《盗门老九》 第1章 宝贝儿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说起我家那本经,不止是难念,更是匪夷所思。 首先我叫关九、我老爹叫李山、我娘叫徐桂花。 这天底下儿子不跟老爹姓、不随娘姓,不算大事,可绝对是蹊跷事。 就为这事,我从小到大没少被人骂野种、野孩子。 我老爹一辈子有两个爱好,其一就是研究易经风水,其二就是收藏古玩。 在当年那场风波当中,我老爹把能惹祸上身的东西砸的砸交的交,却偏偏不顾一切留下了一个宝贝儿。 有人好奇,你老爹留下的那宝贝儿,是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国宝级古玩啊? 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不是我庸俗,而是大部分人习惯性用金钱去衡量价值。 直到我老爹临死那一天,他不惜家破人亡、全家颠背琉璃也要留下的那件宝贝儿才传到了我的手里。 宝贝儿泛指有巨大价值的东西,在潘家园它多指那些价值连城的古玩,情侣嬉戏间,宝贝儿是个爱称。 可在旧时候,宝贝儿还指太监净身后留下的那玩意,很不巧的是,我老爹不顾一切留下的那宝贝儿,就是那玩意。 除了那宝贝儿,我老爹还给我留下了一把折扇。 那会我在潘家园倒腾古玩已经有些日子了,也看得出来那折扇是清末光绪年间的东西,折扇上面受命于天那四个题字,还是出自光绪帝的亲笔。 虽然是光绪帝亲笔,算得上有来路了,可那折扇没落款更没印,说白了在古玩行这玩意,就是三无产品,不懂行的看不出来,懂行的人家看出来也不见得会认。 至于那宝贝儿,在我看来,扔出去喂狗,狗都不见得能下嘴。 比起那宝贝儿和那折扇,老爹以前藏得那些古玩,随便一样搁到潘家园里,都绝对比那两样值钱的多。 老爹走了,除了那两样东西,留给我的就只有满脑子疑问了。 而我也因此对光绪年那段历史产生了格外浓厚的兴趣。 我知道光绪帝在位三十四年无子嗣,光绪三十四年十月二十一日病逝。 史书上有关光绪帝的争论也很多,其一就是光绪帝的死,其二就是光绪帝这个人了,有人评价光绪帝励精图治,佐证自然就是光绪帝支持的维新变革了,不过大部分人说的还是光绪帝性格懦弱碌碌无为。 光绪帝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死的?我不感兴趣,我只是想弄清楚,我老爹留下的那把折扇、那个宝贝儿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可我翻找了许多关于清朝历史的书籍,也仅仅只在一本清末手札上找到了一点苗头。 那本手札里写道,光绪二十八年,绪帝深夜下诏册封四将军、赏黄马褂,赐折扇,受命于天。 至于这段野史是真是假、四将军是什么?我全然不知,我原以为可能一辈子都弄不清老爹留给我的谜团了,直到我在潘家园认识的铁哥们陈八牛约我同他一道去新疆淘货,这件事才有了转机。 说起我这铁哥们陈八牛那也是潘家园一朵奇葩,他对古玩一窍不通,人又长得人如其名,唯一的优势就是嘴皮子利索。 因为都是穷光蛋的缘故,我两一来二去就成了铁哥们,当时我本想回绝的,可架不住陈八牛那家伙一个劲跟我鼓吹新疆宝贝有多少,前几天大开荒又挖出来多少坟丘子,里面的老物件海了去,咱随便去弄一两件,回来就能吃香的喝辣的。 再加上我也知道新疆那边文化底蕴深厚,丝绸之路、西域古国这些东西可不是胡编乱造出来,再者那会那边远不如内陆发达,淘到好东西的几率也大一点,我也就答应了下来。 踏上开往新疆的列车那天,风很大很冷,陈八牛神秘兮兮的把一个罗盘和一个工兵铲塞给了我。 “八爷你啥时候准备的?咱是去淘货,要这些玩意干啥?” “这不的弄个家伙事防身,在说这罗盘,比指南针管用,那地方可是大沙漠。” “我看八爷你这是想学人家当一回土夫子。” 土夫子说的就是盗墓贼,被我拆穿了心思,他笑了笑没说话。 开往新疆的列车上,一开始我两都沉浸在旅途的喜悦当中,也没少幻想到了那西北塞外,能淘到点好物件,回潘家园就能吃香的喝辣的。 可连续几天几夜待在那笼屉似的车厢里,没过多久,我和胖子就蔫了,全然没了之前的兴奋劲。 往后几天,他跟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九爷,咱啥时候能到地啊?” “我都快憋死了!” 我也憋得难受,可也不得不强撑着,终于在第五天清晨,我昏头昏脑的从座位上爬起身,趴在车窗上想透透气,这才看到车窗外的景物,已经从之前的视野狭窄的山川林地,骤然变得开阔了起来。 透过车窗放眼看去,是成片成片的大草地,天边隐约还能看到一片巍峨的雪山。 下了列车,被新疆的大风一吹,我两昏沉了几天的脑袋也是骤然清醒了不少。 “得嘞总算是到地方了。” “九爷咱先找个地祭祭这五脏庙,在好好休息一下,明儿个就去探探路子,争取淘点好东西,发他一笔横财。” 陈八牛一手扛着行李,一手搂着我的肩头,嘴上片刻不停的说着。 其实我的肚子也早就咕咕叫了,在绿皮车上啃了几天几夜的冷馒头,脑子里早想着到了新疆,去尝尝那正宗的烤羊肉烤包子了。 “两位等等!” 就在我和陈八牛打算先找个车子进了城找地方休息一晚上,明天探探路子,然后大干一场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叫住了我两。 起初我以为是车站拉客的皮条子,可等我回过头一看却愣了。 叫住我两的不是拉客的皮条子,而是一个戴着眼镜、穿着工装,一副老学究打扮,很是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身后还跟着两男一女另外三个人,其中一个男的年纪稍大,约莫三十多岁,另外一男一女跟我两相仿的年纪。 无一例外那几个人脸上就透着一股书卷气。 可让我有些不解的是,那领头的中年男人满脸慈祥和善的看着我两,可他身后那两男一女却是用很古怪的眼神不断在我和陈八牛身上来回打量,那眼神说不出是鄙视还是愤怒,甚至于还有点像是看嫌疑犯。 “这位老先生您叫我们有事?” 我留了个心眼,抱了抱拳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我是做梦也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把我和陈八牛卷入一场天大的乱子当中去。 第2章 考古队 “这东西是你们丢的?” 说着那中年男人就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罗盘递给了我。 当时看着那罗盘我有些傻眼,一抹裤兜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陈八牛那家伙临上车前偷偷塞给我的罗盘落下了。 “老先生多谢多谢!” “我两还以为这东西找不回来了,真是多亏您了,还没请教?” “周教授,这两人看着就不是好人,正常人谁会带个罗盘跑新疆来,明摆着就是冲卡达农场那座古墓来的盗墓贼,咱们直接报警就行了!” 我的话刚刚落地,中年男人身后那个鹅蛋脸、脸颊上有不少雀斑的年轻女孩抬手指着我和陈八牛就怒斥了起来。 莫名其妙被扣上了一个盗墓贼的屎盆子,我和陈八牛都有些错愕,陈八牛脾气暴,回过神来就嚷嚷着争辩了起来。 “我说你这姑娘看着文质彬彬的,怎么说话没个谱呢?” “我两是来这旅游的,咋就成盗墓贼了?” 我赶忙伸手拉住了他,那中年男人也回过头瞪了一眼雀斑女孩,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这才算是消减了下去。 “不好意思啊我这朋友脾气臭。” 我笑着给那中年男人赔礼,陈八牛斜了我一眼哼了一声也没说什么,只是别过头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架势。 “哈哈无妨无妨,我叫周建军是北大考古系的教授。” “我看两位不是寻常游客啊,两位脖子上挂着的这蟠虎玉扣,是春秋时期有功将领的佩饰之物?” 中年男人做了自我介绍,虽然依旧笑呵呵的跟我攀谈着,可他那骤然虚眯起来的双眼,却是一刻不停的在我两身上打量着,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神,像是要把我两所有的秘密挖掘出来似的。 我下意识握紧了脖子上的玉扣,那玉扣是前些年我在潘家园淘到的,是一对。 后来我和陈八牛结识,臭味相投之下我就送了他一块,当做我两革命友谊的见证。 “还有两位这罗盘,可是康乾年间的杨公盘,只有真正懂行的风水师傅才会用这杨公盘呐。” 周建军依旧笑眯眯的说着,可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每一个字都让我有种心惊肉跳感觉,就像是正被人审讯一样。 我也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那周建军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怀疑我两是盗墓贼。 “周教授,实不相瞒其实我两是潘家园练摊的,这不听说新疆这边老物件多,寻思着过来碰碰运气淘点货混口饭吃。” 尽管我知道,就算这会我实话实说,道明我两的身份,周建军也不会相信。 可我还是说了,不是为了让他们相信,而是为了让自己心安。 “原来如此,那算起来咱们还是同行。” “要不然两位小兄弟跟我一道走?这里距离城区还一段路呢。” 说话间,不远处开来了几辆吉普车,一看就是官家安排来接送周建军这位考古系教授的。 “就不麻烦周教授了。” 我想都没想就婉拒了周建军的好意,临走前周建军拍了拍我的肩头,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小兄弟,我看你面相不是坏人,可不要行差踏错走了歪路啊!” 我知道周建军是铁了心把我两当成盗墓贼了,可我没法解释,倒是陈八牛显得很不满,若不是我拉着,那家伙只怕能拽着周建军这位考古教授争论个几天几夜。 “呸,八爷我这么慈眉善目,怎么就成盗墓贼了。” “什么狗屁教授,我看就是读书读傻了,看人都不会。” 陈八牛朝着周建军等人离去的方向狠狠吐了几口口水,嘴上骂个不停。 “行了八爷要不是您弄个罗盘,咱也不会被当成盗墓贼。” “不过这考古队都来了,这地方八成真有好东西,咱抓紧淘点货就回去,免得真被当盗墓贼给抓了。” “九爷您这话提醒我了,刚刚那丫头说什么卡达农场的古墓。” 要说陈八牛那家伙绝对是属狗脸的,前一秒还在痛骂周建军几人,这会提到古墓,立马就双眼放光了起来。 “八爷您可留点神,考古队都来,那古墓咱别惦记了成吗?” 见陈八牛那家伙满脸灼热,歪着脑袋明显在琢磨卡达农场的古墓,我也是慌忙劝阻了起来。 虽说我两在潘家园练摊的时候,也听说过许多倒斗的事情,可那些都是暗地里见不得人的违法勾当。 被我这么一训斥,陈八牛那家伙这才算是悻悻的住了嘴,没再提卡达农场古墓的事情,可我知道那家伙贼心不死,要不然那家伙也不会叫陈八牛了。 等我两兜兜转转进了城,找了一家餐馆舒舒服服的吃了一顿烤包子,又找了一家招待所罗家,都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我也累得够呛,到了招待所房间里就一头扑在了床上,倒是陈八牛那家伙自打从考古教授周建军一行人嘴里得知这地方有古墓之后,就一直跟打了鸡血似的。 我还没躺下三分钟呢,那家伙就嚷嚷着让我陪他去踩踩点,没准今晚就能倒腾到点好东西。 “八爷您要去自个去,不过我劝您千万别打那卡达农场古墓的注意,这买卖咱沾不得。” “行了,九爷您怎么跟娘们似的啰里啰嗦。” 见我不肯去,陈八牛自己端着洗脸盆就跑了出去,我知道他是去打听卡达农场古墓的事情,可我也没办法绑着他大腿不让他去。 老实说我心里对那古墓也挺有兴趣,只是我没陈八牛那种舍得一身剐的胆量。 百般无聊下,我干脆掏出那罗盘研究了起来,虽说我跟着老爹学了十多年风水术,可我始终觉得那东西就是封建余毒,可今天就连周建军那种考古教授都大为赞许风水术。 这不由让我开始反思,当初老爹跟我说的那些事,也许都是真的呢? 想着想着,我又想起了老爹留下的那折扇和宝贝儿。 “九爷!” “不得了了,你猜我发现啥了?” 陈八牛端着洗脸盆,满脸兴奋的冲了进来,人还没到那大嗓门就把我从胡思乱想中给惊了出来。 第3章 农场里的古墓 “我说八爷,您是淘到老佛爷的裹脚布还是找到李莲英的尿壶了?” 陈八牛跑进屋瞪了我一眼,狠狠朝我吐了几口口水骂骂咧咧道。 “呸呸,什么裹脚布臭尿壶的,八爷这次的发现,绝对是爆炸性消息。” 见他兴奋的神态不减反增,话语更是空前激动,我也来的兴趣,忙追问他到底发现啥了。 他跑去把门窗都给关严实了,这才跑到我跟前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跟我说道。 “刚刚我去洗澡的时候,无意间听到这招待所的两个职工说他们这一个月前有个农场大开荒的时候,还真挖出来一个老大的坟丘子,好像还是什么乌苏、鸟孙的!” “那群考古队,就是为这事来的。” 陈八牛说的唾沫星子横飞,那神态仿佛是恨不得现在就出去大干一场。 “什么乌苏鸟孙的,那叫乌孙,是古西域三十六国之一,八爷您得空真应该好好补补课了,咱这一行玩的可就是这些门道。” 我没好气的瞪了陈八牛一眼,给他普及了一下基本的历史知识,那家伙对这些却是半点不感兴趣,只是抓着我的胳膊兴冲冲的嚷嚷道。 “管他什么孙,九爷您就告诉我,那什么乌孙国的坟丘子里是不是得有不少宝贝?” “八爷,我这么跟你说,乌孙国在三十六国当中算不上最强,但也绝对不弱,鼎盛时期更是迎娶了汉朝公主。” “八爷你想一下,三十六国有几个能迎娶汉朝公主的?” 听我说完,陈八牛先是愣了愣,随即急匆匆穿好鞋子,拿起行李拽着我一边嚷嚷就要一边往外走。 “九爷,那咱还等啥?赶紧的啊,去晚了可啥宝贝都落不着了。” 我满脸无语的看着陈八牛,恨不得照着他屁股就先踢上十块钱的,那家伙永远是这德行,看到什么好东西就跟钻钱眼里似的,完全把脑子当成了陪衬。 “八爷,您能不能稍微冷静点?” “你也说了考古队就是冲这事来的,你难道忘了周教授已经把咱两当盗墓贼了,这个时候咱要是再去插一脚,不等于是自己把屎盆子往脑袋扣?” 被我这么一说,陈八牛这才稍微冷静下来一些,可没过几秒钟,那家伙又拍着大腿朝我嚷嚷道。 “那咱总不能看着满地的宝贝疙瘩全归了那考古队?” “八爷您甭着急啊,既然农场里挖出来古墓,保不齐就被这里的居民顺出来一些,明儿个咱赶早去探探路不就得了。” 陈八牛虽然莽撞,却也不是没脑子的莽夫,他想了想也就点头同意了我的建议。 那天晚上我两激动的半宿都没睡着,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也全都是我两撞大运,捡了大漏,回到潘家园转手一卖发大财的美梦。 第二天一大早,我是被陈八牛从被窝里硬拽起来的。 “九爷,革命成功就在眼前,这会可不是睡懒觉的时候。” 我强忍着被人扰了美梦的怒气,拿了脸盆去水房洗了脸刷了牙,等我回来陈八牛那家伙早把行李给收拾好。 等我打着哈欠到了楼下,也是被眼前的阵仗给惊得不轻。 昨天街上还没多少行人,可今天大街上人来人往,而且那些行人全都是冲着一个方向去的,乍一看就像是成群结队去赶集似的。 “阿达西,外面这是什么情况?” 我回头朝招待所的前台喊了一声。 阿达西是维语,相当于我们常说的朋友兄弟的意思。 招待所前台是个土生土长的新疆人,有着维吾尔族很立体的五官和深邃的眼眸,同样也有着一脸的络腮胡。 “他们嘛都是去卡达农场看热闹的嘛。” “前不久卡达农场不是挖出个古墓嘛,今天国家的考古队要正式挖掘,大家伙都去了嘛。” 一听这话陈八牛先急了,一个劲的朝我埋怨,为啥昨晚不跟他一块去探路子,现在好了啥事都让人抢在前头了。 我没好气的瞪了那家伙一眼,告诉他要是不怕蹲号子,你现在也可以提着工兵铲去挖一锄头。 被我这么一吓,那家伙这才算是消停下来。 现在卡达农场的古墓,考古队已经开始正式挖掘保护了,我两想要再去老店好处已经不可能了,没法我只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捡漏上了。 “阿达西,我听说农场里那古墓一个月前就被人挖出来,难道这里就没人从那古墓捡到点东西出来?” 嚼舌根这东西,绝对是不分民族、不分男女老幼的。 我顺嘴那么一问,招待所那前台立马就打开了话匣子,炫耀似的跟我两讲了整件事的始末。 “我跟你们说嘛,那古墓里宝贝可多了,挖出来的时候嘛,还香气扑鼻,把周围的蜜蜂蝴蝶都吸引过去了嘛。” “倒是也有人从里面捡到些东西,不过很快就被考古队派人给收走了嘛。” 听到这话,我两眉头一皱心凉了半截。 “不过我倒是知道,巴图尔家里还有件东西的嘛,他觉得考古队给的钱太少了嘛,就没交给考古队。” 当时我两的心可真算是一上一下,那种从绝望在一下子看到一线希望的感觉,绝对不能说舒坦,只能说是一种折磨。 “九爷,那咱还等啥赶紧的啊,去晚了可连这最后一件宝贝都捞不着咯!” 有些时候我是真受不了陈八牛的个性,说好听点那叫说干就干雷厉风行,可说难听点那就是不动脑子。 我没搭理咋咋呼呼的陈八牛,而是继续跟那招待所前台进一步打探着消息。 “阿达西,那你知道巴图尔家在什么地方?” “还有他手里那东西是什么?” 古玩行当,讲究个全,这全指的不单单是古玩物件越齐全越值钱,更指你在淘货之前,打探到的消息越齐全,对于你就越有利。 “巴图尔家就在卡达农场旁边嘛,门口停着二八大杠那家就是嘛。” “至于那东西是啥,就没人知道了嘛。” 虽然没能打探出巴图尔从古墓里带出来的是什么物件,可至少我不仅知道了巴图尔家的位置,更知道那巴图尔是个贪婪无度的主,而我两想要做成这买卖,只怕是有些难度。 和前台到了谢之后,陈八牛兴冲冲的拽着我就离开了招待所。 “九爷,你听到没,那古墓挖出来的时候香气四溢,把蜜蜂蝴蝶都吸引过来的,这是要出大宝贝的征兆啊!” “咱得抓紧时间!” 我被陈八牛生拉硬拽着,一路朝着卡达农场的方向小跑了去。 卡达农场距离城区并不远,只有七八公里。 等我两赶到卡大农场,那里早就人山人海了,甚至于路边的树上、电线杆子上还拴着很多马匹,显然有不少其他地方的人,专程骑着马过来看着挖掘现场。 说是看热闹,其实也看不到什么东西,因为卡达农场早被兵团的士兵给围了起来,除了考古队的人,其他闲杂人等也只能站在外面,拼命伸长脖子往里张望着。 我两混迹在人群中看了好一会,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就在我两兴趣索然,打算离开去找巴图尔的时候,突然卡达农场里传来了一声低沉的闷响,地面似乎都跟着狠狠颤抖了一下。 第4章 陷空墓 围观的人群一下子就乱了起来,连陈八牛都被吓了一跳,扶着一旁的电线杆子嘴上骂骂咧咧道。 “哎哟我去,九爷这咋回事?难不成考古队把墓挖塌了?” “八爷,这次还真让您这乌鸦嘴说中了。” 陈八牛一下子把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看着我。 我给他解释道:“自古有挖坟掘墓盗宝的行当,自然就有层出不穷的防盗手段了。” “西汉时期,有一种叫陷空墓的防盗手段,把整个墓穴四周都掏空,墓道和地宫所用的大梁连着机关,一旦有人强行闯入,整个墓穴立马就会塌陷下去。” 我的话音刚刚落地,本就乱了的人群一下子就炸开了锅。 “快……快看!” 我两赶忙顺着人群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就看到卡达农场里扬起了漫天沙尘。 恰巧那个时候一阵狂风吹过来,那沙尘迅速朝着农场外扑了过来,我们被吹得都睁不开眼了。 好不容易等到那阵突然掀起的沙尘散去,空气当中却是多出了一股扑鼻的异香,不多时成群结队的蜜蜂、蝴蝶就朝着卡达农场里飞了过去,那场面绝对要比小说里形容的蝴蝶谷来的壮观许多。 如此奇景,连我和陈八牛都看的目瞪口呆,周围那些维族群众,更是把眼前那群蝶飞舞、群蜂汇集的奇观当成了神迹,不少上了年纪的维族老人,跪在地上就膜拜了起来。 “九爷,难不成那墓里埋的是传说当中的香妃娘娘?” “这……这也太唬人了。” 半晌陈八牛这才缓过劲来,转过头盯着我磕磕巴巴半天,方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八爷,您尽瞎扯,那香妃娘娘虽然也是新疆人,可人是乾隆时期嫁入四九城的,咋可能葬在这里?” 我说话的时候,空气中那股扑鼻的异香攀升到了极点,越来越多的蝴蝶蜜蜂从四面八方汇集过来。 不一会我们上空就汇集成了黑压压的一群,几乎都把太阳光给遮挡住了,蝴蝶蜜蜂振翅的嗡嗡声,都快赶上战斗机掠过天空的轰鸣声了。 “乖乖,这墓里到底埋的啥人?” “这场面,百年难得一见啊!” 陈八牛呆呆的看着天空中黑压压的的蜜蜂蝴蝶,狠狠的吞着口水。 我看着那黑压压的蜂群,也是不住的吞着口水,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着。 虽然在潘家园厮混的时候,我听不少老辈的同行讲过一些倒斗的奇闻异事,什么要人命的迷魂林、看守墓穴的恶兽。 可今天实打实遇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绝对比听故事来的刺激。 “九爷,发了发了!这次咱真要发了!” “就冲现在这架势,那巴图尔手里的物件,绝对是大宝贝。” “只要咱能拿下来,回到四九城那等着吃香的喝辣的!” 陈八牛这么一嚷嚷,我才猛地想起来,我两不是来这看热闹的,而是来找巴图尔的。 当时那群蜂飞舞、蝴蝶漫天的奇景,也让我激动不已,回过神来我就拽着陈八牛,朝巴图尔家的方向狂奔了去。 可我两刚刚跑出去几米远,异变却是再次发生。 盘旋在卡达农场上空,几乎遮住了阳光的蜂群和蝴蝶,突然像是喝醉了酒似的,成群结队的往下掉落着。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地上就堆起了厚厚一层蜜蜂和蝴蝶的尸体,我两头上、身上都落了不少。 “这……这是挖到毒气弹了!” “大家快跑啊!”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顿时那些原本还在呆呆张望着眼前突发状况的群众,就跟炸了锅似的,疯了一样的朝四周溃逃。 卡达农场外,瞬间彻底乱了套,哭喊声、吵闹声、怒骂声响成了一片。 我两看着脚下满地的蜜蜂、蝴蝶尸体,也傻了眼。 空气当中那股浓郁扑鼻的异香还没完全散去,空中数以十亿计的蜜蜂蝴蝶,成群成群的掉落下来。 我大脑开始嗡嗡作响,心脏快要蹦出身了。 古墓里有用毒虫、毒物、毒气来防盗的,这一点都不奇怪,可我怎么也没想到,我两看个热闹还能遇到这种倒霉事。 “九爷……快跑了啊!” “这特么是毒气!” 陈八牛率先回过神来,朝我大喊了一声,拽着我就朝外跑。 跑出去没多远,我两都停下了脚步,不为别的,就因为我两都感觉一阵的头晕目眩。 路边,不少跟我两朝一个方向逃跑的维族同胞,已经有人趴在路边呕吐了起来。 卡达农场里那股扑鼻的异香,被风一吹,正不断朝这边扩散而来。 此刻在嗅那股异香,已经没有一开始心旷神怡的感觉,只觉得那香味透着一股甜腻的味道,腻的人不自觉就恶心。 “哇!” 终于,陈八牛扶着墙弯腰就狂吐了起来,脸色也一下子惨白了起来。 “九……九爷,咱要交代在这了?” “不会,不会的!快走!” 我来不及多想,扶着陈八牛就顺着逆风的方向跑了出去,虽然我不知道那股异香是不是毒气,可就眼前这架势,是人都得发憷。 “大家伙快顺着逆风向跑!” 我一边扶着陈八牛往逆风的山坡上逃窜,一边朝四周和我两一样溃逃的维族同胞大喊着。 那会盘旋在卡达农场上空,足以用遮天蔽日来形容的蜜蜂和蝴蝶,已经悉数掉落到了地上。 地上厚厚的蜜蜂、蝴蝶尸体,脚踩上去便是一阵阵的脆响,即便我平日从不害怕这类的小虫子。 可那会眼前的场景也只让我觉得后脊背一阵阵的发凉,生怕跑的慢了,下一秒我和陈八牛也成了地上的一具尸体。 等跑到逆风向的一个小沙丘上之后,我的体力也彻底宣告耗尽,直挺挺的就倒在了地上,只觉得一阵的头晕恶心,陈八牛还在一旁弯腰狂吐,看他那样子仿佛是恨不得把苦胆给吐出来,才能舒服一点。 “八爷,感觉咋样了?” 陈八牛那会已经吐得说不出话来了,只是朝我摆了摆手,又过了好久,他才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有气无力的朝我说了一句。 “九爷,可吓死八爷我了,现在感觉好多了,就是还有点头晕恶心。” 我两坐在沙丘上喘了足足十多分钟,那种头晕恶心的感觉才算是消退了下去,空气当中那股甜腻到令人作呕的异香被风一吹,也终于消散了下去。 “九爷,这特娘的到底什么情况?” “咱两这是出门没看黄历到了血霉了。” 我抬起头朝卡达农场的方向看了一眼,经过刚刚那么一乱,这会整个卡达农场都被兵团给包围了起来。 第5章 遗失的墓志铭 成群的士兵,正抬着担架,不断从卡达农场里往外运送着考古队的伤员,只是不知道那些伤员,是被那古怪的异香给熏晕了,还是因为考古队挖到陷空墓,被塌陷的墓室给砸伤了。 “那股异香,应该是海藏香也幸亏新疆风沙大,那味道散的快,这要是在晚点,咱两恐怕真就跟那些蜜蜂蝴蝶一样了。” 这会被大风吹了十多分钟,我发晕的脑袋也清醒了不少,想起来几年前在潘家园,听一位以前倒过斗的老油子讲过有关海藏香的事情。 “九爷,您说的那海藏香是啥玩意?” “这海藏香又名千虫木是一种很奇特的木料,产自旧时百越地区,是用千年樟木,经由无数种药材浸泡数十年,在藏于大海,历经百年才能得其一尺。” “相传这海藏香成香之时,异香扑鼻能引得方圆几十里内的蛇虫鼠蚁拥而至。” “因为这海藏香对蛇虫鼠蚁来说就相当于当初美帝往小鬼子老家扔到两枚原子弹一样,所以古人多用这海藏香打造棺材外的套棺。” 听我说完,陈八牛也是瞪着他那一双牛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半晌这才拍着大腿站起来骂骂咧咧道。 “他姥姥的,搞半天这古代的杀虫剂,差点把你八爷我也当蛇虫鼠蚁给灭了。” “怎么样八爷,现在知道倒斗这一行不好干了?咱还是赶紧去淘点货,抓紧时间班师回京。” “在待下去,真把小命扔这了。” 我知道陈八牛那家伙其实心里一直寻思着倒斗这件事,毕竟相比起淘货,倒斗那就是没本钱的买卖。 可我却从没想过,一来因为我知道倒斗这玩意说白了就是拿命在赌,二来我一直觉得挖坟掘墓这种事缺德。 只可惜上天就是喜欢捉弄人,很多时候你不想去做的事,阴差阳错之下却总会走上那条路。 “九爷你说得对,咱还是赶紧去巴图尔家看看,没准捡个大漏,咱就能提前班师回京了。” 这会陈八牛也被那海藏香也吓得不轻,算是暂时绝了倒斗的念头。 我两一合计,这会卡达农场的古墓挖掘现场发生了意外,考古队必然要修养一段时间,正是我两争分夺秒淘货的大好时机。 我两又在沙丘上吃了点干粮喝了点水,就直接奔着巴图尔家去了。 因为事先跟招待所前台打听过,在加上卡达农场那边也没几家人,我两很轻易就找到了巴图尔家。 “九爷,等会您就别插手了,这谈买卖还得八爷我来。” 我知道陈八牛嘴皮子比我利索,也就点了点头,只是叮嘱他千万被心急,淘货这买卖,心急永远吃不了热豆腐。 “得嘞,九爷您就别絮叨了,看八爷今天怎么舌战群儒。” 陈八牛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敲了敲巴图尔家的房门,可那房门被陈八牛那么一敲,就自己开了。 “嘿九爷看到没,人这是未卜先知知道咱两要来,开门欢迎咱两了。” 说着陈八牛就直接推开虚掩的门往屋子里闯,我一看就急了,一边训斥他不懂规矩,一边忙跟上去想把那家伙拽出来。 可我一进屋,就撞上了突然僵在原地,跟木头桩子似得陈八牛。 “八爷您别杵这了,赶紧的咱先退出去,等会维族同胞看到,在把咱两当小偷给抓了。” 我拽了几下,陈八牛都没反应,我这才注意到他皱着眉头,脸上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的神态全都没了。 “九爷,这屋里有血腥味、人血的味道!” 我还没完全缓过劲来呢,他一句话就让我再一次呆住了,随即我也闻到了屋子里那股血腥味。 “可能有人受伤了?” “不对,受伤流血不可能有这么重的血腥味,而且这屋子里还有股死人味。” 我最后一丝侥幸心理也被击溃了,陈八牛则是伸长了脖子使劲的往空气里嗅着。 “在后面!” 还没等我说话呢,陈八牛已经朝后院跑了过去。 等我两跑到后院,眼前的画面硬生生让我两停下了脚步。 一个身材魁梧的维族中年男人,准确点来说应该是一具中年男人的尸体,被一根尖锐木棍洞穿了咽喉,像是晾衣服似的挂在牲口棚前面。 那尸体的双眼瞪的大大的,早就没了神采的眼珠子,像是时时刻刻都直勾勾盯着我两似的。 直觉告诉我那具尸体就是我两要找的巴图尔。 可我想不明白,巴图尔怎么就死了,而且看着就是被人给杀害了。 难道是因为他从卡达农场古墓里弄出来的那件东西? 一想到,我就只感觉危险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朝我扑过来,缓过劲我拽着陈八牛就想先离开这。 “巴图尔、巴图尔在家?” 可就在那个时候,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伴随的还有一群人的谈话声。 我抬头就看到两个兵团的士兵领着一群人正往后院走过来。 我的第一念头就是这次完了。 当时那种情况,我两算是凶杀现场的第一发现者,同时也绝对算是首当其冲的嫌疑人。 “他娘的,这次到了八辈子血霉了!” 陈八牛回过神来,也明白了眼前这黄泥巴掉进裤裆里的尴尬处境,拍着大腿跳脚大骂了起来。 “你两是什么人?” 陈八牛的怒骂声,很快就引起了那两个士兵的注意,对方提着步枪就冲进了后院,看到巴图尔的尸体之后,我两当场就被控制了起来。 等我两被押到前院之后,我这才发现,跟我们一前一后到巴图尔家的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我两在火车站偶遇的考古教授周建军。 周建军也认出了我两,露出了有些诧异的神态。 “周教授,巴图尔被人杀了。” 领队的一个士兵跑到周建军跟前汇报着情况,听到这句话,周建军的眉头也是一下子紧皱了起来,周建军身后那脸上有雀斑的年轻女孩,在一愣之后,指着我两就怒斥了起来。 “这两人是盗墓贼,肯定就是杀人凶手,一定不能放过他们!” 第6章 第二伙人 听到这话,我和陈八牛面色一白,心想这次真是到了血霉,还没等发财,就先被人当成了杀人嫌犯。 “他娘的你个女娃子胡咧咧啥?” “我两刚到这,就发现人死了!” 陈八牛急眼了,一边嚷嚷着一边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可那士兵手里的枪托又岂会是开玩笑了,陈八牛的大腿上立马就挨了几下,当时就疼的在一旁龇牙咧嘴了。 “九爷都这会了,您就别闷着了,赶紧解释解释啊!” “周教授,我两真不是杀人凶手,我两听招待所的前台说,前不久巴图尔从卡达农场那古墓里弄出了个物件,就想着把那物件收了!” “可刚到这人就死了!” 我稍微缓过劲来,也是慌忙朝周建军解释着。 可那会巴图尔的尸体就在后院牲口棚前面挂着,现场除了我两,再没别人了。 我两就算在多七八张嘴,那种情况也解释不清楚。 当晚我和陈八牛就被押到了卡达农场,关进了一个柴房里,由两个兵团的士兵看守着,就等着明天上面安排人来调查。 “快放八爷出去,八爷我没杀人!” “他娘的快开门!” 我看陈八牛急的满屋子乱窜,一会破口大骂一会抡着拳头死命的砸墙,也不由跟着抓耳挠腮了起来。 可我知道,这种时候如果在不冷静下来,这次就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八爷您别转了,转的我头晕!” “有着骂娘的功夫,不如仔细想想咱两该怎么伸冤。” “还咋伸?八爷嘴皮子都嚷嚷秃噜皮了,那群王八羔子也不信啊!” “不知道是那个挨千刀的,你说你好端端的杀人干啥?” “咱两也是到血霉,这到了新疆宝贝没找到,倒霉的事一件接着一件!” 我没去跟陈八牛争论,只是坐在地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拼命的回想着巴图尔被杀这件事。 当时在巴图尔家看到尸体的时候,我就怀疑巴图尔的死,也许和他前不久从卡达农场古墓里弄出来的那老物件有关系,这会仔细一想,还真就是这可能性最大,可我也不敢马上确定,就慌忙抬头问陈八牛。 “八爷您还记得巴图尔尸体前面,有一块三尺左右长、一尺左右宽的痕迹?” “谁记得那玩意,不过九爷您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 “对了,还有不少脚印,可这有啥用?能证明咱两没杀人?” 确认不是我记错之后,我在仔细一琢磨,整件事都变得清晰了起来。 “八爷,难道您不觉得那痕迹,像是一块碑?或者说是墓志铭。” 陈八牛愣了一下,挠着脑袋很不解的问我:“就算是墓志铭又咋了,那玩意又不值钱!” 眼见陈八牛那家伙是一门心思钻钱眼里了,我也是只能很无奈的翻了翻那白眼,继续给他解释道:“也许这地方不止卡达农场里那一座古墓。” “巴图尔被杀,没准是盗墓贼干的。” 我敢做出这么大胆的推测,绝对不是胡说八道。 而是因为我想起来以前跟着老爹学习风水堪舆、寻墓定穴的时候,老爹跟我说过,古人下葬讲究风水,处于封建统治顶层的统治者,对死后墓穴的挑选更是极其讲究。 而风水师给人挑选墓穴,不仅要对应风水二字,还需要迎合当地的殡葬习俗。 最为大众熟知并且流传至今的一种殡葬习俗就是夫妻合葬,而古时候最残忍的殡葬习俗,当属陪葬。 我想起来曾经在一本讲解古时候各地殡葬习俗的古籍上看到过古西域一种很独特的殡葬习俗。 众所周知,古时候类似于西域三十六国、古匈奴这样由少数民族建立的政权,都有子承父妻,弟承兄妻的习俗。 在加上,古时候那些少数民族政权,远比中原地区更加崇敬能征善战的英雄。 在这两者的基础上,古西域三十六国当中就诞生了一种叫做迎神的殡葬习俗。 所谓的迎神,用今天的话来解释,就是古西域为了表达对那些大英雄的崇拜之情。 在那些大英雄死后,其直系亲属,在自己死后选择墓穴的时候,会以前者的墓穴为顶点、在以一种持续向下,呈阶梯状的形式来确定。 自商周时期,封建统治者就把人以阶梯状或是金字塔的形式来划分,而位于金字塔、阶梯最高一层就是绝对地位和权利的象征。 古西域迎神的殡葬习俗,其实和这就有异曲同工之处。 而在古西域迎神这一殡葬习俗当中,除了墓穴的分布挑选呈现出很明显的阶梯状,以表达对英雄的推崇之意之外,还会在每一座用来迎神的墓穴当中,留下一块赞扬歌颂英雄生平事迹的墓志铭。 迎神是古西域一些国家对一个英雄、一个统治者死后最高规格的下葬习俗。 一般只有那些能征善战,替国家立下过盖世功勋的人物,才能享受到迎神的下葬习俗。 所以在正史当中,有关迎神这一古西域独特下葬习俗的记载少之又少,在加上国内对古西域的研究本就处于刚起步的阶段,就更没几个人知道这一独特的习俗了。 想明白了其中的因果关系之后,我也沉不住气了,慌忙站起身跑到门前,抬手狠狠的拍了几下紧锁的柴房门。 “周教授!”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周建军的声音。 听到周建军的声音,我就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虽说我现在有绝对的理由怀疑,杀害巴图尔的真凶,是另外一伙潜藏在这附近的盗墓贼。 可这一切都只是我的推测,而这些推测都是建立在古西域迎神这一早就消失的殡葬习俗之上的。 换句话来说,我的推测说出去也不见得有几个人信服,而周建军不同,他本就是考古系的教授。 卡达农场古墓是由他带队发掘,那周建军也必然对古西域的历史很有研究,我现在唯一能说服的,大概也只有周建军了。 “周教授,我能证明我两不是杀人凶手!” 我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拍着柴房门大喊着。 第7章 着了道 终于紧锁了快要一天一宿的柴房门被人打开了,周建军走进了柴房。 “姓周的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我两没杀人,快放了我两!” 还没等我说话呢,陈八牛已经扑了上去,跟红了眼的疯牛似的要拽着周建军的衣领争论个清楚。 “八爷您冷静点,让我来解释!” 我慌忙上前死死的拉住了陈八牛,生怕那家伙牛脾气上来在伤到了周建军这位大教授,到时候我两就算没杀人,估计也得去吃牢饭了。 安抚好了陈八牛,我这才深吸了一口气,一边整理着思绪一边组织着措辞。 “周教授,您是考古系教授,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古西域一种叫做迎神的殡葬习俗?” 听我说完,周建军脸上立马就露出了惊讶诧异的神态,足足盯着我上下打量了好一会之后,他才点了点头道。 “想不到小兄弟你还知道这些。” 虽然周建军嘴上说的话听着像是在夸赞我,可实际上周建军看我两的眼神,比在车站初见时更加狐疑了。 我用大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这下周建军心里绝对是的把我两当成了盗墓贼。 “周教授,你别误会,虽然我懂风水,对各地的殡葬习俗也颇有研究,可这些都是我老爹教给我的,我们到这来也真的只是为了淘货。” 见周建军对我两的误会更深,我慌忙开口解释,生怕在杀人嫌疑人这个屎盆子上,在多一个盗墓贼的罪名。 周建军上下看了我一眼,眸子里的狐疑消散了一些,却并没有完全消失,只是点了点头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等我说完,周建军也是露出了很惊愕的神情,一直直勾勾的盯着我,虽然他没说话,可我知道这一次我猜对了。 “姓周的反正事就是这么个事,理也是这么个理,我特娘也想问问,为啥这事就这么巧!” 我生怕陈八牛火爆脾气上来真跟周建军这位大教授发生肢体冲突,赶忙就拦住了他。 其实我心里也是大为郁闷,从我两被周建军怀疑是盗墓贼开始,在到今天巴图尔被人杀了,我两算是一路上都在替那伙盗墓贼背黑锅。 “小兄弟,虽然你说的有理有据,可我们并没有发现你所说的那伙盗墓贼,所以这事还真不好说啊!” “周教授,这事容易办,那伙盗墓贼杀害巴图尔,就是为了那块墓志铭,如果不出差错,那块墓志铭上就记载着被迎神者的生平,而且极有可能记载着那人死后的下葬地点。” “那群盗墓贼一定会顺着这条线索去找那处还没被发现的古墓,我们只要追查下去,一定能抓到那群过山猿。” 我想的很简单,既然周建军说我没证据证明我的推测,那我和陈八牛也只有找到那群盗墓贼,才能洗脱杀人凶手这个黑锅了。 那会我也是着急想要自证清白,毕竟谁也不想莫名其妙就替别人背上一个杀人凶手的大黑锅。 所以我全然没想到,周建军既然也知道迎神这个消失的殡葬习俗,而且还主动来找我两,就表示他心里很清楚我两不是杀人凶手。 可偏偏周建军嘴上还不承认这件事,明显他是另有目的。 “现在来看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小兄弟你看这样如何,我先出面担保,把你两放出去,然后咱们一起去找那伙过山猿如何?” 起初我还满怀感激,觉得周建军这位考古系教授明白事理呢,可等我看到周建军脸上那老狐狸一般狡黠的笑容之后,我就明白这是着了道了。 我这人不喜欢耍心眼,自然也就不喜欢被人算计了。 “呵呵,周教授你早知道我两不是杀人凶手了,感情是在这等着我两呢?” “九爷跟这姓周的废啥话,八爷我早过说这些知识分子,不仅读书读傻了,那肚子里坏水还多。” 陈八牛也明白过来,我两是被周建军顺水推舟的给算计了,扑上来指着周建军的鼻子就骂了起来。 周建军也不生气,只是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良久才看着我两开口说道。 “实不相瞒,我的确发现了这地方不止卡达农场一个古墓,也的确有一伙盗墓贼抢在了我们考古队前头。” “近些年咱们国家虽然已经开始对盗墓贼重拳打击,可新疆这地方地大物博,历史文化更是深厚,还是时常会发生盗墓贼偷盗古墓的事情,很多国宝级文物都因此流失海外。” “若是这一次在让那群盗墓贼抢在前头,对我们国家来说是很大的损失。” “我知道小兄弟你懂得风水,现在时间紧任务重,依靠我们考古队去追查这件事,无疑是饮鸩止渴。” “没办法我只能除此下策了,在此我周建军先给两位赔不是了。” 说着周建军就超我两深深的鞠了一躬。 周建军这一举动,倒是让我大为意外,在加上他那一番慷慨激昂的爱国说辞,我也只觉得有些热血沸腾,心头那一股怨气也就随之消失了下去。 “周教授,您言重了,为了我们的清白,也为了国家,我两愿意出一份力。” “可在此之前,您是不是得先告诉我们卡达农场那古墓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也没想到,我两到了新疆没淘到老物件,反而是稀里糊涂上了周建军的贼船,和考古队一起踏上了追捕那群过山猿、寻找那座拥有古西域最高下葬规格古墓的未知旅途。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到我哪里咱们在详细说。” 我点了点头没有反驳,陈八牛那家伙对周建军故意给我两下套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嘴上嘟囔个不停。 可他也知道,这会上了周建军的贼船,绝对没那么容易下去了,也只能和我一块跟着周建军离开了柴房。 我不知道周建军用了什么法子,给我和陈八牛弄了个考古队特聘顾问的身份,算是暂时洗脱了杀人凶手的嫌疑。 到了卡达农场考古队休息的营帐,我两也见到了考古队其他成员,其中就包括之前一直指认我两是盗墓贼的那雀斑女孩陈爱民。 对于我两的加入,考古队其他人表现出了十二分的不欢迎,要不是周建军压着,估计当时我两就得被轰出去。 做了一番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周建军就把我拉倒了一旁,我这才注意到,那些从卡达农场古墓里挖掘出来的文物,就暂时安置在了考古队休息的营帐里。 周建军掀开了那用来保护那些文物的帆布,和我想象的差不多。 因为卡达农场那古墓是陷空墓的缘故,考古队把墓穴给挖塌了,所以挖掘出来的文物并不多。 除了一块墓志铭之外,只有几件泛黑的金属器物还有几个陶土罐子。 我只是粗略扫了一眼那些挖出来的陪葬品,就把视线移到那块墓志铭上。 因为我知道,那墓志铭才是周建军想给我看的东西,而且上面的内容,不仅牵扯到一座大墓的下落,更关系到我两的清白。 第8章 被狼养大的孩子 “小关同志,这墓志铭一共有两块,其中一块就在巴图尔手里,不过现在应该已经落入那群盗墓贼手里了。” “这上面歪歪扭扭蝌蚪爬似的,写的啥玩意?” 陈八牛不知道啥时候凑了上来,他看了一眼那用古西域文字刻写的墓志铭,就立马挠着脑袋嚷嚷了起来。 其实我也看不懂那墓志铭上的文字,只能侧过头看向了周建军。 “这是乌孙国的古文字,上面记载的是猎骄靡的生平事迹。” 周建军抬手指着那墓志铭上歪歪扭扭天书似的古文字给我和陈八牛解释着。 我虽然不是很精通历史,对古西域的历史更没有多大的研究。 可当时为了在潘家园混口饭吃,我养成了恶补各种历史知识的习惯。 所以我也知道猎骄靡是乌孙国历史上一位传奇人物、一位大英雄。 早在汉书张骞李广列传当中就有关于乌孙国的记载。 根据记载,乌孙国最早并不叫乌孙国,而是一支以昆为名号,和大月氏同在祁连山、焞煌一带的一个小部落。 在和大月氏的战争当中,这支名为昆的部落战败,当时的部落首领难兜靡被杀。 在之后,猎骄靡在匈奴单于的帮助下,击溃大月氏,并且率族西迁至伊犁河下游地区建立起了西域三十六国当中的乌孙国。 而在这段历史当中,猎骄靡被不仅是乌孙国的建立者,更被乌苏国臣民奉为心目中的神。 相传难兜靡被杀之时,尚在襁褓当中的猎骄靡被遗弃在野外,是野狼和乌鸦喂养了猎骄靡。 至于这些事情是真是假,已经无从考证,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猎骄靡绝对称得上乌孙国的头号大英雄。 “如果这墓志铭上记载的是猎骄靡,那这一切都能说的通了,以史书对猎骄靡的记载,乌孙国在猎骄靡死后,按照迎神这种最高规格的习俗来安葬于他,绝对是合情合理的。” 我摸着下巴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周建军也大为赞同的点了点头,只是很快他的脸上就露出了惆怅黯然的神色。 “可惜这块墓志铭上只记载了猎骄靡的生平,至于猎骄靡死后被安葬在哪里,应该在另一块墓志铭上才有记载。” “而卡达农场发现的这座古墓,是乌孙公主的一个陪嫁侍女,有关这位侍女的资料,我们暂时也不知道。” 周建军所说的乌孙公主,就是刘细君,根据记载元丰六年,乌孙国以数千良驹为聘礼,向汉朝求亲。 汉武帝遣罪臣刘建之女刘细君为和亲公主前往乌孙国和亲。 “九爷,您不是说卡达农场那古墓的棺椁是用什么罕见的海藏香?” “一个陪嫁的侍女都这么优待,照这么说那什么猎骄靡的古墓里,岂不是金山银山?” 陈八牛凑过来,兴冲冲的嚷嚷着,唾沫星子都喷到了我的脸上,全然是一副掉钱眼里的嘴脸。 我没好气的白了陈八牛一眼,耐着性子给他解释道。 “乌孙国只是西域三十六国之一,当时还被匈奴压着,和汉朝求亲也是为了寻求汉朝的庇护。” “说白了,汉朝送去和亲的,甭管公主还是侍女,到了乌孙国那就是姑奶奶,乌孙国不得好吃好喝伺候着,在说以那些少数民族的习俗,公主、侍女那都是照单全收的。” “八爷您没事多读点书,免得到时候碰到李莲英的尿壶,还当宝贝疙瘩。” 被我这么一调侃,陈八牛闹了个大红脸,瞪了我几眼,这才消停了下来。 “小关同志,我们考古队能提供的信息只有这么多,现在能不能抢在那群盗墓贼之前,找到猎骄靡的古墓,就全靠你了。” 周建军拍着我的肩头用那种带着哀求,却又格外严肃的口吻说着。 记载有猎骄靡下葬位置的另一块墓志铭落到了盗墓贼的手里,而周建军他们虽然是专业的考古队。 可如果真让周建军用考古队那一套专业知识,去寻找猎骄靡的古墓,显然是大海捞针。 在这种情况下,依靠我所懂得的风水术以及古西域的独特殡葬习俗迎神,去寻找猎骄靡的古墓,无疑要比考古队那套靠谱许多。 “周教授,我虽然跟我老爹学过风水术,也知道迎神这个殡葬习俗,可我从没真正实践过。” “我也只能说尽力而为了。” 我提前给周建军打了个预防针,免得到时候找不到猎骄靡的古墓,周建军又给我下套。 “无妨无妨,小关同志你能帮忙我们就很感激了,你需要我们怎么配合只管说。” 好在周建军虽然有些狡猾,可也明事理。 “麻烦周教授先给我准备一份这一区域的地图,在准备一份新疆地图,地图越详细越好。” 眼下我们寻找那伙盗墓贼、寻找猎骄靡古墓的唯一线索,就是古西域迎神这一独特的殡葬习俗了。 我想的也很简单,按照迎神这一古西域的独特殡葬习俗,在根据我所学的风水之术,在地图上先确定一个大概的寻找方向。 周建军给我拿来的地图,是他们考古队专用的,虽然不及军用地图那般详尽,可绝对要比民用地图详尽许多。 可我一看这之下,还是觉得不对劲。 “小关同志,这地图不够详细?” 周建军见我脸上神态有些古怪,也是慌忙开口追问了一句。 “不是不够详细,只是我觉得不太对劲。” “咱们目前唯一的线索就是迎神,按照这一习俗,猎骄靡的直系亲属极其家眷的墓穴,不管从什么角度出发,墓穴的朝向,最终一定是以猎骄靡的墓穴为中心。” “卡达农场那座古墓面相西北方向,照这个逻辑来推断,猎骄靡古墓也应该在西北方。” “可如今这地图上,西北方向地势起伏间,全然看不到有龙行虎卧的形式,不像是有适合埋葬帝王的风水宝地。” 我抬手沿着那地图上西南方向一边缓缓移动,一边说着我的看法。 根据那地图上显示,整个西北方向虽说有好几条天山山脉的旁系山脉,可那几条山脉,单从形式和走向上来说,都不符合风水学龙脉形神兼备的首要条件。 第9章 四将军 “唉,九爷会不会是这古西域的胡人压根不懂什么风水学?” “所以咱老祖宗那一套,不管用啊?” 陈八牛冷不丁的一句话让我和周建军都是一愣,随即我忍不住狠狠的瞪了一眼陈八牛,耐着性子给他解释。 “八爷您这话也不是没道理,可你要知道汉唐时期,我们国家可是一等一的强国,唐朝更是被番邦尊畏天朝、天可汗。” “以咱们国家当时的影响力,我们那套文化,早就渗透影响到了番邦。” 周建军点了点头,颇为赞同我的看法,然后他又补充了一句。 “小陈同志,现在科技发达,我们用来解释论证一切事物的基础是科学,可在以前古人们用来论证解释很多事物的,是神学。” “换句话来说,现在全球科学很多都有异曲同工之处,那古代神学自然也是如此,这是全球文化的一个规律趋势。” 陈八牛挠着脑袋一知半解的点了点头,最后他似乎是觉得自个跟我们没什么共同语言了,嘟囔了几句也就退到一旁装起了哑巴。 “周教授,这两份地图都是近现代的,有道是沧海桑田万般变幻,乌孙国淹没在历史长河当中那么长时间,这一片的地貌恐怕也早变了不止一次。” “我觉得咱们应该去找一些年代更久远的地图来参考,也许能找到突破口。” 风水术研究的就是山川河流地脉乃至天上星辰的走向,在以此判断吉凶。 可所谓的龙脉、吉凶也不是亘古不变的,试想一下就连天上的星辰都会爆裂消逝,更别提地上的山川河流了。 “我记得伊犁一个博物馆里,藏有几张古图,我联系一下,看看咱们今天能不能过去看看。” 周建军那人虽然有些狡猾,可他的本性就和名字一样,一心一意扑在考古事业上,时时刻刻想的都是替国家办事。 这一点我很佩服他,所以我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毕竟周建军是顶着四九城考古教授的身份,地方上的博物馆对这位远道而来的教授还是格外看重。 中午时候周建军就找到了我,告诉我博物馆那边联系好了,等会就可以去看那些古图。 草草的吃过午饭,我和周建军两人就踏上了赶往博物馆的旅途。 虽说就在一个区域内,可架不住新疆实在是幅员辽阔,足足折腾了三四个小时,我和周建军才赶到了博物馆。 迎接我们的是博物馆的阿里木馆长,对于周建军这位大教授的到来,阿里木馆长表现的格外激动和热情,连带着我这个无名小卒也沾了光。 周建军和阿里木馆长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战友似的,抓着手在闲侃,我插不上话,就自己在博物馆里转了起来。 虽说伊利这博物馆,远不如四九城那几个博物馆让人惊叹,可这博物馆,胜就胜在很多藏品都极具少数民族的特色,让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而且耳畔没有陈八牛追问这件古董到底值多少钱的絮叨声,我也乐得自在,我在博物馆逛了一圈,见周建华和阿里木还没结束谈话,也不免有些兴趣索然。 可就在我打算转身去找周建军的时候,突然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件藏品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道圣旨,一道玉轴的圣旨。 我在潘家园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也知道圣旨那东西,并非只是单纯像影视剧里那样只是皇帝用来下达命令的文件。 真正的圣旨按照品级,从材质、图案等等方面有着很严格的划分,而用玉轴的,就是最顶级的。 我走到展柜前看了一眼,发现那圣旨竟然是绪帝即位的时候,颁发给新疆伊犁将军的,而且那时间竟然是绪帝二十九年。 当时我眼睛就瞪大了起来,一下子就想起了我老爹留下的折扇和宝贝儿。 等我看完那圣旨的内容之后,心里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因为那圣旨里写着,光绪二十九年,四将军将在新疆境内展开一场秘密行动,绪帝令当时的伊犁将军配合四将军行动。 “二十九年、四将军、新疆!” 我梦魇似的呢喃着那些关键词,心头更加好奇,绪帝二十八年深夜下诏册封的四将军,到底是什么人?绪帝册封四将军又是为了什么? “小关同志,你过来看看!” 周建军的喊声,把我从迷雾深渊当中拽了出来,我慌忙应了一声,转身跑了过去。 阿里木馆长已经小心翼翼的把我们需要查看的那两张古地图取了出来,周建军正附身细细查看着那古地图。 那两份古地图是用羊皮做的,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已经有不少虫眼,上面的字迹也有些模糊,不过好在大体上还是能够看得清楚。 我取出考古队的两份地图摊开在旁边,对照着那两份古地图,又以迎神这一独特习俗作为出发点,在结合所学的风水术细细推敲了起来。 这一推敲之下,果真让我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经过几份地图的对比,我发现伊犁河历史上经过数次改道,而恰巧在乌孙国时期,伊犁河还叫做帝帝河,在之后又改名叫伊丽河。 虽然没有明确的记载,可我也由此推断出,在乌孙国时期,伊犁河极有可能经过了一次改道。 在风水术上,山川河流相辅相成,大山能挡住河流的去路,改变河流的走势,而河流改道,同样能冲开亦或是吞没一座大山。 因此,我在伊犁河改道的基础上,在结合之前的推测,最终在地图上圈出了一个大概的方向。 “周教授,咱们如果要找,就沿着伊犁河朝西北方向搜寻,到这里在改道顺着西南方向,寻找伊犁河的古河道。” 古时候人们建立村庄、部落,往往都是建立在距离河流不远的地方,而很多少数民族,在选择墓穴的时候,或多或少也会夹杂着这种习惯。 当然这种习惯,并非是说会把墓穴选在水边,而是会选择相对事宜生存繁衍的地方。 我记得在云贵高原那边,彝族在这种习惯上就有很明显的表现,他们在替先人选择墓穴的时候,往往会选在地势平坦的地方,而彝族的居所,则大都在山脊、山腰等一些地势相对险恶的地方。 如此一对比,不明其中玄妙的人,一定会感到奇怪,明明是地势平坦的地方更适于活人居住,为何彝族便便要把这些地方用来给先人当墓穴。 其实这种选择,说白了就类似于把好东西留给长者,如果把这种习惯延伸到风水学上,那就是地势险恶崎岖的山脊、山顶等等不适合安葬。 而新疆境内,山川走向虽然远不像云贵高原那般错综复杂,可其实就像是周建军所说那样,大都是异曲同工。 所以我才大胆去推测,如果猎骄靡的古墓存在的话,那一定距离伊犁河古河道不远。 “小关同志,既然现在咱们确定方向,事不宜迟现在就回去收拾好东西,今晚我去安排妥当,明天咱们就出发。” 周建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腿,兴冲冲的跟我说着,他那神态之恨不得现在就插上翅膀沿着伊犁河一路飞上去。 对于周建军的决策,我没有反驳,虽然我和陈八牛都顶着考古队特聘人员的身份,可其实说白了我两就是负责看地图的,压根没多大话语权。 第10章 戈壁滩 “阿里木馆长,这次可真是谢谢你,我们就此别过,以后有机会咱哥俩一定好好喝一杯。” 周建军握着阿里木馆长的手不停道谢,我见周建军打算离开,又慌忙侧过头去看了一眼,博物馆里那张绪帝颁给伊犁将军的圣旨。 “阿里木馆长,我有个不情之请,您能不能把那件藏品的拓印本或者是照片,送给我一份?” 虽然现在有关四将军、折扇这些谜团,我还没找到多少头绪,可眼下在这博物馆里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我又岂会轻易放弃。 面对我的哀求,阿里木馆长露出了为难的神态。 最后还是周建军出面替我说了情,阿里木馆长才答应给我一张照片。 在我千恩万谢之后,阿里木馆长摆了摆手,就转身去资料室给我取照片了。 乘着那个空档期,我又跑到那展柜前,仔细看了一遍那张圣旨,可那圣旨上除了提到四将军之外,对于四将军的身份,以及他们到新疆境内做什么,全没记载。 “小关同志,你好像对光绪年间这段历史很感兴趣?” 大概是我看的太入神,想的更入神,全然没注意周建军何时也走了过来。 我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开口解释了一句。 “我老爹传给我一件光绪年间的遗物,这一来二去的我就喜欢收集这个时间段的老物件。” 我知道不说点实话,肯定会引起周建军的疑心,虽说现在我和陈八牛都加入了考古队,可实际上考古队依旧在怀疑我两是盗墓贼。 周建军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倒也没追问什么,只是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把我给惊的不轻。 “正巧我有个同事,就是清朝历史的专家,前不久还有个美帝友人托人找到我那个同事,拜托他追查光绪年间的一宗秘闻。” “等咱们回去,我介绍那位同事给你认识,保证让你受益匪浅。” 周建军之后说什么我已经记不清,那会我脑子里回响着的全都是周建军所说的第一句话。 不久前美帝一个友人,拜托一位清朝历史专家追查光绪年间的一宗秘闻。 周建军口中的那位美帝友人,难道跟我老爹留下的折扇和宝贝儿也有关系? 虽然我脑子里全是疑问,可那会明显没有时间给我去深思这些问题,一切的疑团,也只能等我从新疆回去之后,在去寻找答案了。 我小心翼翼的揣好那张很珍贵的黑白照片,这才和周建军踏上了返回卡达农场的旅途。 等我两回到卡达农场,已经是晚上了,周建军性子急,刚一下车,和我打了个招呼,就急匆匆跑去安排明天出发的事宜了。 而我只能一个人朝考古队的营帐走去,我走出去没几步,大老远的就看到陈八牛蹲在地上抽着烟,脸上那神情简直就跟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妇似的。 “哎哟,八爷您这是给人上眼药了啊?” 陈八牛一扔手里的烟头,站起身指着我就骂了起来。 “姓关的你别忘了,咱是一个脑袋磕在地上的革命战友,你倒好跟那教授去市区吃香的喝辣的。” “把你八爷扔在着,被考古队那些小兔崽子上眼药?” 老实说以往陈八牛这家伙仗着嘴皮子利索,很少在争论当中吃亏,这会见他一脸受气包的样子,我心里还觉得有些好笑。 “行了八爷,宰相肚里能撑船,您跟那群知识分子臭老九计较什么呢?” 又骂骂咧咧的好一会,陈八牛才算是消了气,拽着我就问今天我和周建军去干啥了。 我把在博物馆的事情以及周建军决定明天出发的事情告诉了他。 “按照你们这路线,改道之后那就是戈壁滩啊!” “我可听说那戈壁滩里,什么毒虫毒蛇野狼的不计其数弄不好再把命搭进去,要不然咱两今晚就三十六计?” 我又何尝没想过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可这会杀害巴图尔那伙盗墓贼还没抓到,我两要是溜了,弄不好就得被定性成畏罪潜逃了。 “这上了贼船哪有那么容易下去,八爷要不然我跟周教授求求情,你先撤……” 我还没说完呢陈八牛就急了,他指着我的鼻子就大骂了起来。 “姓关的,八爷我发现你这人越来越小气了,你跟着考古队去找古墓找宝贝,想让你八爷回四九城啃馒头,做梦呢!” 虽然陈八牛嘴上骂骂咧咧,说的话也不好听,可我知道他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待在考古队。 等到他骂完了,我两互相瞪着对方看了一会,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累了,我两也不讲究,仰头就躺在了沙地上,看着夜空。 虽说我两已经到新疆好几天了,可那晚也是第一次发现新疆的夜空,不仅美,而且还透着梦幻的感觉。 第二天一大早,我两还在睡梦中,就被周建军给叫醒了。 “小关同志、小陈同志赶紧起来收拾一下,咱们吃过饭就准备出发了!” 我们在卡达农场吃过早饭,九点多便从卡达农场出发,沿着伊犁河一路北上。 我们的队伍由十个人组成,除去我和陈八牛之外,还有周建军和他的两个学生陈爱民、赵建伟,剩下的五人则是兵团安排跟我一道前行的。 因为我们此行,除了要寻找猎骄靡的古墓,还要追捕那伙过山猿,可以说是十分的危险,所以兵团才会给我们安排五个能征善战的士兵。 领头的是一个兵团十几年的老兵,也是土生土长的新疆人,叫奎尼,我们管他叫老奎班长。 老奎班长在新疆呆了一辈子,进过戈壁滩、闯过大沙漠,很有野外生存的经验,所以老奎班长就等于是我们的向导。 我们乘坐着汽车,沿着伊犁河北上,一路上伊犁河两旁的绝美风景,都让我们有种流连忘返的感觉。 至于老奎班长他们五人,似乎是当兵人向来不喜言笑,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两天后,我们沿着伊犁河到了一个叫阔拉的小村子,按照计划,我们会在这里休息一个晚上,然后补充物资,第二天就改道向西南方前往茫茫戈壁滩,去寻找数千年的伊犁河古河道。 对于即将改道去茫茫戈壁滩这件事,周建军教授的两个学生,都显得很兴奋,就连陈八牛那家伙也是满脸的雀跃,毕竟每个人心头都有一个冒险梦。 唯独老奎班长脸上的神态显得比往日更加严肃了,他告诉我们等真改道进了戈壁滩,才算是考验的开始,如果现在谁想要退出,还来得及。 第11章 遇险 可那会我们都被心头的冒险梦给冲昏了头脑,谁都没把老奎班长的话放在心上。 那天晚上周建军把我和老奎班长叫到他的屋子里,我们三个开了个简短的临时会议。 会议的内容很简单,除了最后一次确认路线之外,就是老奎班长根据我们选择好的路线,在地图上标注了几处补充水源的地点。 第二天我们按照老奎班长的意思,把饮用水和食物进行了出发前最后一次补充,除此之外老奎班长又准备了一些御寒的毯子和三大皮囊酸奶酒,按照老奎班长的说法,这种新疆特有的酸奶酒,在戈壁滩里,比清水解渴。 在加上考古队的仪器,单单只是我们准备的行李,就堆成了一个小山丘。 在新疆生活多年的人都知道,到了戈壁滩和沙漠,骆驼比汽车管用的。 不仅是因为骆驼这种东西具有很强的运载能力,足以充当脚力,更因为新疆的骆驼,骨子里就流淌着祖先留下的基因记忆,到了戈壁滩、大沙漠那些恶劣的地方,骆驼绝对可以算得上我们这只队伍的半个向导。 “同志们,这应该算是咱们出发前,最后一顿相对舒适安逸的早饭了,吃过这一顿饭,咱们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会比较辛苦。” “我希望同志们,都能坚持下去。” 吃饭的时候,周建军给我们做最后一次动员。 我和陈八牛对周建军那一番慷慨激昂的动员宣讲,都没多大的反应,毕竟我两都是潘家园的老油子了。 老奎班长他们也只是鼓了鼓掌,倒是周建军的两个学生,就跟打了鸡血似的,都紧握着拳头立誓要为国家考古事业添砖加瓦。 我们这支十个人组成的队伍,就像是古时候的驼队一样,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离开阔拉村第第二天,我们就到了戈壁滩。 戈壁滩和之前伊犁河流域的景色是截然不同的,如果说把伊犁河流域的绿洲用勃勃生机来形容的话,那么第二天我们看到的景色,大概只能用萧条这两个字来形容。 放眼望去,没有成片的树木,只有齐腰深的枯黄野草,一条伊犁河的支流缓缓顺下流动着,河边几棵胡杨树,叶子或是深黄、或是大红,水里不时还会落下几只候鸟,视线尽头的地方,还隐约能看到一些民房的屋顶。 四周像极了油画的景物,虽说透着一股子萧条的味道,却是别有一番风味,也让我们这些初来乍到的外地人,大为兴奋。 就在大家都有些沉醉于眼前美景的时候,我看到老奎班长独自一个人爬到了一个沙丘上,叼着一眼抬手遮着傍晚的霞光,正朝着戈壁滩更深处张望着。 老奎班长的皮肤是黑紫色的,在夕阳余光的照应下,远远地看着,就像是一尊神情严肃的铜塑。 “老奎班长,您看什么呢?” “这里景色这么美,您不下来跟我一块唠唠嗑?” 老奎班长侧过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很古怪,怎么说呢,感觉就像是一个沉稳老练的汉子,在看一个不懂事的毛头小子似的。 “小关同志,也许现在你看到的是美景,可其实这些都是老天爷给恶魔穿上的嫁衣。” “咱们现在只是在戈壁滩的外围,在往里走才是真正的无人区。” “等到了那里,你看到的一切都是能要人命的敌人嘛。” “而且现在是旱季,你看看嘛,这才一天的时间,河里的水就降下去了,我怕在往里走,咱们很难找到水了嘛!” 老奎班长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这些东西。 等我顺着老奎班长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才发现不远处那条伊犁河的支流,河边的沙滩上有一条水位下降过后留下的明显痕迹。 “别担心的嘛,我会尽全力把你们平安带回来的嘛,我立下军令状了嘛!” 见我似乎是被他的话给吓到了,老奎班长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头。 老实说我的确被老奎班长那些话给吓到了,可其实我心里也没多大的感觉,毕竟眼前的景色虽然萧条,却也没有老奎班长说的那么吓人。 可等到第四天,我们真正踏足戈壁滩深处的时候,我们才算是真正理解了老奎班长的担忧。 比起初入戈壁滩是那油画一般的景色,第四天我们看到的景物,或许只能用荒凉当中还透着一股死亡气息这句话来形容了。 我坐在骆驼背上,放眼望去,不是大片风化严重的砂岩,就是成片的粗大沙粒,胡杨树也没了,甚至于野草都没了,只有一些满是尖刺的梭梭。 偶尔一片梭梭丛里,还能看到一些动物的尸骨。 虽然是入了秋,可头顶的太阳依旧毒辣,视线尽头能看到的沙丘、戈壁似乎都像是被晒得扭曲变了形似的。 大家都没了之前的兴奋劲,只是被那毒辣的太阳晒得头晕眼花,队伍里唯一一个女同志陈爱民,更是出现了中暑的迹象。 那会我才理解老奎班长那句到了戈壁滩深处,你看到的一切都是能要人命的敌人是什么意思。 别的不说的,单单只是那十几个小时的暴晒,就不是什么人都吃得消的。 因为陈爱民中了暑,老奎班长带着我们找了个背阴的山坡休息,打算等到傍晚没那么热了,在继续前进。 可到了傍晚,我们正收拾行李,准备动身继续上路的时候,天边突然响起了几声狼嚎。 突然响起的狼嚎,让我们都停下了动作,老奎班长给另外四个和我们同行的士兵使了一个眼色,他们五人拿起了背上的步枪,挡在我们五人跟前。 当时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好像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戈壁滩上,太阳坠到了天边,远远地看上去地平线都是弧形的。 狼嚎好像是从那远方传过来,可又像是就在耳畔响起。 “教授,不会真的有野狼?” 陈爱民因为白天中了暑,这会还没完全恢复,本就透着苍白的小脸,这会被那狼嚎一吓,就显得更没血色了。 “怕啥,不就是几只狼嘛,八爷保护你!” 陈八牛也从驼峰的行囊里抽出了工兵铲,递给了我一把,他则是提着工兵铲挡在了陈爱民的跟前。 我紧握着工兵铲看向了老奎班长,等我看到老奎班长和我一样紧握着手里的步枪,喉结在上下移动,汗珠子顺着额头往下滚落的神情,我就知道这下糟了。 第12章 狼口难逃 耳畔狼嚎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天色越是越来越昏暗,几双幽绿冰冷的眼睛不知何时,从我们躲避酷热的山坡顶上浮现了出来。 “啊!” 陈爱民吓得尖叫了一声,直接跌坐在了地上,我见状慌忙跑过去和陈八牛,提着工兵铲把周建军他们三个挡在了身后,老奎班长则是领着其他四人,挡在了另一边。 山坡上那幽绿色、碧蓝色的眼睛越来越多,无一例外,那一双双眼睛全都透着寒意,盯着我们像是刀子割着皮肉一样让人遍体生寒。 我只是扫了一眼,心就凉了半截。 戈壁滩里有狼,这一点早在出发前,老奎班长就跟我们说过。 我也知道狼这种东西,狡猾又凶残,而且多是群居,一般七八只左右就是一个狼群。 可我们遇到的狼群,起码也有二三十只。 山坡上,几十双幽绿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们、盯着我们的骆驼,那眼神凶残冰冷又贪婪,借着朦胧的夜色,我看到几头狼已经匍匐下了身子,嘴角的獠牙露了出来,粘稠恶心的口水正滴答滴答的往下流着。 我知道,那些狼还没马上扑上去,是在等待着头狼那一声代表发起进攻的嚎叫。 嗷呜! 骤然响起的一声狼嚎,瞬间打破了戈壁滩上的死寂。 下一秒钟,群狼就从山坡顶上,朝我们俯冲了下来。 那些狼,并非是胡乱一气的冲下来,它们有的朝左边、有的往右边,有的朝我们后面绕了过去,不一会就把我们给包围了起来。 “特娘的,这些畜生还特么懂战术!” 陈八牛狠狠朝掌心里吐了一口口水,嘴上虽然还很硬气的骂骂咧咧,可实际上那家伙的腿肚子已经开始打颤了。 我也好不到那里去,一颗心都快跳了出来,至于周建军他们三个,周建军还好些,年纪稍小的陈爱民和赵建伟,早就吓得不会言语了。 “小关同志、小陈同志,这些畜生马上要进攻了,打起精神来!” 老奎班长握着步枪的手几次松开又几次握紧,侧过头朝我们大喊着。 按照狼群的习性,它们一旦锁定了猎物,会慢慢把猎物包围起来,然后等到头狼发号施令之后,就会有几头狼先一步发起进攻。 这一点像极了旧时候人类行军打仗的常用策略,大概也是那句虎狼之师的由来。 终于,三头狼慢慢匍匐着身子,死死的盯着我们,猛地纵身一跃扑了上来。 那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到狼这种生物,而且还是货真价实的野狼。 怎么形容,那些狼个头也许不如动物园那些膘肥体壮,甚至于都有种皮包骨头的感觉。 可它们的爪子、它们的獠牙,它们身上的毛发,都不是动物园关在笼子的那种狼可以比拟的。 “快!” “快把火把点起来!” 老奎班长回过神来,扯开嗓子朝我们大喊了起来。 我和陈八牛缓过劲来,手忙脚乱的就跑去行囊里翻找提前准备好的火把。 砰! 另一边老奎班长他们已经扣动了扳机,震耳欲聋的枪声混杂着狼嚎,似乎是构成了一曲代表死亡的哀乐。 扑在最前头的一只狼,肚子上挨了一枪,大半个肚子都被打烂了,内脏混杂着鲜血流淌了出来,血腥味马上就弥漫了开来。 砰砰! 接连又是几声枪响,打头阵的那几只狼,不是被打穿了肚子,就是被打爆了半个脑袋。 可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同伴的死亡,这些东西压根没有吓退群狼,反而是让那些畜生眼眸里凶芒更加浓郁了起来。 而我和陈八牛,手忙脚乱之下,那柴油打火机怎么也点不着。 “特奶奶个腿,这些畜生都疯了?” “枪都不怕了?” “赶紧把火把点起来,现在是旱季,这些狼饿急眼了!” 老奎班长他们用的还是那种老式步枪,打一枪要上一次子弹,他一边上着子弹,一边朝着我两大喊。 这会虽然依靠着枪声,暂时震慑的那些野狼没有继续扑上来,可我们依旧是被群狼包围在了中间。 那些野狼见我们手里拿着枪,竟然分出去一批朝我们的骆驼发起了进攻。 那些骆驼被野狼一追捕撕咬,立马就跟受惊的兔子似的,朝着我们就奔了过来。 本就混乱的场面一下子就炸了锅,而那些野狼,也开始从四面八方朝我们发起了猛攻。 老奎班长手下的一个士兵,一个不留神就被扑到在了地上,紧跟着两三头野狼就蜂拥了上去。 虽然老奎班长反应迅速,马上调转了枪口,可还是慢了一步,那些野狼大概真像是老奎班长说的那样,饿急了眼,这会好不容易扑到一个,一上口不是咬脖子就是啃肚子的。 我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一个同伴,在几个呼吸的功夫里,就被一群野狼硬生生咬断了脖子,他还没有完全断气,就躺在血泊里不断颤抖着身子,眼睛里全都是恐惧,对死亡的恐惧。 眼看着战友葬身狼腹,老奎班长他们也红了眼,端着枪大吼着不断朝那群狼射击。 关键时刻,我和陈八牛也把火把给点燃了起来。 “快,把那些梭梭给点了!” 我看到不远处有一片梭梭,就朝陈八牛大喊着,我两不顾一切冲过去把那些梭梭给点了。 顿时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山坡,不管是狼还是老虎,也许它们不害怕猎枪,可它们一定害怕火,特别是冲天的大火。 也许真的是我们命不该绝,恰巧戈壁滩上刮起了大风。 点燃的梭梭被风一吹,火借风势烧的更旺了,在加上老奎班长他们红着眼不断开枪射击。 终于那几十头野狼朝后退了,老奎班长回过头朝我们大喊道:“别愣着,快去追骆驼!” “骆驼没了,就算咱们不死在狼嘴里,也得死在这戈壁滩上!” 我和陈八牛回过神来,他背起早被吓瘫的陈爱民,我搀扶着周建军,跟着老奎班长他们顺着骆驼逃窜的方向追了出去。 第13章 艰难的抉择 天上刮着风沙,虽说那风沙不至于让人站不稳,可地上的细小沙粒被吹起来,扑在脸上,跟针扎似的,在加上本就天色混乱,我们就更加看不清楚方向了。 只是凭借着耳边断断续续的驼铃声,一路追了下去。 我们不知道追了多久,反正最后只感觉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这才在一个山坡下,看到三头跑丢的骆驼。 “他姥姥的,终于能喘口气了,你八爷我的心肝脾肺都快跑出来了!” 陈八牛有气无力的嚷嚷了一句,一屁股就跌坐在了地上,而我那会早就累得没力气跟他胡扯了。 不知何时天边已经蒙蒙发亮了,一轮赤红色的太阳从戈壁滩的尽头爬了出来,把整个天都映的一片赤红。 “怎么样周教授你们都没事?” 我大口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这才恢复了一些力气,费力的转过头看着周建军他们。 “小关同志,我们没事,你快去看看那些设备还在不在?” 我点了点头强忍着浑身的酸疼,朝老奎班长他们走了过去,老奎班长正在清点着骆驼背上的东西。 “老奎班长情况怎么样?” 我们出发前一共带了二十头骆驼,除了我们用来代步的十头,剩下的十头骆驼则是驮着我们的食物、水和考古队的器械。 这会只找到了三头骆驼,说实话我的心底已经生出了不妙的预感。 别的都好说,如果驮着食物和饮用水的那几头骆驼不见了的话,那在这几乎是寸草不生的戈壁滩上,要不了几天我们就得被饿死被渴死。 “考古队的仪器都在,可是咱们的食物和饮水,只剩下两袋了,节约一点估计也只够维持三四天。” 老奎班长的话彻底让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也许真的就像陈八牛说的那样,人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 食物和饮水的丢失,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是相当沉重的打击了,偏偏老奎班长安排去放哨的士兵又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他告诉我们在附近又发现了狼群活动的痕迹。 “特娘的,这群畜生咋跟狗皮膏药似的,黏上了就不松口了是?” “老奎班长你把那步枪给我一支,八爷我去弄死那群畜生!” 跟在我身后的陈八牛听到昨晚那些野狼,这会竟然一路跟着我们到了附近,顿时就跳脚骂了起来。 只不过我们谁都没去搭理他,因为谁都清楚,不要说给他一支步枪,就算给他两支,遇到那群饿急眼的野狼,也只有被撕成碎片的下场。 “八爷您小声点,等会再让陈爱民他们听到,不是硬生生给人增加心理负担?” 我回过头没没好气的骂了一句陈八牛,那家伙嘟囔了几句这才作罢。 “老奎班长,这咋回事?” “那群野狼这是要咬着我们不放了?” 我们这支队伍里,最有野外经验的就是新疆土生土长的老奎班长了。 老奎班长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遮着阳光,黑紫色脸庞上那一道道褶皱,也在那一刻彻底堆积在了一起。 “狼这种东西嘛,一旦认定了猎物,就会一直追踪下去嘛。” “在加上现在是旱季,在这戈壁滩里本就没多少吃食,那些狼饿坏了,好不容易撞倒我们,一定会死咬着我们不放的嘛。” 我和陈八牛对视了一眼,脸色都瞬间白了不少,特别是一想到现在我们食物饮水短缺。 如果那群野狼继续咬着我们不放,等过几天我们弹尽粮绝,饿的没力气、渴的拿不动武器的时候,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群野狼撕咬分食的画面,就忍不住直打寒颤。 “小关同志,老奎班长情况咋样了?” 陈爱民和赵建伟在不远处休息,周建军跌跌撞撞的朝我们走了过来。 我想了想还是把我们现在糟糕的处境悉数告知了周建军,周建军听完之后也是皱起了眉头。 “如果只是缺少食物的话,我们咬牙抗一抗,这戈壁滩虽说荒凉,运气好总能打到几只兔子黄羊啥的。” “可要是没有足够的饮水,恐怕不要三天,咱们就走不动道了嘛。” 老奎班长紧锁着眉头,语气格外低沉的说着。 虽然我没有老奎班长那样丰富的沙漠求生经验,可我也知道在戈壁滩这种白天气温能达到三四十度的高温环境下,正常人一天至少需要补充一公斤的水。 如果缺水的话,也许都不要三天,只要一两天,就会出现脱水症。 “老奎班长,出发前我们设定好了三个补水点?” “实在不行咱们每天少喝一点水,抓紧赶去下一个补水点。” 周建军犹豫了一会开口说说着,他的话说完,不要说老奎班长了,就连我那个时候都有些觉得,周建军这种知识分子只会纸上谈兵。 按照我们出发前的计划,在穿过戈壁滩这段时间里,我们确定了三个补水点。 第一个是戈壁滩里的一个土炮楼,那土炮楼是解放前一伙沙匪的老窝,根据老奎班长所说,早些年他去过那地方,那里有一个常年不干涸的泉眼。 第二个补水点,是一个戈壁滩尽头、沙漠边缘的一个古城遗址。 “周教授,昨晚咱们跟没头苍蝇似的乱跑一气,现在早偏离计划路线了。” “如果咱们折返回去,在按照计划路线去土炮楼,来回一折腾就需要七八天,在加上咱们现在又没骆驼代步,只能徒步,没个十天半月绝对走不到那里。” “更何况咱们身后还有一群野狼跟着,一旦咱们半途脱水没力气反抗,恐怕当场就要变成那群野狼的盘中餐了。” “我觉得咱们不能冒险去土炮楼。” “昨晚起了风,那些骆驼应该跑的不远,咱们顺着现在的方向去找,也许要不了两三天就能找到其他骆驼。” 我说出了自己的分析和建议,老奎班长想了想,点头表示赞同。 最终我们决定按照我的计划,顺着现在的方向去寻找走丢的那些骆驼。 出发前我们给昨晚牺牲在野狼利爪獠牙下的那位同伴立了一个衣冠冢。 站在那衣冠冢前的时候,我们谁都没说话,老奎班长他们也没说话,只是他们都紧紧握着手里的步枪,虽然我不是当兵人,可我也能感受到老奎班长他们心头的悲痛。 可当时的情况,压根不可能有太多的时间让我们沉浸在伤痛里。 在祭拜了一番之后,我们吃了点东西喝了点水,乘着清晨戈壁滩上的气温还没有升高,就一路追了下去。 第14章 戈壁滩里的鬼脸 有过沙漠求生经验的人都知道,旱季的时候,在沙漠和戈壁滩里,早上和晚上是最适合赶路的。 特别是我们又处在缺少饮用水的情况下,如果在中午最热的时候赶路,就等于是无形中增加了饮水的消耗。 我们赶了一早上的路,没能找到走丢的那些骆驼,每个人也都累得精疲力竭了,原本还只能算温热的太阳,也升上了正空,变得毒辣了起来。 放眼望去,所见之处不管是那浑身布满尖刺的梭梭还是地上的砂砾,都因为戈壁滩上骤然升高的温度,逐渐在视线里变得扭曲了起来。 我和老奎班长商量了一下,决定先找个背阴地,让大家休息一下,一来是恢复体力,二来是避开正午的高温。 经过野狼偷袭这件事之后,陈爱民和赵建伟都没了刚到戈壁滩时的兴奋劲,就连平日里最爱嚷嚷的陈八牛,也比往日安静了许多。 老奎班长本就不喜欢说话,他在安排了两个士兵去放哨之后,就独自坐到一旁擦拭着手里的步枪,似乎只有时时刻刻抓着那步枪,他才能感觉到绝对的安全。 “九爷,咱两真是倒霉,到了新疆就一路上给人背黑锅,好不容易混进考古队,八爷我还寻思着能在这戈壁滩上捡块滩玉啥的回去发笔财呢!” “谁曾想,这又是风沙又是野狼的,八爷这身肉差点喂了那群畜生。” 陈八牛是个闲不住的主,他安静了没一会,就凑到我身边跟我嘀咕了起来。 “还捡一块滩玉,八爷你寻思啥呢?” “不过这一趟也不是没收获,您看您这将军肚,眼瞅着小了一圈,没准等咱回去,八爷您就有八块腹肌了。” 我斜眼看了一下陈八牛的大肚腩笑着拿他开涮,而我两所说的滩玉,就是产自戈壁滩的一种玉石,那几年在潘家园也炒得很热。 “滚滚,八爷这一身肉,那是老物件,我凭什么要减,金贵着呢。” 我没精神跟陈八牛继续耍嘴皮子,倒是那家伙硬拽着我,嚷嚷着让我跟他去出恭。 我想了想,现在我们后面还跟着一群野狼,他一个人去万一遇到危险,没什么照应,也就跟他一块去。 老奎班长只是叮嘱我们别走远了,其他也没说什么。 我两顺着逆风向走了一段路,陈八牛找了块很大的砂岩,蹲在后面出恭,我一边捏着鼻子拿他开涮一边百无聊赖的朝四周张望。 突然我看到不远处一片砂岩的后面,窜过了几道黑影。 因为昨晚刚刚被野狼偷袭过,我们活脱脱就像是一群惊弓之鸟。 当时我浑身一颤,弯下腰摸了一块石头,盯着不远处那片砂岩仔细看了过去。 下一秒钟,几头野狼从那砂岩背后探出了头。 这会是正午,我看的很仔细,那几头野狼身上的皮毛在阳光的照射下跟倒立的钢针似的,嘴角露出的几颗獠牙更透着森冷的光泽,特别是那双倒三角的眼睛,在那种好似蒸笼一样的环境里,都让人只觉得后脊背一阵阵发凉。 “八爷别撅着了,那群畜生又来了!” “快特么跑!” 我愣了几秒钟,回过神来就朝陈八牛大吼了一声。 陈八牛也看到了那几头野狼,当时他也是脸色一白,胡乱的提上裤子,连最后的清洁工作都没做,就手脚并用的朝我这边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 我两这一跑,那几头野狼也追了上来。 “他娘的!” “这群畜生没完了!” 陈八牛撒丫子往前跑者,嘴上还不肯消停。 当时我两在戈壁滩一处砂岩构成的山脊上狂奔,慌乱之下我一脚踩空,直接就滚了下去。 等我稳住身形,吐掉嘴里的砂砾,又揉了揉眼睛,在探头一看,硬生生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我旁边,就是一道几十米深的大峡谷,我刚刚要是在滚过去一步路的距离,只怕这会就摔成肉饼了。 “九爷!” “九爷你咋样了?给个声啊!” 这个时候陈八牛焦急的大喊声也传了下来,我满脸后怕的擦了擦冷汗。 抬起头这才发现我失足滚落的那山脊,落差虽然只有十多米,可却出奇的陡峭,不借助任何工具,是绝对没法爬上去的。 “八爷,我没事!” “就是上不去了,你去找老奎班长,带着绳子过来!” 我仰着头扯开嗓子回了陈八牛一声,听到我没事,陈八牛的语气这才松缓了几分,他安抚了我几句,就转身去叫老奎班长他们了。 那会我才注意到,我刚刚差点摔成肉饼的那峡谷里,竟然长满了绿色植被。 这一发现顿时让我欣喜万分了起来,那会我们还没找到走丢的骆驼,饮水的短缺依旧是急需解决的大问题。 而在戈壁滩里、沙漠里找到绿洲,往往代表着找到了水源。 即便是最终没能找到水源,在那一片荒凉的戈壁滩里走了这么久,这会猛地看到一片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绿洲,也是大快人心的事情。 我强忍着激动,走到那悬崖边,附身去看峡谷里那片绿洲。 那峡谷不宽,约莫只有几百米,纵向却是不短,起码也有四五公里。 刚刚因为这峡谷被那片砂岩给挡住了,所以我们才会谁都没发现,就在我们旁边,竟然藏着一片绿洲。 一番查看之下,我不仅发现那峡谷下面植被很茂盛,而且我还看到对面的崖壁上雕刻着一些图案。 可因为距离挺远,在加上中间还隔着很多巨树,我没能完全看清楚对面那崖壁上雕刻着什么,只是隐约能看到好像是几个很狰狞的鬼脸、面具一类的图案。 “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会有浮雕?” “难道以前有人在这峡谷里居住过?” 这是当时我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可随即我立马就否决了这个猜测。 戈壁滩上,很多绿洲都隐藏在峡谷里,是因为戈壁滩大都是疏松的砂岩,本就难以存贮水分,在加上常年高温,就更难以长出植被了。 而峡谷因为地势低洼,就容易形成绿洲。 可要说峡谷里的绿洲就适合人类居住,那也不见得。 虽说戈壁滩常年少雨,可一旦到了雨季,往往都是暴雨。 试想一下,雨季暴雨倾盆而下,戈壁滩地表无法存储的雨水,会一股脑朝着低洼的峡谷涌去,那绝对可以用山洪爆发来形容。 “但如果不是有人居住过的话,难不成这峡谷里藏着一个古墓?” 第15章 潜龙之地 这个念头刚刚一冒出来,我也沉不住气了,慌忙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罗盘。 “这……这竟然是潜龙之所!” 几分钟之后,等我看清楚罗盘上的走势,在结合所学风水之术一推演,也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也幸亏我身上揣着的那罗盘,是正宗杨公盘。 要是揣着陈八牛从潘家园淘来的那种只能说是玩具的罗盘,还真看不出眼前那峡谷里的端倪。 罗盘分成很多种类,其中用于看寻龙定穴的风水罗盘,大致上分成两元盘、三合盘、综合盘,而三合盘又称杨公盘,至于继续细分下去,那就海了去了。 两元盘主要看形,三合盘主要看势,两者用途不同,内外盘以及天池上刻画的东西,也不同。 至于我所说的潜龙,又称藏龙,属于龙脉当中的一种。 正所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龙脉也是五花八方,从飞龙、走龙、腾龙再到潜龙,大大小小有上百种变幻。 而潜龙,说通俗一点就是那种半藏半露的龙脉格局,以前跟着老爹学习风水术的时候,我听老爹说过,在嘉陵江畔有一座凿山而建的古墓,就是顶级的潜龙之所。 江水暴涨之时,那龙脉只露一半,全无半点龙脉该有的形神,可一旦江水下沉,潜龙之局立马就浮现出来。 我也没想到,今天在这茫茫戈壁滩里,疲于奔命之际,我竟然撞见了潜龙之所。 砰! 我还在兴奋不已的时候,突然响起的枪声把我惊醒了过来。 紧跟着耳畔就传来了一声凄厉的狼嚎声。 “九爷,那群畜生疯了,大白天就下口!” “赶紧上来,咱得三十六计了!” 山脊上传来了陈八牛的大喊声,跟着一条登山绳就垂了下来。 我没敢浪费时间,揣好罗盘拽着登山绳就拼命的往上爬。 等到陈八牛气喘吁吁的把我拉上去,我就看到周建军领着陈爱民两人,已经牵着骆驼朝我这边跑了过来。 老奎班长他们正不断朝天空鸣枪,一块砂岩下,还躺着一具野狼的尸体,不远处七八头野狼已经露出了身形,正死死的盯着我们,缓缓朝着我们左右移动着,显然那群畜生又打算给我们来一个前后夹击。 “周教授,那边有个峡谷绿洲,咱们往那边跑!” 当时情况紧急,我来不及细说,只是说了个大概,不过单单只是绿洲这两个字,就已经让周建军他们露出了兴奋的神态。 “八爷,您带着周教授他们先走!” 我朝陈八牛大喊了一声,自己则是朝老奎班长他们跑了过去。 大概是因为一个战友死在了那群野狼口中的缘故,老奎班长他们都有些仇人相见的感觉,正端着步枪,和那几只野狼对峙着。 “老奎班长,那边有绿洲!” “咱们不要浪费时间,赶紧撤!” 听到有绿洲,老奎班长他们紧皱了一天一宿的眉头也是骤然一松,精神头也瞬间足了不少。 “你先走,今天我要弄死几只畜生,替我战友报仇!” 我拗不过老奎班长,只要先去追赶周建军他们。 老奎班长则是带着其他三个人,边打边退给我们殿后。 就凭着突然发现绿洲的兴奋劲,我们沿着那峡谷一口气跑出去了七八公里,终于找到了峡谷的入口。 “哈哈,我就说嘛八爷咋可能一直到血霉!” 陈八牛靠在一块砂岩上一边喘着气一边叨咕。 我也累得够呛,可我也在笑,笑的很开心,周建军他们师徒三人,脸上也都噙着笑意。 虽说我们还有足够支撑两天的饮水,可这都得建立在两天之内找到那些走丢骆驼的前提下。 如果两天之内找不到,到时候我们就真的半只脚踏进鬼门关了。 现在突然发现绿洲,无疑于久旱逢甘露。 过了十多分钟,老奎班长也领着其他人追上了我们。 他们四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子血腥味,显然刚刚和那群野狼来了一场激战。 “老奎班长,你把那步枪分我一支,等回头那些畜生在追上来,八爷跟你们一起冲锋,咱也是硬汉子,总不能一直让你们护着走。” 老奎班长虽然看着很严肃,其实骨子里就是个很豁达的新疆汉子,正巧因为他们牺牲了一个战友,多出了一条步枪,老奎班长想了想还真分给了陈八牛一条枪。 那家伙拿到枪,学着老奎班长的样子摆了几个姿势,就嚷嚷着要进绿洲打点野味改善生活。 他这么一嚷嚷,我们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的确自打到了戈壁滩,不是烤馕就是肉干,吃的都让人有些反胃了。 “周教授,刚刚我发现这峡谷绿洲的时候,看到对面崖壁上有一些浮雕。” “而且这峡谷的地形地势,很符合风水学上所说的潜龙之所。” “这种地形地势,这峡谷里极可能藏着一个大墓。” 之前在峡谷上方,我就看出来这峡谷是典型的潜龙之所,这会到了入口处,我仔细一看,就更加笃定了。 听我说完,陈八牛和周建军师徒三人立马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小关同志,你确定?” “九爷,这地方要是有古墓,那是不是得有不少陪葬品啊?” 陈八牛和周建军一左一右拽着我的胳膊,他两一个是为了考古事业,另一个就完全是财迷心窍了。 我没去搭理满脸财迷样的陈八牛,而是转头对周建军说道。 “周教授,我也是初学乍练,反正根据风水学来说的确是这样。” “而且我刚刚回忆了一下地图的标注,这峡谷所在的方位,和卡达农场那座古墓,正好附和迎神这一习俗的排列。” 这一下子周建军就更沉不住气了,陈八牛也是直嚷嚷要进去探寻一番。 刚巧那会天色刚刚到傍晚,还没全黑下来,我们当即决定抓紧时间前往峡谷绿洲,休息一晚明天赶早去寻找水源,然后继续上路寻找骆驼。 和之前一样,老奎班长打头阵领着我们朝峡谷里走。 等真正来到峡谷入口处,看到那近在眼前的绿植,一股勃勃生机的气味扑到脸上之后,我们所有人这一天一宿疲于奔命的紧张疲惫都一扫而空了。 可就在我们牵着骆驼准备走进那峡谷绿洲的时候,却突然发生了一件怪事…… 第16章 诡异山谷 我们牵着的三头骆驼,到了那绿洲入口处,三头骆驼突然就停了下下来。 “我去,这胜利就在眼前了,各位骆驼大哥你们别掉链子啊!” 陈八牛被突然停下的骆驼绊了一个踉跄,他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土,使劲拽着绳子,想把骆驼拉进去。 见陈八牛拽的脸都憋红了,我也慌忙上前帮忙从后面驱赶,可那三头平日服从性一直很高的骆驼,却是怎么也不肯朝前迈出一步了。 甚至于被我们赶的急了,三头骆驼反而开始朝后退了。 “老奎班长这咋回事?” “我听人说骆驼这种动物很有灵性,在沙漠里遇到危险,都能提前预警。” 见三头骆驼抵死不肯往前走,我只好作罢,转头看着老奎班长询问起了原由。 “我也说不清楚嘛,可能这绿洲里有什么东西吓到它们了嘛!” 老奎班长也说清楚那三头骆驼到底怎么了,只是说绿洲里可能有东西吓到骆驼了。 “这地方看着不像是有什么危险啊!” 陈八牛挠着脑袋走了上来,还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奋力扔了进去,石头就砸在了不远处一颗胡杨树上,发出了砰的一声。 那郁郁葱葱满是生命气息的绿洲就在我们眼前,放眼望去满眼都是绿色,甚至于几颗沙枣树上,那枣子都把枝条给压的耷拉了下来,地面上参差不齐的野草被晚风一吹,轻轻地摇曳着,半点也看不出有什么危险的地方。 “可能骆驼被那些野狼吓到了。” “也可能是这绿洲里有些毒蛇之类的吓到了骆驼,咱们小心点进去就好了,把骆驼先放在外面。” 周建军也走了上来,他推着鼻梁上的眼镜腿,很兴奋的朝绿洲深处张望,显然心头一直念着绿洲里那座古墓。 嗷呜!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上方传来了一阵狼嚎。 老奎班长他们立马就端起了步枪,我们几个也慌忙背靠背站成了一团。 可这一次那群追了我们一天一宿的野狼没有出现,只是在这绿洲峡谷的上方不断嚎叫。 最终我们还是决定冒险走进绿洲,因为那会我们的饮水所剩不多,如果放弃眼前的绿洲,谁也不知道下次的好运会在什么时候降临。 虽然决定前往绿洲,可因为三头骆驼突然出现的反常情况,我们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进绿洲的时候,依旧是老奎班长带头,我和陈八牛护着周建军师生三人走在中间。 为了预防草丛里有毒蛇一类的东西,在我们刚刚踏入绿洲的时候,老奎班长就从胡杨树上折下来一些树枝,让我们充当临时的登山手杖。 就这样老奎班长带着我们,我们一边用树枝试探着草丛,一边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走了大概有十多分钟,我们算是彻底进入了那片绿洲,想象当中的危险并没有出现。 在加上那会大家都被野狼追了一天一宿,早就精神疲倦了,这会身处一片绿洲当中,又没遇到什么危险,大家伙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了下来。 “哎哟我去这什么玩意!” 突然陈八牛一个踉跄就摔倒在了地上,我以为他被毒蛇咬了,就慌忙跑过去搀扶。 陈八牛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就伸手在摔倒的地方翻了几下,过了几秒钟他竟然从草丛里翻出来了一个野狼的头骨。 一路上我们在戈壁滩里也遇见过很多动物的尸骨,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反而是心头一松,毕竟只是不小心踩到一个头骨摔倒了,并不是被毒蛇咬了,可陈八牛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我们都面面相觑了起来。 “九爷,你过来看看,这地方咋那么多骨头呢?” 我回过神来慌忙跑了过去,等我探头顺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也一下子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就在我们刚刚走过的地方,那草丛下、灌木丛地下,竟然密密麻麻铺着许许多多的白骨。 “教授,我们这边也有。” 陈爱民似乎是被我们翻出来的那些白骨吓到了,也慌忙拿树枝在脚下的草丛里翻了一下,结果也翻出来不少白骨。 老奎班长他们在四周翻了一会,同样翻出了白骨。 天色也完全暗沉了下来,呼的一下,一阵透着寒意的大风灌了峡谷绿洲。 虽说有不少胡杨树遮挡,可那峡谷过于狭窄,大风灌进来,还是立马变成一阵很刺耳的响声,乍一听还透着一股凄惨的味道,像是恶鬼的低吼似的。 突然草丛里、灌木丛里,就从我们翻出来的那些白骨上面,一团团或是幽绿、或是幽蓝色的鬼火飘了起来。 几个被我翻出来的野狼头骨,那空洞的眼眶里,也冒出了两团绿油油的鬼火,乍一看就像是一只白骨幽灵冷冷的盯着我们似的,让人后背有些发凉。 周围飘起的鬼火越来越多,不一会我们就仿佛置身在了火海当中一样,更诡异的是那些鬼火,就像是有生命似的,我们往左边走,它就跟着往左边飘,在加上被风一吹,那些原本藏在草丛里、灌木里累累白骨不时露出来。 不知不觉当中,整个峡谷绿洲,都笼罩在了一种阴森的气氛下。 陈爱民吓得瑟瑟发抖躲在了周建军身后。 “九爷,这鬼火以前我也见过,可没见过这么多啊。” “这地方该不会是什么乱葬岗子?” 陈八牛吞了口口水,朝我身边靠了靠,低声嘀咕着。 “这些就是磷火,伤不了人,大家别怕。” 周建军拍了拍陈爱民的肩头,挥舞着胳膊大声给我们解释着所谓的鬼火其实就是自然界形成的磷火。 周建军的解释,虽然让我们身上的鸡皮疙瘩消散下去了一些,可周围那突然间阴森起来的气氛,却是让谁都不敢继续摸黑往前走了。 “老奎班长,天也黑了,咱继续往前走也不安全,不如找个地方扎营过夜,明天再说。” 老奎班长点了点头同意了我的提议。 好在那峡谷不宽,我们忍着心头那一丝不安,在崖壁下找到了一处洞穴当扎营点。 等到篝火燃起来,照亮了周围,我们这才感觉四周那阴森森的气息消散了不少。 我们在吃东西休息的时候,峡谷上方还不时传来野狼的嚎叫声。 因为担心半夜那群野狼又追上来,在加上这峡谷绿洲里透着一股阴森。 最终除了陈爱民和周建军之外,我们七个人开始轮流守夜。 我也累得够呛,十二点多我守完夜,就钻进了睡袋,没一会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戈壁滩里白天温度能到将近四十度,可夜晚却能骤降到零下。 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我被一阵寒意冻醒了过来,我睁开眼,迷迷糊糊看到陈八牛正蹲在不远处。 “八爷你干啥呢大晚上的?” 我当时还奇怪,这会也没轮到他守夜,可等我钻出睡袋走过去拍了一下陈八牛的肩头,他回过头来那一瞬间,我却是看到一辈子当中最恐怖的一幕…… 第17章 惊魂夜 当时我们的点燃的篝火已经熄灭了,扎营的山洞里一片昏暗,除了照射进来的朦胧夜色,就只剩下山洞外面飘来荡去的那一团团鬼火散发出幽绿光芒了。 我一拍肩头,蹲在地上的陈八牛就僵了下来。 “咯咯!” 突兀的一阵很阴森的笑声响了起来,怎么说那笑声就像是一个老太太捏着嗓子发出来的,又像是手指甲刮在黑板上那种尖锐的声音,一听就让人骨头都跟着发颤。 我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这才注意到那笑声竟然是陈八牛那家伙发出来的。 他依旧蹲在地上背对着我,只是咯咯的阴笑着。 “姓陈的,大晚上你别特么装神弄鬼,赶紧给老子站起来!” 我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喉结也在上下移动着。 被我壮着胆子那么一骂,陈八牛也不笑了,他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慢慢转过了身。 山洞外面几朵幽绿的鬼火被风一吹,飘了进来,正好就停在了陈八牛跟前。 在那鬼火幽绿色光亮的照应下,我看到陈八牛瞪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他的嘴巴向上裂成了一种很诡异的弧度,像是在笑,可那笑容未免过于阴森了。 更可怕的是,他手里还捧着一块头骨,我看到那头骨上有几排很清晰的牙印,甚至于还残留着口水。 他……他刚刚蹲在地上是在啃那头骨?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冷汗也就跟着下来了。 “咯咯咯!” 陈八牛又朝我很阴森的笑了笑,然后慢慢低下头,抱着手里的头骨张开嘴啃了起来。 他的牙齿啃食在那头骨上,嘎吱嘎吱的,像是铁片在摩擦石头。 我眼前诡异的场景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不小心绊倒了一块石头,一下子就摔倒在了地上。 我摸到了一个睡袋,一个空荡荡的睡袋。 “周教授?” 我猛然间惊醒过来,转过头一看才发现周建军、陈爱民他们三个人都不见了,就连老奎班长他们也不见了。 陈八牛依旧是蹲在不远处啃着手里的头骨,嘴里不时发出那咯咯的怪笑声。 “陈八牛你特么睡迷糊了?” 老实说那会我快吓尿裤子了,可我还是咬着牙冲过去一把夺过了陈八牛手里的头骨,朝他大吼了一声。 被我抢了手里的头骨,陈八牛脸上的神态一下子就变了,他的一双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凶狠的眼神像极了之前我们遇到的野狼。 “咯咯!” 他怪笑着张牙舞爪的朝我扑了过来。 那个时候的陈八牛给我的感觉已经不像是一个人了,更加像是一头披着人皮的野兽。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掐着脖子扑到在了地上。 “陈八牛你疯了?” “快特么松手!” 我一边死命掰着陈八牛的手,一边朝他大喊,可他就像是着了魔,只是咯咯的朝我怪笑,完全跟没听到我的喊声似的。 很快我就被陈八牛掐的翻起了白眼,一张脸憋得又涨又疼还火辣辣的,因为大脑急速缺氧,手脚都有些不受控制了。 最后一刻,我摸到了腰间的手电筒。 当时我们带的是兵团专用的手电筒。 我也来不及顾虑其他,拼尽最后一点意识打开了强光手电,直接对准了陈八牛的眼睛。 德国造的狼眼手电,近距离照射到眼睛,都能让人失明。 我们佩用的手电也是强光,虽然不及狼眼手电,可那威力也不小。 一照之下,失心疯的陈八牛立马就惨叫了一声,捂着眼睛就跪在了地上。 我赶忙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脖子蹲在一旁猛烈的咳嗽着。 “哎哟我去眼睛瞎了!” “九爷你下手太狠了,八爷我招你惹你了?” 陈八牛骂骂咧咧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这才挣扎着爬了起来,上前一脚把他踹到在了地上。 “你特么还说,刚刚你差点没掐死九爷我?” “大晚上的你疯了?” 陈八牛揉了好一会眼睛,这才泪眼婆娑的看着我,他满脸的迷糊,质问我为啥要对他下毒手。 见他的神态不像是说谎,我也有些纳闷,就问他你不记得刚刚发生的事了? “发生啥了?八爷我睡得正香呢,我不就做了个梦在全聚德吃烤鸭?” 我懒得跟他解释,只是把地上那被他啃上了不少牙印的头骨一脚踢到了他跟前。 “你自己看看你吃的啥玩意?” 陈八牛傻愣愣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地上那满是牙印的头骨,半晌才哆哆嗦嗦的问了一句。 “九爷你说我……我刚刚在吃这玩意?” 我翻了个白眼,陈八牛则是转过头哇的一声就吐了起来。 乘着陈八牛狂吐的时间,我慌忙查看起了情况。 山洞里我们的行李全都还在,可周建军和老奎班长他们却不见了。 过了几分钟,陈八牛把胃里的东西全都吐干净了,这才跌跌撞撞的朝我走了过来。 “八爷,周教授和老奎班长他们不见了。” 我皱着眉头把这件事告诉了陈八牛,那家伙听完也是一愣,随即却跳脚骂了起来。 “我靠那群王八蛋不会把咱两扔下,偷偷跑去找那古墓了?” 有些时候我都佩服陈八牛的神经大条,明明前一秒钟还跟得了失心疯似的,这会刚刚醒过来,又开始惦记这峡谷里的古墓了。 “别胡说八道,考古队的仪器都还在山洞里呢。” “我担心他们出事了,这地方太诡异了,八爷难道你忘了刚刚你还在吃全聚德烤鸭?” 提起刚刚的事情,陈八牛又弯下腰哇的一下干呕了起来,过了好一会那家伙才满脸痛苦的直起身指着我怒骂道。 “姓关的你在提烤鸭这事,老子跟你割袍断义。” “行了甭废话了,赶紧收拾一下,咱两出去找他们。” 我翻出了工兵铲提在手里朝陈八牛嚷嚷了一句,他迟疑了一会,也拿上步枪跟我一块走出了山洞。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整个峡谷绿洲死一般的安静,只有那一团团幽绿的鬼火,在草丛里、灌木丛里上上下下的漂浮着。 偶尔我们踩到地上的白骨,会发出咔擦的一声。 四周的气氛,说不出的阴森渗人,总有一种后面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可回过头却什么都看不到的感觉。 “等等九爷,有血腥味啊!” “不对劲!” 突然陈八牛伸手拦住了我,他一句话让本就阴森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压抑了起来。 我从没怀疑过陈八牛的狗鼻子,这会他说有血腥味,就肯定有。 下一秒钟,距离我们不远处的灌木丛突然传来了一阵哗啦啦的响动,一个黑影跟着就窜了出来,空气当中也顿时弥漫起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我和陈八牛立马就警觉了起来,握紧了手里的家伙。 “妈的管他什么妖魔鬼怪,敢露头八爷就请他吃枪子。” 第18章 你不死了吗 我握着工兵铲、陈八牛握着步枪,我两交换了一个眼神,一左一右小心翼翼的朝那沙柳丛走了过去。 大概是因为我两的走动,搅乱了气流,不知何时四周漂浮的朵朵鬼火,竟然全都悄无声息的跟上了我两。 那幽绿的光芒,把地上那累累白骨映照的更加清晰了起来,气氛也变得格外渗人。 不远处沙柳丛里,那个黑影依旧在左右晃动,枝条晃动的声音在那一刻听来,都显得有几分渗人。 “看到没八爷手里这是枪杆子,现代化武器!” “我管你什么妖魔鬼怪,一颗枪子下去,都叫你灰飞烟灭。” 陈八牛大喊了一声,给我两壮胆,突然那人影就朝我两扑了过来。 陈八牛抬手就要开枪,我却发现了不对劲,赶忙一把拦住了他。 “等等八爷,这……这好像是老奎班长!” 朦胧夜色下,那人影扑到了我两跟前,仰面趴在了地上,空气当中弥漫着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 我定睛仔细一看,这才发现那人影就是老奎班长,我没看错。 老奎班长浑身鲜血,身上全都是触目惊心的血痕,肚子上还有一个血窟窿,正不断往外冒着鲜血。 “老奎班长!” 我回过神来,慌忙跑过去把老奎班长从地上扶了起来,陈八牛则是提着步枪很警觉的盯着周围的动静。 看着怀里奄奄一息的老奎班长,我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脑子里更是乱糟糟的。 我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我睡一觉醒过来,就突然变成这样了。 “快……快去救周教授,那……那伙盗墓贼也在这里。” 老奎班长抓着我的衣领口,拼命的把我脑袋拽到了他的嘴边,等到他断断续续的说完,他的双眼就彻底空洞了下来。 直到死的那一刻,老奎班长依旧紧紧地抓着我的衣领口。 陈八牛也跑了过来,皱着眉头满脸悲痛的看着已经咽气的老奎班长。 虽然我们和老奎班长认识的时间不长,可在戈壁滩里走了一遭,我们绝对算是有过命的交情了。 我伸手轻轻把老奎班长瞪大的双眼抚平了下去,抬着头看着天努力不想让眼泪流下来,可眼泪珠子还是不争气的往下滚落着。 “八爷,咱走!” 我擦了擦眼泪提着工兵铲站起身招呼陈八牛去援救周建军他们,陈八牛却是伸手一把拦住了我。 “九爷,老奎班长这种上过战场的老兵都挂了,咱两就算去了也是送死。” “听我的,咱们三十六计!”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贪生怕死也是人的本能。 我没有任何权利要求陈八牛跟我一块去冒险,也没法指责他贪生怕死。 “八爷,你先走,骆驼还在外面,你回四九城备好全聚德烤鸭,等着我回来。” 我拍了拍陈八牛的肩头,强挤出一抹笑容,用往常我两互相调侃的口吻说了一句。 说完我转身就朝林子更深处走了进去。 “妈的,八爷我摊上你这么个兄弟,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九爷等等我啊!” 陈八牛跳脚骂了几声,最终还是提着步枪追了上来。 整个绿洲一片的死寂,周围飘荡着的朵朵鬼火,把那死亡的气息烘托的更加浓郁了,我两在林子里奔走,不时踩到那些被草丛遮盖住的白骨,就会发出咔擦的声响。 不知不觉当中,我和陈八牛已经跑到了白天我看到那浮雕的绿洲中心地带。 就在我两不远处,那上百米高的峭壁上,雕刻着一个巨大的浮雕。 这次我看的很清楚,那浮雕不是什么鬼脸、也不是什么面具。 而是一副人物浮雕,浮雕雕刻的是一个穿着战袍的将军。 可诡异的是那个将军竟然有两个脑袋、四条胳膊。 两个脑袋的脸庞都雕刻的格外细致,特别是那两双眼睛,仿佛透着一股野狼般的凶狠,而且不管从那个角度看,都像是一直在直勾勾盯着你似的。 满是白骨和鬼火的峡谷绿洲,拥有两个脑袋、四条胳膊的诡异浮雕。 那一刻,我只感觉自己像是闯入了十八层地狱,那浮雕就是镇守地狱大门的恶鬼将军。 “唉,九爷你看那浮雕下面好像有一道门。” “难道那是墓室的入口?” 直到陈八牛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我才回过神来,慌忙顺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这才发现那浮雕最下面,的确有一道石门。 而且那石门已经被人打开了,在民间人们有张贴门神镇宅保平安的习俗,其实在很多古墓也有雕刻阴神护卫墓主人的习惯。 用一句话来总结就是在古人看来,人死之后会到另外一个世界,而墓室就是人死之后的居所,也可理解成两个相对的世界。 “应该错不了,那就是墓室入口,看样子周教授和那伙过山猿已经进去了。” “那还等什么,咱也跟进去看看,你不是要救周教授?” 陈八牛一边嚷嚷着就一边朝那古墓入口跑了过去。 当时我还觉得奇怪,几分钟之前还想三十六计开溜的陈八牛,怎么这会比我还积极了。 可那会担心周教授的安危,我也没去细想,只是快步跟上了陈八牛。 走到那石门入口的时候,我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就感觉要出事,下意识我抬起头想叫住陈八牛。 “九爷快来啊!” 可我还是晚了几秒钟,陈八牛已经走进了那石门。 突然两侧的石壁上,射出了利箭,瞬间就洞穿了陈八牛的身体。 我眼睁睁看着陈八牛倒在了地上,大量的鲜血从他身体里喷涌了出来,不一会就把地面全给染红了。 “八爷!” 我回过神来,疯了似的扑上去抱起了陈八牛。 只是一会的功夫,陈八牛就因为失血过多奄奄一息了起来。 我的手上身上都被他的鲜血给染红了。 “对……对,咱们行囊里有纱布、有白药,八爷我背你回去!” “我背你回去!” 老奎班长和陈八牛接连出事,我已经完全崩溃了,只是梦魇似的呢喃着,不顾一切背着奄奄一息的陈八牛就往回跑。 一路上我不知道绊倒了多少次,更不知道踩断了多少根白骨。 “小关同志!” 就在我快要回到我们扎营的山洞的时候,突然迎面跑来了一个人。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十多分钟前,死在我眼前的老奎班长…… 第19章 第三意识 也许有人会觉得看到朋友死而复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可那会我看到死而复生的老奎班长,却只剩了恐惧。 “你……你不是死在那伙盗墓贼手里了?” 我背着陈八牛踉跄着朝后倒退着,冷汗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拼了命的顺着我脸颊往下滚落着。 “小关同志你胡说什么呢?” “我们找你好久了,赶紧跟我回去。” 老奎班长一边跟我解释,一边朝我走过来,还伸手想要拉住我。 我看着一步步朝我走过来的老奎班长,只看到他的脸在快速腐烂,大量的蛆虫正从他的眼眶、鼻子里不断往外钻出来,他朝我抬起的手,皮肉在慢慢的脱落,不一会就只剩下了森白的骨头。 到了最后,我只是看到一副骷髅架子喊着我的名字,在朝我招手。 …… “啊!” 我彻底崩溃了,大叫了一声就失去了知觉。 “小关同志。” 等到我再一次醒过来,睁开眼又看到了老奎班长那张紫黑的脸庞,虽说他的脸上已经没了爬来爬去的蛆虫,可我依旧是被吓得大叫了起来。 “九爷,你这是要疯啊?” 陈八牛走过来一把按住了我,不一会周建军、陈爱民他们也走了过来,满脸担心的围着我。 我只感觉脑袋晕沉沉乱糟糟的,已经完全分不清楚,自己是在做梦,还是活在现实里了。 那会天已经大亮了,太阳光照进了峡谷里,除了那些从草丛里露出来的累累白骨,依旧显得有些渗人之外,昨晚那些阴森渗人的鬼火已经消失了。 我呆呆的坐在原地,过了好久,才逐渐冷静了下来。 陈八牛给我点了一根烟,我一边哆哆嗦嗦的抽着烟,一边问他咋回事。 “咋回事?九爷您看看你背回来的是啥玩意。” 我顺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当时差点没把隔夜饭都给吐出来。 昨晚我拼死背回来的那里是什么被古墓机关重伤的陈八牛,分明就是一具腐尸。 那具尸体的脸都烂透了,大量的蛆虫在里面爬来爬去,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一想到昨天晚上我是背着这具腐尸在这峡谷绿洲里乱窜,我就只觉得后背一阵阵的发凉。 等我完全冷静下来,周建军才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我。 原来昨天晚上我们找到这山洞扎营休息之后,因为我被安排到最后一个守夜,所以我吃过东西就去睡觉了。 我睡着以后,陈八牛说嗅到了一股很奇怪的花香味。 而且随着天色越来越暗沉,那股花香味就越来越浓郁,当时队伍里体质最弱的陈爱民就出现了头晕恶心的症状,过了没一会竟然开始说胡话。 老奎班长察觉到不对劲,就把我们出发前从兵团借来的防毒面具拿了出来。 “九爷,你是不知道昨晚你吓死八爷我了。” “你突然爬起来,抱着我又哭又笑的,我去拉你,你还拿强光手电照我的眼睛。” “差点没给八爷这对招子弄瞎咯。” “跟着你就跑了出去,我和老奎班长去找你,就看到你背着那腐尸又自己跑回来了。” 即便这会我知道昨晚那一切,都是我的幻觉,可我还是觉得迷糊,因为那幻觉实在是太真实了。 “小关同志,你应该是吸入了太多那黑曼陀的花粉,还好老奎班长和小陈同志及时把你找了回来,要不然就危险。” 周建军走到我身边,把水壶递给了我,我拧开水壶猛灌了几口,这才感觉舒坦了不少。 “周教授,你刚刚说黑曼陀?” “应该是这样,我在一本新疆探险队留下的日记里看到过,新疆有些古墓里会栽种黑曼陀防盗。” “之前我也一直以为那黑曼陀是人虚构出来的物种,没想到今天真被我们遇到了。” 黑曼陀传说是西域曼陀罗的一种,而且还是最厉害的那种,这种花有着极其强烈的致幻效果。 不管是人或是动物,只要吸入花粉,就会陷入无边无际的幻觉当中。 因为传说中那黑曼陀只有在晚上,才会散发出能让人致幻的花香,所以传说里黑曼陀又被叫做暗夜之花。 要说这种事听上去玄乎,可其实也绝非空穴来风。 自然界里能让人产生幻觉的植物虽然罕见,却也不少。 我曾经听潘家园一个云南籍的同行跟我说过,在他老家云南省,就有能让人产生幻觉的野生蘑菇。 他们云南那边,有一句方言叫打小人,说的就是误食了能致幻的野生蘑菇之后,人会看到各种各样类似于精灵的小矮人。 “难怪昨晚那三头骆驼怎么也不肯跟着进来。” “现在看来,这绿洲里遍地的白骨尸骸,恐怕就是误打误撞走进这绿洲里的人和动物,吸了黑曼陀的花粉,死在幻觉里。” 我看了一眼山洞外,那草丛里、灌木丛里若隐若现的累累白骨,也是浑身冷汗的点了点头。 “也幸亏咱们事先准备了防毒面具,要不然昨晚恐怕咱们都得着了道。” “什么叫多亏了防毒面具,要不是八爷我鼻子好使,一开始就嗅到了问题,等你们反应过来,早完蛋了。” 陈八牛有些不满的嚷嚷了起来,我们几个对视了一眼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就连素来不喜欢开玩笑的老奎班长,也走到陈八牛身边拍着那家伙的肩头说了一句。 “小陈同志你的鼻子确实好使嘛,都快赶上我们兵团里的军犬了嘛。” “说啥玩意呢,你那才是狗鼻子!” “八爷我这是原装货。” 看着陈八牛满脸涨红的嚷嚷辩解,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唉,你们看那具腐尸,他的胳膊怎么这么长?” “像是长臂猿似的!” 陈爱民冷不丁的一句话,猛然间让我和陈八牛都面面相觑了起来。 我来不及多想,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冲出山洞去看昨晚我背回来的那具腐尸。 虽然那具腐尸一张脸都烂透了,完全看不清楚样子,可身上的衣服还没烂,两条胳膊耷拉在身侧,指尖的位置都到了尸体的膝盖处。 “过山猿!” 我和陈八牛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 第20章 妖冢 听到我两的惊呼,周建军和老奎班长也慌忙走出山洞。 “小关同志,你说这具尸体就是那伙盗墓贼?” “手臂长度异于常人,而且这尸体的服饰,也是那天我们在绿皮车上遇到的过山猿一模一样。” “而且这峡谷里古墓的位置,很符合迎神这一规律。” 我刚刚说完周建军就激动了起来,准确来说应该是着急了起来。 “那这么算,这里那座古墓极有可能被盗墓贼给打开了。” “咱们赶紧去看看,万万不能让那些珍贵文物落到盗墓贼手里。” 说完周建军便是招呼陈爱民两人收拾仪器,准备出发去寻这峡谷那座古墓。 原本我是想劝说周建军,不要贸然行事,昨晚那让人分不清真假的幻觉,此刻想起来依旧让我后怕。 更何况眼前还躺着一具盗墓贼的尸体。 可那会周建军已经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我怎么劝也没用。 “周教授咱们要去那古墓我不反对,可昨晚的事大家也看到了,谁也不知道这峡谷绿洲那古墓还有什么危险。” “出发前大家必须做好万全之策。” 老奎班长点了点头取来防毒面具给分给了我们,我们把大部分行李都放在了山洞里,只带考古队的仪器和能够支持一天的食物和饮水。 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周建军走到我身边很迫切的追问道。 “小关同志,既然你能依靠风水术看出来这峡谷里有古墓,那你能不能大概判断出那古墓在什么位置?” 虽说考古队带了专业的探测仪器,这峡谷也不算大。 可真要让我们靠考古队的仪器,把藏在地底下的古墓在几天之内找出来,单靠我们几个人,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个一时半会我也没法确定,不过我想应该在那浮雕附近。” “咱们顺着那伙过山猿走过的地方去找,应该就能找到了。” 说这两句话的时候,我脑海不由自主浮现出了昨晚陷入幻觉之时,看到的那诡异浮雕,还有浮雕下那石门。 最后由我和老奎班长带路,顺着我昨晚背着那具腐尸跑回来的路线,一路寻了过去。 果然没一会,我们就到了雕刻有浮雕的崖壁前,我下意识朝那浮雕下看了一眼,那里除了因为风吹日晒已经开始风化的岩石之外,压根没有什么石门。 可那浮雕的模样,却是和我记忆里的一模一样,长了两个脑袋四条胳膊,嘴角向上弯成了一个很诡异的弧度像是在阴笑,特别是那四只眼睛,明明只是个浮雕,可总让人觉得目光森冷。 一下子我又开始怀疑,我到底是醒了,还是依旧在幻觉里,也许那就是黑曼陀的恐怖之处,它制造出来的幻觉。 不想其他致幻物那样,完全是虚构的,而是半真半假。 “我去九爷,这浮雕够诡异的啊!” “你说这雕刻的到底是人还是鬼?” 陈八牛也被那诡异的浮雕惊的不轻,周建军师生三人却是如获至宝一般,急忙就取出了相机把那诡异的浮雕给拍了下来。 “太震撼了!” “数千年前能在这么陡峭的崖壁上雕刻出这样精美的浮雕,这种工艺是在让人叹为观止啊!” “周教授这浮雕这么诡异,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那里精美了?” 周建军只是笑了笑,却没有去回答陈八牛的问题,大概他也觉得和陈八牛这样只会用金钱去衡量价值的钱串子没有多少共同语言。 “爱民、小赵你们赶紧把这浮雕的详细数据记录下来,这对咱们国家研究古西域文化,有很重要的作用。” 等到周建军安排完了事情之后,我这才走了过去问他。 “周教授,你知道这浮雕是什么意思?” “小关同志,这浮雕上的人物,就是猎骄靡啊!” 周建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腿,仰着头满脸激动的打量着那崖壁上的浮雕,头也不回的对我说道。 我则是被周建军的回答给惊的不轻,陈八牛那家伙更是立马凑了上来,把眼睛瞪大的跟牛眼睛似的。 “周教授我读书少,您别忽悠我。” “这浮雕上横看竖看也不像是人类,难不成那猎骄靡就长了两个脑袋四条胳膊?” 陈八牛问的也是我想问的,虽说我对古西域历史也有所了解,可那也仅限于知道西域三十六国当中有个乌孙国,乌孙国的创建者叫猎骄靡这样浅薄的层次上,和周建军这位专门研究古西域历史的专家压根没法比。 “小关同志、小陈同志,古人喜欢把一些当时解释不了问题神化。” “不过野史当中,倒是有记载,说猎骄靡天生异于常人,小时候是被野狼和乌鸦哺育长大的,而且还天生双首四臂。” “因为这样,匈奴单于才会把猎骄靡当做天生的神人,愿意抚养猎骄靡长大,并且出兵帮助猎骄靡击溃大月氏。” 周建军所说的那段历史,我也知道,在匈奴单于出兵帮助猎骄靡击溃大月氏之后,就企图让猎骄靡整个部落归顺于他。 为此匈奴单于还派兵抢占了乌孙族的牧场,并用乌孙族的旗号昆,建立了部落,还册封浑邪王。 在之后才有猎骄靡率族沿伊犁河迁移,创建乌孙国的事情。 “在大唐西域记中也有一段记载,称古西域有一小国源自昆仑,历经千年,族中诞生一先圣,头有四目,身有四臂膀、解族人以苦难中。” 虽然周建军所说的那些都已经无从考证,可大体推断来看,乌孙国的前身是一支叫做昆的部落,那极有可能就是发源自昆仑山。 而古时候农耕不发达,西域又多于游牧民族为主,部落沿着绿洲水源一路迁徙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滴乖乖,九爷咱要找的那大墓,难不成那墓主人还是个两脑袋、四条胳膊的妖怪?” “没准就是这样,八爷难不成你忘了,大唐西域记就是西游记的前身?” “咱猴哥九九八十一难,妖魔鬼怪多了去了,保不齐这猎骄靡就是西游记的大妖怪。” 陈八牛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过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我那是跟他开玩笑了。 “好你个姓关的,八爷跟你说正经的,你跟我胡扯。” 我懒得去跟陈八牛讨论猎骄靡到底是长了几个脑袋几条胳膊这样的无聊问题,也就没再继续搭理他。 “乖乖,这该不会真是个妖怪?” 见我不搭理他,陈八牛也就独自跑到一旁,摸着下巴仰着头盯着那峭壁上的诡异浮雕自个研究了起来。 我则是和周建军、老奎班长在一旁讨论古墓位置的事情。 “小关同志,我刚刚带人去四处找过了,没找到其他盗墓贼的尸体,在我们之前的所有活动痕迹,到了这浮雕前也都消失了。” 老奎班长把他探查来的信息汇报给了我。 “小关同志,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周建军拍着我的肩头满脸期待的说着,我一时之间也是只感觉压力山大。 “我尽力试试看!” 我点了点头,便是转身很认真打量起了四周的环境,希望能从中找到古墓的位置。 “九……九爷,我……见鬼了!” 就在这个时候,陈八牛突然踉踉跄跄的退到了我身旁,磕磕巴巴的说了那么一句话。 一下子我们所有人都僵住了,齐刷刷看向了陈八牛…… 第21章 背后有双眼 因为昨晚黑曼陀的事情,虽然最后没闹出人命,可其实大家心里都有些发毛。 这会陈八牛又突然嚷嚷着大白天见了鬼,陈爱民当时就吓得躲到了周建军身后。 老奎班长也赶忙端起了手里的步枪,满脸警觉的打量着四周。 “八爷,大白天的你可别唬人啊,吓到队伍里的女同志可不好。” 其实我看到陈八牛满头冷汗,目光有些呆滞,就知道他刚刚一定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了,可见陈爱民吓得瑟瑟发抖,我也只能先训斥了陈八牛几句。 谁曾想那家伙情商已经低到了无法评测的地步,见我质疑他,立马就急了眼,拽着我的胳膊,抬手指着峭壁上那浮雕就嚷嚷了起来。 “骗你是小狗,八爷我真的看到那浮雕的眼睛动了一下!” 我们立马就抬起头去看那浮雕的四只眼睛。 虽说我一早就感觉那浮雕的四只眼睛不对劲,可因为昨晚的事,我没敢仔细去看。 这会细看之下,才猛地发现那浮雕的四只眼睛,怎么看怎么像是活人的眼睛。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一般的浮雕、雕塑就算雕刻的在精美绝伦、在怎么逼真,它始终还是一个死物。 可我们眼前那浮雕的四只眼睛,不仅雕刻的精美绝伦,而且四只眼睛还有眼神,跟活人一样冷冰冰的眼神。 只是对视了几眼,我就觉得后背有些发毛,慌忙就想低下头,感觉像是如果继续对视下去,我会突然被一只恶鬼给一口吞进去一般。 可就在我低下头的瞬间,我的余光无意间瞥到那浮雕右边脑袋的左眼,真的顺着我的方向移动了一下,就像一个大活人斜眼去看你。 我被无意间撇到的那一幕吓出了一身冷汗,至于周建军三人,除了胆小的陈爱民一直躲在后面,周建军两人压根没把陈八牛的话放在心上,只是在讨论那浮雕的工艺以及科研价值。 老奎班长他们,也没多大的反应。 大概只有我和陈八牛先后看到了那浮雕的眼珠子真的会动这件事。 我虽然看到了,可我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觉得那是因为光线折射、散射的缘故,我和陈八牛恰巧站在了不合适的位置,看花了眼。 “赵哥能不能把你刚刚拍的照片给我看一下?” 赵建伟有些警觉的看了我一眼,俨然还是把我和陈八牛当成了盗墓贼。 最后还是周建军授意之下,赵建伟才把手里的的相机递给了我。 我慌忙翻出了几分钟前赵建伟对着那浮雕拍摄的照片。 照片里那浮雕右边脑袋的左眼,是冲着左前方的,可这会那只眼睛,已经对准了我所在的右侧方。 我捧着相机,僵在了原地,即便那会太阳早就升到了峡谷正上空,温度已经达到了二十多度,可我依旧感觉浑身凉飕飕的。 “啊!” “教授……那……那眼珠子真的动了!” 还没等我说话呢,陈爱民突然间也抬起手指着那浮雕的四只眼睛大喊了起来。 我猛地抬起头忍着心头的不安再度看了过去,就连之前痴迷在那浮雕的历史价值当中的周建军两人,这一次也皱起了眉头。 因为这一次我们所有人,都真真切切的看到那浮雕的四只眼珠子,竟然在不知不觉当中齐刷刷的直视向了我们。 那冷冰冰的眼神,像是在驱赶我们这群外来者一般。 明明是身处于燥热无比的戈壁滩,可那一刻我们都只感觉像是置身于冰窖里一样,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猛地升腾到了天灵盖。 “大家别怕,也许就是因为光线的缘故。” “大自然当中因为光线的各种折射,产生的奇观也不在少数。” 当时的情况没办法,我们只能安慰自己,事情的真相就是如周建军解释的那样。 “周教授,小关同志,你们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刚巧那会,去四周查看情况的老奎班长那边传来了不一样的消息。 周建军立马招呼我们过去看看,我和陈八牛走在队伍后头,走出去几步路,就忍不住回过头看一眼那浮雕的眼睛。 从那一刻开始,我老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我们,而且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就像是小时候晚上一个人走路,总会感觉背后有个人跟着你、有一双眼睛盯着你,可你回头却什么也看不到。 我记得小时候住在我家隔壁的一个老爷爷说,那是因为人在出生的时候,额头中间那只天眼还没闭合上,能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 可那会我们这支队伍,已经有些人心惶惶了,我总不可能继续宣扬那些怪力乱神的事情,何况我自己都不相信那些事。 另一边,周建军已经带着陈爱民两人和老奎班长他们会合了。 等我两走过去,这才知道老奎班长在距离那浮雕不远处的崖壁上,又发现了一些类似于古文字的符号。 当时看到那些古怪的符号,周建军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 “这些都是乌孙文啊!” “小赵、爱民快……快把这些文字都记录下来。” 说完周建军就赶忙擦了擦眼镜片,也不顾头顶上刺眼的太阳,昂着头去一个一个认真查看那峭壁上的乌孙文。 我和陈八牛不懂那些失传的古文字,只能在一旁干瞪眼。 “唉,九爷您说这地方有古墓,咋这老半天了,除了那诡异的浮雕,啥也没有啊!” 陈八牛说的也正是我纳闷的地方,按照我所学的风水术来推演,这峡谷绿洲里的确有古墓,我背回来一具过山猿的尸体,也证明了这一点。 可眼下我完全看不出来那古墓在什么位置,对此我也只能说我虽然懂风水术,可这也是初学乍练,远远达不到那种看一眼,就知道地下有没有古墓的境界。 “不对啊九爷,咱要找的就是猎骄靡的古墓,这悬崖上的浮雕就是猎骄靡。” “难不成咱已经找到了?猎骄靡的古墓就藏在这峡谷绿洲里?” 虽然那峭壁上的浮雕,雕刻的是猎骄靡,可按照迎神的习俗,这里绝对不可能是猎骄靡的古墓。 在加上这峡谷虽是潜龙之所,其风水龙气足以安葬王公贵族,可要说安葬一位建国立业有盖世功勋的国王,这风水还差了点。 “八爷,你不懂就别胡咧咧,这地方咋可能是……” 我话说到一半,后半句就硬生生咽了回去,因为陈八牛的话猛地让我想明白了这件事到底哪里不对劲…… 第22章 飞焰伏火局 见我说话说到一般就突然停住,陈八牛还以为我还没从幻觉当中走出来呢,抬手就在我眼前晃悠了几下。 “九爷,您该不会又要疯?” “八爷,我明白怎么回事!” 我猛地转过身抓着陈八牛的肩头,激动的大声嚷嚷了起来,有一种福尔摩斯勘破真相,抓到真凶的感觉。 “我的九爷,你明白啥了倒是说啊!” “不知道说话说一半,找不到媳妇吗?” 我白了陈八牛一眼,随即就抬手指着那峭壁上的浮雕跟陈八牛解释了起来。 起初在发现这浮雕的时候,我只以为这浮雕是雕刻来替护卫墓主人的阴神,在之后周建军却说这浮雕是猎骄靡。 猎骄靡既然是乌孙国的创建者,是乌孙国历史上的头号大英雄。 那猎骄靡被乌孙国子民尊畏保护神,继而把猎骄靡的画像作为一种信仰,一种庇护来朝拜也就说得通了。 可如果把猎骄靡的画像放在古墓里,当做保护神,这就说不通了。 因为我们是按照迎神这一丧葬习俗,进而推敲出来的路线图。 换句话来说,这绿洲的古墓,墓主人一定是猎骄靡的直系后代。 虽说自古口口相传祖宗保佑这种口头禅,可是从古至今绝对没有老祖宗,特别是被神化的老祖宗给后辈子孙镇守陵寝的例子,因为这跟古人格外尊崇孝道的理念完全背道而驰。 而眼下我们偏偏遇到了这种情况,那就只有一种解释。 古人在休假这座古墓之时,把猎骄靡的画像雕刻在这峭壁上,不是为了替墓主人看守陵寝,而是为了看守墓主人,或者解释成让墓主人面朝猎骄靡的浮雕忏悔认罪,更加容易让人明白一些。 听完我的见解,陈八牛已经瞪大了眼睛,随即那家伙就翻着白眼,满脸狐疑的上下打量起了我。 “九爷,以前我咋没发现您这么能瞎掰扯呢?” “还忏悔认罪,你这就跟语文老师让学生揣摩作者思想一样,没准人家作者就是出恭的时候随便感叹了一句而已。” 我懒得继续跟陈八牛解释那么多,虽然我的推理乍一听有些匪夷所思,可这绝对不是我胡说八道。 古时候人们把一个大英雄或者是一个统治者神化,那么必然会把他身上的某种闪光点一并神化。 比如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包青天包拯,死后被人神话成了地府阎罗王,不就是因为包拯铁面无私? 看上去这是人们在赞扬包拯的铁面无私,可其实这只是当时社会时局必然的结果。 因为自包拯之后,北宋经历过一段衰败期,当时北宋执政者昏庸,朝局黑暗,百姓迫切需要一个铁面无私的执法者,给他们撑起一片公正无私的社会环境。 在百姓这种需求无法实现的情况下,在一结合当时人们信奉人死之后,生前所做的善恶,都会在阴曹地府得到公正的审判,于是就有了包拯是十殿阎罗之一的民间传说。 虽说北宋包拯和古西域乌孙国相隔近千年,可其实思想是一样。 乌孙国是猎骄靡率领一支叫做昆的游牧民族征战胜利之后创建的。 换句话来说,猎骄靡就是一个统帅部队的将领。 在当时人们信奉勇武的基础上,一个部队的将领,除了需要具备万夫难敌之勇,再者就是铁一般的军纪了。 猎骄靡的勇武,在神化之后的具体表现,不就是那浮雕上四只胳膊、两个脑袋,以及被野狼乌鸦哺育长大的传说? 以此类推,猎骄靡代表的铁律,不就是当时乌孙国的法度、审判? 在想清楚这些事情之后,我慌忙取出口袋里的罗盘,跑到那浮雕下,努力回忆着跟老爹所学的风水之术,认真推敲起了古墓的位置。 既然当时把猎骄靡的画像雕刻在这,是为了镇压墓主人。 那就表示墓主人在当时必然是犯下了滔天巨罪。 我虽说对古西域历史不及周建军那样精通,可也知道在古西域三十六国当中,很多国家对待罪大恶极的犯人,最残酷的刑罚,就是把犯人囚禁在沙漠、戈壁当中,活生生被毒辣的太阳暴晒而死。 而当时乌孙国为了完成迎神这一最高规格的习俗,在加上这绿洲古墓的墓主人是猎骄靡的直系后代。 必然不可能把墓主人扔到沙漠、隔壁里活生生晒死。 可当时乌孙国的执政者,也不会轻易饶恕慕主任,一定会想办法以类似的手段来惩罚墓主人。 在加上当时乌孙国和大汉朝建交,中原各种文化、科技、习俗也必然传入了当时的乌孙国,其中极有可能就包含风水之术。 而风水之术,并非单纯的看风水选墓穴,其中还包括各种在常人看来匪夷所思的墓局。 所谓的墓局,就是借用风水之术,来修建墓室的格局,在以此迎合墓穴所在之处的风水,以达到把风水宝地的效用发挥到最大的目的。 我记得老爹跟我说过,在风水墓局当中,就有一种墓局叫做飞焰伏火。 古人讲究阴阳,倘若把活人看做绝对的阳,那人死之后就是绝对的阴。 而飞焰伏火,其中焰火二字都代表绝对的阳。 按照我所学的风水之术来说,凡是被葬于飞焰伏火局之中的,死后必将饱受烈焰焚身灼烧之苦,这一点巧合就附和了古西域把犯人囚于沙漠戈壁暴晒而死的残酷刑罚。 “潜龙之所,龙息之处为阳气最盛。” “二十四方位,南为火。” …… 我托举着手里的罗盘,不断在那浮雕前来回移动,终于大概推断出了一个方位。 可我总觉得还少了点什么东西,直到陈八牛又咋咋呼呼的嚷嚷了一句。 “九爷,那浮雕的眼珠子又动了!” 我这才猛然明白过来之前我们一直都猜错了,那浮雕的四只眼睛,投射出的眼神不是冰冷,而是一种怒到生恨的怒意。 怒火、怒火,怒这种情绪,也有阴阳二字当中,阳字的含义。 “古墓就在这浮雕四目汇集之处。” 我托举着罗盘,抬起头看着那诡异的浮雕,低声呢喃了一句。 虽说我推敲出了古墓的位置,可那浮雕的四只眼睛,此刻却分别看向了不同的方位。 周建军他们那边也传来了不一样的消息,他们带回的消息,彻底验证了我所有的推测…… 第23章 眼睛的真相 “小关同志,你们这边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古墓的位置了?” 陈爱民和赵建伟还在记录老奎班长发现的乌孙文。 周建军和老奎班长提前折返回来跟我和陈八牛回合。 “周教授,我推测出了个大概的方位,应该是南方。” “如果要更加准确一点的话,我想我们需要等到正午阳光最毒辣,这浮雕的四只眼睛看向同一个方位的时候。” 随后我把自己的分析推理逻辑告诉了周建军,周建军听完之后,也是满脸激动的看着我,还抬手拍了拍我的肩头很赞许的说了一句。 “小关同志,你真是考古的天才,仅凭一个浮雕就推测出这么多东西。” “那边的乌孙文,我已经破译出来一部分,它写的就是乌孙国的法纪,准确一点来说,是叛乱罪的法纪。” 周建军破译出来的部分乌孙文,正巧就印证了我之前推测猎骄靡的浮雕,除了代表勇武,还代表法纪的理念。 “对了小关同志,你说等到正午太阳最毒辣的时候,这猎骄靡浮雕的四只眼睛会看向同一方位,这又是什么道理?” 对西域文化,恐怕十个我,也赶不上一个周建军,可要说一些奇闻异事,我绝对比周建军懂得多。 因为风水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和奇闻异事能画上等号,所以在当初真正跟老爹学习风水术之前,老爹给我讲过很多奇闻异事。 而当时在跟老爹学风水之前,老爹还硬逼着我进行了一个测试。 当时老爹把我带到了一片大山之前,问我那片大山后面的山脉,形状走势如何,只有答对了,才能学习风水之术,这事说起来也透着匪夷所思的味道。 “周教授,这风水之术,上要对应星宿、下要对应山川地脉,往中还要对应时辰。” “一天十二个时辰,正午阳气最盛。”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猎骄靡浮雕的四只眼珠子,都是用白驹玉做成的。” 我所说的白驹,可不是白色的马驹,而是时间如白驹过隙当中的白驹。 金虎是古时候太阳的一种别称。 我在一本西域人文杂记看过金虎玉产于烈焰炼狱当中,置于阴凉处,金虎玉会随着阳光的变换,移动方位,而且还会随着日照的强烈,变换色泽。 历史上还有让贵妃片遍体生香的含香玉。 只是这些东西,都已经淹没在历史长河当中,已经很难考证了。 “八爷我早说过这世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感情这盯着我们看的四只眼睛,就是玉石版的向日葵啊!” 等我解释完,陈八牛立刻就拍着我的肩头,大大刺刺的嚷嚷了起来,全然忘了自己刚刚发现那猎骄靡浮雕的四只眼珠子会移动的时候,大喊见鬼了的狼狈模样。 “唉九爷,这什么金虎玉你说的那么玄乎,那八成挺值钱,没准能在四九城换个两进两出的院子。” “等八爷我拿登山绳过来,上去把这四只眼珠子抠出来,免得它在四处乱转吓唬人!” 还没等我说话呢,周建军就一把拦住了陈八牛,抓着陈八牛就是一顿爱国主义教育。 直训的陈八牛狗血淋头,低着头连连点头认错,这才作罢。 距离正午时分,还有几个小时,周建军继续领着陈爱民两人去记录峭壁上的浮雕和乌孙文了。 我和陈八牛帮不上忙,只能坐在一旁干熬着时间。 “这知识分子真能说教,八爷我这耳朵都快炸了。” “唉九爷,等会确定了古墓的方位,等咱进了古墓,那墓里的陪葬品是不是得堆成小山丘,到时候八爷我顺手……” 见陈八牛又开始财迷心窍了,我赶忙抬手制止了他的龌龊思想。 “得嘞八爷,墓里有多少陪葬品我不知道,可我知道您要是敢顺手牵羊,周教授他们一定把咱两当盗墓贼处理了。” 在我再三警告下,陈八牛这才不情不愿的跟我保证,倘若真的进了古墓,一定不会乱动里面的陪葬品。 闲的无事,我干脆仰头看着那猎骄靡浮雕的四只眼珠子,一来是想打发时间,二来我也想看看那金虎玉,是不是真像传说里那么神奇。 细看之下我还真的发现,那猎骄靡浮雕的四只眼睛,不仅会缓缓随着太阳光的变换,而改变位置,就连四只眼珠子的色泽也因为阳光越来越强烈,而变得逐渐透亮了起来,乍一看真的像极了活人的眼珠子。 到了正午时分,浮雕的四只眼珠子,已经完全变成了半透明的金黄色,而且都看向了峡谷另一边南偏西的方位。 我赶忙又取出杨公盘按照着那浮雕眼睛所视的方位对比了一下,结果如出一辙。 “小关同志怎么样?” 周建军他们早就收拾好了一切,就等着我确定方位呢。 “周教授,就在南偏西的方向,基本上可以确定了。” 当初进这峡谷绿洲的时候,我们是为了补充饮水,而周建军三人,最大的原因还是冲着这里面的古墓来的。 这会终于找到了古墓的位置,周建军那里会停留片刻,要不是老奎班长拦着,恐怕他早就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虽然我们进入了峡谷绿洲深处,可远没有走到尽头,因为那黑曼陀的遭遇,这次我们继续往未知的更深处走去,每个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除了一路上都能看动物的白骨之外有些渗人之外,一路上并没有在遇到什么危险。 “周教授应该就是这里了。” 我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一片突然荒芜起来的空地对周建军说道。 倒不是我的智商堪比福尔摩斯,而是出现在我们眼前的那片突然间寸草不生、遍布砂砾的空地,和四周绿意盎然的绿洲实在是相差太远了。 甚至于等我们从所处的绿洲里,走到那片荒芜空地上的时候,都有一种猛然间从秋高气爽的秋天,一步跨入了三伏天的感觉。 “我去九爷,这也太热了!” 在绿洲里呆了一天一宿的陈八牛,在那空地上站了没一会,就扯着衣领直呼热的受不了。 周建军和老奎班长他们,这没一会的功夫,也已经满头大汗了起来。 “忍忍,这地方在风水学二十四方位上,属南,南属火、本就是地热汇集之地,又是潜龙之所的龙息处。” “起码一天有十多个小时都被暴晒,不热才奇怪呢!” “唉,九爷你看那崖壁上,有一个山洞,那是不是就是古墓入口了?” 陈八牛突然抬起手指着我们正前方的一片峭壁嚷嚷了起来。 我慌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看到那崖壁十多米高的地方,有一个椭圆形的山洞,而且看样子那山洞并非是塌陷或者流水侵蚀出来的,反而更像是人为开凿的。 我取出杨公盘,对着那山洞的方位,又转过身面朝着猎骄靡浮雕的方位对照了一下,在抬起头看了看天上毒辣的太阳,这才开口说道。 “八爷,这次您还真说对了。” “那山洞的位置,正好这一片太阳光直射的一个汇集点,方位也正对猎骄靡浮雕。” “而且这峡谷地势低洼,雨季必然会有流水,墓上走水可不是什么好事,由此推测,当时建造这古墓的时候,凿山而建是最好的选择。” “小关同志你做的太好了,咱们还等什么,赶紧准备一下登山绳和绳梯,想办法上去看看。” 周建军转身夸赞了我几句,随即就招呼老奎班长他们准备绳梯去了。 见我两帮不上忙,陈八牛就把我给拉倒了一旁,我以为那家伙又要跟我商量等会顺手牵羊,拿一些陪葬品的事情,谁曾想那家伙一句话差点没吓得我原地蹦起来…… 第24章 登天梯 “唉九爷,八爷我突然发现您不光懂风水、还知道这么多奇闻异事。” “对于你凭此推算古墓的位置简直是如虎添翼,老爷子还真是个大行家。” 原本陈八牛这话只是我两闲来无事的侃大山,可正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之前我跟老爹学风水、学古玩鉴别……这些东西,只是为了应付,在到后是为了在潘家园谋生。 我从未去深思过这个问题,也一直把老爹当成一个‘普通人’虽说老爹去世后,留下的折扇和宝贝儿,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困惑。 可我从没想过,也许我老爹在很早之前,也是一个倒斗的大行家。 此刻陈八牛这无心的一句话,让我这个念头愈发强烈了起来。 “小关同志。” 周建军的喊声把我从浑噩的状态当中拽了回来。 我赶忙应了一声,强压下心头的疑团,快步走了过去。 等到了峭壁前,周建军才告诉我,考古队带来的绳梯长度不够,而要借助登山绳的话,从下面找不到着力点,只能选择从峡谷上方垂直而下。 可那样做的话,一来需要我们原路返回,浪费时间不说,我们队伍里谁也没有正儿八经的攀岩经验,要从这上百米高的悬崖上垂直下降,危险系数不言而喻。 “小关同志,你能不能想到什么好办法?” 周建军等人都满怀希冀的看着我,甚至于就连陈八牛那家伙,也是一个劲撺掇我想想办法。 就连我自己都没注意到,不知不觉当中,我俨然已经成了这支队伍的智囊军事。 我抬手遮着天上毒辣的阳光,昂着头仔细观察着那峭壁上的山洞。 那山洞距离地面起码也有将近二十米的高度,而考古队的绳梯,充其量有十米左右。 剩下那十米的差距说高不算高,可在当时设配匮乏的情况下,绝对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唉,九爷您老爷子有没有教过你类似的办法,或者是跟你讲过一些相同的奇闻异事?” 陈八牛伸手拐了我一下,压低了声音嘀咕了一句。 虽说陈八牛这家伙平日里满嘴跑火车,可这会他那句话到还真给我提了个醒。 我想起来,当初老爹跟我讲盗墓贼流派之一过山猿的时候,就跟我说过,过山猿善于在悬崖峭壁上攀爬寻找悬棺当中的陪葬品。 在这个过程当中,如果是遇到毫无着力点难以徒手攀爬的峭壁之时,过山猿会运用一种叫做登天梯的手段来解决这个难题。 一想到这些,我心中对老爹真实身份的怀疑,不由更加浓郁了起来。 可当时的情况,压根不可能给我太多时间去深思心头的怀疑,我也不可能把这些是告诉周建军他们。 没办法我只好找了个道听途说的蹩脚幌子,把登天梯的事情跟周建军他们说了。 等我说完,陈八牛和老奎班长等人都满脸佩服的看着我,陈八牛那家伙更是拍着我的肩头一个劲嚷嚷。 “不亏是我八爷的搭档,这点子绝了。” 唯独周建军用那种很古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而他接下来的一句话,不仅让我不由自主浑身一颤,心中对老爹真实身份的怀疑也随之攀升到了极点。 “小关同志还真是见多识广,我早前也听研究所里一个和湘黔一代盗墓贼打过交道的同事提过这登天梯。” “据我所知,这登天梯应该是那伙被称为过山猿的盗墓贼的手段,想不到小关同志连这个都知道。” 随着周建军这句话落地,一旁的陈爱民和赵建伟立马就满脸警觉的盯住了我和陈八牛,那眼神俨然又把我两当成了盗墓贼。 “干啥呢?咱们现在是一支队伍,领袖老人家还说过,革命队伍最重要的是团结是信任。” 陈八牛也意识到了周建军三人的敌意,立马就满脸不爽的嚷嚷开了。 最后周建军也继续追着这个话题不放,因为他心里很清楚,离开了我,很多问题都不是他们能解决得了的。 “小关同志,我们谁都不知道这登天梯怎么搭,既然你提出这个办法,那就由你负责这件事,我们全权配合你。” 有周建军压着,陈爱民和赵建伟虽然对我和陈八牛一直格外怀疑,却也不敢在多说什么,至于老奎班长他们,当兵人本就直爽,在加上我们一路上几次死里逃生,俨然已经把我和陈八牛当成了可以换命的战友。 “这登天梯其实也不难,从下往上依次以3的倍数为基础,寻找着合适的地方,凿出一个孔洞,在用木板和绳子依次搭建就可以了。” “绳子咱省着点估计够用,这峡谷里枯树多得是,不缺木头。” 老奎班长他们挠着脑袋,有些不大理解我的话,没办法我只能安排老奎班长他们先去准备木头,而我则和周建军他们一起在峭壁上开凿确定登天梯最底层的孔洞。 要说这登天梯,绝对不是过山猿这一群体的独创,可绝对能算老祖宗智慧的结晶。 登天梯以3的倍数为基础,依次在峭壁上开凿孔洞,用现代科学来解释,就是三角形稳定性最强,被称为天险的华山古栈道,其实就属于登天梯当中的一种。 好在考古队工具不少,在加上那峭壁是比较疏松的砂岩,因地制宜下,我们顶着毒辣的太阳忙活了一天,到傍晚时候才算搭建起了十多米的登天梯,剩下高度则依靠考古队的绳梯。 难题被解决,周建军又是一心扑在国家考古事业上,我们草草补充了体力之后,他就决定要连夜进入山洞,去探寻古墓。 其实我心里是不大愿意这么做的,因为就像陈八牛说的那样。 那伙过山猿既然也到过这绿洲,必然也发现了这古墓,可他们都没进去,那这古墓里肯定少不了危险。 可我拗不过周建军,只能跟他商量,让老奎班长和我陪同他先进山洞看看。 陈八牛则是带着其他人,连夜去寻找水源,因为那时候我们所剩的饮水已经不够支撑一天了,而我们又不可能一直留在这绿洲,补给依旧是急需解决的问题。 周建军同意了我的安排,倒是陈八牛那家伙非嚷嚷着要跟我们一块去找古墓。 最后没办法,老奎班长安排他手下的三个士兵,和陈爱民他两一起去寻找水源,我们四个人进山洞寻找古墓。 兵分两路之后,陈八牛那家伙一反常态,要求取代老奎班长打头阵的位置,周建军还直夸那家伙觉悟了,其实只有我知道,那家伙就是迫不及待想看看山洞是不是有古墓,古墓里是不是有价值连城的陪葬品而已。 可等到陈八牛那家伙一马当先撅着屁股,拽着绳梯,费力爬到那山洞口时,他却被吓得大叫了起来。 第25章 冒险进洞 “九……九爷这……这洞里不对劲啊!” 当时陈八牛一马当先在最前面,他两条腿踩着绳梯,一手扒着山洞,一手费力举着手电筒往山洞里照。 可只是看了一眼,陈八牛就吓得大叫了起来,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整个人都是身子一晃,险些没吓得直接脱手失足掉下去。 我慌忙昂着头朝陈八牛大喊。 “八爷您留点神,咱现在可在天上呢!” “我说您到底看到啥了给您吓成这样,您不是一直嚷嚷牛鬼蛇神都是纸老虎?” 还逗留在登天梯上的周建军和老奎班长,见我两遇到了突发状况,也慌忙昂头询问起了情况。 而陈八牛被我这么变相的一安慰,回过头骂了我一句,这才又举着手电筒继续朝那山洞里探照着。 “我靠!九爷快撤,洞子里有好几张鬼脸,瞪着我,吓死个人了!” 这次嚷嚷完了陈八牛没有任何迟疑,拽着绳梯就拼命往下爬着,全然没了刚刚要打头阵的架势。 等陈八牛连滚带爬从登天梯上撤下来之后,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全是冷汗,显然被吓得不轻。 因为有那黑曼陀和猎骄靡浮雕的前车之鉴,这会见打头阵的陈八牛那么狼狈,我、老奎班长和周建军、我们三人对视了一眼之后,各自脸上的神态都变得凝重了起来。 “小陈同志,先喝口水压压惊。” 周建军把水壶递给了陈八牛,那家伙接过去就把清水当做了白酒,昂头猛灌了几口,脸上颤抖的肥肉这才缓缓平复了下来。 “八爷,您说那山洞里有鬼脸的瞪着您到底啥情况?” 我也慌忙走过去询问情况,陈八牛侧过头看着我,抬手比划了半天,嘴上也没能说清楚。 “唉八爷我读书少,那说得清楚,反正那山洞里一股子死人味,又黑又闷的,模模糊糊的我就看到有几张皱巴巴的人脸瞪着我。” 虽然我知道陈八牛那家伙满嘴跑火车,大部分情况下说话,十句话有三句半是真的就不错了。 可那会我可以确定他没说谎,而且他嗅到了死人味,别的我都有理由怀疑,可唯独陈八牛那狗鼻子,我从没怀疑过。 我皱眉沉思了几秒钟,这才跟周建军商量。 “周教授,虽然我不信这世上有牛鬼蛇神,可八爷都说了,那山洞里不对劲,现在天也黑了。” “要不然咱们明天一早在进去看看?” “小关同志,我知道你担心出事,可咱们考古,本就是为了国家为了人民,就算我们不能像老奎班长他们当兵人那样抛头颅洒热血,也不能被一点点恐惧吓到。” “我倒觉得小陈同志的发现,正好说明咱们没猜错,古墓就在这山洞里。” “现在那伙盗墓贼已经抢在咱们前头了,再不能保证追上他们的前提下,咱们意外发现这处古墓,已经是天大的喜讯了。” “我可以同意不进一步发掘,可今晚我们一定要确定山洞里有古墓,等回去之后我也好马上汇报,让国家派人来进行保护。” 周建军一番义正言辞的说教,训的我是哑口无言,根本没法反驳,因为我知道周建军一切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国家的考古事业,这一点我很佩服他。 “这样好了,我上去看看,如果没危险,你们在上来。” 周建军虽然刻板,甚至于很多时候为了考古,都有种旧时候暴君一意孤行的味道,可他却又很体谅这支队伍里的其他人,从不会强迫任何人替他去冒险。 说完周建军抓着绳子,就要往登天梯上爬,见状我慌忙上前拦住了周建军。 “周教授,您是国家的栋梁,您要是遇到危险,对国家可是最大的损失。” “我关九虽然不是什么响当当的人物,可也知道这些道理。” “这样好了,我在上去看看。” “老奎班长给我压阵,应该没问题。” 周建军和老奎班长迟疑了一会,千叮咛万嘱咐之后才勉强同意了我的建议,陈八牛那家伙虽然一直反对,可也架不住我的一意孤行。 最后他没办法,也只是叮嘱我小心行事。 我点了点头,接过陈八牛递来的手电,攀上了登天梯。 要问我害怕不害怕,答案是肯定的,特别是一想到陈八牛刚刚的狼狈样,我手心里都会渗出冷汗。 我借助着登天梯,抓着峭壁上凸出的岩石,小心翼翼的朝那山洞攀爬着。 等我壮着胆子爬上去,踩着绳梯,双手扒在那山洞底部的时候,一股泛着恶臭的热浪就扑了过来,一下子我就情不自禁吞了几口口水。 山洞里黑漆漆的一片,就像是一只恶鬼大张开的嘴巴,仿佛只要我敢进去,立马就会吃的骨头都不剩。 “什么牛鬼蛇神,都是纸老虎!” 我吞着口水低声叨咕着给自己壮胆,随即这才一只手死死的扒着山洞底部,一手小心翼翼取出手电筒,费力往山洞里照了进去。 手电光刚刚照进去,昏暗中两张异常狰狞的人脸就跃入了我的视线。 当时我就被吓得一哆嗦,险些没抓稳直接失足掉下去。 “九爷您留点神啊!” 陈八牛站在峭壁下,昂着头满脸担忧的看着我,扯开嗓子朝我大喊着,周建军和老奎班长也一个劲劝我下来。 他们三人的关心逐渐让我冷静了下来。 “没事!” 我费力侧过头朝下应了一声,这才敢第二次壮着胆子,继续用手电朝山洞里照。 昏暗的山洞里,那混杂着腐臭味的热浪熏得人头晕眼花,两张异常狰狞的人脸依旧是一动不动死死的瞪着我。 “纸老虎!” “都是纸老虎!” 我不断自我安慰着,慢慢移动着手电光朝后那两张鬼脸照射了过去,这才看清楚,那两张狰狞的人脸,其实是两具干尸的脸。 两具干尸因为脱水,脸颊上的皮肉全都干瘪了下去,一双眼睛和嘴里的牙齿、颚骨就显得格外立体、格外凸出。 在昏暗的环境下,看上去简直像极了恶鬼的脸庞。 虽说确认了山洞那所谓的鬼脸,只是干尸,让我松了一口气,可我还是汗流浃背,甚至于都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周教授、八爷没事,那鬼脸就是两具干尸。” 我侧过头费力的朝下大喊了一声,地面上周建军他们听到我的回应,都替我松了一口气,周建军更是激动的朝我大喊着。 “小关同志,你快继续看看山洞里还有什么!” “有干尸,就更是说明古墓藏在山洞里了。” 周建军说的,也正是我所想的,我应了周建军一声,直接双手撑着山洞的底部,手脚并用的爬进了山洞。 那山洞虽然不大,可也足够成年人正常活动。 可当我站起身,举着手电朝山洞深处照射进去的时候,看到的一幕却当场吓得我汗毛倒立了起来,偏偏昏暗当中突然伸出来一只干瘪的手,一把死死的抓住了我的脚踝…… 第26章 四目魃猴 我被吓得呼吸都瞬间急促了起来,触电似的从地上蹦了起来,隐约我只感觉昏暗中有个什么东西嗖的一下子从我跟前窜了过去。 等我回过神慌忙用手电筒照了过去,看到的却只是干尸,一具接着一具一直延伸到手电光尽头的干尸。 那些干尸皮肉全都干瘪了下去,双眼、颚骨异常突出,脸上的表情似乎都定格在了临死前的惊恐上,手电光一照,就仿佛一张张狰狞的鬼脸漂浮在半空当中一般。 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山洞的话,大概是死气沉沉、遍地尸骸了,可就是这种情况下,昏暗中我的肩头突然又被人推了一下。 我一个踉跄向前,差点没直接扑在跟前一具干尸身上。 “谁?” 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我都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只是慌忙转过头用手电朝我刚刚站立的地方照了过去。 可那里除了几具面目狰狞的干尸之外压根就没有其他东西。 “九爷你啥情况,怎么半天都没个响声?” 就在这个时候,陈八牛那家伙不知何时也顺着登天梯爬了上来,正撅着屁股双手撑着地,一边朝我嚷嚷,一边费力的朝山洞里钻呢。 当时我已经被吓得不轻了,这会见陈八牛上来了,死气沉沉的山洞里多了一丝人气,我心头不由一松。 可正当我欲开口答复陈八牛的时候,我却看到就在一双血红血红的眼睛从陈八牛头上浮现了出来,与此同时一只像是干尸一样干瘪、有着锋利指甲的手也从昏暗当中探了出来,正朝陈八牛的脑袋伸了过去。 陈八牛全然没察觉到危险来临,反而是因为我那个时候满头大汗、神态古怪而咧着嘴大笑了几声。 “九爷,瞅你这出不就是几具干尸,至于给您吓成这样?” “八爷你……你……你上面!” 我回过神来,慌忙就朝陈八牛大喊了一声。 也许是我两在潘家园一起练摊养成的默契,也许是下意识的举动,我这么一喊,陈八牛下意识就抬起了头。 下一秒钟,陈八牛那家伙杀猪一般的尖叫声,差点没把整个山洞都给震的塌陷下来。 因为他一抬头,就和昏暗中那双幽绿的眼睛正好来了个四目相对。 试想一下,在一个遍地都是干尸的山洞里,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双血红血红的眼睛,是个人都得被吓一跳。 乘着陈八牛被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的功夫,我慌忙举着手电朝山洞上方照了过去。 强光瞬间驱散了黑暗,我看到一只浑身红毛、双目血红,像是猴子又像是人类小孩的怪物,正双手抓着石头,倒吊在陈八牛的上空。 陈八牛昂起头,也看到了那怪物,看到那怪物的瞬间,陈八牛也被吓得够呛。 “我去!” 陈八牛大骂了一句,连滚带爬的就朝我这边跑了过来。 那倒吊着着的小怪物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我两,然后裂开嘴咕噜噜的叫唤着,那叫声怎么说不像是猴子、也不像是小孩,反而像是一个老头喉咙里卡了一口浓痰所发出的沉闷咳嗽声似的。 我看的出来,那怪物看着我的眼神,格外的冰冷凶残,俨然是把我两当成了猎物,只不过那怪物似乎很惧怕我手里的电筒,或者说惧怕电筒的强光,没有马上扑过来。 陈八牛连滚带爬跑到了我这边,也是赶忙端起了背上背着的步枪,直接把枪口对准了那怪物。 “九爷,那到底是个啥玩意?咋瞅着像猴子、又像是小孩,整个就一四不像,膈应死人了!” 倒挂在山洞里的那怪物似乎是听到了陈八牛对它的评价,又开始咧着嘴发出了老人闷咳一般的叫声,那一口森白尖锐的犬齿也露了出来,黑乎乎黏答答的口水从那怪物的嘴里滴滴答答的流淌着,一股子尸体腐臭的味道也弥漫了开来。 看到那一幕我猛地想起来,阅微笔记有一篇故事提过一种叫做四目魃猴的怪物,其模样就跟眼前那怪物如出一辙。 阅微笔记中写到,明朝末年天下大乱,汝南有一富户人家,遭草寇洗劫之后,府上一身怀六甲、待临盆的小妾惨死,后被安葬于遍地尸骸的乱葬岗。 结果那身死的小妾,就在棺材里生下了一个小孩,阅微笔记里称那小孩是带着怨念降生,半人半尸、以死尸人肉为食,长大之后形似婴孩、又像猿猴,其叫声如老妪。 除此之外我还听人说过,灾荒年间人为了生存,会易子而食,而但凡是吃过人肉的,眼白都会慢慢变成红色,吃的人肉越多,那红色就越是深厚。 想到这些,我再一看那怪物血红血红的双眼,和嘴角那泛着一股子尸臭味的粘稠口水,只感觉浑身不寒而栗,胃里一阵的翻江倒海,弯下腰就干呕了起来。 谁曾想,就在我弯腰干呕的功夫,没了手电光的威慑,那四目魃猴竟然直接朝着我两扑了过来。 “小畜生,找死呢!” “八爷管你是啥怪物,今天就请你吃枪子!” 陈八牛率先反应过来,大吼了一声端着步枪抬手就是一枪。 突兀响起的枪声,彻底打破了山洞里的死寂。 可那四目魃猴行动异常迅速,昏暗的山洞里视线又不好,陈八牛那一枪直接打了个空。 慌乱中,我看到那四目魃猴已经扑到了陈八牛脚下,正张着大嘴一口朝陈八牛的大腿咬了下去。 “八爷,留神脚下!” 我回过神来,慌忙用强光手电筒去照,那四目魃猴被强光一照,嗖的一下就朝山洞深处窜了进去,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他姥姥的,算着小畜生跑得快,不然八爷非一枪崩了它不可。” 陈八牛端着枪骂骂咧咧的,嘴上说的硬气,可其实那家伙腿肚子都在发颤。 我懒得去跟他争论,只是转过身举着手电,小心翼翼朝山洞深处探照了过去。 之前因为那四目魃猴的缘故,我只是粗略看了一眼,只看到山洞里数之不尽的干尸。 这会我方才看的真切,山洞里左右两边都布满了干尸。 那些干尸全都是用铁链捆着,以一种跪拜的姿势面朝着猎骄靡浮雕的方向。 除此之外那些干尸脸上的神态,都显得格外狰狞,或者说是惊悚,像是在死亡前经受了莫大的折磨,神态就永远定格在了那一刻一样。 就在那山洞的尽头,还有一扇紧闭的石门,石门上刻写着密密麻麻的古乌孙文。 “八爷,那石门后面就是墓室了?” 陈八牛也看到了石门,那家伙立马就露出了财迷心窍的嘴脸,吞着口水兴冲冲的嚷嚷着。 “应该是了!” “那还等啥,咱赶紧过去瞅瞅,是骡子是马就差这一哆嗦了。” 第27章 活尸冢 我都没来得及劝阻,陈八牛那家伙已经奔着那石门跑了过去。 “八爷!” 我担心那家伙不小心在着了道,就慌忙跟了上去,毕竟这山洞里除了那些狰狞恐怖的干尸,还有一头四目魃猴。 等我两跑到那扇石门前面,陈八牛那家伙把步枪往背上一背,朝手心里吐了口口水,就双手撑着那石门,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想把那石门给推开。 “行了八爷您甭废那力气,这叫千斤闸、也叫断龙石,是用一整块巨石打造而成的,甭说是您,就算来十七八个大力士,也不见得能推开。” 又尝试了几次,直到累得自个气喘如牛那石门依旧纹丝不动,陈八牛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选择了暂时放弃。 “唉九爷,我听潘家园一个倒过斗的老人说过,古时候那些工匠在修建大墓的时候,都会给自己留一条逃生的通道。” “你说这山洞也不大,咱要是找到那通道,不就能进去了?” 陈八牛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就拽着我的胳膊兴冲冲的嚷嚷了起来,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八爷,您还惦记那陪葬品呢?” “您说的是没错,可您别忘了,这古墓的墓主人没准生前就犯了叛乱、造反这样的重罪,这地方说是墓室,其实就相当于一个变相的囚室。” “您在看外面那些干尸,那个不是被铁链锁着,看那些干尸惊恐的神态,分明是被活生生捆在这山洞里饿死渴死的。” “保不齐这墓室的主人,是生前就被活生生关到了墓室里等死,这种情况下,您说的那逃生通道,几乎不可能存在。” 等我解释完了,陈八牛那家伙立马就傻眼了,过了半晌他才瞪着我骂骂咧咧道。 “九爷,您就不能让想一想,非得直接把希望给我灭了才舒坦?” “行了,咱就别纠结这个问题了,现在已经确定这地方的确有个古墓,赶紧叫周教授上来看看做了笔记,然后咱就三十六计。” 其实我心里是一点也不想去看那石门后面的墓室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并非是我对那陪葬品不动心,而是我知道真要进了墓室,保不齐还会遇到什么危险。 在钱财和小命这两者之间,我一直觉得小命最要紧。 “唉九爷,刚刚那小怪物跑到这就不见,八成就是钻进这墓室里去了。” “既然那小怪物都钻进去了,这就表示肯定有办法能进去!” 我刚刚转身准备去叫周建军和老奎班长上来的时候,陈八牛那家伙拍着手兴冲冲的直嚷嚷了起来。 等到嚷嚷完了,陈八牛那家伙就举着手电筒四处搜寻了起来。 我心里则是咯噔了一下,不是因为陈八牛那家伙猜错了,而是因为他猜对了。 其实一早我就知道这事,可为了安全着想,我没敢说出来。 “唉,九爷您看那是不是就是入口?”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劝阻呢,陈八牛那家伙已经抬手指着那扇石门的上方嚷嚷了起来。 我顺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抬头看了过去,果然看到那石门上方有一个黑乎乎的洞口,看那样子,那洞应该就是那头四目魃猴挖出来的了。 那洞子虽然不大,可也足够一个成年人爬进去,而且山洞本身也不高,只有两米多的距离,只要愿意,我两可以很轻松从那洞子钻进墓室里去。 “发达了发达了,等八爷进去顺几件陪葬品,回了四九城那就是顿顿涮羊肉了。” 陈八牛一边嚷嚷着就一边拎着工兵铲,打算在石门旁的石壁上掏出几个台阶,好踩着钻进那洞子里。 “小关同志,你们没事?” 就在这个时候,山洞里传来了老奎班长的声音,跟着一束手电光就照射了进来,周建军也跟着上来了。 “老奎班长我们没事,这山洞里的确有个古墓。” 见我两没事,山洞里又的确有个古墓,周建军立马就提着手电筒朝着我两跑了过来。 等看到那扇石门,和上面的乌孙文之后,周建军就像发现了无价之宝似的,立马就如痴如醉了起来,举着手电筒猫着腰,一个字一个字去看那石门山天书似的乌孙文。 因为周建军的出现,陈八牛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暂时放弃了进墓室去找陪葬品的事情。 “周教授,这上面写的啥?” 虽然我不想进墓室,可其实我心里对这墓主人也挺好奇,不仅因为这墓主人的身份,对于我们寻找猎骄靡的古墓有很大的帮助,更因为这座古墓的出现,算是彻底证实了我所学的风水之术,绝对不是那所谓的封建余毒。 “小关同志你的猜测没错,这石门上的乌孙文显示,这墓主人是猎骄靡的三世孙,生前勾结匈奴单于举兵叛乱,险些致使乌孙国被灭。” “死后就被当成乌孙国的罪人,活葬到了这峡谷里。” “外面那些干尸,就是当初一起叛乱的乌孙族人。” “唉周教授,你说咱都到这了,是不是得进墓室里看看?” “您别忘了之前已经有一伙盗墓贼找到这了,万一这墓室里有什么国宝级的文物,咱现在不去拿出来,保不准就便宜了下一伙盗墓贼。” 我是打死也没想到,陈八牛那家伙完全掉钱眼里了,这会竟然抢先一步开口撺掇周建军进墓室去看看。 别人不清楚,可我岂能不知道,陈八牛那家伙此刻撺掇周建军进墓室,就是想要进去之后浑水摸鱼顺几件陪葬品。 我狠狠瞪了陈八牛一眼,那家伙全然不搭理我,只是拽着周建军的胳膊,用他那套歪理邪说一个劲的撺掇周建军。 谁曾想周建军还真被陈八牛那家伙给说服了,当下就拍板要进墓室去看看。 眼见木已成舟,单靠我一个人是无力回天了,我也只能点了点头。 “这样周教授,这次还是我先进去,老奎班长跟着我,让八爷断后。” “凭啥让八爷我断后!” 我瞪了他一眼,懒得解释,我让陈八牛断后,就是生怕这家伙第一个冲进墓室,一个财迷心窍就碰那些陪葬品,到时候被周建军当成盗墓贼事小,万一不小心触发了什么机关,那才是得不偿失呢。 出于安全考虑,我让老奎班长他们都戴上了防毒面具,随即我这才拿着手电筒钻进了石门上方的那洞子。 刚一钻进去,就是一股子恶心的尸臭味扑了过来,要不是戴着防毒面具,只怕当时就得被熏晕过去。 我忍着恶心,脑子里想着那四目魃猴,提心吊胆的慢慢朝前爬着。 第28章 被锁住的棺材 洞越是往里钻,那股子阴嗖嗖的感觉就越是强烈,明明山洞里很燥热,我却是硬生生给憋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洞里紧紧恰恰之后一个成年人爬着进去,根本不方便打手电,不过好在那洞没什么岔道,到后面我干脆闭着眼睛用手超前试探,然后拼了命的朝前爬。 过了大概三四分钟,我的手掌感觉前面一空,那股子阴嗖嗖的感觉在那一刻攀升到了极点。 我这才睁开眼睛,费力的把手电筒摸出来打了开来。 和我猜测的如出一辙,这个被那四目魃猴掏出来的洞子,的确通往了墓室。 手电光下,我大概能看清楚整个墓室。 当时趴在那狭窄的洞子里憋得难受,我也就没细看,好在那洞子距离墓室地面不高,约莫就两米左右的高度。 我手脚并用着、很费力的从洞子里爬了出来,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钻进了墓室里。 虽说我自始至终都坚信牛鬼蛇神都是纸老虎,这一路上我也破解了几次看起来极具神鬼色彩的离奇事件。 可这会真站在那墓室里,我心里还是只觉得毛毛的。 好在整个墓室虽然让人觉得阴嗖嗖,却没什么危险,就连那四目魃猴也像是凭空消失了似的。 确认这些之后,我这才按照之前约定好的,用手电筒顺着那洞子晃悠了几下。 乘着陈八牛和周建军他们还没进来的空荡,我举着手电仔细打量起了整个墓室。 墓室的面积不大,约莫只有二十多平方,是个方方正正的格局,四周都是用石头垒砌起来的墓墙,墓室顶部用石头垒砌成了一个穹顶的形状,很符合古西域石头墓天圆地方的习惯。 那墓墙上还画了八副彩绘图,只不过因为年代过于久远,墓室里通了空气,那些彩绘图已经褪了色,只能够大概看出一些内容来。 虽然这是我第一次真正进入古墓,可我也知道古时候,达官贵人的墓室里,大都会刻画有壁画、彩绘一类的图案用来记录描绘墓主人的生平。 不过因为我不是考古的,也就没去细看那些壁画,只是举着手电筒,缓缓朝着墓室其他地方照射了过去。 很快一个巨大的棺椁就浮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墓主的棺椁用的是一整块巨石雕刻成的套棺,这在墓葬很常见,唯一让我费解的就是那墓主的棺椁,用很粗的铁链里里外外缠了个结结实实,最后用两把很大的锁头给锁了起来。 因为新疆气候干燥的缘故,虽然是在山洞里,可那铁链和锁头都还没怎么生锈,隐约还能够看到上面一些弯弯曲曲蝌蚪文似的纹路。 用铁链锁着墓主的棺椁,这不止是我第一次见到,甚至于之前都从未听说过。 不过随即一想到这墓主是因为勾结匈奴单于叛乱,才被安葬到了这里,我也就释怀了。 也许用铁链锁住墓主的棺材,也是乌孙国惩罚叛乱者的一种手段。 看着那棺椁我心里始终觉得毛毛的,干脆就别过头没继续去细看,转而查看起了墓室其他的地方。 虽然我从没想过顺手牵羊倒腾点陪葬品,可老实说我做的就是倒腾古玩的行当,这会进了墓室,还是一个乌孙国皇亲国戚的墓室,心里头要是不痒痒,那才属实不正常。 可等到一圈扫视下来,心也就凉了半截。 因为整个墓室里,除了东南角堆放着一些长刀短剑和一些坛坛罐罐之外,压根就没其他像样的陪葬品了。 “我去好歹也是个皇亲国戚,就算犯了重罪,也不至于这么寒碜?” 虽然我没想过顺手牵羊倒腾点陪葬品,可这会也难免有些失望,忍不住叨咕了一句。 “九爷,里面宝贝多不多?” 这个时候陈八牛那家伙咋咋呼呼的声音传了进来。 我侧过头就看到陈八牛那家伙这会正铆足了劲,费力的从洞子里往墓室里钻呢,那模样怎么说呢,就像是一头肥猪看到了食物,拼命朝前钻,却被卡主了似的,甭提多滑稽了。 “宝贝多了去了,金银财宝都堆成小山了!” 我故意提高了音调朝陈八牛大喊了一声。 听到金银财宝都堆成了小山这句话,陈八牛那家伙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低吼一声硬生生钻了进来。 “宝贝呢?” 那家伙进了墓室,压根没有害怕的神态,完全就像是土匪钻进了银行金库里,眼睛里只剩下钱了。 我没好气的指了指东南角那堆破铜烂铁和坛坛罐罐,陈八牛一看就泄了气。 “姓关的,你好歹也是潘家园的倒爷!” “这点眼力见都没有吗?那哪是什么宝贝,整个一堆垃圾嘛!” 陈八牛骂骂咧咧了几句,就独自举着手电筒,嘴里一边叨咕不可能啥宝贝都没有一边在墓室里转悠了起来。 周建军和老奎班长也跟着钻进了墓室,我慌忙跑过去给周建军搭了一把手。 等周建军进了墓室看到墓墙上那些壁画之后,立马就惊呼了起来。 “这……这是一千多年前的彩绘壁画,太精美了!” “这简直是无价之宝啊!” 也得亏那会陈八牛没在我身旁,不然我非得借此机会在狠狠挤兑他一番。 老奎班长倒是太大的反应,不过也是满脸好奇的打量着四周,显然也是第一次进古墓。 周建军就忙着一副一副去观摩那些壁画了,因为墓室里没啥值钱的陪葬品,我也没了之前的兴奋劲,干脆就在一旁陪着老奎班长发愣,至于让我去碰那棺椁,那会我还真没那个胆子。 “唉九爷,你说这墓室里没啥值钱的宝贝,那会不会那些值钱都在这棺材里了?” “来都来了,要不然咱把这棺材弄开来看看呗?” 陈八牛突然朝我吹了一下口哨,满脸兴冲冲的嚷嚷着。 等我回过头去才发现那家伙已经站在了那棺椁前面,一只手都拽住那上面的铁链了。 “八爷你别乱来,你忘了答应过我啥了?” “小陈同志,这里什么保护措施都没有,万万不能把这棺椁贸然打开了。” 我和周建军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训斥起了陈八牛。 可就在我两话音刚刚落地的时候,我猛地就看到一只干瘪的像是干尸似的手掌慢慢从那棺材底下探了出来,正朝着陈八牛伸了过去…… 第29章 开棺见骨 “八爷留神!” 我回过神来,一边大喊一边赶忙举起手电筒朝着那棺椁底下照了过去。 “咯咯咯!” 伴随着一阵老妪干咳一般的叫声响起,那四目魃猴突然从棺椁底下窜了出来,直接就朝陈八牛扑了上去。 陈八牛回过神来,赶忙抄起肩后的步枪,可他还是慢了一步,那四目魃猴尖锐的爪子,狠狠从陈八牛的屁股上抓了过去。 “哎哟我去!” “疼死你八爷了!” 陈八牛一下子就从地上蹦了起来,叫的跟杀猪似的。 我慌忙跑过去把陈八牛给拽了过来,那只四目魃猴三两下就窜到了那棺椁上,四肢着地的趴在上面,瞪着那双幽绿的眼睛盯着我,嘴巴大大的裂开,尖锐的獠牙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渗人。 那四目魃猴就趴在棺椁上不断地朝我们嘶吼着,老奎班长也端起了手里的步枪。 “妈的这小畜生敢偷袭八爷,八爷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原本我是想劝说周建军他们三个和我一起撤出去的,因为我总感觉,是我们闯入了这四目魃猴的地盘。 可我这些话还没说出口呢,耳畔就响起了砰的一声枪响。 陈八牛那家伙直接就开了一枪,子弹出膛没能打中那四目魃猴,却是击中了那巨大的棺椁。 “八爷你这是干啥呢!” 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朝陈八牛嚷嚷,可那个时候,四目魃猴俨然已经被激怒了,老妪干咳似的低吼了几声,竟然不顾一切的朝我们扑了过来。 见状老奎班长也不再迟疑,端起步枪就接连开了几枪,陈八牛也不甘示弱。 枪声在狭小的墓室里显得格外刺耳,似乎是那音浪都能够把墓室给震的塌陷下来一般。 虽说那四目魃猴行动迅速,可也架不住两条步枪这么不间断的招呼。 而老奎班长当兵那么多年,那枪法又岂会是泛泛之辈。 随着一声枪响,老奎班长一枪就打中了那四目魃猴的肚子。 那四目魃猴直接就从半空当中掉落了下来,肚子被打出了一个血窟窿,内脏都流了出来,只是那四目魃猴的血液压根不是正常的血红色,而是乌黑色还泛着恶臭,像是医院血库里变质的污血。 肚子上被打穿了这么大一个血窟窿,那只四目魃猴俨然已经活不成了,就趴在地上不断的嘶吼惨叫着,一双幽绿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们,那种眼神很渗人,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很怨毒的盯着你似的。 看着那四目魃猴彻底没了生命迹象,其实我们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像是做了一件错事、害了一条性命。 可这对错本就很难界定,如果我们不打死那只四目魃猴,它也会攻击我们。 “唉,这棺椁上的铁链子断了!” “快过来看看!” 陈八牛的嚷嚷声,打破了墓室里有些诡异的沉寂。 我们抬起头顺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这才发现在刚刚的战斗力,老奎班长和陈八牛的子弹,不知何时打断了那棺椁上的铁链,甚至于还把那石头雕刻的套棺给打掉了一块,里面的棺材已经露了出来。 因为是出于自卫,才无意间破坏了那棺椁,周建军虽然满脸心疼懊悔,却也没追究谁的对错,只是说了一句。 “这实在是太可惜了,既然误打误撞弄开了这棺椁,就看看里面有什么。” “如果有珍贵文物,也好及时采取一些补救措施。” 对于周建军要彻底打开那棺椁的决策,最兴奋的当然是陈八牛了,那家伙把步枪往背上一背,就自告奋勇要去开棺,全然忘了屁股还被那四目魃猴给抓伤了。 嚷嚷完了陈八牛就提着工兵铲,用铲头沿着套棺和棺材的缝隙,用力想要把那石头的棺盖给撬开。 可那玩意少说也得几百斤,陈八牛直憋得满脸涨红、额头上青筋都鼓了起来,也没能撼动那石头的棺盖。 没辙,我和老奎班长也只好上前帮手,我们三个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把外面的套棺给打了开来,里面木质的棺材也终于全部暴露在了视线里。 轮到打开棺材的时候,周建军在一旁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三个千万小心,不要弄坏了那雕刻有精美花纹的木棺。 “周教授您就放一百个心,八爷我手下有普!” 我懒得去揭陈八牛的短,只是抬手拦住了他,然后很认真很严肃的说了一句。 “八爷小心点总没错,保不齐这棺材里有啥机关。” 被我这么一说,陈八牛这才悻悻的缩了缩脖子,可那家伙嘴上不认怂,依旧是一个劲的嚷嚷。 “怕个蛇,这么长时间了,有啥机关也早烂透了!” 嚷嚷完了,陈八牛论起工兵铲就顺着那木棺棺盖和棺体的接缝处用力的划了一圈,等到划出了足够的宽度之后,我们三这才从一侧一起用力去撬那棺盖。 伴随着嘎吱一声、棺盖被撬了起来,紧跟着一股腐臭的味道也扑了出来,那是尸体在密闭空间里,腐烂变质产生的尸气,我听潘家园一个倒过斗的倒爷说过,这种情况在到斗那一行当里叫一口到。 意思就是盗墓贼在开棺的时候,要是被棺材里扑出来的那股尸气砰到脸上,就算当时不暴毙而亡,一张脸也得毁容。 也幸亏我们戴了防毒面具,这才没着了道。 “九爷,加把劲咱把这棺盖弄出来!” 我点了点头,和老奎班长调换了一个位置,好在那内棺的棺盖是木头的,虽然很沉,也不至于搬不动。 “小心点!” 只是周建军一直在旁边让我们轻拿轻放,等我们把棺盖弄出来,内棺里的事物也就一览无余了。 棺材里有两具尸体,左边是一具身材高大、穿着盔甲戴着面具的男尸,右边则是一具穿着绫罗、脸上戴着面纱的女尸。 两具尸体里的水分早就蒸发干净了,全身的皮肉都变成了酱紫色,紧紧地贴在骨头上,那具男尸戴着面具看不清楚容貌,而那具女尸脸上的面纱遇到空气,就迅速腐坏了下去,很快那张干瘪的面庞就出现在了我们视线里。 和外面那些干尸一样,棺材里那女士脸颊上的皮肉都干瘪了下去,就显得颚骨、眼眶特别的凸出,乍一看就像是死死盯着你似的。 “唉,九爷您看这女尸的造型怎么这么奇怪呢?” “肚子好像给人掏空了似的,这也太吓人!” 陈八牛冷不丁的一句话,一下子就让气氛有几分紧张了起来。 第30章 漆面尸 陈八牛不说,我还真没发现,棺材里那具女尸不像是正常的死尸那样直挺挺的躺着,反而是一双手平举了起来,十根手指头弯曲成了爪状,在配合上脸庞上那狰狞的神态,像是在拼命的抓挠着什么东西似的。 而且那女尸的肚子也显得异常干瘪,像是之前肚子里有什么东西,被取了出来,才会一下子干瘪下去似的。 我看了看姿势十分古怪的女尸,又看了看不远处那内棺棺盖上几条触目惊心的抓痕之后,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陈八牛也明白了过来,他紧握着拳头狠狠一拳砸在了那石头套棺上,低头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骂了一句。 “万恶的封建社会,就算犯了死罪,也犯不着把人活生生钉在棺材里!” 我心里也觉得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似的,说不出来是愤怒还是悲伤,反正觉得不是滋味,就连素来板着脸沉默寡言的老奎班长,也是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步枪,眯着眼盯着棺材里那具女尸,脸上的神情也很复杂。 “九爷,您说这女尸肚子里是不是之前有个孩子?” “难不成那孩子也被活生生钉死在棺材里了?” 陈八牛看了看那女尸异常干瘪的肚子,抬起头询问我,他的脸色很严肃,眸子里闪烁着怒色,我从来没见过那家伙这么严肃。 我看了看那女尸的肚子,忍不住又侧过头看了看不远处被我们打死的四目魃猴。 传说中那四目魃猴就是死婴变成的,至于是真是假就没人知道了。 “不会的,古时候生育率极其低下,游牧民族的人口就更是单薄了,我发掘过不下十个古西域的古墓,没见过用小孩陪葬的。” “我想古西域那些小国家,应该很看重人口。” 周建军走了过来,他的脸色也不好看,似乎也因为眼前的事情有些黯然伤神。 周建军的解释很合理,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至于历史的真相是不是这样,恐怕就连周建军自己都不敢下定论。 我们三个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都相信了周建军的解释,因为那样至少会让我们心里舒服一点。 “奶奶个腿,八爷我倒要看看这男尸是啥来头,好好当个游手好闲的皇亲国戚不好?非要勾结匈奴人造反,连累了这么多手下不说,还连累了妇孺!” 我们谁都没反应过来呢,陈八牛一把就将那男尸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小陈同志!” 周建军第一个回过神来,上前想要阻拦,可已经晚了一步。 那具男尸的面容已经暴露在了空气当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面具的缘故,那句男尸的脸庞保存栩栩如生。 虽说脸上的皮肉同样干瘪了下去,可眉毛胡须都能看的清楚,一张脸方方正正,鼻梁也很挺拔,不难想象那男尸生前是一个很魁梧俊朗的男人。 就在我们忍不住要感叹时隔千年,这男尸的面容竟然还能保存的这么栩栩如生的时候。 那男尸的脸庞突然变了颜色,之前那男尸的脸庞因为脱水的缘故,干瘪的皮肉都是酱紫色的,可这会那男尸脸上的皮肉就像是碳化了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墨黑色转变着。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那男尸整个脸都变成了墨黑色,皮肉也像是突然间液化了似的,全变成了黏糊糊墨黑色很恶心的液体,乍一看就像是被泼上了一桶黑色的油漆似的,一股子浓郁的尸臭味也弥漫了开来。 我们戴着防毒面具,都被那股子突然浓郁起来的尸臭味给熏的头晕眼花。 “陈八牛你瞎搞什么!” “这特娘的是漆面尸,赶紧撤出去!” 我踉跄着退后了几步,摇晃了几下脑袋,脑子稍微清醒过来一点之后,气急败坏的怒吼了起来。 “姓关的你胡咧咧个球,八爷我不就是摘了那老棒菜的面具?” “什么漆面尸、狗面尸的!” 我哪有功夫给陈八牛解释那么多,只是催促周建军他们赶紧撤出去。 漆面尸,我也是以前听我老爹偶然间提起过一次。 新疆,也就是古西域地界,气候干燥,尸体下葬之后极易形成类似于木乃伊的干尸。 而盗墓这一行当从古至今都存在,有的盗墓贼就专门到新疆偷盗干尸贩卖到国外。 古时候虽然没什么博物馆、收藏家对干尸这种玩意有兴趣,可古时候有巫医,特别是西域三十六国这样的少数民族政权,巫医就更加常见了。 有很多巫医就喜欢用干尸来当药引子,自然而然古时候就有人挖掘干尸,转手卖给部落里的巫医。 所以在古西域三十六国当中,有很多王公贵族担心自己死后变成干尸,莫名其妙就被巫医挖出来做成了药引子,在下葬的时候就会戴上一个面具。 而那面具上会涂抹一种很独特的药粉,一旦面具被掀开遇到空气,干尸就会迅速腐烂。 这种情况并不少见,至少我听说过几个新疆挖掘出来的古墓,不少古尸脸上都戴着面具,至于那些古尸为啥没有腐烂、变成漆面尸,也许是因为年代久远,面具上的药粉都失效了。 试想一下在一个空间狭窄、空气本就稀薄的墓室里,两具干尸迅速腐烂产生的尸气,不敢说那威力比得上毒气弹,可绝对可以把人活生生闷死在墓室里。 “别特么愣着了,赶紧撤出去!” “在耽误一会,咱都得被活生生闷死在这墓室里!” 棺材里那具男尸不光脸庞迅速腐化变成了漆黑色粘稠恶心的液体,尸身也开始飞速腐化了起来,甚至于旁边的女尸沾染到那粘稠油漆似的液体之后,也飞速腐化了起来。 滴答滴答! 那散发着浓郁尸臭味,黏糊糊恶心啦跟黑油漆似的尸液,已经顺着那棺椁的缝隙往外滴落了下来。 本就空气稀薄的墓室,完全被那股子令人窒息的尸臭味给吞没了。 虽然我们都戴着防毒面具,可那会也只感觉一阵的恶心反胃,脑袋也是晕乎乎的,就像是煤气中毒了似的。 周建军他们也反应了过来,老奎班长慌忙就搀扶着周建军朝那洞子跑了过去。 “我靠这特么怎么个情况,八爷我啥都没捞着呢!” “陈八牛你特娘的还想着陪葬品呢再不走你都得留在这给人陪葬了!” 见陈八牛这会还站在那里嘟囔着陪葬品的事情,我也是气的够呛,跑过去直接就是一脚踹了上去,伸手拽着他就往洞子那边跑。 “小关同志、小陈同志快走!” 好在老奎班长反应很迅速,这会已经提前把周建军给推上了洞子,正回过头催促着我两。 墓室里令人窒息的尸臭味已经浓郁到了极点,那股气体吸到肺里,怎么说就感觉是站在油漆厂里呼吸似的,不仅觉得恶心,肺部气管也是火辣辣的。 也幸亏这墓室被那四目魃猴提前掏了个洞子,有空气流通进来,我们又戴了防毒面具,要不然以那漆面尸腐化的速度,恐怕都不要一分钟的时间,我们就全都得被熏晕过去。 我把陈八牛拽到了那洞子前面,和老奎班长一块用力的把那家伙推了上去。 等到陈八牛钻进洞子里之后,我和老奎班长这才跟了上去。 狭窄的洞子里,我们四个就像是地老鼠似的,强忍着想要狂吐和脑袋晕沉沉的感觉,拼了命的朝外爬着,那股子令人窒息的尸臭味,同样是拼了命的往洞子里猛灌着,狭窄的洞子空气本就稀少,爬着爬着我感觉脑袋像是灌了铅块一样的发沉。 第31章 死里逃生 “九爷、老奎班长你们咋样了?” 陈八牛和周建军已经钻了出去,要不然耳畔突然响起陈八牛的大喊声,我猛地一下子惊醒过来,恐怕真要被那股尸臭味给熏的晕死在洞子里。 等我好不容易从洞子里钻出来,陈八牛和老奎班长也是慌忙上前接住了我。 那会我跌坐在山洞里,大口的喘着粗气,只感觉肺部火辣辣的刺疼,胃里一阵的翻江倒海恶心想要呕吐,却是怎么也吐不出来。 “我靠九爷,那尸液流出来了!” 陈八牛抬手指着墓室那紧闭的石门大喊了一声。 我慌忙扭过头去看,只见那黑油漆似的恶心尸液,不知道啥时候竟然从那石门的缝隙里渗透了出来,正缓缓朝着山洞里流淌呢。 山洞里有不下几十具干尸,靠近石门的那两具干尸,刚刚被那油漆似的尸液接触到,立马就从脚部开始,飞速的孵化了起来。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那两具干尸就只剩下了两个脑袋漂浮在那粘稠恶心的尸液上面缓缓的朝着我们流淌了过来。 “快走!” “这山洞里那么多尸体,要是都腐化了,那还得了!” 狗急了还能跳墙,更何况是人在面临生死一线的时候呢。 陈八牛大喊了一声,跑过来扶着我就朝山洞出口狂奔了过去,老奎班长也拽上了周建军。 等到我们拽着绳梯往下爬的时候,山洞里那几十具干尸全都被腐化成了粘稠恶心的尸液,正像是一滩黑色的油漆似的顺着崖壁滴答滴答的往下流着。 两分钟之后,我们四个从登天梯上跌落了下来,全都四仰八叉的躺在了那燥热的沙地上。 喘了好一会,我摘掉脸上的防毒面具,弯腰直接就狂吐了起来,只吐的苦胆水都出来了,才感觉舒坦了一些,可整个肺部依旧像是吸入了辣椒粉、又像是憋了太久似的火辣辣的刺疼。 老奎班长体质比我们好一些,没那么大的反应,可也是满脸难受的神态。 周建军因为年纪大了,比我们的反应还要剧烈,捂着胸脯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像是被人死死的捏住了咽喉似的。 “周教授感觉咋样?” 我挣扎着爬起来踉踉跄跄的走过去替周建军拍打着后背。 周建军一张脸都憋成了黑紫色,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很费力的朝我摆了摆手。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我才完全恢复了过来,老奎班长走过来和我一起把周建军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哎哟疼死八爷我了,九爷你快给我瞅瞅,八爷这屁股咋了?” 陈八牛撅着屁股踉踉跄跄的朝我们走了过来,嘴里哼哼唧唧个不停。 等我们侧过头去看了一眼,一下子就连不苟言笑的老奎班长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陈八牛那家伙的屁股之前被四目魃猴给抓伤了,在加上刚刚被那尸臭味这么一熏,这会半个屁股都肿了起来,看着极其的不协调,走路都朝一边偏了下去。 “哟八爷现在您这身材,可比海报里那些女明星惹眼多了!” “滚滚滚!” “站着说话不腰疼,八爷我都快走不动道了!” 我们哄笑归哄笑,老奎班长还是赶忙去拿来了医疗箱,取了纱布酒精和一些急救药物,给陈八牛处理了伤口。 等到忙活完这些,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不知不觉当中我们三个在墓室里折腾了一个晚上。 “走,咱们去和爱民他们会合!” 昨天兵分两路之前,我们约定好了在扎营的山洞里会合。 撤退的时候,我忍不住侧过头看了一眼猎骄靡浮雕的方向,依旧有些昏暗的峡谷里,我老感觉猎骄靡浮雕的方向依旧还有一双眼睛盯着我。 我打了个哆嗦,慌忙收回了视线,上前搀扶着负伤的陈八牛奔着我们之前扎营的山洞去了。 等我们赶到山洞,陈爱民他们早已经等的心急如焚了,见我们回来,他们也是慌忙迎了出来。 而陈爱民他们也成功在这绿洲里找到了水源,我们的饮水得到了补充,这大概算是这三宿两天以来最好的消息了。 我们点燃了篝火,拿了肉干和烤馕,老奎班长也把我们仅剩下的一代酸奶酒取了出来。 清晨的戈壁滩还显得有几分寒意,我们围坐在篝火旁边,啃着肉干吃着烤馕喝着酸奶酒,连日来紧绷的神经难得放松了下来。 陈爱民见陈八牛受了伤,也是满脸好奇的凑到陈八牛跟前,让他讲一讲我们进了山洞之后事情。 陈八牛那家伙本就是满嘴跑火车,这会又是我们四个人当中唯一的伤员,他要是不在陈爱民面前猛吹一通,那才是不正常的。 看着吹牛吹的吐沫星子横飞,都快把自己夸成了现代版的陈八牛,我和老奎班长对视了一眼都很无奈的笑了笑。 周建军那会则是忙着和赵建伟一起整理在绿洲里发现的这些乌孙国遗迹,用周建军的话来说,虽然那古墓算是毁了,可这两天的发现,也足够惊喜了。 因为这几天我们所有人都累得够呛,眼看着也已经到了正午,戈壁滩的气温又攀升了起来,天空上毒辣的太阳,像是能把整个戈壁滩都给点燃了似的。 我和老奎班长商量了一下,决定在这绿洲里休息到傍晚,等到太阳没那么毒辣了,我们在离开绿洲继续赶路。 休息的时候陈八牛那家伙乘着周建军他们三个正忙着整理笔记的空荡,悄悄凑到了我身边压低了声音跟我说道。 “九爷,您给掌掌眼这玩意值钱不?” 说着陈八牛那家伙就偷偷摸摸的从衣服里掏出了一个物件,我一看那不就是那男尸脸上戴着的面具? 当时看着那面具我也是气不打一处来,都不知道该说啥了。 当时在墓室里我们忙着逃命,谁都没注意到陈八牛这家伙还有心思把那男尸的面具给顺出来。 “哎哟我的九爷您甭这么看我,咱又不是考古队的劳力。” “你说咱两差点把小命都丢在这了,不得拿点精神损失费?” 我懒得去跟陈八牛争论这些,翻了翻白眼也只好伸手接过了那男尸的面具。 可等我揉了揉眼睛,去细看那面具的时候,面具上的一个细节也让我不由自主的眼前一亮。 第32章 沙海迷踪 一开始陈八牛偷偷把那面具塞给我的时候,因为那面具看着黑不溜秋的,我也没细看。 这会细看之下,我发现那面具一角竟然是金黄色,再一看那面具上的黑色,明显是一层锈迹。 “八爷这是黄金的,真要弄到潘家园去,起码也得这个数!” 我抬手朝陈八牛比划了五根手指,又握了三次拳头。 那是潘家园倒爷之间叫价的方式,十根手指代表从一到十,握拳一次是往后加一个零。 而在古玩行当里,有句行话叫做瓷器字画分贵贱,黄白之物最稳当。 黄白之物指的就是金银器物,但凡是金银器物,就算年份造型不够,价格也不会低到什么去。 “我去九爷,这么多!” “八爷我这伤也算值了!” 陈八牛瞪着一双牛眼睛嚷嚷着,口水都险些流出来,嚷嚷完了那家伙就伸手把那面具夺了过去,小心翼翼又给藏了起来。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也懒得去去跟他争辩些什么,只是提醒了他一句。 “八爷您想清楚,这要是被周教授发现,可少不了麻烦!” “得了,到了八爷兜里的东西就没往外掏的道理。” 我见陈八牛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也就没跟他计较那么多,干脆靠在山洞的崖壁上打起盹来。 到了傍晚时分,太阳没那么毒辣,老奎班长才把我们叫了起来。 虽说在这绿洲里我们几次险象环生,可相比起外面酷热难耐一片荒芜的戈壁滩,无疑还是这绿洲让人待的舒坦。 由俭入奢易,可要由奢入俭难那就难了。 想到马上要离开绿洲,重新踏入那茫茫戈壁滩,要不了多久就要进入环境更加恶劣的沙漠里。 不光是我和陈八牛,就连陈爱民他们也是不由自主露出了有几分不情愿的神态。 可我们心里都清楚,该走的始终要走。 所以在最后检查一下行李,确认饮水都补充足够了之后,我们也就动身朝着峡谷外走去了。 离开峡谷绿洲的时候,和我们刚刚发现这里,是截然不同的心态。 “九爷,你记性比我好,把这峡谷的位置记下来,等回头咱在找机会来一趟。” “您别忘了,那猎骄靡的浮雕,四只眼珠子可是金虎玉,那要弄出去,没准咱两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我都有些佩服陈八牛的大条,我们几个小时前才从那古墓里死里逃生出来,这家伙这会又惦记上了那浮雕的四只眼珠子。 “行了八爷,等回去周教授就会把这里的遗迹上报,您是真想当盗墓贼吃枪子啊?” 被我这么一吓,陈八牛嘟囔了几句,这才没抓着我继续刚刚的话题。 一个多小时之后,我们到了峡谷外,也许是老天爷真的看我们这几天太可怜了,难得发了一次善心。 不仅我们留在外面的三头骆驼都还在,就连前几天被野狼群偷袭,跑丢的那十几头骆驼也自个跑回了了好几头。 看到这一幕我们心里都跟打了兴奋剂似的,老奎班长也是双手交叠放在胸前,跪在地上做了祈祷感谢的意思,嘴里念叨着我们听不懂的维语。 最后我和老奎班长统计了一下,这一次因为被野狼群偷袭,我们一共损失了五头骆驼,目前只剩下了十五头骆驼,这也就导致我们能够携带的饮水和食物减少了许多。 “小关同志,周教授你们来看看这地图嘛!” 老奎班长把地图铺在沙地上,招呼我和周建军过去。 “现在我们只有十五头骆驼了嘛,饮水和食物都少了许多嘛。” “不过按照我的估测,应该足够我们支撑到土炮楼那里去进行第二次补给嘛。” “咱们今晚就连夜出发,不去找其他的骆驼了嘛!” 对于老奎班长的安排,我没什么意见,我想的很简单,我们早点追到那群盗墓贼,早点找到猎骄靡的古墓,也好早点打道回府。 至于周建军,完全是一门心思扑在了考古事业上,巴不得我们早点继续出发呢。 当天傍晚我们就开始原路返回,去寻找伊犁河的古河道,然后沿着原定的路线一路前行。 一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戈壁滩上已经很难看清楚东西,我们这才停下来,找了一个背风的山坡扎营休息。 有了之前被野狼群偷袭的教训,扎营的时候,老奎班长领着我们在四周点了篝火,还安排了人轮流值守。 晚上钻进睡袋的时候,茫茫戈壁滩上也刮起了风沙,好在风沙不大,星空下偶尔还会响起几声狼嚎,近一点还能听到蝎子、蜥蜴一类的东西在地上爬过的声音,反正搅的人心里毛毛的。 休息到凌晨三点多的时候,一只蝎子钻进了陈爱民的睡袋,吓得她大叫个不停,把偶尔响起的狼嚎和风声都给遮盖了下去。 好在没出什么事,有惊无险了度过了一宿。 第二天天刚刚发亮,老奎班长就把我们叫了起来,我们学着老奎班长的样子,先抖了抖鞋子,确保里面没钻进去什么毒虫,这才敢穿上。 在戈壁滩里、沙漠里最适合赶路的时间段,就是早上和傍晚,这样算下来,一天十多个小时,我们可以赶路的时间其实并不多。 争分夺秒的赶了几天路,我们彻底进入了戈壁滩深处,在往前走就到了真正的沙漠。 到了那里,戈壁滩里放眼望去只剩下了风化严重的砂岩和满地的粗砂粒,连梭梭都看不到了。 随便吹过一阵风,满嘴都是砂砾,虽然一路上我们都避开了最热的时间段,可几天下来除了土生土长的老奎班长他们,我们几个人都晒的退了几层皮,嘴唇都干裂了。 戈壁滩里的天气总是说变就变,前一秒还晴空万里,下一秒就能刮起大风。 第六天的傍晚,我亲眼看到戈壁滩的天际像是被血染了一样,变成了大片的赤红色。 虽然我是第一次进新疆,也知道新疆有经验的牧民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告诉你天在流血,马上要起大风了。 “大家伙不能休息了,要起大风了嘛!” “我们要抓紧时间赶到土炮楼去嘛!” 老奎班长抬手遮着太阳看了看天边,催促着我们赶路。 因为之前的遭遇,我们都见识过了戈壁滩的恐怖,这会谁也不敢在拿这种事开玩笑了。 当下也就跟着老奎班长争分夺秒的朝着土炮楼的方向赶去。 可那大风说来就来,呼的一下子,漫天的黄沙混杂着风声就扑了过来,几秒钟前还很透亮的戈壁滩,瞬时间就昏暗了起来。 第33章 地宫暗道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风沙,漫天黄沙完全遮住了我们所能看到的天空。 暗沉沉的天上,黄沙翻腾间,伴随着那铮铮作响的风声,就像是几头恶龙在天空里撕咬缠斗一样。 似乎是因为感觉到了危险,我们的骆驼都发出了低沉的悲鸣声。 “不行嘛风沙太大了,看不清楚方向了!” “大家都抓紧骆驼千万不要松手嘛!” 风沙很快就把老奎班长的声音吞没了下去。 那会不要说辨认方向了,就连前面几米开外的东西都看不清楚。 我们只能各自趴在骆驼背上,死死的抱着骆驼的脖颈。 好在我们带的骆驼都是经过严格挑选的,大都都在沙漠里走过,领头的那匹更是前后进了不下十次沙漠的老骆驼。 风沙里,我们趴在骆驼背上,骆驼就驮着我们跟着领头那匹骆驼哒哒的往前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风沙是越来越大,到最后那些骆驼都不肯跑了,全都停了下来,就围成一圈卧在地上不断的悲鸣着。 没办法我们只能下了骆驼,可在那风沙里,不要朝前跑了,就是抬腿走几步都困难。 虽然我是第一次进戈壁滩进沙漠,可我也听说过,在沙漠里遇到大风沙,骆驼这种动物就会围成一圈卧在地上等死。 动物对死亡的感知远比人类敏锐的多,就像是家里养的狗,要是上了年头,等到年老要死的时候,它都会偷偷跑出去,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的等死。 陈爱民已经吓得哭了起来,陈八牛也是骂骂咧咧的个不停,我顶着风沙一步三晃的走到了老奎班长身旁问他怎么办。 “这风沙来的太快了嘛,我们还要半天才能赶到那土炮楼。” “我也没办法了嘛!” “这么大的风沙,也只能看老天爷给不给我们活路了嘛!” 我是第一次看到老奎班长露出无助的神态。 那一刻站在茫茫戈壁滩上,整个人都快要被那大风沙给卷了起来,我才真真切切体会到那一句在大自然面前,人类是多么渺小,绝对不是什么空穴来风的废话。 “呸!” “九爷你看那边啥情况?” 陈八牛也顶着风沙走了过来,他抬手指着不远的一个沙丘朝我大喊着。 我费力的转过头眯着眼睛,模模糊糊看到不远处有几道黑影正顶着风沙朝前跑着。 过了一会又是几道黑影窜了过去,这次我看的真切,那是一群动物,有野狼、有黄羊,还有不少我认不出来的动物。 “老奎班长,那边很多动物在跑,这么大的风沙,骆驼都卧下来等死了,那些动物往那个方向跑,是不是那边有地方可以躲避这风沙?” 老奎班长抬起头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灰暗下去的眼睛里这才泛起了一丝亮色。 “这个不好说嘛!” “咱们跟上去看看才知道嘛!” 大风沙里根本没时间给我们思考那么多,我赶忙回头让陈八牛招呼周建军他们上骆驼,我也顺势爬上了骆驼。 老奎班长骑着领头那匹老骆驼,拼了命的驱赶着。 不知道老奎班长的驱赶起了作用,还是那些骆驼的求生欲在作祟。 总算那些卧下去的骆驼又站了起来,驮着我们跟着不远处窜过的那些动物朝前狂奔了起来。 不知道又跑出去了多久,天上的风沙是越来越大,我们骑着的骆驼很多嘴里都吐出了白沫子,显然是跑的体力耗尽了。 终于,我看到了那漫天风沙里,一个山丘上,隐约矗立着一个石块堆砌起来的了望塔,山脊上还有很长一段支离破碎的城墙,不少动物正是朝着那个方向狂奔的。 直觉告诉我,那应该是古西域某个时期,某个小国在这里修筑的屯兵点。 “老奎班长,前面有个古城遗迹,咱们跑到哪里应该能躲过这场大风沙!” 铮铮作响的风声里,我的声音根本听不见,不过老奎班长他们也看到那山丘上的遗迹。 那种感觉怎么说,就像是一个快要渴死的人,突然看到了一眼泉水似的。 不光是我们,骆驼也是低吼着使出最后的力气朝那山丘上的遗址狂奔着。 可等到我们赶到那遗址前的时候,却是有些傻了眼。 因为那遗址,除了那了望楼勉强可以躲避风沙之外,山脊上的城墙早就残破不堪了。 死亡的气息在疯狂的弥漫着,我是真的绝望了。 “大家别灰心,古时候也有风沙,古人在修建这种屯兵点的时候,大都会修建一些地宫暗道。” “我们找一找也许能找到呢!” 风沙里,周建军朝我们大喊着,要说有时候多读书还真是有好处。 要不是周建军提醒,我们全然没想到这一点。 按照周建军的提示,我们在了望楼里找到了地宫暗道的入口。 先让队伍唯一的女性陈爱民下去之后,我们也接连下了地宫,因为地宫的入口过于狭窄,大概也是当时古人防止风沙天气,沙子灌涌才这么设计的。 所以我们没办法把骆驼也带进地宫暗道,只好让那些骆驼和其他一些野生动物一起躲在了城墙墙根脚下。 “呸呸呸!” “一嘴的沙子,差点没呛死八爷我!” 下了地宫,虽然依旧听得到那铮铮作响的风声,可至少也算是暂时躲过了风沙。 陈八牛一屁股坐到地上,摘掉脸上的面巾就拼命的吐着嘴里的沙粒。 我们也好不到那里去,从头到尾都是沙子,打个喷嚏都能从鼻子里喷出沙子来。 休息了好一会,我们这才算是稍微缓过劲来,也终于得空打量起了眼前的地宫。 这地宫一部分是掏空了山丘,另一部分则是延伸到了地底下,看上很长,却是没那么宽大。 我们所处的位置,正好是了望楼下的地宫,在往前就是狭窄的暗道了,至于那暗道通往哪里,就没人知道了。 “唉九爷,您说这暗道地宫里会不会有宝贝?” 我都有些佩服陈八牛的神经大条了,也只能翻了个白眼,没去搭理他。 那家伙见我不搭理他,竟然自己摸着朝那暗道里走了过去。 我寻思着这就是个普通的屯兵点,也不是啥古墓,应该不会有危险,也就没阻拦他。 可谁曾想,陈八牛那家伙钻进暗道里没几分钟,就大声嚷嚷了起来。 “九爷你们快进来,了不得了!” 第34章 五十年前的沙匪 “八爷你这是找到老佛爷的尿壶了?” 我没好气的回头挤兑的陈八牛一句,周建军他们也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九爷你赶紧的来看看,八爷没跟你闹!” 我见陈八牛说的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心头也不免有几分好奇了起来,这么一个屯兵点的遗迹里能发现什么好东西? “小关同志,要不然咱们下去看看,虽然这只是个屯兵点,可也有不小的研究价值。” 见周建军也坚持要下去看看,而且大家都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我也就点了点头。 “八爷,你留点神我们这就下来!” 我招呼了陈八牛一声,这才朝着那地宫暗道的入口走了过去。 那暗道的入口不大,紧紧恰恰只够一个成年人猫着腰钻进去,可等我钻进那暗道之后,这才发现里面一点也不狭窄。 周建军给我们解释,古时候修建这种暗道,都会把入口修建的很狭窄,一来是防止大批敌人冲进来,二来就是预防风沙灌涌到暗道里了。 “八爷,您快看这东西怎么样?” 陈八牛那家伙从暗道深处跑了过来,兴冲冲的朝我展示着他刚刚找到的一把长刀。 我接过陈八牛递来的长刀上下打眼看了看,周建军也凑了过来,上下打量着那长刀。 “这是维族的买买提斩刀,看着工艺应该近现代的东西,小陈同志你在那找到的?” 周建军这句话落地,我们几个都不约而同看向了陈八牛,心头也是不由多生出了几分好奇。 这屯兵点起码也是几百年的遗迹了,这会暗道里发现了一把近现代的买买提斩刀,属实有些不搭边,也就难免让人心生怀疑了。 “就在里面,还有不少呢!” “哎周教授,这什么买买提斩刀的值不值钱?” 我狠狠地瞪了一眼陈八牛,心想这家伙怎么三句话都离不了钱,这是生怕别人不把我们当成盗墓贼吗? “小陈同志,这也算是文物了,文物的价值怎么能用金钱来衡量呢?” “你说里面还有,还是赶紧带我们进去看看,古时候修建这种屯兵点的时候,也会囤积一些辎重粮草,说不定咱们真能发现一些惊喜呢!” 原本挨了周建军一句训斥,还有些蔫头耷脑的陈八牛,听到周建军第二句话,立马眼睛就亮了起来。 “走走,我带你们去就在前面不远,这破地道有点黑,大家好小心着点!” 陈八牛那家伙兴冲冲的挥舞着胳膊,一马当先走在前面充当着导游的角色。 我们跟着陈八牛往暗道深处走了几分钟,在拐过一个弯之后,原本只够两个人并排行走的暗道一下子就开阔了起来。 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很大的洞窟,起码也有四十多平方。 洞窟四壁上被掏出来了不少侧洞,里面堆着不少瓶瓶罐罐,四壁上还有许多点灯用的烛台。 不仅如此洞窟的一个角落里,还堆放着很多的长枪、斩刀一类的冷兵器,另一个角落里则是堆着一些麻袋,因为年深日久,已经落满了灰尘,不知道里面装着些什么东西。 整个洞窟都充斥着一股有人居住生活过的感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霉味。 “怎么样九爷,周教授,要是没八爷,你们铁定发现不了这地方!” “是是是,要是没有八爷您的英明领导,就算在再给我们十年八年的,也未必能找到这里来!” 我没好气的挤兑了陈八牛一句,他也听出来我这是拿他开涮呢,立马就瞪着眼要跟我争论,可就在这个时候陈爱民突然指着不远处有些惊恐的嚷嚷了起来。 “教授,那边好像有两个人!” 我们慌忙转过头,举着手电筒顺着陈爱民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看到不远处的暗道里隐约有两个一动不动的人影。 “怕什么,有八爷保护你!” “就算是遇到沙匪,八爷也给他撂倒咯!” 说着陈八牛就端起了步枪站在了陈爱民跟前,我则是和老奎班长一起拿着手电筒,顺着那两道人影走了过去。 暗道到了这洞窟也并没有结束,而是从这洞窟的另一角继续朝着更深处延伸了进去。 等我和老奎班长穿过洞窟,重新踏进那暗道里,用手电筒朝前面一照,也是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两具干尸趴在了暗道里,其中一具干尸还高高的举着一只手,像是奋力想要爬出暗道死的,另外一具干尸也是差不多的姿势。 我用手电筒照了一下两具干尸的脸庞,虽然已经看不清楚面容了,可两具干尸脸上临死前惊恐的神态,却是可以看得很清楚。 “里面还有!” 老奎班长冷不丁的一句话一下子就让暗道里的气氛变得有些阴森了起来,我慌忙抬头顺着暗道深处看了一眼。 果然又看到了十多具干尸横七竖八的倒在了暗道里,可无一例外那些干尸全都保持着拼命想要爬出暗道的姿势。 “看样子,这些人应该是一伙沙匪嘛!” “可是他们怎么死在这暗道里,而且看样子他们是在逃跑的时候死的嘛!” 老奎班长皱着眉头,一边打量那些干尸,一边跟我说着。 老奎班长所说的,也正是我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因为我看了一眼,那些干尸身上都没什么明显的外伤,尸体的颜色也很正常,不像是中毒死的。 可它们全都保持着拼命想要逃出那暗道的姿势,脸上的神态仿佛就是在诉说它们生前最后一刻遇到了很恐怖的事情一样。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暗道更深处,哪里一片幽邃,有一股子凉飕飕的冷风扑了出来,像是一直连接着地狱似的。 “这事有些不对劲啊,老奎班长咱们还是赶紧撤出去!” 说不上为什么,反正我就感觉这暗道里出现这么多沙匪的干尸,不是什么好兆头。 “等等小关同志,你看那是什么东西?” 就在我转身打算招呼老奎班长离开的时候,老奎班长突然伸手拉住了我,我回过头顺着老奎班长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隐约看到了不远处地上有一小堆金灿灿的东西…… 第35章 銛文 “那是金币?” 等看清楚了之后,我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慌忙一个箭步走了过去。 果然在一具干尸的旁边散落着十多枚金币。 “前面还有,这些干尸身上也有嘛!” 我强忍着恶心把一具干尸翻转了过来,果然那干尸怀里掉落出来了许多金币。 暗道的地上也散落着许多金币,一直朝着暗道更深处延伸了进去,只是因为落了厚厚一层灰尘,不仔细看压根看不清楚。 这一发现,几乎可以证明,在某个时间段,这屯兵点遗迹被一伙沙匪当成了贼窝。 可是我想不明白,这些沙匪到底在这暗道里发现了什么,要带着金币仓皇逃离。 “小关同志,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周建军朝我们喊了一声,我回过神来,带着那枚金币和老奎班长一起撤出了暗道。 “周教授,那边有很多干尸,应该是一伙沙匪!” “暗道里还有不少的金币,那伙沙匪死的很奇怪,像是生前在这里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 “我觉得咱们还是抓紧撤出去,等风沙停了就离开这里!” 我把暗道那边的发现悉数告诉了周建军,也把从哪沙匪干尸身上找到的金币递给了周建军。 “我靠这……这是金币!” “九爷您刚刚说那暗道里还有金币?” 陈八牛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扑过来就死死地拽着我的胳膊。 要是往常时候,陈八牛露出这种神态,免不了又要被周建军一顿训斥,可这一次周建军却没有训斥陈八牛,因为周建军在看了看那枚金币之后,也激动的跟打了鸡血似的。 “这……这金币上面刻的是銛文!” “小关同志,快……快带我过去看看其他的金币!” 周建军紧紧握着那一枚金币,一把就抓住了我的胳膊,我胳膊都被抓的有些泛疼,足以证明周建军那会到底有多激动。 “赶紧的啊九爷,周教授都发话了,您别愣着了!” 陈八牛那家伙也在一旁直催促,全然一副掉进了钱眼里的嘴脸。 眼见他两全然把我的提醒当成了耳边风,我也没办法,只好开口说道。 “周教授咱们过去看看可以,不过最好不要继续往这暗道深处走了,而且看完了就马上走!” “我总觉得这地方不安全!” “好好!” 周建军头也不回的点了点头,一连说了两个好字,看他那反应,我就知道我的提醒八成是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没办法我只好领着周建军他们朝不远处的暗道走了过去。 “八爷,我可提醒你,等会别看到那些金币就手痒!” 陈八牛嘴上连连答应着我,一双手却早就迫不及待的搓了起来,看他那一脸财迷的样子,我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不要在出什么岔子了。 到了暗道里,看到那些金币之后,陈八牛口水都流了下来,周建军也是激动的脸色涨红,慌忙就让陈爱民和赵建伟把散落在暗道里的那些金币收拾出来。 见周建军这么激动,我也忍不住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地上那些金币。 “周教授,这古西域时期的金币虽然少见,可我在潘家园也看到过不少!” “这些金币有什么不一样的?您刚刚说的那銛文又是什么?” 周建军小心翼翼把一枚金币从灰尘里取了出来,擦拭干净又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之后,这才回过头跟我说道。 “小关同志,你看这金币上都刻着銛文,这銛文是古西域乌孙国、大月氏、楼兰这些国家祭祀鬼神用到的一种文字!” “只有去年在楼兰发现的一个祭坛里,发掘到一批刻有这种銛文的陶器!” “这些金币,绝对可以让我们研究所对古西域文化的研究更进一步!” 周建军跟我解释了一句之后,就彻底把我晾在了一旁,只是举着手电筒对着金币看个不停,不时还感叹一句太精美了之类的话。 “祭祀鬼神用的銛文?” 我低着头自顾自的呢喃了一句,无意间又看到了地上那一具具死状凄惨,似乎是临死前遭遇了什么恐怖事件的干尸。 然后我鬼使神差的就把两件事联系在了一起。 “难道这些沙匪就是因为了拿了古西域某个小国用来祭祀鬼神的金币,然后触怒了鬼神,全都惨死在这了这里?” 这个念头刚刚一冒出来,就跟春天里的野草似的,开始不要命的疯长了起来。 我也被自己这个念头硬生生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心里头也就更加觉得这地方到处都透着一股危险的味道。 我越想越不安,慌忙抬起头想要劝说周建军他们快点跟我撤出去,可等我抬起头就看到陈八牛那家伙正偷偷摸摸的朝着暗道更深处走呢。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陈八牛那家伙就是看眼前有周建军他们盯着,那些干尸身上的金币他没法染指,这才想去暗道更深处找其他的金币。 “陈八牛你不要命,没看到这些沙匪都死的很古怪?” “赶紧给老子退出来!” 我回过神来,气冲冲的朝陈八牛大喊了一声,那家伙正蹲在地上摸索着什么呢,被我那一嗓子直接给吓得坐到了地上。 陈八牛一边转过头恨铁不成钢的瞪着我,一边偷摸着想把两枚金币揣到口袋里。 “小陈同志你干什么呢?” 周建军也看到了陈八牛的小动作,脸色一沉,就怒斥了一句。 “这……这金币有点脏,八爷我搁衣服上擦擦!” 周建军也知道陈八牛打的啥算盘,不过也没追究什么,只是沉着脸走过去没收了陈八牛手里的两枚金币。 “九爷你……我咋说你!” “你说你嚷嚷个啥,那金币眼看就要到手了!” 被这么一闹,陈八牛似乎也没了浑水摸鱼的心思,只是拽着我的胳膊满脸不甘心的跟我争论。 “行了八爷,您要是在这么小偷小摸,周教授他们铁定要把咱两当成盗墓贼!” “您别忘了咱两现在可还顶着杀人嫌犯的黑锅呢,这次出来就是为了这事!” 陈八牛眼见说不过我也知道他自个不占着理,嘟囔了几句也就没继续跟我争论了。 “周教授,这金币你们也收集的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可以撤出去了?” 我也说不上为什么,自大周建军告诉我这些金币是篆刻这銛文,用来祭祀鬼神的以后,我就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所以也就接二连三劝说周建军带着考古队撤出去。 可周建军这会全然是一门心思扑倒了那刻有銛文的金币上了。 “小关同志,这暗道里还有不少金币,看着样子这些金币是这些沙匪从暗道深处挖出来!” “我估计这暗道深处极有可能藏着一座祭坛的遗迹,既然咱们发现了就应该去探寻一番!” “如果真是那样,对国家考古事业,绝对是里程碑式的意义啊!” 说话的时候周建军兴冲冲的看着暗道更深处,那神态似乎是巴不得立马就领着陈爱民和赵建伟走进去,寻找那祭坛的遗迹。 我看着那一片幽邃、不时扑出来一股凉意的暗道更深处,在看看跟前跟打了鸡血似的周建军,也不由皱起了眉头…… 第36章 突发状况 “九爷,您啥时候胆这么小了,放心好了有八爷,就算遇到啥妖魔鬼怪,八爷也给你挡着!” 陈八牛那家伙凑到我身边,伸手揽着我的肩头大包大揽的嚷嚷着。 我看了一眼满脸财迷样的陈八牛,也只是很无奈的笑了笑,因为这件事说不清楚,我只是感觉这地宫暗道里不安全,可到目前为止,除了这些古怪的干尸,还真遇到什么让人不寒而栗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让我的劝阻显得苍白无力。 这一边我还在心头暗自祈祷这次可不要在闹出什么岔子来,另一边周建军已经和老奎班长快速商议出了一套行动方案。 最后决定由老奎班长带队领着我们沿着暗道继续朝前探寻,在留下两个人返回地宫,以防止风沙灌涌到地宫里,把唯一的出口堵住。 收拾妥当一切之后,老奎班长便是领着我们沿着暗道继续朝前走,因为发现了銛文金币的缘故,周建军他们师生三人都显得很兴奋。 陈八牛那家伙也是兴冲冲的,一路上都低着头格外认真仔细的留神这脚下,俨然还在打着捡漏的算盘。 我担心陈八牛这家伙又因为贪图便宜搞出什么乱子来,干脆就故意放慢了脚步,和他并肩走在了队伍最后头。 一路上周建军他们又发现了不少刻有銛文的金币,那些金币都很凌乱的散落在暗道里,像是那群沙匪匆忙逃窜间掉落下来的。 看着周建军他们手里那些金币,我不由又想起来祭祀鬼神、那群沙匪怪异的死状这些事情,心里头那股不好的预感也愈发强烈了起来。 暗道很长,我们走了十多分钟都没有走到尽头,直到我们走到另一个较为宽敞的洞窟,这地宫里的暗道才算是暂告了一段落。 因为周围没有采光的窗户,所以那洞窟里格外的昏暗,我们只能够靠着手里的电筒来照亮。 周建军他领着陈爱民和赵建伟开始对整个洞窟进行了查看,我也举着手电筒四处打量了起来。 眼前这个洞窟没有上一个洞窟那么宽敞,也没有太多人类居住过的痕迹,只是堆放着许多的冷兵器和一些麻袋,看样子应该是这屯兵点以前用来囤积辎重的仓库。 我正举着手电四处查看呢,昏暗当中突然我感觉一个东西从我眼前扑棱一下子飞了过去。 大概是因为我一直觉得会出事,难免有些惊弓之鸟,当时我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慌忙定睛看了过去。 手电光驱散了昏暗,我看到了刚刚飞过去的是一只蛾子。 要说蛾子这种东西并不罕见,古时候一些少数民族还把蛾子当做勇士的象征,用来表彰立下过赫赫战功的将军。 我在四九城潘家园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三伏天的晚上也见过很多蛾子。 可当时我看清楚眼前那只蛾子的长相之后,也是硬生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那蛾子长得实在是太诡异了,不仅体型比那些寻常蛾子大了许多,而且后背上那黑褐色的纹路,怎么看都像是一个骷髅。 “哎九爷、周教授你们快过来,这边还有一条暗道,不知道是不是去哪什么祭坛的!” 正当我举着手电照着那诡异的蛾子看得有些心里发毛的时候,陈八牛那家伙很大声的嚷嚷了起来。 听到陈八牛的喊声,周建军他们立马就跑了过去,我也跟了过去。 我们走到陈八牛身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这才发现在这洞窟的东南角,有一个约莫一米多高的洞口。 那洞口一看近现代人为挖掘出来的,洞壁上刀劈斧凿的痕迹还很清晰,不像是我们之前走过的那条暗道,洞壁早已经布满了灰尘,很难再看出人工开凿的痕迹了。 不仅如此那洞子前面,还胡乱丢弃了许多铲子、刀子、麻绳、筐子一类用来挖掘暗道的物件,看那样子也是在仓皇间丢弃下来的。 “周教授,这洞子应该就是外面那群沙匪挖出来的?” 陈八牛和周建军是队伍里两个铁了心要去寻找那古祭坛遗址的狂热份子,只不过他们两个,一个单纯是想着浑水摸鱼发大财,一个是一心想为考古事业添砖加瓦。 原本是极其不搭调的两个人,这会竟然很罕见的达成了统一意见。 “小陈同志你的推测很有可能,如果这洞子是那群沙匪挖出来的,那就表示这洞子尽头极有可能就是我们要寻找的祭坛遗址!” “那还等啥,出发啊!” 陈八牛撸起袖子嚷嚷了一句,猫下腰就要往哪洞子里钻。 “哎哟!” 就在这个时候陈爱民突然痛呼了一声。 “怎么了?” 我和老奎班长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我是因为一直觉得会遇到危险,而老奎班长作为我们这支队伍的领队,一路上他都格外尽心尽力的保护着我们每一个人的安全。 “这洞里有什么虫子,我被咬了一口,好疼!” 陈爱民捂着脖颈,两条眉毛微微皱了起来,等到她把手掌从脖颈上拿下来,手掌心里明显能看到血迹。 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刚刚看到的那诡异的蛾子。 “爱民你没事?我们考古一线本就艰苦,你又是第一次参与到一线工作中,要学会坚持啊!” 周建军也走了过来,他一边询问陈爱民情况一边鼓励着陈爱民。 “我没事的周教授,您放心我不会给大家添麻烦。” 陈爱民是个性子很刚强的女孩,这会明明眉宇间还噙着痛楚的神态,却因为周建军几句鼓励,又握着拳头露出了干劲十足的神态。 “哎哟我去,这蛾子怎么还咬人呢!” 突然陈八牛那家伙也嚷嚷了起来。 我们慌忙侧过头去,就看到陈八牛也捂着脖颈皱着眉头,一只手里还抓着一只那诡异的蛾子。 在手电光的照射下,这次我们都看得很清楚,那蛾子后背上黑褐色的纹路,像极了一个骷髅头。 那蛾子被陈八牛抓在手里,还在拼命的扑棱着翅膀,陈八牛一不小心又被那蛾子咬到了手指,顿时就流出了鲜血。 “哎哟我去,这啥破蛾子长得这么磕碜就算了,还特么这么凶残,八爷从没见过!” 陈八牛吃痛之下一边嚷嚷一边顺手把那蛾子扔到地上一脚就给踩死了。 紧跟着队伍里,其他人也接连痛呼了起来。 第37章 人面骷髅蛾 一丝不安的气息悄无声息之间在我们这支队伍里蔓延了开来。 混乱中我也突然感觉一只蛾子钻进了我的脖子里。 虽然我第一时间抬手想去拍落那只蛾子,可还是猛然间感觉脖颈上一阵尖锐的刺疼袭来。 等我用手把那蛾子拽下来,这才发现那蛾子硬生生从我脖颈上咬下来了一块肉,在手电光的照射下,那蛾子被我抓在手里,半点也没有其他昆虫被抓在手里奋力挣扎想要逃窜的迹象。 反而是几条毛茸茸的触手,抱着从我脖颈上咬下来的那块血肉,拼命的往嘴边推送着,然后就大口咀嚼了起来,甚至于那蛾子的嘴边还沾染着我的鲜血。 看着手指间那如此凶残嗜血的诡异蛾子,我只感觉一股凉意从我脚底板升了起来,直到没过天灵盖,让我浑身狠狠一颤抖,这才作罢。 我忍着恶心和不安,把那只诡异的蛾子扔到地上一脚踩成了肉泥。 我们几个人,全都被那种诡异的蛾子给偷袭了,最惨的就是头上戴着一个探照灯的赵建伟,被七八只那种诡异的蛾子疯狂的撕咬。 脸上都被硬生生撕咬下来了好几块血肉,虽然面积不大,可鲜血也顺着他的脸颊流淌了下来,在昏暗的洞窟里,看着就像是七窍流血似的,莫名就有种渗人的感觉。 “小小一只破蛾子还翻了天不成,八爷一脚一个踩扁了你们!” 陈八牛端着步枪,像是面对千军万马的勇士似的,把洞窟里正扑棱着翅膀朝我们扑过来的那些诡异蛾子,一只接着一只踩死在了地上。 好在蛾子不多,没一会还真就被陈八牛给来了个一锅端。 我看着地上那些蛾子的尸体,有几只还没死透的蛾子,依旧是扑棱着翅膀,拼了命的想要爬到我身上。 那种感觉怎么说,就算是当时我们在戈壁滩上遇到那群紧追我们一天两宿的野狼,我也没感觉有多么凶残嗜血。 反而是眼前这小小的蛾子,给了我那种感觉。 如果非要说个清楚明白的话,那就是那些野狼虽然把我们当成猎物,可等我们逃到那绿洲的时候,因为黑色曼陀罗的气味,那些野狼就害怕了。 可眼前这小小的蛾子,完全就是那种不顾一切,也要从你身上撕咬下来一块血肉的状态。 我是越看越觉得心里发毛,便是抬起头想要再次劝说周建军他们放弃寻找那祭坛的计划。 “好了周教授,咱们前进路上的敌人已经被八爷我消灭了,咱们可以继续前进了!” 可是还没等我开口呢,陈八牛那家伙就直接打断了我的话。 “小陈同志干得漂亮,今天咱们一定能找到那祭坛的遗址!” “好了九爷,不就是几只得了疯牛病的蛾子,至于把你吓成这样?” 见我始终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陈八牛走过来搂着我的肩头一边安慰我,一边挤兑我胆小。 我很无奈的笑了笑,没继续跟他讨论这个问题,只是看着周建军说了一句。 “周教授咱们要进洞可以,可一定要小心,这蛾子你们也看到了,性子可比咱们之前遇到的野狼还要凶残。” “保不齐这洞子里还有其他危险,小心驶得万年船总没错的。” “等会大家都小心点,小关同志你也别太杞人忧天,几只蛾子而已,前些年我们去云南的时候,还遇到杀人蜂,那可比这个可怕多了。” 周建军拍着我的肩头安抚了我几句,甚至于还把云南边境线原始森林里的杀人蜂拿出来做比较,他依旧是没把我的担心放在心上。 眼看着周建军他们重新收拾东西,准备进洞去寻那祭坛遗址了,我也只能深吸了几口气,在心里安慰自己是我想太多了。 原本进洞的时候,老奎班长说还是由他打头阵的,可陈八牛家伙跳出来非要第一个上。 我知道那家伙还是贼心不死,可眼见他是老王八吃了铁秤砣,我也不好当面点破些什么,只能主动请缨跟着陈八牛第二个进洞。 周建军他们师生三人跟在我两后面,老奎班长和他的一个战友断后。 “八爷当心着点!” “知道了九爷,您就踏踏实实跟着八爷,把心往肚子里!” 陈八牛那家伙早就一门心思扑在了金币上,全然不在意我的提醒,我没办法也只能自己多留一个心眼,跟在陈八牛身后猫着腰沿着那沙匪挖掘出来的洞子,小心翼翼朝前摸索着前进。 洞子很凉,空气里还散发着一股子臭味,像是尸体腐烂的臭味,又像是粪便堆积太多发酵出来那种氨气的臭味,反正熏得人不舒服。 我们摸索着走了没一会,陈八牛就在洞子里找到了好些金币,这个发现无疑是让那家伙和周建军他们更加兴奋了起来。 终于在大概过了十多分钟之后,我们踏出了那洞子,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另一个洞窟。 我没能第一眼看到祭坛的遗址,也没有看到堆积如山的金币,反而是看到不远处的地上趴着几具白骨。 在手电光的照射下,那几具白骨反射着有些渗人的寒光。 “九爷,咱古墓都进过了,几具白骨有啥好怕的,您忘了那绿洲里遍地都是这玩意!” 见我脸色有些苍白,直勾勾的盯着不远处那几具白骨,陈八牛转过头满脸鄙视的那我开涮。 而我却是盯着那几具骷髅白骨越看越心惊肉跳,因为我看到那几具骷髅的骨头上,密密麻麻的有许多被啃食过的痕迹。 更渗人的是那些骷髅,并非像是正常死亡那样趴在地上,那种卧地的姿势,怎么说呢,就像是死亡前那一秒钟还在苦苦的挣扎。 而且那些骷髅的胳膊,脑袋都是朝着洞口的方向,像是拼了命想要爬出去似的。 正当冷汗不知不觉当中慢慢从我毛孔里往外渗透出来的时候,突然昏暗中扑棱的一声。 几只蛾子从那些骷髅身上飞了出去,直接就朝着我和陈八牛扑了过来。 陈八牛眼疾手快,慌忙脱下外套几下就把那几只蛾子给拍落了下来。 我回过神来也慌忙提着工兵铲上前,很果断的料理了那几只蛾子。 “格老子滴,几只破蛾子还翻了天不成,真当八爷没脾气呢!” 陈八牛一边用脚狂踩着那些蛾子,一边骂骂咧咧个不停。 我懒得去搭理他,而是屏住呼吸走到了那几具骷髅前,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了起来。 这一看愣是硬生生给我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第38章 祭坛遗址 刚刚因为距离远,洞里又灰暗的缘故,我虽然察觉到那几具骷髅不对劲,可看的绝对不够真切。 可如今,我是真真切切看的清楚,那几具骷髅的骨架上,全都是一个接着一个很细小的牙印,密密麻麻布满了所有的骨头。 那几具骷髅身边散落着不少金币,还有一些绳、刀子甚至于还有一支老式的长筒火枪。 “难道这是那群沙匪的同伙?” “他们是被那些蛾子活生生啃食成了白骨?” 我慢慢的侧过头看了一眼地上那几只蛾子的尸体,低声呢喃着,冷汗扑簌簌的顺着额头往下滚落着。 “我去金币!” 至于陈八牛那家伙全然没在意那些细节,他看到那骷髅旁边的金币,眼珠子都直了,蹲下身子就把金币往裤兜里揣,直到身后传来了周建军他们的声音,那家伙才意犹未尽的停了手。 “小关同志、小陈同志你们有没有新发现?” 周建军和老奎班长他们朝我们走了过来。 陈八牛因为偷藏了不少金币,这会生怕被周建军给察觉出来,就退到了一旁没吭声,我则是皱着眉头站起身迎了过去。 “周教授,我还是那句话这地方不安全,咱们尽快撤出去最好。” “我在那边发现几具骷髅,应该和外面那些沙匪是一伙人。” “而且我怀疑那他们是被那些蛾子给活生生啃食成骷髅白骨的。” 我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硬生生把那最后一句话一个字一个从牙缝里挤了出来,说话的时候我自己都觉得牙齿在打颤。 周建军听完我的话,眉头也是微微一皱,比较胆小的陈爱民往后缩了缩身子,用哪种带着颤音的语气问了我一句。 “你……你别吓唬人啊?” “蛾子怎么会吃人呢?” “是啊小关,你就别吓唬我们了,那些蛾子就是性情凶残了一些,怎么可能会吃人。” 赵建伟也站出来反驳我,眼见这三个知识分子全然不相信我的推测,我也只能作罢。 我们那会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天然的洞窟,洞窟的面积很大,手电光朝四周照射过去,都看不到边际。 随即在周建军的坚持下,我们又沿着发现那几具沙匪骷髅的方向继续前进着。 走出去没多远,一马当先走在前面的陈八牛就大喊了起来。 “我靠这……这是要发的节奏啊!” 我们慌忙跟上去,这才看到地上散落着几个麻袋,那麻袋因为年深日久早已经腐朽了,露出了里面金灿灿的金币。 陈八牛吞着口水上前拽着那麻袋一提,腐朽严重的麻袋立马就宣告报废了,顿时那金币就跟流水似的哗啦啦的淌到了地上,当真是堆成了一个小山丘,起码也得十几斤。 在手电光的照射下,那一堆金币反射着金灿灿的光晕,怎么看都怎么让人眼热。 就连我也只觉得眼睛发热,恨不得扑过去把那些金币全都揣进兜里,陈八牛就更夸张了,直接跪在那堆金币前面,一边狂笑一边把金币往兜里揣。 其结果自然是被周建军给狠狠的训斥了一顿,连带着那家伙之前偷摸藏起来的金币也被周建军给掏了出来。 “气死八爷我了,到了嘴边的鸭子都飞了!” “九爷您下次能不能拦着点我?” 我翻了翻白眼,实在是找不到什么话去跟陈八牛掰扯了。 “教授您看前面有亮光,那是不是我们要找的祭坛遗迹?” 赵建伟突然抬起手指着不远处很兴奋的大声嚷嚷了起来。 我们抬起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看到在不远处隐约有一片很朦胧的白光在闪烁。 “八成错不了了,地上这些散落的金币,也是朝着那个方向!” “快……快咱们抓紧时间,祭坛遗迹就在那边!” 周建军看了看不远处那朦胧的白光,说话的语气都颤抖了起来,俨然是已经兴奋到了极点。 说完他领着赵建伟和陈爱民就一马当先迎着那白光的方向走了出去,老奎班长他们也跟了上去。 我本想拦下他们的,因为从发现那些沙匪的干尸,再到发现刻有銛文的金币,顺藤摸瓜找到这里。 一路上散落在地上的金币和那些骷髅、干尸,都像是在取得了金币之后,仓皇逃命,结果没能逃出生天一样。 可等我回过神来想要阻拦的时候,周建军他们已经走出去了很远。 “九爷别愣着了,咱赶紧跟上去,找机会看看能不能重新顺点金币,总不能白忙活一场不是?” 就连陈八牛嚷嚷一句之后,也兴冲冲的跟了上去。 万般无奈之下,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好在一路上没在遇到什么危险,只是一路上都能看到散落在地上的金币。 这个发现让我心里更加不安了起来,可对于周建军和陈八牛他们来说,这个发现却是十足的好消息。 终于在几分钟之后,我们来到了那片朦胧白光之前。 一座用石头堆砌而成的祭坛遗迹也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那座祭坛就修建在这天然石洞的正中央,祭坛的上方,那石洞的石壁上有许多散发着朦胧白光的荧光石。 就在那祭坛的下方,用九个用石板铺砌成的平台,其中三个平台上堆放着刻有銛文的金币,不过那些金币一看就被人动过,不少都散落在了地上。 可即便如此,剩下的那些金币从数量上也足够让人心惊了。 另外六个平台上,则是铺满了累累骸骨,那些骸骨有人的有动物的,有的骸骨年深日久已经风化了,有的看着还很新鲜,像是近现代才出现在这里的。 周建军他们只是扫了一眼那些骸骨,就移开了视线,满脸激动的上下打量着眼前那座祭坛。 而我则是盯着那些骸骨看得头皮发麻,因为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我发现那些骸骨上面和之前几具骷髅一样,不满了密密麻麻的齿印,像是活生生被什么东西啃食成了白骨一样。 “周教授,您快过来看看这些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什么时候赵建伟已经走上了那祭坛的遗址,这会蹲着身子,扶着头上的探照灯,盯着那祭坛遗迹,回过头满脸兴奋的朝周建军大喊着呢。 看到这一幕,不知为何我心脏咯噔了一下,总感觉有事要发生了。 第39章 恶魔的使者 我本想拦下周建军的,可他听到赵建伟的喊声,立马就兴冲冲的跑上了祭坛,就连陈八牛那家伙也跟着跑了上去。 没办法我只好也跟了上去,等我真的踏上那祭坛的遗址,才真真切切感觉到这祭坛的巍峨。 整个祭坛全都是用石块堆砌起来的,前后一共分成三层,起码也有七八米的高度,面积也在三十多平方开外。 祭坛的四周,那石块上都刻满了密密麻麻的銛文。 赵建伟发现的正是那些古西域祭祀鬼神用的銛文。 “这……这些都是銛文,小赵、爱民快准备一些,全部记录下来!” 周建军推着鼻梁上的眼镜腿,激动的一张脸都开始充血了。 我用手电筒照射了一下祭坛上那些銛文,因为看不出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弯弯扭扭跟鬼画符似的,也就全然没了兴趣。 可就当我准备收回视线的时候,我突然发现那祭坛的四周,除了那些銛文之外,还雕刻着一些其他的图案。 带着好奇,我也蹲下身子,仔细的看了过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我心里头那股不妙的预感更加强烈了起来。 虽然因为年深日久的缘故,祭坛上雕刻的那些突然已经模糊了。 可依旧能够清晰的看出来,那图案雕刻的是蛾子,是我们一路上遇到的那种蛾子。 似乎是那些修建这座祭坛的工匠,在雕刻这些蛾子的时候为了区别于其他的蛾子,特意把那蛾子后背上骷髅似的斑纹雕刻的很仔细,甚至于还用某种颜料填充了颜色。 在手电光的映照下,那祭坛上雕刻的那些蛾子,就像是活的一样,后背上骷髅的斑纹,透着阴森渗人的气息,像是下一秒钟就会扑棱着翅膀飞出来一样。 看着祭坛上那些蛾子的雕像,我又侧过头看了看平台上那布满了齿印的累累骸骨,脑海里不自觉冒出了一个念头。 “这个祭坛是用来祭祀那蛾子的?” 这个念头刚刚一冒出来,紧跟着一副格外恐怖的画面就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早在这祭坛建成之初,古人除了用刻有銛文的金币来祭祀这些蛾子之后,还把活人、把牲畜放到祭坛上,仍有那些蛾子啃食撕咬,最终变成了一地满是齿印的白骨。 想着想着我额头上就再次渗出了冷汗,偏偏那个时候我还听到耳边突兀响起了蛾子扑棱翅膀的声音。 “哎九爷,您看这上面那些荧光石上好像趴着什么东西?” 陈八牛昂着头抬起手遮在眼前,正盯着祭坛上空那些荧光石看得出神。 他冷不丁的一句话,瞬间让我从头凉到了脚底板。 “咕噜!” 我狠狠地吞了一口口水,喉结死命的上下移动了几次,慢慢抬起头朝着祭坛上空那些荧光石看了一眼。 起初我们的注意力都在这祭坛遗址上、在那金币上、在那白骨上,谁都没注意头顶上的情况。 这会细看之下,我才发现那些荧光石上、周围的石壁上,一堆一堆密密麻麻的蛾子爬在一起,堆了厚厚的一层,那些蛾子扑棱翅膀的声音越来越大,简直像是战斗机螺旋桨嗡鸣似的。 我被吓得僵在了原地,冷汗滚落过脸颊,又疼又痒。 下一秒钟,突然一群蛾子就从那荧光石上飞了下来,直接朝着我们扑了过来。 “快特么跑!” 我回过神来,大喊了一声,不顾一切朝着祭坛下纵身一跃。 周建军正领着赵建伟和陈爱民记录那祭坛上的銛文呢,他们还没回过神来,头上戴着一个探照灯的赵建伟,就被一群蛾子给吞没了。 紧跟着我们只听到了赵建伟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他的身上爬满了蛾子,完全看不到他的人,那些蛾子跟疯了似的死咬着他的皮肉。 等到赵建伟从祭坛上滚下来,露出的一只手已经是活生生被那些蛾子给啃食成了白骨。 那个时候他还没断气呢,被蛾子啃食成了白骨的手掌还在颤抖。 老奎班长反应过来,三两步冲上祭坛一把就把周建军和陈爱民拽了下来。 至于被蛾子吞没的赵建伟,在挣扎着翻滚了几下之后,就彻底没了动静,我就在不远处,眼睁睁看着他的脸慢慢被那些蛾子啃食的露出了森百的骨头,看到他的一条大腿,在那些蛾子的啃食下,变成了骨头。 他头上的探照灯掉落到了一旁,也没能幸免于难,立马就被那些蛾子给吞没了。 我发愣的时候,一群蛾子也朝我扑了过来,混乱中我只感觉脖子上一疼,抬手一拍就是一只蛾子,跟着胳膊上又是一阵皮肉被活生生撕咬下来的刺疼袭来。 其他人也好受不到那里去,我们完全被蛾子给包围了起来,耳畔是蛾子振翅的嗡嗡声,不一会每个人都被那蛾子咬的浑身鲜血淋漓的。 “快!” “快把手电扔了!” 我拼命的拍打下了身上的蛾子,抬起头超周建军他们大喊了一声。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管不管用,反正我记得蛾子这种东西,就喜欢朝着有光的地方汇集,甚至于就算死也会扑进火堆里去。 我率先扔掉了手里的电筒,没了亮光果然那些蛾子没在疯狂的攻击我,可即便如此我衣服里也钻进去了不少蛾子,后背上是一阵接着一阵的刺疼袭来。 老奎班长的一个战友因为和赵建伟一样头上戴着光线很强的探照灯,大部分蛾子都朝着他扑了过去。 还没等他把头上的探照灯摘下来呢,就被密密麻麻的蛾子给吞噬了进去。 凄厉至极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石洞,混乱中我只看到老奎班长那个战友的鼻子,眨眼就变成了骨头,跟着就是脸颊。 很快眼皮子都被那些蛾子给硬生生的啃食干净了,没了眼皮子的束缚,他的两个眼珠子直接从眼眶里掉了下来。 他惨叫着,举着两只手拼命的想要把脸上那些蛾子给拍落下去,可他的手刚刚举起来,手掌立马就被一群蛾子啃的露出了骨头。 “老巴!” 老奎班长红了眼,大吼了一声想要扑过去把战友给拉回来,可那个时候已经晚了。 “老奎班长,快撤,再不走咱们全都得被这些蛾子给吃了!” 我回过神来,扑过去一把死死地保住了老奎班长。 那一刻我很清晰的感觉到老奎班长全身每一寸皮肉都是绷紧起来的,他额头上胳膊上的青筋一根根的爆了出来,大概只有愤怒伤心到了极点才会有那种反应。 不远处祭坛上、赵建伟和老奎班长的战友,已经变成了骷髅,那森百的骨头上海沾染着触目惊心的鲜血,他们都保持着临死前痛苦挣扎的模样,森百的指骨扭曲紧握成了爪子一样的形态。 密密麻麻的蛾子就在祭坛上盘旋着,然后突然扑棱着翅膀,调头就朝我们扑了过来…… 第40章 孤注一掷 “快跑!” 缓过劲来我慌忙大喊了一声,可那个时候整个石洞已经被蛾子振翅的嗡鸣声给充满了。 昏暗中,我只感觉脸上扑上来几只蛾子,紧跟着就是一阵皮肉被硬生生撕扯下来的钻心剧痛袭来。 我抬手一拍,脸颊上的蛾子被拍了个稀巴烂,混杂着我的鲜血,看上去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特大爷的!” “这些小畜生是要活吃了你八爷不成?” 陈八牛和周建军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陈爱民更是吓得大叫个不停,就连素来沉稳老练的老奎班长那会也慌了神。 “别愣着了,都把手电筒给灭了,往回跑!” 我一边大喊着,一边冲过去背起被吓得愣在了原地的陈爱民,把腿就顺着原路往回跑。 好在蛾子这种东西都有趋光性,虽说这石洞里的蛾子,是我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凶残。 可等到我们把手电筒都给灭了,整个石洞一下子昏暗了下来,那些蛾子也像是失去了攻击的目标,只是和散乱的蜂群一样不断在我们头顶上盘旋着。 可即便是这样,昏暗当中也有许许多多的蛾子不断的朝我们发起进攻。 不过是几个眨眼的功夫,我露在外面的整条胳膊,都被那些蛾子给啃咬的鲜血淋漓。 可那个时候,不远处就躺着已经被这些蛾子啃食成了白骨的赵建伟和老奎班长的战友,我们那里还顾得上疼痛,只是拼了命的朝回狂奔着。 都说狗急了跳墙,这话放在人类身上,那大概意思就是人在面临生死的时候,本能的求生欲,能最大程度上激发出人的潜能来。 那会我背着陈爱民,只是凭借着记忆,大概辨认了一下方向,就闷头朝前狂奔着。 老奎班长则是和陈八牛一左一右扶着周建军紧跟在我的身后。 终于我们跑到了出口前面,我停下脚步把陈爱民从后背上放了下来,陈八牛和老奎班长也扶着周建军紧跟着赶了过来。 “听我说,这出口太狭窄,一次只够两个人走!” “而且一旦这些蛾子跟着冲出这石洞,我们可能坚持不到逃出这地宫就得被这些蛾子给活吃了。” “让周教授和陈爱民先走,咱们三个留下来想办法,就算不能拦住这些蛾子,至少也要拖延一下时间。” 老奎班长没有任何迟疑的点了点头,陈八牛见我来留下来断后,只是看了我一眼就开口说了一句。 “姓关的,有啥好处八爷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独吞,有啥危险八爷我也不可能让你一个人扛着!” 陈八牛的话让我心头一暖,只是那种情况下,压根就没有任何的时间给我去感触。 “不行要走你们先走,你们都还年轻,替我把爱民带出去!” “这次要不是我执意要来找着祭坛的遗址,也不会出这种事情,我留下来!” 周建军平日里虽说有些古板,可实际上待人很宽厚,除了利用巴图尔被杀这件事强迫我和陈八牛加入这支队伍那件事之外,一路上即便是陈八牛那家伙屡次想要私藏文物,周建军也仅仅只是再三教训劝阻,却从未真正追究过什么。 可那一刻,周建军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脸上全然没了半点文弱老生的样子。 “来不及了,周教授你们快走!” 昏暗中我只听到那蛾子振翅的嗡鸣声愈发逼近了过来。 我没有多想,只是一把将周建军和陈爱民推进了出口。 老奎班长和陈八牛也端起了背上上的步枪,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那黑压压一群扑过来的蛾子。 “来啊八爷请你吃枪子!” 等到那群蛾子扑过来,陈八牛怒吼了一声,直接就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彻底打破了整个石洞的死寂静。 老奎班长也跟着扣动了扳机,沉闷的枪声接连在石洞里响起。 也许对于人、对于凶猛的野兽来说,子弹很有杀伤力。 可对于那就跟一片乌云似的蛾子来说,步枪俨然还不如一根烧火棍来的惯用。 步枪弹夹里的子弹打完了,老奎班长和陈八牛干脆就把步枪当成了烧火棍来使,抡圆了胳膊就朝着那些蛾子拼命的挥舞着。 很快地上就堆了一层蛾子的尸体,可那蛾子就跟春天里的野草似的,完全杀不净斩不绝,就算你一下子打死一百只,下一秒钟也立马会有一千只扑上来。 昏暗中老奎班长和陈八牛已经被那些蛾子咬的遍体鳞伤了,鲜血就顺着他们的脸颊往下滴落着,甚至于我都看到老奎班长的下巴上,一块带着鲜血的皮肉耷拉了下来。 我在后面,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整条胳膊都被撕咬的血肉模糊,甚至于手背上,都能看见骨头了。 剧痛让我想要昏迷过去,可往往下一秒钟,一阵更加钻心的剧痛,就让我硬生生的清醒了过来。 看着那好像一大片乌云似的蛾群,我拼了命的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因为我心里很清楚,若是在想不出办法来,恐怕我们最多在坚持两三分钟,就会被那成群结队的蛾子给活生生啃食成一具新鲜的白骨。 我无意间看到了手里被我当成烧火棍来用的手电筒,猛然间我眼前一亮,想到一个办法。 “快……老奎班长、八爷把手电筒都打开!” 陈八牛和老奎班长转过头满脸不解的看着我。 “九爷你啥意思?飞蛾扑火、飞蛾扑火,这要是咱们身上在带着亮,不就成了活靶子了?” “快打开,这是咱们唯一的希望了!” 那种情况下我压根来不及解释那么多,只是拼了命的朝着陈八牛和老奎班长的大喊着。 虽然想到了脱身之计,可其实我心里也没多大的把握。 只是那个时候,压根没时间给我思考。 “老天爷,这次是死是活就看您老人家给不给面儿了!” 我低吼了一声,猛然间拧亮了手电筒。 手电筒刚刚亮起来,那些蛾子就跟不要命似的朝我扑了过来…… 第41章 飞蛾扑火 几乎只是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我整个人都被蛾群给吞没了进去。 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蛾子振翅的嗡鸣声,身上的皮肉更是没有一处能幸免于难。 那种皮肉被硬生生撕咬下来的钻心剧痛,不断让我在昏迷和清醒这两种极端情况下摇摆着。 我拧亮了手电筒,吸引了蛾群的注意,陈八牛和老奎班长那边情况顿时就乐观了起来。 “九爷,你……你这是干啥!” “就算要死咱哥俩也得死一块!” 陈八牛缓过劲来朝我大喊着,俨然他以为我这是打算牺牲自己来给他们争取逃命的时间了。 那会我被蛾群吞没,只感觉下一秒钟就要被那些疯狂的蛾子给撕咬成一具白骨了。 我不敢犹豫,或者说我每多犹豫一个呼吸的时间,我距离被活生生啃成一具白骨就近了一步。 我完全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强打着最后一丝冷静,强忍着皮肉被啃食的剧痛,把手里的强光手电扔了出去。 尽管不远处的祭坛上荧光石散发着朦胧的白光,可相比起那近距离能把人畜双眼给照失明的强光,无疑是萤火和皓月的区别。 在昏暗的石洞里,我扔出去的强光手电筒,就像是黑夜下,茫茫大海上的灯塔一样醒目。 在趋光性的驱使下,那些蛾子疯了似的那强光手电筒扑了上去。 可即便如此,也依旧是有许许多多的蛾子撕咬着我的血肉,寄生虫似的粘连在了我的身上。 也许是因为皮肉被撕咬的剧痛、也许是因为本能的求生欲,我躺在地上疯狂的翻滚扭动着身体。 陈八牛和老奎班长慌忙扑过来,用完外套拍打着我身上的蛾子。 等到我身上的蛾子被拍落了大部分,我整个人真的就变成了血葫芦,从头到脚但凡是露在外面的皮肤,就没有一块地方是好的。 “快……快走!” “把手电筒扔出去,争取一点时间!” 我有气无力的朝陈八牛和老奎班长说这话,那会真的每说一个字,都感觉喉咙是被刀割似的剧痛。 “九爷你吓死八爷我了,八爷还以为您这是打算舍生取义……” “滚蛋!” 我强打着精神骂了陈八牛一句,那家伙这会也没继续跟我扯皮了,只是慌忙上前搀扶住了我。 老奎班长则是把陈八牛的手电筒也给要了过去,然后示意我两先撤。 我心里清楚,单靠我扔出去的手电筒,压根支撑不了多少时间,也因此没多少时间给我们权衡利弊。 所以我也只能点了点头,在陈八牛的搀扶下率先进了出口。 老奎班长也在那一瞬间把两只手电筒都给打开了。 强烈的亮光,瞬间把那些盘旋在石洞里,跟无头苍蝇一样乱窜的蛾子吸引了下来。 只是几个眨眼的时间,老奎班长就被蛾群给吞没了。 “啊!” 昏暗中我只听到老奎班长低吼了一声,然后便是抡圆了胳膊把手里的电筒给扔了出去,那种架势那种气势,真的像是战场上扔手榴弹一般。 我和陈八牛一路逃到了地宫屯放辎重兵器的洞窟,大老远就看到周建军领着老奎班长的另外一个战友冲了进来。 见我和陈八牛死里逃生,周建军显得很激动,眼眸里的愧疚之色也更加浓郁了几分。 “小关同志你两没事太好了,老奎班长呢?” “老奎班长在后面,恐怕……” “呸呸呸姓陈的你有个狗鼻子就够了,可别再有个乌鸦嘴!” “赶紧把那些麻袋拿过来,等老奎班长出来,咱们就在这暗道里点上一堆火,让那些蛾子有来无回!” 我吐了几口唾沫,打断了陈八牛的絮叨。 “好好就照小关同志的意思做!” 因为我一早就感觉到这祭坛遗址会有危险,这会那些蛾子的出现等同于是彻底证实了我的担忧,周建军也就彻底把我当成了智囊军事。 在我的指挥下,周建军他们三个把石洞里那些不知道是这屯兵点以前用来装纳粮草还是其他杂物的麻袋统统搬到了暗道里。 虽说那些麻袋都腐朽,可好在戈壁滩里气候比较干燥,还勉强能够充当燃料。 “大爷的,那群小畜生差点没活吃了八爷我,今儿个就让他们来个飞蛾扑火!” 陈八牛一边擦着脸上的血污一边嚷嚷着,而我则是和周建军他们两人死死地盯着暗道里,大概那一刻我们都在心里替老奎班长祈祷。 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煎熬,特别是等着一个人生还的消息,那就更加令人煎熬了。 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那个时候我们都感觉像是熬过了几个世纪那样的漫长。 如果不是我和周建军拼命拦着,老奎班长的战友在等了十多秒的时候,就要冲进去接应老奎班长了。 虽然我不是当兵人,可我也有陈八牛这样一个过命的兄弟,所以我特别能理解他当时的感受。 我心里也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酸甜苦辣什么滋味都涌上了心头。 就在我都几乎快要放弃的时候,终于老奎班长跌跌撞撞的从暗道里跑了出来。 他整个人完全就变成了血葫芦,大概只有那双眼睛还能勉强认出来了,甚至于就连眼睑的皮肉也是耷拉着的。 “班长!” “老奎班长!” 我和老奎班长的战友异口同声的大喊了一声,赶忙上前搀扶起了老奎班长。 这个时候暗道里那蛾子振翅嗡鸣声也已经传了过来。 “九爷你们先走,八爷我这就把火给点起来,给那些小畜生来个一锅端。” 我点了点头,慌忙搀扶着老奎班长朝外撤退着。 那个时候,石洞里那些蛾子也涌了出来。 之前在石洞里,因为过于昏暗的缘故,我们谁都没能看清楚那蛾群的全部面目。 这会那蛾群冲出了石洞,怎么说,真的就像是一股黑烟猛地从洞子里喷涌了出来似的。 看到眼前那般架势,几秒钟之前还扬言要把那些蛾子一锅端的陈八牛也是忍不住脱口而出一句我去。 “八爷别愣着,赶紧点了火跑啊!” 我回过头大喊了一声,陈八牛这才回过神来,慌忙哆哆嗦嗦的火给点了起来。 那腐朽的麻袋绝对比枯草枯枝还要易燃,只是一个火星子,立马就轰隆一下变成了一堆熊熊燃烧的大火。 从石洞里涌出来的那蛾群,也暂时被那大火给阻拦了下来。 只是那仅仅只是几十秒钟的功夫,那些蛾子就开始拼了命的朝那火堆里一头扎了进去。 蛾子被大火烧的爆裂开来的声音此起彼伏,一股子皮肉被烧焦一般的恶臭味也跟着弥漫了开来。 那暗道并不宽、再加上我们把洞窟里能点燃的东西都给堆到了暗道口,那堆火绝对不小。 可即便这样,也架不住那蛾群疯了似的往火堆里扎,不一会我的余光就瞥到那用来阻拦那些蛾子的火堆越来越微弱了。 第42章 黄沙下的白骨 一想到那蛾子的恐怖之处,我是片刻也不敢逗留,和周建军扶着老奎班长就拼了命的往地宫出口跑去。 很快我们在暗道里点燃的篝火就硬生生被那群蛾子给扑灭了,一股子皮肉被烧焦的糊臭味弥漫了整个地宫。 好在那堆篝火暂时拦住了蛾群,虽然只有短短几十秒钟,可在那种情况下,那几十秒钟已经足够决定生死了。 等我们跑到地宫出口,陈爱民他们早已经在那里接应了。 “九爷快跑,那群畜生又追上来了!” 陈八牛的大喊声又传来了过来,我只是回过头看了一眼,就被硬生生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些蛾子在扑灭了篝火之后,竟然是一路追着我们扑了出来,整个地宫里黑压压的一片,蛾子振翅的声音,被地宫的四壁那么一回荡,像极了直升飞机引擎的轰鸣声,震的人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我们不敢浪费任何一秒钟的时间,那种感觉怎么说,就像是在和死神赛跑一样。 “快把老奎班长和周教授拉出去!” 我费力的昂起头朝陈爱民他们大喊着。 那会真的每个人都把自己最大的潜能给爆发了出来。 等到我爬出地宫,就只剩下了陈八牛还在地宫里。 从地宫里传来的蛾子振翅声越来越强烈,甚至于不少蛾子都已经从地宫里飞了出来。 “八爷!” 我趴在地宫入口,扯开嗓子朝里面大喊着。 “吓死八爷了!” 陈八牛一边大喊着一边连滚带爬的朝着地宫出口跑了过来,看到陈八牛安然无恙,我提到了嗓子眼的心脏这才稍微落下去了一些。 “八爷快跑!” 看着地宫里那黑压压的蛾群距离陈八牛越来越近,我刚刚落下去一些的心脏不由又砰砰狂跳了起来。 陈八牛那会也真的是爆发出了自己全部的潜能,拼命狂奔之下,他脸上的肥肉都跟着一颤一颤的。 我不敢贸然冲进去接应陈八牛,只能趴在地宫入口,不断在心里替陈八牛默数着距离。 两米! 一米! …… “八爷快……快把手给我!” 那会短短几米远的距离,都完全足够决定生死了。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陈八牛大喊着,他同样是声嘶力竭的低吼了一声,终于一个箭步冲到了地宫出口处,然后一把紧紧的抓住了我的手上。 我低吼着,用力把陈八牛往上拽着。 等到把陈八牛从地宫里拽出来,我两都跌倒在了地上,我是因为耗尽了最后一丝体力,陈八牛则是因为死里逃生,一下子就腿软了。 我两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这才感觉回复了一些体力。 “哈哈九爷,咱两这次福大命大,你说往后是不是得发大财啊!” 陈八牛侧过头看着我,哈哈大笑了起来,我看着他也大笑了起来。 “那是必须的,有八爷在,不发财都难!” 周建军和老奎班长他们也躺在了地上,跟着我和陈八牛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外面的大风沙已经停歇了下来,天色也完全暗沉了。 大概是因为刚刚死里逃生的缘故,就连外面那夹杂着寒意的晚风涌入四面漏风的了望楼里,扑在我们身上,都让人觉得格外的舒服。 “大爷的,以前咋没发现这戈壁滩上的晚风吹起来那么舒坦呢!” “今儿个八爷非要一次吹个够本不可!” 陈八牛一边嚷嚷,一边像是晒日光浴似的翻了个身,我们看着他,都忍不住再一次大笑了起来。 只是猛然间从地宫里飞出来的一群蛾子,硬生生让我们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前一秒钟还在嚷嚷要吹个够本的陈八牛更是直接被那些蛾子吓得从地上跳了起来。 我们也被吓了一跳,慌忙就从地上怕了起来,陈八牛那家伙更是直接退到了了望楼的墙根角,满脸冷汗的盯着那黑黝黝的地宫出口。 “九爷……那……那些玩意不会全飞出来?” “别废话了,赶紧把这地宫入口给堵了,那些蛾子真要飞出来,咱可没第二次死里逃生的好运了!” 我侧过头没好气的骂了陈八牛一句,那家伙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和我一起把掩盖地宫入口的大石板搬了过去挡住了地宫入口。 “大爷的,还敢吃你八爷的肉,八爷今儿个就把你们这群资本主义的毒瘤活埋咯!” 陈八牛一边嚷嚷着,一边又搬了好些石头堵在了那地宫入口上。 直到整个入口被我们堵的严严实实,在没蛾子从里面飞出来,我们悬着的心这才彻底落到了肚子里。 彻底摆脱了危险,脑袋里那根紧绷了许久的神经也骤然放松了下来,之前未曾察觉的剧痛,也潮水一般的席卷了全身。 我靠在了望楼的墙角,低头看了一眼被那蛾子撕咬的满是血窟窿的胳膊,疼的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陈八牛更是疼的满脸肥肉都直打颤。 可要说这一次受伤最严重的还是老奎班长,他的半个脸都快被那蛾子给咬烂了,下巴上的皮肉还耷拉着,可老奎班长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哼过一声,只是看着那被堵死的地宫入口,神态显得格外黯然。 接连失去了两个同伴,我们心里都憋着一股子劲,这会看到老奎班长那样,我也只感觉鼻子有些发酸。 陈爱民更是一边抽泣着,一边小心翼翼的替我们处理着伤口。 虽说堵住了那地宫的出口,可我们也没敢继续在那屯兵点遗迹逗留,处理完了伤口之后,就互相搀扶着离开了那了望楼。 等我们下了山坡,打眼那么一看,也是被眼前的情景给吓了一跳。 因为昨晚那场大风沙,屯兵点遗迹四周的黄沙都被掀掉了一层,露出了许多动物的骸骨,无一例外那些骸骨上都不满了细小的齿印,显然是被那地宫里飞出来的蛾子给硬生生啃食成了一堆白骨。 看着那些骸骨,我们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也不敢继续在这屯兵点遗迹多逗留了,牵了骆驼大概辨认了一下方向,就一路狂奔了下去。 直到回头完全看不到那耸立在山坡上的了望楼,我们方才松了一口气。 可还没等我们彻底把心给放到肚子里呢,意外就发生了…… 第43章 人心 昏暗中,我们为了躲避那些会吃人的蛾子,只能像是没头苍蝇似的乱跑。 不知不觉当中,我们已经离开了戈壁滩,真正踏足到了沙漠里。 我在前面带路,可突然就感觉脚下的一软,紧跟着我脚下的黄沙,就变得好像是淤泥似的。 很快那些黄沙就没过了我的脚踝、没过了我的膝盖。 我牵着的骆驼,也一下子陷入了黄沙里,正不断的嘶吼挣扎着,可依旧改变不了朝黄沙里沉陷的命运。 “九爷,你咋了?” 见我突然僵在原地,紧跟在我后面的陈八牛大喊了一声,就想要跑过来。 “别过来八爷!” 我回过神来,慌忙回头朝陈八牛大喊了一声。 陈八牛硬生生停在了原地,而我则是整个人都飞速的朝那黄沙里沉陷着。 那一粒粒松软的黄沙,就像是一只只恶魔的触手似的,拼了命的把我朝下拉扯着。 很快那些黄沙就没到了我的腰杆,我低下头就能看到那些黄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吞噬着我的身体。 那种眼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被黄沙给吞噬进去的感觉,真的就像是在感觉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一样。 有人说过死亡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 这句话用来形容我当时的心情,似乎是在贴切不过了。 “九爷您别急,您等等,我马上去找老奎班长!” 陈八牛和我一样完全没有沙漠生存的经验,他看着我一点点被黄沙吞噬,也是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而那会黄沙已经快要没过我的胸膛了,因为巨大外力的缘故,我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冷汗像是不要钱似的顺着我的额头往下滚落着。 我牵着的骆驼,也和我一样陷入了黄沙了。 那骆驼的疯狂的挣扎着,想要摆脱被黄沙吞噬的厄运,可它越是挣扎,那些黄沙就越像是恶魔的触手,拼了命的把它往下拽着。 很快我就眼睁睁看着那匹骆驼整个陷入了黄沙了,细小的沙子没过了驼峰,像是流水似的朝那骆驼的鼻腔里、嘴巴里灌涌进去。 平日里我们看着屠夫杀鸡宰羊,也许会觉得残忍、会于心不忍,但是绝对不会觉得恐惧、觉得害怕。 可如果有一天,你也变成了即将被宰杀的牲畜,然后你看着同伴被一刀割开血管,然后在痛苦的挣扎中慢慢耗尽生命,你就一定会害怕。 而我哪会的心情,大概就是如此,看着那彻底被黄沙吞噬,连最后一声悲鸣都没发出来的骆驼,我体会到了生命在一点点流逝,死神在一点点靠近的滋味。 我不敢挣扎,因为我害怕要是挣扎一下,就会立马像是那骆驼一样,彻底被黄沙给吞噬进去。 可即便如此,那些细小的黄沙,也依旧没有放缓吞噬我整个人的速度,不过短短十多秒的功夫,那些黄沙就完全没过了我的胸膛。 我只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一双脚也像是失去了知觉。 “不行,我不能这么死了!” “绝对不行!” 死亡面前,我本能的求生欲支撑着我,开始拼命的用双手划拉着那些沙子,想要以此减缓被黄沙吞噬的速度。 可那不过是饮鸩止渴、杯水车薪罢了。 “九爷!” 就在我快要完全被那些黄沙吞噬进去的时候,陈八牛和老奎班长跑了过来。 “快抓住绳子!” 老奎班长朝我大喊了一声,奋力把一根绳子朝我抛了过来。 等到老奎班长和陈八牛把我从沙子里拽出来,我们三个都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似的,全都仰面躺在了沙子上。 “小关同志,你没事?” 这个时候,周建军和陈爱民他们也赶了过来。 “没事虚惊一场。”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强挤出了一抹笑容,其实在说那句话的时候,我自己都忍不住双腿打颤。 可那会我们一行人,才刚刚从那群会吃人的飞蛾嘴里死里逃生,我担心这会要是在闹出点岔子,整个队伍都得人心惶惶。 我说的轻松,可老奎班长的神态却格外的严肃,他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语气格外低沉的说道。 “咱们已经到了沙漠里了嘛,接下来的路会越来越难走越来越危险了嘛。” “刚刚小关同志就是遇到了沙窝子嘛,现在是旱季,风沙大,沙漠里这种沙窝子不少嘛。” “要是不小心陷进去,不出几分钟,就要被活埋了嘛!” 老奎班长的话让气氛一下子就压抑了起来,特别是陈爱民,更是被吓得俏脸一白,缩到了周建军身后小声的问周建军什么是沙窝子。 “我听以前进过沙漠的同事说过,沙漠里有很多流沙,这沙窝子是不是就是流沙?” 老奎班长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们原以为到了沙漠,能太平一些,可谁曾想刚到沙漠,就被来了个下马威。 老奎班长的一番话,让我们都沉默了,大家面面相觑,看着眼前那一眼看不到头的黄沙,我们谁都没说话。 “这特么才多久,又是幻觉又是干尸的,刚刚才来了个会吃人的蛾子,现在又来了个沙窝子!” “要八爷我说,咱在继续追下去,迟早全部死在这鬼地方。” “咱们趁早打道回府,要么原地散伙把东西分了得了!” 沉默了一会,陈八牛忍不住了,一边挥舞着胳膊,一边大骂着,那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西天路上一直嚷嚷着要分行李散伙的二师兄。 可是我们谁都没法去指责陈八牛什么,因为自打进入戈壁滩以来,我们不止一次踏进鬼门关,甚至于就在几分钟之前,我才刚刚死里逃生了一次。 在继续走下去,谁也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也没人保证,下一次遇到危险,是不是还能死里逃生。 对死亡的恐惧,是人的本能,趋利避害也是人的本能。 “好了八爷别说了。” 我见周建军低着头神情很复杂,眼睛里闪烁着愧疚,也只能伸手拉了一下陈八牛,小声的劝了他一句。 “行了九爷,您为人仗义八爷知道,可咱在仗义也不能拿小命开玩笑不是?” 陈八牛甩开了我的手,一句话说的我们每个人都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了。 “小陈同志说得对,这件事跟你们本来就没什么关系,是我逼着你们来的。” “这样,等会咱们就把骆驼和物资分一分,等到明天天一亮,小关、小陈同志、老奎班长你们就往回走。” “我只拜托你们替我把爱民平安的带回去。” 说完周建军深深地朝我们鞠了一个躬。 第44章 生死各一半 “周教授我不走,我们一定能找到猎骄靡的古墓,一定可以的!” 陈爱民见周建军让她和我们一起打道回府,立马就有些急了,上去抓着周建军的胳膊就极力争取了起来。 我和陈八牛都没有说话,因为我们两人的确是被周建军给逼着加入了这支考古队伍了。 不要说陈八牛,就连我之前也一直对周建军颇有微词,可随着这支队伍的不断前进,我们几次一起历经生死,不知不觉当中我们这支队伍早已经成了真正的患难之交。 “周教授,我们接到的任务就是保护你们一直找到古墓然后安全返回嘛。” “不管如何,我们两个都不会走的嘛!” 老奎班长是第二个表态的,也许他们是因为当兵人服从命令的天职,也许是因为老奎班长他们和我一样真正把这支队伍里每一个人都当成了患难之交。 如今就只剩下我和陈八牛还没表态了,我知道如果我们两个选择离开,周建军不会阻拦,可我那一刻却陷入了犹豫。 会吃人的蛾子、绿洲古墓里漆面尸,一路上这一桩桩一件件,那一次我们不是险象环生。 要说我心里害不害怕,答案是必然的。 在没跟随考古队出发进入戈壁滩、进入沙漠之前,我还很天真的相信,这世上真的有不怕死的人。 可等到真的经历了几次生死之后,我才知道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在面临死亡的时候,都会害怕,这是本能,永远无法改变的本能。 所谓的不怕死,只不过是被逼无奈下的选择而已。 “小关同志、小陈同志,这一路上如果没有你们两个,我们也许也走不到这里。” “这两枚金币,权当咱们这次沙漠之行的纪念。” 周建军走到了我和陈八牛的跟前,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从口袋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了两枚,我们拼了命方才从那祭坛遗址里带出来的金币,然后视如珍宝一般的递给了我两。 “小陈同志,这一路上咱们因为观念不和的问题没少争论,也许你会觉得我夸大其词,可我还是要说一句,这枚金币代表的不仅仅是值多少钱,它是我们国家历史文化的遗产,是老祖宗留给我们的宝贝。” “权当我这臭老九唠叨,我希望小陈同志你能好好保管这枚金币,而不是把它当成一个货品来出售。” 说完周建军便是抬起手拍了拍陈八牛的肩头,陈八牛那家伙紧握着手里那枚金币,第一次出奇的没有去反驳周建军。 “小关同志,我会给你们写一封信,等你们回去之后,拿着信去找兵团,查清楚巴图尔那件事。” 随后周建军又走到了我的跟前,同样是抬起手拍了拍我的肩头。 说完了周建军便是没有继续下去了,只是和老奎班长商量找地方先扎营休息,毕竟为了躲避那吃人的蛾子,我们已经连续逃跑了七八个小时,每个人都已经累的精疲力尽了。 老奎班长他们忙着去扎营,陈八牛那家伙回过头看了一眼周建军,便伸手把我拉到了一旁。 等到了一个背风的沙丘后面,陈八牛在口袋里翻找了好一会,才找出来半包皱巴巴的香烟,他点了一根又递给了我一根。 我虽然会抽烟,可我却不喜欢香烟那有些呛鼻的味道,陈八牛也会抽烟,他平日里也很少抽,只有在心情烦闷的时候,才会点上一根。 我侧过头看了一眼皱着两条眉头,耷拉着脸的陈八牛,笑了笑接过烟就这那还没燃烧殆尽的火柴点了起来。 狠抽一口,烟雾穿过喉头直达肺里,很辛辣,呛得我有些难受,却也是让我昏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咋地了八爷?您今儿个这是抽了鸦片?怎么跟斗败的公鸡似的?” 我吐出嘴里的烟雾,笑着拿陈八牛打趣。 搁在平日里,那家伙早就把眼珠子一瞪,用他那套歪理邪说来跟我争论不休。 可那天,那家伙却是很出奇的没有跟我争论,反而是扭过头满脸严肃的看着我问我。 “九爷,以前我咋没发现那些知识分子这么有魄力呢?” “八爷,难道您忘了有句话叫谁道书生无意气?” 我笑着回了陈八牛一句,只是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僵硬了下来,陈八牛则是一口接着一口的狠命抽着香烟。 直到那没有过滤嘴的香烟,都快因为烫手拿捏不住了,那家伙才狠狠一下子把烟头扔到了地上,又狠狠一脚踩了上去,这才又转过头看着我说道。 “九爷您说咱两要是现在溜了,岂不是连那臭老九都不如了?” “而且八爷我这心里老觉得不得劲。” 陈八牛这家伙虽然很多时候喜欢偷奸耍滑,可要说讲义气,那家伙绝对是可以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的主。 “八爷那您说咱该走还是该留?” 我三两口抽完了手里的香烟,把烟头踩到了沙子里,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把选择的权利交给了陈八牛。 “九爷咱这样好了,周教授不是给了咱金币吗?要是扔出去有字咱就留下来,要是没字咱就三十六计。” 说完陈八牛就把周建军赠给我们当纪念的金币高高的抛了起来。 我看着陈八牛那一脸认真的样子,终于还是忍不住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因为我们从祭坛遗址里发现的那些金币,不管是正面还是反面,都刻着祭祀鬼神的銛文。 换句话来说,看似是去留各占一半的选择,其实只有一个选择。 至于陈八牛那家伙为啥非要搞这么一出,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咱潘家园出来的爷们要的就是个面儿。 “哎九爷您看,这有字,老天爷这是让咱们留下来。” “既然八爷您都说了这是天意,那咱就留下来,总不能让那几个知识分子臭老九把咱看扁了。” 我笑着说着,至于陈八牛抛金币那点小心思,我们都很有默契的把它当成了一个秘密。 “哈哈不愧是九爷,说话就是中听!” “咱现在就杀回去,去晚了陈爱民那丫头片子又该取笑你八爷我还不如个娘们胆大了。” 陈八牛就是这样,前一秒钟还嚷嚷着要分行李,可这会一旦做了决定,立马就开始担心起了面子的问题。 我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在继续说话,只是和陈八牛转身朝着扎营点原路返回。 可等到我们返回扎营点的时候,却是大老远就听到老奎班长正在高喊。 “快点把绳子拿过来、把骆驼牵过来嘛,在耽搁一会出人命了嘛!” 第45章 流沙河 大概是因为不久前才刚刚死里逃生,如今听到老奎班长那句话,我和陈八牛不约而同的一愣,眉头都皱了起来。 缓过劲来,我两几乎是同时就拔腿冲了过去。 “老奎班长,周教授出什么事了?” 等我跑过去一问才知道,就在刚刚扎营的时候,陈爱民不小心又踩到了沙窝子。 好在老奎班长发现的及时,我们借着骆驼和绳子,才把陈爱民从哪沙窝子里拉了出来。 可即便如此,我们还是又损失了一头骆驼,连带着那骆驼身上的物资也一并被沙窝子给吞噬了。 大概是刚刚死里逃生的缘故,陈爱民跌坐在沙子上,俏脸苍白的毫无血色,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周建军安抚了好一会,她这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老奎班长也是眯着眼,神态格外严肃的看着周围。 昏暗的夜色下,我们脚下踩着的是黄沙,放眼望去视线尽头也全是黄沙,可那会视线里那些黄沙,就好像是穿着美丽外衣的恶魔,仿佛我们只要一不小心走错了一步,就会立马被沙窝子给吞噬进去似的。 我脑袋里那根神经也跟着紧绷了起来。 如果说之前我踩到沙窝子,只是一个意外的话,那么现在陈爱民又在扎营的地方踩到了沙窝子,这已经不能够用意外和巧合来解释了。 我们谁都没想到,好不容易从那些会吃人的蛾子嘴里死里逃生,刚到沙漠里,就被沙窝子挡住了去路。 “九爷,我咋感觉咱这是误打误撞闯到什么鬼地方来了,就算有沙窝子,也不可能这么多这么密集啊!” 陈八牛也发现了不对劲,他的话无疑是让凝重的气氛更加压抑了几分。 我没有说话,只是眯着眼不断打量着四周,可放眼看去视线里能看到的东西,除了黄沙就是绵延起伏的沙丘了,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沙子这一种东西。 在之后我们原路返回,去别的地方扎营等到天亮,在去寻找原计划的路线。 可谁曾想,我们牵着骆驼刚刚原路返回每走几步路,陈八牛又陷进了沙窝子里。 我们又接连换了几个方向,想要原路返回,可没走几步路,就会遇到沙窝子。 无奈之下,我们还想着继续前进,也许前面没有沙窝子,可还没走出去一百米,一头骆驼就陷入了沙窝子。 我们用尽了能想到的一切办法,也没能把那骆驼给救出来,只能看着那骆驼一点点被黄沙吞噬,那骆驼临死前最后一声的嘶鸣,就像是一块巨石压在了我们每个人的心窝上,让人觉得难以呼吸。 当时我们就像是被困在了一个孤岛上,一个谁都不知道往前走一步、或者是往后退一步,是不是又会踩到沙窝子的孤岛上。 无奈之下,我们只能选择留在原地,谁也不敢在贸然前进或是退后一步了。 “老奎班长,您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什么情况?” “沙漠里有流沙这不奇怪,甚至于古西域很多城市,都是被流沙给掩埋吞没的,可在沙漠边缘出现这么大面积密集的沙窝子,着实有些古怪啊!” 周建军推着鼻梁上的眼镜腿,同样是神情格外凝重的询问着。 我们队伍里唯一有沙漠生存经验的老奎班长那会也沉默了,他迟疑了很久,这才语气格外低沉的对我们说道。 “我也不知道嘛,这地方我也没来过,咱们逃跑的时候已经离开了原计划的路线了嘛。” “我只是听村里老人说过,在这黑沙漠里,有个地方叫流沙河,那地方全都是沙窝子嘛,人要是走进去就出不来了嘛。” 老奎班长的话一下子就让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我们所有人面面相觑着,半晌谁都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老奎班长啥叫流沙河啊?咱不会这么点背?” 半晌陈八牛这才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直接站起身上前抓着老奎班长的胳膊,满脸焦急嚷嚷了起来。 “行了八爷,现在这状况您在嚷嚷也没用?” “刚刚的情况您也看到了,咱现在就等于是被困在这沙地里,不管往前走往后走,只要走错一步,就会陷进沙窝子里。” 我的话说完,陈八牛也一下子就蔫了,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似的瘫坐在了地上。 “我听人说云南那边边境线上有个山谷里,到处都是抗战时期遗留下来的地雷,人要是走进去,一不小心就要踩到地雷。” 我深吸了一口气,本想说个笑话缓解一下气氛,可谁曾想脑子一抽,反而是把气氛搞得更加压抑了起来,可当时我们的处境,真的就好像是我说的那句玩笑话一样。 就这样我们坐在沙地上大眼瞪小眼的干熬了一整个晚上。 第二天天明,太阳从沙漠远处那弧形的地平线上升起来,阳光照射在沙地上,黄沙看上去金灿灿的,很有塞外风情的感觉。 只是我们谁都没心情去欣赏眼前的那好似大漠孤烟直一般的美景,甚至于我们呆在原地,谁都不敢轻易踏出一步。 因为谁都不知道,四周那看上去金光灿灿很美丽的黄沙下面,是不是能够一下子把人活埋进去的沙窝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越来越大,沙漠里的温度也在急速攀升着,很快远处那弧形的地平线都变得扭曲了起来。 周围的黄沙也像是被炙烤的快要融化了似的,不要说我们热的受不了,就连那几头骆驼,也不断的在原地踏着步子。 “九爷,老奎班长,咱这队伍你两是最有法子最有经验的,赶紧想个辙啊!” “在这么下去,咱就算不掉进沙窝子里,迟早也得被这大太阳给晒成人肉干了。” “好了八爷,这个时候了您就别给大家伙心里添堵了,要是一时半会能想出办法来,咱不早出去了?” 我忍不住训斥了陈八牛一句,看着四周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黄沙,一颗心也是陷入了谷底。 因为摆在我们眼前的事实就像是陈八牛说的那样。 现在我们被困在这片到处都是沙窝子的沙地里,贸然前进撤退的话,一不小心就会掉进沙窝子里。 可如果我们呆在原地不动,一旦饮水耗尽,要不了几天,我们真的就会像是陈八牛嚷嚷的那样,被沙漠里的太阳硬生生烤成人肉干了。 死亡固然可怕,可等死的滋味才是最折磨的人。 可不管是我还是经验丰富的老奎班长,谁都没想到办法离开这片沙地,我们只能继续呆在原地。 到了正午最热的时候,脚下的沙子就跟沸腾了似的,不要说做下去休息了,就是站在上面,都感觉鞋底快要融化了似的。 酷热的环境在加上时时刻刻都要面临死亡的心理折磨,我们几个大男人都快要扛不住了,陈爱民当天就中了暑晕过去了好几次。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那酷热难捱的温度降低了一些,可我们整整一天也没能前进或是往回走一步,依旧是只能呆在原地和那等死的滋味做着心理抗争。 到了天黑时分,我们已经谁都没有力气说话了。 不是因为严重脱水,而是我们谁都知道,如果今晚还想不到办法离开这片沙地,明天、后天、大后天……我们依旧只能在原地顶着酷热,然后看着饮水一点点耗尽、看着死亡一步步朝我们逼近…… 第46章 氐土当值 “九爷,你说咱们啊古墓也闯了,就连那吃人的蛾子也没能把八爷这一身肥肉给吃了,难不成今儿个咱们真的要被活生生困死在这里了?” 一整天酷热的暴晒再加上等死的心理折磨,已经让我们所有人都精疲力尽了。 我们躺在沙地上,就像是搁浅的鱼儿,除了等死,其他的压根做不了。 陈八牛侧过头强挤出一抹笑容跟我说着。 他的话无疑是让本就死气沉沉的气氛,更加令人觉得难以呼吸了。 “都是我害的,要不是我执意要去找那祭坛遗址,就不会惹到那群吃人的蛾子,建伟他们也不会死,我们也不会跑到这里来。” 周建军猛地从沙地上坐了起来,抱着脑袋疯了似的哭喊着。 其实在刚刚从地宫里逃出来的时候,我们对周建军多少都有点埋怨,毕竟我们不是心胸似海的圣人。 可这会看到周建军因为自责一个劲的抽打着脸庞,我们却都不约而同上前去拉住了周建军。 陈爱民一边哭一边安慰着周建军,我也是紧紧地握着周建军的手掌道。 “周教授,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早在跟着你进戈壁滩之前,我们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再说了咱们现在只是被困在这里,还没到渴的走不动路,不是有一句话叫做不到最后一刻千万不要放弃,也许希望就在下一秒钟?” 虽然我嘴上安慰着周建军,可其实我心里也没有什么底气,特别是在我回过头看到四面八方那望不到头的沙子之后,本就绝望的心,也不由再次往下沉了沉。 因为不知道周围什么地方有沙窝子的缘故,我们不敢贸然在随便走动,只能被动在原地思索着对策。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毒辣的太阳再次升到了高空,毒辣的阳光再次把周围的沙子炙烤的像是要融化了似的,我们也没能想到什么切实可行的办法。 原本一开始我们想着用考古队的几个探测仪充当拐杖,试探着前进。 可困住我们的那片沙地,下面沙窝子实在是太多,很多沙窝子一碰就会陷下去,可有的沙窝子就算你踩上去,也不会立马陷下去,而是要等几秒钟,才会感觉到身体在慢慢的往黄沙下沉陷。 大概用力学来解释就是,力度不够,压根试探不出那片黄沙下面,就是会吃人的沙窝子。 几次试探下来,我们不过是往前走了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可却几次险些陷入沙窝子里。 没办法,我们只能放弃了这个最笨拙的办法。 随后我们又想到把行李当做垫脚石来用。 可在试探了一次,陈八牛险些陷入沙窝子里之后,我们不得不放弃了第二个办法。 到了第二天傍晚,甚至于我们都想到把骆驼赶出去,替我们蹚雷、替我们开道。 可老奎班长死活不同意,他说在沙漠里,骆驼比命还要重要,没了骆驼就算我们能走出这片满是沙窝子的沙地,老天爷也不会饶恕我们。 权衡利弊之下,我们也只能放弃了这个残忍的办法。 就这样,我们被困在那片沙地整整三天。 三天的时间,对于处在高床暖枕环境下的人来说,也许只是弹指一挥间。 可对于我们来说,那三天却是每一分钟、甚至于每一秒钟都是煎熬。 白天的时候太阳把满地的沙子烤像是要融化了似的,站在上面就跟站在炭火上一样,到了晚上,四周静悄悄的,就像是在无声地狱里一样。 而且因为无法避开毒辣的太阳和高温,我们的饮水在飞速的消耗。 到了第三天中午的时候,即便我们已经尽可能的节约了,可我们依旧只剩下了最后一壶水。 因为体内水分的大量流失,我们每个人都像是被抽干了生机的嫩芽似的,嘴唇干的能撕下来一层层的皮,周建军因为年纪大了体质弱,两腮都凹陷了下去,那样子怎么看都像是快要变成这沙漠里的一具干尸了。 第三天,好不容易熬到太阳落下了地平线,让人难以忍受的高温衰减了下去。 可我们也已经没了力气,就连平日里最喜欢嚷嚷的陈八牛,也是尸体似的躺在沙地上,大张着嘴像是快要渴死的骆驼。 躺在沙地等死的滋味很折磨人,可到了第三天,我们也许是放弃了,心里头那股对死亡的恐惧竟然减缓了不少。 “哎九爷,咱这也算是要同年同月同日死了,咱这是不是比桃园结义的刘关张出息多了?” 陈八牛费力的转过头看着我,有气无力的说着,我也侧过头看着他,有气无力的笑着。 “八爷你说的对,咱这绝对算是同年同月同日死了,下辈子肯定能做亲兄弟!” 老奎班长也笑着点了点头,陈爱民则是像女儿似的卷缩在了周建军身旁,而周建军脸上依旧是写满了内疚的神态。 虽然这几天他都没提过,可我们都知道,他心里一直觉得是因为他的一意孤行,才会害得我们被困在这片满是沙窝子的沙地里。 “哎九爷,他们说人死的时候,看到的月亮是红色的,您看天上那颗星星咋也是红色?” “看来老天爷这次也不打算让咱们活下去了啊!” 我本想劝陈八牛少说话,节省点体力,也许明天我们就能想到走出这片沙地的办法呢。 可他最后那两句话却是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赶忙追问他:“八爷你说天上有一颗星星是红色的?” “这星星不就在天上,九爷您不会自个抬头看啊!” 陈八牛有气无力的挤兑着我,而我则是忍不住心脏狂跳了起来,慌忙昂着头朝天空当中看了上去。 沙漠的夜空,特别是旱季,总是格外的干净纯粹,一颗颗繁星悬挂在天上,整个天空都像是一个碗口一般倒扣在了大地上。 我昂起头果然看到天空中有一颗星星隐约泛着红色的荧光。 不仅如此,那颗泛着红色荧光的星星,还在正东方。 “快……八爷快把罗盘给我拿出来!” 我挣扎着从沙地上爬起身来,一边昂头死盯着天空正东方那颗红星,一边朝陈八牛大喊着。 “咋地九爷您这是打算给自己个挑个风水宝地了?那感情好啊,记得给八爷我也寻摸个风水宝地,等死了变成干尸,没准还能被啥考古队、探险队的挖出去送到博物馆展览收门票呢!” “别特么胡咧咧,赶紧把罗盘拿过来,也许我们有办法走出这片沙地!” 听到我最后几个字,陈八牛猛地一下子就从沙地上爬了起来,老奎班长和周教授他们也爬了起来,呼啦一下就给我围了起来。 “小关同志你……你说真的?” 周建军抓着我的胳膊,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在颤抖,陈爱民他们也是满脸希冀的盯着我。 “现在还不好说,那颗红星正好在正东方,算算日子这几天应该是氐土当值。” “小关同志你说的是二十八星宿里的氐土貂?可我听人说过,这氐土当值,是大凶的星象啊!” 第47章 古城遗址 “周教授你说的没错,这氐土当值的确是大凶的星相。” “有歌曰氐土造作主凶灾,费尽田园仓库空,埋葬不可用此日,若是婚姻多离别,寡儿少孙香火断,行船必定遭沉没。” “可这风水上的吉凶并非是一成不变,也绝非生搬硬套。” “我老爹跟我说过,这风水上的吉凶,就像是阴阳太极图,上好的龙脉宝穴也会有戾气横生的龙息之处,这大凶之相,也可能藏着一线生机。” 当时我的注意力全放在了那氐土貂星上,也只是很粗浅的跟周建军解释了几句。 可即便如此,我那一番话对于已经被等死的滋味给折磨了整整三天的周建军他们来说,也绝对是喜从天降了。 “九爷,罗盘来了!” 死气沉沉的整整三天的陈八牛,这会也像是重获生机似的,完全就是连滚带爬的把罗盘递到了我跟前。 我慌忙双手接过罗盘调整好了姿势,便是对照着天上那氐土貂星认真推演了起来。 以前跟老爹学习风水术的时候,我总觉得那些东西不堪大用,完全就是封建社会的余毒。 可自大进入戈壁滩之后,我才真正体会到,老祖宗的智慧绝对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轻易定论的。 风水术一脉,分支错杂,而其中又属天星风水最难掌握。 简单来说,天星风水是根据北斗七星二十八星宿来推断吉凶,可实际上天星风水涉及到的星宿星相绝非区区二八之数,而要推断吉凶,不仅要结合地、人、神、鬼、佛等基础理论,更涉及到五行奇门。 所以当时我虽说依靠着罗盘,断定了氐土貂星当值,可要让我凭借于此便在这大凶的星相下,找到那一线生机,我压根没那个底气。 我是越看着急,周建军、陈八牛他们满怀期待的看着我,大气都不敢出,那一道道希冀的眼神,更让我觉得压力巨大。 要是没离开潘家园之前,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五条人命握在我的手里。 “小关同志你不用着急,慢慢来。” “就像你说吉凶难料,咱们尽人事听天命就好了。” 周建军也看出了我的窘状,他走到我身旁拍着我的肩头轻声安抚着我。 “是啊九爷,您尽快折腾,大家伙谁都怨不着你,咱能活就一块走出这沙地,不能活咱也算是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陈八牛也上前搭着我的肩头安抚着,不善言语的老奎班长只是朝我敬了一个军礼,就连平日里总把我两当成盗墓贼的陈爱民,这一次也是朝我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有的时候鼓励这种东西一文不值,可有的时候鼓励却胜过千两黄金万两白银。 陈八牛他们的信任和鼓励,一下子就给我注入了信心。 “老奎班长,把地图拿过来,现在天上的星相大致上弄清楚,我需要看一看附近的地势走向。” 老奎班长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小跑着去替我把地图拿了过来。 我把地图平铺到了沙地上,用手电筒照射着,一厘米一厘米仔细的在那地图上推断着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 “小关同志,我记得我们从哪屯兵点出来,是先朝着南方向跑了一段路,又改道沿着偏东的方向走的嘛。” 老奎班长也看出了我的意图,他皱着眉头很认真的回忆着我们逃命的所走过的方向。 我默默记下老奎班长话语里的两个方向,又靠着罗盘推算出了现在我们所处的方向,然后这才拿起铅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 这一画圈,我才发现我们在疲于奔命的情况下,不仅彻底偏离了原计划的路线,更是稀里糊涂直接绕过了沙漠边缘,虽还没到沙漠真正的腹地,却也算是真正踏入了沙漠里。 “哎九爷您看,就在咱们不远的地方,还有个古城。” 陈八牛指着地图上一个被标注出来,已经被前人探明的古城遗址对我说道。 陈八牛那无意间的一句话,就像是醍醐灌顶一般,瞬间点醒了我。 “古城遗址,流沙河!” 我嘴里嘟囔着,手上不敢有片刻停留,慌忙沿着陈八牛所指的那古城遗址,按照罗盘推演的方位一点点查看了下去。 果然在我推算出来的那个方位上,还有另外几个被探明的古城遗址。 看着看着,我就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那种感觉怎么说,就像是快要渴死的人,突然看到前面有一口水井一样。 “九爷您别杵着了,到底看出啥来了?” 我这么一笑,陈八牛、周建军他们立马就瞪大了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了我,陈八牛那家伙更是一个劲的追问着我原有。 “如果不出错,咱们现在所处的这片区域,应该是孔雀河的一条古河道。”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这大沙漠里什么最稀罕?” “哎哟我的九爷,您甭打哑谜了,傻子都知道沙漠里水比黄金贵。” “这就对了啊,水比黄金贵,这地方既然是孔雀河的一条古河道,那很多年前,古人必然在附近修建过城池。” “你们看地图上这些古城遗址,看上去杂乱无章,可其实都是有规律分布在我们这片区域四周的。” “今天又是氐土当值,西南多灾、东南多祸,只有正北方波澜无动。” “而这正北方,正好和那些古城遗址所处的方向一致。” “而且从地、人、鬼、神佛这些天星风水的基础来推演,正北方正好属神。” “古人有尸解登仙的说法,既然要登仙,那必然需要登天的路啊!” 等我说完,陈八牛、老奎班长他们都是挠着脑袋满头雾水的看着我,显然听不懂我说的那些话,就连考古教授周建军也是听的一知半解。 “我这个脑子,九爷您嘚啵嘚啵半天八爷啥也听不懂,反正你的意思就是咱朝着正北方走对?” 我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理论上是如此,可我也没什么把握!” 我的话音落地,我们都忍不住转过头看向了北方向,哪里依旧是一片望不到头的黄沙,谁也不知道一脚踩下去是不是就会被沙窝子给吞噬。 第48章 和死神赛跑 整整一分钟的时间,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正北的方向。 “去他大爷的!” “留下来也是死,八爷我不受这窝囊气!” “九爷,咱别想了就顺着正北方走,八爷我走前面,要死八爷我先死!” 陈八牛跳脚大骂了起来,虽然他的话不好听,可我们心里都清楚,眼下我们面临的局面就是这样。 往前走,也许下一秒钟就会踩到沙窝子,然后变成这茫茫沙海里的一具骸骨。 可如果继续留下来,我们一样会死在这里,因为那会我们的饮水已经耗尽了,若是在得不到补充,等到明天太阳一出来,这片沙地再次变成火炉的时候,我们都会因为缺水失去最后的体力。 “周教授、老奎班长,八爷说得对,现在咱们的饮水也快没了,留下来也只能活生生被晒死,倒不如放手一搏。” 周建军和老奎班长互相对视了一眼,最终周建军把视线投向了陈爱民。 显然周建军想把最终决定的权利,交给队伍里唯一的女性,也是年纪最小的陈爱民。 陈爱民抬起头看了看周建军,又看了看我们,最终因为缺水暴晒和心理折磨,而显得格外蜡黄的小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抹孤注一掷的狠色。 “周教授,我同意继续向前走,你们说得对,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陈爱民的点头让我们确定了前进的方向,可同样也让气氛彻底压抑了起来。 “既然都同意了,那还等啥,咱麻溜的出发。” “还是那句话八爷我走前头,要死八爷先死!” 陈八牛的性格就是那样,一旦决定了要去做一件事,那就是一脑袋扎进去,再也不管其他。 “八爷,我陪你一道走,有啥好处不能让八爷你一个人独占咯。” 我走上前去搭住了陈八牛的肩头,用平日里我两互相挤兑开涮的口吻说着。 “走!” 陈八牛看了我一眼,笑着点了点头,大手一挥更带兵远征的将军似的,直接沿着我确定的方向就大步走了过去。 虽然我们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走的每一步,可等到真正开始走起来,其实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是害怕的。 对死亡的恐惧,是本能,压根不是靠几句慷慨激昂的言语就能消除的。 我们沿着正北方走出去了大概一百多米,我一不小心又踩到了一个沙窝子,好在陈八牛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我。 这个小意外,无疑是让本就死一般压抑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了起来。 朦胧的夜色下,一眼望不到头的黄沙,反射着淡淡的荧光,看上去很美,可我们却走的心惊胆战。 那种每走一步都和在死亡边缘试探一样的滋味,恐怕已经不能够用折磨这两个字来形容了。 一路上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我忘了我们走了多久,也不记得一路上几次从沙窝子里爬出来,我只记得一开始我和陈八牛还会用脚狠狠踩一下,去试探前面的沙地下面是不是沙窝子。 可到了后面,我两谁都没有那么做了,不是我们放弃了,而是我们知道在怎么试探下去,该来的还是会来。 一直到第二天,原本昏暗的天边泛起了亮色,大片大片的云彩被阳光渲染成了金黄色,我们才停下了脚步。 清晨的太阳从视线尽头,那半弧形的地平线上慢慢探出了头,把四周看不到尽头的沙子,全都渲染成了金黄色。 我们仿佛是置身于一个黄金打造的世界里。 可我们谁都没心情去欣赏,去赞扬眼前的美景,只是一停下来,就立刻到在了沙地上。 真的那一刻,如果不是最后一点求生欲还在支撑着我的话,我真的很想就那么躺在沙地上,闭上眼就永远不要醒过来。 “九爷,咱都走了一个晚上了,应该走出那流沙河了!” 良久,陈八牛慢慢的转过头看着我有气无力的问了一句。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从沙地上爬了起来,转过头朝身后看了一眼。 身后能看到除了沙子,就是绵延不断的沙丘了,就连梭梭都看不到一颗,荒凉死亡的气息随着呼啸的晨风扑了过来。 我掏出罗盘看了一下方位,又跌跌撞撞走到骆驼旁边,从行囊里把地图拿了出来,摊在地上对照着罗盘上的方位推演查看了起来。 “出……出来了!” “八爷、周教授咱们走出来了!” 等辨认清楚我们所在的位置之后,我忍不住从地上跳了起来。 “哈哈我就说,八爷我这身肥肉没那么容易交代!” 陈八牛躺在沙地上哈哈大笑着,陈爱民也是一下子扑进周建军的怀里放声痛哭了起来,似乎是把这几天所有的憋屈,都给宣泄完一样。 死里逃生,脑子里那根紧绷了整整三天四宿的弦骤然间防松了下来,我也像是瞬间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似的,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有气无力的傻笑着。 可是还没等我们从死里逃生的喜悦中完全冷静下来,残酷的现实又给了我们沉重的一击。 因为在那片满是流沙的沙地里困了三天,我们完全偏离了原计划的路线,所携带的饮水也在那天彻底宣告耗尽。 之前在戈壁滩的时候,虽然我们也面临过缺水的窘状,可那个时候至少我们还有足够支撑三天的饮水,并且最后还机缘巧合发现了一个绿洲。 可现在,我们是一滴水都没了,而且我们谁都不相信,还能有第二次发现绿洲的好运。 “大家别放弃,流沙河我们都走出来了。” “再说了,昨天晚上小关同志不是研究过地图?” “在这附近就有不少古城遗址,没准我们就能找到水呢!” 周建军摇摇晃晃的从沙地里爬了起来,开口鼓舞着我们,可他的声音也同样是有气无力,显然已经到了脱水的边缘。 我见没人附和周建军,队伍的士气全然萎靡了下来,也只能慌忙站起身顺着周建军的话有气无力的鼓舞着陈八牛他们。 “周教授说得对,咱们不能放弃,流沙河都走出来,害怕现在这点困难?” 因为缺水,我们更加不敢贸然顶着正午的高温继续前进,因为那样做,会加剧体内水分的流逝。 我们找了一个背风背阴的沙丘,就那么躺在沙地上静静地等着正午的高温退去。 那会不要说我们了,就连骆驼也开始出现了脱水的症状。 等到傍晚气温稍稍降低下来,毒辣的太阳被大片云彩给暂时遮挡了起来,老奎班长就招呼我们准备出发。 虽然我和周建军的鼓舞起了作用,让大家重新燃起了求生的希望,可实际上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早已经做好了变成一具干尸的准备。 因为虽然地图上标注,这片区域里有好几处探明的古城遗迹。 可我们谁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往前走多久,甚至于都不知道就算最后坚持找到了古城遗迹,是否又能够在哪里找到能让我们活下去的水源。 天色很快暗沉了下来,我不知道我们走了多久,只记得走着走着陈爱民就一下子摔倒了了沙地上。 第49章 追不到的灯光 “爱民!” 周建军的大喊声,把我们从浑浑噩噩的状态当中惊醒了过来。 我和老奎班长赶忙扑了过去,把陈爱民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虽然我没有沙漠生存的经验,可那会看着陈爱民干裂的嘴唇,蜡黄的脸色,也知道她脱水了。 “爱民!” “小陈同志!” 我和周建军喊了好一会,陈爱民才悠悠的醒转了过来,她张了张想要说什么,可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来,全身上下唯一还能动弹的,大概就只有一张一合好像随时都会闭上就永远睁不开的一双眼睛了。 “小陈同志,我和八爷刚刚看到前面有灯光,就在不远处了。” “那里就是古城遗址,而且还有人住,到了那里我们就有水了。” “你在坚持一下,一下就好了!” 其实那会我也快要晕过去了,因为身体严重缺水,在加上快要整整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在沙漠里没了水,你要面对的不仅仅是脱水的折磨、是高温的折磨,还有饥饿。 可能有的人不理解,可这却是老奎班长再三叮嘱我们的。 他跟我们说,现在我们没有水,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再吃东西,不然只会越来越渴。 我几乎是每说一个字,都感觉要用尽所有的力气,才发的出声音。 口腔里更是干涸的可怕,那种粘膜皮肉都紧紧贴在一起,沙粒堵在牙缝里的滋味,压根没法用言语来形容。 我的谎话,让陈爱民已经快要闭上的眼睛瞪大了一些,也让老奎班长他们齐刷刷的抬头看向了我。 “九爷你……你说啥?” “你看到前面有灯光了?” 陈八牛跌跌跌撞撞的跑了我跟前,抓着我的肩头,瞪着一双牛眼睛死死盯着我。 其实我哪里看到什么灯光,我说谎,只是为了让陈爱民坚持下去。 可那会陈八牛、周建军他们希冀的眼神,让我不忍心,也没办法去亲手戳破自己的谎言。 “对,我刚刚看到了,就在前面那片沙丘的后面。” 我费力的抬起手,指着视线里那片绵延起伏的沙丘,有气无力的说着。 虽然我说的只是一个谎言,可无疑是让陈八牛他们都强打起了精神。 “小关同志,那你带着我们走!” 我不知道周建军有没有看出我的谎言,不过他让我继续领头,就等于是把我们活下去的希望交在了我的手里。 “好,大家跟我走,咱们再走一会就到古城了!” 我和周建军对视了一会,就马上转过头强撑着招呼陈八牛他们跟着我继续朝前走。 不是我相信了我自己的谎言,而是在那种情况下,如果连我都放弃了,我们几个人就真的要死在沙漠里了。 在我谎言的支撑下,我们爆发出了最后的求生欲,由老奎班长和陈八牛轮流背着严重脱水的陈爱民,我在前头带路,继续朝前缓缓前进着。 前面依旧是一片昏暗,能看到只有沙子,偶尔沙丘上能看到几具渴死在沙漠的动物骸骨。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反正最后我只觉得脑袋里像是灌了铅块进去,脚下像是踩着狂风,头重脚轻的感觉,真的一点都不好受。 一路走来,陈八牛他们也没问过我到底还有多远,大概他们也意识到,我说看到灯光只是一个谎言。 也许真的是老天爷眷顾,就在我快要晕过去的时候,我竟然真的看到不远处有灯光在闪烁。 昏暗的沙漠里,哪一点摇摆不定的灯光,绝对要比正午时分毒辣的太阳更加醒目。 我瞬间就僵在了原地,呆呆的看着不远处那灯光。 “九爷咱们是不是到了?” 陈八牛摇摇晃晃的走到了我身边,搭着我的肩头有气无力的说着。 “八……八爷你快看,前面……前面真的有灯光啊!” 那一刻我感觉像是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肉都猛然间焕发了新生一样,我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了出来。 老奎班长和周建军他们听到我的声音,也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等他们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到哪一点灯光的时候,他们都笑了,原本黯淡无神的双眼也猛然间焕发了神采。 “走!” “快走,胜利就在眼前,八爷我带头冲锋!” 老奎班长把陈爱民交给了周建军,转身去把骆驼牵了过来。 之前因为缺水不敢随便进食导致每个人体力都格外虚弱,在加上骆驼也出现了脱水的症状,我们也不敢贸然骑着骆驼赶路。 这会眼看活下去的希望就在眼前,我们也顾不上许多,骑上骆驼就拼命朝着那灯光奔了过去。 呼呼的风声在耳畔回想着,领头的那头骆驼,脖子上挂着的驼铃不断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夜晚沙漠的温度并不高,迎面吹来的夜风,还透着一股寒意。 地上的沙子,依旧是一眼看不到尽头。 我们孤注一掷去追逐哪一点灯光的样子,像极了地宫祭坛遗迹里那蛾子拼命追咬我们的样子。 可是很快,我们就从看到希望的欢喜激动当中,慢慢变得焦躁了起来。 因为哪一点灯光,就好像永远在我们前面,我们往前走,哪一点灯光就跟着往后退。 茫茫沙海里,前方的哪一点灯光,就像是猎人扔出来的鱼饵,吸引着我们不断朝那个方向前进着,可却始终抓不住哪一点希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像是灌入了铅块似的,浑身上下每一寸皮肉,都已经感觉不到酸疼和疲倦了。 我从骆驼上摔了下来,在沙地上滚了几个圈在停了下来,我的嘴巴一张一合的,想要说话,可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九爷……” 我只记得昏死过去之前,陈八牛跌跌撞撞的朝我扑了过来。 晕过去以后,感觉像是做了一个梦,一个永远醒不过来的噩梦。 梦里我被扔进了一个大铁锅里,那铁锅里就是被炒得沸腾的黄沙。 我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只感觉有人掰开了我的嘴,等到那翻着咸涩味的液体灌入我嘴里,处于本能我大口的吞咽着。 “九爷!” “小关同志!” …… 耳畔陈八牛的声音,让我慢慢的醒了过来,我睁开眼看到的是陈八牛他们噙满了焦急的脸庞。 “我……我们得救了?” 我有气无力的问着,陈八牛点了点头,可他们的脸色都不好看。 那会我才注意到,不远处有一群本地的原住民正围着我们,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 怎么说,那种眼神不像是看不速之客,更像是在看一群饿狼、一群恶鬼…… 第50章 沙漠里的沙鬼 我抬手遮着头上刺眼的阳光,打量着不远处那个村子。 那村子看上去是从一个古城遗迹扩建来的,或者更准确一点形容,那更像是一个游牧民族的部落。 进村的地方是一大片沙地,沙地上竖立着许多的木杆。 让人有些头皮发麻的是,那些木杆上全都用动物的骸骨做了装饰,杆头还挂着用动物皮毛制成的旗帜。 那旗帜上画着一个很像是太阳的图案,那图案血红血红的,远远地看过去像是用鲜血涂抹的一样。 看了好一会,我才发现那些木杆似乎是也围成了一个太阳的图案,而在那图案的中央,还有一大堆燃尽的篝火,篝火前摆着几个牛头和羊头。 很诡异的场景,像是刚刚进行了某种祭祀活动,反正让我觉得不对味。 “八爷,这咋回事?” “那些人看我们的眼神那么奇怪呢?” 虽然醒了过来,也喝了水,可我依旧感觉脑袋发晕脚发轻的,要不是陈八牛搀扶着我,恐怕我连站都站不起来。 “八爷你还记得昨儿晚上咱们看到的那点灯火?” 我只是点了点头,因为那会虽然醒过来了,可张口说句话,都觉得喉咙跟刀割似的刺疼。 说话的时候,我也想起了昨晚那我们怎么追也追不上的灯火。 虽然我是第一次进沙漠,可也听人说过沙漠里会出现一种叫海市蜃楼的幻境。 在沙漠里迷了路的人,看到海市蜃楼,一不小心就会着了道,如果追上去不是活生生累死在路上,就是踩到沙窝子被沙子活埋。 可不远处那部落,和那些手里提着木棍、钉耙一类家伙事,正死死盯着我的村民,都足以证明昨天晚上我们看到的那灯火不是幻觉。 可如今陈八牛又提到了昨晚那追不上的灯火,再加上不远处那些村民和那祭祀过后的诡异场景,也是让我不由心里咯噔了一下。 “九爷,昨晚咱谁都没看错,那就是灯火。” “是这里的村民,举着火把在沙漠里游走,我听周教授说这里的村民是什么罗布族的后裔。” “他们在举行一种叫打沙鬼的祭祀活动,村民举着火把进沙漠,就是为了把沙鬼吸引出来。” “等等,八爷您这意思是这些村民把我们当成沙鬼了?” 我愣了半晌,抬起头看了看不远处那些对我们满眼警觉、满脸畏惧的村民,又看了看陈八牛,吞了吞口水试探着问了一句。 虽然我不知道打沙鬼是什么意思,可我听说过打旱魃、打旱骨桩这些习俗。 没解放前,很多偏远农村遇到干旱年,都会找风水先生带着村民举行打旱魃的祭祀活动。 因为在那些村民看来,只有把旱魃打死了,老天爷才会下雨。 至于这种习俗是真是假,我没见过也不敢妄下定论。 可眼前这场景,一下子就让我联想到了民间打旱魃的习俗。 偏远山村打旱魃通俗来说是为了求雨为了化解旱灾,可往深了说了不就是村民为了平安为了活下去? 而我们误打误撞找到的这个部落古村,不仅处于沙漠腹地,又恰好距离那满是沙窝子的流沙河不远。 在这茫茫沙漠里,不知道有多少村子、城池被黄沙给掩埋了,在加上这部落古村的村民,平日里必然会有人误打误撞走到流沙河那片区域丢了性命。 这部落古村里的罗布族后裔,因此衍生出一种类似于打旱魃的祭祀活动,用来祈求平安,也就成了情理之中的事情。 他们举着火把到沙漠里游走,目的是为了把沙鬼引出来,恰巧我们看到了那火光,就一路跟了下来,再加上我们又是从流沙河那边走出来的。 这种种巧合下来,显然那些罗布族后裔,是把我们当成了沙漠里的沙鬼。 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前因后果之后,我也是不由皱起了眉头。 “九爷您明白了,现在咱们在那些村民眼里,那就跟瘟神差不多。” “看他们那架势,闹不好真得把咱们当成那什么沙鬼、牛鬼的给打咯。” 我没去搭理陈八牛的絮叨,而是转过头看向了一旁的周建军和老奎班长。 至于陈爱民,因为之前脱水严重的缘故,现在虽然喝了水保住了性命,可依旧是没力气站起来,正躺在一旁休息呢。 “周教授,要不然咱们试一下跟那些村民沟通沟通,让我们进村里休息休息?” “之前老奎班长跟他们沟通过了,村民们给咱们送了水,可说啥也不让我们进村。” “用他们的话来说,我们是昨晚被引出来的沙鬼,如果不打死我们,他们的村子会被黄沙给掩埋,而且今天晚上,就会有无数的沙鬼冲进他们的村子带走村里的老人和孩子。” 周建军皱着眉头,语气很低沉的跟我解释着原由,说完他看了看不远处那些如临大敌的村民,也是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虽说那会已经解放很多年了,可架不住咱们国家地域辽阔,单单只是我就听人说过,在云贵高原和十万大山那边,就有许多没被人发现的少数民族部落古村。 而我在潘家园练摊的时候,还和一个来自黔东南的苗族打过交道,他跟我说过他老家那边,深山里就有一个生苗的苗寨。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那生苗苗寨里住着的村民,除了偶尔会走出大山和熟苗换一些盐巴茶叶之类的东西以外,平日里压根不和外界打交道,而且那苗寨里还有会下蛊的蛊婆,一般人要是不小心闯进去触犯了苗寨里的忌讳,就算福大命大走出来也会被蛊婆给下了蛊而命不久矣。 至于这些东西是真是假,我全然不知,毕竟我自己也没真正接触过,只是那人说的有板有眼,让人很难去质疑罢了。 我们眼前那罗布族后裔的部落古村,就像是我听说过的生苗苗寨,更糟糕的是,我们一行人误打误撞就碰到了人家打沙鬼的祭祀活动。 “他大爷的,这些什么罗布族后裔是不是没看过领袖全语录啊!” “什么沙鬼、牛鬼的,实在不行老奎班长,咱两一人一杆枪直接杀进去取了饮水就离开。” 陈八牛的话刚刚说完,就遭到了我们的一致反对,周建军和老奎班长更是差点没把他给训了个狗血淋头。 “得得得八爷的主意都是馊主意,那你们倒是想个辙啊,难不成真等到天一黑,咱乖乖抱头蹲下,给那些村民当沙鬼打死啊?” 陈八牛翻着白眼摆着手很不耐烦的嚷嚷着,他的话让我们几个人都彻底把眉头皱了起来。 我们几个在讨论这件事,不远处那些村民也成群的凑在一块,叽叽喳喳的说着,因为距离远他们说又是我们听不懂的语言,我们压根不知道那些村民在议论啥。 可直觉告诉我们,那些村民八成是在议论,晚上啥时候把我们当沙鬼给解决了。 第51章 古老的祭祀 陈八牛的话无疑是让气氛瞬间低沉了下来。 我和周建军、老奎班长互相对视了一眼,除了周建军和老奎班长再三叮咛陈八牛,千万不要和那些罗布族后裔起冲突之外,我们谁都没能想到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 “真特娘的憋屈,这也不能动那么不能动,真让八爷等死啊!” 见陈八牛那家伙独自个坐在一旁发着牢骚,我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也只好强打着精神,走过去从包里翻出了香烟。 “八爷来一根?” 陈八牛接过烟点上狠抽了几口,一张嘴也没能消停下来,依旧是骂骂咧咧个不停。 “八爷您看看那些罗布族后裔,现在还搞牛鬼蛇神那一套,明显就是思想觉悟低,咱好歹是领袖老人家看着长大的。” “和那些没思想没觉悟的家伙计较,丢人啊!” 我知道陈八牛这家伙,嘴上不饶人而且好个面子,真要是像周建军那样苦口婆心的给他讲大道理,他还真一定听你的,可如果你给他扣几个高帽子,这事就成了。 “行了九爷,别以为八爷我不知道您这是给我戴帽子了。” “只要那些家伙不动武,八爷保证不开枪。” 见陈八牛放弃了要动武的打算,我悬着的心这才算是落下去了一些。 “小关同志!” 可还没等我完全松一口气呢,周建军那满是焦急和不安的喊声,一下子就让我和陈八牛皱起了眉头。 等我两互相搀扶着站起身来,一眼就看到不远处那些把我们视作瘟神、沙鬼的罗布族后裔,已经提着木棍、钉耙一类的家伙事逐渐把我们给包围了起来。 那架势明摆着是不想让我们走了。 “我去,八爷不跟这些愚民计较,这些愚民还蹬鼻子上脸了啊!” 这一下子我的眉头也彻底紧皱了起来,甚至于我心里都开始琢磨,如果等会那些罗布族的后裔,真要把我们当沙鬼给处决了,我们是不是该考虑真的端起枪来反抗。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那些罗布族后裔重新在那些木杆中央燃起了一堆篝火。 冲天的火光迅速驱散了四周的混暗。 不一会,那些罗布族后裔中,走出来一个头发雪白的老者,那老者拄着一根拐杖,拐杖上挂着一串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头骨打磨成的配饰,在火光的照应下,怎么看都透着一股阴森骇人的气息。 虽然我听不到那些罗布族后裔说的语言,可我也隐约能猜到,那老者应该相当于部落古村里祭祀、巫师一类的角色。 在那老者的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我们听不懂的语言之后,那些罗布族后裔就分成了两批人。 其中一批人拿着钉耙、木棍像是看犯人似的把我们给围了起来,另一批人则是从那古村里牵出来了几头牲畜,直接就给拉到了那堆篝火前面。 几分钟之后,那些罗布族人把牲畜给宰杀了,然后那老者用碗接了许多牲畜的鲜血,围着那堆篝火叽里咕噜的像是在念诵什么经文似的。 格外诡异的祭祀仪式,让我们几个人,都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娘的!这些愚民真要敢动武,八爷就不客气了!” 陈八牛则是骂骂咧咧着端起了手里的步枪,咔嚓一下就把枪栓给拉了下来。 “小陈同志,快把枪收起来,要是起了冲突,咱们更麻烦。” 周建军伸手拦住了陈八牛,老奎班长没说什么,只是扶着陈爱民,皱着眉头盯着不远处那些正围着篝火跪拜的罗布族后裔。 “这个时候还不让八爷动手,难道真要等着被人乱棍打死啊!” “八爷您甭着急啊,他们这不是还没动手呢吗?” 见陈八牛和周建军要为了这事争吵,我只能赶忙上去打圆场。 而那个时候,不远处那些罗布族后裔似乎是已经搞完了那诡异的祭祀活动。 十几个穿着兽皮手里提着长矛的罗布族青壮男人从人群里走出来,然后那看上去和祭祀、巫师差不多的老者,就用那些牲畜的鲜血在那十几个青壮年男人的额头上涂抹了一个很像飞蛾的图案。 直觉告诉我,那十几个青壮年男人,就是那罗布族部落古村推选出来打沙鬼的勇士了。 和我猜测的如出一辙,那十几个罗布族的青壮年男人,额头上被涂抹了牲畜鲜血之后,举着手里的长矛低吼了一声,就转过头看向了我们。 朦胧的夜色下,那十几个人看向我们的眼神,像是饿狼盯住了猎物似的。 他们高举着长矛,最后喊着我们听不懂的口号,剩下的那些罗布族后裔,同样是高举着胳膊,齐声呐喊着。 篝火还在持续燃烧,噼里啪啦的声响混杂着那些罗布族后裔的呐喊,把那古老的祭祀仪式,承托的更加诡异渗人了。 不多时,那十几个罗布族后裔的青壮年,就举着长矛一步一步朝我们逼近了过来。 “来啊八爷怕你们啊!” 陈八牛猛地甩开周建军的胳膊,直接端起了步枪,作势就要扣动扳机。 就在我们以为这一次,是不打不行了的时候,突然从哪罗布族后裔的部落古村里跑出来了一个穿着中山装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人跑到了那罗布族巫师的跟前,指着我们叽里呱啦的说了几句。 看到这一幕,我心头骤然一松,因为直觉告诉我,也许我们有救了。 果不其然那中年男人叽里呱啦的和那巫师交谈了一会之后,那十几个被选出来打沙鬼的罗布族青壮年就停了下来。 随后那中年男人就朝我们跑了过来。 “你们没事的嘛?” 中年男人操着一口很生硬的汉话,听那声音应该和老奎班长一样,也是个土生土长的本地维族人。 “能有啥事,那些愚民敢动手,八爷崩了他!” 我狠狠瞪了一眼陈八牛,那家伙这才没继续咋呼。 一番交谈之后,我们得知那中年男人叫阿地里,是伊犁人,因为经常领着驼队,带着盐巴一类的生活用品,来和住在沙漠里那些古村部落做以物易物的生意,而且为人会公正,时常会赠送一些生活用品给那些罗布族,这才能说得上话,我们刚到这里的时候,也是阿地里偷偷给我们送了水。 老奎班长也把我们刚刚才从流沙河那片区域死里逃生走出来的事情告诉了阿地里。 阿地里听完之后也是露出了十分惊讶的神色,只可惜很快他就皱起了眉头。 “你们是从流沙河那边走出来的啊,这下可麻烦了嘛!” “阿地里老哥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见阿地里说的很严肃,半点不像是开玩笑,在加上不远处那些罗布人依旧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我也是慌忙凑上去问了一句。 等到阿地里把那罗布族后裔打沙鬼的由来跟我们讲清楚之后,就连素来不相信牛鬼蛇神的周建军,都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而在之后发生的事情,更是远远超出了我们的认知…… 第52章 今夜有戏 阿地里告诉我们,这个罗布族后裔的部落古村,已经存在了近百年的时间。 因为处于沙漠腹地,除了探险队之外,极少会有人发现这个部落古村。 就连他也是因为在沙漠里遇到了一场大风沙,和驼队走散之后,才意外走到了这个部落古村。 在之后,因为是这罗布族后裔救了阿地里,阿地里才会每半年送一些盐巴、茶叶一类的生活用品到这里来。 “阿地里老哥,那这打沙鬼到底是怎么回事?您能跟我们详细说说吗?” 我掏出卷烟递给了阿地里一支,周建军他们也很好奇的凑了过来,毕竟罗布族打沙鬼这个古老的习俗,如今算是和我们几个人的小命联系在了一起。 阿地里点上烟,抽了几口,这才开口缓缓说道。 “这个嘛我知道的也不多嘛,我听老族长说,这片沙漠里以前有许许多多的古城嘛。” “特别是流沙河那边,以前很繁荣的嘛。” “可是后来发生了一场罕见的大风沙,沙子把所有城池都给埋了起来,城里的人怎么跑都没跑过那场大风沙。” 跟我们说这些的时候,阿地里抽着烟、皱着眉头语气格外的低沉。 “就在这片沙子下面嘛,就埋了成千上万的人在里面嘛。” “那些人都变成了沙鬼,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出来作乱嘛。” 等到阿地里说完,我们都忍不住低头看向了脚下踩着的黄沙。 一想到我们踩着的这片黄沙下,就埋着无数骸骨,我脑海里都忍不住开始想象,在那场大风沙下,成千上万人,为了躲避大风沙,不断的奔跑逃命,可最后只能被黄沙掩埋。 甚至于我都想象得到那些人,在被黄沙活埋之际,挣扎求生的凄惨模样。 “历史上的确记载过,在乌孙时期,这里发生过一场很大的风沙。” 周建军深吸了一口气,同样是语气格外低沉的说着。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容易感性的人,可这会听完阿地里的讲述,也不由悲从心生。 “我说九爷、周教授现在可不是讨论历史的时候。” “就算这地方曾经发生过大风沙,活埋了许多人和城池,八爷我也不相信真有什么沙鬼。” 可陈八牛的嚷嚷刚刚落地,突然一股夜风就扑了过来,我们每个人都忍不住狠狠打了一个哆嗦。 怎么说,沙漠晚上虽然温度低,可那种冷,是冬天的寒冷,可我们那会感觉到的冷,是阴冷,就好像是你突然被扔到了太平间里,不仅觉得冷,更觉得后背在发毛。 透着阴冷的夜风越来越大,很快沙地上就弥漫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不远处那一堆篝火也疯狂摇曳了起来,然后那本应该是火红色的火苗,就在我们的注视下,慢慢变成了渗人的幽绿色。 那种让人后背发毛的阴冷感,像是不断从四周空气的裂缝里渗透出来似的。 不远处那些罗布族后裔,看到用来祭祀的篝火变成了幽绿色,瞬间就炸开了锅。 慌乱的情绪、在阴冷的氛围下,瘟疫似的蔓延着。 “九爷不会真有沙鬼?” 这一下子就连速来大胆的陈八牛,也忍不住狠狠吞了一口口水,侧过头看着小声的问了一句。 “八爷您别扰乱军心,牛鬼蛇神都是纸老虎。” 我本想训斥陈八牛几句,可下一秒钟我到了嘴边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因为我想起来,我们之所以能走出流沙河,一大半的原因,是因为正巧碰到了氐土当值的大凶星象。 而如果按照氐土当值的时间点来推算的话,今晚正巧就是民间传说的三破日。 民间传说中,三破日是一甲子一遇的极阴日,这一天不仅诸事不宜,而且是怨气冲天,百鬼夜行的时候。 “九爷你咋突然不说话了?” “瞧你这一脑袋冷汗,放心好了就算真有沙鬼,八爷给你挡着。” 见我突然僵在原地不说话,而且满头冷汗,陈八牛上前搭住了我的肩头。 周建军、老奎班长和阿地里他们也转过头齐刷刷的看着我问我怎么了。 “今天是三破日,就是民间传说恶鬼、怨灵作乱的日子。” 良久我才慢慢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要说我们几个人,最不信牛鬼蛇神的一定是周建军。 因为做考古本就是挖坟掘墓和死人打交道,所以每每提及牛鬼蛇神的灵异事件,周建军总会第一个出来反驳,然后用科学给我们解释。 “三破日?小关同志,这些东西不过是民间杜撰……” 可这一次,周建军的话还没说完,他就硬生生把后半句给咽了回去。 因为,我们耳畔突然响起了一片凄惨至极的哀嚎声和哭喊声。 我们都被突然响起的哭喊声给吓得僵住了。 可那会四周,除了弥漫的雾气和那阴冷的感觉之外,压根没有任何人在哀嚎在哭喊。 那些哀嚎声和哭喊声,就好像是从不知名的空间里传出来,就在你耳边响起来的一样。 我们被吓得僵住了,不远处那些罗布族的后裔,更是全都乱了套,人群里的妇女和孩子,早被吓得面无血色了。 “九……九爷您……您看那边,是不是有人啊!” 陈八牛拍了我一下,抬着手哆哆嗦嗦的指着流沙河的方向,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打颤。 而等我们回过头,顺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之后,全都被吓得心跳骤停了下来。 就在距离我们不过几百米的那片黄沙地上,翻腾的雾气间,一大群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人,正一边哀嚎一边哭喊着朝我们所在的方向跑过来。 恐惧像是潮水,慢慢将我们吞没。 队伍里唯一的女性陈爱民当场被吓哭了,就连周建军也是大张着嘴巴,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 你无法想象,原本空无一人的沙漠里,突然凭空跑出来一大群人,嘶吼着哀嚎着朝你跑过来,是什么样的感觉。 那些人越跑越近,沙漠里弥漫的雾气也越来越浓重,不远处那堆罗布族后裔用来祭祀沙鬼的篝火,火苗完全变成了幽绿色。 很快那些像是从黄沙里钻出来的人就跑到了距离我们不过几十米的地方,那一刻我们都能清晰看到那些的脸…… 第53章 千年前的死人 不知道是因为那会沙漠上雾气弥漫,还是因为别的原因,视线里那些人的脸不仅显得模糊,而且格外的扭曲。 脸上的五官就像是错位了一样,可即便是如此,那场面也足够渗人了。 等我们回过神来,想要转身逃跑的时候,那些像是从沙子里钻出来的人,都已经跑了我们跟前,而且半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像是从不知名空间里飘荡出来的哭喊声、哀嚎声更是响成了一片。 陈八牛回过神来,端起手里的步枪就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 我亲眼看着,那子弹直接就从那些人身体里穿了过去。 这一下子就连素来大胆的陈八牛也被吓得完全僵在了原地。 “跑啊!” 我回过神来,慌忙大喊了一声,可那会已经晚了。 那些像是从沙子里突然间钻出来的人,已经从扑倒了我们跟前。 那一瞬间我只感觉到一股阴寒刺骨的感觉扑了过来,陈爱民被吓得大叫了一声,直接就晕了过去。 不远处那些罗布族的后裔,也早就转身朝村子里跑了进去。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我们就被那些从沙子里钻出来的人给包围了起来。 那一刻我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一般,眼睛更是瞪的大大的,不是我不想闭上眼不去看,而是被吓得完全忘了闭上眼。 就在我以为,这一次我们真的会像是阿地里说的那样,被这些沙鬼给带到地狱里的时候。 那些像是从沙子里钻出来的人,却是直接从我们身边跑了过去。 或者准确一点来说,是直接从我们身体里穿了过来。 几分钟之后,哀嚎声和哭喊声消失了,那些像是从沙子里钻出来的人,也消失了,像是再一次被沙子给吞没了进去一样。 随着一阵夜风吹来,四周都回复了之前的平静。 不远处罗布族后裔用来祭祀的诡异木杆和那堆篝火,早已经被刚刚的阴风给掀翻在了地上。 我们几个人都跌坐在了沙子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半晌我们互相对视着,却是谁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沙……沙鬼!” “真的有沙鬼!” 最先开口的是阿地里,他跟着了魔似的不断重复呢喃着那句话,一边说还一边跪在地上不断的磕着头,像是要祈求那些沙鬼绕过他一样。 “九……九爷,邪门了啊!” “难道真有沙鬼?” 陈八牛抬起头看着我,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打颤。 老实说那会我也被吓得三魂七魄都丢了一大半,脑子里完全就是一片空白,全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陈八牛这个问题了。 不过因为这么一闹,那些罗布族后裔倒是全部都躲回了古村里,再也没人出来找我们麻烦了。 “这地方不能呆了嘛,咱们早点走!” 老奎班长虽然额头上也噙满了冷汗珠子,可他毕竟是当兵人,心理素质远远不是我们能够比拟的。 经过短暂的休息之后,老奎班长第一个回过神来,招呼我们抓紧离开。 对于老奎的提议,我们都没反对,第一是因为这地方实在是诡异,要是在闹一次沙鬼,就算我们不会像是罗布族传说当中那样,被沙鬼带到地狱里,恐怕也会被吓死。 其二,刚刚我们是亲眼看到一群几百年甚至于上千年前的古人,像是突然间从沙子里钻出来,紧跟着又突然间消失的诡异事件。 再加上那些罗布族后裔本就把我们当成了沙鬼,眼下这件事就更加说不清楚了。 等到那些罗布族后裔缓过劲来,铁定不会轻易放我们离开,倒不如乘现在这个机会早早离开。 “阿地里老哥,要不然你也跟我们一块离开?” 是阿地里的求情,才让我们有了苟延残喘的时间,可也是因为阿地里的求情,才让我们所有人都看到了刚刚惊悚的一幕。 而在那些罗布族后裔看来,之所以会发生刚刚那惊悚的一幕,完全是因为没有及时处决了我们几个所谓的沙鬼。 阿地里留下来,恐怕那些罗布族后裔也不会轻易饶恕他。 我劝阿地里跟我们一起离开,有这个原因,当然也有私心。 相比起我们是误打误撞走到这里,阿地里对这一片沙漠无疑更加熟悉。 如果阿地里跟我们一起离开,也许就能带着我们找到水源。 阿地里在我的劝说下,逐渐冷静了下来,他回过头看了看不远处罗布族的古村部落,皱眉沉思了很久,才点头答应跟我们一起离开。 我们互相搀扶着,挣扎从沙子上站了起来,连夜离开了那片沙漠。 等我们刚刚翻过一片沙丘,那罗布族后裔古村部落的方向,就重新燃起了篝火,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大半个天空,很显然那些罗布族后裔又在继续进行打沙鬼的诡异祭祀了。 这一下子我们更加不敢停留了,生怕等会被那些罗布族后裔给追上来,然后就被当成沙鬼给抓回去活生生乱棍打死。 带着惊恐不安的情绪,我们知识点大概辨认了一下方向,就连夜赶了路。 一直到天边蒙蒙发亮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累得虚脱了,这才一屁股跌坐在沙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昨晚被吓晕过去的陈爱民也醒了过来,可她的精神状态一直很起伏,嘴里一直嚷嚷着有鬼。 看到陈爱民那样,周建军一直在偷偷抹着眼泪,我们也觉得心疼,可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抚她。 “九爷,您看陈爱民这样该不会是昨晚被那些沙鬼给冲着了?” “以前我听老人说过,这活人要是遇到阴兵借道,魂魄就会被带走。” “行了八爷,您是不是觉得局面还不够乱,少说几句不会死!” 我没好气的瞪了陈八牛一眼,那家伙这才悻悻的闭上了嘴巴。 可他那一句阴兵借道,却像是一块大石头似的压在了我们每个人的心窝上。 我也想起来,以前跟老爹学习风水术的时候,他跟我提过阴兵借道这件事。 他说76年唐山大地震那会,唐山那边就发生过阴兵借道的事情。 “小陈同志你别瞎说,这世上哪有什么阴兵借道,我们要相信科学。” 周建军也是抬起头瞪了一眼陈八牛,出言训斥着。 “得了,以前的事情也许是八爷我没占着理。” “可周教授,昨晚那事我们的大家伙都亲眼看到了,那要不是传说中的阴兵借道,能是啥?” 第54章 死亡边缘 陈八牛本就有些看不上周建军那样的知识分子,这次的诡异事件又是我们所有人亲眼所见,再加上被周建军当众训斥,陈八牛那家伙一下子就犯了混,开口就跟周建军杠上了。 原本我是想拉着陈八牛的,可我也实在是找不到什么理由去打这个圆场。 因为昨晚那诡异的一幕幕,现在想起来依旧是历历在目,让人不自觉的后脊背一阵阵的发凉。 周建军倒是没像陈八牛那样脸红脖子粗的去争辩,他只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腿,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给我们讲了一个他前些年考古的时候遇到的一件怪事。 周建军跟我们说,几年前在陕甘一带发现了一座先秦时期大墓。 当时是他带队去对那座大墓进行挖掘的。 恰巧当时又陕甘一带的雨季,眼看墓穴要被雨水倒灌,周建军只能领着当时由十二个人组成的考古队,没日没夜的对那座先秦的大墓进行抢救式挖掘。 经过几天不眠不休的抢救式发掘,周建军带着考古队成功整个墓室都给清理了出来。 “当时我们在陪葬的耳室里,不仅发现了许多青铜器,还发现了一个规模很大的殉葬坑。” “那天晚上,我领队正对耳室里的陪葬品进行发掘,大概是凌晨两点的时候。” “我们看到了几千年前,先秦的军队,把那些奴隶、宫女处决放入殉葬坑的画面。” 再说这句话的时候,周建军的语气明显的带着颤音,显然当时也被吓得不轻。 周建军讲的亲身经历,虽然不如昨晚我们看到的沙鬼那么声势浩大,可也足够渗人了。 试想一下,在一座坟墓里,又是凌晨时分,你突然看到殉葬坑里那些已经死了几千年的奴隶、宫女生前被人活生生处决陪葬的画面,是什么样的感觉? 那绝对好比,你在乱葬岗里,看到一个死人从坟堆里爬出来一样。 “周教授那后来怎么样了?” 不得不说周建军讲的故事完全吸引了我们,就连刚刚还面红耳赤,跟周建军抬杠的陈八牛,也瞪着眼睛,满脸好奇的等周建军继续讲下去。 “当时我们都被吓得不轻,考古队里一个年龄比较大的老教授,被吓得心脏病发作,差点死在了那座大墓里。” “后来我把这这件事通报上去,上级派了人来调查。” “最后确认,是那座墓穴里,四壁上的涂料含有很丰富的四氧化三铁。” “四氧化三铁属于磁性物质,就跟磁带一样有记录音像的能力。” “它把数千年前,先秦人坑杀奴隶、宫女殉葬的画面记录了下来,正巧在我们挖掘古墓的时候,又还原了出来。” 似乎是为了让我们完全相信他说的话,周建军又给我么讲了故宫同样出现凌晨时分,有古时候的宫娥太监在故宫里游荡的事情。 按照周建军所说,故宫墙壁上的涂料,同样富含四氧化三铁。 可事实到底是不是如此,没人能说得清楚。 而周建军那所谓的四氧化三铁的解释,也许能解释得了他的亲身遭遇、能解释得了故宫的鬼影。 可绝对解释不了我们昨晚看到的沙鬼。 即便是最后周建军又补充了一句,也许昨晚我们所在的那片沙漠里,就藏着几个没被探明的铁矿。 “什么四氧化三铁,八爷听都没听说过,周教授八爷我就看不惯你们这些知识分子。” “明明是亲眼看到到底事情,非得……” “八爷我早让你多读点书,您不听,这下丢人了?” “四氧化铁那是化学。” “等咱回到潘家园,我给你淘换几本化学课本,八爷您好好学学,就知道周教授没骗你了。” 其实我心里也不大相信周建军的解释,可那会队伍里,陈爱民已经被昨晚的沙鬼吓得有些精神失常了,阿地里也一直在跪拜祷告。 老奎班长虽然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什么,可我知道他心里也一直憋着这件事呢。 眼下周建军好不容易给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如果再让陈八牛抬杠下去,我们这支队伍一定会人心惶惶。 被我那么一训斥,陈八牛这才堪堪闭上了嘴,可他脸上还是写满了不服。 因为周建军的解释,我们整个队伍的情绪倒是安稳了不少。 可随着天色彻底亮起来,太阳升起来,整个沙漠再度变得跟熔炉一样酷热难耐。 我们不得不去去考虑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昨晚我们没来得及到哪罗布族古村里补充饮水,现在我们身上一滴水都没有,在加上连夜奔走,在耗下去,恐怕等到傍晚,太阳落山的时候,我们就会被太阳活生生晒得晕死在沙漠里。 我挣扎着从已经被炙烤的快跟炭火一样的沙子上站了起来,抬手遮挡着头上那比起其他地方,好像是被放大了一倍有余的大太阳朝远方眺望着。 可我放眼看去,除了绵延起伏的沙丘和沙子之外,只有被炙烤的像是变了形一样的天际线了。 “阿地里老哥,您对这一片比我们熟悉,您知道这附近哪里能找到水源?” “现在这情况,日落前我们要是找不到水,都得晒死在沙漠里。” 等我说完,阿地里也站起身遮着太阳朝四周眺望着。 他在辨认方向的时候,我们每个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因为我们能不能找到水活下去,那会全都指着阿地里了。 “我记得那边有个水井,可现在我也不知道那地方还有没有水了嘛!” 阿地里的语气也显得格外低沉,甚至于还透着一股悲观的味道。 我知道沙漠里藏着不少水源,可很多水源都是随着雨季、旱季更迭出现的,再加上沙漠里风沙大、地貌可谓是一天一小变、三天一大变,也导致沙漠里许多水源,都不是常年稳定存在的。 “阿地里老哥,不管有没有水,我们都要去看看。” “还麻烦您给我们带路了。” 阿地里没有在说话,他只是点了点头,辨认了方向之后就一马当先走了前面。 为了一个极可能早已经干涸的水井,我们顶着烈日徒步在沙漠里艰难的行走,没多大一会的功夫,本就精神不太好的陈爱民,就被晒晕了过去。 第55章 圣泉迷踪 转眼就到了正午,也是沙漠里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 放眼望去,视线能看到的范围里,不管是沙子还是空气,都是扭曲变形的。 因为天气炎热,我们也不敢继续顶着正午毒辣的太阳继续前进。 只能找了个相对背阴的沙丘停下来休息。 可即便这样,那酷热依旧是无处可躲,就连我们嘴里呼出的气,都像是从火炉里飘出来的一样。 相比起我们前几日所在的沙漠边缘和戈壁滩,这会我们所处的地方,酷热像是攀升了几个档次。 “鬼……有鬼!” 被晒晕的陈爱民,迷糊中还在不断呢喃着昨晚的事情。 可我们能做的也只是在心里祈祷能尽快找到水,至于陈爱民以后是不是会精神失常,压根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事情,也不是我们敢去想象的。 “老奎班长、阿地里老哥您们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爱民舒服一点,现在温度这么高,我怕在拖下去,爱民会撑不住的。” 一路上都是周建军在照顾陈爱民,这会眼见陈爱民还在说胡话,周建军也在一个劲的偷偷擦着眼泪。 最后还是阿地里告诉我们,在沙丘上挖一坑,能暂时让人觉得凉爽一些。 我们按照阿地里说的办法,用工兵铲在沙丘背阴面挖了一个很大的沙坑,果然越是往下挖,那些沙子就越是凉爽。 虽然不能让人像是待在风扇下面那样,一下子驱散酷热,可至少比躺在跟炭火似的沙子上要凉爽了许多。 我们像是骆驼一样,在费力挖出来的沙坑里一直待到傍晚时分,温度没那么酷热了,这才继续赶路。 可即便是傍晚,沙漠也依然不是什么善地。 四周全都是一眼看不到边际的沙子、沙丘,如果不是身后有一串长长的脚印时时刻刻提醒着我们,我们其实是一直在朝前走的话,恐怕都会让人觉得,你一直停留了一个地方。 因为连日的奔走,就连骆驼也因为长时间没有得到足够的休息和饮水,走的摇摇晃晃,我们每个人更是都到了精神崩溃和身体崩溃的边缘。 如果不是那股本能的求生欲支撑着,恐怕我们早就一个接着一个晕倒了沙漠里。 一直到傍晚,我们翻过一片沙丘,负责带路的阿地里这才停了下来,抬手指着远方回头很兴奋的冲我们喊道。 “那口井就在前面,都能看到了嘛大家加把劲嘛!” 我们几个,除了体力最好的老奎班长之外,其他的几乎都是连滚带爬的爬上了沙丘。 阿地里这句话,对于我们来说简直就像是兴奋剂一样,我们都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就连我们带着的骆驼,都一改之前格外萎靡的状态,昂着头发出了鸣叫声。 “九爷、周教授别愣着了,赶紧的!” 一整天跟死狗似的陈八牛,这会也跟突然打了鸡血似的,抬手招呼了一声,就率先朝着阿地里手指的方向小跑了下去。 因为跑的太着急,再加上体力消耗过多,陈八牛那家伙直接就从沙丘上滚了下去。 原本我还担心那家伙会出意外,谁知道那家伙滚到沙丘,立马就爬了起来,还拍拍身上的沙子,朝我们嚷嚷道。 “赶紧的学学八爷的样子,直接走捷径省时又省力。” “学八爷您当滚地龙?” 被我这么一挤兑,陈八牛的脸涨红了起来,一个劲骂我不懂事,哪有当面挤兑人的。 这么一闹,大家伙精神头倒是足了不少,一鼓作气终于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赶到了那座古城。 那座古城不大,按照地图上显示,这座古城是以前古丝绸之路上,来往商旅的一个歇脚点,后来慢慢发展成了一个古城。 可能是因为规模太小,更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整个小城早就破败不堪了。 石头垒砌的城墙,只剩下城门口的地方还耸立着,主城里那些房屋,不是被风沙给掩埋的只剩下一些残垣断壁露在外面,就是风化坍塌的只剩下了一些相对坚固的墙角。 等穿过城门,走到主城区,我们都累得快要走不动道了。 可我知道现在还不是我们能休息的时候,因为最重要的饮水我们还没有找到。 陈爱民本就出现了脱水症,再加上昨晚被那沙鬼一吓,又跟着我们长途跋涉了一整天。 到了主城区,她就彻底晕了过去,没办法我只能让周建军和老奎班长他们留在原地照顾陈爱民。 然后我和陈八牛陪着阿地里一块去找城里那口水井。 一整天没喝水,那会嘴巴里唾沫都跟干涸了似的,好不容易有点唾液渗出来,咽下去喉咙都跟火烧似的刺疼。 一路上陈八牛问了几十遍,那口水井到底在那? 一开始阿地里还大概认得方向,可走着走着他自己都迷糊了。 “这地方是我前几年带着驼队无意间发现的嘛,变化太大了。” “这些房子都被沙子掩埋了,一时半会我也找到那水井在什么地方了嘛?” 阿地里一边很艰难的吞咽着口水,一边抬头打量着四周,用哪种很焦急更透着绝望的语气呢喃着。 “靠,感情咱们跑了一天,到头来还是得活生生渴死!” “早知道这样,八爷还不如扛着枪杀回去,跟那些罗布族后裔玩命呢!” 阿地里的话,一下子就让陈八牛暴躁不安了起来。 这一下,阿地里脸上慌乱的神态就更浓郁了。 而我心脏也是跟着沉到了谷底,可本能的求生欲支撑着我,让我不要放弃。 我问阿地里,他能不能确定这古城里有一口水井。 “这个能确定嘛,只是现在我也不知道在哪里了嘛!” 阿地里回头很肯定的跟我说着,我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 这个不大的古城,几乎是整个都快被黄沙给掩埋了起来,许多房子只能看到房顶露在外面,几处地势高的房子,还能看到往日的样貌。 “九爷,都这会了您问这些问题还有用?” 陈八牛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说的话更是透着一股子颓废的气息。 “行了八爷,只要确定这城里真有水井,也许我能找到位置。” 我的话音落地,陈八牛和阿地里都猛地抬起头瞪着眼睛直勾勾盯住了我。 “九爷您……您没开玩笑?” “这古时候修建城池,一半原因是因为人气,一半是因为地势条件。” “在沙漠里,后者的比重就更大了,换句话来说这古城里既然有水井,就表示这地底下有暗河。” “我可以试试用风水术,推断这地下水脉的位置。” 第56章 罗星位 等我说完,陈八牛愣了几秒钟,猛地就扑过来死死地抓住了我的胳膊,激动的神态就跟老光棍好不容易娶了媳妇似的。 “九爷,那还等啥赶紧找啊!” “现在不行,要等一会星星月亮出来,现在咱们只能祈祷今晚会有星星。” 因为沙漠里地势变化太快,用风水术上寻常看地势、断龙脉走势的方法来找水脉,几乎是行不通的事情。 所以也只有等到晚上星星出来,用天星风水术,通过天上的星宿排列,来推断地下的水脉。 虽然说是这么说,可我心里却是半点底气都没有。 可那会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因为不管是按照地图上的记载,还是按照阿地里的说法。 这座古城里的水井,是这片沙漠里,距离我们最近的一处水源。 如果在这里找不到水,我们绝对不可能撑到找到下一处水源。 以前我只觉得等待的滋味让人烦躁,可自打跟着考古队到了戈壁滩、进了沙漠,我才数次体验到,等待等待滋味不止让人烦躁,更让人倍感煎熬。 好不容易等到天色完全暗沉下来,我也是满心忐忑的抬头看向了天空。 “一定要有星星!” 也许是我的祷告起了作用,本来一片暗沉的天空中,几颗繁星露了出来。 我不敢浪费时间,慌忙取出了随身携带的罗盘。 风水术,不单单只是用来替亡者寻找风水宝穴,而龙脉一说,也不单单只是针对人死之后的墓葬。 其实在古时候,那些达官显贵帝王将相在修建宅院的时候,也格外讲究风水。 要说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四九城,我听老爹说过一个故事。 明朝朱棣篡位成功之后,立马迁都四九城,就是因为当时朱棣组织了大批风水地师,将整整十二条龙脉擒拿困在了四九城,造就了四九城那一片延续数百年的皇城之地。 关于这个民间传说有许多不同的版本,除了我老爹跟我所说的那个版本之外,还有姚广孝擒龙的传说。 至于这些传说是真是假,根本无人知晓,不过我在潘家园练摊的时候,倒是去看过锁龙井。 呼! 突然扑过来的一阵夹杂着沙粒的夜风,把我从混乱的思绪当中拽了出来。 我慌忙深吸了一口气,一边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星宿,一边缓缓移动着位置。 我所学的天星风水,大半都是以天上二十八星宿为基础建立的。 二十八星宿,按照四象分成了四个组合。 其中北玄武从五行推演,属水,而我要做的正是要先找到北玄武七星当中的壁水渝。 说起来只是从七个星宿当中找到其中一颗,可真要做到这一点,绝非吃饭喝水那么简单。 我昂着看着头,对照着罗盘,在原地转了很久,终于发现了壁水渝的踪迹。 顿时我心里大喜,慌忙爬到了一旁的沙丘上,以天上壁水渝为起始点,居高临下俯视起了整个古城。 找到了天上对应的星宿,接下来要找的,就是这座古城的罗星了。 所谓的罗星,其实就是一个风水局当中,流水出的水口,也就是一个风水局当中,地下水脉的出水口。 当然这里所说的出水口,并非只是单纯意义上类似于井口、泉眼一样的地方。 不过放在沙漠里,这些依水而建,因水而盛的古城里,罗星的位置往往就是水源所在的地方。 因为在沙漠这些依水而建的城市里,充足的水源,直接关系到这个城市是否能延续下去。 我忘了自己沿着沙丘、强打着精神,忍着口干舌燥的折磨走了多久。 终于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罗盘上的磁针轻轻地转动了一下。 虽然只是有一个细微的变化,可对于快要绝望的我来说,那绝对是天降喜讯。 “找到了!” “我找到罗星位了!” 因为过于激动的缘故,我脚下一滑落,直接就从沙丘上滚了下去。 “九爷您没事?” 陈八牛慌忙跑过来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那会我脑子里只剩下了找到罗星位的喜悦,哪里顾得上胳膊被蹭破皮的刺痛。 “八爷,我找到了!” “罗星位就在北偏南方,水井应该就在那边。” “那还等啥啊九爷,您只管带路,刀山火海八爷跟着你就是了!” 我有些没好气的瞪了陈八牛一眼,挣扎着站稳了身子,领着陈八牛和阿地里沿着北偏南的方向一路找了下去。 因为整个古城遗迹,大部分都被黄沙给掩埋了,所以我们几乎是踩在那些风化严重的残桓断壁上行走。 走了大概有十多分钟,我们走到了这片古城遗址的尽头,我手里罗盘的指针也直挺挺的指向了前方。 可等我抬头看过去之后,彻底傻眼了。 因为我们前方,没有水井,只有一个小沙丘,旁边还有几栋被黄沙掩埋的房子。 换句话来说,那口寄托着我们活下去的希望的水井,早被黄沙给掩埋了起来。 尽管阿地里到了这里之后,一下子就认出来,那口水井就在这里。 可看着那个沙丘,我和阿地里还是瞬间就现实击的没了念想,一屁股就跌坐在了地上,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似的。 陈八牛那家伙也僵在了原地,傻愣愣的看着那沙丘。 “不可能!” “九爷你是不是看走眼了?”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连说话的念头都提不起来了。 “妈的八爷我不信了,就算被沙子埋了,也总能挖出水来,要是挖不出水,权当提前给自个挖坟了!” 下一秒钟,陈八牛就跟疯了似的,红着眼低吼了一声,提着工兵铲就扑倒了那沙丘上,开始拼命的往下挖掘着沙子。 “你这样挖根本不可能挖到水的嘛,要真那么容易挖到水,沙漠早就变成绿洲了嘛!” 阿地里似乎是不忍心看陈八牛疯了似的做着无用功,便挣扎着站起身,语气格外低沉的劝阻者陈八牛不要白费力气。 可陈八牛不听,只是一个劲的朝下挖着。 挖着挖着,突然陈八牛大喊了一声。 “靠这特么什么东西!” 陈八牛的话音刚刚落地,我就看到几个黑乎乎的动物,从陈八牛挖下去的沙坑里跳了出来…… 第57章 沙子里的活鱼 大概是因为前不久我们在那屯兵点地宫里遇到那群会吃人的蛾子,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当时听到陈八牛那句话,我就被吓了一跳。 慌忙就爬了起来,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朝陈八牛跑了过去。 “八爷咋了?” 陈八牛就趴在沙丘上,正举着手里的工兵铲去拍打那些从沙子里挖出来的动物。 一开始我还以为陈八牛挖出来的是毒蝎子、蜥蜴一类沙漠里常见的动物呢。 可我走近了,看清楚之后,也是被惊的瞪大了眼睛。 陈八牛挖出来的不是毒蝎子也不是蜥蜴,而是鱼。 一种体态细长、通体由黑像是鲶鱼似的鱼儿。 那鱼儿,或者都不能称之为鱼儿,因为完全超出了我们的认知范围。 在我们所认知的范围里,鱼儿这种东西,甭管是咸水鱼还是淡水鱼,那都离不开水。 可陈八牛挖出来的那种怪鱼,却像是能在沙子里生存似的,被挖出来,还能像是泥鳅一样,拼命的往沙子里钻。 不仅如此,那怪鱼儿,性情也是格外的凶猛,跟我以前在四九城花鸟市场里看到的老虎鱼一样。 陈八牛用手去抓,那怪鱼儿不仅不断的挣扎,还咧嘴露出了一口的尖锐的獠牙,陈八牛一个不小心手背上就被咬了一口,立马鲜血就渗透了出来。 “哎哟我去,真以为长得磕碜就能唬住你八爷了,不就是几条鱼儿?” 手背上被咬了一口,陈八牛的暴脾气也上来了,干脆扔掉了工兵铲,直接徒手去抓那些怪鱼儿。 好在那些怪鱼儿虽然凶猛,可数量远没有当时我们在地宫里遭遇的蛾子那么多。 没一会陈八牛还真就抓到了一条怪鱼儿。 “九爷,就算没有水咱也得做个饱死鬼,今儿个就拿这怪鱼儿烤串了。” 我刚想开口让陈八牛把那怪鱼儿给放了,免得又惹出什么乱子,阿地里却是突然一把推开了我,瞪着一双眼睛跟发现了宝贝似的,死死地盯着陈八牛手里的怪鱼儿。 “这……这是枯鱼,我……我们有救了嘛!” 阿地里那句话落地,我和陈八牛都瞬间瞪大了眼睛,紧跟着我两几乎是同时跑过去,一左一右的抓紧了阿地里的胳膊问道。 “阿地里老哥你说什么呢?” “我们真的有救了?” 过了好一会,阿地里才告诉我们,陈八牛那家伙挖出来的怪鱼儿,叫做枯鱼,是生活在沙漠地下暗河里的一种鱼儿。 这种鱼儿,不仅能在暗河里生存,哪怕是遇到旱季,暗河水位猛降,被搁浅在了沙子里,也能存活长达几年的时间。 我和陈八牛乍一听这世界上还有这种神奇的鱼儿,也是被惊的不轻。 直到后来,我无意间得知在非洲有一种肺鱼,也能在极端缺水的环境下存活几年的时间,这才释然。 “阿地里老哥,这枯鱼有啥用?又不能当水喝。” “八爷看样子您真是被白天的大太阳给晒傻了。” “这枯鱼是不能当水喝,可您既然能从沙子里把这些枯鱼挖出来,就表示这下面有水啊!” 我回过头没好气的瞪了陈八牛一眼,给他解释清楚了其中的缘由。 阿地里没说话,只是满脸兴奋的点着头。 其实我也是按照正常逻辑去推测,虽然阿地里说那枯鱼能在沙子里存活。 可要让那枯鱼在被太阳炙烤的如同炭火一样的沙子里存活,绝对是不可能的。 照这个逻辑推演下去,那个沙丘里既然有枯鱼,就表示沙子里的水分很充足。 虽说在沙漠里往下挖很难挖到水源,可如果你确定下面有暗河,甚至于确定那地方曾经是一口水井,那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那还等啥,开干啊!” 陈八牛回过神来,兴奋的跟打了鸡血似的,拎着工兵铲就咋呼了起来。 我和阿地里都没想到,这次陈八牛那家伙,还真是误打误撞救了我们的命。 因为枯鱼的出现,我们确定那沙丘下面的水井里还有水,虽然疲倦,可我们也赶忙上前去帮忙。 在求生欲的支撑下,我们一开始还是强忍着疲倦,可到最后完全就忘了疲倦。 很快整个沙丘都被我们三个给挖开了,下面露出的沙子也是越来越潮湿,期间我们又挖出来了好几条枯鱼。 不知道挖了多久,反正最后我的两只手掌上,已经布满了水泡,终于我们挖到了一个用石块堆砌的井口。 等到完全把那井口从沙子里给清理出来,又往下挖了大概两米多,陈八牛站在井里很兴奋的朝我们嚷嚷了起来。 “挖到水了!” 这三个字,对于我们来说,就等于是活下去的希望。 “行了八爷您快上来,咱们在等一会应该就有足够的水了。” 我和阿地里费力的把陈八牛从井里拉了上来。 之后我们三个都一下子躺在了地上,之前没感觉的疲惫,一股脑全都涌了上来,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肉没有一处不泛着酸疼。 等了一个多小时,我们从井里取了水,几口清甜凉爽的井水喝下去,全身的皮肉都像是焕发了活力。 陈八牛那家伙更是直接喝了了肚圆,撑得都把纽扣给解开来,这才仰面倒在沙地上哈哈大笑着。 想到还有周建军和老奎班长他们等着喝水来救命,我们还有十几头骆驼也急需饮水,而我们虽然挖出了水,可那出水量却远远供不上我们这么多人和十几头骆驼的需求。 最后我们决定,让阿地里原路返回把老奎班长他们带过来,我和陈八牛留下来,继续往下挖,争取能让这水井的出水量在扩大一点。 “那你们小心点嘛,我快去快回!” 阿地里叮嘱了我们几句,就急匆匆返回去接老奎班长他们了。 我和陈八牛躺在地上休息了好一会,直到感觉肚子没那么涨的难受了,恢复了一些体力,这才起身提着工兵铲继续往下挖着沙子。 因为之前是陈八牛在水井里挖,我和阿地里负责拉上来,所以第二次往下挖,是我下到井里去挖沙子,陈八牛在井口负责往外拉。 可我刚刚抡起工兵铲往下挖了几十厘米,突然工兵铲就碰到了一个很坚硬的东西,我下意识只以为是碰到了井壁,可等我扒开沙子看清楚那东西只会,却是当场吓得整个脸都白了下来,刚刚喝到肚子里的水也瞬间全都吐了出来。 第58章 活人祭 “九爷,咋了?是不是又挖到怪鱼儿了?” 见我在井下半晌没有动静,陈八牛趴在井沿上,探头朝我大喊着。 我回过神来,强忍着胃里狂泛的酸水,三两下把我从沙子里挖到的那颅骨刨了出来。 我倒不是害怕,毕竟当初在那绿洲,遍地都是骸骨,我早就习以为常了。 只是想到我和陈八牛刚刚才喝了这井里的水,这会我就挖出来一个颅骨,心里觉得恶心而已。 “八爷把我拉上去。” 大概是因为屯兵点地宫的遭遇,这会从井里挖出来一个颅骨,我下意识就觉得在挖下去指不定又会挖出什么邪门的东西,于是就让陈八牛提早把我从井里给拉了上去,至于那颅骨,我也顺手带了上去,不然等会周建军他们到了,在让陈爱民知道这水井里挖出来一个颅骨,指不定又会刺激到她。 “九爷,您这体力不行啊,这才挖了几铲子就虚了,看样子等咱班师回京,得弄点羊腰、猪肾啥的给您补补身子骨啊!” 我刚刚抱着那颅骨费力从井里爬出来,还没站稳呢,陈八牛那家伙就挤眉弄眼的拿我开起涮来。 我被陈八牛挤兑的面红耳赤,干脆就把手里的颅骨扔到了他跟前,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八爷您自个看看这是啥玩意?” 陈八牛低头一看,也被惊的原地退了几步,半晌才抬头瞪着一双牛眼直勾勾盯着我问了一句。 “这玩意是你从这井里挖出来的?” 我没说话,只是满脸玩味的看着陈八牛点了点头,果不其然那家伙愣了几秒钟,马上就弯腰呕吐了起来。 毕竟刚刚陈八牛这家伙可是喝了个肚圆。 只是我没想到,那家伙吐了几口水出来之后,愣是拿手捂着嘴,硬生生把水又给咽了下去。 “姓关的你非得恶心八爷是不是?” “难道你不知道在这沙漠里,水比金子还贵?” “浪费一滴那都应该拉去劳教改造。” 我自知嘴皮子比不上陈八牛那么利索,也就很识趣的没跟那家伙争论,倒是那家伙缓过劲来,弯腰捡起那颅骨朝我走了过来,随即就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问我。 “九爷,这井里还能玩挖到颅骨,您说这下面是不是有个古墓啥的?” “总不见得这颅骨是有人投井自杀留下来的?” 很多时候我都格外佩服陈八牛这家伙乐观到近乎白痴的个性,明明几个小时前,我们还因为缺水,在死亡边缘徘徊。 这会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那家伙又开始盘算那挖坟掘墓盗宝那些勾当了。 虽然嘴上挤兑着陈八牛,可这会被陈八牛这么一问,我心里也不由生出了一丝疑惑。 因为不管是在数千年前的古西域时期,还是现在的新疆,水井都是这里人们很信仰尊敬的东西。 甚至于解放前,新疆地区还时常会发生几个村子,为了争夺一口坎儿井,大打出手的事件。 换句话来说,那颅骨是有人投井自杀留下的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 至于要说这水井下面藏着一座古墓,在我看来就更是天方夜谭了。 首先,把墓室藏在水里的列子不是没有,而是很少,可这放在本就缺水的沙漠、戈壁滩里,出现的几率就更小了。 其二,虽然我对风水学依旧处于略懂皮毛的地步,却也看的出来,这座古城遗迹,只适合修建阳宅,并不是适合建造阴宅。 其实很多时候,分金定穴寻找古墓,依靠的不单单只是风水术,更需要你像是侦探破案一样,通过各种事情,抽丝剥茧一般去分析来龙去脉。 “八爷您动点脑子,这水井下面怎么可能有古墓。” “刚刚咱到这地方的时候你也看到了,很多房子都被沙子给掩埋了,这颅骨八成是随着沙子一块,被大风裹挟到这水井里的。” “什么破玩意,害得八爷我白兴奋半天,还差点没让八爷把胆汁吐出来。” 听完我的分析,陈八牛一边满嘴牢骚的嚷嚷着,一边作势就要把那颅骨给扔出去。 说来也是巧合,陈八牛刚刚抡圆胳膊,要把那颅骨扔出去的时候,我无意间看到那颅骨两侧的脸颊骨上好像有一个符号似的图案。 “八爷您等等!” 被我突然这么一喊停,陈八牛也是硬生生把抡圆的胳膊放了下来,然后就回过头朝我牢骚了起来。 “九爷您诚心的是不是?非得看八爷我把老腰给闪了才舒坦?” “得了八爷就您这一身肥肉,那那么容易闪到腰,这颅骨有些门道,把手电拿过来咱仔细看看。” 听我说这颅骨有门道,陈八牛那家伙一下子又来了兴趣,只不过他想的八成又是挖坟掘墓盗宝的勾当。 等到陈八牛把手电筒拿过来,我这才看清楚,那颅骨的脸颊骨上的确被刻上了一个很古怪的符号。 虽然我不是专业考古的,更不是成天和尸体打交道的法医仵作,可我也看得出来,那脸颊骨上的符号,是这颅骨的主人活着的时候就被刻上去的。 这个发现让我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古时候,封建统治者在奴隶、罪犯脸上烙印刻字的酷刑。 “九爷您这看半天了,看出啥门道来了?” 见我捧着那颅骨研究半天也不说话,陈八牛忍不住搓着双手就凑了上来。 “八爷您看这脸颊骨上的符号,八成是古西域那个小国的文字。” “可八爷您仔细看这符号,像不像是前不久咱在罗布族那祭祀仪式上看到的符号?” 陈八牛挠着脑袋,瞪着眼睛看了许久,这才满脸不耐烦的牢骚道。 “这跟鬼画符似的,不都一个样,九爷您就不能直接说个明白?” 我没好气的瞪了陈八牛一眼,又顺嘴挤兑了他一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后,这才给他解释清楚了我的猜测。 虽然我不能确定这颅骨上刻着的符号就和罗布族后裔祭祀沙鬼的符号是一模一样的。 可两个符号形状上格外相似,再加上古时候的确有用奴隶、用战俘来进行祭祀的习俗,这就表示这颅骨的主人身前就是被当做了祭品。 而祭祀这种仪式,笼统来说不外乎祭祀先人、祭祀鬼神。 种种原因结合下来,我抬头眺望了一下远方,对陈八牛说道。 “八爷您这嘴还真是开了光,这附近还真有古墓或者祭坛之类的遗迹。” 第59章 意外不断 听我说完,陈八牛也激动的大笑了起来,只是等他缓过劲来,又连忙满脸后怕的摆了摆手道。 “古墓还好,甭管他是谁,八爷都进去看看,顺手捞点宝贝儿。” “可这要是祭坛啥的就算了。” 显然陈八牛也被屯兵点那地宫里会吃人的蛾子给搞成了心理阴影。 “九爷既然您说这附近真有古墓祭坛,那您知道具体在什么地方?” 我没好气的瞪了陈八牛一眼,心想这家伙明明前一秒,还因为那地宫祭坛遗址满脸后怕,这才一扭脸就会惦记上古墓的位置,也难怪陈爱民一直把他当盗墓贼提防着。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这头骨是被大风沙裹挟到这里了。” “沙漠里这大风沙,八爷您又不是没见识过,那吹起来驼队都能卷到天上去,谁知道这头骨是大风沙从什么地方裹挟来的呢。” 一边说着我就一边顺手把那颅骨扔到了一旁的沙丘上,免得等会被陈爱民看到,又受刺激。 倒是陈八牛那家伙见我颅骨给扔了,立马就瞪了我一眼道。 “九爷不是我说你,你就是不懂得抓住机会。” “这上面不是有个符号吗?咱等会让周教授看看,没准就能弄清楚了。” 说着陈八牛那家伙就跑过去,宝贝似的把那颅骨又从沙丘上捡了回来。 我很想告诉陈八牛,就算把这颅骨给周建军看了,也顶多能知道那符号代表什么意思,至于要判断这颅骨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完全是天方夜谭,可见陈八牛满脸兴奋,我也不好去泼冷水,也就由着他去了。 虽说从井里挖出这颅骨着实恶心了我一下,我也没能凭此推断出那古墓在什么地方。 不过倒也不是没什么收获,至少陈八牛那家伙在得知这颅骨极可能是被大风沙从一个古墓里裹挟出来的之后,就主动提着工兵铲下井继续去挖沙子了。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既然那大风沙能把这颅骨裹挟到井里,说不定也能把什么古董、宝贝啥的裹挟到这井里。 只可惜,陈八牛那家伙下到井里费心尽力的挖了半天沙子,不要说古董了,就连骨头渣子也没能找到一个。 不过被陈八牛那么一挖,水井里的出水量倒是提升了不少,没一会功夫就渗出来足够装满一个水壶的清水了。 阿地里也领着老奎班长和周建军他们赶了回来。 随后我让陈八牛拿来水桶,从井里打了水,先让周建军和老奎班长痛饮了一番之后,又用水壶调了一些淡盐水喂给陈爱民喝下去,这才重新打了水去喂骆驼。 要说那些骆驼也真是渴坏了,水井里一个多小时才渗出来的几桶水,眨眼的功夫就被那些骆驼给分瓜了个一干二净。 喝了水,我又拿来了行囊里事先准备的固体燃料,配合着陈八牛从不远处一个沙丘背后找到的梭梭,在一间还没完全被沙子掩埋的屋子里点起了一堆篝火。 深夜时分,我们围着篝火,喝着老奎班长用奶酪和茶叶煮出来的奶茶,每个人脸上都噙满了劫后余生的欢笑。 谁能想到,几个小时前我们还险些被晒死在沙漠里,这会就能守着一口水井喝奶茶呢。 陈爱民喝了盐水,又吃了一些药,半夜的时候也清醒了过来,除了精神状态不太好,身子还有些虚弱之外,倒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周教授,看样子咱们得在这地方修养几天了,一来咱们现在完全偏离了原计划的路线,继续往前走就需要重新规划路线了。” “二来咱们得等那口井渗出足够的水,完全补充了饮水,才能安心上路。” “这些骆驼体力也消耗的很大,不好好养养,铁定没法继续往前走了。” 我的提议得到了周建军和老奎班长的一致认同。 要说那几天我们真的是身心俱疲,都忘了到底从鬼门关跑了几次。 现在好不容易安稳下来,喝饱了水填饱了肚子,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放松下来,困意和疲倦也跟着就涌了上来。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老奎班长还是安排我们轮流休息,始终留下一个人放哨。 和往常一样,老奎班长负责第一班站岗,我们也就早早钻进睡袋里,没一会就进入了梦乡,以至于后来我睡得太沉,老奎班长叫我起来放哨我都没反应。 最后老奎班长大概是看我们睡得太沉,就直接一个人守了我们一整夜,直到天蒙蒙发凉的时候,我被一阵透着寒意的晨风吹醒了过来,这才发现这件事。 “老奎班长不好意思啊,睡得太沉了,你赶紧去休息,我来替换你。” 看着老奎班长满脸的倦容和熬的通红的眼珠子,我心里头也是十分的愧疚。 可老奎班长并没有听从我的建议,让我替换他放哨,他反而是转过头很警觉的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还在熟睡的周建军他们,这才伸手把我悄悄的拉倒了一旁。 我看老奎班长一脸如临大敌的样子,心头也是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老奎班长出什么事了?” “昨晚我听到远处有枪声嘛,后面有人跟着咱们嘛。” 老奎班长皱着眉头,语气很低沉也很严肃的跟我说着。 听完这句话我也被惊的楞在原地。 老奎班长是侦察兵出身,还亲自参加过好几次真枪实弹的战斗,他对危险的感知比我们敏锐的多,这一点我从未怀疑过。 一开始我还怀疑是那些罗布族的后裔跟着我们,可老奎却说,那枪声不是传统的火枪,而是现代化的制式武器。 这一下子就让气氛紧张了起来,我脑子里也是一下子想到了那伙过山猿。 我们之所以进入戈壁滩、进入沙漠,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猎骄靡的古墓和抓到那伙盗墓贼过山猿。 可那伙过山猿一直走在我们前面,除了在绿洲里发现过他们的踪迹之外这一路上我们都在没发现过其他踪迹。 更何况一开始我们的前进路线,就是我根据那墓志铭的记载,在结合风水学敲定下来的。 换句话来说,一开始我们确定的路线,和那伙盗墓贼过山猿走的路线,就算不是百分百重合,也不会偏差到那里去。 可现在我们早就完全偏离了原计划的路线,而那伙过山猿怎么也突然偏离了路线,而且还到了我们后面去。 这一点实在是耐人寻味,而老奎班长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险些没惊的我叫出声来。 第60章 探子 “小关同志,我觉得咱们队伍里有个探子嘛。” “有个探子?” 我愣了半晌,回过神来也依旧是瞪大了眼睛,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老奎班长又反问了一遍。 “大概是这样嘛,我早些年在沙漠里剿灭过沙匪,要是没探子,在这大沙漠里,不可能紧跟着那些沙匪的嘛。” 老奎班长很笃定的点了点头,他的话再一次让我陷入了沉思。 下一秒钟,我和老奎班长都不约而同的把视线投向了卷缩在墙角睡得正熟的阿地里。 要说我们队伍有个盗墓贼安排的探子,最有嫌疑的就是阿地里。 疑心这种东西,就像是春天里的野草,一旦生出来,就再也刹不住疯长的势头了。 之前不管是我还是老奎班长,亦或是周建军他们,都很感激阿地里。 因为是他在关键时刻拦住了那些罗布族后裔,这才让我们有了逃走的机会。 可现在仔细想想,这件事却是处处透着不对劲。 别的不说,先说阿地里自称他是多年前带着驼队到这边做生意,遇到大风沙被那些罗布族后裔给救了。 之后为了报答对方,才会每隔半年送一些盐巴一类的物品到哪罗布族后裔的古村部落里去。 乍一听这一番说辞毫无漏洞,可如果仔细去琢磨却是漏洞百出。 其中最大的一个漏洞,恰巧就是阿地里关键时刻拦下那些罗布族后裔,给我们争取了逃跑的机会。 虽然我没和那些罗布族后裔打过交道,可我看得出来那些罗布族后裔是格外看重打沙鬼的祭祀仪式的。 而我虽然没和那些罗布族后裔打过交道,可我也知道很多少数民族,是格外重视那些祖传下来的习俗祭祀的,一般人想要和那些少数民族交朋友,最首要的条件就是尊重对方的习俗,而不是横加干涉。 换句话来说,即便阿地里所有的说辞都能解释得通,可单凭他在关键时刻,阻挠那些罗布族后裔打沙鬼的祭祀活动,就足以证明,阿地里和那些罗布族后裔的关系并非他说的那么简单。 因为如果阿地里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把那些罗布族后裔当成救命恩人,而且一直保持着友谊的话。 他就不可能不知道,出面阻挠罗布族后裔打沙鬼的祭祀活动,会让他成为那些罗布族后裔眼中的罪人。 这一点从他之后跟我们一起离开,就能得到应征。 可能有人会说,没准是阿地里性格善良,见不得无辜人蒙受不白之冤呢。 并非是我性格阴暗,不相信这世上有好人。 实在是因为整件事都过于巧合了。 为什么恰巧阿地里会在那个时候出现救了我们。 又为什么是阿地里跟我一起离开之后没多久,那伙过山猿就跟上了我们。 我从不相信世上有这么多的巧合,我只想是太多的巧合背后,一定藏着一个必然的事实。 至于那伙过山猿为什么半路突然改道,不仅落到了我们身后,一直尾随着我们。 我也说不清楚,是那伙过山猿也和我们一样,一路上遇到太多意外,无奈之下偏离了原计划路线,亦或是他们走到一半,发现了其他不对劲的地方,这才选择跟上我们。 不过不管是哪种原因,有一点可以确定。 那伙过山猿跟着我们,绝对不是为了给我们保驾护航的。 “睡得真舒坦!” “九爷、老奎班长你两干啥呢?” “大清早的搁着大眼瞪小眼的。” 陈八牛伸着懒腰从睡袋里钻了出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朝我和老奎班长走了过来。 我想了想,还是把陈八牛拽到一旁把老奎班长的发现告诉了他。 陈八牛听完之后,也是瞪大了眼睛,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上下打量着我,半晌他才开口嚷嚷道。 “不会?咱这也是正经的考古队,怎么还弄的跟特务谍战似的。” “得了咱也别搁着瞎琢磨了,直接把人抓过来问问不就清楚了,真要是那伙盗墓贼的探子,咱直接给捆了不就得了。” 嚷嚷了几句之后,陈八牛作势就要去把还在熟睡的阿地里从睡袋里拽出来,我见状慌忙伸手一把拦下了那家伙。 “八爷您甭添乱了成不成?” “我们也只是猜测阿地里是那伙过山猿的探子,啥真凭实据都没有,你这样去问人家,不等于是打草惊蛇?” 被我训斥了几句,陈八牛这才挠了挠脑袋,暂时放弃了直接逼问阿地里的念头。 “九爷那您说咋办?” “这都发现猫腻,总不能揣着不管不顾,要不然咱晚上睡觉都不踏实啊。” 陈八牛说的也正是我最担心的问题,老奎班长也把视线投向了我。 虽说一路上老奎班长才是我们名义上的带队,而且很多次也是他不顾自己的安危,替我们探路。 可实际上,每次遇到难题,动脑子想办法的都是我。 甚至于连我自己都没发现,不知不觉当中,我隐约成了这支队伍的智囊军师。 “咱这样,如果现在跟在咱们后面的是那伙盗墓贼,阿地里是他们安排的探子的话。” “那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猎骄靡的古墓。” “咱们正好要重新规划路线,大可以借此机会试探一下阿地里。” 我沉思了许久,这才把老奎班长和陈八牛叫到了跟前,附身很小声的把我的计策告诉了他们两个。 陈八牛本就不喜欢动脑子,听我说完只是摆了摆手道:“九爷您说啥,咱都听。” 而老奎班长听完之后则是沉思了一会,提醒我就算要试探阿地里,也要注意方式和分寸,毕竟阿地里救过我们,如果最后冤枉了人家,这事可就说不过去了。 “我知道了老奎班长,你熬了一夜先去休息一会。” “那伙盗墓贼跟着咱们,是冲着古墓去的,现在不会对我们做什么。” “我和八爷看着就行。” 老奎班长这次没有反对,毕竟这几天他也累得够呛,昨晚还一个人守了一夜。 老奎班长去休息之后,周建军、阿地里和陈爱民也陆续醒了过来。 经过一夜的休息,陈爱民倒是恢复了不少精神头,只是偶尔还会有些犯迷糊。 阿地里还是和之前一样,满脸憨厚老实的笑容,第一眼看上去压根让人提不起任何的戒心。 可我却没这么想,因为我始终坚信一句话,坏人的脑门绝对不会写着坏人这两个字。 等到中午的时候,我们从水井里取了水,生火做了饭,吃饱喝足之后我把重新规划路线的事提了出来,周建军自然没反对。 “八爷劳驾您去把地图拿过来。” 我朝陈八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把地图拿来,等会咱们按照之前的计划借着重新规划路线的机会,试探一下阿地里。 第61章 坏人脸上没写字 陈八牛虽然性烈如火,却也并不是不懂轻重缓急的莽夫,他会意之后也就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我们扎营的破房子,把地图拿了回来。 “周教授,宜早不宜迟,咱们先把路线规划好,这样走起来也方便一些。” 我想了想,又扭头看向了一旁的阿地里,然后主动开口说道。 “阿地里老哥,您对这片比我们熟悉,要是我们的路线规划的不对,还得麻烦您提醒我们呢。” 阿地里挠了挠头,很憨厚的笑着点了点头,也就凑了过来。 我把地图平铺在地上,又取出罗盘辨认清楚了方向,这才拿起铅笔在地图上把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给圈了出来。 “周教授,咱们之前计划沿西北方,以伊犁河的一条古河道当坐标一路深入沙漠。” “可现在咱们完全偏离了之前的路线,咱们只能沿着西北方穿过前面的沙漠,在改道西南去找古河道。” 我一边说着一边用铅笔在地图上标注出了我们接下来前进的大概路线。 虽然我没多少沙漠生存的经验,可我也知道在大部分情况下,在沙漠里前进,路线一定不能规划的太复杂,因为你的路线规划的过于复杂迂回,就代表着一路上你需要消耗的饮水会成倍增加。 而在沙漠补水,是首要考虑的条件,也是能否活着走出沙漠的决定性因素之一。 在规划路线的时候,我也一直在注意着阿地里的神态。 我在潘家园摸爬滚打了好几年,虽说做的是倒腾古玩的生意,可很多时候这鉴别古玩,更等同于鉴别人心。 所以我自诩在看人这一方面,还是有些造诣。 可那会,我却没能从阿地里脸上看到任何不对劲的神色。 反倒是我刚刚初步规划完路线,阿地里就朝我摆了摆手道。 “你这条路线不行的嘛,照这么走肯定要出事的嘛。” 阿地里的话说完,还没等我开口呢,周建军的眉头倒是先皱了起来,他慌忙看着阿地里开口追问道。 “阿地里老哥,这路线有什么不足的地方?” 因为老奎班长的发现,和我的推测都没得到证实,所以我也没有把阿地里极可能是那伙盗墓贼探子这件事告诉周建军。 “你们看嘛,按照你们规划的这路线,要穿过前面那一大片沙漠。” “那片地方嘛完全就是无人区,当地人都管那片地方叫做黑沙漠。” 在我和陈八牛决定到新疆淘货之前,我也恶补过几天新疆的本土文化。 我在一本记录有新疆的书上看到过,在新疆的信仰中,塔克拉玛干腹地的黑沙漠,就是新疆心中胡大用来惩罚罪人的火狱。 古兰经中记载,火狱一共有七重,有七道门,每道门后都是熊熊燃烧烈焰,而用作燃烧的燃料的人和石头。 “黑沙漠是胡大用来惩罚罪人的嘛,那里面有许许多多被沙子掩埋的城池和宝贝嘛。” “可你要是起了贪心,拿了那些宝贝嘛,就一定会死在黑沙漠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阿地里的语气格外严肃,半点都不像是开玩笑。 等到阿地里说完,周建军的眉头便是紧锁了起来。 虽然阿地里说的有些夸张,可也绝对不是空穴来风,以前在潘家园练摊的时候,我就听一个曾经和新疆探险队做过交易的老油子说过。 在塔克拉玛干沙漠深处,进去十支探险队,到最后也许只有一两支探险队能从里面走出来。 这种种事迹,都足以证明,塔克拉干沙漠深处绝对不是什么善地。 “阿地里老哥,那您觉得我们应该从什么地方出发比较合适?” 面对周建军的询问,阿地里也是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眼见我想借着重新规划路线的机会试探阿地里的计划就要破产,我心里也有些着急了起来。 倒不是我不愿意去信任阿地里,而是就像陈八牛说的那样,如果这件事不弄清楚,我们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 “要我看嘛,你们沿着这座古城的方向往前走,虽然也会经过一段黑沙漠,可就不需要横穿过去了嘛。” “虽然这样会多出七八天的路程,可这样走很安全嘛,而且一路上有好几个古城,可以用来补充水源嘛。” 阿地里沉思了一会之后,抬手顺着我原本规划好的初步路线,从的方向重新替我们设计了一条路线。 周建军仔细看了看之后,很赞同的点了点头,也就蹲在地上和阿地里仔细商量起了我们接下来的前进路线。 而我则是皱眉沉思接下来该用什么办法去试探阿地里到底是不是那伙盗墓贼的探子。 “九爷您发啥楞呢?” 陈八牛见我楞着半晌不说话,挤眉弄眼的朝我嚷嚷着。 我回过神来看了陈八牛一眼,猛地眼前一亮,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办法。 “八爷,赶紧把昨儿个咱在这找到的那颅骨拿出来给周教授看看。” 我刚一说完,陈八牛就狠狠瞪了我几眼,我知道那家伙就是想着能把那颅骨私藏下来,最好是能顺理成章的找到那古墓,然后在进去盗宝。 这会被我当众嚷嚷出来,那家伙的如遇算盘碎了,自然有些牢骚。 “赶紧的啊!” 我见陈八牛愣着不懂,又狠狠瞪了他一眼,那家伙这才起身不情不愿的把昨晚我从水井里挖出来的那颅骨拿了过来。 周建军听到我的话,也露出了兴趣斐然的神色。 “周教授你看,这颅骨脸颊骨上刻的符号,是不是和罗布族后裔祭祀用的符号一样?” “我推测啊这颅骨的主人身前是被人用来殉葬的。” “而且我昨晚看过这里的风水,这附近极有可能藏着一座古墓。” 听完我的分析,周建军的眼神立马就激动了不少,一把接过那颅骨,掏出随身带着的放大镜就仔细查看起了那上面的符号。 “小关同志,这符号属于銛文的一种,的确是用来祭祀的。” “照这么说,你的推测极有可能是成立的啊!” 等到周建军很兴奋的说完,我立马就顺着这个话题说了下去。 “刚刚忘了说了,周教授咱们不是要找猎骄靡的古墓,我规划的那条路线虽然危险,可那条路线的方向正好就对应着这座古城的风水格局。” “也就是说我们走下去,就有可能找到那座古墓。” “不仅如此,按照咱们之前追寻猎骄靡古墓的思路来推断,这座古墓极有可能也属于迎神这一庞大墓葬群当中的一个。” 这些话我就纯属是胡扯了,目的自然是为了试探阿地里。 倘若阿地里真是那伙盗墓贼过山猿安排的探子,他在听到这些话之后,绝对会露出马脚。 而我在说完那些话之后,也就马上转过头,不着痕迹的看向了阿地里。 第62章 最坏的结果 阿地里脸上依旧是挂满了憨厚的笑容,只是他的眼神闪烁了几下。 虽然是一闪即逝,可还是被我看在了眼里。 虽说单凭一个眼神,不足以证明阿地里就有问题,可他闪烁的眼神,无疑是让我心头的狐疑更浓了几分。 至于周建军,在听完我的分析之后,脸上的神态一下子就变得格外激动了起来。 “小关同志,你真是考古的天才。” “单凭一个颅骨就能分析出这么东西。” 周建军这么不留余力的夸赞,反倒是让我有些尴尬了起来,虽然我的确凭借那个颅骨,推理出这附近有可能有一座大墓,可后面那些分析,说白了都是我为了试探阿地里胡扯的。 不过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我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了。 “周教授,阿地里老哥规划的那条路线虽说相对安全,可那样走,会完全绕过古墓所在的位置。” “我倒是觉得,有些时候铤而走险也未尝不可,那群盗墓贼本就走在我们前面。” “咱们一路上又耽搁了那么多时间,我担心在耽误下去,猎骄靡的古墓就遭殃了。” 因为周建军并不知道,其实那伙盗墓贼过山猿这会正跟在我们后面,所以对于我那一番‘语重心长’的劝说,周建军只是略微沉思了片刻,便很赞同的点了点头。 “小关同志你的分析很合理,不过这件事还是需要征求一下小陈同志和老奎班长的意思。” “毕竟进黑沙漠,不是儿戏。” 我看得出来,其实在听完我的那一番分析之后,周建军心里头就已经有了决定。 只不过因为屯兵点地宫那件事,周建军心里头一直对我们怀着愧疚,从那之后他每做一件事,都会和我们商量。 “周教授,那您去跟老奎他们说一下,八爷那边我去动员。” 陈八牛和老奎班长都知道,我是在借着规划路线的机会试探阿地里,所以他两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阿地里老哥,现在我们路线确定好了,就走黑沙漠。” “我们打算明天出发了,到时候我们可以送给阿地里老哥您一头骆驼,阿地里老哥你早早退出去。” 我抓着阿地里的手,开口说着,周建军也点了点头道。 “阿地里这一路上也多亏你了,不过这进黑沙漠太危险,您没义务在跟我们一块去冒险。” 等到周建军说完,我就立马不着痕迹的盯住了阿地里。 我之所以把颅骨这件事抖搂出来,又故意把所有的分析都往猎骄靡古墓上去引,就是想看看阿地里是什么反应。 如果阿地里真是那伙盗墓贼过山猿安排的探子,那么他在得知颅骨这件事和猎骄靡的古墓有关之后,一定会想方设法留下来。 “没事没事,大家有缘遇到就是朋友嘛。” 见阿地里开口说话,我的拳头一下子就不由自主的握紧了起来,心里头也在祈祷,千万不要是我们想象的那样。 “可是黑沙漠实在是危险嘛,现在又是旱季,风沙很大,如果没有人领路,很容易就会迷失在黑沙漠里了嘛。” “既然你们要去,大家都是朋友嘛,我给你们带路嘛。” 只可惜很多时候,老天爷就是这么喜欢跟你开玩笑,总会把事情朝你最不希望看到的方向推动。 等到阿地里说完,周建军整个人都激动的涨红了脸,上前一把就紧紧的握住了阿地里的手掌。 “阿地里老哥,你愿意做我们的向导,实在是太好了。” “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因为阿地里主动提出给我们当向导,周建军激动的都语无伦次了。 而我们三个却是彻底把一颗心给提到了嗓子眼。 因为此时此刻阿地里主动提出给我们当向导,就等于是间接证明了他就是那伙盗墓贼过山猿安排的探子。 可能有人会说,单凭这个不也依旧是毫无实质性的证据,万一人家阿地里真是热心肠呢? 可你别忘了,塔克拉玛干深处的黑沙漠,是新疆心里胡大用来惩罚罪人的火狱,是那些内心贪婪无度罪大恶极的人才会去的地方。 再加上许多新疆,对塔克拉玛干深处的黑沙漠,都有一种源自骨子里的敬畏,是绝对不愿意轻易踏足半步的。 就连当初考古队选择老奎班长当领队,也是因为老奎班长虽然是新疆本地人,却是汉族,并非。 “九爷,现在这事咋整?要不然咱直接把阿地里给绑了?” 陈八牛转过头看了一眼,正和阿地里商量着进黑沙漠详细部署的周建军,皱着眉头忧心忡忡的问了我一句。 这一下子我也有些犯难了,如今既然已经确定阿地里就是盗墓贼安排的探子,按理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绑人。 可现在那伙盗墓贼过山猿,一直就跟在我们身后。 如果我们贸然绑了阿地里,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就等于要和那伙盗墓贼正面交锋了。 可现在我们队伍里,唯一有战斗经验的只剩下了老奎班长一个人,就算勉强算上我和陈八牛,也绝对不可能对付得了那群盗墓贼。 何况现在我们又深处茫茫沙漠里,就算想要求援,都没地方去求。 “八爷您别冲动,咱要是绑了阿地里,就得和那伙盗墓贼对上。” “反正在没找到猎骄靡古墓之前,那伙盗墓贼不会轻易对我们动手。” “我倒觉得咱们先不拆穿这件事,也许等到了黑沙漠里,咱们能找到机会。” 等我说完,老奎班长皱眉沉思了片刻,也就点了点头道。 “小关同志这个办法很好嘛,咱不能冒险。” 商议好了对策之后,我们三个这才折返回了扎营的破房子。 周建军因为不明真相,这会依旧是把阿地里当成大恩人来对待,而我们也没把真相告诉周建军。 一来是担心会打草惊蛇,二来让周建军继续蒙在鼓里,能最大程度上稳住阿地里和那伙盗墓贼。 第二天傍晚,我们补足了驼队的存水,让几头骆驼喝饱了水,就乘着天色没有完全暗沉下来,沿着计划好的路线朝着塔克拉干深处的黑沙漠一路前进了下去。 我原以为,稳住了阿地里我们至少能平安无事的走到黑沙漠,可谁曾想到,就在我们出发的第二天,就出了事…… 第63章 魔鬼的宝藏 虽然我们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也知道塔克拉玛干深处的黑沙漠,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可等到第二天,我们真正踏足那片被新疆称为火狱的黑沙漠之时,也依旧是被眼前恶劣的环境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如果把我们之前所走过的沙漠、戈壁滩形容成穷山恶水的险恶之地的话。 那么塔克拉玛干沙漠深处的黑沙漠,真的就像是新疆所形容的那样,完全就像是被老天爷遗弃的地方。 整个塔克拉玛干深处,完全变成了沙子的世界,恐怖的高温,不仅把沙子炙烤的如同随时都会沸腾一样,更仿佛是能把人给活生生晒成人肉干似的。 不仅如此,到了塔克拉干深处,你真的是半点生命的气息都感觉不到了,就连沙漠里最常见的梭梭都全然没了踪影。 虽然我们做好了心理准备,也做了防晒的措施,喝足了水。 可站在沙丘上,眺望着眼前那一片像是一锅沙子沸腾了一样的黑沙漠,也依旧是只觉得头晕目眩。 不时吹过来一阵风,也只能用热浪来形容。 不要说我们了,就连骆驼到了这片黑沙漠,都自己停下了脚步,格外不安的在原地踩踏着脚下炭火一般的沙粒,仿佛是不愿意在继续往前走了一样。 “这里刚到黑沙漠的边缘嘛,在往里走才是真正的黑沙漠嘛。” 阿地里抬手遮着头上像是骤然间被放大了好几倍的烈日,眯着眼对我们低声呢喃着。 听到阿地里这句话,大家的情绪都有些低落了下来,甚至于我都在怀疑,我想要借着进入黑沙漠寻找机会对付那伙盗墓贼的办法,到底靠不靠谱了。 “小关同志,你说的那个古墓群到底在什么地方?” 周建军走到了我身边,同样眯着眼不断轻轻舔着嘴唇,语气有些低沉的询问着。 其实我仅仅只是凭借那颅骨,推断距离那古城不远应该有大型墓葬,可要说具体在什么地方,我还真不知道。 周建军此刻大概也是看奥黑沙漠那极端恶劣的自然环境,担心他若是执意进去,会连累到我们,这才第二次追问我墓葬群的事情。 被周建军这么一问,我倒是有些心虚了起来,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件事遮掩过去了。 至于把阿地里的身份揭露给周建军,我则是只想了一下,就果断放弃了。 因为老奎班长昨晚还告诉我,那伙盗墓贼依旧死死地咬着我们不放。 如果现在贸然揭露阿地里的身份,就等于是打草惊蛇前功尽弃了。 我正琢磨着,该怎么把这件事遮掩过去的时候,陈八牛突然喘着粗气,有气无力的把手搭在我肩头上,然后抬起另一只手指着不远处朝我嚷嚷道。 “哎九爷,您看那边是不是有几个人啊?” 我原本也是被这黑沙漠里的烈日和高温,给折磨的直犯晕,可这会陈八牛那句话,却像是一盆冰水似的,一下子就让我惊醒了过来。 下意识我就以为是那伙盗墓贼打算在这黑沙漠里对我们下手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我的心脏都开始狂跳了起来,慌忙就抬眼顺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看到不远处的沙漠里,有几个人影,地上似乎还躺着几个人。 可是第一眼看过去,我就觉得那几个人的行为很诡异,至于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不过在一想到那些人可能就是一直紧咬着我们不放的盗墓贼,我也不敢掉以轻心,赶忙就跑到了老奎班长身旁。 “老奎班长,那边有几个人,会不会是那伙盗墓贼?” 听到我这句话,老奎班长也是眉头一皱,他慌忙拿出了望远镜,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这个时候,周建军和阿地里他们也看到了不远处那几个人影。 “小关同志,那边是不是有几个人啊?” 周建军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就回过头问我。 我回头去答周建军的时候,无意间看到阿地里眯着眼,脸上闪过了一丝慌张的神情。 “不知道是什么人嘛,看样子像是探险队一类的。” 老奎班长压低了声音对我说着,他的话音刚刚落地,突然就从我们所在的沙丘下面窜出来了一个人。 像是幽灵一样突然窜出来的人,把我们都给吓了一跳。 等我们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那人是个金发碧眼的老外。 要说新疆的戈壁滩和大沙漠里,的确埋葬着数不清的宝贝,可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引的许多国外的探险队到新疆去寻宝。 说是寻宝的探险队,其实也和那伙过山猿一样,是不折不扣的盗墓贼。 因为这个原因,我们回过神来之后,老奎班长和陈八牛都立马端起了手里的步枪,十分警觉的瞄准了那外国人。 可紧跟着我们就发现,那疑似探险队成员的外国人,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只是看着我们咯咯的狂笑个不停。 可他的笑容,却说不出的诡异,怎么说呢。 那外国人看上去牛高马大,被晒成了黑紫色的两条臂膀,更是一块块的肌肉隆了起来,可他的笑声却像是女人似的,又尖又细,就仿佛是在一个男人的身躯里,藏着另外一个女人似的。 笑着笑着,那外国人突然开始脱起了衣服,陈爱民被吓得立马捂住了眼睛,老奎班长也是下意识挡在了周建军和陈爱民的跟前。 “我去这洋鬼子疯了?” 然而那外国人依旧是不管不顾,失心疯似的扒着自己的衣服,突然我看到从那外国人衣服口袋里掉出来了几串项链,紧跟着许多的金币也掉了出来。 宝石和金币掉落在沙地上,立马就反射出了令人炫目的光芒。 那一下子我们都瞪大了眼睛,可接下来那外国人的举动,却是大大超出了我们的预料。 只见那外国人疯了似的把从身上抖搂出来的宝石、金币和项链从沙子里抓了起来,然后双手捧着送到了我们跟前,那样子,像是要把那些价值连城的东西送给我们一样。 可眼前那诡异的情况,谁敢伸手去接,就连陈八牛都只是伸了一下手,就立马悻悻的缩了回来。 见我们谁都不肯伸手去接,那外国人像是疯的更严重了,直接把那些东西塞到了我们手里,然后就仰头哈哈大笑着,一边朝后倒退,一边指着我们疯了似的大喊着。 “哈哈给你们都给你们,魔鬼你……你不要来找我,你找他们找他们!” 等我听清楚那外国人喊得那句话的意思之后,我整个人都瞬间僵在了原地,只感觉一股阴冷的气息从骨子里渗了出来。 第64章 歪打正着 等我回过神来,在一看那疯了的的外国人,他依旧在狂笑,嘴里不断在重复着那句诅咒,然后突然一下子直挺挺的到在了地上。 见没了危险,老奎班长这才放下了手里的步枪,三两步跑了过去,蹲下身子抬手试探了一下那个外国人的鼻息,然后抬起头朝我们摇了摇头。 “这什么情况?” “这年头还有人上杆子送宝贝儿的?八爷这是撞大运了?” 陈八牛回过神来,低下头看着手里那些宝石项链和金币,立马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而我看着手里那外国人塞给我的宝物,却是只觉得后背凉凉的,心里头那股不详的预感怎么也遏制不住。 “小陈同志,快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看看,这些都是极其珍贵的文物啊!” 一旁周建军回过神来,看到那些刻有精美花纹,而且用料极其昂贵的项链之后,眼神立马就变得格外激动了起来,几个箭步就走到了陈八牛跟前伸手索要了起来。 “行了八爷,赶紧的把东西给周教授看看。” 我回过头瞪了一眼陈八牛,他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把那几串宝石项链递给了周建军,而我顺手把那外国人塞给我的东西交给了周建军。 至于阿地里则是站一旁,神态显得很复杂,说不上是被刚刚那外国人临死前的诅咒给吓到了,还是一直在盯着那几串价值不菲的宝石项链。 拿到那几串宝石项链之后,周建军立马就招呼陈爱民取来了放大镜、笔记本一类的工具,顶着烈日在原地仔细观察鉴定了起来。 我则是跑到了老奎班长身边,和老奎班长一起检查起了那外国人的尸体。 其实很多时候,我和老奎班长的想法很接近,我们两个大部分情况下想的都是怎么保证所有人的安全,周建军是一门心思考古,至于陈八牛那家伙,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盘算怎么浑水摸鱼发一笔横财。 虽然我和老奎班长都不是专业的仵作法医,可我们一路上也见过不少死在沙漠里的尸体,他们要么是因为缺水,变成了干尸、要么是被野兽、毒物偷袭。 可那个外国人,身上并没有任何中毒的痕迹,随身携带的水壶里,也装满了清水,干粮也有许多。 看着从那外国人身上翻出来的水壶和干粮,在一想到那外国人临死前的诡异模样,明明是熔炉一般酷热的环境,却莫名让我觉得后脊背一阵阵的发凉。 而从那外国被背包里翻出来的一本笔记本,也证明了我们的猜测,那个外国人就是一支探险队的成员,或者说是一伙外国盗墓贼的成员。 除此之外,我还从那外国人的身上翻到了不少黄白之物和玉石珠宝,因为我在潘家园摸爬滚打了好几年的缘故。 对这些东西,我还是颇有心得,只是看了几眼,我就确定哪些东西,都是墓葬里的陪葬品,用陈八牛的话来说就是哪些东西,都带着一股子死人味。 “这个人,和刚刚我在望远镜里看到的那些人穿的衣服很像,他们应该是同一伙人嘛。” 老奎班长皱着眉头,转过身语气很低沉的对我说着。 虽说现在弄清楚了,我们看到的那伙人并不是那些过山猿,可眼前那外国人诡异的死法和临死前诅咒一般的遗言,同样让我们心脏不由提到了嗓子眼。 “先去看看周教授那边有什么发现。” 虽然直觉告诉我,这件事不对劲,可那会我也不敢多说什么,因为现在我们队伍里就有阿地里这个盗墓贼的探子,如果在闹出别的乱子,也许这片被新疆称为火狱的黑沙漠,就真的会变成我们的葬身之地了。 我抬手拍了拍老奎班长的肩头,拿着那本笔记本朝周建军走了过去。 “九爷,怎么样那洋鬼子身上还有没有其他宝贝儿?您有没有顺手牵个羊?” 陈八牛贼心不死的凑到我跟前,一边很警觉地看着不远处正举着放大镜,仔细研究那几串宝石项链的周建军,一边跟我搭话。 “小陈同志,这些都是国家的东西,你有这种想法是不对的嘛。” 正巧老奎班长拿着我们之后从那那个外国人身上搜出来的金银财宝走了过来,他听到了陈八牛的嘀咕声,就沉着脸训斥了陈八牛一句。 见陈八牛一下子涨红了脸,我也是只能无奈又好气的笑了笑。 “得了八爷,您没听到那洋鬼子临死前嚷嚷的是什么?” “都这会了,您就别想着发财了。” 说完我就拿着笔记本去找周建军了,陈八牛那家伙则是在身后一个劲嚷嚷牛鬼蛇神都是纸老虎一类的口号话。 “周教授那洋鬼子是个盗墓贼,应该和咱们刚刚看到的那些人是一伙的。” “这是从那洋鬼子身上找到的笔记本,您这边有什么发现?” 我一边大概阐述着我和老奎班长的发现,一边把笔记本递给了周建军。 “小关同志,这些东西都是古西域浦墨国的文物。” “咱们国家对西域文化的研究本就稀薄,这浦墨国的文物、文化更是从未发现过。” “小关同志,咱们这次真的是走大运了,眼下我们这个发现,极有可能真像你说的,是我们寻找猎骄靡古墓的重要线索。” 周建军抓着我的胳膊很激动的说着,脸色都涨红了起来。 而我则是被周建军的话给惊的楞在了原地。 我也没想到,我用来试探阿地里的随口一说,这会因为那些外国盗墓贼的出现,竟然变成了事实。 “周教授,您不会看错?” “据我所知西域三十六国当中,好像没有浦墨国啊!” 回过神来,我慌忙追问了下去,有的时候出口成真是好事,可对于现在我们的处境来说,出口成真却是天大的噩耗。 周建军的话也让我想明白那伙过山猿为何会突然中途改道,并且一直紧咬着我们不放。 也许就是因为那伙过山猿中途发现,仅仅依靠那块卡达农场古墓里找到的墓志铭,不足以找到猎骄靡的古墓,而这黑沙漠里,浦墨国的墓葬群,才是找到猎骄靡古墓的关键。 尽管那一刻我心里头还抱着一丝侥幸,可周建军接下来的话,却是彻底粉碎了我最后一丝侥幸。 第65章 浦墨古墓 “小关同志,虽说史书上只记载有西域三十六国,可实际历史上西域一带曾繁荣鼎盛过数次。” “这浦墨就是姑墨国的前身,浦墨受限于精绝,需要年年向精绝进贡大量的牛羊、金银和奴隶。” “恰巧当时猎骄靡建立乌孙国,并且和汉朝取得联姻关系,当时的浦墨王为了摆脱精绝国的奴役,就南下寻求乌孙国的援助。” 听完周建军的解释,我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也被击碎了。 虽然我对历史的研究,远不及周建军这个考古教授。 可我也知道,亘古至今国与国之间的关系,都是格外微妙的。 而在数千年前,猎骄靡击溃当时在西域盛极一时的大月国,创建乌孙国,紧接着又迎娶了汉朝的细君公主。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迹,足以让猎骄靡成为当时西域众国当中,战神一般的存在。 在这种局势下,浦墨国寻求猎骄靡的庇护,甚至于是成为乌孙国的附属国,都绝对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小关同志,你真的是考古的天才,等咱们回去,我一定向上级推举,让你做我们研究所的特别顾问。” 因为我的歪打正着,周建军对我的赞许真可以算是达到了空前绝后的高度。 只可惜那会周建军的夸赞,却是没让我心头觉得有半点喜悦的感觉,反而是让我愈发忧心忡忡了起来。 浦墨古墓的出现,也许能让我们尽快找到猎骄靡的古墓,可同样也会让我们尽快和那伙过山猿对上。 随后周建军研究了我从那外国盗墓贼身上找到的笔记本,他的情绪就更加激动的难以平复了。 因为按照那笔记本上不仅记录了那伙外国盗墓贼的身份,更详细记录了他们发现那浦墨古墓的经过。 更为巧合的是,按照那笔记本上的内容,那浦墨古墓的位置,正巧就在我规划的那条路线上。 这一下子,我都不知道是该说自己乌鸦嘴,还是因为自己的出口成真还沾沾自喜了。 一番修整之后,周建军决定就按照我规划的路线继续前进,先去那浦墨古墓一探究竟。 对于周建军这个决定我虽然觉得冒险,毕竟几个小时前,一个外国的盗墓贼,才死在了我们跟前。 可因为那伙过山猿一直紧咬着不放的缘故,我和老奎班长,谁都没办法提出异议。 因为现在周建军这个考古教授,都确定,那浦墨古墓极有可能是我们寻找猎骄靡古墓的重要线索。 倘若这会我们突然决定打道回府,阿地里一定会把这个消息通报给那伙过山猿。 到时候恐怕就算我们求爷爷告奶奶,那伙过山猿也会用枪杆子逼着我们继续往前走了。 我和老奎班长把那外国盗墓贼的尸体拖到沙丘后掩埋了起来,这才追上去和周建军他们会合。 走出去没多久,我们就在一片沙地上看到了那伙外国盗墓贼的其他成员。 虽然早有了心理准备,可看到那七八具刚死没多久的尸体,我们还是觉得后背有些发凉,陈爱民更是被吓得躲在了周建军身后。 阿地里则是跪在沙地上,不断的朝着黑沙漠深处跪拜,嘴里念叨着祈求胡大原谅宽恕一类的话。 “老奎班长,咱过去看看。” 老奎班长在做了一个祷告的手势之后,这才点了点头跟我和陈八牛一块朝不远处那些外国盗墓贼的尸体走了过去。 等我们三个人把那些尸体从沙子里挖出来之后,也被那些尸体脸上诡异的表情给吓得不轻。 正常来说,死在沙漠里的人,大部分是因为极度缺水,活生生渴死的,临死前脸上的表情一定是格外扭曲可怖的。 可那伙外国盗墓贼尸体的脸上,却全都噙满了一种很喜悦,或者说很陶醉的神情。 也许用陶醉来形容都不贴切,就像是精神病医院里,那些精神病人看着大字报,很开心很陶醉的拍手大笑一样的表情。 那些尸体,向上勾起成了一抹诡异弧度,仿佛是噙着笑的嘴角,让我们三个都忍不住面面相觑了一眼。 “九爷,您看那边有好多脚印。” 我顺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这才注意就在这些尸体旁边的沙地上,有一大圈凌乱的脚印。 老奎班长又看了看那些尸体脚上穿着的鞋子,然后很肯定的告诉我,那些脚印就是这些外国盗墓贼踩出来的。 看着周围那些凌乱的脚印,我猛地想起来,当时我在沙丘上远远地看到这伙外国盗墓贼的时候,不就看到几个人在沙地里手舞足蹈,动作很诡异? “难道这些洋鬼子临死前一直在这地方转圈圈?” 说话的时候,我的语气不由自主就带上了一些颤音。 因为经过检查,我们发现那伙外国盗墓贼身上,除了从浦墨古墓里盗出来的陪葬品之外,全都携带着足够多的饮水和食物。 更为巧合的是,这些盗墓贼死的地方,正巧就是黑沙漠的边缘。 换句话来说,这些外国盗墓贼有足够的饮水和食物,而且都成功走到了黑沙漠边缘,并且没有遇到大风沙,是完全可以安全离开黑沙漠的。 可他们全都在饮水充足的情况下,很诡异的死在了黑沙漠了。 这个发现,不由让我想起了阿地里所说的那一番话。 他说黑沙漠里遍地都是金银财宝,可那些东西都是胡大用来试探罪人的,如果谁动了贪念,就算他找到了那些金银财宝,胡大也一定不会让他走出黑沙漠。 “九爷,这应该只是巧合?” 陈八牛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抬起头舔了舔嘴唇,哆嗦着问了我一句。 “也许是。” 我苦笑着深吸了一口气,敷衍似的回答了陈八牛的问题,因为我也实在是说不清楚眼前这伙盗墓贼如此诡异的死在黑沙漠的边缘,到底是巧合,还是真是被胡大给惩罚了。 老奎班长没说话,只是皱着眉头很仔细地查看着那些盗墓贼的尸体,可他冷不丁的一句话,却是吓得我和陈八牛都一屁股跌坐在了沙地上。 “不对嘛,这些人应该死了四五天了嘛。” 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老奎班长,不为别的,就因为几个小时前,我们所有人都亲眼看到这伙盗墓贼还在这片沙地上原地转圈圈,一旁那些凌乱的脚印,更是清晰可见。 第66章 复活的尸体 如果按照老奎班长所说的那样,这伙外国的盗墓贼已经死了四五天的话,那么刚刚我们看到的,岂不是一群尸体在这黑沙漠里原地转圈圈? 虽然我在潘家园练摊的时候,也听一些老油子说过湘西赶尸,以前跟老爹学习风水术的时候,老爹也提过养尸地,僵尸一类的奇闻异事。 可我始终觉得,这些东西,纯属就是无稽之谈了。 因为在我看来,这人死如灯灭,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堆烂肉。 即便是在新疆这种气候干燥的地方,极容易形成干尸,可那说白了不也是一堆脱水的烂肉? 就算我们当时在绿洲的将军墓里,遇到漆面尸,险些死在那古墓里,说白了也不过只是古人为了防盗,在尸体上涂了一层特制毒药而已。 “老奎班长,您这意思是,这些盗墓贼刚刚诈尸了?” 半晌陈八牛率先回过神来,瞪着一双牛眼,死盯着老奎班长问道。 我也是慌忙抬头看向了老奎班长,老奎班长同样是紧皱着眉头,脸上的神态说不出来的复杂。 “诈尸我不知道嘛,可这些尸体的确是死了好几天了嘛。” “你们看这些尸体脸上、胳膊上都是这种淡紫色的斑纹嘛。” “以前我和战友去围剿沙匪,被困在了沙匪的老巢里,那些尸体过了四五天就会出现这种斑纹嘛。” 老奎班长指着那几具尸体给我们解释,我低头一看,果然那些尸体脸上、胳膊上,凡是露在空气里的地方,皮肤上都有淡紫色的斑纹。 我想起来老爹之前跟我说过,人死了以后,会随着时间的变化,在尸体上呈现出不一样的尸斑。 而一些有经验的仵作法医,也的确可以通过尸斑,来判断尸体死亡的时间,这绝对不是封建迷信,而是有科学依据的。 呼。 不知何时,掀起了一阵风沙,虽然不大,可那些被晒得跟炭火一般的沙子,扑在脸上还是格外的刺疼。 席卷而过的风沙,很快就把那些尸体的脸庞给遮盖了起来,在一吹又露出了那些尸体脸上淡紫色的尸斑和嘴角诡异的笑容。 看着那些尸体,我只感觉那种源自骨髓深处的寒意,飞速从脚底朝着头顶蔓延着。 “九爷,我听人说东北那边的猫老太太,就是一个老太婆死了,被猫串了气诈了尸变成的。” “而且据说那猫老太太专门抓小孩,吃小孩儿的心肝!” 半晌陈八牛转过头,看着我磕磕巴巴的说着。 以前跟着我老爹四处颠背琉璃的时候,我也在东北待过一段时间,的确听过猫老太太的传说。 可小时候我胆子大,压根不像其他小孩,被猫老太太吓得半夜不敢起床上厕所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小时候不怕的东西,这会一把年纪了,再次听到,反而是硬生生把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八爷您崩胡咧咧,啥猫老太太,那就是小时候大人吓唬小孩的玩意。” “您这属于扰乱军心,您自个问问老奎班长,在队伍里扰乱军心,按军法该怎么处置?” 我回过神来,侧头狠狠训斥了陈八牛几句,不是我不愿意相信陈八牛的话,只是我深知谣言大于猛虎的道理,不想因此闹得整个队伍人心惶惶。 面对我的训斥,陈八牛死死地瞪着我一脸的不服气,嘴里也是嘟囔个不停。 “是是是九爷您说得对,这牛鬼蛇神都是纸老虎。” 我听得出来陈八牛那是在挤兑我,可我没法去跟他争论,只是在心里祈祷这件事能尽快结束。 可就在我们起身,打算去和周建军他们会合的时候。 我们脚边,那一具已经大半被风沙掩埋起来的盗墓贼尸体,突然一下子就从沙子里坐了起来。 “我……我靠,九……九爷真特么诈尸了!” 陈八牛是第一个发现的,他一下子僵在了原地,磕磕巴巴的大喊了起来。 我和老奎班长停下脚步,只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咯咯咯的怪笑声。 那一瞬间,我只感觉后背像是被无数根冰针同时在猛扎一样,不仅凉飕飕的,更觉得一阵阵的刺疼。 等我慢慢转过头,亲眼看到那具早已经死透了的尸体,慢慢从沙子里站起来之后,我整个人都被吓得完全僵在了原地。 老奎班长也是立马端起了后背上的步枪,只是他端抢的手掌同样也在不自觉的颤抖。 正巧那具尸体从沙子站起来的时候,周建军、阿地里和陈爱民也走了过来。 他们看到这一幕,也是瞬间被吓得僵在了原地。 然而惊恐完全没有就此结束,我们四周,那七八具被沙子掩埋了大部分的尸体,接二连三的从沙子里爬了起来。 有的是猛地抬起了一只手、有的则是直挺挺的就坐了起来。 那些突然诈尸的尸体,就像是民间传说里的僵尸一样,动作很僵硬很缓慢的从沙子里爬了起来,然后摇摇晃晃的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因为沙漠里气候干燥、极度缺水的缘故,那些尸体并没有腐烂,只是暴露在外的皮肉上布满了淡紫色的尸斑。 并且那些尸体的脸,也因为水分迅速蒸发,皮肉紧绷了起来,那么一看,瞪大的眼睛就显得更加凸出了。 砰! 老奎班长反应过来,很果断的扣动了扳机。 伴随着一声巨响,子弹击中了一具尸体的胳膊。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把那具尸体的一条胳膊给打的耷拉了下来,骨头完全被打断了,只剩下那干瘪的皮肉还连接着。 那尸体也被子弹的冲击力,给击的倒在了地上,可几秒钟之后,那尸体又慢慢悠悠的从沙子里爬了起来。 “快走!” 我彻底回过神来,一边开口大喊着,一边伸手一把拽着被吓得完全呆住的陈爱民,拔腿就往前跑。 而那些像是民间传说里诈了尸的盗墓贼,则是一直紧追着我们不放。 它们嘴里不断发出沙沙的声音,那格外凸出瞪大的双眼,因为死亡多时,早就没了生机,只是冷冰冰的盯着我们。 好在它们的速度很慢,动作也很僵硬。 我们一口气跑出去好远,这才彻底甩掉了它们。 可即便如此,我们也被吓得够呛,毕竟诈尸这种东西,虽然很多人都听过,可那也只是听大人提及过,绝对没有人亲眼看过到。 我们筋疲力尽的瘫坐在沙地上,回过头看了一眼,每个人都忍不住浑身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 “胡大求求您宽恕我这个罪人嘛!” “是我鬼迷心窍答应了那些罪人,才会闯到这黑沙漠里的嘛!” “您宽恕我这个罪人嘛!” 我几个都还没完全从哪诈尸的惊恐一幕当中缓过神来呢,阿地里却是已经跪在沙子上,不断朝着黑沙漠深处跪拜着,嘴里也是在不断的念叨着祈求胡大宽恕一类的话语。 第67章 忏悔 显然阿地里是被刚刚那些突然诈尸的盗墓贼给彻底吓破了胆。 “行了,现在你知道求胡大他老人家宽恕了,那你给那伙盗墓贼当探子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会遇到今天这种事呢?” 见阿地里一直跪在沙地里,朝黑沙漠深处跪拜祈求胡大的宽恕,陈八牛那家伙不知道那根神经搭错了,竟然张口就把阿地里是探子这件事给抖搂了出来。 我反应过来,狠狠的瞪了一眼陈八牛,立马就站起身很警觉的盯住了阿地里,老奎班长也把步枪端了起来。 周建军则是被陈八牛的话给惊的再一次呆住了。 “小陈同志你说什么?” “什么盗墓贼的探子?” 我眼见这事瞒不住了,只好把那伙过山猿其实一直跟在我们后面,阿地里就是他们安插到我们队伍当探子这些事原原本本告诉了周建军。 “周教授,不是我们有意瞒着,实在是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就会打草惊蛇。” 周建军愣了半晌,似乎才接受了这件事,他没有责备我们的隐瞒,只是紧握着拳头表情很复杂的看着阿地里。 我知道这一路上,周建军是真心实意的把带来的当成了恩人来尊敬,现在告诉他阿地里其实是那伙过山猿的探子,那种滋味,绝对不亚于被亲朋好友背叛来得伤人。 再说阿地里,被陈八牛揭穿了身份之后,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反而是更加疯狂的朝着黑沙漠深处跪拜了起来。 “都这会了,还跟八爷这装孙子呢!” 陈八牛脾气火爆,见阿地里还在跪拜,便是怒吼了一声,几个箭步冲过去,直接一把揪住了阿地里的衣领口。 可还没等陈八牛动手呢,不远处就传来了一片震耳欲聋的枪声。 骤然响起的枪声,让气氛彻底凝重了起来。 我和老奎班长对视了一眼,转过头看着枪声传来的地方,都握紧了拳头。 我们心里都清楚,八成是一直跟着我们的那伙过山猿,和那些诈尸的外国盗墓贼撞上了。 “呜呜……周教授我们怎么办?” 陈爱民吓得哭了起来,一直紧紧的抓着周建军的胳膊,周建军也只能拍着陈爱民的肩头,不断安抚着。 “还能怎么办,八爷现在就处理了这探子间谍,然后咱找个地方打伏击,和那伙过山猿拼了!” 陈八牛那股子莽劲又上来了,他一边嚷嚷着,就一边要动手对付阿地里。 “八爷您别冲动,那伙过山猿距离咱们可不远,你没听到他们有枪?” “真动起手来,咱铁定吃亏!” 见陈八牛要莽撞行事,我慌忙上前拦住了他。 再说那身份暴露的阿地里,却并没有如我们先想象当中那样,用就在不远处那伙过山猿来威胁我们,反而是抱着脑袋,满脸痛苦的跪在了我们跟前。 “是他们逼着我那么做的嘛,不是我的意思嘛!” “我没办法嘛,不然我不会违背誓言进黑沙漠嘛!” “假惺惺,你以为八爷会信?” 陈八牛一边嚷嚷一边又作势要动手,我赶忙一把抱住了陈八牛,老奎班长也上前拉住了他,那家伙这才悻悻的住了手。 “阿地里老哥,既然捅破了这层窗户纸,那你就跟我们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我心里也不是百分百相信阿地里的话,即便他那会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忏悔的很真诚。 可不到万不得已,我是真的不想和那伙过山猿正面起冲突,要知道当初抗战的时候,不也提倡麻雀战? 在我的追问下,阿地里告诉我们,他的确骗了我们,可他之前对我们说的话,也并非全都是假的。 他的确是前几年带着驼队在黑沙漠边缘遇到了大风沙,然后被那些罗布族后裔给救了。 不仅如此,阿地里之后还娶了那罗布族的一个女人当妻子。 “刚刚那些外国人,在你们之前也到过我们村子里嘛,是我收了钱把他们送到这黑沙漠边缘的嘛。” “在之后你们说的那伙过山猿也到了我们村子嘛。” 按照阿地里所说,那伙过山猿和那支外国探险队,是在我们之前到了那罗布族的古村部落里。 而我们又恰巧是在罗布族举办打沙鬼的祭祀仪式的时候到了那里。 那伙过山猿知道这件事之后,就抓了阿地里的孩子,威胁他把我们救了出来,并且带着我们去了那座古城。 而之后我们也在那古城里,发现了浦墨古墓的线索,并且之后一路追查,最终确认浦墨古墓是寻找猎骄靡古墓的关键线索。 事实再一次证明,我的猜测的确没错。 那伙过山猿绝对是因为半道上发现,要找到猎骄靡古墓,需要改道进入黑沙漠,先去寻找浦墨古墓。 至于那伙过山猿为何大费周章,逼着阿地里在我们面前演戏,然后在一直跟在我们后面。 想一想之前很诡异的死在黑沙漠边缘的那伙外国盗墓贼,我就明白了。 说白了,那伙过山猿知道那浦墨古墓不仅藏在危险重重的黑沙漠里,更处处透着诡异,他们这是逼着我们在前面探路蹚雷。 “我没有想过要害你们嘛,我也没办法嘛。” “现在到了黑沙漠里,已经触怒了胡大,咱们都要死在这里了嘛!” 跟我们解释清楚之后,阿地里坐在地上,抱着脑袋很痛苦的呢喃着。 “闭上你的乌鸦嘴,要不然八爷现在就让你去见胡大,亲自面对面跟他老人家忏悔。” 被陈八牛那么一吓唬,阿地里虽然没说话了,可依旧是跪在地上不断的祈祷。 我们几个则是凑在一起商量起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往前走,是充满了诡异色彩的黑沙漠和那危险重重的浦墨古墓,可如果往回走,我们就必然会和那伙过山猿正面撞上。 按照阿地里所说,那伙过山猿有十几个人、十几条枪,正面对上我们完全没有胜算可言。 “周教授、老奎班长,事到如今咱们别无选择了。” “折返回去,也得被那伙过山猿逼着替他们探路。” “与其如此,不如咱们装作不知道这件事继续往前走,也许等找到那浦墨古墓,咱们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我深吸了一口气,紧握着拳头,把自己孤注一掷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第68章 誓言 老奎班长和周建军皱着眉头想了想,也就点头同意了我的策略,倒是陈八牛那家伙牛脾气上来,一直紧紧握着手里的步枪,若非我一直在阻拦,只怕那家伙还真就头脑一热,堵在这里和那伙过山猿硬碰硬了。 “九爷,咱继续往前走没问题,可咱带着这探子,不等于是弄了个定时炸弹在身边?” “要八爷我说,往前走可以,咱先把这探子给处理咯。” 说着陈八牛就端起了手里的步枪,直接把枪口对准了阿地里。 面对黑漆漆的枪口,阿地里脸上一下子就浮现出了害怕的神情。 “不……不要嘛,我……我是被逼的,我……我没想过害你们嘛!” “咱们现在只是在黑沙漠边缘嘛,在往里走才是真的黑沙漠嘛,只有我去过哪里,没有我给你们带路,你们肯定会迷路的嘛!” 阿地里一边连连摆着手,一边哆哆嗦嗦的辩解着。 “八爷赶紧把枪收起来,咱的枪口要一致对外,哪有对着自己人的!” 我回过头狠狠瞪了陈八牛一眼,周建军和老奎班长也上前劝阻陈八牛。 我则是走过去把被陈八牛吓得跌坐在地上的阿地里给搀扶了起来。 “阿地里老哥,我听一个说过胡大最不喜欢说谎的人对?” “是的嘛,要是在这里说谎,胡大会惩罚他下拔舌地狱的嘛。” “那好,阿地里老哥现在就由你继续带着我们往前走,我相信你也不是真心要害我们。” 眼见我真要把整个队伍的生死存亡交在阿地里手里,陈八牛急眼了,一把甩开了老奎班长,冲过来就拽着我的胳膊想跟我争论。 我没去搭理脸红脖子粗的陈八牛,只是看着阿地里。 老奎班长和周建军也走了过来,表示愿意在相信阿地里一次。 面对我们的坦诚,阿地里的眼睛泛起了雾气,过了半晌他才重重的点了点头道。 “好的嘛,大家都是兄弟嘛!” “胡大说兄弟就要一起活着一起死的嘛!” 我笑了笑没说话,只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阿地里迟疑了一下,这才把手掌放了上来,老奎班长和周建军也很痛快的伸出了手。 反倒是陈八牛那家伙牛脾气上来了,抱着步枪歪着头佯装看不见我们。 “四九城爷们可没你这么小的肚量和胆子,我看你以后也别叫八爷,丢人!” 陈爱民走到陈八牛身边的时候,停下脚步翻了一下白眼,一句话呛得陈八牛顿时涨红了整张脸。 “哎,你这小娘们嘴巴咋那么厉害呢?” “忘了这一路上可是你八爷背着你。” “这跟你胆小没肚量有关系?” 要说这世上还真是一物降一物,满嘴跑火车的陈八牛遇到牙尖嘴利的陈爱民,完全就跟老狗遇到了刺猬似的,不管从哪下嘴,都得被扎一嘴的刺头。 “嘿,谁告诉你八爷胆小没肚量了!” “不就是玩命么,八爷怕过谁了!” 看着被陈爱民呛得面红耳赤的陈八牛,我们几个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最终我们五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我们心里都清楚,从这一刻开始,我们五个人就真的要同生共死了。 大概就是因为被陈爱民讥讽胆小没肚量,在我们决定继续朝着黑沙漠深处前进之后,陈八牛那家伙一改往日除非遇到宝贝儿,不然就一直偷奸耍滑的德行,跟打了鸡血似的和阿地里一块冲在最前头带路。 天色不知何时已经暗沉了下来,茫茫沙海完全沉寂了下来,除了我们几个人的呼吸声和驼铃的声音之外,再也听不到其他动静。 夜凉如水的沙漠,像极了一片毫无生命迹象的死海。 四周除了沙丘之外也只剩下了沙地了,若非晚上风沙小,回过头就能看到沙地上那一串骆驼踩过的脚印的话,真的会让人觉得仿佛是一直在同一个地方转圈圈。 再加上,我们都知道那伙过山猿一直跟在后面,每个人脑袋里那根弦都不由绷紧了起来。 一路走下来,不仅是对体力的消耗,更是对精神的一种考验。 茫茫沙海就像是永远走不到尽头似的,即便是知道自己一直在朝着前方行进,可走了一整天下来,四周的景物从视觉上依旧没有太大的变化,也不由让人不自觉都觉得错乱了起来。 “嘿你个老间谍是不是带着我们瞎走?” “这都一天了,那什么浦墨古墓呢?影子都没看到!” 陈八牛拉住了骆驼,摘下戴在脸上遮挡风沙的面巾就朝着阿地里大喊了起来。 被陈八牛那么一吼,阿地里脸上顿时就露出了十分委屈的神态,他抬手指着前方对我们解释道。 “按照地图就是往这个方向走嘛,我虽然进过黑沙漠,可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嘛,这里风沙大变换的太快了,一时半会我也犯迷糊嘛。” 相比起塔克拉玛干的边缘地带,塔克拉玛干深处的黑沙漠,不仅酷热难耐、常年都刮着风沙,而且极其容易让人迷失方向。 我不止一次听人说过,有许多探险队、考古队备有指南针一类的仪器,可最后都因为在黑沙漠里迷失了方向,活生生转圈圈累死在了沙漠里。 见阿地里说自己一时半会也弄不清楚,陈八牛的暴脾气又上来了,一边责怪我轻信一个间谍探子是傻缺的行为,一边翻身下了骆驼要找阿地里算账。 “行了八爷,您太平点好不好,要真是迷失了方向,你弄死他又有什么用?” 见要起冲突,我也赶忙翻身下了骆驼,跑过去拦住了陈八牛。 陈八牛骂骂咧咧的好几句,末了抬手指着阿地里警告似的说了一句“八爷会一直盯着你,就算要死八爷也得亲手送你去见胡大他老人家。” 嚷嚷完了陈八牛这才生闷气似的坐到了沙地上,抱着步枪学着老奎班长的样子,用手帕仔细的擦拭了起来。 “周教授、老奎班长的大家也走了一天,骆驼也累了。” “不如咱们先休息,等重新研究一下路线,在继续往前走如何?” 第69章 旸谷 其实我们都还好,倒是陈爱民,本来体质就弱,再加上一路上几次出现脱水的症状,虽说现在饮水充足,不至于在脱水。 可她在这黑沙漠里,顶着那接近五十度的高温走了一天,也依旧是双眼一张一合的,坐在骆驼背上都是摇摇欲坠,那样子我真怕她下一秒钟就会双眼一翻从骆驼背上掉下来。 “那好,我们原地休息一下。” 周建军看了看一直在强撑着的陈爱民,也就点了点头从骆驼背上跳了下来。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想要尝试着摆脱那伙过山猿的话,我们真的不敢冒着中暑的危险,顶着高温在黑沙漠里长途跋涉的。 我们围坐在一起,喝了水又吃了点东西,这才感觉昏昏沉沉的脑袋恢复了一些清醒。 随后老奎班长取了一些水又拿了豆饼和盐巴去喂骆驼,我则是和周建军还有阿地里研究起了接下来的路线。 虽说我们早在古城的时候就计划好了路线,可这计划哪里赶得上变化。 更何况是在这常年都刮着风沙的黑沙漠里,也许前一天这里还是一片沙丘,第二天就变成了一望无际的沙海。 想要和在沙漠边缘以及戈壁滩上,凭借一些地标性特点辨认方向,在黑沙漠完全是行不通的。 唯一的仰仗,也大概只有靠我用罗盘来辨认方位了。 “阿地里老哥,你看这是咱们之前规划的路线,咱们现在应该还在这个区域里,就算偏离了方向,也没差多少。” 我摊开地图,用罗盘辨认清楚了方向之后,这才拿起铅笔,指着之前我在地图上做出的标注给阿地里解释了起来。 而周建军则是掏出了那本我从那支外国探险队身上找到的笔记本放到了地上。 “这笔记我也翻译过来不少了,按照这笔记上内容,那伙外国人也是沿着我们现在走的方向,最终找到了那浦墨古墓。” 说着周建军就翻开了那笔记本,指着上面一幅简笔画的地图给我们解释着。 虽说那地图画的很简单,可我知道那种常年进出塔克拉玛干沙漠盗宝的外国探险队,绘制地图的时候用的比例一定是精准的。 只可惜我们不知道那些外国人绘制地图时到底用了多大的比例,不然完全可以用参照那笔记本里的简化地图,然后在我们手里的地图上粗略估算出具体的路程,而不是像我们现在这样,茫无头绪的往前走。 “周教授,那这笔记里有没有写具体的位置?” 我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询问着,周建军愣了一下,随即就开始快速翻阅起了那本笔记,过了许久周建军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激动的神态,他指着笔记本上其中一页的内容对我说道。 “这笔记上写着,那伙外国人是在一个太阳升起的山谷里找到浦墨古墓的。” 等到周建军说完,我也是陷入了迷茫,因为那笔记本里虽然写了浦墨古墓所在的详细位置,是太阳升起的山谷,可却没提到半点方位。 “阿地里老哥,您来过这黑沙漠,知道那太阳升起的山谷在什么地方?” 没办法,我只能转过头满怀希冀的询问起了阿地里,毕竟队伍里,唯一进过黑沙漠的只有阿地里。 只不过阿地里虽然进过黑沙漠,可是按照他说的,当初他也只是因为遇到大风沙,误打误撞走到了黑沙漠。 而且阿地里对于这件事,一直是视若忌讳,若非这一次被逼无奈,恐怕他真的是一辈子都不愿意在提及。 所以在我的询问之时,阿地里也皱着眉头陷入了回忆当中,脸上的神态也从一开始的沉思,逐渐朝着惊恐转变着,甚至于到了最后,阿地里硬生生憋出了一脑门的冷汗。 我实在是无法想象,阿地里当时到底在这黑沙漠里遇到了什么,竟然回忆起来都能吓出一声冷汗来。 不过在一想到,我们在黑沙漠边缘遇到的那些诈尸的外国人,我也忍不住浑身一哆嗦。 “那个地方我有点印象嘛。” 听到阿地里这句话,我和周建军都立马来了兴趣,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开口追问了下去。 阿地里则是如同在回忆一件很痛苦很恐怖的往事一样,完全就是用那种颤抖的语气跟我们说这话。 “那个山谷是被胡大完全遗弃的地方嘛,他们说火狱的最后一道门就在那里嘛。” “太阳每天从那个山谷里升起,那里面的石头、沙子都是红色的嘛,人要是进去,立马就会被烧成灰烬。” 等到阿地里说完,我和周建军互相对视了一眼,脑海里都不由自主浮现出了一幅画面。 在我想象的画面里,那是一个通体褐红、常年都笼罩在恐怖高温下的山谷,早上太阳,会从山谷的尽头慢慢升起来。 这样的画面,一下子就让我想起了曾经在一本古籍里看到过,相传太阳就是从一个叫做旸谷的地方升起来,傍晚又会落入一个叫虞渊的地方。 从风水学上来说,旸谷属于地上,代表的是阳,而虞渊,单凭一个深渊的渊字,给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幽邃阴冷黑暗的地方,代表的自然就是阴了。 可这旸谷和虞渊都是神话传说里的地方,我实在不敢相信,现实世界真的会有这样的地方。 更何况,如果从风水方面来分析的话,就算现实里真有类似于旸谷的地方,那也绝对不适合修建墓葬的。 因为那完全就和阴阳调和的基本理念,背道而驰了起来。 可眼下不管是那伙外国探险队留下的笔记,还是阿地里的回忆,都足以证明,在这黑沙漠里,的确有一个类似于旸谷的地方,而我们要寻找的浦墨古墓就在那山谷里。 “咱们真的要去那个山谷嘛?” 阿地里看着我和周建军,眼眸里闪烁的全都是惊恐畏惧的神态。 “阿地里老哥你别怕,咱们先去看看,如果有危险咱们就不进去了!” 被周建军这么一安慰,在加上阿地里自己也清楚,就算我们不逼着他带路,那伙过山猿也不饶了他,所以最后阿地里也只能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们在原地休息了几个小时,等到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也不敢停歇,生怕那伙过山猿又紧咬上来,便是乘着夜色微凉、高温降低了不少,连夜骑着骆驼去寻找那传说中太阳升起的山谷。 第70章 火狱 旱季的新疆,白天的时间要比夜晚长了许多,而在塔克拉玛干深处的黑沙漠,这种现象就更加明显了。 很多时候,走着走着突然感觉天就亮了起来,都会让你有一种仿佛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的错觉。 我们骑着骆驼,感觉没走一会,天空就开始发亮了。 等到我们爬上不远处那片沙丘,天边已经变得像是被血染似的通红一片了。 “哎九爷,你们看那边是不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就在太阳刚刚露出头的时候,陈八牛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抬手指着远方就朝我们大喊了起来。 塔克拉玛干深处的黑沙漠,比起沙漠边缘更显得一望无际,偶尔冒出的几个沙丘,站上去真的可以做到欲穷千里目的地步。 陈八牛的嚷嚷声,让我们四个人一下子都愣住了,回过神来我们齐刷刷顺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就看了过去。 一望无际的沙海、空旷无比,我们看到陈八牛手指的方向,隐约有两座巨大的山峰耸立在了天边。 两座山峰形成了一个山谷,而清晨初升的太阳,远远地看过去,正好就是从那山谷里缓缓冒出头来的。 在阳光的映照下,那一个山谷左右两侧的山峰,就像是烧的通红的炭火似的,甚至于等到太阳完全升起到了那山谷上方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视觉上的错觉还是因为其他,我都看到那山谷里仿佛有无穷无尽的烈焰在翻滚在燃烧。 那山谷上方的天空,远远地看着,都是完全扭曲变形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我竟然能感觉到一股热浪从哪山谷的方向扑了过来。 眼前那场景,除了用震撼,我在也想不到其他词语能够形容了。 良久我狠狠吞咽了一口口水,终于明白了过来,为什么阿地里会说那个山谷就是火狱的最后一道门了。 “太震撼了!” “实在是太震撼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实在是匪夷所思!” 周建军回过神来,推着鼻梁上的眼镜腿,激动的整个脸庞都完全涨红了起来,陈爱民更是早已经迫不及待的取出相机,调整好镜头的方向,对着不远处那山谷一顿猛拍。 阿地里则是早早跪在了沙地上,面朝着那山谷的方向不断祷告着,老奎班长也是抬起手不断在胸前比划着祈祷的手势。 唯独陈八牛那家伙回过神来,就跑过来拽着我的胳膊,满脸激动地嚷嚷着。 “九爷,那浦墨古墓不是就在那山谷里吗?” “这胜利就在眼前了,咱还等啥,赶紧的啊!” 我实在是没力气去跟陈八牛争论,也是在适当打心底里佩服陈八牛那家伙的神经大条。 虽说那山谷被那群盗宝的外国探险队称为太阳升起的山谷,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反而更倾向于阿地里说法,觉得那山谷真的就是古兰经里火狱的最后一道门。 远远地眺望着那一片赤红的山谷,我不由响起了那个死在我们面前的外国人,临死前说的那句诅咒。 不管是在的传说里、亦或是我们本土教派的传说里,恶鬼、恶魔这些东西生活的地方,不都是布满了烈焰的地狱吗? 而远处那个山谷,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随时会有熊熊燃烧的大火从里面奔腾出来似的。 虽然面对那山谷的时候,我心里总觉得不安。 可都到了这一步,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 折返回去,必然要正面和那伙过山猿交火,到时候就算不被打成筛子,也会被逼着去蹚雷。 而那被阿地里形容成火狱最后一道门的山谷,虽说第一感觉就很危险。 可等到进去了,我们遇到危险,那伙过山猿也必然好不到那里去。 很快太阳就升起了半空当中,不远处那座山谷也没了太阳初升时的震撼人心和诡异莫测,完全变成了视线里两个黑乎乎的斑点。 因为温度急速攀升的缘故,我们又赶了一夜的路,那会也是人困马乏,便不敢在继续前进。 也不知道是不是接近了那被阿地里形容成火狱最后一重的山谷,让我们有了心理负担。 等到太阳彻底升到正空的时候,我老觉得这地方的温度,比之前还要恐怖。 尽管我们已经在沙丘的背阴面挖了沙坑,又拿隔热遮阳的帆布做了遮挡。 可躺在那沙坑里,依旧感觉像是躺在了火堆里似的,仿佛随时都会被烤熟一样。 塔克拉玛干深处,长达十几个小时的白昼,每一分每一秒都被那直逼六十度的高温笼罩着。 我们几个躺在沙坑里躲避着酷热和烈日,骆驼也自觉的卧在了沙丘的背阴面,用蹄子自己不断的把那被晒得跟炭火似的沙子往外扒拉着。 整整十多个小时的白昼,每一分每一秒对于我们来说,都是煎熬。 好不容易熬到了傍晚,天上的烈日西斜,恐怖的高温降低了一些,我们也全都跟从笼屉里爬出来似的,一个摇摇欲坠的,仿佛一阵风吹过来都会摔倒。 只可惜在这黑沙漠里,迎面吹来的风,都跟炼钢厂里,那大熔炉里扑出来的热浪似的。 一直挨到天色暗沉下来,恐怖的高温这才算是落下了序幕。 我们猛灌了不少清水下去,这才感觉舒服了不少。 夜幕下,远方那座被称为火狱最后一道门的山谷,没了白天的震撼,像是两团黑影似的耸立在茫茫沙海里。 望山跑死马,看上去那个山谷就在不远处,可等到我们骑着骆驼真正走起来。 才发现,那段距离远比我们想象的远得多,甚至于恍惚间,我都感觉像是又回到了那天晚上,我们在沙漠里遇到的那永远追不上的灯光一样。 半夜的时候沙漠里突然刮起了风沙,虽然不至于把我们卷到天上去。 可突然掀起的风沙,十米开外的地方就看不清楚更别提继续辨认方向往前走,沙粒扑在脸上,更是跟针扎似的的刺疼。 骆驼也被那风沙给惊到了,开始原地转起了圈圈,嘴里不断的发出呜呜的低鸣声。 “大家快下骆驼嘛,找地方躲一躲再说!” 昏暗中,阿地里扯开嗓子大喊着。 “哎哟卧槽,谁特么拽着八爷的脚脖子!” 阿地里的话音刚刚落地,陈八牛却是大喊了起来。 第71章 恶魔的使者 当时天色本就昏暗,在加上突然刮起了风沙。 可以说周围十米开外,就看不清楚东西了。 而我们正忙着从骆驼背上下来呢,陈八牛身后矫健,率先跳了下来。 换句话来说,那会怎么可能有人去抓陈八牛的脚踝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沙漠里突然探出了一只手。 一想到这里,我不由又想起了那些诈尸的外国探险队,冷汗不自觉就顺着我毛孔里往外渗透了出来。 “我去这特么什么玩意!” 昏暗之中陈八牛还在大喊大叫,我也看不清楚陈八牛在什么地方,只能凭借着声音传来的微弱方向感,朝他喊了一声。 “八爷你别着急,我去拿手电筒!” 等我从把手电筒从行囊里翻找出来,打开开关之后,光亮虽然没能驱散风沙,却是让视野一下子开阔了许多。 可等我看清楚陈八牛的处境之后,我却是被吓得一下子僵在了原地,手里的手电筒都掉在了沙地上。 因为我看到,就在陈八牛站立的地方,一只干瘪的手掌从沙子里伸了出来,正死死地抓着陈八牛的脚踝。 大风席卷而过,地面上的沙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席卷到了半空当中。 就在陈八牛的脚下,那片沙子被大风硬生生掀开之后,露出了一具干尸。 在塔克拉玛干里,撞见一些干尸并不奇怪,甚至于还有不少借着探险为名,到沙漠里盗宝的外国人,就专门偷盗那些干尸。 可恐怖的是,沙子里露出的那具干尸,竟然慢慢的坐直了身子,然后一只干瘪的像是枯树皮似的手掌,抓着陈八牛的裤腿,就那么一点点往陈八牛身上蹭着。 “我靠!” “这特么想吓死八爷啊!” 陈八牛回过神来,大叫了一声,慌忙抄起背后的步枪,反手就是一枪托,直接把那干尸给砸的又摔倒在了沙地上。 “啊!” 可紧跟着昏暗的风沙里,陈爱民惊恐的尖叫声也响了起来。 等到我弯腰重新把手电筒从地上捡起来,老奎班长也举着手电筒朝我跑了过来。 等我两用手电筒朝四周一照之后,当场就被吓得心跳都骤停了下来。 昏暗的风沙里,一具接着一具的干尸从沙子里钻了出来。 没错,就是钻了出来。 那种画面怎么形容,就像是乱葬岗里,棺材里的尸体自己个扒开坟堆,往外爬出来一样。 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我们就被十多具干尸给包围了起来。 那些干尸不像是民间传说里的僵尸那样,浑身长满了红毛,一双血红的眼睛,嘴里还会发出野兽似的低吼。 那些干尸,怎么说,就像是我在报纸上看到的机器人,动作很慢很僵硬。 可即便如此,也足够吓人了。 因为这黑沙漠里气候格外干燥的缘故,那些干尸的皮肤完全就跟枯死的树皮一样,紧紧的贴在了骨头上,有的干尸两个眼眶烂透了,里面就挂着两团绿油油的鬼火,像极了西方传说里的恶鬼。 陈爱民被吓得躲在了我们身后,阿地里则是跪在地上不断的祈祷着,嘴里嘟囔个不停,说就是因我们要去找那浦墨古墓,惹恼了那火狱里的恶魔,这些干尸就是那恶魔派出来的使者。 那些干尸虽然动作缓慢,只是摇摇晃晃的朝我们走过来,可它们就像是能嗅到我们的气味似的,一旦靠近,立马就会跟发狂的野兽似的朝我们猛扑过来。 我一不小心就被扑倒在了地上,那干尸死死地掐着我的脖子,很快我就感觉大脑因为缺氧变得无比沉重了起来。 “九爷!” 还是陈八牛第一个反应过来,抬手就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巨响! 老式步枪的后坐力很大,子弹的穿透力也不弱,一下子就把那干尸的脑袋都给打了下来。 脑袋都被打掉,那干尸却没有停下动作,依旧是在原地摇摇晃晃的。 而我则注意到,那干尸的身体里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子。 下一秒钟,那种虫子就从那干尸被打掉的脑袋里钻了出来。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那种虫子,外形很像是甲虫,可个头却没有甲虫那么大。 更诡异的是,那些怪虫的肚子是透明的,里面闪烁着赤红色的荧光,就像是肚子里塞进去了一块烧的通红的炭火似的。 我正发愣的时候,一只怪虫就爬到了我的脚上,直接钻进了我的裤腿里。 紧跟着我只感觉小腿上一阵钻进的剧痛袭来。 我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慌忙坐在地上掀起了裤腿。 接下来看到的一幕几乎是吓得我魂飞魄散。 那只怪虫死死地咬住了我的小腿,正像是水蛭一样,拼命的往我血肉里钻呢。 我反应过来伸手去拽那怪虫的时候,那怪虫已经小半个钻进了我的小腿里。 当时的情况压根没给我太多的时间去思考,我抽出藏在裤腿里的匕首,咬牙割破了小腿,直接用匕首把那怪虫从我小腿里活生生给撬了出来。 奇怪的是,我小腿被那怪虫咬伤的地方并没有流出血液来,甚至于连我用匕首割开的地方都没有流血。 反而像是被火严重烧伤了一样,直接干瘪下去了一块。 砰砰砰! 耳畔枪声接连响起,陈八牛和老奎班长一枪一个,几分钟就硬生生打烂了好几具干尸。 虽然我不知道那怪虫是什么东西,可直觉告诉我,这些干尸、包括之前那支国外的探险队突然诈尸,八成就是这些怪异的甲虫钻到了他们身体里。 想到这些,我本想阻止陈八牛和老奎班长,让他们不要打烂那些干尸,以免那些怪异的甲虫跑出来。 可等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完了。 那几具备老奎班长和陈八牛打烂的干尸,直挺挺的倒在了沙地上。 密密麻麻的怪异甲虫,就跟一股黑色的流水似的,从那些干尸身体里钻了出来。 “哎哟疼死八爷了!” “这什么玩意,怎么会钻身体里!” 下一秒钟,陈八牛突然惨叫了一声,手里的步枪都扔到了地上。 我抬起头就看到一只怪异的甲虫钻进了陈八牛的手背里。 很快陈八牛的手背就鼓起了一块,那怪异的甲虫就顺着陈八牛的手背,一直朝他的胳膊往上钻着。 第72章 三足金蟞 “八爷快……快把那玩意弄出来!” 我回过神来,一边大喊着一边提着匕首就朝陈八牛跑了过去。 不知何时耳畔那像是恶鬼嘶吼一般的呼啸风声停了下来,可取而代之的,却是那怪异甲虫在沙地里爬行的沙沙声。 “老奎班长,这些虫子会钻到皮肉里,快带周教授他们走!” 老奎班长反应过来,慌忙就跑过去背起了已经被吓得僵在了原地的陈爱民。 我也跑到了陈八牛跟前,要说陈八牛那家伙也的确有一股子狠劲。 那怪异的甲虫钻进了他的胳膊里,他硬是咬着牙没哼一声。 有人会说不是虫子钻进身体里,能有多疼,小时候去水边玩,不是经常被水蛭钻进皮肉里? 可如果我告诉你,那怪异的甲虫钻进你皮肉里,完全就是一块烧的通红的木炭,在你血肉里上下移动,你大概就能想象那种滋味有多么煎熬了。 “八爷你忍着点,现在只能用刀子把这虫子撬出来了!” 陈八牛虽然没哼过一声,可他却在不停的倒吸凉气,一张脸不仅布满了冷汗珠子,额头上的几根青筋也全都暴了出来。 “得了九爷,甭废话了直接动刀子!” “几只臭虫,还能弄死八爷不成!” 我看着陈八牛点了点头,然后解下鞋带,用鞋带把陈八牛的胳膊两头给死死地勒了起来。 被鞋带这么两头一勒,钻进陈八牛胳膊里的那只甲虫,就没了能逃窜的地方。 而我则是深吸一口气,这才强忍着慌乱,小心翼翼的用匕首割开了陈八牛的胳膊。 “嘶嘶嘶!” 陈八牛别过头愣是没多看一眼,只是不停的倒吸着凉气。 我则是死死地盯着陈八牛胳膊上被我割开的口子,终于我看到了那只甲虫。 “来了啊八爷!” “可劲整,八爷没怕过!” 陈八牛大吼了一声,给自己个打气加油,我也是屏气凝神,用匕首的刀尖,直接把那只甲虫给挑飞了出来。 大概是因为匕首过于锋利,一不小心就把那甲虫的肚子给划破了。 那甲虫腹部泛着火红色的荧光,里面像是岩浆似的粘稠液体滴落到了陈八牛的胳膊上。 顿时陈八牛的胳膊就像是被硫酸腐蚀了一样,冒出了一阵黑烟,一股子皮肉被烧焦的焦臭味也弥漫了开来。 “我去疼死八爷了!” 这一下子,刚刚被我割开胳膊都没哼一声的陈八牛也忍不住惨叫了起来,我来不及多想,慌忙就抓了一把沙子,在陈八牛的胳膊上猛擦了几下。 直到把那岩浆似的粘稠液体给擦掉,陈八牛脸上痛苦难忍的神情这才减缓了一些。 而等我一看陈八牛的胳膊,也是被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陈八牛的一条胳膊上,凡是沾染上了那甲虫肚子里那种粘液的地方,全都跟烧焦了似的。 看着疼得直打哆嗦的陈八牛,在一想到刚刚我如果用的力气稍微在大一点点,把那怪异的甲虫弄死在了陈八牛的胳膊,那么恐怕陈八牛的整条胳膊都被烧焦了。 一旁,周建军和阿地里也陷入了那怪异甲虫的重重包围当中。 放眼看去,沙地上密密麻麻的甲虫,像是黑色的潮水一样,疯狂的朝我们脚下涌了过来。 阿地里是铁了心把那些怪异的甲虫当成了火狱恶魔派出来的使者,完全跟木头桩子似的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周建军还好些,一边用背包拼命的把正朝着他涌来的甲虫往一旁驱赶,一边伸手拽着发愣的阿地里就往没有甲虫的地方跑。 周建军和阿地里处于那虫群的边缘,没一会倒是跑了出去,只是周建军的脚踝钻进去了一只甲虫,也被老奎班长很及时的给硬生生拽了出来。 不幸的是老奎班长不小心把那甲虫给捏死了,那甲虫肚子里像极了岩浆的粘液喷溅到了老奎班长手上,顿时真的就像是岩浆滴落到了皮肤上一样,老奎班长的手背被活生生烧出了一个窟窿。 而我和陈八牛就跟倒霉了,完全被那些甲虫给包围了起来。 密密麻麻的甲虫,不要命的朝我们爬过来,只要接触到我们的皮肤,那些甲虫立马就往你的血肉里钻。 因为知道要是打死了那甲虫,不小心沾染到粘液,皮肤就会被重度灼伤,我们也不敢下狠手。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群疯子背着炸弹朝你扑过来,你除了要躲避,还得时时刻刻提防着炸弹爆炸。 “该死的!” “九爷这些是什么鬼东西,整个就一小型手雷嘛!” 陈八牛脱下外套,一边用外套充当扫帚,把那些爬到近前的甲虫往一旁驱赶,一边侧过头朝着我大喊。 因为一不小心弄死了几只甲虫,陈八牛的外衣上沾染了那粘液,立马就冒出了黑烟,整个衣服看不到火焰,但就是跟火烧了似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碳化着。 “我……我听我老爹提起过,他说在一些三阳交汇的极阳之地,年深日久下来,会生出一种叫三足金蟞的虫子。” “这种虫子以黄磷地火为食,全身都是热毒,要是沾染到皮肤上,就会跟咱们刚刚一样。” 神话传说里,太阳就是金乌鸟,而金乌也叫三足金乌。 这三足金蟞的出现,无疑是更加让我怀疑,我们要找的那山谷,还真就像是阿地里说的那样,是这古兰经里火狱的最后一重。 在我瞎白话的时候,一只三足金蟞顺着我的后背就爬到了我的脖颈上。 紧跟着我就只感觉一阵皮肉被硬生生撕开的剧痛袭上了大脑。 下意识的我抬手就去抓,虽然我把那三足金蟞抓了下来,可一不小心手掌就沾染到了那金蟞的毒液。 我右手的手掌心里,像是被滴上了浓硫酸,一下子就冒起了青烟,跟着就活生生被灼烧出了一个窟窿眼。 “九爷您既然知道这玩意是啥,那你倒是想个辙啊!” “在这么下去,咱都得死在这!” 陈八牛把背心都给脱下来当武器使了,可完全架不住那三足金蟞一轮接着一轮的猛攻。 “小关同志,你们怎么样了嘛?” “别着急我马上想办法救你们!” 老奎班长在把周建他们三个送到安全地带之后,又端着步枪折返了回来。 而那个时候,我和陈八牛完全被那三足金蟞给包围在了中央,要说直接冲出去,我真没那个胆子。 那密密麻麻的三足金蟞,一脚踩下去,只怕不出一秒钟,我和陈八牛的脚掌都得被硬生生灼烧成黑炭。 第73章 生不如死 看着那满地的三足金蟞,又看了看我们,老奎班长也是只能站在外面干着急。 “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 我一边和陈八牛用衣服充当武器,拼命的驱赶着那些三足金蟞,一边不断碎碎念叨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就在陈八牛一不小心弄死了一只三足金蟞,他手里的衣物瞬间冒起黑烟的时候,我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了小时候在农村里,每当秋收过后,村里人都喜欢往田里放一把火,把没用的野草麦秆给烧了。 “老奎班长快……快去弄一个火把来!” 我想的很简单,既然这些三足金蟞满肚子的硫磺热毒,那干脆就一把火点了。 其实那会我也压根不知道这办法行不行,完全就是生死关头的灵光一现了。 老奎班长听到我的大喊之后,立马点了点头让我们在撑一会,他马上就回来。 为了防止那些三足金蟞钻到衣服里,也为了手里能有个顺手的家伙事,我和陈八牛搞到最后,全身上下脱得只剩下一条裤头,剩下的全都脱下来当武器用了。 终于在我两快要被那密密麻麻的三足金蟞给吞没进去的时候,老奎班长举着一个用帆布和燃油做的简易火把冲了过来。 “火把来了,小关同志接下来怎么做嘛?” “快……老奎班长快把火把扔过来,把这些虫子给我点咯!” 见我让他直接点那些虫子,老奎班长犹豫了一下,这才咬牙把火把扔了过来。 事实证明我这一次赌对了,那些三足金蟞,就跟上好的煤球似的,见火就着。 正巧一阵风吹来过来,风助火势,呼的一下子,沙地上那成千上万只三足金蟞,大半都被烧着了。 那些三足金蟞迅速被大火吞噬,跟着就发出了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响,一股子皮肉被烧焦的焦臭味、混杂着刺鼻的黄磷味也弥漫了起来。 “咳咳……这……这特么什么味!” “熏死八爷我了!” 虽然那些三足金蟞不在疯了似的攻击我们,而是拼命的躲避着大火,可我和陈八牛也被大火给包围了。 那混合了黄磷和焦臭的浓烟,不仅熏得我们眼睛都睁不开,更是让我们觉得喘气都困难了,没一会我和陈八牛都只觉得头晕眼花。 “咳咳,八爷别愣着了,您真想被熏成腊肉?” “赶紧跟我冲出去!” 说完我拽着陈八牛撒丫子就往外冲。 我两身上都没衣服遮蔽了,那火苗飘到身上,真是火辣辣的刺疼。 “我靠八爷的腿毛!” “完了头发也没了!” 陈八牛那家伙更是垫着脚像是跳舞似的一边蹦跶一边嚷嚷个不停。 等我两冲出来,真的就像是刚刚才从煤窑里爬出来一样,全身上下被那混杂了黄磷的浓烟给熏得黑一块焦一块。 陈八牛更惨,连眉毛都给烧了个干净。 我两躺在沙子上互相看着对方那狼狈不堪的模样,看着就看着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老奎把骆驼牵了过来,翻出了药箱替我和陈八牛处理好了伤口,我两又用毛巾蘸了一些清水擦了擦身上,这才换上了衣服。 虽然是保住了命,可我和陈八牛都伤的不轻,特别是陈八牛半个手掌都重度灼伤。 不远处的大火也逐渐熄灭了下去,那些三足金蟞被烧死了一大半,剩下的也全都钻进沙子里不见了踪影。 沙地上依旧还在冒着青烟,一股子黄磷混杂着烧焦味道被夜风一吹,就朝着我们扑了过来,呛得我们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可我依旧是觉得这地方危险,再加上身后还跟着一群盗墓贼。 所以我也只是瘫坐在地上略作调整,等到恢复了一些体力,就挣扎着站起来,催促着陈八牛离开。 大概是因为吸入了太多混合了黄磷的浓烟,一路上我只觉得头昏脑涨的,肺里更像是吸入了过量的辣椒粉,吸一口气都只觉得火辣辣的刺疼。 等我们三个灰头土脸的追上周建军他们三个,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我们六个人,除了一开始就被老奎班长送出去的陈爱民之外,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就我和陈八牛的伤势最严重。 按照计划,我们原本是打算在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就赶到那太阳谷去,可因为我和陈八牛脚掌也被灼伤了,虽然有骆驼代步,可也不可能一直骑着骆驼。 那样骆驼受不了,我们人也受不了。 无奈之下,在走出去十多公里之后,我们只好选择暂时停下下休息。 黑沙漠里的夜晚很短暂,也就代表着凉爽的时间很短暂。 我们都还没能从劫后余生的狼狈当中完全缓过劲来呢,太阳又冒出了头。 沙漠里的温度也开始飞速攀升了起来,我们身上又被那三足金蟞给灼伤了,又呆在那蒸笼似的高温环境下。 才半天的时间,陈八牛那家伙手掌上被灼伤的伤口就开始恶化了起来。 我也好受不到那里去,小腿上被那三足金蟞灼伤的部位,在高温的环境下,时时刻刻都是散发着钻心的剧痛。 头顶上那像是被放大了好几倍的太阳,仿佛是要把视线内能看到的东西全都给烤的融化了才肯罢休。 那一天绝对是我自打进入沙漠以来最难熬的一天。 那种感觉怎么说,就好比是你身上被烫伤、烧伤了好多地方,然后又把你扔到一个大火炉旁边去炙烤。 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我和陈八牛一商量,只能咬着牙用刀子把被灼伤的皮肉全都一点点割了下来,在重新用白药和纱布包扎起来。 这事说起来简单,可真等到老奎班长动手替我们处理伤口的时候,我把牙齿都快咬碎了,也没能忍住,几次都惨叫了起来。 好不容易等到处理好了伤口,我和陈八牛就像是刚刚经过了一场剧烈了搏斗、全身上下冷汗淋漓,半点力气都提不起来,倒在沙地上,就只想要闭上眼睛再也不要醒过来,那种滋味大概真的可以用生不如死来形容来。 我原以为,折磨能就此打住,可谁会想到更加恐怖的事情还在后面等着我们。 第74章 三阳交汇之地 我和陈八牛硬抗到了傍晚,黑沙漠的大太阳落了下去,温度没那么高了。 这才让人感觉好受了一点,可我们也不敢停歇。 因为在黑沙漠里,你如果长时间呆在一个地方不动,就代表着你的饮水、干粮、体力等等都会消耗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等到第二天太阳升起来,恐怖的高温再次笼罩整个黑沙漠,你还会陷入一样的死循环。 所以在黑沙漠,除了严格控制饮水之外,合理规划路线来赶路,是决定你能不能活着走出去的重要因素。 这些经验,都是老奎班长和阿地里经过亲身实践之后,才告诉我们的。 不过因为我和陈八牛的伤势比较严重,并不适合前几天那样不眠不休的长途跋涉。 所以虽然我们连夜干了路,可其实速度已经放慢了很多,基本上是每走几个小时,就停下来休息一会。 而黑沙漠里能够用来暂时避开高温赶路的夜晚时间本就不多。 所以一直到第二天太阳重新升起来,整个黑沙漠再度变成了笼屉,我们也不过只是走出去了十多公里的路程而已。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经过处理之后,我和陈八牛被烧伤的地方没有继续恶化。 要不然在这样的环境里,一旦伤口感染发炎,真的就可以用半只脚踏进鬼门关来形容了。 至于那伙过山猿,也不知道是因为同样撞上了那三足金蟞,被拦住了去路了,还是因为他们知道那浦墨古墓危险重重,铁了心想让我们先去探路,倒是一直没有冒出头来。 就这样我们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一直折腾了整整三天,也没有走到那几日前就看到的山谷里。 不过我和陈八牛的伤口倒是已经开始结了痂,算是彻底脱离了危险,可即便是这样,那几天也折磨的我和陈八牛险些崩溃。 用陈八牛的话来说就是这才短短几天,八爷我一身价值连城的肥肉就活生生少了一大半。 第四天清晨时分,等我翻过一片沙丘,正好又是太阳初升的时间点,我们又看到了那太阳谷。 和之前一样,天边的一轮烈日,像是缓缓从那座山谷里升起来一样。 等到阳光完全洒落开来,那个山谷瞬间被映照的一片金黄,而随着太阳越深越高,那一片金黄的山谷,逐渐变成了红褐色。 远远地看过去,就像是两大山被烧的通红。 大概是因为距离足够近的缘故,我们站在沙丘上远远眺望那太阳的时候,都有种仿佛是置身在了一个大火炉之前的错觉。 不仅如此,等到那太阳完全升到哪太阳谷正上空的时候,远远地看过去,那山谷里一片赤红、热浪滚滚,真的就好像是山谷常年燃烧着熊熊大火一样。 “乖乖,这那是什么山谷,要八爷说这整个就是个天然的大熔炉嘛!” “谁家会把坟丘子安在这山谷里,这不等于是把老祖宗扔到火坑里去了?” 陈八牛拉下帽檐遮挡着刺眼的阳光,瞪着一双牛眼睛盯着近在迟尺的太阳谷低声呢喃着。 “周教授,你不会看错了?没准那些洋鬼子笔记本写的不是这个山谷呢!” 周建军拄着登山杖走到了我和陈八牛跟前,他又从背包里翻出了那本笔记本,眯着眼睛仔细的翻阅了起来,过了半晌周建军这才开口很笃定的对我们说道。 “没错啊,根据这笔记本所写,那伙外国盗墓贼,就是在太阳升起的山谷里找到浦墨古墓的。” “阿地里老哥,这地方还有第二个类似的山谷?” 说完周建军又扭过头看着一旁的阿地里询问了起来。 阿地里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沙子,又狠狠吞咽了几口口水,抬手放在胸前面向着那太阳谷的方向闭上眼祷告了一番,这才开口说道。 “这附近山谷倒是还有几个嘛,可要说太阳升起的山谷,就只有这个了嘛!” “不会有错的!” 得到阿地里笃定的回答之后,陈八牛和周建军都扭过头把透着疑惑的眼神看向了我。 “九爷,赶紧用您那风水术看看,这地方是不是有古墓,要不然这大火炉,咱冒着被烤成人肉干的危险跑进去白忙活一场可就亏到姥姥家去了。” “对啊小关同志,这下也只能靠你了。” 陈八牛和周建军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着。 其实我心里也好奇,特别是在遇到那三足金蟞之后,我都一度怀疑自己之前的推测。 因为从风水学上来说,三足金蟞只会出现在三阳交汇之所。 所谓的三阳交汇,值得就是地下有火龙、地上天火汇集、方位又恰巧面对辰南方。 单从字面意思上就能想象得到,那三阳交汇之地,必然是阳气鼎盛。 而这种地方,通俗来说,就像是陈八牛所说的那样,是风水学上的火坑。 就算在我们日常用语里,把人往火坑里推都不是什么好词,更何况是在更加讲究这些的墓葬风水上了。 我没有着急去回答周建军和陈八牛的问题,而是取出了罗盘,想要弄清楚,那太阳谷到底是不是三阳交汇之地。 因为那会我所能想到最好的结果,也只是在心里祈祷那山谷不是三阳交汇之地了。 可等到我取出罗盘,调整好方位之后,我的心顿时凉了一大半。 因为那山谷正好就在辰南位,再加上迎面就有一股热浪扑过来,如果这种情况下,我还非要说那山谷不是三阳交汇之地的话,恐怕我老爹九泉之下都会被我气得诈了尸。 “周教授,如果从风水术来看的话,那山谷就像八爷说的那样,是个大火坑。” “就算古西域的墓葬,和我们汉族的风水术有偏差,也不可能有人把祖坟安在火坑里啊!” 我的话音落地,周建军的眉头也皱了起来,陈八牛更是摆着手满脸暴躁的嘟囔了起来。 因为如果那地方真的没有浦墨古墓的话,就等于是我们这几天的奔波都白费了。 “得了得了,之前就该听八爷我的,咱直接埋伏起来和那伙过山猿死磕。” “现在好了,古墓没找到,不还都和那伙过山猿碰上吗?” 很多时候我真的怀疑陈八牛上辈子是不是一只黑乌鸦,那嘴就跟开了光似的,说啥啥灵验。 “那伙过山猿快追上我们了嘛,我看到他们的骆驼了!” 陈八牛的话音刚刚落地,一早就跑去放哨的老奎班长就紧握着步枪、皱着眉头满脸凝重的跑了过来,他的一句话瞬间就让气氛变得格外凝重了起来。 第75章 天时地利 我们几个全都面面相觑了起来,阿地里更是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停的在我们跟前来回踱步。 “去特娘的!” “被人追着跑,这窝囊气八爷受够了!” “现在八爷就去跟那伙兔崽子比划比划!” 陈八牛的牛脾气又上来了,他一边嚷嚷着,一边端起步枪就要往回走。 见状我和老奎班长慌忙上前一左一右的拽住了陈八牛。 “八爷,咱都知道那伙兔崽子单拎出来肯定不是您八爷的对手,可咱不是还得考虑一下实际情况?” “这拿双拳去和人家四只手硬碰硬的傻事,咱犯不着啊!” 老奎班长和周建军也上前劝阻者陈八牛。 我都快磨破了嘴皮子,牛脾气上来的陈八牛这才松了口。 “九爷就算你们说的都对,可咱也不能一直这么当三孙子?” 陈八牛的一句牢骚,到的确是一语惊醒了我。 一直以来,我和老奎班长考虑的都是怎么保全每个人的安危,从未真正想过该怎么去对付那伙过山猿。 可就像是陈八牛说的那样,我们这么一直逃下去也不是办法,再加上现在我已经确定那太阳谷是三阳交汇之地。 极可能没有什么浦墨古墓,倘若这个消息被那伙过山猿得知,也就等于是我们失去了让那伙过山猿投鼠忌器的资本。 到时候本就对我们大大不利的局势,瞬间就会骤降到冰点。 可这一时半会的,我和老奎谁都没能想到一个切实可行的破敌之策。 “八爷您别着急想,现在那伙过山猿还不知道那太阳谷是三阳交汇之地,他们不会轻易动手。” “咱们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也许等到了太阳谷,事情就有转机了。” 那伙过山猿有十几个人、十几条枪,正面对上,我们绝对没有胜算。 唯一的机会,就是找到浦墨古墓。 其实这说白了就跟古代行军打仗一样,你只有几百个人、对方有几万个人。 若是找个地方摆开阵仗硬碰硬,必然是你要吃亏,可如果到了环境隐蔽、不适合硬碰硬的城镇里。 那完全就可以发分散开来逐一击破了。 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我们人少枪少,只能等到进入浦墨古墓那样狭窄危险的环境里,和那伙过山猿打麻雀战、打巷战才有机会翻盘。 只可惜眼下确定那山谷是三阳交汇之地,浦墨古墓藏在哪里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我能做的也只是不断在心里祈祷了。 对于我决定继续前往太阳的想法,周建军和老奎班长沉思了一番之后,都表示赞同。 也只有陈八牛那家伙一脸老不情愿的样子,抱着步枪蹲在一旁,一边抽着闷烟一边嘟囔八爷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 我本想上前去劝说陈八牛,可想了想以我的嘴皮子,上去也不见得能让陈八牛服软。 最后我干脆让陈爱民去跟陈八牛谈。 “嘿啥叫八爷我没脑子,什么麻雀战、地道战八爷我也是知道的!” “我说你个女娃子咋要挤兑你八爷呢?” 结果一轮针尖对麦芒的谈判下来,陈八牛那家伙又跟老狗遇到了刺猬似的,被扎了一嘴的刺头。 看着被陈爱民训的狗血淋头的陈八牛,我和周建军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就连速来不苟言笑的老奎班长,那被晒得黑紫蜕皮的嘴角也忍不住勾了起来。 稳住了陈八牛那家伙之后,我们也就安安心心开始搭建庇护所,用来躲避黑沙漠白天那恐怖的高温了。 和我猜测的一样,只要我们不把三阳交汇这件事泄露出去,那伙过山猿就不会贸然对我们动手。 等到傍晚时分,太阳逐渐西斜,恐怖的高温开始消退之后,我们补充好了,便是收拾好了东西,继续骑着骆驼开始前进。 大概是因为已经确定那山谷是三阳交汇之地的缘故,一路上我们谁都没了几日前迫切想要找到那浦墨古墓的那股激情,只是各自在心里祈祷着事态不要继续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下去了。 “怎么这么热!” “九爷,咱不会真到了那什么古兰经里的火狱了!” 原本比起白天那无限逼近五六十度的高温天气,夜晚的黑沙漠还能算得上凉爽。 可那天晚上,我们往前走出去了十多公里之后,就感觉温度越来越热了,感觉就像是一直在朝着一个大火炉前进一样。 陈八牛第一个受不了,一边擦着头上的汗水,一边回过头朝我嚷嚷。 “是啊小关同志,我也感觉越来越热了,看来咱们距离那太阳谷不远了。” 周建军也停下了脚步,掏出手帕不停擦着脸上的汗水。 “你们快看,那就是太阳谷?” 下一秒钟陈爱民突然抬起手指着我们正前方,很激动的大喊了起来。 朦胧夜色下,茫茫沙海里,我们看到了那天阳谷的全貌。 没了白天那刺眼的阳光,那太阳谷红褐色的山体,就像是一整块被灼烧过的木炭,一旦早上太阳升起来,那像极了木炭的山体,就会被重新点燃。 不仅如此,那太阳谷左右两侧的山峰,完全就像是一整块的巨石。 就连中央那太阳谷,也像是被一个巨人用斧头硬生生劈砍出来的一样,说不出的陡峭巍峨。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如此近距离的看到那太阳谷,我又感觉有些不同于白天,可到底哪里不对劲,一时半会我却又说不出来。 略作休息之后,我们就继续朝前赶路。 明明是透着凉爽的夜晚,可随着我们越靠近那太阳谷,就越是感觉气温在节节攀升,到最后周建军用完温度计测了一下,气温已经从我们第一次出发时的二十度左右,一下子攀升到了近四十度的高温。 虽说沙漠里昼夜温差很大,可那也是相对白天和晚上,我从没听说过,这夜晚的沙漠里会有这么大的温差。 很反常很诡异的温差,不由让我们都想起了古兰经记载的火狱、想起了那能把人活生生灼烧而死的三足金蟞,一下子我们每个人心里头都像是压了一块石头,莫名就有一种憋得发慌的感觉。 等到天蒙蒙发亮的时候,我们算是真正抵达了太阳谷,尽管我们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眼前的情景还是瞬间让我们都傻眼了。 第76章 火狱最后一道门 整个山谷,放眼看去,不管是石头亦或是地上的沙粒,全都是那种赤红的颜色,在光亮的照射下,那些沙粒、石头赤红的颜色也在逐渐加深,一股热浪迎面就从山谷里扑了出来,硬生生逼的我们往后退了出去。 “乖乖,这那是什么山谷,整个一是一大堆炭火嘛!” 陈八牛昂着头看着尽在眼前的山谷,一边狠狠吞咽着口水,一边低声呢喃着。 至于周建军他们早就被惊的说不出话来了,我也是昂着头看着眼前的山谷。 从昨天晚上看到太阳谷,我就老觉得那里不对劲,这会真真切切的站在谷口,心里头那股不对味的感觉愈发强烈了起来。 那太阳谷横纵向并不算多宽,约摸只有不到一百米的宽度,至于纵向有多长,那完全就看不清楚了,因为你抬眼朝山谷里看,里面的空气、空间、景象都完全被那高温炙烤的扭曲变形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开始认真端详起了那太阳谷纵横向两侧的山体。 看着看着我就发现,纵横向的山体峭壁上似乎是有许多刀劈斧凿的痕迹。 “难道这里以前是连成一片的山脉,之后才被人活生生从中间开凿出了这么一个山谷?” 这个念头刚刚从我脑海里冒出来,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要知道那太阳谷左右两侧的山体峭壁起码也有几百米的高度,在加上横纵向近百米的宽度,单单只是想象一下那工程量,都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要知道数千年前,可没有现代化的大型器械,可山凿石,可完全是依靠人力。 而且有一点我始终想不明白,数千年的古人,为什么要耗费这么大的人力物力硬生生凿穿一条山脉,制造出一个人为的三阳交汇之地。 虽然我发现了不对劲,可我还是有些不敢确信,急忙转过头询问身旁的周建军。 “周教授,您看这山谷左右两侧的山体,是不是有人为开凿的痕迹?” 完全沉浸在眼前这太阳谷奇景当中的周建军,半晌才回过神来,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腿,皱着眉头探头很仔细的观摩起了峡谷两侧的峭壁。 “好像真有人为开凿的痕迹,小关同志咱们过去看看。” 出于安全起见,我让陈爱民和阿地里还有老奎班长都留在了外面,只有我和陈八牛还有周建军三人进了太阳谷。 等到我们真正踏进那太阳谷,立马就感觉像是真的跳进了火堆里似的,地上的沙粒踩上去,都只觉得随时能把鞋底给活生生烤融了,陈八牛那家伙无意间触碰到了一块岩石,当场就被烫的嗷嗷直叫了起来。 “这太阳谷还真是够奇特的,山谷里面的温度,起码和外面又差了几十度。” 周建军一边用手帕擦着汗水,一边掏出温度计测了一下,温度计的指针瞬间就定格在了五十二度的地方。 可能有人觉得五十二度的高温算不上什么,可你要知道就算是大白天,正午时候的黑沙漠里,也仅仅只是四十度左右的温度。 可即便是那样,也热的让人受不了、让人发狂。 “九爷你们到底要琢磨啥赶紧的,八爷我受不了了。” “这鬼地方在待下去,真能把八爷活生生烤成人肉干了!” 才进入太阳谷几分钟的时间,陈八牛那家伙就已经是浑身大汗淋漓了,过了一会甚至于汗水都变得少了。 有人会觉得是我们的身体适应了那达到五十多度的高温,可要说我,完全就是我们体内的水分变成汗水快速流逝,到后面已经没办法流出那么多的汗水了。 “小关同志咱们抓紧时间,这么高的温度,恐怕都不要半个小时,人就得中暑脱水。” 周建军大概是因为年纪比较大的缘故,他的反应比陈八牛还要剧烈。 我点了点头,转身踩着那跟炭火没有多大差别的沙子一步一步朝着不远处的山体峭壁走了过去。 别看只是几十米的距离,可那会走起来,真的有种寸步难移的错觉,等我们走到峡谷左侧的山体峭壁前,就连体格最壮硕的陈八牛都气喘如牛了起来。 怎么说呢,大概是因为太阳谷里温度实在是太高了,空气似乎都被蒸发了,总给人一种有些喘不上气的感觉。 到了那山体峭壁前,我附身仔细看了看,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上面布满了人为开凿的痕迹,周建军也指着那峭壁对我说。 “小关同志你看,这峭壁每距离大概四到五米,就有一个石坑,还有被火烧的痕迹,这是古时候人们火烧开石很显着的特征。” 得到周建军这位考古教授的肯定答复之后,我抬起头看了一眼太阳谷数百米的高度,心里头除了那一股不对劲的感觉之外,大概也只剩下了震撼了。 我实在是无法想象,数千年前的古人,依靠着火烧、斧凿这种最原始的办法,到底用了多少年,才能硬生生开凿出这样一个山谷来。 我和周建军正各自感叹古人的毅力和智慧的时候,突然就感觉一股格外恐怖的热浪从太阳谷深处扑了出来。 “啊!” 我们三个几乎是异口同声的惨叫了一声,只感觉身上的衣服像是一下子被点燃了一样。 等到回过头我们才发现,不知何时太阳已经缓缓升了起来。 眼前的奇景完全把我们三个惊呆了。 站在太阳谷外看日出,怎么说,感觉太阳真的就是从山谷里升起来的,可站在太阳谷里看日出。 那种感觉,就好像太阳谷左右两侧的峭壁,是两只巨大的手掌,慢慢把太阳托举起来。 再加上太阳谷有些狭窄、视野本就不开阔,一眼看过去,太阳像是一下子被放大了无数倍,然后夹在了山谷尽头一样。 和外面截然不同,那一刻我们看到的太阳,真的就像是神话传说里,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 在我们都被惊呆的时候,太阳谷那已经高达五十多度的恐怖高温,立马就飞速攀升了起来。 在那一瞬间,山谷里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点燃了,空气迅速变得更加扭曲了起来,在热浪的裹挟下,地上的沙子慢慢滚动着,仿佛下一秒钟就会融化。 紧跟着我就嗅到了一股胶皮被烧焦的焦臭味。 “靠、鞋底都特么着火了!” 下一秒陈八牛那家伙就原地蹦了起来,我慌忙低下头一看,也被吓得瞬间傻了眼,我们三个人脚上橡胶的鞋底,已经冒起了黑烟。 第77章 墓葬群 我们穿的鞋子虽然不是那种专门定制的沙漠探险鞋,可也是周建军从兵团里讨要出来的行军鞋。 那种鞋子本就是兵团专门配发给在戈壁滩、在沙漠里工作的士兵专用的。 鞋底起码也能抵抗五十多度的高温,可自打太阳升起来以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鞋底都开始冒烟了,可以想象一下那一瞬间太阳谷里的温度到底达到了什么骇人听闻的地步。 “快走!” 我回过神来大喊了一声,转身就不要命的朝太阳谷外狂奔了出去。 真的那个时候,我们感觉就像是赤着脚在烧的通红的炭火上狂奔。 好在我们只是到了太阳谷谷口的位置,只有短短几百米的距离。 可等到我们冲出太阳谷,橡胶质地的鞋底都硬生生的融化了一层。 我们三个人的胳膊上、脸上、但凡是在那几分钟之内暴露在了空气里的皮肤,都被太阳谷里那恐怖的高温硬生生烫起了水泡。 我们三个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距离我们几百米外的太阳谷,随着太阳的不断升高,左右两侧红褐色的山体,那红褐的颜色愈发深沉了起来。 至于太阳谷里,似乎已经完全另外一个世界。 太阳谷里的沙子、石头都像是处于融化边缘,从山谷里扑出来的热浪,完全像是看不到火焰的火苗。 而且就连带着太阳谷外的温度,也在迅速攀升着,特别是正对着谷口的那一片,完全像是炼钢厂里,那大熔炉的散热口。 “快……快走!” 我已经不敢继续在哪里多待一秒钟了,生怕在等几分钟,真的就被烤成人肉干了。 等我们三个跌跌撞撞朝前跑出去了几千米,和老奎班长他们会合之后,真的有一种从火海里死里逃生的感觉。 白天黑沙漠里的温度就足够吓人了,可在那太阳谷周围几公里之内,温度愣是硬生生又提高了将近十度左右。 那种感觉怎么说,就像是在沙漠里放着一个巨大的火炉。 因为承受不了那种只能够用恐怖来形容的高温,我们只能往回撤退了好一段距离。 等撤退到完全脱离了那太阳谷范围的地方之后,我们跌坐在沙地上,所有人都大口的喘着粗气。 真的,以前我觉得这黑沙漠白天的高温已经能活生生把人给晒死了,可自打从太阳谷里走了一遭,那会我甚至有都有一种从锅炉房转移到了室外的感觉。 我们找了一个沙丘搭建了庇护所,老奎班长和陈爱民拿来了药箱替我们把身上的水泡都给刺破了。 整整半个多小时,我们的庇护所里充斥着的全都是我们三个人的惨叫声。 等到完全把水泡刺破又敷上药,烫伤最严重的陈八牛,一条胳膊都快裹成了木乃伊。 “九爷,这特么不会真是你说的那什么旸谷?” 面对陈八牛的询问,我也只能苦笑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了。 旸谷只是传说中太阳升起的地方,可进了太阳谷之后,我真就觉得如果世上真有旸谷,那就一定是这黑沙漠里的太阳谷了。 要知道我们只是到了太阳谷谷口的位置,太阳升起来的时候,那温度就起码已经攀升到了六七十度的骇人地步。 如果在往里走,那看上去空间都完全扭曲了的太阳谷深处,温度究竟达到了什么恐怖的程度,我已经不敢想象了,只觉得也许太阳谷深处,地上的沙子都变成了液体了。 “小关同志,这太阳谷到底怎么回事?” “还有你之前说的三阳交汇是什么个情况?” “这些和咱们之前看到的那些刀劈斧凿的痕迹有关联?” 我给周建军解释,所谓的三阳交汇就是指天火、地火以及十六方位上正阳位三者结合的风水格局。 那太阳谷正巧处于正阳位,也许地底下还藏着火山、地热一类的东西。 再加上这黑沙漠里太阳本就足够毒辣,数千年前的古人又人为把山脉凿了开来。 说通俗一点,那被人为凿出来的山谷,就相当于是一个聚热的装置、一个扩大版的放大镜。 在太阳升起来的那一瞬间,能够把太阳光迅速聚集到太阳谷内,在加上地底下的火山岩浆、地热以及黑沙漠里本就足够高的平均温度,这才造就了太阳谷内,那恐怖骇人的高温环境。 “说白了啊,这太阳谷就是个人造的三阳交汇之地。” “现在我们不能够确定,这太阳谷是在浦墨时期开凿的,还是之后开凿的。” “换句话来说,浦墨古墓还真有可能藏在太阳谷里。” “又或者说,在我们汉族风水术上不适宜墓葬的三阳交汇,对于浦墨人而言,却是绝佳的风水宝穴,这都不好说啊!” 等到我把所有的推测说完之后,周建军也是一拍大腿,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他开口用那种很激动的口吻对我们说道。 “我想起来了,这浦墨国就是把太阳当做图腾和信仰,浦墨国的历代国王,都被尊为太阳之子。” 周建军一边说着一边掏出那本笔记本翻找了起来。 果然其中一页上写着,那探险队寻找的古墓,是太阳之子的墓穴。 之前一直困扰着我们的疑团,全都解开了,可陈八牛接下来的一句话却瞬间把气氛又给打回到了冰点。 “九爷不是八爷我泼冷水啊,就算咱确定了浦墨古墓在那太阳谷里。” “可问题是咱们怎么进去呢?” “别的不说,就那里面的温度,可是真能把人烤成人肉干的啊!” 随着陈八牛这些话落地,我们都面面相觑了起来。 “不可能啊,那伙外国盗墓贼不是都进去了吗?” “我想肯定有办法的!” 陈爱民这句话虽然给我们提了一个醒,也让我们看到了一丝希望。 可等到之后我用罗盘再次对那太阳谷的风水进行勘测的时候,我却发现在这太阳谷周围,还有另外几个墓穴。 不仅如此,我还发现那些墓穴的方位,都是围绕着太阳谷的方位来排列的。 怎么说呢,就相当于是这太阳谷是一个墓葬群,而不是单独一个大墓。 太阳谷周围那几个墓穴,只能算是太阳谷里那主墓的附属,或者说是殉葬、陪葬的墓穴。 随后我们又发现,那伙外国盗墓贼其实只是挖开了太阳谷外一个陪葬的墓穴而已。 换句话来说,那伙外国的盗墓贼压根没有进入过太阳谷,甚至于也许他们都不知道,真正太阳之子的墓穴,藏在太阳谷里。 而我虽然依靠着风水术推敲出了这些,也确定太阳之子的墓穴就在太阳谷里。 可面对太阳谷里那恐怖的高温,我们谁都没办法。 第78章 万分之一的概率 “小关同志,要不然咱们乘着天黑温度降下来的时候进太阳谷去一探究竟?” 周建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用一种商量的口吻对我们说着。 “得了周教授,这鬼地方晚上才前后加起来才几个小时候,那太阳谷虽然不大。” “可起码前后也有几公里,咱连那浦墨古墓具体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真要进去,没准还能找到古墓,太阳就升起来了,到时候想跑都来不及了。” 周建军的话刚刚落地,陈八牛就率先翻着白眼反驳了起来。 “周教授,八爷说的没错,夜晚时间太短,压根来不及。” 我点了点头,表示很赞成陈八牛的看法。 因为事实就是如此,眼下我们只知道那浦墨古墓在太阳谷里,可具体在什么地方,却是谁都说不清楚。 偏偏这黑沙漠深处夜晚的时间又极其短暂,而太阳谷里那像是能够直接把沙子、石头给硬生生晒融的恐怖高温,想起来我都觉得不寒而栗。 “哎九爷,你不是说那太阳谷在风水上是什么三阳交汇之地?” “我听潘家园一老炮儿说过,这风水局也有破局之法,九爷您就一点辙都没有?” 随着陈八牛这句话落地,周建军和老奎班长他们都齐刷刷转过头,把那透着期待、希冀的视线投到了我的身上。 本就凝重的气氛也更显压抑了起来。 倒不是我们非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寻那浦墨古墓,而是因为那伙过山猿一直跟着我们,把我们逼到了骑虎难下的尴尬局面上了。 不过陈八牛那家伙的话倒是提醒了我。 陈八牛所说的风水局,其实算是风水术民间的一个统称。 如果要从用途、布局等方面来划分风水局的话,那绝对可以说是多如繁星,让我说三天三夜也不见得能说清楚。 可如果要针对陈八牛所说的破局二字来说的话,其实风水局也就分成先天以及后天。 所谓的后天风水局,也就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人为改建而成的。 而先天,则是天然形成的风水局。 前者多用以阳宅聚财、兴丁等等,后者多为阴宅、宗祠寺庙等。 虽然老爹当初跟我说过,先天风水局,相较于后天风水局,胜在一个大字。 因为先天的风水局,多是沧海桑田、数百年甚至于是千年沉浮早就出来的,这种风水局,可能是绵延十里、覆盖百里囊括许多龙脉走势在其中,而后天人为的风水局很难达到这一点。 毕竟风水术源于道家,而道家的核心思想就是顺其自然。 不过我老爹也说过人活百世所做逆天之举又何其之多,就像是民间口口相传的愚公移山,那移山填海不就相当于逆天之举? 风水局上也是如此,就像是我们眼前的太阳谷,就完全是后天人为的一个庞大风水局,其气势、效用比起一些先天的风水局,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关同志,你想到办法了?” 见我只是皱着眉头,沉思许久也未曾说话,周建军有些忍不住,便开口询问了起来。 “风水术上的确也有破局之说,我老爹也跟我讲过。” “可就凭我这点微末道行,充其量也就能改一改一些常见的居家风水局。” 我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说着,而随着我这句话落地,本就凝重的气氛,也是一下子压抑到了极点。 “目前为止,如果要从风水术上想办法进入太阳谷,大概只有等到这黑沙漠里下一场罕见的暴雨。” “届时我在以先罗定庚或是八柱法推演一个极阴的时辰,我们或许就能平安无事的进去了。” “得得九爷您白话半天,不就跟没说一样,这鬼地方要是能下大暴雨,早特么变成第二个吐鲁番了。” 我的话音刚刚落地,陈八牛那家伙就摆着手气急败坏的嚷嚷了起来。 其实陈八牛说的没错,塔克拉干沙漠的年均降雨量都不足五十毫米,而在这环境更恶劣的黑沙漠里,降雨量就更少了。 这种先天情势下,想遇到黑沙漠里突降大暴雨,那概率恐怕就跟中头等彩票相差无几。 这一下子气氛彻底低迷了下来,我们几个低着头面面相觑,半晌谁都没有继续开口说话。 在不远处一个沙丘上负责站岗放哨的老奎班长突然背着步枪跑了回来。 他把我偷偷拉到了一旁,告诉我他看到距离我们不远的一个沙丘背后有火光。 不用想我也知道,那是那伙过山猿扎营休息点燃的篝火。 这一下子我和老奎班长的眉头都彻底紧锁了起来。 因为太阳谷里恐怖的高温,我们已经浪费了整整两天的时间,现在那伙过山猿的耐性恐怕也快磨没了,倘若我们明天晚上,还没有更进一步的话,只怕那伙过山猿立马就会提着枪杆子冲杀过来。 到时候就算那太阳谷里的高温,真能够把人活生生炙烤成人肉干,我们也得进去了。 “小关同志,咱们现在怎么办?” 我正和老奎班长商议对策的时候,陈八牛那家伙也扛着步枪走了过来。 原本我是不打算把那伙过山猿这会就在距离我们不过几公里之外这件事告诉陈八牛那家伙的。 可谁知道那家伙突然就智商爆棚了,他看了看我和老奎班长紧皱的眉头,就猜到了个大概。 “行了九爷,要八爷我说你两也别搁着磨蹭了,八爷现在就扛着枪过去找那伙兔崽子切磋切磋枪法!” 说着陈八牛那家伙就抄起步枪,直接把枪栓给拉了下来。 “行了八爷,我们都知道您八爷悍不畏死,可你也不想想咱队伍里还有周教授、还有陈爱民!” “咱们没权利让他们陪着咱们一块去玩命!” 陈八牛的莽撞也让我动了怒,面对我的训斥,陈八牛半晌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老奎班长。 “小陈同志,不要冲动!” “活着才有机会。” “老奎班长,要不然咱们先去探探路子,如果那伙过山猿打算动手。” “咱们在孤注一掷也不迟!” 在说这两句的时候,我的语气也格外低沉,因为整个情势,已经逐渐朝着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了下去。 老奎班长看了我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原本我是打算让陈八牛那家伙留下来的,可架不住那家伙闹腾,只好带上了他。 我们三个找了个去周围看看情况的借口,离开了扎营休息的沙丘,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朝着几公里外那伙过山猿的扎营点摸了过去。 第79章 冒险进墓 黑沙漠的夜晚,像极了传说中的幽冥之地,死寂、安静到了让人莫名发慌的地步。 偶尔掀起的风沙,那声音也像是恶鬼在嘶吼。 正因为四周过于安静,我们才不敢靠的太近,生怕一点脚步声就会引起那伙过山猿的注意。 我们摸到距离那伙过山猿扎营点几百米外的一个沙丘就停了下来。 那伙过山猿点了一堆篝火,旁边搭了营帐,一群人就围在篝火旁边,领头的正是那天我和陈八牛在火车上撞见的中年男人。 我数了一下,那伙过山猿还有八个人,每个人背上都带着枪,有几个人身上也缠着纱布,显然也是半路上遇到了三足金蟞着了道。 “大哥,要我说咱也别这么干耗着了,今晚就杀过去,逼着那考古队给咱蹚雷!” “老四说的对,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些时间,咱直接让那考古队进谷里,出了事咱在想办法也不迟。” 和我预料的一样,那伙过山猿想让我们当敢死队去蹚雷。 现在他们也没办法进入太阳谷,而在这黑沙漠里,干耗着浪费时间,就等于是在浪费保命的饮水。 接连几天我们没有动静,不光是我们着急,那伙过山猿也同样心急。 那伙过山猿里,一直低头把玩着罗盘的领头人,在几个同伙的撺掇下,眼眸里终于是泛起了一抹狠色。 “收拾家伙,杀过去!” 我和老奎班长听到这句话,瞬间就皱起了眉头,绝望的感觉从心底疯狂滋生了起来。 我也没想到这伙过山猿的耐心已经磨没了,竟然打算今晚就动手。 要是真让这伙过山猿把我们控制起来,明天逼着我们当敢死队进太阳谷。 那等待我们的下场,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妈的!八爷跟他们拼了!” 陈八牛那家伙牛脾气又上来了,抱着步枪就想站起身,我回过神来慌忙一把按住了陈八牛。 “行了八爷,咱就两个人两条枪怎么拼!” “赶紧回去通知周教授他们。” 大概是因为我语气已经带上了一股怒意的缘故,陈八牛那家伙总算没有在犯倔,只是满脸不甘心的哼唧了几声,也就转身跟我们往回跑了。 因为得知那伙过山猿今晚就要动手,一路上我们不敢浪费一分一秒钟的时间,拼了命的朝扎营点狂奔着。 “小关同志、老奎班长出什么事了?” 等我们赶回扎营点,看到我们三个气喘吁吁满脸不安的样子,周建军的眉头也皱了起来,陈爱民和阿地里也从营帐里钻了出来。 “那伙过山猿要动手了!” “咱得赶紧走!” 我一边说着,一边招呼陈八牛收拾东西,那个时候不远处已经传来了那伙过山猿骆驼驼铃的声音。 只是那平日里听起来格外悠扬的驼铃声,那一刻却像极了阎王爷催命的号角声。 “啊现在怎么办啊!” “咱们能走到那里去,往前跑迟早也会被追上!” 陈爱民完全慌了神,被风沙吹得皲裂的小脸上,已经露出了哭丧的样子。 陈爱民的话一下子让气氛凝重了起来,我收拾行囊的动作也不由一滞。 因为她说得很对,就算走,我们能跑到什么地方去呢? 进太阳谷? 那真的就跟往火坑里跳没什么区别了。 “没办法了,咱直接进墓,到墓里也许有机会!” 良久我抬起头盯着周建军他们,一字一句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对,咱就照小关同志的提议,进了墓再说。” “那伙盗墓贼人多枪多,真要在这空旷的沙漠里对上,咱们毫无胜算嘛。” “到了古墓里,地势狭窄情况复杂,还有机会。” 老奎班长有围剿沙匪的战斗经验,他一下子就洞悉了我的意思。 至于阿地里和陈爱民,早就六神无主了,也只是含着眼泪点了点头。 下一秒钟,一片手电筒的亮光从距离我们的沙丘后面射了过来,驼铃的声音也变得更加清晰了。 “带上水和吃的,其他东西不要了!” “快走!” 情急之下,我们压根来不及收拾考古队的仪器,只能匆忙带上饮水和吃食,骑着骆驼不顾一切朝太阳谷的方向狂奔着。 我们刚刚跑出去几公里,回过头就看到刚刚扎营的地方,已经亮起了手电光。 等我们再次赶回太阳谷,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身后那伙过山猿追赶的声响也是片刻未停。 我按照前几天推算出来的方位,领着周建军他们很顺利的找到了太阳谷外,那座被外国盗墓贼挖开的陪葬墓。 夜幕下,进入古墓的盗洞一片漆黑,大概是因为距离太阳谷不远的关系,从盗洞里喷薄出来的空气,都透着一股燥热。 虽说这座陪葬墓,已经被那伙外国人给挖开了,可我也不敢掉以轻心,因为谁也不敢保证,这陪葬墓是不是还藏着其他能要人老命的机关。 “周教授我和八爷先下去,老奎班长殿后,你们走在中间。” 当时的情况,压根没时间让我去详细部署,无奈之下也只是我充当开路的先锋了。 戴上防毒面具,打开手电筒之后,我和陈八牛就率先跳下了盗洞。 那座陪葬墓,是古西域很常见的巨石墓,整个墓道都是用巨石堆砌起来的。 大概唯一不同的就是,那座古墓里并没有其他墓穴里那种阴冷的感觉,反而像是一个天然的烤箱,整条墓道都是又闷又热。 虽然不觉得阴冷,可那种幽暗渗人的感觉却更加强烈了起来。 走在那狭长幽暗的墓道里,只要空气稍微流动的剧烈一些,就让人感觉像是有人对着你的耳朵眼不停的哈气。 再加上我们都知道,身后还跟着一群凶残成性的盗墓贼,心理上就更觉得备受煎熬了。 等我们穿过狭长幽暗的墓道进入主墓室,每个人都已经汗流浃背了,一方面是因为墓室里又闷又热的环境,另一方面则完全是心理上的紧张压抑了。 中原地区的贵族墓葬,大多有着阳宅的痕迹,墓室也和四合院一样,分有左右耳室、前殿后殿。 而我们身处的这座陪葬墓,除了墓道,就只有前殿和后殿。 我们进入的是前殿,也就是堆放陪葬品的地方。 因为早前就被那伙外国盗墓贼洗劫过的缘故,整个前殿一片狼藉,除去四壁上的几幅浮雕还没有动过之外,前殿里的陪葬品早就被洗劫一空了。 还没等我们去细细观摩那些浮雕的时候,墓道里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第80章 最后的筹码 在一片死寂的墓室里,骤然响起的脚步声格外的刺耳。 用大脚指头想一想,我也知道那些脚步声,就是那伙过山猿的。 咚咚咚。 愈发清晰的脚步声,每一下都像是踩在了我们每个人的心脏上,最后甚至于我们的心跳,都不自觉和那脚步声的节奏重合了起来。 “特么的,八爷都跟乌龟一样缩起来了,这些鳖孙还紧咬着不放!” “真当八爷没脾气啊!” 下一秒钟陈八牛的攘攘声,和他拉开枪栓的喀嚓声,把我们惊醒了过来。 这一次我没有去阻止陈八牛,因为我知道现在真的到了拼命的时候了。 “周教授你们先躲起来。” 说是躲起来,其实整个前殿也就那么大点地方,能躲到那里去。 可要让周建军他们三个撸起袖子玩命,也明显是不切实际的想法。 换句话来说,等会那伙过山猿冲进来,我们这些人能不能活下来,就全指望着我们三个了。 陈八牛和老奎班长已经端起了步枪,各自在前殿入口的两侧猫着身子,做好了开枪反击的准备。 我则是蹲在老奎班长身旁,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并非是我没有血性,不敢去玩命,而是我心里清楚,就算老奎班长是神枪手,能在那伙过山猿进入前殿的一瞬间,干掉几个过山猿。 可下一秒钟,我们还是会被对方打成筛子。 “九爷你还愣着干啥,准备玩命了!” 陈八牛在另一边朝我嚷嚷着,老奎班长想了想,从腰间挎着的弹药袋里摸出来一颗手榴弹递给了我。 把手榴弹递给我的时候,老奎班长没说话,脸上也没有多少表情,可他的眼神就仿佛是在说着和陈八牛一样的话。 我也没说话,只是接过手榴弹紧紧的握在了手里,墓道里那伙过山猿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甚至于我都听到了他们的嚷嚷声。 “妈的那些兔崽子敢带着咱们兜圈子,进去老子先打断了他们的狗腿再说。” …… 墓道里传来的议论声,像是一只无形的巨手捏住了我们的咽喉,让人觉得有些难以呼吸。 老奎班长依旧没说话,只是拉开了枪栓,咔哒的一声,让我的心脏都跟着狠狠跳动了一下。 我紧握着手榴弹,抬起头看了一眼一片漆黑的前殿入口,突然我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一条妙计。 “老奎班长,你那里还有几颗手榴弹?” “还有两颗,小关同志你想干什么嘛?” “这墓室太狭窄了,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用手榴弹嘛,一不小心咱们就会被活埋在这里。” “要的就是活埋在这里!” 我盯着老奎班长一字一句的说着,如果那个时候给我一面镜子,也许我自己都会觉得那一刻自己的神情格外狰狞可怖。 “九爷您该不会是想跟那些兔崽子同归于尽?” 陈八牛率先洞悉了我的意图,转过头看着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我咧嘴冷笑着点了点头,当然我不是真的要和那伙过山猿同归于尽,只是想用这个办法去争取活命的机会。 用三十六计来说,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常年在潘家园摸爬滚打,我最门清的一个道理就是,你要跟人谈判、跟人砍价,嘴皮子利索固然重要,可最重要是你手里有足够的筹码。 之前我们和那伙过山猿周旋的筹码,是太阳谷里的浦墨古墓。 可现在我们连太阳谷都进不去,就等于是失去了周旋的筹码,在这种局势下,我们也只有重新找到足够重的筹码,才能继续周旋下去。 老奎班长虽然没能完全明白我的意思,可一路上的出生入死,还是让他第一时间选择无条件的去相信我的决策。 老奎班长把剩下的两颗手榴弹交给我的时候,依旧没说话,只是看着我,我也没说话,只觉得那三颗手榴弹格外的沉重。 “八爷动手!” “跟他们玩个大的!” “哈哈,九爷这尿性八爷我喜欢,就跟那些兔崽子玩个大的!” 陈八牛哈哈大笑着,收起步枪跑了过来。 前殿衔接墓道的入口不大,约摸只有一米多宽两米多高,而且全都是用巨石堆砌起来的,我和陈八牛用工兵铲在入口的两侧和上方沿着巨石堆砌的缝隙,凿出了三个空洞,把手榴弹塞了进去,又用绳子拴住了手榴弹的引信,做成了三个临时的定时炸弹。 等我拽着那三条细绳退回老奎班长身旁之后,还没过一分钟,几束刺眼的手电光就照射进了前殿,紧跟着六个黑洞洞的枪口也就对准了我们。 “几位真是让我们好找啊!” 那伙过山猿领头的中年男人侧着头,用哪种十分阴狠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们,阴恻恻的声音透着一股无法遮掩的杀意。 随着这句话落地,那中年男人身旁六个过山猿都拉下了枪栓,子弹上膛的咔哒声,似乎是一下子让墓室前殿里的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躲在我们身后的陈爱民早就吓得呜呜哭泣了起来。 老奎班长和陈八牛也起身走到了我身边,端着步枪对准了那伙过山猿。 “大哥甭跟他们浪费时间了,直接动手!” 话音落地,那六个过山猿已经各自把手指放到了扳机上,老奎班长和陈八牛也按住了扳机。 “呵呵,动手是吗?” “要是想一起留在这陪葬,那诸位就开枪试试看!” 我一边抬手拦下了想要率先开枪的陈八牛,一边抬起头死盯着那领头的中年男人低吼着。 老实说虽然我手里拽着三根引爆手榴弹的细绳,可我心里却是一点底气都没有。 之所以声嘶力竭的大吼,大概也是想要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 被我这么一吼,那领头的中年男人,倒是抬手拦住了身旁的同伙,眯着眼侧头很玩味很有兴趣的上下打量这我,那眼神就像是猎人在打量掉到陷阱里已经无法脱身的猎物似的。 “妈的!死到临头还跟爷爷面前装犊子,就凭你们两个人两条破枪,爷爷还不信你们能泛起什么浪花来!” 话音落地,一个过山猿就直接端起枪瞄准了我的脑袋。 “那就试试看啊!” 被人用枪瞄准了脑袋是什么滋味,大概就像是被吊在了万丈悬崖上,只要一不小心,立马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可那会我们已经无路可走了,我只能紧咬着牙大吼了一声,然后猛地拉动了三根细绳当中的一根。 下一秒钟呲溜一下,前殿入口的地方冒起了一阵青烟,没等那过山猿扣动扳机,一颗手榴弹就爆炸了。 轰隆的一声巨响,震的整个前殿都在颤抖,我们所有人都被那气浪冲击的摔倒在了地上,弥漫起来的沙尘让整个前殿更加昏暗了下来。 随着一颗手榴弹爆炸,入口处的墓道被炸塌了一块,滚落下来的巨石堵住了大半个墓道,只剩下了一个能让人勉强爬出去的洞口。 第81章 龙困浅滩 等到墓室前殿里的滚滚沙尘逐渐消散下去,我们和那伙过山猿逐渐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怎么样各位这见面礼还够味?” “今儿个我还就把话撂这了,想动手咱就一块留下来给人陪葬。” 这一次是我率先开口说的话,因为我心里很清楚,我这同归于尽的办法,能不能成功就全看接下来的几句话了。 见我手里还紧紧抓着两条引爆手榴弹的细绳,那伙过山猿虽然一个个依旧端着步枪对着我们,脸上更加是写满了恼怒,可却是没有人敢随便开枪。 “咋的现在怂了?” “不是挺豪横?八爷看这地方风水不错,要不然今儿个咱一块长眠在这了?” 眼见震慑住了那伙过山猿,陈八牛那家伙也犯了狠劲,一边擦着嘴角因为摔破而流出的鲜血,一边满脸玩味的盯着那伙过山猿一字一句的叫嚣着。 被陈八牛那家伙这么一叫嚣,那伙过山猿就更加羞恼,除去领头的那中年男人,剩下的六个过山猿全都再一次把手指扣在了扳机上。 不过很快那六人就被领头的中年男人给抬手拦了下来。 “两位爷够狠的啊!” “今儿个我张老城算是领教了。” 听到张老城这个名字,我心头也是一惊。 因为早在潘家园练摊的时候,我就听一个老油子说过,湘潭有个土夫子张老城,祖上几辈人做的都是挖坟掘墓的勾当。 到了张老城这一代,更是纠结了湘潭一带半数的过山猿,接连在湘黔、陕甘一代盗掘了十几座古墓,算是土夫子这条道上有名有号的狠角色了。 我也没想到,这次我们竟然会遇到张老城这样的狠茬。 可眼下到了这种局面,用陈八牛那家伙的话来说就是,管他什么来头,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只能硬着头皮打他娘的一架了。 “原来是张老城张爷,这几日劳烦张爷一直给我们盯梢,还真是辛苦张爷您了。” 我听出来张老城的语气虽然恼怒,可其实已经松了口,也就来了个借坡下驴,毕竟我也不是真的想要和那伙过山猿同归于尽,这所以那么玩狠的,也不过是想在必死的局面下,求一条生路罢了。 “两位爷够狠,亮个腕儿?” 亮个腕儿,是上世纪跑江湖耍把式的一句楔语,大概意思就是自报家门。 在古玩这行当里,还有不少人保留着这个谈判的楔语贯口。 “潘家园,到家不见门,单字一个九。” 我强装着镇定上口答着,而我所说的到家不见门,字面意思是闭门不见,衍生下来就是一个关字。 “八爷行不根明坐不改姓,陈八牛!” 我和陈八牛都是从潘家园摸爬滚打出来的,只不过相比起陈八牛,我还是显得有些恪守规矩。 等到自报家门之后,我和张老城就谁都没说话了,只是那么死死地对视着。 老奎班长护着周建军他们躲在我的身后,张老城和他手下那些过山猿,也是直勾勾的盯着我们。 虽然我们谁都没说话,可其实我紧握的拳头,手心早就被冷汗完全打湿透了,因为张老城接下来如果不松口的,我们今天就真的命悬一线了。 “原来是关九爷,今儿个咱不打不相识。” “咱到这地方来,可不是为了白白送死,咱也别这么干耗着了,不妨咱们谈笔买卖如何?” 我做了这么多,等的就是张老城这一句话。 因为有的谈,就代表着我们有周旋的余地。 “不知道张爷这买卖打算怎么谈?” 虽然我心头骤然一松,可我依旧不敢大意。 要知道这挖坟掘墓的土夫子可没几个人是善茬,不然倒斗行当里也不会有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师徒一道走这种不成文的行规了。 “你们二位爷既然是潘家园出来的,到这来想必也是为了一个财字。” “至于二位爷身后那位周教授,那是带着皇命来的,和咱们志不同道不合。” “今儿个只要二位爷点个头,咱现在就请那周教授上路,到时候掘开了墓,里面的物件少不了二位爷一份。” “往后这吃香的喝辣的,二位爷何必跟着考古队吃苦受罪?” 张老城说这些话的时候,眯着一双细长的眼睛盯着周建军他们一伙人。 我也没想到张老城所谓的买卖,是想拉我和陈八牛入伙。 而周建军他们也不是傻子,怎么听不出来那张老城这会是想让我和陈八牛拿他们的性命来当投名状呢。 周建军和老奎班长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看了我一眼,毕竟他们两个也是经历过风浪的。 陈爱民可就没那么淡定了,当场被吓得小脸一白,抬手指着我和陈八牛就用哪种透着哭腔又带着焦急和愤怒的口吻声嘶力竭的低吼了起来。 “他们是倒卖文物的罪犯、是国家的罪人,你们两个真想要和他们同流合污不成?” “爱民!” 周建军上前拉住了陈爱民,抬起头看着我,四目相对的时候,我的心脏莫名跳了一下。 虽然和张老城一伙人合作,相当于与虎谋皮,可张老城开出的条件的确很吸引人。 我犹豫了片刻,扭过头看向了身旁的陈八牛,张老城倒也没催促,只是皮笑肉不笑的盯着我。 “你个小丫头一路上老挤兑你八爷,还总嚷嚷你八爷是盗墓贼。” “今儿个你八爷我就成全了你这小丫头的心意。” 还没等我说话呢,陈八牛那家伙就转过头咧嘴狞笑着看向了陈爱民。 随着陈八牛这句话落地,前殿里的气氛顿时更加剑拔弩张了起来。 眼见陈八牛那家伙要叛变,老奎班长立马就端起枪对准了陈八牛,陈爱民也是恶狠狠的盯着陈八牛,可那丫头性子倔,愣是没往后退一步,只是朝陈八牛吐了一口口水骂了一句。 “呸,就凭你快别叫八爷了,四九城爷们没你这种软蛋。” 陈爱民那一句软蛋给陈八牛气得不轻。 “行了八爷,您也不看看什么情况,这会是你找场子的场合?” 别人看出来,可我却看得出来,陈八牛那家伙不是要叛变,只是想顺势吓唬一下陈爱民,毕竟这一路上,唯一能在嘴皮子让陈八牛那家伙吃亏的,就只有陈爱民了。 被我揭穿了真相,陈八牛回过头有些不乐意的瞪了我一眼,周建军和老奎班长脸上的神色也是明显一松。 可对面虎视眈眈盯着我们的张老城,就更加羞恼了,显然他觉得我们是在耍他。 “张爷您也崩浪费口舌了,眼跟前就两条路,要么咱一块给这墓主陪葬。” “要么诸位爷让条道,咱就当今儿个没打过照面。” 见我把话给彻底说绝了,张老城冷笑了一下,盯着我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朝我抱了抱拳道。 “两位爷有种,山水有相逢咱慢慢玩。” 说完张老城一挥手,这才带着手底下的过山猿陆续退出了前殿。 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全都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可还没等我们把气给喘匀乎呢,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 “他娘的,这群杀千刀的不会把墓道给炸了?” 我也没想到张老城一伙人会这么狠,前脚刚走后脚就把墓道给炸了,这一下子我们虽然活了下来,可等于是被困死在了墓室里。 第82章 墓中仙桥 等到前殿里的灰尘逐渐飘落下来,气氛也是压抑到了极点。 整整五分钟,我们各自瘫坐在地上谁都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墓道被炸毁,没有空气流进来,很快我就感觉有些呼吸不畅了。 “妈的早知道就该直接出口炸了,拉着那群鳖孙陪葬!” “现在好了,咱成了瓮中之鳖了!” 陈八牛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 “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周全,才害得大家一起困死在了这墓室里!” 我心里除了后悔和不甘之外,剩下的大概也只有自责和内疚了,倘若我在想到那同归于尽的办法之时,能在多考虑一点,也许我们也不会沦落到现在的困局当中。 “小关同志,你已经很尽力了,没有你我们刚刚就被人乱枪打死了,现在只是被困在墓室里,也不见得没办法出去。” “大家伙别轻易放弃。” 周建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我身边拍着我的肩头,一边安慰我一边鼓励着陈八牛等人。 “周教授说的很对嘛,还没到必死无疑的时候呢,小关同志、小陈咱们去看看能不能把墓道挖开。” 老奎班长也站起来附和着周建军的话鼓励着我们。 可等到我们三个钻进墓道里,眼前的局面算是让我们的心脏再次往下一沉。 整个古墓都是用巨石堆砌的,那墓道也不例外,这会被那伙过山猿一炸,墓道上方那几百斤一块的巨石全都塌陷了下来。 我和陈八牛用工兵铲试着撬了几次,可任由我们使出吃奶的力气,也压根撼动不了那巨石分毫。 “怎么样了?有没有办法撬开墓道?” 周建军、陈爱民和阿地里见我们退回了前殿,立马就满脸焦急的凑了上来。 我和老奎班长都没有说话,只是陈八牛那家伙气急败坏的把工兵铲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坐下去就骂了一句。 “能撬开个屁,那石头起码也得几百斤,就算用手榴弹也不见得能炸开,咱也浪费时间了,等会一人一颗枪子。” “省的活生生被憋死在这墓室里。” 随着陈八牛这句话落地,陈爱民和阿地里不约而同的踉跄着退后了几步,然后就面如死灰的跌坐在了地上,眼眸里彻底写满了绝望。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墓室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死寂的环境下,我们能听到的声音,只有彼此的心跳声和愈发沉重的喘气声。 “大家伙别着急放弃,古时候工匠在修建古墓的时候,大多会留下一条逃生的通道。” “咱们找找看也许能找到呢!” 虽然周建军说的是事实,我也听潘家园一些老油子说过,在古时候那些皇亲国戚命令工匠替自己修建墓穴,在完工之后,因为担心工匠会把墓穴布局位置泄露出去,大都会把工匠一起活埋在墓穴里当陪葬。 久而久之,工匠在修建墓穴的时候,都会偷偷留下一条逃生的通道。 可这种情况只存在中原地区的贵族墓葬里,我从没听说过古西域的墓葬里出现过类似的情况。 换句话来说,周建军的话虽然有理有据,可实际上那概率却是微乎其微。 可我也不想眼睁睁看着陈八牛他们就那么放弃希望坐在原地等死。 “我老爹也说过这事,八爷咱起来一块找找看。” 所以即便我知道那希望微乎其微,也还是顺着周建军的话去鼓励陈八牛他们。 结果我们在前殿里找了一圈,把每一块搭建墓穴的巨石都给摸了一遍,也没找到什么逃生的暗门。 就连放着墓主人棺椁的后殿我们也翻了个底朝天,除了一幅被那伙外国盗墓贼给强行撬开的木头棺材之外,就连骨头渣子都没有剩下,更加别提密道暗门了。 这个结果,不要说我们了,就连一直在鼓励我们的周建军,都一下子沉默了下去,大概眼前的结果,让他也不知道还能什么借口来安慰我们不要放弃了。 我也满心绝望的闭上眼睛,猛吸了有几口气,打算对这人世间做最后的告别。 可等我睁开眼无意间看到前殿四壁上哪几幅浮雕之后,我却是忍不住眼前一亮。 “等等也许我们还有希望,你们看那些浮雕!” 原本陈八牛他们都已经彻底放弃了,可其实如果真有机会,谁又愿意甘心等死呢。 听到我那句话,陈八牛他们几乎是瞬间就凑到了我的跟前满脸希冀的看着我。 “九爷,难道那工匠留下的密道在这浮雕后面吗?” “你等着八爷这就去把那浮雕砸开!” 说着陈八牛那家伙就抄起了地上的工兵铲,见状我慌忙伸手拦住了陈八牛。 “八爷您可别乱来,这地方要真有密道,不早被咱们发现了?” “我说的是这浮雕里的内容!” 陈八牛虽然也在潘家园摸爬滚打,可这家伙对古玩字画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哪里看得出那些浮雕是什么内容。 队伍里唯一懂的这些,也只有周建军师徒两个和我了。 “小关同志,这些浮雕上的内容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周建军看了看那些浮雕,又转过头有些不解的看着我,显然他也没弄清楚我所说的玄机。 “你们看,这第一幅浮雕上刻画的是一个男子,上面还有个太阳,这男子应该是浦墨的国王,传说中的太阳之子。” 我指着第一幅浮雕开口说着,那浮雕上刻画着一个类似于宫殿的地方,一个手持权杖头戴王冠的男人端坐在王位上,身后刻画了一个很大的太阳。 “你们在看这第二幅浮雕,应该是太阳之子迎娶新娘,浮雕里的新娘八成就是这殉葬墓的墓主人。” 第二幅浮雕,刻画着一群人敲锣打鼓,把一个面纱遮面的女子送到太阳之子的宫殿里的画面。 在往后那几幅浮雕,不用我解释,陈八牛他们也看出来,描绘的都是那太阳之子和画中女子婚后甜蜜恩爱的日常生活。 “小关同志,这些浮雕充其量也只能够证明,咱们之前的猜测是对的。” “太阳谷里的确是浦墨王的墓,这里是一个殉葬墓,可这跟咱们能不能逃出去有什么关系?” “周教授,你看这最后两幅浮雕。” 我走到最后两幅浮雕前面,指着浮雕开口说着。 周建军他们也顺着我的手指,把视线投到了那最后两幅浮雕上。 倒数第二幅浮雕上雕刻的是这殉葬墓的墓主人躺在床上,浦墨王抓着她的手,似乎是对着天边的太阳在祈祷。 而最后一幅浮雕,刻画的内容就有些诡异了,整个浮雕上只有一个太阳,然后太阳下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手牵着手迎着太阳的方向朝前走着。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倒数第二幅浮雕,说的应该是浦墨王最心爱的新娘重病垂危,然后浦墨王抓着她的手对着太阳祈祷下辈子能够重逢。” “最后一幅浮雕,就是他们想象当中下辈子重逢的画面。” 等我说完,就连周建军那位考古教授都是一头雾水的看着我,陈八牛他们就更不明白我说的希望,和这浮雕有什么关系了。 “九爷这都火烧屁股了,您甭卖关子了!” “到底咋回事赶紧说啊!” “古时候许多恩爱夫妻在祈祷下辈子能再续前缘之后,都会在墓穴里搭一座仙桥。” “以祈祷男女双方到了另一个世界,能通过仙桥重新走到一起。” 第83章 别无选择 等到我说完,周建军也慌忙走上前,昂起头仔细观摩起了墓室前殿里那最后的两幅浮雕。 “小关同志你的推测很有可能啊!” “你们看这一幅浮雕上还雕刻了耕织鸟。” “男耕女织是古时候人们对爱情最原始的向往,而在古西域时期,这耕织鸟就是爱情的象征。” 我顺着周建军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最后一幅浮雕的左上方,雕刻有两只耕织鸟的图案。 “还有小关同志说的搭仙桥,又称鹊桥,民间有关这仙桥的传说和记载也有很多。” 搭仙桥在民间的确有许多不同版本的传说,其中最出名有两种。 其一相传是阴阳先生,在替亡者操办后事之时,会以桌椅门板等搭建一座桥,再让亡者的至亲后辈手捧亡者的灵位从桥上走过。 这种习俗的大概用意就是送亡者走完人世间最后一段路,好早早去到阴间踏上奈何桥转世投胎。 而关于搭仙桥的第二种传说,就是周建军所说的鹊桥,代表的是恩爱夫妻下一世再续前缘。 “得了九爷,这会我算是听明白了。” “照您和周教授这意思,是这墓室后殿里有条暗道连接咱们要找的浦墨古墓?” 其实我也没想到,之前我们一直没办法进入那酷热难耐的太阳谷去寻找浦墨古墓,如今被困在这殉葬墓里,反倒是有了意外收获。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不过我也不能确定……” “九爷您也甭废话了,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在耗下去非得憋死在这不可。” 我的意外发现让大家伙重新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陈八牛迫不及待的嚷嚷声让我们都一下子干劲十足了起来。 好在那伙盗墓贼早就把前殿通往后殿的石门给撬开了。 这给我们省了很大的力气,也不用担心会不小心触发什么防盗机关。 虽说我根据那最后两幅浮雕,推测出了后殿当中可能藏着能用以逃生的仙桥。 可等我们到了安放着棺椁的后殿,看着眼前除了棺椁,几乎是一览无遗的主墓室,还是有些傻眼。 “九爷,这破地方我们刚刚就摸了一遍,就差把这棺材翻过来了,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 “会不会是人家在修这墓室的时候,压根就没考虑那么多,纯属是我们瞎琢磨。” 我狠狠瞪了陈八牛一眼,那家伙这才悻悻的闭上了嘴。 “小关同志,这次全看你了!” 周建军走到我身旁抬手拍着我的肩头,陈爱民和老奎班长他们也把视线都锁定到了我的身上,那种把希望全部寄托在我身上的眼神。 并没有让我觉得自己是拯救世界的大英雄,反而是让我觉得压力巨大,就连心跳都加速了起来。 “我听潘家园一个早些年倒过斗的老油子说过。” “他以前挖到过一个秦朝炼丹术士的古墓,主墓室上方留有一个暗道,暗合道教尸解、羽化登仙之意。” “这仙桥,也应该是在这墓室上方,而不是我们刚刚找的下方。” 我说完,就取出罗盘,一边沿着那棺椁缓步走着,一边顶着罗盘指针的变化。 “这浦墨国崇拜太阳,从阴阳五行来说,人体首足、首为阳、足为阴。” “这棺椁正好是头向东方、脚踏西方。” “如果有仙桥,应该就在这个位置。” 说完我抬起手指向了那棺椁正东方的墓室上空。 周建军他们也立马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昂头看了过去,那里依旧是几块巨石拼接在了一起,严丝合缝的压根看不出像是藏有什么暗道。 虽然我说的有理有据,可那严丝合缝的巨石,还是让周建军他们的神情低落了下来,倒是陈八牛那家伙撸起袖子嚷嚷着。 “咱也崩废话,有没有八爷爬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转过头和老奎班长对视了一眼,然后各自点了点头,脸上都噙满了孤注一掷的神色。 因为我所推断出来的位置,距离地面足足有四米多的高度,我们只能用叠罗汉搭人梯的办法往上爬。 陈八牛那家伙体格壮硕,首当其冲做了垫脚,老奎班长费力爬到了陈八牛肩头上,这才转过头示意我可以踩着他们爬上去了。 “呼哧!” 我深吸了一口气,带着所有人活下去的希望,抓着老奎班长的衣服,踩着陈八牛的后背爬了上去。 “一定要有!” “一定要!” 我一边不停地在心里祈祷着,一边抬起手一块块去摸索那些拼接的严丝合缝的巨石。 等我手指触碰到第二块巨石的时候,一下子我像是触电一样浑身都哆嗦了一下。 因为那第二块巨石很冰凉,要知道因为距离太阳谷不远,虽然是在地底下,可这墓室里依旧显得很闷热。 墓室四周的石块也没有寻常墓穴里墓砖摸上去的阴凉感。 而此时此刻我摸到的那块石头透着阴凉,便只有一个可能。 那块石头后面有一条暗道,暗道里有空气流动,带走了大部分的热量,才让那块石头摸上去有些阴凉。 我强忍着心头的狂喜,尝试着用力去推那块石头,可几次尝试下来,压根撼动不了分毫。 “九爷,咋样啊有没有门道?” “上面有一块石头很阴凉,应该是后面有暗道,空气流动导致的,不过单靠人力没办法弄开。” “我们只能试试看用手榴弹把它炸开了!” 说这第二句话的时候,我的语气很凝重,周建军他们也没说话,全都皱着眉头。 因为一旦用手榴弹来爆破,如果成了,那我们就有逃出去的希望,可如果不成,就算这墓室不塌,弥漫的火药味和灰尘,在这空气愈发稀薄的墓室里,也能活生生把我们呛死。 “时间不多了,大家最好早点决定。” 随着我这句话落地,周建军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终于全都点了点头,同意了我用手榴弹去尝试炸开那块巨石的办法。 我和陈八牛折返回到前殿,从塌陷了一大半的墓道里翻找到了仅有的两颗手榴弹。 然后我们又搭了人梯,我爬上去用工兵铲沿着巨石拼接的缝隙费力凿出了一个坑,这才勉强把手榴弹塞了进去。 为了安全起见,我们退回到了前殿里。 我手里攥着引爆手榴弹的细绳,转过头看着周建军他们。 我们心里都清楚,这细绳拉下去,就再也没有机会让我们重新选择了。 “九爷别磨蹭了,大不了咱活埋在这,拉!” 陈八牛低吼了一声,直接抢过我手里的细绳用力拽了下去。 几秒钟之后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墓室再次狠狠颤抖了起来,接连三次的爆炸。 终于还是让墓室上方的石块开始砸落了下来,整个墓室都到了崩塌的边缘…… 第84章 地底世界 砰的一声巨响,一块石头几乎是擦着我的脑袋就砸了下来,我跟前立时就被砸出了一个大坑,我也是被吓得浑身一哆嗦,完全僵在了原地。 “九爷愣着干啥!” 陈八牛猛地拽了我一把,我这回过神来,和他们一起朝着安放棺椁的后殿跑去。 那会因为墓室在坍塌,弥漫起来的灰尘混杂着呛鼻的火药味,把墓室里本就稀薄的空气给迅速吞噬了。 我们每个人都像是被人捏住了脖子似的,拼了命的想要呼吸,可就是觉得呼吸不顺畅。 相比起刚刚开始坍塌的前殿,后殿已经整个坍塌了一半,掉落的巨石把那棺材都给在砸了个稀巴烂。 混乱中,我们一边忍受着呼吸不畅的折磨,一边时刻要小心头上掉落下来的石块,阿地里只是一个不留神,就被石头砸到了肩头,一下子整个胳膊都耷拉了下去。 可那会压根没什么时间让我去顾虑这些,等好不容易穿过那些乱石到了后殿,我们所有人都抬起头齐刷刷的朝我刚刚选定的位置看了过去。 那种命悬一线渴望着一线生机的滋味,绝对不是三两句话能说的明白的,大概只有刺激万分这四个字能形容一二了。 好在这一次老天爷开了眼,我刚刚选定好的位置,被手榴弹那么一炸,真的露出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当时我们也时间去考虑那洞口到底是不是我所推断的仙桥,也不知道那洞口另一头通往那里,只能选择一条道走到黑了。 “快……快上去!” 我一边招呼,一边让老奎班长和陈八牛和我一起搭成了人梯,让陈爱民和受伤的阿地里先钻进了那洞里。 等到周建军也爬上去之后,我和陈八牛这才先后爬了上去,老奎班长执意要留在最后。 “快啊老奎班长!” 勉强只够一个成年人趴着的洞口,我和陈八牛硬是两个人挤在了那里,伸出手朝老奎班长大喊着。 等到我们把老奎班长拉上来之后,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后殿都坍塌了下去。 呛鼻的火药味混杂着灰尘灌涌到了暗道里,好在那暗道里还有空气在流动,虽说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也显得很燥热。 可至少还有空气流动,否则单单只是那些火药味和灰尘灌涌进来,只怕都能立时把我们给活生生呛死在暗道里。 “大家都没事?” 暗道很狭窄,我们只能趴在地上,完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我也看不清楚谁是谁,只能开口在昏暗里问了一句。 过了一会我耳畔才陆续响起了周建军他们的声音。 除了阿地里被砸伤了胳膊,我们也只是受了惊吓,并没有人受伤。 只是略微休息了几分钟,等到大家伙惊恐不安的心平复下来一下,我就开口说道。 “我们不能一直在这地方呆着。” “现在也只能继续往前爬了!” 原本陈爱民是在最前头的,可大概是因为这暗道过于狭窄幽闭,再加上女孩本就胆小一些,陈爱民是说什么也不敢往前爬。 最后没办法,我们只好商量,让我和老奎班长轮流在前头带路,陈八牛留在后面断后。 因为暗道是在过于幽闭狭窄,我和老奎班长只能从周建军他们身体上爬过去。 我爬到最前头,抬起头朝前方看了一眼,看到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昏暗。 迎面从那暗道里灌涌过来的空气,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显得格外腥臭。 虽然我们在进墓的时候带了照明工具,可因为当初进墓的时候本就是被迫无奈的仓促之举。 再加上墓室坍塌,我们疲于逃命,这会我们只剩下了一支手电筒。 而我们又被完全困在了幽暗的地底下,那种完全没有光亮的环境,不自觉就让人觉得压抑觉得不安。 至于我们还剩下多少饮水和食物,我已经不敢去考虑这些问题了,我怕一旦考虑的多,真的会完全绝望。 为了节省电量,我不敢一直用手电筒来照亮,只能打开手电筒朝前探照了一下。 亮光驱散了昏暗,我发现我们钻进来的暗道压根不像是人为开凿出来的,因为暗道四壁完全不是用石块垒砌的,反而是一整块的岩石。 不仅如此,我还发现暗道两壁的岩石,全都是乌褐色,在手电光下还隐约散发着一些金属质地的荧光,我抬手摸了一下,那石壁很粗糙也很燥热,上面还有一条条像是洪水冲刷过的痕迹。 可这地方怎么可能有洪水冲刷呢。 摸着石壁上那些痕迹,我一下子就想起了三阳交汇的太阳谷。 三阳交汇,天火地火缺一不可,那地火就是地底下的火山、地热一类的东西。 “难道这压根不是什么仙桥,而是以前火山爆发、岩浆流淌过后遗留下的山洞?” “九爷咋回事啊?” “再不走八爷快被憋死了!” 身后骤然传来了陈八牛的大喊声,我回过神来,慌忙收敛了一下思绪。 我不敢告诉陈八牛他们,其实我们炸出来的这个暗道,压根不是我们之前推测的仙桥,而是以前这地方火山爆发岩浆流过的山洞。 因为现在他们所有人都把这山洞当成了仙桥、当成了唯一能活下去的希望。 如果我现在把真相说出来,就等于是硬生生把陈八牛他们心里头最后一点希望给掐灭了。 “咱们缺照明的工具,这地方又完全在地底下,大家伙一定跟紧了!” 我在深吸了几口气之后,还是决定把真相隐瞒下来。 我回过头朝陈八牛他们大喊了一声,关掉了手电筒,顿时整个山洞再次陷入了不见五指的黑暗当中。 而我也只能用匍匐前进的姿势,一点一点朝着完全未知的昏暗里前进着。 我不知道爬了多久,只觉得四周的空气越来越燥热,空气中不止有之前那腥臭的味道,还多出了一股呛鼻的黄磷味。 才几秒钟的功夫,我就被那黄磷呛鼻的味道呛的剧烈咳嗽了起来。 虽然我一直没有把真相说出来,可这会周建军他们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九爷这咋回事?” “周围咋越来越热了,还有那么呛鼻的黄磷味,八爷咋感觉咱这是钻到火山里了呢?” 昏暗中陈八牛一边咳嗽一边嚷嚷着,他说的话,像是一块石头,压在了我们每个人的心脏上,让人不由就心头一沉。 第85章 连接地狱的大门 “行了八爷,您可甭瞎白话了,这就是一条暗道,咋可能连着火山呢。” 我嘴上训斥着陈八牛,可其实我一颗心早已经格外不安的狂跳了起来。 那会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就算前面真的是古兰经里胡大用来惩罚罪人的火狱,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昏暗狭窄的暗道里,燥热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空气中那股呛鼻的黄磷味也愈发浓郁了起来,直熏得人头晕眼花,像是吸了过量的辣椒粉到肺里似的难受。 可我们的防毒面具早就落在了沙漠里,无奈之下我和老奎班长一商量,只能让大家伙把衣袖扯下来,在用尿液打湿了,戴在脸上充当临时的防毒面具。 我们都是大男人倒没什么,只是陈爱民对此一直很抗拒,若非周建军再三说教,在加上当时那股黄磷呛鼻的味道,的确熏得人受不了,陈爱民是打死也不肯戴上那沾染了尿液的衣袖。 就这样,我不时用手电探照一下前面的情况,一边领着周建军他们朝前爬行着。 昏暗中压根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我也不知道爬了多久,等我再次侧着身子费力掏出手电筒,打算探照前方状况的时候,危机就出现了。 原本平缓朝前的山洞,戛然而止了下来,空间也骤然开阔了起来,可可另一个垂直向下山洞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那垂直向下的山洞,完全就是一个巨大的天坑,一股股热浪从黑乎乎的洞口喷薄了出来,我小心翼翼的用手电朝里面照射了一下。 足足能照射出几十米远的手电光,也没能完全照到那天坑的底部,亮光像是一下子被黑暗吞噬了似的。 周建军、陈八牛他们看着眼前那深不见底的天坑,也是全都皱起了眉头。 阿地里更是把那天坑当成了通往火狱的大门,跪在一旁一个劲的祈祷。 到了这会,就算我想要继续扯谎,说我们炸开的是通往浦墨古墓的仙桥,可眼下的情况,也实在是没法让我们在去继续欺骗自己了。 因为出现在我们眼前的那巨大天坑,四壁上全都布满了岩浆喷涌过后的痕迹。 不仅如此,岩壁上还夹着许多铁矿、铜矿这类金属矿物的痕迹,手电光照射过去,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这种种迹象都表明,我们炸开的不是通往浦墨古墓的仙桥,而是数百年前甚至于数千年前,火山喷发之后,熔浆冲出地面之后,所形成的的一个天然的地下洞窟里。 换句话来说,虽然我们从那殉葬墓里逃了出来,可如今又等于是被困在了这个巨大的地下洞窟里。 “妈的早知道是这结果,还白费什么力气,不如直接呆在那墓室里,没准还能多活几天呢!” 陈八牛第一个泄了气,骂骂咧咧了几句,一屁股就跌坐了地上。 老奎班长和周建军看着我,他们没说话,可他们的眼神我明白,是希望我在这个时候能继续拿个主意。 万般无奈之下,我们只能选择冒险下到那天坑当中去寻找别的出路。 也幸亏当时仓皇逃窜的时候,我们带上了装着登山绳的背包,要不然只是哪一个天坑,就足以把我们困死在这地下洞窟里了。 虽说有登山绳,可我们谁都不是专业的登山员,特别是陈爱民,几次都险些踩空直接坠落下去。 好在那天坑的四壁,因为是当初火山喷发形成的,四壁坑洼不平的岩石,能给我们充当着力点。 我和老奎班长打了头阵,可等我两抓着登山绳沿着那天坑四壁,垂直下降了将近一百多米的深度之后,我低下头看了一眼,那场景真的让我永生难忘。 我们脚底下依旧是深不见底的天坑,可之前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昏暗已经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忽闪忽闪的暗红色火光,和那一股股能把人皮肤给烫伤的热浪。 空气当中弥漫的黄磷味,也是迅速攀升了起来。 那种感觉怎么说,就像是我们脚底下的天坑,真的就是阿地里所说,连接着古兰经的烈火地狱。 很快我们的登山绳到了末端,可那天坑依旧是深不见底,反而是脚底下扑人的热浪和那忽闪忽闪的火光愈发清晰了起来。 我抱着最后一点侥幸,用手电朝四周照射,希望能找到一条出路。 “我去什么东西咬了八爷一下!” 就在我都快要彻底放弃的时候,昏暗中陈八牛突然惨叫了一声。 他的惨叫声一下子把我们所有人脑子里那根弦都扯紧了起来,我慌忙把手电光移了过去。 等到手电光照射到陈八牛脸上的时候,我也被吓了一跳。 我看到一只黑色的虫子趴在了陈八牛的脸颊上,正死命的想要钻进陈八牛的皮肉里。 再看那虫子,外形像极了甲虫,可腹部却是跟灌入了熔浆似的,透着淡红色的荧光,不就是那能把人活生生烧成焦炭的三足金蟞。 “八爷快……快,那是三足金蟞!” 我回过神来慌忙朝陈八牛大喊了一声。 此前我们就险些丧命在那三足金蟞的嘴下,这会陈八牛听到我的大喊声也反应了过来,慌忙伸手去拍打。 虽说最后陈八牛忍着痛把那三足金蟞从脸颊上拍了下去,可也因为不小心弄破了那三足金蟞的肚子。 三足金蟞肚子里那像极了熔浆、像极了硫酸的粘液,还是活生生在陈八牛脸颊上灼出了一个窟窿眼。 ‘呜呜呜!’ 昏暗中陈爱民抓着登山绳踩在石壁突出的一块岩石上,浑身瑟瑟发抖的痛哭了起来。 她绝望的哭声,回荡在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天坑里,像极了民间传说在,那些被幽禁在地狱里受苦的恶鬼的哀嚎。 我的心脏也狂跳了起来,因为如果这会真的冲出来一群三足金蟞,那么就算我们不被那金蟞给活生生灼烧而死,也会掉进一看另一头就像是连通着火狱的天坑里摔死。 “九爷!” “九爷您看那边是不是有个洞口?” 在我们所有人都快要放弃希望的时候,陈八牛突然大喊了起来。 我慌忙抬起头顺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果然在距离我们不远的石壁上,有一个黑乎乎的洞口,一只只肚子里像是灌入了熔浆、腹部泛着荧光的三足金蟞正从那洞口里飞出来。 只不过因为这天坑地下不断往外喷薄着热浪和呛鼻的黄磷,那些三足金蟞飞出来,许多都直接被那黄磷味道熏得坠落了下去。 也幸亏是如此,我们才得以幸免。 “行了九爷你们甭犹豫了,要八爷说咱直接进去,是生是死就看老天爷了。” “咱这么半吊在这天坑里,忒憋屈了!” 见我们看着那山洞半晌不说话,陈八牛气急败坏的嚷嚷了起来。 那会除了选择冒险钻进那山洞,我们也只剩下两个选择。 要么直接松手,跌入那深不见底的额天坑,要么爬上去坐在这天坑旁边等着被饿死被渴死。 “八爷说的对,就算死咱也挑个痛快点的死法!” “咱们过去看看那山洞!” 虽然我嘴上那么说,可看着不断有三足金蟞飞出来的洞口,我脑海不由浮现出了一幅渗人的画面。 那山洞里四壁上,也许就爬满了密密麻麻的三足金蟞…… 第86章 虫巢 周建军和老奎班长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也都咬着牙狠狠的点了点头。 “九爷,咱也甭费事了,八爷我先去打头阵!” 见我们都决定冒险进洞,陈八牛骨子里那股子狠劲也全然被激发了出来,自告奋勇的要去打头阵。 虽说看上去那洞口距离我们不远,天坑的四壁上也有许多凹凸不平的石块可以供我们着力。 等到我和陈八牛松开手里的登山绳,像是猿猴一样徒手沿着天坑一壁朝那洞口爬过去的时候,即便我强迫自己不去看脚下那好似连通着炼狱的天坑。 可从那天坑底下喷涌出来的热浪扑在身上,还是让我觉得一阵阵的胆战心惊。 短短十多米的距离,可不管是我还是陈八牛,都只能像是蜗牛一样慢慢的在那万丈悬崖上挪动着。 那种一不小心踩空就立马尸骨无存,时时刻刻和死亡擦肩的滋味,绝对不是三两句言语能够形容的清楚的。 十多米的距离,我两硬是用了不知道几十分钟,才堪堪摸到了那山洞入口。 等我两双手扒着那山洞底部的岩石,低下头看了一眼脚下那深不见底的天坑之后,还是忍不住渗出了一脑门的冷汗。 “得了九爷,八爷先进去!” “要是里面就是那虫子的老巢,九爷您就回去,想办法带着周教授他们离开。” 还没等我开口制止呢,陈八牛就已经双手撑着那山洞底部的岩石,低吼一声爬了进去。 那山洞不大,约摸只够两个成年人低着头并排走过。 陈八牛钻进了山洞,我也不敢在贸然进去,不是我怕死,而是不远处周建军他们还把活下去的希望寄托在了我的身上。 所以那会我也只能死死地抓着石头,像壁虎一样紧紧贴在那万丈天坑的峭壁上。 因为担心好兄弟的安危、因为对未知的恐惧,我的心脏很快就从一开始的狂跳变的像是骤停了下来一样。 可那会我能做,也只是不断在心里祈祷着。 “来啊八爷不怕你们!” 过了大概几秒钟,山洞里就传来了陈八牛的低吼声,紧跟着几只三足金蟞就从山洞里扑楞着翅膀飞了出来。 一只三足金蟞扑倒了我的脸上,我也不敢用手去拍打,只能拼命的把脸颊往石壁上蹭。 好在脚下那深不见底的天坑里,一直往外喷薄着热浪和黄磷,大部分从山洞里冲出来的三足金蟞,都直接被那呛鼻的黄磷味给熏的坠落了下去。 而我也险些失足掉落了下去,等到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我后背已经被冷汗给完全打湿透了,而山洞里也没了陈八牛的声响,只是偶尔会飞出来几只三足金蟞。 “八爷!” 我也一下子慌了神,一边大喊着陈八牛的名字,一边挣扎着想要爬进去。 昏暗中突然山洞里伸出了一只手,一把就拽住了我的胳膊。 等到陈八牛的脸从昏暗的山洞里探出来,我两四目相对的时候,我也愣住了,几分钟之后等陈八牛把我也拉进山洞里。 我两都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哈哈大笑了起来。 山洞虽然有三足金蟞飞出来,可里面并非我想象的那样,四壁爬满了三足金蟞。 可即便如此,打了头阵的陈八牛也依旧是伤的不轻,胳膊上、脸上被三足金蟞咬伤、灼伤了许多。 等稍微恢复了些许体力,我便是慌忙挣扎爬了起来探头朝那山洞深处打量了过去。 山洞深处显得很昏暗,弯弯曲曲的洞,谁也不知道延伸到什么地方。 可那会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除了在心里祈祷能从这迷宫一样的地下洞窟里走出去之外,也只剩下硬着头皮往前走这一条路了。 等到确定山洞里没什么太大的危险之后,我让陈八牛留在山洞里接应我们,我则是离开山洞去通知老奎班长他们。 老奎班长还好些,毕竟是当兵人,身体素质本就比我们强得多,他松开身上的安全绳,抓着岩石三两下就爬进了山洞里。 阿地里紧随其后也爬了进去,可等轮到周建军和陈爱民的时候,我们都不由把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特别是陈爱民,本就是女性,体力、胆量都不及我们,虽说生死面前她也鼓起了勇气。 可等到解开安全绳,徒手抓着岩石在那万丈天坑的峭壁上爬行的时候,陈爱民还是吓得一直在哭泣。 好几次陈爱民脚下一个踩空,都险些直接掉了下去。 看着陈爱民一边哭一边一点点在峭壁上挪动,我们每个人都替她捏了一把冷汗,可偏偏我们谁都帮不上忙。 陈爱民好不容易爬到了洞口,我和老奎班长几乎是半个身子都倒掉在了万丈天坑的边缘,伸手费力的把她拽了上来。 等到了山洞里,陈爱民也像是瞬间崩溃了一样,坐在地上就放声痛哭了起来,浑身都在颤抖。 可那会我们压根不敢过多的休息,因为我们所携带的饮水和食物顶多还能在支撑几天的时间。 若是在几天内,还没办法从这迷宫似的地下洞窟里找到出路,等待我们的依旧只有死亡。 昏暗的山洞里我们摸索着朝前走,四周静的可怕,甚至于除了心跳声,我们都能听到每个人骨头摩擦的细微声响。 我不知道我们在那昏暗、死寂的像是九幽地狱一样的地下洞窟里摸索前进了多久。 只记得一路上我们遇到了无数岔道,好几次我都险些一脚踩空,掉进那深不见底的垂直天坑里。 在那种环境下不要说辨认方向了,就连眼睛都似乎在逐渐退化,反倒是听觉在那死寂的地下洞窟里愈发敏锐了起来。 大概唯一提醒我们时间在流逝的,只有周建军手腕上那块老式手表了。 终于在我们快要被那死寂、昏暗的环境给折磨到崩溃的时候,我看到前方的昏暗当中隐隐有着红光的闪烁,一股异常炎热的气浪也扑了出来。 那种感觉,就像是前方就是一片熔浆湖泊在翻滚一样。 可即便那样,眼前出现的光亮也足以让我们兴奋了。 一个人在黑暗的环境里待久了,一点点光亮都等同于希望。 可等我们朝着那红光摸过去之后,眼前的一幕却是吓得我们硬生生僵在了原地。 就在我们前方,是另一个纯天然的石洞,那石洞的四壁上、洞顶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三足金蟞。 一层叠着一层的三足金蟞堆积在一起,腹部像是岩浆一样的毒液散发出的淡淡荧光,照亮了整个山洞。 虽然早有了心理准备,可现在真的误打误撞闯到了这三足金蟞的虫穴里,那种源自骨髓深处的寒意还是让我们牙齿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这……这是地狱!” 阿地里突然跟疯了一样的大喊了起来,被他那么一喊,虫巢里那数以亿万计的三足金蟞,立马就被惊醒了过来…… 第87章 另一个世界 我们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数以千计的三足金蟞就从那虫巢的石壁上、洞顶上飞了下来。 昏暗当中,就像是一道淡红色的火苗,呼的一下子就扑倒了阿地里跟前。 “啊!” 紧跟着阿地里那杀猪一般的惨叫声就响了起来。 等我们回过神来,眼前的画面真的瞬间吓得我们再一次愣住了。 阿地里就站在不远处,一只只三足金蟞跟疯了似的顺着他的大腿、胳膊甚至于是嘴巴、眼睛钻进了他的身体里。 我清晰的看到那些三足金蟞从阿地里脸庞下的皮肉里蠕动,只是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阿地里整个身体都硬生生被那些三足金蟞给撑的鼓胀了起来。 迅速鼓胀起来的脸庞,让阿地里的眼睛瞪的格外凸出,一双眼珠子像是马上要掉下来一样,他的嘴巴也不由自主张大了起来,一只只三足金蟞就从他的嘴里爬了出来又钻了进去。 大概是因为被钻进体内的三足金蟞堵住了咽喉,阿地里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抬起手拼了命的捏着自己的脖子。 可他的双手抬起来,那两条胳膊也已经被三足金蟞给硬生生撑得鼓胀了起来。 很快阿地里的脸颊就从嘴角开始,一点点的崩裂了开来。 紧跟着阿地里捏住脖颈的两条胳膊,皮肉也开始崩裂了。 我能清晰的看到,他胳膊上的皮肉先是被那些钻进身体里的三足金蟞撑得绷紧了起来,然后蜘蛛网似的裂纹就浮现了出来。 随着皮肉上的裂纹慢慢扩大,里面森白的骨头也露了出来。 诡异的是阿地里崩裂开来的身体,没有流出一点鲜血来,反而是因为那些三足金蟞拼命的蚕食他的血肉互相厮杀间,一些三足金蟞腹部的毒液流了出来。 一下子,阿地里崩裂开来的脸庞,就从嘴角开始,迅速的碳化了起来,明明看不到任何一点的火苗,可他的脸就像是正在被高温灼烧,血肉飞速的干瘪碳化。 那个时候阿地里还没有完全咽气,可是他已经发不出任何惨叫声了,两只瞪大的眼珠子颤抖着死死地盯着我们。 那种眼神压根没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而我们也大概一辈子都忘不掉那一刻阿地里看向我们的眼神。 砰! 骤然响起的枪声猛然间将我们惊醒了过来。 我回过头看到老奎班长端着步枪,枪口还在冒着黑烟。 被老奎班长一枪打爆了脑袋的阿地里,这才直挺挺的到了下去,可是很快地上就只剩下了一滩人形的碳灰。 沙沙! 那些从阿地里身体里钻出来的三足金蟞,像是一条淡红色的潮水,迅速朝着我们爬了过来。 不远处的虫巢里,石壁上、洞顶上哪数以亿万计的三足金蟞,也开始扑棱起了翅膀。 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潮水似的三足金蟞就爬到了我们脚边。 下一秒钟我就感觉到那种皮肉被硬生生撕裂开来的剧痛。 陈八牛、周建军他们的惨叫声也接连响了起来。 我也疼得跳起脚来,不小心踩死了一群三足金蟞,那金蟞的毒液沾染到鞋底,橡胶质地的鞋底立马就迅速碳化了起来,看不到火苗,只有一股橡胶燃烧的臭味在弥漫。 “快特么跑!” 我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拽着已经被吓得完全僵住的陈爱民,转身就朝回跑。 陈八牛他们回过神来,也转身朝回跑。 我们跑的快,那些三足金蟞爬行的速度也不慢。 整个山洞里,只是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四壁就爬满了三足金蟞。 密密麻麻的三足金蟞,汇集成了一条暗红色的洪流。 “啊!” 我们跑出去没多远,陈爱民就摔倒在了地上。 眨眼间,潮水似的三足金蟞就把陈爱民给吞噬了进去。 我们只看到她的一只手高高的抬了起来,虫群间露出的半个脸,皮肉迅速的崩裂,碳化着。 “爱民!” 周建军大喊了一声,想要冲过去把陈爱民拽出来,可一切都晚了。 “周教授!” 我反应过来,慌忙一把拽住了周建军。 慌乱中我们压根分不清哪里是哪里,只记得最后跑进了一条岔道,然后一脚踩空一下子就摔了下去。 “九爷、九爷你快醒醒!” 昏暗中我听到了陈八牛的呼喊声,也感觉到有人在拍打我的脸颊。 等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脑子稍微恢复了一点思考能力,立马就跟触电似的蹦了起来。 “虫子!” “九爷没事了,咱跑出来了!” 陈八牛一把拽住了我,我这才慢慢冷静了下来,回过头我才看到周建军昏迷在了一旁,老奎班长紧握着拳头站在一旁看着我们一言不发。 可是一想到陈爱民和阿地里凄惨无比的死状,特别是阿地里临死前看向我们的眼神,我就得心里难受,像是堵了一团棉絮,在血管里慢慢变臭。 “好了九爷,现在不是咱伤心的时候。”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能从虫巢里掉到这山洞里,也许能走出去呢!” 陈八牛搂着我的肩头安慰着我,他的眼睛里也噙着泪水。 我抱着脑袋很痛苦的蹲在地上,想哭却哭不出来。 “小关同志,咱们走,总不能全都死在这里嘛!” 陈八牛和老奎班长的安慰,让我逐渐恢复了过来,把那种生离死别的伤痛强压在了心底。 “背上周教授咱们走!” 老奎班长和陈八牛谁都没说话,只是把因为伤心过度昏死过去的周建军背到了后背上。 刚刚逃离虫巢的时候,我们失足跌落到了一条山洞里,那下面一条接着一条的山洞,密密麻麻的像是蜘蛛网一样。 昏暗的地下洞窟,完全没有方向感可言。 我们也只能凭借最直接的感受,胡乱摸着向上爬。 不知道爬了多久,我突然触碰到一块不一样的石头。 因为火山爆发的缘故,地下洞窟里的石头的大都是黑褐色的玄武岩,而我触碰的那一块却显得很光滑。 “九爷,这边有个洞,里面好像是个墓室!” 昏暗中陈八牛的大喊声,让我和老奎班长几乎同时抬头看了过去。 第88章 不同寻常的墓室 等我们摸索到了陈八牛身旁,我这才看到陈八牛手指的地方,有一个岔洞。 我急忙打开手电筒照射了过去,果然看到那条岔洞四壁都是用巨石堆砌的。 当时我们已经在这宛如迷宫一般的地下洞窟里转了几天几夜,陈爱民和阿地里先后死在了三足金蟞嘴里。 我们四个人也已经到了心理崩溃的边缘,这会看到人工修筑的痕迹,无疑是喜上眉梢。 其实我也没想到,这一次我们竟然真的误打误撞,从这地下迷窟里一路摸到了浦墨古墓当中。 “他奶奶的,兜兜转转这么久,总算是找到这浦墨古墓了!” “今儿个就算咱们都不能活着走出去,八爷我也要进去看看!” 陈八牛一边嚷嚷着,一边就猫腰钻进了那条连通着浦墨古墓的岔道。 搁在平日里,我一定会拦下陈八牛,可这一次我没有。 因为我心里很清楚,那浦墨古墓,也许是我们能否活着从这地下世界走出去的唯一希望了。 大概是因为这浦墨古墓位于太阳谷深处的缘故,虽说是在地底下,可墓室里的温度依然足够酷热。 相比起那殉葬墓,这浦墨太阳之子的古墓,规模无疑是大了许多。 用巨石垒砌的前殿,四壁方方正正,上空是穹顶。 上百平方的前殿里,堆满了各种陪葬品。 堆成了小山的金币、宝石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散发着炫目的光泽。 左右两侧,花纹格外精美的铜制灯台整齐排列着,灯座不知道装的是什么灯油,历经千年竟然还未干涸。 不要说我和陈八牛了,就连素来不苟言笑的老奎班长,看到眼前的场景,脸上的神情都呆滞了起来。 “九……九爷,您说这些宝贝得值多少钱?” 过了半晌,陈八牛这才一边狠狠吞咽着口水,一边磕磕巴巴的问了我一句。 “估摸着能在换小半个潘家园了!” 虽然这一路上我们前后进过好几个古墓,可那些古墓不是被盗窃一空,就是压根没多少之前的陪葬品。 眼前这座从未被人盗掘过的浦墨古墓,前殿里的陪葬品绝对可以用金山银山这四个字来形容。 “哈哈发了!” “九爷咱这一次真的发了!” 下一秒钟陈八牛那家伙就格外癫狂的大笑了起来,我还没来及阻拦,那家伙就直接冲了下去,一头扎进了那山丘似的金币堆上。 因为陈爱民之死,伤心过度晕死过去的周建军也悠悠的醒转了过来。 等周建军看到前殿里那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之后,也是差点没激动的双眼一翻又晕死过去。 “周教授!” 周建军轻轻挣脱了我和老奎班长的搀扶,瞪大了眼睛一言不发的,像是行尸走肉一样的沿着台阶走下了堆放着陪葬品的前殿。 我和老奎班长担心会在惹出什么意外,也慌忙跟了上去。 虽然前殿里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也让我眼热心动,可我却怎么高兴不起来。 因为虽然我们误打误撞,从地下迷窟里进入了浦墨古墓,可眼下我们依旧是被困在地底下,如果找不到办法出去。 再多的金银财宝,也真的就只能算是陪葬品了。 太阳之子的古墓和之前我们进入的殉葬墓如出一辙。 分成前殿和后殿,唯一不同的就是这太阳之子的古墓,前殿的位置略低于安放棺椁的后殿。 墓道又略低于前殿,三个部位用台阶连接了起来。 我在前殿里转了一圈,看了看那些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就把目光投向了连通着后殿的台阶。 大概是因为陈爱民和赵建伟的接连逝世,平日里看到古墓这些珍贵陪葬品,总会显得格外兴奋的周建军。 今天到了这浦墨古墓,也仅仅只是看了几眼,就兴趣索然的收回了视线,甚至于都没有去制止正玩命朝口袋里硬塞着金币珠宝的陈八牛。 “周教授我知道您现在很伤心,可我想爱民她也肯定希望咱们能活着出去。” “我刚刚看了,这前殿里不想有什么机关暗道的,咱们去后殿看看,也许能找到路出去。” 不善言语的老奎班长没有用言语去安慰周建军,却也是抬手和我一起搭住了周建军的肩头。 周建军偷偷擦了几次眼泪,这才看了看我们轻轻的点了点头。 以前我从不相信一个人真的可以在一夜之间苍老几十岁这种鬼话。 可那一刻看着在几天之内双鬓布满了白发、脸上的皱纹也堆积的更加深沉的周建军,我真的感觉自打陈爱民出了意外之后,周建军就在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多岁。 “八爷您甭折腾了,要是咱出不去,这金山银山您也搬不出去。” 我侧过头看了一眼只恨不得把裤子脱下来扎起裤腿当口袋的陈八牛,有些没好气的训斥了一句。 “八爷不管这些,好不容易找到正主,就算死八爷也不做穷鬼!” 我被陈八牛那一套歪理邪说给呛得无言反驳,也只好很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和老奎班长对视了一眼,由我两打头阵,朝连通着后殿的台阶走了过去。 虽说只有几十米的距离,可在这死寂的墓室里,没走一步,那脚步声都像是踩在各自的心跳上一样。 好在墓室里并没有什么防盗的机关,甚至于沿着台阶走上去,连通后殿的地方都没有石门一类的东西。 说来也正常,这浦墨太阳之子的古墓,藏在太阳谷的地底下。 以太阳谷深处那能把人活生生晒死的高温,不要说考古队,就算张老城那样祖上几代都是倒斗的大行家,也没办法进来。 而我们若非被张老城一伙人困死在殉葬墓里,也不可能顺着那地下迷窟误打误撞闯到这浦墨古墓。 用我老爹的话来说,这也许就是世事本无常,一切看缘也看命。 通往前殿的拱形墓道里,一片类似于火光的淡红色荧光扑了出来。 空气当中除了燥热之外,还弥漫着一股尘封许久的霉味。 “九爷你们愣着干啥?怕有机关?” “得八爷我去探探路,死也死个痛快!” 见我们站在台阶上迟迟没有迈开腿,兜里揣满了宝石金币的陈八牛三两步跑了过来斜眼有些鄙夷的看了我们一眼,嚷嚷一句直接把脸上的面巾一摘,就大步走了进去。 我回过神来,刚刚想要叫住陈八牛,就听到墓道里传来了陈八牛的大叫声…… 第89章 太阳神 “八爷!” 我大喊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了进去。 陈八牛那家伙就像是木头桩子似的僵在了那里,身子哆嗦个不停,像是看到了什么格外恐怖的东西一样。 等我跑到陈八牛跟前,抬起头顺着陈八牛视线所看的方向看了一眼之后,我也惊呆了。 天圆地方布局的后殿,整个后殿的穹顶,并非是如前殿一般用巨石堆砌的,而是用类似于水晶一般的透明材质搭建的。 更诡异的是,全透明的后殿穹顶,完全形成了一个太阳的形状,穹顶当中还翻腾着暗红色的火光,一眼看上去真的就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构成了后殿的穹顶。 暗红色的火光,把整个后殿都渲染的好像是火海一样。 原本应该安放着棺椁的方位,却是压根看不到棺材。 反而是在后殿的正中央,矗立着一辆马车,一辆用黄金和宝石所锻造的马车。 八匹披挂着金色铠甲的骏马在前方拉着那黄金马车,扬起的马蹄,像是随时能活过来飞奔而行一样。 就在那马车上,站立着一个身穿金黄色铠甲的男人,男人一只手里拽着控制八匹骏马的缰绳,另一只手里紧握着一把巨剑。 虽说那男人的面庞被一个金色面具给遮蔽的只剩下了一双眼睛,可就是空洞洞的眼眶,却是透着一股肃杀的气息。 那种画面怎么说,真的就感觉眼前那傲立在金色马车上的金甲男人,就是传说中从熊熊燃烧的太阳当中,架着马车冲杀出来的太阳神一样。 等到周建军和老奎班长冲进来,看到后殿里的那一切之后,也同样是瞬间被惊呆了。 特别是周建军本身就是考古教授,看到眼前那像极了西方神话里太阳神的布局之后,整个人激动的嘴角都抽搐了起来。 “九……九爷……您……你说这里面的玩意倒腾出去能值多少钱?” 过了好半天,陈八牛那家伙才慢慢吞吞的转过头盯着我问道,他说话的声音都是断断续续的,我都能听到他上下牙磕碰的声响。 虽然我在潘家园厮混了许多年,小时候我老爹也藏有不少价值连城的古玩,再加上这一路上跟着考古队出生入死,也自诩见过世面了。 可眼前这浦墨古墓后殿里的东西,还是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 “八爷,咱要是把这里的东西弄出去,估摸着希腊神殿世界奇迹的位置就该交给咱们国家了!” “这……这简直是奇迹!是一个世所罕见的奇迹!” 我的话音刚刚落地,周建军也格外激动的低吼了起来。 “那还等啥!咱出生入死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今天死八爷也要死个痛快!” 财迷心窍的陈八牛嚷嚷了一声,抬腿就迈进了后殿。 可他的脚掌刚刚踏到后殿的第一块地砖,我就听到原本一片死寂的后殿当中响起了噌的一声。 我反应过来,下意识就以为是陈八牛触发了什么机关,伸手一把就拽住了陈八牛。 猝不及防之下,陈八牛一个踉跄又退回到了连通着前殿和后殿的墓道里,还险些把我也给撞翻在地上。 等我稳住身形之后,就看到那后殿四个角落里的青铜灯台上猛然间燃起了火苗。 紧跟着后殿四周灯台上那原本已经熄灭了数千年的火把,一个接着一个的着了起来,那种感觉怎么说,就像是墓室里有一个看不见的人,用火折子把那些熄灭了数千年的火把一个个给重新点燃了起来。 火光瞬间驱散了整个后殿的昏暗,而在那火光的映照下。 那好似一个太阳的穹顶,也像是被点燃了一样,滚滚热浪就从那穹顶之下喷薄了下来。 唯一后殿中央的那黄金马车、黄金战马,还有矗立在马车上被尊为太阳之子的金甲男人,在那滚滚热浪的炙烤下,身上金黄色的铠甲更显得璀璨夺目了。 那一刻我总感觉那八匹黄金战马和那金甲男人面罩下的眼睛,已经缓缓睁了开来,像是下一秒钟就会复活过来,然后纵马驰骋,把我们四人践踏于铁蹄下一样。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我过于紧张,才会不由自主在心头生出那种感觉,可等我侧过头看到周建军、陈八牛和老奎班长他们全都紧握着拳头,直勾勾的盯着那金甲男尸,面色发白嘴唇都在颤抖的时候,我的心脏莫名就咯噔了一下,一股大事不妙的预感也随之生了出来,而陈八牛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险些吓得我魂飞魄散。 “八……八爷我怎么感觉那马蹄子动了一下呢?” “我好像也看到了嘛!” 老奎班长和陈八牛几乎是同时转过头一左一右的看着我,说的话都是如出一辙。 如果说只是陈八牛一个人攘攘的话,或者只是我一个有那种感觉的话,也许还能用心理作祟来形容。 可眼下老奎班长和陈八牛都这么说了,而周建军虽然没有说话,可我那一刻无比清晰的看到,豆大的冷汗珠子正从他的脸颊慢慢往下滚落着,他的眼珠子也在颤抖,明显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那个时候,虽然墓道里显得很闷热,可我却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迅速朝着头顶延伸着,恐惧的情绪也像是瘟疫一样在我们四周弥漫了开来。 “行了八爷、老奎班长你两别瞎说了。” “八成是这墓室搞得太邪乎,给咱们造成了心理压力。” “说白了那马车就是棺材、上面那金甲男,就是墓主人是尸体,这都几千年了怎么可能复活呢!” 我回过神来,强忍着心头的恐惧没有去看前殿里那像是随时能复活的金甲男尸和黄金战马,只是编了个借口想要把四周惊悚的气氛给遮盖下去。 在我侧头的时候,我无意间瞥见那前殿的东南角里矗立着一块石碑,周建军也看到了那块石碑。 “墓志铭!” 我和周建军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出了这三个字。 我们一路追寻到了这里,最终的目的不就是想要打开这浦墨国太阳之子的墓穴,找到那块极有可能记载有猎骄靡事迹的墓志铭吗? 可还没等我和周建军从激动的情绪当中回过神来,突然死寂的墓道里就响起了一声战马打响鼻的声音。 第90章 复活的古尸 在那一片死寂的墓道里,那一声战马打响鼻的声音分外清晰。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可等我转过头看到周建军、老奎班长和陈八牛他们三个人也全都在面面相觑的时候,我就知道刚刚那响鼻声绝对不是我的幻听。 咕噜! 我不由自主的狠狠吞咽了一口口水,慢慢的抬起头朝前殿里那金甲古尸看了过去。 那一刻我能够很清晰的感觉到冷汗珠子从额头上顺着脸颊滑落下来的感觉,脑海里也全都是诈尸、红毛粽子这一类的恐怖画面。 可等我抬头看去的时候,后殿里那黄金马车依旧是矗立在原地,一手持剑、一手紧握缰绳的浦墨古尸也依旧是端坐在黄金马车上,并没有什么异常。 只是在那太阳似的穹顶的映照下,不管是那黄金马车还是那浦墨古尸,身上金黄色的铠甲都显得莹莹生辉,那种随时都会复活的气势更显逼人了。 “可能是我们太紧张了,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眼前。” “我必须进去看一看!” 周建军抬起手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腿,转过头面色很严肃的看着我们。 一路上我们为了寻找传说中猎骄靡的古墓,实在是付出了太多,数次险象环生也就罢了。 考古队如今也只剩下了我们四人,到了这会其实我们心里都是不甘的。 “周教授八爷我陪你进去,反正现在咱也出不去,就算死也的当个明白鬼不是?” 陈八牛第一个站出来扬言要陪周建军进后殿去一探究竟。 其实我知道那家伙就是冲着那黄金马车去的,可陈八牛那家伙那一句当个明白鬼,倒是触动我的心弦。 “周教授咱们一块进去。” 虽然我们都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态,可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嘱托老奎班长留在了墓道里,以防墓道突然被封死,我们在变成瓮中之鳖。 虽说那金碧辉煌的黄金马车就在眼前,我们苦苦寻找的墓志铭也在眼前。 可那后殿里的布局构造实在是梦幻的有些过分,我生怕一脚踩下去,就会触发什么机关。 为了安全起见,我打开背包掏出仅剩下的几十米登山绳,用那登山绳结了几个绳结,又把水壶给栓在了前段,做成了一个临时的探测器。 等我奋力把用登山绳栓住的探测器扔到后殿里,一块一块的去试探了那些地砖,确认下面没有连接着什么机关之后,我这才抬起头朝周建军点了点头,示意我们可以安全进去了。 “九爷你就太谨慎了,咱现在都是煮熟的鸭子没地飞了,还怕个啥!” 陈八牛有些不屑的嚷嚷了一声,抬腿就要走进去,我见状慌忙抬手拦住了陈八牛。 “八爷咱先说好,进去可以,可咱不能动那马车和那古尸。” “咱只是去看看那墓志铭!” 虽说刚刚那战马打响鼻的声音是一闪即逝,可我们每一个人都听得真切。 这件事就像是一块石头似的压在了我的心脏上,让我一直觉得如鲠在喉一样的不得劲。 见我不许他动那价值连城、堪称世界级奇迹的黄金马车,陈八牛那家伙脸上露出了老大不情愿的神色,最后在我再三警告下,那家伙这才不情不愿的摆了摆手敷衍了我一句。 万事俱备之后,我深吸了一口气对周建军说我去打头阵,对此周建军迟疑了一会也就点头同意了。 不是周建军想让我蹚雷,而是我们三个人,周建军年迈反应不够、至于陈八牛那家伙一门心思想要盗宝,让他率先进去,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如此一来我自然成了先锋最合适的人选。 虽说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等我真正抬腿踏足到那后殿里时,心跳还是一下子加剧了起来。 整个后殿全都笼罩了那如同火焰一般的赤红色荧光下,四周的温度虽说不至于如太阳谷那般骇人,却也是让人有一种一脚踏进了酷暑三伏天的错觉。 而且相比起在墓道里眺望,真正到了后殿里,我昂起头看了一眼那太阳似的穹顶,更是忍不住心脏猛跳。 整个用透明材质搭建的穹顶,构造成了太阳的造型,穹顶之内暗红色类似于烈焰一般的东西在翻涌着,一股股热浪扑了下来,站在后殿里,真的就好像是站在了太阳下面似的。 正中央那黄金马车和那身披黄金战甲的浦墨古尸,近距离去看,就更显得英气逼人,仿佛随时会复活一样。 我只是看了一眼就不敢再去看,生怕看着看着那古尸就真的复活了。 收敛起心神之后,我领着周建军就直奔后殿墙角的墓志铭去了,陈八牛那家伙在我的叮咛下,倒是没有乱动后殿里的东西。 等看清楚那墓志铭上的内容之后,周建军脸上立马就露出了大喜过望的神色。 “小关同志,这墓志铭上提到了猎骄靡,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 因为我不懂西域的古文字,只能心急如焚的等着周建军去逐字逐句的破译那墓志铭上的西域古文。 可就在我和周建军仔细研究那墓志铭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拍在了我的肩头上。 我被吓了一跳,只以为是陈八牛那家伙又在搞事情,便侧头骂了一句。 “八爷您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可我的话说到一半,最后几个字却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因为陈八牛那家伙压根没蹲在我身后,而是蹲在了另一侧,他压根不可能拍到我的肩头。 “九爷您看着我干啥,我可没乱碰东西!” 陈八牛很无辜的看着我,摊了摊手示意自己一直老老实实的蹲在周建军旁边。 这一下子我不由又想起了那战马打响鼻的声音,那一瞬间刚刚才冒出来的冷汗,硬生生又憋回到了毛孔里去。 “不可能!一定是我太紧张了!” 我摇着头不断安慰着自己,可等我十分心虚的再度侧过头去看身后的时候,却无意间瞥到了那黄金马车,马车上那原本端坐着的浦墨古尸,不知何时竟然站了起来,右手手持的巨剑也高高举了起来,拉车的八匹战马,原本平稳踩在地上的马蹄,竟然也抬了起来…… 第91章 必死的局面 高举的巨剑、飞扬的马蹄,正巧就对准了我们,像极了要冲锋杀敌的姿势。 我被吓得完全僵在了原地,浑身瑟瑟颤抖个不停。 “九爷你咋地了?” 陈八牛见我脸色不对劲,脸上的神态也是一下子警觉了起来。 “八爷您看那马车!” 我几乎是颤抖着抬起手指了指不远处那黄金马车,可让我没想到的是陈八牛侧过头看了一眼,却说了一句。 “那马车不就在那里没动过?” “九爷您咋老神神道道的?” 因为陈八牛这一句话我的世界观开始错乱了起来,我猛地揉了揉眼睛,再去看那黄金马车和那浦墨古尸,却发现真的如同陈八牛所说的那样,压根没动过。 “难道是我看花眼了?” 我摇着头暗自呢喃着,可就在我转过头想要询问一下周建军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周建军的举动透着诡异。 原本应该是专心破译那墓志铭上碑文的周建军,那一刻却是低着头,嘴里不停发出那咯吱咯吱的声音。 那声音怎么说,像是一个男人的身体里,藏着另一个老妪在咯咯怪笑一样。 “周教授?” 我心里生出了一股不妙的预感,颤抖着开口喊了周建军一声。 下一秒钟周建军慢慢的抬起头来,可映入我眼帘的却不是周建军的脸庞,而是那浦墨古尸带着黄金面具的脸庞。 泛着冰冷光泽的黄金面具下,那双空洞的眼眶直勾勾的盯着我,咯咯的阴笑声梦魇似的在我耳畔回荡着。 “啊!” 我被吓得尖叫了一声,一屁股就跌坐在了地上,那个时候我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了战马打响鼻的声音。 拉着那黄金马车的八匹战马已经高高扬起了马蹄,马车上那身披黄金战甲的浦墨古尸紧握着缰绳,高举着手里的巨剑。 透着冰冷光泽的剑锋直接对准了我。 紧跟着整个后殿墓室都颤抖了起来,地面在疯狂的塌陷,一道道火舌从地底下窜了起来。 我才发现整个后殿墓室竟然是悬空建在一片地下熔浆之上的。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紧紧的贴在了后殿墓室的墙壁上,我本想要开口叫陈八牛和周建军小心的,可等我侧过头这才发现,身旁哪里有周建军和陈八牛的身影。 一下子我整个世界观都崩塌了,只看到那浦墨古尸拽着缰绳,踩着一片火海纵马朝我飞奔了过来。 还没等我完全回过神来,那黄金马车已经冲到了我的跟前。 那个时候整个后殿墓室已经塌陷的差不多了,只要一低头就能看到脚下那不断翻滚喷薄的熔浆。 我踉跄着朝后退去,可下一秒钟脚下突然就踩空了。 一下子我整个人都朝着那翻滚的熔浆湖泊坠落了下去,喷薄而起的火舌烈焰迅速把我吞噬了进去。 “九爷!” “九爷!” 就在我即将坠落到那熔浆里的时候,突然我听到耳畔响起了陈八牛的声音,紧跟着脸颊上一阵刺痛席卷而来。 我浑身狠狠一颤,尖叫了一声猛地惊醒了过来。 那种一下子从天堂跌落到地狱,又从地狱被一下子拽入天堂的感觉,绝对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楚的。 我浑身大汗淋漓,像是刚刚洗了个冷水澡似的,耳畔陈八牛、周建军他们焦急的呼喊声,那一刻在我耳朵里都显得格外梦幻。 几分钟之后我完全冷静下来,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其实压根没有进入过后殿墓室,而是一直呆在墓道里。 “小心点九爷,那灯台的火苗里掺杂了黑曼陀,要不是八爷我鼻子好使,今儿个咱四个都得栽跟头了!” 被陈八牛这么一说,我这才嗅到后殿墓室里那燥热的空气当中的确弥漫着一股有些甜腻的香味。 之前我们在绿洲峡谷的时候,就着过一次这黑曼陀的道,现在细细想来,眼前这浦墨古墓,应该是把黑曼陀的花粉混入到了灯芯里。 灯火燃起之后,那股能让人产生恐怖幻觉的黑曼陀花香味,就会弥漫开来。 陈八牛鼻子好使第一个发现了不对劲,至于我为何会两次中招,大概是因为每个人体质不一样导致的。 因为整个后殿里都弥漫着黑曼陀的花香,我们的防毒面具又仍在了沙漠里,而我也着了道。 我们不敢在贸然进去了,最终只能退回到了前殿。 可在我们刚刚退回到前殿的时候,突然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墓室都狠狠颤抖了一下。 前殿里那堆积如山的金币、宝石呼啦一下就散落了一地。 一开始我以为是我自己还没从幻觉里走出来呢,下意识就低头看了一下脚下的墓砖,生怕下一秒钟整个墓室真的如同我幻觉里那样塌陷下去,露出下面翻腾的熔浆。 黑曼陀的花粉最可怕的就是不仅能让人产生幻觉,而且那幻觉还让人分不清楚现实和虚幻,倘若没有外人帮忙,基本上不可能从幻觉里清醒过来。 不过这一次的爆炸,明显不是我的幻觉。 因为我们都看到墓道里弥漫起了一阵灰尘,紧跟着张老城领着几个人就从墓道里钻了出来。 看到张老城一伙人,老奎班长和陈八牛立马就警觉了起来,而张老城一伙人看到我们,也同时吃惊不已,显然张老城以为炸了墓道,就已经把我们封死在了那殉葬墓里。 至于张老城一伙人为何也能进入这深藏在太阳谷深处的浦墨古墓里,很明显是他们也发现了在这太阳谷四周,还有其他的殉葬墓。 在之后张老城一伙人也是顺着殉葬墓,挖掘了一条盗洞,避开了地面上酷热无比的太阳谷,从地底下找到了浦墨古墓。 只不过张老城一伙人虽然也进来了,可付出的代价也明显不小。 起初我们在殉葬墓首次狭路相逢的时候,张老城一伙人有十几个人、十几条枪杆子,可现在张老城身后只跟着六个人,而且大都身上都带着伤。 可即便这样,等到那五个黑洞洞的枪口瞄准我们的时候,我们四个人也依旧是只能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 “咯咯,关九爷果然不是常人,想不到咱们又在这碰面了?” “不知道这一次关九爷给我们准备了什么大礼?” 张老城歪着头,阴恻恻的盯着我,森冷的话语里透着杀意,墓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格外压抑了起来。 第92章 斗智斗勇 “张爷也是好手段,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着实让人佩服!” 眼下再次和张老城一伙人打了照面,虽说老奎班长和陈八牛也端着枪。 可我并不认为,单凭陈八牛和老奎班长两个人两条枪,能在这狭窄的墓室里保住我们四个人的小命。 我一边用言语稳住张老城一伙人,一边侧过头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就在身后的后殿墓室。 “咯咯,上次让你们跑了,这次可没这么容易了!” 张老城斜眼冷冰冰的看着我们,他身边另外五个盗墓贼也纷纷拉上了枪栓,子弹上膛的声音咔嚓声,在狭窄的前殿墓室里回荡着,像极了阎罗王催命的声音。 陈八牛和老奎班长也拉上了枪栓,那种火药桶随时都要被点燃的紧迫感,像是一只无形的巨手死死地捏住了我们每一个人的心脏。 “张爷,东西就在里面。” “咱都是冲着那东西来的,今儿个我们给诸位爷让条道,咱井水不犯河水!” 见我主动认怂,老奎班长倒是没什么反应,毕竟他上过战场,真正经历过枪林弹雨,知道以寡敌众在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枉然。 可陈八牛和周建军就有些不满了,陈八牛那家伙是脾气暴躁,受不了这种憋屈劲。 而周建军则完全是不想要把后殿墓室里那堪称世界级文物的黄金马车拱手让给张老城一伙盗墓贼。 我也并非是想要心甘情愿的束手就擒,只是我知道,此刻若是火拼,我们多半九死一生。 可如果能把张老城一伙人骗进后殿墓室里,借着那灯芯里的黑曼陀花粉,也许我们还有机会反击。 只是当时情况紧急,张老城一伙人又死死地盯着我,我没机会把心里的打算告知周建军他们。 无奈之下我只能偷偷朝陈八牛使了几个眼色,好在我两在潘家园的时候,就没少合伙倒腾古玩,早就有了默契。 陈八牛那家伙看了看我,又不着痕迹的斜眼瞥了一下后殿墓室里的黄金马车,也就明白了我的意图。 “别特娘用枪杆子对着八爷,有能耐就开枪!” “看看是你们的子弹快,还是八爷的子弹快!” 陈八牛明白了我的意图之后,也并没有立马服软,而是端着枪继续保持着强硬的姿势。 我们碍于人少枪少不敢轻易动手,张老城一伙人其实也有所忌惮,毕竟他们一伙人找到这浦墨古墓,也一样是损失惨重。 “张爷东西就在里面,我们不拦着诸位爷发财,不过我就一个要求,等会那墓志铭得给我们上上眼。” “至于最后咱们谁能找到猎骄靡的古墓,就全凭各自本事了。” 我知道张老城一伙人,那个都是穷凶极恶狡猾如豺狼的狠茬,所以当时我虽然心里有了对策,可每说一个字,我都得字斟句酌,生怕那里说的不对,就被张老城发现了我的意图。 当时那种感觉怎么说,真的就像是在和亡命之徒谈判,稍微一个字说错,就得赔上小命。 我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佯装劝阻的样子把陈八牛和周建军给拽到了一旁,老奎班长则是在一旁端着枪,时刻警觉着张老城一伙人。 等我们让开道,后殿墓室里那价值连城的黄金马车也就暴露在了张老城一伙人的视线当中。 张老城一伙人看到那金灿灿的黄金马车之后,一个个的眼睛立马就瞪大了起来,贪婪热烈的眼神似乎是都能把空气给点燃了一样。 而我则是紧握着拳头,大气都不敢多喘的盯着张老城一伙人,心里也是千万遍的祈祷他们忍不住贪念,现在就闯进那充满了黑曼陀花香的后殿墓室里去。 而张老城身后的一个盗墓贼,果真是忍不住那黄金马车价值连城的吸引,当时就迈开腿想要冲进后殿。 当时看到这一幕,我的心脏几乎都快停止了跳动,那种胜利就在眼前,却又差之千里的感觉,大概只能用折磨这个词语来形容。 只可惜想象和计划永远都赶不上现实的残酷变化。 “等等!” 就在几个盗墓贼快要忍不住吸引闯进那后殿墓室的时候,张老城突然抬起手拦住了他们,然后就侧过头斜眼用哪种很玩味的眼神看着我。 那一刻张老城的眼神锐利的如同鹰隼,像是一眼就能看穿我心里所有的盘算一样。 “关九爷,我张老城做的虽然是见不得光的勾当,可也讲规矩。” “凡事有个先来后到,既然是关九爷你们先找到这里,那现在就请诸位爷先进去上上眼!” 随着张老城这句话落地,我的几秒钟之前骤停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了起来。 我低估了张老城的狡猾程度,也高估了我自己的聪明程度。 我不确定张老城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可有一点我确定,那就是眼下如果我们不带头进后殿墓室,张老城绝对会发现猫腻。 到时候子弹可没长眼睛,谁知道火拼起来,是我会先被打死,还是张老城会先被打爆脑袋。 我不敢去赌,也不想去赌。 “真特么啰嗦,要干就干,八爷这枪杆子早特么想尝尝人血的味道了!” 陈八牛的倔脾气又犯了,他猛地端起枪就想要先下手,张老城身旁那五个盗墓贼也不是吃素的,下一秒钟五个黑洞洞的枪口就对准了我们。 “既然张爷如此讲道义,那今儿个我关九就却之不恭了!” 我一边伸手拦着陈八牛,一边强装镇定继续用言语去稳住张老城。 “咱们进去!” 随即我就转过身率先朝着通往后殿墓室的台阶走了过去。 陈八牛和老奎班长一边端着枪盯着张老城一伙人,一边慢慢朝后退着。 等到了台阶上,距离张老城一伙人约摸有十多米的距离,陈八牛这才不着痕迹的侧过头问了我一句。 “九爷,这里面全特么是花粉,咱真要去蹚雷啊?” “现在还有更好的办法?” “待会进去尽量别说话、别呼吸,我和周建军去看墓志铭,八爷您就去捣鼓那黄金马车,一定要让张老城觉得咱想把黄金马据为己有,要是让张老城察觉到猫腻,今儿个咱非得交代在这不可!”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了后殿墓室门口,墓室里那混杂着黑曼陀花粉的烛火还在摇曳。 空气里那股花香味也比之前浓郁了许多,昏暗的后殿墓室,像极了一个大张着嘴巴,等着吞噬擅闯者性命的恶鬼。 骑虎难下的局面,我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深吸了几口气,猛地屏住呼吸大步走进了后殿墓室。 进了墓室之后,我领着周建军直奔那墓志铭走了过去,陈八牛和老奎班长则是端着枪提防着张老城一伙人从背后下黑手。 张老城也的确够狡猾够谨慎,即便我们屏住呼吸安然无恙的走进了后殿墓室,张老城也没有贸然进来。 我从未感觉时间如此漫长,屏住呼吸呆在后殿墓室里的每一秒钟,都是一种煎熬。 我给陈八牛使了一个眼色,他会意端着枪慢慢走到了那黄金马车旁边,佯装很贪婪的上下打量着那黄金马车。 很快我就觉得肺里的氧气耗尽了,心脏连带着太阳穴都在突突的狂跳着,可张老城依旧站在前殿墓室里张望着情况。 第93章 困兽 “哎周教授,您看这墓志铭上这句话,猎骄靡葬于天山,这天山是不是现在的天山山脉啊!” 眼见狡猾如豺狼的张老城迟迟不肯上钩,我一咬牙一闭眼,开口佯装很激动的大声嚷嚷了一句。 整个后殿墓室里全都是能令人陷入无穷无尽幻觉当中的黑曼陀花粉。 我只是开口说了一句话,就吸入了不少花粉,本就因为缺氧还有些头晕眼花的感觉一下子就更加强烈了起来。 虽然我马上又屏住了呼吸,可那会我看跟前的周建军,都已经像是喝醉酒一样,能看到周建军的脸庞出现重影了。 前殿墓室里,张老城一伙人听到我的大喊声,在一看那价值连城的黄金马车,终于还是忍不住内心的贪婪,端着枪大步冲进了后殿墓室。 可张老城还是很谨慎,留下了两个盗墓贼把守在了墓道里。 我们比张老城一伙人先找到这浦墨古墓,我更是险些陷入那黑曼陀的幻境里无法自拔。 可张老城一伙人不知道这一点,他们眼里只看到我们安然无恙的呆在后殿墓室里,只看到那价值连城的黄金马车。 等到张老城一伙人冲进后殿墓室,几个盗墓贼立马就端着枪把陈八牛和老奎班长从黄金马车旁边给逼退了。 张老城也领着人把我和周建军从墓志铭前面赶走了。 我早就猜到张老城一伙人会翻脸,可这会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就在张老城手底下几个盗墓贼,满脸贪婪的上下打量着那黄金马车狂笑的时候。 一个盗墓贼就因为吸入了过量的黑曼陀花粉,出现了幻觉。 很快其他几个盗墓贼也全都着了道,他们有的站在原地狂笑不止,有的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一边在后殿墓室里乱跑,一边胡乱的开着枪。 砰砰的枪声响起。 一下子整个后殿墓室就乱了套,张老城也发现了不对劲,立马就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制式手枪,转过身满脸杀意的盯着我。 可那会已经晚了,老奎班长和陈八牛心有灵犀,立马就扣动了扳机。 陈八牛一枪虽然没有直接要了张老城的命,却也是把我给救了下来。 张老城留在墓道里把守的两个盗墓贼见情况一下乱了,也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是端起枪就冲了过来。 混乱中不知道是谁一枪打爆了后殿墓室那好似太阳一般的透明穹顶。 顿时那穹顶里涌动的暗红色液体就流淌了下来。 一个陷入幻觉的盗墓贼,刚巧就被那暗红色的液体浇了一头。 顿时那盗墓贼就发出了杀猪似的惨叫声。 皮肉被硬生生烫熟的滋啦声伴随着一股焦臭味扩散了开来。 那会我才发现,后殿墓室那穹顶上缓缓涌动的暗红色液体,全都是三足金蟞的毒液。 大量三足金蟞的毒液,像是雨点似的从后殿墓室的穹顶上滴落下来。 那三足金蟞的毒液,完全就像是熔浆,落到地砖上滋啦一下,都能把地砖给硬生生灼出一个大坑里。 张老城一伙人因为吸入了黑曼陀花粉陷入了幻觉,压根不知道躲避,几个盗墓贼被那三足金蟞的毒液从头上淋了个透。 他们的头皮、眼眶、皮肉几乎是瞬间就被灼烧的露出了鲜红色的血肉,失去了眼皮的眼眶,眼珠子都直接滚落了下来,然后立马就被那毒液给灼成了焦炭。 当时混乱中我们也吸入了不少黑曼陀的花粉,可我看到张老城一伙人,因为被毒液灼伤,立马就从幻觉当中清醒过来。 我也立马反应过来,剧痛能让人摆脱那黑曼陀花粉所产生的幻觉。 当时来不及多想,我只能抽出一直藏在裤腿里匕首,朝着自己的大腿狠狠扎了一刀。 钻心的剧痛果然让我大脑清醒了不少。 陈八牛和老奎班长也依样画葫芦,弄伤了胳膊,靠着剧痛暂时让大脑保持了清醒。 唯一着了道的就是周建军,眼看着整个后殿那充满了三足金蟞毒液的穹顶就要塌陷下来。 我也顾不上许多,只能一把扛起陷入幻觉的周建军,拔腿冲了出去。 等我们冲出后殿墓室,后殿的整个穹顶都塌陷了下来。 大量三足金蟞的毒液倾泻而下,我看到张老城被那毒液淋了个透彻。 他站在那毒液里杀猪一般的惨叫着,抬手疯狂的撕扯着脸皮,可他的脸皮已经被重度灼伤了,只是撕扯了一下,整个脸皮都被他自己撕扯了下来。 那画面绝对要比沙漠里眼球突出的干尸渗人的多。 那价值连城的黄金马车,也在那毒液的灼烧下,飞速的变形融化着。 一股子皮肉被烧焦的臭味,混杂着黑曼陀的花香味从后殿墓室里扑了出来。 “快走!” 当时我们那里还顾得上其他,只是拼了命的朝着张老城一伙人挖掘出来的盗洞逃窜着。 等我们钻进盗洞里,身后已经没有张老城那伙盗墓贼的惨叫声了,而那浦墨古墓,也因为四壁被毒液给灼的融化,开始崩塌。 我们沿着张老城一伙人挖出来的盗洞钻到了一个殉葬墓室里,又沿着那殉葬墓里的盗洞一路钻了出去。 等我们从地底下爬出来,躺在沙地上,正好是深夜时分。 那会我们才知道,从被困在殉葬墓,在到那地下迷窟,我们整整在地底下被困了五天五夜。 除了周建军因为吸入了不少黑曼陀的花粉还在疯言疯语之外,我们三个也只是受了轻伤。 一直到天亮的时候,周建军才从幻觉当中逐渐清醒了过来。 我们在距离太阳谷不远的地方找到了张老城一伙人留下驼队。 他们的行囊里还有许多的饮水和食物,我们这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活了下来。 我们在太阳谷附近休养了两天时间,陈八牛那家伙一直在抱怨亏大发了,没能把那黄金马车给弄出来,再不济也得弄点金币宝石出来。 周建军自打清醒过来之后,就一直忙着破译那浦墨古墓里墓志铭的碑文。 其实我也很好奇,那墓志铭里到底有没有记载猎骄靡古墓的线索。 第94章 奇怪的书信 因为当时在那浦墨古墓里情况危急,我和周建军谁都没来得及把那墓志铭上的碑文给默记下来。 再加上我压根就不懂古西域的文字,我只是粗略急的几个符号,周建军倒是仗着考古教授的优势,默记下了不少碑文上的符号。 可等到第三天傍晚,周建军把自己默记下来的符号系数默写在笔记本上之后,他的眉头却是紧皱了起来。 “周教授这墓志铭有什么问题?” 见周建军眉头紧锁,不知为何我心里头也是咯噔了一下,就连这几天一直在抱怨没能从那浦墨古墓里顺出点宝贝的陈八牛,也是凑了过来一个劲追问周建军,碑文里到底有没有提到猎骄靡古墓的线索。 “这墓志铭的碑文上的确有提到猎骄靡死后,修陵寝于黑山。” “可是我却从没听过新疆境内,有一处叫黑山的地方,就连近千年西域历史上,也未曾有记载黑山这个地方。” “小关同志,你是丧葬风水方面的专家,不知道令尊可有提及过黑山这处地方?” 说完周建军便是侧过头,把那满是询问的眼神投射到了我的身上,陈八牛也老奎班长也是颇为好奇的看着我。 “黑山?” 我呢喃重复了一边周建军从那浦墨古墓墓志铭碑文里破译出来的地名,脑子里不断回忆着初学风水术之际,老爹跟我讲过的奇闻异事。 真别说,我仔细这么一回忆,还真就想起来我老爹当初强逼着我看过的一本名叫易妖录的古书。 根据那易妖录所写,商周时期,犬戎夷地有一险峻高山,太阳不照、飞鸟不渡,山中无一活物,只有几株枯死老槐,山石土壤皆为黑色。 山中有一河名曰黑水冥河,其中所流之水,黑褐粘稠如尸液,水中常有四肢残骸沉浮,一派死气之象。 等我说完这一桩古籍当中所写的奇闻异事之后,就连考古教授周建军也是被惊的不轻,陈八牛和老奎班长更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九爷,你说这么玄乎,八爷我咋听着那么没谱呢?” “八爷您甭瞎白话,虽说很多野史杂记多有夸大之词,却也并非全都是空穴来风。” “这犬戎夷地,正巧就包括现在的新疆全境,再者那墓志铭上既然提到过黑山,就表示在乌孙时期,新疆境内确有黑山这个地方。” 我翻着白眼有些没好气的瞪了陈八牛一眼,耐着性子给他解释。 听完我的分析,周建军倒是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道。 “我觉得小关同志分析的很有道理,就像很多民间传说一样,听上去玄之又玄,可其实背后多有一些历史原型可考据。” 见我和周建军又在谈论历史问题,陈八牛那家伙也就没了兴趣,摆了摆手就和老奎班长去一旁擦拭步枪了。 我则是回头对周建军说了一句:“周教授,我去看看这伙盗墓贼的行囊里有没有详细的地图。” “只要有地图,咱们以迎神这一墓葬群的布局作为基础,在结合现在得到的确切地名,也许就能确定出猎骄靡古墓所在的地方。” 听完我这一番话,周建军也是激动的脸色微微涨红,直夸我有考古的天赋。 我反倒是被周建军那一番夸赞给搞得有些老脸涨红,只能赶忙应了一声,就匆匆转身去张老城一伙盗墓贼留下的行囊里翻找起了地图。 原本我只是想在张老城一伙人所遗留下的行囊里找找看有没有详尽的地图,可谁曾想我在行囊里翻找地图的时候,却无意间发现了张老城的几封书信。 我见那几封署名张老城的书信,都被格外严密的藏在了几卷地图的最下面,心里也不免好奇了起来,顺手就拆开了一封书信。 虽说现在张老城一伙人已经死了,可一直以来我都几个疑团没搞清楚。 其中最大的一个疑团就是张老城一伙人,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才盯上猎骄靡古墓的。 虽说猎骄靡的古墓,一开始是我依靠迎神这一独特的墓葬布局推算出来的。 可即便是没有我,考古队也迟早能沿着卡达农场古墓这条线索发现猎骄靡的古墓。 换句话来说,张老城一伙人和周建军带领的考古队同时盯上猎骄靡的古墓,就等于是张老城一伙人在跟国家文物局作对。 而自古就有民不与官斗的说法,虽然张老城那样的盗墓贼,个顶个的凶残成性。 可我却知道,像张老城这样捞偏门行贼道的人,向来最忌讳和官家作对。 再者,如果张老城一伙盗墓贼只是想要掘墓盗宝的话,我们一路上走来,所见的古墓地宫并不在少数,其中的陪葬品足够让张老城一伙盗墓贼满载而归了。 如此一来,最大的疑团就来了,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张老城一伙人不仅冒着生命危险一路到了塔克拉玛干深处,更要顶着被国家文物局通缉的风险,也要去寻找猎骄靡的古墓呢? 我拆开那书信,原本也只是想要看看书信里的内容,是不是能解开这个一直困扰我的疑团。 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那第一份书信上的第一行字,就让我整个人都惊呆了。 那是一封来自美国的书信,寄信给张老城的人叫做alice,信中不仅提及到了四将军的事情,更加提及到了那把有光绪帝亲笔写有受命于天四个大字的折扇。 我拿着那封书信,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的僵在了原地,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张老城一伙人冒险去寻找猎骄靡的古墓,竟然和四将军有关系。 一下子我又想起来当初在伊利那博物馆里看到的那份玉轴圣旨。 那圣旨上也提到,绪帝二十八年,四将军奉命来新疆境内办差,光绪帝命令当时的伊犁将军全力协助四将军办差。 当时我在想,难道光绪帝册封的四将军也是盗墓贼?二十八年光绪帝派遣四将军到新疆境内办差,也是为了寻找那猎骄靡的古墓? 可我想不明白,以光绪帝皇帝的身份,深宫大院内什么样的奇珍异宝没有,为何那光绪帝也会对猎骄靡的古墓感兴趣? 我再一想起野史上记载,猎骄靡天生天养,那峡谷绿洲当中猎骄靡浮雕更是四目四臂,就连现在那浦墨古墓的墓志铭当中所记载的猎骄靡古墓所在的位置,也是传说中黑山那样的死亡之地。 这一下我对猎骄靡古墓,更加好奇了起来。 第95章 回到原点 “小关同志!” 直到周建军有些焦急的喊声在我耳畔响起,我这才从震惊当中缓过神来。 我低头看着手里张老城留下来的书信,一时之间心里也是有些踌躇不决了起来。 我在想到底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周建军。 因为就目前的线索来看,光绪二十八年,绪帝深夜赐黄马褂、赏受命于天折扇并册封将军称号的四将军,极有可能就是四个盗墓贼。 而我老爹手里既然有那受命于天的折扇,并且还懂得风水学以及各种丧葬上的门道。 我也是越来越认同陈八牛的那句话,也许我老爹此前也是和张老城一般的土夫子。 这也是我纠结,要不要把那封信告诉周建军的原因。 因为说到底周建军吃的还是皇粮,而我本就被他怀疑是盗墓贼,若是此刻在暴露书信的内容,我就真是百嘴莫辩了。 “九爷,你愁啥呢?” “难道张老城那贼人还给咱留下啥大宝贝了不成?” 我正紧紧攥着那封书信犹豫不决的时候,陈八牛那家伙咋咋呼呼的就凑了上来。 “八爷您啥时候能把这野驴嗓子的臭毛病改一改!” 我回过神来下意识就狠狠瞪了陈八牛一眼,也慌忙伸手把陈八牛给拽到了一旁。 见我神色果真透着反常,陈八牛那家伙也意识到不对劲,到了一旁他这才压低了声音问我到底咋回事。 我不敢完全相信周建军,可我却能百分之一百的相信陈八牛,所以我把那封书信的事情告诉了陈八牛。 陈八牛听完之后,也是惊的瞪大了一双牛眼睛。 “九爷,这也太巧合了?” “您看老爷子给你留下了折扇,咱们到新疆淘货,稀里糊涂就被周建军给招揽到了考古队。” “现在又蹦出来一个美国妞资助张老城一伙盗墓贼来找猎骄靡的古墓。” 陈八牛虽然大部分情况下都暴躁的跟火药桶似的,可有时候那家伙冷静下来分析问题,却也是细致入微。 眼下陈八牛那家伙的一番分析,虽说是让我有一种如同醍醐灌顶一般的豁然开朗之感,却也同样是惊的我瞪大了眼睛。 我这人从来不相信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巧合,我只相信太多的巧合联系在一起,背后一定藏着不为人知的真相。 只是我实在是不敢往陈八牛所说的那个方向去想象。 因为按照陈八牛的意思,这一连串的巧合下,就透露出一个事实。 那就是早在伊利地区,周建军假借杀人嫌疑犯为由头,强行拉我和陈八牛加入考古队,并非是突然决定,而是一早就有了打算。 再者虽然周建军一直都在说,他要找猎骄靡的古墓,是为了保护国家文物,不想让张老城一伙人抢在前头。 我并非是不相信周建军这个理由,只是细细一想,这个理由未免过于片面了。 因为我们自打进入戈壁滩之后,一路上可谓是数次险象环生,周建军的两个学生、老奎班长的战友都先后为此丢掉了性命。 可到目前为止,周建军一直没有要放弃寻找猎骄靡古墓的意思。 我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或者从张老城留下的那封书信来说,那猎骄靡的古墓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值得周建军如此锲而不舍。 因为如果单单只是说一座古墓的话,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绝对不少。 在眼下已经接连搭上了十几条人命的情况下,我们继续走下去,指不定也会死在这塔克拉玛干沙漠里。 这种情况下,如果没有一个不可告人的原因,只怕正常人早就放弃了寻找猎骄靡古墓了。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在我们一行人牺牲了数个同伴,眼看目的就要实现的时候。 所有的疑团问题,竟然会全都回到原点。 我越想越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像是一团麻绳怎么也理不清头绪。 “九爷,要不然咱抛块砖头试试看?” 我正毫无对策的时候,陈八牛给我使了个眼色,他一边不着痕迹的看着不远处的周建军,一边凑到我耳边压低了声音说了那么一句话。 抛块砖头试试这句话,是我和陈八牛在潘家园练摊的时候约定好的一句贯口。 大概意思就是说觉得对方有鬼,就先给对方一点甜头尝尝,在顺势试探一下对方的虚实。 眼下我怀疑周建军知道四将军的事情、知道四将军和猎骄靡古墓间到底有何关系,而陈八牛的意思,就是让我用那封书信去试探一下周建军。 老实说,我心里挺不是滋味,也并不想要去试探周建军,因为一路走来,我们都是一起屡次出生入死的,用老话来说,这都是过命的交情。 见我紧紧握着那封书信还在犹豫,陈八牛那家伙直接就一把抢过了我手里的书信,抬手就朝着周建军大声嚷嚷了起来。 “周教授,八爷我在张老城的遗物里找到一份书信着实奇怪,您不来看看?” 眼见陈八牛把这件事捅了出去,我想阻止都来不及了,也只好仍由陈八牛去折腾。 听到陈八牛那家伙的嚷嚷声,周建军在应了一声之后,也是抱着笔记本就匆忙跑了过来。 只是周建军到了我两跟前,并没有立马去和陈八牛讨论书信的事情,反而是看着我有些焦急的询问道。 “小关同志,这浦墨古墓墓志铭的碑文我破译的差不多了,现在可以完全确定碑文当中记载的地名就是黑山。” “你在地图上有没有什么发现?” 眼见到了这一步,周建军依旧是迫不及待想要寻找猎骄靡的古墓,我心里也是越来越觉得不对味。 不是我怀疑周建军的人心险恶,而是我不希望最后的真相,是我被周建军利用。 “暂时还没有,这推算我位置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搞定的。” 我强忍着心里头的不对味,挤出一抹笑容应付着周建军。 “周教授您还是先看看这一封书信?” 陈八牛那家伙直接拿着张老城留下的那封信就凑到了周建军跟前嬉皮笑脸的嚷嚷着。 一路上我们几个人出生入死这么多次,虽不能说彼此了解每一个人,可至少我们都清楚彼此的个性。 虽然陈八牛已经掩盖的很好了,可我还是看出来,周建军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好,那我先看看这信,我也觉得那伙盗墓贼有些奇怪。” 周建军一边说着,一边干笑着接过那封来自美国的书信拆了开来。 而我则是在一旁,一直目不转睛的留意着周建军的神态变化。 那会我紧握着拳头,心里头很忐忑,既希望能解开四将军的谜团,可我也害怕事情的真相,真的就是周建军早有图谋。 第96章 四句批言 周建军在看完书信之后,虽然脸上的神色没有多大的变化,可他的眼神却是变得复杂了起来,说不出是惭愧还是被揭穿真相后的尴尬。 那会周建军没说话,我也没说话,四目相对的时候,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周教授,咋样八爷我找到的这封书信是不是很重要?” 最后还是陈八牛开口打破了沉默。 周建军紧握着手里的书信,许久都未曾言语,半晌之后他才抬起头看向了我和陈八牛。 “小关同志你到这边来,我有些事跟你说。” “得嘞周教授你们知识分子花花肠子多,有啥话咱当面说清楚,也甭躲着谁!” “咱几个怎么着也算一起出生入死过的!” 没等我开口答复周建军呢,陈八牛便是再一次率先开口直接堵死了周建军所有的退路。 随着陈八牛这一番话落地,周建军脸上的神情无疑是更加复杂了起来,说不上是难堪,还是不忍。 许久周建军抬起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腿,扭过头看向了我。 “小关同志……” “周教授八爷不是外人,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和八爷没有秘密!” 我知道周建军想说什么,也知道他想要避开陈八牛,所以我也就抢先一步打断了他的念想。 见我把话也给说死了,周建军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咧嘴笑了笑,笑的很苦涩也很古怪。 “哎!” 许久周建军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看着我和陈八牛道出了事情的真相。 周建军告诉我,整件事要从一年前说起。 虽然随着国家的发展和进步,当局是越来越注重对文物的保护。 可那几年国库空虚,许多人民还处于吃不饱饭的地步。 在这种大环境下,周建军所在的考古研究所,虽是官方机构,却也是长期出于资金不足的尴尬局面。 一年前,新疆伊犁地区大开发,发现了不少古西域时期的古墓,其中就包括卡达农场那座汉朝陪嫁侍女的陷空墓。 可那会研究所已经没有足够的资金支撑考古队去对那些古墓进行发掘和保护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来自美国的华裔古董富商找到了周建军所在的研究所。 周建军说到这里的时候,略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正在踌躇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那个美国古董商就是alice对?” 周建军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又足足沉默了半晌,周建军这才开口继续说道。 “当时alice找到我们研究所,是带着她父亲冯老先生的遗书和遗物来的。” “alice小姐带来的两件遗物,就是受命于天的折扇和一件光绪年间的黄马褂。” 听到折扇和黄马褂这两个词语,我一下子就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情绪也顿时变得激动了起来。 “alice是不是委托研究所调查折扇的事情?” “那她为什么又会和张老城一伙盗墓贼扯上关系呢?” 我心里头实在是有太多太多的疑问了,此时此刻周建军松了口,我再也忍不住一口气把心里头的疑问全都宣泄了出来。 面对我的追问,周建军大概也知道没办法在继续隐瞒下去了,他再一次沉默了半晌,方才开口继续说道。 “小关同志,四将军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伊利博物馆那圣旨你也看到了。”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四将军是什么人吗?今天我就告诉你。” “四将军分别是飞星将军杨山河、卸岭将军赵天衡、白猿神将张九龄以及铁嘴神算冯四海。” 等到周建军说完,我已经被惊的呆若木鸡了,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从何开口,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而周建军则是继续给我讲述着四将军的全部由来。 众所周知,清朝到了光绪帝年间,内有老佛爷慈禧太后独揽大权,外有列强虎视眈眈,大清王朝已经到了风雨飘摇的败亡边缘。 而历史上记载的光绪皇帝,虽然胆小懦弱,从不敢公然反抗慈禧独揽大权。 可历史这种东西向来都是胜利者谱写的,真正的光绪帝到底是为了挽救大清王朝尽心竭力的明君,还是慈禧手里的傀儡,到了今天谁也说不清楚。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当时光绪帝的确为了挽救清王朝做出过许多努力,最显着的就是光绪帝支持谭词同等人的维新运动。 只不过结果也很明显,光绪帝的支持遭到了慈禧的大力镇压。 “在支持维新变法失败之后,光绪帝暗中找来了当时名动荆门一代的麻衣神算传人冯四海,想要效仿前朝明太祖令刘伯温推演大明气运的做法来寻求力挽狂澜的对策。” 虽然我未曾生在那个混乱的年代,也从未觉得封建王朝是什么好东西。 可单从个人的角度出发,当初光绪帝既然支持维新变法,那就表示其实光绪帝内心是接受当时国外更为先进的思想潮流的,而在变法失败之后,他又把未来寄托在卜卦推演上,看似在努力,其实只是极其无奈无力的苦苦挣扎了。 “后来怎么样了?” 我追问了一句,因为我知道周建军刚刚所说的事情,应该就是四将军的源头。 “当时冯四海效仿前朝刘伯温,以刘伯温烧饼歌为基础,给了光绪帝四句批言。” “龙游浅滩,凤落西山,千古一帝,天命再续。” 等到周建军说完,不光是我,就连陈八牛那家伙都听得入了迷。 “我的周大教授,都这会了您就甭咬文嚼字了,啥批言不批言的八爷我可整不明白,你说简单点。” 面对陈八牛咋咋呼呼的嚷嚷声,周建军一如既往的露出了很无奈的笑容。 “小关同志,你知道这四句批言是什么意思?” 周建军没去搭理陈八牛,而是抬起头看向了我。 虽然我也不是特别相信什么命理之说,可自打跟随考古队进了戈壁滩、进了塔克拉玛干,一路出生入死,几次都是依靠老祖宗留下的风水之术逃出生天之后,我逐渐转变了之前的观念。 风水卜算这些东西,也许不能全信,但是既然能延续几千年,就必然有它合理的地方。 “龙游浅水、凤落西山,都是衰败灭亡之相,以当时清朝的局势来看,也的确如此,恐怕就算是陈传老祖在在世、刘伯温复生,也推演不出其他结果了。” “至于最后两句千古一帝、再续天命,恐怕是当时替光绪帝推演的算命先生冯四海为了保全性命,故弄玄虚刻意加上去的。” 其实我不懂什么算命批言,只是以当时的情况简单推理罢了。 试想一下虽然当时光绪帝在慈禧独揽大权下,没有多大实权,可光绪帝要杀一个口不择言的算命先生,那绝对比捏死一只蚂蚁简单。 “周教授,这千古一帝我知道是始皇帝,可再续天命是什么意思?” “和那折扇有关系?” 第97章 荆玉迷踪 “啥始皇帝、受命于天的,都给八爷整迷糊了,你们这些知识分子,就是喜欢绕弯弯!” “大教授你到底赶紧说啊!” 陈八牛那家伙虽说不至于目不识丁,可绝对是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这会见我和周建军又扯上了历史。 也是立马就急的抓耳挠腮了起来,一幅心急如焚,却又一头雾水的狼狈模样,要多搞笑就有多搞笑。 无奈我只好给陈八牛那家伙解释道:“八爷早让您有空多看看历史书,就您这样,能在潘家园混下去真是奇闻。” “这始皇帝就是秦始皇,六国时期秦皇嬴政北击匈奴、南平百越、横扫六国统一天下,自称受命于天,取号始皇帝。” “再往后的汉、唐等等封建王朝的最高统治者,都沿用了皇帝一词。” 等我解释完了,陈八牛那家伙依旧是挠着脑袋,一脸一知半解的模样,他涨红了脸,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 “那这和光绪帝和折扇有啥子关系?和猎骄靡古墓又有啥子关系?” 陈八牛问的其实也是我想知道的。 等到陈八牛问完,我也抬起头看向了周建军,周建军同样也看着我,半晌周建军这才开口继续说道。 “小关同志,既然你知道皇帝一词源于秦始皇嬴政,成了封建王朝最高统治者的专属身份名词,那你知道除了皇帝这个身份名词之外,自始皇帝嬴政之后,历朝历代的皇帝还需要什么东西标榜身份?” “或者说你知道受命于天这四个字是因何成为历朝历代皇帝所在意的东西的?” 随着周建军这一番话落地,我也是不由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当中。 秦始皇嬴政自称千古一帝,一生所做的事情,可以说是褒贬不一。 而我对秦朝的历史虽说也有涉猎,却绝对算不上精通。 “受命于天!” 我不断呢喃重复着受命于天这四个字,绞尽脑汁的去回想秦朝的历史,终于我眼前一亮,想起了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八个字。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是荆玉!” “竟然会是荆玉!” 想明白了受命于天这四个字出处之后,我心里也是掀起了滔天巨浪,忙抬起头看着周建军连声追问着。 周建军笑着点了点头,一旁的陈八牛依旧是挠着脑袋,满脸迷惑不解的样子,最后那家伙干脆转过头,用哪种很幽怨的眼神看着我嘀咕了一句。 “我说九爷,您是不是和大教授待久了,也学会知识分子绕弯弯那一套臭毛病了?” “得了八爷,等咱回去我就给你淘换几本历史书,您好好补补课。” “这荆玉就是和氏璧,也就是传国玉玺的前身,而受命于天这四个字,最早就出现在传国玉玺上!” 虽然陈八牛那家伙对历史知识是十巧通了九窍,可他也知道和氏璧的名头。 历史上类似于含香玉、金虎玉这类珍贵稀罕玉器宝石数不胜数,可要说其中最出名绝对是和氏璧。 先不说完璧归赵的故事,我们那一代的人就耳熟能详,单单只是传国玉玺这四个字,就足够分量了。 所以陈八牛那家伙在听完之后,也是立马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老半天都没把大张着的嘴巴给合拢起来。 “秦皇嬴政字号始皇帝、命李斯以和氏璧制成传国玉玺、刻上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 “在之后历朝历代的统治者,除了沿用皇帝这一字号之外,还以手持传国玉玺作为大道正统的标榜。” 周建军所说,也许表面上看有些玄乎,可历史上的确如此。 秦之后的高祖刘邦,在攻陷咸阳之后,曾令人四处搜寻传国玉玺,汉后的三国时期,袁术得到传国玉玺,自命正统抢先称帝。 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皇帝这身份,就好比一个职位,而传国玉玺就是这个职位的证件。 再加上历史上的古人都格外信天命、听天命,刻有受命于天四个字的传国玉玺,自然也就成了天命正统的铁证。 甚至于历史上还有记载,就算你登上皇位,若是手里没有传国玉玺,也会被认为是不具备天命、不具备正统的白版皇帝。 话说到了这里,我也彻底明白了过来,原来那有光绪帝亲笔写有受命于天四个大字的折扇,背后藏着的秘密就是传国玉玺。 而当时给光绪帝推算清朝气运的算命先生冯四海知道内忧外患的清王朝灭亡是迟早的事情。 可正所谓伴君如伴虎,算命先生冯四海心里也清楚,如果直接说清王朝注定灭亡,最后肯定会死在恼羞成怒的光绪帝手里。 而恰巧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沿用了秦皇嬴政始皇帝当中皇帝这个字号,并以得之即为受命于天正统天下、失之则气数已尽的传国玉玺为身份的象征。 所以算命先生冯四海,才会在批言当中,加上了最后千古一帝、再续天命这两句。 而传国玉玺这件国之重器,早就失踪在了历史的长河当中。 因此算命先生冯四海的四句批言,可以说前两句是百分百会预言成真,至于后两句,那也只有找到早已经遗失在历史当中的传国玉玺才能验证真假了。 至于光绪帝,能否找到早已经遗失的传国玉玺,那绝对就是跟买彩票中头等大奖一样的玄之又玄了。 只不过以当时清朝内忧外患的局势,走投无路的光绪帝,即便知道算命先生冯四海千古一帝、再续天命这两句批言极其不靠谱,可他却没得选择,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九爷、周大教授你两都给八爷我整迷糊了,传国玉玺清朝不也有吗?” “八爷我在故宫博物馆还看到过呢,既然有光绪帝那老小子还费力八气的找这玩意干啥?” 我和周建军正各自沉默不语的时候,陈八牛那家伙又咋呼了起来。 这一次不要说我,就连周建军这位速来最看重素养的大教授,都忍不住翻着白眼,跟看白痴似的上下看着陈八牛。 “小陈同志,清朝的玉玺大都是清朝时期制造的,真正的传国玉玺只有一个,而且早在清朝之前就遗失了。” “小关同志,你现在应该能猜到四将军的由来了?” 周建军转过头看着我,笑着反问了我一句。 我沉默了片刻,这才点了点头,虽说周建军的一番话没能解开我心里头的全部疑团,可我也能猜到。 光绪帝赏赐黄马褂、折纸扇的四将军,就是在暗中替光绪帝寻找遗失在历史长河当中传国玉玺的四个人。 “不对啊九爷,您家里除了那折纸扇,不是还有块老太监的灵位?” “难不成那老太监就是四将军之一?” 第98章 历史的节点 后知后觉现在才反应过来的陈八牛,挠着脑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周建军反问了一句。 等到陈八牛问完,我也慌忙抬起头满脸好奇的看向了周建军。 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是我一直想要知道的。 不夸张的说,就是因为那老太监的宝贝儿和灵位,才让我们一家人颠背琉璃的大半辈子。 “当初alice找到我们研究所的时候,也把四将军的全部事情告知了我们。” “当时光绪帝在册封四将军,令四将军寻找传国玉玺的时候,还让四将军立下了一个世世代代都要替清朝皇室寻找传国玉玺,若有违背其宗族后姓必将断子绝孙的毒誓。” “alice小姐就是冯四海的后人,而张老城就是白猿神将张九龄张家的后人。” “小关同志你则是飞星将军杨山河的后人,或者准确一点来说,小关同志你和你老爹李山,是飞星将军杨山河的传人。” “飞星将军杨山河乃是唐朝风水大师杨公的后人,而光绪帝年间,杨山河正好在大内当值。” “而小关同志你老爹李山原名叫做杨天成,是飞星将军杨山河的义子,也是唯一的嫡传弟子。” “后来四将军一路追寻,也未曾找到传国玉玺,大概是飞星将军杨山河担心立下的毒誓会应验,这才给你老爹改了名。” 之前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我老爹叫李山,我娘叫徐桂花,偏偏我叫关九,因为这件事害得我从小到大被同龄孩子叫野孩子。 现在周建军说完,我总算明白了,我老爹学了一辈子风水术,对命理之说可谓是深信不疑,他给我改姓,大概也是怕那断子绝孙的毒誓会应验。 虽说现在我知道了四将军的谜团,可依旧有许多谜团困扰着我。 我老爹既然知道这些真相,他为什么至死都不肯告诉我,而只是把折扇给了我,周建军又为何一直隐瞒真相? 还有传国玉玺,和猎骄靡古墓有什么关联? 要知道在历史上,大部分封建王朝都是汉人创建的,而由少数民族创建的政权,在历史上一直以来都被认为不是正统大道,甚至于现在依旧有许多人觉得如此。 而古西域时期的三十六国,甭管是乌孙国还是浦墨国,那在当时由汉人创建的封建王朝眼里,那全都是蛮夷番邦。 而传国玉玺又是汉人首创,以当时大汉王朝的如日中天,又怎么可能把传国玉玺这等国之重器和乌孙国那样的番邦小国扯上关系呢? 至于我老爹为何仅仅只是把那折扇留给了我,却并没有把四将军的事情告诉我,大概是因为他不希望前几代人的毒誓和噩梦延续到我的身上,而是希望四将军这件事,到了我身上就能就此打住,也许这就是那句可怜天下父母心的真谛。 而周建军之后的话,也恰恰证实了我所有的推测。 “小关同志,其实早在一年前alice小姐找到我们研究所的时候,我们就想法设法去寻找四将军的后人。” “其中除了卸岭将军赵家的后人至今了无音讯之外,另外三家的后人我们都找到了。” “一年前我们还联系过你老爹李山,当时我们想要邀约你李山同志和我们一起继承前人的遗愿,找到传国玉玺这件国之重器。” “而你老爹当时只是把他所知道的那一部分线索告诉了我们,却拒绝了我们的邀请。” 周建军说道这里的时候再一次停顿了一下,我不知道周建军有没有子女,可我想到了周建军那般年级,他绝对要比我更能理解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句话。 “而我们当时虽然也联系上白猿神将张九龄的后人,并且张家的人也在alice小姐的劝说下答应了跟我们合作。” “可谁曾想那群贪得无厌的家伙,在骗取到了alice小姐以及你老爹李山手里的线索之后,竟然想要擅自去寻找并且独吞传国玉玺。” 再说这句话的时候,周建军咔嚓一下握紧了拳头,脸上、眼眸里浮现出来的,全都是满满当当的愤怒,只是很快周建军又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有些黯然的叹了一口气,许久方才抬起头看着我继续说道。 “至于我和你两在新疆遇到,这就纯属是巧合了。” “当时我得知张家的人已经动身到了新疆,特别是在巴图尔家中,看到巴图尔被杀、墓志铭失踪之后,我就知道张家的人抢先了我们一步。” “当时没了墓志铭,以我们考古队的办法压根没法继续追寻下去,恰巧遇到了小关同志你,我也是走投无路,只能用那种办法逼着你加入了我们考古队。” 说这句话的时候,周建军脸上全都是愧疚自责的神色,要说刚刚在张老城遗物里发现那封信的时候,我的确对周建军故意隐瞒真相十分的不满,毕竟从一开始,我就是被周建军威胁着加入考古队的,一路上我们出生入死,他还要故意隐瞒,这事搁谁身上,谁都得心里不舒服。 可现在我明白了,周建军一年前就和我老爹打过交道,想来周建军是答应过我老爹不把四将军的事情告诉我,不让我继续牵扯到这件事里。 “在之后在伊利博物馆里,我看小关同志你的确不知道四将军的事情,而我又答应过李山同志,再者我逼着你加入考古队本就已经万分内疚了,所以我这才没有把全部的真相告诉你们。” “小关同志,是我对不起你!” 说着周建军就深深的给我鞠了一个躬,我愣了半晌,回过神来慌忙抬手扶起了周建军。 虽然周建军以巴图尔被杀这件事逼着我加入考古队让我耿耿于怀,可周建军从头到尾,都真的只是一心想要替国家找到传国玉玺这件国之重器,虽然他的很多做法让我不敢苟同,可他一心为公全悍不畏死的精神,却是一直让我大为佩服。 “周教授,是我们误会你了。” “您不用说对不起,今天要不是我们步步紧逼,我想您也不会违背对我老爹的诺言。” “也许这就是命运使然,我作为飞星将军的后人,命运使然到了新疆淘货遇到了您,现在又知道了全部真相。” “我倒觉得,也许四将军的使命,注定要终结在我们这一代人手里。” 等我说完,周建军也是咧嘴很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虽然我从不相信巧合和命运,可实际上世间又有太多巧合只能用命运使然这四个字来解释。 “周教授我还有一件事想不明白,传国玉玺是中原政权的重宝,怎么会和古西域扯上关系?” 第99章 西汉国书 “你们这些知识分子就是喜欢绕弯弯,你看现在不还是得问这个问题?” “要八爷我说,这才是问题的根源所在!” 我刚刚问出心中的疑惑,还没等到周建军开口解答呢,因为不熟悉历史知识,而一直倍感委屈的陈八牛,又忍不住嘟囔着牢骚了起来。 这一次面对陈八牛的牢骚,我和周建军都忍不住摇头苦笑了起来,而周建军随即这才给我解释起了整件事的缘由。 “小关同志,既然你知道传国玉玺的事情,那你也应该知道历史上真正的传国玉玺早就下落不明了。” “而对于传国玉玺这件国之重器的下落,历史上也有许多众说纷纭的线索。” 这到不是周建军故意卖关子,而是历史上对于传国玉玺这件国之重器的下落,的确存在太多的说法了。 单单只是史书上记载有迹可循的只怕也有几十条,如果在加上野史以及坊间传言的话,有关传国玉玺的下落线索,那就真的只能说是多如繁星了。 “历史有关传国玉玺下落的记载多如牛毛,我们研究所以四将军留下的线索为基础,在结合各朝各代有关传国玉玺下落的记载传言,最终推测出三条线索最有可能。” 周建军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组织语言,半晌方才继续说了下去。 他说根据正史以及野史记载,有关传国玉玺下落的线索数不胜数,而其中最值得推敲的就只有三条。 其一是相传传国玉玺这件国之重器,在东汉末年辗转遗失,最后落入塞外漠北番邦。 其二就是相传是在唐末年,由唐衰宗怀抱传国玉玺纵火跳楼而亡,自此传国玉玺这件国之重器下落不明。 而有关此事历史上也有许多记载,宣称自唐朝之后,传国玉玺皆为赝品,至于是真是假则无从考证。 至于其三,那就是明朝时期的事情了。 相传明太祖朱元璋在一统天下之后,曾经亲率十万大军远征漠北,名义上朱元璋远征漠北,是为了平定番邦外乱。 可也有野史记载,当初朱元璋亲率十万大军远征漠北,是为了寻找当时元太祖忽必烈得到的一件重宝,而那件重宝,就是传国玉玺。 而恰巧,明朝时期的漠北地区,就包括了乌孙国所在的新疆部分的确。 周建军说完这些事情,不要说本就对历史知识不甚熟悉的陈八牛听得满头雾水了,就连我也是一脑门的疑惑。 因为周建军所说的三条线索,虽然都和漠北,也就是今天的新疆部分地区有关联,可实际上乌孙时期和明太祖朱元璋时期,前后差了近千年。 就算乌孙时期和东汉末年时间相差不远,可那也有上百年了。 换句话来说就是,一件一百多年后的东西,怎么可能出现在一百多年前的古墓里呢? 虽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可如此巨大的时间跨度,发生这种巧合的事情,那概率恐怕远比买彩票中头等大奖还要低的多。 周建军见我和陈八牛都是满脸的迷惑不解,似乎也是一眼看穿了我心里头的疑惑,他抬起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腿,笑着给我解释道。 “小关同志,虽然乌孙时期和西汉属于同一时期,远在东汉之前。” “可如果你换个角度来想,整件事其实是有迹可循的,不然早在光绪时期,四将军为何会到新疆走那一遭?” 周建军这一句话,就如同是醍醐灌顶当头棒喝一般,一下子就让我想明白了整件事的因果关系。 很多时候我们寻找一件东西,特别是遗失了许久时间的东西,那绝对是不可能一下子就找到的。 而在寻找的过程当中,我们需要做的是不断的去求证那些线索是否真实可靠。 传国玉玺这件国之重器,历史上有记载的确切时间,除去秦朝之后,大都集中在汉唐时期。 而传国玉玺又始于秦朝,汉唐时期可以算是距离秦朝最近的王朝了,由此推断,汉唐时期有关传国玉玺下落的线索,极有可能是最接近事实的。 再者,历史上记载传国玉玺下落不明,也是源自秦朝秦二世亡国之后,和西汉结束这一时间段内。 而猎骄靡一手创建的乌孙国,恰巧又是和西汉汉武帝时期并存的少数民族政权。 并且乌孙国和汉武帝存在着和亲关系。 依照当时和亲的惯例,必然是由乌孙国率先提交国书给西汉王朝,再由西汉王朝回以国书。 而国书这种代表着两国相交的东西,其分量可要比寻常的圣旨重了许多。 换句话来说如果传国玉玺这件代表着古代封建统治者身份的国之重器,在西汉时期尚且没有遗失的话。 那么它就一定掌握在当时的统治者汉武帝手里。 反过来推理,如果当时传国玉玺还在汉武帝手里的话,那么在西汉王朝回以猎骄靡和亲请求的国书上,就一定会加盖传国玉玺的印章。 而以古人下葬都附于大量陪葬品的习惯来看,那份西汉王朝回应猎骄靡请求和亲的国书,极有可能在猎骄靡死后,被当做陪葬品放入了猎骄靡的墓穴当中。 我们如果能够找寻到猎骄靡的古墓,并且在陪葬品当中发现了那加盖有传国玉玺印记的国书的话,也就等同于是证明了,传国玉玺这件国之重器,在西汉时期还准确的存在于世。 如果把历史上传国玉玺众说纷纭的下落迷踪比作一条支流万千的河流的话,那么西汉时期就大概可以比喻成源头了。 只要证实了源头的存在,那么在之后传国玉玺在东汉末年消失,最终落入漠北塞外,明太祖朱元璋亲率十万大军远征漠北只为寻找传国玉玺这些线索,也就等于是获得了合理存在的基础。 “当初四将军远赴新疆,寻找猎骄靡的古墓,也是想找到那国书,证实传国玉玺是否存在于西汉时期?” “小关同志你的确很有考古的天赋,不过我们寻找猎骄靡的古墓,其一是想要延续四将军的使命,试试看看能否找到那国书。” “其二猎骄靡的古墓,里面必然也藏有其他价值连城的陪葬品,如果能找到,对于国家的考古事业,绝对是浓墨重彩的一笔,这也算是我们研究所的一点私心。” 说到这的时候周建军露出了一丝有些尴尬的神情。 而我和陈八牛早就被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虽然现在所有的谜团都解开了,可根据那浦墨古墓当中的墓志铭记载,猎骄靡死后被葬于那传说中的黑山。 至于那黑山到底在哪里?以至于那黑山现在是否还存在,我们谁都不知道。 第100章 抉择 “九爷,周教授你们说了半天,八爷我也没怎么听明白。” “要八爷说,咱也别浪费时间,直接出发不就得了。” “八爷我可早就想看看那四条胳膊、两个脑袋、四只眼睛的猎骄靡到底是不是个妖怪。” 我和周建军同时转过头翻着白眼,很无语的瞪了一眼陈八牛。 “行了八爷您也甭嚷嚷了,咱们看完地图再说。” 我一边训斥着陈八牛一边就把从张老城一伙人行囊里翻找到的地图给拿了出来平铺到了地上。 让我没想到的是张老城一伙人遗留下的地图,竟然是一式两份,其中一份是羊皮质地的,一看就是上了年头的老物件,另一份应该是近现代的新疆全图,而且两份地图甚至于比起我们考古队所用的地图都要详尽了不少。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张老城一伙人虽说干的是极损阴德的勾当,可也的确有值得我去寻味的地方。 不仅如此,张老城一伙人遗留下来的两份地图上,还详细标注出了几处古墓的位置。 我粗略看了几眼,很快就认出来,地图上标注的那几处古墓,其中最新的一处就是我们刚刚死里逃生的浦墨古墓,另外还有峡谷绿洲里那座乌孙古墓。 至于地图上其他的古墓,我则是看的一知半解,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定,那就是张老城一伙人在地图上标注出来的那些古墓,全都属于迎神这一庞大的墓葬群,而这些古墓最终所指示的地方,应该就是猎骄靡古墓所在的黑山。 周建军也看出了这一点,他抬起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腿,盯着那两份地图看了一会,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很复杂的说了一句。 “想不到这伙盗墓贼,已经确定出了这么多古墓的准确位置,这一点的确是比我们研究所有能耐的多啊!” “高手在民间这话还真不是空穴来风,只是不知道这是福还是祸!” 老实说看着张老城一伙人遗留下的两份地图,我心里也有些被打击的挫败感。 一路上我不止一次依靠老爹传给我的风水之术,带着周建军一行人从困境当中走出来。 可现在我才发现,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真不是吹出来的。 恐怕要不是张老城一伙人见我们势单力薄掉以轻心的话,他们一伙盗墓贼也不可能死在那浦墨古墓里。 “周教授,现在也不是讨论谁强谁弱的时候,咱们尽快找到猎骄靡古墓才是王道。” “您看这两份地图上,这些古墓的位置看起来杂乱无章,可实际上都属于迎神这一庞大的墓葬群。” 我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指着地图上张老城一伙人标注的位置。 地图上张老城一伙人标注出来的位置,起始点就是卡达农场那座陪嫁侍女的古墓,在往后戈壁滩里还有几处我们未曾去探明的古墓,其中就包括绿洲那座古墓,而太阳谷里的浦墨古墓,就是那两份地图上最后标注的一处古墓。 地图上所标注的所有古墓,用笔连接起来的话,整个布局就像是巨大的三角形。 只是那三角形的布局,仅仅直到了临近顶点的位置就戛然而止了。 换句话来说,这一份地图上迎神这一庞大墓葬体系的标注并不完整,或者说还差了最后几处古墓。 可是想要在这茫茫沙海当中,确定出最后几处古墓的准确位置,又谈何容易。 无奈之下,我也只能提笔以张老城一伙人早已经标注好的那些古墓当做基础,沿着地图上太阳谷浦墨古墓的位置,往上把整个外形酷似三角的迎神墓葬体系给强行补全了。 “小关同志,依照你补全的这地图来看,咱们是不是可以确定猎骄靡的古墓,就在这一片区域当中呢?” 周建军盯着那地图上巨大的三角形看了许久,这才抬手指着那三角形顶部的位置扭头对我说道。 “我也不敢确定,如果只是以迎神这一墓葬群的布局推演的话,最后几处古墓的位置,应该就在这一片区域当中。”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的语气也是不自觉就变得万分凝重了起来。 因为根据我强行补全的布局来看,想要去到迎神这一墓葬群最后所在的那一片区域,还要越过太阳谷继续往塔克拉玛干更深处走。 而我们现在,早就没了刚刚进入戈壁滩时那种无知无畏的心态。 仅仅只是一个太阳谷,就险些让我们全部葬生在了这塔克拉玛干沙漠里。 若是现在继续往塔克拉玛干沙漠更深处前进的话,谁也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匪夷所思的东西。 而且现在我们的状态、物资也不足以支撑我们继续往前走了。 虽然我们找到了张老城一伙人遗留下的骆驼和物资。 可实际上物资里的饮水也只够我们四个人支撑七八天的时间。 一旦我们选择继续往沙漠深处走,饮水耗尽之后,我们真的谁都不知道该去那里补充。 因为我们四个人当中,谁都没有真正到过那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深处。 塔克拉玛干沙漠深处,被们称为被胡大遗弃的地方,绝对不是没有原因的。 周建军也看出了我心里的担忧,他抬起头看着我,我也看着他,四目相对的时候气氛再度变得压抑了起来。 “周教授,要不然咱们先回去,等到了四九城重新准备齐全了东西,咱在来一趟。” “如果现在执意走下去的话,咱们四个人恐怕都要交代在这沙漠里。” 随着我的话音落地,周建军的眼神也闪烁了起来,他回过头看了看身上还缠着纱布的老奎班长,又看了看比起刚进戈壁滩时,已经整整瘦了一大圈的陈八牛,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道。 “现在也只有这么做了,我不能为了我的追求,强逼着你们陪我去送死。” “咱们先回伊犁,我想办法联系研究所,等那边重新安排之后,咱们在进沙漠深处。” 对于我和周建军决定半路返回这件事,老奎班长倒是没说什么,就是陈八牛那家伙对此颇有微词,一直牢骚个不停。 最后我被烦的不行,干脆以一句八爷您要是觉得这一趟没捞到点好处吃亏的话,现在您可以再去哪太阳谷里转悠一圈彻底堵住了陈八牛那家伙的嘴。 决定半道返回伊犁地区之后,我们又在太阳谷外修整了一个晚上,离开前我们用石头和沙子在太阳谷外给陈爱民和阿地里堆了一个衣冠冢,算是送了他们最后一程。 说是原路返回,可实际上一路上并不比当初我们进沙漠来得轻松,天上的太阳依旧毒辣,茫茫沙海依旧苍凉无边。 而且因为没了阿地里这个向导,我们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险些变成了没头苍蝇。 饮水耗尽之后,我们四个险些被困死在了黑沙漠里,好在最后我们走出了那片被们称为胡大遗弃之地的黑沙漠,还误打误撞走到了沙漠边缘最繁华的西夜古城。 我原以为到了西夜古城,我们就算是真正死里逃生,可谁曾想在西夜古城里,我们又遇到了怪事。 第101章 泣血壁婴儿坟 西夜古城算是新疆最早一批、也是保护最为完善的一批古西域时期的遗迹。 相传西夜城的前身是西夜国,是丝绸之路上的一个小国,在古西域时期也曾数次繁荣过。 而近些年,随着新疆西域文化逐渐在国际舞台上大发异彩,越来越多的外国探险队、国内考古队,成群结队的进入新疆探寻西域文化。 西夜古城也就成了无数探险者、考古队进入塔克拉玛干沙漠之前最为重要的一个补给点。 可即便是被无数探险者、考古队定性为进入塔克拉玛干之前最重要的一个补给点。 实际上平常时候,西夜这做在历史长河当中起起伏伏了数千年时间的古城,早已经没了千年前的繁华。 可那天我们赶到西夜古城的时候,整个西夜古城却像是炸了锅一样,出奇的热闹。 原本透着一股落败苍凉感觉的低矮城门口前、古城内黄沙遍地的残垣断壁前,到处都可以看到来来往往的行人,还有驼队。 古城中央一堆巨大的篝火,那冲天的火光,更是照亮了这做千年古城上方的大半天空。 大概是因为在黑沙漠那死气沉沉的环境下呆了太久的时间,那会我们看到西夜古城里如此人气鼎沸,一时之间都有些不适应。 “格老子滴!” “走了这么久,八爷我都快忘了怎么跟活人打交道了!” 最先回过神来的陈八牛扯开嗓子大声嚷嚷了起来,就连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老奎班长脸上也是不自觉露出了一抹骤然一松的浅笑。 说来也不奇怪,要知道自从离开那罗布族后裔的古村部落之后,我们就完全进入了塔克拉玛干的深处,那地方也许你走上一年半载,也不见得能碰到个活人。 再加上我们一路上,都是在各种古墓之间穿梭,还真像是陈八牛说的那样,一路上都是和死人打交道。 在说简单一点,就好像是突然从深山老林里,回归到了现代文明里一样。 所以不单单是陈八牛那家伙兴奋,其实我和周建军心里也很高兴。 可还没等到我完全喜上眉梢呢,我就发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当时我们四个人又累又渴的站在西夜古城城门口。 西夜古城里人来人往,各种驼队进进出出,街道两旁,更有许多商贩在摆摊做生意。 可诡异的是,明明你能看到许许多多的人在古城里进进出出、商业贸易,可却是听不到半点声音。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祟的缘故,甚至于我都觉得没听到什么脚步声。 感觉眼前那西夜古城的繁华和人声鼎沸,就像是一部无声电影。 更加奇怪的是,我还看到每一个进入西夜古城的人,脸上都戴着一个面具。 一个婴儿的面具。 常理来说,刚出生的婴儿,一笑一颦甚至于是一个眼神,都绝对算是这世界上最纯洁的东西,不自觉就会给人一种很和谐很舒心的感觉。 可那些人脸上戴着的婴儿面具,却是总给人一种很阴邪的感觉,怎么说呢,那些人脸上戴着的婴儿面具,虽然也像是初生儿一样嘴角微微上扬。 可那笑容,怎么看都透着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在配上那婴儿面具下,那一双双早已经被各种欲念填充满的眼睛。 极度纯洁和极尽污秽的搭配,看的久了,就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看了一会,我已经是觉得后脊背有些发毛了,也就慌忙收回了视线。 等我侧过头的时候,才发现陈八牛和老奎班长他们也是神色古怪,显然也是察觉到了眼前那繁华,总是透着一股子邪性。 “九爷,咱……咱这该不会是遇到鬼唱戏了?” “以前我在东北那旮沓插队的时候,听那屯子里的老人说过以前他们那里有个大地主。” “寿宴的时候那大地主请戏班子来唱大戏,结果不知道咋地发生了大火,全都死了。” “往后屯子里就老有人能听到、能看到哪地主家的大宅子里有人唱戏。” 眼前那半点声响都没有的繁华,在加上那一个个从你面前走过的诡异婴儿面具,本就足够渗人了,又被陈八牛那家伙这么一胡咧咧,连我都忍不住浑身狠狠哆嗦了一下。 “行了八爷您可甭胡咧咧了,什么鬼唱戏,这塔克拉玛干沙漠里走一遭,您是不是把咱领袖打到牛鬼蛇神的口号都给忘了?” “这青天白日的那来的鬼唱戏,你没看到地上都有影子?” 农村里的老人给你讲鬼故事的时候,总会提到一件事,那就是鬼是没有影子的。 至于这东西是真是假,没人能够说得清楚。 只是当中那种情况,我也只能用这个理由来反驳,同样的也是给自己找一个心安的借口。 “他们不是鬼,是人!” 就在我和陈八牛都为了是人是鬼这个问题各持己见的时候,一路上都几乎没有开口说过话的老奎班长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老实说当时西夜古城里那明明人来人往,却半点声音都没有的场景,反正是唬的我不敢轻易进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路上各种邪乎事经历的太多,反正那会我是有些分不清现实和虚幻,更弄不清楚眼前突然繁华起来的西夜古城,到底是数千年前的死人亡灵复活了,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所以老奎班长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陈八牛和周建军,我们三个人几乎是同时转过头齐刷刷的看向了老奎班长。 “老奎班长,八爷我看这就是鬼唱戏,您又不是小时候喝过狗奶、吃过老鸦眼,还能看得出这是人是鬼来?” 陈八牛所说的喝狗奶、吃过老鸦眼,也算是民间传说。 在民间传说里,狗眼,特别是大黑狗的眼睛,最能看到人看不到的东西,而乌鸦这种东西,本就叫报丧鸟,所以民间传说里乌鸦的眼睛也能够看到其他东西。 而如果人要是小时候吃过大黑狗的狗奶或者是吃过老乌鸦的眼珠子,也就能够看到那些东西。 至于这是真是假,我没试过,也就没法定论了。 而老奎班长面对陈八牛的嚷嚷和质疑,也没有去辩解什么,只是转过头看着我们语气格外低沉的说了一句。 “七月十四、泣血崖、婴儿坟!” 第102章 人丹 虽然我们都不知道老奎班长说的泣血崖、婴儿坟是什么东西。 可单单只是那六个字,以及老奎班长说话时候额头上缓缓往下滚落的冷汗珠子,就已经让我们三人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 在加上那古城里像极了无声恐怖电影的画面,就更让人不寒而栗了。 “老奎班长你说是啥玩意,咋感觉那么渗人呢?” 最先回过神来的陈八牛,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忍不住追问了下去,我和周建军也把询问的眼神朝老奎班长投了过去。 “这件事我也是听兵团里一个战友说起过嘛,知道的不是很详细嘛。” 又过了许久,老奎班长才把有关泣血崖和婴儿坟的故事告诉了我们。 据老奎班长所说,在很久很久以前,这处于南丝绸之路的西夜古城,还是极其繁华的存在。 当时西夜古城的统治者,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听说了长生之说,竟然开始大肆搜罗新生婴儿炼制人丹。 说到了这里的时候,老奎班长停顿了一下,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珠子,嘴唇上下动了好几次,却是始终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了,似乎是已经不忍心继续说下去了。 “不是九爷,周教授这人丹是啥玩意?我记得我在中药铺子里还看到过。” 我和周建军都因为老奎班长那一番话而皱起了眉头,心里头更加像是堵了一块石头似的,憋得难受。 也只有听不懂人丹是什么意思的陈八牛,这会还挠着脑袋,傻乎乎的盯着我和周建军刨根问底。 “八爷,老奎班长说的人丹,可不是那药材,而是用活人炼制的丹药。” 我耐着性子给陈八牛解释了人丹的意思,而说那句话的时候,我心里那种憋得发慌的感觉就更强烈了。 虽然我没有亲眼见识过用活人炼制丹药,可单单只是想象一下,就觉得渗人觉得凄凉。 呼哧! 周建军深吸了一口气,也开口对陈八牛解释道。 “自先秦时期,帝王就迷恋长生之术,到了汉时,这股风气不减反增。” “野史当中有记载,西汉时期有一游方术士创长生教,于河西走廊一带大肆掳掠新生孩童。” “在从中挑选不足七月的稚子,投入丹炉辅于硝石木炭炼制丹药。” “那丹药野史当中称为人元丹,也叫人丹。” 说这些话的时候,周建军的语气也是格外的低沉,紧锁的两条眉头间,不知道噙着的是一抹悲痛还是愤怒亦或是无奈,总是复杂到了极点。 而老奎班长也把这西夜古城泣血壁、婴儿坟的全部传说讲给了我们。 据老奎班长所说,数千年前的西夜王,搜罗了数以千计的新生孩童,在距离西夜城一百二十里的一处峭壁下,开炉炼人丹。 数以千计的新生孩童惨死之时,其献血侵染透了整个峭壁。 在之后曾经繁华一时的西夜国衰败灭亡,只留下了那被数千稚子鲜血染红的峭壁,也是从哪之后,西夜古城里便开始流传起了泣血崖、婴儿坟的故事。 在传说里,那距离西夜古城一百二十里的峭壁上,每到七月十四这一天,就会传出无数婴儿凄厉至极的哭喊声,整个峭壁都会慢慢的往外渗血。 而西夜古城里的百姓,为了哀悼那些惨死的婴孩,也为了平息那些婴孩惨死的怨气,便在每年七月十四这一天,戴上婴儿的面具,在古城里燃起一堆篝火。 并且在七月十四这一天,古城里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这一点倒是和汉人低头不语默哀悼念的方式有许多相似的地方。 等到老奎班长把故事全部说完,弄明白了人丹到底是什么东西的陈八牛,也是大张着嘴巴,半晌没有在发出一点声音来。 “去他大爷的,难怪现在满大街都是打到封建资本主义的口号!” “万恶的封建社会,竟然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来,也得亏八爷没生在那个时候,不然八爷非得把那什么西夜王、南夜王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使!” 又过了好半天,陈八牛那家家伙缓过神来,当场就跳起脚怒骂了起来,而且是越骂越气愤,最后那家伙额头上的青筋都一根根的爆了出来。 陈八牛那家伙虽然贪财、毒蛇还有些鲁莽,可以说是一身的臭毛病,可心底却是出奇的善良,而且骨子里就有一股好打抱不平的劲头,大概这也是我能和他成为生死兄弟的最大原因。 我们虽然没有像陈八牛那样暴跳如雷,嚷嚷着要去把那西夜王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可其实我们心里也不是滋味。 “不行九爷,八爷我咽不下这口恶气,那七八月大的孩子多无辜啊!” “九爷您不是能寻龙定穴吗?帮八爷我把那什么西夜王的坟丘子找出来,就算八爷不把那杂碎挖出来鞭尸泄愤,也得去那杂碎坟头上撒泡尿!” 陈八牛那家伙是越说越来劲,最后直接拽着我,软磨硬泡的要我替他去找那西夜王的陵墓,然后让他去挖坟鞭尸泄愤。 我和周建军都被陈八牛那家伙跳跃性的脑洞给搞得只能无奈苦笑。 最后没办法,我只能和陈八牛说不是我不想替那些惨死的孩童出一口恶气,实在是这沙海茫茫,那西夜王的陵寝到底在哪,我也不知道从何找起,寻龙定穴的风水术虽然玄奥,可也不是无所不能的仙术。 我们正为了泣血崖、婴儿坟这个传说争论的时候,三个戴着婴儿面具的家伙从我们跟前悄无声息的走了过去。 原本今天是西夜古城集体默哀的日子,有几外来人不是怪事,可那三个家伙从我身边走过去的时候,我却莫名感觉到有些阴嗖嗖的,陈八牛那家伙也是眉头一挑,伸长了鼻子使劲的嗅了嗅。 “九爷,那三个家伙身上有股子死人味啊!” 等到那三个人走远了,陈八牛突然凑到我身边,皱着眉头压低了声音对我嘀咕了那么一句话。 听完陈八牛这句话,我也是不由自主的眉头一拧,心里头隐约生出了一股不妙的感觉。 等我抬起头在看如同无声恐怖电影一样的西夜古城,就老觉得这古城里会有大事发生…… 第103章 死人味儿 至于到底会发生什么大事,我一时半会也说不上来,只是有那种不妙的预感。 反倒是周建军和老奎班长,被陈八牛那一句有死人味给惊的不轻。 特别是周建军,当场就皱着眉头拽这陈八牛追问了起来,毕竟我们这一路上,好几次能提前预知危险,都全仰仗了陈八牛那堪比大狼犬的好鼻子。 “小陈同志,你说的死人味我知道是啥意思,可这大活人身上咋会有死人味嘛?” 这会就连素来不喜言语的老奎班长,也是被陈八牛那句死人味给勾起了好奇心。 面对老奎班长和周建军的追问,陈八牛那家伙抓耳挠腮了半天也没说明白,只是胡乱说了一句。 “反正那几个家伙身上就是有股子死人味,就像是那些从坟丘子里挖出来的冥器,八爷我这鼻子可不会搞错的。” 见陈八牛说不清楚,我也只好上前替陈八牛给周建军和老奎班长解释说。 “这死人味儿其实就是尸体腐烂后的尸臭味,这种味道沾到身上,很难彻底清洗干净。” “古时候的仵作、现在的法医身上都有尸臭味,当然还有常年挖坟掘墓取尸盗宝的盗墓贼,身上也会有这尸臭味。” 随着我这句话落地,老奎班长到还好,只是恍然大悟一般的点了点头,而周建军和陈八牛两人的反应可就大了。 “还是九爷脑瓜子灵泛,一下子就说到点子上去,八爷我就觉得不对味,可又说不出来。” “小关同志,你的意思是那几个人是盗墓贼?” 陈八牛一个劲的拍我马屁,周建军则是瞪大了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有些不敢相信的又追问了一句。 身上有死人味儿的多是常年和尸体打交道的人,而仵作和法医,又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西夜古城这样的荒凉偏僻之地,换而言之就只剩下了盗墓贼这一个可能性。 在加上今天恰巧就是七月十四,西夜古城悼念泣血崖、婴儿坟的时候,而这泣血崖、婴儿坟虽然是骇然听闻,也是极其悲惨的一段故事。 可同样的这个故事背后,也牵扯到古西域时期曾经繁荣一时的西夜国。 “我只是这么猜测,到底是不是我也不敢确定。” 见我也没法给出确切的答案,周建军脸上也是不自觉闪过了一丝低落,可他还是很快咬了咬牙说道。 “不管是是不是咱们都应该去看看,现在猎骄靡的古墓已经确定在哪传说当中的黑山。” “这会西夜古城又冒出来一伙盗墓贼,我担心那伙盗墓贼,是湘黔张家的人。” 周建军这句话一出口,无疑是瞬间让气氛变得极其凝重了起来。 虽然表面上看周建军的推测跨度有些过大了,可实际上这绝对是大有可能存在的。 张老成虽然死在了那太阳谷浦墨古墓里,可湘黔张家,绝对不止有张老成一个人。 虽然我也没做过挖坟掘墓盗宝的勾当,可我在潘家园练摊子的时候,也听说过湘黔一代的土夫子、过山猿,全都听从老张家的号令,换而言之,张老成一伙人,也许只能算是老张家派出来的先遣部队。 可如果那几个人真是盗墓贼,并且是湘黔老张家的人马的话,那么他们现在出现在西夜古城到底是打算以这里为最后一站,然后进入塔克拉玛干沙漠去接应张老成一伙人,亦或是他们本就是冲着这西夜古城来的,一时半会我也说不清楚了。 “我说各位爷,咱就是在这瞎琢磨十天半个月,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 “要八爷我说,咱直接进去探探路子不就啥都清楚了?” “最好啊那三个家伙真是冲着那什么狗屁西夜王的坟丘子来的,到时候八爷绝对要把杂碎从棺材里拽出来痛扁一顿不可。” 见我和周建军还在皱眉沉思,陈八牛有些沉不住气开始嚷嚷了起来,他的话倒是点醒了我和周建军,至于陈八牛到这会还没放弃要替那数千个枉死孩童鞭尸泄愤的念头,我也只能是很无奈的笑了笑。 “周教授,八爷说的也有道理,咱们与其在这里瞎琢磨,不如跟进去瞅瞅。” 周建军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陈八牛的提议。 见我和周建军都答应了,陈八牛那家伙早就迫不及待的嚷嚷要进城了,我抬起头看了一眼那好似无声恐怖电影一样的西夜古城,急忙伸手拦住了陈八牛。 “行了八爷,先不说入乡随俗,就是为了掩盖身份,咱也得遮掩一下不是,您没看到这古城里人人都戴着婴儿面具?” 劝住了陈八牛之后,我才扭头对老奎班长说:“老奎班长,我看这古城里的大都是住在这附近的维族,或者是之前住在这古城的原住民后裔。” “我们几个都不懂维语,这事还得麻烦你。” 老奎班长也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就转身率先朝古城里走了过去。 过了大概有七八分钟,老奎班长还真就搞来了四个婴儿面具。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祟的缘故,等从老奎班长手里接过那像是在笑可更像是在哭的婴儿面具戴在脸上之后,我心里头那股子悲凉感慨的情绪突然就一下子攀升到了极点。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我们这才迈步走进了那犹如无声恐怖电影一样的西夜古城。 走在西夜古城那落满了沙尘,满是沧桑气味的街道上,身边那些戴着婴儿面具的行人,来来往往的,可就是谁都没说话,甚至于就连路边几个摊贩谈生意,都是比划手势,整个古城安静的让人觉得有些害怕。 我们也不敢说话,一来是不想坏了人家的习俗,二来一想到数千个无辜孩童被活生生扔进丹炉里炼成了人丹这件事,我们谁也没有心思去议论了。 可我们在古城里转了一圈,也没能找到那三个身上带着死人味的家伙。 到了傍晚,沙漠的天边已经露出了霞光,整个天际线都是五光十色、一片的绚烂。 见天色已晚,我们也只好先去找地方休息了。 当时西夜古城,作为彻底进入塔克拉玛干之前最后也是最富饶的一个补给站,虽然荒凉偏僻,却也不是廖无人烟,甚至于不少人在古城里开了客栈、饭馆一类的场所,专门给过往的驼队、探险队提供吃住。 到了旅店休息之后,周建军和我说他要去联系研究所那边,一来查一下黑山到底存不存在,二来顺便查一查这西夜古城,是不是和我们要找的猎骄靡古墓也有联系。 第104章 夜半惊魂 自从我们越过那罗布泊族后裔的古村部落正式进入塔克拉玛干沙漠深处之后,虽然周建军在出发前就准备了通讯设备,可实际上在沙漠里的时候,我们一直联系不上外界。 这会到了沙漠边缘的西夜古城,周建军带来的小型无线电台这才重新接收到了讯号。 因为之前几天我们几乎一路上都是出于疲于奔命的状态,大家都累得够呛,除了周建军忙着去联系远在四九城的研究所之外,我们三个到了房间里,倒在床上就不想在动弹了。 特别是陈八牛那家伙,几分钟前还嚷嚷要去掘了西夜王的陵寝,替那几千个惨死的孩童出一口恶气,可到了房间里没一会,那家伙就已经鼾声如雷了。 虽然我被陈八牛的打鼾声给吵得有些烦躁,可也架不住那潮水一般席卷而来的困意,没一会我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也许是这一路上经历过太多次的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活着走出了黑沙漠,偏偏在这西夜古城里又遇到了七月十四婴儿坟这件邪乎事。 所以那天晚上睡着之后,那噩梦也是一个接着一个,五花八门的。 一开始我梦到自己又回到了那犹如烈火地狱一般的太阳谷,陈爱民、张老成等人就在眼前被那熔浆活生生给灼成了焦炭。 突然画面一闪,我又梦到了一处通体漆黑的峭壁,在那峭壁上矗立着一个巨大的炼丹炉,丹炉里的大火熊熊燃烧着。 丹炉旁边,那峭壁上还被开凿出了一个很大的洞窟,洞窟里黑漆漆的一片,一阵阵婴儿的哭泣声从那洞窟里飘了出来。 紧跟着画面又突然一闪,我看到一群戴着婴儿面具的人,把那一个个尚在襁褓里的孩童,就那么直接扔进了那燃烧着熊熊大火的炼丹炉里。 几个月大的孩子,压根不知道什么是死亡、什么是恐惧,可在烈焰的灼烧下,那些孩子还是本能的挣扎着、嘶吼一般的哭泣着,可是在那炼丹炉熊熊大火的灼烧下,那些孩子很快就停止了哭泣、停止了挣扎,它们稚嫩的脸庞,在飞速的干瘪崩裂,直至完全变成了炭黑色,只剩下那混合着焦黑的尸油在滋啦啦的作响。 我被那噩梦硬生生的给惊醒了过来,隐隐约约的我就听到窗外有什么声音。 那声音忽近忽远的,很空洞,也很飘忽,像是小时候听过的牧笛声,又像是二胡卡弦了的声音。 当时屋子里一片的昏暗,只有窗户里照射进来的夜光,在地上打出了几个很斑驳的光团,我脑子还觉得一阵阵迷糊,只是觉得那天晚上屋子里的温度似乎是在飞速下降着,窗外那忽近忽远的诡异声音,也越来越清晰了起来。 等到我的大脑完全被那骤降的气温给冻的清醒过来之后,我才完全听清楚,窗外那忽近忽远,显得很飘忽的声音,竟然是婴儿的哭声。 那一下子我瞬间就呆住了,脑子里全都是刚刚做的那个噩梦。 在我还发愣的时候,突然睡在我旁边的陈八牛和老奎班长也一下子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两同样是满头冷汗、一幅惊魂未定的样子,一看就是被噩梦给吓醒的。 等到他两稍微回过一点神来,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的看了一眼,彼时窗外那婴儿哭泣的声音也是愈发清晰可闻了起来。 “完了完了,这噩梦还特么醒不来了是?” “就连九爷您都跑八爷我梦里来了!” 陈八牛那家伙瞪着一双牛眼睛看了看我,又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梦呓似的呢喃着,显然那家伙还以为这会他还在做噩梦呢。 我没去搭理还在自言自语嚷嚷着要继续睡的陈八牛,而是扭过头看向了老奎班长。 老奎班长也盯着我,虽然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可是四目相对的时候,老奎班长的眼神告诉我,他刚刚也做了和我一样的噩梦。 而陈八牛那家伙这会也终于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没有在做梦了,这会窗外的的确确有婴儿的哭泣声。 “九……九爷你也梦到那婴儿坟了?” 半晌陈八牛这才扭头看着我,磕磕巴巴的问了那么一句话。 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去不会真特娘的闹鬼,我可听老人说,这刚刚出生的小孩子,还有那种穿着红衣服自杀的女子,可都是会变成厉鬼的啊!” “九……九爷,咱这不会是真招惹到啥……” “八爷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小心领袖他老人家听到了,明晚就请你下去上思想教育课!” 其实那会我心里也怕的要死,也老感觉后背毛毛的,可是我也知道人吓人才是真正能吓死人的,这会要是任由陈八牛那家伙胡扯下去,指不定今晚只能给人吓出个好歹来。 无奈之下我也只好一瞪眼狠狠训了陈八牛一眼。 “老奎班长,咱去看看到底咋回事?” 等陈八牛那家伙悻悻的闭上嘴之后,我狠狠吞了一口口水,扭过头看了看老奎班长。 这会要让我一个人去查看情况,老实说我还真没那个胆子,可我又不想当着陈八牛那家伙的面折了面子,就只好把老奎班长给拽上了。 而老奎班长到底还是当了十几年兵的铁血战士,虽然他额头上也噙满了冷汗,可他的神色绝对要比我和陈八牛平静了许多。 他也没说话只是对我点了点头,就率先下了床,踩着鞋子就朝窗户边摸了过去。 那会我也不敢待在床上了,急忙也跟了过去。 等到老奎班长推开窗户之后,猛地一阵夜风就灌了进来,要说我也在沙漠里呆了挺长时间,早习惯了沙漠那极大的昼夜温差。 可那天晚上的夜风,却是出奇的寒烈,或者准确一点来说,是透着一股子能让人骨头不自觉发颤的阴冷的感觉。 窗户一推开,夜空下那忽近忽远、显得格外飘忽的婴儿的哭泣声,就更加清晰了起来。 那婴儿的哭泣声,不像是从某个特定的地方传来的,反而像是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笼罩住了整个西夜古城一样。 偏偏那个时候,我们房间紧锁的房门突然被人敲响了起来。 沉闷的敲门声,混杂着窗外夜空下那好似从四面八方虚空里渗透出来的婴儿哭泣声,一下子让我整个人都僵住了,全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肉都绷紧了起来。 第105章 越来越邪乎 “我去,九爷不会真特娘的闹鬼了!” “这哭声太渗人了!” 陈八牛那家伙率先缓过神来,侧过头瞪着一双牛眼看着我,说话的时候我能很清晰的看到他的嘴唇都在颤抖。 “别特娘的胡说,小心领袖他老人家真拽你下去上思想教育课!” 我也狠狠瞪了陈八牛一眼,这才转过头看着门口,狠狠吞了几口口水,装着胆子问了一句谁啊! 可是门外却突然就没了动静,窗外那婴儿凄厉幽怨的哭泣声也像是暴雪遇到了熔浆似的,瞬间消散了个干净。 整个古城再一次恢复了死寂,屋子里更是静的只剩下了我们三个人彼此的心跳声。 虽然从头到尾都没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可我们三个人,除去老奎班长之外,我和陈八牛都好像是刚刚洗了个冷水澡似的,全身上下的衣服都湿透了。 又过了好一会,确认窗外那凄厉幽怨的婴儿哭泣声真的停下来了,只剩下风声,我这才吞了吞口水,慢慢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九爷您悠着点,万一真特娘有啥子……” 我回过头狠狠瞪了陈八牛一眼,那家伙这才算是悻悻的闭上了嘴。 可是被他这么一嚷嚷,我老觉得这会只要打开那扇门,门外真的就会有一个恶鬼在等着我。 “都是纸老虎!” “纸老虎!” 我闭着眼睛,紧握着拳头在心里自我安慰的叨咕了好一会,这才屏住了呼吸壮着胆子猛地一下子拉开了房门。 房门刚刚一拉开,立马一阵透着阴冷的穿堂风就扑了过来,还带着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和沙尘,瞬间逼得我睁不开眼睛。 等我勉强睁开眼睛之后,呼吸也是瞬间变得急促了起来,像是被人捏着脖子,怎么也难以呼吸顺畅。 我们住的地方,是很新疆地区很老式的那种建造结构,出了门就是一条很狭长阴暗的过道。 那会过道里静悄悄的,从尽头一个同样狭小的通风窗户里照射进来的夜光,在地上照出了几个摇摆不定的斑驳光点。 见过道里没什么异样,我提到了嗓子眼的心脏这才稍微落下去了一些,只是自我安慰刚刚就是被风吹的,才会有敲门似的声响,又或者是谁故弄玄虚跑来敲门吓唬我们。 可实际上不管是哪种猜测,我心里都不相信。 首先整个过道,只有尽头有一个很狭小的通风窗,过道里压根不可能有什么大风,再者整个二楼就住着我们三个,就连周建军都是独自一人住在了一楼。 可那会除了这么自我安慰之外,我也找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九爷啥情况啊!” 直到我身后传来陈八牛的大喊声,我这才彻底缓过劲来。 “没事,应该是被风吹的!” 我侧过头回了陈八牛一句,可就在我转身想要重新关门进屋的时候,我无意间看到了过道那用木板铺设的地面上,竟然有一串脚印,哪些脚印断断续续歪歪斜斜的,大小也不过寸许,分明就是刚刚学会蹒跚而行的婴儿踩出来的。 那一瞬间,我整个人就像是触电了一样,僵在了原地。 甚至于眼珠子都在颤抖,明明我拼了命想要把视线从哪些婴儿的脚印上移开,可身体就像是不受控制了一样,怎么也移不开视线了。 “咋地了九爷,大晚上你杵在门口当门神啊!” “不是没事吗?” 陈八牛见我迟迟没有动静,也是一边嚷嚷一边朝我跑了过来。 等到陈八牛到了门外,顺着我的视线看到过道地面上那些断断续续、弯弯扭扭的婴儿脚印之后,那家伙也是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半晌才转过头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也慢慢的转过头看着他,四目相对虽然我们都没说话,可实际上我们都从彼此的眼神里感觉到恐惧的情绪。 “九……九爷您看咱门上这……是不是小孩的巴掌印啊!” 下一秒钟,陈八牛那家伙突然抬起手指着我们房间的木门,磕磕巴巴的嚷嚷了起来。 随着陈八牛那句话落地,我的大脑仿佛是翁的一下子,整个都陷入了短暂的空白。 等到我回过神来,慢慢的侧过头去看那木门的时候,下一秒钟我的呼吸也跟着骤停了下来。 我们房间的门,也是维族很老式的木门,不过似乎是店家为了开客栈,重新刷了绿漆,所以整个门板看上去很整洁平滑。 可那会,那涂满了绿漆的木门上,却是有一个个淡黑色的巴掌印,而且那巴掌印大小怎么看都像是婴孩的。 杂乱密集的巴掌印,也全都集中在了木门低端距离地面不到几十厘米的地方,那高度也很符合一个婴孩的身高。 不仅如此,在那些巴掌印附近,我还发现了几条被人硬生生从手指扣出来的抓痕。 那抓痕的大小、间隔同样像极了婴孩手掌的大小。 我和陈八牛互相对视着,傻愣愣的看着那几条触目惊心的抓痕,只觉得一下子从脚底板凉到了天灵盖。 “小关同志,是不是出啥子事情了嘛?” 老奎班长也急匆匆的走了出来,我和陈八牛都没说话,最后还是我慢慢抬起手指了一下过道里那些脚印以及木门上那些巴掌印和抓痕给老奎班长。 老奎班长看到那些脚印、巴掌印和抓痕之后,也是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动了动嘴唇,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偏偏就在那个时候,窗外突然再一次响起了那婴儿凄厉的哭泣声。 而且比起之前,这一次窗外那婴儿的哭泣声,不仅显得凄厉、飘忽,哭声当中更是透着一股子怨气。 可能有人会觉得奇怪,这哭声当中怎么还会透着怨念呢。 你想象一下,逢年过节的时候,若是遇到杀猪宰牛,那猪牛在临死前的鸣叫声,是不是一听就会让人莫名觉得悲悯凄凉。 我和陈八牛都忍不住浑身哆嗦了一下,而老奎班长在回过神来之后,却是立马转身跑进了屋子里,从床边一把拿过步枪,也不说缘由只是拔腿就朝着楼梯口冲了过去。 “我去老奎班长,您不怕真特娘撞鬼啊!” “得了八爷您赶紧闭嘴!” “老奎班长是去看周教授了!” 我回过神来,也瞬间洞悉了老奎班长的意思,咬了咬牙也急忙跟了上去。 陈八牛那家伙骂骂咧咧了几句,最后也跟了上去。 虽说陈八牛那家伙这会神神叨叨的,可实际上要说胆子,他可比我大得多,至于老奎班长,那完全是因为当了十多年的兵,大风大浪见得多了。 原本周建军是跟我们住一块的,可他到了客栈,就忙着要发电报联系研究所,为了不打扰我们休息,他又单独跟客栈老板在一楼开了个房间。 等我追着老奎班长来到一楼周建军的房间的时候,眼前的一幕瞬间让我再次僵在了原地…… 第106章 离奇事件 周建军房间的房门敞开着,屋子里的蜡烛还亮着,那烛火随着从窗户里灌涌进来的夜风,忽上忽下的摇摆着,考古队的小型电台也完好无损的放在桌子上,可是屋子里却没有周建军的身影。 我和老奎班长缓过神来,慌忙转身四下寻找了起来,可整个一楼都空荡荡静悄悄的。 陈八牛那家伙也气喘如牛的跑了下来。 “九爷咋回事?” 虽然我已经极力安慰自己,也许周建军只是出去上厕所了,可实际上眼前所有的迹象,都表明周建军是突然失踪了。 见我和老奎班长都是神色凝重,谁也没说话,陈八牛那家伙瞪着一双牛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老奎班长,也终于是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 可是陈八牛那家伙下一秒钟的一句话,却是瞬间让本就凝重压抑的气氛,变得更加令人不安了起来。 “九……九爷,您看那地上是不是也有脚印?” “门上那好像也是小孩的巴掌印啊!” 陈八牛哆嗦着抬起手指了指地上又指了指周建军的房门,磕磕巴巴的冲我和老奎班长嚷嚷着,他说话的时候,喉结也在上下狠狠移动着,甚至于上下牙磕碰在一起的声音,都显得分外清晰。 我和老奎班长互相愣了一下,缓过劲来慌忙顺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果然,周建军房间的木门上,有许许多多杂乱的小孩巴掌印。 有一些细小沙尘的地面上,同样也有许许多多的婴孩的脚掌印,只是因为我和老奎班长刚刚只注意到房间门敞开着,周建军不在屋子里,这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那些脚印和巴掌印。 窗外朦胧的夜色照射了进来,打在那些婴孩儿的脚印和巴掌印上,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渗人的感觉,特别是这会屋外,那婴儿凄厉幽怨的哭泣声,好像是比起刚刚,又逼近了一些,恐怖的气氛就更像是遏制不住了一般,不断从四面八方朝我们席卷过来。 足足又过了半晌,我们这才算是彻底缓过劲来,可那会我们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比往日剧烈了许多。 要说还算镇定的,大概也只有老奎班长了。 老奎班长看了我一眼,就急忙把步枪背在了肩上,迈步走进了周建军的屋子。 原本在进屋之前,我还在暗自揣测,也许周建军是被那伙盗墓贼给挟持了。 毕竟要让我相信,周建军真的是撞了鬼,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可等到走进周建军的屋子,事情却偏偏朝着最匪夷所思的方向发展了下去。 屋子里蜡烛还亮着、电台也安安静静的躺在桌子上,旁边还放着周建军整理的笔记,甚至于还有一杯喝了一半的茶水。 虽然我们三个谁都不是专业的探案人员,可就算是个傻子,通过此时此刻周建军屋子里的状况,也能判断出来,周建军的屋子里,在周建军突然消失不见之前,除了周建军之外,压根没有出现过第二个人。 “小关同志,你看这脚印是不是周教授的?” 老奎班长回过头对我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指了指地面上,我低下头一看。 果然地上有几个残缺的脚印,那脚印从摆放着电台的桌子前,一直延伸到了门口。 在看那些脚印的大小、步伐间距和鞋底的花纹,很明显就是周建军的,这无疑是彻底验证了我的推测。 搁在平常时候,这脚印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可那会我和老奎班长看着地上周建军离奇消失前留下的脚印,却都只觉得后脊背一阵阵的发凉。 因为那会看着地上周建军留下的脚印,我们脑海里都不由自主浮现出了这样的一幅画面。 当时周建军正在屋子里用电台联系远在四九城的研究所,查询调查黑山和西夜古城婴儿坟的事情。 突然窗外就响起了那凄厉飘忽的婴儿哭泣声,紧跟着周建军也遇到了和我们一样的状况,听到有人在敲门。 可跟我们不一样的是,周建军那会没睡着。 换句话来说,周建军也就没有做那个我们三个人都做了的噩梦。 在加上周建军本身就是考古教授,虽说他也一直说神学这东西,其实就是古代人的科学,很多神学的东西都有合理的解释。 可实际上周建军骨子里是不相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换句话来说,当时周建军听到敲门声,绝对是下意识就以为那是客栈老板或者是我们找他有事。 所以周建军就放下了手里的工作,走过去开了门。 想象推测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浑身冷汗淋漓了,腿肚子都跟着在颤抖,已经是不敢继续想象推测下去了。 可那会我像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一样,脑子里自己就想象推测出了接下来的画面。 不管是我们房间的房门上,还是周建军的房门上,都布满了婴孩儿的巴掌印,在加上那诡异的敲门声以及这西夜古城七月十四、泣血崖婴儿坟的恐怖传说,很明显刚刚敲门的,就是那传说中被扔进炼丹炉里活生生炼制成人丹,惨死的婴孩儿。 而周建军在听到敲门声之后,拉开了房门,到底看到了什么?又遇到了什么?现在又去了哪里?我已经不敢继续想象下去了。 “九……九爷,这情况,周教授不会真是撞了鬼,被鬼抓走了?” “我以前可听老人说过,这惨死的厉鬼,要投胎转世,都要找替死鬼!” 偏偏陈八牛那不识趣的家伙,还一个劲的给我们制造恐怖慌乱的气氛。 “陈八牛你赶紧给老子闭嘴,信不信老子真送你去跟领袖大人学习学习!” 大概是因为这会周建军离奇失踪,我心里头也过于焦急,偏偏陈八牛又给我和老奎班长添堵,我忍不住就狠狠骂了那家伙几句。 被我那么一骂,那家伙这才悻悻的闭上了嘴。 老奎班长没说话,只是紧锁着两条眉头,紧紧攥着手里的步枪,看着窗外。 “老奎班长您该不会是想出去找人?” 我和陈八牛都意识到了老奎班长的意图,陈八牛第一个沉不住气,一边狠狠吞咽着口水,一边盯着老奎班长问着。 那会窗外飘忽凄厉的婴儿哭声,比起之前更加清晰可闻了起来,呼啸的夜风也显得更加阴冷,整个古城朦朦胧胧的,街道上空无一人,我看了一眼,都觉的心里发毛,完全不敢相信如果这会我们出去,是不是真的会遇到什么邪门事。 可老奎班长在迟疑了一秒钟之后,却是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第107章 走不出去的古城 要说我们几个人当中,最为仗义沉稳的绝对是老奎班长,在加上老奎班长作为带队的班长,他在兵团接到的任务本就是保护周建军。 所以此时此刻老奎班长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们半点都没觉得奇怪。 只是听着此时此刻耳畔那片刻未曾停歇过而且无比凄怨的婴儿哭声,莫名就让人觉得心里发慌发虚。 见我和陈八牛都没马上说话,老奎班长扭过头看了看此刻一片昏暗阴森的门外,又转过头看了看我们,在迟疑了片刻之后便开口说道。 “小关同志、小陈同志,你们两个人本就不是考古队的人,也不是兵团的人,这次进沙漠也是无奈之举嘛,现在好不容易活着出来了。” “等会我一个人去,如果我没找到周教授,我们都没回来的话,就麻烦你们替我们带个死讯回去嘛。” 说完老奎班长重新把步枪从背上取了下来,端在手里拉开了保险,便是大步朝着门口走了出去。 虽然我不知道继续躲在这客栈是不是百分之一百的安全,可是我知道如果我们踏出了客栈这道门,就一定会遇到危险。 那一刻看着老奎班长的背影,我和陈八牛都紧握着拳头,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要说怕死,我和陈八牛都怕死,特别是这一路上亲眼看着身边的同伴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在眼前,我就更怕死了。 这会好不容易活着走出了那片被称为火狱的黑沙漠,老实说我是真的一辈子都不想在继续和这些东西扯上关系了。 可要让我眼睁睁看着老奎班长独自一人去冒险,我心里就觉得不对味。 更何况,我老爹留给我的折扇谜团虽然解开了,可那传国玉玺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这些事和猎骄靡的古墓又什么关系,现在依旧是个谜团。 “九爷,咱两这么做是不是太缺德了,要不然咱跟出去看看?” “不然这么憋着,就算活着回到四九城,只怕以后八爷我吃那涮羊肉、吃那全聚德的鸭子,都吃的不痛快了!” 陈八牛那些话,虽然很粗糙,却是实打实的说到了我的心坎里。 “得了,八爷今儿个咱这也算是舍命陪君子了,等回头到了四九城潘家园,看侯三、老吴头那群龟孙子怎么上杆子拍咱马屁!” 我心里何尝不知道,这会离开客栈,就等于是自己往火坑里跳,可那种情况下,我不可能在继续给自己心里添堵,所以我说那些话,也只是想寻求一些心理上自我安慰罢了。 话音落地,我也不再迟疑,咬了咬牙拔腿就追了出去,陈八牛那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毛躁和莽撞,一边嚷嚷着,一边朝我追了上来。 等我两冲出客栈,真正到了古城那历经千年,满是沧桑气息而且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的时候,真的感觉像是一下子从空调房来到了冷藏库一样,而且那种冷还不是寒冷,而是那种让人骨头都会不自觉颤抖的阴冷。 也不知道是因为这西夜古城本就地处偏僻人烟稀少的缘故,还是因为今天是七月十四泣血崖婴儿坟的缘故,白日里还人来人往的古城,这会就跟死绝了一样。 只剩下那起此彼伏无比凄怨的婴儿哭泣声听的人不自觉就觉得头皮发麻。 “老奎班长!” 我和陈八牛一边高喊着老奎的名字,一边四下寻找着。 诡异的是,老奎班长明明只是先我们一步离开了客栈,可我们却怎么也找不到老奎班长。 老奎班长也像是突然从人间消失了一样。 这一下子让四周本就阴森恐怖的气氛,变得更加渗人了起来。 陈八牛虽然没有继续在嚷嚷,可是他紧咬着牙,额头上豆大的冷汗珠子不断滚落下来的狼狈样,便足以证明那会我两的处境到底有多艰难了。 “特娘的,还真是邪了门了!” “九爷要不然咱先回去,等八爷把枪杆子给拿上,要不然八爷我这心里没底不踏实!” 虽然我知道就算拿上枪杆子,如果待会真遇到什么邪门事,也不见得管用,可我也还是点了点头。 因为的确就像是陈八牛说的那样,手里没家伙事,就跟兜里没钱一样,干啥事心里都没底。 “走,咱回去拿家伙事!” 我招呼了陈八牛一声,转身想要折返回客栈去拿家伙,可等到我转过身的那一刻,我傻眼了。 我们明明只是离开客栈几分钟,而且也不过追出去几百米,按理来说就算天色昏暗,转过头也能看到客栈。 可那会我转过头,客栈不见了,或者准确点来说,是四周的东西全都变了。 虽然四周依旧是斑驳苍凉的古城,可实际上我们的位置,已经不是客栈门口了。 很快陈八牛也发现了这一点,他也被惊的半天没说出话来,只是慢慢转过头和我对视着。 “得了,九爷咱现在想回去都不可能了,兔崽子这是提前把咱们的后路都给断了啊!” 半晌陈八牛这才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走八爷,现在也回不去了,但愿咱别再遇到啥邪乎事了!” 我也是紧握着拳头,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因为刚离开客栈就遇到了这种邪乎事,我也不敢和陈八牛分开行动了。 我两走在那满是苍凉气息的古城街道上,几乎是每走一步,心脏就会跟着狂跳一下,我们眼睛更加是不敢多眨一下,生怕一眨眼,下一秒钟就会从跟前那看不清的昏暗角落里,窜出来一个厉鬼。 “老奎班长!” “周教授!” …… 我和陈八牛一边如履薄冰一般的小心的超前搜寻着,一边喊着周建军和老奎班长的名字。 可整个古城除了那凄怨无比的婴儿哭泣声,不要说周建军和老奎班长的回应声了,就连一点其他的动静都听不到。 而且走着走着,我就发现了不对劲,陈八牛那家伙也发现了不对劲,我两几乎是同时停下了脚步。 “九爷,我咋感觉咱一直在这原地转圈圈呢?” 我抬起头看了一下四周的情景,忍不住苦笑了一下,不为别的,就因为陈八牛说的不是感觉,而是事实。 我们真的一直都在原地转圈圈,这不由让我一下子响起了老爹跟我说过的一桩奇闻。 我老爹说过在乱葬岗,或者是大战时候埋尸体的万人坑这些阴气集中的地方,最容易遇到鬼打墙。 第108章 土方法 “九爷,咱不会遇到鬼打墙了?” “我听潘家园一个老油子说过,之前他去中山陵,天黑没来得及下山,之后下山的时候就在半道上遇到了一个坐在路边问路的老头。” “当时那老油子心里有鬼,就不敢搭话,结果绕了一圈又遇到了那问路的老头。” 过了半晌,陈八牛那家伙也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瞪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一边不自觉的吞咽着口水,一边哆哆嗦嗦的跟我说着。 虽然我不知道现在我和陈八牛遇到的情况是不是就是民间传说中的鬼打墙,不过陈八牛所说的中山陵鬼打墙的事情我倒是听说 过。 见我没说话只是紧皱着眉头点了点头,陈八牛那家伙也是顿时急了眼,扑过来就拽这我的胳膊很焦急的嚷嚷道。 “九爷,都这会您甭点头摇头了,你家老爷子肯定也跟你说过这鬼打墙的事情,您赶紧想个法子啊!” 我老爹在教我学习风水之术的时候,的确跟我说过很多的奇闻异事,其中就包括这鬼打墙,并且老爹也跟我说过怎么走出这鬼打墙。 按我老爹所说要是遇到这鬼打墙啊,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借用罗盘,以暹罗定更法判断推测方位,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民间传说的土办法,比如弯下腰把脑袋埋在两腿间倒着走和朝后倒退九步,然后面朝东方撒泡尿。 而要我说,这些办法里,也许只有靠罗盘推演方位是比较靠谱的,因为在我看来,这鬼打墙,其实就像是在黑沙漠那种特殊的环境下,瞬间让人迷失了方向,甚至于是失去了方向感。 可那会我手里也没带着罗盘,不可能在凭空变出来一个罗盘,万般无奈之下我也只好去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对陈八牛说道。 “八爷,照民间的土办法,如果遇到这鬼打墙,就往后退九步,在朝着左手边,也就是常说的东方解个小手就能走出去了!” 等我说完,陈八牛也是瞪着一双眼睛,满脸狐疑的看着我。 毕竟自从听到窗外有婴孩儿凄怨哭泣声之后,我们遇到的事情是一样胜过一样的诡异,而我现在说的办法,听上去就跟小孩子用尿和泥一样的诙谐,让人觉得不靠谱也实属正常。 “得了,反正这会咱也走不出去,今儿个就让八爷一泡尿冲出一条活路来!” 可那会我们也是真的没办法了,只能去拼拼运气了。 陈八牛在嘀咕了一声之后,便是侧过头看了我一眼。 我两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就站直了身形,一边在心里默数着,一边朝后退去。 “一步!” “两步!” “三步!” …… 在心里默数着步数的时候,老实说我的一颗心脏都不由自主跟着那调子怦怦狂跳了起来。 在退后了九步之后,我和陈八牛同事停下了脚步,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转过身看向了左手边。 我们左手边是一堵围墙,或者说是一间破败残缺的民房,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走出去的样子,这也是不由让我心里更加忐忑了起来。 “九爷别磨蹭了,灵不灵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八爷我就不客气了!” 虽然陈八牛有时候显得很冲动鲁莽,可有时候他的鲁莽和冲动,却也是显得比我干脆利索了许多。 我还没有完全缓过神来的时候,耳畔已经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我扭过头就看到陈八牛那家伙正提着裤子,对着左边那残破房屋的墙根角尿的痛快呢。 “得了,这该做的也做了,九爷可我咋瞅着,周围还是跟之前一样呢?” 其实不用陈八牛说,我也发现了,那所谓的民间土办法,压根对付不了现在我两遇到的鬼打墙。 这一下子我一颗心真可以算是彻底沉到了谷底,直到耳畔又响起了陈八牛的声音,我这才逐渐缓过劲来。 “九爷,八爷我看八成是这水量不足啊,要不然九爷您也来点?” 其实我心里已经完全否认放弃了那所谓的民间土法,可在听完陈八牛那句话之后,我还是忍不住侧过头看了一眼陈八牛刚刚解手的地方。 谁曾想,这一看竟然让我发现了端倪。 见我突然一下子楞在原地,直勾勾的盯着那还满是尿渍的墙根角看的出神,陈八牛也愣了愣,半晌才开口问我。 “九爷,您看出啥猫腻来了?” 我没有搭理陈八牛,而是一把推开了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了那墙根角前,蹲下身子仔细看了起来。 这一看,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我的眉头却也是再一次紧皱了起来。 “我去,九爷您这是要疯啊?” 见我一会笑、一会眉头紧锁,陈八牛还以为我真的撞邪了呢,立马挠着脑袋就嚷嚷了起来。 我回过神来,慌忙抬起手朝着陈八牛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然后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 “八爷,咱不是遇到鬼打墙了,是遇到人打墙了。” 听到人打墙这三个字,陈八牛的一双眼睛瞬间就瞪大到了极点,那家伙回过神来就想嚷嚷,我见状立马抬手捂住了那家伙的嘴巴又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这会陈八牛那家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可他还是一脸的迷茫不解。 “九爷,啥人打墙?到底咋回事啊?你都给八爷整迷糊了!” “八爷您自个瞅瞅,那墙根角有啥不一样的?” 我有些没好气的瞪了陈八牛一眼,压低了声音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指了指陈八牛刚刚小解过的墙根角。 正常来说,这西夜古城里的民房虽然是数千年前的老古董了,可这些民房不管是墙体还是屋顶,那可都是用沙土一层层夯起来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历经千年还没有完全倒塌。 换句话来说,这样的墙体,怎么可能因为陈八牛解个手,就被冲的凹陷进去呢。 偏偏陈八牛刚刚小解的墙根角,凹陷进去了很大一片。 我一边小声的跟陈八牛解释,一边上前抬起手摸了摸刚刚陈八牛小解过的那堵墙,果然一摸之下我就彻底看穿了这鬼打墙的把戏。 第109章 江湖八门 那堵墙虽然打眼看上去,和这西夜古城里其他满是沙尘且坑洼不平满是沧桑气息的残垣断壁没什么区别,可手掌摸上去,却是格外的光滑。 不仅如此,等我把手掌从那堵墙上拿下来之后,我低头就发现手掌上沾染了许多暗黄色的颜料。 “这……这是粉彩油漆的味道!” 陈八牛伸长了鼻子嗅了嗅,也是被惊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用那种格外惊骇的口吻低声说着。 “没错了,不是咱遇到了鬼打墙,是有人给咱凭空变出来了几堵墙,再加上今晚七月十四婴儿坟的传说,咱本就心里发怵,这一下就着了道了!” 我搓了搓手掌上的水粉油漆,抬起头打量了一片昏暗死寂的西夜古城,眉头也是忍不住彻底紧锁了起来。 因为眼下我和陈八牛遇到的鬼打墙是有人在搞鬼的话,那么刚刚我们在客栈里听到的敲门声,那些婴孩儿的脚印、巴掌印,都极有可能是有人在搞鬼了。 甚至于周建军突然失踪,也极有可能是被人给劫走了。 至于是什么人在背后搞鬼,我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三个身上有死人味的家伙。 想到这些,我已经不敢继续去想象此时此刻周建军和老奎班长到底怎么样了。 “是那三个家伙?” 陈八牛也终于是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瞪着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朝我嘀咕着。 我没有去解释那么多,只是一边打量着那人为用牛皮纸盒水粉油漆伪造的墙壁点了点头。 “不是,九爷您这说的也太邪乎了,你要说是哪个三个家伙用纸给咱画了一堵墙,人为弄出一个鬼打墙我相信。” “可咱在客栈里遇到的那事,怎么解释?难不成他们还有个小孩子当帮凶?” 虽然我看穿了这鬼打墙是人为搞出来的,可要让我解释客栈里我们听到的敲门声和那些小孩子的脚印、巴掌印,一时半会我还真解释不清楚。 “这些事一时半会我也解释不清楚,不过我老爹跟我说过江湖八门。” “金门、皮门、挂门、彩门、平门、调门、团门和柳门,就是所谓的江湖八门。” “类似于什么徒手下油锅、干嚼瓷片这一类的江湖骗术,就源自这八门。” “特别是这八门当中专精变戏法、玩杂耍的彩门,相传掌握了许许多多常人难以想象的秘法,其中就有坊间只有传言,却从未有人见过的幻术。” “而这八门当中就有皮影匠,我听老爹说过,八国联军进圆明园的时候,皇宫里一个给皇帝老儿唱皮影的老匠人,用牛皮水粉油漆,在圆明园里又搭了一个圆明园,玩了一手城中城园中园的把戏,愣是耍的那些外国人找不到北。” 我一边跟陈八牛解释这江湖八门的由来,一边贴着那人为用牛皮纸水粉油漆伪造的墙壁慢慢摸索着。 陈八牛也是被那江湖八门的事情给惊的一愣一愣的,可其实他不知道严格算起来,我和他也算是八门中人,我学的是风水堪舆,算是八门当中金门中人,而陈八牛那家伙在潘家园练摊倒腾古玩文物,算是柳门的一个旁系。 “得了九爷,既然咱都看破那些兔崽子的鬼伎俩了,还非着功夫干啥,直接把这破纸一把火点了不就走出去了?” 陈八牛回过神来,一边伸手往兜里摸着打火机,一边就嚷嚷了开。 我缓过神来,慌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一把拦住了陈八牛。 “八爷你这牛脾气啥时候能改改?” “既然现在都知道这鬼打墙是那三个家伙暗中搞鬼,那周教授和老奎班长极有可能也着了他们的道。” “现在那三个家伙只是困住我们,并没有要对付我们的迹象,咱要是一把火点了,不就等于是打草惊蛇,把周教授和老奎班长往火坑里推了一把?” 被我这么一训斥,陈八牛那家伙这才悻悻的闭了嘴,把攥到了手里的打火机给收了起来。 “不让点火,那咱们怎么走出去?总不可能让八爷一直在原地兜圈子?” “既然对方给咱搞了个人打墙,那咱就来个穿墙而过,八爷你跟紧我。” 我叮嘱了陈八牛几句,便是贴着左侧的那些残垣断壁,一边摸索着那些墙壁一边慢慢的往前走。 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在这古城左宗复杂的大街小巷里,其实许多地方都是能走得通的,只是被人用牛皮水粉油漆伪造的墙壁给挡了起来而已。 而我所说的穿墙而过,也不是去破坏那些伪造的墙壁,而是找了一间早就荒废的民房,直接从那民房里穿到了这西夜古城另一侧的街道里。 等到我和陈八牛从那倒塌了一半的破旧民房里钻出来,也是搞得灰头土脸。 “呸呸呸,憋屈死八爷了!” “九爷您就该让八爷一把火点了。” “行了,现在我们在明处,敌人在暗处,打草惊蛇纯属脑残行为。” 我一边训斥着陈八牛一边抬起头打量着四周。 那凄怨飘忽渗人的婴儿哭声不知何时已经消停了下来,这一下子整个西夜古城就更加像是死绝了一样的安静。 可我知道,在这西夜古城看不见的角落里,那三个疑似老张家援兵的盗墓贼,正在盯着我们呢。 至于那三个盗墓贼,是如何发现我们?这会搞出这么多鬼把戏又是图什么?一时半会的我还真猜不到。 “奶奶的,这黑灯瞎火的,也没个响,九爷你说周教授和老奎班长到底去那了?” “难不成还真是被那婴灵给抓到那泣血崖去了不成?” 陈八牛挠着脑袋,有些急不可耐的嚷嚷抱怨了起来,我本想让陈八牛说话注意点,保不准那三个盗墓贼这会就在暗处盯着我们呢。 可陈八牛的第二句话,却像是当头棒喝一样,一下子就让我想明白了这一连串诡异事件背后的猫腻所在了。 “八爷,这次还真特娘的让你这乌鸦嘴说中了!” “周教授就是被那婴灵给抓走了!” 等我说完,陈八牛也傻眼了,他瞪着我上上下下看了好一会,然后忍不住嘟囔道。 “九爷,八爷咋发现您说话越来越没谱了呢?” “刚刚你不是还说,那些脚印巴掌印八成也是那三个盗墓贼搞的鬼,这会怎么周教授又变成被婴灵抓走了呢?” 第110章 再进沙漠 要说很多时候,我真的严重怀疑陈八牛脑子里是不是堵了一块石头疙瘩。 那石头疙瘩要是解开了,那家伙就显得很机敏,可要是那石头疙瘩没解开,那家伙的智商完全就是直线型的下降。 “八爷您自个想想看,既然那三个盗墓贼同样发现了我们,而且今晚那三个家伙,在客栈里鼓捣出那一出戏。” “不就是侧面证明了,这西夜古城的确和猎骄靡古墓有直接关系?” “再者,那三个盗墓贼如果要对付我们,早就下手了,可他们现在只是搞出鬼打墙、巴掌印、敲门声这些鬼把戏来吓唬我们,不也说明他们也有所忌惮,不敢贸然对我们下死手,搞这些鬼把戏,只是想吓得我们尽早离开西夜古城?” 听完我的分析,陈八牛挠着脑袋想了半天,这才猛地一拍脑袋,露出了一幅恍然大悟的神色。 “八爷明白了,九爷您的意思是做戏做全套,既然那三个盗墓贼想让咱们觉得我们被那婴儿坟里的婴灵给盯上了,那周教授突然失踪,也一定是朝着婴儿坟的方向去了。” 见陈八牛终于反应过来这一点,我也是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很无奈的苦笑。 “行了,别浪费时间了,咱先去找周教授。” “我记得老奎班长说的那个故事里,婴儿坟泣血崖在西夜古城往东一百二十里的地方。” 说完我大概辨认了一下东西南北四个方位,便是拔腿奔着西夜古城正东的方向跑了出去。 虽然这会我猜到那三个盗墓贼,借着七月十四婴儿坟泣血崖这个时间点鼓捣出这么多鬼把戏,是为了吓唬我们,让我们提早离开西夜古城,短时间内不会真的和我们正面交锋。 可这一切都要建立在我们还没有真正弄清楚西夜古城到底和猎骄靡古墓有什么联系的前提下。 因为我们一旦弄清楚这西夜古城和猎骄靡古墓有什么联系,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就等于是危害到了那些盗墓贼的利益。 所谓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而周建军今晚已经通过考古队的小型电台联系了四九城的研究所,倘若真让周建军从研究所那边弄清楚了这些事情。 这会我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应该替周建军担心了。 我和陈八牛一路朝着古城正东的方向狂奔着,死绝了一般安静的古城里,真的只剩下了我和陈八牛彼此急促的脚步声和心跳声了,四周那看不清的昏暗,就像是一只无形的巨手一样,时时刻刻都在死死地捏着我两的咽喉,让我两有一种难以呼吸的感觉。 西夜古城虽说如今早已经没落荒凉了,可数千年前这西夜古城却是塔克拉玛干边陲最繁华的一个城池。 所以即便是时至今日,在西夜古城早已经没落的千年之后,西夜古城也依旧保留很大一部分数千年前的繁华痕迹。 整个古城不仅城建规模不小,而且也和中原地区许许多多的城池一样,分有东西南北四个不同朝向的城门。 很快我和陈八牛就一路跑到了西夜古城的东门。 用夯土和石块垒砌的东门,相比起依旧还有客商往来的西门,无疑是荒凉破败了好几倍,整个城门都塌陷了一半,只留下了丈许宽的地方,勉强能够一批骆驼走过去。 大概是因为东城门这一片区域,过于荒凉破败了,已经是许久没人来过了。 残破的街道上早就落满了厚厚一层的沙尘。 不过这也方便了我们寻找,因为刚到东城门前,我就看到那厚厚沙尘上有一串断断续续的脚印。 陈八牛也看到了那些脚印,慌忙跑过去蹲下身子伸出手指比划丈量了起来。 “九爷,这脚印的大小和鞋底花纹和周教授房间里的一模一样,周教授真是朝这边来了!” 听完陈八牛这一番话,在看了看地上那一串脚印,我提到了嗓子眼的心脏稍微往肚子里落下去了一些。 因为这会整个东城门口,只有周建军一个人的脚印,换句话来说是周建军自己一人走到了这里,他并没有被那三个盗墓贼挟持。 至于周建军为何会好端端的无缘无故走到这荒无人烟的东城门来,八成是着了那三个盗墓贼的道。 前面我就说过,那三个盗墓贼既然能用牛皮纸和水粉油漆搞出一个人为的鬼打墙,这就表示在那三个盗墓贼当中,必然有一个彩门中人。 而这八门当中专精变戏法玩杂耍的彩门中人,除了会玩现在人们耳熟能详的三仙归洞、大变活鲤鱼这些戏法之外,相传那彩门压箱底的本事就是幻术。 而那彩门中人的幻术,听我老爹说又分成了药术和体术,所谓的体术大多是指缩骨功一类民间不多见的绝技,而那药术,则是彩门中人专门配置一些能让人产生幻觉或者是意识模糊的药物。 周建军会无缘无故走到这荒无人烟的东城门来,八成就是中了那彩门幻术。 虽说现在可以确定周建军并没有被那三个盗墓贼给挟持,可我抬起头看了一眼东城门外那一望无际的沙漠,心里头也是不由七上八下了起来。 没真正进过沙漠的人,这会看到那朦胧夜色下,好似一片金黄色海洋的沙漠,一定会大呼世间竟有如此美景。 可真正进过沙漠的人才知道,虽然夜晚的沙漠没有白天里那种令人难以忍受的酷热,可实际上夜晚的沙漠同样是危险重重。 先不说沙漠里白天方向感尚且薄弱,夜晚视野受限,方向感就更加薄弱了,单单只是沙漠里的毒虫野兽就足够让人喝一壶了。 “我去,周教授不会进沙漠了?” “这特娘不是折磨人呢嘛,八爷我好不容易从那鬼地方走出来!” 看着东城门外一望无际的沙海,陈八牛忍不住牢骚了起来,其实我心里也有怨念,毕竟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从沙漠里走了出来,这会又要冒着生命危险在进去,怎么说都不是件痛快事。 可一想到周建军这会中了彩门幻术,完全没有自主意识,这种情况下任由他在沙漠里四处乱走,绝对是九死一生的。 “走,八爷咱不能眼睁睁看着周教授往火坑里走不拉一把!” 第111章 秘闻 我紧握着拳头咬了咬牙扔下了那么一句话,说完我便是转过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陈八牛。 陈八牛在迟疑了几秒钟之后,也没说什么,只是有些牢骚的嚷嚷了一句。 “得,八爷这是欠你们的!” 虽然陈八牛那家伙这会嘴上在唠叨抱怨,可实际上我知道就算我说不去,他也一定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 “八爷咱抓紧时间。” 我低声说了一句之后,便是沿着东城门周建军留下的那些脚印一路追了下去。 等到我们完全走出东城门,真正踏足到沙漠里的时候,一下子真的感觉像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样。 放眼望去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黄沙,不时掀起的一阵微风,卷起的沙尘扑在脸上,虽不至于划伤脸庞,却也是让人觉得一阵阵的刺疼。 好在那天晚上沙漠里的风沙不是很大,虽然我们没带着照明工具,可借着天上朦胧的夜色,很快我就在沙漠上找到了周建军留下的一串脚印。 那断断续续即将被风沙完全给掩埋的脚印,一直朝着正东方,沙漠的更深处延伸了下去。 这不由让我一颗心彻底提到了嗓子眼。 可那会我们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只能继续沿着周建军脚印的方向追了下去。 夜晚的沙漠,方向感更加薄弱,而我们又不像是周建军那样中了彩门幻术失去了自主意识,只是行尸走肉一般朝前走着。 我和陈八牛几乎是每走一段,就要停下来寻找周建军留下的脚印,要停下来辨认方向。 虽说那晚上沙漠里的风沙不是很大,可我和陈八牛追出去一段路之后,还是完全失去了周建军留下的痕迹。 我停下脚步,急的脑门上都冒出了冷汗,因为那会丢失了周建军留下的痕迹,放眼看去四周除了沙子就是沙子,那里看得到周建军的身影。 “九爷,这可咋整?” “这大沙漠一望无际,咱不可能跟没头苍蝇似的追下去?弄不好咱也得在这沙漠里走丢了方向。” 陈八牛也停下脚步,抬手抓着大腿,咬着牙一脸苦闷的嚷嚷着。 虽然陈八牛说的有些不中听,可却也是实打实的老实话。 眼下没了脚印,我们完全不知道周建军是不是继续朝着东边走了,还是已经走丢了方向,这会我们身上又没带着进沙漠的装备,贸然追进去,弄不好真的会走丢在沙漠里。 可如果不继续追下去,任由周建军这么在沙漠里乱走,也许最后我们连周建军的尸体都找不回来。 “八爷,咱们沿着东边在追一段路,要是还找不到就只能说没办法了。” 沉默良久之后,我深吸了一口气,格外低沉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陈八牛想了想也点头表示同意,那么大的沙漠,没了脚印,我们真不知道该去那找周建军。 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沿着泣血崖婴儿坟所在的正东方在追一段路,至于最后能不能找到周建军,真的就完全是听天由命了。 虽说没有带着罗盘,也没有带着指南针,可好在那天晚上沙漠里有星星。 我抬起头看了看头顶上的满天繁星,用老爹交给我的星宿定位法,倒是很快准确判断出了正东的方位。 随后我和陈八牛便是沿着正东的方向又一路追了下去。 夜晚的沙漠,比起如同死绝了一般安静的西夜古城,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茫茫沙海,就像是被上帝遗弃的地方,听不到声音、看不到人影,只有我和陈八牛两个人漫无目的的狂奔着。 我不知道我们追了多远,只记得最后彻底没力气了这才停了下来。 我抬起头看了看,四周依旧是一望无际的沙海,依旧没有周建军的身影。 而我们的体力也完全耗尽了,就连位于我们身后的西夜古城,也已经变成了视线里的一个模糊轮廓。 “九爷,咱不能继续追下去了,咱啥都没带,在往里走,就玄了。” 虽然我不想要这么轻易放弃,可我也没办法了,因为真的就像是陈八牛说的那样,我们身上喝的吃的都没带,继续往沙漠里走,就跟上杆子送死没有任何区别。 呼哧! 我深吸了一口气,摆了摆手示意可以开始原路返回了。 就在我和陈八牛都放弃了希望,绝对周建军这一次八成是要困死在沙漠里的时候,突然一片死寂的夜空下,传来了一声大喊救命的声音。 那一下子我和陈八牛几乎是同时停下了脚步。 “九爷听到没,是周教授的声音!” 率先缓过神来的陈八牛,转过头直勾勾的盯着我很兴奋的大喊了起来。 我那会也听得清楚,那声音就是周建军的。 可是我和陈八牛完全回过神来之后,却是半点也不敢大意,因为周建军这会在喊救命,不就表示周建军遇到了危险? 回过神来之后,我和陈八牛拔腿就朝着救命声传来的方向冲了过去。 等到我们气喘吁吁的翻过一个沙丘,一眼就看到了陷入了沙窝子里的周建军。 “周教授!” 我大喊了一声,周建军也慌忙抬起头看向了我和陈八牛。 可那会黄沙已经吞没到了周建军的腰部位置,而且在朦胧的夜色下,我能够很清晰的看到,那细小的沙尘,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周建军胸膛的位置蔓延着。 那一刻我的耳畔仿佛是响起了死亡倒计时的滴答声。 “八爷快……快特娘的把裤子脱了、把裤腰带也弄下来!” 当时那种情况,我压根来不及多想,只是一边自己手忙脚乱的解着裤腰带一边朝陈八牛嚷嚷。 陈八牛愣了一下也明白我要干什么,也跟着把裤腰带和裤子都给脱了下来。 我把两条裤子和两根裤腰带绑在了一起,勉强凑成了一根临时的绳子。 因为周建军陷进了沙窝子里,我也不敢确定这周围还有没有其他的沙窝子,所以我也只能让陈八牛留在沙丘上当后援,而我自己则是四肢并用的趴在沙丘上,一点一点朝着周建军慢慢的挪过去。 沙窝子里的黄沙,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周建军的头顶吞没着,很快那些沙子就没过了周建军的胸膛。 因为大量黄沙的挤压而导致缺氧的缘故,周建军的整个脸都慢慢憋得涨红了起来,豆大的冷汗珠子拼了命的从他额头上往下滚落着。 而我眼看着距离周建军还有四五米的距离,却也只能干着急。 那短短四五米的距离,平常也许只是几步路的事情,可那会却成了生与死的距离。 “周教授你别乱动,我马上就来救你!” 很快黄沙已经快要没到周建军的脖颈,而周建军也因为缺氧,脸色完全憋成了铁青色,说话都断断续续了起来,那个时候似乎就连他都放弃了活下去的希望,只是断断续续的朝我大喊着。 “小……小关同志你听我说,我……我查到西夜古城和猎骄靡古墓到……到底有什么关系了!” 第112章 永生之地 说话的时候,那沙窝子里的黄沙已经完全没过了周建军的胸膛了。 周建军的两条胳膊都似乎是已经没有力气在挥舞了,只是因为体内急速缺氧,而本能的朝上昂着脑袋。 “小……小关同志你听我说,西夜……西夜古城永生之地、猎骄靡古墓!” 周建军似乎完全放弃了活下去的希望,只是拼尽全力的朝我大喊着。 “周教授你坚持一下!” “坚持一下就好!” 那会我完全没心思去听周建军说的什么永生之地,只是不断的大喊着鼓励着周建军,然后继续手脚并用的朝着周建军爬了过去。 短短几米远的距离,却在那个时候变得足以代表生和死了。 终于在沙窝子里的黄沙快要没到周建军脖颈的时候,我爬过了那几米的距离,我大喊了一声猛地将手里的绳子朝周建军扔了过去。 那个时候周建军已经没有多大的力气了,只能勉强抓住了我扔过去的绳子。 而我当时之所以慢慢匍匐着爬过去,也是担心不小心踩到其他的沙窝子。 这会确定了附近没有其他的沙窝子,周建军又危在旦夕,我也是不敢再浪费任何一秒钟的时间,慌忙就挣扎着从沙地上爬了起来回过头朝陈八牛大喊了一声。 “八爷赶紧来帮忙!” 听到我的喊声,陈八牛也是连滚带爬的就从那沙丘上跑了下来。 而我则是率先抓着那绳子的另一端,使出吃奶的力气把周建军一点点的从沙窝子里拽了出来。 等到我和陈八牛把周建军从沙窝子里拉出来之后,我们三个都已经完全筋疲力尽了,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肉都泛着酸疼。 周建军也是仰面倒在了沙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过了好半天,等到被那透着阴冷的夜风那么一吹,我们这才算是缓过劲来。 “哎哟我去,周教授不是八爷我说你,您这大晚上的一个人瞎溜达啥?” “要不是九爷脑子好使,今晚儿您可就算是交代在这里了。” 我回过头狠狠的瞪了陈八牛一眼,那家伙这才悻悻的闭上了嘴巴,周建军也是双手撑着地面,挣扎着从沙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扭过头满脸感激的看着我和陈八牛道。 “小关同志、小陈同志说的对,今晚要不是你,我就交代在这里了。” “这一路上也多亏了你,要不然我周建军这把老骨头,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这会被周建军这么一感激,我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我也从没想过周建军报答些什么,反倒是很好奇刚刚周建军说的永生之地,还有今天晚上在客栈里,周建军听到那敲门声之后,推开门到底看到了什么东西。 “周教授这一路上咱也算是出生入死的战友了,谢谢这种话压根犯不着。” “倒是周教授您是怎么会一个人跑到这里来的?” 在我的询问下,周建军这才告诉我,当时他正在房间里通过考古队的小型电台联系研究所,突然就听到了窗外那凄怨的婴孩儿哭声,然后也和我们一样,听到了敲门声。 说道这里的时候,周建军脸上的神色也很复杂,嘴唇在哆嗦,说不上来是害怕还是不愿意回忆刚刚发生的事情。 足足过了好几分钟,周建军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鼓足了勇气,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我……我听到敲门声,拉开门之后看到了一个一群小孩。” “那群小孩整个脸都是皲裂的,像是被大火焚烧的活生生裂开了,他们在朝我笑,笑着笑着嘴角也跟着裂开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周建军的声音都在颤抖,额头上豆大的冷汗珠子也是不断的往下滚落着。 虽然我没法亲眼去看看当时周建军听到敲门声,拉开门之后到底看到了什么东西,可单从周建军这会说话的语气和神色,我就能想象到那一定是很恐怖的画面。 “在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像是做了一个梦,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就陷进了沙窝子里。” 再说这句话的时候,周建军的语气当中依旧是透着后怕的情绪。 而我虽然在破除那鬼打墙的把戏之时,就猜到前一日我们意外发现的那三个盗墓贼当中,有一个人是身怀异术的彩门中人。 可这会等周建军讲完自己的遭遇,我同样是只觉得后背一阵阵的发凉,特别是想到刚刚我和陈八牛也着了道被困在了那鬼打墙里,倘若那个时候那彩门之人要对付我们,也许现在我和陈八牛也是九死一生的处境。 随即我也把鬼打墙以及江湖八门的事情和周建军说了。 周建军听完之后,两条眉头也是瞬间紧锁了起来,又过了半晌周建军这才深吸了一口气苦笑了一下有些无力的说道。 “想不到,还是被那些盗墓贼抢先了一步啊!” “看样子咱们接下来更不能掉以轻心了。” 我也是皱着眉头很赞同的点了点头,早在陈八牛察觉到那三个盗墓贼的时候,我还以为这一次是我们掌握了主动权,可谁曾想,一扭脸就变成敌在暗我们在明处的尴尬处境。 “对了周教授,你刚刚说的什么永生之地,难道就是这西夜古城和猎骄靡古墓的联系?” “是那些盗墓贼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刚刚因为周建军半只脚都踏进了鬼门关,虽然周建军提到了这件事,我却没机会细问,这会平复下来,我也不由好奇心大起,急忙开口追问了起来。 周建军抬起头看了看天空,不知不觉当中天边已经泛起了亮色,火红的太阳也已经开始从沙漠边缘那弧形的地平线上升了起来。 “天都快亮了,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回西夜古城再说。” “昨天晚上我已经和研究所那边沟通过了,研究所决定让我们在西夜古城暂做修养,alice小姐今天就会带队从四九城出发赶来跟我们回合。” 我听到alice要带队要跟我们回合,也是一下子惊的瞪大了眼睛,陈八牛更是在一愣之后就咋咋呼呼的嚷嚷了起来。 “啥?那个美帝妞要来?” “完了完了,这下咱可是真要和那资本主义的毒瘤打交道了!” 第113章 暗潮涌动 “八爷您不是一直嚷嚷要去美帝挣美刀?” “现在好了,有个美帝大小姐要来,八爷您把您那一身拍马屁的功夫使出来,没准就能挣它几千美刀!” 被我这么一打趣,陈八牛立马就从沙地上爬了起来,瞪着一双牛眼睛抬手指着我,有些气急败坏的朝我嚷嚷道。 “姓关的你少给八爷扣高帽子,那美刀虽然是好东西,可那美帝资本主义就没个好玩意,还让八爷我给给那美帝洋妞拍马屁,我呸!” 陈八牛有些急眼却又一本正经的模样,惹得我和周建军忍不住都大笑了起来。 虽然我也在拿这件事跟陈八牛开涮,其实我对alice要带队从四九城赶来跟我们会合这件事,也觉得有些不对味。 一方面我和那alice都是四将军的后人,这次碰面算是命运使然,也算是完成先辈的遗愿,另一方面就像是陈八牛说的那样,我始终觉得美帝资本主义没一个好玩意,四将军后人当中,已经出了张家这一门利益熏心的叛徒,我担心那alice也是怀着二心来的。 尽管周建军一直跟我说那alice虽然生在美帝长在美帝,可实际上却有一颗爱国心,可我始终觉得周建军给那alice说好话,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一次周建军他们研究所能深入塔克拉玛干寻找猎骄靡古墓,是alice在背后出资,这用我们潘家园底层贯口来说那不就是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财神爷吗? 在我忧心忡忡的时候天色也已经大亮了起来,清晨火红的朝阳,把整个沙漠都渲染的像是遍地铺满了黄金一样。 我挣扎着从沙地上爬了起来,抬手遮着天边那已经变得有些刺眼的太阳,远远地朝着西夜古城的方向眺望了一眼。 偌大的古城,这会只是视线里的一片模糊轮廓,我都没想到昨晚我们为了救周建军,竟然追出来这么远。 “我去,咱跑了这么远,这回去可得走断腿啊!” “还是老奎班长幸福,指不定这会已经回客栈里热炕头凉茶水了呢!” 陈八牛也抬手遮着太阳,只是那家伙一边眺望一边不断的牢骚着。 “行了八爷,有这牢骚的功夫,咱还是抓点紧往回走,这要是半道上在遇上点风沙啥的,可就惨了。” 都说望山跑死马,这句话半点都不假,特别是在沙漠那种视线开阔的地方,这句话就更是应时应景了。 虽然我们已经趁着早上太阳初升沙漠里气温还没有升高抓紧时间赶路了。 再加上大概是昨天晚上一心想着救人,没觉得累,这会往回走,可真是要了老命。 虽说运气好没遇上什么风沙、也没踩到沙窝子,可我们也足足走了十几个小时才回到了西夜古城东城门。 当时真的用筋疲力尽都不足以形容我们三人的感觉,大概只能说回到西夜古城,我们都觉的一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等我们回到客栈,大老远就看到老奎班长在门口焦急的张望着。 看到我们三个安然无恙的回来,老奎班长那素来没有多少神态变化额脸上,也是难得一见的露出了一抹骤然一松的欢喜之色。 昨天晚上我们和老奎班长一前一后追出去之后,都遇到了那人为的鬼打墙。 我和陈八牛是运气好,靠着一泡尿提早识破了那彩门皮影墙的把戏,老奎班长则愣是在原地转了一宿,直到天亮才找到了出路,这才和我们完全错开,唯一庆幸的就是老奎班长也没遇到什么危险,只是被困了一晚上。 最后还是老奎班长把我们三个挨个搀进了客栈。 到了房间里,陈八牛和周建军躺下去就不会动弹了,还是我逼着他们挑破了脚底板上的水泡、血泡,又用热水泡了脚,这才让他们睡了过去。 而我也很快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那天晚上没了窗外那凄怨飘忽的婴孩儿哭声,我也是难得睡了个踏实觉。 第二天一大早我正做梦回到了四九城潘家园,淘换到了一件景泰蓝的对瓶儿,转手一买正在顿顿涮羊肉呢,猛地就被陈八牛那家伙一把从床上给拽了起来。 “九爷,出大事了!您还搁这儿梦周公呢!” 我正想大骂陈八牛那家伙不识好歹扰人美梦呢,可听到陈八牛那嚷嚷,再一看那家伙满脸焦急的神色,我的瞌睡也就一下子惊醒了不少。 “出啥事了?” “死人了!” 随着陈八牛这句话落地,我整个人一激灵,还有些昏沉的脑袋也是立马全都清醒了过来。 不为别的,就因为我心里清楚,如果只是单纯的死了一个人,陈八牛绝对不会是那一脸焦急无措的模样,毕竟不管怎么说这一路上我们也算是经历过太多次的生生死死了。 我在一愣之后,立马就把陈八牛此刻所说的这件事和西夜古城泣血崖、婴儿坟还有猎骄靡古墓,已经那三个盗墓贼这些事情给联系在了一起。 虽然我已经猜到了大概,也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可陈八牛接下来的一句话还是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料。 “九爷,看您这神色应该已经猜到了大半,可您绝对猜不到,这次死的是那盗墓贼!” 随着陈八牛这句话落地,我的大脑嗡的一下就陷入了短暂的空白。 因为如果死的是那三个盗墓贼的话,那不就表示昨天晚上我所有的推测都被推翻了? “行了九爷您甭愣着了,周教授和老奎班长已经去看热闹了,咱也赶紧的!” 见我一下子楞在了原地,陈八牛直接拽着我就往外跑。 我都没来及穿上鞋子,就赤脚被陈八牛那家伙给拽了出去。 等我到了客栈门口,那里已经围了好些人,因为七月十四婴儿坟的缘故,西夜古城算是一年内最热闹的一天。 南来北往的驼队、探险队、本地原住民,可谓是鱼龙混杂,这会围堵的人群叽里呱啦的,一片嘈杂我也听不清楚在议论什么。 “小关同志!” 我还在发愣的时候,周建军和老奎班长也朝我走了过来,他们两人的脸庞都是紧绷着的,这也让我心里头那股不妙的预感愈发强烈了起来。 我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算是和周建军打了招呼,随即我便是立马挤过人群探头看了过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我也是被吓了一跳。 就在人群的中央,两具尸体直挺挺的躺在那里,虽然我记得不是很清楚,可也一眼认出来那两具尸体就是那三个盗墓贼当中的两人。 可诡异的是,那两具尸体的死状都极其惨烈,脸上全是惊恐的神色,脖子上、脸上也布满了伤口,看上去像是被小孩活生生咬死的一样,不仅如此两具尸体旁边还有许多小孩的脚印。 可巧合的是那两个盗墓贼好巧不巧死在了我们下榻的客栈门口,我也不知道这是真的触犯了那些惨死的婴孩儿,还是有人在警告威胁我们…… 第114章 西夜王陵寝 看着那两个盗墓贼惨死的模样,不光是我额头上直冒冷汗,周围那些围观的来往驼队商人也是一个个紧握着拳头一脑门的冷汗,恐惧的神情都已经完全写在了脸上。 一些原本就住在这西夜古城附近的原住民,这会更是如同事先约定好了一样,全部面朝着西夜古城正东方,也就是那传说中泣血崖、婴儿坟所在的地方跪拜祈祷了起来。 虽然我听不懂那些原住民在念叨什么,可从他们满脸惊恐的神色,我也能猜到,他们必然是在祈求那些惨死婴孩儿的原谅。 若是放在平时,看到这种无数人一起跪拜祈祷的画面,就算我不说,也一定会在心里觉得这就是封建迷信的余毒。 可这会我心里却是半点那种念头都没有,甚至于就连平日里最喜欢嚷嚷牛鬼蛇神都是纸老虎的陈八牛,这会看着那两个盗墓贼惨死的模样,也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们昨天晚上听到了吗?” “听到了啊,那小孩的哭声太凄惨了!” …… 人群中不知道谁提起了昨天晚上那婴孩儿凄怨哭声的事情,顿时原本还围拢在一起的人群立马就炸开了锅,大部分人都像是触电了似的,纷纷退后,甚至于那些原本还强装镇定的人,这会也因为那句话立马露出了万分惊恐的神色。 虽然人群中有不少人在摇头、否认昨晚听到了那婴孩儿凄惨哭声的事情,也有人对此闭口不提,可实际上那些人脸上惊恐的神色,已经足以揭穿他们所有的谎言和勉强了。 恐惧的情绪像是瘟疫一般迅速在人群中蔓延着,很快大部分围观的人,就像逃跑一样,纷纷低着头快步离开了原地。 只是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原本还有些人满为患的客栈门口,立马就空荡了起来。 只剩下我们四个人僵在原地,许久我才回过神来,抬起头和陈八牛、周建军、老奎班长对视了一眼,虽然那一刻我心里头有着千言万语想要说,可不知怎么的,嘴唇动了半天,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所有的话都像是被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一样。 呼! 不知何时,一阵风吹了过来,地上卷起的沙尘,扑在了那两个盗墓贼尸体的脸上,他们脸上的神情依旧是永远定格在了惊恐这个词语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因素的缘故,我总感觉那两具尸体瞪大的眼睛,一直直勾勾的盯着我,似乎是再说如果再不离开西夜古城,下一个惨死的就会是我们。 我的大脑完全陷入了一片空白,直到陈八牛拍了一下我的肩头,我这才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行了九爷,咱也别看了,再看这两人也不能活过来,要八爷我说咱还是早点收拾收拾离开这鬼地方。” “你们说啊现在这盗墓贼都死了,八成昨天晚上那些事真的是那些婴孩儿死不瞑目,出来兴风作浪呢!” 虽然陈八牛说的话有些唬人,可实际上眼下因为那两个盗墓贼的惨死,的确已经算是完全推翻了我昨晚所有的推测。 可我回过神来细细一想,却又觉得这件事不对劲,过了一会我这才猛地想起来昨天晚上那人造鬼打墙的事情。 “八爷您甭搁这扰乱军心,别忘了昨晚那鬼打墙就是彩门的把戏,就算不是这三个盗墓贼搞出来的,也足以证明,这西夜古城里还藏着一伙人在背后捣鬼!” 随着我这句话落地,周建军和老奎班长原本紧绷的脸庞也是骤然一松,不是我那句话揭开了所有的真相,而是因为我那句话,算是暂时遏制住了婴灵事件的恐惧情绪。 “九爷你这话虽然说得过去,可他们这又是杀人、又是敲门又是弄脚印的,搞出这么大动静到底图啥?” “还有啊,如果这西夜古城里真有第三伙人捣鬼,那么为啥他们偏偏挑这三个盗墓贼下手,别忘了咱们昨晚可也是着了道,为啥那伙人不对咱们下死手呢?” 很多时候,一连串的事情看上去就乱的跟麻线团一样,可实际上你只要找到了线头,就能立马理清其中的关系。 “八爷不是我说你,您真该吃点脑花补补了。” “现在死的是两个盗墓贼,我们昨晚也着了道,您想想我们和这三个盗墓贼有什么共同的目的,不就知道那伙杀人凶手搞出这么大动静到底图啥了吗?” 被我这么一提醒,陈八牛也是立马瞪大了眼睛,片刻之后他和周建军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了一句:“西夜王的古墓!” 西夜王的古墓,就是连接这一系列事件的那个线头。 那伙在背后捣鬼的人借着七月十四婴儿坟的由头搞出这么多事,一方面是想要闹得人心惶惶,让西夜古城里那些不相干的人尽早离开,二来自然是为了让我们和那伙盗墓贼未战先怯了。 至于那伙人为什么选择那三个盗墓贼下死手,而不是选择我们,原因也很简单。 因为周建军是考古教授,背后是研究所是国家,而且这西夜古城已经处于塔克拉玛干边缘,并不像是塔克拉玛干深处那样,死一个人也许十年八年也不会有人知道。 换句话来说,倘若周建军这个考古教授死在西夜古城,要不了多久这个消息就会传到四九城,到时候国家必然会高度关注。 反观那三个盗墓贼,虽然背后有一个湘黔张家,可说到底那老张家也不过是一群见不得光的乌合之众罢了。 “九爷您的解释都很合理,可有一点八爷我想不明白。” “既然那伙人忌惮周教授的身份,可他们昨晚为啥对周教授下手,别忘了要不是咱两及时赶到,周教授就被沙窝子给吞了?” 陈八牛明白了我的意思之后,依旧是挠着脑袋满脸不解的看着我。 这一次没等我说话,周建军就苦笑了一下,开口解释了一句:“小陈同志,我要是死在沙漠里那是天灾,可要是跟这两个盗墓贼一样惨死在古城里,那就是人祸了。” “那伙人知道我已经查到西夜王古墓的秘密,才对我下手的。” 周建军这一番话,不仅解释了陈八牛的疑问,也解释了昨天晚上为什么我和陈八牛以及老奎班长只是被那人为的鬼打墙困在了古城里,唯独周建军险些死在了沙漠里这件蹊跷事。 “对了周教授,昨晚您说西夜王古墓和猎骄靡古墓的联系就是永生之地。” “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现在所有事情都因此而起,咱们想稳住阵脚,必须弄清楚这件事。” 我回过神来,也是再也遏制不住心中的好奇,转过头看着周建军追问起了永生之地这四个字的缘由。 第115章 背后的真相 等我问完,陈八牛也同样是露出了满脸好奇的神色。 “对啊周教授,那西夜王的陵寝,和那猎骄靡到底有什么联系?” “还有你说的那什么永生之地,怎么听都怎么觉得玄乎!” 周建军侧过头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两个惨死的盗墓贼,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许久才开口对我们说道。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到我房间里咱们详细说!” 三分钟之后,我们跟着周建军去了他的房间,到了他的房间里,他这才小心翼翼的从一直随身背着的背包里取出了一本笔记本摊开放到了桌子上,然后抬手示意我们过去。 我怀着好奇心凑过去一看,才发现那本笔记本上,有周建军亲手勾画的一幅简洁地图。 地图上最开始的,就是我们此前出发的卡达农场,再往后就是那绿洲古墓和太阳谷了,在往太阳谷出去的地段,在我此前依靠风水术大概圈出来的那个范围里,周建军又额外增添了几条路线。 “昨天晚上我通过电台和研究所取得联系,研究所里几十位工作人员通宵达旦的追查,终于在一本乌孙时期的西域古籍里查到了黑山的记载。” “黑水之畔、群山之巅是为神灵降临之所永生之地。” 周建军指着他亲笔所画的那份简图,压低了声音跟我们解释着。 我愣了几秒钟,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急忙侧过头看着周建军追问了一句:“周教授,您说的永生之地就是那黑山?” 周建军笑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对啊,之前我们一直用黑山这个地名去追查,却是半点头绪都没找到,昨晚查到这永生之地之后。” “研究所那边以永生之地这四个字为基础,查遍了当时古西域三十六国所有的文献记载,果然找到了许多明确记载。” “其中就包括这西夜国二世西夜王。” 随即周建军告诉我们,那泣血崖婴儿坟的事情,根据古西域的史书上记载,就是这西夜国第二代西夜王搞出来的。 当时这二代西夜王,不知从何处听说了长生之术,不仅开始效仿中原地区炼丹求长生,更加不惜耗费无数人力物力,在西域境内四处打探搜集长生之法。 而古西域、古吐蕃,也就是现在的滇藏地区,都有许多人把雪山当做神灵的化身来供奉。 恰巧当时在古西域各国当做就流传着一个古老的传说,在传说中那位于黑水之畔、彼岸尽头的黑山,就是阿兹拉伊来降临的地方。 在古兰经当中,安拉麾下四大天使之一的阿兹拉伊来正巧就是掌管生老病死的神灵。 而当时古西域时期,人们信仰的也正是大食法,而这大食法,便是教派在我国旧时候的古称之一。 在这种种因素的影响之下,那位于黑水之畔、彼岸尽头的黑山,就成了古西域时期三十六国许多人信仰的一座神山。 “我研究所的同事在一本大月氏遗留的杂记当中查到一段话。” “凡有恶疾缠身折,但凡能够穿过塔克拉玛干深处的火狱,以那熊熊烈火洗刷一身的罪孽,便可以抵达黑山,只要在黑山下对阿兹拉伊来真心祈祷忏悔,阿兹拉伊来便能取走你一身的病痛。” “而身负无上功德之人,若是能来到黑山,阿兹拉伊来便能赐予他永生不死的身体。” “也是因为这个传说,那黑山在古西域时期,才有了永生之地的称谓。” 等到周建军说道这里,我也就全部明白了过来。 表面上看西夜王和猎骄靡所在的乌孙国虽然同属于古西域三十六国,却是没有多大的联系。 而且按照时间来推演,那残暴无度的二代西夜王,是在猎骄靡死后许多年才执掌西夜王国的。 可也正是因为存在这个时间前后节点的原因,才让这看上去毫不相关的两件事有了微妙的联系。 根据周建军所提供的资料和信息不难判断出,当时西夜王国二代西夜王为求长生不死,不仅请来中原地区的炼丹术士长生派,以残害数千婴孩炼制人丹,另一边也在寻找被三十六国无数人尊为永生之地的神山黑山。 而根据周建军所说,虽然许多古西域时期的文献资料当中,都提到了永生之地的存在,可却没有明确的位置记载。 唯一有迹可循的,也就只有被用迎神这一最高殡葬习俗安葬到黑山的猎骄靡了。 换句话来说,当时西夜国的二代西夜王,想要寻找那被奉为永生之地的黑山,最快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去寻找猎骄靡的陵寝,因为找到猎骄靡的陵寝,就等于是找到了永生之地黑山。 “周教授,照你这么说,当初那西夜王既然也寻找过猎骄靡的古墓,那极有可能在西夜王的古墓,就有关于黑山准确所在的文献记载了?” “理论上应该是这样的,至于是不是真的有,现在还不好说,一切也许只有等我们打开西夜王的陵寝,才能得到准确答案!” 虽然周建军嘴上说的淡然,可实际上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周建军的语气和神色都透着一股难以掩盖的激动。 “我去,那咱还等啥,老奎班长不是说过嘛,那西夜王的坟丘子,就在这西夜古城往东一百二十里的泣血崖婴儿坟。” “要八爷我说,咱今晚就是拾到拾到抓紧时间出发了。” 等到完全理清楚这所有事情的复杂关系之后,陈八牛也是立马就有些急不可耐的嚷嚷了起来。 这一次不光是我,就连素来沉默寡言的老奎班长,都是忍不住侧过头有些没好气的瞪了陈八牛一眼。 周建军虽然没说什么,却也是看着陈八牛满脸无奈的苦笑着。 陈八牛那家伙神经大条倒是没什么,反倒是搞得我有些尴尬,没办法我只能上前狠狠拽了陈八牛一下道。 “八爷,您咋又把脑子给扔了呢?” “到现在为止那泣血崖婴儿坟的事情还只是个传说,说白了那往东一百二十里到底有没有气血崖婴儿坟,谁都不知道,咱贸贸然去找,不就等于是大海捞针?” “再说了,难道八爷您忘了,现在那三个盗墓贼已经死了两个了,这足以证明西夜古城里,还有第三伙人在盯着那西夜王的古墓。” “现在那伙人没对咱们动手,一方面是忌惮周教授的身份,一方面是因为咱们还没触碰到西夜王古墓,一旦咱们贸然去找,那伙人只怕会对咱们下手。” “敌在暗我们在明,这可是亏本的买卖啊!” 被我这么一训斥,陈八牛那家伙挠着脑袋想了半天,方才有些心有不甘的点了点头,而周建军则是因为我那一番话,而顿时眉头紧锁了起来。 “小关同志分析的很有道理,依我看咱们必须得等到alice小姐到了这里,咱们才能动身去找那西夜王的古墓。” “在此之前,咱们应该想办法把那第三伙人给挖出来,要不然这背后始终有双眼睛盯着,做什么事都难免畏首畏尾。” 第116章 仙人提壶 等到周建军说完,我和老奎班长对视了一眼,都很赞同的点了点头,唯独陈八牛那家伙毛躁的脾气又上来了,还没等我们开口说话呢,那家伙又咋呼着嚷嚷了起来。 “说的倒是简单,这从哪里开始找,去那里找一点头绪都没有。” “再说了,九爷、周教授你们别忘了,那两个盗墓贼死的的模样,这件事恐怕消停不了。” 陈八牛虽然毛躁,可他那一番话倒是点醒了我和周建军。 特别是一想起那两个盗墓贼,像是被婴孩儿活生生给咬死的惨状和两具尸体脸上犹如见鬼一般惊恐的神色,尽管知道那极有可能是人为的,可我也依旧是莫名就觉得后脊背一阵阵的发凉。 “小关同志,你有什么想法?” 周建军和老奎班长对视了一眼,许久都没能拿出个切实可行的办法来,最终周建军他们三人还是扭头看向了我。 其实我自己都没发现,这一路上不知不觉当中,我竟然成了我们这支队伍里的军师智囊。 “周教授,既然那伙人躲在暗处,咱们要把人找出来肯定不容易。” “我觉得咱们可以继续找剩下的那个盗墓贼,然后放长线钓大鱼!” “那伙人既然痛下杀手杀了其中两个盗墓贼,一方面是因为身份使然,另一方面必然是那三个盗墓贼,也知道了这西夜王古墓秘密,那伙人才会这么迫不及待下狠手的。” 等我说完,周建军摸着下巴沉思了半晌,也是很赞同的点了点头。 “小关同志的分析很到位,到目前为止只有那三个盗墓贼是露了相的,而且眼下死了两个盗墓贼,剩下的那个也必然是惶恐不安。” “找到他,就等于是找到了一个最合适的鱼饵。” 接下来的一整天里,因为惨死了两个盗墓贼,又恰逢昨晚是七月十四婴儿坟的缘故,整个西夜古城一下子就笼罩在了一股莫名的恐怖气氛当中。 虽然从今天早上开始,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摘下了脸上那诡异的婴儿面具。 可古城里的气氛,比起我们初到时的死寂压抑,更显得令人窒息了。 几乎街上来往的行人,都是各自低着头行色匆匆的朝前疾走着,谁都不愿意多停留一秒钟,那感觉就好像是多停留一秒钟,就会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一样。 不到短短一天的时间,原本还显得有些人满为患的西夜古城,就迅速变得冷清了下来。 许多赶来祭拜的驼队商人和原住民都在那天离开古城。 虽然这样一闹,整个古城更加显得人心惶惶了,我也是心里头莫名觉得忐忑,可古城迅速冷清下来,对我们来说倒也并非是全无好处。 古城里人少了,我们寻找起那幸存下来的盗墓贼,也无疑是要轻松许多。 只可惜我和陈八牛、老奎班长,我们三人出去找了一整天,几乎是把古城里能落脚的客栈都给找了一个遍,也没能找到那个幸存下来的盗墓贼。 不过我们也并非是全无收获,在寻找那盗墓贼的途中,我听到好几支探险队都在议论那西夜王古墓的事情。 一开始我还以为算上我们,这西夜古城里也只有三伙人盯上了那西夜王的古墓,可结果却是西夜王古墓这件事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而我也猛然间明白过来,虽然七月十四是这西夜古城祭奠那些惨死婴孩儿的日子。 可这习俗也仅仅只是对于那些本就居住在这西夜古城周边的原住民来说。 换句话来说,这七月十四的祭奠活动,不可能吸引了这么多人。 可偏偏在七月十四那天,原本荒凉的西夜古城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就热闹了起来。 出现这样反常的状况,大概也只有一个解释了。 那就是在七月十四那天,从四面八八方赶到西夜古城的那些人,其中很大一部分人都是冲着那西夜王古墓来的。 虽然想明白了这一点,可更大的疑问也随之而来。 按理来说,这西夜王的古墓,就藏在这西夜古城附近,古墓这东西又没有生命,它又不可能自己长腿跑了,换个角度说,也就是你只要知道这西夜王的古墓在附近,什么时候来找这古墓不都可以。 为什么那些人都像是约定好了一样,挑选在七月十四这个时间点来西夜古城寻找那西夜王的古墓? 我一直以为七月十四只是这西夜古城用来祭奠哀悼那些惨死婴孩儿的日子,可现在想想,七月十四泣血崖婴儿坟背后,隐藏的绝对不单单只是一个骇人听闻的传说。 等回到客栈,我把这些发现告诉了周建军,周建军听完之后,也是惊的不轻。 “这一点我还真没想到,难不成那西夜王的陵寝还藏着什么阵法玄机,非得在七月十四这个特殊的时间点里,才能被人找到?” “九爷,您不是这方面的专家?老爷子又没有跟你提过跟眼下这种情况类似的奇闻异事?” “八爷我可听潘家园一个干过倒斗的老油子说过,在滇藏地区有座藏在山谷里的大墓,常年被毒瘴笼罩,只有每年立春那一天半夜十二点,天上刮大风吹散了毒瘴,人才能进得去。” 周建军和陈八牛的那一番话,虽然有些玄乎,可对于我来说却像是当头一棒,猛地让我想起了以前学习风水术的时候,老爹跟我提过的一种被称为仙人提壶的独特墓葬风水局。 “八爷,这次还真让您给说对了!” “我老爹跟我说过一种叫做仙人提壶的风水格局,正巧就要对应七月间的时间,才能看出端倪来。” 等我说完,陈八牛和周建军微微一愣之后,也是激动的脸色涨红了起来,他两几乎是同时凑到了我跟前,一左一右的抓住了我的胳膊追问了起来。 “九爷,那仙人提壶是啥东西?八爷我咋从没听说过呢?” “小关同志,你真有把握能找到西夜王的古墓?” 我被陈八牛和周建军一左一右叽叽喳喳给吵得脑袋都快炸了,最后没办法我只好摆了摆手道。 “周教授、八爷你们甭着急,这是不是仙人提壶,等到晚上天黑了咱爬到城楼上去一看便知。” 第117章 婴灵索命 “哈哈,瞧我这老家伙,一把老骨头了还改不了毛躁的脾气,小关同志那今晚就全仰仗你了。” 等我说完,周建军也是拍着脑袋有些尴尬的大笑了起来,只有陈八牛那家伙一直缠着我追问那仙人提壶具体是什么东西。 我被那家伙缠的没办法,只好跟他解释那所谓的仙人提壶是墓葬风水格局当中的一种,又名双龙并蒂之局,至于这双龙并蒂、仙人提壶在往深了的门道,我也就没跟陈八牛细说,一来是这其中门道即便说了外行人也一样是弄不明白,二来其实我对这仙人提壶也并不是特别了解,仅仅只是在学习风水术之时,从老爹口中听说过,之后又在葬经一类的古籍孤本当中看到过了几次而已。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加上所见的大墓陵寝许多都很巧合的印证了我老爹所教授给我的风水术,所以我对晚上登楼眺望这件事也是格外期待。 等待的时间总是显得特别煎熬,再加上因为那两个盗墓贼的惨死,现在整个西夜古城都处于人心惶惶的紧张氛围下,等待就显得更加煎熬了。 快下午的时候,陈八牛那家伙在屋子里憋不住了,就提议先出去探探路子。 当时我和周建军正在讨论等到alice赶来与我们汇合之后,我们该如何去寻那西夜王陵寝,也就没搭理他,只是让老奎班长跟他一块去了。 一直忙活到傍晚时分,我和周建军这才拟定好了一套初步的计划,可还没等我两坐下来喘口气呢,陈八牛那家伙就跟火烧屁股似的跑了进来。 “九爷、九爷、周教授大事不妙了!” “咋?难不成八爷您也被那些婴孩儿给盯上了?” 我抬起头瞪了陈八牛一眼,有些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陈八牛被我一句话呛得一愣,回过神来之后,那家伙也是立马低下头朝着脚底下呸呸呸的连吐了三口口水,然后这才抬起头瞪着我有些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 “姓关的八爷我以前咋没发现你那么坏呢!” “一天天不盼着八爷发大财,就知道咒你八爷我,八爷我现在还是穷光蛋,就是你这姓关的那乌鸦嘴惹的祸!” 我自知嘴皮子没陈八牛利索,也就很识趣的没跟那家伙胡扯下去,倒是周建军反应过来,站起身看着陈八牛追问了一句:“小陈同志,我看你神色匆匆的,到底咋回事?” “难道又死人了?” 因为周建军那一句难道又死人了,屋子里的气氛也是一下子就变得压抑了起来。 我也不敢再继续跟陈八牛互相开涮了,也是慌忙站起身有些忐忑的看向了陈八牛。 “都怪这姓关的胡咧咧,害的八爷把正事都给忘了!” 陈八牛那家伙在侧过头狠狠瞪了我一眼,又数落了我一句之后,这才开口说道。 “周教授,倒是没出人命,可这事可比出人命热闹多了!” “也不知道是谁放的风,现在城里的人都知道死的那两个家伙说盗墓贼,现在城里都在传,那两个盗墓贼之所以惨死,就是因为他两想要去找西夜王的陵寝,结果触怒了西夜王的鬼魂,被那西夜王的鬼魂安排了替他看守陵寝的小鬼给活生生咬死了!” 等到陈八牛那家伙啰里啰嗦全部说完之后,我和周建军对视了一眼,眉头也是不由紧皱了起来。 “九爷、周教授现在城里到处传的这事不会是真的?” “那两个盗墓贼可就死在了咱们客栈门口啊!” “行了八爷,平日里看您胆肥体壮的,怎么这会反倒是迷糊了起来。” “我看这事八成就是那第三伙人搞出来的,这就叫先声夺人虚张声势!” 虽然我嘴上训斥着陈八牛,心里也知道现在整个西夜古城闹得人心惶惶,其实就是有人在背后搅乱风云。 可一想到那两个盗墓贼像是被小孩子给活生生咬死的惨状,在联想到气血崖、婴儿坟这一段骇人听闻的历史故事,我心里也是情不自禁的就会把这两件事联想到一起。 所谓的谣言大于猛虎绝对不是空穴来风,特别是眼下这种谣言和事实互相交错,让人分不清真假的局势,想不闹得人心惶惶只怕都困难了。 虽然我和周建军心里清楚,眼下闹得西夜古城人心惶惶的婴灵索命的事情,八成都是那第三伙人搞的鬼。 可眼下被这么一闹,整个古城都乱了套,不要说那些驼队商人,甚至于许多探险队都连夜逃难似的离开了西夜古城,那模样就像是生怕走慢了一步,就会被那婴灵索命一样,而西夜王古墓这几个字,也在一天之内,几乎成了整个西夜古城的忌讳。 这件事闹到傍晚,西夜古城那些为数不多的原住民,竟然开始自发联合起来,开始在全城范围里挨家挨户的搜寻外来人。 那些原住民这么做的目的也很直接,就是要把那些混入西夜古城,妄图寻找西夜王古墓的探险队全都给赶出去。 我们下榻的客栈也没能幸免于难,虽然我们背后是国家支持的研究所,就算去寻找西夜王的古墓,也是为了国家的考古事业做贡献。 可最后也不知道那些原住民从哪里得知了周建军考古教授的身份,愣是提着钉耙、木棍把我们从客栈里哄了出来。 当时陈八牛那家伙气不过,还想端着枪杆子和那些原住民理论,见状我和周建军也是急忙上前拦住了陈八牛,生怕那家伙牛脾气上来一犯浑,真开枪把事情给闹大了。 闹到最后没办法,我们只能扛着行李离开了西夜古城,好在那几天在西夜古城里,老奎班长已经把饮水和食物都给补足了,而我们这一路上风餐露宿的,也早就习惯了。 可因为西夜王古墓的缘故我们也不可能真的就此离开,没办法傍晚我们只好在西夜古城外不远的一个沙丘背后搭了营帐。 “妈的,九爷您就是胆小,那些刁民老顽固,就是欺负你们这种软柿子!” “让八爷来一枪杆子,我看那些家伙还敢骑八爷脖子拉屎不!” 见陈八牛还再为了被赶出来这件事耿耿于怀,我和周建军也只能互相对视着很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反倒是平日里不怎么喜欢说话的老奎班长放下了拨弄篝火的木棍,抬起头瞪了陈八牛一眼,很严肃的训斥了一句。 “小陈同志,枪杆子不能对着自己的同胞!” “八爷听到没,枪杆子不能对着自己的同胞,就你这思想觉悟,我看今儿个晚上领袖他老人家,就得托梦给你上上思想教育课了!” “再说了,您八爷好歹也是皇城墙根角下的老炮儿,有见识有想法的人,怎么能跟那些土老帽一般见识呢!” 被我和老奎班长一唱一和的这么一训斥,陈八牛那家伙也自知理亏,这才没有絮叨下去。 至于我们,虽然被人赶了出来,可其实我们心里都没啥怨气,毕竟现在西夜古城里关于婴灵索命这件事的谣言四起,而且还死了两个盗墓贼,那些原住民害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而且眼下这么一闹,虽然我们被赶出了西夜古城,那躲在暗处搅乱风云的第三伙人算是达到了目的,可我也猜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那第三伙人这会一定还藏在西夜古城里,甚至于那第三伙人极有可能就是这西夜古城里的原住民。 只是这些猜测,因为没有实质性证据,我不敢贸然告诉周建军他们。 “小关同志,天也黑了,要不然咱们现在就去看看你说的那仙人提壶?” 第118章 夜观星象 周建军的一句话将我从无尽的遐想当中猛地拽了出来。 我回过神来抬起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天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一轮弯弯的玄月不知何时也早已经爬上了天空,皎洁无暇的月光,仿佛是把视线里的一切东西都给涂上了一层淡淡的荧光一样。 “对啊九爷,天也黑了,咱赶紧去瞅瞅那什么仙人提壶鸟人夜壶的!” “八爷我这心早就痒痒的受不了了!” 我转过头有些没好气的瞪了陈八牛一眼,这才回头对周建军说道。 “周教授现在还不到时候,要等到星星全部出来才行,要不然那天星风水也施展不了。” “再者,现在西夜古城里那些原住民指不定在折腾什么呢,咱们刚被人赶出来,这会贸然偷偷溜回去,指不定又得惹出什么乱子来。” 等我说完,周建军皱着眉头略微沉思了片刻,便是很赞同的点了点头,倒是陈八牛那家伙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天空当中逐渐朝着圆月转变的那一轮弯月,然后挠了挠脑袋有些不解的说了一句。 “不对啊九爷,老人们常说月朗星稀月朗星稀的,今儿个晚上这月亮这么大,只怕看不到几颗星星啊!” 被陈八牛这么一说,周建军也是忍不住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然后同样是转过头面带疑惑的看着我追问了一句。 “小陈同志这话倒是点醒了我,虽然这老话不一定都是对的,可这月朗星稀却是有科学依据的。” “我虽然不是天文学出身,身边却也有不少天文学方面的专家,这老话说的月朗星稀,就是因为月亮反射的太阳光过于强烈,完全把那些星星的光芒遮盖了下去。” “小关同志,这种情况下难不成还能运用那天星风水术来分金定穴?” 面对周建军和陈八牛的追问,一时半会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了,虽然我学过天星风水,也知道其中门道,可这风水术何其玄奥博大,其中不单单是设计到地理知识,更有天文知识和许多罕见的自然现象,这些东西糅杂在一起,就算说出来,不是此道中人,也不见得能明白其中的玄奥。 可我又架不住陈八牛家伙的软磨硬泡,只好绞尽脑汁想了一番说辞。 “周教授,这月朗星稀虽然有依据,可世界之大、宇宙之广无奇不有。” “早在千年前的葬经以及甘石星经当中就有记载,每年中秋前后一个月,十五那天虽说是皓月当空,却是月朗星明,并非是月朗星稀。” “而这也是仙人提壶局的玄妙,这些东西一时半会说不清楚,等会咱们一看便知。” 并非是要藏私不肯透露其中玄奥,实在是我自己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周建军和陈八牛虽然听得一头雾水,可见我抓耳挠腮也说不清楚,便是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我们也只能围着篝火看着天空静静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天空中那一轮明月,也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愈发皎洁了起来。 大概是快到子时的时候,原本只有几颗繁星遥遥悬挂的天空,一颗颗繁星就像是约定好了一样,纷纷从云层当中探出了头。 不过是短短十多分钟的时间,天空当中就已经是繁星一片了。 那晚正好是十五,也是每个月月圆的时候。 虽说那晚上的月亮出奇的皎洁,可那晚的星星也是格外的璀璨。 那种感觉怎么说,就像是漫天的繁星不甘心自己的光芒被皎洁的月光所吞噬,而拼尽了全力在发光发亮一样。 看着头顶上突然变得繁星密布的天空,周建军也是忍不住昂着头很吃惊的砸了砸舌头道。 “小关同志你可真的太神了,这些星星还真就全部出来了!” “九爷,牛!” 面对陈八牛和周建军的夸赞,也是忍不住老脸一红,慌忙抬起手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脑袋。 “这些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智慧,我顶多就是个后学晚辈而已。” “现在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去城楼上一探究竟!” 早就等的心急如焚的周建军和陈八牛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因为我们是刚刚才被西夜古城里的原住民赶出来的缘故,即便那会已经是夜深人静,而且西夜古城也没什么正经的巡逻队之类的,可我们也还是小心翼翼的。 深夜时分的西夜古城,虽然没了昨天晚上那渗人的婴孩儿哭泣声,也没了满大街那诡异的面具。 可整个西夜古城却是比昨天更加安静了起来。 那种好像是死绝了一样的安静氛围,莫名就让人觉得心慌。 等到爬上西夜古城那历史沧桑感十足的城墙头之后,我站在城墙上不自觉回过头看了一眼死一般安静的西夜古城,只感觉那看不清楚的大街小巷里,像是藏着无数恶鬼似的。 “小关同志,这次全靠你了!” “九爷您别发愣了,赶紧的八爷我都等不及了!” 陈八牛和周建军的催促声,把我惊醒了过来。 回过神来我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也不敢在继续浪费时间,急忙掏出许久未曾动用过的罗盘,调整好浪费方位便是抬起头看向了那漫天的繁星。 天星风水说起来玄奥晦涩,是风水术当中最难懂的一门,可我老爹说过这天星风水,实际上只要你能在第一时间找到四吉星、四凶星,在以南北斗其中之一为起始点去推演,便不难窥探一二,可要说达到上观天象便知吉凶祸福的地步,那便是难如登天了。 而我虽然当初学习风水术的时候百般不愿,可我老爹也说过我在这方面确有天赋。 再加上这一路上的历练,我虽然不敢说能达到上观天象便知吉凶祸福的地步,可要判断四吉星、四凶星却也不是难事。 很快我就从旁人眼中那杂乱无章多如牛毛的满天繁星当中,根据罗盘的方位以及时辰变换等等,确定好了四吉星、四凶星。 等到我全部调整好之后,罗盘上的指针果不其然指向了西夜古城正东的方向。 彼时天空当中的满天繁星,那星芒也是浓郁到了极点,似乎是把十五那皎洁无比的月光都给一下子遮盖了下去。 天空当中平日里只能够通过天文望远镜窥探的银河,都若隐若现的浮现了出来。 而那搞搞悬挂在天空当中的银河,所有的星芒也像是约定好了一样,全部朝着西夜古城正东方倾泻而下。 那种感觉怎么说,远远地看着,就像是一条银白色的匹练从天际垂落到了沙漠里一样。 第119章 准确地点 仿佛就像是那漫天的繁星和地上一望无垠的沙漠在某一点上连接在了一起一样。 周建军和陈八牛那家伙早已经被眼前的奇观给惊的瞪大了眼睛,就连素来沉稳的老奎班长,那会也是露出了满脸震惊的神色。 “这……这就是仙人提壶?” 半晌之后,周建军回过神来,转过头看着我,说话的语气都有些颤抖。 我低下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罗盘,又看了看远方似乎天际已经和地面连接在一起的奇观,然后同样是有些兴奋的点了点头道。 “错不了,这就是仙人提壶!” “周教授你们看那银河因为视觉的差异的效果,从天际倾泻而下,就像是天上的仙人提着一壶琼浆玉液往下请到一样。” “这种大吉的星象,配秦皇汉武那样的天之骄子也许稍有不足,可配一个塞外小国的国君,绰绰有余啊!” 等我说完,周建军也是立马激动的情不自禁了起来,直接上手就抓住了我的胳膊,一个劲的追问是不是可以确定西夜王陵寝所在的方位了。 “娘的!” “折腾这么久总算是看到盼头了,九爷您也别闲着了,赶紧的把详细位置鼓捣出来,八爷我可等着去那老杂毛坟头上施肥给那些小孩儿出口恶气呢!” 我没去搭理满嘴胡咧咧的陈八牛,只是对周建军点了点头,然后便取出随身带着的笔记本,对照着罗盘上的方位以及眼下天上星象的变幻,把推演出来的一些数值详细记录了下来。 “周教授,虽然现在可以确定这就是仙人提壶局,极有可能是西夜王的陵寝所在之处,可要推敲出具体的位置,需要借助天星风水术当中的缩地之法。” “这缩地之法,我也只是粗浅学过一点,不敢保证能推算到准确的位置。” 我所说的缩地之法,算是天星风水术当中一门专门用来计算方位距离等等数值的独特法门,而在常见的风水术当中,同样也有类似的法门,我就听我老爹说过,以前的风水地师用来吃饭的家伙事除了罗盘之外,还有一个玉璜盘。 那玉璜盘,相传是大唐时候李淳风以算盘为原型,结合风水地师推演准确距离方位而创造的一种独门工具,我老爹也说过一些道行高深的风水地师不仅可以借助那玉璜盘推演风水宝穴的准确距离位置,甚至还可以用玉璜盘结合一些卜算的法门,预知吉凶祸福。 也许说玉璜盘大家会觉得陌生,可如果提起如意算盘这四个字,相信很多人都是耳熟能详的,而如意算盘这四个字,最早就是玉璜盘的一个别称。 只不过因为上下几千年的时间,再加上那场风波,现在诸如玉璜盘这些东西,早就失传了不知道多少年。 “好好,小关同志这寻龙定穴的门道我们也不懂,这件事就全仰仗你了,需要我们配合做些什么只管说就是了。” “现在已经确定是仙人提壶局了,咱们待在这城楼上,保不准会被那第三伙人盯上。” “咱们先回去再说。” 等折返回到扎营点之后,我让老奎班长给我找来了几块木板,我又用刀子把那几块木板全部都慢慢削成一寸左右的小木块。 “九爷您这是鼓捣啥呢?” “您不抓紧时间找那坟丘子的位置,还有心思搞这破玩意?” 我抬起头瞪了一眼陈八牛,懒得跟他解释,周建军也满脸好奇的凑过来问我鼓捣这些小木块做什么。 没办法我只好跟他们解释,我刚刚所说的缩地之法,是根据古人计算计数常用的算筹来演化出来的。 只不过和算筹分别代表个十百千万进制单位不同的是,天星风水术缩地之法所用的算筹,一共有六十根。 其中天干地支二十四,星宿二十八,南北斗各有一根,从寸到常有五根,余下一根空白筹有何说法用和用途,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 至于如何借用这些算筹去计算方位距离等等具体的数值,那门道可就深了,绝对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得清楚的。 等我解释完了,周建军也是惊的脸色微微有些呆滞,半天他才长叹了一口气哈哈大笑着说了一句。 “我一直觉得这一路上跟小关同志你同行,也算是对着风水术略知皮毛了,可现在看来,和老祖宗的智慧相比,我们都是后学晚辈啊!” 我一边往那些木块算筹上用小刀仔细刻画着天干地支,一边笑着点了点头。 以前的我也觉得什么风水术都是封建社会的毒瘤,可这一路上几次险象环生,我也终于理解了我老爹常说的那句有些东西你可以不信但不可以不敬。 等到把天干地支等等全部刻完之后,我把那六十根算筹以此排列了起来,随即又取出笔记本,以笔记本上事先根据星象记录下来的那些数值,一根接着一根的挪动起了那些算筹。 每挪动一根算筹,我的手都会颤抖一下,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东西我虽然跟老爹粗浅学过几天,可实际上我从未尝试过,甚至于在这次新疆之行之前,我对这些东西都是嗤之以鼻的。 见我算的认真,周建军他们也没敢打扰我,只是紧握着拳头,神色比我还要紧张的在一旁观望者。 一直折腾到深夜时分,我只算的头晕脑胀,这才粗略得出了一个三万常的数值。 常是古时候一个长度段位,换算成现在的数值,一常大概是三米到四米之间,而我老爹在教我这缩地之法的时候,也提过这一常用在风水术上,因为要取九九方为圆的寓意,所以在近代许多精通天星风水的地师,常用四减双一这个数值代替一常。 “周教授,现在结果也推算出来了,那仙人提壶局的准确方位,就在这个地方。” “距离西夜古城大概是1197里。” 我取出铅笔,在考古队的地图上标注了一个确凿的方位点。 对于这个结果周建军倒是显得格外激动,反倒是陈八牛那家伙有些失望的摆了摆手牢骚了起来。 “去,八爷还以为能多准呢,合着折腾半天不都一样。” “九爷难道你忘了,咱来西夜古城第一天的时候,就知道西夜古城往东一百二十里就是泣血崖婴儿坟,也就是那西夜王古墓的位置?” 原本我还因为第一次用这缩地算法就大功告成而有些沾沾自喜,可那会因为陈八牛那一句话,我也是一下子被浇了一盆冷水。 “小陈同志话不能这么说嘛,看上去是几公里的偏差,可在沙漠里这几公里的偏差,也许要动用几倍甚至于几十倍的人力物力才能完全勘测明白。” “现在小关同志把范围一下子缩小到了极点,绝对是神乎其神。” 周建军见我情绪有些低落,便是马上开口替我打了圆场,我缓过劲朝周建军很感激的笑了笑,可就在我弯下腰打算把那些算筹收拾起来的时候,我猛地想到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第120章 惊变 既然眼下我依靠正统风水术推演出来的西夜王古墓的位置,和那泣血崖婴儿坟的历史故事出入不大。 换句话来说,从西夜王二世之后,数千年的时间,肯定有不少人在打那西夜王陵寝的主意,挖坟盗宝这种事情可是自古就有。 而在这么长的时间里,那些盗墓贼就算不是每个人都懂得正统风水术,能推演到西夜王陵寝的准确位置,可他们也绝对可以依靠那泣血崖婴儿坟的传说,找到那西夜王的陵寝,无非是多花费一些时间和人力物力罢了。 可现如今却是那二世西夜王却是历经数千年,依旧是安然无恙的存在在这茫茫沙海里。 在比喻的形象一点那就好比是,一大堆金银财宝就堆在那里,而找到那些金银财宝的路就在眼前,可偏偏没人能找到那些金银财宝。 出现这种情况只会有一个解释,并非是没人动了贪念,而是那二世西夜王的陵寝,必然有某种令人望而却步的东西,那东西也许是能轻易要了人命的防盗机关,也许就是在西夜古城里流传至今的泣血崖婴儿坟的惊悚。 可不管是哪一种,最终都只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在这长达数千年的时间里,必然有不止一拨人去找过那西夜王的古墓,可那些人只怕现在不是成了沙漠里的一具枯骨,就是早已经变成了沙漠里不起眼的尘埃。 有些东西是越想越害怕,就好比现在那西夜王的古墓,明知道就在眼前,可我总觉得,如果真的动身去找那西夜王的古墓,也许我们遇到的危险,不会比在塔克拉玛干深处那像极了火狱最后一道门的太阳谷来的微弱。 “小关同志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 见我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的拨弄着那些算筹,周建军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周教授,要不然咱们别去找那西夜王的古墓,您想西夜王古墓的位置和婴儿坟的传说出入不大,几千年了必然不止一伙人打过那古墓的注意,可现在那古墓还好端端的。” “现在古城里又闹出了婴灵索命的乱子,我……我心里头总觉得这次会出意外。” 我皱眉沉思了许久,还是忍不住抬起头看着周建军很认真也很严肃的规劝了起来。 大概周建军也没想到,我在推演出西夜王陵寝的具体方位之后,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所以那会他也愣住了,倒是陈八牛那家伙见我这会要放弃,立马就有些不满的嚷嚷了起来。 “九爷,这可就真不是八爷我挤兑你了。” “您说您啥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小了,这挖坟掘墓的哪有不存在危险的,您想想咱这一路上遇到的危险还少?” “现在就差这一哆嗦了,您倒好直接要放弃,难道您就不好奇那西夜王的坟丘子里到底有没有咱要找的东西?” 陈八牛的话让我动摇了,我也的确好奇西夜王的古墓为何就摆在那里,却数千年没被人盗宝成功,也好奇西夜王的古墓里是否真的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可这些念头也仅仅只是在我的脑子里闪过了一瞬间,我就立马放弃了,因为我还是觉得,这次去寻那西夜王的古墓,必然是危险重重,也许真的会一去不复返。 “小关同志,我知道你的担心很有道理,可小陈同志说的也是话糙理不糙,咱们一路上这么多次从鬼门关摸爬滚打过来,牺牲了这么多人,现在眼看就要解开所有的谜团了。” “要是放弃,我真的不甘心啊!” “要不然这样,算算时间顶多还有三天alice小姐他们也就到了,等alice小姐他们来了,咱们在进一步商量如何?” 我知道现在让周建军他们就此放弃,明显是不可能的事情,无奈之下我也只好点头答应了周建军的提议。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我们就一直在西夜古城外露宿,虽说这一路上早就习惯了风餐露宿,可三天熬下来,也还是让人有些身心俱疲。 而西夜古城里那婴灵索命的骇人传闻,也在这三天时间里愈演愈烈,在哪三天时间里,我们亲眼看到西夜古城里那为数不多的原住民,不止一次的举行了盛大的祭祀活动。 而西夜古城里的行脚商人、驼队也在哪三天里尽数离开了古城。 三天之后,整个西夜古城仿佛是一下子荒废了下去一样,那里还有半点我们初来时的热闹。 而我们要寻找的那最后一个盗墓贼,也始终是不见踪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到了第三天夜晚,我站在沙丘上远远地眺望着夜空下好像是死绝了一样的西夜古城,脑子里全都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不知为何我心里头那股即将有大事要发生的感觉也愈发强烈了起来,总觉得今晚会出现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九爷,您瞅瞅您这胆子,咱都还没出发呢,您就一个人搁这杞人忧天的!” “真要是找到那西夜王的坟丘子,就您现在这胆量,不得吓的尿裤裆!” 我转过身狠狠瞪了一眼陈八牛,要不是知道那家伙向来嘴毒,当时我真恨不得一脚给那家伙从沙丘上踹下去。 “行了九爷,别想这么多,有时候这人就是自个吓自己,保不准是咱们之前那些盗墓贼自己蠢,压根没找到那古墓呢?” “三国里不是还有空城计这一出?” “八爷倒觉得,有时候摆在眼前的东西,不一定是真的,就像八爷我站在这,八爷我不说,难道有人看得出来八爷我年轻那会也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陈八牛手脚并用的爬上了沙丘,掏出皱巴巴的烟盒递给了我,我接过烟盒点了一根,狠狠抽了一口,辛辣的感觉从喉头开始,一直蔓延到了肺部,虽然有些难受,却让我连日来昏昏沉沉的脑袋瞬间清醒了不少。 “八爷您说得对,就像现在你站在我跟前,你不说我还真特娘看不出来您那像是美男子了!” 陈八牛听出来我那是在挤兑他,立马就一瞪眼,涨红了脸跟我嚷嚷了起来。 “姓关的你看不出来,只能说明你没审美!” 就在我打算和陈八牛好好争论一下他到底算不算一个美男子的时候,突然我看到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朝着我们这边跑了过来…… 第121章 后人初见 呼! 不知何时突然一股带着寒意的夜风也朝着我们扑了过来,顿时一股血腥味也跟着扑了过来。 陈八牛也感觉到不对劲,立马站了起来,紧握着拳头满眼警觉的盯住了那个人影。 不多时那个人影已经跌跌撞撞的跑到了我们近前。 “婴……婴灵索命!” “婴灵索命了!” 那人影一头栽倒在了距离我们不过几米远的沙地上,然后跟疯了一样的大喊大叫着。 借着天上朦胧的夜色,我和陈八牛看清楚了那人影的长相。 那人一张很消瘦的脸庞,额骨和鼻翼都特别的挺拔,有些苍白的脸庞上不仅布满了血污和伤痕,更加是写满了犹如见鬼了一般惊恐不安的神色。 我和陈八牛发愣的时候,那人又挣扎着从沙地上爬了起来,依旧是跟疯了一样的大喊着婴灵索命这句话。 那一刻我和陈八牛对视了一眼,谁都没说话,却是谁都只觉得后脊背莫名就泛起了一阵寒意。 这个时候不远处的周建军和老奎班长也被那人状若疯狂的大喊声给惊动了。 “小关同志怎么了!” 周建军和老奎班长一起跑了过来,等看到那个人,老奎班长也是猛地端起了背后的步枪。 “站住你到底是谁?” 老奎班长端着步枪瞄准了那人影大喊了一声。 我刚想要说那人看着就是脑子坏了,怎么可能听得懂我们的警告呢,可下一秒钟那人在面对老奎班长那黑洞洞的枪口的时候,竟然是耷拉着脑袋停了下来,嘴里也不再状若疯狂的大喊着婴灵索命这句话了。 夹着寒意的夜风还在呼啸,地上的沙粒被卷了起来,扑在脸上有些刺疼,我转过头和周建军面面相觑着,可是我两却是动了动嘴唇,半晌谁都没能说出半个字来。 “咯咯咯!” 突然下一秒钟,那原本突然停在原地的人嘴巴里发出了一阵怪笑,那笑声怎么说呢,像是小孩子银铃一般的笑声,可那笑声却又透着一股子阴森森的感觉。 听到那笑声的瞬间,我身体都是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你无法想象一个成年人,嘴里发出小孩子一般的笑声,是多么诡异的一种画面。 可让人惊悚的事情远不止此,还没等我们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人猛地抬起头来直勾勾的看向了我们。 那人的嘴角上扬着,喉咙里不断发出小孩子一般的笑声,可他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就连那一双眼睛,都像是尸体一样的空洞冰冷。 我们谁都没能缓过劲来呢,那人突然停下了那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然后猛地抬起手指着我们大喊大叫了起来。 让人匪夷所思的是,我看得出来那人是在朝我们警告些什么,可我却是听不懂那人在说什么,只是从他脸上的神色能够判断出来他是警告、是在诅咒我们。 倒是老奎班长听到那人叽里咕噜像是外文一样的嚷嚷声之后,突然之间脸色大变了起来。 而我那会也总算听明白了一点,那人说的像是维语,可又不像是我能听得懂的维语,反而像是几千年前最原始的那种古老维语。 而那人在嚷嚷完了之后,突然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老奎班长第一个回过神来,拔腿就冲了过去,我们回过神来,担心会出意外,也急忙跟了上去。 等到老奎班长把那人从沙地上抱起来试探了一下鼻息和脉搏之后,就朝我们摇了摇头。 那人死了,就那么万分诡异的死在了我们的面前,而且那人脸上的神色也永远定格在了似笑非笑的诡异模样上,怎么看都像是我们初到西夜古城时,看到的那些原住民脸上那诡异婴儿面具的表情。 “九爷你看这人的胳膊!” 我们都还没能完全从眼前这惊骇一幕当中回过神来呢,陈八牛就指着那尸体的胳膊大喊了起来。 那会我才注意到,那人的两条胳膊出奇的修长,几乎都垂到了膝盖的位置。 “过山猿!” 我和周建军异口同声的喊出了这三个字。 我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我们苦苦寻找了这么多天的最后一个盗墓贼,竟然会在今天出现,而且还格外诡异的死在了我们跟前。 呼! 夹杂着寒意的夜风还在继续呼啸着,我们每个人都是大汗淋漓的,那是硬生生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足足过了好几分钟,我们才算是稍微缓过一点劲来。 “老奎班长,刚刚这盗墓贼最后嚷嚷的是啥意思,我看你脸色不对劲,你是不是听得懂?” 等到陈八牛问完,我和周建军也急忙侧过头看向了老奎班长。 “他说的是维语,是很古老的维语嘛,现在基本上没人说,也没几个听得懂了嘛!” 虽然我早就猜到了这一点,可这会从老奎班长嘴里得到答案,我也依旧是只觉得遍体生寒。 不为别的,就因为死在我们眼前这个盗墓贼,出自湘黔一带的张家,压根不可能懂维语,更别提能说那早就失传的古维语了。 可他刚刚临死前偏偏就说了,而且那声音还是一个小孩子的,那种感觉怎么说,就像是一个成年人的身体里,钻进去了一个数千年前的婴孩灵魂一样。 我们四个人面面相觑着,虽然谁都没说话,可实际上我们那会每个人脑子里想的都只有婴灵索命这四个字了。 等到我们把那盗墓贼的尸体埋在了沙丘里,天色已经大亮了,沙漠里的气温也开始急速攀升了起来,可我看着那沙丘上低矮的坟头,依旧是只觉得后背一阵阵的发凉。 而老奎班长也告诉我们那盗墓贼临死前嚷嚷的那句古维语的大概意思就是西夜王知道我们是贼人,知道我们想要掘开他的坟墓,可如果我们敢那么做,那么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其中一人。 这无疑是一下子给那本就疑点众多的西夜王古墓,又增添了几分诡异神秘的色彩。 一直到中午时分,我们谁都没说话,不是不想说,而是因为昨晚那突发状况,现在谁都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嗨九爷周教授你们看那边好像有个驼队过来了,是不是那美帝的洋妞来了!” 就在气氛压抑到了快要令人窒息的时候,陈八牛突然拍了拍我的肩头,站起身指着远处朝我们大喊了起来。 第122章 这个女人不简单 闻言,我和周建军都慌忙抬起头朝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会天边太阳刚刚升起来,金黄色的阳光把视线里所有的一切都渲染的一片金黄,我的确看到一支驼队正缓缓地朝着西夜古城的方向赶了过来。 不过因为距离有些过远,再加上太阳光刺眼的缘故,我并没能看清楚那骆驼上的人到底是不是alice。 反倒是周建军在眯眼仔细看了一会之后,神情一下子就变得激动了起来。 “错不了,就是alice小姐他们!” 随着周建军这句话落地,我一颗心也是跟着七上八下了起来,说不上是期待还是有些忐忑,倒是陈八牛那家伙摸着下巴,露出了一幅兴趣勃勃的神色。 虽然我们已经看到了alice的驼队,可望山跑死马,也足足等到快中午的时候,那驼队才真正到了我们眼前。 “alice小姐!” 周建军第一个迎了上去,我反倒是僵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了,最后还是陈八牛拽了我一下,跟我嘀咕了一句:“九爷别愣着了赶紧的,咱可不能让那资本主义看扁咯!” 没办法我也只好硬着头皮跟陈八牛一道走了上去。 等迎上那驼队,我才看清楚,这次由alice带队赶来与我们会合的驼队,一共只有十匹骆驼、五个人而已,领头是一个看上去约莫年纪和我相仿的女孩儿。 那女孩戴着墨镜、戴着面纱看不清楚面容,穿着一身劲装,染成了黄红色的头发扎成了马尾披在了肩后,虽然没有打过照面,可我也猜到了那女孩就是神算将军的后人alice。 至于驼队里的另外四个人,有一个皮肤黝黑头发微微卷曲的中年男人,应该是新疆本地人,也是alice这支驼队的向导。 另外一人戴着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应该是周建军研究所的同事,最后一个人则是一个牛高马大的外国人。 “alice小姐,千盼万盼可终于把你盼来了!” 对于alice等人的到来,周建军显得很激动,我知道这不仅因为alice是这一次考古行动的出资人,更因为眼下alice带人赶到了,也就表示我们可以尽快出发去寻那西夜王的古墓了。 “周教授,不好意思路上遇到一次风沙,这才耽搁了一天时间,不然昨天晚上我们就应该到了。” 起初我还以为那alice是从小长在美帝的,说起中国话来应该多少会显得有些生硬,可她一开口我就有些蒙圈了,那一嘴利索的京腔,比我这个常年在潘家园摸爬滚打的老油子还要字正腔圆。 说话的时候alice也摘下了脸上的墨镜和面纱,露出了庐山真面目,老实说第一眼看到alice的面容的时候我也被惊艳了一下。 虽说那alice是美帝长大的,可模样却是纯天然的东方面孔,或者准确一点来说,是江南水乡那种很秀美俊俏的模样。 江南水乡的长相,在搭配上从小在美帝那种大环境下养成的奔放和洒脱,似乎是莫名间就给那alice增添了一份神秘感。 “九爷,我去这才刚一打照面你就被那资本主义给荼毒了不成?” “这红粉骷髅是祸水,从美帝来的红粉骷髅那就是祸水中的祸水!” 见我看的有些发痴,陈八牛抬手猛拍了我一下,然后满脸恨铁不成钢的就嚷嚷了开。 我回过神来也是被陈八牛那一番话呛得老脸一红。 “八爷你这嘴怎么就跟那月台里的火车一样,跑起来就没谱了呢!” 这边我正跟陈八牛就资本主义毒瘤这个问题争得有些面红耳赤的时候,突然间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就扑到了我两的跟前。 “你就是飞星将军的传人关九关先生?” 下一秒钟,一道很清亮的声音在我耳畔响了起来,我抬起头就迎上了alice那噙着笑意的一双眼睛和早已经主动伸出来的纤纤玉手。 虽说那会国内也是与时俱进,早就开始提倡男女平等,女同志也是半边天了。 可实际上就算在四九城那样的大城市里,像是alice这样年轻的女孩,一般情况下和同龄男孩打交道的时候,也免不了有些拘泥,半点不像是alice那样的洒脱和直接。 虽然我也二十出头了,在潘家园摸爬滚打那么多年,再加上这一次的新疆之行,自问也见过许多的风浪了,可要说男女方面的琐碎事,那我完全就是初哥一枚。 所以那会在面对远比国内同龄女孩直爽许多的alice的时候,反倒是我这个大男人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alice小姐你好,我是关九!” 最后还是陈八牛推了我一下,我这才猛地回过神来,抬起手轻轻地和alice握了一下,只是一下我就慌忙收了回去,不仅是因为从小老爹就教我知礼仪守廉耻,更因为我那是第一次和alice这样的同龄女孩打交道,心里总觉得别扭,那感觉就跟大热天长了痱子似的。 好在那alice并没有因为我此刻的手足无措,而露出什么异样的神色,反而是饶有兴致的上下不断地打量着我。 “关先生这一路上的英勇事迹周教授都给我说过。” “以前在国外唐人街的时候,我也见过几个风水先生,可他们大都已经是花甲之年了,而像关先生这样年纪轻轻,就懂得天星风水的,实在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我听得出来alice是真心实意的在夸赞我,也是打心底里觉得惊骇,可我这人脸皮薄,平常被周建军夸几句都会觉得不好意思,更别提这会被alice这样同龄的女孩儿如此夸赞了。 当时我一张老脸就涨红了起来,额头上也跟着渗出了汗水,磕巴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搭话。 “那个什么a什么b的美帝娘们,你这话说的八爷可就不服气了!” “虽然这一路上咱们九爷居功至伟,可八爷我也是至关重要的好!” 相比起我的窘状,陈八牛那家伙可就坦然的多了,甚至于说话的时候还昂着脑袋,大有一副要在alice这位来自美帝的洋人面前,彰显一下华夏好男儿风采的架势。 被陈八牛打断了话题,那alice侧过头上下打量了一眼陈八牛,然后很坦然的笑了笑,开口就是一句。 “这位就是陈八牛陈先生对?” “刚刚陈先生不是说我是红粉骷髅是祸水?” “还说什么从美帝来的,那就是祸水中的祸水!” 大概陈八牛也没想到他刚刚的话会被alice一字不漏的给听了去。 这些话私底下说那就是玩笑,可这会被alice说到了明面上,陈八牛那家伙也是一下子就被呛得老脸涨红了起来。 我侧过头看了一眼才一个回合就败下阵来的陈八牛,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心里头也不由暗暗感觉,这位来自美帝的铁嘴神算的后人alice,不是什么简单女人。 第123章 幕后黑手 好在那alice似乎也没有要紧咬着不放的迹象,在说完那些话之后,很意味深长的看了陈八牛那家伙一眼,又朝我笑着点了点头,就转身和周建军攀谈了起来。 “嘿!这小娘们嘴巴够厉害的啊!” “哎,这就叫公鸡克蜈蚣、鲜花怕牛粪啊!” 我斜眼看了一下陈八牛,摇着头调侃了一句,陈八牛那家伙半晌才反应过来,立马就抬手指着我嚷嚷了起来。 “好你个姓关的,说谁是牛粪呢?” 虽说因为陈八牛这家伙嘴损的缘故,我们和alice初次见面闹得有些尴尬,可也因为这样,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经过alice介绍,我才知道和她一道同行的那外国人叫大卫,是美帝一个探险俱乐部的资深队员,曾经去过撒哈拉沙漠探险,拥有非常丰富的沙漠探险经验,而且对中国文化十分痴迷,算是自己申请加入了alice的队伍。 另外和alice同行的两人,一人叫杨国栋,是周建军所在研究所的成员,这么多年一直致力研究古西域文化,另外一个人叫塔卡木,是新疆本地的一个土着,alice一行人能在短短几天内抵达西夜古城,除了日夜不停的赶路之外,最重要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有塔卡木这个资深向导带路了。 “周教授,想必你们已经探明西夜王陵寝的具体方位了,不如我们今晚便出发?” 大概是因为生在美帝那样的大环境下,alice的性格比起周建军这个考古狂热爱好者都更显雷厉风行,至于那alice如此迫不及待想要去寻西夜王古墓,去解开那传国玉玺的千古谜团,到底是为了完成父辈的遗愿,还是另有图谋,我也说不清楚了。 “今晚就出发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和alice同行的大卫,也是立马表现出了跃跃欲试的神色。 面对alice一行人的迫不及待,周建军并没有马上给以答复,而是转过头用那种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了我。 可还没等我说话呢,刚刚才在alice手底下吃了败仗的陈八牛立马就翻着白眼,有些阴阳怪气的嚷嚷了起来。 “想想当初八国联军那些强盗入侵圆明园的时候,从咱们国家掠夺了多少宝贝,现在你们这些洋鬼子、假洋鬼子这么迫不及待,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被陈八牛这么一嚷嚷,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了下来,alice两条黛眉微微往上一挑,斜眼看着陈八牛,空气当中那股子火药味也弥漫了起来,至于那叫大卫的外国人,在愣了片刻之后,似乎才反应过来陈八牛那句话就是针对他和alice的。 “这位陈八牛陈先生,你说八国联军入侵中国,这的确是历史事实,可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也许那是我爷爷做的事情,可我爷爷并不代表我!” “什么叫不代表你,看样子你个洋鬼子也懂些中国文化,难道没听过父债子偿这句话?” 见空气中那股火药味越来越浓郁了,眼看着就要彻底爆发了,周建军急忙起身拦住了alice和那大卫,我也是赶忙抬手拽了一下陈八牛。 “行了八爷,我知道您爱国心切也知道您一腔热血,那搁在抗战年间就活脱脱是第二个岳武穆。” “可咱老祖宗就讲究个宽宏大量,你说这是在咱们国家的地盘上,咱不得大度点?” “再说了那洋鬼子他要说的意思是,当初的历史事实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咱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他一个洋鬼子理解不了说不清楚罢了。” 倒不是我崇洋媚外,更不是我忘了国耻,而是我知道接下来如果要去西夜王的古墓,我们就是一个团队,而对于一个团队来说,最忌讳的就是内讧。 再者那大卫虽是外国人,可他说的话到的确有道理,虽说自古有父债子偿的老话,可这父债子偿更多时候代表的是冤冤相报,是仇恨的累积。 “姓关的枉费八爷我还当你是个四九城纯爷们儿呢!” “你现在替这些洋鬼子说话算什么事?八爷我瞎了狗眼了!” 陈八牛那家伙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反正就钻了牛角尖,那会他是真的有些红了眼了,抬手指着我骂了几句,就直接一个人跑到旁边去抽闷烟了。 另一边周建军也把这几天我们在西夜古城遇到的婴灵索命以及那一伙盗墓贼惨死的诡异事件悉数告诉了alice他们。 alice一伙人听完了周建军的讲述之后,alice也是黛眉微皱,那大卫也同样是露出有些慎重的神态,只不过我看得出来,不管是alice还是那大卫,虽然脸上的表情凝重,可其实他们的眼神里都闪烁着一抹疯狂,特别是那大卫,更是紧握着拳头,满脸激动的嚷嚷道。 “中国真是一片神奇的土地,我早就听人讲过中国的神鬼故事,也听alice小姐说过挖坟倒斗会遇到红毛僵尸。” “没想到今天竟然遇到了,我一定要亲自弄清楚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世上到底有没有妖魔鬼怪,这似乎是近现代以来民间争论最大最广,而且至今没有一个确凿答案的问题了。 只不过提及这个问题,或者说是在遇到这些诡异事件的时候,包括我在内,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保全性命、说难听一点就是退缩,完全不像是那大卫和alice那样跟打了鸡血似的想要一头钻进去。 “我之前在非洲探险的时候,去过一个原始部落,那个部落的巫师,就能召唤出地狱里的灵魂。” 那大卫越说越激动,甚至于都开始给我们讲述起了他之前探险的经历,至于他说的那些经历到底是真是假,那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过有一件事我却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神鬼之说,不单单只是存在于中国,而是存在于全世界范围内。 比如扶桑的阴阳道、八岐大蛇,南洋的降头术、古曼童,欧洲的亡灵、狼人,古希腊的诸天神,古印度的佛陀,甚至于非洲那些原始部落,也有各种巫婆神汉。 “好了大卫,我们现在要考虑的是西夜王陵寝。” 最后还是alice开口打断,要不然那大卫恐怕能说上个一天一夜。 打断了那大卫的喋喋不休之后,alice这才抬起头看向了周建军。 “周教授,您有什么不一样的意见?” 周建军没有正面回答alice的问题,而是抬手指了指我道。 “alice小姐,实不相瞒这一路上都是小关同志替我们出谋划策,所以还是让小关同志跟你说说我们目前遇到的难题。” 我也没想到周建军会把话语权和决定权一股脑全都交给我。 一下子我也是感觉压力巨大,特别是此刻面对的还是alice和大卫这两个外国人,虽然我不像陈八牛那样满腔热血,可我也不想在外国人面前给祖国同胞丢人现眼不是。 “alice小姐,刚刚周建军也把现在西夜古城的情况跟你们说过了,我就不多做复述了。” “目前来说,虽然我们知道西夜王陵寝的具体方位,可古城里一直有一伙人千方百计阻止我们,如果我们贸然行动恐怕那伙人会痛下杀手。” “而且那伙人极有可能都是身怀异术的八门中人,再加上敌在暗我在明,危险系数大大提高。” “如果……” 我还没说完呢,alice就笑着打断了我的话。 “原来你们在顾虑这一点,我想我有办法能在今天之内,把那第三伙人找出来,并且彻底解决这个顾虑!” 随着alice这句话落地,不要说我和周建军,就连老奎班长都忍不住露出一副质疑的神色,要知道那第三伙人一直藏在暗处,这几天我们可以说是绞尽脑汁,也没能找到冰山一角,而alice刚来就扬言能在一天之内解决这个问题,实在是不得不让人觉得她过于倨傲夸大了。 第124章 王八看绿豆 “到底还是资本主义国家长大的,半点都不知道咱老祖宗说的低调谦逊,八爷我倒要看你这假洋鬼子能把牛皮吹多大咯!” 我也说不清楚陈八牛那家伙到底是哪里和alice看不对眼了,大概这就是老话常说的针尖对上了麦芒。 我生怕被陈八牛那家伙这么折腾下去,我们这支队伍还没等出发去寻那西夜王的古墓,人心就先一步涣散了。 无奈之下我也只好配合着周建军打圆场,周建军去宽慰alice,一个劲的跟alice解释陈八牛就是心直口快让她别见怪,而我也只能拽这陈八牛让那家伙少说几句话。 好在alice这一次似乎没有要和陈八牛争论的意思,只是绕过周建军,径直走到了我和陈八牛的跟前,然后抬起头上下打量了一番陈八牛,随即便是用那透着玩味却又显得很认真严肃的口吻说了一句。 “陈八牛陈先生,既然你如此看不起我们这些海外华侨,一定要觉得我们这种海外华侨就是数典忘祖之人,那今天我就跟你打个赌。” “倘若我今天之内没办法把解决这个问题,我马上就收拾东西返回美帝,可如果我能解决问题,你除了给我道歉之外,从今以后见到我还得客客气气叫一声姐。” 随着alice这一翻赌约落地,我和周建军都有些错愕了,我们也没想到那alice脾气竟然是半点也不比陈八牛那家伙的牛脾气弱。 可是这一次还没等到我和周建军打圆场呢,陈八牛那家伙就很不屑的冷笑了起来。 “嘴上毛都没长齐全呢,还想学人家当大姐头!” “怎么陈先生莫不是怕了我这黄毛小丫头?” 陈八牛那家伙就像是我之前说的那样,属于重度间歇性机智政患者,脑瓜子灵泛起来那就跟沾了毛的猴子一样,可要是犯起牛脾气来,那就跟野牛看到红布、野狗看到烂肉一样,完全把脑子不当一回事了。 这不被alice这么一将,陈八牛那家伙立马就把眼珠子一瞪,还仗着个头的优势,居高临下的俯视着alice,开口就嚷嚷了一句。 “嘿你个小丫头片子还敢将你八爷,真当八爷没点火气啊!” “那就这么定了,八爷今天就要让你这假洋鬼子看看,我东方大国虽然现在经济落后,可有血性的好男儿却不比它美帝少!” “好,那就让关先生和周教授一起当个见证人!” 原本我和周建军是打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可这会莫名其妙被扣上了一个见证人的大高帽子,迫于无奈之下我和周建军也只好哈哈大笑,用勉强的笑声把尴尬和空气中那股子火药味给遮盖了下去。 好在立下赌约之后,alice没有继续咬着不放,只是和周建军打了个招呼之后,就转身去了一旁和那大卫也不知道嘀咕商量些什么。 过了大概有十多分钟,我就看到alice收拾好了东西,独自一个人牵了一头骆驼就奔着不远处的西夜古城去了。 “嘿这假洋鬼子还真是胆肥啊!” “九爷你说这是不是就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厕所里点灯找死!” 我转过头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嘴上片刻也不肯停歇的陈八牛,就和周建军商量要不要拦下alice,不为别的就因为现在西夜古城里,那第三伙人铁定还在暗中关注着我们,alice这个时候只身一人进入西夜古城,又是一个女孩儿,如果遇到危险,我们真不敢想象下去。 “大家别怕,alice小姐让我转告大家,她先一步进古城,等到今天日落时分,古城里的人就会出来亲自把我们迎进去!” 那个叫大卫的洋人,见我和周建军要上前拦下alice,便是马上跑了过来大张着双臂把我们拦了下来。 “完了完了,这牛都给吹死了!” 原本对alice和大卫这两人就看不顺眼的陈八牛,这会听到那大卫说的那一番足以称之为狂妄的话,就更是忍不住冷嘲热讽了起来。 我和周建军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能做也只是找机会见缝插针的打打圆场。 好在那大卫没有想要和陈八牛争辩些什么的意思,只是看着陈八牛那家伙笑了笑,然后用一口有些生硬的中文说了一句。 “陈先生,我记得你们国家有一句歇后语叫事实胜于雄辩,我们等着看结果就好了。” 陈八牛那家伙见大卫把歇后语都搬了出来,也就冷笑了几下没有继续咬着不放了。 虽说被陈八牛那家伙和alice这么一闹,我们这支队伍的初次会面,气氛就显得多少有些尴尬。 可好在有alice独自一人进城去解决问题这件事吊着胃口,倒也没闹出什么乱子。 因为alice委托大卫叮嘱过我们,让我们不要贸然进入西夜古城,以免坏了她的计划。 所以我们虽然都很好奇也很质疑,却也只能在西夜古城外焦急等候着。 alice这一去就整整去了一天,眼看就要到日落时分了,可不要说西夜古城里那些原住民集体出来欢迎我们,就连alice也像是一去不复返了一样。 “周教授这alice去了这么久,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 “要不然咱们进去看看?”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天边那已经逐渐西沉的太阳,在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西夜古城东城门口,一颗心也是不免有些七上八下了起来。 周建军同样是皱着两条眉头,盯着西夜古城看了半天,这才点了点头,唯独陈八牛那家伙翻了翻白眼,有些不屑的嘟囔着。 “那假洋鬼子不是能耐吗?能遇到啥危险,咱等着看好戏不就得了!” 陈八牛这一句话可就有些犯了众怒,不要说和alice同来的大卫等人有些不悦的看着陈八牛,就连周建军也是脸色微微一沉,侧过头狠狠瞪了一眼陈八牛道。 “小陈同志,一个队伍有点小摩擦很正常,可这会弄不好就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可不是你拿来小肚鸡肠的!” 周建军那一句小肚鸡肠可真算是戳到了陈八牛的软肋,一下子就让那家伙涨的脸红脖子粗。 “八爷,您看您这堂堂七尺男儿犯不着跟个女人一般见识对,周教授要不然咱在等几分钟,要是alice小姐还不出来,咱就进去!” 我见气氛不对,便是赶忙打了圆场,有些针尖对麦芒的周建军和陈八牛这两人才算是歇了火。 又过了大概十多分钟,太阳已经完全落到了地平线上,火红的霞光把本就显得黄灿灿的沙漠渲染的更加金光闪闪了起来,可西夜古城的城门口,依旧是空无一人。 这一下子我和周建军的眉头都是不约而同的紧皱了起来。 在对视了一眼之后,周建军深吸一口气挥手道:“咱们进去看看!” 可就在我们收拾好东西,准备冒险进入西夜古城去接应alice的时候,意外却是突然就降临了…… 第125章 铁嘴神算 大老远的我们就看到一群穿着维族古老服饰的原住民手里提着家伙事呼啦啦的从西夜古城里涌了出来。 看那架势起码也有一百来号人,估摸着是西夜古城里为数不多的原住民全都汇集在了一块。 “完了完了,八爷早说了这假洋鬼子就会吹牛皮,看着架势不要说迎接咱们进城了,估摸着是要把咱们当罪人给处决了!” 陈八牛那家伙是第一个嚷嚷了起来,老奎班长也是露出了格外凝重的神色。 倒不是我们愿意往最坏的方面去想,而是眼前那架势,实在是让人不由的心慌。 可就在我们一个个如同绷紧的琴弦,打算奋起反抗的时候,消失了整整一天的alice却是安然无恙的从西夜古城里走了出来。 而且看样子西夜古城里的那些原住民似乎是对alice没有什么敌意,相反的还对alice格外的尊重。 因为距离有些过远的关系,我们也没听清楚alice和那些原住民在交谈什么,只是最后alice远远地抬起手朝我们挥了挥手,示意我们过去。 那一下子我们都傻眼了,特别是陈八牛那家伙,脸上的神色就更加古怪了。 “周教授咱要不要过去?” 我正打算和周建军商量一下的时候,那叫大卫的外国人已经扛起行李径直朝着西夜古城走了过去。 “快点走,alice小姐不会骗你们的!” 最后周建军也咬牙点了点头,示意我们先过去看看。 至于陈八牛那家伙这会则是瞪着一双眼睛大张着嘴巴走到了我的跟前,半晌才开口说了一句。 “九爷那……那假洋鬼子不会真搞定了?” 我转过头有些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陈八牛那家伙,那会我也不知道该说啥了,只能抬起手拍了拍陈八牛的肩膀然后说了一句。 “八爷,看样子你是要给人当小咯!” 说完我也跟着周建军他们走过去了,等我走远了,身后也就传来了陈八牛那家伙极其不满的嚷嚷声。 “姓关的咱两还是不是两脑袋磕在地上的兄弟!” “啥叫给人当小的!” 等我们走到西夜古城的城门口,围堵在城门口的那些原住民虽然都是一个个万分警觉的盯着我们,却也是没有人有要动手的迹象,似乎也并不阻拦我们进入古城。 “周教授,事不宜迟咱们今晚现在西夜古城里休整一晚,明天一早就出发。” 那会我们已经被眼前的局面给完全惊呆了,周建军都没能回过神来,只是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 一直等到我们跟着alice进了西夜古城,到了一家客栈里重新落了脚,我也依旧是有一种如同做梦一般不真实的感觉。 不为别的,就因为在alice到来之前,这西夜古城里还因为婴灵索命的事情闹得人心惶惶,我们也是被活生生赶出去的。 可alice一到,竟然能在一天之内让这些原住民放弃对我们的驱逐,我也实在想不明白,alice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能在一天之内说服这些原住民。 可要说我们几个人当中,这会最难堪最惴惴不安的,那就一定是陈八牛那家伙了。 自打顺利进入西夜古城之后,原本嘴巴一刻也不肯停下的陈八牛,就变成了被霜打了的茄子,一直蔫头耷脑的,嘴里也是梦呓似的一直嘟囔着。 “完了这次八爷要给人当小了!” alice随后也到了我们房间,说要详细商量一下前进路线,至于和陈八牛赌约的事情,alice倒是只字未提,这反而是让陈八牛那家伙愈发惴惴不安了起来。 因为我和周建军事先就已经商量过前进路线,所以也仅仅只是和alice详细解释了一番,便最终敲定了明天的前进路线。 而alice能在一天之内让我们顺利进入西夜古城的秘密也最终解开。 按照alice所说,她和我的猜测一样,她也怀疑背后捣鬼的第三伙人就是这古城里的原住民。 不仅如此alice还猜到了那第三伙人之所以暗中捣鬼,而且西夜王的古墓存在数千年都安然无恙,一定是这古城里有一伙人在暗中保护那西夜王的古墓。 果然和alice猜测的如出一辙,在这西夜古城里那数百个原住民当中,就有一批人是守墓人。 说起着守墓人并不奇怪,在陕甘一代,就有许多村子,就是为了保护某个古墓而繁衍发展起来的。 至于alice是如何说服那些守墓人,答应让我们去寻找西夜王古墓的,她并没有细说,只是说了先迷后信铁口神算这八个字。 不过想想也的确如此,迷信迷信不就是先迷后信,而alice又是铁嘴神算的后人,想来必然也是精通卜算之术,虽然我不相信这卜算之术真的能做到前知五百年后通五百年,可以alice的头脑,要成功唬住西夜古城里这些原住民想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至于alice这一天到底在西夜古城里做了什么,她是抵死也不肯说了,虽然我猜到了一部分,可心里头也是好奇的紧,而且我更加没有想到,因为今天的事情,后给我们埋下一个祸根,至于那祸根是什么,那就是后话了。 等到确定好了前进路线之后,alice便是起身要离开,对于和陈八牛赌约的事情她依旧是只字未提,这一下子反倒是坐在一旁的陈八牛一张脸涨的更加通红了起来。 我看了一眼满脸涨红的陈八牛,也只能是无奈的笑了笑。 “等等!” “八爷我是根正苗红的四九城爷们,更是血统纯正的炎黄子孙,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 “以后你就是我姐!” 就在alice快要离开的时候,陈八牛那家伙像是拿出了吃奶的勇气一样,握着拳头站起身低着头认了输。 alice也停下了脚步,半天才转过头上下打量了一下陈八牛,然后上前扶起了陈八牛,笑着说了一句。 “陈先生,那所谓的赌约不过是玩笑而已,按照咱们老祖宗留下的礼仪,你比我年长,我应该管你叫一声陈大哥。” “我这么做,只是希望咱们这支队伍能够同心协力而已。” 眼下输了赌约的陈八牛,那里还有脾气和底气在去反驳其他,只是满脸劫后余生的点了点头。 一直到alice离开,陈八牛那家伙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道。 “想不到这假……呸!” “想不到alice小姐还没有完全被资本主义给荼毒,八爷我服了!” 我和周建军看着自言自语的陈八牛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我从进城之后alice一直闭口不提赌约的时候,我就猜到了这个结果。 看着alice离开的背影,我心里对这位自幼长在美帝的铁嘴神算的后人心里头也不由更加佩服了起来,不管是她一天之内让我们顺利进入西夜古城,还是她通过这一场赌约,收拾的陈八牛那家伙服服帖帖的,那智谋手腕都真不愧铁嘴神算这四个字。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在西夜古城里补足了饮水和食物,便是乘着太阳还未完全升起,早早离开了西夜古城。 虽说出发的时候没遇到什么危险,可其实我们每个人心里头都有些忐忑,不为别的就因为不管是泣血崖、婴儿坟亦或是婴灵索命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都给西夜王的古墓笼罩上了一层诡异的面纱。 第126章 看不见的小孩 而且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那就是alice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尽然能在短短一天之内就说服了那西夜古城里的原住民。 虽然alice给了我们一个先迷后信以及守墓人的解释,这理由虽然说得过去。 可我却是越走越感觉不对劲,虽然这一趟新疆之行,算是我第一次下墓寻宝,可我也听说过守墓人这个特殊群体的存在。 一般来说守墓人分成两种,一种是自发的守墓人,比如民族英雄岳武穆之类的陵寝,因为深得民心,民间便会有人自发去守墓,而且类似于这种民族英雄的墓穴,盗墓贼也极少会去触碰,大概那就是所谓的盗亦有道。 而第二种守墓人,从情感角度来说,就属于被迫守墓了。 这种守墓人,多是以家族形式延续着,而且往往在第一代守墓人之时,就会被生前权势滔天的墓主人逼迫立下毒誓。 而显然这西夜古城的西夜王不是什么人民敬仰的英雄,反而是一个人人憎恶的暴君。 换句话来说,倘若alice说的是真的,在暗中阻挠我们的那第三伙人,是西夜王陵寝的守墓人的话,那么就一定是被强迫的。 而这种被强迫以毒誓作为禁锢,以家族形式延续下来的守墓人,一般情况下是绝对不会轻易违背誓言的,特别是在西夜古城这种相对而言更加偏僻落后的地方,那些原住民的思想也必然更加封建落后,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西夜古城里阻挠我们寻找西夜王古墓的那伙人是守墓人的话,就更加不可能因为alice的三言两语就坏了规矩、坏了祖辈传下来的毒誓了。 再说,之前惨死在我们面前的那个盗墓贼临死前发出的恶毒诅咒,还有之前惨死在我们下榻的客栈门口的那两个盗墓贼,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表面上看是骇人听闻的灵异事件,可在我看来,这全都是那第三伙人在警告我们不要靠近西夜王的古墓。 既然那第三伙人搞出这么多动静,甚至于都闹出了人命来,又岂会轻易罢休呢? 一路上我都在想这些问题,可alice不肯细说她到底如何说服那些原住民的,我也不可能撬开人家的嘴。 “九爷您咋地了?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难不成真被那美帝洋妞把魂儿勾走了?” 见我远远地落在了后面还一幅魂不守舍的模样,陈八牛那家伙放慢了步子,凑到了我身边满脸下作的嘟囔着。 我回过神来,抬起头狠狠瞪了那家伙一眼,毫不客气的回了一句。 “你少跟我胡说八道,再说了什么洋妞,别忘了人alice小姐现在可是你亲姐!” 被我这么一呛,陈八牛那家伙顿时涨的脸红脖子粗,一张脸写满了难堪。 可我千算万算,唯独算漏了那家伙的脸皮绝对是堪比长城拐角的。 “她还就是我亲姐了,保不齐以后这亲姐就带八爷我去美帝挣美刀了,到时候你个姓关的可别上杆子来求八爷!” 我自知嘴皮子上没法从陈八牛那里占到半点便宜,也就很识趣的终止了这场斗嘴。 恰巧那个时候太阳也已经升起到了正空当中,沙漠里的温度开始急速攀升了起来,不过是短短几十分钟的功夫,整个沙漠就变得像是火炉一样的闷热了起来。 快中午的时候,气温已经攀升到了接近四十度的骇人程度了,就连我们这些大老爷们都有些受不了,可alice却是一直没有言语过一句,即便是我看得出来,她也是首次进沙漠,一直抬手遮挡着太阳。 alice那一份坚韧和忍耐力,再一次让我刮目相看了起来,同样是我也对她到底是如何说服那些原住民更加好奇了起来。 “嘿九爷,这alice还真是够可以的,这大太阳八爷都快热炸了!” 陈八牛那家伙吐着舌头,满头大汗的,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可大概是因为见队伍里唯一的女性alice都还没抱怨,那家伙也就强撑了下来。 其实那会顶着大太阳走了一会,我也被晒的只感觉头晕脑胀的,骑在骆驼上的周建军就更加是摇摇欲坠了。 “alice小姐,这中午气温实在是太高了,要不然咱们先停下来休息一会,等温度降下来一些咱在继续出发!” “周教授年纪大了,我担心等会会中暑。” 其实我看得出来,队伍里每个人都被这沙漠里正午时分的高温折磨的够呛了,只是大家都有各自的愿意不肯停下来休息而已。 比如陈八牛那家伙是抹不开面子,而周建军和大卫以及杨教授则是想要快点找到西夜王的古墓,至于老奎班长,那向来都是不会计较这些问题的。 没办法我只好充当了第一个认怂的,倒不是我没骨气,而是我担心在顶着高温走下去,我们都会中暑,要知道在沙漠里中暑,弄不好那是要人命的事情。 alice也拉住了骆驼,同样是抬起手遮挡着头顶上的烈日,远远地眺望了一下前方依旧是一望无际的沙海,半晌才回头问我。 “关先生,按照咱们规划的路线,起码要一个星期才能到达目的地,我觉得咱们应该抓紧点时间。” “等会实在热得受不了在停下来休息。” 说这些话的时候,alice还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她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担忧一丝焦虑,那种感觉怎么说,就像是她在担心,身后有人追赶我们一样。 虽然alice眼眸里的异样是一闪即逝,可还是被我给看到了。 我也是下意识的转过头看了一眼,可身后空荡荡的,除了被太阳晒得火烫的沙子就再无它物了,甚至于连我们走过的脚印,都已经被风沙重新掩盖了下去。 这一下子,我心里头那股子不妙的预感更加强烈了起来。 不为别的,就因为在沙漠里顶着烈日冒着中暑的危险前进是最愚蠢的行为,这是初进沙漠的探险队都知道的常识,更何况alice身旁还有一个去过撒哈拉沙漠的大卫,alice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事情。 可现在alice偏偏要一意孤行,而且似乎还很担心走的慢了,会被什么东西给追上,在结合昨天的事情,这就不得不让我更加怀疑了。 “小关同志,你不担心我还能忍一会,咱们在赶点路程,等会在休息!” 眼见周建军也赞同了alice的提议,陈八牛和老奎班长又没说话,没办法我也只好点了点头表示可以继续在走一段路。 因为alice的反常,我一路上也多留了几个心眼,谁曾想等我们又往前赶了一段路之后,还真就发生了变故…… 第127章 养尸地 正午时分的沙漠有多恐怖,绝对不单单只是一个酷热可以形容的,如果非要说,那就像是一锅沸腾的沙子。 可即便如此,接连几天alice依旧一意孤行要顶着沙漠里大中午那骇人的高温赶路。 “奶奶的,亏八爷之前还挺佩服这假洋鬼子,现在八爷看透了,资本主义就是资本主义!” “仗着自己个是出资人,就不拿咱们当人看了!” 陈八牛拉停了骆驼,一边拿着水壶拼命灌着凉水,一边重复着这几天已经嚷嚷过无数遍的牢骚话。 其实不光是陈八牛,队伍里大概除了周建军和大卫之外,我们所有人都对alice这一路上近乎不要命的赶路方式憋了一肚子怨气。 只是我们几个人要么碍于面子,要么因为身份的原因,都没像陈八牛那样破口大骂。 “小陈同志你就在忍忍,应该明天就能赶到目的地了!” alice除了第一天和陈八牛争论了几句之外,接下来几天也就仍有陈八牛大发牢骚甚至于是破口大骂了,反倒是周建军见陈八牛又在发牢骚,抬起头有气无力的劝说了起来。 “好了八爷,您看人alice小姐一个姑娘都还在坚持,咱不能让人看扁了不是?” 要说最了解陈八牛的还是我,被我这么一反将,陈八牛那家伙又骂骂咧咧了几句,这才算是消停了下来。 到了第五天的时候,我们完全就是整个人趴在了骆驼背上,由着骆驼往前走,连抬头看一下的力气都没了。 其实不单单是我们受不了,就连骆驼,到了第五天正午,太阳最毒辣的时候,也都开始吐起了白沫子,前几天就中了暑的周建军更是直接从骆驼背上摔了下去。 要不是我眼疾手快,只怕当时周建军就要从沙丘上滚下去了,可即便如此周建军还是直接晕死了过去。 “妈的八爷我受不了了!” “你个假洋鬼子是不是非得闹出人命才满意?” 随着周建军晕死过去,我们几个心里头那股憋了几天的怨气全都爆发了,陈八牛翻身下了骆驼,把墨镜一摘,直接朝着alice就破口大骂了起来。 alice依旧没有反驳,只是让大卫拿了药箱,她又拿了水壶,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八爷跟你说话呢?难不成在美帝呆久了,连这点教养都没了?” 动了真怒的陈八牛,直接抬手拦住了alice,眼见陈八牛要动手,那大卫也是握着拳头挡在了alice跟前,虎视眈眈的和陈八牛对视着。 “大卫!” “八爷冷静点!” 我和alice几乎是同时呵制住了陈八牛和大卫,被我拦着陈八牛死死地盯着alice看了许久,这才咬了咬牙转身去帮着老奎班长照顾周建军了,那大卫看了我一眼,也提着药箱走了过去。 虽然我拦住了陈八牛,可其实我心里头也火大的厉害,alice也看出来我是强压着怒了,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晕死过去的周建军,最后开口说了一句。 “关先生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这么做是有苦衷的!” 早在alice第一天要顶着高温继续前进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也一直在怀疑当时alice独自一人进了西夜古城那天,她到底做了些什么?这几天她这种近乎拿性命当赌注的赶路方式,和那天她独自一人进入西夜古城所发生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一路上我也拐弯抹角的问过几次,可她始终闪闪躲躲的,这下周建军晕死过去也成了所有问题爆发契机。 “alice小姐,我们按照你的意思办事,只是因为这里是中国境内,你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可不是因为你是出资人。” “我们信任你,你也别把我们当傻子当牲口,就算你有苦衷,现在也该告诉我们了?” 面对我的厉声质问,alice咬了咬嘴唇,低着头沉默了半晌,最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从包里取出了一张泛黄的羊皮纸卷递给了我。 我只是看了一眼,就看出来那羊皮纸卷起码也是几百年的老物件,我愣了半天,这才带着满肚子好奇伸手接过了那羊皮纸卷,等我摊开看了一眼之后,立马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羊皮纸卷是一幅图,一幅墓局风水图,图纸右上角还用朱砂写着一行字,那是西汉时期的小篆,虽然我对古篆不是很了解,可还是一眼认出了那行字。 ‘仙人提壶、地龙托棺!’ “关先生你是飞星将军的后人,应该知道这张图是什么意思。” 直到alice的声音响起,我这才回过神来,可我拿着羊皮卷的双手依旧是忍不住的颤抖着。 “仙人提壶、地龙托棺,这……这是养尸的墓局!” 养尸地属于风的一种,总体来说只有阴窖、阳炙两种,阴窖出湿尸、水尸、八药刹,阳炙养血尸、魃尸。 而且一般来说养尸地都是天然形成的,就算不是天然形成,大多也是后天因为山川河流改道等等误打误撞形成的,因为自古就有入土为安生死轮回的说法,可尸体一旦葬入养尸地,用葬经上的话来说就是自绝轮回祸及子孙。 可世事无常人心难料,就养尸地而言,也有人故意为之的。 而人为造就的养尸地,一般都是引水入穴、囤湿潮二气于棺椁之内的阴窖,至于人为造就的阳炙养尸地,不是没有,而是过于罕见,或者说要想人为造就一个阳炙养尸地,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是造就一个阴窖的千倍万倍。 单从阴窖、阳炙这四个字的字面上就能看出,两种养尸地前者属阴,而后者属阳,而从阴阳来分,尸体又属阴。 阴窖以阴养阴,就像是河水养鱼,而阳炙,就像是热水养鱼,要让鱼儿在热水中活下来尚且有些天方夜谭,更何况要让鱼儿在热水里茁壮成长,而阳炙养尸地,就相当于是这么个道理。 这些东西早在跟老爹学习风水术的时候,我就听老爹谈及过,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那西夜王的陵寝,竟然就是一座人为造就的阳炙养尸地。 再一想到那泣血崖、婴儿坟的事情,我似乎明白了其中的关系,额头上的冷汗珠子也忍不住冒了出来。 可还没等我完全回过神来呢,突然就感觉脚底下的沙丘狠狠颤抖了起来。 第128章 地龙 alice尖叫了一声,一下子就摔倒在了地上,眼看着就要滚下沙丘去了,我缓过神来,慌忙扑过去一把拽住了alice的手。 “九爷!” “这……这特么地震了?” 陈八牛和老奎班长还有大卫他们也发现了不对劲。 等我和alice好不容易挣扎着爬起身之后,只感觉整个沙丘,或者说四周都在剧烈的上下颠簸着,那种感觉怎么说,像是地震,可又不像,反而像是在我们脚下这片沙漠地底下,有一头巨兽在扭动身躯。 “九……九爷你快看那是什么玩意!” 下一秒钟陈八牛的大喊声猛然响了起来,他的声音都变了,不仅每一个字都带着颤音,而且字里行间全都是惊恐的味道。 我还没完全缓过劲来,一股突如其来的大风沙突然就从前方扑了过来,我和alice硬生生被那风沙掀翻在了沙地上。 等我吐出嘴里的沙子抬起头的那一刻,我看到了有生以来最恐怖也是最不可思议的一幕。 就在我们前方,那一片沙漠里,原本平静的像是湖面一样的沙海,突然间就真的像是大海一样掀起了滔天巨浪。 完全由沙子喷薄而起形成的浪头,足足有几米高,正朝着我们的方向猛扑了过来。 突然间变得如同大海一样波涛汹涌的沙海里,像是有一条大鱼、一头巨兽在沙子地下急速前行一样,那浪头扑过的地上,不管是平坦的沙地还是隆起的沙丘,都飞速的塌陷了下去,然后又迅速被沙子掩埋。 我们所在的沙丘,也在飞速的流动着,不过是眨眼的功夫,我就感觉双脚在飞速的往沙子里沉陷了下去。 “快跑!” 我缓过神来不顾一切的大喊了一声,一把拽住一旁吓得愣住的alice不顾一切朝着那沙浪扑来的反方向跑了出去。 老奎班长也是一把背起晕死过去的周建军拔腿狂奔了起来。 我们带来的那些骆驼,也仿佛是感觉到了危险,不断嘶吼着,朝四周乱窜。 等到我们连滚带爬的跑下了沙丘,我们刚刚站立的地方,那足足有七八米高的一个巨型沙丘,已经消失不见了。 几匹没能跑下沙丘的骆驼,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四周的沙海再次恢复了平静,微风吹过来,被太阳晒的火烫的沙粒不断翻滚着,像是刚刚那一幕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过了许久,我才慢慢的从沙子里爬了出来,那一刻真的我大脑完全是空白的,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片依旧酷热、依旧在阳光下显得金灿灿的沙漠,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要说自大进了塔克拉玛干之后,沙窝子、大风沙我们都遇到过,可我从来没遇到过像今天这样匪夷所思的情况,甚至于是听都没听说过这沙漠里还能像是大海里一样,突然间掀起滔天巨浪来。 “呸呸呸!” “妈的吓死八爷了,九爷您没伤着?” 直到陈八牛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们几个人才算是从刚刚那惊险一幕当中逐渐缓过神来。 “我没事,大家伙咋样?” 我虽然缓过劲来了,可说话的时候上下牙都在不停的磕碰。 好在我们只是折损了几头骆驼,人都没事。 可一想到刚刚要是在慢一点点,只怕现在就会和那几头骆驼、和那大沙丘一样,彻底消失在这茫茫沙海里,我就只觉得后脊背一阵阵的冒凉气。 “吓死八爷,九爷您有没有看到,刚刚那沙子下面好像有个东西,不对像是有头怪兽、巨兽!” “八爷我看到那几匹骆驼,像是被那巨兽给吃了!” 原本我们几个就是惊魂未定的,这会被陈八牛这么一说,硬生生又给我们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虽然我们嘴上都没说,可实际上等到陈八牛那句话落地,我们几个全都像是触电似的,一下子就从沙地上站了起来,就连老奎班长都忍不住低下头看了看脚踩着的沙漠,就仿佛是我们脚底下这片沙漠里,真的存在着一头洪荒巨兽一样。 那种感觉怎么说,就好像是你在一个深不见底的水库里游泳,等你游到中央,四面八方都是深不见底的清水之后,你心里头莫名就会觉得在哪深不见底的水底下就藏着一头巨兽,好像是随时会窜出来一口把你吞下去。 见就连老奎班长都被吓得紧绷着一张脸,陈八牛那家伙反倒是神经大条的哈哈笑了起来。 “对了九爷,刚刚我听你说什么仙人提壶、地龙托棺的,到底咋回事?” “是不是跟刚刚的事有关系?” 要说陈八牛那家伙虽然神经大条,甚至于很多时候说话都不过脑子,可有的时候那家伙无意间的一句话,却总能一语中的。 而此时此刻陈八牛提及仙人提壶、地龙托棺这八个字,我也猛地想起了这八个字和泣血崖婴儿坟之间的联系。 仙人提壶、地龙托棺就是人造的养尸地,而且属于阳炙。 仙人提壶这种天星风水局,虽说是大吉大利,足可以配得上旧时候皇亲国戚的大墓,可正所谓祸福难料,这吉凶也是相对的。 仙人提壶之所以算得上大吉大利的天星风水局,就是因为这仙人提壶局,就像是把那漫天星辰当做了酒壶当中的琼浆,然后倾倒在一个点或者是一片区域内,而漫天星光也算是日月精华当中的一种。 墓穴修建在这种地方,墓主尸身长年累月吸收日月精华,不敢说能够千年不朽万年不腐,可也绝对能够在几十年甚至于几百年间栩栩如生,直到天上星辰移位,仙人提壶不复存在为止。 可倘若在修建墓穴的时候,把整个墓室修建成三才聚敛、虎口吞金的样式,就可以将仙人提壶倾泻而下的星光精华尽数囤于墓穴当中,试想一下一个小小的尸身,如此一来那尸体时时刻刻都等同于是被星光滋养,这也就成了最好的养尸之法。 而那地龙托棺,说起来其实并不玄奥,只是格外血腥。 葬经有云,仙人提壶之所,必有地龙相托,说通俗点就是仙人提壶局所在的区域,地底下都会伴生一条地龙的龙脉。 而这龙脉也有吉凶之分,原本仙人提壶所伴生的地龙是大吉之像,可若是以人血浇筑,这地龙也就变成恶龙了。 在民间传说当中,这人血在神鬼之术当中也分成了许多等级,其中以童子血、眉心血等为纯阳,阴葵血、三秽血为纯阴。 而在这纯阳的童子血当中,未满周岁孩童的鲜血就算是极阳了。 之前我就觉得泣血崖婴儿坟这件事有些不对味,可哪里不对味我一直没想明白。 现在得知西夜王的陵寝是阳炙养尸地之后,我全都想明白了。 婴儿坟、泣血崖看上去是一件事,可实际上是两件事,婴儿坟是西夜王炼制人丹,而那泣血崖,应该就是用未满周岁的孩童鲜血让地龙变恶龙了。 等我把这些门道悉数解释完了,除了alice之外,陈八牛他们全都听得呆住了。 半晌之后陈八牛才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磕磕巴巴的问了一句。 “九……九爷,照您这说法,难不成刚刚这沙子地下掀起巨浪的,就……就是那地龙?” 第129章 七月十四的真相 “这地龙就是龙脉,说白了就是一种形式,不是传说里能腾云驾雾的那种龙,八爷您有空也多看点书免得老闹笑话。” 虽然我嘴上反驳着陈八牛,也拿他开涮,可其实说那些话的时候,我自己一颗心也是七上八下的发虚,因为刚刚沙漠里突然发生的那一幕,我们都是亲眼看到的,真的就好像是地底下有一条巨龙在沙子里游窜,掀起了一阵滔天巨浪一样。 “关先生,我倒觉得陈先生说的有道理,这世界这么大,我们人类不知道的物种实在是太多了。” “而且不光是你们中国,在我们国家也有巨龙的传说,再说了之前我在报纸上看到过,你们国家一个叫营口的地方,不是发现了神龙的尸体吗?” 其他人都没说什么,反倒是那大卫似乎对地龙很有兴趣,他紧握着拳头满脸兴冲冲的顺着陈八牛的话跟我争辩着,那架势恐怕如果不是刚刚才死里逃生的话,只怕他立马就要领着铁锹扛着铁铲掘开地下的沙子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有地龙了。 “虽然八爷我不喜欢资本主义,可你这洋鬼子这话说的八爷喜欢,不知道不代表没有。” “八爷可还听潘家园一个老油子说过,这山川龙脉也有成精化龙的说法。” 陈八牛和大卫你一句我一句,说的是振振有词有理有据,也是骤然就让本就凝重的气氛变得压抑了起来。 至于大卫说的营口坠龙,这件事我倒是听说过,当时闹得还沸沸扬扬的,至于是真是假我没亲眼看到,也不敢妄下定论,而陈八牛所说的龙脉成精化龙,在老爹给我讲过的奇闻异事当中到的确有这么一个说法。 “得了八爷,甭管刚刚那是不是活的地龙,反正有一件事能够确定,那西夜王的古墓,就是养尸地养尸局。” “难怪这么多年没见有那个倒斗的行家能把这西夜王的古墓倒腾出来,这去盗一个养尸地养尸局的古墓,跟厕所里点灯没有半点区别啊!” 说这两句话的时候,我的语气格外的凝重,甚至于都可以说是每一个字都是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虽然我从没亲眼见过养尸地,可不管是当初老爹教授我风水术的时候,还是之后我独自钻研葬经,亦或是偶然间听潘家园那几个干过倒斗营生的老油子提及养尸地这种东西,归结到最后,都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遇到养尸地养尸局的墓穴,绝对是十死无生。 “嘿八爷我总算明白了,你个假洋鬼子这么着急忙慌的逼着我们赶路,就是怕我们九爷半道上察觉到这西夜王的古墓是养尸地,然后半道返回是?” “你说你这假洋鬼子这心思咋这么毒呢!” 等我说完,陈八牛也就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抬起手指着alice就破口大骂了起来。 这一次面对陈八牛的怒骂和指责,alice依旧是没有反驳,反而是露出了一脸愧疚的神色。 其实在alice把那仙人提壶、地龙托棺的风水墓局古图给我看的时候,我就明白了alice这几天为什么要逼着我们冒着中暑的危险赶路了。 其中一个原因,八成就像是陈八牛嚷嚷的那样,alice担心若是走的慢了,半道上我发现西夜王的古墓其实是个养尸局,就不肯继续前进了。 至于第二个原因,说起来有些玄乎。 虽然那西夜王的古墓是养尸局,而且还属于极凶的阳炙局,可就像是那太阳谷一样,就算是天然形成的风水局,也并非是无法可解的。 而西夜王古墓那仙人提壶、地龙托棺的阳炙养尸局,想要破解,就必须选在七月十四这个月朗星明的时间段内,至于有什么玄奥,真要解释起来,可能三天三夜都说不清,而且就连我自个也不一定能完全理清楚,大概就是应了那句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至此西夜古城七月十四、泣血崖婴儿坟的秘密算是全部解开了,七月十四这一天表面上看,是西夜古城原住民祭奠那些惨死孩童全城默哀的日子,可同样也是西夜王古墓最容易被掘开的时间段,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七月十四泣血崖婴儿坟的恐怖传说,也就等同于是变相的给西夜王古墓增加了一层保护屏障。 甚至于我都猜测,这七月十四泣血崖婴儿坟的传说和祭祀活动,从一开始就是西夜王为了保护自己下葬之后不被盗墓贼打扰,而专门搞出来的一个烟雾弹。 “九爷,您说那西夜王的古墓是养尸地养尸局,那岂不是说那大坟丘子的棺材里,就躺着一个僵尸……” 见alice不搭理他也不解释,陈八牛那家伙等于是一记重拳狠狠的打在了棉花团上,他又嘟囔牢骚了几句,这才转过头看着我瞪着一双牛眼眼睛很惊讶的追问了起来。 那老外大卫也是满脸兴致勃勃的盯着我,甚至于就连平常不喜欢说话的老奎班长和那杨教授,也同样是瞪着眼睛看着我。 倒斗挖出个大粽子,这种事情我在潘家园的时候就听说过不少次,甚至于我还听说在湘西一带有个僵尸村,就是因为村子里有个二流子去乱葬岗盗墓,结果挖到一个大粽子,被僵尸给咬了,回来又把全村都给咬了。 可到底有没有僵尸,我还真不知道,虽然一路上我们也不止一次下古墓,也遇到过漆面尸,可说白了那漆面尸就是普通的干尸,和倒斗行当里所说的那种力大无穷、浑身长满红毛、白毛、凶狠似豺狼的大粽子压根不是一回事。 “这西夜王的古墓的确是养尸地养尸局,可那棺材里是不是躺着个大粽子,我还真不知道,这养尸地我也只是听说过,和大家伙一样,今天我才算是真正碰到过。” 对于我这模棱两可的解释,陈八牛他们明显很不满意,可见我支支吾吾抓耳挠腮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他们也知道我也的确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这才没追问下去。 可地龙、僵尸这两个词,也一下子成了大卫、杨教授他们议论的焦点,至于陈八牛那家伙,等我说完早就起身嚷嚷开了。 “奶奶的,这假洋鬼子用心险恶,这真要是挖出个大粽子,咱还不得全都交代了!” “要八爷说咱乘早打道回府,找死这蠢事八爷可不干!”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骂骂咧咧个不停的陈八牛,也不知道该劝说他,还是附和他了,毕竟养尸地这是百分百的事情,而且刚刚那沙漠突然掀起滔天巨浪,也是我们亲眼看到的,继续走下去指不定真就要交代在这了。 “九爷您甭愣着了,赶紧的和八爷一块去找那假洋鬼子理论清楚,假洋鬼子想忽悠我们去蹚雷去送死,八爷可没那么蠢!” 见我不说话,陈八牛拽着我的胳膊就要我跟他一块去找alice理论。 “好了八爷您也甭牢骚了,现在事情都理清楚了,我相信alice小姐这么做也有苦衷。” “您就搁这好好休息,帮着老奎班长照顾周教授,我去找alice小姐商量!” 第130章 十死无生 我太了解陈八牛那臭脾气了,知道要是这会真让他去和alice理论,非得吵起来,到时候以那大卫同样火爆的脾气,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乱子来。 在我废了好一番唇舌,说的嘴巴子都快冒火星之后,陈八牛那家伙这才勉强歇了火。 “成九爷,别人的面子八爷可以不给,可你九爷这面子八爷得给,八爷可以不去跟那假洋鬼子理论!” “不过九爷您可得好好替八爷理论清楚,可别被那资本主义给荼毒了!” “九爷办事,您还不放心?” 我抬手拍了拍陈八牛的肩头立了个军令状,那家伙这才彻底偃旗息鼓。 早在我们争论的时候,alice就已经一个人爬到了不远处的沙丘上,这会正举着望远镜,似乎是正在观望西夜王古墓的位置。 看到alice这架势,我心里头一半好奇、一半憋着怨气,好奇是因为我想明白,现在西夜王古墓就等同于是一个火坑,既然alice知道这些,可她现在架势,分明是找不到西夜王古墓不肯罢休,我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甘愿冒着生命危险去做这件事,至于怨气,那就和陈八牛一样了。 等我爬上沙丘,alice也就放下来望远镜,转过身体,像是一早就猜到我会来找她一样。 看着alice那张足以称得上秀美的脸庞,特别是那会alice又直勾勾的盯着我,四目相对之下,我原本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也是一下子全都忘了个干净。 倒不是我看到美女就走不动道,实在是因为我从出生到现在,还真就没怎么和女孩打过交道,就更别提和同龄的女孩大交道了。 见我脸色有些涨红,半天也没开口说话,最后还是alice主动开口打破了有些尴尬的沉默气氛。 “关先生,有什么话你尽管说,这件事的确是我做的不对做的不妥。” alice一上来就主动认了错,这更加像是一盆冷水,直接就把我那刚刚冒出苗头的怒意给浇灭了。 呼哧! 最终我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放弃了直接兴师问罪的打算,转而把重心放在了那些一直没能从alice口中得到确凿答案的谜团上。 “alice小姐,你手里那份墓局图应该就是在西夜古城里一直阻挠我们寻找西夜王古墓的那第三伙人给你的?” 原本我一直猜不透alice当天独自一人进入西夜古城,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在短短一天之内就说服了那些原住民让我们通过,可自打alice拿出西夜王古墓的墓局风水图那一刻开始,我就隐约猜到了这背后的真相,只是后面险些被活埋在沙子里,一直没机会跟alice求证。 面对我的询问,alice迟疑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 “如果我没猜错,那第三伙人既是西夜王古墓的守墓人,又是当初替西夜王炼制人丹、设计那阳炙养尸局之人的后辈。” “关先生的确很聪明,不愧是飞星将军的后人,单单只是凭一张风水图就猜到了这么多东西。” “那第三伙人,的确就是长生派的后人。” 其实早在当初周建军联系研究所,解开西夜王古墓和猎骄靡古墓有何联系的时候,我就应该猜到这些东西了。 按照周建军当初从研究所调查到的信息显示,当初西夜王笃信长生之术,不仅耗费大量的财力人力,寻找信仰当中的永生之地神山黑山,而且还和河西走廊一带同样信仰长生不死的长生派有联系。 那泣血崖婴儿坟人丹的历史惨剧,就是长生派在背后推波助澜搞出来的。 根据这些信息,绝对可以确定,西夜王的古墓也是长生派的人设计的。 理清楚这些关系之后,我看了看alice手里那份风水图,一个更加可怕却极有可能是确凿存在的猜测,也浮现上了我的心头。 “天下没有的午餐,alice小姐那长生派把这么重要的风水图交给你,恐怕不会是因为alice小姐您能言善辩?” 虽然我已经猜到了结果,可那个结果,实在不是我原因看到的,所以还是忍不住抬头看向了alice。 真的那一刻我在心里不断的祈祷,结果不是我猜测的那样,可alice点头的瞬间,还是瞬间粉碎了我心里头最后一丝侥幸。 “我答应他们如果最后成功进入了西夜王的古墓,里面的陪葬品全都归他们。” 等alice说出所有隐情之后,我踉跄着退后了几步,都不知道是应该笑,还是应该像是陈八牛那样跳脚骂娘了。 “alice小姐你这做,我想周教授也不会答应的!” “关先生,我们需要的只是确定猎骄靡古墓的位置,只是一条确凿的信息而已,古墓里那些陪葬品固然珍贵,可对于我们来说,不是无足轻重的?” “我想周教授会理解我的做法的!” 面对我的质问,alice似乎也有些动了怒,紧握着粉拳直勾勾的盯着我,一字一句振振有词的和我争论着。 我被alice一番话反驳的半天不知道从何说起,因为事实的确如此,对于我们来说,西夜王古墓的陪葬品虽然珍贵,却远不及黑山的准确位置来的激动人心。 “alice小姐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我想说的是,这里是中国不是美帝,您那套利益至上的资本家思维,在这里或许行不通!” “虽然我关九只是潘家园一个练地摊的,远没有周教授报销国家的那股热血劲头,可要让我关九给人当枪使、再把属于国家的文物拱手送给一群贼人,我办不到!” “另外alice小姐,我希望你能明白,与虎谋皮吃亏的永远不会是老虎!” 我强忍着怒意说完最后一句话,就紧握着拳头转身离开了,alice也没有追上来和我理论。 现在所有的谜团都解开了,可新的谜团也随之浮出了水面。 既然一直在暗中阻挠我们的那第三伙人,是当初替西夜王设计建造阳炙养尸墓局的长生派后人,那么他们现在为什么又把注意打到了西夜王古墓上,如果所单单只是为了里面的陪葬品,或许说的通,可未免显得过于牵强了一些。 至于那长生派的人手里持有那墓局风水图,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一直不自己去盗掘西夜王的古墓,反而要把风水图交给alice,让我们去找西夜王的古墓,恐怕原因也只有一个。 那就是西夜王的古墓恐怕不单单是九死一生的阳炙养尸地,而是有命去没命回来的绝地…… 第131章 消失的探险队 想到这些我也是不由捏了一把冷汗,虽然我早就猜到,这西夜王古墓没那么容易让我们找到,可我也没想到随着愈发逼近这西夜王的古墓,危险系数竟然成倍的增长了起来。 至于在那长生派和alice达成的协议当中,在我看来那长生派贪图的不单单只是西夜王古墓当中的陪葬品,恐怕还另有图谋,至于那长生派到底所求为何,我虽察觉到了端倪,可一时半会也理不清其中的头绪。 “咋样了九爷,那假洋鬼子有没有同意打道回府?” 见我回来,陈八牛立马就凑了过来一个劲的追问我谈判结果,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陈八牛说,如果单单只是从谈判成功与否来说,无疑我和alice的谈判是失败的,可若要是真相的话,这次谈判我算得上弄清楚了大部分的真相。 “先去看看周教授咱们再做定夺!” 没办法我只好搪塞了一句,径直朝着老奎班长他们那边走了过去,陈八牛则是在身后一个劲的嚷嚷。 “到底成不成九爷您倒是给个准话啊,实在不行还是八爷我出马得了!” 那会周建军也已经醒了过来,除了依旧显得有些虚弱之外,倒是没什么大碍了,等到我把他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悉数说出来之后,周建军的眉头也是皱了起来,半晌之后他才挣扎起身看了我一眼开口说了一句。 “小关同志你到这边来,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谈谈!” 我不知道周建军有什么话要避开陈八牛和老奎班长他们,可我见周建军神色复杂,言语又格外的严肃,我心里头的好奇也是被一下子激发了起来。 等我和周建军走到了僻静出,他又抬起头看了看依旧独自一人坐在沙丘上的alice,这才开口对我说道。 “小关同志,其实在alice小姐第一天执意冒险前进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一些真相。” “而我同意alice小姐的做法,我承认也有我的私心,想要尽快解开传国玉玺的谜团,可你不知道几年前alice小姐的父亲冯先生,就组建了一支探险队进入新疆寻找猎骄靡的古墓。” “而冯先生带领的那支探险队,也到过太阳谷……” 说到这里的时候,周建军停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不忍心继续说下去,还是后面发生的事情过于惊悚,他没有勇气说下去。 “那支探险队最后也到了西夜古城,而且永远留在了这片沙漠里对?那他们有没有找到西夜王的古墓?” 虽然我顺着周建军的话猜到了结局,可我万万没想到,真正的结局远比我想象的可怕的多。 “对,冯先生那支二十人组成的专业探险队没有一个活着回去,至于探险队最后有没有找到西夜王古墓我不清楚,不过探险队传回去了一段电波讯号。” “之前国内技术有限,一直没办法破译那段电波讯号,直到一年前alice小姐联系上研究所,研究所才把那电波讯号传给了alice小姐,alice小姐请了美帝的专家破译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等到周建军说到这里,我的一颗心脏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像是马上要蹦出身体一样。 “那破译出什么信息了?” “哭声很多小孩的哭声,就像我们在古城里听到的那样!” 周建军慢慢转过头看着我,一字一句都带着颤音,特别是在说到小孩哭声这四个字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眼珠子都在抖动。 而我也一下子被惊的完全僵在了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觉得一股凉意一下子就从脚底板升腾了起来。 “其实alice小姐这次前来,除了想要完成父辈们的遗愿,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冯先生的下落。” “alice小姐没把这些事说出来,也是担心会闹得人心不宁,的确她在这些事的做法上有些不人道,可她毕竟是从小在美帝那样的环境下长大,思想和我们有些偏差在所难免。” 等到周建军全部说完,我心里头对alice的怨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同情她的遭遇,还是理解那种亲人生死未卜的折磨,而一瞬间全都消失了。 “你个假洋鬼子现在搁这里虚情假意的糊弄鬼呢!” 我正打算说话呢,不远处就传来了陈八牛跳脚的怒骂声,我回过头才看到alice不知何时已经从沙丘上走了下来。 我怕陈八牛那家伙再犯牛脾气,把事情闹得更加不愉快,就和周建军急匆匆的折返了回去。 好在alice还是一如既往的没去和陈八牛计较,大概她也知道这几天的确是她做的不妥。 “关先生、陈先生现在你们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如果你们二位想要离开,我不会阻挠也没权利阻挠,作为答谢,我会付给两位没人一千美刀的酬劳。” “其余的人,想要退出,我也会付给报酬。” “一千美刀还真特么够慷慨啊!你个假洋鬼子真以为有钱就能……” “行了八爷!” 如果不是周建军告诉我探险队的事情,也许这会我也会和陈八牛一样暴跳如雷,可自打知道alice这么不顾一切,不单单是为了完成父辈遗愿,更为了找到自己的父亲,也许在alice心里,她的父亲虽然失踪了整整两年,可却还活在世上。 而我大概也是因为之前误解了我老爹十多年,现在我老爹走了,我才特别能体会alice那种感觉。 至于陈八牛为何突然暴跳如雷,显然是alice把长生派的事情也坦诚布公的说了出来。 “alice小姐,都到这里了,要是放弃实在是太可惜了,我倒是愿意去走一遭,不过这要是找到西夜王的古墓,这报酬可得涨一涨!” 如果说我们之前到过的太阳谷、浦墨古墓是神秘是诡异的话,那西夜王的古墓就是邪门了。 所以即便我知道如果把alice父亲的事情说出来,以陈八牛那家伙的心底,肯定不会就此退出,可为了不闹得人心惶惶,我也只能给自己戴上了一个贪财的面具。 等我说完,陈八牛和我预料的一样立马就嚷嚷了起来,alice也是抬起头有些惊讶的看着我,四目相对我知道alice也明白了我的用意。 “如果关先生愿意留下来帮我,等找到西夜王古墓,我愿意付给关先生一万的酬劳!”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咱们明天继续前进!” alice很感激的看了我一眼,我也没继续说什么,只是拽着陈八牛转身进了休息的营帐。 第132章 血海 “九爷,以前八爷老劝你向钱看朝厚赚,您还老说什么人生在世莫强求的!” “今儿个遇到这玩命的买卖,您怎么突然转性了,难不成是被那婴灵冲到了?” 陈八牛那家伙一边嚷嚷着,还一边上前要动手翻看我的眼皮,我有些没好气的打掉了他的巴掌,这才转过头看着那家伙很认真的问了一句。 “八爷,您也说了这次是玩命的买卖的,咱潘家园的摊子总的有人看着,要不然您……” “姓关的你以往做啥事说啥话八爷都觉得靠谱,唯独这一点八爷看不上你!” “还是那句话,有便宜不能让你姓关的一个人全占咯!” 其实我早就知道,如果我要留下来,不管我是为了钱还是为了其他,陈八牛都会留下来,可这会听到他那句话,我心里还是只觉得暖洋洋的,也觉得有些愧疚,没能把全部的真相告诉陈八牛。 因为种种原因,那天晚上我们一行人,大概除了陈八牛那家伙临睡前还追问我西夜王古墓里到底有多少值钱的陪葬品之外,其他人包括我在内,对西夜王古墓这四个字,或多或少都有了心理阴影。 整整半个晚上的辗转难眠,一直到下半夜的时候我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睡着没多久,我又做了那个噩梦,梦里一群浑身鲜血淋漓的小孩围着我跳来跳去的,拽着我的胳膊拉着我的大腿,像是要活生生把我给撕成碎片一样。 “九爷!” “九爷!” 我正被那噩梦吓得浑身冷汗淋漓的时候,就感觉胳膊被人推了一下,伴随着那种像是突然从万丈悬崖坠落下去的感觉,我一下子就从睡垫上跳了起来。 等我扭过头,这才看到陈八牛那家伙也是满头冷汗,神色格外诡异的盯着我。 “八爷您也梦到小……” 我实在是不想往那邪门的方向去琢磨,可陈八牛的脸色已经给了我答案,我开口询问,也只是抱着最后一丝的侥幸心理。 没等我问完,陈八牛咬着牙点了点头,营帐外传来了稀稀疏疏的脚步声,紧跟着周建军他们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我和陈八牛也就慌忙钻了出来,等我们一行人全都汇集到一块,我这才发现,周建军、老奎班长、alice他们同样是满头冷汗。 我们面面相觑的时候,诡异的气氛也逐渐弥漫了开来。 “我……我梦到了好多小孩子,血淋淋的,你们也梦到了?” 见我们只是面面相觑却是谁都不说话,终于那大卫忍不住了,他的中文本就显得蹩脚生硬,这会带着颤音,无疑是瞬间让四周诡异的气氛爆裂了开来。 偏偏那个时候,呼的一下子一阵风沙从吹了过来,下一秒钟一股子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就跟着弥漫了开来。 ‘呜呜呜……’ 那种婴孩很凄怨空洞的哭声,不知何时也响了起来,而且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秘籍,到最后就真的像是有几千个小孩子,在围着我们哭喊一样。 “九……九爷,这血腥味和哭声,好像都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半晌陈八牛第一个回过神来,他慢慢转过身指着正东的方向,有些磕巴的说着。 随着陈八牛这句话落地,我们所有人的心跳似乎都一下子停滞了起来,因为陈八牛手指的方向,就是之前我推演出西夜王古墓所在的方向。 “人怕鬼三分,鬼惧人七分,就算真的有婴灵索命,只要我们心中无愧,又有何惧?” “正好天也快亮了,咱们抓紧时间出发,等找到西夜王古墓,到底是不是真有婴灵索命、真有地龙作祟,不就全都解开了?” alice的一番话,虽说是让诡异的气氛缓解了不少,也给我们找了一个心理安慰,可耳畔那婴孩凄怨的哭声依旧未曾停歇,空气中那股浓郁刺鼻的血腥味也不见消散,这一切都像是一块巨石压在我们每一个人的心脏上。 等我们收拾好东西,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那让人心神不宁的婴孩儿哭声,这才随着第一缕晨光照射到沙漠上,瞬间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因为前几天alice的执意冒险前进,其实我们距离我所推演出来的位置已经不远了。 等到中午时分,毒辣的太阳光再一次把整个沙漠烘烤的如同沸腾一般的时候,我拉停了骆驼,alice也停了下来。 就在我们前方大概几公里远的地方,一座通体血红、像是活生生被鲜血侵染出来的孤山静静地矗立在了沙海当中,空气当中那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正是从哪个方向飘过来的。 看着那座血红血红的孤山,我脑海里第一时间就浮现出了泣血崖这三个字。 “咕噜!” “九爷您瞅瞅前面的沙漠,那沙子是不是也是血红色的?” 陈八牛一边狠狠吞咽了一口口水,一边转过头直勾勾的盯着我,抬手指着我们不远处的那片沙漠说了那么一句话。 我愣了一下慌忙抬起头顺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下一秒钟视线里看到的东西,险些没直接把我吓得从骆驼背上掉下去。 以那座血红色孤山为中心,四周能看到的那一片片沙海,一颗颗沙粒竟然真的和陈八牛说的一样,全都是血红色的。 呼! 在大风的吹动下,那一粒粒像是鲜血侵染出来的沙子翻滚着,浓郁的血腥味也扑了过来,远远地看过去,我们前方已经不再是一片正常的沙海了,反而更像是一片血海。 “西夜王的古墓应该就在这片沙漠里,关先生接下来的事情全仰仗您了!” 直到alice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我这才回过神来,可我的后背也早在不知不觉当中就被冷汗完全打湿透彻了。 “九爷这地方太特么邪门了,比太阳谷还邪门啊,咱真要进去?” 要问我看着眼前那一片血海似的沙漠,心里头害不害怕,答案是肯定的,可人总有些狠劲,想到那些惨死的婴孩、想到这一路上的磨难,我心里头反倒是没那么害怕了。 “八爷最后一哆嗦了,怕个球!” “走咱下去看看!” 我咬牙低吼了一句,率先驱赶着骆驼朝那片血海似的沙漠走了过去。 越是靠近那片血红的沙漠,空气中的血腥味就越浓郁,视线里能看到色彩,也全都变成了血一样的红色。 等走到那片血红沙漠边缘的时候,突然骆驼像是看到了什么极端恐怖的东西一样,猛地停了下来,跟着就低吼着拼命的朝后退着。 第133章 铤而走险 然后任由我们怎么驱使,那些骆驼都不肯继续往前迈出一步了,带头的那匹老骆驼更是退后了几步,直接两条前腿跪在了沙子上,嘴里不断的悲鸣着,像是在哀求我们不要进去一样。 都说万物有灵,而在沙漠里,骆驼这种东西,绝对要比人靠谱的多,更何况早在那绿洲里的时候,我们就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所以那会看着那些抵死不肯踏进那片血色沙漠的骆驼,我、陈八牛和周建军以及老奎班长的面色都格外的凝重了起来。 “关先生,这里只有你懂得风水之术,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全听你的!” “小关同志,靠你了!” 周建军和alice几乎是异口同声的把最终决策权和指挥权一股脑交给了我,这让我不由顿感肩头上亚历山大了起来。 我看了看那几头抵死不肯前进的骆驼,又看了看眼前那泛着浓郁血腥味的沙漠,一颗心也是感觉快要蹦出了胸膛。 “这样,咱们留下两个人看着骆驼,剩下的人和我一块进去,要是遇到什么危险也好有个照应。” “再者如果没了骆驼,咱们就算想要往回走,只怕也没那么容易了!” 周建军他们微微沉思了片刻,也就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我的办法。 最后商量下来,由杨教授和塔卡木留在原地看着骆驼,杨教授是因为没有沙漠生存的实际经验,跟着进去免不了有些累赘,至于那塔卡木则是和那些骆驼一样,说啥也不肯踏进那片血色的沙漠里。 “不管这里面是不是真的有婴灵,现在这情况大家也看到了,万事小心!” 临行前,我做了最后一次提醒,周建军他们看着我点了点头,老奎班长和陈八牛也把背上的步枪取了下来,装好的子弹把保险拉了下来。 一切都准备好之后,我们抬起头互相对视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气,我便是率先朝着那片血色沙漠走了过去。 只有短短十多米的距离,可真的那会走起来,总感觉每一步踏出去,都是在鬼门关附近徘徊。 等到真正踏足到那片血色沙漠上的时候,迎面就是一股血腥味扑了过来,那浓郁的血腥味险些没有直接让我背过气去。 “九爷,您说这些沙子不会真是被那些小孩子的鲜血给染成这样的?” 原本我们每个人都是提心吊胆的,这会因为陈八牛这句话落地,气氛就更加紧张了起来。 “小陈同志,这么大面积的沙漠,要想用人血染成红色,那恐怕需要几百万人口,再说了现在距离西夜国,都过了快两千年了,就算是人血渲染的,恐怕也早就褪色了!” “八成是这片沙漠地底下藏着一个庞大的铁矿,我们看到的红色,都是三氧化铁!” 尽管周建军第一时间给出了一个看似很科学很合理的解释,可实际上我们谁都不相信,甚至于恐怕就连周建军他自己都不相信。 “周教授您说的什么三氧化铁的八爷我不懂,可就算这样那这股血腥味……” “好了八爷,咱还是赶紧四处看看,别在这浪费口水了!” 我开口打断了陈八牛的话,倒不是我心里头不好奇,实在是此刻气氛已经足够邪门渗人的了,如果再让陈八牛那家伙刨根问底下去,只怕还没等找到西夜王的古墓呢,我们就先被自己给吓死了。 被我打断了问题,陈八牛虽然有些不甘心,倒也没在继续刨根问底,而是端着步枪一脸谨慎的跟在我身旁。 那片血色沙漠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估摸着能够有十多公里的范围。 虽说那片血色沙漠足够邪门渗人的,可好在踏足其中之后,除了那股血腥味让人憋得难受之外,倒也没遇到什么危险。 我们也一路提心吊胆的走到了那座血色孤峰近前。 那座山峰并不高,也没有太阳谷那样磅礴恢弘,甚至于只能算是一个低矮的小山头,可因为整个山体都是血红色的,还时时刻刻散发着一股子呛鼻的血腥味,莫名就让人觉得邪门觉得后脊背发凉。 “乖乖,这就是泣血崖啊!” “真特么够邪门的,八爷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邪门的玩意儿!” 陈八牛昂头看着那泣血崖,一边狠狠吞咽着口水,一边小声的嘟囔着,老奎班长虽然没有说话,可脸色也是格外的凝重。 alice和周建军则是走到了我身旁,异口同声的追问我。 “关先生,现在泣血崖找到了,那西夜王的古墓到底在什么地方?” “小关同志,还有那婴儿坟在什么地方?” 我取出罗盘对着那泣血崖调整好了方位,可罗盘上的指针就跟出现了故障一样,滴溜溜的乱转个不停。 罗盘出现这种情况,如果用现代科学来解释的话,那就是那地方的磁场有问题,可若是用风水术上的话来说,那就表示这地方大凶戾气过重,让罗盘都失去了效用。 虽然我之前通过缩地法推演出了一个相对准确的位置,可现在罗盘失去了作用,看着眼前那一片血色沙漠,虽然知道西夜王古墓就藏在这片沙漠里,可我一时半会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见我没说话只是皱眉在沉思,周建军和alice也没打扰我,只是紧握着拳头满脸焦急的在一旁等着我的答案。 我沉思了许久,抬起头看了一眼近在跟前的泣血崖,倒还真让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周教授、alice小姐我想那婴儿坟应该就是西夜王的古墓,我们找到婴儿坟,也就等于找到了西夜王的古墓。” “虽然听上去有些荒诞,不过也的确有这个可能,在泣血崖婴儿坟的传说当中,背后隐藏的就是西夜王古墓,可传说中唯独没提到这一点。” “当初西夜王以数千孩童炼制人丹,想必最后也用那些孩童来殉葬,如此推测,也许婴儿坟就是百姓对西夜王古墓的另一个称呼!” 周建军沉思了片刻,立马就一语中的的说出了我那一番推测的根据,alice听完也很赞同的点了点头道。 “这个可能性的确很大,可是关先生那婴儿坟到底在什么地方?” 第134章 生根的夯土层 alice这个问题,到的确是让我一下子就语塞了起来。 “既然传说中泣血崖和婴儿坟是同时出现的,虽然传说这种东西掺杂了很多人云亦云的成分,却也不是全无由来,我想婴儿坟应该就在泣血崖附近!” “九爷啰嗦这么多干啥,说白了那坟丘子就在这沙子下面对,咱直接掘个洞进去不就得了!” 陈八牛那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嚷嚷了几句,然后那家伙轮起工兵铲就沿着那泣血崖的方向,想要掘出来一个盗洞。 只不过挖了几铲子之后,那家伙就放弃了,不为别的,就因为陈八牛一铲子挖下去,还不等掏出来一个坑洞呢,周围松散的沙子立马就垮塌了下去。 “小陈同志你别白费力气了,要在这沙漠里挖出一个地洞来,就算是有大型机械和专业的施工队,也不见得能办成,现在就凭咱们六个人六个铲子,就算挖上一年半载,也不见得能挖出来一个盗洞!” 到现在我也算是明白了这西夜王古墓为何明摆着就在这沙漠里,却历经近两千年之久没被盗墓贼给光顾过。 先不说这西夜王古墓处处都透着邪门,单单只是要在这沙漠里挖出来一条盗洞,就相当于是难如登天的一件事了。 “奶奶个锤子的,这挖又挖不开,这不就相当于是咱明知道宝贝就在脚底下,死活就是拿不到?” “这也太特么憋屈了!” 陈八牛那家伙把手里的工兵铲往地上一扔,有些且丧又有些暴躁的骂骂咧咧了几句,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关先生,既然当初看到那风水图的时候,你认得这仙人提壶、地龙托棺的养尸局,那有没有可能从风水术方面找到一个办法?” alice贝齿咬了咬嘴唇,沉思了许久,这才抬起头看着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对啊小关同志,之前咱们在太阳谷被困在那殉葬墓里,不也是你找到的出路了?” 周建军也是凑了过来,神色格外激动的看着我追问了起来。 其实我一开始就想过从风水术方面着手找一条路进去,可我一路上思索了无数遍,也没想到合适的办法。 “周教授、alice小姐,这仙人提壶、地龙托棺的风水局,倒不是全无破解之法……”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停顿了一下,不是我不知道那破解之法,实在是那破解之法,压根不是人力可以办到的,或者说不是我们几个人能够办到的。 可周建军他们不知道风水术的玄奥,只以为我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个劲的追问我到底有什么破解之法。 “周教授、alice小姐你们应该听说过秦始皇陵?” 虽然周建军和alice都不知道我什么提起秦始皇陵,更不知道秦始皇陵和这塞外小国的王陵有什么关系,可他们两人还是点了点头。 “这怎么可能不知道呢,秦始皇陵绝对称得上古今考古界、甚至于是倒斗行当里,最难以攻克也是最令人向往的一座大墓了!” “根据现有的资料显示,秦始皇陵深埋低下五十多米的深度,单单只是夯土的厚度就达到了十多米,那些夯土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此前国家也组织过考古队进行试探性的挖掘,可就算是动用了现代化机械,也没能撼动那夯土层,而且根据探测,那夯土层下蕴含着大量的剧毒水银。” “后来由国内最顶尖的一批考古学家经过几个月的商讨,认为如果要掘开秦始皇陵,恐怕只有凿开整个骊山!” 说这些话的时候,周建军的语气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激动,字里行间更是流露着一股十足的向往。 “秦始皇陵的夯土层,应该是葬经当中所记载的生根墙,这种保护墓室的夯土层,是混合了鸡蛋、糯米、童子尿等等上百种材料形成的,其坚固程度只怕不亚于现在最顶级的混凝土,而且根据葬经记载,要让这夯土变成万年不朽的生根墙,最后还用童男童女的血液来滋养。” “就像是皮影匠人在制作出一幅全新皮影之后,往往要用屠宰活鸡,用鸡血来给皮影定魂。” “用这种古法做出来的夯土层,就像是有了灵魂、落地生根一样,依靠人力是绝对挖不开的。” 等我说完,周建军和alice已经被惊的说不出话来了,那大卫更是瞪大了眼睛,用一口蹩脚生硬的中文直嚷嚷中国真是个神奇的国家。 “小关同志你的意思是,我们脚下踩着的这片血色沙漠,就是西夜王古墓的夯土层?” 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事实就是如此,虽然这沙子构成的夯土层,不及秦始皇陵那生根墙的十分之一,可也不是人力可以轻易掘开的。” “如果要从风水术上寻求突破口,大概也只能像是周教授你说的那样,把这泣血崖整个移走凿开了!”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那座虽然不大,可也有方圆几公里、几百米高的泣血崖很无力的说了那么一句话。 至于我为何提到秦始皇陵,完全就是因为这西夜王古墓许多地方都和秦始皇陵有相似之处。 其一,秦始皇和西夜王都是笃信长生之说,生前都曾招揽许多炼丹师替自己炼制丹药,其二当初在学习风水术的时候,我老爹曾经跟我提过,那秦始皇陵其实就是一个人造的养尸局,最直接的证据就是秦始皇陵下蕴含着大量的水银。 水银这东西含有剧毒,可以保持尸体不腐烂,说难听一点,就是可以用作养尸,只是水银自古就是极其珍稀昂贵的东西,恐怕也只有横扫六国一统天下的秦始皇有那种魄力和财力,能囤积大量的水银在自己的陵墓当中。 “九爷您这白话了半天,意思就是咱知道西夜王古墓就在脚底下踩着,就是进不去对?” “既然这样那咱还搁这浪费时间做什么,要八爷我说不如早点打道回府,这地方到处透着邪乎,待的人浑身不得劲!” 见我也没办法了,alice和周建军的神色也是瞬间暗淡下去了许多了,倒是陈八牛那家伙嚷嚷着就算进不去,也得在这地方解个手,算是兑现了自己之前的承诺。 “九爷,您也来一泡,咱这也算是给那些惨死的小孩子出口恶气了不是!” 我正准备回头训斥陈八牛那家伙也不知道要点脸皮,这队伍还有alice这个异性呢,可就在那个时候我们脚下踩着的血色沙漠突然像是沸腾了一样,上下波动了起来。 第135章 活人俑 刚刚小解到一半的陈八牛直接摔了个狗啃泥,我们几个也是踉跄了几下,就跌倒在了那片血色沙海里。 “呸呸呸!” “什么狗夜王的,还跟你八爷来脾气了是?今儿个八爷非得拿你的坟丘子当夜壶!” 陈八牛那家伙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擦着嘴角沾满了自己尿液的沙粒,一边气急败坏的大骂着。 而那个时候,我们脚下那片血色的沙漠,仿佛是再次变成了真正的海洋,正片沙海都翻腾了起来,血红色的浪头也掀起了起来。 整个地面都在不断的上下颠簸着,有的地方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坍塌下去,大量血红色的沙粒,像是流水一样朝我们奔涌了过来。 “八爷别特么叨咕了,快跑啊!” 我回过神来,慌忙大喊了一声,想要招呼周建军他们逃出那片血色的沙海。 可那会已经晚了,整个血色沙海真的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因为陈八牛那一泡尿动了怒。 我刚刚跑出去几米远,就感觉脚下的沙子疯狂的朝着一个方向流动着,那些血红色的沙粒像是有生命一样,死死地拽这我的脚踝,拼了命的把我往沙子里拽着。 那种感觉像是踩到了沙窝子,可速度却远不是那缓缓下沉的流沙可以比拟的。 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那些血红色沙粒就已经没过了我的肩头,我费力的扭过头去看了一眼,alice、周建军他们早就没了踪影,只有老奎班长和陈八牛还有大卫和我一样,正被那血色的沙粒拼命拽这往下沉陷着。 “完了完了八爷早特么说不要听那假洋鬼子……” 陈八牛的一句牢骚还没说完,血色的沙粒就已经完全没过了他的头顶。 血色的沙粒也已经没到了我的鼻尖,强烈的挤压感,让我觉得五脏六腑都像是要被活生生挤碎了,身体里氧气也像是瞬间被挤压了出去,我想要大喊救命,可怎么也喊不出来,也再没那个机会了。 那一刻我脑子完全是一片空白的,大概因为这一切来的过于突然,让我连死亡的恐惧都来不及生出来。 很快那血色的沙粒就没过了我的额头,我的鼻腔里只剩下了浓郁的血腥味,而我也在那一瞬间完全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感觉像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噩梦,在梦里我被那群浑身鲜血淋漓的小孩扔进了一锅煮沸的沙子里,恐怖的高温把我皮肤一点点灼的爆裂了开来。 随着一声惨叫,我猛地惊醒了过来,那会我才发现我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四周说不上昏暗,可也说不上明亮,到处都透着那种血色的朦胧荧光,隐约我还看到不远处有一座城池,那城头上还整齐站立着一排士兵。 “这是到了地府酆都了吗?” “疼死八爷了!” 我还在迷糊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到了酆都地府的时候,就听到耳畔响起了陈八牛的声音。 “八爷?” 我回过神来慌忙大喊了一声,昏暗中过了好一会,这才传来了陈八牛的回应声。 “九爷您搁那呢?咱是不是到地府了啊?” “八爷你别动,我过来找你!” 其实那会我都分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死后到了酆都地府,还是尚在人世,只是到了另外一个陌生的空间里。 我回应了陈八牛一句,这才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手脚并用的寻着陈八牛的声音摸了过去。 昏暗中摸着摸着,突然我摸到了一张脸,一张冷冰冰的人脸,那一下我像是触电了一样,猛地朝后退了几步,可这一退,一只冷冰冰的手掌又抵在了我的后背上。 那会真的我被吓得心脏都骤停了下来,冷汗珠子从额头上滚落下来的感觉也是格外的清晰。 我完全僵在了原地不敢动弹,或者准确点来说是忘了动弹,偏偏那个时候耳畔又响起了陈八牛满是惊恐的大喊声。 “我靠这……这地方有鬼啊!” “九爷您在哪呢倒是吱个声啊!” 虽然陈八牛那么一喊,恐怖的气氛更加浓重了起来,我倒是也稍微缓过神来,感觉手掌又受自己的控制了,我这才慢慢朝着腰间摸了过去。 等摸到手电筒之后,我提到了嗓子眼的心脏这才稍微落下去了一些,可等我哆哆嗦嗦的拧亮了手电筒之后,一张惨白生硬的人脸猛地跃入了我的眼帘,也还是吓得我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呼哧呼哧! 半晌我这才把气给喘的均匀了,手电光里那张生硬冷冰的人脸也没有什么异动,我这才看清楚那张人脸其实是一个不会动的陶俑,四周也是密密麻麻的站满了那种陶俑,起码也有几千个,那些陶俑各式各样,有的拿着兵器,有的牵着骆驼,怎么看都像是古时候的军队。 不过我等到我仔细看了看眼前那几个陶俑之后,还是第二次被硬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因为我看到几个破碎的陶俑里露出了一些干瘪的胳膊、大腿,那些陶俑分明就是用活人浇筑出来的。 “我去,原来是些陶俑,妈的差点吓死八爷!” 这个时候陈八牛也打开了手电筒,骂骂咧咧的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九爷您没事?” 我摇了摇头,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珠子,这才敢继续打着手电去查看四周的环境。 一番查看下来,我发现我们好像是从那片血色的沙海里,掉落到了一个地下古城里。 “九爷,这啥地方啊?” “这些陶俑瞅着怪渗人的,特别是那眼神,就特娘跟活人似的!” 陈八牛也察觉到了那些陶俑的诡异之处,而那些陶俑也的确像是陈八牛说的那样,神态容貌像极了活人,特别是那眼神,真的跟活人一模一样,对视起来总给人一种这些陶俑随时会复活的错觉。 “这些陶俑都是用活人浇筑的,能不渗人?” “这地方八成就是我们要找的西夜王古墓、婴儿坟了!” 我看了看周围那些渗人的活人俑,吞了几口口水,这才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其实我也没想到,在被那片好像有生命一样的血色沙海吞噬之后,我们竟然误打误撞的掉落到了这婴儿坟里。 第136章 真正的婴儿坟 “我靠这特么就是那狗夜王的坟丘子吗?” “九爷咱这是撞大运了啊!” 陈八牛愣了片刻回过神来,也是满脸兴奋的大声嚷嚷了起来,我扭头看了一眼激动的脸色都有些涨红的陈八牛,也不知道是该说这家伙神经大条,还是应该说他天生乐观了。 因为在我看来,我们现在误打误撞掉落到了这婴儿坟里,不见得就是好事,甚至于我都觉得,也许到了这里,比直接死在沙漠里还要可怕千百倍,即便现在我们死里逃生,也没遇到什么危险,可那种不祥的预感就是如同愁云惨雾一样怎么也没法从心头消除。 “九爷既然咱都到地方了,那咱还等啥,赶紧开整,咱先把那老杂毛从棺材里揪出来给那些惨死的孩子出口恶气再说!” 说话间陈八牛那家伙已经迫不及待的掏出了背在背上的工兵铲了。 “行了,咱们得赶紧去找周教授、老奎班长他们!” “我说八爷您啥时候能改改您这见钱眼开的臭德行!” 被我训斥了几句,陈八牛那家伙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拍着脑袋道。 “对啊也不知道周教授他们掉到那去了!” “刚刚我在那边看到一座桥,那桥下面好像是个悬崖,深不见底啊,九爷你说周教授他们不会……” “行了赶紧去找,咱在废话一会,指不定又出什么意外呢!” 见陈八牛越说越没谱了,我也是赶忙打断了他的话,虽然我心里清楚,也许周建军他们已经出了意外,可人都有侥幸心理,我也不例外。 被我接连训斥,陈八牛那家伙倒也识趣的闭上了嘴巴,打着手电筒和我一块朝着四周搜寻了起来。 “周教授老奎班长!” “alice小姐!” 我们的喊声在四周回荡着,可是许久也没周建军他们的回应,那地下古城到底有多大,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们的军用强光手电筒不管是从哪个方向照射出去,最终都会被昏暗给逐渐吞噬。 在那些活人俑当中穿行的时候,不时手电光照射到那些活人俑的脸上,那活人俑冷冰冰的眼神,总感觉是直勾勾的盯着你看一样。 因为环境很昏暗,事先也没看时间,我也不知道找了多久,反正最后只觉得精疲力尽了,这才停了下来。 “奶奶的这地方也太大了,九爷不是八爷我说丧气话,就凭咱们两个人四条腿,估摸着就算是走断腿也不见得能把这地方转全乎咯!” 其实我心里头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我始终还怀着一丝侥幸,这会又被陈八牛这么一嚷嚷,我心里头那股不妙的预感也是愈发强烈了起来。 “八爷,您刚刚看到的桥在什么地方?” 陈八牛看了我一眼,也知道我这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也没有在继续叨咕,只是抬起手给我指了指方向。 我抬起头顺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方向正是我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那座古城池的方向。 也不知道是因为四周环境过于昏暗诡异,还是因为心理作祟,那会远远地看着那座古城池,我总觉得那地方真的就是传说中居住着牛头马面到处都是恶鬼冤魂的酆都地府了。 大概陈八牛也有那种感觉,他眺望着那座古城池,同样是喉结在不断的上下移动着。 “八爷咱过去瞅瞅!” 虽然那会我心里头也是七上八下的,可莫名其妙掉到了这婴儿坟里,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出路,换句话来说除了硬着头皮往前走,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九爷揣着这个,安全点!” 陈八牛把背上的步枪端在了手里,又把手里的工兵铲递给了我,我没说话,只是伸手接过那工兵铲紧紧地攥在了手心里。 而那座古城池,看上去距离我们并不远,甚至于我都能模模糊糊的看到那古城池城头上站着的哨兵,可实际上在那昏暗的环境下摸索前进起来,我两还是足足走了几十分钟,这才摸到了那古城池近前。 我和陈八牛刚刚走到那古城池近前,突然一阵混杂着浓郁血腥味的狂风就从地底下喷涌了出来,我两直接就被那阵狂风给掀翻在了地上,紧跟着耳畔那凄怨空洞的婴孩儿哭泣声就响了起来。 在那种昏暗诡异的环境下,那婴孩儿的哭声,真的就像是在你耳畔响起一样,真的让人只觉得骨头都在一阵阵的发颤。 半晌那阵狂风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四周那令人毛国悚然的婴孩哭泣声也跟着戛然而止了起来。 “呸呸呸!” “这特么什么玩意!” 昏暗中陈八牛一边骂骂咧咧的挣扎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不断的在身上擦拭着,等我重新把手电筒捡起来,这才发现陈八牛浑身上下鲜血淋漓的,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盆鲜血似的。 “八爷您没事?” 看到陈八牛鲜血淋漓的模样,我一下子就慌了神,还以为那家伙受伤了。 谁曾想那家伙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脸上身上却是半点伤口都没有。 “没事,这些血好像是被刚刚那狂风从这悬崖下面吹出来的,八爷这次算是狗血淋头了!” 陈八牛这么一说,我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狂风从地底下喷薄出来的时候,除了有一股极其浓郁的血腥味之外,好像的确像是下了一场雨。 反应过来我赶忙用手电筒朝四周照射了一下,果然地面上到处都是鲜血,不远处几个活人俑身上、脸上也沾满了鲜血,那本就足够渗人的活人俑,也是变得更加邪门了起来。 “九爷,难不成这悬崖底下真特娘有一片血海?” 陈八牛举着手电筒小心翼翼的挪动到了那悬崖边上,探头用手电筒朝下面照射了一下,可手电光很快就被昏暗给吞噬了,那深不见底的悬崖底下,除了不断有大风和血腥味喷涌出来之外,压根看不到其他东西。 而就在那悬崖的对面,就是我刚刚看到的那片古城池,那悬崖上有一座石桥连通着古城,那石桥也是通体血红色的,而且石桥两侧的桥墩子上似乎还蹲着什么东西,我用手电照射了一下,等看清楚那石桥两侧用作装饰的雕塑到底是何物之后,也是当场被吓得活生生僵在了原地。 第137章 炼金童 那石桥上用作装饰,或者说用作镇守石桥的并非寻常看到的石狮一类的东西,而是两排孩童的尸体。 那两排孩童的尸体历经千年之久,也未曾腐烂,依旧保持着一千多年前被禁锢在桥头上卷缩的姿势。 “我去,这……这些是小孩子的尸体?” 陈八牛也看到了那石桥上的两排孩童干尸,瞪着眼睛退后了几步,语气有些惊愕,可回过神来之后更多的还是愤怒。 “这些都是炼金童!” 我深吸了一口气,几乎是咬着牙齿,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往外蹦。 古人常在建筑物上辅以雕塑,比如桥头上的石狮、屋檐上的飞禽、井栏上的龙首,甚至于在十万大山一带一些村寨里每逢修建新房,都会在地基下撒上一把骨灰……这些大都寓意着平安,可同样也有镇宅驱凶的意思。 可在这镇宅驱凶当中,却又有些门道格外的邪门,或者说是残忍。 而这炼金童应该就算是这其中最残忍的一种了。 我在一本古代的札记当中看到过,旧时达官显贵下葬,会寻觅城中身怀六甲即将临盆的产妇,然后活生生将尚未临盆的童男童女从母体当中剖出,在以水银灌入孩童的七窍、胎门制成炼金童,用来镇守陵寝。 “妈的这什么狗夜王的太可恨了,这特娘要是生活在现代,八爷非得活扒了他的皮不可!” “不行八爷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孩子死了还得蹲在这里给那老凿毛当看门的,八爷去把他们弄下来就地埋了,好歹也算是入土为安了!” 等到从我口中得知了炼金童到底为何物之后,陈八牛也是顿时火冒三丈了起来,一嘴的牙齿咬得咔咔作响。 嚷嚷完了,他紧握着拳头就朝那石桥冲了过去。 我看了看那石桥,又看了看桥栏上的炼金童,总觉得有些不对味,可那会看到那些炼金童,我心里也像是憋了一股子火,也就没想到那么多。 等我和陈八牛冲上那石桥,陈八牛二话不说动手就要去把那桥栏上的炼金童取下来。 “等等八爷!” “咱把外套脱下来包着手,这些炼金童浑身上下都是水银,有剧毒,还是小心点!” 陈八牛斜眼看了我一下,倒也没反驳,只是三两下脱下了外套包裹住了手掌,我也脱下了外套包住了手掌。 可就在我两刚刚想要把桥栏上那些炼金童取下来的时候,突然陈八牛就往前扑了个踉跄,直接就摔在了地上。 “姓关的你吃饱了撑的啊!” “没事推你八爷干啥子?” 我也是被陈八牛骂的一头雾水,因为我当时刚刚脱下外套把一双手包裹起来,距离陈八牛起码还有两三步的距离,就算我胳膊在长,也不可能碰得到他。 见我没反应,陈八牛那家伙又骂骂咧咧了几句,从地上爬起来,把双手在裤子上蹭了蹭,这才重新小心翼翼的抱住了一个炼金童。 可奇怪的事情再次发生了,还没等陈八牛把炼金童从桥栏上取下来呢,他突然又摔了个大马趴。 而且比之前摔的还要惨,嘴巴直接就磕破了,鲜血直流。 “呸呸呸!” 陈八牛吐着口水灰头土脸的从石桥上挣扎爬了起来,他转过头本想要训斥我的,可等他看到我距离他足足有几米远的时候,他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那一刻我和陈八牛四目相对,四周安静的只剩下了我两各自吞咽口水的声音和狂跳的心跳声。 “九……九爷,这咋有些邪门呢?” 我刚想要开口说话,突然就感觉像是被人狠狠从背后推了一把,直接一个踉跄就摔了下去。 “哎!” 下一秒钟陈八牛那家伙也是突然大喊了一声,再次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 我挣扎着从石桥上爬了起来,抬起头看了一眼桥栏上那些炼金童,不知不觉当中冷汗就渗了出来。 桥栏上的那些炼金童,怎么说像是泡在福尔马林的胎儿标本,可又不是那种湿漉漉的感觉,除了浑身都布满水银斑之外,那卷缩的姿势,简直像极了卷缩在了母胎羊水里的样子,栩栩如生。 可那会,看着那些炼金童,我却只觉得越看越邪门,而陈八牛接下来喊出的一句话,更是险些没直接吓得我三魂七魄丢了一大半。 “九爷你……你后背上咋有个小孩的巴掌印!” 那石桥上除了我和陈八牛之外,压根不可能有第三个人,如果非要说还有别人的话,大概也只有桥栏上那些死了一千多年的炼金童了。 一下子恐惧的滋味,就像是潮水似的从我心头蔓延了开来。 特别是我抬起头看了陈八牛的后背上也有好几个白乎乎的小孩巴掌印之后,我真的是只觉得瞬间从脚底板凉到了天灵盖。 “快下去!” 等我稍微缓过劲来,我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离开这石桥。 因为当时除了炼金童这一个答案之外,我已经想不到其他更合理的解释了。 等我和陈八牛跌跌撞撞跑下石桥之后,那种阴嗖嗖的感觉也顿时减轻了下来,我两也没有在继续莫名其妙的摔倒。 “不是九爷,咱这也是做好事啊!” “就算您说的这什么炼金童真的存在,也不该对咱们动手啊,这不是恩将仇报?” “八爷,你别忘了咱就是奔着挖人坟丘子、开人棺材来的,这些炼金童的作用就是替墓主人看守陵寝!” 我一边解下外套重新穿回身上,一边侧头给陈八牛解释着。 “九爷那您这意思是咱们今儿个是过不去这石桥了是?”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不过十多米长,可桥栏上却蹲着十多个炼金童的石桥,再一想起刚刚在石桥上几次别人推倒在地的诡异,心里头也不由有些发虚。 “不好说,刚刚咱只是摔跤,如果咱们等会执意要闯桥去挖坟掘墓的话,谁知道会发生啥。” 等我说完,陈八牛也没话说了,只是不断的舔着嘴唇吞咽着口水。 有句话说的很正确,恐惧大都源自未知。 我们刚刚只是想把那些炼金童请下来入土为安才踏上了那石桥,可没一会就莫名其妙摔了几次跟头,我不敢想象如果刚刚我们是抱着挖坟掘墓的心态走上那石桥,现在是不是已经被推倒那桥下的万丈深渊当中去了。 我和陈八牛正发愣的时候,突兀的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等我两听清楚那声音竟然是从那石桥下的万丈深渊里飘出来的之后,我两都僵住了。 第138章 悬崖下的怪物 那会,石桥下那悬崖边上,一滩滩触目惊心的血迹还未曾完全干涸,空气中那刺鼻的血腥味也没有完全散尽。 我和陈八牛对视了一眼,低头看了一眼那黑乎乎一片,完全看不到底的悬崖,只觉得下一秒钟那悬崖下面,就会冲出来一群恶鬼把我两撕成碎片。 “妈的少吓唬八爷,八爷可不是吓大的!” “九爷您甭慌,要是真有啥玩意爬出来,八爷先赏他几颗花生米再说!” 陈八牛端起步枪大吼了几声给自己壮胆子。 实际上随着那悬崖下传来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我和陈八牛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腿肚子也是筛糠似的直打哆嗦。 啪! 下一秒钟,突然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掌就搭在了那悬崖边上。 看着那只鲜血淋漓的手掌,我的眼皮都是狠狠跳动了一下,陈八牛也是手忙脚乱的端起了步枪,险些没当场走了火。 “我告诉你八爷可是有领袖他老人家罩着的!” “想当初什么牛鬼蛇神见到咱领袖他老人家都得乖乖滚犊子,你也少跟八爷这装犊子!” “你再看看八爷手里这家伙事,这特娘的可不是烧火棍,现代化武器知道不!” 倒不是说陈八牛那家伙胆子变小了,实在是周围的环境本就够渗人的了,何况我两刚刚在石桥上哪遇到了那种邪门事,这会突然从那悬崖下面伸出来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掌,心里头发憷是避免不了的。 “小关同志!” 就在陈八牛准备扣动扳机先来一枪的时候,老奎班长的声音从那悬崖下面飘了出来。 当时我和陈八牛都以为周建军、老奎班长他们都摔死在了悬崖下面,这会突兀听到老奎班长的声音,我两在片刻的愣神之后,也是又惊又喜。 “八爷赶紧的把枪杆子收起来,过去帮忙救人啊!” 我回过神来急忙朝陈八牛大喊了一声,拔腿就朝着悬崖边跑了过去。 陈八牛也是赶忙应了一声,跟着我一块跑了过去。 等我两到了悬崖边,低下头一看,这才看到老奎班长鲜血淋漓的趴在了悬崖边上。 我和陈八牛没有任何的迟疑,急忙伸出手一人拉住了老奎班长的一只手,使劲的想要把老奎班长从悬崖下拽上来。 按理来说,就算老奎班长是个一百多家的大胖子,我和陈八牛两个成年人,也能把他从悬崖边上拉上来。 可任凭我两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把老奎班长从悬崖下拽上来,反而是感觉一直是老奎班长拽着我和陈八牛往下拖,像是要硬生生把我和陈八牛拽到那悬崖下面去一样。 “我去老奎班长,这才一会没见你是吃了大力丸了吗?” “怎么跟石块似的沉呢!” 陈八牛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整个脸庞都憋得通红了起来,额头上一根根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我也好不到那里去,原本我两是半蹲在悬崖边上探出小半个身子,伸手想要老奎班长从悬崖下面拽上来的,可那会我已经被老奎班长往下拽的直接趴在了悬崖边上,要不是陈八牛力气大,我又一直用另一只手撑着悬崖边缘的话,恐怕我当时就已经被老奎班长硬生生拖下去了。 “老奎班长你看看脚底下有没有能踩的地方,在这么下去我两也得掉下去!” 我刚刚说完,突然身后传来了alice的声音。 “关先生、陈先生你们在那干什么呢?小心掉下去!” “周教授受伤了,老奎班长和大卫看着他呢,赶紧过来帮忙啊!” 那一刻我和陈八牛一下子就僵住了。 我只感觉大脑陷入了短暂的空白,思维也完全凌乱了,陈八牛也是慢慢的转过头瞪着眼睛满脸迷茫的看着我。 如果alice和老奎班长他们没有掉落到这悬崖下面,那么刚刚从悬崖下面爬出来的又是谁?我和陈八牛一直想要拉上来,却怎么也拉不动的老奎班长还是老奎班长吗? 一想到这些,我全身的毛孔似乎都在顷刻间骤然紧缩了起来。 “关先生?” “陈先生?” 不远处alice似乎是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了,迈步朝我两走了过来。 “你等等!” “别过来!” 这一次反倒是陈八牛那家伙率先回过神来,费力的侧过头朝我们身后大喊了一声。 我听到身后alice的脚步声停了下来,可那会我已经不敢低头去看悬崖下面,我和陈八牛往上拽的到底还是不是老奎班长了。 陈八牛同样也不敢低头去看,只是愣愣的看着我。 砰! 在我和陈八牛完全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一声枪声彻底打破了整个地下古城的死寂。 我和陈八牛被突然响起的枪声吓了一跳,缓过劲来慌忙低下头朝悬崖下面我们拽这的东西看了一眼。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我两的心脏差点没当场吓得从喉头蹦出来。 我和陈八牛拼了命想要拉上来的那里是什么老奎班长,而是一具尸体,一具浑身鲜血淋漓脸上长满了红色容貌,似人似兽的尸体。 “我靠这特么什么玩意!” 陈八牛吓得大喊了一声。 “八爷快撒手!” 我也完全缓过神来了,急忙大喊着让陈八牛撒手,同时我自己也松开了手掌。 可那会早已经不是我两想要撒手就能撒手得了的。 悬崖下面那浑身长满了红色绒毛的尸体,烂了一大半的嘴巴里不断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两只黏糊糊的手掌猛地一反手就死死地拽住了我和陈八牛的胳膊。 小时候我常听邻居的老人说人死了之后,尸体会变得特别重,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这完全是无稽之谈。 可那会我信了,真的信了。 那具从悬崖下面爬出来的红毛尸,重的就像是一块大石头,直接一下子把我和陈八牛两个人都拖拽的往前沉了小半个身子。 陈八牛牛高马大的力气大还好一点,我几乎是半截身子都被那红毛尸拽到了悬崖上空。 “九爷挺住啊!” “奶奶的八爷不信能栽在你这堆烂肉身上!” 见我快要被那红毛尸给拖拽的跌下悬崖了,陈八牛怒吼了一声,使劲的想要把那红毛尸连带着我从悬崖下面拽上来。 第139章 红毛粽子 可那红毛尸除了重的跟一块石头似的,力气也大的可怕。 陈八牛吼的嗓子都破了,也没能把那红毛尸从悬崖下面拽上来,反倒是我大半个身子已经被拽的完全脱离了地面。 当时我只有一只手还死死地抓着悬崖边缘的一块石头,身体完全就探出到了悬崖边上,脑袋几乎都快贴到那红毛尸的脸庞上去了。 一股子血腥味混杂着尸体腐烂的尸臭味拼命的往我鼻腔里钻进去,熏得我快要喘不上气来。 偏偏那个时候,悬崖下面又传来了那种像是人说话,可又像是野兽低吼的声响。 紧跟着我就看到另外几具同样是浑身长满了红色的容貌、湿漉漉的脑袋上还往下流淌着鲜血的尸体,像是野兽似的手脚并用的扒着那悬崖边上突出的石块往上爬了出来。 不仅如此,那些长满了红毛的尸体,怎么说,就像是能看到东西能闻到味道一样,在爬到悬崖边上的时候,竟然朝我的方向伸长了脖子使劲的看着、使劲的嗅着。 因为距离不远的缘故,我很清晰的看到那些红毛尸体脸上一根根倒立的红色绒毛,有的半个脸泡的胀大腐烂了,沾着鲜血黏糊糊的烂肉就那么耷拉着,露出了里面的额骨和牙齿。 “假洋鬼子你还愣着干啥,过来帮忙啊!” 陈八牛也看到那些正不断从悬崖底下往上爬的红毛尸,他一边使劲拽这那红毛尸,不让我被拽下去,一边侧过头朝身后大喊了一声。 不远处的alice举着一支枪口还在冒烟的手枪,也是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大概也是从来没遇到这么邪门惊悚的事情,一时之间完全被吓得丢了魂。 alice回过神来,慌忙跑了过来,那个时候,悬崖下面第二次爬出来的那七八具红毛尸,已经爬到了悬崖边上,有两具更是已经摸到了我下方,正伸长了胳膊,想要抓着我往悬崖下拽呢。 “别愣着了,过来帮忙救人!” 陈八牛那会也已经是撑到了极限,因为混乱之中,我似乎都听到了陈八牛因为用力过度,骨头都发出了喀巴喀巴的声响了。 alice看了看陈八牛,又看了看距离掉下悬崖只有一步之遥的我,她眼眸闪烁了几下,猛地端起了手枪瞄准了我。 “假洋鬼子你要干啥?” “枪口咋能对着自己的同志呢!” alice没有搭理陈八爷,只是闭着眼睛深吸了几口气,然后睁开眼又瞄准了一次,猛地就扣动了扳机。 下一秒钟我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一颗子弹几乎是擦着我的脑袋狠狠击中了正拼命拖拽着我的那具红毛尸。 子弹巨大的冲击力,瞬间把那红毛尸的整个脑袋都给打的爆裂了开来,烂肉、脑浆子混杂着鲜血喷溅了我一身。 那红毛尸被打碎了脑袋,原本死死地抓着我和陈八牛的手掌也顺势松了开来。 一下子失去了重心,我整个人都直接朝着悬崖下面摔了下去,陈八牛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我的双脚。 虽然我没有摔下去,可还是整个人都倒掉在了悬崖上。 悬崖下面,那七八具似人似兽的红毛尸,就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饿狼似的正朝着我爬了过来,有一只爬的快的,手掌已经抓到了我的脸庞。 那红毛尸的手湿漉漉的,还耷拉着腐肉,从我脸颊上抓过去的时候,除了恶心之外,大概只有恐惧了。 “九爷挺住啊!” 陈八牛一边低吼着,一边使劲想要把我拉上去,可他刚刚已经耗费了太多的力气,这会其实也早就是手软脚软了。 砰砰砰! 在我觉得这次只怕真要摔个粉身碎骨的时候,alice接连扣动了扳机。 我也没想到alice的枪法比当了十几年兵的老奎班长还要利索,几乎是每一颗子弹都能打穿一具红毛尸的脑袋。 很快靠近我的那几具红尸,都被alice打碎了脑袋,直挺挺又摔下了悬崖。 可悬崖底下,依旧是有其他的红毛尸正源源不断的往上爬出来。 “快把人拉上来!” 等到陈八牛和alice一起把我从悬崖下拉上来之后,我整个人都像是落汤鸡一样,浑身上下没有那块地方不是直打哆嗦的。 “九…九爷那些玩意又爬上来了!” 随着陈八牛这句话落地,刚刚死里逃生的我,也是被吓得一下子翻身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等我回过头,就看到七八只血淋淋的手掌已经搭在了那悬崖边上,紧跟着几个长满了红色容貌同样是血淋淋的脑袋就从那悬崖下探了出来。 很快有七八具红毛尸已经从悬崖底下爬了上来。 脱离了悬崖的束缚,那些红毛尸起初还在原地摇摇晃晃的兜了几个圈子,可过了没一会,那些红毛尸就转过头直勾勾的看向了我们。 虽然那些红毛尸,很多烂的眼珠子都掉了,可等到那些红毛尸张牙舞爪的朝我们扑过来的时候,我们还是被吓得魂飞魄散。 “妈的真以为八爷好欺负!” 陈八牛一边低吼着,一边端起步枪扣动了扳机,alice也端起了手枪。 虽然那些红毛尸不像是传说中那刀枪不入的粽子僵尸,身体能被子弹打穿甚至是完全打烂。 可是那些红毛尸就算是被打掉了脑袋、打掉了大半个身子,过一会依旧是会挣扎着朝我们扑过来。 “我去这特娘还打不死了!” 陈八牛大概也没想到那些红尸体打不死,开了几枪之后,他的额头上也渗出了冷汗。 “快走,我没子弹了!” 都说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原本靠着枪杆子,那些红毛尸虽然打不死,却也是被我们挡在了悬崖边上。 可alice一句我没子弹了,一下子就让气氛降到了冰点。 “完犊子,八爷也没子弹了!” 陈八牛开了几枪,打烂了几具红毛尸的脑袋之后,一张脸也是瞬间垮了下来。 而那些红毛尸似乎也感觉到我们手里没了能对他们造成威胁的武器,立马就变得更加凶狠了起来。 “跑啊!” 我回过神来,慌忙大喊了一声,转身拔腿就朝后跑去。 见我们转身要逃,那些红毛尸一只只全都趴在了地上像是野兽似的手脚并用的追了过来,它们的速度出奇的快,往往是往前跳一下,就能跳出去一米多的距离。 我们刚跑出去没几步路,就听到身后传来了alice的尖叫声。 第140章 泣血崖的秘密 我转过身一看,一只红毛尸不知何时追上了alice,那血淋淋长满了红色容貌的手掌死死地抓住了alice的脚踝,正手脚并用的往alice身上爬呢。 alice虽说从小长在美帝那样的环境下,性格远比国内的同龄女孩大大咧咧了许多,可说到底她还是个女孩子,那里遇到过这种只存在于恐怖电影当中的画面,当时就被完全吓得僵在了原地。 回过神来,我和陈八牛都没有多想,提起工兵铲就转身跑了过去。 一开始我两想把那红毛尸从alice身上拽下来,可任由我两使出吃奶的力气,那红毛尸就像是认准了alice一样,血淋淋的手死死地抓着alice的脚踝怎么也不撒手。 “妈的!” 陈八牛骨子里那股狠劲上来了,直接轮起了工兵铲三两下硬生生把那红毛尸的手掌剁了下来。 我也急忙一把将alice拽了出来。 可是很快我们三个就被那十多具红毛尸给包围在了中央。 悬崖边上,依旧是有着红毛尸源源不断的爬上来,很快悬崖边上就密密麻麻站着不下四五十具红毛尸。 那些红毛尸刚刚爬上来的时候还跟犯了迷糊一样,在原地左右的摇晃着。 可只要片刻的功夫,那些红毛尸就跟能嗅到活人的气味一样,全都转过头直勾勾的盯住了我们三个。 “该死,这悬崖底下难不成是个万人坑,这么多尸体!” 陈八牛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是紧咬着牙齿的,几根手指头紧握着工兵铲,指关节都在卡擦擦的作响。 我和alice也好不到那里去,完全被吓得僵在了原地不会动弹了。 砰砰砰! 就在我以为这次我们在劫难逃,只怕要被这些红毛尸活生生撕扯成碎肉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枪声。 围住我们的那十多具红毛尸一具接着一具的被打成了烂肉。 老奎班长和大卫端着步枪冲了过来。 “老奎班长你可算来了!” 虽然老奎班长和大卫的及时出现,把我们从鬼门关拉了出来,可那也是暂时的。 因为悬崖边上,这会已经爬上来了四五十具红毛尸,而且依旧有别的红毛尸往外爬出来。 真的就像是陈八牛说的那样,那悬崖底下只怕真是一片尸山血海的模样,要不然怎么可能爬出来这么多的尸体。 “谢特!” 看到那么多张牙舞爪、浑身上下都长满了红毛,还会蹦会跳的尸体,那大卫也忍不住骂了一句粗口。 老奎班长端着步枪挡在了我们前面,他虽然没有说话,可他在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子弹,又看了看悬崖边上那已经暴涨到七八十具的红毛尸之后,整个脸也是紧绷在了一起。 其实不用老奎班长说我们也都能想象得到结果。 等到悬崖底下的红毛尸全部爬出来,等到我们的子弹全部打光,在这底下古城里,恐怕我们就真要被撕成碎肉了。 “你们拖住,我去拿东西!” “等我!” 在我们每个人脸上都浮现出了一抹绝望神色的时候,alice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她朝我们大喊了一声,转身就急匆匆的朝后跑了出去。 “奶奶的这假洋鬼子不会是想扔下我们殿后自己逃命!” “行了,别啰嗦了,别忘了要不是alice咱两刚刚都交代在这了!” 说话间,悬崖边上那些红毛尸已经三三两两的朝着我们这边扑了过来。 老奎班长和大卫端起手里的枪杆子直接扣动了扳机。 我和陈八牛只能紧握着工兵铲,等到那些红毛尸扑到近前,就奋力的去砍杀。 噗嗤一声! 工兵铲狠狠砍进了一只红毛尸的脸颊里,那红毛尸还没烂透的眼珠子直接迸射了出来,混杂着那尸水和血水的粘稠液体也喷了我一脸。 被我砍掉了半个脸颊的红毛尸只是到下去了片刻,立马又直挺挺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一开始我们还能稍微拖住那些红毛尸的速度,可随着从悬崖底下爬上来的红毛尸达到了上百的数量,而老奎班长和大卫手里的子弹又所剩不多之后。 很快我们就被那些红毛尸给团团包围了起来。 “奶奶的,那假洋鬼子还真扔下咱们逃命去了!” 陈八牛紧握着手里的工兵铲嘴里不断牢骚着,我们都去搭理他,不是不想争辩,而是那会被吓得都忘了怎么开口说话了。 “快躲开!” 在我们快要放弃抵抗的时候,alice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只看到alice朝我们这边扔了一个东西,紧跟着一团白色的光芒骤然炸裂了开来,一缕缕冒着白烟带着火苗的东西也从半空中飘落了下来。 我躲的满了一点,胳膊上沾染上了一点,立马衣服就被灼开了一个大洞。 “哎哟哟这特么什么鬼东西疼死八爷了!” 陈八牛更惨,脑袋上也掉上了不少,头发呼的一下就燃了起来。 而那些红毛尸那里知道闪躲,身上沾满了那冒着白烟还燃烧着火苗的东西,顿时整个都燃烧了起来。 alice也没有停下,接连又朝着那尸群和悬崖边上扔了好几个。 随着几团刺眼的白光炸裂开来,悬崖边上立马就变成了一片火海。 那些红毛尸这个被点燃了,也不知道疼痛躲闪,奔跑间把另外一具红毛尸也就连带着给点燃了。 没一会的功夫,就有几十具红毛尸被活生生烧成了焦炭,一股子皮肉烧焦的臭味弥漫了开来。 被那片火海阻拦,悬崖底下这才算是没有继续往外爬出来那种红毛尸,爬上来的那上百具红毛尸,不是被烧成了一堆焦炭,就是被火海逼的重新坠下了悬崖。 眼见脱离了险境,我们四个人一下子就全都跌坐在了地上,刚刚被吓得硬生生憋在了毛孔里的那些冷汗,也一股脑冒了出来,像是刚刚才洗了个凉水澡一样。 “你们没事?” alice也跑了过来,那会我才看到她手里还拿着几个像是烟雾弹的东西,虽然我没见过,可也猜到了那是燃烧弹。 也幸亏alice拿来了燃烧弹,要不然恐怕现在我们四个真就成了一堆碎肉了。 可还没等我们完全松口气呢,突然那悬崖底下传来了砰的一声巨响,紧跟着一股大风就喷了出来。 呼呼呼! 霎时间整个底下古城都被像极了恶鬼嘶吼的风声给占满了去,大量的血水从那悬崖底下喷了出来,天空当中也像是下起了瓢泼大雨,只是那雨点,是鲜血,整个地面也跟着狠狠颤抖了起来,像是马上要塌陷下去一样。 第141章 斩龙 “这…这该不会要塌了?” 摇晃个不停的地面,压根站不稳脚跟,头顶上不是有碎石块、沙子掉落下来,好像整个地下古城马上就要重新掩埋起来一样。 要说害不害怕,大概那会我们心里头只剩下了绝望,都忘了害怕了。 因为如果现在整个地下古城真的塌陷下来的话,那我们除了被活埋之外,我实在想不到还有其他的结局了。 “伟大的领袖他老人家,我从小到大虽然做过不少糊涂事、也偷过鸡摸过狗,可从来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逢年过节还去马路上扶扶老太太,您老人家可一定要保佑我啊!” 我们几个人全都是眉头拧成了一根绳,唯独陈八牛那家伙双手合十嘴里碎碎叨叨念个不停。 砰! 突然一大团血红色的沙子掉落了下来,直接砸在了我们眼前,把下面那几尊活人俑都给砸了个稀巴烂,陶俑里的干尸、骸骨也散落了一地。 也不知道是陈八牛那家伙的祈祷起了作用,还是这地下古城本就没那么容易塌陷,过了一会晃动个不停的地面竟然逐渐平稳了下来,石桥下那深不见底的悬崖下也没有在继续往外喷出狂风和血雨来。 又等了几分钟,见四周真的恢复了平静,我们这才大眼瞪小眼的慢慢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虽然是有惊无险,可实际上那会除了陈八牛那家伙双手合十一个劲的叨咕什么领袖大人保佑,我回去一定好好学习爱国爱人民之外,我们几个嘴唇都在直哆嗦。 “这地方可真特娘邪门,又是红毛尸又是狂风血雨的,九爷这是不是就是那什么养尸局?”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石桥下那深不见底的悬崖,瞬间就想明白了许多事。 在西夜古城七月十四、泣血崖、婴儿坟的传说当中,泣血崖指的一千多年前西夜王为了炼制人丹,残杀了数千孩童,孩童的鲜血染红了整整一个悬崖。 可现在要说我,那泣血崖绝对不是指被孩童鲜血染红的一个悬崖,而是指仙人提壶、地龙托棺的养尸局,或者在具象一些来说。 真正的泣血崖不是那片血色沙漠里那座孤峰,而是石桥下的那万丈悬崖。 想到这些因果关系之后,我慌忙取出了罗盘,转身面向了那石桥。 虽然罗盘的指针一开始依旧像是突然失控了似的胡乱旋转着,可没一会指针就死死地指向了那石桥下的悬崖。 “关先生,您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alice是铁嘴神算的后人,本就学习过卜算的门道,而卜算和风水术也有不少地方是类似的,这会见我拿出罗盘,alice也是第一个察觉到了我的意图。 “错不了,这仙人提壶的地龙地脉就在这石桥下面。” “九爷,这地方还真有龙啊?难道之前咱们在沙漠里看到的那东西就是这地龙钻出去了?” 老奎班长他们也露出了十分惊骇好奇的神色,毕竟龙这种东西,是我国自古相传的图腾,或者说一种神秘物种,古往今来关于民间有人见到龙的故事也数不胜数。 甚至于许多历史典籍当中都有记载,其中最着名大概就是元世祖忽必烈射杀黑龙一事了。 “这悬崖下面有没有龙我不知道,不过这下面肯定是一片尸山血海。” “至于之前好端端的沙漠为什么会突然像是大海一样掀起滔天巨浪,其实解释起来也很简单。” “刚刚大家伙都看到了,这悬崖下面不时会喷出狂风来,在风水术上这叫龙怒也叫龙息,想来就是这龙息一直冲到了沙漠里,才让沙海掀起了巨浪。” “我们也是被这龙息卷进来的。” 之前alice把那仙人提壶、地龙托棺的养尸墓局风水图交给我的时候,我就推测出,一千多年前长生派的人在给西夜王设计修筑陵寝的时候。 为了人为造就一处真正的阳炙养尸局,肯定是对仙人提壶局伴生的地龙动了手脚。 现在看来,那长生派不仅是用活人进行血祭激起了地龙的凶性,恐怕还动用了不计其数的人力,硬生生把那一条上好的地龙龙脉斩了首。 石桥下那深不见底的悬崖,就是最好的证据。 跟我老爹学习风水术的时候,老爹跟我说过,但凡是龙脉,甭管是吉是凶,若是被斩了首,那就一定是大吉变大凶,大凶变穷凶。 而且被斩首的龙脉,还会渗出龙血,那龙血饱含被斩首的怨念,绝对是至凶至邪的东西,天长日久下来,龙血都能把地表上的山川河流渲染成极其邪门的血红色。 在湘黔赤水一带,就有一条河流,每逢下雨,整条河流都会变成血红色,河面上还会弥漫出一股血腥味。 有人说那是周围的山上泥土里富含大量的氧化铁,被雨水冲刷到河流里,河水就变成了红色。 可我老爹告诉我的却是,湘黔一带多山岭,赤水河又源自滇北,而在云南虽然大山大川不少,可因为山势错综复杂,其实并没有多少龙脉。 唯一一条龙脉,就在滇北香格里拉一代,可偏偏金沙江、怒江奔腾而下,活生生将龙脉斩了首,带着怨念的龙血,被雨水卷入赤水一代,这才让赤水变成了血水。 “关先生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西夜王的陵寝应该就在悬崖对面的古城里,咱们是不是……” “谁不知道那西夜王的棺材在对面古城里,可要想过去没那么简单。” “看到那石桥桥栏上的小孩干尸了没有,那叫炼金童,专门替那西夜王看守陵寝的,谁要是不信邪只管上去试试看能不能走到对岸去!” alice还没说完呢,就被陈八牛咋咋呼呼的给打断了去。 等到alice、大卫等人抬起头顺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看到那石桥桥栏上的炼金童之后,alice也是黛眉微微一皱,反倒是那大卫露出了一幅跃跃欲试的神色。 “这地方真是太有意思了,陈先生你的意思是那些小孩子的尸体,会阻拦我们过桥?” “那我倒是要去试试看!” 还没等我开口阻拦呢,大卫已经端着步枪提着手电筒走上了那石桥。 第142章 前路不通 然而大卫刚刚踏上那石桥,还没等走到石桥中央的,突然就像是触电一般僵在了原地。 紧跟着那大卫就像是突然之间患上了癫痫一样,一下子摔倒在了石桥上,四肢不断抽搐着,脸上的五官全都挤在了一起。 “大卫!” alice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喊了一声拔腿就想要冲上石桥去救人,我眼疾手快,慌忙一把拦住了alice。 “看到没,八爷早说了石桥上这些小祖宗不好惹,这洋鬼子不信,着了道了?” 陈八牛那家伙翻着白眼,一幅不听老人言活该吃亏的模样。 而那会石桥上像是得了癫痫的大卫,也不知道是不是舌头堵住了呼咽喉没法正常呼吸了,一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憋的涨红铁青了起来。 眼看大卫这下真的遇到了生命危险,alice也彻底乱了阵脚,一下甩开了我的手掌,就要冲上石桥去救人。 “alice小姐,你现在也看到了这石桥的确很邪门,你这样贸然冲上去救人,万一着了道,那就等于是自己往火坑里跳?” “那现在怎么办?我不可能看着我的队友死在我眼前!” alice虽然暂时放弃了要直接冲上石桥救人的念头,可她同样是转过身抬起头盯着我低吼了起来。 “小关同志,既然你知道这石桥上的门道,那你能不能想个办法出来嘛?” 老奎班长也转过头,把满是希冀的眼神投向了我。 我看着石桥上已经整个脸都憋成了铁青色,眼珠子都已经开始翻白的大卫,心里头也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虽然的确是我道出了炼金童这件事,可我知道不代表我之前就遇到,说白了我虽然知道炼金童,可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邪门的东西。 我不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是想了半天,依旧没想到什么靠谱的法子。 alice看我满头大汗却迟迟没有开口继续说法,她也猜到我也是真的没办法了。 “关先生,大卫是我带来这里的,不管有什么危险,我都必须去,你们在这里等我!” 说完alice便是抬腿第三次想要直接走上那石桥去救人。 “等等,alice小姐,就算要去救人,也是我们去!” “虽然现在倡导男女平等、女人也能顶半边天,可我们这么多大男人总不能让你一个女人去冒险。” “九爷你是不是傻?那假洋鬼子不信邪就让她去呗,您非得拿自个小命开玩笑是?” 我刚刚说完陈八牛就伸手狠狠的拽了我一下,压低了声音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朝我嚷嚷着。 “放心八爷我不会拿自个小命开玩笑,咱还没吃全聚德的烤鸭呢!” “别忘了这炼金童就是我发现的,我既然知道这东西,当然知道怎么对付了。” 我抬起手拍了拍陈八牛的肩膀示意他别担心,可实际上我哪里知道什么对付的办法。 等到老奎班长把绳子拿了过来,我把绳子系在了腰上,又另外拿了一根绳子,让老奎班长替我打了一个救援时用的绳结。 “老奎班长、八爷等会我上桥去救人,情况不对就把我拉回来。” 嘱咐好了一切之后,我抬起头看了一眼石桥桥栏上那些好像时时刻刻都在盯着你的炼金童,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咬牙朝着那石桥上走了过去。 “各位小祖宗,你说你们替那老杂碎也看了这么多年大门了,咱井水不犯河水,犯不着闹出人命!” “今儿个只要成了,我保证出去就准备香烛冥钱给各位小祖宗。” 陈八牛双手合十朝着石桥的方向叨咕了几句,又抬头抄我大喊了一声。 “九爷您当心着点!” 之前我和陈八牛也踏上过那石桥,除了莫名其妙摔了几个跟头之外,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可偏偏那大卫上了石桥,就遇到了生命危险。 这一下子就连我都说不清楚,是不是因为之前我和陈八牛上石桥,是想要把那些无辜惨死的炼金童取下来入土为安,那些炼金童感念我们的好意才没下死手,还是应该说大卫踏上石桥,就是冲着那悬崖对岸,西夜王的古墓去的,而因此触怒了那些看守陵寝的炼金童。 可不管真相到底是什么,踏上石桥的那一瞬间,四周立马就莫名其妙的掀起了一阵阴风。 那阵阴风吹得我骨头似乎都在打颤,更像是有生命一样,把我团团的包围在了中央,耳畔呼啸的风声,更像是有几十个小孩儿在你耳畔阴笑一样。 “各位小祖宗,无意冒犯我救了人就走!” 我强忍着心头的不安和浑身的鸡皮疙瘩,闭着眼睛咬牙朝着不远处倒在地上四肢不断抽搐的大卫快步跑了过去。 可这一次那些炼金童似乎没感觉到我的好意,我刚刚才跑出去几步,还没触碰到那大卫呢,突然就感觉双脚像是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掌硬生生给拽住了一样。 一下子我就愣在了原地,或者准确一点来说我,我是被几个看不见的人活生生控制在了石桥上。 紧跟着我就感觉后脖颈上传来了一阵阴冷刺骨的感觉。 那股阴冷刺骨的感觉一直顺着我的后脖颈朝我的脸颊上、咽喉处移动着,那种感觉怎么说,像是有一只小孩的手,慢慢从你脸颊上滑过一样。 当时我完全被吓蒙了,等我稍微缓过一点劲来,想要抬腿,可却发现我的手脚怎么也不听使唤了,咽喉也像是突然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死死地捏住了似的,呼吸立马就变得困难了起来。 “九爷!” 见我突然如同大卫一样直挺挺的摔倒在了地上,四肢抽搐双眼翻白,陈八牛也急了,大喊了一声就朝着石桥上冲了过来。 而我在倒地不起的那一瞬间,随着呼吸越来越困难,大脑也是迅速变得迟缓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脑缺氧的缘故,我竟然看到石桥桥栏上那些炼金童干尸里,飘出来了一个个不过几尺大小的孩童。 那些从炼金童干尸里飘出来的孩童,模样像是尚未足月的胎儿,可浑身上下的皮肤却是银灰色布满了水银斑,嘴里的牙齿尖锐的像是犬齿… 第143章 现实与虚妄 那些从炼金童干尸里飘出来的孩童,随着阵阵阴风径直朝我扑了过来。 我本能的抬起手想要去阻拦,可却发现,那些孩童像是没有实体一样,直接就穿过了我的身体。 紧跟我就感觉后脖颈上一阵极其尖锐的刺痛袭来,我侧过头就看到一个孩童趴在了我的后背上,已经一口咬住了我的血管。 因为距离足够近的缘故,我甚至于都能听到自己的血液快速流逝的声响,丝丝鲜血顺着那孩子的嘴角流了下来,那孩子银灰色的脸庞上,一根根血管因为吸食了太多的鲜血,而逐渐鼓了起来。 而我也因为鲜血大量流失,本就迷迷糊糊的大脑,更是瞬间没了反应。 砰! 就在我眼皮快要彻底闭上的时候,突然一声枪响将我从那种梦魇一般的状态当中惊醒了过来。 “九爷!” 紧跟着陈八牛焦急不安的大喊声也在我耳畔响了起来。 等到我逐渐回过神来,这才看到老奎班长和陈八牛正死死地拽这绳子,而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上了桥栏,距离那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只有一步之遥。 alice手里端着手枪,枪口的青烟还没完全散尽,桥栏上一只炼金童被打了个稀巴烂。 “快回来九爷!” 等到陈八牛和老奎班长把我从石桥上拽回来之后,我一下子就瘫坐在了地上。 虽然是死里逃生捡回了一条命,可一想到刚刚看到的那恐怖一幕,再一想到差一步就自己跳下了万丈悬崖,我依旧是心有余悸。 要说之前在浦墨古墓里,我们也遇到那能令人陷入无边幻境当中的黑曼陀。 可石桥上这炼金童,绝对要比那黑曼陀来的可怕,因为它不仅能让人产生幻觉,似乎真的这石桥上就有看不见的婴灵在镇守。 我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可大卫就没那么幸运了,他在石桥上四肢抽搐了一会之后,就像是突然失心疯了一样,自己跳下了那万丈悬崖。 而我如果不是腰上系上了绳子,如果不是陈八牛和老奎班长及时拽住了我的话,就算alice开枪惊醒了我,恐怕我也落得和大卫一样粉身碎骨的下场了。 无奈之下我们只能暂时返回去和周建军回合。 周建军因为摔伤了腿,行动不方便,才一直没跟我们待在一起。 “小关同志、alice小姐情况怎么样了?” 因为大卫的意外,alice一路上都没说话,虽然她从头到尾没哭过一声,可我们都看得出来,悲伤两个字已经写在了她的脸上。 而我也不知道怎么去和周建军说了,老奎班长本就不善言语,也只是摇了摇头,最后还是陈八牛偷偷把刚刚发生的事情悉数告诉了周建军。 周建军听到大卫出了意外,脸上的神色也不由黯然了几分。 “alice小姐,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很痛心,可是……” “周教授我知道大家都不愿意看到有同伴丧命,只是我……我接受不了眼睁睁看着同伴死在面前却无能为力。” alice打断了周建军的话,她一句话无疑是让气氛变得更加凝重了起来。 我们也都因为alice那句话觉得心里头堵得慌,不仅是因为大卫的意外,更因为想起了陈爱民他们。 “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咱们现在被困在这地方,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 “想要活着出去,也许那西夜王的陵寝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老奎班长他们互相看了看对方,都很赞同的点了点头。 而我再说说完那一番话之后,却是只感觉后脖颈上一阵很尖锐的刺疼袭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活生生给咬下来一块血肉似的。 钻心的剧痛让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冷汗也是一下子滚落了下来。 “九爷你咋了?” “没什么,就是后脖颈上很疼……” 我抬手摸着后脖颈,话说到一半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因为我猛地想起来,刚刚在石桥上我意乱神迷的时候,看到那些从炼金童干尸里飘出来的孩子,我后脖颈不就是被那些孩子咬了一口? 然而陈八牛接下来的话,才真正是让我只感觉瞬间遍体生寒了起来。 “哎九爷,您这后脖颈像是被什么咬了一口,有两排牙印…” “不对啊,这…这好像是小孩子的牙印!”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八牛也愣住了,他触电一般的把手掌从我后脖颈上拿了起来。 周建军也急忙凑了过来替我查看伤势,等他看完之后,眉头同样是紧皱了起来。 “这的确像是小孩子的牙印,而且伤口周围一圈都黑了,怕是中了毒…” 听到中了毒,陈八牛显得比我还着急,而我当时脑海里全都是在石桥上看到的那些孩童,大概可以说完全是被吓蒙了。 “不是九爷你这咋弄的,难不成就是刚刚在石桥上……” “行了八爷,alice小姐带了药箱,应该没什么大碍。” 我回过神来,强忍着心里头的不安打断了陈八牛的话。 我没敢把刚刚在石桥上看到婴灵的事情说出来,可其实就算我不说,陈八牛、周建军他们也猜到了。 因为我们几个人是一块掉入这婴儿坟的,偏偏就我被咬了一口中了毒。 “假…那个alice小姐你快给九爷看看,他这咋回事?” “到底中了啥毒,严不严重啊!” alice斜了一眼陈八牛,不过也没计较陈八牛的口无遮掩,只是拿来了药箱取了酒精棉,一边替我处理脖颈上的伤口,一边细心查看着。 过了大概几秒钟,我就感觉alice替我擦拭伤口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直觉告诉我不是alice已经给我处理好了伤口,而是情况不妙。 alice脸上紧绷的神色,也彻底证实了我所有的猜测。 “到底咋回事您到底是赶紧说啊,非得急死八爷?” alice没有去理会陈八牛的催促,而是直接掀开了我的上衣,可下一秒钟却是陈八牛率先大喊了起来。 “不是,九爷您后背上怎么有好几块斑点,很像那炼金童身上那种银灰色的斑点!” “把这个喝了!” alice转身去行囊里取来了一个皮囊递给了我,我认出来那是奶酒。 虽然我没学过化学知识,可也知道中了水银毒、朱砂毒,民间的土法子就是服用大量的鸡蛋清和牛奶。 可我实在想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莫名其妙中了水银之毒,整个底下古城里,目前为止也只有石桥上的炼金童含有大量的水银。 以前我绝对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可眼下发生的事情,却动摇了我的观念。 “八爷早特么说了那石桥上有炼金童、有婴灵过不得,现在好了,着了道!” 第144章 长翅膀飞过去 “急性汞中毒,能让人精神失常,从而导致产生幻觉。” “石桥上的婴灵索命大概便是如此。” 虽然alice第一个站出来反驳了陈八牛的言论,还给出了一个很科学很确凿很合理的解释。 可不光是我和陈八牛,其实就连周建军这位考古教授,只怕心里头也一样是在质疑alice给出的解释。 我也知道急性水银中毒,会让人精神失常产生幻觉,这一点固然能解释我和大卫踏上那就突然四肢抽搐,紧跟着我更加是看到了真的有婴灵从哪些炼金童里飘出来。 可有一点alice给出的解释,却是完全说不通的。 那就是我脖颈上的牙印,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在石桥上,的的确确看到了有婴灵飘出来,其中一只婴灵咬住了我的脖颈,几乎是把我体内的鲜血全都吸食了个一干二净。 现在我虽然只是出现了汞中毒的迹象,体内的血液一点没少,可脖颈上的牙印是真实存在的。 也许alice一句汞中毒,能解释炼金童一部分秘密,可绝对不足以解释炼金童全部的秘密。 至于石桥上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婴灵,我不敢说有也不敢说没有,更加不敢再轻易踏上石桥去求证这一点了。 “小关同志你觉得怎么样了?” “没事周教授,只是有些头晕应该没什么……” “你这也属于急性汞中毒,现在你只是觉得头晕,可如果还不想办法解毒,可能会出现呼吸机能衰竭,到时候就真有生命危险了。” 我本想勉强撑下去,可没等我说完alice便是很无情的揭穿了我的谎言。 大概这就是美帝资本主义和国内最明显的差别。 “alice小姐,既然你知道小关同志这是汞中毒,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假…不不,alice小姐之前我是陈八牛嘴皮子犯贱,八爷求求您想个办法救救九爷…” 陈八牛、周建军和老奎班长几乎是同时替我哀求了起来,alice有些无力也有些绝望的笑了笑,半晌才开口说道。 “药箱里没有解毒剂,我也束手无策,唯一的办法,可能在对面的古城里。” alice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可陈八牛那家伙不明其中要害,只以为现在死了一个大卫,我也着了道中了汞毒,alice还执意要去探秘西夜王的陵寝,这些乱子都是alice惹出来的。 “你个假洋鬼子从头到尾就惦记着那西夜王的古墓,现在已经闹出人命了,你还不知足?” 不要说陈八牛了,就连素来不喜欢争论些什么的老奎班长,也是有些不悦的看着alice。 “好了八爷,alice小姐说的也有道理,您想想那西夜王生前痴迷于长生之术,招揽长生派炼制人丹,指不定那老杂碎就是吃丹药吃嗝屁的。” “这古时候炼丹啊,都会用朱砂,这朱砂在高温下就会转变成水银。” “古时候那些炼丹术士长年累月和朱砂打交道,免不了也会汞中毒,兴许他们就有独门的解毒丹药。” 见我替她解释,alice有些感激的看了我一眼。 “的确存在这种逻辑关系,现在咱们也出去,小关同志的情况不能在耽误时间了,拼死搏一搏还有机会。” 陈八牛脸上虽然依旧是写满了狐疑,可见我和周建军都赞同了alice的说法,他也没有在继续发牢骚,只是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头说了一句。 “姓关的,咱出发前说好了要一道去全聚德吃烤鸭,你个龟孙可不能说话当放屁!” 我笑着点了点头,不是我不想说话,只是那个时候我除了觉得头晕,已经开始感觉身体在发热,呼吸也有些不顺畅了,我知道这是急性汞中毒的反应。 虽然决定了要搏一搏,可那石桥我们说啥也不敢轻易踏足了。 可除了那石桥之外,压根没有其他地方,能让我们绕过那万丈悬崖到对面的古城里去。 “这下好了,说的轻巧拼死一搏,这石桥不敢走,除非咱们能变成鸟儿,一人长出来一双翅膀飞过去,要不然就等着被困死在这。” 牢骚了几句之后,陈八牛见我蹲在地上一身一身的出冷汗,他也知道我这是汞中毒的症状,那家伙咬着牙握着拳头终于脸上泛起了一抹狠色。 “得了,你们都不敢去,八爷我去,八爷还特么不信了,几个小鬼儿还能让八爷束手无策!” 陈八牛不是想要逞英雄,他是担心我撑不下去,想要替我去古城里寻那一线生机。 “陈先生你别着急,咱们不能冒险走石桥了,不过你刚刚说得对,咱们可以一人长一双翅膀飞过去!” 没等我说话,alice便是抬起手拦住了陈八牛。 待到alice的话音落地,我们全都有些傻了眼。 长出一双翅膀像是鸟儿、蝴蝶一样飞上蓝天,这恐怕是我们那一代人小时候都有的幻想。 可幻想就是幻想,再说当时国内连绿皮火车都是稀罕物,更不要说飞机了。 “说的好听,长翅膀飞过去,八爷倒要看看你个假洋鬼子咋让我们长出翅膀来。” 正因为那些原因,陈八牛才会翻着白眼,很是不屑的嘟囔着。 alice也没跟陈八牛争论,大概是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一个杠精的存在,她只是看着我和周建军很认真的解释了起来。 “在国外最近几年兴起了一种叫滑翔翼的极限运动,我们可以用扎营的帆布和其他材料自己做滑翔翼。” “虽然这里没有足够高度能支撑滑翔翼起飞,可这悬崖底下会喷出大风,等到风势稍弱,只要我们抓得住合适的时机,有很大的机会能借助滑翔翼飞过这悬崖。” “刚刚我看过,这悬崖不是很宽,只有十多米,这方法虽然冒险,也不是全无可能。” 等到alice说完,我也是彻底佩服起了这位来自美帝的女孩,她的大胆、细心以及敢于冒险,似乎每一样都比我这个大老爷们要强出不少。 虽然alice说的很有道理,听上去也像那么一回事,可等我们抬起头看了看那深不见底,正一阵接着一阵往外冒血腥味的悬崖,再一想到那些浑身长满红色绒毛的尸怪,我们心里还有不自觉开始发憷。 第145章 只欠东风 “照您这说法,要是那个环节出现了纰漏,咱飞不过去,就等于是要直接掉下去了呗。” “先不说那悬崖底下到底还有多少红毛大粽子,这么高的悬崖,掉下去铁定粉身碎骨。” “要八爷说,咱还是走石桥,跟那小鬼儿死磕到底,八爷还不信了,咱三大老爷们,还斗不过几个小鬼儿了!” 陈八牛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了alice借助滑翔翼飞过去的提议。 其实我们心里头也觉得有些过于冒险。 可一想起石桥上我看到的恐怖一幕和惨死的大卫,我心里头还是不自觉更倾向于了alice的办法。 “我倒是觉得alice小姐这个办法虽然冒险,却可以试试看。” “走石桥,就必须留两个人照应,若是咱一起走,着了道就全无希望了。” 我一句话一语中的的点明了利害关系,老奎班长和周建军略微沉思了片刻之后,都点了点头觉得我说的有道理。 “得,九爷您现在是伤员,既然您都发话了,八爷舍命陪君子就是了。” 别看陈八牛这句话平日里嘴上没个八门的,看着值钱的物件,铁定第一个钻钱眼儿里,可到了关键时候,这家伙比任何人都要讲义气。 因为我们都不懂滑翔飞行,甚至于都是第一次从alice口中听到这一项刚刚在国外兴起的极限运动,所以制造滑翔翼的工作,也自然是由alice牵头了。 好在我们进那片血色沙漠的时候,带了两份搭建营帐用的材料,在混上一些考古用的器械零件,到是勉强凑够了制作三架滑翔翼的材料。 这自己动手制造滑翔翼,说起来简单,可真做起来却着实不容易。 有道是洞中无日月,我都记不得我们鼓捣了多久,只记得我们期间停下来休息了三次,吃了六次干粮,这才算是堪堪鼓捣出了两架滑翔翼。 “关先生,现在滑翔翼差不多快完成了,还有一个问题需要确定。” alice在绑扎完了手里的一根绳索之后,便是停下了手里头的工作,抬起头看着我。 “alice小姐说的是龙息的爆发时间?” 那几天因为汞中毒的缘故,我虽然还没有出现精神错乱的情况,可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胳膊上更是出现了好几处水银斑,更是发了几次高烧,好在alice从美帝带了一些应急用的药片,虽然没法解毒,可也让我硬撑了下来。 “对,理论上来说滑翔翼飞行需要足够的高差作为基础,我们现在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万幸的是这悬崖底下的大风,只要时机恰当,悬崖底下的风能应该能制成滑翔翼飞起来。” “可现在我们谁都不知道这悬崖底下到底什么时候会在喷出大风来,如果要等个十天半个月,恐怕咱们的饮水食物都支撑不下去。” “关先生你是飞星将军的后人,深谙风水之术,既然你知道这悬崖是何种缘由,大概也只有你能推测出下一次起大风的时间了。” “alice小姐我也只能说尽……” “关先生,我希望你明白,这件事不单单关系到能否解开西夜王古墓的谜团,更关系到我们五个人、五条性命,所以我希望听到的答案不是尽力而为,而是一定可以!” 我还没说完,就被alice直接打断了话语,她直勾勾的盯着我,语气很严肃,脸上的神色也是不苟言笑。 要说我也是在潘家园摸爬滚打了许多年的老油子,这一路上也不止一次经历过生死,算是见过大风大浪了。 可那会我硬是被alice的气势给震住了。 “好!” 许久,我狠狠点了点头,起身去拿了罗盘和之前亲手制造的算筹,叫上了陈八牛陪我一到去悬崖边查看情况。 临走前为了确保安全,alice把两个燃烧弹交给了陈八牛。 “不是九爷,这什么龙息真的能推算出准确时间?” “我咋听着那些玄乎呢?” “理论上可以,而且我想时间不会太久。” 我之所以有那个底气,一来是被alice那一番话感染了,二来我仔细回想了一下。 就发现我们起初是因为龙息爆发掉落到这婴儿坟,而在这婴儿坟里我们又经历过一次龙息爆发。 虽然洞中五日月,我自己都记不清两次龙息爆发的确凿间隔时间了,可至少让我确定,这龙息并不是十天半个月甚至于更长时间才会爆发一次的。 在这个基础上,再结合风水术上的一些推算之法,理论上的确可以预测下一次龙息爆发的确凿时间。 可这事说起来简单,真要做起来,恐怕不比科学院里那些科学家制造飞机大炮来的容易。 我在陈八牛的陪同下,于悬崖边仔细观测了一番风水布局之后,便是用算筹推算了起来。 见我一言不发的摆弄着那些算筹,陈八牛那家伙看不懂其中门道,也不敢出声打扰或是离开,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期间alice和老奎班长他们也把三架滑翔翼搬到了悬崖边,而我足足推算了大概一天一夜的时间,终于得出了一个时间点。 “下一次龙息爆发,应该就是明天午时一刻。” “明天下午午时一刻,那还有不到四个小时。” alice取出一块特制的电子表看了看时间,抬起头对我们说道。 之后老奎班长取来了饮水和食物分发给了我们,我们做了最后一次补充和休息。 虽然推演出了一个时间点,可到底靠不靠谱其实我心里头也没底。 等待的时间总是显得特别煎熬,特别是在生死攸关的时候,那种煎熬的滋味就更加强烈了。 期间alice也是一直盯着手上的电子表,不知道过了多久,alice突然站了起来。 “时间到了!” 随着她这句话落地,本就显得有几分压抑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紧张了起来。 我们也放下了手上的东西,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全都齐刷刷看向了不远处那黑黝黝的悬崖。 那个时候四周静的只剩下我们彼此的心跳声和逐渐屏住的呼吸声。 因为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这次我的推算不准确,龙息没有爆发的话,也许汞中毒的我会第一个撑不下去,老奎班长他们最终也会因为缺粮断水被活活困死在这里。 第146章 尸巢 就在我心脏几乎已经完全提到了嗓子眼,心跳都快完全停滞的时候,突然脚下的地面颤抖了起来。 紧跟着只听得砰的一声,一股狂风就从那石桥下的悬崖下喷薄了出来,大量的血水也再一次化作了瓢泼大雨。 “九爷您真特么神了,就差了几分钟,八爷服了!” “小关同志好样的!” 陈八牛和周建军都在一个劲的夸赞我,alice和老奎班长虽然没说话,可也转过头用那种很佩服的眼神看着我。 “等到这风力稍微减弱一点,咱们就可以出发了。” “现在快稳住这些滑翔翼,千万别让风吹走了!” alice开口朝我们的大喊着,也幸亏我们提前用剩下的绳索做了捆绑,要不然面对那突然爆发的龙息,还真就被大风吹走了。 过了大概有一两分钟,悬崖下喷涌出来的狂风风力开始减弱了下去,alice收起手中的电子表,回过头看着我说道。 “就是现在!” 我们都没说话,只是咬牙顶着依旧吹得人有些粘不稳脚跟的狂风把滑翔翼推倒了悬崖边上。 那深不见底,还不断往外冒着血腥味的悬崖本就足够渗人,这会因为龙息爆发,下面呼呼的风声更像是厉鬼的嘶吼,低下头看一眼就莫名让人心里发慌后背发凉。 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计划,周建军脚踝受了伤还没完全好,他和老奎班长搭乘一架滑翔翼。 alice和我大城一架,陈八牛因为体重有些惊人,他独自搭乘一架。 一开始陈八牛还有些牢骚,说我们这是搞偏见。 后来经过我语重心长的劝说,那家伙这才消停了下去。 我们几个按照alice的要求,都各自爬上了滑翔翼,用登山绳制成的安全绳做了最后一次固定。 说是安全绳,可实际上那充其量只能算是个心理安慰罢了。 因为我们谁都不知道,等到冲下悬崖,这龙息的力量,是否真的能够让滑翔翼飞起来,甚至于我们都不知道我们自己制作的这三架滑翔翼,到底能不能承受的了我们的重量。 那就是一场赌博,一场用生命来当赌注的赌博。 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我们几个人互相对视着交换了一个眼神。 大概我们都做好了摔个粉身碎骨的心理准备,所以那会我们每个人眼神里除了不安之外,还真就没有多少害怕的神色了。 “别磨蹭了,八爷第一个来!” “咱今儿个要是闯不过去,到了下面记得夸八爷勇气可嘉!” 陈八牛顶着狂风朝我们大喊了一声,然后就低吼了一声,直接推着滑翔翼冲下了悬崖。 陈八牛冲下悬崖的那一瞬间,我的心脏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很快陈八牛的身形就完全消失在了视线里。 老奎班长和周建军也推着滑翔翼冲了下去。 “关先生,该我们出发了!” 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便也效仿陈八牛的样子低吼了一声给自己壮胆。 等到我和alice顶着狂风把滑翔翼推下悬崖的那一瞬间。 我们两人连带着滑翔翼一下子就坠落了下去,耳畔好似厉鬼嘶吼一般的风声混杂着血水扑在脸上,让人完全看不清楚东西、听不清楚声音。 当时感觉到滑翔翼在急速坠落,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这次大概真要粉身碎骨了。 就在我闭上眼睛打算心安理得等待死亡的时候,原本急速朝下坠落的滑翔翼,竟然真的在那龙息爆发的风力托举下,缓缓漂浮了起来,搭载着我们朝着悬崖对面滑翔了过去。 十多米的距离,说远绝对够不上远,可如果算上脚下那深不见底的悬崖,那绝对就是生与死的距离了。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只记得最后我憋得只觉得肺部火辣辣的刺疼,好不容易风力减弱了,能勉强睁开眼睛看清楚东西了。 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血迹斑斑的峭壁,与此同时我隐约听到了陈八牛的大喊声。 “九爷你们咋样了?给了响啊!” 陈八牛和周建军他们成功借助着滑翔翼到了悬崖对岸。 而我和alice因为最后出发,偏偏那龙息又突然停下,没了风力的支撑,我们的滑翔翼直接撞在了峭壁上。 巨大的冲击力,瞬间让我和alice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我和alice当时就跌落了下去。 我不知道那悬崖有多深,也没感觉往下坠落了多久,只记得当时我本能的拼命用手朝着四周胡乱抓着,想要抓到一个东西稳住下落的趋势。 可一切都是徒劳,最后我只感觉狠狠摔在了一块石头上,瞬间也就失去了知觉。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感觉一些黏糊糊的东西滴落到了我的脸颊上,我这才悠悠醒转了过来。 当时我只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像是要散架了似的,就没有一处不泛着剧痛。 胳膊上后背上更是蹭出了许多伤口,渗出的鲜血都结了痂。 四周一片的黑暗,压根看不清楚任何东西,只是头顶上不断有黏糊糊的东西滴落下来,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等到我的鼻子稍微恢复了一些嗅觉,立马就感觉到一股子极端浓烈的血腥味混杂着尸体腐烂的臭味扑了过来。 那味道可比我们在悬崖边上嗅到的强烈了太多倍,当时一下子就给我呛得背了气。 “咳咳咳…” 等我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剧烈咳嗽了一阵之后,我的大脑这才算是恢复了一些思维。 “这……这地方是那悬崖底下?” 我自顾自的呢喃了一句,手忙脚乱的在身上和四周摸索,万幸的是虽然其他东西不知道掉到了那里,可我随身带着的手电筒还在。 可等我拧亮手电筒之后,眼前的一幕却是当场吓得我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就在我头顶上,几块突出的岩石上,一眼数不清楚的尸体像是挂腊肉似的挂在了上面。 那些尸体浑身都长满了红色的容貌,身上沾满了粘稠恶心的血水,有的还像是动作僵硬的机器人似的,手脚在缓缓的蠕动着… 第147章 血河 那画面怎么说,真的就像是屠宰厂房里,各种已经宰杀好的生猪被挂了起来,只不过我眼前挂着的,却是尸体,一具接着一具的尸体。 更骇人的是,那些尸体身上全都长满了红色的绒毛,一下子就让我想起了之前我和陈八牛在悬崖边上的遭遇。 甚至于那一刻我脑海里都浮现出了被这些红毛粽子活生生撕成碎肉的恐怖画面。 过了许久,我才算是稍微缓过点劲来。 我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生怕不小心闹出点动静,就把那些红毛粽子都给惊醒了。 “alice小姐?” 我不确定alice是不是也跟我一起掉到这悬崖底下,可我能确定她也摔了下来。 生死不知的情况下,我只能压低了声音一边喊着一边借着手电筒的光亮,一点点小心翼翼的朝四周搜寻着。 找了大概有七八分钟,昏暗中我听到了alice的声音。 “是……是关先生?” alice的语气当中也满是惊恐,每一个字都带着浓浓的颤音。 听到alice的声音,我提到了嗓子眼的心这才稍微落下去了一些。 可鉴于之前我和陈八牛险些被那红毛粽子拽下悬崖的遭遇,我也不敢大意,毕竟这地方实在是太邪门了,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在遇到什么灵异事件。 “alice小姐你别动,我过来找你。” “好…” 我寻着alice的声音又往前摸了大概十多米的距离,终于看到了alice。 那会她就像是一只迷了路的小猫一样,抱着膝盖卷缩在了那里,浑身都在瑟瑟发抖个不停。 就连我也没有想到,之前能用燃烧弹对付这些红毛粽子,关键时刻几次开枪救了我们的alice,也会有这么脆弱无助的一面。 “alice小姐你有没有受伤?” 看到alice那样,我承认我怜香惜玉的感情一下子就迸发了出来。 等我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alice脸上惊恐不安的神色这才稍稍减缓了下来,她看着我摇了摇头。 我借着手电筒上下打量了一番,见alice和我一样只是胳膊和后背上蹭破了几个伤口,万幸没有摔断胳膊缺了腿,这才让我真正松了一口气。 “这……这是什么地方?” “你忘了?咱两的滑翔翼撞坏了,这里就是那石桥下悬崖底?” 等我说完,alice也看到了四周峭壁上那一具借着一具像是挂腊肉似的挂着的红毛尸体。 更骇人的是,我听到了我们脚底下隐隐有哗啦啦的流水声。 等我摸过去探头用手电筒照射了一下之后,那场面险些没让我把第一口娘奶都给吐出来。 我和alice是失足跌落到了距离那悬崖底不过几米高的一条突出的石块平台上。 而就在我们下方,那真正意义上的悬崖底部,却真的是一幅尸山血海地狱一般的场景。 这悬崖底下真的是一条河,可那河里的河水却全都是暗红色的血水,一具具浑身长满了红色绒毛的尸体就泡在了血水里。 有些尸体被泡的发了胀,在血水里一沉一浮的,远远看上去真的就像是巨人一样,胳膊上、大腿上那黏糊糊的皮肤,也崩裂了开来,露出了里面被泡的发白全然没有血色的烂肉。 有的尸体不知道是在血水里泡的太久,腐烂的只剩下了残值断臂,还是被什么东西撕碎了。 反正随着那血水的缓缓流动,不时几颗泡的发胀的人头或者是两条大腿、几条胳膊,就慢慢的从那血河底下浮了出来。 虽然我没生活在抗战年代,没见过那真正意义上的尸横遍野,更加没见过被写入了历史书,代表着国耻的万人坑。 可我想,真正的万人坑,大概也就是我和alice此刻看到的那般模样了。 那种画面,不要说本质上还是个女孩的alice,就连我也只觉得后脊背一阵阵的冒冷汗,胃里更是翻江倒海。 终于我还是没忍住,趴在那突出的石块边缘哇的一声就吐了起来,直到苦胆汁都吐了出来,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alice虽然没有我那么狼狈,可也好不到那里去,一张俏脸被吓得毫无血色,我都能听到她牙齿碰撞的细微声响。 直到肚子里再也没有东西能吐出来了,我这才冷汗淋漓的一下子靠在了峭壁上,我闭上眼睛努力的想要忘了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可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全都是那血水、发胀的尸体。 “关先生,现在我们怎么办?” alice的一句话把我拉回了现实,我抬起头看了一眼头顶。 这才发现其实这悬崖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深不可测,约莫只有几十米的深度。 只是因为我们在悬崖上往下看,视觉本就有错觉,在加上周围昏暗,这悬崖下又弥漫着一股化不开的雾气,才会让人觉得深不可测。 而我和alice,也幸亏当时死死地抓住了那滑翔翼,大部分撞击的力道,都被那滑翔翼抵消了,滑翔翼也减缓了我们下坠的速度,要不然我们也不可能幸存下来。 虽说这悬崖不是我们想象当中的万丈悬崖,可我和alice也不可能像是那些红毛粽子一样,徒手沿着这峭壁爬上去。 “别担心,周教授他们应该已经开始商量怎么营救我们了。” “我们在等等看!” alice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可我和alice等了很久很久,也没听到陈八牛、老奎班长的声音。 反倒是我突然就感觉一阵的头晕目眩,紧跟着我眼前看到的东西似乎都变得错乱了起来。 “关先生你怎么了?” 迷迷糊糊的我听到了alice的声音,只是那会她的声音明明在我耳畔响起,却显得很飘忽。 终于我还是没忍住,双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过来,却是趴在了alice的怀里,她正用衣袖小心翼翼的替我擦着脸上的血水。 alice告诉我,我汞中毒的反应又加剧了。 偏偏陈八牛他们又迟迟没有动静,无奈之下我和alice商量了一下,只能决定采取自救的法子。 爬上悬崖是不可能了,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下到悬崖底下那血河里,看看能不能找到出路。 第148章 意外发现 虽然有了决定,说起来也不复杂,可等我重新用手电照射了一下悬崖底部那漂浮着不知道多少尸体的血河之后,在一想到等会要下去,真的那感觉不单单只是恐惧和抗拒能够形容得了的。 万幸的是悬崖底下,挂在石壁、泡在血水里那些长满了红色绒毛的尸体,虽然有的在蠕动,却并没有像是我们之前遭遇的那些红毛粽子一样。 我推测那些红毛粽子,极可能也是要等到龙息爆发,或者需要某种特定因素,才能出现类似于诈尸的情况。 我看了看身边,完全没了之前那种飒爽英姿感觉的alice,在那股大男子主义和求生欲的驱动动,我还是把手电筒交给了alice,然后对她说道。 “我先下去看看,没什么危险你在下来。” “如果我……你就在这里等着,我相信老奎班长和八爷不会放弃我们的!” 我实在是没勇气把意外这两个字说出口。 alice也没说话,只是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虽然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等我真的开始慢慢往下爬的时候,还是被那股尸臭味和血腥味呛得险些晕过去。 那石壁上沾染了大量的血水和尸液,也是又湿又滑的,即便我已经足够小心,高度也不过三四米,可我刚刚往下爬了一点点,还是脚下一滑,直接仰面摔倒了那血河里。 当时那混杂着尸液的血水,拼命的朝我鼻腔里灌了进去,我沉到那血河底下的时候,只感觉碰到了一个软乎乎格外黏糊的东西,直觉告诉我那是尸体。 等我挣扎着从血河里站起身来,一条被泡的发胀的胳膊,就搭在了我的肩头上,几颗人脑袋,也飘了起来,擦着我的大腿,打着旋的在我脚边来来回回的漂浮着。 至于我,真的不要说咳嗽了,就连呼吸都十分的困难。 “关先生你没事?” 好在alice的声音及时在我耳畔响了起来,手电光也跟着照射了下来。 我这才没感觉自己那会真的是到了修罗地狱里。 “没事,下面除了这些尸体和血水之外,到没什么危险。” alice探出头看了看那些漂浮在血水里的尸体,咬着牙迟疑了好一会,这才学着我的样子手脚并用的慢慢往下爬。 我知道那石壁又湿又滑的,也赶忙上前帮忙。 等alice也下到了血河里,看着漂浮在自己脚边的那些泡的发胀的胳膊、大腿、人脑袋,也终于是忍不住捂着嘴巴哇的一下子吐了起来。 “也不知道八爷他们是不是也遇到了危险,这么久没下来救咱们。” “现在能救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了。” 那血河水不深,也就到腰部的位置,只是放眼看到的地方,到处都漂浮着尸体,不时的你脚下还能踩到尸体,着实让人觉得惊悚和恶心。 我牵着alice拿着手电筒,慢慢的沿着那血河往前摸索了一段距离。 很快我就发现,这血河应该是一条水流量不大而且流速十分缓慢的地下河。 因为当初那长生派,在替西夜王建造这阳炙养尸局的时候,故意把这悬崖底下改造成了养尸的池子,扔了太多的尸体下来,天长日久的才把这地下河给活生生变成了一条血河。 至于这地方,是不是有风水术当中所说的龙血,我就真不知道了。 一开始脚下漂过一具尸体、一个脑袋,还会让我浑身一颤。 可过了一会,也不知道是因为求生的念头战胜了恐惧,还是习惯了,反倒是觉得没那么害怕了。 有道是洞中无日月,在加上周围那种环境,真的让人有种身处修罗地狱的错觉。 我也不知道牵着alice在那条血河里往前摸了多久,却是始终找不到出路。 就在我都快要撑不住,想要劝说自己放弃的时候,alice突然停下了脚步。 “alice小姐怎么了?” 我转过头见alice低着头,脸上的神色有些古怪,心里头也不由生出了一股不妙的预感。 “这……这是我爸探险队的人。” 我愣了一下,慌忙抬头顺着alice的视线看了过去,这才看到不远处漂浮着一具穿着绿色迷彩的尸体。 虽然这血河里到处都漂浮着尸体、残值断臂,可大部分都是千年前的西夜国古人,身上的衣服不是烂没了,只剩下红色绒毛,就是只剩下了一些破布条。 所以那具穿着绿色迷彩的尸体,才会这么显眼。 alice之所以这么偏执的想要找到西夜王的古墓,最大的原因其实还是想要找到自己的父亲。 这会在悬崖底下的血河里,看到了探险队成员的尸体,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算是破灭了alice一直希望父亲在活在世上的幻想。 “alice小姐,你也说了这只是你父亲探险队的成员,也许你父亲已经走出去了呢?” “谢谢!” alice知道我是在安慰她,她也没跟我争论什么,只是很平静的说了一声谢谢,大概在看到那尸体的时候,她也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 等到alice情绪平复了一些,我们又继续往前走,结果又发现了另外七具同样穿着绿色迷彩服的探险队成员的尸体。 “我想看看我父亲是不是在这里面。”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只是忍着恶心,帮alice把那几局尸体翻了过来。 那七个探险队成员明显死了许多年了,尸体早就被泡的发胀了,有的脸上也长出了红色的绒毛。 “我父亲年轻时候受过伤,左耳朵缺了一半。” 我根据alice告诉我的特征,翻看了其中四具尸体,都没发现alice的父亲,alice也朝我摇了摇头,表示这七具尸体当中,没有她父亲。 “我父亲探险队一共有十个人,算上之前一具尸体,这里有八具尸体。” “我父亲和另外两个人去那里了?” “现在来看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你父亲和另一个人没有掉下来,进了那座古城,或者是离开了这里。” “要么他们还在前面,我们没发现而已。” 说完这句话我就有些后悔了,因为现在没找到alice父亲的尸体,无疑是让alice心里头又有了侥幸的底气,而我那么说无疑是泼了一盆冷水。 可alice好像没在意这些,反而是更加坚定了要继续往前搜寻的念头。 我陪着alice继续蹚着那混杂了血液和尸液的血水往前搜寻着。 走了大概有几十分钟,一面峭壁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大量的尸体也被那峭壁挡在了那里,血河到这里算是倒了尽头。 可我们却依旧没有发现alice的父亲和探险队另外一个成员的尸体。 “alice小姐,看样子你父亲和另一个人没有……” “你看上面关先生!” 我正欲开口安慰alice,她却突然第二次停下了脚步,抬起手指着挡住了我们去路的那面峭壁说道。 等我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之后,也立马瞪大了眼睛。 第149章 人彘 挡住我们去路的那面峭壁上,距离血河约莫七八米的地方,有一个洞口。 而且那洞口下方,还有一段木质的楼梯,只不过因为年深日久,那楼梯早就腐朽不堪了。 我慌忙也把手电照射了过去,这才看到那楼梯下还垂下来了一根绳子。 “这是探险队野外专用的登山绳,难道我父亲和另外一个人就是从这里离开的?” alice伸出手摸了摸那因为沾满了血水,颜色变得格外暗沉的登山绳,转过头看着我有些激动的问道。 “这个可能性很大,也许这个山洞就是出口。” 说完我又抬手拽了拽那登山绳,还很结实,这意外发现,简直就像是让我们在黑暗当中看到了一线光芒。 “不管是不是出口,都值得试一试,这种美帝军民合资生产的登山绳,里面都有精钢丝,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因为缺少专用的防护措施,那沾满了血水的石壁又湿又滑,我们只好把外套脱下来撕成了大小不一的布条,一部分用来绑在鞋底用来增大摩擦力,一部分做成了简易的安全绳,剩下的一些碎布条则是绑在手上充当手套。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我先自己拽这那探险队留下的登山绳往上爬了一段距离,确认没问题之后,这才下来换了alice。 虽然有一条登山绳充当助力,高度也只有十米不到,可也架不住那满是血水的石壁又湿又滑。 我和alice试了几次,勉强爬上去了两三米,又直接掉了下来,也幸亏下面有血河,不然非得摔出个好歹。 最后我都忘了,是怎么爬上去,大概是骨子里那股求生欲支撑着我们。 等我爬到洞口,一双手虽有布条保护,可也早被绳子割的一片血肉模糊了,两条胳膊更是只让我觉得,像是不属于我了一样。 alice的情况也和我差不多,可她只是休息了一小会,就挣扎着爬了起来,想要进入那山洞去查看情况。 “alice小姐,还是让我走前面。” “这地方到处透着邪门,我知道你想找到你父亲,可咱们还是应当小心为上。” alice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很小声的说了一句谢谢,我没有在说话,只是抬起手电朝那山洞深处照射了一下。 那山洞不是很大,约莫只有两米多的高度、三米多的宽度,洞口四壁上有不少人为开凿的痕迹。 一阵阵透着霉臭味的阴风从山洞深处扑了出来,总感觉那山洞就像是一头大张着嘴巴的巨兽,只要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 可那会我和alice已经是无路可退了,在待下去,不是被那些红毛粽子给活吃了,就是被活生生困死在这崖底。 山洞里同样显得很潮湿,弯弯曲曲的也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至于那山洞是用来做什么的,我就更加不知道了。 虽然alice给我看过西夜王陵寝的墓室布局图,可那布局图里不要说这山洞了,就连外面那悬崖都没有记载。 虽然那山洞里七拐八拐,显得甚是蜿蜒迂回,可我还是能感觉出来,我们是朝前走了一段,然后就开始往上爬,然后又往下走了一段,又开始往上爬,最后又继续朝前走。 那山洞的方向似乎是朝着西夜王陵寝所在的古城延伸过去的,可我的感觉到底准不准确,在那暗无天日的山洞里,我也说不清楚。 最后走着走着,原本还显得有些狭窄的山洞一下子就开阔了起来,我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四周突然蹭蹭的亮起了几束火苗。 幽蓝色的火光把四周的昏暗驱散了个干净,一个大概三十多个平方的洞窟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那洞窟明显是人为开凿出来的,地面修的很平整,是一个巨大的太极图,用石块堆砌起来的四壁上还刻绘了许多浮雕,正中央的位置摆放着一个青铜质地的炼丹炉。 虽然年头很久远了,可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一股木炭硝石的气味。 “这是一个炼丹房?” “你看那些是什么?” 我慌忙抬起手电顺着alice手指的方向照射了过去,一排排不知道是玻璃还是水晶质地的透明罐子整齐码放在了那里。 那些罐子里装满了一种暗红色的液体,里面好像是泡在什么白乎乎的东西。 等我往前凑了一点,看清楚那些罐子里泡的竟然全都是不过几尺大小的婴儿之后,我一下子就僵在了原地。 也不知道那些婴儿到底被泡在罐子里一千两百年,还是一千三百年,全都泡的像是萝卜一样鼓胀了起来,有的婴儿还睁着眼睛,空洞冰冷的眼睛,像是直勾勾盯着我们看一样。 更让我觉得有些无法理解的是,那些泡着婴孩尸体的罐子,有不少被打翻在了地上,偏偏里面婴孩的尸体不翼而飞了一样,只在地面上留下了一滩暗红色的印记。 我和alice都是脸色一白,说不出是被吓到了,还是看到这么多惨死的婴孩,心里头不对味。 “这些小孩,应该就是那长生派替西夜王炼制人丹…” “你别说了!” “我们还是找找看有没有出路。” alice似乎不忍心听我说下去,她直接打断了我的话,别过头去不在看那些罐子一眼。 整个山洞到了这炼丹房,似乎就到了尽头。 我正在摸索那些浮雕,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的时候,突然就听到身后响起了哐啷一声。 “alice小姐?” 我转过身就看到alice站在那炼丹炉旁边,捂着嘴巴似乎是在哭泣,手里的电筒也掉到了地上。 “爸爸!” 等到alice哭喊出声来,我也慌忙跑了过去,这才看到炼丹炉后面靠着一具尸体。 或者准确来说,那不是尸体,而是一具白骨。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这炼丹房靠近那养尸池,尸体放在这里,不敢说千百年不会腐烂,可几十年的时间也绝对不至于烂的只剩下骨头渣子。 更让我想不明白的,alice父亲的骸骨旁边,还散落着另外一些婴孩的骸骨。 而且那些婴孩的骨头并不完整,而是很凌乱的仍在了地上。 我看了看那些婴孩的骨头,又看了看不远处被打翻在地的那些罐子,一个很恐怖的念头浮现在了我脑海里。 alice的父亲带领探险队跌落到了悬崖下面,最终只有alice的父亲和另外一个探险队成员活着走到了这炼丹房。 可他们两人到了这里已经弹尽粮绝,在饿急眼的情况下,他们发现了那些泡着婴孩尸体的罐子… 我被自己的猜测活活吓出了一身冷汗,慌忙摇了摇头不敢继续想象下去了,可等我抬起头朝四周扫了一圈之后,却发现了一件更恐怖的事情。 第150章 凭空消失的人 如果alice的父亲和另外一个探险队的成员一起走到了这里,并且他们在极度缺乏食物和饮水的情况下,只能用那些罐子里婴孩儿的尸体充饥的话。 岂不就是表示他们两个人极可能活了下来。 可偏偏alice的父亲死在了炼丹炉旁,那么另外一个人去了那里? 活着走出去了? 我带着这个疑问扫视了一圈四周,却并没有发现有人离开过的迹象,虽然我不确定这里是不是存在这可以离开的暗道。 可至少目前为止,我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既然另一个人没有离开,那么他被困在这里,十几年过去了,恐怕不变成一堆白骨,也早成了尸体。 可那个人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有些东西是越想越蹊跷,越想越让人觉得害怕的。 “我父亲是被人杀死的!” 就在这时,alice突然语气格外低沉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她那一句话绝对像是一块巨石,投进了原本平静无波的湖面里一样,瞬间就击起了千层浪花。 不过很快我也释然了,alice的父亲和探险队另外一名探险队成员困在这里,又缺水缺食物,人在饿急眼的情况下,做出同类相食的事情虽然骇人,却绝对不是不可能的。 至少我在历史书上看到过易子相食,也曾听我老爹说过,大饥荒那几年,许多地方都有吃人的事情发生。 可接下来的发现,却彻底让我否决了这个猜测。 首先一旁那些泡着婴孩尸体的罐子,还有很多。 其次,alice父亲的尸骸胸前肋骨上的确插着一把军刀,可奇怪的是,alice父亲的手里同样握着一把军刀。 那种情况,乍看起来像是alice的父亲在遇到生命危险的情况下,拼死自卫。 可细看之下,我发现alice父亲尸骸倒地的位置,是背对着那炼丹炉,偏偏刀子插在了他的胸前。 虽然我不是专业办案的公差,可也能推理出来,alice的父亲不是被人从背后偷袭致死。 再加上四周也没什么打斗的痕迹,反倒是炼丹炉上有两个早已经干涸的血手印,并且那血手印不是alice父亲的。 “他们是在争抢这炼丹炉的东西?”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怎么也刹不住车了。 “你说什么?” alice听到了我的呢喃声,立马就站起身怒目圆瞪的盯着我,语气有些暴躁的质问了起来。 因为如果事实真如我推测的那样的话,alice的父亲就不是被人谋杀,而有可能是被反杀,这无疑就涉及到究竟alice的父亲是恶人、还是探险队另一个成员是坏蛋的问题了。 而作为女儿的alice,明显不希望也不会轻易容许有人破坏父亲在自己心目中伟岸的形象。 “我父亲不可能是那样的人!” “他组建探险队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完成爷爷当年的遗愿,是为了找到传国玉玺,交给祖国!” “他…他一直告诉我,我们一家人虽身在海外,可骨子里流淌的还是炎黄子孙的鲜血!” “他怎么可能会…” 一开始alice还是很大声的在朝我怒吼着争辩着,可说了几句之后,她就没声音了,只是眼泪不自觉就滚落了下来。 在踉跄着退后了几步之后,alice终于还是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那一刻的alice,半点没有之前开枪救下我和陈八牛时的飒爽英姿,有的只是希望破灭、信仰崩塌之后剩下的无助和迷惘。 我开口想要安慰alice,可酝酿好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alice小姐,这地方本就处处透着邪门,之前我在石桥上不是因为汞中毒,精神错乱出现了幻觉?” “也许你的父亲和另一个探险队成员也……” alice猛地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我,她的眼神很冰冷,似乎是不愿意听我继续说下去。 我从未见过alice那样的眼神,当时也被惊了一下,下意识就闭上了嘴巴。 alice就呆坐在那里,看着父亲的骸骨,不说话也没有动作。 “大概她这种时候需要一个人冷静冷静!” 我自顾自的在心头嘀咕了一声,便转身独自在四周重新查看起了情况。 等我的眼神无意间再次瞥见那炼丹炉的时候,视线就怎么也移不开了。 也不知道那炼丹炉是斑铜材质的,还是因为这炼丹炉是用小孩子来炼制人丹,沾染了太多的鲜血,反正那炼丹炉是暗红色的,一块块红色的斑纹,红的扎眼,更红的妖异。 “这炼丹炉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用性命去争抢?” “难道是人丹?” “或者说这炼丹炉的玩意,真就是能让人长生不死的丹药?” 我呢喃了几句,心里头愈发好奇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好奇心的驱使,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反正那一刻,我心里像是有一道声音在对我说,打开那个炼丹炉,打开它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我完全是鬼使神差的走到了那炼丹炉旁边,抬手就想要推开那炼丹炉的盖子。 可就在我即将推开那炼丹炉盖子的时候,突然一个冷冰冰的东西顶在了我的后脑勺上。 “你想打开这炼丹炉?” alice的声音突兀在我背后响了起来,更可怕的是她拿着手枪顶着我的脑袋。 虽然这一路上,我都忘了多少次在鬼门关前徘徊了,可这被人用手枪指着脑袋,我还是被吓的一激灵,脑子也跟着清醒了不少。 可我身后的alice,却不是这样。 “你也想要这炼丹炉里的东西!” “你也想要这东西!” “不,这是我父亲留下,里面的东西是属于我的!属于我的!” alice突然像是得了失心疯似的低吼了起来,甚至于我都感觉她的声音变了,变得很尖锐、很疯狂,像是身体里钻进去了另外一个人的灵魂一样。 “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心里头虽然生出了一丝疑惑,可那会被alice用枪指着,我哪敢去想那么多,只是举着手慢慢转过身来。 “alice小姐我们是……” “这东西是我的,是我父亲的!” “谁想要谁就得死!” 可我的话还没说出口,alice就猛然扣动了扳机… 第151章 天囚 在alice扣动扳机的那一瞬间,我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完全就被吓傻了。 那一刻,无数记忆的片段,从我脑海里浮现了出来,乱七八糟的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我的耳畔猛地响起了咔哒的一声。 一秒钟! 两秒钟! …… 我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只是感觉那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大概是我这辈子最漫长的几秒钟了。 alice的手枪里没有子弹。 那种瞬间从天堂到了鬼门关,又从鬼门关爬出来的感觉,绝不是刺激这么肤浅的词语能够形容得了的。 alice显然也没想到她手枪里没有子弹。 在愣了一会几秒钟之后,alice突然扑上来死死地掐住了我的脖子,嘴里依旧大喊着。 “里面的东西是我的,是我父亲留下的,谁也别想拿走!” 我被alice扑到在了地上,我都不知道她怎么突然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力气大了很多,整个人都显得很暴躁,甚至可以说有些残忍。 我被alice掐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心里头莫名也涌现出了一股暴躁的念头。 就是那种想要和alice拼个鱼死网破的念头。 我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生出来那种念头。 好在alice始终还是个女孩,体能上本就不如我。 我很快就挣脱了alice的手掌,可等我站起来之后,心里头暴躁的感觉却是越来越强烈,甚至于生出一股杀念。 仿佛心里头就有个声音再跟我说,杀了她、杀了她一切都会变好的。 “不行!” 我猛地摇晃了一下脑袋,把那股杀念强压了下去,alice却是再次朝我扑了过来。 我和她扭打了一会,抓准机会用外套捆住了她的双手,这才算是暂时太平了下来,可我的情绪却是不受控制的越来越暴躁起来。 就在我觉得自己快要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突然我瞥见了那炼丹房四壁上的浮雕。 起初我虽看过那些浮雕,却未曾仔细去端详。 这会无意间一瞥,却让我发现那些浮雕,看上去雕刻的是道教金莲、祥云一类花纹和古时候炼丹术士炼制丹药的场景。 可实际上,四面墙壁上总共一十六块浮雕,每隔两幅,其中一幅浮雕上就会雕刻有一个像是人眼睛却又与正常人类的眼睛有区别的图案。 “这是天目!” 在中国民间传说中,人的额头中央就有第三只眼睛,最为老百姓耳熟能详的,大概就是灌江口二郎神杨戬的第三只眼了。 除此之外还有传说,扁鹊也有第三只眼,故而能看穿人五脏六腑、奇经八脉。 在西方也同样有类似的说法,梵蒂冈教皇的权杖上镶嵌有一个松果,就象征着人类的第三只眼。 而这第三只眼,在中国传说里就叫天目、天眼,相传具有洞悉万物轨迹、看破魑魅魍魉的神奇能力。 在风水术上,这天目,还有能汇集气运的说法。 更为巧合的是,那几个天目团所处的位置,正好是八门当中死、伤、惊、休…几个方位。 我虽对奇门五行这些东西不甚了解,却也知道古时候炼丹,不仅严苛到烧火是用的燃料,炼丹炉的摆放也多要遵循五行八门。 在这些基础上,那些炼丹术士,结合风水术上天目聚气这一说法,创出了一门叫天囚的手段。 说通俗一点,所谓的天囚,就是让丹成之日,丹药药气不散,将炼丹房里所有的气全都囚与这小小一方天地中。 而我和alice所处的炼丹房,炼的是人丹,千年前不知道惨死了多少婴孩。 民间又有惨死多怨气聚而不散,成恶鬼、冤魂的说法。 我大胆推测,就是因为这炼丹房天囚风水局的存在,将那些惨死婴孩儿的怨气,一直困在了这炼丹房里。 天长日久下来,进入这炼丹房的人,受到那怨气影响,难免会突然间性情大变。 至于到底是不是这样,我不敢肯定。 因为虽然国内自古就有气功、炼气这些说法,可气到底存不存在,没人知道,我也没见过。 “快放开我!” alice被我捆住了双手之后,不仅没有消停,反而是显得更加暴躁易怒了起来。 我心里头也只觉得火气上涌,恨不得立马大打出手狠狠教训一番alice,甚至于杀了她泄愤。 无奈之下我只能咬了一下舌头,钻心的剧痛,这才让我再次强压下了心头的火气。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天囚风水局影响了我和alice的情绪,可这炼丹房着实诡异。 我也不敢继续多待,只能拽这alice退到了那山洞里。 在山洞里呆了大概有十多分钟,我这才觉得暴躁的情绪开始平复了下来。 alice也从一开始,一直恶狠狠的盯着我,眼神逐渐变得清亮迷茫了起来。 “alice小姐,现在好点了?” “刚刚怎么回事,我好想要对你开枪?” “对不起关先生,我也控制不了自己,就突然变得很暴躁,我好像听到我父亲跟我说,炼丹炉的东西是他留下的,让我一定保护好。” alice记得刚刚发生的一切事情,可就像是她说的那样,刚刚我们两人,都像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左右不了自己的行动一样。 虽然差点死在alice手里,可我也不可能咬着这件事不放,再说这也不是alice的本意。 等我把天囚风水局的事情告诉alice之后,alice也是不由感叹,古人的智慧,真的不是我们能够轻易揣摩的。 “关先生既然你看得出这是天囚风水局,那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破了这风水局?” “咱们想离开,也许这炼丹房里有一线生机。” “而且我总觉得,那炼丹炉里真的有什么东西,也许我父亲和另外一个探险队的队员,就是因为那东西自相残杀的。” alice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刚刚在炼丹房里,突然间情绪变得不受控制的时候,我也感觉像是心里头有个声音一直对我说,炼丹炉有宝贝。 而alice也是如此,最后也是因为我动手想要打开那炼丹炉,她才会突然拔枪相向。 而当时alice的父亲和他的队员,极可能也是遇到了和我们一样的情况。 至于alice父亲的队员,到底去了哪里,一时半会我还真想不到。 “难道那炼丹炉,真的藏着野史记载中的人丹?” 第152章 巽位 人丹这种东西,正史上鲜有记载,我也是在一本名叫周国列传的野史杂记上看到过。 据那周国列传记载,人丹以不足七月的胎儿为容器,吸纳百草之精华,丹成之日,形似玉雕金童,身带异香,若是沾染了地气,则能走能跳,病重之人服之,病患即消,年迈者服之,能延年益寿,体壮者服之,能增寿百年。 单从外形这一点到有些像是西游记五庄观里的人参果,只是那人丹比起那西游记的人参果,血腥残忍了许多。 至于那人丹,是不是真有消除百病,让人延年益寿的神奇效用,没人知道,如果要说我的话,我是断然不会相信这一点的。 虽然古今中外,从来不缺少以人体血肉入药的列子。 比如中药紫河车,甚至于我听闻在两广沿海一代,至今还存在着服用产妇胎盘滋补身体的事情,在比如非洲、欧洲某些部落国家的巫医,认为白化病病人的血肉,是神灵赐给凡人灵丹妙药,甚至于小时候我还听村里老人说过,人的脑汁可以治疗神经病。 可在我看来,这些东西不仅血腥,而且半点依据都没有。 虽然我从不相信这些东西,可那会我的好奇心却是完全被勾了起来,我想看看那炼丹炉里到底是不是真藏着被形容成玉雕金童的人丹。 “关先生,如果没办法破了你所说的天囚风水局,恐怕咱们进了这炼丹房,一不下心还会着了道。” 一想起刚刚在炼丹房里,突然间变得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险些和alice互相残杀这件事,我也是不由浑身一颤,硬生生把心里头的好奇强压了下去。 “要破除这天囚风水局,其实也不难。” “这炼丹房是按照五行八门布置的,咱们只需要找到这五行八门十六方位当中的巽位引风入室,就能冲散这炼丹房里聚集的气。” 在五行十六方位当中,巽位代表着风。 而在风水术上,任何风水局都逃不过风水这两个字,若是改变了风,亦或是改变了水,这风水局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了。 虽然道理很简单,可真要做起来,却没那么容易,类似于眼前这种规模较小的风水局尚且好说,可若是遇到类似于太阳谷那种庞大的风水局。 那开山凿石的工程量,甚至于堵截地底水脉的工程量,恐怕就算是借用现在那些大型机械,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 “巽位?” “我虽然懂一点五行奇门的皮毛,可要找出十六方位,恐怕还是要仰仗关先生。” alice是铁口神算的后人,自然也多少懂一些五行奇门的皮毛。 我也不敢浪费时间,因为破了那炼丹房的天囚风水局,不仅仅是为了解开我们心头的疑惑,更为了一线生机。 可等我取出罗盘,以着那炼丹房里炼丹炉作为中心点,好不容易推算出巽位之后,我却傻了眼。 “怎么关先生?” 见我脸上神色有些不对,alice也是预感了不对劲,慌忙开口追问了起来。 “这巽位,就是这个山洞。” 对于这个结果,alice也显得颇为吃惊。 因为我们就是通过这山洞,才一路找到了这炼丹房,而这山洞既然就是巽位,那岂不是说引风穿堂,这天囚的风水局早就破了,可我和alice却接连着了道。 “关先生你确定没弄错?” “我倒是听说过,古时候那些炼丹术士,在摆放炼丹炉的时候,会在巽位设置一个风口,一来为了火借风势,二来方便将炼丹房的燥热火毒借风势力散出去。” alice所说我也在那本周国列传炼丹篇当中看到过。 可我就是想不明白,既然巽位早就被打穿了,那天囚风水局就应该不复存在才对? “关先生会不会是哪里出现了纰漏?”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虽然我不敢说自己是深谙奇门五行的风水大家,可若单单只是辨别一下十六方位的话,我还是有十足的把握的。 “一定是这山洞里另有玄机。” 我一边呢喃着,一边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这才又沿着那山洞继续往炼丹房的方向走了一段。 等快要踏入那炼丹房的时候,我猛地发现了这巽位山洞的猫腻。 如果只是从第一眼看过去的直观视觉感受来说,正好位于这巽位的山洞,除了中间有一段是七拐八拐显得很蜿蜒迂回,可到了连接着炼丹房的这一段山洞,却被修建的格外笔直。 几乎是直来直去对着那炼丹房的,可我细看之下,却发现那看上去直来直去的山洞,实际上在尽头的位置,左边石壁被凿出了一个弧度不大的陷坑,右边石壁则是被凿成了一个同样弧度不大的突出。 表面上看,这没什么玄奥,可如果那陷进去的石壁和突出来的石壁,一左一右结合起来的话,就会形成类似于河流当中一个能让水流回流甚至于改道的弯道。 “原来是这样,这山洞虽然位于巽位,正好是风口。” “可山洞中部被修的迂回蜿蜒,风灌涌进来,也必然被消耗的差不多了。” “在加上这尽头一边突出来、一边陷下去的设计,剩下的风吹到这里,绝大部分也会像是河水于弯道处改道回流一样,重新灌会这山洞里去。”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心里头也是大为震撼。 虽然那炼丹房里那些婴孩儿的尸体,让人触目惊心、让人同情愤怒。 可如果单单只说这炼丹房布局的话,绝对是将古人的智慧展现的淋漓尽致。 “原来是这样,这还真是应了那句魔鬼都藏在细节处。” “关先生,既然你看出了这其中的玄机,那你有什么办法破解?” 这一次我却是苦笑了一下,很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这山洞的确就是巽位风口,可现在被修的就像是一个只能出,不能进的鱼笼。” “想要破解,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这整条山洞突出的地方铲平、陷进去的地方填高,在把那蜿蜒迂回的地方全部修的笔直。” 等我说完,alice也愣了,一抹绝望无力的神色也跟着浮现了出来。 因为,就凭我和alice两个人,赤手空拳的,想要活生生把一个弯弯曲曲的山洞重新开凿成笔直的一条通风口,这不就相当于让你靠一双肉掌,把一块千万斤重的巨砸碎一样? 就在我也彻底绝望,快要放弃的时候,突然我们身后那幽邃狭长的山洞,就像是厉鬼嘶吼一般的风声… 第153章 历史的见证者 紧跟着一股很浓重的血腥味,就顺着山洞扑了进来。 隐隐的还有一些血水也跟着扑了进来。 呼啸的风声在穿过那狭长的山洞之时,就变得更像是厉鬼的嘶吼了。 虽然这山洞,是人为特意修筑改造过的,其中弯曲的地方能抵消风力。 可这会我依旧是感觉到有强烈的风力灌涌了进来。 这一点和我之前的猜测完全有些背道而驰了。 “关先生,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风灌进来?” alice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抬起头满脸不解的看着我。 我心里头也觉得疑惑,慌忙取出罗盘查看了一下方位,又问了alice时间。 “是龙息爆发了!” 瞬间我也就明白了过来,当初那长生派在修建这炼丹房的时候,的确是按照五行奇门的方位来布置的,这位位于巽位的山洞,也却是用来通风的。 山洞里那些人为开凿出来的弯道,也的确和炼丹房里那天目,交相辉映构成了天囚的风水局。 “关先生现在看来,那长生教派当初替西夜王修建这阳炙养尸墓局,截断了地龙,他们也没想到地龙截断之后,会产生龙息。” “而且天长日久下来,这龙息越来越强烈,炼丹房里这天囚的风水局每逢龙息爆发之际,就会不攻自破了!” alice所说的也是我想说的,只是我总觉得那里不对劲。 虽然整件事看上去合情合理,可我就是觉得其中某一环节透着猫腻。 “长生派、炼丹房、阳炙养尸局!” 我摸着下巴,下意识重复了一边那几个在我看来至关重要的信息。 下一刻,我眼睛一亮,猛地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所在。 “alice小姐,我们都猜错了,现在天囚风水局被破,是长生派当初在设计这西夜王陵寝的时候,就设计好的。” “什么!” alice也被我这句话给惊的不轻,可随即她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五行八卦之说,最早能追溯到神话时期,而在周文王开创易经六十四卦之后,风水之术就等于是在华夏这片土地上彻底萌了芽,往后一直延续至今。 据我老爹所说,到现在风水术虽然得以传承了下来,可其中许多秘法早就失传了,现在有名有号的风水地师,可古时候的风水大家完全没有可比性。 在说简单一点,既然一千多年前,长生派有能力替西夜王设计出这阳炙的养尸局,那长生派中的人岂会不知道,截断地龙之后,会出现龙息,而龙息又会破了这炼丹房里的天囚风水局。 而西夜王的陵寝,之所以存在这地方一千多年,虽是人尽皆知,却始终没人能进入这座底下古城。 除了泣血崖、婴儿坟七月十四这些烟雾弹之外,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这西夜王的陵寝,是一座阳炙的养尸局,时机未到,依靠外力很难进入其中。 可偏偏眼下就出现了这样的局面,也就只剩下了一种解释,那就是长生派,在一千多年前替西夜王设计这做陵寝的时候,就已经计划好,要让人在许多年后,某个特定的时间打开西夜王的陵寝。 再一想到,alice之所能说服西夜古城里的原住民,还能从长生派的后裔手中拿到西夜王陵寝的墓局图,不就是因为alice答应了他们,替他们从西夜王陵寝当中取走一件东西? 而那长生派的后裔,一千多年了,依旧蛰伏在这西夜古城,表面上看,是作为守墓人,替西夜王世世代代的看守着陵寝。 可现在来看,只怕早在一千多年前,那长生派的先辈能人替西夜王炼制人丹、设计这阳炙养尸局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布局了,说难听一点,表面上看,一千多年前长生派是受命于西夜王,可实际上却是长生派在利用西夜王。 “这……一千多年前就设计好,虽然我相信古时候能人异士辈出,可这未免过于匪夷所思了?” 也不怪alice惊讶,在得出那些推测的时候,我也觉得不可思议。 虽然华夏自古有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俗语,可西夜国时期,距离现在可一千多年了,这时间跨度未免大的有些夸张了。 “现在来看事实就是如此,也许那长生派是打算在西夜王死后几年、或者几十年后就打开西夜王陵寝,完成他们的计划。” “不过可能是中间出现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变故,这个阴谋,才会延续到了一千多年后的现在。” 虽然我的解释有些过于笼统,可却是如今最合理的解释了。 虽然我们一步步走来,逐渐解开了西夜王的秘密,也发现了长生派的阴谋,可就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时间跨度实在是太大了。 说难听些,我们不过是历史洪流当中的沧海一粟,不过是历史的后生晚辈,也许我们能揣摩推测历史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历史的真相到底如何,可能这句话后面永远都会是一个代表着依旧充满无限可能的问号,而不是代表既定事实的句号。 “对了alice小姐,那长生派的后裔,到底让你替他们从这西夜王的陵寝里取走什么东西?” 眼下推测出,数千年前表面上看是长生派替西夜王炼制人丹,可实际上是长生派利用了西夜王。 而且为了最终目的,至今为止长生派的后裔还坚守在西夜古城。 这也让我更加好奇,长生派到底想要从西夜王陵寝里得到什么东西? 难道真是那传说中能让人长生不死的灵丹妙药? 亦或是什么震古烁今的至宝? 我希望能从alice口中得到一些答案,可alice却是摇了摇头,把一直带在身上的墓局图一并交给了我道。 “他们没说要取走的是什么东西,只是给了我这墓局图,说如果我们有本事进了这底下古城,凭这墓局图便可以找到西夜王的棺椁所在。” “而在西夜王的棺椁下,有一个秘洞,长生派要的东西就在那里面。” “棺椁下有个洞?” 等到alice说完,我也是被惊的瞪大了眼睛,片刻之后等我想明白其中关系之后,忍不住惊呼了出来。 “难道西夜王陵寝里,还有那金井之术?” “金井之术?那是什么东西?也是风水局?” 第154章 金井之术 “这金井之术,算是风水术上的一种格局,可严格意义来说,它更像是人生前对死后的一种寄托,一种幻想。” 我给alice解释,在旧时候,社会经济不发达,古人往往喜欢把家里值钱的物件,或者是自己在意喜欢的东西,藏到枕头底下。 而金井之术就是在这个习惯上衍生出来的。 所谓的金井之术,一开始并不叫做金井之术,其实只是单纯在棺椁,逝者头枕的下方留一个洞窟,把逝者生前最喜欢在意的东西放进去。 后来在风水术的影响下,许多地师就在那金井之术的基础上,于墓穴当中挑选好一个最接近底下龙脉、地气的方位用来安置逝者的棺椁,然后在仿照水井的形式打通一个八尺九寸的洞窟,用来存放逝者生前最宝贵最在意的东西。 在民间传说中,这水井是连通着阴曹地府的,所以古人就相信,把逝者生前最在意的东西放到那洞窟里,逝者到了阴曹地府,是能够继续持有享受的,一来二去为了契合风水之说和民间习俗就有地眼金井的说法。 “原来是这样,我记得小时候每次我不开心的时候,邻居的唐奶奶,就会从枕头下面拿糖果给我吃。” “那时候啊我就觉得唐奶奶的枕头下面,就是一个百宝袋,总能够拿出许许多多的零食。” “现在我也习惯把日记、工作簿一些重要的东西放在枕头下面。” 等我解释完了这金井之术的由来,alice也是不由露出了一幅恍然大悟的神色。 小时候家里长辈从枕头下面,变戏法似的拿出糖果一类的零食,分给孩子,这大概是我们那代人,小时候都有的记忆。 也许是潜移默化的影响,也是骨子里的传承,就像是alice说的那样,我也喜欢把一些重要的东西放在枕头下面。 “alice小姐,其实这风水术,特别是丧葬风水,其实很多所谓的风水局、习俗…等等,都能够在我们现实生活当中找到影子的。” “这话倒是不假,人死之后并非是不复存在,而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生活,所谓的阴曹地府其实就是我们对逝世的亲朋好友的一种怀念和期盼,期盼他们能以另一种形式,在另一个世界快快乐乐的继续生活,期盼着未来有一天能够再次团圆。” “至于那些所谓神鬼、恶灵,也不外乎是人们心里头对善恶到头终有报的一种表现形式。” 不知不觉当中,我和alice在许多事情的见解上,都达成了一致的见解,我和alice的关系也在悄然间拉近了许多。 只是我两都未曾察觉到这一点而已。 “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龙息的时间快过去了,等会这天囚的风水局又该恢复如初了。” “alice小姐,咱们还是抓紧时间看看这炼丹房里到底有没有出路,在看看这炼丹炉是不是真藏着能让人长生不死的人丹?” 话音落地,我和alice都忍不住回过头看向了炼丹房最中央的炼丹炉。 人丹,这种只存在于野史、杂记当中的东西,听上去虚无缥缈,可长生不死的传说,却是在华夏这片土地上,流传了几千年的时间。 到底这是人类因为对死亡充满了恐惧,而臆想出来的,还是在历史上,真的存在过我们不知道的神奇过往,这一点谁也不好说,也没人能够拍着胸脯说他知道确凿的答案。 虽然因为长生派在最开始替西夜王设计着地下古城的时候,故意留了一手,用龙息破了天囚的风水局。 可这都是我推测出来的,我也不敢掉以轻心。 在决定进入炼丹房之前,我和alice约法三章,如果等会在受到那风水局的影响,变得心浮气躁,甚至于想要杀了对方的话,就立马制服对方,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杀了对方。 万幸的是,等我和alice再次进入炼丹房之后,虽然总感觉那炼丹房比之前更加诡异了,却是没有在出现心浮气躁,难以自控的感觉。 我和alice走到了那炼丹炉前,互相对视了一眼,最终在alice的示意下,由我打开那炼丹炉。 当时那种心情怎么说,绝对比我在潘家园无意间碰到一件老物件,还要忐忑和紧张。 甚至于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我是希望打开炼丹炉之后,里面真的有那传说中的人丹,还是里面只剩下了一堆腐烂的东西。 伴随着砰的一声,我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打开了那炼丹炉。 当时弥漫起来了一股灰尘,一股子很奇怪的味道,就从炼丹炉里扑了出来。 那味道像是腐烂的尸体,却又带着一股子香味。 钻进鼻腔里,莫名就让人觉得恶心发腻,可你下意识却又会很想要在多吸几口。 可谁也不知道那气味是不是有毒,为了安全起见,我和alice还是带上了用衣袖制作的面纱。 等我和alice凑到近前一看,炼丹炉里只剩下了一个青铜质地的盒子,盒子是被打开的,里面空荡荡的。 其实这个结果,我早就猜到了,可心里头还是免不了有些失望。 倒不是我想要追求什么长生不死延年益寿这些东西。 而是我心里头也好奇,那人丹到底长什么样?吃了之后,是不是真能够延年益寿? “你看这炼丹炉里有丹盒,说明在我们来之前,这炼丹炉的确有人丹的存在。” “现在丹盒被打开了,那不就是说……” alice转过头看着我,我也看着alice。 如果这炼丹炉里之前真有人丹的话,而在我们找到这之前,只有alice父亲带领的探险队进入过这里。 也就是说,炼丹炉里的人丹,极可能是被alice父亲探险幸存下面的那队员取走了。 至于那幸存者是不是服下了那人丹,服下之后他又是否真的变得长生不死了?现在他又去了哪里? 这一切,眼下都变成了等待我们逐一解开的谜团。 “alice小姐,虽然结果有些让人失望,不过现在炼丹炉里空无一物,如果是被你父亲探险队额幸存者取走了的话。” “不正好说明,这炼丹房里还有其他的出路?” 早前我就看到alice从长生派手里得到的墓局图。 图里并未标注过这炼丹房,想来这炼丹房,是长生派一千多年背着西夜王修建的。 而长生派最大的目的,是后世重新打开西夜王的陵寝,从金井中取走一样东西。 这么说,这炼丹房极可能,就是当初长生派为了日后打开西夜王陵寝,做的准备。 理清楚这其中的关系之后,我和alice也是衣愈发充满了希望。 “可这出路究竟在那里呢?” “这地方我们也着了一圈了,如果有机关是不是早应该被找到了?” 我皱着眉头没说话,只是盯着那炼丹炉愣愣出神。 不知道什么原因,我总觉得那炼丹炉摆放的有些不对劲… 第155章 生门变死门 “关先生,你发现什么了?” 见我一直盯着那炼丹炉愣愣出神,alice便是凑过来,开口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很奇怪,这炼丹炉是按照五行八门的方位摆放的,可这八门似乎缺了一门,可又像是多出来一门!” 等我说完,alice的脸上也同样是露出万分不解的神色。 “我父亲以前也教过我五行的知识,他离开后,我也自己钻研过一段时间。” “虽算不上精通,可也懂些粗浅皮毛。” “常理来说,五行八门,只要确定了中心点,再怎么变幻,八个方位是不会变的啊!” “这可不一定,古时候许多行军打仗使用的军阵,就是以五行八门为基础构建的,而且往往会断绝生门,或者准确点来说,是将生门隐藏的滴水不漏。” “若不是深谙五行八门的高人,是很难找到被隐藏起来的生门,如此一来,生死杜惊开景伤休八门,就有可能出现八个方位,有两个方位是死门、伤门。” 等我说完,alice皱着两条黛眉,沉思了好一会,这才恍然大悟一般的点了点头道。 “的确存在这种可能。” “那你的意思是,这炼丹房里的八门,多了一门?” 我没说话只是掏出罗盘,再一次仔细的推演起了八门的方位。 果不其然,我发现这炼丹房里,本应该是生门的位置,变成了死门。 “生门变死门,那…那岂不是说之前我们的推测都是错的,这炼丹房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也不知道是因为走投无路,还是因为天囚风水局的影响,alice的情绪一下子就变得有些躁动了起来。 “alice小姐你别着急,既然巽字位,破了这天囚局,就表示我们的猜测没有错。” “只是这生门必然被长生派隐藏了起来,他们这么做也定然是担心有人误打误撞闯进来,会坏了他们的计划。” 虽然我坚信之前的推测没有错,可生门到底被隐藏在了什么地方,我却半点头绪都没有。 整个炼丹房不过就三十个平方不到,我和alice前前后后,仔细搜查了好几遍,也没发现有什么机关。 “呵呵,看来我们是注定要死在这里了,别白费力气了!” 天囚风水局这种东西,本就是以影响人的情绪,继而影响你的神志,alice本就因为父亲的死,情绪波动很大。 这会眼看着好不容易寻觅到的一线希望又破灭了,alice的情绪也是越来越低迷,甚至于最后都出现轻生的迹象。 看到alice这样,我心里头也是万分焦急。 “一定有生门的,alice父亲带领的探险队,有一个人应该活着离开了这里……”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眼前一亮,再次把视线投向了那炼丹炉。 既然十多年前,alice父亲探险队那幸存下来的队员,是因为炼丹炉里的东西,和alice的父亲反目成仇。 现在炼丹炉的丹药没了,那幸存者也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唯一的解释,就是炼丹炉就是整个炼丹房的蹊跷所在。 想到这里,我慌忙走到了那炼丹炉前,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了起来。 果然我发现,炼丹炉的位置被挪动过,似然痕迹很细微,可因为炼丹房里落了许多灰尘,反而显得清晰可见了起来。 “alice小姐,生门应该是被隐藏在这炼丹炉下面了,这下面有机关!” 我猫着腰钻到炼丹炉下,敲了敲那里的地砖,果然发出的声音和空洞。 听到我这句话,alice的情绪这才稍微高涨了一些。 可我和alice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把那起码有三四百公斤重的炼丹炉挪开。 这一下,让我更加好奇了,alice父亲探险队幸存下来的那名成员,就算他发现了炼丹炉下隐藏的生门。 可以他一个人的力量,也绝对挪不开这几百公斤重的炼丹炉,难道那幸存者真的吃了炼丹炉里的人丹,然后变得力大无穷了? “我们手里还有不少绳子,可以用绳子和那边那些装着死婴的罐子,做一个装置,也许能挪开这炼丹炉。” 说完,alice就蹲在地上,就这那满地的灰尘,开始写写画画,那全是各种洋文和数字混合的算式,我是一个都看不懂,她只是告诉我那些事力学公式。 过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alice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我计算过了,借助装置,我们完全可以移开这炼丹炉。” 因为我不懂那些复杂的力学公式,也只好让alice牵头,我在一旁买买苦力。 按照alice的要求,我跑到了墙角那些装着死婴的罐子前,先双手合十在心里头祈祷了几句,这才用绳子把十几个罐子串联在了一起,做成了一个类似于车轮的装置。 最后我把些串联好的罐子,一股脑塞到那炼丹炉下面。 做好这一切之后,alice朝我点了点头,示意我可以开始了。 虽说alice说的信誓旦旦,而且还在地上写了一大堆,看起来就很复杂很有说服力的力学公式。 可真等我和alice开始尝试的时候,依旧是觉得那炼丹炉,压根不是我两能撼动的。 “啊!” 大概是不想死在这里的念头支撑着我,我低吼了一声,额头上、脖颈上、胳膊上的青筋都一根根的爆了出来,alice也差不多。 终于那几百斤重的炼丹炉缓缓朝一旁移动了一点。 等完全把那炼丹炉移开,我和alice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 只觉得全身上下每一寸的皮肉,都在颤抖、都是刺疼的。 “抓紧时间,一旦龙息结束,天囚风水局会再次生效,咱们时间不多了!” 感觉到从那山洞里灌涌进来的风力越来越微弱,我不敢浪费时间,挣扎着爬起身,就扑上去查看那块原本隐藏在炼丹炉下的地砖。 果然我找到了一个嵌入地砖里的把手,虽然因为年月太久远,那把手和地砖结合的很严密。 可好在那把手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打造的,竟然没有生锈。 我用工兵铲撬了好一会,才把那把手翘起来。 等我再次使出吃奶的力气,拽这把手把那块地砖挪开。 果然下面露出了一个黑幽幽的洞口,一阵阵掺杂着霉朽味的阴风从那洞口里扑了出来。 虽然从五行八门上推演,这藏在炼丹炉下的洞口,就是被隐藏起来的生门。 可我们手里的墓局图,并没有绘制出这炼丹房。 换句话来说,这藏在炼丹炉下的洞口,到底是不是真就是生门,谁也不敢保证? 进了这洞窟,会不会遇到其他危险,也没人知道。 甚至于这洞窟,到底通往哪里,我都不知道… 第156章 暗道里的怪物 可那会,我已经感觉到从巽字位风口灌涌进炼丹房的风力彻底消失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再次莫名感觉有些心浮气躁了起来。 我知道失去了穿堂风,炼丹房里的怨气在天囚风水局的作用下,会很快重新凝聚起来,最终会再次影响到人的情绪、心智。 “alice小姐,时间不多了,不管是不是生门,咱只能试试看了。” alice看着我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我拧亮了手电筒,一手提着工兵铲,一手抓着地砖,小心翼翼下到了那暗道里。 暗道很阴暗、也很潮湿,修建的也够狭窄,只够一个成年人猫着腰勉强通过。 等站稳脚跟后,我用手电筒朝前照了一下,能射出十多米远的手电光很快就被黑暗吞噬了,完全看不到这条暗道尽头到底通往那里,只有耳边偶尔会响起滴答滴答的声音。 确认目前没什么危险后,我这才抬头喊了一声,示意alice可以放心下来了。 到了暗道里,alice把手枪重新装装填好了弹药,紧紧地握在手里。 我也握紧了工兵铲,虽说alice的身手和反应速度比我要出色不少,可作为男人,谁还没点怜香惜玉的念头。 “alice小姐,你跟在我后面!” 说完,我便是一马当先猫着腰小心翼翼沿着那不知道通往何处的暗道摸索前进着。 走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起初一段,那暗道虽然狭窄,可也能让人稍微施展开拳脚,可到了后面。 本就狭窄的暗道突然变得更加低矮了起来。 当时我们已经没有退路,没办法我只能半蹲在地上,一点一点往前挪动着。 往前走了大概有几十米的样子,突然一块塌陷下来的石头,堵住了大半个暗道。 更让我惊愕的是,我在那块石头和左右两边的石壁上看到了许许多多的抓痕。 没错,就是抓痕。 “怎么了?” 见我突然停了下来,alice以为遇到了什么危险,声音也变得警觉紧张了起来。 我没有第一时间回答alice,而是盯着石头上那些抓痕看的两眼发直,鬼使神差的我伸出手张开手指对着那些抓痕比了一下。 虽然没能完全重合,可也足以说明,石头上那些抓痕,极可能是一个人硬生生抓上去的,甚至于那块堵住了大半个暗道的石头,也是被人硬生生用手从旁边的石壁上抠下来的。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句话,小学语文课本里就有讲过。 往深层次说,这句话是比喻决心毅力,可粗浅来说。 在古人看来石头、金属一类的东西,是天底下最牢不可摧的玩意。 我实在是无法想象,一个人是怎么也,徒手在一块坚硬的石头上留下抓痕的? alice不知何时硬挤到了我身边,等她看到那些抓痕之后,也愣了。 “你看那是什么?” 下一刻,alice突然抬手指着那块堵住半个暗道的石头一侧对我大喊了一声。 那块石头侧面,粘上了一块皮毛,棕红色的毛发在手电光的照射下,隐隐泛着如同金属一般荧光。 ‘咕噜!’ 我死命吞咽着口水,半晌才壮着胆子把那块皮毛拿了过来。 看着那块棕红色的皮毛,我和alice对视了一眼,同时想到了那血河里漂着的、悬崖峭壁上挂着的红毛尸。 一时之间,我和alice谁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虽然我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可这会告诉我这暗道里,极可能也有红毛尸,我还是忍不住心脏狂跳。 突然间安静下来,整个暗道里只剩下我和alice彼此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心跳声。 “没事,要是那些红毛尸能钻到这里了,刚刚咱在炼丹房就应该发现了。” “没准是咱想多了。” 其实说这些话的时候,我自己心里头都不信。 可那会,我们真的是前有狼后有虎,要是在胡乱猜测,没准还没等活着出去,就先被自己个给吓死了。 虽然那块石头挡住了半个暗道,可我和alice体型都比较清瘦,我用工兵铲费力的凿了一会,把仅存的洞口扩大了一点,便也能勉强钻过去了。 “把这个拿上!” 见我探头要钻过去,alice拉住了我,把手枪递给了我。 虽然我们都没说破,可实际上我和alice都做好了一钻过去,立马就会碰到一群红毛尸的准备。 虽然我没玩过几次,可用把威力十足的火器在手,总会让人心里踏实点。 等我费力钻了过去,暗道里的空气更加阴冷潮湿了,那股子年深日久沉淀下来的霉臭味也更浓了。 当时我的心脏真的提到了嗓子眼,也立马用手电筒朝前照了一下。 暗道再次变得宽敞了起来,想象中的红毛尸并未出现。 可接下来我看到的东西,却远比正面遭遇红毛尸,还让我觉得心惊胆战。 走了没几步,我就在地上看到了一只靴子,旁边的石壁上还有不少布条。 “这靴子,是我父亲探险队特别定制的,你看上面还有他们探险队的徽章图案!” “难道……” 话说到一半,alice突然停了下来,只是瞪着眼直勾勾的盯着我。 之前发现那炼丹炉的丹药没了,我们就猜测,丹药是被探险队那唯一的幸存者给吃了。 之后又发现,那几百公斤重的炼丹炉被挪动过,刚刚又在暗道的石壁上发现了不合常理的抓痕。 alice父亲探险队那名幸存者,吃了传说中的人丹,变成了红毛尸、或者是其他怪物! 随着这个念头冒出来,看着前方依旧是十分阴暗,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暗道,我心里头更慌了。 可下一秒,突然轰隆一声闷响,只感觉脚下抖了一下,我们身后那块堵住半个暗道的石块,因为我之前用工兵铲凿了好几次,这会突然就崩碎了,连带着旁边石壁上也掉落下来了许多石头,暗道彻底被堵死了。 我和alice面面相觑了一会,只是笑了笑,笑的很苦涩很无奈。 “得嘞,老天爷这是逼着咱往前走!” “不是说船到桥头自然直?我相信我们会有好运!” 不是我们天生乐观,实在是眼前过于绝望的局势,逼得我们不得不强颜欢笑。 深吸了一口气,我继续带头提心吊胆的往前走。 过了大概几十分钟,原本狭窄闭塞的暗道突然被一个相对开阔的石洞给取代了。 石洞两旁竖立着许多油灯,大概是混杂白磷粉,那些油灯蹭的一下子就自己燃了起来。 我看到石洞的尽头,有一道石门,石门上有一个被分割成了许多块的正方形石块,上面似乎刻着一些数字。 可还没等我细看呢,突然身后就响起了alice惊恐至极的尖叫声。 第157章 恶斗 “alice小姐怎么……” 我急忙转过头去询问情况,可最后几个字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alice也没有说话,只是神色格外惊恐的指着上面。 滴答! 突然一滴黏糊糊的液体滴落到了我额头上。 咕噜! 四周死一般的安静,以至于我下意识吞咽口水的声音都显得分外清晰。 我慢慢抬起头,用手电筒照了一下。 下一秒钟,一双赤红色像是兽瞳一样的眼睛跃入了我的眼帘。 一个人,不,准确来说是一个浑身上下长满了红毛,像是一头红毛大猩猩,半人半兽一样的怪物,壁虎一样的趴在了洞顶上,正直勾勾的盯着我和alice。 更骇人的是,我看到那怪物的身上还挂着绿色迷彩的衣服,正是alice父亲探险队的制服。 “难道这是探险队幸存下来的那名队员?” 我脑海里鬼使神差的闪过了这个念头,可很快我又下意识的极力否认了这个猜测 因为我实在是没办法,将一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和眼前那像是红毛大猩猩一样的怪物联系在一起。 更何况,按照时间来推算,alice父亲带领的探险队,早在十多年前就进入了这底下古城。 一个正常人被困在这底下古城,没有饮水没有食物,怎么可能活十多年。 难道,真的是因为吃了炼丹炉里的人丹? 我不敢继续想象下去,也不想继续去想象。 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定,那就是眼前那半人半兽,红毛大猩猩一样的怪物,明显是把我和alice当成了猎物,当成了盘中餐。 那‘红毛大猩猩’直勾勾的盯着我和alice,嘴巴半开半合的张着,一嘴尖锐的犬牙露了出来,粘稠恶心的口水滴答滴答的往下滴落着,一股子像是口臭、又像是尸臭的气味,从那‘红毛大猩猩’的嘴里喷了出来。 咕咕咕! 下一刻,那‘红毛大猩猩’喉咙里发出了一阵像是鸡鸣,又像是老年人喉头卡了浓痰,呼吸不畅发出来的声音。 “跑啊!” 我回过神来,慌忙一把拽着已经被吓傻的alice拔腿就朝不远处的那扇石门冲了过去。 壁虎一般趴在洞顶上的那只‘红毛猩猩’也跳了下来,就匍匐在地上,朝着我们追了过来。 等跑到那扇石门前,我和alice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把那扇石门给推开。 “这上面有机关!” 我这发现,我刚刚看到那石门上的格子,就类似于一把锁,锁住了石门。 “八个、八个,这…这特娘是六十四宫格!” 只是扫了一眼,我就忍不住有一种想要跳脚骂娘的冲动。 “我倒是知道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七右三、上九下一、五居中央的九宫格,国外也有数独。” “可这六十四宫格是什么?” “我在一本杂记上看到过,这是九宫格演变来的,八成是要拼出这六十四宫格,才能打开石门!” 那会我明白,眼前这只疑似因为吃了人丹,变成半人半兽怪物的幸存者,就是被这六十四宫格困在了这里。 也许运用现在的公式、计算器可以轻松破解六十四宫格,可是在几千年前,这东西绝对称得上难题。 即便是眼下,让我和alice任何一个人去计算那六十四宫格,恐怕也是难如登天的一件事。 “那……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说话间,那头红毛猩猩已经追了过来,直接一下子就朝着我扑了过来。 砰! alice没有迟疑,果断的扣动了扳机。 枪声在四周石壁的反弹下,显得格外震耳。 子弹击中了那头红毛猩猩的胳膊,立马就打穿了过去。 可让人傻眼的是,那头红毛猩猩受伤的地方压根没流出来鲜血,反而是渗出来一种像是黑褐色,像是流脓一样恶心的液体。 而那头红毛猩猩也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只是被那枪声吓得退后了几步。 “alice小姐,既然你说这玩意跟国外的数独有相似的地方,你还知道九宫格,那我替你拦住这怪物。” “不管如何,咱们都要试试看!” “我…我怎么可能算的出……” “听我说,要是打不开石门,咱们都得被这怪物给吃了!” 我直接打断了alice的话,抬手抓着她的肩膀,盯着她很认真也很严肃的说着。 “我试试看!” alice也知道,这一扇石门是我们唯一活着出去的希望,终于她咬着嘴唇狠狠的点了点头。 随后alice把手枪和剩下的十颗子弹交给了我。 “大猩猩,九爷在这儿呢!” “有本事过来啊!” 我也不知道那红毛猩猩是不是听得懂我的挑衅,反正被我那么一喊,它还真就转过头盯上了我。 嗖的一下子,那头红毛猩猩就朝着我扑了过来。 它的速度很快,快到让我的眼睛都有一种跟不上的感觉。 我不像是alice和老奎班长那样,经过系统化的训练,对枪械玩的得心应手。 所以当时我根本来不及瞄准,或者说根本不可能瞄准。 只是抬手,胡乱的朝着那红毛大猩猩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 子弹打在了石头上,迸出了一阵的火星子,碎裂的石块也四溅了开来。 那一枪虽然没有击中,可那头红毛猩猩似乎很害怕枪声,枪响的瞬间,就低吼着暴退了出去。 当时我端着手枪的胳膊,一个劲的颤抖,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砰砰砰! 接连开了几枪,只有一枪打中了那红毛猩猩的肚子。 可那红毛猩猩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似的,肚子都被打烂了,里面不知道是内脏还是腐肉的东西都耷拉了出来,它还是半点没有倒下去的迹象,反而是变得更加暴躁了起来。 更可怕的是那红毛猩猩虽然在枪声响起之后,依旧会停顿一下,可不在会像是之前那样,枪一响就立马退后。 “完犊子,不怕枪声了!” 当时发现这一点之后,我心一沉,绝望的情绪涌上了心头。 另一边,正在计算那石门上六十四宫格的alice,已经在地上就着满地灰尘,用手指写了满满一地的算式。 可她脸上的神色却是越来越不安,只是摇着头嘴里梦魇似的呢喃着:“怎么会错呢!” “到底怎么算!” 就在我稍微分神的时候,那头红毛猩猩已经扑了过来。 而手枪里只剩下一颗子弹,我闭着眼开了一枪。 谁曾想误打误撞的,一枪直接击中了红毛猩猩的左眼。 它的眼珠子当场被打爆了,子弹洞穿了脑袋,不知道脑汁还是尸液体的液体喷溅了一地。 终于那头红毛猩猩直挺挺的到了下去,而我也瞬间虚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我算不出来!” “你怎么样了!” alice跑了过来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很内疚的说着。 “没…没事了,那怪物死了,我们可以慢慢……” 可还没等我一句话说完,被我误打误撞一枪打穿了脑袋,原本已经倒在地上的那头红毛猩猩,竟然又动了…… 第158章 最后一刻 那一刻,我和alice都呆住了,瞳孔不由自主紧缩了起来。 那头脑袋都被打爆了半个的红毛猩猩,就在我们眼前,又一下子爬了起来,匍匐在地上,瞪着那只剩下一只的猩红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我和alice。 大概是因为接连在我这个猎物手里吃亏,这会那头红毛猩猩变得更加暴躁了。 怒吼一声,直接飞扑了过来,当时我完全被吓傻了,是alice一把推开了我。 我摔倒一旁,算是躲过了一劫,可alice来不及闪躲,直接就被那头红毛猩猩扑到在了地上。 那红毛猩猩,完全就像是只剩下了兽性,张口就朝着alice的脖子咬了下去。 “九爷我跟你拼了!” 眼看alice的脖子要被那红毛猩猩一口咬断,我也红了眼,怒吼了一声,抽出插在腰后的工兵铲就扑了过去,不顾一切朝着那红毛猩猩的后背就是一铲子。 我们手里的工兵铲,是老奎班长从兵团里倒腾出来的,听说是前苏联支援国内是送来的,不仅质量够结实,那铲头、铲边也是异常的锋利,比市面上许多砍刀都管用。 只听到噗嗤一声,我拼尽全力的一击,工兵铲大半个铲头直接刺入了那红毛猩猩的后背。 黑乎乎的液体喷了我一脸,虽然那红毛猩猩像是没有痛感,可它被我从背后偷袭,还是立马发了狂,直接一把将掐在了手里的alice扔了出去,转身就奔着我扑了过来。 工兵铲插在了那红毛猩猩的后背上,我也被甩出去了一米多远,差点没直接摔的背过气去。 那会我和alice真的是手无寸铁了,要说和那红毛猩猩赤手空拳的肉搏,我想都没想过。 “九爷!” “九爷您搁里面?” 就在我打算闭上眼等死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陈八牛那家伙的大喊声。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出现了幻听,可等我转过头看到alice也露出了惊骇的神色后,我知道不是我听错了。 真的是陈八牛那家伙在石门外喊我。 “八爷,别特么废话我和alice小姐在里面,想办法救我们!” 来不及多想,我大喊了一声,这时那红毛猩猩已经扑到了我跟前。 那会我已经没有力气闪躲了,在加上那红毛猩猩速速快的出奇,只是眨眼,我就被那红毛猩猩掐住了肩头。 它长着大嘴,直接就朝我脖子上要咬,那距离近的,我能很清晰的看到它脸上细密的红色绒毛。 “啊!” 我低吼着,一边拼命的把脑袋别向旁边,一边拼命用膝盖顶着那红毛猩猩的肚子。 可那红毛猩猩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我的反抗都成了徒劳,我已经感觉到犬齿划破肌肤的刺疼了。 就在我以为这一次真要被咬断脖子的时候,突然轰隆一声巨响。 整个山洞都狠狠颤抖了一下,洞顶上不少石块掉落了下来,灰尘四起。 那头红毛猩猩也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呆住了。 “九爷别怕,八爷来救你了!” 当时我也不知道是被那红毛猩猩吓得,还是被那爆炸性给震昏了头,反正脑子里跟浆糊似的,耳朵里嗡嗡的作响。 说不出话来,甚至于视线都变得模糊了,只是隐约听到了陈八牛的喊声。 “关先生你怎么样了?” “快走…走啊!” alice扑到了我身边,拼命的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 陈八牛和老奎班长提着枪冲了进来。 那头红毛猩猩似乎也从刚刚的爆炸声中缓了过来,低吼着就朝着我和alice扑了过来。 “奶奶个腿,八爷来了还敢这么嘚瑟!” “八爷弄不死你!” 老奎班长没那么话,只是果断扣动了扳机。 步枪的爆发力,可比手枪大了不少。 老奎班长一枪,直接把那头红毛猩猩的一条腿给打断了去。 断了一条腿,那红毛猩猩的动作一下子就慢了下来,可那玩意真的就跟不怕死不会痛一样。 愣是拖着一条断腿,一蹦一跳的狂吼着。 “打另一条腿!” alice扶着我,回过头朝老奎班长大喊了一声。 老奎班长会意,端起步枪瞄准了那红毛猩猩的另一条腿直接开了枪。 陈八牛也跟着开了枪,随着几声枪响,那红毛猩猩的另外一条腿,硬生生被打成了烂肉,森白的腿骨露在了空气里,显得格外渗人。 两条腿都被打断了,正常来说,就算不流血流死,也得疼的昏死过去。 可那头红毛猩猩没有,只是趴在地上嗷嗷叫着。 山洞顶上,大块大块的石头掉了下来,整个洞已经到了濒临倒塌的地步。 “快撤出去!” 老奎班长喊了一声,背起了alice,陈八牛则是跑过来搀扶着我冲了出去。 等跑出去,我才发现那扇石门背后,是一栋房子,或者准确来说,是一栋修的像是小型宫殿似的房子。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地面狠狠颤抖了一下,那个石洞整个坍塌了下去,那头红毛猩猩也被埋在了里面。 等到老奎班长拿来医药箱,替我和alice处理好了伤口后,我的脸上的肉都还在直打哆嗦。 “九爷,瞅你给吓成这样,就这点胆子,以后怎么跟八爷混!” 劫后余生,我是真的没力气跟陈八牛那家伙斗嘴了,反倒是平日里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老奎班长抬起头看着陈八牛说了一句。 “我记得之前我们碰到红毛尸,小陈同志差点尿了裤子!” “不是…老奎班长八爷我可没拆过你台,你咋这么不仗义呢!” “再说了八爷啥时候尿裤子了,那是激动、激动知道不!” 看着被老奎班长一句话呛得面红耳赤,还非要死鸭子嘴硬去辩解的陈八牛,我和alice都忍不住笑了,就连周建军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吃了一些东西、又喝了不少水,渐渐地我和alice这才恢复了过来。 周建军也告诉我们,当时我和alice的滑翔翼掉下悬崖之后,陈八牛和老奎班长立马就准备了绳索,要下去救我们。 可跟着他们就遇到了红毛尸,无奈之下他们只能一边打一边撤进了古城里。 后来他们就发现了这个炼丹房,因为我中了水银毒,alice猜测炼丹房里有解毒的药,周建军他们就在这炼丹房里替我找解药。 结果老奎班长就听到了枪声,顺着枪声他们发现了那扇石门。 当时情况危急,老奎班长当机立断,用炸药炸开了石门,这才救了我和alice。 我也把我和alice在悬崖底下看到的血河、尸山还有炼丹房,以及发现了探险队遗体的事情告诉了周建军他们。 等我说到炼丹房人丹,那头红毛猩猩极可能是吃了人丹,才变成那怪物的时候,周建军他们也是被惊的瞪大了眼睛。 “乖乖,我早听潘家园一个老油子说那什么始皇帝,就是想要长生不老,吃丹药变成了僵尸,感情这还不是胡说八道啊!” 我苦笑了一下,实际上我也不知道怎么去回答陈八牛的问题。 甚至于我和alice在暗道里遇到的那头红毛猩猩,到底是不是探险队那名幸存者,我都不敢说确定。 至于那人丹,我更没见过。 可还没等我和alice完全放松下来呢,陈八牛神秘兮兮的一句话,立马就让去气氛再度变得紧张了起来。 第159章 古都幽灵 “九爷,你说的挺玄乎,八爷跟你说啊,我们搁这古城里也遇到了怪事!” “这古城里有鬼,八成是看守陵寝的恶灵!” 我和alice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当时听到陈八牛那句话,就立马皱起了眉头。 “得了八爷,你就知道吹牛!” 可缓过劲,我还是第一时间反驳了起来,一半是因为习惯了和陈八牛斗嘴,一半是因为我真的不希望在遇到什么幺蛾子了。 可被我这么一反驳,陈八牛那家伙反倒是有些急眼了,直接抬手指着一旁的老奎班长和周建军就嚷嚷道。 “你们觉得八爷吹牛是,那你们问问老奎班长和周教授,他两不会吹牛了!” 我和alice愣了一下,随即都忍不住抬起头把询问的眼神投向了老奎班长和周建军。 周建军和老奎班长对视了一眼,最后周建军深吸了一口气,皱着眉头,似是不愿提起这件事,又像是在组织语言,反正过了好一会他才告诉了我们真相。 在借着滑翔翼、利用龙息飞过了悬崖后,老奎班长他们遇到了红毛尸的袭击,就躲进了古城里。 可就在刚刚进入古城,老奎班长他们打算修整一番的时候,突然就有几个看不清楚容貌的人影从他们背后窜了过去。 “九爷我跟你说啊,八爷这次可没吹牛!” “你是不知道有多渗人,当时八爷和老奎班长正朝前走着呢,突然就感觉背后有人跟着我们。” “可等我们回过头去,却只看到一个人影嗖的一下子就不见了,而且这段时间,八爷老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我们。” “九爷你就说,这是不是遇到鬼了!” 虽然我知道陈八牛那家伙平常说话水分很大,一句话除了标点符号,也就能信个三四成。 可这一次我看得出来,那家伙没吹牛。 下意识的我忍不住抬起头朝外面看了一眼。 嗖! 突然一道人影,就从我视线里窜了过去。 “啊!” alice也看到了,她当时就被吓得大叫了一声,半晌她才抬起手指着外面哆哆嗦嗦的说了一句。 “我…我刚刚看到个人影飞过去了!” “看到了,八爷早说了这地方有鬼!” “你们想想看,这地方虽是个古城,可说白了,就是个大坟丘子,这坟丘子里,除了咱们还有活人?” “不是鬼还能是啥?” 我很想要和陈八牛争论,可眼见为实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老奎班长没说话,只是提着枪拿着手电筒出去查看情况,过了几分钟老奎班长回来了,他看着我们摇了摇头,意思是出了门什么都没发现也没看到什么。 “既来之则安之,咱们抓紧时间看看这炼丹房里是不是有解毒的丹药,我担心小关同志的情况在拖下去,会出事!” “对对,得先找解药,不然就九爷这小身板,可扛不住!” 陈八牛那家伙永远是神经大条,前一秒钟还绘声绘色的跟我们将这古城里有鬼,这会就拍着脑袋一门心思替我着想了起来。 照陈八牛那家伙所说,他们也是刚刚才误打误撞发现了这个炼丹房,还没来得及仔细查看呢。 而我们所在的古城,照周建军所说,整体布局就像是一个缩小版的西夜国古都城,有民房、有衙门,有街道,还有炼丹房。 在搭配上之前我们在悬崖对面看到的那些活人俑,这西夜王真算是快把生前的一切都照搬照抄,搬到地底下修了个古城一般庞大的陵墓。 不过真正安放着西夜王棺椁的陵寝,依旧藏在这古城里,目前周建军他们还没有发现。 我和alice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和老奎班长他们分开四处搜寻了起来。 整个炼丹房,布局和我们之前找到的那个差不多。 不过规模大了很多,而且有上下两层,下面一层,也就是我们待着的这一层,摆着几个炼丹炉和一排木头架子。 那木头架子上放着很多瓶瓶罐罐,里面装着木炭、硝石、朱砂石一类古代炼丹师常用的东西,我们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疑似解毒的丹药。 倒是陈八牛那家伙偷摸着把几个青铜质地,花纹很精美的瓶子往怀里揣的时候被周建军给发现了,结果自然是又被训了个狗血淋头。 “八爷我这小命都差点搭进去了,这臭老九还这么死盯着八爷,八爷就那么像是钱串子?” “得了八爷,您啊就只差把钱串子这三字儿刻脑门上了!” “姓关的,八爷刚刚才救了你一条狗命,这会就恩将仇报了?” 被我挤兑了一句,陈八牛那家伙脸上挂不住,拽着我就要理论。 “周教授、小关同志,这边有个密室!” 就在这时,老奎班长匆匆跑了过来,有些兴奋的朝我和周建军喊了一声。 听到发现了密室,我和alice都是忍不住浑身一哆嗦,大概是在那条暗道里,真的搞出了心理阴影了。 倒是陈八牛那家伙一听这炼丹房里还有别的暗道,立马就跟看到了肉骨头的大狼犬似的,两只眼珠子瞪得溜圆。 “奶奶的,这地方尽是些破罐子,感情好东西都藏密室里了!” “小陈同志,我可告诉你这地方的东西都是文物、是属于国家的……” 不等我们说话呢,陈八牛那家伙就拽这老奎班长朝着藏在炼丹房后面的密室跑了过去,周建军则是追在后面给陈八牛那家伙上思想教育课。 等我们走进那间所谓的密室,才发现其实那就是一个类似于储物间的地方。 里面的木头架子上,摆放着许多的锦盒,在争得周建军的许可后,我打开了几个,发现里面无非就是一些古时候炼丹用的药材。 至于里面是些什么药材,因为早就腐坏了,压根看不出来。 倒是周建军他们在另一边的木头架子上,发现了十多个装着丹药的锦盒。 我是第一次看到那所谓的丹药,约莫就拇指大小,椭圆的形状,黑乎乎,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保存,竟然没有腐坏,依旧还有一股子中草药的味道。 那些装着丹药的锦盒上,还刻着古文,周建军举着手电筒,拿着放大镜看了一会后告诉我们,那些古文字,是这些丹药的名字和功效的介绍,类似于现在药物的说明书。 第160章 第二间密室 只不过那些盛放着丹药的锦盒上的介绍,可要比现在药物的说明书唬人的多。 就比如最左边那个锦盒上所篆刻的古文,根据周建军翻译过来,写的是那丹药叫还阳丹,人快要死的时候,吃下去能吊住最后一口气,在增加几年的阳寿。 后面我们又在下面几个锦盒里发现了一些写着古文字的竹卷,周建军说那些是古时候炼丹师的丹药配方。 至于那些丹药配方是真是假,没人知晓,不过周建军倒是在那一堆丹药配方里,找到了对应那还阳丹的药方,药方里很多东西翻译过来,都是我们闻所未闻的,唯一我们听说过的,就是百年野人参了。 说起来,民间的确自古就有富贵人家用百年老人参、千年人参给濒死之人吊命的说法。 可偏偏那些所谓的丹药配方,和那还阳丹的功效,看上去神乎其神。 如此一来,那些丹药,还真就显得亦真亦假,有理由去相信,可你会总觉得太扯淡了。 “小关同志,这就是所谓的解毒丹,你要试试看?” 在我看着那些丹药配方和那些几千年前留下来的丹药,正陷入沉思的时候,陈八牛和周建军拿着一个锦盒兴冲冲的走到了我跟前。 看着锦盒里那黑乎乎,但却是依旧保留有一股子药香味的所谓解毒丹,我莫名就想起了我和alice在那暗道里遇到的‘红毛大猩猩’。 虽然过去了十几年,我和alice谁都不敢说,那‘红毛大猩猩’就是探险队那个幸存者,吃了那所谓的人丹,变成那样的。 可其实不管是我,还是alice,心里都相信那红毛猩猩,真就是探险队那名幸存者变得。 一想到那头红毛猩猩,再一看周建军递过来的那解毒丹,我下意识就浑身哆嗦了一下,额头上一层层的冒冷汗。 “周教授,这玩意都搁这放了快两千年了,就算有用,这保质期也早过了?” “万一在给九爷吃出个别的好歹来,不是亏大发了!” 偏偏陈八牛那家伙又在旁边唠叨个不停,虽然我知道他是担心我,而且说得也是客观事实。 可被陈八牛这么一说,我看着那解毒丹,心里更加发憷了。 “这样,现在我看关先生的中毒反应不是特别强烈,这解毒丹咱们先带着,真到了不得已的时候才吃。” 在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alice走了过来,伸手替我接过了周建军他们好不容易找到的解毒丹。 “谢谢!” 我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后怕的对alice说了句谢谢,我知道她也是因为那红毛猩猩的原因,所以这才特别理解我的苦衷。 虽说这炼丹房的密室里没什么特别有价值的文物,可炼丹术,也绝对算是国内上下几千年历史文化当中,留下了浓墨重彩一笔的一部分。 而且对于这一方面的考古研究,国内绝对是少之又少的,偏偏周建军又是个一心为了国家考古事业要奋斗终生的狂热份子。 所以在找到解毒丹之后,周建军也是一头扑在了那些丹方,和那些盛放着丹药的锦盒上的古文字研究上去了。 至于陈八牛那家伙,不用说也肯定是抱着想要偷摸发一笔横财的念头,正在四处寻宝呢。 “九爷、九爷快过来,这里还有个暗门,里面还有密室!” 突然陈八牛那家伙兴冲冲的大喊了起来。 听到这密室里还有另外一个密室,周建军第一个跑了过去,老奎班长也跟了过去。 “擦擦汗!” alice见我满头冷汗,递给了我一块手帕,也跟了过去。 老实说,我真的不想继续呆在这地方了,不知道是因为红毛猩猩的事情,还是因为陈八牛说的鬼混,我总觉得这地方不对味。 可周建军他们一心要探个明白,就连alice这会也差不多恢复了之前那样冷静睿智的神色,我一个大男人总不可能带头打退堂鼓。 等走过去,我看到我们所处的这间密室的后墙拐角的地方,真藏着一道石质的暗门。 原本那道暗门是和墙壁融为一体的,加上整个密室里落满了灰尘,不应该这么轻易被发现的。 可怪就怪在那道暗门似乎是被人给推开了。 从那道暗门上厚厚一层灰尘来看,明显不是陈八牛推开的。 这一发现,让我心里头那股不妙的预感,也是愈发强烈了起来。 alice和我差不多,看着那扇明显是被什么东西打开过的暗门,也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着我。 老奎班长也显得很谨慎,倒是陈八牛和周建军两人,一个一心为考古,一个一心想发财,直接拿着手电筒,就要进去探查一番。 我知道都到了这一步,如果不让他两进去看看,他两谁都不会死心。 “八爷要进去可以,不过我老觉得这里面不对头,咱们小心点为妙!” “九爷您就安心在后面跟着,甭管啥妖魔鬼怪,八爷给你挡着!” 陈八牛一边大包大揽的嚷嚷着,就一边一马当先的走进了那第二间密室。 可没出一分钟呢,陈八牛的大喊声就响了起来! “卧槽!” “八爷!” 听到陈八牛的大喊声,我心脏一紧,也没有犹豫,直接就和老奎班长拿着手电筒跟了进去。 等进到那第二间密室里,用手电筒照了一下,看清楚里面的情况之后,我也被吓得不轻。 地面上,手电筒照过去,我看到的除了满满一地的灰尘,就是骸骨了。 密密麻麻几乎是铺了一地的骸骨。 而且那些骸骨都是人的骨头,或者准确一点来说,都是小孩子的骸骨。 除了满地的骸骨之外,第二间密室里并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只是墙上有几个镶嵌到了墙体里的铁环,耷拉着不少铁链,旁边还放着几个落满了灰尘的罐子。 “等等九爷,你看那铁链和铁环,好像是给什么东西挣断了!” “难道这地方是用来锁什么犯人的?” 陈八牛这么一说,我也注意到,那密室墙壁上的几个铁环和铁链,都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给扯断了。 至于陈八牛说的,那些铁环、铁链是用来囚禁犯人的,我则是不相信。 在我看来,这第二间不是用来囚禁什么犯人的,而是用来关押或者说饲养什么炼丹用的活物。 那满地的小孩的骸骨,也许就是用来喂养那东西的…… 第161章 刑具 “奶奶的可真是倒霉透顶了,这一地的碎骨头渣子!” “也不知道有没有啥宝贝藏里面!” 我们都还没反应过来呢,陈八牛那家伙已经一边嘟囔着一边走了过去,他脚掌踩在那满地的尸骸上,顿时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响。 “八爷你留点神!” 我反应过来,慌忙大喊了一声,我不像是陈八牛那么神经大条,这会看着那满地的碎骨头渣子,是越看越觉得心惊肉跳。 陈八牛又往里走了几步,大概是因为年深日久,地上堆积了太多的灰尘,他一边挥手一边吐着口水,倒是真没遇到什么危险。 “呸呸,九爷你们也别愣着了,赶紧的!” “不就是些烂骨头渣子?咱这一路上啥稀奇古怪的玩意没遇到过,就这点小场面还能被吓到了!” 我都不知道是该说陈八牛那家伙心大,还是说那家伙牛脾气又犯了。 “小关同志,咱们也过去看看,没准会有新发现呢!” 见陈八牛走过去没遇到什么危险,周建军也动了要进去一探究竟的念头。 虽然我始终觉得心里毛毛的,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好兄弟在里面冒险,而我躲在后面。 “行,咱们也不过去看看,不过万事小心,这地方透着股邪乎劲!” 要说当初我们在那长满了黑曼陀的峡谷绿洲里,也撞见过遍地是骸骨的情况。 可那里,大部分都是误打误撞闯到峡谷里,被黑曼陀花粉困死在里面的动物。 可我们眼下这间不足三十个平方米的密室里,地上堆的可都是小孩子的骸骨。 那一个接着一个的骷髅脑袋,空洞的眼眶,总让你觉得,像是有许多双眼睛一直在直勾勾盯着你看似的。 万幸的是,虽然眼前的场面足够渗人,到真没在遇到什么意外。 周建军在老奎班长的陪同下,蹲在地上研究起了那些骸骨,alice站在一旁,皱着眉头看着那些骸骨,神色有些奇怪,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因为这些都是小孩子的骸骨,而和我一样觉得心里头不得劲。 我想了想,就朝着那钉有铁环和铁链,下面还摆着几个罐子的那面墙走了过去。 因为我心里头总有一种感觉,虽然这地方遍地尸骸过于渗人,可真正有问题的,是那些铁环和铁链子。 等我走近,仔细一看,果然有几个铁环和几根铁链子是被硬生生挣断的。 不仅如此,我还在其中一条铁链子上,发现了一些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皮毛,地上留有不少黑褐色长条状的颗粒物,经验告诉我,那些应该是某种生物的粪便。 在回过头看了看这间密室,早被推开的暗门。 我完全就确定了,这间密室里的确是用来豢养某种生物的,可现在那些生物也许逃了出去了。 要说古时候一些王公贵族在修建陵寝墓穴的时候,除了用奴隶牛马这些东西殉葬,也有豢养一些凶兽来守墓的。 早些年,我听潘家园一个曾跟着孙大将军到过斗的老兵油子说过,他们曾经在湖南某地,挖开过一个土司的墓葬,结果那石板一掀开,就窜出来一大群不知名毒蛇,当时就有许多人着了道。 “九爷,您瞅瞅这玩意值钱不?” 我正沉思的时候,陈八牛那家伙突然凑了过来,然后神秘兮兮的把一把匕首递给了我。 “八爷这你……” “嘘小点声,八爷好不容易从这堆骨头渣子里翻出来,在让那臭老九听见了,八爷不的又白忙活了!” 我有些无语的看了陈八牛一眼,还是伸手接过了那把匕首。 可一看那把匕首的花纹样式造型,我当时也被惊的不轻。 那是一把西汉时期青铜质地的短剑,到现在虽历经近两千年的时间,可剑刃依旧显得寒光逼人。 而真正引起我注意的,是那把青铜匕首的造型,那匕首是双刃的,比我在潘家园看到的那些古剑、短刀更狭长,顶端部分也就显得更加尖锐。 而且剑身上刻写着很多的符号,我看的出来,那些都是道教的符文,至于是什么意思,我就摸不着头脑了。 而且那剑身中间部位,有一条很深很狭长的漕口。 古时候的刀剑,以及现代一些刀剑的剑身、刀身上,都会留有一个槽口,因为古时候刀剑最初的作用,是用来杀敌,故而那刀剑上的槽口,最开始的作用和目的,就是为了刀剑刺入身体之后,能通过那槽口让对方失血速度加剧。 陈八牛找到的那把青铜匕首,剑身上槽口更狭长更深,剑刃也是此种造型,一下子就让我想到了,在战国时期,一种名叫饮血刃的残酷刑具。 野史记载,饮血刃,是一种造型狭长且中空尖锐的匕首,刺入犯人身体,若是不拔除,则犯人会一直血流不止,直至流干最后一滴血液。 虽然我没学过医,可也知道人受了伤,只要不是被割断了血管之类的,流血过后,伤口都会慢慢自愈。 “九爷,您这看的愣愣出神,这玩意难不成还是个宝贝?” 陈八牛有些兴奋的低语声,把我从沉思的状态当中拽了出来。 “行了八爷,这不是什么宝贝,是一种叫饮血刃的残酷刑具。” “八成,看来我的推测没错,被这些铁链铁环锁在这里的,是长生派以前炼丹用的某种活物,他们应该是用这饮血刃来取血的!” 果然,我在那些铁链下面摆放的几个罐子里,发现了一些干涸的血液。 不知道当时被长生派锁死在这里用来取血炼丹的是什么生物,那罐子的血液虽然干涸了近两千年,也落满了灰尘,可还是显得腥臭扑鼻。 “得了,管他什么刑具不刑具,能还钱就得!” 就在陈八牛那家伙想要从我手里把那饮血刃夺过去偷摸着藏起来的时候,我突然间瞥到一个黑影从那密室的暗门前一闪而过。 紧跟着只听到砰的一声,那原本不知道是一百年前、还是一千年就被什么东西推开的暗门,竟然重重的关了起来,我们直接被困在了那间满是小孩骸骨的密室里… 第162章 人面蝙蝠 老奎班长第一个反应过来,急忙跑了过去,想要推开那暗门,可尝试了几次,也没能撼动分毫。 “奶奶的!要不要这么倒霉!” “这特娘不会真有什么幽灵作祟!” 陈八牛反应过来,也是立马就忍不住破口大骂了起来。 我则是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因为刚刚在我回过头的时候,我是真真切切看到有道黑影从眼前一闪而过。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就是陈八牛、老奎班长他们所说的幽灵,但我确实是看到了。 “现在怎么办?” “能咋办,老奎班长你那不是还有一管炸药?咱直接把这石门炸了不就得了!” 没等老奎班长开口呢,alice就率先否决了陈八牛想要用炸药强行炸开石门的建议。 “用炸药行不通,这地方空间不大,炸开了还好说,如果炸不开这里一定会塌。” “而且这种爆破,属于小型定向爆破,需要精密的计算,不到万不得已我不建议冒险!” 周建军和老奎班长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alice的提议。 “那咋整,合着咱总不能困死在这地方,八爷可不受这窝囊气!” 我瞪了一眼,陈八牛那家伙这才悻悻的闭上了嘴巴。 “alice小姐,把那份墓局图给我看看,咱们现在到了古城里,那份布局图里,说不定有出路。” “我怎么把布局图给忘了!” alice也是有些激动的低语了一声,慌忙就把布局图拿了出来。 说起来,也幸亏我们手里有那份布局图,不然这一次真就被困死在这密室里。 很快我就在布局图上找到了我们所处的位置,那布局图上也详细介绍了这间密室,其中就有讲里面有机关可以打开暗门。 唯一让我有些失望的是,那墓局图里没有提到,这间密室之前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按照那布局图上的记载,我在那道暗门旁边找了一会,果然找到了一块圆盘造型的石头。 等我把石头按下去,伴随着轰隆隆的一阵闷响,不知道被什么东西从外面强行关闭的石门,再次缓缓打了开来。 “走走走赶紧出去,这鬼地方八爷一分钟都不想呆了!” 逃出那间密室之后,我们离开了那间炼丹房。 可就在我们刚刚走到街道上的时候,突然嗖的一下子,几道黑影就从我们身后窜了过去。 虽然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可不我们都明显感觉到了。 老奎班长和陈八牛,也纷纷端起了背后的步枪,alice也把手枪拿了出来,可等我们回过头之后,身后却是一片昏暗、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按照那份布局图上的记载,这古城中央有座神殿,西夜王的陵寝就在里面。” “咱们小心点!” 等我说完,老奎班长他们点了点头,我们几个背靠着背,小心翼翼的朝着古城中央的神殿走了过去。 可刚走出去没几步,陈八牛那家伙突然大喊了一声:“九爷小心!”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我就感觉到一阵带着腥臭味的劲风从我背后扑了过来,紧跟着一双尖锐的爪子,就抓住了我的肩头,巨大的力道席来,我一下子就被那东西给抓了起来。 砰! 老奎班长开了枪,子弹几乎是擦着我的脑袋射了过去,巨大的声音震的我耳朵嗡嗡作响,我背后也传来了一阵很尖锐的惨叫声。 “九爷没事!” 陈八牛提着枪,急忙折返跑了回来,把我从地上给搀扶了起来。 alice和老奎班长他们也急忙凑了过来。 我虽然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腿肚子都险些抽筋,可好在没受什么伤,只是肩头上的衣服被撕破了。 “刚刚看清楚没有,袭击我们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好像是个人、长翅膀的人,八爷我看到了一张脸!” “哎呀妈呀,那张脸现在想想都特娘的渗人,青面獠牙的,就跟画皮里那女鬼似的!” 四周本就昏暗,我们又接连两次被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给袭击,这下被陈八牛那家伙这么一说,气氛变得更加诡异了起来,而老奎班长却是摇了摇头道。 “我看到的,好像是一只大蝙蝠!” 这一下子,不要说我,就连周建军也是被惊的瞪大了眼睛。 “老奎班长你看错了,明明就是个青面獠牙的人,别忘了这地方可是坟丘子里,有什么鬼啊幽灵的也不奇怪对!” “就是蝙蝠,我看的很清楚!” 老奎班长平时极少和人争辩些什么,可这一次他却是认准了一样,和陈八牛争论了起来。 陈八牛说刚刚袭击我的,是一个青面獠牙的人,老奎班长却说那是一只大蝙蝠。 他们两个各执一词,我们三个则是听得面面相觑。 “你们看地上还有血迹,刚刚我那一枪打中了,那东西就是大蝙蝠绝对不是小陈同志说的什么幽灵鬼怪!” 我转过身,顺着老奎班长手指的方向用手电筒照射了一下,果然地砖上有几滩清晰可见的血迹,可奇怪的是那几滩血迹,并不是鲜红色的,而是那种蓝水晶一样的颜色,而且还散发着一股子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我一下子就想起来那间密室里,那些罐子里干涸的血液,不也是透着一股子腥臭味? “我想我大概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 我刚刚说完,周建军他们就立马抬起头齐刷刷的把视线投向了我,陈八牛那家伙更是迫不及待的朝我嚷嚷道。 “九爷,到底是啥玩意您赶紧交个底啊,八爷我眼神这么好,不可能看错的!” 老奎班长虽然没继续和陈八牛争辩,可他也一直认为,刚刚他看到的就是一只大蝙蝠。 “八爷、老奎班长你们都没看错,我在一本东汉时期的博文记上看到过,在古西域时期,天山当中有一种背生双翼、其形如蝠,其脸却像人的大蝙蝠。” “相传那种人面蝙蝠,其血液晶莹如雪,是比天山雪莲还要珍贵难寻的药材。” “之前那间密室里被铁链锁住的,应该就是人面蝙蝠,那罐子里干涸的就是蝙蝠血!” “想来是当时长生派用来替西夜王炼制丹药的!” “不是九爷,你这都给我整迷糊了,这又是蝙蝠又是人的,难不成这蝙蝠还能跟人有后代?那不就是杂种?” 陈八牛那家伙一句杂种,也是让我们有些啼笑皆非。 其实我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人面蝙蝠,毕竟那东西我也只是在古籍上看到过,谁都没亲眼见过。 第163章 神殿 “这也不是没可能,美国一本很权威的生物杂志上,有一篇报道。” “有一支探险队,曾经就在亚马逊热带丛林里,遭遇过一种蛾人的袭击。” “根据那本杂志上的报道,那种生活在亚马逊的蛾人,有着飞蛾的翅膀、飞蛾趋光的特性,头上还有触角,可却长了一张人脸!” 虽然最后也没能搞清楚,刚刚袭击我们的到底是蝙蝠还是人,亦或是我在古书上看到过的天山人面蝙蝠。 不过至少能确定,那东西是活物,并非是看不见摸不着的鬼怪。 这也让我们心里头踏实了许多。 不过接下来我们还是打起了十二分警觉。 好在我们手里有这西夜王陵寝的布局图,一路上免除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而那座古城,虽是仿造古西域时期西夜国的都城修建的,可实际上规模却不是很大。 不过那也足够震撼人心了,试想一下能把一座古城,修建在地底下当做陵寝,在工业几乎为零的古西域时期,那到底需要耗费多少的人力和物力才能够办得到。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那座古城的中央地带,远远地我们就看到了一座很有古西域时期风格的殿宇。 那座殿宇绝对是整个底下古城最高耸巍峨的建筑物了。 尽管相比起现在京城、上海那些高楼而言,那座殿宇算不上多么雄伟,可要知道,那是两千多年前,单靠人力、而且是在这地底下一点点修建起来的。 单单只是这一点,就足够震撼人心了。 “西夜王的陵寝就在那里面!” 我收起了那份布局图,远远地眺望着那座震撼人心的殿宇,忍不住低声呢喃了一句。 “奶奶的,总算找到了,等会八爷非得把那老杂碎从棺材里拽出来打一顿才解气!” 看着那座殿宇,我们都很激动,毕竟自从进入西夜古城之后,这一路上我们几经生死,为的就是这一刻。 “小关同志,事不宜迟咱们赶紧过去看看,这绝对是咱们国家考古事业上一个里程碑式的进步啊!” “九爷咱还等啥,赶紧的!” 陈八牛那家伙也是迫不及待的嚷嚷了起来。 严格说起来,陈八牛那家伙就是钻钱眼里的升斗小民,而周建军则是一心为国家的考古教授,可这会他两反倒是意见一致了起来。 我和alice其实也对那西夜王的陵寝充满了好奇。 “好,不过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我紧握着拳头,强忍着激动点了点头,不过虽然眼看胜利的果实就在眼前,我依旧是不敢放松半点。 看上去近在眼前,可真走起来,其实还是挺远。 不过等我们按照那布局图上的路线,穿过一段错综复杂宛如迷宫一般的街道,真正来到那座神殿前时,还是被眼前那神殿我巍峨的气势惊的呆住了。 那座神殿足足有九层,全是用整块的石料和巨大的原木堆砌起来的,门窗、栏杆和墙面上,都刻画了许许多多的彩绘壁画。 每一层挑出来的屋檐上,还挂着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皮毛制成的旗帜,上面用朱砂一类的东西,写上了许多道教的符篆。 瓦檐上还镶嵌了许多的荧光石、玛瑙石一类的宝石。 整个神殿,不仅奢华磅礴,更透着一股子诡异。 而我们所在的底下古城,完全是修建在一个巨大的底下洞窟里,或者说是修建在那泣血崖的山肚子里。 一个连通着外界的巨大洞口,正巧就在那神殿的正上方,光亮从那洞口里照射了进来。 就打在了那座神殿上,在那些光亮的照射下,那神殿瓦檐上用作装饰的宝石,莹莹生辉,似乎是把整个神殿都隐藏在了珠光宝气当中,偏偏那神殿每一层上都悬挂着写满了道教符篆的兽皮,又给那神殿平添了一股很诡异的味道。 不过即便如此,我们也还是被眼前那座神殿给震撼的完全呆住了。 虽说这一路上,我们进入过不少古墓,其中更有深藏在太阳谷当中的浦墨王的古墓。 可如果要和眼前这座西夜王的神殿陵寝比起来,一路上我们发现的那些古墓,真的大概只能够用寒酸这两个字来形容了。 “奇迹!” “这绝对是目前为止国内考古史上的一个奇迹!” “这么气势磅礴的宫殿式墓葬,目前国内也不过发现了寥寥可数的几处,而且远没有眼前这座来的雄伟!” “你们看这神殿的风格,有很强烈的古西域时期的风格,可还掺杂了中原的风,这…这绝对是奇迹!” 最激动的当属周建军这位考古教授了,他一边推着眼镜腿,一边嚷嚷着,说到最后甚至于都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 陈八牛那家伙也是在一旁一个劲的舔食着嘴唇,脸上眸子里闪烁的,也尽是激动之色。 “九爷,看到没这么大的坟丘子,那里面的陪葬品不得海了去,发了!发了!这次咱发大财了!” 也幸亏周建军这会完全被眼前西夜王那宫殿式的墓葬给震撼到了,要不然就凭陈八牛那小市民嘴脸十足的一番话,免不了又要被陈八牛一顿训斥。 alice虽然没说话,可我看得出来,她也激动,毕竟眼下成功找到了西夜王的陵寝,就表示这我们距离找到猎骄靡古墓又近了一步。 至于我,虽然一开始也被眼前那座神殿给震撼的不轻,可在冷静下来之后,我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陈八牛那家伙看到的是那神殿上各种珍贵的宝石,和里面海量的陪葬品,周建军看到的是那座神殿的考古价值。 而我看到的却是那神殿上每一层上那写满了中原道教符篆的兽皮。 虽然我不是很懂道教那些符篆,可当初跟老爹学习风水术的时候,老爹也跟我讲过一些皮毛。 细看之下,我发现那些兽皮上的符篆,全都是用来聚阴还魂的通天符。 更让我忍不住心惊肉跳的是,那座神殿正上空,好巧不巧就有一个巨大的洞窟连通这外界。 虽然事实上,那个洞窟连通的是外面的沙漠,可如果从地底下,我们所处的位置来看,那神殿上空的巨大洞窟,就好像是连通着九霄云外一样。 我可一直没有忘记,这西夜王的陵寝,是长生派耗费心血、甚至于不惜斩断地龙修建出来的阳炙养尸局…… 第164章 登仙 而眼前那西夜王宫殿式的陵寝,以及那神殿上随处可见的符篆,和那正上空好似连接着九霄云外的巨大洞窟。 一下子就让我想起了葬经当中,一种名叫‘登仙’的墓葬布局。 顾名思义,所谓的登仙局,就是古时候,一些寻求长生追寻仙道的术士,在死后妄图羽化登仙,结合风水,演化出来的一种墓局。 而这种墓局,不管是以宫殿的样式来修筑,还是以其他样式来修筑都会留下一个连通着外界的通道,用来寓意墓主人若干年后德成正果,好以此羽化登天而去。 “关先生,你发现什么了?” alice见我皱着眉头,盯着那近在眼前的西夜王陵寝愣愣出神,便是开口试探性的问了我一句。 “按照之前的推测,这西夜王的陵寝是标准的阳炙养尸局,一路上我们看到的遇到的,也证实了这一点。” “可你看现在西夜王这陵寝,却是按照‘登仙’来修筑的,这完全不符合葬经所说的神形合一、气运兼备的说法。” 说神形合一、气运兼备也许普通人很难理解,可其实说简单一点,那就是往往风水宝穴所在之处,修建墓葬,其墓葬的样式也有所讲究。 比如太阳谷里那座浦墨王子的古墓,太阳谷是一处人为的三阳交汇之地,而浦墨王子墓室的格局、样式,就显得方方正正,从某种角度来说,方方正正暗合阴当中的阳字,这也就契合了三阳交汇的地形。 而眼前这西夜王的陵寝,处于仙人提壶所在之地,若是没有被斩断地龙,改建成阳炙养尸局,就眼前那神殿的风格、布局来说,和仙人提壶绝对是神形兼备的。 可偏偏,这地方是阳炙养尸局,若是在把陵寝修建成登仙的样式,就显得很搭调。 试想一下,养尸局,单单只是养尸这两个字,那就已经透着一股子阴邪的味道,而登仙,怎么算都应该是仙气飘飘,寓意祥和美好的。 这就好比是你硬要在一处穷山恶水的地方,建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虽然能凑在一起,可两者搭配起来,怎么看都不搭调不协调。 “风水术我们也不懂,不过咱们的目的就是西夜王的陵寝,眼下胜利就在眼前,就算有危险,我觉得我们也要冒险进去看看。” “也许这次是关先生你多虑了,之前你不是说过,表面上看是长生派替西夜王炼制丹药以求长生,可实际上是长生派利用了西夜王?” “也许这西夜王的陵寝,就是长生派故意搞出来的,毕竟西夜国地处塞外,虽然和当时的西汉有所交集,可也绝对谈不上了解中原博大精深的文化。” alice的解释虽然有些牵强,可的确存在这种可能性,而且就像是她说的那样,眼下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西夜王的陵寝,总不可能临门一脚之际,还选择半途而废。 “小关同志,咱们赶紧进去看看!” “九爷,别磨蹭了,赶紧的!” 再加上陈八牛和周建军又不约而同的催着我进入那座神殿去一探究竟,最终我也只能点了点头,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忍不住叮嘱道。 “周教授,我总觉得这神殿有些不对劲,咱们进去可以,不过最好小心点!” “特别是八爷你,到了神殿里面,千万被乱动里面的东西,保不齐又惹出什么邪门的事情!” 被我无意间揭穿了心里头算盘的陈八牛,顿时没好气的狠狠瞪了我一眼,骂骂咧咧的嘟囔着。 “姓关的,咱两可是一个脑袋磕在地上的兄弟,你就这么拆台的?” 我知道要是等会这神殿里,真有海量的陪葬品,以陈八牛那家伙的德行,肯定忍不住手脚发痒,所以我才会特别叮嘱那家伙。 这会我也没心思和陈八牛争论解释,只是示意老奎班长,等会密切注意周围的变幻,以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老奎班长没多说什么,只是看着我点了点头。 随即我把工兵铲拿了出来,又让老奎班长他们提早把子弹装填好,上了膛线,检查好了手电筒一系列的工具,确认都没什么纰漏之后,这才朝那神殿走了过去。 那座神殿是以巨石作为地基修建的,需要爬上一排台阶,才能到那神殿的正门口。 我数了一下,那台阶正好就是九个。 在道教学说当中,天道之下,九为数之极限。 古往今来,皇帝自称九五之尊,也是这个缘由。 而在风水术、墓葬上来说,九这个数字,也很奇特,它往往代表着极致,代表着最佳。 可就在我们准备沿着那九个台阶,上到那神殿正门口的时候。突然嗖的一下子,两道黑影就从那神殿不知道第几层的屋檐上朝着我们俯冲了下来。 砰砰! 老奎班长和alice都受过射击训练,老奎班长更是参加过实战的老兵,他两反应速度最快,第一时间朝着那两道黑影扣动了扳机。 跟着我就听到了几声惨叫,而那两道黑影也落到了那神殿第一层的屋檐上去。 这一次借着那神殿上空照射下来的光亮,我们终于看清楚了那黑影的真面目。 那就是两只大蝙蝠,或者说是人和蝙蝠的结合体。 那玩意长着一张人脸,可脸上却是长满了灰黑色的容貌,鼻子也不像是正常人那样,反而像是老鼠的鼻子,嘴里更是长满了尖锐的獠牙,而且两只耳朵也不像是人那样长在脸庞左右两边,而像是老鼠一样,长在靠近头顶的地方。 其背后还有一双蝙蝠的翅膀,至于身体部位,像是人,可却是长满了灰黑色的容貌,四肢则完全像是动物了,只是那五根指头,远比一般动物修长,像是猴子、猿猴、大猩猩一类的四肢。 而且那东西,也不像是蝙蝠那样倒挂在屋檐上,反而像是人那样狗搂着身子,站在了那神殿的屋檐上。 “我滴个乖乖,还真特么有长得像是人的蝙蝠!” “这玩意该真不会是杂交出来的?” “口味也忒重了!” “人和动物的基因排序都不一样,就算结合也不会产生后代,这应该一种没被发现的物种,也许就是关先生说的人面蝙蝠!” 被alice训斥反驳了几句,陈八牛这才悻悻的住了嘴。 而那两只人面蝙蝠,也正等着猩红的眼睛盯着我们,不过其中一只挨了一枪,另一只大概也是被枪声吓到了,没敢贸然朝我们发起攻击。 我们也不敢在贸然前进,只能选择暂时和那两只人面蝙蝠对峙着…… 第165章 进入神殿 可就在那时,那两只足有成人体型大小的人面蝙蝠,突然发出了一阵沙哑如同老妪咳嗽一般的叫声。 紧跟着我就听到我们头顶上响起了一阵振翅的声响。 “我靠还特么约人!” 陈八牛大喊了一声,我也慌忙他抬起头朝半空当中看去。 只看到一大群人面蝙蝠从那九层神殿各个角落扑了下来,起码也有几百只。 在加上那人面蝙蝠本就体型不小,那场面当真是可以用遮天蔽日这四个字来形容了。 只是眨眼间,就有七八只人面蝙蝠扑到了我们近前,那人面蝙蝠巨大的翅膀掀起的劲风,差点没直接把我掀翻在地上。 老奎班长、陈八牛和alice也第一时间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三声枪响落地,几只人面蝙蝠受了伤,立马又飞到了那神殿的屋檐上,其中一只更是直接被老奎班长一枪打爆了翅膀,就掉在距离我们不过几米远的地方。 那断了翅膀飞不起来的人面蝙蝠,像极了人脸的面庞上,竟然也浮现出了很拟人化的凶悍神色,嘴里那沙哑如老妪的叫声,更是听的人头皮发麻。 下一刻,另外那些人面蝙蝠也像是受到了刺激,接到了同伴的感应一样,再次扑楞着巨大的翅膀飞了起来。 只不过大概是因为惧怕我们手里的枪杆子,那些人面蝙蝠没有在如同之前那样,不管不顾的扑过来,而是全部盘旋着在我们头顶上怎么也不肯离去。 原本因为那神殿上空有一个连通外界的巨大洞窟,还有些光亮照射下来,四周并不算多么昏暗。 可那会,所有的光亮硬是被那些人面蝙蝠给遮挡住了。 在加上那些人面蝙蝠飞的又快,让人压根看不清楚,只是隐约能看到一道道巨大的黑影,从你头顶、从你身后掠过。 耳畔云绕的也尽是那些人面蝙蝠沙哑如老妪的渗人叫声。 突然我只听到耳畔嗖的一声破风声响起,紧跟着两道黑影从我眼前一闪而过,两只人面蝙蝠突然朝我俯冲了下来,直接以一种老鹰捕猎的姿势抓住了我的肩头,想要把我拽离地面。 我反应过来,慌忙轮起工兵铲凭着感觉胡乱的朝身后挥砍着。 昏暗中,陈八牛和老奎班长他们也遭受到了那些人面蝙蝠的袭击。 砰砰砰! 随着新一轮的枪声响起,那些人面蝙蝠受到惊吓,再次飞起到了半空当中。 可很快,那些人面蝙蝠似乎就察觉到了我们虽然有杀伤力很大的武器,可老奎班长和陈八牛手里的都是老式步枪,开枪间隔很长,alice手里的美制手枪虽然能连续开枪,可那才几颗子弹,压根不够用的。 偏偏那些人面蝙蝠数量又多,速度又快。 在经过几次试探性的进攻之后,那些人面蝙蝠已经适应了枪声,不在害怕,攻击的速度和频率愈发密集了起来。 alice换弹匣的时候,险些就被两只人面蝙蝠给拽到半空当中,还是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奎班长反应迅速,及时开枪救下了alice。 可即便是那样,我们几个也是被那些人面蝙蝠尖锐的爪子抓的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周建军后背更是被抓开了一条十多厘米长的伤口。 而那些人面蝙蝠嗅到血腥味,变得更加疯狂了起来。 “不行,在这么拖下去,咱们就算不被这群畜生拽到半空当中扔下来活活摔死,也得被耗死!” “往神殿里撤!” 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忍着身上那一道道伤口散发出来的阵阵刺痛,朝老奎班长他们大喊了一声。 “我手里还有烟花棒,蝙蝠害怕强光,等会大家一起撤!” alice也大喊了一声,随即就从背包里拿出了几根烟花棒,直接拉开引线扔了出去。 随着轰隆一声,四五根烟花棒猛然爆发出来的光亮,驱散了四周的昏暗。 那些人面蝙蝠也的确和alice说的一样,很惧怕强光,一下子就被惊的重新飞了起来。 我们也乘着那个空挡,不顾一切的朝神殿门口冲了过去,alice则是又扔出了几根烟花棒,强光暂时堵住了那些人面蝙蝠。 我们也得以冲到了神殿门口,那神殿就像是周建军说的,是西汉时期中原地区的建筑风格混杂了古西域的风格。 进入神殿的就是一排用一整块柏木做成的木门,上面还雕刻着许多的道教符文。 当时我也来不及去研究那些符文,只是和陈八牛用工兵铲拼命的撬着那木门的门缝。 老奎班长则是和alice依靠着手里的枪杆子和烟火棒阻拦那些人面蝙蝠。 “你们两快点,我的烟花棒快没了!” alice回过头朝我大喊了一声,话语里焦急不安的味道怎么也遮掩不住。 “催催催催个屁!” “这特么什么破门,怎么感觉比大铁门还特奶奶重呢,八爷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这特娘是一整块柏木做的,起码也得是几百年的老树,这柏木防虫防处木质紧密,能特娘的不沉?” 终于在我和陈八牛感觉额头上胳膊上的青筋都要崩断的时候,那足足有五米多高的柏木木门终于发出了咔嚓一声。 “九爷加把劲,快开了!” “啊!” 陈八牛那家伙低吼了一声,硬生生因为使劲太过火,蹦出来一个响屁。 而那巨大的柏木门,也终于被我们推开了。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地上的烟火棒彻底暗淡了下来。 没了对强光本能的畏惧,即便老奎班长和alice慌忙开了枪,可那些人面蝙蝠压根不在惧怕,呼啦一下就像是一团黑云似的朝我们扑了过来。 “快进去!” 我大喊了一声,一把拽着alice就往那神殿里跑。 等我们摔进那神殿之后,外面那些人面蝙蝠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竟然没有继续冲进来,而是盘旋在了神殿外面,不停的嘶叫着。 透过那神殿雕花镂空,蒙上了一层油纸的窗户,还能看到一道道黑影在外面嗖嗖嗖的来回掠过。 也幸亏那些人面蝙蝠没有冲进来,要不然到了这空间相对狭小的室内,我们真就没有退路了。 可还没等我松一口气呢,恐怖的一幕就发生了。 第166章 会动的壁画 昏暗中,我抬起头突然就看到一群穿着古西域服饰的士兵,举着长刀长剑朝着我们冲了过来。 alice他们也看到了,尽管自从进入这底下古城后,我们遇到了太多邪乎事。 可那会还是被吓得瞳孔紧缩、浑身汗毛一根根的倒立了起来,alice更是下意识尖叫了一声。 呼! 下一刻,四周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立马响起了一阵阵尖锐的像是厉鬼嘶吼一样的声音。 我也只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被吓得心跳加速增加的耗氧量,还是因为这地方空气稀薄,反正就感觉像是被人掐着脖子似的难以呼吸。 砰! 昏暗中不知道谁开了一枪,也不知道子弹有没有打中朝我们扑过来的那群古西域西夜国的士兵。 反正最后那些古西域西夜国的士兵扑到了我们跟前。 可也是在那一瞬间,那些两千多年前的西夜国士兵突然间就消失了,周围那像是厉鬼嘶吼一样的声响也平息了下来,整个神殿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只剩下我们各自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奶奶的吓死八爷了,那什么玩意不会真特娘是恶鬼?” “八爷那一枪也不知道打没打中!” “八爷,感情是您开的枪,这点小场面你就走火了,赶紧把枪还给人老奎班长,免得下次走火伤到自己人!” “姓关的你老挤兑八爷干啥?八爷掘你家祖坟头了?” 陈八牛气急败坏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脸红脖子粗的和我争论着。 我和alice则是把手电筒给打开了。 随着手电光亮起来,我们这才得以看清楚这神殿的布局。 整个神殿里面,远没有从外面看那么气势雄伟,面积也不过只有五六十个平方左右。 可那装饰修建的绝对担得起金碧辉煌这四个字。 四面墙壁,底部是用整块巨石垒砌的,往上一米多之后就是用正木搭建的,不管是那石基上,还是那木板上,全都刻绘有西域风格很强烈的图案。 另外还有不少彩绘,可奇怪的是,那些彩绘全都褪了颜色,反倒是地面的木板上有不少斑驳的颜色,我用手电筒照射了一下,还隐约看到了几个人形的斑迹,那种情况下也给我吓得够呛。 “这地方应该已经尘封了接近两千年了,里面几乎是形成了一个完全密闭半真空的状态,刚刚我们突然强行打开木门,空气流通进来。” “这四周墙壁上的彩绘,遇到空气发生剧烈氧化,就漂浮了出来,看着就像是壁画里的人物复活了一样,这种情况在考古现场虽然罕见,可也并不算稀罕。” “刚刚感觉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难以呼吸,也是因为这地方空气太稀薄了,这会空气流通了,是不是就没有这种感觉了?” 周建军举着手电筒照射了一下四周,又看了看地面上那几个人形的痕迹之后,便开口给我们解释道。 虽然我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不是如同周建军所说的那样,可那会我还是选择了相信。 不为别的,就为了一个心安,毕竟很多时候吓死人的不是什么牛鬼蛇神,而是人自己。 “奶奶的刚刚那真够吓人的,不过现在被周教授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不过这西夜王的古墓也够邪门的,这壁画还特娘的会复活!” 我们都没去搭理陈八牛,只是自顾自的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我们所在的只是这神殿的第一层,或者准确来说,这神殿只有一层。 从外面看这神殿的确足足有九层那么高。 可里面却只有一层,往上压根没有楼梯一类的通往上面,甚至于都没有隔出第二层、第三层…… 外面看到的分层,只是用来装饰,或者说是为了契合道家九九归一终得圆满的寓意。 而我们所在的那一层,四周的墙壁上,下面几米高的部位,绘制的彩绘大、浮雕一类的大都是西夜国以前的风土人情,并没有关于墓主西夜王的任何信息,在往上四面的墙壁上,不是挂着写有道教符篆的兽皮,就是雕刻着神兽、仙女代表着仙庭的浮雕、彩绘。 不远的地方也堆了许多的陪葬品,从金银玉器到各种很有古西域塞外风格的器皿应有尽有,手电筒照射过去,反射的光芒,还有些刺眼。 当时看到那些陪葬品,陈八牛那家伙的眼睛就直了,如果不是被周建军一声呵斥给制止住的话,只怕那家伙当时就要扑到在那堆陪葬品上。 整个一层,或者说整个神殿,和寻常的古墓没多大的区别,唯一让我觉得惊叹的,大概就是这神殿只有一层,没有修建楼梯。 可却是有一个用兽皮和符纸等东西编造的绳梯,一直从第一层往上延伸向上,用手电筒还照不到尽头,似乎是一直贯穿了整个九层神殿。 alice和周建军也看到了那个绳梯,脸上也忍不住浮现出了万分惊讶的神色,特别是周建军,更是推着眼镜腿,举着手电筒上上下下盯着那起码也有四五十米长,而且每一节都雕刻着符文的绳梯看的愣愣出神。 “太精美太匪夷所思了!” “我考古工作干了大半辈子,从没见过这种东西!” “小关同志,你见多识广,知不知道这绳梯一样的物件,是什么东西?有没有什么特殊含义之类的?” 自顾自呢喃了一句之后,周建军立马转过头,把询问的眼神投向了我。 老实说周建军那一句见多识广,还真是让我有些臊得慌,不过我上下打量了一番那绳梯一样的物件后,到还真猜到了那是什么东西。 “周教授,之前我说过,这九层神殿是按照登仙的格局布置的,这绳梯,就是墓主人羽化登仙的登天梯。” “你们看这九层神殿最顶端,也不是完全封闭的,而是留下了一个缺口,正好对上了之前我们看到的那洞口!” 虽然手电光没办法照射到这九层神殿的顶端,不过抬起头的确可以看到一些光亮照射下来,也就等同于是证实了我的说法。 可就在我为了这格格不入的布局疑惑,周建军被这神殿第一层里的各种历史遗迹勾的沉浸其中无法自拔的时候,陈八牛那家伙无意间的一句话,让我们所有人都傻眼了。 第167章 消失的棺椁 “哎,八爷这瞅半天了,这棺材呢?” “这进了墓,怎么看不着棺材?邪门了!” 其实刚刚进到这神殿里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特别是在发现这神殿从外面看是九层,可其实里面只有一层之后,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就更加强烈。 只是一时半会我没想到到底那里不对劲,再加上后面又被周建军扯到了登仙梯这个话题上。 这会被陈八牛那家伙这么一嚷嚷,我才猛地发现,我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就是这神殿里除了陪葬品、壁画以及那些写满了符篆的兽皮之外,再也没其他东西,不要说棺椁,就连尸骸都看不到。 周建军和alice也意识到这一点,纷纷转过头将满是疑惑询问的眼神投向了我,陈八牛那家伙也凑到了我跟前,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的说了一句。 “九爷,我可听潘家园一个到过斗的老油子说过,这进了大墓看不到棺材,那是不吉利。” “那句话咋说来着,棺材棺材升官发财,倒斗不见棺,竖着进横着出啊!” 当时四周的气氛本就足够渗人了,被陈八牛那家伙这么一嚷嚷,气氛就更显得压抑了。 周建军到还好,毕竟是考古教授,只怕进过的墓室,比我在潘家园住过的房子还要多。 反倒是alice这位从小在美帝长大的海归,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打进入这底下古城后,又是红毛尸、又是炼金童、人面蝙蝠的,邪门事遇到的太多,被搞出心理阴影了,这会听到陈八牛那些话,俏脸一下子就紧绷了起来。 “关先生,是不是真的看不到棺材不吉利?” 见alice被自己的话给吓得不轻,陈八牛那家伙立马就露出了一幅见多识广的神色,臭显摆了起来。 “可不是嘛,alice小姐您是外国回来的,不知道咱老祖宗留下的规矩。” “这俗话说得好,人有人道鬼有鬼路、贼不走空,这挖坟倒斗的啊,进了墓看不到棺材,那就跟贼进了屋子,看到了主人家一样,倒霉到家了!” 不明真相的alice愣是被陈八牛那家伙一通胡扯给唬的一愣一愣的。 “alice小姐你甭听这家伙在这胡咧咧,要是见不到棺椁就要横着出去的话,只怕天底下倒斗的,要死一大半。” “不是九爷,这真是一个老前辈跟八爷我说的,你这拆台拆的忒不靠谱了?” 我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陈八牛,alice反应过来,也是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陈八牛。 周建军举着手电筒在四周查看了一番后,也走了过来笑着对alice说了一句。 “alice小姐你别怕,虽然倒斗的的确有很多不为人知的规矩和讲究,可我也没听过有看不到棺椁就要倒大霉就必死无疑的说法。” 这会又被周建军给拆了一次台的陈八牛,也是被臊了个面红脖子粗,嘟囔了几句,这才算是暂时闭上了嘴巴。 “刚刚我仔细看过了,这里面真的没有棺椁,就连殉葬坑一类的东西都没有。” “而且那西夜王既然能仿照西夜国古都城,在地底下修了这么一座古城,再把自己的陵寝安置在其中,断然不可能把自己的陵寝修建的这么小家子气啊!” “这九层神殿从外面看,的确气势恢宏,可这里面格局太小了,不像是帝陵的风格!” 周建军所说,也正是我心里头觉得疑惑的地方。 “小关同志,既然你看得出这地方的风水局,那你知道这看不到棺椁有啥说道?” “对啊关先生,是不是这地方有什么机关一类的,把棺椁藏起来了,又或者说是我们找错地方了,西夜王的陵寝不是在这里?” alice和周建军几乎是异口同声,问了我相同的一个问题,alice更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这个一时半会我也没发现什么门道,不过要说西夜王的陵寝不在这里,可能性不大。” “首先,整个底下古城,这九层神殿居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代表了至高无上的王权,而且这九层神殿的很多设计,都符合墓葬风水。” “所以西夜王的陵寝一定是在这里,可能就像是alice小姐说的那样,藏着机关我们还没发现而已。” 我刚刚说完,听到藏着机关这几个字的陈八牛,立马就又跟打了鸡血似的嚷嚷了起来。 “那还等啥啊九爷,赶紧的找啊!” “八爷我可是发过誓,要替那些惨死的小孩儿在那西夜王脑袋上方便方便,出口恶气呢!” 这一下子不要说我了,就连alice和老奎班长,也是被陈八牛那句话给搞得不知道该笑还是无语了。 “那行,咱们四处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机关,不过一定要小心。” “保不准这里面就有防盗机关。” “特别是八爷您,手底下可留点神!” 倒不是我有什么偏见,实在是因为我太了解陈八牛那家伙了,等会要是看到什么值钱的玩意,那家伙万一头脑一热,在触碰到箭弩、毒物一类的防盗机关,那可就真要应了他自个说的那句话不见棺椁倒大霉的浑话了。 我们分散开来,把四周的墙壁连带着上面的壁画、兽皮那些都给仔细查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机关。 “哎九爷,您说这玩意是登仙梯,那西夜王的棺材会不会藏在地底下了?” 陈八牛那家伙让我们眼前一亮。 “这个可能性很大啊,八爷有你的!” “赶紧找找看!” 可等我们又找了一圈,只差没把脚踩着的那些地砖全都给一块块掀开了,也依旧是没发现什么暗道、石门一类的东西。 甚至于最后陈八牛那家伙气急败坏下,真就提着工兵铲硬生生撬开了几块地砖,可那地砖下面清一色的岩石,压根不像是有墓室、棺椁一类的藏在下面的样子。 “真特娘邪门了,这地下也没有,难不成那西夜王真的羽化登仙、顺着这啥登仙梯的飞出了?” 不光是陈八牛纳闷,我也纳闷,就连周建军这位下了不知道多少大墓的考古教授,也同样是一脑门的问号。 西夜王的棺椁到底去了哪里? 或者说,难道那西夜王真的羽化登仙了? 第168章 一叶障目 “要说这墓室当中另有机关,安置棺椁让人不易发觉的,我也见过。” “墓主人生前担心死后被盗墓贼惊扰尸身,这般安排也情有可原。” “可这西夜王的古墓,当真是匪夷所思了。” 半晌,周建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腿,满脸惊愕不解的说道。 我则是慌忙取出了那份源自长生派后裔手中的西夜王陵寝布局图,又仔仔细细的查看了起来。 最终只得到一个结果,那就是西夜王的陵寝,的的确确就在这神殿当中。 可怪就怪在,这会我们只差把整个神殿第一层都翻了个底朝天,却是压根没看到西夜王的棺椁。 “奶奶的,这什么狗夜王的生前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肯定是担心死了被人挖坟掘墓给报复了,这才把棺材藏的那么严实!” “还特娘的想要羽化登仙,八爷我今儿个就把你这什么登天梯给砸了,让你登仙!” 还没等我开口阻止呢,牛脾气上来的陈八牛,直接走过去拉着那从这神殿一层直通九层的登仙梯就死命朝下拽着,一幅不毁了那登仙梯,就不肯罢休的架势。 “小陈同志,你……你这是干什么,这里面都是很珍贵的文物,万一有什么损毁,那损失都是不可估量不可弥补的!” “八爷您留点神,万一在触发啥机关!” 我和周建军反应过来,异口同声的说道。 “哎哟!” 陈八牛那家伙却是摔了个大屁蹲,然后那家伙突然就像是着了魔似的,跌坐在地上也不起来,也不和之前那般和我们争辩,只是大张着嘴巴直勾勾的盯着上空。 “八爷?” 我以为陈八牛是无意间触发了这九层神殿里的什么机关,一颗心也是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老奎班长和alice也是不约而同握紧了手里的枪杆子。 “这特娘活见鬼了?” 下一刻陈八牛又连滚带爬的从地上战了起来,然后揉了揉眼睛,继续跟着了魔似的昂着头朝上空死盯着。 见陈八牛不是着了道,没什么危险,我提到嗓子眼的心脏这才稍微落下去了一些,可那家伙怪异反常的举动,也还是让我们都不由皱起了眉头。 “八爷您发现啥了不起的事情了?” “九爷…这…这上面好像还有一层,不对是还有好几层,我好像看到西夜王的棺材了!” 接下来陈八牛的一句话,就像是平地一声惊雷似的,瞬间就惊的我们所有人都傻眼了。 这神殿我们虽然不敢说把每一个角落都给找遍了,可的的确确这神殿只有一层,回过神来,我慌忙抬起头又看了一眼,上面依旧是空荡荡的,除了那些写满符咒的兽皮和壁画外,啥也没有。 alice、老奎班长和周建军他们在抬起头重新看了一番后,也露出了和我一样惊愕不解的神色。 “小陈同志…你怕不是看花眼了?” “九爷,你自个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面对我们的质疑,陈八牛那家伙也有些急了眼,一个劲的朝我招手示意我过去。 alice伸手拦了我一下,我知道她是担心发生意外,毕竟自打进入这底下古城后,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我们经历的实在是太多了。 不过我却是相信陈八牛,虽然那家伙很多时候满嘴跑火车,嘴上没个把门的,可关键时刻,这家伙绝对比任何一个人都要靠谱。 “没事的!” 我朝alice投去了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即这才朝陈八牛走了过去。 陈八牛那家伙依旧是皱着眉头,瞪大了眼睛昂着头死死地盯着在我们所有人看来都空无一物上空。 “不对啊,怎么看不到了呢!” 紧跟着陈八牛那家伙又挠了挠脑袋,露出了和我们一样疑惑不解的神色。 “不是八爷,您真看到棺材了?” 等走到陈八牛身旁,我仿照他的模样,也昂起头顺着他视线的方向往上看了一眼,可我看到的依旧是空无一物,不要说西夜王的棺椁了,甚至于就连陈八牛所说的第二层、第三层都没看到。 “九爷,别人不信八爷我,八爷无话可说,可你得信八爷啊,八爷啥时候吹过牛侃过大山!” 见我脸上的带着狐疑的神色,陈八牛那家伙却是有些急眼了,拽着我的胳膊一个劲的嚷嚷着,只差没有拍着胸脯来一句八爷我用人格做担保了。 看着陈八牛那面红耳赤的模样,其实我心里很想说一句你丫的吹的牛还少了? 可最终我还是忍了下来,因为直觉告诉我,陈八牛那家伙这一次或许还真就不是在吹牛。 带着疑惑,更带着好奇,我拍了拍陈八牛的肩头,抬起手指了指我们头顶上空无一物的上方,开口试探性问了一句。 “不是八爷,您刚刚到底看到啥了?能说的稍微详细一点?” “就…就八爷刚刚摔倒在地上之后,抬起头来无意间就看到这上面还有第二层、第三层…对了还看到一个大棺材用铁链子吊在上面!” “对对,那怎么说,上面那第二层、第三层就好像是用透明玻璃隔出来一样,咱现在看,可不就一眼看到头了?” 陈八牛磕磕巴巴面红耳赤的解释了好半天,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我听得更是直犯迷糊。 “反正八爷就是看到了,这上面肯定还有第二层、第三层……西夜王的棺材也在上面,你们爱信不信!” 说到最后陈八牛那家伙一甩手,直接就把话给说死了,只差没当场跟我们打个赌咒了。 “难不成这地方还有隐形术?” 我也是瞪大了眼睛,要说这隐身术,那从古至今民间的传说可就更多了。 “我之前在硅谷科技园,到的确参观过一处实验室,那里面研发出了一种玻璃,如果安装在车子上,你从外面是看不到车子里的事物的,从某种角度来说,算是达到了隐形的效果。” “可这一项技术,在美帝都是尚未研发纯熟的绝密技术,往后恐怕会运用在军事上,难道几千年的古中国就有这种技术了?” “这也太令人难以信服了?不要说能隐身的玻璃,就算是玻璃,恐怕古中国历史上也没有能力制造出来?” 第一百七十四章烛火下的秘密 “alice小姐这你就错了,虽然在历史上,玻璃这种人为工业创造出来的全新物质,是清代才传入我国,并且有明确记载的。” “可其实早在几千年前,我国就有琉璃这种物质,从某种角度来说,琉璃可以算是玻璃的前身,其透明度、光洁度比起现代化生产的玻璃,有过之而无不及。” “再者这西夜国距离现在实在是太过久远了,正如小关同志说的那样,我们只是历史的后生晚辈、是旁观者,我们只能依靠历史遗留下来的蛛丝马迹去推理历史,却不可能言之凿凿的宣称历史事实就是如何如何!” 这一次还没等我们开口呢,周建军便是忍不住开口争论了起来。 “可不嘛,咱们国家地大物博上下五千年,老祖宗的智慧更加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揣摩的,你个假洋鬼子要学的还多着呢!” 就连素来嫌弃周建军是迂腐不化的臭老九的陈八牛那家伙,这次也是难得立场坚定的站在了周建军那边。 虽然周建军和陈八牛一唱一和说的有理有据,历史上也的确有琉璃这种类似于玻璃的物质。 甚至于我还听说在古西域,有些达官显贵会用琉璃瓦配合火油构成天宝琉璃火龙顶来防盗。 可这些我都没见过,自然谈不上因为此刻周建军的几句话,就信了一切。 alice虽然没有在继续争辩,可我看得出来,她始终是对周建军和陈八牛的话抱着怀疑的态度。 “八爷刚刚是动了这登天梯,才看到了棺材,咱们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对对,八成这登天梯就是机关!” “八爷我来,都让开点!” 我的话音刚刚落地,陈八牛那家伙立马就跟幡然醒悟了一样,朝手掌心里吐了几口口水,就跑过去要再次拽动那登天梯。 “老奎班长,您看看周围有没有灯台一类的照明工具,如果有的话把它全都给点上!” “小关同志,这神殿里的一切都是价值连城的文化瑰宝,如果贸然点灯,有热量有烟熏,万一损坏了什么东西,可得不偿失啊!” “周教授,我怀疑这九层神殿,往上几层是用赤炎琉璃罩搭建的。” 我知道周建军是一心为了保护文物、为了在国家考古事业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故而如果不跟他解释清楚的话,只怕今天这西夜王棺椁消失之谜,就没法解开了。 “小关同志,你说的那赤炎琉璃罩是什么东西?” 其实我也是刚刚想起来,在西游记这本国民耳熟能详的神怪小说当中,就有记载唐僧师徒与观音禅院遭遇黑熊怪时,大师兄孙悟空曾向广目天王借来避火琉璃罩,于火海当中罩住唐三藏,让唐三藏免受大火伤害。 当然这些只是西游记作者想象出来的东西,可有道是故事往往源自生活又高于生活。 我曾经在一位四九城老妪家中,淘到一本初唐时期的大唐西域记的手稿。 而在那本大唐西域记的手稿当中,就有一段话写到古西域出产一种光洁如雪、透彻如波、水不能侵、火不能伤的赤炎琉璃。 西域王室贵族,多用其修建密室、宝阁、掩人耳目,若是视之,唯有以烈焰照之。 虽然我不知道那份大唐西域记手稿上提过的赤炎琉璃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可这一点的确和眼下我们遇到的情况分外吻合。 再有一点,虽然有关古西域丧葬习俗上,没有点长明灯一说。 可要知道这西夜王的陵寝,是源自西汉时期中原的长生教派负责修建的。 而在中原地区,不管是人死后,亦或是入土为安后,都会在点上一盏长明灯,以祈求死者魂魄安宁。 穷人往往只是点一些油灯、白蜡,而达官显贵会想方设法搜集一些奇特的动物油脂来用作长明灯的灯油,我听说潘家园一个倒过斗的老油子说过,有的大墓里,用鲛人油脂做的长明灯,能几千年不熄灭。 而我刚刚看过,这神殿第一层,有类似于长明灯的东西,可里面的灯芯、灯油都是完好无缺的,换句话来说,那长明灯完全没点过。 这一点又恰好和赤炎琉璃遇火能视的弊端相吻合,故而我才有了那大胆的猜测。 等到我解释完了其中的缘由和自己的推测,周建军脸上依旧是闪烁着犹豫的神色,倒是alice被我说的那些奇闻轶事惊的瞪大了美眸。 “周教授,都到这一步了,咱们试试看?” 最终在我和alice的再三劝说下,周建军点了点头,只是叮嘱我们点灯可以,但是一定要慎之又慎,这九层神殿是木质结构,若是不小心失了火,就悔不该当初了。 我点了点头,这才取出打火机,可老奎班长把周围七八个灯台里的灯芯都给点燃了。 也不知道那灯盏里的灯油是什么做的,虽然大部分都干涸了,可底部还剩下了不少,要不然这灯还真不见得能点燃。 “八爷!” 灯火一亮起,随着火苗越来越稳定,四周的昏暗也逐渐被驱散了,我也急忙回过头朝陈八牛大喊了一声,示意他可以尝试着在碰一碰那登仙梯看看那登仙梯是否就是机关。 陈八牛应了我一声,拽这那登仙梯用力的晃动了几下。 我们则是慌忙抬起头,目不转睛的朝上空看了过去。 下一刻,出现的画面,完全超出了我们的预料,或者说完全震撼的我们都屏住了呼吸。 在灯火的照应下,我们看到这九层神殿,的确和陈八牛无意间看到的那样,不止表面上看到的一层。 就在我们头顶上约莫三米多高的地方,有一圈好像是波纹、又好像是透明油脂一样的东西隔出了这九层神殿的第二层,在灯火的照应下,那像是透明油脂一样的隔层里,还能看到波纹似的荧光在流转。 在往上,依旧是那种类似于透明油脂一样的隔层,把整个神殿分割成了九层,而在居中的第五层上,一个被用铁链锁住的巨大棺椁投射下来的阴影,也是清晰可见…… 第169章 登天寻棺 看着眼前无比匪夷所思的一幕,alice大喊了一声英文,虽然我不懂是啥意思,可从alice那万分惊愕的语气当中,我也大概猜到了是什么意思。 “奇迹,这绝对是考古史上的一个奇迹!” 周建军也同样是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举着手里的相机就咔嚓咔嚓的一顿狂拍。 “看到没!看到没!八爷我没吹牛!” “九爷你棺材隐藏的这么深,那上面的宝贝不得海了去了?” 老实说,我也是被眼前那赤炎琉璃的格局给惊讶的不轻。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虽然发现了西夜王棺椁,可我心里头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不由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可alice、周建军和陈八牛他们不在意这些,早就开始盘算着怎么上去了。 “哎九爷,是不是咱顺着这登仙梯就能上去了?” 说话间陈八牛那家伙已经拽这那登仙梯往上爬了,等我反应过来,想要制止他的时候,那家伙已经爬上去了几米的高度。 “八爷您能不能长点心,没出事还好,万一不小心触碰到什么机关,咱们这些人闹不好都得交代在这里!” “九爷你就是太胆小了,您看看八爷我这不是啥事没有?” 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陈八牛那家伙神经大条鲁莽,还是应该庆幸这一次我们运气好,先是误打误撞发现了赤炎琉璃的秘密,找到了西夜王的棺椁,现在又没遇到什么危险。 “八爷您小心着点!” “没事的九爷您就把心放肚子里!” 过了大概有四五分钟,陈八牛的身形突然就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当中,像是凭空隐形了一样,直到我们重新燃起四处的长明灯,这才看到陈八牛已经爬到了那有赤炎琉璃隔成的神殿第二层。 “哎哟我去,发了!发了!” “九爷赶紧的!” 因为那赤炎琉璃有隔绝视线、隐藏其形的作用,所以我们从底下往上看,压根看不到陈八牛在做什么,只能够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在那油脂似的赤炎琉璃隔层上走动。 “快快我们也上去看看!” 等到反应过来,最急不可耐的,自然就是考古教授周建军了。 见陈八牛那家伙却是没遇到什么危险,而那赤炎琉璃也的确让人匪夷所思,我也就强压了心里头的不安,收拾了一下东西,和周建军他们一起抓着那登天梯爬上了神殿的第二层。 尽管在刚刚发现这赤炎琉璃隔层的时候,我们已经被震惊的不轻了,周建军和alice更是把眼前这座神殿称为一个奇迹。 可等我们真正踏上那由赤炎琉璃隔离出来的第二次,也还是第二次被惊的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怎么说呢? 那从底下仰头看上去,能隔绝视线、隐藏其形好似油脂一般的赤炎琉璃,此刻低下头去看,那真的就好像是薄薄的一层水波、甚至于脚掌踩上去,还会泛起涟漪一样的纹路。 尽管看着陈八牛那家伙在上面蹦跶的欢实也不见有什么危险,可看着脚下那薄如水波,都能清晰看到第一层任何一块地砖的赤炎琉璃,我们还是不敢轻易踏足上。 而且第二层,相比起只是堆放了一些黄白之物瓶瓶罐罐的第一层,那里面堆积的陪葬品,真的可以用堆积如山这四个字来形容了。 我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就看到那足足有小孩拳头那么大的珍珠散落了一地,黑的、白的、粉的还有最罕见的金色的,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晃的人视线都会产生错乱。 除了那足足堆成了一个小山丘似的大珍珠之外,类似于玛瑙、琥珀、滩玉一类的宝石同样是不计其数。 古西夜国的金币、银币,金锭更是堆的遍地都是,一些我在潘家园古玩市场上从未见过的精美器型的古董花瓶、青铜器、陶器一类的陪葬品,混杂在那些金币、银币当中,只怕能用成吨这两个字来形容。 “这……这些器型、花纹都是目前国内考古史上从未有过的!” “精美,实在是太精美了!” 周建军激动走路都开始踉跄了,至于陈八牛那家伙,早就偷摸着把全身上下的口袋塞了个满满当当,脖子上还挂了挂了好几条宝石项链,十根手指上更是硬生生带上了十几个祖母绿的扳指,活脱脱一幅山西煤老板暴发户的造型。 而那家伙这么做,可不就是等着让周建军这位考古教授去上思想教育课? “小陈同志,这些都是文物、是属于国家的,你怎么能私藏呢?赶紧拿出来!” “不是我的大教授,咱现在能不能出去都不知道呢,您就行行好,让我过过瘾,体验一下当个暴发户的感觉,大不了等出去我全上交国家成不?” “不行,必须全部拿出来!” “八爷八爷,您就交出来,这些财宝,说难听点就是陪葬品,这拿死人的东西容易折寿啊!” 拿了陪葬品会不会折寿我不知道,不过我在潘家园认识的几个到过斗的老油子,到的确晚年颇为凄惨,不是无儿无女,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少数几个膝下有儿女,也多是子孙不孝。 而我那么说,主要还是不希望为了那么一点点陪葬品,让陈八牛和周建军真闹急了眼。 好在陈八牛那家伙气鼓鼓的瞪了我几眼之后,也就心不甘情不愿的把私藏起来的那些陪葬品悉数拿了出来,至于他最后有没有偷摸着在鞋子里、裤裆里藏着几枚金币、几块宝石,那我就不知道了。 因为周建军不许他私藏陪葬品,虽然这第二层的陪葬品堆积如山,可陈八牛那家伙也就兴趣索然了起来,反而是昂着头看着悬挂在中间第五层的那西夜王的棺椁对我们说道。 “咱都找到门道了,这些陪葬品又不会长翅膀飞了,九爷不然咱还是抓紧时间去看看那大棺材里头有啥惊世骇俗的宝贝?” “周教授、alice小姐,八爷这话说的对,这些陪葬品固然价值连城,可咱们到这西夜王古墓里来可不是为了这些陪葬品,而是为了寻找黑山的下落。” “既然没有危险,那咱们还是事不宜迟的好!” 周建军和alice点了点头,随即我们便是沿着那登仙梯一路朝着安放着西夜王棺椁的第五层爬了上去。 所过的第三层,和第二层一样,堆满了各种奇珍异宝,其中一块足足有屏风那么大的珊瑚树,更是罕见,饶是我从未想过捞偏门靠顺手摸点陪葬品发财,可看到那颗陪葬的珊瑚树,也还是忍不住心脏狂跳。 在潘家园摸爬滚打的那么多年,我自是一眼就看得出来,就那颗快赶上屏风一般大小的珊瑚树,拿到潘家园里去,起码也能在王府井胡同儿那一带换一栋三进三出的大宅子。 可等我们踏上第四层,眼前的情形却全都变了… 第170章 地 整个第四层,全然没了下面三层那些珠光宝气的陪葬品,只有九排用整块樟木打造的木头架子,而那木头架子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许多造型精美的锦盒,正是之前我们在炼丹房里看到过,用来装丹药的那种锦盒。 “我去,这么多丹药?这玩意也能算陪葬?还特娘不如下面那些金币银币来的值钱呢!” “小陈同志,这些丹药虽然不如黄白之物有经济价值,可对于考古来说,其文化价值半点不比下面那些陪葬品差。” “八爷,周教授说得对,您啊是得提高一下思想觉悟了,这陪葬品,一般来说越是墓主人生前喜欢在意的东西,越是会放在最后。” “这西夜王一辈子都想要长生不老,对他来说这些丹药自然就比那些金币、银币值钱了。” 周建军虽然没少因为陈八牛那家伙想要浑水摸鱼私藏陪葬品而出言训斥,可实际上周建军也是打心底里,想要教化财迷心窍的陈八牛。 只可惜,周建军不知道,陈八牛那家伙财迷心窍的都毒入肺腑早就无药可救了,或者准确点来说,出发点不同,看待事物的角度也就不同。 虽然我也很佩服周建军一心为了国家考古事业奋斗的那种奉献精神,可实际上我心里其实也和陈八牛差不多,升斗小民解决温饱才是根本。 只不过我不像是陈八牛那样,进了墓穴,就满脑子都是倒腾陪葬品发财的念头。 “周教授这边有很多浮雕,您过来看看,这些壁画是不是我们要找的答案?” 听到alice的声音,我和周建军急忙拿着手电筒凑了过去,果然看到在这第四层的一面墙壁上,雕刻了两幅一共八块浮雕。 我虽然对考古、对分析古文字、壁画、浮雕这一类的遗迹比不上周建军这位货真价实的考古教授。 可扫了一眼那两幅八块浮雕,我也看得出来。 两幅浮雕,从左往右是连贯起来的,似乎都是在讲述西夜王生前为了追求长生不老所做的一些事情。 而随后周建军对那两幅浮雕的讲解,也算是完全验证了我的推测。 “这两幅浮雕对我们的确很有价值。” “小关同志、alice小姐你们看,这一幅浮雕当中第一块,讲的应该是西夜王重病垂危卧床不起,群医束手无策遍寻良药。” 我用手电筒照射上去,果然第一幅浮雕,第一块上雕刻着一个头戴王冠的男人卧在床榻上,身后还刻有一条像是盘旋毒蛇一样的背景,周建军告诉我,毒蛇在古西域某些国家,是疾病灾难的象征。 除此之外那壁画里还有许多穿着古西域服饰的男女、端茶递水像是在伺候那个男人。 若是外行人,还真分析不出来那副以现代目光来看很抽象的浮雕,是讲述西夜王重病卧床。 “这第二幅浮雕,讲的应该是长生教派自遥远的中原而来以进贡丹药为名面见了西夜王,然后西夜王服下丹药,重病顿时痊愈。” 周建军指着第二块浮雕继续说着,我看了一眼,那第二块浮雕上,的确雕刻有一群穿着中原服饰头戴道冠的人,捧着一个锦盒跪拜在西夜王的床边。 这八块浮雕,组成了两幅完整的浮雕,讲述了西夜王生前亲身参与两件重大事件,或者说是西夜王生前最重要的两个人生转折点。 周建军分析出了开头两块浮雕的内容,我和alice虽然不是专业的考古人士,可也能够顺着周建军给出的思路,把剩下的六块浮雕看了八成明白。 第一幅浮雕当中,第三块浮雕讲的内容是西夜王服用了长生派进贡的丹药后大病痊愈,自此长生派得到了西夜王的重用。 第四块浮雕,讲述的内容是西夜王开始追求长生,重用长生派炼制各种丹药,其中就包括残害西夜国都城当中未足月的婴孩儿来炼制人丹。 另外一组浮雕,第一块浮雕上讲述的内容是西夜王在服用了长生派为其炼制的丹药后,身体一天比一天强装健康,浮雕上更夸张的雕刻出了西夜王在服用丹药后,化身战神,以一敌百打败了自己手底下许多护卫的场景。 可后面三块浮雕上的内容,却是让我和alice有些一头雾水,看的不甚明白,不过那第二组浮雕第二块浮雕上刻画了一座隐藏在沙海深处,通体黝黑的高山,还是引起了我和alice的注意。 “周教授,这就是猎骄靡古墓所在的黑山?” “应该没错了,后面这三块浮雕讲述的应该是,在多次服用丹药后西夜王不在满足现状,听从了长生派的建议,开始派遣大批侍卫寻找古西域神话传说中的永生之地黑山。” “你们看这最后两块浮雕,其中一块讲的是护卫们穿过死亡沙海、斩杀了三个头颅的巨蛇、越过了一条黑色河流,最终找到了黑山,最后一块是这些护卫回到西夜国,把寻找黑山的地图进贡给了西夜王,可西夜王在得到地图后没多久,就一命呜呼了,长生派为其修建陵寝……” 两组完整的浮雕,讲述的虽然只有两件事,可对于我们来说,却是足以让我们获得相对庞大的信息了。 唯一让我们颇为意外的就是,之前我们一直以为,西夜王是一开始就笃信长生之说,甚至于为此残杀婴孩儿炼制人丹。 可现在看来,西夜王一开始并不是笃信长生,而是在大病后,服用过长生派的丹药后,才在长生派的蛊惑下,笃信上了长生之说。 渐渐地,一个很骇人,但却极可能是最接近历史真相的猜测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现在看完这些浮雕,我怎么感觉,这西夜王不过是长生派利用的一个棋子?” “真正要追求长生、寻找黑山的是长生派呢!” alice和周建军也是皱着眉头,脸色复杂的看着我,可许久后他们都点了点头,认为我的推测是最合理的。 “不管怎么样,至少现在我们知道,当初西夜王派出的护卫的确找到了黑山,还绘制了地图带回了西夜国,只要我们找到那份地图,就等于找到了黑山找到了猎骄靡古墓所在!” 第171章 危险讯号 到了此刻,数千年前西夜王笃信长生之说,不惜残杀数千无辜婴孩儿炼制丹药的秘密,算是全部揭开。 只不过说起来也真是应了世事无常、人在做天在看善恶到头终有报这几句话。 那长生派以丹药治好西夜王,随即蛊惑西夜王大兴长生之道,想来也是那长生派一早探听到古西域神话传说中的永生之地黑山,想要借西夜国举国之力去寻找黑山。 只可惜那长生派做梦也没想到,西夜王派出的护卫的确找到了黑山,也成功把地图带回了西夜国。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西夜王驾崩了。 虽然我们谁都没有亲眼见证过那段历史,可根据周建军所说,西夜国在二世西夜王笃信长生之术后,国立一度衰败,二世西夜王驾崩后,其长子继承了王位,算是古西域三十六国当中一位难得明君,曾数次颁布法令,免除苛捐杂税,想要恢复西夜王国的国力。 由此我们不难想象到,二世西夜王死后,新继位的西夜王,既然是一位明君,必然也知晓若是不打压长生派,西夜国必然还会重蹈覆辙。 随后长生派就被新继任的西夜国国王贬为守墓人。 而那份记载着黑山准确位置的地图,大概也是随着这些丹药、这些黄白之物奇珍异宝,一起成了西夜王的陪葬品。 最后一个谜团,也随着整件事的脉络逐渐清晰起来,而彻底被解开了。 想来那长生派把地图交给alice,并以此为条件让alice从西夜王的金井当中替他们取出一样东西。 之前我以为长生派想要的是传说中能让人长生不老的丹药,可现在看来,长生派后裔在西夜古城守候千年,为的是西夜王陵寝里的陪葬品,更为得到那份记载着黑山准确位置的地图。 “小关同志分析的很有道理,这西夜王生前如此笃信长生之说、重用长生派,可对于整个西夜国来说,不管是长生之说,还是长生派都是毒瘤。” “所以在西夜王下葬后,那份地图极有可能成了陪葬品,我们刚刚没发现,那么那份地图极可能是随着西夜王的尸身一起殓入了棺椁当中。” 随着周建军这一翻话落地,我们都忍不住,不约而同的抬起头看向了那被安放在这九层神殿第五层当中的巨大棺椁。 那巨大的棺椁,被八条铁链悬挂在了第五层当中,棺椁投射下来的阴影,在油脂一般的赤炎琉璃上,分外的清晰。 不知为何,看着那近在眼前的西夜王棺椁,我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哪怕是此前滑翔翼坠毁,我和alice跌落那悬崖,看到了真正的尸山血海,我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不安和大难临头。 “既然都确定了,那咱们还等什么,直接上去开棺不就得了!” “八爷早等不及了!” 陈八牛那家伙一边嚷嚷着,就一边拿出了工兵铲,俨然一副药兑现诺言,替两千多年前那些无辜惨死的婴孩出一口恶气。 “关先生,你觉得有什么不对?” 大概是因为和我一起掉入了悬崖,一起经历了几次生死关头,不知不觉当中,alice对我的信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几乎是没做一个决定前,都会先询问一下我的意见。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之前我们推测出这西夜王的陵寝是阳炙养尸局。” “再者,那长生派的后裔,肯定知道西夜王陵寝的所在,甚至于知道这底下古城里的众多机关,可他们只是守在西夜古城,迟迟未曾动手。” “虽说这里面却有仙人提壶风水局的影响,可正所谓风水风水,不过是一吹即散一碰即碎的风和水而已,若是那长生派后裔想要强行进入这底下古城,也不是没可能。” “可他们没这么做,我担心这棺椁中怕有……” 我的担忧还没说完呢,陈八牛那家伙就上前一把揽住了我的肩头,翻着白眼有些鄙夷的看着我说:“九爷,您就是胆小。” “都到这会了,就算是养尸局,那西夜王能变成大粽子蹦起来,咱三个人三条枪,还有燃烧弹和手雷,难不成还斗不过一个炸了尸的老帮菜?” “再说了,只差最后一哆嗦了,不上去看看,难道九爷您就不心痒痒?” 不得不说陈八牛那家伙真不愧是和我两个脑袋一起磕在地上的好兄弟,他最后那一句话,真的是一下子就戳到了我的心坎儿里去了。 你问我甘不甘心,就差这最后一哆嗦了,如果放弃我肯定不甘心啊! 问我好不好奇,答案也是肯定的。 先不说这西夜王的陵寝,本身就一直笼罩在层层谜团当中,更不说这背后还关系到古西域神话传说中的永生之地黑山、关系到猎骄靡的古墓所在,关系到传国玉玺这件名震海外,一直扑朔迷离的国之重宝。 “关先生,我觉得陈先生说的很有道理,只差临门一脚,咱们不能就这么放弃,现在也没遇到什么危险。” “要不然这样,我们先上去看看,如果有什么危险,咱们立马撤出来!” “对啊小关同志,如果就这样走了,只怕下半辈子我这把老骨头都会睡不着觉啊!” 老奎班长倒是没说什么,因为老奎班长历来只遵守一条命令,那就是上级所下达要他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周建军这位考古教授、保护整个考古队。 见周建军、alice和陈八牛都坚持要上去安放棺椁的第五层一探究竟,解开最后的谜团,眼下也的确没遇到什么危险,最终在好奇心和不甘心的驱使下,我也重重点了点头。 “好,那咱们上去看看,不过一定记住alice小姐说的话,有危险立马撤退!” 虽然我再三警告重申有危险就撤退,可其实我心里清楚,除非是遇到生命危险,否则周建军和alice是不会轻易撤退的。 至于陈八牛那家伙,虽然我知道他坚持要去第五层的初衷是想要完成自己许下的诺言,顺便发一笔横财,可实际上那家伙绝对比我们任何人都要惜命。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我们沿着登天梯爬上了安放着西夜王棺椁的第五层…… 第172章 棺中琼浆 作为西夜王真正陵寝所在的神殿,公分九层。 其中第一层面积最大,往上则是依次递减。 故而第五层的面积比起下面几层要小了不少,可也有接近三十个平方的大小。 而整个第五层,除了四个角落里摆放着几盏长明灯之外,并没有其他多余的陪葬品,只剩下了被铁链吊离了地面的巨大棺椁。 等看清楚西夜王那巨大的棺椁后,周建军差点没激动的当场大喊出声来,alice也同样是激动的脸色红扑扑的。 而我虽然不像周建军那样一心为了国家考古事业,可在潘家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吃的就是倒腾古玩这一碗饭,看到一些世所罕见的古董,心情激动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那西夜王的棺椁,不仅体积是我目前为止见过最大,而且绝对算得上是最奢华,最有说道的,甚至于比起太阳谷中浦墨王子那以黄金铠甲作为棺椁的场面,还要震撼人心。 那棺椁外的套棺,是用一整块的乌木雕琢而成的,上面雕刻着许许多多的精美花纹、并镶嵌有各种光彩夺目的宝石作为装饰。 撇开那些宝石和贵重金属的包角不说,单单只是那做成棺椁的整块乌木,就是我生平仅见,若是搁在潘家园,其价值,绝对可以用有市无价这四个字来形容。 而在那整块乌木雕琢而成的套棺外,是一层用乌金打造的套椁,紧紧地把整块乌木扣死在了里面。 明初古籍巧夺天工中有记载,百两黄金千锤百炼,方能得到一两乌金。 要知道在古时候任何一个朝代,一两黄金只怕就足够一个普通家庭丰衣足食的过几年,百两黄金方才能得起一两的乌金,何等价值连城可想而知。 “九……九爷,这玩意是一整块的乌木?” “这特娘要是弄到潘家园去,咱两下半辈子就算躺着顿顿吃涮羊肉啃烤鸭腿,怕也吃不完啊!” 陈八牛那家伙缓过劲来,狠狠吞了几口口水,看着那绝对称得上国宝的巨大棺椁,一双眼珠子都快贴到上面去了。 至于周建军,似乎是已经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了,只是推着眼镜腿,举着手电筒,之恨不得和陈八牛一样,把一对眼珠子扣下来贴到那西夜王的棺椁上,一寸寸看个清楚仔细。 然而今天让我们震惊的事情,远不会就此打住。 虽然西夜王的棺椁整个都被几条手笔粗细的铁链吊离了地面。 可实际上,棺椁并未被吊起多高,仅仅只是离地几寸而已。 而当我们逐渐把视线移向那套棺之内,真正殓着西夜王尸身的棺材上的时候,虽然震撼已经足够多了,可眼前那一幕还是惊得我们全都目瞪口呆了起来。 殓有西夜王尸身的棺材,不知道是用琉璃整块烧制出来的,还是用整块天然白水晶雕琢而成的,从棺盖到棺身都是晶莹剔透的透明状。 棺材还充满了一种赤红色的棺液,一具穿戴整齐约莫只有一米六上下的男尸就泡在了那种赤红色的棺液当中。 不知道棺材里那赤红色的棺液是不是用某种失传的古法制成的防腐液,反正西夜王的尸身保存的格外完好,连头发和脸上的胡须都是根根分明,若不脸色蜡白全然不像是活人,只怕真会让人产生错觉,那棺材里躺着的是一个活人,而不是一具两千多年前的尸体。 尽管周建军自打进入这底下古城后,已经不止一次念叨过奇迹这个词语了,可等他猫腰着身子,一点点看清楚那透明棺材和西夜王的尸身后,还是忍不住又一次惊呼道:“这……这绝对是奇迹!哪怕是世界考古史上,这也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奇迹!” “对啊,这透明棺材,据我看八成是一块纯天然的白水晶雕琢的,先不说这天然水晶的价值,单单只是这雕刻的工艺,就足够精美了,若是在加上两千多年这个时间的沉淀价值,单单只是这口水晶棺材,就称得上国宝了。” 我刚刚才说完,陈八牛那家伙就迫不及待的提着工兵铲,想要上前去打开那棺椁,我眼疾手快赶忙一把拦住了那家伙。 不是我心里头不好奇,其实这会没遇到危险,我也很想立刻打开西夜王的棺椁解开最后的谜团。 可说到底我们这支队伍,最后能拍板决定的还是周建军这位考古教授。 再者,面对眼前这么一口里里外外都足以称得上国宝的棺椁,我也不想因为鲁莽,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损失。 “小关同志说的不错,这棺材的确是由整块天然水晶凿刻而成的。” “不过这称得上国宝的,可不单单只是这口棺材啊!” “棺材里西夜王的尸身,也是国宝啊!” 之前在周建军跟我说过,一些上了年头且保存完好的干尸,不单单是具有历史文化价值,还有助于生物学上研究人类进化等等方面的巨大左右。 国外许多博物馆和私人收藏家,都特别愿意高价收购这种干尸。 而提及干尸,最出名的就属古埃及的木乃伊了。 可周建军告诉我的却是,咱们国家新疆地区的干尸,在国际上半点不逊色于古埃及的木乃伊。 因为埃及的木乃伊,是用某种特殊防腐技术、掏空尸体内脏做成的,而我国新疆地区的干尸,完全是在一种天然干燥高温的环境下自然形成的。 “不是周教授,那照你这么说这西夜王的尸体都是宝贝,那八爷的诺言岂不是完不成了?” “小陈同志,我知道你心善仗义,可你不知道,这干尸有干尸和湿尸之分。” “相比起干尸,保存完好的湿尸更加罕见,目前为止只有马王堆出过一具完整的湿尸。” “除此之外也只有几年前,河南一处工地上,挖到过两口石棺,那棺材里也装满了一种红色的棺液,让两具尸体形成了湿尸,可因为当时工人私自开棺,两具湿尸没能及时得到专业的保护造成无法挽救的损毁。” “这西夜王的尸身就是湿尸体,而且单看外表,只怕比马王堆那具还要完好许多,你看这容貌起码也保存了两千多年前七八分的样子啊!” 周建军越说越激动,直到最后哆嗦着手拿出随身携带的照相机,和alice一起,里里外外对着那西夜王的棺椁拍了好些照片,这才作罢。 第173章 冒险开棺 “不是周教授照你这么说,这棺椁从里到外,连那尸体都是宝贝,那这棺材咱到底还开不开了?” 其实我也想问这个问题,只是我没有陈八牛那家伙那般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张口就说什么。 而我也看得出来,自从里里外外看了这西夜王的棺椁之后,其实周建军是不想要开棺的。 和我预料的一样,周建军脸上露出了格外犹豫为难的神色,踌躇了半晌这才开口说道。 “如果单单只是从我个人角度出发的话,我是打死也不愿意现在开棺的!” “咱们缺少专业的保护措施,贸然开棺,造成的损失一定是无法挽回的!” “不过咱们现在是一个团队,而且这西夜王的棺椁,只是一个开始,并非我们最终的目的,所以还是的大家一起表态决定要不要开棺!” 其实我心里是赞成周建军不要随便开棺的这个决定的,虽然我不像是周建军那样,一门心思为了保护国家文物,仅仅只是担心贸然开棺,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不过就像是周建军说的那样,我们是一个团队,我不可能做到独断专行。 “那八爷举双手双脚赞成开棺!” 陈八牛那家伙虽然这一路上没少被周建军上思想教育课,可要让那家伙和周建军这位考古教授一样,一门心思为了国家做贡献,那也绝对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周教授,我们都不想对国家造成损失,可有时候要想完成某件事,必要的损失是无法避免的。” “现在我们虽然缺少专业的人才和必要的保护措施,不过这九层神殿本身就相当于一个较为密封的环境,能起到不错的保护效果,只要等会开棺我们小心一些,应该不会造成多大损失的!” alice一番话说得中肯,看上去在安慰周建军,其实也等同于是侧面表明了她的立场。 最终周建军也点了点头赞同现在就开棺。 老奎班长和我的态度差不多,算是被迫接受。 决定开棺后,周建军再三跟我们交代了一些开棺需要注意的地方以及不少考古专业的知识,这才准许我、陈八牛和老奎班长动手开棺。 “真是麻烦,不就开个棺材这么多讲究!” “八爷您就少说点,那口棺材可是纯天然的水晶,弄坏了可就掉价了。” 我一边按照周建军的要求,用背包里的口罩一类较为柔软的棉布把工兵铲两侧锋利的刃口包裹起来,避免等会不小心弄碎了那水晶棺材,一边和陈八牛斗着嘴。 等收拾完工兵铲、准备好开棺用的一些工具后,我又让老奎班长和陈八牛各自把自己的外套衣袖扯下来一段,用水打湿透,做成了临时的防护口罩。 不是我太过小心谨慎,而是那水晶棺材里充满了那种赤红色的棺液,而那棺液能让西夜王的尸身历经两千多年还没腐烂,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肯定是某种带着毒性的防腐液,在加上西夜王尸体两千多年来不间断产生的尸气。 两者混合起来,被锁死在了那近乎全密封的水晶棺材里,等会打开棺材那一刻,一下子喷出来,那威力恐怕都能赶上当年小鬼子的毒气弹了。 “千万要小心,不要弄坏了这口水晶棺材!” “特别是小陈同志,你可千万小心留神啊!” 被周建军点名叮嘱,陈八牛那家伙也是一个劲的猛翻白眼,要不是我拦着,只怕那家伙当时又得犯了牛脾气。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朝老奎班长和陈八牛使了一个眼色,这才各自小心翼翼用工兵铲锋利的铲头沿着那水晶棺材棺盖和棺身的接缝划动了起来。 好在那棺身和棺盖不是连成一个整体的,也不是用类似中原地区榫卯一类的机关嵌合起来的,而是用一种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类似于于胶水一样的东西粘合成一个整体的。 要不然,除非是直接敲碎整个水晶棺,不然还真没办法打开那棺材。 等到我们沿着接缝处,一点点小心翼翼用工兵铲铲头把粘合棺盖棺身的那种胶质物清理干净后,一股很香甜的让人觉得忍不住发腻甚至于想呕吐的气味就飘了出来。 棺材里原本在那赤红色棺液保护下,栩栩如生的西夜王尸身,大概是因为空气的渗入,蜡白的肤色也迅速变得暗沉了起来。 “哎!” 看到这一幕,一直担心开棺会造成损失破坏的周建军也是紧握着拳头重重叹息了一声,满脸懊悔心疼的神色。 不过如今棺盖马上就要打开,周建军最终也没说什么,只是又唠叨着叮嘱我们一定要小心谨慎。 而我为了保险起见,招呼老奎班长和陈八牛退后了几步,直到那股从棺材里飘出来的甜腻香味淡了下去,这才招呼他两重新上前准备彻底打开西夜王的棺材。 “别磨蹭了九爷,赶紧的就差这最后一哆嗦了!” 说着陈八牛就用力把铲头沿着缝隙撬了进去,我和老奎班长也从旁边各自寻了一个适合的发力点,把铲头撬了进去。 交换眼神后,我们三人一起用力,终于咔嚓一声,那水晶棺的棺盖和棺身彻底松动,与此同时那股甜腻的令人恶心作呕甚至于只觉得窒息的香味也再次飘了出来。 我和老奎班长躲闪的及时,除了觉得有些头晕眼花恶心之外,到没什么事情。 就陈八牛那家伙反应慢了一秒钟,被那股香味喷了个正着,当时就把工兵铲一扔,捂着脸颊哎哟哟的叫唤了起来。 “八爷没事?” 我和alice急忙跑了过去把陈八牛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那家伙整个脸,被那股香味扑了一下,变得红扑扑的像是被开水烫了似的,眼睛里更是扑簌簌的往下直滚眼泪。 “奶奶的,这威力都特娘快赶上小鬼子的毒气弹了,熏得人脸疼,还一股子洋葱味!” 见陈八牛还能骂娘,没有什么中毒的迹象,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棺材打开了,咱赶紧找找看地图有没有在里面!” 第174章 有生命的棺液 接过alice递过去的湿毛巾擦了擦脸,才刚刚止住了流泪,陈八牛那家伙就挣扎着爬起来,迫不及待的嚷嚷开来。 那会整个水晶棺材的棺盖,已经被我们三个推开了大半。 棺材里那种赤红色散发着甜腻香味的棺液,像是有生命似的慢慢蠕动着,托举着西夜王的尸身。 而西夜王的尸身,大概是因为见了风的缘故,原本蜡白的脸色已经变成了黑褐色。 此前我一直担心,这地方既然是阳炙的养尸局,一旦我们打开棺材,西夜王的尸体会立马诈尸,可见现在西夜王的尸体依旧一动不动躺在那水晶棺材里,我也放下了最后一丝警觉。 又重新用衣袖做了几个粗糙简单的防护口罩戴上之后,我这才和周建军、alice一起重新走到了那水晶棺前。 刚刚一凑过去,那股甜腻到让人不自觉感觉到恶心的香味就迎面扑了过来,那香味嗅的多了,真的就像是一股子洋葱混合着大蒜的味道,熏得人只觉得眼睛酸疼想要流眼泪。 没办法,我们只能半眯着眼睛,强忍着恶心的感觉探头去看。 那水晶棺材里全是赤红色的棺液,不像是有其他陪葬品在里面,我又带着考古专用的防护手套,把西夜王尸身上下摸了遍,结果只找到一些珠宝一类的随葬品,并没有找到那地图。 “难道我们估计错了,那份地图压根没有随着西夜王一起下葬?” “不对,地图一定在这棺材里,长生派的目的就是那份地图。” “关先生,你不是说这西夜王的棺材里有什么金井术?” alice抬起头看着我说道,她那一句话还真是给我提了个醒。 可有一点我想不通,金井之术,常理来说是在墓主人尸身头枕的下方,打通一个地眼,以取连通幽冥的寓意。 而这西夜王的棺椁,先不说整个被铁链子吊离了地面,就说这棺椁也是安放在九层神殿的第五层,怎么看也不能开个金井用来连通地气啊。 正当我冥思苦想而不得其法的时候,突然棺材里那赤红色的棺液上下剧烈蠕动了起来,西夜王的尸身也被那棺液一下子托举了起来,那张死了两千多年、蜡白的脸庞几乎快要凑到了alice的跟前,吓得alice尖叫了一声,一屁股就跌坐在了地上。 我和周建军也被吓了一条,可我却注意到,棺材里西夜王的尸身胸腔的部位显得很突出,而腹部则像是干瘪下去了一样。 按照周建军的说法,这种以具有防腐效果的棺液保存形成的湿尸,尸体里的水分并不会过多流逝,这也是为什么湿尸相较木乃伊一类的干尸,更容易保存尸体生前样貌的根本原因。 换句话来说,除非是人为破坏,或者其他原因,否则一般来说,湿尸的尸身不可能出现干瘪的情况。 而西夜王的尸身,怎么看都是保存完好的。 “难道地图藏在了尸体肚子里?” “小关同志你确定?如果是这样,可就要破坏这具世所罕见的湿尸了!” 周建军也被我一句话给惊的不轻,瞪大了眼睛一直反复询问我到底有何依据和把握。 “周教授,按照alice小姐从长生派后裔那里得到的信息,地图极可能藏在了金井当中。” “而金井有连通幽冥地府以接地气的寓意,从阴阳五行来说,属阴。” “人体五脏六腑,脾肾属水,水属阴,如果有金井的话,就只有这可能了。” 虽然周建军脸上还是闪烁着狐疑的神色,可这一路上我的风水术,也几次救了所有人的性命。 再加上西夜王的尸身腹部干瘪,是不争的事实,最终周建军还是咬着牙点了点头,同意我切开西夜王尸身的腹部一探究竟。 “小关同志,等会小心点,一定要做到最小限度的破坏。” 我点了点头,这才转过身朝陈八牛喊道。 “八爷把工兵铲上的布条拆了,过来给这老帮菜做个开腔手术!” 本就一心想要鞭尸替那些惨死婴孩儿出一口恶气的陈八牛,听到我那句话,立马就变得干劲十足了起来,三两下把工兵铲上包裹着两侧刃口的布条拆了下来,提着工兵铲就走了过来。 可陈八牛刚刚朝我走过来几步,却如同触电了一样,一下子硬生生僵在了那里,连同着他脸上迫不及待的笑容也定格住了。 而我也在同时,感觉到了一股莫大的危险气息从我背后袭来,而那个时候我背对着的,就是西夜王的棺椁。 下一刻,我突然感觉我搭在那水晶棺材上的手掌上一阵冰凉刺痒的感觉袭来,像是什么虫子爬到了我手背上。 “九……九爷……” 紧跟着陈八牛磕磕巴巴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咕噜!” 我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慢慢的转过头,只看到西夜王水晶棺材里那赤红色的棺液,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变得像是有生命一样,正像是疯狂生长的藤蔓似的,朝着棺材外蔓延了出来。 而西夜王的尸体,也被那棺液一点点从水晶棺材里托举了出来。 等到我反应过来,第一个念头就是跑。 一旁的alice和周建军也被眼前那诡异的一幕吓呆了。 “跑啊!” 我大喊了一声,一把拽着alice和周建军就朝后退。 就在我们三个刚刚离开了那棺椁所在的区域之后,西夜王的尸体就被那像是有生命一样的棺液给彻底托举出了水晶棺。 而那赤红色像是有什么一样的棺液,也跟慢慢流动,或者准确一点来说,是慢慢蠕动的液体一样,不断从那水晶棺材里往外渗出来。 很快那棺液就流淌到了赤炎琉璃制成的隔层上,那一刻我们才看清楚。 那赤红色的液体,那里是什么棺液,分明就是一种细小如芽虫的不知名尸虫。 只是那些尸虫体型过于细小,数量又多的无法估算,被装在那水晶棺材里,乍一看上去才像是赤红色的棺液。 “这…这特娘的怎么全是虫子!” 那些细小如芽虫的尸虫,从水晶棺里爬出来之后,眨眼的功夫就汇集成了一股赤红色的洪流,朝着我们快速爬了过来。 我的脚上爬上了一些那种尸虫,立马牛皮质地的鞋子就被啃食出了一个拇指大小的窟窿眼。 可恐怖的事情远没有就此打住… 第175章 第二次复活 “这特娘什么鬼东西!” 陈八牛一边轮起手里的工兵铲拼命的拍打着爬到近前的尸虫,一边往后退着。 可整个五层,空间总共只有这么大,我们在退能退到什么地方去。 很快就被那种细小如芽虫的尸虫给包围了起来。 密密麻麻的细小尸虫几乎是爬满了整个五层,看上去就像是地面上流淌着一大滩暗红色的鲜血一样。 奇怪的是,那些尸虫只是把我们围在了那里,却没有在继续朝我们爬过来。 可这绝不会让我误以为那些尸虫是吃素的。 “不是九爷,难不成这些虫子还有点眼力见,知道害怕不成?” 我和陈八牛背靠背的站在一起,那家伙死死地握着手里的步枪,故作调侃的语气,怎么听都透着一股子勉强的味道。 alice和周建军也是吓得面色惨白,老奎班长没说话,可一张黝黑泛着紫色的脸庞上也是噙满了冷汗珠子。 而且,这会那些尸虫没有朝我们发起进攻,反而是让我愈发觉得不安了起来。 “尸…尸体动了!” 就在这个时候,alice突然抬起手指着不远处西夜王的棺椁,满脸惊恐的大喊了一声。 那句话就像是一只无形的巨手,一把就死死地捏住了我们所有人的心脏,莫名就让人觉得难以呼吸。 虽然那个时候,我们每个人的心脏都几乎是被吓得停止了跳动,可还是下意识就抬起头朝西夜王的棺椁看了过去。 下一刻,我只看到那赤红色尸虫托举出棺材的西夜王的尸体,两只因为接触到了空气,变成了黑褐色的胳膊,竟然慢慢抬了起来,紧跟着整个尸体就一下子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要说这一路上,我们也不是没见过能走能跳能袭击人的干尸,可说白了,那些都是被三足金蟞掏空了内脏,只是空有一具皮囊的烂肉罢了。 而眼前那西夜王的尸体,却是真的像是民间传说里诈尸的僵尸粽子一样,就在我们眼前复活了。 我们还发愣的,那复活的西夜王已经从棺材里完全爬了出来。 一开始他的动作还像是机械人一样,很缓慢还透着一种僵硬的感觉。 下一刻突然那复活的西夜王,像是野兽一样匍匐在了地上,瞪着两只被湿气泡的发肿发胀,活脱脱像是两个白煮蛋似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们。 死人的眼睛是没有眼神的,只有空洞和冰冷的感觉,被盯上,那种感觉绝对比当初我们在戈壁滩,被野狼群围追堵截,还要渗人。 突然那炸了尸的西夜王喉咙里发出了一阵咕噜咕噜的怪叫声,那声音怎么说,就像是他肚子装了太多的水,已经倒流到了喉咙里,晃一晃就会咕咚咚响一样。 嗖的一下,突然一阵劲风朝我们扑了过来,那水晶棺材整个都被炸了尸的西夜王当成一块大板砖朝我们砸了过来。 与此同时,地上那密密麻麻的细小尸虫也像是受到了某种感应似的,疯狂的爬到了西夜王的尸体上。 很快那炸了尸的西夜王,尸身上就爬满了那种细小如芽虫的尸虫,厚厚的的一大层,看着就像是穿了一件完全用鲜血浇筑出来的铠甲似的。 当时我被吓得愣住了,要不是老奎班长及时一把将我推开,只怕当时我就要被那口起码五六百斤重的水晶棺材给活生生砸成一滩烂肉。 虽然我们都没受伤,可第五层连接着第四层的楼梯口,却被那口水晶棺材给堵住了。 “奶奶的这大粽子,把退路都给咱堵死了,这明摆着是要咱们留下来陪葬啊!” “废特么什么话,傻子都特么看得出来!” 当时我也是急了眼,偏偏陈八牛那家伙还有心思胡说八道,我一个没忍住就回头骂了他一句。 嗖! 突然一道暗红色的影子就朝着我们扑了过来。 等我们反应过来,那炸了尸的西夜王已经扑到了我们跟前,双臂横扫,活生生像是两条大铁棍一样又冰又硬的。 我一个不小心直接被拦腰扫了一下,那一下子真的感觉像是被大铁棍击中了一样,等摔倒在地上,当场疼得我岔了气。 砰! 关键时刻,还是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奎班长率先反应过来,直接抬手就朝着那炸了尸的西夜王脑袋开了一枪。 老式步枪虽然装填子弹速度很慢,射击效率不高,后坐力也很大。 可威力绝对不小,不敢说能打穿几厘米厚的钢板,可就算遇到东北老林子里的人熊、大野猪,那一颗枪子儿下去,只怕也能打碎脑袋。 可那炸了尸的西夜王,脑袋上挨了一枪,除了身上那厚厚的一层赤红色尸虫被打掉了一大片,子弹整个就直接从脑袋里穿了过去,完全像是打在了棉花里一样。 虽然因为子弹的贯穿,那炸了尸的西夜王,脑袋上也被打下来不少泡的发白发脓的烂肉,可很快那些尸虫就钻了进去,像是填充剂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把那西夜王的脑袋给修补齐全了。 alice和陈八牛也接连开了几枪,可直到子弹打光了,虽然每一次开枪,都能暂时延缓那炸了尸的西夜王猛扑的动作。 可是接近二十颗子弹打下来,那炸了尸的西夜王,愣是屁事没有,完全不像是我们之前在古城里遇到的那种红毛尸,几颗枪子下去,就被打成了烂肉。 “奶奶的,这特娘还打不死踹不扁了!” 不仅如此,那炸了尸的西夜王,似乎还保留着一些灵智,完全不像是之前我们遇到的那些红毛尸,只是跟野兽似的猛扑过来,不仅会闪躲子弹,还乘着老奎班长他们填弹的空挡,直接就朝我们发起了偷袭。 那炸了尸的西夜王,四肢匍匐,身上爬满了红色的尸虫,像是一头变异的红毛大猩猩,往前一扑,就是一两米的距离。 眨眼的功夫,就扑到了我的跟前,抬起指甲好像野兽利爪似的手掌,直接就朝着我的脑袋抓了过来。 情急之下,我轮起工兵铲,狠狠的砍了下去。 下一刻当的一声,工兵铲砍在了那西夜王的脖颈上,可我却感觉像是砍在了一块钢板上,震的我虎口一阵阵的生疼,险些没直接崩裂开来… 第176章 神殿第六层 那西夜王的速度也是不减反增,爪子似的手掌,直接就抓住了我的脑袋,那尖锐的像是刀片似的指甲,直接就划破了我的皮肤,温热的鲜血顺着我脑袋流淌到了脸颊上。 就在我以为怕是要被那炸了尸的西夜王直接拧下脑袋的时候,砰的一声枪响! 陈八牛直接一枪打中了那西夜王的后背。 “我去你大爷的,这大粽子简直刀枪不入啊!” 炸了尸变成大粽子的西夜王,背后挨了一枪,竟然松开了我的脑袋,怪叫一声,直接转身朝着陈八牛扑了过去。 老奎班长急忙端起步枪,开枪掩护。 可奈何空间实在是太狭小了,那变成大粽子的西夜王四肢匍匐,跳起来,就跟猿猴似的灵活。 很快我们几个就被搞得灰头土脸,周建军更是一个躲闪不及时,大腿上直接被连皮带肉的硬生生撕下来了一块,疼的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脸上的皮肉都在哆嗦。 “妈的,老奎班长你还等啥,赶紧的把手榴弹拿出来,老子不信一颗手雷还炸不死个大粽子!” “不行,这地方太狭小了,手榴弹爆炸,先死的恐怕是咱们!” 老奎班长直接否决了陈八牛要动用重武器的念头。 可老奎班长的话音刚刚落地,那变成大粽子的西夜王,就怪叫着又一次扑了上来。 千钧一发之际,alice大喊了一声:“快趴下!” 随后alice就把我们仅剩下的一颗燃烧弹扔了出去。 砰的一声,燃烧弹砸中了那炸了尸的西夜王,白色的火苗一下子就窜了起来。 之前硬生生挨了几十颗枪子愣是屁事没有的西夜王,这会被火一烧,也发出了凄惨的怪叫声,两只胳膊胡乱的挥舞着拍打着,想要把身上的火给扑灭了。 可那燃烧弹全是用白磷粉做的,白磷粉燃点极底,几乎是遇到空气就会自然,岂会是那么容易扑灭的。 火苗越来越大,那炸了尸的西夜王身上那厚厚一层红色的尸虫,被烧的炸裂了开来,一股子烧焦的臭味很快就弥漫了整个第五层。 过了大概几分钟,那炸了尸的西夜王整个被烧成了黑乎乎的一块人形的黑炭,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没有在继续动弹了。 可我们脚下,那如同透明油脂一般的赤炎琉璃瓦,在燃烧弹的高温灼烧下,也发出了咔嚓的声音,跟着裂纹就像是蜘蛛网似的扩散了开来,眼看着就要整个塌陷下去。 下一刻,只听到轰隆一声,大概是因为赤炎琉璃瓦被灼烧后承载力大不如前,承受不住那口水晶棺材的重量。 一下子塌陷了一大半,坠落下去的水晶棺材,把下面几层的赤炎琉璃瓦也直接砸了个稀巴烂。 “去你大爷的,这特么不被那大粽子咬死,也得被摔成肉饼啊!” “快……快往上面爬!” “上面还没塌!” 我回过神来,急忙大喊了一声,老奎班长眼疾手快,一把背起大腿受了伤的周建军,就跑过去抓住了那登天梯。 alice和陈八牛也先后爬了上去,可等我要过去的时候,脚下的琉璃瓦,整个都崩碎了,我只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都朝下坠了下去。 “九爷抓紧了!” 在我以为自己这一次在劫难逃的时候,一只手掌死死地抓住了我的胳膊。 偏偏那个时候,我看到那原本被燃烧弹烧成了一块人形黑炭的西夜王,竟然又动了起来。 咔嚓一声,那西夜王身上被烧焦的一层像是小鸡破壳似的崩裂了开来,跟着就爬出来了一大群那种细小的红色尸虫,随后一只爬满了尸虫的手掌就探了出来,跟着就是脑袋和身躯。 再一次死而复生的西夜王,不再像是之前那样,虽然身上爬满了那种红色的尸虫,可至少还有两个眼球露在外面,多多少少还能看出点人样来,再一次复活的西夜王,怎么说呢,完全就是一头由那种红色尸虫组成的人形怪物。 “九爷你特娘看啥呢,您要是喜欢打个招呼,八爷现在就松手,让你下去和那老粽子洞房花烛!” “去你大爷的!” 我回过神来骂了陈八牛一句,赶忙在陈八牛拼命的拉扯下,抓住了那登天梯。 可就在我们前脚顺着登天梯还没爬到第六层的时候,那第二次复活的西夜王,愣是顺着墙壁扑了过来,也抓着登天梯追了上来。 “妈的快往上爬!” 生死面前,我们每个人都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潜力,就连大腿被活生生撕下来一大块血肉的周建军,也是强忍着剧痛,拼了命的往上爬。 终于我们爬到了第六层,第六层的空间比第五层又小了一圈,同样是堆放着丹药一类的殉葬品。 可还没等我们喘口气呢,一个赤红色的脑袋就从楼梯口探了出来。 砰! 老奎班长眼疾手快抬手就是一枪,子弹瞬间打爆了那西夜王的脑袋,可这一次却没有什么泡的发白的烂肉飞溅出来,只是一大团细小的尸虫四溅开来,可是很快就有更多的尸虫又抱团爬了上去,眨眼的功夫,又组成了一个脑袋的形状。 “奶奶的,八爷我听人说过这炸了尸的大粽子又长黑毛的长白毛的长红毛的,这特娘咋还有长虫子的呢!” “应该是这种尸虫生命力极强繁育速度极快,才会有这种效果。” alice解释的很科学,我却是想起来老爹跟我说过,在湘黔一带的苗寨里,有的苗族就会下蛊,有的蛊虫能活几百年上千年,而且火烧不死、刀劈斧凿也砍不死。 只不过那种情况下,压根没时间给我去琢磨,那西夜王到底是被下了蛊才炸了尸,还是因为这地方本就是阳炙养尸局。 我们呼吸的时候,那第二次复活的西夜王,也已经爬到了第六层。 它身上那种细小红色的尸虫,比之前更多更密集了,甚至于在它摇摇晃晃朝着我们走了过来的时候,我都能听到那些尸虫爬动的沙沙声响。 老奎班长和陈八牛接连开了几枪,除了能打下来一堆那种细小的尸虫之外,压根对那炸了尸的西夜王没有任何作用,反倒是因此完全激怒了那炸了尸的西夜王。 “快继续往上面爬!” 当时下面几层全都塌了,接近二十米的高度,除非我们想自杀,否则根本不可能往下走,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第七层爬上去。 第177章 祸水东引 好在那第二次‘复活’的西夜王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虽然变得更加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了,可速度却慢了许多。 要不然只怕我们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即便这样,我们也是被追的足够狼狈的。 子弹都不管用,更不用说是赤手空拳的去和那炸了尸的西夜王搏斗了,其结果用大脚指头想一想也知道,不是被撕成碎片,就是被扔下去活生生摔死。 砰砰砰! 虽然子弹打不死那炸了尸又第二次复活的西夜王,可却是能够有效的减缓它的速度。 就这样,老奎班长和陈八牛负责殿后,用手里的步枪拖延那西夜王的速度,我和alice一左一右搀扶着大腿受伤的周建军,朝着通往第八层的楼梯口爬了过去。 等我们爬到第九层的时候,我们子弹所剩不多了,偏偏第九层往上,只剩下了一个高不可攀的通风口,换句话来说,我们除了纵身一跃,跳下去摔死之外,只剩下了和那炸了尸又几次复活的西夜王拼死一搏这一条路。 沙沙沙! 伴随着一阵虫子爬动的声音传来,那全身上下爬满了厚厚一层细小红色尸虫的西夜王,就手脚并用,像是一只猿猴似的,也追到了第九层。 明明那西夜王的眼睛、鼻子、嘴巴……都被那红色的尸虫给爬满了遮挡了起来,可它依旧是昂这一颗像是没有五官的脑袋直勾勾的盯着我们,然后就直接猛扑了过来,一幅不把我们留下来陪葬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奶奶的真以为八爷没脾气?” “追了八爷这么久,今儿个八爷跟你死磕到底了!” 陈八牛的牛脾气又犯了,直接把步枪往背上一背,抽出插在腰后的工兵铲,就迎着那西夜王扑了过去。 知道无路可退了,我和老奎班长对视了一眼,老奎班长抽出了绑在腿上的一把买买提斩刀,我也提起了工兵铲。 “alice你照顾周教授!” 扔下一句话,我和老奎班长也扑了过去,帮着陈八牛围殴那炸了尸的西夜王。 好在那西夜王第二次复活后,速度慢了很多,我们仗着灵活,一边躲避它的猛扑,一边轮起手里的家伙事,也不管其他,只是胡乱的朝它身上招呼。 可除了弄下来一堆恶心的尸虫之外,压根伤不到那西夜王分毫,反倒是我一个不小心,被那玩意扑了个正着,要不是老奎班长和陈八牛拼了命的把那玩意给拽开,只怕当时我的一条胳膊就得被硬生生的扯下来。 可即便那样,我也只觉得那条胳膊,皮肉和骨头都被拉伤了,钻心的疼。 那炸了尸的西夜王,不知道疲惫、不知道疼痛,或者准确点来说是完全打不死,无视我们的攻击。 可我们三个是有血有肉的大活人,又在那种精神高度集中的情况下,对体力、对心理都是一种极大的消耗和折磨。 很快我就觉得体力不支了,动作也变得慢了下来,险些又被那炸了尸的西夜王给扑到。 陈八牛和老奎班长也是浑身上下冷汗淋漓,一停下来腿肚子都会不由自主的开始打哆嗦。 “快从这里能出去!” 就在我们三个都觉得,今天就算不被摔死,也得被那炸了尸的西夜王活生生耗死的时候,alice朝我们大喊了一声。 我回过头这才发现,alice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第九层一扇连通着外面的窗户给弄开了,周建军已经顺着那窗口爬了出去。 “走!” 虽然我知道爬出去,活下去的希望也是微乎其微,可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有血有肉的大活人呢? “九爷你先过去,我和老奎班长给你们殿后!” 当时的情况也容不得我们互相退让什么。 我只好拖着一条刺疼的胳膊跑了过去,先和alice费力的把周建军从那窗口推了出去,然后又把alice推了出去,我这才跟着钻了出去。 陈八牛也紧跟其后爬了出来,断后的老奎班长又开了几枪,暂时拖住了那炸了尸的西夜王,这才爬了出来。 整个神殿,单从外形上看,就像是殿宇结合宝塔的样式。 而我们顺着窗户爬出来,其实就是爬到了第九层的屋檐上。 脚下那些两千多年前的琉璃瓦,可是半点都不结实,踩上去就哗啦啦的往下滑。 我只是探头往底下看了一眼,那快要接近四十米的高度,就只让我觉得一阵阵的头晕眼花。 嗖嗖嗖! 还没等我们喘一口气,琢磨等会是该纵身一跃直接跳下去,还是想办法把那炸了尸的西夜王给扔下去的时候,一大群黑影就从我们头顶上窜了过去,紧跟着一阵沙哑的像是老妪似的怪叫声也在我们耳畔响了起来。 我抬起头就看到,一大群人面蝙蝠在我们头顶上盘旋着,那一双双幽蓝色的冰冷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我们,就像是饿狼看到了猎物似的。 偏偏那个时候,那炸了尸的西夜王,也摇摇晃晃的顺着那窗户爬到了屋檐上,尸虫在琉璃瓦上爬动的沙沙声格外的清晰渗人。 头顶上有人面蝙蝠虎视眈眈,一旁那炸了尸的西夜王也明摆着是不死不休。 前有狼后有虎的局面,让我们每个人的心脏都沉到了谷底。 下一刻,那些盘旋在我们头顶上的人面蝙蝠,嗅到了我们身上的血腥味,直接怪叫着扑了过来。 那些人面蝙蝠翅膀扑棱起来的劲风,险些没把我们直接从那屋檐上给掀翻下去。 砰砰砰! 老奎班长和alice眼疾手快开了枪,直接打死了两只人面蝙蝠,这才暂时稳住了局面。 可盘旋在我们头顶上人面蝙蝠,何止几十只。 不远处那炸了尸的西夜王,也四肢并用的朝我们慢慢的爬了过来。 我看了看盘旋在我们头顶上不肯离开的人面蝙蝠,又看了看越来越逼近我们的西夜王,突然生出了一个大胆的对策。 “快八爷,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往那西夜王身上套!” “咱们在想办法把那些人面蝙蝠引下来,让它们狗咬狗!” 当时的局势,根本不可能给我太多的时间去深思熟虑,我只能抬起头朝一旁的陈八牛大喊着,尽可能简略的说了我的计划。 第178章 乌鸦坐飞机 陈八牛先是愣了片刻,随即眼眸里也闪烁起了一抹惊呼疯狂的神色。 “妈的,还是九爷你鬼点子多,咱干的丫的!” 其实我也在不知道这个办法到底行不行得通,可那会除了这个办法,我实在是想不到第二个更好的办法了。 我和陈八牛对视了一眼,然后就手忙脚乱的身上沾满了各自鲜血的外套给脱了下来。 “老奎班长、alice小姐别开枪,想办法把那些人面蝙蝠引下来!” 我的话音刚刚落地,炸了尸的西夜王已经匍匐着爬到了我们近前,然后嗖的一下就朝着我扑了过来。 “妈的!” 我狠狠吐了一口口水,张开胳膊,强忍着狂跳的心脏和不安的感觉,咬牙迎了上去。 我一下子把沾满了鲜血的外套罩在了那西夜王的脑袋上,而我自己也被扑到在了屋檐上,身下光滑的琉璃瓦疯狂的朝下滑动着,慌乱中我也是慌乱的朝四周抓着,终于在快要滚下去的那一刻,抓到了屋檐上的一块砖头。 而那炸了尸的西夜王,因为被我用外套蒙住了脑袋,也是一下子乱了阵脚,陈八牛也顺势把自己的外套蒙了上去。 老奎班长和alice在迟疑了片刻后,也放弃了开枪。 没了枪声的威慑,很快那些人面蝙蝠,便是再一次扑了下来。 身上披着两件满是鲜血的外套,那炸了尸的西夜王也成了那些人面蝙蝠的攻击对象。 那些人面蝙蝠,比起我们可就凶残的多了,那利爪,只怕一下子都能直接给人开膛破肚。 炸了尸的西夜王,虽然打不死,可也直接被几只人面蝙蝠给拽飞到了半空当中,最后更是直接被几十只人面蝙蝠生拉硬拽的撕了开来。 无数失去了宿主细小的尸虫从半空当中洒落下来,落到那些琉璃瓦上,就跟没头苍蝇似的,胡乱朝着四处爬动着。 与此同时,我看到一卷黑乎乎的东西掉了下来,正好落到了我手边。 “地图?” 虽然那卷黑乎乎的东西外面包裹着一层类似于油纸的东西,可直觉告诉我,那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 陈八牛也小心翼翼的爬了过来,把半吊在屋檐下的我拉了上去。 虽然借着那些人面蝙蝠,解决了炸了尸的西夜王。 可那些人面蝙蝠,也不是吃素的,在撕碎了诈尸的西夜王之后,立马就把目标锁定到了我们身上。 一开始我们还能依靠着手里的火器周旋,可很快子弹就快要见底了。 偏偏那个时候,突然我就感觉脚下的整个九层神殿都晃动了起来,紧跟着屋檐上的琉璃瓦,就大片大片的往下滑了下去。 哐啷哐啷的声音响个不停,明显整个九层神殿要塌了。 盘旋在我们头顶上空的那些人面蝙蝠,也像是瞅准了机会,怪叫着又扑了下来。 “妈的,这次死定了!” “这么高,就算不被这些大蝙蝠活撕了,掉下去也得摔死啊!” “快抓住这些蝙蝠,一定要抓紧了!” 看着那些扑下来的人面蝙蝠,我萌生出了一个更加疯狂的念头。 接近四十米的高度,我们有没有任何绳索一类的工具,继续在这屋檐上待下去,就算不被那些人面蝙蝠撕碎,最后也得被摔死或者是被活埋在这里。 可如果我们能抓住那些人面蝙蝠,虽然听上去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可以那人面蝙蝠的体型,却是可以把我们抓到半空当中,不至于直接摔死。 当时整个九层神殿轰隆隆的直响,琉璃瓦成片成片的往下滑落,跟着墙壁也开始崩裂开来,眼看着就要整个塌陷下去,我们已经无路可走了。 “妈的死就死了!” 陈八牛怒吼了一声,老奎班长和alice虽然没说话,可也是紧咬着嘴唇,露出了孤注一掷的疯狂神色。 我们放弃了开枪反击那些人面蝙蝠,而是死死地盯着那些朝我们扑下来的人面蝙蝠。 也许那一刻,在人面蝙蝠的眼里,我们是填饱肚子的猎物,而在我们的眼里,那些体型巨大的人面蝙蝠也是我们活下去的唯一机会。 “上!” 随着一阵满是腥臭味的劲风扑过来,一群人面蝙蝠也扑到了我们跟前,我们各自低吼了一声,纵身一跃,疯了似的主动朝着那些人面蝙蝠扑了过去。 那些人面蝙蝠大概也没想到,它们眼中的猎物,会突然这么疯狂。 混乱当中,我抓到了一只人面蝙蝠,当时顾不上其他,只是使出吃奶的力气死死地抱住了那人面蝙蝠。 受惊之下,那只人面蝙蝠也是怪叫着,疯狂煽动着翅膀,带着我直接飞了起来。 呼呼的风声和那人面蝙蝠的怪叫声在我耳畔作响,我都不敢睁开眼睛,只是如同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拼命抱着那只人面蝙蝠。 混乱中,我只能够隐隐感觉到那只人面蝙蝠一开始带着我猛地冲上了高空,然后大概是因为承受不住我的重量,开始急速朝下坠了下去。 不过那人面蝙蝠也有本能的求生欲,开始疯狂的扇动着翅膀,想要重新飞起来。 我当然不可能真的任由那人面蝙蝠把我拽到高空当中去了。 我开始使出全身的力气,拼命的想要控制着那人面蝙蝠载着我朝下飞去。 其他那些人面蝙蝠,见同伴遭到攻击,竟然也没有上前围攻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们的操作给吓傻了,只是围着我们不断的盘旋怪叫着。 终于过了大概三四分钟,在一阵很强烈的下坠感袭来后,砰的一声,我连同那只人面蝙蝠一起重重的摔倒了地上。 当时我只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了,五脏六腑都被摔的移了位置,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不疼的。 可好在因为有那人面蝙蝠拼命的扇动翅膀,要不然接近四十米的高度,这么摔下来,非得当场粉身碎骨不可。 “哎哟疼死八爷我了!” “今儿个八爷也特么算是做了次飞机了!”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到陈八牛、alice和老奎班长他们也脱险了,只有周建军摔断了一条腿。 可还没等我们喘口气呢,那些人面蝙蝠又俯冲了下来,而且整个底下古城都开始晃动了起来,大块大块的巨石和沙子,从我们头顶上掉落了下来。 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地面狠狠颤抖了一下,那足足有五十多米高的九层神殿,整个都塌陷到了更深的地底下去,一条足足有几米宽的地缝蛛网一般的朝着四周蔓延了开来… 第179章 一个历史的消亡 那一刻整个底下古城都在晃动,地面崩裂开来的轰隆声,石头、灰尘砸落而下的巨响,真的宛如世界末日来临了一样。 原本朝着我们俯冲下来的那些人面蝙蝠,似乎也感觉到莫大的危机,不断的悲鸣怪叫着,在半空当中四处胡乱的高飞着。 “快走!” “这底下古城要沉下去了!”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回过头朝陈八牛他们大喊了一声。 “你们快走,别管我这把老骨头了,一定要活着出去。” 周建军大腿本来就被那炸了尸的西夜王给弄伤了,这次又从九层神殿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虽说有人面蝙蝠充当了临时的降落伞,可周建军也摔的够呛,这会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 地面崩裂的声音还在继续,很快整个九层神殿就沉陷到了更深的地底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陷坑。 大块大块的岩石,就沿着那陷坑的边缘,开始疯狂朝着我们所在的地方塌陷了过来。 你无法想象,看着原本平坦无比的地面,在你眼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塌陷下去,变成深不见底的陷坑,那种感觉究竟有多么刺激。 “背上周教授,走!” 我朝老奎班长喊了一声,老奎班长依旧是没有言语,只是走过去强行把周建军背在了后背上。 在自然面前,人力究竟有多么渺小,那个时候我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 当时压根来不及多想,我只是领着老奎班长他们,拼了命的朝着古城外跑去。 地面塌陷的速度越来越快,我们身后几十米远的地方,一栋栋房舍,崩的一声,整面墙体就硬生生崩裂了开来,紧跟着就整栋垮塌了下去。 那深不见底的陷坑,就像是一头永远吃不饱的巨兽,拼命吞噬着这底下古城里的一切。 “奶奶的,这特么怎么跑!” “就算跑出这古城,咱也离不开这地下世界!” 陈八牛一句话无疑是让本就绝望紧张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了起来。 是啊,就算我们能跑出这古城,可离开古城后呢? 我们还不是一样被困在这地下世界里,除了被活埋之外,似乎并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 就在我一颗心彻底沉到谷底,甚至于都想要放弃挣扎,心安理得的等死的时候。 突然只听到砰的一声,天空当中飘起了一阵血雨。 “朝悬崖那边跑…龙息……现在这底下古城马上要整个毁了,悬崖下面聚集了这么多年的龙息之怒,一定会全部爆发,冲出地面!” “也许我们可以借助那龙息的力量,冲出地面去!”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到底行不行得通,可那会整个底下古城已经塌陷下去了一大半,身后再没了那气势恢宏的九层神殿,有的只是深不见底的陷坑,除了继续用命去豪赌一次,我们已经别无选择了。 呼呼! 我的话音刚刚落地,一股强风就从古城外扑了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漫天的血雨。 “龙息爆发了,快跑!” “一定要赶在龙息彻底爆发之前赶到悬崖边!” 蝼蚁尚且偷生,尽管陈八牛那家伙有些泄了气,可这会因为我的一番话,大家又看到一丝活下去的希望,谁又会愿意真的就那么心安理得的等死呢? “啊!” 疲于奔命下,我不知道跑了多久,只觉得那是我一辈子跑的最快的一次,一开始跑的久了,还觉得喘不过气来,觉得两条腿跟灌注了铅块似的又酸又疼。 可我们谁都不敢停下,跑到最后,已经完全麻木了,只是凭着本能朝前狂奔着。 终于我看到了那地下古城的城门口,而我们身后大地崩裂、房舍倒塌的轰隆声,也是越来越逼近。 等我们刚刚跨出那地下古城城门口的那一瞬间,身后那原本气势恢宏的古城,整个都塌陷到了更深的地底下,只剩下了我们身后摇摇欲坠的城楼在一寸寸的崩裂开来。 不远处那龙息所在的悬崖,阵阵强风正从悬崖底下,连带着漫天血雨喷薄了出来。 等我们顶着那吹的人有些站不稳脚跟的强风跑到那悬崖边的时候,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底下古城的城楼整个塌陷了下去。 一整座底下古城,彻底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陷坑,而那一道道生生崩裂开来的地缝,也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疯狂朝着我们脚下蔓延了过来。 “九爷,咋整?” “难不成真特娘像你说的从这悬崖上边跳下去?” 当时虽然龙息爆发了,可是悬崖下面吹出来的强风,压根不可能把我们托举起来,更别提带着我们冲出地面了。 而我其实心里头也不知道,这龙息是不是真的会因为地下古城的消失,而彻底爆发,甚至于我都不知道,就算拿龙息彻底爆发,其爆发出来的能量,是不是真的足以带着我们冲出地面。 可那会压根就没有时间给我们思考那么多,裂开的地面,很快就蔓延到了距离我们不过十多米远的地方,我眼睁睁看着,整个地面轰隆一声大块大块的塌陷下去,露出了下面深不见底的陷坑。 “现在还有别的选择?” “待在这里也是被活埋,跳下去也许还能活着出去!” “奶奶的,人死蛋朝天,跳!” 陈八牛抬起手狠狠抹了一把脑袋,咬着牙大骂了一句。 alice早已经吓得一张俏脸毫无血色了,老奎班长还是如同之前那样一言不发,可其实我们每个人脸上都噙满了对死亡的恐惧。 可就像是我说的那样,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了。 “跳!” 最终alice和老奎班长也狠狠的点了点头。 我笑了笑伸出了手,alice看了我一眼,也伸出手牵住了我的手,老奎班长和周建军也牵住了我们的手。 “奶奶的搞的还挺正式,跟八爷我这演呢?” “得了,八爷陪你们!” 陈八牛骂骂咧咧了几句几句,最终也把手掌放了上来。 就在那陷坑即将塌陷到我们脚下的那一刻,我们闭着眼,手牵着手纵身一跃跳下了那悬崖… 第180章 幸运还是悲哀 呼呼的风声在耳畔作响,吹得脸颊生疼,那会我感觉已经压根睁不开眼睛了。 虽然悬崖下龙息已经爆发了,可我还是能清晰的感觉到我们在急速朝下坠落着。 很快轰隆一声巨响,悬崖边的峭壁也开始一寸寸的崩裂开来,细小的石子砸在身上,疼的撕心裂肺。 “难道这一次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那是我心里最后的念头,大概也是我们五个人,最后的念头了。 砰! 就在我以为这一次我们真的必死无疑的时候,突然悬崖下面爆发的龙息,迅速攀升了起来,喷薄而出的强风瞬间拔高了几个等级不止。 在我们快要摔倒悬崖底下的那一刻,狂风一下子就把我们整个席卷了起来。 猛然间拔高的狂风,裹挟着我们朝地面上冲了上去。 我们也一下子被吹的散开了手掌,完全就像是狂风巨浪里的一片浮萍,再也没办法掌控任何事情改变任何事情。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真的会走到能不能活下去全凭天意的这一步。 很快我就在狂风的裹挟下失去了意识,在昏迷前的那一刻,我感觉被埋入了沙漠里,跟着又被一股强大的能量托举了出去。 完全像是做了一场梦,一场很长很长的噩梦,梦里我看到自己被埋在了那座底下古城里,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崩碎的石头砸的血肉模糊。 “啊!” 一声尖叫,我猛地惊醒了过来,脸上、身上全都是冷汗,天空中毒辣的阳光让我暂时失去了视线。 等到逐渐适应过来之后,我才发现自己躺在了那片血红色的沙漠里。 即便身上每一处都在无时无刻的散发着刺痛,可我还是有一种像是噩梦没有醒过来的虚幻感。 “我真的活下来了?” 半晌后,我喃喃自语着,挣扎着从那片血色沙漠里爬了起来,呼!一阵透着血腥味很燥热的风扑了过来,卷起的沙粒扑打在脸颊上、钻进了伤口里,像是烧烫的木炭碰到了肌肤一样,火辣辣的疼。 “咳咳…疼死八爷了!” 我大脑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耳畔突然响起了陈八牛那家伙的声音。 缓过劲来,我慌忙转过头循声去找,走出去大概十多米远,就看到陈八牛那家伙灰头土脸的从沙子里钻了出来。 他也看到了我,我两就那么对视着,足足看了好几分钟,大概是我们都不相信这一次,我们竟然真的能活着从那地下古城离开。 “哈哈哈,九爷你也没死,八爷我也没死,咱两都特娘的没死!” 过了一会,陈八牛那家伙大喊大叫着,跑过来直接就狠狠的一把抱住了我。 “咱还没去吃全聚德的烤鸭呢!” 没经历过死里逃生的人,大概永远也体会不到那种滋味。 “对了,周教授、老奎班长和alice小姐他们呢?” 等到完全缓过劲来,我才发现,周围除了那一望无际的暗红色沙海之外,全然没有老奎班长、周教授和alice他们三个的身影。 “谁知道呢,那么大的风力,咱们都被吹散了,指不定他们三都被……” 似乎是察觉到我脸色不对,陈八牛也立马闭上了嘴,硬生生把活埋这两个字咽了下去。 其实我心里也知道,这一次我和陈八牛能活下来,真的是福大命大了,而alice、老奎班长他们,也许真的就没有这个能活下来的运气了。 可一想到他们三个也许此时此刻已经被埋在了沙漠里,我心里就觉得难受,像是心窝子里填进去了一把沙子,憋得人难受。 “九爷,咱找找看,既然咱两都能活下来,周建军那么大个教授,肯定福大命大。” “老奎班长就更不用说了,人是上过战场为人民流过血受过伤的英雄肯定长命百岁。” “至于那假洋鬼子,这祸害遗千年啊,更没那么容易死了!” 虽然陈八牛那家伙嘴上还像是以前一样满嘴跑火车,可其实我知道他心里头也难受。 毕竟这一路上走过来,我们五个人,真的是一起不知道出生入死了多少次,比起那一起扛过枪打过仗的革命战友,只怕也不让半分了。 “老奎班长!” “周教授!” “alice小姐!” …… 我和陈八牛顶着头顶上那像是要活生生把人给烤成肉干的毒辣太阳,一边喊着,一边以我两所在的位置为中心点,朝着四周搜寻着。 不知道找了多久,反正最后我只感觉已经被那毒辣的太阳晒的头晕眼花,嘴巴里更是干的像是要着火了似的,喉咙像是卡了刀片似的刺疼,就连呼吸都觉得火辣辣的疼。 “九爷你看老奎班长!那是老奎班长!” 突然陈八牛那家伙像是中了五百万大奖似的拍着我的肩头,指着不远处朝我大喊了一声。 我赶忙抬起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就看到老奎班长背着周建军,正跌跌撞撞的朝我们这边走过来。 看到和自己出生入死的朋友,安然无恙,那种感觉,绝对要比中大奖还让人高兴。 “老奎班长!” 我和陈八牛大喊着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了过去。 老奎班长也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所幸没什么生命危险,倒是周建军本就在底下古城里受了伤,这会虽然也活着离开了底下古城,可却是伤的很重,流血过多在加上沙漠里体内水分流失严重,已经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 “alice小姐呢?” 原本看到老奎班长和周建军的时候,我以为alice也和他们在一起。 可很快我就发现,alice依旧下落不明。 “不知道嘛,我只找到了周教授,也许……” 话说到一半,老奎班长也不愿意继续说下去了,因为那个结果是我们谁都不想看到的。 其实我们五个人,能有四个人活着离开那地下古城,已经算是天的幸运了,可是我不甘心,不愿意接受那最坏的结果。 “不可能,alice一定还活着!” “她一定活着!” 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alice那么在意,也许是因为我和她经历了生死,也许是因为我是第一次和同龄的女孩子相处这么久,不知不觉当中我其实已经把她放在了心里很重要的一个位置上。 那一刻我真的疯了,或者说是崩溃了,我大喊着不可能,也不顾其他,只是跟没头苍蝇似的在四周寻找着alice的踪影。 第181章 天职 一开始陈八牛和老奎班长还陪着我找,其实他们心里头,也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朋友。 可等我们找了几个小时,奄奄一息的周建军,真的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之后。 老奎班长拉住了我,他看着我,黝黑泛着紫色的脸庞上噙着我从未看到过的严肃。 “小关同志,杨教授他们还在外面等着我们,如果再不走,周教授也会死在这里嘛!” “我知道你不愿意接受,我也不愿意接受,如果可以我希望死的是我,可是……” “我不信,要走你们走,我一定要找到她那怕是尸体!” 其实那会我已经绝望了,只是不愿意去接受而已。 我第一次和老奎班长翻了脸,一把推开了他。 老奎班长踉跄了几下,跌坐在了沙子上,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神很复杂,说不上来是可怜我同情我,还是因为我的幼稚和执拗真的生了气。 “我要带周教授活着离开,这是我的任务。” 最后老奎班长挣扎着慢慢的从沙地上爬了起来,看了我一眼,说了那么一句话,就转身一摇一晃的走过去把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的周建军背在了身上,然后径直离开了。 “奶奶的,不特么都说当兵人最讲义气嘛,这特么……” “行了八爷,我理解老奎班长。” 我抬手拦住了陈八牛,我是真的理解老奎班长,并非是嘴上说说。 他是兵团出身,又经历过大大小小好几次真正的战斗,当初在戈壁滩上、在祭坛里,老奎班长不也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战友死在眼前无能为力? 如果要说我们几个人当中,谁最讲义气、谁最沉稳,老奎班长是当之无愧的。 可就像是老奎班长自己说的那样,听从命令是他的天职,而保护周建军和考古队就是他接到的命令。 “没事九爷,八爷陪着你找,那假洋鬼子还欠咱好几千美刀呢,可不能让她死了!” 其实那会不管是我还是陈八牛,都已经精疲力尽了,如果在继续耽搁时间下去,恐怕最后我们两个也走不出这沙漠。 可陈八牛还是选择留下来,他在意的也绝对不是那几千美刀,而是不放心我这个把兄弟。 陈八牛陪着我又在那片血红色的沙漠里找了一大圈,可始终没有找到alice,我的心也彻底沉到了谷底。 头顶上的太阳越来越毒辣,我只感觉大脑越来越沉重,眼皮也像是被灌注了铅块一样,越来越沉重,仿佛随时都会闭下去,然后再也没办法睁开眼。 “九爷,咱走,也许……” “不会的她一定还活着!” 真的那会我大概是疯了,我一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边疯狂的在四周扒拉着沙子。 可我得到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那茫茫沙海,沙子的数量只怕和天空中的星星一样数之不尽。 “九爷你冷静点!” 一开始陈八牛还好言好语的劝说,可见我依旧执迷不悟,他牛脾气也上来了,直接拽这我的衣领口朝我大骂。 “姓关的给你脸了是,再不走咱两也得死在这!” “我一定要找到她!” 尽管我和陈八牛一路上都在互相开涮,可实际上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真的从没闹红过脸。 可那一次我是真的和陈八牛闹红了脸。 我一把推开了他,他跌倒在了沙子里,然后爬起来直接给了我一拳。 “怕死你特么可以滚,老子没拦着你!” “我一定要找到她!” “行!姓关的八爷我特么不伺候了!” 陈八牛大概也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我了,他骂了我几句,起身也走了。 而我依旧像是疯了一样,漫无目的的在那片血色沙漠里寻找着alice的身影。 我不知道自己徒手挖开了多少沙坑,甚至于都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信念支撑着我。 等我刨开一个沙丘,双手已经完全被那发烫的沙粒磨的血肉模糊了,眼皮也是越来越沉重,终于我还是慢慢倒在了那片血色沙漠里,迷迷糊糊的我似乎看到了alice、看到了老奎班长、看到了去而复返的陈八牛。 我又一次陷入了那场好像永远在重复、永远也做不完的噩梦。 等我大喊着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营帐里,头上、胳膊上缠着纱布,旁边还放着半碗吃剩下了的烤馕粥。 “你醒了?” 我还在犯迷糊的时候,alice端着水走了进来。 当时看到alice,我真的感觉像是在做梦,甚至于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死了,我和alice在阴曹地府重逢了。 而且当时alice看我的眼神也很奇怪,说不上是感动、还是内疚,甚至于脸颊上还泛着两撇红云。 “你没死、我也没死,我们都活下来了。” 见我还是满脸迷糊的盯着她,alice笑着走到了我旁边,把手里的水壶放到了地上,然后抓起我的手,放到了她的心口上。 “感觉到了?我的心跳!” 那是我第一次和女孩有这么亲密的肢体接触,而且还是女孩主动,真的我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朵根子,紧跟着我也清晰感觉到了自己胸膛里那颗狂跳心脏,是真实存在的。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是晕过去了?” alice告诉我,当时我的确晕死在了那片血色沙漠里,也的确没找到她。 可老奎班长把周建军送出那片血色沙漠交给一直在外面等着我们的杨教授之后,就立马折返回来找我和陈八牛。 陈八牛说是转身离开了,可其实压根没走远。 后来是老奎班长带来了水,救了我救了陈八牛,也是老奎班长找到了alice,而我则是被陈八牛背出来的。 等到alice说完,在一想起我和陈八牛闹红了脸,还和老奎班长大吵了一架,我心里也是一下子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酸甜苦辣各种滋味一股脑就涌上了心头。 “哟嚯咱们英雄救美的大英雄醒了?” 在我心里万分愧疚,想要出去找陈八牛和老奎班长道歉的时候,陈八牛那家伙透着玩味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紧跟着同样是头上缠着绷带,裹的活脱脱像是半个木乃伊似的陈八牛,叼着半根烟就走了进来。 虽然我心里已经准备好说道歉了,可看到陈八牛那家伙,我却又说不出口了,总觉得那么说显得很矫情。 “咋着,这救了个资本主义国家的假洋鬼子,就不认穷亲戚了?” “人alice可还没说要以身相许嫁给你呢,九爷你这脸翻的可别太快啊!” 第182章 古地 被陈八牛那家伙这么一搞,原本还有些压抑的气氛倒是立马缓和了不少,可却是变得更加尴尬了。 我才刚刚缓过来的脸色,也愣是被那家伙一句话给搞得又红到了耳朵根子。 就连alice也是脸颊泛红,不过她倒是显得比我大方了许多。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的恩情我一定会记住,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我先去看看周教授怎么样了。” 说完alice就低着头逃一样的走出了营帐,陈八牛那家伙嘴里叼着烟还不肯消停,转过头就朝着alice嚷嚷道。 “这就走了?” “要不是我们九爷疯了似的找你,这次你可真就交代在那沙漠里了。” “就算咱不现在谈谈以身相许的事情,怎么着也得把我两的报酬翻一番?” …… 这一下子alice脚下的步子又加快了几分,不知道是被陈八牛那家伙满嘴跑火车的混账话给挤兑的,还是因为臊得慌。 “八爷,对不起我……” “嘚嘚正那些虚头巴脑的有啥用?姓关的你特娘可记着,你丫欠了八爷一拳头,等改明儿回到四九城,没三顿涮羊肉这梁子可解不了!” “三顿涮羊肉,八爷你这是要杀大户啊!” “就三顿,少一顿都没商量!” 大概这就是真正生死兄弟之间的感情,就算真的闹红了脸,你挤兑我一句,我调侃你一句,真的就一切就都过去了。 又和陈八牛互相调侃了几句,我才想起来我们四个虽然这会都活蹦乱跳的,可周建军当时可差点死在了底下古城里。 “八爷,周教授咋样了?” 提及周建军,陈八牛脸上的神色也是瞬间黯然了许多,他狠狠抽了几口烟,直到那烟头都快烧到烟蒂了,他这才把烟头扔到了地上狠狠踩了一脚。 “哎,现在还昏迷不醒呢,发着高烧。” “虽然吃了药,可这大沙漠里缺医少药的,能不能活下来,恐怕还得全看周教授自己个命够不够硬了。” “alice还说了,这次周教授伤到了脑袋,就算最后活下来,恐怕也会有很大的后遗症。” 虽然这一路上,因为陈八牛一心想要偷摸着中饱私囊,没少被周建军这位考古教授上思想教育课。 可实际上,自从祭坛那件事之后,其实我们每个人心里头都很敬佩周建军,他一心为了国家考古事业奋不顾身的精神,更让我们真的是打心底里尊敬。 “我想去看看周教授。” 陈八牛点了点头,搀扶着我离开了营帐。 到了周建军休息的营帐,老奎班长和alice都在那里,杨教授则是在外面守着篝火。 看着躺在睡袋上,全身上下裹的像是木乃伊,一张脸白的毫无血色真的跟尸体差不多的周建军,我心里也是万般滋味都涌了心头。 我原以为,我们活着离开那地下古城,就真的平安大吉了,可眼下却不得不再次面临又一次的生离死别。 我们谁都没说话,可其实谁心里都不好受。 那天晚上我们草草的吃了点东西喝了点水,就各自休息了,一躺下去,梦里全都是人面蝙蝠、是炸了尸的西夜王,是周建军撒手人寰的画面,在加上陈八牛那家伙快赶上雷鸣的呼噜声,我被折磨的怎么也睡不着,干脆就披上外套,走出了营帐。 刚出去,我就看到alice正蹲在篝火旁边,呆呆的望着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alice小姐?” 也许是alice想事情想的太出神了,以至于我走近了她都没察觉,直到我开口喊了一声,她才回过神来。 “关先生,你也睡不着?” 也许是因为陈八牛那家伙胡说八道的那一番话,我和alice单独待在一起,我总觉得很别扭,那种感觉怎么说,心里下意识就想要逃离避开,可偏偏又更想要和alice一直单独待在一起。 “嗯,这次我们能活下来真的是万幸,就是不知道周教授他……” “周教授这辈子最大的夙愿就是找到猎骄靡的古墓,解开传国玉玺失踪之谜,如今我们距离这个目标越来越靠近,我相信周教授不是轻易放弃的人。” alice打断了我的话,扭过头看了一眼周建军的营帐,很认真也很严肃的说了那么一句话。 我点了点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了,气氛变得异常尴尬安静了下来。 “对了关先生,那份地图你看过了?” 就在我忍不住,想要说一声早点休息,就转身离开的时候,alice一句话硬生生让我停下了脚步,我这才想起来,虽然我从地下古城里把那份地图带出来了,可这几天因为种种原因,我一直打开来看过。 “我还没没看过,也不知道那地图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东西。” 说着我把那卷包裹着油纸的东西掏了出来,又折返回营帐拿来匕首,小心翼翼把那层油纸给一点点慢慢的割了开来。 等到把那层包裹的很严实的油纸全部割开后,也露出了里面一卷兽皮质地的物件。 那卷兽皮打开后,的确是一张地图,而且我还一眼就看到那地图上虽然弯弯曲曲绘制了许多线路,可那些路线的尽头,全部都指向了一座古城,而在那古城旁边就画着一座通体黝黑的大山。 “没错,这应该就是两千年之前那些侍卫带回西夜国的那份地图。” “这上面画的这座山,就是我们要找的黑山。” alice很激动的指着地图上那座黑色大山开口说着。 我点了点头,强忍着心头的激动,慌忙把那卷兽皮制成的古地图小心翼翼的摊开在了地上。 虽然那古地图上很多用来标注坐标的文字和符号,我都看不懂,可我还是很快认出来,那地图上标注的一个通往黑山的中转站,就是我们之前去过的太阳谷。 “可惜咱两都不是古文字专家,看不懂这地图上的文字和符号。” “不过按照着地图上的路线,绕过太阳谷,在继续往塔克拉玛干更深处走,找到地图上标注的这座古城,就等于找到了黑山。” 虽然成功拿到了地图,可究竟最后到底能不能找到黑山、找到猎骄靡的古墓。 实际上我和alice心里都没底,尽管我去过太阳谷,可一想到太阳谷那恐怖的高温,和塔克拉玛干深处那宛如洪荒一般的不毛之所,我心里就忍不住一阵阵的发憷。 第183章 就怕贼惦记 周建军整整昏迷了四天四夜期间更是接连高烧不退,我们都以为他撑不过去,可到了第五天的时候,他的高烧竟然神奇的退了下去。 大概真的像是alice说的那样,周建军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找到猎骄靡的古墓,解开传国玉玺失踪的千古谜团。 而今我们好不容易在这条路上,看到了希望,周建军又怎么会轻易倒下。 第六天的时候,周建军醒了过来,虽然依旧显得很虚弱,甚至于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可至少保住了性命。 这一次周建军伤的很重,不调养个十天半个月,是决计下不了床的。 我们又在沙漠里呆了三天,等到周建军恢复了一些精神,而我们之前准备的饮水、食物等物资所剩不多之后,这才带着周建军准备折返回西夜古城。 因为周建军伤势严重,不适合长途跋涉,再加上沙漠里酷热难耐,一天当中能够用来赶路的时间,也就早上太阳没完全升起之前和傍晚太阳西沉,气温没有彻底骤降之前这么两个时间段。 为了确保周建军的伤口不会因为颠簸崩裂开来,我们一天只能断断续续赶三个小时的路程。 原本十天的路程,结果我们硬是耗了整整两倍有余的时间,才终于返回到了西夜古城。 “哎九爷,你有没有发现,自从咱们开始打道回府,那假洋鬼子的神色就奇奇怪怪的,您说她该不会是想要不认账?” 距离西夜古城大概还有几个小时路程的时候,陈八牛那家伙拉住了骆驼,故意落下到了我身边,凑过来一边神秘兮兮的跟我嘟囔着,一边偷偷看着和老奎班长一起照顾周建军的alice。 当初alice答应长生派后裔,替他们从西夜王古墓当中取出一样东西这件事,目前为止也只有我和alice清楚其中缘由。 至于alice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坦诚布公的说出来,大概是因为她担心说出来,会闹得人心惶惶,毕竟这件事背后之前仅仅只是牵扯到一个湘黔老张家,而今又多出来一个长生派。 虽然我们队伍里有周建军这个皇命在身的考古教授,想来那老张家和长生派也不敢做的太过火,可这老被贼惦记着,总是会让人觉得心里不舒坦。 “可能是因为担心周教授,行了八爷您就别一天天瞎琢磨了,人alice虽是从小在海外长大,可也是信守诺言的人,咱那份工钱少不了。” “不过我老觉得这一次回到西夜古城,会闹出点乱子来,八爷咱小心点为妙。” 我知道陈八牛的个性,如果我现在把alice和长生派一早就有协议的事情说出来,这家伙指不定立马就得炸毛,然后给alice安上一个里通外敌的大高帽子到时候还不得炸了锅。 没办法,我也只好拐弯抹角的提醒了一下陈八牛。 “九爷,咱可是十几年的革命情谊了,八爷咋发现自打从地下古城出来,您眼里就只剩下了那假洋鬼子了。” “这见色忘义的事情,咱可不能干啊!” 在遇到alice之前,不要说正儿八经的谈个对象了,我甚至于都没和同龄的女孩子有过多少解除。 这会被陈八牛那家伙那么一挤兑,顿时我就臊得面红耳赤了起来。 “滚滚滚,九爷我是那种见色忘义的人?” “有道是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 “关先生!” 我正准备打肿脸充胖子,在陈八牛那家伙面前演一出两肋插刀的戏码的时候,突然alice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当时那情况,真的是尴尬他妈给尴尬他姥姥哭坟,尴尬死了。 陈八牛那家伙也看出了我的尴尬,一张嘴笑的都快裂到耳朵根子去了。 我狠狠瞪了陈八牛一眼,那家伙这才哄笑着拍着骆驼去追走在前面的老奎班长去了。 虽然陈八牛那家伙一路上没少拿alice来挤兑我,可实际上每当alice来找我,这家伙立马就开溜,用他的话来说是受不了我和alice磨磨唧唧,想看我怎么给四九城老爷们儿丢人,可实际上我知道,他那是故意给我和alice独处的机会。 而这一次alice故意落下脚步来找我,我也猜到了是什么事情。 “alice小姐,你是担心长生派的事情?” “嗯,按照约定,当初长生派答应替我说服古城里那些原住民,让我们进城,还把墓局图交给我,这份古图是属于他们的。” “可现在,这古图干系重大,我想周教授也不会答应把古图交给长生派的。” alice一张俏脸紧绷着,脸上的神色也很复杂,说不上是担心还是懊悔。 如果只是从信守承诺,做人的基本素质来说,我们的确应当信守承诺,把古图交给长生派后裔。 可如果从国家大义来说,把地图给了长生派后裔,就等于是助纣为虐让他们去大肆盗掘那本属于国家的珍贵文物。 “之前周教授跟我说老张家的人也出现在西夜古城,恐怕那伙人也一早在西夜古城等着了。” “咱们回去,有些送羊入虎口的味道。” alice担心的,也正是我所担心的。 长生派的后裔,我还没打过交道不知道是一群什么人,可那湘黔老张家的人,都是盗墓贼出身,那个不是心狠手辣的主。 可周建军身受重伤,又接连赶了二十多天的路,要是不尽早去西夜古城修养,恐怕他真的就没有第二次撑过来的运气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alice小姐不必太担心,咱们小心点,总有办法。” “倘若老张家也要插一手的话,也许我们可以浑水摸鱼也说不定。” “嗯!” alice点了点头没有在说下去,可我看得出来,她一直在担心这个问题。 可是该来的始终会来,为了保住周建军一条命,就算西夜古城里如今已是暗潮涌动,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闯一闯了。 日落时分,我们一行七人进入了西夜古城。 相比起之前,西夜古城里更加人烟稀少了,莫名的一种荒凉到几乎与世隔绝的感觉就涌上了心头。 落满了沙尘,满是古朴沧桑气息的街道上,除了稀稀疏疏的几个原住民偶尔走过之外,连驼队都看不到一个。 可越是这般安静,我就越觉得心里不踏实,总感觉这就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要不了多久这西夜古城里就要变天… 第184章 暴露了 西夜古城位于塔了克拉玛干沙漠边缘,如果要真正踏进塔克拉玛干沙漠更深处,西夜古城是绕不开的补给点。 沙漠里又分成风季和旱季,风季之外,不少慕名前来塔克拉玛干沙漠探险、旅游的探险队、旅行团,还有一些打着探险名义,实际上是为了去塔克拉玛干沙漠深处盗掘古墓的盗墓贼,都会汇集在这西夜古城里做进入沙漠前的最后一次补给。 这短时间,西夜古城便是会恢复几分数千年前的繁华样貌。 许许多多的驼队,商贩都会汇集到此,或是私底下买卖见不得光的冥器,或是托运物资,开设客栈借此大捞一笔。 而一旦风季来了,西夜古城就会再次荒凉下去,因为风季一到,沙漠里三天两头就会起风,遇到大风天,骆驼都会被卷走,更别说大活人了。 因为这些原因,西夜古城里的那些落脚点,就像是沙漠里的水源一样,随着季节更替来开设。 恰巧我们回到西夜古城的那段时间,就是风季即将结束前的一段时间。 住在沙漠边缘的原住民,都会说,一年当中沙漠里的风季虽然可怕,可最可怕的还是风季开始前的那段时间和快要结束的那几天,因为这两个时间段,是沙漠里起大风频率最高的。 所以这两个时间段,西夜古城里那些落脚点,几乎都不会开门,也极少有探险队和驼队到此。 我们也是打听了好一阵,才在西夜古城靠近西城门那片,找到了一家还在开门的客栈。 客栈老板叫塔木提,是伊犁河流域人士,早些年随着驼队到西夜古城运物资,后来在这找了个原住民当老婆,干脆就在古城里开了个落脚点,给驼队提供食宿物资来赚钱。 得知我们是四九城来的考古队,队伍里还有周建军这个伤员,塔木提对我们显得更热情了,不仅忙前忙后的替我们搬行李,更直接把客栈里,原本是他们自家人在住的一间大屋子腾了出来给我们休息。 晚上的时候,塔木提还送了的烤馕、烤羊肉和羊杂汤给我们,倒是搞得我们有些受宠若惊。 “这边疆人民就是朴实啊,这要是能娶个边疆姑娘回去,这辈子都值了!” 陈八牛那家伙一边喝着羊杂汤,一边啃着烤馕,唧着嘴满脸痴汉样的嘟囔着,嘴角的口水都快流出几尺长了。 “八爷,不是我看不上您,您说就您这一身肥膘,那些能歌善舞大眼睛高鼻梁的维族姑娘得瞎成啥样,才能嫁给您?” “滚滚,姓关的要不是八爷把你从那片血色沙漠里背出来,你特娘早成干尸了,咋这么忘恩负义呢?” 老奎班长和alice早就习惯了我和陈八牛互相斗嘴的相处模式,反而是见陈八牛被我一句话损的面红耳赤,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连几天,我们在塔木提的客栈里过的风平浪静,陈八牛那家伙愣是又吃的长了一圈肉,至于长生派后裔和湘黔老张家的人,倒是一直不见踪影。 可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不安全,alice也和我有一样的感觉,那几天我看得出来她也一直是过的提心吊胆。 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刀,图的是个痛快,可这刀子老挂在你头顶,你不知道啥时候突然就落下来给你一刀,那滋味才是最折磨人的。 一直到第四天,塔木提的客栈里突然来了一个驼队,平静才彻底被打破。 经过那几天修养,周建军虽然因为伤到了脑袋,精神还有些迷糊,而且大腿受了伤,还不能随意下床走路,可气色倒是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 那天我和alice吃完饭,就寻思着周建军恢复的也差不多了,是不是找个时间尽早离开这西夜古城,毕竟一直被贼惦记着,始终不是个办法。 可我两刚刚走出房间,就听到客栈院子里一阵嘈杂的吵闹声,一个驼队走进了客栈。 当时看到那驼队,我就觉得奇怪,因为那会正是风季结束前的几天,沙漠里基本上是隔三差五就起大风,压根不会有驼队选择在这个时候来西夜古城行脚,我们回来的时候,也遇到了好几次风沙,所幸老天爷保佑,没遇上那种能把骆驼都给卷走的大风沙。 “关先生,有什么不对劲?” 见我看着那支驼队脸上神色有些古怪,alice也是黛眉一皱,压低了声音问了我一句。 我正欲说话的时候,那驼队里就走出来了一个中年男人。 那男人个头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偏偏还挺着一个大油肚,怎么看都像是一只大油桶,一双手上一左一右各戴了一个鸽子蛋那么大的祖母扳指儿,我看一眼,就知道那两个扳指儿,都是康乾时期的老物件,看那水头指不定还是当时宫里的物件。 那中年男人好像察觉到了我在看他,也抬起头看向了我。 四目相对的时候,我莫名就觉得后脊背凉飕飕的,像是被豺狼盯上了似的。 那中年男人也没说话,只是咧嘴朝我笑了一下,露出了嘴里好几颗亮闪闪的大金牙。 “几位老板,是要住几天嘛?” 正好那个时候塔木提迎了出来,忙着去招呼那支驼队,那中年男人这才收回了视线。 alice也注意到那支驼队的不对劲,两条黛眉便是彻底皱了起来。 “那些是湘黔老张家的人?”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肯定不是正经做买卖的驼队,刚刚那中年男人手上戴的扳指儿,都是前清宫里的物件,说不好就是土里刨出来的。” 因为一些原因,我和alice谁都不敢轻易泄露这些事,只能惴惴不安的各自回了房间。 可谁曾想到,那天晚上我正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我原以为是陈八牛那家伙又半夜溜去人厨房偷吃的,这会进不了屋子呢,可等我拉开门我傻眼了。 来敲门的不是陈八牛,而是一个黑黑瘦瘦的小个子男人,我认出来那男人,就是今天那驼队里的一员。 小个子男人昂着头,似笑非笑的盯着我看了几眼,看得我只觉得一阵的浑身不自在,就在我打算叫老奎班长的时候,那小个子男人开口说了一句瞬间让我整个人都呆住的话。 “您就是关九爷?” “张三爷请您过去喝杯茶,您那几个朋友可等你好一会了!” 第185章 这买卖谈不拢 “你们是老张家的人?” “你们把我朋友怎么样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周教授是国家级的考古教授,伤了他,只怕你们老张家担不起这个责任。” 当时一听那话,我大脑嗡的一下子就陷入了一片空白,等回过神来,真是又急又恼。 而那小个子男人,似乎是早就预料到我会这么说一样,脸上依旧是挂着那不咸不淡的轻笑。 “关先生无须担心,周教授他们都很好,不过如果关先生不愿意走这一趟的话,怕是……” 话说到一半,那小个子男人没有继续在说下去,言语中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我知道如果这一趟我跟着去了,无疑等同于是送羊入虎口,可当时骑虎难下,除了冒险,我压根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 “关先生这边请!” 虽然我没说话,可那小个子男人已经看出来我选择了服软,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闪身让开了一条道,伸手朝我做了一个请走的手势。 等我跟着那小个子男人到了客栈的一楼,推门进去,果然看到alice、周建军、陈八牛和老奎班长他们都在那屋子里。 旁边七八个张家的盗墓贼,正在擦拭着手里的枪杆子,虽然没有用枪杆子顶住周建军他们的脑袋,可眼前那架势,alice他们明摆着就是扣下来当了人质。 “九爷…” 陈八牛想要站起身说话,立马就被旁边一个喽啰给重新按到了椅子上。 “关先生久闻大名,今天总算是见到了啊!” 坐在正中央的,正是白天我看到的那肥头大耳、一嘴大金牙的中年男人。 “大名可担不起,我就是个无名小卒……” “哈哈,能把张老成给收拾了,关先生可不是泛泛之辈!” 我的话还没说完呢,那中年男人便是突然话锋一转,屋子里一股杀意弥漫了起来。 “所以你们这是来替张老成报仇来了?” 虽然那会我一颗心都快被吓得停止了跳动,可我知道这种时候,压根由不得我选择了,我只能够硬着头皮一条道走到黑了。 “哈哈,关先生不必如此紧张,张老成虽是我老张家的人,不过我张三可向来看不上那种蠢货。” 听到张三这个名字,我心里头也是不由一惊,虽然我没去过湘黔一带,在此之前也没和老张家的人打过交道。 可我本身就是在潘家园倒腾古董的,而潘家园明面上或许风平浪静,可暗地里,每天不知道有多少土里挖出来的冥器从流入潘家园,又从潘家园流出去。 而张三这个名字,在潘家园绝对是如雷贯耳的存在。 明面上张老三号称一睁眼能尽知天下古董,暗地里那张老三几乎是把持着潘家园冥器交易的半边天。 以至于我还从一个潘家园倒过斗的老油子嘴里听说过到了湘黔,老张家算一片天,张老三就是撑天的那根柱子这句话。 我不知道这张老三和张老成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过节,也对这些没兴趣。 可我知道,张老三虽嘴上说不是替张老成来报仇的,可是说到底那张老成还是湘黔老张家的人,张老三只要乐意,随时可以以此为借口找我们的麻烦。 眼下他说的大度,百分之一百就是冲着我们手里那份古地图来的。 “当时是张老成带人将我们堵在了浦墨王子的古墓,后来也是他们自己触发了古墓的机关,死在了古墓里。” “这件事归根结底,是你们老张家有错在先。” 不远处陈八牛那几个一个劲的朝我使眼色,我知道他是想让我服个软,不要说话这么冲,毕竟这会我们几个人的小命,都等于是握在了张老三的手里。 可是我没办法不去说那些话,因为只有那样做,才能让我在接下来的谈判当中有周旋的余地。 而张老三也的确因为我那一番话露出了有些不满的神色,眯着一双眼睛上下盯着我,不过碍于周建军这位考古教授的存在,他最终倒也没敢轻易翻脸,或者说在没有触碰到他底线之前,他不会轻易翻脸。 “关先生此言倒是不假,张老成算是技不如人,不过说到底张老成还是我老张家的人,这件事迟早还得有个交代。” “我听说关先生几人前不久去了西夜王的陵寝,如果关先生愿意把你们从那底下古城带出来的东西交给我,我张老三可以保证,从今以后张老家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找关先生的麻烦。” “你看周教授现在也是有伤在身,你们即便拿到了那东西,周教授也不适合在进沙漠了,我可以立马安排人送你们回伊犁,我想在那里,周教授能得到最好的疗养条件。” 我的确猜到了张老三的目的,我也早就想好怎么拒绝,可我万万没想到,张老三接下来一句话,竟然真的说动了我。 “而且,我知道长生派也在打那东西的注意,倘若把东西继续留在手里,恐怕对关先生你们也大大不利?” 那份古地图虽然记载了前往黑山的路线,可此时此刻它完全就是一块烫手山芋,甚至于都可以说是一颗定时炸弹,若是我继续留在手里,今天是老张家的人来找我们,也许明天晚上就是长生派的人来找麻烦了。 虽然我没有和长生派那些后裔打过交道,可当时我们初到西夜古城之际,就中了彩门幻术‘鬼打墙’,周建军更是险些死在了流沙里。 这些事现在回想起来,依旧是让人后脊背一阵阵的发凉。 换句话来说,老张家固然都是一群凶狠贪婪的盗墓贼,可那一直神秘兮兮的长生派后裔,何尝不像是一条躲在草丛里的毒蛇。 虽然凶狠贪婪的豺狼,看上去就比毒蛇让人心生畏惧,可要说危险程度,我始终认为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回窜出来咬你一口的毒蛇,远比豺狼来的危险。 可当时我在想,如果我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把古地图交给张老三,末了长生派后裔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既然现在张老三一伙人主动找上门来,也许我可以想个办法,让老张家和长生派后裔互相狗咬狗,我们可以从夹缝中求生存。 “张三爷,我说了张老成的事情是你们有错在先,是他咎由自取。” “今儿个单凭张三爷您这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要我把我们豁出命去拿回来的东西双手送给您,这未免欺人太甚了。” “那关先生的意思是,这笔买卖谈不成了?” 我的话音落地,张老三慢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虽然还挂着笑容,可那笑容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杀意,一旁那七八个正在装模作样擦拭着枪杆子的小喽啰,也纷纷站起身来,有意无意的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我们。 第186章 斗口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九爷,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就是个破地图赏他就是了!” “小关同志,人命关天,把东西给他们!” 不只是陈八牛在劝解我,就连素来把考古事业看得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周建军,此时此刻也是开口劝说我放弃。 老奎班长和alice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 “关先生,古人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关先生这般聪慧之人,断然不可能看不明白这一点。” “张三爷,今儿个您人多枪多,占着势,我认怂。” “不过咱都是潘家园摸爬滚打的,凡事都讲究个面儿,要是今儿个我关九这么认怂了,恐怕不会是君子,反而是软蛋了。” “就算张三爷,您恐怕也会落得一个仗势欺人的臭名。” “您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其实并不是我不识好歹,也绝非是我想要出风头,是因为我心里清楚,这一次我们想要从老张家和长生派的夹击之下抽身而退,眼前这场戏就必须唱足唱好。 “哦?那关先生打算如何,划条道儿出来?” “简单,既然咱都是潘家园摸爬滚打出来的,张三爷您想要我手里的物件,咱就按潘家园的规矩办,斗口!” 在潘家园靠着倒腾古玩讨生活的三教九流何其之多,自然也就难免会生出一些摩擦,甚至于为了某件古玩大打出手的流血事件。 在严打年间之前,潘家园真可以说是三天两头死个把人,究其原因就是为了利益。 后因为严打的兴起,潘家园大大小小的文玩贩子,古董商人,甭管身家大小,但凡是遇到矛盾,都开始以斗口的形式来解决,久而久之这斗口也就潘家园,乃至整个古董文玩圈子里不成文的一种决斗方式。 所谓的斗口,其实就是以同一件或者数件古董来当做赌斗的用具,然后参与斗口的双方,在各自对那一件古董给出自己的鉴定,最后以准确率等方面来判定胜负,而斗口之前双方也往往会约下一个彩头。 就比如现在,张老三想要我手里的古地图,我就可以把那古地图当做彩头,来和张老三斗口,而张老三也必须拿出相应的物件当做彩头。 斗口后,若是我赢,则地图连带着张老三拿出来的彩头都归我,若是我输,则两个彩头都归张老三。 斗口这事比起大打出手无疑要文明平和了许多,可其实这也是一场看不到鲜血和硝烟的战争。 斗口,斗的不单单是对古玩的见解、对历史的研究,跟斗人心的险恶。 “张三爷,这斗口的规矩是咱这一行当的人都遵守的,三爷您不会破了这规矩?” 其实就算张老三今儿个强行要坏了规矩,我也拿他没什么办法,谁让人家枪多人多。 可我料定,张老三这人虽然凶狠贪婪的如同豺狼,可老张家这块招牌,在文玩古董这一圈子里,还是响当当,再加上眼下我们等于是瓮中之鳖,张老三就更没有理由为了十拿九稳的事情,去做那种坏规矩臭名声的蠢事了。 更何况,张老三号称睁眼就知真假,上手就能论价断伪,他对古董的火候可见一斑。 而我说白了,如果不是这一次稀里糊涂卷入了周建军的考古队,充其量就是潘家园一个挣扎在温饱线上的文玩小贩子,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接触到张老三这种人物。 由此种种,张老三就更加没有怕我的理由了。 “斗口?” “好,既然关先生提出来了,我张老三也不是仗势欺人的主儿,咱就按规矩办。” 说这些话的时候,张老三的语气里多多少少带着一些不屑。 而我也把那份古地图拿了出来,放到了跟前,表示那就是这次斗口的彩头,张老三犹豫了一下,从左手大拇指上取下来了一个鸽子蛋大小的祖母绿扳指。 “这是乾隆爷当年戴过的翠玉扳指儿,洋鬼子进京宫里流出来的玩意儿。” 如果单单用金钱来衡量的话,张老三拿出来的那祖母绿扳指儿,绝对比我那地图值钱的多。 可如果要从其他方面来说,只怕十个、二十个祖母绿的扳指儿,也比不上那份古地图。 毕竟那份古地图背后牵扯的不单单只是猎骄靡的古墓,更是解开传国玉玺之谜的一个契机。 要不然以张老三的个性,也不可能拿一个有款有识,而且还是从深宫大院流出来的物件当彩头。 而我之所以提出斗口,目的并非是想要赢,也不是想要保住那份古地图。 因为我心里很清楚,就算今天我斗口赢了张老三碍于规矩、或者说碍于自己说过的话,会暂时放了我们。 可往后,他绝对会第二次对我们下手,而且只怕不会有今天这么‘客气’。 所以这场斗口,其实从我提出来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输了。 可我在意的不是这场斗口的输赢,而是一个由头、或者准确点来说是一个借口、一个幌子。 我要让长生派的人知道,其实我们也不想要放弃那份古地图,是老张家的人以斗口的方式,强行拿走的。 这样以来,长生派的人,自然就不会在怀疑我们,转而会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张老三一伙人身上,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做到真正的全身而退。 “既然要斗口,那这斗口的物件……” “周教授是考古教授,为人正直,让周教授当个裁判,我想张三爷不会有意见?” “至于斗口用的物件,我看到这客栈老板塔木提的房间里就有几个一对古董花瓶,不如跟塔木提老板打声招呼,这样也公平些,张三爷以为如何?” 斗口这件事,表面上看是比拼斗口双方的眼力、学识等方面,可这世上哪有绝对公平的事情呢? 按照规矩,斗口用的物件,可以有斗口双方自行提供,换句话来说,以张老三背后老张家的能力,绝对可以找很多稀奇古怪,甚至于从未在市面上出现过的物件来斗口,而以我的能力,撑破天能寻到几件看得过眼的古董来斗口,这不就显得很不公平了? 而我此时此刻,故意抢先一步断了张老三想耍这些把戏的路子,表面上看是想要公平一些,可说白了我就是想让张老三、想让长生派觉得,我是不愿意轻易服软的。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上的打消他们的疑心。 “好,那就照关先生说的办,不知道周教授愿意当这个裁判不?” 我扭过头看向了周建军,其实周建军心里头是真的不愿意这么轻易放弃的,这会我的一场戏,不仅瞒过了张老三,也骗了周建军。 眼下以为还有转机的周建军,迟疑了片刻,自然也就点头答应了下来,而张老三也派了一个小喽啰,去跟塔里木借来了那一对古董花瓶。 一切准备就绪,斗口开始。 第187章 鬼国窑器 按照斗口的规矩,一般会先挑选出一位在古玩圈子里德高望重,并且有足够眼力、学识的长者作为裁判,一般来说选出来的裁判,会有两位,由斗口双方各自举荐一位,这也是为了明面上所谓的公平做准备。 而后再由两位裁判先一步对用作斗口的物件进行鉴别,继而由斗口双方以物件为根,展开斗口,最终由两位裁判判定胜负。 眼下因为情况限制,也只能选出周建军这么一个裁判了,好在周建军本身就是考古教授,大半辈子都投身在了考古事业当中,绝对算是我们这一行当的老前辈,只是他吃的是皇粮,我和张老三,走的是偏门。 不过对于周建军当这个裁判,张老三一伙人倒也没说什么。 “万事俱备,现在就劳烦周教授先上前掌掌眼了。” 说着张老三伸手朝周建军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周建军面色很复杂,说不出来是希望这场斗口能赢,还是希望我们能安然无恙。 “周教授,来,这事既然是我们提出来,总不能让人看扁咯!” 在我的鼓励下,周建军最终点了点头,走上前去拿起了那对瓷瓶儿仔细端详观摩了起来。 只是看了一会,周建军就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显然又沉浸在了那对瓷瓶儿精美的纹路和罕见的历史价值当中去了。 “这……这绝对好东西啊!” 周建军就是这样,不管什么时候,哪怕是生死面前,恐怕你只要给他一件古董,他都能立马把生死抛到脑后去。 “看样子,周教授是心里有底了,那关先生接下来就是咱两的较量了!” 张老三转过头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虽然他嘴上说的客气,可其实言语里、神态里,全都是浓浓的不屑。 “九爷甭跟他客气,拿出您的看家本事来,灭了他的威风!” “小关同志,这次全看你了!” 不明真相的周建军和陈八牛,还以为这一次斗口,就是转机,只是在一旁不停的给我打气加油,殊不知我从头到尾,其实压根没想过要赢这一场斗口。 或者准确一点来说,不是我不想赢,而是就算我可以不顾一切去和张老三来斗一次,我也不见的能赢。 张老三在潘家园睁眼辨真假,上手断价值的名头,可不是靠着讨饭讨出来的。 “关先生,既然你说我张老三仗势欺人,那好现在就让关先生您先上眼。” 斗口也分先后,而按照国人固有的思想观念,这先下手自然是等同于抢占了先机。 张老三此时此刻,把先上手的机会让给了我,表面上看是给足了我面子,可实际上那就是他不屑、自负的直接表现。 “妈的看不起谁呢!九爷跟他干!” 陈八牛的牛脾气又上来了,也不顾眼下被人用枪杆子指着脑袋的局面,只是一个劲的嚷嚷着。 不过陈八牛这么一嚷嚷,倒是给了我一个继续演下去的借口。 要不然我还真担心,等会若是败的太牵强,会惹来张老三的怀疑。 “张三爷看样子是胸有成竹啊,既然如此那我关九就恭敬不如从命,先来班门弄斧一番来。” 我佯装出一幅不服气,而且一心想要赢的这一场斗口的架势,上前去看那对瓷瓶儿。 一对瓷瓶儿,两个都是蓝色花纹,胎底也是标准的铜胎掐丝工艺,一看就是市面上很罕见的景泰蓝。 说起瓷器,可能大多数人想到的都是元青花,可实际上景泰蓝,在古玩古董圈子里的地位,半点不逊色于青花瓷。 而景泰蓝这个名字,也并非是元代、明代出现的,而是在清雍正年间才第一次有了正式的文字记载。 之所以叫做景泰蓝,是因为这种瓷器,是从景泰年间开始盛行,玄德年间铸造工艺达到顶峰,往后一直盛行到民国时期。 而有关景泰蓝的由来,有说是春秋时期因为铸铜技术空前发达,无意间由铜锈衍生出来的,也有说是元初忽必烈西征,从中东古罗马的确把景泰蓝带回了中原的确,因为中东的确到目前为止,在中东地区盛行的阿拉伯文化当中,依旧是以蓝色为主色调、崇尚蓝色。 等我把这些说完,周建军也是露出了颇为欣喜的神色,脸上也不自觉洋溢出了一抹对胜利的渴望,不远处陈八牛那家伙更是带头给我鼓掌叫好起来。 “关先生果然不是寻常人,这眼力够毒辣的。” 张老三也开口说道,他的话乍一听是在赞许我眼光毒辣,可实际上依旧是充斥着浓浓的不屑。 虽然我看出了那对瓷瓶儿是景泰蓝,也道出了其中由来,可最终决定胜负的关键,还是要看谁能准确分辨出这对景泰蓝瓷瓶儿的准确年份。 “从这胎底来看应该是玄德年前后的工艺,在看这花纹,是玄德年间达官显贵之间最盛行的鲤鱼跃龙门。”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对景泰蓝的瓷瓶儿,就是宣德年前后不过几十年的产物,而且还是官窑出的。” 再我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陈八牛那家伙已经率先鼓起掌来,倒是周建军脸上原本还有些期待的神色瞬间就暗淡了下来,不过他最终也没说什么,至于那张老三,本就倨傲的神色,也是陡然间变得更加目中无人了起来。 “关先生你确定了?” 我点了点头,伸手朝张老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可以上前掌掌眼了。 不过张老三并未上前掌眼,只是斜眼看了看那对景泰蓝的瓷瓶儿,便开口说道。 “关先生说的都很好,这鲤鱼跃龙门的花纹,的确是玄德年间最盛行的,不过这年份关先生只怕是说错了。” “不可能,谁人不知明代天子守国门,民族最重气节,平头百姓尚且想要报销国家鱼跃龙门,我岂会说错。” 其实我知道以张老三的眼力,绝对不可能看走眼,也不屑于玩什么把戏。 可这一出戏既然开始唱了,那我也只能咬牙继续唱下去,至于结局如何,就不是我所能预料和掌控的了。 “关先生,天子守国门最重气节,的确没错,可这景泰蓝宣德年之前,用的是绿松石。” “而到了清朝,特别是雍正年之后,绿松石愈发稀少,故而雍正年后的景泰蓝,也叫仿珐琅景泰蓝,因为那会的景泰蓝,用的釉料,是珐琅而非绿松石。” “周教授,您是国内大名鼎鼎的考古教授,应该知晓这一点?” 说完,张老三便是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周建军。 周建军深吸了一口气,脸上也是忍不住露出了万分无力的苦笑,半晌后才点了点头道。 “的确如此,张三爷不愧是张三爷,这次是你赢了,我们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不行,我不服……” 我佯装要上前争辩,见状周建军急忙上前拉住了我,alice也走过来拦住了我。 第188章 黑水国 “关先生,这按规矩办事是您提出来的,这会愿赌不服输可不是四九城爷们儿该行的勾当!” 张老三抬头看着我,慢慢把玩着大手拇指上的翠玉扳指,那眼神说不上有多阴狠,但绝对是威胁意味十足。 “九爷,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啊!” 平常时候总是陈八牛那家伙犯牛脾气,此刻我犯起浑来,陈八牛那家伙反倒是过来规劝于我。 “小陈同志,大局为重。” 老奎班长也慌忙上前拉住了我。 张老三手下那些小喽啰,也是一个个不怀好意的看着我们。 见戏做的差不多了,我暗想这下张老三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在起疑心了,这才继续佯装不服气的对张老三说了一句。 “张三爷,今儿个技不如人我关九认了,可这事儿不算完,改明儿我关九定当再来讨教讨教!” “随时恭候大驾!” 张老三也不客气,抬起手朝我抱了抱拳冷冷一笑。 “周教授咱们走!” 好在张老三得到那份古地图之后,倒也没在刻意为难与我们,反而是安排了几个喽啰把我们送回了客房,表面上看是客气至极,可我知道那是张老三疑心重,担心那古地图有什么猫腻,而我们扭脸又跑了。 等回到客房后,我也是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再也没了此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愣头模样,浑身汗如雨下,只感觉全身上下的力气都像是瞬间被抽尽了似的。 见我这么狼狈后怕,陈八牛那家伙还讥笑我,怎么没了刚刚的硬气。 “陈先生你别说了,难道你没看出来,关先生故意输给那张老三的?” 关键时刻,是alice替我说出了真相。 “刚刚我也觉得不对劲,小关同志是我目前为止见过最有天分的考古学晚辈,那景泰蓝对瓶,并非什么世所罕见的古董,按理来说小关同志不可能看不出其中门道来。” “现在alice小姐这么一说,莫非小关同志你早有打算?” 我点了点头,把我想要暗度陈仓的计划悉数告诉了周建军他们,听完我的分析之后,老奎班长也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而周建军虽然因为丢失了那份古地图有一点点耿耿于怀,不过最终也没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道。 “哎大家伙能平平安安最好,只是可惜了我们冒着生命危险方才找到的线索,现在又没了,往后想找到黑山,只怕难上加难了。” 我们一行人当中,虽然都对那黑山猎骄靡古墓满腹好奇,可要说最想要找到黑山的,绝对就是周建军了,也不怪这会没了古地图,他表现的如此懊恼。 “周教授,我和关先生此前看过那份古地图,虽然我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不过倒是记得不少。” “今晚我便和关先生一起依照记忆重新绘制一份地图,即便算不上完整,起码也不至于让我们毫无头绪。” alice开口说着,而这也是我一开始就算计好的退路。 我和alice都看过那份古地图,虽然不可能完全一模一样的在重新画一份出来,不过要凭着记忆临摹一份差不多的,却不是难事。 “真的?那…那可太好了!” 刚刚情绪还略微有些低落的周建军,听到这些话之后,也是瞬间情绪激动了不少,见状我慌忙抬手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周教授咱们得小心点,张老三指定派了人盯着咱们呢。” “今晚我和alice小姐连夜把地图绘制出来,而那张老三现在得到了地图,肯定忙着研究地图。” “改明儿alice小姐再把长生派给引进来,就让他们狗咬狗去,咱们找机会先走一步。” “等到了沙漠里,天大地大那张老三和长生派想要在为难我们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周建军和老奎班长略微沉思了片刻后,便是点头赞同我的对策。 当晚我就和alice躲在屋子里,按照脑海里的记忆,又参照我们此前去过太阳谷的路线,重新绘制了一份地图。 路线最终倒是敲定了下来,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那份古地图上,有不少古西域西夜国的文字和符号,我和alice都不是专业的古文字专家,面对那些鬼画符似的古文字和符号,也只有alice凭着聪慧强记下来了几个,我倒是一脑袋模糊。 不过好在我们有周建军和杨教授这两位专业的考古教授,等我和alice把重新绘制的地图交给周建军和杨教授后。 他们两人耗费了一整天的时间,参照着现有的关于古西域的文献记载,最终推断出来,越过太阳谷,在塔克拉玛干的最深处,曾经存在过一个叫做黑水国的小王国。 而黑山,就是黑水国的图腾和信仰,我们要找的黑山,就在黑水国都城黑水城附近。 至于黑水国、黑水城到底存不存在,就连周建军和杨教授都不敢肯定,只是说在一些古西域的野史杂记当中,有关于黑水国只鳞片甲的记载。 解决了地图的问题之后,我让老奎班长和陈八牛去和塔木提商量,让他出面替我们准备饮水吃食和骆驼。 一开始塔木提还不肯帮忙,说他开的是客栈,做的是开门生意,怕帮了我们得罪张老三一伙人,后来alice许给他三倍的价格,又被陈八牛那家伙以周建军国家考古教授,如果他不配合,就是犯罪的幌子这么一吓唬,客栈老板塔木提这才答应替我们准备这些。 一切都准备就绪后,我和老奎班长陪着alice去见了长生派的后裔。 去之前,我还在幻想那长生派的后裔,怎么着也应该是仙风道骨的民间奇人。 可实际上,长生派的后裔除了自称祖上是正一天师府赵天师一脉的传人这一点有些唬人之外,其实也就是这古城里几家原住民,一家做的贩卖皮毛的生意、另一家开了个不大不小的医药铺子,另外几家也和普通原住民没什么区别,唯独有个叫赵青山的老头儿,据说活了一百多岁了,是这西夜古城里最为德高望重的存在,当初我们被西夜古城的原住民驱逐,也是这赵青山在背后捣的鬼。 在得知他们要的东西落到张老三手里后,赵青山一伙人虽然有些羞恼,可见我们说的有理有据,而且很多人都可以作证,又有周建军、杨教授两位吃皇粮的大人物压着,赵青山一伙人最终也没说什么。 不过我知道,接下来他们肯定会去找张老三一伙人的麻烦,不过那些都不管我的事情了。 不过即便如此,回到客栈后,我们三个还是不同程度的露出了后怕的神色。 随后我们又在客栈里待了两天,直到老奎班长告诉我,这几天张老三派来盯着我们的人手,少了一半之后,我就知道这会张老三忙着和长生派的后裔斗手段,我们暗度陈仓的机会来了。 那几天我也一直让周建军装成伤势复发的样子,对外一直宣称周建军大病在身,需要返回伊犁地区。 第四天,我们起了一个大早,离开了西夜古城,名义上是说返回伊犁地区给周建军看病,实际上只有杨教授和我们花钱雇来的几个本地人,骑着几匹骆驼返回了伊犁,我们则是直接改道再次进了塔克拉玛干,去寻那早已湮灭在历史长河当中的黑水国。 第189章 死神的子民 虽然我们准备周全了,也做好了艰苦奋战的心理准备。 可因为那几天赶巧就是风季结束前的那段时间,沙漠里三天两头的就起风。 我们刚出发第一天就遇到了大风沙,带来的骆驼吓得拼命狂奔,好在我们也并非初进沙漠的小白,知道骆驼这种动物,在沙漠里,求生的本领可比什么向导都要强得多。 最终我们跟着骆驼,找到了一个山崖,在山崖下一直躲了整整半天,那大风沙这才算是躲了过去。 所幸除了周建军大腿上的伤口又被撕裂的开始流血之外,我们倒是没受什么伤,带来的物资也全都在。 “周教授,要不然咱们折返回去,您这身体……” 我本想劝说周建军折返,毕竟他的伤势还没有痊愈,我真担心还没找到黑水城,这位考古教授,就先死在了沙漠里。 “小关同志,黑山猎骄靡古墓是我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算是死,我这把老骨头,也要死在黑水城里,你们不用管我,放心往前走就是了。” “无非速度慢一点,可只要咱们坚持,我相信总能够找到黑水城,这一路上什么大风大浪我们不是都挺过来了?” 周建军比我想象的还要执拗许多,我也拗不过他,只能暂时放弃了这个念头。 队伍里,周建军和alice是一心想要找到猎骄靡古墓,解开传国玉玺的千古谜团,至于陈八牛那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满脑子都是挖坟掘墓发横财的想法。 我们几个人,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打算,可有一点是相同的,我们都想要找到猎骄靡的古墓。 就这样,我们一行五人兜兜转转,每天只能走几个小时,还得时时刻刻担心沙漠里突然掀起的大风沙。 好在这一次老天爷没有跟我们开玩笑,期间没在遇到什么大风沙。 终于在出发半个月之后,我们再一次抵达了太阳谷的范围。 那时候正好日出,我们站在沙丘上,远远地看过去,太阳谷还是和之前一样,通体赤红,像是一个正在熊熊燃烧的大火炉,那股灼人的热浪,隔着十多公里的距离,都感觉像是能扑到你脸上一样。 如果说西夜古城周围的沙漠,是一片不毛之地的话,那这太阳谷,大概就真的是地狱、是火狱了。 而这一次我们要寻找的黑水城,还在这太阳谷以里,我实在是无法想象,那黑水城到底是什么样险恶的存在,也许那里真的是如传说里,死亡天使居住的地方,一片死亡气息。 alice大概是初见太阳谷这等巧夺天工的自然景观,再加上她知道我们在太阳谷的那一段离奇遭遇,所以她也表现的对太阳谷很好奇,举着照相机拍了好些照片,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周教授,过了前面的太阳谷,在往里走三天,应该就属于黑水国的范围了。” “是啊,黑水国黑水城黑山,那是传说中的存在啊!” 周建军也显得很激动,如果不是知道太阳谷的险恶的话,恐怕他当时就会凭着一股热血冲过去了。 期间我也问过周建军关于黑水国的事情,不过因为历史上有关这黑水国的记载文献少之又少,就连周建军这位考古教授,也仅仅只是知道一些皮毛而已。 他告诉我们那黑水国,是由一支名叫黑水族的少数民族创建的国度,黑水族族人世世代代把黑山当做神山,信仰供奉着阿兹拉伊勒。 黑山在古兰经当中,被誉为阿兹拉伊勒在人世间降临的地点,就相当于我们中原道教所说的道场、仙府一样,故而黑水族在一些野史杂记上,也被成为死亡天使阿兹拉伊勒的子民、守卫者。 传说黑水族历代族长,即黑水国的历代国王,都拥有着能沟通死亡天使阿兹拉伊勒的能力,每逢国家族群遇到危机的时候,族长便会沟通死亡天使阿兹拉伊勒,届时死亡天使阿兹拉伊勒就会现身,收走每一个叛逆者的生命,将他们带到死亡地狱。 这些都是周建军告诉我们的,其中有的是在汉唐书、西域记一类有据可查的古文献当中有明确记载的,一些则是野史杂记当中的传说。 所以这些事情,究竟有几分真假,恐怕就连周建军这位考古教授都不知道了。 因为有太阳谷挡路,我们只能选择绕过太阳谷,在改道。 尽管我们都知道,在沙漠里赶路,最大的忌讳就是兜兜转转的来回绕圈子,因为那样做,不仅代表着路程的增加,更代表着饮水成倍的消耗,而在沙漠里,没了饮水,就真的离死神只差半步了。 可太阳谷那足以生生把人烤成肉干的高温,迫使我们只能选择绕道。 尽管我们可以通过浦墨王子墓葬群,从地底下穿过太阳谷。 可浦墨王子的古墓已经被毁了,就连殉葬墓的墓道也被张老成一伙人给炸毁了,这条路也就等于绝了,再者一想到当初被困在那宛若巨大迷宫的地下洞窟暗无天日的遭遇,我就觉得后怕,那种滋味我绝对不想要体验第二次。 决定绕道而行后,我和周建军、alice连夜研究了地图,重新规划了路线。 一番折腾下来,我粗略估算出,如果要绕过太阳谷,在回到我们原定的路线,这看上去小小的一个改动,却是足足要我们多走五百多公里的路程,需要耗费起码半个月的时间,这还是得在没遇到任何危险意外、骆驼也全力配合赶路的最好前提条件小。 而当初我们暗度陈仓离开西夜古城之际,塔木提给我们准备的饮水等物资,虽然不少,可满打满算也只能支撑我们按照原计划路线,直穿太阳谷,从黑水城走一个来回所耗费的两个月时间。 如今凭空多出来半个月的时间,五百多公里的路程,而且这还是个无法预估的变数。 就相当于我们的饮水和其他物资,出现了一个极大的缺口。 “周教授,现在的情况大家都清楚了,要继续前进,只有绕过太阳谷。” “可如果最后我们找不到黑水国、黑水城,或者说我们在黑水城里找不到饮水补充的话。” “我们就不可能活着走出来了。” 至于绕过太阳谷之后,为什么不去别的地方寻找水源,以及在寻找黑水城的过程当中,是否会遇到诸如大风沙、流沙一类的意外,就完全不是我们能够预估和考虑的。 而饮水的短缺,是实打实能看到问题。 换句话来说,如果这次我们选择继续前进,那么就只剩下两个结果,要么找到黑水城、找到水源,要么困死在塔克拉玛干深处。 第190章 禁忌之地 并非是我刻意把问题说的很严肃很严重,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眼下到了太阳谷,我们还有退路,一旦选择动身绕路,就等于是自绝后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周建军听完后,两条眉头也是微微紧皱了起来,因为长时间待在沙漠里,而显得比初见时苍老了许多,也黝黑了许多的脸庞上,也是写满了很复杂的神色,许久后周建军才转过头看着我们说道。 “这一去的确算得上九死一生,不过我肯定要去,小关同志、小陈同志alice小姐,你们还年轻。” “现在你们可以选择离开。” 如果是之前的周建军,他一定会想方设法逼着我们一道前去,因为带上我,找到猎骄靡古墓的成功率不说大大提高,可绝对是有所裨益的。 而那会的周建军,虽是一心为了国家考古事业,可多少有些不近人情,甚至于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味道。 不过自从祭坛事件后,周建军就变了,变得会在乎我们的感受,这也是我们愈发尊重这位考古教授的原因。 “我接到的命令就是保护考古队嘛,周教授你要去,我陪你嘛!” 老奎班长依旧是没有太多的言语说完就牵着骆驼走到了周建军身旁。 “我父亲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解开传国玉玺之谜,作为他唯一的女儿,我有完成他遗愿的使命。” alice说完也走到了周建军身旁,如果是没去西夜王古墓之前,面对眼下这种等于是自己往火坑里跳的行为,我多半会直接拒绝。 可看着alice选择赌一次,我心动摇了。 “行了九爷,您就别墨迹了,不就是担心人alice有危险,八爷陪你走一趟就是了!” “alice小姐不是铁嘴神算的后人嘛,等会让她给咱们算一卦,保管是上上大吉的卦象!” 我还没说话呢,陈八牛那家伙就拍着我的肩头嚷嚷开了,被那家伙这么一闹,我和alice之间的气氛顿时变得诡异了起来,我被臊得脸色涨红,alice也是别这头,似乎有些不敢于我对视。 “好,我说那些话只是不希望大家后悔,如今既然大家都作出了选择。” “那就这一刻开始,咱们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同生共死!” 说着我伸出了手掌,陈八牛第一个很痛快的把手掌放了上来,alice紧随其后,老奎班长也难得很憨厚的笑了笑,最后周建军也把手掌放了上来。 我们五个人彼此紧紧地抓着对方的手掌,那一刻我们五个人的身家性命,全部紧紧拴在了一起。 略作休息,给几头骆驼重新补足了饲料和饮水后,又最后看了一眼太阳谷,我们便是改道朝着西南方,开始绕过太阳谷。 说起来只是绕过一个山谷,可那太阳谷东南纵横的山脉绵延近百里,宛若一条匍匐在茫茫沙海上的巨龙,把塔克拉玛干沙漠最深处和外界完全隔离了开来。 我们缺少专业的登山工具,也不可能去徒手攀越那奇险无比的纵横山脉,只能选择以那太阳谷的山脉为地标,一直朝侧面走,以求最后绕过整个山脉。 虽然我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甚至于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可情况还是远远超出了我们之前所有的预料。 我原以为只需要绕道五百多公里,半个月时间就能绕过太阳谷。 可那一大圈真的绕下来,我们却足足耗费了二十多天的时间,比原计划多出了三分之一。 时间就是生命这句话,在沙漠里显得尤为明显。 多耗费了三分之一的时间,就等于是我们的饮水,也许都不足以支撑我们找到黑水城。 终于在第二十八天的时候,我们绕过了太阳谷的整条山脉。 太阳谷山脉外的场景,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恶劣数倍不止。 太阳谷之外虽然也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可至少偶尔还能看到一些梭梭,看到一些动物、探险队的遗骸,路途当中还能遇到一些古城的遗迹,这些都给人一种并非与世隔绝,而这片沙漠里还存在着生命迹象的感觉。 而绕过太阳谷山脉后,放眼望去,整个世界只剩下了沙子,而且因为太阳谷是三阳交汇的缘故,那片沙海,本就灼人的高温,陡然间又提高了不少。 饶是我们已经在沙漠里待了快半年的光阴,身体各项机能或多或少都已经习惯了沙漠里恶劣的自然环境。 可当我们踏入太阳谷山脉之后的那片沙海的那一刻,我还是瞬间觉得体内水分在快速流逝,凡是暴露在外的皮肤,更是如同直接贴在了火炉上炙烤似的,火辣辣的刺疼。 我、陈八牛和老奎班长到还好,毕竟身强力壮,alice和周建军就惨了,当天就出现了中暑的迹象。 没办法我们只好选择停下来找地方扎营休息,在沙漠里中了暑,可不是闹着玩的,那是真的会有生命危险,偏偏这片沙海,环境比外边还要恶劣数倍。 说是扎营,可兜兜转转找了许久,不要说类似于山崖、古城遗迹这种能充当临时休息、用来躲避烈日的地方了,就连外面沙漠里,常见的沙丘都找不到一个。 那片沙漠,真的整个一望无际,平坦的像是一个盛满了沙子的大圆盘子,一眼望过去根本看不到尽头。 无奈,我们只好顶着烈日把营帐搭了起来,虽然躲在了营帐里,可那高温依旧是无处可躲,晒了几个小时候,帆布质地的营帐,都散发出了一股子焦臭的味道。 骆驼们也热得受不了,不断呼哧呼哧的鸣叫着,几匹骆驼开始拼命刨着沙坑,想要寻求一点点的凉爽,可沙坑跑出来,骆驼们刚刚卧下去,没一会就叫着重新爬了起来,我上前摸了一下,只感觉那沙坑里扔下去几块肉,都能生生给捂熟了。 恐怖的高温是时时刻刻存在的无形杀手,只是在这片沙海里被放大了数倍有余,更折磨人的是,在这片一望无际、无比平坦的沙海里前进,你看不到任何可以充当地标性的沙丘、山脉,看不到任何有人类文明存在过的痕迹。 甚至于就连我们自己留下的脚印,也会很快被风沙掩埋起来。 那种感觉怎么说,尽管你知道一直在朝前走,可你始终就感觉在原地转圈圈,仿佛是被困在了原地永远走不出去,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沙漠里本就容易迷失方向,闹到最后,我们真的就走丢方向。 第191章 解不开的字谜 在繁华热闹的四九城迷路,尚且会让人莫名的心慌不安。 在沙漠里迷了路,丢了方向,那是真的要命的。 一开始,因为这片沙漠一马平川,全然没有任何可以充当参照物的东西,我和老奎班长只能按照地图,我在借助罗盘来辨认方向。 可走着走着,我就发现罗盘像是失灵了似的,整个指针开始胡乱的摇摆,alice带来的美帝最先进的军用指南针,也早在几天前就失灵了。 “完犊子了,这特娘不至是到了火焰山,还特娘是进了迷魂林走不出去了!” “九爷,我可听说这风水先生要是遇到罗盘失灵,那就是大凶之兆!” 看着我手里失灵的罗盘,陈八牛那家伙也是露出了一幅绝望且丧的神色,直接一屁股跌坐在了沙子上,只是没过几秒钟,就被烫的原地蹦了起来,拍着屁股嗷嗷直叫唤。 “小关同志,是不是这罗盘坏了?” 周建军虽然不信陈八牛那番话,可也是眉头紧锁,脸色紧绷。 我手里的罗盘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物,可也是当初陈八牛从潘家园淘到的老物件,正宗的杨公罗盘,起码也得几百年的历史,理论上压根不可能轻易损坏。 至于陈八牛说的那番话,虽然听上去有些危言耸听,可在风水术上的确有这么一个说法。 民间奇人,多有各自的看家吃饭的家伙事,比如萨满的文王鼓、打神鞭,正一道士的杏黄旗、风水先生的罗盘。 鼓破则人死,旗断则人亡。 而对于风水先生来说,罗盘失灵,就代表着前方是绝地、是人力不可探知、不可触碰的绝地。 在以往,风水先生遇到这种情况,多半会直接放弃。 可那会,我回过头环顾了一下四周。 除了一望无际炎热难捱的沙海之外,再无其他,更可怕的是,因为先前绕路多耗费了三分之一的时间,再加上这片沙漠,温度远超外面,饮水的消耗又在无形当中增加了不少。 我们队伍里剩余的饮水,只够支撑不到七天的时间了。 往回走,起码需要近一个月。 不知不觉当中,我们就等于是被困死在了这片沙海里,前进无路、后退无门。 “之前我在一本美帝很权威的科学杂志上看到过一片关于中国玄学风水的报道。” “上面说咱们国家的罗盘,起源于司南,而司南是最初形式的指南针。” “包括我手里的指南针,都是依靠地下磁场辨认方向的,现在罗盘、指南针失灵,可能是地下磁场有变化。” alice见气氛瞬间变得死气沉沉了起来,她便是咬着嘴唇开口给我们解释,周建军也即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尽管alice说的很科学很权威,我也的确听说过这种说法,可一路上我们遇到过太多用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了。 “得了,要是那套洋玩意有用,咱也不会被困死在这,别忘了你那什么最先进的指南针,可是早几天前就失灵了!” 陈八牛翻了翻白眼,一句话呛得alice半晌没法开口。 “行了八爷,您少说两句,当初是大家都同意绕道而行的,现在水也不多了,就算想打道回府,也不可能了。” “这种情况下,我们如果在不团结,恐怕真的必死无疑了。” 有人可能会问,没水了,去找不就行了。 先不说沙漠里的水源有多难以寻觅,单单只是我们眼前这片沙海,怎么看都不像是有水源存在的,唯一有可能存在水源的,大概只有那早已经湮灭在历史长河里的黑水城了。 “情况虽然极其恶劣,可我们也不应该轻易放弃。” “alice小姐记下来的那些古文字和符号,我已经破译出来一部分了。” “其中一段就是关于黑水国、黑水城的。” “根据那段文字记载,过了河中河,就能找到位于水中水的黑水国、黑水城,而且古籍中也记载过,黑水国有一条叫做黑水的河流,既然这些信息多次提到了河、水两个字,就表示我们要找的黑水国、黑水城一定有水源。” “我们加把劲,找到黑水城,就找到水源了!” 我们并不知道周建军破译出来的古文字和符号是不是这个意思,可至少他那一番话给了我们一个活下去的希望,即便那希望好似泡沫,虽是都会一触即破。 至于周建军所说的河中河,水中水这两句像极了文字谜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就连周建军自己都说不清楚。 “行了周教授八爷知道你们读书人能瞎白话,可您也看不看这鬼地方。” “别特娘说河了,吐口口水下去,都特娘立刻就没了。” 陈八牛的话虽然丧气,可却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黑山……你们不是说那黑山是通体黝黑的?也许那黑山本身就是一座庞大的磁山,或者说里面有大量的磁矿石!” “我记得我父亲早些年跟我说过,扎个拉玛山,有一段山脉就是黑色的,里面有大量的磁矿石,探险队到了附近,指南针甚至于许多高精密的通讯设备都会失灵。” alice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开口有些激动的说着,说完她立马让我拿出了所有的地图进行对比。 结果还真发现,我们现在所在的方位,正好属于扎格拉玛山一条山脉的尾端。 换句话来说,我们要找的黑山,也许就是扎格拉玛山的一条山脉。 “太好了,如果这些推测都成立的话,那么现在指南针、罗盘失灵,就表示我们已经到了黑山的范围!” alice收起地图,看着我们很激动的说着。 虽然这个意外发现,让我们都为之心神一振,可等到冷静下来,等待我们的依旧是前无路后无门的尴尬局面。 因为整个视野尽头,不要说黑山,就连一个沙丘都看不到。 “我提议我们继续朝这个方向走,也许只是我们视线受限,往前走,没准能有新发现!” 当时的情况,已经容不得我们答不答应了。 往前走找不到黑水国、黑水城找不到水源、必死无疑,往回走更是必死无疑。 我们的目的也从一开始寻找猎骄靡古墓,变成了求生。 最后我们干脆不在依靠地图和指南针一类的工具,只是沿着罗盘失灵的方向漫无目的的朝前走。 可走了整整五天时间,依旧是一无所获,到了第六天,我们的饮水也见了底,骆驼活生生渴死了两头,剩下的几头也是蔫头耷脑,卧在地上,怎么也不肯走了,我知道那是骆驼放弃了活下去的希望,开始等死的样子… 第192章 魔鬼的陷阱 沙漠里酷热难耐的高温,像是无形的利剑,时时刻刻折磨着我们,一点点将我们朝鬼门关推近着。 “特…特娘的八爷走不动了,不如咱把这骆驼宰了,喝了骆驼血吃了骆驼肉,也算做个饱死鬼了!” 陈八牛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嘴唇已经全部干裂了开来。 因为体内水分急速流逝的缘故,我也是只觉得头晕眼花,不要说说一句话了,就连呼吸一下,都只觉得喉咙里像是卡进去了几把辣椒面,火辣辣的刺疼。 “不…不行的嘛,骆驼不能杀,杀了骆驼胡大会惩罚我们,我们就彻底没希望了嘛!” 就在陈八牛抽出匕首,打算宰了骆驼,喝了骆驼血,临死前做个饱死鬼的时候,老奎班长不顾一切的扑上去一把拉住了陈八牛。 老奎班长虽然不是,可也是土生土长的新疆人,而且更是好几次深入沙漠腹地参加过解放后的剿匪行动。 也许寻常的新疆本地人,也饲养有用来宰杀吃肉的骆驼,可对于那些进入过沙漠,并且被骆驼救过命的新疆人来说,任何一头骆驼,那都是宝贝,是和家人一样重要的伙伴,所以即便是真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候,也不会宰杀骆驼。 “行了八爷,我可听说那骆驼血又咸又涩的,喝下去也不解渴。” “别到时候饱死鬼没做成,反而被骆驼血给活生生齁死咯!” 我有气无力的走到陈八牛跟前,抬手打折他的肩头,似乎是没说一个字,都只觉得咽喉像是被刀片划过一样的刺疼。 说实话,我也想要宰了骆驼来解渴,可我知道,那只是饮鸩止渴,就算我们把骆驼全部宰了,最后找不到水依旧会渴死在这里。 可如果不宰骆驼,也许真的像是老奎班长说的那样,能感动胡大,能出现神迹。 alice和周建军本就在之前出现了脱水的症状,这会更是没了说话的力气,我想如果不是这片沙漠里,到处都像是一片煮沸了的沙子似的,我们真的会一头栽倒下去,然后就那么闭上眼睛安安静静的等待死亡。 就在我们真的快要放弃的时候,突然那几头原本匍匐在地上等死的骆驼,像是受到了什么神秘力量的驱使似的,猛地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全部都看着同一个方向,开始嘶吼了起来。 虽然我们谁都听不懂骆驼鸣叫到底是什么意思,可却是能够听得出来,那些骆驼的鸣叫声当中,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激动。 “你…你们快看嘛,那边…那边好像有个古城,有…有绿洲!” 老奎班长也是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抬手指着不远处朝我们大喊了起来。 古城、绿洲这两个词语,落在我们耳朵里,就相当于是水源,是能活下去的希望。 那一瞬间,就连已经摇摇欲坠的alice和周建军,也仿佛是瞬间重获了新生一般,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们顺着老奎班长手指的方向,也就是那几头骆驼鸣叫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时正好太阳开始西沉,整个沙海都被渲染成了一片金黄色,视线尽头呈现出一条直线的地平线,更是被渲染的像是笼罩上了一层赤红色的色彩。 因为温度过高的缘故,视线稍远地方的一切景物,都变得扭曲模糊了起来。 隐隐约约,我就看到在视线尽头有一座古城,很大的古城,大概是因为视线误差的缘故,我只感觉那古城像是从沙漠里那无比巨大的太阳里突然降落到沙漠里似的。 甚至于我还看到那古城周围,一个个数十米高的沙枣树随着吹过的热风,缓缓地摇曳着。 “快…快上骆驼!” 当时我回过神来,第一个念头就是上骆驼,因为只有到了那古城,我们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在强烈的求生本能的驱使下,我们各自都爆发出了最后的潜力,爬到了骆驼背上。 那几头原本已经开始等死的骆驼,这会也是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开始朝着视线尽头那座古城狂奔。 老话都说望山跑死马,这句话搁在沙漠里,那绝对是会被演绎的淋漓尽致。 看上去那座绿意盎然,代表着生命、代表着希望的古城就在我们的视线范围之内。 可真正出发之后,我才发现,那座古城好像始终都在前方,不管我们怎么拼命的赶路,都好像始终没办法接近那座古城似的。 而且越是往前走,那种感觉就越是强烈。 可那会,不要说我们了,就连几头骆驼,也只剩下活下去这一个本能反应了,那里还会去顾虑那么多,只是拼了命的超前狂奔着。 那几头骆驼也像是发了疯似的,不顾一切的超前狂奔,我们几个趴在骆驼后背上,只能死命的抱着骆驼的驼峰。 不知道跑了多久,反正我只觉得下一刻只要睁开眼,我们就已经到了那座古城里,然后就能够找到清甜可口的泉水、吃上美味甜蜜的沙枣。 可等我费劲力气抬起头超前看了一眼之后,我傻眼了,因为明明我们已经朝着那座古城跑出去了很远的距离,可那座古城,依旧坐落在巨大的落日下方,依旧是在我们的视线尽头。 我预感到了事情不对劲,我们一行人当中最有沙漠求生经验的老奎班长也发现了不对劲。 “快……快拉住骆驼嘛,那不是古城!” “那是恶魔的陷阱嘛!” “什么狗屁陷阱,那分明就是一座古城,八爷就算死也得死在那古城里!” 陈八牛抬起头,状若癫狂的朝老奎班长怒吼着。 而那些骆驼,也完全不受我们操控了,只是不顾一切的朝着那古城狂奔。 终于,在又跑出去很长一段路之后,领头的那匹骆驼突然一下子摔倒在了沙地上,嘴巴里吐出了大量的白色泡沫,活生生累死在了我们跟前。 而我们骑着的那几头骆驼,也压根不像是平常时候那样,会停下来围着死去的同伴悲鸣,而是继续疯了似的朝前跑着。 砰! 突然,一声枪声响了起来,在那空旷无比的沙漠里,枪声显得更加震耳欲聋了。 我们被吓了一跳,几头发了疯的骆驼,也被吓得硬生生停了下来。 我回过头这才看到是老奎班长开的枪。 依靠着枪声暂时稳住了局面后,老奎班长当机立断,第一个翻身跳下了骆驼,然后脱下外套,就不由分说的罩住了骆驼的脑袋。 “快…快下骆驼,把骆驼眼睛遮起来,不然我们都得死在魔鬼的陷阱里嘛!” 虽然我不知道老奎班长为什么这么做,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半道阻止我们去追赶那代表着希望的古城,可是我也感觉到不对劲,而且我对老奎班长百分百信任。 我第二个下了骆驼,效仿老奎班长的样子用外套,把骆驼的双眼遮了起来。 第193章 最可怕是人心 “不是九爷你特么干啥呢,在不到古城,咱都得死在这里!” 在沙漠里饮水耗尽,最恐怖的固然是因为体内水分急速流逝,让你感觉嘴巴如同火烧火燎一样的,让你感觉生命在一点点的流逝。 可要说最折磨人的,绝对是那种如影随形的死亡滋味。 在那种死亡滋味的折磨下,不要说人,就连骆驼都会发疯发狂。 陈八牛说什么也不肯从骆驼上下来,反而是责怪老奎班长想要害死我们。 alice和周建军已经没有多少说话的力气了可他们脸上的神色,同样是透着怨恨、怨恨老奎班长此刻的举动。 “特娘的你们要在这等死八爷管不着,八爷一定要去!” 见说不动老奎班长和我,陈八牛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拽这骆驼的缰绳,就想要驱使着从枪声当中恢复过来的骆驼继续去追赶那座好似坐落在落日之下的古城。 alice和周建军也骑着骆驼追了上去。 我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可同样是一脸的蒙圈,或者说是因为缺水,大脑的思考能力,都下降了许多,完全还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而老奎班长见到陈八牛、周建军他们还在驱赶着骆驼去追那座坐落在落日下的古城,他黑紫色的脸庞上闪过了一丝狠色,猛地端起步枪瞄准了冲在最前面的陈八牛。 看到这一幕,我只以为老奎班长是得了失心疯,想要枪决了不服从命令的陈八牛,慌忙上前想要阻拦,可还是晚了一步,老奎班长眯着一只眼睛瞄准了片刻,就果断的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 一颗子弹划破空气,直接击中了陈八牛骑着的那头骆驼。 子弹从那头骆驼的谷道打了进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把五脏六腑都给打烂了,反正那头骆驼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跟着就流出了大量的鲜血,陈八牛那家伙也当场摔了个狗啃你,脸上、胳膊上,凡是露在外面的皮肤,都被沙子蹭的一片血肉模糊。 第二次响起的枪声,再次吓得那些骆驼停了下来,老奎班长也跟得了失心疯似的,端着枪指着周建军和alice用那种近乎疯狂的语气大喊道。 “下来!全都给我下来,不然我开枪打死你们嘛!” 我想要上前阻拦,老奎班长也是直接调转枪口,对准了我的脑袋。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周建军和alice最终还是选择了屈服,乖乖的从骆驼背上跳了下来。 “快…快用外套罩住骆驼的眼睛,快按照我说的做嘛!” 老奎班长依旧是用枪指着周建军和alice,用威胁的方式逼着他们脱下外套遮住了两头骆驼的眼睛。 “妈的!亏八爷还把你当过命的哥们,朝老子开枪!” “真以为八爷好欺负!” 陈八牛那家伙也红了眼,端着步枪怒吼着就瞄准了老奎班长。 虽然陈八牛体格都快赶得上两个老奎班长了,可要说玩枪,那老奎班长不知道甩了陈八牛那家伙几条大马路。 还没等陈八牛扣动扳机呢,老奎班长反手就是一枪,子弹直接擦着陈八牛的脚打在了沙子里,伴随着枪声溅起了一地的沙子。 陈八牛被吓得一屁股摔倒在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我也明白了一些老奎班长的良苦用心。 因为我对老奎班长太了解了,先不说老奎班长的人品,单单只是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枪法,刚刚朝陈八牛开的那一枪,就不可能是没瞄准,而是在警告陈八牛,或者说在吓唬陈八牛。 “过来不然下一枪我能打爆你的脑袋嘛!” 老奎班长继续端着枪,瞄准着陈八牛。 我也赶忙跑过去扶起了陈八牛,劝说他冷静一些。 可那会陈八牛那家伙就跟那些发了疯的骆驼一样,满脑子都是那座古城,反而是觉得我和老奎班长是一伙人、是恶人。 等到用枪,把我们四个人都给逼着退回来之后,老奎班长这才转过头看向了我。 “小关同志把水壶拿来嘛!” 我不知道老奎班长要做什么,可还是照着他说的做了。 等我把水壶拿过去之后,老奎班长走到了那头被他亲手开枪打死的骆驼旁边,然后跪在地上祷告了好一会,这才取出插在腰上的匕首,直接割破了那骆驼的大动脉,顿时大量骆驼鲜血就涌了出来。 老奎班长用水壶,接了满满两水壶温热的骆驼鲜血,等他端着那两水壶骆驼血站起身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眼角明显在抖动。 “喝嘛!” 老奎班长折返身走了回来,把两水壶骆驼血递给了我们,他自己则是又转身走到那匹被他亲手开枪打死的骆驼旁边跪了下去。 我们四个人看着手里装满了骆驼鲜血的水壶,看着不远处跪在骆驼尸体旁边的老奎班长,都愣了。 片刻之后,还是求生的本能战胜了一切。 老实说那骆驼血,真的不好喝,又咸又腥,可对于缺水的人来说,那是能救命的东西。 两水壶骆驼鲜血,被我们四个人几乎是分了个干净,要不是周建军拦着,恐怕连一口都不会剩下来。 恰好那会太阳也落下去了,沙漠里夜幕降临,我们喝了骆驼血,大脑逐渐恢复了清醒,在抬头去看,那里还有什么古城,能看到的依旧是一马平川的沙海。 “难道咱们错怪老奎班长了?” 陈八牛擦了擦嘴角的骆驼血,看着不远处在骆驼尸体旁边跪了整整几十分钟的老奎班长,语气很复杂的说着。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虽然谁都没说话,可谁都知道,我们错怪了老奎班长。 我想起来,在沙漠里会出现一种叫做海市蜃楼的自然奇观。 而且越是缺水少食,快要渴死的人,越容易看到海市蜃楼。 试想一下,在你快要渴死的时候,突然看到一座古城、一座绿洲。 不要说人了,就连骆驼,都会跟发了疯似的朝着那海市蜃楼狂奔。 可海市蜃楼只是幻象,贸然去寻找,最后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活生生累死在半路上,或者是渴死在半路上。 刚刚最后一刻,老奎班长及时发现了问题,甚至于他为了救我们,还亲手开枪打死了一头骆驼。 虽然对于我们来说,骆驼只是代步工具,可我们却知道,对于老奎班长来说,骆驼就是他的伙伴、是他的战友,亲手打死一个战友,那种滋味,绝对不是三两句话能够说得清楚的。 而老奎班长让我们用外套遮住骆驼的眼睛,也是为了救那些骆驼。 看不到海市蜃楼的幻象,发了狂的骆驼,自然就会慢慢冷静下来。 “那个……要不然咱们去给老奎班长道个歉?” “八爷有出息!” 我朝陈八牛竖起了大拇指,随即我们四个人拿着剩下的半水壶骆驼血走了过去。 老奎班长对于我们的道歉,依旧只是憨厚的笑了笑,可对于我们递过去的骆驼血,他却是说什么也不肯喝一口,那怕那会他的嘴唇已经全部干裂了。 第194章 天火 “这都快死翘翘了,还……” 见老奎班长宁愿活生生渴死也不愿意喝一口骆驼血,陈八牛那家伙又急又忧,下意识就想要唠叨,见状我赶忙一个眼神制止了陈八牛。 也许在很多人看来老奎班长是执拗,是古板,可我却知道,一路上老奎班长已经失去了许多战友,而对于老奎班长来说,也许骆驼就是他仅存的战友,我理解他。 虽然喝了骆驼血,我们得到了些许补充,可实际上那也仅仅只是片刻而已。 若是在找不到黑水国、黑水城,我们依旧会困死、渴死在这片沙漠里。 彼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天空当中点点繁星逐一浮现了出来。 因为这片沙漠显得更为平坦广袤,故而星空也被映照的更加璀璨无垠,像是一只天目盏倒扣在了沙漠上一样。 看着天空中的满天繁星,我想到了天星风水术,可等我掏出罗盘之后,罗盘依旧是处于失控、失灵的状态,指针飞速的胡乱旋转着,压根没法让我依靠罗盘推断方位。 虽说一些道行足够的风水先生,完全可以不借助罗盘,仅仅只是依靠天上星宿,就能判定吉凶方位、寻龙点穴。 可我说白了,只是早些年如囫囵吞枣一般,在老爹的强迫下学过风水术,若不是这一次稀里糊涂进了考古队、稀里糊涂在新疆转了一圈,也许一辈子我都不会用到风水术。 “老奎班长你怎么了?” “老奎班长!” …… 可就在这个时候,老奎班长终于还是因为缺水、脱水晕死了过去。 alice当机立断,让陈八牛扶着老奎班长,把剩下的半壶骆驼血强行给老奎班长喂了下去。 虽然我们知道,老奎班长是宁愿死,也不愿意喝上一口骆驼血。 可我们又怎么愿意眼睁睁看着老奎班长死在眼前呢? 看着alice、陈八牛和周建军他们三人脸色一个比一个憔悴、神色一个比一个绝望。 我知道,这一次我们能不能活下去,唯一的希望就在我的身上了。 “一定要找到、一定要!” 我在心里不知道祷告了多少遍,也从未感觉压力如此的巨大。 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活下去,更为了老奎班长对我们的情义。 冷静下来后,我开始昂头仔细观察起了天上的星象。 古人讲究风水、寻常百姓家修建房屋、阴宅时,尚且会选日子、看地方,更不用说类似于黑水城这样的一国之城了。 虽然黑水国在古西域历史上,远不如三十六国那样声名在外,也从未和中原地区有过建交。 可风水这种东西,其实是万变不离其宗。 而在千百年前,神学领导着科学的时候,其实不单单只是中原的确和塞外,而是全世界,很多东西都是万变不离其宗的,比如不管是西方还是东方,都认为人死之后,还能再次回到世界上。 在修建城池上其实也是一样的,说通俗易懂一些,不光是古时候,现代修建一座庞大的城池、城市,也会先挑选地方。 而这个地方,一定是交通便利、自然环境各方面优越,若是所在地自然灾害严重,则选择的地方,多会着重考虑如何规避自然灾害。 这些用现代科学解释,就是人文、资源,可在古代,这叫因地制宜,在风水术上,这就是风水上佳。 再说简单些,一个到处是怪石嶙峋、险山俊岭的地方绝对不适合居住,这用风水术来解释,就是穷山恶水。 天星风水又对应着地脉、地势等等,而且相较起几乎是三天一小变、十天一大变的沙漠,天上的星辰虽然也是每时每刻在变化,可那种变化却并非人类的肉眼可以轻易察觉的,不然古时候也不会有星辰亘古不变的说法。 换句话来说,若是几千年前,黑水城的修筑,选址足够恰当,此刻,我就能够通过天上的星辰推断出一个方位,即便黑水城可能已经被漫漫黄沙给淹没了。 只不过失去了罗盘,对于我来说,分辨星象无疑显得更加困难了起来。 可那个时候,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终于,在我不断努力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之后,我发现天上三吉星、七门星以南斗星宿遥相呼应,首尾相连,隐隐构成了一组龙啸九霄之相。 虽然古西域地区,不像中原地区一国之君成为真龙天子,字号九五之尊。 可这龙啸九霄的星象,却是住国运昌隆,凡龙啸九霄之地,必出一国。 而这龙啸九霄虽是国运昌隆的星象,却也是大凶的星象。 有歌曰龙啸九霄、真龙降世三百载,可举国安邦,在三百载,兵主当值,国破族亡。 这首不知道什么年代、那位风水大家所写的口水歌,通俗来说,意思就是被龙啸九霄这种星象覆盖的地方,会出现一位能建国的能人,可若是建了国,不出三百年,就会发生灾难,最后国破家亡。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还是风水学真是如此玄奥,此刻我看出的星象以及所对应的批言,正巧和周建军所说的黑水国历史相差无几。 黑水国前身是一支名叫黑水族的部落族群,压根没有有黑水国这个称呼。 而在乌孙国时期,才有黑水国的记载,并且在乌孙国后期,古西域的各种杂记、史书上,便再也没黑水国的任何记载。 “你们看那边!” “我去这特么是天塌了?” 就在这个时候,陈八牛那家伙突然抬起手指着不远处大喊了起来。 我们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呢,就只感觉一股逼人的热浪,从远处奔腾而来,扑的人只觉得窒息。 而等我们抬起头看过去之后,我发誓,那绝对是我这辈子看过最不可思议也最震撼人心的一幕。 就在我们前方,似乎是那遥远的天边,那平坦无垠的沙漠上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 那大火直冲天际,像是把沙漠和天空衔接在了一起,眨眼的功夫,那大火已经绵延了数十里之远。 远远地看过去,熊熊火海直卷起了百十丈高的火焰,像是大海上奔腾的滔天巨浪一样滚滚而来。 天际线、星空、沙漠,似乎都在那大火下,被灼的扭曲变了形,周围的一切在那一刻显得格外虚幻,让人觉得不真实。 谁也说不清楚,这好端端的沙漠里,怎么会突然掀起一片火海。 起初我只觉得那是海市蜃楼,可下一刻随着那滔天巨浪般的大火奔袭过来,我却是硬生生被那股热浪给逼的退后了几步… 第195章 传说中的黑河 一旁,陈八牛、周建军、alice他们三人的状况,也是震惊至极当中透着狼狈。 我们完全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那在视野尽头、在天边好似衔接着沙漠和天空,要把整个天空给灼烧出一个窟窿的熊熊大火,半点没有要停歇下去的意思,反而是越烧越旺了起来。 以至于到最后,我们都亲眼看到,一道道磅礴的烈焰,是从沙漠底下喷薄出来的。 沙子在那烈焰当中被生生灼的融化了下去,很快就变成了熔浆,在地上缓缓的流淌着。 大火整整持续了一个晚上,直到天明时分,方才缓缓消退下去。 呼! 彼时略微有些凉意的大风在沙漠里掀了起来,扑面而来的沙子打在脸颊上,带起了一阵略显尖锐的刺痛,这才让我们逐渐回过神来,可是下一刻alice的大喊声,却是再度让我把脑子里那根弦给绷紧了起来。 “你…你们快看那边,那是不是我们要找的黑河!” 之前周建军在研究那份古地图上的古文字和符号后,破译出了一段像是字谜似的信息,其中显示,只要找到黑河,过了黑河就能找到黑水国、黑水城。 只是自从进入这片沙漠之后,不要说一条河流了,就连一株梭梭我们都未曾见到过。 这会再度听到黑河这两个字,已经快要绝望的我们,真的就像是快要溺亡的人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我猛地抬起头,顺着alice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里不正好就是昨晚突然发生熊熊大火的方向? 之前几天,那里一直都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沙海,和四周并无异样。 可自从昨晚那一场大火之后,不少沙子被生生灼的融化,这会凝固冷却下来,竟然形成了一大片黑色的石层一样的东西。 不仅如此,那一片纵横绵延起码几十里的石层,因为是沙子融成岩浆后流淌冷却形成的,所以表面上全都是水波一样的纹路。 此时此刻,在太阳初升、晨光的照射下,远远地看上去,真的就像是一条从北到南,正缓缓流动的河流,而随着沙漠里温度的增高,远处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扭曲起来,那片石层,就更像是一条黑色的河流了。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恐怕就算让我做梦,我也不可能梦到,这沙漠里还会出现这样的奇景。 呼呼! 沙漠里的风沙越来越大,那条黑色的河流(石层),一些地方很快就被黄沙给掩盖了下去。 “我明白了!那就是黑河!就是我们要找的黑河!” “黑河不是关键,黑水才是关键!” alice也像是突然想明白了其中的玄机一样,转过头看着我们面色格外激动的大声嚷嚷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言,我、陈八牛和周建军三个人,几乎是同时不约而同的凑到了alice近前追问了起来。 这几天天堂地狱一般这么来来回回的折腾,黑水、黑河,黑水城这些字眼,几乎都快成了我们一行人心里头最大的心病了,这会alice想到了其中玄机,岂能不让人激动呢? “这片沙漠下面,应该存在这一片巨大的油田,所谓的黑水其实就是石油!” “昨晚的大火,就是石油燃烧,喷出地面。” 那几年,正是大庆油田大开发的时间,我在潘家园的时候,每天看到的报纸、听到的广播里,几乎都少不了大庆油田的事情。 所以虽然我不像是alice那样,自小在国外接受现代先进教育,可也知道石油这东西,号称国家进步发展的阶梯,是世界上很珍贵的一种资源。 大马路上小汽车用的燃料汽油,就是从石油里提炼出来的。 虽然我没接触过汽油,那会还不知道汽油的燃点极低,不小心就能燃起大火,可我小时候在老家,用过煤油灯啊,更何况油脂一类的东西,能助燃,算得上是常识。 “嘿这么一说还真特娘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啊!” “九爷,八爷我听一个去大庆油田做过帮工的哥们说过,那石油开采,就跟咱们农村打井似的,只要打通了,就咕噜噜的从地底下往外冒出来。” “而且那石油,就是漆黑色黏不拉几,像是黑色的河水似的。” alice很赞同的点了点头,继续给我们解释道。 “这个解释、目前来说是最合理的,古时候的古人不知道石油这种物质,恰巧石油又是在地壳里形成的,古人把石油称为冥河里的黑色河水,自然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那还等啥,这黑河这么稀里糊涂就被咱们找到了,咱赶紧出发啊,等会风沙来了,那黑河又该被沙子掩埋起来了。” 陈八牛急不可耐的催促着我们出发。 恰巧那会老奎班长也醒转了过来,虽然精神还是显得有些萎靡,不过因为喝了半壶骆驼血,及时得到了补充,倒是没什么生命危险。 一番商量后,我们决定朝昨晚发生大火的方向冒险出发。 白天沙漠里的温度很高,这片沙漠就更是如此了,脚下的沙子完全跟烧红的木炭似的,像是能把鞋底都给烫坏了一样。 那片因为昨晚大火焚烧形成的黑色石层,算不上多高,不过因为颜色深黑,在这沙漠里,就显得很扎眼。 我们也不再辨认方向,只是朝着那片黑色石层奔袭着。 虽然黑水城尚未找到,我们谁都不知道那片黑色石层,是否就是黑河。 可陈八牛说的没错,这片沙漠里,几乎是时时刻刻都在起风沙,那原本绵延十多里的黑色石层,不过一个早上的功夫,就被黄沙掩埋了一大半,就那速度,恐怕还不要一天时间,就会消失。 届时,想要在看到那黑色像极了河流一样的石层,恐怕只有等到下一次重新燃起熊熊大火了,可那又要等到什么时候,真就没人知道了。 望山跑死马,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天空当中重新挂满了繁星,我们全都累得虚脱了,终于才走到了那片黑色石层的近前,这时那黑色像是河流似的石层,大部分都被黄沙掩盖了,只剩下只鳞片甲露在了外面。 第196章 太阳的背面 “九…九爷,你们看这石头,还真特娘像是一条河啊!” 陈八牛大口的喘着粗气,双手撑在膝盖上面,抬手指着前方回头对我们说道。 这会就在眼前,得以细细打量那块石头,通体炭黑色、其上更是布满了水波似的纹路,果真是像极了一条蜿蜒曲折的黑色大河。 “这黑河算是找到了,可这黑水城在什么地方?” “不是说过了黑河,就是黑水城?” 正当我们还因为找到了黑河暗自激动的时候,陈八牛那家伙冷不丁的一句话,却是再度让气氛显得压抑了起来。 是啊,我们虽然找到了黑河,可前面依旧是一片茫茫大漠,不要说黑水城,就连那传闻中高耸入云的黑山都看不到半点踪迹。 “难道这黑水城已经被风沙淹没了?” 周建军的眉头也紧皱了起来,他这一句话,无疑是让本就压抑的气氛更加沉重了几分。 “咱们过去看看,也许天无绝人之路呢!” 等我说完,周建军他们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皆是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因为此刻,黑水城对于我们而言,不单单只是解开谜团,找到猎骄靡古墓那么单纯了,更关乎到这一次我们能不能活着从这沙漠里走出去。 那会我们真的是极尽的人困马乏,却也只能咬牙坚持着,牵着骆驼越过了那块因为大火灼烧而形成的河流似的黑色石块。 呼! 后面依旧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只是不再似前几日那样的平坦无垠,而是突然间变得高低错落了起来。 “哎哟!” 我们正小心翼翼往前走着呢,突然陈八牛那家伙就痛呼一声,也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直接就沿着沙丘坐滑梯似的滚了下去。 “八爷!” 见状我也是急的大喊了一声,松开骆驼的缰绳就急忙连滚带爬的追了下去,生怕那家伙在遇到什么危险。 那座沙丘很大,坡度起码也有一百多米,下面则更像是一个高低起伏的盆地,或者说是洼地。 等我追下去,陈八牛那家伙也早已经自顾自管的爬了起来,好在只是蹭破了点皮,并没受什么伤,可那家伙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哎…九爷,刚刚八爷我好像是绊倒了一块石头,我总觉得这周围的沙丘,下面就是大石头!” 因为陈八牛这句话我足足愣了有一分多钟,回过神来,我赶忙打量起了四周。 我和陈八牛所处的地方,像是一个洼地,四面都是沙丘,按理来说这片沙漠里风沙这么大,什么洼地都应该被填平了才对。 而且我越看四周,越觉得这地方像是有人存活居住过的样子。 陈八牛那家伙则是早就提着工兵铲,吭哧吭哧的在旁边一个沙丘上挖了起来,过了一会他就朝我满是激动的大喊了起来。 “九爷你快过来看,这沙丘下面真特娘是大石头,还是黑色的!” 我缓过神来,慌忙跑了过去,果然看到陈八牛挖开的沙丘下面,露出了黑色的岩石。 这个时候周建军和alice他们也跟了下来,等到周建军凑过来看了一眼之后,也是不由神色复杂了起来,半晌他才开口说道。 “这…这好像是一座山体的部分,难道这黑水城和黑山真的被风沙掩埋了?” 因为周建军这句话,我们一下子就绝望了起来。 因为如果黑水城真的早已经被风沙淹没的话,就算我们找到了黑水城,黑水城里有水,单凭我们五个人、四把工兵铲,也绝对不可能把黑水城从这沙海下面挖出来。 “不会的,就算黑水城能被风沙掩埋,可黑山不会。” “历史上并未记载新疆境内发生过太大的地震一类的地质变化,而这沙漠里风沙虽然大,可那黑山高约万丈。” “固然古人有夸大其词的成分,可也足见黑山应当是一座很巍峨的大山,这风沙想要掩盖这么大一座山体,只怕不太可能。” “也许我们现在找到的,只是黑山的一些余脉。” alice看了看陈八牛挖出来的那山体部分,取出指南针试了一下,果然那黝黑色的山体带着磁性,她的一番话虽然有些牵强,可也是目前来说最合理的解释,或者说是我们最希望听到的解释。 “alice小姐说的很有依据,虽然现在我们没有找到黑水城、找到黑山,可不管是现在小陈同志挖出来的山体,还是昨晚的大火,这一切都正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我相信,只要我们继续走下去,一定能找到黑水城找到黑山!” 周建军也是顺理成章的开始给我们打鸡血,以往在我听来毫无作用的片汤话,这会却是在绝境当中,给了我们一定的心理安慰。 “那还等啥,继续朝前走,乘着现在还能走,八爷可不想死在这地方!” 随后我们爬上了沙丘,继续朝着沙漠更深处前进着,可因为缺少饮水的缘故,我们只能选择宰杀骆驼来维持生命。 老奎班长也从一开始的极力反对我们宰杀骆驼,变为了扭头不看,大概他也清楚,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们再不宰杀骆驼,以骆驼血解渴的话,那么我们活下去的几率真的就等于零了。 我们往前不知道走了多久,原本酷热难耐的沙漠,温度也在不知不觉当中骤降了起来,往日那好似比外界放大了好几倍的太阳,也好像是突然小了很多。 我们总有一种错觉,好像是走到了太阳的背面,以至于到了第五天夜晚的时候,我们走的双腿都打颤了,可还是没见天亮。 那个季节,沙漠里的夜晚是很短暂的,基本上要十点多天才会撒黑,早上四点不到太阳就会升起来。 可那天晚上的夜,显得很漫长,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 “不是,九爷我咋感觉今晚这夜死老长呢?” “咱…咱该不会是走到外国去了,我听人说在美帝、大英国那些地方,白天夜晚就是跟咱们颠倒着来的!” 我没去过国外,当然没办法回答陈八牛的问题,可我们队伍里有alice这位自幼生活在美帝的华裔,于是我们都转过头,把视线投向了alice。 黑夜突然变得无比漫长,这不是错觉。 第197章 鬼月亮 alice脸上的神色同样是显得很古怪,大概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alice也并没有着急回答我们的问题,而是掏出了一块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买到的军用手表看了看时间。 “七点三刻!” “我的是七点十分,我记得前几天天亮是五点三十分左右!” 周建军也掏出了怀表看了看时间,虽然和alice的时间差了七分钟左右,可这并不影响我们的判断。 这片沙漠天亮的时间,真的比之前足足推迟了将近两个小时,换句话来说,这里的夜晚显得更加漫长了。 “地球分成南北半球、南北极有长达数月的极昼和极夜,新疆地区也会出现白天时间、夜晚时间远超内陆地区的现象。” “可这地方,似乎有点不太符合时区……” 话说到了一半alice便是突然停了下来,似乎这一次她也没办法用科学来解释我们眼下遇到的诡异现象了。 “九爷,那什么黑山不是那什么死亡天使阿兹拉伊勒的地盘?” “我听老人们说,这鬼魂幽灵居住的地方,就是没有白天的,咱们该不会……” “八爷,我看您这就是累糊涂了,这要是真有那么多牛鬼蛇神的,咱这一路上还不得早下地狱去了?” 我慌忙打断了陈八牛的话,不是他说的没根据,而是眼下的情况实在是太诡异了,我不想因为那家伙在胡咧咧,把氛围搞得更渗人。 因为很多时候,吓人的不是什么牛鬼蛇神,而是我们自己,或者说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才是真正的恐惧。 “咱们眼下也没退路了,继续朝前走!” alice、周建军、老奎班长和陈八牛互相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我,最终都点了点头。 整理好心情之后,我们继续在那片好似永远不会天亮的沙漠里前进着。 那片沙漠里大概是因为没有天亮,温度也比起之前骤降了许多,到了后面甚至于让人莫名就觉得阴冷。 走着走着,骆驼也开始变得暴躁了起来,大概是骆驼们也察觉到了这片沙漠的诡异。 其实不光是我们人类有生物钟,动物同样也有生物钟。 而沙漠里常年高温,通常情况下只有造成和傍晚时分可以用来赶路,因此骆驼们的生物钟就显得更加精准敏感了。 眼下,这片沙漠里的夜晚,完全打乱了骆驼的生物钟,也难怪越是朝深处走,骆驼们就越是暴躁不安。 一路上我们也没怎么说话,一来是因为又渴又累实在是没力气没心思说话,二来往日里原本是很讨厌沙漠里的毒辣太阳,可眼下却迟迟看不到太阳,漫长的黑夜,总是莫名让人觉得心里面不踏实。 alice也是隔三差五就会拿出手表对一下时间,陈八牛那家伙也总是隔三差五就会抱怨一句怎么这天还不亮。 终于,在早上快要八点钟的时候,原本如同一块黑布一样遮蔽了整片沙漠的天空,终于泛起了一抹亮色。 大概是因为在黑夜里走了太长时间,看到那一抹天边的亮色,我们每个人都有一种突然之间焕发新生似的错觉。 “奶奶的天终于亮了!” 我们虽然没有像是陈八牛那样叨咕,可也和他一样,抬起头面色格外激动的看着逐渐透亮起来的天空。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同样是显得格外诡异。 不要说在沙漠里,就算是在其他地方,早上天亮太阳初升的时候,那晨光都会把天边渲染的一片火红或是金黄,而在沙漠里,每当早上太阳初升的时候,那真的是能把你视线范围内的整片沙漠,都渲染的像是铺满了黄金一样。 当初刚到沙漠里的时候,我还被沙漠的日出、日落给惊艳的不轻,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惊艳早已经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厌烦和枯燥。 而今天,这片沙漠的日出,却是再一次给了我惊艳的感觉,或者准确一点来说,是诡异的感觉。 就在我们的视线尽头,那遥远的天边,天空越来越亮堂,没有火红的云彩、没有金黄色的晨光,甚至于你连早上第一缕阳光的温度都感觉不到。 太阳也的确从东方升了起来,可那太阳,像是失去了往日能把整片沙漠炙烤成火炉的威力,仅仅只是散发着一圈像是冷光灯的光亮。 等到那像是一盏放大版的冷光灯似的太阳完全升起来,我们全都看的傻了眼,甚至于都分不清楚,那到底是能让人觉得温暖,甚至于觉得热不可耐的太阳,还是夜晚没有任何温度,凄凉如水的月亮了。 “不是…这……这玩意真的是太阳?” 陈八牛被惊的说话都有些磕巴了,他转过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alice和周建军,希望我们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可这一次,不要说我了,就连经验丰富、才学满腹的大教授周建军,也同样是满脸的不可思议,alice也是黛眉紧皱,显然从未遇到过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 而我看着天边,那轮不像是太阳,反而更像是月亮的太阳,心里头莫名就想起了东北农村,老人们常说的鬼月亮。 以前跟我老爹逃难到东北的时候,屯子里的老人给我们讲过一个故事。 说的是屯子南山后山坡那片,有座民国时期的乱葬岗子,后来不知道咋回事,那片乱葬岗子就被一群黄皮子给掏空当了老巢。 有一天,天上出现了鬼月亮,屯子里几个晚归的猎户,就看到几只足足有成年人腰高的黄皮子趴在那坟丘子上对着天上的鬼月亮跪拜嚎叫。 用屯子里老人的话来说,天上出现鬼月亮,那就是阴气极盛,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瞎溜达了。 这件事一度成了我小时候的心理阴影,搞得我小时候晚上看到月亮都觉得害怕。 直到长大之后,到了潘家园练摊,我查了不少资料,才知道那鬼月亮,其实就是一种天文现象,叫做月晕,这才算是了了那段童年阴影。 可这会,看着天边,那像极了鬼月亮的太阳,我却是心里忍不住泛起了嘀咕。 “九爷…这特娘咋那么像鬼月亮呢?” “可这……可没听说还有鬼太阳的啊!” 陈八牛那家伙老家就是东北那边的,自然也听过鬼月亮的故事,这会也是转过头瞪着一双铜铃大小的牛眼睛看着我,一边拼命吞咽着口水一边磕磕巴巴的问着。 “鬼月亮?什么鬼月亮?” alice大概是没听过鬼月亮的故事,也是转过头满脸好奇的看着我,可她紧皱的眉宇间,却是噙着一抹不安。 第198章 死亡国度 我心里同样是噙满了不安,因为眼前那像极了鬼月亮的太阳,让我想到了太多太多民间的鬼怪传说。 “这鬼月亮,就是月晕,以前科学不发达,农村人就把这月晕叫做鬼月亮、毛月亮,传说是牛鬼蛇神作祟的日子。” “可这特娘的算算时间,这特娘应该是太阳啊,总不见得这鬼地方过了黑夜,又出月亮?” “那不等于是完全没白天了?”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八牛那家伙给打断了去,这一次回答陈八牛的不是我,而是周建军。 “小陈同志,虽然现在很多自然现象都没办法用科学解释,可这自古昼夜分明,极昼极夜也不例外,所以这……” 可是周建军这一次,也是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大概他也没办法自圆其说了。 “行了周教授您甭瞎白话了,九爷您说说看这咋回事?” 陈八牛却是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周建军的话,直接看向了我。 而我看着天边那像是月亮的太阳,还真想到了一个有关这种现象的解释。 “子不语当中有写,阴间并非全无昼夜之分,阴间也有太阳,而阴间的太阳就是黑色的、没有温度的。” 听我说完,不光是我自己心脏砰砰的狂跳个不停,alice、周建军、陈八牛和老奎班长他们同样是一个个脸色格外的诡异。 早在我们出发寻找黑山、寻找猎骄靡古墓的时候,就知道这黑山就是古西域神话传说当中,死亡天使阿兹拉伊勒居住的地方。 古兰经当中虽然没有阳间、阴间的说法,可也有类似于地狱、幽冥的记载。 换句话来说,那主管死亡的天使阿兹拉伊勒居住的地方,可不就是我们常说的九幽地府? 偏偏子不语当中有提过,阴间的太阳就是没有温度的。 种种的巧合联系在一起,我们说不清楚到底是世上真有牛鬼蛇神,还是这是某种暂时没法用科学解释的诡异自然现象,可恐惧的情绪却是怎么也遏制不住的。 “九爷、周教授你们快看,那是不是我们要找到的黑山!!” 突然陈八牛那家伙抬手指着远处大喊了起来。 那个时候,天边那轮像是月亮似的太阳已经升起了很高。 虽然那太阳,不仅没让人觉得温暖,反而给人一种凄凉阴冷的感觉,可那淡淡的光晕,也驱散了笼罩了这片沙漠整整十几个小时的黑暗。 我们转过头,顺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就看到一座巍峨的大山静静地矗立在天边。 或者更准确一点来说,那座大山像是矗立在了那轮月亮似的太阳的正下方,山顶的位置,似乎都延伸到了那太阳里面。 在那好似冷光灯似的太阳的承托下,那座大山真的看上去一片的漆黑,只是一个轮廓,远远地看过去,莫名就让人觉得阴森压抑。 “等等,那下面好像还有一座古城!” 周建军举着望远镜看了一会,也是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放下手里的望远镜就转过头看着我,有些激动又有些呆滞的喃喃了起来。 黑水城这三个字,几乎是同时浮现在了我们的脑海里。 我慌忙从周建军手里接过望远镜,顺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这一次我看的很真切,那座好似延伸到了太阳里的大山,真的是通体黝黑,压根不像是一座大山,反而更像是一块高达数百丈的黑色巨石。 而就在那座大山的山脚下,真的有一座古城,因为距离有些过远,我看不清楚那座古城的全貌,只能隐约看到一个轮廓。 “九爷快给八爷我看看!奶奶的辛苦这么久,总算找到了?” 我把望远镜递给了陈八牛,他看完之后,脸上的神色和我差不多,虽然有看到希望的喜悦和激动,可更多的还是畏惧和凝重。 因为不管是那像极了鬼月亮的太阳,还是那好似一块黑色巨石的大山,亦或是那山脚下的古城。 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死亡、凄凉、死寂的感觉,让人莫名其妙就觉得,那地方,还真就是传说中人死之后才会去往的阴曹地府。 “得嘞,总算是找到了!” “你们一个个也别大眼瞪小眼了,反正咱们现在断水坚持不了多久了。” “就算那地方真特娘是阴曹地府,咱也得过去看看,八爷死也得做个明白鬼!” 陈八牛把望远镜扔还给了周建军,一撸袖子,脸上露出了那标志性的狠色。 我和alice、周建军对视了一眼,最终也点了点头,因为真的就像是陈八牛说的那样,除了硬着头皮朝前走,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老奎班长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在出发前跪在地上,对着那座像极了酆都地府的古城跪拜了好一阵。 要说这一路上,诸如泣血崖、婴儿坟这一类的邪乎事,我们也遇到过不少。 可要和眼前这黑水城、黑山比起来,似乎那些都显得有些小儿科了。 天上,没有多少温度、说是太阳,其实更像是鬼月亮的光团静静地悬浮在我们头顶上。 凄凉的亮光,照亮了前路,四周安静的没有任何声响,只有领头那匹骆驼脖子上的驼铃,偶尔会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音,这才让我们觉得,不是真的在朝着酆都地府前进。 而这片沙漠的时间划分、白天、夜晚的区分,似乎也显得很模糊很诡异。 夜晚出奇的长,这像是夜晚的白天,也出奇的长。 要是没有手表,真会让人的生物钟完全错乱。 我们朝着那座古城,走了大概有一天的时间,一条宛若黑色巨龙似的山脉,便是横在了我们近前。 大概是因为年深日久,风沙席卷的缘故,那条山脉大半部分已经被风沙给掩埋了起来,只剩下了约莫还有七八米高的山体露在外面。 山脉中央,有一条显得格外狭长幽邃的山谷,穿过那条山谷,就是传闻中死亡天使阿兹拉伊勒居住的黑山、黑水城了。 不知何时,天上那像是月亮的太阳也落了下去,四周再一次恢复了伸手难见五指的昏暗。 到了那山谷谷口,不用我们拉住缰绳,几头骆驼就停了下来,领头的那匹老骆驼,更是不断的低鸣着、用前蹄在地上来来回回的刨着,似乎是在劝阻我们不要在继续前进了。 呼,一阵透着阴冷的夜风袭了过来,那狭长幽邃的山谷里,突然就飘起了几朵幽蓝色的鬼火… 第199章 地狱之花 此前进入那片种有黑曼陀,能让人迷失在幻境里的峡谷绿洲,之后进入那片血色沙漠,骆驼都会提前发出预警。 足以证明,骆驼这东西能被称为沙漠之舟,被无数来往沙漠的旅人、商客当做活下去的希望,不单单是它们吃苦耐劳适合在沙漠里充当脚力,更因为骆驼天生就对沙漠里的各种危险,有着远超人类的敏锐感知。 如果是平时,骆驼做出这样的反应,我一定会极力劝说周建军他们放弃前进。 可眼下,摆在我们眼前的只有前路,没有退路。 “做好准备,这地方实在是诡异,小心点!”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周建军他们说道,他们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老奎班长和alice只是一言不发的装填着子弹、检查了膛线,陈八牛也把工兵铲从背包里取了出来。 我下了骆驼,把背包里的防毒面具拿了出来,分了下去。 等尽可能把一切准备工作,都事无巨细的弄完之后,我们这才各自打开了头灯,我又跟alice拿了两个烟火棒,拉开引线直接扔进了那狭长幽邃的山谷里。 伴随着轰隆一声,烟火棒爆出的火光照亮了小半个山谷。 那条山谷好像是很久很久没有人走过了,两侧黑色的崖壁上已经落满了沙尘,那种被历史遗忘、被时间尘封的苍凉感格外的强烈。 “好像没什么危险!” 的确那条山谷除了幽邃狭长,显得有些阴森之外,表面上看真没什么危险。 可我却是一点也不敢大意,急忙伸手拉住了想要上前的陈八牛。 “小心驶得万年船!” 最后商量后,决定让老奎班长先去探路,我和陈八牛拿着绳索一类的救援工具跟在后面,防止发生什么突发状况。 倒不是说我们让老奎班长探路,是贪生怕死,实在是因为我们几个人里面,老奎班长的身手和反应速度是最出色的。 而且我们都知道,以老奎班长的个性,就算我们不让他去探路,他也绝对会义无反顾的冲在前面,大概这就是当兵人的血性和使命感。 整条山谷都显得很安静,安静的让人觉得心里不对劲,踩在那细软紧密的沙子上,也不会发出半点的声响。 几头骆驼也是在我们生拉硬拽下,才勉强跟了进来。 一路走进那山谷,倒是没遇到什么危险,也没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直到走到那山谷半中央的时候,在前面探路的老奎班长突然停下了脚步。 “老奎班长怎么了?” 见老奎班长突然停下脚步,我赶忙开口喊了一声,陈八牛也握紧了手里的工兵铲和救援用的绳索,alice也端着手枪走了过来。 “前面有几具尸体很奇怪嘛!” “不是…老奎班长搞半天八爷还以为有啥了不起的事情呢,不就是尸体?咱这一路上看到的还少?” “那炸了尸的大粽子咱都见过了!” 听到只是前面有几具尸体,我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的心脏,也不自觉落下去了一些,大概是因为这一路上的确见过太过的尸体,对这玩意早就没了初时的恐惧了。 陈八牛就显得更加不屑了,甚至于还有些失望,用我的话来说,陈八牛那家伙就是天生的贱皮子,没事的时候就巴不得找点刺激,真遇到危险,又会叨叨个没完。 可老奎班长却依旧是站在原地不动,似乎显得很紧张。 “不就尸体,有啥大惊小怪的,八爷我来瞅瞅!” 说着陈八牛就提着工兵铲走了过去,可等那家伙走到老奎班长身旁,却是立马大叫了一声卧槽! 要说我们几个人里,陈八牛那家伙或许不能算胆子最大的,可绝对是神经最大条的。 再加上这一路上,不要说尸体了,就连炸了尸的大粽子我们都遭遇过了,常理来说什么尸体,不可能在吓的陈八牛那家伙都失了神。 可眼下陈八牛那家伙就偏偏大叫了一声。 这一下子,就让我们把刚刚才稍微放下去的一颗心脏,立马又提到了嗓子眼。 我回过神来,立马也提着工兵铲跑了过去。 就在距离我们大概四五米远的地方,三具直挺挺站在原地、被沙子掩埋到了腰部的尸体,像是拦路虎似的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等我用手电照过去,看到的情景也是立马吓得我都屏住了呼吸。 手电光下,那三具尸体都穿着黑色麻布质地的衣服,看上去像是几千年前的产物,诡异的是那三具尸体的样子,压根不像是尸体,反而像是活人。 它们的脸庞,瞪大的眼睛,都保持着生前的样子,皮肤还显得很有弹性一样,可脸上、头上却落满了沙尘。 如果非要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大概就只能是,那不像是三具尸体,而像是三具惟妙惟肖的蜡像。 可是直觉告诉我,那就是三具尸体。 之前周建军就说过,我们国家新疆地区由自然环境形成的干尸,其珍贵程度,不亚于埃及的木乃伊,诸如马王堆那种在特殊棺液里保存完好,还能依稀看到生前容貌的湿尸,更是堪称考古界的活化石、奇迹。 比如之前西夜王的尸体,就在那种由无数细小尸虫形成的棺液里保存的很完好。 可是和眼前那三具像是蜡像一样栩栩如生的尸体比起来,似乎都显得太丢份了。 等到周建军和alice追上来看到那三具尸体后,也被惊的不轻,周建军这一次没有在直呼奇迹,而是满脸不可思议,如同梦魇似的呢喃道。 “这……这怎么可能,那尸体上的服饰,应该就是两千多年前黑水族的服饰……” “这怎么可能呢……” 几具尸体不可怕,可眼下那几千年前的尸体,就这么暴露在这山谷近乎完全露天的情况下,竟然保存的像是睡着了一样的完整,这就显得很可怕、很诡异了。 要不然也不会让一辈子都痴迷醉心于考古研究的周建军,都直呼不可能,而不是和往日那样,大喊着奇迹。 “九爷,你看那是什么玩意?” “那尸体上好像有朵花……不对好像有只眼睛!” 下一秒钟,陈八牛那家伙突然抬起手里的工兵铲,指着那三具拦去我们前路的尸体大喊了起来。 而他的话,更是瞬间让诡异的气氛显得更加渗人了起来。 我一下子就只觉得浑身每一寸皮肉都紧绷了起来,脑子里也只剩下不可能这三个字。 “八…八爷您确定没看错?那特娘到底是一朵花还是一只眼睛?” “这……这特娘的鬼地方,全是沙子咋可能有花长出来?再说这特娘脑袋上有只眼睛,那不是二郎神?” 第200章 英雄还是恶魔 大概是因为此刻的情况过于诡异、气氛过于压抑,我也只能够大声质问着陈八牛那家伙,好借此来舒缓心里头的紧张。 “您自个看,八爷……八爷我也整不清楚了!” 陈八牛磕磕巴巴了半天,这才挥着手嚷嚷了几句。 咕噜! 我狠狠吞了一口口水,这才壮着胆子用手电筒,朝着那三具尸体照了过去,仔仔细细的去看。 终于,我看到那三具尸体的脑袋上,还真长了一朵花,一朵像是眼睛一样的黑色小花。 那花的花朵,整个就像是一只活灵活现的眼球,根须也是那种黑紫色的,似乎是从那尸体天灵盖里长出来的,因为藏在了头发里,所以一开始我们才没看到。 更加诡异的是,那从尸体脑袋里长出来的眼球似的黑色花朵,在手电光的照射下,竟然慢慢的转动着方向,真的像是一只眼睛一样直勾勾的盯着我们看。 alice、周建军也被那诡异的眼球花朵吓得屏住了呼吸。 “这特娘到底是啥鬼东西,太唬人了!” 陈八牛吞咽着口水,提着工兵铲就想要靠过去看个仔细。 见状我赶忙伸手一把拉住了陈八牛,虽然眼下还没什么危险发生,那三具尸体除了诡异之外,也很正常。 可我心里总觉得不对劲。 “八爷您疯了!” 狭长幽邃的山谷里,因为太多太多年没人走过,空气显得很是迟缓,这下被我和陈八牛那么一折腾,恰巧又灌涌进来一阵夜风,山谷里的气流完全紊乱了。 那三具尸体身上保存了两千多年还完好如此的黑水族服饰,呼的一下子就化作了齑粉消散在了空气当中。 可接下来看到的事情,却是完全超出了我们的预料,几乎是吓得我们每一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起初,因为那三具尸体都穿着衣服,面容又保存的如同生前一样完好,第一眼看上去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三具活灵活现惟妙惟肖的蜡像。 可眼下那三具尸体身上的衣服没了,露出的却不是没有遮掩的躯干,或者说三具尸体的躯干,全都被那眼球似的黑色花朵长出的根须给缠绕爬满了。 一条条黑紫色,像是血管似的藤蔓,密密麻麻的爬满了那三具尸体的躯干,那样子怎么说,就像是用藤蔓编织出了三具人形的躯干,然后上面放着一颗活人的脑袋一样诡异。 几朵眼球一样的黑色花朵,就在那几局尸体或是胸前、或是腹下的位置探了出来,正摇摇晃晃的,像是一只眼睛一样盯着我们。 要说邪乎事、不可思议的事情,我们这一路走来,也着实遇到了不少,可眼下那场景,却是再一次超出了我们的预料、超出了我们的认知。 虽然我们谁也说清楚,那像是眼球一样的诡异花朵,到底是什么玩意,可我们都猜到了,那三具两千多年前黑水族族人的尸体,能保存的像是活人一样栩栩如生,只怕多半是因为那种眼球似的花朵。 “不是九爷,咱不可能被几具尸体和几朵花就吓住?” “难不成咱退出去?” 陈八牛的嚷嚷声,把我们惊醒了过来。 退出去是肯定不可能了,因为退出去,等待我们的只有被活生生渴死这一条路。 虽然那三具栩栩如生的尸体和那眼球似的诡异花朵,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危险。 可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从背包里拿出来了一瓶之前准备用作燃料的燃油,又用一件外套泼了燃油,点上火直接扔了过去。 说来也是奇怪,那长满了血管似的黑紫色藤蔓的尸体,和那眼球似的花朵,遇到火立马就被点燃了。 很快一股像是尸体被焚烧的恶臭味就弥漫了开来,更加诡异的是,那眼球似的花朵,在烈火的焚烧下,还会不断的扭动着,像是在挣扎似的。 更加让人心惊肉跳的是,那三具尸体因为保存的过于完好,甚至于都无限接近活人的样貌了,以至于看着那三具尸体在烈火里逐渐变成焦炭。 虽然没有任何惨叫声,可我总觉得,我那一刻烧毁的不是三具尸体,而是三个大活人。 我心里莫名就有一种杀人犯一样的紧张负罪感。 “九爷别想太多,就是三具尸体,咱现在烧了他们,不就等于是让他们解脱了?” “保不齐他们还得感谢咱们呢!” 陈八牛看出了我的不对劲,抬起手拍了拍我的肩头安慰着我,alice和周建军也上前安慰我。 等到那三具尸体全部烧毁,地上只剩下了一滩黑色的痕迹之后,我们这才继续前进。 往山谷里又走了大概几分钟,眼前的场景也是完全超出了我们的预料。 就在那山谷,横七竖八趴着不少尸体,那些尸体都穿着两千多年前黑水族的服饰。 而且那些尸体脑袋上都长着一朵眼球似的黑色小花,完全就像是睡着的活人。 可事实上,那些全都是尸体,而且是两千多年前的尸体。 除了那些尸体、和那些从尸体里长出来的眼球花朵之外,沙子里还有不少长刀、长枪一类的冷兵器隐约可见。 “看样子,这里是爆发过一场大战,历史上记载黑水国是在猎骄靡乌孙时期突然消失的。” “现在看来,也许黑水国不是消失了,是被灭国了!” “也许灭国的就是……” 周建军看着眼前那些尸体、那些折断的冷兵器,语气有些低沉的呢喃着,只是说到了一半,他也停了下来。 可其实不用周建军说下去,我们也猜到了。 猎骄靡的古墓在黑山,而黑山是古兰经中死亡天使阿兹拉伊勒的居住地,黑水族又是阿兹拉伊勒的子民。 试想一下,有人要把坟墓修建在一个族群当做信仰的神山上,那对方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可当时,猎骄靡号称三十六国当之无愧的战神,乌孙国也是那个时期三十六国当中名副其实的强国。 而黑水国,说是国家,可其实就是一个在黑山脚下避世不出的小部落,轮国力怎么可能比得过乌孙国。 在如此巨大的悬殊下,黑水国被灭国、被屠城,也许是最合理的解释。 “行了周教授、九爷你们甭在在研究历史了,历史上发生了啥跟咱都没关系,咱想管也管不了!” “咱抓紧时间去黑水城,八爷我快渴死了!” 我和周建军对视了一眼,笑了笑,也就加快了步伐。 好在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危险,虽然那些尸体和眼球似的花朵很诡异。 穿过那狭长幽邃的山谷后,终于一座似乎连接着大地和太阳,像是一块黑色巨石的大山出现在了我们眼前,山脚下一座规模不亚于西夜古城的城市也清晰可见了起来… 第201章 走不出去的古城 也不知道是因为那座黑色大山的承托,还是因为这黑水城已经被时间尘封了太久太久,再加上阿兹拉伊勒种种骇人的传说。 那一刻,远远地看着那座存在两千多年前的黑水城,我们却是半点也生不出那种胜利在即的喜悦,只觉得莫名就有一种压抑感。 甚至于,我总觉得,那黑水城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可只要我们走进去了,也许这一次便再也不会有之前死里逃生的好运了。 “终于找到了!” 周建军紧握着拳头低声喃喃着,那原本因为连日来缺水少食,被折磨的已经毫无神气的脸庞上,也是在那一刻重新焕发了神色。 虽然我的预感很不好,可摆在我们眼前的只剩下了一条道,那怕走下去是死路,也只能走下去。 重新检查收拾了一番行囊后,我们牵着骆驼奔着那黑水城和那座宛如一块黑色巨石的大山走了过去。 从那峡谷到黑水城,大概有三十多公里的路程,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 一路走过下去,我们发现了许多头上长着那眼球花朵的尸体、许多折断的兵器,还有一些同样长着眼球花朵,看上去和生前一样的动物尸骸。 一路上那些眼球似的花朵,随着微风轻轻摇曳着,好像一直在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空气中那股阴森的感觉也是愈发强烈了起来。 终于我们来到了黑水城近前,因为被时间尘封太久的缘故,数千年前应该算得上高大威严的城墙,东南角已经整个坍塌了下去。 用石块垒砌而成的城门,也早落满了灰尘,一条条黑色像是血管似的藤蔓,沿着那城门石块间的缝隙爬上了城头,看上去就更像是血管了,不时城头上也会探出几朵那种眼球似的诡异花朵。 “特奶奶的,这鬼地方还真够渗人的啊!” 陈八牛搓了搓双手,有些悻悻的说着,我转过头看到向来自诩胆大的陈八牛,这会也是皱着眉头,明显一幅担惊受怕的样子,忍不住便是开口打趣道。 “八爷,难不成您怕了?” “滚滚滚,姓关的我发现你丫的自打来了新疆,跟八爷唱反调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你这就是被资本主义给荼毒了!” 说完陈八牛立马就闭了嘴,转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偷瞄着alice,alice也转过头瞥了一眼陈八牛,那看白痴似的眼神,着实气的陈八牛那家伙半晌没能言语。 “关先生,我们得赶紧进城去找水源!” 关于这一点,我们都没反对,这几天我们虽然靠着骆驼血硬撑了下来。 可那骆驼血又咸又腥,放的久了,还有骨子尸体发臭的味道,往往是一口下去,立马胃里就得翻江倒海,可为了活下去,只能咬着牙忍下去。 再者骆驼只剩下了六头,如果在宰杀下去,即便我们最后找到了猎骄靡的古墓,没了骆驼也不见得能走出这片沙漠。 所以寻找水源,自然也就成了当务之急。 至于能不做找到水源,我们心里都没底气。 虽说古西域大部分城市在建设之处,城中都会有一条常年稳定的水源,比如西夜古城的地下河。 可这黑水城,已经在这片沙漠里尘封了两千多年时间,就算以前有地下水,现在是不是已经干涸了,压根就没人知道。 一切收拾妥当后,我们沿着那用石块垒砌起来的拱形城门,走进了这座被尘封两千多年的黑水城。 和西夜古城完全不同,黑水城不管是房屋还是街道、城墙全都是用石头堆砌的,而且那些石头通体黝黑,隐隐散发着金属质地的光泽,显得很是奇特。 整个黑水城的街道,也并非像是西夜古城那样,虽是纵横交错,可都显得很笔直,反而是修的蜿蜒迂回,错综复杂,宛如一个庞大的迷宫。 更诡异的是,自打踏进这黑水城,我突然就感觉自己辨认方向的能力都下降。 那种感觉怎么说,就像是平日里分不清楚左右,只要看一下自己个的两只手,就能快速分清楚左右。 可在那黑水城,我就算看着自己的两只手,也总需要想好一会,才能弄清楚那只是左手那只是右手。 就好像是,大脑里关于分辨方向的那条神经,在这黑水城里突然变得迟缓呆滞了起来。 走着走着,我们就完全迷失了方向,至于罗盘和指南针一类的仪器,更是完全失去了原有的效果,那指针就跟喝多了酒似的,胡乱转个不停。 “特奶奶的,这鬼地方真特娘邪门,就这几条街道还能给人搞迷路了!” 陈八牛闹着脑袋,打量着四周,有些愤愤的嚷嚷着。 老奎班长同样是皱着眉头打量着四周,显然他也没想到,他这位队伍里最有经验的老向导,今天竟然会在这小小一座黑水城里迷了路。 “九爷,这地方特娘不会真是酆都地府?” “我可听老人们说,这地府里的东西南北上下左右,和咱们阳间完全是反着来的……” 原本因为刚进了黑水城就迷了路,再加上这黑水城的确处处透着诡异,气氛就足够渗人了,这会被陈八牛添油加醋那么一说,我也只觉得后背一阵阵的冒冷汗,特别是偶尔回过头,能看到那些房屋顶上、墙头上探出来一朵朵眼球似的花朵盯着你,阴森的感觉就更强烈了。 “修建这黑水城用的石料,应该都是磁矿石。” “指南针、罗盘这类辨别方向的仪器,靠的就是地球磁场,我们人分辨方向,一样依靠磁场。” “这里这么多磁矿石,完全打乱了地下磁场,我们方向感突然失灵,并不奇怪。” alice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下四周,开口给我们解释。 虽然alice说的听上去很科学合理,可我们几个人都没正经上过几天学,除了周建军这位教授之外,谁也听不懂那什么磁场是什么意思。 “不是都这会您就甭跟我们科普那些科学破除迷信的知识了。” “既然您说的那么头头是道,您倒是赶紧想个法子,咱不能一直在这绕圈圈不是?” 被陈八牛这么一反问,alice也顿时脸色难堪了起来许久后她才低着头说了句:“我……我也想不到什么办法!” “那您白话这么半天!” “九爷,咱现在可就指着您了!” 陈八牛翻着白眼看了看alice,最后把视线投到了我的身上。 第202章 极阴之地 陈八牛这么一问,可真的难住我了,其实我心里也没底气,更加没有对策。 不过眼下周建军、alice他们全都束手无策,若是我在说什么泄气话,只怕还没等我们找打走出去的路,就会先被自己的心理给打败了。 “怎么办呢?” “我该怎么办?” 我不断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无意间我抬起头看到了尽在眼前,可却找不到路前往的巨大黑山。 “咱们不用管东西南北,朝着黑山走!” 我想的很简单,既然这座黑水城通体都是用带有磁性的黑色矿石修建的,以至于方向感格外的薄弱。 那么两千多年前的黑水族人,生活在这黑水城里,必然也会遇到和我们一样的情况。 再者那会可没什么指南针、罗盘一类的专业器械。 如此一来,黑水族人必然会以别的方法来辨认方向,以确保族人在这黑水城里不会迷失方向。 而要辨认方向,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参照物。 黑水族将黑山当做神山来世代信奉,如此说来,在这黑水城里,绝对没有比黑山更适合当做参照物的东西了。 等我说完自己的看法,alice和周建军皱眉略微沉思了片刻,也是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其实我也是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了。 随即我们便是继续朝前走,完全舍弃了以往辨认方向的方式方式,只是硬着头皮朝着黑山矗立的方向朝前走着。 不知道朝前走了多久,最后我们走到了一座广场。 那座广场约莫能有个一百多平方米的样子,正前方就是黑山。 初时远远地看到黑山,只觉得哪像是一块通体黝黑的巨石矗立在天边,虽是觉得巍峨高大,却没有面对泰山时那般的压迫感。 可这会站在那广场上,看着近在咫尺的黑山,一种压迫感莫名就扑面而来。 修建着一座类似于喷泉一样的建筑物,里面还有水流源源不断的喷涌出来,唯一有些诡异的就是那些水流,颜色并非像是正常的清水,反而是泛着黑色,就像是小时候常看的西游记连环画里,唐僧师徒遇到的黑水河一样。 可那会我们虽然靠着骆驼血硬撑到了现在,算起来也已经好几天没喝过水了。 那骆驼血虽然能维持生命,可又咸又腥,怎么可能比得上正儿八经的水源呢。 所以那会看到喷泉里有水,真的我们几个人的眼珠子一下子就红了,都说不上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看到活下去的希望,想要哭出来。 “水!” “九爷看到没是水啊!” 陈八牛大喊着,不顾一切的扑了过去,我们也急忙跟了上去,就连一直不肯往前走,非要我们拉着缰绳生拉硬拽的骆驼们,那会也是撒开蹄子奔着那喷泉跑了过去。 “先等等,这水的颜色着实诡异,不知道有没有毒……” “都这会还特娘管这么多,今儿个八爷就算中毒死了,也不想活生生渴死!” alice还没说完,就被陈八牛那家伙挥着手给不耐烦的打断了去。 “八爷,alice小姐说的没错,咱先让骆驼喝,在忍忍!” 并非是我残忍,想要用骆驼来实毒,实在是那会没办法了。 在骆驼和人命两者之间,我们必须做出一个抉择。 老奎班长看了我一眼,没反对也没赞同,只是别过了头不在多看一眼。 “小陈同志,现在找到水了,在忍忍保险起见!” 最终在我和周建军的劝阻下,陈八牛这才不耐烦的勉强答应了下来。 随后我拿来了水桶,从那喷泉里取了水,取水的时候我发现那喷泉里竟然也生长着几朵那种眼球似的诡异花朵,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几朵花,竟然长得比尸体上那些还要茂盛。 可那会,我和陈八牛一样,眼里只剩下了那清凉解渴的饮水,那里还顾得上其他,若不是alice最后劝阻了一下,只怕当时看到那喷泉,我就一头扎进去喝个痛快了。 喷泉里流出来的水,装到水桶里,也是黑色的,并非像是墨汁那样的黑色,反而像是水里混杂着一层厚厚的黑色淤泥。 我把水桶放到了骆驼跟前,那些骆驼早就渴坏了,只是低着头嗅了嗅,就立马痛饮了起来。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只给一头骆驼喂了那黑水。 喂了水之后,等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见那头骆驼没什么中毒的迹象,反而是因为喝饱了水,变得精神烁烁起来,我们悬着的心这才彻底落了下来。 要说那几天,真的喝那又咸又腥的骆驼血,都快喝出心理阴影来了。 这会有了水,就连平日里一直颇为儒士姿态的周建军,也是捧着水壶大口大口的猛喝着。 要不是老奎班长和alice说我们现在身体缺水,不能一次性喝太多,只怕当时我和陈八牛,真能把肚皮给撑爆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们围着那喷泉断断续续喝了七八次水,知道觉得嘴巴没那么干了,肚子里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了,这才仰面躺在了那黑色石块铺砌而成的广场上大口呼吸着。 躺着躺着我们都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等到再次醒过来,天已经亮了,那轮像是月亮,让人感觉不到多少温度的太阳,已经从那黑山背后升了起来。 “现在黑山近在眼前,根据咱们从西夜王陵寝里找到的古地图显示,猎骄靡的古墓就在这黑山上。” “不过现在我们手里没地图,不知道猎骄靡的古墓具体在什么位置,接下来就要全看关先生你的手段了。” “对啊小关同志,我们这些人都不懂分金定穴的手段,剩下的事全仰仗您了!”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近在眼前,似乎是一端连接着大地,一端连接着那没有温度的太阳的黑山,眉头也是不由皱了起来。 虽然这黑水城因为存在太多磁矿石,导致罗盘完全失去了作用。 可单单只是看着城池的修建、和那黑色的大山、没有多少温度的太阳,傻子都知道这地方绝对是阴气集中。 而在风水术上,不管是阴气集中、亦或是像三阳交汇那样的极阳之地,都不适合下葬。 可偏偏猎骄靡的古墓就选在了这里,这里面的门道一时半会我也真的琢磨不透。 “咱们先去黑山看看,一时半会我也没什么把握。” “一切等到了黑山再说。” 随后我们把能够装水的东西都补足了水,这才骑着骆驼奔着黑山去了。 这黑水城虽然从太阳到城池,都给人一种幽冥地府一般阴森的感觉,可好在没了那能折磨的人发狂的高温,倒是赶路顺畅了许多。 走了大概有一天多的时间,我们终于到了那黑山脚下。 虽然我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正站在那黑山山脚下,如此近距离目睹了那传说中的黑山真容的时候,我还是当场就被惊的僵在了原地… 第203章 以山为棺 从远处看,那黑山像是一整块巨大的黑色巨石。 站在黑山脚下那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好像眼前的压根不是一座山,而是一块从天而降的黑色巨石。 四周的石壁,绝对算不上怪石嶙峋,但却都是光滑如镜。 “九爷这……这特娘整个就是一块超大型的石头嘛,这能下葬?” 陈八牛昂头看着近在眼前的黑山,回过头看着我嘟囔道。 我苦笑了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因为眼前这黑山,就连陈八牛这十足的门外汉都能看出来不适合修建陵寝。 如果硬要从风水术上分析的话,这黑山压根和什么风水宝穴不沾边。 反而是处处透着凶险阴森的感觉,不要说下葬能福荫子孙了,只怕在这黑山脚下居住,日子久了都会灾祸连连。 那一刻我都开始怀疑,到底是我们弄错了方向,还是猎骄靡的古墓压根就不在这黑山。 alice和周建军也看出了我心里头的为难,他们二人同样是皱着眉头,脸色格外的复杂,早已经没了最初找到这黑山时候的激动和期待了。 “早些年我在研究所带队去发掘保护古墓的时候,到是在陕甘一代遇到过以整个山石岩体当做外壳修建的古墓。” “也许猎骄靡的古墓,便是以这整个黑山当做了外壳。” 我不知道周建军以前是不是带着考古队发掘过类似的古墓,可我听得出来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那语气明显透着不自信。 “不管怎么说,既然找到了这黑山,咱们应该上去看看。” “看了也许会失望,可如果不看,一定会后悔。” 相比起周建军的婉约,alice倒是直爽的多,她的字里行间明显是已经做好了接受失败的心理准备。 最后我们都赞同了alice的提议。 因为那黑山,整个山石都是一体,很多地方还都光滑如镜,压根没有什么路径能上去,我们只能选择才用登山攀岩的方式上山。 我们队伍只有alice在美帝接受过专业的野外攀岩训练,所以这次上山,就全由alice做主。 好在我们几个人,在进入新疆这段时间里,倒是没少在悬崖峭壁、各种地宫古墓当中攀登穿梭,虽没有受过专业训练,却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最后由alice和老奎班长,率先一步上山,等到他们用铆钉在山体上固定好了几条登山绳之后,我们三人这才抓着绳子爬了上去。 那黑山高达千尺,我们的登山绳长度有限,只能一段一段慢慢的往上爬。 一直折腾到那好似没有多少温度的太阳落下山去,我们也不过是堪堪爬到了半山腰的位置。 而我推测如果这猎骄靡的古墓正在黑山,那一定是在半山腰的位置,绝对不会在山顶。 因为从风水术上来说,这下葬也讲究个背靠青山头枕绿水,若是坟墓修建在山顶,那完全就没了靠山一说。 半山腰的位置,那坡度倒是相对缓和了许多,靠着登山绳的拉扯,让人能够勉强在上面行走。 “不是九爷,这地方这么大,咱们不可能一处处去找?” “既然您说如果有古墓,必然在半山腰的位置,那您能不能在具体点?” 我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这黑山之所以通体看上去都是黝黑的色泽,而且越靠近山脚,很多地方越是透着黑色金属一样的光泽。 只怕真像是alice说的那样,这黑山整个就是一座暴露在了地表之上的巨型磁矿。 受磁矿石的影响,罗盘完全失去了效用,而我说是懂得天星风水,其实就是个半吊子。 有罗盘还好,我起码能找到点头绪,这会没了罗盘,我真就跟没头苍蝇似的了。 “陈先生,你也别难为关先生了。” “这黑山如此陡峭,几千年就算古人再怎么智慧过人,缺少专业的登山设备,也必然不可能把墓穴修建在格外陡峭险恶的地方。” “我刚刚看了一下,咱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周围地势坡度最为缓和的,我想当初修建古墓的时候,也肯定会考虑这些因素,我们四周找找看,也许能发现什么!” alice也看出来我的难堪,及时开口替我打了圆场。 随后我们决定,我和alice一对,陈八牛和周建军一队,老奎班长单独一人,我们分成三队,以半山腰地势相对缓和的这片区域为起始点,呈扇形朝四周开始搜索。 整个黑山,都是石头,压根就没有任何生命迹象,走在上面,真的像是到了阴曹地府。 我和alice沿着北坡搜了一圈也没没发现什么疑似古墓的痕迹,倒是陈八牛和周建军沿着南玻搜了没一会,陈八牛那家伙就大喊了起来。 “九爷赶紧过来,我们这发现了个地洞,里面好像有东西!” 听到这句话,我和alice对视了一眼,急忙赶了过去。 果然在南坡一块峭壁下方,有一个明显是人工开凿出来的洞口。 虽然时间过了很多年,可因为这黑山整个像是一块巨石,那洞口并未塌陷下去。 我趴在那洞口边,用手电往里照射了一下,里面黑洞洞的一片,压根照不到尽头,只感觉一股逼人的阴冷气息从那山洞里喷了出来。 “九爷那古墓是不是就在下面?” 这会陈八牛那家伙早就忘了之前差点渴死在这里,又恢复了平常那一脸钱串子财迷的嘴脸。 “不知道,下去看看才行!” 因为不知道那山洞下面到底是什么情况,甚至于都不知道猎骄靡的古墓是不是真藏在里面。 等到老奎班长赶来与我们会合之后,我们商量决定,我和alice先一步下去看看,老奎班长和陈八牛在洞口守着,防止发生什么突发状况。 等到我们确定没有危险之后,他们在陆续下来。 在洞口边缘,敲下固定登山绳的铆钉,又把绳索牢牢地绑在了一块巨石上,检查好几次确定绳索没什么问题后。 我和alice这才抓着绳索,沿着那约莫只有两三米宽的洞口垂直慢慢往下滑落着。 进了那山洞,我立刻就感觉像是进了冰窖冷库似的,而且那种冷不是寒冷,而是能让人汗毛都根根倒立起来的阴冷。 那山洞洞口很小,里面却是大的出奇,完全像是把整个山肚子都给掏空了一样,而且我发现岩壁上有不少人工开凿过的痕迹。 “看样子这山洞,是人为在天然洞穴上扩建出来的。” “这么庞大的规模,以黑水国的国力很难办到,再者黑水族把黑山视为神山,断然不可能在黑山里开凿改建这么大一个洞窟。” alice这么一说,我也越来越觉得,也许猎骄靡的古墓真就藏在这巨大的洞窟里。 等我们沿着那山洞往下垂直下滑了将近二三十米的距离后,我终于踩到了坚硬的地面。 这整个洞口,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漏斗形,我们是沿着洞顶滑下来的,底部则显得很开阔平坦。 等解开安全绳之后,我打开手电筒,就发现这四周的岩壁上,雕刻这很多的浮雕。 第一幅浮雕,雕刻的是一个背上长着六对翅膀,脚下踩着一朵黑色的云朵,身旁跪拜着许多恶鬼的高大男人。 “这应该是古兰经当中所说的死亡天使阿兹拉伊勒。” 第204章 永生传说的真相 alice一边用手电照着那副巨大的浮雕,一边分析着。 虽然我和alice都不是专业的考古人员,可这一路上跟着周建军这位货真价实的考古教授,倒也算是耳闻目染了不少。 我们沿着那洞窟地步又往前走了七八米,却是发现这洞窟大的出奇,像是把整个黑山的山肚子都给掏空了一样。 山洞两侧的崖壁上,是一幅接着一幅的浮雕,雕刻的也大都是古兰经当中有关死亡天使阿兹拉伊勒的形象或者是事迹。 可往后几幅浮雕却是显得有些怪异。 其中一幅浮雕上雕刻的是一个身穿铠甲、手持长矛,长了六条胳膊、三个脑袋,脸上戴着金色面具的男人。 我一眼就认出来那浮雕中的男人,就是猎骄靡,和当初我们在峡谷绿洲看到的那巨大浮雕几乎是如出一辙。 可奇怪的往后的几幅浮雕,雕刻的却是千军万马进攻和对战的画面,那浮雕的背景,就是黑水城,因为那城池背后有一座很巨大的黑色山峰,一眼就能认出来是黑山。 “这一幅浮雕上两方人马,其中一方的服饰是乌孙国的,另一方是黑水族的。” 虽然当时刚刚找到黑水城,我们就发现了这黑水国其实不是湮灭在了历史长河里,而是在乌孙时期,被乌孙国攻陷灭国。 当初我们一致认为,是猎骄靡想把黑山当做自己修建陵寝的地方,因此才和黑水国起了冲突。 可这山洞里的浮雕,却完全颠覆了我们的推测。 因为最后那几幅浮雕,雕刻的是黑水国战败后,黑水族被当做战俘奴隶待到了猎骄靡跟前,猎骄靡似乎在威胁逼迫黑水族人帮他举行一场类似于祭祀的仪式。 因为那最后一幅浮雕雕刻的就是,十几个穿着黑水族服饰,头上戴着用兽骨做成的面具的黑水族人,正对着盘坐在中央戴着黄金面具的猎骄靡吟诵着什么,而那副浮雕的背景,是一个很伟岸很模糊也很高大的男人,虽然看不太清楚,可我还是一眼认出来,那就是死亡天使阿兹拉伊勒。 “不是九爷你们下来这么久,是好是坏倒是给个响啊!” “害得八爷以为你两着了道呢,这着急忙慌的爬下来,差点没摔死八爷我!” 就在我和alice还在因为那几幅和历史记载,和我们猜测完全大相径庭的浮雕而面面相觑的时候,身后就传来了陈八牛骂骂咧咧的声音。 “不是八爷您怎么自个下来了,老奎班长和周教授呢?” “还不是九爷你两下来这老半天也没个动静,周教授不放心让我下来看看,他两安全着呢!” “我去这雕的什么玩意,咋这么渗人呢!” 陈八牛侧过头也看到了那死亡天使阿兹拉伊勒的浮雕,昏暗中也是被吓了一跳,开口就大骂了一句。 “没眼力见了不是,这雕刻的那可是古兰经上掌管生老病死的大天使阿兹拉伊勒,八爷我可告诉你,这浮雕少说也得两千多年的历史了。” “而且保存的这么完好,就跟崭新的一样,您不是一直想顺手牵羊捞点油水?您要是提着铲子把这浮雕整个弄到潘家园去,以后我给八爷您当专职跑腿儿!” 被我这么一调侃,陈八牛那家伙立马就把一双眼睛瞪的跟铜铃似的,然后没好气的朝我嚷嚷道。 “去去!姓关的以前咋没发现你这么能瞎白话呢?” “八爷我倒是想弄回去,这么大个,真当八爷跟那葫芦娃似的能移山填海呢?” “不是你两下来这么久,到底找没找到猎骄靡的古墓,八爷觉得,与其鼓捣着弄不走的浮雕,不如去那猎骄靡的棺材里摸块古玉啥的,那多方便。” 我和alice对视了一眼,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这一路上alice她们也算是彻底了解了陈八牛这家伙的嘴脸,知道他虽然老想着挖社会主义墙角,可实际上心眼不坏,要不然以周建军刚正不阿的作风,只怕早在伊犁地区的时候,就将这家伙送交官方绳之以法了。 “暂时不知道猎骄靡的古墓是不是在这,不过这地方的确有东西。” “现在也没危险,八爷赶紧得让周教授他们也下来。” 很快周建军和老奎也下来了,看到这洞里的浮雕后,周建军也是惊的习惯性又在那直呼这是考古界的奇迹,是国家历史研究对古西域文化里程碑式的发现。 而等到周建军看完那些浮雕后,在结合他脑袋里关于古西域乌孙国、黑水国的历史知识,最终周建军得出了一个结论。 早在两千多年前的乌孙时期,甚至于更早的时候,古西域就已经流传着黑山的传说。 “此前杨教授在一本明末时期的大唐西域记的手稿当中看到过一段关于黑水国、黑水族的记载。” “上面写道,黑水族是死亡天使的子民,黑山是他们的神山,而黑水族拥有着能和死亡天使阿兹拉伊勒沟通的神力。” “他们可以用一种类似于祭祀的方式,祈求阿兹拉伊勒让族人死而复生,而且上面还提到过,黑水族的人因为得到死亡天使阿兹拉伊勒的庇护,如果不遇到意外,是可以永生不死的。” 我不知道那手稿上有关这段记载,到底有多少真实性。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那就是黑水族绝对不是永生不死的,不然也不会被猎骄靡灭了国。 不过要说那手稿里提到过黑水族永生不死,其实也不能算空穴来风,只能说是古时候神学大于科学,遇到没法解释的事情,古人就会将其神化夸大化。 在我看来,野史手稿上所说的黑水族族人因为受到阿兹拉伊勒的庇护,永生不死,其实就是黑水族人在死后,体内会长出那种像是眼球一样的诡异花朵。 而在花朵的的作用,死去的黑水族人尸体可以历经几千年,依旧保存的栩栩如生,像是睡着了一样。 要不然在那山谷里,第一次看到那三具黑水族族人遗体的时候,老奎班长和我们也不会被惊的不轻。 在这种情况下,也许有对逝者不舍的因素在其中,黑水族人就会觉得死去的族人只是沉睡了,终有一天会在阿兹拉伊勒的庇护下醒过来。 再加上当时黑水族和古西域相同时期的国家、部落几乎是没有多少交流。 有关黑水族、黑水国的消息自然少之又少,还有黑山这么个传说在,一来二去就演变成了黑水族永生不死,黑山是永生之地的说法了。 “小关同志你对考古的确很有天赋,你的分析见解既显得合理,又具备可查性。” “如果真是如同你推测的那样,那么当初乌孙时期黑水国被灭国的真相也许就是……” 第205章 真相的背后 周建军抬起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腿,然后对我们讲出了猎骄靡时期乌孙国的一桩宫廷秘闻。 相传两千多年前的古西域,猎骄靡在匈奴单于的帮助下,击败大月氏建立了乌孙国。 可匈奴单于却想要扶持猎骄靡当做一个傀儡,由匈奴掌控乌孙国。 猎骄靡不满,可比起匈奴,刚刚坚果的乌孙国何其羸弱,而且那怕是乌孙国全盛时期,也不见得能和匈奴抗衡。 在这种情况下,猎骄靡唯一的机会,就是宣扬自己是天选之子的身份。 毕竟在野史传说当中,猎骄靡天生四瞳,更是被野狼和乌鸦哺育长大的。 在这种前提条件下,猎骄靡联合其余西域古国,的确保住了乌孙国。 可棘手的问题也败在眼前,猎骄靡不可能永生永世不死,庇护着乌孙国。 恰巧当时古西域流传着黑水族永生不死的传说。 于是乌孙国便发军不远万里,进攻了黑水国。 至于之后,猎骄靡到底是被安葬在了黑山,还是如同那壁画浮雕上雕刻的那样,猎骄靡在黑山胁迫黑水族替他举行了沟通阿兹拉伊勒,以求永生不死的古老仪式,如今早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千多年,恐怕已经没人能够说得清楚了。 “不是,周教授按您说的这意思,那就是猎骄靡的古墓不在这里了?” 等到周建军说完,陈八牛那家伙第一个有些急眼了。 毕竟那家伙可是从头到尾都想着,能在猎骄靡的古墓顺手牵羊,倒腾点古玩文物去潘家园大发横财呢。 可眼下,事实却极有可能猎骄靡的古墓没在黑山。 这一点,其实早在进入黑水城,看到那些因为战乱而死的黑水族人后,我就猜到了。 只不过寻找猎骄靡的古墓,是我们这次新疆之行的出发点,也是最大的愿望。 所以,我们大概都有一种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执念。 “八爷,反正按照迎神,和卡大农场那墓志铭的记载,这猎骄靡的古墓极可能就在黑山。” “如今我们都到这里了,进入看看不就知道了!” 周建军和alice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我的提议。 “那还等啥,赶紧的啊!” 陈八牛这会急脾气又上来了,抄起工兵铲和手电筒,就一马当先沿着那洞窟更深处走了进去。 我们当心那家伙莽莽撞撞的在惹出什么意外,也就赶忙跟了上去。 那洞窟真的很大,像是把整个黑山的山肚子都给挖空了似的。 而且明显是人为在一个天然的洞窟当中慢慢扩建出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洞窟应该是猎骄靡征讨黑水国后,胁迫黑水国一点点修建出来的,至于目的到底是当做陵寝,还是为了举行那永生不死的古老祭祀仪式,也只有到了这洞窟深处,只怕才能够得到答案了。 一路上,倒是没遇到什么机关和陷阱,唯一让人觉得不寒而栗的,就是一路走来,左右两侧的石壁上,都是各种古兰经当中有关死亡天使阿兹拉伊勒形象的浮雕。 那些浮雕大多伴着恶鬼,而且那阿兹拉伊勒许多形象,也是格外的狰狞,比起中原地区传说里的牛头马面,还要面目可怖几分。 更加让我觉得心里不踏实的是这洞窟里,那些浮雕上爬满了那种好像是血管一样的黑紫色藤蔓,一朵朵像极了眼球,能让尸体千万年不腐烂的诡异花朵,长满了两侧。 那种感觉怎么说,一路做下去,左右两侧全是那眼球似的花朵,你不由自主就会感觉,像是无时无刻都有眼睛在盯着你看一样。 “九爷、周教授你们快看,前面有亮光,那是不是咱要找的古墓!” 走了大概有十多分钟,一马当先的陈八牛突然停了下来,抬起手指着前方回过头朝我们很激动的嚷嚷了起来。 我们抬起头,顺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看到前方泛着月光一般朦胧凄冷的光亮,隐隐约约好像还能够看到一个巨大的高台。 “那应该类似于荧光石、月明珠一类宝石散发出来的冷光,古时候可没有点灯,在盛产宝石的古西域,很多王公贵族都喜欢用宝石来照亮。” “相传当初猎骄靡在修建自己的行宫时,就用了三千九百八十九颗宝石,镶嵌在了屋顶,做成了天宝星辰琉璃顶,用来照明。” “据说,那天宝星辰琉璃顶,每当夜晚降临,月光照射进来,那三千九百八十九颗宝石,就会散发出璀璨的亮光,像是把星空搬进了行宫里,只可惜乌孙灭国,世人再也无法一睹那天宝星辰琉璃顶的神迹了……” “得了周教授,您就别隔着感慨历史了,咱还是赶紧过去,没准你能在这地方看到那什么天宝琉璃顶的呢!” 陈八牛摆了摆手,有些急不可耐的打断了周建军的话。 周建军苦笑着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陈八牛,我也只觉得面红耳赤,甚至于还有些懊恼怎么认识了陈八牛这么个不懂风趣,一门心思只想要发横财的家伙呢。 虽然懊恼,可我却不后悔,因为我知道,每个人出发点不一样,性格也不一样。 陈八牛那家伙骨子里就是个升斗小民,而我虽然也是在底层挣扎,可因为自小跟我老爹学风水、学古文杂记……等,骨子里多少有些假清高,用现在话来说,就是没钱还文艺。 不过被陈八牛那么一催促,我们也是急忙加快了步伐。 等我们走到那团亮光近前,眼前的一幕,虽然称不上神迹,可却对是奇迹。 洞顶上镶嵌着许多月光石,朦胧的亮光,照亮了底下那用黑色石块堆砌而成的巨大祭坛。 祭坛背后是一尊死亡天使阿兹拉伊勒的雕像,那雕像伸开双掌,呈现出手捧的姿势,看上去就像是把那整个祭坛都被捧在了手心里一样。 祭坛四壁刻写着我们看不懂的符文,一条条血管似的黑紫色藤蔓爬满了那祭坛,那眼球似的花朵探出来,像是眼睛一样盯着我们。 更诡异的是,那祭坛正中央,生出了一朵足足有一人多高,直径起码有两三米的巨大眼球花朵,周围的那些眼球花朵,像是在朝拜一样。 “九爷,您看那花朵里面好像坐着个人……” 第206章 西域妖花 陈八牛突然抬手指着祭台中央那多巨大的眼球花朝我们嚷嚷了起来。 当时我们正被眼前那诡异,却又显得很震撼人心的祭台惊的目瞪口呆。 被陈八牛那么一嚷嚷,我们回过神来,急忙抬起头看了过去。 果然看到,在那多巨大的眼球花朵的花心里,坐着一个人。 虽然我们不知道那眼球似的花朵,到底是不是真就是来自幽冥地狱的地狱之花。 可我们知道,那诡异的眼球花朵,能让人死后尸体千万年不腐坏。 坐在那巨大眼球花花心里的那人,同样是栩栩如生,甚至于如果不是那人身上穿着两千多年前的衣服,只怕一眼看过去,你是觉得无法想象,那是一具尸体,而且还是两千多年前的一具尸体。 坐在花心里的那人,是一个女人,鼻梁很高挺,是古西域很标准的胡人五官,年龄大概有四十多岁了,而且因为死了起码两千多年,脸上的皮肉耷拉的很严重,一层层的皱纹堆积在一起,有点像是骨头架子上,披着一张大小不符合的人皮。 “那是乌孙国的服饰!” 周建军盯着那女尸看了一会,突然开口很激动的嚷嚷了起来。 可等到说完,他脸上却是写满了困惑,我和alice对视了一眼,同样是只觉得一脑袋的浆糊,好像所有线索都像是麻线团一样混杂在了一起,怎么也理不清头绪。 原本根据我们的调查得到了线索,不管是迎神的殡葬习俗,亦或是墓志铭等等,都表示猎骄靡的古墓极可能在黑山。 可眼下,我们到了黑山,找到的却不是猎骄靡的古墓,而是一个祭坛。 如果说,按照我们的推测,当时猎骄靡进攻黑水国,不是为了把陵寝修建在黑山,而是为了黑水族永生不死的传说。 那么此刻,出现在这祭坛里的应该也是猎骄靡才对。 可偏偏,那花心里坐着的不是猎骄靡,而是一个女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我们一开始就错了?” 周建军梦呓似的呢喃着,其实不光是周建军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我们也觉得有一种好像是做梦一样不真实的感觉。 因为,黑山、猎骄靡的古墓,是我们所有人的梦想。 梦想一朝破灭,那种滋味绝对不是三两句话就能够说的清楚的。 “睁……睁眼了……那女尸睁眼了!” 突然,陈八牛那家伙磕磕巴巴,满脸惊恐不安的大喊了起来。 等我们抬头看过去,只看到了这辈子最渗人,或者准确点来说,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那具盘坐在花朵里,穿着两千多年前乌孙国服饰的女尸,睁开了眼睛,然后慢慢的赤着脚,从那花朵里走到了祭台上,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我们。 要说能走能蹦跶,甚至于像是西夜王那样炸了尸的大粽子,我们也遇到了。 可眼下,那女尸,不像是炸了尸变成了大粽子,反而像是复活了,死而复活了。 那死而复活的乌孙女尸,并没有做出任何诡异渗人的举动,只是看着我们,赤着脚一步一步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可即便如此,那女尸的任何动作都足够让人后脊背直冒冷汗了。 要知道,那女尸可是两千多年前乌孙时期的人。 “别……别让她过来!” 我回过神来,急忙大喊了一声,虽然我不知道那死而复活的女尸,会不会对我们做什么。 可直觉,或者说本能告诉我,如果让那死而复活的女尸靠近我们,绝对会是大麻烦。 可那会,不光是我,周建军、alice和老奎班长都吓傻了。 怎么说呢,反正那女尸不像是炸了尸的西夜王,或者是太阳谷里,那些被三足金蟞操控着的干尸,反而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甚至于那死而复活的女尸慢慢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张开嘴朝我们说了几句话。 叽里咕噜的,完全听不懂是什么意思,只有周建军脸色巨变,惊呼一声。 “那……那是乌孙语!” 一具两千多年前乌孙国的女尸,突然死而复活,还能开口说话。 我想不光是我一个人觉得世界观崩塌,恐怕就连我们几个人学识最渊博的周建军和自幼在美帝接受现代化教育的alice,也觉得世界观崩塌了。 所以那一刻,我和陈八牛提着工兵铲,怎么也不敢上前动手,只是胳膊和腿肚子抖个不停。 就连当兵人出身,素来沉稳冷静的老奎班长,那会看着那能说话会走路,死而复活的乌孙女尸,也同样是端着步枪,完全忘了扣动扳机,或者说老奎班长不敢扣动扳机。 因为那乌孙女尸,给我们所有人的感觉,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砰!” 就在我们都被惊的完全没了方寸的时候,alice端起手枪,朝着那死而复生的乌孙女尸扣动了扳机。 骤然响起的枪声,将我们惊醒了过来。 “不可能!黑水族永生不死不过是古人夸大虚构的传说,这世界上不可能有永生不死!” “否则,这世界早就乱套了!” alice紧紧地握着枪口还在冒烟的手枪,大喊着。 看上去她是在解释,在说服我们,可实际上,她同样是在给自己心理慰藉,因为那一刻,我能够清晰看到,alice在开枪之后,脸上浮现出了那种杀人的负罪感。 “快……快看,那……那女人变成一朵花了!” 陈八牛哆嗦着手,指着那祭坛大喊了起来。 我们急忙抬头望去,刚刚alice那一枪,子弹虽然没有命中那乌孙女尸的脑袋,可也洞穿了她的整个胸膛。 常理来说,不要说那女尸可能是死而复活,就算她是个大粽子,挨了一枪,多半也得打的皮开肉绽。 可这会,那死而复生的乌孙女尸,却是半点伤势都没有。 被打穿了胸膛里,一根根血管似的黑紫色藤蔓滋生蔓延了出来,紧跟着一朵眼球似的花朵,就从那乌孙女尸的脑袋顶上长了出来。 突然,那一条条像极了血管的黑紫色藤蔓,就如同章鱼的触手似的,疯狂朝着我们蔓延了过来。 当时我们都被吓傻了,我只感觉脚踝一下子就被那黑紫色的藤蔓给缠住了。 缠住我的脚踝后,那黑紫色的藤蔓,立马像是会吸食人血的水蛭一样,疯狂朝我皮肉里钻了进去。 那种皮肉被硬生生撕裂开来的钻心剧痛,让我忍不住惨叫了起来。 吓的陷入一片空白的大脑,也瞬间恢复了清醒。 身旁,陈八牛、老奎班长他们也着了道。 “快走……咱只怕是遇到成了气候的花妖了!” 我一边大喊着,一边俯下身,伸手拽这那已经小半截钻进了我脚踝里的藤蔓死命拉扯着。 等我把那藤蔓从脚踝处的皮肉里拽出来,我整个脚踝处已经是皮开肉绽,生生被我自己连皮带肉撕下来了好大一块。 旁边,胳膊里钻进去了一段藤蔓的陈八牛,也是咬着牙,一边惨叫着,一边硬生生把那藤蔓从胳膊里拽了出来。 更可怕的是,那些从那女尸身体里滋生出来的黑色藤蔓,还在疯狂生长着,眨眼的功夫,已经爬满了整个祭台…… 第207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条条像极了血管的黑紫色藤蔓,都像是有生命的触手一样,疯狂朝着我们所在的方向席卷了过来,那些藤蔓的顶端,不消片刻,就会长出如同一个肉瘤似的东西。 那肉瘤似的东西,慢慢裂开,就变成了那眼球一样的花朵。 “奶奶的这特娘到底啥玩意,难道真特娘是花妖!” 是不是花妖我不知道,我知道易妖当中有云,黄皮子、老狗、老猫一类天生灵智开了三成的牲畜,只要活过十年,那灵智就会大开,若是活过百年,那就成了气候,其灵智只怕不弱于人类。 而类似于花花草草这种植物,只要年头够了,也能成气候。 可眼下那藤蔓、和那眼球似的花朵,横看竖看都像是什么正儿八经的植物,反而像是植物和动物的结合体。 眨眼的功夫,那些顶端长出了眼球的黑紫色藤蔓,已经探到了我们近前,然后像是能嗅到血腥味似的,立马就跟触手一样席卷了过来。 我赶忙抽出工兵铲,不要命的去劈砍那些席卷过来的藤蔓。 那藤蔓被砍断了,像是能感觉到疼痛似的,在流出一种黑紫色很粘稠很恶心的液体后,立马就缩了回去。 可是很快就会有更多的藤蔓继续席卷过来。 我们到还好,周建军毕竟上了年纪,那藤蔓不仅数量多,而且灵活的像是触手,很快周建军整个人都被那藤蔓缠绕了起来。 “周教授!” 我和老奎班长见状,大喊了一声,急忙扑过来,不要命的拉扯着缠住周建军的那些藤蔓。 可是很多藤蔓都钻进了周建军的皮肉里,没办法我们只能连带着周建军的皮肉一起撕扯了下来。 等到把周建军从那一堆疯狂生长的藤蔓里给剥离出来后,周建军整个人都快变成了血人。 很快,那些藤蔓已经覆盖了我们眼前大半个洞窟,地面上、四周的石壁上,连带着那巨大的阿兹拉伊勒的雕塑上,都爬满了那种黑紫色的藤蔓。 藤蔓生长的速度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料。 那一刻,真的我已经绝望了,只感觉这一次是到了血霉,要成为这藤蔓的养料了。 关键时刻,是alice急中生智,把背包里仅剩下的几根烟火棒一股脑全都扔了出去。 那些藤蔓虽然生长的速度让匪夷所思,可却是出奇的怕火。 原本烟火棒燃起的火,就连枯草、松针一类易燃的东西都不容易点燃,更别提鲜活的植物了。 可那些藤蔓,却是沾染到烟火棒燃起的火,立马就被点燃了。 火势在疯狂蔓延,一股子好像是尸体烧焦的恶臭味弥漫了开来。 只让人觉得那些从尸体里长出来的黑紫色藤蔓和那眼球一样的花朵里,充满了尸油,要不然也不可能这么易燃。 “快撤出去!” alice朝我们大喊着,虽然靠着烟火棒点燃了那些藤蔓,而且那些好像能感觉到疼痛的藤蔓,在被点然后,缩回去又会把一旁其他藤蔓连带着点燃。 可也架不住那种藤蔓堪称疯狂的滋生速度。 原本已经呈现出蔓延趋势的大火,很快在那些藤蔓的疯狂滋生下,被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我们不敢大意,老奎班长一把背起受伤不轻的周建军,拔腿就朝着我们来时的方向狂奔了起来。 “八爷,把背包里的燃油拿出来……能燃火的都拿出来!” 我和陈八牛其实也早被吓得腿肚子直打颤了,可如果我们不留下了殿后,只怕老奎班长和alice完全没机会跑出去。 好在我们背包里还剩下了不少燃油,连带着里面的衣物一类的东西,那一把火点起来形成了一道火墙,倒是暂时将那些藤蔓给隔绝在了祭坛的方向。 等我们连滚带爬逃出那洞窟,抓着登山绳往下滑落的时候,那种黑紫色的藤蔓,已经从那洞窟里滋生了出来,如同爬山虎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着整个黑山。 一朵朵像是眼球一样的花朵,从那密密麻麻还在不断蠕动生长的藤蔓间探出头来,甭提有多么诡异了。 等我们下了黑山,那黑紫色的藤蔓,已经覆盖了黑山的整个北坡,而且疯长的势头,一点也没有要就此刹住的迹象,像是要把整个黑山、连带着整个黑水城都给覆盖吞噬进去,才肯作罢。 没找到猎骄靡的古墓,反而是惹出来这么一处,周建军也受伤不轻。 我们不敢再大意,到了山脚,骑上上山前留在山脚下的骆驼,就拼命驱使着骆驼朝黑水城的方向赶去。 等我们回到黑水城,天上那轮悬挂在黑山山顶上空,让你感觉不到多少温度的太阳,已经落下了下去。 可是刚进了黑水城,老奎班长突然惨叫了一声,整个人直接就从骆驼上直挺挺的摔了下去。 “老奎班长!” “老奎班长!” …… 我和陈八牛异口同声的大喊了一声,急忙拉停了骆驼。 等我们跑过去把老奎班长从地上扶起来之后,也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 老奎班长那会死死地抱着右臂,他的整个右臂,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去了一截那种黑紫色的藤蔓没有及时拔出来。 这会那种黑紫色的藤蔓,已经像是在老奎班长右臂的血肉里扎了根,整疯狂的往外滋生着。 像是触手似的藤蔓,钻破了老奎班长右臂上的血肉,很快就把老奎班长大半条右臂,从手指开始整个里里外外的都给包裹了起来。 怎么说,那种藤蔓,像是水蛭,像是触手,从血肉里钻出来,立马又会沿着另一处完好的血肉钻进去,像是要扎根到你骨髓里一样。 不过短短几分钟的功夫,老奎班长整条右臂,都被那藤蔓缠满了,而且那些藤蔓,还在继续朝着老奎班长的其他身体部位肆意滋生着,像是要把老奎班长变成一个‘植物人’。 “快……快把胳膊砍了!” alice皱着眉头,当机立断的大喊着。 我脚踝处一开始也钻进去了一截藤蔓,我知道被那藤蔓钻到身体里,到底有多疼。 我无法想象,老奎班长是怎么忍到现在的。 真的那会不光是我,陈八牛和alice眼睛都噙着眼泪。 最后没办法,我们只能用绳子死死地勒紧了老奎班长的右臂,然后用工兵铲和匕首,把老奎班长整个右臂都砍了下来。 好在那会老奎班长已经因为右臂滋生出太多的藤蔓,疼的晕死了过去,可即便如此,活生生砍下右臂的时候,老奎班长也还是疼的醒了过来,然后又晕了过去。 虽然丢掉了一条胳膊,可总算是保住了命。 我和alice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给昏死过去老奎班长和周建军包扎着伤口。 “九爷,你听好像有驼铃的声音,还有说话的声音……” 可还没等我们从伤痛当中完全缓过劲来,陈八牛冷不丁的一句话,立马又把气氛推到了冰点。 这种时候、这种地方,会出现在这里的,只可能是张老三一伙人…… 第208章 体内的种子 等我听到不远处那断断续续的驼铃声和谈话声之后,一颗心也是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虽然在西夜古城里,张老三一伙人放了我们,还替我们打发了长生派。 可那也是因为我们把从西夜王底下古城里拼死拼活到出来的古地图给了张老三。 再加上当时有周建军这么一位吃皇粮的考古教授压着。 如果这会在和张老三一伙人遭遇。 恐怕到时候就算我浑身上下长满了嘴,也很难说服张老三相信,那古地图是假的,或者说猎骄靡的古墓压根不在黑山。 偏偏猎骄靡的古墓,背后所牵扯的是传国玉玺这件国之重器。 老张家先后派出张老三、张老成,搭上这么多人的命,甚至于不惜冒着被国家追责的风险,也数次插手这件事。 足以证明,老张家对那传国玉玺也是志在必得。 换句话来说,如果这会遭遇张老三一伙人。 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传国玉玺,张老三一伙人绝对不会在放过我们。 我可不会傻到相信,张老三一伙人能良心发现、手下留情。 再者,这会老奎班长丢了一条胳膊,昏死过去生死未卜,周建军亦是如此。 就凭我、陈八牛和alice,压根没有和张老三一伙人周旋的余地和机会。 “快……快躲起来!” 驼铃声越来越近,我缓过劲来,急忙喊道。 好在这一次陈八牛那家伙也没犯浑,知道这次必须要暂避锋芒,也是立马背着老奎班长朝旁边的一栋房屋跑了过去。 我和alice则是急忙牵着骆驼也跟了过去。 好在沙漠里风沙大,不一会我们留在地上的血迹和其他痕迹,就全都被风沙掩盖了下去,只有空气当中还弥漫着一股血腥味,以及老奎班长那条早就完全被那黑紫色藤蔓给缠满,变成了一大团胳膊似的藤蔓团的右臂留在了那里。 等我们牵着骆驼,躲到那栋房舍背后没一会就有一支驼队进了黑水城。 大老远我就认出来,领头的正是张老三。 “三爷,咱总算是找到这黑水城了,那宝藏近在眼前啊!”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被周建军一伙人捷足先登了!” …… 张老三一行人当中,几个张老三的手下驱着骆驼走到了和张老三并行的位置,和张老三议论着。 “哼!如果关九那几人识时务也就罢了,不然就别怪三爷心狠手毒了!” “在这大沙漠里,多出来几具干尸,哪怕他是吃皇粮的教授,也没人知道!” 张老三摸着右手大拇指上那价值连城的碧玉扳指,虚眯起来的双目当中,迸射出来的杀意似乎是让周围的温度都跟着骤降了不少。 幸亏这沙漠里风沙大,把我们留下的所有痕迹都给遮盖了下去,也幸亏我们一早就躲了起来,否则这会真的就是凶多吉少。 “奶奶的这群挖坟掘墓的过山猿,心思真够毒的,让他们去了,全特娘得被那妖花给活吃咯!” 陈八牛也探出头,远远的看着张老三一伙人,然后狠狠吐了一口口水,恶狠狠的说着。 “我们真的不告诉他们猎骄靡的古墓不在这里,那洞窟里只有会吃人的妖花?” “那些过山猿虽然可恶,可都是鲜活的生命,我总觉得如果不说我们就是在害……” “我的大小姐,都火烧屁股了,您还搁这里大发善心呢?真当自个是洋菩萨了?” alice还没说完呢,就被陈八牛没好气的顶了回去。 其实也不怪alice,女人嘛总归是心软容易感情用事的。 甚至于就连我,一想到张老三一伙人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去了黑山,多半会悉数死在黑山,沦为那妖花的养料,也只觉得心里头不是滋味,有种杀人的负罪感。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可我更知道,如果这会我们出去,死的一定是我们。 “alice小姐,您也别觉得我和八爷心狠,咱这也是没办法。” “如果这会在出去,就算把真相说出来,您觉得张老三一伙人会信?” “就算他们信了,您又觉得张老三会不会逼着我们去探路去蹚雷?” 我的几句话,问的alice哑口无言,最终她没有在多说一个字,只是低下头,大概还是心里觉得愧疚。 其实我和陈八牛心里头也不舒坦,别看我说的在情在理,陈八牛那家伙更是说的恶狠狠,可我两的心也不是铁铸的。 我们在那破旧的房屋里整整躲了一夜,真的那一夜不要说合眼睡觉了,就连放个屁都得控制着音量,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张老三一伙人给察觉了。 好在一夜有惊无险的过去了,第二天一大早,那轮好似没有多少温度的太阳升起来没多久,张老三一伙人就朝着黑山出发了。 一直等到驼铃声走远了,又等到天色撒黑,我们这才偷偷摸摸牵了骆驼,把还没醒过来的周建军和老奎班长放到骆驼背上,连夜逃出了黑水城。 就在我们刚刚逃离黑水城的那一刻,已经撒黑的夜空下,突然响起了几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紧跟着就是几声枪声。 不用想,我也知道张老三一伙人着了那妖花的道了。 可对此,我能做的只是在心里祈祷一句,希望他们也能和我们一样,有一线生机。 “呸!让你们丫的嘚瑟,留着慢慢玩!” 陈八牛转过头吐了一口口水,这才翻身骑上了骆驼。 没找到猎骄靡的古墓,也就代表着传国玉玺的下落,依旧是个解不开谜团。 这个结果,虽然让我们很失望,可实际上却算是在我们所有人的预料当中。 毕竟历史上,不知道多少人起过要去寻找传国宝玺的念头,其中更是历朝历代许多皇帝,都不惜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追寻这件事。 可结果,传国宝玺自始皇帝驾崩后,就一直是个谜团。 若是单靠我们几个人,就能这么找到线索,反而会让人觉得不真实。 唯一让我们觉得愧疚和自责的,大概就是老奎班长失去了一条胳膊。 除此之外,黑水城也留给了我们一个很大的疑团。 当初猎骄靡攻打黑水国,甚至于灭了黑水族,如果不是为了自己,那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还有那个死而复活的乌孙女尸,到底是什么人?和猎骄靡有什么关系? 第209章 梦魇 一连串的谜团,就像是一个永远走不出去的怪圈,死死地把我们困在了里面,让人不自觉就好奇的有些烦躁。 可那会为了活下去,我们也只能把所有的好奇心都给强压在了心底。 离开黑水城没多久,我们一行人就再次进入了那片方向感异常模糊,指南针、罗盘一类工具都会完全失灵的诡异沙漠。 虽是有过经验,可在那片沙漠里,我们依旧是来来回回兜了好几次圈子,好在最后alice细心,发现了张老三一伙人沿路留下的记号。 虽然大部分记号都被风沙给掩埋了,可遗留下来的那些记号,至少也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大概的方向,让我们不至于完全像是没头苍蝇似的在那片沙漠里乱转。 就这样,我们也还是足足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才走出了那片会让人觉得完全没有方向感的沙漠。 至于张老三一伙人,是不是全都被黑山上那眼球似的花朵给当做了养料,还是如今他们也发现,猎骄靡的古墓压根不在黑山,已经打道回府了,这些就不是我所能考虑关心得了的。 离开那片沙漠后,我们在黑水城里补足的饮水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好在离开那片沙漠,罗盘、指南针就恢复了效用。 原本我们是打算沿着来时的路,折返回西夜古城的。 可一想到西夜古城里还有长生派的后裔,说不定还有老张家的援军。 无奈之下我们只能改道沿着西方,顺着塔里木河的方向退出塔克拉玛干。 塔里木河是塔克拉玛干里最大的一条内陆河,而且水源常年不断,许多探险队、考古队,不管是进沙漠还是撤出沙漠,都喜欢沿着塔里木河的方向前行。 我估算了一下,我们所剩的饮水,还能支撑七八天,只要加快步伐,方向不出问题,六天后我们就能找到塔里木河。 换句话来说,找到了塔里木河就等于是找到了水,到时候就不用担心饮水的问题,而且沿着塔里木河一路走下去,还有不少绿洲。 一路路兜兜转转,终于在一个月之后,我们回到了伊犁。 老奎班长虽然活了下来,可却丢掉了一条胳膊,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周建军受伤也不轻,整个脸几乎都因为那种妖藤钻进皮肉里毁了容。 可好在我们都活着,没进入塔克拉玛干之前,我总觉得死亡离我很远很远。 可塔克拉玛干沙漠里死里逃生一步步走到现在,那种心情,真的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说得清楚。 次日我、周建军和alice准备去乌鲁木齐,老奎班长把我们送到了车站。 新疆那地方,地广人稀,往往一个车站到下一个车站之间,就是几十公里的距离。 上了大巴车,看到老奎班长站在站牌下面,用仅剩下的左手给我们敬军礼,虽然有些滑稽,可他的身躯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挺拔,脸上的皮肤在阳光下,还是黑紫色的。 看着老奎班长空荡荡的右袖,我的眼睛红了,alice也是别过头去偷偷的摸着眼泪,周建军和陈八牛也差不多。 特别是陈八牛那家伙,好几次捏着鼻子骂骂咧咧道:“奶奶的肯定是昨晚睡觉着凉了,今儿个八爷的鼻子咋这么酸呢!” 老实说在遇到老奎班长之前,我虽然也很尊敬当兵人,可心里却没有多大的感触。 而这一次塔克拉玛干之行,老奎班长无数次都有机会独自逃走,可他却无数次选择留下来。 那种先人后己、舍己为人的精神,让我对当兵人这三个字,有了全新的理解。 “好了八爷,咱只是回京城,又不是以后都见不着了,等明年天气暖和了,咱来看老奎班长,或者等老奎班长办完事,咱请他到四九城吃涮羊肉!” “九爷讲究,到时候那羊肉必须得最新鲜的还得最大份的!” 周建军以研究所的名义给兵团写了信,阐述了这一次进入沙漠后,我们的遭遇和老奎班长的付出。 后来听说,兵团里给老奎班长评了个个人二等功。 带着二等功的光荣勋章,十年老兵老奎班长退了伍。 我们四人回到京城后,在胡同儿里找了家羊肉馆,吃了一顿涮羊肉,算是散了伙。 此后我又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alice,也没遇到周建军。 想来也正常,这一次进入塔克拉玛干,猎骄靡的古墓没找到,传国玉玺的线索也就此断了。 却白白搭上了考古队好几个队员的性命,险些周建军这位考古教授都没能活着回来。 这会周建军也必然是在哎研究所里忙着准备交给上级的报告呢。 过了大概有个半个月的时间,周建军送来了一面锦旗和两百块的奖金,他说这些事研究所给的,这次考古行动,如果没有我两,也许整个考古队都会全军覆没。 对此我倒没觉得有什么,就是陈八牛那家伙显得很不乐意,一直嘟囔八爷我几次豁出命去,到头来就落得一破旗子和两百块钱? 对于陈八牛的抱怨,周建军也显得很尴尬,大概他也知道,这次算是亏待了我们。 “行了八爷,咱就不能学学周教授,一切为了祖国为了人民,现在国家经济不景气,能给咱两百块奖金不错了!” 被我训了几句,陈八牛这才堪堪住了嘴。 可为了这事,那几天陈八牛没少在我耳边唠叨。 更过分的是,自打一路上先后进了那峡谷绿洲的古墓、看到了那雕塑上的白驹滩玉,之后又进了西夜王的底下古城、太阳谷的普墨古墓,看了太多让人头晕目眩的陪葬品,陈八牛那家伙眼界就高了。 不再像是之前那样安心在潘家园倒腾点小物件混饭吃,逮到机会就鼓动我去倒斗,说什么这买卖简直一本万利,一锄头下去咱两下半辈子就能躺着顿顿吃涮羊肉了。 老实说我也心动,可我还是拒绝了,不是我不想发财,是我怕死。 塔克拉玛干之行,陈八牛看到的是各种价值连城的陪葬品,我看到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死亡。 我拒绝了周建军可以替我申请加入研究所的提议,也拒绝了alice邀约我去美帝唐人街替她打理一家古玩店。 我这人没啥出息,特别是这次死里逃生后,我就寻思着一辈子窝在潘家园,能有片瓦遮风避雨、能一日三餐就挺好了。 可往往事与愿违,那天恰好是正月前的日子。 我们这边有习俗,正月里不洗澡,所以那天我和陈八牛打算踩着点,去澡堂子里痛痛快快洗一次。 可到了澡堂里脱了衣服,刚躺下去,搓澡师傅一句话却险些没吓得我和陈八牛都背过气去…… 第210章 惊变 “哟这纹龙纹凤,再不济弄个睁眼关公的爷们也见过!” “可两位爷这纹身,还真是稀奇了嘿!” 搓澡师傅无意间的一句话,却是如同九天惊雷一般,瞬间惊的我和陈八牛都愣住了。 从小到大老爷子就跟我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所以不要说纹身了,就连前些年那烫头发刚刚兴起的时候,老爷子都不许我鼓捣那些。 陈八牛那家伙虽然比我放荡一些,可也从来没纹过身。 “师傅,您说说我两这纹身那稀奇了?” 我缓过劲来,急忙套了话。 可接下来,搓澡师傅的话,却真的一下子给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您二位爷这纹身,怎么瞅着像是蜘蛛网……不对,像是血管……好像也不对,哎两位爷你两不会有啥传染病?” 说道最后,两个搓澡师傅立马就触电似的站了起来,说啥也不肯继续提供服务了。 闹到最后,我和陈八牛愣是被当成有传染病的病人赶出了澡堂子。 等回到了住处,我和陈八牛脱掉上衣互相一看,全都傻眼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两后腰那一片,所有的血管都鼓了起来,而且呈现出那种很诡异的紫黑色,像是蜘蛛网似的朝着四周扩散蔓延开来,中心点鼓起了一个肉瘤似的玩意,横看竖看都像是一只还没睁眼的眼球。 我一下子就想起了黑山那具死而复活的乌孙女尸,想起了那诡异的眼球花朵。 足足愣了好几分钟,我这才慢慢转过头看向了陈八牛,他也是同样满脸呆滞的看着我。 我是做梦也没想到,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走出了塔克拉玛干,可还是着了道。 虽然我不知道,是因为我们喝了那黑水城里黑色的水,那水里有那妖花的种子,还是当时在那洞窟里,钻进身体里的藤蔓没有完全清楚干净。 可眼下我知道,那妖花已经在我们身体里扎了根,想要取出来,已经不是动刀子划开皮肉就能办到的了,只怕非得把全身的皮肉都给剔除干净才行得通。 可那样,还不如直接拿刀子抹了脖子来的痛快。 “去你大爷的!” “这特娘坑爹也不带这么坑的啊!” 陈八牛抓耳挠腮的满屋子乱转,嘴里的脏话更是片刻都没有停过。 老实说我一颗心也是七上八下的,特别是一想到那彻底沦为这妖花养料的乌孙女尸,我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全都是那藤蔓、花朵从我眼睛里、鼻孔里顶破皮肉钻出来的渗人画面。 等到稍微冷静下来之后,我立马就想到了周建军、alice、老奎班长他们。 我们五个人,是一起从黑山死里逃生走出来的。 现在我和陈八牛身体出现了状况,保不齐周建军他们也出现了相同的状况。 alice远在海外,虽然给我留了一个电话号码,可那年头通讯技术不发达,一时半会指定联系不上。 老奎班长在新疆,我们也没有兵团的电话,只能写信,可等信寄过去,来回起码也得一个多月。 没办法我和陈八牛一商量,只好想办法先联系同在四九城的周建军。 联系到了周建军后,我们约好了当天晚上在一家羊肉馆里碰面。 距离上一次分开已经有几个月了,按理来说此刻老友重逢,应该是把酒言欢。 可那会,不管是我还是周建军都没心思说笑,就连平日里最喜欢唠叨的陈八牛,那天话也是少的出奇,一张脸绷的跟拧紧的琴弦似的。 “周教授……” 我和陈八牛脱了外套,让周建军看了我们的后腰,周建军深吸了一口气,撸起了袖子,他的右臂上,也出现了同样的症状。 “去特娘的!” 陈八牛站起身大骂了一句,险些没当场把桌子给掀了。 第二天周建军出面,以研究所的名义加紧联系了远在海外的alice和还在新疆的老奎班长。 结果老奎班长和alice身体里也长出了那种黑紫色的藤蔓,更可怕的是老奎班长告诉我们。 我们从黑水城里带出来的那几头骆驼,已经死了,而且死的很惨,全身上下只剩下了一张皮,里面的血肉全都被那种妖花给吞噬干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在作祟,自从发现体内有那妖花的种子后,我竟然开始害怕阳光,老有一种虚弱的感觉。 当时国内医疗水平不发达,而且我们这情况说出去也实在是骇人听闻。 无奈之下,我们只能寄希望于alice,希望她能在医疗水平相对发达的美帝,找到答案,找到治疗的办法。 可结果却让我们大失所望,alice打来电话,说她联系了美帝一个知名的医疗专家、一个生物学家,最后得到的答案是那种藤蔓,是一种从未被发现的寄生植物,具有很强的生命力,汁液里还蕴含着一种不知名的毒素。 如果寄生到了人、动物的体内,一旦这种植物开了花,也就代表着宿主体内的养分消耗殆尽,离死不远了。 至于如何治疗,alice给出的答案是美帝那边暂时也没好的对策,起码需要研究几个月,才能给出个大概的治疗方案,而且还不敢保证。 “去他大爷的!” “合着折腾这么久,就是让咱等死呗?” 挂断alice的电话后,陈八牛拍着桌子就破口大骂了起来,一旁的周建军也是满脸的愧疚,许久他才开口对我们说道。 “小陈同志、小关同志,如果当初不是我……哎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alice小姐那边会继续找专家,我也会跟上头沟通一下,你们放心。” 原本我对周建军也是有些怨气的,可看到他满脸自责的神色,我实在是狠不下心去责备些什么了。 离开研究所后,我和陈八牛去痛痛快快的大吃了一顿,狠狠放纵了几天,大有一种临死前放纵的架势。 而周建军那边,虽然找了很多专家医生,可都没什么确凿的答复。 对于这个结果,我其实一早就有心理准备了,毕竟就连那会医疗水平远超国内的美帝都没对策。 “九爷,咱要是这么没了,那也太窝囊了,八爷我不心甘啊!” 那天晚上喝多了酒,陈八牛躺在地上侧过头看着我嘟囔着。 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是人呢。 陈八牛的一句话重新激起了我求生的本能。 “八爷别急,那些狗屁专家教授没办法,咱自个去打听!” “不是有句话叫民间多奇人?咱明儿个就去打听打听,没准就有办法!” 第211章 消失的行当 正所谓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周建军和alice表面上看,都是有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以通过各种途径打听各种消息,请教专家。 可我们这些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的人,也有一套专门属于自己的路子用以打探消息。 在民国前后,有专门靠着贩卖消息为生的行当就叫做道爷,这里说的道爷可不是在道观里烧香问道的道士,而是专门给人指一条道儿的道爷。 到了我们这一代,道爷儿这一行当早就凋零近乎绝迹了,不过我倒是知道在潘家园东门,还有一位道爷儿。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陈八牛就备好了礼物,早早的去了老东门,多番打听后,终于找到了那位姓张,已经活了大半个世纪的道爷儿。 我抬手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那扇胡同儿深处的老旧木门这才伴随着一声拉得很长的嘎吱声缓缓打开。 可给我们开门的却是那位活了大半个世纪的张道爷,而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五短身材、满脸肥肉,手腕上还戴着一块大金表,一看就是暴发户打扮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把门开了一条缝,眯着一双老鼠似的眼睛上下盯着我和陈八牛打量了一番,似乎是见我两面生,他脸上警惕的神色也不由浓了几分。 “二位爷亮个腕儿?” “我们来找张道爷打听……” 我还没说话呢,陈八牛那家伙就迫不及待的嚷嚷了起来,见状我赶忙抬手一把拦住了陈八牛,然后抬手朝那中年男人抱了抱拳头道。 “九门楼上排第一,皇城根万户侯。” 刚刚那中年男人所说的亮个腕儿,是以前京津沪一带走江湖耍把式的一句贯口,大概意思就相当于现在的自报家门自我介绍一类的。 不过在这里的自我介绍,不仅是亮明身份,更多的还是对方会通过你的身份来判断,你这人值不值得帮,帮了忙你出不出得起价。 只不过现在社会越来越发达,已经极少有人会用这一类的贯口黑话了,我也是跟老爷子早些年走南闯北的时候,跟老爷子学的。 陈八牛那家伙不懂这些,我生怕他满嘴胡咧咧就惹了麻烦。 而我说的九门楼上排第一,取自于一官名九门提督,按照前朝惯例,九门提督多是爱新觉罗氏担任,而建国后爱新觉罗氏大多改为关姓,这就等于是我只报了身份。 再说第二句皇城根下万户侯,众所周知古往今来,许多朝代都是不允许各地佣兵的藩王随便进京的,那皇城根下自然不可能出现万户侯了。 所以,这皇城根下万户侯,其实说的就是在潘家园练摊的文玩贩子,至于是何由来,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因为每天经由潘家园流传出去的奇珍异宝,不乏出自各朝各代皇宫大内的,甚至于一些私人藏家手里的奇珍异宝,比起旧时候的王侯贵族也不差分毫,故而才有了这皇城根下万户侯的花名,其实说难听点还是讲究个面儿。 “莫非阁下就是关九关先生?” 让我有些诧异的是,我刚刚自爆了家门,那中年男人竟然露出了一幅很吃惊的神色,说话的语气也不由多出了几分热情。 我也很诧异,因为我压根不认识眼前这中年男人。 “不是这位爷儿看您这出,是听过咱们九爷的大名,那是不是的把我们爷俩请进去不说喝杯茶,也得赏个座。” 陈八牛这家伙就是这德行,莽莽撞撞而且还喜欢顺杆子往上爬,就属于那种你要是敢夸他海量,他就敢死撑着喝到进医院。 “是我怠慢了,怠慢了二位爷里面请!” 再说那中年男人回过神来,也是急忙把虚掩着的木门给拉开,给我和陈八牛让了一条道。 虽然我心里的带着一丝警觉,可眼下这活了大半个世纪的张道爷,算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那怕前面是鬼门关,我也只能硬着头皮闯一闯了。 到了院儿里,那中年男人这才跟我说清楚了缘由,原来我和周建军他们深入塔克拉玛干沙漠,和老张家斗智斗勇,寻找猎骄靡古墓的事情,不说早在潘家园传遍了,可凡是有点门路的多少都知道一些。 到了屋里座下之后,我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这四合院虽然显得有些破旧,可屋子里的陈设却很考究,不仅暗合家居风水的门道,而且小到一个茶杯,大到一面屏风,几乎都是历朝历代保存下来的古董。 说这四合院是一座小型的私人博物馆,恐怕也不过分。 “不是这姓钱的几个意思,咱着巴巴提着礼物上杆子来找张道爷打听个道,现在倒好,人没见着,还被晾在着!” 我正暗自感叹的时候,吃了闭门羹的陈八牛已经忍不住牢骚了起来。 刚刚让我们进屋的时候,那中年男人也做了自我介绍,千金万银一掌中,说的就是一个钱姓,至于他叫啥倒是没说,只是说给面儿就管他叫一声钱鼠爷。 不过钱鼠爷这个称呼,我倒觉得很适合那中年男人,因为他长相真的像极了贼眉鼠眼的大耗子,整个气质又处处透着暴发户的味道。 “原来二位爷是来找我师父打听道儿的,那二位爷来的可不巧,我家老头子上个月刚刚仙去。” “什么!!” 一听这话,不光是陈八牛,连我也忍不住一下子站了起来。 下一刻就只感觉一股绝望无力的情绪从心底滋生了出来。 我只觉得眼前一黑,踉跄了几步就重新跌坐回了椅子上,陈八牛更是紧握着拳头大骂了个不停。 一旁的钱鼠爷没说话,只是眯着那老鼠似的眼睛打量着我们,许久后他才摸着下巴上两撇胡须说了一句。 “看样子二位爷这事儿挺着急的啊?” “能特娘不急?人命关天!” 我也不傻,冷静下来之后,我就看出来了,这钱鼠爷先是故意把我们晾在屋子里喝茶,在我们沉不住气的时候又告诉我们张道爷儿仙去的噩耗。 这明摆着是步步施压,在结合刚刚我自报家门时他露出的神色,很明显他有求于我,或者说想跟我们谈交易。 只可惜还没等我点破呢,陈八牛那家伙就先把底给漏了。 第212章 苗疆巫蛊 没办法我也只好没好气的瞪了陈八牛一眼,示意他没事别乱说话,然后这才抬头对那钱鼠爷抱了抱拳道。 “实不相瞒,我和八爷在新疆黑山协助考古队考古的时候,着了道,身体不止咋地长出了一种藤蔓。” “这段时间我们也是四处求医问药,连美帝的专家都惊动了,还是啥对策都没有,这不听说张道爷见多识广,想来求着道爷儿给指条道嘛。” 一听我这话,那钱鼠爷也是眉头一挑,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兴致勃勃的神色。 “我这跟着老头子走南闯北、床前床后的伺候着,奇闻异事也听过不少,这身体里能长出草来,还真是头一遭。” “不知道能不能让我上上眼?” 闻言我急忙给陈八牛使了个眼色,一开始那家伙还不乐意,直唠叨说张道爷都凉了,咱犯不着在这被人当猴耍。 说道最后,陈八牛那家伙这才老不情愿的掀开了上衣,把后腰露了出来,钱鼠爷凑上去看了看之后,也是被吓得惊呼了一声。 可过了没一会,他脸上就露出了一抹很古怪的笑容,直觉告诉我他一定看出了些门道。 可我更知道,钱鼠爷绝不会这么轻易把消息告诉我们的。 不过眼下已经被陈八牛那家伙漏了底,我也只能低声下气了。 “钱鼠爷,您是张道爷的高徒,见多识广的,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们指条道儿?” 我抱拳问道。 钱鼠爷眯着眼睛看了看我,并没有回答我,而是笑呵呵指着这屋子里的家具摆设反问了我一句。 “听说关九爷您自幼跟关老爷子学了一身天星风水秘术,想来对着居家风水也是信手拈来,不知道关九爷您看我着屋子里的摆设如何?” “九爷,他这是考您呐!” 我侧过头狠狠瞪了陈八牛一眼,我也不傻怎么会不知道钱鼠爷这是想试探我的斤两,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一时半会我也琢磨不透。 不过眼下人在屋檐下,我也只能顺着他的道儿往下走了。 虽然我没学过居家风水,可这万变不离其宗。 我静下心来,迈着八字步在堂屋里走了一圈,又到院儿里看了看,心里头也就有了个大概。 “钱鼠爷,您这儿的摆设门道不少,一时半会说不完,我今儿个就只说说其中的纰漏如何?” 我清楚,跟钱鼠爷这种人打交道,既然他有意试探你,那你就得一开口就镇得住场,否则接下来指不定会被坑成什么样。 果不其然,见我话说的这么满,那钱鼠爷也是眉头上挑,用一种透着些许不屑和质疑的口吻说道。 “哦是吗?那还请关九爷给咱说道说道?” “风水风水、有风有水,正所谓风管人丁、水管财,这居家更有三见三不见。” “钱鼠爷您这院儿前后通达,这风自然不缺,可偏偏堂屋里摆个屏风,断了风,我看钱鼠爷年岁也不小了,只怕这家族还没兴旺?” “咱们再说这水,院儿里摆了一口缸,养了一池荷花,倒是符合这开门见生机,一年行大运的好兆头。” “可别忘了,这荷花到了秋天霜降可就枯了,届时这好兆头可就不对味了。” “要想弥补这些的话,也很简单只要移走那屏风,水缸换成水池,在加几条金鱼进去,如果条件允许弄个小水车更好,一来用作装饰,而来这水车一转,死水变活水,生生不息。” “好!九爷说的太好了!” 我刚说完,陈八牛那家伙就拍着手,很卖力的叫起好了,虽然我知道他是给我捧人场,可还是免不了觉得尴尬。 至于一旁的钱鼠爷,此刻已经被我那一番话给惊的呆住了,许久后他缓过神来也是拍了拍手道。 “关九爷,不愧关九爷。” 我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因为我很清楚,若是刚刚我说不出那番话,只怕这钱鼠爷即刻就得把我和陈八牛请出去,而后要想从他嘴里得到消息,那要花的代价只怕区区钱财可以搞定得了的。 “关九爷、陈八爷,我先给二位爷赔个不是,刚刚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今儿个我算是开了眼,咱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钱鼠爷这人虽然长得有些贼眉鼠眼,可做事的确靠谱,用四九城的话来说就是讲究,其实这一点早在开门时他用贯口跟我搭话,我就看出来了。 重新给我们换了一杯明前绿的好茶之后,钱鼠爷这太重新看着我说道。 “二位爷,实不相瞒你们遇到的难题,我看出点门道来了。” “钱鼠爷,咱也不藏着掖着,只要您指条道,要啥条件只管说。” “对对,你别看我们哥俩寒酸,可咱背后有人,美帝的洋妞知道不,那钱都是美刀!” 陈八牛也是开口附和着,只是那家伙一开腔,立马就把alice给拉出来背了大黑锅。 “钱鼠爷,我看得出来您不缺钱,也不是见钱眼开的主儿,刚刚您借着居家风水的由头探我虚实,只怕另有目的?” “不缺钱啊!那这看风水选坟地、挑祖坟、看日子、取名字……什么的我们九爷那也是……” 我实在是受不了陈八牛那张嘴了,只能侧过头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那家伙这才悻悻的闭上了嘴。 “实不相瞒关九爷,我也有事相求,咱们这次不谈钱,完全算是互相帮忙。” “今儿个关九爷只要应下我的事,二位爷遇到的问题,我保管给二位打听的清清楚楚。” 钱鼠爷的条件很吸引人,可我也不傻,因为他从始至终都没说过要我帮他做什么。 不止是我,就连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在犯浑的陈八牛那家伙,这次也难得脑子灵光了起来,多生了一个心眼儿。 “不是钱鼠爷,这就是您不讲究了,合着我哥俩不能单凭您这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的两句话就答应给您做事?” “万一您要我哥俩去替你杀个人放过火,那我哥俩还不如洗干净身子等死来的痛快呢!” 这次我没说话,也没打断陈八牛的絮叨,因为理的确是这么一个理。 见我们也不肯退步,钱鼠爷咬着牙迟疑了片刻,这才开口道。 “咱们刚认识,二位爷信不过我也正常。” “这样,我先透个气儿,稍后咱在谈我的事。” “据我估计啊,二位爷身上这怪毛病,倒很像是湘黔滇北一带的巫蛊之术。” 第213章 元代帝陵 等到钱鼠爷说出巫蛊之术这四个字之后,我和陈八牛顿时如遭雷击般的僵在了原地。 不是我没往这方面想过,实在是因为我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无神论教育,再加上小时候因为那场风波饱受苦楚,我是打心底里不愿意接受这些东西的。 就连这一次新疆之行,一开始也是因为受了周建军胁迫。 “不是钱鼠爷,八爷我也算是走过南闯过北的人物了,您可别蒙我们?照您这意思,我和九爷这特娘是中了蛊不成?” “可咱也没去过湘黔滇北啊,去的是新疆,搁在古代那就是塞外大漠!” “八爷,有道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古时候就有丝绸之路,南来北往那么多商贩,难保其中就没有懂得巫蛊之术的奇人对?” “再者,也没什么证据能证明,巫蛊之术只有苗疆一带才有!” 陈八牛瞪着一双大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钱鼠爷,好半晌都没能在说一句完整的话来。 而我也终于是逐渐恢复了冷静,可我还是不相信,我们是中了巫蛊。 “钱鼠爷您敢确定?” 面对我这个问题,钱鼠爷却是笑着摆了摆手道:“九爷这做买卖那有说肯定的?” “据我所知啊这巫蛊分成动物蛊和植物蛊,用途也是五花八门,有让人意乱情迷的情蛊、有能让人肠穿肚烂的尸虫蛊,还有歹毒无比的蜈蚣蛊。” “这植物蛊就更多了,我听我家老头说过,有的蛊婆子就会在水里下一种叫螺草的植物蛊,这要是喝了那水,不出三个月,肚子里就会长出螺草来,直到那螺草把你五脏六腑都给扎透弄穿,塞满你整个身子才肯作罢。” 虽然我是打心底里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可眼下钱鼠爷不仅说的有板有眼,而且那植物蛊的症状,和我们现在的情况实在是过于相似,由不得我们不去多想。 特别是那一句肠穿肚烂,更是只让我觉得后脊背一阵阵的冒凉气。 陈八牛就更不用说了,这会满脸的肥肉,都在哆嗦个不停。 “九爷,八爷我看二位爷,也是跟考古教授打过交道的,有大学问,这巫蛊之术啊,用现代的科学解释,应该就是一些不知名的病毒、细菌等等在人体内快速繁殖。” “您二位爷看是不是这么个理?” 那一刻我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整个世界都仿佛是一下子昏暗了下来,陈八牛也是如同一滩烂泥似的瘫坐在椅子上,半晌没有言语。 许久之后,大概是这一路上历经了太多生死,我的心性也被磨砺的平稳了许多,不会像以前那样,碰到生死,就自乱了阵脚。 眼下钱鼠爷既然能看出门道了,还提前告诉了我们,不就表示他还有话没说完? 不过我也知道,要想继续谈下去,只怕就要应允钱鼠爷的一些条件了。 “钱鼠爷,咱都是敞亮人,今儿个也不拐弯抹角了,我们哥俩是走投无路才找到这。” “听您这意思是有法子,只要您指条道,有任何需要帮忙的,我们哥俩绝对不皱眉头。” 我知道钱鼠爷等的就是我这句话,果不其然在我说完后,那家伙立马就伸手抓住了我的拳头道。 “关九爷敞亮,咱谈事之前,二位爷随我去看点物件,保管二位爷有兴趣。” 我和陈八牛带着好奇,将信将疑的跟着钱鼠爷到了后院一间偏房里。 偏房里供奉着两块灵位,其中一块正是张道爷,另外一块没署名,大概是因为从小到大家里都供奉着一块老太监排位的缘故,看到那没署名的灵位,我的好奇心一下就被彻底勾了起来。 似是看出了我两的不解,钱鼠爷这才把事情的原委向我们娓娓道来。 原来钱鼠爷并未一早就拜入张道爷门下,他一开始也是和父亲在潘家园倒腾古玩的。 只不过和我们不同,钱鼠爷爷俩不止倒腾古玩,暗地里还干一些挖坟掘墓盗宝的勾当。 可钱鼠爷爷俩,也不是类似于老张家过山猿、或者是摸金校尉那般有祖上传下来的手艺,只是看到改革开放后几年古董收藏炒的热火朝天,就动了倒斗的心思。 平日里他们爷俩也只是在京津沪鲁豫一带挑一些有年头的乱葬岗子下手,折腾了四五年,倒还真摸到了一些门路。 再后来,钱鼠爷的老爹,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在东北大兴安岭和外蒙交接的原始森林里,藏着一座元代的帝陵。 帝陵这两个字,不知道是多少倒斗人一辈子做梦都想触及的东西,特别是类似于汉、唐、元、明、清这些鼎盛王朝的帝陵。 “哎,当时我老爹脑子一热,就邀约了几个要好的同行,去了东北进了老林子。” “可能我老爹也知道那一去可能再也回不来,死活让我留在了潘家园。” “这不都快十年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说到这的时候,钱鼠爷戛然而止,抬起衣袖擦了擦眼睛。 虽然那家伙长得贼眉鼠眼,可我看得出来,他是个讲规矩的人,这会也绝对是情真意切的流露,绝不是装出来,至于有没有其他私心,那这人活着,谁还没个私心? “钱鼠爷您这意思是打算让我们哥俩帮你去找老爷子?” “关九爷,您懂天星风水、又跟着考古队去过新疆,有学问有经验,也只有您有法子,在那老林子里找到门道。” “另外您想啊,找到我老爷子,甭管死活,不就等于是找到了那座元代帝陵?” “我知道二位爷都不是贪财的主,可咱也得吃饭喝水不是,一座元代帝陵,就算咱三人平分,几辈子也吃不完。” “我这边立马着手替二位爷联系湘黔滇北一带的朋友,二位爷回来,甭管成败,我必定亲自领着二位爷去湘黔走一遭!” 似乎是生怕我不答应,钱鼠爷越说越激动,只差没有拍着胸脯指天发誓了。 其实那会我们已经没得选择了,可正因为跟着周建军的考古队去塔克拉玛干走了一遭,我才算是真正意义上明白,这倒斗寻宝,那有说的那么简单。 “九爷,还犹豫啥?咱不能真回去洗干净躺着等死?” “再说了,还有一座元代帝陵,咱随便倒腾点玩意出来,就算真要死,也得风风光光去死,总不能临了还当个穷酸鬼?” 虽然我这人容易瞻前顾后,说难听些就是性格软弱。 可这谁骨子里还没点狠劲呢,陈八牛一番话,算是激起了我骨子里的狠劲。 “成,一条命换两条命,这买卖怎么算都不亏!” 第214章 边疆之行 随后,钱鼠爷死活要做东请我两下馆子,见推脱不开,我们也只好应了下来。 结果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们三人,还真是越聊越投机,险些没直接跪在地上磕头拜了把子。 第二天酒醒过来,除了头疼之外,剩下的也只有迷茫了。 尽管如今,从钱鼠爷口中得到了巫蛊之术这一解释,可最后我们到底能不能活下来,依旧是未知数。 包括这一次答应替钱鼠爷去东北寻人,也同样是前路迷茫。 因为钱鼠爷给我们的线索实在是少得可怜,我初步归纳筛选了一下。 唯一有用的就只有一条,那就是当初钱鼠爷的老爹一行人,是从东北和外蒙边界处一个叫做张家沟的小村子里出发进的林海。 至于离开张家沟后,该怎么走?往那找起?完全没有头绪。 “奶奶的,这大耗子还真是会使唤人,就凭一个破地名,怎么找?” “谁特娘不知道东北那大林子,猎犬进去了都得迷路。” “八爷昨儿个您不是应的挺痛快?” “谁特娘知道那大耗子就提供这么点线索,再说还不许八爷我抱怨抱怨了?” 论犯浑耍赖磨嘴皮子,只怕七八个我加一块,也不是陈八牛的对手。 我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之后我们花了一天的时间,准备好了行囊。 其中就包括两把工兵铲、保暖服、登山绳和专业的冰斧等等,还有两个我花了大价钱,好不容易淘换到的防毒面具。 也幸亏回到四九城后,alice履行承诺付给了我们一笔不菲的劳务费,要不然这么多装备采办起来,我和陈八牛就算把兜裆布当了,只怕也凑不齐。 而这一次前往东北寻找元代帝陵的事情,我和陈八牛一商量都没打算告诉周建军、alice他们。 只是跟他们说了巫蛊之术的事情,又谎称我们要先去东北拜访几位民间奇人,在打听打听巫蛊之术的线索。 周建军和alice倒也没起疑心,可他们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觉得过意不去。 两天后,我怀着对前路的迷茫,对四九城的不舍、对周建军和alice的愧疚……格外复杂的情绪和陈八牛踏上了开往东北的绿皮车。 那会正值入秋的世界,等到绿皮车驶入东北平原后,车窗外的成片的苞米地、稻田、小麦已经黄了叶子,像是一幅幅巨大的田园油画铺在了地上,说不出的漂亮。 车厢里,不少归家的东北人看到家乡丰收的情景,也是忍不住三三两两操着东北特有的口音和嗓门议论了开来。 慢慢的我的心也平静了下来,至于陈八牛那家伙,本就性格直脸皮厚,这会遇到更爽快的东北人,老早就打成了一片。 几天后,绿皮车到了着名的雪原冰城。 因为已经入秋,我知道要不了都就,整个东北都会开始下雪,到时候那平日里都容易让人迷路的林海,就更进不去了。 我们也不敢耽搁时间,在车站外随便找了家小饭馆,打算填饱肚子就继续赶路。 饭馆那饭菜的分量,倒是真真切切让我感受到了东北的朴实和热情,我两吃了个肚圆,临了店老板还担心我两是外乡人不好意思没吃饱,硬塞给了我两个玉米面窝头。 虽然这只是一件小事,可也的确让我一直惴惴不安的心境,变得更加平复了下来。 至于能不能找到那座元代帝陵,我依旧没有任何把握,甚至都看不到希望。 按照钱鼠爷提供的唯一一条线索,我和陈八牛连夜从冰城哈尔滨坐车赶到了鹤城。 我们要去的张家沟如今就隶属于鹤城,而这还是钱鼠爷好几年前打听到的消息,至于现在张家沟那小村子还存不存在,有没有改名,谁也不知道。 到达鹤城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接连几天近乎不眠不休的赶路,我和陈八牛也着实累得够呛。 到了鹤城车站,趴在椅子上就睡了过去,要不是一个热心肠的东北大姐把我两叫醒,就算我两不冻的嗝屁,也非得伤风感冒不可,到时候必然会更耽误时间。 说来也是巧合,叫醒我们的那位东北大姐,正好就知道张家沟。 “你两这是要去那张家沟做啥子?” “我可跟你们说,那地方老偏僻了,离林子老近了,这会还经常有人熊、老虎什么的出没,除了收山货的人会去,别人都不乐意去哪儿,我劝你两要是没啥紧要事,还是甭去那地方瞎晃悠。” 我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说实话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愿意背井离乡,跑去大兴安岭的原始森林里瞎转悠呢? 好在从那位大姐口中,我们不光得知这地方的确有张家沟这么个村子,还打听到了具体的位置,这也算是出发以来,第一个让我两为之一振的好消息了。 张家沟就在外兴安岭的山脚下,基本上翻过几个山头、过几条河就是国外了,绝对的边境地带。 那会公路也远没有现在发达,我和陈八牛只能先坐客车到了一个小镇上,然后多方打听,好不容易打听到有个林场运木头的车,会从张家沟附近经过。 也幸亏东北人都朴实热情,我两只是编了一个要去张家沟找年份足的老山参回家替老人吊命的蹩脚理由,林场负责开车的司机大哥就答应载我们过去。 甚至于周围不少路过的行人听说了,不光是一个劲的夸我两有孝心,还纷纷出谋献策,指导我们该怎么选山参,还有的说认识人可以领我们去。 那热情,只让我觉得在这种环境下随口说了一句谎话,就是犯了弥天大罪一样,就连素来没皮没脸的陈八牛,也是涨红的脸,瞪着眼看着我,硬挤出来一幅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行了八爷,咱也是逼不得已,等有机会咱道个歉。” “还是九爷讲究。” “不过九爷咱现在也不知道这旮旯到底有没有元代帝陵?合着咱不能闷头就往林子里钻?” 陈八牛这句话也让我皱起了眉头,的确现在我们最大的问题,就是缺少线索。 “咱先旁敲侧击的打听打听道,要是能问到些门路,就容易办了。” 其实不光是中医上有望闻问切这四字诀,倒斗行当里也有。 只不过倒斗行当里的望闻问切,望的是山川龙脉、问的民俗传说历史渊源。 又等了十多分钟,我两就在那司机大哥的招呼下,上了林场云松木材的大货车。 要是搁在其他地方,就我和陈八牛两幅生面孔,想要问到一些自己想知道的情况,保不齐真要费一番心思。 也幸亏这次来的是东北,东北人民的健谈是全国皆知的。 一路上我和陈八牛陪着那司机大哥天南海北的侃大山,聊得兴起,我就把话题引到张家沟上,倒不是我心眼多城府深,实在是我也没辙。 提起张家沟,那司机大哥也完全打开了话匣子。 “瞅你两也不是正儿八经的参客,听大哥一句劝,那张家沟邪乎着列,办完事赶紧走人。” 此前在鹤城车站的时候,那大姐就提过张家沟险恶邪乎,可也是只言片语模棱两可的说了一句,一路上我这心里就跟猫抓似的好奇,这会旧事重提,我哪里还安耐得住,当即就顺口问了一句。 “大哥,您给我们说道说道呗?那张家沟咋邪乎了?也好让我两有个心理准备。” 结果我这么一问,刚刚还天南海北跟我们侃的滔滔不绝的司机大哥,反而是一下语塞了起来,抓着脑袋支支吾吾半晌,像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一样。 “哎这事咋说呢!” “也不是张家沟那村子邪乎,是张家沟村里有口水塘子,老邪乎了!” 终于支支吾吾了半晌,那司机大哥这才硬憋出了这么两句话来。 “大哥,您赶紧说说那水塘子咋邪乎了?难不成里面有水鬼?会拽人脚脖子不成?” 第215章 海眼龙巢 陈八牛那句难不成有水鬼拽人脚脖子,也是彻底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要说有关水塘、水潭、水库的鬼故事,从小到大我听得可不少,相信朋友们也听过很多,虽说其中多半是大人为了不让小孩去水边玩遇到危险,编出来吓唬人的,可其中也不乏有真实由来的。 这其中最多的大抵就是某某水库、水塘子里以前淹死过人,现在成了水鬼,活人要是下到水里去,就会被水鬼拽住脚脖子活活溺死在水里,成水鬼的替身。 陈八牛这家伙脾气急,这会好奇心被勾起来,自是憋不住了,我也急忙递上了一根烟,央求那司机大哥给我们说说。 司机大哥接过烟点上吸了几口,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这有没有水鬼拽人脚脖子可没人说得清楚。” “但是张家沟那口水塘子啊,可老深了!” “这有啥子稀奇的,那大海不是水更深?” 陈八牛翻了翻白嘟囔了一句,可这句话却像是触碰到了那司机大哥的底线似的。 “你懂个啥子!” 大概东北人性格就这样火爆,看上去是急了眼要和你争辩,甚至于是一言不合要动手,可实际上他们并没有真正的动怒,只是习惯了那样的说话方式。 我老爹也说过,国内龙脉千千万万,能承载皇气国运的龙脉却只有十二条,明朝之前陕甘一带独占半数,清朝时期,沉浸在东北一带的龙脉复苏,这也是清朝源自关外,却能逐鹿中原的一个说法。 而恰巧东北大兴安岭一带的那条主龙龙脉就属火,也间接造就了东北人民火爆的个性。 至于建国后主龙龙脉以何处为首,诸位去看一看开国十大元帅以及领袖这些顶尖人物,以何处出身最多,便也能猜到一二了。 甚至于我小时候还听村里一个老人说过一个更加匪夷所思的故事。 那故事说的是我们伟大的领袖爷爷,早些年救济过一个快要饿死街边的风水先生,然后那风水先生为了报恩,告诉了他在当天夜里,把先祖的遗骸挖出来埋到某个山头上。 而那山头,正好对着月亮,月亮一出来,照的那一块山坡都像是仙气云绕一样。 至于是真是假,没人说得清,要说我多半是唬人的。 要真是风水之说那么玄乎,我也不至于如今还在温饱线挣扎、在生死间徘徊了。 言归正传,在鼓起眼睛瞪了陈八牛一眼后,那司机大哥又继续说道。 “以前生产队吃大锅饭的时候,那张家沟人家少,就和我们村并做一个生产队。” “正巧有一年闹旱,地里的粮食眼看着就要旱死绝收了,生产队几个队长一合计,张家沟村里不是有口常年不干的水塘子嘛,正好用那里面的水浇灌庄稼。” “这时候张家沟一个老人就出来说那水塘子动不得。” 说到这那司机大哥也不知道是不愿意提及,还是有意卖关子,反正就是停顿了一下,闹得我都险些没忍住来了脾气。 我递了个根烟上去,追问了一句:“为啥那水塘子动不得?” “为啥子?因为那口水塘子以前是十里八乡,用来浸猪笼的!” 浸猪笼,是旧时候封建社会,专门用来处罚那些不守三纲五常、不重伦理道德的男女。 说起来也是挺渗人的,是把私通的男女装在竹篾藤蔓一类编制成的特制笼子里,在绑上石头一类的重物,扔到水里活活溺死。 虽然我不知道被活活溺死是啥滋味,可我体验过濒死的滋味,体验过窒息的感觉。 那种绝望、无助、怨恨、懊悔……复杂情绪,哪怕是一秒钟,都绝对能折磨到你崩溃。 “万恶的封建社会啊,好在这浸猪笼的陋习都没了!” “合着就因为那水塘子是以前浸猪笼的,就不能动啊!” 司机大哥抽了一口烟,然后很认真严肃的点了点头说道。 “可不是咋地,当时站出来反对这事的那老人就说了,要是动了这水塘子,打搅了那些亡魂怨鬼的安宁,以后啊每年都会有人溺死在这水塘子里。” 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事,那司机大哥不说,我也猜到了一部分。 以当时的社会环境,什么牛鬼蛇神那都是纸老虎,再加上当时吃大锅饭,各个生产队之间都在比拼产量,谁都不乐意拖了祖国的后腿。 不过虽然我猜到,当时生产队一定动了那水塘子,可司机大哥接下来说的,却依旧是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 “后来啊,生产队几个队长一合计,就让人把那老头给绑了,当天就召集村民拿上水桶从那水塘子里挑水。” “结果你猜怎么着?” “就特娘水面不到二十平方的一个水塘子,四个村子几百口子人前前后后挑的挑、抬的抬折腾了一个星期,那水塘子里的水愣是没折下去一点!” 虽然我不像是alice那样精通各种复杂的算数公式,可我也理得清楚这其中的头绪。 一个不到二十平方的水塘子,绝对不算不上大,里面的储水量必然也不大,几百号人前后折腾了一个星期,不要说这么小水塘子了,就算是个小水库,恐怕那水位也得折损下去不少。 这么细细一琢磨,我对张家沟也是越来越好奇了。 “瞅你两这样刚刚还刨根问底,这就给吓到了?” “告诉你两,接下来的事情才吓人呢!” 见我和陈八牛面面相觑没有说话,司机大哥翻了翻眼睛,他不知道其实我两是在琢磨,张家沟那旧时候用来浸猪笼的水塘子,是不是跟我们要找的元代帝陵有关系? 不过眼下我也不可能直截了当的去问,在者那水塘子的事,的确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也就顺理成章的又追问了一句:“大哥,那你赶紧说说,之后又发生啥事了?” “后来?” “后来站出来劝阻这事的那老头就发了疯,说在闹下去,指定要出人命。” “几个生产队队长不信邪,托关系从其他生产队借来了十几台抽水机,说要抽干了那水塘子,瞅瞅底下到底有啥唬人的玩意?” “结果十几台抽水机啊、日夜不停的愣是抽了快一个月,把张家沟村口那片洼地都给灌成了一个小湖泊,这才把那口水塘子给抽干了。” “你们猜当时在水塘子底下发现了啥?” 我这人虽然比较随和,脾气也挺好,可也挺讨厌人卖关子的,特别是这讲事情讲到节骨眼上,突然卖个关子。 可我没辙,只能陪着笑继续追问。 陈八牛那家伙也是被惊的瞪大了眼睛,大张着嘴看着我半晌才抬起手比划一下问道。 “九爷,这水面二十平都不到的一口水塘子,估摸着还没咱两住的那屋子大呢?” “就算以前那抽水机效率不高,十几台抽特娘一个月,啥水库不得抽干咯,难不成那水塘子连着大海??” 在风水之说上到的确有海眼龙巢这么一说。 所谓的海眼,多指一些深不见底的水潭或者说水井,在民间啊就说这些水井、水潭底下连着汪洋大海,是龙王爷的巢穴住所,其中最有名的大概就是四九城的锁龙井了。 我不知道这世上有没有海眼龙巢,不过那司机大哥说的那水塘子,到的确是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哎呀大哥这都快拉裤裆里就差一哆嗦了,您甭卖关子了赶紧说说后面咋地了?” 在陈八牛的催促下,那司机大哥这才把之后发生的事情向我们娓娓道来。 虽然我们有了心理准备,可那司机大哥之后讲的,也是再一次超出了我们的预料…… 第216章 林海诡事 “不是我吓唬你们啊,十几台抽水机抽了足足一个月,眼瞅着那水塘子这才见了底。” “那水塘子底下啊全是滑不溜秋的石头。” “当时水塘边啊围了老多人了,有看热闹的、还有拿着鱼篓渔网,寻思着这水塘子这么深,抽干了里面不得老多鱼了。” “可那水塘子眼看见了底,不要说鱼了,连小虾米都没一条,四壁水草都没一根。” 司机大哥说到着,不用他过多的用言语去形容,我也能想象到当时水塘边,必然是一片人心惶惶。 试想一下,开始抽水前,就有村里的老人说那水塘子时以前浸猪笼用的,塘子里有冤魂怨鬼,这会抽出那么多水不说,里面还没有鱼虾甚至于水草都没有,实在是容不得人不往鬼神之说上面去想。 甚至于听到着我都觉得有些后脊背发毛,因为我想起来,老爹说过,一些冤死恨死的人若是下葬的位置不对、时辰不好,那坟丘子上就会寸草不生看上去光秃秃的。 这一点和司机大哥说的那个水塘子的情况不谋而合,我都不知道是到底是巧合,还是应了那一句,民间奇术源自生活、用之生活。 “当时眼瞅这德行,就有人说是这水塘子里以前浸猪笼死的那些男女怨气不散。” “可生产队几个队长要面子啊,这狠话都放出去,哪能自个砸了招牌。” “当时几个队长一商量,自告奋勇的带了头,还许诺谁要是留下帮忙就给多记两个公分。” “后来生产队拿来了平时打水用的粗麻绳,足足用了好几捆,这才连人带框子、锄头啥的给放了下去。” “结果啊从那水塘子底下的泥巴里石头缝儿里掏出来很多很多人骨头、动物骨头还有些碎瓷片、破瓦片之类的,听说还有人淘出不少狗头金。” “狗头金??” 陈八牛那家伙一秒钟前还是在兴致勃勃的听故事,这会一听到狗头金,立马就露出了钱串子的本质。 而我也被这三个字给吸引了,或者准确点来说,是被那司机大哥最后一句话给吸引了。 那口水塘子是之前用来浸猪笼了,有些人骨头不稀奇、动物骨头也可以解释成是家禽、野兽不小心十足落水溺死在里面的。 可怪,就怪在照那司机大哥所说,骸骨的数量太多,总不见得以前每天都有私通的男女被溺死在水塘子里?也不可能每天都有野兽家禽失足落水。 在加上,从水塘子底下找到不少碎瓷片、瓦片还有狗头金这些相对贵重的东西。 一结合之前那司机大哥说那口水塘子十几台抽水机连续抽了一个月才见了底。 我大胆推测那口水塘子是一条地下暗河露在地表的一个出水口,而那条地下暗河必然源自张家沟村后的大兴安岭深处。 极可能那地下暗河历经沧海桑田的变迁,就从大兴安岭原始森林深处某个大型古墓当中流过,这才把古墓殉葬坑的骸骨连带一些陪葬的瓷器、黄白之物给带到了那水塘底下。 想到这些我也忍不住心脏狂跳了起来,虽然这推测听上去有些天方夜谭,可绝对是说得通的。 不过我也没高兴的失去理智,更没有把这个推测就当成下一步计划的依据。 先不说我推测准不准确,单单只是那司机大哥说的这些话,里面多半也有不少的水分。 一旁陈八牛那家伙因为狗头金这三个字来了兴趣,或者说动了别的念头,正缠着那司机大哥刨根问底。 这会那司机大哥也讲的兴趣,也算是把那口水塘子的骇然传闻讲到了高潮点上。 “这不水塘子底下淘出了狗头金,张家沟周围都炸开了锅,之前还怕事的那些村民,一个个争先恐后的下水塘里去淘金。” “结果啊狗屁也没找到,除了骨头渣子就是些碎瓷片。” “当天晚上,之前站出来阻止抽水的那老头不止咋地跑了出来,还发了疯。” “据说当时那老头子脸上五官都堆积在了一块儿,嘴巴裂开到了耳朵根子,咯咯的的怪笑着,听着就是个娘儿们的声音。” “那老头子当时就指着带头下了水塘子的几个队长说从你们开始,每个月都要溺死一个,然后那老头就跳进了水塘子,活生生摔死了。” 绕是我打心底不信这些,新疆一行更是连炸了尸的西夜王都见过了,这会也是被那司机大哥说的事儿给生生吓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倒不是那故事多么阴森诡异,而是那故事实在是太贴近生活、水塘子这东西,但凡是在农村生活过的,谁小时候没下去摸过鱼? 偏偏那司机大哥又说的绘声绘色,就跟昨儿个刚发生的似的。 恰巧那会天色黑了下来,林间公路蜿蜒幽邃,窗外萧瑟的秋风吹在树梢上唰唰的,很是尖锐刺耳,乍一听莫名就会让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是大哥您这说的也忒玄乎了点,咋那么让人不敢信呢!” “瞎咧咧啥呢?我赵大宝头顶着天脚踩着地,没能亲眼看到那是因为那会我还在娘肚子里,可我赵大宝今儿个跟你两说的,那绝对是字字句句货真价实!” 被陈八牛一质疑,司机大哥立马又有些上火了,甚至于一着急,原本说好的学做好事不留名的他,也顺嘴把姓名都给报了出来。 “赵大哥您别上火,我这哥们就这德行,喜欢抬杠!” 见气氛有些尴尬,我急忙开口打了噶圆场,气氛这才缓和了下来,车子也在不急不缓继续朝着林海深处行使着。 又往前大概开了有四五十分钟,车灯照过去,前面的林海更加茂密了,因为气温骤降,一些松树上都结了一层薄薄的白色冰霜。 “过了前面这个弯,在往前开一个小时就是林场了,你们要去张家沟还得往前走个把小时。” “对了,等会到那弯的时候你两不管看到啥可都别瞎嚷嚷,我可告诉你两那弯也邪乎着呢!” “这三天两头,林场的车子老搁哪抛锚出事!” 突然司机大哥赵大宝像是响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侧过头很严肃认真的跟我两交代着。 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正所谓行有行规、各行各业都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忌讳,既然人家交代了,咱照做就是。 倒是陈八牛那家伙翻了翻眼睛,嘟囔着说什么八爷我连炸了尸的西夜王都摆平了,还怕啥牛鬼蛇神? 我知道陈八牛那家伙就这德行,你顺着他还好,逆着来那家伙铁定钻牛角尖,我也就干脆没搭理他。 或许也是因为我不相信这世上真有什么牛鬼蛇神。 可我也没想到,今天晚上真会让我们遇到邪乎事。 不大一会功夫,车子就到了一个弯道。 那弯道很奇怪,怎么说呢,反正就是那段路明明可以笔直着修过去的路,偏偏在那拐了个弯儿。 不仅如此,而且那弯儿拐的还特别急,像是临时决定要在这地方拐个弯似的。 “这地方直接修过去不就得了,弄这个么急弯,多危险啊!” “当初修路的肯定没带脑子……” 我狠狠瞪了一眼,陈八牛这才悻悻的闭了嘴。 说话时车子也驶入了那急弯,可突然车身一阵的摇晃,我明显感觉到整个车连带着我都朝着左侧倾泻了过去,像是翻车了一样。 赵大宝也被吓得面色惨白,死死地抓着方向盘拼命把控着方向,下一刻我就听到了车轮从路沿石上硬生生拖行摩擦而过的声音,一股子轮胎烧焦的臭味也飘进了驾驶室里…… 第217章 弯道幽魂 那一刻,我整个人都贴到了车窗上,车身完全朝着一侧倾泻了过去,等到哐啷一声巨响落地,车身已经撞在了弯道一侧的山体上。 我不知道究竟过了几十秒钟还是几分钟,只觉得那会时间特别的漫长。 直到寒意十足的夜风顺着被撞碎的车窗里灌涌进来,我这才完全缓过劲来。 “赵大哥!” “八爷你两没事?” 又过了一会,我才听到陈八牛哼哼唧唧骂娘的声音,随即驾驶座上也传来了赵大宝的痛呼声。 我费力的打开了车门,把陈八牛搀了下来,这才和陈八牛一块把赵大宝也从驾驶座上拖了下来。 万幸的是我们都没怎么受伤,只是赵大宝扭伤了脚,陈八牛那家伙脸庞被撞碎的车玻璃划了几道口子。 “还好咱都没事,也得亏赵大哥技术好,没踩刹车而是加了油门,要不然咱刚刚指定要那边冲下去!” 我侧过头看了一眼公路一侧那一眼看不到的大斜坡,再一想起刚刚的惊险一幕,只觉得心有余悸,后脊背一阵阵的冒冷汗。 可陈八牛那家伙冷不丁的一句话,却是瞬间让我只觉得周围一下子变得阴气森森起来。 “不是赵大哥、九爷刚刚……刚刚我好像看到有个老头在路中央招手!” 我被那句话吓得愣住了,赵大宝也是面色巨变,说不上来是害怕,还是愤怒,反正最后是狠狠的瞪着陈八牛,似乎是不希望陈八牛继续说下去。 赵大宝如此怪异的神色,一下子就让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了我的心头。 “难道刚刚赵大宝也看到那个老头了?” 可我敢确定,刚刚我什么都没看到啊! 可细细一回想车祸发生的全部经过,其中却又猫腻重重。 赵大宝是林场的司机,看样子对这条路很熟悉,可他偏偏在过弯道的时候,突然打了个方向,像是要避开什么似的。 “行了九爷别胡说八道,什么老头我咋没看到,指定是你眼睛花了!” 虽然觉得有鬼,可我也知道半夜莫说鬼的老话,便是急忙狠狠瞪了陈八牛一眼。 可那家伙不知道咋回事,脑袋又不开窍了,不仅没明白我的弦外之音,反而因为我的质疑显得有些急眼了。 “八爷我顶天立地一口唾沫一个钉!” “刚刚就是有个老头在路中央嘛!” “那老头大概也就这么高、拄着根拐杖脸上皱巴巴像是松树皮似的,对了对了,还有胡子,那胡子老长……” 陈八牛一边嚷嚷着,还一边比划着描绘起了那老头的样貌,反正说的有板有眼的。 我注意到赵大宝的脸色也是越来越苍白,不过他并没有阻止陈八牛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而是转过身面朝着公路右侧的一个山头双手合十的念叨了起来。 “山神老爷有怪莫怪有怪莫怪啊,他两外乡人不懂您老人家的规矩!” “有怪莫怪有怪莫怪啊!” 听到赵大宝这么念叨,我瞬间就明白了,原来刚刚赵大宝特意叮嘱我们在这弯道里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声张,说的就是那什么山神老爷。 说起着山神,也算是民间流传很广的一个神话故事了,上到老少皆宜的西游记、下到歌颂凄美爱情的天仙配、牛郎织女等等民间神话故事里,几乎都有山神土地的出现。 放在现代,也许所谓的山神土地,就是人类对大自然心存敬畏之心的一种体现。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还没到张家沟呢,就和神话传说里的山神老爷来了个照面,还险些连人带车滚下了山坡。 “看到了没九爷,八爷没眼花!” “那老头就是这的山神!” “哎,这就不对了嘛!那山神不是保佑一方平安的吗?怎么会闹出车祸呢?” 别看陈八牛这家伙容易犯浑说起话来不过脑子,可有时候这家伙也总能一句话就说到点子上去。 我也把带着疑惑的眼神投向了赵大宝,因为在我的印象里,我看过的那些书籍里,有关山神的记载,大都都是正面形象,几乎就没有什么山神老爷为祸一方的记载。 “赵大哥,这事儿也出了,咱这么藏着掖着也不是个法子。” “反正现在车坏道上了,咱也走不了,您就跟我们说说到底咋回事,也当让我两开开眼,没准我两能帮上忙呢!” 说着,我赶忙从兜里摸出烟盒,递了一根上去。 赵大宝哆嗦着手接过烟点上一口气抽了半根,苍白的脸色这才稍微缓过来一些。 “哎!还不是那林场惹得祸。” “以前这片林子可比你们现在看到的茂密的多,什么狍子、野鸡、野兔……灵芝、人参的不敢说满林子都是,可绝对不少啊。” “可自打搞了林场,天天砍木头,这林子一天比一天稀疏了下去。” “大概是十年前,有几个四九城来的药材贩子,到这里收购山参、灵芝这些珍贵药材。” 听到十年前这个时间点的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脏猛跳了一下,一下子就想到钱鼠爷的老爹,不也恰好这个时间点到了这儿的? 虽然说钱鼠爷的老爹,到这儿来是为了找那座元代帝陵、为了倒斗,可甭管哪朝哪代,这倒斗都是见不得光的勾当。 挖人祖坟,那是要被千夫所指、要损阴德的。 所以,就算钱鼠爷的老爹到了这儿,也不可能随便暴露目的,他一定会像我们一样找个幌子做掩盖。 “难道赵大宝说的那几个药材商人,就是钱老爷子他们?” 我带着疑惑,急忙又追问了下去,见赵大宝一支烟都燃到了烟蒂还没扔掉,我又急忙重新点了一根递过去,他抽上烟,似乎才鼓起勇气继续说了下去。 “哎这事说起来也和张家沟有关,要不然十里八乡的也不会说张家沟那地方邪乎了。” “就是那几个药材商听说张家沟位置偏,挨着老林子,就跑去张家沟,想倒腾些正宗上年头的老山参。” “恰巧哪一年林场动了起来,每天都有几十车木头从里面拉出来,这条路也是那会开始设计修建的。” “后来那几个药材商就说,让林场这么砍伐下去,迟早得把林子砍没了,山神老爷会降罪的。” 赵大宝说到这儿,我就更加肯定,十年前那伙药材商就是来此倒斗的钱老爷子一行人。 他们肯定是借着收购山参、灵芝的幌子进了张家沟,恰好那年林场开了起来,每天人来人往的,他们担心会败露倒斗的事迹,就编造出了山神老爷这么个流言来。 虽然距离大道牛鬼蛇神的年代已经过去了很久,这句口号也扎根在了几代人的心里。 可相比起这句口号,对牛鬼蛇神的敬畏,不知道在人们心里扎根了几千年。 所以即便现在,科学越来越发达,可始终有很多人相信这些。 而且往往越是偏僻的地方,越是那些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人,越相信这些,就好比沿海至今每年都还在祭祀妈祖娘娘。 张家沟地处偏僻,村里人全都是靠着周围的林子讨饭吃、找活路,林场动起来,等于动了他们的饭碗,被那山神老爷的流言一煽动,闹出事来那是必然的。 “后来那几个药材商人还出资修了个山神庙,说要世代香火供奉,以消除山神老爷的怨气。” “赵大哥,我没猜错的话那山神庙是不是就建在了这上面,这儿原本可以笔直修过去,突然拐了这么个急弯,就是为了避开那山神庙?” 我抬起手指了指那莫名其妙增添的急弯一侧的林子对赵大宝问道。 赵大宝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比起之前更加复杂古怪了起来,似乎是不愿意在提及这些事请…… 第218章 山神老爷 “赵大哥,咱都是吃着爹妈从黑土地里刨的食儿长大的,都是痛快人,都这会还有啥子好怕的?” “您放心,就算真有啥山神老爷降罪的,八爷担着!” 陈八牛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不知道是因为陈八牛一句话说道了心坎儿里,还是赵大宝也来了狠劲,再把手里的烟头往地上一扔,又狠狠踩了一脚后,赵大宝这才开口继续说了下去。 “事儿是和关小哥猜的差不多,就是比你们想象的还要邪乎。” “一开始啊只是药材商人带着张家沟那十几户人家闹,说这山头上风水好,山神庙就得修在着,要是林场的公路不避开,他们就不让林场继续开工。” “原本这十几户人闹,还能解决,可后来这事儿越闹越大,周围那些参客也跟着闹了起来,说林子毁了,山神老爷肯定不会给他们活路。” “最后没法子,林场这条公路,只能在这地界临时拐了这么个急弯,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有人说林场动起来,得罪了山神老爷,但凡是林场拉木头的车子从这山神庙下面路过,都得出事,反正从那山神庙建起来,就有很多林场拉木头的司机在这儿看到过神山老爷,车祸也出了不下几十次了,前些年一张车滚了下去,搭上了两条命。” “哎,要不是家里有老婆孩子还有老娘等着养活,我也早特娘拍屁股走人了,这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买卖,谁做心里都不踏实!” 说到最后,赵大宝脸上原本惊恐不安的神色,也逐渐被中年人独有的忧愁、无奈给取代了下去。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何况我也还没到上有老下有小那个年龄段,这会看着赵大宝这么黯然神伤,我也不知道从何安慰了,只能又默默的递了一根烟上去。 这一次赵大宝抽的很慢,却是被呛的剧烈咳嗽了起来。 陈八牛那家伙也没在唠叨,而是吞了吞口水,满脸忌惮的打量着四周。 那会已经是晚上十点的光景了,秋冬季天黑的本来就早,才十点周围已经完全漆黑一片了。 林子又密,林子里不知名的鸟兽飞虫发出的鸣叫声、夜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那会都显得格外渗人。 即便我知道这里面多半是我们心理因素在作祟。 因为此前赵大宝说的那口一个月要死一个人的水塘子,我们谁都没亲眼所见,而且距离现在起码也有四五十年了,我们还能找各种心理安慰。 可这山神老爷的邪乎事,今晚上我们三个人,可是真正的碰上了。 “九爷……刚刚八爷我看到的那特娘就是山神老爷??” “这特娘该不会真这么邪乎?” “有怪莫怪啊有怪莫怪我这外来人不懂规矩!” 说着陈八牛那家伙还像模像样的学着赵大宝的样子,双手合十面朝着山神庙所在的方向祷告了起来。 虽然我猜到,当初出资修建山神庙的那几个药材商人极可能就是钱老爷子一行人,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可我总不能当着赵大宝的面儿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 所以我也没机会跟陈八牛细说,只不过这会理清楚了其中的因果关系,我倒是对那山神庙和那所谓的山神老爷降罪大感兴趣了。 不过我两始终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即便知道山神庙就在那山头上,这乌漆嘛黑的,钻进老林子里,也不见得能找得到。 最后还是得把注意打到赵大宝这个本地人身上,不过我心里也清楚,想让赵大宝带我们去山神庙一探究竟,着实需要花费些心思。 “赵大哥,这车坏了,您有没有法子联系林场让他们安排人来救援啊?” “这天寒地冻的,咱不能在这大马路上硬熬一宿??” 虽然只是深秋时分,可靠近北端的鹤城地界,夜晚的温度已经能下降到零下七八度了。 这要是在路上硬撑一宿,不被冻成冰棍儿,明天指定也得丢半条命。 “有啥法子嘛,这儿离林场还有二十多公里的路,就算走过去也得六七个小时。” “咱不行就在车厢里凑活一宿,咬咬牙就过去,等明儿个林场里其他车子过来,咱就能搭车回去了。” 说话时,正巧一阵彻骨的夜风扑了过来,赵大宝也被吹的狠狠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就拉紧了身上那算不得暖和的破棉袄。 我正愁没法子说服赵大宝带我们去山神庙一探究竟,眼见陈八牛那家伙无意间把话题引到了今晚露宿的问题上,我眼珠子一转,不由计上心头。 “赵大哥,我两也没带什么后事的衣服,我看您身上这衣服也够单薄的,车玻璃坏了,也挡不住这大风。” “再说车坏了,万一在起火啥的,咱睡过去可就完蛋了。” “要不然咱去山神庙里住一宿?正好给山神老爷赔罪。” 和我预料的如出一辙,听到我提议去山神庙借宿一宿,赵大宝脸色立马就变了,下意识就把脑袋和手摇的像是拨浪鼓似的。 “不成不成!” “去山神庙借宿,那不是太岁爷脑袋上动土?” “赵大哥,什么牛鬼蛇神都是纸老虎,再说九爷刚刚不是说了,咱不光是去借宿,主要还是去给山神老爷他老人家赔礼道歉。” “我那包里还有几瓶子好酒,到时候咱把好酒好烟,在弄点熟食往山神庙一供,多好啊!” 要说陈八牛这家伙,绝对是属狗脸的,明明几分钟前,他还直犯嘀咕,说刚刚看到的老头就是神山老爷,吓得瑟瑟发抖呢。 这会就为了晚上不受冻,愣是又把打倒牛鬼蛇那套说辞搬了出来。 我也是料定陈八牛这家伙不愿意在外露宿受冻,才这么提议的。 “赵大哥,没准咱今晚去赔礼道歉了,以后您在从这过,就太平安全了,这不也省的嫂子和咱老娘整天为你担惊受怕的?” 赵大宝刚刚就说了,要不是因为有老娘和老婆孩子要养活,他早就不在林场当火车司机了。 我知道家人就是他的软肋,这会我那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却是正好戳到了他的软肋。 我承认这么做有些阴险,可那也是没法子。 眼下好不容易理清楚线索,猜到张家沟所有的邪乎事,都和那座元代帝陵有关系,如果轻易放弃了,我两的小命,也许真就的交给老天爷了。 果然因为我那句话,赵大宝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赵大哥别磨蹭了,八爷走前面,您只管指路就得,到时候就算遇到啥邪乎事,八爷给你两挡刀子,你两转身跑。” “这叫啥子话嘛?虽然我赵大宝没读过啥书,也知道远来是客。” “再说关小哥说的有道理,以前也没人去山神庙赔过罪,没准今我去陪个罪,神山老爷就网开一面了。” “走,我带路走前头,林子里可危险着呢,你两跟着我小心着脚下的道儿!” 我心里其实很向往也很喜欢东北这块黑土地了,不为别的,就因为这块黑土地的人民,骨子里很多都像是赵大宝这样,虽然脾气急躁,却是打心底里的朴实热诚。 随后我也是赶忙把背包里一早准备好的几支手电筒拿了出来,又顺手拿了工兵铲递了一把给赵大宝。 虽然我基本上能确定,所谓的山神老爷降罪,其实是钱老爷子一伙人为了掩盖目的,人为搞出来的幺蛾子。 可这东北老林子里,不说牛鬼蛇神,单单只是那人熊猛兽,大眼泡子啥的,也够要人命的了。 一切准备妥当,赵大宝便领着我们上了右侧的山林子,刚一上山我就发现了猫腻… 第219章 神像下的盗洞 “九爷咋了?难不成您也看到那神山老爷了?” “八爷我就说我没看花呀嘛……” 见我突然停下脚步,皱着眉头用手电光照射打量着四周,陈八牛凑过来压低了声音叨咕道。 我见赵大宝距离我们有一段距离,想来也听不到我两的窃窃私语这才开口道。 “别胡说八道,什么山神老爷,刚刚我就猜测,这山神庙就是钱老爷子一伙人来此倒斗,为了掩人耳目整出来的幺蛾子,现在一看这周围的山势地形,我就更确定了。” 听我说完,陈八牛瞬间就把一双眼睛瞪的像是铜铃铛似的,直愣愣的盯着我道:“九爷您可别瞎说,这都哪跟哪儿,完全不挨边的两件事嘛!” “再说了刚刚八爷我可是看的真真的,路中央就是有个老头嘛,您这说话也得讲个凭据不是,不能张口就来。” 虽然我刚刚没看到路中央有个什么老头,可我现在完全肯定,所谓的山神老爷降罪、包括那山神庙,都是钱老爷子一行人鼓捣出来的幺蛾子。 至于他们是用了什么法子,能让林场的货车司机晚上在着弯道里看到所谓的山神老爷,一时半会的我也琢磨不透。 可要说依据的话,之前或许我没有,可现在我还真有。 “八爷,您看啊这儿的地形,前窄后宽就是一条山沟沟,从风水上来说,这种地形叫做地槽。” “槽者乃马槽、猪槽,等同于咱们吃饭用的盘子碗,说难听些就是被人吃被人用的。” “这种地形不要说用来修庙筑坟了,就是用来当乱葬岗子都不合适,可刚刚赵大哥也说了,山神庙就修在这条山沟沟里。” “您觉得这是巧合?” 陈八牛虽然不懂风水,可也不傻,这会我说的这么透彻,他瞪着眼睛细细的一琢磨,也回过味来。 “我说呢咋就觉得这地方不对味,阴嗖嗖,和八爷我之前去过的那些什么城隍庙、土地庙、道观、佛堂啥的感觉大不相同。” “八爷还以为是因为这山神庙修在林子里,林子茂密没多少阳光导致的呢,感情是这风水也有问题啊!” 陈八牛反应过来,一拍大腿嘟囔道。 我有些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或许在不懂行的人听来,陈八牛那番话还有些见底,可要我说啊,他那就是掀裙子放屁多此一举。 风水之说,自周而生,距今已有数千年之间,早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渗透到了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 搬家盖新房要看日子看风水,出殡下葬更要看风水看日子。 相比起这些,旧时候人们更加敬重的庙宇道观,对风水的讲究要求就更严苛了。 虽然修庙建观不一定会会选在风水上好的地方,甚至于很多庙宇会选在一些类似于聚阴、聚怨的地方,以起到一个镇压、求平安的寓意,这也是为什么有的人进了庙宇、道观会觉得不舒服的原因。 可如果当从地势而言,庙宇道观一类的,极少会修在类似于山沟、水塘一类的地方。 因为不单单是从风水术来说,这些地方不适合修庙建观,就从建筑角度分析,这山沟沟里遇到山洪,那不就是泄水口? “前面就是山神庙了。” 就在这时,一直在前头带路的赵大宝突然停了下来,转过头抬手指了指前头不远的地方。 我抬起手顺着赵大宝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一座山神庙。 那山神庙占地面积不大,大概只有二十多平方,风格也很老式古派,可大概是因为就坐落在山沟沟里的缘故,整个山神庙看上去迎面就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有些奇怪的是那山神庙虽然坐落在这山沟沟里,可谓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更有山神老爷降罪这么个恐怖传说笼罩着,可那山神庙却并不显得破旧,甚至于庙门口连杂草都没有多少,很明显是时常有人来此祭拜打理。 “周围的参客只要是进山采人参都会到这里祭拜一番,平常时候张家沟的村民也会来此祭拜祈求。” 似乎是看出了我心中的不解,赵大宝回过头给我解释道,我也看出来赵大宝虽然带我们到了这山神庙,可其实心里头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惧怕,要不然也不会到了庙门口却停了下来。 偏偏这个时候,陈八牛那不开眼突然抬起手指着山神庙的方向大喊了一声:“那边好像有人影!” 周围本就阴森,这一闹,赵大宝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连我也只觉得浑身的毛孔都骤然紧缩了起来。 下一刻我一边握紧了手里的工兵铲,一边慌忙抬起手电筒朝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照了过去。 “甭藏头露尾的,八爷可告诉你老子手里有枪,再不出来八爷可开枪了!” 被陈八牛这么一嚷嚷吓唬,山神庙旁边的树丛晃动了几下,果真走出来了两个人影。 我也是松了一口气,对山神老爷一说笃信不疑的赵大宝更是露出了骤然一松的神色。 等走到近前,我们也看清楚了,那两道人影一老一少,脑袋上戴着狗皮帽子、身上穿着皮草袄子,背上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皮囊,手里还各自提着一根枣红色的棍子,那棍子一头还用红绳绑着铜钱。 有些奇特的打扮,顿时让我和陈八牛心生警觉了起来。 “老马头原来是你们爷俩,这大晚上一声不吭的想吓死老子啊!” 赵大宝看清楚对方两人的模样后,却是完全放松了下来,甚至于开口就骂了起来。 对方似乎也认出了赵大宝,只是脸上并没有多少热情的神色,反而是看向赵大宝的眼神里透着一股敌意或者说是一种互相看不上眼的神色。 “行了你两别这么绷着了,老马头爷俩是放山的!” “九爷啥叫放山的啊?” 陈八牛听不懂那贯口黑话,凑到我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我也只能压低了声音给他解释道。 “这放山的就是挖人参的参客,八爷你看那两人手里提着的棍儿,就是参客进山找人参时候用的,叫索罗棍。” 说到这,我也就明白了,老马头爷俩是靠山吃山的放山人挖参客,赵大宝是林场司机,林场伐木等于是坏了人参生长的林子,难怪老马头爷俩对赵大宝没什么好脸色了。 “赵大宝,你们林场赚的都是毁林子的黑心钱,这会跑到山神庙来,不怕山神老爷降罪?” 老马头摘下头上的狗皮帽子,瞪着眼,直接指着赵大宝连带着我们就质问了起来。 “嘿你这老倌说话咋这么冲呢?这大冷天的,我们到山神庙借宿一宿,山神老爷都没说话呢,你两哪根葱啊!” 没等赵大宝说话呢,陈八牛就翻了牛脾气,开口就顶了回去。 “老马叔,我们车坏半道上了,走不了,这天冷,大家都是到山神庙借宿的,一个屋檐下不要伤了和气嘛。” 我生怕这么顶下去,会闹出点事情来,就急忙站出来打了圆场。 老马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面色不善的赵大宝和陈八牛,最后也没在继续闹下去,只是冷哼着说了句:“你们不怕神山老爷降罪,就只管进去。” 说完老马头就领着身旁一个看着只有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进了山神庙。 “怕个球!九爷走咱也进去,这大冷天的。” 陈八牛故意提高音量喊了一嗓子,拽着我就要往神山庙里走,反倒是赵大宝似乎是被老马头那几句话给吓到了,这会死活不肯进山神庙里休息。 我们好说歹说了半天,他才答应在外面等着,让我们先进去看看情况。 留了一把手电筒和一把工兵铲给赵大宝应急防身后,我和陈八牛这才起身走向了那山神庙…… 第220章 进苗莫说鬼 山神庙里老马头爷俩已经在一个墙角燃起了一堆篝火,正围坐在火堆旁取暖。 对于我和陈八牛的进入,老马头爷俩表现各异,那小伙子倒是偷偷用一双显得很有灵性的眼睛满是好奇的看着我两,老马头则是眯着眼,看向我两的眼神里多少带着一丝敌意和警觉,大概也是把我和陈八牛当成了林场的职工。 “这死老头真当自己个是这山神庙的主人家了,看八爷我不得……” “行了八爷,别惹事!” 见陈八牛又犯了牛脾气,我赶忙伸手拦住了他,乘着叮咛的功夫,我打量了一下山神庙里的情况。 整个山神庙占地面积不大,里头的面积就更加不大了。 除了四面墙和两个蒲团一个香炉之外,就只有神坛上供奉着的一尊山神老爷的泥塑像了。 “九……九爷不得了,您看那山神老爷的泥塑像,就跟八爷我在弯道里看到的那老头儿一模一样啊!” 正在此时,陈八牛突然抬起手指着那山神老爷的泥塑像嚷嚷了起来。 他这一句话,瞬间就让这山神庙里本就昏暗的环境顿时多了几分阴森的味道。 我也只觉得后脊背一凉,下意识就抬头朝那山神老爷的泥塑像看了过去。 那泥塑像和我小时候在农村看到的山神老爷的神像造型相差不多,是一个身高不过五尺,微微有些驼背、手里拄着拐杖,长胡须的老头模样。 可诡异的是,这尊山神老爷的神像,五官并没有透着寻常神像威严或者是慈眉善目予人祥和之感的味道,反而是皱巴巴的脸庞上,五官像是老猿,虽乍看上去像是人,可却总透着一股子邪性。 这让我不由想起了民间传说里另外一种东西,山魈。 “特奶奶的,这山神庙还真是处处透着一股子邪性,九爷您说这地方该不会真有什么山神爷显灵啥的?” 我刚想要说一句这世上的牛鬼蛇神,大半都是人心、人为捏造出来的,却被陈八牛接下来一句话给生生挡了回去。 “要是没山神老爷,那我和赵大哥刚刚看到的老头咋回事?” 的确,虽然现在我有九成把握能断言,这山神庙就是十年前,钱老爷子一行人来此倒斗,为了掩人耳目故意搞出来的幺蛾子。 可那怕是眼下真正进了这山神庙,我也一样是没办法解释清楚陈八牛和赵大宝看到的山神老爷现真身,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旁,放山人老马头见我两看着山神爷的神像指指点点,眼神里的敌意和不满就更加浓郁了起来,甚至于最后都站起身来,怒视着我们。 对此陈八牛那家伙倒是满不在乎,甚至于还有点想要火上浇油的意思,我则是赶忙住了嘴,又及时制止了陈八牛。 “老马叔,外面天寒地冻的,今晚儿大家伙同在一个屋檐下,都是山神老爷庇护。” “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说完我又客客气气的递了一根烟上去,老马头却是完全没有要领情的意思,只是冷哼了一声,就重新坐回到了火堆旁。 虽说着山神庙里处处透着阴森的感觉,可我两进来走了一遭,也没什么邪乎事发生,基本上可以说是安全的。 至于放山人老马头爷俩,就像我说的那样,同在一屋檐下,井水不犯河水也就是了。 “走八爷,咱出去把赵大哥接进来,外面这死冷死冷的,别让赵大哥着凉了。” 我担心让陈八牛留在山神庙里,以他的臭脾气,保不齐又会和放山人老马头闹起来,无奈我只好软磨硬泡生拉硬拽的把陈八牛那家伙也给拉了出来。 出了山神庙,大老远我就看到赵大宝正一手死死地握着工兵铲、一手拿着手电筒,满脸紧张不安的等着我两。 看到我两出来了,赵大宝紧绷着的脸庞这才放缓了下来,可还是没敢朝山神庙多靠近一些。 似乎对于像赵大宝这样在林场工作的人来说,山神庙和山神老爷已经成了他们心中最大的忌讳。 “赵大宝你就把心放肚子里,那庙里除了个神像啥都没有,安全着呢,你看我两不是好端端的出来了?” “咱还是赶紧去林子里拾点柴火,等会夜深了气温降下来,可够受的。” 我和陈八牛又好说歹说了半天,险些没把嘴皮子磨破咯,赵大宝这才松了口,答应跟我们去山神庙里借宿一晚。 收拾妥当后,我们一行人先去了山神庙附近的林子里拾柴火,这大冷天的,虽山神庙有墙壁屋顶遮风避雨,可要是没一堆篝火,那够呛的,再者那山神庙里阴森森的,有堆火也能让心里踏实着。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拾柴火,还能撞倒邪乎事。 虽是这附近有个林场,加之那个年代,环保的概念还没现在这个强烈,十多年来,已经把这周围的林子砍伐了不少。 可这一带毕竟已经无限接近大兴安岭的原始森林了,林子不可谓不茂密。 天上的夜光几乎没办法穿透我们头顶上那一片连着一片的巨大树冠,足够几人合抱的大树巨木也是随处可见,地上的枯枝落叶一层堆着一层,踩上去都有些陷脚,要不是耳畔随时都有不知名的虫鸟叫声,我还真会觉得又回到了那遍地都是沙窝子的塔克拉玛干沙漠里呢。 林子密地上枯枝自然多的是,没一会我们三个人就各自捡了一大抱。 可就在我们准备返回山神庙的时候,突然嗖的一下一道黑影从我们身后蹿了过去。 虽然没有看到,可我们三个人都感觉到了,而且同一时间就僵在了原地,特别是一直笃信山神老爷降罪的赵大宝,更是在僵了片刻之后,立马就瑟瑟发抖了起来,手里抱着的柴火哗啦一下全都吊在了地上。 “山……山神老爷……” 说话的时候,我都能听到赵大宝上下牙磕碰的声音。 我也是后背出了一层的冷汗,只觉得心里头毛毛的。 不过我和陈八牛新疆一行也总算是遇到过太多稀奇古怪的事儿,这会到没赵大宝那么狼狈。 我两对视了一眼,然后慢慢放下了手里的柴火,一手摸出了别在腰上的工兵铲,拿着手电筒猛地转过身朝着黑影窜过的方向照了过去,想要看看那所谓的山神老爷。 可手电光照过去却是什么都没有,只是那一片几棵碗口粗细的杨树摇晃未停,显然是刚刚有什么东西从那一片林子里快速窜了过去。 “啊!” 就在这个时候,赵大宝突然尖叫了一声,他的尖叫声瞬间打破了林子里的死寂,周围的树冠上,停息的飞鸟扑棱一下全都飞了起来。 那一刻我两也只感觉到一股劲风扑到了我们身后,伴随的还有一股子腥臭的味道,眼角的余光也瞥到了一个很大的黑影。 稍微缓过神来,我和陈八牛急忙转过身来,下一刻看到的东西,却是我两一辈子都未曾遇到过的。 一头足足有成人高,体型健硕,通体长满了黑色毛发,像是猴子、大猩猩,可一张脸却像是老年人一样不知名怪物扑到了我们跟前。 “靠这特么什么玩意!” 陈八牛大喊了一声,喊声似乎是吓到了那东西,那东西停了一下,歪着脑袋看着我们,然后学着我们的样子,瞪大了眼睛微微张着嘴巴,可嘴里露出的却是格外尖锐的獠牙。 “快……快特娘的跑啊!这特娘是山魈!” 我回过神来,慌忙大喊了一声,可赵大宝却以为那是山神老爷,当场就扑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双手合十举过头顶不断的磕头告罪。 山魈是山海经、聊斋志异等书当中记载的鬼怪一种。 可放在现在,其实那就是猿猴的一种。 只是山魈着东西,比起寻常的猿猴,不仅性情凶残智商奇高,而且很喜欢在黑夜里袭击人类,要不然山海经等书当中也不会有山魈喜食人脑的说法了。 “赵大哥这特娘不是山神老爷,快走!” 我急忙拽这跪在地上的赵大宝,见我们想跑,那山魈猩红色的兽瞳里顿时露出了捕食者的凶残,咕咕咕像是老年人喉咙卡了浓痰似的怪叫了一声,嗖的一下子就朝着我们扑了上来…… 第221章 放山人的规矩 那山魈速度奇快,眨眼的功夫便扑到了我们近前,已经被吓傻的赵大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扑到在了地上。 虽然我也是头一遭碰到山魈这种东西,可我也听人说过,老林子里的山魈,那可是能和野猪、老虎一争高低的主儿。 更有人说只有那些风水极差的穷山恶水之所,才会出现山魈这种东西。 可那会明显不是争论这些问题的时候,因为那山魈扑到赵大宝后,直接张开嘴就朝赵大宝的脑袋咬了下去。 那架势,明摆着是要把赵大宝的脑汁当椰汁给吸食了。 “奶奶的,真把我们当透明了!八爷动手!” 我缓过神来朝陈八牛大喊了一声,同时也轮起手里的工兵铲,朝着那山魈的后背招呼了上去。 那山魈体型消瘦,全身上下都长满了浓密的黑色毛发,一根根倒立起来,像是闪烁着金属似的光泽。 当! 我一工兵铲结结实实砍在了那山魈的后背上,可却像是砍在了石头上似的,虽没震出一片火星子,也险些直接让工兵铲脱了手。 “我去,这玩意难道跟大师兄似的铜皮铁骨不成?” 见此一幕,陈八牛也是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再说那山魈,我一工兵铲虽是没让其受伤,可好像也惹怒了它。 咕咕咕的怪叫了几声后,那山魈直接一把将原本扑在身下的赵大宝扔了出去,转而奔着我就扑了过来。 塔克拉玛干一行,又是人面蝙蝠、又是炸了尸的西夜王,我的身手不敢说比得上老奎班长这种老兵人,可也磨炼的不错。 可这会面对那山魈,我却是有种无法避开的感觉,几次都是险险的避开。 与那山魈缠斗了一会,我和陈八牛都累的够呛,我胳膊上还挨了一下,被那山魈尖锐的爪子撕开了一条血口,疼的我一直在倒吸凉气。 而那山魈嗅到了血腥味,反而是变得更加狂暴了起来,一直围着我们四周来来回回的转圈。 我们只能够隐约看到一个黑影在周围的树丛间来回穿梭,能听到树叶沙沙的响动。 比起炸了尸的西夜王,这山魈不仅是速度奇快,而且智商很高,极少会没头没脑的正面和我们硬刚,而是如同那老猫戏老鼠一样,一幅不把我们玩够了耍腻了不肯罢休的架势。 “奶奶的!这鬼东西还特娘懂战术!” “九爷,咱得赶紧想个辙啊,要不然迟早都被这鬼东西给耗死!” 我和陈八牛背靠着背站在一块,手里都紧紧地握着工兵铲。 不用陈八牛多嘴我也知道,在这么干耗下去,就算不被那山魈活生生给累死等会温度降下来,只怕也得被冻僵。 可怕的是那山魈似乎知道我们心里头在打什么主意,一直不肯正面与我们较量,只是不断在四周徘徊,每每我们放松警觉,它又会发出一声怪叫。 在这种低温环境下,人一直保持着高度紧张的状态,就像是那绷紧的弦儿一样,迟早得崩断咯。 砰! 就在我们一直陷入被动,快要心生绝望之际,突然林子里响起了一声枪声。 那是老式猎枪的声音,老猎枪多是在传统火铳的基础上制造出来的,用填充火药的方式激发枪膛里的钢珠。 短距离内杀伤力足以打穿野狼、狍子甚至于野猪的脑袋,可距离远了,杀伤力就大大降低了。 可有一点,那就是这种老猎枪声音很大,基本上你放一枪,几公里外都听得一清二楚。 而动物的听觉嗅觉天生就比人类发达的多,在人听来都跟炸雷似的猎枪枪声,在飞禽走兽耳朵里,那简直就跟炸弹爆炸一般无二了。 所以民间有老话说林子里的飞禽走兽,害怕猎人身上的味儿,其实它们是嗅到了猎人手里猎枪的火药味,害怕猎枪那跟打雷似的炸响声。 突然响起的枪声,不仅吓得我和陈八牛愣住了,同样也吓得那一直围着我们打转的山魈窜进了老林子深处。 过了好一会,周围被枪声吓到的飞禽走兽,这才逐渐安稳了下来,昏暗的林子里再次恢复了之前的死寂。 直到确定那山魈走远了,我和陈八牛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只感觉身体里的力气如同瞬间被抽干了一样,两人背靠着背就跌坐在了地上。 那像是被生生堵在了毛孔里的冷汗,也是一下子渗了出来,又被那刺骨的寒风一吹,我两狠狠打了个哆嗦,只觉得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 “赶紧回去,真特娘冻死个人!” 随即我和陈八牛背上了早就被吓晕过去的赵大宝,匆匆拿上些柴火就朝山神庙跑了回去。 好在距离不远,没一会我就看到了山神庙里老马头爷俩点起了篝火。 奇怪的是,老马头这会正站在山神庙门口吊着眼袋锅子嗒嗒的抽着,看到我们来了他斜了我们一眼说了一句;“哼!砍木头赚黑心钱,遭报应了!明儿个天一亮还不赶紧走!” 说完了老马头就叼着眼袋锅子转身进了山神庙。 “嘿这老头儿……” “行了八爷。” 陈八牛气不过想要与那老马头争论,我赶忙抬手拦住了他,因为在老马头转身进山神庙的时候,我看到他手里提着一杆老式的猎枪。 其实不用看到猎枪,我也知道刚刚在关键时刻开枪吓走那山魈救了我们的是老马头。 因为这荒郊野岭的,除了我们三人,也只有同在山神庙里歇脚的放山人老马头爷俩了。 进了庙,我找来一些干草和枯枝临时弄了个床垫子把赵大宝放了上去,陈八牛则是把火堆点了起来。 老马头爷俩靠在东南角墙根下休息,没有要搭理我们的意思,我们也只好在相对西北角靠下来休息。 “哎哟我去!” 刚刚靠着墙蹲下去的陈八牛,突然嚷嚷着就爬了起来。 “咋了八爷?” 见状我还以为陈八牛是被什么毒虫鼠蚁一类的玩意给咬了,急忙开口问道。 “没事,就这墙上有老些小洞,外头的冷风钻进来,跟刀子似的扎人!” 陈八牛搓着后背朝我牢骚道,听到这话,不知道为何我心脏猛跳了一下,感觉像是触碰到了事情的真相、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事情,可却说不出来。 带着疑惑,我急忙拨开了陈八牛垫在墙角的干草,伸手那么一模。 果然西北面的墙上有两排拇指大小的孔洞,寒意十足的夜风正顺着那孔洞灌进来。 “行了九爷甭看了,这破庙在林子老鼠蚂蚁啥的可不少,没准是被虫咬坏了,八爷弄点东西堵上就是了。” 起初我也以为那些孔洞是蛇虫鼠蚁弄出来的,可我回过头无意间发现,那些孔洞好巧不巧的就正对着神坛上山神老爷的泥塑像,那一瞬间我猛地明白了过来…… 第222章 张家沟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山神老爷显灵!” “不是九爷您这话八爷我咋听不大明白呢?” “山神老爷显灵和这些小孔有啥子关系??” 面对陈八牛的追问,我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从没有接受过正儿八经的现代教育,只是小时候上过几年学,在之后就一直跟着老爹学风水,虽然期间老爹也教过我很多其他方面的知识。 可我也不像是alice那样,从小就接受现代化的教育。 我能看穿这山神老爷显灵的猫腻,也是因为我在韩非子一书上看过类似的记载,并不知道这其实只是物理学上很常见的小孔成像。 “八爷,您注意看这些小孔,正好对着山神老爷的泥塑像,韩非子、天工造物、巧匠等古籍当中有类似的记载。” “取一物、凿一孔、生一火,三者相对,则可外视。” 陈八牛抓耳挠腮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其中的玄妙,无奈我只好耐着性子继续给他解释。 “八爷,咱刚刚上山您也发现,这山神庙修在山沟里,正好对着那弯道。” “简单一点来说就是只要晚上,有放山人在这山神庙里借宿生火,火光透过墙上这些小孔,就能把山神老爷的泥塑像的样子投到弯道上,就跟咱们小时候在打谷场上看电影一样一样的。” “不是九爷您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嘛,八爷还以为有啥了不起的玄机呢,感情这山神老爷显灵,就是给咱看了场大戏啊!” 陈八牛拍这大腿,一幅恍然大悟的神色,嘴上却又忍不住埋怨我讲的太复杂。 我也懒得与他争论,只是抬手摸了摸墙上那些小孔,心里头也是颇为惊讶和佩服。 要知道这山神庙可是十年前,钱老爷子一伙人为了掩人耳目鼓捣出来的。 在没被我点破之前,这山神老爷显灵的把戏,可是把林场数百职工和附近的山民足足骗了十年之久。 这事儿说起来简单,可牵扯到的不仅是山神老爷显灵这一瞒天过海的把戏,其中更有着借用天时地利人和的智慧。 特别是人和这一点,在山神老爷显灵这一件事当中,更是被钱老爷子一伙人运用到了极点。 想来十年前,钱老爷子一伙人也是料定,附近山民靠山吃山、许多放山人和猎户,都对山神老爷一说深信不疑,这才顺势摆出了山神老爷显灵降罪这一迷魂阵来掩人耳目。 “哎,九爷那照您这么说,张家沟没准真有元代帝陵,咱这一次真来对了啊!” 说到最后陈八牛那家伙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激动的脸色都有些涨红了起来。 “小点声!” 我则是急忙抬手堵住了陈八牛的嘴。 毕竟这会山神庙里可不止我们两人,一旁可还有放山人老马头爷俩呢。 虽然我两不是带着敌意来的,可倒斗这事说到底还是见不得光。 好在我回过头偷偷看了一眼,发现老马头爷俩已经靠在干草堆里睡了过去,并没有听到我和陈八牛的谈话。 破解了山神老爷显灵的玄机,原本还让人觉得阴嗖嗖的山神庙,也仿佛是一瞬间从地狱变成了天堂。 一夜就这么平安无事的过去了,第二天早上赵大宝醒了过来,发现自己个还在山神庙里也是被吓得不轻,甚至于一度怀疑自己被山神老爷带到了阴曹地府去认罪伏法了。 直到太阳光照了进来,赵大宝才逐渐恢复了冷静。 不过他又对着那山神老爷的泥塑像磕了好几个头、念叨了好一会,说的也都是一些祈求山神老爷原谅保佑一类的话。 至于放山人老马头爷俩,早在我们醒过来之前就已经离开了山神庙,想来是早就往更深的老林子里去了。 因为那会正是入秋,山上的人参借了种,正是一年里最适合进山采参的时节。 临走前我和陈八牛把墙上那些小孔堵了起来。 没了那些小孔,以后弯道上就不会在出现什么山神老爷显灵的神迹了。 我想这样以后像赵大宝这样的林场司机,晚上开车也能心安一些,至少不会在频繁出现车祸。 不过山神老爷这一说法,恐怕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在这附近口口相传下去。 虽说这属于封建迷信,可要我说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因为这样,附近的人才会对这片林子时时刻刻存着敬畏之心,这样一来,不光是那些靠山吃山的放山人、猎户,亦或是林子里的花草树木、飞禽走兽,都会有相对更好的生存环境。 而且,我也始终记得我老爹说过,鬼神之说可不信,但人不可无敬畏之心。 一切收拾妥当后,我和陈八牛也效仿赵大宝的样子,毕恭毕敬的对着山神像拜了三拜,祈求张家沟一行,我们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尽管我知道,这不过是一尊泥塑的神像,说难听些就是一个大号的泥人,可出门在外,心安总比时时刻刻提心吊胆茫然无措要好上许多。 到了公路上,看着还侧翻在公路一侧的货车,想到昨晚的种种,虽然只是短短一个晚上,可我却恍惚有一种过了好几天、甚至于好几个月的错觉。 又等到大概早上九点多的时候,从林场的方向来了一辆运送木头的货车。 我们和赵大宝一块搭着顺风车,驶向了林海更深处。 十二点多,我们到了林场,距离张家沟还有十多公里的路程。 原本我两是打算即刻出发的,可架不住赵大宝等人的盛情邀约,只得在林场吃了午饭。 午饭后赵大宝又一路把我们送到了岔路口,足足几公里远的距离,让我们再一次体会到了东北人民的热情和淳朴。 “妈的八爷真是爱死这块黑土地了,九爷咱这一次要是能找到那座元代帝陵。” “等回头倒腾到宝贝儿换了钱,可得回来感谢这儿的乡亲们呐。” “英雄所见略同!” 我两互相对视了一眼哈哈大笑着,沿着赵大宝给我们指的路直接就奔着张家沟去了。 虽说张家沟地处偏僻,可因为距离不远就有个林场,还总有收购药材的商人到张家沟去,所以一路上倒也不算难走。 不过十多公里山路走下来,也还是累得够呛。 要不是去塔克拉玛干走了一遭,就我两的体力,还真撑不下去。 下午快四点的时候,我们才到了张家沟。 张家沟,一个坐落在外兴安岭山脚下、被群山林海包围的小村落。 一眼看过只有稀稀疏疏十多户人家,袅袅炊烟从村头几户人家的烟囱里升了起来,老远看过去,迎面就给人一种与世无争、很是祥和宁静的感觉,和赵大宝等人口中,那个处处透着邪乎的张家沟截然不同,甚至于就连大字不识几个的陈八牛,看着就在不远处的张家沟,也整出来一句小桥流水人家。 “成了,可算到地方了,九爷咱还等啥,赶紧进村探探道儿,争取早日班师回京啊!”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在从林场出发前,我脑海里想象过无数遍抵达张家沟的画面,也想过张家沟是何等的穷山恶水、处处透着邪乎。 然而眼下的张家沟完全出乎我的预料,可不知道为啥,我总感觉张家沟这过于安静祥和的气氛背后,透着一丝不对。 “哎!九爷您看那有个丫头在干啥呢?” “等等九爷,那……那丫头该不会是想不开要自杀!” 就这时,陈八牛突然抬手指着前面大喊了起来…… 第223章 自杀的女孩 我缓过神来慌忙抬头沿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看到张家沟村头有一个不过二十平方见外的水塘子,看到那水塘子,我立马就想起来赵大宝所说的那个骇人传闻。 更骇人的是,这会一个穿着花棉袄、扎着麻花辫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左右的女孩,正赤着脚一步一步慢慢朝着那水塘子走了过去。 “救人啊九爷您还愣着干啥子!” 陈八牛大喊了一声,拔腿就冲了过去,我也急忙跟了过去。 等到了近前,细看那水塘子,我这才发现那水塘子虽然面积不大,可整个水面看上去却是黑黝黝的,一眼看不到底,好像真的连通着九幽地府似的。 虽然此刻已经是秋天,万物凋零的季节,可诡异的是那水塘子周边,真的寸草不生,唯一有一颗柳树,也早枯死许久,只剩下了一个奇形怪状的树桩矗立在那里。 而那扎着麻花辫的女孩,则更显的诡异,不像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反而像是丢了魂,面无表情的朝着那水塘子走了过去,而且眼看着就要一步跌下去了。 最后一刻,陈八牛扑了过去,一把将那女孩拽了回来。 “大妹子你这是做啥子哟,有啥子事情想不开的非得寻死觅活的!” 被陈八牛这么一喊,那女孩像是回过神来了,突然开始剧烈的挣扎了起来,嘴里还哭喊个不停,如同突然之间得了失心疯似的。 这个时候村口动静也传到了张家沟村里,村子里跑出来了七八个人,为首的是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汉子,戴着狗皮帽子,黑红的脸庞上噙满了无奈伤心的神色。 “二丫!” 不多时,那汉子跑了过来,扑过去一把就紧紧地抱住了那麻花辫女孩。 另外一些村民则是把我和陈八牛围了起来,面带警惕的盯着我两。 “乡亲们别误会,我两不是坏人,我两来着找老参的!” “刚刚看到这姑娘想跳下去……” 见状我一边解释,一边掏出了早准备好的石林烟挨个递了过去。 那些村里将信将疑的看了看我们,迟疑了一会这才接了我递上去的石林烟。 “她二叔,麻烦你两把二丫头送回去嘛,我家婆娘在家等着呢!” 这时为首的那中年汉子回过头,朝另外一个同样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说道。 至于那想要跳水塘子自杀的女孩,这会真的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大喊大叫个不停,一直想要往那水塘子里跳,就好像是那口深不见底的水塘子里,有某种神秘力量正在召唤那女孩一样,险些两个成年男子都没能拉的住那女孩。 直到四个村民用麻绳把那女孩捆了起来,这场风波这才算是暂时落了序幕。 “两位看着面生啊,不过还是谢谢你两了,要不是你两今儿个我闺女怕是就没了。” 这时我们才知道,刚刚想要跳水塘子自杀的那女孩叫张二丫,跟我们说话的那汉子正是女孩的父亲张老根。 “叔您说这话就见外了,这看到了要是不拉一把,那不成见死不救了。” 陈八牛摆了摆手,俨然一副学做好事还不留姓名的做派,我则是眉头紧锁,偷偷看着不远处那口水塘子,脑海里全都是张二丫要跳水塘自杀的画面和赵大宝说的那些骇人听闻。 “叔,这到底咋回事啊?我看您闺女也不像是想不开,反而像是丢了魂。” “我多句嘴叔您别见怪啊,在来这之前,我们两听人说你们村这水塘子有些邪乎啊。” 最终我还是忍不住心头的好奇,看着张老根,开口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要说这一路上,邪乎事我们也遇到了不少,可不管是那山神老爷显灵降罪,还是那山魈,最终都证明并非是什么牛鬼蛇神作怪。 可眼下张家沟这口水塘子,却是真的处处透着邪性。 等我的话音落地,张老根脸上的神色也是骤变,骤变格外复杂,说不出是无奈、是惧怕还是绝望,过了许久他才重重叹了一口气道。 “哎,这事儿我们也闹不清。” 随即张老根这才把整件事的始末告诉了我们。 按照张老根的说法,大概是一个月之前,张二丫去了邻村她姥爷家一趟,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天黑时分了,走到张家沟村口的时候,张二丫突然听到有个人在叫她的名字。 鬼使神差之下,张二丫就寻着声音回过头应了一声,谁料回过头就看到那水塘子边站着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当时张二丫就吓得够呛,大喊着就跑回了家。 可自打那天之后,张二丫就像是丢了魂似的,整天浑浑噩噩的,还不止一次偷偷跑到那口水塘子边想要跳水自杀。 说起张家沟村口这水塘子,那邪乎事可不止赵大宝跟我们说的那么简单。 照张老根所说,这几十年来,陆陆续续的起码有七八个人,不是自己跳进这水塘子里淹死了,就是失足掉下去淹死了。 正常来说,不管是自杀还是意外,但凡是淹死在水里的,只要不是被水草一类的缠住尸体、或者是身尸身上绑着石头一类的重物,过不了几天,尸体就会自己浮起来。 可死在张家沟这口水塘子里的那七八个人,不要说最后尸身自己浮起来了,就连鹤城专业的捞尸队来捞了几次,也没能把尸体捞上来。 虽然是大白天的,可等到张老根说清楚了前因后果之后,我和陈八牛也还是只觉得后脊背毛毛的,特别是侧过头瞥到不远处那口深不见底的水塘子,心里头就总觉得那水塘子里,真藏着无数的冤魂恶鬼,仿佛只要你多看几眼,就真的会把你拽下去一样。 “奶奶的这听着咋那么渗人的!” “叔我说句您不爱听的话,我可听老人们说,这淹死过人的水里,就会有水鬼找替身。” “你们家二丫这情况,只怕是被水鬼叫了名字……” 张老根抬起手偷偷擦了擦眼角,点了点头道:“村里人也说我们家二丫这是把魂丢在了这水塘子了。” “可我们也请了好几个先生来叫了魂、法事也做了好几场……” 说到这张老根已经忍不住哽咽了起来,我实在是无法想象,到底是何种绝望无助的处境,才能把一个东北汉子给逼的泣不成声。 不多时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因为我两救了张二丫一命,张老根也是生拉硬拽的,非要我们今晚去他家落脚,还说隔天就替我们张罗老参的事情。 我两想了想也就应了下来,一来我们要找元代帝陵以及钱老爷子一行人的下落,就必须从张家沟出发寻找线索。 二来,我也很好奇,张家沟这口邪门至极的水塘子,是不是真的有水鬼索命? 第224章 巧合还是宿命 “快快,炕上热乎着呢快坐!” 刚到张老根家,张老根一边招呼着媳妇儿做饭,一边招呼我们上了炕。 彼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窗外透着寒意的夜风呼啸个不停,吹在那纸糊的窗户上,一阵阵的作响,偶尔有风顺着那细小的窟窿眼灌涌进来,尖锐的声音总让人莫名就觉得心里头不对味。 “叔,二丫咋样了?” 提及张二丫,张老根的神色一下子就黯然了下来,一双眼眶又开始有些泛红了。 见状我也是急忙狠狠瞪了一眼陈八牛,示意他不要在提人家的伤心事了。 “对不起啊叔!” 好在这一次陈八牛那家伙脑子里没有在缺根经。 “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张老根摆了摆手倒也没在意这些,过了没一会张老根的老婆就把一盆刚刚炖好的乱炖端了上来,又拿来了一瓶自家酿的地瓜烧。 吃吃喝喝没一会,借着酒劲我们又聊到了张家沟村口那邪门的水塘子。 张老根说的和赵大宝所说相差不多,唯一有出入的就是那口水塘子,并非像是赵大宝说的那样,是生产队时期才闹出人命的,而是一直以来都属于张家沟全村人一个避之不及的禁忌。 只不过是自打生产队那次抽水后,那口水塘子才接二连三的闹出了人命。 而后聊着聊着便是不自觉又聊到张二丫的问题上,虽然我不信牛鬼蛇神这些东西。 可张二丫的状况,却是怎么看都像是老人们说的丢了魂。 我也借着酒劲问过张老根,既然找来了懂行的能人,那最后到底怎么个说法。 要说东北这块黑土地,有关牛鬼蛇神的传说,那可比关内地区要丰富多彩的多。 首先关内流传最广的无非就是佛道两家,那怕是旧时候走街串巷的先生,也大都是正一、天一几个道教派系出身的。 而在东北,除了有最为人耳熟能详的先生,还有出马弟子。 提到出马弟子,就少不了要提起东北胡黄柳白灰这五大仙家了,这五大仙家要是说起来,那可就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而除了五大仙家所代表出马弟子之外,东北还有萨满。 “哎,先生、老仙儿、神婆我们都请了,结果人家都说我们家二丫这是把魂丢在了那口水塘子里。” “这悬魂梯也扎了好几次,可都见有啥起色,后来铁刹山一个老仙儿说那口水塘子下通着九幽,寻常的招魂手段压根没法把我们家二丫的魂召上来……” 说到这张老根又忍不住偷偷擦了擦眼泪,然后端起酒碗,一口就把碗里那烈性十足的地瓜烧给一口闷了下去。 我虽然喝了不少地瓜烧,也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可那会我心里头依旧是云绕着太多的疑团解不开。 首先一点就是,如果这世上没有牛鬼蛇神的话,那么为什么来给张二丫看病的那些先生、老仙儿、神婆都会给出近乎完全相同的说法呢? 也许这正应了那句话,这世上有太多的事儿,不是你能说得清、看得清、想得明白的。 再后来我们三人都喝多了,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晚上我做了一个噩梦,梦到张二丫赤着脚,神情呆滞、动作僵硬木讷的拉开门走了出去,然后一步一步走到了张家沟村口那口水塘子前,而在那口水塘子四周,还站着许多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可就是看不清楚那些人的样子,好像他们全都站在了一层雾气里。 那些人抬着手朝张二丫在招手,张二丫一步一步就朝着水塘子走了过去,我拼了命的想要冲过去拦住张二丫,可却是怎么也动不了,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地抓住了脚脖子一样,想要开口喊,同样也喊不出声,像是被人捏住了喉咙…… 在梦里,我眼睁睁的看着张二丫一步一步走下了那个水塘子,因为过于深邃,透着些许漆黑色的塘水慢慢没过了张二丫的肩头,最后一刻她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我看到她的脸,就像是水塘子边那些人一样,慢慢变得模糊了起来,像是脸上笼上了一层化不开的浓雾…… 我一下子就被吓的醒了过来,脑门上全都是冷汗珠子。 要说噩梦,那从小到大,相信谁都没少做。 而在西夜古城七月十四婴儿坟的时候,我们不还做了同样一个噩梦?那噩梦绝对称得上诡异了。 可那个噩梦却没有给我过于不安的感觉,而今天这个噩梦,却在我醒过来之后,愈发的让我觉得心里头不踏实,总觉得会出事。 我还没完全从那噩梦中清醒过来,突然院子里就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我去大清早的哭丧呢这是!” 睡在我旁边的陈八牛骂骂咧咧的揉着睡眼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而我却是一下子僵在了那里,因为那哭声,是张老根老婆的。 过了一会,陈八牛那家伙也反应了过来,我两面面相觑,各自脸上都不自觉浮出了一抹大事不妙的神色。 来不及多想,我两匆匆穿好衣服鞋子就跑了出去。 院子里已经围了许多人,全都是张家沟的村民,其中几个我还很脸熟,正是张老根的几个兄弟,也就是张二丫的叔叔伯伯们。 可这会他们一个个都低着头,脸上闪烁的神色也很复杂,说不出是伤心、同情还是忌惮和无奈。 张二丫的母亲,一个四十多岁土生土长,素来以泼辣着称的东北妇人,这会却是坐在院子里那结了薄薄一层冰霜的泥地上,哭的撕心裂肺。 张老根蹲在一旁一个石碾子下面,双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一双眼睛红红的,牙齿咬得咔咔作响,虽然没哭出声,可眼泪珠子却一个劲的往下滚着。 “叔这是咋……” 陈八牛那家伙似乎又犯浑了,上前想要和张老根搭话,我急忙一把拽住了那家伙。 周围张家沟那些村民,也一个个有些不悦的看着我两,似乎是因为陈八牛这会的不懂事有些恼怒。 “是你都特娘的是你喝什么大酒!” “我好好地丫头就这么没了!” 突然张老根的老婆像是发了疯一样,从地上爬起来就扑过去抓着张老根的衣领口撕扯了起来。 张老根也没反抗,只是任由老婆抽打撕扯着自己。 要是寻常两口子吵嘴动手,我们也许还能上去劝劝,可眼下这情况,却是谁也不敢或者说谁也没法上前劝说。 大骂了一会张老根的老婆似乎觉得不解气,又咬牙切齿的扑到了我和陈八牛的跟前,骂我两扫把星。 搁在平时,以陈八牛的德行,不要说被人这么抓着头发揪着耳朵的又打又骂了,恐怕只要别人骂他一句,这家伙都能骂回去。 可这一次,陈八牛却是没有还嘴更没有还手,我也是紧握着拳头站着不动,直到张老根的老婆发泄完了,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我两才敢大口喘气。 又过了一会,张二丫的几个婶婶才把张老根的老婆搀到了屋子里。 而我们也从周围村民的议论当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就在昨天晚上,张二丫突然从家里偷溜了出去,早上村子里几个猎户从山上回村,在那口水塘子边看到张二丫的鞋子。 我想到昨晚做的那个噩梦,梦里水塘边那些看不清楚脸的人,还有张二丫最后变得模糊起来的五官,再也忍不住踉跄着朝后倒退着,要不是陈八牛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我,只怕我当时就要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九爷您这是咋回事?” “没啥。” 我没敢把昨晚那个噩梦说出来,可我心里头的愧疚感却是怎么也抹除不了。 即便我知道,那只是一个梦,我知道有些事总会发生,可我也总觉得,如果不是我们昨晚在张老根家落脚,如果张老根没陪我们喝酒,也许有人看着张二丫就不会出事。 就在这时,一直蹲在石碾子旁的张老根突然站了起来,握着拳头红着眼就朝外走。 几个村民怕他出事上前阻拦,却被张老根甩手就给推开了,他只说了一句。 “我不能让我们家二丫就泡在那水塘子里,就算死我也要把我们家二丫头捞上来!” 第225章 水猴子 说完,张老根就像是发了疯一样朝张家沟村头那口水塘子冲了过去。 见状我和陈八牛,还有张老根的几个兄弟也急忙追了上去。 等我们追到那口水塘子旁的时候,张老根就站在水塘子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脱着身上的衣服。 古有七尺男儿头顶天、脚踏地,更有文人以松柏翠竹寓意男儿当铮铮铁骨。 可眼下一言不发只是疯了似的脱着衣服的张老根,却半点没有男儿铮铮铁骨的样子,他只是一个父亲、一个失去了孩子,肝肠寸断的父亲。 那一幕,真的我看着,鼻尖莫名就开始泛酸了。 周围追上来的那些村民,不管男女老幼,这会也都是含着眼泪,在劝说张老根放弃这个疯狂的举动,免得最后又搭进去一条命。 不为别的,就因为张家沟这口水塘子里,自杀的失足的,起码也淹死了几十口人在里面,可从来没看到有人能把尸体给捞上来,还死者一个入土为安。 可这会所有的劝说,哪怕是张家沟几个上了岁数德高望重的老人,用长辈的身份去劝阻,张老根也完全是充耳不闻。 到最后,村民们见劝说不动,也只能摇着头,很同情也很无奈的叹息了起来。 “妈的!” “叔我陪你下去!” 就在这时,陈八牛突然像是做了一个很重大的决定似的,咬着牙走了过去。 我抬起手想要阻止,可想了想我还是忍了下来,因为我很清楚,陈八牛这家伙虽然经常犯浑,可骨子里却出奇的仗义,但凡是他认准了的事,他就一定会去做。 “八爷,小心着点!” “放心九爷,八爷我命硬着呢,有个算命的老瞎子说过,八爷我能活一百岁。” “九爷您不懂水性,就在旁边看着,万一……” 最后几个字陈八牛没说出口,我也没追问,只是跟着他一起走到了那口水塘子边。 虽然只是深秋,可这儿的气温已经很低了,加上那口水塘子面积不大,这会水面上已经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层。 本就深不见底,显得格外幽邃,莫名就让人觉得心里头不安的那口水塘子,这会一眼看过去,就更诡异了。 那种感觉怎么说,就好像是那口水塘子,是一头潜藏在地底下,张开了血盆大口,等着吞噬人命的恶兽似的。 下一刻我只听到噗通一声,张老根已经跳下了水塘,一身肥肉的陈八牛被冷风吹的直哆嗦,可他咬了咬牙也跟着跳了下去。 其实我心里头很清楚,之所以淹死在这口水塘子里的人,最后连尸体都捞不上来,多半原因是这口水塘子水太深了。 这会不要说张老根和陈八牛两人跳下去,恐怕就算专业的捞尸队来也不见得能把张二丫的尸体捞上来。 可我更知道,今天如果不让张老根下水,他一定会憋得发疯发狂。 就在那口不过二十平方的水塘子里,明显水性不佳的张老根,像是野鸭子一样一次又一次的往水底下钻,可却是又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周围那些村民见拦不住,也只好折返跑回村子里找来了长竹竿、绳子一些的救援工具,甚至于还有个村民,把家里拖拉机的轮胎都给拆了,拿着内胆匆匆赶了过来。 张老根在水塘子里前前后后折腾了快半个小时,深秋水塘子里的水都有刺骨,不用多说大家伙心里头也清楚。 张老根一张脸已经冻成了青紫色,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一样,或者准确点来说,他能感觉到那彻骨的寒意,可是对女儿的愧疚、痛失爱女的绝望麻木了他的神经。 闹到最后,大概是因为察觉到不借助工具无法潜入那水塘底的缘故,张老根爬上了岸,然后从岸边抱了一块几十斤的大石头就要往水塘子里跳。 “快拦住他!快啊!” 见状,周围围观的村民回过神来,也不顾其他了,张老根的几个堂兄弟和几个身强力壮的村民冲过去,直接用绳子把张老根给捆了,又有几个妇女把棉被拿了过来给张老根裹上,这出闹剧才算是暂时落下了序幕。 而我和陈八牛,也因为陈八牛的英勇,成了张家沟老少爷们心里响当当的汉子,准确点来说,应该是我沾了陈八牛那家伙的光。 “八爷,今儿个可够爷们的啊!” 我看了一眼卷缩在炕上裹着两床棉被依旧哆嗦个不停的陈八牛,笑着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不是九爷,您这突然改口真特娘让人不适应。” “瞅你这损色,咋跟那上杆子不走非得上鞭子抽的二驴子似的呢!” 我翻了翻白眼,用最近几天学的啼笑皆非的东北话骂了一句,陈八牛那家伙一瞪眼看着我哈哈大笑了起来。 “八爷,刚刚您下那水塘子不觉得害怕?有没有啥特别的感觉?” 打趣过后,我盯着陈八牛很严肃的问了一句,因为我总觉得那口水塘子不对劲。 陈八牛挠了挠脑袋,又拉了拉裹在身上的棉被很认真的想了老半天,这才开口说道。 “害怕一开始倒是没觉得,可在那水塘子里头泡久了,就觉得害怕了。” “怎么说呢,反正只要你低下头一看,那水黑黝黝的一眼看不到底,脑子里啊全都是什么赵大宝说的那些,老害怕了!” 因为我们不像是alice那样,从小在国外接受现代化的教育,压根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心理学这门学科,自然就不知道有深水恐惧症这一说法了。 “对了对了,上岸的时候八爷我好像看到那水塘子里有个小孩儿、不对是个猴子……” “哎呀八爷也闹不清那到底是个啥,反正那水塘子里有东西。” 又过了几秒钟,陈八牛突然一拍脑袋,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格外重要的东西似的朝我嚷嚷道。 那口水塘子本就够邪乎了,这会被陈八牛这么一说,我也是只觉得后脊背凉飕飕的,脑海里也不自觉想起了小时候老人们说过的一件事。 在民间故事里,这淹死过人的水里,就会有水鬼,而这水鬼还有另一个称呼,那就是水猴子。 有传说那水猴子,就是小孩儿的身体、猴子的五官,身上黏糊糊的,头上顶着水草,要是下水的人碰到这水猴子,多半就要被拉住脚脖子当了替死鬼。 因为张老根两口子只有张二丫这么一个孩子,这会痛失爱女,张老根两口子都伤心过度,特别是张老根的媳妇儿,更是哭晕过去了好几次,张老根也像是得了失心疯。 可该做的还是要做,张老根几个堂兄弟牵头,张家沟其他村民忙着替张二丫张罗后事。 因为尸体捞不上来,村民们便按照习俗,扎了个稻草人,又给稻草人穿上张二丫的衣服,还请来了附近的一个先生,准备晚上把张二丫的魂从水塘子里召上来附在那稻草人身上,好入土为安。 一切都准备妥当,就等着先生晚上招魂的时候,张老根突然跑了出来,不由分说就把那稻草人给砸了,说要是捞不到张二丫的尸体,这丧事儿打死也不办。 其实我们心里头也清楚,到目前为止,只是村里下山的猎户在水塘子边看到了张二丫的鞋子,张老根心里头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认为张二丫可能只是跑出去了,并没有淹死在那口水塘子里。 当天张老根就搭车去了乡里,说要找抽水机和捞尸队来。 我和陈八牛商量了一下,把身上还剩下的两千多块钱,除了返回四九城的路费,剩下的全都给张老根拿去租借抽水机了。 虽然我知道,这么做,等同于一点点破灭张老根心里头最后一丝的侥幸,可如果不让张老根去做这些事,也许他一辈子都会这么浑浑噩噩下去。 再者,当初我就推断,张家沟这口水塘子,也许就是寻找那座元代帝陵的线索。 眼下,如果真能把这口水塘子给抽干了,一来可以给张老根两口子一个交代,二来也有利于我们寻找那座元代帝陵。 隔天,张老根就带着二十多台抽水机和捞尸队返回了张家沟,当天下午在张老根的授意下,二十多台抽水机就马力全开的干了起来。 这一抽水,不光是吸引了张家沟的老少爷们,附近几个村子里的村民也赶过来看热闹。 大家伙都想要看看,张家沟这口邪门的水塘子抽干了,里头到底有啥…… 第226章 别有洞天 而张二丫跳水自杀的事情这几天以讹传讹下来,真可谓各种版本都有,不过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处处透着邪乎。 如此一来,大部分赶来看热闹的村民,都不敢过于靠近那水塘子。 水塘子边,只有张老根领着收了钱的几个捞尸队员工在忙着抽水。 因为人手不够照看那二十几台抽水机,我和陈八牛也就自告奋勇的上前帮忙。 先前赵大宝说过,这口水塘子只在生产队时期被抽干过一次,而那次抽水,是十多台抽水机外加先前村民桶装盆端折腾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抽干的。 乍一听,这虽然不算过于邪乎,可也绝对算是一桩闻所未闻的奇事了。 起初我还怀疑这是赵大宝夸大其词,或者说是当时科学不发达,抽水机也是最老式的,效率不够,外加以讹传讹的结果。 可这一次我却是亲眼看着那二十多台抽水机折腾了一整天,也仅仅只是把那口水塘子里的水抽的浅下去了大概一米多的高度。 “嘿九爷,感情赵大宝之前没扯犊子啊,这水塘子不会真特娘是啥海眼?” “二十多台抽水机,这么小一口水塘子,就算它有个四五十米深,也得抽干咯。” 其实不光是陈八牛大为惊讶,我心里头也同样是吃惊不已。 毕竟事关张家沟这口水塘子的事情,起初只是从赵大宝口中以听故事的形式得知,虽然也够奇异的了,可耳听哪比得上如今眼见为实来的震撼呢。 眼见这口水塘子还是和生产队时期一样怎么抽也抽不干,本就有张二丫跳水自杀这事在先,这会张家沟一下子炸开了锅。 什么这水塘子里有水鬼、这水塘子里有龙王爷,之前死的那些人,都是因为冲撞了龙王爷之类的议论,也是五花八门此起彼伏,而且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架势。 闹到第三天的时候,虽然那口水塘子眼看着浅下去了许多,可始终没有要抽干见底的样子,反而是有关这水塘子的邪乎事愈演愈烈。 最后啊就连张老根花钱请来的捞尸队,也不敢继续折腾了,大概也是被那愈演愈烈的流言和眼下那口好像怎么也抽不干的水塘子给吓到了。 第四天捞尸队的人愣是拼着退了一半工钱给张老根为代价,死活也要离开张家沟。 可张老根就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没人帮忙他就一个人没日没夜的守着那二十多台抽水机。 整个张家沟,也只有我和陈八牛去帮着张老根了,其他人早就被那些流言吓得望而却步。 终于在前后折腾了将近十多天之后,那口好像永远抽不干的水塘子见了底。 怎么说呢,那口水塘子开始几米,就像是农村里常见的水塘子一样,四壁都是泥沙,可往下七八米后,就变成了石层,而且那口水塘子足足有八十多米的深度,这一点大大出乎了我们的预料。 更诡异的是,那口水塘子眼看着见了底,还真就像是赵大宝说的那样,不要说大鱼了,就连虾米都没看到一条,整个水塘子完全就像是一团死水。 张家沟的村民听说那口水塘子被抽的见了底,又有不少人赶来看热闹。 张老根也早早的把准备好了几捆麻绳拿了出来,在水塘子边用几根大木头和石碾子搭了一个架子,拴好绳子就准备下去寻找张二丫的尸身。 虽说那口水塘子面积不大,可深度实在是骇人,如果任由张老根一个人下去,发生点什么意外,完全没人照应。 故而我和陈八牛一合计,我两决定陪着张老根一道下去,再由张老根的几个兄弟在岸边照应着绳索。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把在四九城之时就准备好的头灯拿了出来,分给了张老根一个,我和陈八牛又把工兵铲别在了腰后,这才抓着麻绳慢慢下了那水塘子。 那口水塘子整个来说,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漏斗,面上四五米深度的那一圈,面积不过二十多平方,四周像是寻常水库、水塘子一样阶梯式的朝着中心逐渐变深。 而过了那四五米之后,那口水塘子整个就成了直上直下,像是一口深不见底的老井。 我们踩着那厚厚的淤泥往下滑了四五米,侧过头朝脚下看了一眼那深不见底像是老井似的一个石坑,老实说我心里头也有些发虚。 可这会已经是骑虎难下了,一来不管能不能在下面找到张二丫的尸体,都算是给张老根两口子一个交代,二来这一次下去,就能彻底验证我之前的猜测,张家沟这口水塘子是不是真跟那座元代帝陵有关联。 我侧过头和陈八牛对视了一眼,然后打开头灯,又检查了一下身上的绳索,之后便是深吸一口气,抓着麻绳继续朝下滑了下去。 我和陈八牛到还好,塔克拉玛干沙漠一行,没少爬上爬下的,虽然算不上专业的攀岩选手,可也勉强能算业余了。 就是张老根,就是庄稼汉,虽说身体素质比我两好得多。 可这会下到那不过十多个平方,四周石壁又湿又滑,而且还黑布隆冬的水塘子里,他也是显得捉襟见肘,好几次险些没踩稳直接摔了下去。 我也劝说张老根放弃,由我和陈八牛下去替他寻找张二丫的尸身,可张老根说啥也不答应。 没办法,我和陈八牛只好放慢了速度,时时刻刻都关注着一旁的张老根,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失足掉下去。 我不记得到底抓着麻绳往下滑了多少米,反正最后抬起头往上看,已经没有多少亮光投射进来了,耳畔只有滴滴答答的水滴声,温度也骤降了下来。 不仅如此,我还发现四周的石壁上有很多的岔洞,大的也不过一两米见方,小的只有碗口大小,可那些岔洞用头灯照射进去,却全都是七拐八拐深不见底,有的岔洞更是不断有水往外流出来。 而且越是靠近那水塘子的底部,四周石壁上的岔洞就越多。 发现这些后,我算是明白了为啥张家沟这口水塘子,会有抽不干的说法了。 表面上看,这口水塘子不过二十多平方,抽出一部分水后更像是个大漏斗,存不住多少水。 可如果算上这水塘子底下那数不清的岔洞,只怕这口水塘子的储水量都赶得上一个小水库了,再者这些岔洞,很明显有的连着地下河,源源不断的有水灌涌进来,这种情况下想要抽干这口水塘子,自然是难上加难了。 好不容易下到那口水塘底,我也是只觉得一双胳膊酸软刺疼,完全没力气了。 虽说我们抽了大部分的水,可塘底也还有齐腰深的水,好在水底下没多少淤泥,踩上去感觉是一层很滑的石层。 水塘底面积就更小的,约莫只有十多个平方,可就是这十多平方里,我和陈八牛却是从水里捞出来不少的死人骨头、动物骨骸。 “九爷,这旮沓这么多骨头,二丫要真是在这里面咱们也分不出来啊……” 我偷偷看了一眼正在旁边一言不发,只是整个人泡在水里不断四处摸索的张老根,急忙用眼神制止了陈八牛,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 “这水这么深,又没啥鱼虾,温度这么低,如果张二丫真沉到了这水底下,尸身应该还没腐烂呢,咱仔细找找。”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其实我心里头是不希望在这水底找到张二丫的尸身的。 就这样,我和陈八牛一边帮着张老根在那齐腰深的水里搜寻张二丫的尸身,一边留意水里摸出来的物件,是不是古墓群的殉葬品。 过了没一会,陈八牛就从水底下摸出来了几块碎瓷片,我看了一眼,立马就确定那是元青花。 我也从水底下摸出来不少碎瓷片、破陶罐,甚至于还摸到了两块拇指盖大小的银块,而且很明显那银块,是从银锭上逐渐分化下来的。 这些发现,让我确定这口水塘子底下这些连通着底下暗河的岔洞,其中某一条一定连着一座元代的大墓,至于那是不是我们要找的元代帝陵,我却没法这么快下定论。 第227章 映月湖 “九爷,看来咱这一次没跑偏,这么多的碎瓷片、死人骨头,只怕都是从这些岔洞里冲出来的。”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只是看着水塘子底下那密密麻麻的岔洞有些头疼。 虽然现在我确定张家沟这口水塘子,底下暗河关系到一座元代大墓,可单凭这一点,想要在莽莽群山当中找到那座元代大墓,依旧是难如登天。 “行了这些事等会上去再说,咱赶紧帮着张叔找找看。” 结果我们把整个水塘底下里里外外角角落落摸了一个遍,不要说张二丫的尸体了,就连张二丫的衣服、鞋子啥的都没找到。 虽然我猜测,如果张二丫真的跳进这口水塘子溺死了,那极可能她的尸体顺着水流飘进了某个岔洞里。 可我看到一旁把整个脸绷了足足半个月的张老根这会露出了骤然一松的神色,我就没敢把这个猜测说出来,而陈八牛那家伙这一次似乎也学聪明了。 “叔,您也看到了,咱都把这翻个底朝天了,也没二丫的踪迹,八成二丫只是发疯跑出去了,压根就没跳进这水塘子里,咱回去慢慢找总能找到。” 出了张家沟,就是一眼看不到头的林海,如果张二丫是发了疯跑进了林子里,只怕生还的希望也是微乎其微。 可眼下对于张老根两口子来说,没找到张二丫的尸体,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因为水塘子底下那些岔洞里时时刻刻都有水灌涌,没多大一会的功夫,原本齐腰深的水,就没到了我们胸脯的位置。 这么狭窄的地方,等会要是水涨起来,我们三个非得活活溺死在这。 当即我们就按照事先的约定,拽这麻绳使劲晃了几下,示意在岸边守着村民帮忙拉我们上去。 就在我抓着麻绳,打算上去的时候,我无意间回过头的时候,突然看到在一个约莫有半人高的岔洞里蹲着个小孩儿。 或者准确来说,那不是一个小孩儿,而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生物。 那东西,体型和四五岁的小孩儿相差不多,诡异的是皮肤是墨绿色的,像是身上沾满了浮萍似的,更诡异的是,那东西似人非人反而像是猴子的脸上,两侧长了像是鱼饵似的腮腺。 “水猴子?” 我回过神来,刚想要大喊,那水猴子像是发现了我,呲溜一下钻进了那岔洞里在也没了踪影。 我也没刻意再去追寻什么,因为我始终记得我老爷子说过,世间万物都有存在的理由。 我不知道那东西是不是就是老人们常说的水鬼所化的水猴子,但是那东西既然存在这水塘子里,也没有对我们造成什么威胁,我又有什么权利去剥夺它的生存权利,甚至于说难听些,我们才是闯入者。 因为没在水塘子底下找到张二丫的尸身,张老根上岸就跟重获新生一样,到处说他家丫头没死,只是跑出去了。 对于这个说法,尽管很多村民和我一样,觉得张二丫没有多大希望能回来了,可村民们也还是帮着张老根两口子在张家沟附近的林子里寻找张二丫的踪迹。 我和陈八牛也加入了其中,一方面是张家沟村民们淳朴热情的的态度,让我和陈八牛莫名有一种找到了家、找到了组织的亲切感。 二来,如今已经确定那口水塘子、的确和我们要找的元代大墓有关联,我也想乘着上山替张老根寻找张二丫的空挡,仔细研究一下张家沟周围的山势走向。 可一番探查下来,结果却是让我有些失望。 张家沟附近的山势走向,虽然算得上不错,可我却没看出来那里有什么适合埋葬帝王的上佳风水,甚至于连埋葬寻常贵族的风水都没有几处。 于是我打算以山川水脉走势寻找线索的计划等同于是胎死腹中。 “九爷,现在你也没辙,那咱不能一直这么耗着?咱时间可不多了。” “没办法了,咱只能想办法跟村里人打听打听,既然张家沟这口水塘子和元代大墓有关系,我想这地方多多少少能找到些线索。” 要说那段时间,因为我两又是出钱又是出力的帮着张老根两口子寻找张二丫,张家沟的村民也是打心底里把我两当成了自家人。 甚至于在从张老根口中得知我两来张家沟是想淘一株年份够久的老山参这事后,不少村民都把家里珍藏的山参拿出来让我两选。 可淘山参只是我两的一个幌子,眼见村民这么淳朴热情,我和陈八牛都觉得有些良心不安。 最后没办法,我两一合计,反正这山参倒腾到四九城,转手一买也能赚些钱,干脆就真做了几天倒腾山参的买卖。 当然期间我们也通过倒腾山参的空挡,有意无意和张家沟的村民打听元代大墓的事情。 结果却是压根没有一个村民知道这事,甚至于关于元代大墓的传说都没有。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张家沟一个快要九十岁的老人和我说了一件事引起了我的注意。 老人跟我说在张家沟往北的老林子里,有个叫映月湖的湖泊,那地方美的跟画卷似的,湖泊边有九道瀑布,岸边那是各种奇花异草,林子里百年老参随处可见。 虽然这个故事乍一听上去,和我们要找的元代大墓没有任何关系。 可我缓过神来细细一琢磨,却发现如果这地方真有元代大墓,那极可能就在那映月湖一带。 原因嘛也很简单,张家沟那口水塘子底下里有不少从暗河里冲下来元代陪葬品的碎片。 而张家沟附近没有什么过大的河流、湖泊,换句话来说,如果张家沟地下有暗河,那么暗河的源头就是那老人所说的映月湖了。 唯一让人有些失望的就是,那老人虽然知道映月湖,可他也没去过,只是听上一辈人说过,甚至于就连张家沟里几个靠山吃山常年出入林海的放山人和猎户,都没谁去过映月湖。 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那旮沓才是真正的老林子,虽然遍地都是宝贝,可没有山神老爷的允许,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见我两坚持要去映月湖走一趟,张老根劝不住,就偷偷告诉我们,如果真想去,可以去邻村找老马头。 他告诉我们,老马头是张家沟十里八乡最有名的放山人,如果还有人能找到映月湖,那么那个人就一定是老马头。 提及老马头这个名字,我和陈八牛都不由想起来山神庙那档子事。 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就是陈八牛满脸的不乐意,似乎天生和老马头八字不合五行相克。 可没办法,虽说我推测出我们要找的元代大墓,极可能就在映月湖,也知道映月湖就在张家沟的北面。 可出了张家沟就是一望无际的林海,就凭我和陈八牛两个愣瓜,进了林子,不要说野猪、人熊啥的,恐怕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 这种情况下,如果能请来老马头这么一个经验十足的放山人当导游,我们找到映月湖的几率绝对会大大提高。 好在这一次陈八牛没有钻牛角尖,我劝说了几句,他也就同意隔天陪我去邻村找老马头商量进山的事儿。 第二天我和陈八牛提着准备好的礼物,由张老根架着马车把我两送到了邻村。 分开前张老根还特意提醒我两老马头那人脾气怪,我两想找映月湖,就千万别跟他对着干。 我两连连应下,送走张老根后,我和陈八牛一路打听到了老马头家院门口。 我抬起手敲了敲门,过了一会院儿里传来了脚步声,开门的正是老马头。 看到我两,老马头似乎也很意外,脸上也并没有多少的善意和热情,反而是眯着眼很警觉的上下打量着我和陈八牛。 第228章 放山人的规矩 “怎么又是你两?” “来着干啥?” 老马头开口语气当中就透着一股子火药味,显然是把我两当成了破坏山林的恶人。 “老马叔,我两不是林场的,我两到这来是找老山参的,这不听张家沟老根叔说您是这十里八乡最有能耐的放山人。” “我们听说啊映月湖那边有上好的老山参,这不想请您领着我们去一趟,报酬肯定少不了您的。” 我生怕陈八牛这家伙牛脾气上来,在跟老马头闹红了脸,便是抢先一步答了话道明了来意。 可老马头眼眸里狐疑的神色并没有减少多少,反而我注意到,在听到映月湖这三个字的时候,老马头眼眸里闪过了一丝很古怪的神色。 “咱都是敞亮人,八爷我直接说了,之前跟您吵嘴是我不对,可我两真要找一棵上好的老山参,只要老马叔您愿意走这一趟,回头甭管有没有找到老山参,我们都给您这个数的报酬。” “而且如果找到好几株老山参,我们只要其中一株,剩下的也都归您,您看我两这诚意够足了?” 说话的时候陈八牛抬起手朝老马头比划了五个手指头,意思就是给他五百块钱的报酬。 要知道那会全国上下万元户都没多少,五百块钱就算是搁在四九城里,也够我和陈八牛舒舒坦坦过好几个月了。 要不是之前alice给了我们几千美刀的酬劳,周建军又特意跟研究所申请给我们发了几百块的奖金,这会我两还真拿不出五百块当酬劳。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可半点不假,就算那老马头在怎么守规矩,他也要吃饭要穿衣不是。 终于在踌躇了几分钟之后,老马头点了点头说道。 “映月湖那旮沓的确能找到上百年、甚至上千年的老山参嘛,这事儿我们放山人都知道。” 从老马头口中我们得知,映月湖位于整整的原始森林深处,甚至于其中一部分只怕已经到了国外地界,那是真正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 而在老马头他们放山人的圈子里,也一直流传着一个故事,说的就是映月湖周围的林子里,不仅有上百年的山参,还有那足足一千年,变成了人参娃娃的人参精。 至于是真是假,就连老马头自己都不知道,更别提我们两个门外汉了。 “这映月湖我可以带你们去,不过能不能找到映月湖我不保证,另外你们说好的五百块酬劳一分不能少,还得先给我两百块当定钱!” “嘿你这老头……” 一听老马头这要求,陈八牛立马就犯了牛脾气,的确按照老马头的要求,我们连映月湖的面都没见着,就得先搭两百块钱进去。 要知道两百块钱在哪个年月,可不是小数目。 “成!” 不过我更知道,如果没有老马头这个放山人带路,就凭我和陈八牛这么愣头愣脑的去那原始森林里寻找映月湖,只怕映月湖没找到,我两就得先在那老林子里迷了路。 被我拦住,陈八牛哼哼唧唧了几声,这才极其不情愿的从缝在裤衩子上的口袋里摸出来皱巴巴的几张纸币递给了老马头。 那老马头倒也不嫌那上面一股子尿臭味,接在手里吐了口吐沫仔仔细细数了好几遍确认没错了,这才揣进了兜里。 “行了这钱我拿了,咱明个儿赶早进林子,不过事先说好,到了林子里任何事都得听我的。” 一听这话其实我也挺来气的,毕竟我和陈八牛为了求着老马头带路,钱也花了脸也给了,还寻思着能尽早出发,偏偏最后老马头又要明天出发,完全就是我两花钱雇了个活祖宗的架势。 可没办法,能不能找到映月湖,找到那座元代大墓、找到钱老爷子一行人的踪迹,全指着老马头带我们进林子,我也只好忍了下去。 再说那老马头,别看这会收了钱,说难听些就算是我两雇的短工了,可他却半点讨好老板的意思都没有,甚至于连请我们进屋里喝口热水暖和暖和的意思都没有。 “嘿!这老比头子,咋这么磕碜呢,真特娘给东北这块黑土地抹黑!” “行了八爷,咱还是赶紧折返回张家沟去,在晚点连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了。” 无奈之下,我和陈八牛只好又返回了张家沟,好在张家沟的十几户村民,全都拿我两当家人看。 而那老马头虽然脾气怪的让人牙根都痒痒,却也是很讲信用。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陈八牛还在被窝里做美梦呢,张老根就匆匆跑进屋告诉我两老马头已经在村口等着我两了。 “这老比头子……” “行了八爷忍着点,咱好歹是大城市来的,总不能跟他个土包子一般见识?” 我知道陈八牛这家伙的德行,这会要是不顺着他点,这家伙的起床气指不定得撒到啥时候去呢。 张老根等人得知我两要和老马头进山去映月湖找老山参,都跑来村口给我两送行,张老根的老婆还特地起了个大早给我两蒸了满满一笼屉的豆包,硬塞给我两说进了山当干粮。 我知道张老根的老婆是因为张二丫失踪那天,她朝我两撒气这件事一直心怀愧疚。 本就有些理性的陈八牛,也是再一次被动东北人民的热情感动的热泪盈眶,老实说就连我都只觉得鼻尖酸酸的。 虽说四九城的老胡同儿里人情味也很浓,可多少都夹杂着些市侩,完全不像张家沟这么淳朴热诚。 “老根叔你们快回去,外面这死冷天的别在冻着了,等我两回来,二丫也就回来了。” “说啥呢九爷,啥叫我两回来二丫也就回来了,二丫指定比我两早回来!” “对对八爷说得对,瞅我这嘴就不会说话。” 看我两和张老根他们一一道别,老马头倒也没催促,只是叼着眼袋锅子蹲在一旁,斜着眼神色古怪的盯着张家沟北面那片老林子。 “行了老马叔,咱现在出发!” 和张家沟的村民们道了别后,我走到了老马头跟前主动开了腔,至于陈八牛那家伙,似乎骨子里就和老马头王八看绿豆,谁看谁都不顺眼。 老马头没说话,只是神色很古怪的看了看我和陈八牛,那眼神怎么说,有轻蔑、有不屑,还有怀疑,反正很古怪。 看了我两一眼之后,老马头这才慢慢悠悠的站起身,把烟袋锅子往鞋底磕了磕后插在腰间,这才转身牵着一匹老马朝村外走去。 “嘿九爷,咱这是花钱请了个祖宗回来啊!” 我很无奈的笑了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招呼陈八牛赶紧跟上。 可是跟着老马头走了一会,我就发现不对劲。 按理来说那映月湖既然在人迹罕至的北面老林子里,我们就算一开始不进老林子,至少也得朝北面走才对。 可老马头这会却一直带着我们沿着林场修的那条公路朝着南面走。 更可气的是那老马头也不跟我两解释这南辕北辙到底为了啥。 “老头你给八爷站住!” “爷们花钱是请你带路的,你真以为爷们是吃干饭的?” “你这方向完全错了!” 终于陈八牛那家伙沉不住气了,几步跑到前面直接抬手就拦住了老马头,俨然一幅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 我虽然心里头也挺来气的,可我这人骨子里就属于那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个性。 这会也是急忙追上去拦住了陈八牛,而那老马头脾气也不是吃素的,虽然比陈八牛矮了一个脑袋,身板也没陈八牛壮实,可也是昂着头眯着眼恶狠狠的和陈八牛对视着。 “我说了,要进山就得听我的、守我的规矩,你两要是不乐意,那只管自己个去找那映月湖。” “不过那两百块定钱,我可不退!” “嘿,你真拿自个当土匪了啊,跟爷们这耍横呢!” “行了八爷,老马叔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咱不着急慢慢来。” 我是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这才把陈八牛劝了下来,可那老马头也没有因此就多看我一眼,始终是冷着脸,搞得好像我两欠了他几万块钱似的。 不过又跟着老马头走了一段路,看着路边的景物有些眼熟,我也就明白了老马头带我两朝相反的方向走到底是为了啥。 第229章 死人沟 原本修的笔直的林间公路,突然一下子就拐了一个很急促的大弯。 “山神庙?” “这老头还真迷信,啥山神爷显灵不过……” “行了八爷您就少说几句,入乡随俗。” 也认出来地方的陈八牛侧过头看着我,又斜眼瞥了一下走在前面的老马头,有些不屑的牢骚了起来。 老马头显然也听到了陈八牛的牢骚,停了一下脚步,然后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你两要是不信可以不去。” 一句话便是呛得陈八牛哑口无言,好半晌才提高了音调愣憋出来一句:“嘿你个老头!” 老实说,虽然我对这性格古怪到令人发指的老马头属实没什么好感,可这会看到陈八牛这家伙如此吃瘪,却是忍不住想要哈哈大笑。 结果呢,自然免不了又被陈八牛一顿的数落,说我什么不讲义气,认识我到了八辈子血霉了之类的唠叨话。 我自知耍嘴皮子不是陈八牛的对手,干脆就不以回应,只是加快步子追上了陈八牛。 虽说我不信鬼神那一套,可既然事先答应了老马头,进山一切要听他的,这会也只是按照放山人的规矩去山神庙祭拜一番,以求山神老爷保佑,我也就权当信守约定了。 见我也跟了上去,陈八牛那家伙牢骚了几句,也就不情不愿的跟了上来。 不一会,我们也就跟着老马头第二次来到了那山神庙。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们这刚一进到山神庙,就碰见了老熟人。 赵大宝和几个与其年岁相仿的中年男女正拜祭完那山神老爷的泥塑像,起身往外走呢,正好迎面就跟我们撞见了。 “嘿小关、小陈……老马头你们三咋掺和到一块去了?” 原本看到我两,赵大宝还是面带喜色,可等扭过头看到老马头,赵大宝语气明显一变,显然这几年林场的职工和老马头这样的放山人之间宿怨颇深。 老马头同样没什么好脸色,也只是抬起头斜眼瞥了一下老马头等人,便提着一早准备好的香烛纸钱祭品走进了山神庙里。 赵大宝似乎也不大愿意搭理老马头,同样只是斜了一眼,就转身满脸激动的走到我和陈八牛跟前。 “小陈兄弟、小关兄弟真的……真的不知道咋感谢你两了。” “幸亏那天晚上我听了你两的话,到这山神庙里磕了头请了罪,这都快二十多天了,我再也没遇到山神老爷降罪了。” “对对……不光是我,我们林场的几个开夜车的哥们,也没遇到过了,这下子我们的心都放肚子里去了。” “这不今儿个我领着咱林场的兄弟姐妹都过来拜拜!” 说着赵大宝又急忙转过身面朝着山神庙的方向闭着眼双手合十满脸虔诚的拜了三拜,另外几个和赵大宝同行的林场职工也是纷纷效仿。 看到这一幕,陈八牛那家伙憋着笑想要嘟囔,也幸亏被我一个眼神给及时挡了回去。 “那可不,这既然是山神老爷,那肯定得保佑咱信男信女的。” 虽然我心里不信牛鬼蛇神之说,神山老爷显灵的真相也一早被我破除了。 可我又岂会不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呢。 其实我两那天晚上,也只是想到山神庙借宿,压根没想到能误打误撞破了山神老爷显灵的把戏。 可被赵大宝添油加醋那么一说,愣是变成了我两那天晚上打跑了山鬼,帮了山神老爷的大忙,山神老爷这才收了神通,不在降罪。 和赵大宝同来的林场十多个男女,也是挨个紧紧握着我和陈八牛的手,好一阵的千恩万谢,几个年岁较大的妇女,更是险些没把我两当成能降妖捉鬼的阴阳先生。 一阵寒暄过后,赵大宝看了看正跪在山神老爷神像前虔诚叩拜的老马头,偷偷的把我两拉倒了一旁压低了声音道。 “不是小陈兄弟、小关兄弟你两咋跟这老马头搅和到一块去了?” 没办法,我只好又把要去映月湖找老参的那套说辞又复述了一遍。 可谁曾想我这刚说完,赵大宝立马就瞪大了眼睛傻愣愣的盯着我两看了好几秒,然后跟大白天见了鬼似的就嚷嚷道。 “啥你两要跟老马头去映月湖?” 看赵大宝那神情,不仅是听说过映月湖,似乎是还知道一些有关映月湖的内幕,或者说是知道一些老马头的内幕。 “不是赵大宝,听您这语气难不成那映月湖也有山神老爷显灵?” 陈八牛略带调侃的问了一句,只不过赵大宝明显没听出来陈八牛语气中的调侃,反而是有些急躁的摆了摆手,磕巴了半晌这才开口道。 “这……不是山神老爷显不显灵的事嘛。” “这事儿咋说呢,那映月湖啊之前不叫映月湖。” “难道叫山神老爷的澡堂子??” 我狠狠瞪了一眼陈八牛,那家伙这才摸了摸鼻子悻悻的住了嘴。 “小陈兄弟,咱可不能拿山神老爷开玩笑!” “那映月湖啊,在老早之前叫死人沟!” 说那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赵大宝的语气明显透着一丝忌惮,似乎是非常不愿意提及这件事一样。 “不是赵大哥,死人沟?咋说的这么唬人呢?” “我两在张家沟的时候,也没听村里人说过这事儿啊?” 我两刚说完,一旁一个长着络腮胡,看着比赵大宝小了几岁的东北汉子便是哈哈大笑用很调侃的口吻说了一句。 “两位兄弟,你们听我说啊,咱这十里八乡的上到那家婆娘晚上解手,下到那家老母猪啥时候下崽就没咱老赵不知道的事儿!” 很明显那汉子是在调侃赵大宝,赵大宝这次也听出来了,立马就眼睛一翻,说话的声音都提高了好几度。 “你个王二愣子知道个求!” “都说了是很早以前了,不要说你个生瓜蛋子,只怕连你爷爷都不知道这事儿。” 络腮胡汉子显然也是个急脾气,立马就反驳了一句。 “嘿老赵瞅你这话说的咋这么磕碜呢?我爷爷都不知道,那你咋知道的?难不成您是吃了那传说中的人参娃娃、万年龟,比我那入了土的爷爷年纪还长?” 我本想上前打圆场的,可见赵大宝和那络腮胡汉子争的面红耳赤,再加上陈八牛那家伙一个劲的追问我啥是人参娃娃,难不成那人参还能生娃娃不成? 我也不好插嘴,只能耐着性子给陈八牛解释道:“相传啊,这人参只要年份足,通了灵那就成精了,这成了精的人参就叫人参娃娃。” “传说着人参娃娃,那可是能走能跳,还能钻到土里。” 一旁,赵大宝和那络腮胡男子也争论到白热化的阶段。 “嘿你个王二愣子会不会说话,啥叫我就吃了万年乌龟、人参娃娃的!” “这死人沟的事儿,我可是听马爷爷说的!” “这……” 那络腮胡男子明显是还想要争论,可在听到马爷爷这三个字的时候,他到了嘴边的话一下子就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王二愣子,马爷爷是啥人你就算不知道也应该听说?” “这下你还有啥好说的!” 再说赵大宝这会眼见络腮胡汉子没话说了,也是两句话不离马爷爷这三个字,直把那络腮胡男子呛得面红耳赤,这才作罢。 “九爷,看样子这马爷爷还是个牛人啊?” 我有些没好气的斜了一眼陈八牛,心想就冲赵大宝两人的语气,傻子都看得出来,他们提到的那马爷爷只怕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大人物。 不过这一下子,我也是更加好奇起来,映月湖、或者说老马头,背后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闻。 第230章 九龙取水九宝莲台 见那络腮胡汉子没话说了,赵大宝这才像是大胜而归的将军似的,脸上透着一丝得意,昂着头转过身重新看向了我和陈八牛。 “小陈兄弟、小关兄弟听老哥一句劝,那映月湖啊去不得,弄不好就回不来了。”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赵大宝的语气和神情都显得格外严肃,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若是要打心底里说的话,如果不是因为在黑水城惹上了那诡异的眼球花,此刻身体发生了异变,需要钱鼠爷帮忙的话。 就算给我几万美刀,我也不愿意去那什么映月湖冒险。 可摆在眼前的事实却是我们压根没得选择。 我唯一能做的,大概也只有尽可能的多探听一些消息、多做一些准备工作,争取把发生意外的概率降到最低。 可是这些,我又如何能与赵大宝说呢? “赵大哥你的好意我两心领了,可家里老人还等着老山参吊命呢。” “我两也没辙。” “赵大哥不如您详细跟我们说说映月湖到底咋回事?我两也好提前做个准备。” “对啊赵大哥,您就别卖关子了。” 陈八牛这家伙倒是比我心大的多,他这会想的可不是映月湖有多么凶险,而是好奇赵大宝透露的那些秘闻。 “这事…咋说呢。” “就是小时候马爷爷给我们讲故事提到过映月湖。” 此刻面对我们的追问,赵大宝却是挠着脑袋,有些支支吾吾了起来。 我看了一眼正在一旁和其他几个林场职工侃大山的络腮胡汉子,又看了看神色有些尴尬的赵大宝,心里头也就明白了。 感情是这赵大宝所谓的秘闻,只是小时候听那马爷爷讲的故事,显然赵大宝这是担心这些事儿被那络腮胡汉子听到了,又借此来调侃他。 “我去搞了半天原来就是小时候听的……” 陈八牛愣了一下,下意识就摆着手,满脸失望的牢骚了一句。 见状我急忙一个眼神拦下了陈八牛,好在那家伙这会也识趣,立马就闭上了嘴。 虽然我也有些失望,可我却知道,小时候老人跟我们讲的故事,尽管许多都是虚构的。 可这俗话说的好,故事故事源自生活却又高于生活。 特别是类似于名胜古迹、名人故里这些地方广为流传的那些老少皆知的故事,尽管许多都存在夸大事实的因素,可抛开夸大事实的那一部分,其实这些故事的根源,大都也源自名胜古迹、亦或是名人事迹。 这就好比山城太原乡广为流传的天书一事。 据称在山城太原乡有一块巨石,其石上刻有一段神秘的字符,那字符不像是甲骨文、篆文,巴蜀文一类古老的文字,可却刻写公正,且有一定的规律,酷似某种不为人知的古老象形文字。 当地人便把这块巨石上的字符称作天书,与其相匹配的便是在当地广为流传的一个故事。 这故事说的是,那巨石上的神秘字符,乃是蜀国后将军张飞张翼德昔日所留,谁若是能读懂那巨石上的神秘字符,就能找到张飞所留的宝藏。 即便是时至今日,当地仍流传着一首童谣。 好个张飞张翼德,金银在其中,有人能识破,买尽成都府。 表面上看,不管是那童谣、亦或是那神秘字符,都显得很虚幻。 可事实却是,蜀汉时期张飞不止一次领兵驻扎、路过山城。 而且经过一些考古专家研究发现,那巨石上的神秘字符,的确是蜀汉时期人为刻写,并非天然形成,甚至于在一些野史、杂记当中也有关于张飞藏宝与山城的记载。 这些道理,用alice那一套现代科学来说,这就是信息收集、分析、过滤、整理最后得出一个最接近事实、对自己最有用的真相的一个过程。 “赵大宝,您甭听八爷胡咧咧,你还是赶紧给我们说说那映月湖的事情?” “为啥那映月湖又叫做死人沟,难不成那地方也很张家沟那口邪门的水塘子一样,死过很多人?” 我一边说着,一边掏出烟盒,递了一支烟过去。 虽然赵大宝不是那种喜欢被阿谀奉承的人,可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被我这么一捧,不仅替赵大宝解了尴尬,赵大宝也有了面儿。 他接烟点上抽了几口,左右看了看,确认没其他人凑过来看热闹后,这才压低了声音跟我们道出了映月湖为何被称为死人沟的由来。 “马爷爷当初跟我们说啊,在很早很早之前,大概就是元朝还是朱元璋那个时候啊。” “映月湖所在的那地方,还是个山坳子。” “那山坳子里原本是一条河,河的尽头是一个规模很大的瀑布,那瀑布足足有九层,从上而下十分的壮观。” “对对,马爷爷还说了,在风水上管那叫九龙取水、九宝莲台啥的。” 原本我也只是权当赵大宝所谓的秘闻只是一个被夸大渲染过的传说故事而已。 可在听到九龙取水、九宝莲台这八个字的时候,我却是不由心神一震,眼珠子都不自觉瞪了几分。 因为在各种风水宝穴上,的确有九龙取水、九宝莲台一说,只不过准确来说,不应该叫做九宝莲台,而应该成为九品莲台。 在道教神话传说的当中,便有功德金连、净世白莲等等之说,而这金莲、白莲又分九品、十二品、三十六品等等。 而在佛教当中,菩萨、佛陀盘膝而坐的,不也是一朵莲花? 而且,从古至今,莲花也广为文人墨客喜爱称颂,一直都被认为是高贵、纯洁的象征,陶渊明爱莲说当中那一句出淤泥而不染,更为人耳熟能详。 故而在风水当中,也人为莲台,乃是吉祥如意的象征,在湘西张家界天门山群峰当中,便有一座外形酷似莲花的山峰,当地流传那是华夏始祖之一大尧昔日居住过的地方。 可让我有些不解的是,在风水当中,九龙取水、九品莲台的确是上佳的风水宝穴,可这九龙取水、九品莲台的风水局,却不适合安葬男性,只能用来安葬女性。 至于为何有此区别,是因为风水之术追根溯源源自道教,而道教当中自古就有天衍四九之说,故而道教认为如果用从一到九这九个数字代表世间万物的话,那九就是极致。 而道教又有阴阳之说,在结合道教以九为尊为满的思想,九即是阳,九九相加,那便是阴了。 所以,那九龙取水、九品莲台的风水宝穴,只适合安葬女性。 若是强行安葬男性的话,轻则后代人丁单薄、家世渐衰,重则断子绝孙、妻离子散。 可如果单说风水的话,九龙取水、九品莲台,虽说不足以媲美骊山秦陵那唯吾独尊、一览天下的无上气势,可也不弱于类似于茂陵、孝陵等寻常的帝陵的风水了,所以历朝历代,凡是这九龙取水、九宝莲台之类的风水宝穴,大多用以安葬当朝皇族当中诸如皇后、皇太后、太皇太后之类地位超然的女性。 偏偏钱鼠爷跟我们说的是,在张家沟一带的原始森林里,藏着一座元代的帝陵。 而帝陵、帝陵,指的不就是历朝历代皇帝的陵寝大墓? 可从秦朝秦始皇称帝、开创皇帝一说,再到清末溥仪退位,历史上有名有号的皇帝,也不过四百二十二位而已,而在这四百二十二位皇帝当中,女帝却是屈指可数。 其中最有名的,不外乎武则天了。 至于元朝,我可从未听说过,出现过女帝。 想到这些之后,我也是有些凌乱了。 到底这里是藏着一座帝陵,还是一座元代的女性皇陵呢? 然而今天让我震惊的事情却绝不止九龙取水、九品莲台这一件。 赵大宝接下来说的那个有关死人沟的故事,才真正出乎了我的预料。 第231章 伥鬼 “九爷,想不到这映月湖还有这么多说道,看样子这一次咱们还真是歪打正着了。” 陈八牛虽然不懂风水之术,可这会也听出了其中一些猫腻,凑到我耳边压低了声音,格外激动的低语着。 我也是强忍着狂跳的心脏,用眼神示意陈八牛别多嘴,继续耐心听下去。 赵大宝又抽了几口烟,挠着脑袋响了半晌,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我记得当时马爷爷说,映月湖那块地界,藏着一座老大老大的古墓,那里头的宝贝儿老鼻子去了。” “马爷爷还说,他听老一辈人说,当初咱们周围屯子里就有不少人被抓去当成修大墓的苦力,结果去了百十来号人,是一个都没回来。” “听说都被杀了给人殉葬了。” 听赵大宝说到这,我心里头更是激动的有些难以遏制了,陈八牛更是激动的紧握着拳头。 一开始我把目光锁定在那映月湖上,完全是因为张家沟那口水塘子里发现了许多疑似陪葬品的碎瓷片、动物骸骨。 而那些东西大都是被连通着张家沟那口水塘子的底下河流冲到张家沟的。 我和陈八牛多方打探后得知,在张家沟附近,虽然河流不少,可都是一些小河、水沟啥的,很大概率上不会存在地下河,唯独映月湖水系庞大复杂,所以我就推测,映月湖就是张家沟那口水塘子地下暗河的源头。 这会赵大宝明确的告诉我们,马爷爷提过,映月湖的确藏着一座疑似元代、明初的大墓。 虽然这些,也不过赵大宝小时候以老人家讲故事的形式听来的,可这个故事却和我们掌握的信息高度吻合,和风水也很契合。 太多的巧合,背后藏着的大都就是我们所追寻的真相。 “赵大哥您接着说。” 见赵大宝手里的香烟燃到了头,陈八牛倒是很识趣的立马又递了一根上去。 赵大宝接过烟,这次却没有点上,而是想了许久,这才开口继续说了下去。 赵大宝告诉我们,就在打小鬼子那几年,驻扎在东三省的关东军其中一伙小鬼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听说了映月湖那地界藏着一座大墓。 结果显而易见,那伙隶属于关东军的小鬼子盯上了那座大墓,想要盗掘其中的文物。 不过东北老林子里有多险恶,相信不必多说,大家也都知道。 单靠那些小鬼子自己去瞎找,不要说找到那座古墓了,恐怕就连能不能走出老林子都是个问题。 于是那伙小鬼子,就把附近十几个村子、屯子里的猎户、放山人和大批青壮年都抓了起来,给他们带路。 “奶奶的,这些小鬼子真特娘不是人,可恨八爷晚生了几年,不然非得和那些小鬼子玩命不可。” 赵大宝说到关东军的时候,陈八牛也是紧握着拳头,满脸义愤填膺的喃喃着。 然而赵大宝接下来说的故事,那才叫一个邪乎。 “谁说不是呢,小鬼子在咱土地上烧杀抢掠,可老天爷也都看着呢。” “这不那伙小鬼子,逼着乡亲们给他们带路,可谁曾想那伙小鬼子刚刚走到映月湖附近的老林子里,就遇到了成群结队的老虎。” “结果那伙小鬼子死了老些,可恨咱林子的老虎就算再有灵性,也抵不过小鬼子的枪炮。” “赵大哥,那…那最后那群小鬼子找到那古墓了?” 陈八牛瞪着眼睛,有些着急的追问了一句。 我知道那家伙是在担心,如果早在抗战年间,那古墓就被小鬼子给盗掘了的话,我们这一趟,就算找到映月湖、找到那座古墓,只怕也要无功而返。 “这我就不知道了,只是听马爷爷说当初那伙小鬼子找到了映月湖所在的那条山坳,然后就开始到处挖山、刨坑,炸药都用了许多。” “结果把旁边几座山头都给炸平了,山头垮下来堵住了那条山坳里的大河,慢慢的就变成了一个湖。” “当时被小鬼子抓去当苦力、带路的乡亲们也全都死在了那条山坳里,听说尸体都堆满了小半个山坳,久而久之附近的老人们,就管那叫死人沟。” 赵大宝说到这里,我也算是明白了过来。 敢情这映月湖,是近几十年间才有的称呼,在更早之前映月湖那块地界还是一条山坳,是被老一辈人称作死人沟的邪门地界。 至于为何死人沟变成了映月湖,根据赵大宝所说,是因为自打那地方被关东军炸垮了山头,形成了一个堰塞湖之后,周围不止咋回事,长出了许许多多的人参,而且有的都长成了人形儿。 大概是刚刚解放初期,全国人民都还在温饱线上徘徊,周围很多乡亲饿的没辙,就有许多人做起了放山的活路。 自然而然的就有人把注意打到了死人沟。 赵大宝说当时有不少放山人结伴去死人沟那边放山找参。 结果他们在半道上,又遇到了老虎,不少放山人都葬身虎口。 “马爷爷当时就跟着去了,小时候马爷爷跟我们说,映月湖那一带的老虎可有灵性了,像是得了道行,在看守什么东西似的。” “只要有人想靠近映月湖那片地界,那些老虎就会从老林子里冲出来吃人,而且啊马爷爷还说以前被那些老虎咬死吃掉的那些小鬼子,都变成了虎精、变成了恶鬼,就堵在林子里。” 赵大宝是越说越来劲,越说越邪乎,说到最后,差点没把西游记车迟国里的虎力国师都给扯出来。 “不是九爷,他说的咋这么玄乎呢,这人被老虎吃了,不就变成一堆粑粑了,咋还能变成虎精呢?” 陈八牛偷偷拽了一下我的胳膊,瞥了一眼正说的起劲的赵大宝,压低了声音偷偷跟我说道。 “八爷,等咱回去您没事多看看书,省的一天到晚咋咋呼呼,这也玄乎那也玄乎的。” “为虎作伥听说过?” “真当八爷没文化啊,为虎作伥那是个成语,比喻恶人帮着恶人,那就是资本主义的毒瘤……” 被我挤兑没文化,陈八牛那家伙立马就有些急眼了,瞪着一双牛眼睛看着我,涨红了脸大为不满的和我争论着。 “对对八爷果然是文化人儿,没少喝墨水啊,这为虎作伥的确是这么个意思。” “可在民间有种说法,这为虎作伥里的伥,就是那些被老虎吃的人,死后怨气不散,变成了一种恶鬼、精怪。” “传说那伥出来害人的时候,往地上一趴,那就变成恶虎了。” “不是?有这么玄乎?八爷咋从没听说过呢?” 我懒得跟陈八牛解释,便是翻了翻白眼没在搭理他。 我所说的伥鬼,也绝非是我杜撰瞎说的,而是的确有这么一个传说,蒲松龄先生的聊斋志异和清朝的草微堂记当中,都有类似的说法。 “后来马爷爷他们好不容易躲过了那些老虎、恶鬼,找到了死人沟。” “当时那里已经变成了一个湖泊,听马爷爷说晚上天黑了,那月亮啊就像是从那几道瀑布背后升起来一样,把整个湖面照的银光闪闪,就跟那银子铺的似的。” “慢慢的马爷爷那一辈儿的放山人就管死人沟叫映月湖了。” 要说一开始啊,我也和先前质疑调侃赵大宝的那络腮胡汉子一样,觉得赵大宝这家伙,虽然直爽,可就是喜欢吹牛。 可这一次,赵大宝说的这些事儿,虽然一件比一件玄乎,可细细琢磨下来,却是桩桩件件都有有据可查。 “对了,马爷爷还说当时他们从死人沟那旮沓,真找到了好几棵长成了人形的老山参。” “那老山参可特么稀罕,大概这么大,那有鼻子有眼睛的,就跟小孩儿似的,马爷爷他们用红绳绑了老久,费了老鼻子劲才把那老山参带出来。” “嘿九爷,还真特娘有人参娃娃啊,那咱这一趟去了,就算找不到那什么,要是能挖几个人参娃娃回来,也特娘发了啊!” 这上年份的人参价值连城,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赵大宝刚刚说完,陈八牛那家伙就立马眼珠子一亮,露出了一幅钱串子的嘴脸。 可还没等他嚷嚷完呢,赵大宝却是急忙摆了摆手,他接下来说的话,更是吓得陈八牛瞪大了眼睛…… 第232章 尸参 “小陈兄弟,您两位可千万别打那人参娃娃的注意。” “那东西得了道行,有灵性的,福缘不够碰了那东西,可没啥好下场。” 赵大宝这人绝对是骨子里就相信敬畏鬼神的,陈八牛那家伙虽然也老念叨这些东西,可其实他和我一样,对鬼神之说有些嗤之以鼻,甚至于打心底里有种鄙夷。 “我去这挖人参还得有福缘啊,那八爷我这整天学做好事,福缘大了去了!” 赵大宝这一次也听出来陈八牛语气里的调侃,立马就有些急了眼。 “这可不是我瞎说的,咱这的人都是靠山吃山,全仗着山神老爷赏一口饭吃,福缘不够山神老爷咋可能给你饭吃。” “再说了,这人参娃娃闹出人命的事儿,是真的啊!” 紧跟着赵大宝,又把有关马爷爷他们老一辈放山人去死人沟采人参那件事继续讲了下去。 那件事的后续,也的确如同赵大宝所说的那样,是那传说中能让人长命百岁、能起死回生的人参娃娃闹出了人命来。 赵大宝告诉我们,马爷爷他们那一辈的放山人在死人沟找到了四个人参娃娃。 历经千辛万苦,总算是把那四个人参娃娃带回了屯子里。 而后,几个年长的放山人一商量,决定带着人参娃娃去哈尔滨,寻思着到了大城市,这人参娃娃能买上好价钱。 当时不知咋回事,附近一个屯子里一个大财主听说了马爷爷他们几个放山人找到了人参娃娃,恰巧当时那大财主的老爹得了重病,眼看着就要一口气咽下去了。 那大财主就带着人带着钱,找到了马爷爷他们那伙放山人,说要买走一个人参娃娃,拿回去给老太爷续命。 用人参给重病垂危的病人续命一说,大概是全国各地自古就有的一种说法。 原本那大财主出的价格太低,马爷爷他们几个是不想出手的,可东北人实诚,眼瞅着对方是为了给老人续命,而且那财主往日里虽然有钱,可也没做什么祸害乡亲的行径。 于是马爷爷几个人一商量,就低价卖了一个人参娃娃给那财主。 谁曾想这一卖就惹上了人命官司。 “赵大哥,您别卖关子了,这人参娃娃那么金贵的东西,老人们可都说,那玩意吃一口,就能延寿好几年,咋还能惹出人命官司呢!” 赵大宝说到这,不光是陈八牛,我也是被勾起了好奇心。 “这事儿说起来也够邪乎的,据马爷爷说,当年那大财主按照规矩,恭恭敬敬的把人参娃娃请回家之后,又专门花钱从城里面请了个老郎中来煎药。” “那碗参汤下去,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老太爷,当时就立马睁开眼了,面色也红润了起来,没过一天就能下床走路了,还连吃了好几碗饺子。” “当时附近的人听说了这事儿,都说那人参娃娃起了作用,老太爷这一次肯定能长命百岁了。” “可你两猜结果咋样了?” 见赵大宝又在那卖关子,我和陈八牛也是气的够呛,心里头就跟猫抓似的好奇,可偏偏又不敢催促,只能强忍着耐心追问了下去。 过了半晌,赵大宝这才神秘兮兮的说道:“后面发生的事儿可特么邪乎了。” “过了没三天,原本还活蹦乱跳,眼瞅着能长命百岁的老太爷突然就卧床不起了。” “一开始啊老太爷只是嚷嚷身上痒痒,那大财主也立马请来了郎中该老太爷瞧病。” “可啥毛病都没瞧出来,反而是老太爷脸上、胳膊上、腿上长出来一大块一大块的黑斑,对了对了,那黑斑啊,就是老人们说的死人斑!” 赵大宝说的死人斑,是民间的一种说法,大概就是指一种介于尸斑和老人斑之间斑纹。 我小时候也听老人说过,这人上了岁数,大限将至的时候,身上就会长出死人斑,还有一种说法,这人要是惹上了不干净的东西,身上就会长出来死人斑,反正不管是哪种说法,在民间通通认为,这大活人要是长出了死人斑,那就绝对是命不久矣了。 “结果啊没过几天,老太爷身上长出死人斑的那些地方,就开始腐烂开始流脓,听马爷爷说,当时从那老太爷屋子里散出来的那股子死人臭味,隔着老远都能够闻得到。” “那大财主也是个孝子,眼瞅着自己个老爹这样,把十里八乡、乃至城里有名有号的郎中都给请了个遍,可那些郎中来瞧了,谁也没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最后那老太爷身上的死人斑越来越多,整个人是一块一块慢慢烂了下去,听说当时那老太爷满屋子打滚,惨叫声隔着几个村子都能听得到。” “哎,说来也是挺惨的,听马爷爷说那老太爷被折磨了整整三天三夜才咽了气,最后全身烂的都不成人形儿了,鼻子耳朵都烂没了。” 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儿,其实不用赵大宝说下去,我也能猜到个大概。 虽然当时可能是那大财主求着马爷爷一伙放山人卖的人参娃娃,可这眼瞅着自己个老爹吃了人参娃娃之后,整个人一点点烂下去,被生生折磨死了,那大财主肯定要找马爷爷一伙人的麻烦。 赵大宝说的也的确和我猜的相差无几,只是后面发生的一些事,的确挺邪乎。 据赵大宝讲述,后来那大财主就带着人怒气冲冲的找上了马爷爷他们几个放山人,当时就把马爷爷他们几个毒打了一顿,又给扭送到了官府,非要说是马爷爷他们在人参娃娃里下毒,害死了老太爷。 当时官府一听这事,立马就差了人去马爷爷他们几个放山人家里搜查,说要找到下毒的证据,还要把剩下的那三个人参娃娃拿去省城化验,看看里面是不是被下毒。 结果,官府差去的人没在马爷爷他们几个放山人家里找到下毒的证据,甚至于连剩下的那三个人参娃娃都没找到。 当时官府就怀疑是马爷爷他们把剩下的三个人参娃娃藏了起来,就押着马爷爷回了村。 这自古就有民不与官斗、穷不与富斗的说法,被官府押着,马爷爷他们也认了栽,寻思着把人参娃娃交出来拿去省城化验,就算最后人参娃娃交了公,可至少也能保住性命、能证明清白。 “可结果你两猜咋样了!” “马爷爷带着官府的人回了家,扒开炕洞子,把装着人参娃娃的大箱子从炕洞子里弄出来,打开箱子一看,三个人参娃娃都没了,箱子里就剩下了一滩黏糊糊的玩意,散发着一股子死人臭味,像是死小孩烂透在了那箱子里!” 等到赵大宝说完,我和陈八牛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 不是赵大宝讲的有多么绘声绘色、多么玄乎,而是赵大宝说的这几个故事,源头就是我们要找的映月湖。 而且这些故事,虽然玄乎,可是却的的确确的在这片土地上发生过的事情,即便我知道这里面可能有夸大事实的成分。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赵大宝说的这些故事,多半都是真的。 虽然我不信鬼神,可是我却相信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你两别这么看着我啊,就算之前我说的小鬼子炸平了几个山头,把死人沟变成了映月湖那些事,你们能说我是道听途说胡吹。” “可这人参娃娃的事儿,是千真万确的,是马爷爷亲身经历过的。” “就因为这人参娃娃的事儿,马爷爷从那之后就再也没当放山人了,甚至就连林子里都不去了。” 见我和陈八牛大眼瞪小眼的,赵大宝还以为我两是在质疑他,便是有些急眼似的嚷嚷了起来。 “赵大哥,我两是听得入了迷,咋能不信你呢。” “九爷,这特娘人参娃娃还能毒死人啊,而且这吃了人参娃娃,一大活人就会跟死人似的一块块发臭变烂了,这特娘也太吓人了!” 虽然我不知道一个大活人,身上的皮肉一点点发臭变烂是啥感觉。 可不知道为啥,听到陈八牛那句话,再一想到这会我两身体里不也是长出了那种诡异的藤蔓,如果不能解决,只怕要不了多久,那些藤蔓、那眼球似的诡异花朵,就会从我们眼眶里、耳朵里长出来。 我立刻就只感觉浑身上下的不自在,甚至于都觉得后腰那块突然间泛起了一阵皮肉被硬生生撕裂开来的刺疼。 我还在发愣之际,赵大宝冷不丁的一句话,却是生生把我惊醒了过来…… 第233章 老林子 “村里人都说是马爷爷他们和那大财主一家福缘不够,消受不了人参娃娃这种宝贝疙瘩。” 所谓的福缘,其实也就类似于是我们许多人时常挂在阴德。 自古就有多积阴德,到头总会有好报的说法。 我虽然不信鬼神之说,可却是相信好人有好报。 不过对于赵大宝说的那财主是因为福缘不够,吃了人参娃娃之后,才会长出死人斑,一点点发臭变烂的说法我倒是不相信。 因为根据赵大宝说的关于人参娃娃的故事,我想起来曾经在一本叫做本草杂记的中医类古籍当中,看到过一种叫做尸参的药材。 据那本草杂记记载,尸参多生于坟地、乱葬岗一类尸体集中、阴气极重的地方。 而那尸参外形酷似人们口中上了年份、得了灵气道行,有鼻子、有眼睛像极了小人儿的老人参。 不过那尸参,可不是能够延年益寿的灵药,而是阴气极重的毒药。 很巧合的是,据赵大宝所说,映月湖那地方以前叫做死人沟,不仅极可能藏着一座皇陵大墓,抗战时期还死了很多的小鬼子和乡亲在那里。 那地方虽然不是满山坟头的乱葬岗子,可在好几个时间段里,也绝对是尸体堆积如山了,恰巧就跟本草杂记当中,关于尸参生长环境的记载不谋而合。 故而我才怀疑,当初马爷爷他们一伙放山人,从死人沟找到的人参娃娃,并不是真正的老山参,而是剧毒无比的尸参。 只不过这些东西,我没敢跟赵大宝说,一来尸参这东西,我也只是在本草杂记当中看到过,至于是真是假,我就不得而知了,二来距离马爷爷那个年代,都过去了快一百年了,现在说这些,多少有些马后炮的味道。 可赵大宝冷不丁的一句话,却是瞬间惊的我和陈八牛瞪大了眼睛。 “老马头就是马爷爷的孙子辈,从小跟着马爷爷学的放山手艺,我说的那些事,别人可能不知道,可老马头一定知道。” “老马头肯定没告诉过你两这些事?” 听到赵大宝这句话,我和陈八牛一愣,随即都忍不住面面相觑的看向了赵大宝。 “瞅你两这样,老马头就肯定没说,不过就老马头那德行,能告诉你两这些才见鬼了呢。” “知道老马头为啥答应领你两去找映月湖吗?铁定是那老马头知道死人沟那旮沓有人参娃娃,可是他一个人不敢去,也没人陪着他去,这次好不容易逮到你两上杆子要去,他这是拿你两当枪使呢!” 说这些话的时候,赵大宝先是很警惕的扭过头看了看山神庙,确认老马头没走出来,这才压低了声音,用那种格外严肃认真的口吻说的。 老实说,因为那老马头脾气古怪,而且总有种欺负人的感觉,不管是我还是陈八牛,都对那家伙没多少好感。 这会又被赵大宝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事儿不对味。 “我去特娘的,这老杂毛还真是一肚子坏水!” “等着,八爷我这就去找那老杂毛算账!” 陈八牛愣了片刻,回过神来,立马就上了头,怒气冲冲的嚷嚷着要去找老马头算账。 虽然我心里头也很窝火,可我冷静下来,还是急忙伸手拦住了陈八牛。 不为别的,就因为我两身体里的毛病还没解决,如果找不到那座皇陵大墓,早晚都得死。 而如果没有老马头带路,凭我两,真不见的能走出那老林子。 再者张家沟十里八乡,放山人猎户不少,可就像是赵大宝说的那样,恐怕除了别有居心的老马头,还真没有第二个人敢带着我两去找映月湖了。 换句话来说,除了老马头这个带路人,我两别无选择。 “九爷你拦着我干啥,今儿个八爷非得跟那老瘪犊子讲讲清楚不可……” 陈八牛正嚷嚷着要找老马头算账的时候,老马头从山神庙里走了出来。 他还是那副像是所有人都欠了他好几万块钱似的臭脸,对谁都没个好脸色。 他也明显听到了陈八牛的嚷嚷,陈八牛那家伙来了脾气,也不让步,抬起头瞪着眼,冷冷的盯着老马头。 老马头也没解释什么,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有想要解释的念头,只是叼着烟袋锅子抽了几口,末了把烟袋锅子往鞋跟磕了磕,插在腰后扔下一句:“该进山了。”就自顾自的朝山下走了下去。 “嘿这老瘪犊子!” “小陈兄弟、小关兄弟,咱是拿你两当亲兄弟,才跟你两说句掏心窝的话。” “这老马头啊靠不住,那映月湖更加去不得,你两啊好好寻思寻思!” “赵大哥多亏你提点,你的话我两记住了,改天我两请咱林场的兄弟姐妹去喝酒啊!” 虽然我知道赵大宝说老马头靠不住,其中有一部原因是因为放山人和林场之间一直以来互相看不上眼的因素,可我也知道赵大宝是真心实意的提醒我两。 所以我也是真的把赵大宝的提醒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谢过赵大宝,又跟其他几个林场的老少爷们挨个道了别,我和陈八牛这才急急忙忙去追老马头。 老马头是张家沟十里八乡有名的放山人,长年累月在这老林子里活动,那脚力自然不是我两能比拟的。 偏偏那老马头似乎没有要等着我们、没有要跟我们同行的迹象,一直都在我们前面走着,只留个了个背影给我两一路跟着。 追了一会,我和陈八牛都追的气喘吁吁。 “嘿这老瘪犊子,铁定是听到了赵大哥的话茬,这会怕咱两追问,躲着咱呢!” 这会不光是陈八牛这么认为,看着一直走在前面不肯跟我们碰面的老马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行了八爷,现在咱不也是赶鸭子上架没辙吗,到了老林子里就指着这老马头给咱带路呢。” “咱多留个心眼儿就是了。” “妈的这事闹得真特么憋屈!” “不过也的确是九爷您说的这么个理儿,到了老林子里,要是那老瘪犊子敢跟咱玩阴的,八爷我非得一铲子削了丫脑袋不可。” 说着陈八牛还把工兵铲给拿了出来,握在手里,示威一样朝老马头的背影比划了几下。 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后,我们又返回到了距离张家沟不远的那个岔路口。 这个三岔路口,一面通着林场、一面连着张家沟,最右边也是最偏僻的那个路口,就是前往映月湖所在的那片老林子了。 在去山神庙之前,老马头把托着行李的马栓在了那里,我两也把大部分行李搁在了那里。 等我两追到三岔路口的时候,老马头正蹲在路边抽着烟袋锅子,显然已经等了我两好一会。 见我两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老马头压根没有要让我们歇一口气的意思,站起身磕了磕烟袋锅子,就开始整理行囊。 老马头这样迫不及待的举动,更加让我心生警惕了起来,陈八牛也是一直死死地盯着老马头。 老马头也感觉到了我两的敌意,不过他却是始终没有要解释意思,只是在整理好了东西之后,扭过头摆着一张臭脸斜了我两一眼道。 “没啥事现在就可以进林子了。” “你两要是怂了,现在早点说,待会进了老林子,想返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说完老马头就开始摆弄他那一杆老式的火铳。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是一百个不愿意进老林子去找映月湖去找那座皇陵大墓的,可我两没得选择。 “老马叔,进了林子就仰仗您老了……” “跟这老瘪犊子客气啥,老瘪犊子八爷可告诉你,别以为你有经验、有火铳八爷就怕你,进了老林子你敢乱来,八爷跟你玩命!” 大概是性格使然,虽然我心里头也对老马头没啥好感,可我却说不出来陈八牛那样的话。 对于陈八牛那满是威胁的答复,老马头只是冷冷的笑了一下,随即便牵着马踏上了那条通往老林子的岔路,压根就没有要搭理我两的意思。 “这老瘪犊子……” “行了八爷,赶紧跟上,这往里走就进林子了,咱两不跟紧了,一不小心就得迷了路。” 第234章 林海遇袭 我喊了一声,陈八牛这才扛着行李,满嘴牢骚的跟了上来。 老马头依旧是牵着马一言不发的在前头走着,只是等到走过岔道口,进了林子之后,老马头的速度较之刚刚明显放慢了许多,想来一则是这林子里道儿不好走,二来老马头估摸着也是担心他走的快了,我两跟不上会出事儿。 至于这会老马头是有良心,还是别有用心我就不知道了。 我们跟着老马头往前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一开始回过头还能远远地看到张家沟,只是很快,随着周围的林子越来越茂密,张家沟就变成了视线里的一片斑点,只剩下村子里家家户户烟囱里升起来的炊烟还依稀可见。 越是往里走,林子就越显得茂密,地上全都一层堆着一层的枯枝和落叶,厚厚的一层像是地毯,踩上去都会陷脚。 那会刚好是秋天,周围不少树木不是落了叶,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树杈,就是枝头稀稀疏疏的挂着一些金黄色的树叶,不知名的熟透了的野果藏在枝头叶间,美的宛如一幅油画。 而且相比起我们之前一路走来所见过的那些林子,这里的林子因为少有人至,莫名就多了一种空谷幽静、自然清新的感觉。 对于我和陈八牛这样常年都待在四九城那种大城市的人来说,第一次身处在这种自然祥和的林子里,绝对是一种享受。 这和之前老马头、赵大宝、张老根等人口中那人熊、猛虎、毒虫毒蛇随处可见、地上全是要人命的大烟泡子的老林子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切,还特娘说什么这老林子危机四伏呢,要八爷我说啊,八成就是某些人想要坐地起价、您说对九爷?” 我知道陈八牛这些话明摆着就是说给老马头听的,可我也不好说什么,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走在前头带路的老马头听到陈八牛这一番话,竟然出奇的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眯着眼盯着我和陈八牛。 那一刻老马头的眼神很锐利,锐利的像是老林子里的猎鹰,直盯得我有一种后背发毛的感觉。 “老瘪犊子瞅啥?” 随着陈八牛这句话落地,空气中立马就燃起了浓浓的火药味,眼见这进林子第一天就要起冲突,我也不好继续装作看不见,急忙伸手拦住了陈八牛,然后陪着笑对老马头说道。 “老马叔,我这哥们脾气臭,您多担待点!” 不知道是我的劝阻起了作用,还是老马头压根就没想过跟我们计较,他最后只是看着我们冷冷的笑了笑,那眼神那笑容充满了浓浓的不屑,就像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兵,在耻笑几个初出茅庐,不懂战场险恶,还在大放厥词的新兵蛋子一样。 “天快黑了,晚上林子里不好走,今晚就在这过夜!” “你两看着马匹行李,我去找地儿。” 随后老马头一边给背后那把老式火铳装填着火药和钢珠,一边头也不回的命令似的对我和陈八牛说道。 “这老瘪犊子真当自己个是司令员了啊,还特么对八爷发号施令!” 结果很显然,老马头强硬的态度,立刻就引来了陈八牛的一顿牢骚。 只可惜老马头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臭脸,压根就不搭理陈八牛,只是装填好了火药后,就背上火铳、提了一把柴刀左右看了看,然后选了一个方向钻进了一旁的林子里。 “九爷您看这特娘啥态度,八爷我非得跟这老瘪犊子……” “行了八爷,咱也走一天了,您不嫌累我也嫌累,在哪还是坐下来喝口水喘口气。” 虽然我也不是很喜欢老马头那一幅好像别人欠了他几万块钱似的臭脸,这会林子里也没我们想象的那么危险,我心里多少也有些不屑。 可我从未怀疑过老马头这位老放山人对老林子的熟悉和经验。 陈八牛又牢骚了几句,这才骂骂咧咧的做到了一旁的枯树上。 彼时已是黄昏时分,秋季天黑的本来就早,这林子里树木茂密,黑的就更快了,起初林子里只是显得昏暗,可没几分钟,就彻底黑了下来。 那些白天蛰伏的鸟兽随着夜幕的降临,也纷纷活跃了起来,周围一眼都看不出几米远的茂密丛林里,不断有各种鸟兽的啼叫声响起,有的像极了恐怖电影妖魔鬼怪的惨叫、阴笑,总透着一股子渗人的感觉。 我们等了许久,也没见老马头回来,陈八牛那家伙免不了又开始牢骚抱怨了起来。 “我去,这老瘪犊子去了这么久,不会特娘把咱两仍在这老林子里自个脚底抹油了?” 被陈八牛这么一说,我心里头也有些慌了,虽说这老林子里,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危险。 可这儿树木茂密,压根就没有什么路径可走,今天要不是老马头在前面带路,除非是误打误撞,否则我两很难走到这里,这要是老马头脚底抹油了,我两就算不被困死在这老林子里,只怕想走去,也够呛的。 “别瞎说!” “该不会是他遇到啥危险了?咱去找找看!” 虽然我心里头也生出了和陈八牛一样的猜测,可我还是不愿意往哪方面想。 在我软磨硬泡这下,陈八牛这才答应跟我去找老马头。 我把马匹栓好之后,大概辨认了一下老马头之前离开的方向,就打开了头灯走了过去。 为了安全起见,我和陈八牛不止带上了工兵铲、匕首,还把当初在四九城拜托周建军,好了好大力气才弄到了几个催泪瓦斯也带上了。 白天的时候,我们还不觉得这老林子里有多么可怕。 可这会天完全黑下来,在老林子里行走,那滋味真的半点都不比当初在特克拉玛干沙漠里顶着烈日前行来的舒坦。 周围几尺高、足足有几围粗的大树一棵挨着一棵,就像是天然的壁垒,不仅最大程度上限制了我们的行动,甚至于连头灯的亮光都被阻绝了,昏暗的林子里,抬头看去,那巨大的树冠更是有一种遮天蔽日的错觉。 而且越前走,林子就越密,不知名的藤蔓,缠绕在那参天大树上,昏暗间看过去,就像是一条条盘旋在树上的巨蟒。 脚下的路就更加难走了,完全没有道儿可言,厚厚的一层枯枝落叶里还藏着树根、藤蔓,一个不留神立马就会绊一个跟头,有的地方,那厚厚的落叶下,更是藏着几米深的树坑,我和陈八牛好几次,险些踩空直接掉下去。 走了还没有二十分钟,还没遇到什么人熊一类的猛兽,我和陈八牛就活生生摔得满脸擦伤了。 “妈的八爷不走了,那老瘪犊子!” 最后陈八牛一屁股就坐在了一段枯树上,说啥也不肯继续往前走了。 我抬起头用头灯超前照了一下,那起码能够照出去两百多米,能照亮几十平方的头灯,压根照不到头,黑压压的老林子,远远地看过去,就像是一团迷雾、一团藏着恶鬼的迷雾,仿佛只要你闯进去,就再也走不出来了。 我想了想,也放弃了继续去找老马头,因为对于这片老林子而言,我和陈八牛都是嫩的能掐出水来的雏儿,贸然往更深处,虽然我能靠着罗盘辨认方向,可我完全没把握能安然无恙的原路返回。 “八爷咱回去,在往里走,我也找不到返回去的路了。” “妈的,别让我在遇到那老瘪犊子,不然八爷非得整死他!” 陈八牛骂骂咧咧了好一会,这才站起身跟着我往回走。 往前走不容易,这会原路返回,同样是不容易。 不仅要时时刻刻小心着脚底下那藏着树坑、藤蔓和树根的落叶枯枝,更要小心身边不是窜过去的那些不知道是人熊、还是豺狼的黑影。 可就在我和陈八牛好不容易返回了我们先前暂做休息的那片林子边,看到我们拴在树杈上,用作标识的手电筒散发出的亮光的时候,突然我们用来托行李的那匹马就惨叫了起来。 那一声惨叫,瞬间打破了四周的死寂,周围树杈上停歇的那些鸟兽,立刻被吓得四处乱飞。 惨叫声只是持续了瞬间,立刻就消失了,紧跟着我就嗅到一股子格外浓郁的血腥味飘了过来。 我和陈八牛一下子僵在了原地面面相觑,回过神来我两狠狠吞了一口口水,紧紧握着工兵铲,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 等到拨开那片灌木丛,看到我们拴在树上的马之后,那格外血腥残忍的一幕,再次吓得我们活生生愣在原地…… 第235章 放山人的本事儿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了整个林子,那匹马整个被开了膛破了肚,鲜血流了一地,把地上厚厚的一层枯枝落叶都给染的一片血红,可诡异的是,那匹马的五脏六腑,整个都不见了。 还没完全断气的马,就倒在血泊里,虽然它不会说话,可眼睛里同样噙满了对死亡的恐惧,大概是因为老林子里温度骤降的缘故,它鼻孔里不断呼出的粗气也清晰可见。 “哇!” 饶是我们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见过比这还要恶心的画面,可这会被那浓重的血腥味这么一扑,我和陈八牛还是忍不住低头干呕了起来。 除了只觉得胃部一阵的翻江倒海,可能心里的害怕和惊慌更加折磨人。 过了好一会,直到觉得胃里舒服了些,我和陈八牛这才紧紧地握着工兵铲,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 等靠近一看,发现那匹马是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硬生生一瞬间撕开了肚子这一点之后,我和陈八牛当场又被吓得面面相觑了起来。 周围一片的昏暗,不知何时掀起了一阵夜风,吹过树梢哗啦啦的声响,也在那一刻变得格外渗人了起来。 我低头看了一眼那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硬生生撕开了肚子,连内脏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却还没有断气的马儿,在环顾一眼周围一片昏暗的老林子,顿时只觉得周围那看不到头的昏暗里,似乎是藏着一头随时会扑出来要人命的恶兽。 “九爷,您还记得赵大哥说的那什么有灵性的老虎?” “就是你说的那伥鬼,咱……咱该不会真遇到那玩意了?” 本就够渗人的气氛,这会被陈八牛那么一说,更加让人觉得后脊背一阵阵的发毛。 其实也不怪陈八牛会这么说,试想一下就算这老林子里有人熊、野狼一类的猛兽。 可我们带来的那匹马,个头可一点也不小,都快跟我一边高了,那体格起码也得有个七八百斤。 虽说若是遇到野狼、人熊一类的猛兽,那匹马不见得能逃走,可也绝对不可能一下子就被撕开了肚子,就连五脏六腑都不见了。 要知道,从我们听到马儿的惨叫声,再到追过来看到马儿倒在血泊里,前后也不过一分钟都不到的时间。 这么短的时间,就算是这马儿刚刚被人熊一类的猛兽袭击,我们也不可能什么都没看到。 可偏偏这会,林子里只有那倒在血泊里,被撕开了肚子、掏空了内脏的马儿,周围压根就没有人熊一类猛兽活动过的痕迹。 如果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的话,只怕真只能够用来无影去无踪来形容了。 这就好比是,你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朋友突然间被什么东西开膛破肚、惨死在你眼前,可你却不知道凶手是谁,或者说你连凶手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天知道是什么玩意,小心点总没错!” 我狠狠吞了一口口水,和陈八牛背靠着背站在一块,不断环顾着四周,希望能发现一点那东西的踪迹。 可周围,除了那一棵接着一棵的参天大树之外,就只剩下了那些状若巨蟒盘蛇的藤蔓和不知名的灌木了。 突然,嗖的一下子,我只感觉有个什么东西从身边窜了过去,速度快的离谱。 陈八牛骤然瞪大的眼睛,告诉我,刚刚绝对不是我看花了眼。 “特…特奶奶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说话的时候,陈八牛的语气明显已经开始颤抖了。 偏偏这个时候,不远处一片灌木丛开始剧烈的晃动了起来,沙沙沙的声响,在一片死寂的老林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和陈八牛几乎是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那不断晃动的灌木丛,眼珠子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个慌神,下一秒钟我两也会被那鬼东西给撕开肚子掏空了内脏。 “妈的,八爷管你是啥鬼东西,等会只要敢冒头,八爷非得一铲子给它脑袋拍个稀巴烂不可!” 说话间,我和陈八牛都不由自主的狠狠吞了一口口水,更加用力的握紧了手里的工兵铲。 灌木丛晃动的越来越厉害,沙沙沙的声音越来越逼近我两,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却让人感觉像是渡过了几个春夏一样的漫长。 下一刻,一个黑影突然就从那灌木丛里窜了出来。 “啊!” 陈八牛几乎是同一时间大喊了一声,举着工兵铲抡圆了胳膊就要拍下去。 就在这时,刺眼的手电光照在了我和陈八牛的脸上。 我两高高举起的工兵铲停在了半空当中,老马头沉着脸、皱着眉头死死地盯着我两。 “不是你个老鳖犊子,也不招呼一声!” “要不是八爷眼尖儿,今儿个非得一铲子拍扁了……” 老马头压根没有要和陈八牛争论的意思,只是冷冷的笑了笑,那向上翻起来的眼神,明显带着一丝不屑和鄙夷,像是在耻笑我两的狼狈。 陈八牛当时就被臊的涨红了脸,放下手里的工兵铲,有些不服气的想要去和老马头争论,被我给一把拦了下来。 老马头这会已经皱着眉头走到了那匹被开了膛破了肚,掏空了内脏的马儿旁边。 还没断气的马儿看到主人,哼哧哼哧的不停悲鸣着,四只蹄子也是不断的扑腾着,想要站起来,可因为被掏空了内脏,这会已经奄奄一息了。 老马头伸手摸了摸那马儿的脑袋,我看到他眼睛闪烁了几下,缓缓地闭上,却又很快的睁开了眼。 再次睁开眼的老马头,又恢复了往日那种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他钱的一幅臭脸。 他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慢慢的挡住了那匹马的眼睛,然后从靴筒里掏出了一把匕首,狠狠一下子刺进了那匹马的后脖颈。 “不是这马还活……” “八爷!” 虽然我们都不是什么悲天悯人、慈悲为怀的活菩萨、大圣人,可这会看到那匹马的惨状,心里头也真的不是滋味。 亲手提前结束了那匹马的性命之后,老马头擦了擦匕首上的鲜血,然后慢慢半跪在了那匹马旁边,低着头说了一句:“老伙计一路好走。” 尽管老马头说的很小声,几乎就是在喃喃自语,可我还是听到了。 大概是因为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我也不止一次亲眼看着队友、兄弟惨死在眼前,亲身经历过那种无助、痛苦的滋味,这会看到老马头那样,我的心颤抖了一下,之前对老马头的不满和戒备,竟然鬼使神差的消减了下去。 而老马头在捧起一捧落叶轻轻盖住那匹马的脑袋之后,便是开始动手收拾起了地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弄乱的行李。 “收拾东西离开这、赶紧!” 老马头依旧是头也不回,用那种命令似的口吻对我和陈八牛说道。 直觉告诉我,老马头肯定看出了些什么,我心里头也有一百个疑问想要跟他问问清楚。 可我知道,这会就算我问了,老马头也不会搭理我。 再者,那匹马惨死的样子,现在还如同梦魇一般云绕在我脑海里,尽管我不知道掏空了那匹马儿内脏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可我知道这地方绝对安全不了。 “八爷快收拾东西走!” 原本陈八牛还有些不满老马头的态度,可他也不傻,岂会不知道个轻重缓急。 草草收拾好了东西后,老马头依旧是一言不发,只是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辨认了方向后,便直接钻进了一旁的林子里。 我和陈八牛也只能急忙跟了上去,夜幕下的老林子,我和陈八牛开着头灯,走起来都是磕磕绊绊,走三步摔一跤的。 老马头呢,没用任何照明工具,只是借着那巨大树冠枝丫间投下来的些许夜光,就始终有条不紊的走在我两前头带着路,而且我看得出来他还是刻意放慢了一些速度等着我两,要不然我两铁定跟不上他的速度。 “嘿!看不出来这老瘪犊子虽然整天一副臭脸,还真特娘有些能耐啊!” “这特娘都快摸不着道儿了,老瘪犊子还能健步如飞,要不是这老瘪犊子会说人话,八爷非得拿他当在这老林子里生活的野人不可。” 今晚,我两算是第一次亲眼见识到了老马头这位老放山人的能耐,我心里头也暗暗有些窃喜,当初幸亏忍下来,三顾茅庐一般的请了老马头当领路人,要不然遇到今晚这情况,只怕我和陈八牛立刻就得抓瞎。 老马头领着我两在老林子里左转右转了好一会,终于来到了一个崖壁前。 老马头也停下了脚步,抬起头看了看那崖壁,又看了看四周,也不知道在寻找什么,或者说是在观察什么情况。 “老马叔,刚刚那马到底是被什么东西给祸祸的?” 见老马头停了下来,我也瞅准了机会凑了上去,小心翼翼的开口问了一句。 第236章 萨满 闻言老马头斜眼看了我一眼,却依旧是那副好像别人欠了他好几万块钱似的臭脸,压根就没要搭理我的意思。 “行了九爷,这瘪犊子一天到晚就会装神弄鬼,您问他还不如问八爷我呢!” 之前我的确对老马头没什么好印象,可今晚见识到了老马头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老林子里健步如飞之后,我算是打心底里服了这老马头。 “好啊,那八爷您跟我说道说道,刚刚林子里那鬼东西是什么玩意?” “那还用说嘛?这来无影去无踪的,肯定就是那伥鬼了!” 我没好气的瞪了陈八牛那家伙一眼,懒得再与他争辩。 “今晚就在这休息,你们把这个带好,不要弄丢了。” 老马头探查了一番周围的情况后,突然转过身扔给了我和陈八牛一件东西。 我低下头看了一眼老马头扔过来的东西,那是一个用红绳串起来类似于项链的东西,可却不是什么名贵的宝石一类的物件,而是一块年深日久包了浆的骨头。 “不是九爷,这啥玩意黑不溜秋的?” 我仔细端详了一下老马头扔给我两的那骨头项链,许久才想起来东北这块土地上,不仅信奉中原地区的道教,还有萨满教。 那骨头就是萨满教萨满祈过福的嘎达,相当于咱们常说的开过光的护身符一类的东西,同样有着驱邪避灾保平安的意思。 “啥?九爷您说护身符?” 我点了点头,陈八牛却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样,左右很警惕的看了看,然后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压低了声音道。 “看到没九爷,八爷我没说错,刚刚林子里那鬼东西就是伥鬼!” “要不然这老瘪犊子为啥给咱这护身符?” 赵大宝之前说过,这老马头是马爷爷的直系后代,他肯定知道映月湖的那些过往。 如今老马头又给了我们这萨满教的护身符,在一想起刚刚被开膛破肚惨死的那匹马,就算我不信鬼神之说,这会也忍不住浮想联翩了起来。 偏偏老马头没有要给我们解释清楚的意思,他只是找来一些干柴,生了一堆篝火,然后边抱着那杆老式火铳缩到了洞口的一块岩石下。 “这老瘪犊子!” 陈八牛自然免不了又是一通牢骚,我却看得出来,老马头这是在给我们守夜。 白天的时候我没觉得这老林子里有多危险,可现在我却半点不敢掉以轻心了。 “老马叔,我两先睡三个小时,等会来替您?” 一直以来都是一副臭脸的老马头,听到我这句话,很罕见的抬起头看了看我,不过他也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想来他也知道,到了这老林子里,明个儿天一亮,我们还都指望着他。 真要是今晚让他通宵守夜,明儿个只怕就算他在怎么经验老到,也得蔫头耷脑了。 也幸亏塔克拉玛干沙漠一行,我和陈八牛也算是没少风餐露宿,要不然在这湿气极重,温度骤降的老林子里,还真睡不着。 我睡了大概几个小时,就被冻醒了,我睁开眼看到老马头正蹲在篝火旁,小心翼翼的拨弄着篝火,陈八牛那家伙倒是鼾声如雷。 “老马叔,咱今儿个也算是一块出生入死过了,这老林子里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咱三个还得互相扶持对?” 说着我递了一根烟上去,老马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递过去的烟,迟疑了一会,才放下了手里的烟袋锅子,接了我的烟。 见老马头接受了我的和解,这几天一直悬在嗓子眼的那块石头也算是落到了肚子里。 “成了,老马叔您去休息会,我替您守着,明儿个还得靠您带路呢!” “今天这只是老林子的边缘,明儿开始才算是真正进入老林子。” 老马头站起身看着我,不知道是警告,还是提醒似的说了那么一句话。 虽然没遇到人熊、野狼之类的猛兽,可今晚那匹马儿的惨死,绝对算是让我们见识到了这老林子的邪门和危险,所以这会对于老马头那句话,尽管他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不舒服,可我却不敢在不当一回事了。 “进了老林子,在走三天估摸着就到映月湖附近了。” “别怪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只答应过带你们找到映月湖,至于你们究竟要找什么东西,我没兴趣,也不会帮忙。” 老马头临睡下前,突然又抬起头看着我说了那么两句话,当时我就被他那两句话给说的愣住了。 虽然老马头没有明说,可我也看出来,他已经知道我们去映月湖并不是去找人参娃娃,而是去找那座皇陵大墓的,至于老马头是这几天才猜到我们的意图,还是早在我们找上他的时候就猜到了,这我就说不准了。 “九爷,看样子这老瘪犊子是知道咱的打算了啊?” 老马头睡下没一会,陈八牛那家伙就贼头贼脑的凑了过来。 “行啊八爷,您这装睡的功夫越来越炉火纯青了啊!” “滚犊子,八爷跟你说正经的呢,九爷您说现在这老瘪犊子知道咱的事儿,保不齐这老瘪犊子接下来几天跟咱玩阴的。” “您别忘了,那可是一座皇陵大墓,里头的宝贝可海了去,随便倒腾点啥出来,不比那老瘪犊子满大山的挖人参快活?”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道理我岂会不知道,若是今晚之前,对于陈八牛的提醒,就算我不会全部赞同,可也绝对会因此对老马头更加防备。 可现在,我摸了摸老马头之前交给我和陈八牛的嘎达,心里头却再也生不出一点戒备来。 在张家沟的时候,张老根引荐我们去找老马头带路的时候,跟我们说过放山人的一些规矩和门道。 他说这十里八乡的放山人,很多不仅信奉山神老爷,还信萨满教,因此像老马头这样的放山人,不管是父子搭伙,还是兄弟结伴,进林子前除了要去山神庙拜祭山神老爷,还会带上一块萨满嘎达用来保平安。 而我刚刚和老马头说话的时候,就注意到老马头身上并没有带着嘎达。 换句话来说,老马头身上只有两块嘎达,一块是他的,另一块想来是他儿子的。 这次进山,老马头没带着他儿子,怕也是因为知道映月湖凶险。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老马头把放山人用来保平安的两块嘎达给了我和陈八牛。 尽管这嘎达在我看来,就像是四九城周围那些庙宇道观里,五块钱一大把,压根没什么实际性作用,只能起个心理安慰的护身符一般无二。 可对于老马头这样信了一辈子萨满,拜了一辈子山神老爷的放山人来说,这嘎达也许比他们藏在靴筒里,用来关键时刻保命的匕首还要贵重。 可今晚,老马头却毫不犹豫的把两块嘎达给了我和陈八牛。 “九爷您这瞎寻思啥呢?八爷跟你说正经事儿呢?” “您到是拿个主意啊!” 耳畔响起了陈八牛的唠叨声,我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的收起了那块嘎达,转过头看了看正裹在羊皮裘子里不知道有没有睡着的老马头,只觉得心里头有些愧疚。 “行了八爷,咱听老马叔的安排就是了,我相信老马叔不会对咱们不利的!” 我知道陈八牛这家伙的德行,我比他要感性一些,他比我理性的多。 所以就算我把嘎达这事说透了,只怕陈八牛那家伙也不会信,顶多嘟囔一句算这老瘪犊子还有点良心。 “不是这就完了??” “九爷不是八爷说你,就你这娘们似的性子,早晚得给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我懒得跟陈八牛争论,干脆闭上眼睛装睡,陈八牛又牢骚了一会,见我不搭理他,这才闭了嘴,周围也一下清净了不少。 虽然那马儿被开膛破肚,惨死的那一幕,如梦魇一般时刻云绕在我们脑海里,可那一夜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陈八牛谁的正迷糊呢,就被老马头给叫了起来。 草草吃了些又冷又硬的玉米面大饼,又喝了几口土烧酒暖了暖身子,老马头就领着我们朝着老林子更深处出发了。 因为嘎达那件事,我算是对老马头打消了戒备。 可老马头一路上走走停停,几乎是走三步,就要回过头看一眼,像是一直有个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跟在我们后面似的样子,彻底让我心生不安了起来,然而老马头怪异的举动,远没有就此打住…… 第237章 守墓恶兽 相比起昨日,我们眼前这片林子,似乎才称得上真正意义上的老林子。 周围已经没有多少低矮的灌木了,尽是几丈高,几围粗的参天大树。 有的大树那树冠更是足足遮蔽了周围几公里的范围,自下而上,缠在那些巨型树冠上的藤蔓,有的更是粗壮如水桶。 地上的落叶和枯枝,不知道堆了多厚,一段一段巨大的枯木上,那野生的木灵芝和一些不知名的菌子,大如脸盆。 如果说前一日,在林子里,还能不时找到一些人走过的痕迹,找到一些隐藏在林间的羊肠小道的话,那么到了这片林子里,这些痕迹就全都消失不见了。 与其说我们是沿着路去找那映月湖,倒不如说是我们认准了一个方向,需要硬生生在这老林子里开出来了一条路来。 没有路都不算什么,更唬人的是,一路上走过来,好几次周围的林子里传来哗啦啦的声响,我回过头就看到几头野狼窜了过去。 地上那厚厚的落叶枯枝下面,很多地方都因为年深日久形成了沼泽泥潭,要不是有经验老道的老马头在前头带路,只怕我和陈八牛早就陷进那沼泽泥潭里了。 可即便如此,那些藏在枯枝落叶下,足足有小拇指粗细的大蚂蟥,还是钻了不少在我们鞋子里、腿上。 那些大蚂蟥,吸够了血,黏糊糊软哒哒的身子,撑的溜圆,脑袋还死死地扎在我们的皮肉里。 也幸亏老马头有经验,一早就提醒我们,千万不要强行取出那些蚂蟥,要不然弄断了,蚂蟥的脑袋留在身体里,迟早会出事儿。 说完老马头就拿出了他出发前准备好了几大包盐巴,用土烧酒把盐巴搅融了,浇上去,那些大蚂蟥这才一条条缩成一团掉了下去。 “奶奶的,不是都说这大东北棒打狍子瓢舀鱼儿?” “这鬼地方怎么全特娘是大蚂蟥!” 小腿上被那大蚂蟥咬的鲜血淋漓,陈八牛一边牢骚着,一边把裤腿往下卷,可刚牢骚了几句,就疼的龇牙咧嘴了起来。 “不是老瘪犊子,刚刚明显那边的道儿更好走,你非得带着我们往这泥潭子里钻,你特娘几个意思?” 陈八牛似乎是被那些大蚂蟥咬出了火气,直接三两步冲上去抬手拦住了老马头厉声质问了起来。 “八爷!” 见状我也只好赶忙追上去拦住了陈八牛。 “九爷您甭拦着我,今儿个这老瘪犊子不说清楚,天王老爷来了也不成!” “老马叔,我两相信您,您也的相信我们不是?” “您这样啥也不说,大家伙心里头也不安生。” 其实早在进入这片老林子之初,我就发觉了,老马头除了走三步要回过头看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们似的,他还一直带着我们在绕路。 起初我只以为是老马头经验老道,他看出来另一条看似好走的路其实不好走,这才带着我们从这沼泽泥潭里前进,可现在明摆着是另外一条路好走,这要再说里面没什么猫腻,我也不会信了。 面对我和陈八牛的追问,老马头爬满了皱纹,绛黑色的脸庞抖动了几下,抬起头看了一眼沼泽的另一个方向,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惧怕一丝犹豫。 “老瘪犊子你特娘赶紧说清楚!” 嚷嚷见陈八牛抬起手就要去抓老马头的衣领口,我赶忙抬手一把拉住了陈八牛。 “哎!” 终于老马头叹了一口气,抬起手指着另外一条路说道。 “从那边走,就得走虎牢关。” “啥虎牢关狗牢关的,八爷我还走麦城呢,老瘪犊子八爷问你话,您这跟八爷扯三国呢?” 说话间,陈八牛又想要上前动粗,可这一次老马头却没跟他客气,直接端起手里的老式火铳就对准了陈八牛,气氛一下子就僵持了下来。 而我则是因为虎牢关这三个字瞬间僵在了原地。 我知道老马头说的虎牢关肯定不是三国演义里的那个虎牢关,而是赵大宝口中,那片藏着许多老虎,抗战年间死了很多小鬼子、死了很多放山人的地方。 这一下子不由让我又想起了那匹惨死的马儿。 “难道真特娘有伥鬼?” 我被活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忍不住呢喃了一句。 而老马头接下来的话,彻底验证了我的预感。 “这映月湖的事儿,赵大宝那孙子跟你说了?” “虽然那孙子有些吹牛,可大体上就是那样,如果你两不想从这走,那就原路返回,走虎牢关,不过老子可不陪你两去送死!” 说完老马头收起了火铳,拿起身旁用来探路的木棍,就继续朝着沼泽深处走了下去。 “嘿这老瘪犊子……” “行了八爷,难道你忘了赵大哥说的那些事儿?” 陈八牛瞪着眼睛看了看走在前头的老马头,又看了看我,半晌才开口说道。 “没这么邪乎?这老话说得好一山不容二虎,八爷我可没听说过,一个山头上,那老虎是成群结队的啊?” 一山不容二虎,用在书本上,是形容一个集体,不可能有两个领头人,可这句话最早的时候,的的确确是说,一个山头不可能有一群老虎。 虽然我不像是alice那样,从小在国外接受现代教育,更不知道什么动物学,可我也知道,老虎这东西,不像是野狼、豺狗、狮子那样群居,往往都是独来独往的。 可偏偏在映月湖附近这林子里,就出现了老虎群居的怪事,甚至于还有伥鬼的传说,要说这背后没有猫腻,我是怎么也不会信的。 “得了,这鬼地方咱也认不得道,只能忍忍着老瘪犊子了!” “九爷您还瞎寻思啥呢,咱还的赶紧去找那皇陵大墓呢!” 我正冥思苦想却没有结果的时候,陈八牛那一句去找皇陵大墓却是瞬间点醒了我。 “哈哈八爷,咱这次真特娘走了狗屎运了!” “现在我可以确定映月湖的确有座大墓,而且极可能就是咱要找的元代皇陵!” 回过神来,我也激动的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陈八牛却是听得一头雾水,不住的挠着脑袋。 “不是九爷您咋神神道道的??” “咱出发前你不是还说,映月湖可能藏着大墓,现在咱还没到地方呢,您咋就确定了?” “莫不是您看出来这儿是风水宝地??” “您瞅瞅这周围,不是沼泽就是烂木头,哪像风水宝地了??” 我有些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陈八牛,这一下子那家伙更好奇的紧了,拽着我的胳膊,非得让我讲清楚。 没办法,我只好给他解释道:“这事儿跟虎牢关脱不了关系。” “八爷您也说了这一山难容二虎,偏偏这映月湖附近的虎牢关,老虎是成群结队的。” “当初小鬼子抓了咱同胞去映月湖,不就被老虎吃了不少?你想想这是为啥?” 一开始陈八牛还非得说是因为那些老虎爱党爱国,知道和咱老百姓一起同仇敌忾打小鬼子,可等到他细细一琢磨,回过味来,这才猛地一拍大腿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嚷嚷道。 “当初那伙小鬼子就是去找那座大墓的,难不成九爷您的意思是,虎牢关那些老虎,就是在保护那座皇陵大墓??” 我点了点头,陈八牛却是把眼珠子瞪的更大了,脸上全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不是九爷这虽然有逻辑,可也太玄乎了。” “老虎啊,百兽之王,说难听些就是畜生,八爷我听过有守墓人的,可没听说过用老虎守墓的!” 的确我的推测有些玄乎,可却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这从古至今,多少个封建王朝,多少皇亲国戚达官显贵,不惜耗费大量的财力物力准备身后事,历朝历代的皇帝,更是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就开始为自己准备死后安葬的陵寝。 而在这期间,不知道有多少土夫子、摸金校尉打这些大墓陪葬品的注意,那些皇亲国戚、达官显贵为了死后不被打扰,自然就会在自己的陵墓里设置各式各样的防盗。 除了我们之前遇到过的陷空墓、流沙墓,各种落石、利箭这些常见的防盗机关。 许多古墓也会用各种匪夷所思的毒物来充当防盗机关,比如那乌孙王子墓里的黑曼陀。 除此之外,也有用毒蛇一类活物来防盗的,可大道也仅限于毒蛇、蝎子、毒虫一类的毒物。 用老虎来守墓,我也是头一次遭遇。 可要像陈八牛说的那样,老虎无从驱使,那也不见得。 “九爷您特娘别藏着掖着了,到底发现啥了赶紧说道说道。” “八爷,您听说过降头术?” “降头术?那……那玩意不是东南亚、云贵那边害人的邪术??” “咱这可是东北老林子里,信的也都是正统的萨满教,咋会和那降头术扯上关系?” 的确,如果单从表面上来看,映月湖的那座皇陵大墓,藏在东北老林子里。 而东北古往今来,信仰的除了胡黄柳白灰这些保家仙儿之外,就是清朝的正统萨满教和道教了,和如今在云贵、东南亚一代流传盛广的降头术相距何止千里,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 可如果,映月湖那座皇陵大墓,是元代的,那这一切就能说得通了…… 第238章 降墓 “不是九爷,您这话咋越说,八爷听得越糊涂了呢!” “那降头术,不是东南亚一带害人性命的邪术吗?怎么和元代扯上关系了?” 我正皱着眉头思索之时,陈八牛那家伙挠着脑袋,满脸好奇的凑了过来,将我从沉思当中惊醒了出来。 “八爷,您说潘家园那么多古书孤本,让您平日里多看点书,这会又傻眼了?” “我跟您说啊,这降头术如今虽然在东南亚、云贵边疆一带盛行,可追根溯源,这降头术却是元朝时期源自中原。” 我这么说,并非是空穴来风,也绝非是我杜撰胡吹,而是历史上明确有记载的。 追溯到古时候,不管是当朝天子被番邦尊为天可汗的大唐时期、郑和下西洋的明朝时期亦或是忽必烈远征欧亚大陆的元朝时期,东南亚一带,乃至于如今的朝鲜半岛,都一直是中华的附属国。 而降头术,根据历史记载,乃是茅山派叛徒洛有昌根据茅山术当中的害人诅咒之法演变而来。 元朝时期,虽说忽必烈曾远征到欧亚大陆,险些把大半个世界都给攻陷下来,可历史上记载,元朝统治者对中原地区的统治却是极其的不自信,时刻担心汉人会复辟。 故而元朝初期各代统治者,许多都对中原地区的汉族大力压迫,其中自然就包括源自汉人的各种教派。 恰巧这个时候,源自茅山一派的降教开始崭露头角。 彼时元朝皇帝便下令,将降教收为己用,并设置降台数百座,令降头师以顺风耳之术日夜监听民众的动向。 据一些元朝时期的野史记载,元朝皇帝设下降台后,民间但凡是有人敢说一句对元朝政权不满的话,便会被降头师施于降头,隔日就会浑身溃烂暴毙于家中。 据传那一时期,元朝统治下的民众,上到达官显贵下到平头百姓,可谓是谈降色变。 降教也因此盛极一时,其风头甚至于一度压过了道教正统的太一、天一、正一等教派。 那一时期的元朝皇帝,包括各种贵族,也是大力招揽降头师,一些元史记载,当时一个降头师,每年可得俸银三百两、得粮百旦,要知道以当时的社会消费能力,银百两就足够寻常人家开销几年了。 正是因为当时统治者的器重,降教在那一时期,也得到了空前的发展,降头师们可谓是把害人的降头术运用到了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其中就包括墓葬。 潘家园一个早些年到过斗的老油子跟我说过,在他们倒斗行当里盛行一句话叫做西周骨、东周玉、秦铜器、汉大墓、唐合葬、宋瓷器,元代多降墓…… 这一段顺口溜,最后所说的降墓,便是指元朝时期,那些用降头术来防盗的大墓皇陵。 据一些野史杂记记载,凡是用降头术来防盗的降墓,不仅会在墓中设下能让人浑身流脓无辜惨死的降头术,还会驯养一些凶兽来看守陵寝。 传说元太祖铁木真在世时就下令让当时降教的教主杨旭率领数千降头师为自己设计陵墓。 杨旭为了完成皇命,不仅率领降教数千降头师呕心沥血的替铁木真设计了一座名为蜃的大墓,更是在铁木真的授命下,率领数万大军,远赴塞外漠北捕获一条黑龙,囚于蜃墓当中,为铁木真看守陵寝。 说起这蜃墓,那更是大有说道,传说当中,这蜃乃是上古一巨妖,最擅长迷惑隐藏之术,就像我们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曾遇到过的海市蜃楼一样,看上去像是真实存在的,可却是一片虚妄。 而铁木真的蜃墓,正是取自于此,所以倒斗行当里一些老油子,都说铁木真的墓找不到,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等我说完,陈八牛那家伙也是被惊的瞪大了眼睛,半晌才挠着脑袋开口说了一句。 “我滴个乖乖,原来还有这说道。” “不过九爷,现在被你这么一说,八爷咋觉得咱这一次不是去发财,而是去送死的呢?” 陈八牛这话倒是让我愣了愣,要知道这家伙那可是标准的钱串子,那一次不是听到有大墓皇陵,就恨不得立刻钻进去大肆搜刮一番,怎么可能会像今天这样,还没找到那座元代皇陵,就先泄了气呢。 “不是九爷,这真不是八爷我危言耸听。” “您想啊,您说的那降头术,能让人全身溃烂,莫名其妙的就死了。” “八成咱要找的这座元代皇陵,也是那什么降墓,那墓室里只怕也被那些降头师设了降头术,咱要是进去,万一稀里糊涂中了招……” “咿!一想起九爷您说的全身溃烂而死,八爷就打哆嗦,那也忒惨了。” 等到陈八牛说完,我也是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虽然我不信鬼神之说,可我却相信民间多奇人、也存在着诸如降头术、茅山术、巫蛊之术这些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奇术,我们身上所中的那植物蛊,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在我看来也许茅山术、降头术、巫蛊之术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捉鬼降的法门,只是借助一些我们不知道的窍门,亦或是神奇的毒物、药物之类的东西达到目的,可这并不能成为否认这些东西存在的理由。 倘若,我们要找的那座元代皇陵,真就是存在着降头术的降墓,那它只怕比当初险些让我们命丧沙海、诡异重重的黑水城还要凶险。 想到这些,一时间我心里头也不免生出了想要打退堂鼓的念头。 “妈的这去也是死,不去就是等死!” “人死球朝天,都火烧屁股了九爷咱可不能怂了!” 比起我的瞻前顾后,陈八牛那家伙总是显得豁达许多,或者说他骨子里就有股子常人没有的狠劲。 “对,左右都是死,拼一拼!” “天黑了,这沼泽可更不好走!” 我两正互相打气加油的时候,老马头那不适时宜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这老瘪犊子真特娘不懂事!” 这几天和老马头相处下来,自打那天晚上他把仅有的两块嘎达给了我们之后,我倒是对他大有改观,打心底里觉得这老马头虽然时时摆着一副臭脸,可其实也和老奎班长一样,是一个真正的大好人、热心肠,只是陈八牛那家伙,就像是王八遇到了老龟,死活和老马头看不对眼。 “行了八爷,赶紧跟上去,要不然等会老马叔走远了,咱两可走不出这沼泽地。” 陈八牛又牢骚了几句,这才在我的催促下,急忙跟了上来。 在那片完全由枯枝烂叶浸泡、腐烂形成的沼泽地里,我们跟着老马头深一脚浅一脚,龟速的超前行进着。 不仅要时刻小心脚下的泥潭,还得时时刻刻忍受着那些大蚂蟥爬到身上、吸食血液的疼痛和折磨。 走了大概七八个小时,我们终于算是走出了那片沼泽地。 “妈的疼死八爷了,这该死的蚂蟥,要不是没有油锅,不然八爷非得活炸了这些蚂蟥来下酒!” 刚刚走出沼泽地,陈八牛便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手忙脚乱的解开鞋带,把鞋子脱了下来、裤腿也卷了起来。 一条条吸饱了血液,格外肥硕的大蚂蟥,密密麻麻的叮在陈八牛的脚背,小腿上。 我和老马头也好不到那里去,小腿上叮满了蚂蟥,就连后背上也叮上去了十多条。 老马头和之前一样,拿出了盐巴和烧酒,混合搅拌后递给了我们。 要说盐巴和烧酒,绝对是那大蚂蟥的天敌,浇上去,那些原本用匕首都很难取出来的大蚂蟥,立马就松开了嘴,一条条卷缩起来掉了下去。 光是清理身上那些大蚂蟥,又足足浪费了我们快一个小时。 林子里黑的又早,不一会周围就昏暗了下来。 这老林子里,大白天尚且有些寸步难行,这会昏暗下来,就更不好走了。 老马头左右看了看,似乎是在辨认方向,几分钟后他这才抬起手指着一个方向开口说了一句。 “晚上在老林子里休息不安全,我们得去那边,找个山洞或者是树洞。” “甭废话了,赶紧的,八爷腿肚子都特娘抽筋了,咱赶紧找地方歇歇脚、吃点东西。” 老马头似乎也习惯了陈八牛的臭嘴和牢骚,倒也没说什么,我也只能很无奈的白了陈八牛一眼。 可就在我们收拾好东西,准备找地方过夜的时候,突然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了一声虎啸…… 第239章 林海虎啸 一片昏暗的老林子,瞬间被那一声震天响的呼啸打破了死寂,蛰伏在林间飞鸟走兽,也是瞬间被那一声呼啸吓得四散而逃,一时之间老林子里炸开了锅。 我们也被吓得僵在了原地,片刻后老马头第一个回过神来,紧皱着眉头,绛黑色的脸庞,在朦胧夜色的映照下,一条条褶皱全都堆积在了一起。 “还是没躲过去?” 尽管老马头说的很小声,可我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偏偏这个时候,林间那震天响的虎啸声,接连又响起了好几次,伴随而来的还有四周林间,树杈枝叶被搅动发出的沙沙声响,像是有一群猛虎正争先恐后的奔下山林一样。 ‘咕噜!’ “乖乖特娘的不会真有这么多老虎?” 许久后,陈八牛回过神来,狠狠吞了一口口水,抬起头瞪大眼睛,面色有些呆滞的看着我喃喃道。 “老马叔咱怎么办?” 那会,我哪有功夫去和陈八牛争论,只能急忙转头看向了老马头。 作为领路人,更是张家沟十里八乡最有经验的放山人,眼下我们也只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老马头的身上。 可那会,老马头却只是皱着眉头,半晌都不曾说话。 偏偏这个时候,林间不知为何突然刮起风来,那透着彻骨寒意的夜风,混杂着震天响的虎啸,莫名就让人一阵的心惊胆战。 更可怕的是,一团很诡异的浓重雾气,慢慢从丛林深处蔓延了出来。 在夜色映照下,或是猩红、或是赤黄、可无一例外都透着一股子凶煞的兽瞳,逐渐从那大团雾气当中慢慢浮现了出来。 “老……老虎!好多老虎!” 猛地陈八牛抬起手指着那团大雾,磕磕巴巴的大喊了起来。 我转过头,就看到七八头壮硕的跟小牛犊子似的老虎,已经从林间走了出来,而那团像是凭空出现,这会已经弥漫了大半个林子的浓雾里,好像还藏着更多的老虎,只是那些老虎只能够隐约看到一双或是猩红或是赤黄的兽瞳,那诡异的画面,不由就让人想起了赵大宝说的伥鬼。 “快特娘跑啊!愣着干啥!” 就在这个时候,老马头似乎终于是完全缓过神来,他一边手忙脚乱的从背上解下那把老式火铳,一边转过头朝我们声嘶力竭的大吼了一声。 吼! 就在这个时候,那些老虎接二连三的怒吼了起来,一双双满是凶戾的眼睛也死死地盯住了我们。 “跑啊八爷!” 我回过神来,也是急忙大喊了一声,然后转身便是朝着一旁的老林子里跑了进去。 当时那种情况,不要说辨认方向了,就连多喘一口气,都没有时间。 吼吼! 身后此起彼伏的虎啸声,直震的整个林子似乎都在颤抖。 一头接着一头的老虎,追着我们在丛林里狂奔。 只听到嗖的一声,一道黑影从我们身旁窜了过去,紧跟着便是砰的一声,地面似乎都颤抖了一下。 一头壮实的像是小牛犊子一样,四肢都快赶上我大腿粗细的老虎硬生生从我们头顶跳了过去,微微匍匐着身子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吼! 紧跟着那头老虎便是朝我们大吼了一声,震天响的虎啸似乎是化成滚滚音波,生生逼的我们停下了脚步。 夜色下,那头老虎尖锐的虎爪、獠牙无一不闪烁着渗人的寒芒。 砰! 我们被吓得完全傻眼的时候,突然一声枪响。 老马头当机立断端起老式火铳,就朝着那老虎开了一枪。 大概那头老虎也没想到,我们手里会有枪,尽管那老虎速度很快,轻轻一跳就能跳出去几米远,可这么短的距离,面对老马头这样经验老到的放山人开的一枪,那头老虎还是没能避开。 当时就被那老式火铳的钢珠打中了屁股。 吃痛之下,那头老虎怒吼一声,疯了似的冲进了一旁的丛林,几棵足足有碗口粗细的小树,也是硬生生被那老虎给撞断了去。 虽说关键时刻,老马头一枪打中了那头老虎。 可那一枪并没有要了那头老虎的命,再说这会林子里可不止那一头老虎。 就凭我们手里一把老式火铳、两把工兵铲,等到其他那些老虎追上去,恐怕真是要死的骨头渣都不会剩下。 作为十里八乡最有经验的放山人,老马头明显比我们更懂这件事的凶险程度。 “快走、那头畜生受了伤,很快又会追上来!” 老马头刚刚说完,我就感觉到身后丛林里一股劲风扑了出来,那劲风当中还夹杂着一股子腥臭的味道,紧跟着便是几声虎啸响起。 那团诡异的大雾,不知何时已经蔓延到了距离我们不过几百米之外的林间,七八头老虎借着那团大雾的掩护,像是脚踏着一股劲风一样,朝着我们冲了过来。 虎群所过之处,一颗颗碗口粗细的小树,生生被撞断了去,地上厚厚的一层落叶枯枝也被席卷了起来,若不是亲眼所见,我绝不会相信那所谓的猛虎下山之势,能有这般震人心魄。 眼看着那虎群已经追到了眼前,情急之下,我想起来了包里还有几颗在四九城走了周建军的关系,费了好大力气才弄到的催泪瓦斯。 那东西我们一直都舍不得用,可这会小命都快没了,那还顾得上其他。 “八爷,特娘的别愣着了,赶紧把那辣椒水儿拿出来!” 我转过头朝陈八牛大喊了一声,已经被吓得有些发蒙的陈八牛这才回过神,急忙手忙脚乱的从背包里把那几个催泪瓦斯拿了出来。 “奶奶的!今儿个八爷也得当一回景阳冈上打老虎的武二郎了!” “别特么废话赶紧扔出去啊!” 我怒吼下,陈八牛这才慌忙拉掉了催泪瓦斯的引线,轮起胳膊奋力将那几个催泪瓦斯弹朝那虎群扔了出去。 这个时候那虎群距离我们不过几十米的距离,本就昏暗一片的丛林,也被那团诡异的浓雾彻底遮盖了起来。 只听到刺啦一声,几个催泪瓦斯弹也发挥了效用,刺眼呛鼻,有股子大蒜味、有股子辣椒味的烟雾弥漫了起来。 风一吹,催泪瓦斯立马就弥漫了开来,几头冲在前面的老虎也是被那刺鼻辣眼睛的催泪瓦斯给呛得一下子停住了脚步,跟着就跟发了狂似的摇晃着脑袋怒吼连连,周围的树木可就遭了殃,几颗足够两人合围的大树都被那些发了狂的老虎活生生抓挠的摇摇欲倒。 “嘿!这玩意还真特娘管用!” “老瘪犊子你还愣着干啥,赶紧的开枪啊!” “就算挖不到人参娃娃,咱今儿个弄几张虎皮回去……” “都特娘啥时候了,八爷你还胡咧咧啥!” “赶紧特娘的跑啊!这催泪瓦斯可撑不了多久!” 陈八牛这家伙属实心大,有时候心大的让人佩服,可更多时候还是像眼前这样,心大的让人恨不得上去踹他几脚。 一直没和陈八牛计较的老马头,这一次也是斜眼冷冷的瞪了一眼陈八牛,然后扔下一句:“你不怕死,就去试试看!”,随后就转身急匆匆朝着丛林更深处跑了进去。 呼! 有句话叫做倒霉起来喝口凉水都塞牙,这话用在我们身上,似乎在贴切不过了。 原本那虎群已经被那催泪瓦斯熏得有些晕头转向了,可突然林子里灌进来一阵夜风。 那催泪瓦斯被风一吹,立马就开始消散了。 而那一头头被熏得双目通红,有些泪眼婆娑的老虎,这会也真是全都发了狂,怒吼着就朝着我们追了过来。 尽管我们已经跑出去了好几百米远,而且一刻也不敢停歇。 可两条腿的人,在这老林子里那会跑得过那四条腿的老虎呢? 没一会的功夫,虎群又追了上来,更倒霉的是,前面突然就出现了一个悬崖,要不是老马头及时拉住了我们,只怕我们还没被那些老虎吃掉,就得失足掉下去摔成肉饼了。 吼! 身后虎啸声和那团诡异的浓雾愈发逼近过来,而我们已经前无进路、后无退路了…… “完了,这次真特娘要喂老虎了!” 第240章 瓮棺凶尸 眼瞅着那虎群已经追到了近前,不光是陈八牛瞬间泄了气,我也是顿感绝望。 “快上树!” 老马头左右看了看,突然咬了咬牙,脸上全都是孤注一掷的狠色。 当时我们已经退无可退避无可避了,可在求生本能的支撑下,谁也不想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成了老虎嘴里的盘中餐。 好在悬崖旁边,就有许多几围粗的大树,老马头身手矫健抓着树杈三两下就爬上树之后,又急忙拴好绳子,将我给拉了上去。 “八爷您倒是快着点儿,带回屁股都给老虎啃了!” “姓关的你特娘少搁这儿乌鸦嘴!” 大概是因为身上肥肉太多,这会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爬上树的陈八牛,抬起头朝我破口大骂着。 吼! 就在这时,一阵劲风混合着那诡异的浓雾从林子里喷涌了出来,只吹的地上枯枝落叶一阵四散乱飞,七八头老虎也跟着冲了出来。 “八爷快特娘爬上来啊!” 眼瞅着陈八牛那家伙还抱着树干磨磨蹭蹭,我也急了,松开手就想要跳下去帮忙。 谁料老马头却是抬手拦住了我。 “老实呆着,下去添乱?” 尽管老马头的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听,可他却在说完后,纵身跳下了下去,托着陈八牛的屁股,费力把他往树上推。 好不容易陈八牛爬上了树杈,可老马头却来不及了,那七八头老虎已经冲了过来。 嗖的一下,一头老虎纵身一跳,隔着好几米远,就直接扑到了老马头近前。 老马头也不愧是十里八乡最有经验的放山人,在那老虎扑过来的瞬间,他就当机立断的仰面倒在地上顺势往旁边一滚,然后果断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没能打中那头老虎,只是把那七八头老虎吓得往后推了推,而老马头的胳膊,也是那扑上去的一头老虎给挠了一下,整条胳膊都是鲜血淋漓的。 虽然被枪声暂时吓住了,可那几头老虎却不肯离开,一直徘徊在周围,死死地把老马头围在了中央。 眼看着老马头深陷虎群当中,还是为了救陈八牛,在一想到之前他把两块嘎达给了我们,我的鼻尖一下子就泛起了酸。 就连一路上,一直在骂老马头老瘪犊子的陈八牛,这会也是紧握着拳头,眼眶有些泛红的看着老马头。 “妈的!八爷就没欠过别人这么大人情!” 突然陈八牛大吼了一声,抽出别在腰后的工兵铲就要跳下去帮忙,见状我也抽出工兵铲,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别特娘下来添乱!” 老马头察觉到了我两的意图,抬起头朝我两大吼了一声。 吼! 就在这个时候,几头老虎大吼一声,纵身一跃又朝着老马头扑了上去。 那些老虎的速度奇快,尾巴横扫过去,像是大铁棍,能硬生生把一棵碗口粗细的小树都给打断。 老马头又开了一枪,暂时吓退了扑过来的几头老虎,可惜那老式火铳威力有限,除非是在几米范围内,面对面击中脑袋,否则很难对那些老虎造成致命伤害。 可那些老虎,狡猾的像是狐狸,只是仗着速度和力量上优势,徘徊包抄,压根就不正面和老马头的猎枪对抗。 更可怕的是,那七八头老虎压根不像是传统意义上,喜好单打独斗的猛虎,反而更像是狼群。 三头老虎一直徘徊在老马头周围,剩下的那几头老虎直接冲到了我们藏身的大树下。 “特娘的谁特么再说老虎不是爬树,八爷跟他没完!” 眼瞅着那四头老虎纵身一跃,就轻松抓住了树干,快速朝着我们藏身的树杈爬了上来,我和陈八牛被吓得心跳都停止了下来。 “快特娘往上爬!” 我大吼了一声,只能抓着树干拼命的往跟高出爬了上去。 生死一线之间,陈八牛那家伙似乎也被激发出了潜能,抓着树杈三两下就爬了上去。 尽管因为体型过大,好几次都把树杈都给压断了,直接摔了下去,可那几头老虎也是一直穷追不舍。 其中两头体型稍小的老虎,更是已经快要爬到了半中腰,我和陈八牛也被逼的爬到了树冠上。 不过胳膊粗细的树杈上,我和陈八牛死命的抱着树干,腿肚子哆嗦个不停,只要稍不小心,立马就得掉下去,到时候就算不被那些老虎吃了,也得活活摔死。 就在我两以为这一次必死无疑的时候,一声枪响,那头爪子已经快要碰到我两脚踝的老虎被老马头开枪击落了下去。 壮硕如牛犊的老虎从十多米高的大树上摔下去,砰的一声,地面似乎都颤抖了几下。 似乎是看到同伴受了伤,剩下的老虎更是凶性大发,直接放弃了我和陈八牛,集体朝老马头扑了上去。 老马头又开了一枪后,转身就窜进了一旁的老林子里,那些老虎也怒吼连连的追了上去。 “老马叔!” 我大喊了一声,想要上前帮忙,可奈何那会我和陈八牛还困在十多米高的大树上。 一开始我们还能听到林子里偶尔不断响起的枪声和震天响的虎啸,可没过一会,周围的老林子便是再一次恢复了一片的死寂。 “想不到这老瘪犊子……” 我回过头狠狠瞪了一眼陈八牛,那家伙似乎也知道这一次要不是老马头舍生取义,他非得被那些老虎撕成碎片,这会也就生生把后半句话给咽了下去。 又过了大概七八分钟,没见那些老虎折返回来,我和陈八牛这才壮着胆子小心翼翼从树顶上爬了下来。 看着地上老马头恶斗虎群留下的斑斑血迹,我和陈八牛面面相觑,心里头都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什么滋味都一股脑涌上了心头。 “九爷咱不能这么干站着!” “咱的去找老马头,就算人找不到……咱……咱也得把他带回来!” 我没说话,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昏暗的老林子里,我和陈八牛都没有老马头那样丰富的经验,只能够大概分辨出老马头之前是引着虎群从哪个方向跑进老林子里的。 “老马叔!” “老马头!” …… 进了老林子,周围不是冒出来的树杈、荆棘像是刀子似的,刮破了我们暴露在外的皮肉。 可那会我两谁也顾不上去搭理那些,只是一心想要找到老马头,尽管我两谁都清楚,在这老林子里被七八头老虎穷追不舍,就算老马头是经验十足的放山人,只怕这一次也是胸多吉少了。 老林子里的路很难走,方向感更是薄弱,好在一路追下来,我发现了不少被虎群撞断的树干、灌木,这才让我们不至于跟丢了方向。 可即便这样,我和陈八牛足足沿着那痕迹追了几个小时也没找到老马头,万幸的是期间也没碰到老虎。 直到凌晨五点多的时候,陈八牛突然停下了脚步。 “九爷,小心着点前面好浓的血腥味!” 陈八牛这家伙鼻子好使,这一点早在新疆一行之时我就多次见识过了。 这会他说前面有血腥味,我也不敢在继续横冲直撞了,急忙放慢了脚步。 同样的陈八牛那一句话,也让我的心脏不由往下更沉了几分。 可我能做的也只是在心里头祈祷,祈祷等会我们找到的不是老马头的残肢断臂、找到的不是一地的鲜血。 “这边!” 陈八牛伸长了脖子,猎犬似的使劲嗅了嗅,然后一马当先带着我朝另一个方向追了过去。 沿着血腥味飘过来的方向跑了大概十多分钟,一片显得很阴森,树木奇形怪状的老林子就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更可怕的是,那老林子林间,漂浮着好些幽蓝色的鬼火,隐约我还看到地上那枯枝落叶间,偶尔露出来一些人骨头。 “九爷你看那树底下,好像……好像有个腌菜缸子!” 突然陈八牛抬起手指着不远处一颗足够几人合抱的大树大喊了起来。 这人迹罕至的老林子里怎么可能有腌菜缸子呢? 当时我就不由心脏猛跳了几下,急忙转过头顺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果然在那棵大树的树底下,有一口半人多高的大缸。 那大缸很大一部分,都被落叶和枯枝遮掩了起来,露出的部分缸体上,刻着许多金色的古怪符文,正面还画了一个狰狞鬼脸的图案。 “不是九爷……这特娘谁家的腌菜缸子这么渗人呢!” “这不是腌菜缸子,这…这是瓮棺!” 第241章 迷魂林 似是听出了我语气的凝重,陈八牛也是一下子住了口,瞪大了眼睛、许久后才吞了一口口水,呆呆地看着那树底下的一口瓮棺道。 “九爷,这就是您说的那降墓?” 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一颗心却是早已经不由自主的狂跳了起来,险些快要蹦出了胸膛。 “看那边九爷,这特娘有好多这种瓮棺!” 突然陈八牛抬起手,指着我们正前方那片显得阴气森森、树木都长得奇形怪状的老林子大喊了起来。 我浑身一哆嗦,急忙抬起头看了过去,借着那林子里飘荡着的幽幽鬼火和天上的朦胧夜色,我果然看到,那片老林子里,几乎是每隔几棵树,就会有树底下安放着一口翁棺。 有的瓮棺破烂开来,里面黑漆漆的烂骨头散落在了地上,上面叮着几朵鬼火,看上去格外的渗人。 “血腥味就是从这片林子里飘出来的!” “进去找!” 尽管那片树底下安放了许多瓮棺,显得阴气森森的老林子,是打心底里让我觉得不安。 可这会,一想到老马头为了救我们,只身一人引开老虎生死未卜,我怎么可能这个时候退缩呢。 “嗯!” 陈八牛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顺手把工兵铲掏了出来。 尽管那遍地的骨头和瓮棺,单单只是从外面看,就足够让人心惊肉跳,只觉得阴森可怖了。 可真正踏进那片摆满了瓮棺的老林子之后,我还是不由自主狠狠打了个哆嗦。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是从温暖的太阳底下,猛地踏进了冰窖,只是那种冷,不是数九天的寒冷,而是那种能冷的你后背直冒冷汗的阴冷。 万幸的是,我们在那片老林子里,没发现虎群出没的痕迹。 就好像是,老马头逃到了这里,跑进这片摆满了瓮棺的老林子之后,那些老虎就不敢追进去了。 “九爷,发现没有,那些大虫好像不敢进这片林子,咱这一次算是歪打正着得个安生了!” 陈八牛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有些兴奋的嚷嚷着,露出了骤然一松的神色。 可我却怎么也放松不下来,反而是愈发觉得不安了起来。 要知道东北老林子里这些野兽对危险的敏感程度,可要比我们这些外来者强太多了。 再者,之前我就推断藏在着映月湖的那座元代皇陵,是一座降墓,虎牢关那些老虎,就是当初降头师,用了某种民间奇术秘法,圈养在此看守皇陵的。 如今那些老虎,不敢踏入这片摆满了瓮棺的老林子,岂不是正好说明,这片老林子里的瓮棺,也是那降墓的一部分。 换个角度来说,对于灵帝意识极强的老虎而言,它们不敢踏入这片林子,只能说这片林子里,存在着让它们害怕的东西。 至于那东西是什么?我不知道,甚至于都不敢去想象。 “九爷快点走,就在前面不远了!” “那些大虫不敢进这片老林子,老马头应该还活着呢!” 别看陈八牛这家伙一路上和老马头针尖对麦芒,谁看谁都不顺眼。 可陈八牛也绝对是恩怨分明的,这会承了老马头天大的恩情,寻找起老马头来,也是格外的上心。 被陈八牛这么一催促,即便我心里在怎么觉得不安,这会也只好强压下来。 “老马叔!” “老马头!” …… 我和陈八牛一边大喊着,一边沿着那血腥味传来的方向,朝着那片摆满了瓮棺的老林子更深处追了下去。 “九爷!” 往前走了大概几分钟,陈八牛突然停下脚步,抬起手指着前面兴冲冲的大喊了起来。 我抬起头就看到老马头躺在了不远处的落叶堆上,旁边几棵大树底下,同样是摆着好些瓮棺,几个烂掉的瓮棺里,几只人的手掌骨探了出来,扭曲变形的五根指骨,怎么看都给人一种狰狞的感觉。 只是那会,我们那里顾得上这些,好不容易找到了老马头,自然是急忙跑了过去。 我把老马头从地上抱了起来,伸手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万幸的是老马头虽然受伤不轻,这会胳膊、大腿还在流血,却是保住了一条命。 想来,也是老马头福大命大,逃走的时候,误打误撞跑进了这片摆满了瓮棺,那些老虎不敢进入的老林子里,这才捡了一条命。 “还好还好总算活着,不然八爷这辈子都得良心不安了!” “行了八爷,赶紧拿药来给老马叔包扎。” 给老马头处理好了伤口、止住血之后,我两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下来,也是齐齐瘫软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再也不想动弹一下。 因为我两没有经验,这会又一路追到了老林子深处,老马头还昏迷不醒,在加上谁也不敢确定,贸然离开这片摆满了瓮棺的林子,那些老虎是不是就守在外面。 所以我们也不敢贸然离开,只能背着老马头,找了个树洞暂时落了脚。 “九爷,照您这意思,这些瓮棺是那降墓的一部分,那岂不是代表咱找到地方了?” “别愣着了,赶紧四处看看,没准有其他发现呢!” 要不怎么说陈八牛那家伙心大呢,前一秒还被那老虎追的死去活来,险些葬身虎口,这会好不容易脱了险,那家伙又开始一门心思惦记起了发财的事儿了。 一来这一次我们来此,就是为了寻找钱老爷子一行人的下落、寻找那座元代帝陵,二来我也觉得这老林子不安生。 也就应了陈八牛的提议,和他在周围寻找了起来。 这一找,可真把我吓得够呛,首先这片树木就长得奇形怪状、阴气森森的老林子里,起码也摆了上千个瓮棺。 其二,我还发现这林子里,除了有哪些从瓮棺里掉落出来的尸骨,还有其他很多近代人的遗骸,甚至于陈八牛还找到了一把早就锈的不成型的小鬼子的三八大盖。 “看样子赵大宝这次没吹牛啊,当初小鬼子还真来这地方找过。” “九爷赶紧四处在看看,没准咱要找的东西就在附近!” 我架不住陈八牛的热情和絮叨,只好随着他往四周更深处搜寻了起来。 搜寻了大概十多分钟,等我拨开一片齐人深的灌木丛,好不容易钻过去之后,眼前突然出现的一个山坳、山坳那一个湖泊,也是惊的我愣了原地。 我们所在的那片老林子,正好位于那条南北走向的山坳左侧。 而就在那条山坳里,或者准确点说,就在我们脚底下。 一个方圆约莫有十多公里的小湖泊,宛如一颗明珠一般,镶嵌在了大地上。 彼时,正好一轮明月悬挂在了天际,皎洁的月光从天际倾泻而下,洒在了那湖泊的湖面上。 波光粼粼的湖面,被那月光一照,更显得荧光烁烁,真就像是赵大宝说的那样,整个湖面如同是用一层银锭铺砌而成的。 然而更震撼人心的,却不是那银光闪闪的湖面,而是那个湖泊正西方的那片瀑布。 虽然那片瀑布没有李太白诗中所说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雄伟壮阔。 可那瀑布却是从上而下分成了好几层,更加令人啧啧称奇的是,两层瀑布交界的地方,突出的崖壁,远远地看过去,或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或像是半朵早已悄然绽放的莲台。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那原本应该有九台的一道瀑布,如今只剩下了三台,想来剩下的六台,是当初小鬼子开山炸石,把这里一条大河变成了映月湖,暴涨的湖水,淹没了六台瀑布。 可即便如此,眼前那仅剩下三台的瀑布和银光闪闪的映月湖互相承托下,也足够震撼人心了。 “好一出九龙取水、九宝莲台的风水宝地!” 虽然此前就听赵大宝说过,可这会亲眼看到,我还是忍不住惊呼了起来。 “九爷!咱找到了!” “哈哈咱找到了!” “特娘还等啥呢,赶紧下去找那皇陵啊!” 陈八牛更是激动的大声嚷嚷了起来,可就在这个时候,我们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吵闹声…… 第242章 看不见的‘人\’ 那吵闹声怎么说,像是我们身后的林子里突然凭空出现了许多人在对我们呵斥着什么。 可偏偏那声音显得很嘈杂,让人听不清楚,或者准确一点来说,是那些声音像是有很多人在说话,可他们说的却不是我们现代日常交流所说的普通话,可也不像是alice说的洋文,反而像是某一古老民族的语言。 当时我和陈八牛就被吓得僵在了原地,冷汗珠子划过脸庞、划过后背的感觉说不出的清晰,我两各自吞咽口水的声音,也是分外的清楚。 呼! 一阵阴冷十足的劲风,也悄然从那片林子里掀了起来。 更诡异的是,不知何时起,那片摆满了瓮棺的林子里,地面上竟然弥漫起了一层浓雾,那些嘈杂的争吵声,正是从那些浓雾里传出来。 可等到我和陈八牛慢慢的转过头,循声望去之时,不要说人影了,就连鬼影都看不到半个,就好像是那些声音,是从不知名的空间飘出来的一样。 浓雾弥漫间,那一颗棵大树下,随处可见的瓮棺,更是把此刻阴森渗人的气氛渲染到了极点。 “啊!” 就在我和陈八牛被眼前诡异一幕吓得僵住的时候,突然林子里传来了老马头惊恐十足的大叫声。 “老马叔!” “奶奶的!” 我和陈八牛异口同声的大喊了一声,尽管当时那片摆满了瓮棺的老林子,显得很是阴森渗人。 可我两还是咬了咬牙冲了进去,不为别的,就因为这做人不能忘恩负义,要不是老马头舍生取义引开虎群,我和陈八牛这会只怕早就成了那些老虎的盘中餐腹中食了。 等我两寻着声音找到老马头的时候,眼前的一幕却是吓得我和陈八牛险些也没跟着大叫出声来。 原本重伤昏迷的老马头,不知什么时候清醒了过来。 然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会突然清醒过来的老马头,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似的,正跪在地上,不断的朝着四周那弥漫的浓雾磕头,嘴里还念叨着求饶的话。 在加上,那从浓雾里传来的吵闹声,你却看不到一个人影,那画面甭提有多诡异了。 “这……这特娘不会真闹鬼了?” 陈八牛转过头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磕磕巴巴许久才把一句话给说完整了。 然而更加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 一开始老马头只是跪在地上,不断朝着周围压根看不到人的那一片浓雾磕头念叨,可没过一会,老马头突然就摔倒在了地上,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给推倒了一样。 然后我们就亲眼看到,老马头挣扎着刚刚站起身来,整个人突然又飞了出去,是真的飞了出去,像是被人跳起来狠狠踹了一脚一样。 而老马头接下来的举动,似乎也印证了我们心里头那可怕的猜测。 突然飞出去的老马头,哇的一下吐出了一口鲜血,然后再也没有抱起来,而是抱着脑袋躺在地上不断的挣扎惨叫着,那样子就像是被一群人围着群殴一样,可你却偏偏什么东西都看不到。 眼前的诡异,完全超出了我们的预料。 扑通! 我正发愣的时候,身边的陈八牛突然一个踉跄摔了出去。 “妈的!疼死八爷了!” 陈八牛揉着屁股,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可我却在他屁股上看到了一个很清晰的脚印。 而且那脚印,还不是现代解放鞋、运动鞋一类鞋子的纹路,反而像是古时候,那些兵卒穿的皮质战靴。 呼! 一阵阴冷十足的冷风从我背后灌了过来,直吹得我毛骨悚然,让我感觉背后像是站着一个人,而且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咕噜! 终于我忍不住狠狠吞了一口口水,慢慢的转过头去想要看个清楚。 可我转过头去,不要说人影了,鬼影都没有看到。 然而恐怖还在持续发酵,我没看到人影,却看到了一个瓮棺,更可怕的是,那个瓮棺不知何时破碎了开来,里面漆黑色的骸骨散落了一地,还有一只干瘪变色,但还能够清晰辨认出样式和花纹的元代战靴,而那战靴上的花纹,和陈八牛屁股上的脚印,一模一样! 这是巧合? 我被生生的又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双腿不由自主颤抖了起来。 “去你大爷的!什么妖魔鬼怪都特娘是纸老虎!” “有能耐弄死你八爷我啊!” 陈八牛举着工兵铲,像是惊弓之鸟一样的环顾着四周怒吼着。 然而周围除了那突然间弥漫起来的大雾之外,就只有那此起彼伏的嘈杂吵闹声了。 陈八牛的怒吼声刚刚落地,他突然扑通一下又摔倒在了地上,像是被人从后面狠狠推了一下。 “啊!” 摔倒在地上的陈八牛大喊了一声,举着手里的工兵铲,像是在格挡什么东西,可我看到的却是,陈八牛像是得了失心疯似的,一个人趴在地上举着工兵铲手舞足蹈。 “八爷!” “老马叔!” 我缓过劲来,也来不及去想,为什么陈八牛和老马头这会都出现了相似的情况,偏偏我什么事儿都没有,只是大喊着扑了过去,把陈八牛从地上给扶了起来。 这会陈八牛已经是浑身大汗淋漓,身上布满了脚印、胳膊上、腿上也有不少的伤口,样子说不出的狼狈。 至于老马头,这会更是浑身鲜血淋漓,之前包扎好的伤口全都崩裂了开来,已经失血过多晕死了过去。 “不是九爷你咋一点没有??” “难不成这地方的冤魂恶灵还怕了你??” 我也奇怪,为啥我只是听到那嘈杂的吵闹声,却没被那些看不见的东西偷袭殴打。 不过老实说,虽然眼前的情况足够诡异了,可我还是不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恶鬼怨灵。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抓耳挠腮之际,却是无意间摸到了我带在脖子上的那块嘎达。 难道是因为这块嘎达?? 我心里头一震,带着无尽的疑惑和好奇,急忙抬头看向了陈八牛,果然陈八牛脖子里没带着嘎达。 “八爷你那块嘎达呢?” “嘎达?那玩意……” 陈八牛支支吾吾了好半晌,这才告诉我那天晚上老马头把嘎达扔给他之后,因为连日来和老马头的不对付,他老早就把那东西扔在背包里了,从来没带在身上过。 当时我真的是不知道该破口大骂,还是应该说陈八牛这家伙糊涂了。 事实上,当时的情况也容不得我去追责这些。 “八爷赶紧把那块嘎达找出来我去救老马叔!” “然后咱带上老马叔离开这儿!” 情急之下,我只能让陈八牛待在原地别动,让我紧握着那块源自萨满教的嘎达冲了进去,一把扛起昏迷不醒的老马头又折返身冲了出来。 好在陈八牛翻找了一会,就从背包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那块被他嗤之以鼻的嘎达。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片摆满了瓮棺的老林子里,真的有看守那座元代皇陵的怨鬼凶灵,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块嘎达真的有萨满教加持的神力。 反正陈八牛带上那块嘎达后,情况立马就好转了。 可那片林子里弥漫的浓雾却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很快整个林子都被浓雾吞噬了,眼前一米开外东西就完全看不清楚了。 我两背着老马头,在那片林子里乱冲乱撞,怎么也走不出去。 “九爷……我听老人说,这乱葬岗子里,死人多阴气重,经常鬼打墙!” 本就有些阴森渗人的气氛,被陈八牛这么一嚷嚷,更显得可怖了。 而陈八牛那个说法,也并非是他杜撰的,我小时候也不止一次老人们说过,而且老人还说过,要是遇到这种情况,只要你蹲下身子,把脑袋从裤裆看过去,就能看到出路,还能够看到鬼,我老爹也提过鬼打墙,他也说过借用罗盘,可以走出来。 可那会等我把罗盘掏出来,却发现那罗盘的指针,就像当初在黑水城一样,完全失灵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强忍着心头的不安,深吸一口气,弯下腰以倒退的姿势,从裤裆去看那片摆满了瓮棺困住我们的老林子。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当是就把我吓得愣住了…… 第243章 聚阴之所皇陵入口 我弯着腰,低头从裤裆去看,果然那片老林子里诡异的浓雾淡了许多,然而可怕的是,我却看到那些翻腾不止的浓雾里,那一棵棵树底下摆放着瓮棺的大树旁,站着许多的人。 那些人就像是当初我在张家沟做的那个噩梦里,那些站在那口水塘子边的那些人一样,全身都隐藏在浓雾里,看不清楚脸。 我只是看了一眼,就被吓得立马直起了身。 “九爷你这是咋了?” 我没敢告诉陈八牛我看到的那些人影,只是不断安慰自己那些都是幻觉,然后我强撑着,又低下头看了一眼,诡异的是,这一次我没有在看到那些人影。 只看到了那一棵棵大树下摆放的瓮棺。 不知何时,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很快太阳就升了起来。 金黄色的晨光,穿过了我们头顶上那些茂密的巨大树冠,林子里那满地的枯黄落叶,也像是染上了一层金子。 弥漫的大雾也好像是残雪遇到了熔浆,迅速消退了下去。 死里逃生,我和陈八牛都松了一口气,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浑身汗如雨下,如同被抽干了全身所有的气力一样。 过了一会,等到气力恢复了一下,我急忙从背包里翻出来了纱布和伤药,重新替老马头包扎好了伤口。 万幸的是,老马头虽然失血过多,昨晚又二次负伤,却是脉搏平和,呼吸均匀,没什么生命危险。 “奶奶的,九爷咱还是抓紧离开这鬼地方!” “太特娘的邪门了!” 说着陈八牛就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我注意到他身上,昨晚那些清晰可见的脚印,竟然全部都消失不见了,甚至于就连他脸上好几处擦伤,都不见了。 这一下子,我自己都分不清楚,昨晚我低头看到的那些人影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存在了。 可唯一不变的就是,这片老林子里,那些大树下面,的的确确摆放着许许多多的瓮棺,地上厚厚一层枯枝落叶下,藏着许多的人骨头,有几千年前元代士兵的骸骨,也有近现代小鬼子的骸骨,更有不知道是张家沟还是马家村的老一辈放山人和猎人的遗骸。 “走!” 我也不想在这片林子里多逗留片刻,即便这会太阳升起来,林子里已经没有昨天晚上那么阴森渗人了。 我和陈八牛轮流背着昏迷不醒的老马头,回忆着昨晚看到映月湖的那个方向一路走了过去。 穿过一片齐人深的灌木丛后,果然就看到了隐藏着那条山坳里的映月湖。 相比起在月光映照下,湖面上如同铺满了一层银子的情景,在清晨阳光照射下的映月湖,同样是显得美轮美奂,波光粼粼的湖面金光闪烁。 尽头那三台清晰而下的瀑布,更是因为白天视野开阔的缘故,远比昨晚来的震撼人心。 虽然在这老林子里,我和陈八牛谁都不如老马头有经验。 可正所谓望山跑马,这会能看到映月湖,我两只要认准那个方向,大体上也不会做错路。 即便如此,也架不住这老林子里树高林密,完全没有道路可言,而且我们所在的那片林子,是山坳的一侧,属于高地,这会要去映月湖,得往下走。 我和陈八牛背着老马头,真可以算是走的磕磕绊绊,要不是出发前,我们准备了登山斧和足够多的绳子,遇到不对劲的地方,就提早用绳子做了安全绳的话,我和陈八牛不知道早就失足摔下去多少次了。 看上去映月湖就在脚底下,可我和陈八牛也是从早晨太阳初升,一直走到傍晚太阳落山,才堪堪下到了那条山坳里。 大概是因为有映月湖的存在,山坳里显得湿气很重、温度比起林子里,也低了好几度。 那几丈高、几围粗细的大树比起老林子少了许多,可地上的灌木、荆棘、藤蔓一类的低矮植物却是多了许多。 陈八牛提着登山斧,在前头开路,才走了几百米远,我两胳膊上、大腿上就被那些满是尖刺的藤蔓、荆棘给划的鲜血淋漓。 “特娘的这鬼地方真不是人来的!” “难怪当年那些小鬼子找不到那座皇陵呢,就这情况,要八爷我说啊,八成钱老爷子他们也玄咯!” …… 陈八牛又牢骚抱怨了好一会,不过事实也的确像是他说的那样。 现在我们可以确定,这映月湖的确藏着一座元代皇陵。 可同样的,这地方也是极其凶险。 先不说想要抵达映月湖所在的这个山坳,需要穿过一大片真正的原始森林。 就算侥幸走到了这里,那座元代帝陵可是降墓。 外面有成群结队的老虎看守,里面还有那摆满了瓮棺的一片老林子。 我们说起来也的确是走了狗屎运,不仅提前从赵大宝口中得知了这些事情,还有老马头这个经验老到的放山人带路。 更关键的是,老马头昨晚舍生取义,引开了虎群,此前还把仅有的两块嘎达给了我们。 尽管,现在我都说不清楚,我们能走出那片摆满了瓮棺的老林子,究竟是不是那嘎达起了作用。 不过我却相信老爹从小到大没少跟我唠叨的那句话。 人在做天在看。 也许正是因为老马头的舍生取义、因为我和陈八牛的知恩图报,一次次机缘巧合下,我们才能先脱虎口,后又有惊无险的走出了那片老林子。 沿着那片山坳一直朝上,又走了几个小时,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我们这才终于来到了映月湖湖边。 月亮升了起来,再一次渲染的整个映月湖湖面一片的银光璀璨,那三台瀑布倾泻而下的轰轰流水声,也是震耳欲聋,飞溅而起的水汽迎面扑过来,天空当中像是时时刻刻都在下着小雨。 “噗!这地方景色可够美的啊,不愧是藏着皇陵的风水宝地!” “不过九爷,这皇陵到底藏在那呢?” “当年那伙小鬼子动用了那么多人,炸药炮弹都用上了,也没找到那座皇陵,这次估摸着咱也够呛啊!” 陈八牛抬起手擦了一下脸上那不知道是汗水还是瀑布落下飞溅到脸上的水汽,转过头看着我问了一句。 “此地是九龙取水、九宝莲台,适宜安葬女性,女性属阴、九九相加也为阴。” “而但凡大墓,都必须契合阴阳平衡的格局。” “如果这地方真有一座元代某个女性皇族的陵寝,那就三阴齐聚了。” “如此一来,要想墓室契合阴阳平衡的格局,这墓室、墓主人和此地九龙取水、九宝莲台的格局,就必须凑齐四阴之数。” “如果此地有皇陵的话,墓穴的位置应该就在这九龙取水、九宝莲台的聚阴点上。” “聚阴点?” “难不成那墓穴藏在这湖底?” 陈八牛抬起手挠了挠脑袋,似懂非懂的看着我自顾自的嘟囔道。 的确单从表面上来看的话,水属阴,这一湖水,绝对是阴气集聚之地了。 可别忘了,当初小鬼子的关东军,出动了这么多人也没找到那座大墓。 究其原因,不外乎是那伙小鬼子不懂降墓的凶险,更不懂我们老祖宗风水术上的玄奥。 “墓穴不会在湖底。” 我一边给陈八牛解释,一边掏出了罗盘,然后抬起头仰望着天上的星辰,运用天星风水之术,开始仔细观察揣摩起了眼前这百年难得一见的九龙取水、九宝莲台风水地。 随着我不断变换方位,最终罗盘的指针指向了那三台瀑布,并且天上与这九龙取水、九宝莲台相对应的星象,也指向了那三台瀑布。 “就在哪儿!” “九爷快过来看看!特娘的该不会被人捷足先登了!” 偏偏这个时候,陈八牛突然大喊了起来…… 第244章 十年前的信 虽说我并没有像陈八牛那样想过这一次东北之行,能顺利找到这座元代大墓,然后从中大捞一笔。 可要说我对这座藏在东北原始森林立的元代大墓没有半点好奇,那绝对是骗人的鬼话了。 更何况这座元代大墓,还关乎到了我们五个人的小命。 这会听到陈八牛那句话,我的心脏也是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那里还顾得上推演这九龙取水、九宝莲台的风水格局,慌忙收起罗盘便快步跑了过去。 “九爷你看!” 我顺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看到一个帆布质地的背包被映月湖的波涛冲到了岸边,这会正随着湖面那此起彼伏的波浪摇摆个不停。 那个帆布背包,一看就是最近几十年间的产物,而且也不是最近一段时间才遗落在此处的,因为那帆布包上不仅落了厚厚一层泥沙,还长满了青苔。 我正暗自沉思之时,陈八牛已经抓着岸边的杂草,用工兵铲小心翼翼的把那帆布包给捞了起来。 “奶奶个腿,八爷倒要看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抢了八爷的好处!” 陈八牛一边牢骚着,一边用匕首直接划开了那帆布背包,那帆布背包明显浸泡在这湖水里不少年月了,虽然看上去完整如初,可实际上许多地方都早已腐朽不堪了。 奇怪的是那帆布背包里,除了一个同样布满了泥沙、长满了青苔的玻璃瓶之外,并没有其他东西。 “大爷的!八爷还以为有啥宝贝呢,原来就是个破瓶子!” 没找到想象当中的宝贝,陈八牛不免又牢骚抱怨了起来,随手就把那玻璃瓶给扔到了地上。 可谁曾想,那玻璃瓶一摔碎,竟然从里面掉出来了一个约莫李子大小的物件。 “这是啥玩意?” “包的这么严实,莫不是里面有啥好宝贝?” 陈八牛搓着手,满脸财迷的把那不过李子大小的丸状物件捡了起来。 “这叫信丸,先把一封信折成球状,其外再用塑料、蜂蜡一类的东西密封,是旧时候保存信件的一种手段。” 我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陈八牛,那家伙听到这只是一封信,里面并没有什么宝贝,立刻就露出了大失所望的神色。 我却是满腹好奇,急忙掏出匕首小心翼翼剥开了那信丸外表的一层蜂蜡。 等看完那封信上的内容后,我也是被惊的瞪大了眼睛。 “不是九爷你咋这副神情??难不成这还是那墓主人写的遗书??” “八爷,这次咱算是来对了,这是钱老爷的遗书。” 这一下子我也安耐不住心里头的激动,声音也不由拔高了几分。 毕竟这一次我们不远千里来到这东北原始森林里,说是为了寻找那座元代帝陵,可实际上最终的目的,还是寻找钱老爷子一行人的下落。 如今机缘巧合,竟然在映月湖湖边意外寻到了钱老爷子的遗书,我们也算是可以回到四九城跟钱鼠爷交代了。 “我去不会这么巧?” 陈八牛也被惊的不轻,急忙满脸激动的从我手里接过那封遗书上上下下看了几遍。 一阵大笑过后,陈八牛那家伙却是摸着下巴,眯着眼睛贼兮兮的看向了我。 我和那家伙相熟这么多年,岂会不知道那家伙这会心里头打的什么主意。 “八爷,这次咱虽说是为了寻找那座元代帝陵,可最大的目的还是为了完成钱鼠爷的嘱托,找寻钱老爷子的下落。” “现在钱老爷子的遗书找到了,依我看咱还是尽早……” 我还没说完呢,就被陈八牛那家伙挥手给打断了去。 “真不是八爷我唠叨你,九爷您这骨子里就没点狠劲,您这样咱啥时候能顿顿涮羊肉、天天下馆子啊!” “现在在这找到了钱老爷子的遗书,岂不是证明了,咱要找的那座元代帝陵就在这映月湖。” “咱现在就好比是到了金山银山山脚下,就差进山去凿一斧头了,要是这会放弃了,八爷可不干!” 如果让我选择的话,眼下找到了钱老爷子的遗书,算是能给钱鼠爷一个交代,我一定会选择知难而退。 可要说我心里头对那座元代皇陵没点想法,那也是扯淡。 可这一路走来,不管是那布满泥潭、到处是大蚂蟥的沼泽,还是虎牢关的老虎以及那摆满了瓮棺的老林子,那一次不是凶险万分,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我害怕也是真的。 “八爷,我看咱还是就此打住。” “钱老爷子的遗书里说的很清楚,他们一行人的确在这映月湖找到了那座元代皇陵,也进入了其中。” “可他们刚进去,就被困死在了墓室里,钱老爷子自知必死无疑,才用这信丸的方式写下了这遗书,说来也是天意如此。” “大概钱老爷子他们也没想到,在他们死后十年间,这映月湖几次湖水上涨,地下河河水会倒灌到墓室里,这才把他这份遗书带到了映月湖里。” 这映月湖的确是当年小鬼子的关东军为了寻找这座元代帝陵,开始炸石形成的堰塞湖。 可实际上,在这映月湖最初形成之时,湖面并没有这么宽广,而是在钱老爷子一行人被困死在那皇陵中后的几年间,这映月湖才逐渐湖水上涨,把原本的九宝莲台瀑布群,淹没成了现在的三台瀑布。 湖水上涨,这映月湖底下的地下河,以及湖水,长年累月下,自然侵入到了那座元代皇陵当中,这也正好解释了为什么张家沟村头那口深不见底的水塘子,在生产队时期被抽干塘水、被村民大肆搜刮一番后短短几十年间,水底又出现了许多的骸骨、瓷器等殉葬品。 “九爷,您看现在老马头昏迷不醒的,咱就算撤退,也得等老马头身体恢复一些不是?” “再说了,咱两包括周教授、alice和老奎班长的性命,这会可全指着钱鼠爷呢。” “您不觉得咱就带份遗书回去,这人情未免有些小了,要是咱能把钱老爷子的遗体带回去,到时候钱鼠爷铁定会不留余力的帮着咱们打听巫蛊的事情。” “还有啊,等咱回去,就算去湘黔滇北,不也得花钱,别忘了这次出来咱可是把家底都给搭进去了。” “难不成九爷,您真打算吃那假洋鬼子的软饭?” 要说这耍嘴皮的功夫啊,在我认识的人里面,大概也只有alice能和陈八牛这家伙一较高下了。 虽然我也知道这家伙这会看起来是苦口婆心的良言相劝,可实际上完全就是这家伙贼心不死,还想着去那元代皇陵里淘些好处。 可他那一番话,的确说到了我的心坎里,特别是那一句吃软饭,更是臊得我一阵脸红脖子粗。 “滚你大爷的,我和alice小姐那就是纯洁的革命友谊。” “啧啧啧!” 陈八牛没说话,只是斜眼看着我,只是他那一幅我懂得的眼神和猥琐的笑容,着实搅的我心里头更不得劲了。 “也行,咱明儿个可以去找找看。” “不过八爷,我可劝你别抱太大希望,现在来看那座皇陵极可能已经被水给淹了,就算找到咱也不见得能进去。” “得嘞,甭管能不能进去,咱都得去试试!” 我懒得再与陈八牛耍嘴皮子,便是小心翼翼收好了钱老爷子的遗书,转身就去照看依旧昏迷不醒的老马头了。 我们在映月湖边找了一处山崖休息了一晚上,老马头虽然受伤不轻,可体格很好,没发高烧,第二天一早便醒了过来。 老马头醒过来之后,看到眼前波兰壮观的映月湖,脸上的神色也很复杂。 尽管在张家沟一带,映月湖是穷山恶水,有进无出的代名词,可实际上像老马头这样的放山人,谁不想亲自到映月湖走一遭呢? 更何况老马头的亲爷爷和这映月湖还有解不开的渊源,也不怪老马头这会神色复杂了。 见老马头没了生命危险,我们便是打算即刻动身去寻找那座皇陵的入口…… 第245章 天津卫老渔王 “你们真要去找那座坟丘子?” 老马头一早就知道了我们来这映月湖的目的,这一路上,要不是老马头,我和陈八牛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我们也没脸在隐瞒,自然是一早就把所有事儿告诉了老马头。 “老马叔,我两也是没辙,不去走这一遭,回了四九城也没法交代。” 老马头眼神闪烁了几下,上下看了看我们,许久后才开口说道。 “那我在这湖边等你们,你们是我带来的,我会负责把你们带出去。” 如果说几天前,老马头说这样的话,不要说陈八牛那家伙会嗤之以鼻了,就连我也不会信,可现在我却相信,就算我们这一去回不来,老马头也会履行他的诺言。 “有劳了老马叔。” “老马叔之前是我不对老跟您抬杠,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甭跟我着毛头小子计较。” 陈八牛那家伙也是挠着脑袋,满脸害臊的跟老马头道了歉。 老马头还是和以前那样,没什么过多的言语,即便是此刻陈八牛真心诚意的道了歉,他也依旧只是点了点头。 分别前,老马头还叮嘱我两一定要把嘎达带上。 我知道在老马头这样辈的放山人看来,很早之前还叫做死人沟的映月湖,可要比张家沟那口闹出过十几条人命的水塘子还要邪乎。 他让我们带上嘎达,也是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 “放心老马叔,嘎达我们带着呢!” “那行,我送你们过去,这老林子里你两个嫩娃娃走起来可不太平。” 原本因为老马头受了伤,我两不想再让他跟着我们去找那座元代皇陵入口的。 可架不住老马头执拗,再者昨晚我便推测出那皇陵应该就藏在那三台瀑布下面,距离这也太远,便也由了老马头。 从湖边看过去,那三台瀑布距离我们并不远,可我们总不能直接游水过去,只能从湖边的林子里绕过去。 这一趟走下来,也足足用了一天的时间。 从湖边看如今只剩下了三台的那座九宝莲台瀑布群,便已经足够震撼人心。 这会我们绕过林子,直接爬到了那三台瀑布的上方。 眼前一条十多米宽发源于林海更深处的大河滔滔而下,到了我们脚下,平坦的地面突然变成了一处断崖。 那大河便也是随之跌落而下,形成了自上而下,分成三层的庞大瀑布群。 飞溅的水珠弥漫在四周,像是时时刻刻都在下着大雨,那瀑布落入映月湖中,轰隆隆的声响,更是传出去了老远,眼下还正值枯水季,若是正值夏季,这九宝莲台的瀑布群还未曾被炸毁之时,这里又该是何等壮阔震撼人心的一幅画面。 “九爷您看这儿。” 我顺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探头朝下看了一眼,发现在这瀑布旁边的峭壁上,有一条明显是人为凿刻出来的台阶。 只是因为年深日久,又常年被流水冲刷,那台阶早变得光滑异常,若不是陈八牛眼尖,还真发现不了。 “这应该是十年前钱老爷子一行人的杰作,只可惜这台阶现在作废了,咱也用不了。” “怕啥,咱带了几百米长的登山绳,还有登山斧,不过九爷您确定那皇陵就在这瀑布下面?” 我取出罗盘,对着那瀑布仔细观看了一番,然后很确定的点了点头道。 “错不了,皇陵一定在这瀑布群下面,如果按照九龙取水、九宝莲台的风水格局推测的话,大概位置就在第四台、第三台瀑布之间,我想当初钱老爷子一行人当中也有一位深谙风水之术的能人,恐怕他们早把盗洞都给打好了。” “只可惜现在,这九宝莲台只剩下了三台,余下的六台瀑布全都被湖水给淹没了,咱没有氧气瓶,能下去,也很难进去啊!” 等我说完,陈八牛也是皱起了眉头,气的暴跳如雷,直抱怨道。 “奶奶的这就等于好不容易攒钱取了个媳妇,眼看要洞房了,特娘的门给人上了锁!” 我没去搭理陈八牛的抱怨,只是看着那清晰而下的三台瀑布不断沉思着。 正巧这个时候,湖边林子里突然窜出来了一头傻狍子。 那傻狍子也不害怕我们这些外来者,反而是歪着脑袋,瞪着一双滴溜溜的眼睛看着我们。 “奶奶的,八爷正愁心里头憋屈没处撒气呢,这小畜生还送上门来了,看八爷把这傻狍子拿了,今晚咱吃一顿新鲜的狍子肉!” 满嘴牢骚的陈八牛回头看到那头傻狍子,气急败坏的嚷嚷了几句,捡起脚边的一块石头就扔了过去。 那头傻狍子受了惊吓,立马转身就跑进了林子里,只是跑进去不远,那傻狍子又停下来瞪着眼睛看着我们。 我也是被那傻狍子憨憨傻傻的举动给逗得忍俊不住,也急忙抬起手拦住了到处撒气的陈八牛。 “行了八爷,您这么大一个爷们,跟一只傻狍子撒气干啥。” “太特娘倒霉了,眼瞅着就差最后一哆嗦了,不行八爷得下去看看,就算淹死在下头也比这活活憋屈死来的痛快。” “别介啊八爷!” 大概是陈八牛那一句淹死在里头点醒了我,我看着不远处还站在林子里瞪着眼睛看着我们的那只傻狍子突然心里头有了对策。 “八爷别急,我有办法能下去了。” 一听到我有办法能下去,陈八牛那家伙立马就乐开了花,嘴巴都快笑的裂到了耳朵根子,还一个劲的朝我竖大拇指,夸我脑子活泛,智赛诸葛孔明之类的。 “行了八爷您少在这白话。” “我记得小时候跟我们家老爷子去过天津卫沿海一带,那儿有个叫李家庄的渔村,村里有位李爷,人送外号李水鬼、老渔王。” “啥水鬼渔王的?难不成那位李爷还是水猴子投胎?” 我没好气的瞪了陈八牛一眼,耐着性子给他解释,那位李爷之所谓被当地人称为李水鬼、老渔王,是因为那位李爷能在水底下足足憋气十多分钟。 “九爷我知道您从小没少跟着关老爷子走南闯北、有见识,可您也甭忽悠八爷我。” “这人到了水底下,不要说十分钟,就是三分钟那也得活活憋死了。” 等我说完,陈八牛那家伙却是瞪着眼睛猛摇头,一幅我是在吹牛皮的神色。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民间更是多奇人,天津卫沿海一代的很多渔民、捞尸人从小就联系憋气的功夫,许多手艺好的,都能在水底下憋气四五分钟,只不过咱这位李爷在憋气这一方面有些天赋异禀罢了。” “得了九爷,您白话这么久,就算您说的那位李爷是水鬼在世,难不成您还有法子能让咱两也变的跟那位李爷一样能在水底下憋气十多分钟?” 陈八牛那家伙性子急,我还没说完,便是又被他打断了去,可我也只能耐着性子给他解释道。 “人家李爷憋气的功夫可是从小练出来的童子功,咱可没那个能耐和时间。” “不过他们练憋气的土法子,咱倒是可以借鉴一下,没准就能安然无恙的下水去了。” “啥法子?” 前一秒还在耻笑我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的陈八牛,这会听我说真有法子能下水去找那座元代帝陵,立马又满脸迫切的凑了上来,十足一幅钱串子的嘴脸。 “你个嫩娃娃咋这喜欢卖关子呢,到底有啥法子你到是说说看,听得我老头子也心痒痒。” “老马叔,这法子能不能行得通,还得仰仗您帮忙。” 一听我这话,老马头和陈八牛就更好奇了,一个个瞪着眼睛满脸不解的看着我。 第246章 可行之法 “这法子其实说来也简单,天津卫沿海一带的渔民、捞尸人从小练习憋气功夫之时,一开始会用灌满气的猪膀胱做换气工具,随着日子推移,在逐渐减少换气的次数,久而久之憋气这门功夫也就成了。” “在陕甘黄河沿岸,牧民们也剥下绵羊的一整张羊皮,然后烘干扎紧充气做成羊皮筏子以作渡河工具,当初咱们的先辈烈士们,也曾用老乡的羊皮筏子渡过黄河。” “咱现在连那憋气的童子功肯定来不及,不过咱可以效仿此法,找一些动物皮革、膀胱充满气,做几个临时的氧气瓶。” 等我解释完了,陈八牛和老马头互相对视了一眼,许久后这才露出了一幅恍然大悟的神色。 “行啊九爷,真特娘有你的,这法子绝了!” “哟嚯,八爷刚刚您不是还说我这是吹牛说大话?” “九爷,您是四九城皇城墙根角下正儿八经的爷们儿,哪能跟我这么个泼皮无赖一般见识呢。” …… 眼见陈八牛这家伙又开始跟我耍嘴皮耍混,我也是又好气又好笑,也就懒得跟他计较了。 “老马叔,这法子是有了,不过我两对打猎是一窍不通,还得指着您帮忙打几只狍子、野鹿过来,我两好剥皮取膀。” “这事儿容易办,咱东北这老林子里别的没有,要打几只傻狍子还是容易得很。” 这会我们跟老马头冰释前嫌,再没了之前的间隙和误解,他也很是爽快,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因为老马头还有伤在身,我和陈八牛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去林子捕狍子,便是跟着他一道去了。 老马头不光是张家沟十里八乡有名儿的放山人,更是出了名的老猎手。 一钻进老林子里,他就像是鱼儿到了水里,在我和陈八牛看来,和周围完全没有任何区别的一片草地上,老马头很快就发现了好几处狍子经常出没的痕迹。 老马头这一手本事儿,也着实让我和陈八牛大为佩服。 随后我两便按照老马头的要求,去旁边找来了一些藤蔓、又用登山斧砍来了不少胳膊粗细的树枝。 老马头就用那些藤蔓和树枝,三两下就在那片狍子经常出没的草地上布置好了几个陷阱。 陷阱布置好了,接下来便只需要耐心等着猎物上钩了。 也幸亏东北老林子里物产丰富,素来就有棒打狍子、瓢舀鱼的说法,我们所在的地界儿,更是原始森林的深处,狍子一类的动物不敢说满山跑,可也绝对不少。 不出两个小时,老马头布置的陷阱就有了收获。 我们抓到了三只狍子,虽然一开始让我们帮忙打了下手,可等到收拾那三只狍子的时候,老马头却是说啥也不肯让我们帮忙。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这不管是放山找人参,还是进山打猎,都有规矩。 关于这一点我也听老爷子提起过,他说很多猎人,虽然做着打猎捕食的营生,手上沾满了鲜血,可他们也有规矩,其中最重要的三条便是,怀了孕下了崽的母兽不杀不足月的小兽不杀,除非是冬荒要存粮,否则一定是吃多少取多少,绝对不能滥杀。 只不过现在,已经很少有猎人遵守这些祖辈传下来的规矩了,大概也只有老马头这样上了岁数的老猎人,还时时刻刻谨记并且遵守着这些规矩。 得知我们只需要两头狍子的皮毛和膀胱充当临时氧气瓶后,老马头便解开了另外一头被陷阱困住的狍子。 在很果决干脆的宰杀了两头狍子后,老马头按照我的要求,把两头狍子的膀胱和皮毛完整的取了出来。 也幸亏老马头是经验老到的猎人,要不然就算我想到了这个办法,真要实施起来,也没那么容易。 因为新鲜的皮毛和膀胱,虽然也能充气,可若是不经过人工处理,那密封性绝对好不到那里去。 一般而言,想要把动物的膀胱和皮毛处理的密不透风,不仅需要仔细剔除上面的油脂肥肉,还需要晾晒,并且再用桐油、蜂蜡一类的东西数次浸泡。 可我们那有这么多时间,而且也来不及去找寻蜂蜡、桐油两样东西,好在这林子里别的没有,可那上了年份,足够几人合抱的松树多得是。 我和陈八牛找来了不少新鲜的松脂,点上一堆篝火,用铁质的饭盒当容器,把松脂融了。 等到松脂温度降下来,老马头也把两只狍子的皮毛和膀胱都给处理干净了。 仔细在那膀胱和皮毛里里外外均匀涂抹了一层松脂后,又放在火边炙烤,等松脂渗透进去,在反复涂抹炙烤几次,再用尼龙绳紧紧地捆扎好,这充当临时氧气瓶的气囊才算是勉强做好。 为了确保等会下了水,这充当临时氧气瓶的气囊不会成为负担,我又让陈八牛找来了一些藤蔓和鲜活的树枝,做了两个临时的背篓。 把气囊放到了背篓里,在绑上一根空心的藤蔓,下了水,憋不住的时候,只要松开那空心藤蔓上捆扎的尼龙绳,就能暂时以作换气只用。 不仅如此,我还在背篓里加了好几块石头,以防到了水里,浮力过大,难以潜下去。 一切准备妥当后,我和陈八牛取出登山绳,在那三台瀑布上方的峭壁上,选了一块几百斤重的大石头把登山绳牢牢地拴好,又用另外一根登山绳在腰间做了临时的安全绳。 “我在湖边等你两!” “放心老马叔,我们很快就回来。” 和老马头挥手告别后,我和陈八牛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才背着那装着气囊和石头的背篓,戴上手套抓着那登山绳,开始一点点小心翼翼沿着那三台瀑布边缘滑了下去。 也幸亏现在是深秋枯水季,瀑布的水流量不大,否则我两想要从这瀑布边缘下去,恐怕单单只是那瀑布冲击而下的水流,就能轻松把我两击的直接坠入映月湖了。 不过即便如此,要在那常年被瀑布冲刷,又湿又滑的峭壁上下行,也是困难重重。 好几次,我脚下一滑,险些就直接失足跌了下去。 不过十多米高度,我两愣是耗费了快一个小时,直到两条胳膊又酸又疼,肌肉都开始发抖,这才堪堪下行到了第三台瀑布。 这瀑布群,在风水上名为九宝莲台,正是因为瀑布上下分成九台,故而每一台瀑布下或大或小都有一块突出的岩石可充当落脚点。 只不过那几块突出的岩石,也是在瀑布的冲刷下,寸草不生而且光滑如镜,让人难以站稳脚。 “噗!这特娘真够折磨人的,简直比当时进那浦墨王子的古墓还要够呛!” 好不容易站稳脚跟后,陈八牛抬起手摸了一把脸上不断滑落下来的水珠抱怨道。 “八爷刚刚我看了,这盗洞不在第三台瀑布后面,看样子是在水底下的第四台瀑布了。” “咱得下去。” “放手整,八爷早准备好了。” 我点了点头也没再废话,最后深吸了一口气后,便是和陈八牛一起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尽管我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等到沉入水中后,还没等完全反应过来,就立刻被那从冲入水中的瀑布所形成的巨大暗流给卷了进去。 当时我就被呛了好几口水,只觉得喉咙刺疼,太阳穴突突的狂跳,鼻腔里更是又酸又疼,说不出的难受。 在那暗流的冲击下,我们后背的背篓里还背着好几块石头,我和陈八牛也是疯狂朝着水底下沉。 那一刻我能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水温在疯狂下降,一片混乱中,我更是被那暗流裹挟的好几次撞倒了礁石上,脑袋磕了好几条口子,所幸那尖锐的刺疼,倒是立刻让我大脑清醒了不少。 第247章 水下盗洞 等到逐渐适应了那滚滚暗流的裹挟之后,我急忙抽掉了背篓上一早设计好的一根木棍,其中一块石头也缓缓掉落到了水里。 少了一块石头的重量,我又费力的划了几下水,这才感觉身体往上浮上去了不少。 可即便如此,我也只感觉体内的氧气快要耗尽了,大脑一阵阵的发晕,肺部更是火辣辣的,像是马上要憋的炸裂开来一样。 我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要是在耽误几秒钟,只怕我就得活生生憋死在这水底下了。 因为缺氧,再加上水下暗流涌动,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解开了一早捆扎住那空心藤蔓的尼龙绳。 终于在最后一刻,我把那充当呼吸管儿的空心藤蔓塞入了嘴里。 等到捏住鼻子,狠狠吸了一口那气囊里满是松脂味的空气后,我这才感觉舒服了不少。 靠着那气囊换气,我这才撑了下来,等到初步适应了这水底下的环境后,我尝试着睁开了眼睛。 虽说映月湖的湖水清澈见底,可这片水域,被那瀑布时时刻刻的冲刷着,泥沙翻腾,还时时刻刻都翻腾着大量的气泡,还是说不出的浑浊。 而且刚刚睁开眼的时候,浑浊的湖水冲到了眼睛里,虽然没有辣椒糊了眼那么让人难以忍受,可也是只让人觉得一双眼睛又酸又疼。 强忍着眼睛的酸疼,我这才看到陈八牛那家伙也两个腮帮子鼓鼓囊囊的,这会正手脚并用的朝我游过来,再加上那家伙体格壮硕,这会活脱脱就像一只肥硕的癞蛤蟆。 水底下自然是没法开口说话的,等靠近了,陈八牛朝我不断比划着手势。 那家伙也没学过什么手语,我两之前也没约定过什么手势。 就算我和那家伙认识快十年了,也着实看了好一会,才弄清楚那家伙胡乱比划的手势是几个意思。 弄明白陈八牛的意思后,我抬手指了指不远处那泥沙翻腾,气泡密布暗潮涌动的一片水域,又抬手伸出了四根手指头,示意他我们要找的第四台瀑布,就在那边。 陈八牛明白了我的意思,点了点头,便是一马当先朝着那片暗潮涌动的水域游了过去。 我两都没有正儿八经的潜水经验,陈八牛那家伙到还好一些,水性不错,而我虽然不至于是个旱鸭子,可实际上却是水性极差。 要不是提前准备了换气的气囊,只怕一开始被那瀑布下的暗流一冲,我就得一命呜呼。 瀑布下的那片水域,当很是暗潮涌动,好在那暗潮,只是因为瀑布冲击而下形成的。 虽然裹挟的我们有些束手束脚,可等到适应过来,加上有背篓里的石头增加重量,到也不在像是一开始那样,立刻就会被那暗流冲开来。 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气囊里用作换气的空气也消耗殆尽了,我们这才堪堪穿过了那条暗流,触摸到了第四台瀑布的石台子。 陈八牛拍了拍我的肩头,满脸嘚瑟的指了指前方,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第四台瀑布的石台子尽头,那石壁上有一个洞口。 只不过如今,那洞口已经全部被湖水灌满了。 好在我们各自还剩有一个用狍子膀胱做的气囊,要不然即便这会找到了十年前钱老爷子一行人打穿的盗洞,也不可能过去一探究竟。 没有暗流的阻隔,我和陈八牛倒是没费多少力气,就游到了那盗洞洞口。 被湖水灌满的盗洞,看过去一两米开外,便是逐渐变得幽邃了起来,活脱脱像是一头张开了血盆大口的恶兽。 似乎是看出了我心虚的神色,陈八牛朝我比划了一个手势,然后边直接抓着那盗洞洞口两侧的石壁,用力一扒拉,就钻了进去。 眼见陈八牛都一马当先了,我又岂能真让好兄弟一个人去冒险,咬了咬牙我换上最后一个气囊,也跟了进去。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们钻进那盗洞后,往前游了大概十多米,原本笔直向前的盗洞突然拐了个坡度,开始向上走了。 因为在水底下行动多少受阻,加上盗洞也不宽敞,我两几乎是肚皮擦着石头,这才堪堪钻过了那盗洞内弯道。 钻过那弯道后,那盗洞又出现了很长的一个陡坡,然后突然就变成笔直向上的了。 想来十年前钱老爷子一行人在打这盗洞的时候,肯定是打到一半风,发现这里石层坚硬打不进去,而且映月湖的湖水持续上涨,这才临时改变了盗洞的方向,想要自上而下,直接从墓室的墓顶打一个盗洞进去。 大概钱老爷子他们也没想到,十年前他们的临时起意,这会反倒是成全了我和陈八牛两个后辈。 因为那盗洞突然变成笔直向上,虽然也灌满了湖水,可我两在扔掉背篓里的石块后,没一会就浮出了水面。 浮出水面后,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不过几平方见方的石窟,石窟的一层,盗洞继续朝着更深处延伸着。 等到抓着那又湿又滑的石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出去后,我和陈八牛也是不约而同的瘫软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奶……奶奶的,差点憋死八爷我了!” “得了八爷,都这会您啊还是省点力气多休息会!” 习惯性的一番互相挤兑后,我两躺在那石窟里,足足躺了几十分钟,这才感觉恢复了些许气力。 “九爷,别特娘躺着了,咱赶紧的!” “八爷我可看到好宝贝在朝咱两招手呢!” 我挣扎着爬起身来,没好气的瞪了陈八牛一眼,这才从背篓里,把一早用塑料布和松脂做了密封处理的手电筒等工具拿了出来。 也幸亏十年前钱老爷子一行人就在这儿打了盗洞,要不然今天就算我们找到了这做元代皇陵,只怕也没办法进入其中。 整条盗洞从一开始的笔直延伸,再逐渐变成一个竖井的样式,这会又变成了笔直向前,而且修建的颇为宽敞,足够一个成年人低着头猫腰在里面行走,可见十年前单单只是为了打通这个盗洞,只怕钱老爷子一伙人就没少费工夫。 不仅如此,我还在那盗洞的两侧石壁上发现了许多被湖水浸泡的痕迹,想来在夏天雨季,这三台瀑布水流量骤增,映月湖的湖水也会随之暴涨,继而灌入这盗洞之内。 只是不知道当初钱老爷子一行人被困死在这做元代皇陵当中,是否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亦或是在那座元代帝陵当中,还藏有其他我们不知道的危险? 奈何钱老爷子的遗书当中并未提及这些,只是在生死最后一刻,草草的写下了几行字以表达对这尘世的眷恋而已。 我们沿着那盗洞往前走了大概十多米,原本只够一个人成年人猫腰行走的盗洞,骤然开阔了起来,变成了如之前那般,一个几平方开外的石窟。 而在那石窟的四壁上,还凿刻了不少孔洞,里面插着一些用松脂做成的火把。 “九爷你看,那是不是就是咱要找的皇陵!” 陈八牛突然指着前方很激动的大喊了起来,我急忙抬起头用手电筒照射了过去。 果然看到在这石窟的正前方塌陷进去了一块,露出的几块石头,也并不是毫无规则的天然石块,而是棱角分明的样子,很明显那是人为凿刻而成,用来修筑墓室的石质墓砖。 “错不了,这盗洞八成是直接从这座皇陵墓室墓顶上打下去的。” “那还等啥,九爷赶紧的!” 我还来不及劝阻,陈八牛那家伙已经一马当先的沿着那盗洞钻了进去,可下一刻他却是突然惨叫了起来…… 第248章 僵尸鱼 “八爷!” 听到陈八牛的惨叫声,我回过神来急忙大喊了一声,几个箭步冲了过去,抬手一把抓住了陈八牛的衣服,用力把他从那盗洞里拽了出来。 “哎哟我去疼死八爷我了!” 陈八牛脸上鲜血淋漓的,右边脸颊上多出了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连皮带肉的少了大概指甲盖大小的一块,一看就是被什么东西给生生咬掉的,他这会正捂着脸颊,疼的嘴角都在哆嗦。 好在那伤口流出的还是血液还是鲜红色的,并不是被毒物咬伤后才会流出的乌黑色血液,只是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我也不敢大意,一边让陈八牛忍忍,一边急忙打开背包,翻出了纱布和白药,给陈八牛简单的处理好了伤口。 “八爷,您这伤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咬了,您看清楚是啥玩意了?” “里头乌漆嘛黑的来不及看嘛,好像是一群鱼……” “不对啊,这鱼可不会飞啊,九爷我跟你说啊,那下面起码也得十米左右的高度。” “真特娘晦气,宝贝还没找到,先挂了彩。” 陈八牛起初还抓着脑袋很认真的回忆着刚刚遇袭的状况,可是没说几句话,就又开始牢骚抱怨了起来。 而我则是被他那一番话给惊的不轻。 按理来说,这座元代帝陵如今被映月湖湖水吞没,有些鱼虾一类的东西跑到墓室里并不奇怪。 可问题就在于,这个盗洞是从墓室顶挖下去的,现在看着情况,那墓室里虽然有水,可还没有完全把墓室给淹没。 即便从墓室到这盗洞的距离,并没有陈八牛说的那样,足足有七八米的高度。 可我想至少三四米的高度是有的,就算是野生的鲤鱼奋力跃起,也不见得能跳这么高,更何况我从未听说过鲤鱼会咬人。 “九爷现在咱咋办?合着咱总不能这千辛万苦跑进来,又空着手出去?” “您别愣着了,倒是赶紧想个法子啊!” “现在里头啥情况咱都不知道,能有啥办法?” “我先去摸摸情况再说。” “哎哟我的九爷,您可悠着点,里头那不知道啥玩意的东西可凶着呢,你瞅八爷我这脸,这回去铁定破了相了。” 我懒得跟陈八牛絮叨,瞪了他一眼,便是小心翼翼朝着那盗洞靠了过去。 不过因为有了陈八牛的前车之鉴,这会我也不敢贸然行事。 只可惜我们这次来的匆忙,虽然在四九城置办了不少装备,可相比起跟着周建军的考古队深入塔克拉玛干沙漠那次,这次我们所带的装备,也只能用简陋来形容了。 我这人做事有个习惯,就是凡事总喜欢考虑最坏的结果。 为了防止发生意外来不及撤退,我招呼陈八牛上前,用工兵铲把那原本只够一个人钻进去的盗洞又朝着两侧扩大了不少。 随后我又从包里翻出一早准备用来防水的一块油毡布,把脑袋和脸包了个严严实实,这才打开头灯小心翼翼的钻进了那盗洞。 那盗洞直上直下,探进去半个身子,就已经能看到整个墓室了。 那整个墓室,都是依山开凿扩建出来的,一部分是原本的山体,一部分则使用石块墓砖砌筑而成的。 整个墓室并不大,约莫着只有几十个平方,墓顶修筑成了一个穹顶的样式,类似于游牧民族日常居住地那种蒙古包。 不过很显然,这个墓室并不是主墓室,而是一个对方陪葬品、殉葬奴隶、牲畜一类的耳室。 因为被映月湖湖水倒灌,整个耳室里不仅显得异常昏暗,还十分的潮湿,里面积水看上去也挺深,耳室的东西两侧,各有一条墓道,继续朝着更深处延伸着,看样子这只是这座元代皇陵其中的一个耳室,至于整个皇陵的地宫,到底有多大,压根无从窥探。 我正四处打量那耳室的时候,昏暗之中,突然嗖的一下,几个不知道是鱼儿还是其他的东西就跳到了我的脸上。 我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到那东西在啃咬我的皮肉,不过好在我提前用很厚的油毡布做了保护,这才没落得个和陈八牛一样的狼狈收场。 稍微缓过劲来,我急忙抬手朝正趴在我脸上的那东西拍了过去。 可那东西速度很快,灵活的跟跳蚤似的,我还没碰到呢,里面就从我身上跳开了。 我急忙费力的抬起头,凭着感觉用头灯照了过去。 这次我看的真切,就在那耳室的四壁和穹顶上,挂着七八个像是马蜂蜂巢一样的东西。 一条条不过拇指大小,浑身黑漆漆,脑袋足足比身体大了一圈,腹部还像是蝌蚪一样长出了两条腿,像是鱼儿、可又像是蝌蚪一样的怪鱼正从那‘蜂巢’里往外爬。 那些怪鱼爬出‘蜂巢’后,便是如同脚下长了吸盘一样,紧紧地趴在了耳室的石壁和穹顶上。 我正考量那怪鱼到底是什么玩意的时候,那些怪鱼突然就朝我扑了过来。 它们虽然长得像是鱼儿,可行动起来,却像是跳蚤,在这不过几十平方的耳室里,看着真就像一群长了翅膀会飞的飞鱼一样。 虽然我裹了油毡,可面对那密密麻麻,而且性子格外凶残的怪鱼,我也不敢托大,急忙就从盗洞里撤了出来。 “九爷咋样,看清楚那是什么玩意了?” “里头到底啥情况,有没有陪葬品?” 我刚刚退出盗洞,陈八牛那家伙立马就满脸财迷心窍的凑了上来,抓着我的胳膊机关枪似的询问了起来。 等我把里头的情况跟陈八牛说了以后,他也是被惊的不轻,瞪大了一双眼睛傻愣愣的看着我,半晌才开口说了一句。 “我滴乖乖,这特娘不会是鱼儿成精了!” “八爷我可没听说过这鱼儿还会在搭蜂巢的!” 虽然我也觉得匪夷所思,可我倒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太过骇人的地方。 正所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听说过在湘黔雷山县、云南玉溪、楚雄金沙江流域一带,山间小溪里就有一种叫石爬子的鱼儿。 别看那石爬子只有不过拇指大小,可却是能轻松爬上十多米高的悬崖峭壁,而且若是遇到危险,还能轻松一跃几米高,倒是和我们眼前遇到的这怪鱼有些类似。 “行了九爷,咱也别怪那怪鱼儿了,您倒是说说看有没有法子进去,八爷我可等不及了!” “要进去也不是没可能,那些怪鱼既然没有生活在水里,而是在石头上搭了个蜂巢。” “只怕也是和咱小时候抓过的林蛙、石蛙一样,虽然能在水里活动,可也跟咱们人一样,憋不了多久。” “咱有两个气囊,再用油毡做个防护,待会直接跳进这耳室的积水里,说不定能直接从水底下潜到墓道里。” “不过这也只是我的推测,到底能不能成……” “行了九爷你还啰嗦啥,赶紧的!” 还没等我说完呢,陈八牛那家伙就极其不耐烦的直接打断了我的话。 没办法,我也只好由着他来了,或者说我也很想进去看看。 毕竟这可是一座货真价实的元代皇陵,不知道多少土夫子,祖上几代人挖坟掘墓,做梦都想要倒斗一次皇陵。 决定好冒险一试之后,我两先在盗洞里把早已经瘪下去的四个气囊重新充满了空气,然后又用油毡,把衣服挡不住的地方都给严严实实的包裹了起来。 也不知道那耳室里的积水到底有多深,更为了等会能从耳室里爬出来,我和陈八牛费了好半天劲,这才把固定登山绳用的铆钉敲进了盗洞一侧的岩石缝隙里。 等到拴好两条登山绳后,陈八牛一马当先抓着绳子就钻进了盗洞。 过了没一会我就听到了扑通一声水花声。 “九爷里头积水够深,赶紧下来……” 陈八牛喊的很大声,可喊了一半立马就没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水花声,还有那成群结队的怪鱼在耳室里跳动的声音。 我深吸了一口气,也钻进了盗洞。 刚刚进到那耳室里,昏暗中立马就有数不清的怪鱼朝我扑了过来。 虽然有油毡包裹着,可我还是感觉脸颊、胳膊被咬的生疼,几条怪鱼更是直接爬到了我的眉梢上。 眼角一阵刺疼袭来,我吓得够呛,生怕被那怪鱼咬瞎了眼睛,慌忙松开了绳子,直接跳进了那耳室的积水里。 我刚跳下去,还没等我完全缓过劲来,那密密麻麻的怪鱼,也跟着跳进了水里…… 第249章 水下迷城(一) 被耳室里的水流那么一冲,我和陈八牛用作防护的油毡布也松散了开来。 浑浊间我只看到一大群怪鱼冲我游了过来,在光亮忽明忽暗的水底下那些怪鱼大张着嘴巴,疯狂撕咬着我们。 也幸亏那些怪鱼个头不大,不然只怕不出几分钟,我和陈八牛就得被活生生撕成两具白骨。 可即便这样,我和陈八牛也被咬的够呛。 无奈之下,我和陈八牛只好拼命朝着墓道里游去。 等到一个皮囊里的空气耗尽,我们又立马换上了另外一个皮囊。 可那群怪鱼依旧是穷追不舍,眼看着气囊里用作换气的空气越来越少,我一颗心也是沉入了谷底。 一旦这气囊里的空气耗尽,而那些怪鱼又并非如同我猜测的那样无法在这水中长久游动,那等待我们的便是也只有两条路了,要么被那群怪鱼给生生啃食成白骨,要么活生生憋死在这墓道的积水当中。 陈八牛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朝我比划了一个手势,便是拽着我拼尽全力的朝着墓道更深处游了进去。 而我已经明显感觉到气囊里没有多余的空气在供给我换气了,因为缺少空气,我只觉得肺部火辣辣的刺疼,像是灌入了太多的辣椒粉。 渐渐地我感觉大脑也变得越来越混沌,像是马上要失去思考能力了一般。 就在我快要沉入水底的时候,我迷迷糊糊感觉到陈八牛游了过来,猛地把我从水底下托了出来。 呼! 刚刚浮出水面的那一刻,我立马有一种如获新生的错觉,像是全身紧绷许久的皮肉,都在那一刻全部放松了下来。 可脑袋还是晕沉沉的,像是同时被千万根钢针猛刺一样的巨疼。 “九爷!九爷快醒醒!” 迷糊间我感觉有人在呼唤我、在拍打我的脸颊,还在使劲的掐着我的人中。 又大口喘着粗气了好一会,那种好像是心窝被压上了一块千斤巨石的感觉才逐渐消退了下去。 “八……八爷那……那群怪鱼呢!” “九爷咱没事了,您真特娘是比诸葛孔明还足智多谋啊!” “这次又让您说对了,那群怪鱼追到墓道里没一会,就全都不见了。” “那就好那就好!” 我有气无力的笑了笑,实在是不知道该庆幸这一次又撞了大运赌对了,还是应该为自己的冒险莽撞而深感后悔。 我和陈八牛又沿着墓道蹚着积水往前游了一段,慢慢的墓道里的积水也就从原本几米深变得只有齐腰深了。 又蹚水走了大概十多米,狭长的墓道总算是到了尽头,积水也变得更浅了,我和陈八牛再也忍不住,靠着冰冷潮湿的墓道便一屁股做到了地上。 陈八牛水性比我好得多,所以这会也没像我这么狼狈,不过他也没比我好到那里去,脸上、胳膊上…但凡是暴露在外的皮肉,几乎都被那怪鱼给咬伤了,又在墓道积水里泡了这么久,这会整个人瞅着活脱脱就像是一个泡的发白的大萝卜。 “特娘的折腾这么久,差点没被这群小鱼儿小虾米给活吃了,总算是进来了。” “九爷咱赶紧的进去瞅瞅这皇陵里有啥宝贝!” 刚刚休息了一会,恢复了些许气力,陈八牛那家伙立马又换上了那副死要钱的市侩嘴脸,生拉硬拽的把我从地上搀了起来。 我在陈八牛的搀扶下,扶着墓道一侧的石壁慢慢站了起来,陈八牛也打开了头灯。 在强光的照射下,整条墓道的情况都呈现在了眼前。 这会我才发现,这墓道并非是修建的直来直去,而是呈现一个弧形,或者更准确一点来说,是一个圆形。 “九爷您赶紧看看,这墓道咋特娘修的弯弯扭扭的,那主墓室到底在哪呢?” “以前我听潘家园一个老油子说过,这元朝时期、特别是元朝初期,上至皇亲国戚下到贵族公侯,都没有大葬、盛殓的习惯。” “甚至于元朝初期几位皇帝死后,相传都是由亲兵送到塞外草原安葬,然后在以铁骑来回踩踏陵寝夯土,等到来年春风一吹,牧草长起来,表面上看就跟周围的草地一般无二,压根无从分辨寻找。” “直到元朝中后期,元朝逐渐被汉化,国力鼎盛,元朝贵族们,这才开始大肆修建陵寝。” “而在那一时期,元朝贵族们修建的陵寝,多为环形,通俗来说,就是把墓道修成圆环、一个大圆环套着一个小圆环,身份地位越是显赫,那圆环修的越多,主墓室一般就修在最中心,安放陪葬品一类的耳室,依次修在第二道、第三道圆环。” 我也原以为这些不过是潘家园那老油子为了吹嘘胡说一气,毕竟我在潘家园那地界摸爬滚打多年,倒斗的事儿也听说过不少。 可据我所知,这历朝历代的大墓,包括最早时商周时期的也被发掘过不少,可元代贵族皇亲大墓却是发掘的很少,目前唯一被发现的几处,也多是元明相交那一时期的。 “嘿九爷,照您这么说,咱这一次还真是来着了来对了啊!” “等咱这一次从这元代皇陵里倒腾点好玩意出去,改明儿个咱在潘家园也能吹他个一年半载的了,我看那些孙子,谁还敢在小瞧了咱两。” 我也是被陈八牛那一番言辞给说的有些哭笑不得。 老实说,虽然我对这座元代皇陵格外好奇,可要说能从这座皇陵里倒腾出些什么好东西,我倒真没抱有太大的希望。 一来,元代本就没有大肆陪葬殉葬的习惯,这座皇陵里只怕也不会有太多惊世骇俗的陪葬品。 二来这座元代帝陵,早在抗战时期就被小鬼子的关东军搜寻过,虽然目前来看,当时小鬼子的关东军没有找到。 可这地方,也因为当年小鬼子的关东军一通狂轰乱炸,被大水倒灌。 只怕这几十年过去,墓室里的陪葬品也早被那水流毁坏的差不多了。 不过这会既然已经进了这墓室,自然就没有空手而归的说法。 “九爷,咱赶紧往前走走看!” 在陈八牛的催促下,我也打开了头灯,和他沿着那圆环形的墓道往前慢慢搜寻了过去。 很快我就发现这座元代的皇陵,远比我想象的要庞大的多。 如果把这座皇陵比作四九城的话,那么它那些圆环形的墓道,就可以看作是四九城的一环二环三环……了。 我和陈八牛拼着险些葬身鱼腹的风险,这会也只是进入了这座皇陵最外边的墓道里而已。 可怕的是,因为这墓道被修成了圆环形,而且是一环套着一环,虽是没有多少岔道,可这几个绵延几百米甚至于上公里长的多个圆环形墓道交错重叠在一起。 完全就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地下迷宫。 明明好几次,我两已经摸到了第二层的墓道当中,可是一不小心,便又重新折返回到了刚刚走过的墓道里,期间虽然也发现了好几个用作殉葬、陪葬的耳室。 可那里面早已经积水多年,不要说瓷器、黄白之物、宝石一类的贵重陪葬品了,甚至于就连碎骨头渣子都没有发现。 更加可怕的是,走着走着,不要说找到位于整个皇陵中心位置的主墓室了,就连折返回去的路我们都找不到了。 “特娘的,这啥皇陵啊!” “墓道修的歪七扭八跟鬼打墙似的,陪葬品也没有,九爷你赶紧想想法子。” “就算咱捞不到好处,也不能被困死在这里面儿啊!” 说完,陈八牛便是有气无力的靠着墓道直接一屁股跌坐在了那足可以没过膝盖的积水当中。 我抬起头看了一下眼前那一直以弧形超前延伸、似乎是永远看不到尽头永远走不出去的墓道,一颗心也不由七上八下了起来。 砰砰砰! 谁曾想,我还没想到法子走出这宛如迷宫一般的环形墓道时,突然一阵水浪拍打的声音便响了起来,紧跟着我就明显感觉到,墓道里原本平静无波的积水开始涌动了起来,原本只没过了膝盖的水深,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上涨了起来…… 第250章 水下迷城(二) 正坐在积水里发牢骚的陈八牛,这会也感觉到墓道里的积水在疯狂上涨,他立马就像是触电似的从积水里跳了起来,扶着墓道的石壁,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已经变得暗潮涌动的积水。 “九……九爷,您之前说过钱鼠爷一行人当年也进了这皇陵,然后因为映月湖涨潮,被活生生憋死在了这皇陵里对吗?” 陈八牛一番话,无疑是让本就骤然凝重下来的气氛变得更加令人倍感压抑了。 虽然我不确定钱鼠爷一行人到底是因为映月湖涨潮才被困死在这地宫里,还是因为触发了这地宫里的某种机关被封死在了墓室当中。 可眼下,映月湖涨潮,湖水即将大肆倒灌入墓室里,却是已经发生的事情了。 也许十分钟、也许半个小时,总之一旦这墓道被湖水倒灌灌满了,那我们也只有被活生生淹死这一个结局了。 “快……快朝前走!” 当时眼瞅着,墓道里的积水已经从一开始的齐膝深没过了我们的大腿根,我哪里还来得及做过多的思考,急忙喊着陈八牛朝前撤。 砰砰砰! 湖水大肆倒灌,水花拍打石壁的声音,在狭长封闭的墓道里,不仅显得闷沉,而且出奇的震耳。 我和陈八牛急急忙忙沿着墓道往前跑了一段距离,积水的深度下降了不少,水浪的声音也小了一些。 可还没等我们松一口气呢,脚下的积水突然又深了起来。 很明显,在这一环套着一环的圆环形墓道当中,倒灌的湖水是从两头一起涌入的,而我们这一次又走岔了道儿。 更让人绝望的是,那些怪鱼,竟然也随着湖水的倒灌,被水浪卷入了墓道当中。 我和陈八牛刚刚跌入那齐腰深的积水当中,陈八牛就被咬了好几口,鲜血被翻涌的暗潮顶出了水面,暗红色的血花,格外的触目惊心,陈八牛更是疼的一阵龇牙咧嘴。 眼瞅着怎么饶,也绕不出这几个圆环交叠在一起的墓道,绝望之色写满了我两的脸庞,到最后陈八牛更是干脆扶着墓道,说啥也不肯继续朝前走了。 “九爷……是我对不住你,不是八爷我非得进来,咱也不会被困死在这墓道里……” “好了八爷,咱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的,说这些不是打我脸吗?” “咱也不是全无退路,您看这涨水,是从两头倒灌进来的,咱现在退到墓道中央,涨水速度明显慢了许多。” “八成这整个地宫,是自上而下由高到低借着山势修建起来,而且整个地形还有些倾斜,只是咱们走的匆忙,一直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都说狗急跳墙,人在危机的情况往往能激发出最大的潜能。 这会我冷静下来,看着脚下墓道里逐渐上涨的积水,也是很快理清楚了思绪。 “不是九爷,咱这个时候说这些还有用??” “等会积水涨起来,咱还不是一样得被淹死。” “不是八爷,您想啊咱不是一直走不出这迷宫似的墓道?” “可现在涨水了,这积水就是咱最好的指路牌啊!” 陈八牛瞪大了眼睛盯着我,显然没有弄明白我那句话的意思。 没办法我只好给他解释,这座皇陵整个地宫,虽然墓道修建的跟迷宫似的。 可因为它整个地宫的地形是由高到低而且带着倾斜的,所以越是靠近中心部位主墓室的墓道,这积水必然也涨的更慢。 甚至于倘若主墓室所在的那一圈墓道,地势足够高的话,涨水一时半会也淹不到那里去。 刚刚我们一直在这几个大圆环重叠在一起的墓道里来回兜圈,压根无法辨认方向。 可这会墓道里涨了水,我们只需要看墓道里那个地方涨水速度慢、积水浅,就能知道,我们是不是在朝着主墓室的位置前进了。 “哎哟我这个脑子,要不怎么说咱们九爷智赛诸葛亮呢,这就是有法子啊……” “行了行了,这都大水淹了龙王庙了,咱赶紧往前找找看。” 砰砰砰! 耳畔水浪拍打的声音越来越沉闷,墓道里的积水也是很快就涨到了齐腰深。 我两只能蹚水在那迷宫似的墓道里前行,偏偏积水里涌入不少那怪鱼。 即便我们已经尽可能把速度放的很快了,可还是每走几步,就能感觉到大腿被那怪鱼给狠狠撕咬。 万幸的是朝前走了没一会,果真积水下去了不少,水浪的声音也逐渐小了下来。 “就是这边快八爷!” 当时也来不及思考,我只是招呼着陈八牛急忙朝着积水上涨相对缓慢的那条墓道跑了进去。 不知道沿着那迷宫似的墓道跑了多久,最后我两实在是没力气了,全都喘着粗气,跌坐在了地上。 好在这一次我的推测没有出错,整个地宫,那一层层大圆环套着小圆环的墓道,是自上而下从高到低的。 这会我们也不知道钻进了第几层的墓道里,反正墓道里的积水明显降下去了很多,水里也没了那会吃人的怪鱼。 “奶奶的总算是跑出来了!” “九爷,这前头应该就是咱要找的主墓室了?” 我抬起头沿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圆环形的墓道,在拐过一个很缓和,几乎看不出来的弯道后,依旧是继续朝前延伸着。 墓道一侧有两扇石门,应该是堆放着殉葬品的耳室,墓壁上还有不少不知道是青铜质地还是银子铸造的灯台。 只不过看样子,这条墓道,曾经也被湖水倒灌过,那两扇石门早就被水流冲开了,墓壁上的浮雕也被积水浸泡的布满了泥沙青苔,早就看不清楚内容了。 “走八爷,咱过去看看,没准里头还剩点东西呢。” 一听这话,刚刚还气喘如牛的陈八牛,立马就精神抖擞了起来,三两步就蹚着墓道里不过膝盖深的积水跑到那两扇石门前。 不过陈八牛那家伙这会倒也没真就财迷心窍。 “九爷,这……这石门后头不会有啥利剑弓弩的机关,我可听说皇陵里头那机关重重啊?” “得了,这做皇陵起码也被映月湖的湖水泡了几十年,就算当初用来防盗的弩箭强弓质量再好、技术在高超,也得被泡烂了。” “再说了,钱老爷子一行人应该已经替咱们探过道儿了。” “这就得了,九爷您往后退退。” 说着陈八牛就撸起袖子,直接推开那两扇早被水流冲开了很大一条缝隙的石门。 随着嘎吱的声响和积水被搅动的水响声,两扇石门缓缓推开。 可让我们失望的是,那耳室里也没有多少陪葬品,或者说原本这里面堆满了陪葬品,只是这成年累月下来,一部分被倒灌的湖水泡烂了,一部分被水流卷走了,如今只剩下了几个被泡的发霉发黑,里头沉淀了许多泥沙的破罐子,就连一件像样的瓷器都没发现。 陈八牛有些不死心,愣是猫着腰徒手在那耳室的积水里摸了好一阵,直到我发现积水又跟着倒灌了进来,好一阵催促,那家伙这才有些不情愿的离开了耳室。 眼瞅着那积水还在上涨,大有一种把整个地宫都给淹没的架势,我们也只能继续沿着墓道朝着地宫更深处行去,祈祷这地宫当中地势最高的主墓室,不会被倒灌的湖水给吞没。 可等我们沿着墓道,以上涨的积水作为辨别方向的标识,好不容易来到这地宫中心地带,找到那主墓室的时候,却被眼前的景象生生挡住了脚步…… 第251章 月宫婆娑树地啰木棺 几十具骸骨横七竖八的躺在了那连通主墓室的环形墓道里。 地上一层积水冲击过后遗留下的淤泥当中,成堆成堆的碎瓷片、瓷罐、金银玉器等陪葬品随处可见。 墓道尽头连通着主墓室的两扇巨大石门,也早已经是虚掩半开的状态了。 “九爷看到没了!” “看到没了!发了发了这次咱两发了!” 在愣了几秒钟之后,陈八牛率先回过神来,本就一门心思想着发横财的陈八牛,这会看到那散落在墓道里且数量众多的陪葬品,岂能不激动的无法自制。 他一边嚷嚷着,一边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去,直接跪在那厚厚一层淤泥当中,就开始左一件右一件的淘换起了那些散落在地的陪葬品,等到背包里塞不下了,那家伙又把里头体积较大的一些瓷罐拿了出来,然后拼命往背包里塞着一些金银玉器,活像是进了玉米地的大狗熊。 “愣着干啥啊九爷,您赶紧过来上上眼,这么多好宝贝咱不可能全拿出来,赶紧来挑些值钱的啊!” 我没去搭理陈八牛,而是看着那横七竖八躺满了墓道的几十具尸骸愣愣出神。 让我发愣的不是墓道里为何出现了几十具尸骸,而是那些尸骸身上有些没有完全腐烂的衣物,明显是近代的产物。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那几十具尸骸,除了有手脚卷曲,明显是溺死之后的模样,还有很多腹部、心口插着刀子的。 墓道两侧的石壁上,还依稀能看到一些刀劈斧凿,甚至于是土枪打过的痕迹。 很明显这几十具尸体,不单单只有溺死的,可能更多的还是互相残杀之后,永远留在了这座元代帝陵当中。 自相残杀这四个字,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格外遥远,可在倒斗行当里,却并非什么罕见的事情。 “八爷,这些尸骸应该就是钱老爷子他们……” “我想当初钱老爷子他们一去不回,只怕不单单是被困死在这座元代帝陵里这么简单。” 老实说,虽然我也知道倒斗这一行当背后藏着太多的残忍和血腥,可我却一直以来都宁愿相信人性本善。 “啥?” 这会已经把背包装的鼓鼓囊囊的陈八牛听到我那句话,也是被惊的瞪大了眼睛。 许久后,他这才慢慢的从墓道那厚厚一层泥沙当中爬了起来看着我道。 “九爷,那您的意思是咱还得把钱老爷子的遗骨找出来?”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会把这几十具遗骸都想办法带出来,在找地方安葬。 虽然我心里很清楚,他们生前做的都是挖坟掘墓损阴德的勾当,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不知道是该说因果报应,还是应该说咎由自取。 可老话不也说,世间种种,待到归天之日便要一笔勾销。 何况,寻找钱老爷子本就是我们此行的最大目的。 “找找看如果能把钱老爷子的遗骨带出去,钱鼠爷想来也会承下咱这份天大的恩情。” 这一次陈八牛没有反对,只是点了点头。 可就在我两打算动手从那几十具遗骸当中寻找钱老爷子遗骨的时候,突然整个地宫墓道都狠狠晃动了起来。 紧跟着,轰隆隆的巨响就响彻了整个墓道。 一时之间,真可以用地动山摇、天崩地裂这几个词语形容我们当时的处境了。 我和陈八牛都是脸色大变,好不容易扶着墓道的石壁站稳脚后,陈八牛瞪大了眼睛看着我道。 “不是九爷这特娘咋回事?难不成这地宫要塌了?” 我没说话,只是皱着眉头仔细去听墓道里那越来越沉闷、越来越逼近的轰隆声。 “这……这是水声!”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语气都不由颤抖了起来。 陈八牛这会也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顿时他的一张脸,每一寸皮肉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轰隆隆! 随着一阵沉闷至极的巨响袭来,几乎是淹没了整个墓道的一股洪流,沿着墓道就朝着我们奔袭了过来。 狭窄的墓道当中,那庞大的一股水流,像是无数只怨灵恶鬼汇集在了一起,争先恐后朝前翻腾着。 “跑啊!” 我不知道映月湖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怎么好端端不仅突然涨了这么大的潮水。 可我知道,如果这会不跑,等会被那洪流吞噬,那等待我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缓过劲来大喊了一声,一把拽起陈八牛就钻进了那石门虚掩的主墓室当中。 门外墓道当中那股洪流却是丝毫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快!快把这石门关上!” 我大喊着,陈八牛反应过来,急忙跑过来帮忙。 那主墓室的石门何止千斤重,可生死一线之间,我们也爆发了最大的潜能。 “啊!” 我和陈八牛不约而同的低吼着,额头上、胳膊上、脖颈上的青筋、血管全都一条条的爆了出来,体内的鲜血都仿佛是在那一刻沸腾燃烧了一样。 终于随着嘎吱嘎吱的声音响起,那主墓室虚掩着的两扇石门,被我们生生给重新关闭了起来。 石门刚刚关上,墓道里奔涌而来的潮水也狠狠撞在了石门上。 砰的一声巨响,整个主墓室都跟着狠狠晃动了一下。 那沉重无比的石门,虽然暂时挡住了潮水的涌入,可很快还是主墓室里还是响起了哗啦啦的流水声。 大量的潮水顺着那石门的缝隙、顺着一切能够涌入的地方,开始疯狂朝着主墓室里灌涌着。 很快原本只有一层泥沙,并没有多少积水的主墓室地上,就涨起了一层积水。 而那石门也在门外潮水的不断冲击下,开始逐渐被推开,灌入主墓室的水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大着。 很快主墓室里的积水,就已经没过了膝盖。 而这主墓室,已经是整个地宫的尽头了,换句话来说,我们眼下已经是前无路后无门了。 “完了完了,这次真特娘要留在这给人家陪葬了!” 陈八牛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整个脸都垮了下来,大张着嘴瞪大着眼睛,半点神色都没有了。 我也是一颗心彻底沉入了谷底,可要让我就这么束手就擒的站在着等死。 我做不到,或者说我不甘心,我怕死。 “怎么办?” “该怎么办?” 我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主墓室里来来回回的转圈。 因为潮水吞没了整个墓道,虽然因为石门的阻拦,主墓室还没有被淹没,可里面的空气却在急速的消耗。 而且随着脚下积水的不断上涨,空气消耗的速度就更快了。 很快我就感觉到有些难以呼吸了。 至于主墓室里,十年前就已经被钱老爷子一行人给打开搜刮过了。 这会墓室里除了四壁上被积水浸泡过难以看清真容的壁画之外,也只剩下一些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铜制油灯、铜镜一类不值钱的东西了。 “不是九爷您看那儿!” “咋这墓室里还会有一棵树呢?” 就在我快要彻底绝望的时候,陈八牛突然抬起手指着主墓室中央大喊了一声。 我抬起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看到在主墓室中央有一颗树。 或者准确一点来说,那是一段树干,一段足够几人合围,而且一头长出了鲜绿色枝条的树干。 按理来说,这地宫可是元朝时期,距离现在一千多年了,这墓室里不可能出现绿植的。 如果非要说那段树干,是被潮水冲到这主墓室里的,那也说不通。 因为很明显,那段抽了嫩芽的树干,摆放在那里很长时间了。 “等等!” 看着那段抽了嫩芽的树干,我突然想起了元代贵族下葬时常用的一种叫做啰木的棺椁… 第252章 美人尸 “我的九爷哟,这都火烧屁股、姥姥哭坟了,您还愣着干啥?” “合着您不会是在给自己个挑个风水好的旮旯,准备等死了……” “八爷,咱还有机会逃出去!” “不过这一次怕是真能听天由命,赌赌看咱两够不够福大命大了!” 虽然这会眼瞅着从石门缝隙当中灌涌进来的水流已经从一开始的碗口粗细,上涨了水桶粗细,主墓室里的积水也快要没过我们的腰杆了。 可要说就这么被活生生淹死在这主墓室里,我不想、陈八牛也不想。 “九爷有法子你早说啊,八爷都特娘寻思着咱与其被活活淹死,倒不如自己个一头撞死在这来的痛快!” “对了九爷你说的法子是啥?难不成这儿还有其他出路?” 这地宫里也许有另外一条出路,可眼下,我们明显没有那个时间和机会去思考这些了。 “八爷您看那段木头,其实那就是这墓主人的棺椁了。” “啥?这棺材用木头来做八爷知道,八爷也听说过古时候皇帝老儿喜欢用金丝楠木打棺材,可这没听说过用抽芽的木头做棺材啊!” 其实也不怪陈八牛这会觉得惊讶,就连我最初看到那啰木棺的时候也没有认出来。 中华文明上下五千年,可谓是源远流长,而这丧葬距今只怕就算没有五千年的历史,也得有四千多年。 而在丧葬这一习俗出现的时候,可没有棺材这一说法,人们只是用树皮一类的东西包裹死者的遗体,再往后,才出现了树棺,所谓的树棺,就是把一整段树干掏空,当做棺材安葬死者。 今天我们见到的棺材、寿材,其实也是树棺历经数千年时间才慢慢演化来的。 久而久之,这棺材不仅成了死者入殓的必要器物,也成了死者身份地位的一种实际象征。 最简单直接的证据,就是人尽皆知的那一句穷人死后不过一口薄皮棺材。 故而,古时候那些皇亲国戚、达官显贵在下葬之时,不仅在修建陵寝上大作功夫,挑选棺木时也是素来喜欢以厚重二字作为标准。 可一具棺材,不过是用来盛放人死后的遗体,就算选用楠木一类质地密实且难以寻找的木材打造,也不可能做的有多么厚重,久而久之在原本棺材的基础上,就演变出了椁。 这也是为什么,越是墓主人身份显赫、所处朝代繁华的大墓,墓主的棺椁不仅打造的异常精美奢华,而且往往重达几百斤甚至于几吨的根本原因。 而元朝,因为是游牧民族统治,所以并没有太多类似于中原汉族厚葬的习惯,特别是元朝初期,这种现象更加明显。 而在元朝初期,当时的达官显贵、皇亲国戚们常用的一种棺木,就是啰木棺。 相传这啰木,乃是月宫当中婆娑树树籽掉落到大地之上生出来的一种树木,即便是离开了土壤,没有水分、没有阳光,也能历经千百年不腐不朽不死。 用啰木做成的啰木棺,更是能够让死者保持千百年尸身不腐烂。 这些我也只是道听途说,至于这啰木棺是不是真的如同传说中那样,是月宫当中婆娑树的树籽掉落到大地上长出的树木我并不知道。 不过我倒是听alice说过,在外国有种树木叫做巴西木,截取一段,即便是放在室外脱离阳光土壤几个月,只要重新放入水中浸泡,它就能重新抽出嫩芽来。 “不是九爷,就算这棺材是啥月宫中的婆娑树,合着它也不能变成飞机大炮,带咱两飞出去?” “不是八爷,我的意思是,既然传说中这啰木棺能让尸身千百年不腐,用咱现在的话来说,就是这啰木棺密封性必然极好。” “咱把这啰木棺打开,躲进去,等潮水涌进来,没准咱们能借着暗流离开这地宫!” 我的办法虽然听上去玄之又玄,甚至于大有一种不靠谱的感觉,可眼下除了这个办法,我也想不到更好的对策了。 砰!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墓道里的潮水似乎更加汹涌澎湃了起来,原本只是被冲的虚掩的石门,直接一下子就被那潮水给推开了大半。 大量的潮水立马就灌涌了进来,主墓室里的积水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上涨着。 “来不及了八爷,赶紧动手!” 生死攸关,我哪里还敢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急忙招呼着陈八牛就跑到了那口啰木棺前。 那口啰木棺并没有被打开过,想来十年前钱老爷子一行人进入这主墓室后,只是忙于搜刮里面的陪葬品,还没来得及打开这啰木棺,就发生了意外。 不过也正是因为钱老爷子一行人没来得及打开这啰木棺,如今才给我们留下了一线生机。 再说那口啰木棺,虽然是用一整段树干掏空做成的,可表面依旧是雕刻了许多栩栩如生的图案,只是因为被积水浸泡过,这会已经看不清楚内容了,只能大概看出来,上面雕刻有一对首尾相连的凤凰。 “动手!” 陈八牛也是大喊了一声,掏出工兵铲,就沿着那啰木棺、棺盖和棺身的缝隙狠狠划了进去,我也急忙掏出工兵铲帮忙。 那口啰木棺看着不大,可密封的实在是太好,那棺盖起码也得有两三百斤重。 我和陈八牛把吃奶的力气都给使了出来,总算是听到的咔嚓的一声。 一旁,潮水涌入主墓室的声音轰隆隆的格外震耳欲聋。 墓室里一些质地较轻的殉葬品,都被那涌入的潮水冲的上上下下浮沉个不停,原本嵌入四壁的那些足有一人多高的铜制灯台,也被潮水冲到了,落入水中,立马就溅起了一圈巨大的水花。 “加把劲九爷马上就撬开了!” 喊出这句话后,陈八牛低吼了一声,精钢打造的工兵铲铲柄,都硬生生在他手里逐渐弯曲了下来。 在石门即将彻底被那潮水冲开的之前,我们也总算是把那口啰木棺给撬开。 棺材撬开后,想象当中的腐臭味和尸臭味并没有扑过来,反而是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从棺材里喷涌了出来。 一具身着红黄色盛装,头上戴着一顶镶满了各色珠宝的凤冠的女尸,双手交叠放在胸前,躺在了棺材里。 原本那具女尸的容貌保存的异常完好,不仅生前的容貌清晰可辩,就连皮肤看上去都十分的富有弹性,乍看之下,完全不像是一句元朝时期的女尸,而像是一个睡着的女人。 可是等我两把脑袋凑过去,嘴里呼出的浊气一碰到那女尸。 那原本保存的异常完好的女尸,整个脸庞立刻就开始发黑干瘪了下去,随之一股尸体腐烂的恶臭味也从棺材里扑了出来。 “呕!” 当时我和陈八牛就被熏的直接吐了出来。 “这特娘简直比当年老佛爷的洗脸水还要臭!” “不过这棺材里头好东西到不少,九爷要不然咱忍一忍……” “费什么话,这女尸死了一千多年了,这会遇到空气就得腐烂,整个就一毒气弹,带上她咱两不被熏死,也得被毒死!” “赶紧把这女尸弄出来!” 我岂会不知道陈八牛的小心思,可这会生死面前,就算那棺材里的陪葬品再怎么珠光宝气、勾人心魄,我也生不出一点贪念来了。 被我怒吼了一通,陈八牛这才咬了咬牙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憋着气和我一起动手把那具正在快速腐烂的女尸从棺材里弄了出来。 轰隆! 就在这个时候,主墓室的石门也彻底被潮水给冲开了,滚滚而来的潮水,像是一群愤怒的恶兽,瞬间没过了石门的门顶… 第253章 镇水玄武 “八爷快进去!” 我大喊了一声,一个翻身直接钻进了那口啰木棺里。 陈八牛也跟着钻了进来,紧跟着我两又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这才把那棺盖给拉了过来。 可能说起来,这倒斗的确是损阴德的勾当,或者说我和陈八牛命里就没有享受横财的福缘。 在把棺盖盖起来的时候,陈八牛那装满了陪葬品的背包不知道咋回事,扣子突然就掉了一个。 里面满满当当的金银玉器瓷器哗啦啦一股脑全都掉了出去。 “哎哟我去!八爷我的宝贝儿!” 陈八牛下意识就想要伸手去捞,可这个时候潮水已经灌涌了进来。 那原本还没有完全合起来的棺盖,被潮水那么一冲,砰的一声,就合了个严丝合缝。 整个啰木棺也在潮水的冲击下,剧烈摇晃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撞上了什么东西,反正我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直震的我头晕眼花,觉得一阵的天旋地转。 困在了那口啰木棺里,我和陈八牛几乎是脸贴着脸的姿势,棺材里那女尸快速腐烂的尸臭味、混杂着原有的香味,那气味不知道有多么难闻,大概只能够用令人难以呼吸这四个字来形容了。 一开始我两还能听到各自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还能感觉到棺材随着奔涌的潮水在上下浮动,不时会撞倒东西。 可是随着棺材里空气的耗尽,很快我两就只觉得头重脚轻,眼皮像是灌了铅块似的沉重。 在我彻底失去意识前,我隐隐约约听到了陈八牛有气无力的喊声。 失去意识后,我感觉像是做了一个永远都无法清醒过来的噩梦,在梦里我掉进了一个看不到底、布满了迷雾的深渊,不管我怎么用力挣扎、怎么呼喊,都一直在往下坠落。 等到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只听到耳畔轰隆隆的声音片刻也不曾停歇。 潜意识里,我就以为自己还被困死在了那地宫当中,几乎是触电一般,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浑身上下大汗淋漓、气喘如牛。 “九爷您醒了没事?” 就在这个时候,陈八牛凑了过来,满脸担忧的看着我。 又过了许久,我才逐渐恢复了一些意识,转过头看着陈八牛开口问道:“八爷,咱这是到阴曹地府了?” “对啊,咱两都被憋死在那棺材里了,这会阎王爷正等着提审咱两了,估摸着咱两下辈子都只能当畜生了……” 我全然没注意到陈八牛说这句话的时候,满脸的坏笑,只是依旧感觉头重脚轻,周围的一切显得真实,可又感觉很虚幻。 “你醒了!” 就在这个时候,老马头拿着一只剥洗好的野兔走了进来。 看到老马头,我愣了一秒钟,脸上不自觉就浮现出了错愕的神色,一旁陈八牛那家伙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九爷,瞅你这出息,这就吓到了!” “告诉你,这次咱两福大命大,真就被潮水冲到了映月湖里,说起来也多亏了老马叔,要不是他在岸边找到了那棺材,及时把咱两救出来,咱两这会真见阎王了!” 虽然陈八牛解释清楚了,可我还是有一种如同做梦一般的不真实感,直到我慢慢挣扎着站起身,走到了洞外,有些刺眼的阳光洒在脸上后,我这才彻底清醒了过来。 “没死,八爷咱们真的没死!” “死倒是没死,就是可惜了八爷那些宝贝儿,这会就剩下这么几个破玩意了,也不知道值钱不值钱。” 比起我的欣喜若狂,陈八牛那家伙却是满脸牢骚,显然还在为了没能从那座帝陵当中带出来一些陪葬品而耿耿于怀。 不过我们这一次进入帝陵,也并不是空手而归。 至少陈八牛那家伙,带出来了一个长了黑锈,不知道是金子还是银子做的小碗,除此之外那家伙藏在裤兜里的一串玛瑙项链也带了出来。 “钱财嘛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能活着就好啊能活着就好啊!” 老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出了洞口,就站在我和陈八牛中间,抬头看着天空像是在对我们说,又像是在缅怀往事、在喃喃自语。 彼时恰好日头逐渐西沉,金黄色的霞光打在了老马头脸上,把他那张本就皱纹满满的脸庞,映照的更加沧桑了。 “老马叔谢谢您!” 老马头抬起手朝我摆了摆手,然后很罕见的咧嘴笑了笑,露出了一嘴发黑的烟熏牙。 后来老马头告诉我,在我们下水后的第二天,映月湖这条山坳的正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大片乌云,天天电闪雷鸣的,而映月湖一带却又是接连几天艳阳高照,还有一种秋老虎肆虐的感觉。 出现这种东边太阳西边雨的罕见天气,用老马头的话来说就是老天爷生气了,只怕是要出事了。 果不其然,没一会距离映月湖不远的地方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大雨在山坳里汇集成了山洪,一股脑灌入了映月湖。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好端端的,突然映月湖就涨了大潮,最后潮水更是直接淹没了整个地宫。 发现映月湖涨潮之后,老马头急的在沿着映月湖湖边来来回回找了好几圈,说来也真的是我和陈八牛福大命大,我两藏身的啰木棺被潮水冲出了地宫后,就被暗流卷到了湖边,正巧就被老马头给看到了。 因为山洪爆发,原本的三台瀑布被硬生生冲成了一台瀑布,映月湖的湖水整个又上涨了足足一米多的高度。 藏在瀑布下的盗洞,也算是彻底被湖水淹没了,至于那座地宫,如今是被潮水冲的支离破碎,亦或是被潮水灌满,谁也不知道。 我们又在映月湖湖边休息了一天,直到第三天才动身离开。 当初为了寻找映月湖,往老林子深处前行,可谓是走的步步惊心。 这会折返出山,同样是不好走,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一路上我们没在遇到虎群,就连那片摆满了瓮棺的树林子,也感觉没有之前那么阴森渗人了。 想来,可能是因为如今那座元代帝陵彻底消失,周围的一切也都随之发生了改变。 在林子里坎坎坷坷走了六七天,我们终于返回到了张家沟。 老马头领着我们再一次去了山神庙祭拜,说是这一次能活着从映月湖回来,得感谢山神老爷保佑。 我本来是不信这些的,可这一次我还是选择了和老马头一起跪在那山神老爷的神像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原本我两是打算当天就带着钱老爷子的遗书离开的,可陈八牛说咱得去一趟张家沟,去看看张老根他们,再加上老马头再三邀请我们去他家里做客。 于是我两只好选择先去老马头家住一宿,隔天改造去一趟张家沟,中午就班师回京。 到了老马头家,老马头招呼我两上了炕,没过一会老马头的媳妇儿就端上来了一大盆子猪肉炖粉条,老马头也把那瓶藏了许久,原本打算过年喝的瓶子酒拿了出来。 如果是在半个月前,我是说什么也不会相信有一天,我们能和老马头坐在一块喝酒侃大山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陈八牛那家伙喝的面红耳赤,端着酒杯愣是吆喝着要和老马头斩鸡头拜把子。 “老马头,今儿个咱两非得磕头拜把子不可……” 可是陈八牛话刚刚说到一半,突然他脸色一变,手里的酒杯也哐啷一声落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哎哟疼死八爷了!” 我和老马头还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呢,陈八牛就直接从炕上滚了下去,一边惨叫着、一边疯狂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嘴里还嚷嚷着:“九……九爷,我……我身体里有东西要钻出来了!” 听到陈八牛这句话,我也一下子楞在了原地,一股凉意不自觉就从后背冒了起来…… 第254章 病发 “八爷!” “小陈兄弟!” 见状我和老马头急忙翻身下了炕去搀扶陈八牛。 陈八牛这会已经是疼的满头冷汗,脸上的皮肉都在颤抖,他死死地抓着我的手,磕磕巴巴了好半天也没能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九……九爷……” “难道……” 那个念头刚刚从我脑海里浮现出来,我便是已经不敢继续想象下去了,只是拼命摇着头,心里头祈祷着不会是那样。 可等到我慢慢掀开陈八牛的衣服,朝他后腰的位置看了一眼后,我一下子就完全僵在了原地。 从黑水城回来之后,我们一行五人,身体里都都长出了那种眼球似的诡异黑花。 在四九城刚刚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和陈八牛后腰上那颗黑花的种子,不过是长出了两三条细小如血管的根须。 可现在,陈八牛后腰上,已经长出了七八条根须,黑紫色的根须扎根在了他的血肉里,在皮肤的遮掩下,像是爆起的血管、蛛网一样的朝着四周蔓延扩散了开来。 更加可怕的是,在那些根须中心的部位,不知何时竟然鼓了起来,乍一看就像是生了一个肉瘤子。 可是我知道,那不是什么肉瘤子,而是那诡异黑花的骨朵,如今扎根在我们身体血肉里的那些根须,无时无刻不在吸食我们血肉里的养分,一旦那骨朵开了花,长出那种眼球似的诡异黑花,那也就代表着我们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想到这里,我脑海里甚至于不自觉浮现出了,我和陈八牛,我两浑身上下的血肉,从腰后的那颗黑花种子所在的位置,开始一点一点的干瘪枯萎下去。 到最后,一朵眼球似的诡异黑花,就会从我们天灵盖上长出来,而我们除去头颅之外,身体的其他地方,已经没有了血肉,而是完全被那黑花的根须给占据了去。 “疼死我了!” “九……九爷你杀了我!一刀杀了我!” 就在这个时候,陈八牛突然一把死死地抓着我的手,疯了似的大喊了起来。 他后腰上,那扎根在了血肉里的七八条黑紫色根须,像是有生命的虫子一样,在一点点的蠕动着。 陈八牛的个性我知道,这家伙倔的跟头牛一样,绝对是打着不走牵着倒退的主,我实在是无法想象此时此刻他到底在经历着什么样的痛处,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没事的八爷……咱们已经成功了一大半,现在……现在我就带你回四九城,咱去找钱鼠爷、钱鼠爷一定有办法的!” “一定有的!” “啊!” 陈八牛像是杀猪一样的惨叫着,而我能做也只是紧紧地握着的手,看他疼的活生生晕死了过去,我眼眶一下子就热了,眼角也在颤抖。 老马头的媳妇儿和儿子听到陈八牛的惨叫声,也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这……这咋回事啊,这小兄弟那背后……” “行了你个败家娘们儿懂啥子,赶紧领着娃儿去西屋头的炕给烧了!” 老马头的媳妇儿和儿子,刚刚也看到了陈八牛后后腰上那颗眼球黑花的种子,这会也被吓得不轻。 老马头同样是紧皱着眉头,眼神在闪烁,原本就绷的跟琴弦似的脸庞,这会绷的更紧了。 可老马头也没问什么,也没说什么,只是站起身催着儿子和老婆去西屋把炕头给烧上。 虽然老马头如今已经知道我和陈八牛张家沟,就是冲着映月湖那座元代大墓去的,可其他事他从来没问过,我们也没说过。 “地上凉,快把他扶到炕头上,免得等会在冻坏了身子骨。” 等到老马头媳妇儿和儿子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后,老马头急忙蹲下身子,招呼着我把陈八牛抬到了热炕上。 “老马叔……” “你两都是好人,再说咱们三也算是出生入死过了,你两不用说。” 若是换了其他人,看到陈八牛后腰上那足以称得上渗人的模样后,就算不被吓哭,只怕也得把我两当做怪物。 可这会我想要解释清楚,老马头却是也没追问,反而抬手打断了我的话。 拍了拍我的肩头后,老马头就起身离开了屋子,而我看着晕过去的陈八牛,也决定明天一大早,就即刻动身赶回四九城。 至于为什么陈八牛体内那颗种子会突然开始疯长,而我却没有出现这种情况,我也说不清楚是何缘由。 “当家的,那孩子咋回事啊,瞅着该不会是冲着啥了?要不然咱请三婶她老人家来给孩子看看?” …… 过了一会我就听到老马头和他媳妇儿在外屋说话。 “行,我先进屋去问问,你快去把东西备好。” 又过了一会老马头就叼着没有点上火的烟袋锅子走了进来。 “老马叔谢谢您,也谢谢婶子,我两……” 虽然并不清楚老马头两口说要找三婶来给陈八牛瞧瞧是什么意思,可我知道他们是好心。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刚刚小陈兄弟那样子我也瞅见了。” 随后老马头告诉我,三婶是这儿十里八乡最有名的出马弟子,平日里谁家小孩发烧感冒去乡里医院看不好,只要请三婶来看一眼,隔天肯定就能好转。 更玄乎的是,老马头说鹤城一个教职工小学有一对夫妻,两口子都是老师,膝下有个十七八岁的丫头突然有一年发了疯,鹤城、哈尔滨的大医院也跑了好几次,医生都说那丫头是得了神经病,恐怕这一辈子都治不好。 闹到最后那突然发了疯的丫头,就好像是白天夜晚变成了两个人,白天正常的时候,除了身子虚,还是和往常一样,可一到了晚上特别是每个月月圆的时候,那丫头就会突然狗搂着身子,走起路来也活像是一个上世纪的小脚老太太,就连说话也是尖声尖气的。 后面大概是实在走投无路了,那对原本从来不信出马、神婆这些的教师夫妻,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一路问到了马家村,找到了三婶,最后那三婶开了堂口、上了三炷香,就说那小女孩在的学校,是盖在一个乱坟圈子上的,小女孩八字弱、命格轻,被一个老鬼缠上了。 “最后啊那对夫妻,按照三婶的意思,扎了一对金童玉女、又准备了好些金银纸钱,领着孩子去烧了,没过几天那丫头就好了。” 要说东北这片黑土地,从来不缺少这种奇闻异事,这次来我也听了许多,可老马头这会说起出马弟子的事,我也还是听得愣愣出神,我心里头也清楚,老马头跟我说这些,无非是想告诉我,那位叫做三婶的出马弟子,是专门看这种邪乎事的行家。 “老马叔,麻烦您请那位三婶过来给我兄弟看看。” 虽然陈八牛还没有生命危险,可我不知道他还能支撑多久,甚至于我都不知道,回了四九城,钱鼠爷那边是不是已经有消息了。 眼下我也只好抱着碰碰运气的想法,拜托老马头请那位出马弟子来看看了。 征得我的同意后,老马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便叼着烟袋锅子离开了里屋。 老马头出发前,我拿了一百块钱塞给他,说是用来请人的费用,可老马头死活不要,他说之前的那五百块,是他带我们去找映月湖的报酬,那是他应得的,可现在到了他家,我两是客人,这一百块钱他要是拿了,以后在村里也抬不起头来。 老马头两口子去了邻村请那位三婶,我则是在里屋照看陈八牛。 原本我也是抱着碰碰运气的心态,谁曾想等到老马头两口子把那位大仙儿请回来之后… 第255章 不干净的东西 大概快凌晨的时候,屋外头响起了老马头家驴车的铃铛声。 老马头的儿子早早就打开门提着灯迎了出去,我给陈八牛盖好被子后,也急忙跟了出去。 等我到了院子里,一眼就看到老马头两口子搀扶着一个老太太下了驴车。 那老太太岣嵝着身子,穿着一件大花色的棉袄子,手里拿着一根很长的铜烟袋锅子。 “三婶儿这么晚还得麻烦您老跑一趟,实在是过意不去……” 那老太太摆了摆手,并没有去搭老马头的话,老马头则是乘着空挡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见状,我急忙迎了上去。 “三……三奶奶,我兄弟就在屋里头躺着呢,等会还得麻烦您老人家给他瞅瞅。” 原本我改口称呼三奶奶,那老太太还挺高兴,可等我要伸手去搀扶那三婶的时候,她却突然像是受到了惊吓似的,不仅躲开了我,甚至于还一下子挣脱了老马头两口子的搀扶,蹭蹭的就朝后退了好几步,然后抬起头眯着眼直勾勾的盯着我。 原本那三婶,看着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东北老太太模样,可她眯着眼直勾勾盯着我看的时候,我却感觉她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或者准确点来说,变得不像是一个人了。 她那张原本堆满了皱纹,看上去很慈眉善目的脸,像是突然间变得尖嘴猴腮了起来,一双眯起来的滴溜溜的眼睛,更像是一只黄鼠狼,而不像是一个人。 而她接下来说的话,更是完全颠覆了我的认知、颠覆了我以往对鬼神之说的嗤之以鼻。 “咯咯,小崽子你身上可不太干净,离我这老婆子远点,老婆子可不想触了霉头!” 三婶儿盯着我看了一会,虚眯着的双眼睁了开来,开口一句很是莫名其妙的话,不仅让我傻了眼,也让老马头一家三口傻了眼。 “三婶儿他两都热心肠,您看您大老远来……” 老马头本想要帮着我说话,却是被那三婶儿直接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平日里总是一脸严肃,在十里八乡都算是很有威名的老马头,这会在那三婶面前,却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不仅显得尊敬,更显得惧怕。 眼瞅着老仙儿好不容易请来了,可还没给陈八牛看一眼呢,就闹了这么个乱子,我知道这会要是我再不说话,只怕今晚就真的没辙了。 再者,那三婶开口一句话和反常的态度,虽然乍听乍看下让人莫名其妙,可细细一琢磨,却是格外耐人寻味,这更让我笃定,眼前这位表面上只是一个普通东北小脚老太太的出马弟子,绝对是一位货真价实的民间奇人。 虽然我琢磨出了她那一句话背后的含义,可我不敢确定,也不敢主动捅破了,权衡再三后,也只好试探性的开口回了一句。 “三奶奶,您老这话后生有些听不明白,我兄弟在里屋这会正遭罪呢,还请您老发发善心……” 我光面堂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三婶儿一阵毫不遮掩鄙夷的冷笑给打断了去。 “呵呵,小崽子这会还跟你三奶奶装糊涂扯犊子呢?” 说着那三婶又眯起了眼睛,滴溜溜的一双小眼睛活像是一只黄鼠狼,然后她突然伸长了脖子,在我近前使劲的嗅了嗅。 “一身的死人味,还背着这么大的因果,小崽子你和你那兄弟走的可不是啥正行,土里刨食儿的?” 一开始对于那三婶似乎是处处透着玄机,可总有给人一种神棍大忽悠一样感觉的话语,我还有些不太在意。 可等她最后一句话说出口,特别是说那句话的时候,她又眯起了眼睛盯着我,我是一下子就被镇住了,那种感觉怎么说,就好像是瞬间被人看透了所有的小心思、所有的秘密。 我被镇的僵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脏狂跳。 “三婶儿,瞧您老这话说的,咱可不都是爹妈地里刨食……” “瞅着你这驴样,是不是傻是不是傻?我说的是那意思??” 老马头刚刚开口替我解释,当场就被那三婶儿抡着手里那杆长长的铜烟袋锅子给训了回去。 起初那三婶儿说我身上不干净,我只是以为她看出了一些端倪,毕竟我和陈八牛都是在潘家园混饭吃的,长年累月和古玩打交道。 古玩这东西,说难听些,大都是死人的生前的物件,接触多了、日子久了,身上难免会沾上些晦气、阴气,这也是我老爹生前不止一次跟我唠叨过的,甚至于为此,我老爹活着的时候,总是隔三差五就弄些柚子叶回来煮水,让我用来洗澡。 可眼下,我可以肯定,眼前这位出马弟子三婶儿,不仅是看出了端倪,更是猜到了我和陈八牛是倒斗的。 见我没有说话,那位出马弟子三婶儿翻了翻白眼,叼着烟袋锅子嗒嗒抽了两口,又开口说道。 “咋滴小崽子还要跟你三奶奶扯犊子呢?” “你三奶奶我九十多岁一老太太,吃的盐比你吃的的米粒儿都多。” 我不知道这位出马弟子三婶到底是靠着请仙上身的本事看出了我两的秘密,还是靠着毒辣的眼力见和阅历推敲出来的,更不知道她这会再三逼问,是何用意。 可我心里头清楚,今天要是不把事儿给说清说透了,只怕这位出马弟子三婶儿,会立刻扭头就走。 我不可能拿陈八牛的安危去当赌注、去当遮掩。 “三奶奶,您老不愧是民间高人,今儿个后生我算是见着了。” “实不相瞒,我和我兄弟是在四九城潘家园倒腾古玩为生的,也的确去过坟丘子、下过大墓,倒出来过一些玩意。” 我刚刚说完,还不等我解释清楚,那出马弟子三婶儿立马就冷冷一笑,直接冲我说了一句。 “呵呵,这挖人祖坟开人棺材,让死者不得安生,损阴德太损阴德了,你兄弟这事老婆子我看不了、也管不了。” “还有你…你这蠢驴愣子,掉钱眼儿里了是不是?也不看看啥人就往咱屯子里领。” “映月湖那旮旯是你领这两小子去的?” 说完,那三婶儿又转过身拿烟袋锅子一边抽打老马头一边机关枪似的训斥的,而往日里格外严肃,甚至于有种恶人感的老马头,这会被那三婶儿训的愣是一个字都不敢说,只是紧绷着脸、绷着身子站在那儿。 而我更是被那三婶儿的一番话给惊的无以复加。 我从来不怀疑民间多奇人异士,可我却从未真正遇到了,而今天这位出马弟子三婶儿,却是彻彻底底让我服了。 “行了,送我回去。” 训完了老马头,那三婶儿便是直接让老马头送他回去。 老马头在原地愣了一会,看了看三婶儿,又转过头很无奈的看了看我。 我看得出来,老马头不敢违背那三婶儿的意思,他这会能故意拖延一下时间,已经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原本老马头两口子说是要去请这位出马弟子三婶儿来替陈八牛瞧瞧的时候,我是抱着碰碰运气的心态。 可这会,我却是坚信,眼前这位出马弟子三婶儿,就算未必能瞧得好我和陈八牛的怪病,至少也是我们的一线希望。 “三奶奶,上天有好生之德,您老人家真忍心?” “我给您磕头了,求求您大发慈悲给我兄弟瞧瞧!” 我在潘家园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虽说吃的是古玩这一碗饭,可说难听些,吃的却是人情世故这一碗饭,因为倒腾古玩,最免不了的就是骗人和被人骗。 当时我也没犹豫,直接扑通一下跪了下去,伸手就抓住了那三婶儿的胳膊哀求了起来。 那三婶儿这一次没有在露出那种如同黄鼠狼一样狡黠的神色,而是和普通的老太太一样,有些失措的看着我,过了许久她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 “你这小崽子真是难缠,三奶奶我最见不得人这一套了。” “不过也别怪三奶奶狠心,你两做的勾当,太损阴德,今儿个你个小崽子要是能给三奶奶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三奶奶就去瞧瞧,不然……” 第256章 东北老仙儿 “三婶儿咱到屋里炕头上说,这外头死冷寒天的!” 见在我的哀求下,三婶儿口风松了一些,老马头也是立马就见缝插针的替我帮了腔,搀着三婶儿就进了屋子。 我也跟了进去,等到三婶儿盼着腿坐到了炕头上后,老马头又立马招呼着他媳妇儿重新把猪肉炖粉条热好端了上来,老马头自己则是进了里屋,又拿了一瓶酒和一些烟叶出来。 “这死冷天的,三婶您喝口水酒暖和暖和,在尝尝这烟叶,咱听人慢慢说道。” 老马头所做的一切,我是看在眼里暖和在心里头。 要说半个月前,我们和老马头,那绝对就是王八对绿豆,咋看都不顺眼的。 可现在,真的就像是老马头说的那样,我们三算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搁在战场上,那就是可以换命的铁杆子兄弟。 而三婶儿呢自然也知道老马头这么热情,多半是为了帮我,不过她倒是也显得很受用,倒了一杯酒眯着眼睛浅浅的抿了一口,这才头也不回的对我说道。 “行了小崽子,你也别搁哪杵着了,给三奶奶说道说道。” 我其实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更加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能打动这位出马弟子,因为严格意义上,我和陈八牛都不是土夫子,我身上倒还是有老爷子他们两代人四将军的溯源,至于陈八牛则完全是误打误撞进了这一行当。 “三奶奶,其实我两也不算土夫子,这事儿估摸着得从我爷爷那一辈人说起……” 没办法,我只好深吸一口气,从我家那块没署名的老太监的灵位开始说起,一直把我老爷子、四将军,以及我们怎么去新疆淘货,遇到周建军他们,然后又去了黑水城,惹上了那怪病,现在为了自救,到东北老林子里寻找那座元代大墓的事情从头到尾细说了一遍。 等我说完,已经是深夜时分了,老马头一直陪着我们,也是听得脸上不由露出了有些惊愕的神色,大概他也没想到,我和陈八牛这两个看着年岁不比他儿子大多少的半大小子,竟然也有这般经历。 至于那位出马弟子老仙儿三婶,虽然也露出过颇为惊愕的神色,却是没有老马头那么明显。 想来人家毕竟也是活了快一百岁的人,我两那点经历,比起常人可能算得上惊险,可跟眼前这位老仙儿比起来,真就是不值一提了。 “小崽子,看不出来你两玩的还挺大。” “对了小崽子,你刚刚说你两在新疆那旮旯,是帮着考古队做事儿?那考古队是个啥?” 这次不用我说,老马头立马开口替我解释道。 “三婶儿,那考古队啊就跟您老常说的游击队一样,是为咱国家、为咱老百姓做事的!” 我知道老马头这么解释,不是因为他常年生活在马家村这么个远离大城市的小山村里,不太懂得现在外界的实时变化,而是他比我了解这位出马弟子三婶儿,他知道怎么解释,最和三婶儿的胃口。 也是后来,老马头才告诉我,这位出马弟子三婶儿,年轻的时候也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儿,后来被土匪杀了丈夫孩子抢上山当了压寨夫人,直到咱们国家展开全面剿匪的时候,这位三婶才得以解脱,也是从那之后,这位三婶才领了堂口、当了出马弟子,所以这位三婶对国家,那绝对要比我们这些年轻人,热爱的多。 “和游击队差不多啊,那是好事儿,小崽子有出息,有出息!” 等到老马头解释完了,三婶儿也是朝我竖了竖大拇指,一个劲夸我有出息,反倒是弄得我格外的尴尬。 因为扪心自问,当时我和陈八牛帮着周建军的考古队寻找猎骄靡的古墓,一开始完全就不是自愿的。 “对对,还有你家老爷子,那个年头还能保着师父的灵位,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夸完了我,三婶儿又提起了我老爷子,说那些话的时候,她脸上也是不由自主就露出了一种很沧桑,还略带黯然伤感的神色。 算起来,这位出马弟子三婶年岁可能比我老爷子还要大。 她又是出马弟子,必然也是亲身经历过那场风波的,这会听我说,当初在那场风波里,我老爷子为了保住他师父,我师祖的灵位,不惜全家颠沛流离,心里头岂会没有触动。 “三奶奶您谬赞了,就算今儿个我老爷子在,只怕也得称您一声前辈……” “得了,你个小崽子刚夸了你,又跟三奶奶油嘴滑舌起来了。” “不过既然你两是给咱国家办事的,这次来这儿又是身不由己,三奶奶就去给你两瞅瞅。” 听到这话,我悬在嗓子眼的心,也算是一下子落到了肚子里,我急忙起身要磕头致谢,却被那三婶儿用烟袋锅子给拦了下来。 随即我便和老马头恭恭敬敬的领着这位老仙儿三婶儿进了里屋。 “掀开给三奶奶瞅瞅!” 我点了点头,急忙和老马头一起把陈八牛翻过身来,又掀开了他的衣服。 等到三婶儿看到陈八牛后腰上那七八条如同血管一般,却透着诡异紫黑色的根须后,脸上的皱纹也是立马全都堆在了一块儿。 “小崽子你不是也着了道儿,掀开三奶奶瞅瞅。” 我不敢耽搁,急忙也掀开衣服,露出了我的后腰。 三婶儿看了看我后腰上那些诡异的根须,没有说话,只是叼着烟袋锅子嗒嗒的抽着烟。 过了许久,见三婶儿还没开口,老马头这才开口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三婶儿,是不是要上香,我让婆娘去准备着?” 虽然我是第一次接触到东北的出马弟子,可我也听说过一些有关出马弟子的事儿。 我知道东北的出马弟子,拜的堂口很多,可要说最正统的,就是隶属于胡黄柳白灰这五大仙家的铁刹山、葫芦岛这些堂口了。 而这五大家仙堂口下的出马弟子,也是各家有着各家擅长的本事儿,比如柳家的出马弟子,因为常仙儿好斗,大都也善与打斗,而今晚老马头两口子请来的这位老仙儿三婶儿,就是领的老黄家的堂口,拿手的就是给人瞧病。 “上啥香,三奶奶在这儿轮得到你做主?” “滚出去给我把箱子拿进来。” 劈头盖脸挨了一通训斥后,老马头也不恼,只是恭恭敬敬的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屋。 “三奶奶,我两这是咋回事?您老人家有法子?” 面对我的询问,三婶儿又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着我,过了许久她也没说话,只是叹了一口气。 “等会箱子拿来了,三奶奶再给你说道说道。” “刚刚你个小崽子说你懂天星风水?” 我不知道三婶为啥突然问这个,可我这会我是彻底信服了这位老仙儿,自然是不敢隐瞒,急忙就点了点头道。 “跟我老爹学过几年,算是个半吊子!” “懂就是懂,啥半吊子,你个小崽子嘴甜,就是软蛋了些。” “早些年啊三奶奶也认识老多懂风水的能人,也大概知道那么一点皮毛,勉强算起来你个小崽子和三奶奶我也算是半个圈子的同行了。” “这样,小崽子你给三奶奶说说这儿的风水,让三奶奶看看你个小崽子有多少斤两。” 我猜不透这位三婶突然问我有关天星风水的事儿,是何用意。 可我也不敢托大和推辞,只能点头应了下来。 “大男人别缩手缩脚的,走三奶奶陪你到院儿里,那儿看的清楚些。” 我急忙上前搀扶着三婶儿,走出了屋子,到了院儿里之后,三婶儿让我就老马头家所在的风水看了大概七八分钟,便问我可曾看出了什么门路了。 虽然当初老爹教我的天星风水,其中不单单只有寻龙点穴的墓葬风水,也掺杂了许多关于建屋立庙,甚至于家居摆设的风水。 可到目前为止,除了寻龙点穴的墓葬风水,我是亲身验证并且实际使用过,其他的我也只能说是从未亲身实践过,加上这会身边站着三婶儿这样一位货真价实的民间奇人,我心里头难免紧张,踌躇酝酿了半晌,我这才抬起手指着老马头家的屋子开口说道。 第257章 青龙入海局 “三奶奶,单就风水而论,老马叔家所在的位置,前庭开阔,乍一看犹如一片大海,东侧有一条山坳相连,乃是青龙入海之象。” “只可惜这片‘海’不够广、不够宽,而这东侧山坳所代表的青龙,亦不够雄、不够伟、更无灵,故而这青龙入海,怕是也只能算是徒有其表,而无其神。” 我不确定这位老仙儿三婶儿是否也懂得风水之术,这会也只能是硬着头皮把我能看出来的东西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再者,纵观整个马家村的风水,虽是地势开阔、背靠大兴安岭,算得上前有庭、后有靠,可也因为此地处于大兴安岭山脚,所有的小龙龙形、龙势都被大兴安岭数条余脉所阻所挡。” “故而不光是老马叔一家,就整个马家村来说,村民大可以做到衣食无忧,可要想全村人丁兴旺、家财万贯却是极难,就连文运,也因此受到阻隔,很难出文者、官宦。” 我在畅谈整个马家村风水之时,三婶儿并没插话也没给予我什么评价,只是眯着双眼,拿着那根铜烟袋锅子嗒嗒的抽着。 直到我全部说完,三婶儿这才转过身看着我,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好一会,直闹得我以为是自己个在前辈高人面前班门弄斧,把脸给丢大了。 “不错不错,想不到你个小崽子倒还真有几分能耐。” “我们这地方啊十里八乡的,也就前清嘉庆年间出过一个举人了,算算嘉庆年到如今,也几百年了。” 随着三婶儿这番话落地,我心里头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至于我所说的那一番话,虽然是以风水二字为由,可正所谓民间奇术源自生活。 若是用alice那套理论来说,那便是马家村、张家沟所在的这片地界,整个都被大兴安岭的重重山岚包围着,仰仗着大兴安岭的物资丰富和此地黑土地肥沃,住在这儿的人只要勤劳,完全可以衣食无忧。 可若是想要往家家福贵这一层次发展的话,因为重重山岚的限制,很难以鹤城、哈尔滨等经济重地相接,自然是极其困难。 再说文运,也是同样的道理,因为张家沟、马家村位于大兴安岭山脚,四周都被重重山岚包围,若不是因为有一个林场,修了一条公路的话,这儿的村民出山,都需要翻越数座山峰,周围就更没有什么像样的学校了,孩子求学自然也就更加困难,文运衰弱自然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虽说如今做咱们这一行的越来越式微,可小崽子你能习得这正统风水之术,也是一种机缘是一种福分。” “即便日后咱们这一行就此湮灭,三奶奶啊也希望你个小崽子能在有生之年多多钻研,最好啊能找个人传下去,这可是咱们老祖宗留下来的好东西!”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三婶儿全然没了眯起双眼时的那种狡黠和精明,有的只是一个迟暮老太太的神情,或者说是一位迟暮老人在缅怀过去。 以前我不仅不信这些东西,甚至于就连当初跟老爹学习风水术的时候,也是抱着应付了事甚至是嗤之以鼻的态度。 可如今,三婶儿一番话却是彻底点醒了我。 “行了小崽子扶你三奶奶回去,去看看你那兄弟。” 等我搀扶着三奶奶回到屋里,老马头已经把箱子搬了进来。 那是一口木头箱子,表面早已经包了浆,呈现出一片暗红的颜色,虽然不是什么名贵木材,可也绝对是上了年头的老物件。 起初我还以为那口木头箱子里,是三婶儿这样的老仙儿,请神开堂口用的符篆之类的物件呢。 可等到三婶儿颤颤巍巍的打开那口木头箱子,我才发现里面全都是一些中草药。 看到三婶儿没有上香开堂,不仅是老马头,连我也觉得有些奇怪。 三婶儿也不解释,只是从那口木头箱子里拿出来不少中草药,一一搭配好后,交给了老马头,嘱咐老马头去用清水六碗水煎做两碗水。 “小崽子,你这脑瓜子瞅着挺灵泛的,这会咋犯起浑来了。” “你两这病啊可不是冲着啥了,自然也就不用上香开堂了。”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不解,三婶儿笑着骂了我一句,又给我解释了其中的原有。 原来在民间,不管是三婶儿这样的出马弟子,亦或是阴阳先生,只要不是只会耍嘴皮的骗子,他们大都除了懂得一些常人觉得诡异莫测的驱邪降妖的门道之外,还都懂草药知识。 因为那些闹了撞客的病人,其实有不少都是生了病,而非真的遇到了邪乎事。 特别是在旧时候,医疗条件远没有现在发达,这种情况就更加常见了。 若是类似三婶儿这样的奇人,去给人瞧病,只会烧香请仙儿的话,那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白白送了性命。 见我挠着脑袋,一幅似懂非懂的模样,三婶儿又狠狠地白了我一眼骂道。 “你个小崽子,现在知道旧时候咱们这种人,为啥能被老百姓称为先生了?” 在旧时候,只有德高望重亦或是类似于教书育人的老师这类人,才够资格被人称为先生,足以见得先生一词在以前可是货真价实的尊称,而不像是现在所说的先生、女士,只是寻常的礼貌用语。 “三奶奶,小子今儿个受教了。” “对了三奶奶,您老说我两这不是闹了撞客,那您知道这到底咋回事?” 等我说完,三婶儿却是摆了摆手,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有些自责,或者说有些无力的神色。 “你个小崽子真以为你三奶奶我是神仙了,你两这情况你三奶奶也是头一次遇到。” “不过你个小崽子也别太担心,三奶奶手头有个方子,或许对你两有些用处。” “对了,你个小崽子不是说有个什么钱鼠爷的说你两这像是中了蛊?” 提到这儿,我也是不由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急忙追问了下去。 毕竟虽说那钱鼠爷出自张道爷门下,算得上见多识广了,可真要跟眼前这位活了快一百岁的老仙儿三婶儿比起来,也只能算是绝对的后生晚辈了。 “早些年啊我也去过湘西,倒是认得几个寨子里的蛊婆,你两这情况,到的确有几分像中了蛊。” “你两还是尽早回去找那钱鼠爷,去湘西走一遭。” 尽管三婶儿没看出其他门道,算是让我有些失望,可也并不算全无所获。 至少到目前为止,三婶儿和钱鼠爷的看法完全一致,算是真的给我们指明了一条路。 又过了一会,老马头便端上来了两碗汤药。 让我有些傻眼的是,汤药端上来之后,三婶儿又让老马头去弄了一些鹅屎放了进去。 看着那一坨还冒着热气的鹅屎混在了汤药里,不觉得恶心那是不可能的。 “赶紧喝了,这鹅屎可是驱邪除阴的好宝贝儿!” 见我端着汤药皱着眉头迟迟不肯下嘴,三婶儿直接扬起手里的铜烟袋锅子照着我脑袋就是一下。 没办法我只好深吸一口气,闭着眼想象着那不过是一碗普通的汤药,然后一口干了下去。 至于陈八牛那家伙,这会还没醒过来呢,老马头两口子找了一根竹管子,也给他灌了下去。 把方子写给我之后,三婶儿把我叫了院儿里,跟我说以后最好不要再做土里刨食儿的事了,这行当太损阴德,日子久了迟早会遭报应。 我把这句话牢牢记下后,把三婶儿送到了村口,老马头赶着驴车又把三婶送了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三婶儿那一碗加了鹅屎的汤药起了作用,陈八牛那家伙第二天早上醒过来,虽然后背那颗种子的根须没有消失的迹象,可他却也没有在如昨晚那般疼的死去活来了。 第258章 故人重逢 中午时分,老马头一家早早替我们准备好了午饭,满满一大盆的红肠和猪肉炖粉条,再一次让我们感觉到了东北人的朴实的热情。 在老马头家吃过饭,老马头送我们去了一趟张家沟,张家沟那口水塘子还是显得格外幽邃,站近些总让人觉得阴森渗人,张二丫依旧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张老根两口子也因此比我们初见时,显得苍老了许多,可对此我们除了在心里祈祷之外,也帮不上忙。 告别张老根两口子和张家沟其他村民后,老马头赶着驴车把我两送去林场搭便车。 分别前,我和陈八牛合计了一下,偷偷把那串从地宫里带出来的玛瑙项链塞到了老马头的驴车里,并写了一封信,嘱托老马头找机会把项链卖了,再把钱和张家沟村民分一分。 尽管那串玛瑙项链不足以让张家沟几十户村民和老马头一家过上富足的日子,可这也算是我们能拿出来的最大心意了。 让我两没想到的是,等到打开老马头媳妇儿一早硬塞给我们的一布袋玉米面儿窝窝头时,我在里面翻到了一根用红布包的严严实实的野山参。 想来是昨晚老马头两口子看到陈八牛疼的直喊自杀,误以为我两重病在身,而民间自古就有用人参续命治病的传统,这才把老马头爷俩千辛万苦采回来的山参偷偷给了我们。 “奶奶的今儿个这风咋这大,吹得八爷都淌眼泪了!” 陈八牛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和往常一样满嘴的牢骚。 “对啊,这特娘的风真大。” 等到坐上赵大宝的货车后,看着张家沟、马家村在视野里逐渐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我两心里头真是千万个不舍。 以前我很难相信会因为一个人爱上一个地方,可这一趟来东北,我却真正体会到了这句话。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我两不是因为一个人爱上了一个地方,而是因为一群人爱上了一个地方。 到了乡里,赵大宝把我们送到了车站,当天我们就坐上了开往鹤城的客车。 一路颠簸,隔天一大早,我们已经坐上了开往四九城的火车。 回到四九城已经是两天三夜后的事情了。 出了火车站,我两便是直奔钱鼠爷家。 到了胡同儿,敲了敲门好一会屋子里就传来了钱鼠爷透着些许傲慢的声音。 “谁特娘的大清早的就来报丧啊!” “姓钱的赶紧给八爷开门!” 陈八牛这家伙脾气暴躁,直接扯开嗓子就嚷嚷了起来,顺手还把人家木门拍的哐哐直响。 “哎哟哟我的八爷哟,您手下悠着点,我这可是康熙年间的红木门,您别给我拍坏咯!” 到了正堂里坐下之后,我把钱老爷子的遗书和那只元代时期的金碗一并交给了钱鼠爷。 等到钱鼠爷把那份遗书看完后,也是眼眶红红的,他站起身看了看供在厢房里那块没写名字的灵位,许久后才笑着说了一句。 “明儿个爷就请上好的工匠,把这灵位写了。” 其实钱鼠爷也早就猜到了会是这个结果,只不过人都有侥幸心理,就像是张老根两口子,坚持不相信张二丫已经出了意外。 可比起张老根两口子,钱鼠爷无疑是要幸运的多。 “啥也不说了,二位爷这次算是让我钱某人开了眼了,钱某人在这儿谢过二位爷了!” 见钱鼠爷要给我们下拜,我急忙伸手扶住了他。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钱鼠爷您这可就见外了。” “按照约定,这金碗今儿个就搁在钱鼠爷这,等改明儿脱了手,咱三分一分。” “关九爷,您这不是打我钱某人的脸?您二位要是信得过我钱某人,这金碗我帮二位爷给让出去,至于钱嘛,您二位爷尽数收了就是,到时候请我吃顿涮羊肉,咱哥三好好叙叙。” 见钱鼠爷坚持,我也没再推辞,毕竟比起钱鼠爷,我和陈八牛才算是真正的穷人。 至于把金碗交给钱鼠爷让出去,这也要比搁在我两手头强得多。 虽说我两也在潘家园摸爬滚打了好些年,有些门道,可比起有门脸儿,还师出张道爷门下的钱鼠爷,那自然是没法比的。 “对了关九爷,你两的事儿也有门道了,我联系好了湘西那边一个朋友,二位爷刚回来,先休息休息,咱准备齐全了,就奔湘西走一遭。” 得到这个消息,我和陈八牛悬着的心,也算是落下去了一些。 尽管如今还不知道,湘西的蛊婆,是否真的有办法替我们除了身体里那妖花的种子,可至少有了门路、有了希望。 攀谈一会后,钱鼠爷硬拽着我们去了羊肉馆。 酒桌上,钱鼠爷一个劲让我们讲讲这一次去东北寻那座元代帝陵的事儿。 还没等我开口呢,陈八牛那家伙已经拍着桌子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依那家伙的德行,我们这一次东北之行,自然是被他添油加醋说的天花乱坠了。 钱鼠爷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特别是陈八牛说到我们进了地宫,那里面的陪葬品当真是金山银山、瓷器、玉器堆了一地的时候,钱鼠爷更是瞪大了眼睛。 “不是八爷我吹牛啊,那些什么金子银子就不说了,就那珊瑚树,七八米高的珊瑚树,都特娘有好几棵,还有那暹罗的宝石,鸡蛋那么大。” “哎,就是特娘的倒霉,突然涨了潮把地宫给淹了,要不然就地宫里的那些宝贝儿,不要说咱哥三,就算把咱哥三的十八代祖宗全算上,也够吃喝不愁了!” 见陈八牛越吹越过分,我也是实在听不下去了,这才伸手拽了他一下。 “钱鼠爷,您甭听八爷在这儿胡扯,那有七八米高的珊瑚树、鸡蛋那么大的宝石,那座大墓虽然的确是元代皇陵,可里头早被暗流冲刷了几十年,墓室里头没多少陪葬品了。” “我两能活着回来,已经是万幸了。” “哎,姓关的你这拆人台的臭德行跟谁学的,这可特娘的不地道!” …… 见我和陈八牛又开始杠上了,钱鼠爷也是乐的哈哈大笑。 酒足饭饱,和钱鼠爷约定好两天后动身去湘西,我和陈八牛这才一摇一晃的朝租住的胡同儿走去。 我两刚刚走到胡同口,大老远就看到了一辆挂着白色牌照的吉普车停在了哪儿。 两个穿着中山装,神态严肃的中年人看到我两,交头接耳说了几句,就径直走了过来。 一看这架势,我两酒也立刻醒了不少。 “二位就是关先生和陈先生?周教授知道二位今天回来了,特地让我们请二位爷过去。” “周教授还说有两位老朋友,也等着二位呢。” 得知是研究所派的人,我两脑袋里紧绷的那根弦这才放松了下来。 “这特娘真巧了,咱不正打算去跟周教授叙叙旧嘛,这就有人来请咱了。” “行了八爷,到时候咱把去湘西这事儿跟周教授他们商量一下,至于东北的事儿您可千万别漏了底。” 我生怕陈八牛这家伙到了研究所里嘴巴不严实,又把元代皇陵这事儿抖搂出来。 毕竟研究所里人多眼杂,又不是周建军一个人说了算。 虽然我两找那皇陵,是为了自救,可说难听些,还不是盗墓,让周建军知道了,往轻了说,免不了又被训斥教育一顿,往重了说,弄不好就得去吃几天皇粮。 “行了九爷您甭唠叨了,八爷又不傻,说出去不得被那周教授给唠叨死!” 车子开到了研究所,刚刚下车,大老远我就看到周建军站在门口等着我们,让我倍感意外的是,alice竟然也在。 虽然我和alice还没捅破那层窗户纸,可我知道,我喜欢上了她,这会时隔一个多月,看到她,我心里头也是一时间悲喜交加。 喜的是久别重逢,悲的是她也和我两一样,身体里长出了藤蔓。 我原以为周建军派人来接我两,也是为了那种子的事情,可谁曾想alice却扔给了我一个更大的难题…… 第259章 一只绣花鞋 “小关同志、小陈同志!” 久别重逢,周建军也显得格外激动,大步走了过来,伸手拍着我和陈八牛的肩头。 alice也走到我跟前,眯着眼笑了笑,伸出了白嫩的小手。 我一时间反倒是楞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了,偏偏陈八牛那家伙这会又嘴贱了起来。 “九爷,您不是常念叨人alice小姐嘛?咋这会握个手都不敢了??” 被陈八牛那家伙这么一说,我和alice都是面色一红,气氛也顿时尴尬了下来。 幸亏周建军哈哈一笑,招呼着我们进了研究所,要不然当时那情况,真是尴尬他姥姥哭坟,尴尬死了。 周建军办公室里,我们三人坐下后,周建军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神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甚至于可以说是有些悲痛,alice表情也显得很是凝重。 “alice小姐还是你来说。” 许久后,周建军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指了指alice。 “是这样的,一周前老奎班长突然病情恶化,我们已经把他接到了四九城安排住到了军分区医院,我联系的美方专家三天前也到了医院。” 听到这句话,我和陈八牛一下子就坐不住了。 虽然我们和老奎班长不是战友,可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如果没有老奎班长,我们可能早就变成了沙漠里的一具干尸了。 “不是,老奎班长咋样了?” 我和陈八牛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追问了一句。 “我们五人的情况,不用我多说你两也清楚……我请来的两位专家和医院的几个专家相互商量后,决定替老奎班长开刀,取出那颗种子和那些长出来的根须,可……可效果不甚理想。” 随后alice告诉我们,虽然医院替老奎班长开刀动了手术,取出了体内那颗种子滋生出来的根须,可是并没有找到那颗种子,那些根须也像是春天里的野草一样,怎么也没法清除干净,总是拔了又长。 “你们也不用太悲观,一个月前我就在美帝那边委托好几位生物学专家和医学专家开始研究了。” “昨天那边已经给了我答复,他们得出的结果是,这种寄生植物,生长周期初步估算在半年,可因为个人体质不同,这个时间也可能会延长或者大大缩短……” 说到这儿,alice也说不下去了,大概她也知道,那所谓的半年周期,其实只是最理想的状态,可现实却永远要比理想残酷许多。 “特娘的,八爷早说了资本主义要不得!” “幸亏我跟九爷早找了其他门道,还跑了一趟……” 眼瞅着陈八牛这家伙要把元代皇陵的事情说秃噜嘴,我赶忙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alice小姐,之前我和八爷找了一个能人,得到的结果是,我们这情况可能是中了植物蛊。” “我们去了一趟湘黔,已经联系好了门路,两天后出发去湘西,找当地一位蛊婆。” 等我说完,alice倒是也不觉得意外,大概是周建军已经把这些事告诉了她。 “哎,虽说科学才是现在的主流,可事到如今咱们也只能试试看了。” “周教授说的没错,这次我和你们一块去湘西。” “啥?” 一听alice要跟我们一块去湘西,我心里头倒是为之一喜,陈八牛那家伙却是立马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瞪着眼睛,一幅老大不情愿的模样,恐怕如果不是自知耍嘴皮子不一定斗得过alice,陈八牛那家伙非得当场跳起脚来唱反调。 “嗯,alice小姐你和我们一块去也好,咱先过去探探道儿,如果真有法子,周教授在和老奎班长赶过来,或者咱们干脆把医生请到这儿来。” “行,这事儿咱就暂时这么决定了,alice小姐说说你这次回国的另一件事儿。” 周建军沉思了片刻,点头赞同了我和alice的计划后又扭过头看着alice说了一句。 他这句话倒是让我一愣,我原以为这次来研究所,只是为了体内种子的事情。 “关先生、陈先生事情是这样的,我在唐人街有一家古董店,半个月前有位美籍华人卖给了我一只绣花鞋。” “呵呵古董店,我就说搞资本主义的都不是好东西,这不明摆着把咱们国家的好宝贝儿往洋人手里倒腾?再说了不就个绣花鞋,在潘家园那玩意多了去!” 还没等alice说完,陈八牛那家伙就翻着白眼嘟囔了起来。 “小陈同志你这话就不对了,alice小姐虽然是美籍华人,也的确在唐人街开了古董店,可不管是alice小姐,还是冯老先生,他们经营古董店的目的,并非是为了赚钱。” “而是为了把咱们国家流失在海外的那些文物找回来还给国家,这一次alice小姐回国,可是为我们研究所和博物馆,带回来了二十件流失海外多年的文物啊!” 被周建军这一翻话反击下来,陈八牛那家伙这才彻底闭了嘴。 好在alice似乎也习惯陈八牛的口出不逊,没有要和他争论个是非对错的意思。 “alice小姐,周教授说的第二件事,和你说的那绣花鞋有关系?” alice点了点头道:“是这样的,关先生你先看看那绣花鞋就知道了。” 被alice这么一说,我心里头就更加好奇了。 在潘家园倒腾古玩这么些年,大到家具、瓷器,小到鼻烟壶、老式怀表我都接触过,这其中也有旧时候的绣花鞋。 可绣花鞋这东西,虽说如果年头足够久远,工艺又不错,而且两只齐全的话,也有许多人哄抢,可比起瓷器甚至于是比起玉器、铜器这些古玩市面上常见的物件,也显得有些不入流。 周建军是考古教授、alice又经营着古玩店,他们二人自然也清楚这些,可眼下他们却对那只绣花鞋说的如此神秘慎重。 傻子也猜得到,那只绣花鞋必然不是寻常物件。 可等到周建军把那只绣花鞋取来,我上眼一看之后,却是有些傻了眼。 见我拿着那只绣花鞋,脸上流露出了失望和欲言又止的神色,周建军和alice也并没有露出什么奇怪的神色,似乎他两早就预料到了我会是这样的反应。 “小关同志,别愣着,说说看这绣花鞋你看出了什么门道?” “周教授、alice小姐,这只绣花鞋的用料做工咱先不说,就这尺寸,用现在的话来说,起码也是三十六码。” “完全就不是旧时候的三寸金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近现代的玩意,都担不起古玩的古字。” “咱们再说这用料和做工啊,这鞋面儿用的锦缎和上面绣的牡丹,一看就是苏州的近代的,再说这款式,介于清朝和近代之间。” “这绣花鞋,应当是民国时期的东西。” “切,八爷还以为是那位皇后娘娘的绣花鞋呢,整半天,是民国的玩意,这能值几个钱!” 我刚刚说完,陈八牛那家伙立马就见缝插针的唠叨了起来。 周建军摇了摇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陈八牛,却也是没和他争辩什么,只是转头看着我说道。 “小关同志,你说的不错,这绣花鞋的确是民国时期的。” “不过这只绣花鞋背后要追究起来,其文化价值可了不得啊!” “关先生,你在看看这照片。” 说着alice又递给了我一张很老式的黑白照片,或者准确一点来说,那照片只剩下了一半。 照片里是一双女人的腿,而那女人脚上穿着的,正是我手里拿着的这双绣花鞋。 “这有啥好看的,一双破鞋儿!” 我没去搭理陈八牛的牢骚,只是盯着照片上,那女人脚上那双绣花鞋看的出神。 很快我就发现,我手里拿的,是照片里那双绣花鞋的右脚,而照片里那双绣花鞋的左脚,不同于我手里这只的是左脚绣花鞋鞋面儿上镶嵌着一颗拇指、豌豆状的宝石。 让我不解的是,那颗看不出是珍珠还是玛瑙的宝石,从照片上看平平无奇,并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 可是周建军和alice的态度和话语,却告诉我,照片里这双绣花鞋背后绝对大又说道…… 第260章 慈禧三宝 “不是这有啥好看的,有这闲工夫咱不如讨论一下到了湘西以后该怎么办。” 早已经不耐烦许久的陈八牛,这会见我盯着那照片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立马就摆着手牢骚了起来。 “alice小姐,周教授恕我愚昧,我实在是看不出这照片与这双绣花鞋有何非比寻常之处。” “这双绣花鞋虽说绣工、用料都是极其考究,绝对是出自富贵之家,可价值却算不上多高,唯一可能藏有猫腻的,只怕就是这左脚鞋面儿上镶嵌的宝石了。” “可这照片实在年头太远,我也看不出来这颗宝石是珍珠还是玛瑙。” 等我说完,周建军却是率先给我拍手叫好起来,就连alice也是转过头颇为赞许的看着我。 “哈哈alice小姐,我没说错,小关同志在考古方面的确有着费比常人的天赋,这双绣花鞋的门道,他一眼便看出来了。” 其实我也只是觉得那双绣花鞋,左脚鞋面儿上镶嵌了一颗宝石,偏偏右脚鞋面儿上没有,多少有些不搭调,觉得奇怪才会有此推论,眼下被周建军这么一夸赞,我反倒是有些臊得不好意思了。 不过周建军这么一说,我心里头倒是更加笃定,他和alice必然知道这双绣花鞋背后的说道,之所以没有当面点破,想来也是周建军有意想要看看我的眼力。 “周教授、alice小姐,这双绣花鞋到底有何不同寻常之处?” “小关同志,不知道你可曾听说过翡翠西瓜、翡翠白菜?” 说这句话的时候,周建军语气也是骤然一变,说不上是凝重严肃,还是惆怅。 而我也被翡翠西瓜、翡翠白菜这八个字给惊的当场僵在了原地。 要说中华上下五千年,单说文物的话,有商周战国时期名震古今的青铜器、有如今声名远播海外的瓷器。 可要说近现代在古玩圈子里,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几件宝物,清朝末年慈溪太后手中的三件宝贝绝对是首当其冲。 而这三件宝贝,翡翠西瓜、翡翠白菜便是其中之二。 相传当初慈禧太后为了得到那翡翠西瓜,不惜耗费整整五百万两白银。 而那翡翠西瓜,也绝对是玉石中的极品,传说中的翡翠西瓜一共有两个,是用一整块翡翠雕琢出来,这翡翠西瓜不仅瓜皮翠绿生生,瓜瓤也当真如同西瓜那般红里透着砂质,甚至于传说其上还有一点点神似西瓜籽的黑色斑点,瓜皮上也有如西瓜一样的墨绿色条纹。 至于这些传言到底是真是假,如今只怕已经无从考证了,因为在清廷灭亡之后,军阀孙殿英掘开清东陵慈溪太后的陵墓,将这件珍宝盗了出来,在之后这翡翠西瓜便是不知所踪了。 再说那翡翠白菜,传说中也是巧夺天工栩栩如生,不仅其形呈嫩芽、绿叶白心,青梗上更有一只鼓眼伸颈、振翅鸣叫的绿色蝈蝈。 如今潘家园古玩市场上,也有许许多多的翡翠白菜,效仿也都是当年慈禧太后手中的那颗翡翠白菜,只不过论及文化价值、珍贵程度,即便如今潘家园古玩市场上那些翡翠白菜,所用的翡翠在怎么上好、雕刻的工艺再怎么细致,也始终不如前者。 说到这,我也猛地明白了过来,周建军这会提及翡翠白菜、翡翠西瓜这三件宝物,绝对不会是胡说一气。 “周教授、alice小姐难不成这双绣花鞋和三宝之一的夜明珠有关系??” “啥玩意?这双破鞋儿夜明珠有关系??” 不光是我被惊的目瞪口呆,就连一直牢骚个不停的陈八牛,这会听到我这句话,也是惊的瞪大了眼睛,急急忙忙的凑了过来。 “目前来看是这样的,不过到底是不是如此,我们也不敢妄下定论。” “这慈溪三宝,无一例外都是我们国家国宝级的文物,而今翡翠白菜收藏在台北故宫博物馆当中,唯有翡翠西瓜和夜明珠下落不明,实在是国家巨大的损失。” 说道此处,周建军不由重重叹息了一声,想来也是,周建军一辈子都为了国家的考古事业鞠躬尽瘁,如今这双绣花鞋竟然牵扯到慈溪三宝当中最为神秘莫测的夜明珠,周建军不为之动容,那才真是奇了怪。 就连我得知这双绣花鞋和夜明珠有关之后,都激动的心脏狂跳。 要知道慈禧三宝当中,翡翠西瓜和翡翠白菜固然珍贵,可若是要跟夜明珠比较起来的话,无疑还是略逊一筹的。 夜明珠这东西,不管是在坊间、亦或是潘家园古玩市场上,绝对可以说是人尽皆知。 就连历朝历代的古籍杂记上,有关这夜明珠的记载也不少,可从古至今,有缘见过夜明珠真容的,不敢说屈指可数,可也绝对是少之又少的。 以至于到了现在,恐怕全国上下,也没人在见过夜明珠的真容了。 可即便如此,在珍珠玛瑙琥珀翡翠…等诸多宝石遍地走的古玩市场上,一直只闻其名而不见其物的夜明珠,绝对在前三甲牢牢地占据着一席之地。 而在古玩行当里,也一直将夜明珠和雮尘珠并称为华夏两大神珠。 “我滴个乖乖、想不到这么一双破鞋儿,竟然和夜明珠扯上关系,这要是把夜明珠给找着了,还不得买下半个四九城啊!” 听到这话,我和alice都忍不住转过头有些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这会正流着口水、掰着手指头数着数,东西还没找到,显然已经在幻想夜明珠到手后,该怎么花天酒地的陈八牛那家伙。 “alice小姐,你能不能给我们详细说说这只绣花鞋的由来和你们是怎么知道这绣花鞋和夜明珠有关的?” 随后alice告诉我,将这只绣花鞋卖给她的是一位年过半百的美籍华人。 据alice所说,当时那位卖主拿出这只绣花鞋,便要价整整六万美刀。 六万美刀是什么概念?若是放在万元户都没有几个的国内,那绝对是一笔天文数字了。 alice所经营的古玩店里,有好几位美籍华人的古玩行家,当时看了看那只绣花鞋,险些没把那卖主当成疯子给赶出去。 可那卖主却是一副奇货可居的架势,还说了一句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玩意,有眼不识好宝贝。 当时alice古玩店里的几个掌眼儿觉得奇怪,就把这事告知了alice。 正在四处联系专家,想要找到法子解决我们体内种子问题的alice接到消息后,觉得奇怪就赶回了古玩店。 要不怎么说alice有魄力呢,在和那位卖主交涉一番后,alice还真就花了六万美刀买下了这只绣花鞋。 “我勒个去,假洋鬼子你这是钱多了烧心呐!!六万美刀!!” “要不八爷也给倒腾几只绣花鞋回来,咱不要六万美刀……” “行了八爷,我们说正经事呢,您耐心听着不就是了!” “alice小姐你继续说。” 被我训斥了几句,陈八牛那家伙这才嘟嘟囔囔的住了嘴,alice也继续说了下去。 alice在买下那只绣花鞋之后,那位卖主也就告诉了alice,这只绣花鞋就是当年第一夫人宋美龄之物,若是机缘足够,可凭这只绣花鞋,找到遗失多年的重宝夜明珠。 “切,八爷还以为有啥真凭实据呢!感情就是人家胡说一气啊!” “这傻子都知道,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整整六万美刀,人不吹的又说道些,咋宰冤大头。” 虽然陈八牛这句话说的话,或多或少有种和alice互相看不顺眼的味道,可也的确是话糙理不糙。 尽管眼下alice不仅有一只绣花鞋,手里还有半张可以用作副证的老照片,可这些却也不足以证明,这只绣花鞋,就和夜明珠有关。 第261章 山城往事 “这也点我也曾考虑后,所以在买下这只绣花鞋后,我便加紧时间联系了周教授。” “当时我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也是被惊讶的不轻,也立刻向研究所上报的这件事,我和几个同事也抓紧时间沿着这一方向去打探过。” 我看了一眼这会激动的面色都有些发红,一双手也紧握成了拳状的周建军,心里头便是明白,周建军沿着alice提供的方向,必然是已经打探出了一些门道。 果不其然,周建军接下来的一番话,彻底印证了我的猜测。 “我们研究所十几个同事不分昼夜的日夜追查,的确发现,当年军阀孙殿英在盗掘了清东陵之后,把三宝当中的翡翠白菜和夜明珠分别献给了蒋先生和宋夫人。” “民间也的确有说法,宋夫人在得到夜明珠之后,甚是喜爱,找来了当时苏州最好的绣工,用最好的锦缎做了一双绣花鞋,并将那颗夜明珠镶嵌在了鞋面儿上。” “直到后来,国内动荡与日俱增,当时民国政府迁至重庆,那双嵌有夜明珠的绣花鞋也就下落不明了,有传那双绣花鞋连同蒋先生府内许多金银珠宝被宋夫人的贴身丫鬟勾结当时的一副官乘乱盗出。” “而后那副官便远走海外。” 等到周建军说完,alice也开口补充道:“周教授把这一线索告知我之后,我也去查过那位卖主的背景。” “果然查到将这只绣花鞋卖给我的那位华侨父辈,参过军,至于是不是当年那位副官的后人,这就没有任何证据了。” “目前我们能知道的线索大概只有这些了,不知道小关同志你对此有何看法?” 周建军这一问,我也不由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当中。 表面上看起来,周建军和alice目前调查到的线索和慈溪三宝如今流传在坊间的信息没有多少关系,而且杂乱无章。 可若是细细一琢磨,你却会发现,这些看上去并无多大关系的线索和杂乱无章,甚至于给人一种夸大其词之感的信息间,却有一条主线能够将其完整的联系在一起。 而所说的这条主线,就是当初军阀孙殿英掘开清东陵之后,将从中所得的宝贝儿,进献了不少给蒋先生,这些宝贝儿当中就包括翡翠白菜和那颗夜明珠。 首先,如今那颗翡翠白菜的确藏在台北故宫博物馆当中,这是不容置疑的事情。 虽说凭此,我们无法断定,当年军阀孙殿英的确将那颗夜明珠,连同翡翠白菜等其他珍宝一同献给了蒋先生,可至少凭此,可以大致上确定,当初孙殿英的确献给了蒋先生许多珍宝。 而这其中,不难说就包括了那颗只闻其名不见其物的夜明珠。 再说宋夫人将夜明珠嵌与绣花鞋鞋面儿之上,而后在时局动荡之下,为身边一丫鬟勾结副官盗走,最终流失海外这条线索,表面上看难免给人一种夸大其词的感觉,毕竟一个丫鬟和一个副官,如何有胆量盗走如此重宝。 再者,即便当时国内时局如此动荡,可对于夜明珠这样的至宝,想来宋夫人也不会随意置若罔闻的。 可若是和民间野史联系起来的话,这事并非完全说不通。 我也是在学风水术的时候,曾经跟老爹游历过巴蜀,当时我老爹和山城的一位老风水先生曾谈论过山城的风水。 当时那位老风水先生曾说,山城虽背靠群山、前有长江,称得上天险,是兵家所说的易守难攻之地,可却没有古长安、奉天府、古开封、古洛阳、今四九城等地那种尽收天下气运的九龙聚首之势,只有日出山头、以北镇压之势。 风水一脉源自道家,而在道教四象方位当中,北为玄武,偏偏玄武又不同东青龙的腾飞之势、不同西白虎的攻伐之势、更不同南朱雀所主的燎原之势,而是一种类似于镇压、看守的寓意。 整个山城的风水,就相当于一头匍匐群山之间的玄武巨兽,背负群山、前镇滚滚而下的长江。 这一说法,绝非是我杜撰,也不是空穴来风,早些年我虽老爹游历至山城的时候,恰逢雨季,朝天门一代长江涨潮,我曾亲眼目睹,在那滚滚洪流之下,朝天门一侧的起伏不断的群山,像极了一只匍匐的玄武巨兽。 而动荡年间,蒋先生将权力中心迁移到山城,从兵家角度来说,就是因为山城乃天险之地,易守难攻。 可民间野史当中,特别是我们风水先生这一行当里,另有一种说法。 说的是之所迁移到山城,不仅是因为山城乃天险之地易守难攻,更因为山城具备玄武的镇压之势,蒋先生想要借助山城玄武镇压之势,压尽国内动荡。 甚至于有传,蒋先生为了达到目的,曾秘密召集过许多风水先生前往山城,其中一位源自陈璇老祖的高人建议蒋先生参照乐山大佛脚踏岷江,以镇洪流的做法,在山城洪崖洞一代兴起一座玄武巨像。 不过显然这件事没有了下文,以至于是真是假如今已经无从得知了。 要说这事儿和我们眼下所讨论的夜明珠有何关系,那便是还得回到‘镇压’二字上来。 坊间自古就有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修福的说法。 在这一基础上,风水术当中也自古就有借运甚至于是截运的路数。 我们常说的能让主人家人丁兴旺、财源广进的家居风水,乃至于先人下葬的风水宝穴,归根结底都算是借了风水宝气的‘运’,而截运一说,虽与借运只是一字之差,可却要狠毒得多,甚至于一度被风水师们当做是大损阴德、折损阳寿的禁忌。 而要理解风水上所说的截运,其实也不难,所谓的截运,就是把原本属于其他人、甚至于是属于一方天地的运势福报截断,在纳为己用。 用一简单的列子来说,就好像是民间人们常说的刨你家祖坟,其实说的就是截了你家祖宗的福荫,更有甚者,丧葬风水当中还有类似于九阴聚财这种,将整个坟地所有气运截走的邪门法子。 我也是听老爹与那位山城的老风水先生闲谈时偶然提过,他们说当初孙殿英盗掘清东陵,其实背后乃是蒋先生指使,其目的就是为了截前清皇家所剩不多的皇族气运为己用。 这一说法也并非毫无根据,因为当时国内时局已经动荡不止,迁都山城早就成了必然的事实,蒋先生为此暗中做一些准备筹划,也绝对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而为了截走前清皇家所剩不多的气运,当时风水先生献给蒋先生的计策,就是脚踏真龙、以镇为截。 宋夫人与蒋先生的爱情故事,至今在顺天仍被不少人津津乐道,宋夫人参与脚踏真龙、以镇为截这件事儿当中,也绝对是情理之中的。 等我说完这些,周建军和alice也是听得目瞪口呆,许久后周建军才开口说了一句。 “小关同志你的意思是,如果照片上那颗宝石真是夜明珠的话,那么当初宋夫人把夜明珠镶嵌在鞋面儿上,就是为了风水上的脚踏真龙、以镇为截了?” “我也不确定,我所说的也只是以前我老爹在教授我风水术时,跟我所说的一些奇闻异事。” “不过风水上的确有借运、截运之说,再者夜明珠何等稀罕珍贵,想来就算它是孙殿英盗墓所得,是冥器,让人觉得不免沾染了阴晦之气。” “可若是宋夫人觉得那夜明珠沾染了阴晦之气,完全可以将其当做一件收藏之物摆起来,要说宋夫人对其喜爱有加,日日把玩的话。” “那也应当是视若珍宝,做成项链一类的配饰,又怎么会把这样一件举世无双的宝贝儿镶嵌在鞋面儿上当做装饰,这未免有些过于奢华浪费了?” 第262章 明珠疑云 听我说完后,周建军和alice不仅是被那一件件诡秘色彩十足的民间传闻给惊的面面相觑,更是被这其中与那夜明珠千丝万缕的因果关系给搅的眉头紧锁。 “关老爷子真乃是民间奇人,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奇闻异事,何尝不是一种阅历,只可惜关老爷子走得早,我与alice小姐不能与之一见,真是人生一大憾事啊!” 要说这人啊,有的是生前就声名在外,而有的是死后才为人津津乐道。 如果不是今天周建军这样吃着皇粮的考古教授亲口说出来,我是做梦也不会想到,在我印象里一直都是老顽固、老封建的老爹,竟然也是一位传奇人物。 “不过幸好我们遇到了小关同志。” “有关夜明珠这些事儿,就像小关同志所说,表面上很多事毫无联系,可若是用一根主线将其联系起来,却是顺理成章的,没准这一次咱们真是走了大运了。” “咱们假设当初那颗夜明珠的确为宋夫人所得,而宋夫人并不像是外界所传那般,对那颗夜明珠视若珍宝,而是厌恶其为盗墓所得的冥器,之所以宋夫人将其镶嵌于鞋面儿上,也是为了脚踏真龙、以镇代截为蒋先生截取清廷皇族所剩的皇族气运。” “只不过这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天下大势,岂有会是风水二字可以更改的,想来当时国内动荡突然加剧,宋夫人和蒋先生来不及完全筹备截运一事,这也给手下人盗宝提供了机会。” “而后迁都山城在即,想来蒋先生和宋夫人,也没那个心思和精力再去追究这件事儿了。” 我和alice听完都很赞成的点了点头。 因为目前来说,也只有这个可能说得过去,否则的话,就算当时时局在怎么动荡。 一个丫鬟、一个副官,只怕也没那个熊心豹子胆去盗取蒋先生、宋夫人手中的财宝。 “眼下这条线算是整理清楚了,只不过周教授、alice小姐,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加入那双镶嵌有夜明珠的绣花鞋当年的确为那位丫鬟和副官所盗。” “那位副官和丫鬟为求活命,远走海外,那岂不是说夜明珠也可能早已经流失到了海外?” “这可糟糕了,如果那颗夜明珠真的流失海外,咱们想要寻回来,更是难如登天啊!” 我刚刚说完,周建军已经急的原地踱步了,说话的语气也透着一股无法遮掩的悲愤,想来这些年,周建军所在的研究所,只怕也为了追回国家流失海外的文物没少费心费力。 “周教授、关先生这一点咱们目前大可不必担心。” “在周教授给我答复之后,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 “不过据我调查得知,那位卖主手中并没有另外一只绣花鞋。” 习惯了和alice抬杠的陈八牛一直插上不嘴,这会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立马就翻着白眼,用那种很不屑的口吻嚷嚷道。 “平日里八爷瞅着你个假洋鬼子挺聪明的,怎么这会尽说傻话呢?” “现在就算咱们能确定那卖主不是为了哄抬价格愣把这绣花鞋和夜明珠扯上关系,咱们就说这夜明珠何等宝贝儿,让出去足够几代人吃喝不愁的玩意儿。” “真要是在那卖主手里,他会这么轻而易举的让你给查到?” 陈八牛喜欢抬杠,alice也不是吃素的,要不然塔克拉玛干一行,陈八牛也不会几次被alice给压得反驳不得了。 “陈先生这一番言论倒也不无道理,不过陈先生你能考虑到的问题,我岂会想不到呢?” “据我调查,那位卖主是当初父亲一辈偷渡到了美帝,而后在唐人街娶了一位亚裔女子,生下了兄弟两人,只不过到如今,只剩下了将绣花鞋买于我的那位老先生。” “而那位老先生膝下也只有一个儿子,偏偏那儿子嗜赌成性,还惹上了唐人街一个帮会,为了救儿子,那位老先生近几年把家里的物件已经变卖的差不多了,这只绣花鞋就是最后一件。” “想来那位老先生也正是因为知道这只绣花鞋背后干系重大,即便窘迫,可也一直未曾将其变卖,现在他将这只绣花鞋让于我,我想一方面他是走投无路了,一方面是他知道我与国内研究所有联系,想要借我之手,把这绣花鞋,或者说是把这绣花鞋背后的夜明珠,交还给国家。” alice一番分析,虽说其中或多或少带着一点点个人感性在其中,可我很清楚alice的个性,如果这些事没有六七分的把握,她不会说出来。 “切,还交还给国家呢?真要是有你说的那么伟大,那为啥当初还要偷渡去美帝?这就是二狗子行为……” “小陈先生,麻烦你嘴巴放干净一些,我们虽然是身在异国他乡的华侨,可我们和你们一样,是炎黄子孙。” “你别忘了,不管是抗战年间还是近些年,我们这些海外华侨可没少为国家筹集物资,即便是我父亲,虽是靠着古玩在唐人街发的家,可他一辈子的夙愿就是将那些流失海外的国宝送回故土!” “alice小姐和冯老先生心怀故土高风亮节令人佩服,我相信海外同胞们大都也是如alice小姐一样,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无法回归故土而已。” 眼见alice这一次是真的被陈八牛抬杠抬的动了火气,我急忙狠狠一个眼神制止了陈八牛,好在那家伙还算识趣,只是小声嘟囔了几句,便没有在继续争论下去。 “那照alice小姐所言,那颗夜明珠目前极可能还在国内并未流失到海外,可为何这只绣花鞋会出现在海外呢?” 等我说完这目前为止最大的一个疑点后,我和周建军还有alice都不由面面相觑了起来。 “这的确是最大的一个疑点,可能只有咱们解开这个疑点,才有方向继续追查下去。” “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一时之间我们三人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合情合理的解释来。 “九爷不是八爷我唠叨,你说你们三位,平日里一个赛一个猴精,这会咋直冒傻气呢?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想不明白吗??” 就在这个时候,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的陈八牛,又凑了过来,扯开嗓门咋呼了起来。 “哦,那不知道陈先生你有何高见?” 没等我和周建军开口,alice率先抬起头有些玩味的看着陈八牛回敬了一句。 有些针锋相对的语气,足以证明alice还在为了陈八牛这家伙刚刚炮轰全体海外华侨这事儿恼火着呢。 陈八牛也不傻,怎么可能听不出来alice语气当中的玩味,不过这一次那家伙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切,听你八爷我给你们细细道来啊。” “咱们假设夜明珠真的嵌在宋夫人的绣花鞋上,这双绣花鞋最后的确被宋夫人的贴身丫鬟和副官所盗。” “眼前啥局势,八爷不是啥专家也不敢乱说,不过就当时而言,老百姓日子甭提多难过了,特别是咱们广大女同胞们,能有口饱饭吃就阿弥陀佛了。” “那副官还好说,毕竟是手里有枪杆子的,野心勃勃贪婪无度,可为啥宋夫人的贴身丫鬟,一个弱女子会甘心冒着生命危险和那副官盗宝呢?” “这有道是世间八万字、唯有情字最伤人呐。” 说到此处,陈八牛朝我们得意洋洋的挤了挤眼睛,尽管他那挤眼睛的动作,在我看来,说不出的猥琐,可他如今这一番言论,到的确是让我们三人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小陈同志你的意思是说,当初宋夫人的丫鬟和那副官有情,这才冒着生命危险和那副官一起盗宝?” “要不然你们给八爷找个更合理的解释出来?” 陈八牛有些不耐烦的翻了翻白眼,一句话把周建军也给呛的半晌哑口无言。 第263章 凤凰故里 “怎么样,都没话说了?” 见我们都找不到其他更合理的理由来反驳,陈八牛那家伙也是昂着头,露出了一幅洋洋得意的神态。 “既然没话说了,那就听八爷给你们好好说道说道。” 陈八牛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把那只极可能关系到夜明珠这等至宝的绣花鞋拿到了手里。 “你们想啊,以当时国内动荡不止的时局,和咱们国家在国际上的国际地位而言,就算有钱也不见得就能逃到国外去避难。” “如此一来,摆在咱们眼前的就只有两种可能性了,要么当初那副官与那丫鬟为了逃往国外,将嵌有夜明珠的绣花鞋送给了某位权贵,以求帮忙。” “可若是这样的话,两只绣花鞋必然不会分开,换而言之夜明珠也不会分开。” “如此说来的话,就只剩下的最后一个可能,那就是当初只有那个副官逃往了国外,而这双绣花鞋算是他两的定情信物,也算是他两互相牵制的一个筹码。” “这么解释,不就一切都说得过去了?” 虽说陈八牛所说的也只是他的推测,可眼下被他这么一说,许多我们想不通的地方,到真的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起来,甚至于就连素来和陈八牛针尖对麦芒的alice,也是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道。 “陈先生此番推断,的确极有可能。” “如此说来的话,那这夜明珠极可能还在国内,我们只要找到另外一只绣花鞋,就可能找到夜明珠了。” “那真是太好了,如果能把夜明珠寻回来,这对国家来说,绝对是一件喜事、一件天大的喜事。” 说到此处,周建军已经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紧握着拳头喃喃自语着。 “的确目前来看这个可能性最大,不过事实究竟是不是如此,就需要alice小姐联系唐人街那边在深入调查一番了。” “今晚我就把消息传回去。” 又闲聊了一会后,我们便是约定,这两天我与陈八牛筹备前往湘西的事情,alice则是和周建军继续追查绣花鞋和夜明珠的事情。 素问湘西多崇山、多溶洞,许多山壑深谷间更是常年雾气弥漫,常有毒蛇、毒虫出没。 不仅如此,湘西更有披着一层恐怖面纱的赶尸之术以及神秘莫测的巫蛊之术,这些事儿说起来,就让人忍不住有些心悸。 然而这些都算不上什么,毕竟不管怎么说起来,这些事儿总有点过于缥缈的感觉,最让我忧心的是,湘西一代,是过山猿老张家的地盘儿。 塔克拉玛干沙漠一行,我们和过山猿老张家,算不上是不死不休,可也绝对是结下了大梁子,这次却又不得不前往老张家的地盘儿行事。 对此我也只能够在心里头祈祷,祈祷这一次前往湘西,不会和老张家打照面。 隔天我和陈八牛就准备好了前往湘西要用到的东西。 除了常用的老三样、罗盘、工兵铲和登山绳之外,我们还托周建军搞到了四个军用的防毒面具和一些抗蛇毒的药物。 除了这些,我们又杂七杂八准备了一些吃食和土烧酒、防雨油毡等等东西。 至于alice和周建军那边,倒是暂时没打探出太多有用的消息。 转眼就到了我们决定出发的前一天,考虑这一次去湘西,虽说有熟门熟路的钱鼠爷领路,可谁也不知道我们三人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我们便决定先去军分区医院探望一下老奎班长。 由周建军出面,倒是没费什么力气就进了军分区医院的住院部。 因为老奎班长的病症过于奇怪,甚至于都可以说是诡异了,所以经过几个专家商量,一致决定,把老奎班长安排在了住院楼顶层的隔离病房里。 到了病房外,隔着玻璃看到病床上缠着绷带、少了一条臂膀,整个人比我印象里足足瘦了一大圈,已经快要皮包骨头的老奎班长,我们眼眶都有些泛红,陈八牛更是拳头攥的紧紧地,牙齿咬得咔咔作响。 “老奎班长刚刚又做了一次手术,取出来不少那种根须,现在麻药还没过去……” 话说了一半,周建军也不忍心继续说下去了,只是别过头一只手扶着眼睛,一只手偷偷地擦着眼角。 “好了,老奎班长也看到了,咱们尽快出发,只有找到了解决的办法,老奎班长才有救,大家伙振作点!” 要问我心里难不难受,答案是必然的,如果不是周建军带路,我都不敢把此刻病房里那已经瘦的不成人形的病人和我记忆里那个脸庞黝黑、不苟言笑、身形魁梧的老奎班长当做一个人来看。 “关先生说的没错,我想老奎班长也不希望看到我们如此且丧,咱们应该振作起来,早点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才是对老奎班长最好的回报!” 虽然说的是振奋人心的话,可说着说着我和alice却是谁都说不下去了,病房外的气氛一度压抑的让人觉得难以呼吸。 我们四人就站在病房外,隔着玻璃静静地看了许久,才转身一言不发的离开。 虽然没说话,可我知道,我们四个人,每个人心里头都在那一刻,默默的对老奎班长许下了一个承诺,一个会豁出命去履行的承诺。 第二天一大早,alice便早早赶到了潘家园与我们会和,周建军还要留在研究所继续追查那双绣花鞋和夜明珠的事情,便不打算与我们一同前往湘西,可也亲自赶来为我们送行。 对于周建军不一同前往这件事,我和alice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只是陈八牛那家伙险些没乐开花,想来这家伙打的注意也是这一次没有周建军在旁,如果路上淘到什么老物件、好宝贝儿的,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照单全收了。 我们在车站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钱鼠爷这才扛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气喘吁吁的赶来与我们会和。 “哎哟我的钱鼠爷,您这是打算搬家到湘西去?” “这大包小包的,您咋不把院儿门也给拆下来扛上呢?” 陈八牛一边拿钱鼠爷开着玩笑,一边迎上去接过了他手里的几件行囊。 “八爷您少拿我开涮,我可不像你们二位爷,走南闯北去的地界儿多了,手把手算起来,咱足足有七八个年头没出过远门了,可不得准备妥当些。” “这老话不是还说穷家富路穷家富路嘛。” “行了您二位爷在这么磨蹭下去,这绿皮车都该跑了。” “对了钱鼠爷,忘了给您介绍,这位alice小姐国际友人,在美帝唐人街开古玩店的,跟咱也是同行。” “钱先生你好!” alice很礼貌的笑了笑,倒是钱鼠爷一听alice是在美帝唐人街经营古玩店的,再一看alice一身穿着虽然算不上奢华,可也绝对比我们要好许多,那家伙也是立马露出了一幅有些谄媚的嘴脸,还非要用那很似是而非的英语和alice做自我介绍。 直惹陈八牛又是见缝插针的一顿开涮。 只不过alice似乎对脸上就透着一股奸商气质的钱鼠爷不怎么感冒,倒是一直喜欢往钱眼儿里钻的陈八牛和钱鼠爷相谈甚欢,大有一种英雄惜英雄的感觉。 原本我们是打算直奔长沙,在转乘客车前往湘西的,可没能买到直达长沙的火车票,只能由四九城出发,先去蚌埠,在由蚌埠转乘前往长沙。 进了火车站,过了月台,等我们帮着钱鼠爷把他那大包小包的行李全都塞进绿皮车后,也是累的够呛。 没一会伴随着一阵鸣笛声,开往珠城蚌埠的绿皮车也启动。 因为早已经是深秋时节,车厢里倒是没有夏天那么闷热,可几十个小时的车程坐下来,也还是闷的人难受。 抵达蚌埠已经是第三天傍晚时分了… 第264章 惊瑞天 “几位爷咱后天一大早才出发,明儿个咱可以在这珠城好好转转。” “对对咱得在这好好转转,这珠城可是好地方,尤其是那榴城的大石榴,那皮壳剥开,一颗颗的就跟红玛瑙似的,还有那烧饼夹里脊,那里脊肉烤的滋溜香脆,不行不行提起来八爷这口水就打不住了。” “还有那大珍珠,咱明儿个就去淮河走一遭,没准运气好就能捞点。” 如果说这世界上有什么东西能让陈八牛这家伙感兴趣,只怕除了钱之外,就是各式各样的美食了。 “八爷您也就只剩下一张嘴,要鼠爷我说啊,这珠城最让人心动的可不是啥石榴和烧饼夹里脊,绝对是这儿的姑娘。” “这儿的姑娘怎么说呢,模样透着江南水乡的秀气,可性格呢有具备北方女孩的直爽,这要是娶一个回去,啧啧……” “得得,钱鼠爷您还是赶紧把口水擦擦,免得等会被人当街溜子给逮起来。” 被陈八牛这么一插科打诨,钱鼠爷也是臊得一阵尴尬,我也是乐的哈哈大笑,就连alice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路看着陈八牛和钱鼠爷互相挤兑开涮,我和alice也是乐的清闲,出了车站一路有说有笑,不一会就到了招待所。 因为前往长沙的车票是隔天一大早的,所以我们还得在蚌埠住两个晚上。 在招待所里,我们也尝到了陈八牛向往已久的蚌埠名吃烧饼夹里脊,真别说那烤的焦香的里脊,夹在软糯的烧饼里,一口下去真称得上是人间美味。 而这珠城蚌埠呢,虽说远不及四九城那样繁华热闹,可也别有一番风情,特别是因为整个蚌埠恰好地处在秦岭、淮河这一条南北分界线上。 这儿真就像是钱鼠爷说的那样,既有江南水乡的秀气,也能随处看到北方的豪爽。 特别是一心想要娶个蚌埠媳妇儿的钱鼠爷,到了这儿更是如同找到了第二故乡一样,我想如果不是还得前往湘西,只怕钱鼠爷指定要留在这当一回蚌埠女婿。 一心想要去淮河走一遭,顺带碰碰大运看能不能捞一箩筐珍珠蚌的陈八牛,第二天一大早就拿着热气腾腾的顶顶糕挨个把我们生生把我们从清梦里拽了起来。 带着起床气吃了顶顶糕,我还迷迷糊糊的就被陈八牛和钱鼠爷生拉硬拽的爬上了开往怀远的大巴车。 大概是因为地理位置特殊的缘故,蚌埠的铁路轨道特别密集发达,以至于坐在大巴车里从城区穿过的时候,我看到几条铁轨也从闹市街头穿过,着实被惊的不轻。 到了怀远,吃了一顿当地特色菜后,钱鼠爷便张罗着向淮河边一户人家租借了一条渔船方便我们游淮河。 坐在渔船上泛舟淮河,虽然沿河两岸的农田,早已经秋收多时,可放眼望去一眼看不到头的大片农田,田间矗着一堆堆草垛、偶尔几只不知名的野鸟停歇在上面,也是格外让人心旷神怡。 常年生活在国外的alice,更是拿着相机,不惜胶卷的对着沿河两岸的弄点和农舍一顿的狂拍。 我们沿着淮河一路逆水而上,水路大概走了一个多小时,正巧就遇到了一条当地的渔船,撑船的是一位头戴斗笠,看上去已经年逾花甲的老翁,船舱甲板上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正在收拾整理着渔网。 “我滴孩,你们是外地来的,前头那片水域可去不得。” “去不得了嘛!” 见我们撑着船,还要继续逆水而上,一旁那艘渔船上撑船的老翁突然摘下斗笠挥着手朝我们大喊了起来。 劝阻我们不要在继续前进之时,那位撑船老翁脸上神情严肃,还带着些许的焦急,半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我抬起头朝前方水域眺望了一眼,淮河河面开阔、微风吹过波光粼粼,真就一条渔船也看不到。 偶尔有几条出河的渔船,也都是到了我们所处的这片水域,便停了下来,似乎前头那片水域真有什么禁忌,常人不能轻易踏足一样。 “不是大叔前头咋就去不得了?” “难不成那前头那片水域有簸箕那么大的珍珠蚌?能把人脚杆子夹断咯?” “哈哈钱鼠爷瞅你这点出息,真要是有簸箕那么大的珍珠蚌,咱捞上来开膛破肚,取了珍珠,那不得有拳头大小?” 陈八牛和钱鼠爷这两人,除了如出一辙的视财如命之外,还一模一样的神经大条,这会面对那老翁的劝阻,也是一唱一和的打着趣,全然没把人家的好心提醒放在心上。 好在那老翁朴实,倒也没计较这些,反而是显得更焦急了。 “我滴孩,再往前走就是荆山那片水域了,这几天就是惊瑞天,老天爷指不定啥时候就翻脸了,那片水域下头也是暗潮涌动的,可不安全啊。” 见陈八牛和钱鼠爷无动于衷,老翁又劝说了我们几句,便是摇着头撑船离开了。 虽然那老翁没说前头荆山下那片水域到底怎么危险,可我总觉得这事儿不对味,便也想要劝说陈八牛和钱鼠爷打道回府。 可这两位爷,尤其会是能轻易听人劝的主儿,特别是陈八牛那家伙,更是翻着白眼,一个劲的挤兑我胆小怕事。 “不是九爷,人家说几句你就怂了?” “要八爷我说啊,指不定就是前头那片水域里有大蚌壳,人不想咱发财呢!” “八爷亏你还天天说旁人思想觉悟低,要说我咱几个就你思想觉悟最不够,人老乡真心实意劝咱们,您倒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 “我说咱还是听人劝吃饱饭的好,算算日子,这几天真是惊瑞天。” 惊瑞天,并不是民间常说的时令节气天,而是演变自易经当中的一个特殊时节,据说在惊瑞这几天,天下百兽,就算是家养的温顺老狗,也会脾气暴躁,极易伤人,更有传说,在惊瑞天这段时间内,在一些深山老林、大江大河附近,能够看到麒麟、白虎、神龙一类传说中的神兽出没。 因为相传,在上古时期,这惊瑞天,就是天下百兽为了争夺百兽之王,打的天昏地暗的日子。 眼见劝说不下,没办法我和alice只好答应继续往前在游一段距离,不过我们也商量好了,如果是遇到什么不对劲的,就要立马掉头往回走。 对此陈八牛和钱鼠爷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反而是因为周围没了渔船,这两家伙愣是自作主张的把主人家放在船舱里的一张渔网倒腾了出来,说要找个地方下一网,就算今儿个捞不到簸箕大的珍珠蚌,也得捞点大鱼回去下酒。 不知不觉当中,我们又沿着淮河逆流而上行了一个多小时,原本开阔无比的淮河河面,骤然间缩减了下来,渔船驶入了一个河湾,周围的水流明显变得急促了起来,水面四周更是看不到一艘渔船,就在我们不远处,因为天冷起了大雾,山头藏在云雾间的荆山也是跃入了眼帘。 感觉到水面下暗潮突然汹涌了起来,我正打算催着陈八牛和钱鼠爷掉头离开,可就在这时候,突然天际轰隆一声巨响。 一条纵横不知几十里的闪电就从我们不远处轰然落下,天空都像是被劈了一条口子,我们四人更是被那巨响震的当场僵在了甲板上,只觉得双脚发麻,像是触了电,耳朵眼里更是嗡嗡做响。 等到稍微缓过神来,冷汗也不自觉沿着后脊背流了下来,刚刚那道闪电要是在劈过来一点点,只怕我们四个这会都成了焦炭。 然而异变并没有就此打住…… 第265章 白龟铜棺 天空当中,大片大片闪着电光的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荆山上空汇集了过去,震耳欲聋的雷鸣声更是片刻都不曾停歇。 虽说秋雨绵绵,可深秋时节不同于盛夏,极少会出现这种只震的人心头惶惶的雷雨天,眼下就偏偏出现了,而且还是那么突兀,更巧合的是,这几天还是惊瑞天。 “快掉头走!” 我回过神来,急忙催着离开,已经被刚刚那一道近在眼前,险些要了我们四条人命的闪电吓破胆的钱鼠爷这会也不敢托大了,急忙撑着船就打算掉头。 可偏偏水面突然剧烈的波动了起来,一个碗口大小的旋涡凭空出现在了河湾水面上。 更可怕的是那旋涡越来越大,眨眼的功夫就从碗口大小暴涨到了水桶一般粗细,周围的水流连带着漂浮在水面上的一些木板、枯树都被那旋涡吸扯了过去。 我们乘坐的渔船,也不受控制的朝着那旋涡靠拢了过去。 这一下子可彻底把我们吓得面无血色了,就连alice也是被吓得小脸惨白,死死地抓着船舷。 “完了完了,这次不听老人言吃大亏了!” 钱鼠爷额头上直冒冷汗,嘴唇都在瑟瑟发抖。 “八爷愣着干啥,赶紧划船啊,老子可不想下河里去喂鱼!” 我一边抄起绑在船舷一侧的船桨帮着划船,一边朝楞在船头不知所措的陈八牛大喊着。 “哦哦!” 缓过劲来的陈八牛一边浑浑噩噩的应着,一边手忙脚乱的取下船桨也帮着划船。 凭空出现在河湾里的那个旋涡,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着,周围的河水全都受了影响,水底下就更是暗潮涌动了。 我们三人拼尽全力,也没法让渔船掉过头来。 偏偏这个时候,荆山方向又是轰隆一声巨响,一道水桶粗细的闪电从天而降落到了荆山之上,像是要把整座荆山都给劈开似的。 哗啦啦,不过几秒钟的功夫,我就听到从荆山方向传来了雨声。 一场突如其来的瓢泼大雨,眼看着就朝着我们奔袭了过来,因为突降大雨的缘故,原本还一望无际的前方,也顿时朦胧了起来。 “加把劲啊!” “啊!” 眼瞅着大雨来袭,偏偏那旋涡这会已经暴涨到足足有洗澡盆那般大小,整个河湾水面上,所有水波都变成了螺旋状。 我们的渔船也在那旋涡的拉扯下,完全失去了控制。 我们三个人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可也没法改变渔船一点点被那旋涡吸扯过去的局面。 这个时候,那大雨也奔袭到了近前,豆大的雨点不要钱似的拼命砸落下来,打在水里、打在船舷上砰砰作响,视线也跟着一下子模糊了起来。 “完犊子了,这……这渔船失控了,九爷要不然咱跳船!” 雨声、雷声混杂下,陈八牛大喊的声音,都被生生压低了下来。 “开什么玩笑,这么大的旋涡,咱跳到水里,不是找死吗?” 就连坐在渔船上,都无法摆脱那旋涡的拉扯,我实在是不敢想象,若是下到了水里,那还不得立刻就被那旋涡给卷进去。 就在我们的渔船已经被那旋涡给拉扯过去,整个渔船直来来回回打着转,眼瞅着要被连人带船卷进去的时候,荆山方向的河面上,突然泛起了巨大的水花。 原本在大雨倾盆之下,整个河面上都是水花四溅,能见度也不过几米远。 可那从荆山方向突然泛起的水花,实在是过于巨大,生生把周围河面上的水浪都给压了下去。 更加诡异的是,那泛起的巨大水花,是朝着两面分开的呈三角形的,怎么说,就像是水底下有一条大鱼在擦着水面在快速游动,硬生生把水面给从中间给劈开了一样。 不止我看到了,陈八牛、钱鼠爷和alice也看到了。 特别是从小在国外接受现代教育的alice,看到那三角形的巨大水波,更是惊的目瞪口呆。 “这……这怎么可能!” “这种三角形的水波、一定是水底下有什么巨型水生生物,可这水波足足有近十米宽……这……这淡水河里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 砰! alice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距离我们不过几十米远的地方冲天而起一道浪头,那几米高的浪头狠狠扑在水面上,直震的我们渔船也跟着一阵的左右摇晃。 可怕的是,那巨大的三角形水波,直冲冲的就迎着我们游了过来。 河湾里,那已经暴涨到洗澡盆大小的旋涡,也生生被那巨大的三角形水波从中间一分为二,转眼间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怪……怪物啊!水底下有怪物!” 就在这个时候,钱鼠爷突然抬起手指着不远处水面上那巨大的三角形水波磕磕巴巴、面无血色的大喊了起来。 我的心脏猛地往下一沉,呼吸都骤停了下来,可还是下意识抬头顺着钱鼠爷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下一秒,瓢泼大雨也停了下来、风也停了,整个河面除了那巨大的三角形水波之外,彻底平静了下来。 清澈无波的淮河河面上,在那足足有十米左右宽度的三角形水波下,我只看到一个足足有小汽车车头那么大的脑袋,那脑袋上一双足足有汤碗那么大的眼睛,血红血红的,正透过波光粼粼的河水直勾勾的盯着我们。 对视了片刻,我们都被吓得僵在了原地,真的是遍体生寒。 不一会,那巨大的三角形水波已经冲到了我们近前,我们也彻底看清楚了那怪物的真容。 那是一只乌龟、一只想卡车那么大的乌龟。 更加诡异的是,那只乌龟龟壳、四肢、连带着脑袋都是白色。 “这……这特娘是王八成精了……” “九爷你……你快看,那大乌龟背后……好像拖着一口棺材!” 陈八牛这么一喊,我们都傻眼了,可下一秒alice也突然跟着大喊了起来。 我抬头一看,果然看到那头巨大白龟背后连接着四根足足有碗口那般大小的铁链,铁链的另一头绑着一口黑黝黝,不知道是棺材还是大箱子的东西,那箱子上长满了水草,隐约可以看到一些山川河流的图案。 可还没等我细看,那大白龟已经游到了河湾处,直接钻入了我们船底下。 下一刻,轰隆一下,整个渔船一下子就被顶出了水面,我们也被高高的抛起到了空中。 “啊!” alice被吓得尖叫了起来,可依旧是免不了狠狠坠入淮河的狭长。 扑通几声,我们四个都掉到了淮河里,猛地落入水中,我只觉得一阵头晕脑胀,可紧跟着被那深秋时节冰冷彻骨的河水一激,也就立马清醒了过来。 等我奋力睁开眼睛,只看到河水一片的浑浊,大片大片的气泡从河底翻腾起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浑浊一片的河水里,突然一双猩红的巨大眼睛浮现了出来,紧跟着我只感觉周围的水流变得狂暴湍急了起来。 哗啦啦,一阵铁链抖动的声音,即便是在水底下也是清晰可闻。 那头巨大的白龟朝着我游了过来,刚刚在船上看的还不甚清楚,这会我看的无比真切。 那头白龟,通体雪白,大的像是一座小山头,雪白的龟壳上龟纹纵横交错、长着许许多多的水草、蚌壳,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头,还是真像是钱鼠爷说的那样,这特娘是老王八成了精… 当时我被完全吓得愣住了,或者说是被水底下的暗流冲昏了方向,完全忘了避开,而那白龟明显不是一位吃素的主儿,冲到我近前,直接张开血盆大口就朝着我咬了下来… 第266章 禹迹 就在这时,陈八牛游了过来,猛地一把抱住我的后腰,生生拽着我往更深处又沉下去了一些。 那头大的好似一座小山丘一般的白龟,直接从我们头顶上游了过去。 白龟背上的四条铁链哗啦啦的声响混杂着暗潮涌动的声音,虽算不上清晰,可也能够听得真切。 铁链尽头,白龟拖拽着的那口疑似棺椁的大箱子,也从我们头顶上慢慢漂了过去。 这一次我看的真切,那的确是一口棺椁,而且还是一口青铜棺。 更让我惊讶的是那口青铜棺上,四壁都刻绘着山川河流的走势图,一个个规矩工整的四方形网格,将那青铜棺四壁上刻绘的山川河流走势图分成了若干个部分。 虽然在水底下看的不甚清楚,可那走势图的精细程度,绝对堪比现代地图。 可那青铜棺以及那大如一座小山丘的白龟,怎么看都不是近代的产物。 再说那白龟,从我们头顶上游过之后,隔着暗潮涌动的淮河河水,我又隐约听到了天空中响起了几声闷雷。 紧跟着那白龟,便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一样,调转过头来,也不在继续攻击我们,而是拖着那口青铜棺,径直就朝着荆山方向游了过去,没一会便彻底消失在了暗潮涌动的河水当中。 彼时,我们也感觉体内的氧气快要耗尽,也不敢在水底逗留,急忙手脚并用的浮出了水面。 “呼……呼……特娘的,九爷你说咱这是不是到了八辈子血霉,好端端游个淮河都能遇上这种邪乎事!” “呼!” 等浮出水面后,我和陈八牛都是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陈八牛那家伙更是牢骚抱怨个没完。 这时候,整个河湾河面上已经彻彻底底的恢复了平静,荆山方向也早已经云开日出,好似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我们那艘被撞坏了船舷,险些没有散架的渔船,却告诉我,刚刚的一切都不是我们的幻觉。 “别特娘废话了,赶紧找找钱鼠爷和alice小姐!” 我们爬上渔船,撑着船沿着水流的方向,一边喊一边搜寻。 好在钱鼠爷和alice都懂水性,往下游找了不过几百米远,就看到钱鼠爷和alice正在河面上划水。 “快……快把船撑过去!” 我一边催促着陈八牛,一边拿起船桨帮着撑船。 等到把alice和钱鼠爷拉上渔船后,我和陈八牛也是把手中的船桨一扔,好似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瘫坐在了甲板上。 足足过了十多分钟,我们四人这才逐渐平复下来,可却是一时间谁也不知从何开口,只是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彼此。 “今儿个这事……这事真算是让鼠爷我开了眼了。” “谁说不是呢,这么大的乌龟,还特娘是白色的,不是王八成了精,说出去谁也不信啊!” 不要说陈八牛和钱鼠爷这两位土生土长的华夏人了,这会就连自幼在国外接受现代科学教育,遇到任何事总是能找到一个科学而又合理解释的alice,也是紧皱着两条黛眉,满脸惊愕的呢喃道。 “这出现白化的动物,国内外倒是有不少例子,可……可这么大的乌龟,不要说在这小小一条淮河里,就算在太平洋、大西洋那样水生生物更富足繁多的水域里,只怕也没有。” “嘿嘿,假洋鬼子,早跟你说了咱们泱泱华夏上下五千年,啥稀奇古怪的事情没有,你这就是在国外呆久了,目光短浅。” 陈八牛那家伙又见缝插针的挤兑alice,不过这一次alice却是没有回应,而是皱着眉头一直低头不语,似乎还在沉思今天我们在淮河遇到的这件诡事。 “对了二位爷,您二位有没有注意到,那只白龟身后拖着的那口青铜棺上,刻着山川河流的走势图!” “小命都快保不住了,谁注意那玩意,不过那青铜棺看上去年头挺久了,要是能捞起来,啧啧没准能卖个好价钱啊!” 这一下,不要说我了,就连一路上和陈八牛格外臭味相投的钱鼠爷,都忍不住朝陈八牛投去了鄙夷的眼神。 “的确有地图,而且那地图刻绘之精细看着不亚于咱们现在用的地图,钱鼠爷您是不是看出什么门道来了?” 要说我们四个人,我没扎根四九城之前,跟着老爷子走南闯北几乎走遍了大半个地图,也算得上是有些见识了,可真要比起学识来,师承张道爷又在潘家园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的的钱鼠爷,绝对比我强的多。 这会他提及那青铜棺上的山川河流走势图,必然是看出些门道。 “那青铜棺上的地图没准就是当年大禹治水时绘制的禹迹图……” 钱鼠爷此话一出,不光是我,就连alice和陈八牛也不约而同转过头来直勾勾盯着钱鼠爷,被惊的半晌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不仅是因为大禹治水的故事,在民间流传盛广,说是老少皆知都不为过,更重要的是,大禹治水时什么年月? “我滴个乖乖,钱鼠爷您这话有些托大了,这要是大禹治水那个年头的东西,也……也太可怕了。” 的确就像是陈八牛说的那样,倘若那白龟和那青铜棺,真是大禹时代的东西,这已经不是用古玩、文物这些字眼可以形容得了的了,而是真正让人觉得恐怖了。 不仅是我们被生生惊出了一身冷汗,钱鼠爷自己个也是额头上冷汗直冒。 “不是我夸大,而是确有这种可能。” “蚌埠此地,自古就流传着许多有关大禹治水的故事,现在这地方还有不少禹王庙呢。” “再说那荆山,传说当初大禹在此治理洪水是,便是将一条兴风作浪白龙镇压在了荆山之下。” 等到钱鼠爷说完这一翻话,我们三人面面相觑,谁也没话说,因为我们虽然是初到蚌埠,可早在昨晚入住招待所的时候,招待所老板就跟我们提过,如果想要在此游玩一番,禹王庙是必去的地方。 不仅如此,提及荆山,我也想起来有关大禹、有关荆山的一个传说故事。 相传当年大禹在蚌埠怀远一带治理洪水,有一天捡到了一个婴儿,那婴儿便是后来的夏朝君王帝启。 大禹将启带回家后,找不到食物喂养,情急之下大禹想起来,在治水时曾吃过一种味似牛乳的野果,便抱着启登上荆山寻找这种野果。 大禹行至荆山山腰,发现一处石缝中有白色的涌出,而且芳香扑鼻,大禹大喜,当即便取了白乳喂给启。 要说这石头缝儿里为啥会涌出芳香扑鼻的白乳,依照那传说所言,是因为这荆山之下,镇压着一条白色的母龙,那白乳便是那母龙的。 而在一些野史杂记当中,有关启在禹王死后,发动战乱,争夺夏朝王位的那场大战当中,也是有描写启因为幼年间乃是饮龙乳长大,故而力大无穷、作战勇猛,能以一当百,这才最终取得了胜利,成了夏王朝的第二代君王。 眼下,那白龟、青铜棺,不仅和当地有关大禹的民间故事紧密联系在了一起,甚至于和一些野史杂记当中所记载的史事,也有不谋而合的地方。 就连见多识广的钱鼠爷,也被惊的再一次目瞪口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今天我们遇到的这桩诡事。 alice同样是看着这会已经恢复了平静的淮河河面愣愣出神。 也只有陈八牛那家伙瞪着一双眼睛看了半天,然后冷不丁拍着大腿就咋咋呼呼的嚷嚷道。 “诸位爷咱还等啥,这特娘整不好就是白龙、就是禹王的棺材啊,这特娘弄回去,不比那什么夜明珠、传国玉玺的金贵多了!” “咱得赶紧下手啊!” 第267章 守庙人 “不是八爷,先不说咱现在手里压根就没有专业的潜水设备。” “刚刚那只白龟八爷您也瞅见了,大的跟小山头似的,就咱们这细胳膊细腿的,还不够人家塞牙缝呢,八爷您啊,还是赶紧跟我们会招待所,早点洗洗睡。” 眼见陈八牛那家伙一幅掉进钱眼里的模样,不要说我了,就连这一路上和他格外臭味相投的钱鼠爷,也是忍不住抬手拍着他的肩头,开口调侃了起来。 至于我和alice,早就习惯了陈八牛这家伙见钱眼开的臭毛病,这会也懒得跟他争论些什么。 “九爷,咱这就打道回府,要是那白龟在跑出来,鼠爷我可吃不消了。” 我和alice点了点头,都很赞成即刻打道回府这件事,只有陈八牛那家伙一个劲嚷嚷,说我们没有冒险精神,这样下去怎么发大财。 只不过陈八牛的牢骚,都被我们当成了耳旁风。 因为渔船船舷被那头白龟给撞坏了,我们刚刚乘着渔船驶出河湾,渔船就开始渗水。 “看样子这渔船是没法载着咱们回渔村了,咱只能就近找个地方靠边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用手遮挡着傍晚斜射而下,有些刺眼的阳光,好巧不巧就在河边看到了一个头发雪白,正背着一个背篓朝着河湾方向行进的老翁。 “鼠爷,咱就靠那边去!” “老人家,前头危险啊您不能在走了。” 虽然我亲眼看着那只白龟拖着青铜棺,又游往了荆山的方向。 可谁能保证那头大如小山头的白龟不会去而复返,我也是下意识就扯开嗓子一边招呼钱鼠爷往那边靠岸,一边朝那老翁大喊了一声。 正在河岸边行走的老翁,虽然看上去头发雪白,起码也是年过花甲了,可却是行走如风、显得精神烁烁。 他听到了我的喊声,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着我们很和善的笑了笑。 “几个嫩娃娃,这几天可不太平,赶紧上岸来。” 彼时恰好我们的渔船也靠了岸,陈八牛一马当先跳上了岸,我和钱鼠爷把渔船拴好,又做了个标记,方便等回去告知主人家,找时间来修补这渔船,而后我们三人才上了岸。 上岸之后,我才发现那老翁背篓里背着许多的香烛纸钱,看样子是要去河湾那边祭拜什么东西。 而那老翁同样也是眯着眼,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最后,他的眼神很锐利,总有一种被他看一眼,你心里头所有的小秘密都掩藏不住的感觉,那种感觉一下子就让我想起了东北那位老仙儿三婶儿。 打量了我们一番之后,那老翁的视线最终停留在了我们那艘被白龟撞坏了船舷的渔船上。 “几个嫩娃娃,外地来的?没啥事还是赶紧离开这儿,这地方这几天可不太平哩。” 不知为何,那老翁说这一翻话的时候,我总感觉他好像是知道河湾那片水域,在惊瑞天,会出现那只大如山头的白龟似的,再一看老翁背篓里的香烛纸钱。 我心里头也不自觉冒出了一个有些可怕的念头,难不成眼前这老翁,是要去河湾拜祭那只白龟? 钱鼠爷、alice似乎也和我有一样的想法,他两转过头面面相觑的看着我。 “这位老先生,您说这地界儿不太平,是不是因为水里头那只跟小山头一样大的大白龟啊!” 过了几秒钟,钱鼠爷眼珠子转了转,便是抱了抱拳头,上前开口对那老翁说道。 听到大白龟这三个字,那老翁脸上原本舒展开来的皱纹,也是在那一刻不自觉的收紧了起来,只不过很快便是又恢复了原样。 “哈哈,几个嫩娃娃倒是会说笑,老头子我在这淮河边活了一辈子,乌龟王八见多了,这小山头那么大的白龟不要说见了,今儿个还是头一次听说啊!” “那老先生您这……” 钱鼠爷还想要继续刨根问底下去,毕竟不管是那只大如小山头的白龟,亦或是那刻绘有禹迹图的青铜棺,任何一样,都过于惊世骇俗了。 不要说钱鼠爷想要弄个清楚,我也想要弄个一清二楚。 可眼前那位老翁,明显不愿意多说,至于他是不是知道那白龟的事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有句话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我也只好上前拦住了钱鼠爷,朝他使了个眼色,好在钱鼠爷不像陈八牛那家伙那样容易头脑发昏,这会也是赶忙住了嘴。 “几个嫩娃娃,老头子我活了大半辈子,黄土都埋到脖颈了,听老头子一句唠叨,这世上不是啥事都要看个清楚明白、也不是啥事都能看个清楚明白。” “有些事儿,就算看到了,也权当没看到,这样于人于己都好、都好啊!” 说完那老翁便是拄着拐杖朝着河湾那边去了。 “高人呐,九爷咱今儿个算是遇到高人了!” 过了一会钱鼠爷回过神来,看着那老翁远去的背影,一个劲的唠叨着。 我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也许的确就像是那老翁说的那样,这世上不是什么事都要看清楚弄清楚,也不是什么事都能够看清楚弄清楚的。 渔船坏了,我们没法沿着淮河走水路,只能沿着河边一路走一路问。 一路上,除了陈八牛抱怨今天游淮河,啥好处没捞到,还平白无故当了落汤鸡,险些成了那白龟的盘中餐之外,我们三人倒是对今天的事儿一直闭口不提。 天快黑的时候,我们回到了租借渔船的那个小村子。 因为把主人家的渔船弄坏了,钱鼠爷只好一脸肉疼的赔了主人家五十块钱,那主人家也问过我们好几次,渔船为啥会损坏。 这一次我们倒是出奇的统一了口径,都说是因为刚刚突然下了大雨,遇到暗流,渔船撞在岸边撞坏了。 而那大白龟和青铜棺的事情,我们是只字未提。 因为我们知道,若是这件事说出去,只怕以后淮河边这几十个靠着淮河吃饭村子,都不敢在下河了。 一路紧赶慢赶,等我们回到蚌埠招待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在招待所吃饭的时候,我们聊起今天在河边碰到的那老翁,招待所老板告诉我们,那老翁是禹王庙的守庙人,在他小时候,那老翁就在禹王庙守庙了。 至于那老翁今年到底多少岁数,是何方人士,那招待所老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知道这些事儿后,钱鼠爷更是打心底里把那老翁当成了民间高人,一个劲嚷嚷着,等从湘西回来,一定要抽时间再来一次蚌埠,亲自去禹王庙走一遭。 在招待所休息了一夜之后,第二天一大早,我便是登上了开往长沙的绿皮车。 抵达长沙已经是第三天的事情了,深秋时分,不管是地处北方的四九城、亦或是身在南北交界处的蚌埠,都已经是一幅万物凋零、温度骤降的画面了。 可刚到长沙,下了火车、出了火车站,我明显感觉到温度升高了不少。 甚至于我们四个裹着大棉袄的样子,还和周围轻装简行的本地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在长沙休息了一夜之后,次日我们便是马不停蹄的赶往了湘西。 没有直达湘西的客车和绿皮车,我们只能几次周转。 进入湘西地界后,车窗外那一座座拔地而起、好似刀劈斧凿一般的孤峰和视线尽头那一座挨着一座、绵延起伏不知几百里的大山,也是让我们四个常年生活在平原地区的门外汉看的啧啧称奇。 钱鼠爷也一早就告诉我们,这一次我们要去的地方叫做凤凰镇… 第268章 凤凰镇 湘西虽是多苗族,可若严格算起来,湘西绝对是多民族聚集的地方,故而自古就有信仰凤凰的习惯,大概这跟一些少数民族以母为尊的习俗有很大的关系。 而我们要去的凤凰镇,便是一个以苗族和土家族为主的少数民族聚集地。 临出发前,钱鼠爷便是几次叮咛我们,到了凤凰镇,一定要处处小心谨慎,千万不要乱冲乱撞、也不要乱说话,因为凤凰镇附近还有不少生苗和黑苗苗寨,当地也有许多完全不同于汉族的习俗和忌讳,若是一个不小心触犯了这些东西,麻烦可不小。 我和alice到还好,就是我们担心陈八牛那家伙,一路上没少叮咛他。 湘黔多大山,虽然湘西一带不如黔地那般,全省上下没有平原盆地,可谓是山大、山高路险,可一路上那来来回回弯弯曲曲的盘山公路,也着实给我们吓得够呛。 塞满了人的大巴车,基本上一路上不是在爬山,就是在下山。 好几段路,都是左右两侧都是一眼看不到底的万丈悬崖,偏偏说着一口当地方言的司机,车速还开的奇快。 好几次在我们看来,那车子都快要冲下悬崖去了,偏偏司机一个急转弯,车子一阵摇晃,立马又回到了盘山公路上。 车厢里其他本地的乘客,对此好像是早就习以为常了。 只苦了我们四个常年生活在平原地区的门外汉,不仅一路上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一路下来,更是一个个都晕了车,陈八牛那家伙更加不争气,趴在车窗上至少狂吐了四五次。 等到了凤凰镇以后,下了车,我们四个互相搀扶着,直接就坐到一旁干呕了起来。 那滋味,浑身上下都在冒冷汗,简直就跟打摆子一样难受。 就连一路上叽叽喳喳唠叨个没完没了的陈八牛,这会也都提不起精神来说话了。 “哎哟我去,三位爷,咱还是赶紧找个地方落脚、喝点热水吃点东西,兴许能好受些。” 大概是因为这凤凰镇纵横不过两条街,镇子上住的、街头走的也大都是穿着少数民族的本地人、极少有外地人出没的缘故,我们四个生面孔走在街上,一路上没少被周围的行人偷偷打量。 不过也应了钱鼠爷那句话,甭管到什么地方,你只要遵守当地的习俗习惯,人家也不会把你怎么着。 凤凰镇很小,小到什么程度呢,我们找遍了整个镇子,都没找到个住宿的地方,大概也是因为这镇子,常年没有外人进入,压根不需要招待所、旅馆一类的场所,这才被当地人给直接省略了去。 偏偏钱鼠爷和他那位苗族朋友约好见面的日子是明天,眼下我们虽然到了凤凰镇,却没有办法能联系上那位龙姓的苗族朋友。 没办法我们只好找了一家菜馆,先吃饭。 虽说凤凰镇小到连落脚的旅馆、招待所都没有,可菜馆那当地苗族的酸汤鱼和剁椒鱼头却是出奇的美味,就连素来不喜欢吃辣的alice,都结结实实的大快朵颐了一番。 菜馆老板是个汉族人,在以苗族居多、土家族次之的凤凰镇,汉族似乎才更像是少数民族。 得知我们四人是从四九城来的,大概是同为汉族的缘故,菜馆老板答应在他家给我们腾出两个房间,让我们住一晚上。 一路上舟车劳顿,还晕了车,我们四人也是早就只剩下了半条命,跟菜馆老板道谢后,便也不客气,径直回了房间休息。 因为只有两个房间,我们三人只好挤在一间里,虽是打了个地铺,可本就不大的屋子,被陈八牛和钱鼠爷这两位吨位级别的人物生生占去了一半。 偏偏这两位爷又是那种挨着枕头,就能立马睡过去的主,不仅如此这两位爷睡过去没一会,那鼾声真就跟打雷似的,而且还大有一种猛张飞遇到莽李逵,非要分个高低的架势。 我是被折磨的够呛,一直捂着耳朵熬到了深夜,这才因为过于疲倦,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我睡的正迷糊呢,就被窗外的鞭炮声和吆喝声给吵醒了。 等我起来,钱鼠爷、陈八牛和alice他们已经吃过了东西。 昨天还显得有几分冷清的凤凰镇,今天突然间就热闹了起来,不仅穿着苗族服饰背着背篓的男女多了许多,街头巷尾更是多出了不少练摊卖货的小商贩。 跟菜馆老板一打听,我们才知道,过几天就是苗年,这会镇子周围的苗族同胞们,家家户户都在筹备着过年,恰好今天又是凤凰镇赶集的日子,所以才会一下子变得这么热闹。 “几位你们可算是来着了,要是个搁在平常,这凤凰镇几个月都不会这么热闹。” “我看几位要是不着急办事的话,大可以在镇子上多留几天,等到苗年那几天,周围几个寨子里都有斗牛、踩花山,那才热闹呢!” “嘿,一年过两个年,还是咱们苗族同胞幸福啊!” 一听说除了春节之外,苗族还要在每年秋收后过一次苗年,陈八牛那家伙也是立刻就兴致勃勃了起来。 “几位爷,这会天还早,正所谓入乡随俗,咱难得来一次,不妨四处逛逛,这湘西虽然地处偏僻。” “可以前匪患闹得严重,还有各大土司家族,好宝贝可不少,没准咱运气好还能捡个漏啥的。” 一听能捡漏,本就兴致勃勃的陈八牛就更加安耐不住了,一个劲催促着我们要出去转一圈。 虽说去过新疆,可相比起新疆的地广人稀,凤凰镇这地方,不仅是少数民族风情浓郁,人口也相对密集,alice也是大有兴致。 商量过后,我们决定现在镇子上转转。 大概正是因为临近苗年的缘故,除了那些摆摊贩卖一些衣服裤子一类商品的小商贩之外,还有许多苗族在售卖苗家自制的陶器、烧酒、年糕…这些东西,可要说其中最引人注目的,绝对就是一位拿着水烟袋,约莫四五十岁的苗族苗医了,那苗医跟前除了摆着不少草药、还摆着许多用蛇虫鼠蚁泡制而成,看着就有些渗人的药酒。 “我去这玩意又是毒蛇又是蜈蚣的,看着就渗人,喝下去真不会出事?” “八爷,忘了鼠爷咋交代的?” 被我训斥了一句,陈八牛那家伙这才悻悻的闭了嘴。 我们转了一圈,没遇到什么出自土司时代的古董文物,倒是alice买了好些苗绣的包包服饰,还有几个造型很独特的苗家银饰。 不过整个凤凰镇,到的确像是那菜馆老板说的那样,整整热闹了一天。 一直到下午四点多的光景,才到了钱鼠爷和那位龙姓苗族朋友约好见面的时间。 等到钱鼠爷领着我们赶到约定好见面的凤凰镇乡公所门口时,大老远我就看到了一辆拖拉机停在了那里。 拖拉机旁站着一个穿着苗族服饰,面色黝黑个头不高,但两条胳膊显得很是结实,约莫三十多岁的苗族汉子。 直觉告诉我,那苗族汉子,就是我们要找的龙俊山。 可让我奇怪的是,龙俊山旁边还站着三个女人。 那三个女人不管是穿着打扮还是气质,横看竖看都不像是当地人,不仅如此,那三个女人,其中两个还挺着大肚子,一看就是有孕在身。 “不是钱鼠爷您找的这朋友靠谱不?咋还凭空多出三个孕妇来,我可没听说这苗族有一个爷们几个媳妇儿的传统啊?” 不光是我觉得奇怪,陈八牛和alice也觉得奇怪,就连负责牵头的钱鼠爷,这会也完全蒙圈了…… 第269章 苗寨之行 “鼠爷,现在可都已经改革开放好些年了,三妻四妾那一套可是封建社会的余毒。” “这么多大肚子孕妇,您确定您找到的这位朋友靠谱?” 钱鼠爷这人虽然有些势利眼,说起话来也和陈八牛那家伙一样,有些不着调。 可这段时间接触下来,我却是可以肯定师承张道爷的钱鼠爷,骨子里是极其看重江湖道义的,虽然现在的江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江湖。 可我相信,既然钱鼠爷答应了我们,还亲自陪同我们前来湘西,他在联系那龙俊山前,肯定是再三确认过。 “这……这我也不知道啊,这龙俊山也是我通过一个朋友认识的,他说这龙俊山这些年往外倒腾山货,私底下也介绍一些古董商人之类的去苗寨做买卖……” “好了八爷,您就被搁这添乱了,兴许这其中有啥误会呢,这人就在跟前,咱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哈哈,鼠爷甭紧张,八爷跟你闹呢。” 互相提醒多留了一个心眼儿后,我们这才在钱鼠爷的牵头下,带着满肚子好奇朝不远处正和那三个大肚子孕妇相谈甚欢的龙俊山走了过去。 “我这还有几个客户没来,还得劳烦三位担待些在等一会…” 等走近了,我们就听到那龙俊山陪着笑和那三个大肚子孕妇说这话,而那三个大肚子孕妇似乎对此很不满,不过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也没说什么,只是一个个左顾右盼的看着四周,显得很焦急,像是担心、害怕被人发现一样。 “原来那三个孕妇是客户啊,不过鼠爷您这朋友到底做啥买卖的,还有孕妇当客户。” “八爷我可没听说这安胎接产不去大医院,反倒奔着山沟沟里钻,这要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买卖,咱还是乘早开溜为妙。” 虽然陈八牛说的话有些不中听,可也的确不无这个可能,钱鼠爷眉头皱了皱,也压低声音提醒我们等会别多说话,一切由他出头。 对此我们倒是没什么异议,毕竟钱鼠爷在潘家园摸爬滚打那么多年,就算论资排辈也比我们高得多。 等我们走到近前,那个叫做龙俊山的苗族中年男人也是转过身眯着眼,有些警觉的上下打量着我们。 而那三个孕妇客户,更是把头上的遮阳帽帽檐都给压低了一些,似乎不愿意和我们打照面。 “几位朋友是……” “我们是长沙李老爷子介绍来的,鄙人姓钱,想来李老爷子和龙兄弟打过招呼了?” 钱鼠爷也没磨蹭,直接开门见山的道明了身份。 而钱鼠爷口中那位长沙的李老爷子,是张道爷的故交,年轻的时候也是湘黔一带有名的古董玩家,三教九流认识不少人,钱鼠爷能这么快替我们牵线搭桥联系上龙俊山,也是全仗着张道爷生前留下的人脉。 “钱鼠爷?哈哈,可叫我好等啊,这几位是?” 在钱鼠爷亮明身份报出李老爷子的名号后,龙俊山的态度明显一下子热情了不少,可他对我们三人还是留有一丝警觉。 “忘了给龙兄弟介绍,这三位都是我的朋友,这次也是他们三位有事要去苗寨。” “这位关九……” 随后钱鼠爷便是指着我们三人,挨个给龙俊山做了介绍。 互相认识后,龙俊山眼眸里对我们三人的警觉之色这才消减了不少。 “四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刚刚多有不周之处,不要见怪才好实在是因为寨子里很多苗人尚未汉化,我这贸然带些身份不明的汉人进寨子,难免惹人怀疑。” 在来湘西之前,我们就大体上了解过这边的风土人情。 知道现在湘西,虽然不少苗寨中的苗人已经被汉化的很严重了,可依旧有不少生苗、黑苗居住在深山之中,极少和汉人走动,而且往往对汉人抱着一些警觉之心。 “龙兄弟,不知道这几位……女士是不是也和我们……” 和龙俊山闲聊了几句,互相熟络之后,钱鼠爷瞥了一眼一旁那三个低着头,一幅生怕旁人看到的孕妇,开口试探性的问了龙俊山一句。 我们也是竖直了耳朵,想要听听其中到底是何缘由。 只可惜龙俊山压根没有跟我们透露半句的意思,还不等钱鼠爷说完,就被他笑着挥手打断了去。 “诸位都是我的客户嘛,至于做啥生意,这是我的秘密、也是客户的隐私,用时髦的话来说,这叫商业机密,请恕我不便多说。” 人家不说,我们也不好意思追问。 随后龙俊山便是招呼我们和那三名孕妇一块上了拖拉机。 不大的拖拉机一下子挤上去七个人,比起那有些人满为患的绿皮车车厢,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此我们三个大男人倒是不觉得有什么,alice也还好,只是那三个孕妇,从上拖拉机那一刻,就流露出了很厌恶的神色,其中一个更是一直背着头,还用手帕挡着口鼻,搞得像是我们三人身上臭气熏天一样。 上了拖拉机后,那三个穿着讲究,一看就家室不弱的孕妇,便一直刻意和我们四人保持着距离,不及如此,我还看出来,那三个孕妇互相之间也并不认识。 这下就更我们心头好奇的紧了。 三个一看就非富即贵的孕妇,齐聚凤凰镇这偏远小镇,这会还要和我们一道前往更加偏僻的苗寨,她们必然是有着相同或者是相似的目的。 可到底是什么目的,才会让三个相互并不认识的孕妇来到这偏远苗寨呢? “甭瞎猜了九爷,要八爷我说啊,能让三个孕妇跑到这山沟沟里来,多半是为了肚子里的胎儿。” “难不成她们真是要去苗寨接生??” “切,要八爷我说,堕胎的可能性更大点……” 陈八牛和钱鼠爷两人凑在一块,压低了声音,一边偷偷打量着对坐的三个孕妇,一边议论着。 拖拉机的车厢能有多大,他两在怎么小声,也不可能完全避开那三个孕妇的耳朵。 眼瞅着,三个孕妇都抬起头面带寒意的看着我们,我急忙伸手拽了一下陈八牛,好在那家伙还知道尊重女性同胞,立马就闭上了嘴。 随着拖拉机发动机那像极了放屁的声音响起,我们也乘着拖拉机缓缓离开了凤凰镇。 虽然我早做好了要一头扎进深山老林的心理准备。 可等到拖拉机离开凤凰镇,载着我们翻过一个山头,行驶在那一眼都看不到头的盘山公路上之后,再一看前方一座连着一座的大山,我心里头还是不免一惊。 好在拖拉机速度慢,要不然在那盘山公路上一直行驶下去,我们这种常年生活在平原地区的人真有些受不了。 可眼瞅着足足过去了五六个小时,天都撒黑了,前头还是看不到一个村寨,龙俊山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我们也不免有些心慌了起来。 三个和我们同行的孕妇就更加不好受了,本就其中一个本就孕吐的严重,这会更是吐得稀里哗啦。 “龙大哥,这还有多久啊?” “在翻四个山头就到了……” 一听还要在翻四个山头,那三个孕妇先不干了,甚至于其中一个当场就哭了起来,恐怕如果不是因为这会已经到了深山老林里没了退路,那孕妇会当场下车徒步走回去。 “龙大哥这附近有没有能休息的地方,要不然咱休息一晚上,明天再走?我们受得了,可我担心这三位……” 想了想我还是把孕妇两个字咽了回去,龙俊山回头看了看三个晕车严重,满头冷汗的孕妇,沉思了片刻也点头答应了下来。 “前头不远倒是有处窝棚和山洞可以休息,不过要过去怕是四位女士要委屈一下了?” 听到要让自己委屈一下,那三个孕妇立马就露出了万分警觉的神色,其中两个更是把手摸到了一直紧紧抱在怀里的背包里,那背包里明显藏着一把尖刀… 第270章 嫁给山洞的女孩儿 alice也同样是露出了警觉的神色,只是并没有像那三个孕妇那般表现有些过激。 我们三个心里头也是万分好奇,这龙俊山先是弄来三个大肚子孕妇客户,这会要找个地方暂时过夜休息,他还说得让在场的女性都委屈一下。 这一而再的反常,不要说三个孕妇会多想,就连我们三个大男人,都怀疑这龙俊山背后是不是做着拐卖妇女的下作勾当。 “咱们到前头的窝棚去看看,最好能在哪儿过一夜。” “四位女同志,还得麻烦你们把这个涂在脸上,再把这衣裳穿上。” 说着龙俊山就从拖拉机座位下的工具箱里拿出来了两个一个布包和一个锈迹斑斑不过巴掌大小的铁盒子递了过来。 alice和三个孕妇面面相觑了一眼,谁也不敢伸手去接,没辙我只好硬着头皮接了过来。 好在龙俊山也没有不让我们打开看的意思。 打开后我才发现,那布包里装着好几件女款的苗族服饰,只是那衣服破破烂烂的,还有股子汗臭味,也不知道是龙俊山从哪个苗族老太太家里倒腾出来的。 至于那铁盒子里则是装着满满一盒子黑乎乎的粉末,一开始我们三个还以为那是什么药粉,可钱鼠爷用手指头沾了一点,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又尝了尝之后,便是一边吐口水、一边苦着脸跟我说那就是锅底下刮下来的黑灰。 虽是确定那黑粉不是药粉,只是锅底灰,那几件破衣服除了汗臭味逼人,也没什么异样。 可这会要让alice和那三个孕妇穿上那汗臭味逼人的破衣裳,还要拿锅底灰把自己涂成大花脸,显然也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事儿。 更何况龙俊山对此,也没给个合理的解释。 “几位麻烦快点,前头道儿可不好走啊!” 偏偏龙俊山对此还很执着,一个劲的催促着,好像今晚要是alice和那三个孕妇不穿那破衣裳、不把脸涂成大花脸,我们就不能在这儿过夜休息一样。 “龙大哥啊,这俗话说得好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咱们女同志呢。” “您这好端端突然让四位女同志穿破衣裳涂花脸,总得有个说道?” alice偷偷伸手推了我一下,没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去问龙俊山。 龙俊山转过头看了看我,又看看三个互相依偎在一块,始终不肯遵从他嘱咐,还满脸警觉的孕妇,迟疑了一会,这才开口说道。 “我这也是为了她们好嘛,这前头有好些山洞,这四位女同志水灵灵的,要是被洞神看上了,落了洞,我可没法子哟。” “龙兄弟,你说的是落洞女?” 龙俊山说完,钱鼠爷第一个坐直了身子,瞪着眼睛有些不确信的追问了一句,龙俊山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alice、陈八牛和那三个孕妇显然不知道什么是落洞女,只是面带狐疑的看着龙俊山。 “关先生,他不是在骗我们?” “alice小姐,这湘黔一带啊,多崇山峻岭、山间溶洞天坑更是不计其数,世代居住在此的苗族,很多都把一些溶洞、天坑当做信仰,他们认为里面有洞神的存在。” “一些年轻漂亮、勤劳善良的苗族女孩路过这些存在洞神的山洞、天坑,若是被洞神看中,洞神就会出手把女孩的魂魄收去,届时被收走魂魄的女孩,就会精神失常。” “alice小姐,关九爷这话可没唬人,这落洞女的事儿在湘黔苗族之中可是流传盛广,我师父他老人家年轻时候游历到此,还曾亲眼见识过一个苗寨中,一位年轻女孩落了洞,没能把魂魄从洞中叫出来,最后只能在寨子长者的主持下,把那女孩嫁给了洞神。” 有关苗族落洞女的事儿,其实我也是从潘家园一个老油子嘴里听说的,若非这次龙俊山如此慎重其事的搞这么一出,我还一度认为,这落洞女只是一些不了解苗族习俗的汉人杜撰出来吓唬人的。 只不过,虽然龙俊山告知了缘由,可alice依旧很不情愿扮丑,相反她还对此很是嗤之以鼻。 “让一个活生生的女孩嫁给一个溶洞??” “这……这简直是胡闹嘛!” 大概是因为同为女性的缘故,这会alice得知,苗族中一些无法找回魂魄的落洞女,最后都得嫁给洞神,还要为此一辈子守身如玉,alice也是显得格外激动。 “alice,咱这会咱湘西,入乡随俗。” “是啊alice小姐,人龙大哥这也是为了你们女性同胞着想,不就是涂花脸穿个破衣服嘛,有啥大不了的,又不会少块肉。” “等会真要是你们那位女同志被洞神他老人家相中了,请去当了媳妇儿那可没辙啊!” 陈八牛这家伙之前在alice手下吃了好几次败仗,这会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也是一个劲的打击报复。 alice瞪着眼狠狠的瞪着陈八牛,至于那三个孕妇,倒是被陈八牛那一番话给吓得不轻。 “你们要是不答应,那我们只能继续往前走了,今晚就不休息了。” 龙俊山对这件事也很坚持,我看得出来他的确是为了确保alice和三个孕妇的安全,至于是不是真的存在洞神、存在落洞女,那恐怕连龙俊山自己都说不清楚了。 最终三个孕妇,似乎是不愿意在继续忍受拖拉机的颠簸和不断呕吐的折磨,这才不情不愿皱着眉头捏着鼻子各自拿了一件汗臭味十足的破衣服穿上,又用那锅底灰涂了脸。 “alice小姐,您可是美帝回来的新时代女强人,您看咱这三位女同志都做表率了,您不会怂了?” 陈八牛那家伙要说讲义气,绝对是义薄云天,可要说心眼小的时候,那绝对是小的跟芝麻绿豆似的。 看着陈八牛满脸坏笑的把破衣裳和锅底灰递了过来,alice紧握着拳头咬了咬牙,这才伸手接了过去。 “我先说了,我这只是尊重他人的习俗,可不是相信这世上有什么洞神能把人魂魄收走!” “甭废话,赶紧的要不八爷我帮您涂花脸?” 一番打趣下,alice涂了画面穿了破衣裳,陈八牛那家伙脸上也被alice给硬生生摸上了两大个黑乎乎的巴掌印。 “嘿你这假洋鬼子八爷我这是好心好意……” “行了八爷,您这眉清目秀膀大腰圆的,涂花脸保险点,万一那洞神有了媳妇儿,还缺您这么个管家,您不是倒霉?” “姓关的,你特娘咋越来越重色轻友了??” 被我和陈八牛这么互相一斗嘴,紧张诡异的气氛这才缓和下去了不少。 等到alice和三个孕妇各自扮丑完成后,龙俊山把拖拉机停在了路边,这才拿着一把装电池的老式手电筒领着我们朝他说的窝棚和山洞走去。 我原以为那盘山公路已经很唬人了,直到龙俊山领着我们下了公路,直接在那接近直角的陡坡上一路往下走,我这才真正体会到湘西十万大山不是开玩笑的。 alice到还好,毕竟也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走了一遭,只是苦了那三个孕妇。 虽然那三个孕妇对我们一直怀有戒心,可我们三个大男人也不好眼瞅着有孕在身的女同志不管。 深一脚浅一脚磕磕绊绊走了好一会,陡峭的地势这才平坦了下来,龙俊山也停下了脚步,用手电筒指着前方一条黑乎乎的山谷说道。 “往里走点就能看到窝棚,那窝棚是寨子里人采药打猎住的,不知道还在不在,要是不在的话,咱就只能在往里头走一点,去那山洞了。” 说完龙俊山就领着我们走进了那条山谷,刚进去我就感觉周围温度明显降低了一些,耳畔还有哗啦啦的流水声。 “九爷你看棺材、老多棺材了!” 突然陈八牛那家伙指着山谷一侧的崖壁就大声嚷嚷了起来。 他那一句老多棺材了,当时就吓得三个孕妇啊一声尖叫了起来,幽邃山谷里的气氛也骤然间阴森了下来…… 第271章 山洞里的棺材 钱鼠爷显然也被吓得够呛,下意识就往我身边靠了靠,至于那三个被吓得失声尖叫的孕妇,这会早就跌坐在了地上瑟瑟发抖了起来,其中两个更是当场被吓哭了。 我也急忙抬起手电筒,沿着陈八牛所说的方向照了过去。 果然在这峡谷一侧的崖壁上,有许多的山洞,那些山洞里全都摆放着棺材,山洞下面还有一些横着插在峭壁里的木头,有些木头上同样是摆着棺材。 那些棺材看上去都有很长年头了,很多都已经散了架,偶尔几口保存相对完好的棺材,也是长满了青苔。 “没事哈三位女同志别害怕,就是几口棺材,真要有鬼,咱这么多老爷们在,也不能让你们三位女同志……” “行了八爷,不会说话就少开口!” 这峡谷本就显得幽邃,让人不自觉就有些心慌,这会突然间冒出来这么多棺材,不要说那三个孕妇了,就连我都觉得有些后背毛毛的。 偏偏陈八牛那家伙还口无遮拦的,要不是被我及时给打断了去,再让那家伙胡诌下去,闹不好就得给那三个孕妇吓出个好歹来。 “alice,要不你去安慰一下那三位女同志、这要是吓出个好歹来,咱罪过可不小啊。” alice点了点头,拿着手电朝一旁被吓得跌坐在地上抱做一团正瑟瑟发抖的三个孕妇走了过去。 我、陈八牛和钱鼠爷则是举着手电,打量着两侧山崖上那些山洞里的棺材。 “哎九爷,这儿这么多棺材,您说里头会不会有什么值钱的陪葬品啊?” “就这样子,看上去不会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不过这苗族素来喜好银饰,这些棺材里头银饰总应该有些?” 眼瞅着钱鼠爷和陈八牛这两个钻钱眼里的家伙,一扭脸又把话题扯到了倒斗发财上去了,我也是相当无语,走在前头带路的龙俊山,察觉我们没跟上去,也拿着手电筒折返了回来。 “行了二位爷,咱这次来可是救命的,这些棺材一看就是附近寨子里那些苗人的先辈。” “等会让龙俊山听到您二位爷正盘算着倒人老祖宗的斗,咱还去不去苗寨了?” 好在他两还算有眼力见,见龙俊山来了,也就立马住了嘴。 “不是龙爷,您这过夜的地方选的够有个性的啊?咱几个大老爷们都觉得瘆得慌,等会要是给那三位女同志吓出个好歹,这可不地道?” “不好意思啊几位,忘了跟你们提前打招呼了,可这附近山上毒虫毒蛇太多了,也没什么能遮风避雨的地界儿,就这地方能过夜。” “我们小时候上山挖药材,也常在这地方过夜,这地方除了有些棺材,也没什么可怕的。” 我们几个到还好,毕竟是男人,何况龙俊山也把话说开了,就算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可碍于面子也不好说出来。 只是那三个孕妇,被这么一吓,说什么也不肯在这儿过夜了,可让我有些想不通的是,即便这会已经被吓成这样了,那三个孕妇也没有任何一提出要折返回凤凰镇,反而像是达成了某种约定似的,催着龙俊山连夜赶路,要早些去苗寨。 “九爷,这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您说这三个大肚子,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主儿,这不在家里舒舒服服的养胎,大老远往着鸟不拉屎的山沟沟里钻也就算了。” “这会都被吓哭了,还一个劲催着要去苗寨,她们到底去苗寨干啥呢?” “难不成是这苗寨里的苗族青年个个貌似潘安,她们这是去……” 眼见陈八牛那家伙越说越下作,就连一路上和陈八牛惺惺相惜的钱鼠爷都听不下去了,一个劲的翻白眼。 “行了八爷,这事儿跟咱没关系,咱脑袋还别在裤腰带上呢,您啊就别瞎操心别人了啊。” 其实我心里头也很好奇这三个和我们一道同行,被龙俊山称作客户的孕妇去苗寨到底所谓何事。 可我们拐弯抹角试探了几次,龙俊山始终不肯透露半句,我们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没办法只能一直强压着好奇心。 因为那三个孕妇被峡谷崖壁上那些棺材吓得够呛,抵死不肯在这儿暂住一晚,我们虽然也不太情愿坐着那比老牛车快不了多少的拖拉机,连夜在那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慌的盘山公路上赶路。 可我们几个大男人,也不可能不体谅女同志。 没办法,商量之后,我们只能选择原路返回到公路上去。 “哎龙大哥,刚刚那峡谷山崖上那老多棺材,瞅着有些棺材都烂的只剩下木头渣子了,起码也得几百年了?” 一路上,陈八牛那家伙是想尽办法的往龙俊山身边凑,更是变着法的跟龙俊山打听那些悬棺的由来。 那家伙明摆着是贼心不死,可我们也不能把这事儿说破了,也只好由着他去了。 龙俊山虽然属于那种被汉化的很严重的苗人,可骨子里却很朴实,哪里会想到陈八牛跟他绕弯弯是别有用心呢。 “那些棺材啊,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年头,反正我小时候就有了,听我爹说,他小时候也有那些棺材了,估摸着几百年没有,起码也得上百年了。” “以前我们这些寨子里有人去了,也是装进棺材里,请抬棺匠送到山洞里,或者是在崖壁上打些木桩,把棺材放上去。” “不过那太费劲了,从我爹他们那一辈人开始,除了寨子里的老人,就很少有人这么下葬了,倒是住在更深山里那些黑苗、生苗听说还采用这种下葬方式。” 老话都说这上山容易下山难,我们刚刚为了下到那山谷里,可真是费了不少劲,可这会上山同样是不好走。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把三个孕妇送到公路上之后,我们几个这才气喘吁吁的爬了上去。 “九爷刚刚您听清楚没,哪儿的棺材起码一百多年了,算算时间也属于清朝了。” “鼠爷刚刚也说了,这苗人喜好银饰,咱在凤凰镇上看到的那些银饰,那做的可精美着呢。” “这山谷里这老多棺材,咱从苗寨回来,抽时间来一趟,开他几口棺材,没准能倒腾个百八十件银饰回去……” 虽然和陈八牛这家伙认识了很多年,我两也绝对算是过命的交情了,可我很多时候也实在是受不了这家伙爱钻钱眼儿的臭德行。 “八爷快打住,这话没错、理也是这么个理儿,可我告诉你啊,苗族同胞虽然喜欢银饰,而且很多苗族家庭,家里生了女孩,基本上从女孩出生那天开始,就着手替女儿打造一整套的银饰用作出嫁。” “可人家那些银饰,基本上都是姥姥传给妈妈、妈妈传给女儿、女儿传给儿媳妇的,很少会当陪葬品。” “再说了,alice还跟着咱呢,这事儿让她知道,您就等着周教授亲自带着人从四九城杀过来治你个破坏文物的罪名?” “不是……姓关的,以前咋没发现你这么多歪理呢?肯定是和那假洋鬼子在一块待久了!” “你这就是被资本主义给毒害了……” 我懒得再跟陈八牛这家伙争论,干脆加快了步伐追了上去。 等我赶过去和龙俊山他们会合之后,alice和钱鼠爷都不约而同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直觉告诉我,他两这是猜到陈八牛那家伙故意把我拽在后面,到底在嘀咕啥了。 虽然他两都没说破,可也是看得我心里头一阵心虚。 “咳咳……龙大哥,咱赶夜路的话,天亮前能不能到寨子里?” 没办法我只好干咳几声,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这个点了,差不多天亮就到了嘛!” 在湘西这盘山公路上走夜路,因为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倒是没白天那么吓人了,可偶尔走过一段山路,能听到路边有哗啦啦的流水声,直觉告诉我旁边就是悬崖、悬崖下头就是一条大河。 紧赶慢赶,终于在第二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们赶到了龙俊山所住的苗寨。 赶了一夜的夜路,除了龙俊山这个本地人,我们三个大男人都差点没虚脱过去,那三个孕妇就更狼狈了,一个个脸色煞白,一脑门虚汗,像是生了一场大病,可即便如此那三个孕妇依旧是咬牙在坚持,甚至于因为到了苗寨,三人脸上还都浮现出了一抹激动欢喜或者说很期待很忐忑的神色。 这更让我们心里头更猫抓似的好奇,这三个孕妇这么拼命到这苗寨里,到底为什么什么? 第272章 龙俊山的秘密 “特娘的可算是到了地方了,九爷快看看八爷我是不是都瘦了一大圈了?” “嗯,一大圈倒是没瘦下去,就是眼瞅着有些浮肿,这肚子怕不是怀了崽儿!” “滚滚,姓关的你就是被资本主义荼毒了,嘴咋越来越损了呢!” 原本还有些沉闷的气氛,被我和陈八牛这么互相一开涮,倒是缓解下来了不少。 临进苗寨前,龙俊山告诉我们,这个苗寨多以龙姓苗人居多,掺杂着几家石姓苗人和七八家汉人,整个寨子虽比不上黔东南的千户苗寨,可也有近一百户人家。 这寨子是改革开放后,为了响应国家号召,由周边四个苗寨搬迁汇集成一个寨子的。 也正是因此,如今龙俊山所在的这苗寨,算得上汉化比较严重的苗寨了,虽说寨子里的苗族同胞们依旧保留着许多苗族自古相传的古老习俗,可也没有生苗寨和黑苗寨那般诸多忌讳。 不过在进寨子前,龙俊山还是特意交代了我们一些事情,比如我们是以客人的身份进苗寨的,到时候不光是他们家,还有周围的左邻右舍都会来敬酒。 这是苗族迎接客人的一种礼节,叫做拦门酒,届时我们或多或少都要喝一点点,那怕只是表示一下。 除此之外龙俊山还特意交代我们,到了人家里,千万不能挡在门槛上,更不能朝火塘里泼水等日常生活中的习俗和忌讳。 交代完了这些之后,龙俊山这才领着我们进了苗寨。 因为苗年在即的缘故,整个苗寨都笼罩在一股很喜庆的氛围里。 青石板铺砌而成的村寨小道里,成群穿着苗族服饰的男女老少,许多都挑着装满了稻谷的担子,或是偶尔能碰到几个苗族小孩,浑身泥糊糊的,手里提着鱼篓正在寨子里追逐打闹,可无一例外,他们脸上全都洋溢着那种最纯真最幸福的笑容。 龙俊山告诉我们,苗年一般都是在稻谷秋收后,而苗族又有在稻田里饲养鲤鱼的习惯,所以每当苗年前后,都能看到寨子里的村民,挑着今年的新收的稻子赶往加工坊,能看到苗族的小孩,成群的在各家稻田里追逐鲤鱼。 不仅如此,我还发现,这一路在苗寨里走过来,路过的村民,对龙俊山都显得很尊敬,而我们六个外来人,也因为跟在龙俊山身后,得到了村民们极大的认可。 “龙爷,看不出来您在这寨子里威望挺高啊,八爷听说寨子里还有什么寨主、长老的,看样子这寨主的位置,以后非龙爷莫属了。” 因为三个孕妇的缘故,我们心里头也十分好奇龙俊山到底在做什么买卖,这会也就任由陈八牛去试探虚实了。 “八爷您这不是拿我开玩笑呢吗,这长老、寨主那都是寨子里德高望重的老辈人才够资格担任的。” “我还差得远呢,再说了我们这寨子人口多、各自所在的家族也不同,哪还有什么寨主,倒是各个家族会推选个族长,不过当家做主的啊还是村长。” 之后在陈八牛的追问下,龙俊山这才告诉我们,他之所以在寨子里人缘好,还颇有威望。 是因为这几年,他时常帮着寨子里的村民,把手里的山货倒腾到外面还钱,算得上以一己之力打开了整个寨子的商贸活动,着实让原本靠山吃山、日子清贫的村民一下手头宽裕了不少。 “嘿,咱这位龙爷还真是买卖多了不压身啊,前脚到镇子上接客户、后脚还负责替村民出售药材。” “不仅如此,前些年咱这位龙爷,还跟着长沙李老爷子倒腾过古玩,这位龙爷可是个人才。” 陈八牛和钱鼠爷凑在一块,一边看着龙俊山的背影,一边小声的议论着。 也并非是我们喜欢在背后嚼舌根,实在是因为这一路走来,龙俊山这人给了我们太多太多的不解。 “行了二位爷,咱就算在背后说出龙叫唤来,也解不了心头的疑团。” “总结起来就一句话,咱这位龙爷不简单,咱们小心这点就是了。” alice点了点头,表示很赞同我的提议。 整个苗寨不大,只是寨子里的路修得有些错综复杂,要不是龙俊山带着,我们这些外地人贸然闯进这寨子里,还真容易走迷路了。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龙俊山就领着我们到了他家。 大老远的我们就看到,十多个穿着苗族传统服饰的男女老少已经站在门口等着我们了,其中几个苗族妇女手里更是捧着酒碗、提着一个装满了米酒的大茶壶。 等我们走过去,几个苗族妇女便是到了拦门酒递了过来,还用苗语唱着歌,虽然听不懂,可我知道那应该是类似汉族的劝酒歌、祝酒歌,而且我也能感觉到他们的朴实和热情。 虽然一早龙俊山就说了,这拦门酒只是个习俗,喝一点表示一下也可以。 可我们三个大男人还是当场被喝的脸红脖子粗,在涮羊肉馆子里还时常以酒神海量着称的陈八牛,这会也是连连摆手,更发誓说以后都自称海量、酒神了。 alice和那三个孕妇到还好,毕竟是女同志,仅仅只是一人喝了几口,也就作罢了。 到了屋里,龙俊山的媳妇儿和爸妈,早就准备好了热腾腾的早饭。 火塘三脚架上支起的铁锅里,苗家最地道的酸汤鱼,正咕嘟嘟的冒着热气。 赶了一晚上的夜路,我们几个早就饿的肚子都没感觉了,这会闻到饭菜香味,肚子立马就咕噜噜叫了起来。 “快坐下吃饭,都别客气,就拿这儿当自己家一样。” 龙俊山两口子很热情的招呼着我们,我们也不好推辞,就着凳子也围坐在了火塘边。 我们四个倒是吃的大快朵颐,只是那三个明显出自富贵人家的孕妇,拿着碗筷、看着那架在火塘上,烟火缭绕、周围糊了厚厚一层黑色油烟的铁锅,明显皱着眉头,似乎很不习惯、甚至于可以说是有些厌恶、看不起龙俊山家里的一切。 对此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佯装没看到。 一顿饭虽是不如那些大饭店里来的讲究,可也是色香味俱全,吃的我们满嘴流油,这到了苗族同胞家里,席间自然是免不了喝酒。 结果一顿饭下来,要不是龙俊山从中打圆场,只怕我们三个当时就得喝趴在火塘边。 “几位先在我家歇息着,明天是我们苗族苗年的第一天,按照传统啊,这一天家家户户都要在家里守岁、不下地干活、也不出门走动。” “我们这寨子里倒是没那么多讲究,不过咱们要去的仡佬寨,都是生苗,咱们只能后天一大早出发。” 虽然我们心里头也着急,毕竟这次前来湘西,可是为了救命的。 可龙俊山话都说了,我们总不能逼着他现在就带我们去那仡佬寨找蛊婆。 只是那三个孕妇明显很是不情愿,似乎只想要马上达到目的,然后离开这在她们眼里十分贫穷落后的苗寨。 可她们也和我们一样,如果没有龙俊山带路,不要说前往仡佬寨了,只怕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最后也只能答应在龙俊山家里过完苗年的第一天。 就这样,我们只好耐着性子在龙俊山家里暂时住了下来,不过很快龙俊山一家人的热情,就完全打消了我们心里头那一点点怨念和不耐烦。 隔日,整个寨子也彻底被苗年的喜悦气氛给笼罩了,鞭炮声从清晨一直响到了中午,傍晚天色刚刚撒黑,鞭炮声又响了起来。 结果一顿苗族苗年传统的年夜饭吃下来,我们三个又喝的晕头转向,没办法只能alice搀扶着我们到外面吹风。 “哎九爷,你们发现没,咱这位龙爷家的房子,在这寨子里可是首屈一指的,还有他家里,这沙发和熊猫牌电视可是一应俱全,这摆设可比城里许多工人家庭还要富裕不少啊。” 起初我们还没注意,可这会陈八牛这么一说,我们三个也是立马面面相觑了起来。 要知道那年头,即便是四九城,家里能摆上一组沙发,在弄个茶几摆一台熊猫牌彩电的,也算是小康家庭了。 而这凤凰镇,我们也看到了,那绝对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穷山沟了。 偏偏龙俊山家里,不仅有那年头在农村堪称奔驰宝马的手扶拖拉机、家里头熊猫彩电、大沙发还一应俱全。 这些东西放在外界不奇怪,可在凤凰镇这样普遍清贫的大环境下,就显得奇怪了。 “难道咱这位龙爷,背地里真干着见不得人的买卖?” “要不然到靠着帮村民倒卖药材,铁定赚不来那么多钱啊?就算他以前跟着长沙李老爷子倒腾过古玩,也不可能……” 第273章 试探 “我也一直有这样的疑问,可这几天接触下来,我感觉龙俊山一家、包括这儿整个寨子里的村民们,都很淳朴热情。” “也许这只是我们多虑了,在美帝就很在意个人隐私,金融街的商人就更在意自己的商业机密了……” 可alice还没说完,就被陈八牛挥手给打断了去。 “切,别以为喝了几天洋墨水就了不得了,要说那书本上头的字儿谁认识的多,那我们三个谁都不如你。” “可要说社会经验,alice小姐,比起我们三,您还嫩了些。”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陈八牛昂着头,脸上露出了一些小得意的神色,alice似乎也是有些生气了,瞪着陈八牛,却是许久没有反驳。 大概她也知道,陈八牛虽然说的不好听,可事实却是如此。 毕竟我们三个,全都是在潘家园那鱼龙混杂的地界儿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子,真论社会经验,的确比她这位国际友人要老道不少。 “我倒觉得alice小姐言之有理,咱这位龙爷什么德行鼠爷我不敢保证,可长沙李老爷子,跟我家老爷子那是生死之交,人在圈子里的口碑也是有扣借支的,他老人家不会坑我这晚辈的。” 眼看着为了这事儿,又要起一番争论,没办法我也只好急忙开口打了圆场。 “行了,这事儿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咱在这儿争到天亮也不是个法子。”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位龙爷处处透着猫腻,这是不争的事实,明儿个咱就要动身前往仡佬寨了,那个仡佬寨虽不是龙潭虎穴,可也决计不会安生,龙爷这事咱要是弄不出点头绪来,我想咱谁心里头都踏实不了?” 说完我抬起头一一从alice、陈八牛和钱鼠爷的脸上扫过,他们三人也因为我一番话,都不由自主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在动身赶来湘西之前,我们就各自以各自的法子和路子打探过湘西一带的情况。 在一些坊间传言当中说湘西久居深山的那些生苗和黑苗,一个个都排挤仇视汉人,寨子里的蛊婆、赶尸匠更是懂得常人不懂的秘法邪术,外人贸然闯劲寨子里,多半会被害死。 我们打听来的结果虽不像传言那般吓人,可也可以确定,在那些久居深山的生苗、黑苗寨子里,对我们这样的汉人、外来人,是决计友好不到那里去的。 至于蛊婆、赶尸匠人,我们打听的消息那就是五花八门了,想来其中大部分也是那些人道听途说来的。 “还是九爷眼光毒辣,一语中的,咱明儿个一出发,等同于是把身家性命都压在了龙俊山身上,这事儿必须弄出点头绪来。” “九爷,不知道你有什么高招?” 说完,钱鼠爷和陈八牛都不约而同的转过头把视线投到了我的身上。 其实这几天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件事背后可能藏着的猫腻,期间也层好几次和陈八牛打配合,想要去套龙俊山的话,甚至于陈八牛这家伙还借着喝酒的机会,试探过龙俊山的家里人。 可对此龙俊山还是一如既往的神秘,始终不肯透露半个字,至多说一句这些都是商业机密,也牵扯到客户的隐私,实在是不方便透露过多。 至于龙俊山的家人,对于龙俊山到底做着些什么买卖,似乎是知道的比我们还要少。 “关先生,你们说得对,周教授和老奎班长还等着我们带好消息回去呢,如果这龙俊山真有问题,我们继续留在这儿,就是在浪费时间、甚至于可以说是在杀人害命。” “哟嚯,我们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alice小姐可算想通了,八爷还以为您要用书本上那套好好争论一番呢……” “陈先生,在这世界上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大家有各自不同的见解想法,本就是合情合理的,反倒是你这种一直强迫他人认同接受自己观点的做法,不仅显得心胸狭隘,更显得自私自利狂妄自大,就算陈先生你没读过书,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总该知道的?” 这一次alice显然不想要继续惯着陈八牛,这不陈八牛那家伙刚开口冷嘲热讽,一番话还么说完,立马就被alice一番话给反击的哑口无言、体无完肤了起来。 “嘿你这假……” 眼见陈八牛这家伙又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和钱鼠爷也是只能在一旁强忍着没笑出声来。 “好了好了,八爷您就消停会,咱现在的重点是想办法弄清楚咱这位龙爷背后的猫腻。” “有啥子办法,人家不说,咱还能把大明朝东厂番子严刑逼供那套搬出来不成?” “八爷您别急啊,九爷都这么说了,我想九爷肯定有法子了。” 要不怎么说钱鼠爷这家伙,是我们四个人当中,眼力见最毒辣,而且最老谋深算的,他一句话就直接掀开了我的老底,这一下子alice也是急忙转过头来看着我,弄得我也不好意思在继续卖关子下去了。 “办法我也是刚刚想到,既然咱这位龙爷口风严实,那咱何必再去自讨没趣,别忘了这些疑团,起因是与咱们一起同行的那三位怀孕的女同志。” 说完,我便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alice和钱鼠爷互相对视了一眼,便是立马明白了我的对策,只有陈八牛那憨货,还一个劲的叨咕。 “得了,那三位姑奶奶可不是吃素的主儿,之前八爷也不是没试过,可这话还没说两句呢,就被人直接轰出来了。” “陈先生,真不是我说你,就你这满嘴跑火车的作风,还有这尊荣,不要说那三位女同志心里头藏着秘密,就算了换了寻常女同志,恐怕也是一样的结果。” “你……” alice冷不丁的一句挤兑,险些没把陈八牛给气的从院儿里台阶上直接蹦下去。 我和钱鼠爷也是没能绷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二位要斗嘴,现在也不是时候。” “这两天观察下来,我发现那三位女同志虽然对咱们一直抱有警惕,可她们三人倒是很默契的结成了统一阵营。” “凭这一点,再加上这三位女同志都有孕在身,咱们完全可以肯定,之前咱们的推测没错,这三位女同志来苗寨的目的,就是腹中胎儿。” “这事儿往小了说,涉及到人女同志的个人隐私,往大了说那就是女同志名节问题了,咱三个大男人贸然去打探,必然难以打探到什么。” “眼下只有让alice小姐去试试了,毕竟有些话异性之间不方便透露,可反过来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说完我便是把目光投向了alice,钱鼠爷沉思了片刻后,也点头赞成了我的提议。 “九爷这话在理儿,之前咱遇到洞神的时候,alice小姐还保护过那三位女同志,alice小姐以这件事作为跳板出发,想试探一些口风,应该不难。” 我们一番商议后,根据钱鼠爷的提点,决定让alice冒充留洋归国,正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富家千金,然后借此去和那三个孕妇套近乎。 可能就像alice说的那样,美帝比起国内更加注重个人隐私,所以一开始alice还有些不大情愿,可她也知道这件事今晚上不查到点头绪,明天谁也不可能安心上路,最终也答应了下来。 因为恰逢苗年,整个寨子到了晚上,更是鞭炮声此起彼伏,龙俊山还拿出来不少那年头比较罕见的烟花,邀请我们在院子里一块过苗年。 烟花燃起来,吸引了周围不少村民和小孩子来围观,场面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那三位孕妇,这两天除了出门吃饭之外,就一直在屋子里闭门不出,显然不想跟我们过多接触。 可大概也是因为在屋子里憋久了,这次院儿里这么热闹,那三个孕妇也出了门,只不过依旧是站的远远的,和我们所有人保持着距离。 不过这正好给我们提供了机会,alice和我们对视一眼后,便是按照计划朝那三个孕妇走了过去…… 第274章 Alice的秘密 “切,九爷、鼠爷不是八爷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您们还真以为那假洋鬼子能套出点东西来不成?” “就她那刀子嘴,到时候别把人女同志给惹毛咯。” 我和钱鼠爷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憋着笑,也不好与陈八牛争论些什么。 砰砰! 院儿里,龙俊山正领着媳妇儿燃放着烟花,偶尔几个邻居家的小孩儿凑过来,龙俊山还很大方的把烟花分了一些给小孩们。 一时间,寨子上空昏暗的天空,似乎都被骤然炸裂的烟花给照亮了一大片。 烟花声、爆竹声当中,寨子里的小孩拍着手又蹦又跳,显得好不快乐,大人们脸上也都噙着淳朴而又幸福的笑容。 倘若不是因为那三个孕妇、因为这几天龙俊山家里实在是有太多的反常之处。 我们一定会把这个寨子当做一片真正的人间净土。 烟花燃放完了,龙俊山的父母也早早搬出来了座椅板凳,拿出来了自家打的糍粑和水果,召唤左邻右舍坐下。 大概又过了十多分钟,我看到那三个孕妇又回了屋子,依旧是那一幅不愿意和闲杂人过多接触的模样,alice脸上的神色也有些复杂古怪,说不上来是透着喜悦,带着好奇,还是噙着一丝愤怒。 不过看她那样子,多半是真从那三个孕妇口中打探出了一些门道来。 我急忙给钱鼠爷和陈八牛使了一个眼色。 正好那会龙俊山一家都在忙着招呼客人,院儿里人多,倒是没人注意我们。 等随着alice到了僻静处后,陈八牛那家伙第一个迫不及待的开了腔,我们知道这家伙此刻,多半是好胜心大过了好奇心。 “怎么样问出些什么来了,看你这样子,只怕也是碰了一鼻子灰?” alice这会明显不乐意去和陈八牛那家伙争论,只是抬起头看了看我和钱鼠爷,然后紧紧地咬着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直觉告诉我,alice刚刚的确从那三个孕妇口中打探到一些消息,可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她又不肯说了,她到底在顾虑什么? “瞧见没八爷没说错,就咱这位洋小姐的刀子嘴,能问出东西来才是真见了鬼了。” …… 过了片刻,似乎是被陈八牛絮絮叨叨的给挤兑烦了,alice回过头狠狠瞪着陈八牛,然后用一种明显噙着一丝怒意的声音朝我们嚷嚷道。 “我都问清楚了,可是你们不觉得,让我虚情假意的套近乎去探听人家的隐私,有些过分?” “反正你们只需要知道,她们三个对我们没有恶意、龙俊山也只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买卖人,也不会对我们怎么样这就够了!” 说完alice便是紧握着拳头气冲冲的走出了院子,我们三个是被搞得一脸懵逼,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嘿看到没九爷,这就是被资本主义荼毒太深了,好端端耍什么大小姐脾气!” “行了八爷,您要说有一天能少唠叨两句,一定能发大财的。” “不是姓关的,你咋越来越来重色轻友了呢,别忘了当初在东北老林子里,是谁把你从映月湖里捞出来的……” 我懒得去跟陈八牛争论,犹豫了一会,还是迈步追了上去。 我不知道alice到底从那三个孕妇口中套出了什么消息,可我能看得出来,也许就是我们一直好奇想要知道的真相,触碰到了alice的痛处,不然她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追出院子后没一会,我就在龙俊山家门口不远处的池塘边看到了alice。 朦胧夜色下,alice独自一个人静静地站在池塘边,她的影子打在了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被拉得很长,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透着一股孤寂的味道。 看着alice清瘦的背影在轻轻地颤抖,我知道她哭了,那一刻我只觉得心脏猛地一揪,也彻底慌了神,完全不知道怎么开口打破眼前的沉默。 “那个alice小姐……八爷就那臭德行,可他没什么恶意,可能只是心里头有些不服气……” 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没办法只好把陈八牛那家伙拉出来当了挡箭牌。 “不管八爷的事儿,我知道他是个好人。” alice的声音透着一丝哽咽,我一下子又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了,特别是看到她侧脸上那一行还未来得及擦拭干净的泪痕。 迟疑许久,我掏出手帕递了过去,alice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同样迟疑了一会,这才伸手接过手帕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如果以后你结了婚,生了孩子,你希望他是一个男孩儿还是一个女孩儿?” alice突然转过头盯着我,冷不丁一句没头没脑的问题完全把我问的愣住了,可她脸上的神色却格外的严肃,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好像这个看似没头没脑的问题,答案对她格外的重要一样。 “这个我还真没想过,就我这样的人,连自己个温饱都还没解决,哪有姑娘愿意嫁给我……” “你懂风水、会鉴别古玩,周教授对你也很看重,我现在想要知道的不是这个答案。” 我本想要糊弄搪塞过去,可alice却是步步紧逼,没办法,我只好皱着眉头认真的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这要是让陈八牛那家伙知道,我一个老光棍,这会竟然在杞人忧天的考虑以后是要一个男孩还是一个女孩的话,那家伙铁定能拿这事儿挤兑我一年半载的。 “我更喜欢女孩儿,因为我不希望以后我的孩子,跟我一样吃那么多苦,女孩也许能过的快乐一点。” 听到我以后想要一个女孩,alice眼眸里闪过了一丝亮色,可只是片刻,因为很快她脸上的神色就变得更加黯然了起来。 “是啊女孩多好,就算是童话故事里,王子也需要卫国奋战,而公主只需要静静等着她的王子出现。” “可是我爷爷、我爸爸他们都喜欢男孩儿……” 我一下子楞在了原地,后来我才知道当初alice的父亲,在迎娶了alice的母亲,一个同样多年前避难逃到美帝的江南女子后,生下了alice。 可因为alice是个女孩,alice的爷爷就表现出了诸多不满,甚至于alice的父亲也人为,一个女孩没办法继承冯家铁口神算的衣钵、也没办法继承冯家在唐人街的古董产业。 为此alice的母亲没过几年也郁郁而终了,alice的父亲回国追查四将军的事情,一去不回,可以说alice从不到十岁开始,就是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的美帝长大的。 之前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的时候,虽然alice好几次替我们卜算,可我知道她那只是为了给我燃起一个活下去的希望,事实上她并不懂得卜算之术。 当时我还以为是因为冯老爷子走的太早,没来得及将家传的卜算之术教给alice,可现在看来,不是冯老爷子来不及教,而是冯老爷子压根没打算教。 说来这事也是可笑,冯老爷子因为生了alice这么个女儿,不愿意将家学相授,大概他也没想到,回国追查四将军,他会一去不复返,如今冯家家传的卜算术,算是彻彻底底的成为了过去式,这世上再也不会有铁口神算这个称号了。 “关先生谢谢你陪我说这些,不过我希望……” “放心,今晚的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像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那样。” 当初在西夜王地下城遇到地龙的时候,我和alice也是这样互相吐露了心声。 “谢谢。” alice的一句谢谢反而是搞得我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可我正挠头的时候,却猛地意识到,alice今晚突然情绪失控,看似是因为冯老爷子和冯老太爷刻在骨子里的重男轻女,可这一切的诱因,却是那三个孕妇。 “孕妇、男孩、女孩、苗寨??” 我梦呓似的念叨着这些看上去牛马不相干的字眼,试图找到一根线将其串联起来,可却始终觉得脑袋里乱糟糟的。 “她们来这儿,就是为了能生一个男孩、为了能分到家产、为了不失宠不被赶出家门!” alice看了我一眼,说了那样的一句话,然后转身就朝龙俊山家走了过去。 我则是完全僵在了原地,我依旧是想不明白,这孕妇生男生女不向来都是未知数吗?怎么可能因为来一趟苗寨,就能确保一定生的是男孩儿呢。 “等等!” “难道是换花草!” 猛地我想起了之前听钱鼠爷将湘黔苗家风情的时候,无意间提过的一桩奇闻轶事…… 第275章 换花草 原本这孕妇生男生女,就像是花开花落一样,是谁无法预料、更加无法更改操控的事儿。 可正所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相传在湘黔苗族世代居住的深山之中,生长有一种名为换花草的神奇草药。 相传那换花草还有雌雄之分,雌花花瓣殷红似血,整个花朵就像是一个尚在母亲腹内孕育未出,手脚卷曲的胎儿,其花茎蜿蜒崎回,白皙似婴孩儿肌肤,像是婴孩儿连接母体的脐带一般,扎根于大地之中,源源不断的位换花草那形似婴孩儿的花朵输送着养分。 而雄花,则是无花无叶,只有一条脐带一般的根须,其上会长出一块胎盘一般的果实。 更有传言,说那换花草生于坟头墓地,阴气汇集之地,乃是由死去的婴孩怨灵所化。 更骇人听闻的是,身怀六甲的孕妇,不管腹中胎儿性别如何,只要服下换花草,待到足月之后,便会根据所服换花草的雌雄之分,诞下性别相对应婴孩儿。 当初钱鼠爷在说起湘黔一带苗家风土人情和奇闻异事的时候,只是顺嘴提过一下。 我们也权当是一个故事来听,甚至于alice还为此据理力争的争论过,她说这婴孩的孕育,是有男女双方的生殖细胞结合,至于生男生女,则完全取决于男方的染色体,和女方压根没有任何关系。 我们几个都没接受过什么正规的现代化教育,自然是听不懂alice说的什么细胞、染色体这些东西。 可其实从那个时候,我就应该察觉到,alice对生男生女,或者说她对重男轻女这件事,是多么在意。 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那三个让我们一直好奇不已的孕妇,不惜放下锦衣玉食的生活,千里迢迢跑到这苗寨里来,是为了一株传说中能改变腹中胎儿性别的换花草。 现在我也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龙俊山和那三个孕妇,对于这件事一直遮遮掩掩,始终不肯透露半句了。 首先是龙俊山,他就算在怎么汉化,生活习惯在怎么贴近汉族,可他始终都是苗族,骨子里就留着苗族老祖宗的血液。 钱鼠爷说过,那换花草之所以被外界以讹传讹说的那么玄乎,是因为他认识的许多苗人,也都亲眼没见过那换花草,同样也只是道听途说,从老辈人口中听说过,一些至今依旧和汉人保持着距离,甚至于依旧在深山里避世而居的苗寨里有换花草。 可即便是在那样的苗寨里,换花草也同样是所有苗人守口如瓶的秘密。 甚至于听钱鼠爷,那些苗人为了保证换花草的秘密不外泄,千百年以来男不外娶、女不外嫁。 龙俊山对此事闭口不谈,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而那三个孕妇,之所以不惜千里迢迢赶到这凤凰镇,求一株换花草,恐怕也只是为了将来孕育十月,瓜熟蒂落后能诞下一名男婴。 至于她们对此事为何如此执着,也许事关家产、也许她们和腹中胎儿的父亲,都并非名正言顺的父亲。 以当时的社会风气,虽不像是古时候那样极重三纲五常,可这种事儿说出去,总归是被人耻笑。 那三个孕妇一路上遮遮掩掩,从不肯对自己的身份来历透露半个字,甚至于都不肯与我们这些外人多说一个字,想来因此原因了。 “难道这世上真有能决定胎儿性别的换花草?” 虽然我早听闻湘黔苗家一代,自古就有赶尸、蛊毒…等匪夷所思的事物,可我也没想到,刚到苗寨就遇到更令人困惑的换花草一事。 “还有这生男生女真的那么重要?” alice刚刚独自一人站在池塘边默默流泪的画面,始终还是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也许对于我、对于陈八牛、对于钱鼠爷,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重男轻女只是常听人说起的四个字,只是在心里鄙夷的一种陋习。 可我看得出来,重男轻女这四个字,对于alice来说,就是笼罩整个童年的阴影,是时至今日心里头依旧挥之不去的梦魇。 我不知道从小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童年到底会有何等悲哀,可我体验过被童年阴影折磨的滋味。 红将军风波席卷全国的那几年,我老爹为了保护那块灵位,带着我和我妈四处躲藏、颠沛流离下我妈也积劳成疾客死他乡,可即便如此也时常会被红将军盘查,逼问。 那会,我晚上睡觉,都时常能听到敲门声、听到有人在门外打砸的声音,即便外面什么都没有,即便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刚到四九城潘家园落脚那几年,我一度体弱多病,街坊四邻都说我瘦的跟竹竿似的,好像一阵风都能把我给吹到,也是因为那个原因。 直到后来局势慢慢稳定下来,我和老爹在潘家园彻底扎下根来,又随着年龄增长,心智不断成熟,这种情况才逐渐好转,可即便如此,现在我睡觉也总比别人轻了许多,夜里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把我惊醒过来。 正当我胡思乱想,只觉得脑子里乱成一锅粥的时候,陈八牛和钱鼠爷跑了过来。 “九爷您这大半夜不回去睡觉,站在这塘子边干啥?难不成是那洋妞拒绝了您的示爱,您这想不开打算跳水自尽??” “滚你个蛋,就算九爷我想不开要寻死,也肯定带上八爷您啊,咱这好兄弟有今生没来世的!” 陈八牛翻了翻白眼,也没跟我继续抬杠,只是走上前抬手揽住了我的肩头,又掏出一根邹巴巴的香烟递给了我。 因为是好哥们,所以每次我郁闷的时候,陈八牛这家伙总能第一个看出来,也总会第一根烟给我,即便我很少抽烟,可他总说这男人活一辈子,有三样最重要的东西,其中一样就是烟。 “九爷,刚刚我看到alice小姐急匆匆就回了屋,好像心情不太好,脸上好像还有泪痕……” “哟难不成是八爷我猜错了,不是那洋妞拒绝了九爷您,是九爷您拒绝了那洋妞,真要是这样的话,九爷你就是八爷我的偶像、大英雄,毅然决然拒绝资本主义的荼毒,爷们儿啊!” 钱鼠爷还没说完呢,就被陈八牛那家伙一通胡言乱语给打断了去。 “刚刚……刚刚alice把真相告诉我了……”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陈八牛和钱鼠爷,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毕竟换花草这件事,如今不单单牵扯到龙俊山作为苗家人的秘密,牵扯到那三个孕妇的名誉和脸面,还牵扯到了alice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啥?九爷您知道真相了,那赶紧说说啊,八爷我这心里头猫抓似的好几天了!” “九爷,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您就别说了,只要告诉我们明天这一趟道儿能不能继续走就是了。” 钱鼠爷这人圆滑世故,眼力也毒辣,自是一眼就看出了我此刻的为难。 “其实也没什么不方便的,让我们苦恼了这么多天的秘密,就是换花草。” “啥!” 听到换花草这三个字后,钱鼠爷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老猫一样,差点没惊的从地上蹦起来。 至于陈八牛那家伙,则是一脸的不解,显然这家伙早就把钱鼠爷之前就说过的换花草一事左耳朵进右耳朵就给出了。 “想不到这苗地还真有换花草这种匪夷所思的东西,看来这一趟咱算是来对了。” “这位龙爷连换花草这等东西都能牵线搭桥替人寻到,还对此守口如瓶,讲规矩、有能耐!” 我点了点头,表示很赞同钱鼠爷此刻的看法。 如今真相查明,这几天一直悬在我们心头的那块石头也总算落了地,浑身都有一种骤然一松的感觉。 “不是您二位爷今晚儿这话咋说的那么玄乎呢,啥换花草??” “别走啊,九爷您给八爷说说啊那换花草到底啥玩意啊!” …… 我和钱鼠爷笑了笑,谁都没去搭理紧追在身后,叽叽喳喳吵闹个不停的陈八牛,只是钱鼠爷最后大概是被那家伙烦的没辙了,就跟他说了一句那换花草是苗家的大秘密,要是乱说,指不定就得被人抓去沉了水塘。 陈八牛虽然将信将疑,可也总算还了世界一个清净。 心里头没了顾虑,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收拾好了东西,等着龙俊山带我们前往仡佬寨。 我们也很想亲眼见识一下,那能改变胎儿性别的换花草、更想知道我们所中的究竟是不是传说中的蛊毒。 可谁曾想,临出发前却是突生变故…… 第276章 再遇老张家 “等会咱们就走,估摸着天黑之前能到仡佬寨。” “虽然这老话说得好,远方来的都是朋友,可有些话我觉得咱还是提前说清楚,诸位爷也别觉得我唠叨。” “仡佬寨啊,住的大多数都是生苗,虽然平日里也会到镇子上换取一些油烟茶之类的生活用品,可总体来说还是很少和外界接触,这对外界呢多少还是有些警惕和排斥的,何况我们要找的是寨子里的蛊婆。” “知道了龙爷,到了仡佬寨一切都听您的,您让我们抓鸡,我们绝对不去赶鸭子!” 要不是陈八牛那家伙不耐烦打断了龙俊山的话,估计这出发前龙俊山能絮絮叨叨的交代我们一整个早上。 不过龙俊山这般的慎重其事、这般的絮叨,不也正好从侧面说明了我们即将要前往的仡佬寨,可比我们现在所处的苗寨要难搞得多。 “哈哈,这就成了,诸位只管把心放肚子里,剩下的事儿交给我!” 说着龙俊山又动手把一早准备好的茶叶、烟酒和白糖一类的礼物给拿了出来。 龙俊山家所在的苗寨,已经算得上意义上的深山老林了,拖拉机能开到这儿,还是因为前几年龙俊山倒腾山货,牵了头领着寨民修了一条路出去,最后官家知道这事儿后,又专门拨了一笔款项,这才有了一条路。 而我们要去的仡佬寨,那才是真正的深山老林,不要说通车了,就连人走的路,都只是一条羊肠小道。 龙俊山带的东西又多,也不能让alice和三个孕妇帮忙,没办法只好我们三个人帮着分担,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礼多人不怪,他能和仡佬寨的那些山民搭上关系,全靠着这些对于山民来说,格外宝贵的日常用品。 出了寨子,一开始还有一条足够拖拉机通过的盘旋山路,可走了没一会,就变成了羊肠小道,而且很多地方都是直上直下,完全就得抓着树枝沿着峭壁往上爬,如果不是龙俊山带路,我都不敢相信这地方竟然是一条路。 “特娘的,还以为这到了地方就能喘口气呢,谁曾想问题还没解决呢,就得先给人当苦力!” 爬了没一会,我们几个已经是气喘如牛了,alice和另外三个孕妇更是面色发白。 龙俊山到还好,毕竟常年生活在这儿,可看到我们这样,他也知道不停下来休息一会是不可能的了。 “先休息会,在坚持一下翻过前面几个山头就到了!” 我们几个抬起头沿着龙俊山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映入眼帘的全都是一座挨着一座的山头,像是一直延伸到了天边。 这一下子不要说同行的三个孕妇了,就连我们几个大男人都忍不住抱怨牢骚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陈八牛突然抬起手拍了拍我的肩头指着距离我们不远处嚷嚷道。 “哎九爷你快看,那边好多人,难不成也是去仡佬寨的??” 原本我是没兴趣的,毕竟那会爬山爬的腿肚子都快抽筋了,可一听到仡佬寨几个字,我还是下意识来了兴趣。 经过这几天了解,虽然我们还没亲眼见识过那仡佬寨,可我也知道那仡佬寨里住的都是真正意义上的山民,就连附近几个寨子的村民,都极少和仡佬寨的山民来往。 怎么这会好巧不巧冒出来一大群人,也朝着仡佬寨的方向赶路呢? “哎,那伙人好像不是山民,也不是周围寨子里的村民啊!” 钱鼠爷也微微皱着眉头低语了一句,我这才注意到,距离我们不远处的那伙人,虽然都穿着苗族的服饰,可领头的几个人手里那拿着雪茄,脸上更是透着一股暴发户的气质,横看竖看都不像是周围几个寨子里那些民风淳朴的村民。 “嘘小点声,那些人可不好惹,咱啊就当没见着!” 我们正好奇那伙人到底什么来头的时候,龙俊山却是赶忙抬手朝我们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字里行间更是透着一股子忌惮,或者是避之不及的意味。 那伙人也没看到我们,很快就消失在了山林里。 等到那些人走远了,我注意到龙俊山的脸上明显一松,这不由让我们更加好奇了起来。 “哎龙爷,刚刚那伙人到底啥来头,看他们穿的衣服,也是苗人啊,怎么好像您很忌惮他们似的?” 龙俊山站起身,有些警觉的朝左右看了看,直到确认那伙人真的走远了,这才开口对我们说道。 “他们是老张家的人,看那样子估摸着是要进山去祭拜。” “啥老张家的人?” 当时听到老张家这三个字,我和alice都是面色忍不住微微一变,陈八牛更是直接被惊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还在四九城的时候,我就一直担心这次前来湘西,会和老张家的人打照面,毕竟这片可是老张家的地盘。 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的时候,张老九、张老成可都是栽在了我们手里,这梁子对于老张家来说,可不只是损兵折将那么简单。 “怎么你们认识老张家的人?” 也怪陈八牛那家伙反应有些过激,龙俊山这会不多想都不可能了。 万幸的是陈八牛那家伙这次没犯浑,虽说我们三人和老张家之间的恩怨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可看龙俊山对老张家那视如洪水猛兽的态度,要是让他知道我们三个和老张家还有大梁子没解开,指不定他立马就得终止跟我们的合作关系。 “没啥,就是在潘家园做买卖的时候,老听人提起这老张家。” “哎龙爷,我可听说这老张家背地里做的可是挖坟掘墓倒斗的买卖啊……” “嘘嘘,八爷您小点声,这要是让老张家的人听见了,咱可没好果子吃!” “敢做还不敢当了,看样子这老张家也不怎么样嘛!” 这一次都不用龙俊山解释,钱鼠爷就先笑了起来。 “八爷这您可就错了,那老张家在湘黔一带,绝对是横着走的主儿!” 随后龙俊山告诉我们,老张家在很早之前,是湘黔一带的一个土司家族。 原本在当时,张家虽然是土司家族,可却算不上能够横着走的土皇帝,可后来因为战乱,湘西更是匪患严重。 其他的一些土司家族大都树倒猢狲散,只有老张家一直传承了下来,虽说现在已经没有所谓的土司家族了,可老张家在湘黔一带的民间,还是有很高的地位。 至于老张家是如何在那战乱年间得以传承下来的,龙俊山虽然没明说,可我们也能够猜得到。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老张家也必然是靠着倒斗掘墓得来的大量钱财支持,才让老张家得以传承至今。 现如今,那老张家算得上湘黔两地,古玩行当里的头一把交易了,这几年更是在潘家园也开了好几家门店,势力不容小觑。 “照这么说这老张家还真是民间土豪啊,不过龙爷八爷我好奇,这老张家的人,怎么也往着深山老林里钻呢?” “您刚刚说他们去祭拜,祭拜啥玩意啊?洞神?” “不是,这老张家很早之前不是土司家族吗,当时这周围十几个寨子都归老张家的管辖,这老张家祖上的土司墓就在仡佬寨那边。” “这几天不正好是苗年嘛,人去祭拜先祖也很正常,不过说起来那老张家的人虽然一肚子坏水,可对老祖宗倒是孝顺,我听仡佬寨的几个山民说,经常能看到老张家的人进山去祭拜祖先!” “哟,看样子这老张家祖坟风水不错啊,后辈子孙都发了财!” “呸,这老张家能发财,还不是背地里尽干一些缺德事儿!” 龙俊山之前也是倒腾古玩的,他也知道老张家背地里做的是挖坟掘墓的勾当。 虽然在古玩行当里,这倒斗见不得光,可实际上行有行规,就算你倒斗,只要不坏了规矩,也没人会说什么。 不过听龙俊山说,近十几年以来,湘黔一带但凡事有些说道的大墓、坟头,几乎都被老张家的人暗地里给扒开过,那完全就跟下绝户网一样,宁杀错不放过。 试想一下,这么多的坟头、大墓,其后难保就是龙姓人家的祖坟,也不怪龙俊山虽也倒腾古玩却对老张家的人如此厌恶。 “估摸着老张家的人也走远了,咱们还是赶紧赶路,仡佬寨还远着呢,天黑了这山里可不安生。” 听到又要继续赶路了,不要说alice他们几个女同志了,我们三个大男人都忍不住脸色一垮。 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只能咬牙往前走了。 倒是陈八牛那家伙,一路上都歪着脑袋,东瞅瞅西看看,不知道在瞎寻思什么东西。 “哎九爷九爷您等会!” 我正低头背着背篓咬牙走着呢,陈八牛那家伙突然刻意放慢了脚步,还伸手拽了我一下。 “八爷,您省点力气赶路不成?” “急什么,这路就在脚底下,还能跑了不成。” “九爷你想啊,咱跟老张家结了那么大一梁子,张老九那杂毛差点没把咱活埋在浦墨王子古墓里,您说这仇咱是不是得报!” 说这话的时候陈八牛一个劲的朝我挤眉弄眼,一脸的坏笑,我一看就知道那家伙这会肚子里没安什么好心。 “等等,八爷您老人家该不会是想做那件事?” 等意识到陈八牛那家伙肚子里打什么坏主意后,我也是被吓得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第277章 土司王墓 “不愧是兄弟,还是九爷最懂八爷我!” “滚滚滚,咱这次来是人命关天的事儿,八爷您少打那些歪心思,再说了您真要那么做了,老张家的人铁定跟咱们拼命!” 要说陈八牛这家伙啊,虽说不上像关二爷那样义薄云天,可也是极其讲义气,能为了兄弟两肋插刀的主儿。 我们几个现在命悬一线,老奎班长现在还躺在四九城军区医院重症监护室里,虽然跟老张家没有太大关系,可当初我们也差点几次死在老张家的人手底下。 以陈八牛这家伙极重义气、又眦睚必报的个性,这会无意间从龙俊山口中得知,老张家的祖坟就在仡佬寨附近,这家伙要是不寻思着去刨人家祖坟泄愤的话,那才是不正常的。 “别啊九爷,您啥时候这么软蛋了!” “您想啊,老张家在这地界名声狼藉,咱这不仅是给自己出一口恶气,也相当于是给这地界的老百姓出一口恶气啊。” “得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八爷你就是听龙爷说那老张家祖上是几代人的土司,您啊就寻思着人土司王祖坟里的陪葬品。” 我没好气的瞪了陈八牛一眼,也懒得再与他争个是非对错。 不过被陈八牛这么一说,我还真对老张家那祖上历代土司王的大墓产生了几分兴趣。 倒不是说我惦记着人土司王墓里的陪葬品,而是我好奇老张家的人为什么隔三差五就前来祭拜? 要说人有孝心的话,那以老张家如今的底蕴,完全可以修一条路进山,甚至于把祖坟给迁出去,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如果非要说,贸然迁祖坟会坏了风水、坏了习俗,虽然说得过去,可总让人觉得有些牵强。 而且如果单纯只是修一条路进山,以方便进山祭拜的话,那不就完全没什么影响了。 可老张家的人偏偏没这么做,如果非要说是人老张家的人对老祖宗心诚,一定要走山路表示诚心和孝心的话,也完全说不过去。 因为刚刚我看到,老张家那伙人里,除了领头的几个是老张家的人,剩下的虽然也穿着苗族服饰,可横看竖看都像是跟班。 想了一会想不出头绪,我也就没深思下去了,因为我是打心底里不愿意轻易招惹老张家这条地头蛇。 “八爷又在打老张家祖坟的注意?” alice看了我一眼,笑着问了一句,她这一问倒是搞得我有些尴尬。 “嗯,八爷这胆肥啊!” 钱鼠爷也冷不丁的凑过来补充了一句,当时我还挺纳闷,要说alice看到我和陈八牛偷偷摸摸在后面说悄悄话,她能猜到陈八牛的注意不奇怪,可钱鼠爷是咋知道的? “九爷您自个看!” 钱鼠爷似乎也看出了我心里头的疑惑,抬起手给我指了指不远处正变着法跟龙俊山探听老张家祖坟位置的陈八牛。 “咳咳……” 这一下子我脸上更是臊的一阵阵发烫,只想当场就说一句我不认识那没脑子的玩意儿。 过了没一会,陈八牛那家伙就垂头丧气的走了回来,显然没能从龙俊山那里打探到老张家祖坟的位置。 想来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靠着倒斗起家的老张家,在近几十年间,几乎是把湘黔一带有些门道的大墓、坟头给挖了一个遍。 其中不知道有多少有头有脸的人物,祖坟就是被老张家的人给刨了。 这些事儿虽然谁都心知肚明,可明面上没证据,在加上老张家在湘黔一带是正儿八经属螃蟹的,自然也就没人敢轻易去找老张家算账了。 可若是让人知道老张家的祖坟在哪儿,保不准就有十个、一百个被老张家刨了祖坟的苦主,迫不及待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二位爷,这在翻一个山头就到仡佬寨了,等会二位爷可小心这些,千万别打老张家祖坟的注意,要真闹起来,咱吃不了想兜着走都难啊!” “这湘西地界,到处都是大山、山沟的,摔死个把人可太寻常了!” 又翻过两个山头,我们正累得快要爬不起来,各自瘫坐在地上休息的时候,龙俊山突然凑到了我和陈八牛身旁,压低了声音很紧张也很严肃的跟我们说了那么两句话。 当时我正喝水呢,险些没一口水直接喷出来,陈八牛那家伙也是挠了挠脑袋,脸上不自觉露出了些许做贼心虚的神色。 “不是龙爷,我们和那老张家素不相识,打人祖坟的注意干啥,再说了这刨人祖坟可大损阴德啊!” 见我还不肯吐露实情,龙俊山倒也没追问下去,只是看了看我一直挎在身后的一个腰包,然后有些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 “昨天晚上,我这无意间看到九爷您在屋子里头摆弄罗盘,要是我没看走眼的话,那可是正儿八经的杨公盘。” “杨公盘这东西,可是只有真正懂得寻龙定穴的风水大师傅才会用的。” “再说了,几位爷到这儿找的是蛊婆,除了湘黔一代,其他地界我可没听说有蛊婆、蛊虫,想来也只有那些年代久远的古墓里头,没准有这些邪乎玩意了。” 龙俊山说完,我和陈八牛都愣住了,后脊背上冷汗珠子也忍不住滚了下来,那冷汗划过皮肤的感觉说不出的清晰。 一直以来我们都以为龙俊山这人虽然遮遮掩掩,可骨子里还是很淳朴老实的,直到这会我们才知道,这龙俊山眼力之毒辣、脑子之灵活,可半点不必钱鼠爷那老狐狸差。 “二位放心,你们是长沙李老爷子介绍来的,就算我信不过你们,可李老爷子我信得过啊。” “所以我对几位的过往来历没兴趣,大家都有不能说的事儿,互相理解。” “我只是想提醒二位,老张家不好惹,刨人祖坟更是想都别想。” “这些年想刨老张家祖坟的人并不少,可没见谁真的做到了,甚至于都没人知道老张家的祖坟具体在哪儿,倒是这附近山沟沟里,听说摔死了不少人。” 说完龙俊山抬手拍了拍我和陈八牛的肩膀,便是拿了干粮起身去分发给alice她们几个了。 过了许久,我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龙俊山黑黝黝还噙着憨厚笑容的脸庞,只觉得刚刚那一幕像是做梦一般,有些不太真实的感觉。 不光是我,就连一直想刨人祖坟出一口恶气的陈八牛,这会也是面色有些呆滞的嚼着干粮。 “八爷,听到没,这山沟沟里意外摔死几个人太正常了,您可悠着点!” “人死球朝天,要是不碰头还好,真要是碰了头,他老张家的人敢嘚瑟,八爷一定刨他家祖坟!” 显然陈八牛那家伙骨子里那股子狠劲或者说愣劲又上来了。 我知道想让陈八牛这家伙当个乖乖仔,只怕这辈子都不可能了,也就没跟他浪费唇舌。 吃过东西休息了一会,又在龙俊山的带领下翻过了一个山头,总算是远远地看到了一个坐落在群山环抱间的苗寨。 那苗寨看着不大,约莫只有十多户人家,房子还是很老旧的木板和茅草搭建起来的,偶尔能看到几个赤着脚在山坡上割草的山民。 要不是龙俊山带路,在这大山里,我们只怕走断腿也找不到这仡佬寨,而且就算找到了,只怕也会把那仡佬寨当成某个原始部落。 “下面就是仡佬寨了,等会进了寨子,一切听我的,大家伙哦尽量少说话。” 我转过头看了一眼alice和陈八牛,他两的脸色也和我差不多,都噙满了凝重、噙满了期待,可更多的还是忐忑。 因为如果在这仡佬寨还找不到解决我们病症的办法的话,我们谁都不知道,老天爷还会不会给我们第二次机会,甚至于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到四九城去最后吃一次老东门胡同儿里的涮羊肉…… 第278章 岔子 “马上就到仡佬寨了,等会可千万别乱说话、更别乱打乱撞的!” 龙俊山转过头看着我们,最后一次叮嘱,他的语气格外的严肃,只是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直都停留在陈八牛那家伙的身上,显然这几天接触下来,龙俊山也明白了,我们这几个人,虽然钱鼠爷有时候也是满嘴跑火车,可真要说谁是惹祸精的话,陈八牛那家伙绝对是首当其冲的。 陈八牛也意识到龙俊山这最后一次叮嘱,大半都是冲他来的,顿时一张脸臊得通红,可又没底气反驳,只能小声嘟囔了一句。 “都看着八爷干啥子,八爷脸上有花啊!” 这一下子不要说我了,就连alice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又交代了一些等会到了仡佬寨需要注意的事项之后,龙俊山便是领着我们沿着下山的羊肠小道奔着仡佬寨去了。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这句话以前我还觉得是胡说八道,可自打到了这湘西之后,我才发现这话是半点都不带掺假的。 我们在山上看着仡佬寨就在山脚靠近半山腰的位置,可真走下去,那路虽算不上天险,却真够的上刺激的。 好几处地方,完全就是在陡峭的崖壁上直来直去,唯一可以借力的,也只有山民们用木头和藤条搭建起来的简易栈道。 而且那木板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像是一脚踩上去虽是都会被踩断,然后你就得失足跌下万丈悬崖一般。 我们三个大男人都吓得够呛,不过总算是咬牙过去了,alice也还好,在陈八牛那家伙的挤兑下,咬了咬牙也踩着木板跳了过来。 轮到那三个孕妇的时候,可着实费了一番力气,幸亏我们从四九城出发的时候,准备了不少专业的登山绳和护具,再加上那三个孕妇是铁了心要去仡佬寨寻换花草,这才没差了那临门一脚。 前后足足折腾了三个多小时候,终于在天近傍晚的时候,我们到了仡佬寨村门口。 “你们现在这儿等我一会,我去打个招呼。” 虽然到了仡佬寨,可龙俊山并没有马上带我们进寨子,而是让我们现在村口先等着。 当时我们几个都累得够呛、刚刚过那栈道的时候也吓了个半死,在一想这仡佬寨毕竟全都是山民,几乎不与外人接触。 就算龙俊山在这仡佬寨能说上话,这会他带着我们这么多外人来这儿,让他先去和寨子里那些山民打个招呼,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们便是都点头答应了下来。 又交代了我们千万不要乱跑,这地方山高谷深,还常有毒蛇毒虫出没后,龙俊山才独自一人带着事先准备好的糖、盐、茶和其他一些用作礼品的日常生活用品进了仡佬寨。 谁曾想我们等了快一个小时,也没见龙俊山出来,反倒是仡佬寨里走出来不少扛着锄头、提着铁锹的山民,还有一些赤脚、皮肤黝黑的小孩躲在大人身后,瞪着一双滴溜溜的眼睛看着我们。 那些山民虽然手里拿着家伙,可看向我们的眼神到并非全都是敌意,准确来说,那些山民是用一种警惕之中还透着好奇的眼神看着我们。 一开始陈八牛还试图跟那些山民沟通,可他吐沫星子横飞的说了半天,也没一个山民搭理他,然而是惹得那些山民眼神中警觉的神色更加浓郁了起来。 “行了八爷您甭在这添乱了,看样子这儿的山民听不懂咱们说的话,咱还是安心等着龙爷回来。” “是啊八爷,您在这么瞎比划下去,等会人家没准真把咱们当成敌人给处理了。” “得了,今儿个八爷算是见识到了,就算京片子听不懂,普通话也听不懂?” 我没好气的瞪了陈八牛一眼,心想以咱们国家目前的经济状况,不要说湘黔这些本就地处边陲且群山环保的地方了,就算是四九城周边,特别是河南,也有很多坐落在群山之间的小山村,不通电不通水几乎是与世隔绝。 见我们没说话,也没什么过激的举动,只是坐在村口,那些山民也逐渐放下了警觉,开始三三两两的散去了。 只剩下几个小孩子还站在远处,很好奇的打量着我们,只是没一会,就从寨子里走出来几个大人,把那些小孩都给领了回去。 远远地我还听见那几个大人在训斥那些小孩,只是他们说的话,我们是一个字也听不懂,那语言怎么说呢,像是龙俊山一家人说的苗语,可语速、语气却又让人感觉大有差别。 又等了快一个小时,眼看着太阳都要落山了,还没见龙俊山回来,陈八牛自然而然的忍不住牢骚抱怨了起来。 “把咱们晾在这算怎么回事??难不成咱龙爷脚底抹油了?” 其实不光是陈八牛等的心慌,我们同样是心头开始发慌,那三个千里迢迢,可以算是吃尽了苦头来到这仡佬寨的孕妇,更是紧握着拳头满脸的忐忑。 看她们那样子,只怕是如果龙俊山今天不回来,她们都能自己闯进那仡佬寨里去寻那换花草了。 “不行,八爷得进去看看!” 又等了十多分钟,天边已经铺满了晚霞,陈八牛那家伙的耐性也彻底被磨没了,站起身嚷嚷着就要进去一探究竟。 “八爷,别乱来,您这么闯进去,那些山民铁定出头、铁锹招呼你!” “那咱总不能像是傻子似的在这干等着?” 这一下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劝阻了,毕竟龙俊山这一去就是小半天,而那仡佬寨也不过才十几个人家,就算他挨家挨户去送礼说情,也早该回来了。 就在我们快要彻底失去耐心的时候,终于龙俊山急急忙忙的从仡佬寨里跑了出来。 看到龙俊山,我们已经悬到了嗓子眼的心,这才算是落了地,可等到他走到近前,一句话却是让我、alice、陈八牛,我们三个人一下子就如遭雷击一般的僵在了原地。 “不好意思诸位,出了点岔子!” 说这句话的时候,龙俊山的脸色也很不好,说不上噙着歉意,还是带着伤痛,而且他说那句话的时候,眼神一直在我们几个人身上,并没有去看那三个孕妇。 我的心脏咯噔了一下,一股不妙的预感不自觉就涌上了心头。 “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我们约好的事儿出问题了!” “姓龙的我可告诉你收了我们那么多钱,事要是办砸了,我跟你没完!” “对,就算死,我们也要拉上你垫背!” 相比起我们,那三个孕妇见龙俊山这副神色,在愣了片刻后,立马就炸了毛。 三个孕妇直接冲到了龙俊山跟前,险些没有当场把龙俊山给活撕了。 想来也实属正常,毕竟这三个孕妇,若不是一心为了生个儿子,也不至于冒着生命危险、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跑到这仡佬寨来。 这一路上吃得苦,我们三个大男人都受不了,这是三个孕妇能一直不叫苦,足以证明她们想要生个儿子的决心,甚至于都可以说是狠心了。 而我也是第一次听到那三个女人说话,她们有两个听着是苏南一代的口音、一个是闽南口音,另一个则像是想港澳、粤北一带的口音。 “三位姑奶奶,你们放心,你们的事儿没出岔子,等会我就带你们去。” 听到这句话,那三个孕妇这才作罢,可我们却是一下子僵住了。 因为龙俊山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抬起头满脸歉意的看向了我们,直觉告诉我,这岔子是出在了我们身上…… 第279章 蛊族 我们三人不由抬头互相对视了一眼,虽然都没说话,可每个人眼神里都噙满了不安。 “龙爷,到底出啥岔子了?”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儿啊,您可不能关键时刻掉链子!” 钱鼠爷这人虽说和陈八牛那家伙一个臭德行,满嘴跑火车,还老爱往钱眼里儿钻,甚至于都不如陈八牛讲义气,可他很守规矩、很讲道义。 我们替他寻回了钱老爷子的遗骸、绝笔书,他一路上也是尽心竭力的履行着他当初许下的承诺。 龙俊山咬着牙,踌躇了好一阵,似乎这才把要说的话给理顺了。 “事情是这样的,当时长沙李老爷子托我替几位爷寻一位懂得巫蛊之术的高人。” “正巧这仡佬寨里,我就认识一个蛊婆,可……可是就在前头几日,我认识的那个蛊婆已经病逝了。” 听到这句话,即便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我、alice、陈八牛,我们三人还是只觉得如遭雷击,整个脑袋轰隆一下就陷入了一片空白,踉跄着退后了几步,我们三个人都忍不住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倒不是说我们无法接受死亡,甚至于可以说在四九城的时候,我们就做好等死的准备。 可自打踏上前往湘西的旅途之后,可能是一路上所见所闻之下,我们心里头抱着的希望也是越来越大。 这会猛然间希望破灭,那种滋味,可半点都不比等死来的舒坦。 “九爷、八爷、alice小姐你们放心,这事儿是鼠爷我应下的,何况咱们现在到了湘西,懂巫蛊的不止一个人,大不了咱们重新寻摸!” “你们也别泄气,也不是真的没办法了,其实这仡佬寨里还有另外一位蛊婆。” 龙俊山看了看我们,咬了咬牙,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或者说是他也不忍心看到我们三个现在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才吐露了仡佬寨其实有两位蛊婆的这件事儿。 “妈的还有个蛊婆怎么不早说!” “姓龙的你诚心想看八爷笑话是!” 陈八牛那家伙怒骂了一声,一下子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扑过去一把便是揪住了龙俊山的衣领口,一幅这事儿不说清楚,就要用拳头解决的架势。 “好了八爷!” “别冲动!” “八爷,快放手,我看得出来龙爷也是讲究人,他刚刚没提起这事儿,多半也是有苦衷的!” 见状,我和钱鼠爷也是急忙上前拉开了陈八牛。 “这仡佬寨里的确还有一个蛊婆,可是……” 龙俊山紧握着拳头,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全都是欲言又止、有苦难言的神色,甚至于眼神里还透着惧怕,似乎是很不愿意提起这件事儿。 “龙爷,人命关天的事情,这会您就甭藏着掖着了,到底什么个情况!” “对啊龙爷,如果真有什么危险,我们可以自己去!” 在我们不断的逼问下,龙俊山终于向我们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蛊婆这个身份,不止是让那些不懂巫蛊之术的人忌惮不已,就连仡佬寨里的山民,也对蛊婆十分的忌惮,或者说是厌恶。 龙俊山告诉我们,并不是所有的苗人都会下蛊,在很早以前,在九峒十八寨存在过一个比苗族还要古老久远的民族,那个民族叫做蛊族。 当时九峒十八寨,甚至于湘黔一代大部分的山民,都归属于蛊族统治。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蛊族就慢慢消失了,不过源自蛊族的巫蛊之术却是传了下来。 而且龙俊山告诉我们,巫蛊之术,其实是分成巫术和蛊术了,只是现在流传下来的大部分都是蛊术,而巫术这一脉,如今苗族之中是不是还有人懂得,连他都说不清楚,也有人说湘西的赶尸术,就是源自蛊族巫蛊之术当中的巫术,也有说赶尸是用蛊虫操控尸体。 可赶尸术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就连龙俊山这个本地人也仅仅只是听说,赶尸匠是一代传一代,就算断了传承,赶尸匠也不会把赶尸术的秘密告诉旁人,我们这些外来人就更加不可能知道这其中的秘密了。 而远比赶尸匠还要历史久远的蛊婆,就更加神秘莫测了。 龙俊山告诉我们,现在也只有像仡佬寨这样全是山民的寨子里还存在蛊婆了。 而蛊婆,也并非是如同赶尸匠、或者木匠、石匠那样拜师学艺,师父教授徒弟,只待徒弟出师就能自立门户。 “其实蛊婆,算是很可怜的人,那些成为蛊婆的女人,要么是年轻时候死了双亲、死了丈夫、死了儿子,无依无靠,走投无路之下做了蛊婆,要么是天生样貌丑陋,被人排挤。” “要么是被其他蛊婆下了蛊,为了活命被迫成为蛊婆。” “而且一旦成为蛊婆,这辈子就不能够停止下蛊,一些上了年纪的蛊婆,更是需要天天下蛊,要不然蛊婆自己就会遭受蛊虫的反噬生不如死。” “一开始成为蛊婆,蛊婆们大多是一年、或者是半年下一次蛊,蛊呢也多是下到动物、甚至于植物身上,这样蛊婆们也不会遭受反噬,可随着下蛊的次数越来越多,最终不仅下蛊的间隔会越来越短,而且将蛊下到动物、植物身上也没法在让蛊婆维持自己的生命,她们……她们为了能活下去,就只能把蛊下到活人的身上。” 虽说在前来湘西之前,我们也或多或少打听过有关蛊婆的事儿,可打听到的也不过是一些只鳞片甲。 不过即便那样,也足够唬人的了,谁曾想这会龙俊山这个本地人口中说出来的蛊婆,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神秘的多。 唯一不同的一点就是,我们打听到的蛊婆害人,完全是因为那些蛊婆内心邪恶,以下蛊害人为乐,而到了龙俊山这里,蛊婆之所以下蛊害人,完全是为了自救。 “这么说,这学蛊,简直就像是抽大烟,一旦开始就没法停下来,而且只会越陷越深。” 龙俊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苦笑着点了点头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也正是因为蛊婆只有下蛊自己才能活下去,所以即便是在寨子里,蛊婆们也大都会小心翼翼的隐藏自己的身份。” “因为一旦被人知道谁是蛊婆,为了自保,也没人在愿意接近搭理她。” “所以大部分蛊婆,晚年都很凄惨,无依无靠就算是死在家里,也得等到发臭了、甚至于变成一具白骨,才会有人去收尸。” “而且很多蛊婆死的时候,都是因为被蛊虫反噬,是被千虫万蚁从一点点啃食内脏开始,知道吃的肠穿肚烂,一点点被折磨死的。” 龙俊山说完这句话,我们三人面面相觑了一眼,不自觉抬手摸了摸各自长出那诡异黑花的地方,只觉得龙俊山那一番话,像是在语言我们最后的下场。 “之前我认识的那个蛊婆,比我大了十岁,小时候掉进了火塘里,烧坏了脸,没几年双亲也走了,后来她就成了蛊婆。” “今年她才三十岁,学蛊日子不久,还没达到要靠着下蛊害人维持性命的地步,而且我相信她是个善良的女人……” 说到这的时候龙俊山突然停了下来,我看到他不仅脸上写满了悲伤,眼角还噙着眼泪。 虽然龙俊山没说,可我们其实也能猜到,龙俊山和那位年轻的蛊婆,关系匪浅。 想来也正常,蛊婆虽然让人畏惧,可蛊婆同样是可怜的、是无依无靠的。 也许有人觉得无依无靠有什么打紧的。 可你想想看,这仡佬寨本就只有那么十几户人,也许一年半载都见不到一个外人,平日里山民们对蛊婆都是绕着走。 生病了没人管、就连想要说说话,都没人能诉说,日复一日在孤独、在被排斥、被孤立的环境下生存,那种滋味,想想都让人觉得可怕。 我想龙俊山认识的那位年轻的蛊婆,多半也不是病逝,而是被那种孤独到了绝望地步的处境,给生生逼死的。 “仡佬寨里另外一个蛊婆,今年六十多岁了,平日里就连仡佬寨几个长老都不敢轻易和她接触,我只是听说过她。” “就算我带你们去找到了她,只怕她不仅不愿意替你们解蛊,甚至于还会对你们下蛊!” 龙俊山看着我们,一字一句的说着,语气很严肃、也充满了歉意,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现在摆在我们眼前的就只剩下了两条路,要么冒着被下蛊,惨死在仡佬寨的危险去见那位蛊婆,要么转身离开,舒舒服服的去等死…… 第280章 不平静的寨子 “湘西一带,倒也不止一个蛊婆,可我知道的只有仡佬寨,若是离开仡佬寨另寻他人,恐怕耗费的时日不是十天半个月那么简单。” 见我们三人都没有在说话,只是紧咬着嘴唇,龙俊山脸上内疚的神色也是愈发明显了起来。 “不过这事儿我既然答应过李老爷子,我一定会尽心办好,天无绝人之路,几位都是福缘深厚的人。” 我们也不傻,怎么会听不出来,龙俊山这一番话,其实就是在安慰我们,离开仡佬寨去另寻另一位懂得蛊术的奇人,龙俊山心里头也没有把握。 “八爷、九爷不行咱就先离开,反正咱们现在已经到了湘西,回头我再联系一下长沙李老爷子,他老人家在湘黔这一点人脉广、朋友多,准能在找到其他道儿。” 钱鼠爷抬起头看了看我们,迟疑了一会,还是开口说了话。 他两本意是想让气氛缓解下来,可被他们这么一劝说,我们反而是越发觉得希望渺茫了起来。 “龙爷、鼠爷您二位的好意八爷我心领了。” “可八爷不信这个邪,今儿个非得去会会那老蛊婆不成,就算真被下蛊害死在这儿,起码八爷心里头还落得个痛快!” 陈八牛那家伙就是这样,典型的驴脾气,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一旦骨子里那股子愣劲犯了,绝对是敢玩命的主儿。 “九爷、alice小姐你二位什么说法?” 我转过头和alice对视了一眼,虽然没有言语,可也都从对方眼眸里看到了一抹孤注一掷的狠色。 尽管陈八牛那家伙的愣劲,很多时候显得有些莽撞,可在生死一线之间,却是有很多人因为缺少了那样一股愣劲,白白错失了活下去的最后一线希望。 “咱们去会会那位蛊婆。” “你们真的想好了?” 尽管我们已经决定要去会一会那位蛊婆,可龙俊山还是不厌其烦的又追问了一边。 就连龙俊山这样一个时常和仡佬寨山民打交道的本地人,都对那位蛊婆如此忌惮,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我们这一行,虽不是单枪匹马闯龙潭虎穴,可也绝对差不到哪儿去。 我们三人谁都没说话,只是看着龙俊山轻轻点了点头,因为我们心里头都清楚,错过这次机会,也许等待我们的真的就只有一条死路了。 “好,那等会到了仡佬寨,我先带三位女同志去石老先生家求医问药,你们几位也可以一道去。” “等这事儿了了,我便引你们去见那位蛊婆。” 又交代了我们一些到了仡佬寨里需要注意的习惯和言辞后,龙俊山这才领着我们进了仡佬寨。 仡佬寨远比龙俊山家所在的寨子小的多,十几户人人家依山而居,木板、竹篾做墙、茅草做屋顶的老式房子低矮不一的错落在两旁,寨子里只有三条蜿蜒曲折、同样高低错落的小道。 用来铺设路面的石头,长年累月下来也早已经被踩踏的光滑如镜。 因为仡佬寨不大,龙俊山带着我们这么多外人进寨子,很快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寨子。 寨子里的山民,不管男女老幼都出了门,或是站在门口、或是站在路边的石头上,瞪着眼睛看着我们。 他们的眼神里虽然掺杂着警惕,甚至于还有一丝丝的敌意,可更多的还是好奇,对我们这些外人的好奇,或者说对大山外面世界的好奇。 偶尔几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孩子,歪着脑袋瞪着滴溜溜的大眼睛同样很好奇的看着我们,最后似乎是被我们身上的帆布背包、水壶和alice腰间的望远镜给吸引了,便是小心翼翼朝我们凑了过来。 alice倒是很喜欢那些小孩子,在身上翻找了好一会,这才从口袋里摸出来几块巧克力。 “小朋友,这是巧克力、是糖果!” 只是等到alice摊开手掌,蹲下身子,示意那些小孩子可以过来拿巧克力的时候,从两侧屋子里走出来了几个大人,一把就拉住的那些小孩,看向我们的眼神也就更加警觉了起来。 甚至于几个皮肤黝黑、体格健硕的中年人,都拿起了身旁的竹扁担,大有一副alice若是对寨子里小孩子意图不轨,他们立马就轮着扁担上来招呼我们的架势。 气氛一下凝重了下来,还是龙俊山急忙挡在了我们跟前,用苗语和那些山民叽里咕噜说了好一阵,那些已经抄起了扁担、锄头的山民这才重新退了回去。 “冯小姐,这儿的山民听不懂汉语,更听不懂普通话,我知道您心善,不过到了人家的地方,咱是客人,客随主便就好。” 对于龙俊山的劝阻,alice没有多少愧疚,反而是看向那些小孩子的眼神中,不忍和同情的神色更加浓郁了几分。 “哎,这些小孩子这般年纪,就算不能全都坐在教室里接受教育,可也不应该一辈子被困在这大山里……” 话说道一半,alice似乎是不忍心继续说下去,或者说是不忍心继续去想象,仡佬寨里这些小孩未来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alice小姐,您自幼生在美帝长在美帝,接受的是现代化教育,这眼界肯定比我们高。” “这些小孩可能一辈子都没法走出大山,没办法看看外面的世界,固然可怜,可你发现没有,这儿的人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眼神都很纯粹、也许他们在这大山深处,活的会比在外面开心的多。” “鼠爷我也活了小半辈子了,算不得有啥出息,可在潘家园也有两个门脸儿、在老胡同有个小宅子,得空就能去涮涮羊肉喝口小酒,可要说鼠爷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啊,绝对还是小时候跟着老爷子在陕北农村那会。” 我们一行人,年纪最大的就是钱鼠爷,见识做多的也是钱鼠爷,这会钱鼠爷似乎也是因为alice一番话,勾起了回忆,他看了看周围那七八个被自家大人护在身后,却依然偷偷探出头,瞪着眼睛满眼好奇的看着我们的小孩开口说了那样一番话。 等到钱鼠爷说完,alice转过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周围那些目光里透着警觉、带着好奇,可眼神却远比外面那些人来的纯粹的山民,笑了笑没有说话。 也许alice是认同了钱鼠爷的话,也许在alice看来,世界在飞速发展,我们也应该时刻紧随发展的步伐。 不过这就好比是,我们从四九城来到这湘西,第一天去吃饭,饭馆老板给我们端上来了一盆鱼腥草。 我和alice还有钱鼠爷是怎么也接受不了那鱼腥草的味道,唯独陈八牛那家伙吃的欢实,还直呼这湘西简直是风水宝地,田间地头就能长出来的鱼腥草,竟然是这般美味。 仡佬寨本就不大,一路上被那些山民当做动物园里的珍稀动物来围观,我们脚步走的自然也快。 没多大一会功夫,就跟着龙俊山来到了仡佬寨村尾。 “哪儿就是石老先生家了,他家祖祖辈辈都是这仡佬寨的医生,在寨子里德高望重的很,等会到了家里,大家别乱说话,一切交给我就行了。” 我们抬起头顺着龙俊山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仡佬寨村尾一个小山头上单独坐落着一户四周用竹篱笆围起来、院子里养着不少鸡鸭,还坐落着三四栋茅草房的人家。 三个孕妇听到龙俊山那句话,顿时一个个面色激动了起来,只是眼神里的忐忑也遮盖不住。 我们虽不是冲着那能够转变胎儿性别的换花草来的,可这会眼看着换花草就在眼前,心里头也是格外的好奇。 “哎九爷,这寨子真有换花草不成?” “这个说不好,不过你们发现没,咱们这一路上走过来,仡佬寨里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子,好像都是男女各占一半。” “我也发现了,这仡佬寨的男女比例实在是均匀的有些匪夷所思。” alice点了点头,看向龙俊山口中那苗医石老先生家的眼神之中,也闪烁着浓浓的好奇之色。 第281章 中蛊的人 “哎,alice小姐这男女比例的事儿,对你们这些假洋鬼子来说没什么奇怪的?” “八爷我在四九城的时候,老听一些崇洋媚外的软骨头吹嘘美帝的科学技术多么发达,难不成美帝那么发达的科学技术,也没办法控制你所说的男女比例?” 陈八牛这家伙似乎早就习惯了和alice针尖对麦芒,这不逮到机会又开始拿alice自幼生在美帝、长在美帝这件事来胡咧咧了。 其实也不怪陈八牛对alice一直互相看不对眼,我也是又一次和陈八牛这家伙喝多了酒,偶然间听这家伙提过,他父亲、叔叔还有一个伯伯,都是当初抗美援朝,过了鸭绿江再没回来的烈士。 至于在详细的事情,陈八牛没说过,我也没问过,不过我看得出来,这家伙一点就着的暴脾气,多半也和这事有关系。 好在alice除非是陈八牛说的过了火,否则也很少真的和陈八牛这家伙计较那些。 “以美帝现在的科学技术来说,想要控制男女比例均衡,算不上难事,甚至于以目前国内的医疗技术,都可以做到这一点。” “只需要通过医学鉴定、在胎儿成型的时候,鉴定出胎儿的性别,在决定堕胎还是保留,就能控制男女比例,可这么做完全违反了人道主义,我想世界上没有那个国家敢这么做。” 虽然我对alice说的哪一些科学名词一知半解,可她的话我倒是听了个明白,当即也是只觉得后脊背有些发凉。 “不过想要改变腹中胎儿的性别,我想就算是以目前美帝领先世界的医疗技术也不可能办到。” “孕育胎儿,是人类诞生至今延续了数万年的基因进化、遗传,其中隐形遗传以及决定性别的y性染色体,更是……” “打住打住、什么染色体、隐形遗传的,说了一大堆我们也整不明白,总之就是一句话。” “现在老美也没那技术能人为更改控制胎儿的性别,可咱国家地大物博,这换花草就做到了!” “你们说,这算不上咱们领先了老美一步!” 虽然陈八牛这家伙自打新疆塔克拉玛干沙漠一行之后,就总想着挖社会主义墙角,靠着倒斗发一笔横财。 可要说爱国的话,这家伙还勉强能算是一个愤青。 被陈八牛一句话给说的有些哑口无言,不知道如何反驳的alice也只能是回过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有些无奈的苦笑了一下道。 “如果换花草真的存在、并且真的有这么神奇的作用,刊登出去,不仅能让美帝震惊,甚至于能引起全世界的轰动。” “当真如此?” 等到alice说完,陈八牛那家伙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一双眼珠子更是贼兮兮滴溜溜的转个不停,我一看就知道那家伙又在打换花草的歪主意。 毕竟和陈八牛那家伙接触了这么久,斗嘴也斗了不下百余次,alice对那家伙的德行不说门清儿,可也知道个大概,这会alice见陈八牛那家伙那副神色,立马就瞪起了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陈八牛很严肃的说道。 “陈先生,生男生女是自然规律、用古人的话来说,这就是不下于天道的人道。” “若是换花草真的存在,真的有能改变胎儿性别的逆天功效,一旦面世,你想过会有多少尚未出世的孩子因此遭受不公正的待遇、甚至于丧命的危险?” 我知道alice从小生活在一个极其重男轻女的家庭,她能走到如今这一步,其中遭受的辛酸,不是我们能够想象的。 眼看着这会alice越说越激动,全然一幅不将陈八牛教训的迷途知返就不罢休的架势,我也待不住了,急忙站出来打了圆场,因为心里头清楚alice和陈八牛这两个活祖宗,是互相看不对眼,陈八牛脾气暴躁,alice更是某种意义上的小辣椒。 真让这两位活祖宗争论下去,等会非得把整个仡佬寨的山民都给吸引过来不可。 “八爷您赶紧闭嘴,这换花草是苗家人的绝密,能让你这么轻易弄到手?” “您赶紧收起你那些歪心思,咱现在当务之急是保住小命。” 被我训斥了几句,陈八牛那家伙这才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你们都是头发长见识短,然后这才闭了嘴。 殊不知被陈八牛和alice这两位活祖宗这么一嚷嚷,一旁龙俊山和那三位孕妇已经是紧握着拳头,各自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盯着我们了。 对于换花草这件事,龙俊山一直都是遮遮掩掩含糊其辞,因为这换花草不仅是苗家人的秘密,估摸着也是龙俊山最大的一个商业机密。 这会被我们知道了,他心里头有些多想也实属正常。 至于那三个孕妇,这会用那种带着敌意、愤怒的眼神看着我们,就更加容易让人理解了。 因为这不惜千里迢迢跑到湘西,也要生个男孩,这背后到底有没有牵扯到什么不光彩的感情私事,答案似乎都是呼之欲出的。 “咳咳龙爷,我们真不是有心打听,这出门在外安全最重要嘛!” “龙爷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出去乱说。” 直到我们挨个道歉后,龙俊山脸上微怒的神色这才消减了下去,他叹了一口气道。 “算了,反正换花草这事虽说是苗家人的秘密,可也不是什么非得藏着掖着的秘密,外人就算听说了,没有门道,也接触不到换花草。” “三位女同志,你们也大可不必担心,这几天咱们接触下来,你们三位的名字我们都不知道,等到离开这地界,茫茫人海,都是陌生人。” 钱鼠爷而已急忙陪着笑去安抚那三位正怒目圆瞪看着我们的孕妇,好在钱鼠爷这家伙老奸巨猾,又善与揣摩人心,这会一句话,到真是字字句句都说到了那三个孕妇的心坎儿里,这才让那三个孕妇暂时打消了对我们的敌意。 “这样也好,刚刚我还有些犯难,等会带这三位女同志去找石老医生,带上你们四位多有不便。” “不过这会大家都知道这事儿了,也没什么好遮掩的,石老医生虽然不是蛊婆,可人也是这仡佬寨祖祖辈辈的医生,医治过不少被下蛊的村民,正好等会可以让石老医生给你们三位看看。” 龙俊山虽然是生意人,甚至于为了赚钱还负责专门替一些孕妇联系仡佬寨的苗医,为她们提供能改变腹中胎儿性别的换花草,这事横看竖看斜看都有些不地道,不过龙俊山骨子里依旧保留着湘西苗家人的质朴和单纯。 不然他也不会因为我们三两句道歉的话,就轻易原谅了我们擅自窥探换花草秘密这事了。 至于他替孕妇牵线搭桥寻找换花草,虽然不地道,可用潘家园的话来说,这事儿纯粹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如果那些孕妇真的在意爱惜肚子里的孩子,或者说那些孕妇的家人,真的爱惜孩子,就不会在意是男孩儿还是女孩,那么换花草也就没了存在的意义。 又交代了几句等会到了那石姓老苗医家里需要注意的事儿后,龙俊山这才领着我们走了过去。 到了院儿门口,龙俊山也没敲门,而是直接扯开嗓子,用苗语朝院子里喊了几声。 过了大概一分多钟,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皮肤黝黑个头矮小,但却是显得很结实的苗族小伙子跑了出来。 那小伙子一直嘿嘿嘿的笑着,嘴角还挂着口水,看上去似乎和常人有些不太一样。 “九爷这不会是个瓜愣子?” 我急忙瞪了陈八牛一眼,示意那家伙别乱说,那家伙这才悻悻的闭上了嘴。 似乎是听到了陈八牛的嘀咕,龙俊山这才偷偷告诉我们,那小伙子就是老苗医的独生儿子,脑子有些不灵光,说白了就是个低能儿。 好奇心驱使下,追问龙俊山那老苗医既然世世代代都是医生,为何独生儿子会变成白痴? 龙俊山却告诉我们,仡佬寨里的山民都说那位石姓老苗医的独生儿子之所以是个低能儿,是因为老苗医曾经擅自把换花草给了外人,遭了草药神的惩罚。 “不过我觉得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是因为被那老蛊婆下了蛊!” 说这话的时候,龙俊山神色严肃半点不像是开玩笑。 因为换花草虽然是苗家人的秘密,可实际上只有一些苗医知道换花草的存在和用法,虽不是私人物品,可也相差无几,谈不上什么泄密。 至于违反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会遭到草药神的惩罚,龙俊山说之前仡佬寨另一个苗医,也偷偷替他寻过换花草,也没见哪个苗医家里出事儿。 随后龙俊山告诉我们,在很多年前,那位石姓老苗医因为擅自医治好了寨子里一个被那老蛊婆下了蛊的小孩,结果那老蛊婆心生怨恨,给老苗医的独生儿子也下了蛊,这才让老苗医的儿子变成了傻子。 “这事儿你们也看到了,那老蛊婆真不是什么善类,等会要是石老医生有法子,我会尽量替你们周旋。” “最好咱们能一次性在这了了。” 我看得出来龙俊山是真的打心底里不愿意去接触那个老蛊婆,甚至于都不愿意提及。 而我们,虽然此刻还没见过那个让整个仡佬寨几十户山民都视如猛虎的蛊婆,可如今被龙俊山这么一说,再加上那老苗医的儿子是白痴,又是亲眼所见的事实,我们心里头也直犯嘀咕。 第282章 苗医 “龙爷,没您说的这么玄乎?” “那老蛊婆就算在狠,也不至于对小孩子下手?” 其实不光是陈八牛心里头持有怀疑,就连我们心里头也不太相信龙俊山对于那老蛊婆谈虎色变的言辞。 对于我们将信将疑的态度,龙俊山只是笑了笑,说了一句:“你们别看这仡佬寨在山沟沟里,这儿的山民一辈子,甚至于几代人都没走出过这儿的大山,可这儿的水深着呢。” 我们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把龙俊山三翻四次的提醒过于放在心上,甚至于陈八牛那家伙完全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全然当成了耳旁风。 可是我们做梦也没想到,这次到了老苗医家里,还没真正去见识那位让龙俊山、让整个仡佬寨都谈虎色变的蛊婆,就率先见识了蛊的厉害。 我们悄悄议论的时候,那智力明显比同龄人低了很多的苗族小伙子便是给我们打开了院儿门。 龙俊山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水果糖递给了那小伙子。 那小伙子也真的就像是一个不过三四岁的小孩子,接过水果糖很开心的拍着手大笑着,偶然大量我们几眼,也和仡佬寨里那些三四岁的小孩子一样,没什么敌意,只是有一丝本能的好奇。 龙俊山用苗语跟那小伙子说了几句,那小伙子抬起手指了指仡佬寨村后那一望无际的大山。 虽然我们都听不懂苗语,可也大概知道龙俊山是在询问那位石姓老苗医在不在家之类的话。 “石医生八成是去山上采药了,咱们到院儿里等一会。” 一边招呼我们进院儿里等人,龙俊山又一边回过头和那智力有损的小伙子用苗语说了几句话。 又给了几块水果糖之后,那小伙子便是拍着手跑进了屋子里,过了一会就笨手笨脚的给我们端出来了几碗茶水。 说是茶水,其实就是用一碗凉水里漂着一些碎茶叶沫子。 “小伙子挺能干!” 虽然听不懂我们的话,可那智力有损的苗族小伙子,见陈八牛朝他竖起大拇指,也是高兴的直拍手,甚至于还跑到院儿里角落的鸡舍里,掏出来几个生鸡蛋放到了桌子上。 其实说是低能儿,可那苗族小伙子,不管是脸上还是骨子里,流淌的都是苗家人最本质的善良和淳朴。 就像是他用凉水给我们泡茶,尽管是因为龙俊山给他水果糖,让他去这么做的,可他去鸡舍里掏鸡蛋给我们就完全是本能了。 在正常人看来,那刚从鸡舍里掏出来的鸡蛋、沾满了鸡粪,绝对是不可能拿来招待客人的,再说也没有人用生鸡蛋招待客人的,可对于那智力受损的苗族小伙来说,生鸡蛋也许就是他平日里最喜欢、最宝贝的东西。 我们等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眼看着天色都完全黑了下来,这才听那几根木头和竹篾编制成的院儿门随着被拉得很长的嘎吱一声响,被人给推了开来。 回过头,只看到一个穿着苗族服饰、脚上穿着一双草鞋、个头不高、皮肤酱紫,可一双眼睛却格外有神,约莫着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那中年男人到了院儿里,对于家里突然出现了我们这么一群外人,眼神里也明显透着一丝敌意和一丝不悦。 只不过随着龙俊山走上前去用苗语说了几句之后,那中年男人眼神里的敌意也就消散了下去,可那一丝警觉却是始终没有消失。 显然那中年男人就是龙俊山口中的石姓苗医,只是我们都么想到,这位备受龙俊山推崇、而且儿子都已经那般大的老苗医,竟然才四十多岁,和我们想象当中发须皆白,满脸皱纹的老医生截然相反。 随后龙俊山便是领着那中年男人走到了我们跟前。 中年男人眯着眼,用那双好像比鹰隼还要锐利几分的眼神逐个打量了我们一圈。 不过我注意到,他的眼神在那三个孕妇的身上停留的时间很短,大概是因为换花草的事儿一早就和龙俊山约好了。 相反他的眼神在我、陈八牛和钱鼠爷三人身上停留的时间就很长了,眼神里还带着一丝不善,可最后他的眼神却是停在了alice的身上。 “切装的跟世外高人一样、装模作样!” 陈八牛翻了翻白眼,小声的嘟囔了一句,我急忙伸手偷偷拽了他一下,那家伙这才没有絮叨。 其实我心里头也多少有些觉得眼前这位不过四十多岁的苗医,并没有龙俊山说的那么医术精湛。 潘家园讲究个卖相,这位苗医首先年纪太轻,和外面那些满脸皱纹、似乎指甲缝里都透着一股子药味的老医生,排面就不是一个等级的,再者他的模样,怎么看都和仡佬寨里其他下地耕种、上山打柴的山民一般无二。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中年苗医突然抬起手指着alice用苗语和龙俊山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 龙俊山却是摇了摇头,抬起手指了指那三个孕妇,然后又指了指我们,同样是用苗语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我们是一个字都没听懂。 我们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过了约莫三四分钟,那中年苗医又扫了我们一眼,这才放下背上装着草药的药篓和手里的锄头,然后转身走进了里屋。 “不是龙爷,您两叽里咕噜半天到底说啥了?” 陈八牛沉不住气,立马就开口询问了起来,我们几个、包括那三个孕妇,也是抬起头满脸好奇忐忑的看着龙俊山。 “也没什么,就是石医生跟我说,这一次不是说了只有三个病人,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还有三个男的。” “他还说冯小姐没有怀孕,用不着换花草。” 有句话叫做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刚刚我们都觉的那石姓的苗医卖相和名声相差太大,估摸着没多大本事。 可这会龙俊山那一句,他说alice没怀孕,用不着换花草,可着实把我们惊的不轻。 虽说这女人若是怀了孕,到了足月后,都会出现孕吐、嗜睡等等显着症状,可在怀孕初期,如果不是去医院里检查,从外表上是很难看出来的。 而那石姓苗医,却是一眼就能看出来alice没有怀孕,就算他不是依靠中医上望闻问切那一套一眼看破的,单凭那份毒辣的眼光,也着实惊人了。 甚至于就连自幼接受美帝现代化教育的alice,这会也是瞪着一双美眸,有些好奇的转过头看了一眼正在屋子里不知道忙活什么的石姓苗医。 至于龙俊山,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似乎他对于这一切早就习以为常了。 “刚刚我给石医生说了你们三位的事儿,他答应先给你们看看是不是中了蛊。” 龙俊山座下之后,便是看着我们说道,他的语气和神色似乎是比我们还忐忑,我知道他是巴不得能在这而解决我们的问题,然后就不用去找那个老蛊婆了。 可一听要先给我们看,那三个孕妇有些不悦了,苏北口音那个孕妇,更是直接指着龙俊山嚷嚷道,说她花了那么多钱、受了那么多罪,这事必须办成。 “三位女同志,我收了钱事儿肯定给你们办成咯。” “可是这换花草非比寻常,急不得,咱们等会再说。” 再一次提到换花草,我们心里头也好奇,可正当我们想要细问换花草这事的时候,那中年苗医却是端着一碗生黄豆走了过来,然后直接把生黄豆放到了我们三人跟前,又转过头用苗语和龙俊山说了几句。 “三位,你们一人吃一把生黄豆,这样石医生就能知道你们是不是中了蛊。” 这一下不要说我们三人了,就连见多识广的钱鼠爷也懵了。 第283章 巧合还是事实 要说这湘西巫蛊之术、赶尸之术,随便其中一样,在外人看来,甚至于在湘西寻常苗家人看来,都同样是神秘莫测,令人敬畏的。 可这生黄豆,就算它是美帝进口的生黄豆,也不过是生活中随处可见的东西,我们实在是无法将这生黄豆和骇人听闻的蛊术联系在一起。 可龙俊山却说得很认真,一点也不像是在跟我们开玩笑。 “不是龙爷,您没开玩笑,这生黄豆吃下去,就算不会死人,闹几天肚子也够受的,再说了这和中蛊有什么关系?” “这个我也不知道,石医生就是这么说得。” 龙俊山看了看碗里那还长满了虫眼,不知道是放久了,还是保存不当的生黄豆,挠了挠脑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九爷、八爷、alice小姐反正咱也到这儿了,权当瞎猫碰碰运气呗。” “以前我师父倒是常说,这民间奇人奇术,很多土法子都是取之于民间随处可见、随手可寻的物件,就好比东北农村,有道行的先生,取海碗一只、在盛半碗清水,水中立筷一支,就能以此看出此地是否真有魑魅魍魉、鬼魅邪祟作乱。” 要不怎么说我们几人当中,钱鼠爷是最为见多识广的,也是心思最为活络的,他一句话说出,不仅是宽慰了我们,也等于是变相的点醒了我们。 “这碗中立筷,以辨阴阳,早在杨公杂记当中便有过明确记载,只不过因为各地习惯不同,这用法也有所不同,北方地区多是碗中立一筷子,而在南方,特别是滇中一带,若是家里有人遇癔症,多会在碗中立一枚硬币,若是硬币能够在碗中立主,则表示家中却有邪祟,或是亡故亲人不舍阳世亲人,次日硬币倒下则表示邪祟尽除,在滇中地区,这一习俗还有个叫法,叫做立筷。” 等我说完,龙俊山、陈八牛和alice都是听得表情有些发愣,唯独见多识广的钱鼠爷忍不住朝我竖起了大拇指,很是赞许的说道。 “九爷您这份见识,着实不弱啊,想来关老爷子生前也是一位真正的能人,只可惜无缘得见,实在是遗憾,只是不知道这碗中立筷、竖硬币,有何说道?” 陈八牛和alice也是满脸不解的看着我,众目睽睽之下,我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也不好推脱,只是给他们解释。 这北方地区碗中立筷,乃是取自古时候天圆地方、阴阳调和的说法,以前不管是农村还是城市,家家户户用的碗,甭管大小,碗口、碗底那都是圆形的,正好和天圆地方当中的天圆暗合。 在有说天地乾坤,乾为天、为阳,而在碗中盛水,水自古便为阴。 而碗中立筷,诸位想一想以前的筷子,多是筷尾为方、筷子头为圆,也正好暗合了天圆地方、阴阳调和,我们日常吃饭,以圆形代表着天筷子头夹菜入口,吃的是天,故而才会有了民以食为天这一俗语。 至于南方、特别是滇北的确,在碗中立硬币,有人说多半是取自民间那句有钱能使鬼推磨的老话,也有人说硬币乃是钱财,这钱财自发行之日开始,兜兜转转不知道经过多少人的手,自然钱币上就沾染了千万人的阳气,故而钱币从某种角度来说,也属阳,再因为钱币中,硬币比起纸币,不易被水泡坏、也更容易立起来,所以滇中、南方地区用的钱币和碗中的清水,正好构成了阴阳平衡。 而这钱币属阳,也绝非是我杜撰胡编出来,民间阴阳先生、甚至于道家天师,用来驱邪降妖,以及闲杂许多人家用来镇宅的铜钱剑,想必很多人不止听说过,更亲眼见过。 说起来这些民间土法数不胜数,且多于许多人羞以为耻的封建迷信、牛鬼蛇神有关。 若是单单只从表面上来看,这些和封建迷信、牛鬼蛇神扯上关系的民间土法,很多还给人一种小孩子把戏的感觉,实在是难以令人信服。 可是你细细一琢磨,就会发现这其中门道不可谓不深。 就拿在竖筷这一民间土法来说,虽然北方多是竖一根筷子,南方、特别是滇中地区,是竖钱币,可叫法、用途甚至于手法都可以说是基本上如出一辙的。 而这立筷的民间土法,据我所知不管是在北方、还是在南方,可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试问在旧时候南北交通不发达,通讯更不发达,相隔何止千里的南北方,是如何在立筷这一民间土法上做到如出一辙的?这其中门道不可谓不耐人寻味。 对于这些东西,早在学习风水术之时,老爹就没少跟我科普过,只是那会,因为儿时颠背琉璃、母亲客死他乡,我在怨恨老爹的同事,也一并把这些东西,当成了糟粕、当成了毒瘤。 塔克拉玛干沙漠一行,若是没有老爹教我的风水术,只怕我们一行人这会早就成了塔克拉玛干沙漠里的一具干尸,换句话来说、塔克拉玛干沙漠一行,让我信了风水之术,虽然和封建迷信有斩不断的关系,可它存在数千年,就一定有它科学合理的地方。 再说诸如立筷包括现在龙俊山让我们吃生黄豆这些民间土法,我虽然觉得不解,可也信了七八分。 民间多奇人,这句话绝对不单单只是口头上说说那么简单的。 “想不到这小小的半碗清水、一根筷子、一枚硬币,竟然有如此大的门道,还能做到南北方几乎如出一辙。” alice这位从小生长在美帝,近几年才回到国内的华裔,如今也是被我所说的立筷,给惊的瞪大了美眸,目光中更是异彩连连,最后不忘颇为激动的喃喃一句中华文化源远流长五千年,真是博大精深。 “几位爷别愣着了,虽然这以吃生黄豆来断定是不是中了蛊的土法子,鼠爷我此前不要说见过,今儿个也是头一遭听说。” “不过我师父生前倒是说过,在东北,一些被老仙儿附体或是冲撞了孤魂野鬼撒癔症的病人,最显着的一个特征就是对熟食一概不肯入口,反而是对那祭祀用的到头饭、扣头肉吃的欢实。” 陈八牛和alice对这些民间奇闻异事并不了解,他们不知道钱鼠爷说的到头饭、扣头肉是什么东西,只以为那就是寻常人家吃的米饭和肉食。 没办法我只好给他们解释,那到头饭和扣头肉,都是用来祭祀的,虽然烹煮过,可并不是熟透的,所谓的到头饭其实夹生饭用小碗,扣在盘子里,扣头肉,也就是用滚水烫过一遍,很多里头还带着血水,算是生肉。 说起来这到头饭和扣头肉,倒是和眼下龙俊山让我们吃的生黄豆,有些关联。 而这到头饭、扣头肉,我不知道南北方有何差异,不过我自幼生活的南方农村和现在扎根的四九城,貌似很多人家,清明重阳祭祀祖先,除去香烛元宝、时令鲜果之外,祖辈传下来到头饭、扣头肉也是必不可少的。 我们如今身处在大山环抱、改革开放后也跟外界少有联系的苗家仡佬寨里,却也有用生黄豆判别是否中蛊的土法子,这不有绕回到了立筷,南北虽有差别,可却殊途同归的根由上了? “八爷,您平日里嘴头子最好,这次做个表率?” 说着钱鼠爷就笑眯眯的抓了一把生黄豆塞给了陈八牛,我和alice也抬起头,用一种透着鼓励的眼神看向了陈八牛。 “滚!平日里有啥好吃好喝的咋没见你们惦记着八爷?” 虽然嘴上叫骂着,可陈八牛在皱了皱眉头后,还是咬了咬牙,拿了几颗生黄豆放进了嘴里,慢慢的嚼了几下。 我们都能听到生黄豆在他嘴里嘎吱嘎吱的声响,吃了几颗陈八牛也是皱起了眉头,忍不住抱怨道。 “这特娘太难吃了,一股子豆腥味、不仅硌牙还特娘塞牙……” 生黄豆不好吃,傻子都知道,可陈八牛那家伙一句抱怨还没说完,却是突然停了下来,然后瞪大了眼睛看着手里的生黄豆,跟着又急忙嚼了几下嘴里还没咽下去的生黄豆…… 第284章 最可怕的结论 我们也被陈八牛那一惊一乍,极其反常的举动给搞得满脸不解。 “不是八爷,到底啥情况?” 最终是钱鼠爷忍不住,凑上去盯着陈八牛问了一句。 “好像这生黄豆也没那么难吃、越嚼越香,还有股豆汁一般的香甜味啊!” 这会已经完全把嘴里生黄豆咽下去的陈八牛,同样是瞪大了眼睛,一脸自己都想不明白的迷惑神情。 陈八牛想不明白,我们就更加想不明白了。 这生黄豆又腥、又硬,塞牙、硌牙,谁都知道,即便是那豆浆,不也得烹煮过后才会变得浓厚香醇? 我们还没完全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呢,陈八牛又往嘴里扔了几颗生黄豆。 和之前一样,刚吃的时候,他依旧说那生黄豆入口一股子豆腥味、塞牙硌牙,可没咀嚼几下,他却又说那生黄豆好吃,都快赶上炒豆子的味道了。 陈八牛要单单只是这么说,我们还有理由相信他那家伙是在耍鬼心眼,逗我们玩,就像是橘子上市的时节,我和陈八牛凑到一块吃橘子,谁要是倒霉吃到一个酸掉牙的橘子,一定会装的不动声色,嘴上还得说这橘子多汁味甜,一个劲撺掇对方也吃一一瓣试试。 可是陈八牛那家伙,这一次却真的不是在那我们开涮,他接连吃了几十颗生黄豆后,就像是上瘾了似的,原本满满一碗生黄豆,眼看着就浅下去了一小半。 “行了八爷,您少吃点,这生黄豆吃多了,晚上鼠爷可不敢跟你一被窝!” 要不是钱鼠爷反应过来及时拉住,我绝对相信,陈八牛那家伙能把眼前这一碗生黄豆当成炒豆子给照单全收了。 “嘿这特娘真是奇了怪了,搁四九城里,不要说这一股子豆腥味的生黄豆了,就是那豆浆、豆汁儿八爷我也不觉得好喝,怎么今儿个到了这湘西,生黄豆还越吃越香甜了!” “难道是八爷我嘴巴出问题了??” 就连陈八牛他自己都想不明白,只以为是自己的嘴巴除了问题,要不然为什么这满是豆腥味、常人难以下咽的生黄豆,今天他会越吃越香,我们就更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玄机了。 “现在社会进步很大,可疾病也越来越多,美帝一本高端医学杂志上,刊登过类似的病例,患者得了一种很罕见的口腔癌症,味觉细胞大幅度退化变异,对常人来说是美味的面包汉堡,他觉得难以下咽,反而是尚未脱去谷壳的麦粒,他觉得是人间美味。” “后来好几位美帝口腔专家和癌症肿瘤专家联合会诊,也没最终确定病因,更没有找到治疗的办法,最后那个病人,因为吃了太多尚未脱去谷壳的麦粒,导致消化系统严重受损不幸惨死在了病床上,之后医院解剖了他的尸体,在他的胃里、肠道里找到了重达几公斤尚未消化的麦粒,甚至在他的指肠里,还有麦粒发了芽,这件事一度被美帝许多医学专家,当做了近几年最罕见、最值得研究的病例。” 自幼接受美帝科学现代化教育的alice,在遇到任何用常理难以解释度量的问题的时候,总是能够第一时间想到相对科学的解释和例子,只是这一次就连她也说不明白,为什么平日里连豆浆都不爱喝的陈八牛,到了这湘西仡佬寨,会觉得生黄豆好吃。 陈八牛那家伙这次也是被alice所说的那有理有据,最终病人惨死的病例给吓得不轻。 “不是……假洋鬼子,不不,alice小姐,八爷我平日里是对你不太友好,可您也不用这么吓唬我?” “八爷不会也得了那什么口腔癌?” “好了八爷,alice只是跟你开玩笑的,人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您啊肯定长命百岁!” 要是搁在平时,不要说alice只是嘴上说说,恐怕就算alice拿出来铁证,陈八牛这家伙也不会相信,甚至于末了还会回怼一句,你个假洋鬼子懂什么?中华文化博大精深。 可这一次生黄豆越吃越香,是陈八牛亲身经历,我们亲眼见证的,alice说的口腔癌还那么唬人,也不怪向来自负大胆包天的陈八牛,这次也被吓得够呛。 “那还好,小时候算命的说过八爷是大富大贵长命百岁的天人之相!” “哎,不对姓关的,你特娘说谁祸害呢?谁特娘祸害遗千年呢?” 陈八牛反应过来,立马瞪着眼睛盯着我,抬手指着我就有些气急败坏的怒骂了起来。 这么一闹,气氛倒是缓解下来不少,可我们谁都没注意到,一旁的alice,此刻却是紧咬着嘴唇、神色说不出的凝重。 “我没开玩笑,我刚说的病例,千真万确是在美帝权威医学杂志上刊登过的。” “至于陈先生是不是得了罕见的口腔癌,我不是医生没法判断,再说癌症这种病,是近几年才逐渐被发现的,很多癌症初期并不影响人的日常生活,很难被察觉,一旦察觉,大都已经到了晚期,回天乏术。” alice越说越唬人,这一下不光是陈八牛听得目瞪口呆,我和钱鼠爷也同样是瞪大了眼睛,只觉得肚子里那颗心,砰砰砰的狂跳个不停。 “九爷、八爷、alice小姐,咱现在也不是纠结是不是癌症的时候,鼠爷我觉得,咱要想弄清楚这个问题。” “也很简单!” 说话的时候,钱鼠爷低头看了一眼桌子上那被陈八牛吃的只剩下了半碗的生黄豆。 他的意思很明确,要想确定到底是陈八牛得了alice所说的口腔癌,还是我们三人真的是中了蛊,这用生黄豆判别中蛊的土法子真实靠谱,我们只需要跟陈八牛一样,也吃上一些生黄豆,就能够得到答案了。 我和alice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眸里看到了一抹忐忑,alice一双小手更是紧紧地抓着衣角。 要说那会我是什么样的心情,大概就像是中了五百万头奖,然后突然有人告诉你,发奖的公司倒闭了。 “我先来!” 虽然心里头格外忐忑,可有些东西始终要面对,因为它就摆在你眼前,就算你想法设法的去逃避,也不可能绕过它。 深吸了一口气后,我也抓起了一把生黄豆塞进了嘴里,alice、陈八牛和钱鼠爷还有龙俊山,都紧握着拳头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满脸忐忑期待的神色,并不比我这个当事人差到哪儿去。 我闭着眼睛咀嚼了几下,生黄豆在口齿间翻转,一股子让人有些想要作呕的豆腥味顿时弥漫了整个口腔,原本又干又硬很是硌牙的生黄豆,随着咀嚼,一些碎末,变得软和了起来,开始碾压、塞牙。 可没咀嚼几下,我却突然发现,原本令人难以下咽的生黄豆,突然变得格外香甜了起来,就连那豆腥味,似乎都变成了豆香味。 我不像是陈八牛那样好吃,更算不上是老饕,可从小跟着老爹颠沛流离,在大一点,因为学习风水术,也曾跟着老爹走过南、闯过北,自问吃过不少各地美食。 其中不乏一些号称百年老字号、甚至于是宫廷御膳的珍馐。 可那一刻我却觉得,那什么百年老字号、什么宫廷御膳、什么老东门胡同儿里的涮羊肉、打边炉,都不及我嘴里的生黄豆来的美味。 咽下那生黄豆后,我慢慢睁开了眼睛,面色复杂的看着alice、看着钱鼠爷他们。 虽然我没说话,可我的神色,已经给了他们答案。 alice看了我一眼,咬了咬牙也抓了一把生黄豆放进了嘴里,一开始她也是皱着眉头、一幅难以下咽的神色,可没咀嚼几下,她也和我、和陈八牛一样,露出了很惊愕的神色。 “这……这还是生黄豆?” 咽下嘴里的生黄豆后,alice看了一眼碗里只剩下了一把的生黄豆,梦魇似的呢喃了一句。 “真特娘这么邪乎?” 钱鼠爷看了看我们,一咬牙也抓了几颗生黄豆扔进了嘴里,可他没咀嚼几下,就直接吐了出来。 “呸呸呸、这么大的豆腥味,太难吃了?” 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龙俊山,也上前抓了几颗生黄豆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可他和钱鼠爷一样,只觉得那生黄豆豆腥逼人,无法下咽。 同一个碗里的生黄豆、同样的吃法,我们三人觉得生黄豆越嚼越香,钱鼠爷和龙俊山却觉得难以下咽。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恐惧和不安,也在那一刻,像是潮水一样,从我们三人心底澎湃翻涌了起来…… 第285章 心诚则药灵 如果这一碗生黄豆,只是陈八牛一个人吃来觉得美味异常的话,我们还有理由相信,是陈八牛得了alice所说的口腔癌,味觉细胞退化变异所致。 可眼下没有出现这个情况。 如果是我们所有人吃来,都觉得那生黄豆美味异常,我们还能说是那石姓苗医在黄豆里动了手脚。 可眼下,除了我、alice和陈八牛之外,钱鼠爷和龙俊山都觉得那生黄豆难以下咽,就是寻常的生黄豆。 “几位爷,看样子……” 钱鼠爷抬起头看了看我们,话说道一般,他就停了下来,不知道是不忍心说下去,还是他也觉得这件事匪夷所思,超出了他大半辈子的认知。 尽管早在四九城的时候,钱鼠爷就说过,我们五个人的怪病,像是中了蛊。 可不管是为了求钱鼠爷帮忙牵线搭桥,我和陈八牛两人远赴东北,亦或是我们一行四人千里迢迢赶来湘西。 可以说在此之前,我们心里头都抱着一丝侥幸,觉得我们只是得了怪病,或者感染了某种不知名的病毒,并非是中了蛊。 因为苗疆蛊婆这事儿,虽然在民间流传盛广,可事实上,就连龙俊山这样土生土长的苗家人,都未曾亲眼见识过,更别提我们了。 可眼下,生黄豆入口却美味异常、越嚼越香,是摆在眼前,不容争辩的事实,不要说我和陈八牛了,就连想来喜欢用美帝那套现代科学解释一切的alice,如今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件事了。 “我去问问石医生!” 说完龙俊山就端起桌子上只剩下了寥寥几粒生黄豆的土大碗,起身要进屋去询问那位石姓苗医。 就在这个时候,那位石姓苗医却是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之前我们还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让自己心存侥幸,可眼下都没了。 看到那石姓苗医,我们三人像是约定好了一样,急忙站起了身,看向了他。 石姓苗医看了我们一眼,龙俊山也急忙拿着那土大碗走了过去,他两用苗语叽里咕噜说了好一会。 最后那石姓苗医看着我们摇了摇头,并没有走过来,转身又走进了屋子里。 虽然听不懂苗语,可龙俊山和那苗医的语气、神态,已经给了我们答案。 “几位,石医生说了,你们的确是中了蛊,只是这蛊厉害,他也没办法。”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此刻龙俊山那一句话,对于我们来说依旧像是晴天霹雳。 我们三人同时僵在了原地,张大了嘴巴,却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够听到彼此那怦怦狂跳,像是一颗心马上要蹦出胸膛的剧烈心跳声。 “没事,明儿个我就引三位去找那老蛊婆,虽然这事凶险万分,可总还有一线生机。” “别放弃!” 龙俊山和钱鼠爷上前拍了拍我们的肩头,一个劲鼓励我们别这么轻易放弃。 “现在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只希望那位老蛊婆,不会像是龙爷你说的那样心狠手毒!” 许久后,我才缓过劲来,苦笑了一下,只觉得头重脚轻,扶着桌子这才慢慢的坐到了凳子上,陈八牛和alice都没有说话,只是各自低着头,不知道是不是和我一样,在祈祷那位老蛊婆,能够菩萨心肠、在祈祷我们见到那位老蛊婆后,能有一线生机。 又过了大概十多分钟,那石姓苗医的傻儿子,端着一碗玉米饭呵呵笑着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那石姓苗医也走到了院子里,看样子他刚刚是在屋子里给儿子做饭吃。 他看了一眼我们,最后目光停留在了那三个孕妇身上,不过因为只有龙俊山会说苗语,最终那石姓苗医,还是用苗语朝龙俊山说了几句。 “我先带人进去,你们在院子里歇会。” 有些歉意的跟我们打了招呼后,龙俊山便是领着那三个孕妇朝屋里走了过去。 不惜放下锦衣玉食的生活、千里迢迢来到这深山苗寨,就是冲着那能改变胎儿性别的换花草而来。 这会眼看着美梦就要成为现实,那三个孕妇脸上也是噙满了激动忐忑的神色,互相对视了一眼后,便是毫不犹豫的跟着龙俊山进了屋里。 可是没过一会,那三个孕妇就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苏北口译那个孕妇,还一个劲的大骂龙俊山不厚道,收了钱不办事。 另外两个孕妇,虽然没有破口大骂,可傻子都看得出来,她们同样是对龙俊山怨言颇深。 龙俊山则是满脸难堪的跟在后面,一个劲的解释,只可惜那三个孕妇压根就不听他解释。 又争吵了一会,龙俊山大概也是忍耐不住了,脸上赔笑的神色也是瞬间消散了下去,他看着三个孕妇冷冷的说了一句。 “是我收了你们的钱,可按照约定,我已经替你们牵好了线、搭好了桥,我该做的事儿都做到了。” “至于最后一步,你们做不做,那是你们的事儿,别人也没法代劳。” “三位要是不乐意,我可以按照约定退给你们一半的钱,送三位离开。” 这几天接触下来,虽说我们算不上对龙俊山知根知底,可也清楚,他虽然也像钱鼠爷一样,是个精明的生意人,可他同样是很淳朴善良的苗家同胞。 我们本就对那能改变胎儿性别的换花草颇为好奇。 这会眼看着龙俊山和三个孕妇闹得不可开交,心里头也不由更加好奇了起来。 “哎龙爷,到底咋回事?难不成是那石老头担心被草药神降罪,不肯给换花草?” “哪有的事儿,我们苗人守规矩讲诚信,这事儿我老早就和石医生约好了。” “你们不知道,这换花草不同寻常草药,要是摘下来晾干存放,就会变得和野草一样,没什么作用。” “要想这换花草起效,只能是求药人自己诚心诚意的去请。” 这民间流传能够改变胎儿性别的换花草本就一直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这会龙俊山还说,要想换花草起作用,必须求药人诚心诚意去请,无疑是更加让这换花草神秘诡异了起来。 “这么玄乎,八爷倒是听老人说,有些能救命续命的汤药,要病人亲人诚心诚意的去接无根之水、去收集百花露水当做药引子。” “那可不,老话说得好,有得有失,没付出怎么有回报。” “偷偷跟你们说,那三个女同志,都是大老板的三儿,听说闽南口音那个,榜上的是个台湾的老板,那老板都能当她爷爷,一辈子就想要个儿子,那女人要是不想母凭子贵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跑到这山沟沟里找换花草。” 龙俊山有些鄙夷的偷偷看了一眼不远处三个孕妇,压低了声音跟我们唠叨着。 虽然这些事,一早我们就猜测到了,可这会龙俊山亲口说出来,还是难免让人觉得心里头有些膈应,特别是最反感重男轻女的alice,听完就更是直皱眉头了。 不过她也没有傻到借此去训斥指责那三个孕妇。 母凭子贵、传宗接代是老话,也算是自古就有的一个陋习,在这件事上谁对谁错,谁也没法说清楚。 至于那三个孕妇为何如此恼怒,也很简单。 她们都以为到了仡佬寨,苦日子就算熬到头了。 可这会又要让她们跟着石姓苗医去深山里亲自去请换花草,而且据龙俊山说,就算去了,还不一定能请来。 落差如此之大的结果,不要说那三个孕妇恼怒了,换做我们只怕也会忍不住大动肝火。 “咱们今晚就在这休息,明天我引你们去找那老蛊婆。” “那三个女同志呢?” 龙俊山笑了笑,只说了一句有得有失,正好给她们一晚上时间考虑清楚,如果明天她们执意要去请换花草,那么也只能听天由命,如果有人反悔,他会退一半的钱然后亲自把人安安全全送到凤凰镇。 当天晚上,我们和那三个孕妇以及龙俊山,一起留宿在了仡佬寨石姓苗医的家里。 晚上我和陈八牛辗转难眠,和我们同住一屋的alice也同样如此,一墙之隔的那三个孕妇,也一直嘀咕到了深夜,只有龙俊山和钱鼠爷两人鼾声如雷睡得踏实。 第二天一大早,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就被门外一阵吵闹声给吵醒了过来。 “alice小姐你干什么!快过来!” 我听出来是龙俊山的声音,他的语气很焦急很不安,好像是alice遇到了什么生命危险…… 第286章 阴差阳错 一想到alice可能遇到了危险,我一下子就彻底清醒了过来,急忙翻身下了床,往对面一看,alice的床铺上,被褥早就叠的整整齐齐了。 “不是九爷,大早上咋呼啥?是不是能吃早饭了?” 陈八牛那家伙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来,口齿不清的说着。 “出啥事了?” 被陈八牛吵醒的钱鼠爷也跟着爬了起来。 我那里来得及解释,只是胡乱穿上鞋子,连外套都来不及披上,就冲了出去。 我愿意是alice不小心触及到了这仡佬寨山民们的某种忌讳,这会正被那些山民围追堵截呢。 可到了院儿里,一看眼前的情况,我却是有些傻眼了。 清晨的仡佬寨,太阳刚刚从山边露出半个脑袋,大山深处、深秋时节更是山雾弥漫,微风一吹,还让人觉得寒意十足。 院外的路上,压根没什么山民,只有一个身形岣嵝、头发雪白,穿着苗族服饰,约莫已经六十多岁的老妇人。 alice就挑着两桶水站在那老妇人身旁。 看样子应该是alice早起,看到那老妇人正一个人挑着水往前走,上前去帮忙。 我知道alice这人虽然嘴巴厉害,平日里也不爱玩笑,可心底却是十足的善良,再说这尊老爱幼也是华夏自古传统的美德。 不要说alice,就算是换做我和陈八牛、哪怕是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钱鼠爷,看到一个六十多岁,走路都会打颤的老妇人,大早上独自一个人挑着两桶水,也会上前帮忙的。 可让我想不明白的是,站在院子门口的龙俊山,这会却是满脸的焦急,甚至于都可以说是满脸的惧怕,正一个劲朝alice挥手。 “alice小姐你……你快回来啊!” 龙俊山满头大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院子门口来来回回的踱步,看他那样子,是只恨不得冲下去直接把alice给拽回来,可却又忌惮着什么,甚至于我清楚看到,龙俊山几次想要开口说清楚缘由,可话到了嘴边,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没事,我替婆婆送上去就马上回来!” alice抬起头看了一眼龙俊山,脸上同样是噙着不解,眼神中甚至于还带着一丝鄙夷,显然和我一样很不理解,什么时候做好事也成了忌讳了? 再说那身形岣嵝的老妇人,脸上皱纹堆积在一起,看着我们咧嘴呵呵的笑着,只剩下了几颗牙齿的嘴巴,一笑就露出了肉红色的牙床,明明应该是很慈祥的笑容,可总让人觉得不舒服,那种感觉怎么说,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老巫婆在冲你笑。 “龙爷,到底咋回事?” “这……这,反正alice小姐不能去,这……” 被我一追问,龙俊山就更急了,磕磕巴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我看得出来,他不是解释不清,只是畏惧着什么,不敢说。 难道是哪个看上去都能够被一阵风给吹到的老妇人,让龙俊山如此视如洪水猛兽,甚至于都不敢当面说出实情了? 这个念头刚刚一从我脑海里冒出来,就怎么也刹不住车了。 龙俊山没有在说话,只是看着我点了点头,下一刻一个更可怕的念头也随之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龙俊山的胆子绝对不小,他和仡佬寨的山民们关系也很好,换而言之,在整个仡佬寨,唯一一个能人龙俊山如此避之不及的,就只有我们即将要去会面的那个老蛊婆,龙俊山口中那个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不断下蛊害人、十恶不赦的老蛊婆。 一想到这儿,我也是一下子僵在了原地,只觉得一阵寒意爬上了后脊背。 要是在昨晚之前,就算龙俊山这个湘西本地苗人,把那蛊术、蛊婆说的在怎么骇人听闻,我心里头多少也始终会保持一丝质疑,相对的对那让龙俊山和仡佬寨众多山民畏之如虎的蛊婆,就不会那么忌惮了。 可昨晚,那一碗生黄豆,也算是彻底让蛊这个字眼,成了我心里头挥之不去的一个梦魇,尽管到目前为止,我们依旧是谁都无法言之凿凿的说,湘西的确有蛊婆、有蛊毒存在。 等我回过神来,转过头一看,alice早已经挑着两桶水,和那老蛊婆一前一后朝着仡佬寨村后的半山坡走了上去。 alice明显从未挑过水,没使用过竹扁担,挑着两桶水是左晃一下、右晃一下,远远地我还听到alice和那老蛊婆在说话。 或者准确一点来说,是alice在说话,那老蛊婆只是咯咯的笑着,笑声很沙哑阴沉,像是喉咙里卡了一口浓痰。 “不行!” “我要去看看!” 彻底缓过劲来,来不及多想,我拉开院儿门就跑了下去。 “不是九爷,您去了万一在出点岔子……” “九爷,等会可千万被乱说话,别惹恼了那老蛊婆啊!” 龙俊山在身后喊着,明显不希望我追上去。 可我又岂能真的眼睁睁看着alice去涉险。 等我气喘吁吁的追出去几百米后,从未挑过水桶的alice,正和那老蛊婆停在了路边歇息。 大概是那老蛊婆听不懂汉族的语言,看到我来了,抬起头朝我笑了笑,然后用苗语说了一句话,我也不知道说的什么,只是觉得她就是在向我下咒。 之前在院子里看到这老蛊婆,就觉得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老巫婆。 这会走近了看,那种老巫婆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她不止身形岣嵝,干巴巴皱瘪瘪的脸庞,虽然时刻都噙着笑容,可横看竖看斜看,那笑容都透着一股子阴邪,双手上的指甲更是又长又黑,让人一看就能莫名联想到童话里对着镜子邪笑的老巫婆。 “你怎么来了?” alice抬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有些不解的看了我一眼。 我想起龙俊山刚刚的叮嘱,也明白了刚刚他为什么不敢当面说出这老蛊婆的身份。 这当着瘸子的面说跛子,那不就是找刺激? 这会我又哪敢说出实情,哪敢告诉alice,她此刻好心帮忙的这个苗家老妇人,就是让整个仡佬寨山民都畏之如虎的老蛊婆呢? “我这来帮忙嘛,你不会使着扁担,还是我来!” 我强挤出一抹笑容,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若无其事,上前从alice手里接过了扁担。 alice看了一眼已经洒的只剩下大半桶的两只水桶,俏脸一红,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 “谢谢你。” 我偷偷瞥了一眼身旁那老蛊婆,见她只是看着我和alice在笑,没什么怪异的举动,悬到嗓子眼的心,这才稍微放下去了一下。 “那你帮老婆婆挑着水,我扶着老婆婆!” 可还没等我松一口气呢,不明真相的alice,冷不丁的一句话却是险些没吓得我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alice小姐这老……” 情急之下我本想要开口说破那老蛊婆的身份,可那压根听不懂汉族语言的老蛊婆像是看出了我的意图似的,突然转过头瞥了我一眼,那眼神很冷的,冷的像是一句冷冰冰的尸体瞪着眼睛在看你。 我被吓得把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等我缓过劲,alice已经搀着那老蛊婆走出去了好几十米远。 没办法,我只好挑着水桶,强忍着不安追了上去。 不过一公里的路,一路上我都是提心吊胆,只祈祷那老蛊婆不会察觉到什么异样,不会真的如同龙俊山说的那么心狠手辣,更祈祷我们能快到送那老蛊婆到家,然后找个借口离开。 甚至于一路上我都在幻想,那老蛊婆家里,是不是真像是龙俊山说的那样,到处阴森森的、屋子里摆满了饲养蛊虫的罐子,里面毒蛇蜈蚣到处在爬。 有的事真的是越想越害怕,尽管我想象出了最可怕的画面,可等到了那老蛊婆家,我还是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到了…… 第287章 吃人骨头的鸡 两栋低矮破旧的茅草屋,用竹篾和泥土围起来的一个小院儿,围墙上也爬满了枯黄的野草、长满了青苔,如果不是那老蛊婆带路,我绝对不会相信,眼前这两栋看着马上就要倒塌的茅草屋,就是那让整个仡佬寨人人畏之如虎的老蛊婆的家。 我还注意到,这老蛊婆似乎是一个人住在这破屋子里,她住的地方,坐落在仡佬寨村后的半山坡上,独门独院、距离仡佬寨起码也有一两公里的山路。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这老蛊婆为了方便饲养蛊虫,才一个人住到这离仡佬寨那么远的半山坡上。 可是很快我就发现,在那老蛊婆破茅草屋左右两侧,还有好几栋已经倒塌的茅草屋,那已经枯黄折断的一片野草里,还有好几个明显荒废了很多年,用泥巴和竹篾围起来的院子。 我在偷偷看了一眼周围的地势,又转过头看了一眼此刻正好处于我们脚下的仡佬寨。 很快我就确定,一开始的仡佬寨,并不是在现在我们看到的那个位置,而是在这老蛊婆独居的这个半山坡上。 换句话来说,并不是这老蛊婆一个人独居在这离仡佬寨还有几公里山路的半山坡上,而是整个仡佬寨全体山民搬到了山脚下。 落叶归根,是国人根深蒂固的思想,这不分民族不分男女,甚至于很多少数民族、特别是像仡佬寨这样久居深山的山民,对于固守自己家园的思想更加强烈。 若是不到万不得已,仡佬寨的山民们怎么可能会举寨般到山脚下。 很明显这些山民在躲避什么? 而仡佬寨的山民们在躲避的东西,答案也只有一个,那就是眼前正颤颤巍巍领着我们走进那破败小院子的老蛊婆。 “把水桶挑进来啊!” 见我挑着两桶水,愣愣的站在院子门外,脸色苍白,alice黛眉微微一皱,开口喊了我一声,转身走到了我跟前,抬起手摸了一下我的额头道。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昨天晚上,龙俊山还一幅严阵以待的样子,千叮咛万嘱咐,说今天中午,他会带我们找这位让整个仡佬寨山民都谈虎色变的老蛊婆。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一大早,我和alice就阴差阳错的到了这老蛊婆家。 而且一路上所见所闻,似乎都印证了龙俊山此前所有的担忧。 “啊没事没事,咱们赶紧……” 我回过神来本想要催着alice赶紧离去,可那老蛊婆却是从院子里走了出来,看着我笑了笑,然后拉着alice的手,又抬起手指了指院子里。 显然那老蛊婆也看出来,我们两个不是仡佬寨的人,听不懂苗语,她那意思也很明显,是让我们进院子里去。 说实话,这会眼前那看上去像是荒废了许久的小院儿,虽然并不像是龙俊山说的那样,满地都是蜈蚣、蜘蛛,可在我看来,也足够渗人了。 我心里头真的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踏进那小院子,可等还没等我想出什么法子,能在不惊动、不惹恼这老蛊婆的前提下,带着alice离开呢,alice就已经和那老蛊婆进了院子。 “快进来啊,你挑着两桶水站着不累?等会肩膀该受伤了!” “没事,我皮糙肉厚习惯了。” 我强忍着内心的不安,干笑着不动声色回了alice一句,心里头想着这下只能是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看一部。 一闭眼一咬牙,我挑着两桶水走进了眼前这让整个仡佬寨几十户山民,不惜舍弃祖辈辛苦建设的寨子,也要举寨搬到山脚下的蛊婆小院儿。 院子很小,低矮的围墙都垮了好几处,不知道是那蛊婆年纪大了没力气修缮,还是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只忙着下蛊害人以求保命,压根没时间去修补。 院子里的摆设也很简单,墙角竖着一把锄头、一把铁锹,都锈迹斑斑,靠着茅草屋的地方,用木板和茅草搭了个鸡舍,鸡舍前头摆着一个石臼,旁边的竹篮里装着些玉米。 看样子是这老蛊婆平日里用来捣碎玉米,喂养小鸡崽的。 见一切如常,没什么特别是反常的,我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可就在我小心翼翼把两桶水放下去,蹲下身子的时候,却无意间瞥见,在那石臼的旁边,不止有一个装着玉米的竹篮,还有一个装满了骨头的竹篮。 更可怕的是,我一眼就看出来,那竹篮里的骨头,不止有猪骨、牛骨,还有好几根人骨头,或者准确一点来说。 竹篮里那满满一篮子的骨头,只有上面几块是猪骨头、牛骨头、下面的全都是人骨头。 不是眼光毒辣到能堪比凭骨头断凶案的提刑官宋慈,实在是因为塔克拉玛干沙漠一行,在那峡谷绿洲里、在在三阳交汇的太阳谷里,我见过太过的骷髅、尸骸,这才能一眼认出来那老蛊婆竹篮里装的是人骨头。 然而可怕的事情远没有就此打住,很快我就发现,那老蛊婆摆在鸡舍前头的石臼里,不仅有被捣碎的玉米、还有被捣碎的人骨渣。 她…她用人骨头来喂鸡? 这个念头刚刚从脑海里冒出来,后脊背的冷汗就跟着流了下来,我也不由自主的踉跄着退后了几步。 我听说过三国时期、曹操军粮短缺、麾下谋士程昱用人肉充当军粮、人肉脯程昱的骂名,至今许多史书上还有记载。 我也听说过几年前宁夏出了个穷凶极恶的杀人恶魔,前后杀害了数十条人命,不仅如此那杀人恶魔还用人肉喂养家里的几条大狗。 坊间传言,那几条用人肉养大的恶狗,在抓捕的时候,一条条比东北猎人十狗养一獒的獒犬还要凶狠,咬伤了几十个参与抓捕的工作人员,最后是被用枪给打死的。 不管是人肉脯程昱用人肉充当军粮,亦或是宁夏吃人肉长大的恶狗,只是道听途说,就已经让人遍体生寒、心惊胆战了。 这会,我亲眼所见,那老蛊婆捣碎人骨头来喂鸡,那种感觉,比当时在西夜王底下古城、正面遭遇那遍体爬满了尸虫、炸了尸的西夜王还要恐怖。 “你今天怎么了?怎么一直怪怪的?” “以前你虽然有些瞻前顾后,可也想的开啊……” 见我面色惨白、僵在院子里浑身哆嗦个不停,不明真相的alice还以为我是因为昨晚生黄豆的事心神不宁。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我也还没来及跟她解释,突然alice就吓得尖叫了起来。 咯咯咯! 紧跟着一只羽毛通体黝黑,不过两三斤重的公鸡,突然就从院子外面飞了进来,直接扑向了我和alice。 农村里的大鹅、大公鸡和大黄狗,绝对是很多人小时候的童年阴影。 我小时候在村里,也没少被邻居家的芦花大公鸡追着啄过。 可是我很清楚的记得,那些会啄人的大公鸡,也是典型的欺小怕大,很少敢去啄大人,总是逮着小孩子猛追,甚至于年纪稍大些的小孩子,只要那根棍子,都能吓走那会啄人的芦花大公鸡。 可是那老蛊婆家养的那只大公鸡,完全不怕我们,一双眼睛,更是猩红猩红的,像是两团人血凝练出来的。 alice那遇到过这阵仗,被吓得够呛,我急忙把她护在了身后,身边也没乘手的家伙事,只能挥舞着胳膊和那大公鸡肉搏。 偏偏那大公鸡不仅动作灵活、性情凶猛,似乎还格外的通晓人性,好几次都是直接避开我这个强敌,直扑向躲在我身后的alice。 我也从没想过,我一个一米七五的四九城纯爷们,有一天会被一只不过两三斤重的公鸡,给搞得灰头土脸。 咯咯咯! 偏偏那个时候,一只同样羽毛黝黑、都闪着一种金属一般光泽的老母鸡,领着一群小鸡崽子钻了进来。 那只老母鸡和那群小鸡崽,同样是双眼猩红,进了院看到我正从地上拿石头去砸那大公鸡。 那老母鸡竟然咯咯的叫着,张开翅膀也扑了过来,跟着那些小鸡崽也像是懂得帮忙一样,围着我们脚边啄个不停…… 第288章 谈蛊色变 我和alice愣是被一只公鸡、一只母鸡,领着一群小鸡崽围堵在了院子里进退不得。 要说这公鸡会啄人、母鸡护鸡崽会啄人,我见过也想得明白,可那七八只还没有我拳头大的小鸡崽,也会啄人。 这就说不过去了。 “这……这怎么回事?这些鸡怎么这么凶?” “就跟一家子人似的,还懂得互相帮忙!” 不要说我了,就连不明真相的alice这会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我一边挥手驱赶着那只大公鸡,一边回过头瞥了一眼鸡舍前头那还有不少人骨头碎渣的石臼,后背上冷汗跟没关紧的水龙头似的哗哗的往下流着。 就在我快要彻底被那只拖家带口的大公鸡彻底击败的时候,那老蛊婆端着两碗水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看到我和alice被她养的一窝鸡圈踢,那老蛊婆用苗语喊了一声。 匪夷所思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那一窝双目猩红、堪比东北獒犬那般凶狠的鸡,竟然像是大黄狗听到了主人的命令,立马就散了开来。 咯咯咯! 哪知道大公鸡昂着头、像是大胜归来的将军似的,在院子里一边踱步、一边低头觅食。 那只母鸡和那些小鸡崽就更神奇了,在那蛊婆又用苗语喊了一声之后,竟然全都乖乖的钻进了鸡舍里。 这一下子,不要说我被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惊的瞪大了眼睛,alice也同样是瞪大了一双美眸,满脸呆滞的看着我,半晌她才开口呢喃了一句。 “这……这七八岁的小孩子、训练有素的工作犬也没这些鸡听话?” “啊!” 可是alice刚刚说完,紧跟着又被吓得尖叫了起来。 我浑身一个激灵,汗毛都跟着根根倒立了起来,一回头我就看到那只性情凶猛似獒犬的大公鸡,不知道从哪儿倒腾出一条筷子大小的蜈蚣来,这会正叼在嘴里、炫耀似的咯咯叫着。 看到那公鸡嘴里、通体黝黑泛红,扭来扭去的大蜈蚣,我脑海里一下子就想起了龙俊山说的蜈蚣蛊,浑身一哆嗦,差点没把alice给撞倒在地上。 更让我遍体生寒的是那老蛊婆看到自己养的大公鸡、要吃掉那只大蜈蚣,皱巴巴的脸上立马就浮现出了惊慌的神色,放下手里的两碗水就跑了过去。 那啄起人来半点不含糊的大公鸡,面对那老蛊婆的时候,听话温顺的像是家养多年的老黄狗,一点也不反抗,任由那老蛊婆从自己嘴里把那条大蜈蚣给抢了下来。 不要说足足有筷子那般大小的大蜈蚣了,就是只有火柴那般大的蜈蚣,也够吓人了。 可那老蛊婆却是一点也不怕,徒手小心翼翼的抓着那大蜈蚣,那大蜈蚣也不咬她,就任由她捧在手心里。 上下看了看,似乎是确认了那大蜈蚣没有被公鸡啄伤,那蛊婆这才小心翼翼把那大蜈蚣放到了地上,很快那大蜈蚣就钻进了院子里的杂草丛里不见了踪影。 而那老蛊婆对这一切,似乎是早就习以为常了,只是在衣服上蹭了蹭手,就朝我们笑着招了招手,示意我们过去喝水。 用人骨头喂养的鸡崽、筷子那般大的蜈蚣、这会我三魂七魄都快被吓没了,那里还敢过去喝水。 alice也同样是被吓得不轻。 “那个……老婆婆,我们就先走了!” 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马上走,离开这院子。 说完我拉着alice就要走,那老蛊婆听不懂我们说的汉语,可看到我们要走,她突然用苗语喊了一声,那只双眼猩红如血的大公鸡扑棱着翅膀从围墙上飞了下来,就挡在了我们前头。 如果不是今天亲身遭遇,我是一辈子也不会想象到,有朝一日我会被一只大公鸡给拦住去路,偏偏我还不敢轻举妄动。 拼了! 我还不信一个走路都打颤的老蛊婆,能挨得住我一个大小伙的拳头。 我咬了咬牙,握紧了拳头。 可就在我打算拼命的时候,那老蛊婆却是走到了我们跟前,笑着把两个还很热乎的土豆塞到了我们手里头,然后又颤颤巍巍的走过去给我们拉开了院子门,还挥手赶走了那只虎视眈眈看着我们的大公鸡。 看着手里头热乎乎的土豆,又看了一眼这会站在院子门口,满脸笑容看着我们的老蛊婆。 我心里头不知为啥突然停了一下。 可回过头不经意间瞥见那刚刚钻进去一条大蜈蚣的杂草丛、和鸡舍前头还剩下不少人骨头碎渣的石臼,再一想起龙俊山这几天对这老蛊婆谈虎色变的态度。 我立马惊醒了过来,朝着那老蛊婆干笑了一下,拽这还一知半解的alice拔腿就跑了出去。 一口气跑出去好几百米远,刚刚像是骤然间骤停的心脏,这会也是不住狂跳了起来。 我大口喘着粗气,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了一眼,那老蛊婆还站在院门口看着我们,那只双眼猩红如血的大公鸡,就站在她身旁。 “到底怎么样?” “不就是几只鸡,虽然够吓人,也不至于把你吓成这样?” 我那会满脑子想的都是赶紧走,离那院子、离那公鸡、离那老蛊婆越远越好,也就来不及解释那么多,只是抓着alice继续拼命朝山下跑。 回到我们借宿的那苗医家院子脚下的时候,大老远我就看到龙俊山、钱鼠爷和陈八牛在那里张望着。 看到我和alice回来了,龙俊山第一个跑了过来。 “九爷、冯小姐你们没事?” 跑到我们跟前,龙俊山一边着急忙慌的询问着,又一边上下打量着我和alice,直到确认我们一根头发丝都没少,他紧绷的脸庞这才露出了骤然一松的神色。 “哟,九爷你头上这几根鸡毛够时尚的啊?” “不对啊,九爷您脸上这是被鸡挠的?您两跟鸡干架去了?” 显然龙俊山也没告诉陈八牛和钱鼠爷,我和alice是阴差阳错下提前去了那老蛊婆家,这会看我一身狼狈、头发里还插着好几根鸡毛,陈八牛那家伙也是哈哈大笑着,一个劲的挤兑着我。 “冯小姐你可吓死我了,咱以后在这仡佬寨能不能别乱来,您知道刚刚有多危险?” alice不解,甚至于有些鄙夷的看了一眼龙俊山,显然她觉得替一个老人家跳水,是好事、不是坏事,和危险就更不沾边了。 “刚刚……刚刚那老太婆就是我说的那老蛊婆!” 眼见瞒不住了,龙俊山咬了咬牙,在偷偷看了一眼四周,确认没人后,这才压低了声音说出了实情。 alice、钱鼠爷和陈八牛一下子就被惊的瞪大了眼睛。 “我去,alice、九爷你两这是去那老蛊婆家走了一遭啊!” “没事你两?” 我摆了摆手,苦笑了一下,回到院子里之后,等我把在那老蛊婆家遭遇的大公鸡、人骨头和大蜈蚣这些事一一说出来之后。 后知后觉的alice也是被吓得脸色惨白,半晌没有言语,陈八牛和钱鼠爷更是各自狠狠吞咽着口水。 “乖乖用人骨头喂大的鸡,难怪能让咱九爷这么狼狈。” “不过九爷你也够面的,堂堂四九城纯爷们、打不过一窝鸡崽子?” “哈哈哈……” 说着说着,陈八牛那家伙又肆无忌惮的哄笑了起来。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都不知道该说那家伙神经大条,还是说他没脑子了。 “没你们说的那么恐怖,是那老婆婆家养的鸡有些邪门,可那老婆婆人很好啊。” “我们帮了她,她还请我们吃东西。” alice回过神来,皱着眉头辩解了一句。 可龙俊山一听这话,却是吓得直接蹦了起来,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们,半晌后才磕磕巴巴的问了一句:“你……你两吃了那老蛊婆给的东西?” 见龙俊山反应如此剧烈,我和alice也是不由自主愣了一下,随即我想起来,昨晚上龙俊山千叮咛万嘱咐,就算去找那老蛊婆,在他和那老蛊婆没谈拢之前,一定不能吃那老蛊婆给的任何东西、甚至于碰都不能碰一下,不然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下蛊。 想到这,我浑身一哆嗦,急忙把还拿在手里的土豆扔到了桌子上。 “还……还没吃!” “冯小姐快给我!” 听到我们还没吃那土豆,龙俊山松了一口气,可焦急的神色却是半点也没减弱,一个劲催促着alice把那老蛊婆给的土豆拿出来。 alice犹豫了许久,似乎是不忍心这样去怀疑、去对待她眼中那很可怜的孤寡老人,可架不住龙俊山的催促,alice最后还是把土豆拿了出来。 龙俊山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把两个土豆扔到了院子墙根角,又逼着我们用水前前后后洗了好几遍手,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有必要这样?老婆婆也很可怜……” alice始终觉得那老蛊婆并非是仡佬寨山民们口中,那十恶不赦的罪人,我也觉得这事儿也到此暂告一个段落,可谁曾想中午时候,可怕的事再次发生了,我们亲眼见识到了蛊可怕…… 第289章 生了个妖怪 “有必要这样??冯小姐我知道您人美心善,可您和九爷、八爷……都是第一次来这仡佬寨,你们根本不知道那老蛊婆的狠毒。” “之前我说仡佬寨的山民们都说,石医生的儿子,就是被那老蛊婆下了蛊,才变成傻子的,这事儿没啥证据,那现在我要是告诉你,仡佬寨里不止一个被那老蛊婆下蛊害过呢?” 见alice始终还是坚信那老蛊婆只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寡居老人,龙俊山挠着脑袋在原地转了好几圈,咬着牙看着alice,也看着我们,最后才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说了那样一句话。 随后龙俊山告诉我们,仡佬寨里的山民,虽然看上去不易接近,对我们这样的外人,更是大多都抱着警惕戒备的心态。 可实际上,这儿的山民都很淳朴也很善良,其中就有很多山民和alice一样,觉得那老蛊婆并不像是传言中那样,整日都在琢磨着怎么下蛊害人,不过只是一个死了丈夫膝下还无儿无女的可怜老人。 在开始几年,仡佬寨许多山民都会自发的帮衬着那老蛊婆,就像今天我和alice帮那老蛊婆挑水一样。 “大概就是五六年前,寨子里有个坏了孩子的孕妇,说起来那孕妇还算是老蛊婆的侄女呢。” “我们寨子里的人,不像外面那么讲究,女人坏了孕,前头几个月也照样下地干活,帮着家里做家务,有一天那个孕妇,从田里回来,想着天冷了去那蛊婆家看看,要不要送点厚实衣服,然后就像是你两今天一样,那孕妇吃了老蛊婆给的东西,只不过她吃的是鸡蛋。” 说到了这儿的时候,龙俊山停了下来,不知道是不忍心说下去,还是对这些往事也视之如虎,不愿提及。 “龙爷你咋也跟九爷一个德行,就喜欢卖关子,后来到底咋了?那好心帮了老蛊婆的女人中了蛊、死了?” 在陈八牛的追问下,龙俊山才继续说了下去。 他说那孕妇吃了老蛊婆给的鸡蛋后,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异样,可没过一个月孩子生下来,却是个妖怪。 “妖怪??” “这……这太扯了?人咋能生出个妖怪来呢,用咱这最有学问的alice小姐那一套科学来说,就算有妖怪,这也跨种族了,不能够生孩子?” 不光是我和陈八牛瞪大了眼睛,觉得龙俊山说的这些事儿过于玄乎,就连我们中,对风水、阴阳、巫蛊……这些民间奇术深信不疑的钱鼠爷,也同样是满脸的狐疑,至于始终坚信那老蛊婆,说到底只是个无依无靠可怜寡居老人的alice,就更加不信龙俊山说的事儿了。 “那小孩子生下来有四条胳膊、四条腿……后……后背上还长了一张人脸,有鼻子有眼睛的,这……这不是妖怪是什么?” “家里生出来一个妖怪,那孕妇的公婆当时就哭死了过去,没过几天那孕妇就疯了,有一天晚上偷偷跑了出去。” 等寨子里的人沿着脚印,一路找到棺材山的时候,那女人已经死了。 我们都以为那女人应该是接受不了自己生了个怪胎,还一出生就早夭的打击,跑到龙俊山所说的棺材山自杀了。 可龙俊山却告诉我们,那女人不是自杀的,是被那老蛊婆下了蚂蚁蛊给害死的。 “这事儿我也是听石医生说的,石医生平日里经常上山采药,对周围的大山很熟悉,那天是他带着几个山民在棺材山找的那个女人。” “当时那个女人就倒在了一块草地上,肚子都被蚂蚁给啃穿了,肠子、心肝什么的淌了一地,半个脸被蚂蚁啃的只剩下了骨头……” 说到这的时候,龙俊山握紧了拳头,大概是也是为了那无辜惨死的女人悲愤,可是在看了一眼那老蛊婆家住的方向后,龙俊山却是松开了拳头,脸上的畏惧根本遮掩不住。 “就是那老蛊婆在鸡蛋里下了蚂蚁蛊,才害了两条人命啊。” 虽然早就听龙俊山说过,中了蚂蚁蛊、蚂蟥蛊的人,最后会被蛊虫咬的肠穿肚烂而死,可我们一直都认为,这些不过是传言。 可现在龙俊山却告诉我们,这事几年前,在仡佬寨真真切切的发生过。 不仅如此,龙俊山还告诉我们,那个孕妇死了之后的几个月里,仡佬寨里另外几个孕妇也接连出了事,不是孩子胎死腹中,就是莫名其妙的流产,有个孕妇侥幸生下了孩子,也和之前那孕妇一样,是个后背上长了一双翅膀的怪胎,没几天那怪胎也夭折了。 “据说当时出事的那些孕妇,开始的几个,家就住在那老蛊婆家附近。” “更可怕的是后来寨子里有山民发现,那老蛊婆偷偷的跑去棺材山,挖了很多的人骨头回来,还把之前夭折后埋在了后山头的两个怪胎也挖了出来。” “从那之后,寨子里的人半夜经常能听到那老蛊婆家里有婴儿的哭声,你们知道那老蛊婆在干什么?” 我们几个早就被龙俊山说的事儿给惊的大眼瞪小眼了,就连素来能言善道的钱鼠爷,这会也只是摇了摇头,压根不知道怎么去接龙俊山的话。 “那老蛊婆用死孩子的尸体养蛊!她害了这么多孕妇,就为了用死孩子的尸体养蛊!” 龙俊山骨子是个很讲道义、很有血性的苗族汉子,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一双拳头攥的咔咔作响,我想如果不是整个仡佬寨的山民,都谈蛊色变的话,龙俊山一定会转身冲到那老蛊婆家里去替天行道。 我不知道钱鼠爷和陈八牛他们对龙俊山说的这些事怎么看,可我那会是真的信了七八分,因为就在几十分钟前,我是亲眼看到那老蛊婆院子里,摆着一竹篮的人骨头。 “龙爷这些也只是你听说,没什么证据……” “我们苗人很多都没正儿八经上过学,不知道什么证据,可我知道自打那件事后,仡佬寨就从半山腰搬到了现在的山脚,这事儿仡佬寨里十岁以上的山民,都记得!” 龙俊山这句话一出,alice也呆住了,半天没有在继续与龙俊山争论,因为仡佬寨举寨从原本半山腰的位置,搬到了如今我们所在的山脚,是确确实实存在的事情。 “原本这些事儿,是不能告诉你们这些外族人的,可是既然我接了李老爷子的嘱托,又怎么能看着你们找死不管不顾呢?” “几位爷,和那老蛊婆接洽的事儿交给我,你们别在乱来了。” 说完龙俊山就转身走进了屋子,我看得出来,他这一次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因为我和alice阴差阳错去了那老蛊婆家走了一遭,原本打算今天中午,他自己先去找那老蛊婆谈谈的龙俊山,也把计划暂时搁置了下来。 他说现在我们已经惊动了那老蛊婆,八成那老蛊婆知道了我们有求于他,对我们相当的不利。 只有先等到带着那三个孕妇去请换花草的石医生回来,再由石医生出面做个牵头人,毕竟石医生是仡佬寨祖祖辈辈的苗医,在寨子里德高望重,就算那老蛊婆在心狠手辣,也必然会有所忌惮,当然更重要的一点原因是,石医生虽然不是蛊婆,可却是货真价实的苗医,他也能治一些粗浅的蛊毒,有他出头,能安全很多。 至于石医生究竟是什么时候带着那三个孕妇去请换花草、又是去那里请那传说中能改变胎儿性别的换花草。 不要说我们,就连龙俊山都不知道。 他只是告诉我们,换花草是苗家人的秘密,整个仡佬寨只有石医生一个人知道那里能请来换花草,让我们别乱打听这事儿。 不是龙俊山说的有多么吓人,而是我亲眼看到了老蛊婆院子里有一竹篮人骨头、有筷子那么大的蜈蚣,还有那邪门到了极点的公鸡。 再加上龙俊山再三劝阻,我们只能暂时在仡佬寨住下,等着石苗医请到换花草回来。 我原以为这事儿过了,能风平浪静几天,可谁曾想当天晚上就出了事…… 第290章 肚子里的虫子 自打到了仡佬寨,我们就借住在那石苗医家中。 头一天晚上,因为房间不够,alice只能和我们三个大男人挤在一间屋子里里。 当晚,因为石苗医带着那三个孕妇进山去请换花草了,房间空出来了一间,alice就一个人住在了隔壁。 可那晚,天才刚刚蒙蒙发亮的时候,隔壁房间里突然就传来了alice痛苦不堪的惨叫声。 我睡觉轻,一下子就被惊醒了过来,以为自己在做噩梦的钱鼠爷和陈八牛也揉着眼睛慢慢腾腾的爬了起来。 “咋回事?大晚上叫的这渗人!” “不对啊八爷九爷,这好像是alice小姐的声音!” 我听得真切,可我心里头抱着一丝侥幸,直到钱鼠爷扭过头看着我,我才意识到,不是我们三个人睡梦魇了,alice真的出事了。 “alice!” 缓过神来,根本来不及多想,我大喊了一声,光着脚拉开门就跑了出去。 到了门外,正好就碰见了龙俊山和石苗医的傻儿子,他两也是被alice的惨叫声给惊醒的。 等我们推开门,就看到捂着肚子,疼的满屋子打滚,一张小脸更是白的跟被抽干了血液似的,五官都全部堆积在了一起。 “alice!” 我的大脑空白了一下,缓过神来,我急忙跑过去把alice从地上抱了起来。 她那会已经疼的意识模糊了,嘴唇都咬出了血,可还是止不住的惨叫。 随后冲进屋子里的陈八牛、钱鼠爷他们看到这一幕也傻眼了。 “不是这……这昨晚不是还好好地?怎么突然这样了!” 陈八牛刚刚说完,我突然就感觉肚子也疼了起来,一开始只是像小时候喝了凉水、肚子受了凉那样隐隐的胀痛。 可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我就只觉得肚子越来越疼,像是有无数的虫子在我肚子里钻来钻去,啃咬着我的肠子、我的心肝一样的疼。 “嘶嘶嘶……” 倒吸了几口凉气后,我再也忍不住那好似五脏六腑被千虫啃食一般的钻心剧痛,捂着肚子就慢慢的倒在了地上。 要说之前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那能活活把人烧死的三足金鳖钻进身体里,那能把人活生生啃食成一份骷髅架子的鬼面飞蛾,那一次受伤不是疼的人死去活来。 可我发誓,我前半辈子印象里所有来自肉体上的伤痛,都绝对没有这一次肚子疼那么令人难以忍受。 很快因为剧痛,我感觉呼吸都急促困难了起来,大脑也仿佛是停止了运转一样,迷迷糊糊之间我好像看到眼前有很多蚂蚁、蜈蚣、蚂蟥在爬,隐隐约约的我还听到陈八牛、钱鼠爷他们焦急不安的声音。 再后面,我就疼的直接晕死了过去。 等到再度醒过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九爷您可算醒了!” 我一睁开眼就看到了陈八牛那家伙,他的眼睛红通通的,嘴角还挂着一抹血迹,不知道是刚刚哭过,还是出了什么事,这家伙动了真怒,把嘴皮都给咬破了。 “我……我没事,alice怎么样了?” “不是九爷都特娘快老命不保了,您还惦记着那假洋鬼子呢!” “这次要不是那假洋鬼子,您也不会着了道!” 说这些话的时候,陈八牛牙齿咬得咔咔作响,眸子里的怒火都像是能够喷出来似的。 虽然陈八牛和alice一直是针尖对麦芒,可我知道,陈八牛绝对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如果不是这一次真出了大事,他绝对不会对alice这么咬牙切齿的。 “到底特娘出啥事了?alice怎么样了?” 见陈八牛遮遮掩掩、提起alice还一幅咬牙切齿、苦大仇深的样子,我也是又着急又上火,没忍住直接吼了起来。 等我挣扎从床上爬起来后,虽然没觉得肚子像昨晚那样刀绞似的疼痛难忍了,可还是觉得肚子里像是有虫子爬来爬去的。 “妈的!八爷认识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兄弟,真特娘到了八辈子血霉了!” “您老把心放肚子里,那假洋鬼子早醒了。” 听到alice已经醒过来了,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可还没等我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完全放松下来呢,陈八牛冷不丁的一句话,却是差点没吓得我再次晕死过去。 “龙爷说,你和那假洋鬼子,八成是被那老蛊婆给下了蛊,肚子里长出虫子来了。” 我当时就楞在了原地,半晌回过神来后,我疯了一样扑过去一把抓住了陈八牛的衣领,红着眼睛几乎是怒吼着问道。 “这不可能!” 不是我胆子小,实在是我不敢往那方面去想。 我们从黑水城惹回来的怪病,现在都还没找落,这会又告诉我,就因为我和alice做好事帮那老蛊婆挑了两桶水,就被下了蛊,我没当场崩溃,算起来已经是不错了。 “九爷,您甭着急,龙爷和鼠爷去找那老蛊婆算账去了。” “这事儿说到底,也怪那假洋鬼子,咱龙爷千叮咛万嘱咐,让咱们别乱来,她倒好,对谁大发慈悲不行,非得冲着那没人性的老蛊婆发善心!” 我松开了手,一屁股就跌坐在了地上,很久很久都没缓过劲来,直到alice走进了屋子里,陈八牛那家伙握着拳头要上去动手,我才缓过劲来,一把拦住了陈八牛。 “行了八爷,事儿都发生了,咱要是在做枪口对内的蠢事,明儿个您真可以给我披麻戴孝了!” “再说现在也没法确定我和alice就是被那老蛊婆下了蛊……” 见我到了这一步,还这么袒护着alice,陈八牛也动了怒,冷笑着直接一把推开了我,然后抬起手指着我和alice就怒吼了起来。 “姓关的!亏你还有脸唠叨八爷我钻钱眼儿里,老子看你现在就是色迷心窍了!” “也亏我们一直把你关九爷当成智囊,怎么现在被这假洋鬼子迷得神魂颠倒,脑子都不灵光了?” “麻烦关九爷您拿脚指头想想,自打到了这仡佬寨,咱们吃在一起、住在一起,昨天傍晚拉屎都是一块去的,为啥就你和这假洋鬼子大晚上肚子疼的死去活来,跟要生孩子似的!” 骂完后,陈八牛又冷冷的看了一眼alice,这才紧握着拳头转身气冲冲的出了屋子。 而我则是被陈八牛那一番话给惊的大脑都再次陷入了一片空白。 虽然陈八牛这家伙莽撞,甚至于很多时候脑子就跟陪衬似的,没多大作用。 可刚刚他说的那些话却合情合理。 我、alice、陈八牛、钱鼠爷包括龙俊山,在仡佬寨的这两天,一直都是同吃同睡,唯一的出入就是,我和alice阴差阳错下,去了一趟那老蛊婆家。 结果昨晚,我和alice突然之间就腹痛难忍,肚子里像是有千万只虫子在啃食心肝似的。 “对不起是我……” alice咬着嘴唇看着我,踌躇了许久,也只是说了对不起这三个字,大概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这件事了。 巧合?这世界上固然有巧合,可那有这么匪夷所思的巧合? “没事,虱子多了不怕痒痒,反正咱已经从黑水城惹了一身怪病回来,也不怕肚子里在冒出来几条虫子。” “如果咱两真是被那老蛊婆下了蛊,至少证明这世上真的有蛊毒,咱们没找错人。” “钱鼠爷和龙爷已经去探路了,没准峰回路转呢?” 我承认,自打发现我对alice有好感之后,我的确变得有些重色轻友了起来,我也并不是心里头对alice没一点怨气。 只是我实在想不到什么借口什么理由去冲alice发火。 难道就因为她无意间看到那风烛残年,还要独自一个人从山脚下往半山腰挑水的老蛊婆,好心上去帮了忙,这一切过错就能推倒她身上? 也许有人觉得能,可至少我没法这么说服自己。 “要怪,也只能怪咱们没听龙爷的交代,也怪那老蛊婆真特娘够心理阴暗的,咱两明明是好心帮了她,到头来还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见alice还是不说话,我以为她还在自责,便开口安慰她。 可谁曾想,alice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我也没忍住冲她发了火。 第291章 失踪 “我还是相信老婆婆她不是一个坏人。” “现在我们知道的这些,都不过是猜测而已,压根没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原本我心里头就憋着一股子气,眼见到了这会,alice还是坚信那老蛊婆是好人,我也有些忍不住了,虽然没有开口骂出来,可还是紧握着拳头猛地战了起来,直勾勾的盯着alice。 见我有些失控,alice便是没有继续在说下去,只是神色有些复杂的看了我一眼,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可alice前脚刚走,后脚我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了石苗医那傻儿子嚎啕大哭的声音。 “九爷你快出来啊!” “特娘的出大事了!” 我当时心情正烦躁着,本不理会,可陈八牛喊的大声,语气更是焦急不已,我也有些慌了神,急忙跑了出去。 到了院子里,我就看到石苗医的傻儿子,正抱着一只鸡蹲在院子里哭的伤心,靠着鸡舍的墙角,还死了不少鸡。 alice听到院子里的哭声,也跟了出来,等看到那些死鸡后,她转过头和我对视了一眼,我们都从各自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迷茫和不解。 “之前你们不信,现在信了!” “那老蛊婆整个就一老巫婆、杀人不眨眼的老巫婆!” 陈八牛突然站起身,紧握着拳头红着眼睛怒吼了起来。 我和alice还是一脑袋雾水,全然不知道这石苗医家里的鸡死了,怎么就能和那老蛊婆扯上关系呢? “想不明白是吗?八爷告诉你两,这些鸡就是吃了昨天那老蛊婆给你两的土豆!” 说着陈八牛就抬手值了一下墙角,我和alice急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昨天被龙俊山扔到墙角的几个土豆,只剩下了一些碎屑,上面明显有被鸡啄过的痕迹,几只死鸡的嘴角还沾着土豆泥。 “假洋鬼子你不是说那老蛊婆是好人嘛,来来你过来看看!” 红了眼的陈八牛握着拳头几步走到了alice跟前,不由分说的抓着alice的手就把她拽到了鸡舍前面。 我生怕陈八牛这家伙一个犯浑,就真和alice拳脚相向,也急忙跟了过去。 可等到了近前,打眼往鸡舍里一看之后,我和alice同时傻了眼。 鸡舍里十多只石苗医家自己孵化、养大的苗家土鸡,这会就跟害了鸡瘟似的,一只接着一只的倒在了鸡舍里,两只爪子扑棱了没一会,就没了生机。 更加可怕的是,那些跟突然间得了鸡瘟、突然间死去的土鸡,每一只肚子都胀的大大的,像是肚子里长满了虫子,马上要把那些虫子啃的肠穿肚烂一样。 “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陈八牛狠狠松开了alice的手,笑着问了她一句,又抬起头用那种极其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我。 “八爷,您也别上火,这是鸡死了、又不是我们死了,保不齐就得闹了鸡瘟……” “不是鸡瘟,在彼得堡上大学的时候,我有很多学医的同学,其中就有兽医,一般害了传染病死去的家禽,不管鸡还是鸭,羽毛都会暗淡失去光泽……” 这一次反驳我的不是陈八牛,而是alice。 alice这人虽然有时候显得很固执,就像她现在还坚信那老蛊婆是一个好人,并非是龙俊山口中那为了自保,可以不断对其他人下蛊的老妖婆,可对于证据十足的事儿,alice却是又比我们任何人都分得清楚,即便要她承认错误,甚至于推翻自己之前所有的信仰,她也不会犹豫。 “呵呵,九爷现在您总该信了!” “要不是龙爷,现在死在这鸡舍里的,就是你两!” alice依旧没有反驳,我也不知道她是和往常那样,不想去和陈八牛计较,还是眼下怪事一件接着一件的发生,她没有理由、没有底气再去反驳。 在看了我一眼后,alice便是转身独自一人走进了屋子,关了上门整个下午都没有在踏出过房门半步。 倒是alice进屋没多久,龙俊山和钱鼠爷就一身狼狈的回来了,他两脑袋上同样是沾满了鸡毛,龙俊山到还好一些,钱鼠爷可就更狼狈了,脸上、胳膊上,全都是一条条血痕,一只袖子都被挠烂了,显然也是被那老蛊婆家那一窝用人骨头养大的邪鸡给折腾的够呛。 “奶奶的这特娘真邪门了,鼠爷我早些年去雪区见过的野狼,也没这么凶!” “这特娘还是鸡?整个就是一窝鸡精嘛!” 钱鼠爷一路骂骂咧咧的走进了院子,龙俊山则是一言不发,可傻子都看得出来,他脸上噙满了怒意,甚至于眼神里还闪烁着杀意。 见钱鼠爷和龙俊山为了我和alice搞得这么狼狈,我心里头也只觉得一阵暖意涌过,明明有很多感激的话想要说,可却像是鱼刺一样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鼠爷到底啥情况?那鸡真有这么邪门?” “八爷我今儿个非得去开开眼!” 说着陈八牛那家伙左右看了看,顺手就从墙角拎了一把锄头。 “行了八爷,没看到龙爷这本地人都吃了亏?您还是甭去找刺激了,万一在被那老蛊婆下个蜈蚣蛊、蝎子蛊啥的,就亏大发了。” “咱还是安心在这儿等着石苗医回来。” 好说歹说这下,陈八牛那家伙这才好不容易暂时打消了要去找那老蛊婆算账的念头。 而在我们的追问下,钱鼠爷这才告诉我们,他和龙俊山去了那老蛊婆家。 一开始龙俊山和那老蛊婆谈的好好地,甚至于那老蛊婆还很热情的招呼他们进院子里喝水,可龙俊山一提到我和alice被她下了蛊,那老蛊婆却是立马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不仅从屋子里拿出来几个瓦罐,她用人骨头喂大的那些鸡,更是如同接到了老蛊婆的命令似的,不要命的去啄钱鼠爷和龙俊山。 “乖乖真特娘够吓人的,那老蛊婆拿出来的罐子里,全都是蜈蚣、蜘蛛这些毒虫,还有一只通体五颜六色的壁虎,瞅着就特娘有剧毒。” “也得亏我和龙爷见势头不对就马上脚底抹油了,不然今儿个可就悬了。” 龙俊山在帮着石苗医的傻儿子,把那些吃了土豆惨死的鸡鸭都给埋了之后,这才走到了我们身旁。 “几位,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眼下我是没辙了,咱只能在这儿等石苗医回来。” “但愿那老蛊婆到时候会卖给石苗医一个面子,这几天诸位千万不要在乱跑了更不要在和那老蛊婆有接触。”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龙俊山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已经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整天的alice。 随后两天,我们都暂时留在了石苗医家里,我们没敢在去找那老蛊婆,那老蛊婆倒也没来找我们。 我和alice的腹痛也一天比一天好转了起来,可龙俊山却告诉我们,这蛊虫在肚子里,会分成两次发作,第一次发作是蛊虫的虫卵开始孵化,中了蛊的人肚子里会长出来幼虫,所以会腹痛难忍。 而等到肚子里的蛊虫长大,蛊就会第二次发作,到时候中蛊的人就会被肚子里的蛊虫咬破心肝、咬的肠穿肚烂。 如果是几天前,龙俊山这么说,我虽然心里头会觉得毛毛的,可并不会为此心慌不安。 可这一次我是怕了,真的打心底里怕了,特别是一想起那天晚上,我和alice腹痛的当场晕死过去,我就仿佛是能感觉到千万只毒虫,在我肚子里钻来钻去、啃食我的心肝。 对此龙俊山也没什么好的对策,只是告诉我们,一切等到石苗医回来再做定夺。 可是我们一连等了四天,也没见石苗医和那三个孕妇回来。 一开始我们还以为是换花草难寻、仡佬寨周围又是山高林密的,石苗医还带着三个行动多有不便的孕妇,路上多耽搁了一些时间也很正常,可龙俊山却告诉我们,昨天就是他和石苗医约好二次碰头的期限了。 “龙爷,这该不会出啥事了?” “要不咱先去找找石苗医,他可还带着三个孕妇,这要是出了事了,可不是几条人命那么简单。” 本就够凝重的气氛,被陈八牛这么一说,就更压抑的让人觉得难以呼吸了。 “不是我不想去,昨天石医生没回来,我就感觉不对劲了。” “可这换花草长在哪儿,整个仡佬寨只有石医生一人知道,我们就算是想去找,这仡佬寨周围一座挨着一座的大山、一条挨着一条的山沟,我也不知道去哪儿找啊!” 第292章 最难明了是人心 龙俊山也说越说着急,可就连负责牵线搭桥的他都不知道石苗医带着那三个孕妇去了哪儿,我们就更加无从得知了。 “龙爷您也别着急,这仡佬寨周围山势复杂,保不齐是石苗医他们半道上遇到了岔子,咱在等三天。” “若是到时候石苗医他们再不回来,咱们再做打算。” 龙俊山和钱鼠爷他两对视了一眼,最后也只能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原本对我们就极其不利的局势,陡然间变得更加复杂难明了起来,可我们眼下能做的,却只是被动的等待。 一天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可石苗医他们依旧是了无音讯,反倒是alice又偷偷跑去找了那老蛊婆。 对于alice的举动,龙俊山和陈八牛是气的牙根都痒痒,钱鼠爷没多说什么,老实说我心里头也有些埋怨alice莽撞。 可最后alice只说了一句,不管那老蛊婆是不是杀人不眨眼的老妖婆,在她眼里那只是一个孤独无依的老人家。 陈八牛他们心里头不清楚,可我清楚,alice之所以对那老蛊婆如此关心,跟她从小生活在一个极度重男轻女的家庭之中这事有很大的关系。 因为从小生活在一个极度重男轻女的家庭里,所以alice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那种孤独无依的感觉,有多么折磨人。 以至于劝阻到最后,她直接跟我们说,命是她的,就算真的被那老蛊婆下蛊害死了,也是她心甘情愿的。 眼见alice如此执拗,不要说只是收钱办事的龙俊山都彻底打消了劝阻她的念头,就连钱鼠爷和陈八牛也不愿意在多说什么了。 我原本也想要放任alice不管,毕竟这人要作死,就跟天要下雨一样,谁也拦不住。 可次日早上,当我看到alice依旧像是前几日那样,很笨拙、但却格外用心的替那老蛊婆担水的时候,我的心莫名悸动了一下。 不为别的,就因为那一刻的alice脸上带着笑,我并不是未曾见过alice笑,可我却从未为见过她笑的如此真挚、如此灿烂。 “老婆婆,您慢着点。” “老婆婆你们这地方空气真好。” “老婆婆您年轻的时候也一定是一个很漂亮的苗家姑娘。” …… alice一直在笑,一直在说话,即便她听不懂苗语,那老蛊婆也同样听不懂alice那夹杂着些许生硬的普通话,可她们两个人都在笑,都笑的很开心。 那种笑容,是我从未见过的,或者说自从幼时,随着老爹离开那个生我养我的小村子,开始四处躲躲藏藏颠沛流离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那种笑容。 “alice……” 我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叫住了alice,她听到我的声音,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着我。 她的眼神很复杂,透着自责和内疚,却也同样带着一抹执拗。 清晨的阳光,把她因为替那老蛊婆担水,额头上早已渗出来的细密汗珠,也映照的格外清楚。 那老蛊婆也看着我,她的眼神比alice还要来的复杂许多,有一丝怒意、有一丝无奈、有一丝饱经风霜后的黯然。 “我来,担水这活计,我小时候可没少做,这一点我可比你有经验的多。”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要和alice站在统一战线的决定,也许像是陈八牛说的那样,我这人骨子里就重色轻友。 也许是我幼年跟随老爹躲躲藏藏颠沛流离,见过了太多的世态炎凉、人心冷暖,如今时隔多年,却让我在alice和那老蛊婆身上,嗅到一丝同类的气息。 alice看着我笑了笑,没有追问我为什么突然间改变了对这件事儿的态度,她只是很理所当然的把手里的扁担递给了我。 那老蛊婆看了看alice,又看了看我,像是那天早上初见时那般,朝我笑了笑。 尽管在我看来,那老蛊婆满脸褶皱、茄子脸型、笑起来依旧像是童话故事里的老巫婆,可我却没了第一次与这老蛊婆接触时的那种提心吊胆。 大概就像是alice说的那样,反正我们都不知道现在还能看几天的日出,不如放纵任性一次。 我挑着水跟在后头,alice还是像之前那样,很细心的搀扶着那老蛊婆,她们两人依旧是有说有笑,或者准确来说,是alice一直在说,说她这几年的开心、忧愁,那老蛊婆只是一直笑着,看着alice。 如果不是我心里头始终难以越过蛊毒、蛊婆这道坎儿的话,眼前alice和那老蛊婆有说有笑的画面,在我看来一定会是格外温馨和谐的画面。 不多时,我们再次来到了那老蛊婆家破败的像是久无人住的小院子。 院子里那只领着一只母鸡和一群小鸡崽的黑毛大公鸡,还是瞪着一双猩红如血的眼睛,很警觉的盯着我和alice。 鸡舍前头,那装着人骨头的竹篮,里头的人骨只剩下了一半、石臼里依旧有不少玉米混杂着人骨头的碎渣。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足以让人觉得心惊肉跳的东西,那一刻在我眼里,却是突然间变得没那么可怕了。 等我放下两只水桶、把扁担小心翼翼竖在墙角后,那老蛊婆也笑着朝我们走了过来。 她伸出手,一双手真的是枯瘦如柴蒿,不知道多久没有修剪过的指甲黑黑的,像是金庸武侠小说里,涂满了剧毒的致命暗器。 她想要上前拉着我和alice座下,可能是我心里头始终迈不过那道坎儿,她伸手想要拉住我胳膊的时候,我下意识退后了一步。 很细微的动作,可还是被她察觉到了,她的手连带着脸上的笑容都一下子僵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看着眼前突然间僵住的老蛊婆,我竟然有了和alice一样的感觉,觉得眼前这老蛊婆并不像是龙俊山和仡佬寨那些山民说的那样可怕,她只是一个孤独无依、风烛残年的老人。 一抹愧疚的情绪,在那一刻梦魇似的爬上了我的心头。 就在我有些不知道如何自处的时候,alice伸手主动握住了那老蛊婆枯瘦如柴蒿的手掌。 “老婆婆,马上入冬了,这儿晚上很冷,您手这么凉,明天我想办法替你找些厚实的衣服和被子来。” 尽管那老蛊婆依旧听不懂alice说的话,alice也知道这一点。 可我却真真切切的看到,在alice主动握住她手掌的时候,那老蛊婆因为我而僵住的脸庞,笑容再一次浮现了出来。 随后那老蛊婆牵着alice,坐到了院子里一张只是用几块石头、石板搭起来,都称不上桌子的桌子前。 我本来也想要坐过去,不知道是不是想弥补刚刚对眼前这位老蛊婆,或者说是对这可怜老人的莽撞,可我这人脸皮薄,那会很尴尬的僵在原地,有些进退不得。 然而那位听不懂我们语言的老蛊婆,却像是看穿了我的心事一样,她抬起头朝我笑了笑、指了指一块院子里充当凳子的石头。 我知道她这是让我过去做,可是这一次她没有在主动来拉我的胳膊,总让我觉得缺少了一点东西,心里头莫名就感觉很不对味。 等我也做到那石头凳子上之后,那老蛊婆用苗语说了几句话,然后就转身走进了屋子里,院子里那只大公鸡,也一直虎视眈眈的围着我和alice来回踱步,像是忠心耿耿的护卫,时刻提防着我们对它的主人不利一样。 过了大概几分钟,那老蛊婆颤颤巍巍的端着两碗茶水走了出来,说是茶水,其实就是热水里泡着一些不知道是什么植物叶片的白开水。 把两碗茶水小心翼翼放到我们跟前之后,那老蛊婆也坐到了一旁,只是那会她没有在笑,只是看着我们。 尽管她的眼神一直在闪躲,可我却还是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一抹期待、一抹忐忑,只是见我和alice迟迟没有去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她的眼神里最终闪过了一丝失望。 “老婆婆,这是什么东西做的茶,真好喝。” 我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alice却是已经端起了那碗茶水,毫不犹豫的喝了几大口,我下意识想要提醒她,龙俊山不止一次说过,和这老蛊婆打交道,千万不能吃喝她给的任何东西,甚至于都不能和她有任何的身体接触。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老蛊婆因为alice喝了她泡的茶水,脸上再次露出了很开心的笑容,到了嘴边的话,我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alice也察觉到了我的不安,不过她只是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强迫我和她一样,去同情、去信任眼前这个让整个仡佬寨山民畏之如虎的老蛊婆。 我迟疑了一会,心想这反正我们时日无多,就算在被下一次蛊,也没什么大不了,也就端起了那碗热茶。 可就在我端起那碗热茶的时候,我却无意间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怪事儿…… 第293章 成化官窑 那老蛊婆给我们泡茶用的是两只瓷碗,而且还是器型特别独特、精美的瓷碗。 虽然那瓷碗上,不曾刻绘有青花瓷、珐琅瓷、景泰蓝……那般极其精细炫目的纹饰,可上面却同样刻绘有一些很质朴、很简单的图案。 在潘家园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我不敢说任何物件到了我手上,我就能一眼看出门道来。 我却能确定,那老蛊婆给我和alice泡茶用的两只瓷碗,绝对不是仡佬寨那些山民日常所用的黑陶土碗,而是货真价实的古董。 见我只是喝了一口茶水,就突然间神情古怪的僵在了那里,alice的两条黛眉微微一皱,看向我的眼神里不由多出了几分担忧。 等到那老蛊婆再次起身走进屋子里后,alice这才急忙对我说道:“你怎么了?这茶水虽然又苦又涩,可我喝了没什么不对劲啊??” alice绝对是发自内心的相信这位让整个仡佬寨山民都畏之如虎的老蛊婆,并不像是传言里那样,为了自己能活下去,不惜向身怀六甲的孕妇下蛊。 可她同样也因为我们那填鸭式的唠叨,心里头对蛊毒这事,抱着畏惧的态度,或者更准确来说她是不想因为她的决定,在连累到我们任何一个人。 “不是,这茶水没问题,可是这茶碗不简单,是货真价实的古董。” “而且看这器型和纹饰,还是现在市面上很罕见的土司王朝遗留下来的古董。” 听完我的话,alice也是惊的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看我,然后急忙仔细端详起了手里的茶碗。 “这器型看着像是明万历年间的。” “釉料也的确是万历年间常用的松柏料。” “可是这上面的纹饰,却和万历年,甚至于和明朝时期所有瓷器上的主流纹饰出入很大,这和你说的土司王朝有关系?” 虽然alice在美帝唐人街经营的也是古玩店的买卖,她在古玩行当里也算得上一个不大不小的行家里。 可这行家二字,恐怕也仅限于在美帝那条小小的唐人街上。 国内,历史文化传承上下五千年,在这份文化底蕴的沉淀,alice比起我这个自幼跟着老爹学习这些、还在潘家园摸爬滚打了快十年的老油子来说,无疑还是弱了许多。 “这两只瓷碗的器型和用料的确是万年间的东西,你看这碗底的落款落的是成化官窑,这成化官窑,可是明代五大窑之一。” “至于我是怎么断定,这两只瓷碗是属于当时土司王朝的物件,原因很简单。” 你看这两只瓷碗上的纹饰,色彩以黑白红蓝四种主色调为主,描绘的图案多是耕牛、枫树、鱼儿和猴子这些。 苗家人祖辈都生活在湘黔一带的崇山峻岭之中,所以苗家人自古就崇敬自然,自然界的花鸟鱼虫、飞禽走兽,包括能替苗家人耕田种地的耕牛、看家护院的狗狗,可以说湘黔这片土地上,许多的生灵都是苗家人崇尚的图腾。 而黑白蓝红这些自然间中常见,人们能够较为容易从一些植物、矿石中获取并作用于器物、衣物上的颜色,也是苗家人自古传承下来并一直沿用至今的主色调。 明朝时期,湘黔滇一带,因为少数民族众多,依旧存在着大大小小上百个部落。 这些由少数民族组成的部落,对于当时明朝一统天下来说,算是不小的阻挠。 所以早在明朝初年,为了便已一统全国,明朝官府就对湘黔滇三地,设立了官方承认的土官。 而在湘黔两地,土司就算是最大的土官了,这种世袭传承,而且能获得官方任何的土官制,一直沿袭到清朝初年。 “我想,这两只瓷碗应该是万历年间,官府为了嘉奖笼络褒奖湘黔一代各大土司,专门令成化官窑烧制的一批御瓷,所以才会出现这瓷器是明朝官窑所出,上面绘制的纹饰却是湘黔苗家人崇尚的自然图腾。” “这种融合了少数民族风情的瓷器,就算在潘家园也很罕见,其价值只怕不比现在市面上炒的正热的元青花、宋青花弱,如果单论文化研究价值的话,这两只瓷碗,恐怕都称得上国宝了。” “得亏八爷没在这儿,不然以那家伙的德行,准得顺手牵羊。” 我看了看桌子上用来泡茶的两只瓷碗,也是忍不住有些感叹,大概这是在潘家园倒腾古玩近十年,不经意间养成的职业病,看到罕见、精美的古董,就忍不住想要对它的价值品评一番。 不过我那一番品评也绝非是夸大其词,众所周知在海外,我国的代名词就是瓷器。 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瓷器这东西,在我国历史文化上占据了多么重要的地位。 而瓷器,源自陶器真要追根溯源算起来,其源头应当是在人文始祖黄帝时期。 不过最终让陶器外表质地更上一层楼,摇身一变成为更加细腻精美的瓷器,这一过渡却是由汉族完成。 类似于苗族、壮族、傈僳族包括蒙古族、满族这些少数民族,他们虽然也对瓷器的发展,有着不可或缺的贡献,可他们日常所用的器物,却多以铜器、银器、金器、陶器为主。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如今市面上流通的那些瓷器,除了元、清这两个由少数民族统治的王朝年间,曾大批量出现过描绘有少数民族风情的瓷器外。 类似于我们眼前这描绘苗家风情的瓷器,在市面上是极其罕见的,一般来说市面上流通的瓷器,像青花瓷、其纹饰描绘表达的意境,多取自江南风水、取自汉族文人墨客笔下的山水画意。 “这么说来,这两只瓷碗很珍贵了?” 我不知道alice为什么再一次询问这个问题,可我还是点了点头。 “当然了,单单只是万历年、成化官窑这两点,就足以让这瓷碗身家骤增了,在算上这瓷碗上用作描绘的苗家纹饰,这两只瓷碗放到四九城博物馆里,不敢说独占鳌头,也绝对能牢牢占据一席之地。” “可是…这么珍贵的瓷器,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alice冷不丁的一个问题,一下子让我也愣住了。 要说世居深山的仡佬寨,其经济条件真的可以用极其贫穷这些字眼形容,而这老蛊婆家,在经济条件已经极其贫穷的仡佬寨里,只怕能算是吊车尾的存在了。 再加上,龙俊山曾经和我们说过,他在凤凰镇一带经营倒腾古玩这一行当有很多年头,凤凰镇一带大小几十个寨子里,那些寨民手里愿意出手、有价值的古董,早就被他倒腾的差不多了。 要不然他也不会改行做倒腾山货、药材,暗地里替一些求医问药之人牵线搭桥的买卖。 换句话来说,在这两个前提条件下,这两只堪称国宝级的成化官窑瓷碗出现在这老蛊婆家,就显得很不正常了。 如果硬要说,这两只瓷碗是这老蛊婆家祖辈传下来的,只怕这可能性只能用微乎其微来形容。 首先,我没听龙俊山说仡佬寨附近存有土司家族,其次这两只瓷碗,是万历年皇帝,为了包浆收拢当地土官,让成化官窑专门烧制的。 当时的土司多半都归顺了朝廷,所以对于这种御赐的物件,想来当时持有这两只瓷碗的土司,不说会像国内某一家族,将圣旨供奉在祖宗祠堂内,可也绝对是会视如至宝,用心收藏的,因为这种御赐的物件,往小了说,代表的是皇恩浩荡,往大了说这就是天子颜面,不小心对待弄不好就会招致灭族之灾,所以这两只瓷碗想来也是断然不可能流传都外人手里。 “难道这两只瓷碗是冥器??” 这个念头从我脑海里一冒出,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因为那看上去一阵风都能吹到的老蛊婆,横看竖看斜看也不像是能做出挖坟掘墓盗宝勾当的角色…… 第294章 棺材山 “你说这是从土司墓里挖出来的冥器?!” alice也同样是被惊的不轻,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我没敢贸然回答,因为我总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背后牵扯着更多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现在不好说,我先细看看。” 说完,我就再次拿起那两只瓷碗仔细端详了起来。 很快我就发现两只瓷碗上,除了苗家人日常憧憬的花草鱼虫之外,还都刻绘了枫树、凤凰。 在来到此地之前,我就了解过,凤凰镇这一地名,源自当地崇敬凤凰的风情。 而不管是在以少数民族为主的湘黔一代,还是汉人聚居的中原地区,凤凰都有着涅盘重生、有死转生的寓意。 并且在湘西一些地方,枫树也同样象征着死亡、象征着通往另一个世界。 理清楚这些头绪后,我又把那两只瓷碗翻过来,放在鼻子下使劲嗅了嗅,果然两只瓷碗在质地相对没那么密实、空隙较的底座上,都残留有一股淡淡的土腥味。 那种土腥味,并非是每逢暴雨世界,土地里会散发出的那种味道,而是那种土腥味中混杂着尘封腐朽味,甚至于尸臭味的独特味道。 用陈八牛那家伙的话来说,冥器都是死人的物件,这种独特的土腥味,是鉴别冥器的最好路子。 “看来适才是我说错了,这两只瓷碗不是万历皇帝为了褒奖笼络当时湘黔一带土官专门让成化官窑烧制的。” “而是万历皇帝,专门为了凤凰镇一带某个土司御赐的陪葬品。” 至于当时能得当朝天子御赐陪葬品的究竟是那一位土司,我也说不清楚,甚至于都毫无头绪。 虽说我对历史也颇为了解,可始终还是比不上周建军那样正儿八经的考古教授。 不过眼下,这两只瓷碗是冥器,到已经成了不容争辩的事实。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两只瓷碗极可能出自明朝万历年间,当地某位土司的陵寝之中?” “现在看来,应当是这个样子,而且只怕出这两只瓷碗的那座土司大墓里,还有其他万历皇帝御赐的陪葬品,就是不知道那座土司大墓到底在什么地方。” “如果那座土司大墓还没被盗墓贼光顾,我们能将其找到的话,用周教授的话来说,这绝对是国内考古史上有一座里程碑。” 大概是因为和陈八牛那家伙相处久了,虽然我对盗墓寻宝大发横财这事没有陈八牛那般热衷,可遇到这种事,也总是会忍不住往哪方面去琢磨。 “嗨,alice你也别多想,我只是随口一说。” “就算这两只瓷碗真是从一座土司墓里出土的冥器,可这仡佬寨周围一座大山连着一座大山,连当地的山民都不敢说能全部门清儿,咱们一头扎进去,就更是瞎子摸象了。” “再说,两只瓷碗都出土,这地界又是老张家的地盘,保不齐那座土司大墓,已经被人光顾过了。” 我本意是想要劝阻alice不要去瞎琢磨那土司大墓了,可谁曾想我这一番话,反而是彻底勾起了alice的兴趣。 说来也是我脑子短路,忘了alice和周建军一样,一心想要替国家的考古事业添砖加瓦。 这会无意间在这老蛊婆家碰见两只堪称国宝级的瓷碗,她要是不动心,那才是大白天活见鬼了呢。 “我知道这地方是老张家的地盘,老张家也是靠着盗墓发家的。” “不过就算老张家在怎么有能耐,这湘黔两地,历朝历代出了多少土司,崇山峻岭间又藏有多少土司大墓,老张家也不可能一股脑全都盗掘一空?” 我是典型的悲观主义,遇到事儿,总喜欢一开始就做好最坏的准备,alice和我截然相反,她遇到任何事,那怕处境极其不利,她一会第一时间往最好的方向去考虑问题。 “你要这么想,也不是没可能,可问题是,咱们怎么知道那座土司大墓究竟在那呢?” “这湘黔滇三地山势错综复杂,以我这点风水造诣,很难看出其中龙脉、宝穴的走向。” “我可以跟老婆婆打听一下,既然这两只瓷碗是她的,也许她知道那座土司大墓藏在何处呢,退一步来说,就算老婆婆不知道土司大墓这事,也总知道一些线索。” 我们正为了这个问题各自争论的时候,那老蛊婆笑呵呵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仡佬寨山民家里常用的土大碗,碗里装着的依旧是用白水煮熟的土豆。 和那天一样,老蛊婆笑着把土豆递给了我们,她脸上的神情还是那样,带着期待也带着落寞。 这让我不由想起了龙俊山不止一遍对我们叮咛的事儿,到了这老蛊婆家里,千万不要吃她给你的任何东西。 这句话说起来只是短短八个字,说严重些,充其量也只是一句忠告。 可这句话背后藏着多大的辛酸和人心冷暖,恐怕只有这老蛊婆自己知道。 我们假设这老蛊婆,真的像是alice一直强调的那样,只是一个孤独无依的寡居老人,就因为蛊婆这个身份,仡佬寨所有山民,包括龙俊山这样为数不多的外来客,都始终对这老蛊婆避之不及。 不敢吃她的任何东西、甚至于都不敢和她多说一句话,更加不敢像alice那样,对她伸出援手。 这种种畏惧背后,藏着的东西,就是孤独了。 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吃饭、任何人不敢和自己接触,这种孤独一天两天、一年、两年或许你可以忍受,可五年、十年,一辈子呢? 我想是个人,都会被这种孤独,给活生生折磨崩溃的。 大概alice也正是因为自幼生活在一个极其重男轻女的家庭里,才会比我们更早一步,感同身受的理解到那老蛊婆所承受的孤独无助。 “真好吃,谢谢你啊老婆婆。” alice像是忘了那天晚上腹痛如刀绞,活生生疼晕死过去的遭遇,她毫不犹豫的接过了那老蛊婆递来的土豆。 我迟疑了片刻,也笑着接了过来。 要说那个年月,全国人民的生活都绝算不上富饶,甚至于很多人还在温饱线挣扎,可不管是对于我、还是对于alice来说,这只是简单用白水煮熟的土豆,都绝对算不上什么美味。 可alice却吃得很香甜,我虽然吃不出alice那种味道,可也骤然间觉得手里那土豆,似乎比潘家园老东门胡同儿那家老字号的涮羊肉,还要有滋味一些。 吃过土豆,alice便开口询问了两只瓷碗的事儿。 虽然言语不通,可在alice手脚并用的比划了半天后,那老蛊婆似乎也弄明白了alice的意思。 她用苗语叽里咕噜的说了很多,我们都知道她是在回答我们的问题,可我和alice愣是一个字都没听懂。 最后那老蛊婆大概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指了指石桌上两只瓷碗,又弯下腰从地上捡了一把杂草,然后抬起手指了指仡佬寨村后那一片绵延起伏的大山。 “老婆婆,你的意思是这瓷碗,是你在大山里捡来的?” “那你能告诉我们,您是在那座山里捡来的?” alice一边说着,一边又手脚并用的比划了好半天,那老蛊婆这才一知半解的弄明白我们的意思。 然后那老蛊婆就拉着我和alice的手,把我们拉倒了屋子里,抬手指了指堂屋里摆放着的一口棺材,又指了指屋外的大山。 “棺材山!” “棺材山!” 我和alice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 第295章 西周青铜爵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老蛊婆突然间听懂了我们说的话,还是她意识到我们询问那两只瓷碗的意图,她紧紧地抓着我和alice手,一个劲的朝我们摇头。 “老婆婆,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去棺材山?” alice说完,那老蛊婆便是狠狠的点了点头。 这一下我也是看的有些傻眼,我不知道alice究竟是靠着什么方式,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还能和这老蛊婆保持交流。 不过那老蛊婆如此劝阻我们前往棺材山,倒也让我心里头不免对那棺材山产生了一丝好奇。 在对我们讲述这老蛊婆是如何下蛊残害了仡佬寨里好几个孕妇这件事的时候,龙俊山也和我们提过棺材山。 第一个被这老蛊婆下蛊毒害、产下一名有四只手、四条胳膊怪胎的孕妇,就是死在了棺材山,还是中了蚂蚁蛊,被蚂蚁生生咬穿肚子惨死的。 龙俊山还提过,那棺材山也和我们之前去过夜的那山谷一样,是很多年之前周围寨子,用作安葬崖棺、悬棺的地方,只不过自打那孕妇惨死在棺材山之后,棺材山就开始不安生了,据说好几个仡佬寨的山民,都在棺材山遇到过鬼打墙。 久而久之,这事儿在仡佬寨越传越邪乎,最近几年都没仡佬寨的山民敢去棺材山了,甚至于连棺材山附近的山林,都成了仡佬寨山民们心里头不能轻易踏足的禁地。 “老婆婆,为啥我们不能去那棺材山?” 带着好奇,我开口追问了一句,等问完了我才意识到,那老蛊婆压根听不懂我们说的话。 最后还是alice跟那老蛊婆又说又比划的折腾了半天,她似乎这才明白了我们的意思。 可我们也听不懂那老蛊婆说的苗语,最后她又指了指堂屋里棺材、又指了指石桌上那两只瓷碗,然后又指了指自己。 一连串的手势,我看的是云里雾里,alice同样也是看的满脸疑惑。 似乎是感觉出来,我们听不懂她说的话,那老蛊婆颤颤巍巍的走到了那口棺材旁边,蹲下身子在那棺材里掏了好一会,最后竟然从那棺材里掏出来了一个青铜爵杯。 我只是看了一眼,就笃定那只青铜爵杯,就算不是西周时期的物件,起码也是东周时期的。 大概是因为在潘家园倒腾古玩日子久了,这会猛然间又看到一只周朝的青铜爵杯,我下意识就搓了搓双手。 那老蛊婆似乎是看出了我眼神里的渴望,她毫不犹豫的就把那青铜爵杯递给了我,然后又朝我们比划了起来。 只可惜这一次就连alice也没弄明白那老蛊婆比划的手势到底是在表达什么意思。 再说那只青铜爵杯,我上手掂量了一下,重量大概在一两三钱左右,很符合西周时期青铜爵上二两下一两,中间夹了钱的青铜器贯口,上面的铜锈,不管是色泽还是分布情况,也极其符合背阴生锈、朝阳起斑的特点,并非是人为用强酸腐蚀作假出。 虽说单凭这些还不足以证明那青铜爵就是西周时期的,可那青铜爵下方用铅水凿印上的落款和那青铜爵底部紧咬如杯体,还有一股土腥味的泥沙,却足以证明那青铜爵至少是西周时期的物件。 先是两只万历年成化官窑的瓷杯,后事一只西周时期的青铜爵。 这让我和alice对那棺材山,更加好奇了起来。 可那老蛊婆却是极其反对我们前去棺材山,至于她拿出这青铜爵,又比划一通手势,虽然我们知道,她是在跟我们阐述棺材山的险恶,可我们却不知道,那棺材山到底有何险恶的地方。 难道真像是龙俊山和仡佬寨山民说的那样,棺材山闹鬼? 我和alice在那老蛊婆家呆了一整天,我一直在研究那只青铜爵和那两只瓷杯,alice倒是和那老蛊婆聊得很愉快。 尽管大部分情况下,都是alice在说,那老蛊婆只是笑呵呵的看着她,可我看得出来,不管是alice、还是那老蛊婆都笑的很开心,是那种发自肺腑的开心。 到了傍晚,那老蛊婆又拿了两个水煮蛋和几个土豆出来,和之前几次不同的是,这一次那老蛊婆也陪着我们吃了土豆,只是那水煮蛋她怎么也不肯吃。 一开始我还怀疑,是不是这水煮蛋里被她下了蛊毒,可alice吃完,过了好一会也没什么反常。 眼看着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我担心龙俊山他们见我们迟迟未归,会担心,便拉着alice离开。 “老婆婆,那明天我再来找你,陪你聊天说话。” 见我和alice要走,那老蛊婆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不过她也没阻拦,只是拉住了alice,朝我们比划了几个手势。 “老婆婆你是让我等一会?” “那我在陪您一会。” 也不知道是不是经过这几天的接触,那老蛊婆和alice之间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已经形成了一套只有她两能懂的独特交流方式。 等到alice说完,那老蛊婆竟然点了点头。 没办法我只好陪着alice又多留了半个小时,在我和alice第二次起身要离开的时候,那老蛊婆转身走进了屋子里,过了一会她把一个用湛蓝色粗布包裹的很严实的包袱递给了alice。 “老婆婆这是送给我的礼物?” “谢谢您,那我把这个送给您,这仡佬寨不通电,有了这手电筒,您晚上会方便许多。” “还有这个发卡,款式有些不合适,不过我觉得老婆婆您带上一定很好看。” …… 如果不是我拦着,只怕alice能把身上所有能拿得出手的物件,包括我们出发前准备的一些野外用品,全都当成礼物回送给那老蛊婆。 让我有些不解的是那老蛊婆只是小心翼翼的收下了那个alice从四九城夜市摊上淘来的蝴蝶型发卡,除此之外她什么也没要。 “好,那我给您戴上。” 说完alice便亲手把那蝴蝶发卡戴在了那老蛊婆的头上。 尽管言语不通,可女人在爱美这件事,似乎是不分国界、不分民族的。 戴上发卡后,那老蛊婆对着屋子里一块碎了一个角的镜子照了许久,alice也在一旁一个劲夸她漂亮。 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没等我们说要离开,那老蛊婆就主动催着我们离开。 她拉着我和alice的手,把我们送出了院子,送到了那条山路边。 我和alice走出去好远,我回过头就看到那老蛊婆站在路边在朝我们招手,也不知道是不是alice教她的。 朦胧的月光,在那一刻将那老蛊婆的岣嵝的背影拉得更长、也更加孤寂了。 那一刻,我的心再一次狠狠跳动了一下,不知为何,我心里头也开始同情,或者说心疼起了那老蛊婆。 也许她真的不是心狠手辣、十恶不赦的恶人,只是一个孤独无依的迟暮老人。 我站在路中央,看了许久,恍惚间竟然看到有个影子、和那老蛊婆一模一样,却看不清楚五官的影子,从那老蛊婆的身体里走了出来。 我以为自己看花眼了,急忙揉了揉眼睛,在看,那老蛊婆依旧站在路边朝我们招手。 可是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我心里头在那一刻莫名就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可是还没等我去细细琢磨这件事呢,陈八牛那家伙的大嗓门就把我给惊醒了过来。 “九爷!” “九爷你丫搁哪呢,吱个声啊!” “八爷您悠着点,您这大嗓门在嚷嚷下去,整个寨子里的鸡都得被您的大嗓门吵醒了!” 我抬起头顺着声音的方向没好气的回了一声。 过了没一会,陈八牛和钱鼠爷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他两的脸色都格外的凝重,两条眉头像是上了锁似的。 一看这架势,我就知道八成是又出状况了。 “八爷、钱鼠爷,您两这神色,难不成又出岔子了?” “石苗医还没消息,龙爷下了注意,咱明儿赶早进山去找石苗医和那三个孕妇。” “九爷,这事儿耽误不得,抛开石苗医不说,那三个孕妇要是出了事,可是一尸两命,咱不能见死不救。” 对于要进山去找石苗医和那三个孕妇的这件事,我和alice都很赞同。 尽管我们和那三个孕妇、和那石苗医都只能算萍水相逢,可就像是陈八牛说的那样,一尸两命这事儿,我们不能看着不管。 “咱要进山去找没问题,可石苗医他们到底去了哪儿?这仡佬寨周围全都是大山,咱总不能一座接着一座去翻?真要这样,估摸着咱这一辈子也找不到。” “九爷这事你就甭操心了,还是钱鼠爷脑子好使,他说石苗医就一个儿子,虽然脑子不好使,不过石苗医肯定会把换花草这事告诉儿子,这不咱龙爷弄了一捧奶糖,就从那傻小子嘴里问出来了,石苗医是带着那三个孕妇去了棺材山!” “又是棺材山!!” 我和alice同时愣住了,我也没想到,不知不觉当中,土司王大墓、青铜爵还有苗家人的不传之秘换花草,甚至于包括惨死在蚂蚁蛊下的孕妇,这一切的一切,竟然都最终指向了棺材山。 直觉告诉我,棺材山一定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第296章 布包里的秘密 而棺材山藏着的那个秘密,也许就是能让我解开仡佬寨蛊婆、苗家不传之秘换花草,这一切事情真相的关键所在。 alice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转过头看了我一眼。 “不是九爷、alice小姐瞅你两这反应,难不成你两还偷摸着去过那棺材山?” “二位爷,你两可别吓我,咱龙爷可说了,那棺材山闹鬼,我两也正犹豫明儿个要不要去呢!” 陈八牛说完,钱鼠爷也是惊的瞪大了眼睛,一个劲追问我们,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没办法,我只好把那两只成化官窑陪葬瓷碗和那只西周青铜爵的事儿告诉了钱鼠爷和陈八牛。 “这……这特娘太巧了,九爷照您这意思,棺材山里八成藏着一座土司大墓啊!” 钱鼠爷无愧是在潘家园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子,我这还没提土司大墓的事呢,他就一下子联想到了这一点。 至于陈八牛那家伙,听我说那老蛊婆家里有两只成化官窑的瓷碗和一只西周青铜爵,在一跟钱鼠爷打听了这些物件的市场行情后,立马就钻钱眼儿里了。 “我去,九爷遇到这好宝贝,你咋不想法子弄到手呢!” “西周的青铜爵、成化官窑的瓷碗,还特娘是孤品,这随便一样倒腾到潘家园,不得够咱两吃好几年啊!” 这一下子不要说我相当无语了,就连一直和陈八牛臭味相投的钱鼠爷,都有些鄙夷的看了一眼陈八牛那家伙。 “八爷,这老话说得好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再说了那老蛊婆可不是好惹的主儿,您还敢打她的注意,不怕老蛊婆给你下个蜈蚣蛊?” 听到蜈蚣蛊这三个字,陈八牛那家伙也是立刻被吓得缩了缩脖子,这才没继续唠叨下去。 等我们回到石苗医家里,龙俊山已经在院子里等了我们好一会。 给我们到了几碗热水后,龙俊山便开门见山的跟我们说,他打算去棺材山找石苗医,一半是因为收了我们的钱财、接了长沙李老爷子的嘱托,受人之托要忠人之事,一半则是因为他和石苗医私交甚好。 “诸位爷,咱们认识了这么多天,也算得上是朋友。” “不过这棺材山不比寻常地界,诸位爷若是不想冒这个险,就在仡佬寨等着我,要是过几天我还没回来,你们就去找仡佬寨的寨主,我打过招呼了,他会送你们出去。” “只不过答应诸位爷的事儿,我只怕就办不到了。” 说完龙俊山便是朝我们抱了抱拳。 这几天相处下来,虽然龙俊山这人有时候总喜欢藏着掖着,多少有些奸商的味道,可我知道他骨子里是极重情义的苗家汉子。 “龙爷,别的不说,就冲您这话,八爷也跟你走这一趟!” 陈八牛这家伙就这脾气,搁在旧时候多半就是个义字当头的草莽好汉。 我和alice本就有意去棺材山一探究竟,自然没什么意见。 唯独一开始就有些摇摆的钱鼠爷,这会就更加摇摆不定了起来。 “要不然让钱鼠爷留在仡佬寨,要是我们进了山遇到啥危险,他还能张罗召集一下仡佬寨的山民去接应我们。” 我看了一眼面色闪烁的钱鼠爷,知道他抹不开面儿,便开口替他做了决定。 “不是钱鼠爷,八爷可当您也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这就怂了?” 陈八牛那没眼力见的家伙,一听我那话,立马就瞪着眼看向了钱鼠爷。 这一下子闹得钱鼠爷更难堪了。 对于钱鼠爷临阵退缩这件事,要说我心里头没点意见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一路走来,我也早把钱鼠爷当成了过命的兄弟。 可我心里头清楚,钱鼠爷陪着我们千里迢迢从四九城来到仡佬寨,此前又想法设法的联系长沙李老爷子、联系龙俊山,他已经完成了对我们的承诺。 这会,我们没有理由,强迫他跟我们去冒生命危险。 “好了八爷,这诸葛孔明当年行军打仗,还得留个信得过的人留守后方呢。” “让钱鼠爷留在仡佬寨,咱们进棺材山,也多一分保障,这事就这么定了!” 被我训了几句,陈八牛那家伙这才悻悻的闭上了嘴,可那家伙一个晚上都用透着鄙夷的眼神看着钱鼠爷,闹得气氛更尴尬了。 “那咱就照九爷说的做,今晚大家伙好好休息,明儿咱们赶早进山,棺材山的路可不近。” 临回屋子休息之前,钱鼠爷偷偷把我拉到了一旁,他先跟我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又跟我说了一句谢谢。 我跟他说,小时候我老爷子就说,做人必须要勇于面对一切,可你没权利要求所有人跟你一样勇敢。 “九爷,您是个讲究人,我会在仡佬寨等你们回来。” 说完钱鼠爷拍了拍我的肩头,就转身进了屋子。 我正打算简单洗漱一下就回屋睡觉的时候,alice又突然着急忙慌的把我拉到了她的房间里。 刚进房间,没等我问她这大晚上要干什么呢,她就把门窗都给关了起来。 这一下子,我也有些不淡定了,毕竟这孤男寡女大晚上的共处一室,alice还是自幼在美帝长大,行事作风可比国内的女孩奔放直接得多。 “alice这……这大晚上,你这样让八爷他们瞅见了,可……” “你过来看看,这些就是今晚老婆婆给我的东西!” alice显然没意识到,我这会正胡思乱想,她直接就把傍晚我们离开前,那老蛊婆送给她的布包放到了桌子上。 “咳咳!” 我很尴尬的干咳了几声,这才带着好奇凑了过去。 等到alice打开布包,我打眼一看里头的东西,一时间也傻了眼。 布包里一共就四样东西,那两只成化官窑的瓷碗、那只西周时期的青铜爵,还有一本做工很粗糙,用麻线和草纸手工装订起了小册子。 瓷碗和青铜爵,早在老蛊婆家我和alice就研究了一天,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唯一剩下的就只有那本小册子了。 偏偏,alice又是这大晚上还刻意避开龙俊山、钱鼠爷他们,慎重其事的把我拉到她房间里,一下子我对那本小册子里到底记载了什么内容,也更加好奇的紧了。 一开始我以为那本小册子是什么藏宝图,毕竟现在我们已经知道,棺材山里极可能藏着一座土司大墓,那老蛊婆家就有土司大墓里的冥器。 可等我打开那本小册子看了几眼后,却傻了眼。 那小册子是用苗语写的,还有不少图画。 那些图画多是蜈蚣、蜘蛛一类的毒虫,还有不少我和alice都认不出来的植物。 至于旁边用苗语写的东西,我们知道那可能是注释一类的内容,可却是一个字也看不懂。 研究了半天,我终于勉强认出了其中一个字。 而那个字,就是蛊虫的蛊字。 “这…这册子,写的该不会是制蛊、炼蛊、下蛊的内容?” 我转过头呆呆地看着alice,说了一句我自己都觉得不怎么靠谱的话。 alice也看着我,许久后她才说:“我也认不得这上头的苗语,可我觉得应该就是你说的那样。” 嘶嘶嘶! 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触电似的把那本小册子扔到了桌子上,猛地退后了几步。 alice却是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然后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把那本极可能记载着苗族蛊婆制蛊、下蛊方法的小册子给重新收了起来。 “你怕什么,就是一本册子,我也看不懂上面的内容,你还担心我变成蛊婆不成?” “你说老婆婆为什么把这个给我?难道老婆婆想让我继承衣钵,当蛊婆?” “alice,你是不是和她说过我们中了蛊的事儿?” alice很认真的回忆了半天,这才告诉我,前几天她的确和那老蛊婆说过这事儿,只不过她也没央求那老蛊婆替她解蛊。 “也许,老婆婆把这册子送给你,并不是想让你也成为蛊婆,而是里面可能有能救我们的法子。”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老婆婆为什么不直接帮我们呢,为什么要这么麻烦把这册子送给我?” alice这么一追问,我猛地想起来今天傍晚离开那老蛊婆家的时候,我回头无意间看到一个和那老蛊婆一模一样却看不清楚五官的影子,从那老蛊婆身体里走出来,然后扶着墙壁走了一会,就突然消失的这件怪事…… 第297章 死亡预兆 一想到这些,我心里头莫名就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我记起来,小时候跟着老爹住在老家农村那会,村里那些老人经常会念叨,说上了年纪的人,要离开的时候都会有预兆的。 比如某家的老人要过世了,村里头就会有出现成群结队的乌鸦来叫丧。 还有的老人说,如果家里有老人要过世,亲朋好友甚至于邻居,都会做梦梦到那即将要过世、或者已经过世的老人,更有人说,老人要过世之前,周围的人如果时运太背、火气不旺,就会看到老人的鬼魂离开。 这些事儿,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也没法去论证,可我小时候也的确听到过半夜有乌鸦在村口鸣叫,然后没过几天,村里就的确会有人过世,我也不止一次梦到过过世的亲人。 民间更有人说,诸如算命先生、阴阳先生这些身怀异术的民间奇人,在自己大限将至的时候,都会心生感应。 有关这一点,我虽未曾亲眼见过,可也曾听潘家园一个老油子说过类似的事儿。 那老油子说他们村以前有个给人看风水选坟地的风水先生,有一天去邻村给一家人看完风水后,回到家就把老婆和几个孩子都叫了回来,说自己这辈子给人看风水选坟地、泄露天机太多,只怕吃不了几天的阳间饭了。 类似于风水先生、阴阳先生和算命先生这些行当,在旧时候有一个统一的称谓,叫做吃阴间饭的。 当时那风水先生交代完后事,他的几个孩子谁都不信,因为那风水先生虽说已经年过花甲,可却无病无痛,怎么看也不像是会突然过世的。 谁知道过了没三天,那风水先生就死在了家里,听那老油子说,那风水先生是在睡梦里笑着离开人世的。 我和alice认识之初,alice不止一次跟我讨论过我国的玄学问题,尽管她对于鬼神之说,也是和我一样的态度。 可她却从不反驳风水、算命这些东西,用她的话来说,风水其实是一门很复杂深奥的地理学术,而算命则是属于统计学的范畴。 至于鬼神之说,她没多谈,只是跟我说,外国也有很多人相信这些,甚至于有几个医学类的顶级专家,就这世上到底存不存在灵魂这一问题,选了八个重病在身,快要离开人世的病人做过研究,据alice说,那个实验最终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病人在离开人世的瞬间,体重轻了大概两百二十克左右,像是身体里什么东西,在瞬间被抽离了一样。 alice还说过,诸如这样的现象,在国外也并不罕见,北欧那边,有一个重症垂危的病人被抢救回来之后,宣称自己在垂死之际,灵魂离开了身体,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对于这番言论,很多人不信,可也有感兴趣的人去特地调查询问过,结果那个病人所描绘的另一个世界,和国外信奉的地狱一模一样,更令人费解的是,那个死而复生、宣称自己曾灵魂出窍去过另一个世界的病人,只是乡下农场里一个目不识丁的挤奶工人,从没看过描绘地狱的书籍。 “alice,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也许是哪个老婆婆知道自己快要离开人世,她才把这些东西留给了你。” 我不知道怎么跟alice解释这件事,因为这件事,说白了只是我心里头的一种预感,甚至于我自己都觉得是因为这件时间倒霉事太多,身心俱疲下,我出现了幻觉,想得太多了。 “你说什么?” 可alice对这件事反应却很大,大概是因为经过这几天的相处,alice是真心实意的将那老蛊婆看做了值得自己去敬爱的长辈。 “没事,可能只是我想多了,你也不用这么担心,今晚咱们离开的时候,老婆婆也没什么异样啊!” 我有些后悔自己这会口无遮拦了。 alice却是不肯这么轻易放过这个问题,直到我把昨晚恍惚间看到那老蛊婆身体里走出来一个影子的事儿,以及民间有关这件事的种种传闻全盘托出后,alice这才绕过了我。 可被我这么一说,整个晚上alice都是忧心忡忡的,要不是我拦着,只怕她会立马跑到那老蛊婆家里去一看究竟。 好不容易劝说alice早点休息后,我也是身心俱疲的回了房间。 我睡觉本来就比别人轻的多,那段时间晚上还总是做噩梦,奇怪的是那天晚上,我睡得特别沉。 一直到早上,被alice硬生生从被窝里给拽了起来。 我睁开眼,就发现alice眼眶红红的,不知道是昨晚一宿没睡,还是刚刚哭过,她脸上也尽是疲倦不堪的神色。 “你没事alice……” “我……我昨晚梦到老婆婆来跟我告别,她跟我说了很多话,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觉得老婆婆肯定出事了,你能陪我去看看?” alice说的很焦急,也很认真,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尽管我觉得,alice这是因为我昨晚那一句话,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可这件事因我而起,我又怎么忍心拒绝呢。 应下alice的恳求后,我急忙起身简单洗漱了一番,就打算陪她去那老蛊婆家看看情况。 可我们刚刚走到院子里,就看到仡佬寨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老,领着几个人正朝那老蛊婆家的方向走呢。 看到这一幕,我心里头那股不妙的预感更加强烈了几分。 因为要是搁在平时,这仡佬寨的山民,不要说踏足那老蛊婆家的院子了只怕连和那老蛊婆说一句话,都是十分不愿意的。 alice大概也生出了和我一样的预感,她愣了片刻,拉开院子门就跑了出去。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龙俊山回来告诉我们,那老蛊婆今天早上死了,就死在了院子里,是早上上山去采药的一个药农发现的。 得到这个消息后,alice捂着嘴靠着墙慢慢蹲到了地上,她咬着嘴唇忍着没哭出声来,可眼泪却一个劲的往下滚落着。 我则是有一种好像做梦一般不真实的感觉,直到我亲眼看到仡佬寨里几个山民,把装着那老蛊婆的棺材抬了出来,我才逐渐缓过神来。 因为那老蛊婆无儿无女,也没什么亲戚,仡佬寨的山民在她生前对她也是畏之如虎。 所以那老蛊婆身后事办的很简单、也很急促,只是仡佬寨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老出面举办了一个简单的仪式,当天就送去了山上。 alice在屋子里躲了一天,直到傍晚她才红着眼睛离开了屋子、失魂落魄的朝着半山腰走着。 我知道她这是要去那老蛊婆家,我担心出什么意外,也急忙跟了上去。 本就只有那老蛊婆一个居住的半山腰,如今老蛊婆一走,更显得死气沉沉了。 我们到了那老蛊婆家,院子里那一窝鸡也不见了。 alice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子里很黑、很阴冷潮湿,莫名就让人觉得有些阴森。 可alice都不怕,我一个大男人自然也不好说什么了。 我打开手电筒后,才发现那老蛊婆家,远比我们想象中还要穷困的多。 已经结了蛛网的米缸里压根就没有粮食,屋子里唯一算得上粮食的,大概只有一个竹篮子里装着的土豆和鸡舍前面,还剩下的半竹篮玉米。 看着眼前这一切,我想起了那老蛊婆连走路都颤颤巍巍,好似随时会被一阵风吹到的岣嵝模样。 仡佬寨虽然地处深山,寨子里的山民们从没看过大山外面的世界,可靠着勤劳的双手,这儿的山民起码都能吃饱饭。 可那老蛊婆呢?就因为蛊婆这个身份,寨子里没人愿意跟她接触、没人愿意帮她一把,年迈的她已经到了连果腹都没法解决的地步了。 想着想着,我心里头不由生出了一丝愧疚,愧疚第一天那老蛊婆请我们吃土豆的时候,我们不仅没接受,还对此视如剧毒蛇蝎。 那一晚alice再一次情绪崩溃了,她抱着膝盖蹲在院子里哭了很久。 知道龙俊山带着陈八牛和钱鼠爷寻上山来,alice这才失魂落魄的跟我们下了山。 因为老蛊婆突然离世的事儿,我们原计划一大早去棺材山的事儿,也只好推迟了一天。 第二天一大早,龙俊山早早的把我们叫了起来,说山里路不好走,要乘着天亮,早点进山。 因为这事一早决定好的事儿,我们都没什么意见,只是等我回过头看了一眼alice的房间,心里头有些担心还沉浸在悲痛里的alice,这会跟着我们去棺材山,会发生意外。 可等到alice从屋子里走出来后,我却是傻眼了…… 第298章 第三伙人 虽然一双眼睛依旧是透着些许红肿,可alice脸上已经看不出太多的悲痛了。 重新换上了一身劲装的alice,似乎是又变成了我印象里那个为了探寻真相,敢拿生命作为赌注的小辣椒。 唯一让我有些觉得不太对味的就是,本就不怎么喜欢谈笑的alice,一张俏脸显得更无波无澜了,莫名就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我说九爷、这假洋鬼子今天咋这怎么不对劲??” “我可听说着湘西有一种叫做失心蛊的玩意,中了这失心蛊的人,就会丧失神志、性情大变。” 眼见陈八牛这家伙嘴上又没个把门的,我也是急忙瞪了他一眼,好在那家伙这次还算耳聪目明,只是撇了撇嘴就没继续叨咕下去了。 不然让alice听到,我真担心她会再一次情绪崩溃。 因为进棺材山去寻石苗医和那三个孕妇,是一早就商量好的事儿,所以出发前也没什么太多的琐碎事,唯一让人觉得有些头疼的便是那棺材山具体的位置就连龙俊山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要说在多年前,仡佬寨的山民几乎都知道去棺材山的路怎么走。 可自打出了那孕妇惨死、仡佬寨几个孕妇接连剩下怪胎这些事后,仡佬寨的山民就将棺材山视为了禁地,除去时常进山采药的石苗医之外,只怕已经很多年没有山民愿意踏足那棺材山了。 龙俊山也是费了好大力气,才从仡佬寨一个长老嘴里探听到了棺材山的大概位置。 可那长老也是一个劲劝阻龙俊山不要前去棺材山,说什么棺材山那地界不安生,有邪灵索命,还被老蛊婆下了毒蛊,进去了可就出不来了。 这些骇人传闻是真是假,没人说得清,可不管是那老蛊婆、还是仡佬寨众多山民,都劝阻我们踏足棺材山,这是不容争辩的事实。 两者出奇的巧合,也足以证明,棺材山的确不像是我们想象中的那般安生太平。 临出发前,龙俊山又一次和我们重申了棺材山的险恶,他的意思还和昨天一样,如果我们不愿意去,大可以留在仡佬寨等他的消息。 老实说被这么一闹,我心里头其实是有些发憷的,可alice和陈八牛是铁了心要去棺材山一探究竟,我自然不可能自己当逃兵,眼看着他两去冒险。 最后决定还是让钱鼠爷留在仡佬寨等我们,我们四个人一早出发去棺材山。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们便在龙俊山的带领下,沿着仡佬寨村后的一条山路直接一头扎进了那一片绵延起伏、好似走进去,就永远走不出来的大山当中。 因为龙俊山也没去过棺材山,只是从仡佬寨山民嘴里打听到一个大概的位置。 所以我们也只能朝着大概的方向前进。 一开始靠近仡佬寨的那些山林里还好些,虽然同样是山高林密、谷深路险,可山林里有不少仡佬寨山民进山采药、捕猎时留下的山路。 沿着那些山路走,虽然对于我们三个人来说,依旧是不小的挑战,可至少能时时刻刻让人感觉到自己还没完全以人类社会脱节。 到了大山深处,龙俊山领着我们一会朝东、一会朝西,完全就像是漫无目的的在前行。 一开始依靠着风水术,我还能大概辨认出个方向,可越往大山深处走、周围就越是山高林密,有的地方抬起头连太阳都看不到,湘黔交接地带,本就山势复杂,我也完全抓了瞎,alice拿着指南针摆弄了好一会,两条黛眉也皱了皱,显然指南针也被湘西这十万大山,给搞得昏了头。 可龙俊山却告诉我们方向没错,这让我们很诧异,思来想去大概也只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在这湘西群山之中,什么指南针、罗盘、方位仪的,都不及龙俊山这样土生土长的苗家人来的靠谱管用。 在大山里走了一天之后,周围就全然看不到人类活动过的痕迹了,放眼看去除了依旧一眼看不到尽头、连绵起伏的大山之外,就只有各种不知名的茂密植被了,偶然间有些飞鸟走兽从林间窜过、或是发出一声啼叫,也总是会吓得人骤然间神经紧绷。 山林里天黑得早,起初只是看着太阳开始西沉,可没过一会,林子里就完全暗沉了下来。 这大山深处,白天光线充足、尚且得时时刻刻小心着不要一脚踩空掉进地坑、溶洞当中去,到了晚上林子里毒虫、毒蛇也开始活动了,走夜路就更危险了。 虽然龙俊山一路上都显得很焦急很担忧,可他也不敢轻易冒险走夜路了,只能领着我们去找地方过夜休息。 找来找去,最后我们决定一块前头有成排红松树形成天然屏障的崖壁下暂过一夜。 等我和陈八牛找来柴火,燃起一个火堆,火光驱散了周围的昏暗后,我这才觉得心里头那种不安的感觉稍减下去了几分。 可是没等我们好好就这篝火暖和暖和身子、顺带吃点干粮补充体力呢,就听到耳畔嗡嗡的声音越来越强烈。 黑压压一大群蚊子和蛾子被火光吸引,铺天盖地的就涌了过来。 要说这蚊子,在四九城我也见过不少,可我从没见过,这蚊子多的能挡住人的视线、振翅的声音能大的像是直升机在你头顶轰鸣。 更可怕的是,那些蚊子个头个顶个的大,有的蚊子肚子里还有一圈圈的花纹,看着就跟毒蜘蛛长了翅膀一样。 我和陈八牛天生就招蚊子,一个不留神我两胳膊上、脸上就被咬了好几下。 一阵刺痒难耐的感觉袭来后,我的胳膊立马就肿了起来,陈八牛那家伙更惨,左眼眼皮子被叮了一下,一开始只是左眼眼眶整个肿了起来,没过几分钟他半个左脸都跟着肿了起来。 “奶奶的这啥蚊子、太特娘毒了!” “九爷您赶紧想个办法,在这么下去,咱非得被这些蚊子吸干血不可!” 以前跟老爹游历全国的时候,我听人说过滇黔一些地上,有三只蚊子一盘菜的老话。 那会我不相信,觉得就算这蚊子能吃,三只蚊子塞牙缝都不够。 而这次我算是亲身领教到了南方大蚊子的厉害。 可我有什么办法,只能招呼陈八牛跟我去弄些鲜活树枝盖住那火堆,想着借那浓烟来熏走这些蚊子。 结果到头来,蚊子没寻走多少,反倒是把我们自己给熏得鼻涕眼泪直流。 我们是被那蚊子折腾的够呛,龙俊山那家伙却是再一次跟我们展示了什么叫做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铺天盖地的毒蚊子,虽然也去叮咬龙俊山,可那家伙被咬了,就连皮肤都不带红肿一下,更谈不上像我和陈八牛一样,被叮一口,半条胳膊都能肿起来。 更可怕的是,龙俊山还告诉我们,这种毒蚊子在他们这很常见,尤其是在大山深处,就更是会成群结队的出现了,以前闹灾荒的时候,这种毒蚊子乌压压一大片冲进寨子里,能把一头大水牛给活生生叮死了。 “行了龙爷甭废话了,赶紧想个法子,八爷都特娘快被这些蚊子吸成人干儿了!” 我们把雨衣披在身上,又用塑料布包住脑袋挡住脸,手里头在一手拿着一根弄灭了火冒着浓烟的松树枝,这才得以暂时太平下来。 可那些毒蚊子,就跟认准了我们似的,嗡嗡嗡的在我们周围盘旋着,昏暗中,我只感觉时时刻刻都有蚊子扑到我脸上,顺手一抓,手心里就能抓到四五只大蚊子。 “你们在这儿等我,我去找些驱蚊的草药,在找点草药让你们敷了,明天应该就没事了。” 说完龙俊山就一头钻进了林子里,没一会就没了动静。 我们可就惨了,被那黑压压的蚊群给堵死在了哪儿,手电筒都不敢开,因为你一开手电筒,那些蚊子、蛾子啥的,立马就会寻着亮光成群结队的扑过来。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龙俊山回来了,可他回来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我们瞬间如遭雷击。 “小心些、这地方还有其他人!” 第299章 和老张家有关 听到龙俊山这句话,我们三人第一反应就是找到石苗医了,可龙俊山的神色,很明显的告诉我们,他发现的第三伙人并不是石苗医他们。 “不是,这鬼地方除了我们和石苗医,还有其他人来?” “龙爷,你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 我也微微皱着眉头,忍不住看着龙俊山追问了一句。 因为事实就像是陈八牛那家伙嘟囔的那样,这深山老林里,除了进山采药的苗医,只怕也不会有外人来了。 唯一能吸引外人来到这儿的,怕是只有极可能藏着一座甚至于好几座土司大墓的棺材山了。 所以我绝对有理由去怀疑龙俊山发现的第三伙人,极可能是冲着棺材山来的盗墓贼。 偏偏这凤凰镇一代,乃至整个湘黔,这挖坟掘墓盗宝的勾当,都几乎是被老张家给垄断了。 如果那伙人真是盗墓贼的话,八成和老张家脱不了干系。 随着今年国内对盗墓贼的打击力度越来越严峻,那些盗墓贼做起事儿来,较之以前更加穷凶极恶,我就不止一次听说过有的盗墓贼为了掩人耳目,做出杀人灭口的事。 再加上我们和老张家一早结下的梁子,这要是在这儿和老张家的人遭遇上,我都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儿。 “那伙人起码也有十多个,身上还带着家伙事,怕不是什么善茬,我也没敢凑近了细看。” “要我猜的话,那伙人八成和老张家妥不了干系。” “老张家的祖坟,听说就在棺材山一带,可具体在哪儿,这么多年没人知道。” 我本就觉得这事儿和老张家脱不了干系,这会龙俊山也说出了和我一样的猜测,我一颗心也不由猛地往下一沉,只觉得周围昏暗一片的树林当中,霎时间变得危机四伏了起来。 “老张家?” “奶奶的,这帮杂碎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可九爷,有一点八爷我想不明白,就算老张家的祖坟在棺材山一带,他们担心被人挖祖坟报复,也不犯不着安排这么多人带着家伙事来巡山、来守着祖坟??” 陈八牛这家伙的确大多数时候,都给人一种莽莽撞撞,没脑子的感觉,可有时候这家伙却又是洞若观火、慧眼如炬。 就像此刻,他那看似无心的一句话,却是瞬间让我和alice还有龙俊山都不由瞪大眼睛面面相觑了起来。 自从在那老蛊婆家意外发现两只万历年成化官窑的殉葬瓷碗和一只西周青铜爵杯,再到石苗医和三个孕妇进山去请换花草下落不明,一切谜团的矛头都直指让仡佬寨几十户山民视如禁地的棺材山。 眼下,因为一座祖坟,老张家也和棺材山牵扯在了一起。 再一想到那老蛊婆数次劝阻我和alice不要前往棺材山的行为,我越来越感觉,围绕在棺材山一切的谜团,都和老张家有关系。 可眼下这只是一种感觉,我们就连棺材山都还没亲眼看到,更谈不上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能解开这些谜团了。 “会不会是老张家的人发现了棺材山有土司大墓,他们正在哪儿盗墓?” “或者说其实棺材山隐藏的那座土司大墓,就是老张家的?” alice沉思了片刻他,抬起头看着我开口问了一句。 “什么土司墓?” 龙俊山并不知道土司大墓的事儿,这会听我们提及棺材山土司墓,也是抬起头瞪大了眼睛,有些好奇、也有些警觉的盯着我们。 想来这些年,老张家带着湘黔一带数万之众的过山猿,几乎是把湘黔一带有名有姓的祖坟都给挖了个遍。 在这种情况下,龙俊山这样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只怕不光是痛恨老张家,同样也痛恨盗墓贼。 “之前我们在那老蛊婆家发现了两只万历年成化官窑出的殉葬御赐瓷碗,想来是当时万历皇帝赐给凤凰镇一带某个建有功勋的土司、土官的,所以我们才推测棺材山可能藏着一座土司墓。” “这会老张家在棺材山附近露出了尾巴,到的确存在着alice说的那两种可能。” 我可不敢告诉龙俊山,其实我和陈八牛虽然算不上盗墓贼,可也确实倒过斗。 好在龙俊山这人虽然机敏,可心思却是朴实,倒也没真的怀疑我们。 “不管真相如何,这棺材山现在看来,只怕不单单是有毒蜃、毒虫这么简单了,咱们从明天开始得打起一万分精神,真要和老张家的人撞上,后果无法想象。” 龙俊山皱着眉头,很严肃的说着,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很赞同的点了点头。 因为林子里突然出现了疑似老张家的第三伙人,为了确保安全,我们也不敢在生火了。 可这不生火,林子里那些大蚊子,真就彻底没什么顾忌了,整个晚上我都没睡着,耳边全都是那大蚊子振翅的嗡嗡声 最后被咬的实在没辙了,眼见天快亮了,林子里又起了大雾,龙俊山这才寻来一些干柴,小心翼翼的生了一小堆篝火。 他又把昨晚采回来的那些驱蚊用的草药放到火堆上烧,不一会就弥漫起了一股带着草药味道的浓烟。 被那浓烟一熏,折磨了我们整整一个晚上那些大蚊子,这才渐渐散去。 有浓雾掩护,倒也不用担心生火驱蚊产生的浓烟会引人注意。 被那大蚊子折腾了一宿,龙俊山这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的倒是没什么,我们三个可就狼狈了,身上不知道被叮咬出了多少疙瘩。 我和陈八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体质的缘故,被叮咬过的地方都肿了起来,特别是陈八牛那家伙,本来就是一张大圆脸,这会整个脸又足足胖了一圈,两只眼睛都变成了一条缝,说话都不利索了。 “这大蚊子够厉害的,这情况擦了药,怕也要几天才能恢复。” 好在alice在四九城的时候就准备了一些应急用的药品,其中就有治疗蚊虫叮咬的药膏。 不过就像是alice说的那样,就我和陈八牛那都快肿成猪头三的模样,擦了药膏,没个三两天,只怕也好不了。 龙俊山担心石苗医和那三个孕妇失踪,极可能也和老张家有关系。 所以我们也不敢多做耽搁,草草的吃了一些东西暖和了身子后,就收拾东西继续沿着棺材山出发了。 湘黔一带本就是以喀斯特地貌为主,几乎是逢山就有溶洞,要不然湘西一带也不会有崇敬祭祀洞神的习俗。 深山里那些溶洞,好多洞口都被灌木、杂草给遮挡了起来,远远看过去、甚至于走到近前,你都发觉不了。 好几次我们都险些直接失足跌下那几十米、甚至于上百米深的天坑溶洞当中去,又一次陈八牛那家伙去方便,一脚踩空就滑了下去,要不是那家伙眼疾手快,抓住了崖壁上一棵小树,我们听到喊声又急忙赶过去,只怕真就当场尸骨无存了。 除了要时时提防脚下的溶洞天坑之外,湘西的大山里,蜈蚣、蚂蟥、毒蛇这些毒物也真不少,一走下来我都被蜈蚣咬了好几次,所幸那些蜈蚣不是很毒,被咬之后用alice带来的洋皂狠狠涂上一层,过一会也就不疼了。 更万幸的是,我们虽然好几次近距离遭遇了毒蛇,可却没被咬伤,一路上也没在发现那第三伙人的踪迹。 就那样我们跟着龙俊山在大山里忽南忽北,足足转悠了三天,直到第四天早上十点多,我们又翻过一座山头后,龙俊山才停下了脚步,抬起手指着不远处一座大山对我们说道:“前面就是棺材山了!” 第300章 毒蜃妖虫 连日来,我们愈发觉得所有的疑团最终全都指向了棺材山。 此刻眼见终于到了棺材山,心里头如何能激动。 大山里林密雾重,那天太阳又出的晚,彼时太阳正好升起到了我们头顶的位置。 金黄色的阳光,几乎是洒满了整片山岗。 我们站在山头上,远远地抬眼望过去,只看到视线尽头,一座绝对算不上高耸险峻,但绝对能够算得上磅礴大气的大山就坐落在群山环抱之间。 那座大山,远远地看过去,真的就像是一口横放在大地上的巨大棺椁,其山体上更是怪石嶙峋,几乎到了杂草不生的地步。 棺材山四周的山头,都远比那棺材山要高耸的多,绵延起伏的山头,将那棺材山围在了中央,一阵阵雾气从山谷间弥漫而起,云绕盘旋在那棺材山周围。 我想如果不是太阳升起,阳光驱散了那山谷间的部分雾气,就算我们走到了这里,也看不到那棺材山。 “奶奶的,有句老话咋说来着,鬼斧神工!对对就是鬼斧神工!” “这棺材山还真像是一口大棺材,真要是有这么大的棺材,这里头得埋着什么妖魔鬼怪!” 比起塔克拉玛干沙漠里泣血崖、黑水城里那座终年死气云绕的黑山,这棺材山不如前者邪门、也不如后者没由就给人一种阴气森森的感觉,可就像是陈八牛说的那样,眼前这棺材山绝对担得起鬼斧神工这四个字。 而且,我绝对不会因为那棺材山不如泣血崖邪门、不如黑山阴森,甚至于都不如我们脚下这座大山来的险峻,就觉得那棺材山没有任何的危险。 相反,此时此刻站在山头,远远地眺望着那棺材山,我莫名就只觉得一股死气从那棺材山里弥漫出来。 “几位爷,咱现在总算是到地方了,就别愣着了,赶紧的开干啊!” 陈八牛搓了搓双手,完全一改前几日叫苦连天抱怨不停的嘴脸,他那样子是恨不得立刻长出两只翅膀飞到棺材山去。 我和alice很无奈的看了那家伙一眼,别人不清楚那家伙这会肚子里打的什么算盘,可我们怎么能不清楚,那家伙一路上都在惦记那座土司大墓。 “我们应该小心为上,你们看那棺材山周围笼罩的雾气,有的地方是红色的、有的地方是橙色的。” “这种颜色怪异,而且常年不散的浓雾,只怕是有剧毒啊!” 我对alice这番话倒是极其赞同,以前跟我老爹学习风水术的时候,他就常说,但凡是那人迹罕至的深山沟壑、险峰深谷间,多有毒蜃妖虫出没。 “冯小姐说的很对,我听仡佬寨的长老提过,这棺材山山谷里弥漫着一种七彩毒瘴,任何生灵沾上,立马就会肠穿肚烂、皮肤溃烂被活活腐蚀至死。” 很快龙俊山也证实了alice的猜测。 这到是让我们有些诧异,心想几年前,仡佬寨的山民们不是为了寻那孕妇,进过这棺材山? 后来追问下,龙俊山才告诉我们,其实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已经算是棺材山的范围了,当年那个孕妇,也是惨死在了这附近,山民们并没有真正寻到那棺材山里头去。 “那岂不是没人去过棺材山了?” 这要是就连仡佬寨的山民都没人真正进过棺材山,那我们这几个半吊子,喊打喊杀的要去棺材山探秘,岂不就成了寿星公喝砒霜,摆明了嫌命长??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石医生应该进去过,而且不止一次!” 龙俊山告诉我们,寨子里像是石苗医那样世代相传的苗医,几乎是隔三差五就会进山采药,他们手里掌握了有很多不为人知的解毒、治病的独门秘术,保不齐石苗医手里头就有解毒灵丹、驱虫妙药,能够让他在棺材山里来去自如。 “除了石苗医之外,我想老婆婆可能也进去过棺材山。” alice冷不丁的一句话,说的我也是不由浑身一震。 当时我就在想,我怎么把家里头有三样堪称国宝级殉葬品的老蛊婆给忘了呢? 那老蛊婆不是土司后裔、更非龙俊山这样在凤凰镇十里八寨走街串巷倒腾古玩的商贩,她手里有陪葬品,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从棺材山里带出来的。 至于那老蛊婆为什么会去被整个仡佬寨山民都视为禁地的棺材山,龙俊山给我们的解释的,棺材山周围几条山谷里,不仅弥漫着七彩毒瘴,还有很多的毒虫、毒物,那老蛊婆也许是去棺材山,寻找毒物炼制蛊毒。 因为按照龙俊山所说,在他们十里八寨山民们口口相传当中。 蛊婆炼制蛊虫、蛊毒,往往都是取蜈蚣、蝎子、蟾蜍、蜘蛛、毒蛇这五毒同时放入一瓦罐之中,在喂以毒药,让五毒在瓦罐内互相厮杀吞噬,最后剩下的那一只就是剧毒无比的毒蛊了。 而那棺材山里,据龙俊山所说,不仅那筷子一样大小的毒蜈蚣随处可见,还有头上长了鸡冠,翻山过林犹如闪电的鸡冠蛇和长了翅膀,能飞檐走壁,一滴唾液就能毒死好几头大水牛的鬼面青蛙。 龙俊山说的鸡冠蛇、鬼面青蛙这些东西,倒是勾起了我的兴趣,我记得很多年前,貌似是全国各地都掀起过一阵买票观看美女蛇、双头鸡、三脚牛这些怪异动物的热潮。 当时不光是我们小孩子对这些东西大感好奇,就连许多大人也往往会忍不住好奇心买票去一探究竟。 “长了鸡冠的鸡冠蛇?有翅膀的青蛙,龙爷您可别吹牛,八爷我四九城动物园去了好几遭,那里头大熊猫都有,也没见过有你说的这些玩意啊!” “真要有那鸡冠蛇、鬼面青蛙,咱想办法抓几只回去,卖给动物园,哪也不得发大财了!” 对于陈八牛的质疑,龙俊山显得很是不满,因为对于龙俊山这样土生土长的苗家人来说,当地自古流传下来的传说、古老习俗这些东西,都是苗家人一辈子当做信仰的东西,此刻被人这般质疑,心里头有些不悦,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好了八爷,世界之大无奇,您就别跟着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了,您忘了咱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那祭坛里,不是还遇到过那会吃人的蛾子?” 一提到我们曾经在那古祭坛里遭遇的吃人飞蛾,当时差点被啃掉的半张脸的陈八牛也是立马浑身狠狠哆嗦了一下,抬起头瞪着我狠狠的吐了几口口水骂骂咧咧道。 “呸呸呸,九爷你就不能说点好的!” 骂完了陈八牛那家伙还双手合十做祷告状,嘴里一个劲念叨什么小孩子不懂事洞神、山神大人您有怪莫怪,千万别整那些幺蛾子出来吓唬人之类的话。 看的我们也是一阵无语,不过龙俊山说的鸡冠蛇、鬼面青蛙这些毒物,虽然听上去,像是虚构出来的东西。 可我看了一眼不远处终年都云绕着毒瘴的棺材山,却总觉得,那里头就算没有那会飞檐走壁的鬼面青蛙、没有头生鸡冠的鸡冠蛇,也绝地是蜈蚣、蜘蛛一类毒物的温床。 “小心驶得万年船,依我看这棺材山,到了晚上只怕那毒瘴比白天还要浓。” “咱们要是真想进去,就得乘着日上三竿,太阳光最毒辣的时候往里走。” 说起来太阳光也是很神奇的东西,不单能驱散毒瘴浓雾,还能让很多生活在阴暗潮湿环境里的毒物避之不及,至少我就没见过蜈蚣、鼠妇这一类的毒虫,会在大中午烈日炎炎下冒出头来。 alice他们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我的提议。 简单商量决定了一条进山方案后,我们便是乘着正午时分太阳毒辣,直奔那棺材山去了。 带路的依旧是龙俊山,我和alice走在中间,陈八牛那家伙主动担起了殿后的重担。 足足又翻过去了三个山头,终于我们下到了一条山谷的谷底,而那座酷似一口大棺材横卧在大地上的棺材山,就藏身在了那山谷之中…… 第301章 连通地狱的山谷 起初,我们站在山头远远地眺望下,并不觉得那棺材山高耸险峻。 可此刻到了谷底,站在谷口朝里看,却是发现那棺材山并不像是我们想象中的那般比周围的山头矮了几个脑袋,反而是因为谷中、半山腰都常年云绕着毒瘴雾气,那棺材山看上去雾气弥漫,好像是山头已经探入了云层之中。 再说那山谷之中,弥漫着白色的瘴气,那瘴气虽然看上去和山林间寻常的大雾没有什么区别,可凑近了,你就能嗅到了一股腐臭的味道。 山谷那些野草、灌木也长得很奇怪,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那瘴气遮蔽、常年难见阳光的缘故,那些灌木的叶片、野草的草叶,压根就不是绿色的,反而是一种诡异的灰黑颜色,其上的叶脉灰黑的颜色更加浓郁,乍一看上去,就好像是那些灌木的叶片、野草的草叶上,在那毒瘴的滋养下,都生出了血管。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头上的太阳,正好晌午时分还没过去,阳光正烈。 加之到目前为止,石苗医和那三个孕妇都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我们也不敢继续耽误时间,当即便决定冒险进谷。 “来,把这防毒面具戴上,咱们也能多分保障!” 幸亏我们在离开四九城前,就拜托周建军找关系,替我们弄来了四个军用的防毒面具,虽然是上一代淘汰下来的产品。 论起防毒效果,绝对不如我们当时在塔克拉干沙漠里用的那种德意志进口的最新款防毒面具。 可在这几乎称得上鸟不拉屎的山沟沟里,能有个防毒面具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 因为钱鼠爷留守在了仡佬寨,四个防毒面具也刚好够分。 各自佩戴好了防毒面具,陈八牛又把背在身上的两把工兵铲取了下来,递给了我一把。 龙俊山则是提着一把苗家人自己打造的砍柴刀,alice拿了一把登山杖。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本想要和陈八牛率先进谷去带路,可却是被龙俊山给拒绝了。 他说这一次我们本就是陪着他来冒险的,再者他是本地人,自小就在这大山里摸爬滚打,对一些蜈蚣、蜘蛛一类的毒物有天生的抗体,他走在前头安全些。 见龙俊山坚持,说的也有些道理,我们便也点头同意了下来。 不过临进山谷前,我们还是一早就商量好了,待会如果真遇到什么危险,就即刻做好撤出来的准备。 毕竟我们是来找人的,可不是来殉葬的。 我们四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后,龙俊山便是提着砍柴刀打头阵走进了那座直通棺材山的山谷。 因为终年弥漫着瘴气、两侧山峰又异常高耸险峻的缘故,这山谷里虽然有阳光照射下来、也透着光亮,可一离开阳光照射的地方,踏进那山谷,我就清晰感觉到温度瞬间降了下去,后脊背只有一种阴嗖嗖的感觉。 万幸的是戴上防毒面具后,虽然山谷里瘴气弥漫,可我们也就嗅不到那股腐臭的味道了。 要不然就算这白雾似的瘴气里没有毒,单单只是那无时无刻都存在的腐臭味,闻多了也足够把人给熏的头晕眼花了。 山谷里,地面上堆积了厚厚一层的落叶杂草,踩上去软软的还有些陷脚,有的地方一踩还会发出咕嘟嘟的声音,跟着就会从地上喷出来一股很难闻的气味。 那味道像是尸体腐烂的腐臭味,又像是这地下有太多的粪便,长久发酵下来,才会形成那股呛鼻子的味道。 “九爷您看,棺材!老多棺材了!” 自打进了山谷,就一直在东张西望的陈八牛,突然一把拉住了我,抬起手指着山谷两侧的山体就大喊了起来。 我停下脚步,抬起头顺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果然在这山谷两侧的崖壁上,也和之前龙俊山带我们去休息的那个山谷一样,一口接着一口的棺材,被安放在了崖壁的山洞里、或者人为的用几根横嵌入山体的木头横放在了崖壁上。 我只是粗略扫了一眼,就发现这山谷两侧崖壁上的棺材,没有上千,也得四五百的数量,因为沿着那崖壁一眼看过去,那一口口棺材,都像是连成了一条黑线,一眼都看不到尽头。 而且,这儿的悬棺,明显要比我们之前见过的那些悬棺年头更加久远。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山谷里终年弥漫着瘴气,阳光难以照射,所以湿气阴气很重,我看到的几口悬棺,都滴滴答答的往外渗着一种黑乎乎的液体,有的棺材上还长满了青苔,有的甚至于长出了几朵不知名的蘑菇。 “我滴个孩儿,这地方简直就是个大坟场嘛!” “真不知道往里走,还得有多少棺材!” “哎九爷要不咱……” “行了八爷,救人要紧,别忘了还有三个孕妇同志生死未卜呢,就八爷您这当代梁山好汉的个性,不会看着三个孕妇一尸两命?” 我见陈八牛又露出了贼兮兮的神色,手里头还提溜着登山绳,明摆着这家伙又在打那些悬棺的注意。 被我这么顺杆子拍了一下马屁,陈八牛那家伙立马就收起了那副贼兮兮的神色,抬起手指着山谷更深处大喊了一声。 “九爷您说得对,咱得首要任务是救人,咱们同志仍处在陷阱当中,急需我们去解决啊!” 我和alice对视了一眼,很是无奈的看了一眼这会也不知道是在模仿、还是在模仿的陈八牛。 我问龙俊山这棺材山里,怎么这么多棺材,难道都是仡佬寨那些山民的祖先? 龙俊山却告诉我,他们虽然知道这棺材山里有很多棺材,可这些棺材却不是仡佬寨那些山民的。 甚至于不要说龙俊山,就连如今仡佬寨里已经快要九十八岁的大长老,也说不清楚棺材山里这些棺材,是什么年头开始就存在的,棺材里头又装了些什么人,那就更加没人说得清楚了。 继续往里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山谷的腹部,我明显感觉到周围的光亮一下子暗沉了不少,抬起头一看我才发现,两侧的山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向里收拢了起来。 原本我头顶上还是很开阔的一片天,骤然间就变成了一线天,而且我朝前看了一下,往里走两侧的山体就像是两只手掌一样,慢慢的合拢了起来,最里面就完全是一个山谷变成了一个足足有几百米高的巨大山洞。 “大家伙把火把点上,这地方阴嗖嗖的,有点火光安全些!” 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危险,只是陈八牛那家伙不小心踩到地上一个坑洞,摔了个狗啃泥。 可我总觉得,往里走,会越来越不安全。 等我招呼alice他们把提前用松香和松树枝做好的几个火把都给点上,火光驱散了昏暗后,我心里头这才觉得踏实了一点。 可我们往前走了还没一百米呢,突然就感觉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我们跟前急速坠落了下来。 “小心!” 我眼疾手快,一把将走在前头的龙俊山拽了回来。 等我两摔倒地上的时候,砰的一声巨响也跟着响了起来。 一口悬棺,也不知道是因为用来固定的木桩年深日久完全腐烂了,还是因为其他原因,从一侧的悬崖上掉了下来,摔了个稀巴烂。 那摔的稀巴烂的棺材,距离我们不过几步路的距离,我不敢想象,刚刚要是我反应在慢一点点,只怕现在龙俊山就得被那棺材给活生生砸碎了脑袋。 “我去,真特娘渗人,这要是被棺材板砸死咯,传出去多丢人!” “九爷……九爷你快看哪是什么东西!” 原本还在牢骚抱怨的陈八牛,突然一下子僵在了原地,一只手搭在我的肩头,一只手指着我们正前方,磕磕巴巴的大喊着,我明显感觉到他搭在我肩头上那只手,在哆嗦。 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被吓到了,还是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物件,激动的哆嗦。 “那不是就是……” 下一刻,还没等我回过神来,alice突然也指着我们正前方大喊了起来…… 第302章 传说中的换花草 “那不就是换花草?” alice这一声大喊,瞬间让我和龙俊山也瞪大眼睛僵在了原地。 传说中能够改变腹中胎儿性别的换花草,这可一直以来都是苗家人的不传之秘。 这一次若非是钱鼠爷心思活络,想到石苗医膝下只有一个傻儿子,可能会把换花草的所在传下来,我们就算是想破脑袋,恐怕也想不到苗家人传说中的换花草,竟然在仡佬寨棺材山里头就有生长。 我抬起头沿着alice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前方地上堆积了很大一堆棺木,想来有的是一开始就安放在了地上,有的则是因为年深日久,悬崖上的石洞坍塌、或者其他原因,才从两侧崖壁上掉落下来。 不过就在那一堆棺木当中,其中一口棺材上,就长着两朵十分妖异古怪的花朵。 两朵花,根须晶莹剔透、雪白当中还透着一点点的肉红色,蜿蜒纤柔的样子,远远地看上去真的像极了人类的脐带。 左边那朵花,没有花瓣、也没有叶片,只是根须上头长了一个肉瘤似的果实,那果实的样子怎么说,细看之下,你会愈发觉得它像是男人的某样器官,很明显就是传说中换花草的雄花。 右边那朵雌花,根须和雌花外形上一般无二,唯一不同的就是那雌花的晶莹剔透的根须当中,能看到一丝丝像是活人血管经脉一般的纹路,似是那脐带一样的根须,正是通过哪些血管似的纹路,将棺木里所蕴含的养分源源不断输送给依附着雌花生长的雄花。 那雌花的花朵,真就如同传说中那般,像是一个滋养胎儿的胎盘、唯一不同的就是那胎盘一般的花朵中,并没有正常花朵的雌蕊和雄蕊,而是里面的雌蕊雄蕊全部盘错融合在了一起,最终长成了两片肉瓣一样的东西。 “哈哈,这次可发大财了,这好东西要是弄回去,不比那什么元青花、周青铜差啊!” 我们还没回过神来,陈八牛那家伙已经是露出了满脸财迷的样子。 他搓了搓双手,就朝着那两朵一雌一雄互相依偎在一起生长的换花草走了过去。 “八爷别过去!” 我缓过神来,急忙抬手朝陈八牛大喊了一声。 尽管那两朵传说中能改变胎儿性别的换花草近在咫尺,可不知道为什么,陈八牛走上前去的那一刹那,我心里头没由就生出了一股极其危险的感觉,而且那股感觉越来越强烈。 “放心九爷,不就是几口破烂棺材,咱在塔克拉玛干沙漠这玩意见得还少?炸了尸的大粽子咱都见过了!” 陈八牛回过头拍了拍胸脯,大包大揽的嚷嚷着,俨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不把那两朵换花草采到手不罢休的架势。 可等他走到那两朵换花草近前,刚刚伸出手,还没等碰到那两朵换花草的根须,突然四周就响起了沙沙沙的声音,像是有许多虫子正从四面八方朝我们这边爬过来一样。 “啊!好多虫子!” 下一刻,alice突然尖叫了一声,她整个人都一下子原地蹦了起来。 我只觉得脚背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痒,低下头一看,一只约莫有牛眼大小,通体漆黑,两只大螯上长满了黑色绒毛一看就剧毒无比的大蜘蛛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我的脚背上,这会正死命往我鞋子里钻呢。 也得亏我们穿的都是夹了钢板的军用战靴,要是寻常的布鞋,只怕早就被那大蜘蛛给咬穿了。 可即便这样我还是被吓了一跳,浑身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地。 缓过劲来我慌忙用工兵铲将那大蜘蛛从靴子上弄了下去。 可等我视线扫到地面上,却是整个人都傻了眼。 牛眼大小、爪子、大螯上长满了容貌的毒蜘蛛、筷子那样大小、通体泛着黑紫色的大蜈蚣、还有那足足有拇指粗细,不比那大蜈蚣小多少,腹部下密密麻麻不知道长了多少只脚的蛐蜿和许多我认不出来,但是一看就有剧毒的虫子,正从我们周围的草丛上朝着我们爬出来。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四周草地上起码汇集了几千只毒虫,远远的看过去,像是一大片黑压压的潮水,正快速朝着我们蠕动过来。 “哎哟卧槽!哪儿冒出来这么多虫子!” 不远处,适才还妄图去摘下那两朵换花草的陈八牛,处境比我们还要狼狈。 那一堆烂透的棺材当中,同样是爬出来了许许多多的毒虫。 “八爷快特娘过来!” 本草纲目中记载,凡是世间奇珍灵药,其四周必会吸引许多的动物驻足结巢。 所谓天地万物皆有灵性,那些长在深山老林中世所罕见的奇珍灵药,其散发出来的药香、灵气对毒虫蛇蝎、甚至于老虎、野狼这些猛兽,都有一种天然性的吸引力,这些飞禽走兽会依附在那奇珍灵药四周,日夜吸收那奇珍灵药散发出来的药力、灵气,自然而然这些飞禽走兽就成了那奇珍灵药最好的守护者。 我听我老爹说过一个故事,他说昔日华山之巅的百丈峭壁上,长了一朵石灵芝,那石灵芝历经千百年,由红转黑,在由黑入紫,最后那石灵芝长的大如簸箕、颜色更是紫黑当中透着一抹血红,每逢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的夜晚,那千年石灵芝散发出来的阵阵药香味,隔着几里路都能闻得到。 山中一群猿猴,被那石灵芝的药香吸引,全部盘踞于那峭壁之上,猴群中一只猴子,更是借着那千年石灵芝的药性,开了灵窍、通了人性,一直从清朝活到了民国。 据说当时华山脚下不少采药人,都想要爬上峭壁,摘下那多千年石灵芝,只可惜每次前往,必遭到猴群阻击,那只吸了石灵芝药性的老猴子,更是如同能带兵打仗的将军一样,会组织指挥猴群,躲在峭壁上,往下投石来攻击采药人。 直到后来,阎锡山手下一个军阀头子得知此事,带了整整两个连的士兵,带上火枪火炮,又抓了不少采药人,临时改编了一个采药团,这才最终借着火枪火炮的威力,打跑那猴群。 至于后来有没有采到那朵千年石灵芝、那只从清一直活到民国时期的老猴子结局如何,我老爹也说不清楚,他只是说昔日听说这个故事的时候,那讲故事之人说过两个结局。 其一便是,那只开了灵窍通了人性的老猴子最终被火炮炸死,那朵千年石灵芝也被摘下当做寿礼献给了阎锡山,其二便是那只老猴子自知无力在守护那朵千年石灵芝,便爬上峭壁,抱着那朵千年石灵芝纵身一跃,跳下了那百丈深的悬崖。 我不知道这换花草算不算是堪比千年灵芝、千年人参的奇珍灵药,可传说中换花草能改变腹中胎儿性别,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这换花草真不是什么俗物。 很明显,这周围突然成群结队爬出来的毒虫,就是守护那两朵换花草的卫士了。 “奶奶的!真特娘邪门了!” “两朵破花还搞得像是皇帝老儿似的,有东西守着!” 陈八牛一边用背包扫开地上那些蜈蚣、毒蜘蛛、一边骂骂咧咧的跑了回来。 再说地上那些毒虫,这一扭脸的功夫,已经从几千变成了上万,地上黑压压的一大层,爬动的沙沙声都清晰可闻。 龙俊山感觉情况不对,就把一早准备好的雄黄粉拿了出来,围着我们撒了一个圈子,那些毒虫惧怕雄黄粉的味道,并没有朝我们进攻,而是围成了一圈,把我们为围在了中央,其中一些个头更大、身上颜色更深、一看就是活了不少年头的大蜈蚣、大蜘蛛,则是如同达成了某种默契一般,悉数盘踞在了那长有两朵换花草的棺木之前,也没有靠近那两朵换花草。 “九爷,这下咱怎么办?这些臭虫特娘跟通人性似的,估摸着不会让咱们过去!” 我们四人背靠背的站在一起,周围几十公分开外,就是那黑压压一大群的毒虫…… 第303章 护花毒兽 一开始雄黄粉味浓性烈,呛鼻的味道,还逼的那些毒虫不敢靠近。 可随着雄黄粉的味道开始消退下去,那些毒虫就开始朝着我们逼近了过来。 沙沙沙的声响,听得人一阵毛骨悚然。 爬在前头那些毒虫,触到龙俊山洒下的雄黄粉,立马又缩回了触角,后面的毒虫跟着爬了过来,很快就在雄黄粉圈外堆积了起来。 更可怕的是,周围两侧那安放着许多棺木的峭壁上,也传出来了沙沙沙的声响,密密麻麻的蜈蚣、蜘蛛还有一些我们见所未见的虫子,或是从棺材里爬出来、或是从石洞里钻出来,正密密麻麻的朝着谷底汇集而来。 周围一些仿佛变成了毒虫的世界,放眼看过去,只能够依稀看到地上还有一些露出来的杂草。 其他地方,除了那两朵长有换花草的棺木上,全都爬满了毒虫。 我们周围龙俊山洒下的雄黄粉圈,也被那些毒虫一点点的蚕食开来。 雄黄粉圈破开了一个缺口,立马几百上千只毒虫汇集在一块,像是抱团裹挟成了一个黑漆漆的足球,直接就涌了进来。 “特娘的!” 我们被吓了一跳,陈八牛更是大喊了一声,轮起手里的工兵铲拼命的朝地上拍打着。 几铲子下去、蜈蚣、蜘蛛被拍死了不少,可也架不住那毒虫多的跟潮水似的,几只毒蜘蛛沿着工兵铲就爬了上来,要不是我和陈八牛反应快,立马抖了抖手,当时就要被咬上几口。 龙俊山也被眼前这阵势吓得够呛,急忙掏出雄黄粉又围着我们撒了好几圈。 雄黄粉撒过的地方,那些毒虫立马就散了开来,一些身上被撒上了雄黄粉的蜈蚣、蜘蛛更是立马蜷缩起了身子。 “龙爷您这宝贝管用啊,比八爷这工兵铲好使,赶紧的全拿出来!” “没了,我就准备了这么一点!” 龙俊山满头大汗的嚷嚷了一句,他手里装着雄黄粉的布袋,已经瘪下去了一大半。 可山谷里那些毒虫却是越来越多,很快多的都堆积了起来,放眼看去周围全都是堆在一块,不断蠕动的毒虫,就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一听这话,陈八牛当时就骂了一句去你大爷的,我和alice虽然没有像是陈八牛那样暴跳如雷,可同样是满头冷汗,alice更是娇躯都不由自主的哆嗦了起来。 “怎么办啊九爷,都这会您就甭装深沉了,赶紧的想个法子啊!” “等会咱不得被这些臭虫给生吃了啊!” “嚷嚷啥,要不是你手欠想去摘那两朵换花草,这些毒虫能爬出来?” 其实我知道,那两朵换花草就长在我们前头,就算陈八牛不去摘,等我们走过去,这些毒虫也会爬出来拦住我们的去路。 可那会命悬一线,陈八牛那家伙又唠叨个不停,我也是一时没忍住。 沙沙沙! 耳畔毒虫爬动的沙沙声越来越强烈清晰,龙俊山洒下的几圈雄黄粉,在那些毒虫前赴后继的试探下,正一点点的消失,偶尔破开了一个缺口,立刻就会涌进来一大群毒虫。 幸亏爬到我们跟前的只是少数,我们还能应付。 可一旦雄黄粉耗尽,四周那多如潮水的毒虫一拥而上,我不敢想象我们会面临何种结局。 也许就像是仡佬寨山民口中,那个因为生下一个早夭怪胎而发了疯的孕妇,最后被山民在棺材山找到的时候,已经被毒虫啃的肠穿肚烂了。 想到这,我的心脏猛地颤抖了一下,脑海里不自觉想起了那老蛊婆满脸笑容,颤颤巍巍把两个水煮蛋递给我和alice的画面。 在仡佬寨山民口中,那孕妇是因为被老蛊婆下了蛊,才会生下四只手四只脚的怪胎,最后被毒虫咬得肠穿肚烂、惨死在棺材山,也是因为被那老蛊婆下了蛊。 可眼下,我们在棺材山山谷里遭遇到了这么毒虫。 换句话来说,那惨死在棺材山的孕妇,或许压根就不是被老蛊婆下了蛊,只是因为胎儿早夭,精神失常误打误撞走到了棺材山里,然后遇到了成群结队的毒虫。 只可惜那会生死一线,压根就不是我去深思这个问题的时候。 “龙爷,您好歹也是本地土生土长的苗家人,对这些臭虫肯定不陌生。” “再说了那石苗医不是还好几次带人来这棺材山采换花草?他肯定知道怎么对付这些臭虫啊!” 眼见我半点也没想出个对策来,陈八牛那家伙扭头又看向了一旁的龙俊山。 龙俊山是本地土生土长的苗家人不错,可这会他也是被眼前这潮水一般的毒虫给吓得浑身哆嗦、面色发青。 “我……我哪见过这么多毒虫??” “石医生是苗医,他手里有驱虫用的药粉,还能解毒,可这些都是他家祖祖辈辈传下来,怎么可能告诉我一个外人?” 说话时,龙俊山之间洒下的那几圈雄黄粉,已经被那些毒虫给蚕食的差不多了。 顿时随着耳畔沙沙声响起,成千上万只毒虫一下子就涌了过来。 “啊!” alice被吓得尖叫了一声,两只大蜈蚣爬到了她脚边。 我眼疾手快,轮起工兵铲狠狠拍了几下,那几条蜈蚣和几只蜘蛛被拍了个稀巴烂。 可涌过来的蜘蛛、蜈蚣越来越多,但靠着我们手里的工兵铲,压根解决不了那么多。 “龙爷,你还有多少雄黄粉?” “快没了,顶多还能拖延个几分钟!” “别撒出去,快……快涂到身上去,赶紧的!” 当时我也没什么办法了,只是想着能拖延一会算一会。 我们手里头唯一能对付那些毒虫的就是龙俊山带来的雄黄粉。 可那雄黄粉也只是能暂时遏制住那些毒虫,压根没法驱散、更没法杀死那些毒虫。 眼下龙俊山手里的雄黄粉也不多,就算全部撒出去,顶破天也就替我们挡个几分钟。 可这会我们前后左右,就连两侧的峭壁上,都爬满了毒虫。 一旦洒在地上的雄黄粉被那些毒虫蚕食干净,到时候成千上万只毒虫一拥过来,也许我们真就要和那孕妇一样,被咬的肠穿肚烂了。 所以我就想,与其让龙俊山把手里所剩不多,能暂时遏制那些毒虫的雄黄粉撒出去,倒不如全部涂在身上。 身上有雄黄粉那股味道,这些毒虫也不敢轻易往我们身上爬。 龙俊山瞪着眼睛有些狐疑的看着我,显然他还没想到这其中的利弊关系。 “赶紧的龙爷没时间了!” 在我催促下,差不多快被吓得完全丢了魂的龙俊山满脸木讷的点了点头,把手里装着雄黄粉的布袋递给了我。 我拿过布袋,不由分说从里面抓了半把,直接就往alice头上脸上涂了上去。 alice被那雄黄粉辛辣的味道呛的直皱眉直咳嗽。 可毕竟我们在塔克拉玛干一起出生入死那么多次,这会生死一线,她对我还是一如既往的相信。 “哎哟我去,九爷您悠着点,弄八爷我眼睛里去了!” “咳咳……” 当时那情况,谁顾得上那么多,等到我们五个人身上全部涂满雄黄粉之后。 适才龙俊山洒下的那几圈雄黄粉,也彻底消失了。 那多如潮水的蜈蚣、蜘蛛、蛐蜿……你争我抢的就朝着我们爬了过来。 只不过等爬到我们脚边的时候,因为我们身上涂满了雄黄粉,那些毒虫立刻就被熏退了下去,没敢往我们身上爬。 脸上涂了生雄黄粉,就跟涂了辣椒面似的,火辣辣的刺疼。 可那会谁顾得上这些。 在说虽然我们身上涂了雄黄粉,那些毒虫不敢往身上爬,可那些毒虫也并没有因此就退走,依旧是围在我们身边。 当时那情况怎么说,除了不远处那长着两朵换花草的棺材上,其他地方,全都被那毒虫给爬满了,我们只要抬起脚踏出去一步,脚下踩的都一定不是草地,而是多到堆积在一块的毒虫。 我们五个人背靠着背挤在一起,我能明显感觉到alice和龙俊山在一个劲的哆嗦。 “九爷赶紧在想想法子,咱这么死站着也不是办法啊!” 陈八牛说话的时候,已经有蜘蛛、蜈蚣开始试探着往我们脚背上爬了…… 第304章 相生必然相克 虽说我们三人都穿着夹了钢板的战靴,那些蜘蛛、蜈蚣…爬到脚背上没什么刺痒的感觉,可一下子脚背上爬上去三四条蜈蚣、四五只蜘蛛,心里头那毛骨悚然的感觉依旧是无法遏制住的。 “哎哟我去!” 陈八牛更是如同触电一般,不停的来回抖动。 眼瞅着那些毒虫对雄黄粉的忌惮愈发衰减了下去,甚至于一个不留神,有的蜘蛛顺着后背就爬到了脖颈上。 长满绒毛的蜘蛛触手触碰到脖颈的皮肉是什么感觉,我大概只能够用浑身一激灵这三个字来形容。 我知道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不然要不了多久,我们身上非得像那养蜂人以自身招引蜜蜂,浑身爬满毒虫不可,真到了那一步,就算不被毒虫活生生咬死,也得被吓死、被折磨死。 可是我该怎么办呢? 那会,不要说我了,连龙俊山这个土生土长的苗家人也完全没了方寸。 “哎哟,早知道八爷不去碰那什么换花草了!这下可倒大霉、到血霉了!” 正当我六神无主,一脑袋浆糊完全想不到对策的时候,陈八牛那一阵懊恼自责的哀怨声,却是猛地让我浑身一颤。 那一刻我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抬起头看向了那两株长在棺木上的换花草。 整个山谷,草地上、两侧的崖壁上,放眼能看到的地方,早已经是毒虫遍布,唯独那生有两株换花草的棺材四周,看不到一只毒虫。 我知道,这些毒虫全都是被那换花草吸引而来。 它们就像是昔日华山之巅那只老猴子,想要吸取那两株换花草的药力。 只不过这些毒虫,虽说那筷子大的蜈蚣、牛眼一般大小的蜘蛛,一看就是活了不少年头,可要跟故事里那只从清朝一直活到民国,早已开了灵窍、通了人性的老猴子相比,依旧是小巫见大巫、蚂蚁比大象。 换句话来说,围住我们的这些毒虫,既因为在本能的驱使下,会自发守护那两株换花草,可同样的这些毒虫也对那两株换花草本能的畏惧。 简而言之,那两株换花草就是用来驱除这些毒虫最好的东西。 “快……快想办法去摘下那两株换花草,这些毒虫怕那株换花草!” 理清楚这其中的因果关系后,我急忙抬起手指着那两株换花草大喊了起来。 可要说心里话的话,其实我也不敢百分百确定,那两株换花草真能帮我们驱除这些毒虫。 “啥?九爷您被吓傻了,这些臭虫明摆着就是在看护那换花草。” “咱真要是动了那两株换花草,不得被这些臭虫给活吃了??” 陈八牛轮起工兵铲,拍死了起码几百只毒虫后,也是转过头瞪大了眼睛,很不理解的看着我。 alice则是看了看不远处那两株换花草,又看了看我之后,咬了咬嘴唇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我们现在没办法了,在拖延下去也是死路一条,我相信他!” “龙爷,您手里还有多少雄黄粉?” 虽说我们所在的位置距离那两株换花草生长的棺材不过才十多米,可这短短十多米的距离之中,却是爬满了数不清的毒虫。 贸然走过去,固然能依靠雄黄粉暂时熏退那些毒虫,可走不了几米远,只要就会像是陈八牛所说的那样,被这些毒虫给生吃了。 “只有这么点了!” 龙俊山把手里装着雄黄粉的布袋递给了我,我打开看了一眼,只剩下不到一把。 这么一点雄黄粉,不要说熏走这些毒虫,就连让我在涂一次全身,都不够了。 “我包里还有六根烟火棒和两瓶燃油,这些东西应该能用上!” alice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背包,从里面把仅剩下的烟火棒和两瓶燃油都拿了出来。 “烟火棒得留下一些,快把身上能燃火的东西都拿出来,咱们只能赌一次了!” 随即,我们把背包里的睡袋、用来遮雨的油毡布和一些换洗的衣物全都拿了出来。 那会,地上的毒虫已经开始疯狂朝着我们爬了过来,龙俊山一个不小心就被咬了一口,当时他就生生疼出了一身的冷汗,半条腿紧跟着就肿了起来。 见此,我哪里还敢浪费时间,急忙拧开装着燃油的瓶子,一股脑全都倾洒在了那些用作引火的衣物和睡袋上。 “八爷点火!” “奶奶的烧死这些臭虫!” 陈八牛怒吼了一声,拿出火柴就点燃了几个睡袋。 因为泼洒了燃油的缘故,本就易燃的睡袋和油毡轰的一下就烧了起来。 火苗升腾起来,涌上来的那些毒虫不少立马就被灼的蜷缩起了身子,一些更是直接被烧死、烧焦,一股糊臭混合着油毡、棉花燃烧的味道顿时弥漫了开来。 “冲过去,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八爷你背着龙爷!” 我把点燃的睡袋递了一个alice,我自己拿了一个,陈八牛则是一手拿着一个。 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以这些燃烧物开路,暂时灼退那些毒虫。 一旦这些燃烧物耗尽,后果我也不敢想象了。 “走!”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紧紧拽着正在剧烈快速燃烧的睡袋往地上狠狠一扫。 烈焰一灼过,不少毒虫被烧死、烧焦,剩下的也因为本能,快速朝着四周溃散了开来。 alice紧跟在我身后,陈八牛则是背着龙俊山走在最后头。 “来啊奶奶的、刚刚不是还想活吃了你八爷?” “来啊,看八爷今儿个不活烤了你们这些臭虫!” …… “快点八爷,你特娘别叽叽歪歪了!” 一手拽这一个睡袋的陈八牛,这会俨然一副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嘚瑟样。 周围数不清的毒虫,虽说暂时被我们手里的燃烧物给灼退了。 可依旧是不肯散去,始终围拢在我们身旁。 “快到了!” 睡袋燃烧的速度很快,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已经无法用手抓住的地步了。 没办法我只好大喊一声,直接把烧的只剩下一小半不到的睡袋扔了出去。 烧的正旺的睡袋一落地,火焰那么一灼,那片原本密密麻麻都快堆起来的毒虫呼啦一下就溃散了开来,不少来的不及逃窜的蜘蛛蜈蚣、更是瞬间被灼的爆裂了开来,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大概是这些蜘蛛、蜈蚣、蛐蜿本就带着剧毒,这会被生生烧死,那糊臭味里头还带着一股子化学药品一样呛鼻的味道。 也得亏我们进谷之前就提前戴上了防毒面具,不然这会那明显也含有剧毒的糊臭味,也够我们喝一壶。 我手里没了燃烧物开路,那些毒虫立刻又潮水一般的涌了上来,眨眼间我鞋子上就爬满了蜈蚣、蜘蛛,后背上也爬上去了不少。 吓得我触电似的原地乱跳,可也不敢用手去拍,只能轮起工兵铲朝自己个身上拼命的招呼。 alice见状急忙一步跨过了我,半蹲着身子,用手里烧的正旺的一块油毡布死命朝地上那些毒虫横扫着。 就在手里的睡袋、油毡包括衣物都快彻底燃烧殆尽的那一刻。 我们终于冲到那口长有换花草的棺材前头。 刚刚在远处看到这两株一雌一雄的换花草,就觉得很诡异邪门了。 这会靠近了看,那两株换花草更显得诡异邪门了。 雌花胎盘一般的花骨朵上,和那雄花胎珠似的花朵上,一条条像是活人血脉似的纹路格外的清晰,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雌花雄花那脐带似的的根须上,顶端位置灰白相间的纹路,乍一看就像是婴儿的脸庞。 那换花草散发出来的花香味,就更是令人难以忍受了,那花香怎么说,就像是孕妇临盆时候、羊水破裂散发出来的那种味道。 “完了,这次真要赌了!” 陈八牛扔掉手里已经完全没法拿捏的两个睡袋,和我们一起背靠在那口长有两朵换花草的棺材上。 没了燃烧物和雄黄粉的威慑,地面上那原本被冲散的虫群,顷刻之间就重新汇集在了一起,像是一股黑色洪流一样,朝着我们涌了过来、那虫群爬动的沙沙声,成了周围唯一的音调…… 第305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不是九爷,你这法子不靠谱啊!” 陈八牛的嚷嚷,一下子让我的心也凉了大半截。 这山谷里的毒虫守护着换花草,它们也同样畏惧这换花草,所谓的相生相克大抵如此。 可这些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眼看着那些毒虫潮水一般的涌了过来,我的大脑也是瞬间陷入了一片空白,alice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手枪拿了出来,她看着我很认真也很绝望的说。 “实在不行等会开枪打死我,我不想……不想……” 说道这儿的时候,alice的语气已经开始颤抖了,不知道是不忍心说下去,还是不敢说下去。 死亡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可如果细分下来的话,能够被一枪打死,绝对是要比成千上万只毒虫一点点啃食、咬破心肝脾肺而死痛快得多。 “奶奶的!不就是两朵破花,八爷今儿个就算死在这,你们这些臭虫也甭想好过!” 陈八牛那家伙那股狠劲,或者说那股子蛮横劲又上了头。 他低吼了一声,在我们谁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爬到那棺材上,直接一把将两朵换花草都给拽了下来。 那两朵换花草刚刚一被摘下来,那股子像极了羊水破裂的诡异花香味,顿时浓郁了起来。 我们戴着防毒面具都那味道熏的有些头脑昏沉。 地上那些毒虫似乎一下子就炸开了锅,开始胡乱的朝着四周乱攒。 “来啊!” “奶奶个腿儿,真以为八爷没脾气了!” 陈八牛那家伙则是红着一双眼睛,手里死死攥着那两朵换花草朝着地上那些毒虫大喊大叫,全然一幅疯子的模样。 然而这一次,还真就让陈八牛这只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随着那换花草诡异的花香味愈发浓郁起来,被那花香味一熏,地上那些毒虫突然像是喝醉了酒似的,其中大部分体型较小,一看就是活了没几年的,纷纷四散开来。 剩下的那些足足有筷子大小的蜈蚣、牛眼大小的毒蜘蛛和有几寸长的蛐蜿,则开始互相疯狂的撕咬了起来。 我们四个人则是傻傻地站在那棺材前,目瞪口呆的看着脚边那些互相撕咬的毒虫。 毒虫之间的嘶哑,在视觉效果上,虽然远没有人类之间爆发的战场那么血腥,可却是同样残酷。 不过是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地上互相撕咬惨死的蜈蚣、蜘蛛、蛐蜿……等毒虫的尸体,就整个都堆积起来厚厚的一层。 除了地上还留有大量毒虫尸体之外,周围已经看不到一条毒虫了。 彻底脱离了危险,脑子里紧绷许久的那根神经也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我们四个不约而同瘫坐在了地上,腿肚子更是一个劲的哆嗦,就连想要开口说话,都没法避免让牙齿不停的磕碰在一起。 “看到没!还是八爷我机智,所以说关键时刻还得看八爷我的!” 才刚刚缓过劲来,陈八牛那家伙立马就邀功似的朝我们嚷嚷了起来。 我和alice早就习惯了陈八牛这家伙前一秒钟明明还叫苦连天,后一秒钟一旦脱离险境,就能立马尾巴翘上天的夯货做派,当下也只能是无奈的白了他一眼,倒是龙俊山,还真就把瞎猫碰了死耗子的陈八牛当成了救命恩人。 “八爷…啥也不说了,这次是我龙俊山欠了你一条命!” “现在答应你们诸位爷的事儿还没办妥,那老蛊婆也死了,等咱找到石苗医,从这棺材山出去,就算是把湘西翻个底朝天、我龙俊山跑断腿,也一定替你们重新找一个蛊婆出来!” 初次相见的时候,龙俊山给我们的印象就是一个和钱鼠爷一般无二的商人,可随着接触的日子越久,我们就发现,龙俊山的确是个商人,可他骨子里同样是一个极重情义的苗家汉子。 所以他说那一番话的时候,我们谁都不怀疑,我们相信如果这次能从棺材山活着走出去,不要是翻遍整个湘西,估计就算是把全国都走遍了,龙俊山也一定会尽全力替我们在去寻找一位蛊婆的。 说到这,我和alice心里头不自觉就对龙俊山生出了一丝惭愧。 那老蛊婆临终前,把一本疑似记载了苗疆蛊术的小册子交给了alice这事,连陈八牛和钱鼠爷我们都没告诉,龙俊山就更加不知道了。 倒不是说我们不信任他们,而是这件事实在是干系重大。 若是确认那本小册子上记载的就是苗疆蛊术,那alice只怕立刻就会被仡佬寨的山民当做蛊婆给赶出去。 如果那本小册子记载的不是苗疆蛊术,那归根结底,它或许只是那老蛊婆在临终前送给alice这位忘年交的一份礼物,到时候惹来怀疑,夹在中间的是alice。 alice也和我说过,等离开仡佬寨,就即刻去长沙,一来上次alice从美帝带回来的那只绣花鞋,过了怎么长时间,想来周建军那边也有些线索了,我们得抓紧时间和周建军取得联系。 二来,alice说到了长沙,她就想办法找一个懂苗语的行家帮忙看看那本小册子上记载的内容,如果上面记载的真就是巫蛊之术,也许上面就有能救治我们的办法。 正是因为这种种原因,我才同意alice暂时把这件事给隐瞒下来。 我和alice各有所思的时候,一个劲吹嘘自己个本事的陈八牛和这会把陈八牛当做了救命恩人的龙俊山倒是相谈甚欢。 “相生相克,这次八爷你算是立了大功。” “想不到这换花草竟然真的如此神奇,还能驱散毒虫,往里走这山谷里毒虫肯定会更多,不如咱们把那两株换花草带上,若是在遇到今天这种情况,也许还有用处。” 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alice的看法,把这换花草带上,说不准接下来进棺材山,还有其他作用。 可陈八牛那家伙却不干了,他立刻就把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俨然一副山西土财主的吝啬模样。 “这可不行,这换花草是八爷我摘的,八爷还指着回到四九城,用这两株换花草换他娘几年潇洒日子呢!” 可陈八牛话刚刚说完,他突然就楞在了原地,半晌后一下子就从地上蹦起来抓耳挠腮的嚷嚷了起来。 “换花草呢!八爷的换花草呢!” 陈八牛这么一嚷嚷,我们几个也面面相觑了起来。 “不是八爷,那换花草不是一直在你手里攥着嘛?我们可没碰过,会不会掉地上了?” 说完我们三人也急忙帮着四下搜寻了起来,毕竟换花草这东西,我们是久闻其名未见其物,心里头也好奇的紧。 可这围着那棺材找了一圈,就连脚边那些毒虫的尸体,我都用工兵铲扒拉开来看了,也没找到那两株换花草。 “嘿!大白天还能活见鬼了,这换花草还能长腿跑了不成??” 不光是陈八牛满脸的不可思议,我和alice也同样是想不明白这问题出在了哪儿。 正当我们都大呼不可思议,这换花草还能长腿跑了的时候,龙俊山却是指着陈八牛刚刚坐过地上大喊了起来。 “你么看哪儿,是不是八爷的换花草?” 我们顺着龙俊山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顿时就给恶心的够呛。 就在棺材旁边,陈八牛那家伙刚刚坐过的地方,有一小滩血水,或者准确来说,不是一摊血水,而是一滩烂肉混合着血水。 “对对八爷想起来,刚刚就是把换花草顺手放我旁边了!” “难道这两宝贝被八爷一屁蹲座没了??” 说着陈八牛便是一脸肉疼的蹲下身子,想要去把地上那一滩血肉给捧起来。 见状,我浑身下意识狠狠打了一个激灵,急忙一把拽住了陈八牛。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一种很危险的感觉就从我心底涌了出来。 “别碰八爷!” 陈八牛被我冷不丁的一声大喊吓了一跳,直接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半晌他才转过头很不满的看着我嚷嚷道:“不是九爷你咋呼啥!这可是换花草,就算被八爷不小心座没了,拾到拾到弄回去没准还能换两顿涮羊肉!” 随着陈八牛这句话落地,我可以肯定,莫名其妙变成了一滩血肉的,就是那两株换花草。 可要说,那两株换花草是因为被陈八牛一屁股压成了那样,我是打死也不相信。 试想一下,陈八牛就算真的人如其名,体格壮硕如牛,可横竖不过两百斤不到,那换花草就算在脆嫩,至多也是被压扁、压成烂泥,怎么可能好端端变成一滩散发着腥臭味的血肉呢?? “八爷,我觉得您还是听九爷的,这换花草整个仡佬寨只有石医生见过、也只有他知道棺材山里有。” “他也带不少人去请过,可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换花草。” “而且我……我听说这换花草是……” 说到这儿,龙俊山停顿了一下,我知道他是想说这换花草太邪门了。 我也原以为这件事能就此打住,可龙俊山接下来的话,却吓得我们整个人都不寒而栗了起来。 第306章 沧海桑田宝地变凶地 龙俊山告诉我们,他以前听寨子一些上了岁数的老辈人说起过这换花草。 老人们说这换花草之所以能让孕妇改变腹中胎儿的性别,是因为这换花草本身就是那些早夭婴孩的灵魂所化。 所以这进山去寻换花草,才不能说是去采药,而要说成是去请。 “不是,就两株花草而已,有这么邪乎嘛?要八爷我说这就是……” 等到龙俊山说完,陈八牛一开始还满脸鄙夷的嚷嚷着想要反驳,可等他低下头看到地上那已经莫名其妙变成了一滩血肉的换花草后,到了嘴边的话也只能是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我不知道这换花草是否真如同龙俊山说的那样,是那些早夭婴儿所化。 可我知道,在民间有传说,人不光有阳寿,死了之后还有阴寿,这早夭的婴儿,阳寿未尽阴寿更是未尽,所以死后到不了地府、入不了轮回,只能在尘世间飘荡,等到阳寿耗尽之时,才能进入酆都地府。 在一些野史杂记当中有过记载,最早的放白河,也就是今天我们耳熟能详的放河灯,就是为了祭奠,或者准确来说,是送那些早夭的婴孩,前往极乐世界。 最早的河灯,多是莲花灯,人尽皆知的观音菩萨,在化身成为送子观音之时,便是脚踏一朵红白莲花,环抱婴孩,为真心祈愿的善男信女送去子嗣。 在京津沪、冀西北以及沿海两广包括港澳一些地方,自古就有建庙立观供奉婴灵的风俗,京津沪称为养小孩,两广和港澳则是称为请童子。 国外特别是盛行降头、巫蛊的东南亚,婴灵的传说也是自古便有,其中最为人耳熟能详的,大概就是古曼童了。 说起来,这巧合的确让人觉得匪夷所思,更让人不自觉就浮想联翩,因为不管是远在国外的东南亚,还是和湘西相隔千里之遥的京津沪、两广、港澳,包括我们此前去过的西夜古城,都有关于婴灵的传说。 而这些地方,和我们如今所处的仡佬寨,真的完全可以用毫无联系这四个字来形容。 深思下来,我也不敢说这世上就真的存在婴灵,同样也不敢反驳这世上就有婴灵。 或许就像是龙俊山最后说的那样,我们不相信,只是因为我们接触不到这些东西。 说来也的确如此,这换花草被苗家人当做不传之秘。 我们阴差阳错之下,得知这棺材山里有换花草,今天又亲眼看到了换花草。 可最后呢,明明陈八牛把换花草都摘下来紧紧攥在了手里,却是莫名其妙变成了一滩腥臭无比的血肉。 也许真的只有石苗医那样,掌握着一些不为人知的苗家秘术的民间奇人,才有办法避开这棺材山里的毒虫、毒瘴,然后又用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秘术,才能将这换花草给请下来。 至于石苗医到底是如何请这换花草,不要说我们,就连和石苗医合作了好多年的龙俊山,都半点不知。 “好家伙,感情这换花草不是大秘密,怎么请换花草才是不传之秘啊!” 陈八牛砸了咂嘴,一脸肉疼惋惜的看着地上莫名其妙变成了一滩血肉的换花草。 “行了八爷,您也说了这换花草是大秘密,我们啊就甭想这些了。” “再说了龙爷也说了,这换花草邪乎着呢,咱少惹为妙。” 我这句话,倒是得到了龙俊山和alice的一致赞同,龙俊山是土生土长的苗家人,他赞同我的说话,大半是因为他是发自内心的去崇敬、畏惧这些东西。 至于alice为何赞同我,只怕不是因为她相信这换花草是早夭婴灵所化,而是她骨子里就讨厌重男轻女,偏偏呢许多外地人经由介绍到这仡佬寨来求取换花草,就是为了能够在腹中胎儿瓜熟蒂落之时万无一失的诞下一个男孩儿。 “咱们这次算是鸿运高照,捡回了一条命。” “不过现在看来,石苗医和那三个孕妇并不是走这条山谷进的棺材山。” 通往棺材山的路不止一条,除去那些以人力很难攀越的悬崖峭壁之外,单单只是能进入棺材山的山谷,就有三条,至于这附近,是不是还有其他小路,能避开山谷里这些毒虫、毒瘴进入棺材山,恐怕也只有石苗医一个人知道。 不过我们自从进入这山谷后,一路上都没发现有石苗医一行人经过的痕迹。 这对于我们来说,算是坏消息,可也算是好消息。 坏就坏在,我们现在还没找到石苗医和三个孕妇的踪迹,如果要继续找下去,就只能冒险进入棺材山了。 可进入棺材山之后,还会遇到什么稀奇古怪又极尽邪门的危险,真就没人能保证。 好的就是现在没找到石苗医和三个孕妇的踪迹,尽管对于我们来说,石苗医一行人依旧是下落不明,可很多时候下落不明,远比看到尸体来的强。 “这还有啥好犹豫的,咱赶紧的继续朝前走,去棺材山啊!” 我刚刚说完,陈八牛那家伙立马就拍这大腿,直接做了决定。 “行了八爷您消停会,甭以为我不知道您打的什么算盘。” 我抬起头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此刻满脸财迷样的陈八牛,这家伙这会一个劲撺掇我们继续前进,摆明了就是念念不忘棺材山里那座土司大墓。 “我也赞同八爷的提议,咱们继续往前走,如果石医生他们进了棺材山,我们在棺材山里应该能找到他们。” “如果他们是从另外几条路进入棺材山的,我们到了棺材山里,可以沿着另外几条路一边找一边撤出去,这样也省下了折返回去的时间。” 龙俊山和alice也赞同继续前进,老实说我心里头是不愿意继续往前走的。 可一想到石苗医,特别是那三个大着肚子的孕妇此刻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我却又一百个于心不忍,最终我也只能重重的点了点头。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我们就继续往前走。” “不过往前走,必然是危险重重,你们来看这棺材山的地形。” 早在抵达棺材山范围的时候,我就在山顶上远远俯视过整个棺材山的山势地形。 能直接抵达棺材山山脚的路,是三个山谷。 很不巧的是,这三个山谷就像是三条分别从不同方向出发的岔路,然后尽头交汇在一起,棺材山就坐落在交汇点上。 起初第一眼看到这棺材山的山势地形,我也是被吓了一跳。 因为这种地形,若是少了西北面那一条山谷,只有东南、西南两条山谷一路斜下最后交汇连通到棺材山山脚的话,这种山势地形,就很符合风水上双龙戏珠的格局。 这双龙戏珠,虽和东北映月湖那九龙取水、九宝莲台的绝品风水局没法相提并论,可这双龙戏珠的风水局,配一个宰相、藩王一类的达官显贵,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向来数百年、甚至于数千年前,棺材山周围的寨子,将悬棺的地址选在这棺材山,也是因为此地双龙戏珠的风水格局。 或者说数百年、甚至于数千年的苗人,不懂风水,不知道这棺材山当时乃是正宗绝佳的双龙戏珠风水局。 可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山民有山民的智慧,他们也定然是发现了这棺材山极易藏风纳水,棺木安放在这儿的峭壁上,历经几十年、几百年都不会腐朽,两条山谷和交汇点的棺材山,也极其适合用作悬棺,所以这儿才成了旧时候此地数个寨子、甚至于数十个寨子苗人们死后的悬棺之所。 只可惜,湘西一带山势磅礴复杂,地下更是多溶洞。 这连接着棺材山西北一侧的一条山脉,也许一早底下就存在这一个绵延近十里的庞大地下溶洞。 如今那个溶洞坍塌,变成了第三条从西北面出发,直通棺材山山脚的山谷。 如此一来,这原本的二龙戏珠,就变成了三龙抢珠。 第307章 背后有双眼 二龙戏珠、三龙抢珠。 虽然只是寥寥二字之差,可这一戏、一抢,却是截然相反,甚至于可以说是完全背道而驰的两种寓意。 试想一下,二龙戏珠单从字面意思上也不难看,这戏耍玩闹,所带的是喜悦、欢快之情,这种感觉延伸下去差不多也等同于是吉祥如意之类的意思了。 而这三龙抢珠呢,单单只是一个抢字,就已经带了太多的凶戾、怨念在其中了。 这就好比是两个小孩踢皮球玩的正开心愉快呢,突然又杀出来了一个小孩去强抢这个皮球,这么一闹,三个小孩不打起来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呢。 “九爷,我知道您胆小,不想去冒险,可您不能这么吓唬我们?” “什么二龙戏珠、三龙抢珠,宝地变凶地的,有那么唬人?” 我懒得去跟此刻满脑子只想着那土司大墓的陈八牛解释,只是拿出背包里的罗盘,调整好了方位,然后转过身面朝着棺材山。 这一看,我也是不由眉头一皱,原本应该正正好好指向北方的指针,在面朝棺材山的时候,偏向西北方,其上对应的又正巧是葵卯。 葵为阴、卯也为阴,二阴相冲,再看正好位于山谷尽头,透过山谷能看到部分山体的棺材山,从半山腰开始、一直到山顶,都云绕着一片白雾,我们所在的山谷里,深处就更是瘴气弥漫了。 若非我们进谷时,正好是晌午烈日当空,只怕进了这瘴气弥漫的山谷,立马就得两眼一抓瞎。 如果非要我用一个词语来形容我现在看到的棺材山,那大概就只剩下阴气森森这四个字了。 不过让我庆幸的是,这棺材山虽然因为西北一侧山脉坍塌,导致凭空多出了一条龙,让二龙戏珠变成了大凶的三龙抢珠。 可原本的两条龙,却是存在至今,而且东南方那条龙,或者说东南方那条山谷,正好对应庚寅,又面东朝南,若是碰到烈日当空的天气,巳午南方火这么一烧,届时不管是走东南方那条山谷进棺材山、还是经由那条山谷离开棺材山,都会安全许多。 “如果从风水术来分析判断的话,我想石苗医他们多半走的就是东南方那条山谷。” “我们沿这条山谷进了棺材山,若是没找到石苗医他们四人,我建议咱们立马改道,直奔东南方那条山谷。” 我是第一次当着龙俊山的面展露风水术,他这会也是被我那一番在普通人听来无疑犹如天书的见解给说的满脸呆滞。 “九爷您这分析的很合理,您这一手观星象、看地势、审阴阳的风水术八爷我也是信服的很,可这仡佬寨的山民貌似不信风水??” “你咋就能断言石苗医他们走的是东南方那条山谷呢?万一这出了差错咋办?” 陈八牛这句话到真问得我不知从何作答了,尽管我知道那家伙就是惦记着棺材山里的土司大墓,他这会拐弯抹角说这么多,无非是想着拖延时间,等进了棺材山,能让他有时间去寻那座土司大墓。 “八爷,我觉得九爷分析的很合理,我们这儿的确不信风水,也没啥风水先生。” “可我们靠山吃山,没人比我们更懂这湘西大山里的门道,石苗医不止一次来这棺材,刚刚九爷说的三条山谷,唯独东南方那条山谷相对安全,我想石苗医也肯定知道这事。” 我正愁不知道如何去反驳陈八牛的时候,龙俊山开口替我说了话。 alice也点了点头,表示很赞同我和龙俊山的看法。 事实也的确如此,所谓的穷山恶水路难走,这穷山恶水之地往往风水也好不到那去,我是依靠风水术来断言东南方那条山谷相对好走安全,石苗医进出这棺材山数次,又是仡佬寨土生土长的山民苗医,平日里时常进山采药,单凭经验,他也肯定能判断出东南方那条山谷相对安全好走。 “得嘞,八爷我一张嘴说不过你们三张嘴,既然九爷有了对策,那咱也别愣着了。” “等会天黑了,这山谷里瘴气更浓,道儿可不好走,咱抓紧时间往前走!” 说完陈八牛那家伙就扛起地上的背包,提着工兵铲迫不及待的当了马前卒。 我生怕那家伙钻钱眼里,待会进了棺材山,真发现什么土司大墓,他又手欠惹出麻烦了,便是急忙提着工兵铲追了上去。 “等等我们!” alice和龙俊山匆匆收拾了一下东西,也急忙追了上来。 我们走的好巧不巧就是西北向那条山谷。 往里走,和我推测的也几乎是如出一辙,这条山谷原本就是一个深藏地底,绵延近十里庞大溶洞。 只是因为年深日久、沧海桑田才逐渐坍塌变成了一条山谷。 虽说是溶洞坍塌形成的山谷,可这山谷里有的地方还没有完全坍塌下来,就形成了两头贯通类似于隧道的形态。 往前走了大概几百米,两侧的崖壁陡然间如同两条臂膀一般,还是迅速合拢了起来,崖壁上除了一眼看过去都数不过来的悬棺之外,还有不少奇形怪状的钟乳石。 只是因为洞顶坍塌,很多钟乳石上也长满了青苔,早没了昔日晶莹洁白的本来面貌。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山谷也就到了尽头,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弥漫着瘴气,一眼看过去,望不见丝毫亮光的巨大溶洞。 洞里有一条小溪哗哗的流了出来,那溪水虽是清澈见底,可陈八牛那家伙手欠捧了一捧,却是立马被凉的原地狠狠打了个寒颤。 “乖乖,这水也忒凉了,比夏天的老冰棍还凉人,这大洞该不会像是咱在太阳谷钻的那石洞一样,直通地底下?” “应该不会,这条山谷原本就是一个巨大溶洞坍塌形成的,我们眼前这溶洞,应该是此前那大溶洞坍塌后所留下的一部分,我想只要穿过这溶洞,应该就到棺材山了。” alice打开头灯,朝那溶洞里照了照,里头瘴气弥漫,我们从四九城带来的亮度极高、穿透性也很强的军用头灯,也只能够照射进去十多米远,再往里就是雾蒙蒙暗沉沉的一片混沌了。 那能看到的十多米范围里,除了翻腾弥漫的瘴气之外,就只有一块接这一块,或是神似竹笋、或是状若柱子的钟乳石了,除此之外还能够听到洞里不断传出来滴滴答答的流水声。 “行了大家准备一下进去看看,都走到这儿了,原路返回起码还得浪费三四天时间,我们耗得起,石苗医他们不见得等得起!” alice和龙俊山略微沉思了一番,便也同意冒险穿过溶洞,至于陈八牛那家伙,这会一门心思要去棺材山找土司大墓,老早就跃跃欲试了。 虽说决定冒险穿洞而行,可在进入那溶洞之前,我们也尽可能做足了准备。 我先检查了我们带来的几支手电筒和头灯和备用电池,这些确认没问题后,alice又把仅剩下的四根烟火棒给我们一人分了一根。 龙俊山又从崖壁下的杂草丛里翻出来一块不知道什么年头掉下来的棺材板,弄了几块木板下来,用油毡布混合着他带来的松香粉做了十多个简易火把。 至于我们为什么有强光手电照亮,还要准备这么多火把。 原因很简单,第一进入这种一看就深不见底的溶洞,到了里头必然是伸手不见五指,没有充足的光源,时间久了,你还没走出去,就会先被那无穷无尽的黑暗给折磨崩溃了。 这一点在太阳谷地下洞窟的时候,我可是大有体会。 其二,我们眼前那溶洞一眼看不到头,谁知道到底有几百米长,还是几公里长,这么长的溶洞,如果没有火把、蜡烛一类的东西充当预警工具的话,往深了走,一旦里头空气稀薄下来,走着走着人就会缺氧。 而这人一旦缺氧,不管是身体还是大脑,反应速度都会大大下降,到时候想要撤出来可就没想象中那么容易了。 至于龙俊山为什么准备这么多火把,首先湘西本就多溶洞,本地人平日里肯定没少和溶洞打交道,自然有一套专属于他们本地人的方法,其二龙俊山告诉我们。 这溶洞里指不定就有洞神,按照他们寨子里的习俗,必须要准备十三根火把,两根插在洞口,其他的带进山洞,等走出山洞的时候,再在洞口插上两根火把,这样才能不让洞神将你的魂魄留在洞里给它作伴。 一切准备妥,等龙俊山点了两根火把插在洞口两侧,又朝着溶洞拜了三拜后,我们便是迈步踏入了那个瘴气弥漫,好似一头巨兽血口一般的巨大溶洞。 因为进洞的地方没有路,我们只能下到那冰冷刺骨的小溪里涉水前行。 沿着那小溪涉水朝溶洞深处走了大概一百多米后,前头依旧是瘴气翻腾,看不到半点光亮,四周更是死寂一片,只有滴答滴答的水滴声。 更可怕的是,越是往前走,我就越感觉这溶洞里阴嗖嗖的,冷的人浑身毛孔都会不自觉紧锁起来,周围那一片昏暗里,也好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这洞里怎么这么阴冷……你们有没有感觉……感觉好像有东西盯着我们?” 突然alice停下脚步,双手紧紧环抱着臂膀,不断环顾着四周有些磕巴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第308章 婴儿的哭声 随着alice这句话落地,本就幽邃中透着几分阴森的溶洞,更加像是瞬间变成周围全是怨灵、恶鬼的九幽地府。 我也只觉得,周围一直有一双眼睛盯着我们的那种感觉骤然强烈了无数倍,下意识的就朝周围环视了起来。 陈八牛和龙俊山也是不约而同举起手里的手电筒,朝四周探照了过去。 可周围除了各种正往下慢慢滴水,奇形怪状的钟乳石之外,压根就没有其他东西。 可那会,却不只是alice一个人有那种感觉,陈八牛和龙俊山虽然没说话,可他们眼中的同样有些惊恐的神色已经足以证明一切了。 “大概是这洞里太昏暗了,我们自己吓唬自己。” “别多想了,赶紧往前走,也不知道这溶洞到底还有多深!” 我知道不能让这种无声的恐怖在继续肆意滋生下去,否则迟早我们得被吓退,自己吓自己可远比人吓人可怕的多。 虽然嘴上说的轻松,可我却也还是下意识用力握紧了手里的工兵铲,在那种幽暗的环境下,能给我们安全感的,除了身旁的同伴之外,也只有手里的武器和亮光了。 我们继续蹚着水朝着溶洞更深处前行着。 那溶洞远比我们想象当中要大的多,好在里头并没有太多的岔洞,情况算不上复杂。 溶洞跨度也不是很宽,大概只有十多米的样子,左右两侧石壁上,大量洪水冲刷后遗留下的痕迹和随处可见坍塌下来的钟乳石,都足以证明这个溶洞在很多年前以前,是一条地下河的河道,而且那地下河水量还不小。 也许正是因为地下河突然间发了大水,才会冲的整个溶洞坍塌下来,如今只剩下我们所看到的这一部分。 越是往里走,我就越感觉这溶洞里很冷,那种冷,不是寒冬腊月冻的人坐立难安的寒冷,而是阴冷,那感觉如果要我来形容的话,就像是小时候刚刚兴起看广场电影的时候,我们几个半大小子偷偷跑去看画皮。 看到电影镜头里那女鬼对着镜子披上人皮的时候,莫名就会浑身一哆嗦。 “奶奶的,这破洞里怎么越走越阴嗖嗖的,这外面死冷寒天的,常理来说这么大的溶洞,应该是越往里走越暖和才是!” 陈八牛搓了搓胳膊,浑身打了个激灵,开口骂了一句。 不仅是他觉得不对劲,我们同样觉得不对劲。 小时候我跟着老爹在陕北待过一段时间,那地方虽然没有湘西一代的喀斯特地貌、没有这么多溶洞,可有窑洞啊。 一方好的窑洞,甭管外头在怎么冷,窑洞里头的温度都是很平缓、很暖和的。 陈八牛正大发牢骚的时候,原本左右横向不过十多米的溶洞,在我们蹚着水拐过一个相对缓和的弯道后,骤然一下子宽敞了起来。 那感觉怎么说,就像是我们刚刚走过的只是一头巨兽的食道,这会一下子就到了巨兽的肚子里。 随着溶洞横向宽度的骤然暴增,我们脚下那条小溪的水面也陡然间铺展了开来,而且水流明显变得急促了起来,水深也从一开始还没没过膝盖,骤然间就没过了大腿。 常理来说,河面突然变宽了,水流应该更加平缓才对。 可这不符合常理的事儿,偏偏就发生了。 一开始察觉到这一点,我还以为是河里头有大石头挡住了水流、或则是刚刚我们涉水而行的那条小溪,只是这条地下河的一条支流,所以才会出现这种不合常理的情况。 可等我们举着手电筒四下环视了一圈后,却是发现这条地下河压根没什么支流,水底下也没什么大石头之类的挡住了水流。 正当我们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时候,自打进了溶洞就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的龙俊山冷不丁的一句话,让这不合常理的事儿,陡然间上升到了让人后背发毛的程度。 “这…河水的好像又降下去了……” 原本我们谁都没注意到这一点,可龙俊山这话落地,我们各自低下头看了一眼,却是很骇然的发现,原本没过了我们大腿的河水,突然间降下去了起码有四五厘米的高度。 没有其他支流、也没有暗道岔洞,可这地下河的河水,不仅比之前更深更湍急,眼下还出现了突然下降、又突然涨水的情况。 嘤嘤嘤…… 然后恐怖的事情远没有就此打住,就在我们发愣的时候。 原本显得格外死寂的溶洞里,却是突然响起了几声婴儿的啼哭声。 龙俊山当是就被吓得脚下一滑,直接跌到在了河水里。 alice也是急忙端起了手枪,我和陈八牛一边去搀扶龙俊山,一边用手电筒朝四周探查着。 可一圈照射下来,周围除了石头之外,那里有什么在啼哭的婴儿。 要说是我们出现了幻听听错了,可我们一行四个人,总不可能四个人都听错了。 “奶奶个腿儿,什么鬼东西有能耐的滚出来,八爷跟你较量较量!” 都说幽暗死寂的环境最折磨人,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我们在溶洞里走了这么久,还没看到出口、没看到亮光,眼下诡异的事儿又是一件接着一件的被我们撞上。 不要说本就脾气暴躁的陈八牛了,就连我,也在觉得不安之余,心里头难免生出了一丝破罐子破摔的火气。 “出来啊!” 陈八牛那家伙吼了好一会,他的咆哮声,更是在石壁的反弹下,不断回响着,可周围依旧是什么异常都没发生。 似乎是喊的嗓子哑了,又很不解气的拍了几下河面,陈八牛那家伙这才作罢。 可就在整个溶洞刚刚恢复沉寂的那一刻。 嘤嘤嘤…… 那婴孩啼哭的声音却是再一次响了起来。 而且比起上一次更加清晰。 也不知道是因为这溶洞本身就具有收拢回音的效果,还是我们真的撞见了婴灵。 溶洞里突然响起的婴孩啼哭声,显得格外飘忽,却又时时刻刻回荡在你的耳畔,就像是四面八方那看不透的瘴气当中,藏着许多婴孩,正在齐声朝着你啼哭一样。 我浑身哆嗦了一下,脑海里不自觉就浮现出了那样一幅画面。 周围这看不透的瘴气当中,一张张毫无血色,可脸上青紫色的血管却爆了出来的婴孩的小脸,慢慢从瘴气中浮现了出来。 正当我被自己个的胡思乱想吓得腿肚子都直哆嗦的时候,龙俊山却是大喊了起来,他这一喊,压抑阴森的气氛一下子就炸开了锅。 “快……快上岸,这河水暴涨了……” 龙俊山这么一喊,我们回过神来,立马就发现,那刚刚才突然间下降到了膝盖位置的河水,竟然在短短几分钟不到的功夫,一下子就暴涨到了快要没过腰杆的位置了。 河面上本来起伏很小的波浪,也突然间暴涨了起来。 砰砰砰! 暴涨的水浪,像是发怒的野兽似的,拍打着周围的石头,那本来可以忽略不计的浪花声,在这近乎完全封闭的溶洞里,显得格外闷沉清晰。 “快……快找地方上岸,这地下河可能要涨水!” alice也大喊了起来。 身处在一个有地下河流过的溶洞里,地下河突然涨水,那是结局,我不敢想象。 当初在东北老林子那座元代皇陵里,映月湖突然涨潮,潮水倒灌如墓室、墓道当中。 那种只能活生生被憋死、被淹死在墓道、墓室里的滋味,至今我想起来都觉得后怕。 嘤嘤嘤! 随着地下河河水突然暴涨,那很幽邃飘忽的婴孩啼哭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波涛起伏的水面,就像是情绪极其不稳定的婴孩儿在发怒一样。 “快上岸!” 当时我们压根来不及撤出去,只能拼命朝河岸边蹚过去。 可那完全是钟乳石形成的河床,又湿又滑,想要徒手爬上去,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没办法我只能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工兵铲铲身和手柄衔接处的棱角来充当登山斧,狠狠朝河床上砸了下去。 当的一声,虽然没冒出火星子,可我的虎口还是被震的一阵酸疼。 偏偏就在我拼尽全力想要爬上河床的时候,突然我就感觉水里有什么东西抓了一下我的裤腿。 “九爷特娘的这水里头有东西!该不会是变成水鬼的死孩子!” 第309章 人鱼 当时那情况,我们几个人脑袋里那根弦本就绷得紧紧的,被陈八牛这么一喊。 我浑身一哆嗦,下意识撇过头朝水里看了过去。 这溶洞里的地下河,河水算不上清澈见底,反而有一种浑浊的感觉,可那种浑浊并不是如同黄河那般,里面夹杂了太多的泥沙,反而像是南诏的蓝月湖湛蓝色的湖水那样,有一种玻璃质地的浑浊。 在头灯强光的照射下,强光很轻易便穿透了那玻璃质地的河水,恍惚间我看到几个大概有一米多长的黑影,从我们脚边窜了过去。 没错是蹿了过去,而不是游了过去。 那速度快的出奇,我只是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瞬间就没了踪迹。 紧跟着溶洞便是再一次响起了那婴孩儿嘤嘤嘤的啼哭声。 在溶洞这近乎全封闭的环境下,那婴孩儿的啼哭声,本就显得格外飘忽,此刻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心理因素在作祟,竟然觉得那啼哭声,透着一股子幽怨的感觉。 当时我被吓的手脚发软,那完全是钟乳石构成的河床,本就无处着力,我脚下一滑,扑通一声就整个人都跌进了河里。 冰凉彻骨的河水立马就拼命朝着我鼻腔、口腔里灌涌了进来,混乱之中,我顿时被呛了好几口水。 完全是出于本能,我急忙手脚并用的拼命划着水,可就我快要浮出水面的那一刻。 突然我只感觉身子猛地又往下一沉,像是有什么东西正死死地拽着我的脚踝。 被呛了几口水,鼻腔里火辣辣的刺疼,说不出的难受,可这些比起那会心里头的恐惧来说,简直是太过于无足轻重了。 情急之下,我只好急忙憋住了气,水下死死地拽着我脚踝的那东西,是半点也不肯松手,力量更是大的出奇,我整个人直接就被那东西给拽到了水底下。 水底下暗潮涌动,一串接着一串密集的气泡翻腾个不停,好在我们准备的头灯,都是军用级别的,不仅亮度高、穿透性强,在水底下同样是不影响使用。 被那东西彻底拽到水底下后,我费力睁开了眼睛,那玻璃质地一般浑浊的河水里,像是混杂了许多肉眼看不见的沙粒,进到眼睛里,就像是往眼眶里揉进去了一把辣椒面似的。 恍惚间,我看清楚了拽住我脚踝的那个东西。 那是一条鱼,一条足足有一米多长的怪鱼。 那怪鱼通体黝黑,却是没有一片鳞甲,腹部还长出了像是四脚蛇一样的四肢。 它的两只前肢,像极了小孩的手臂,可却是又显得格外短小粗壮,五根像是手指头的爪子,也说不出的锋利,那感觉怎么说,就像是科幻电影里,变种蜥蜴人的爪子。 那怪鱼两只前肢抓着我的脚踝,整个就朝着我贴了过来。 虽然隔着一层衣服,可我依旧是能够清晰感觉到那怪鱼身上布满了黏糊糊的液体,它的身体也是凉的彻骨,贴在身上,就像是一块冰似的。 当时我真的快要被吓得亡魂皆冒了,可在本能的求生欲下,我还是急忙拿着工兵铲,拼尽全力朝着那怪鱼砸了下去。 可这在暗潮涌动的水底下,完全就使不上力气,我那一铲子下去,还没砸到那怪鱼呢,力道立刻就被暗潮给抵消了去。 那怪鱼贴在我身上,两只前肢一下子就扣住了我的肩头,尖锐的爪子直接就刺进了我肩头的皮肉当中,当时我因为缺氧,意识已经开始迷糊了,可那突然袭来的尖锐刺痛,却是硬生生将我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慌乱中,我只能是拼命的胡乱挣扎着,一不小心嘴巴张开了,那冰冷彻骨的河水立马就拼命灌进了我的口腔里、食道里、气管里。 当时我真觉得我快活活溺死在这地下河里。 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那像是人一样,整个死死抱住我的怪鱼,一下子就松开了我。 死里逃生,我哪里来得及想这么多,急忙拼命的划水。 等浮出水面那一刻,我的大脑完全就是一片,肩头上被那怪鱼撕裂的伤口,外翻的皮肉早就被那冰冷彻骨的河水泡的发白了。 呼哧…… 呼哧…… 我大口喘着粗气,浑身上下每一寸的皮肉都在哆嗦,我自己都说不清楚,是被刚刚水底下那怪鱼吓得,还是被这冰冷彻骨的地下河河水给冻的。 “九爷!” “九爷!” …… 两道强光照射了过来,瞬间让小半个河面都透亮了起来,陈八牛焦急的大喊声传到了我耳朵里,这才让我昏昏沉沉的大脑瞬间恢复了一丝清明。 “八爷我在这儿!” “你们没事!” 过了一会,我就看到河床上几道亮光照了过来,陈八牛、龙俊山和alice满脸焦急担忧的跑了过来。 可他们也同样是出奇的狼狈,特别是陈八牛,他的上衣完全被撕烂了,胸前的位置还能看到好几条正往外冒着鲜血的抓痕,显然他们三个刚刚也被那怪鱼给拽到了水底下。 不过好在,我们四个都捡回了一条命。 “小心点!” “快上来九爷,这特娘的水里头有怪物!” 等陈八牛和龙俊山把我从河里拉上去之后,我一下子就跌坐在了那同样冰冷彻骨、冰块似的河床上。 “你们别动,我给你们包扎伤口。” alice倒是没受伤,她看我和陈八牛都受了伤,也急忙拿来了纱布和白药、碘酒给我们处理伤口。 等到伤口包扎好,我们各自换上了事先用油毡布包好,没被河水打湿的干衣服后,那种从生到死、从死到生,恍如做梦一般的感觉才逐渐消散了下去。 冷静下来后,我们四个面面相觑的看着此时此刻波光粼粼,水面上瘴气弥漫的河水,每个人的眉头都跟上了锁头似的,怎么也舒展不开。 “九爷,这河里头真特娘有死孩子变的水鬼,得亏八爷反应快,不然今儿个真特娘要被水鬼给拉了脚脖子了!” “那有什么死孩子变的水鬼,明明是鱼!” 陈八牛刚刚说完,alice就站起身开口反驳了起来。 这一下子不光是我,龙俊山也瞪大了眼睛。 “可我看到的也是小孩啊!” 龙俊山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在说谎,甚至于他还很生动形象的给我们描绘水底下那死孩子、水鬼的模样。 他说他被那东西拽到水底下后,就看到了一张婴孩的脸,那婴孩的脸黑乎乎的,上面还长满了鳞甲,嘴巴张开里头全都是尖锐的獠牙。 一边说着,龙俊山还一边撸起了袖子,给我们看他胳膊上被水底下那死孩子咬破的伤口。 我和alice一看那伤口,也傻了眼。 因为龙俊山胳膊上那伤口,大小和形状,真的就像是被小孩子咬出来的,只是那牙印很深、伤口也很细小,可这不正好符合龙俊山的描述,水底下那死孩子长了一嘴尖锐的獠牙? 可我alice看到的却是鱼,如果只是我和alice其中一个人看到的是鱼,那还能说是因为当时在水底下情况混乱,我们看花了眼。 “奶奶的这特娘到底是鱼还是死孩子,总不可能咱这是遇到美人鱼了??” “可八爷我听人说那美人鱼,个顶个长得漂亮、歌声更是比百灵鸟还清脆,那会这么渗人凶残!” “八爷,这你可就错了,美人鱼那玩意是国外的叫法,咱老祖宗写的山海经里早有记载,这美人鱼就是鲛人,而且这鲛人可不是什么善茬,它们可是会吃人的!” 这会不要说我了,就连每次遇到邪乎事,都能找到科学解释的alice,此刻也说不清楚那水底下的怪物,到底是鱼,还是死孩子,亦或是鲛人、美人鱼一类的东西。 “不管水底下到底是什么,你们难道没发现,这河水涨了很多,咱们被困死在这儿了!” 我和陈八牛正为了那水底下到底是鱼还是死孩子各持己见的时候,alice冷不丁的一句话,却是瞬间让气氛下降到了冰点。 “我去不会这么点背!!” 陈八牛大骂了一声,急忙朝着河边跑了过去,我也跟了过去。 可等来到和床边,一看此刻已经暴涨了不知道几十厘米,还是一米多深的河水,我们完全傻眼了。 暴涨的河水,完全将我们之前留作撤出溶洞的河床给淹没了。 眼下我们不管是要继续前进,还是就此撤出溶洞,都只能下到地下河里涉水而过。 可这下到河里,水底下那不知道是鱼还是死孩子的怪物岂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们这四个主动送到嘴边的猎物…… 第310章 陈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我去他姥姥个腿儿,合着咱现在不被那死孩子咬死、也得困死在这儿了呗!” “好了八爷,别着急,咱们慢慢想,总会有对策的!” 虽然我嘴上说着能想到对策,可看着眼前那波光粼粼,水底下隐隐有黑影窜过,水位已经涨起来不少的地下河,我心里头也是直打鼓。 “想个屁的办法,要八爷我说啊,咱现在就下水里去,甭管它是死孩子、是怪鱼还是人鱼啥的,弄死丫的再说!” “这真要是美人鱼,咱抓一条回去,这可是天大的活宝贝儿,不得值老多钱了?” 明明前一秒还在怨天尤人、大发牢骚,可这一扭脸,立马又开始盘算着把地下河里那怪鱼抓回去卖钱。 不要说我和alice了,就连龙俊山也被陈八牛那家伙的钱串子嘴脸给惊的嘴角直抽搐。 “八爷,您啊就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我没好气的瞪了陈八牛那家伙一眼,抬手在他缠满了纱布的肩头上拍了一下,顿时那家伙就疼的是一阵龇牙咧嘴。 “滚滚滚、姓关的你丫不知道不能借人伤疤??” 我和陈八牛这么一打闹,气氛虽说是缓解下来了不少。 可我们的处境却是依旧半点都不容乐观。 地下河河水虽然没有持续上涨,可也是彻底堵死了我们所有的退路。 不管是想要离开,还是想要前进,都只能冒险下到地下河里。 商量一番后,眼见实在是想不出办法来,我们决定先冒险下水去试试。 因为那会,河里头那不知道是鱼,还是死孩子的怪物,突然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就连溶洞里那渗人的婴孩啼哭声也消失了。 可等我们把登山绳固定在一块钟乳石上,我和陈八牛刚刚拉着绳子,下到地下河里,留守在河床上的alice却突然指着河面大喊了起来。 “那怪鱼又出来了,你们快上来,快上来啊!!” 嘤嘤嘤…… alice的喊声刚刚落地,溶洞里那渗人的婴孩啼哭声紧跟着就响了起来。 哗啦啦…… 我和陈八牛耳畔也响起了水浪翻腾的声音。 我两先是一愣,缓过神来下意识朝四周环视了一圈。 就看到那玻璃质地一般浑浊的河水里,七八道看不清楚庐山真面目的黑影正快速朝我们游了过来。 “我去!” “娘的又来了,八爷今儿个非得弄一个上来瞅瞅,这特娘到底是鱼还是死孩子!” 陈八牛那家伙脑子里一根筋又搭错了,那股子莽撞劲又上了头,他干脆松开了登山绳,直接抽出插在腰后的工兵铲,俨然一副要和水里那怪物大战一场的架势。 “八爷都啥时候了,别特娘犯浑了!” “赶紧上岸!” 眼见陈八牛这家伙这个节骨眼上还犯浑,我也是真有些生气了,一边上前拽这他,一边破口大骂。 “九爷您先上去,八爷今儿个非得让这些藏头露尾的缩头乌龟看看啥叫四九城纯爷们儿!” 我太清楚陈八牛这家伙的脾气了,这家伙要是骨子里那股子蛮牛劲上来,真就跟红了眼的疯牛似的,不要说八头牛了,就是在加九匹马,也不见得能把犯了混的陈八牛拽回来。 就在陈八牛那家伙犯浑,我急得都快成火烧眉毛的时候,藏在水底下,看不清楚真容的那七八道黑影已经窜到了我和陈八牛身旁。 “来得好!” “奶奶的,八爷跟你们没完!” 陈八牛怒吼了一声,轮起手里的工兵铲就朝着窜到他近前的一道黑影狠狠砸了下去。 只听到砰的一声。 波光粼粼的河面愣是被陈八牛那家伙凭着一股子蛮劲给砸起了一米多高的水花。 水底下那道黑影也像是受到了波及,嗖的一下子就窜进了弥漫着浓浓瘴气的河水更深处,一下子就看不清踪影。 而我却感觉脚边什么东西嗖的一下子游了过去。 我浑身狠狠打了一个激灵,鸡皮疙瘩一下子爬满了全身。 紧跟着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呢,我只感觉脚下一沉,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拽了一下似的,整个人再次一头栽进了水里。 慌乱中,我拼命抽出工兵铲朝着四周胡乱的劈砍着。 嘤嘤嘤…… 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砍中了那那怪物,反正在水底下的时候,我再次听到了那婴孩的啼哭声。 那一刻我才明白过来,原来我们听到的婴孩啼哭声,是水底下这怪物的叫声。 更奇怪的是,这一次水底下那怪物没像是之前那样,死命的把我往水底下拖拽,而是在发出一阵婴孩啼哭一般的叫声后,立马就遁走了。 “奶奶的来啊!” “看八爷不活捉了你们,才扒了皮做烤肉下酒!” 我从水里冒出头后,陈八牛那家伙还站在水里,跟得了疯牛病似的抡着手里的工兵铲一边拍打着水面,一边大喊大叫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底下那些怪物,也被此刻陈八牛那浑身的王八之气给吓到了,竟然再一次销声匿迹了下去。 见此我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当然我并不是觉得此刻犯了疯牛病的陈八牛,真就有那下五洋捉王八的能耐,能把这水底下连是鱼还是死孩子的怪物给活捉一只上来。 “快上来啊!” “九爷、八爷快上来啊!” 河床上,alice和龙俊山是急的满头大汗,我想要不是他两担心下了水,万一发生意外,就没人接应我和陈八牛的话,他两早就跳下河来,将此刻犯了疯牛病的陈八牛给暴揍一顿了。 “好了八爷,您看这些怪物都被您给吓跑了,事实证明您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四九城纯爷们儿。” “有道是穷寇莫追,八爷您看咱现在是不是暂且绕过这些怪物一次,等咱上岸先休息休息,在下水来跟它们大战八百回合??” 我太了解陈八牛这家伙了,这家伙要是犯了混,你要是硬要跟他讲道理,那绝对是对牛弹琴适得其反,你要是顺着来,这家伙反倒是能听得进去好赖话。 “滚滚的,姓关的别以为八爷不知道你这是在揶揄你八爷我!” “你丫的下次就不能换换招儿?” “不过今儿个八爷卖你个面子,谁让你是关九爷呢,咱撤!” 说完陈八牛那家伙立刻就浑身哆嗦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被这冰冷彻骨的河水给冻的,还是此刻那股子蛮劲消下去,终于是感觉到害怕了。 等我两浑身湿淋淋的爬到河床上后,alice也是急忙拿了两张毯子递了过来。 裹上毯子后,我这才觉得快被冻僵的身子开始暖和了起来。 “对了alice、龙爷你两刚刚有没有看清楚河里头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这一问,alice和龙俊山都同时愣住了,他两支支吾吾半天,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alice也不敢像之前那样,一口咬定河里头那怪物是一种不知名的大鱼,龙俊山同样不敢再说,河里头的是变成了水鬼的死孩子。 这一下子,无疑是让本就对我们不利的处境,更加雪上加霜了起来。 至于我,虽然也说不清河里头那怪物到底是鱼还是变成水鬼的死孩子。 可如果非要我说的话,我绝对是更倾向于前者的。 因为死孩子、婴灵这些东西,虽然南北各地、包括远在国外的东南亚等地,都有传闻,可说到底还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而这地下河里的怪物,我们却是实打实接触过的。 “河面上瘴气太浓了,那些东西又一直藏在河水里,速度很快完全看不清楚是什么。” “不过我倒是发现,那些怪物好像很怕强光,刚刚那些怪物就是被咱们的头灯给吓跑的!” alice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之前我被那怪物拖到水底下,险些就要溺死,突然那怪物就松开了我,想来是那怪物被头灯的强光给照射到了。 想来也正常,这近乎全封闭的溶洞里头,长年累月都处于暗无天日的昏暗当中。 在这溶洞里生活的东西,甭管是怪鱼还是死孩子,那肯定是长期见不到光亮的。 很多动物本就害怕强光,如此说来,这水底下的怪物格外害怕强光,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一想到这,我也是眼前一亮,想到了一个对策。 “既然咱们现在知道这河里头的怪物害怕强光,那我倒是有个办法,也许能让咱们安然无恙的离开这。” “啥法子!” “哎哟我去九爷,还是您靠谱啊!” 我的话音刚刚落地,陈八牛、alice和龙俊山立马就围了过来。 “八爷,您不是想活捉一只这怪物回去换钱花?” “今儿个咱就活捉一只!” 我看了一眼不远处那水面上弥漫了浓浓瘴气,波光粼粼的地下河,嘴角勾起了一抹透着玩味的弧度。 “啥啊九爷,刚刚你不是还揶揄八爷我呢嘛,咋这么快又想通了!” 我看了陈八牛一眼,没跟他解释这么多,只是从背包里翻出了一捆大概有二十多米长的登山绳,然后又把用来固定那登山绳的铁钩翻了出来。 “你该不会是想要用这东西当鱼钩、鱼线……” alice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我只是点了点头。 “没错,管他这河里头是鱼还是死孩子,既然这怪物这么凶残,咱今儿个就来一次姜太公钓鱼,看这怪物上不上钩!” 第311章 上钩了 “嘿九爷,您这法子有意思!” “咱今儿个就当一回姜太公,看着怪物往哪儿跑!” 等我说出自己想要‘钓鱼’的对策后,陈八牛那家伙一思索,立马就一拍手,露出了兴致勃勃的神情。 alice却是始终有些不放心的看着我,她迟疑了一会还是开口问了一句:“就算咱们真能把水里头那怪物钓上来,可这水里头明显不止一头这样的怪物啊!” 我给alice解释,如果我们真能钓上来一条这水里头的怪物,最起码我们能弄清楚这水里头的怪物到底是一种怪鱼,还是龙俊山和陈八牛口中的死孩子。 至于之后该怎么办,老实说我心里头其实也还没有想好,可那会我们已经是前无门后无路,若是继续呆在河床上静观其变的话,时间久了,这静观其变定然会变成了束手待毙,真到了那一步,恐怕不等水里头那些怪物把我们弄死,我们就会自己先把自己给折磨死。 等我解释完,alice也明白过来,此刻我这么做,最大的目的并不是要对付河里头那怪物,而是要给我们所有人找一个继续坚持下去的希望。 正是因为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不止一次陷入绝境,经历过绝望,我才比谁都清楚,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所面临的最大敌人,不是河里头的怪物,而是我们自己、是我们心里头那会随着时间推移,一点点被消磨殆尽的意志和希望。 “我来帮你们!” 说着alice便是上前和我一起解开了那一捆登山绳的绳扣。 等到陈八牛把铁钩子在钟乳石,打磨的更加锋利后,我从背包里翻出来了一整块肉干。 我担心用这肉干充当鱼饵,还不足与吸引河里头那怪物,便是又把之前我们包扎过伤口、拆换下来满是血腥味的纱布裹了一圈在那铁钩子上。 鱼钩、鱼线都准备好后,我又栓了一个空瓶子充当临时的鱼漂。 “嘿嘿,这次八爷是姜太公,看你们这些怪物怎么折腾!” 陈八牛自告奋勇的担起了抛钩的任务。 伴随着扑通一声落水声响起,陈八牛奋力把铁钩扔进了河里,那充当鱼漂的空瓶子,也顺利漂在了水面上,随着水波一漂一浮。 “成了,现在鱼饵已经撒下去了,接下来咱们就等这怪物上钩。” 尽管其实我们心里头谁都清楚,即便是最后这怪物咬了钩子,我们也不见得就能凭此离开这溶洞。 可就像是我说的那样,在这种情况下,有希望的等待和毫无希望的等待,完全就是两回事。 因为我提出的钓鱼计划,重新激起了我们各自心里头想要活着离开的希望。 正是凭借着这股劲头,我们四个人坐在那又冰又湿的河床上,全都聚精会神的盯着浮在河面上的空瓶子。 昏暗一片的溶洞里,再一次陷入了那种只剩下我们四个人彼此呼吸声和心跳声的死寂当中。 时间在一点点的消逝,可河面上那临时充当鱼漂的空瓶子却是半点动静都没有,我们好不容易重新燃起的希望,也因为一无所获的等待,正在被一点点的消耗。 “奶奶的这算怎么回事!” “难道咱这鱼饵选错了?水里头这死孩子不喜欢吃肉干??” 最先沉不住气的就是陈八牛那家伙了。 他站起身看了一眼依旧毫无动静的河面,立刻就开口牢骚了起来。 我心里头很想要上前安抚陈八牛,可话到了嘴边去,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来,因为那会我也乱了方寸。 “九爷咱还干耗着在这干啥子,听八爷的,咱直接下水里头!” “保不齐还能活着出去!” “你们要是不敢,八爷我先下去!” 陈八牛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抄起放在地上的工兵铲,抬腿就朝着河边走了过去。 砰砰砰! 弥漫着瘴气的河面,却是突然间掀起了浪花,水浪打在河床上,不断发出砰砰砰的声响,很快水里头那酷似婴孩儿啼哭声的渗人叫声也再一次响了起来。 “八爷快特娘回来!” 那婴孩儿啼哭声响起的瞬间,我脑子里那根弦一下子就绷紧到了极点。 我一边朝陈八牛大喊,一边急忙打开了头灯,朝着河面上照了过去。 透着玻璃一般质地,肉眼看上去总显得有些浑浊的河里,七八道黑影再次擦着水面快速从我视线里掠了过去。 那突然间浪花翻腾,笼罩在婴孩啼哭声和浓浓瘴气下的地下河,那一刻在我们眼中,俨然是成了一头张开了血盆大口的恶兽,仿佛只要我们敢下去,下一刻就会被啃食的尸骨无存。 “奶奶个腿!来的正好,八爷今儿个跟你玩命了!” 陈八牛那家伙又犯了牛脾气,他撸起袖子,拎着工兵铲作势就要往河里跳。 我眼看着两道黑影几乎是擦着水面,朝着陈八牛所在的位置窜了过来。 一颗心脏立刻就提到了嗓子眼,我来不及多想,急忙三步并做两步的冲了过去,一把就将陈八牛从河边给拽了回来。 砰! 就在我和陈八牛齐齐摔倒在地上的那一瞬间,一声破水声响起,一道黑影直接从河里头窜出了水面。 骤然间翻腾起来的河水,将陈八牛刚刚站脚的地方都给暂时淹没了。 可因为那不知道是鱼还是死孩子的怪物蹿出水面的速度实在是太快,我们压根没看清楚那怪物的真容,那怪物就已经重新钻到了河里头。 等到河面上再一次重归平静之后,我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那种和死神擦肩而过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我的眼皮都在不安的跳动着。 陈八牛那家伙显然也被吓得够呛,坐在地上目瞪口呆的看着瘴气弥漫的河面,大口喘着粗气。 “姓陈的你特娘想死老子不拦着你!” “你以为老子愿意待在这鬼地方受着鸟气!” 我是真的忍不住了,这一路走来,好几次都是因为陈八牛这家伙的莽撞,害得我们陷入不必要的险境当中。 这一次要不是我反应快,只怕这会陈八牛那家伙已经被那突然蹿出水面的怪物给拖到河里头去了。 我也没想到,这河里头的怪物比我们想象当中还要凶狠。 被我大骂了一顿,陈八牛那家伙也没反驳,只是低着头,死死地攥着手里头的工兵铲。 而我也像是瞬间被抽干净了全身的力气,踉跄了几下,就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哗啦啦! “上钩了!” 就在气氛有些压抑的时候,我们耳畔突然响起了一阵哗啦啦的流水声,alice也指着河面大喊了起来。 我和陈八牛不约而同抬起头朝着河面上看了过去。 头灯暂时驱散了河面上笼罩的瘴气,我只看到我们充当鱼漂的那空瓶子一下子就沉到了水底下,那玻璃质地一般浑浊的水面下,一道约莫有一米多长的黑影,正围着那浮浮沉沉的空瓶子不断的窜动。 紧跟着我们充当鱼线的登山绳,也一下子被水里头那怪物拽的生生绷紧了起来。 也幸亏当时我临时起意,将绳子一头拴在了一块钟乳石上,不然这会只怕整根登山绳,都被那怪物给拽到了水里头。 “总算特娘有点盼头了!” “九爷愣着干啥,赶紧过来帮忙啊,大鱼上钩了啊!” 陈八牛那家伙这会反应倒是快,大喊了一声,扑过去双手抓着那登山绳就死命的往岸上拖。 这可惜水里头那怪物的力气明显比陈八牛大的多,陈八牛当时就被拉得一个踉跄扑到在了地上,绷紧的登山绳,更是锋利如刀,把他的一双手都给割的鲜血淋漓。 可当时那家伙牛脾气也上来了,爬起身擦了擦可蹭破的嘴角,直接脱下外套包裹住双手,就再次拽这那登山绳死命的往岸上拉。 我反应过来,也急忙过去帮忙。 可水里头那怪物的力气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可怕,我和陈八牛两个成年人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没法将那怪物从水里头给拽出来,反而是登山绳被那怪物拽的越绷越紧。 也幸亏我们带的是夹杂了钢丝的专业登山绳,要是换了普通的麻绳,这会只怕早就被水里头那怪物给活生生挣断了。 可即便这样,拴在一块钟乳石上的绳头,还是因为水里头那怪物的疯狂拉扯,生生被扯了开来。 没了钟乳石固定,我和陈八牛一下子就被水里头那怪物给拽的扑到在了地上,我两拽在手里头的绳子,正飞速朝着河里头下滑去…… 第312章 真容 “你两愣着干啥!” “特娘个腿儿!还不过来帮忙!” alice和龙俊山再被眼前的突发状况吓得楞在了原地。 陈八牛大喊了一声后,alice第一个回过神来,急忙跑过来一把也拽住了绳子,龙俊山也跟着跑了过来。 “奶奶的八爷不信还弄不过你个小杂碎了!” 我们四个人拽这绳子,各自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这才勉强和河里头那咬了钩的怪物僵持了起来。 倒也不是说河里头那怪物就有多么体型庞大。 钓过鱼的朋友都知道,在水里头,莫说那几十斤、上百斤的大鱼,就是十多斤的鱼咬了钩,在拼死挣扎下,岸上的人也很难拽得住手里头的鱼竿。 也幸亏一开始,我就把登山绳一头拴在了一块钟乳石上,虽然最后绳扣被那水里头的怪物挣扎的生生松开了。 可那块能算是鱼坠的钟乳石,也的确替我们消耗了水里头那怪物很大一部分体力,要不然仅凭我们四个人,还真不见得能拽得住手里头的绳子。 河里头那咬钩的怪物还在拼命的挣扎,瘴气弥漫的水面上,不停发出砰砰砰的水浪声,一些水滴都飞溅到了我们脸上。 嘤嘤嘤…… 之前那原本是时而出现、时而消失的婴孩啼哭声,这会也是此起彼伏。 七八条黑影,全都聚集在了那水浪中心,围着那只咬了钩此刻无法挣脱的怪物不断徘徊着。 那怪物的力气也是真的够吓人的,我们拽在手里的登山绳,一直都是绷的紧紧的,站在前头吃力最多的陈八牛,更是直接把手里头的绳子饶了一个圈,一头死死地抓在手里头,一头搭在了肩头上,这样才勉强站稳了身形,可即便这样,那绷紧的绳子,也依然是勒进了他肩膀的皮肉里。 可那会,这水里头的怪物好不容易上了钩,我们要是就这么轻易撒了手,可就又等于是抓到手里头的主动权给交了出来。 “啊!” 到最后,我们几乎是把全身每一寸肌肉的力量都发挥到了极点,出力最多的陈八牛更是紧咬着牙齿,胳膊上、额头上的青筋都一根根的爆了出来。 河里头那怪物还在挣扎,只是河面上的水花越来越小,显然我们体力在快速消耗,河里头那怪物的体力也同样在快速消耗。 只是让我们万万想不到的是,河里头另外那六七只怪物,竟然是围着那咬钩的怪物始终不肯散去。 那感觉怎么说,就好像这一群怪物是一个大家庭,其他怪物眼见自己的家人遇险,都纷纷想要伸出援手。 又和那水里头那怪物僵持了大概七八分钟,终于河面上的水花彻底小了下去。 头灯照射下,我看到一条漆黑色布满了恶心粘液的尾巴翻出了水面,那怪物的尾巴上,一条尾鳍直冲冲的立着,给人一种锋利如刀的感觉。 “奶奶个腿,没力气了!” “九爷咱加把劲,把这怪物弄到岸上来,看看到底是个啥鬼东西!” 陈八牛回过头朝我们大喊了一声,那会我们也明显感觉到手里头原本绷的紧紧的绳子松缓了下来。 “好!” “我数一二三大家伙一块用力往上拽,今儿个咱看看这怪物到底是个啥鬼东西!” “一!” “二!” …… 随着我最后一个数字脱口而出,我们四个人紧咬着牙关,再一次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拼命把那怪物往岸边拖。 求生是所有生物的本能,尽管那怪物刚刚一番剧烈挣扎,已经是被耗费了大部分力气,可这会它似乎也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在我们想要把它拽到岸边的那一刻,那怪物再一次剧烈挣扎了起来。 河里头其他怪物,也始终是围着那只咬钩的怪物不断徘徊,迟迟不肯散去。 嘤嘤嘤…… 那些怪物婴孩儿啼哭声一般的叫声,就更是此起彼伏了,在这近乎全封闭的溶洞里,那叫声碰到四周的石壁,立马就被反弹了回来,不断的在我们耳畔回响着。 那像极了婴孩啼哭声的叫声,本就足够渗人了,这会响成一片,就更让人心里头不舒服了。 如果不是这会已经弄清楚,那婴孩的啼哭声,其实就这河里头那些怪物的叫声,我们真的会误以为,此刻我们对付的不是怪物,而是一群活生生的婴孩。 水里头咬了钩的那怪物在垂死挣扎了好一会之后,终于是被我们四个人合力从水里头给硬生生拽了出来。 等到那怪物浮出水面,被拖到岸上后,尽管我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也还是被那怪物的真容给吓了一跳, 那怪物大概有一米多、接近两米的长度,抛开腹部下那四只像是蜥蜴爪子一样的利爪的话,那怪物长得就像是湄公河里的大鲶鱼。 可诡异的是,那怪物的脑袋,却不像是鲶鱼那样扁头阔腮大嘴,反而是圆滚滚的,乍一看真的就像是一个小孩子的脑袋。 那怪物被我们拽到岸上之后,还没死,只是那长满了两排尖锐獠牙的大嘴,被锋利的铁钩直接从下颚穿透了过去。 估摸着是那怪物咬钩的时候太用力,刚刚在水里头又那么剧烈挣扎,这才让那铁钩子直接穿透了下颚,也幸亏是这样,要不然刚刚这怪物那么剧烈的挣扎,只怕早就挣脱了铁钩逃之夭夭了。 嘤嘤嘤…… 那怪物趴在河岸上,不断发出婴孩儿啼哭一般的叫声,一条尾鳍锋利如刀、不满了恶心粘液的尾巴也在不断摇曳拍打着河岸,只可惜那怪物的力量已经被消耗的差不多了,这会离了水,就更是没多少力气挣扎了。 “奶奶个腿,八爷还以为真是死孩子变得水鬼呢,搞了半天就是这么个恶心的玩意!” “不过九爷,您说这怪物到底是个啥,像是大鲶鱼、可特娘又像是四脚蛇!” “这应该是一种鱼,我记得山海经里有提过,有一种鱼生活在山间小溪里,会发出婴孩儿啼哭一般的叫声。” 龙俊山狠狠吞了一口口水,满脸后怕的看了看被我们拽上岸来的那条怪鱼,这才磕磕巴巴告诉我们,在他们这边,很多有小溪的溶洞里头,都生活着一种似鲶鱼更似四脚蛇的娃娃鱼。 他小时候还和寨子里的人去抓过好几次那娃娃鱼,只不过他也说从小到大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娃娃鱼。 “娃娃鱼?这名字还真够贴切的啊!” “我也不确定这是不是娃娃鱼,看着像、叫声也像,可这……这也太大了点,那脑袋长得也不太像是我们小时候从洞子里逮到的娃娃鱼。” “管他个啥玩意,再说了这鬼地方可是连着棺材山的,那蜈蚣都特娘长得比筷子还长,蜘蛛都快赶上兵乓球大小了,这玩意长这么大也正常!” 陈八牛倒是很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不过他那话说的倒是在理。 这溶洞藏在山谷最深处,连着被仡佬寨山民视为禁地的棺材山,再加上常年瘴气弥漫、毒物遍地,只怕除了进山采药的石苗医之外,这地方罕有人踏足。 娃娃鱼这东西,据说寿命也很长,能长这么大也的确不算是什么稀罕事。 至于龙俊山说我们钓上来这怪物,不太像是他小时候逮到过的娃娃鱼,非要解释清楚的话,恐怕也只能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了。 “九爷,现在这怪物也钓上来了,咱接下来咋办?” “要八爷我说,咱先把这头怪鱼宰了,奶奶个腿刚刚差点没把咱们全折腾在水里头溺死!” 说着陈八牛就轮起了工兵铲,想要上前去结果了那条已经奄奄一息的怪鱼。 可就在这个时候,原本还平静无声的河面突然间又响起了那婴孩儿啼哭声一般的叫声,水花四溅的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 我顿时浑身一下子就绷紧了起来,急忙回头朝河里头看了过去。 头灯的强光暂时驱散了弥漫在河面上的浓雾,我一眼就看到水里头剩下的那七八条怪鱼这会全都聚集在了河岸边上,有几条更是正试探性的往河岸上爬。 “我去!这怪鱼还特娘能上岸来不成??” 不要说陈八牛傻了眼,我也傻了眼。 “我……我……我们小时候去洞子里头抓娃娃鱼,那……那娃娃鱼的确能爬到岸上去……而且就算离开了水,也能活!” 龙俊山磕磕巴巴的说着,他这话一出,我们脑子里那根弦一下子就绷紧到了极点。 嘤嘤嘤… 下一刻,伴随着那一阵婴孩儿啼哭一般的叫声,三四条身长接近两米,起码也有一百多斤的怪物就爬上了岸,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 第313章 恶斗 伴随着一阵哗啦啦的水花声响起,地下河里那酷似娃娃鱼,可一颗脑袋却生的像是小孩子一般的怪鱼全都爬到了河岸上。 我粗略扫了一眼,足足有八条之多。 那些怪鱼最大的一条,体长只怕都超过了三米,如果不是没有鳄鱼那一身坚硬的皮甲,真的就跟一条大鳄鱼差不多了。 那些怪鱼除了嘴角两排森白色尖锐的獠牙之外,通体黝黑,身上的背鳍、尾鳍高高的立着,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烁着黑色金属一般的光泽,莫名就给人一种格外锋利的感觉。 “九爷现在咋办!” “这特娘的还能咋办,凉拌呗!” 说着我便是更加用力的握紧了手里头的工兵铲,alice也掏出了手枪,拉开了保险,龙俊山显然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怪事,这会他的喉结不断上下移动着,紧握着砍刀的一双手,十根手指头也是一会用力握紧、一会却又不自觉的松开。 我也没想到着河里头的怪鱼,不仅性情凶悍,还特娘能上岸来。 再说那些怪鱼,悉数爬上岸之后,却并没有着急朝我们发起进攻,而是围在那条被我们用大铁钩钓上来,此刻因为失血过多,已经奄奄一息的怪鱼身旁。 嘤嘤嘤…… 围在那条怪鱼身旁的其他怪鱼不断发出婴孩儿啼哭一般的叫声,其中几条怪鱼还不断用脑袋去顶撞那条俨然已经活不成的怪鱼。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在作祟,那一刻我总觉得那些怪鱼的叫声,透着一股如同人类失去了挚爱亲人一般的悲痛,我心里头也不自觉就生出了一丝挥之不去的负罪感。 “别多想了,这些怪物可没我们这种多愁善感,就算我们不动手,这些怪物也不会放过我们。” “弱肉强食虽然残酷,可却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alice知道我容易感情用事,她也看出来此刻我心里头掀起了涟漪,便是转过头看着我很严肃的说了那么一句话。 “奶奶的真当我们是吃素的!” “九爷待会看八爷怎么收拾这些怪鱼!” 陈八牛也在一旁低吼着,我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强行把心里头那一丝突然升起的负罪感给压了下去。 嘤嘤嘤…… 突然,那些酷似娃娃鱼,可长得远比娃娃鱼要渗人的怪物齐刷刷掉转过头来看着我们嚎叫了起来。 它们的叫声依旧像是婴孩的啼哭声,只是那声音当中透着一股凶悍、一股子狰狞,那感觉怎么说,就像是恐怖电影咒怨当中那小男孩从你被子里爬出来,瞪着一双只有白色眼球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你一样。 啪嗒啪嗒! 下一刻那些怪鱼立马就朝着我们扑了过来,那些怪鱼四肢并用,爬行的时候不断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虽然离开了水,可那些怪物的速度可是一点都不慢。 爬在最前头的一条怪鱼,在距离我们还有几米远的时候,突然一下子就凌空蹿了起来,直接就朝我们扑了过来。 一条接近两米的怪鱼这么扑过来,周围的空气都像是被压破了似的。 “走!” 我大喊了一声,和陈八牛一起紧握着工兵铲,把alice和龙俊山护在身后,朝后退了好几米。 可是我们身后不远处就是这溶洞的石壁,正前方就是水位突然暴涨起来的地下河。 换句话来说,我们此时此刻已经是退无可退,进无可进了。 再说那些怪鱼,一次扑空后,立马三四条就朝着我们扑了过来。 我一个不小心就被一条怪鱼给扑到在了地上,也不知道那些怪鱼到底应该算是某种不知名的鱼,还是应该算是豺狼虎豹。 我被扑到在地上后,那怪鱼直接张开嘴,就朝着我脖子咬了下来。 它嘴里喷出来一股子像是腐肉的恶臭味,那尖锐的獠牙更是直接就刺破了我的皮肤。 “啊!” 用大脚指头想一想我也知道,这要是让那怪鱼一口咬结实了,就算我脑袋不被咬下来,半个脖子也得没了,到时候哪里还能有活路。 生死关头,在求生本能的刺激下,我大吼了一声,急忙举起工兵铲,用铲柄横着挡住了那怪鱼的血盆大口。 嘎吱嘎吱…… 那怪鱼一口獠牙狠狠咬在了工兵铲的铲柄上,就像是齿轮打在了钢管上似的,也幸亏工兵铲的铲柄是精钢打造的,要是换成木柄,只怕真就不够那怪鱼塞牙缝。 而我虽然挡住那怪鱼咬下来的血盆大口,可那怪物四只锋利的爪子却是在我身上死命的抓挠,它的两只前爪,完全就深深地扎进了我肩头的血肉里。 那怪鱼的力量也是大的出奇,再加上一百多斤的重量,一股脑压在我身上,我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另一边,龙俊山和陈八牛也被几条怪鱼追的够呛,那些怪鱼不仅能在河岸上来去如风的爬行,还能够一跃几米高,轻松爬上溶洞两侧那又湿又滑的石壁上。 alice也被一条怪鱼给逼到了死角,她端起手枪直接扣动了扳机。 只听到砰的一声枪响,整个溶洞都像是跟着颤抖了一下。 扑向alice的那条怪鱼大概也没想到,alice手里头会有杀伤力惊人的火器。 那条怪鱼的脑袋结结实实挨了一枪,当场就被打爆了半个脑袋,血肉混杂着脑汁飞溅了一地。 可那怪物却是还没立马死去,而是在吃痛下疯狂摇晃着只剩下了一半,耷拉着一个眼珠子的脑袋不断的发出婴孩啼哭一般的嘶吼声。 骤然响起的枪声,经过溶洞四周石壁的反弹,真就跟闷响的跟打旱天雷一样。 我们都被震的耳朵嗡嗡作响,那些怪鱼也被吓得暂时愣住了。 我见趴在我身上那条怪鱼,跟我较劲的力量暂时减弱了下去,急忙腾出手打开了一直戴在头上的头灯。 强光瞬间亮起来,直接照射在那怪鱼的眼睛上。 嘤嘤嘤…… 之前我们就发现这怪鱼因为长期生活在这不见天日的溶洞里,格外惧怕强光。 这会被我如此近距离的用那高亮度的头灯照射到了眼睛,顿时那怪鱼就发出一阵惨叫,直接就舍弃了我,往后退了好几步。 虽然是侥幸捡回来了一条命,可我两个肩头都险些被那怪鱼给抓烂了,脖子上也被那怪鱼尖锐的獠牙蹭出好几条触目惊心的口子,这会正汩汩的往外冒着鲜血。 “九爷没事!” “我没事,你们呢?” 我急忙爬起身,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和陈八牛背靠背站在了一块,龙俊山和alice也靠了过来。 那些怪鱼则是退回到了河边,可它们依旧没有要就此散去的架势,依旧是聚集在一起,死死地盯着我们,不断发出那种婴孩啼哭一般的渗人怪叫声。 我们四个人,虽然都侥幸扛过那些怪鱼第一波进攻,可却全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alice手里有枪,受伤最轻,只是胳膊被那怪鱼挠了一下,龙俊山左腿被那怪鱼连皮带肉撕下去了好大一块,这会疼的浑身直哆嗦。 陈八牛一个人独斗两条怪鱼,负伤比我还要严重,全身上下几乎到处都是伤口。 “奶奶的,真特娘奇了怪了,这啥破鱼,上了岸还特娘这么凶!” “九爷咱可咋整,就凭咱手里头这家伙,对付两三条还成,这六七条怪鱼一拥而上,咱可招架不住!” “这些怪鱼速度太快了,这地方环境会太昏暗,我只有十发子弹了,我也没办法每一发子弹都能打中。” alice看了一下手里的弹夹,两条的黛眉也拧成了一根绳。 暂时退下去趴在河岸边那些怪鱼,不知道时候又开始朝着我们靠近了过来。 可能是忌惮alice手里的手枪,那些怪鱼没敢像之前那样直接扑过来,而是分散开来,朝着我们慢慢的逼近了过来。 “alice,这次我们几个能不能活下去,恐怕得靠你了!” “啊!” alice也被我一句话给惊的有些错愕。 “九爷开啥玩笑,咱三个大老爷们还能让个姑娘在前头顶着??” “不是,八爷您还记得咱之前和北戴河抓蛤蟆?” “抓蛤蟆!” 陈八牛瞪着眼睛有些迷惑的看着我,过了半晌他反应过来后,也是一拍大腿,朝我竖起了大拇指道:“九爷,要不怎么说您脑瓜子好使,咱就抓蛤蟆!” “你两在说啥,抓蛤蟆和这些怪物有啥关系??” 我给alice解释道,以前夏天我和陈八牛总喜欢大晚上带着手电筒,在自己用钢筋鼓捣一支杀鱼枪去北戴河河边抓蛤蟆。 我们说的蛤蟆,也不是癞蛤蟆,而是一种青蛙,抓回来用甭管是油炸还是黄焖,那绝对是肉嫩味美,绝佳的下酒菜。 至于我会和会提抓蛤蟆呢,是因为抓蛤蟆的时候,只要用手电筒照射那蛤蟆的眼睛,那蛤蟆就会暂时楞在原地不动弹,这个时候另一个人在举起杀鱼枪去刺,基本上是十拿九稳的事儿。 “这些怪鱼虽然不是蛤蟆,可也怕强光,等会咱们把头灯、手电全打开,八爷您和龙爷看着两边,我给alice照亮!” “咱逐个击破!” 第314章 巨人石像 说完我便是转过头看向了alice,alice紧握着手里只剩下了十发子弹的手枪,一张俏脸也是完全紧绷了起来。 alice的枪法虽然不及老奎班长那样炉火纯青,可也不赖。 只不过这会我们把活下去的希望全都交托在了alice手里,她难免紧张。 再加上,这些怪鱼皮糙肉厚,我们手里的家伙事,也只有alice的手枪能做到一击毙命的效果。 十发子弹、对上还剩下的七条怪鱼,严格算下来,真就等于是要求alice要一发子弹结果一条怪鱼。 “好!” 最终alice狠狠的点了点头,她深吸了一口气,端起了手枪。 嘤嘤嘤…… 下一刻随着那一片好似婴孩啼哭一般的渗人叫声响起后,那七条放松了警惕的怪鱼立马就朝着我们扑了过来。 “开灯!” 我大喊了一声,陈八牛、龙俊山,我们三个人一起把身上带着的头灯、手电筒全部都给打开了。 强光照射下,整个河岸一下子就亮如白昼,只有远处的河面上,依旧是笼罩在那浓浓的瘴气当中,看不清楚真容。 骤然亮起的强光,一下子就让七条扑过来的怪鱼楞在了原地。 “alice,最前面那条!” 我朝alice大喊了一声,急忙调转方向,把头灯和手电的光亮,都对准了距离我们最近的那条怪鱼。 强光照射到那怪鱼的眼睛,那怪鱼顿时发出一阵婴孩啼哭一般的惨叫声,扑腾着四只爪子想要躲开,可大概是因为在强光照射下,暂时失明了,那怪鱼只是在原地打转。 “开枪啊!” 陈八牛也大喊了一声,alice深吸一口气,终于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一颗子弹不偏不倚打中了那条怪鱼的脑袋。 瞬间,那怪鱼的脑袋整个都被打烂,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只是在原地拼命的扑腾了几下,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一股子像是血腥味,可却又透着一股腐臭味的恶臭味也跟着就弥漫了开来。 “好!” “干的漂亮!” 首战告捷,我们信心大涨,alice紧绷的俏脸也微微舒展开了一些。 “关灯!” 我也急忙大喊了一声,不是我不想一直开着灯,而是我担心这强光照久了,一旦那些怪鱼稍微适应过来,我们就真连最后翻盘的希望都没了。 等我们把头灯、手电都给关上后,周围立马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当中,耳畔也只剩下了地下河里水浪拍打河岸的水花声和那些怪鱼婴孩啼哭一般的渗人怪叫声。 当时我们背靠背站在一块,真的全都屏住了呼吸,集中注意力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竖直了耳朵去仔细听周围的动静。 啪嗒啪嗒…… 昏暗中我听到了左边传来了那怪鱼在河岸上爬动的声音。 “左边开灯!” 我急忙大喊了一声,陈八牛和龙俊山急忙重新打开了手电和头灯,朝着左边照射了过去。 昏暗之中,四条怪鱼已经沿着左侧爬到了我们近前,距离我们只有不到三米远的距离。 若是我们反应速度在慢那么一秒钟,只怕当时就要被那四条怪鱼给扑翻在地上。 被强光一照,那四条怪鱼就像是夏天河边的蛤蟆一样,怪叫着楞在了原地。 我也急忙挑了一条距离最近的,用手电直接照向了它的眼睛。 砰…… 这一次不用我开口,alice就果断的扣动了扳机。 一声枪响过后,我们顺利干掉了第三条怪鱼。 “关灯!” “右边开灯,alice开枪啊!” …… 要说那些怪鱼虽然叫声像是婴孩的啼哭声,看到同伴死了,还会哀嚎、甚至于会为了同伴复仇。 可说到底它们只是一群生活在溶洞里的动物,哪有我们人类这么多的心眼。 几次故技重施下,七条怪鱼算是被我们悉数全歼,只有两条重新逃回了地下河里,不过也那两条也挨了枪子,其中一条更是直接被alice一枪打穿了肚子,就算最后能活下来,这会也定然是没法在对我们构成威胁了。 看着还漂浮着一片鲜血,水花正在缓缓散去的河面,我们四个人一下子全都齐刷刷跌坐在了地上,如同被抽干了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全身每一寸皮肉就没有那一处不是在抖动的。 过了好几分钟,等到心里头那股劫后余生的紧张感散去,身上刚刚被那些怪鱼折腾出来的伤口,立马就开始刺疼了起来。 “哎哟疼死八爷了!” “特娘的!” 受伤最多的陈八牛更是叫的跟杀猪似的,龙俊山抱着受伤的左腿,也是疼的直倒吸凉气。 “你们忍忍,我马上给你们处理。” 说完alice就站起身,把背包拿了过来。 等到用碘酒清洗了伤口,敷了药缠上纱布,又每个人吃了几颗止疼药和消炎药后,我这才感觉身体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 可我们接下来要面临的问题却是该继续往前走前往棺材山呢,还是知难而退乘这个机会撤出溶洞原路返回。 看着河岸上那横七竖八的怪鱼尸体,老实说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可龙俊山却是选择了前者,他的意图很明显,现在石苗医和那三个孕妇依旧生死未卜,我们都到了这一步,不能就这么放弃。 陈八牛那家伙,这里刚刚才死里逃生,立马又惦记起了棺材山里那土司大墓。 alice也同意继续往前走前往棺材山,不过alice担心的却不是石苗医,也不是那座土司墓,她担心的是那三个孕妇,或者说是那三个孕妇肚子里的孩子。 少数服从多数,我也只好答应继续冒险往前走。 “九爷,您说这河里头现在应该没有那怪鱼了?” 我看了一眼水位已经开始下降,可依旧是波光粼粼,一眼看不清水底的地下河,心里头直打鼓。 “这特娘谁说得清楚,咱要是想继续往前走,还是保险点好,咱走河岸上,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下河里头!” 我们又在河岸边等了大概一天的时间,地下河的水位这才完全降了下去,露出两侧那又湿又滑的河岸。 alice在仔细研究了一番那些怪鱼的尸体后,推断那些怪鱼因为常年生活在这暗无天日的溶洞里,视觉早就退化的很严重了,它们之所以能在这地下河里来去自如,多半是靠着味道来辨认猎物。 根据alice的提议,我们剖开了三条怪鱼的肚子,取出了那怪鱼的苦胆,又弄了些那怪鱼的污血混合着那胆汁在身上涂了一圈。 “呕……” 可那怪鱼的血液和胆汁,真是有腥又臭,不要说alice一个姑娘家家了,我们三个大男人都险些被直接熏的吐出来。 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们只能咬牙强忍着,最后带上防毒面具后,才算是好了一些。 一切手势妥当后,我们沿着地下河的河岸继续朝着溶洞更深处前进。 走着走着,原本很宽敞的溶洞骤然一下又收拢了起来,两侧的河岸也很快就被地下河里头那冰冷彻骨的河水给淹没了去。 没办法我们只好再次冒险下到地下河里涉水而行,万幸的是这一次水里头没有在冒出什么怪东西了。 可是那溶洞却是依旧一眼看不到头,前方像是永远都笼罩在化不开的瘴气当中一样。 洞中无日月,也不知道我们走了几天,只能够通过alice带在身上的计时器大概推测出,距离我们进入溶洞,已经过去了整整六十多个小时,换算下来也就是足足过去了三天三夜。 就算是抛出我们吃饭睡觉的时间,我们最起码也在这溶洞里头往前走了两天时间了。 换算下来,大小也得走出去十多公里了,可这溶洞偏偏一直朝着前方延伸,像是永远都走不到头似的。 “奶奶的,咱这该不会又钻到地底下去了?” 很快alice、陈八牛他们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可那会我们已经在溶洞里走了三天三夜,一开始这溶洞里没有多少岔洞,可走着走着岔洞就多了起来。 我们兜兜转转一圈下来,虽然一直在沿着地下河走、也一直在石壁上刻着记号,可这会想要折返出去,我都没法保证能百分百认清楚方向了。 “九……九爷,前头……前头好像有亮光!” 就在我们心里头忐忑不安的时候,突然陈八牛抬起手指着前方十分激动的大喊了起来… 第315章 人面兽身 当时听到前头有亮光这句话,我们每个人都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算起来,我们已经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溶洞里呆了整整四天五夜了,虽说有火把、有电筒照亮。 可这长久待在幽闭的地下溶洞里,心里头难免会觉得不舒服。 “真的有亮光,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 alice和龙俊山抬起头顺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也激动的跟着大喊了起来,脸上的倦容都在那一刻一扫而光。 我原本也是满怀希望、满心激动的,可等我抬起头一看,脸上的笑容却是不由一僵。 前方弥漫着一片瘴气浓雾,浓雾当中的确泛着一片乳白色的光晕,可那光亮怎么说,它不像是太阳光那样,迎面就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我们看到的那一抹光亮,给人的感觉很冰冷,不带丝毫温度的那种冰冷。 像是宝石、或者是萤火虫一类动物发出来的光亮。 不知为何,那一刻我心里头隐约就生出了一股不太对劲的感觉。 可那会,陈八牛、alice和龙俊山他们早已经被那突然出现的光亮给冲昏了头脑。 “特娘的在这破洞里头憋了这么久,可算看到出口了!” “走走赶紧的,八爷给你们探探路!” 说着陈八牛便是率先迎着不远处那一片亮光走了过去,等我缓过神来,想要开口叫住陈八牛的时候,他和龙俊山已经走出去了好远,正回头朝我大喊呢。 “九爷你特娘还愣着干啥,赶紧的啊,这时间可不等人呐!” “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一直跟在我身旁的alice,见我脸上神色不太对劲,也是不由黛眉微微一皱,盯着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不知道,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一听我这话,alice脸上的神色明显一松,她开口说道:“可能是你太敏感了,这两天我们不都没遇到什么危险?” “咱们小心一点先过去看看!” 见alice也坚持,我也只好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那会我们已经往着溶洞里前行了整整四天五夜的时间,就算这会想要折返回去,只怕也有些来不及,再者谁也不敢保证,原路返回是不是还会遇到那群怪鱼。 继续往前走、寻找新的出口,不知不觉当中俨然已经成了我们唯一的选择。 “这特娘什么鬼东西!” “九爷、九爷我发现了不得的东西了,您赶紧的过来看看啊!” 就在这时,陈八牛突然大喊了起来,他的声音透着激动,更带着一丝不安。 我和alice皆是不由一愣,面面面相之下,都从对方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深深的不安。 “八爷!” 回过神来,我压根就没多想,急忙就寻着声音追了上去。 因为溶洞面积突然锐减,整整一天时间,我们都只能沿着地下河涉水前行。 好在河水不深,可在那冰冷彻骨的河水里泡了一整天,脚掌也早就泡的发胀麻木了,这会就算是我拼命的加快了速度,可实际上也快不到哪里去。 往前走了大概几百米后,我终于看到了陈八牛和龙俊山的手电光。 “八爷、龙爷你两没事?” “没啥事九爷,咱这一次怕是撞大运了!” 我喊了一声,陈八牛也很快给了我回应,而这一次那家伙的语气明显透着激动。 可他那一句撞大运了,却是不由让我一颗心再次猛地往下一沉。 我从来不认为我们几个人的运气有多好,要真是运气好,这一路上也不会先是遇到那有群虫看护的换花草,险些被数万只毒虫给生生要死,后又在这溶洞里头撞见那像是娃娃鱼,可却长了一嘴獠牙的怪物。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地下河的河面突然间又变得宽敞了起来,原本被河水淹没的河床也重新露了出来。 可让我有些傻眼的是,此刻露出的河床,不再像是之前那样,全是由成片成块的钟乳石构成,上面又湿又滑的,而是铺设了一层木板。 我看得出来,那是一条栈道,尽管常年被这溶洞里丰富的水汽侵蚀,那栈道上的木板、扶手已经变了颜色,有的地方还完全腐烂了,可却也能勉强支撑住让人通行。 栈道上还有两串湿漉漉的脚印,明显是陈八牛和龙俊山刚刚留下的。 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这溶洞最深处,突然就出现了人类活动留下的遗迹? 紧跟在我身后的alice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皱着眉头盯着那条突然出现的栈道看了看,又侧过头满脸不解、神色凝重的看着我。 “先过去看看,但愿不会是那样……” 其实在看到这条栈道后,我心里头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可我实在是不敢往哪方面去想,alice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她没说话,只是掏出了一直别在腰间的手枪。 “嘿龙爷看到没,这雕工真特娘够细致的!” “不知道把这玩意倒腾出去,值多少钱?” “我也没见过这么稀罕的物件,估摸着就这些东西,够咱在长沙买好几栋房子,在添一辆小汽车了!” …… 大老远的我就听到陈八牛和龙俊山的议论声,他两的语气都显得很激动,特别是陈八牛那家伙,虽然没看到他,可我都想象到那家伙此刻吐沫星子横飞、满脸财迷的嘚瑟样。 可此刻越是这样,我心里头那不安的感觉就越是强烈。 等我和alice登上那条不知道是什么年代修建的木栈道后,立刻就发现左右两侧那好似常年化不开的浓雾当中,有许多星星点点的乳白色亮光,那些星星点点的亮光,就藏在那瘴气之后,怎么说,感觉就像是一双双冷冰冰的眼睛,在盯着你看似的,莫名就让你觉得后脊背毛毛的。 “九爷您赶紧看看,咱这一次真特娘撞大运了,要发了啊!” 就在这个时候,我只感觉脚下那好似随时都会塌陷下去的木栈道嘎吱嘎嘎吱的响了起来,紧跟着陈八牛那家伙就举着手电筒兴冲冲的跑了过来。 “到底咋回事?” “您自己个看看!” 说完陈八牛便是举着手里的强光手电筒,朝着我们左边照了一下。 那条栈道是修再了地下河上方的,我们左右两侧都是哗哗流淌的地下河。 手电的强光暂时驱散了弥漫在河面上的瘴气,我只看到左侧的石壁上,有十多尊石像。 那些石像依山而建,全都是凿刻嵌入了石壁里头的,每一尊石像起码都有一层楼那么高。 诡异的是那些石像,要么是人面兽身、要么就是兽首人身。 最当头的那尊石像,下半身是一幅很健硕的人类躯干,可脑袋却是一个狼头,再往后依次下去,是一尊人面虎身的石像、最中央则是一尊人面蛇身的石像。 那些石像无一例外,全都雕刻的栩栩如生,而我们刚刚看到的那些光亮,正是这些石像上,用宝石做成的眼珠子发出来的。 “怎么样九爷,咱这一次是不是撞大运了!” “这右边还有不少石像呢,前头还有个更大的,那家伙看着还挺渗人!” 陈八牛那家伙,这会显然是起了想要从这些怪异石像上,抠几颗宝石去还钱的心思,要不然这家伙也不会表现的这么积极。 我刚刚粗略扫了一眼,就发现这些半人半兽的石像,用作雕刻眼球的宝石,随便一颗,都是质地通透、色泽晶莹的极品货色。 可我却生不出半点贪念,反而是一颗心脏忍不住怦怦狂跳了起来。 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会站在那栈道上,左右两侧都是那半人半兽的诡异石像,我总觉得我们这是误打误撞闯到了不该来的地方,两侧那些半人半兽的石像,就一直在死死地盯着我们。 “九爷愣着干啥,走八爷今儿个带你去开开眼!” 我正发愣的时候,陈八牛那家伙一把拽着我就往前走。 年久失修的木栈道走上去一直在嘎吱嘎吱作响,走了没几分钟,这条木栈道就到了尽头、栈道下哗哗流淌的地下河也到了尽头,一尊同样是半人半兽,却更加巨大、更加诡异的石像出现在了我的视线当中…… 第316章 石像流泪 木栈道到这儿便算是到了尽头、溶洞和地下河也到了尽头,或者准确来说,是我们走了四天五夜的溶洞到了尽头。 至于那地下河,则是被一面巨大的石壁给挡住了。 那面石壁足有十多米的高度,整面石壁都被凿刻成了一尊石像,准确来说不是一尊完整的石像,而是一尊石像的头颅。 那头颅,但看轮廓和五官像是人类,可脑袋上却是长有两只牛角,大张着的嘴巴,里头两排尖锐的獠牙和两侧露出的犬牙,就更像是一只恶兽,地下河的河水正是全部汇集,从那石像满是獠牙的大嘴里缓缓流了出来。 不知道是我心理因素在作祟,还是因为眼前那足足有十多米高,却只雕刻了脑袋的半人半兽石像,实在是雕刻的过于精细渗人,站在那兽首石像面前,特别是看着地下河是从那兽首石像巨嘴里流出来,我总感觉下一秒钟,这无比诡异渗人的兽首石像就会复活过来,一口将我们全都给吞噬进去。 “九爷您快看,那上头,八爷长这么大还特娘没见过这么大的宝石呢!” “这要是弄下来带回去,咱一辈子都不愁吃喝了!” 我正发愣,一颗心脏怦怦狂跳个不停的时候,陈八牛那家伙却是狠狠拍了一下我的肩头,抬手指着那巨型兽首石像双眼的位置朝我大喊了起来。 我缓过神来,抬起头沿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朝那巨型兽首石像双眼的位置看了一眼,尽管我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还是被惊的不轻。 这足足有十多米高、五米左右宽的巨型兽首石像,双眼依旧是由两块宝石雕刻成的。 那两块被雕琢成眼球模样的宝石,起码也有脸盆那般大小,在瘴气弥漫的溶洞里,正时时刻刻散发着那乳白色的光亮,手电光照射上去,两块足有脸盆大小的宝石,也显得格外晶莹剔透。 尽管我看出来那宝石,不是古波斯的宝石、也不是古百越地区的翡翠,更不是国内的和田、滩玉。 可是这么大个头的宝石,而且色泽如此晶莹通透,也绝对是价值连城的。 面对这么大的两块宝石,不要说陈八牛这家伙,就连我那会也忍不住生出了想要将其收入囊中的念头。 可我最后还是硬生生忍了下来,不为别的,就因为越是盯着那巨型兽首的双眼去细看,我就觉得那兽首石像过于逼真,像是随时会复活过来一样。 “九爷,咱别愣着了,赶紧动手抠特娘几块宝石下来!” “这大的咱拿不到,小的咱给它照单全收了,回头到了四九城,咱也能当一回大爷,试试那顿顿涮羊肉的潇洒日子了!” 说着陈八牛那家伙就打开背包,翻出了登山绳和鹰爪铁钩。 “八爷,我咋觉这些石像怪渗人的,要不然咱还是别动了!” “我听寨子里老人说,山上很多洞里头都有洞神,咱这该不会是闯到洞神家里头来了?” 不等我和alice上前劝阻,龙俊山就率先劝阻起了陈八牛。 虽然我们都不相信,这湘西溶洞里头真就有洞神,更加不相信我们这会是误打误撞闯到洞神家里头的。 可龙俊山有句话却是一点都没说错,这些半人半兽的石像,是越看越渗人。 “八爷,你别乱来,小心驶得万年船!” alice也急忙上前伸手拦住了陈八牛,可这会早已经一门心思钻进钱眼儿里的陈八牛,那里听得进去这些,立马就有些急了眼,很是不满的嚷嚷道。 “瞅瞅你们这一个个的,前怕狼后怕虎的,活该一辈子吃不上四菜一汤!” “咱这把脑袋绑在裤腰带上,是咱是来救人的,可这救人和发财也不冲突?” “反正今儿个就算你们说出龙叫唤来,八爷我也得弄几块宝石带回去!” 眼见陈八牛这家伙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动这些宝石,alice也是被气的不轻,可却又拿这家伙没什么办法,至于龙俊山,那就说不过陈八牛这家伙了。 我哪会则是一直盯着那些半人半兽的诡异石像,不是我在打那些宝石的注意,而是我越来越觉得这些半人半兽的诡异石像透着危险的气息。 “怎么样没话说了?” “瞅瞅你们这德行,不就是一堆破石像,还能活过来吃了我们不成?有啥子好怕的?” “九爷你丫的别愣着了,赶紧过来帮忙!” 陈八牛朝我喊了一嗓子,他自己则是动手把铁钩和登山绳都牢牢地绑在了一块,正环视着两侧石壁上那些半人半兽的石像,显然是在寻找合适的下手对象。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看到最当头那尊狼头人身的石像,一双眼睛动了一下。 那一刻,我浑身都是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寒颤,只以为自己太紧张看花了眼,急忙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又抬起头朝那尊狼头人身的石像看了过去。 可下一刻,我却是被吓得硬生生僵在了原地。 那尊狼头人身的石像,一双眼睛原本是直视着前方,可此时此刻那狼头人身的石像,一双眼睛却是不知何时斜眼看向了我们。 “动……动了……动了!” 就在我被吓得完全僵在原地的时候,龙俊山突然也满是惊恐的大喊了起来。 “不是龙爷你咋呼啥呢?啥动了?” 正抡圆了胳膊,打算将手里头的铁钩子扔出去的陈八牛,也被龙俊山那一嗓子给喊得硬生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这……这石像的眼睛动了!” 龙俊山踉跄着倒退了几步,直接扑通一屁股就跌坐在了地上,他的脸庞、身体都在那一刻狠狠的颤抖了起来,豆大的冷汗珠子,一个劲的顺着他额头上往下滚落着。 “啥眼睛就动了,龙爷你别特娘在这吓唬人!!” 陈八牛虽然嘴上还很硬气,可实际上他的声音也变了,喉结都在不停上下蠕动着。 alice也是急忙端起了手枪,一手举着手电筒,紧绷着一张俏脸,十分不安、万分警觉的盯着周围那些半人半兽的诡异石像。 骤然间,周围就再一次陷入了死绝了一般的寂静当中,只有我们四个人此起彼伏的心跳声和格外急促的呼吸声还在持续响起。 啪嗒…… 就在那个时候,突然我听到耳边响起了啪嗒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滴落了下来。 “你……你……你们快看,那……那石像流眼泪了!” 我和alice正被惊的绷紧了脑袋里那根弦,不安盯着四周的时候,已经被吓得跌坐在了地上的龙俊山,突然抬起手指着正前方,那巨型兽首石像满是惊恐不安的大喊了起来。 石像流眼泪了!!? 一时之间,不光是我和alice傻眼了,掉进钱眼儿里的陈八牛那家伙也被吓得满脸呆滞,傻愣愣的看着我们。 缓过劲来,我们三个人急忙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朝着正前方那巨型兽首石像看了过去。 手电光照射在了那巨型兽首石像双眼的位置,驱散了弥漫在四周的瘴气。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我们全都瞬间大脑陷入了一片空白。 两行晶莹剔透、散发着阵阵乳白色荧光的眼泪,此时此刻正慢慢从那巨型兽首石像的眼眶里渗了出来,沿着那兽首石像半人半兽,格外诡异渗人的脸庞缓缓往下流淌着…… “这……这边的石像也特娘在流眼泪!” 一直在打那些石像眼睛主意的陈八牛,突然也抬起手指着左侧那一排半人半兽石像大喊了起来。 我和alice急忙侧过头去看,果然左侧那十几尊半人半兽的石像,这会眼眶之中也正慢慢往外渗着那晶莹剔透、散发着阵阵乳白色荧光的眼泪。 顿时一股极其阴森诡异的气息,就弥漫了整个溶洞。 “洞……洞神,我们一定是得罪了洞神!” “完了……完了我们都要被洞神留在这儿了!” 龙俊山早已经是被眼前石像流泪的诡异一幕给吓得失了智,他颤颤巍巍的爬起身来,不由分说就跪在了地上,对着四周那些半人半兽的石像一个劲的磕头求饶…… 第317章 脏玉 “咕噜!” 陈八牛狠狠吞了一口口水,紧握在手里头的铁钩和登山绳也掉在了地上。 显然,这家伙这会也被吓得不轻。 “九……九爷这特娘咋回事啊!” “这些破石像咋还会流眼泪呢?八爷……八爷我只听老人说过,这金佛流泪是大凶之兆!” “这石像咋特娘还会流眼泪呢!” 我和alice也被吓得够呛,这会猛吞一口口水,虽然缓过神来,可如果非要让我去解释这半人半兽的石像,为啥好端端的会流眼泪,我这也不知道从何解释。 非要说,是因为这溶洞里头湿气太重,这会那些石像流的眼泪,都是湿气凝聚而成的水汽,这也完全解释不通。 因为那些石像流出的眼泪,完全就不是湿气凝聚成的水,而是那种看着很粘稠、还散发着阵阵乳白色荧光,像是加了荧光剂的炼乳。 “鬼知道这特娘咋回事,兴许就你这守财奴动了歪心思,惹出祸端来了呗!” 我没好气的回了陈八牛那家伙一句,不过我也只是嘴上那么说,心里头又怎么可能真的埋怨陈八牛呢。 不过这石像突然流出了眼泪,陈八牛那家伙倒是暂时打消了想要发横财的念头,只是和我们一起直勾勾的盯着周围那些半人半兽的石像。 很快我就发现,不光是正前方那巨型兽首石像和左侧那些半人半兽的石像在流眼泪,右侧那一排半人半兽的石像也开始流起了眼泪。 “这……这好像不是眼泪、是……是那些石像的眼球融化了!” 就在我们百思不得其解,被吓得完全僵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时候,alice突然抬手指着正前方那巨型兽首石像颤颤巍巍的开口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alice这句话落下,我原本被石像流泪,吓得几乎骤停下来的心脏,却是再一次怦怦狂跳了起来,一股极其危险的感觉,莫名就从心底肆意滋生了出来。 稍微缓过劲来,我猛地抬起头就朝正前方那巨型兽首石像看了过去。 那巨型兽首石像,仍旧在不停的流着眼泪,可它那一双用宝石雕琢而成的狰狞双眼,此时此刻却暗淡下去了一小半,像是生生被扣去了一块眼珠子。 或者更准确来说,此时此刻那些石像流下来的眼泪,就是它们的眼球融化形成的液体。 如此诡异荒诞的一幕,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范畴。 “洞神洞神!” 一旁早就被吓得失了智的龙俊山,嘴里梦魇似的念叨着洞神两个字,他取出了一直小心翼翼带在身上的两根火把,用打火机点着了,然后插在木栈道的两侧,跪在地上面朝着那巨型兽首石像不断三拜九叩,嘴里念叨着我们听不懂的苗语。 可就在龙俊山刚刚把火把点起来那一刻,我突然发现周围那些正在流泪的石像,流眼泪的速度加快了起来。 “快……快特娘把火把灭了,这特娘是脏玉!” “快灭了!” 意识到问题出在哪儿之后,我压根来不及多想,一边大喊着一边朝龙俊山跑了过去。 可那会一切都已经晚了,两只火把的火苗在不停的跳动着,洞里头明明没有风,可那火苗在摇曳了几下后,却是呼哧一下子,变成了诡异的幽蓝色。 正前方,那巨型兽首石像的两只眼球,也在那一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了起来。 融化形成的粘稠乳白色液体,就像是眼泪一样沿着那巨型兽首石像的脸庞往下流淌着。 或者准确一点来说,不是在往下流淌,而是在往下蠕动着。 下一刻,突然啪嗒一声,那巨型兽首石像上,一滴乳白色的眼泪滴落到了木栈道上。 瞬间,那虽然已经腐朽颇为严重,可也能支撑我们在上面行走的木栈道,就像是被泼上了强硫酸一样,在冒起一阵青烟后,立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滴落到木栈道上的那眼泪,这会就像是一股乳白色,有生命的液体,或者准确来说,它就像是一群通体晶莹剔透的细小虫子汇集在了一起,正飞速朝着龙俊山蠕动了过去。 “龙爷快跑!” 我本想要扑过去把还跪在地上祈求洞神饶恕的龙俊山给拽过来,可脚下那木栈道又湿又滑,我一个不小心就扑通一下子摔了一个狗啃泥。 龙俊山全然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儿,这会只是被吓得呆在了原地。 那乳白色散发着荧光,像是有生命的液体,就像是一群细小的虫子、像是一股娟娟水流,眨眼的功夫就扑到了龙俊山跟前。 其中一部分,直接爬上了龙俊山插在身旁的两支火把上,那木质的火把瞬间就凭空消失在了我们眼前,火苗也熄灭了下去。 龙俊山所在的那一片,一下子就昏暗了下来。 “啊!” 昏暗中,我只听到龙俊山突然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那一刻我的心脏彻底沉入了谷底,等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用头灯照射过去后,我看到了这辈子最渗人的一幕。 那一股乳白色散发荧光的液体,在吞噬了两支火把后,就直接扑到了龙俊山身上。 在头灯强光的照射下,我看得很清楚,那乳白色散发着荧光,像是一滩液体的东西,压根不是眼泪,也不是什么玉石融化后的产物,而是一群虫子。 一群如同芽虫一般细小,通体晶莹剔透的虫子。 那虫群爬到龙俊山的胳膊上,龙俊山的胳膊、衣物就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不是被啃食干净、而是连皮带肉、包括身上的衣物,都瞬间消失干净。 怎么说,就像是把一块肉扔进了高强度的硫酸当中,什么反应都没有,就立马消失的一干二净。 “啊!” 龙俊山还在惨叫,可眨眼的功夫,他整条胳膊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可诡异的是,伤口处一点鲜血都没有流淌出来,胳膊就那么凭空的消失了去。 腐蚀了龙俊山一条胳膊后,那群细小如芽虫的玉虫,群体立马就扩大了起来,像是液体似的滴落到了龙俊山的大腿上、肚子上、地上的木栈道上。 可不管那些玉虫落到什么地方,什么地方立刻就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凭空消失。 “龙爷!” 陈八牛大喊着,扑过去想要把龙俊山给拉回来,我反应过来,急忙一把拽住了陈八牛。 不是我狠心,而是这会龙俊山大半个身子,都在那玉虫的啃食下,完全消失了去,洞里头没有弥漫起任何的血腥味,只有一股像是中草药煮糊锅的怪味。 啪嗒啪嗒…… 下一刻,周围那细小如芽虫,汇集在一起,就像是一滩粘稠眼泪的玉虫,不断从周围那些半人半兽的石像眼眶里滴落到木栈道上。 两米多宽的木栈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失着。 我掉落在栈道上的手电筒,被那玉虫爬过后,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快走!” 我大喊着,拦着陈八牛往后退去,至于龙俊山,这会浑身上下都爬满了那散发着荧光的玉虫。 也许是声带、也许是咽喉、也许是半个脑袋都已经被腐蚀成了虚无,这会龙俊山就像是一个浑身都散发着荧光的玉石人像。 他已经叫不出声来,只是仅剩下的脑袋和躯干在不断的扭动着。 可是很快汇集成了一个人形的玉虫,就扑通一下子溃散了开来,散落到木栈道上,再次变成了一片好似散发着荧光的潮水一般,至于龙俊山,我们视线里头,早就没了他的身影。 砰! alice扣动了扳机,一声枪声在近乎全封闭的溶洞里头,震的我们耳朵都嗡嗡作响。 可子弹激射在那些玉虫虫群上,也只是将那一片玉虫给打的四溅开来,不到几个呼吸的功夫,那些玉虫就会再次如同潮水一般的汇集在一起,吞噬着它们眼前的一切东西。 木栈道在一点点飞速的消失,我们很快就退到了尽头,一个不小心,地上那好似潮水一般的玉虫虫群就涌到了我的脚边,沾在了我的鞋子上。 下一刻,我立马就感觉鞋底像是消失了去,一阵彻骨的冰凉和钻心的剧痛下来…… 第318章 虚无世界 “九爷!” 陈八牛眼疾手快大喊一声,一把将我拽了过去,顺手把我鞋子也给脱了下来狠狠一下子扔了出去。 呼哧、呼哧…… 足足过了十几秒钟,我依旧是惊魂未定,等稍微缓过一点来,我低下头一看,没了鞋子的那只脚,脚底板都整个黑了一块,像是被强酸腐蚀过一般,火辣辣的刺疼。 木栈道上,那细小似芽虫的玉虫,成群结队的汇集在一起,就像是一滩乳白色散发着荧光的液体朝着我们急速涌了过来,只是那些玉虫爬过地上,除了那坚不可摧的钟乳石之外,视线里索能看到的一切,都被那玉虫给生生腐蚀成了虚无。 “奶奶个腿儿,这特娘啥玩意,太邪门了!” 陈八牛拽着我一边往后退,一边满头冷汗的破口大骂着。 眼看着那些玉虫就快要爬到我们脚边,我们已经是退无可退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因为那些玉虫的腐蚀,整个木栈道都啪嗒一下子塌陷了下,顿时不少玉虫都直接落到了栈道下那冰冷彻骨的地下河里去了。 被那冰冷彻骨又有些湍急的河水一冲,原本成团成片抱在一起,活像是一块上好美玉的玉虫,顿时就被冲散了开来,就像是一层油脂似的漂浮在河面上,不少原本周身散发着荧光显得格外晶莹剔透,可却是细小如芽虫的玉虫,身上的荧光立刻就暗淡了下来。 河面上也顿时发出了滋啦滋啦的声响,一阵阵青烟伴随着一股股极其刺鼻的味道也弥漫了开来。 看到这一幕,我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大脑立刻就清醒了不少。 “alice……快……快把火灭了,这些玉虫,是靠着温度捕捉猎物了!” “刚刚也是因为龙爷燃起火把,让这地方的温度一下子骤升了起来,这些玉虫才会这么快苏醒过来!” 我看到alice拿出了一根烟火棒,已经拉开了引线,滋啦啦的火光冒了出来,我也是被吓得后脊背针扎似的刺痒,急忙转过头朝着alice大喊了起来。 大概就是因为alice点起了烟火棒,让我们这边的温度立刻升高了起来,左右两侧那些半人半兽石像上,那全是由玉虫汇集形成的眼球,全都变成粘稠的乳白色液体,啪嗒啪嗒的低落到了木栈道上。 眨眼的功夫,足有两三米宽的木栈道上,就铺满了那腐蚀性极强的玉虫,远远看上去,就像是在木栈道上刷了一层乳白色的荧光剂,在这昏暗一片的溶洞里,显得格外美艳勾人。 可这美艳勾人的背后,却是极致的危险,你能想象那两三米宽,全是由整块厚实木板铺设而成的木栈道,在那玉虫的侵蚀下,在你眼前,以你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迅速变成虚无,然后朝着你蔓延过来是什么感觉? 就好比你某一天醒过来,突然就发现身边的墙壁、屋顶、柜子、地板……在飞速消失,消失过后形成的一片虚无,正飞速朝着你蔓延过来,想要将你也一并吞噬进去。 “滚滚滚、恶心的跟大鼻涕似的,别特娘靠近你八爷!” 眼瞅着那成群结队,好似一滩乳白色荧光剂的玉虫,已经侵蚀到了我们跟前,陈八牛也吓得急了眼,轮起背包就想要扫开那些玉虫。 可帆布背包刚刚碰到那些玉虫,那些玉虫立马就爬了上去,能耐得住寻常匕首划砍的帆布包,但凡事爬上了那种玉虫的地方,立刻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像是从没出现在这世界上一般。 “快……快下到河里头去!” 当时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只是那会我们已经全无退路了。 大喊过后,我一把拽这alice就纵深跳下了那离着河面足足有几米高的木栈道。 地下河里的河水不过才没过腰杆,这一条下去,整个人立马就沉到了水底,狠狠砸到了水下那全是岩石的河床上。 即便有河水抵消了大部分下坠的力道,可我还是感觉脚踝被狠狠的扭了一下。 人沉入水底,总会第一时间,在本能的驱使下,拼尽全力的划水以求浮出水面去呼吸空气。 可等我和alice浮出水面后,却是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傻了眼。 那条原本蜿蜒曲回,虽是年久失修,早已经被这溶洞里极浓的湿气给腐蚀的不轻,足足有近二十米长的木栈道,硬生生从我们视线里消失了去,就连木栈道下用作支撑的两排足足够一人环抱的木桩,这会也爬满了那通体散发着荧光的玉虫。 远远地看上去,那原本腐朽不堪平平无奇的木桩,这会就像是上佳的玉石柱一般璀璨夺目。 只可惜那玉石柱,却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着。 一些没了依附物的玉虫,成团团的掉落到地下河里,被河水一冲立马就散了开来,河面上也顿时就会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阵阵青烟混杂着一股像是公厕里那浓重尿素的刺鼻味道弥漫了整个空间。 “呼呼呼……奶奶的吓死八爷,差点就死在上头了!” 陈八牛也从河里头浮出了水面,正大口喘着气,脸上也全是惊魂未定的神色。 “这些玉虫好像……好像吞噬了东西之后,就开始大量繁殖了!” alice突然开口磕磕巴巴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因为她这句话,原本才稍微缓和下来的气氛,顿时又紧绷了起来。 我原以为我们跳到河里头,就算是暂时躲开了那些杀人不见血,甚至于瞬间就能让人尸骨无存的玉虫。 可这会被alice这么一提醒,我才猛地发现,此时此刻依旧是有着大量的玉虫,正从那些半人半兽的石像眼眶里爬出来。 特别是正前方那尊巨型兽首石像一双眼眶里,两股足足有碗口那般粗细的乳白色散发着荧光的液体正在缓缓涌出来,远远地看过去,真的就像是那巨型兽首石像在流眼泪。 只可惜,那眼泪全都是玉虫。 那潮水一般从石像眼眶里涌出来的玉虫,从石像上掉落下来后,一部分掉落到了河里头,一部分则是掉落到了两侧的石壁上。 不过是几分钟不到的功夫,两侧石壁上,就几乎是爬满了那玉虫。 昏暗的溶洞里,两侧石壁爬满了散发着荧光的玉虫,看上去一片一片斑斑点点的乳白色亮光,怎么说就像是两侧原本的钟乳石,一下子变成了两大块上好的翡翠矿脉,这会露出了里头的极品冰种翡翠,正散发着一阵阵凄冷的荧光。 更渗人的是,那些玉虫,的确像是alice说的那样,一旦腐蚀了能看见的物体后,立马就开始大量繁殖。 因为从那些半人半兽石像双眼里涌出来的玉虫实在是太多,掉落到河面上的玉虫也实在是太多。 很快我们正前方的河面上,就铺了一层玉虫,一眼看上去,整条河都像是顷刻间变成了一条玉带。 那些玉虫遇到冰冷彻骨的河水,立马就会丧命,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周围弥漫的那刺鼻尿素味,也是越来越浓重。 很快,因为水面上漂浮的玉虫尸体实在是太多,在掉落到河里头的玉虫,已经不会被河水给淹死了,而是再一次成群结队的抱成团,就踏着同伴的尸体,顺着水流朝着我们涌了过来。 “卧槽!” 陈八牛当时就被吓得大骂了一句,脸色也是刷的一下变得煞白了起来。 “快……快沉到水底下去!” 我大喊了一声,急忙深吸了一口气,憋足了劲,一头扎进了那冰冷彻骨的河水里头。 水底下很冷,一串串气泡翻腾个不停,我死死地抓着河床上一块石头,不让自己浮出水面。 等我勉强睁开眼睛抬起头朝水面上一看后,也是被吓得亡魂皆冒。 河面上漂浮着一大层玉虫,透过河水我都能看到一片乳白色的荧光,那些被河水淹死的玉虫,扑簌簌的坠到了水底,偶尔几只落到我后脖颈上,立马就是一阵刺疼,那感觉怎么说,就像是炼铁厂熔炼炉里头飞溅出来的铁水,虽然表面上看着已经暗沉无光了,可实际上温度依旧很高。 而且,很快我就感觉肺里的空气耗尽了,肺部憋得一阵火辣辣的刺疼,眼珠子都像是要鼓出来了似的…… 第319章 兽口墓道 就在我身旁的陈八牛,也憋的够呛,两个腮帮子鼓的溜圆,眼珠子都快瞪的掉出来,那模样活像是一只大蛤蟆。 又过了大概是几十秒钟,我们实在是憋不住了,便直接从河底冒出了头。 那会,整个河面上都漂浮着大量的玉虫,乳白色的荧光闪烁下,宛若是将整条地下河都给变成了一块通体晶莹剔透的巨型玉石。 刚刚浮出水面,没几秒钟,一些玉虫就被水浪冲到了我们近前,那些玉虫一靠近我们,立刻就成群结队的往我们身上爬了上去。 我一个不小心手背上爬上去了几只玉虫,顿时就感觉像是被滴上了强酸,连皮带肉的瞬间就被生生腐蚀不见了指甲盖大小的一块。 钻心的剧痛,瞬间就让我清醒了过来,很快我就注意到,眼下整个地下河河面上漂浮着大量的玉虫。 我们躲到水底下固然可以暂时脱离险境。 可我们没有可以充当氧气瓶的换气工具,断然是不可能在水底下憋的太久。 因为没办法,长时间在水里头憋气,就等同于是完全断绝了我们的退路。 两侧那些半人半兽的石像眼眶里,依旧在源源不断的往外涌出玉虫来。 很快,两侧的石壁上,就已经铺上了厚厚的一层玉虫,整个溶洞都被那乳白色的荧光给照亮了,我们仿佛是置身于一个全由剔透玉石构成,显得格外璀璨夺目富丽堂皇的洞窟当中。 可这璀璨夺目、富丽堂皇的背后,却是杀人不见血、死无全尸的危险。 “你们看那边,哪儿没有虫子,我们坚持一下应该可以游过去!” alice突然抬起手,指着正前方那巨型兽首石像大喊了一声。 我抬起头一看,这才发现那巨型兽首嘴巴前方的河面上,并没有被腐蚀性极强的玉虫给占据,依旧有源源不断的地下河河水从那巨型兽首石像的大口里流淌出来。 这是逼着我们继续朝前走! 可当时我们已经完全没有选择了。 越来越多的玉虫落到河里,很快那些玉虫就在河面上直接一层接着一层的堆积了起来。 若是在耽搁下去,只怕我们连浮出水面换气的机会都没有了,到时候就算不被这些腐蚀性极强的玉虫,给搞得尸骨无存,也得活生生憋死在河里头。 “八爷,咱游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河面上突然掀起了波浪,一大层散发着荧光的玉虫,随着水浪就朝着我们扑了过来。 因为距离太近的缘故,我都能看到那些玉虫成团成团的抱在一块,踩着河面上同类的尸体,争先恐后的朝着我们所在的位置涌过来。 “走!” 我们那里还敢在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我大喊了一声,随后便是猛吸一口气,再次一头扎进了那冰冷彻骨的河水里。 好在这地下河没什么岔道,河水也不是太深,等到适应过来后,我勉强睁开眼睛,朝着身旁的陈八牛和alice比划了一个手势。 可游出去没多远,我就感觉肺部的空气耗尽了,那些被淹死的玉虫、依旧是扑簌簌的坠落下来,偶尔几只掉落到身上,立刻就让人感觉像是被滚油溅到了一样的刺疼。 可那会我们已经没得选择了,甚至于因为河面上漂浮着太多的玉虫,我们连稍微浮出水面缓一口气的机会都没了。 到了巨型兽首石像不过才一百多米的距离。 可对于我们三个不善水性的人来说,要在暗潮涌动的地下河里,憋气潜游一百多米,也绝对是一个天大的挑战。 还没游出去五十米呢,我就已经感觉快要憋不住了。 因为身体里的氧气在飞速消耗,很快我就感觉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肉里,都像是被灌注进了铅水,让人觉得格外的笨重。 可我们谁也不敢冒出头去呼吸,因为心里头都清楚,这个时候浮出水面,只怕瞬间露出水面的脑袋就被被那些腐蚀性极强的玉虫给腐蚀的一干二净。 二十米… 三十米… 十米… 那会我们能做,也只是闭着眼睛,拼了命的朝前游着,就在我感觉快要忍无可忍,心里头一惊生出大不了一死了之的绝望念头之际,突然我感觉撞倒了一块石壁。 混乱中,我急忙伸手朝前摸索了过去,下一刻我感觉手指触碰到了一块格外尖锐的石头,隐约还能感觉一股很湍急的水流正从那个地方喷涌出来。 我脑海里一下子就浮现出了那巨型兽首石像那张满是獠牙的大嘴。 当时我们都已经憋到了快要窒息而死的边缘了,压根来不及细细确认。 只能急忙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浮出了水面。 一浮出水面,我就看到周围水面上漂浮着一层堆着一层的玉虫,那些玉虫似乎也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急忙就成团成团的朝着我们扑了过来。 可从那巨型兽首大嘴里喷涌出来的湍急水流,很快就将那些玉虫给冲到了下游。 我们也只能够人挤人,后背紧紧贴在那巨型兽首石像一张巨口前面。 呼哧… 呼哧… 那一刻,我们全都在拼命的呼吸,因为在水里头憋的时间太长,我们三个人的脸色都成了黑紫色,脑袋更是又晕又疼,太阳穴突突的狂跳个不停。 “完犊子了,这么多虫子等会被水流冲到下游,怕是这整个溶洞里头都会爬满这虫子。” “九爷咱现在是退无可退了……” 陈八牛说到这,我们三人面面相觑了一眼,看了看前方整个河面都已经铺满了玉虫,最终也只能回过头把视线投向了那正不断往外涌出河水的兽首巨嘴当中。 那兽首的巨嘴,起码也有两米的高度、接近三米多宽度,就像是一个涵洞,生生将一条原本河面足有七八米宽的地下河给截断了。 也正是因为到了这兽首巨嘴这,河面宽度骤减,水流湍急下,那些细小的玉虫这才没法稳住脚跟,要不然这会我们真就连一寸立足之地都寻不出来了。 可这会,要让我们钻进那巨型兽首的大嘴里,老实说我心里头是一百个不愿意。 不为别的,就因为一眼看过去,那巨型兽首的一张大嘴,格外的幽邃,像是连通着另外一个世界,仿佛我们只要钻进去,就等于是钻进了这巨型兽首的肚子里,再也没法活着出来。 “九爷您还犹豫下,咱现在不往前走,合着总不能站在这地方等死?” “车到山前必有路,既然咱们能从这些玉虫嘴里活下来,也许从这儿钻进去,能找到其他出路呢?” 我看了看alice和陈八牛,最终也只能咬牙点了点头。 “妈的,既然逼着咱往前走,咱就进去看看,我还不信这石像真能把咱们给生吞了!” 虽然嘴上说的硬气,可其实我心里头也是一直在打鼓。 只是那会我们已经没有太多时间来权衡利弊了。 简单处理了一下身上被那玉虫腐蚀出来的伤口,又打开了头灯,陈八牛便是一马当先扶着那巨型兽首大嘴里的獠牙,钻进了那兽口当中。 为了保险起见,我们把登山绳打了个活扣,一头拴在了那兽口的两颗獠牙上,一头拽在手里。 那兽口里依旧是一条溶洞,只是面积不大,高度也就两米左右,宽度比起外头那动辄纵横十多米,最宽处都快近百米的巨型溶洞,这兽口里的岔洞,真的就像是一条用来排水的涵洞。 也幸亏那会不是雨季,要不然这地下河里头涨水,只怕这兽口里的岔洞,整个都会被地下河河水淹没,到时候我们就是想要冒险搏一搏,都没那个机会。 岔洞远比外面的溶洞更加幽暗闭塞,我们拽这绳子扶着两侧的石壁往前走了大概有十多分钟,手里头那几百米长的登山绳就拉倒了尽头,可这前头依旧是一片幽暗闭塞,手电筒照射过去,也完全看不到尽头。 “奶奶的这地方咋越往里走越看不到头呢,咱这不会真特娘钻到哪做的大山的山肚子里头了??” “恐怕咱们这一次不单单是钻到山肚子里头去了,怕是还误打误撞闯进土司大墓里了!” 其实早在看到那些半人半兽石像的时候,我心里头就有了这个猜测,只是后来突然碰到了脏玉这种邪门的东西,我也压根没时间把这些话说出来。 “啥?咱到土司墓里头了?” 不光是陈八牛那家伙瞪大了眼睛看着我,alice也是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道:“八成差不了,相传这苗家人是上古兵主蚩尤的后代,当时蚩尤麾下八十一个兄弟,个个都是半人半兽能吞铁丸饮铜汁。” “现在想想,外头那些半人半兽的石像,和这一点不谋而合,想来是用作镇守墓的神像。” 陈八牛挠了挠脑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半晌后他才开口追问了一句。 “那九爷,您刚刚说的那脏玉是咋回事??” “这特娘明明就是晶莹剔透的玉石,咋突然就变成虫子了呢?” 第320章 昆仑大玉族 等到陈八牛问完,alice也是转过头满眼不解的看着我。 “我也是以前偶然在一本古籍当中看到过有关这脏玉的记载。” 我给alice和陈八牛解释,这所谓的脏玉又名葬玉,出自旧时吐蕃地区。 “吐蕃地区?” “八爷,让您平日多看点书,又抓瞎了不是?这吐蕃是唐宋时期,青藏的地名。” “滚滚滚,就你丫有学问,赶紧说说到底咋回事,别搁这里卖关子。” 见陈八牛一幅死鸭子嘴硬的嘚瑟模样,我也只能是很无奈的白了他一眼。 吐蕃即现在青藏地区,而青海、新疆两地的和田玉,又是天下闻名,最近几年在潘家园市场上,一块上好的和田籽种也往往能被炒到天价。 也正因此,吐蕃的确在很早之前,也是国内出产玉石的地方,其中雪区九眼天珠,更是收藏界内许多大佬千金难求的旷世奇珍,我虽没亲眼见过九眼天珠,可也曾在钱鼠爷家里头看到过一块天珠,只不过那品质远远达不到九眼天珠的级别,可即便这样,那一眼天珠,也是被钱鼠爷当做压箱底的宝贝,要不是那次我们从东北带回来钱老爷子的遗书,解了钱鼠爷多年的心结,他多喝了几杯酒,非要给我们展示他的私藏的话,我们还真不得能见过天珠这种东西。 除了天珠之外,雪区最广为人知的,还有药材,其中尤以藏红花、龙胆蓝花、龙胆白花、红景天以及冬虫夏草这些最为出名。 而我所说的脏玉,和这些药材当中的冬虫夏草又有这千丝万缕的联系。 “冬虫夏草?就是那传说冬天是虫子,等到来年春天春风一吹,就会钻进泥土里变成一颗种子,到了夏天就长成一株草药?” “八爷记得老北门那药铺子大玻璃罐里头装着的就是这玩意,当时八爷瞅着那玩意虫不像虫、草根不像草根的,还寻思着弄一条出来长长眼,结果那药铺子老李头差点没拿两钱秤给八爷撵出去!” 说到这,陈八牛那家伙还十分记仇的撇了撇嘴。 我对这家伙也实在是无语了,心想这人老李头药铺子里那冬虫夏草,指不定就是十分难寻的上品草药,要是让你这莽夫给鼓捣折了,他老李头不跟你玩命就算好的了。 “这冬虫夏草属于虫草的一种,世界上虫草的种类不少,可目前来说能入药、且效果最好的,就是冬虫夏草了。” “这冬虫夏草既不是虫、也不是草,它是冬虫夏草的菌丝寄生在蝙蝠蛾科幼虫上的复合产物。” “要想生出这冬虫夏草,除了极其苛刻的自然环境外,这虫草的菌丝和昆虫幼虫去缺一不可,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样样俱全,也正因如此,这冬虫夏草才会自古就是名贵中草药。” 我知道的奇闻轶事很多,可要说对于眼前现代化的知识,无疑还是alice这位自小在美帝接受现代化教育,还去德意志留过学的知识分子,知道的多。 “可是,这脏玉和冬虫夏草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说的这脏玉是虫子寄生在玉石之中?” alice这个问题,还真是把我也给问住了,我之所以能认出那些半人半兽的石像眼球就是脏玉雕琢而成的,也是因为那些玉石最后变成玉虫,我才猛地记起来古籍当中记载过的脏玉。 至于这脏玉是虫子寄生在玉石当中形成的,还是它原本就不能算是玉石,我也弄不清楚。 没办法,我只好挠了挠脑袋如实跟alice解释道。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记得那本古籍当中有关这脏玉的记载是这般写的。” 相传在昆仑山群山冰川之中,有一支神秘古老的部族叫做大玉族,这支名为大玉族的古老部族,世世代代守护者昆仑群山冰川当中的一尊天女神像。 “传说中那尊天女神像高九尺九寸九分,是一块天然美玉自然形成,也有说那尊天女神像,其实就是昆仑女神在尘世间的一个化身,故而那尊天女神像姿容绝世,每每太阳从大玉族所信仰的雪山之间探出头,阳光照射在那天女神像上时,那天女神像就会复活,会踩着祥云遨游于昆仑山群山冰川之间,为大玉族驱除病痛、令牧场重新长出牧草。” 而当时雪区最大的政权就是吐蕃王朝,第四位吐蕃藏王尺赤都松赞听说了大玉族天女神像的事情,随后便派了大军前往大玉族,想要将天女神像接到都城供奉。 也有说是有一日这赤都松赞途径大玉族,无意间看到了那天女神像复苏,自此就被那天女的绝世姿容给勾去了心神,回到王城后便对天女念念不忘,这才派了大军前往大玉族抢夺天女神像。 “奶奶个腿儿,这咋听着那么像纣王夜宿女娲宫,亵渎女娲娘娘呢??” “要不咋说这封建王朝的狗皇帝,没几个好东西,一个比荒淫无道,就为了个天女神像,就要派兵征讨一个部族?” 陈八牛这家伙骨子里就流淌着喜好打抱不平的血液,用他的话来说,这叫思想觉悟,虽然我一直不敢苟同,可我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确是实打实的热心肠,是那种自己个只有一个烧饼,可如果遇到什么吃不上饭的孤寡老幼,他愣是可以自己个饿着肚子,也会把仅有的一个烧饼送给人家的热心肠。 “这些故事,也不过是野史杂记当中写的,是真是假我们那里得知,也压根无从辩论,八爷您还是把你那一颗行侠仗义的心好好收起来,用到别的地方去啊!” “滚滚,别特娘岔开话题,后来咋样了?那什么松干部的不会真为了一个石像,就把大玉族给灭了?” “那本古籍当中的确写着,当时的吐蕃藏王,率兵扫平了大玉族,将族中老幼几乎是屠戮殆尽,剩下的也被抓回都城充当了奴隶。” “奶奶个腿儿,这些封建狗皇帝,简直比老张头家那条逮谁咬谁的癞皮狗还可恨!” 见陈八牛紧握着拳头,一幅义愤填膺愤怒不已的模样,我和alice也只能是很无奈的笑了笑,毕竟这家伙当时在西夜古城,就为了婴儿坟这事,都能立誓要把西夜王的脑袋摘下来当夜壶。 “八爷啊您也别着急发火,虽然大玉族被扫平了,可当时那封建狗皇帝也没得到那尊天女神像,据说等到军队寻到那尊天女神像后,那尊天女神像突然间四分五裂开来,从其中源源不断的涌出了玉虫,将当时藏王派去的大军都给吞噬殆尽。” “好,真特娘解气!” 我还没说完呢,陈八牛那家伙就忍不住拍着手,大声喝起彩来,也得亏我不是说书先生,陈八牛不是观众,要不然我非得给这家伙颁发一张最佳听众的奖状、外加两朵小红花不可。 “从那之后大玉族所在的地方,冰川之中就出现了一种虫子,那虫子通体雪白晶莹剔透,好似上佳玉石雕琢而出。” 那虫子出现的地方,牛羊骏马连带着草场牧草、牧民们的营帐,都会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古籍上说这是因为昆仑神女自知被冒犯亵渎,发了雷霆之女,这才降下这种怪虫,来惩罚那些满心邪恶的人类。 “这就不对了,咱也不是满心邪恶的徐老财啊?这些啥玉虫的,八成是搞错了?” 说着陈八牛那家伙还从裤兜里摸出来一块小镜子,有模有样的照了照自己个,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这一下子我和alice都极其无语了,心想你这家伙的确不是满心邪恶,成天怎么琢磨剥削劳动人民的徐老财,可您这一路上可没少的打那土司大墓的注意,横看竖看斜着看,也不是啥正经货色。 “得,八爷您是不是徐老财啊这人民群众心里头有一杆秤,自有公论,咱们继续说这脏玉的事儿。” 第321章 复活的昆仑女神 要说这稀奇古怪的玉石,我在潘家园倒也见过不少,更曾听一个老油子说几年前一个台湾老板从潘家园某个卖家手里头购得一块战国时期的绝世璞玉。 可后来带回家后,才发现那块璞玉是冥器,自此那台湾老板家就开始闹起鬼来,先是大半夜的家里头会出现一个女子坐地哭泣,再后来那台湾老板的父母双双精神失常,最后是闹得一家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无奈之下,那台湾老板就把那璞玉送到了一家博物馆,寻思着把东西送的远远地,自家也就安生了。 可谁曾想,没出三天,那块璞玉又莫名其妙回到了那台湾老板家里。 眼看着在这么闹下去,一家人迟早得全部精神失常,那台湾老板没办法,只好独自带着那块璞玉回到了四九城。 最后经由潘家园一个老前辈指点,将那块璞玉送到青城山道观里头,这事才算作罢。 至于这件事到底是确实发生过,还是只是那老油子为了显摆,胡编乱造出来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这也正好说明了,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们不知道、不相信的东西,也许只是因为我们没见过而已。 再说我们数月前,深入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时候,在那峡谷绿洲之中,不也见到了传说中那能随着阳光强烈,变幻方位甚至于改变色泽的白驹玉金虎石? “行了姓关的你丫这关子卖起来还没完没了是?爷这干巴巴等着呢!” “是啊,这后来又怎么变成脏玉了?” 不仅是陈八牛这家伙这次被这昆仑女神和脏玉的故事吸引了心神,就连alice也是有些着急的催促我继续说下去。 当时我们走了快要一天一夜,在这暗无天日的溶洞里头困了起码也有六天七夜,早就是疲惫不堪了,精神紧绷了,这会见脏玉这事让陈八牛和alice都暂时放松了下来,我也乐的其见,所幸就把整件事给细说了下去。 “后来啊,眼见这虫灾是越挠越厉害、越闹越人心惶惶,当时的藏王眼见都快要波及到了自己,也沉不住气了。” 当时喇叭教一个密宗大和尚就对藏王进言,说此虫灾因大玉族而起,也要因大玉族而消。 那藏王听从了大和尚的建议,赦免了被充作奴隶的大玉族民众,将其全部遣送回了昆仑山群山冰川之间,并且责令大玉族平息虫灾。 “奶奶的,这啥狗屁玩意,说是赦免,不就是让人去当炮灰?还有那啥大和尚的,也不是啥好玩意。” “八爷,您要是想听故事,就别搁这打岔!” 我没好气的瞪了陈八牛一眼,那家伙这才悻悻的闭上了嘴巴,有一个劲眼巴巴的瞪着我,示意我继续讲下去。 “大玉族回到自己部落之后,才发现祖辈留下来的牧场,牛羊早就在那虫灾侵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之后大玉族全族在族中智者的带领下,面朝昆仑山跪拜祈祷了七天七夜,可惜昆仑女神似乎也在责备大玉族对自己神像的保护不周,不仅没有在显示神迹,替大玉族消灾解难,反而是再次发怒,冰川突然溶解崩裂。” “下滑的冰川伴随着雪崩滚滚而来,将整个大玉族部落都给掩埋在了其中。” 说起来也是世事无常,冰川崩裂、雪崩袭来,虽然让大玉族从此消失在了历史长河当中,可那场几乎席卷了小半个青藏高原的虫灾,也在几日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之后,人们就发现在昔日大玉族所居住过的群山冰川下,会出产一种雪白如雪、晶莹剔透的玉石。 可那玉石一旦离开冰川、雪山,要不了多久就会逐渐融化,最后变成一滩液体、一群虫子,把眼前的一切事物都给吞噬的一干二净。 到了唐朝时期,吐蕃国数次侵扰唐朝边疆,可是咱大唐王朝何等强盛,没多久吐蕃国就被打的服服帖帖,只能对唐朝俯首称臣、年年进贡岁岁来朝。 当时唐朝一些达官显贵听说了吐蕃国大玉族地区产出的那种能化虫的怪玉,出于好奇便责令吐蕃国进攻了一批到长安。 再后来,一些替当时王侯贵族、皇亲国戚修建陵寝的方士能人逐渐摸清楚了这能化虫的怪玉脾性,便将其用到一些墓葬当中充当一种防盗机关。 久而久之,这种怪玉就被一些盗墓贼土夫子称为葬玉,这个葬字不仅暗合殡葬大墓的葬,更表示如果挖坟掘墓碰到这种玉石,多半就要葬身此地,后来可能是因为一些土夫子觉得这个葬字死亡味儿太重,不吉利,就取了个谐音,将这种玉石称为脏玉。 “有道是三年成虫、五年结巢、十年化玉,这虫玉只有在温度较低的环境下,才能时时刻保持着玉石的状态,一旦周围温度升高,这些化作玉石的玉虫,就会再度复苏过来,吞噬眼前的一切物体。” “不管是那深埋在地底下的古墓,还是咱们现在所处的溶洞当中,温度比起外界,都低了不少。” “难怪当初进入这溶洞里头的时候,咱们都觉得这洞子里头凉飕飕的,和其他溶洞完全不同,感情就是为了保存这些玉虫啊!”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想来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一开始我们进入这溶洞,发现这溶洞越往里走越显得阴嗖嗖凉丝丝的,和寻常溶洞、窑洞冬暖夏凉的定律截然相反。 起初我们只以为这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所致,可现在想想,那些藏有能化成玉虫的脏玉的半人半兽石像,出现在这溶洞里头,并不是偶然,而是当初雕琢这些石像的工人们,精挑细选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特娘的,这玩意还真是够一梦的啊,得亏咱们三个福大命大,不然这一次真要葬身此地咯!” “只可惜龙爷他……” 提及龙俊山,陈八牛到了嘴边的话也硬生生咽了回去,不忍心在继续说下去。 我和alice的心情也瞬间低沉了下去,不约而同的转过头看了一眼来时的方向。 龙俊山的音容笑貌,也不自觉浮现在了我们各自的脑海当中,只可惜如今龙俊山早已经被那玉虫吞噬的尸骨无存,留在世上的痕迹,大概也只剩下了有关龙俊山这个名字的所有回忆了。 “好了八爷,发生意外我们谁都不想看到,当时咱们也尽力了。” “这一次如果咱们能找到石苗医他们,活着离开这棺材山,咱就去龙爷家走一趟,想办法弥补他的家人!” “成,八爷裤衩子里头还藏着好几张大团结呢,到时候全给龙爷他们家,就当一点心意了!” 说着那家伙还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裤裆,猥琐下流的动作看得我和alice都不知道是该笑话陈八牛这家伙守财奴,还是该说这家伙是个十足的热心肠了。 “这故事也听了,咱也休息的差不多了,现在想要折返回去是不太可能了,咱打起精神继续往前走。” “九爷您这说的不是废话??您都说了,这地方出现石像还有脏玉这邪门玩意,八成这洞子就连接着土司大墓,咱肯定得进去找找看啊!” 说起土司墓这事儿,陈八牛那家伙立刻又换了一副嘴脸,激动兴奋的直搓手,一脸巴不得立刻就飞到那座土司大墓当中去的钱串子嘴脸。 我和alice也只能是无奈的笑了笑。 从背包里头拿出又冷又硬的干粮,强逼着自己个填饱肚子,又猛灌了几口之前在仡佬寨用盐巴换的一壶土烧酒暖暖身子后,我们这才继续朝前走。 我们谁也没想到,钻进那巨型兽首石像一张大嘴里之后,溶洞会突然间变得那般狭小。 万幸的是我们往前走了大概几十分钟后,原本狭小的溶洞骤然间又扩大了起来,而我们也没在遇到脏玉、换花草这些邪门的玩意。 穿过那条狭窄的溶洞后,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湖泊、一个不知道是深藏在地底下,还是藏在了山肚子里的底下湖泊。 那湖泊看上去方圆起码也有几里地,搁在外界算不上大,可要知道我们这会是在地底下,这么大的地下湖,已经足够震撼人心了。 “想不到这溶洞尽头,竟然是一个地下湖!” alice站在湖边,用手电筒照射着那湖面,颇为感慨的说了一句。 那地下湖湖水一片湛蓝,既显得清澈见底、又给人一种浑浊的感觉,就像是一块巨大的淡蓝色水晶,看上去晶莹剔透,可有的地方却又是一片浑浊。 “哎,九爷…九爷你看那边,还有很多石像,好像……好像还有台阶!” 第322章 别有洞天 大概是因为之前被那些半人半兽石像当中的玉虫给闹出心理阴影了,这会听到石像这两个字,我也是被吓得不由浑身瞬间紧绷了起来。 alice也被吓得两条黛眉一皱,陈八牛那家伙也是直愣愣的僵在原地,喉结都在极度不安的上下移动着。 缓过劲,我急忙抬手顺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看到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石壁上有两排半人半兽的石像,更可怕的是那些石像的眼球,也是用脏玉雕琢而成的,而在那两排半人半兽石像中间,则是一条蜿蜒向上的台阶。 大概是因为这巨大溶洞里头,有一座地下湖,所以才让这地方的湿气格外浓重,那台阶上、半人半兽的石像上,正不断滴滴答答的往下滴落着水珠。 一些水汽密布在那石像用脏玉雕琢成的眼球上,让那洁白如雪格外剔透的脏玉,更显得美艳勾人了。 只是此刻,我们谁心里头都清楚,那看似价值连城的脏玉,实则是要人命的东西。 “八爷,这些石像块头不大了,要不您去那石像上扣几颗眼珠子下来,等咱回了四九城,也好顿顿涮羊肉下馆子啊?” 我看了一眼身旁满脸心有余悸,吓得僵在原地都不敢喘大气的陈八牛,忍不住笑着打趣了一句。 那家伙自知理亏,立马就臊红了脸,狠狠瞪了我一眼没好气的骂道:“滚滚,姓关的你丫少跟八爷耍嘴皮子!” “八爷跟买菜大婶子砍价的时候,你还在和泥巴玩呢!” “不是,要不然咱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出路,这要是在惹出来一波玉虫,我们可不见得有上一次的好运气了。” alice皱着两条的黛眉,心有余悸的盯着不远处那两排半人半兽的石像说着。 “没事,之前咱就验证过,这些玉虫是要温度足够才会复苏的,这地方有这么大一个地下湖,温度稳定的很,只要咱不点火,就凭咱们三个的体温,还没法改变这儿的温度。” 听我这么说,alice和陈八牛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而我敢这么说,也是有十足的把握。 之前在那溶洞尽头,碰见那些半人半兽的石像之时,那溶洞本就开始缩小,虽然木栈道下有地下河,可空间跟我们眼前这能容下一片地下湖的巨大溶洞相比,无疑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再说,当时那些脏玉突然变成玉虫,也是因为我们把头灯、手电全部都打开了,龙俊山更是误以为那些半人半兽的石像是苗家人信仰的洞神,燃起火把来跪拜祭祀,陈八牛那家伙更是大胆,好几次凑到近前去看那些脏玉。 这才使得那些脏玉,有了足够的温度,变成了腐蚀性极强的玉虫。 “哎九爷,你说那台阶上头,八成就是咱要找的土司墓??” 我们正坐在湖边休息的时候,陈八牛那家伙又琢磨起了土司墓的事儿,他冷不丁的一句话,立刻就让气氛凝固下来。 起初因为心有余悸的缘故,我没怎么敢细看那些半人半兽的石像和那条台阶,这会陈八牛再次提及土司墓,我也来了兴趣。 不为别的,就因为现在我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个溶洞就连接着棺材山里那座土司大墓。 而现在我们的退路,都被那玉虫和酷似娃娃鱼的怪物给封死了,换句话来说,我们想要离开这溶洞,除了游过眼前这座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地下湖,继续往前去寻找溶洞的其他出口,也就只剩下从那座土司大墓当中寻找出路了。 相比起前者,尽管我心里头很不乐意去触碰那座土司大墓,毕竟这还没看到墓室呢,就闹出了脏玉这种极其邪门恶毒的防盗机关,鬼知道真进了那座土司大墓,那墓室里头还会出现什么要人命的东西。 可我还是更倾向于前往那座土司墓去寻找出路。 因为眼前这片地下湖,看上去方圆起码也是几公里开外,湖水有多深更没人知道。 就凭我们三个这半吊子的水性,真要下了湖,没有小船、木筏一类的水上工具,一旦游不出这片地下湖,体力耗尽的话,那就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其实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看似有很多选择,可实际上老天爷留给你的却只有一个选择。 这一点,自从新疆一行,稀里糊涂跟着周建军的考古队,闯西夜底下古城、进死亡沙漠寻尘封几千年的黑水国后,我就深有体会。 这会细看下来,我也是看的一头雾水。 因为从风水上来说,虽说这风水风水,二字当中还有一个水字。 可我也没听说过,这谁会在墓葬修在一片湖泊旁边,说难听些这要是湖泊涨潮,岂不是等同于要让墓主人泡在水里头,变成水泡尸了?? 东北老林子里那座元代皇陵,虽是被映月湖湖水倒灌,整个陵墓都淹没在了映月湖湖水当中。 可那也是因为早年间小鬼子在映月湖开山炸石,把好端端一条九龙取水、九宝莲台的水龙大河从源头截断,强行变成了映月湖这么一片人为的堰塞湖。 要说这与水为邻,依水而建的大墓,也并非是没有。 早些年我听老爷子提过,在巫山三峡崇山峻岭间就藏着一座风水绝妙的大墓。 那座大墓的风水可说成是双龙并肩,也可说成是双龙盘踞,追根溯源准确来说,那座大墓的风水应当称作塟鼝。 何谓塟鼝,其实就相当于是当初我们在新疆戈壁滩上遇到的那片峡谷绿洲当中,藏龙之所的高级版。 据我老爹说,那座藏在三峡当中的大墓,一侧山峦起伏有致、甚具龙形,谷间滚滚东流的长江,枯水季就可相当于一条蜿蜒向东匍匐于大地之上的大龙,这个时候就是山峦所代表的的山龙压过了谷间的水龙,形成双龙并肩的风水局。 而到了涨水的季节,三峡谷间长江江水大涨,滚滚长江犹如一条崩腾巨龙,其龙形龙势就盖过了山峦代表的山龙,形成双龙盘踞之势。 再者,又长江这一天险配合着三峡那数百米的悬崖峭壁,那座藏于三峡之内的大墓,压根无需工匠费心去设计什么防止盗墓贼的机关,就能够确保墓主安稳。 可据我所知,那座大墓应当也是依山而建,藏在三峡某处河湾东侧的悬崖峭壁、崇山峻岭间,决然不会修在长江江水之畔。 “行了九爷,您就别瞎琢磨了,八爷知道您风水术了得,可比起老爷子你还差了不少火候,跟前辈高人比就更是小巫见大巫了。” “您觉得这地方风水布局不对劲,也许是您没看对门道呢?再说这是土司大墓,兴许人少数民族不信风水呢?” 等我说出心里头的疑惑后,陈八牛那家伙也是有些不耐烦的嚷嚷了起来。 不过他的话虽然说的有些刺耳,可也的确是话糙理不糙。 我对风水术的研究,也是自新疆一行后才算勉强入了门,莫说和那些前人风水大家相比,就是于我老爹相比,都是小巫见大巫。 至于陈八牛那家伙嘟囔的,什么少数民族不兴风水这说法,固然也没错,可实际上在墓葬、包括修建房屋、寺庙、宗祠这些事儿上,不管有没有风水一说,也不管是什么民族,都可以用风水术来寻根溯源。 因为风水术,用alice的话来说,它就是一门综合了天文地理包括人文习俗时令时节等等,很有科学道理的复杂学科。 举个简单的列子,尽管中医这一门老祖宗留下的瑰宝,以民族来细分的话,也有汉族的中医、苗族的苗医、藏族的藏医、瑶族的瑶医等等,而藏医、苗医这些,细说下来可没有千金方、本草纲目这些老祖宗传下来的瑰宝。 可在草药的运用上,不管是藏医、苗医还是中医,其实有很多都是相同的。 “你也别多想了,也许这地下河是后来溶洞坍塌形成的呢?说不定这地方原本不是地下湖,而是地下河呢?” alice这么一说,我倒是立刻如同醍醐灌顶一般醒悟了过来。 意识到这一点后,我急忙拿出罗盘,对着眼前那地下湖和不远处那两排石像查看起来。 结果还真就如同alice所说,这片地下湖极可能是因为这溶洞坍塌,近百年间或者是近几十年间才形成的。 不过这样也好,因为有了这地下湖,才让这溶洞里头温度变得格外恒定,才让那些脏玉不至于因为我们三个人闯入,就再次复苏变成吞噬一切的玉虫。 说来,我们还真算是歪打正着,莫名其妙来了个鸿运当头。 “嘿嘿,八爷看来这一次咱们没有走背运,要转运了!” “从方位来看,如果这溶洞里头连着土司大墓,就在那台阶尽头!” “那还等啥,咱赶紧过去看看啊!” 第323章 进入 墓室 说完,陈八牛那家伙就兴冲冲的奔着那边跑了过去,可跑出去没多远,他又停了下来,挠着脑袋有些心有余悸的看着那些半人半兽的石像。 “九爷,这……这脏玉真不会在变成虫子??” “这我上哪给你保证去,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八成没什么问题,再说了八爷您不是一直想倒这土司老爷的大斗嘛,这近在眼前,您咋还怂了呢?” 后半句话,我全然就是在调侃陈八牛那家伙。 不管是塔克拉玛干沙漠之行,还是这一次湘西之行,一路上不说每一次,可很多次都是因为陈八牛这家伙钻钱眼儿里,才惹出不少不必要的祸事。 陈八牛那家伙也听出来我是在调侃他,顿时就有些急了眼,瞪着一双牛眼睛看着我骂骂咧咧道。 “别啊,九爷这特娘是人命关天的事儿!” “您跟我扯上八成七成的!” “到底有谱没谱,八爷要一句准话!” 这一下我也是有些无语了,这倒斗又不是吃饭喝水,不要说是我了,就算是把过山猿、摸金校尉这些倒斗行有名有号的门派祖师爷请出来,只怕他老人家也不敢拍着胸脯说有十足的把握。 “这世上那有百分百有把握的事儿,咱们现在已经是无路可走了!” “如果这些玉虫,是因为温度变化才会复苏,这地方有这么大一个地下湖存在,温度是很稳定的。” “不过这些石像距离那台阶并不远,如果这些脏玉对温度变化感觉十分敏锐的话,以我们三个人的体温,也是存在一定风险的!” “所以我觉得,咱们速战速决问题应该不大。” alice的一番见解,就显得格外中肯,也说的很是在理。 “八爷听到了,咱速战速决问题不大!” 陈八牛那家伙这才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做了不少准备工作。 首先我们把手电筒和头灯都给关了,只留下一支冷光手电用来照亮,其次我们把外套都放在地下湖里侵湿了。 湿衣服穿在身上湿漉漉虽然让人觉得难受,可却能极大程度上,在短时间内阻绝我们的体温。 至于火把、烟火棒这些能在瞬间爆发出高热量的东西,我们就是想都不想,全都用油毡布包裹好,收进了背包里。 毕竟此时此刻,想起那玉虫、想起龙俊山临死前的惨状,我们都会忍不住浑身直冒冷汗。 一切都准备就绪后,我们这才敢动手,陈八牛那家伙虽然嚷嚷着害怕,可这会也主动担任起了打头阵的重担。 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个纯天然的巨型溶洞。 这溶洞有多大呢,用陈八牛那家伙的话来说,就是估摸着把潘家园最高最大那栋楼塞进来,都一点不显得拥挤。 而那两排半人半兽的石像,就是沿着湖边东侧的石壁,一直沿着山势雕刻上去的。 等真正靠近那些半人半兽的石像,看到那些石像双眼全都是脏玉雕琢而成的时候,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我们还是不约而同的狠狠吞了一口唾沫,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生怕下一刻,这些脏玉就会变成数之不尽、潮水一般的玉虫涌出来。 不过显然,那些脏玉虽然可怕,却也不是那么容易被触发的。 那条台阶约莫有三米多宽、左右两侧都是半人半兽石像,一直沿着山势蜿蜒曲折朝前延伸着。 我们几乎是屏住呼吸,走三步都要环视一下两侧那些半人半兽的石像,是否出现什么异动。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在作祟,走在那条两侧都是半人半兽石像的台阶上,老让人觉得后脊背毛毛的,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一路上我们都没说话,四周显得格外的安静,一开始地下湖的湖水泛起波澜,还能听到一些水浪拍打湖岸的声音,可到后面,四周就只剩下了我们三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气氛也是不自觉就压抑了下来,又沿着那台阶往上走了大概几百米,在回头去看,我们已经到了那巨型溶洞的半空当中,从这个角度,俯视下去,整个溶洞显得更加磅礴,洞顶上也不知道是有会发光的矿石,还是因为那地下湖水波的映照,朦朦胧胧的就像是一片星空。 “好美啊!” alice第一个忍不住啧啧称奇了起来。 对于我和陈八牛这种,在平原地区生活习惯,连大山都极少见过的门外汉来说,这会看到这纯天然形成的溶洞,如此鬼斧神工,也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好了,现在可不是咱们欣赏风景的时候,还是赶紧上去看看,有没有出路。” “在这地方饮水倒是不缺,可咱们带来的干粮,顶多还能在撑个天,要是在找不到出路,天一过,咱不得饿死在这!” “怕啥,这么大一个地下湖,鱼虾总该有些?” 陈八牛倒是想的简单,摆了摆手满不在乎的嚷嚷着。 “鱼虾?八爷你就不怕这地下湖里,在蹦出来一群那怪鱼?” “到时候是咱们钓鱼吃,还是鱼吃咱们,真不好说!” “呸呸呸,你丫的就是乌鸦嘴,不会说话!” 提及那性情凶残,几乎是嗅到血腥味就会发狂,还能上岸飞檐走壁的怪鱼,陈八牛也是浑身狠狠打了个寒颤。 互相调侃了几句,休息了几分钟,体力恢复的差不多后,我们又继续沿着那台阶往上走。 很快那原本是依山,在崖壁凿刻出来的台阶,就钻进了山体里,从一条洞子里直接穿了进去。 我看了看那洞子的两侧,明显有不少人为开凿的痕迹。 这一下子,无疑是更加让我笃定,这台阶一定是连通着棺材山里那座土司大墓的。 钻进那洞子里,往前走了大概十多分钟,一个比起那藏有一片地下湖的巨型溶洞小不了多少的洞窟赫然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乖乖,这特娘不会整个山肚子都是洞窟?” “我咋感觉,这洞窟是在那地下湖上头呢?” 不光是陈八牛有这种感觉,我和alice也有这种感觉。 “湘西多溶洞,这话还真不是盖的!” “哎九爷,你看这洞窟好像是人为改造过的,那边有壁画、还有灯台!” 陈八牛这么一嚷嚷,我们这才注意到,这个洞窟虽然也不小,可周围的石壁明显是经过人为修改过的,远比外面那些溶洞来的整齐光洁。 不远处的石壁上,还有好几幅巨型浮雕。 那几幅浮雕雕工很精细,雕刻的内容却是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都是一些山川河流、飞鸟走兽之类的图案,唯一一幅雕刻有人物的浮雕,也是雕刻了一群穿着苗家服饰的山民,正在对着一尊半人半兽的神像在朝拜。 “哎,九爷那浮雕上那些苗民跪拜的神像,好像就是咱之前看到的那巨型兽首啊!” 陈八牛这么提醒,我才发现这一点。 “好像还真是!” “你们看洞顶,那些发光的都是脏玉?” 可下一刻,alice却是抬起手,俏脸惨白的指着这洞窟的洞顶,她冷不丁的一句话,瞬间吓得我和陈八牛都僵在了原地。 等我两缓过劲,慢慢抬起头朝洞顶看了一眼后,也不由被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324章 古老的拼图游戏 面积起码也有几百平见方的洞顶上,随处可见一片片乳白的荧光。 乍一看,就好像是一块块晶莹剔透、还散发着光亮的宝石镶嵌在了洞顶。 可实际上,那些散发着荧光的地方,全都是一块块脏玉,或者说是一个挨着一个玉虫堆积形成的虫巢。 洞顶上,那些脏玉散发出来的荧光越来越亮,几乎是把整个溶洞都给映照的一片朦胧。 看着那几乎快要覆盖住了整个溶洞洞顶的脏玉,我们谁都不敢想象,如果这些脏玉全都变成玉虫落下来,到时候我们是应该咬舌自尽,还是应该原地乖乖等着被那些玉虫腐蚀成虚无呢? 嘶嘶嘶……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奶奶的,太特娘吓人了!” “别愣着了,咱赶紧找找还没有其他出路!” “要是没出路,八爷宁愿现在就折返回去,就算投湖自尽,也特娘比呆在这鬼地方自在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都能清晰听到陈八牛上下牙不断磕碰的声音。 “对对,赶紧找找有没有出口!” 我缓过劲来,也是抱着胳膊,不由狠狠打了个寒颤。 好在洞顶上虽然铺满了脏玉,可这脏玉要想复苏变成玉虫,也非得周围温度骤然升高不可。 以我们三个人的体温,只要不点火,想要让这溶洞里头的温度升高,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可是每每抬起头看到洞顶上那密密麻麻的脏玉,也总会让人心里头十分的不安。 就像是有个人时时刻刻拿着一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你压根不知道啥时候,人家会一刀挥下,让你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我们在溶洞里找了一圈,发现这溶洞虽然是经过人为改建,可除了石壁上雕刻的那几幅看不懂什么意思的浮雕之外,就只有沿着石壁凿孔安置了一圈的油灯了。 “这地方不会真是死路一条?” 我的心凉了半截,alice虽然没说话,可俏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有些绝望的神色。 至于陈八牛那家伙,就更不用说了,在找了两圈,还没找到出路后,那家伙早就嚷嚷着赶紧折返回去,宁愿淹死在那地下湖里头,也不想待在这鬼地方担惊受怕。 “要不然我们原路返回,也许地下河里头那些玉虫,已经全都被河水淹死了……” alice最后也做出了和陈八牛一样的选择。 我只是苦笑了一下,我又何尝不想要原路返回。 可实际上,从我们在溶洞里找到那些半人半兽的石像,差点被那些玉虫弄死,不得不钻进那巨型兽首石像巨嘴里那一刻开始我们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先不说谁也不敢确定,外面那些半人半兽石像里头是否还存在着大量的玉虫。 就我们目前剩下的干粮,压根不足以支撑我们原路返回。 可以说,除了跳进那一眼看不到头的地下湖寻找出路之外,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眼前这个疑似和土司大墓串联在一起的溶洞了。 “别急,我们在找找看,如果这地方连着土司大墓的话,一定会有出路的。” “不然费这么大功夫,弄这么多石像、台阶做什么?为了装饰?” 说完我便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可我环视了好几圈,溶洞里头,除了几幅浮雕和沿着石壁安置了一圈的油灯之外,压根不像是有什么暗道石门之类的。 油灯! 猛地我瞳孔一阵紧缩,死死地盯着那沿着溶洞四周安置了一圈的油灯,就再也移不开视线了。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 见我神色不对,alice和陈八牛也是立马凑了上来满脸希冀的看着我。 “说不上来,我就得这些油灯不太对劲。” “古墓里设有长明灯很正常,可我没听说有人会设置这么多长明灯。” “而且这些长明灯,既然沿着这溶洞四周摆放,为什么那边缺了好几盏?” 说着,我伸手指向了溶洞的东南角。 alice和陈八牛转过头沿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好一会,alice突然转过头看着我有些激动的嚷嚷道。 “难道那地方有暗道,所以没法安放长明灯?” “不太可能?那地方瞅着不就是个石壁……” “过去看看!” 我和alice都没搭理还在牢骚抱怨的陈八牛,只是三步并做两步的走到了洞窟的东南角。 此前为了安全起见,可说白了也就是图一个心安,我们都没敢打开手电筒照亮,只是凭借着那些脏玉散发出来的朦胧荧光搜寻了整个洞窟。 这会到了东南角,我凑近一看,果然发现沿着洞窟四周摆放的长明灯,到这儿,突然缺了好几盏。 而且那东南角的石壁比起其他地方,也显得过于平滑,上面也没有用于安放长明灯的孔洞和灯台。 “上面好像有什么图案!” alice眼尖,盯着东南角那块石壁看了一会,立马就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我迟疑了一会,还是拧亮手中的强光手电筒,不过我也忍不住抬起头偷偷看了一眼头顶上那密密麻麻的脏玉,生怕一不小心手电光照上去,这些脏玉下一刻就摇身一变变成能腐蚀万物的玉虫。 “九爷你干啥?悠着点!” 陈八牛那家伙更是吓了一跳,上前一把拦住了我,瞪着眼睛,一幅全神戒备的模样盯着我。 “行了八爷,之前您打算发横财的时候咋没见你这么谨慎!” 我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陈八牛,那家伙自知理亏,这才摸了摸鼻子,悻悻的闭了嘴。 我小心翼翼把手电光打在了那片石壁上,果然发现那片石壁上像是alice说的那样雕刻着图案。 而且那片石壁上的图案,和周围其他石雕截然不同。 那片石壁上的图案,貌似是被分割成了一块块寸左右的小方块,上面的图案也是五花八门。 有牛眼睛、有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脑袋、还有不知名的植物、有山川有河流… 看上去似乎能组成一幅完整的浮雕,可却又感觉很杂乱。 “这特娘什么玩意,图画不像是图画的,弄这么多小方块合着总不能是让咱们在这拼图玩?” 陈八牛看了一眼那些小方块,便是很不耐烦的牢骚了一句。 可他这句牢骚,却是让我和alice瞬间眼前一亮。 “八爷,有你的啊!” “之前我老说你没事多读点书,现在看来您八爷才是咱这支队伍里脑子最好使的啊!” “有句话咋说来着,大智若愚、对对就是大智若愚!” “八爷你这就是典型的大智若愚!” “滚滚,你丫的平时不见你这么拍马屁,你丫拍马屁准没好事,八爷聪明,全国人民都知道,用你叨叨!” “不过这玩意真是拼图?这拼图不是从国外传进来的?” 我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陈八牛道:“亏我刚刚还夸你,看样子八爷你真的好好读点书。” 谁告诉这拼图是洋人传进来的,咱老祖宗老早之前就发明了这玩意,传说啊这最早的拼图,就是木匠祖师爷鲁班发明的七巧板。 “这些图案看上去杂乱无章,可你们看这上头有山、有水、有动物、有植物,还有人,貌似真可以拼成一幅完整的浮雕!” “不会这么搞?” 说着陈八牛那家伙伸手就用力推了一下石壁上那些被分割成了许多小方块的图案。 眼见这家伙这么手欠,我和alice都被吓了一跳,可等我反应过来,耳畔已经响起了陈八牛那家伙得意洋洋的嚷嚷声。 “哎哎九爷,这上头的方块真可以推动啊!” “这特娘还真是拼图!” 我算是彻底无语了,眼见木已成舟,也只能在心里头祈祷,不要因此触发什么机关。 可这人要倒霉起来,不仅喝凉水塞牙缝,连喘气都特娘会呛到。 就在陈八牛触动了那些小方块后,没过几秒,我们就听到耳畔响起了蹭蹭蹭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突然窜起来,划破了空气似的。 一下子我们三个人都绷紧了身子,陈八牛一只手还放在那石壁上,傻愣愣的看着我。 “着……着了……” 就在这个时候,alice突然万分惊恐的大喊了一声…… 第325章 鬼灯 “什么着了,咋咋呼呼的多吓人,就不能学学八爷我遇事沉着冷……” 在撇过头看了一眼后,几秒钟之前还满脸嘚瑟的陈八牛,却是硬生生把最后一个字给咽了回去。 紧跟着他脸上的神情就僵硬了下来。 我眼角的余光瞥见那沿着洞窟石壁安放了一圈的长明灯,突然一盏接着一盏的蹭蹭蹭的自燃了起来。 古墓中长明灯会自行燃烧,看上去很吓人、也很唬人,可实际上只是在灯油和灯芯当中混入了白磷粉。 白磷粉这东西极容易燃烧,几乎是风一吹,就能自然。 可若是不懂行的遇到这种情况,多半会被吓个半死,只以为是墓主人的灵魂在作祟,所以在很早之前,这种能自燃的长明灯,被很多盗墓贼戏称为鬼灯。 可实际上,这所谓的鬼灯,除非是想那浦墨古墓当中一般,在灯芯当中混有剧毒之物,否则是没什么杀伤力的。 显然,这洞窟里的鬼灯,灯芯当中并没有混入什么剧毒之物。 可是,随着洞窟里的鬼灯,一盏接着一盏,亮起灯火之后。 原本还显得有几分阴森的洞窟,霎时间灯火通明,阴森的感觉都瞬间被压制了下去。 咔嚓…咔嚓… 紧跟着我就听到头顶上,传来了一阵异响,那声音像是卵生动物破壳而出时发出的细微声响,又像是玻璃慢慢崩裂开来。 那异响越来越密集、越来越频繁,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在那一刻都能看到对方的瞳孔因为惶恐,而在不停的颤动。 “九…九爷,你说刚刚那声儿,是不是那些脏玉……” 话说到一半,陈八牛也是硬生生住了嘴,不知道是不敢说下去,还是不忍说下去。 可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早在洞里这些鬼灯突然自燃的那一刻,我们每个人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跑啊!” 彻底缓过神来后,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跑,赶紧离开这。 可还没等我们转身往外跑呢,只听到啪嗒一声,像是一大滴水,更像是一块冰融化到了一半,连水带冰的掉落了下来。 一块足有人脑袋那般大小的脏玉,直接掉落在了洞窟出口的地方。 我们被硬生生吓得停下了脚步,就在我们眼前,我们眼睁睁看着,那块本来坚如磐石、通体雪白剔透的脏玉,因为洞窟里温度的升高,在一点点的软化、然后开始渗出那种粘稠乳白色的液体。 更可怕的是,洞窟外,突然之间也是灯火大作,那甬道两侧半人半兽石像中暗藏的脏玉,也在迅速软化消融。 “完犊子了…都怪我……怪我手欠,这是要把咱活生生困死在这啊!” 眼看着涌动里,一群汇集成了液体的玉虫,已经朝着洞窟里爬了进来,陈八牛面色一白,梦呓似的呢喃了一句,整个人都如同被骤然间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踉跄着退后了几步靠在那冷冰冰的石壁上。 alice也吓得瑟瑟发抖,一张俏脸白的像是一张纸片。 到了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这洞窟里,会沿着石壁安放这么多的长明灯了。 这些长明灯单独出现的话,也只是能够自燃的鬼灯,顶多能够吓唬吓唬外行人。 可这能够因为一点点空气波动就自燃的鬼灯,和洞顶上那密密麻麻的脏玉配合在一起,这…这简直就是用来守护陵墓的最佳防盗机关了。 啪嗒…啪嗒… 靠近洞窟出口的地方,大块大块的脏玉,因为鬼灯自燃,洞窟内温度急速升高,迅速软化消融,掉落到了地上。 不过是短短不到一分钟的功夫,掉落到地上的脏玉,就在我们的注视下,从晶莹剔透的玉石,变成了密密麻麻的玉虫。 比牙虫还要细小几分的玉虫,成团成片的汇集在一起,就像是在地上铺上了一层浓稠的荧光剂。 只是那‘荧光剂’是致命的。 很快洞窟出口的地方,包括连接着这洞窟的甬道,整个都被那些玉虫给铺满了。 须知,这玉虫堆积在一起,虽然看上去好似融化的雪白美玉,十分的绚烂夺目,可实际上那东西腐蚀性极强,脚踏上去,只怕不消片刻,你整条腿都会被腐蚀干净。 换句话来说,我们被困死在了这洞窟里。 绝望、前所未有的绝望迅速占据了我们三个人的整个心脏。 洞窟里安静的可怕,只剩下了那鬼灯火苗蹭蹭跳动的声音,和洞顶上脏玉不断软化消融掉落下来的声音,除此之外大概只有我们三个人的心跳声和呼吸声了。 “完喽、完喽!” “别愣着了,假洋鬼子你不是还有几颗子弹,这会就别特娘藏着掖着了,赶紧的拿出来啊!” “子弹…子弹也打不死这些玉虫啊!” alice似乎也有些生气了,紧握着拳头瞪着陈八牛冷冷的回应了一句。 毕竟说到底,这些鬼灯突然自然,只怕就是因为那些拼图一般的图案背后藏着机关,陈八牛这家伙手欠,贸然去移动那些拼图,这才触动了机关。 “谁特娘让你用子弹去对付这些玉虫,八爷是让你给我们两一人赏一颗花生米!” “这特娘被活活折磨死,还特娘不如一颗花生米来的痛快呢!” 说这些话的时候,陈八牛也是红着眼睛,几乎是声嘶力竭低吼出来的。 陈八牛这家伙天生大大咧咧,前一秒钟还性命攸关,下一秒钟就能开怀大笑,现在他说出这种话来,足以证明我们已经走投无路到了什么地步。 alice看了看陈八牛,又看了看我,她没说话,只是咬着嘴唇,颤抖着手从腰间拿出了手枪,然后把仅剩下了四颗子弹,慢慢的压进了弹匣了。 子弹上膛的声音,似乎和我们三人的心跳声重叠在了一起。 “来来赶紧的,别磨蹭!” 陈八牛那家伙更直接,毫不迟疑就把脑袋凑到了alice跟前,尽管他脸上闪烁着对死亡的恐惧。 可事实却真的像是他嚷嚷的那样,与其像龙俊山那样,被这些玉虫活生生腐蚀的骨头渣都不剩,不如一颗花生米来的痛快。 呼…呼…呼 alice大口喘着气,她颤抖着手,慢慢举起了手枪,对准了陈八牛的太阳穴。 “来!” 陈八牛闭着眼睛大喊了一声,那一刻他太阳穴都在跳动,额头上、脖子上、包括紧握的双拳上,一条条青筋完全爆了出来。 “啊!” alice也大喊了一声,然后闭上眼睛,手指已经扣在了扳机上。 “等等!” 就在alice要扣动扳机,一枪打死陈八牛的时候,我突然发现,那些脏玉虽然因为洞窟里鬼灯燃起,迅速变成了能将一切腐蚀殆尽的玉虫,可那些玉虫,却没有如同之前那样,立马朝我们涌过来。 反而是悉数汇集在了洞窟出口的地方,一团接着一团、一层堆着一层的。 难道是因为这些鬼灯? 的确,这洞顶上嵌入的脏玉,是因为洞窟里那些鬼灯突然自然,温度升高,才迅速软化消融、从玉石变成了玉虫。 可也因为,这洞窟里安放了太多能够自然的鬼灯,以至于这洞窟里温度远远超过了脏玉软化转变成玉虫所需要的温度,而这温度也足够将我们三个人的体温给掩盖下去。 之前在溶洞里遭遇这些玉虫,我们被追的够呛,是因为那溶洞里温度本来就低。 我们三个大活人,就像是三个熊熊燃烧的炉子,岂能不成为那依靠温度追寻猎物的玉虫眼中的目标。 而眼下,这洞窟里上百盏鬼灯齐齐燃烧,骤升的温度,的确最大程度上,让那些脏玉变成了玉虫,可也等同于是给我们提供了一层天然屏障。 或者更准确一点来说,此刻洞窟里那烧的正旺的鬼灯,无形当中给我们提供能够用作设法逃出生天的宝贵时间。 “别急,也许我们还有时间、还有机会!” “你们看,现在洞窟里温度这么高,那些玉虫压根感觉不出来我们三个人的存在。” 想明白这些后,我也是急忙伸手拦下了想要饮弹自尽的alice和陈八牛。 闻言alice愣了一下,陈八牛也慢慢睁开了眼睛,满脸呆滞的看着我。 最后他们慢慢转过头看了一眼,等他们看到那些玉虫,的确跟没头苍蝇似的在洞窟里打转,却没有朝我们涌过来之后,alice这才慢慢放下了一直紧握着的手枪。 “得赶紧想办法出去,咱们的时间不多。” “一旦这些长明灯灯油燃尽,洞窟里温度降下来,我们会立马成为这些玉虫攻击的目标!” 第326章 致命游戏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洞窟四周,那一战接着一盏,灯盏里本就快要见底的灯油,还在迅速消耗,我的一颗心也是不由再一次狂跳了起来。 早些年去戏台子、去梨园听书的时候,说书先生口中那些脍炙人口的精彩故事里,常有一句台词,什么再给你多活一炷香、一盏茶的功夫。 我一直觉得这些不过是写故事的人为了营造故事中紧张气氛故意编撰出来的。 可是此时此刻,我们剩下的时间,真的只是一盏灯的功夫。 alice也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刚刚才稍稍松缓的眉头,在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些长明灯后,也是立刻又再一次紧皱了起来。 “九爷,既然有时间,那你赶紧的想想办法啊,咱这支队伍里,就数你脑瓜子最灵光!” “老东门坎儿胡同里老王家的涮羊肉八爷还没吃够呢、全聚德的烤鸭八爷可还没吃过呢!” 的确,之前陈八牛表现的那叫一个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可他也是真的怕死。 我也怕死、alice也怕死。 我以前从不理解,一个人能被现实活生生逼死,可今天我算是真的亲身体验了一次,那滋味,不要说这辈子,就是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也绝对不想在体验第二次。 “现在出口被堵住了,咱肯定没法往地下湖撤了!” “唯一的指望,也只有这些图案了!” 我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石壁上,那些被分割成了许多小方块、其上刻绘有山水玉虫飞鸟走兽人物…,却又显得极其杂乱无章,好似一块大型拼图的浮雕。 alice和陈八牛也看了看那些方块,可一看之下,不管是alice还是陈八牛,包括我自己都是心里头直打鼓。 “闹啥啊!就算这玩意真的是拼图,可这玩意看着都让人眼晕,这么短的时间咱咋可能拼出来?” “闭嘴!” 陈八牛还没牢骚完,就被alice冷冷的一句直接给骂了回去。 “现在咱们得想办法拖延一些时间,这样机会能大一些。” 呵住陈八牛后,alice便是转身看向了我。 我点了点头,表示很赞成alice的提议。 的确,甭管眼前这些图案是不是拼图,它也真的就像陈八牛牢骚抱怨的那样,光看着就让人眼晕,我们三个又不是智赛诸葛亮,绝顶聪明的人物,短时间内几乎是不可能拼出来。 也只有想办法拖延一些时间,才能把希望继续保存、放大下去。 可是该用什么办法拖延时间呢? 眼看着长明灯里的灯油在飞速耗尽,原本汇集在出口处的玉虫,已经逐渐朝着我们所在的区域慢慢移动了过来,我也是越想越心急。 越是心急,脑袋里就越像是灌入了一滩浆糊,乱糟糟的,压根想不出什么头绪来。 “八爷你别愣着,盯着那些长明灯,灯油耗尽咱就没机会了!” “长明灯!” “对,就是长明灯!” alice一句话,瞬间点醒了我。 洞窟里这些脏玉变成玉虫,是因为那些被制成了鬼灯的长明灯,而我们能有一丝寻找出路的机会和时间,也是因为那些长明灯。 换句话来说,洞窟里这上百盏长明灯,既是激发脏玉转变成玉虫的机关,也是我们能够做手脚、能够尽可能争取多一些时间的突破口。 “快alice……八爷你们把靠近我们的长明灯都给灭了!” “咱们要弄个隔离带出来。” “啥隔离带不隔离带的,九爷您当这是救火呢?” “赶紧的别特娘磨蹭,没时间了!” 我忍不住破口大骂了一句,alice倒是很快明白了我的意图。 “八爷你去那边,我去这边!” “小心点!” alice冲我点了点头,这才贴着石壁,小心翼翼朝那些长明灯靠近了过去。 那会,除了洞口位置已经被玉虫给铺满之外,洞窟里其他地方,也有不少玉虫。 只是远不如洞口位置那般密密麻麻。 可即便如此,alice和陈八牛想要去吹灭那些油灯,也需要从几乎铺满了玉虫的地上,寻找落脚的位置。 尽管,因为长明灯在燃烧,火苗的温度,完全盖住了我们的体温。 可单单只是从那铺满玉虫,好似随意喷洒了荧光剂,斑斑点点的地上一点点走过去,也足够渗人了。 呼… alice率先吹灭了一盏长明灯,陈八牛也跟着吹灭了一盏。 等到靠近我们的那些长明灯被一盏一盏的吹灭,原本灯火通明的洞窟,顿时就被分割成了两片截然相反的区域。 我们所在的那块,一片暗沉,只有那些玉虫散发出来的荧光,另一边长明灯火苗跳动,依旧是灯火通明,地面上铺满了玉虫,好似重新给这洞窟地上铺设了一层晶莹剔透的极品汉白玉。 吹灭那些油灯后,我们所在的那片区域,温度迅速降了下来。 alice和陈八牛紧紧地贴在石壁上,绷紧了全身的皮肉,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些。 我也是握紧了拳头,一颗心完全提到了嗓子眼。 因为吹灭一部分长明灯,固然能够拖延时间,可实际上这也是在拿生命做赌注。 靠近我们的长明灯一灭,我们所在的区域,温度必然骤降,届时我们三个大活人,就相当是那些玉虫眼里的火炉、暖房。 一旦洞口位置那些长明灯燃烧散发出来的温度,不足以完全盖住我们三个人的体温,将那些玉虫吸引过去的话,我们就等于是自己撤掉最后一层掩护,把自己暴露在了敌人攻击范围之内。 随着长明灯被逐一吹灭,地面上那些依靠温度变化、感知一切的玉虫,也瞬间躁动了起来。 几大滩玉虫,慢慢朝着我、朝着alice、朝着陈八牛靠近了过去。 我们三人,分别站在不同的方位,可都在那一刻屏住了呼吸。 陈八牛那家伙更是闭着眼睛,双手合十不断的求求爷爷告奶奶,嘴里头叨咕个不停,也不知道是在念道德经、还是在吟金刚经。 一秒… 两秒… 三秒… …… 时间一秒一秒的在流逝,眼看着那些玉虫距离我们越来越近,绝望的情绪也不由再度袭上我们心头。 就在我们屏住呼吸,拳头攥的咔咔作响,指甲都生生刺入掌心里,快要自己把自己给生生憋死的时候,地面那些玉虫,全都朝着洞口的位置涌了过去。 呼哧…呼哧… 见状我们三个人顿时一松,大口喘着气,心脏也骤然间恢复了跳动,陈八牛更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之前像是被生生堵死在了身体里的冷汗,也一下子渗了出来。 我只觉得浑身衣服都湿透了。 不过好在,这一次我们赌赢了。 可危机依旧没有接触,吹灭了一部分长明灯,尽管把所有玉虫,都给引到了洞口的位置。 可洞口那些长明灯,还能够燃烧多久,我们谁也不知道。 “八爷想办法把那些长明灯弄下来,alice把咱们剩下的火把拿出来,搞一条隔离带出来!” alice点了点头,把背包里还剩下了几根火把都给拿了出来。 之前我们担心点燃火把会激活这些玉虫,差点没把火把给扔了,谁又会想到,此时此刻这些火把,竟然成了我们活下去的筹码。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大概也就如此了。 “我跟你一起拼图!” “不是,为啥不是我帮忙拼图,弄隔离带说的好听,也不看看那边那老些玉虫,看着都特娘渗人!” “你帮忙拼图?你看得懂那些图案代表什么意思?” “这……” alice此刻似乎又恢复了往日那小辣椒的本性,简单直接又干脆利索的一句话,呛得陈八牛是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老半天没能在从嘴里蹦出一个字来。 “得,这苦活累活还得八爷来!” “你两可快着点,实在不行就说一声,至少给八爷留点自杀的时间……” “行了赶紧去弄你的,废话这么多,搁在以前,你这路货色,保不齐就是二狗子!” “滚!” 陈八牛骂了我一句,这才伸手接过alice递过去的几根火把,然后又拿出工兵铲,想办法从石壁上的孔洞里,把那些长明灯给一盏盏慢慢撬了出来。 我和alice则是盯着石壁上,那一块块好似拼图的图案直皱眉头。 那些被分割成了许多小方块的图案,有山川河流、有飞鸟走兽、有花草树木,还有人物、甚至于还有许多半人半兽、不知道是怪物,还是苗家图腾的东西,真可以说是繁多、杂乱到了让人完全摸不着头绪的地步。 “我看这好像是一幅山水画。” 我和alice都是这么想,或者说当时能想到,也只有这个可能性。 可等我们费尽全力,把那些山川河流、花草树木拼凑在一起之后,却傻了眼…… 第327章 画中玄机 将那些小方块上的山川河流、包括花草树木拼凑在一起,倒是勉强凑成了一幅山水浮雕。 可余下的人物、飞禽走兽、包括那些半人半兽、不知道是图腾还是怪物的图案,就全然塞不进去了。 而那面石壁,也是毫无动静,显然这些被分割了许多小方块的图案,并不是我们想象中,将其简单拼成一幅浮雕就能完事那么简单的。 啪嗒…啪嗒… 虽说我们已经在周围的长明灯都给灭了,可因为洞口位置的长明灯一直在燃烧,洞窟里的温度也一直没有降下去。 几乎铺满了整个洞顶的脏玉,还在持续软化消融,变成玉虫掉落到了地上。 就在我们所处的区域,很快就掉下来了不少脏玉,继而变成了玉虫。 更让人心惊胆战的是洞口位置那些长明灯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灭了好几盏,显然长明灯里的灯油已经快要消耗殆尽了。 “你两快着点,到底有谱没谱啊!” 陈八牛一边满脸焦急的朝我们大喊着,一边跑过去又重新点起来几盏长明灯。 灯火迅速把地上的玉虫吸引了过去。 可是剩下的油灯也在飞速耗尽,眼瞅着,就只剩下了几根火把,还能暂时拖延那些玉虫。 而我和alice,却是依旧没法将那些复杂繁多的图案,给拼凑一幅完整的浮雕。 “难道这一次我们真的走投无路了?” 这个念头刚刚才从我脑海里冒出来,便像是春天里的野草一样,再也遏制不住疯长的势头了。 另一边,洞窟出口处那些长明灯正在一盏接着一盏的熄灭下去。 随着长明灯熄灭,洞窟出口处的温度,在急速降低。 那些原本在长明灯灯火影响下,好似没头苍蝇一般汇集在出口处的玉虫,也开始朝着我们这边涌了过来。 “哎哟我去,别特娘过来!” 眼瞅着那好似一个白玉浪头一般密集繁多的玉虫涌了过来,陈八牛也是当时就被吓得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八爷快点灯,愣着干啥,特娘等着被吃呢!” 见陈八牛被吓得都愣了神,我急得朝他大吼了一声。 缓过神来,陈八牛哆哆嗦嗦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把之前吹灭的那些长明灯又给一一点了起来,随后又把手里头的火把点燃,插在了洞窟中间、那石壁上的孔洞当中。 很快,长明灯和火把散发出来的温度,就把那些玉虫给吸引了过去。 算是再一次给我们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可这也代表着,我们手里头再也没了能够拖延这些玉虫的筹码。 一旦仅剩下的这几十盏长明灯和那几支火把熄灭,我们就会成为玉虫的攻击目标。 “你两磨蹭这么久,琢磨出个啥玩意来了!” 陈八牛跑了过来,看到我和alice还在对着石壁上那些图案发呆,也顿时满嘴抱怨牢骚了起来。 当时我也是快要心如死灰了,可我不想放弃,或者准确点来说,我不想死。 “行了,别吵吵!” “你要是真想死,就一边死去,没人拦着你!” 眼见这生死一线的关口,陈八牛那家伙还在牢骚,alice也来了气,冷冷的骂了陈八牛一句,直接把装好了子弹的手枪都塞给了陈八牛。 打发了陈八牛后,alice又转过身,皱着眉头和我一起研究石壁上,那些似乎能构成一幅完整浮雕的图案。 “这……” 至于陈八牛那家伙,这会被alice几句话怼的哑口无言,这才算是老老实实闭上了嘴巴。 “会不会是我们一开始就猜错了,这些图案压根不是拼图,而是类似于摩斯密码一类的东西!” alice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看着我,开口试探性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她这一句话,的确是给我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思路。 可同样,也让我陷入了另一个死胡同,如果这些图案,真像是alice说的那样,是类似于摩斯密码,类似于九宫格之类的。 那我们就得先弄清楚,这图案当中的山川、河流、花鸟鱼虫,包括人物、图腾这些,到底是代表数字、还是代表其他含义。 可如果,代表的是数字,那么不同的图案,具体又代表着什么数字呢? 这个问题,真是越想越复杂,越想越让人头疼、越想越让人倍感绝望。 偏偏这个时候,我们仅剩下能用来拖延时间的长明灯,最当头的几盏灯灯火已经开始摇曳个不停了,眼看着火苗越来越小,随时都会熄灭。 几支火把,那燃烧的就更快了,起初火焰升腾的时候,那些玉虫虽然被火把散发的高温吸引,可还不敢靠近那火把。 偶尔爬上去一层,也会被那高温给灼的掉落下来。 可随着火焰减弱,那些玉虫、竟然开始朝着火把、朝着长明灯爬了上去,眼看着在厚厚一层玉虫的覆盖下,火把掉落在了地上,长明灯里的灯火也迅速暗淡下去。 陈八牛当时就坐不住了,大骂了一声去你娘的,直接就像是触电似的,从地上弹了起来。 因为长明灯和火把的逐渐熄灭,地上那些玉虫,也像是潮水似的朝我们涌了过来。 怎么说,那些玉虫汇集在一起,就像是一滩粘稠至极的液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在地上朝前滚动着。 “你两快着点啊,别特娘琢磨那么复杂了!” “还啥摩斯密码、九宫格的,特娘的听着都不靠谱!” “这真要是有机关,能搞这么复杂?” 眼瞅着那些玉虫愈发逼近,我们距离鬼门关越来越近,陈八牛彻底不淡定了,气急败坏的朝我和alice嚷嚷着。 alice面色一白,一双眸子里也是再次浮现出了绝望的神色,甚至于她都再一次转过头看了一眼陈八牛手里头的手枪,俨然又生出了想要在最后一刻,来个痛快了断的念头。 我绝望?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必然的。 可我不想死,我怕死,我更加不想眼睁睁看着alice、看着陈八牛死在我眼前。 因为他们两人,一个是我最喜欢的女孩、一个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好兄弟。 “冷静一定要冷静!” 我不断在那石壁前来回踱着步,不断拍打着脑袋,强逼着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 这也是我从小在我老爹熏陶下养成的习惯,越是危机万分的情况,人越容易出错,所以这种情况,才会比平常更需要人冷静思考。 “拼图!” “九宫格、摩斯密码!” “不会这么复杂!” “还是,这些图案,压根就不是离开这的机关!” …… 我把我自己的猜测、alice的推测,还有陈八牛的唠叨抱怨,全都给复述呢喃了一遍,总感觉突破口就藏在其中,可一时之间却又压根找不到突破口。 那感觉,就像是你连续饿了好几天、明明看到前头摆着一桌酒菜,可就是只能闻着饭菜的香味,却怎么也吃不到嘴里头。 “得了,九爷,八爷我先走一步了!” “妈的想不到八爷这大山大河都过去,临了栽在你们这些臭虫手里头了!” 眼见我疯了似的念叨着,却是半天没有动作,脾气暴躁的陈八牛,第一个放弃了希望。 他看着说了一句不算是告别、更像是临终遗言的话,然后便是深吸一口气,举起手里的手枪,直接顶在了自己太阳穴上。 “哥几个、八爷先去给你们探探路!” 说完陈八牛就扣住了扳机。 那一刻他的手在颤抖、眼皮子在颤抖,两条眉毛也是一抖一抖的,显然在死亡面前,没人是不害怕的。 可这比起被生生腐蚀成虚无,和一枪死个痛快,明显是后者更舒服一些。 alice看着要开枪自杀的陈八牛,眼神里闪过了一丝不忍、一丝绝望,抬起手想要阻拦,可最后还是停了下来,因为她也放弃了希望。 在此之前,我认为这世上最可怕的事,就是离别、是爱而不得这些东西,可如今我才知道,这世上最可怕也是最折磨人的事,是放弃。 “八爷…” 可我还是大喊一声,冲过去一把拉住了陈八牛。 “你干啥九爷,八爷我就算死也得轰轰烈烈的!” “咱是四九城纯爷们,不能死的这么窝囊!” 陈八牛也红了眼,他一把甩开了我的胳膊,声嘶力竭的朝我大吼着。 “一定有办法!” “我一定能想出办法来!” 我没去跟陈八牛争论,只是低着头,梦呓似的呢喃着,那一刻我的大脑虽然依旧乱糟糟,可却出奇的冷静。 我转身盯着石壁上那些复杂繁多,似乎能拼成一幅完整浮雕,可似乎像是缺了什么、又像是多了什么的方块图案,猛地想到了一件事儿…… 第328章 巫王传说 也许真的就像是陈八牛牢骚抱怨的那样,是我和alice把这石壁上的图案想的过于复杂了。 老祖宗说的聪明反被聪明误,绝对不是没有道理的。 尽管我扪心自问,自己算不上什么聪明人,可这世上最能让深信不疑的谎言,绝对不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的,而是你自己给自己编制出来的。 想明白这一点后,我乱作一团浆糊似的脑袋,也是瞬间清明了过来。 “八爷、alice,你们想办法在拖延一些时间,我想我知道怎么破解这些图案背后的谜题了!” 其实当时我虽然有了一些头绪,可实际上也并没有多大把握。 可我不想这么放弃,更加不想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孩,自己这辈子最好的兄弟以最绝望的方式,离开这个人世。 “啥?九爷您没开玩笑?” “都特娘火烧眉毛了,老子会跟你开玩笑嘛!” 我强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没好气的笑骂了陈八牛那家伙一句。 “哈哈哈,特娘的还是九爷靠谱!” “不过九爷你可得抓点紧!” 陈八牛此刻对我毫无保留的信任,无异于是把生死都交托到了我的手上,也更加让我觉得压力巨大了起来。 alice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点了点头表示她会想办法尽最大可能给我拖延时间。 不远处长明灯在飞速的燃烧、灯油在急速的消耗,几只火把也彻底熄灭了,整个溶洞除了我们所在的东南角,那不足十平方的范围,剩下的地方全都被那密密麻麻的玉虫给铺满了。 原本是暗沉无光,就是由寻常山石塌陷侵蚀形成的溶洞,此时此刻铺满了玉虫,整个洞窟都笼罩在了那一层格外朦胧的白色荧光当中,不知情的人看到这样一个荧光闪闪,好似全由上好玉石形成的洞窟,一定会以为是到了传说中的某个洞天福地。 呼哧… 我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再次看向了那石壁上被分割成了许多小方块的复杂图案。 一块…两块、三块…一百零九块 我数了一下,那些方块总共有一百零九块,其中山川河流鱼虫花鸟各占了一半,余下的则是各种叫不出名字的植物和不知道是图腾,还是某种未知生物的图案。 一百零九这个数字,表面上看平平无奇,只是一个具体的数值,可在道教当中,九已经是最大的数值,而风水源自道教,故而许多风水当中的法门诀窍,也可道家思想、学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故而,九这个数字,在风水当中,也代表着极致。 举个简单的例子来说,相传秦皇当年出殡,用的就是一口巨型青铜质的九龙棺,选用的九十九位抬棺匠,也全都是辰年辰月辰日辰时出身的,故而后世野史、杂记当中包括也谢正史当中,都将秦皇的棺椁称为龙棺。 其实龙这个字,最早也是由九这个字,增添演变出来的,并且相传龙这种生物,其实是当初黄帝打败九个部落,从九个部落各自信仰的图腾上取了一部分,组合在一起才成了一种全新的图腾龙。 尽管就像是陈八牛说的那样,许多少数民族之中,并没有风水之说,可实际上,在近两千年的传承当中,风水早就渗透到了这块土地的家家户户、方方面面。 想明白这一点后,我急忙取出了罗盘,仔细揣摩观察起了这面石壁对应的方位、以及整个洞窟所处的方位、形式… “九爷都特娘啥时候了,你还鼓捣你那破罗盘,给咱选坟地也不能在这鬼地方选啊!” 就在这个时候,我耳畔响起了陈八牛那家伙火烧眉毛的嚷嚷声,alice虽然没说话,可我也听到了她急促的呼吸声。 我侧过头瞥了一眼,就看到此刻洞窟里燃烧的长明灯只剩下十多盏,地面、石壁上那些玉虫,已经不知不觉当中又朝我们逼近了好几米远,如今我们能容身的地方,只有不到一个厕所大小了。 “冷静!” 我能做只是不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继续观察罗盘上的风水针的变幻。 “果然是这样!” 下一刻,我眼前一亮,忍不住大喊了一声。 “有法子了?” “解开了?” 已经快要贴到我身上的alice和陈八牛不约而同转过头看着我惊呼了一声。 “我知道怎么弄了!” “这方块有一百零九块,其实只是一百零八块、上面的图案复杂繁多,可实际上细数划分下来,只有九种。” “在以此叠加消减下来,其实这方块上的图案,只有四种、数量也没有一百零八块,而是九块!” “还记得咱们之前是从什么地方来到这儿的?那巨型兽首,就是谜底,其实这就是一幅藏在……” “行了九爷,您甭解释了,啥时候了都,什么一百零九、一百零八、又增又减的,你赶紧弄啊!” 陈八牛急的都都快跳脚了,我也猛地回过神来,知道这会可不是我卖弄学识和聪明的时候。 我深吸一口气,急忙抬手把其中一块刻绘有一只长有一双牛角的怪鸟移在居中最上方的位置,然后又把一条脑袋五官乍一看上去酷似婴孩,可实际上却神似娃娃鱼的生物移动到最居中的位置。 紧跟着就是耳朵、是四肢和躯干。 随着九块图案拼凑在一起,一个半人半兽,五官像是人脸、可却头生双角、满嘴獠牙、背生双翼,身后还有一条虎尾的图案清晰呈现在了我们眼前。 说起来,其实冥冥之中自有巧合,这些图案当中,那人面鱼身的怪鱼,实在是太像我们之前在溶洞里遭遇的那种凶狠怪鱼了。 就在我把图案拼凑出来后,只听到那面石壁上发出了一声沉闷至极的响声,紧跟着整个洞窟都摇晃了起来,那面刻有一百零九块方块图案的石壁,也缓缓从中间分了开来。 露出的一条缝隙后,是一片昏暗无比的未知空间。 “靠!” 下一刻,我只听到陈八牛大叫了一声,alice也跟着尖叫了起来。 我回过头一看,地上那好似潮水一般密集的玉虫已经涌到了我们脚边。 刚刚沾染到我们的鞋子,那些玉虫立马就跟牛皮糖似的黏了上来。 陈八牛的牛皮靴滋啦啦的冒着青烟,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玉虫腐蚀到了脚底,那家伙一阵龇牙咧嘴额头上全都是冷汗珠子。 “快走!” 我缓过神来大喊了一声,一把就将陈八牛和alice顺着那道缝隙推了进去,我自己也顺势往前一扑。 砰! 等到我们冲进那扇石门后,那从中间分开的石壁,也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再次合拢了起来,周围再次陷入了一片的黑暗当中,我也只能够听到陈八牛和alice急促的呼吸声和我们各自的心跳声。 “哎哟疼死八爷了!” 没一会,黑暗中就响起了陈八牛那家伙惨叫连连的声音。 我摸了半天总算找到了掉在一旁的手电筒。 等我的打开手电筒后,光亮驱散了周围的黑暗之后,我这才发现,这面石壁后,还藏着一条甬道。 “八爷没事?” 陈八牛那家伙坐在地上,手忙脚乱的把脚上那双踩到钉子都不见得能扎透的牛皮靴脱了下来。 可这会那牛皮靴,整个鞋底都不见了,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似的,陈八牛的脚底心上,也连皮带肉活生生少了眼睛大小的一块,伤口里没有流出一点血液,只是周围的皮肉黑乎乎的恶,像是被火烧了、可却有没有什么焦臭味。 “奶奶的,就是少了块肉、不打紧、总算是又捡回来一条命!” 陈八牛那家伙明明疼的倒吸凉气,可却是愣是强挤出了一抹笑容。 我没好气的看了那家伙一眼,又过去把alice从地上扶了起来,alice倒是没受伤,只是被我推进这甬道的时候,磕破了脑袋。 等我找来药箱,替alice和陈八牛处理好了伤势后,我也是彻底绷不住,一屁股就跌坐在了地上。 “九爷,咱活下来了,你丫咋还一副哭丧脸?” “呵呵……” 我看了看前方,依旧是一眼看不到头,昏暗一片的甬道,很无力的笑了笑。 的确我们活下来了,可也只怕也只是暂时的。 这条藏在石壁后的甬道,到底是不是通往那座土司大墓,前面还会有什么不可预知的危险,我们谁都不知道…… 第329章 看不见的女人 “咱伟大的领袖老人家说过,希望总在前方,九爷您就别哭丧着脸了!” “咱这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剩下的不过都是些小阴沟,随便抬抬脚就跨过去了!” 陈八牛搂着我的肩头,哈哈大笑着,说着他那一套自编自撰的陈氏老话,全然忘了几分钟之前,他自己个还举着手枪想要自我了断来个痛快。 “我到觉得八爷说的很有道理,大风大浪咱都跨过来了,剩下的不过是小阴沟罢了!” alice倒是格外赞同陈八牛的话,或者准确来说,陈八牛的乐观豁达,是alice对陈八牛这家伙为数不多的欣赏点。 “来来九爷,吃点东西,等咱吃饱喝足了,休息够了,就去征服前头的小阴沟!” alice也看着我,朝我点了点头,他两人的鼓励,让我暂时打消了心里头的低落。 我的确是一个特别容易悲观的人,但凡遇到什么困难,我总是习惯性的率先去考虑最坏的结果。 对此alice也说过我格局太小,可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大概就是因为我事事总习惯往最坏的结局去考虑,所以遇到绝境的时候,往往我都不会是最先轻易放弃的那一个。 吃了又冷又硬的干粮、喝了水,我和陈八牛又每个人喝了几口土烧酒后,我们三人这才心满意足的坐在那伸手不见五指,又冷又暗的甬道里,靠着那石壁大口喘着气。 “哎九爷,你说从这儿出去是不是就是那土司大墓了!” “这破地方又是怪鱼、又是玉虫的,这土司大墓里好东西得海了去了?” “九爷,这一趟咱要是能倒腾几样出去,回头到了潘家园一转手,下半辈子可不得躺在床上,天天吃香的喝辣的的,那小日子想想都美滋滋的!” 昏暗中,我虽然看不清楚陈八牛那家伙此刻挤眉弄眼、满脸市侩的神情,可我却听到了那家伙咂舌的声音。 我和alice都很无奈的笑了笑,不过这一次alice也很出奇的没有去借此反驳教育陈八牛。 至于alice是和我一样,觉得我们能不能活着离开这儿都是一个,想太多没什么用,故而没去反驳教育陈八牛,还是alice认为像陈八牛这样的心态,反而更容易看到希望,这我就不知道了。 大概是接连几天,我们都一直没怎么好好休息过,自打遇到这玉虫后,就更加是每分每秒都在和死神擦肩,每个人脑袋里那根弦都一直绷的紧紧地。 这会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脑袋里紧绷许久的那根弦一下子放松下来,瞬间就让人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寸皮肉不是酸疼无比、没有一块骨头不在隐隐作痛。 无法抗拒的疲倦感也迅速席上了大脑。 昏暗阴冷的甬道里,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一开始我睡得特别沉,实在是因为接连几天的疲于奔命,让我身体消耗巨大。 可睡着睡着,甬道里的阴冷,就生生让我惊醒了过来。 或者说是我的意识半梦半醒,那种感觉很诡异,就像是小时候做噩梦,突然一下子感觉自己从很高的地方掉了下来,瞬间就被吓得醒了一大半,可却是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我就感觉有一个人在我耳边说话,是那种轻声细语的呢喃,我听得到有人在说话,可却压根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 潜意识里,我拼尽全力的想要回头去看,到底是谁在我耳边说话,可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转过头去,就像是大脑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又像是身上压着一个人,让你感觉身体很重很重。 惶恐不安的情绪,逐渐从我心里头滋生了出来,然后便是再也遏制不住势头。 对未知的恐惧,让我越来越不安,我开始拼命的挣扎,想要从那种半梦半醒,却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折磨当中清醒过来,我想要转过头去看清楚,在我耳畔呢喃细语的到底是谁,或者它到底是人还是鬼。 可不管我怎么挣扎、怎么用力,却始终无法摆脱那种状态,就像是身体被上了无数把铁锁,将你死死地锁在了其中无法动弹。 就在我快要被那种感觉给生生折磨崩溃的时候,突然一阵彻骨的阴冷席卷了我的全身。 我浑身狠狠打了一个激灵,猛地就从那种状态当中惊醒了过来,大脑也像是瞬间重新获得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耳畔似乎是有人对我呢喃细语的感觉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加强烈了起来。 我下意识猛地转过头。 一张脸、一张绝美的脸庞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我一下子就呆住了,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被那张脸给惊艳到了。 虽然我没接触过多少同龄女孩,可这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我房间里头可贴着不少港星的海报,其中就有什么玉女派掌门人,可我敢保证,我看到的那张脸,绝对要比那时候海报里那些女明星好看得多。 渗人是,那张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皮肤也白的有些过分,一双眼睛更是空洞无神,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我,就像是一具尸体、一具绝世美人儿的尸体,躺在了你旁边,瞪着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你。 可偏偏,她的嘴唇在动,像是在对我说话,我心里头也有一种感觉,她是在对我说话,可我就是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快醒醒你们怎么了!” “醒醒!” 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身体被人猛地推了一下。 我浑身一哆嗦,立马就惊醒了过来,发现alice正满脸焦急的看着我,一旁陈八牛的举动,就更让我头皮发麻了。 “嘿嘿,小妹妹你真水灵,八爷请你吃涮羊肉好不好啊!” “嘿嘿…” 陈八牛那家伙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很猥琐很无耻的笑着,一边朝着那一片昏暗的甬道深处摇摇晃晃的走了过去,更可怕的是,那家伙还一个劲的朝前头招手,就好像是有人在领着他朝前走一样。 可是陈八牛前头,除了那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昏暗之外,不要说水灵灵的女孩子了,就是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小妹妹…” 我猛地想起了刚刚我看到的那张绝美的脸庞,再一看陈八牛此刻如同中了邪似的举动,冷汗刷的一下子就从我后背渗了出来。 alice也被吓得僵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八爷!” 我缓过劲来,急忙朝陈八牛大喊了一声。 他脚步一滞,停下了脚步,慢慢转过了头。 “九爷你也来了啊,走走赶紧的!” “别说八爷有好事不记着你啊!” 陈八牛那家伙明明还在打着呼噜,一双眼睛也是睡眼朦胧,可他就像是能听得见、能听得懂我的话,不仅如此在我喊了他一声之后,他还转身走过来,拽这我的胳膊,想拉着我继续往前走。 我都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清醒的,至于他到底看到了什么,这会又为何做出这般渗人的反常举动,我就更不知道了。 可我知道,绝对不能让他被那看不见的女人给带走。 “八爷你特娘快醒醒!” “什么水灵灵的小妹妹!” “赶紧醒醒!” 我喉咙都快喊的沙哑了,可陈八牛那家伙又像是突然听不见我的声音了似的,依旧拉着我的胳膊,满脸猥琐笑容的指着那一片昏暗的甬道,说前头有水灵灵的小妹妹,要拉上我一快追。 他就像是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可有时候又像是能和我们正常交流。 要说这神经病我见过、小时候在农村里,也见过老人们说的闹了撞客,脑子不正常的,可我从来没遇到眼前这种邪乎事。 当初在西夜古城的时候,我们半夜听到婴孩儿的哭声,还有所谓的婴灵来敲门,可最后都证明,那是长生派在背后搞鬼,想要吓退我们。 可这会,我们是在土司大墓里,说难听些,我们是在一个大坟堆里。 这坟堆是用来干什么的,必然是用来埋死人的啊! 我是越想越害怕,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然而可怕的事情远没有就此打住… 第330章 情人蛊 “八爷你特娘快醒醒啊!” 我真的有些急眼了,一边大喊着,一边抬起手就朝着陈八牛那家伙的脸上很抽了几下。 不是都说,睡魔怔的人只要被外力干扰,里么就会醒过来。 可陈八牛半个脸都被我给抽的快要肿起来了,那家伙依旧像是没有任何痛感似的,只是满脸坏笑的拽着我的胳膊,要带我去前头追那水灵灵的小妹妹。 “醒醒快醒醒!” alice也帮着想要叫醒陈八牛,可不管我们喊的多大声,甚至于都快用针去扎了他了,可陈八牛那那家伙真的就像是魔怔了似的,怎么也叫不醒。 当初我们在浦墨古墓里吸入那黑曼陀的花粉,产生了言重幻觉,险些自相残杀,可当时感觉到外力干扰,吃痛之后我们也就立马醒过来了。 不过即便如此,活着逃出那浦墨古墓后,我们一行人,也昏昏沉沉了好几天,晚上睡觉,也总会感觉又稀里糊涂回到了那连通着地下火山,能看到熔浆的浦墨古墓当中。 可眼前,陈八牛的状态,却远比当时我们在浦墨古墓里,吸入黑曼陀花粉,产生幻觉来的还要可怕、还要渗人。 “怎么办!” “快用绳子给丫的绑起来!” 虽然我一时之间想不到该用什么办法把陈八牛这家伙给叫醒,可我知道,绝对不能让这么继续下去。 alice当时也完全没了对策,只是点了点头,急忙就从背包里翻出了登山绳。 好在陈八牛那家伙虽然跟中了邪、失了智似的,可却没有什么暴力倾向,仍有我们用登山绳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可即便被五花大绑了起来,那家伙也还是不老实,依旧呵呵的坏笑着,朝着那一眼看去,尽是一片昏暗的甬道深处爬了过去。 我和alice抬起头看了看一眼昏暗的甬道深处,只觉得那一片昏暗里,似乎是藏着一只看不见的恶鬼,仿佛只要我们朝前踏出一步,下一秒钟立马就会跌进十八层地狱。 只不过当时,陈八牛那样子,就算我心里头在怎么惶恐不安,也只能强忍下来。 “怎么办?” “中邪…对了!” 我猛地想起来,小时候跟我老爹住在农村的时候,听老人说过,这人要是不小心碰到了脏东西、闹了撞客,就找两根筷子夹住中指,在用力狠狠一掰,就能把身上的脏东西给赶走。 这土法子,当时在峡谷绿洲,吸入黑曼陀花粉,产生幻觉的时候我用过。 还真的有效,只不过当时我们不是闹了撞客,是吸入花粉产生幻觉,被树枝夹着手指头,剧痛让我们醒了过来,毕竟这十指连心可不是说着玩的,平常时候切菜,不小心切坡手指头,也会很疼。 用alice那套现代科学来解释,就是因为手指头面积小,痛感神经相对分布的更加密集,所以手指头受伤,会让人觉得比其他地方受伤,更加疼痛难忍。 想到这儿,我也不敢浪费时间,急忙从背包里翻出来一双筷子,夹着陈八牛的左手中指,就狠狠的一掰。 我明显听到了咔嚓的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用力,真的把陈八牛的中指给掰断了。 反正我刚刚掰下去,就感觉到被我按在地上的陈八牛浑身狠狠哆嗦了一下。 “哎哟我去疼死八爷了!” 紧跟着陈八牛那家伙就惨叫了一声,整个人都直接疼的从地上蹦了起来。 “不是九爷你干啥呢?八爷招你惹你了,差点给八爷手指头撅折咯!” 陈八牛缓过劲来,一看我手里头拿着筷子,立马就瞪着眼睛朝我嚷嚷了起来。 我和alice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神里都不由闪过了一丝狐疑、一丝担忧。 “八爷,您还记得刚刚发生了啥?” 我看着陈八牛,开口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我看到有个苗族小姑娘邀请我去她家里头做客,那家伙、老水灵了,要是能娶回家做媳妇儿,咱这一趟就算没白跑了!” “对了我还记得的九爷你喊了我一嗓子,我还叫你跟八爷我一块去呢!” 陈八牛那家伙是越说越激动、越说脸上的笑容越显得猥琐。 我和alice则是越听心里头越是不安。 不为别的,就因为此时此刻陈八牛这家伙不仅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甚至于还记得我喊了他一声。 可事实却是,不管是做梦,还是当初我们吸入黑曼陀花粉,产生幻觉,清醒过来后,即便能回忆起来一部分,可也绝对记得没有那么清楚,至于当时外界现实世界当中发生的事儿,就更加不可能记得,不可能知道了。 眼下,陈八牛偏偏就记得,那一瞬间,不要说我了,就连自幼接受现代化科学教育的alice,都闹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至于陈八牛那家伙说着说着,他也反应过来了,我们这会是在地底下,是在一条阴冷的甬道里,就连太阳都看不到,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水灵灵的苗家姑娘邀请我们去家里头做客呢。 “卧槽!” “这……这特娘活见鬼了!” 回过头看了看身后,那一眼看不到尽头,一片昏暗阴冷的甬道后,陈八牛愣了一秒钟,缓过神来,也是大骂了一声,触电似的原地蹦起来老高。 “我刚刚也看到一张女人的脸,很美,美的不像是活人,她在我耳边说话,可我听不清楚她说的是什么!” 我把刚刚睡着后的遭遇说了出来,陈八牛听完急忙点了点头,满脸不可思议的嚷嚷道:“对对,就是这样!” alice瞪着眼睛,满脸震惊满脸不解的看着我们。 “我…我刚刚也睡着了,可我没看到什么女人的脸,也没发现有人在我耳边说话啊!” “我是被你吵醒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alice看向了我,她告诉我,当时她也睡着了,可睡梦中听到我在大呼小叫,然后她被吵醒后,就看到在原地挣扎,脸上的表情很痛苦,在之后我就被alice给摇晃醒了。 我们三个人,都睡着了,可睡着后的遭遇却截然不同。 或者是,我和陈八牛遇到了相似的遭遇,可我却轻而易举的被alice给叫醒了,陈八牛那家伙却是差点被我掰断手指头,这才堪堪惊醒了过来。 至于这到底是什么原因,一时之间我也想不明白。 唯一能想到的,大概就是alice没看到那女人,是因为alice本身就是个女人。 至于我为何那么轻易能被alice叫醒,大概是因为我睡眠向来很轻,不像陈八牛那样,脑袋沾到枕头就能呼呼大睡,而且往往还睡的特别死特别沉。 “不是九爷、这特娘到底啥情况啊!” “之前龙爷和鼠爷不是常唠叨,这湘西苗家,不仅有蛊婆,还有巫师,反正老特么邪乎了!” “咱这是中了蛊了,还是给人下了巫术了啊?” 当时的情况本就足够渗人了,被陈八牛这家伙那么生生往苗家巫蛊之术上一扯,我和alice也是被吓得够呛。 不过陈八牛也并不是在胡说八道,苗疆的确自古就有巫蛊之术,在旧时候,苗疆十八峒当中,就有蛊王、巫王的存在。 相传,这蛊王善于用蛊,可以蛊操控活物,而这巫王掌握的巫术,就类似于我们中原地区所说的巫婆神汉,能驱神驭鬼。 我们要找的土司墓,实际上也就是苗家旧时候某个苗人部落的首领的陵墓,这既然是苗人部落首领的陵墓,若是苗疆真有巫蛊之术,这陵墓当中存在一些巫蛊之术,怎么算,似乎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甚至于我还听人说过,苗疆一些苗女,会下一种能让男人意乱情迷的情人蛊,这种蛊也只对男人有效果,对女人并不起作用。 这一点,和我们眼前的遭遇,几乎是如出一辙。 等我说完这情人蛊的事儿后,alice和陈八牛也是惊的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咕噜……九爷,您说的咋这渗人呢?” alice没说话,只是紧皱着黛眉看着前方连通着一片昏暗的甬道。 我知道她在担心,眼下我们遇到这种怪事,接下来到底还要不要继续走下去…… 第331章 地底迷窟 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是显而易见的。 因为我们眼下,已经算是被困死在了这甬道之中。 继续往前走,也许还有机会能活着离开,如果停下来,那等待我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到时候不管是饿死、渴死还是被活活吓死,似乎哪一种结局,都不是尽如人意的。 “哈哈八爷,你丫的不是一直想去掘人土司王的坟丘子?怎么这会被个女人…哦不对,是女鬼就给吓怕了?” “成软蛋了?” 其实我心里头也直打鼓,可我见因为我的一番话,气氛一下子变得压抑了下来,我又怎么好继续说那情人蛊的事情,只能想法设法的将压抑渗人的气氛缓解下来。 “滚滚,谁怂了!” “今儿个八爷还就把话撂这儿了,这甭管他土司王、土司皇的,这坟丘子八爷我挖定了,这斗八爷我也倒定了!” 果不其然,被我这么一激将,陈八牛这家伙立马就挺起了胸脯,活脱脱一幅革命先辈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的架势。 “好,既然这样那咱们继续往前走,今儿个咱就去看看,这到底是女鬼还是女巫婆!” “要是真长的水灵灵的,咱就弄回去给八爷你当媳妇儿啊!” “滚,姓关的你丫就是跟着假洋鬼子时间待久了,被资本主义给荼毒了,这嘴比京二胡同里孙老太太那裹脚布还要味儿!” “哎,我记得刚刚是你一直在嚷嚷,前头有水灵灵的小姑娘,我和九爷,怎么拉可都拉不住您呐!” alice也转过头,满脸玩味的看着陈八牛,满是揶揄的一句话,瞬间就呛得陈八牛臊红了脸,支支吾吾半晌也没能从牙缝里挤出来半个字儿。 “八爷今儿个算是发现了,你两啊这就是穿一条裤子的!” “得嘞双拳难敌四手,今儿个八爷认怂了!” 说完陈八牛那家伙还朝着我和alice做了个抱拳认输的动作,搞得我和alice也是一阵的无奈。 不过这么一闹,原先压抑惊悚的气氛倒是瞬时间缓解下来了不少。 这生活要是没了乐趣,我们就应该学着自己给自己找乐趣,同样的道理,这眼前要是没了希望,如果我们没法给自己找一个借口坚持下去的话,那么不需要困难动手,我们自己就会先把自己给打败了。 “行了,别愣着了,乘这会精神头好,咱赶紧抓紧时间出发,这前头要真是有个女巫,就带回去给咱九爷当媳妇!” 说完陈八牛那家伙就一马当先,朝着甬道深处大步走了出去。 虽然一直在说笑,可实际上我们每个人脑袋都绷着一根弦。 比起那能够容下一个地下湖的巨大溶洞,这明显是人为依照原先溶洞里岔洞改建出来的甬道,显得要狭窄阴暗了许多。 虽然我们谁都没有说破,可因为担心一旦睡着,会再次遇到那‘女巫’,所以一路上我们都没敢倒头就睡。 即便是走的太累,想要休息,也是轮班,只让一个人休息,另外两人都得时时刻刻做好以防突发状况的准备。 走着走着我们就发现这甬道不止一条,岔洞从一开始两条,变成了四条、八条,最后每拐过一个弯儿,就会多出来一条岔洞。 更可怕的是,每一条岔洞看上去都一模一样。 我们压根不知道哪条岔洞是通往土司墓的,只能够试着随便选了一条往前走。 可那岔洞走了没一会,不是被封死,完全走不出去,就是前头突然塌陷下去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地下天坑,好几次要不是alice眼见,及时叫住了我们,只怕我和陈八牛早就摔成了肉饼。 “不走了不走了、说啥也不走了,这特娘啥破地方啊,咋跟蚂蚁窝似的!” “这么绕下去,咱就算是饶到头发胡子全白了,也找不到出路啊!” “八爷不走了,娘的腿肚子都快抽抽了!” 说完,陈八牛那家伙就像是耍赖的小孩子似的,一屁股做到了地上。 其实不光是陈八牛走的精疲力尽,我和alice也好不到哪儿去,只是我两不像是陈八牛那样大大咧咧没皮没脸,一直咬牙强撑罢了。 “八爷说的对,我们剩下的干粮和清水不多了,如果在这么继续像是没头苍蝇似的一条条挨个试下去,恐怕真会困死在这里。” alice紧皱着两条黛眉,说话的语气也是显得格外低沉。 气氛再一次压抑了下来。 我也知道我们必须得尽快想个办法,在这数目众多的岔洞当中,找到正确的路。 可看了一眼跟前那起码也有二十多条,往里走还会衍生出更多岔道的岔洞,我也不知道那条路才是正确。 不过眼下我们的局面虽然极其不利,可越是往前走,我就越笃定,我们这一次真是误打误撞,钻到棺材山里那座土司墓里了。 不管是外面的玉虫,还是这里迷宫似的甬道,应该都是那土司墓的防盗机关。 这座隐藏在棺材山里的土司墓,其规模之大、设计之巧妙,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 东北老林子里、大兴安岭里那座元代皇陵,风水算是绝佳,那一环套着一环的墓室设计的也足够叹为观止了。 可要是和眼前这座土司墓比起来,无疑还是这座土司墓更胜一筹。 抛开那我只在古书上看到过的玉虫不说,能在墓室外围,弄这大一个迷宫来防盗。 恐怕也只有溶洞、天坑资源十分丰富的湘黔,才有这种天然优势了。 其他地方,即便是皇陵、甚至于帝陵,想要在底下修这么复杂的迷宫,围住整个陵墓,用作防盗,只怕那工程量,绝对不会当初秦皇修长城、修阿房宫少到哪儿去。 看着眼前的岔洞,我想了很多办法,可不外乎是一边走一边做记号这一类的笨办法。 至于用罗盘来推断方位,从理论来说,的确是行得通的。 可就凭我对风水的造诣,想做到这一点,明显是不可能的。 因为要依靠罗盘推断方位,走出这片迷宫,你就必须先推算出那座土司墓所在的大概位置,然后在以此为出发点,去推算正确的方位。 我虽然能确定,我们这是闯入那座土司墓的防盗迷宫里了,可我压根不知道那座土司墓,到底是在我们左边、还是在我们右边,亦或是在我们后面。 “我的指南针,好像也失灵了!” 一直在旁边试图用指南针来辨别方向的alice,神态十分低落的说道。 至于陈八牛那家伙,这会又变得更斗败了的公鸡似的,蔫头耷脑的烂泥似的瘫坐在地上。 “九爷你两要是想不出办法,就省点力气坐下来歇歇!” “实在不行,咱就睡一觉,管他什么女鬼、女巫的,这老话不是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快活?” “要八爷我说啊,真没辙了,咱做一回快活鬼也算不错啊!” 陈八牛这家伙越说越没谱,甚至于说着说着还露出了满脸下作的笑容,也不知道那家伙是在故作姿态,还是真特娘在回味之前那怪梦里的苗家姑娘。 “你就算不帮着想办法,也别说这些丧气话好吗?” alice有些不满的瞪了陈八牛一眼,陈八牛那家伙也不甘示弱,蹭的一下子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满脸玩味的上下打量着alice道:“咋?八爷以前看你是个妇道人家,让着你!” “还真以为喝了几天洋墨水,这嘴皮子就比八爷利索了不成?” “反正咱这一次八成是走不出去了,今儿个八爷陪你吵个痛快!” “来啊!” alice针尖对麦芒,毫不示弱的和陈八牛对视着。 我本想上前劝阻她两,可就在我刚刚要开口的时候,突然我脑海里闪过了陈八牛刚刚说的一句丧气话。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快活。 “alice、八爷你两别吵了,我有个办法可以试试看!” “啥办法?” “啥?” alice和陈八牛愣了一下,随后就转过头齐刷刷直勾勾的盯着我,特别是陈八牛那家伙,更是扑过来直接给了我一个熊抱。 “哈哈还是咱九爷靠谱,那什么假洋鬼子的,一肚子洋墨水管啥用啊!” “还不是得看咱九爷的!” alice岂会听不出来,陈八牛这是故意在损他,不过这会听我说有办法能试试看,alice也就没继续跟陈八牛那家伙一般见识,只是看着我,格外严肃的问了一句:“真有办法?” “嗯,人命关天的事儿我哪敢开玩笑!” “这办法,还是八爷您那一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快活提醒了我呢!”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快活?” alice和陈八牛各自呢喃了一句,片刻后alice猜到了我的意图,瞬间就被惊的不轻,瞪大了一双美眸盯着我道:“你确定这办法行得通?” “不是,你两这挤眉弄眼的,嘀咕啥呢,到底啥办法啊?” “合着,九爷你是真打算让我们做快活鬼不成?” 陈八牛这家伙有时候狡猾的跟狐狸似的,可大部分时候,总显得脑袋缺根弦。 “八爷,不是我们做快活鬼,是您得做一次快活鬼!” 我满脸坏笑的看着陈八牛,那家伙也被吓得往后缩了缩身子,一脸戒备的看着我和alice… 第332章 黄皮子讨口彩 “不是九爷你…你这么看着八爷几个意思啊?” 等我把打算告诉陈八牛后,陈八牛那家伙也是立马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别啊,九爷合着您两这是打算让八爷我当导盲犬呗!” 别看陈八牛这家伙刚刚一直在嚷嚷,与其被困死在这迷宫里头,倒不如做个牡丹花下死的快活鬼,可实际上这家伙心里头也害怕。 这其实也不能怨陈八牛胆小,要知道这家伙已经算是我们三人里头胆子最大的了。 而且也绝不是我想要让陈八牛去以身犯险,实在是因为我们三个人当中,最合适的就是陈八牛。 首先,这迷宫里头疑似苗族情人蛊的幻境,对alice没有用,而我呢,睡眠浅、想的还复杂,也不适合。 唯独陈八牛这家伙,心思简单,而且睡觉死。 “八爷,啥导盲犬不导盲犬的,您哪能跟导盲犬比呢对!” “嘿姓关的,你这是变着法损八爷呢是!” “咋着八爷还不如条狗呗?” “呸呸,八爷堂堂四九城纯爷们,七尺男儿,为啥非得跟一条狗比呢!” 陈八牛缓过劲来,察觉到被我给带到阴沟里头去了,也是急忙狠狠吐了记口口水,满脸不爽的瞪着我。 不过被我两这么一闹,气氛倒是缓和下来了不少。 “不过让八爷去当这快活鬼倒也不是不可以,可这…这玩意想想都特娘渗人啊!” 说话的时间,陈八牛看了看周围密密麻麻的昏暗岔道,脸上的肥肉都忍不住狠狠哆嗦了一下。 有些事儿,是越想越害怕,就好比我们在这迷宫里遇到的‘情人蛊’,也许表面上看,能算是美梦一场,可换个角度来看,如果沉浸在那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的幻境当中醒不过来的话,那么这美梦的结局必然就是惨死。 “八爷您放心,等会我们会用绳子绑住您,真要有什么危险,我和alice一定会及时把你叫醒!” “得了得了,咱这么多年的兄弟,这一点八爷还不担心,只是九爷您这法子听着都玄乎,真能让咱们走出这迷宫?” alice虽然没有问同样的问题,可也抬起头,用那种带着些许狐疑的眼神看着我。 我告诉他们,其实我能想到这个办法,也是因为之前在潘家园听一个古玩圈子里的老辈人讲过一个故事。 那位前辈姓孙,人称孙三拐,算是潘家园里头最早一批倒腾古玩的老人了。 孙三拐是内蒙人,小时候跟着家里人逃荒,来到了四九城,然后因为一块祖传的古玉,和古玩结下了不解之缘,在之后干脆就在潘家园做起了古玩倒爷的生意。 这孙三拐啊年纪和我家老爷子差不多,而且两人都好酒,一来二去就成了无话不谈的酒搭子。 而我跟着老爷子到潘家园的时候,也不过才十岁出头的年纪,大概是因为从小就听老爷子讲各种有关风水的奇闻轶事,所以我从小就特喜欢听人讲故事。 小时候我老爷子出去走货,我就总喜欢缠着孙三拐给我讲故事。 而他给我讲的那个故事,说起来也是格外的玄乎。 他说在他们老家挨着东北、靠着大兴安岭,距离他们那儿大概几十里的地方,有个山头,远远地看上去就像是个蒙古包,小时候他们都觉得那是神仙住的蒙古包,可周围的老人们却告诉他们,那个山头可不是什么蒙古包,而是一个一座大坟头。 里头埋着一个元代的大官,也有说那座山头里住着一窝成了精的黄皮子,每逢月满,那些黄皮子就会顶着骷髅头、穿着从坟堆里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衣服,从那大坟堆里头跑出来,对着月亮拜三拜,然后跑到周围又牧民居住的地方,逢人就问你看我像什么。 孙三拐说他有个本家的伯伯,是个老光棍,一辈子也没娶上媳妇,有一天邻村有一户牧民家里头娶媳妇,那老光棍大晚上偷偷跑了过去,寻思着躲到人家新人方外,去听个响儿。 大概是因为那天那户牧民家大宴宾客,把那大坟头里的黄皮子也给引了过来,结果那老光棍好不容易偷偷摸到人家新人蒙古包外,就撞见了黄皮子。 然后那黄皮子就问那老光棍,你看我长得像什么,那老光棍被缠的烦躁,下意识就说了一句瞅你那德行,反正长得不像人,尖嘴猴腮的不就一畜生。 “我去九爷,以前咋没发现你丫挺能说,有着能耐你还倒腾啥古玩,去茶楼当个说书先生,早特娘发达了!” “还有你说的这事儿,八爷小时候也听老人说过,叫啥黄皮子讨口彩,你要是说它长得像人,那就表示它功德圆满了,日后这黄皮子也会报答你,让你家五谷不缺、衣食无忧,可你要是说它长得像个畜生或者别的,那就等于是坏了它的修行,下半辈子指定要被这黄皮子祸祸!” 黄皮子,也就是黄鼠狼,这东西眦睚必报,而且性情凶残,钻到鸡舍里偷鸡吃,往往都是会把整个鸡舍里的鸡全都给咬死,即便它吃不下这么多。 “对啊,那个故事的结局就是,那天晚上回到家后,那老光棍就会梦到一个女人、一个特别漂亮的女人说要招他当上门女婿,还邀请他去见家里人。” “上门女婿,我去这对打了一辈子光棍的饥汉子来说,绝对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儿啊,这黄皮子还真特娘会抓人软肋。” alice也被我说的故事吸引了心声,忍不住开口追问我这个故事后来怎么样了,那老光棍是不是真给黄皮子当了上门女婿。 我告诉他两,后来那老光棍又一次梦到那要招他做上门女婿的漂亮女人,结果没忍住,睡梦中就稀里糊涂跟着那女人去她家里头见了那女人的家人。 等到了那女人家里头,看到那气派的像是皇宫似的大宅子,那老光棍更觉得这一次是老天爷开眼,让他捡到宝儿了。 毕竟对于一个老光棍来说,只要能娶上媳妇儿,给人当上门女婿都无所谓,更何况还是给大户人家当上门女婿呢? 而那女人的一家人,对老光棍也特别好,接连几天都安排了好些丫鬟、仆人锦衣玉食的伺候着那老光棍。 这一下子更让那老光棍乐的找不到北,完全就醉生梦死了。 可就在那老光棍和那女人拜堂成亲当晚,掀开新娘子的红盖头后,娇滴滴的新娘子突然变成了一只足足有一米多长,尖嘴獠牙的黄皮子。 当时就把那老光棍给吓得晕厥了过去。 另一边,村里头发现老光棍好几天不见踪影,当心出事,就组织了人去寻那老光棍。 结果,就在距离村子几十里外的那座大坟头里找到了那老光棍。 当时那老光棍穿着不知道从具尸体上扒拉下来的寿衣,身边摆满了明显是从坟堆里跑出来的碗碟器物,可那碗碟器物里头盛的那是什么珍馐佳肴,全都是臭虫、蝎子、蟾蜍、毒蛇一类的东西,还有一个汤碗里盛的着,是飘着蛆虫的尸水。 更可怕的是,当时那老光棍正大口大口喝着汤碗里那满是蛆虫的尸水,脸上还尽是无比享受的神情。 大家伙被吓得半死,也被恶心的够呛,可那个年头,人心都是热乎乎的,就算是不认识的人遇到困难,都会搭一把手,更何况还是一个村的。 最后大家伙忍着惊悚和恶心,用麻绳把那老光棍给五花大绑抬回了村里,可谁曾想没过三天,那老光棍又跑到那大坟头里去了。 至于故事里因为黄皮子讨口彩说错了话,被黄皮子报复的老光棍最后是被黄皮子祸祸死了,还是得救了,我就不知道了。 因为当时啊,孙三拐说的绘声绘色,还宣称故事里那老光棍是他本家伯伯,我那会也就十岁出头,被吓得够呛,就没敢继续听他讲下去,结果那孙三拐还笑话我,说我老爷子这是虎父犬子。 这个故事,虽然和我们今天遭遇的迷宫、情人蛊没什么直接关系,可两件事儿当中,都出现了相同的情节。 有一个漂亮女人,想要引诱我们去某个地方。 至于去了之后,是不是会像故事里那老光棍一样,谁也不知道。 不过有一件事我能笃定,就是幻境之中那个漂亮的苗家女人,如果真是要引我们去一个地方的话。 那么这个地方,要么是能置人于死地的机关陷阱,要么就是那座土司大墓。 五五开的几率,我们的赢面其实并不大,赌注更是我们三个人三条命,可我们没得选择… 第333章 走龙潭入虎穴 “八爷,这事儿其实我也没多大把握,可眼下我也没其他办法了,咱们只能说试试看。” “这事儿老实说也挺冒险,八爷您要是不乐意,咱就慢慢想法子,我相信事在人为,只要时间够,咱总能想到别的办法。” 虽然陈八牛这一次是做‘导盲犬’的最佳人选,可如果我合适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代替陈八牛,当然如果陈八牛不愿意冒险,我也绝对不会强逼着他去做这件事儿。 一个人可以勇敢、可以无所畏惧,可你不能要求每一个人都和你一样勇敢。 “哎,九爷你这话可就不中听啊,说的好像是八爷认怂了一样!” “奶奶的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这买卖八爷做了!” “再说了,八爷相信你两,不会让我出事!”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那一刻都从各自的眼神里,看到一抹坚毅。 当时我们所剩的干粮和清水,已经支撑不了多少时间,做了决策后,也就不敢在继续耽误时间了。 我从背包里拿出三根登山绳,互相缠绕打了绳扣,一头拴在了陈八牛腰上,另外两个绳头绑在了我和alice的腰上。 从那一刻开始,这细细的一根登山绳,就成了我们三个人性命相依的铁链。 “来,伺候八爷我就寝!” “你给八爷把弄个软乎些的枕头,这鬼地方全都是石头,又冷又硬的硌的人难受。” 一切准备就绪后,陈八牛那家伙大手一挥,俨然一副封建狗皇帝的做派,更是满脸坐地起价、恃宠而骄的小人嘴脸。 我和alice对视一眼后,也是格外无奈的笑了笑。 “得嘞得嘞,我伺候咱八爷就寝!” alice也没说什么,只是把我们带来的换洗衣物全都倒腾到了一个背包里头,给陈八牛那家伙临时弄了个枕头出来。 “这就对了嘛,虽然你是美籍华人,可这骨子里还是留着咱炎黄子孙的血,温良恭俭让这些美德,咱总的学学不是!” “好,等我回去就好好学,连女工刺绣也一起学了!” 难得有机会站在制高点上,教育alice,陈八牛这家伙也是嘚瑟的没边。 “行了八爷,赶紧的,别浪费时间了!” 我没好气的笑骂了一句。 “姓关的,重色轻友也得有个限度不是,你丫这就过分了啊,八爷这可是为了你两这对苦命鸳鸯不至于给那啥土司王、狗屁王的老粽子当陪葬,才冒险啊!” 一句苦命鸳鸯,闹得我和alice都红了脸。 偏偏陈八牛这家伙,这会又占着理儿,他嘚瑟,乘机报复,我两也拿他没辙。 “哟哟,还脸红了,之前不是挺没羞没臊嘛!” 眼见陈八牛这家伙咬住就不松口,说的还是这么敏感的话题,本有意相让的alice,这一下子也是俏脸一沉,抬起头狠狠瞪了一眼陈八牛。 不止一次领教过alice那气死小辣椒不让独头蒜个性的陈八牛见此,也是浑身一哆嗦,然后急忙摆了摆手嚷嚷道:“得得,八爷睡了,你两小声着点,别打扰八爷瞌睡!” 说完陈八牛便是直接躺在了阴冷潮湿的地上,枕着那背包就睡了起来。 我和alice也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原本因为一番互相挤兑,变得有些活跃的气氛,也骤然间压抑了下来。 如果不是今天,我只怕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这睡觉做梦,竟然会成为我们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陈八牛躺下去之后,是翻来覆去,看着怎么也睡不着、或者说是睡不踏实。 毕竟这一觉睡下去,就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带着这种心理,强迫自己去睡觉,说起来容易,可真不是什么容易办到的事情。 我和alice也是紧握着拳头,死死的盯着陈八牛,一颗心完全提到了嗓子眼,说不出的忐忑不安。 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个办法,其实我都不知道到底靠不靠谱。 满是岔道、地势无比复杂,又格外昏暗的地下迷窟里,很快就陷入了死寂,静的让人心慌、让人绝望。 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我依稀听到了陈八牛那家伙大呼的声音。 “小妹妹你真好看!” “啥要邀请八爷去你家做客,那感情好啊!” “八爷我体健貌端、除了抽烟喝酒打麻将偶尔家暴打打我儿子关九之外,没啥坏习惯,可以说全身上下除了那么一丁点儿缺点,剩下的全特娘是优点…” “嗯……” …… 睡梦中的陈八牛很是猥琐下作的笑着,还不是扣扣鼻孔,挠挠脑袋,嘴里头嚷嚷的话,也很快就从清晰可闻,变成了梦呓似的呢喃。 见陈八牛这副模样,我和alice知道,他又着了那‘情人蛊’的道儿。 我扭头和alice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握紧了栓在腰间的登山绳,这细细一条登山绳此刻俨然成了我们三人性命相依的安全绳。 我两都没说话,甚至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能是满心期待、又满心不安的等待着陈八牛接下来的举动。 等待的时间总会显得格外折磨人,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让人觉得像是煎熬了好几个寒暑。 终于陈八牛那家伙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嘴角流着口水,满脸坏笑,跟二傻子似的一边挥手,一边朝着左边一条岔洞摇摇晃晃的走了过去。 我们也拉着登山绳,急忙跟了上去,因为担心会吵醒陈八牛,我和alice不敢跟的太近,只能远远跟着,时时刻刻都紧握着手里头的登山绳,甚至于为了确保不惊醒好不容易睡过去的陈八牛,我们都不敢用强光手电筒照亮,只能打开备用的冷光手电。 本就阴暗复杂的甬道,被冷光一照,显得更加阴森渗人了。 更渗人的是陈八牛那家伙这会咯咯的傻笑个不停,明明前头没有人,他却在一直挥手示意,好像真有一个我们看不见的漂亮女人,再给他领路一样。 那种每走一步,就好像距离鬼门关更近一步的滋味,说不出的折磨人,那种感觉怎么说,就像是你能看到前头就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你心里头更清楚,一步跨过去,就会摔个粉身碎骨,可你却不得不一步一步走过去。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说起来可敬可叹,可在这可敬可叹的背后,藏了多少心酸无奈、藏了多少惊恐不安,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能明白个中滋味。 错综复杂、又尽显阴森的地下迷窟里,我们跟着如同中了邪一般,疯疯癫癫的陈八牛沿着一条岔道,一步一步慢慢超前走着。 这个选择无疑是疯狂的、是极其不靠谱的,可我们别无选择。 几乎是每往前走一步,我的心跳就会加快几分。 等到跟着陈八牛拐过一个弯,又钻入另一条岔洞后,我只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蹦出胸膛了。 alice也是俏脸紧绷,贝齿紧咬着嘴唇,手里头死死地拽着登山绳。 不知道穿过了几条岔洞,也不知道到底是朝着东边、还是往西边,甚至于都不知道走了多久。 大概那会我和alice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如果这个办法行不通,那我们就只能困死在这儿了。 不知道又过了一个多小时,还是过了几十分钟,终于陈八牛停了下来。 我和alice浑身一颤,也急忙停下了脚步。 等我抬起头环顾一下四周后,也是不由惊呆在了原地,狂喜的情绪瞬间涌上了心头。 我们走出来了,我们真的走出了那片地下迷窟。 周围已经没了岔道,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另一个巨大的洞窟。 或者准确来说,这不是一个洞窟,而是一个悬崖的底部。 因为当时抬起头就能看到浓浓的瘴气,尽管因为那瘴气过于浓郁,抬起头看不到天空、看不到云彩,更看不到太阳,可周围并不显得昏暗,很明显是有太阳光,穿透了这浓浓瘴气,照亮了悬崖底下。 “我们…我们成功了!” alice也是幸福的大喊着,眼角都带着一丝泪花。 当时我也想哭,真的激动的想哭,可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也只变成了简单的一句嗯嗯,变成了点头的动作。 可是还没等我们从逃出生天的狂喜当中缓过神来,突然耳畔就像是陈八牛咯咯咯的怪笑声…… 第334章 画中恶鬼 我和alice缓过神来,急忙抬头一看,却是被眼前的景象当场吓出了一身冷汗。 之前我两都沉浸在走出迷窟的狂喜当中,压根没怎么细细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会抬头一看,我才发现就在我们前方不远处,在这万丈悬崖底下,赫然矗立着一座石木结构的超大型府邸。 那府邸的建筑风格很奇怪,不像是中原地区传统的几进几出的宅子,也不像是仡佬寨里苗家人的独角木楼,反而像是两者结合的产物。 那府邸入眼处,和中原地区的大宅院一样,有一扇足足四五米高的朱红色大门,门口两侧各摆放着一尊石像。 可那石像却不是中原地区旧时候,皇亲国戚用的石狮子,也不是古时候武将门前摆在的瓮金石鼓,也非古时候文官门前摆放的石质书箱,而是两尊两米多高的兽首石像。 那石像头顶长着双角,一张脸扁嘴阔腮,两腮还长着容貌,裂开的嘴里头,尖锐獠牙清晰可见,分明就是我们之前在溶洞里头看到的那种巨型兽首石像的缩小版。 朱红色大门两侧,像是两条臂膀一般延伸开来,最终和悬崖一侧山体连接在一起的灰白色高墙上,也刻绘有那半人半兽、兽首的图案。 而在那高墙深院里头,则是一幢足足有四层,约莫能有二十多米高的木楼。 那木楼的风格也很奇怪,像是一座塔,可更像是苗家人的独角楼,甚至于还有点像是一座坟头。 “难道这就是棺材山里那座土司大墓?” alice看着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我也完全傻眼了,要说对各朝各代的墓葬风格我还是颇为了解的,可眼前这座像是旧时候深宅大院的陵墓,我是真没见过,甚至于都没听说过。 “不确定,不过这宅子,百分百是阴宅!” 就在我和alice面面相觑的时候,陈八牛那家伙突然跟发了疯的似的,朝着那座阴宅冲了过去。 因为我两腰间都绑着登山绳,猝不及防之下,我和alice被拽了个踉跄,险些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坏了,咱怎么把八爷给忘了!” “八爷你快醒醒!” 我缓过神来,心里头暗道不妙,急忙扯开嗓子大喊着,试图叫醒陈八牛。 可这会,陈八牛那家伙就跟魔怔了似的,不顾一切朝着那阴宅冲过去,完全就像是听不到我的喊声一样。 “你之前不是用筷子夹他中指吗?快啊!” alice这么一喊,我这才想起来,一早我就把筷子准备好了,这会就踹在兜里头呢。 可就在我掏筷子的功夫,陈八牛那家伙就跟犯了疯牛病似的,力气大增,alice压根拉不住,直接被拽的扑到在了地上。 我一个猝不及防,也摔了个狗啃泥。 至于陈八牛那家伙,此刻就咯咯的怪笑着,愣是拖着我和alice朝着那座阴宅一步一晃的走了过去。 “啊!” 我低吼了一声,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想要拽住陈八牛,alice也是爬起身来,死死地拉着登山绳。 可我两手掌心都被那登山绳给割破了,也没能拉住陈八牛。 很快我和alice就被陈八牛那家伙给硬生生拽到了那座阴宅门口。 先前远远看着,那座阴宅就足够渗人了,这会到了那阴宅门口,看着门口那两个面目狰狞的兽首石像,就更让人不由心里头一紧了。 奇怪的是,陈八牛并没有拽着我们去闯那座阴宅,而是把我们硬生生拽到了那座阴宅一侧一面石壁前。 可等被陈八牛拖到那石壁前,我两一看眼前的景象,也是当场被吓得傻了眼。 那面石壁上,雕刻有一幅浮雕,浮雕里头是一群穿着苗族服饰,身形妙曼的苗族女人,可渗人的是,浮雕里那些盛装打扮的苗家女人,一个个,肩膀上的脑袋,却不是人类的头颅,而是那头上长有双角、青面獠牙的兽首。 明明那石壁上人身兽首的苗家女人浮雕,样貌格外渗人,可我看着看着,竟然有一种错觉,觉得那上头人身兽首的苗家女人,美若天仙,甚至于看得久了,我大脑都开始迷糊了起来。 “你怎么了!” alice见我神色不对,急的大喊了一声我猛地缓过神来,急忙摇了摇脑袋,这才强压了下去。 更可怕的是,我发现那石壁上有好几片暗褐色的斑点,虽然年深日久,可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是血液干涸后的痕迹。 那副诡异石壁下,还横七竖八散落了许多骸骨骷髅。 有的骷髅身上的衣服都烂透了,有的骷髅身上衣服还没腐化,能看出来是民国时期,甚至于更近年代的服饰。 而且那些骷髅骸骨身边,还散落着洛阳铲、铁头锹、蜈蚣钩这些旧时候盗墓贼倒斗才会用的家伙事。 发现这一点后,我立马就确定,这座阴宅,就是藏在棺材山里头那座土司大墓。 原来这座土司大墓,早就不是秘密了,在我们之前,就有盗墓贼前来光顾过,而且看样子还不止一批到盗墓贼来过这儿。 只不过,那几伙盗墓贼,明显一个都没成功到了这土司王的斗。 他们都死在了这土司大墓的门口,而且看样子,是活生生撞死在那面刻绘有半人半兽苗家女人的邪门浮雕石壁上的。 他们和我们一样,是着了道儿! 一想到这,我冷汗刷的一下子就渗了出来,因为此刻陈八牛那家伙还没清醒过来呢! “八爷……” 我急得抬起头大喊了一声,下一刻却被陈八牛的举动吓得傻了眼。 咯咯咯…… 陈八牛梦呓似的怪笑着,扑到那面石壁前,一仰头就往那石壁上狠狠一下子撞了下去。 只听到砰的一声,陈八牛顿时撞的头破血流。 殷红刺目的鲜血,顺着他脸颊往下流着,可他就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样,还在拼命用脑袋去撞那石壁,全然一幅不把自己脑袋生生撞碎,不罢休的架势。 石壁前散落的那些骸骨,几个骷髅头,天灵盖都碎了一片,那触目惊心的窟窿眼儿,看得我心急如焚。 “啊!” 来不及多想,我急忙死命拽这手里头的登山绳,alice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拼尽全力拉着绳子。 我两合力之下,总算是把陈八牛从那面能让男人丧失神志,生生撞碎自己脑袋的邪门石壁前给拽了过来。 “八爷你丫的快醒醒啊!” “陈八牛!” 我和alice一边拽这绳子,一边扯开嗓子,想要把陈八牛叫醒。 可这一次,陈八牛那家伙完全跟丧失了神志一样,我两喊得喉咙都快破了,他也半点反应都没有,依旧是咯咯的怪笑着,满脸鲜血的想要去撞那面邪门石壁。 “alice你拖住他!” “我去想办法弄醒八爷!” 眼见这么僵持下去不是个办法,因为那会丧失了神志的陈八牛,不仅像是突然间变得力大无穷,而且显然不知道疲倦、不知道疼痛。 可我和alice,肉体凡胎的,在这么僵持下去,不要几分钟,我两力气耗尽,到时候陈八牛就会生生撞碎自己的脑袋。 “好!” alice重重的点了点头,直接把绳子搭在了肩头上。 我则是乘机急忙扑了过去,一把从后面抱住了陈八牛的肩膀,然后摸出筷子想要去夹陈八牛的左手中指。 可我忽略了一点,想要靠着筷子夹中指,让陈八牛醒过来,前提条件是我得先制服陈八牛,而这一次,显然陈八牛不会让我轻易得逞。 他咯咯的怪笑着,往后一甩胳膊,巨大的力道,当场就把我给摔出去。 没了我的帮忙,alice一个人压根拉不住陈八牛,直接就被陈八牛给拽的扑到在了地上,陈八牛扑到那石壁前,双手撑着石壁,一边咯咯咯怪笑着,一边继续用脑袋去撞击那石壁… 眼看着陈八牛已经朝后仰起了脑袋,铆足了劲,那一下撞下去,只怕当时就要生生撞碎自己的脑袋。 而我则是趴在地上,全然无能无力,绝望后悔的情绪瞬间涌上了我的心头。 “八爷……” 我抬起手,声嘶力竭的大喊了一声,眼泪珠子一下子就涌出了眼眶。 如果知道会是这个结局,即便是三个人一起被困死在那迷宫里头,我也不会选择失去陈八牛这个兄弟。 尽管我事先最好了最坏的打算,做了准备工作,可事实来临,我还是接受不了。 就在我前头,一个撞碎了天灵盖的骷髅头安安静静的立在地上,两只空洞的眼眶,直勾勾的看着我,像是在宣判陈八牛的结局。 咯咯咯… 陈八牛怪笑着,终于还是双手撑着那面邪门石壁,狠狠一下子把脑袋朝着石壁撞了下去…… 第335章 棺材山的真相 “八爷…”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大喊了一声,不顾一切扑了过去,一把紧紧地抱住了陈八牛。 我不敢想象,若是陈八牛今天出了意外,我是否还会有勇气继续苟活下去。 失了神智的陈八牛力气很大,大的像是一头蛮牛。 我那不顾一切的一扑,虽然是暂时拦下了他,可他很快还是从地上爬了起来,看都没看我一眼,咯咯咯的怪笑一阵后,便是拔腿一跑,以助跑的姿势,直接在此朝那面邪门石壁撞了过去。 当时我摔在了地上,只觉得浑身骨头在刚刚在陈八牛那一压之下,悉数散了架。 我奋力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可却是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前所未有的绝望占据了我的心脏。 “八爷不要啊!” 我趴在地上,大喊着,只觉得那一刻,自己的眼球都像是要爆裂开来了似的,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那一刻全部汇集到了眼眶里。 可陈八牛依旧像是听不到我的喊声一样,瞬时间他就已经冲到了那面石壁之前。 那一刻,我仿佛是已经看到了陈八牛自己把自己脑袋撞碎,惨死当场的凄惨结局了。 那一刻,周围所有的东西,都仿佛是一下子静止了下来。 砰! 就在我以为这一切都要以悲剧结尾的时候,突然一声枪响彻底打破了四周的死寂。 alice站在不远处,手里端着枪,黑洞洞的枪口似乎还在冒烟,一颗子弹几乎是擦着陈八牛的耳朵狠狠击中了那面能让男人迷失神志的邪门石壁。 陈八牛的耳朵都几乎是被打掉了一块,鲜血横流。 子弹巨大的贯穿力,直接就让弹头嵌入了那面邪门的石壁当中,蛛网似的裂纹,以子弹嵌入的地方为中心点,迅速在整面石壁上蔓延了开来。 紧跟着,那面能让男人迷失神智的邪门石壁,便是砰的一声,彻底四分五裂崩裂了开来。 陈八牛也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八爷!” 我缓过劲来,急忙连滚带爬的扑了过去。 好在陈八牛只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暂时昏死了过去,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我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alice也是瞬间如同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一般,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大口呼吸着。 “哎哟疼死八爷了,八爷这脑袋咋回事?” “还有这耳朵,咋特娘的还缺了一块!” “我去这特娘啥地方啊?” 等我和alice替陈八牛包扎处理好了伤口,又过了好一会,他这才悠悠醒转了过来。 “八爷!” “你感觉怎么样了?” 见陈八牛醒过来,我和alice都很激动。 等我们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陈八牛后,这家伙也是被吓出了一脑门的冷汗,抬起头看着不远处那面已经被alice一枪给打裂开的邪门石壁,满脸的心有余悸。 也幸亏alice在关键时刻开了一枪打碎了那面邪门石壁,要不然只怕此刻陈八牛真就撞碎了自己的脑袋。 我问陈八牛还记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他只是说像是做了一场梦,梦到一个很漂亮的苗家女人,至于头撞石壁,我和alice拼尽全力阻止他这些事儿,陈八牛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不过好在我们这一次是苦尽甘来,总算是暂时脱离了险境。 “哎九爷,那前面这大宅子,不会就是咱要找的那座土司大墓了?”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不远处,那处处透着邪门,酷似一幢大宅子,实则是一座阴宅的土司大墓,老实说我心里头是巴不得尽快离开这地方。 可被陈八牛这么一嚷嚷,我心里头又难免有几分好奇了起来。 毕竟,这座酷似宅院的土司大墓,不仅有玉虫、迷宫这些东西保护,就连入口处,都还有一面能让男人迷失神志的邪门石壁浮雕。 这等防盗措施,比起东北老林子里那座元代皇陵,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且,这地方明显不止我们一伙人来过,只怕在我们之前,就有好几伙盗墓贼光顾过这座土司大墓。 只可惜那些盗墓贼,全都着了那面邪门石壁浮雕的道儿,惨死在了这土司大墓的入口处。 “八爷,咱还是尽快想办法离开这,这土司大墓里头宝贝应该不少,可您也看到了,还没进入墓室呢,咱就好几次险象环生了……” 虽然心里头好奇,也想要踏进这座近在眼前的土司大墓去一探究竟,可最终我还是强忍下了心里头的好奇。 毕竟,这有命发财,没命花,是十足的蠢事。 可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八牛那家伙给打断了去。 “不是九爷,就差这最后一哆嗦了,您要放弃?” “我也觉得我们应该尽快想办法离开这,别忘了我们进棺材山,是为了寻找石苗医,是为了救人!” alice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 见我两坚持,陈八牛那家伙虽然满心不甘,可他看了看那面邪门石壁下惨死的好几伙盗墓贼,最终也勉强同意了先想办法离开这。 “九爷,这鬼地方看着应该是在某个悬崖底下,咱真有法子离开?” “别忘了,在咱们之前有好几伙盗墓贼下来过,他们应该留有退路!” 这悬崖底部,说大不大、可说小也绝对不小,就类似于是一个狭长的山谷。 我们沿着谷底走了没一会,就在一侧崖壁上,发现了好几个绳梯,甚至于还发现了一处登天梯。 显然,这是之前到达此处的几伙盗墓贼留下的退路。 我上前拉着那绳梯拽了拽,发现那绳梯的绳索还没腐朽,alice也试了试旁边的登天梯,尽管有的地方木板已经塌陷了下去,可登天梯的主体框架还在,在加上我们手里头的攀岩设备,倒是完全可以借由这盗墓贼留下的登天梯爬出这瘴气弥漫,不知道是有几百米、还是几十米深的悬崖。 可就在我和alice拿出登山绳和铁钩,准备借着那登天梯尝试着离开这崖底的时候,心有不甘,一直在四处转悠,想要顺手牵羊扒拉点好处的陈八牛突然嚷嚷了起来。 “我擦了!” “九爷你两别忙活了,快过来看看!” “咋了这是,难不成八爷您又找到老佛爷的裹脚布、李公公的瓷夜壶了?” “不是,九爷你赶紧过来看看!” 我原以为是陈八牛这家伙找到了什么散落在这谷底的冥器之类的东西,想让我过去掌眼呢,可见他语气不对,我心里头也是莫名其妙生出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alice也看了我一眼,面面相觑之下,我们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不安。 随即我和alice急忙寻着声音跑了过去。 等到了近前,一看眼前的景象,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我和alice还是被吓了一跳。 就在我们眼前,那崖壁下方散落着许许多多的骸骨,那些骸骨通体漆黑,骨头上还有许多肉眼可见的牙印,一看就是被毒虫给活生生啃食成这样的。 更可怕的是,那些骸骨旁边,同样散落着洛阳铲、穿山锁子甲之类的倒斗工具,崖壁上同样还留有一座登天梯的框架。 “这……这些也是盗墓贼?” “那边还有呢!” 陈八牛抬起手指了指不远处,我抬起头一看,果然不远处崖壁下,还散落着许许多多的骸骨,粗略看来,起码也有几十具。 如此数量众多的骸骨,而且都是惨死在此的盗墓贼。 种种情况相加之下,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那就这座土司大墓,一开始就被人,或者说被一个庞大的盗墓团伙惦记上了。 在湘黔地界上,倒斗行当里,有这么大能耐的,恐怕只有老张家了。 老张家只怕派了不止几批盗墓贼下到这崖底,想要盗掘这座土司大墓。 可是,老张家派来的盗墓贼全都惨死在了这里,单凭这一点也足以证明,这座藏在崖底的土司大墓,远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凶险许多。 要不然,以老张家的人力物力,莫说一座土司大墓,就算是一座正儿八经的帝陵,只怕也早就被搬空了。 再者,如果惨死在这崖底的这些盗墓贼,都是出自老张家的话,那么有关棺材山的许多谜团,我们之前许多想不通的事情,就会全部迎刃而解了。 沙沙沙…… 可还没等我沿着这条线索,细细琢磨下去的时候,不远处突然就传来了一阵沙沙沙的声响。 一股阴冷的气息,悄无声息就朝着我们扑了过来,那一瞬间我们三个人都不由身子一绷,好像浑身每一根汗毛都预感到了危险逼近,悉数倒立了起来似的… “九…九爷,那什么玩意!!” 下一刻,陈八牛突然抬起手,指着那留有登天梯框架的崖壁上大叫了起来… 第336章 蛇生双冠 我缓过劲来,慌忙抬起头来一看,却是当场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几十条蛇不知何时从崖壁上爬了出来。 那些蛇,通体漆黑,三角形的脑袋上像是长了一个鸡冠、又像是长了两个肉瘤,说不出怪异。 可有一点我能确定,那就是这些疑似‘鸡冠蛇’的怪蛇,绝对百分百是毒蛇。 小时候常听老人说,有毒的蛇三角头,没毒的蛇圆脑袋,这话现在想想半点不假,绝对是老辈人日积月累下来的生活经验。 再一看,悬崖底下散落的那些明显是中毒死亡的累累骸骨,我隐约明白了。 这棺材山里头藏着这么大一座土司大墓,横行湘黔一带的老张家,派了这么多盗墓贼从悬崖上下来探路,结果都有来无回,多半不是惨死在这些鸡冠蛇的毒牙之下,就是着了那面能让男人迷失心智的邪门石壁的道儿,自己撞碎了自己的脑袋。 我们能侥幸打破那面石壁,想来也全因为alice是女人,那面邪门石壁上不知道是被下了情人蛊,还是被施了某种巫术的浮雕对alice没有用。 石壁上的鸡冠蛇越来越多,很快就达到了上百条的数量,那些鸡冠蛇在崖壁上游动,腹部的鳞甲摩擦着石壁,发出的沙沙声愈发清晰了起来。 眼看着这架势,我们想要借着悬崖上那些盗墓贼遗留下来的登天梯离开此地,已然是成了妄想。 若是在多逗留片刻,只怕不消几分钟的时间,我们就会被蛇群包围,到时候想要在多撑几分钟,只怕都成了妄想。 “快退回来!” 压根来不及多想,我急忙大喊了一声,顺手一把拽起了已经被吓得呆在原地的alice,拔腿就朝着那座土司大墓的方向撤了回去。 一直跑去很远,还依稀能够听到蛇群游动的沙沙声,不过好在那些鸡冠蛇没有一直追过来,就好像是蛇群不敢轻易踏足这座土司大墓所在的范围一样。 虽然我们反应迅速,及时避开了那蛇群,可蛇群的存在,也等同于是断绝了我们离开此地的进路,至于折返回到那座迷宫,在经由地下湖离开。 一想到那能够腐蚀一切的玉虫,我依旧是觉得心有余悸。 “奶奶个腿,这叫啥事啊,眼瞅着出路就在眼前,好嘛现在又突然间冒出来这么多毒蛇,这摆明了是要玩死咱们!” 陈八牛坐在地上,把手里头的工兵铲往身旁狠狠一插,忍不住坡口大骂了起来。 alice紧绷着一张俏脸,眼眸里闪烁着复杂难言的神色,并没有说话。 我只是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在离开仡佬寨,决定进棺材山,寻找石苗医以及你三个孕妇的时候,我的确也想过,顺路找一找棺材山里那座土司大墓。 可现在,我们进入溶洞,然后稀里糊涂找到了这座土司大墓,我都不知道是该说我们瞎猫碰到了死耗子,走了大运,还是应该说我们到了八辈子血霉,喘口气都特娘塞牙缝。 “八爷,别忘了这土司大墓就在咱眼前,这玉虫、迷宫、壁画、毒蛇,八成都是这座大墓的机关,这墓主人是明摆着不愿意让人打扰自己、明摆着是想让闯入这儿的人都留下来给他陪葬啊!” “这一次咱只怕真悬了!” 我这人虽然是天生的悲观主义者,遇事往往会第一时间往最坏的结局上去考虑,可实际上很多时候我比陈八牛、比alice要乐观许多。 可这一次,我是真的只觉得心力交瘁,一波接着一波的危机、一次接着一次的必死局面,让我疲于应付,让我不由心生绝望。 “妈的,既然走也是死、呆在这儿也是死,咱不如进那座土司大墓里头去看看!” “就算死,咱也得弄清楚咱到底是给啥人陪了葬,总不能临了临了还做个糊涂鬼!” 显然陈八牛那家伙骨子里那股蛮横劲又上头了。 说完,那家伙便是豁然站起身来,提着手里头的工兵铲,作势就要朝着不远处那座土司大墓走过去。 原本我和alice心里头是千百个不愿意去那座土司大墓一探究竟的。 毕竟这墓室外,就有迷宫、有玉虫、有壁画、毒蛇这些任何一样都足以致命的东西存在,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那主墓室里头,只怕更是九死一生。 可这会,前无路退无门的境地,无意间也激起了我压抑已久的狠劲。 再者,我突然间想起来,围堵在悬崖前的那些毒蛇,似乎都不敢轻易涉足到这座土司大墓主墓室的位置来。 很显然,这主墓室里存在这让那些毒蛇害怕的东西。 要知道毒蛇这种东西,属于冷血动物,简而言之就是没有什么感情。 所以,能让这些毒蛇害怕的,要么是那些毒蛇的天敌、要么就是效果远比雄黄、蛇药这些驱蛇药物更强的东西。 等我把这些猜测说出来后,本就一心想要进入主墓室去一探究竟的陈八牛,就更是迫不及待了,alice略微思索一番后,也同意了冒险进入主墓室去一探究竟的办法。 “好,既然都同意了,那甭管前头是龙潭是虎穴,咱今儿个都闯上一闯!” “不就是到个斗,九爷赶紧把你那套说辞收起来,整得好像咱也要跨过鸭绿江似的!” “哈哈哈…” 我和alice都被陈八牛那家伙直白而又俗套的话给逗乐了。 不过这一笑,气氛倒是顿时缓解下来了不少。 为了安全起见,我们重新戴上了防毒面具,又把手电筒一类的照明用具都里里外外重新检查了一遍。 一切都准备就绪后,我们这才抬起头看向了不远处那座酷似宅院、实则是阴宅的土司大墓。 门口矗立着两尊兽首石像的朱红色大门、和两侧如同臂膀一般环绕着整个阴宅的灰白色围墙,迎面就给人一种很阴森的感觉。 尽管那面能让男人迷失神智的邪门石壁,被alice一枪给打爆了。 不过我们也不敢确定这前头是不是就没有更加邪门的危险存在了。 所以我们也不敢轻易上前,一番商议后,还是由我先去打头阵。 为了确保发生意外,能够有驰援,alice和陈八牛留在原地等我,只是用登山绳拴住了我的腰杆,确保能第一时间把我给拽回去。 “九爷小心着点!” “小心!” 我回过头看了一眼alice和陈八牛,朝他两比划了一个‘你放心’的手势后,这才深吸一口气,慢慢朝着那朱红色大门走了过去。 想要抵达那扇朱红色大门之前,就必须从门口那尊兽首石像中间穿过去。 起初在远处,只觉得那两尊兽首石像面目狰狞,此刻走近了,再一看那两尊兽首石像,我也是被惊的不轻。 那两尊兽首石像,雕刻的栩栩如生,面部上的表情格外出神,那怕只是一个细微的表情,都绝对是堪称完美。 细看之下,你都会有一种这两尊兽首石像下一秒钟就会复活过来,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断你脖子的错觉。 不过那两尊兽首石像,并没有要复活的迹象,显然这也只是我心理压力过大,自己吓唬自己罢了。 我急忙摇了摇头,这才把那种不安的感觉强压了下去。 再次稳住心神后,我加快了脚下的速度,很快就来到了那扇朱红色大门前。 我仅仅只有一米七多的个头不算高,却也算不得矮小,可站在那扇朱红色大门前,却是一下子就被承托的格外矮小。 约莫能有五六米高的一扇朱红色大门,远远看过去整个大门都是朱红色的,可凑近了细看,我才发现,这大门并不是朱红色,而是血红色,上头还刻绘有许多令人费解的图案。 好在并没有什么意外和危险发生,我再次收敛心神后,抬起手尝试着推动那扇很巍峨磅礴的大门。 可一推之下,我傻了眼…… 第337章 会吃人的墓门 一扇足足有五六米高的纯木质大门,给人的第一感觉,除了门厅高大、气势磅礴逼人之外,剩下的大概就是厚重了。 我也做好了拼尽全力一把推上去,正扇大门纹丝不动,我狼狈收场的心理准备。 可我的手掌刚刚触碰到那扇朱红色大门,却是如同浮萍遇到了水里头的旋涡一般,立刻就被那股巨大的吸扯力给黏住了。 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双手被那扇大门,一点点吞噬拉扯了进去,先是十根手指头、然后就是手背,最后就到了手腕。 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我哪里遇到过这种邪门的事儿,当时真的是又惊又怕,只能本能的使劲想要把双掌从那扇大门里头抽离出来。 可我越是用力,大门里那拉扯力就越大,很快我整条臂膀都被那扇大门给吸扯了进去。 “九爷,到底啥情况,你给个信啊!” 这个时候,我耳畔也传来了陈八牛和alice焦急不已的大喊声。 “八爷、alice你们别过来这……这大门特娘的会吃人!” 当时我的整条臂膀,都被那扇朱红色大门给拉扯吞噬了进去,甚至于那巨大的吸扯力,把我整个人、整个身子都给吸扯的紧贴在了大门上。 我只能费力的转过头,朝陈八牛和alice大喊了一声! “啥?大门会吃人?” 陈八牛和alice也愣了,显然他们也没想到,这座土司大墓,会处处透着邪性。 可等到他两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半个身子,都已经被那扇朱红色大门给吸扯了进去。 我拼尽全力把脑袋往后仰,可那大门里散发出来的巨大吸扯力,还是半点不留余地,依旧是一点点把我整个人往那扇大门里吸扯着。 很快,我脸庞就紧贴在了那扇朱红色大门之上。 冰冷、准确来说,是阴冷彻骨的感觉立马就席卷了我的全身。 那种像是被一点点嵌入了木头当中的感觉,就像是小时候钻墙洞,那洞口很小,你钻到一半就被卡住了,后面的小伙伴,把你往里推、外头的小伙伴把你往前拽,要让你硬生生从哪狭窄的墙洞子里钻过去一样。 我只觉得整个人都像是要被挤爆了,甚至于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产生了错觉,在那一刻,我都仿佛是听到了浑身骨骼噼里啪啦碎裂开来的声响。 “啊……” 在被那扇朱红色大门彻底吞噬前,我终于还是承受不住那种好像浑身都要被生生挤碎的折磨,大叫了一声。 紧跟着,我就感觉整个人像是被强行按到了粘稠的淤泥里,想要挣扎,却是越陷越深,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九爷…” 最后,我隐约听到了陈八牛和alice焦急的大喊声。 昏迷之后,我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里我回到了四九城、回到了潘家园,回到了我和老爷子朝夕相处的那间位于胡同儿尾的破房子里。 “九爷,今儿个咱去那快活啊!” 梦里,陈八牛脸上还没有胡须,正兴冲冲朝我招手,梦里老爷子依旧是不苟言笑、满脸严肃的盯着我。 可突然,一切都变了,老爷子变成了炸了尸的粽子、陈八牛噙着憨笑的脸庞开始溃烂,一条条蛆虫从他眼眶里钻出来,又爬进了嘴巴里。 “九爷…救我啊!” 忽然,我隐约听到了陈八牛的呼救声,一下子我就被吓得惊醒了过来。 等我睁开眼,迷糊中往身旁一模,却是一下子摸了一个空,一股阴森森的冷风顺着我的指缝穿了过来,像是冰冷钢刀刮破了皮肤似的,又冷又刺疼。 我浑身一个哆嗦,原本还有些昏沉的大脑,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不少。 可等我爬起身,往前一看,却是再次被吓得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悬崖…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就在我眼前,刚刚我如果在往前多走一步、一步的距离,恐怕现在我已经摔下了那万丈悬崖、粉身碎骨了。 我又回过头一看,赫然发现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就在不远处,那如同臂膀一般环抱着整座土司大墓的灰白色高墙,就紧挨着悬崖边修筑起来。 悬崖和那围墙、和那扇朱红色大门之间,仅仅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 寻常盗墓贼即便是侥幸躲过玉虫、躲过壁画、躲过那些毒蛇,进入了这座土司大墓,只怕也会失足跌下悬崖。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这好端端一座陵寝,要弄一到围墙、弄一扇大门,搞得像是阳宅一样了。 有了这高墙、大门的掩盖,墙后这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就成了这座土司大墓无法逾越的天险。 如果再加上门外,那面会让男人迷失神智的邪门壁画。 两者相加,简直就是一环套着一环、一扣接着一扣,让人毫无生还余地的必杀之局。 我能侥幸活下来,简直就是不幸当中的万幸。 “九爷救我,你丫愣着干啥呢!” “嗯…” 就在我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懊悔的时候,耳畔却是再次响起了陈八牛的呼救时,与此同时我还隐约听到了alice的声音。 我急忙抬起头循声望去,一眼就看到陈八牛和alice挂在了悬崖边,而且很明显他们两人都已经撑到了极限。 “八爷…alice!” 当时我压根来不及多想,大喊一声,急忙就扑了过去。 可下一秒钟,一个让我更加崩溃的局面出现了。 alice和陈八牛,全都是双手死死地抓着崖壁,可明显他两都撑不住了。 就在我眼前,他两人的手指,一个接着一个的在松开。 而我只有一双手、一个人,这种情况下,莫说是两个人了,就算是一个人我也不一定能救下来。 可眼下,陈八牛和alice之间,我却是必须选择一个、放弃一个。 “九爷想啥呢快救我!” “八爷可是看你遇到危险,才特娘进来救你的啊!” “你忘了咱还要去四九城全聚德吃烤鸭呢!” 在我左右为难,快要被折磨崩溃的时候,陈八牛抄我的大喊了起来。 是啊,有多少次,看到我遇到危险,陈八牛总是第一个毫不犹豫的选择以身涉险也要搭救我,如果我选择放弃他,那我还算是个人? “救我……” 可这个时候,alice也看着我喊了一声。 她那双秋水似的眸子、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我。 都说柔情似水,我以前不懂,可那一刻我懂了。 她的俏脸上闪烁着信任、对我百分百的信任,亦如当时在仡佬寨,她向我倾诉童年阴影的时候。 活了小半辈子,我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孩,我不敢想象,放弃alice,下半辈子,我还能不能活下去。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疯了,那一刻我真的疯了! “啊!” “去你大爷的!” “今天要死咱们三一块死!” 我疯了似的大喊了一声,扑过去一手一个、拽住了陈八牛和alice的手腕。 可是在刚刚拉住他们手腕的那一刻,我感觉身下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我低下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了之前为了防止发生意外,alice和陈八牛死活要让我拴在腰间的安全绳。 一下子我傻了眼,冷汗也跟着慢慢从额头上渗了出来。 不为别的,就因为系在我腰间的那登山绳,还好端端的存在着、还一直朝着那扇会吃人的朱红色大门的方向延伸着。 这安全绳的绳头,可一直在陈八牛和alice手里头攥着,就算我遇到危险,他们也会第一时间沿着这安全绳前来救我。 可眼下这安全绳,好端端的存在着。 这岂不是代表着……我不敢在继续想象下去,下一刻我突然感觉身子往下一沉,手掌上一阵刺痛袭来…… 第338章 另一个世界 随着手掌上那一阵刺痛袭来,我的大脑也是瞬时间清醒过来了不少。 我猛地低下头一看,赫然发现我拼命想要拽上来的那里是陈八牛和alice,分明两尊陶俑。 那两尊陶俑如成年人一般的大小,体态雕琢的也是十分细致,只是两只肩头上顶着的却不是人头,而是一颗兽首。 更加渗人的是,下面明明是万丈悬崖、或者准确来说,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天坑,可是那两尊陶俑却是漂浮在那天坑之上的。 然而更让人震惊、更加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不仅这些陶俑是漂浮在这悬崖半空之上的。 就连不远处,那座足足有六层、木石结构、外形神似苗家独角楼,可细看之下却发现更像是一个神龛的土司陵寝,都是漂浮在整个天坑之上的。 那些陶俑,有的是人身兽首、有的则是人首兽身,一眼看过去,起码也有上千尊。 它们或是两两组合在一起、或是为一个方阵,手里也都紧握着刀枪棍棒一类的兵器。 看上去就像是不远处那座土司大墓最忠实的守墓人一样。 我缓过神来,急忙松开了我拼死拽住,险些没把我给拖下悬崖的那两尊陶俑,这才跌跌撞撞的退回了崖边。 许久后,我才慢慢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座完全悬浮在半空当中的土司大墓、以及那些做工、大小足以媲美兵马俑,也同样悬浮在半空当中的陶俑。 我从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奇迹、会有神迹发生。 可眼前这一幕,除了奇迹和神迹这两个词语之外,我实在是想不到能用其他词语来解释了。 跨过那扇好像能吃人的朱红色大门,就仿佛是一步跨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啊!”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了陈八牛的惨叫声,紧跟着还有alice的声音。 刚刚不知道什么大脑一迷糊,竟然产生了幻觉险些没自己把自己给玩死。 这下在听到陈八牛和alice的声音,我也是忍不住浑身狠狠一个激灵。 在我还发愣的时候,突然我就感觉拴在腰间的绳子猛然间绷紧了起来。 一股巨大的力道拽着我往后退去,像是要把我给拽离这个奇怪世界一般。 我缓过神,知道这一次真的是陈八牛和alice进来了。 一想到他们是因为看到我发生了意外,这才不顾一切冒险过来探明情况,我心里头也是只觉得一阵暖意涌过了心头。 “八爷、alice我没事儿,你们怎么样了?” “小心着点,这里头不安生!” 我也不知道alice和陈八牛在被那扇朱红色大门吞噬的时候,还能不能够听得到我的声音。 可我依旧拼尽了全力大喊了一声。 事实证明,陈八牛和alice的确听不到我此刻的喊声。 过了大概四五分钟,我就看到陈八牛也跌跌撞撞的窜了进来,跟着就是alice。 他两和我一样,就像是在被那扇朱红色大门给吃进去之后,又被当做垃圾狠狠吐了出了一样。 我一看陈八牛和alice也和我刚刚一样,被那扇朱红色大门扔进这儿后,大脑显得极其不清醒。 再一看身后一步之遥、深不见底的天坑,我来不及多想,急忙一步上前,伸手拽住了陈八牛,然后又一把拦腰抱住了alice。 他两跟蛮牛似的朝着那天坑冲去,巨大的惯性力量,险些没把我给推进去。 “八爷、alice快醒醒啊你两!” “八爷!” …… “啥!” “九爷你没事??” 好在我喊了几声后,陈八牛和alice也就逐渐清醒了过来。 后来我问过陈八牛,他告诉我,他被那扇朱红色大门一口吞进去之后,那感觉就像是被打回了娘胎里又给回炉重造了一次,然后又再次来到这人世间一样。 alice没细说,只是说当时觉得像是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整个人感觉失重了似的往下沉,等到清醒过来就感觉像是一步跨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不一样的体验,可是我们三人最后的感觉似乎都如出一辙,那就是被那扇仿佛会吃人的朱红色大门吞进去之后,在醒过来,就感觉像是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不过眼前这座土司大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似乎真的能够算作是另外一个世界。 一想到这儿,一时之间我都不知道是应该庆幸我们这次真是接连撞了几次大运,外头惨死了那么多老张家派出来的倒斗行家,我们还能安安稳稳的踏进这座土司大墓。 还是应该抱怨我们到了八辈子血霉,这一路上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邪门事儿,竟然一件接着一件、一桩接着一桩的到来,实在是让人疲于奔命。 “八爷、alice这次你两还真没有感觉错误,咱们这次只怕真是一脚踏进鬼门关,来到另外一个世界了!” 我苦笑了一下。 等我说完,alice和陈八牛都愣了一下,显然他两还没注意到那些悬浮在天坑半空之中的陶俑和不远处那座足足有六层楼高的土司大墓。 等到alice和陈八牛缓过劲来,抬起头朝眼前看了一眼。 正巧一尊狼头人身手持长刀的陶俑和一尊狼身人首手持长矛的陶俑漂浮到了我们近前。 那栩栩如生的陶俑,两双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我们。 我都被吓了一跳,何况是毫无心理准备的alice和陈八牛呢。 “我去这特娘有鬼啊!” “这……这些陶俑!” 陈八牛被吓得直呼见了鬼,alice倒是眼尖,很快就看出来那些在浓雾当中、悬浮在天坑之上,如同幽灵一般飘来飘去的不是鬼魂,而是一尊尊栩栩如生的陶俑。 不过显然alice也被震惊的不轻,因为在盯着那些不断变换位置,如同幽灵一般在天坑半空当中飘来飘去的陶俑足足看了一分多钟后,alice立刻就惊呼了起来。 “这……这怎么可能!” “这简直就是违反了力学规律,这……这陶俑怎么可能漂浮在半空当中呢!”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可事实的确如此,你们看前头那座大楼,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土司大墓的主墓室了!” 我抬起手指了指不远处,那同样漂浮在天坑半空当中、藏在浓雾当中若隐若现的独角楼,苦笑着说道。 alice抬起头一看,顿时被惊的说不出话来,陈八牛也是瞪大了眼睛,半晌后才砸了咂嘴转过头盯着我,梦呓似的呢喃了一句。 “这……这特娘不会是天宫!” “这房子咋还能漂在半空当中呢?难不成下头有一根大柱子支撑着??” 因为距离太远,那天坑之上又弥漫着浓雾,也没法看清楚,那座独角楼到底是如同那些陶俑一般漂浮在半空当中,还是底下有一根大柱子在支撑,让人远远看上去像是漂浮在空中的。 不过陈八牛这个解释,目前来看倒是最具有可能性,就连alice也比较赞同这个解释。 “我觉得应该存在这种可能性,就像是巴比伦的空中花园,说是悬浮于空中、建立在云端之上的花园,可实际上它就是一座修建的很高很高、直入云霄的花园而已。” “并非是字面意义上,一座悬浮在云端上的花园。” 只是说到了一半,alice却是没有在继续说下去,因为就算那座土司大墓不是悬浮在半空当中,可这些陶俑却是实打实如同幽灵一般漂浮在半空当中的,这一点是我们亲眼所见。 总不能说是我们三个人都产生了幻觉、看花了眼。 “不过从科学角度来说,也并不是不能让物体在半空当中,想做到这一点,只要消除地心对某件物体的引力就可以做到了,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物体放到完全封闭的真空环境当中去,这样地心引力就会被降到最低,物体就可以悬浮起来了。” “可……可是这地方完全不可能是真空环境啊!” 第339章 悬空墓室 虽然我不像是alice那样,从小就在美帝接受现代化的科学教育。 可我听周建军提过真空这个词语,周建军说过,在国外许多珍贵文物,都是放在真空环境下保存的。 在我的理解范围内,所谓的真空环境,其实就跟密封的罐子内部空间一样。 只不过,我们此刻所在的这个地方,虽说看上去像是另外一个与现实世界完全分离的全新空间,可实际上我们心里头都清楚,我们现在依旧是在棺材山里。 这里不是另外一个空间,而是棺材山里那座土司大墓的主墓室。 “哎九爷,你看那边好像有一道桥可以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陈八牛抬起手指着不远处很是兴奋的嚷嚷了起来。 我和alice顺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果然看到,这深不见底的天坑当中,有一道石桥连接着悬崖和位于天坑中央的那座土司主墓室。 而那座石桥,与其说是石桥,倒不如说是一排漂浮在天坑半空中的石墩子。 那石墩子,就像是气球似的静静漂浮在半空当中,随着天坑底下涌上来的气流,不断的浮浮沉沉。 “太神奇了,简直太神奇了!” “这地方如果能被开掘出来,绝对会震惊全世界的!” “绝对会的!” 看着眼前这一幕幕,完全可以用超脱认知、超自然这些字眼来形容的画面,alice也是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手忙脚乱的翻出照相机,就是一阵狂拍。 她显然没考虑,就算她能把这座漂浮在半空当中的土司大墓的照片带出去,刊登在杂志、在报纸上,到头来只怕也不会有多少人相信这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至于我,这会我好奇的是那座土司大墓。 又是玉虫、又是迷宫,又是能让男人丧失神智、以头撞石壁自杀的邪门壁画。 眼下又出现了悬浮在半空当中的主墓室。 这座隐藏在棺材山里的土司大墓,论诡异程度,绝对比塔克拉玛干沙漠、太阳谷地底下的浦墨古墓强了太多。 甚至于,那一刻我都在怀疑,难不成这座土司大墓,真的就是传说中,苗族十二峒某位巫王的陵寝。 也只有苗族十二峒传说中,那能通鬼神、手握许多不为人知的巫术的巫王,只怕才能有这般手笔,在棺材山里为自己修建这样一座匪夷所思的陵寝。 “行了九爷、你两就别在这儿瞎琢磨了!” “咱这都到眼跟前了,到底是啥玩意,过去看看不就一切都有答案了吗!” 陈八牛比我和alice要简单干脆的多,只不过那家伙这会心里盘算的,不用说出来,我们也知道是土司大墓主墓室的陪葬品。 “八爷说的没错,这都到跟前了,咱进去看看!” “是人是鬼还是神,不就都清楚了?” alice最终也点了点头,表示愿意冒险跨过这深不见底的天坑,去那座悬浮在半空当中的土司大墓主墓室一探究竟。 虽说,有一排石墩子连接着峭壁和主墓室。 可那石墩子就跟气球似的、是漂浮在半空当中的,看上去一上一下浮浮沉沉的,底下就是深不见底的万丈天坑。 我一时间,还真没那勇气踏上去。 就连素来以胆大着称的陈八牛,这会也是舔了舔嘴唇,伸出脚试探了好几次,这才敢小心翼翼把一只脚踩在那漂浮在半空中的石墩子上。 “哎……哎,九爷这玩意能踩!” “别说,这一上一下的还真有意思,跟拍电影似的!” 确认那石墩子,确实就是连接着峭壁和主墓室的通道后,陈八牛那家伙也是玩心大起,站在那石墩子上,蹦过来跳过去。 我在一旁则是看的一阵心惊肉跳,生怕那家伙一脚踩空,就失足跌下这深不见底的天坑。 “咱们也过去看看!” 不过见陈八牛玩的这么开心,也没什么意外发生,我和alice也就把提到了嗓子眼的心脏彻底放到了肚子里。 “嗯!” alice点了点头,等到一块石墩子慢慢飘到悬崖边后,在我的搀扶下,她小心翼翼跳了上去。 alice一跳上去,那石墩子立刻就往下沉了下去,这一下子可把我和alice都吓得够呛,不过很快那石墩子便在某种超自然力量的托举下,载着alice慢慢升了起来。 等到逐渐适应过来后,alice慢慢从石墩子上站起身来,看着周围如同幽灵一般飘过来荡过去的陶俑和石墩子,脸上也不由露出了一抹孩童一般好奇的神色。 “九爷你两快着点啊!” 至于陈八牛那家伙,这会早就踩着那石墩子,朝前飘出去了好远。 “悠着点八爷!” 我回了一声,也瞅准机会,纵身一跃,跳上了一块石墩子。 刚刚落到那石墩子上,大概是因为我比alice要重上许多,我明显感觉到那石墩子连带着我,急速朝着那深不见底的天坑沉了下去。 尽管我知道,要不了一会,就会有某种超自然的神秘力量,将我连带着那重达数百斤的石墩子给托举起来。 可看着脚下那一片幽暗、不时冒出一阵阵阴风、深不见底的天坑,我还是整个人都绷紧了起来,一双手死死地抓着那石墩子的边缘,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失足摔个粉身碎骨、死无全尸了。 不过我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因为很快我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这天坑底下喷涌了出来,一下子就把我连带着整个石墩子都给托举了起来。 借着那股力量,我慢慢站起身来,脚下踩着石墩子,漂浮在那天坑半空中,一点点朝着不远处那座同样悬浮在半空当中的土司大墓主墓室漂了过去。 起初在峭壁边,只觉得这天坑巨大无比,雾气弥漫下,都有一种一眼看不到边际的感觉。 如今踩着那石墩子,漂浮在这天坑半空当中,那种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那感觉如果用alice的话来形容,大概就相当于是一步跨入了外太空一样。 随着石墩子沉沉浮浮,不知道过了几十分钟,还是几个小时,终于我们来到那土司大墓主墓室近前。 在远处看起来,这座修成了楼阁状的主墓室,就已经足够气势恢宏了,如今到了近前,细看这下,那悬浮在半空中,楼阁一般的主墓室,还真像是西游记中的凌霄宝殿。 只不过那墓室阁楼的横梁、飞檐上刻绘的不是凌霄宝殿里的五爪金龙,也不是浴火重生的五彩凤凰,而是一些半人半兽的古怪图腾。 除此之外,等靠近了,我们也立马就发现,这座看上去漂浮在半空当中、楼阁似的的主墓室,其实是修建在了一块巨型石墩子上的。 那块石墩子,与其说是一块漂浮着的石头,倒不如说是一座漂浮在半空当中的小山头。 整个如同空中楼阁一般的主墓室,就是整个坐落在那小山头上的。 “九爷,这太震撼了!” “这一趟就算空手而归,咱回去潘家园,也有的吹了啊!” 陈八牛那家伙是越说越兴奋,吐沫星子都快飞溅到了我的脸上。 alice虽然没说话,可素来不苟言笑的小脸上,这会也是噙满了兴奋激动的神色。 “得了,咱过去看看!” “哈哈,等的就是这句话!” 说完陈八牛那家伙便是一马当先,纵身一跃直接朝着那块托举着主墓室、漂浮在半空当中的小山头跳了下去。 等到陈八牛安稳落地,并且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危险后,我和alice也效仿陈八牛的办法,等到我们脚下的石墩子靠近那座小山头后,便是纵身一跃直接跳了下去。 落地后,我顺势往地上一滚,抵消惯性。 “九……九爷!” 可还没等我挣扎着爬起身来呢,突然耳畔就响起了陈八牛那家伙惊恐不安磕磕巴巴的声音,周围的气氛也一下子就变了…… 第340章 虫巢 “怎么了八爷?” “你……你们看那些、大茧子,里头是不是玉虫啊!” 玉虫这两个字一落地,我和alice都不由自主狠狠地打了一个激灵。 这个时候,我们才注意到,眼前这座楼阁似的主墓室,那横梁上、挑起的屋檐上、挂满了散发着阵阵乳白色荧光的灯笼。 可是那压根不是什么灯笼,而是虫茧、一个挨着一个的虫茧,里头散发出阵阵荧光的,也不是烛火,而是结成蛹的玉虫。 一旦这些虫茧破开,里头的玉虫就会化成美玉,然后遇到高温,立刻就会复苏成为能腐蚀一切的玉虫。 不过好在,这些玉虫结成的虫茧,想要进一步变成虫玉,起码也需要几十年的时间。 要不然这么多的玉虫虫茧,可真够我们喝一壶的。 然而很快我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这里既然是主墓室,为何会有这么多玉虫的虫茧呢? 难道这主墓室,其实也就那些玉虫的老巢? 一想到这儿,我额头上也不由渗出了几滴冷汗珠子。 “这些都是虫茧,里头没孵化的玉虫,应该没那么危险!” alice看了看那些虫茧,开口说道。 “我去吓死八爷了!” “原来是没孵化的虫茧,还好还好,要不然这么多玉虫,咱不得活活被吓死!” “九爷,你寻思啥呢,咱赶紧进去看看,有啥好东西洗劫一空,然后三十六计啊!” 我缓过神来,抬起头仔细打量起了眼前这座如同楼阁一般的主墓室。 整个墓室,不管是外观还是格局,都和苗家的独角楼如出一辙。 我们不远处有一排台阶、台阶两侧摆着两尊兽首石像,台阶的尽头则是一扇紧锁的木门。 墓室里头,也是笼罩在一片乳白色的荧光当中,想来墓室里应该也有不少尚未孵化的玉虫虫茧。 尽管我心里头也清楚,那些虫茧,都是尚未孵化的玉虫虫卵,不会对我们造成什么威胁。 可一想起溶洞里头那密密麻麻的玉虫、想起惨死的龙俊山,再一看周围这些玉虫虫茧,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总有一种时时刻刻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 “九爷你两愣着干啥,赶紧过来啊!” 这个时候,一心想要进主墓室里头去倒斗的陈八牛,早就迫不及待的跑了过去。 我刚刚想要阻止他,那家伙已经一把推开了那主墓室的木门。 这整个主墓室,都是纯木结构的,一扇木质的墓门,压根起不到什么防盗作用。 或者说,早在设计这座陵墓的时候,外围的迷宫、玉虫、包括那壁画毒虫、毒蛇等等,就足可以确保这座主墓室的安全了。 故而这主墓室,除了这些尚未孵化的玉虫虫茧之外,才会半点其他机关陷阱都没有。 想来,只怕就连这墓主人都没想到,他生前设下的一重重必死无疑的防盗机关,竟然被我们三个瞎猫碰了死耗子,悉数闯了过来。 伴随着嘎吱一声,那扇都不能称之为墓门的木门就被陈八牛轻而易举的给推开了。 木门推开,顿时一股尘封许久的沧桑味便扑了出来。 “八爷您悠着点!” 虽然现在没发现有什么要人命的机关陷阱。 可我生怕陈八牛那家伙一起见财起意,在闹出点其他幺蛾子来,便是急忙追了上去,alice见状,也跟了上来。 “我靠!九爷咱这次发了!” 还没走进主墓室呢,我就听到了陈八牛那兴冲冲的嚷嚷声和大笑声。 等我和alice寻着声音,走进主墓室后,也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足足有上百平的一间屋子里,金银玉器、珊瑚玛瑙包括各种宝石,就像是东北寒冬腊月囤白菜似的随意仍在地上。 屋子的房梁上,尚未孵化的玉虫虫茧一个挨着一个的倒挂着,玉虫虫卵散发出来的阵阵乳白色荧光,和屋子里那些金银玉石散发出的光亮交织在一起。 把整个屋子都渲染的珠光宝气、一片富丽堂皇。 除了那些晃人眼睛金银玉器之外,我只是瞥了一眼,就看到了好些在潘家园市面上被炒到了天价的瓷器,其中还有好几个哥窑、钧瓷。 那家伙看得我也是一阵眼热,要知道这哥窑、钧瓷的物件,随便弄一样出去,不说够我和陈八牛下半辈子吃喝不愁,起码也能让我们吃香的喝辣的舒舒坦坦过上好几年潇洒日子。 除了那些名贵瓷器之外,还有许多的古画、古字,其中一幅我一眼就认出来,乃是唐寅的亲笔仕女图。 除了这些搬出去,足够在四九城一口气买下好几条胡同儿的海量陪葬品之外,屋子四壁还绘制有许多副彩绘。 其中一部分彩绘,画的是湘西苗家的风土人情,另外一部分则是画的墓主人生前的一些经历。 虽然没有任何文字记载,我和alice也不是周建军那般专业的考古学家。 可我们还是通过那一部分彩绘,推断出这座土司大墓的墓主人,就是明朝万历年间当地一个很有威望的土司王。 甚至于可说是,当时之墓主人在湘黔一带,就是名副其实的土皇帝。 至于我为何由此推断,是因为那些彩绘当中,其中几幅彩绘,描绘的画面,就是万历皇帝召见墓主人,然后墓主人率领大军,替万历皇帝荡平了湘黔其他土司的事迹。 另外,其中一些彩绘旁边还有用苗文刻写的注解,可我们谁都不懂苗语,自然也就看不懂那些注解,也就无从得知这位墓主人到底姓甚名谁了。 “八爷,看样子咱们这次真是撞大运了,这墓主人生前只怕是万历皇帝眼前的红人儿!” “你们看这些陪葬品,好多都是皇家御赐的物件。” “哈哈哈,啥御赐不御赐的八爷闹不明白,反正照九爷您的意思理解,就是这里头的陪葬品,个顶个值钱!” 我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陈八牛,然后伸手指了指那对陪葬品里的几个哥窑、钧瓷的瓷器道:“何止值钱,就那个哥窑的瓶子、钧瓷的笔洗,搁在潘家园,随随便便就能换几个门脸儿!” 虽然我故意夸大了几分,可实际上那些瓷器也的确称得上国宝。 “哈哈,发了发了!” 陈八牛那家伙大笑着,打开背包就一个劲的往里头塞,alice动了动嘴唇,似乎是想要制止陈八牛此刻的盗贼行径,可最后alice还是没开口。 毕竟,alice也不是考古研究所的正式人员,就算要站在国家大义的角度上训斥陈八牛,也有些师出无名。 “这么多陪葬品,难道你不动心?” “以你的眼力,你压根用不着像那家伙那样狗熊掰玉米,你只要挑选几样带出去,下半辈子就可以衣食无忧了!” 见我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和陈八牛一起去大肆搜刮那些价值连城的陪葬品,alice转过头眯着眼睛,有些惊讶、又有些不解的看着我。 如果你问我,对眼前这一屋子价值连城的陪葬品动不动心,答案是必然的。 可是相比起这些陪葬品,我更想要活着离开这棺材山。 “别忘了,咱们进来可不是找陪葬品的,是找能离开这鬼地方的办法!” “之前那些蛇群不敢涉足这里,八成是这主墓室里有某种药物或者异宝,能驱走这山谷里的毒虫!” “如果我们能找到那样东西,就能离开这儿了!” 等我说完,alice略微沉思了片刻后,也点了点头。 “好了八爷,您别费力气了,咱赶紧找找,有没有能离开这鬼地方的办法。” “要是在被困死在这儿,就算是给您一百吨黄金,也没用不是?” 正玩命往裤兜里揣着金锭的陈八牛听到我这句话,手上的动作一下子就僵住了。 “不是姓关的,好端端的你非得提这茬!” “你让八爷在乐呵乐呵不行?” “这么多宝贝,搁在平常,八爷大白天睡觉都梦不到!” 看着陈八牛那家伙一脸幽怨,大有一副这陪葬品突然间就不香了的模样,我也是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可是这主墓室里东西这么多,咱们怎么知道那样东西,是能够驱走外头那些毒虫、毒蛇的宝物呢?” alice这话一出,我也愣住了。 的确,这是摆在我们眼前最大、最迫切、也是最棘手的一个问题。 第341章 新发现 甚至于,我们都没办法确定,在这座土司大墓的主墓室里,是否真的存在能够驱除毒虫毒蛇的宝物。 可到了这一步,那怕希望在怎么渺茫,我们也只能够坚持下去,因为到了这一步,放弃也就等同于是死亡。 “咱们假设、外头的毒虫、毒蛇包括这些玉虫,都是墓主人生前设下,用来防止外人打扰自己安息的机关。” “那么如果这主墓室里头存在这某种能驱除毒虫、毒蛇包括这些玉虫的宝物,就一定会在墓主人的棺椁附近。” “因为如果不这样安置的话,这些毒虫可没什么敬畏之心,一不小心墓主人的尸身也会跟着遭殃,而且这主墓室里还有这么多尚未孵化的玉虫虫茧。” 我皱眉沉思许久后,总算是在这乱糟糟的线索当中理出来了一条头绪。 陈八牛那家伙本就不喜欢动脑子,向来都是我怎么说,他怎么做,alice则是在我说完之后,同样皱眉沉思了一会。 而后她点了点头道:“这样分析的确很有道理,可是这墓主的棺椁会在什么地方呢?” “这有啥好难的,这主墓室就这么大点地方,咱慢慢找,还愁找不到棺椁?” 陈八牛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嚷嚷道。 至于那家伙到底打的什么算盘,我和alice心里头都清楚。 他不过是想借着寻找墓主人棺椁的机会,在这陪葬品丰富的主墓室好好搜刮一番。 可我和alice并不想要在这地方多做逗留,因为现在距离我们进入棺材山,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二天时间。 先不说我们身上带着的干粮和饮水,已经捉襟见肘了。 如果石苗医和那三个孕妇还尚在人世的话,我们多耽误一天时间,他们必然就会多一分危险。 “其实要找到墓主人的棺椁很简单,到了这地方我用罗盘也可以推演出来。” “不过现在我们不需要这么麻烦,按照咱们之前的假设,倘若那宝物真藏在墓主人的棺椁附近,那么墓主人的棺椁附近,就不会有尚未孵化的玉虫虫茧!” “咱们看一看什么地方没有玉虫的虫茧,大概就能找到棺椁了!” “好,就这么办!” “行了八爷,您就别折腾那些陪葬品了,赶紧帮忙找找棺椁,在耽误下去,咱真要留在这儿陪葬了!” 我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还在那堆陪葬品前翻过来找过去的陈八牛。 “来了,嚷嚷啥呀,不让拿还不让八爷过过眼瘾了!” 陈八牛也是没好气的回了我一句。 虽然我理清楚了头绪、找到了一条不算线索的线索,可等我们依照着那线索真寻找起来后,却是很骇然的发现,这地方压根没有棺椁。 整个主墓室,修筑的就像是一座阁楼,从外头看足足有五六层楼那么高,可其实里面只分成了三层。 无一例外,每一层都堆积着大量疑似陪葬品的金银珠宝。 可是除了那些疑似陪葬品金银珠宝之外,莫说了棺椁了,就连古墓里头常见的长明灯、墓志铭一类的东西都没有。 尚未孵化的玉虫虫茧,也几乎是布满了整个阁楼,屋顶上、房梁上一个接着一个的虫茧,散发着阵阵荧光,就像是这阁楼里照亮的灯笼一样。 “奶奶个腿儿,累死八爷了!” “九爷您也看到了,这地方咱里里外外都找了个遍,只差没翻个底朝天了,不要说棺椁了,连烂骨头渣子都看不到一根!” 重新回到一楼之后,陈八牛气喘吁吁的,干脆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说啥也不肯继续找寻下去了。 alice同样是皱着两条黛眉,满脸疑惑不解的打量着四周。 “我也觉得不太对劲,这地方好像不太像是主墓室,甚至于都不像是一座古墓!” alice说完,便是抬起头看向了我,我也是被alice这冷不丁的一句话给惊的瞪大了眼睛。 这地方不像是主墓室、甚至于都不像是一座古墓。 这句话就像是梦魇似的,不断在我脑海里回响着,以至于最后完全就深深的刻在我的脑海当中。 最初我们是从龙俊山口中得知,在仡佬寨村后的深山里头,藏着一座名为棺材山的大山。 棺材山里有许多不知道是什么年代安葬在哪儿的悬棺。 在之后,我和alice在仡佬寨老蛊婆的家里头,意外发现了一只明朝万历年间的瓷碗和一尊西周时期的青铜爵。 在得知这瓷碗和青铜爵,都是从棺材山里得到的之后,我推断棺材山里藏着一座土司大墓。 那明朝万历年间的瓷碗和西周时期的青铜爵,都是那座土司大墓里的陪葬品。 在之后,石苗医带着三个孕妇进棺材山去请能改变腹中胎儿性别的换花草下落不明。 我们一路追寻,来到了棺材山,在看穿棺材山那双龙戏珠的风水格局后,我更加笃定这棺材山里头藏着一座大墓,自然而然的我就认为那座大墓就是我们一早猜测的那座土司大墓。 可说到底,这一切都不过是我单方面的推测,或者说是我主观上的推测。 因为从到头尾,不管是老蛊婆亦或是龙俊山,包括仡佬寨那些山民,都没人说过棺材山里头藏着一座土司大墓。 而我们手里头,也同样没有确凿证据,能证明棺材山里头藏着一座土司大墓。 唯一的证据,就是我们从老蛊婆家里得来的那只明朝万历年间的额瓷碗和那尊西周时期的青铜爵,可这两样东西,是冥器不假,可它不一定就是那座土司大墓里的陪葬品。 至于棺材山双龙戏珠的风水格局,我也没看错。 可我忽略了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棺材山,本就有许多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悬棺,也许那双龙戏珠的格局,并不是针对我猜测中的那座土司大墓,而是针对棺材山里所有的悬棺。 再说我们现在所处这座所谓的‘主墓室’,貌似从头到尾,也都是我们主观意念里,将它当做了土司大墓的主墓室。 可若是细细分析下来,这座所谓的‘主墓室’的确不像是墓室,甚至于就和alice说的那样,都不像是一座古墓。 首先,这地方没有古墓里常见的长明灯、墓志铭…等东西,甚至于我们找了一圈连棺椁都没有。 可能有人会说,这土司大墓、墓主人是土司、是少数民族,也许人家少数民族不兴点长明灯、不兴留下墓志铭呢。 可你要知道,湘西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两样东西,一样是蛊婆、一样是赶尸匠。 在战乱年代,湘西、包括黔东南的确,可以说十里一驿站、百里一义庄。 在当时,这驿站、义庄可都是用来停尸的,也正是那个时候,湘西赶尸匠人声名鹊起,逐渐形成了规模。 而这点长明灯,以求逝者安息,乃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习俗,试问在赶尸匠发源地的湘西,怎么可能会没有这种习俗呢? 还有一点,我也想不通。 这所谓的‘主墓室’分成上下三层,没有棺椁,却又存在海量的陪葬品。 而且这些陪葬品,以金银玉器这一类的黄白之物占了绝大一部分、其余的瓷器、字画等比重十分的小。 有人说这有什么问题? 你要知道,所谓的陪葬品,大多都是墓主人生前喜好的东西,比如一个墓主人生前喜欢古董字画,那么也许他陪葬品当中,就会以古董字画为主。 我们可以说,这土司大墓的墓主人生前就喜欢金银玉器这些黄白之物,而且湘西苗家,也的确有穿戴使用喜欢银饰的习俗。 可别忘了,湘西包括黔地,自古多山、少平地,黔地更是天无三日晴地无三里平,在这种不适宜百姓长久居住的环境下生存,即便是时至今日,湘黔依旧是全国排的上号的贫困地区,更加别提社会生产力更加不足的旧时候了。 在这种前提条件下,就算这土司大墓的墓主人生前在怎么喜好黄白之物、在怎么贪财无度,他搜刮了这么多金银玉器一类的黄白之物,也不可能悉数当做陪葬品。 可偏偏这‘主墓室’里就存在这海量的金银玉器这一类的黄白之物。 反常的背后,藏着的往往就是真相…… 第342章 相同的图案 “好像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当初我们在塔克拉玛干沙漠太阳谷,找到浦墨王子的古墓,里面的陪葬品虽然同样价值连城,可似乎并没有这里这么海量。” “而且那里的陪葬品,的确像是你说的那样,以宝石、古董为主,金银这一类的黄白之物,虽然也不少,却是所占的比例不大!” 听完我的分析,alice皱眉沉思了片刻后,也是大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古墓的陪葬品的确有古董,可是在这一点上你弄错了,大部分古墓里陪葬的并非是古董,而是墓主人生活那一时期的日用品。” “比如在唐宋时期,这相对富贵的乡绅贵族,陪葬用的日用品,就包括那一时期的瓷器、唐三彩等等,这些东西放在墓主人生活的那个年代,顶多算是奢侈品,可从古墓带出来,搁在现在就是价值连城的古董。” “当然有的墓主人生前显赫富贵,又喜好古董,自然墓室里就会有前朝甚至于年份更久远的古董类陪葬品出现。” 其实这就是一个时间差的问题,就好像是你刚做的腊肉,一定不如半年前做的腊肉味道纯正、回味丰富。 “九爷、九爷你快过来看看,八爷找到个大宝贝!” 一直在这些陪葬品中间翻过来找过去的陈八牛突然回过头朝我们大喊了起来。 他的声音很是激动,看那样子,还真像是发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宝贝。 可等我和alice过去一看,却是不免有些失望,那家伙找到的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旷世珍宝,而是一口几寸见方的箱子。 那箱子表面都裱上了一层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皮革,也就看不出来是什么木材打造的了。 不过那箱子的做工,包括每一个榫扣和花纹的雕工,都可以说是十分的精美,我伸手掂量了一下,整个箱子入手十分的厚重、很沉,里面应该装了东西,箱子所用的木质,应当也是梨木、楠木一类密度较大、质量相对较重的上好木材。 只不过那箱子似乎是被封死的,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能打开的地方,甚至于连钥匙孔一类的东西都没有。 “怎么样九爷,这箱子看上去平平无奇,可能和这些金银珠宝搁在一块,来头肯定不小。” “八爷看过了,上头没有能打开的榫扣、钥匙孔都没有,箱子又很重,八成里头装着好东西!” “看八爷今天给丫来个暴力拆迁!” 说完,陈八牛那家伙将那箱子放到地上,轮起手里的工兵铲,铆足了劲就要劈下去。 “等等!” 就在这个时候alice却是一声骄呵制止了陈八牛,还上前,一把将那口几寸见方、入手却格外沉重的木箱子给抱在了怀里。 “不是,这地方这么多陪葬品,就算您要学周教授为社会主义添砖加瓦,也不能拦着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发财不是?” 陈八牛满脸幽怨的看着alice,大有一副今天你不把这箱子给我,我就跟你没完的架势。 眼见空气当中起了一股火药味,我也只好急忙站出来打圆场。 “行了八爷,万一这箱子里头真有啥了不起的好宝贝,您这一铲子轮下去,毁了这箱子事小,万一弄坏了这箱子里头的宝贝,可不就白忙活一场、亏大发了?” “好像真是这么个道理!” “哎不对,姓关的你丫又重色轻友!” 等陈八牛那家伙反应过来,我已经凑到了alice身旁,当然不是我重色轻友,想要借机去讨好alice,而是我看alice一直盯着那木箱子愣愣出神,脸上的神色也有些不太对劲。 “怎么了?这箱子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你看这个印记!” 说着,alice把那木箱子翻转了过来,我凑上去一看,果然那木箱子底部,刻有有个圆环形、像是一张脸、可又像是两只什么野兽首尾相连在一起,甚至于可以说是像一个文字的诡异印记。 “这印记够诡异的,不像是画也不像是字,有什么不对?” “难道你没觉得这印记很眼熟?” alice盯着我,又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冷不丁的一句话,一下子就让我愣住了,我拼命的回忆着,果真是越看那印记越觉得熟悉,像是在什么地方看到过,可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好像真是挺眼熟的,在什么地方看到过!” 见我实在是想不起来,alice也没有继续卖关子,而是从背包里拿出一本用油毡布仔仔细细包裹了好几层的册子。 “这……这不是那老蛊婆留给你的……等等,这印记……” 我猛地想起来,这木头箱子底部篆刻的那印记,在老蛊婆临终前留给alice的那本手绘小册子上出现过。 当时我和alice都认为,那本小册子极可能记载的就是让整个仡佬寨山民闻之色变的巫蛊之术,可现在看来,貌似没那么简单。 “你看,是不是一模一样!” 我有些大惊失色的时候,alice已经打开那本老蛊婆临终前留给她的小册子。 那小册子的扉页上,也手绘了一个图案,虽然那图案有些模糊,也远没有那木头箱子底部刻绘的那么标准,可的确两个图案是一模一样的。 “这……” 看着那两枚一模一样的图案,一时之间我和alice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作何解释了,只觉得刚刚理清楚的头绪,一下子又变得像是麻线团一样乱糟糟的。 “当初老婆婆数次劝阻我们不要前往棺材山,还把那瓷碗和青铜爵送给了我们。” “难道老婆婆知道这棺材里的藏着这样一批富可敌国的金银财宝?” alice说完,我苦笑了一下,当时那老蛊婆在察觉到我们想要前往棺材山后,不止一次劝阻过我们。 可是因为语言不通,因为当时我心里头始终对那老蛊婆抱着一丝忌惮,觉得她是残害了许多无辜人的老巫婆,压根没把她的劝阻当做一回事。 以至于我们始终认为,棺材山里最大的危险,不过是毒虫、毒瘴。 可现在想想,是我们想的太简单了,甚至于可以说是我们一开始就想错了。 “也许,当时老婆婆看出来我们对那只瓷碗和青铜爵很感情需,老婆婆把它们送给我,并不是留作纪念,而是想要用这两样东西打消我们想要去棺材山的念头。” 半晌后,alice紧握着手里那本老蛊婆留给她的小册子,低声喃喃着,她的语气十分的低沉,透着一股后悔的味道,我心里头也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一股脑都涌到了喉头、说不出的难受。 只可惜如今,老蛊婆已经死了,真相到底如何,我们已经无从考证,她留给我们的只有那本小册子。 也许我们要找的答案,就在那本小册子里,可是那上面的文字,我和alice谁都看不懂。 想要知道这本小册子里记载的到底是令人谈之色变的巫蛊之术,亦或是关于棺材山、关于那位老蛊婆的一些过往、一些秘密,也许只有等我们活着离开这地方,破译之后才能有答案了。 不过,此刻我更加好奇的是那位老蛊婆的身份。 如果她真的一早就知道,这棺材山里藏着这样一座装满了金银财宝的楼阁,那么她是从何得知。 她后来数次劝阻我们进入棺材山,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她知道这棺材山里不仅有毒瘴、毒虫,还有能腐蚀一切的玉虫? 这么解释,能勉强说得通,可是那老蛊婆手里头却有从棺材山里带出去的瓷碗和青铜爵。 难道她就不怕这棺材山里的毒瘴、毒虫和玉虫?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就算她有办法规避毒虫、毒瘴,可那能够吞噬腐蚀一切的玉虫,可不是简单的雄黄粉和草药能驱除的。 如此一来,这个疑问,就只剩下了一个答案。 老蛊婆知道这棺材山里藏着海量的金银珠宝、她更知道,想要找到这批金银财宝、最大的危险不是这地方的毒虫、毒瘴和玉虫,而是其他…… 第343章 尘封的真相 可这其他,到底是什么呢? 要知道那老蛊婆在仡佬寨,虽然是孤苦无依,可换个角度来说,她同样是无人敢轻易招惹的存在。 如果这棺材山里的毒虫、毒瘴、玉虫都不能阻止那老蛊婆自由进出棺材山的话。 在这两者为前提条件的情况下,到底还有什么东西、或者说还有什么人,能让那老蛊婆对棺材山如此避之不及呢? “老张家!” “老张家!” 沉思一番后,我和alice面面相觑,几乎是不约而同,说出了老张家这三个字。 此前,我们在崖壁下发现了许多盗墓贼的尸骨,其中以盗墓贼流派当中的过山猿占了绝大部分。 而在湘黔一带,几乎所有的盗墓贼,都拜在了老张家的门下,在外行事也多打着老张家的旗号。 换句话来说,如果湘黔一带出现盗墓贼,那么一定是老张家门下的。 老蛊婆知道这棺材山里藏着一批足可以富可敌国的金银财宝,老张家也陆陆续续派了好几拨盗墓贼下到这悬崖底下来探路,只可惜那些盗墓贼都惨死在了悬崖底下。 再有,我们刚刚来到凤凰镇,龙俊山接上我们前往仡佬寨的时候,就在山林里意外撞见过老张家的人,而且还不止一次。 当时龙俊山告诉我们,老张家的祖坟就在附近。 因为老张家在湘黔一带挖坟掘墓的勾当干的太多,担心有人报复,刨了自家的祖坟,所以一直安排人手在四周巡视,对其祖坟的位置,也是死守严防,外人压根不知道半点风声。 老张家死守严防的祖坟,就在棺材山附近,棺材山又是仡佬寨周围,无人敢轻易踏足的禁地。 这算是巧合?直觉告诉我,这绝对不是巧合。 还有,一方是一辈子都生活在仡佬寨,完全就是深居简出的老蛊婆、一方是在湘黔两地恶名远扬的盗墓世家。 这完全就可以说牛马不相及的两伙人,怎么就有了交集。 想到这儿,我慢慢扭过头看了一眼地上那晃的人有些眼花缭乱的金银财宝,也许这些金银财宝,就是让老蛊婆和老张家有交集的答案。 可如果,这些金银财宝就是这个问题的答案的话。 那么新的疑问也会随之产生。 其中最大的一个疑问就是,到底是仡佬寨的老蛊婆最先知晓棺材山里藏着大量金银财宝,而后老张家才通过老蛊婆、或者是其他途径知道棺材山藏着大量金银财宝。 亦或是老张家和老蛊婆,同时知道棺材山里藏着大量金银财宝。 老蛊婆曾经冒险进入棺材山,可最终只带出去了一只瓷碗和一尊青铜爵。 而老张家,则是假借看护祖坟的幌子,实际上一只在盯着棺材山里头的金银财宝。 我是越想越觉得理不清楚头绪,越想越觉得大脑里乱成了一团浆糊。 “我去原来你两瞒着我这么多事儿啊!” “不过听你两嘀咕这么半天,八爷算是弄明白了一件事,合着咱一直要找的土司大墓,压根不是一座古墓,而是一处藏有大量金银财宝的藏宝库呗!” 陈八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alice,瞪着一双牛眼睛,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和alice回过神来,转过头齐刷刷看向了陈八牛。 这家伙大部分时候,都是钻钱眼儿里,可有时候却又总是能够在关键时刻、点出问题的关键所在。 “有这个可能性!” “要知道这地方是古墓,还是藏宝库,咱去看看那些壁画也许就有答案了!” 之前,我还以为那些壁画,和之前我们在其他几座古墓里看到的那些壁画一样,是用来记录介绍墓主人生平的。 可现在细细想来,这阁楼里的壁画,很多我都看不明白,并不是因为壁画画的多么复杂,而是因为一开始我们就弄错了方向。 这就好比,你用甲骨文去写作文,虽然最后也能写出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可在深谙古文字的考古学家眼里,他们理解的意思也许压根就不是你原本想要表达的意思。 想明白这一点后,我便是急忙走到那些壁画前。 一楼、一共刻绘有三十二副壁画,二楼和三楼则是没有。 三十二副壁画当中,的确一开始几幅记载的是一个疑似巫王的人,率领兵卒平息叛乱,然后进京面见万历皇帝,得到皇帝的敕封。 可是后面几幅壁画,却是另外一支军队,大举进攻,巫王率军抵抗,再往后壁画中的巫王召集了很多人,似乎是在商议什么事情。 看到这,我逐渐理清楚了整件事情的头绪。 根据壁画上的内容,串联在一起,我们不难看出。 大概是在明朝万历年间,明朝皇帝想要平定湘黔一带,当时湘黔一带一位土司王,便接受了明朝皇帝的敕封,在明朝皇帝的授意和支持下,扫平了湘黔一带各个部落、土司国。 往后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当时接受明朝皇帝敕封、代表朝廷扫平湘黔各个部族的土司王重病垂危,昔日那些部族便开始联合反叛。 大军压境之下,土司王尽管及时向明朝皇帝发出了求援,可远水解不了近渴。 最终土司王所在的部落,被叛军打的节节败退。 “你们看这些壁画,上面记载的内容应该是,当时土司王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为求日后能够东山再起,就将全族的金银财宝,汇集在一起。” “藏入了某座深山,然后又找来了当时深谙巫蛊之术的蛊族和巫族,在那座宝库外设下无数的机关。” “这副壁画上,画了一个穿着袈裟戴着帽子的僧人进贡了一块散发着荧光的宝石,这应该就是虫玉。” “最后这副壁画,土司王将其中一部分族人遣散到了深山当中,世代守护那处宝藏。” 至此,三十二副壁画上刻绘的内容,算是全部理清楚了关系。 虽然我知道,我们从壁画上理解的内容,绝对代表不了历史的真相。 可是,我们此刻的理解,却能帮助我们解开眼下许多的谜团。 而且,我敢这理解,也并非是我胡说八道,而是有一定依据和证据的。 之前我就大概看了一遍这阁楼里堆放的财宝,其中金银玉器一类的黄白之物,占了大部分,少部分的古玩字画古董等东西,也都是明朝或者明朝之前的物件儿。 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这地方,是明朝时期就存在的,和壁画上记载的一些内容,不谋而合。 再由,所谓盛世古董、乱世黄金,太平盛世年间,老百姓生活富足,收藏古董就成了标榜身家、地位的象征,而在动荡年代,只有真金白银,才具备强有力的购买力。 这阁楼里的财宝,以金银玉器这一类的黄白之物为主,恰恰符合这一点。 由此我才敢断言,我们找到的不是土司大墓,而是一座始建于明朝万历年间的藏宝库。 想来,仡佬寨就是当年那位土司王遣入深山,看守棺材山的族人。 只不过,沧海桑田之下,棺材山成了坟山,棺材山里的宝藏,也成了秘密。 那老蛊婆本就是仡佬寨土生土长的山民,知道棺材山的秘密,不足为奇,可是老张家是怎么知道棺材山里藏着一批富可敌国的金银财宝的呢? 关于这个问题,我前前后后想了好久,也想到了几个答案,可仔细琢磨后,却又总是对不上。 也许,这些谜团的答案,只有等到我们离开棺材山,破译出老蛊婆留下的那本小册子,也许才能找到答案了。 “现在棺材山的秘密算是全部解开了,可是咱们该怎么离开这儿呢?” “alice、八爷你两别着急,既然咱们现在知道棺材山里藏着的不是土司大墓,而是一座藏宝库。” “那就一定有办法能离开,你们先这藏宝库是为了做什么?不就是为了让壁画中那位土司王的后人日后东山再起?” “若是当初在设计这藏宝库的时候,将这儿设计成了必死之局面,岂不是让这批财宝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所以这地方,一定留有生路!” 第344章 自断生路 之前我推断这地方有生路,只是推断,可随着这棺材山里藏着的并非一座土司大墓,而是一座土司王朝的藏宝库这件秘密被解开,我就完全可以笃定这地方一定留有生路。 “九爷,您这分析的很合理靠谱,理儿也是这么个理儿,可这生路在哪儿呢?” alice也同样抬起头,把那种带着期待、同样满是忐忑的眼神投向了我。 “对啊,既然有生路,可这生路到底藏在哪儿呢?” 我摸着下巴颏陷入了沉思,可是越想越是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完全理不清楚头绪。 毕竟这棺材山里藏着的土司王朝宝藏,算起来距今已经足足有一千多年了。 恐怕就算是当初设计这座藏宝库的时候,留有退路,一千多年下来、沧海桑田,那退路是否还继续存在,都是尚未可知的事情。 我越想越心慌、越想越烦躁不安。 “出路!” “出路到底在哪儿呢!” 我不断在原地来回踱步,嘴里梦魇似的重复呢喃着那句话。 见我神情不对,陈八牛和alice也有些担心,急忙上前拦住了我。 “哎哎九爷,想不出来咱慢慢想,别钻牛角尖啊!” “对啊,咱们坐下来冷静下来,大家伙一起慢慢想,我相信只要有出路,就一定能够想到的!” 陈八牛和alice抓着我的手掌,感觉到掌心里传来的温度,我浮躁不安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 我这人,就是这德行,有时候遇事比谁都冷静,可有时候,总喜欢把所有的责任和问题都揽到自己的身上,强压之下,就难免会逼着自己去钻牛角尖。 “之前你的分析方向并没有错,既然这地方是藏宝库,而且还是土司王为了后世子孙东山再起故意留下的藏宝库,那么就一定会留下一条退路,方便自己的后世子孙日后做取宝之用。” “咱们在仔细想一想,目前来看,唯一的出路貌似就是直接通过悬崖离开。” “可如果悬崖是正确出路的话,我想老张家派来的盗墓贼,就不会悉数惨死在此地了!” alice虽然是女性,也有女孩子娇弱和容易感情用事的一面,可她分析起问题,也总是能够给出独特而且很有作用的见解。 就好比,此时此刻她的一番话,就像是当头一棒,立马让我在乱糟糟的一堆线索当中,理清楚了头绪。 “alice你说得对,如果悬崖是早年土司王朝为这藏宝库所留的退路的话,那么老张家派来的几伙盗墓贼就不会惨死在这里了。” “可既然悬崖不是正确的退路,那么正确的退路到底在哪儿呢?” 我沿着alice提供的新思路,皱眉沉思了起来,陈八牛那家伙本就不喜欢动脑子,这会见我们分析来分析去也没说出个最终结论来,也是有些沉不住气了,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嚷嚷道。 “算了,这动脑子的事儿八爷不擅长,你两自己商量着办就是了!” “有这功夫,八爷还不如好好去看看这些金银财宝!” “这么多的金银财宝,八爷我做梦都梦不到啊,真要是这么放弃了,真特娘让人心疼!” …… 说着,陈八牛那家伙就从身旁那堆积如山的金锭当中挑了几个最大的拿了起来,满脸肉疼的捧在手心里喃喃自语着。 陈八牛此时此刻无心的一句唠叨,却是瞬间让我和alice都同时瞪大了眼睛。 不为别的,就因为陈八牛此刻那一句无心的唠叨,让我们想明白了最困扰的一个问题。 “八爷说的对啊,这地方囤积的金银财宝、数量如此之多、少说也有几十吨!” “这地方又藏在毒瘴弥漫、终年难见阳光的悬崖之下,数量如此庞大的一批金银财宝,想要运到这里来,可是不小的工程量,何况这藏宝库是明朝时期修建的,那会交通工具可没现在这么发达!” “而且当时,土司王朝破灭在即,面对众多敌军,当时的土司王不可能抽调太多的人手翻山越岭的来运送这些金银财宝!” 其实,寻求历史的真相,就像是推理破案一样,当你把目前已知的线索、一条条列举综合在一起,在结合当时的社会环境、人文自然等方面综合推理下来,最终得到的结果,不能说就是历史的真相,可它一定是最接近真相的答案。 “走水路!” “湘黔两地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溶洞资源丰富,而且很多溶洞当中都有地下河相连。” “在环境破坏愈发严重的现在尚且如此,一千多年前此地虽然交通环境更加艰难闭塞,可我想当时溶洞当中的地下河水系,一定比现在丰富许多。” “如果有一个溶洞连通此处,溶洞当中还有一条水量足够的地下河连通,即便当时交通环境艰难,只需要少量的人手,借助地下河和船只,也可以在短时间内把这批数量庞大的金银财宝运送出来!” 我的话音刚刚落地,alice便是一针见血的直接点破了这些谜团的谜底。 走水路。 的确,在一千多年前,交通环境远比现在更加艰难的湘黔一带,溶洞当中错综复杂、且水流量充足的地下河,绝对是翻山越岭、运送大量物资的首选。 再者,我们也的确是通过一条一个溶洞、在沿着地下河,一步步阴差阳错之下找到了这处藏宝库的。 一路走来、有溶洞、溶洞当中有地下河,和alice的推测,几乎是不谋而合。 尽管如今那溶洞里地下河的水流量很小,不要说用来运送几十吨的金银财宝,许多地方就连竹筏都漂浮不起来。 可是别忘了,那溶洞深处,至今还留有一个储水量巨大的地下湖泊。 再者,alice也说过,我们进入棺材山的那条山谷,在很多年前,原本是一个巨型的溶洞。 想来,在土司王朝尚且存在的时期,那个连通着棺材山的巨型溶洞当中,存在这一条水流量充沛的地下河,绝对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既然当初他们是通过地下河将这重大几十吨的金银财宝运送到此地藏起来的。” “那么想来,当时设计这藏宝库的人,也考虑到了日后取宝之时,经由水路将这批财宝运送出棺材山,才是最佳的选择。” “所以,退路就是那个溶洞?” alice瞪大了美眸看着我,我也看着她,面面面相觑之下,我们都傻了眼。 这个答案,是我们最不愿意看到的,可却同样也是目前来说,最合情合理的答案。 至于为何不把那悬崖当做运送财宝的道路,很简单。 如果把那悬崖当做退路,必然就会有留有一条能安然抵达崖底的通道。 这样做,和把那悬崖当做这藏宝库天然的保护屏障相比,无疑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可是我们怎么也没想到,辛苦了半天,最后想到的退路,竟然是我们来时的溶洞。 不过细想下来,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自古湘西苗家人就尊崇当地天然形成的各种溶洞、天坑、认为其中有洞神的存在。 把运送金银财宝的道路,选在溶洞,不仅有地下河作为天然优势,更有民心畏惧的洞神当做掩护,绝对是最佳的选择。 只可惜,一千多年时过境迁,如今那巨型溶洞坍塌成了一条山谷,溶洞内的地下河也早已不复当年那般水量充沛。 也许我们是阴差阳错走错了方向、也许当初土司王在运送财宝的时候,是经由那片地下湖深入溶洞深处、在辗转来到这悬崖之下藏宝的。 可不管如何,如今通往那座地下溶洞、通往那地下湖的甬道,都已经被玉虫占据了。 换句话来说,我们一路闯过来,看上去是数次死里逃生,可实际上却是在不知不觉当中,把自己唯一的生路也给堵死了。 想来,这只怕也是当时土司王在藏宝的时候,故意设置的,目的自然是为了防止心怀不轨之人、或是有人误打误撞通过溶洞找到这座藏宝库,最终也没法通过溶洞将这里的金银财宝给带出去。 整个藏宝库、包括那地下溶洞和地下湖,就好像一个放大版的鱼篓,我们就像是鱼儿,可以通过那溶洞来到这藏宝库,可等你想要离开的时候,鱼篓却已经收紧了出口。 “难道真的要被困死在这地方了?” “老子不甘心啊!” 我紧握着拳头怒吼了一声,眼睛都开始充血… 第345章 唯一的希望 “不是,合着咱这一路跟关二爷似的过五关斩六将、又是玉虫、又是怪鱼的,最后咱是把自己唯一的退路给堵死了!” “这特娘……特娘的简直就跟喝水咬到舌头、吃饭吃到老鼠屎一样膈应人!” 见最终我和alice苦思许久,得出的结果却是我们自己堵死了唯一的活路,这也让陈八牛那家伙立马暴跳如雷了起来。 alice同样是俏脸苍白,可她却没有牢骚、也没有放弃,只是贝齿紧咬着嘴唇看着我们、许久后她开口说道。 “是,我们这算是着了道儿,自己把唯一的活路给堵死了,可别忘了,老张家派来的盗墓贼,能从悬崖上下到这里来,我们为什么不可以爬上悬崖离开这里呢?” 的确,我们可以通过老张家门下那些过山猿遗留下的登天梯和绳梯爬上悬崖,这也算是目前唯一的退路。 可是那悬崖上,不知道栖息着多少剧毒无比的鸡冠蛇,莫说是爬上悬崖了,只怕还没爬上那登天梯,我们就葬身蛇口了。 “说的倒是轻巧,你忘了那悬崖上的毒蛇了,那特娘都脑袋长角了,一看就是剧毒无比,八爷可不想被咬一口!” 提及悬崖上那些鸡冠蛇,陈八牛那家伙都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寒颤。 “你们别这么轻易放弃,别忘了一早我们就推断这藏宝库里,有让那些毒蛇惧怕的宝物。” “再者,如今我们知道那条溶洞,就是当初运送这些金银财宝的通道和将来取走财宝的退路。” “如此一来,你们仔细想想,既然土司王藏的这些金银财宝,是给子孙后代东山再起准备的,溶洞里的玉虫、迷宫这些机关,可不分来人是土司王的子孙后代,还是贼人,难道土司王不会给未来取走财宝的子孙后代留下安全抵达这藏宝库的准备?” “也许这准备,就是我们推测的那件宝物呢!” alice一番话,当真是如同醍醐灌顶一般,瞬间让我大脑再次清醒冷静了下来。 对啊,这玉虫虽然能腐蚀一切,至今回想起龙俊山惨死的模样,我都会忍不住打一个寒颤。 可是这玉虫也并非是无敌的存在,最简单的,这些玉虫复苏,需要足够的温度,一旦温度降低,玉虫就会变成虫玉、甚至于变成虫茧。 再者,溶洞里地下河不断流动的河水,同样算是这些玉虫的天敌。 当初在溶洞里遇到哪些半人半兽石像,首次遭遇玉虫的时候,若不是那条地下河冲走了大部分玉虫,我们也不可能活下来,更加不可能找到这座藏宝库,揭开棺材山真正的秘密。 正如alice说的那样,既然当初土司王在这儿秘密埋藏这么多的金银财宝给后世子孙用作东山再起之用,又怎么可能让后世子孙冒着被玉虫吞噬、被困死在迷宫里的危险来取这批财宝呢。 “对了,壁画!” “壁画上显示,这里的玉虫、应该是当时一个来自青藏地区的蕃僧献给土司王的!” “也许那位蕃僧带来的不仅有玉虫,还有如何克制对付这些玉虫的办法!” “也许我们能通过那壁画发现些线索!” 说完我和alice对视了一眼,那一刻我们都从对方的眼眸里看到了一丝重新燃起的灼灼希望。 随即,我和alice便是急忙站起身,再次仔细观察起了那些壁画。 “在这儿!” 很快我就从三十二副壁画当中,找到那副刻绘有一位蕃僧进献玉虫给土司王的壁画。 起初因为这副壁画上刻绘的内容,和我们之前追寻的真相关系不大,只能算是一个衔接点,所以我们都没怎么注意。 如今细细一看,才发现当时那位蕃僧进献并不是玉虫、也不是尚未孵化的玉虫虫茧,而是两块晶莹剔透的美玉。 尽管那壁画刻绘的有些夸张,可我还是能推测出来,当时那蕃僧进献给土司王的,应该是两块由无数玉虫历经十数年之久才能形成的虫玉。 “看样子,这里所有的玉虫,都是由那两块虫玉繁衍出来的!” 我就没上过几天学,自然不懂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这些生物知识,通过那壁画,我也只能推测出这么多。 可alice在看了看那壁画,又呢喃重复了一边我所说的话之后,却是很快得出了另一番结论。 “你说的没错,我想这玉虫的繁衍方式,应该就像是蚂蚁、蜜蜂那样,由一个母体不断繁衍出新的后代、繁衍出来的后代经过五年,会结成虫茧、遇到低温会凝聚成类似于玉石一样的东西。” “等等alice,你说这玉虫的繁衍方式,像是蚂蚁蜜蜂那样?” “应该是这样,我上学那会倒是学过生物学,可……可我也不是专业的!” alice显然没弄明白我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而她给出的答案,也是模棱两可,只是那会,我们只剩下了那唯一的一点希望,就算在怎么模棱两可的答案,我们也只能把它当做事实去相信,因为只有那样,才能进一步得到我们想要的答案。 “可是这跟我们能不能活着离开这儿,有什么关系?” “alice,不知道你见没见过养蜂人。” 我笑着反问了alice一个问题,本就满脸不解的alice,这一下更是直皱眉头。 “九爷,有啥话你到直接说啊,都特娘快拉倒裤裆里头了,你还搁这儿找厕所,诚心的?” 陈八牛那家伙则是狠狠瞪了我一眼,十分不满的嚷嚷了起来。 “咳咳……” 见陈八牛那家伙一幅恨不得扑上来跟我玩命的架势,我很尴尬的咳嗽了几声,也不好在继续卖关子了,便是急忙开口解释道。 “蜜蜂这种小动物,别看它个头小,可是成群结队的发起攻击,就算是大水牛也受不了。” “那些经验老到的养蜂人却能操控成千上万的蜜蜂,原因就是他们把蜂王牢牢地抓在手里。” “只要抓住了蜂王,蜜蜂就不会攻击你。” 我说到这,alice瞪大了美眸看着我,半晌后她一拍手,有些激动、又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我说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们找到当时那蕃僧进献给土司王的那两块虫玉,这些玉虫就不会攻击我们了吗?” “如果这些玉虫真像你说的那样,繁衍方式和蜜蜂、蚂蚁差不多,那么的确存在这中可能性!” 不管是蜜蜂当中的蜂王,还是蚂蚁蚁巢里的蚁后,都绝对是那个群体当中绝地的统治者,这好比老祖宗常说的擒贼先擒王是一个道理。 “可是这虫玉在什么地方呢?” “而且就算真是如此,也许早就不在这藏宝库内了,而是被那土司王当时就交给子孙后代了呢?” “这不可能,首先这藏宝库里和溶洞还存在这源源不绝的玉虫,就表示这地方一定还藏着一块能够繁衍玉虫的虫玉母体。” “我想外头那些毒物不敢轻易靠近这座藏宝库,也是因为这些玉虫的存在,动物这东西,对危险的敏感程度,可比我们人类强得多。” “我想当初,那土司王一定是将两块虫玉母体分开使用、一块留在了藏宝库内,用来不断繁衍玉虫充当这藏宝库的守卫,一块传给了族人,日后土司王的子孙后代,只要拿着那块虫玉母体,就能免受玉虫的攻击,安然无恙的抵达这里。” “所以,这藏宝库里一定还藏有一块虫玉母体,只要我们找到它,就有办法离开这里了!” “那还等啥赶紧找啊!” 陈八牛那家伙第一个沉不住气,一边嚷嚷着,一边就开始在四周那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当中翻找了起来。 虽说这批财宝以金银这些容易变现的黄白之物为主,可其中各种美玉也不少。 很快还真让陈八牛那家伙翻出来了不少玉石,只可惜那些玉石,虽然都是很珍贵罕见的美玉,却压根不是我们要找的那块虫玉母体。 “行了八爷你别找了,那块虫玉母体,算是这藏宝库最后一道防线、也是这藏宝库其他机关陷阱的核心,怎么可能和这些金银财宝放在一块呢!” 这一点其实很容易理解,如果没有那块虫玉母体源源不断繁衍玉虫的话,这座藏宝库最让人头疼不过就是那迷宫和那邪门的壁画了,至于那些毒蛇、毒虫,对于善于一些用毒、下蛊的苗人来说,绝对算不上什么难题,唯有能腐蚀一切的玉虫,才是这座藏宝库,最安全的一道屏障。 可是那块虫玉母体,不在这些金银财宝里,又会藏在什么地方呢? 第346章 破釜沉舟 带着对这个问题的不解,我下意识抬起头,把目光投向了这才藏宝库内,那房梁、屋檐上散发着阵阵荧光的玉虫虫茧上。 按照alice推测,这些玉虫是经由当年那位来自青藏地区的蕃僧进献的两块虫玉母体繁衍出来的。 虫玉母体在繁衍出玉虫之后,那些比芽虫还要细小几分的玉虫,经过五年时间,会逐渐结成虫茧,在经过十年时间,会慢慢变成玉石一样的物质,在这期间只要温度足够,这些玉虫就会立马复苏,吞噬眼前一切散发着热量的东西。 而那些玉虫在历经十数年时间,变成虫玉之后,就相当于是又多出了一个能够繁衍其他玉虫的母体,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这溶洞里会有源源不断的玉虫产生。 只不过,目前来看,称得上真正母体,也是这座藏宝库里所有玉虫的来源的,就是当初那位蕃僧进献的那两块虫玉。 至于其他经由这藏宝库玉虫形成的全新虫玉,我不敢确定,是不是也具有能让我们免遭玉虫攻击的效果,我也不敢去赌。 其实这虫玉和玉虫的关系,就像是农村很多老人说的那样,毒物出没的地方,百丈之内必有解读之物,用文雅一些的话来说,就是万物生生不息、可也难逃相生相克的命运。 alice也和我一样,目不转睛的盯着头顶上那些尚未孵化的玉虫虫茧,希望能通过这些虫茧找到线索。 “哎,解开这棺材山的真相又如何、找到这些金银财宝又如何,咱们还不是跟这些玉虫一个德行,被困死在这破地方了!” “不过也好,这儿这么多的金银财宝,九爷你说咱这也不算是临了还做个死穷鬼了?” 陈八牛那家伙一手抓着一个足足有好几两重的大金锭,抬起头看着,用一种很揶揄的口吻说了那么一句玩笑话。 然而,就是陈八牛这家伙的一句话玩笑话,却是让我在毫无头绪的混乱当中,再次想明白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我明白了!” “我明白了,我知道当初那蕃僧进献的虫玉母体藏在哪儿了!” “八爷,你特娘可真是小天才、真是咱这支队伍的福星福将啊!” “等咱回去,老子非得给你弄个奖状,在给你胸前戴几朵小红花不可!” 我哈哈大笑着,扑过去抬起手狠狠拍了拍陈八牛的肩头。 见我一幅要疯的模样,陈八牛那家伙满脸恶寒的撇了撇嘴,alice也是抬起头,有些担忧的看着我。 我急忙收敛了一下情绪,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便开口解释道。 “这玉虫、按照alice推测,由最开始那蕃僧进献的两块虫玉母体繁衍而成。” “咱们在溶洞里可不止一次遇到玉虫,由此足以证明这玩意繁衍速度奇快,有关这玉虫的记载当中,也透露着这样的信息,不然这玉虫之祸,当初也不会让统治青藏地区的藏王都坐立不安。” 我想当初那土司王在得到两块虫玉母体后,进献这虫玉母体的蕃僧一定把玉虫的习性、包括如何克制的法子告诉了土司王。 所以啊那位土司王,一定是先用两块虫玉母体繁衍出大量的玉虫,安置在这藏宝库以及溶洞内充当防卫,然后玉虫大量繁殖,在形成新的虫玉母体。 这就让溶洞里有了源源不断的玉虫。 可归根结底,能克制这些玉虫的,只有那位蕃僧最初进献的两块虫玉母体。 “八爷,这次你说的很对,这些尚未孵化的玉虫虫茧,就和咱们一样被困死在了这藏宝库里。” “想想看,为啥要把虫茧和金银财宝一起封在这阁楼里?” 我看了看陈八牛和alice,他两也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思当中。 “把玉虫虫茧和金银财宝一起封入藏宝库内,倘若有人从悬崖侥幸进入了藏宝库,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贸然点起火把,就会让这些虫茧提前孵化,到时候……” 说到这儿,alice没有在继续说下去而是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狠狠打了一个寒颤。 这些玉虫对温度变化特别的敏感,莫说是火把一类能散发出高温的东西,就算是人的体温和手电筒一类的照明工具,只要时间久了,一样能让玉虫复苏。 试想一下,老张家通过悬崖来到此处的那些过山猿,就算侥幸避开了那些剧毒无比的鸡冠蛇,没有被那面能让男人迷失神智的邪门石壁给迷惑的撞碎脑袋,侥幸来到了这座藏宝库。 在不知道这些玉虫习性的情况下,不管是贸然点起火把、或者是欣喜若狂之下,开始搬运这里的金银财宝,只要动了这两者其中任何一点,就会让这里密密麻麻的玉虫虫茧提前孵化。 老张家派了这么多过山猿来此探路,为的不就是这棺材山里藏着的金银财宝呢? 若是真被老张家的人侥幸找到了,看到如此多的金银财宝,他们岂能不召集大量人手来搬运财宝呢? 所以,不管怎么算,不明真相的人就算找到这座藏宝库,也不可能从这带走一锭金子,只会惨死在这里。 唯有持有其中一块虫玉母体的土司王后代,才能安然无恙的取走这里的金银财宝。 而我们三个,虽然在浑然不觉的情况下,自己堵死了自己唯一的活路,可我们也因此提早见识过了这些玉虫的厉害。 算是摸清楚了这些玉虫的习性,要不然这会只怕也早惨死在了那些玉虫口中。 算起来,还真是应验了那句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的老话。 “没错,连同这些金银财宝被封入藏宝库的这些玉虫虫茧,就是这藏宝库最后一道机关。” “可是这儿的玉虫虫茧为什么能近千年不孵化复苏变成玉虫,也没有继续繁衍,占据整个藏宝库呢?” “因为这儿温度很低?” 陈八牛头口而出一句,的确存在这个因素。 这座藏宝的阁楼,竟然匪夷所思的悬浮在一个天坑之中,天坑底下不断喷涌出劲风地气,再加上这藏宝库位于终年难见阳光的悬崖底部,所以致使这里的温度很低。 可要知道沧海桑田,地理地貌的变化虽然很慢,可绝对不是万年不变的。 想来土司王当初也考虑到了这一点。 所以要让这些玉虫虫茧一直处于休眠状态,且不再继续孵化,还要和金银财宝一起封死在这藏宝的阁楼里,只有一种办法。 那就是把其中一块能震慑这些玉虫的虫玉母体,藏在这座藏宝阁楼之外。 这就好比我们在山谷里遇到换花草,遭遇毒虫袭击的时候,用雄黄粉在地上画了一个圈。 “走咱们出去找找看!” “奶奶的九爷你罗里嗦半天,总算说了点有用的了!” “赶紧的啊!” 说完陈八牛那家伙第一个冲了出去,我和alice也急忙跟了出去。 可到了阁楼外,我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从何找起了。 因为这座藏宝的阁楼,是修再一块悬浮于天坑之上的巨石上,这块巨石的面积不小,可大部分地方都被藏宝的阁楼占据了,横看竖看也没有能够藏东西的地方。 一开始我怀疑,那块玉虫母体藏在了了阁楼门口的那两尊兽首石像内,可一番检查后,我发现那两尊兽首石像,就是代表了当时土司王朝信仰图腾的两尊普普通通的石像,压根就没有任何机关。 几乎找遍了所有地方,最后我们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了那阁楼木门的门框上。 “别寻思了,九爷咱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陈八牛则是从背包里取出了登山绳和铁钩子。 一切准备就绪后,陈八牛扶着我,我拉着绳子爬了上去,一阵摸索后,还真就在那门框上发现了一个暗格,我费了很大力气,终于从那暗格里拉出来了一样东西。 可等我打眼一看那东西后,却是有些傻了眼… 第347章 千年前的布局 我从那暗格里拉出来的东西,也是一口不知是何种木头制成的木头箱子,除了那口木头箱子之外,还有一块不知道是什么金属制成的铁片。 那铁片的形状,就和那箱子的古怪图腾一模一样,看样子应该是打开这木头箱子的钥匙。 可最让人不解的是,那木头箱子,无论是形状、尺寸,亦或是外形,都和陈八牛在阁楼那堆金银财宝当中寻到的那口木头箱子如出一辙。 如果我的推测没错的话,那么那块虫玉母体一定就藏在这口木头箱子里。 可如今,我们却找到了两口一模一样的木头箱子。 难道,是我的推测某一个环节出现了纰漏? 难道两块虫玉母体,都藏在了这个藏宝阁楼当中? 很快,我就否决了自己这个猜测。 不为别的,就因为现在我可以百分之一百的笃定,这棺材山里藏着的不是什么土司大墓,而是明万历年间,土司王朝的一座藏宝库。 而且这藏宝库,是当初土司王预备给后世子孙东山再起之用的,既然当初土司王留下这批海量的金银财宝,是为了让后世子孙用作东山再起之用,那断然没有让这批金银财宝不见天日的可能。 既然如此,土司王当初怎么可能不把能作为避开玉虫的重要用具的虫玉母体,一并当做信物传给后世子孙呢? “难道是……” 细细一琢磨后,我想到一种最不可能的可能。 而这个可能,也顿时吓得我后脊背一阵阵的冒冷汗。 “九爷咋了?” “你到底有没有找到那啥母体的啊?” “出什么状况了?” alice和陈八牛见我迟迟没有动作,而是神情古怪的僵在了那里,也是急的满脸不安。 我缓过神来,只好先拿着那口木头箱子重新回到了地面上。 “你们看,这就是暗格里藏着的东西!” 等我把那口木头箱子,放到地上之后,alice和陈八牛一看也是当场傻了眼,alice更是急忙又把我们在藏宝库里找到的那口木头箱子拿了出来与我找到的那口木头箱子进行对比,结果和我猜的一样,两口木头箱子完全一模一样。 “这……这难道两块虫玉母体都在这儿?” 和我当初察觉到木头箱子一模一样时的反应一样,alice也第一时间认为两块虫玉母体都藏在这里。 然而,这个可能性固然存在,却是压根就进不去推敲。 “只怕不是这样!” “这藏宝库里只藏着一块虫玉母体,而且就在这两口木头箱子其中一口当中。” “这……这是什么情况?!!” 陈八牛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可能是当初土司王在设计这座藏宝库的时候,考虑的比我们还要周全,他知道单纯依靠那些玉虫、机关、迷宫不可能百分之一百的确保这座藏宝库的安全,我们能误打误撞找到这座藏宝库,就是最好的证明。” “所以在留下一线生机的时候,只怕也同样留下了更大的危险。” 我苦笑了一下,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陈八牛那家伙挠了挠脑袋,半天也没弄清楚我的意思,倒是alice愣了片刻后,立马就弄懂了我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这两口木头箱子里,其中一个藏着能让人安全离开此处的虫玉母体,可如果我们选错箱子的话,就会触发其他机关?” “现在来看,应该是这样了!” 这个结果,我也不知道是应该那位设计藏宝库的土司王的深谋远虑而大感佩服,还是因为我们眼下进退不得的处境,而大发牢骚。 两口一模一样的木头箱子,其中一口箱子里藏着能让我们安全避开玉虫、避开毒虫毒蛇,离开这里的虫玉母体,另外一口则是连通着我们所不知道的机关。 五五开的几率,算起来我们安然离开这里的几率高达五成,可你要知道,触发机关,惨死在这里的几率,也同样高达五成。 这简直就像是给你一枚硬币,让你去猜正面和反面,猜对了就活下去,猜错了立马就死无葬身之地一样的荒诞。 可在怎么荒诞,这却是摆在我们眼前的唯一出路。 可能有人会说,大不了留在这里,重新另外寻找出路。 然而,我们身上带着的食物和饮水已经不足以支撑我们继续浪费时间了。 再者,那位明朝万历年间的土司王,在设计这座藏宝库的时候,考虑如此周全、如此深谋远虑,我实在不认为,这地方还有存在第二条生路的可能性。 “奶奶个腿儿,这特娘算什么事儿!” “好不容易找到出路,又给我们来们来这么一出,玩人也不能这么玩儿啊!” 陈八牛格外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把踹在兜里的几个足足有几两重的大金锭都掏出来仍在了地上,大有一副这金银财宝都不香甜了的架势。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呵呵,现在还能怎么办?那位土司王明摆着只给了我们一个选择。” “现在我们只能跟他赌一赌运气了!” 说着,我把那块不知道是何种金属制成,疑似开箱钥匙的铁片拿了出来。 等我说完,陈八牛和alice看着地上两口一模一样的木头箱子,看着那打开箱子的钥匙,一时之间也是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选择那口箱子了。 “八爷,要不然您选一口?” 我对自己的运气向来没有自信,毕竟小时候喝汽水,我都能喝出指甲盖儿来。 “别介啊,你让八爷我买卖苦力打打头阵啥的,完全没问题,可这赌运气的事儿,八爷不在行啊!” “九爷,你又不是不知道,前些年八爷在老东门跟人玩扑克牌,差点把兜裆布都给搭进去!” 我刚说完,陈八牛那家伙立马就把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一样,连连摆着手。 没辙,我只好没好气的瞪了陈八牛那家伙一眼,心想您还有脸提您跟人在老东门玩扑克的事儿,当时老子只差没揪着耳朵告诉你,那些街头赌局,十赌九诈,看您倒好,跟人赌红了眼,全然不搭理我。 “alice,要不然你来选一口?” 最后,我和陈八牛都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把目光投向了alice。 “那如果选错了话,会触发什么机关?” alice迟疑了一会,抬起头看着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随即陈八牛也急忙扭头直勾勾的看向了我。 我愣了一下,随即很是无语的白了他两一眼。 我要是知道这选错箱子,到底是会触发机关,还是会有其他意想不到的结果的话,我们还用得着在这里如此纠结? 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那就是如果我们选错的话,一定会触发某种意想不到的机关。 也许是箱子藏着毒药、毒针,一旦选错,开箱子的人,会立刻毙命,也许是这两口箱子当中藏着连接其他机关的东西,一旦选错,这儿整个藏宝库都会瞬间毁灭。 未知的恐惧,才是最折磨人的,以前我对这句话理解不深,可此时此刻,亲身经历下,我才知道这句话真特娘说的半点不假。 “不知道选错箱子会有什么结果,可如果我们继续拖着不选的话,结果一定是被困死在这里!” 我虽然天生悲观主义,遇事总喜欢往最坏的结果上考虑,可其实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我是不会轻易说那些让人丧失希望的话,然而眼下的情况,却压根不是我能够左右的。 等我说完,alice和陈八牛面面相觑了许久,却是谁也不肯来做这个选择,反倒是最后他两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我。 “九爷还是您来!” “这线索是您发现的,一直以来咱们这支队伍,也是在您的英明领导下大步前进的,您来做这个选择合情合理!” “嗯,我也这么觉得!” …… 我一下子也愣了,可我知道,现在我必须做出选择。 “好,今儿个咱们三个就赌一赌,万一我走背运,咱们三个今天就一起死,要是真有阴曹地府,那到了下面我在给你两赔礼道歉!” “墨迹啥,赶紧选,八爷赌得起!” alice没有说话,只是把那枚打开箱子的铁片放到了我手里。 我紧紧地攥着那块铁片,看着摆在眼前的两口木头箱子,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第348章 给聪明人的陷阱 】“一定要选对!” “老天爷保佑,观音菩萨、如来佛祖、太上老君、漫天神佛一定要保佑我选对!” 我不信鬼神那一套,可人就是这样奇怪复杂的动物,嘴上说着不信,可一旦遇到无法解决的事儿,总会下意识往鬼神之说上寻求慰藉。 只可惜,这一份慰藉的背后,却也是你眼下最无力、最无助、最绝望的真实写照。 我也知道,这样的祈祷,对于最后的结果,其实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帮助,可我现在能做的,却只有这么多。 呼哧…… 祈祷完了,我慢慢的睁开眼,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手,指向了左边那口我们一开始从藏宝库里找到的木头箱子。 我选择那口木头箱子,算是胡乱选择,可其实在祈祷的时候,我心里头也细细琢磨过两口箱子该如何选择。 首先,如果我的所有推测都没有错的话。 设计这座藏宝库的那位土司王,真的如此深谋远虑,在千年前,就猜到,单靠玉虫、迷宫这些机关,没法完全确保这座藏宝库的安全,所以他才会弄了两口一模一样的木头箱子来藏那块虫玉母体。 并且把两口木头箱子,分别放在了藏宝库里面和外面。 按照这个思路推测下去,如果有人和我们一样,识破了那位土司王的安排,要在两口木头箱子里选择一口的话。 正常情况下,我们一定会优先选择藏在藏宝库外面的那口木头箱子。 因为那口木头箱子,藏在了藏宝库入口木门门框上的暗格里,绝对是藏的足够严实。 而藏宝藏宝,最重要的不就是那首当其冲的一个藏字? 可是如果那位土司王,真的如同我猜测的那样智谋过人,深谋远虑的话,难保他不会反其道而行之,将真正的虫玉母体,藏在另外那口和藏宝库里其他金银财宝,一并随意搁置在藏宝库里的木头箱子里。 这个思路,看上去绕了一个圈,可其实也是大多数只以为聪明过人的家伙,最容易、也是最先会想到的。 可当你想到这里,以为那位土司王会如此反其道而行之的时候,你一定又会怀疑,既然那位土司王如此反其道而行之,那么他也必然早就对闯入者的心思了如指掌。 在这种前提条件下,他就一定会再次反其道而行之,把真正的虫玉母体,藏在外头那口木头箱子里。 想到这儿,大多数只以为聪明的家伙,就会下意识认为,自己算是彻底看破了那位土司王的计谋。 可在我看来,那位土司王压根犯不着这么安排。 这世上最巧妙的布局和陷阱,绝对不是你煞费苦心去亲手布置,而是你想办法,让那些所谓的聪明人,自己反反复复兜兜转转去思考去琢磨你的意图,最后自己给自己挖一个无法避免的火坑。 换句话来说,如果我是那位土司王,我一定会把藏有真正的母体虫玉的那口木头箱子,和其他金银财宝一起随意放在藏宝库里。 因为这样做,自诩聪明的闯入者,苦苦思索一番后,在认为设计这个机关的土司王会反其道而行之的前提条件下,一定会选择藏在暗格里的那口木头箱子。 至于那些想的没那么复杂,有些小聪明的闯入者,一定会认为既然有一线生机,那么当初设计这座藏宝库的土司王,怎么可能把离开这儿的希望,如此堂而皇之的和其他金银财宝一起放在藏宝库里。 如此一来,那些有些小聪明的闯入者,即便识破了土司王的意图和安排,最后也一定会选择藏在暗格里的那口木头箱子。 至于侥幸寻到这藏宝库的闯入者,如果是一群蠢贼的话,那么他们不见得能够识破这土司王的安排。 既然无法识破这位土司王千年前留下的安排,那么也就没有选择可言,自然也就没有拿了财宝,还能活着离开这里的可能性了。 我能这般去揣测那位土司王的安排,也并非是毫无根据。 我的根据,就是溶洞石窟里的那面拼图壁画。 一百零九块图案构成的拼图机关,看上去错综复杂,实际上却是简单至极。 其实,看上去两个选择,细细一琢磨之下,却只有一个选择。 理清楚这些头绪之后,我也有了一种豁然开悟的感觉。 虽然理清楚其中的头绪,也做出了选择,可我心里头却也依旧是忐忑不安。 因为说一千道一万,就算我的推理在怎么合情合理、在怎么精彩绝伦,也仅仅只是我的推理而已。 谁能确保,那位明朝万历年间,精才艳艳的土司王,当时在设计这座藏宝库的时候就真的是这么安排的呢? 这就好像我们小时候念书的时候,语文老师给我们讲解静夜思这首诗的意境以及作者李白提笔写下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这样千古名句之时的内心活动一样,表面上看老师讲的头头是道,各种教科书、参考答案里给出的解答,也几乎如出一辙。 可是谁有敢拍着胸脯保证,李白在写静夜思的时候,是大半夜突然醒来,看着天上皎洁的月亮,忍不住思念起故乡,还是因为他丫的喝多了酒,闲的没事儿在那胡咧咧呢?亦或是他思念的不单单是故乡,而是如同我们小时候胡咧咧的那样,是在低头思念故乡的那位姑娘呢? 换而言之,对于古人们的想法,我们就算暗自揣摩推测的再怎么合情合理,在没有确凿证据支持的情况下,也没办法说这就是事实。 “九爷,你确定选好了?” 虽然陈八牛和alice都放出话来让我来做这个选择。 可事实上,在我做出选择后,他们脸上还是无可避免的闪烁起了异常忐忑不安的神色。 其实这也不能说是他两出尔反尔,既然让我来做这个选择,为何在我做出选择之后,又来质疑我的选择。 实在是因为,我此刻做出的选择,关系到我们三个人的小命。 亲兄弟尚且会因为钱财反目成仇,更何况我们此时此刻面临的是生与死的选择呢? “确定,就是这口!” 我深吸了一口气,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着alice和陈八牛,把我的推理详细说了一遍。 等我说完后,陈八牛和alice都同时瞪大了眼睛,满脸敬佩的看着我,陈八牛那家伙更是当场就嚷嚷了起来。 “好家伙,不愧是九爷,这脑袋瓜子就是特娘的好使!” “这要是换了八爷我,就算把十根脚指头也一并算上,怕是也想不到这些弯弯道儿!” “开,我们相信你的选择!” alice虽然没有像是陈八牛那样,在我说完自己的推理后,对我大为赞许,可她也同样因为我的那一番解释,脸上忐忑不安的神色消减下去了不少。 反倒是我,此时此刻因为alice和陈八牛的信任,心里头愈发忐忑了起来。 “好,那我开了啊!” 可是,当时我们压根就没有太多的时间来细细琢磨。 大喊了一声算是给自己壮胆之后,我松开手,一直紧握在手心里的那块铁片,已经被我的汗水完全打湿透了。 我慢慢的蹲了下去,看了看那口箱子的图案,然后把刻有同样图案的那块铁片轻轻地放了上去。 明明是简单到不能够在简单的动作,可那一刻我却感觉,那是这世界上最难完成的一个动作。 我的手颤抖个不停,以至于好几次,都没能完全把图案给对准。 蹲在我身旁的alice和陈八牛,直勾勾的盯着我、盯着那口木头箱子,他们紧握的拳头,同样是在不断的颤抖着。 终于,铁片上的图案,和那口木头箱子上的图案完全重合在了一起。 那口完全没有任何缝隙的木头箱子,竟然剧烈的晃动了一下,然后就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响,紧跟着整个木头箱子,就裂开裂纹。 那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朝着整个木头箱子扩散着。 我们三个人,也在那一刻屏住了呼吸,原本狂跳不止的心脏,似乎都骤停了下来。 终于,在裂纹布满了整个箱子之后,那口毫无缝隙的木头箱子,咔嚓一声四分五裂了开来。 一阵乳白色、显得有些刺眼的荧光从裂开的箱子了散发了出来。 选对了! 我选对了! 看到那乳白色的荧光,我在愣了一秒钟之后,心里头立刻狂喜了起来,因为我知道,那荧光一定是虫玉母体散发出来的。 陈八牛和alice也是激动的大喊了起来,我也以为这场五五开,关系到生死的赌局,就这么结束了,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再一次发生了逆转…… 第三百六十二章压 第349章 压根没得选 等到那口木头箱子完全四分五裂后,我们凑上去一看,里头果然藏着那块一块晶莹剔透的虫玉。 那块虫玉约莫有巴掌大小,通体雪白剔透,散发着阵阵荧光,就像是一块水头上佳的和田仔玉。 唯一不同的就是,那块虫玉中心部位,有一个约莫指甲盖点大小的黑点,仔细去看,你会发现那个黑点,其实是一只虫子。 整块虫玉,像是水头极好的和田仔玉,可因为里头多了一只虫子,却又像是琥珀。 而且更为奇特的是,那块虫玉母体,放在地上是和玉石一般坚硬,可你拿在手里头,却能够清晰感觉到,那虫玉会因为你手掌心的温度升高,而逐渐软化下去,藏在其中的那只玉虫虫后,也会慢慢的伸展触角,说不出的诡异。 不过好在,这一次我们赌对了,有了这块虫玉母体,我们大可以凭此避开那些毒虫、毒蛇,从悬崖上安全离开这里。 “奶奶个腿儿,这特娘的可比当初八爷我在老东门胡同里头玩扑克牌刺激多了!” 陈八牛一边嚷嚷着,一边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渗出了冷汗珠子。 alice虽然没有说话,可紧绷了许久的俏脸,也在那一刻完全松缓了下来。 至于我,更是大口大口的深呼吸着,捧着那块虫玉母体的双手,都在颤抖。 随后,我们三个人,都不约而同的一下子仰面躺在了地上。 足足过了好几分钟,我们转过头各自看着对方,然后都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 “好了,既然咱们赌对了,那就证明咱们运气不错!” “咱也别浪费时间了,乘着这会鸿运当头,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对,咱们还是抓紧时间离开!” alice点了点头,动手收拾起了背囊。 “别介啊九爷、冯大小姐,咱这既然都找到虫玉母体了,在多等一会也无关紧要!” “你两忘了,这藏宝库里可有几十吨的金银财宝呢,咱水里火力走了这么一遭,临了不能两手空空的回去?” “贼不走空啊!” 说到这儿,陈八牛意识到自己个给自己挖坑了,急忙又摆了摆手道纠正道。 “当然了,咱可不是盗墓贼,等回头咱把这些金银财宝带出去,也分一批给仡佬寨那些山民,在挑选几样送给周教授,这也算是给社会主义添砖加瓦嘛!” 我和alice有些无奈的看了看陈八牛,然后也忍不住转过头看向了就在身后不远处的那座藏宝库。 这会,藏宝库里那些尚未孵化散发着淡淡荧光的玉虫虫茧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其上散发的淡淡荧光突然间暴涨了起来。 玉虫虫茧散发的荧光,几乎是把整个藏宝阁楼照的亮如白昼,藏宝阁楼里那些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也在那虫茧的照射下,更家璀璨夺目了起来。 整个高达十多米、足足有三层的藏宝库,就连窗户上,都仿佛是铺上了一层金子散发出来的光泽,无一不透着珠光宝气这四个字。 这样珠光宝气的场景,莫说一心想要借机大发一笔横财的陈八牛看的满脸贪婪了,就连我和alice也看的不由眼热了起来。 “九爷……九爷看到没,这特娘那里是藏宝库,整个就是金山银山好嘛!” “这特娘要是全部搬出去,不得买下整个潘家园啊!” 陈八牛是越说越激动,吐沫星子都飞到了我的脸上。 其实也不能说陈八牛这家伙贪财,试想一下,如果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放在你眼前,而且都是些无主之物,可以任由你收取的话,只怕是个人,都会忍不住露出贪婪的嘴脸来。 我听到陈八牛那句不得把整个潘家园都给买下来,也是情不自禁就握紧了拳头,把这藏宝库里的金银财宝照单全收的念头,更是如同春天里的野草一般,在心里头肆意滋生了起来。 “别特娘愣着了九爷,这都是咱的!” “不过这么多,咱也搬不走啊,九爷赶紧跟八爷进去,挑一批最值钱的,咱照单全收!” “冯大小姐,你也进去自己个挑,这里头古玩啥虽然不多,可也绝对比你家那古玩店里头多得多!” 说完陈八牛那家伙拽着我就朝着藏宝库走了过去,alice愣了片刻,咬了咬嘴唇,也跟了上来。 真的,在朝着那藏宝库走过去的时候,短短不过十多米的距离,我却是感觉,那十几米的距离,就是我通往成功、走向人生巅峰的康庄大道。 甚至于那短短几秒钟之内,我都盘算好了,等取了财宝回到四九城,我就在潘家园里盘几家最好的门脸儿,到时候什么钱鼠爷、什么潘家园张三爷,都特娘不如关九爷。 可是,还没等我们三从各自的遐想当中完全缓过劲来,突然地面狠狠的颤抖了起来。 啪嗒! 紧跟着,耳畔就响起了轰隆隆的巨响。 地面颤抖的也是愈发剧烈了起来,猝不及防之下,我们全都摔了个狗啃泥。 这一摔之下,我们也立刻清醒了过来,一股极其不妙的预感,紧跟着就涌上了心头。 我们转过头看着对方,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你们看那边!” 就在这个时候,alice抬起手指着我们身后大喊了一声。 我们转过头一看,骇然发现,那些原本和这座藏宝库一样悬浮在这天坑半空当中的石墩子、包括那些半人半兽,如同幽灵一般漂浮在这半空当中的陶俑,此时此刻就像是被喷了杀虫剂的苍蝇一样,一块接着一块的崩裂然后从半空当中坠落了下去。 我们脚下的天坑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那些原本漂浮在半空当中的巨石、半人半兽的陶俑坠落下去,只听得到一阵阵崩裂声和破风声响起,却压根听不到巨石落地的声音。 “这特娘到底咋回事!” “咋回事!!!” 其实当时我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陈八牛那家伙还是满脸不敢置信,疯了似的大喊大叫着。 其实,也不能怪陈八牛反应如此过激。 我们一路几经生死,坎坎坷坷走到了这儿,解开了棺材山真正的秘密,找到了这座藏宝库。 眼看着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就在眼前,我们马上就可以瞬间暴富,走向人生巅峰,可此时此刻漂浮在天坑半空当中那些石墩子、陶俑却是在崩裂坠落。 一旦这些石墩子和陶俑全部崩裂坠落下去,面对这深不见底的天坑,除非我们长出翅膀来,否则就算是得到了金银财宝,只怕也会和那些金银财宝一起坠下这深不见的的天坑。 算起来,真的是我们太天真了。 的确,我猜破了那位土司王的安排和心思。 可我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这批金银财宝,是那位土司王预备给后世子孙东山再起用的,他怎么可能会想不到,除了他的后世子孙,其他人也同样能找到这座藏宝库。 可这人都是有私心了,那位土司王,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让旁人取走这批金银财宝呢? 换句话来说,就算有人像我们这样,成功找到这批财宝,又成功猜破了那位土司王的心思和安排,从两口箱子当中,选对了箱子。 可结果却是,不管你选择那口箱子,面临的结局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绝对带不走这里的财宝,甚至于会死在这里。 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如果你选对了箱子,这座漂浮在天坑半空当中的藏宝库虽然会开始崩裂坠毁,可你却有时间能够逃走,这应该算是那位土司王,留给有缘人的一线生机。 可实际上,所谓的一线生机和有时间逃走,其实也不过是希望渺茫。 因为那些漂浮在天坑半空当中的石墩子和陶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裂坠落着。 很快,我们脚下这块托举着整座藏宝库的巨石,也发出了咔嚓一声巨响,一条狰狞的裂纹瞬间浮现了出来,巨石边缘处,已经开始崩碎坠落了下去。 “快走!” 我回过神来,急忙大喊了一声。 “不行,八爷我不能白来一趟,老子的背包还在里头呢,就算不能全带走,老子也得把背包拿上啊!” 可陈八牛那家伙不死心,说啥也要去把他事先塞满了各种金银财宝的背包给拿出来。 “妈的姓陈的你疯了!” “你特娘真要是舍不得这些金银财宝,就特娘留在这儿,等你摔死了,这些金银财宝都特娘是你的陪葬品!” 说完,我实在是忍不住翻腾的怒意,抬手就给陈八牛一巴掌。 啪的一声! 陈八牛那家伙直愣愣的看着我,没有在说话。 “走啊!” “来不及了!” alice拽着我和陈八牛,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终于陈八牛那家伙冷静了下来。 那个时候,裂纹已经蔓延到了我们脚下,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整个藏宝库都倾泻了下去,木质结构的藏宝楼瞬间崩裂开来,里头的玉虫虫茧和各种金银财宝像是碎石头似的,飞溅开来,有的就落到了我们脚边,有的则是直接连通崩裂的石块,一起坠下了我们脚下那深不见的天坑…… 第350章 重见天日 “快走啊八爷!” 我也大喊了一声,死命的拽这陈八牛。 蛛网似的裂纹,在我们脚下疯狂的蔓延着,那块托举着整栋藏宝库的巨大石块,在飞速的崩裂着。 那深不见底的天坑当中,也仿佛是瞬间失去了托举着整个藏宝库的神秘力量,一切原本漂浮在天坑半空当中的石块、陶俑等等东西,都在疯狂朝着天坑当中坠落下去。 眼看着,那些石墩子,就要悉数坠落,我一颗心也是完全提到了嗓子眼。 都说狗急跳墙,这人急了,同样是能够爆发出远超平时的速度和力量。 一块石墩子,隔着我们足足两米多远,搁在平时,这么远的距离,莫说是alice,就算是我和陈八牛,两个老爷们,也不见能跳过去。 可死亡当前,我们却顾不得其他,只能咬牙纵身一跃。 那一刻,身后那托举着藏宝库的巨大石块,砰的一声,直接从中间崩裂了开来,连带着整个藏宝库也一分为二,其中一半,连带着那些金银财宝,和崩裂的石头,一起坠落了下来。 耳畔呼呼的风声在作响,脚下也像是踩着风似的,一步落空,立马就会和那些崩裂的石头,一起坠下那深不见底的天坑。 好在我们都跳了过去,十分狼狈的落到了那块石墩子上。 可是没等我们喘一口气呢,脚下的石墩子也开始崩裂坠落了起来。 终于,在那些石墩子悉数崩裂之前,我们回到了那天坑边缘。 等我们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的时候,眼前只剩下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天坑,那些原本漂浮在天坑上的石墩子、陶俑,包括那栋藏宝库,全都消失不见了。 “奶奶个腿儿,这叫啥事!” “八爷我冒着生命危险找到这么多金银财宝,这眼看着就能衣锦还乡、光宗耀祖了,现在好了,啥都没了!” 陈八牛挣扎着爬起身,走到那天坑边缘,满脸不甘的朝下张望着,只可惜从此时此刻开始,那几十吨的金银财宝,只怕要永远留在这深不见底的天坑当中了。 “行了八爷,这些金银财宝本来就不属于咱们,您真要靠着这些金银财宝发家,压根算不上光宗耀祖,怕是你家祖先都得半夜给你托梦!” “再说了,咱能捡回一条命,还得感谢那土司王,在设计这座藏宝库的时候,存了一丝善念呢!” 第一句话我算是在挤兑陈八牛那家伙,可第二句话,却是真正发自肺腑的。 这座藏宝库的设计,每一个环节,都完全可以说是环环相扣,即便是我们侥幸找到了这藏宝库,猜到了那位土司王的心思,可最终也没能走出那位土司王的算计。 想来,当初如果不是那位土司王,心存善念,在设计摧毁整个藏宝库机关的时候,给闯入者留下了一些逃生时间的话,我们现在早就和那些金银财宝长眠于此了。 “行了,现在虫玉母体找到了,咱们尽快离开这鬼地方!” “也不知道石苗医和那个女同志怎么样了?” 再次穿过那扇好像会吃人的朱红色大门之后,我们再次回到了悬崖底部。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藏宝库毁了,等我们来到悬崖边的时候,数千条头生鸡冠、剧毒无比的怪蛇几乎是爬满了崖壁。 那一条缠绕着一条,一堆接着一堆的毒蛇,看的我们也是忍不住头皮发麻。 “奶奶个腿儿,这老多毒蛇,吓死个人!” “九爷愣着干啥,赶紧把那啥虫玉母体拿出来试试看啊!”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们找到的虫玉母体,是不是能够驱走这里的毒蛇毒虫,不过那会我们已经没得选择了。 我也只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拿出了那块虫玉母体。 谁曾想,我刚刚拿出那块母体虫玉,那些原本朝着我们逼近过来的毒蛇,立马就如同残雪遇到了熔浆似的,呲溜一下就钻进了一旁的草丛里,再也不敢露头了。 至于那些毒蛇,为何如此惧怕这母体虫玉,想来大概也是因为这母体虫玉能滋生出腐蚀一些的玉虫,那玉虫可比沙漠里的行军蚁还要可怕几分。 自然界里这些动物,对危险的感知能力,本就比人类强得多,这些毒蛇惧怕这母体虫玉,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就那样,我举着那块母体虫玉走在前头,周围的毒蛇毒虫,似乎是能嗅到那母体虫玉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似的,纷纷四散而逃。 等到爬满了整个悬崖底部的毒虫、毒蛇全部驱散之后,我们提到了嗓子眼的那颗心,这才终于落到了肚子里。 陈八牛和alice,也早早把背包里的登山绳、登山斧和其他一些攀岩用具取了出来。 也幸亏这悬崖上,有老张家留下的登天梯,要不然这么高的悬崖,就算我们有登山绳、登山斧这些攀岩用的专业装备,怕是也很难爬上去。 不过,虽然有登天梯作为落脚点,可等爬上悬崖后,我们才发现,这悬崖可远比我们想象当中要陡峭许多。 而且爬到一半,我们低头往下看,就看不到地面了,看到的全都是浓浓的瘴气和雾气,那种感觉,真的像是突然间爬上了云层似的。 也不知道那悬崖到底有多高,是一百多米,还是两百多米、三百多米。 反正,期间好几次,我都累得几乎想要放弃,不知道最后是用了五个小时,还是六个小时,终于看到了悬崖的顶端。 “九爷,加把劲,咱马上就逃出生天了!” 陈八牛回过头朝我和alice大喊了一声,然后一马当先抓着那峭壁上的石块,爬上了悬崖。 等到陈八牛把我和alice从悬崖下拉上去,我们再一次踩在那坚实的地面上之后,我们也是再也忍不住,齐刷刷的跌坐在了地上。 彼时,正西方,太阳正好落到了半山腰的位置,火红的云霞铺满了半个天空,万丈霞光倾泻而下,把大地照射的如同铺了一层金子。 休息了一会,我站起身走到那悬崖边,低头看了一眼,只见那悬崖下瘴气弥漫深不见底,就像是大地之上,被人硬生生一刀劈砍出来了一条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似的。 如果不是真正从这悬崖底下爬上来了,我是真的不敢相信,这么高的悬崖,我们还能逃出生天。 我又扭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和我猜测的一样,那个溶洞的确连通着棺材山,我们这会爬上悬崖,也就到了棺材山里。 “九爷你看那边!” “好气派的坟丘子啊!” 突然陈八牛那家伙指着不远处朝我大喊了一声。 我和alice扭头顺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果然看到了一座十分气派的坟头,那坟头足足有两三米高,周围都用上好的大理石围了起来,两侧还栽种了成排的松树和柏树,三块用汉白玉雕琢的墓碑,足足有四五米高,两侧还各卧着一头石狮子,那气派,简直都快赶上早年间大户人家的门庭了。 只不过那座大坟,一看就是近些年修建起来的,并非是什么古墓,只不过那气派的模样,比起寻常古墓,只怕也不逞多让。 “九爷,这谁家的坟丘子,修的这么气派!” “该不会就是那老张家的祖坟?” “要不然咱搞一波??” “得了八爷,这八成就是老张家的祖坟,不过这坟丘子里指定没有陪葬品,说不定这压根不是老张家的祖坟,而只是一座空坟!” “啥?一座空坟??那老张家钱多了烧兜?费这么大力气在这深山老林里弄一座空坟干啥?” 我和alice对视了一眼,很无奈的笑了笑。 老张家为什么费这么大的力气在这棺材山里弄一座假的祖坟,还派了这么多人看守。 表面上是老张家挖坟掘墓的缺德事做多了,担心被人报复刨了祖坟。 可实际上,老张家这座祖坟,好巧不巧就在那土司王藏宝库所在的悬崖旁边。 换句话来说,老张家费力弄这么一做气势恢宏的祖坟出来,还对外宣称,担心被人报复刨了祖坟,派人前来看守,其实就是为了掩人耳目,老张家的目的,从始至终都是藏在这棺材山里的土司王宝藏。 只可惜,老张家牺牲了几十个门徒,没能得到的土司王宝藏,在我们误打误撞下,已经算是长埋在这棺材山里了。 至此,整个棺材山的秘密算是全部解开了,可是这不代表我们的危险解除了。 因为,我听到了一阵稀稀疏疏的脚步声朝着我们靠近了过来…… 第351章 狮子搏兔 “老张家的人?” 听到脚步声,陈八牛和alice顿时脸色一变,眉头也跟着紧皱了起来。 我苦笑了一下,很无奈的点了点头。 自从在悬崖边,看到这座气势恢宏的老张家祖坟之后,我就知道,我们虽然逃出了狼窝,可又何尝不是一步踏入了虎穴当中呢。 更可怕的是,此时此刻,我们身后就是那深不见底、毒虫、毒蛇遍布,弥漫着毒瘴的万丈悬崖。 换句话来说,我们无处可退、无路可退,只剩下留在原地,束手就擒这一条路可以选。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见我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陈八牛顿时就有些急了眼了。 “不是九爷,愣着干啥??” “赶紧想办法啊,咱要是落在老张家的手里头,可没啥好果子吃!” “放心八爷,咱不会有事的!” 我的话音刚刚落地,十几个人影就冲到了我们跟前,直接将我们给团团围在了中央。 领头的正是当初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和我们有过过节的张老九。 我看到张老九不觉得意外,张老九看到我们也并没有露出太过惊愕的神色。 想来以老张家在湘黔一带的势力,只怕我们刚刚来到凤凰镇的时候,老张家就已经得到消息了。 而且,在解开棺材山的秘密,弄清楚老张家祖坟背后隐藏的真相之后,我也已经猜到,石苗医和那三个孕妇,不是下落不明,而是误打误撞闯到了老张家祖坟这儿,落到了这张老九的手里。 虽然张老九没有露出过于惊愕的神色,可他也同样是有些吃惊的上下打量着我们,显然他没想到,他们老张家派了几波人马,都有去无回的险地,我们三个人竟然活着出来了。 “关九爷,别来无恙啊!” 盯着我们足足看了好几十秒钟后,张老九笑着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只不过他那一脸的笑容,绝对算不上和善,特别是那眼神,更是如同豺狼一样的冰冷凶残,盯的人忍不住会觉得后脊背一阵发凉。 可是我心里头清楚,这种情况下,我觉得不能露怯,否则今天这虎穴,只怕我们是真的走不出去了。 “姓张的你想干啥,别以为人多八爷就怕你,有能耐过来咱一对一单练……” 陈八牛脾气暴躁,抬起手指着张老九就破口大骂了起来,张老九也不恼怒,只是满脸玩味的看着我们。 那眼神就像是老猫,只看一只无路可逃的老鼠似的。 “八爷!” 我伸手拽了一下陈八牛,那家伙这才悻悻的闭上了嘴,随后我这才抬起头看向了张老九。 “张九爷,咱都是敞亮人,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这棺材山里头藏着啥宝贝,你们老张家费了这么大功夫,在这弄了一座空坟,到底是为了什么,不用我明说了?” 老张家在棺材山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甚至于不惜搬出自家老祖宗当幌子,为的不就是棺材山里那座土司王的藏宝库? 而我们误打误撞,找到了那座土司王的藏宝库,还活着走了出来,所以现在这也是我们现在唯一能和老张家周旋的筹码。 不过,如果让老张家的人知道,其实他们费尽心思想要得到了那批土司王宝藏,已经长埋在棺材山里的话,只怕张老九立马就会翻脸无情。 所以现在我要做的,就是装作一切都在我的掌握当中,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唬得住张老九,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有一线生机。 果不其然,当我那一番模棱两可的话音落地后,张老九的脸色顿时微微一变,脸上那笑容在略微僵硬了一下之后,却是更加古怪了起来,看向我们的眼神,也是更加森冷了几分。 “关九爷,您手段高明,我可是领教过的,只不过您这话,我咋听不明白呢?” 张老九眯着眼,死死地盯着我,他没有松口,而是在试探我,试探我是不是真的知道棺材山真正的秘密,试探我是不是知道他们老张家的意图。 “张九爷,您这话我就权当您是在夸奖我了!” “不过这有的话不能说的太明白,只怕这些年,张九爷您手底下的兄弟,折损了不少在这棺材山里头?” 我之前和这张老九打过交道,我深知这张老九狡诈阴险的像是一头老狐狸,此时此刻我想要唬住他,就必须确保自己说的每一句话,甚至于是每一个字,都不能出现纰漏。 否则,一旦被这张老九察觉到端倪,只怕今天我们三个人的小命,就真要交代在这儿了。 “这棺材山里头毒虫毒蛇遍地,毒瘴弥漫,偶尔出现死伤,实属正常!” 张老九依旧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或者准确一点来说,我在试探他的口风,他又何尝不是在试探我的口风。 眼见这张老九一直跟我打太极,不见兔子不撒鹰,我咬了咬牙,决定给他下一剂猛药。 “八爷,赶紧的!” 我偷偷给陈八牛使了一个眼色,那家伙愣了一下,然后挠了挠脑袋凑到我跟前,一边打量着不远处老张家的人马,一边压低了声音对我说:“咋地九爷?咱要跟这老张家的人干一仗?” 我算是彻底无语了,心想八爷啊八爷,你咋关键时刻没点眼力见呢? 就凭我们三个人,在湘黔地界上跟老张家的人死磕,这不就是厕所里点灯,明摆着找死? “我让你把那几锭金子拿出来!” 没办法我只好把话给说透了,一听这话,陈八牛那家伙顿时不乐意了,退后了一步,死死地捂着口袋,满脸戒备的看着我嚷嚷道。 “不是……姓关的你这贼眼睛咋这么尖呢?合着你丫一直盯着八爷这点老婆本呢?” “赶紧的,扣扣搜搜的跟个娘们似的!” 我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好在陈八牛这家伙这会脑袋里没有在缺根弦,他看出来,今儿个不付出点代价,我们只怕是没法从张老九手里头讨到便宜了。 又磨蹭了好一会,那家伙这才满脸不情愿的把藏在裤兜里的三个金锭掏了出来。 我接过那三个金锭,直接扔到了张老九的跟前。 一看到那三块金光闪烁的金锭,张老九的眼睛立刻就虚眯了起来,旁边老张家的其他人马,也是一个个忍不住露出了贪恋的神色。 “怎么样张九爷,这东西够分量了?” 我笑着问了张老九一句,张老九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死死地盯着那三块金锭。 大概他也没想到,他们老张家大费周章,没能得到的土司王宝藏,竟然被我们三人误打误撞的给找到了。 那三块金锭,就等于是明摆着告诉张老九,我们不仅知道棺材山的秘密,还去那土司王藏宝库里走了一遭,还带出来了这三块金锭。 而你们老张家费了这么大功夫,连那土司王宝藏的影子都没见着,你张老九要是想得到那土司王的宝藏,我们就是你眼下唯一的希望。 “呵呵,关九爷果然是能人。” “不过关九爷,您这会亮出这东西,您觉得我还能放你们三位离开这棺材山?” 张老九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寒意十足了起来,他一挥手,周围那十几个老张家的门徒,立马就露出了獠牙,亮出了手里头的家伙事。 十几条土猎枪,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我们。 “哟张九爷,您这是吓唬我呢?” “要不然您今儿个就开枪试试!” 我笑了一下,有些玩味的看了一眼张老九,然后主动朝着张老九走了过去,直接把脑袋顶在了他的枪口上。 我在赌,赌张老九不敢轻易对我动手…… 第352章 没有悬念的谈判 张老九死死地盯着我,森冷的眼神好似刀锋一般寒烈逼人。 一旁,alice和陈八牛紧握着拳头,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的盯着我,周围的一切都好似是在那一刻悄然凝固了下来。 我也没眨眼,不是我不害怕,而是害怕的忘记了眨眼,那一刻我能够清晰感觉到冷汗珠子,从我额头上慢慢滚落下来带起的那一阵刺痒。 “哈哈哈,关九爷不怕死这股横劲,早在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时候,我就领教过了!” “佩服佩服,着实让人佩服!” 下一刻,张老九突然收起枪哈哈大笑了起来。 虽然那一刻他嘴上说着佩服,脸上也噙满了看似爽朗的大笑。 可实际上,张老九的眼神里,森冷的杀意不仅没有消减下去,反而更加浓郁了几分。 可不管如何,他还是让步了,他不是给我让步,而是给悬崖底下那座土司王的藏宝库让路了。 既然张老九让路了,那么我想要赢得这一场谈判的胜利,此时此刻就必须乘胜追击了。 “张九爷,咱都是敞亮人,不说这些弯弯道。” “你把石苗医和那三个孕妇交给我们,等我们安全回到仡佬寨之后,我就把你想要的东西给你!” 我的话音刚刚落地,张老九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慢慢的凝固了下来,他的双眼再一次虚眯了起来,凌厉的眼神,如同刀锋,像是要一点点把我给凌迟一般。 真的,张老九的气势、眼神都很逼人,逼的人不自觉心里头都会发虚。 可当时,我压根没得选,就像是我们此刻站在了悬崖边缘一样,退一步,就是必死无疑的万丈悬崖。 “关九爷,这做买卖讲究个公平,您这笔买卖,我可感觉不到一点公平。” “莫不是关九爷您觉得,我们湘黔这地界不如四九城来的繁华,穷乡僻壤的就不需要公平二字了?”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张老九话锋一转,可谓是字字句句皆是寒烈似刀,割的人浑身都有种刺痒难耐的感觉。 特别是在说那一句‘在我们湘黔这地界上’这句话的时候,张老九的语气就更加是耐人寻味了。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老张家,可那一句在这湘黔地界上,却明摆着就是在威胁我们,在湘黔地界的上,还没人能跟他们老张家在做生意上占便宜。 事实也的确如此,可今天我却没得选择,就算老张家是一头恶虎,今儿个我关九爷,也必须从这头恶虎嘴边拔下来几根虎须。 “哈哈,做生意自然要讲究公平了,可是张九爷您别忘了,这商人往往都是无利不起早。” “水至清则无鱼,过于公平还谈何利润?” “张九爷,您说是不是这么一个理儿?” 我笑着反问了一句,同样是直勾勾的盯着张老九,他也盯着我,四目相对,我们谁都没说话,周围的一切似乎是再度凝固了下来。 看上去张老九没有动手,我们更加不敢动手,可此时此刻我与张老九之间,就好比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风平浪静的背后,实则早已是刀光剑影、杀人不见血了。 “啪啪啪,不愧是四九城出来的大院子弟,这话说的就是精辟!” 片刻后,张老九再次抬手鼓起掌来,可他那不是在叫好,而是在变相的跟我发泄心里头的不满。 “张九爷说笑了,我呢就是四九城胡同儿里一个泼皮,可不是什么根正苗红的大院子弟。” “按理说,就我这种泼皮,都不配在您张九爷跟前称一声爷,可承蒙张九爷您看得上我这泼皮,咱也不能不兜着这块脸不是?”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不得不溜须拍马,这不是虚伪,而是无奈。 “哈哈哈……” 张老九再一次仰头大笑了几声,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突然歪着头问了我一个问题,一个让我瞬间入赘冰窖,几乎是从头凉到了脚的问题。 “关九爷,我知道您是风水行家,那您觉得这棺材山风水如何?” 棺材山的风水,一早我就说过,这地方藏龙聚气,整个棺材山终年都云绕着山雾、崖底谷间更是瘴气不断,站在原处眺望这棺材山的话,如果不是这棺材山山体实在是像极了一口横卧于大地之上的棺材,莫名就给人一种死亡、阴气森森之感的话,站在远处眺望,这棺材山一定会给人一种仙气弥漫,好似人世间仙人隐居避世之所的错觉。 可就因为这棺材山,像极了一口大棺材,也瞬间这棺材山里弥漫的山雾、瘴气,连带着变得阴气森森的起来。 这在风水上,就叫做形势连同神势,形恶则势恶、势恶则神恶。 这儿所说的神可不是神仙的神,而是神韵的神。 举个简单的例子来说,就好比一盆盆景,若是奇石俊美、植被郁郁葱葱,定然会给人一种生机盎然的美感,可若是石头狰狞嶙峋、植被枯萎怪异,只怕看一眼,就会让人觉得不对味。 “九爷,这张老九咋还跟你讨教起了这风水的事儿,难不成他这是的打算请您出马,替他们老张家迁祖坟??” 我转过头很是无奈的看了一眼陈八牛,心想你这家伙还真是敢想敢说啊,老张家横行湘黔两地多少年了,手底下门徒门客何止数千,那家财更是何止万贯,要什么样的能人异士寻不到,轮得到我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给人家迁祖坟看风水? 再说了,我当初跟我老爷子学习风水术的时候,我老爷子可不止一次提过,这迁祖坟可是风水行当里的大忌,道行不够万万沾染不得,而且子孙后代,若不是祖坟真的祸及三代,也绝对是不能轻易迁动祖坟的,否则反而会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得了八爷,这迁祖坟那有您说的那么简单。” “张老九这不是让我给他们老张家看风水迁祖坟,只怕他这是说,这棺材山风水宝地不错,让咱们给咱们自己个选个风水宝穴啊!” 我眯着眼,咧嘴笑着,环视了一下四周。 这棺材山的确算是风水宝地,可这地方何尝不是人烟罕至的深山老林呢? 换句话来说,现在张老九弄死我们,在往这棺材山里一扔,只怕等我们烂成骨头渣子,也不见得有人能发觉。 再一点,在这棺材山里,他张老九要是相对我们严刑拷问的话,我们同样拿他没办法。 一开始我以为,凭借着那块母体虫玉,我有能和张老九谈判的筹码。 可如今,我才发现,相比起张老九这头狡诈凶残的豺狼,我还是太过于稚嫩了。 他一句话,就彻底拿住了我的软肋。 “奶奶个腿儿,九爷那咱们还寻思啥,还有啥好说的!” “跟丫的拼了!” 弄明白我那句话的意味后,陈八牛那家伙顿时一瞪眼,骨子里那股子蛮横劲又上了头,一言不合就嚷嚷着要和张老九拼命。 我又何尝不想拼命呢? 可张老九手底下十几个人、十几条土猎枪,还不知道这棺材山其他地方,还藏着多少老张家的门徒。 我们就三个人、六条胳膊、赤手空拳的怎么和人家斗? 所谓的拼命,充其量只能说是那鸡蛋去碰石头。 所以,这场谈判还得继续下去。 “这棺材山风水自然极好了。” 不知不觉中,张老九一句话,就把我原本死死地抓在手里头的主动权,给抢过去了一半,可我却没办法,只能暂且顺着他的话说了一句。 “哈哈,对啊风水好所以很多人都把坟墓安在这棺材山里头。” “对了,关九爷您刚刚说的那买卖,我觉得咱们可以双赢!” 张老九一句话夺走了我手里一半的主动权,可他也没有步步紧逼。 这狗急跳墙的道理,傻子都知道,何况是张老九这种老狐狸呢? 他也担心真逼急眼了,我会选择鱼死网破,到时候眼看着近在眼前的土司王宝藏得不到,亏的还是他张老九。 “双赢?” “对,关九爷您们二位爷,包括那位女同志,既然能从这毒蛇谷里头走出来,那可都是奇人啊!” “这毒蛇谷底下藏着啥宝贝,你我心知肚明,不如你我联手,您三位负责带个路,等回头宝贝捞上来,咱还怕这辈子不能享受荣华富贵?” 说这句话的时候,张老九眼神灼灼、语气更是处处透着贪婪和激动。 我则是彻底楞在了原地,片刻后,回过神来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我知道张老九所谓的双赢,包括包括那些糖衣炮弹,多半只是为了稳住我们,与虎谋皮绝对没有好下场。 可眼下最大的问题是,这毒蛇谷下,那座土司王的宝藏已经不复存在了。 若是我们真带着张老九下谷去寻宝,最后张老九发现土司王宝藏已经长埋地下的话,到时候我们怕是想死都难了…… 第353章 突发状况 所以,无论如何我也要想办法拖住张老九。 “张九爷,实不相瞒我们到湘黔只是为了寻求一条活路,这次误打误撞到了棺材山,也是为了救人。” “咱们目的不同,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张九爷您高抬贵手放了我那四个朋友,回到仡佬寨我把张九爷您想要的东西当做谢礼送给你!” “到时候是千两黄金还是万两白银,就全靠张九爷您的能耐了!” 我这一番话一语双关,老张家图谋棺材山里的土司王宝藏,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换句话来说,这棺材山到底何等凶险,不用我多说,张老九也知道。 而张老九之所以紧咬着我不放,甚至于言语间始终透着威胁,却又有些投鼠忌器,不敢与我轻易撕破脸。 完全就是因为我、alice、陈八牛,我们三人是在他眼皮子底下,从那毒虫谷里活着走出来的,要知道这几年老张家前前后后起码也派了几十拨人马前去探寻那座土司王藏宝库,可结果,只怕是每一个人活着回来。 所以,张老九绝对有充足的理由相信我手里头,掌握着能让他安稳进入毒虫谷的办法。 只不过张老九也不确信这些,所以一直在试探,而我也不可能现在就将母体虫玉这件事说出来,因为这是我们唯一能和张老九周旋的筹码。 “关九爷,我看重您的本事,这才诚心邀请你入伙,难不成您连这点薄面都不肯给我?” 话锋一转,张老九言语间那股子威胁的意味,更加不言而喻了起来。 见我依旧不肯松口,张老九最后冷冷一笑,把玩着手里的一支短式火铳,环顾着四周开口说了一句。 “我有的是时间,既然关九爷不肯松口,那我只能请三位陪着我们,在这棺材山里多住一些时日了,我相信时间够了,关九爷能想明白的!” 说完张老九便是一挥手,老张家的十几个门徒,立马就朝着我们逼近了过来。 一见这阵势,一时之间我也有些慌了神。 张老九的确不敢对我们下死手,可就显示他说的那样,这棺材山里人迹罕至,完全就是他张老九的贼窝、是他张老九说了算。 若是他把我们强行扣押在棺材山,十天半个月还好说,可万一十年八年呢?这搁在谁身上,谁也受不了啊! 就在我不由心生绝望,觉得这一次只怕在劫难逃的时候,从老张家祖坟另一个方向,慌慌张张的跑来了一个老张家的门徒。 那人跑到了张老九跟前,凑到张老九的耳旁,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等到那人汇报完了之后,张老九却是面色一凝,一把揪住那喽啰的衣襟,厉声质问了一句。 “怎么搞的?那些山民怎么突然到这棺材山来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们巡山组的兄弟,发现那些山民,就立马来跟九爷您回报了!” 这句话落地后,我注意到张老九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起来,眼眸里闪烁的神色,更是复杂难言,不能说是纯粹的愤怒,也不能够说是坐立不安。 我一看这架势,却是不由心里头一喜。 此前,在仡佬寨一带流传的关于棺材山的种种骇人传闻,多半都是出自老张家的手笔,老张家这么做的目的,显而易见是为了不让棺材山藏着土司王宝藏这个秘密泄露出去。 事实上,在我们没来到仡佬寨之前,老张家的目的达到了。 整个仡佬寨的人都视棺材山是不可以踏足的禁地,可以说整个仡佬寨,除了老蛊婆和石苗医之外,没有第三个人愿意踏足棺材山,甚至于提及棺材山,都是满脸避之不及的神色。 现在仡佬寨的山民突然前来棺材山,张老九就绝对有理由怀疑,是棺材山的秘密泄露了出去。 至于仡佬寨那些山民,为什么会知道棺材山的秘密,一时之间我们也想不出一个头绪来。 不过眼下仡佬寨的山民杀奔棺材山而来,对于我们来说却是一个绝佳的脱身机会。 老张家在湘黔一带的确是属螃蟹的,可以横着走。 可要知道,仡佬寨那几十户人家,全都是货真价实的山民,这些山民平日里质朴单纯,可也绝对不是吃素的主儿。 要不然,老张家也不会费心围绕着棺材山故布疑阵,而不是直接去警告威胁仡佬寨那些山民了。 “张九爷,看样子这张纸快要兜不住了,现在只怕是您的时间不多了。” “我想张九爷,您也不想把这件事闹的人尽皆知。” “今儿个只要张九爷您高抬贵手放我们安全离开这棺材山,我保证帮您把仡佬寨那些山民,全都劝回去。” “等张九爷您得到那件东西,您就有大把时间去慢慢找那千两黄金、万两白银!” 我的话音刚落,陈八牛那家伙就指着不远处,满脸兴奋的大声嚷嚷了起来。 “九爷你快看,那边就是仡佬寨的乡亲们?” 我转过头,朝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就在距离棺材山不远处的一个山洼里,能看到一片闪烁的火光,隐约还能听到人声鼎沸的声音。 一看这架势,我心里头更有了几分把握。 张老九那一刻,也是紧握着拳头,紧绷着的一张脸,噙满了怒意,却也同样是写满了无可奈何。 “张九爷,您的时间可不多了啊!” 我知道,现在张老九还在犹豫,而我要做的,就是用言语,逐渐瓦解他最后的犹豫。 “好,关九爷我敬你是个人物,这事儿我应下了,可你要是办不到,别怪我翻脸无情!” “九爷,您甭听这小子胡咧咧,仡佬寨那些刁民,咱们都没办法,这小子凭什么让仡佬寨那些山民听他的劝?” “是啊九爷,保不齐这小子在使什么坏水呢!” …… 眼见张老九答应了我的要求,张老九的几个心腹喽啰,却似立马就有些急眼了,一个劲的劝阻着张老九。 到了这一步,我反倒是不着急了,之前我和张老九在塔克拉玛干沙漠西夜古城的客栈里打过交道,我了解这头老狐狸的个性,知道他松了一口,就一定不会反咬。 “闭嘴,老子要怎么做,用得着你们教?” “再说了,要是这事儿最后成不了,这三个人能走出这棺材山?” 说这句话的时候,张老九侧过头阴恻恻的瞥了我一眼,眸子里迸射而出的森冷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张九爷放心,我关九不如您张九爷英雄,可这说出口的话也绝对能作数。” “不过要办成这件事儿,还得劳烦张九爷把我那四位朋友给放了!” “另外,还得麻烦张九爷给我安排一个懂苗话的兄弟。” 张老九迟疑了片刻,便是回头对他身边一个心腹交代了几句。 和我猜测的一样,带着三个孕妇进棺材山请换花草的石苗医,果然是落到了张老九的手里头。 没一会,张老九的几个手下,就把石苗医和那三个孕妇给带了上来。 那三个孕妇显然这段时间被吓得不轻,一个个面色惨白,嘴唇都在哆嗦,石苗医也够狼狈,整个人看着都瘦了一圈,不过万幸的是,他们四个人都没什么生命危险。 想来也是因为老张家的人再怎么蛮横霸道,也不敢轻易闹出人命来。 那三个孕妇和石苗医看到我们三个,脸上立马就露出了一抹满是希望的激动神色,可在看到张老九之后,刚刚有些亮色的眼神,却是一下子又暗淡了下去。 显然他们也看清楚了眼前的局势,明白我们三个人,其实和他们一样,此时此刻也是这张老九的阶下囚。 “关九爷,您的要求我可都做到了,现在就看关九爷您如何大显神通了!” “不过您这两位朋友,可得留在这儿给我做个见证。” 说是见证,其实就是张老九不放心,要扣下陈八牛、alice和那三个孕妇当做人质。 陈八牛和alice伸手拽了我一下,有些不安的对我说道。 “九爷,您真有法子劝走仡佬寨那些山民?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八爷我贱命一条,可这儿还有三个孕妇同志呢?” “是啊,要不然你跟这张老九谈谈,我们两个留下来做人质,你想办法把这三个孕妇带出去。” alice虽然嘴上不饶人,可实际上却是我们一行人当中,心底最善良的,不然这种关头,她也不会第一时间考虑到三个孕妇的安危,而不是自己的安危。 我苦笑一下,我何尝不想这么做,可我知道张老九不可能的答应,甚至于我如果在紧咬着不放,保不齐张老九会狗急跳墙。 “没事,八爷您可是四九城纯爷们,等会您负责照顾alice和三个孕妇同志。” “我马上回来。” 第354章 仡佬寨的渊源 我说完,陈八牛和alice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看着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们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谁都没有说话,可只是那一个眼神,那一刻代表的却是把性命托付给了对方。 至于我,虽然嘴上说的信誓旦旦,跟张老九保证,我能劝走仡佬寨那些山民。 可实际上,我也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到目前为止,我还没弄清楚,仡佬寨那些山民,到底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了棺材山藏着一座土司王宝藏的这件事。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算仡佬寨的山民们再怎么淳朴,面对那样一座富可敌国的宝藏,只怕也会动心。 这是人性当中的贪婪,也是无法根除的。 虽说张老九扣下了alice、陈八牛和那三个孕妇当人质,可那只老狐狸依旧不放心,还是安排了好几个手下暗中跟着我。 这一点我早就察觉到了,却也是只能够装作不知道。 我带着石苗医和张老九给我安排的那个翻译离开了棺材山,奔着出山的方向去迎仡佬寨的那些山民。 离开棺材山后,我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石苗医,他也看着我,他脸上写满了愧疚、写满了惊慌和无措,可更多的还是对死亡的恐惧。 想来,落在张老九手里这几天,石苗医和那三个孕妇虽然没有受到生命威胁,可也绝对好过不到那里去。 “兄弟,麻烦你告诉石苗医,就说龙俊山死在棺材山里了。” 原本我是打算把我们在棺材山里的全部遭遇悉数告诉石苗医,在让石苗医帮着去劝说仡佬寨那些山民离开棺材山的。 毕竟棺材山里那土司王的宝藏,已经长埋地下了,就算仡佬寨那些山民能赶走张老九一伙人,最后也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此时此刻,张老九安排了人跟着我们,我自然不可能把这些事当众说出来了。 没办法,我只好把龙俊山的死讯告诉石苗医。 我把龙俊山的死讯告诉石苗医,也正是希望石苗医,能通过这件事儿,明白棺材山里头到底有多险恶。 就算棺材山里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贸然进去寻宝,多半也会落得一个有命进去没命出来的凄惨收场。 “就这些?” 张老九安排给我的那个翻译,有些狐疑的看着我,显然他也没想到,我想转告石苗医的话,就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个死讯。 “就这一句,赶紧的,在磨蹭下去,仡佬寨那些乡亲可就进棺材山了!” 那翻译上下盯着我看了看,眼眸里闪烁的狐疑之色,不仅没有消退,反而是更加浓郁了几分,不过他也不敢违背了张老九的吩咐,还是把我的话用苗语一字不差的转告给了石苗医。 和我预料的一样,石苗医在得知龙俊山的死讯之后,先是一愣,随即就跟疯了似的,一步走到了我的跟前,伸手紧紧地拽这我的衣襟,瞪着眼睛盯着我,用苗语很大声的说这话。 因为我不懂苗语,自然也就听不懂石苗医到底是在质问我龙俊山的死因,还是在埋怨我,不过我看得出来,石苗医和龙俊山,绝对不单单只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这么简单,他们之间的情谊,亦如我和陈八牛之间那样。 “对不起石苗医,现在还要麻烦你把乡亲们劝回去,棺材山不是个好地方,咱们不能在白白往里头搭人命进去了!” 我说完石苗医楞在了原地,抓着我的衣襟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最终他还是慢慢的松开了手。 此前我敢跟张老九夸下海口,说自己能劝说仡佬寨那些山民离开棺材山,也是因为石苗医的存在。 之前龙俊山跟我们说过,石苗医是仡佬寨里唯一的苗医,平时里仡佬寨山民们,谁有个头疼脑热大病小痛的都是石苗医治好的,所以石苗医在仡佬寨很有威望。 我也是看透了这一点,才敢夸下海口。 说是要去劝说仡佬寨的山民离开棺材山,实际上只要我能说服石苗医,由他出面的话,这件事就算成了一半。 石苗医没说话,只是有些古怪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大步朝着棺材山外走了出去。 我也急忙跟了上去,我们刚刚走出棺材山,迎面就看到了仡佬寨那些山民。 几十号仡佬寨的山民,举着火把、提着锄头、柴刀的,看那架势,只怕是仡佬寨里除了老弱,全都来了这棺材山。 那些山民看到石苗医,显得很激动,其中领头的一个中年男人,快步朝着石苗医走了过来。 “九爷您没事?” 这个时候,钱鼠爷那家伙探头探脑的从那些山民后头走了出来。 我也没想到这家伙也跟着来了。 看到钱鼠爷,一时之间我心里头也是千百般滋味,我有些气恼钱鼠爷贪生怕死,当时没跟着我们一道进棺材山,可也庆幸这家伙没跟着来,不然谁也不敢保证,他能活着走出来。 钱鼠爷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挠了挠脑袋,嘴角两撇鼠须似的胡子抖了抖,有些尴尬的看着我说道:“九爷,我……我这……” “这些事回去再说,鼠爷你咋和仡佬寨的乡亲们跑到这棺材山来了?” “这事儿说来话长了,当时你们进山的时候,九爷你不是叮嘱我,要是过了一个星期你们还没消息传回来,就让我想办法让仡佬寨的乡亲们进山接引你们?” 我愣了一下,钱鼠爷不提这茬,我还真忘了当时我这么交代过他。 “你们去了这么久没消息,我一个人呆在仡佬寨是心急如焚啊,可是这我又不懂苗语,压根没办法搬救兵去接应你们,不过九爷这事儿说来也巧了,仡佬寨里那个老蛊婆之前不是死了?” “寨子里的人帮着给那老蛊婆操办了后事之后,竟然从哪老蛊婆家里翻出来好些金银财宝,然后还找了个地图和一本族谱。” “也不知为啥,寨子里的长老就召集乡亲开了个会,然后就组织了寨子里的人奔着棺材山来了,我一看这架势,也跟着来了!” “还好你们没事儿!” 说完钱鼠爷还拍了拍胸脯,脸上也露出了骤然一松的神色,他这副表情,看得我心里头也是不由一阵暖意涌过。 这钱鼠爷的确有些怕事,更怕死,每次遇到危险总是想办法开溜,可这一次他跟着仡佬寨的山民们来棺材山接应我们,也是实打实的事儿。 而钱鼠爷一番话,也解开了我心里头最后几个疑问。 一开始知道这棺材山秘密的,的确和我猜测的一样,是仡佬寨的老蛊婆。 想来那老蛊婆应该是当年那位土司王的后裔,或者说整个仡佬寨的山民都是那土司王的后裔,只不过知道棺材山秘密的,只有老蛊婆一人。 至于那老张家为何会知道,一时之间我也找不到头绪,究竟是老张家也和那土司王有渊源,还是老张家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才知道棺材山的秘密,答案恐怕只有老张家的人自己知道。 不过,这事儿,也的确像是钱鼠爷说的那样,足够巧合。 按理来说,老蛊婆死了,棺材山的秘密,应当只有老张家的人知道了。 可仡佬寨的那些山民,在帮着老蛊婆料理后事的时候,意外翻出来族谱和一部分金银财宝,也得知了棺材山的秘密。 这才有了现在的局面,这整件事,说起来也真够一闹的。 “对了九爷,这仡佬寨的乡亲们,从那老蛊婆家找到金银财宝,就奔着棺材山来了,难不成这棺材山里头真藏着金银财宝??” 不得不说钱鼠爷这家伙,真就贼的跟老鼠似的,他一下子就嗅到了其中的关键。 “这些事咱回去再说。” 我拍了拍钱鼠爷的肩头,随后便是抬起头看向了石苗医。 那会石苗医正和仡佬寨那些山民交谈呢,我们都不懂苗语,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 我能做的,也只是紧握着拳头,不断在心里头祈祷、祈祷石苗医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能成功劝说仡佬寨这些山民离开棺材山…… 第355章 她是谁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悄然流逝着,那一刻对于我来说,真的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张老九派来盯梢的人,也一直跟在不远处盯着我。 我紧握着拳头,一颗心完全就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出现一点纰漏,毕竟alice、陈八牛还有那三个孕妇,还被张老九扣在手里做人质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祈祷发挥了作用。 过了大概四五分钟,石苗医就和仡佬寨那些山民交谈完了,他转过头看着我用苗语说了几句,然后似乎才反应过来我听不懂苗语,便是朝我点了点头。 石苗医点头的那一瞬间,我提到了嗓子眼的心脏,一下子就落到了肚子里。 这一次我没有赌错,也没有信错人,石苗医成功说服了仡佬寨那些山民。 随后,我和石苗医再次折返回了棺材山,钱鼠爷和仡佬寨那些山民,就在棺材山外等着我们。 “关九爷、不愧是关九爷,果然有能耐!” 张老九派来跟梢的喽啰,一早就把消息传回给了张老九。 我和石苗医刚刚出现,大老远的张老九就哈哈大笑着的迎着我们走了过来。 “张九爷,答应您的事儿我已经办成了,现在希望您履行诺言,放了我的朋友。” “等我们和仡佬寨的乡亲们回到仡佬寨,那最重要的一样东西,我也会按照约定交给你。” “关九爷,难道您真不想跟我合作?这下头有啥好宝贝,你我心知肚明,就算只是分一杯羹,也够荣华富贵一辈子了。” 张老九依旧不死心,想要拉我入伙,我知道他看重我的能力,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更多的还是因为他此时此刻依旧没有完全相信我,心里头依旧对我充满了警惕。 要是之前,若是张老九真要撕破脸,我还真没辙,毕竟这人在屋檐下,那有不低头的道理。 可现在,钱鼠爷和仡佬寨的山民们,就在棺材山外,张老九对此也是十分的投鼠忌器。 也到不是说张老九害怕仡佬寨的山民闹事,他是害怕这件事儿闹大了,棺材山的秘密再也兜不住。 这棺材山的秘密要是传扬出去,试想一下,一座富可敌国的藏宝库,这等利诱之下,届时只怕就算是老张家也不能挡得住周围那一双双虎视眈眈的眼睛。 “张九爷的美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这人注定是一辈子的穷命,就算发了横财,怕也没那个命享受。” “张九爷,您是这湘黔一带响当当的人物,这亲口说的话,应该还作数?” 张老九眯着眼盯着我,没有马上说话,我也没有继续说话,只是和他对视着。 短短几十秒钟的对视,却是让我冷汗直流,那感觉就像是被一头饿狼给盯上了一样。 “哈哈哈,我张老九一口唾沫一个钉,亲口说话的当然作数了!” “竟然关九爷无意合作,那咱们就此别过,山水有相逢!” 说完,张老九抬起手拍了拍我的肩头,极其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然后这才转身对不远处几个老张家的门徒招了招手道:“你们几个替我送关九爷出山。” 因为担心这件事闹大,张老九到也没敢耍什么心眼,当时就把陈八牛、alice和那三个孕妇给放了。 “悠着点,推啥推!” 陈八牛那家伙一脸的豪横,alice则是一张俏脸上写满了那种劫后余生的神色。 等我们出了棺材山,石苗医和钱鼠爷,大老远的就领着仡佬寨那些山民迎了上来。 当天我们就离开了棺材山,翻过好几个山头后,总算是远远地看到了仡佬寨。 “关九爷,这到地方了,您是不是该……” “张九爷一口唾沫一个钉,我关九说话也算话!” 说完,我就把那块虫玉母体交给了张老九的几个手下。 如今那座土司王宝藏,已经长埋在棺材山里了,这虫玉母体虽然也是世间罕有的稀罕物,可对于我们却是一块烫手的山芋,一件要命的东西。 这玩意留在手里头,就会一直被老张家盯着,在湘黔这地界上,老张家就是一匹饿狼,这时时刻刻被一匹饿狼盯着,可绝对算不得是什么好事。 倒是陈八牛那家伙,见我把那块母体虫玉如此痛快就交给了张老九的手下,一直眼巴巴的看着我,alice和我一样,巴不得尽早把这要命的烫手山芋给扔出去。 张老九的几个手下,在拿到那块虫玉母体后,朝我抱了抱拳,也就转身离开了。 我看得出来,张老九其实心里头并不甘心就这么轻易放过我们,可因为仡佬寨的山民突然半路杀出,他不敢在继续闹下去。 等我们回到仡佬寨,已经是第二天中午的事儿了。 为了庆祝石苗医安全回到仡佬寨,那天晚上仡佬寨举行了篝火晚会。 我们因为救了石苗医,顺理成章的成了仡佬寨的贵宾,也受邀参加了那晚的篝火晚会。 虽然我们听不懂苗语,仡佬寨的山民们也听不懂我们说的普通话。 可那一晚,我们围着那熊熊燃烧的篝火,和仡佬寨的男女老少一起手拉着手唱歌跳舞喝酒的时候,我却半点也没感觉有什么陌生感,反而有一种如同回到了久别家乡的感觉。 篝火晚会结束后,我们四人依旧暂住在石苗医家。 那三个孕妇,在回到仡佬寨的当天,就离开了仡佬寨。 至于那三个孕妇,是不是已经从棺材山里头成功请到了换花草,我们不知道,石苗医也没提过这事。 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那三个孕妇回去之后,莫说是在来凤凰镇、在来仡佬寨了,只怕这辈子都不会在踏足湘西了。 棺材山、仡佬寨只怕也会成为那三个孕妇,这一辈子都无法忘怀一场噩梦。 “不是九爷……你……你咋就那么轻易把那虫玉母体给人了呢……这……这么多金银财宝、咱……咱回头再来一趟,简直了那……” 喝多了酒的陈八牛,搂着我的肩头,满嘴酒气的叨叨着,还要找机会返回棺材山去找那批土司王的宝藏。 “不是九爷、八爷……你们……你们真在棺材山里找到宝藏了?” 钱鼠爷也喝多了酒,那家伙和陈八牛一个臭德行,这会听到金银财宝这四个字,眼珠子都瞪大了几分。 “何止是宝藏……鼠爷……鼠爷我跟你说,咱……咱故宫里头宝贝够多了,可……可棺材山里头那宝库里头……那就是金山银山啊!” “啥?金山银山!” “我跟你说啊鼠爷,脸盆这么大的金锭子,跟砖头似的码在哪儿……” …… 陈八牛那家伙本就心里头有些不甘心,这会又喝多了酒,被钱鼠爷一追问,嘴上立马就没个把门的了,而且是越说越离谱。 我实在是受不了这两家伙胡咧咧,就转身出了门,想去吹吹风醒醒酒。 我可刚出门,迎面就撞上了alice,没等我开口呢,alice突然哭着一下子就扑进了我的怀里大喊着。 “是我们误会她了,我们所有人都误会她了……” 这一下子我也完全懵了。 我们误会她? 她是谁? 第356章 老蛊婆的故事 “没事的都过去了,我们不是好好的从棺材山回来了嘛,一切都会过去的!” 这是alice第二次扑进了我的怀里,我知道她此时此刻一定是情绪崩溃了,才会这般。 可我的确是喜欢她,所以那一刻,我真的是一颗心完全乱了,一张脸更加是涨的通红,整个人就像是木头桩子似的僵在原地,想要抬起手轻轻拍拍alice的后背以示安慰,可抬起的手,却始终僵在半空当中,怎么也不敢拍下去。 真的,那一刻我都讨厌我自己,也许我真就像是陈八牛那家伙唠叨那样,生了一颗聪明的脑袋瓜子,可在男女感情的问题,我太过于矫情了。 “可是老婆婆她……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呜呜呜……” 说着说着,alice便是再一次忍不住抽泣哽咽了起来。 听到她这句话,我才瞬间反应过来,alice所说的我们误会了她,我们所有人都误会了她,指的是仡佬寨的老蛊婆。 虽然弄清楚了alice为何哭泣,可这一下我反而更加觉得疑惑不解了。 要说一开始,我们对仡佬寨这位老蛊婆的印象,都一直停留在龙俊山的讲述以及仡佬寨所有山民对其畏之如虎的言论当中。 之后,alice机缘巧合下提前遇见了那老蛊婆,当时那情况可真把我们给吓得够呛。 再后来,我和卷入其中,跟着就在老蛊婆家发现了那些喂鸡用的人骨头、然后石苗医家的鸡崽,就因为吃了那蛊婆的土豆,就一只接着一只的惨死,当时龙俊山说是那土豆里被老蛊婆下了蛊,也幸亏我们没吃,不然死的就不是鸡崽,而是我和alice了。 的确,在前来凤凰镇之前,我也听说过,遇到苗疆的蛊婆,千万不要吃她给你的任何东西,哪怕是一口水都不能喝,否则就会被下蛊。 可在后来,我和alice通过在那老蛊婆家发现的那只西周青铜爵、和那一个万历年间的哥窑瓷碗,意外察觉到了棺材山的秘密后,那老蛊婆却是再三劝阻我们前往棺材山。 当时我真挺感动的,也怀疑过,是不是我们所有人都误会了那老蛊婆,可现在想想,那老蛊婆就是土司王的直系后裔,她劝阻我们前往棺材山,一来她知道棺材山凶险,还有老张家插手其中,不想我和alice,或者准确来说,她不想alice遇到危险,二来她身为土司王的直系后裔,知晓那批宝藏的存在,心里头或多或少也必然存在着保护那批宝藏的念头。 可这不过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绝对不能说是那老蛊婆有私心。 至于那老蛊婆到底是真如同龙俊山、如同仡佬寨里那些山民说的那样,十恶不赦,一辈子都在下蛊害人,还是我们所有人都误会了她,这件事一直没有定论,也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能证明这个问题。 而现在,alice突然跟我说,我们所有人都误会了那老蛊婆,想来她是在无意间发现了什么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这一切,这一下子我心里头也不免一下子好奇了起来。 终于,在我的再三追问下,alice擦了擦眼睛,跟我道出了实情。 这件事儿,说起来也真是够一闹、够诙谐、够巧合的。 就在昨天,我们安全从棺材山回来,和之前一样借住在石苗医家里,傍晚alice无意间听到石苗医和他儿子在院子里争吵,似乎是石苗医在责备他儿子。 alice出门一看,发现鸡舍里的鸡又死了不少,当时石苗医的儿子,手里头正抱着一篮子新掰下来的玉米粒,在喂鸡。 可石苗医似乎显得很愤怒、而且愤怒当中还有一股子无奈、一股子黯然神伤的感觉。 骂了几句之后,石苗医就把他儿子手里装满了玉米的篮子给抢走了,然后独自去收拾院子里的死鸡。 原本农村,家家户户养几只鸡下蛋来吃,逢年过节宰一只打打牙祭,偶尔闹个鸡瘟什么的,死几只鸡,也算不得什么稀罕事。 可alice心思机敏,又心细如尘,她一看这情况,立马就联想到了当时吃了老蛊婆的土豆,惨死了好几只鸡鸭的事情。 带着好奇,alice开始调查这件事儿,石苗医虽然不像是龙俊山那样,常年和我们汉人打交道,可因为和龙俊山合作做换花草的生意,他或多或少也听得懂一部分汉语,偶尔还能说上那么一句十分蹩脚的汉话。 alice费了半天劲,才问清楚了这件事。 我们刚到石苗医家的时候,就听龙俊山提过,石苗医这个独子,脑袋瓜子不太灵泛,用现在的话解释,就是低能儿。 这样一个孩子,能够照顾自己,已经算是很好了,让他去照顾家里的牲畜,必然会闹出一些问题。 当时石苗医在领着那三个孕妇前往棺材山请换花草的时候,临行前交代他儿子记得喂家里的鸡鸭。 石苗医的儿子倒是记得这件事,每天都会喂院子里的鸡鸭,可他因为智力受损,压根不知道鸡鸭也和人一样,吃太多会撑死、光吃东西不喝水也会渴死。 换句话来说,石苗医家接连惨死的那些鸡鸭,全都是被那干燥的玉米粒给活生生撑死、渴死的,压根不是因为吃了老蛊婆家的土豆。 只是当时这两件事,接连发生,老蛊婆下蛊害人的传闻,在仡佬寨又是每个人都默认的一件事。 正所谓,三人成虎,这本来一件没有证据能证明,甚至于可以说一件本来子虚乌有的事儿,可如果周围人都这么说,这件事只怕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听完alice的诉说后,我也愣了。 不仅是因为这个答案,实在是太诙谐,更是因为一想到当初我不止一次怀疑那老蛊婆,甚至于把她当做洪水猛兽,我心里头那份愧疚,就怎么也遏制不住势头。 “还有这仡佬寨里传的那孕妇事件,乡亲们还有龙先生,都说当初是因为被老婆婆下了蛊,这寨子里的孕妇,才会接连生下怪胎。” “可实际上,我问过石苗医,他告诉我,这么多年了,仡佬寨依旧保持着男不外娶、女不外嫁的习俗。” 说到这儿的时候,alice笑了笑,笑的很自责,也很凄苦。 “我早应该想明白这件事的,我早应该想明白的!” 说着说着,alice就像是突然魔怔了似的,一个劲的重复呢喃着同样一句话,还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脑袋,显然是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无法自拔。 “alice你别这样,我想老婆婆在天有灵,她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的!” alice蹲在地上,脑袋深深地埋在了膝盖间,过了许久她似乎这才重新止住了哭泣,慢慢抬起头,瞪着那一双已然哭的红肿的眼睛看着我。 我就是小时候念过几天私塾,后来再也没系统性的上过学,可以说我所学的知识,绝大部分都是我老爷子交给我的,剩下的则是我自己看书,自己摸索,一点点积累下来的。 要说比拼国学,那我有自信,可对于西方那一套学识,我是一窍不通。 所以当时我也闹不明白,龙俊山和仡佬寨那些山民口中,是因为被老蛊婆下了蛊,寨子里才会接连诞下怪胎这件事,和仡佬寨男不外娶、女不外嫁的习俗有什么关系。 后来alice给我解释,她说仡佬寨本就不大,只有那么几十户人家、几百口人,整个寨子又地处深山当中,不能说完全与世隔绝,可也绝对够闭塞了。 偏偏寨子里为了保护换花草的秘密,又一直保留着男不外娶、女不外嫁的习俗。 周而复始下来,可以说整个仡佬寨的人,或多或少都存在一定的血缘关系。 第357章 给悲剧画上句号 用alice口中的生物学来阐述,仡佬寨的婚姻嫁娶、后代繁衍,都是在这么一个具有血缘关系的狭小圈子里进行的。 这样的婚姻习俗,其产生的后代,患有先天性疾病的概率,本就出奇的高。 就像是我们熟知的骡子,便是如此诞生的产物,虽然这骡子体型体力耐力,都远胜马儿和驴子,可骡子却没有继续繁殖的能力,这就是先天性缺失,压根没法更改的事情。 仡佬寨千百年来,始终保持着男不外娶、女不外嫁的习俗,整个寨子村民之间的血管关系,会越来越浓,而不会越来越淡薄。 在这种情况下,寨子里的孕妇,十月临盆瓜熟蒂落后,生出一些畸形儿来,也绝对是能解释的。 偏偏蛊婆这东西,不仅是外人对之畏之如虎,寨子里的人也是谈蛊色变。 更巧合的是,当时寨子里诞下畸形儿的几个孕妇,恰恰又都是那老蛊婆的左邻右舍。 如此一来,这个屎盆子,被扣在老蛊婆的身上,似乎也就成了情理之中的事情。 说到最后,alice不知不觉就悄然间没了声音,不知道她不忍心继续说下去了,还是不想要继续说下去了。 我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她站在身旁,双手撑着面前的竹篱笆,静静地看着山坡的方向,山坡的尽头,就是仡佬寨的旧址,就是那老蛊婆的家。 只是如今,仡佬寨已经搬迁到了山脚,老蛊婆也已经离开了人世,也许要不了几年,那山坡的尽头,就会彻底变成一片荒地,只剩下三三两两的残破房屋,在荒草地里若隐若现。 “老婆婆她……她家里明明藏着不少金银财宝,她明明可以过的很好,可她……她……” 许久后,alice开口又说了那么一句话,只是话到一半,她却忍不住再一次泣不成声了起来。 是啊,老蛊婆死后,寨子里的人替她料理后事的时候,在她的棺材里、床底下发现了不少的金银财宝。 我想那些金银财宝,都是出自棺材山,也许另外一块能让人安全进入棺材山、进入那座土司王宝藏的母体虫玉,就在老蛊婆的家里。 老蛊婆也凭此,从其中带出来了一部分金银财宝。 至于她为何从棺材山那座土司王宝藏里,带出来了金银财宝,却为何不用这些金银财宝来改善生活,alice说不清楚,我也说不清楚。 反正据alice所说,仡佬寨的山民,从那老蛊婆家发现的金银财宝,足有几十斤重,其中不乏一些名贵的古玩字画。 古玩字画在这偏僻的仡佬寨不值钱,可那真金白银,在任何地方、任何年月,都绝对是硬性的通行货币。 老蛊婆在仡佬寨又是人人畏惧,避而远之,甚至于可以说是被孤立的对象。 如果是我,我有这么多金银财宝,早就带着那些金银财宝离开这鸟不拉屎的仡佬寨,去凤凰镇、去长沙,富富足足的过一辈子了。 可老蛊婆偏偏没这么做,她是舍不得生她养她的仡佬寨,还是舍不得棺材山里那座土司王的宝藏。 没人说得清楚,也许就像是alice说的那样,老蛊婆她年轻的时候,也是寨子里有名的美人儿,那个时候她也有一个心仪的苗家汉子。 也许老蛊婆她进入棺材山,取出那些金银财宝,是为了和心仪的汉子过日子。 可因为蛊婆这个身份,她剩下的,只是那些金银财宝。 我们这次能安安全全离开棺材山,逃出老张家的魔爪,说起来,也是因为老蛊婆家藏着的那一部分金银财宝。 我们在不知不觉当中,承了那老蛊婆太多的恩情,可笑的是我们,竟然还一直对她抱着警觉忌惮之心。 如果不是alice一直没放弃,弄清楚了整件事,只怕一年后,十年后,我不会在记得这个老蛊婆,就算想起来,也依旧会是谈蛊色变。 “是啊,我们都误会老婆婆了,我们缺老婆婆一个道歉。” 说话间,不知不觉的我也觉得鼻尖有些泛酸,眼眶里热热的,像是有东西马上要流出来。 我都说不清楚,我想哭,是因为我误会了那老蛊婆,心怀愧疚,还是因为同情那老蛊婆凄凄惨惨,临终都是孤身一人的遭遇。 “alice,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老婆婆的事儿,我们已经弄清楚了,也有证据能证明老婆婆的清白,能证明老婆婆她不是那个下蛊害人的毒妇,我们要替老婆婆正名?” alice转过头看着我,一下子握紧了拳头,十根手指头指关节都捏的泛了白,她的一张俏脸,那一刻说不出的清冷,眼眸里更是噙着一抹怒意,一抹替那老蛊婆不值当的怒意。 可过了许久,alice却是慢慢松开了紧握的拳头,俏脸上的那一抹怒意,也随之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无奈,深深的无奈。 “算了,现在我想老婆婆把那本小册子交给我,就是希望蛊婆这个悲剧不要再仡佬寨继续延续下去了。” “以后仡佬寨没了蛊婆,这儿的山民也许会过的更加幸福一些。” “至于老婆婆她……她这辈子的确受了太多苦,受了太多的不白之冤,可你们不是常说这人有下辈子?我想下辈子老婆婆一定会得到补偿的。” 说完,alice突然咧嘴笑了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老实说,我的确很想要替老蛊婆澄清一切,至于是为了弥补心中的愧疚,还是和alice一样,打心底里替那老蛊婆觉得不值,我自己都很难说清楚,也许两者都有。 可这会,听完alice那一番话,我细细一琢磨,最终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老蛊婆是这仡佬寨的一个悲剧,可世上的事儿,没有绝对的。 老蛊婆虽然被仡佬寨的人孤立、被迫过着远离人群的凄苦生活,可同样的仡佬寨的人,不也因为老蛊婆的存在,一直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 甚至于因此,把整个寨子都搬迁到了山脚下,也放弃了山坡上那一片原本肥沃的土地。 这件事谁对谁错,很难说清楚,你能说是因为仡佬寨这些山民愚昧,可同样也能说老蛊婆她认死理,不解释不离开。 可说一千道一万,这件事最好的结果,就像是alice说的那样,从此之后让蛊婆成为这仡佬寨的一段历史。 没了蛊婆,仡佬寨不会再有第二个凄苦一生的孤寡老人,仡佬寨的其他山民,也不必谈蛊色变。 当时那老蛊婆,临终前把那本疑似记载着苗疆巫蛊之术的小册子交给alice,也许也正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好,那明天咱们叫上八爷和鼠爷,一起去给老婆婆上柱香,算是道歉。” “完事后,咱们还是应该尽快离开仡佬寨。” “嗯!” alice点了点头没有反驳。 眼下我们虽然活着走出了棺材山,张老九得到那块虫玉母体后,只怕会马不停蹄进入毒虫谷去寻那座土司王的宝藏,短时间老张家不会再来找我们麻烦。 可那座土司王宝藏长埋棺材山地下这件事,始终纸包不住火。 一旦张老九发现这一点后,就会反应过来,是我摆了他一道,到时候我们可就不好过了。 再者,老蛊婆现在死了,我们继续留在仡佬寨也没法解决身体的隐疾。 现在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尽快想办法破解老蛊婆留给alice的那本小册子。 如果那本小册子上记载的真是苗疆传说中的巫蛊之术,也许我们就能从其中找到解决我们身体隐疾的办法…… 第358章 长沙之行 那天晚上,整个仡佬寨都沉浸在欢庆的喜悦氛围当中,唯独alice因为老蛊婆的事儿,一直都沉浸在悲伤当中。 我想要安慰她,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平日里和陈八牛斗嘴时的能言善辩,这会也像是子弹卡了壳。 不过alice显然也没想过,我能安慰她,最后她朝我笑了笑,说了一句谢谢你能听我唠叨,早些休息,然后就转身独自回了屋子。 我想要开口叫住她,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因为我就算叫住了她,也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还能说些什么。 没办法,我也折返身回了屋子。 喝多了酒,还在跟钱鼠爷狂吹棺材山宝藏的陈八牛,这会已经倒在地上打起了呼噜,钱鼠爷也喝多了,抱着陈八牛的大腿,嘴角两撇鼠须一抖一抖的,偶尔嘴里还在嚷嚷着要叫上我们杀个回马枪,去棺材山把那金山银山给取出来。 看着这两活宝,我也是只能够很无奈的笑了笑。 等躺倒床上,脑袋以挨到枕头,酒劲立马就开始发作了,只觉得周围开始天旋地转,整个人像是掉进了旋涡里似的,胃里更是在翻江倒海,想吐却又吐不出来,说不出难受。 好在没一会,我也就昏昏沉沉彻底的醉了过去,就连陈八牛和钱鼠爷两人那打雷似的鼾声,我都听不到了。 第二天一大早,alice就来敲门了,我喝的少,醉的也最轻,第一个惊醒了过来。 陈八牛和钱鼠爷两人,半天这才揉着惺忪的睡眼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迷糊的看着四周,显然是昨晚喝断片了。 乘着吃早饭的时间,我把老蛊婆的事儿,详细给陈八牛和钱鼠爷说了。 他两听完之后,一时之间也是大眼瞪小眼。 半晌后,陈八牛那家伙慢慢的放下手里的碗筷,有些难堪的挠了挠脑袋看着我和alice说了一句。 “感情是八爷……八爷我误会人老婆婆了,当时八爷还杀到人家里去找麻烦,难怪当时那老蛊……老婆婆可凶了!” 不光是我们,整个仡佬寨的人都误会了那老蛊婆。 我们不知道那老蛊婆为什么不解释清楚,或许是她解释过,可没人信她。 久而久之下来,那老蛊婆的性情脾气变得有些乖张,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既然解释了没人信,那索性将错就错,你们怕我,那我就吓唬你们,让你们更加怕我。 破罐子破摔,有人认为这是洒脱,可这句话从始至终,所要表达的意思,都是绝望无助之下,无可奈何的行为,从来没有洒脱可言。 “哎,事已至此,早早结束这一场悲剧,才是最好的选择。” 钱鼠爷最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和alice昨晚所说,几乎如出一辙的话。 的确,现在老蛊婆已经死了,我们就算说一千道一万,也不过是徒劳,让蛊婆这个悲剧,就此在仡佬寨结束,是最好的结果。 可也因为老蛊婆的事儿,一顿早饭,气氛是格外的压抑。 “走,九爷咱现在就给那老婆婆上香,八爷一定得在坟头,好好给老婆婆磕头请罪,不然八爷以后睡觉都不踏实啊!” 陈八牛那家伙就是这德行极其冲动,可如果真是他错了,他也绝对不会因为死要面子,死不认错,反而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弥补自己的错误。 这不刚刚才放下碗筷,这家伙立马就迫不及待的拽着我们去给那老蛊婆上香。 再次踏上那条通往那老蛊婆家,通往仡佬寨旧址的山坡的时候,真的我心里头是五味杂陈。 一路上我们都没说话,就那么静悄悄的上了山。 老蛊婆的坟头,就在半山腰一块荒地上,没有悬棺、也没有和仡佬寨其他死者葬在一处,整个荒地上,就只有那孤零零的一个坟头。 这样的场景,真的就像是一块石头,压在了我们每个人的心脏上,莫名就让人觉得压抑,让人觉得憋得难受。 “走!” 最后还是我带头,朝着那老蛊婆的坟头走了过去。 正值春天,才几天的新坟,可坟头上已经长出了稀稀疏疏的野草。 也许,有这些野草陪着,老蛊婆到了另一个世界,不会在这么孤独凄凉。 我也只能,这样在心里头安慰着自己。 我们把准备好的香烛纸钱,和一些吃食祭品拿了出来,摆在了坟前,陈八牛那家伙也没含糊,第一个跪在了老蛊婆的坟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祭拜完了老蛊婆之后,我们下了山,和石苗医父子二人告别后,当天就离开了仡佬寨。 没有龙俊山带路,回去的路可就更难走,一路上我们不知道饶了多少弯路,多翻了多少山头,总算是在第三天傍晚,远远地看到了龙俊山家所在的那个寨子。 一路上我们已经商量好了,离开凤凰镇后,就直奔长沙。 这一次凤凰镇之行,虽然没能解决我们身体上的隐疾,可也找到了线索。 只是老蛊婆临终前交给alice的那本小册子,上面的内容,至今我们还没办法破译出来。 那小册子上有用苗文写的内容,也有用其他我们不知道是什么文字写的内容。 换句话来说,想破译这本小册子上的内容,只找一个懂得苗文和汉语的人,肯定行不通。 必须找一个对湘黔苗家文化十分熟悉的专业人士,才有机会破译这本小册子上的内容。 当时提到这,钱鼠爷第一个就想到了长沙的李老爷子。 长沙李老爷子和钱鼠爷的师父张道爷是故交,李老爷子是长沙土生土长的苗家人,建国前在湘黔一带是民间赫赫有名的人物。 就连现在在湘黔一带如日中天的老张家,算起来都是李老爷子的后生晚辈。 再加上李老爷子就是靠着倒腾古玩发的家,找他帮忙破译这本小册子上的内容,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选。 而且,我们也只有去长沙,才有办法联系上远在四九城的周建军。 钱鼠爷答应随我们一道去长沙,替我们引荐李老爷子。 他这家伙虽然遇到事就想着多,有些贪生怕死,可只要答应你的事儿,也绝对不会给你掉链子。 在留下足够我们四人返回长沙的差旅费后,我们把身上能拿出来的钱凑在一起,全都交给了龙俊山的媳妇儿,算是一种补偿。 尽管龙俊山的死,和我们关系不大,他选择进棺材山,也并非是全都为了我们,而是为了去救石苗医。 可说到底,他也是和我们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朋友。 龙俊山的媳妇儿,那个黑黑瘦瘦,个头不高的苗家女人,在得知龙军的死讯后,抱着龙俊山一双还未成年的孩子,哭的很伤心。 可哭过之后,她擦了擦眼泪,依旧继续钻进了厨房,给两个孩子、给龙俊山的父母准备晚饭。 “这苗家女人,还真是够坚强啊!” 莫说是钱鼠爷了,就是alice这个货真价实的小辣椒,那会都很佩服龙俊山的遗孀。 龙俊山的媳妇儿,本来想留我们在她家住一夜,可当时那情况,我们哪里有脸继续留下来,只是坐了一会,安慰她几句,就离开了寨子。 我们租了寨子里的一辆马车,一路走走停停,又足足耗费了一整天的时间,总算是在晚上十点多抵达了凤凰镇。 在凤凰镇休息了一晚上,次日一大早匆匆吃过早饭,我们就出发奔着长沙去了。 抵达长沙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 在长沙一家招待所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我们还没睡醒呢,房门就被钱鼠爷给拍的哐哐作响。 “九爷、八爷赶紧得,咱今儿个就去拜访李老爷子!” 第359章 兵分两路 我忍着起床气揉着眼睛爬了起来,旁边陈八牛那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做啥美梦了,睡梦中还在咂舌,脸上还带着傻笑,口水都快把枕头都给打湿了。 “八爷赶紧的醒醒,别特娘做梦了!” 我猛地拍了一下,陈八牛那家伙立马就被吓得从床上弹坐了起来,嘴里头还嚷嚷着谁谁啊!八爷我的大金锭子呢? 过了好一会,那家伙这才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慢慢清醒了过来,然后抬起头看着我就是好一顿唠叨。 “不是姓关的,你不知道这搅人美梦和夺妻之恨、杀父之仇、杀子之仇是这世上最可恨的四件事儿??” “八爷我正从那土司王宝藏里往外搬金子呢,那大金锭子,亮闪闪的……” 说着说着陈八牛那家伙又开始咂舌头,流口水了。 我也实在是无语了,只能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然后一边下床收拾,一边没好气的打趣了他一句。 “是吗?大金锭子,那八爷您就不怕等会梦到那玉虫爬你身上?” 提到玉虫,陈八牛那家伙立马就狠狠打了一个激灵,然后狠狠瞪着我坡口大骂了一句:“呸,姓关的,你这人就缺德你,早晚得遭报应!” 我懒得跟这家伙继续斗嘴,穿好鞋子衣服,就端着洗脸盆去水房洗漱了。 等我洗漱完,alice和钱鼠爷已经把早餐都给准备好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粉,配上那火红火红的油辣椒,一看就让人食欲大开。 “嘿,你们可不地道啊,吃东西都不知道等等八爷,这吃独食可特娘要长疮的!” 过了好一会陈八牛那家伙这才一边嚷嚷着,一边磨磨蹭蹭的下了楼。 饭桌上,我问钱鼠爷,咱是不是吃完东西,就直接去拜访李老爷子。 钱鼠爷却是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砍了我们三一眼,然后这才开口说道。 “九爷,八爷、冯小姐,我师父呢的确和李老爷子是故交,这一次咱们来湘黔,李老爷也帮了忙。” “可这都是看在我师父的面儿上,我和李老爷子没打过照面!” “啥?那你引荐个屁,当时还说的那么信誓旦旦,鼠爷这你可就不地道了啊!” 钱鼠爷刚刚说完,陈八牛那家伙立马就站起身指着钱鼠爷咋呼了起来。 我也是不由的眉头微微一皱,钱鼠爷和李老爷子没打过照面,自然他两之间也就没有情分可言了。 换句话来说,就算到时候我们找到了李老爷子,人家要是不乐意帮这个忙,我们也没办法。 “别急啊八爷,我的确和李老爷子没啥交情,我师父他老人家也不在了,可那份香火情总还在。” “我寻思这啊,咱准备些礼物去登门拜访一下,到时候把情况说一说,李老爷子念在这份上,没准就答应帮忙了。” 事到如今,我们也一时半会也没其他选择了,只好点了点头,表示先按照钱鼠爷的办法试试看。 不过钱鼠爷刚刚说完,就摸着下巴上两撇鼠须,盯着我,那一双老鼠似的眼睛滴溜溜的转来转去,我一看那家伙这副神情,就知道这家伙铁定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上次这家伙这么看着我,最后我不就和陈八牛大老远去东北老林子里跑了一遭,险些被活活淹死在那座元代皇陵里了? “别介,钱鼠爷您这眼神可看得人头皮发麻,有啥事您敞开了说,不然我们非得以为您这肚子里又憋着坏水呢!” “九爷是这样的,我寻思着咱这一次是头一遭拜访李老爷子,又是有求于人,这李老爷子在长沙那也是有名的老前辈,想和李老爷子攀关系的人那都能把人门槛给踩平了,所以咱这次准备礼物,不能太掉价不是。” 要说钱鼠爷这人啊,的确是怕事,那胆子就和老鼠似的,可这家伙精明圆滑,处理起人情世故来,就算是十个我在加上是个陈八牛绑一块,怕是也拍马不及。 所以钱鼠爷这一翻提议,我们三个略微沉思了片刻,就点头表示赞同。 可谁曾想这家伙这次还真就给我们挖个坑,或者说给我挖了个坑。 这不我们刚刚点了点头,钱鼠爷那家伙立马就搓了搓双手,先看了看alice和陈八牛,最后彻底把视线定格在了我的身上。 “这买上档次的礼物,咱现在兜里可比脸皮子干净,那有那么多钱。” “所以啊,我就寻思着咱去清水塘、楚湘市场转转,看看能不能淘换到几样好物件,不过这掌眼的事儿,自然就得有劳九爷您了!” 虽然我是头一遭来长沙,可我也听说过,这长沙南边的清水塘和北边的楚湘市场,是长沙,甚至于可以说是湘黔民间古玩的集散地。 虽然在规模上,包括形成时间以及体积上,清水塘和楚湘市场合一块,也不如潘家园。 可也因为潘家园这古玩市场,成型的年月太早,如今其中各种体系门道已经日与成熟,这也直接导致潘家园市场里头,看似有规矩有门道的背后,更加黑暗杂乱。 相反,类似于长沙清水塘、楚湘市场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古玩市场,比起潘家园反而更有机会捡漏。 在一琢磨,这一次拜访李老爷子需要礼物,一旦破译了那本小册子的内容后,我们如果要继续留在湘黔一带行事,也同样需要一笔资金来支持。 我也只好点头同意,答应跟钱鼠爷先去清水塘和楚湘市场转转。 “成,那咱不浪费时间,现在就去,争取早上淘换一件好玩意,中午就去拜访李老爷子!” 我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心想钱鼠爷啊钱鼠爷,亏您还是潘家园的老鸟了,这会咋没脑子了呢? 这捡漏捡漏,尚且是一个捡字打头,这捡漏说白了,除了赌眼力见之外,还得赌运气。 毕竟谁也不能确定,您这头一遭去古玩市场上,就能碰到真物件。 这要是点子背、运气不好,就算你把全国各地的古玩市场挨个转个遍,也不见得能碰上一件好东西。 “这样,你两陪着钱鼠爷去古玩街,我去找个电话,试着联系一下周教授。” “上次那只绣花鞋的事儿,想来也该有些门道了,顺带我在问问看,万一周教授也认识这方面的文字专家呢?” 我想了想,也就点头同意了alice的提议。 毕竟现在我们也不知道李老爷子是不是能帮着我们破译那本小册子的内容,让alice尽早联系周建军,也等于是多一线希望。 再者,在离开四九城之前,周建军给我看的那只绣花鞋,绣花鞋背后牵扯到的夜明珠,这事儿也一直让我心痒的紧,毕竟夜明珠这东西,一旦真寻到,那可绝对是能吹嘘一辈子的大事而,而且联系周建军,也能知道老奎班长最近病情如何。 一想到那个黑黑壮壮,平日里沉默寡言,可关键时刻总能挺身而出的兵团老兵,因为护送我们去黑水城,如今躺在医院病床上,被折磨的都快不成人形了,我心里头也像是堵了一块石头似的,憋得难受。 商量完了,我们就兵分两路,alice去联系研究所、联系周建军。 我和陈八牛则是陪着钱鼠爷去了古玩市场。 因为我们住在长沙南片区,就直接先去了清水塘。 长沙市博物馆,就坐落在清水塘这边,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清水塘这边,才成了长沙一个民间古玩的集散地。 刚到清水塘那边,一走进去,我就看到了街边两旁,一个挨着一个的地摊,旁边一些装修的古香古色的门脸儿里,也摆着各式各样的古董文玩,只不过明眼人都知道,这些古董文玩,多半都是样子货。 那些装修的富丽堂皇的门脸儿里头,到的确都有几件拿得出手的物件,可这也不仅需要你财大气粗,还得看你有没有那份眼力见。 要是你只是财大气粗,没有足够的眼力见,就算买到真东西,只怕那价格也得被人狠狠宰一宰。 当然如果你像是张老九那样,背后有个老张家、底盘子够硬、手腕够狠,那自然不会有人不开眼的那你当肥羊宰了。 说白了,古玩古玩,这古字之后,紧跟着一个玩字,在这一行当里,就是你玩我我玩你,没本事的人,就只有被别人玩的份儿。 第360章 憋着货呢 相较于四九城的潘家园,这长沙的清水塘一条街,起步较晚,明面上能看到的物件自然也就不如潘家园来的五花八门。 这到不是说,这清水塘一条街就没有好东西。 相反的,比起规矩已经能算是健全的潘家园来说,类似于长沙清水塘一条街这种刚刚起步的古玩街,你能够淘换到好东西的概率会更大一点。 我和钱鼠爷下了公车,沿着清水塘长沙市博物馆一侧的那条街一路逛了下去。 路边,随处可见摆着各种古玩的地摊子,我粗略的扫了一眼,发现这些地摊子上摆放的大都是青花瓷瓶、青花瓷碗、唐三彩瓷瓶还有一些清珐琅罐子。 只是扫了一眼,我就没兴趣在看下去了,钱鼠爷更是摸着下巴上的两撇鼠须,满脸鄙夷的摇着头。 可笑的是,几个练摊的主儿,一看我两脸生,还一个劲的招呼我两,有的更是拿着摊子上的物件,就直接上门推销,那吹的可叫一个口若悬河。 一开始我架不住,只能硬着头皮应付了几句,可最后我实在是受不了那几个摊主不懂装懂,明明一看就是近现代粗制滥造的赝品,也敢往国宝级去吹嘘,干脆拽这钱鼠爷快步朝着接尾走去。 要知道,诸如青花瓷这类的重器,您甭管它是元青花还是宋青花,亦或是明朝时期的,那在市面都是罕有的物件,即便是在潘家园,这些物件,也是能够当做一些小门脸的镇店之宝的,又怎么可能像是土豆白菜似的摆在大街上买卖呢? 至于唐三彩,那就更加不用说了,一件有根有据上好的唐三彩,可要比青花瓷还要罕见的多。 至于清朝的珐琅罐子,因为距今年头不算太过久远,再加上清朝时期,对外出口的瓷器数量庞大,所以市面上清朝时期的珐琅瓷器基数比较大,其价值远不及元青花、宋青花、唐三彩这些来的名贵。 不过,就算基数在怎么大,也绝不可能像是眼前这样,一眼望过去,整条街、近百个地摊上,都摆着在吆喝着买卖。 所以啊,一般地摊上那些大件儿,十个有九个,甚至于九个半都是假货。 你可以想象,在这种极低的概率下,你想从古玩街捡漏寻摸到一件好物件的机会有多渺茫了。 “哎,小地方就是小地方,终归还是不如咱潘家园来的门清儿啊!” “这些贩子,愣是把古玩买卖搞得跟菜市场婆姨买菜似的!” “钱鼠爷,这可就是您的不对,这长沙可是革命圣地,想当年抗战的时候,要是没有湘军、川军浴血奋战,咱国家这大好山河,指不定就……” “得得,怪我嘴欠,我也就随口一唠叨,九爷您还跟我上起思想教育课来了!” 我两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眼看着就要走到街头了,虽说街道两旁摊子、门脸儿不少,可一眼扫过去,能如得了我两眼睛的,还真没有几个,不是摊主不懂装懂,愣是拿着赝品把我两当雏鸟来忽悠,就是手里头有真东西,却要漫天要价,狮子大开口的顽主。 这眼看着一溜圈逛下来,这清水塘一条街给我的唯一感觉就是,真东西有假货也不少,可实在是太乱了。 这个乱怎么说,不仅是这地方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更是说这地方,做起买卖来,规矩不健全,市场相对较为混乱。 “得,九爷看样子咱今儿个点子不好,没见到啥好东西,看来咱还得去北边跑一趟!” 对此我倒是没什么怨言,无非就是多跑一些路而已,只要最后这李老爷子能替我们指一条明路,不要说多跑一些路,就算是把腿走细了、走断了,那我也是乐意的。 可说来也巧,就在我和钱鼠爷打算离开清水塘,搭车去北边的楚湘市场转悠转悠的时候,我两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中年男人。 这眼见撞倒了人,我也不敢大意,急忙给人赔不是。 “对不起啊大哥,刚刚光顾着瞎聊,没注意看道儿!” “对不起啊!” “莫事莫事!” 那中年男人一边朝我摆了摆手说着,一边径直绕过了我和钱鼠爷,就朝着清水塘里头走,还一边走一边朝着街道两旁的门脸儿和那些地摊张望着。 “嘿,这老哥看样子估摸着是憋了东西要出啊!” “而且看这位老哥慌慌张张的模样,八成是家里头遇到啥要紧事儿,急等着用钱,才跑到这地方来!” “不过就他这呆样儿,今儿个怕是要被人当成肥羊给宰上一刀了!” 如果单说比眼力看古玩的话,钱鼠爷未必就如我,可要说这看人情世故,就算是十个我,比起钱鼠爷这头老狐狸,只怕也是拍马不及。 这不,我啥门道都没看出来,钱鼠爷那家伙只是轻描淡写的瞥了那中年男人一眼,就看出来那人是怀里头憋了货,要出手呢。 大概是因为刚刚撞倒了人家,也或许是因为我小时候,跟着老爹颠沛流离的苦日子过多了,这会听到钱鼠爷说那中年男人是家里头遇到急事儿,着急用钱,才到这清水塘来,我一下子就动了恻隐之心。 “鼠爷,咱正好要寻摸个物件儿当见面礼。” “既然你说这老哥怀里头憋着货,又是家里头遇到紧急事要用钱,那我估摸着,这老哥怀里头憋着的那件货,八成还是老一辈人儿传下来的!” “不如咱去探探道儿,要真是老物件,咱就给人收了!” 钱鼠爷摸着下巴上那两撇鼠须,瞥了我一眼道:“九爷,要不咋说你这人值得深交,心好!就冲这点,九爷您这兄弟,鼠爷我也认定了!” “不过九爷,这心善归心善,这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要是那货不够对味儿,咱也不能揣着钱撵贼?” 钱鼠爷这人就这德行,你要是说啥地方有天灾人祸,让他捐个款啥的,他绝对不会二话,亦或者作为朋友,你遇到啥事,找他,他也会慷慨解囊,可但凡事要过手的买卖,那他就妥妥的是奸商。 用他的来说这叫商人本性,这叫规矩儿。 “我知道,这是你鼠爷的规矩吗?” “咱先看看货如何?” 钱鼠爷笑了笑,没有在说话,我这才走上前去伸手拦住了那一边捂着兜,一边还在继续朝着两旁的古玩店和古玩地摊张望的中年男人。 “老哥,你是不是到这儿来买东西的啊?” 被我这么一问,那中年男人先是一愣,随即也是露出了一脸有些警觉的神色,捂着裤兜的那只手掌,也更加用力了一些。 显然这中年男人虽然是第一次到这清水塘来,只怕也道听途说过,知道这清水塘乱、知道这清水塘黑。 “是……你咋知道我来这儿卖东西的?” 那中年男人一嘴湘西方言,晒得黝黑的皮肤有许多的皲裂,一看就是常年在田间地头,或者是在工地上卖劳力的辛苦人。 “老哥啊,就您捂着裤兜,左看右看这样子,但凡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您这是到这儿来卖东西的!” “这地方啥行情,估摸着老哥您也听说过一些,今儿个啊咱有缘,我兄弟这人呢心好,您啊就把您那东西给我们瞅瞅!” “只要这东西好,我们哥俩就给你收了,保管不让您吃亏!” 钱鼠爷到底是在潘家园有门脸儿的生意人,开口说起话来不仅是有条有理,而且几句话还真就让那中年男人放下了不少戒备。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笔买卖,竟然会惹出那样的麻烦来…… 第361章 独玉 “你两真是收老东西的?” 那中年男人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或者说他不大相信我和钱鼠爷也是做着古玩买卖的老板。 “哟哟这位爷,您这话说的可就有些折煞人了啊!” “您要说我身边这位爷不像是个生意人,那我理解,可您看看我这气势,您在瞅我这几颗大金牙,那颗不是清朝时期赤足纯金的好货色!” 说着,钱鼠爷那家伙还咧开嘴,炫耀似的抬起手指了指自己嘴里镶着的几颗大金牙。 让我有些傻眼的是,那憋着要出货的中年男人,还真就凑过去盯着钱鼠爷那几颗大金牙很认真的看了看。 不得不说,这事实还真就像是钱鼠爷唠叨的那样,这人靠衣装,做买卖更是讲究个包装。 镶着几颗大金牙,还大腹便便的钱鼠爷,在配上哪一张能说会道的嘴皮子,和我站在一块,搭配起来,简直就像是旧时候的掌柜和跑腿活计。 “那…那就二位看看。” 说着那中年男人这才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来了一个布包,那布包不大,从包裹的外形来看,很先是玉佩、玉璜一类的物件。 虽说现在古董市场上,炒的最热的依旧是瓷器,可这正所谓青花易得,良玉难寻。 一块品质水头上好,而且年份足够的玉器,不管是收藏价值,亦或是搁在市面上交易的价格,比起瓷器,都绝对是只高不低的。 一想到这些,我和钱鼠爷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心里头那一抹期待的情绪也是泛滥了起来。 终于在我两的几乎是目不转睛的注释下,那中年男人这才小心翼翼的一层一层掀开了那布包。 眼见那中年男人把那东西包的如此结实,我两心里头的期待也更浓郁了几分,都想着这一次八成是真要撞大运,捡到漏了。 可等到那中年男人,把那包裹的左一层又一层的东西拿出来后,我和钱鼠爷却是傻了眼。 的确,那布包里包着的就是一块玉佩。 准确来说,不是一块玉佩,而是一块鹅蛋形的璞玉。 那是一块翠玉,看样子应该是缅国那边的水头,只不过那块玉水头一点也不通透,虽然绿色的色泽不错,可整块玉看上去却是显得很浑浊。 自古翡翠以绿为尊,一块上好的一分水、帝王绿的翡翠,那都是和黄金一样论克出售的。 可是这翡翠,在色泽之外,更讲究个水头。 所谓的水头,就是翡翠的通透度,一块上好的翡翠,就应当像是一眼幽绿色的深潭,浑而不浊、沉而不暗。 只可惜,这中年男人手里头那块翠玉,和这些一点都不搭边,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块色泽不错的翠玉。 “怎么样,两位老板俺这东西不错啊,俺这可是祖上传下来的,俺听人说,这是翡翠,以前都是有钱人家才买得起的。” 那中年男人看着憨厚,可倒也不傻,明显是在来着清水塘之前,就找人询问过情况。 只不过给这中年男人做参谋的那家伙,明显也就是这古玩行当里的一个半吊子。 “老大哥,您这东西的确是块翡翠,还是绿翡翠,色泽也不挺不错,可这翡翠啊讲究个水头,也就是通透,好的翡翠啊,得浑而不浊、暗而不沉。” “水头水头,关键就在这个水字,它应该像是一汪水那样,有水的灵性,可您这块翡翠,我想您也看得出来,里头很浑浊,怕是手电光都打不过去,所以啊老大哥您这翠玉,就算让出去,价格只怕也高不到哪儿去。” 我这人不像是陈八牛和钱鼠爷那样,做生意喜欢绕弯弯。 在我看来,这物件要是好,那真东西不怕没价格,就算高价收了,也能有些赚头,无非是多赚一点和少赚一点的区别罢了。 可如果东西不够好,就算你费尽唇舌把价格压下去,最后东西落在自己手里头,想让出去,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弄不好更得砸手里头。 所以,我也就没绕弯弯,而是直接把话给那中年男人说透了。 等我说完,那中年男人将信将疑的看了看我,然后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手里头那块翡翠。 “这不可能,俺……俺来之前打听过了,他们都说俺这块翡翠,卖出去起码也能卖三百多块钱呢!” 这一下子我也没话说了,或者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了。 如果那块翡翠水头能在稍微好一点,别说一千多块了,就是三千块,怕也不止。 可毁就毁在那块翡翠,色泽不错,水头却是极差,顶破天了也就能卖个几百块钱。 可那中年男人一看就是外行人,也是头一次来这古玩街让东西,坑了他我心里头过意不去,可按照他的价格收了那翡翠,我就得亏到姥姥家去。 “老大哥啊,我这兄弟直肠子,不大会说话您别见怪,不过我这兄弟话糙理不糙,您这物件的确是翡翠,可水头啊也是真的不好,指定买不了您说的那价格。” “咱们呢遇见也算是一种缘分,这样咱们一人让一步,我给您三百块,这东西让给我们如何?” 就在我不知道如何继续谈下去的时候,钱鼠爷开口从我手里头接过了话茬。 三百块这价格倒也不低,但也不能说高,只能说是合理。 只不过做买卖那有那么容易,那中年男人这会是铁了心,觉得他手里头那块翡翠能值一千多块钱,这会又岂会真的因为前世一句相逢即是缘,就三百块让给我们呢? 不过钱鼠爷好像也不着急,只是看着那中年男人。 “三百块钱,那我不买了,我在去别处看看!” 说完那中年男人转身就离开了,我看这买卖算是吹了,就催着钱鼠爷赶紧走人。 毕竟从清水塘这边,到楚湘市场,距离可不近,在耽搁下去,只怕今天我们就没时间去拜见李老爷子。 可谁曾想,钱鼠爷却是神秘兮兮的朝我笑了笑,然后抬起手指着那已经走远了的中年男人对我说道。 “九爷您别着急啊!” “就这位爷这雏鸟样,再加上他手里头那块翠玉的成色,不要说在这清水塘了,就算是去了咱潘家园,也绝对没几个人能给他比三百块更高的价格了。” “咱就在这在等一等,等那位爷溜达一圈,八成还得回来寻咱们。” 说这些话的时候,钱鼠爷是一脸姜太公钓鱼,鱼儿已经咬钩的嘚瑟样。 我却是听的一愣,心想钱鼠爷今儿个难道是转性了?眼见那中年男人家里头遇到急事,要慷慨解囊仗义相助? 随即我立马就回过神来,意识钱鼠爷这特娘不是良心发现突然转性了,而是那中年男人手里头那块璞玉有别的门道。 要不然以钱鼠爷的眼界和德行,绝对不可能为了这么一块水头不好的翡翠,在这儿跟人干耗时间。 “不是钱鼠爷,那块玉璞,的确翡翠无疑,可水头也真的不好,顶天了也就几百块钱,难道这里头还有别的门道??” 终于,我还是忍不住心里头的好奇心追问了一句。 钱鼠爷左右很警觉的看了看,确认周围没人之后,那家伙这才神秘兮兮的凑到我耳边跟我说。 “九爷啊,这不能怪您眼力不够,而是这东西的门道邪乎着哩,我也是之前在我师父他老人家手里头看到过类似的物件,才看出了一些门道来。” 钱鼠爷的师父张道爷,是以前四九城潘家园一带排名第一的道爷,我说的道爷,可不是道观里的道士,而是专门给人打听消息的一种职业。 因为职业的特殊性,道爷那个不是交友遍天下,什么三教九流的人认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没听说。 想到这些,我心里头更好奇了,急忙又追问了一句:“不是鼠爷您甭卖关子了,那璞玉到底有啥门道?” “九爷,如果我没看错,那块璞玉,应当是一块独玉!” 第362章 落子无悔钱货两清 “独玉?” 我自问也算是对各种古玩杂耍颇为了解,那几年跟着老爹学习风水术的时候,各种奇闻轶事也算是听过不少。 新疆一行,和周建军的考古队搭上线后,更加算是亲身参与经历过数次诡异离奇的考古时间。 可此时此刻钱鼠爷嘴里说出来的独玉,我却是闻所未闻。 “不是钱鼠爷,这独玉是个啥东西?我知道这玉器种类不少,在潘家园倒腾古玩这几年,我也接触过很多,前不久在棺材山,连那世所罕见的虫玉,我都见识过了,可您说的这独玉,我倒真还是走一遭听说啊!” “其实这独玉啊就是……” 我瞪大了眼睛,正等着钱鼠爷给我解释呢,可那家伙话说到了一半突然就停了下来。 “九爷不急不急,等着独玉到手了我再给好好说道说道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钱鼠爷那双老鼠似的眼睛里,再度闪烁起了商人特有的精明之色。 这一下闹的,我的好奇心真可以算是彻彻底底的被勾了起来,偏偏钱鼠爷那家伙这会抵死不肯松口,一定要等到东西到手,才肯跟我解释清楚。 没辙,我只好强忍着心里头的好奇,跟他在哪儿等着。 果不其然,过了大概有个把小时,那个揣着独玉,想要出手的中年男人就有些神情不自然的走了过来。 一看那中年男人的神色,我就知道,这次真被钱鼠爷给言中了,那中年男人这是在古玩市场里头,碰了一鼻子灰。 “怎么样老大哥,我没骗您?” “咱这是有缘,我才肯给您三百块的高价,您这一圈溜达下来也见识到了,莫说这清水塘了,估摸着就算你去北边楚湘市场在跑一圈,也寻不出三百块的价格来了。” 没等我说话呢,钱鼠爷就摸着下巴上两撇鼠须,笑眯眯的迎了上去,那中年男人抬起头看了看钱鼠爷,又看了看我,神色十分的古怪,说不出是无奈,还是有几分怨恨。 “怎么样老哥,现在要不然您把这东西让给我?” 钱鼠爷这句话一出口,那中年男人脸上的神色,再一次闪烁起来,显然他在犹豫,因为这三百块的价格啊,和他心里头的理想价格,实在是相差太远。 可没办法,古玩行当就这规矩,毕竟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没几个人愿意抱着钱,去赌一件看不出深浅的物件。 “鼠爷,要不然咱在给这老哥加两百块钱,这么有缘!” 见那中年男人眉宇间始终噙着一抹焦虑,被晒的黝黑发亮的脸庞上,写满了饱经风霜后的沧桑,一看就是靠苦力吃饭的苦命人,在一想到这中年男人来出货,八成是家里头遇到了急事要用钱。 我心里头实在是不忍心,开口就自作主张的给他在加了两百块钱。 要知道那会,四九城里头,在厂子里的工人,一个月也才那么几十块钱的工资,这两百块钱可真不算少了。 钱鼠爷在一愣之后,也是侧过头,眯着眼,有些不满的看了我一眼,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看了我一眼后,就回过头,依旧是满脸笑眯眯的看着那中年男人。 而那中年男人,在目光闪烁了几下后,抬起头来看了看我,然后又看了看钱鼠爷,随后这才开口说了一句:“那成,五百块钱俺就卖给你们!” “老哥,那就……” 我刚想要开口应下这买卖,可还没等我一句话说完呢,就被钱鼠爷给打断了去。 “老哥,我这兄弟心好,他是看你着急,怕是家里头遇到急事等着用钱,才愿意给你加两百块的,可您也不能把我们当冤大头不是?” “这样,在给你加一百,这就权当是我这兄弟做善事了,多了那我也不敢要您这物件了,您啊只能在去北边楚湘市场走一遭问问看了!” 这一下子,我反倒是有些错愕了,忍不住抬起头,偷偷的看了一眼钱鼠爷,可那家伙始终是一幅笑眯眯,一幅胸有成竹的模样,让人半点看不出深浅来。 至于那中年男人,这会在清水塘古玩市场里头走了一遭,可谓是碰了一鼻子灰,他也算是亲眼看了、亲耳听到了,他知道那块独玉,我们给的价格已经是最高的。 这样一来,就算他在怎么犹豫,心里头也绝对是或多或少的信了钱鼠爷的话。 这会又被钱鼠爷这么一将军,松口也只是早晚的问题。 果然,在钱鼠爷作势要离开后,那中年男人立马就松口了。 “成,那就四百块钱,俺要见现钱!” 钱鼠爷倒也痛快,直接掏了钱,那中年男人小心翼翼的接过钱,伸出手指头在嘴里蘸了蘸唾沫,来来回回的数了好几遍,又对着太阳光一张一张看了一遍,这才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把那块独玉交给了钱鼠爷。 “老哥,落子无悔、钱货两清,那咱这买卖就算成了,以后啊您要是还有老物件要出手,可以找我,我这人厚道,价格啊不会低!” 一听这话,我都忍不住臊得慌,心想要是你钱鼠爷做买卖厚道,那只怕这字典里头就不会有奸商这两个字了。 只不过,我虽然见不得别人吃亏,也不想去占人便宜,可这古玩买卖,规矩一向如此,能赚多少、能赔多少,全看眼力见,你眼力见不够,错把次货当成宝贝、或是把宝贝当成次货,那只能说是你自己手段不到家。 “哎哟,我的九爷啊,做买卖咋能像您这样,您这么做买卖,不赔本赔死,也得被人当成二傻子啊!” “还一开口就给人加两百块钱,您当这是在菜市场买白菜呢?” 那中年男人前脚刚走,后脚钱鼠爷就对我一顿的牢骚。 “别介啊钱鼠爷,您都说了那块璞玉是什么独玉,这独玉我虽然不知道是啥玩意,可绝对有门道。” “要我说啊,别说加两百块,就算在加五百块,估摸着您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我虽然不知道钱鼠爷说的独玉是啥物件,可我知道,能让钱鼠爷这头老狐狸如此上心的东西,绝对简单不了。 这也是为啥,我敢自作主张给那人在加两百块钱的原因。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九爷您想过没有,这做买卖,不管是卖家还是买家,都想着能多赚一点就多赚一点。” “鼠爷我敢拍着胸脯给你保证,要是鼠爷我刚刚不往下在压那一百块钱,莫说是在加两百块,就算您在多给他一千块,那老哥今儿个也不会这么快松口!” “这……” 一时之间,我也哑口无言,不知道如何反驳了。 因为钱鼠爷说的话,虽然市侩,可的确是这么个理儿。 我们给那中年男人加的钱多了,他一定会觉得,他手里头那独玉,值更多的钱,到时候我们反而被动。 可是我心里头始终还是觉得亏了人家。 “哎,算了,这买卖也成了,现在没啥好说的,大不了以后做买卖,我不插嘴就是了!” “哎,这就对了,九爷啊不是鼠爷我说你,这寻宝掌眼,您是这个,可这做买卖啊,您不行,往后咱要是合伙,保管能在潘家园在倒腾它几个门脸!” 这话我也没法反驳,同时心里头也总算是明白了,钱鼠爷这家伙能在潘家园倒腾下这么大的家业,还真不是运气好。 “行,鼠爷这东西也到手了,您总该给我说说里头的门道了?” 这是职业习惯,也是小时候听老爷子讲各种奇闻异事养成的习惯,遇到稀奇古怪的事或物,我总想要刨根问底。 在我的追问下,钱鼠爷也没再藏着掖着,他朝我笑了笑,然后转头看了看,跟着就把手里头那块独玉举起来,对准了阳光。 “九爷,这看翠玉我相信您比我在行,您这会在仔细看看,能不能看出这独玉的门道来?” 第363章 失传的秘术 虽然我不是特别擅长看翡翠,可在潘家园倒腾古玩这么些年,或多或少也接触过翠玉。 我也知道,这看翡翠的好坏啊,一看水头、二看裂纹。 这要是水头不好,也就算是白瞎了,可单纯的水头好,若是裂纹太多,也算是白瞎。 可这十玉九裂,特别是翠玉这种硬玉,大都都带着裂纹,在这种基础下,就得去看这裂纹的走向和区域了。 有道是大裂不愁匠人有刀,出咎必垮,神仙难救。 这句话的意思啊,就是说一块翠玉,如果出现了特别明显的裂纹,依靠着匠人们雕刻的手法和技术,还能补救,可如果出现了咎,那就是雕刻工艺在怎么高超的匠人,也无能为力,这咎啊,值得就是翠玉上那种密密麻麻如蛛网一般密布的裂纹。 至于如何看水头,说白了也很简单,只要把翠玉对准了强光,你仔细去看,一块好的翠玉,那应该是剔透异常,翠玉里头的就好像是有一滩水,能随时流淌出来一样,水头不好的翠玉呢,看上去就是一种很浑浊的感觉。 这块独玉,之前我虽只是匆匆看了几眼,可也能看出来,它的水头绝对不算好,甚至于可以说是连两分水的级别都达不到。 可这会钱鼠爷却让我仔细去看,我不得不怀疑,刚刚是不是因为我看的着急,没看仔细。 一念至此,我急忙屏气凝神,眯起眼睛,仔细去看那块独玉。 当时,正好是早上十点多的光景,太阳缓缓上升,原本还柔和的晨光,也正逐步变得刺眼起来,再加上早上的阳光啊,可以说是一天之中,穿透性最强的了。 所以那会,钱鼠爷把那块独玉对准了阳光,在太阳光的照射下,那块独玉也是显得格外耀眼,通体绿色,虽然一眼看上去,依旧水头显得很暗沉无光,可表面却似乎隐隐闪着一层油光,像是经常把玩的把件包了浆似的。 可我知道,这些都不是这块独玉真正的门道,要是这块独玉,真这是这么寻常的话,以钱鼠爷这老狐狸的德行,怎么可能如此煞费苦心,也要促成这装买卖呢? 可偏偏钱鼠爷那家伙,这会买起了关子,就是不肯把这独玉的门道给说透。 没办法,我只好眯着眼,强忍着那阳光的刺眼,仔细去看那块独玉。 随着阳光愈发强烈,我几乎快要睁不开眼了,可就在那个时候,我突然看到,那块独玉中间似乎有一快特别暗沉的地方。 那感觉怎么说,整块独玉水头都不好,几乎阳光都很难穿透过去,可是那独玉中间,却有拇指大小的一块,显得格外暗沉,完全就是那种不透光、不通透的感觉,其他地方虽然暗沉,可在强烈的阳光照射下,多多少少还是能够看出来一些水头的。 这就显得很奇怪了! 我当时也是心里头一惊,顿时来了精神,再度眯眼仔细去看。 很快,我又发现那块独玉,两侧或者说周围一圈,似乎有一条白线,首尾相连,一直贯穿了整块独玉,像是要把那块独玉沿着那条白线,给整齐剖开一分为二似的。 发现这一点后我愣了片刻,心里头顿时掀起了滔天巨浪。 因为我想起来,以前老爷子跟我提过一种秘术,一种道家的秘术。 说是秘术,其实是道家用来收藏一些珍贵典籍、丹方、讯息的独门手法。 这种秘术叫做玉旋,所谓的玉旋,就是通过某种药水浸泡,让一块玉石变得柔软下来,然后在把一块玉石沿着某个部位,整齐的剖开。 这样一块完整的璞玉,就变成了两块,剖开之后,再在其中一半玉石上人为凿刻出一个玉旋,将一些重要的讯息、典籍等等藏在其中,最后再用一些药水,通过高超的手法,将那一分为二的两块玉石重新合并。 这样从外观上看,这快玉石,还是一整块的璞玉。 相传,道家的无上典籍,如意册,就是藏在一块玉旋之中。 至于道家为何会创造出这样的手法,还用玉石来作为容器,是因为在修道人眼中,一直都有玉养人、人养玉的观念。 “这……这特娘里头那黑点,是玉旋?” 我缓过神来,忍不住惊呼出声,毕竟玉旋这东西,就连我老爹他也只是因为祖辈口口相传,才道听途说过,用我老爹话来说,玉旋这东西,和许多道家秘术一样,早就失传了。 此时此刻,亲眼看到这东西,我又岂能不大惊失色? 钱鼠爷显然也没听过玉旋这玩意,不过他的说法,和我的说法,几乎是如出一辙。 钱鼠爷告诉我,这独玉啊,相传是战国时期,军情特务们用来传递军情密保的一种特殊手段,后来,这独玉的手法从军中传到了民间,一些人就重要的信息,用这独玉给藏了起来。 “九爷,现在您明白了,这块翠玉呢,水头的确不好,唯一的门道,就是这是一块独玉,里头啊可能藏着什么秘密!” “可这既然是秘密,那咱都不知道,到底是啥秘密!” “保不齐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儿,所以能给那老哥三百块,真不算亏待他了,我这也是在赌啊,要是这里头藏着的秘密,不够惊世骇俗,临了咱还得搭上一块翠玉!” 这一下子,我更加垭口无言,没法反驳了。 毕竟,事实也的确就像是钱鼠爷说的那样,这块翠玉,虽然是独玉,里头可能藏着什么惊世骇俗的秘密,可这就像是一场赌局。 如果这独玉打开了,里头藏着的秘密,稀松平常的话,那真的就像是钱鼠爷说的那样,我们四百块,也就等于打了水漂,充其量只能算是花了四百块,开了一次眼界。 “嘿嘿,九爷不过您也别有啥心理负担,这买卖啊咱总归亏不到哪儿去!” “能用独玉这手法来收藏的秘密,绝对小不到哪儿去。” “鼠爷我现在也真好奇,这独玉里头到底藏着啥秘密!” 不光是钱鼠爷好奇,我心里头也格外的好奇,这早已经失传的玉旋,里头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不过这会,明显不是能打开这独玉的场合。 虽然我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失传的稀罕物,可也听我老爹说过,想要打开这玉旋,需要借助很多工具,强行打开的话,多半会得不偿失。 不过能在这清水塘里头,淘换到一块独玉,我和钱鼠爷今儿个也绝对算是走了狗屎运了。 可给李老爷子准备的礼物,还是没有苗头,没办法我们只好又快马加鞭的奔着北边的楚湘市场去了。 结果,事实证明我们能在清水塘走一次狗屎运,就绝对不会在走第二次狗屎运。 我和钱鼠爷跑断了腿,把整个楚湘市场转悠了一圈,也没淘换到什么好物件,最后没辙,只好按照钱鼠爷的意思花了两百块钱,收了一套纪念章。 离开楚湘市场后,我们就马不停蹄的赶回下榻的招待所和陈八牛、alice他两会和。 可等我两回到招待所,刚刚推开门走进去,立马就感觉屋子里头的气氛不对。 陈八牛那家伙站在窗口,一言不发的抽着烟,地上丢了好些烟头。 alice背对着陈八牛站在另一边,也是一言不发。 一看这架势,钱鼠爷还以为是陈八牛和alice闹别扭了。 可我知道,陈八牛这家伙虽然一直和alice针锋相对,可其实他两就是冤家,从没真正的闹红过脸。 再者,和陈八牛这家伙认识这么多年,我太了解他了,我知道这家伙要是有一天,一个人站在窗口,一言不发,一支接着一支的抽闷烟,那绝对是出大事了。 “二位爷,您两这是咋地了?” 终于,钱鼠爷忍不住开口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第364章 噩耗 面对钱鼠爷的询问,陈八牛和alice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像是约好了似的回过头来看着我。 我注意到,不管是陈八牛还是alice,那一刻他两的眼睛都是红红的,特别是alice,眼角隐约还能够看到一点泪痕。 注意到这一点后,我的心脏更加是猛地往下一沉,心里头那一股大事不妙的预感,就如同春天里的野草似的,无止境的疯长了起来。 “到底咋回事?” 我也忍不住了,三两步走到了陈八牛跟前,厉声质问了起来。 陈八牛那家伙依旧是在抽着闷烟,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紧握着拳头,红红的眼睛,眼角都在颤抖。 “老奎班长……老奎班长他走了!” 许久后,是alice开口回答了我的问题。 老奎班长走了! 那一刻我只感觉大脑轰隆一下,整个都陷入了一片空白当中,我踉跄着朝后退着,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那一刻变得不真实了起来,就连钱鼠爷的呼唤声,也好像是幻听一样。 “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的,老奎班长答应过我们要等我们回去!” “他怎么可能……” 片刻后,我稍微缓过一点神来,便是疯了似的呢喃着。 真的我不敢相信这个噩耗是真的。 我不敢相信,那个皮肤黝黑、身材健硕,平日里总是沉默寡言,可遇到事儿总是冲在最前头的老奎班长,就这么走了。 “是真的,老奎班长昨天就走了,周教授本想第一时间联系我们,可……可我们当时还在路上,压根联系不上。” 相比起我和陈八牛,alice虽然也很悲痛,可却要理智了许多。 我踉跄着退后了几步,一下子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整个人都慢慢的滑落到了地上。 我蹲在地上,抱着脑袋,耳畔回荡了仿佛全都是老奎班长的声音,脑海里有关老奎班长的记忆,也在那一刻不断来来回回的浮现着。 当时在黑水城,在黑山里,那个好似人间地狱一般的巨洞里,如果不是老奎班长最后拉了我一般,也许我已经永远留在了黑水城。 当时在黑山上,我们意识到不对后,是老奎班长留在最后负责殿后,是他给我们争取到了逃生的时间。 也因为这样,他受的伤是最重的。 我们每个人都欠了老奎班长一条命。 “九爷,咱回去!” “回去送老奎班长最后一程!” 陈八牛把手里抽的还剩下了一大截的香烟扔到了地上,狠狠踩灭后,红着眼睛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着。 我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和陈八牛对视了一眼后,没有任何迟疑,狠狠的点了点头。 我们应该回去,回去送老奎班长最后一程。 “成,八爷我去收拾东西,咱现在就走了!” 说完陈八牛转身就要去收拾行李,我当时脑子乱糟糟的,想的也只是赶紧飞奔回四九城,去送老奎班长最后一程。 “不行!” “我们现在还不能回去!一定不能回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alice也站了出来,她眼神闪烁了几下,可最终还是咬着嘴唇,伸手拦住了我和陈八牛。 陈八牛这家伙本就是暴躁脾气,这会悲痛交加之下,又被alice阻拦,当时这家伙就红了眼睛。 “假洋鬼子,你不乐意回去送老奎班长最后一程,没人逼着你!” “可你在特娘拦着,别怪八爷跟你翻脸!” “别忘了,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要是没有老奎班长,你早特娘成一具干尸了,那里还轮得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陈八牛的手指几乎都快指到了alice的眉心上。 语气就更是透着一股子怒意了,半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那一刻,莫说是陈八牛生气了,就连我也有些不满alice此刻的举动。 毕竟,在我的观念里,逝者为大,更何况,老奎班长还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要是连送他最后一程都不去的话,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脸对别人说,我认识老奎班长,我们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兄弟。 “alice,你在国外长大,有些观念和我们不同,我理解你,可我也希望你理解我们!” “死者为大,如果连最后一程,我们都不去送一送老奎班长的话,我们还算是人?” “让开!” 陈八牛那家伙更直接,一把推开了alice,拿起背包,抬脚就要往外走。 alice一个踉跄险些没摔倒在地上,她稳住身形后,贝齿紧咬着嘴唇,看向我和陈八牛的眼神当中,也多出了一抹怒意,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怒意。 突然alice像是疯了似的扑过去,报复一样的狠狠推了陈八牛一把。 顿时陈八牛一个踉跄,直接扑到在了地上。 “你个假洋鬼子,八爷今天跟你没完!” 陈八牛也彻底急眼了,大骂了一声,扔到提在手里的背包,顺手抄起房间里的一把椅子,就要跟alice动手。 “哎哟哟八爷,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 “好男不跟女斗,八爷消消气!” 见陈八牛这家伙犯了牛脾气,钱鼠爷第一个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拦住了陈八牛。 我则是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也没有上前阻拦。 如果是平日,陈八牛这么犯浑,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护着alice,可这一次我选择和陈八牛站在同一阵营。 有钱鼠爷拦着,陈八牛手里头提溜着的椅子,终归还是没有砸下去,毕竟这家伙,就算在怎么犯浑,也不至于真的跟一个女同志动手。 “怎么现在怂了?你倒是动手啊!” “砸下来啊!” 让我没想到的是,alice这次似乎也犯浑了,竟然唯恐天下不乱的和陈八牛对着来,还一口一个你怂了、你是软蛋。 这不是成心刺激人吗? 这一下子,莫说是我和陈八牛心里头不满了,就连一直在打圆场,当和事老的钱鼠爷,也是有些不满的看着alice。 “alice你……” “你闭嘴!” 我刚说了两个字,就被alice一句你闭嘴给生生顶了回去。 “是我们都欠了老奎班长一条命,不要说回去送他最后你一程,就算是给老奎班长披麻戴孝、给他守孝,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你们别忘了,老奎班长是怎么没的!” “他是为了救我们!” “是我们现在回去送老奎班长最后一程,有情有义了,可你们没想过吗?我们自己时间也不多了,在找不到办法解决我们身上的怪病,我们也要死!” 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alice几乎是嘶吼出来的,说完她也别过了头去,还偷偷擦了一下眼角,不知道是因为老奎班长突然离世过于伤心,还是因为我和陈八牛此刻的莽撞。 屋子里一下子沉默了下来,气氛说不出的压抑,总有一种让人难以呼吸的错觉。 我低下了头没有说话,陈八牛也放下了手里的椅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alice。 钱鼠爷一双老鼠似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然后干咳了几声,看了看alice,这才看着我和陈八牛开口说了一句。 “八爷、九爷,你两都是有情有义的四九城纯爷们,这一点咱三刚打照面那会,鼠爷我就看出来了!” “可鼠爷我觉得啊,冯小姐这话说的没错,自家坟头都哭不过来,咱是不是就不应该忙着哭别的坟头?” “当然,我只是打个比喻啊,老奎班长呢我不熟,可既然二位爷对他如此尊敬,想来老奎班长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我想,这位老奎班长,肯定也不希望,你们就为了去送他最后一程,把命也给搭进去!” 说完钱鼠爷抬起手拍了拍我和陈八牛的肩头。 alice这会也转过了身来,她的眼眶比刚刚更红了,显然是刚刚别过头去的时候,又偷偷哭过了。 她有些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对钱鼠爷说了一句。 “钱鼠爷,我们现在就去拜访李老爷子,还得劳烦您引荐。” 说完她就径直走了出去,钱鼠爷叹了一口气,最终也跟了出去。 一下子屋子里就只剩下我和陈八牛两人。 屋外,alice和钱鼠爷的脚步声已经走远,陈八牛这才抬起头来看着我问了一句。 “九爷,咱要是不回去,老奎班长他真的不会怨咱们?” “八爷我这心里头,觉得老特么别扭了!” 我看了看门外,alice和钱鼠爷已经走远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道:“八爷,咱走!” “刚刚是咱们冲动了,老奎班长对我们这么好,他怎么可能希望我们也搭上命呢!” “等咱拜访了李老爷子,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回到四九城,咱就去新疆,去老奎班长坟前给他磕头请罪!” 陈八牛这家伙虽然脾气爆,做事莽撞,可也不是分不清轻重缓急的夯货。 他沉默了半天,最后也点了点头。 “走,咱去拜访李老爷子!” 说完,我和陈八牛也急忙追了上去。 那一刻我心里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有因为老奎班长突然离世的万分悲痛,有因为这事,莫名产生的恐慌,还有对即将拜访的李老爷子的一抹期待,总之复杂到了极点…… 第365章 一门三英豪 见我和陈八牛追了出来,alice似乎并不显得意外,钱鼠爷也只是转过头有些无奈的看了我两一眼。 这一下子,反倒是搞得我和陈八牛倍感尴尬。 “九爷,刚刚真是咱误会alice的好意了?” 我没说话,只是满怀歉疚的看了一眼alice,然后点了点头。 的确,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在这个时候奋不顾身的赶回四九城,去送老奎班长最后一程。 可就像是alice说的那样,就算我们赶回四九城,送了老奎班长最后一程,那又能怎么样呢? 充其量,只是能让我们心里好受一些,觉得自己总算没有忘恩负义。 可老奎班长已经走了,人死不能复生,是永远的悲剧,谁也无法更改。 再者,这一次前来湘黔,我们就是为了寻找治病的法子,在仡佬寨我们已经耽误了太多的时间,如果在继续耽误下去,我们谁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老奎班长的突然离世,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噩耗,可这个噩耗,何尝又不是一个警钟,一个时时刻刻在告诉我们,我们所剩时间不多的警钟呢。 alice的决定,看上去的确有些过于薄凉,过于不近人情,可却是最理智,最正确的选择。 这一点,我们谁都无法反驳。 “那九爷,要不咱找个机会跟人道个歉,刚刚八爷还差点动手,这特奶奶的,丢脸丢大发了!” 我依旧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陈八牛见我不言不语,脸上神色落寞,倒也没继续缠着我唠叨下去。 钱鼠爷带着我们去找李老爷子,兜兜转转来回转了好几趟车,总算是在下午两点多,到了李老爷子家门口。 李老爷子家在长沙的南郊,是一栋古香古色的木质小楼,面积不大,也算不上气势恢宏,可却是格外精致,每一根横梁,每一片瓦片上无一不透着一股湘西民俗特色的味道。 在钱鼠爷的示意下,我们把提早准备好的大包小包的礼物,都给拿了出来,钱鼠爷这才上前去敲了敲门。 过了好一会,院子里就传来了响动。 伴随着被拉得很长的嘎吱一声,院门从里头拉开了一条缝,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老妪探出头来,有些警觉的张望着。 “您是吴妈?我姓钱,是李老爷子的故人之后,今儿个特地来拜访李老爷子!” 我们和李老爷子没什么渊源,也不善于和人打交道,干脆就在后面等着,叫门的事儿,就一股脑交给了钱鼠爷。 那老妪在钱鼠爷自报家门后,眼眸里警觉的神色这才减缓了下去,不过她也没有立马打开院门让我们进去,而是说了一句:“劳烦各位稍等,我去和东家说一声。” 很快院门又给关上了,我们没辙,也只好静静地在门外等候着。 倒是陈八牛那家伙有些气不过,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啥玩意啊!这么大的架子,真当自己个是旧时候的官老爷了!” 我生怕陈八牛这家伙嘴上没个遮拦,牢骚下去等会在给人听到了,就急忙狠狠瞪了那家伙一眼,训斥道:“八爷你管管你那张破嘴行吗?” “这李老爷子可是长沙老辈人物里头执牛耳的存在,莫说咱们这些后生晚辈了,只怕就算是现在长沙的封疆大吏,见到李老爷子也得客客气气的!” 这话我还真没不是在吹牛吓唬陈八牛。 虽然我不认识李老爷子,可也从钱鼠爷口中或多或少听说过这位李老爷子早些年的风光事迹。 据钱鼠爷说,这位李老爷子啊,祖上出过两个进士、三个举人,绝对能算是标准的书香门第。 这位李老爷子呢,是踩着大清尾巴出生的,恰巧就生在了那个动荡年月的开端。 出自书香门第,按理来说,李老爷子应该自幼习文,的确也是这样,小时候这位李老爷子按照家里的安排,开始认知习文。 可随着年岁渐长,看着国家大好河山被侵略者的铁蹄肆意践踏,老百姓们苦不堪言。 这位李老爷子就果断选择了弃文从武,想要走出一条以武救国的路子来。 据钱鼠爷说,这位李老爷子十六岁就参了军,还跟随者彭老总,参与过长沙起义,二十五岁之前,就和侵略者血战过好几次。 后来在战场上受了伤,瘸了一条腿,家里人不放心,以死相逼,这才迫使李老爷子退伍回了家。 然后在家人的安排下,李老爷子娶了媳妇,算是继承了家业。 虽然瘸了腿,过上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可李老爷子心里头始终放不下国家,放不下饱受战火摧残的苦难同胞们。 于是,李老爷子力排众议,不顾家里人劝阻,舍弃了祖辈基业,把万贯家财全都投入了兵工厂、药品厂、纺织厂,这些能给前线提供物资的实业当中去。 李老爷子的两个儿子,在成年后,也全被李老爷子送到了战场上,结果大儿子,在腾冲战役当中,永远留在了那片山岭上,小儿子也在跨过鸭绿江后,永远留在了异国他乡。 因为这事儿,李老爷子的夫人没少跟李老爷子怄气,毕竟这天底下又有多少当娘的,愿意看着自己儿子死在战场上。 不要说什么思想觉悟,这人,终归都是人,遇事首先为自己考虑,是常态,无可厚非的常态。 结果没几年,李老爷子的夫人在接连痛失两个儿子后,也就郁郁而终了。 当时李老爷子已经是年过花甲了,一下子成了孤家寡人,所有人都以为李老爷子会被现实打垮。 可李老爷子没有,只不过在把自己辛苦打拼大半辈子开设的工厂,全部交给国家后,就过起了近乎半隐居的日子。 莫说长沙,整个湘黔两地,甚至于包括滇北,老辈人提起李开义李老爷子,那个竖起大拇指,说一句一门三英豪,虎父无犬子。 闲话不扯,那老妪进去通报,过了大概十多分钟,便是再一次拉开了院门,邀请我们进去。 我们跟着钱鼠爷,对那老妪鞠躬致谢后,就走进了院子。 院子不大,却是栽种了不少的花草,那些花草也不是什么名贵的花草,甚至于一眼看过去,很多都是山野间常见的野花野草。 可每一株花草,明显都被人精心修剪过。 看到这些,我心里头也忍不住对那位李开义李老爷子万分神往了起来,心想这位李老爷子还真是当得起英雄,担得起侠客这些形容词。 “几位这边请!” 我们点了点头,跟着那老妪走进了正堂。 在给我们端上来四杯热茶后,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自己推着轮椅的轮子,从里屋走了出来。 那老人,已经是年过古稀,头发胡子都是一片雪白,满是褶皱的脸上写满的沧桑,似乎每一道皱纹下,都藏着一段故事,特别是那双眼睛,不仅一点也不显得浑浊,反而是比起我们这些年轻人,还要囧囧有神几分,似乎只要看你一眼,就能看穿你心里头所有的秘密。 我们都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古稀老人,就是李开义李老爷子。 当时我们谁也不敢托大,急忙站了起来,抱拳躬身行了该有的晚辈礼。 “后生关九见过李老爷子!” …… “哈哈哈,家里头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别站着了,都座都座!” 李老爷子这人怎么说,不说话的时候啊,脸上没少神情,莫名就给人一种不怒自威,很有压迫力的感觉,可他一说话,一笑却又显得和寻常老人一样,十分的和蔼慈祥。 “常听师父他老人家念叨李老爷子您英雄一世,今儿个见到,真是让后生大开眼界啊!” 我们和李老爷子没什么渊源,自然是让钱鼠爷上前去攀谈做这个开场白。 钱鼠爷说完,李老爷子却是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你就是钱鼠爷是,你师父那老顽固倒还真会取名,钱鼠钱鼠,跟你这小子,倒是很搭!” 的确,钱鼠爷这三个名字,和钱鼠爷的气质办事风格,绝地是十分般配,只不过我们平日里可不敢拿这事来开玩笑。 不过钱鼠爷面对李老爷子,也不敢托大,急忙摆了摆手道:“李老爷子您叫我小钱,要不钱鼠都可以,这爷我不敢当,在您跟前自称爷,那不是关公门前耍大刀?” 李老爷子很爽朗的笑了笑,然后抬起头把目光投向了我们三个,在逐一打量了一番后,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我的身上。 而接下来,李老爷子的一句话,也算是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神通广大、什么叫做英雄一世…… 第366章 蜣文 “陈八牛、冯清欢、关九!” 压根没用钱鼠爷挨个介绍,李老爷子就把我们三的名字给说了出来。 然而这还不是让我吃惊,真正让我吃惊的是,在说出我们三个人的名字后,李老爷子眯着眼盯着我看了看,然后便开口说道。 “特别是这位关九小兄弟,如此年轻竟然懂得天星风水之术,古西域黑水国,对对,还有东北那座元代皇陵。” “这位小兄弟的经历,比起老头子我当年,只怕还要精彩几分啊!” 说到这儿的时候,李老爷子轻捋下巴上雪白的胡须,哈哈大笑着。 我却是听得心里头一惊,陈八牛那家伙也是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要说我们随着周建军的考古队,在新疆走那一遭,倒也算不得什么秘密,稍微有些门道,打听一下也就知道了。 可东北那一趟,就连周建军和alice都不知道,横算竖算知晓这件事的,也就我、陈八牛和钱鼠爷,我们三个人。 可眼下,刚一打照面,李老爷子却是开口就说了出来。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钱鼠爷这家伙嘴上每个把门的,把我们的事儿,提前和李老爷子说了,可我扭头一看,钱鼠爷那家伙也是一脸吃惊,显然这些事儿,不是由钱鼠爷的嘴说出去的。 alice呢,也是偷偷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像是在责怪,我们把东北皇陵那件事儿,故意隐瞒着他。 这一下子就明显了,眼前这位李老爷子,早就猜到我们会来拜访他,只怕私底下,老早就打探过我们几个人的虚实了。 要知道李老爷子自从夫人离世后,过的就一直是半隐居的生活,说是足不出户都不为过了。 可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打听打我们几个人的虚实,这份手腕,用手眼通天,神通广大这些词语来形容,真是一点也不过分。 “不过啊,这挖坟掘墓,始终是损阴德的勾当,小兄弟老头子我说句你不爱听的,有机会能脱身尽早脱身为好!” “李老爷子您教训的是,小子谨记在心。” 我上前一步,朝李老爷子躬身抱了抱拳,丝毫不敢托大,更加不敢反驳什么。 倒不是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头,而是李老爷子所说,的确也是我心头所想。 虽说我不像是老张家门下的那些过山猿,靠着挖坟掘墓发财,可我的确也做了这一行当,挖人祖坟,自古都是极损阴德的事儿。 “你们三个的事儿,老头子我也知道一些,给老头子我详细说说,你们在凤凰镇的事儿?” 说完李老爷子就抬头看向了我,我急忙抱了抱拳,把我们从四九城出发,一直到湘西凤凰镇,棺材山所有遭遇过的事儿,都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李老爷子呢,就像是个老小孩儿,听到精彩处还会忍不住拍手叫好,直说我们几人的经历,比起他年轻那会,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我说到龙俊山惨死的时候,李老爷子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人各有命,那一刻的李老爷子,和他那满头白发一样,完全就是一个即将油尽灯枯的迟暮老人。 可当我说到老张家,在棺材山伪造了一个祖坟,实则是图谋棺材山里头那座土司王宝藏,甚至于老张家还为此扣押了石苗医和三个孕妇,我们几个也是撞了大运,才侥幸从张老九手底下捡回一条命的时候,李老爷子则是狠狠一巴掌拍在了轮椅的扶手上怒喝一声道。 “呸!什么狗屁老张家,不就是一群杀千刀的盗墓贼、一群为祸乡里的无耻匪类、国家人民的害虫?” “这要是搁在以前,说他们是马贼山匪都不够格的!” “你们几个放心,我这把老骨头虽然不如以前硬朗了了,可你们到了这儿,见了我,谅那张老狗也不敢拿你们怎么样!” 说这些话的时候,李老爷子一瞬间变得气势凌人,尽管他坐在轮椅上,头发胡须早已雪白,那一刻我丝毫不怀疑,若是在遇到什么战乱,眼前这位李老爷子,依旧是能够提枪上战,为了国家为了同胞浴血奋战。 也是后来我才知道,老张家的掌舵人就是李老爷子口中的张老狗,不过老张家如今在湘黔一带声势滔天,黑白两道谁不买老张家一个面子,自然也就没几个人敢直呼张老狗这颇具侮辱性的诨号了。 而李老爷子敢直呼张老狗这诨号,倒不是说李老爷子在湘黔一带的手腕就比老张家厉害高明。 而是李老爷子从来没把老张家放在眼里,那种感觉怎么说,就好像是一个保家卫国,一辈子都为了国家为了人民浴血奋战的好汉,又怎么会把一群为祸乡邻的无耻匪类当做人物来看呢? “这李老爷子真够霸气的啊,刚刚那话说的,八爷都忍不住热血沸腾啊!” 陈八牛偷偷凑到耳畔嘀咕了一句,这会这家伙再也不敢说李老爷子摆谱摆架子了,反而是对李老爷子满眼的敬佩。 想来也正常,像李老爷子这样一辈子为国为民的老英雄,提起来,谁心里头不是会忍不住肃然起敬呢。 “对了,刚刚听你说,你们从仡佬寨一个蛊婆手里头得到一本小册子,想请我帮忙破译其中的内容是?” 我急忙点了点头,给alice使了个眼色,alice也急忙从背包里小心翼翼的取出了那本小册子,双手毕恭毕敬的递给了李老爷子。 这位李老爷子啊,虽然弃文从武,在伤了腿,退伍回家后,又踏上了从商救国的路,可实际上这位李老爷子出自书香门第,一辈子走南闯北,其所学所见,特别是对湘黔一带的民俗文化,只怕就是四九城研究所里头,诸如周建军那样的正牌教授,在这李老爷子面前,都只能自称后学晚辈。 从alice手里头接过那本小册子,翻开来看了一眼之后,李老爷子竟然也是顿时神色一变,甚至于整个人都立马坐直了身子,绷紧了起来。 看到李老爷子这样的反应,我们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里头也是不由一惊。 我和alice,都以为,这本小册子上记载的内容,就算在怎么惊世骇俗,多半也仅仅只是湘黔苗家那不为外人知晓的巫蛊之术,可从此时此刻李老爷子的反应来看,这本小册子里记载的内容,似乎远比我们预想的还要惊世骇俗一些。 “这……这上面写的竟然是蜣文!” 许久后,李老爷子这才开口打破了沉默,可他说话的语气,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其中的惊讶和激动。 蜣文? 我们四个人则是面面相觑,一头雾水,除了能猜到这蜣文,八成也是一种古文字之外,其他的就真是一概不知了。 说起咱们国家的文字啊,除了现在通用的简化字以及诸如甲骨文、金文、篆体这些古时候各个朝代、各个时期的古文字之外,我国各民族还有创造了属于自己的文字,就比如常见的苗文、藏文、满文、蒙古文这些。 可除了这些,我们国家五十六个民族,除去汉族之外,其他其实从某种角度来看都能算是少数民族,而五十五个少数民族,绝大部分都有属于自己的文字。 除了这些,我国的一些宗教,也创造过一些鲜为人知的文字,比如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那祭坛里,用来沟通鬼神、祭祀的銛文,可以说就算是国内最一流、最顶尖古文字专家,也不敢说能认全我们国家,老祖宗们留下来的全部文字。 “李老爷子,这蜣文是怎么回事?” “您能解读这些蜣文?” 一想到这本小册子,极可能关系到我们活下去的希望,我忍不住开口追问而来一句。 “这蜣文啊,算起来属于苗文的一种,相传是蛊族人特有的文字,旧时候在十二峒流传,可即便是在十二峒里,能学习掌握蜣文的,也是一些祭祀、长老。” “这上面都是蜣文,老头子也不敢说能全部翻译过来。” “我得去书房查一查!” 第367章 书中自有真相 李老爷子双手捧着那本小册子,说话时虚眯的双目当中,也闪烁着一抹有些激动的神色,显然这本小册子上记载的蜣文,对于李老爷子这样经历丰富,才高八斗的老辈人来说,也算得上是平生罕见的东西。 的确这蜣文也实在是过于偏门,若非李老爷子一眼看破,我们这会就连门槛都还没摸到呢。 我一边暗自庆幸着这一次我们算是来对了,又一边暗自期待着,带回这本小册子里记载的蜣文,破译出来,能给我们带来希望。 “李爷爷,我给您推着!” 钱鼠爷是我们几个人里头,最有眼力见的,也难怪这家伙特有人缘,更讨老辈人喜欢。 不过李老爷子这会显然没注意到这些,自从看了那本用蜣文手写的小册子之后,李老爷子也算是一门心思都被那蜣文给吸引了进去。 跟着李老爷子穿过正堂,沿着东厢房房门外的过道一直走下去,很快就到了书房。 我随我老爹,自小没啥太大的兴趣爱好,就喜欢看书,在潘家园扎根后,借着倒腾古玩的便利,平日里就更喜欢收集一些古书古籍了。 我在潘家园的小房子里头,床头、书柜、床底下,就连衣柜里头都堆满了我这些年收集来的各种书籍。 用陈八牛那家伙的话来说就是,我以后都不用娶媳妇了,抱着那些书,就能整天过书中自有颜如玉的潇洒日子,还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和不重样的颜如玉潇洒快活。 私底下,我也认为自己个算是极爱读书,而且藏书颇丰了。 可到了李老爷子书房里头打眼那么一看,真的当时我就被惊呆了。 那间书房,应该是李老爷子这栋小宅子里面积最大的房间了,或者说李老爷子是把东西厢房,包括宴会厅都给改成了书房。 面积足有几百平的书房,几米高的书柜,几乎摆满了你能看到的任何地方,书柜里头也没有任何一点空隙。 那藏书量,不敢说能和长沙市这样省会城市的图书馆相提并论,可比起一些中型城市的图书馆,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粗略扫了一眼,就看到了一本有康熙皇帝亲自加印提字的康熙字典。 虽说康熙字典,不算是什么珍贵罕见的古书,可你要知道当初这康熙字典编撰成书,准备发行的时候,只有第一批样板,有康熙皇帝御笔亲题的大字,加有康熙皇帝私印的那就更少了。 据说只有十本,其中三本被康熙皇帝收藏在了宫中,剩余六本,被分给了当时负责编撰康熙字典的大臣们。 可以想象,这对于当时那六位大臣来说,也算是难得荣耀,得到后也必然是加以珍藏。 甚至于被当成传家宝,也不无可能。 李老爷子能得到其中这一本,已经算是属实不易了。 对于不爱读书的人来说,看到如此丰富,而且包含了许多罕见古籍古书的藏书来说,顶多也只是会感叹一句,这主人家定然是个学富五车,知识渊博的读书人。 可对于我这种喜好读书,甚至于有些爱书成狂的人来说,看到眼前这么多藏书,真的就像是再一次回到棺材山里头看到那座土司王宝藏里的金山银山似的。 “呵呵,小伙子怎么样,老头子这些藏书可还如得了你的眼?” 我正跟刘姥姥逛大观园似的四处打量的时候,李老爷子不知道啥时候瞥见了我的神色,笑呵呵的看着我说了一句。 “不好意思啊李老爷子。” “不过您这些藏书,真的今天让晚辈大开眼界啊!” 我缓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马上如实回答道。 “小伙子,我看你也是爱书之人,这样,你给老头子我打打下手,替我找一些古书出来。” “然后在给老头子我研墨!” 对于李老爷子这位一门三英豪的老英雄,我本就是敬重的很,此刻我两又都是爱书之人,大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何况作为晚辈后生,给老人打打下手,那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是我没想到,在我点头答应下来之后,李老爷子直接就把钱鼠爷、陈八牛、alice他们给赶去偏厅候着了。 后来离开李老爷子家的时候,我们这才从吴妈妈口中得知,李老爷子这人啊,和我一个臭德行,喜欢读书藏书。 平日里呢,虽然不是往来无白丁,自视清高,可也素来不喜欢那些不珍惜、不喜爱书籍的家伙,到自己书房里头溜达。 打发走了alice、陈八牛和钱鼠爷之后,我推着李老爷子到了书桌前。 探头往那书桌上一看,我也是忍不住眼前一亮,书桌上摆着的一沓纸,纸面光滑细腻,色泽洁白如玉,一看就是纯手工制造的上好宣纸,旁边的几支狼毫笔、砚台和墨石,也都是极其考究的。 替李老爷子研好了墨,又摊开一张宣纸后,李老爷子就吩咐我去替他寻几本古书来做参考。 我按照李老爷子给的编号,也着实找了好一会,才从那上百个书架,几万个书柜里头找到了李老爷子要的那几本书。 我还看了一眼,其中几本都是古书,我看的出来,那几本古书,应该是旧时候湘西一些地方的县志。 除了这些县志,还有几本近现代的杂志,甚至于还包括一本不知道谁人书写,又怎么落到李老爷子手中的笔记本。 等我把那些书报过去后,李老爷子这才告诉我,这些书只是辅助,那本笔记本才是重头。 等李老爷子翻开笔记本,我瞥了一眼,猛地发现那笔记本上头,扉页上写的似乎也是蜣文,后面几页写的却不是蜣文,而是我们日常生活中的汉子,在往后翻,汉子消失,书写的文字,又变成了苗文。 “这……” 见我看的大眼瞪小眼,一脸不解,李老爷子这才给我解释。 他说这本笔记本,是他一个老朋友留下来的,他那位老朋友,就是一位专门研究古文字的专家。 原本他和他那位老朋友,打算以湘西苗家的苗文为基础,在长沙搞一个古文字博物馆,这本笔记本就是李老爷子和他那位朋友,当时收集湘西苗家古文字时候的笔记。 至于后来为什么,那古文字博物馆没开起来,李老爷子没说,我也没敢问。 只是跟我说这些是的时候,李老爷子神情明显有些黯然,不过等到翻开我们带来的那本用蜣文书写的小册子后,李老爷子却是又瞬间斗志盎然了起来。 “我那位老朋友啊,以前最感兴趣的就是这蜣文。” “今天你们几个小朋友,带了这册子来,也算是了了我老头子一桩心愿啊!” 絮叨了一会后,李老爷子带上老花镜,就开始对照着那本笔记本,翻看起了那本小册子。 我不敢说话,只是一直在旁边候着。 对比一会,又翻翻其他书籍,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李老爷子才在纸上写下了第一个字。 我偷偷一看,却是一阵傻眼。 我原以为李老爷子在纸上写的会是哪些蜣文翻译过的内容,可他写的却只是一个湘西的湘字。 在之后,李老爷子突然间脸色大变,手里头那本小册子都扑通一下子从他手里头掉落到了地上。 见此一幕,我也被惊的当时楞在了原地。 这本用蜣文书写,来自那仡佬寨那位老蛊婆之手的小册子,到底记载了什么内容,竟然能让李老爷子这样一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都惊出如此过激的反应…… 第368章 矮骡子龙蕨草 “李老爷子您这是……” 终于,我还是忍不住心里头好奇心的驱使,盯着李老爷子,开口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可我还没问完,就被李老爷子挥手给打断了去。 打断我的问话之后,李老爷子慢慢的摘下了老花镜,放下了手里头那本小册子,把一旁用作参照的几本古书,和那本收录有苗疆众多古文字的笔记本也一并合了起来,看他这样子,显然是不打算继续破译这本小册子上的蜣文了。 李老爷子会做出如此反常的举动,最终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本小册子里的蜣文,破译出来,内容过于惊世骇俗,或者说那内容,和现在社会格格不入,知道的太多,反而没什么好处。 “小关,现在老头子来问你,你们想要破译这里面的蜣文,到底意欲何为?”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李老爷子神情严肃,一点也不像是在跟我开玩笑,反而是一幅,这问题的答案,对他很重要的表现。 我愣了一下,最终还是把我们在黑水城,惹来一声怪病,眼下急等着救命这件事儿的来龙去脉细枝末节,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李老爷子。 李老爷子听完之后,也同样是一愣,随即也露出了一幅有些好奇的神色看着我呢喃道:“这世上当真有如此怪异之事?” “老头子我活了快一辈子,还没见过。” 我深吸了一口气,掀起了后背上的衣服,把那块像是眼球、像是花骨朵一样的斑纹露了出来,李老爷子凑上去看了看,半晌后这才深吸了一口气道“这……这还真像是中了苗疆的某种蛊术!” “可你们却是在塞外西域惹回来的,这塞外西域和我们湘西相隔何止千里。”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李老爷子说到了这儿,我就算在怎么白痴,此时此刻也能对那本用蜣文书写的小册子的内容猜出一二了。 想来,我们一开始的推测的确没有出错,那本出自老蛊婆之手,还是用苗族早已失传的古文字蜣文来书写的小册子里记载的的确极有可能就是苗疆传说中的巫蛊之术。 至于李老爷子为何不肯吐露事情,只怕是因为那小册子里记载的巫蛊之术,过于骇人,李老爷子担心这些内容泄露出去,若是被心怀不轨的人洞悉,难保不会成为一方祸害。 虽然心里头有了一个答案,可我还是不敢确定,毕竟这苗疆巫蛊之术,算起来,一直都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 我们虽然在仡佬寨见过了蛊婆,还和那蛊婆发生了一段渊源,可严格算起来,我们真的从始至终都没见过那位蛊婆施展巫蛊之术。 到目前为止,我们所有对于巫蛊之术的认知,大都来自龙俊山、来自仡佬寨山民们的口口相传。 想到此处,我的好奇心也泛滥了起来,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抬起头看着李老爷子开口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李爷爷,这……这小册子里记载的莫非真的是传说中用来害人的巫蛊之术?” 面对我这个问题,李老爷子愣了一下,随即便是轻捋着下巴上雪白的胡须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抬起手指着窗外的大马路对我说道:“小关啊,你看现在外面,街上跑的是汽车、天上飞的是飞机,海里头还有潜水艇、有战略舰!” “这些东西,放在一百年前、两百年前,不同样是人们眼中不可能出现的东西?” “有些不在适合这个时代的东西,就让它随着历史一起消失,我想当初那位仡佬寨的民间高人,把这东西交给你朋友,一来是她知道你们急等着救命,故而给你们留了一线生机。” “二来,只怕那位高人,也是想让这些东西,随着她的离开,永远成为历史!” 李老爷子这一番话让我沉默了,同样也让我陷入了沉思。 许久后,我抬起头看着李老爷子点了点头抱了抱拳道:“多谢李爷爷指点,小子明白了!” 不再适合这个时代的东西,就应该被慢慢淘汰下去,这虽然是一件很可悲可叹的事情,可却是必然。 蛊婆,本身就是一个悲剧,让这个悲剧,结束在老蛊婆的身上,是最好的选择,也是最好的结局。 “至于你们的怪病,这里头到的确提过一个法子,这个法子老头子我还听说过!” 我们千辛万苦从仡佬寨来到长沙,寻找李老爷子破译这本小册子里的内容,目的就是为了找到一个自救的办法。 眼下,终于到了这一步,我如何能够不激动不期待呢。 几乎是在一瞬间,我的一颗心就因为李老爷子那一句话而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因为李老爷子接下来的话,不单单只是关系到我一个人的命,更关系到陈八牛、关系到alice、关系到周建军。 他们几个,是我这辈子最在意,最重要的朋友,就算我出事,我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出事。 “李爷爷,到底是什么办法?” “这巫蛊之术啊,虽然神秘莫测,就连老头子我啊也未曾亲眼见识过,不过据我所知,这巫蛊之术,一共分成巫术和蛊术。” “在十二峒时期啊,巫蛊之术还未曾失传,可随着十二峒销声匿迹,这巫蛊之术,便是只剩下了蛊术这一脉。” 到了现在,所谓的巫蛊之术啊,其实就是下毒的手段,只不过这蛊毒,不同于寻常的毒物罢了。 “依老头子来说,你们几位这怪病,可以说是中了蛊,也可以说是中了毒。” 李老爷子这一翻话,对于我来说,真的就像是醍醐灌顶一般,一下子就让我清醒了不少。 以前我也不是没往这方面想过,可是因为巫蛊之术的种种骇人传闻,因为老奎班长怪病发作的惨状,下意识的我们就把这事儿,一股脑全都和巫蛊联系在了一起,从未认真去考虑过,其实这蛊毒,也是一种下毒的手段。 既然是中了毒,那就必然会有解毒的法子。 “你们中了何种剧毒,老头子我也不知道。” “不过老头子我知道,这世上有一种草药,可解百毒,对于蛊毒来说,更是克星当中的克星!” “恳请李爷爷赐教!” 我不敢托大,更加不敢浪费时间,急忙朝李老爷子抱了抱拳,恭恭敬敬的弯下了腰。 李老爷子也是急忙伸手把我哥扶了起来。 然后他这才开口说道。 “小关,你有没有听说过龙蕨草这种草药?” “龙蕨草?” 我呢喃了一遍,拼命的回忆着自己看过的那些古书古籍,听过的那些奇闻异事,可却是找不到半点有关这龙蕨草的信息。 见我满脸的茫然,李老爷子笑了笑,这才开口继续说道。 “相传啊这龙蕨草,通体血红,其根须之上,更有血管似的脉络,其叶片将展未展之时,就像是一只合拢在一起的龙爪,生有这龙蕨草的地方,每逢烈日当空,即便是相隔十里,也能够嗅到一股很浓重的血腥味。” “而且,能长出这龙蕨草的地方啊,多伴有一种叫做矮骡子的山魈鬼怪,这矮骡子啊天生就是蛊毒的克星!” 我没听说过李老爷子口中所说的这种龙蕨草,可李老爷子描述完这龙蕨草的模样后,却让我想起来了曾在本草堂记当中看到过的另外一种诡异植物。 本草堂记奇物篇当中曾记载过一味名叫血玲珑的植物,这血玲珑啊,只有在发生过重大战役,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地方,才有很小的概率能够生长出来。 相传这血玲珑,就是那战死、惨死的兵卒们,全身血液渗入地底下,由那血液的精华凝聚而成,所以这血玲珑,具有洗血伐髓、驱除百病、让人返老还童的功效。 还有,本草堂记当中,关于这血玲珑的描述,不管是外形,还是诞生的环境,都和李老爷子所说的龙蕨草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至于李老爷子所说的山魈鬼怪矮骡子,我想那能生出血玲珑的地方,既然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古战场,只怕也是多这种邪祟之事。 第369章 风水堪舆 至于这本草堂记当中,有关那血玲珑,能让人返老还童的记载,在我看来,多半是夸大其词。 要是这血玲珑真的能让人返老还童的话,古时候那些皇帝老爷们,还不得一个个都活成人精,长生不死了。 “李爷爷,那您知道这龙蕨草,在什么地方能够找到?” 对于这个问题,李老爷子也是陷入了沉默,似乎是在思索,在回忆,可似乎显得很不愿意去提及这件事。 足足过了好几分钟,终于李老爷子长叹了一口气,这才开口说道。 “这龙蕨草啊,多长在一些怨气、煞气极重的地方,比如死伤惨重、血流成河的古战场和一些万人坑里头。” “要说这湘西啊,的确有不少这样的地方,可湘西的环境,不太适合龙蕨草的生长。” “如果你们想找龙蕨草,可以去云南、去腾冲碰碰运气。” 提起云南、提起腾冲的时候,李老爷子脸上的神情,瞬间就暗淡下去了许多,整个人都像是瞬间苍老了好几岁。 见李老爷子这副神情,我才猛地想起来,李老爷子两个儿子,大儿子不就是死在了滇越边境? 至于腾冲,1994年那场战役,真的可以说是一幅血泪史,据说那场抗击日寇的大战过后,松山整个山头,都被移平了。 原本松山上满山郁郁葱葱的松树,全都被战火焚烧成了木炭,之后的数十年间,松山上都是一片荒芜,寸草不生,住在松山附近的村民,更是能够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到革命先烈吹响的冲锋号的声音。 我们侥幸生在了和平年代,是享受革命先烈们付出生命打下的战果的第一代人。 所以虽然我们都没亲身经历过那个年代,可对那个年代的事儿,却是从小听到大,并不陌生。 此刻提起松山、腾冲来,我心里头也是不由感慨万千。 至于李老爷子为何会推荐我们去云南寻找这龙蕨草呢。 我想不外乎两个原因,第一腾冲、松山,在哪个年月,我们的革命先烈们不止一次为了保卫祖国、保卫同胞,可日寇爆发过殊死血战,那地方绝对称得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古战场。 二来,号称彩云之南的云南,虽然地处西南边陲,明朝之前,更是鲜有汉人,全都是少数民族,是当时广大中原地区人们眼中,尚未开化的蛮夷的确。 可云南气候四季如春、地形地势就更是复杂多变。 两者结合下来,也造就了云南极其适宜各种动植物生长的自然环境。 虽然我没去过云南,可我却知道,我们国内,但凡是你说得出来的名字的水果,几乎就没有在云南本地找不到的。 毗邻川蜀的昭通,自古盛产苹果,和东南亚接壤的版纳等地,椰子、菠萝蜜这些热带水果不计其数,在两广地区扎根繁殖多年的桂圆、荔枝,在云南河口一带同样是多不胜数,安徽蚌埠榴城镇有名的大石榴,在红河州,年产量同样是以万吨来计数。 所以相比起湘黔两地,云南这极其适宜各种动植物生长的自然环境,自然也就成了李老爷子推荐我去云南寻找龙蕨草的一个必然理由。 “多谢李老爷子指点,大恩大德小子铭记于心!” “罢了罢了,老头子不过是随口说说,能不能找得到,还得看你们几个小子的命啊!” “行了,咱们出去,你那几个朋友还在等着你呢!”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而且看样子,李老爷子似乎也不愿意在去过多破译那本用蜣文书写的小册子,我也只好推着李老爷子离开了书房。 等我们回到正堂,却是没看到钱鼠爷和陈八牛的踪影,只有alice一个人在哪儿等着我们。 见我和李老爷子出来,alice立马就站起身,三步并做两步的迎了上来。 “怎么样了?” 当着李老爷子的面儿,作为晚辈,我自然是不可能和alice说那么多,只能点了点头,示意alice,我们已经找到想要的答案了。 在我点头之后,alice微微一愣,随即脸上一直紧绷着的神色,也是明显一松。 “冯小姐,这本小册子既然是老人家留给你的东西,我想老人家是想要给你留一个念想,这小册子里头的东西啊,也是咱老祖宗的智慧。” “不过这些东西,不再适合现在这个时代,冯小姐日后切莫在要好奇破译这些蜣文,有些事儿知道的太多,于人于己都不见得有什么好处。” alice愣了一下,显然一时间没能理解李老爷子那一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alice还是恭恭敬敬的用双手接过了李老爷子递还来的那本小册子,然后开口说了一句。 “李爷爷,您的话我会记住的,今天多谢李爷爷您帮这个忙了!” “举手之劳罢了,行了今天老头子我也有些乏了,就不留你们吃饭了,吴姐,劳烦你替我送送客人!” 在下了逐客令之后,李老爷子自顾自推着轮椅,转身就进了里屋。 那一刻,李老爷子的背影显得格外落寞、格外孤寂。 我和alice,并不觉得李老爷子突然给我们下了逐客令,是没礼貌没教养的表现,反而是因此,心里头多多少少有些过意不去。 alice可能不清楚李老爷子为何会突然这般,可我却知道,李老爷子是因为提到了云南、提到腾冲、想起了自己那年不满十八,就战死在沙场上的儿子。 试想一下,一个老人,一个两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孤身一身,即将吹灯拔蜡的老人,慕然间想起先后离自己而去的家人,心里头是何等千般滋味,那绝对不是三两句言语就能够说得清楚的。 “李爷爷多谢!” 在朝着李老爷子的背影抱了抱拳头后,我和alice这才在吴妈妈的带领下,走出了屋子。 我们来到院子里,正好迎面就看到了陈八牛和钱鼠爷,他们两个正在院子里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而且,陈八牛那家伙的神色还显得很激动,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似的,钱鼠爷嘴角上的两撇鼠须,也是一抖一抖的。 “九爷您可算出来了,你知道我和鼠爷发现啥了不得的事儿了?” 见我和alice迎面走来,陈八牛那家伙立马就迎了上来,吐沫星子横飞的跟我嚷嚷着。 一看这家伙的神色,再一看不远处钱鼠爷那副嘴脸,其实我心里头已经隐约猜到了一些端倪。 可这会李老爷子心神不宁,我们总不能死皮赖脸待在人院子里大呼小叫的讨论事情。 “行了八爷,有啥事咱回招待所再说!” 见我神色严肃,陈八牛那家伙这才悻悻的闭上了嘴,暂时安静了下来,不过他脸上依旧是那一幅兴奋的急不可耐的神色。 就好像是他刚刚和钱鼠爷,真的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 离开李老爷子家后,我们便是直接回了招待所。 等我们回到招待所,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九爷,说出来你特娘可能都不信,咱这一次真的是走狗屎运了!” 刚刚回到招待所,屁股都还没做热乎呢,陈八牛那家伙立马就嚷嚷了起来。 这一下子,就连alice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忍不住转过头看向了陈八牛那家伙。 “行了,八爷您啊就别嚷嚷了,我看还是让鼠爷说说,你二位到底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我没好气的瞪了陈八牛一眼,钱鼠爷则是看着我一副高深莫测的神色,卖了半天关子,他这才从怀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我一看,那不就是我两在清水塘花了四百块钱,淘换来的那块独玉? 难道钱鼠爷,已经把这独玉里头藏着的秘密给找出来了呢? “九爷,这一次咱还真像是八爷说的那样,走了狗屎运了,刚刚在李老爷子家里头啊,我无意间看到了一本古书,那书正巧就是讲古时候,各种奇技淫巧的。” “其中就有这独玉。” 老实说,对这独玉里头所藏的秘密,我心里头也是好奇的紧,只是我知道,想要解开这独玉,需要可遇不可求的机缘,所以一直以来,也只能强压着心里头的好奇。 可谁曾想,这一次我们竟然真的走了狗屎运,不仅从李老爷子口中得到了救命的关键线索,还顺带解开了这块独玉的秘密。 “行了,鼠爷您甭卖关子了,这独玉到底有啥秘密!” “这里头,是一张风水堪舆图!” 第370章 越鸟之国 风水堪舆图?? 听到这几个字,一时之间,我也愣了。 关于那独玉当中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我有过无数个大胆的猜测,也有过无数个小心翼翼的猜测。 一开始,我猜测那独玉里头可能藏着道教某个早已失传的秘术或者丹方,猜测那独玉里头,可能是古时候一份十分机密的军事情报。 可我万万没想到,那块独玉里头藏着的,竟然会是一份风水堪舆图。 再一看陈八牛那家伙刚刚说起这事之时,唾沫星子横飞的模样,我就算在怎么白痴,此时此刻也能够猜得到,这份藏在独玉当中的风水堪舆图,多半是某座大墓的风水图。 “来,九爷我们几个都不懂这风水的门道,您是行家!” “您给我们掌掌眼,开开眼界!” 说完,钱鼠爷便是小心翼翼的把那块独玉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又从怀里头摸出一个造型别致的掏耳勺,沿着那独玉的边缘轻轻撬了几下。 跟着那块独玉,便是沿着中间那条几乎为不可查的白线一分为二了。 随着那块独玉分开,我这才发现,这块独玉中间,左半块被掏出了一个眼儿,那眼儿里头塞进去了一小团类似于丝绢的物件。 能把一块玉石一分为二,在在其中一块凿空,用来藏匿东西,其他不说,单单只是这份细致入微的手工活,只怕就是现代一些高精密的仪器,也不见得能完成得了。 藏在这独玉里头那块丝绢,就更加是薄如蝉翼了,拿着手里头啊,就跟在轻抚一片雨云,就跟微风顺着你指尖轻轻掠过一样。 看着那片丝绢,alice也是被惊讶的瞪大了一双美眸,最终忍不住惊呼一声不愧是创建丝绸之路的国家,真是无法想象,古时候的丝织技术究竟发达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程度。 我沿着那团丝绢的折痕,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那团丝绢,每一个动作,我都尽可能做到最轻柔。 不为别的,就因为那团丝绢,实在是太过于薄如蝉翼了,而且藏在这独玉当中,不知道过了多少岁月,我真担心稍微一个动作莽撞了一点点,这薄如蝉翼的丝绢,就会顷刻之间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不过,事实证明,显然我的担心是多虑了,老祖宗们制造丝绸的工艺究竟有多么发达,也绝对不是我们现在的我们,能够想象得到。 那丝绢卷起来,约莫只有指甲盖那般大小,可等到悉数铺展开来后,那丝绢却足足有近两尺的大小。 丝绢上,不知道用什么颜料,绘制了一份山水图,不过那可不是什么山水图,而是一份风水堪舆图。 丝绢的左上角,画着一只拖着长长的尾翼,正振翅翱翔的巨鸟。 “怎么样,九爷这东西够震撼!” “您瞅瞅上头这凤凰画的,简直神了,就跟要飞出来似的!” 的确,那丝绢上,那只巨鸟的图案,勾勒的栩栩如生,虽然没有上颜色,只是一团黑色的印记,可却是迎面给人一种神态逼真的感觉,真就像是陈八牛那家伙唠叨的那样,好像随时会从这丝绢里飞出来一样。 “八爷啊,这不是凤凰,这是越鸟!” 钱鼠爷却是回过头,有些没好气的白了陈八牛一眼,然后抬手指着丝绢上那只振翅高飞的巨鸟图案解释道。 “啥越鸟,这不就是凤凰?” 然而,陈八牛那家伙此时此刻却是不肯认怂,依旧是死鸭子嘴硬。 我无奈的苦笑了一下,生怕这家伙死要面子下去,等会丢人丢到姥姥家去,只能开口给他解释。 “八爷,鼠爷没说错,这不是凤凰,是越鸟!” “凤凰凤凰,其实不是一种鸟,而是两种,凤为雌性、凰为雄性!” “越鸟是什么鸟类?我也没听说过!” alice也是满脸好奇的凑了上来。 我给alice解释,其实这越鸟,就是孔雀。 古时候啊,交通远没有如今这么发达,所以在古时候,孔雀这东西,只有东南亚、印度,以及云南边境一些地方有。 至于更加广袤的中原地区,却是没有孔雀这种东西的。 最早是在晋朝时期,孔雀这东西作为一种祥瑞的象征,才被中原地区的人们所熟知,当时孔雀就被称之为越鸟,因为当时进献到中原地区的孔雀,多来自古百越地区,越鸟、越鸟,就是来自百越的一种鸟儿,这越呢也有南方的意思,所以也有一种解释,说这越鸟啊,是一种来自南方的鸟儿。 这百越的地区呢,就包括现在的广西、云南、贵州以及东南亚一些地方。 直到唐朝时期,疆域辽阔、天可汗唐太宗威震四海,长安城在那一时期,也一度是全亚洲,乃至于全世界数一数二的大城市。 每年都有不计其数的番邦人去往长安城贸易经商,故而那一时期,也把许多番邦的奇珍异物,带入了长安城。 这其中啊,就有从印度孔雀王朝进贡来的孔雀,也是从那个时候,中原地区才有了孔雀这一名词。 不过就我们国内而言,孔雀这种生物,一般只存在于云南。 据我所知,云南有不少少数民族,把孔雀当做图腾,还效仿孔雀绚烂多彩的羽毛,来制造服饰,甚至于还有模仿孔雀,编排而成的孔雀舞。 “行了九爷,咱别讨论这孔雀、凤凰的问题了,您啊还是赶紧看看这风水堪舆图。” “鼠爷我啊虽然不像九爷您这般,是风水行家,可以前也跟着我师父那些狐朋狗友,道听途说学过一点皮毛。” “这张图上画的风水局,多半不简单啊!” 我有些没好气的白了钱鼠爷一眼,心想这要是寻常的风水堪舆图,那也犯不着用独玉这种鲜为人知的手段来收藏啊! 不过这一下子,倒真是彻底激起了我心里头的好奇心。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小心翼翼把那张丝绢全数展开在了桌子上。 丝绢展开,率先跃入我眼帘的,除去那左上角一块孔雀振翅而飞的图案之外,就是一条贯穿整个丝绢南北的巨大山脉了。 那条山脉,怎么说,一眼看上去就宛如是一条匍匐于大地之上,傲立于群山之巅的巨型苍龙,大有一种随时都会直冲九霄的感觉。 可奇怪的是,这条山脉作为那丝绢上整个风水堪舆图的起始点和基础,却只是勾画了一点点,简直就像是信手涂鸦一样。 “咿!” 察觉到这一点后,我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满是不解的呢喃声,一旁翘首以盼的钱鼠爷和陈八牛,见我这反应,也是立马凑了上来,询问我看出什么端倪来了。 我没说话,而是沿着画上所画出的那条主山脉,一直看了下去。 那条主山脉,一直沿着东南方向断断续续的,最后彻底定格在了东南方向,整个图上所有的山川走势,几乎都是面朝着东南方。 那风水堪舆图上,绝大部分的山脉走势,也全都集中在了东南方,整个东南方,不可谓不山势复杂、形态多变。 我一眼看上去,压根理不出什么头绪来,只觉得这张风水堪舆图,画的实在是太复杂、太不合逻辑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头却又总有一种感觉,觉得这张风水堪舆图当中,定然藏着一个绝佳的风水宝地,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还真是奇了怪了,你们看啊,这图上,所有的山川脉络,都以这条主山脉为基础,一直沿着东南方而走而变。” “可这东南方,山势如此错综复杂,其中虽然有不少龙脉、龙形之所在,可怎么看,这其中也不像是能藏什么绝佳风水宝地的样子啊!” 云南,地处云贵高原边陲,自古啊多大山、大河,这也直接导致了云南境内,各种山川走势极其的错综复杂。 在风水行当里头啊有句话,叫做看山不入贵、看水不去川,山水一结合,滇中难寻龙。 这句话里头说的滇中啊,不是指的云南中部的确,而是指的整个云南。 这话的意思呢,就是说云南啊大山大河实在是太多,太过于纵横交错,在云南一些地方寻龙看风水,就好像站在庐山里头看庐山,很难看得出庐山真面目来。 想来也正常,我们国家最长最大的河流,长江发源于青藏高原,继而又途经云南,除此之外还有澜沧江、珠江等等许多大江,都是从青藏、云南那个方向发源而出,一直奔腾朝内陆的。 至于大山呢,素有万山之祖的昆仑山,其中好些余脉,不也沿着青藏,一路延伸到了云南和青藏交接的地方? 所以说,云南山势复杂、水势更是复杂多变,并非是我胡说杜撰出来的。 “哎,九爷那您说,会不会存在这么一种可能性!” “也许这张风水堪舆图里头,不止存在一个风水宝地。” “当初绘制这张风水堪舆图的人,是打算把整个云南的确的山势都给绘制在一张图里头,然后带回去让主子从中挑选啊!” 钱鼠爷看着我,试探性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这一句话,顿时让我一愣,随即我也是大惊,急忙低下头再次仔细去研究起了那副风水堪舆图…… 第371章 地穴龙巢 那丝绢上所绘画的风水堪舆图,其上的山川河流,走势不可谓不复杂,完全就是纵横交错。 几乎每一条山川、每一条河流,都可以看作是一条小型的龙脉,只是其中一些,空有龙脉之形式,却无龙脉的神韵,算不得什么风水宝地。 整个风水堪舆图的起始点,也就是那条主山脉,则是完全可以看做是一条,横卧于南北方的巨龙,而且还是一条具有仰头腾飞之势的巨龙。 如果这一点来推断的话,除去那条主山脉之外,这副风水堪舆图上,其余的山川河流,都可以看作是由那条主山脉分化出来的子子孙孙。 再加上,看风水素来都有望祖、寻祖山的说法,这所谓的望祖、寻祖山,其实就是得看这条龙脉,是否面朝祖山昆仑山。 至于为何有望祖、寻祖山这一说法呢,其实解释起来啊,和古时候人们百善孝为先的观念有很大的关系。 古时候特别崇尚孝道,特别是汉朝。 所以古时候很大一部分时间段内,古人们都认为,这人啊,要是连孝心都没有,那他就是猪狗不如、是十恶不赦之人,死后到了阴曹地府,都是要被三司会审、要被打入地狱里受苦的。 而在古人的孝道观念里,除了现在依旧广为人知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之外,还特别讲究一个认祖归宗。 昆仑山作为天下群山的祖山,有道是万山皆归于昆仑,在这两种理念相结合之下,若是一条山脉没有面朝祖山昆仑的趋势,那这条山脉岂不是也成了‘不孝子’,既然是不孝子,又岂能算得上是风水宝地呢? 其实,不管是风水之术,亦或是我们在凤凰镇接触到的苗疆巫蛊之术,它们都是源自于生活、可以说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所以这些东西,对外人来说,可能十分的玄奥莫测,可其实只要你细细去揣摩,就不难发现,它很多东西,其实都和我们日常生活当中的一些习惯、理念有莫大的联系。 就好比,家中长辈去世,要请风水先生为其选一处风水宝地下葬,其实这个举动啊,包括守孝、风光大葬等等,首先最早是源自孝道,可以说是儿孙们为已故长者惊最后一次孝道,往后在逐渐被寄托上了先人能庇佑子孙、福荫后代的意愿。 理清楚这些头绪之后,我在细细一琢磨钱鼠爷说的那一番话,继而再次仔细去研究那副风水堪舆图。 别说,这一次还真就让我看出来了一些门道。 首先,这副风水堪舆图上,那条主山脉,源自青藏高原的方向,绝对是面朝祖山昆仑山的,剩下的那些小山、小河,则是面朝那条主山脉,算起来也可以说成是面朝祖山昆仑山。 这好比是一个大家庭,三代同堂。 这样的分布,让我一下子就想起来当初跟我老爹学习风水之术的时候,我老爹提过的一种十分罕见的风水宝地。 那种风水宝地名叫臧塬,也有称这臧塬局为地穴龙巢的。 何为臧塬之局呢?也许臧塬二字,不懂风水的人很难理解其中的意思,即便是我也有些摸不清这两个字代表的意思。 可如果你如果只是单纯理解地穴龙巢的话,就很好理解。 所谓的地穴龙巢,简单来说,就是群龙之所,也就是一群龙脉的家。 可是要形成这地穴龙巢的格局,要求十分的严格。 首先,在哪一区域之内,必须有一条具备仰头腾飞之势的主龙脉,然后再由这主龙脉,分化出许多的小型龙脉,且这些龙脉,不仅要具备望祖之势,最终其走向还得汇集朝一个方位。 我国境内多少大山大河,龙脉数不胜数,可是要在一个区域内,同时出现数量如此众多的龙脉,怕也只有那些省内多山多河,且靠近祖山昆仑的省份了。 而云南自古多山,又是数条大江大河的源头,靠近长江的发源地,毗邻青藏,绝对算是符合形成地穴龙巢的天然要素。 不过,也正是因为多山、多河,境内山势复杂,龙脉纵横交错,无比繁多,导致了云南很难出现能够承载得了皇运的大型龙脉,细数云南历史上,古滇国、南诏国这样的古国不少,可只能算是偏安一隅的小国,却是从未出现过诸如元朝、清朝、唐朝这样,一扫八荒、完成天下一统的强盛王朝,自然也就没出现过真正意义上的皇帝。 而这是风水方面的说法,若是用现代那一套来解释,其实也很简单。 云南自古多山,且地处边陲,和境外东南亚许多国家接壤。 这两者因素,前者导致云南在旧时候交通极其闭塞,即便能够组建起一支数量足够的军队,也很难一路北上、南上,进取中原地区,后者呢,直接导致了云南民族繁多。 民族繁多呢,又直接导致了各民族都形成了各自的文化和政权,形象一些来说,你可以把云南看作是一个单独存在的区域,在这区域内,众多民族,就像是一个个各自为政的小国家,在这种情况下,又岂能出现什么一扫八荒、完成大一统的王朝国家呢? 不过我老爹当初在传授我风水之术的时候,带着我翻山越岭,倒是曾经说过,云南这个地方,日后必有腾飞之日。 我也问过我老爹,为何如此笃定,他只说了一句,云南全省疆域的地形,和全国的地图,外形上有许多神似的地方,如果把我们国家比作是一头正在徐徐醒来的雄狮,那么云南就像是一只雄鸡,待到日出东方之时,雄鸡岂有不一鸣惊人的道理。 我不知道老爹这话会不会预言成真,也说不清他这一番话的根据,靠不靠谱。 不过我倒是知道,这些年云南的发展势头不错。 特别是云南的烟草和旅游,我在潘家园的时候,也没少听人说起,我也曾数次动过想要去彩云之南,好好领略一番自然山水和当地少数民族风情的念头,只是因为一些原因,迟迟没有付诸行动罢了,至于云南的烟草呢,其他人我不知道,反正我当初念书的时候,偷偷学抽烟,抽的就是当时号称校园小中华的吉庆烟。 “怎么样九爷看出啥门道来了?” 钱鼠爷和陈八牛凑了过来,满脸焦急的看着我。 我缓过神来,急忙收敛了一下思绪,整理了一下语气,这才开口说道:“这副风水堪舆图所绘的应当是一处地穴龙巢。” “那地穴龙巢的位置,应当是在这一块!” 我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沿着那丝绢上所有描绘出来的山川河流的走势,在西南方点出了一个位置。 “九爷,那这地穴龙巢有啥说道??” 我笑了笑,给钱鼠爷和陈八牛解释,这地穴龙巢,虽然称不上举世无双的风水宝地,可用来葬一些寻常帝王、皇亲国戚,那是绰绰有余的。 既然这副风水堪舆图,画的是云南,那想来这地穴龙巢里头葬的,应当是云南某一时期、某一古国的国王。 “哎,九爷您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 “这丝绢上不是画了一只孔雀?我记得云南历史上,就出现过一个以孔雀为国号的古国,一些野史上,也称这个孔雀国,叫越鸟国,其位置大概就是现在云南境内景洪一带。” “九爷,你说这地穴龙巢里头葬的会不会就是这孔雀国的国王?” “这个可能性不小,鼠爷还是您有学问!” 我和钱鼠爷正互相吹捧呢,陈八牛那家伙却是翻了翻白眼,有些不耐烦的嘟囔了一句。 “得了您二位爷,嘚啵嘚啵半天,就算说出龙叫唤来也没用!” “九爷,您就不能把这地穴龙巢的位置说的具体一些,您随手这么一指,这么大的范围,咱怎么找?” “这……” 陈八牛这一句牢骚,还真就瞬间让我和钱鼠爷都不由面面相觑了起来。 的确,这副丝绢上绘制的风水堪舆图,具体也不知道是什么年头的,单看那丝绢的工艺和用料,约莫是在东汉前后。 就算它是东汉时期的,距离现在也有一千多年了,一千多年沧海桑田,真没法确定那地穴龙巢的准确位置。 第372章 消亡的古国 “你们不会真的想去云南,找这孔雀王的陵墓?” 就在我们三,为了如何确定这丝绢风水堪舆图上所绘的地穴龙巢准确位置的时候,一直在一旁没说话的alice凑了过来,开口说了那么一句话。 说完之后,她也是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用那种很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们三个。 那眼神,说不出来是有些愤怒,还是有些不解。 我一下子想起来,当初答应过alice和周建军,日后绝对不去做盗墓盗宝这种勾当,可现在一幅风水堪舆图,却是差点勾得我也如陈八牛那家伙那般,贪心大起。 “不是我说你,这风水堪舆图是鼠爷和九爷运气好,捡漏捡到的,至于那地穴龙巢里头葬的孔雀王陵墓,目前来说,存不存在都是两说呢!” “就算真有这孔雀王的陵墓,到目前为止,也被人发现,这叫什么来着,对对叫无主之物!” “既然是无主之物,那可不就是谁有能耐找到,那墓室里头的宝贝,就是谁的嘛!” 见我因为alice一个眼神,就哑口无言了起来,陈八牛那家伙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就挡在我和钱鼠爷跟前,怡然不惧的瞪着alice,振振有词的狡辩着。 只不过陈八牛这家伙显然忘了alice是那种气死独头蒜不让小辣椒的性格。 再加上alice向来和周建军站在统一战线,一直都致力于要为祖国的考古事业添砖加瓦,陈八牛这家伙,试图用他那套歪理邪说去说服alice,可不就是自己个傻乎乎的往alice枪口上去撞? 用脚指头想象一下,我也知道,陈八牛这家伙接下来,不被alice训的狗血淋头,那才是大白天见了鬼呢。 钱鼠爷也明显猜到了这个结果,扭过头和我对视了一眼,我两交换一个眼神后,只能无奈的笑了笑,然后颇为同情的看着陈八牛。 果不其然,在陈八牛说完他那一套歪理邪说后,alice立刻就冷冷一笑,原本还噙着几分柔和的小脸,也是彻底寒烈了下来。 “如果国人都像你这么自私自利的去想,那么国家什么时候才能追上美帝、追上其他列强国家?” “再者,谁告诉你没被发现的古墓、文物就是无主之物了?” “你需要我给你普及一下祖国的文物保护法?” “按照我国的文物保护法,任何地方任何地点任何时间出土的古墓、包括古墓当中的任何一件文物,都属于国家,任何人发现古墓、文物,都应该及时上报当地的文物保护单位!” “违反其中任何一项,按照文物保护法,都可以进行处罚,至于私吞倒卖文物,根据文物珍贵程度以及倒卖数量、认罪态度等等来量刑,不过起码也能判个几年!” alice那一番话,可是一点都不带停歇的,就跟机关枪突突突似的,而且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合情合理、有理有据,让人生不出半点反驳的底气来。 “你……” 陈八牛那家伙被alice这一通话给训的面红耳赤,牙齿都咬的咔咔作响,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可却是半天,也只是抬起手指着alice说了一个你字。 “啥叫一物降一物啊,这冯小姐天生就是咱八爷的克星啊!” “不过这冯小姐嘴皮子也够厉害的!” 钱鼠爷看了看吃了大瘪,格外狼狈的陈八牛那家伙,凑到我身边,砸了咂舌,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塔克拉玛干沙漠一行,我算是早就习惯了陈八牛这家伙和alice针尖对麦芒,王八看绿豆,互相不顺眼的相处模式了。 只不过,眼见这会alice是动了真格的,陈八牛那家伙又犯了牛脾气,气氛闹得有些尴尬,我也生怕让这两个活祖宗在闹下去,真闹得不愉快,也就只能硬着头皮赶忙出去当起了和事老。 “八爷,八爷,这alice说的也没错,这上头有文物保护法压着呢,咱可是四九城正儿八经的纯爷们,怎么能做那违法乱纪的事儿呢!” “您啊消消气,我来说!” “姓关的,以前八爷咋没发现你丫的这么重色轻友呢!” 陈八牛这会在alice那里吃了瘪,正没处撒火呢,见我开口就帮着alice说话,也是立马就朝我吹胡子瞪眼了起来。 不过我知道这家伙也就是嘴上说说,他要是真会跟我因为这些小事儿翻脸,我两也不会称兄道弟到现在了。 “alice,之前没来得及跟你们说,李老爷子替我们翻译了一部分那小册子上记载的蜣文……” 我说到这儿,不管是alice还是一秒钟之前还跟我赌气的陈八牛那家伙,都立马竖直了耳朵,因为他们心里头都很清楚,我接下来说的话,极可能直接关系到我们三个人的小命。 “结果啊,李老爷子说我们想要治好这怪病,得去找一种叫做龙蕨草的草药。” “这龙蕨草,多长在发生过战役的古战场上,按照李老爷子的意思呢,他是建议我们去云南腾冲走一趟找找看。” “这腾冲松山会战有多惨烈,我想你们也清楚,再者云南自然环境优越,十分适合各种动植物生长,所以李老爷子的意思是,去腾冲能找到龙蕨草的可能性会大一点。” “所以,咱怕是必须的去云南走一遭!” “对了,李老爷子托我转告你,这本小册子既然是老婆婆留给你的东西,那你就好好留着当个念想,至于里头的蜣文,以后莫要再想着去破译,有些事儿已经不再适合这个时代,知道的太多,反而于人于己都没什么好处。” 说完,我也就从口袋里,把那本老蛊婆临终前交给alice的小册子拿了出来,重新还给了alice。 alice愣了许久,这才伸手接过了那本小册子,然后小心翼翼的用油毡布包了好几层,这才放到了最贴身的背包里。 “我知道了!” 我看得出来,alice很在乎这本小册子,倒不是说她在意这本小册子里那些蜣文到底记载了什么惊世骇俗的内容。 而是她特别在意和仡佬寨那老蛊婆的感情。 至于陈八牛那家伙,在我说完之后,则是迫不及待的看着alice嘟囔了起来。 “听到没,这就叫缘分使然,咱啊必须得去云南走一趟,正巧钱鼠爷和九爷,淘换到了这风水堪舆图,这可不就是老天爷给咱们扔下来一个发大财的机会?” 陈八牛这话明摆着就是说给alice听的。 我注意到,陈八牛那家伙刚刚嘟囔完,alice的脸色就微微沉了下去,气氛也有些不对味了。 “行了八爷,枉你平日里还总说自己个是四九城纯爷们,怎么现在老跟alice一个女同志过不去呢?” “您不害臊?” 被我这么一激将,陈八牛那家伙狠狠瞪了我一眼,又嘟囔了一句重色轻友后,这才算是彻底闭上了嘴。 一场闹剧,这才是暂告一段落。 alice倒也没有要紧咬着陈八牛那家伙不放的意思,而是抬起头看着我,很严肃的问了我一句:“那你打算怎么办?” “去找那座孔雀王的大墓,然后打开墓室,盗走其中的陪葬品?” “这……” alice这么一问,一时之间我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老实说我虽然一直以来都不想,甚至于可以说不屑去做那挖坟掘墓盗宝的勾当,可要说面对墓室里头那些价值连城的陪葬品,我会忍不住动心、忍不住想要占为己有,那也是真的。 贪嗔痴恶,这本就是人的本性,就算是在寺庙里打坐念佛一辈子的僧侣,只怕也不敢说,能完全摒除这贪嗔痴恶。 不过眼下,既然我们机缘巧合下得到了这副关于地穴龙巢的风水堪舆图,正巧还不得不去云南走一遭。 这还真就像是陈八牛那家伙说的那样,命运当中冥冥自有安排,真让我这么轻易放弃,我心里头着实又有些不甘心。 对那孔雀王墓室里的陪葬品动了贪念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我也好奇这在各种史书当中几乎难觅踪迹的孔雀王国,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存在。 那位孔雀王又是什么样的人?关于孔雀王国那段消失在历史长河当中的往事,又是何等的精彩呢? 可想去找那孔雀王的陵墓,就得想办法先说服alice,要不然以alice这气死独头蒜不让小辣椒的个性,我们真要敢私底下去挖坟掘墓,她真就敢一个电话打到四九城、甚至于直接打到文物保护局去。 第373章 出发前夕 所以,想要说服alice,绝对不能像是陈八牛那家伙那样,去和她针尖对麦芒。 alice呢,虽然是气死独头蒜不让小辣椒的个性,可实际上她却是很理性的,你只要说的道理,她是绝对愿意听从的,而不会像陈八牛那家伙那样,明明心里头服气了,可嘴上就是不肯饶人。 “alice,我觉得八爷说的呢也有一定的道理,你看啊,这一次咱们是非去云南走一趟不可!” “而这孔雀王国呢,又在云南,鼠爷也说了,这孔雀王国的旧址,大概就在现在云南境内景洪一带,和咱们要去的腾冲,相隔不远。” “咱们完全可以先去腾冲,在折返回来去景洪走一趟。” “如果最后能找到那孔雀王的陵墓,也能让这段被尘封的历史重见天日。” alice皱着眉头,将信将疑的看着我。 钱鼠爷眼珠子转了转,也急忙上前替我帮腔道。 “冯小姐,您是一心为了咱祖国的考古事业做贡献,冲这一点,鼠爷佩服您!” “可您得想象,咱们国家国土如此广袤,更有上下五千年的历史文明,藏在深山老林里头那些不为人知的古墓、文明怕是也不计其数。” “也只有咱九爷这样,懂得天星风水之术的民间奇人,能通过风水术,找到这些古墓,其他人啊除非是走了狗屎运,否则想都别想。” 如果咱们不把这些藏在深山老林里头的古墓和消失的文明给挖掘出来的话,过上几十年,上百年,这些东西不就彻底化作一捧黄土,长埋地底下了。 到时候,咱们的子孙后代,又该到哪里去瞻仰老祖宗的智慧和文明呢? 不得不说钱鼠爷这家伙,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材料,就他那张嘴皮子,不敢说能比陈八牛那家伙犀利,可说起话来,绝对要比陈八牛那家伙中听得多。 听完钱鼠爷这一番话,alice也是微微皱着两条黛眉陷入了沉思当中。 其实周建军的想法也和钱鼠爷一样,想要借助我所懂得的天星风水术,替研究所去探寻那些藏在深山老林里,不为人知的古墓和历史遗迹。 只不过唯一不同的是,钱鼠爷和陈八牛那家伙一样,是想着借着我的天星风水术,寻墓寻宝大发横财,周建军则是想要去发掘保护那些古墓和遗迹。 “alice你大可以放心,就算到时候真找到了那座孔雀王的陵墓,我们也不会将里头的陪葬品悉数占为己有的。” “到时候你可以联系周教授,我们三个人,每个人从其中挑选三样陪葬品,权当是为研究所寻找古墓的差旅费,剩下的陪葬品,到时候你们是要交给博物馆,还是送到研究所,全凭你和周教授做主!” 这人都是有些私心的,我也不例外,虽然我也很佩服alice和周建军一心为公的态度。 可一想到我冒着生命危险去找古墓,进墓室,到头来什么好处都没捞到,我这心里头也过意不去,更说服不了自己。 再者,就算我能为了讨好alice,真不要那些陪葬品,只怕钱鼠爷和陈八牛这两家伙也不会答应。 “还犹豫啥,要不是看你这假洋鬼子真挺爱国,还是个女同志,我们能做出这么大的让步?” “反正这孔雀王的墓室,目前来说也只有咱九爷能找得到,你也不答应啊,对我们没损失,反而是对你损失大大的。” “再说了,您和周教授一心为了国家事业做贡献,是品德高尚,思想觉悟比我们高太多了,可别忘了您冯大小姐,在美帝唐人街可有好几家古玩店,还有遗产,就算是躺着混吃等死,也是一辈子吃喝不愁的,周教授有研究所养着。” “我们三,特别是我和九爷,我两可是老光棍一点,再不给我们分点好处,以后我两去老东门胡同口要饭啊!” 陈八牛那家伙这会也是越说越激动,一通反驳说下来,就跟倒豆子似的,半点都不带停歇的。 而这一次,alice却是也没有去反驳。 不为别的,就因为陈八牛这家伙这一次说的话,虽然有些市侩,可却是话糙理不糙。 眼下虽然有这副风水堪舆图,可也的确像是陈八牛说的那样,我们几个人里头,除了懂得天星风水术的我之外,不管是alice还是钱鼠爷,就算是周建军这位考古教授,也不见得能找得到那座孔雀王的陵墓。 换句话来说,如果alice拒绝,我们大可以不去找那座孔雀王的陵墓,或者是以后偷偷去寻,到时候吃亏的依旧是alice。 再者,事实也亦如陈八牛唠叨的那样,我和陈八牛,我们哥俩是老光棍一条,在四九城潘家园混了这么多年,就连一片能够遮风避雨、属于自己的屋顶都没有。 要是冒着生命危险走一遭,什么好处都捞不到,以后可不得去老东门摆个破碗要饭? “行,我可以答应你们,去了云南,到腾冲找到龙蕨草后,改道去景洪寻找那座孔雀王的陵墓,不过你们也必须跟我保证,找到那座孔雀王陵墓后,任何人不得私吞墓室里头的陪葬品!” “至于让你们每个人挑选三样陪葬品,我可以答应你们,不过如果到时候如果经过周教授和研究所研究,证明那些陪葬品文化价值重大的话,那你们就不能够挑选陪葬品当做报酬!” “不是,你个假洋鬼子别过分啊,要不是看你是个女同志,八爷我早跟你翻脸了!” alice还没说完呢,陈八牛那家伙立马就急了眼,其实不要说陈八牛了,就连听到alice那么说,心里头多多少少也有些不满。 毕竟去找那孔雀王的陵墓,横看竖看,都是我们在出力,alice同行,也充其量只能算是队友,至于远在四九城的周建军和研究所,那就更加不可能给我提供任何帮助了。 只要是冒着生命危险一趟走下来,啥好处捞不到,是个人都得不满。 “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吃亏,如果到时候没法让你们挑选陪葬品,我也会按照三件陪葬品的具体市场价,用现金的方式补偿给你们,保证一分钱都不会少了你们的!” “我还可以和周教授商量,以研究所的名义,替你们向有关单位申请一定额度的奖励和补偿!” 不得不说alice做起事儿来,不仅雷厉风行,而且有理有据,她这句话一出口,就连紧握着拳头,满脸不乐意的陈八牛都没话反驳了,何况是我们呢。 尽管我们都知道,比起接受alice的现金补偿,到时候挑选三件陪葬品,必然能赚的更多。 可这会,alice明摆着已经是做出了最大限度的让步了,我们要是在死咬着不松口,只怕这买卖也谈不拢了。 “行,alice那咱们就这么决定!” “你们准备,打算什么时候出发提前通知我就行!” 说完alice就转身离开了屋子里。 “不对啊九爷,照这么个约定法,咱们三儿,岂不是成了这假洋鬼子花钱顾来的长工了??” 陈八牛那家伙看着alice离开的背影,转过头瞪着眼睛看了看我和钱鼠爷,有些后知后觉的嚷嚷了起来。 “行了,什么长工短工的,您真以为alice和周教授是地主老财呢?” “咱到底能不能找到那孔雀王的陵墓还两说呢。” “这事就全仰仗九爷您了,我们都不懂风水之术,完全就是抓瞎。” 钱鼠爷说完,便是回过头满怀期待的看着我。 “想通过这副风水堪舆图,推断出这地穴龙巢的大概位置,我需要近现代云南省的全图。” “这地图越详细越好,最好是那几年军用的地图,如果能找到一些古图来作为参考的话,推演出准确位置的概率,就会大很多!” 等我说完,钱鼠爷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然后朝我点了点头道:“成,这事儿交给鼠爷我了,该明儿我去北边的楚湘市场转转,联系一下那几个老朋友,应该能找到九爷您要的地图!” 第374章 蹊跷的答案 第二天中午时分,我正在房间里研究那副从独玉当中取得的风水堪舆图呢。 “九爷九爷!” 钱鼠爷和陈八牛那两个家伙,咋咋呼呼的大嗓子,差点没把屋顶都给直接掀开了。 “二位爷,您两这是出去走了一圈,捡到宝了还是吃了蜜蜂屎了?” “不行,九爷咋这一趟来湘西没能捞到好处,这次去云南可不能在空手而归了,您咋对这事儿一点也不上心呢?” 刚刚一进屋,陈八牛那家伙就抬起手指着我,一幅语重心长的模样教训起我来。 我懒得跟这家伙争论,干脆就没搭理他。 虽然我们机缘巧合下,解开了这块独玉当中隐藏的秘密,知道在云南有这么一处地穴龙巢的风水宝地,而这块风水宝地,极可能还和云南历史上消失的孔雀古国有关系。 可到目前为止,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我们的推测,甚至于就连那处地穴龙巢的风水宝地,具体在云南什么地方,我们目前都还没确定呢。 我虽然心里头也颇为好奇,可也实在是没法像陈八牛和钱鼠爷那样,表现的干劲十足。 “九爷,这是我淘换来的地图,您看看合不合用!” 钱鼠爷开门见山的说着,说完就打开了背囊,把两张地图小心翼翼的展开铺在了桌子上。 我低下头粗略的扫了一眼钱鼠爷淘换来的两张云南地图。 一看就看出来,这两张地图啊,其中一张是近现代的产物,纸张还显得很新鲜,另外一张应该是老东西了,不仅纸张粗糙,而且都已经泛黄发黑了,不过好在那地图上的标注、文字一类的信息,还都能够勉强辨认出来。 理论上来说,那丝绢上所绘的风水堪舆图,至少也是东汉时期的东西。 东汉时期距离现在,一千多年的时间,这么大的时间跨度,是绝对可以用沧海桑田这四个字来形容的。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通过一些近现代的地图,推断出一个一千多年前的方位来,自然是作为辅证和参考的地图越多越好、越详细越好、年代越久远越好。 可我看得出来,钱鼠爷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这两张地图,怕也是花了大力气了。 我一直待在屋子里头啥,啥力气都都没出,那还能厚着脸皮,让他继续去搜集足够多的地图作为参考呢。 不过我也把话说在了前头,这样也能避免陈八牛和钱鼠爷这两家伙抱有太大的希望,到时候受不了打击。 “鼠爷,这地图呢能凑和着用,不过您也知道,这时间跨度太大,大海都能变成陆地,我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推算到具体的位置,而且即便推算出来了,也不能保证百分百准确。” “九爷,您就放手试试,就算最后不成,咱也没什么损失!” “我的关九爷,您就别隔着磨蹭时间了,您倒是赶紧的啊!” 陈八牛那家伙一旦遇到啥能发财的机会,那永远都是一副火烧屁股的猴急样。 我没好气的瞪了陈八牛那家伙一眼,然后把副绘制在丝绢上的风水堪舆图和钱鼠爷淘换来的两张云南地图放在了一起进行对比。 我细细查看了那副现代出产的云南地图,那副地图绘制的很详细,不仅把云南省内的各个地州城市、县城、乡镇都给标注了出来,就连云南境内一些主要的大山、大河也给标注的很详尽。 至于那副应该是抗战年间军用的云南地图,到底是哪个年代生产力低下,各类人才稀奇,标注的反而不如那副现代出的地图来的详细。 不过标注的不够详细,不代表这地图没用,相反的,想要推断出那丝绢上,一千多年前的地穴龙巢的位置,用来辅证的云南地图,年头越久远,效果也理性。 因为用以辅证的地图年头越久远,地图上标注的那些山川河流、地形地貌,就越是接近一千多年前的模样。 不过眼下,我们显然没办法耗费大量时间,去搜集尽可能多的云南古地图。 “九爷,怎么样看出什么门道来了没有?” 见我只是来来回回的盯着那三幅地图愣愣出神,却是半天不言不语,陈八牛那家伙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催促了起来。 “云南省内啊,最大的两条条山脉,一个是横断山脉、一个是乌蒙山山脉。” “这两条山脉,都是源自青藏高原,这丝绢上作为主山脉的这条山脉,应当就是其中的横断山脉。” “你们看,这是现代云南地图上横断山脉的位置。” “这是丝绢上,横断山脉的位置。” 我抬起手,先指了指钱鼠爷淘换回来的那副现代出的云南地图,随后又指了指丝绢上风水堪舆图当中的主山脉,说出了我的推断。 陈八牛那家伙胸无点墨,凑上来看了半点,抓耳挠腮了半点,也没瞧出啥门道了。 倒是钱鼠爷皱着眉头看了半晌,然后抬起头看着我,开口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九爷,您这么推测,也不是没可能,可有一点啊我觉得很奇怪。” “这风水堪舆图上画的这主山脉,外形虽然和横断山脉很接近,可总觉得要挨了一头,而且就算我们假设,这两幅地图所用的比例尺寸,都是一模一样的,可这两座山脉的位置,貌似并没有重合啊!” 不得不说,钱鼠爷这头老狐狸啊,虽然只是略懂一些风水之术的皮毛,可那双鼠目,眼光却是毒辣的狠。 一眼就看出了我这一翻推测当中最大的问题所在。 “鼠爷,理论上来说呢,您刚刚指出的问题,的确是一个纰漏。” “可这时间跨度太大,我们只能假设,没办法得出确凿的答案。” “在一个,沧海都会变桑田,何况是一座大山呢,前朝王志的东岳游记当中有句话,今复游东岳,会当绝顶,只觉苍穹盖于顶不过百尺尔。” “王志啊还有另外一篇泰山游记,描写的也是东岳泰山,其中有一句写到,傲于东岳之巅,触手可及天,此间到九霄,百尺有余!” “这一个作者,两篇有关东岳泰山的游记,在登顶泰山之巅后,都提过一个具体的距离单位,虽然这只是作者的假想,可不难看出,两次游历东岳泰山的王志,也感觉到泰山在几十年间,陡然拔高了一些。” “所以啊,经过一千多年,这横断山脉的高度、位置发生一些便宜,实属正常,我之所以敢推断,这风水堪舆图上的主山脉,就是今天云南省境内的横断山脉,不仅是因为这两条山脉外形神似,更因为这两条山脉,走向如出一辙。” “这沧海桑田下,山川会陡然拔高或是坍塌,很正常,可这大山的走向却是很难改变。” 等我解释完了,陈八牛那家伙是听得似懂非懂,钱鼠爷则是眨巴眨巴了眼睛,然后忍不住冲我竖起了大拇指道。 “不愧是懂得天星风水术的行家,这一番话,真是让鼠爷我,犹如醍醐灌顶一般豁然开朗啊!” “哟,鼠爷您啥时候也学会捧臭脚了?” “去去去,八爷您少隔着取笑我,鼠爷我这是发自肺腑的对咱九爷佩服万分!” 我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又斗上嘴的两人,稍微整理了一下心绪,这才开口继续说道。 “那现在,我们就假设这风水堪舆图上的主山脉,就是如今云南省境内的横断山脉。” “接下来,咱们只要沿着这横断山脉的走势,把这风水堪舆图上的其他小山脉参照这两幅云南省地图给确定下来,就能大概得出一个位置来了!” 说完,看了一眼那风水堪舆图上密密麻麻,纵横交错,就算没有近百条,也得几十条的小型山脉,我也是只觉得一阵头大。 陈八牛和钱鼠爷都不懂风水术,自然不可能让他两给我点打下手了。 结果,我足足花费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直到傍晚,陈八牛和钱鼠爷把饭菜送到我房间里来,我才算是参照着两幅云南地图,把那风水堪舆图上所绘制的全部山脉的大概位置都给确定了下来。 “怎么样九爷?” “算是成了,目前来看,这地穴龙巢的准确位置,应该就是在现在云南省境内哀牢山一带!” “哀牢山一带?” 对于这个结果,刚刚推测出来的时候,我也是有些吃紧,还以为是自己推算出错了,因为按照钱鼠爷的说法,如果这副风水堪舆图,是出自云南历史上的孔雀古国的话。 那么孔雀古国的旧址,应该是在现在云南境内的版纳州一带。 可这哀牢山,却是不属于版纳州境内。 “推算出来的结果就是如此,这哀牢山的确距离孔雀古国的旧址,有些遥远。” “行了您二位爷别搁这纠结了,保不齐是当时这孔雀古国境内没啥风水宝地,那孔雀国王,死后才会葬的那么远,这秦始皇的始皇陵不也没在咸阳城么?” 第375章 夜明珠的下落 我和钱鼠爷都被陈八牛那家伙那一句看似有道理,实则是胡搅蛮缠的诡辩给说的一愣。 “哈哈哈,还是八爷有见底,九爷要不然咱就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看一步咯?” 片刻后,钱鼠爷回过神来,一边哈哈大笑着,一边朝陈八牛竖起了大拇指。 至于陈八牛那家伙,平日里谁要是敢拿他开涮,哪怕是一个字,这家伙都能立马察觉,并回怼回去,可这一次那家伙全然没听出来钱鼠爷那是在揶揄他,反而是得意洋洋的昂着头,跟斗胜了的大公鸡似的嚷嚷着。 “那可不,八爷我可是在皇城根下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在潘家园那怎么着也算得上一号人物!” 我翻了翻白眼,有些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陈八牛,心想我的八爷,平日里瞅你挺机灵的,怎么今儿个脑子就跟缺了根筋似的呢。 “行,这一次云南反正是非去不可,咱就权当是顺带着找找看,成不成对咱们都没什么损失。” “不过咱们得尽快出发,这时间可不等人呐!” 老奎班长的惨死,对于我们来说不仅是一个有些无法接受的噩耗,它更像是一把利剑,一把时时刻刻夹在我们脖子上的利剑,时时刻刻都在提醒我们,我们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这一点,我心里头清楚,钱鼠爷也清楚。 所以等我说完后,钱鼠爷也是立马点了点头道:“的确事不宜迟,等会咱们把结果和冯小姐说一声,今儿个咱就分头行动,我和八爷去买车票。” “九爷您呢,就和冯小姐去采购一些物资!” 钱鼠爷这样的安排,很合理,我自然是没什么好反对的。 简单确认商量了一下分工任务后,钱鼠爷、陈八牛两人就急匆匆赶去买火车票了。 我则是去了alice的房间,之前因为老奎班长的事儿,我们就和alice闹了一次,随后又因为孔雀古国,又闹了一次分歧。 这两天,虽然我们和alice都跟约好了似的没在提及这两件事儿,可实际上大家伙心里头多多少少都有些疙瘩。 alice这几天呢,也很少跟我们待在一块,她不是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头,就是联系四九城那边,也不知道和周建军在商量些什么,不过我能确定的是,alice一定把我们现在的处境,和接下来要动身前往云南的事儿都告诉了周建军。 我呢,也一直想给alice道个歉,毕竟不管是孔雀古国这事儿,还是老奎班长这件事儿,其实说一千道一万,alice的本意初衷都是好的,对我们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只不过大概是因为自幼在美国长大的缘故,alice做事说话的风格,一点都不像是国内讲究个人情世故,而是直来直去。 这种直来直去说话做事的风格呢,本质上绝对不坏,甚至于可以说是耿直,可是这就像是一把双刃剑,耿直的同时,也代表着伤人,要不然老祖宗也不会说出忠言逆耳这样的话来。 我站在alice的房间门口,踌躇了许久,脑子里盘算着等会该怎么开口。 嘎吱…… 可就在我打算抬起手敲门的时候,alice的房门却是突然打开了。 alice走了出来,她显然也没想到我会站在她的房门口。 一时之间,我两四目相对,气氛说不出的尴尬。 “alice……我……我……” “我正好找你有些事,进来说!” alice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小脸上并没有太多的神色,说起话也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可我总觉得那冷静背后,藏着一丝失望。 alice这人就是这样,说她气死独头蒜不让小辣椒也好,说她刀子嘴豆腐心也罢。 但是有一点我能确定,经过这么长时间,她是真心实意的把我们看成了一个团队,把我们每一个人当成了出生入死的伙伴。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alice才不希望我和陈八牛,最终变得和老张家那些人一样,变成人人憎恶的盗墓贼。 想清楚这些后,看着alice的背阴,我心里头愈发不是滋味了。 跟着alice进了屋,她坐到了茶桌前,见我站在哪儿,一幅扭扭捏捏的样子,也是眉头微微一皱,然后伸手指了指凳子道:“怎么还要我请你坐下来?” “不用不用!” 我缓过神来,很是尴尬的摆了摆手,心想这一次可真算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一个大男人,四九城纯爷们,竟然还不如一个女同志来的洒脱。 “周教授知道我们要去云南腾冲,他让我们万事小心。” “周教授在昆明还有几个当年一起参与过大西北考古的老战友,他给了我联系方式,告诉我如果我们遇到什么麻烦事儿,可以找他那几位老战友帮忙,他都提前打好招呼了!” 我是如坐针毡,心里已经酝酿好了要给alice说一声抱歉,可alice呢,却像是压根没察觉到我的异常,只是通知似的跟我说这话,说完了,就把一张写着几个电话号码的笔记本纸张放到了我面前。 “这上面就是周教授给我的电话,我誊抄了几分,万一到了云南我们不小心失散了,就打上面的电话,然后去昆明会和!” 我也不知道alice那一句如果到了云南我们不小心失散了,到底是不是说的气话。 不过我还是点了点头,小心翼翼收起了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笔记本纸张。 至于到时候到底要不要打这上面的电话,老实说我心里头是一百个、一千个不乐意的。 因为打这上面的电话,就代表着我们在云南遇到了麻烦,而直觉告诉我,如果这一次去云南遇到麻烦,那麻烦绝对不会小。 “除了这些,周教授还有没有说其他的?” 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和alice说下去了,眼前那气氛也明显不适合道歉,没辙我只能硬着头皮,顺着alice的话又问了一句。 alice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站起身从床头,把她一直随身带着的背包拿了过来,紧跟着她打开背包,从里头拿出了几张纸,我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传真打印出来的,想来应该也是周建军传真给她的一些资料。 “你还记得我之前从唐人街带回来的那只绣花鞋?” 那绣花鞋的事儿,我当然记得,毕竟那只绣花鞋背后牵扯到的,可是下落不明多年的国之重器夜明珠啊。 “怎么绣花鞋这事儿有其他消息了?” “周教授说当年持有另外一只绣花鞋的那位女佣人,和那副官分开后,极可能偷偷回了老家。” “周教授经过多方打听,得到一些消息,当年那个女佣人是重庆人。” “这些是周教授传真过来的具体信息。” 说着,alice就把那几页传真纸递给了我。 当时听完这些话,我的一颗心也忍不住怦怦狂跳了起来。 毕竟夜明珠这东西,坊间传言很多,包括潘家园,这些年都一直流传有夜明珠的重重传闻,甚至于我听人说,几年前有个台湾老板,开出一千万的暗杠花红,求购当年慈禧太后的那颗夜明珠。 当时全国上下,万元户都没有多少,一些偏远地方的县城,一整年的财政收入,可能都没有一千万,足以证明这一千万的暗杠花红到底有多骇人了。 不过也正因为这一千万的暗杠花红过于骇人听闻,所以我一直觉得,台湾老板出一千万暗杠花红,求购那颗夜明珠的这件事儿,不过是有人杜撰胡诌出来的谣言。 不过这也足以证明,那颗夜明珠的价值有多骇人听闻了。 之前我老爹留下的四将军悬案,我们没能找到传说中那受命于天、齐寿永昌的传国玉玺,这事儿虽是情理之中,可我心里头或多或少有些失望。 毕竟这人,一辈子也就几十载光阴,我们呢又是靠倒腾古玩养家糊口的,这要是真能找到传国玉玺、夜明珠这样传说中的神物,用陈八牛那家伙的话来说,死后埋在坟堆里头,墓碑上都能多刻几个字。 呼哧…… 深吸一口气后,我急忙收敛心神,低头去看那几页传真纸上记录的信息。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我也是大吃一惊,甚至于恨不得明天都不去云南了,而是直接改道去山城重庆…… 第376章 山城档案 不为别的,就因为那寥寥几页传真纸上记录的信息,真的几乎可以说是给我们指明了寻找那颗夜明珠下落的前路,让人一看就有会不自觉产生一种冲动,仿佛是只要去了重庆,就一定能够找到那颗传说中的夜明珠。 不过我还是很快冷静了下来,因为我心里头清楚,这几页传真纸上记录的信息,既然周建军能打听到,那么其他有门道儿的人也一样能打听到,可这么多年了,那颗夜明珠自民国后,就一直不见踪影。 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想找到那颗夜明珠,绝对没那么容易。 那几页传真纸上,就记录了一个人信息。 那个人,正是当年联合蒋夫人身旁一个警卫副官,盗走那双绣花鞋的女丫鬟。 资料上显示,当年蒋夫人那贴身丫鬟,名叫杨英,出生在一个镖局世家,是重庆九龙人,在民国政府迁都重庆后,这杨英因为家道中落,这才进入蒋家做了丫鬟的。 之后因为手巧心细,懂得侍候花花草草,又自幼习武,身手过人,这才被蒋夫人看重,从一个普通丫鬟一跃成了蒋夫人的贴身丫鬟。 这杨英说是蒋夫人的贴身丫鬟,其实从某种角度来看,还可以算是当初蒋夫人的一个贴身护卫。 说起这位名叫杨英的丫鬟啊,各种史书杂记上,那是寂寂无名,可根据周建军打探到的消息显示,这杨英啊,虽然只是个丫鬟,可当年在重庆,那也绝对算是一号响当当的人物。 因为深受蒋夫人的器重喜爱,当初许多想要拜访蒋夫人的达官显贵,名门子弟,都得通过这杨英来走走关系。 这一来二去啊,杨英还真就认识了当年不少达官显贵。 要说这杨英呢,说她是个有理想有抱负,一心想要重整门楣的有志女青年也好,说她是个野心勃勃的毒妇也罢。 反正周建军发来的这份档案里头有提过,这位杨英,当初借着蒋夫人贴身丫鬟这个身份,结识不少达官显贵后,那私生活可谓是相当之精彩。 甚至于有传闻,这位杨英女同志啊,还和蒋先生有过一些绯闻,只不过这件事儿,在我看来,八成是以讹传讹的谣言。 想当初,民国四大家族,蒋、宋、孔、陈,蒋先生能成为民国一把手,这其中和宋家的联姻,不敢说有绝对的关系,可绝对能算是强强联合。 再说宋家姐妹,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大家闺秀,那个不是民国时期名动全国的美人儿。 这种情况下,就算蒋先生也和大部分男人一样,英雄本色,可也不至于去和一个丫鬟勾勾搭搭。 再说,周建军发来的这份档案里头,还附带了一张那杨英的照片,虽然是一张黑白老照片,像素绝对算不上好。 却也能够依稀看出来那杨英的面容,照片上她的五官,充其量只能算得上颇有英气,可要说和美人儿、佳人儿这些形容词,那是绝对不搭边。 可这世事无常,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根据那份档案显示,这位杨英同志,在依靠蒋夫人的关系以及自己的色相结实了大批当时的权贵后,还以救国救民为由头,组建了一支铁血娘子军。 当时这举动,还得到了蒋先生、蒋夫人的一致认可,甚至于蒋先生还专门给这杨英题字、设立了单独的番号。 后来啊,这位杨英同志,带着那支娘子军,也确实真枪实弹的参加过战役,只不过不是去前线抗击日寇,而是在重庆城内,替蒋先生执行一些战斗任务。 在战斗立功后,这位杨英同志,不仅更受蒋夫人的喜爱,数次被蒋夫人当中誉为第二个花木兰、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更是有成为蒋先生得力助手的趋势。 本来已经家道中落,近乎破败的杨家,也因为这位杨英女同志的存在,瞬间一跃成了当时九龙地区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 这杨英还有个弟弟叫杨柳,家道中落前,就是个纨绔子弟,后来仗着姐姐杨英的势,更是摇身一变,成了当时九龙地区的头号大纨绔。 据说这杨柳当时和九龙的县长起了冲突,被县警卫队给逮了起来,结果当晚杨英就带着那支娘子军冲进了九龙警卫队,愣是把人给带了出来。 不管这份档案上记录的这些事儿,是以讹传讹的谣言,还是历史真相,总是不难看出,这位叫做杨英的女同志,当年在重庆那绝对是女同志当中拔尖儿的一号人物了。 再后来,随着日寇落败,国内进入长达十年的国共之战,后期国内局势日愈明朗,重庆政府也坐不住了。 也是在这一时期,这位杨英女同志突然销声匿迹了,连带着在九龙风光了近十年的杨家,也一夜之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关于杨英和杨家突然人间蒸发这件事儿,周建军发来的档案上,一共列举了两种可能性,其一说的是是因为这杨英替蒋先生办了太多事儿,眼见国内局势明朗,担心日后被公审报复,就带着杨家全部隐姓埋名离开了重庆。 这第二个原因,说的是当初这杨英眼见重庆政府即将倒台,就联合了一个副官,盗走了蒋先生大批财宝,被蒋先生察觉后,不着痕迹的灭了门。 可事实上,这杨家、杨英当初绝不可能是被灭了门,要是真被灭了门,那alice也不会在海外唐人街,得到那一只绣花鞋了。 所以在我看来,周建军在档案里头提到的两种猜测,完全可以排除第一种可能性。 第二种猜测,才是我们最想要的答案,也是目前来说,能和我们手里头线索联系在一块的猜测。 说起来这整件事也真是够讽刺的,想当初alice刚刚把那只绣花鞋带到研究所的时候,我们还纷纷猜测。 当年蒋夫人那位贴身丫鬟,必然是为情所困,才会联合那副官盗走蒋府的大批珍宝,而那位副官自此远走海外,再也没有回国,是一个十足的现代陈世美。 可现在看来,只怕那位副官不是陈世美,那个叫杨英的丫鬟,自然也就不会是秦香莲了。 甚至于那双事关夜明珠下落被一分为二的绣花鞋,都不见得就是杨英和那副官的定情信物,说它是两人狼狈为奸,互相要挟的一个把柄,或许更加合情合理一些。 只不过,当年那杨英和那副官,到底是真心相爱,亦或只是狼狈为奸,只怕只有这段往事里的两位当事人自己知道了。 而我呢,虽然也好奇这段历史的真相,可我更好奇的,是那只绣花鞋的下落,是那只绣花鞋背后那颗夜明珠的下落。 “怎么样,看完这份档案,你有什么想法?” 见我看完了整份档案,alice这才抬起头看着我追问了一句。 呼哧…… 我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放下了那份档案,心里头真的是有一种冲动,一种想要马上去重庆追查清楚的冲动。 可我知道,这是不现实的。 我们必须先去云南,因为如果在找不到龙蕨草,不要说找到那颗传说中的夜明珠了,就是把历史上的三大神珠都给集齐了,我们也只有死路一条。 “根据这份档案来看,这杨英和杨家当年并没有被灭门,而是带着那批财宝,包括那只绣花鞋在内,隐姓埋名躲了起来。” “如此说来,那么那只绣花鞋,如今极可能传到了杨家后辈的手里。” “这杨英、杨家当时在九龙那么有名,绝对不可能一夜之间如同人间蒸发一样消失的干干净净,我们去重庆,一定能追查一些线索,找到这杨英的后人,可能性很大。” 等我说完自己的见解后,alice略微沉思了片刻,也是大为赞同的点了点头道。 “我也是这么觉得,不过毕竟时隔多年,这份档案里的信息,也不能说就是历史的真相。” “现在看来的确如此,我和鼠爷、八爷商量过了,他两已经去买去云南的车票了,咱们明天尽快出发去云南,等咱们从云南回来之后,可以去重庆走一趟,反正距离也不远!” “好,就这么决定了!” alice点了点头,没有在继续和我说下去的意思,而是站起身自顾自收拾起了桌子上的那些资料、档案。 看着alice低头不语,也不搭理我的模样,我几次张口,却是始终没法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就好像是这三个字长了倒刺,卡在了我喉咙里头似的。 alice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常,她突然停下了手里头的所有动作,抬起头看着我。 而她接下来的一句话,真的一下子就让我愣住了…… 第377章 彩云之南 “你放心,我只是和周教授说我们要去云南找龙蕨草,并没有告诉周教授那张风水堪舆图和孔雀古国的事情。” alice说出句话后,脸上的神情明显一下子暗淡下去了许多,最后更是无比复杂的看了我一眼。 我则是瞬间如遭雷击一般的僵在了原地。 我是做梦也没想到alice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稍微缓过神来后,我知道alice肯定是误会我了,她见我欲言又止,神色古怪,误以为我是担心她会把那张风水堪舆图和孔雀古国的事儿告诉周建军。 因为这件事儿一旦被周建军知晓了,以周建军一心为祖国考古事业添砖加瓦燃烧自己的个性,就算这孔雀古国目前还八字没有一撇,他也会立马上报研究所的。 到时候我们在想要去倒那孔雀王的斗儿,只怕也是不可能了。 可我没想到,如今我在alice心目中,竟然已经变成了如老张家那些过山猿一般,唯利是图的盗墓贼。 一时之间,我心里头真的是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一股脑全都涌上了心头。 “不……不是alice,你误会了,我不是想说这事!” “我是打算给你道歉,包括八爷他,其实心里头也觉得误会了你!” “我知道,不管是老奎班长那事儿,还是孔雀古国这件事儿,你的出发点,都是为了我们好!” 那一刻我自己都觉得自己个有些窝囊,明明只是道歉这样一件小事儿,我还是个大老爷们,可说起来,却是磕磕巴巴,一点也不洒脱。 不过,总算是说了出来,我心里头也一下子像是放下了一块石头,有种浑身都骤然一松、一轻的感觉。 “alice我们马上要出发去云南了,不管是去腾冲找龙蕨草,亦或是等到确定了孔雀王古墓真实存在后,去寻找那孔雀古国。” “这一路上都必然是艰难重重,这几天因为这两件事,我们心里头多少都有些隔阂。” “我觉得要是不把心里话说出来,解开这个疙瘩,去云南这一趟,我们这支队伍不能同心协力,危险性更大。” 其实不管是我爱你,还是对不起,也许一开始的时候,你觉得有些难以说出口,可只要你说出口了,有了开头,剩下的话,那自然而然的就跟着说出来了。 “所以,alice你能原谅我和八爷之前的莽撞?” 说完,我挠了挠头,很是尴尬的看着alice。 alice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放下了手里头正在整理的那些档案和文件,然后迈步走到了我的跟前。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抬起手拍了一下我的肩头,突然噗嗤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alice的长相是属于那种典型的江南水乡女子,很婉约、很俊秀,这一笑,算不上倾国倾城,可也绝对是如同春日里百花绽放,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而且,我知道alice这一笑,就代表着,我们之前的那一点点隔阂,现在彻底解开了。 “我还以为你和陈八牛那家伙一样,是四九城纯爷们儿,打死也不低头认错呢!” alice这一句话话,明显带这些揶揄的味道,我也是被呛得不由老脸一红,心里头更是把陈八牛那家伙给骂了无数遍,谁让这家伙平日里没事儿,就以四九城纯爷们儿说事呢。 纯爷们儿这几个字,理应是和男子汉大丈夫一样的褒义词,可我也不能否定,因为我和陈八牛的一些不当行为,这四九城纯爷们儿这句话,或多或少还真就有点大男子主义的味道。 偏偏alice又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这也导致alice是大骨子里憎恶重男轻女,自然也就连带着憎恶大男子主义了。 “alice,你也知道八爷这人啊,就是死鸭子嘴硬,其实他心里头老早就认错了!” “总得给他个台阶下嘛,要不然等会八爷回来,我劝劝他,让他也来给你道个歉?” alice歪着头,瞪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 虽然和alice认识了这么久,可此时此刻被alice这么直勾勾的盯着看,作为初哥的我,还是一下子涨红了老脸。 见我低着头,一张脸都快红到了耳朵根子,娇羞的像是个小媳妇,alice再次忍不住扑哧一笑,然后她摆了摆手道。 “算了,我知道八爷他嘴硬,不过我也没想到你会来的道歉!” “你说得对,我们是一个队伍,一个队伍就应该团结一致,要不然遇到危险,岂不是会先自乱阵脚!” 眼见alice表现的比我大度洒脱了许多,我也是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一次还真让陈八牛那乌鸦嘴给说中了。 我和alice,貌似还真就是把性格给搞混淆了。 我比alice细腻,还腼腆内向,alice呢比我洒脱,开朗。 “对了,鼠爷和八爷去买车票,既然现在决定好了明天就动身去云南,那咱们是不是得先去补充一下物资?” alice点了点头,并没有反对。 凤凰镇、仡佬寨、棺材山一行,我们之前准备的照明弹、手电筒,包括干粮饮水这些都消耗一空了。 虽说这一次去云南,最先去的是腾冲,并非是去寻那孔雀王的古墓,可这龙蕨草,那必然是长在人烟罕至的荒郊野外。 到时候免不了还要在荒郊野外露宿,照明用具、干粮饮水,包括一些防身的武器,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随后我和alice去了长沙最大的批发市场,重新采购了一些野外必备用品。 我两本想着,托李老爷子帮忙,找几条枪,哪怕是土猎枪也行。 这一次去棺材山,不管是遇到毒虫毒蛇,还是最后和张老九狭路相逢,我们都没少吃亏。 这些事儿,也让我意识到,这手里头的工兵铲虽然掘坟盗墓好使,可关键时刻,还是不如alice的手枪管用。 不过alice却说,现在查的严,我们又没合法的证件,从长沙到云南,距离可不近。 就算托李老爷子搞到几条枪,怕也带不到云南去。 倒不如去倒云南之后,在想办法试试看能不能搞到几条枪。 alice这么一说,我才猛地想起来,云南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和东南亚接壤的边境省份,距离臭名昭着的金三角也不远。 我虽然没去过东南亚,可也听潘家园一个在缅甸那边倒腾过翡翠的老油子说过,东南亚许多国家,特别是缅甸,国内局势十分的混乱,枪支弹药这些东西,查的可不严。 而云南靠近这些地方,想弄到这些东西,想来应该也比在湘西容易的多,而且云南许多少数民族,祖祖辈辈靠山吃山以打猎为生,制作传统火铳猎枪的手艺可不是吹的,我就听人说过,云南有个少数民族啊,每个人到成年之后,都会配备一把猎枪,是国家承认的。 所以最后,我们只是简单采购了一些以吃食为主的物资,剩下的东西,决定抵达昆明后,在进行第二次采购。 傍晚时分,等我和alice带着采购好的物资返回招待所,钱鼠爷和陈八牛也买好了前往云南的车票。 车票是次日早上十点钟,从长沙开往昆明最早的一趟火车。 “诸位爷,咱这马上就要动身去云南了,今晚上是不是的好好犒劳一下五脏庙啊!” “犒劳啥啊,到了云南还能缺你吃的不成?” “彩云之南彩云之南,那不光是植物王国,也是动物王国,什么傣族的鬼鸡、景颇族的火烧牛肉,啧啧想想都流口水!” “对对对,还有阿诗玛、有刘三姐,五朵金花,鼠爷我可跟你说,八爷我老早就想去云南见识一下那些热情似火的少数民族女同志了!” 陈八牛那家伙是也说越得劲,直说的唾沫星子横飞也不肯作罢。 钱鼠爷那家伙呢,也是听得兴致勃勃,特别是对阿诗玛、五朵金花所代表的云南少数民族的女同志们,钱鼠爷那家伙就更是摸着下巴上的两撇胡须,咯咯的笑个不停,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猥琐。 不过,这也不怪钱鼠爷和陈八牛两人对这一趟云南之行,如此兴致勃勃。 我心里头也同样是对云南那片号称彩云之南的神奇土地神往已久…… 第378章 走婚 “对了对了,鼠爷我还听潘家园一个去丽江那边住过一段时间的好哥们提过。” “他说丽江那边啊,有个女儿国,就在泸沽湖附近,那地方山清水秀,女儿国的妹子儿也是个顶个的水灵!” 说到这儿的时候,好家伙钱鼠爷那家伙,口水直接就顺着嘴角流了下来,看得我一阵恶寒,alice更是皱着两条黛眉,丝毫不遮掩眼眸里对钱鼠爷和陈八牛这两家伙的鄙夷之色。 关键是钱鼠爷那家伙这会说到云南丽江的泸沽湖、女儿国,那叫一个兴奋,陈八牛那家伙也是听得满脸激动、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鼠爷,这世上真特娘有女儿国啊?八爷还以为那只是西游记里吴承恩老爷子凭空想象出来的呢!” “这真要是有女儿国,那咱这一趟去云南非得去那女儿国转转不可啊!” 陈八牛那家伙也是越说越来劲,全然一幅恨不得现在就插上一双翅膀,直接飞到云南去的架势。 钱鼠爷那家伙平日里就喜欢卖弄,当然这家伙肚子里头也的确有些东西,见识也不少,可也架不住他喜欢卖弄啊。 眼见这会陈八牛听得兴趣,钱鼠爷那家伙自然是卖弄的更加来劲了,明明没去过云南,那所谓的泸沽湖、女儿国,他也不过是道听途说来的,说不全然不准确。 “鼠爷还能唬你不成,那女儿国就在丽江,咱要去哀牢山,得先去大理,大理就挨着丽江!” alice大概是实在是受不了陈八牛和钱鼠爷此刻你猥琐下作的模样,扔下一句我先走了,就直接离开屋子。 我也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只好抬起手打断了钱鼠爷的卖弄。 “得了二位爷,这新娘子还没过门呢,你两就隔着替孙子取名字,是不是为时太早了?” “还有啊,八爷您甭听鼠爷搁这里瞎说,什么泸沽湖畔的女儿国,那都是一些旅行社为了吸引游客,故意弄出来的噱头!” 被我拆了台子,钱鼠爷顿时就有些不乐意了。 “嘿九爷,您这叫啥话,这丽江泸沽湖畔的女儿国,那可是报纸上报道过的,鼠爷还能胡说八道不成?” 的确,在人情世故,包括古玩行当里头,一些稀奇古怪的物件,鼠爷那一双鼠目,毒辣的让人由衷的佩服。 可在有些方面,钱鼠爷这家伙啊,却又实在是让人无法苟同。 就比如现在讨论的泸沽湖、女儿国这件事儿。 事实上,云南那里有什么女儿国。 所谓的丽江泸沽湖畔的女儿国,其实说的是生活在泸沽湖畔一支被称为摩梭族的少数民族。 至于为何这摩梭族会被一些旅行社、媒体大肆宣扬成女儿国呢? 它并非是因为摩梭族里全都是清一色的女性,而是因为摩梭族至今,依旧保持是保持着母系社会。 所谓的母系社会呢,简单理解,其实就是女人当家做主。 这只是摩梭族被称为女儿国的其中一个原因,更大的原因,是因为摩梭族一种保留至今的独特婚俗习惯。 摩梭族的那种独特婚俗习惯,叫做走婚。 因为我没去过丽江泸沽湖,也不认识摩梭族的朋友,对走婚这种习俗呢,也不过是以前听我老爹给我讲奇闻异事的时候,提到过,知道的也不多、更加算不得全面。 据我老爹所说啊,这摩梭族的走婚,十分的奇特。 摩梭族啊,除了某个家庭人口劳动力太少,需要增加人口劳动力才能维持一个家庭的正常生活之外,基本上是男不娶、女不嫁,都是以走婚的方式,来繁衍生息的。 这所谓的走婚呢,就是摩梭族的适龄男女们啊,如果互相喜欢的话。 那么男方就会在白天约好心仪的女子,在得到女子的许可后,就在晚上半夜时分,骑着马去到女方家。 到了女方家门口呢,要把马儿栓在门外,男方呢也不能走正门进入女方家,而是要爬窗户进入心仪女人的房间,然后再把一只鞋、或者是帽子之类的贴身物品挂在门外,等于是告诉别人,这屋子里正在洞房花烛,不要打扰,这叫做钻花楼。 一夜过后,男方还必须在女方家人起床前,走正门离开女方家,否则啊会被女方家认为不吉利,轻则被女方的家人用笤帚给轰出去,重则直接就被打出去了。 日后如果女方怀孕,生下孩子,则有女方抚养,自然也就跟女方姓,不过男方,也会在孩子满月的时候,邀请整个寨子的人来欢聚,等于是向其他人宣布自己和孩子的血缘关系。 这只是摩梭族走婚的其中一种说法,我还听说过有关这摩梭族走婚更加独特、更加令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一种说法。 按照那种说法啊,这摩梭族走婚,多多少少还带着一些鬼神的色彩。 前面咱们说过这摩梭族是母系社会,女人当家做主,生的孩子都是跟女方姓,由女方抚养。 自然这走婚,就不是男方去走女方,而是反过来,女方主动出击,去男方家走婚。 按照那好说法,白天摩梭族的男女是很少碰面的,只有在特定的节日,整个寨子举办某种欢庆仪式的时候,摩梭族的男女才会碰面。 届时,如果女方碰到了心仪的男子,就会把自己的一只鞋子赠送给男方。 回到家之后呢,女方会请寨子里的长者,这里说的长者,是我的说法,大概意思就是巫师一类的角色,至于摩梭族到底如何称呼,我也不得而知。 我只听说,女方赠送了鞋子给男方后,会请寨子里的长者,焚烧牛骨头、羊骨头,然后根据骨头上的裂纹进行占卜。 这通过焚烧牛骨、羊骨来占卜,说起来历史只怕比摩梭族的走婚还要救援。 占卜早在商周时期,就已经有了,那个时候占卜是通过焚烧龟甲,以龟甲上的裂纹来判断吉凶祸福的,再往后才有文王推演六十四卦。 甚至于,我还在一些古书当中看到过,说古时候,一些巫师,会通过焚烧人的头骨,来进行占卜,因为人是万物之灵长,是天底下最具备灵性的物种,所以有的巫师,就认为用人的头骨焚烧占卜,得到的结果是最准确的。 而在摩梭族的走婚当中,在寨子里长者通过焚烧牛骨、羊骨占卜成功后,女方就会在长者给出的时间段内,来到心仪的男子家中进行走婚。 大概是因为这个说法,多多少少和所谓的借种有些异曲同工的味道,所谓并不算是广为人知。 相对较为广为人知的说法,是说摩梭族女方如果想要走婚生子,就会把一只鞋子放在窗口。 然后适龄的男子,就会半夜来敲门,女方通过窗户去挑选,遇到心仪的男子,就会打窗户,让男方爬窗进入房间里。 不过不管是哪种说法,总之这摩梭族的走婚啊,的确是一种很独特的习俗。 等我大概解释完了这摩梭族为何会被一些报纸、旅行社宣传成女儿国后,钱鼠爷和陈八牛也是听得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愕。 “我滴乖乖,原来是这么回事!” “哎,九爷,你说这摩梭族的姑娘,要走婚就把鞋子放在窗口,这男方也不知道那屋子里的姑娘,到底是丑是美,甚至于多大年纪都不知道,这要是脑子一热钻进去,碰到个七老八十还想开第二春的,岂不是完犊子了!” “对对,八爷还是您想的周到,这要是爬错窗子,那就不是美梦一场了,简直是噩梦连连啊!” 一看刚刚还满脑子不良思想,盘算着去泸沽湖、摩梭族好好玩耍一番的陈八牛和钱鼠爷,这会得知摩梭族的独特走婚习俗后,又一个个忍了怂,你想让我先去试试,我想推你先去探探道儿,我也是相当的无语。 “行了你二位爷别争了,就你两这脑子都能想到的问题,你以为咱摩梭族那些聪明勤劳的同胞们想不到?” “据说啊,这摩梭族姑娘的鞋子,颜色和上头绣的图案,是和年龄大小互相对应的!” 一听我这句话,刚刚还心有余悸的陈八牛和钱鼠爷,立马又变得兴致勃勃了起来。 “我去九爷你咋不早说,赶紧给我和鼠爷好好说道说道,这啥颜色啥图案的鞋子是代表年轻姑娘啊!” 我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瞪了一眼满脸色急样的陈八牛和钱鼠爷。 “我上哪知道去,回头你两去爬一个试试不就知道了?” 被我这么一说,钱鼠爷和陈八牛顿时又把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一样。 “行了您二位爷就别搁这里瞎琢磨这些有的没得了,我可告诉你两,云南少数民族多,人少数民族同胞啊虽然热情好客,可他们也有自己的文化和习俗。” “咱去了云南,最好不要乱来,要是不小心触犯了人少数民族同胞的忌讳,到时候被人提着锄头钉耙追赶,我可不帮忙!” 大概是因为明天一早就要去云南,我们都很兴奋,那天晚上特地去下了馆子,还喝了不少酒。 晚上醉醺醺的回到招待所,躺下去,我还做了一个美梦,梦到我和alice站在风情万种的洱海边,梦到我两手牵手漫步在丽江古城中,抬头就能看到巍峨的玉龙雪山。 可我做梦也没想到,我们满心期待的云南之行,不仅没有我们想象中那般风花雪月,反而是一路上诡事连连…… 第379章 列车惊魂 钱鼠爷他两买的车票是第二天,最早一班从长沙开往昆明的火车票。 宿醉一夜,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三个睡的正迷糊,陈八牛那家伙就更是鼾声如雷了,alice早早就来敲了门。 原本大家伙或多或少都有些起床气的,可一想到马上就要前往云南,最终还是对于彩云之南那片热情土地的向往,完全战胜了那可有可无的起床气。 “同志们,那片热情似火的土地正在朝我们招手,废话呢八爷也不多说了,这一次去云南,咱一定要凯旋而归、班师回朝啊!” “出发咯!” 出发前,陈八牛那家伙站在招待所门口大喊了一嗓子,引得来往行人纷纷驻足侧目,用一种明显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那家伙。 真的那一刻我特想要装作不认识他,或者说说一句我有东西落在房间里头了,得回去取一下。 可陈八牛那家伙明摆着是打算拖我们下水,陪着一块丢人现眼,上来就伸手揽住了我和钱鼠爷的肩头。 没办法,我和钱鼠爷只好干笑着低着头,假装和这家伙不熟,好在陈八牛那家伙没再继续疯癫下去。 十点的火车,我们九点不到,就早早到了火车站等候,这一路上啊,钱鼠爷那家伙旧事重提,又把泸沽湖摩梭族走婚的事儿拿出来说,陈八牛那家伙也听不厌烦,还是一脸向往的痴汉样,直惹的alice一阵白眼,这两个家伙才算是作罢。 等待的时间总是显得特别熬人啊,特别是当你心里头对某件事、某个地方神往已久,却偏偏要等待多时的时候,那等待就显得更加令人倍感煎熬了。 再加上钱鼠爷和陈八牛这两个家伙,从昨晚到了现在,提及云南,就像是两只麻雀似的,一直在我耳畔叽叽喳喳唠叨个不停,就更让我觉得煎熬难忍了。 我也问过钱鼠爷,为何这一次还要跟我们去云南。 当初我和陈八牛替他去东北走了一遭,找到了那座元代皇陵,在墓室里头取回了钱老爷子的遗书和遗骸,而他答应替我们寻找一位蛊婆的承诺,其实从我们到仡佬寨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算是兑现了。 换句话来说,这一次钱鼠爷完全没有必要陪着我们去云南走这一趟。 这一趟云南之行,表面上看,的确像是去观光旅游,去领略一下彩云之南的大好风光。 可说一千道一万,我们始终还是去腾冲寻找龙蕨草,这个过程我不敢说会比我们在仡佬寨、去棺材山凶险,可直觉告诉,绝对不会一帆风顺,钱鼠爷这么贪生怕事儿,没理由陪着我们去冒险。 可钱鼠爷却说,他钱鼠爷这辈子,的确贪生怕死,在潘家园做生意呢,那也是逮到一个宰一个,绝对不带含糊的,可他说的话,一口吐沫一个钉,那甭管是啥时候都能作数的。 仡佬寨那位老蛊婆,没能替我们治好身上的怪病,他对我们的承诺,就不能算是兑现,所以这一趟云南之行,他必须陪我们去。 钱鼠爷这些话一说出来,可真把我们感动的够呛,特别是陈八牛那家伙,更是差点没直接在火车站候车室里头,拉着钱鼠爷当场磕头拜把子。 可要说钱鼠爷这一次陪我们去云南,仅仅只是为了完成对我们的承诺,而不是想要顺路去解开那副风水堪舆图的秘密,找寻那座孔雀王的古墓,我也不太相信。 不是我这人薄凉、市侩,而是因为童年随着老爹四处颠背琉璃的那段经历,让我见识了太多的人清冷暖,我知道这世界只有父母会对你毫无保留的付出。 不过就算说一千道一万,以钱鼠爷的性格,能陪着我们去云南走这么一遭,也真的让我很感动了。 终于,候车室的广播里传来了播音员提醒乘客火车进站,开始检票的甜美嗓音。 “云南我来了!” 陈八牛那家伙不知道哪根筋又搭错了,临检票前,突然挥舞着胳膊又喊了一嗓子。 这一下子,周围的人立马一个个就转过了头来,就连正在负责检票的工作人员,都抬起头看了一眼陈八牛。 我们三,这一次都很默契的低下头,装作和那家伙不认识,混入了大排长龙的检票队伍当中。 也幸亏候车室里头人声嘈杂,要不然这家伙非得引起乘务警察的注意不可。 这长沙的火车站,也同样是人潮汹涌,检完票之后,我们几乎是被人潮推着朝前走的。 好不容易挤到了车厢里头,总算是能松了一口气。 从长沙到云南,说不远可也绝对算不上近,两天三夜的旅程,就算是我们对这一趟云南之行再怎么向往,那股子兴奋劲,也迟早会被消耗殆尽。 恰巧那会又是春夏交际,长沙呢又是全国文明的四大火炉城市之一,那车厢里头,开着送风机,可吹出来的风,也明显透着一股子炎热,到最后啊送风机里头吹出来的风,真就跟火炉里头吹出来的热浪没任何区别了。 在加上车厢里头人又多,就更让整个绿皮车厢,显得像是一个大型笼屉似的熬人了。 到了晚上,有人脱鞋、有人吃东西,那股子汗脚味儿、混合着不知道是烤鸭、还是咸水鸭的味道,还有一些人的狐臭,简直就成了毒气弹。 我和陈八牛到还好,本就是穷苦人,不是啥讲究人,虽说这绿皮车厢里头闷热的可怕,可哪比得上我们在塔克拉玛干黑沙漠、太阳谷里头来的炎热难忍。 可alice和钱鼠爷就有些受不了,alice呢、有些小洁癖,受不了那股堪称毒气弹的味道。 当时见alice皱着鼻子、皱着眉头,只差没捂着口鼻不呼吸了,陈八牛那家伙还说人矫情、被美国的资本主义给荼毒到了骨髓里,已经没得救了。 alice呢也不知道是没力气跟他争论,还是懒得跟他争论,反正最后只是瞪了陈八牛那家伙一眼。 可要我说啊,这也算不得矫情,只能说每个人有各自的习惯和癖好,就像是四九城的豆汁儿,胡同儿里的那些大爷大妈爱的死去活来,几乎达到了一天不喝就浑身不得劲的程度,可我刚到四九城的时候,不要说喝一口豆汁儿了,就是闻到那股子味道,都受不了,可当时街坊邻居,就连隔壁那位人送雅号八门提督的正宗老四九城人,也没说我矫情。 钱鼠爷那家伙,大腹便便的,这胖子的,多数不怕冷、怕热,也有极个别特例,怕冷不怕热。 钱鼠爷呢,就属于那种典型怕热不怕冷的胖子。 在那好似笼屉一般的绿皮车厢里头闷了一天一宿,钱鼠爷一直是汗流浃背。 最后钱鼠爷和alice实在是忍不住了,正巧呢卧铺车厢里头空出来了一些床位。 钱鼠爷难得大方一次,直接掏钱补办了卧铺票,我和陈八牛呢自然也就跟着沾了光。 到了卧铺车厢里头,钱鼠爷立马就脱掉了上衣,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吐着舌头大口喘着粗气牢骚道:“姥姥的,这长沙不愧是四大火炉城市,真够热的啊!” “这要是去了云南,鼠爷我不得热化咯!” “鼠爷,你把心放肚子里头,昆明既然被那么多人称为春城,那肯定不会浪得虚名的!” alice在长出几口气后,也是大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原本那节卧铺车厢里头只要我们四个人,到了傍晚的时候,又来了四个人。 四个人,一个穿着很考究的中年女人带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子,还有一个云贵口音的男人和一个戴着老花镜,穿着中山装,头发已经雪白,可身形却很是挺拔,一张国字脸很有气势的老人。 看到那老人的第一眼,直觉就告诉我,这老人啊不简单,多半也和长沙的李老爷子一样,是早些年为了保卫祖国,真正上过战场杀过敌人的老英雄。 还有那带着孩子的女人,从走进车厢那一刻开始,就一直紧紧地抱着小孩,脸上的神情也显得特别古怪,眉宇间似乎总噙着一抹化不开的愁云惨雾。 我看得出来,那对母子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题,可人家不说,我们萍水相逢,也不好多问。 进了车厢后,原本的大家都是各自忙活各自的事儿,要么就是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可就在那个时候,火车突然颠簸了一下,整个车厢都跟着摇晃了起来,这一下子整个车厢里头都乱了套…… 第380章 奇怪的母子 当时我们都被吓得一下子呆住了,以为这火车怕不是要脱轨。 那领着小孩的女人刚刚放下行礼,一个没留意,那虎头虎脑的小孩当时就摔倒在了地上,顿时哇哇大哭了起来。 睡在下铺的alice第一个缓过神来,急忙跑过去一把抱起了那小孩。 那女人显然也被吓得够呛,过了好一会才算是缓过神来,急忙从alice怀里接过了孩子,眼里头含着泪低着头一个劲的跟alice道谢。 可那小孩子却是哭闹个不停,alice似乎特别喜欢小孩子,变戏法似的从包里掏出了一把巧克力糖果去哄那小孩子。 看到巧克力糖果,那小孩子这才止住了哭闹。 这个时候列车广播里头也传来了播音员甜美的声音。 “各位乘客不必惊慌,前方通过桥梁,轨道上出现了异物,我们已经安排人手去清除障碍,相信很快就能够顺利通行!” “给各位尊敬的旅客带来麻烦,十分抱歉!” …… 这些话,一直在火车广播里头重复了好几次,伴随着一阵气刹的声音,火车也在广播声当中缓缓停了下来。 “吓死八爷了,原来是虚惊一场!” 刚刚好像是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的车厢,此时此刻也彻底舒缓了下来,整个车厢里头都是大家伙在大口呼吸的声音。 原本啊,这只是一场有惊无险的风波,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儿,却是远远超出了我们每一个人的想象。 所有的风波,依旧是由那对眉宇间噙着焦虑的母女牵扯出来的。 原本那虎头虎脑的小孩儿,在接过alice的那一把巧克力糖果,剥开吃了一颗后,很快就止住了哭泣。 可谁想到,那小孩子在吃了一颗巧克力糖果后,立马又剥开了第二颗。 就连大人都会贪嘴,何况是这小孩子遇到好吃的贪嘴呢,这实在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谁想到,那小孩儿在吃了第二颗巧克力糖果后,立马又剥开了第三颗、第四颗。 然而,眨眼的功夫,一把巧克力糖果,整整二十多颗,就全都被那小孩儿吃了个干净,糖果外的包装纸,都快把那本就不大的垃圾桶给装满了。 alice第一个发现了这一点,当时就忍不住两条黛眉微微一皱,上前抬手揉了揉那小孩儿的脑袋说了一句。 “小朋友,这巧克力虽然好吃,可不能够吃太多哦,不然会长蛀牙,要去看医生,你不怕看医生?” 一口气吃下二十多颗巧克力糖果,虽然算不上食量惊人,可除非是特别喜好吃巧克力的,否则就是成年人也很吃下去,因为寻常巧克力,甜度高热量大,吃不了几个,就会让人觉得发腻。 再说那小孩儿,也不知道是不是被alice那一句要去看医生给吓到了,在瞪着大眼睛看了看alice后,一下子就扭头扑进了女人的怀里,然后哇的一声又哭闹了起来。 “妈妈我怕、我不要看医生、不看医生!” 一下子,那小孩儿的哭闹声,就再次充斥了整个车厢。 alice也有些着急了,很尴尬很歉疚的看着那女人说道:“实在对不起大姐,我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把孩子吓哭了。” “没事的姑娘,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心人,没事的!” 那女人倒是很讲道理,一个劲的说着没事儿,可说着说着,那女人的声音当中却明显泛起了一股哭腔。 女人接下来的举动,就更加是让我们所有人都傻眼了。 “小浩乖啊不哭,不哭,妈妈给你吃东西,给你吃东西!” 那女人一边哄着孩子,一边打开了随身带着的一个大背包。 其实从那女人大包小包提着东西,还牵着一个小孩走进车厢那一刻我就觉得有些奇怪。 虽说这女人当了母亲,特别是孩子小时候,外出一次,总得大包小包带上很多孩子的必备用品。 可眼前那小孩儿,看着已经十岁左右了,按理来说用不到这么多东西,可偏偏那女人就大包小包带了很多行礼。 那女人打开背包后,我忍不住好奇心的驱使,探头看了一眼,却是有些傻了眼。 背包里头啊,装着的压根不是什么小孩儿的衣物,亦或是女人的衣服鞋子之类的行礼,而是吃的。 满满一背包,起码也得几十斤,全都是吃的。 这外出旅行,准备一些吃的喝的,算不得什么稀奇事。 特别是在火车上,吃的东西比较贵,有的人就喜欢准备很多吃的喝的。 可我也没见过,这带几十斤吃的,而且那女人带的那些吃的,全都是馒头、烧饼、煎饼这一类的干粮。 那几年,虽然不能说全国人民都解决了温饱,依旧有很多地方的同胞,在温饱线徘徊。 可也绝对不会像是58年闹饥荒那样,很多人连树皮、观音土都吃不上。 在一个,那女人和孩子的穿着打扮都很考究,就算不是出自富贵人家,家里头也绝对是吃喝不愁的。 如此一来,那女人准备这么多干粮,就有些奇怪了。 然而,更加让我们所有人傻眼的是,那女人打开背包后,立马就拿了一个冷馒头递给了孩子。 “大姐,孩子还小,肠胃很脆弱的,吃冷馒头容易生病!” “是啊大姐,要不我去给你弄点热水,好歹用热水温一下在给孩子吃。” 不光是alice,那个云贵口音的男人和那个国字脸很有气势的老人也开口劝阻着那女人。 然而那女人却只是摇了摇头,捂着嘴强忍着眼泪,说了一句:“谢谢你们,没事儿的!” 再说那看着不过十岁左右,虎头虎脑的小孩子,还真就像是那女人说的那样,看到馒头立马就不哭不闹了,接过馒头,双手捧着就啃食了起来。 那女人拿出来的馒头,看着是山东大馒头,一个起码也得碗口大小,一般饭量的成年人,顶多吃两个也就饱了,对于以大米为主食的南方人来说,可能一个都吃不了。 可那不过十岁左右的小孩子,不仅几分钟之内吃完了那一个大馒头,还继续嚷嚷着要吃。 这一下子我们都有些傻眼了,而那女人呢,也不说话,只是又拿了一个递了过去。 很快那小孩就一口气吃掉了整整四个大馒头,这已经差不多相当于两个成年人的饭量了。 那小孩儿的肚皮,都吃的明显隆了起来,可那小孩依旧嚷嚷着要吃东西。 如果不是那女人那会已经蹲在地上捂着嘴,抽泣出声的时候,我们一定会认为,那女人铁定是人们口中的恶毒后妈。 “不行大姐,你不能在给孩子吃东西了,会出事儿的!” 我们都被眼前这对奇怪的母女给惊呆了,alice率先缓过神来,三两步跑了过去,伸手想要抢走那小孩儿手里头捧着的馒头。 可那小孩儿,却是动作十分灵巧,一下子就避开了alice,然后蹲在角落里,像是生怕alice会跟他抢吃的一样,一边很警觉的盯着alice,一边大口大口的啃食着冷馒头。 碗口那般大小的冷馒头,眨眼的功夫,又被那小孩儿吃了个一干二净。 “大妹子,没事的,你让他吃,要是吃不饱,他会死的!” 这个时候,那女人也站起身来,满脸泪痕的抬起手拉住了alice。 我们则是被那女人一句话给再次惊的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了起来。 这人吃不饱、饿肚子,会饿死,这是常识,傻子都知道。 可这人要是吃的太饱,特别是小孩子,吃的太多,不也容易出事儿? 何况眼前那小孩子,已经吃了整整五个大馒头,那是什么概念,就算是我们四个人里头饭量最大的陈八牛,恐怕也吃不了那五个大馒头。 “九…九爷,这特娘真是怪了,八爷知道这人会饿死,可是这么小一个孩子,都快赶上两个八爷我那么能吃的,当妈的给孩子吃这么多,不怕孩子撑死???” 不仅是陈八牛不解,我脑子里更是一百个疑问,心里头也同样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然而,这件事儿却远远没有就此打住,反而仅仅只是拉开了一个序幕…… 第381章 饿鬼传说 那小孩儿的肚子,因为吃了太多的东西,已经被撑的鼓了起来。 而那小孩儿呢,却好像是感觉不到难受一样,依旧嚷嚷着要吃。 直到吃下去整整七个冷馒头后,那小孩儿终于哇的一下子狂吐了起来。 等到把肚子里的东西吐的赶紧,那小孩儿却又开始嚷嚷着要吃。 那女人已经是哭的泣不成声了,可她却没有阻止,只是抱着那小孩子,闭着眼睛把一个馒头递了过去。 就这样,那小孩子吃了吐、吐了吃,足足吃下去十几个大馒头,又吐了好几次,那小孩儿终于是不在继续嚷嚷着要吃东西。 肚子饿了要吃东西,吃撑了容易呕吐,这在日常生活当中,也绝对算不得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 可如果把这对象换成是一个不过十岁左右的小孩子,这就莫名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了。 “小浩吃饱了就该乖乖睡觉了,睡觉了!” 那女人抱着那小孩儿,一直轻轻拍打着那小孩儿的后背,想要哄那小孩儿睡觉,可那小孩儿这会却是好似突然间得了一场重病似的,整个人不仅脸色苍白,更是一阵阵的往下流着冷汗,不一会那小孩儿的头发都全都被冷汗给打湿透了。 “妈妈我难受,我肚子好难受!” “妈妈我肚子疼!” …… 就躺在那女人的怀里,那小孩儿一直在说肚子难受、说肚子疼。 “我滴个乖乖,吃了这么多东西没把肚子撑爆了,已经是万幸了,肚子不疼才奇了怪呢!” 陈八牛那家伙虽然也是满脸的心疼,可这家伙啊嘴碎,还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我和alice不约而同的转过头狠狠瞪了陈八牛那家伙一眼,那家伙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合适,也就急忙住了嘴。 “大姐你别着急,我去找乘务员问问看,这趟车上有没有医生,或者是有没有健胃消食的药物!” alice上前拍了拍那女人的肩头,安慰了几句后,便起身要去寻找医生。 “大妹子谢谢你啊,不用麻烦了,这……这孩子的病看不好的,我……我带着他去四九城、去上海,美国都去过好几趟了,可医生都束手无策,只是说我这孩子得了暴食症!” 我不懂西医那一套,也是头一次听到原来这世界上还有暴食症,这么奇怪的病症。 可单单从这暴食症三个字的字面意思上,以及那小孩儿刚刚吐了吃吃了吐,一口气吃了十几个馒头的场景,便是不难理解,这所谓的暴食症,大概就是说患了这种怪病的人啊,饭量惊人暴饮暴食。 “九爷,鼠爷我咋觉得这孩子,不像是什么暴食症,反倒像是闹了撞客呢?” 钱鼠爷眯着一双鼠眼,盯着那对母子看了看,然后凑到我耳边,很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一听钱鼠爷这句话,我也是忍不住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有些诧异的看着钱鼠爷。 “鼠爷,这话可不能瞎说,人不都说了去美国看了专家,说这是暴食症!” 钱鼠爷却是翻了翻白眼,伸手偷偷指了指那对母子,然后压低了声音凑到我耳畔说道。 “鼠爷我是那种胡说八道的人嘛,刚刚我就注意到了,那小孩儿身上带了七八个护身符,那衣服袖子上头还缝了一道符篆,如果我没看错,那道符篆可了不得,应该是江西龙虎山的。” 钱鼠爷这么一说,我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忍不住偷偷顺着钱鼠爷眼瞥的方向瞄了一眼,果然看到那小孩儿两只手的手腕上、脖子上,双脚的脚踝上,都挂着造型各异的护身符,衣服袖口里头,隐约还真能够看见一张黄符的符角。 不过我倒是不如钱鼠爷眼力毒辣,看不出那黄符,是龙虎山某位民间奇人所画。 龙虎山是什么地方,那是全国文明的道教名山,在旧时候,龙虎山天师,那可是连皇帝老儿都要礼遇相待的人物。 不过钱鼠爷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子不语当中有一篇关于饿鬼的故事,和眼前这小孩儿的症状真是一模一样。 子不语当中那篇关于饿鬼的故事,大概写的是,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地方发生了百年难遇的旱灾。 大旱来临,接踵而至的自然就是大面积的饥荒了。 饱受旱灾、饥荒折磨的灾民们啊,把周围的树皮啊、草根啊这些能填饱肚子的东西都给吃了个干净,可饥荒还是没有过去,最后演变成了人吃人的人间惨剧。 最后整个镇子的人饿死了一大半,因为易子而食,镇子里又爆发了瘟疫。 结果没多久,整个镇子都快变成了鬼镇,街上横尸遍野,这个时候朝廷也终于坐不住了,担心瘟疫肆虐开来,也担心那些灾民会效仿旧时候的陈胜、吴广揭竿而起,来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于是朝廷就派了大批兵卒前去赈灾,说是赈灾,其实就是去赶尽杀绝。 最后朝廷派去的兵卒,在一位将军的带领下,凿开了距离那座镇子五里开外的一座大山,修了一个巨大的墓室,然后把那镇子里所有的死人、活人全都扔进了那巨大的墓室里头,用石门给彻底封死了起来。 随着整个镇子的灾民都被活埋,瘟疫彻底消除,饥荒和旱灾也慢慢缓解了下去,不知道又过了多少年,那个镇子才会恢复了繁荣。 当初那位将军活埋全镇灾民的那座大山、那座巨型墓穴,以讹传讹下,变成当地广为流传的一个藏宝库。 镇子里头有两个游手好闲的青年,平日里呢就吃喝嫖赌五毒俱全,有一天这两个青年,在赌坊输的一干二净,身上连一个铜板都拿不出来了。 两个青年呢,这个时候就想起了当地广为流传的藏宝库,于是决定去寻找那座藏在大山肚子里头的藏宝库。 也不知道是该说那两个青年倒霉,还是说他们走了狗屎运。 反正最后,那两个青年还真就找到了当初那位将军活埋全镇灾民的那个巨大墓室。 可等到那两个青年费劲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挖开那墓室的石门之后,却是吓傻了眼。 那山肚子里头那有什么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而是堆积如山的累累白骨。 更加可怕的是,那里头许多白骨上,都有牙印,人的牙印。 试想一下,当时那位将军,是把全镇的灾民,死的活的奄奄一息的,一股脑全都给活埋进了那大墓里头。 这人都是有求生的本能,用脚指头想一想也能想象到,那些被活埋进墓室里的灾民,为了活下去,难免做出一些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也许那个时候,在那些活着的灾民眼里头,墓室里那堆积如山,腐烂发臭、生出了蛆虫、渗出了尸水的尸体,已经不再是尸体,而是他们眼里能活下去的食物。 至于妄想寻宝,结果却掘开了墓室,看到了累累尸骸的那两个青年,当时就被吓得转身逃回了镇子里。 结果没多久,两个青年就突然间得了怪病,不仅变得像是猫头鹰似的昼伏夜出,整个人脸色蜡白,日益消瘦下去,而且饭量一天比一天大,像是永远吃不饱一样。 一开始只是把家里的米缸、面缸吃了个底朝天,最后实在没得吃了,就开始生吃家里的牲畜。 你以为子不语当中这个关于饿鬼的故事,会就此打住?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一开始只是那两个青年,变得不人不鬼,饭量暴增,把家里的牲畜都给生吞活吃了下去,后来这怪病,就像是会传染一样,整个镇子的人,都开始变得昼伏夜出,饭量暴增。 短短几天的时间,镇子里能吃的全都被吃了个干净,方圆几十里之内,就连一根草都看不到,树木也都被扒皮、摘叶,啃食的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树干。 最后实在是没得吃了,就连地上的石头,都被当成了吃食,石头吃到肚子里是什么概念,那不得撑爆肚子? 于是,镇子上很多百姓,都自己吃的生生撑爆了肚子,大街上每走几步,就能看到撑饱了肚子,五脏六腑流了一地的尸体。 当时正巧有两个游方道士从这镇子附近路过,听说了这件怪事之后,预感事情不妙,就匆匆赶来镇子里查看情况。 一看之下,两个游方道士也是大吃一惊,在查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两个道士到了那座被掏空了山肚子,活埋了几千灾民的大墓里头一看,当时就说,被活埋在这儿的灾民,生前都是饿死的,又被活埋在此地,如今都变成了怨念极大的饿鬼。 镇子里的人,不是染了怪病,而是被饿鬼附了身。 这被饿鬼附了身的人啊,就像是永远吃不饱一样,一开始只是暴饮暴食,到最后实在没得吃了,地上的石头、身边的亲朋,都是他们眼里的食物,直到实在是吃不下,被撑爆了肚子,他们也不会就此打住,而是永无止境的吃下去。 至于最后那两个游方道士,是不是救了全镇的人,亦或是那个镇子再次变成了鬼镇,因为时间太久,我也记不清子不语当中,这篇故事到底是何结尾了。 以前我是怎么也不相信,这世上会有饿鬼这种东西。 可眼下,那小孩子的症状,怎么看都和子不语当中所写的饿鬼,如出一辙…… 第382章 古曼童 “难道这世上真有饿鬼不成?” 我转过头看着钱鼠爷,有些不敢相信的嘟囔了一句。 钱鼠爷呢则是挠了挠脑袋,然后说了一句:“这些奇闻异事,不是九爷您最拿手的嘛?” “九爷您都不知道,我上哪知道去,不过我倒觉得这对母子肯定有啥不可告人的秘密,是饿鬼附身,还是暴食症,咱问问不就知道了!” 我本想劝阻住钱鼠爷莫要多事,尽管我心里头也好奇的紧,可傻子都看得出来,因为自家小孩儿这怪病,那女人已经心力憔悴了,我们这些无关紧要的外人,再去瞎打听,岂不是往人伤口上撒盐? “鼠爷咱不能……” 可我还没来得及劝阻呢,钱鼠爷那家伙已经眨巴着眼睛,贼头贼脑的凑了上去。 “睡睡!” 而这个时候呢,一口气吃了十几个大馒头,险些没撑爆肚子,适才也一直嚷嚷着肚子疼的那小孩儿,被那女人抱在怀里头,不断拍打着后背,终于是沉沉的睡了过去,alice呢也一直守在那女人旁边,帮着给那小孩儿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拉拉衣服啥的。 把睡着的小孩儿轻轻放到床铺上,盖好被子后,那女人似乎这才松了一口气。 “大姐擦擦!” alice看了看那女人满脸的泪痕,递了一张纸巾过去。 “谢谢你啊大妹子,也谢谢你们,让大家伙替我们母子担心了!” 说着那女人就朝着我们所有人都挨个鞠了一个躬。 这一下子反倒是搞得我们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毕竟刚刚我们虽然焦急,可实际上却是没怎么帮上忙。 “大姐你快别这么说,我们也就在旁边干着急,也没帮上啥忙!” “大家伙能凑在一个车厢里头,刚刚这趟火车遇到颠簸,咱们也算是一起经历过风浪了,不如都认识一下。” “我叫刘全,是贵州人,在长沙开了个小饭店,这次是回老家探亲的!” 说话的是哪个云贵口音的男人,那男人个头不高,黑黑瘦瘦,说气话来还有些腼腆,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的牙齿,很整齐也很白,我看得出来,这个刘全的贵州男人,很质朴。 “我叫陈八牛,这两位爷呢,这叫关九,这叫钱鼠爷,这位女同志呢,叫alice,是美国华侨!” 陈八牛那家伙本就率直,也喜好交朋友,这会倒好,一开口直接把我们几个都给介绍了一个遍。 “对了,老大爷您叫什么啊?” “咳咳……” 那个头发雪白,却是身形挺拔,一张国字脸显得很有气势的花甲老人咳嗽了几声后,也做了自我介绍。 老人姓董,叫董方,是湖北武汉人,和我猜的一样,这位董方老爷爷,早些年是参加过反越自卫战的老兵,他这一次去云南,就是因为觉得自己岁数大了,不知道还能活几年,想趁着还能走的动路,去云南那边祭拜以前的战友。 得知老人的身份和目的后,我们所有人都忍不住对那老人肃然起敬。 虽说我们这些年轻人,都没亲身经历过那个年代,更加不懂得那个年代的战争到底有多残酷。 可我们都知道,我们现在能生活的安安稳稳,全都是因为有无数个像是董方老爷子、长沙李老爷子这样身怀大义,为了祖国、为了同胞抛头颅洒热血的革命先辈,用鲜血和性命换来的。 而那个女人,在听到董方老爷爷,是早些年参加过反越自卫战的老兵后,脸上立马就露出了一幅很古怪的神色。 那神色怎么说,显得很诧异,可在诧异背后,还透着一丝期待、我看得出来,那女人似乎有什么事儿,想要跟董方老爷子请教,可她几次咬了咬嘴唇,却是都没有开口去问。 “大姐,您叫啥名啊?” 一番简单的自我介绍后,我们几个大男人呢,倒是聊得不错,颇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最后是哪个贵州男人刘全,开口问了哪个女人。 那女人犹豫了一下,抬起头把垂到额头前的一缕头发别到耳朵上后,这才笑了笑,开口做了自我介绍。 那女人叫李雪,是上海人,她的小孩儿叫黄志浩。 至于这她为何独自一个人带着孩子,不远千里从上海坐火车去往云南,李雪却是没有细说,只是说去云南那边有些要紧事儿。 可其实我们心里头都清楚,李雪所说的要紧事儿,只怕就是她儿子,黄志浩的暴食症。 “李雪同志,刘全兄弟说得对,咱们大家伙能聚到这一个车厢里头,还遇到这么些事儿,算是有缘分啊。” “我多句嘴啊,您孩子这病,您说是暴食症,可您想过没有,万一是闹了邪呢?” “这位关九爷,可是懂风水术的行家,认识不少民间的奇人异事,没准能帮得上您忙。” 钱鼠爷眨巴眨巴了眼睛,随后便是凑到了那李雪跟前说了这么些话。 我有些没好气的瞪了钱鼠爷一眼,心想好你个钱鼠爷,你丫的好奇心作祟,为啥非得拉上我当借口? 等会真要是人找我帮忙,我上哪去找能人异士去? “是啊,大妹子你就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要真是闹了邪乎,我们寨子里头,到有几个先生,我可以带你两去看看!” 贵州人刘全也上前说道,不过刘全啊绝不是像钱鼠爷那样,纯粹好奇心作祟,而是真心实意的想给人帮忙出出主意。 面对我们的热心,李雪紧咬着嘴唇,眼眶又红了起来,明显已经有雾气在弥漫了,可最终她没有在哭出声来,只是抽了抽鼻子。 显然黄志浩患上这暴饮暴食的怪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想来这李雪在儿子黄志浩患病的这段时间里头,只怕都快把眼泪给流干了。 许久后,李雪终于抬起头来看了看我们,最后视线却是停留在了那个参加过反越自卫战的老兵,董方董爷爷的身上。 “董老爷子,您是参加过反越自卫战的老英雄,想必您一定去过南洋?” “九爷啥地方是南洋啊?” 我没好气的瞪了陈八牛一眼,压低了声音给他解释道:“南洋是明清时期,对东南亚一带的称呼,八爷啊您得空多看点书,这问啥啥不知道的,以后怎么在潘家园混饭吃?” “谁说八爷不读书的,就你屋子里头那些藏书啊,八爷全都认识,就是那些书上的字儿,有眼无珠不认识八爷我罢了!” …… 我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实在是没法和这脸皮都快特娘超过城墙拐角厚度的陈八牛争论下去了。 另一边,董方爷爷面对那李雪的询问,抬起头有些狐疑的看了看李雪,然后这才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那几年打仗啊,我和我的战友们,的确去过东南亚那边,也在那边走了很多地方,认识很多人,见过很多事儿!” 说这句话的时候,董方老爷子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缅怀和黯然的神色。 “那不知道董老爷子您知不知道南洋的古曼童?” 在说出古曼童这三个字的时候,李雪紧握着拳头,整个人都在不住的颤抖,牙齿更是紧咬着嘴唇,脸色也好似在那一瞬间骤然苍白了许多,闪烁的眼神中,透着恐惧,同样也噙着愤怒。 而我也是被李雪口中突然提及的古曼童给惊的一愣。 甚至于就连董老爷子也是一愣,片刻后董老爷子似乎这才回过神来,眯着眼上下打量着李雪,然后开口说了一句。 “李雪同志,老头子我看你年纪轻轻的,应该还是个知识分子,怎么打听这些怪力乱神的事儿呢?” “主席他老人家可说过,这世上没什么牛鬼蛇神啊!” 其实我们都看得出来,那位董老爷子必然是听说过古曼童这种东西的,可他为何不肯轻易吐露,我们就不知道是何原因。 而那李雪在听到这句话后,却是再也没忍住,捂着嘴巴哇的一下子就哭出声来,身形摇晃了几下后,更是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我知道我不应该去信这些东西,可……可现在我儿子这个样子,中医西医看了那么多,美国我们也去了,可就是没办法!” “现在除了这些东西,我还能怎么办?” “难道眼睁睁看着我的儿子有一天活活把自己给吃的撑死?” 第383章 南洋往事 说着说着,李雪哭的更凶了,凄凄惨惨的哭声当中,满满的都是绝望。 是啊,如果去医院能治好,谁又愿意往鬼神之说上去想呢? 一个母亲,千里迢迢带着孩子,从上海去往云南,就为了治病,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希望,这其中到底藏着多大的绝望和无奈,绝对不是我们这些萍水相逢的旁人能够想象的。 李雪的哭喊声,真的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就连钱鼠爷那家伙那个时候都揉了揉鼻子,别过头去嘟囔了一句:“奶奶的,这车厢里头咋还还有那么大的风,吹的鼠爷眼睛直泛酸水。” “快起来起来!” 董方老爷子眼见如此,也是一下子慌了神,急忙走过去将李雪从地上拉了起来,alice呢也掏出了手帕,上前去安慰着李雪。 “董老爷子,我们这几个人里头,您年岁最长,还参加过反越自卫战,见多识广的,您要是听说过这古曼童,就说说,我想您也不忍心看着这么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这样!” “是啊董爷爷您就说说!” 钱鼠爷第一个开口替李雪哀求了起来,紧跟着刘全和陈八牛也帮着说话。 我虽然没有帮着李雪说话,可其实我心里头也十分同情李雪母子的遭遇。 至于李雪提到过的古曼童,我曾经跟着老爹学习风水术的时候,也听老爹说气话。 这古曼童啊,是南洋一带很盛行的一种巫术。 说古曼童大家伙可能不太容易理解,可实际上这所谓的古曼童,就是养小鬼儿。 据说啊,这古曼童,是用早夭的小孩儿的尸体和尸油一起练制,然后封在小棺材,或者是小孩儿形象的陶俑里头,单单只是这古曼童的制作方式,可用料,听上去就足够渗人邪门了。 可以想象,这东西到底有多邪门。 南洋,也就是现在的东南亚一带,在历史上,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我们国家的附属国。 所以,南洋很多文化、习俗都深受我们国家的影响。 其中就包括诸如古曼童,降头术这些盛行在南洋的邪术。 据说这养小鬼儿,最早是起源自茅山术,后来传到南洋,就被当地的一些巫师结合南洋当时流行的降头术,加以利用,之后逐渐变成了南洋特有古曼童。 在我们国家的传统观念里头,人有阳寿,鬼有阴寿,人死了就是阳寿尽了,得去阴曹地府,继续享受阴寿,只有等到阴寿尽了,才能重新轮回转世。 可是这早夭的人,特别是早夭的小孩儿,全都是阳寿未尽,所谓在传统观念里,早夭的人是不能进入阴曹地府的,必须要以游魂野鬼的方式,一直在墓地游荡,直至阳寿尽的那一天,才能去阴曹地府报道。 在这期间啊,早夭的那些亡魂,如果有人供奉,那还好,如果没有,那就真的是成了孤魂野鬼了。 而南阳的古曼童呢,就是把那些早夭且每人供奉的孩童亡魂,以尸油为引,让其寄宿在棺材、孩童形象的陶俑里头。 供养古曼童的人家呢,必须每天定时定点的祭拜供养的古曼童。 时间久了,供养的古曼童就会帮着主人家完成一些心愿,或者是保佑主人一家,从这一点来说古曼童和东北的保家仙还有些类似。 其实呢,最开始这古曼童的出现,本就是为了让那些早夭,无法去阴曹地府报道的孩子,有一个归宿,不至于变成孤魂野鬼,绝对算是积德行善。 可后来,有的供养古曼童的人家呢,就把古曼童当成了阿拉丁神灯,一个劲的对古曼童许愿,不是想要一夜暴富,就是想要肤白貌美的。 可这一开始的古曼童说白了,就是我们国家老人们口中说的婴灵,那有这么大的能耐,能让你一夜暴富。 在这种情况下,一些别有用心的南阳巫师,就找一些无辜惨死,或者已经成型,还被母亲堕胎惨死的婴孩来制作古曼童。 据说啊,这些巫师用这种方法做出来的古曼童,也叫作黑曼童,和南洋一些正规寺庙里头,那些僧侣出自善心,制作而成的古曼童,虽然外形没什么区别,可实际上是天差地别。 降头师做的古曼童,只要你供奉,它就能实现你的愿望,可因为这些古曼童,都是用惨死的婴孩制成的,所里戾气极大,一不小心就会反噬主人,轻则闹得主人一家鸡犬不宁,重则甚至会让主人一家家破人亡。 这些事儿,也是老爹当初给我讲各种奇闻异事的时候顺嘴提及过的,至于这南阳的古曼童,是不是真有那么邪乎,我就不得而知了,毕竟我也没有亲眼见识过。 可眼下,李雪突然提及古曼童,直觉告诉我,她儿子黄志浩的这暴食症,应该是和这南洋的古曼童有某种关系。 “哎,不是老头子不肯说,是这些东西啊,当故事听听也就罢了,真要是招惹上了,到时候怕是后悔也来不及啊!” 董方老爷子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说了这么一句话,最后他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当年他参加反越自卫战时候的故事。 79年董方老爷子也才二十多岁,哪一年也是他参军的第三个年头,大概他自己都没想到,就是哪一年二月中旬,他会参加那场战役。 据董老爷子说,大概是那年二月底的时候,他跟随大部队浩浩荡荡的朝越南前进,那时候是打的那些越南人节节败退,全无招架之力。 可就在27号那天深夜,对方突然发起偷袭,董老爷子当时所在的连队,和大部队失散了,被困在了当地一座大山里头。 没过几天,敌人就发现了董老爷子他们,立马组织对董老爷子他们进行的围攻。 可咱们国家的革命先辈,那个不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敌人的几次围剿冲锋,都被董老爷子他们给压了下去,甚至于董老爷子他们还一鼓作气发起了反冲锋,接连拿下了敌人好几个阵地。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敌人阵营里头突然来了几个穿着黑色长袍的怪人。 “现在想想,那几个怪人应该是泰国的僧人,因为他们说的话是泰语,不过里头也有好几个越南人。” 后来啊,那些穿着黑色长袍的怪人,也不扛着枪和我们打,只是在一群越南士兵的保护下,远远地围着我们坚守的阵地来来回回的转悠在我们阵地周围埋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嘴里头念念有词,也不知道是在念经还是在念咒。 说到这儿的时候,董老爷子没有继续马上说去,而是看着车窗外已经黑下来的天空,凹陷进去的眼眸似乎也有些发红了。 过了好一会,董老爷子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在之后,我们阵地里就开始闹鬼了,先是晚上负责守夜的听到了小孩儿的哭喊声,跟着就有人在树林里头被莫名其妙的偷袭。” “偷袭?难道是那群越南猴子?” 我们听得兴起,陈八牛那家伙却是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不是那些越南人偷袭我们,是看不见摸不着打不到的小孩,当时我的班长,就遭到了偷袭,他的脖子,被咬了半个,我记得很清楚,班长他脖子上那些牙印,就是小孩的牙印。” “我们队伍里当时有个四川人,祖辈都给八仙匠,他说这怕是敌人找了懂行的,召了小鬼儿对付我们,那会我们也是没办法了,就在连长的命令下,去树林里头查看情况,结果啊在阵地周围,挖出来好些棺材。” 那棺材就这么大,这么长,里头都是蜡黄色泛着恶臭味的尸油,那尸油里头就泡着一具具小孩子的尸体。 董老爷子说到这儿,便是没有在继续说下去,至于董老爷子的那位祖辈都是八仙匠的四川战友,实际上就是旧时候专门给人抬棺材的抬棺匠。 “董老爷子,那之后怎么样了?你们挖出来棺材,是不是就没事了?” 我忍不住好奇心的趋势,追问了一句,董老爷子却是笑了笑摆了摆手道:“真要那么简单就结束了的话,我们连队也不会死伤惨重,最后就我们几个人苟活了下来了!” 第384章 因果报应 说到这儿的时候,董方老爷子的脸上不由露出了一幅十分黯然的神色。 我们都不是当兵人,更加没有上过战场,自然是对那当兵人之间的战友情有太多的感同身受。 可我却能够理解董方老爷子心里头那一份伤感,如果有一天陈八牛和钱鼠爷他们出了事儿,我想我未必就不会比董方老爷子更难受。 “董老爷子,那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的事儿啊,我忘了,记不太清了。” “再后来啊,我们活下来的几个人把这件事儿上报给了上级领导,上面也派人来调查了,说是越南方面找到了当初日寇留在越南的一批化学武器,我们是遭到了化学武器的袭击。” 遭到了化学武器的袭击,对于这个答案,我们不敢妄自揣测,不能说这是官方为了稳定人心的解释,也不能说这就完全是一个错误的答案。 重要的是,董方老爷子他们当初信了。 我记得我老爹在那场风波过后,说过一句话,让我深有体会。 我老爹说的那番话是,任何年代,任何时候,鬼神之说既然存在,都必然有它存在的道理,可当某一天,人们众志成城,上下一心,都不在去相信这些的时候,莫说是妖魔鬼怪了,就算是漫天神佛,一样会被消除干净。 在哪个年头,全国上下遵从领袖的思想、领袖的指使,所有人都一心为了发展国家,甚至于可以说每个人都是疯狂,试问一群疯子聚集在一块,什么妖魔鬼怪不得退避三舍。 “姑娘,听老头子一句劝,这些事儿啊,可也不信,但是不可以不敬,更加不能轻易招惹,要不然谁也不知道会惹出来什么祸患啊!” 在讲完自己的故事后,董方老爷子看着李雪,语重心长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老爹当初也说过类似的话,当时啊我特别反感这些鬼神之说,连带着我老爹一门心思想让我继承下去的风水之术,我也觉得那就是封建社会的毒瘤。 当时,我老爹就说了和董方老爷子差不多的话,后来为了应付我老爹,我才勉强跟着学了风水之术。 说起来,还真是世事无常,要不是我当初为了应付,学了风水之术,只怕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在凤凰镇、棺材山里,我们一行人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我也不想要招惹这些东西,可我没办法啊,有办法话,我也不会带着我孩子千里迢迢从上海来到这儿了。” “李姐,你刚刚说古曼童,难道您孩子是因为古曼童才染上这怪病,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不如您具体给我们说说,大家伙凑在一块,没准能给你想想法子你额,毕竟有句话叫做集思广益嘛!” 钱鼠爷这家伙啊,就是典型的不到黄河心不死的类型,这会他是铁了心的要打听清楚李雪儿子黄志浩为何会染上这‘暴食症’的怪病。 李雪抬起头看了看我们,不知不觉当中她的眼眶又红了,alice也一直在旁边安抚着李雪。 又过了好一会,李雪这才向我们徐徐讲述了她的故事。 我原以为董方老爷子讲的那段经历,已经足够诡异离奇的了,可等到听完李雪给我们讲完之后,我才知道,原来这世界,远比我们想象当中,要光怪陆离的多。 之前在做自我介绍的时候,李雪就说过她是上海人。 从她们母子的穿着打扮,也不难看出来,李雪的家境很富裕。 事实上,李雪家比我们想象当中还要富裕的多。 李雪的爷爷辈儿,就是老上海时期第一批开洋行、还船运公司、开加工厂的商人。 早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时候,李雪他们家,就算是老上海小有资产的大户人家了,他们家的生意,都已经做到了南美。 到了李雪父亲那一代,虽说因为时局动荡,他们家的生意有所衰退,可比起当时大多数人来说,他们家依旧是正儿八经的有钱人。 可是正所谓富不过三代,到了李雪这一代,他们家呢生意就开始一天不如一天了,可比我们这些人,李雪还是正儿八经的富家千金。 按照李雪的说法,她们家到了她这一代不仅生意一天不如一天,就连人丁也越来越淡薄,原本她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堂弟和两个堂妹的。 可在短短十年不到的时间里头,她的那些哥哥、弟弟、妹妹,都接二连三的出了意外,不是染上重病,药石无灵,就是发生车祸、溺水一类的意外。 这么一闹下来,街坊邻居都说是因为李雪他们家祖上为富不仁,遭了报应,是老天爷要让李雪他们家断子绝孙。 对于街坊邻居这些风言风语,一开始李雪是怎么也不信的,甚至于还没少和人争论过,毕竟在李雪的印象里,不管是她的父母,还是她的几个叔叔伯伯,都是十分宽厚仁慈的。 可后来李雪才知道,她爷爷当年,为了保住家里的厂子和资产,在日寇占领上海的那几年,算是一直在替日寇赚钱做事儿,虽说后来李雪的爷爷也幡然悔悟,暗中驰援了大批的物资给前线,可这汉奸二狗子的骂名,却是怎么也洗刷不掉。 “李姐,难道是后来你们家为了挽回生意,或者是为了保住香火,去请了古曼童?” 我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钱鼠爷,心想就算你丫的好奇,也不能这么直截了当的问啊,这不是给人伤口上撒盐? 被我这么一瞪,钱鼠爷也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就给李雪道歉。 “对不住啊李姐,我这人嘴快,说话没个把门的,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好在李雪是一个十分通情达理的人,她并没有和钱鼠爷计较这些,只是摆了摆手,强挤出了一抹很是无奈的笑容道:“后面的事儿,就更加复杂了。” 足足又过了好一会,李雪这才给我们讲了后面的事儿。 后来李雪的爸妈、叔叔伯伯们,眼见家里头年轻一辈儿,就只剩下了李雪这么一根独苗苗,偏偏李雪呢又是个女儿身。 虽说提倡男女平等早就很多年了,女同志能顶半边天,也是喊了很多年的口号。 可眼看着家里那么多的生意,包括引领着全家重整门楣的重担,就要悉数压在李雪一个女孩的身上,李雪的爸妈和叔叔伯伯们也有些不忍心,便商量着要给李雪找一个上门女婿。 原本一开始李雪不同意这件事儿,毕竟李雪从小接受的也是现代化的教育和思想,心里头对旧时候那一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十分的反感。 可最后,李雪也架不住全家人的动员和循循善诱,只能答应先相亲试试看。 这招上门女婿,自然是很难找到门当户对的。 不过几次相亲下来,还真让李雪碰到了一个心仪的男人。 那个男人也就是李雪后来的丈夫,黄志浩的父亲黄天恒,一个在美国留学多年,刚刚回到上海的高级知识分子。 提及黄天恒的时候,李雪脸上不自觉就会流露出很幸福甜蜜的笑容,我们看得出来,李雪和黄天恒,一定是郎才女貌十分登对的一对儿。 和黄天恒结婚后,没多久,李雪就生下了黄志浩,眼看着家里头终于添丁了,还是个男孩儿,李雪的父母、叔叔伯伯们可是高兴坏了。 那真是巴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摘下来给这个小孙子。 可是,世事无常,黄志浩不到一岁的时候,就得了重病,几次垂危。 用李雪的话来说,她儿子黄志浩没有早夭,真的能算是只差没把全家人的心肝都给掏给他了。 眼看着小孙子多灾多难,家里头的生意依旧是一天不如一天,再一想到爷爷当年做过汉奸的事实,和街坊邻居们说的报应。 渐渐地就连一直以来讽刺什么报应、什么鬼神之说,都是无稽之谈的黄天恒都开始信了报应一说。 为了保住黄志浩这个小孙子,李雪的爸妈、叔叔伯伯们,几乎是把上海的风水先生给请了一个遍,就为了给李家改运。 可风水先生请了不少,所谓的风水局也做了不少,法事更是三天一次、五天一摆的,效果却是半点没有。 就在李雪一家都被愁云惨雾给笼罩,看不到半点希望的时候,黄天恒从一个一起留洋的同学那儿听说了南洋古曼童的事儿。 “当时,天恒那个同学告诉我们,南洋法师炼制的古曼童,法力比什么风水局强得多,见效也很快,只要我们把古曼童请回家,诚心供奉。” “它不仅可以让我们家时来运转,还能保护孩子。” 说到这儿的时候,李雪停了下来,脸上全都是惊恐的神色,似乎是很不愿意去回想起那段记忆。 “后来我和天恒在他那个同学的介绍下,去了云南,通过一个云南的玉石商人,和一个南洋的法师碰了面。” 第385章 李雪的故事 说到此处,李雪脸上除了那惊恐后怕的神色之外,剩下的便是满满的自责和懊悔。 我相信,如果再给李雪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的话,只怕李雪就算是拼着散尽万贯家财,她也绝对不会去云南,去和那个南洋法师碰面的。 李雪的遭遇,其实到了这儿,才算是真正拉开了恐怖诡异的序幕。 “不是九爷,这好好地南洋法师,怎么又会和云南玉石商人扯上关系呢?” 陈八牛这家伙有时候啊,鬼心眼儿多起来,那脑瓜子灵光的让我都觉得自愧不如,可大部分时候,这家伙总像是脑袋里头缺了一根筋似的。 “八爷,这云南自古就是边陲之地,和南洋本就毗邻,旧时候就有许多南洋人到云南、广西等地谋生。” “这几年云南腾冲、孟买那边,翡翠炒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很多当地人啊,抓住了这个机会,来来回回从南洋那边往云南境内倒腾翡翠原石,算起来啊那些玉石商人,一个个儿都是南洋通!” “所以啊,李雪他们两口子,是通过一个云南籍的玉石商人,认识南洋法师,这事儿实属正常,不足为奇!” “这样啊八爷,有啥疑问您回头在问,在先听听李雪的事儿。” 陈八牛颇为不满的瞪了我一眼,不过好在这家伙没有在继续插嘴,而是瞪着眼睛看着李雪,满脸的好奇。 “李姐,您喝口水!” 李雪伸手接过alice递过去的一瓶矿泉水,说了声谢谢后,又酝酿了许久,也不知道是在回忆那件事儿的细枝末节,还是在鼓起勇气。 反正又足足过了大概几分钟的时间后,李雪这才跟我们讲述了他们两口,通过那玉石商人,认识那南洋法师后发生的事情。 根据李雪讲述,他们两口是在在云南版纳州景洪市一个叫做聂远的小村落和那个来自南洋的法师见的面。 因为那个作为中间人的云南籍玉石商人,在替李雪两口联系那位南洋法师的时候,就事先提过李雪两口所求的目的。 所以当时和那位南洋法师碰面后,并没有太多拐弯抹角的客套,那位南洋法师直接询问了李雪两口,是想要求财呢还是求子嗣,亦或是求平安。 其实啊,虽然家里头生意上是一天不如一天,自己的孩子们也是多灾多难,短短十年,病危通知书都接了好几次及,可李雪心里头对古曼童、包括风水之说,多多少少还有些怀疑。 毕竟李雪的父母,叔叔伯伯请了那么多风水先生,其中不乏在圈子里赫赫有名的风水大家,然而不要说收效甚微,那完全就是一点起色都看不到。 李雪的丈夫黄天恒呢,也是和李雪差不多的态度。 或者换句话来说,李雪两口子远赴云南,去和那位南洋法师碰面,是因为黄天恒那位同学把古曼童的效果吹得神乎其神,立竿见影,李雪两口子这才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的云南。 正是因为这种心态,所以当时,在那位南洋法师,询问李雪两口子,想要请一尊求姻缘、或是求子嗣的古曼童的时候,李雪就回了一句,这古曼童不是效果很好无所不能?难道就没有可以面面俱到的? 说到这儿的时候,李雪脸上懊悔的神色更加浓郁了起来,甚至于她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一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头发,牙齿都快要把嘴唇给咬出血来了。 “我……我当初不说这句话该有多好,我不去怀疑这件事儿该有多好啊!” “李姐!” alice轻轻地拍打着李雪的后背,安慰着她,我们见李雪提起这件事儿反应如此剧烈,虽然心里头好奇,可也不忍心在追问下去了。 然而李雪此时此刻却是如同打开了话匣子似的,压根不用我们追问,便是徐徐道来。 其实这也正常,想来自从家里出了事儿之后,这段堪称诡异离奇的经历,早就成了李雪心里头的一块心病,而且是那种没法跟外人倾诉的心病。 这一次机缘巧合下,碰到了我们,提起了这件事儿,李雪此刻把这些告诉我们,何尝不能算是一种变相的倾诉呢? 在李雪带着一些狐疑和玩味问出那个问题后,那位南洋法师,眯着眼看了看李雪两口子,然后说了一句那样的古曼童也有,不过很危险,因为那样的古曼童,一旦请回家去,就绝对不可能在送出去。 在说明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后,那位南洋法师,也再三跟李雪两口子确认,问他们是否真要请那样一尊古曼童回家去供奉。 李雪两口子啊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和大多数所谓的知识分子一样,有着自己对事物的见解。 然而这种见解,亦或是称之为态度,其实多多少少都会透着一丝盲目的自信。 就好像是我、陈八牛和钱鼠爷我们三个,在潘家园摸爬滚打的这么多年,其实我们三儿,包括在潘家园有好几家门脸儿的钱鼠爷,我们三儿在偌大的潘家园里头,压根就算不得什么能排的上号的人物。 可出了潘家园,到了别的地方的古玩街,我们心里头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傲气、觉得我们是在潘家园那地界上摸爬滚打的,这种小地方,又有多少东西能入得了我们的眼。 李雪两口子当时真是这种心态,即便那位南洋法师再三阐述古曼童的利弊,说的也很唬人。 可李雪两口子觉得,那不就是一尊泥塑的娃娃,难道还能比名刀明抢更吓人,比瘟疫疾病更能要人命不成? 眼见李雪两口子坚持,那位南洋法师也没在继续说什么,只是按照李雪两口的要求,把一尊古曼童取了出来。 “那个李姐啊,我插一句嘴,您就权当满足我们的好奇心,您能给我们说说,您请回家的那尊古曼童到底什么样?” “这……我们也没见过古曼童,心里头好奇的紧!” 钱鼠爷搓了搓双手,看着李雪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李雪听完后,抬起头看了钱鼠爷一眼,擦了擦眼泪,倒也没在意,而是很认真的回忆了一下,就开口给我们描述了起来。 按照李雪的描述,他们两口子请回家的那尊古曼童,其实就是一个约莫巴掌大小的泥塑娃娃,唯一让李雪印象深刻的就是,那泥塑娃娃的五官啊捏的是惟妙惟肖,就像是随时会复活过来似的,而且那娃娃的神情显得很古怪,看的久了总会给人一种阴森的错觉。 除了这些,李雪还说那泥塑娃娃有股子臭味儿,后来他丈夫反应过来,说那是尸臭味。 “九爷,这泥娃娃咱们小时候也玩过,咋还能有尸臭味?难道那古曼童是用尸泥捏的不成?” 陈八牛凑到我耳边,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我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没有去回答陈八牛的这个问题,并非是我不知道问题的答案,而是我担心说出来,会让李雪心里头的心理压力更大。 事实上,当初我老爹给我讲各种奇闻异事,提到这古曼童的时候,也说过这古曼童的制作方法。 这古曼童有两种形式,一种是以小棺材为容器,制作那种小棺材的木材呢,也特别的考究,多是柳树、槐树甚至于是老棺材上拆下来的木头这一类阴性极重的木材,而古曼童的第二种形式呢,就是李雪两口子请回家的那种泥塑娃娃。 这种形式的古曼童呢,也是最多的一种。 据说啊,制作这种泥塑娃娃形式的古曼童,用的泥土,那讲究可就海了去了,其中最邪门的一种,就是用尸泥来做原料。 何为尸泥呢?有两种说法,一种称这尸泥啊,就是寻找一座年头够久,里头棺材尸体都已经腐烂殆尽的坟头,将其掘开,然后把沾在白骨上的那一层泥土刮下来,那就是所谓的尸泥。 这种泥土啊,其实说白了,就是尸体腐烂后,烂肉、尸水甚至于是蛆虫和棺材腐烂后混入了泥土里头,自然是有一股子挥之不去的尸臭味了。 有关这尸泥的第二种说法啊,那就更邪门渗人了,这第二种说法说的是人为将尸体切碎捣烂,然后混入泥土当中,制成所谓的尸泥。 这种尸泥,起初有一股子很重的血腥味儿,随着时间的推移,被切碎捣烂当做原料混入其中的尸体,也会腐烂发臭,慢慢的也就有了挥之不去的尸臭味。 据我老爹说啊,南洋有得法师啊,就专门找一些早夭小孩儿的尸体,切碎捣烂,做成这种尸泥,然后用这种尸泥来做古曼童。 显然,李雪两口子请到的那尊古曼童,八成还真就是这么做出来的。 把一个早夭小孩儿的尸体切碎捣烂,混入黏土里头,和成泥巴,在做成一尊泥塑娃娃,这只是想想,都有些渗人。 把这种东西拿到家里头去,还要日日供奉,我觉得不出点什么邪乎事,反而才会显得不正常呢。 “我们把那尊古曼童带回家后,按照那位南洋法师的交代,开始用净水、净果和一些小孩儿的玩具进行供奉。” “开始一段时间,并没有什么效果,直到那之后两个月,浩浩突然又发起了高烧。” 说到这儿,李雪脸上惊恐后怕的神色,一下子全都爆发了出来,我知道李雪一家的诡异遭遇,只怕就是从这儿开始的…… 第386章 美梦的背后是噩梦 “当时浩浩突然高烧不止,我们全家人都急坏了,连夜就把浩浩送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该做的检查,该吃的药,全都挨个试了个遍,就差没去妇科了,可一点效果都没有,浩浩的病反而越来越严重,没几天,医院就给我们下了病危通知书。” 那时候,我们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我丈夫他也是真的急了眼,回到家对着那尊古曼童就发了一通火,说我们一家日日供奉你,怎么你也就保护我的孩子平安无事呢。 我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又通过那个云南籍的玉石商人,联系到了那位南洋的法师。 我把家里的情况跟那位南洋法师说了之后,他告诉我,如果我们用鲜血来供奉那尊古曼童的话,也许孩子就能好起来。 说到这儿,李雪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她虽然没说,可我们都知道,她最终选择了以鲜血去供奉那尊古曼童。 其实这也只能说是人之常情,试问天底下的父母,如果不是真的没办法、真的走投无路了,谁会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病死在医院里头,而不管不顾呢? 李雪告诉我们,他们两口子按照那南洋法师所说的方法,用鲜血供奉那尊古曼童,又跪在那尊古曼童面前,祈求它保佑自己的孩子早点康复。 结果,一个星期之后,原本高烧不退,都被医院下达病危通知书的黄志浩,竟然真的开始好转了。 又过了大概一个星期,黄志浩的烧退了,身子也慢慢恢复了过来,当时就连医院里头的医生,都说这是个奇迹,是李雪两口子爱子心切,感动了老天爷。 我们听到这儿,也是忍不住各自都露出了有些难以置信的神色,陈八牛那家伙更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这……这还真算是愿望成真了啊,这种事儿,八爷还是头一次听说啊,要说八爷这几年,也没少去城外的白云观、娘娘庙烧香祈愿,可也没见他们保佑八爷我发一次大财啊!” “想不到这南洋的古曼童,真能让人愿望成真,不行回头八爷也得弄一尊回来试试,这要是发了大财,可不就顿顿涮羊肉了!” 陈八牛刚刚嘟囔完,我和钱鼠爷都忍不住侧过头很是鄙夷的白了他一眼。 “八爷,您脑子里咋一天天净想着发横财呢?有空啊多看看书,多开开眼界,回头回到潘家园,好好做几笔买卖,不就有钱了?” “这世上真要有什么能保佑人愿望成真的神仙,那不遍地都是万元户了?” “九爷说的有道理!” 被我和钱鼠爷合伙教育了一通后,陈八牛那家伙这才悻悻的闭了嘴,可还是嘟囔了一句咋地还不让人说说了? 的确,从表面上来看,黄志浩大病痊愈,李雪两口子算是愿望成真了。 可老话说得好,有得必有失,自古祸福相依。 那尊邪门儿的古曼童,既然能完成李雪两口子的愿望,那么也必然会让李雪两口子失去什么东西。 果不其然,在黄志浩大病痊愈后,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李雪的丈夫黄天恒,在外出谈生意的路上,就突然发生了车祸,当场死亡。 原本这生活中发生意外,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充其量只能说点子背运气不好。 可怪,就怪在黄天恒车祸死后十二天,也就是李雪在给黄天恒办完后事,黄天恒头七那天晚上,李雪做了个梦,梦到了黄天恒,梦里黄天恒告诉李雪,是那古曼童,用他命,换回了黄志浩的命。 除此之外,黄天恒还在梦里告诉李雪,以后千万不要再求那尊古曼童任何事儿了。 被噩梦吓醒后,李雪将信将疑,可随后李雪还是决定,把那个梦当做真的,以后都不在去求那尊古曼童任何事情了。 然而,世事无常,李雪家的生意确实每况日下,眼见祖山三代人的基业,就要毁于一旦。 李雪走投无路下,再次想起了那尊能让人‘愿望成真’的古曼童。 再次用鲜血供奉了那尊古曼童后,李雪祈求能保佑家里的生意出现改善。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尊古曼童真的能让人愿望成真,反正在之后的一年时间里。 接手了家里生意的李雪是顺风顺水,事事得心应手,不仅厂子里的订单接到手软,产品的价格也蹭蹭的往上涨。 短短一年时间,李雪就把家里之前生意上的亏空全都给填补了回来,还盈利了不少。 这一下,李雪的爸妈、叔叔伯伯们,全都把那尊古曼童当成了活菩萨。 一个劲的祈求那尊古曼童,保佑家里的生意红红火火。 的确,往后一年,李雪家的生意愈发的红火了起来。 可就在两年后的一天晚上,李雪突然梦到了一个孩子,一个皮包骨头衣衫褴褛的孩子,蹲在她的床边,瞪着眼睛看着她,还管她叫妈妈。 用李雪的话来说,她梦到的那个孩子,一张脸白的像是纸,咧嘴一笑,露出的牙齿尖的像是动物的犬牙。 李雪被那个噩梦吓醒之后,心里头就总有一种感觉,觉得梦里那个孩子她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可偏偏又想不起来。 然而,真正恐怖的事情,远不止李雪做的一个噩梦这么简单。 自从李雪梦到那个孩子之后,原本健健康康无病无痛的黄志浩,突然又开始高烧不止,晚上还总说有一个弟弟来找他玩。 不仅是黄志浩,就连李雪的爸妈,叔叔伯伯们,也都说家里头又添了新丁,得摆酒邀请亲朋好友来庆祝一下。 可李雪丧夫已经整整两年了,这期间李雪也从未交过新的男朋友,李雪的爸妈、叔叔伯伯又上了岁数,这种情况下,李雪家又怎么可能出现添丁的情况呢? 偏偏李雪的爸妈、叔叔伯伯又对此表现的十分认真严肃,甚至于从那之后,李雪的爸妈他们,但凡是给孙儿黄志浩买东西,都会买两份。 这一下子,李雪就想到了家里头供奉的那尊古曼童。 察觉到不对劲后,李雪开始偷偷留意这件事,结果却是吓得李雪差点失足从楼梯上滚下去。 李雪的爸妈、叔叔伯伯们,把那尊古曼童当成了新的孙子。 疯了! 家里人都疯了! 这是李雪的第一个念头,冷静下来后,李雪就想着赶紧把那尊邪里邪气的古曼童扔出去,有多远扔多远。 玉石,李雪开着车,偷偷把那尊古曼童扔到了郊外。 李雪原以为这样以来,家里就能恢复往日的平静。 可那天晚上,李雪刚刚打算睡下去,她那年仅十岁的儿子,黄志浩突然开始撒癔症,手里提着菜刀,硬生生砍坏了李雪的房门,还怒目圆瞪的盯着李雪,质问李雪为什么不要他、为什么要抛弃他。 说到这儿的时候,李雪整个人都在颤抖,脸色刷的一下子就白了下去,嘴唇都顷刻间变成了铁青色。 虽然李雪她没有详细描述当时的情况,可我们听完后,都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在之后,黄志浩就突然患上了暴食症。 为了给黄志浩看病,李雪东奔西走,跑遍了全国,国外也没去,根本无心在打理生意,家里的生意再度一落千丈。 “李姐,既然您觉得这事儿,和你家里那尊古曼童有关系,那您怎么不联系一下当初那位南洋法师,请他帮忙呢?” 钱鼠爷插了一句嘴,而这也是我们最想问,和最不解的地方。 可李雪在听完钱鼠爷这个问题后,却突然笑了起来,笑的格外凄惨、甚至于那笑容当中还透着一股怨毒的感觉,反正那一刻李雪的笑容,显得很吓人…… 第387章 杀生刃 看着李雪笑的那般凄惨、怨毒,我们在同情之余,却是都不由自主的觉得后脊背有种发毛发凉的感觉。 李雪没说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可我们都看得出来,那位南洋的法师,对于李雪一家的遭遇,要么是真的无能为力,要么就是选择了视而不见。 李雪这次带着孩子千里迢迢从上海赶往云南,多半就是寻找当初给他们两口子当做中间人的那个云南籍玉石商人和那个南洋法师。 李雪此去,是为了孩子,可若是最后那个南洋法师也没法给李雪一个满意的答复,我真的不怀疑,李雪是否会选择和那两人同归于尽、拼个鱼死网破。 母性是这世界上最伟大的一种爱,同样的它的能给予母亲的力量,也远比仇恨、爱情要大的多。 面对嗷嗷待哺的幼崽,动物尚且能不顾一切的护犊子,何况是作为万物灵长的人呢? 至于李雪一家的悲惨遭遇,究竟是因为那尊南阳的古曼童,还是因为李雪的爷爷,当年做过汉奸,这才让后辈遭了报应,谁也说不清楚,更加没法给出一个确凿的答案。 老祖宗留下过一句话,叫做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最开始读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触,甚至于还有些鄙夷这句话,觉得这命里就算没有,那我们也应该靠着自己的双手,去努力去争取。 那会我的想法啊,和大多数年轻人一样,信奉的不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而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就像李雪两口子,是因为家里的生意一落千丈,在去请了那尊古曼童。 且当时那位南洋法师,也跟李雪两口子阐述了古曼童的利弊。 结果呢,是李雪两口子自己做的选择,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一个人逼迫过他们。 从这个角度来看,可以说李雪一家,如果真是因为那尊古曼童,才祸事不断,那也能算是自作自受。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虽然颇为刻薄,却也并非毫无道理。 “李姐,您别着急,孩子这么可爱,一定会好起来的。” “是啊李姐,好人有好报,就算是什么狗屁的因果报应,老天爷也总不会让这么小的孩子来承担。” alice、钱鼠爷和那个贵州男子刘全,都一个劲的劝慰开导着李雪。 李雪擦了擦眼睛,强挤出了一抹笑容,站起身再一次朝着我们深深的鞠了一躬,说了一声谢谢你们。 “姑娘老头子知道你去云南,是想去找那个南洋法师,可你听老头子一句劝,这些神鬼之事,咱们普通人啊,能不招惹最好不要招惹,否则祸患无穷啊!” “咳咳……这把匕首啊,是我一位老战友的遗物,跟了老头子我一辈子了,今天就送给你了,以后啊就给这孩子带着,没准能有些效果。” 咳嗽了几声后,董方老爷子从怀里头掏出了一把约莫只有寸许长的匕首。 我看了一眼那匕首,也是不由眼前一亮,倒不是那把匕首造型有多么精美,亦或是刃口多么锋利。 甚至于可以说,那把匕首一看就是用一把断刀,自己加了一个木柄做出来的,十分的粗糙,刃口呢也布满了不少难以祛除的锈迹。 可我看得出来,那把匕首多半是用老式步枪上的刺刀自己改做出来的。 董方老爷子是什么人,那是曾经为了国家、为了同胞,上过战场,浴血杀敌的老英雄。 由此不难看出,董方老爷子拿出来的那把由步枪刺刀改成的匕首,只怕也是当年战场上淘换下来的东西,保不齐那把刺刀下就有几十条敌人的亡魂。 这种见过血、杀过命的匕首、刀子一类的物件,我老爹说过,叫做杀生刃。 因为这杀生刃沾染了太多鲜血,所以戾气极重,对邪祟啊,天生就有一种震慑的作用。 在民间也有类似的说法,说的是杀猪匠和旧时候的刽子手,那都是百鬼畏惧的存在,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两种人,双手沾满了血腥,骨子里头就散发着一股子凶性。 甚至于,提及这杀生刃的时候,老爹还给我讲过一个很离奇的故事。 那故事说的是,清廷灭亡后,民国政府为了推陈出新,取消了前朝许多的习俗和刑罚,其中就包括斩首这一酷刑。 当时四九城里头一位清朝时期凶名赫赫的刽子手,也就因此失去了了赖以为生的铁饭碗。 旧时候的刽子手啊,也有很多规矩,我记得最清楚的一条,就是当刽子手,虽然来钱快,可杀人绝对不能过百,否则迟早会遭报应。 可不管你是杀了一百个,还是九十九个,这刽子手,以杀人为职业,寻常老百姓,谁愿意和刽子手多接触呢? 那个刽子手丢掉铁饭碗后,也没那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他,去求职呢也是处处碰壁。 结果没出几个月,四九城里头就接连发生了好几起命案,死者都是被人一刀斩下了脑袋。 接连出现命案,而且凶手行凶的手段如此凶残,真是闹得人心惶惶,衙门也不敢息事宁人,急忙组织了大批人手彻查这些凶案。 结果很快就查到了那个刽子手的头上。 当时那刽子手被抓捕归案后,对自己斩首行凶的事儿供认不讳,可他却说,不是他想要杀人,是家里头那口鬼头刀,想要取人性命,想要饮人热血,他控制不住自己,更控制不住那把刀。 衙门方面,当然是不会相信刽子手这番解释的,不过还是派人去了那刽子手家,把刽子手所说的那口鬼头刀当做凶器证物带了回来。 结果啊,当时那些衙役看到那口鬼头刀,一个个都被吓得腿软脚软。 那刽子手,住在一条老胡同儿里头,摆放那把鬼头刀的厢房呢,本就终年难见阳光,显得阴气森森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口鬼头刀的缘故,整个屋子里头啊总显得比其他地方阴冷了许多,就像是一个天然的大冰窖似的。 当时随行的一个法医,一看那鬼头刀,也是大吃一惊。 因为那口鬼头刀啊,虽然因为刽子手保养的极好,依旧显得寒光闪闪,可那刀背上却是布满了一层暗红色的斑纹,那法医一眼就认出来,那暗红色的斑纹,不是铁锈,而是因为那口鬼头刀斩首见血太多,日积月累下来,人血都渗到了刀刃里头去了。 后来据那刽子手交代,那口鬼头刀是他师父,也就是上一任刽子手一代代传下来了,到现在已经传了整整六代人了。 算一下,就算是六代刽子手,每一个都严格遵守刽子手杀人不过百的规矩,那么死在那口鬼头刀下的亡魂,起码也得几百条了。 这样一口斩首杀人数百的鬼头刀,说起来都会让人觉得毛骨悚然,若是真闹出一些常理无法解释的事情,在我看来,只怕也是情理之中的。 关于这刽子手的事儿,绝不是我老爹他胡编乱造出来的,因为当时这一起刽子手斩首行凶的凶案,在四九城可是闹得沸沸扬扬,早期许多报纸还大肆报道过这起凶案,生活在四九城周围的老辈人,大多也都听说过这起凶案。 “杀生刃,这可是能驱邪避凶的好东西啊!” 钱鼠爷看着那把匕首,嘟囔了一句,我也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钱鼠爷,心想这家伙竟然也知道杀生刃这个说法,不过再一想钱鼠爷的师父,可是上个世纪专门打听贩卖消息的道爷,那是真正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人物,知道这些民间奇闻,也算不得什么稀罕事。 李雪看了看那把造型很是丑陋的匕首,犹豫了一下,说了声谢谢,最终也伸手接了下来。 又过了大概几十分钟,火车广播里传来了障碍清理完毕,火车即将继续前行的广播。 过了没一会,随着哐啷啷的声响,火车再度出发,朝着云南的方向缓缓行驶着…… 第388章 云贵第一关 火车沿着湖南、广西、贵州直至云南这个方向,一直前进着。 很快就过了广西,进入了贵州境内,一到贵州境内,车窗外的风景就全然变了。 虽说广西、湖南的山也很多、很大,湖南、广西更是有十万大山之说,还有名闻天下的桂林山水。 可相比起贵州,广西、湖南两地的山势,却没有贵州那么复杂、那么繁多。 贵州那一句地无三尺平、天无三日晴,我一直以为是夸大其实,可一路看过来,还真就是这么一回事。 真的一路从贵州境内穿过,那一座挨着一座、好似小时候打谷场上那一个挨着一个的草垛似的孤峰,真就像是成了一片树林似的。 这可让我们几个一直生活北方平原地区的土老帽,看的直呼惊奇。 除了那些排列成林的孤峰之外,贵州境内的大山,虽说不如五岳、黄山之类来的名震海外,却是也绝对足够气势磅礴。 火车铁轨,直接从两座大山之间那深不见底的深谷之上穿行而过,大概是因为不久前下过雨的缘故,山谷间弥漫的雾气还没完全散尽,探出头往窗外一看啊,还真有一种坐着火车飞驰在云霄之上的错觉。 “好一个多彩贵州,别的不说单单只是这儿的峰林,鼠爷我觉得啊就够人好好游览一番了。” 钱鼠爷趴在窗边,一边看着沿途的风景,一边啧啧称奇。 就连一直陪着李雪母子的alice,这会也被窗外的风景吸引了心神,忍不住取出相机咔嚓咔嚓的拍个不停,陈八牛那家伙呢,就更是看的拍手称奇了,就连一直愁眉不展的李雪母子,这会也因为窗外那多姿多彩的峰林、气势磅礴的大山,而不由朝着窗外多看了几眼,黄浩然那虎头虎脑的小子,就更是一直拍手叫好,不时还跟我们分享,说这座大山像汉堡包,那座大山像是大熊猫。 看着窗外那一座挨着一座,绵延起伏的大山,火车不时从那深不见底的沟谷之上飞驰而过,我们也都忍不住佩服,当初修建这一条铁路的匠人们。 在这样山势复杂、纵横交错的深谷之间,修建一条铁路,可不单单只是需要开山凿石那么简单,这其中匠人们为此付出的心血、智慧和艰辛,只怕绝不是我们这些坐享其成的后人能够轻易想象得出来的。 大概就是因为山势复杂的缘故,火车在贵州境内的速度,也明显慢了许多,可这恰恰给了我们沿途享受风景的便利。 唯一让我觉得有些烦躁的就是,贵州的天气啊,还真像是那句天无三日晴一样,起初窗外还是艳阳高照,刺眼的阳光逼得我们不得不眯起眼睛去欣赏窗外的风景,可没一会天空当中却是突然开始乌云密布,轰隆隆雷声也跟着响了起来,紧跟着就下起了雨。 这一下雨啊,倒是瞬间让人闷热的车厢里头都凉爽下来了不少,车窗外那些被烟雨笼罩的大山,也骤然间多了一种朦胧的美感,可凉爽了没一会啊,又会让人觉得有些凉爽过头了,忍不住想要添一件外套。 到了六盘水境内啊,我们还第一次见识到了东边下雨西边太阳的奇景,当时那天气怎么说,就像是以铁轨当成了分界线,左边呢下着雨、右边呢则是艳阳高照。 到了六盘水车站,火车停了半个小时,刘全下了车,临走前啊他一个劲邀请我们去他家里做客,还说要带着我们好好玩几天,让我们领略一下贵州的山水和风土人情,回头在找个车子送我们去云南,反正离得又不远。 从他那真挚的眼神当中,我们都看得出来,刘全他绝不是跟我们客套,而是真心实意把我们当成了彭友,当成了远方来的客人,想要邀请我们去家里头做客。 可我们都有着各自的非做不可的事儿,没办法只能在再三婉拒了刘全的热情。 说实话,我们都真的挺像在贵州转一圈的,特别是钱鼠爷和alice两人,他们呢前一个是喜欢贵州的环境,alice呢是迷上了贵州的风景,想要好好去拍几张照片。 我不知道alice为什么对大山这么情有独钟,我也问过他,这天底下这么美景,为什么你偏偏喜欢拍摄大山,她跟我说这大山,从每个角度去看都是不一样的,而且即便是过了几十年、几百年,它还是在那里,还是当初那个模样。 和刘全惜别后,火车继续出发,过了大概几个小时,便是抵达了云贵边界胜境关。 对于这座早在明朝时期,甚至于唐宋时期,在西南地区,就颇具盛名的关隘胜境关,我们到没有太大的感触,只是董方老爷子,看着历经岁月,关隘牌楼上满是岁月痕迹的胜境关,脸上不由露出了一幅十分复杂的神色。 当初参加反越自卫战的时候,董方老爷子他们,就是从这胜境关,一路进入云南,杀奔到了南洋,为祖国为同胞抵御外敌,更早之前啊,万里长征,红色革命的火种队伍们,也从这胜境关走过。 一过这胜境关,便算是从贵州境内,一脚迈入了云南境内。 临出发前啊,我们对这云南美景就是神往已久,可老实说刚刚越过胜境关,抵达云南境内,那叫做富源的小县城之时,我们心里头啊多少有些失望,因为车窗外,并没有什么过于出彩的风景,甚至于当时给我的第一感觉,都不如贵州境内,车窗外那绵延起伏的大山、孤峰来的震撼人心。 不过,过了胜境关,原本那地无三尺平的地貌地势,也瞬间发生了改变。 虽说,周围依旧是群山起伏、可在群山之间啊,却是有许许多多好似平原盆地一般的平地,完全不像是贵州境内那样,一座山挨着一座山,极少能看到如此大片的平地。 我知道,云南人管这种平地叫做坝子。 出发前,我还特地查过,知道我们要去的昆明,就是云南省内比较有名的大坝子,可要说面积啊,昆明坝子在云南却是最大的。 除了昆明坝子之外呢,云南省内比较有名的坝子,还有曲靖坝子和陆良坝子,这两个坝子啊在古玩行当里头,也是特别有名。 不为别的,就因为被大爨碑、小爨碑这两块在书法界地位极高、被誉为神品的石碑,一块在曲靖坝子、一块在陆良坝子。 我知道那小爨碑啊,在曲靖坝子,一个叫做曲靖第一中学的高中学校里头。 至于我为何会知道这些,也是当初潘家园一个在旁边练地摊的老头告诉我的。 那老头啊祖上就是云南人,正巧呢还是曲靖人。 用他的话来说啊,这大爨碑、小爨碑,就是曲靖坝子的文脉,那小爨碑就在曲靖第一中学里头,曲靖第一中学的芊芊学子们,岂能不得承文运,事实上貌似也的确如此,我大概知道,哪所曲靖第一中学啊,在云南省内,一直都是位列前三甲的学校。 在一个呢,就是到了云南境内,气温倒是一下子降了下来,云南境内的气候给人的感觉,很奇妙。 它不像是湖南长沙的燥热,热的人都想要怒吼,也不像是广西那样的闷热,也不同于贵州那样的冷热起伏,而是让人觉得很舒适,而且更让我们这些在四九城呆了多年的土老帽觉得大为惊讶的是。 你若是靠在窗边,被云南那强烈充足的阳光照射着,没一会就能晒的你头晕眼花,蜕一层皮,可只要你避开阳光,到了阴凉处,却是立马就会感觉凉爽下来。 要知道在四九城,莫说是盛夏三伏天了,就是秋老虎猖獗的时节,那热,都是无处可躲的,就算你是泡在冷水里头啊,一样是觉得热。 气候让我极其的羡慕,有一种想要扎根在云南的冲动,至于彩云之南的美景呢,大概是因为还没到地方,让我有些失望,这便是我初到云南的第一感觉了。 “九爷,我师父他老人家以前说过,他说这看风水的啊,要是不到云南转一圈,绝对是此生遗憾!” “您是风水行家,咱这好不容易来一趟云南,您不给我开开眼,就地看看这地界的风水?” 钱鼠爷这那里是想要考究我的风水造诣,这家伙明摆着,是催着我干活,想让我实地发挥,尽快推敲出那孔雀王古墓的准确位置来。 不过钱鼠爷那句话,倒是让我想起来,我老爹当初教我风水术之后,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直到临终前那段时间,他还一直念叨着,没能亲自带我去云南、去贵州走一遭,我这风水啊,始终难以登堂入室。 的确,不管是云南还是贵州,因为地势、山势过于复杂,想要确凿无误的寻龙点穴,都没那么容易,贵州呢是地无三尺平,山势过于复杂,云南呢,是群山之间坐落着大小不一,分布密集的盆地似的平地,地势复杂。 此刻钱鼠爷提起这事儿,我心里头也不由动了想要在这地势复杂的云南境内,一试身手,看看我这风水术,到底有我老爹几成火候的念头。 正巧,火车要在富源车站临时停靠半个小时,我们呢也在车厢里头憋了几天了,就乘机下车去透透气。 第389章 聚财之局 原本这想要一窥某个地方、某个区域的风水好坏,最先要做的,就是登高。 因为只有站得高,你才能够居高临下,去俯瞰整片区域内的山势、地势走向。 可火车只是临时停靠半个小时,我哪有时间,去寻一处适合登高远眺的地方,车站里头呢,也没什么制高点,能够让我举目远眺的。 最后没办法,也幸亏是alice准备了一幅望远镜,我只能用望远镜粗略去看这富源县周围的山势。 一个县城的地域不能说极其辽阔,但也觉得不是一个小小的望远镜,能够让你一窥全貌的。 不过这一看之下啊,还真让我看出来了一些端倪。 虽说这叫做富源的小县城周边啊,是大山起伏不断,几乎可以说是被群山包围在了中间,直接导致了这地方交通远不如北方平原地区那般便利,也算是间接很大程度上,限制了这座县城的发展。 可细看之下,我却发现,包围着这座富源县县城的群山,隐隐有一种合拢之势,它就像是一个盆子、一个能够聚财的宝盆。 “好!” 看到这儿,我都忍不住惊叹了一声,这种可以被成为‘聚财盆’的风水格局,我只是听我老爹提起过,没想到今儿个,刚到云南境内,就亲眼得见了。 这也算是间接的证明了,云南这地方啊,的确山势复杂,一个地方的风水和另一个地方,那完全就是天壤之别。 “九爷,怎么着难道这地方是藏龙卧虎之地?” “九爷九爷,难不成这儿还藏着啥大墓皇陵?” 我放下手里头的望远镜,和alice一起很鄙夷的看了一眼陈八牛那家伙,心想你这家伙,怎么满脑子都是挖坟掘墓、盗宝大发横财的念头呢? 这要是周建军在,指定又得给你好好上一堂思想教育课不可。 “这县城,没什么太大的龙运,怎么可能出现什么皇陵大墓。” “不过啊如果我没看错,这县城整个风水局,算是聚财盆,未来几十年,最多不超过八十年间,这县城的整体经济一定会猛增。”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县城整个的聚财风水格局,西南方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缺口,所以啊这县城未来几十年间,经济会出现腾飞暴涨的趋势,可也不会超过十年,就会逐渐衰减下来,因为有一个缺口,这县城能聚财,却很难做到长久!” alice、陈八牛和钱鼠爷他们对于我那一番话,是听得云里雾里,特别是钱鼠爷和陈八牛,更是满脸狐疑的看着我。 “九爷您确定没看走眼?不是八爷我眼高于顶,在四九城呆习惯了,就看不上小地方,这小县城看着挺破败的,经济发展估摸着还不如四九城最差的地方呢,这真能突然腾飞起来?” 那个年头,经过战争年代,全国经济都十分的萧条,除了四九城、上海、天津这些少数地方,基本全国上下都是百废待兴的趋势,倒是广州因为毗邻港澳,深圳又被设为经济特区,发展势头迅猛。 而我呢,面对陈八牛那家伙的质问,我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反正刚刚通过望远镜这么粗略一看,从风水角度分析的话,这个叫做富源的小县城,虽是破败落后,可的确有聚财的格局,未来几十年间腾飞的趋势也很显着。 “小伙子,想不到你还懂这些啊!” “倒是老头子有些看走眼啊,你看的还挺准!” 就在我不知道如何解释这其中缘由的时候,董方老爷子走了过来,他有些诧异的看着我,言语间呢也带着一丝佩服,显然他也没想到,我这么一看看着不过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竟然还懂得风水术。 要知道,自从那场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风波之后,风水先生这一行当啊,都快绝种了,倒不是没人懂,而是没人敢说。 “董老爷子,难不成您也懂风水之术,您怎么知道我们九爷他这次没看走眼呢?” 钱鼠爷瞪着眼睛,有些好奇的看着董方老爷子,我呢也是心里头十分的好奇,也有些吃惊。 因为我那一番话啊,如果不是懂风水的行家里手,是压根没法分辨其中真假的,如果这位董方老爷子懂得风水术啊,他这把年纪,那绝对是老前辈了。 可就在我以为这一次是遇到了前辈高人,自己班门弄斧的时候,董方老爷子却是哈哈的笑了起来,然后他摆了摆手道:“老头子我大字都不认识几个,又怎么会懂得那晦涩深奥的风水之术呢!” “老头子我啊,之所以敢说小伙子他看的挺准,是因为当年老头子我跟随大部队,越过这胜境关的时候,在这富源县一个叫做竹园的地方驻扎过一段时间。” 随后董方老爷子告诉我们,当时他们驻扎在这富源县竹园一个村子里的时候啊,就发现这地方啊煤矿特别的多,特别的充足。 那煤炭多到什么程度呢?用董方老爷子的话来说就是,当时驻扎的那个村子里头啊,就是田间地头,都能挖出来的煤炭,只是那种煤炭啊,不是我们常见的那种硬邦邦跟石头似的煤块、煤球,而是像是成年淤泥似的一种煤,当地村民啊,管那种煤,叫做草煤,从田地里头挖出来,搁在田埂上,暴晒个几天,就能拿回家去当做日常煮饭烧火的燃料。 只不过,当地的村民,除非是遇到要办红白之事,要用到煤球,需要用那种草煤来做煤球,不然极少有人特地去挖这种草煤。 因为这种草煤啊,需要晒干才能生活,而且还不如那些正儿八经的煤块耐烧。 当地的村民,日常要用煤啊,只要你愿意出力,扛着锄头铁锹,出山上往下挖,不用挖多深,就能挖出来正儿八经的煤块。 甚至于啊,董方老爷子说,当时他们驻扎在一座小山上,平日里要挖个土灶生火做饭,不小心都会挖出来煤块来,村子里啊那户人家盖个房子、挖个地基、打个井、挖个地窖啥的,一个不小心也会挖出来煤块。 听完董方老爷子这一番讲述,我们也是被惊大眼瞪小眼,陈八牛那家伙更是一拍大腿满脸兴奋的嚷嚷着:“我勒个去,扛着锄头随便刨个坑就能玩挖出来煤,九爷、鼠爷那咱还倒腾个屁的古玩啊!” “在从这儿,不说挖那些正儿八经的煤块,咱就去田间地头捡那些村民看不上的草煤,做成煤球,寒冬腊月拉去四九城里头,也特娘能大赚一笔啊,还是无本的买卖!” “这可比倒腾古玩赚钱啊!” 陈八牛这家伙就是这德行,也不知道丫的是不是穷日子过怕了,还是上辈子就是个守财奴,所以才导致这辈子啊,但凡事遇到一点能和钱沾边的事儿,这家伙那绝对是粘上毛,比猴儿还精明,要不然这家伙,怎么能和钱鼠爷这扎根在潘家园的‘奸商’如此臭味相投呢? 不过比起钱鼠爷的精打细算来说,陈八牛这家伙啊,虽说敢想,却是不如钱鼠爷看得远,想的深,说难听一点啊,陈八牛这家伙就是三分钟热度,而且他的想法,绝大部分,表面上看的确能发财,可绝对经不起推敲,更不用说去付诸行动,就像之前这家伙鼓动我去新疆淘货,说什么那地方,好东西老鼻子去了,随便倒腾几样,就能回四九城过小康日子,顿顿涮羊肉了。 结果呢?我两砸锅卖铁千里迢迢从四九城潘家园一路杀奔到了新疆,不要说捡漏淘换到什么好东西了,塔克拉玛干一行,更是数次九死一生,差点没把小命交代在那大沙漠里头。 虽说最后回到四九城,周建军也按照约定,给了我和陈八牛一笔考古队的顾问费,alice呢也给了我们一笔钱,算是辛苦费。 可要知道,这些钱绝对不足以让我们在四九城一夜奔小康、过上顿顿涮羊肉的奢靡生活,在一个那些钱,说难听些,可都是我们拿命换来的,这买卖怎么算都亏本。 “怎么鼠爷,八爷我这想法不错,您要是觉得妥,咱回头就倒腾一下试试看,铁定能赚大钱,鼠爷你也不用去潘家园费心费力的倒腾古玩了,咱几个直接合伙改行得了!” 陈八牛这家伙呢,说他傻他的确总冒傻气,可这家伙却又很精明,他知道我们四个人里头,就钱鼠爷和alice是正儿八经的生意人,可alice呢绝对不会和他蛇鼠一窝,所以先说服钱鼠爷,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等到陈八牛那家伙嚷嚷完了,钱鼠爷呢则是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道:“八爷啊,您这想法挺好,可不实际啊!” “我给您算笔账啊,就算这地方的泥煤跟不要钱白捡似的,可咱把这泥煤做成煤球需要人工?这请工人做煤球不得花钱?” “再说了这地方距离四九城这么远,咱就算把煤球做出来了,倒腾到四九城,不得雇几个火车皮啊,这运输成本可海了去了!” “还有啊,这煤炭买卖,得政府许可,哪像咱倒腾古玩,在潘家园摆个地摊就能上手!” 被钱鼠爷这么当头一盆冷水泼下来,原本满脸激动,兴冲冲的巴不得现在就杀到董方老爷子说的竹园那个小村子里头去倒腾泥煤的陈八牛,这才满脸失望的嘟囔了几句。 “不过董老爷子您这么说,咱细细一琢磨,九爷说的这富源县城,是聚财之局,未来几十年间能腾飞,还真挺准啊!” “九爷,高!实在是高!” 说着,钱鼠爷都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第390章 春城 alice呢,也是鼓了鼓掌,有些佩服的看了我一眼开口说道:“真想不到这风水之术如此神奇,不愧是传承发展了几千年的一门学问。” 可能有的人不太理解,我从风水术分析出这座叫做富源的小县城,未来几十年间,会迅速发展,实现经济保障飞跃,和董方老爷子说的那一番话,有什么关系。 你换个角度来想,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就显而易见了。 当时啊,国内百废待兴,自大庆油田出油,铁人王进喜的事迹被国内各大报纸争相报道之后啊。 重工业,就成了当时支撑国内经济飞速发展的奠基石。 在深圳没设立经济特区之前啊,国内经济发展最迅猛的,就是东三省了。 当时国内许多大型的重工业,都设立在东三省。 至于为何选择东三省呢,首先东三省地势辽阔且平坦,十分适合修建各种重工产业的厂区,在一个呢东三省背靠大兴安岭,自然资源十分丰富,其中各种矿产资源啊,更是数不胜数,有着支撑重工产业就近取材、得天独厚的天然优势。 在一个东三省的农产品产量当时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东北大米更是全国有名,那几年东北三省,支援全国其他地方的大米啊,绝对不少。 用alice的那一套西方观念来分析呢,就是国内啊,未来几十年,甚至与一百年间,经济发展的支柱,都是炼铁、炼钢这些重工产业。 这炼铁炼钢需要什么呢?自然是需要大量的煤炭了。 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名叫富源的小县城,虽然群山环抱,交通极其的不便,可这地方从董方老爷子那一番话当中,就不难看出,那煤炭资源是极其的丰富充足。 未来有一天,只要这富源县城正式开采那些煤炭资源,经济岂能不飞速增长呢? 不过alice也说了,这矿产资源,包括煤炭,就像是号称黑色黄金的石油一样,都属于不可再生的资源,如今西方许多发达国家,为了保存国内的底蕴,已经很少大力开采煤炭这一类不可再生的资源了,而是花钱从一些落后国家采购这些资源。 我们国家呢,虽然是百废待兴,可泱泱华夏,未来一定能够赶超西方那些发达国家,到时候我们国家也同样会意识到煤炭这一类不可再生资源的宝贵之处。 到了那个时候,国家呢也势必会全力管控大力开采煤矿的势头,这不许开采了,腾飞的经济自然而然就会逐渐衰败下去。 当时在整个地区北方几乎代表着有钱人的山西煤老板,就能算是最好的证明了。 我们也没想到,我们当时在富源车站的一番话,在若干年后还这就预言成真。 这个叫做富源县的小县城里头,真就如同那山西一样,涌现出了一大批靠着挖煤买煤一夜暴富的煤老板。 这算是我到了云南境内,第一次在这种地势复杂的地方检验自己所学的风水之术。 首战告胜,也让我对接下来的腾冲之行,包括寻找那座孔雀王古墓,都充满了信心。 不得不说啊,这风水之术,的确就像是alice说的那样,传承发展了几千年,它源自生活,用之于民,很多时候通过风水看出的结果,其实你用当地的风土人情、地理环境和人文环境这些可以眼见为实的东西去细细推敲,都是能够得到印证的。 经过这么一段小插曲,我们在富源车站逗留了半个小时后,火车再一次出发,目的地正是我们神往已久的云南省首府春城昆明。 离开富源县后,火车一路朝着曲靖坝子、昆明方向前进着。 等到火车驶入曲靖坝子、特别是到了陆良坝子后,看着眼前那几乎可以说一望无际,十分平坦的大坝子,要不是知道此时此刻身处在多山的云南,我还真以为自己又一下子回到了北方那广袤无限的平原上呢。 当然,一个小小的坝子,和正儿八经的平原自然是没法比较的。 不过,云南这种群山起伏、大山环抱间,坐落着各种大小不一的平坦坝子的独特地势,也属实算是让我大开眼界了,还有一个遗憾就是,路过了曲靖坝子、陆良坝子,却是没机会去亲眼见识一下,那被书法界誉为神品,堪称国宝级文物的大爨碑和小爨碑了。 等我们抵达春城昆明,已经是晚上了。 夜幕笼罩下的昆明,绝对不如四九城那样的灯火通明,各种霓虹灯闪烁的高楼大厦随处可见,就是车站,来往的行人和商贩也不多。 怎么说呢,下了火车、走出车站,就感觉这昆明啊,不像是四九城那样高楼大厦随处可见,这儿的房子好像都挺矮的。 至于所谓的春城二字当中,最重要的一个春字,大概是因为夜晚的缘故,我们也没什么太大的感受,唯一让我们觉得十分惊喜的,便是这昆明的气候啊,比起之前的贵州、湖南、广西,甚至于是同为云南范围的贵州,都完全是不一样的。 怎么说呢,原本在人来人往,多少车站里头我们还觉得多少有些闷热,可一走出车站,立马整个人都感觉到了凉爽,像是在四九城里头盛夏三伏天的时候,钻进了开着风扇的房间里头,喝着冰镇的绿豆汁儿,说不上来的舒爽。 那气候让人觉得舒爽到了什么程度呢?不自觉就会让人有一种想要放慢脚步,慵懒一次的念头。 舒适到了让原本还打算去贵州扎根的钱鼠爷立马就改变了注意,陈八牛那家伙更是嚷嚷着,以后得来这地方养老,不为别的,就冲着舒适的气候。 在我们身旁几个提着大包小包,操着一口云南方言,明显是刚从省外回来的本地人呢,一边拖着外套,一边用云南方言交流着。 一开始啊,我们听不太懂,可细听下来,却是明白那几个本地人说的方言。 我印象最深的一句话就是,那几个云南本地人说的一句,还是我们云南的气候板扎,哪像是广东闷死个人了。 不难看出,云南人对自己家乡的气候,十分的自信,甚至于你都可以说是自负,不过谁让这昆明的气候,的确无愧春城二字,人家是自豪也行、自负也罢,的确有那个底气和资本啊! 我们不是太明白板扎是什么意思,只是大概知道,那板扎的意思啊,八成就是我们常说的不错、挺好一类的形容词。 “你们快看天空!” 就在我们还为了这春城昆明的舒适气候,大为惊叹,之恨自己生错了地方的时候,alice突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很惊喜激动的嚷嚷了起来。 我们三个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也抬起头去看天空,陈八牛那家伙更是有些不耐烦的嘟囔了一句。 “这天空有啥好看的?咱在四九城里头不一样抬头就能看见,同一片天空有啥子区别!” “再说了,咱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头不也天天看,那星空够美了?八爷还不信,这云南的天空,能比得上塔克拉玛干沙漠里头的浩瀚星空!” “这……” 陈八牛刚刚嘟囔了没几句等到抬起头一看之后,却是立马瞪大了眼睛,到了嘴边的话也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我和钱鼠爷,我两在抬头一看之后,也被这春城的夜空给惊讶到了。 起初,我还觉得这春城昆明的房子,修建的太矮了,好歹也是一个省的首府,房子盖这么低矮,总让人觉得落后。 可一看春城的夜空,我像是突然找到了答案。 因为春城的夜空,或者说整个天空,都显得很低,低到了什么程度呢? 就仿佛是,如果把四九城那些高楼大厦给搬到春城来,你站在楼顶上,就真的能够触碰到天空。 而且,春城的夜空,完全不像是四九城那样,一片漆黑,灯火闪烁下,很难看到星星。 这儿的夜空啊,竟然是透着湛蓝的颜色,一个个繁星点挂其上,真的莫名就会让人产生一种,想要伸手去触碰一下的感觉。 比起塔克拉玛干沙漠沙漠里,那一眼看不到尽头,浩瀚无垠的星空,这春城的星空啊,像是被周围的大山分成了许多区域。 虽说失去了星空浩瀚无垠的壮阔,可却莫名给了这春城的夜空一种别样的美感。 那种感觉怎么说,就像是陶渊明那一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这儿的星空、这人的气候,实在是太悠然了,悠然的让人想要犯懒。 “想不到这云南的星空如此美妙,九爷啊,有这得天独厚的条件,您那一手天星风水之术,算是能派上用场了啊!” 钱鼠爷在感叹这春城星空的美妙之余,侧过头笑眯眯的看着我说了那么一句话。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心想你丫就不能让我还好欣赏一下这绝无仅有的星空美景。 不过钱鼠爷这么一说啊,倒算是让我放下了心里头的一块石头。 在出发前,因为一早知道这云南地势复杂,我还担心到了云南,以我那不入流的风水术,很难找到那座孔雀王的古墓。 不过现在看来,云南有如此湛蓝清澈的星空,我完全可以不用过多去看地上的山势、地势,而是以天上的星辰,当做参照物。 届时,以天星风水术的窍门,找到那座孔雀王古墓,绝对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第391章 太和金殿 春城昆明那算不上浩瀚无垠,气势壮阔,却极其独特的夜空,算是让我们几个人,第一次见识到了彩云之南的美景,绝非是空穴来风。 原本我们是计划,抵达春城昆明后,休息一夜,次日一早去采购装备,当天下午就转乘开往腾冲的大巴车。 可因为春城昆明那舒适宜人的气候,还有那独特的夜空,都深深吸引了我们每一个人,让我们都不自觉产生了一种想要好好在这春城昆明游玩一番的念头。 当然我们都知道,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自然不可能好好领略着春城的大美风光。 可我们最终还是决定,明天一早采购完装备,在这春城昆明多留一天,隔天在一早出发去腾冲。 第二天一早,我们更招待所的老板,一个土生土长的昆明人打听好了批发市场,便是赶去早早把需要用到的一些物资,包括饮水干粮之类的都采购完了,钱鼠爷呢还特地去黑市上,花钱买了一些粮票、布票之类的带在身上。 那会啊,虽说已经开始全国范围通用钱币了,可在一些偏远地区啊,这粮票啊,可比钱管用。 钱鼠爷这个举动啊,不得不说是很有先见之明。 采购完了物资装备,我们首先去了金殿。 提起着春城昆明的金殿,那可绝对算是名气不小。 如今春城金殿,便是当初吴三桂在旧址上修建的。 提起这吴三桂啊,褒贬不一,有人觉得这吴三桂是匹夫一怒为红颜的枭雄,也有人说这吴三桂是千古罪人,因为是他引清兵入关,葬送了汉族最后一个王朝大明。 可在我看来,这吴三桂是匹夫一怒为红颜的枭雄也好,是千古罪人也罢,都不是我们这些后人能够定性的,历史之所以被称为历史,是因为它已经发生了,已经变成了过去,没法改变,我们作为后人,有缅怀历史、甚至于评价历史、批判历史的权力。 可你却没法去给一段历史、给一个历史人物贴上你认为的标签。 就像是吴三桂引清兵入关,也许他是为了陈圆圆,也许他是为了保全自己一家老小、为了保全城中百姓,毕竟那会大明王朝真的已经到了独木难支的地步,我们谁都不是吴三桂,自然也没法说清楚,当时他做出那些选择,到底是处于什么样的目的可考虑,至于各种史书上记载的那些,怎么说呢,这书籍都是人写的,既然是人写的,自然也包含了写书之人的见解在其中,这见解当中,难保就不会有偏见。 就像是如今被封为智慧化身的诸葛孔明,也是清朝时期,一个特别崇拜诸葛孔明的秀才,替诸葛孔明作书宣扬,久而久处,诸葛孔明才成了人们心目中智慧的化身,其实在更早之前,诸葛孔明虽然有名,可却代表不了智慧。 一些同样到金殿游玩的当地人啊,还在讨论,说这吴三桂的棺材啊,那是一口价值连城的金棺材,就藏在这金殿里头,用八个镶有龙头的铁链吊着,也有一些当地说,吴三桂的棺材啊不在金殿里头,可就藏在这凤鸣山里头,那吴三桂的陵墓里头,金银财宝堆积如山,谁要是能找得到,都能买下大半个昆明城。 我们三个对于这些当地人的茶余饭后的谈资呢,也就权当是一个故事来听,唯独一心想要发横财的陈八牛那家伙,是听得兴起,更是悄悄把我拉倒一旁,压低了声音跟我说。 “九爷你听到没,吴三桂的棺材就在这儿!” “吴三桂是什么人啊?那可是清廷正儿八经的藩王,险些反了康熙皇帝宝座的狠人儿,那家底不得富可敌国,咱要是能找到这吴三桂的坟墓,还用得着费什么心思去找那孔雀王的古墓!” “九爷您别闲着啊,赶紧用您那风水术看看,这吴三桂的坟墓,到底是不是在这儿?” 陈八牛那家伙这么一嚷嚷,周围几个本地人都立马朝我两投来了那种有些古怪的眼神。 我被吓得不轻,立马狠狠瞪了一眼陈八牛道:“胡说什么呢!” “你咋老改不了这臭德行,就算人吴三桂的棺材在这金殿里头、在凤鸣山里,你敢挖一锄头?真不怕把牢底坐穿咯?” “是啊八爷,这吴三桂咱就别惦记了,这金殿凤鸣山,可老早就被政府划成国家级重点保护历史遗迹了,发财是没错,可杀头犯罪的买卖咱不能干!” “不过九爷,您看看这儿的风水,给咱们开开眼界,也不算是违法不是?” “就当满足一下我们的好奇心了不是?” 要不怎么说钱鼠爷这家伙老奸巨猾,天生就是个奸商呢,原本是很见得光的一件事儿,从他嘴里头说出来啊,还真有一种让人没法拒绝的意味。 我没好气的看了这两家伙一眼,最终呢还是点了点头,其实在听说了那些当地人口中有关这金殿的种种传闻之后,我心里头也挺好奇的。 我先抬起头看了看那金殿的布局,以及坐落的方位朝向,这一看啊我也忍不住啧啧称奇。 “别说,这金殿修建的位置和朝向,特讲究,和武当山的金殿,还真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只可惜这凤鸣山山势太小,不如武当山那般雄浑,有吞云吐雾之势,不然这座金殿,可就能和武当金殿一较长短咯!” 我说完,钱鼠爷第一个拍手给我叫起好来。 “九爷您这一身风水术的造诣,越来越炉火纯青啊,咱眼前这金殿啊,是后来吴三桂在旧址上重建的,最开始这太和金殿,是云南当时的巡抚,参照武当金殿修建的。” 从钱鼠爷口中得知了这金殿的由来后,我这才恍然大悟,心想难怪眼前这金殿,和武当金殿又诸如相似之处。 “九爷,那你在看看这凤鸣山风水如何,是否真有能葬得了一方藩王的宝穴?”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举目远眺,看起了整个凤鸣山的山势、地势。 不得不说啊,这凤鸣山还真算得上是一处难得风水宝地,虽说这凤鸣山不如西山那般绵长,也具备西山那种横卧大地之上的卧龙之势,甚至于可以说这凤鸣山比起横卧在滇池之畔,前有滇池、后有靠枕的西山,显得格外秀气,格局也就小了许多。 可正因为这凤鸣山秀气,所以这地方的风水,怎么说就相当于是旧时候那深宅大院里头,曲径通幽的后院闺阁。 旧时候,那后院闺阁,是主人家女眷居住的地方。 换句话来说,在我看来啊,这凤鸣山不失为一处风水宝地,可因为过于秀气,绝对不适合安葬男性,反而特别适合安葬女性。 听我说完后,钱鼠爷和陈八牛也是面面相觑,半晌后钱鼠爷咿了一声道:“难道这金殿不是吴三桂的陵墓,而是陈圆圆的?” 我有些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钱鼠爷,心想这吴三桂和陈圆圆的确算是一段佳话,可历史上的吴三桂,娶的可不是陈圆圆,而且也不止娶了一个老婆,就算这凤鸣山里头真的安葬了吴三桂家的某个女眷,也不见得就是陈圆圆啊。 游览了凤鸣山金殿,我们就直奔着滇池、大观楼去了。 我们是先看的大观楼,那一幅五百里滇池奔来眼底的长联,也的确是气势惊人,文采斐然,可我当时心里头多少还有些不以为意,觉得这云南是高原,就算有湖泊,那有五百里这么大。 可等到了滇池,看到那一望无际,远处水面已经和天际线连成一片的场景后,我才知道,这五百里滇池,就算是夸大其词,可也绝对有这个味道。 更让我们诧异的是,当时虽然已经开春了,四九城还是万物萧条呢,滇池啊却已经是水暖鸭先知了,远处的西山也早就是一片绿意盎然了,路边还有许多不知名的花草,已经争相斗艳了。 一天下来,我们算是彻底明白了,为什么昆明会被称为春城,不仅是因为它气候宜人,更因为全国许多地方,还是万物凋零的时候,这春天已经提前光顾了这昆明城。 虽说一天游玩下来,我们都是意犹未尽,可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依旧不得不早早的座上了开往腾冲的大巴车。 第392章 来凤山 原本当初在昆明,alice是打算和李雪母子一道前去腾冲的。 可最后是李雪婉拒了alice想要一道同行的提议。 我们看得出来,李雪这一去,真可以说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念头去的,她婉拒和我们一起同行,大概也是不想要给我们添麻烦。 对此我们也无能为力,只能在心里头替李雪母子祈祷,alice呢,也一直在担心李雪母子的安危,还说等我们到了腾冲,办完手里头的事儿,就想办法试试看能不能找到李雪母子。 起初我以为从昆明到腾冲,并不远,毕竟是一个省内,可等到一问司机,我们都有些傻了眼。 从昆明到腾冲,将近一千公里的路程。 起初啊,我们还以为是司机跟我们开玩笑呢,可等大巴车真的动起来,我才知道司机绝对没有开玩笑。 那会啊国内虽然在筹建高速路,可实际上,很多省份依旧只有国道、省道和乡道。 从昆明到腾冲,一路上都是国道。 刚到四九城那几年,潘家园古玩市场行情不好,我还倒腾过一段时间的磁带。 那会啊,大街小巷都是山路十八弯这首歌。 这首歌啊,原本唱的是湖北,可坐在从昆明前往腾冲的大巴车上,我才知道这首歌,用来形容云南的过道,那绝对要比湖北贴切的多。 一路蜿蜒的过道,在穿过玉溪坝子后,几乎就没有什么笔直可言了,全都是弯弯曲曲的道路。 特别是楚雄境内的那一段路,怎么说一座大山连着一座大山,那过道全都是盘山公路,且不是简简单单的s形,反而像是许多个s型的盘山公路串联在一切。 而且,那段路,不是上坡就是下坡,你能想象,大巴车整整开了一个多小时,一直都是在上坡,快两个小时候,总算是爬上了一座大山,我们以为接下来的路能好走一些了,可紧跟着就是几十公里长,且是s型的下坡盘山路。 那盘山路两侧啊,一侧是长达数百米,深不见底的滚石坡,时常能听到石头滚落到谷底,发出砰砰砰的巨响,另一侧啊就是山体。 而且那山体啊,不像是我们平常见到的青石亦或是花岗岩,更不不像是黑色的墨石,而是红色的砂岩,十分疏松的那种砂岩,风一吹都会掉下来小石头,有的地方一整块十多米高的峭壁,也全都是那种红色的砂岩,而且裂纹密布,像是马上要剥落下来一层似的。 在一个,楚雄境内,那一段路啊,一座挨着的一座的大山,不是那种红色的砂岩,就是土山,许多山上啊都没有什么植被,风一吹那沙尘总觉得是扑面而来。 开车的司机对此似乎是习以为常了,车厢里头其他本地的乘客呢,也全然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我们几个可是吓得够呛。 更加值得一提的是,云南那些大客车的司机,绝对就像是他们山歌里唱的那样,那个都是老司机。 拉着四十多个乘客的大巴车,愣是被司机开出了赛车的味道,在那我们四个外地人,看着都觉得心惊胆战的盘山公路上,司机愣是来了好几个十分洒脱漂亮的弯道漂移,好几次那大巴车的车轮,几乎都是压着路边的路基过去的,路基旁边呢,就是那几百米长的滚石坡。 甚至于我还怀疑,那两个开车的大巴车司机,已经是考虑到车上乘客的心理承受能力了,否则他们绝对可以把速度在拔高一个档次。 偶尔能在路上遇到几个骑着摩托车的本地人,那摩托车上载着一家老小,也愣是能从那在我们看来,全然不可能上去的蜿蜒上路上疾驰而去,只留下一阵灰尘,看的我们是目瞪口呆。 一路上车窗外的风景,一直到楚雄境内,都算不上多么诱人,全然没有多少彩云之南的味道。 唯一让我印象深刻的就是,过了玉溪、到了楚雄境内之后,气温明显在节节攀升,公路两侧啊,那老话里说千年才能开花的铁树,竟然全都在争相绽放。 我也是头一次见到铁树开花,从花心当中抽出来一根花杆,有的花杆啊,大的就像是一颗小树。 不过我说的那铁树,不是北方人眼中的铁树,而是云南本地人口中的铁树。 那种云南本地人口中的铁树啊,很像是芦荟,却是没有芦荟那样水灵,看上去干瘪瘪的,叶片四周还长满了黑色的尖刺。 想来也正常,那段路周围全都是绵延起伏的大山,很多都是寸草不生的,也看不到什么大江大河,我都怀疑住在这儿的那些本地人,日常用水是怎么解决的。 等越过楚雄境内,进入大理境内,已经是第二天的事儿了。 大巴车开了一天一夜,停在了一个休息站休息。 我们四个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睁开眼揉了揉眼睛,探出头去,顿时感觉一阵习习凉风扑面而来,眼前的地势也全然变了。 虽说视线尽头依旧能看到绵延起伏的大山,可我们周围却是变得平坦开阔了起来,各种绿色植被也是随处可见,路边一片连着一片的水田里头,鲜绿色的稻谷,也长得十分茂盛茁壮,反正放眼看去啊,是一片绿色,格外的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嘿,这云南还真是够怪的,难怪有云南十八怪之说,这几乎是一个地方一个天气、一个地方不同一个地方啊!” 对于钱鼠爷这番话啊,我倒是大为赞同,因为要我说的话,昆明呢是让人十分舒适安逸的春城,玉溪呢,和昆明的感觉相差不大,可楚雄怎么说,总有一种炎热、荒芜的感觉,一过楚雄,到了大理境内,就像是一下子到了世外桃源。 “不知道能不能看到苍山洱海,那南诏国,历史上可也是赫赫有名啊!” “咱到了大理,不去看看太吃亏了!” 钱鼠爷他们都对大理古城、对南诏国十分的神往。 可我一早就问过开车的司机,大巴车啊只是从大理境内走一小段,很快就得改道腾冲。 在大理境内休息了大概几个小时候,大巴车继续出发,这一次的目的地也就是我们要去腾冲。 过了大理境内那段相对平缓、笔直的公路,很快又变成了盘山公路。 一直到第三天早上,我们才到了腾冲境内。 腾冲的气温啊,明显又比大理高了好几度,可对于我们这些久在四九城生活的人来说,腾冲的气候啊,虽然不如昆明、玉溪那样舒适,莫名让人觉得慵懒,可也算是十分宜人了。 毕竟四九城那会啊,白天气温已经保持在三十度了。 不过腾冲的太阳,是真的晒、真的够毒,下了车没晒了一会,就让人觉得火辣辣的疼,我算是理解了,为啥云南本地人,许多看上去都是黝黑黝黑的,有这么毒辣的太阳,只怕就算是俄国、美国那些白人在这儿住的久了,也得晒黑。 真正意义上抵达腾冲,是第三天傍晚时分的事儿了。 腾冲呢,比我们想象当中要小的多,可那小小的一座城,却很有少数民族的风情,甚至于大概是因为接近东南亚的缘故,还有一种异国风情的感觉。 在腾冲县城里头住了一宿后,次日一大早我们便出发了。 根据李老爷子的颠簸,腾冲境内最有几率长有龙蕨草的地方啊,就在来凤山一条山沟里头。 据李老爷子所说,当初腾冲战役的时候,来凤山那条山沟沟里,埋葬了许多远征军的英灵,还有不少美国、缅甸、越南和日寇也葬身在了那里。 一天后,我们到了距离来凤山不远处的一个小村子。 那个村子不大,大概只有几十户人家,村里大多也是少数民族,对于我们这四个外来人他,村子里那些村民,一开始都用一种颇为警觉的眼神看着我们,可在看到alice拿出巧克力糖果分给路边几个小孩儿之后,哪儿的村民对我们像是立马就放下了戒心一样。 一个抱着一只竹筒,咕噜咕噜抽个不停,穿着中山装,应该是哪个村子村长的中年男人啊,还主动上来跟我们搭话。 一开始啊我们都有些听不太懂村长说的方言,你一句我一句、你也听不懂我们也听不懂的聊了好一会之后,总算是能勉强听懂他们说的话了。 哪个村长问我们是什么人?从哪儿来,到这儿来做什么的? 我们当然是不可能说,我们是到这儿来找草药救命的,因为这么一说,岂不是把倒斗的事儿也给漏了陷。 最后啊是钱鼠爷编了个瞎话,说我们是四九城来的,家里头啊有先人,早些年参加过腾冲战役,死在了这儿,这次是想去来凤山,缅怀祭奠先人的。 一听到我们是革命先烈的后辈,那个村长对我们的态度,一下子变得更加热情了起来,不由分说几拽着我们往他家,说现在天快黑了,去来凤山里头不安全,让我们去他家住一晚,明天一早他带我们进山。 一来呢,那大山里头,也没招待所住,二来我们也饿的够呛,这第三呢,我们只知道来凤山一条山沟,却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必须得找几个本地人打听一下,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并非是没道理的。 所以,我们也就厚着脸皮,跟着那村长去了他家。 然而,之后发生的事儿,却是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料…… 第393章 僵尸事件 到了那村长家,村长先给我们一人泡了一碗热茶,碗是那种很粗糙很老式的黑釉土碗,茶叶呢,也绝算不上好,村长告诉我们,那茶叶啊是他们家自己去山上采的野茶,自己炒的。 虽然云南的普洱茶特别有名,可不代表所有云南人都是炒茶制茶的高手,所有其实那村长自家炒的野茶,很苦也很涩,绝算不上好喝。 可我们却喝的津津有味,因为我们心里头都知道,这家里头自己采的野茶、自己炒的茶叶,在这偏远小山村里头,已经是村长家能拿出来最好的东西了。 那个村子啊大多都是彝族,村长呢是个汉族,早些年还上过几天学,认识字,以前也不是这个村子的人,是在生产队时候啊,到这个村当村支书,结果这一干就是一辈子。 也幸亏遇到了这村长,要不然到了这全是彝族的村子里头啊,交流大概就是我们最大的难题和障碍了。 傍晚时候呢,村长又忙着把家里头的两只土鸡给宰了准备做晚饭招待我们。 真的,怎么说,我觉得我和陈八牛,在四九城已经算是穷人当中的穷人了,一个月除去房租水电,行情不好的时候啊,吃馒头都得省着点。 可那村长家呢,比我们还要穷,或者说那个村子,所有的人家,都很穷,整个村傍晚都是靠着火塘里头的火来照明,没通电,就连蜡烛,甚至于更便宜,而且早就被淘汰的煤油灯,在哪个村子里头都算是有钱人的象征了。 可即便这样,那村长不仅宰了鸡来招待我们,还拿出了家里头原本准备过年吃的桐油。 当地人的质朴和热情,真的让我们很感动。 按照当地彝族的习俗啊,这贵客到了家里头啊,宰杀用来招待客人的牲畜啊,甭管是鸡鸭鱼还是猪,那都得是完整的,因为这样代表着主人家,对远道而来的客人,最大的敬意和热情。 村长家里头啊一共有五口人,村长老两口,还有村长的儿子、儿媳妇和他们小两口年仅六岁的孩子。 吃饭的时候啊,我们才知道村长一家人都姓字。 没错,就是识文断字的那个字,很少见的一个姓,反正在到这儿之前,我是没听过这个姓氏的,村长呢告诉我们,在保山那边,有不少字姓人家。 为了招待我们,村长还特地把家里头自酿的烧酒拿了出来,我是第一次喝云南当地人自酿的土烧酒,他们当地人管那种酒叫小锅酒。 村长告诉我们,他们村啊家家户户都会自己酿一些酒,我们小时候常喝的那种带着甜味度数不高的甜米酒啊,他们也会酿,不过不像我们,把那甜米酒当成酒来喝,而是当做一种甜食来吃。 至于当地人常喝的那种土烧酒,因为我不懂酒,所以也不知道它有没有内蒙的闷倒驴那么烈性、有没有北方的烧刀子那么辣人,反正我喝了没几口,就只觉得脑袋有些发晕了。 那村长呢,到起酒来,压根也不用酒杯,就是用他们家里头平常吃饭用的那种黑釉碗,满满当当的一碗,不要说我这种本就不胜酒力的人了,就是陈八牛那家伙也是看的有些咂舌。 更让我们大开眼界的是,村长的老婆、包括村长的儿媳妇儿,都能喝上几碗,那酒量让我和钱鼠爷两个本就不胜酒力的老爷们儿,只觉得汗颜。 在到云南之前,我就听人说云南少数民族多,所以民风颇为彪悍,一开始我们还以为云南当地那些少数民族是脾气火爆,一言不合就动手,所以被人说成民风彪悍。 那会我才发现,完全就是我们想多了。 如果说,村长一家杀鸡招待我们,让我们见识到了云南当地人的热情和淳朴的话,那么当地人喝酒的习惯和酒量,就算是第一次让我们见识到了云南的民风彪悍。 而且啊,喝酒的时候啊,村长一家都按照当地招待贵客的习俗,给我们唱山歌来敬酒,也就是类似于祝酒词、祝酒歌一类的习俗。 只是那山歌我们听得半懂不懂,不过这也丝毫不影响,几口烈酒下去,大家伙也都放开了,特别是陈八牛那家伙,愣是站起来引吭高歌了一曲,只是那家伙的歌声,真就跟驴叫唤似的,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钱鼠爷呢,也是喝的上了头,和村长的儿子你一句我一嘴,一人说着云南本地方言,一个人一口京片子,也不知道他两听不听得懂对方的话,反正他两聊得挺开心,最后更是一口一个老表的称呼着地方。 老表这称呼啊,也是我们到昆明的时候,跟招待所老板,一个昆明本地人学的。 这算是云南方言里头男人之间的一种称呼,大概就类似于好兄弟这种说法。 我呢因为不胜酒力,就喝的比较少,不过也觉得头晕沉沉的,可还保持着清醒。 我就借着酒劲,跟村长打听起了来凤山的事儿。 这人啊,喝多了酒就容易打开话匣子。 村长也不例外,他端起酒碗又喝了一口,砸了咂嘴后,脸上露出了一幅回忆过往的神色,许久后才跟我说。 他们家其实是保山人,当时家里头有八个孩子,最大的大哥,在爆发腾冲战役的时候,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那会村长他自己啊,还在襁褓里头喝奶呢。 当时他大哥,参加了村里头的民兵队,虽然没有上到前线去,可也一直在为前线运送物资,后来再一次运送物资的过程当中,进了来凤山就再也没出来过。 村长到这村子里头当村支书,一开始啊,也是因为这村子距离来凤山不远,他想着进山去找寻大哥。 可直到如今,当年那个民兵,也就是村长的大哥,依旧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其实呢,我们心里头都知道,村长心里头应该也清楚,在那场战役当中,死了那么多革命先烈,村长的大哥,只怕也是永远留在了来凤山里头。 因为之前,钱鼠爷告诉村长,我们几个人家里头的老一辈人,也是参加过腾冲战役的,这一次我们到这儿,就是想进来凤山去祭奠先人的。 所以,村长后来又问了一些这方面的事儿,我呢胡乱编了一些瞎话,又说当时我们都还没出声,都是听家里老人说的,不知道太多。 村长呢也没怀疑,反而是对我们更加热情了,这让我们心里头都觉得挺惭愧不安的。 “村长,我听说当时爆发那场大战的时候,来凤山里头有几条山沟沟里,埋了许多死人,我想我们的先人大,大概也是牺牲在了哪儿。” 其实在腾冲,有一个烈士园林,只不过那小小的一个烈士陵,又怎么可能把所有牺牲在那场战役里的先辈,都一一囊括进去? 葬入烈士陵园里的,大多是战后寻到了尸骨,亦或是有名有姓的,可更多的革命先辈,却是在战火里,被炸的粉身碎骨、被炸得血肉模糊,有的名字都没有,最后只是变成了来凤山里头的一捧泥土,永远留在了那里。 “进了来凤山,往西南方走,有一个山坡光秃秃的,顺着那山坡继续往前走,的确有好几条山沟沟,不过那山沟沟里头林子很密,又连着另外几座大山,听说当初,的确很多战死的先烈永远留在那儿。” “我记得我刚到这村子当村支书的时候,周围村子里的人,清明重阳的时候,还会去哪儿烧些纸钱,算是祭拜。” “可后来,就没人敢去了!”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村长的神色有些古怪,似乎是有些事儿,不愿意说,怕说出来吓到我们一样。 “村长,咋就没人敢去了?” 在我的再三追问下,村长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很严肃,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的跟我说了一句。 “那山沟沟里头有会吃人的僵尸嘛,人去了万一碰到了就得死里头了,谁还敢去啊!” 吃人的僵尸? 第394章 闹鬼的林子 我皱着眉头,下意识的重复了一边村长说的话。 alice呢,也被僵尸这两个字给勾起了好奇心,凑了过来。 我两大眼瞪小眼的看着,都觉得村长口中,来凤山里头有僵尸的说法,是当地以讹传讹的传闻。 因为这种事儿,在全国各地,特别是广大的农村地区啊,实在是太常见了。 我还记得小时候,和我老爹在北方农村里住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啊正好是白宝山案闹得最凶的时候,周围几十个村子,包括县城里头都在传,说还有几个专门穷凶极恶的悍匪在外流窜,那几个悍匪啊,专门挑选夜间独自出行的人下手,被他们逮到啊,免不了要被杀死,还会被挖走双眼、掏空肚子里头的心肝脾肺。 这事儿,当时传的那真是有鼻子有眼儿的,还有说隔壁县城某某村子里,已经有好几个半大孩子遭了那伙人的毒手,等家里人在河边找到尸体的时候,不仅是眼睛被挖走了、心肝脾肺都被掏空了,有的更是连身上的皮肉都被剔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 当时我们一起上学的一帮半大小子,可是被吓得够呛,不仅是晚上不敢出门,胆小的啊都不敢去上学,住我家隔壁的那小孩儿,被吓得天天晚上做噩梦,还尿了好几次炕。 这事儿当时闹得多凶,有多吓人呢,不仅是我们这些小孩被吓得够呛,十里八成很多大人、特别是女人们,也是对此深信不疑,天色稍晚,都没几个人敢独自出门的,反正那段时间,我记得走亲戚的都明显少了很多。 可没过几个月,这些事儿慢慢就没人提起了,我也不记得当时真有那个人遭了毒手,直到长大了一些,我才知道,这件事儿,其实就是以讹传讹。 然而村长接下来的话,却是让我和alice原本的狐疑的态度,不得不产生了动摇。 “你两觉得我这是吓唬人呢?” 老实说,当时村长这么问我和alice的时候,我两还挺不好意思的,不过村长呢,显然没在意这些细节,他抱起放在旁边的那竹筒嗒嗒又抽了好几口。(后来我才知道,那不是竹筒,而是云南当地的水烟筒。) “这僵尸吃人的事儿,可不是假的。” “村里头好多人,都在那几条山沟沟附近看到僵尸,有一年,我去那边砍树,也大老远的看到过那些僵尸。” 村长说这些话的时候,那满脸严肃的神色和一本正经的口吻,在加上当地淳朴的民风,真的让人生不出丝毫怀疑的念头来。 而且,直觉告诉我,村长绝对不是在说故事忽悠我们,他当年去那来凤山里头砍树的时候,的确亲眼看到过僵尸。 不仅如此,我和alice在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后,回过神来,都注意到,村长说他亲眼看到僵尸这事儿的时候,说的可不是一只、一个僵尸,而是那些。 “村长,您真的看到僵尸了?那您能给我们说说,那僵尸长什么样子?” “还有刚刚您说你看到了那些僵尸,难道那来凤山里头不止一只僵尸?” alice抢先一步,问出了我心里头的最大的疑团。 村长抱着那竹筒,嗒嗒的抽了好几口,眨巴眨巴了眼睛,似乎是回忆了片刻,这才一边比划一边跟我们说出了当时他看到的场景。 按照村长所说,那年是他到这村子里担任村支书的第二年,当时这个村儿,是一个生产队,队里需要新盖几个牛棚和一个水磨加工坊。 新盖几个牛棚,可能不需要太多的木材,可改一个水磨加工坊,那需要的木头可就海了去,而且还需要一些年份久、够粗够结实的大木头。 可偏偏村子附近的山上,都没有合适的大木头。 开会商量后,生产队就有人说来凤山那几条山沟沟里头,林子密,肯定有够粗的大树。 当时啊,来凤山里头有僵尸、会吃人这事儿,其实已经在附近十里八村里头传的沸沸扬扬,闹得人心惶惶了。 可那会,那场打到一切牛鬼蛇神的运动,在全国正愈演愈烈,这偏远的小山粗村里头,虽然没有红小将,可大队里头,也不止一次来演讲过。 当时刚刚当上村支书,还递交了入党申请书的村长啊,作为整个生产队的领路人,在那种情况下,肯定是的坚定不移的站在科学这一方,去当时这村子李那个打到一切牛鬼蛇神的带头人。 后来,村长动员了好几次,又把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大字报拿出来张贴在村口的打谷场上,这才有七八个同样不信邪的年轻小伙,自愿跟村长去来凤山里头砍木头。 村长本人呢,就更不信邪、更不含糊了,当天就亲自带着人,雄赳赳气昂昂的去了来凤山砍木头。 “当时啊,我们翻过几个山头,到了那几条山沟沟里头,砍了不少木头,可始终没找到合适的大木头,没办法只好往更深处走。” “又翻过了几个山头,总算是找到了几棵够三四个人合抱的大树,可就在我们给那些大树绑好红布,打算砍树的时候,突然二蛋说前头林子里有几个人。” 说到这儿的时候,村长停顿了一下,说话的语气也明显带着颤音,似乎是时至今日,回忆起当天的遭遇来,村长也依旧是心有余悸。 又足足过了好一会,村长似乎这才稍微冷静下来,整理好了思绪,这才开口继续说了下去。 “虽然当时我们都不信来凤山里头有吃人的僵尸,可这事儿那会在十里八村传的沸沸扬扬、有鼻子有眼的,所以其实当时我们心里头啊,多少还是有些发憷的。” 来凤山里,一条植被茂密,罕有人迹的山沟里,村长带着七八生产队的壮小伙正提着斧头,打算砍木头回去盖水磨加工坊。 可就那个时候,突然有人指着前头不远处的一片林子说那里头有几个人。 村长当时也不信,可还是转过头看了一眼。 可那一眼,却险些没让村长吓得丢了魂。 按照村长的讲述,当时他一转过头,的确看到那林子里头啊站着两个人,那两个人披头散发的、脸上黑乎乎,还长着棕红色、野兽似的毛发,更骇人的是,那两个人,一个人身上穿着当年日寇的军服、一个人穿着一件土灰色的破棉袄,还戴着一个帽子,那帽子也是破破烂烂的,额头的位置啊,还有个红布缝上去的五角星。 村长一眼就认出,那是当初远征军的军装。 可不管是当年为了保卫祖国、抛头颅洒热血的远征军,亦或是日寇,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儿了。 腾冲战役爆发,来凤山是当初这场战役的一个重要阵地,甚至于可以说是主要战场。 周围几个村子里的人,多多少少都听村里老人说过那场战役,都知道这来凤山里头啊,不仅埋着许多为了保卫祖国抛头颅、洒热血,最后名字都没留下一个的无名英雄,还埋葬着当年许多日寇的尸体。 再一想到来凤山里头有僵尸吃人的这件事儿,当时村长就给吓蒙了,跟村长一块去砍树的那些人,更是吓得屁滚尿流。 不过村长他们虽然看到了僵尸,却没遇到危险,只是被吓得当天就连夜带着砍好的木头撤出了来凤山。 我追问过村长,他是不是确定看到的是僵尸。 村长很笃定的点了点头,甚至于他还记得,当时他回过头看到那两个僵尸的时候,那两个僵尸也看到了他,还咧嘴朝他呵呵的笑着,露出了嘴里头那又白又尖的牙齿。 至于村长为何笃定他看到的就是传说里会吃人肉喝人血的僵尸,按照他的说法啊,不仅是当时他看到的那两个人,披头散发、穿着几十年前破破烂烂的军服,青面獠牙的,还因为当时村长看到那两个僵尸后,那两个僵尸立马就转身跑了,跑起来速度飞快,而且是四肢着地,像野兽似的往林子深处窜了进去。 我和alice听完村长的讲的这些事儿,也是被惊的够呛。 我不敢说村长当时看花了眼,因为当时看到那两个僵尸的,不止村长一个人,而且从那之后,村子里头还有人陆陆续续在来凤山里头看到过僵尸。 “村长,您刚刚说您看到的那两只僵尸,一只穿着当年远征军的军装、一只穿着日寇的军装?” 第395章 脱皮河 alice比我细心,一下子就抓到了村长说的那些事儿当中最不可思议的一个点。 其实,当时村长跟我们说当年他带着人去来凤山砍木头,亲眼看到僵尸的时候,在惊愕之余,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可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那儿不对劲。 现在alice这么一问,我才猛地意识到。 村长在讲述当时遭遇两只僵尸的情况之时,记得最清楚的,不仅是那两只僵尸披头散发、青面獠牙的样子,还有那两只僵尸穿着远征军和日寇的军装。 “是啊,我记得很清楚,不会出错的,那就是日寇的衣服,还有远征军的军服。” “你们想想啊,来凤山里头当年那场战役,战死了那么多人,有些尸体死后变成了僵尸,在来凤山里头游荡,也不是啥稀罕事儿啊!” 因为村长的亲身经历,我们对来凤山里头有僵尸这件事儿,其实已经是从一开始的全然怀疑,变成了半信半疑,现在村长又这么一说,我和alice对视了一眼,也不由更加相信了几分。 毕竟,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在那太阳谷和那西夜王地下陵墓里,我们不仅是亲眼看到过诈尸,更是险些被那炸了尸,浑身爬满了尸虫,不怕子弹、不怕刀砍的西夜王给活生生打死在那墓室里头。 从那之后,我对于民间自古流传的那些奇闻异事,纵使不是深信不疑,可也不敢像是之前那样,完全抱着嗤之以鼻的态度去看待了。 我不知道,我们遇到的那炸了尸的西夜王和太阳谷里头,那些能走能动,身体里头爬满了三足尸蟞的干尸,算不算是民间传说里的僵尸,可那玩意,从某种角度来说,的确算是死而复生的尸体。 而且,在倒斗这个行当里头,也有僵尸的说法,只不过为了讨吉利,盗墓的一般不说僵尸,而是叫粽子。 而村长在来凤山里头看到的那僵尸,貌似和我们在太阳谷、西夜王陵墓里遇到的那粽子,似乎又存在着很大的区别。 首先,我们遇到的那粽子啊,压根就不怕人,反而像是野兽一样凶残嗜血,碰到活物,立马就会张牙舞爪的扑过来,所以与其说那粽子是死而复生的尸体,不如说是人形野兽更贴切一些。 再者,我们遇到的那些粽子,虽然像是野兽那样,能走能条,而且那诈尸的西夜王,更是力大无穷,可它们的动作,却算不上多么灵活,速度呢也不是特别快,不然我们也不可能躲得过去。 可村长在来凤山里头看到的那僵尸啊,按照村长的说法,那完全就跟野兽、或者说跟野人似的,四肢着地,在林子里速度快的出奇,眨眼就没踪影。 “你们是外地人,不知道这来凤山里头有多邪乎。” “那山里头啊,可不止有僵尸,还闹鬼呢,特别是当年死过人的那几条山沟沟里头,下雨天打雷闪电的时候啊,有时候隔着老远,还能听到吹冲锋号的声音,有的人啊,还在那儿看到过日寇。” 说这事儿的时候啊,村长也是满脸的正经,可相比起村长当年亲眼所见的僵尸,来凤山闹鬼,打雷下雨天能听到冲锋号这事儿,我和alice倒是没怎么在意。 特别是alice,她告诉我,这可能是来凤山的山体,或则是一些树木、岩石,把当年那场血战的一些声音和影像给记录了下来,打雷下雨的时候呢,因为空气里头水分充足,而且电流活动频繁,当年被岩石、树木记录下来的那些声音和影像,就有可能重现出来。 这就像是以前,在打谷场上扯一块白布,放电影一样。 这种事啊,我们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那石头墓里也亲身经历过,当时周建军也给我们解释过各种原因,甚至于还说了故宫里头,也出现过类似于的情况。 不过村长那么一说,也让我们对来凤山更加兴趣浓厚了起来,怎么说呢,算是有期待、可心里头又忍不住有些害怕。 “村长,您说来凤山里头不简单,到底怎么个不简单法,难不成除了这闹鬼和吃人的僵尸,来凤山里头还有其他的怪事儿?” 村长抱着竹筒嗒嗒又抽了好几口,然后点了点头,又跟我们说了来凤山里头藏着一条脱皮河,那河边有个蛇妖潭,潭里头就住着一条成了精的大蟒蛇。 “成精的大蟒蛇?脱皮河?” 要说这蛇成了精,这事儿我倒不止一次听说过,甚至于我还听我老爹说过,这成了精的大蛇,叫做裘尺。 虽然不止一次听说过蟒蛇成精,可我这也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当中遇到这事儿,而且是有鼻子有眼儿的。 村长点了点头,告诉我们,那脱皮河和蛇妖潭,他也没去过、只是听村里头上了年纪的老人以前说过。 至于那条河为啥起了脱皮河这么一个稀奇古怪的名字,村长说,是因为那条河里头,流淌的河水,不是凉水,是沸腾着的开水,而且因为蛇妖潭的存在,那条脱皮河河面上,长年累月都弥漫着浓浓的大雾,天上飞的鸟儿、林子里的野兽,只要是到了那脱皮河附近,就会被那蛇妖潭里成了精的蟒蛇给迷惑住,最后不是掉进那沸腾着河水里头,被烫的脱了皮,就是成了那蟒蛇精的食物。 至于来凤山里头,是否真的有一条脱皮河、脱皮河尽头就是蛇妖潭,那蛇妖潭里住着一条成了精的大蟒蛇,村长也说不出个准确的答案。 不过村长告诉我们,他们这儿,的确有很多的大蟒蛇,为了证明他自己说的话,村长还从床底下一个木头箱子里,翻出来了好几张蟒蛇的蛇皮。 alice一看那铺展开来,直径足足有几十厘米那么长的蛇皮,也是被吓得俏脸微微有些发白。 不要alice了,看着村长拿出来的那蛇皮,再一看那蛇皮上冷冰冰的黑白花纹,我都觉得心里头有些发凉。 要说这蟒蛇啊,我在动物园里头也看到过,可我敢保证,我在动物园里头看到的那蟒蛇,绝对没有村长家里头那几张蛇皮那么大。 我和alice,借着聊天,算是从村长口中,把来凤山的事儿摸了个门清,钱鼠爷和陈八牛那两个家伙呢,早就喝趴下了。 在村长家里头住了一宿,又多留了一个早上,让村长替我们在村里头买了两把土猎枪防身,这期间村长一个劲劝阻我们,让我们不要往来凤山深处去,到来凤山山脚下烧些纸钱,祭拜一下就可以了,他还说先人们在天有灵,会知道我们的心意的。 最后,村长更是不止一次主动请缨,要带我们去来凤山。 可我们去来凤山,却必须往山林深处去,因为那龙蕨草,绝不可能长在人来人往的山脚下。 让村长带路,固然能免去很多麻烦,少走许多弯路,可最后村长也一定不会答应我们进来凤山山林深处的。 考虑在三,我们婉拒了村长的好意,也答应了村长不进入来凤山山林深处。 对于一而再再而三欺骗村长这些事儿,我们心里头都挺过意不去,可现实就是如此,没人喜欢撒谎,可有时候你却不得不撒谎。 村长见我们坚持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给我们指明了前去来凤山的路,临走前又再三叮嘱我们千万不要往来凤山山林深处去。 我们应下后,让钱鼠爷偷偷塞给了村长小孙子两张大团结,算是回礼。 中午在村长的热情邀请下,我们在村长家吃过午饭,便是告别了村长一家,带着武器装备赶往了来凤山。 从那村子去来凤山,还有七八公里的路,而且都是山路,压根不通车,再说那个村子那么偏,也没车可以做。 我们只能靠腿走过去,好在我、陈八牛和alice,都不是啥矫情人,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的时候,盯着那能晒死人的大太阳,一条不也走了几十公里路。 倒是钱鼠爷那家伙,没走出几公里呢,就喘着大气,一个劲嚷嚷着不行了走不动了。 “鼠爷,您这是虚了,等回头回到四九城,八爷请你去吃大腰子,咱好好补补!” “去你的,八爷你这嘴,就是没个把门的!” 乘着坐下来休息的时候,钱鼠爷和陈八牛问我,昨天晚上有没有跟村长,把来凤山的事儿打听清楚。 我原本是不想把昨晚打听到的事儿告诉他两的,毕竟不管是闹鬼,还是僵尸,亦或是那脱皮河、蛇妖潭,哪一件说出来,不都是挺渗人的。 陈八牛那家伙我倒不担心,我就担心钱鼠爷听说了这些关于来凤山的邪乎事,怕是会当场吓得掉链子。 第396章 前路凶险 可最后架不住钱鼠爷和陈八牛那两个家伙的再三追问,没办法,我只好把从村长哪儿打听到的事儿,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两。 和我想象中差不多,陈八牛那家伙听完有关来凤山闹僵尸、闹鬼还有蛇妖的这些事儿之后,显得格外嗤之以鼻,甚至于还有点跃跃欲试的模样。 “九爷,瞧你那胆量,啥僵尸不僵尸的,您忘了咱在那西夜古城里头,那什么西夜王不是就炸了尸,变成了大粽子,还有那大蝙蝠,咱不一样安安稳稳的活着回来了?” “再说了,按照村长的说法,这来凤山里头的僵尸,八成就是当年的远征军战士和日寇死后所变,这远征军战士,可是咱祖国的英雄,那都是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就算遇到了,还能伤害咱们不成?” “至于那日寇,妈的别说了变成了僵尸,就是变成了骸骨,真让八爷碰着了,八爷也得鞭尸,不然都对不起咱老祖宗!” 至于钱鼠爷那家伙呢,在听完这些有关来凤山的邪乎事之后,可就显得有些狼狈了。 他先是抬起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来凤山,然后又转过头,一脸心有余悸的模样看着我,最后更是开口小心翼翼试探着问了我一句。 “不是九爷,这来凤山里头真有僵尸、蛇妖啊?” “鼠爷,这来凤山里头有没有僵尸、蛇妖我呢真不知道,反正这来凤山我们三儿是非去不可,鼠爷您要是觉得害怕,就回村里头、或者回腾冲等着我们。” “万一我们在这来凤山里头真遭遇到了什么不测,还得麻烦您回四九城跟周教授说一声!” 我真不是看不起钱鼠爷,也不是觉得钱鼠爷这家伙就会吹牛皮,真遇到事儿跑的比谁都快,而是打心底里觉得,钱鼠爷没必要陪着我们去冒险。 他和我们不一样,我们身患怪病,来凤山非去不可,而钱鼠爷呢,无病无痛,在四九城还有好几个门脸儿,胡同里还有宅子,他才三十岁出头,往后还有大把的好日子等着他去享受呢。 “鼠爷,您不会真虚了,不过九爷说的也对,您没必要陪着我们去冒险,要不您权当送我们到这儿,等会就先回村里头等着我们!” “等咱们回来了,再去哀牢山找那孔雀王的古墓!” 钱鼠爷目光闪烁了好一会,显然是在犹豫,看最终他眼眸里还是闪过了一丝狠色,那种豁出去的狠色。 “行了二位爷甭说了,鼠爷我知道自己个有几斤几两,你们三位,都是真仗义的大好人。” “之前在凤凰镇、在仡佬寨鼠爷我已经认过一次怂了,这次鼠爷我说啥也不能在认第二次怂了!” “不就是僵尸、蛇妖?怕个卵!” 别说,钱鼠爷这家伙这么一嚷嚷,我们三个,那会还真挺佩服这家伙的。 这世上啊,其实不缺少像陈八牛那样天不怕地不怕的顽主,可却很少有像是钱鼠爷这样,明明心里头怕的要死,最后却能鼓起勇气去面对。 就像我老爹当初跟我说的那样,世人缺少的不是胆气,而是直面困难直面危险的勇气。 吃了些东西、休息了大概十多分钟,直到感觉体力恢复的都差不多了,我们这才继续朝着来凤山出发。 将近十公里的山路,可真不是好走的,那些山路啊其实很多地方,都不能说是山路,完全就是在陡坡、在悬崖上直来直去。 走走停停足足折腾了五个多小时,总算是走完了十公里的山路到了来凤山山脚下。 “奶奶个腿儿,总算是到了,这就是来凤山了?” 陈八牛停下脚步,双手撑在膝盖上,看着不远处那座大山,一边喘着气、一边抱怨牢骚着。 “不是这来凤山,看着山清水秀的,也不是啥穷山恶水的地方,不像是会闹邪乎事的地界啊?” 钱鼠爷也抬起头打量着近在眼前的来凤山,然后转过头看着我们,试探性的嘟囔了那么一句话。 很显然,虽然钱鼠爷这家伙这一次是鼓起了勇气,可来凤山里头闹僵尸、闹鬼还有蛇妖的这些事儿,还是如同一块大石头一样,一直压在了钱鼠爷的心头上。 其实不光是钱鼠爷,我脑袋里头也一直紧绷着一根弦。 因为来凤山闹僵尸这件事儿,村长说的实在是过于有鼻子有眼儿了,更是村长年少时亲身经历过的,按照村长的说法,村里头还有其他不少人也在来凤山里头亲眼看到过僵尸出没。 这一个人说,你有理由相信是他在造谣,两个人、三个人、甚至于四五个人再说,你可以说他是以讹传讹,可这么多人说的言之凿凿,而且亲眼见过的也不止村长一个人,那么这事儿,就真有些耐人寻味了。 alice也转过头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我两对视着,那一刻都从对方的眼眸里看到了一丝隐藏的很深很深的不安。 “鼠爷,您也说了,这来凤山山清水秀,不是什么穷山恶水的地方,闹僵尸、闹鬼、蛇妖这些事儿,多半就是以前科学技术不发达,人们以讹传讹闹起来的!” 我这么说,算是安慰钱鼠爷,可何尝又不算是给我们自己找一个心理安慰呢? 虽然这来凤山我们是非进去走一遭不可,可把这一趟当做观光旅行、和把这一趟当做是送羊入虎口,那感觉都是完全不一样的。 说完,我也抬起头打量了一下近在眼前的来凤山。 这来凤山啊,并没有黄山、华山的巍峨,也没有贵州梵净山的险峻,更没有武当山那样的钟灵独秀、灵气盎然。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来凤山总给人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当你站在山脚下,仰望着来凤山那满山的红松树、针叶林的时候,心里头总会不自觉生出一股肃然起敬的感觉,甚至于还会觉得有些淡淡的悲伤。 大概,正是因为在这地方,爆发过那场战役,因为在这地方,无数革命先辈,为了保卫祖国、为了保护同胞,永远的留在了这里。 “天色不早了,咱们抓紧时间进山!” 不管这来凤山里头,到底是埋葬着无数革命先烈的英灵,还是真有死不甘心的日寇化作僵尸祸乱一方,我们都没得选,只能进山。 互相对视一眼后,除了钱鼠爷眼神有些闪烁之外,我们三个都没犹豫,背起背囊便是大步踏上了来凤山…… 第397章 历史的见证者 来凤山并不险峻,正面的山坡上,长满了红松树,地上落了厚厚一层松针,踩上去软软的,还有些打滑。 山林里的风景,算不上多么绝美,似乎是与彩云之南这四个字显得有些不搭调,可走在那松林间,鼻腔里充斥着松木的清香味,耳畔云绕着各种鸟类婉转悦耳的鸣叫声,在加上此刻云南各地早已经抢先一步绽放的各色野花,倒是颇让人觉得心旷神怡,觉得人与自然也能够相处的分外和谐。 至于村长所说的僵尸、闹鬼以及蛇妖这种种骇人传闻,自打进入来凤山以来,我们是半点踪迹都没察觉到。 “八爷我就说嘛,这么山清水秀的地方,那有僵尸、蛇妖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八成啊就是周围的人看走了眼,以讹传讹搞出来的!” “鼠爷这下您总该把心放肚子里了?” 说着,陈八牛那家伙还抬起手鼓励似的拍了拍钱鼠爷的肩头,这一下子可闹得钱鼠爷涨红了一张脸,嘴角两撇鼠须似的胡子,都一颤一颤的。 “好了八爷,您甭那鼠爷逗闷子了,咱得抓紧点赶路。” “等到天黑了,这林子里的道儿可不好走,咱这刚上山,路还远着呢!” 虽然李老爷子给了我们来凤山的地名,可我们却是谁也不知道,这来凤山到底哪儿生长有我们要找的龙蕨草,甚至于我们到目前为止,都没办法确定,这来凤山里头是不是真生长有我们要找的龙蕨草。 可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来的强。 按照李老爷子的说法,这龙蕨草多是长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头,断然不可能让我们刚刚上山就给寻摸到。 我们也只能继续朝着来凤山更深处,也就是村长口中昔日他亲眼见过僵尸的那几条山沟走了。 一路走来,这来凤山的确是处处鸟语花香、处处都弥漫着沁人心脾的松香味,一些低矮的红松树下,甚至还长出了许多不知名的蘑菇。 可走着走着,原本密集的红松林,突然间就消失不见了,一大片荒地骤然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那片荒地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几颗红松树,周围全都是齐腰深的山茅草,荒地的一侧,是一块峭壁,那峭壁全都是红砂岩,峭壁一侧长了一颗红松树。 那颗红松树的造型很奇特,像是一个迟暮的老人拄着拐杖站在那儿,眺望着远方。 更为奇特的是,那颗红松树向阳的一面枝繁叶茂,可背阴的一面却早已经枯死,足足有水桶那么粗的树干,也空了一半儿,能明显看到火烧过的痕迹。 这颗造型奇特的红松,很明显是经过一场大火,然后存活下来的。 黄山上的黄山松,生长在最贫瘠的岩石缝隙当中,唯有把树根深深地扎进那为数不多的泥土里,再把根须绵延生长数公里、甚至于数十里,才能抵御黄山上的大风、再能在那贫瘠的岩石缝隙里存货下来,故而世人都称赞,黄山松是这世上最坚韧不拔的东西,它代表着钢铁一般意志。 我没去过黄山,没看过黄山松,可眼前那颗被大火烧了一半儿,还依旧枝繁叶茂的云南红松,却让我心里头颇为震撼,我想世人陈赞的黄山松,大抵也就如此了。 “九爷你们看,那松树上好像是挂着什么东西?” “树洞里头好像也有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眼尖的陈八牛突然指着那颗红松树咋咋呼呼的嚷嚷了起来。 我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仔细去看,这才发现那颗被火烧死了一半儿的红松树上的树杈上,的确挂着一些类似于布条的东西,那树洞里头也放了着一些东西。 等我们走近了,这才发现那颗红松树的树杈上,挂着的是一块块白布,树洞里头堆满了祭奠亡灵用的香烛黄纸。 只不过,那些白布和树洞里头的香烛黄纸,明显是很多年以前就放在这儿的。 “这儿的人,还来祭祀这颗松树?” “难不成这颗松树有什么说道?八爷倒是听人说过,贵州有些地方流行认干亲,有的人啊机缘巧合,会把一棵树认作干亲,逢年过节得去祭拜!” “这云贵两地离得不远,八成也有这认干亲的习俗!” 陈八牛那家伙上下看了看那颗红松树,摸着下巴,只以为一眼就看破了真相。 的确,贵州有的地方有认干亲的习俗,这认干亲,其实不止贵州有,很多地方都有这种习俗,有的啊就会把一棵树认作干爹、干娘。 可我们眼前这颗红松树,明显不是被人认作了干爹、干娘。 “行了八爷,你甭瞎逞能了,你们还记得村长说过,当年在来凤山爆发的那场血战,其中一个战地,就是来凤山上的一个山坡?” “那个山坡当年也长满了郁郁葱葱的云南红松,可在那场血战当中,满山坡的红松都没了,远征军许多战士,也牺牲在了那个山坡上。” 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觉得心情格外的沉重。 特别是看着眼前那颗被烧死了一半,树洞里堆满了香烛黄纸、枯死的树杈上挂着许多白布的红松,我就更觉得心里头像是堵了一块石头似的,憋得难受。 陈八牛、钱鼠爷和alice,他们三个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转过身看了看我们脚下这片长满了山茅草,放眼看去,都看不到几棵树,和之前那些满山都是红松树的山坡,简直不可同日而语的山坡,也是脸上神色复杂。 “九爷,您的意思是,咱脚下这山坡,就是那场血战的战地?” “应该错不了……” 彼时,正好太阳开始西沉,火红火红的火烧云铺满了天边,晚霞打在了这片山坡上,好似是给这整个山坡,都染上了一层血色。 透着一丝凉爽的山风迎面吹来,满山坡那齐腰深的山茅草,都被吹的低下了头了,柳絮一般的茅草花,也被吹得飘飞了起来,一时之间整个山坡,像是突然飘起了雪花。 那一刻,我的耳畔仿佛是响起了冲锋号的声音、响起了手雷爆炸的巨响。 我们都生活在和平年代,不用去体验那种人命贱如草的悲凉,可如今的和平和安稳,却是无数革命先辈,用鲜血和性命换来的。 “原来,这儿就是村民们祭奠先烈的地方,不过看样子很多年没人来祭奠了。” “当年牺牲在这儿的先烈们,一定很孤单!” 陈八牛这家伙难得正经严肃一次,可他此刻说的话,却是让我们每个人的心情都更加莫名的沉重了起来。 至于周围的村民们,为什么之前一直都来这儿祭奠牺牲在这山坡上的革命先烈,如今却是再也没人来祭奠了。 只怕,就是因为村长所说的闹鬼、和闹僵尸这些事儿。 “九爷,鼠爷,既然咱到了这儿,不如咱也祭拜一下那些革命先烈,没准他们会保佑咱们早点找到龙蕨草!” 对于陈八牛这个提议,我们都没反对。 倒不是说,我们真的认为,拜祭一下,就能够找到龙蕨草,只是我们都觉的,牺牲在这儿的那些革命先烈,受得起我们的三炷香、受得起我们的三拜九叩。 我们事先并没有准备祭拜用的香烛黄纸和贡品,只能从背包里拿了一些干粮、又一人点了三支烟,恭恭敬敬的跪在那颗红松树下,面朝着那长满了山茅草的山坡磕了三个头。 等祭拜缅怀完了昔日的远征军先烈,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 “按照村长所说,只要翻过这山坡,在翻一个山头,就到了来凤山深处了。” “天黑了林子里道儿不好走,咱没走岔道,不如找个地方先过一夜,明天一早在继续走?” “还找啥地方,这山坡不是挺好的,咱找个背风的地儿,今晚就在这儿睡了,不是说这来凤山里头闹鬼吗?咱今晚就亲身体验一下,看看他是不是真有这么邪乎!” 我刚刚说完,陈八牛那家伙立马就咋咋呼呼的嚷嚷了起来。 我和alice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只是钱鼠爷显得有些心虚,不过钱鼠爷似乎不想继续在我们跟前丢份,最后也咬了咬牙同意今晚就在这儿山坡上找个地儿休息一晚上。 当晚,我们就在那山坡上,一块大石头背后点了一堆篝火,搭起营帐休息。 白天走了那么久的山路,我们都累得够呛,没一会都各自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可就当我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被人一下子捂住了嘴巴…… 第398章 夜半诡事 大概是因为小时候,跟着老爹四处颠沛流离,还得时时刻刻提防着被人举报。 我最记得十二岁那年,我和老爹好不容易投奔到了一个远方亲戚家,那天晚上我睡的正香,一群红小将突然就闯了进来,不由分说就把我老爹给抓去关了牛棚。 因为这些,我这人睡觉特别的轻,就算是睡着了,脑袋里也始终绷着一根弦。 这睡梦中突然被人捂住了嘴,我当时就立马惊醒了过来,后背更是被冷汗给打湿透了。 “九爷是我……”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耳畔却响起了陈八牛那家伙的声音,当时营帐里头很昏暗,过了片刻,我这才逐渐适应过来,果真看到了陈八牛那家伙。 见我醒过来,陈八牛那家伙也松开了捂住我嘴巴的手。 “八爷你疯了?大晚上不睡觉,吓唬人呢?” “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不是,九爷咱营帐外头好像有人……” 朦胧的夜色下,陈八牛一脸的严肃,半点不像是在开玩笑,而他那句话,更是瞬间把我生生吓得僵在了原地,紧跟着一股莫名的恐惧,就从我心底肆意滋生了出来。 不为别的,就因为我们此时此刻是在来凤山上扎营过夜,而这来凤山,因为闹鬼、闹僵尸还有蛇妖出没的种种骇人传闻,就连周围村子里的村民,都很多年没有上过山了。 换句话来说,这深更半夜的,在这来凤山里头,除了我们一行四人,怎么可能还有其他人呢? 想到这些,我忍不住一下子又想起了村长所说的,这来凤山闹鬼的事儿。 咕噜…… 我忍不住狠狠吞了一口口水,额头上冷汗也渗了出来。 “八爷,您甭瞎说,这哪儿来的……” 我本想着训斥一句陈八牛,也算是给自己找个心理安慰,毕竟这荒郊野外的,谁也不想心里头不踏实。 可我一句话还没说完呢,真就听到了营帐外,有一阵稀稀疏疏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陈八牛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他没说话,可他脸上的神色就仿佛是再说,怎么样八爷我没说慌? 我两对视了好一阵,我这才逐渐缓过神来,然后慢慢转过头,寻着那脚步声看了过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险些没当场就给我吓得尿了裤子。 我们搭建营帐用的防水帆布,算是半透明的,光亮能透过那帆布照进来一部分。 当时我转过头寻着脚步声去看,就看到我们营帐的帆布上,倒映着出了好些人影。 那些人影大概一米六左右的个头,好像还带着类似于安全帽似的帽子,排成了一排,正在外面走动,更渗人的是,那些倒映在了营帐帆布上的人影手里头,似乎还扛着枪。 这让我一下子就想起来,我们扎营的这个山坡,不就是以前远征军和日寇侵略者血战的战地? 陈八牛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然而,恐怖的事情并没有就此打住,营帐外那些人影,突然朝着我们的营帐走了过来。 而且,那些人影还在说话,说的也不是汉语,而是日语。 我和陈八牛都听不懂日语,可我们看过地道战、地雷战,多少能听的出来一点点。 “去……去你大爷的,真特娘闹鬼啊!” “九爷……这……这可咋整!” 眼看着营帐外,那些好像是死而复生的日寇,愈发朝着我们逼近了过来,陈八牛也被吓得哆嗦了起来。 我也是一脑门的冷汗,尽管我已经不断在心里头安慰自己,这不是闹鬼,只是如同alice说的那样,这山坡上的岩石、树木把当年那场血战的一部分声音和影像记录了下来,然后在若干年后某种特定环境下,如同放电影一样重现出当年那场血战的部分情景。 这情况,我们当时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那石头墓当中,不也遇到过。 可事实却是,我们此刻遇到的情况,和之前我们在石头墓里遭遇的闹鬼事件,截然不同。 因为如果按照alice所说,是石头、树木把当年的声音和场景记录下来,然后在某种特定的环境下,会重现出来,那么我们看到的就应该当年腾冲战役当中,那些日寇发起进攻、亦或是撤退、修整的画面。 可此时此刻,我们营帐外那些死而复生的‘日寇’,却是如同电影里日寇扫荡一样,朝着我们的营帐走了过来,而且一边走、一边叽里咕噜的议论着。 就好像是,那些死而复生的‘日寇’从当年那场血战当中,一下来到了现在,然后发现了我们。 我和陈八牛被吓得完全僵在了原地,眼看着倒映在营帐帆布上的那些‘日寇’越来越近,最后甚至于我们都看到,那些‘日寇’慢慢举起了手里头那带着刺刀的老式步枪,然后用刺刀慢慢要挑开我们营帐的帆布帘子。 当时,我和陈八牛一颗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完全屏住了呼吸,豆大的冷汗珠子,一颗接着一颗从额头上往下滚落着,刺痒的感觉说不出清晰。 当时我们都被吓懵了,脑海里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下一刻,我们营帐的帆布帘子,就会被挑开,然后一群早就死了几十年的‘日寇’,会举着刺刀冲进来。 “啊!” 就在我们以为大难临头的时候,突然alice刺耳的尖叫声彻底打破了山坡上的死寂。 “alice!” 我第一个回过神来,急忙大喊了一声,陈八牛那家伙也急忙顺手抄起了放在身旁的猎枪。 “奶奶个腿,一群小矮子死了这么些年了还不安生,有能耐来啊!” 陈八牛脾气火爆,之前是被吓蒙了,这会他缓过劲来,怒骂了几声,提着猎枪直接掀开营帐的帆布帘子就冲了出去。 我担心alice出事儿,也急忙提起工兵铲跟了出去。 等我们到了营帐外头,不要说死而复生的‘日寇’了,就是鬼影子都没看到一个。 朦胧的月色下,山坡上那齐腰深的山茅草一摇一晃的,不远处那颗在当年那场血战当中,被烧死了一般的红松树,依旧是如同一尊铁卫、如同一个历史的见证者那样,一动不动的矗立在哪儿。 就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我们产生的幻觉、是我们做的一个噩梦而已。 可事实却是,刚刚那一切绝对不是噩梦、更加不是我们产生的幻觉。 “啊!” 这个时候,alice的营帐里头,又传出了alice惊恐不安的大叫声。 钱鼠爷这个时候,也被吵醒了,揉着有些惺忪的睡眼从营帐里头钻了出来。 “alice!”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了片刻后,我急忙大喊了一声,拔腿朝着alice的营帐跑了过去。 “alice你怎么了?” 到了alice的营帐外,我大喊了一声,抬手撩起那帆布帘子就想要进去查看情况。 可我刚刚撩起帘子,突然嗖的一下子,一道黑影就从alice的营帐里头窜了出来。 我下意识退后了一步,这个时候我也看清楚了,那黑影不是什么死而复生的‘日寇’也不是僵尸,而是一条蛇、一条足足比我胳膊还粗了一圈的大蛇。 那大蛇,黑白相间的花纹,细密的鳞甲在夜色照射下,透着一股子渗人的寒意,扁平的蛇头高高的昂了起来,吐着猩红的蛇信子,冰冷的蛇瞳死死地盯着我,显然是把我当成了猎物。 “九爷!” 这个时候,陈八牛和钱鼠爷也追了过来。 “小心……” “我去,这么大的蛇!” 发现那条蛇之后,钱鼠爷当时就被吓得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陈八牛也被吓得大叫了一声,原地蹦起来老高。 我则是僵在了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的和那条大蛇对视着。 嘶嘶嘶…… 那条大蛇吐着蛇信子,嘶嘶嘶的声音,在一片死寂的夜空下,格外的清晰。 “九爷别动,八爷我处理了这畜生!” 陈八牛一边朝我大喊着,一边忙着往猎枪里头装填着火药和弹丸。 我没敢动,可那条大蛇显然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我,它昂着的蛇头突然朝前窜了一下,我只感觉眼前嗖的一个黑影闪过。 等我缓过劲来,那条大蛇已经窜到了我跟前,一下子就缠住了我,直接把我给扑到在了地上…… 第399章 山间蛇踪 倒不是说,那条大蛇力气有多大,而是我当时被吓傻了,也没站稳,这突然被胳膊一般粗细的一条大蛇给缠住了身体,只怕是个正常人,都会被吓的蒙圈。 嘶嘶嘶…… 缠住我之后,那条大蛇吐着蛇信子,张开血盆大口,直接朝着我的脖子就咬了下来。 我缓过神来,急忙抬起胳膊去挡,那条大蛇丝毫不留情,一口就狠狠咬住了我的胳膊。 尖锐的蛇牙,一下子就刺穿了我的皮肉,刺疼立马席卷了全身。 更可怕的是,那条的大蛇在咬住我的胳膊后,立马就开始缠住了我的身体。 隔着衣服,我能清晰感觉到那条大蛇冷冰冰的,没有丝毫的温度,我能感觉到那条大蛇的身体在急速收缩,巨大的缠绕力,勒的我的浑身难受,只觉得像是肚子被一个不断收缩的铁钳子给死死地夹住了似的。 “九爷,你别急!” 这个时候,陈八牛那家伙总算是装填好了好药和弹丸,他一看我被那大蛇缠住了,也急了眼,一边朝着我大喊着,一边端起猎枪,就瞄准了那条大蛇。 “等等八爷,你……你这么一开枪,能打死那条蛇不错,可九爷也得伤着啊!” 钱鼠爷也被吓得不轻,可他缓过神来后,却是立马拦住了陈八牛。 也幸亏钱鼠爷及时拦住了陈八牛,没让那家伙开枪,要不然以那家伙的枪法,一枪崩过来,只怕我得和那条大蛇一起殉葬不可。 “那咋整啊!” “不是有刀,打蛇打七寸,直接给丫的脑袋砍下来,看它还不死!” “对啊,八爷咋忘了!” “姓陈的,你丫的快着点,老子快喘不过气来了!” 我一只胳膊被那大蛇死死地咬住了,只能举着另外一只手,死死地掐着那大蛇的七寸。 而那大蛇呢,也不含糊,缠住我的身体,每一寸肌肉都在用力,像是要活生生把我给勒死似的。 也幸亏那条蛇只有成年人胳膊那么粗细,这要是在大一点,只怕当时就能把我给活生生的勒死。 “丫的还能骂人,看样子还能在撑一会!” 陈八牛斜了我眼,嘴上半点不让步,可他还是马上跑去营帐里头,拿来了我们事先预备好的一把砍柴刀。 温热的蛇血溅了我一身,虽然被砍下了脑袋,可那大蛇缠着我的身子,还是死死地缠着我。 最后还是陈八牛和钱鼠爷费了不小的功夫,这才把那死蛇从我身上扒拉了下来。 这个时候,alice也是脸色苍白,一幅惊魂未定的模样,从营帐里走了出来。 看了看地上的死蛇,又看了看我还在流血的胳膊,alice有些歉意的看了看我,然后就转身去拿来了医疗包。 给我处理伤口的时候,alice这才跟我说清了整件事的始末,原来她刚刚睡得正熟,突然听到耳畔有什么东西在爬动,有稀稀疏疏的声音。 然后alice一睁开眼,就看到了那条大蛇趴在她睡袋旁边。 试想一下,你睡得正香,这一睁开眼,就看到一条蛇,只怕是人都得被吓个半死。 alice呢,当时就被吓得尖叫了起来,她这一叫,似乎也吓到了那条大蛇。 在之后,我和陈八牛就赶了过来,被alice的尖叫声,吓得受了惊的那条大蛇,正巧撞倒了我这个倒霉蛋,自然就对我发起了进攻。 给我处理好了伤口后,alice看了看那条死蛇,认出来那是一条还没成年的缅甸蟒。 也幸亏是缅甸蟒,虽然看着个头骇人,却是无毒蛇,要不然那一口下来,这荒郊野岭的,我们也没准备抗蛇毒的药物,弄不好我还真得交代在这儿。 眼看着天也快亮了,这么一闹,我们也都不敢在睡了,干脆就生起一堆篝火,打算吃点东西,稍微休息一下,等到天一亮就马上出发。 等到篝火升起来,陈八牛和钱鼠爷那两个家伙,一琢磨一合计,就把那死蛇扒了皮,取了骨头,擦了调料架在火上烤。 对此,alice是眉头紧皱,陈八牛那家伙却是一直嚷嚷,这玩意可是大补的东西,广东自古就有吃蛇的习惯,大名鼎鼎的龙凤汤,最重要的一种食材,就是这蛇肉。 真别说,等到那蛇肉烤了一会,就开始滋啦啦的渗出来油水,闻着还真挺香的,看着焦黄焦黄的也很诱人。 最后蛇肉烤好了,alice是说什么也不肯吃,我呢碍于alice的原因,也只好推脱说这玩意看着都吓人。 陈八牛那家伙还笑话我,说我这用四川话来说,就是耙耳朵。 最后那条蛇啊,全都成了陈八牛和钱鼠爷两人的腹中餐。 陈八牛那家伙吃着烤蛇肉,嘴上还不安分,把昨晚我们看到的那些‘日寇’的事儿告诉了钱鼠爷和alice。 钱鼠爷被吓得一愣一愣的,说他昨晚睡得沉,倒是没听到什么日寇的脚步声,只是做了个梦,梦到自己个参加了远征军,和日寇在这来凤山里头打游击战。 alice也没听到日寇的脚步声,只是被那条突然钻进营帐里的大蛇给吓得够呛。 进入来凤山的第一夜,算是有惊无险的熬了过去。 虽然只有我比较倒霉,被那大蛇攻击,咬伤了胳膊,陈八牛、钱鼠爷和alice都没什么事儿。 可今晚这接连发生的意外,也给我们敲响了警钟。 首先,虽然钱鼠爷和alice没听到日寇的脚步声,更没听到远征军冲锋号的声音,可我和陈八牛却是实打实的听到了、更亲眼看到了。 甚至于,坐在篝火旁,回忆起来,我都觉得,如果不是最后alice被那条大蛇吓得失声尖叫打破了这一切的话,我们营帐外,那一队死而复生的‘日寇’就真的要闯进我们的营帐里头了。 “看样子,这来凤山闹鬼的事儿,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还有那脱皮河、蛇妖潭的事儿,现在看来,也未必就是假的!” alice看了一眼那条大蛇昨晚爬过的痕迹,皱着眉头语气有些后怕的说了这么一句。 alice这么一说,我这才猛地想起来,alice刚刚说过,今晚我们遇到的这条蛇,是缅甸蟒,而且只是一条没成年的缅甸蟒。 一条没成年的缅甸蟒,就比我的胳膊粗了一圈,试想一下,那成年的缅甸蟒不得赶上我大腿的粗细? 在一个,既然这山坡上出现了没成年的缅甸蟒,那就证明,在这来凤山里头,肯定不止这一条蟒蛇。 我一下子想起来,村长给我们看过的那几张蛇皮。 村长家里那几张蛇皮,那蛇生前,绝对要比我的大腿粗得多,甚至于得是和水桶一般粗细的大蟒蛇,才能剥下来那么大的蛇皮。 想到这些,我们几个面面相觑了一眼,都只觉得后脊背微微有些发毛。 在抬起头看了一眼,来凤山更深处,那一眼看不到头,一直绵延到了国境线外的茂密丛林,心里头不自觉就开始发虚。 可是我们没得选,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不多时,天边也泛起了鱼肚白,我们开始收拾行囊,等我们打包好了东西,天也彻底亮了起来。 不远处的红松林里头传来了一阵阵清脆悦耳的鸟啼声,山间升起的淡淡雾气,还透着一股早晨特有的清鲜味。 “八爷、鼠爷,咱还得继续往深处走!” “昨晚的事儿,也算是给咱敲响了警钟,这来凤山里头蛇妖、闹鬼还有闹僵尸这些邪乎事,多半真不是空穴来风!” “咱接下来可得小心应付了。” “鼠爷,别怂,有啥危险八爷第一个上!” 说着,陈八牛那家伙还扬了扬手里头的土猎枪,一幅雄赳赳气昂昂胜券在握的神色。 我和alice没多说什么,只是互相对视了一眼,只不过我们都从对方的眼神里头,看到了一丝不安、一丝深深地不安和担忧。 可该来的还是会来,该去也始终要去。 翻过一个山头后,我们算是彻底进入了来凤山深处。 看着脚下,那一条挨着一条,里头长满了各种树木,林间还弥漫着白色雾气的山沟,我知道,那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可我总觉得下到那山沟里头,就会有僵尸、会有蛇妖在等着我们…… 第400章 奇怪的砍树声 我们谁都不知道前方那林子里,是否真的存在吃人的僵尸、还有成了精的大蟒蛇。 不过摆在我们眼前的事实就是,这片林子,的确像是村长说的拿来,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踏足过了。 放眼看去,到处都被低矮的灌木和杂草还有不少带刺的荆棘从给长满了,就连羊肠小道都没有,更别提什么正儿八经的山路了。 也幸亏,我们提早预备了好几把砍柴刀,不然还真没法直接走下去。 我和陈八牛一人提着一把砍柴刀,走在前头一边把那些荆棘、灌木砍到、一边探路。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这没有路的下山,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站在山坡山看,那些植被茂密的山沟,就在不远处,可真走起来,那一路虽然不能说是千难万险,可也绝对是够呛的,我和陈八牛在前头带路,胳膊上、脸上被那些带刺的荆棘、野草给划破了不少,火辣辣的疼,钱鼠爷更是一脚踩空,险些直接滚下山去。 一路磕磕绊绊,足足花了两个多小时,总算是下了那山坡。 “哎哟我去,这云南不愧号称动植物王国,这植被也太茂密了,感觉随便扔下去一颗种子在这儿,不要几年都能长成一片!” 到了山脚下,陈八牛把手里的砍柴刀往地上一插,坐在一块草地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牢骚抱怨着。 硬生生从那荆棘从、灌木丛里头修出来一条路,我也累得够呛,觉得胳膊都快要抬不起来了。 “二位爷,真是辛苦了,要不咱先休息一会,在继续出发!” 我和陈八牛立马就点了点头,alice呢也没闲着,把医药箱拿出来,翻出了纱布和碘酒给我们处理胳膊上被荆棘划破的伤口。 倒不是我们矫情,也不是伤势多严重,只是因为在这深山老林里头,腾冲这地方天气又热,我们又是外地人,难免有些水土不服,不及时处理好伤口,万一伤口感染,真不是闹着玩的。 休息了大概十多分钟后,直到觉得体力恢复了不少,我们这才继续朝前出发。 沿着那山脚一直往前走了没一会,我们便钻入了第一条山沟里。 彼时正是晌午时分,天上的太阳升起到了半空当中,毒辣的太阳光直射下来,晒得人头晕眼花。 直到钻进那山沟里头,到了树荫下,才觉得骤然凉爽了起来,甚至于还让人觉得有些阴凉过头,莫名觉得有些寒意十足。 那山沟里头,植被十分的茂盛,足够几人合抱的大树,随处可见,有的大树上还爬满了不知名的藤蔓,风一吹便是一摇一晃的,远远地看上去,就像是数条大蟒蛇,盘旋在了大树上似的。 “九爷,这山沟沟里头,植被这么茂密,还有种阴嗖嗖的感觉,应该会长有龙蕨草了?” 陈八牛搓着双手,一边打量着眼前那植被茂密的山沟沟,一边侧过头兴冲冲的跟我唠叨着。 我无奈的苦笑一下,心想我要是知道哪里长有龙蕨草,不早就直接去采了,还用得着漫山遍野的去找? “但愿这林子里就有我们要找的龙蕨草。” 事到如今,我能说的也只是但愿。 虽说只是昨晚有惊无险的闹出了一些意外,我们都没什么事儿,可我总觉得,这来凤山山林深处,危机四伏,如果能在这第一条山沟里就找到龙蕨草,尽早撤出这来凤山,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可事实再一次证明,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无比残酷的。 我们足足耗费了几个小时,快要把那第一条山沟给翻了个遍,不要说龙蕨草了,就是寻常的蕨菜,都没找到一根。 没办法我们只能翻过山头,朝着更深处的第二条山沟里奔去。 不知不觉当中,我们已经算是彻底进入了来凤山深处。 一路走来,周围的林子越来越茂密,参天大树随处可见,有几颗大树,那巨大的树冠生生遮住了方圆几百米的范围,树冠上又爬满了不知名的藤蔓,远远地看着,就像是一朵巨型蘑菇。 可我们依旧没有发现龙蕨草的踪迹,至于村长口中那会吃人的僵尸、还有成了精的大蟒蛇,也没什么踪迹。 倒是心细的alice,在灌木丛里头,发现了很多野兽出没的痕迹,这也给我们提了一个醒,这林子里头看着风平浪静,实际上可一点也不安生。 就在我们都以为,只是我们过于杞人忧天了,这次能够相安无事的继续往前走的时候,突然alice停下了脚步。 “等等,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说这句话的时候,alice皱着眉头,脸上的神色显得格外紧张。 因为有僵尸、蛇妖这些骇人的传闻,当时听到alice这么说,我们也是一下子停下了脚步,一边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一边竖起了耳朵仔细去听。 可林子里除了偶尔响起的鸟啼和知了叫声之外,就只有山风吹过树冠、穿过林间发出的那种好似恶鬼嘶吼一般的尖锐怪啸声了。 可这些声音,在这种人迹罕至的林子里头,实在是太正常了。 “冯大小姐,真不是八爷我说你,你这一天天的咋老疑神疑鬼的,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个人啊……” 陈八牛正唠叨着,突然他就戛然而止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僵硬了下来。 我和钱鼠爷也是忍不住浑身狠狠打了一个激灵。 因为那个时候,风穿过林间、吹过树冠的怪啸声突然停了下来、鸟啼和知了的叫声也消失了,可我们却听到了一阵显得很沉闷、很飘忽的砰砰砰的声音。 那声音像是在我们附近响起,可又像是从另外一条山沟里飘过来的,反正显得格外飘忽不定,可我敢保证,那声音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这……这特娘好像是砍树的声音啊!” 陈八牛咕噜一下狠狠吞了一口口水,转过头瞪着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我们。 “好像真是砍树的声音!” 钱鼠爷很快,也辨认出来,那咚咚咚的声音,就是有人在用斧头砍树。 可要知道,我们已经算是彻底进入了这来凤山山林深处,这地方多年前就人迹罕至,近几年来,因为闹僵尸、蛇妖的传闻,附近村子里的村民们,就更加没人愿意踏足这儿了。 换句话来说,此时此刻这深山老林里头,就只有我们四个人,怎么可能会突然冒出一个人提着斧头在这儿砍树呢? 然而,让人觉得惊悚的事儿远不止此。 就在我们讨论那声音就是砍树声的时候,突然那砍树的砰砰砰声就消失了,或者说是停了下来。 这不由让我想起来,小时候跟我老爹住在村里头,和村里的小伙伴去山上捡拾柴火,偶尔也能听到砰砰砰的砍树声,那会啊巡山的护林员查的厉害,我们就会学着护林员的声音大喊,谁啊! 这一喊,那砰砰砰的砍树声,立马就会停下来,过一会等到那偷偷砍树的伐木人确认不是巡山护林员来了之后,那砍树声又会响起来。 很类似的情况,可我们小时候遇到的这种情况,那是真的有人在偷偷砍树伐木,而我们眼下,这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头,怎么可能会有人吃饱了撑的,跑到这儿来砍树伐木呢? “九爷,这……这特娘不会真的闹鬼?” “你们想想看啊,这来凤山以前可是腾冲战役的主战场,当时为了作战,不管是咱们的革命先烈、还是日寇敌人,那些工兵肯定都得砍伐不少的木头来搭建防御工事啊!” “难道真的是……” 陈八牛慢慢转过头,看着我们三,一边狠狠吞着口水、一边满脸严肃的说着。 恰巧这个时候,那突然间消失的砍树声,又突然响了起来。 依旧是砰砰砰、像是斧头砍在树上,很有节奏,却又很飘忽。 这一下子,林子里的气氛立马就变得阴森了起来…… 第401章 山魈 有的事儿,是越想越让人害怕,而且这很多人,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对自己不自信,很容易就会被旁人给牵住了思绪。 就好像此时此刻,因为此前村长就说过这林子里头闹鬼,尽管呢,我们一路走来,除了昨天晚上在那山坡上,发生点有惊无险的小意外之外,压根就没在遇到什么邪乎事。 可这来凤山闹鬼的传闻,却像是一颗钉子似的,早就深深地扎在了我们心里头。 这会,那显得格外飘忽鬼魅的砍树声,又是我们每个人都亲耳听到的。 陈八牛那家伙嚷嚷的那些事儿,什么以前爆发腾冲战役的时候,工兵们会砍伐树木搭建防御工事,又的确是合情合理的。 在加上我们此时此刻,深处在这人迹罕至的林子当中,周围本就给人阴嗖嗖的感觉,这些个事儿一串联起来,难免就让人浮想联翩,自己个吓起自己个来了。 我和alice到还好一些,毕竟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头、在那棺材山里头,邪乎事遇到过不少,虽说这会被陈八牛那家伙这么已解释,心里头也忍不住有些犯嘀咕,可也不至于吓得够呛。 就是钱鼠爷那家伙,之前本就一直在潘家园里头安稳度日,那里经历过这些风浪,那家伙脑瓜子又灵泛,眼下这么一遐想,当时就给吓得变了脸色。 “八……八爷,您甭开玩笑,这鬼神的事儿,可不能瞎说!” “鼠爷,我这可不是瞎说,这有理有据的事儿,您自己个想想看,八爷我说的对不对?” 咕噜…… 平日里和陈八牛这家伙斗嘴,总能保持绝对的理智,然后以一句话拿捏住陈八牛的钱鼠爷,此刻也是全然没了以往的利索,只是狠狠吞了一口口水,喉结都在不安的上下移动着。 “行了,八爷你少少胡说八道了,你这行为啊,这要是搁在以前,那就是扰乱军心,要挨军棍的!” 被我这么一训斥,陈八牛那家伙这才悻悻的闭了嘴。 alice呢看了一眼此刻被吓得够呛的钱鼠爷,随后又抬起头扫视了一圈周围,然后开口对我们说道。 “这地方树木过于茂密,恰巧又是一个迎风口,所以这儿的树木很难长得过于粗壮,反而很多会长得很高。” “这树木长得太高,大风一吹,树干左摇右摆的,有的树干内部就会发生断裂,发出类似于伐木工人用斧头砍伐树木的声音。” 等到alice说完,我们三个对视了一眼,看了看周围那些参天大树,的确发现这片林子树木长得很茂密、很密集,也没有太多过于粗壮的大树,反而是一颗颗树长得都很高,风一吹,那些树的确是左摇右摆的。 可我懂得风水术,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片林子,压根不是处在什么迎风口的位置,反而可以说这林子里头风很小。 可这些话,我就算发现了,而且有证据,我也不能说出来。 因为我如果把这些话说出来,不就等于是推翻了alice那科学化的解释? 那到时候,又该怎么去解释我们听到的砍树声呢? “这读过书、喝过洋墨水的就是一样,还是人冯小姐头脑好使!” “八爷,您好好跟人冯小姐学学,别整天扯那一套牛鬼蛇神的封建思想,这都二十世纪了,咱得相信科学!” 我对alice那一套所谓的科学解释,向来都是不去质疑、也不深信不疑的态度,陈八牛那家伙则是显得有些嗤之以鼻。 不过钱鼠爷倒是深信不疑,反正听了alice的解释后,钱鼠爷原本被吓得苍白的脸色,瞬间好转了不少。 至于我们听到的那砍树声,到底真像是alice解释的那样,是因为这片林子里头的树木生长的过于密集、过于高大,风一吹,有的树木那树干就会发生崩裂,这才发出了类似于伐木人用斧头砍伐树木的砰砰声,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我也不知道,也没法说清楚。 不过关于这事儿,我小时候倒是听我老爹说过一个故事。 那个故事说的是,山林里头,特别是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头,生活着一种叫做魈的精怪,这魈啊极其善于模仿人类,有时候这魈就会躲在暗处模仿伐木人砍树,弄出那种类似于砍树的砰砰声,用来吓唬戏弄进山的人类。 “哈哈哈,好了鼠爷瞧你那胆儿,您尽管把心放肚子里头去,这甭管是有什么妖魔鬼怪作祟,还是被风吹断了树干,总之一句话!” “遇到啥危险事儿,八爷挡在您前头!” 陈八牛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鼓励似的拍了拍钱鼠爷的肩头。 钱鼠爷被吓得苍白的脸色这才彻底好转了过来,我们呢又继续朝着山林更深处前进着。 可走了没一会,那很诡异的砍树声又响了起来。 而且这一次,我们已经走出了那片树木密集、一棵棵大树都长得很高、却并不够粗壮的林子。 更加诡异的是,那砍树声好像盯上了我们似的,按理来说我们走出去这么远,这深山老林里头,就算在怎么安静,那砍树声也不可能和之前那样,像是在我们不远处响起来的。 可偏偏,那砍树声还是和之前一样,就像是在我们不远处响起,又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似的。 这一下子,根本不用我去反驳,钱鼠爷看了看周围那一颗棵足够脸盆那般大小的参天大树,也忍不住怀疑起了alice之前那一番看似很科学的解释。 “冯小姐,您不是说这……这声音是风吹的树干崩裂发出来的?这儿的树这么粗、也没刮大风啊,这咋还有声音呢?” 这一次,面对钱鼠爷的质问,alice的脸色也变的有些难堪了起来,她紧紧的咬着嘴唇,环视着四周,半晌没有开口说话,显然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用科学来解释眼前这个问题。 “奶奶个腿儿,没完了是?” “真以为八爷是吓大的?八爷管你是什么牛鬼蛇神,有能耐出来,看八爷不一枪打你几个透明窟窿!” 陈八牛那家伙也来了脾气,一边朝着四周怒骂着,一边端起背在背上的土猎枪,朝着天空就放了一枪。 这土猎枪是我们花了不少钱,托村长从附近村子里买来的,是很老式的那种土猎枪,杀伤力不大,可声音很响。 那砰的一声,不知道还以为是在开山炸石头呢。 林子那些藏在树冠里头、藏在灌木丛里头,原本看不到身影的飞禽走兽,也被陈八牛那一枪全都给惊了出来。 一时之间,小半个林子都像是炸开锅似的,一群不知名的鸟儿,扑棱着翅膀,就从我们头顶上方的树冠里飞了出来,不远处的灌木丛里头,还窜出来了几道黑影,也不知道是野兔还狍子,反正一扭脸就不见了踪影,只剩下那片灌木丛还在摇晃。 我耳朵都被震的嗡嗡作响,alice和钱鼠爷也被陈八牛那家伙这突然的一枪,给吓懵了。 “八爷,你干什么呢?” “万一伤到人怎么办?” 我缓过神来,忍不住骂了陈八牛一句,那家伙倒也不还嘴,只是抬起手指了指周围,然后洋洋得意的看着我们说道。 “别急啊九爷,你们听,那声音没了?” “要八爷我说啊,这甭管他是牛鬼蛇神作祟,还是风吹断了树干,咱就不能给丫好脸色!” 谁会想到,被陈八牛那家伙这么一闹、一发狠,那像是牛皮糖似的一直缠着我们的诡异砍树声,竟然真的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而且之后也再没响起过。 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陈八牛这家伙就是那茅坑里的石头,又横又硬,偶尔还很臭。 我原以为,这来凤山里头的怪事儿,能够就此打住,可谁曾想,我们刚刚走出那片林子,到了一个山坳里头,却遭遇到了更加恐怖的事情…… 第402章 山间诡溪 原本没了那好似牛皮糖一般一直缠着我们的诡异砍树声,我们都是不由心里头一松,像是卸下了一块大石头。 继续走下去,也只觉得周围鸟语花香、生机勃勃,说不出的心旷神怡。 走了没一会,天色就逐渐暗沉了下来,林子里头因为树木的遮蔽,总给人一种天黑的更早一些的错觉。 爬山山头后,我举目远眺了一下,看到不远处就有一条山坳。 当即我们便决定到那山坳里头扎营暂过一夜,因为那山坳里头相对来说背风一些,也没有野兽出没的痕迹,比起在林子里头过夜会更安全一些。 花费了足足一个多小时候,我们总算是赶在天色彻底暗沉下来之前,下了山头,到了那条山坳里。 那山坳里头稀稀拉拉的长着几颗云南红松树,我们刚刚下到那条山坳里,就听到了咕噜噜的声音和哗哗的流水声,不远处还能够看到有白色的雾气翻腾弥漫。 “九爷,我去你们快过来,这……这儿有条河!” 走在前头负责探路的陈八牛,突朝着我们大声嚷嚷了起来。 “不是八爷,这深山老林里头,植被这么茂密,有条小溪有啥好奇怪的?” 当时我还挺纳闷,不就是发现一条山间小溪,有啥值得瞎嚷嚷的。 可陈八牛那家伙却像是捡到了宝贝似的,一个劲朝我们嚷嚷着:“哎,九爷、鼠爷你们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可特娘神奇了!” 我们三个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里头也忍不住泛起了嘀咕,便也急忙加快了步伐追了上去。 等我们穿过一片灌木丛,一眼就看到了一条自山间缓缓流下的小溪,一层白白的雾气,正弥漫翻腾在那小溪的水面上,陈八牛那家伙正坐在那小溪旁边,把两只脚泡在了溪水里头,还露出了一幅很惬意很享受的神色。 “不是,八爷,难道这儿……这儿这条小溪,还特娘是个天然的温泉?” 钱鼠爷第一个发现了端倪,也是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嚷嚷着。 我也觉得挺意外的,毕竟这深山老林里头,还能意外碰见天然的温泉,是谁都没想到的事情。 只有alice见怪不怪,说这腾冲本就是地处很久之前的火山带上,所以腾冲地热资源自古就很丰富,大大小小的天然温泉,数不胜数,其中更有闻名遐迩的沸泉。 何为沸泉呢?据说那也是一口天然的温泉,只是那温泉里头的水啊,达到了一百多度的高温,就像是一锅时时刻刻都在沸腾的滚水,当地人啊把鸡蛋、玉米、土豆一类的东西用草绳串成一串,放进去不一会就能煮熟。 “几位爷,甭愣着了,这儿虽不如四九城里头东直门老赵家那大澡堂子泡的舒坦,可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天然温泉,咱走了一天路,泡泡脚真特娘享受!” “得嘞,还是八爷您懂得享受!” 这接连两天都在走山路,我们三都累得够呛,更不用说钱鼠爷这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主儿了。 当时,钱鼠爷挥着胳膊吆喝了一声,脱了鞋就坐到了那条小溪边,可那家伙刚刚把脚一伸到溪水里头,却是突然哎哟的大叫了一声。 “鼠爷没事?” 见状,我也是不由心里头咯噔了一下,急忙三两步走了过去。 鼠爷皱着眉头,一脸痛苦难忍的神色,一双脚都被烫的通红。 “没事,不是八爷,这水这么烫,你特娘也不说一声,诚心想看鼠爷我出丑呢?!” 我也有些没好气的瞪了陈八牛一眼,心想这家伙,怎么这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这要是在这深山老林里头烫伤了脚,可不是闹着玩的小事。 可陈八牛那家伙却是抬起头一脸无辜的看着我们,然后还有些不解的嚷嚷着:“不可能啊,这水温度正合适啊!” “不信你们看!” 说着,陈八牛那家伙撸起裤腿,直接站在了那冒着水蒸气的溪水里头。 眼看着陈八牛那家伙站在溪水里头,都没被烫伤,可钱鼠爷却是险些被烫伤了脚。 “这……特娘算咋回事,八爷是不是你皮又厚了?都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滚滚滚,姓关的你丫的就是狗嘴里头吐不出象牙来,你咋不说是钱鼠爷皮薄呢!” “是啊,钱鼠爷皮薄被烫伤了,八爷您皮厚,所以没事!” 过了片刻,陈八牛这才意识到,这次他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顿时那家伙就恼羞成怒的从小溪里头爬了出来,抬起手指着我就嚷嚷了起来。 我懒得跟他争论,只是觉得这事儿挺奇怪的,明明是同一条小溪,为什么陈八牛站在溪水里头都没事儿,可钱鼠爷却是险些被烫伤了脚。 难道真是因为陈八牛那家伙皮厚?显然这不是正确答案! “哎哟!” 就在这个时候,蹲在小溪边,用手试探了一下水温的alice也突然痛呼了一声。 “怎么样没事alice?” “没事,只是这溪水好烫手,起码也得六十多度的温度!” “不是,何止六十度,鼠爷我咋觉得,这溪水起码得七八十度,跟滚水似的呢!” “不会,八爷我这儿很水温很合适啊!” 说完,钱鼠爷、陈八牛、alice他们三个便是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脸上写满了惊愕。 我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常理来说,这同一条小溪,就算因为流速,下游和上游的水温会有一些起伏,可也不至于这么明显。 “这……这来凤山里头还真邪乎啊!” “九爷、八爷你们还记得,那脱皮河、蛇妖潭?” 钱鼠爷本来胆子就小,脑瓜子也比较灵泛,这会遇到这么不可思议的事儿,自然是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有关这来凤山的种种邪门传闻了。 我缓过神来,注意到陈八牛呢,是在这条小溪的最上游、alice是在中游,钱鼠爷的位置恰好是最下游。 难不成,这小溪里的水,水温是越往下游温度越高? 可这不应该是,越上游温度越高、越往下,因为暴露在空气当中,水温会慢慢流逝? 意识到这一点后,我也觉得奇怪,便是将信将疑的走过去,伸手从陈八牛的位置开始,试了试水温。 这一试,果然陈八牛所在的上游,水温大概只有三十多度,很合适,可到了中游,alice刚刚站的地方,水温一下子就猛涨到了六十度左右,已经有些烫手了。 我又去钱鼠爷刚刚险些烫伤脚的地方试了一下,结果刚刚把手伸到溪水里头,立马就被烫的忍不住缩了回来。 这一下子,也不由让我想起了村长说的那条藏在来凤山深处的脱皮河。 据村长所说,那条脱皮河,便是下游的河水,比上游温度高,而且河水越往下流,水温就越高,到了中下游,那河水就跟煮沸了似的,而那脱皮河的尽头,就是蛇妖潭,传说那蛇妖潭里头,就住着一条成了精的大蟒蛇。 “难道这……这就是脱皮河?” 第403章 恶作剧之泉 不是我愿意往这来凤山那重重邪门传说上去遐想,实在是因为眼前这场景,实在是和村长所说的脱皮河、蛇妖潭不谋而合。 我不相信,这世上有这么多的巧合。 从我们进入来凤山开始,的确没有遭遇到真正意义上村长所说的那些邪门事,可不管是那天晚上在那山坡扎营过夜的时候,半夜我和陈八牛听到日寇行进的声音,亦或是现在在来凤山深处偶然发现的这条小溪,都很出奇的和村长所说的那些有关来凤山的邪门传说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一次两次你可以说它是巧合,可接连好几次的巧合,也许这巧合真的就能说是某种意义上的真相了。 “不是,九爷不会这么邪门!” “难不成这小溪尽头,真有个蛇妖潭,里头住着一条成了精的大蟒蛇?” 陈八牛吞了一口口水,转过头瞪着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alice没说话,只是盯着眼前那条小溪,眉头紧锁着,至于钱鼠爷呢,之前本就被那诡异的砍树声给吓的够呛,这会就更是脸色惨白了。 “不知道,但愿不是!” 事到如今,就算我有心想要解释、或者说想要狡辩,可我也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和借口了。 “别想这么多,腾冲本就地处火山带,自古地热资源丰富,有一些比较奇特的天然温泉,也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在阿拉斯加山脉,还有一个更加奇特的恶作剧之泉,那恶作剧之泉,也是一个天然的温泉,而且水温很高,只是平常时候那恶作剧之泉,因为藏在一个洞窟里头,并不会轻易被人发现,可一旦有人从那恶作剧之泉旁边路过。” “那恶作剧之泉,就会往外喷溅出大量的热水。” alice见钱鼠爷吓得脸色苍白,陈八牛也是眉头紧锁,气氛格外的压抑,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试图解释这条疑似脱皮河的小溪,为何那溪水,水温会从上游开始,到下流一直节节攀升。 只是,说了半晌,alice这一次也没法说出一个让人信服且科学合理的解释了,她只是说了国外有一个叫做恶作剧之泉的天然温泉,也和眼前这条疑似脱皮河的温泉溪流那样,十分的奇特。 “事后,很多人都不相信那恶作剧之泉,真的会像是人一样恶作剧,就有很多人跑去亲身试验,结果只要你从那恶作剧之泉旁边走过,发出脚步声,那恶作剧之泉,就会喷溅出大量的热水和蒸汽,许多人还因此被烫伤、灼伤。” “当时这事儿,在当地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媒体报纸争相报道,一些当地的巫师,也对外宣称,说那恶作剧之泉,之所以会对路过的人搞恶作剧,是因为很多年镇子上几个喜欢恶作剧的孩子,在玩捉迷藏的时候,躲进那洞窟当中,结果失足跌落到泉水里头溺死。” “几个小孩子的灵魂,就一直留在了那恶作剧之泉当中,久而久之那原本好好的天然温泉,就变成了恶作剧之泉!” 我没去过国外,对于国外那些奇闻异事,自然是知之甚少。 这会alice所说的那恶作剧之泉,也是让我颇为惊讶。 别的不说,单单只是那温泉的名字,恶作剧之泉,就起的很贴切。 按照alice所说,那恶作剧之泉,是有人从泉水旁边走过,发出脚步声的时候,就会喷溅出热水和水蒸气来戏耍路人,这不就像是我们小时候,偷偷躲在路边,朝路过的行人扔石头、搞恶作剧? 如此一解释,当地巫师,说那恶作剧之泉,之所以会恶作剧,是因为很多年前,镇子上几个喜欢恶作剧的小孩意外溺死在了泉水里头,结果小孩的灵魂就一直留在了那泉水里,这也说得过去。 这种半真半假、亦真亦假的奇闻异事,往往是最难让人分辨真假的。 “哎哎,听到没,就连国外都有这什么恶作剧之泉、都有婴灵冤魂的传说,九爷咱这一次只怕真是遇到硬茬子了!” 本就已经被吓得够呛的钱鼠爷,这会听完那恶作剧之泉的故事,在被陈八牛那家伙这么一嚷嚷,顿时吓得往我身后缩了缩,说啥也不肯在轻易靠近那条疑似脱皮河的小溪流了。 “九爷、八爷、冯小姐,要不咱今晚换个地方休息,玩意这地方真有什么蛇妖、大蟒蛇的,可不太安全啊!” 说话的时候,钱鼠爷紧握着拳头,满脸忐忑的朝四周来回打量着,周围的草丛里头,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钱鼠爷那家伙就会被吓得忍不住浑身一激灵。 “好了八爷,您别在这儿自己人吓唬自己人了。” “那恶作剧之泉啊,的确和村长所说的脱皮河、蛇妖潭一样,传的很邪门、和鬼神之事存在着脱不开的干系。” “可后来,那恶作剧之泉的事越传越凶,越来越有名,美国和英国几个世界级的地质学家听说了这件事,就专门赶去调查。” “为了证明那恶作剧之泉,并不是因为以前有几个喜欢恶作剧的小孩子溺死在其中,是小孩的灵魂在恶作剧,当时调研队还组织了一支打捞队,进入了恶作剧之泉所在的那个洞窟进行打捞,结果并未找到疑似小孩子的遗骸。” “最后,几个地质学家经过调查分析,也证实了那恶作剧之泉,之所以会随着路过行人的脚步声,而喷溅出热水和水蒸气来进行恶作剧,是因为那恶作剧之泉所在洞窟,就像是一个天然的扩音器,正巧那眼恶作剧之泉,位于洞窟洞口的位置,行人从那洞口路过的时候,发出的脚步声会被那洞窟吸收并持续性的放大。” “声音是能够产生很大的能量的,因为脚步声被洞窟持续性放大,位于洞窟洞口的恶作剧之泉,泉水就会产生剧烈的波动,在加上那眼恶作剧之泉,属于天然温泉当中的高温泉,水里头有储存了很多的热能,热能加上声音震动产生的能量。” “恶作剧之泉自身储备的热能,会让泉水一直保持在沸腾且将要喷溅溢出的状态,洞口行人路过,脚步声产生的动能,正好弥补了恶作剧之泉喷溅溢出所不足的能量,这才早就了恶作剧之泉懂得恶作剧的玄幻效果。” 我们三个,都没正儿八经的上过学,自然不知道alice说的那什么热能、声音震动的动能这些。 可我们都知道,这烧水壶里头的热水,烧的沸腾了,如果不及时拿下来,水蒸气就会把壶盖给顶开,如果烧水壶里头装的水过多,水烧开后,那沸水会直接从壶嘴里喷溅出来。 至于alice说的声音会产生能量,陈八牛和钱鼠爷将信将疑,我倒是不觉得奇怪。 因为我之前倒腾过一段时间的磁带,那会闲的没事,加上倒腾磁带的便利,我自己也倒腾了几个二手音响,闲着没事就听磁带。 有一天,我不小心把杯子里的茶水洒到了那音响上,当时给我急的够呛,生怕碰了水那音响就坏了,可等我拿了抹布要过去擦拭的时候,才发现洒到那音响喇叭上的茶水,竟然直接被震的飞溅了出去,就连茶叶渣子都被震飞了出去。 我当时觉得挺有意思了,就撕了一些碎纸扔了上去,结果一打开音响,喇叭一响,那些碎纸屑就会被震飞出去。 再说小时候,我也经常听人说,某某村子头有人开山放炮,被震聋了耳朵。 这些,不都能证明alice所说的没错,声音的确也能产生不可思议的能量。 “行了八爷、鼠爷你们也听到alice怎么说的了,就算这条小溪真是脱皮河,这溪水也够邪门的。” “可保不齐这就是一种神奇的地质现象,咱们没法解释,只是因为咱们知识不够,咱就别瞎想了!” 钱鼠爷有些狐疑的看了看我,不过他脸上忐忑不安的声音倒是缓和下来了不少,只是陈八牛那家伙有些不服气的嘟囔了一句。 “切,什么狗屁恶作剧之泉,没打捞到小孩儿的遗骸,保不齐是那些遗骸年岁太久,都被泡烂煮没了。” “再说了,这地方杂草这么深、还有这么多灌,保不齐真藏着几条大蟒蛇呢!” 我瞪了陈八牛一眼,那家伙这才悻悻的闭上了嘴巴。 虽然alice给我们找了一个心安的理由,可商量后,我们还是决定选在一个离这条小溪较远的地方扎营过夜。 燃起篝火,吃了东西我们便是各自进了营帐内休息,前半夜什么事儿都没发生,可后半夜的时候,突然我就听到营帐外传来了一阵沙沙沙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朝着我们的营帐爬了过来…… 第404章 营地恶鬼 山坳里,夜深人静,四周是出奇的安静,所以显得那沙沙沙的声音,格外清晰。 我被那声音惊醒了过来,脑海里不自觉就浮现出了脱皮河蛇妖潭这些事儿。 一下子,我就被自己吓得全然没了睡意。 和我睡在一个营帐里头的陈八牛,这会睡的正香,摸着鼻子还在说着梦话,嚷嚷着要去老东门吃涮羊肉。 “八爷、八爷醒醒!” “八爷!” 我推了陈八牛几下,本想要叫醒他跟我去看看外头到底什么情况,万一真有什么大蟒蛇爬进了我们的营地,我们都睡死了过去,保不齐明天一早醒过来,就全都在蛇肚子里头了。 想到这些,我也是后背忍不住的冷汗直流,可我叫了几次、陈八牛那家伙都没什么反应,只是哼哼唧唧了几声。 偏偏这个时候,营帐外那好像是大蛇爬过草地的刷拉刷拉的声音越来越强烈。 我不敢大意,只好爬出睡袋穿上外套,提起昨晚临睡觉前已经装填好了火药和弹丸的土猎枪,拉开帆布帘子,慢慢的钻出了营帐。 云南的星空虽不如塔克拉玛干沙漠里头那般浩瀚无垠给人一种很震撼的感觉,可这儿的星空很干净很纯粹。 但凡是有月亮、有星星的晚上,夜色都很透彻。 只是一会,我就逐渐适应了周围略显朦胧的环境,耳畔那刷拉刷拉的声音还在响个不停,我看到不远处的草丛在晃动。 当时我一颗心立马就提到了嗓子眼,更是忍不住握紧了手里头的土猎枪。 我打开了手电筒,端着土猎枪慢慢的朝着那片晃动个不停的草丛走了过去。 我很笃定,那片草丛后面躲着什么东西,可等我靠近之后,突然那片草丛停止了晃动,似乎是躲在草丛后面的那东西听到了我的脚步声。 那一刻,我和躲在草丛后面的那东西,像是隔着一片齐腰深的草丛,在紧张对视一样。 周围一下子陷入了死绝了一般的寂静当中,静的我都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咕噜…… 我狠狠吞了一口口水,慢慢举起了手里头的土猎枪,然后举着手电筒,一步步走过去,想要一下子拨开那片草丛看个清楚。 可就在我要拨开那片草丛的时候,突然嗖的一下子,一个人影,没错就是一个人影从那草丛背后窜了出来,直接朝我扑了过来。 我当时被吓了一跳,大脑完全陷入了一片空白,等我缓过神来,我已经被那人影给扑到在了地上。 手电筒掉落在了不远处的草地上,我压根没看清楚那人影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是觉得那人影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还弥漫着一股子让人窒息的臭味。 那臭味怎么说,像是很多年没洗澡了,也像是尸体腐烂的尸臭味。 更可怕的是,突然滴答的一下,我感觉什么黏糊糊的东西滴落到了我的脸上。 当时我真快被吓的崩溃了,好在这一年来,我也算是见过不少邪门事儿,经历过一些风浪了。 我冷静下来,也顾不上许多,只是急忙扣动了土猎枪的扳机。 因为没瞄准,我压根不知道那一枪有没有打中那人,不过土猎枪那好似旱天雷似的枪声,把我耳朵都给震的嗡嗡作响。 把我扑到在地的那人,也被那枪声吓了不轻,一下子就松开了我,然后蹭的一下子窜进了不远处的草丛里,四肢着地,像是野兽似的,沿着那条小溪的下游方向窜了出去,很快就没了踪影。 又过了好一会,我才缓过神来,手脚都在颤抖,额头上、后背上全都是被硬生生吓出来的冷汗。 “九爷咋回事!” 刚刚的枪声,把钱鼠爷和陈八牛也给惊醒了过来,陈八牛提着土猎枪就匆匆的跑了出来,衣服都没穿,钱鼠爷呢则是被吓得脸色苍白,满脸不安的看着四周。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了一眼那人逃走的溪流下游的方向,一颗心依旧是狂跳个不停。 我很确定,刚刚出现在我们营帐外,而且偷袭了我的那黑影,就是个人,就算不是个真正意义上的活人,可至少也是一个类似于人的东西。 难道是野人?猿猴? 可我没听说这来凤山里头有野人和这么大的猿猴啊? 等等! 我猛地想起来村长提过,他年轻的时候,带着生产队的队员到这来凤山深处来砍伐木头的时候,亲眼见过僵尸。 难道刚刚偷袭的我那东西,不是野人、也不是猿猴,而是僵尸? 这个念头刚刚一冒出来,我也被吓得够呛,都忍不住踉跄着退后了几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不是九爷,到底咋回事?” “你……你脸上咋还有血呢?九爷哪儿受伤了?” 陈八牛跑到了我跟前,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后,脸上立马露出了焦急不安的神色,听到我脸上有血迹,钱鼠爷也急忙跑了过来。 我自己都被陈八牛那句话给吓了一跳,急忙抬起头朝自己脸上摸了摸。 随后我一看,我手掌心里头果然全都是血,而且那血还很新鲜,可我并没有受伤。 猛地我想起来,我被那东西偷袭的时候,似乎那东西身上什么液体滴落到了我的脸上。 难道那东西被我打伤了? 可传说中那僵尸不是力大无穷、刀枪不入、一蹦一跳间,能蹦出去好几米远、好几米高的? 难道那不是僵尸?那可又是什么东西呢? 我乱了,思绪完全乱了。 “九爷……九爷你怎么了?哪儿受伤了,你到是说句话啊!” “九爷!” 那一刻,就连耳畔陈八牛和钱鼠爷那满是焦急的呼唤声,在我听来,都显得很朦胧,有种产生了幻听的错觉。 “没事八爷,我没受伤!” 又足足过了好一会,我才彻底缓过神来,急忙摆了摆手。 “九爷你特娘吓死老子了,不是你没受伤,那脸上在这血咋回事?” “还有你刚刚咋开枪了,出啥事了?” 陈八牛神经大条,压根没往其他方向去想,可钱鼠爷脑瓜子灵泛,说难听些就是容易瞎想、容易自己吓唬自己。 我本不想把刚刚被偷袭的事儿说出来,毕竟现在我都不知道,刚刚偷袭我的那东西,到底是僵尸、是鬼,还是野人是猿猴亦或是山魈一类的精怪。 贸然说出来,指定会让我们这支队伍里头更加人心惶惶。 可我心里头更清楚,今晚只是我被偷袭,如果我不是说出来,给陈八牛和钱鼠爷提个醒的话,保不齐接下来又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最后,我咬了咬牙把刚刚被偷袭的事儿说了出来,可我并没有说,我怀疑偷袭我的那东西,就是村长说的僵尸。 可我不说,不代表陈八牛和钱鼠爷不会往那僵尸事件上去想啊。 这不,当时我刚刚说完,钱鼠爷和陈八牛就被吓得楞在了原地,片刻后钱鼠爷看着我和陈八牛,磕磕巴巴的问了一句:“九爷……八爷要不咱走,这……这特娘真有吃人的僵尸啊!” 走,当然不可能走了,我们还没找到龙蕨草,走出来凤山,也只能等死。 “鼠爷,别怕,有啥事我两给你顶着呢!” 陈八牛安慰了钱鼠爷一句,拍了拍他的肩头,然后端着土猎枪、举着手电筒朝着我说的那片草丛走了过去。 “小心点八爷!” 虽然那东西已经被我开枪给吓走了,可我也不敢保证那草丛后面就没其他危险了。 “没事儿!” “我去!” 陈八牛前一秒还说着,可后一秒,等到他拨开那片草丛后,却是大叫了一声。 顿时我脑袋里那根弦就紧绷了起来,三两步跑了过去。 “怎么了八爷?” “没事儿?” “好大一条蛇啊,鼠爷、九爷你两快过来看看!” 蛇? 我和钱鼠爷忍不住多打了个激灵,可还是拨开草丛凑了过去。 等凑过去一看,我两也有些傻眼了,草丛里头躺着一条蛇,一条足足有大腿那般粗细的蟒蛇,看那蟒蛇的花纹,应该就是我们之前遇到过的缅甸蟒,只不过这条,显然比我们之前遇到过的那条要大了很多。 更让人不解的是,那条蟒蛇已经死了,而且是刚死不久,七寸上插着一把刀子,蛇头都快被整个切下来了,鲜血染红了一大块草地,周围那齐腰深的野草,也被压倒了许多,一片狼藉,明显是刚刚有什么东西和这条大蟒蛇剧烈搏斗过。 可我们三个此前都没发现这条大蛇,alice这么怕蛇,不可能杀了这么大一条蟒蛇。 “我去,难道是假洋鬼子弄死的?” “这可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了啊!” “不是,不可能是alice弄死的!” “八爷、九爷你们看到alice小姐了?这么大动静,她怎么没出来看看!” 钱鼠爷这句话一出,我和陈八牛大眼瞪着小眼,一下子就僵在了原地…… 第405章 另有蹊跷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了一会后,心里头不约而同的升起了一丝大事不妙的预感。 “alice!” 我第一个回过神来,急忙拔腿朝着alice的营帐狂奔了过去。 alice的营帐还亮着灯,可营帐里头却是半点动静都没有,我的心脏咯噔了一下,当时便沉入了谷底。 “不要出事儿,千万不要出事儿!” 尽管我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算你祈祷一百次、一万次,也依旧没有用。 可那会,我还是忍不住去祈祷。 其实我心里头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可等我掀开alice营帐的帆布帘子,看到alice的营帐里头空无一人之后。 我还是瞬间如遭雷击似的楞在了原地,整个人都踉跄着退后了几步,最后更是如同瞬间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似的,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九爷!” “九爷,冯小姐怎么样了?” 这个时候,陈八牛和钱鼠爷也跑了过来,他两人见我满头冷汗、神色呆滞的跌坐在地上,也是急忙上前把我搀扶了起来。 “alice……alice她不见了!” “不可能啊,睡觉前我们三可都是亲眼看到alice她进了营帐啊!” “九爷,你别多想,也许只是冯小姐出去方便了,冯小姐毕竟是女同志,和咱们三个大男人待在一块,多有不便也很正常!” 钱鼠爷看了一眼alice空荡荡的营帐,扶着我的肩头,不断安慰着我,可其实钱鼠爷他心里头也知道alice压根不是出去方便了。 “也不是,鼠爷,难道您忘了,这来凤山里头不仅闹鬼、还有僵尸、有蛇妖,咱刚刚也看到蛇妖了,而且九爷刚刚被什么鬼东西偷袭,保不齐偷袭咱九爷的那鬼东西就是僵尸啊!” “alice会不会是被……” “八爷!” 钱鼠爷狠狠瞪了一眼陈八牛,那家伙这才悻悻的闭上了嘴,可末了还是忍不住又嘟囔了一句。 “八爷我只是实话实话说嘛,万一alice真是被那僵尸、蛇妖啥的给抓走了,咱早点知道,也好早点去搭救,总比待在这儿干等着靠谱!” 虽然我没说话,可其实我心里头早已经有了和陈八牛一样的想法,只不过我依旧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会吃人的僵尸、有成了精的大蟒蛇。 可眼下,alice突然失踪,也是不容争辩的事实。 我们的营帐外,突然死了一条足足有成年人大腿那般粗细的蟒蛇,也是摆在眼前的事实,我刚刚被一个疑似‘僵尸’的东西偷袭,更是我亲身经历。 那一刻,纵使我再怎么不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会吃人的僵尸、有成了精的大蟒蛇,也不得不怀疑这来凤山深处,是否真的像是村长说的那样,有太多不能够用科学用常理来解释的邪乎事了。 “好了,鼠爷你也别怪八爷,八爷说的没错,就算这来凤山里头没有僵尸、没有成了精的蟒蛇,可alice的确不见了。” “咱们应该尽快找到alice,迟了……我担心……担心alice会出什么意外!” 陈八牛上前拍了拍我的肩头,开口说道:“九爷您放心,这老话说得好,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那假洋鬼子被美国的资本主义荼毒这么深,标准的祸害,不会那么容易出事儿的!” 陈八牛这家伙就是这样,嘴上极少会饶人,可心肠却比任何人都要热枕善良,办事也比任何人都要仗义。 “九爷,我记得咱们睡觉的时候,冯小姐没什么不对劲,而且我睡着的时候,也没听到什么不对劲的声音!” “得了鼠爷,您睡的跟死猪似的,咱营地里头爬进来这么大一条蟒蛇你都没反应,要不是咱九爷警觉,保不齐咱今晚都成了那大蟒蛇的盘中餐了!” 被陈八牛呛了一句,钱鼠爷也是顿时臊的面红耳赤,好半天没有说话,我则是皱着眉头,仔细回忆着刚刚的事儿。 陈八牛和钱鼠爷睡的沉,没听到什么动静,我则是因为听到营帐外头有动静,才会出来查看情况,然后就遭到了那疑似‘僵尸’的东西偷袭。 可当时我并没有发现alice不见,而且我知道自打那天晚上alice的营帐里头爬进去一条道蟒蛇之后,alice被下了不轻,接连几天晚上都睡不着时常做噩梦。 换句话来说,刚刚营地里头爬进了一条那么大的蟒蛇,还有那疑似‘僵尸’的东西,alice不可能没有察觉到。 可偏偏alice当时没有出来查看情况,换句话来说,在我听到动静出来查看情况之前,alice就已经不见了。 甚至于,极可能在那条蟒蛇和那疑似‘僵尸’的鬼东西钻进我们营地之前,alice就已经不见了。 我越想心里头越是惴惴不安,总觉得alice是遇到了意外。 “好了九爷,别多想了,咱们现在四周找找看!” “好,不过八爷、鼠爷小心着点,带好防身的东西,要是遇到危险马上大声喊!” 简单的商量后,我们拿上手电筒,提着土猎枪,三个人分开从三个方向,以我们的营地为中心,开始寻找起alice的踪迹。 夜幕下,整个山坳里十分的安静,就连一点虫鸣鸟啼的声音都没有,只有那条疑似‘脱皮河’的小溪不断发出潺潺的流水声,溪水里那整整白色的水蒸气弥漫起来,几乎是把整个山坳都给笼罩了进去。 乍一看,这地方真像是人间仙境,可在我看来,这地方却更像是各种神怪故事当中,妖魔鬼怪在吞云吐雾的魔巢。 “alice!” “alice你听到了?” 我沿着营地东边,沿着那条雾气腾腾的消息走出去了快要一公里,可周围除了看不到头的野草和各种灌木之外,一点alice的踪迹都看不到,更别提alice的回应声了。 我本想要继续不顾一切的继续找下去,可理智告诉我,继续沿着这个方向找下去,也是徒劳无功,白白浪费时间罢了。 “alice,你千万不要有事儿,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一定会!” 我紧握着拳头,在心里头默默念叨了一句之后,便是转身匆忙朝着营地赶了回去。 一路上我都在祈祷钱鼠爷和陈八牛那边能带回好消息。 可等我回到营地,看到钱鼠爷和陈八牛两人脸色比我也好不到哪儿去,我就知道他们也没找到alice。 “九爷,你别急,这天快亮了,咱们等会继续找,八爷还不信了,把这山坳整个翻过来,还找不到那假洋鬼子!” 当时我真的急的完全没了方寸,只觉得脑袋里头像是一团浆糊似的乱糟糟的,压根找不到半点方向。 “九爷,您别怪我说话不中听,其实我也觉得八爷他刚刚那番话挺有道理,alice小姐会不会是遇到了蛇妖、或者是遇到了僵尸?” “那边草丛里头,不是还有一条死蛇?” 钱鼠爷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说出了这些话。 人们虽然都推崇诚实,都说要实话实说,可实际上很多时候,实话往往是最伤人、最让人难以接受的。 就像是眼下,alice突然失踪,我们快要把营地周围都给翻过来了,却是依旧没有找到半点alice的踪迹。 如今,我也不得不怀疑,alice是不是真的遇到了僵尸、或者是被那成了精的蟒蛇给掳走了。 “不管是成了精的蟒蛇,还是吃人的僵尸,真要是伤了alice一根汗毛,老子一定要他碎尸万段!” “一定要!” “九爷,这是必须,不过咱现在是不是过去看看那条死蛇,没准能找到些线索呢?” 钱鼠爷这么一说,我才猛地想起来那条死蛇的事儿。 既然现在可以确定钻进我们营地里头的那条蛇,不是alice打死的,也不是我打死的,那换句话来,那条蟒蛇,极可能被那疑似‘僵尸’的东西给弄死的。 虽然这个结果,让我们三个都觉得不可思议,可如今这却是最可能的可能性。 也许,真如钱鼠爷说的那样,我们可以通过那条死蛇发现一些端倪,甚至于可以通过死蛇,确定刚刚偷袭我的那鬼东西,究竟是不是村长口中所说的,那会吃人的僵尸。 “走鼠爷、八爷咱们过去看看!” 我深吸了一口气,满心忐忑的朝着那片草丛走了个过去。 拨开那齐腰深的野草后,露出的是一片接着一片被压倒的野草,草地上还有不少的血迹,那条死蛇就躺在那里。 “九爷,你看那死蛇七寸的伤口,好像是被刀子割破的!” 陈八牛抬起手指着那条死蛇说着,听到这句话我和钱鼠爷也是不由一愣。 如果偷袭我的鬼东西真是村长口中会吃人的僵尸的话,那它不应该是直接咬死甚至是吸干这条蟒蛇的鲜血?怎么可能会有刀子杀死这条蟒蛇? “僵尸会用刀子?” “嘿,这特娘真是活久见了!” 第406章 日寇军刀 子不语当中提过很多有关僵尸的故事。 只不过子不语当中,提到的那些僵尸,大都都很凄惨,是一些生前带着极大不甘和遗憾,抱憾死去之后,尸体这才变成了僵尸。 纪晓岚的阅微草堂笔记当中,也写过关于僵尸僵尸的故事,民间呢更是自古就流传着关于僵尸的传闻。 我更是曾经在一本叫做茅山图鉴的古书当中,看过有关僵尸的详细记载。 根据那本茅山图鉴所说,这僵尸有很多种类,最低级叫行尸,大都是人死之后,尸体被野猫、野狗、黄皮子或者是老鼠之类的东西串了气,然后诈尸,变成了行尸,在东北农村啊,也有说这死人诈尸变成行尸,是被过路的仙家给抬了一下。 这里所说的抬了一下,也可以说串了气,可又说是过路的仙家玩心重,故意附在尸体上,吓唬捉弄人们。 我不知道这种说法说法是否存在什么科学依据,不过东北所说的五大仙家、胡黄柳白灰,虽然被称为仙家,可说到底还是狐鼠畜生之辈,这既然是狐鼠畜生,那自然是玩心极重,做起事儿来也能够以人性去衡量。 书中说那行尸,蹦蹦跳跳见到活人、家畜就会攻击,而且因为只是尸体,并没有痛感,可却是最容易对付的一种僵尸,只需要用一把火烧了,就算是一了百了。 这行尸若是存在的年头久了,就会全身长出白毛,在往后就会以此长出红毛、和黑毛,这种僵尸啊,多存在于古墓坟地当中,形成的原因呢,也多是因为下葬的日子不对、亦或是下葬的坟地选在了养尸地之上。 这种说法,和倒斗行当里头提到过的红毛粽子、白毛粽子,是不谋而合。 而根据那茅山图鉴所说,这僵尸一旦变成黑毛粽子,且褪去一身黑毛之后,就会变成飞尸。 僵尸一旦变成了这飞尸,那行动起来就不在是蹦蹦跳跳,动作也不再是那样机械僵硬,而是能够如同常人一般行走,只不过依旧不像是活人那样,具备灵智。 飞尸在往上,就是不化骨,也叫作尸妖,到了这种程度的僵尸,或许不能在称之为,而应该说是妖怪了。 因为根据那本茅山图鉴所说,这僵尸一旦到了不化骨的地步,那不仅是能够飞天遁地,还能够杀龙、擒虎,甚至于还会重新获得灵智,日久天长下来,甚至于会比万物之灵长的人类,更加狡猾聪慧,算是从某种意义上得到了重生。 我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僵尸这种东西,可不管是民间传说当中,还是我看过的那本茅山图鉴当中,都不没说过,这僵尸能和活人一样,懂得使用工具。 至于,这来凤山里头那会吃人的僵尸,就是茅山图鉴当中提到过的不化骨,那我更加不会相信了,因为就连那本茅山图鉴当中,都提过,这不化骨历史上只出现过数次,最近一次还是那一年大西北遭逢百年不遇的旱灾,陕北某个偏远村子里头,村民打旱骨桩的时候,在一处乱葬岗里头挖出来一具唐朝时期的古尸。 据说那古尸通体赤红,全身早就没了水分,皮肤骨头却是坚硬如刀,不仅不惧刀砍斧劈,甚至于火烧都没法损伤那具古尸的一根汗毛。 当时一个游方道士得知此事后,便匆匆赶去当地,说那具古尸已经修成了不化骨,正是旱魃无疑,寻常的刀剑、烈火压根无法将其斩杀,唯有三昧真火能将其焚烧殆尽。 刚刚偷袭我的那鬼东西,能够被枪声吓走,就算它是真是村长口中那会吃人的僵尸,也绝对不可能是那本茅山图鉴当中提过的不化骨。 带着这样的疑问和不解,我强忍着那股令人作呕的浓郁血腥味,用工兵铲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那条死去多时的蟒蛇慢慢从地上翻了过来。 那条蟒蛇受伤的地方正好就是蛇头连接身体的地方,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七寸位置。 和陈八牛说的一样那条蟒蛇七寸位置的伤口,明显是刀子、匕首一类的利刃所致。 因为那伤口,虽然有很多,可却都集中在了七寸的位置,最后所有的伤口堆积起来,才会导致,这条蟒蛇的蛇头,都险些被整个切下来。 通过哪些伤口不难看出,当时杀死这条大蟒蛇的那东西,一定是和这条大蟒蛇缠斗了很久。 还有就是,杀死这条大蟒蛇的那东西,很清楚打蛇打七寸这个真理,不然也不可能那所有的伤口,都集中在那条蟒蛇七寸的位置。 想明白这些之后,我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了一幅画面。 我听到营帐外有异动的时候,其实是后来偷袭我的那鬼东西,在和那条大蟒蛇搏斗。 “怎么会这样,不应该是这样啊!” 这些猜测,让我一时之间很那接受,可就眼前的情况来看,这却是不容争辩的事实。 “九爷、八爷你们看这是什么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钱鼠爷突然从不远处的草丛里找到了一把短刀、一把带着血迹的短刀。 当时看到那短刀上带着血迹,再一想到alice失踪不见的事儿,我心脏立马就咯噔了一下。 可陈八牛接过那短刀嗅了嗅之后,却是很笃定的告诉我,那刀子上的血迹,不是人血的味道,而是蛇血。 换句话来说,偷袭我的那鬼东西,就是用这把短刀杀死了这条大蟒蛇的。 眼下,铁一般的证据摆在眼前,就算我在怎么觉得难以接受,觉得不可思议,可也不得不承认,杀死这条大蟒蛇的,间接救了我们的,不是alice,更加不是我,而是偷袭我的那鬼东西,那疑似‘僵尸’的鬼东西。 “等等,九爷、八爷你们看着短刀,很奇怪啊!” 钱鼠爷想来眼尖、心细,他这一句话立马就引起了我和陈八牛的注意。 我缓过劲来,急忙从陈八牛手里头抢过那把短刀放在眼前,借着手电筒的光亮仔细看了起来。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当时险些没给我吓得跌坐在地上。 那把短刀,有一个木质,很粗糙的刀柄,明显是人为做出来的。 更骇人的是,那短刀的刀刃,明显是一段断刀、一截刺刀的前端。 “这……这特娘是64式百叶冲锋枪上的刺刀,是日寇当年为了对付美国专门研究的一种形式冲锋步枪。” “据说当时腾冲战役的时候,日寇配备了一批这种64式百叶冲锋步枪!” 陈八牛那家伙一直有个想要参军的梦想,只不过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这家伙一直没能如愿。 不过这家伙绝对是铁杆的军迷,只不过啊这家伙也只是会纸上谈兵,枪法却是烂无话可说。 “八爷,您这意思是,这短刀,是用日寇冲锋枪上刺刀做成的?” 钱鼠爷也是满脸错愕,愣了好一会,才抬起头看着陈八牛,用那种难以置信的口吻试探着问了一句。 “错不了,这短刀虽然只是用一截断刀做出来的,可这上头的血槽,就是64式百叶冲锋枪刺刀特有的,因为这64式百叶冲锋枪上的刺刀,是模仿三菱军刺做的,据说刺入人体里,就会血流不止,伤口呈三菱状态,很难缝合!” 那把短刀,的确是呈三菱状,像是一个立体的三角形,有三个血槽。 确定了这一点之后,我们三个不由面面相觑了起来。 这短刀,如今确定是之前偷袭我的那鬼东西留下的,可这短刀却是用日寇刺刀做成的。 这来凤山是什么地方,是当年远征军和日寇血战的一个战场。 牺牲在这儿的可不止远征军先烈们,更有数万的日寇。 “九……九爷……难道真特娘像是村长说的那样,是当年那些日寇诈尸,变成了僵尸?” “那假洋鬼子,不会真是被炸了尸的日寇抓走了?” 第407章 林中鬼影 “八爷,你少说两句没人当您是哑巴,没看到咱九爷都快急的火烧眉毛了?” 钱鼠爷狠狠的瞪了陈八牛一眼,训斥了那家伙一句。 “本来就有这种可能性嘛,咱提早猜到,提早做准备也好!” “咱远征军的先烈们能打跑那些日寇,今晚上就算真是那些日寇炸了尸,咱也能弄死丫的!” 我紧握着那把用三菱刺刀改造的短刀,慢慢站起身来,咬着牙低吼了一声。 “对,九爷您这话说的漂亮,咱革命先烈们,小米加步枪都能打跑那些日寇,咱们祖国现在越来越强大,咱们也绝不能给革命先烈们丢人!” “就算真是日寇炸了尸,咱们今晚也能让丫的在死一次!” 我呢,是因为担心alice的安危,这会全然就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心态,陈八牛那家伙则是想要效仿远征军的革命前辈们和日寇浴血奋战,这会也是战意高昂。 钱鼠爷呢,虽然脸上闪烁着畏惧不安的神色,可最终也咬了咬牙,把手掌伸了出来,看着我和陈八牛喊了一句:“没错,干丫的!” “好,这天也快亮了,咱收拾收拾东西,去找alice!” 我们收拾好了东西后,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偷袭我的那鬼东西,被枪声吓到之后,逃窜的方向。 不知道是我们倒霉,还是冥冥当中真的自由安排,那鬼东西逃走的方向,正巧就是那脱皮河的下游方向。 我们沿着脱皮河下游一路搜寻了下去,沿岸都是齐腰深的野草和灌木丛。 溪流里头的河水,也似乎是变得越来越暴躁,朝着下游的方向走出去几公里后,那溪流里的河水,就跟沸腾了一样,一直咕噜噜的冒着水蒸气,大量的热气从河水里翻腾起来,让整个山坳看上去都是雾气蒙蒙的。 不仅如此,越是往下游走,这条脱皮河的河面就越宽,很快就从原本的一条山间小溪,变成了一条河面足足有十多米宽,而且水流量极大的河流。 更加奇特的是,那脱皮河河岸两边的石头,都是漆黑色的,而且上头还有很多疏松的孔洞,且那些孔洞也一直在往外冒着热气。 河里头的河水,更加是如同煮沸了一样,扑面而来就是一股热浪。 大概就是因为山坳里有这样一条,河水时时刻刻都处于沸腾状态的河流流过,所以越是往下游走,山坳里弥漫的水汽就越浓重、空气里头的湿度也就越大,周围的温度也就越高。 河畔的数目、野草上,时时刻刻的布满了露珠,在加上弥漫的水蒸气,沿着那脱皮河下游的方向一直走,真的就像是在桑拿房里头行走一样。 一开始啊,陈八牛和钱鼠爷这两家伙还嚷嚷着,这简直就是天然的大桑拿房,这次算是白捡了个大便宜。 然而这蒸桑拿固然舒服,可蒸的时间久了,也绝对是让人受不了的。 这不,沿着脱皮河下游的方向走出去大概十多公里后,陈八牛和钱鼠爷就汗流浃背了,本就虚胖的钱鼠爷,更是一边擦着额头上那雨水似的汗珠、一边哈着气嚷嚷着:“这特娘真是折磨人!” “啥鬼地方啊,在这么折腾下去,鼠爷都快脱水了!” “是啊,这一趟走下来,八爷只怕几年都不想去蒸桑拿了!” 我没说话,只是一直仔细留意着河岸边的情况,心里头一直祈祷着alice千万不要出事儿。 可是一路走下来,我都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就在我心里头越来也不安,快要忍不住崩溃暴走的时候,突然前面出现了一片红松树林。 那红松树树林里头,弥漫着大量的水蒸气,远远地看过去,真的就像是神怪故事里头,妖怪吞云吐雾的魔巢一样。 更骇人的是,大老远的我就看到一个人影在那树林里头晃动,远远地看过去,那人影好像是跪在地上,用手在刨着什么东西。 陈八牛和钱鼠爷也看到了那人影,当时我们三个人,都一下子不约而同的僵在了原地。 “九爷……九爷您看了吗?那……那该不会就是僵尸?” 钱鼠爷狠狠吞咽着口水,转过头看着我,磕磕巴巴的问了这么一句话,那会我都能清晰看到一颗颗豆粒大小的冷汗珠子,从钱鼠爷的额头上往下滚落了下来。 钱鼠爷本就胆小,今天晚上闹出这么多事儿,这会没被吓趴下,已经算是够爷们了。 “鼠爷别怕,管他丫的是炸了尸的日寇还是会吃人的僵尸,等会八爷就请丫的吃枪子,八爷不信这一枪下去,还没法打爆丫的脑袋!” 说着,陈八牛那家伙就端起了手里的土猎枪。 我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由打起了万分精神,端起了猎枪,和陈八牛一起把钱鼠爷护在了身后。 “八爷!” 我和陈八牛互相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便是举着手电筒、端着猎枪、一左一右慢慢朝着那红松树林里的人影靠了过去。 尽管当时我们谁都没法确地,那树林里头的人影,就是村长口中这来凤山深处会吃人的僵尸。 甚至于到此时此刻,对于来凤山里头闹僵尸这件事儿,我依旧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可当时,往前每走一步、我的心脏都会忍不住狂跳一下。 陈八牛那家伙没说话,可脸上的表情同样很严肃,一直端着猎枪,瞄准了那人影。 就在我两快要走到哪片树林前头的时候,树林里那人影突然站了起来,慢慢朝着我们转过了身。 当时我的心脏一下子骤停了下来,跟着就提到了嗓子眼,陈八牛更是直接扣住了猎枪的扳机,还大喊了一声。 “去你大爷的!八爷可不是被吓大的,管你什么僵尸还是炸了尸的日寇,八爷一枪打爆你的脑袋!” 说着,陈八牛就要扣动扳机,我也瞄准了那人影,做好了随时补枪的准备。 “八爷、九爷!”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人影突然朝我们大喊了一声。 我和陈八牛一下子就愣住了,还是钱鼠爷瞬间反应过来,急忙大喊了一声:“九爷、八爷快停手,是冯小姐的声音!” 我缓过神来,也意识到那是alice的声音,顿时我心里头那块大石头算是落了地。 “alice!” 我大喊了一声,陈八牛那家伙却是一直端着手里头的猎枪,还朝着我和钱鼠爷嚷嚷:“小心着九爷、鼠爷,这地方这么邪乎,万一是幻觉咋整呢?” 的确听到alice的声音,我心里头忍不住狂喜。 不过也因为这周围的环境实在是过于荒诞怪异,此刻被陈八牛这么一说,我心里头还真忍不住犯起了嘀咕。 特别是一想到,我们在棺材山、在塔克拉玛干沙漠太阳谷里头遇到过的那些足以以假乱真,一不小心就会要了人小命的幻觉,我就更犯嘀咕了。 这个时候,树林里那alice已经朝我们跑了过来。 “给八爷站住,八爷不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别以为鼓捣出点障眼法来,就能骗的了八爷我!” “在特么往前走一步,八爷可开枪啊!” 被陈八牛这么一喊,那人影还真停下了脚步,不过紧跟着那人影就很不客气的回敬了一句。 “对自己的同伴开枪,您可真是四九城纯爷们儿啊!” 那气死小辣椒不让独头蒜的口吻语气,不是alice还会是谁。 我顿时神情一松,也急忙瞪了陈八牛一眼:“八爷,赶紧放下枪,等会在伤到人!” “那有枪口对着自己人的!” “八爷我这也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陈八牛有些不服气的嘟囔了一句,我则是急忙朝着alice迎了过去。 等走到近前,我见alice只是有些狼狈,并没有受什么伤,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可我也纳闷,alice怎么会突然一个人离开营地,跑到这下游距离营地将近十里的红松树林里头来呢? “奶奶个腿,总算是没事了,不是你这假洋鬼子也真是的,睡觉就睡觉,瞎跑什么?” “梦游啊!” 陈八牛呢,也是没好气的看着alice,嘴上就更加是不饶人了。 面对陈八牛的质问,alice的脸色突然就变了,变得很复杂很奇怪,说不出是心有余悸,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而等alice讲出她为什么会突然好好端端的一个人离开营地,跑到这红松树林里的原因后,我们也被惊的楞在了原地…… 第408章 英灵不灭 “我……我睡着的,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再叫我!” 说这句话的时候,alice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十分惊恐不安的神色,似乎是很不愿意回忆起这件事儿。 可是,在alice慢慢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那片红松树林之后,她的神情却是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甚至于就连那原本透着惊恐的神情,都很快变得复杂难言了起来。 终于,在我们的再三追问下,alice这才把她刚刚遭遇到荒诞事儿,详详细细的告诉了我们。 昨天晚上吃过东西、互相打过招呼后,alice就进了营帐。 大概是因为那天晚上营帐里头钻进去一条蟒蛇,着实给alice吓得不轻,所以alice一开始并没有睡着,而是一直很仔细的留意着营帐外的动静。 alice她记得很清楚,她睡下去没多久就听到了陈八牛和钱鼠爷的呼噜声,很快整个营地都陷入了安静当中,静的只剩下了不远处脱皮河里哗啦啦的流水声,和偶尔响起的虫鸣鸟啼。 因为之前营帐里爬进去一条蛇的缘故,alice这几天其实一直没怎么睡好,可谓是精神高度紧张,再加上这几天一直在翻山越岭,我们三个大男人,都觉得有些吃不消了,何况是alice呢? 所以,其实alice的身体早就疲倦不堪了,即便她强撑着不想睡觉,可后半夜的时候,还是很快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alice睡的正迷糊、半梦半醒的时候,突然就隐隐约约听到营帐外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当时alice觉得不对,想要顺手拿起手枪、拿过手电筒,可alice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怎么也动弹不了,就像是身上压着一个人似的。 alice记得很清楚,她说当时她有意识,知道那像是在做噩梦,可她却是怎么也醒不过来。 “我去,九爷这是鬼压床啊,咱在西夜古城不是也遇到过??” 我狠狠瞪了一眼陈八牛,那家伙这才悻悻的住了嘴,没有继续插科打诨。 不过alice说的事儿,的确也让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当初在西夜古城里、七月十四婴儿坟的诡异遭遇。 当时我们住在旅店里头,也是半夜睡得正迷糊,一开始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那婴孩忽近忽远的啼哭声,在一片死寂的夜空下,格外的渗人,然而当我想要爬起身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压根没法控制身体。 那种你意识很清楚,却是动弹不了,控制不了自己身体的感觉,说不出的难受,更可怕的是,那种情况下,你都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知道自己在做梦,还是在噩梦当中,拼命告诉自己在做梦,简而言之,就是那个时候你完全分不清楚究竟是噩梦、还是现实。 然而,alice接下来的遭遇,才是整件事真正让人觉得后脊背发毛的地方。 当时听到营帐外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alice却是没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又足足挣扎了好一会,alice这才像是突然间重新获得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可怕诡异的事情,也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alice睁开眼,突然就看到有个人影站在她的营帐外面,虽然隔着一层厚厚的帆布,压根看不清楚那个人的模样,只是能够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可alice还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就是那个人在叫她的名字。 “当时,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第一时间感觉,就是那个人在叫我,那个念头像是一下子刻入了我的脑海里一样。” “然后我就觉得站在我营帐外的那个人,我很熟悉,像是认识了很多年的老朋友一样,可我心里头却知道不对劲,也想着千万不能走出去,可我最后还是走出去了。” 说这些的时候,alice忍不住再次露出了后怕的神情。 我们都没经历过,可这会alice娓娓道来,却也只觉得这件事儿极其不可思议。 “后来呢?你出去看到啥了?难道是僵尸?” 陈八牛那家伙就是这臭德行,每次听人说事,他总是听得聚精会神,可却往往是第一个忍不住插嘴的。 不过我和钱鼠爷也格外好奇,alice走出营帐之后,到底看到了什么东西。 那个在营帐外叫alice的名字,让alice觉得很熟悉的人,倒是人还是鬼魂、亦或是村长口中这来凤山里头会吃人的僵尸? “我记不太清了,我记得我走出营帐后,那个人就消失了,正当我四处寻找的时候,那个人又出现了,他就站在河边,在呼喊着我的名字。” “当时河边弥漫的雾气很大,我看不清楚那个人的模样,不对,不是因为雾气弥漫的缘故,是我压根就看不清楚那个人的长相,我知道他是个男人,不对、是个男孩儿、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儿,可他的脸就像是一直都笼罩在一层浓雾当中,或者说他像是没有五官……” 说到这儿的时候alice脸上全都是心有余悸的神色,钱鼠爷和陈八牛则是听得瞪大了眼睛,特别是钱鼠爷,更是在狠狠吞咽着口水之余,大呼这太特娘邪门了。 我呢,则是一下子想起了我们在东北张家沟遇到的那件事。 当时张家沟张老根的闺女,发了疯跳进了村口那个会吃人的水塘里,那天晚上我和陈八牛住在张老根家,半夜我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我走出了张老根家,去到了张家沟村口那个水塘边,就看到水塘里有很多人,那些人就像是alice说的那样,像是没有五官,又像是五官笼罩着一层散不开的浓雾,你知道那是一个人、甚至于你知道他是个男人、是个女人,可你就是没办法看清楚对方的长相。 当时做那个梦的时候,真的我完全分不清楚那到底是一个梦,还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事情,只是我把它当成了一个梦。 “对了,我记得那个男孩儿,穿着草鞋、他还穿着土黄色的衣服,破破烂烂的,他的胳膊很黑、像是受了伤,他很瘦,像是很久很久没吃饭了!” “那衣服……好像……好像是军装!” 说到这儿,alice猛地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我们。 一个穿着草鞋、穿着军装、看上去皮包骨头、像是很久、很久没吃过东西的男孩儿。 他是什么人? 我们四个互相对视着,脑海里都在那一刻,浮现出了远征军这三个字。 那场战役,十万远征军为了保卫祖国大好山河、为了保护同胞、为了扞卫祖国尊严,远赴南洋和侵略者殊死对决,结果十万远征军,几乎全部牺牲,最后只活着回来了几十个人。 难道alice看到的,是当初那十万远征军里一个小战士? 虽然猜到了这个结果,可我们谁都没说出口,不是我们被吓得不会说话了,实在是因为这件事儿,过于荒诞过于离奇。 “应该就是我们想的那样了,当时很奇怪,我知道不对劲,可我总觉得他不会害我。” “他像是有什么事儿要找我帮忙,稀里糊涂的我就跟着他来到了这片树林,再然后我就听到了你们的声音!” alice深吸了一口气,一口气把之后的事情都给讲了出来。 我注意到,alice虽然穿好了衣服鞋子,可营帐里的东西什么都没带,就连手电筒都没带,而她的鞋子上沾了不少泥土,还有草芥,很明显她的确是在今晚走了很远的路。 那一刻我脑海里浮现出了那样一幅画面,alice就像是梦游一样,跟着一个看不清楚容貌,甚至于都不知道是真实存在,还是只是alice幻想出来的远征军小战士,梦游一样,沿着脱皮河下游,一步一步走到了这片距离我们扎营地足足有近十公里的红松树林里。 “等等,九爷、如果咱们没猜错,真的是一个远征军小战士的英灵,把alice带到了这片树林,难道真是有什么事儿要让alice帮忙?” “或者说这片树林里头藏着什么秘密?” 第409章 松林惊魂 陈八牛说完之后,便是抬起头看着我们,一时之间我们四个也是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的,片刻后我们都忍不住抬起头,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不远处那片红松树林。 一眼看不到头的一片红松树林,里头弥漫着好似永远都化不开的雾气。 “alice,你在这林子里头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 听完alice讲述的荒诞遭遇,老实说除了觉得渗人和诡异之外,我心里头也格外的好奇,难道真的是牺牲在这来凤山里的远征军将士们,英灵不灭? “没有,我刚到这林子的时候,你们就来了!” “九爷,那要不咱进这林子里头去看看?” 陈八牛这话说完,我们三个都忍不住再次抬起头,不约而同的朝那片红松树林里头张望了一眼。 周围很安静,静的就连虫鸣鸟啼的声音都没有,只有不远处的脱皮河,那哗啦啦的流水声越来越清晰可闻。 那片红松树林子里头,依旧是弥漫着好似永远都化不开的雾气,总让人觉得,那片树林就是一只张开了血盆大口的恶兽,仿佛只要你一步走进去,就永远走不出来了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陈八牛指着那树林里头大喊了一声。 “九爷你们看,树林里头有个人在朝我们招手!” 喊完了这句话之后,陈八牛似乎才意识到问题不对劲,脸色顿时刷的一下子就变了。 是啊,这来凤山深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就连周围几个村子里头的村民都没人踏足这里,除了我们之外,又怎么可能有其他人出现在这人呢? 如果真的出现了其他人,那么他多半,真的就不是人了。 “不是八爷……八爷你特娘别吓我,这哪儿有人啊!” 我和钱鼠爷缓过神来,急忙抬起头顺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可那林子里头,除了弥漫着浓浓的雾气之外,那里有什么人影,更别说有个人在朝着我们招手了。 “八爷,是不是您看走眼了,这林子里雾气这么大,看走眼也正常!” 其实我心里头,并不觉得是陈八牛那家伙看走了眼,因为他刚刚在喊出那句话在意识不对劲之后,脸上惊恐的神色,压根就不是伪装出来的。 可这种情况下,真要让我承认,在这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头,还有一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在看着我们,那我宁愿去相信,是陈八牛看花了眼。 “没啊,八爷我啥时候不靠谱了,刚刚我真的看到一个人在林子里头朝我们招手,好像是叫我们过去!” “那个人穿着草鞋,还穿着土黄色衣服,很破烂,对了是军装,那人穿着的是咱们国家的军装!” 陈八牛似乎很不满意我么质疑他,急忙开口据理力争的给自己解释着,甚至于他还很清楚的描绘出了他看到的那个人的穿着打扮。 等到陈八牛说完,我和钱鼠爷都愣了,只觉得后脊背上一根根的汗毛都倒立了起来。 因为陈八牛对林子里‘那个人’的穿着描述,和带着alic到这片林子里的那个人,简直是一模一样。 这是巧合?答案显然是否定了。 如果非要说,是陈八牛那家伙在故意吓唬我们,他的描述,只是在抄袭alice的话,我也不相信。 因为我太了解陈八牛这家伙了,我知道这家伙虽然平日里满嘴跑火车、没个正形,可这种情况下,他绝对不会说谎话。 “就是他、就是他带我来这儿的!” 正当我和钱鼠爷面面相觑、心里头直犯嘀咕的时候,alice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似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们大喊了起来。 “九爷,要不咱进去看看,我觉得那人把alice带到这片树林来,又跟我招手,是有事儿想让我们帮忙!” “别啊,八爷万一那东西真是鬼呢?咱进去不是送羊入虎口了?” 陈八牛刚刚说完,钱鼠爷就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了起来,我们没有理由去耻笑钱鼠爷真的胆小如鼠,实在是因为眼前这事儿,过于荒诞邪乎了。 尽管alice和陈八牛此时此刻,都很坚持的认为,那人对我们没有什么恶意,反而像是有什么事情,要求我们帮忙似的。 我也问过alice、问过陈八牛他们怎么会这么认为,难道是那人说明了来意。 我原以为alice和陈八牛会给出两个截然相反的答案,毕竟他们两个向来都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服气谁。 可谁想到,这一次alice和陈八牛却是说出了一个完全一模一样的答案。 他们都说,他们看到的那个穿着草鞋、穿着远征军军装的男孩儿,看不清楚长相,也没跟他们说过任何一个字。 可是他们心里头就有一种感觉,感觉他们看到的那人不会害我们,感觉是那人有事儿要求我们帮忙。 不仅如此,alice和陈八牛他两,谁都说不上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用alice的话来说,就是那感觉完全是发自肺腑的,就像是突然一下子被刻进了你的心脏里头似的。 “要不,我们进去看看!” alice也看着我,很认真很严肃的说着。 我看了一眼那片弥漫浓浓雾气的红松树林,老实说心里头还是有些犯嘀咕,可最终还是好奇心战胜了那恐惧。 我很想知道,alice和陈八牛看到的那人,到底是妖魔鬼怪,还是远征军的英灵,如果是远征军的英灵,那么他把我们引到这片树林里头,到底是为了什么。 钱鼠爷则是一脸的不安,显然他不想进去一探究竟,其实这也不怪他,毕竟他一直都在潘家园过着安安稳稳的日子,要不是因为答应了帮我们,只怕这一辈子钱鼠爷都不会离开四九城,更别提我和我们到这深山老林里头探险了。 “鼠爷,您要是实在怕,那您在林子外头等着我们,我给您留一把猎枪,有啥事儿你就大声喊我们!” 说着陈八牛就把手里头的猎枪和手电筒递给了钱鼠爷。 钱鼠爷看了看那猎枪,又抬起头看了看那片弥漫着雾气的林子,最终咬了咬牙,很无奈的看了陈八牛一眼,开口说一句。 “得了八爷,您让我一个人在这林子外头等着,那我不是更害怕!” “行,今儿个鼠爷就舍命陪君子了,咱就进去看看,到底是人是鬼!” 说这句话的时候,钱鼠爷一幅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神色,搞得气氛一下子更加紧张了起来。 虽然alice和陈八牛,他们都看到了那个人,也都很肯定的说那人不会害我们。 可我信奉的原则一直都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一番商议后,我们决定,还是和往常一样,让陈八牛打头阵,alice和钱鼠爷走中间,我则是在后头负责殿后,以便应付一些突发状况。 随即,陈八牛便是端着猎枪,拿着手电筒,一马当先的走进了那片红松树林。 那片红松树林林子算不上多么茂密,大树也不多,大都是一些碗口粗细的小树,看样子应该是近几十年间,才重新长成的树林。 可因为人迹罕至的缘故,林子里头落了厚厚的一层松针和很多的松果,踩上去很软乎,可也是又湿又滑,一个不小心就会摔一个踉跄。 林子显得很安静,湿气也很重,还弥漫着一股松脂特有的松香味。 周围看起来,都很安全,可我还是每走一步,都觉得心里头在打鼓,钱鼠爷就更是走的小心谨慎了,几乎是每走一步,都会忍不住回过头看看四周。 很快,我们便走进了那片松树林的深处,可却是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都没有发现,就连陈八牛都忍不住挠着脑袋嘀咕了一句难道真是八爷我看花眼了? 可就在下一刻,陈八牛突然哎哟一声,瞬间打破了松树林里头的死寂。 我们也被陈八牛那一声给吓得僵在了原地,可等我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却骇然发现,陈八牛竟然不见了,就从我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了…… 第410章 树冠蜡尸(一) 随着陈八牛的突然消失,气氛瞬间就变了,恐怖的气氛,开始悄无声息的弥漫了开来,直至将我们每一个人都给吞噬。 “九……九爷,出事了!” “我早说了,这林子里头看着邪门!” “现在咋整啊!” 钱鼠爷第一个慌了神,说起话来,都是磕磕巴巴的,甚至于那会,我都能听到钱鼠爷上下牙磕碰在一块的声音。 我也慌了神,可我心里头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还是尽快找到陈八牛。 不为别的,因为陈八牛是我一块出生入死的兄弟,今天就算这林子里头真的有鬼,我也不可能扔下陈八牛不管。 alice则是紧皱着眉头,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眼神里噙满了自责和内疚。 毕竟,从一开始都一直是alice和陈八牛坚持要进这片林子里一探究竟。 “都是我……” “好了alice,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咱们小心一点!” 我开口打断了alice的话,然后抬起头朝四周很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可周围除了红松树之外,就只有一些山茶花和一些不知名的灌木植物了,压根就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偏偏陈八牛那家伙就从我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哈哈哈,鼠爷,瞅你那德行,这就吓到了?” 正当我们三个人既害怕,又担心陈八牛的安危的时候,耳畔却是突然响起了陈八牛那家伙的哄笑声。 紧跟着陈八牛那家伙就从我们眼前一片灌木丛里头爬了出来,样子甭提多狼狈了,脸上胳膊上都被树枝划出了不少血口。 看到陈八牛没事儿,我们悬着心一下就落到了肚子里头,随即也就发应过来,刚刚是陈八牛这家伙故意恶作剧,整我们呢! “妈的姓陈的,你丫的开玩笑也不看看啥时候,差点吓死老子们!” “八爷,你……你丫的!” 我忍不住狠狠骂了陈八牛那家伙一句,钱鼠爷更是气的够呛,可向来嘴皮子利索的钱鼠爷,这会抬起手指着陈八牛骂了半天,最后却只是骂了一句你丫的。 alice也是怒目圆瞪,狠狠的瞪了陈八牛那家伙一眼。 见我们都有些生气了,陈八牛那家伙也知道这次玩笑开的有些过火了,急忙就挠着脑袋认了怂。 眼见这家伙都认怂了,我们自然也就都松了口,毕竟我们虽然都是真的生气了,可其实也只是因为担心这家伙的安危。 “不是八爷,刚刚你咋一下子就不见了,难不成八爷您跟那钻地龙似的,还能钻到土里头去?” “哎,鼠爷这次真让你说着了,八爷我刚刚还真就是钻到土里头去了!” “奶奶个腿儿,也不知道谁特娘这么缺德,在这灌木丛后头挖了个大坑,八爷一脚踩空就摔下去了!” “差点没摔死八爷,八爷我这胳膊现在还疼呢!” 陈八牛一边大发牢骚,一边揉着胳膊肘。 我们三个则是愣了一下,心想这地方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深山老林了,就连来凤山周围村子里头的村民都不会到这儿来,怎么可能会有人在这儿挖一个大坑呢? 可刚刚陈八牛突然消失,那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带着一丝好奇,我走上前去慢慢拨开了那片灌木丛。 等我探头用手电筒往那片灌木丛后一照,果然那灌木丛后面,就像是陈八牛说的那样,藏着一个大土坑。 一开始,我以为那是林子里头的动物挖出来的,又或者是地面塌陷形成的土坑,要不就是树洞一类的。 可仔细一看之后,我却发现那土坑,明显是人为挖掘出来的,而且还是修正过的,只是因为年头久远,那土坑里头已经落满了松针和松果,有的地方也都塌陷的土块给掩埋住了。 更让我傻眼的是,那土坑,不是一个坑,反而更像是一条战壕。 “这……这好像是战壕!” alice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抬起头看着我,有些不敢置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错不了,这应该就是一条战壕!” “这地方怎么会有战壕呢?” 我回过神来,抬起头看了一眼陈八牛他们三个,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苦笑着说了一句。 “这地方有战壕还真不奇怪,你们别忘了,这地方是来凤山,这儿可爆发过战争!” 听完我这句话之后,陈八牛、alice和钱鼠爷他们三个都面面相觑了起来,许久后,钱鼠爷狠狠吞了一口口水,抬起头看和我们,试探着说了一句:“九爷、难道刚刚冯小姐和八爷看到的,真是远征军战士的英灵?” 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 这个问题,一百个人可能只有一个答案,可能只有两个答案,也可能一百个人,有一百种答案。 alice莫名其妙跑到这片离营地足足有十公里的红松树林来,是因为她看到了那个穿着草鞋、穿着远征军军装,皮包骨头的男孩儿。 陈八牛坚持要进这片林子里头一探究竟,也是因为看到了那男孩儿。 现在,我们又在这树林里头发现了战壕。 这一切,似乎都和昔日为了保卫祖国大好河山、为了保护同胞,牺牲再这来凤山里头的远征军先烈们对上了号。 可我和钱鼠爷,却从没看到alice和陈八牛所说的那个远征军战士的英灵。 不过,眼下在这林子里头发现了战壕,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头反倒是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似的,彻底安心了。 尽管我依旧没有看到alice和陈八牛看到过的那远征军战士,可我总觉得,眼前这条战壕,就是当年远征军先烈们留下的,我更觉得,这片林子里头,就算真的有鬼,可也不会对我们怎么样。 因为,那些都是昔日牺牲在这儿的远征军战士的英灵,是为了祖国、为了同胞牺牲的先烈。 “九爷、八爷要不咱们下去看看,没准真的是远征军先烈有事儿要咱们帮忙呢?” “鼠爷我虽然胆小,可也是打心底里佩服那些革命先烈,没有他们的流血牺牲,那有咱们今天的好日子!” 我们看了钱鼠爷一眼,都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八爷先下去探探道儿!” 说完,陈八牛便是一马当先的跳进了那条战壕里头,我们也跟着跳了下去。 战壕里头落了很厚的一层松针和松果,踩上去都有些陷脚。 不知道是心理因素在作祟,还是其他原因,走在那条战壕里头,我的心情莫名就变得格外沉重了起来,甚至于耳畔,仿佛是能够听到了那冲锋号的声音、能听到那炮火纷飞的声音一样。 我们沿着那条战壕,往前走了没一会,走在最前头的陈八牛突然停了下来,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样,抬起手指着前头一颗足足有水桶那般粗细的大松树头也不回的朝我们大喊了起来。 “九爷、鼠爷那……那松树里头有个人!” 松树里头有个人? 我们愣了一下,急忙三两步走了过去,等我们举着手电筒,沿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之后,看到的画面也彻底让我们呆住了。 就在我们跟前,有一棵长在战壕边的大松树,那棵红松树足足有水桶那般粗细,可就在树底下,趴着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一具尸体。 红松树分泌出的松脂,沿着树干低落下来,完全将那具尸体给包裹了起来,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琥珀。 我们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头,什么样的干尸没见过,一具尸体,压根不足以让我们害怕,钱鼠爷虽然胆小,可在潘家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也不至于被一具尸体给吓得呆若木鸡。 真正让我们僵在原地的是……是因为那具完全被松脂包裹起来,形成了琥珀的尸体,穿着草鞋、穿着远征军的军装。 那尸体是趴在地上,看不清楚脸,可能够看清楚他的身躯。 他的身躯很瘦小,瘦的皮包骨头,可他还是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手里头还死死地抱着一把汉阳造的老式步枪。 “是他,把我带到这片树林里头的就是他!” “八爷我……我看到的也是他!” 下一秒钟,向来都是谁也不服谁,针尖对麦芒的陈八牛和alice,再一次说出一句近乎一模一样的话。 这是巧合? 是陈八牛在说谎? 还是alice在说谎? 这三个问题的答案,也许就连陈八牛和alice本人都说不清楚,更何况是我们呢? “九爷,八爷咱过去看看,这是远征军牺牲在这儿的先烈,不管如何,咱们既然看到了,都应该去看看!” 对于钱鼠爷这个提议,我们谁都没有反驳,因为我们压根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反驳。 那一刻,我的心情说不出的沉重,感觉就像是心里头堵了一块石头,憋得难受,可你却说不出来为什么觉得难受。 alice他们三个也是一言不发,大概心里头也是和我一样憋得难受。 我们慢慢朝着那棵大松树走了过去。 等走到近前,我们彻底看清楚了那具远征军战士的遗骸,尸体趴在地上,依旧保持着戒备、保持着随时准备和敌人作战的姿势。 大量的松脂,将尸体包裹了起来形成了琥珀,正因为这样,那尸体、包括尸体上的衣服,都没有任何腐烂的痕迹,就像是这位远征军的小战士,睡着了一样,只是我们都知道他永远都不会在醒过来了。 那棵分泌出松脂,将那远征军小战士遗体完全包裹起来的大松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分泌了太多的松脂,面朝着那远征军战士遗体的一侧,已经枯死了一半。 第411章 树棺蜡尸(二) 眼前这样的场景,让我想起了我老爹说过的一句话,世间万物皆有灵。 我们不知道,这位牺牲在来凤山里头的远征军战士,是本地人,还是湖南人、是四川人、亦或是更远的北方人? 可我们知道,他年纪比我们小,他是为了保卫祖国、为了保护同胞,才永远留在了这来凤山。 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是不约而同的挺直了身子,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那变成了琥珀、变成了蜡尸的远征军战士,然后慢慢抬起手,敬了一个军礼,尽管我们都不是正儿八经的当兵人,我们敬的军礼,也极其的不标准,甚至于可以说似是而非,可我们还是做了。 万物有灵。 也许这棵长在了战壕边的大松树,也和我们一样,不忍心看到这位远征军战士曝尸荒野,这才分泌出了大量的松脂,紧紧地将这位远征军小战士的遗骸给包裹了起来,最终变成了琥珀、变成了一具不会腐烂的蜡尸。 “九爷,我觉得这位小战士,把我们带到这儿来,可能是希望我们把他入土为安!” 许久后,陈八牛抬起头看着我们,开口打破了那令人觉得窒息觉得心跳都变慢了的沉默。 我不知道这林子里是否真的有昔日远征军战士们的英灵。 可我知道,既然我们发现了这条战壕,看到了这位远征军战士的遗骸,我们就有义务让他入土为安。 “八爷,你说得对,既然咱们看到了,就应该让这位英雄入土为安。” alice和钱鼠爷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们拿出了工兵铲,走了过去,跪在地上,小心翼翼清理着落在那具遗骸上的松针。 因为那具遗骸被松脂完全包裹了起来,已经和那棵枯死了一半的大松树紧紧地连在了一块,我们只能用匕首,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把连着遗骸和松树的那些松脂给清除干净。 等到到松脂清理了干净了,这才敢用工兵铲,一点点慢慢的把那具远征军战士的遗骸,连着松脂整块从地上撬了起来。 因为整个遗骸都被松脂给包裹了起来,即便是最后我们把那具遗骸慢慢的翻了过来,可依旧是看不清楚那遗骸的五官,可我们看得出来,那具遗骸瘦的皮包骨头,他生前一定遭了很大的罪。 可他直到临死的那一刻,都依旧保持着准备和敌人战斗的姿势。 “九爷,这可是为了咱们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咱没办法让他落叶归根,可也不能太寒酸了!” “要不,您看看,给选一块好一点的风水宝地呗?” “是啊九爷,这方面您是行家,咱这是积德行善的事儿!”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眼前这弥漫着大雾的松树林,耳畔依旧回荡着不远处脱皮河那哗啦啦的流水声。 “不用选了,这儿就是最好的风水宝地!” 钱鼠爷和陈八牛大眼瞪小眼,有些不解的看着我。 alice则是很赞同的点了点头道:“他说的没错,这位小战士,临死那一刻,还保持着准备战斗的姿势,打到敌人是他唯一的目标,包围祖国是他的理想。” “自古对于当兵人来说,最好最光荣的归宿,就是马革裹尸、战死沙场!” “这儿不是沙场,我们也没有马革,可这儿,对于这小战士来说,就是最好的风水宝地!” alice这些话,和我想的完全不谋而合。 钱鼠爷和陈八牛听完之后,沉思了许久,最终也大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随后,我们就在战壕边挖了一个坑,陈八牛又就近找了几棵枯树,用砍刀砍断了,再用登山绳绑起来,算是做了个无比简陋的棺材。 alice把我们准备用来防雨的油毡布拿了出来,铺在了那简陋的树棺里头。 等到把那远征军小战士的遗骸入土为安后,我们又从包里把干粮拿了一部分出来,陈八牛则是点了三根烟,恭恭敬敬的摆在了坟前。 “小英雄,我们呢不知道您是哪儿的人没法让你落叶归根,也只能让您守着这片土地了,我们也没带什么好东西,就只有这些干粮孝敬你了!” “还望你不要嫌弃!” 说这些话的时候,陈八牛脸上的神色很落寞,我们的心情也是无比的沉重。 事实上,我们不仅不知道这位年轻的远征军先烈就是本地、还是湖南人、是四川人、贵州人、亦或是更遥远的北方人,甚至于我们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然而,像眼前这位没有留下姓名,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却为了祖国,永远留在这来凤山里头的远征军战士,绝对不止这一位。 说完,陈八牛便是恭恭敬敬跪下去磕了三个头,我们也跟着跪了下去。 这绝不是虚伪做作,而是发自肺腑。 磕了头,祭拜完了之后,我们决定沿着战壕继续走一走、找一找。 因为虽说已经让这位远征军的小战士入土为安了,可我心里头总有一种感觉,这位远征军小战士把我们带到这儿来,并不是为了让我们帮他入土为安。 不光是我心里头有这样的感觉,alice和陈八牛也是这样认为的。 我们沿着战壕一直往前走,蜿蜒迂回的战壕,落满了松针、松果、有的地方更是已经倒塌了下来,走在那条战壕里,我们谁都没说话,只觉得像是走在了一条历史的长廊里,耳畔回荡着冲锋号角的声音。 沿着那条战壕走出去了大概七八分钟之后,原本显得有些狭窄的战壕骤然宽敞了起来,一个营地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那营地和战壕连在了一起,上头用几根树干遮挡了起来,可因为过了很多年的缘故,那树干已经塌陷了下来,营地里头也落满了松针和松果。 “九爷您看!” 陈八牛抬起手,指着那营地里喊了一声,我们顺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了一具远征军先烈的遗骸。 等我们走进那营地,拨开那厚厚的一层松针后,发现了十多具远征军先烈的遗骸。 那些遗骸,已经全部腐朽的只剩下了白骨,有的身上的衣服都腐烂完了,有的遗骸上还挂着褴褛的布条。 他们有的靠着战壕,坐在地上,有的趴在战壕边缘,还保持着观察敌情的姿势。 他们手里头还紧紧地抱着那老式汉阳造的步枪,我检查了一下,发现那些步枪里头,一颗子弹都没有。 眼前一幕,完全让我们愣住了。 呼…… 许久后,我们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逐渐缓过神来。 之后,我们又在营地里头找到了好几个装弹药和其他物资的木箱,可无一例外,那些木箱里头,没有一颗子弹、没有一点干粮。 我不知道这些远征军先烈,是因为什么原因到了这来凤山深处,可我知道,他们是为了保卫祖国、为了保护同胞,在这来凤山深处,和敌人战到最后一刻,直到打光了最后一颗子弹。 “也许,这片红松树林里,最大的秘密,就藏在这个营地里!” 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来,可我心里头就是有这样的感觉,鬼使神差的就说出了这句话。 “那咱们找找看,要是没什么意外,咱就花点时间,让这些先烈们入土为安!” 我们点了点头,都很赞成陈八牛的提议。 “九爷,我找到本笔记本!” 过了大概几分钟,陈八牛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一本笔记本。 我闻言,急忙伸手接过了那本笔记本,因为直觉告诉我,这片红松林里头的秘密,就藏在这本属于远征军先烈们的笔记本里…… 第412章 未完成的任务 那本笔记本是陈八牛在一具遗骸的衣服口袋里找到的,找到这本笔记本的时候,笔记本是用一块油毡布里里外外包了好几层。 连通着笔记本一起的,还有一支钢笔,那钢笔的笔帽上还有一个鲜红色的五角星,只不过因为时间太久,那鲜红色的五角星已经被铁锈给侵蚀的褪去了颜色,笔帽也和笔身完全连接在了一块,压根没法分开。 可我们看得出来,这本笔记本和这支钢笔,是这位远征军战士生前最在意、最宝贝的东西。 “九爷看看,这笔记本里头到底写了什么东西?” “也许,这笔记本里头就有我们要找的答案呢?” “是啊九爷,看看呗,万一他们有什么遗愿,就算咱不能帮着完成,可至少也不会让这些为了祖国、为了同胞牺牲在这来凤山里头的英雄,就这么悄无声息的长眠于此。” 我心里头也有一种感觉,感觉那个远征军小战士,把alice、把我们带到这片树林里,最大的秘密就藏在这本笔记本里头。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慢慢翻开了那本笔记本。 大概是因为尘封太久的缘故,那本笔记本的纸张都已经泛黄了,几页纸更是紧紧的粘合在了一起,我费了好大劲,才慢慢的翻了开来,一股类似于霉臭味,或者说是灰尘味的气息也是扑面而来。 笔记本上的字迹,虽然有的已经很模糊了,可大部分还能够看的清楚。 那笔记本的扉页上写了这样一段话‘44年5月26号,天气晴,我军于数日前截获日寇一份电报,经破译,日寇恐南洋战圈对其局势不利,欲动用生化武器,对我军十数万同胞进行毁灭性的进攻,日寇此举上丧天良下丧人道,实乃可恨至极……’ 显然这是一本日记,只是这写在扉页上的第一篇日记,写到此处,就突然停笔了,后面还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字,可因为时间太久,字迹早已经褪色,也看不清楚到底写是什么。 不过有一点,却是我们每个人都能够看得出来的。 那就是,这本日记的主人,在扉页上写下这片日记的时候,心情一定是无比的沉重,对当初那些日寇的恨意,也一定是无法磨灭的,因为扉页上那段话,最后几个字,笔法走势力道明显都带着一股怒意。 有道是字如其人,虽然我们不知道,这本日记的主人,到底是谁,可我们心里清楚,他一定是一个英雄,一个为了祖国、为了同胞甘愿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 “九爷,这上头提到了生化武器,啥是生化武器啊?” 我抬起头看了看陈八牛,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头实在是不忍心说下去,可架不住那家伙软磨硬泡,没办法我只好告诉他,生化武器,就是细菌武器、是病毒。 听到细菌武器、病毒这些字眼之后,陈八牛愣了片刻,立马就炸了毛。 “奶奶个腿,这些狗日的小畜生!” “简直就特娘是披着人皮的畜生,不对畜生都不如!” 也不怪陈八牛这么激动,我们心里头也同样觉得不是滋味。 当年日寇占据东北三省后,驻扎东北三省的关东军,在其麾下就有一支名为713的部队。 这713部队,便是当初日寇专门成立的细菌作战秘密部队,为的就是研究各种能够用以作战的细菌武器,为此他们不知道屠杀了多少无辜的国人,甚至于用国人来做活体实验。 我们距离那个年代太过久远,所以并不知道其中的真相,也没法妄自评判什么,可我听我老爹说过,当时那713部队,为了得到精准的实验数据,把病毒植入我们同胞身体里,然后活生生进行解剖。 这些话听上去,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可它却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 “九爷,赶紧往后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难不成那帮挨千刀的日寇真用了生化武器,要是那样的话,今儿个八爷非得把这来凤山里头那些日寇的尸骨挖出来,挨个鞭尸泄愤不可!” 其实那会,我真的很不忍心继续翻看那本日记,可直觉告诉我,我们要找的答案,还在后头。 呼哧…… 深吸一口气之后,我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慢慢翻开了那本日记的第二页。 第二页上写着44年5月27号、天气晴,经过数次侦查摸排,我军确定日寇确有动用生化武器的可能,且我部于来凤山9号战地发现一批日寇欲偷偷潜入来凤山深处,经查,日寇妄图与来凤山深处修筑一座军事基地,与我军周旋。 往后几页,虽然没有什么缺漏,可那日记上写的都是一些日常生活当中的琐碎事儿,和我们想找的答案,完全没有关系。 直到我翻到了第十页,那本日记的日期来到了六月份。 那一页上是这么写的。 ‘44年6月3号,天气阴,今天的风很大,天上大块大块的乌云,像是要把天空都给压垮了一样,仿佛是老天爷在预示日寇的命运一样,终有一天,我中华民族,会彻底击垮日寇强敌……’ 日记写到这儿,突然停了笔,很明显这片日记没有写完,不知道是不是当时这日记的主人,突然接到了什么紧急任务。 我又往后翻了几页,那本日记的日期却是从44年6月3号,一下子就跳到了6月5号。 ‘6月5号,天气晴,经研究,我部决定派遣一支百人小队,以来凤山9号阵地为中心店,深入来凤山深处,摸查日寇动向,以粉碎日寇妄图以来凤山深处修筑军事基地、储备生化武器的目的!’ ‘6月6号,多云,我率队于9号阵地出发,深入来凤山,最终于西南方山坳间,发现日寇踪迹,我率队寻迹追击,于西南方628一处松林当中,与日寇爆发首战,我军牺牲十二人、负伤二十八人、歼灭日寇十一人!’ 看到这儿,我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我们现在所处的这条战壕,和周围那一颗颗红松树。 想来,这本日记当中提到过的西南方628那片松树林,就是我们眼前这片松树林了。 可是按照那本日记上所写,当时这支远征军的百人小队,是奉命深入来凤山深处,调查破坏日寇妄图在来凤山深处修筑军事基地、储备生化武器的目标。 这支远征军的百人小队,在这片红松林里和日寇爆发了第一次战斗。 可根据那本日记上所写,当初日寇修筑的军事基地,并不在这片红松树里。 换句话来说,这片红松树林,只是当初那支远征军的百人队伍和日寇首次爆发战斗的地方。 可为什么,最后那支远征军的百人小队,会永远留在了这片红松树林里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翻开了那本日记的最后几页。 那本日记上写到,在这片红松树林和日寇发生首次战斗后,那支远征军的百人小队,便是一路沿着那条热气腾腾的河流,一直追了下去。 写到这儿的时候,那本日记的主人,还特地提了一句那条热气腾腾的河流,日记写着,那条河叫做黑水河、也有当地的老乡管它叫脱皮河,都说这黑水河尽头,有会吃人的大蟒蛇。 “这……这日记里头也提到脱皮河、和大蟒蛇了,难道这地方真有成了精的蛇妖?” 陈八牛瞪大了眼睛,看着我问了这么一句话,钱鼠爷和alice也是满脸错愕的看着我。 我自己也没想到,原来这来凤山里头有关脱皮河、和蛇妖的传说,并不是村长自己胡编乱造出来的,而是早在几十年前,全国抗战那会就已经有了。 不过那本日记本上,并没有提到来凤山里头有会吃人的僵尸这件事儿。 也许那个时候,来凤山还没有流传闹僵尸的传闻,或者说来凤山里那吃人的僵尸,真就像是村长说的那样,是当年战死在这来凤山里头的日寇变得。 可真相到底如何,也许只有等我们真正走出这来凤山,才能够找到答案了。 “九爷,您赶紧往后看看,后来咋地了?有没有把那些日寇给消灭了,还是真遇到蛇妖了?” 我没好气的瞪了陈八牛一眼,带着好奇,翻开了那本日记的最后几页。 其中一篇日记上是这么写的,‘我率队沿着黑水河追击日寇,一直追到一眼深潭附近,那一眼潭水,就像是一锅煮沸了开水,时时刻刻都在沸腾着,我想起了当地一个老乡说过,黑水河尽头就是蛇妖潭,那里头住着成了精的蟒蛇’ 原本这篇日记是写了满满一页的,可后面很多字迹都完全看不清楚了,只能看出来一半儿。 没办法,我只好又往后翻了一页,谁曾想那页上的内容,彻底让我近代了。 44年6月15号,天气晴,这是我带队进入来凤山深处追击日寇的第七天,这一天我们发现了老乡口中的黑水河、发现了蛇妖潭,也发现了日寇的踪迹,找到了日寇妄图修建军事基地的位置。 我和副连长王凯拟定了作战计划,计划用所剩不多的炸药,摧毁日寇尚未完工的军事基地和第一批生化武器,为了祖国、为了同胞,即便是要搭上我的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傍晚,我和王凯带队,背着炸药包想要乘机炸毁日寇的军事基地……可突然四周狂风大作,那蛇妖潭里掀起了巨浪,天上乌云密布,像是整个天空都要塌陷下来了一样。 蛇……我们看到一条像是火车头那样大,脑袋长了双角的蛇从那潭水里窜了出来,飞上了天空,天空中劈下了雷电,当时出身东北农场的二胖,说他听村里老人说过,这是蛇要渡劫化龙…… 第413章 化龙传说 蛇历经百年而成裘尺、千年成蛟,在千年渡劫化龙,万年成角龙…… 这样的说法,我在古籍上看到过,小时候也常听村里头的老人们茶余饭后谈及过,说这蛇啊本就是龙种,一些上了年头的大蛇,只要抗得过雷劫,就能渡劫成龙。 可这始终也只是传闻罢了,即便这个传闻一直以来都在民间广为流传,各种野史杂记,甚至于是正史典籍上,都有过记载,可我始终觉得这大蛇化龙,不过是传闻罢了。 可眼下,这本属于当年远征军某位战士的日记本里,却是真真实实的提到了这来凤山深处,有大蛇化龙,更为巧合的是,在来凤山一直流传着脱皮河蛇妖潭的骇人传闻。 难道这真的只是巧合? 我从不相信这世上有这么多的巧合,可要让我相信世上真有大蛇化龙这种事儿,我也没理由说服自己。 alice对此也是深表怀疑,钱鼠爷和陈八牛对此却是深信不疑,特别是钱鼠爷,听完之后,愣是被吓得面色苍白,额头上冷汗直冒,然后不断的环顾着四周。 “九爷……九爷按照这日记本里的说法,咱距离那蛇妖潭不远了?” “您看这日记里都说了,当年远征军战士们,可是在这儿亲眼看到了大蛇化龙,咱继续往里头走,保不齐真会遇到那蛇妖啊!” “是啊九爷,咱接下来可得悠着点,这大蛇化龙,八爷我可是小时候就听村里老辈人儿常说起,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谁说不是呢,以前营口那旮沓,不是还落下来一条小白龙么,我家老爷子当年可是亲眼看见的,这龙都坠落下来,大蛇化龙不稀奇啊!” 钱鼠爷是越说越来劲,越说越真实,甚至于还把之前前闹得沸沸扬扬的营口坠龙事件给搬了出来,这无疑是让这本日记里头提到过的大蛇化龙事件,显得更加扑朔迷离了起来。 钱鼠爷所说的营口坠龙事件,我也听闻过,那大概是34年的事情了。 当时就在辽宁盘锦市一个叫做营口的地方,当地村民在田壮台河上游发现了一条小白龙,当时那白龙奄奄一息,快要死了,村民们认为这龙啊是神物,要是眼看着神物就这么死了,那是会遭报应的。 所以当时那些村民就涌芦苇席搭了一个凉棚,将那小白龙给遮挡了起来,还挑来水不断往那小白龙身上浇水。 再后来,当地突然下起了暴雨,每天天空当中都是电闪雷鸣,像是老天爷发怒了一样,周围道观的道士、寺庙里头的和尚听说了营口坠龙这事儿之后,便是纷纷开坛做法,替那条小白龙超度,等到暴雨过后、雨过天晴之时,人们发现那条卧在芦苇丛中的小白龙,已经不见了踪影。 当时各大媒体报纸都争相报道这件事,民间许多人,也是纷纷闻讯赶到了营口去调查这件事儿。 可以说这营口坠龙时间,当时绝对是引起了全国范围的轰动。 关于这营口坠龙事件的后续呢,也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说法,有说暴雨过后,那条小白龙就死了,当时那腥臭味,方圆几十公里之内都能够闻得到,在之后当时政府就安排了专门的一批人来处理尸体,据说是那条龙的遗骸给拉走,送到博物馆去收藏。 也有说,暴雨过后,亲眼看到那条小白龙腾空而起,踏着雷电,踩着云彩,飞入云层当中,在营口上空盘旋了几圈后,就彻底消失在了云层里,初次之外呢,还有人说亲眼看到那条小白龙,先是腾空跃起,然后一头扎进了旁边的庄田台河里,激起一片浪花话,尾巴一甩就不见了踪影。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说法,而且呢,都说是自己亲眼所见,说的那也是有板有眼,让你想要反驳想要质疑,都找不到理由。 而在这营口坠龙事件当中,我还从潘家园一个老油子哪儿,听到过一些可以称之为内幕,或者说匪夷所思的事儿。 那老油子讲的啊,跟之前我提到过的差不多,说的是营口当地的老百姓们,有一天原本是晴空万里的好天气,可突然之间电闪雷鸣,天空当中乌云大作,那电闪雷鸣,像是天要塌了似的,乌云厚的像是马上要从天上掉下来似的。 可奇怪的是,即便如此乌云大作、电闪雷鸣,却是连一滴雨都没有下,当地反而是突然间闹起了旱灾。 当地就这样一边干打雷、不下雨,闹了整整几个月的旱灾,突然有一天有村民就看到有一条白龙从天上掉了下来,就落到了河边的芦苇荡里头,把那一整片芦苇荡都给压倒了一大半。 听说天上掉下来了一条龙,附近十里八乡的村民都跑去看热闹,当时人群里就有一个在十里八乡特别有名的先生,那先生当时就说这龙是天上主管风调雨顺的神物,如今坠落在营口,怕是犯了天条天规命不久矣。 可既然是神物,那我们就不能见死不救,这也算是替自己积阴德。 但是那个先生啊,就让村民回家拿了水头、水盆和凉席,用凉席盖在那小白龙的身上,在泼水上去。 可这个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几百号村民、拿来了几百张凉席,按理来说就算那条龙有一百米长,也足够被覆盖住了。 可是村民却发现,不管他们怎么用凉席去覆盖,却总是盖不全那条龙的身子,往往都是盖住了脑袋,尾巴怎么也盖不上,盖住了尾巴、脑袋就怎么也盖不上,就好像那条龙的身体,在时时刻刻长大缩小一样。 当时村民被吓得不轻,纷纷跑去请教那位先生,那位先生一听说这事儿,也是哈哈大笑,最后那位先生告诉那些村民,这老话说得好,神龙见首不见尾,顾名思义,这龙啊是神物,首尾不相见。 所以不能够从一头去盖、也不能从中间去盖,而是分开从两头往中间盖,这样首尾不相见,就能够遮住了。 之后,村民们按照那先生说的方法,分开从头尾两个方向朝中间去遮盖,果然就把那条小白龙用凉席给整个遮盖了起来。 可不管这营口坠龙事件,流传出来的版本有多少,甚至于当时报道这件事儿的报纸都能找到、运气好还能找到所谓的目击证人。 可在我看来,并非我亲眼所见,这事就做不得数。 alice的看法和我一样,她觉得这来凤山地处中缅边界,又恰巧处在火山带上,被一些缅甸蟒当成了天然的栖息地,是很合情合理的事情,这几十年来,周围村子里的村民,因为蛇妖、僵尸闹鬼、这些传闻,不会轻易踏足来凤山,来凤山深处,有一些活了几十年的大蟒蛇,也不足为奇。 至于那本日记本里头提到的大蛇化龙的事儿,alice只是说那可能是当时这日记的主人看花了眼。 然而,alice的这个解释,在我看来都显得格外苍白,没有任何说服力。 要知道,当时这本日记的主人,可是带着远征军一支百人小队,进入这来凤山深处追击破坏日寇修筑军事基地,储备生化武器的目的。 就算这本日记的主人看错了,可当时几十号人,总不可能每个人都看花了眼? 可事实的真相到底如何,这来凤山深处是否真的发生过这日记本里提到过的大蛇化龙的事件,恐怕只有当时经历过这件事儿的人才能给出一个确凿的答案了,或者只有等我们找到那蛇妖潭,亲临现场之后,也许才能够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不过不管如何,这本日记,也相当于给我们提了一个醒,这来凤山深处,就算是没有成了精能化龙的大蛇,可也绝对存在着凶残嗜血的大蟒蛇。 收敛心神后,我翻开了那本日记本的最后两页。 那日记本的最后两页上的内容,解开了一直困扰着我们的谜团,还提到了龙蕨草,可却是又给我们带来了更大的谜团…… 第414章 蛇灾 44年6月17号天气晴。 经过数日摸排,我们确定了日寇军事基地的位置,可因为几天前那场蛇灾,致使我军损失惨重,今以无力在完成摧毁日寇军事基地的任务,所幸日寇也因蛇灾损失惨重,故我决定率部退回红松林,就地修筑防御工事,阻击日寇,不让其驰援前线,杜绝日寇妄图在前线动用生化武器的狼子野心…… 日记很短,只有寥寥几句话,而且字体比之前也潦草了许多,显然是在仓促间匆忙写下来的。 不过,虽然这篇日记写的很短暂,算不上详细,可却是最大程度上解开了一直困扰着我们的疑团。 原来,当初,这些远征军战士,是为了拖住这里的日寇,在不得不退回这片红松林,原地修筑起防御工事、借此拖延日寇。 可这篇日记当中,却还提到了蛇灾,并且提了,当时不管是远征军,还是日寇,都在那场蛇灾当中损失惨重。 我脑海一下子就浮现出了那条死在我们营地里足足有成年人大腿那般粗细的大蟒蛇。 如果那条大蟒蛇,没有被那偷袭我的鬼东西给事先杀死的话,只怕当时我们不说会全部成为那蟒蛇的口中食、盘中餐,可也绝对会损失惨重。 一条大蟒蛇,就如此危险,这本日记里提到过的蛇灾,又该是何等画面,我不敢想象下去了。 要知道,不管是牺牲在这红松林里的远征军百人小队、还是当时在这儿修筑军事基地的日寇,那可都是正儿八经的当兵人,都配备了枪支弹药,日寇的武器装配,更是当时世界一流的。 这种情况下,炸平一座山头都不是什么难事儿,更何况只是对付几条蟒蛇呢? 然而,那日记当中却是明确提到,在那场蛇灾当中,不光是我们远征军牺牲惨重,日寇也是死伤严重。 换句话来,当时那蛇灾,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掌控范围。 这事儿,是越想越让人心惊肉跳,我急忙摇了摇头,都不敢继续想象下去了,陈八牛和钱鼠爷则是催着我继续看看这日记本里头还有没有其他有用的信息。 我翻了一下,那日记本只剩下了最后一篇日记,往后就是一篇空白了。 那日记本最后一篇日记的日期,也从44年6月中旬,一下子来到了7月初。 ‘44年七月3日,天阴,和日寇作战数日,我发现日寇将军事基地设在来凤山深处,不仅是因为这靠近前线、人迹罕至,更因为这里长了一种草药,一种像是蕨菜的草药,日寇采了很多这种草药,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研究新的细菌武器……’ ‘44年7月4日、天阴小雨,今天是我们退守红松林的第十六天,日寇前后已经发起了几十次进攻,我们双方都损失惨重,二驴子昨天跟我说,连长咱们只剩下二十发子弹了,我告诉他,没子弹了咱们就和日寇打白刃战、拼刺刀,今天三娃儿跑来跟我说,河畔被日寇给占领了,老把头子他们去取水,再也没能跑回来,周围林子里的松果也没了、树皮也被拔干净了,最后实在没办法了,三娃儿偷偷把老牛的皮鞋子给煮咯,当时老牛还骂三娃儿手脚不干净,我夹在中间,也只好训了三娃儿几句,三娃儿闹了脾气,偷偷摸了摸眼泪,可他还是给切了一块鞋帮子过来,他说这老牛的皮鞋是拿他儿子小牛的牛皮做的,煮熟咯有股子牛肉味,好吃还管饱……’ 整篇日记,没有任何华丽的辞藻堆砌,也没有提过什么让人热血沸腾、情绪激昂的国仇家恨,它就像是日记的主人,在跟我讲述那一天他遇到了什么事儿、看到了什么事儿…… 可读着读着,我就不忍心读下去了,眼眶不知不觉的也红了,只觉得鼻尖酸酸的,心里头像是堵进去了一团棉絮,憋得人难受。 “奶奶个腿,这破林子里头咋风这么大!” 陈八牛一边挤了挤眼睛,一边昂着头,坡口大骂了一句。 alice没说话,只是别过头去,不住的擦着眼睛,钱鼠爷倒是不像我们那样遮遮掩掩,而是直接流下了眼泪,可他却没有哭出来。 “要不怎么说乱世造英雄呢,要鼠爷我说啊,那个年头,但凡是扛着枪上过战场的,都是英雄,英雄啊!” “牛皮做的皮鞋子,煮熟了有牛肉味,好吃还管饱!” 说这句话的时候,钱鼠爷的鼻子一抽一抽的,他在笑,可笑着笑着眼泪珠子就滚了下来。 牛皮做的皮鞋子,煮熟了有没有牛肉味我不知道,可我知道,这皮鞋切碎了,煮熟了,可它还是皮鞋啊,它能好吃? 我印象里,最难吃的一顿饭,不过就是小时候跟着老爹躲躲藏藏颠沛流离,吃过的一顿用树根砸碎了做成的饼子。 可我觉得,这比起那煮熟的皮鞋子,绝对已经算是人间美味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昂着头看了看夜空,努力没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那本日记本里最后一篇日记,写了很多很多,比之前几篇日记加在一块还要长…… ‘三娃子说的没错,老牛这皮鞋子真特娘是牛皮做的,煮熟了有股牛肉味,可就是太硬了,我牙齿不好,吃了一点就全给三娃子了,三娃子还小,正在长身体,得吃饱一点,老牛平日里可宝贝他这双皮鞋子了,都舍不得穿,可这次却被我们给分着吃了。’ “我让三娃子去放哨,盯着前头的情况,那些日寇很狡猾,前几天夜里头已经偷袭过了好几次,要不是老马发现的早,我们就要吃大亏了,可老马脑袋上挨了一枪,当时就咽了下气,出发前老马还一直念叨着,等把日寇赶出去,等这次打赢仗回去,他就要托村口的媒婆给他张罗一方婆姨,当时我们还笑话他,别到时候钻进你婆姨的被窝里头就钻不出来了,皮鞋子吃没了,树皮也扒光了,河边被日寇封死了,再也没法去取水了,可我们不能退走,不能让这儿的日寇,把军事基地里的生化武器运到前线去……可恨没能按照命令摧毁日寇的军事基地、此乃吾一生憾事……” 日记到了这儿,就没有在继续写下去了。 可我们都能想象的出来,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儿。 当时带领着这支远征军百人小队的连长,也就是这本日记的主人,在遭遇那场蛇灾后,带着剩余的人手,退守到了这红松林里,就地修筑起了防御工事,和日寇周旋,阻截日寇驰援腾冲战役前线。 日寇在这来凤山深处修筑了军事基地,换句话来说,当时日寇在这来凤山深处,是有一个军事基地作为后盾,能够源源不断提供物资的。 而那支远征军的百人小队呢,一路追踪,到了这来凤山深处,等于是完全和远征军的大部队脱离了。 他们没有弹药补充、没有其他物资补充,可即便这样,他们依旧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即便因为那场蛇灾没能摧毁日寇的军事基地,可他们却用血肉,用生命在这红松树林里筑起了一道防线。 弹尽粮绝,没有吃的、没有喝的,连树皮、皮鞋子都吃完了,可那支远征军的百人小队,硬是在这片红松树林里,把这条阻击日寇的战线给坚守了下来。 看完了这本日记,我们这才知道,当时我们在那颗大松树下看到的那句被松脂包裹住,变成了琥珀、变成了蜡尸,临死还保持着侦查敌情姿势的那个远征军小英雄,就是这本日记里提到过的三娃子。 可这营地里,那几十具远征军战士的骸骨,却是没人知道,他们谁是老牛、谁是老马,谁又是张三、那个又叫李四。 可我们知道,他们都是为了保卫祖国,才永远留在了这来凤山深处,没有这些人的流血和牺牲,怎么可能会有我们今天的好日子。 类似于腾冲战役、台儿庄大战这样被人们铭记、被写进历史书当中的战役,实在是太多了,这些战役当中,涌现出的英雄人物也实在是太多了,可更多的,还是像这本日记里提到过了这种小规模,鲜为人知,事后也从未被记录进任何一本书、一本档案里的战役。 这本日记里提到过的那只百人小队,只有那个三娃儿的小战士,留下了一个名字,其他九十九个,甚至于更多的,则是悄无声息的消失,并永远留在了这来凤山深处。 我们的心情都格外的沉重,唯一的意外收获,便是这本日记里提到过,当初日寇在这来凤山深处,采集了很多类似于蕨菜的草药用来研究生化武器,也许那就是我们要找的龙蕨草。 “九爷,咱不能让这些英雄就这么曝尸荒野,就算咱不能让他们风光大葬,可要让他们入土为安啊!” 第415章 军事基地 “八爷,这是鼠爷我认识您以来,您说过最靠谱的一句话!” “咱不能让这些英雄,就这么曝尸荒野!” 我和alice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陈八牛的提议,我小心翼翼把那本日记本收藏在了背包里。 尽管这本日记本,算不上什么价值连城的古董文玩,甚至于它都算不上一件古玩。 可在我看来,这本日记本却是千金难换,它的价值,已经不是用金钱、年份、材质这些寻常元素可以衡量的了。 这本日记,见证了那段最昏暗最艰苦的岁月,可它同样也记载了,那段岁月里,革命先烈们不屈不挠,为了祖国甘愿抛头颅洒热血的牺牲精神。 我们没带什么工具,压根没办法让这些无名先烈们风光大葬。 我们能做的只是让他们入土为安,商量过后,我们决定还是把这些无名英雄埋在这条他们用生命坚守的战壕旁边,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这条战壕,就是他们心里头最后的坚守,就是他们最好的风水宝地。 我和alice用工兵铲,就近在战壕旁边刨了一排土坑出来,陈八牛则是和钱鼠爷去弄了很多的松树枝回来。 随后我们用松树枝先在那土坑里铺了一层,跟着又把所有的油毡布都拿了出来,铺上一层,最后才小心翼翼把战壕那些远征军无名英雄的遗骸一具具搬了出来,放进了那都不能够称之为棺材的棺材当中。 封好土,又找来一些石头沿着周围垒了一圈,我们便停了下来,不是我们不想尽可能弄的好一些,实在是这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里头,条件有限,甚至于我们就连替这些无名英雄立一块墓碑的条件都没有。 一支百人小队、为了保卫祖国、为了保护同胞,和日寇殊死对决,最终全都留在了这来凤山深处,到头来,只是化作这深山老林里的一座孤坟,就连姓名都没有留下。 甚至于如果不是我们机缘巧合来到这儿,只怕这些无名英雄,会一直那么曝尸荒野下去,那棵大松树下,那个叫三娃儿的远征军小战士,也许最后真的会变成一具蜡尸、一块琥珀,深深埋入底下。 “你们放心,我们虽然没办法将你们带出这来凤山,让你们落叶归根,可我会把你们的事迹、把你们的精神带出这来凤山,我相信祖国、和人民都不会忘了你们!” alice举着手里头的照相机,说完后便是弯下腰,朝着眼前那十几座、没有墓碑、没有贡品的荒坟深深鞠了一躬。 alice拍了很多的照片,包括那本日记本里的部分内容都被她拍了下来,她拍的最多,还是那颗红松树下,那个叫做三娃儿的远征军小战士。 一开始啊,陈八牛还直嚷嚷alice这是对死者的不尊重,更是对英雄的不尊重。 我其实也有些觉得alice做的过火,毕竟死者为大,是我们国家一直以来的传统观念。 可直到现在听了alice那一番话,我才明白了alice的用意。 她把那些拍下来,不是因为好奇、更不是不尊重这些无名英雄,相反alice把这些拍下来,把这些无名英雄的精神、事迹带出这廖无人烟的来凤山深处,才是对这些无名英雄最大的尊敬。 随后,我们又拿出了一些干粮,当做祭品,祭拜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在作祟,亦或是这世界上真的有英灵,等我们祭拜完了之后,总觉得这红松树林里头弥漫的雾气,似乎变淡了一些。 “九爷,这片红松林里头的秘密咱算是彻底揭开了,那咱接下来该往哪儿去?” “这龙蕨草可还没找到啊!” 我摸了摸贴身放在背包里的那本日记本,然后抬起头看了一眼脱皮河更下游的方向。 “这本日记里提到过,当初日寇把军事基地选择在来凤山深处,就是因为这里生长有一种特殊的草药,日寇需要哪种草药进行某种生物实验。” 我、陈八牛和钱鼠爷,我们三个都没正儿八经的上过学,自然也弄不清楚那日寇需要我们国家草药做什么实验,不过alice却说,很多植物当中,都可以提炼出天然的化学成分,的确可以用作某些生物实验。 得到alice的验证后,我更加有理由相信,这本日记本里提到过的那种草药,就是我们要找的龙蕨草。 “九爷,您的意思是当初那些日寇也来这来凤山里头找过龙蕨草?” “这种可能性很大,甚至我怀疑当初那些日寇,已经在这来凤山深处找到了龙蕨草,就收藏在了军事基地里头!” 我点了点头说着,至于我为何会笃定,如果这本日记里提到过的奇特草药,就是我们要找的龙蕨草,当初那匹日寇就一定找到了呢? 原因很简单,当初那些日寇,不管是找龙蕨草,亦或是在这来凤山深处修筑军事基地,都是为了动用生化武器,对付前线的远征军将士们。 如果当初日寇没有成功的话,我想这本日记的主人,也不会带着那支远征军的百人小队,貌似进入来凤山深处摧毁日寇的军事基地,最后更加不会誓死也要在那片红松林里阻击藏在这来凤山深处的那批日寇了。 “那我们只要找到日寇当初在这儿修筑的那座军事基地,就能够找到龙蕨草?” alice弄明白了其中的因果关系后,也是瞪大了眼眸看着我,有些不敢置信的问了一句。 “逻辑上来说的确是这样,就算日寇的军事基地里头没有我们要找的龙蕨草,那龙蕨草也一定就生长在那附近!” “不是,九爷,咱真要去找什么……什么日寇的军事基地啊,您忘了那日记本里头可说了,这脱皮河尽头真特娘有个蛇妖潭,有那化龙的大蛇妖!” “再说了,这日记本里头虽然提到过日寇的军事基地,可连个具体方向都没有,既然是军事基地,那必然修筑的很隐秘,这大山莽莽的咱们怎么去找!” 钱鼠爷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其实也不怪他胆小,这自打进入来凤山之后,就没有那天是安安生生的,我们都被搅闹得有些心力交瘁了,何况是一直在四九城潘家园里头养尊处优的钱鼠爷呢? 可这一趟,我们却是非去不可。 “鼠爷,您咋又认怂了呢,放心好了,甭管特娘是蟒蛇还是蛇妖,有八爷我罩着您,绝对不会让您少半根汗毛!” “再者说了,万一那蛇妖潭里头藏着的是一条母蛇妖,那八爷就给鼠爷您抓回去,给您鼠爷当个媳妇儿,这特娘简直就是现代版的白娘子啊!” “滚滚,什么白娘子黑娘子,真要有那福气,鼠爷我啊宁愿让给八爷您!” 被陈八牛那家伙这么一闹腾,气氛倒是缓解下来了不少,钱鼠爷的脸色也稍微缓和下来了一些。 “鼠爷我这……这不是担心咱找不到那军事基地,白白浪费时间嘛!” 其实钱鼠爷心里头就是害怕,只不过这家伙也好面子,这会嘴上不肯认怂。 不过钱鼠爷这么一说,还真是提醒了我。 虽说,根据我的推测,那本日记本里头提到过那种奇特草药,极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龙蕨草,日记当中也明确提过,这来凤山里头的确藏着一座日寇当年修筑的军事基地。 可就像是钱鼠爷此前说的那样,既然是军事基地,那必然是修筑在很隐蔽的地方,那日记本里头也没提过准确的方位,只是有几个数字,应该坐标一类的,可我们手里头也没当年的地图,就算有坐标,也压根没用。 茫茫大山当中,凭借着这些线索,要找到一座上个世纪的军事基地,和大海捞针,似乎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切,鼠爷这您就甭担心了,咱现在反正也不知道具体该上哪儿去找龙蕨草!” “要八爷我说啊,咱去找一座军事基地,肯定要比在这茫茫大山里头找一株草药容易一些,再说鼠爷您忘了,咱九爷可是风水行家。” “还怕找不到一座军事基地?” 陈八牛这家伙平日里总像是脑袋缺了一根筋,可关键时刻,却又总能够一针见血的说出问题的关键所在。 的确,事实就像是陈八牛说的那样,我们眼下,也不知道到底应该去哪儿找龙蕨草,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点线索,顺着线索追查下去,总比我们这样漫无目的的四处溜达,碰运气要靠谱的多。 “不是九爷,这可是军事基地,也不是啥坟丘子、啥风水宝地的,难道您真能通过风水术找到那军事基地的位置?” 不光是钱鼠爷,alice也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满脸的好奇,显然她也不太相信,这之前被冠以封建毒瘤骂名的风水之术,除了给人看风水、选坟地之外,还能用来找军事基地。 其实我也没想过用风水术去寻找那座军事基地的踪迹,还是陈八牛那家伙提醒了我。 “这……我也不敢说一定能行,不过这风水术啊,其实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复杂,它源自民间,自然就用之于民咯!” “风水术包含的,可不单单只是给死人选坟地,这建房、盖寺庙、修道观、甚至于修桥铺路,都和风水术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怎么说呢,就像alice之前说的,这风水术啊是一门很复杂的学科,它不仅包含了地理、历史、天文等方面的知识,也包括了建筑方面的知识!” 第416章 重走英雄路 “这日寇留下的军事基地,虽然军工建设,可也属于建筑范畴,正所谓万变不离其宗,只要它在这个圈子里头,我就有办法用风水术追寻它的踪迹。” 到底该如何利用我懂得风水术,去追寻来凤山里头这才上个世纪日寇所遗留的军事基地,其实我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头绪。 虽然我知道,从理论上来说,的确是可行的。 就连我自己个都还没理清楚头绪,钱鼠爷和alice他们不懂得风水术,就更加是听得一头雾水了。 倒是陈八牛家伙,表现得好像是听懂了一样,摆着手咋咋呼呼的嚷嚷道:“听到没鼠爷,咱九爷的风水术,可不单单能用来找坟地。” “要我说啊,这是肯定靠谱,别忘了那些日寇,可是咱们老祖宗留在海外的种儿,就连文字都是抄袭咱们老祖宗的,这建筑方面,肯定也是依葫芦画瓢!” 陈八牛这些话,还真是话糙理不糙,一下子让我对通过风水之术,找到那座日寇军事基地这件事儿,更有信心了。 因为历史上,东瀛的确是自从唐朝时期,和我们国家建交从我们国家吸取了大量当时先进的思想、科学技术等等之后,东瀛文化才开始进入大繁荣时期了。 甚至于你可以说,东瀛现在的很多东西,都是源自我国的。 就比如陈八牛说的文字,甚至于还有东瀛信奉的阴阳道,那也是源自我国的道家,东瀛的房屋建筑,其实也效仿了我国唐朝时期的风格。 形象一些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如果把我所学风水术看做一本书籍的话,那么我们要找的那座日寇留下的军事基地,就是这本书当中的某一小节,或者是某一段话。 难就难在,我们现在不知道那段话,到底具体在那一页、哪一章节,不过只要确定了范围,我就有十足的把握,一定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的确,咱们现在没有那座军事基地的准确位置,不过你们看这日记本里头提到过。” “当初这支远征军的百人小队,是沿着脱皮河下游的方向一路追下去,在穿过这片红松树林后,终于在那蛇妖潭附近,发现了日寇的踪迹!” “换句话来说,咱们现在方向并没有走错,我们按照这日记本上写的,穿过这片红松林,沿着脱皮河下游继续往下走,只要找到蛇妖潭,我想日寇的军事基地,就在那蛇妖潭附近!” “到时候在结合我的风水术,没准能推算到那座军事基地的准确位置!” 等我说完之后,alice很认真的思索了一番,也是点了点头,表示我的分析很有道理,的确可以按照我的计划进行下一步。 陈八牛那家伙就更不用说了,向来都是我说往那儿走,他就往那儿走,倒不是说我和陈八牛之间,我就是老大,他就是老二,而是他相信我的判断,我也相信他。 “九爷,是您这一番分析很有道理,逻辑上也说得通,可要是那蛇妖潭里头,真的有那成了精的大蟒蛇怎么办?” “咱这要是真碰上了,可不就成了送羊入虎口,九爷您别忘了,这日记本里头可不止一次提到过这事儿!” 因为钱鼠爷这些话,刚刚才稍微缓和下来的气氛,瞬间就再一次紧张压抑了起来。 的确,就算我的分析再怎么合情合理,逻辑严密,可我们始终绕不开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就是脱皮河、蛇妖潭里是不是真的有蛇妖? 关于这个问题,在没进入来凤山之前,我一定会坚持说,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蛇妖。 在进入来凤山之后,自从那天晚上,在山坡扎营,半夜有一条蟒蛇爬进我们营地之后,我和alice虽然依旧不相信这来凤山里头真的有蛇妖,可我们都接受了一个现实。 那就是因为这来凤山地处在中缅边境,而腾冲这地方,又恰巧是多年前的火山带,地热资源丰富。 蛇这东西,没法调控自身的温度,属于冷血动物,换句话来说,气温越高的地方啊,这蛇长得就越大。 显然,这来凤山就是极其适宜蟒蛇生长繁殖的地方,所以在这来凤山里头,存在着大量的蟒蛇,并不是稀奇的事。 可我们还是不相信,这来凤山真有那成了精的大蟒蛇? 然而,眼下的情况却是如同钱鼠爷说的那样,这本日记本里,不仅提到了蛇妖潭、提到了化龙的蛇妖,还提到了蛇灾。 也正是因为那场蛇灾,这支远征军的百人小队,死伤惨重,才不得不退回红松林里就地筑起战壕,誓死阻击日寇。 日寇,也在那场蛇灾当中,死伤惨重。 尽管,日记里没有详细描述过那场蛇灾,可我们脑海里都不由浮现出了一幅巨蟒吃人的渗人的画面。 “九爷,八爷我的意思啊,咱这军事基地肯定要去,可咱不能这么毫无准备的去。” “万一真碰上啥成了精的大蟒蛇,咱可一点准备都没有啊!” 钱鼠爷说的呢,也的确有道理,可事实却是我们当时已经没有退路,甚至于都没有选择的权力了。 如果在这来凤山里头找不到龙蕨草,我真的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活着走出这来凤山。 “鼠爷,要不然这样,您和alice待在这林子里头等我和八爷,等我和八爷找到那军事基地,没事了,我们在返回来接您!” 我没办法强求钱鼠爷跟我们一块去冒险,尽管陈八牛那家伙一直用那种很鄙夷的眼神看着他。 “不,我不会让你们两个人去冒险!” “不过我可以把手枪留给鼠爷!” 让我没想到的是,alice一口就拒绝了我让她和钱鼠爷留在原地,等我们回来的提议。 再说钱鼠爷,他也知道自己个这会成了拖油瓶,脸上的神色也很是尴尬,特别是在alice一口回绝我的提议之后,钱鼠爷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妈的死就死了,鼠爷跟你们一块去!” 最终,钱鼠爷还是咬了咬牙,选择了和我们继续往前走,其实并不是他选择和我们往前走,而是他不敢一个人留在这红松林里头等我们回来,也不敢一个人往外走。 不过这些事儿,我们也只是心知肚明,谁都没把这些事儿搁在明面上来说。 等我们商议出结果后,天也正好亮了,太阳光穿透了这片红松林里的雾气,正好就照在那些无名英雄冢上。 我们对着那些英雄冢鞠了三个躬之后,便是沿着脱皮河下游的方向一路走了下去,我们走的路线,就是当初这支远征军百人小队追击日寇所走过的路线。 大概是中午时分,我们窜过那片红松林,到了这儿,原本只是一条山间小溪的脱皮河,彻底变成了一条朝着缅国方向奔腾而去的山间大河。 更加诡异的是,那脱皮河里头的河水,真的就像是当初村长说的那样,好像时时刻刻都是沸腾的,到了这儿,脱皮河河畔也没什么植被了,大量漆黑色的岩石暴露在了空当中。 一眼看过去,那感觉怎么说,就像是一块巨型的黑色砚台里,有一条白色的溪流,奔腾而下。 “这些都是火山爆发遗留下的玄武岩和火山岩,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alice上前伸手摸了摸脱皮河河畔的那些黑色岩石,说了那样一句话。 我也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周围除了植被突然消失之外,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至于什么化龙的蛇妖,那更是一点踪迹都没有,就连那蛇妖潭,我们也没发现。 “九爷,会不会是咱们走错方向了?” 一开始我也怀疑是我们走错了方向,可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我们走的路线,的确和那本日记里记载的一模一样,并没有偏差。 而且我们一直都是以这条脱皮河当做标志物来辨别方向的,沿着河畔一直走,不可能会走错。 “九爷、八爷你们听前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叫唤?” 就在这个时候,钱鼠爷突然瞪大了眼睛,竖着一根手指头指了指天空,面色有些呆滞的说了那么一句话…… 第417章 蛇妖潭 我们先是一愣,随即静下来,竖起耳朵仔细一听,果真听到不远处有轰隆隆的声音。 那声音像是什么野兽在叫唤,可又像是狂风从一个空洞狭窄的地方穿了过去,带起的那种铮铮作响的呼呼声。 “这……这咋听着像是龙叫唤呢,这地方特娘不会真有化龙的蛇妖?” 钱鼠爷本来就胆小,这会又听到那般骇人且没法说清楚来源的声音,自然是被吓得够呛,说话都磕巴了起来。 “啥龙叫唤狗叫唤的,咱也没听过龙叫唤,咋就能说这是龙叫唤呢!” “鼠爷你放心,有啥时候八爷给你顶着!” 虽然嘴上大包大揽的说着,可陈八牛也顺手端起了猎枪,很警觉的打量了一下周围。 “那声音好像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alice仔细听了一会那龙吟似的怪声之后,抬起手指着脱皮河更下游的方向说道。 我听了一会,也发现那好似龙吟一般的怪声,是从更下游的方向传来的。 难道这脱皮河下游,真的住着一条成了精、化龙的蛇妖不成? 我心里头不由自主就冒出了这个念头,不过很快我还是摇了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给强压了下来。 很多时候,吓人的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而是我们自己,是我们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走,咱们继续往下走,也许那声音就是从蛇妖潭里发出来的!” “奶奶个腿,八爷倒要看看,是不是真有成了精的大蟒蛇!” 钱鼠爷面色闪烁几下,可最终他还是跟了上来。 我们继续沿着脱皮河下游,寻着那好似龙吟一般的怪叫声往前走。 走出去大概几公里,原本没有任何植被,河畔全都黑色的火山岩和玄武岩的脱皮河两岸,再次被茂密的植被给覆盖了起来。 脱皮河的河道到这儿,也突然间变窄了,河里头的水流显得更加湍急了起来,那不知道有多少度的河水,冒着气泡冒着水汽滚滚而下,看上去真的就像是无时无刻都在沸腾一样。 越是往脱皮河下游走,那好似龙吟一般的怪声,就越是清晰可闻,很快我们就进入了一片丛林,脱皮河也正是从那片丛林里头一穿而过。 哎哟……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走在前头打头阵的陈八牛突然摔了个踉跄,似乎是绊倒了什么东西。 “八爷没事?” 我急忙上前搀扶住了陈八牛,可等我低下头,往陈八牛刚刚绊倒东西、险些摔倒的地方一看之后,我却是傻了眼。 我看到很多蛋,很多椭圆形雪白雪白的蛋。 陈八牛也看到了那些蛋,他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地上那些蛋,然后嘟囔了一句:“这特娘啥玩意下的蛋,怎么这么怪,一串一串的呢!” “这是蛇蛋!” 虽然我心里头很不愿意承认,可的确,陈八牛绊倒的那东西,就是蛇蛋。 “没错,这的确是蛇卵,看这大小应该是蟒蛇的蛇卵,可这蟒蛇一般都不产卵,而是直接在腹中孵化出小蛇来!” alice走了过来,看了看地上那些蛇卵,也是一时间眉头紧锁了起来。 我不像是alice那样,学过生物,知道蟒蛇是怎么样繁衍生息的,也不知道蟒蛇的生活习性,可我知道,我们在这脱皮河下游,发现这些蛇蛋,绝对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真特娘有蛇啊,九爷要不咱换条路走?” 钱鼠爷更是被吓得面色苍白,嘴唇都一直在哆嗦个不停。 “九爷你看那边还有!” 陈八牛突然又嚷嚷了一声,我抬起头顺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不远处一个草丛里头,还有一窝椭圆形、雪白色的蛇蛋。 随后,我们在那脱皮河穿行而过的树丛里头,发现了足足几百枚蛇蛋。 更唬人的是,那些蛇蛋,就跟小时候村里头老母鸡下蛋一样,是一窝一窝的。 这一下子,不要说我们了,就是素来喜欢用现代科学来解释问题的alice,也傻眼了。 因为按照alice所说,蟒蛇这东西并不是群居动物,一般只有在需要交配的季节,方圆几十公里内的雌蛇和雄蛇才会集聚在一起。 “九爷,咱……咱这是钻到蛇巢里头了啊!” 虽然没看到蟒蛇,可这么多蟒蛇的蛇卵,也足够唬人了。 当时我心里头其实也打起了退堂鼓,可我们没得选择,往前走继续去找龙蕨草,极可能会葬身蛇口,可退回去,我们从黑水城惹回来的怪病,也一定会要了我们的命。 “别急鼠爷,咱不是还没到蛇妖潭,也没碰到啥大蟒蛇么!” “咱继续往前走走看,如果真有危险,就立马撤退!” 陈八牛和alice也同意我的提议,见我们坚持要继续走走看,钱鼠爷也拗不过我们,只能点头答应了下来。 不过接下来,在沿着脱皮河下游往前走,我们就更加小心谨慎了。 几乎是每走一步,都得用手里头充当登山杖的树杈试探一下前头的草丛和灌木丛,生怕那里头就盘着一条大蟒蛇。 可奇怪的是,一直到我们穿过那片发现很多蛇卵的丛林,也没碰到一条蛇,反而是那好似龙吟一般的怪声,越来越近了。 在彻底穿过那片丛林后,我们终于找到了那龙吟怪声的源头,眼前的景象,也是彻底惊的我们呆在了原地。 原本很平坦一片丛林,那尽头却是出现一条巨大的沟壑,就好像是大地在哪,突然裂开了一样。 脱皮河,整个都沿着那条裂缝灌涌了进去,河水穿过那裂缝,发出隆隆声,乍一听就像是龙吟。 因为脱皮河河水的不断注入,冲击,那一眼好似藏在山肚子里的深潭里的潭水时时刻刻都像是沸腾着一样,大量的水汽弥漫起来,让周围始终都笼罩在浓雾当中。 乍一看,和那传说中,妖魔鬼怪出没的地方,还真是什么的相似。 我们慢慢靠了过去,探头往下一看,那裂缝下就是一眼深潭,整条蜕皮河就是汇入了那眼深潭当中,然后就仿佛是消失在了这莽莽群山当中。 “这八成就是村长说的那蛇妖潭了?” “乖乖,的确够鬼斧神工、够唬人的,可这也没看到什么大蟒蛇啊!” 我们是沿着脱皮河下游一直往前走的,不管是那本日记里、还是村长口中,都提到过、蛇妖潭就在脱皮河的尽头。 如今,这脱皮河整条河突然钻入地底下,从某种角度来说,算是到了尽头,这儿也的确有一眼深潭。 可我们也的确没看到什么大蟒蛇,更别提成了精的蛇妖了。 然而,就在我们稍微放松了一点警惕的时候,突然不远处那片树丛晃动了一下,紧跟着一个巨大的黑影,嗖的一下子就从那树丛里窜了出来…… 第418章 疑心生暗鬼 “小心!” alice第一个反应过来,不仅及时一把推开了我,还大喊了一声。 陈八牛也是急忙端起手中的猎枪,将钱鼠爷给护在了身后。 我们没看清楚从树丛里窜出来的那个黑影是什么,只是大概看到了一条尾巴似的东西从眼前一闪而过。 紧跟着那片树丛便是发出了一阵哗啦啦的响声,整个树丛都跟着摇晃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快速从树丛里窜了过去。 “蛇……好大的蛇!” 我们都没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只是隐约看到了个像是尾巴的模糊黑影,钱鼠爷那会却是抬起手指着那片树丛,满脸惊恐、磕磕巴巴的大喊了起来。 “不是鼠爷,那啥玩意我们看都没看清楚,你咋知道那是蛇?” “对啊鼠爷,你别自己吓唬自己,虽然这地方八成就是那本日记里提过的蛇妖潭,可蛇妖潭也不代表就有大蛇啊,咱们八爷吃了那么多年老婆饼也没见他吃出个如花似玉的大媳妇儿来啊!” 见钱鼠爷真是被吓得够呛,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是上前安抚着他。 陈八牛那家伙附和了几句后,这才反应过来,我刚刚是拿他开涮了,立马就不乐意了,瞪着一双牛眼睛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骂骂咧咧了一句:“姓关的你丫就不会说人话,这书中自有颜如玉,你丫还天天搂着你那堆破书睡觉呢,也没见你搂出个颜如玉、鼓捣出个黄金屋来!” “不是九爷、八爷我真看到,那是一条蛇,好大的蛇!” “有这么粗……对对,得有这么粗!” 见我和陈八牛这么一打闹,钱鼠爷这才稍微缓过一点神来,可他依旧坚持说自己刚刚的确看到了一条大蛇。 甚至于他还一边说、一边给我们比划,看到钱鼠爷比划的那动作,我们都看的愣住了,或者说是被吓得愣住了。 因为钱鼠爷在比划他看到的那条蛇,究竟有多大的时候,他是张开了胳膊,用两条胳膊在比划。 按照钱鼠爷比划的那大小,他看到的那条蛇,可不止成年人大腿那么粗细,那至少也得水桶那般粗细了。 这么大的蛇,莫说是看到过了,就是听,我也只是小时候听村里那些老人茶余饭后闲扯的时候听到过,可现在想想,就算那不是完全胡编乱造出来吓唬小孩子的,可其中夸大其词的成分,只怕至少也占了七八分。 水桶那般粗细的大蟒蛇是什么概念,那真得上吨重了,莫说是吞下一个成年人,就是遇到老虎、豹子这一类的天敌,鹿死谁手只怕都不好说了。 “鼠爷,您确定不是看花眼咯?你比划着,那不得……不得磨盘那么大了!” “这大的蛇,我们不可能没看到啊!” 要不怎么说人云亦云、以讹传讹呢,原本按照钱鼠爷的比划,他看到的那蛇,至多也就是水桶那般大小,可到了陈八牛嘴里,在被陈八牛那么一比划,那蛇愣是在无形当中又变大了一圈,变得和磨盘一般粗细大小了。 这一下子,我和alice更加怀疑,钱鼠爷这是疑心生暗鬼,看走了眼。 不过我们也不敢真就彻底掉以轻心,毕竟这蛇妖潭周围常有大蛇出没,可不单单是村长那么说过,那本日记里也提到过了,进入来凤山之后,我们也接连两次的遭到了蟒蛇的偷袭,刚刚在丛林里更是发现了数目众多的蛇卵。 “好了鼠爷,您别多心,我过去看看!” 我抬起头拍了拍钱鼠爷的肩头,随后便是提着猎枪,打算去那片树丛后头看看,是不是真有磨盘那么大的蟒蛇。 “九爷别去、危险啊……!” 见我真要去查看情况,钱鼠爷也有些急了眼,急忙开口朝我大喊了起来。 “没事的鼠爷,没事!” “九爷我跟你一块去!” 我停下脚步,回头安抚了钱鼠爷一句,陈八牛那家伙则是提着猎枪,大步跟了上来。 刚刚发出动静的那片树丛,距离我们大概只有几百米远,可因为这儿是脱皮河涌入地底的入口,大量的水蒸气崩腾而起,全都弥漫汇集在了周围的丛林里头。 所以这林子里头,就像是时时刻刻都在飘着蒙蒙细雨,靠近那裂缝的地方,更是如同下着大雨似的,视线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阻碍。 这也是我和alice怀疑钱鼠爷是疑心生暗鬼,看走了眼的理由之一。 虽说心里头是这么想的,可朝着那片树林走过去的时候,我一颗心还是不由自主的提到了嗓子眼,陈八牛也不敢大意,一直端着手里的猎枪瞄准着那片树丛。 林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掀起了一阵风,那片树丛再一次摇晃了起来,发出来刷剌剌的声音。 这无疑是让气氛一下子更加紧张压抑了起来,一步两步三步……很快我和陈八牛就走到了那片树丛跟前。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那不是一片树丛,而是一棵十分巨大的野生的榕树。 那棵榕树的树冠几乎是覆盖了方圆五六百米的范围,许多树杈上因为这片树林里水汽充足、温度也足够,还长出了许多好像是胡须似的根须,那些根须垂到地上,扎根在了泥土里,又长成另外一棵树。 早些年在潘家园的时候,我听一个广西那边的老油子提起过,说他们那边,还有广东一些地方,都有独木成林的奇景。 当时我还觉得这有些言过其实,毕竟独木不成林,这是自古就有的老话。 可眼下,这一棵榕树,就成了一片树林,却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不要说我了,陈八牛也被眼前那独木成林的奇景给惊的不轻。 他抬起头,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那棵独木成林的巨大榕树,半晌后忍不住卧槽了一声,然后抬起手指着那棵大榕树回头冲我嚷嚷道:“九爷,我没看错!” “这特娘一片树林就是一棵树,这……这树不得几千年才长这么大!” “这是野生的榕树,榕树这种树,只要水分充足、温度足够长的本来就快,这颗榕树虽然大,可也不算最大,应该没有上千年,不过看着样子,起码也得几百年了!” 当时那广西老表和我说他们老家那边独木成林,最大的一棵榕树啊,都覆盖了一座小岛,一座小岛有多大,起码也得方圆几公里,现在想想那才叫壮观。 “不是九爷,这地方看着挺合适蛇类生活的,可我没看到有蛇啊!” “倒是这些耷拉着的树根和藤蔓挺像是大蛇的,八成啊就是钱鼠爷那家伙疑心生暗鬼,看走了眼!” 陈八牛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抓着一根从那棵大榕树树杈上耷拉下来的树根用力拽了一下,那根成年人大腿一般粗细,还长出了许多细小毛根的巨大树根,不仅纹丝不动,还凭着巨大的韧性,险些没一下子把陈八牛那家伙给拽了一个踉跄。 “哎哟哟……” 谁曾想,陈八牛那家伙才稳住身形,却是脚下一滑,只听到那家伙哎哟了几声,也不知道绊倒了什么东西,直接就摔进了那片榕树林子里头。 “八爷你没事!” 虽说没发现有钱鼠爷说的那大蛇,可我也急忙跟了进去。 “呸呸呸,地上什么玩意又醒又臭的!” 那一棵大榕树下,落了很厚很厚的落叶,还积水不少,整个就像是一个烂泥潭。 陈八牛一边呸呸呸的吐着嘴里的脏东西,一边伸手朝四周胡乱扒拉着。 我刚刚钻进去,也立马就闻到了一股扑鼻而来的腥臭味,那臭味呛得我一下子就皱起了眉头。 等我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想要上前去搀扶陈八牛的时候,却是被眼前一个东西给惊的待在了原地。 骷髅头、我看到那烂泥潭里头有一个骷髅头,那骷髅头也不知道在这烂泥潭里头泡了多久,一块白一块黑,两个空洞洞的眼眶骨,塞满了烂泥和腐叶。 更骇人的是,陈八牛那家伙从身边扒拉出来的东西,竟然一根骨头。 那骨头一看就是人的肋骨。 “我去,咋这么多人骨头!” 陈八牛反应过来,也是急忙把手里头那根肋骨扔到了烂泥里,然后挣扎着从烂泥潭里头爬了起来。 “行了赶紧上……” 我伸出手,本想要催着陈八牛赶紧从那烂泥潭里头上来,免得最后落得一身恶臭。 可就在我弯下腰,想要拉陈八牛上来的时候,却是无意间看到那棵大榕树的树下,还散落着许多的遗骸,还有一些是背靠着那棵大榕树,手里头似乎抱着什么东西,身上的衣服看着像是军装,还没有完全腐烂干净。 “不是,九爷你丫的不拉我上来,搁哪儿瞎看什么呢?” “这地方也没个大姑娘,瞅你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不是八爷,你回头看看,那榕树树干下,是不是还有很多遗骸?” “好像还穿着军装?” 这人迹罕至的来凤山深处,只怕除了当初那场保家卫国的战役之外,时至今日,也就只有我们几个踏足过这里了。 眼下发现遗骸,换句话来说,那遗骸不是当初远征军先烈的,就是日寇的。 可同样的,如果在这榕树林里头发现了遗骸,就等于是直接证明我们没有走错方向,这儿的确是日记本里头提到过的蛇妖潭,我们要找的那座日寇军事基地、地下要塞就在这儿附近了…… 第419章 最可怕的猜测 陈八牛了愣了一下,随即也明白了我的意思,急忙转过头瞪大了眼睛,朝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谁料这一看,陈八牛当时就卧槽了一句。 “九……九爷,你没看错,那大榕树树底下,有很多骸骨,都穿着军装!” “树上也有很多,老特娘吓人,跟吊死鬼似的!” 陈八牛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那棵大榕树的树杈上,那一根根好似蟒蛇、虬龙一样的根须上,也缠着很多的尸体,有的尸体腐烂的只剩下了一堆白骨,散落在那结成了蛛网状的树根当中,有的尸体还没完全腐烂,可尸身上的皮肉,因为这林子里头湿气太重、太大,就像是那在福尔马林里头泡了很久的标本一样,早就已经发胀了,有的尸体,被那榕树的根须给穿透了,就像是从人身体里头,长出了树根似的。 我粗略的扫了一眼,像是吊死鬼似的挂在那榕树上的尸体,起码也得上百具,这还不算那些散落在榕树底下的那些尸骨。 要说这死尸、干尸,我们见过了不少,就连那炸了尸的西夜王,我们不也给他撂趴下了。 可这头一次,看到这么多、而且这么集中的尸骸,也确实是够骇人的。 “九爷,要不咱过去看看,没准能淘到点东西呢?” 我并没有发对陈八牛这个提议,如果这些遗骸是远征军先烈的,那我们既然碰到了,就得让这些为了国家、为了人民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都入土为安,如果是日寇的,那保不齐,就能从这些遗骸当中,找到那座日寇军事要塞的线索。 “小心着点八爷!” 我强忍着那股子恶臭味,跳下了那烂泥潭,虽然没发现这片榕树林里头藏着钱鼠爷口中那水桶一般大小的巨蟒,可一棵树上像是吊死鬼似的挂着这么多尸体,场面也够吓人了。 而且我心里头老有一种不安的感觉,那感觉怎么说,就像是感觉周围总有那么一双眼睛在盯着你看似的,可我们周围,除了那棵大榕树之外,就只有挂在树上的那些死尸了。 那棵大榕树下,堆积很厚的落叶,因为林子里水汽大、湿气足,那些落叶、根须、枯枝之类的全都泡在了水里,都腐烂变成了泥巴,踩上去就会发出咕噜噜的气泡,和一股子恶臭味,和我们在东北老林子里遇到过的那大眼泡,也就是沼泽,简直是如出一辙。 我也担心会不小心踩到泥潭、陷坑之类的,就折了一根树枝当做拐杖,和陈八牛一边试探着,一边慢慢朝前走着。 走在那棵大榕树的巨大树荫下,那棵大榕树的根须、树杈随着微风摇摇晃晃的,真就像极了一条条蛇挂在了那大榕树上一样,从下头走过去,总是莫名其妙就让你觉得后脊背一阵阵的发凉。 不光是我,陈八牛那家伙也有那样的感觉,走出去没几步他就停下脚步嚷嚷了一句。 “特娘的,都怪鼠爷那家伙,老唠叨看到蛇了,搞得八爷现在心里头毛毛的,总觉得这树根、树杈都是大蛇!”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说的大概就是我和陈八牛当时的心态了。 不过我知道这只是我们的心理因素在作祟,这榕树林里头,其实除了从那棵大榕树的树根上重新生长出来的小榕树和大量的树根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植被,地面上完全就是个烂泥潭。 虽然因为湿气很大,视线受了很大程度上的阻碍,可这榕树林里头真要是有钱鼠爷说的水桶那般粗细的巨蟒,我们就算没看到,这地上也总得有那巨蟒爬过的痕迹。 可这些都没有,换句话来说,眼下我已经确定,刚刚这榕树林里头有黑影窜动,就是钱鼠爷疑心生暗鬼、看走了眼。 “行了鼠爷,这地方臭味熏天的,咱还是赶紧过去看看那些遗骸到底是远征军先烈还是日寇,完事咱赶紧撤出去,太臭了!” 越是靠近那棵大榕树,那股子恶臭味就越是浓烈,一开始在那榕树林边缘,我闻到的那股臭味,虽然也是扑面而来,可不至于让人无法忍受,那股臭味,就是叶子、枯枝之类的腐烂发酵、沼气似的臭味。 可往那棵大榕树树干方向靠近了,那臭味就变了,里头多出了一股子腐臭味、还有一股子腥臭味。 就像是,这大榕树下的烂泥潭里头,不仅有腐烂的枯枝落叶,还有尸体腐烂在了里头一样。 的确,这大榕树上挂着这么多尸体,有些尸臭味也很正常,可算算时间,这些尸体起码也得挂在这儿三四十年了,这地方又不是封闭环境,就算有尸臭味,也早该散没了。 “九爷,小心这点,这地方味道不太对劲,有股子血腥味、很新鲜的血腥味!” 一直走在我前头的陈八牛突然停下了脚步,皱着鼻子回过头朝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的嗅觉可能会出问题,可陈八牛这家伙,那鼻子灵的都快赶上狗鼻子了,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不是,八爷你确定没闻错味儿?” “这地方咋可能有新鲜的血腥味呢?” “错不了,就是很新鲜的血腥味!” 陈八牛很笃定的给了我一个答案,我急忙端起手里头的猎枪,朝四周看了看,心想难道真不是钱鼠爷疑心生暗鬼看走了眼,这榕树林里头真藏着一条巨蟒,刚刚榕树林里头晃动,就是那巨蟒在捕食某种猎物? 可等我环视了四周一圈后,却是依旧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要说那水桶粗细的巨蟒了,就是一条拇指大小的水蛇,都没看到。 “八爷,我也觉得这地方不太对味儿,咱速战速决!” 我扭过头和陈八牛对视了一眼,我两交换了一个眼神,点了点头,也是加快了步子。 那烂泥潭里头虽然不是很陷脚,可也绝对走不了多快。 而且越是靠近那棵大榕树,那股子腥臭味就越浓郁,我心里头也就越不安。 短短几百米的距离,愣是走了好几分钟,这才走到了那棵大榕树下。 之前距离远,只觉得这棵大榕树树冠大的唬人,并没觉得这树干有多大。 可这会走到那榕树树干前,这一看我和陈八牛也是被惊的不轻。 那棵大榕树的树干,起码也有水缸那么粗细,尽管这么粗的树,当时我们在东北老林子里头也看到不少,算不得多么惊世骇俗,可那棵大榕树的树干,正面看上去有水缸那么粗细,从侧面看过去,那就像是一排生长的连在了一块的树林。 非要形容的话,那棵大榕树的树干,它不是正常很规则的那种椭圆形的,反而像是一块被拉得很长的椭圆形的木板。 更加骇人的是,眼前那棵榕树,不仅树冠、树干大的离谱,那树干上鼓鼓囊囊的长了很多瘤子似的东西,而且那些瘤子越看,越像是一张张长在了那树干里头的人脸,有鼻子有眼睛的。 “我去,九爷这树上长得瘤子,咋越看越像是人脸呢?” “怪渗人的!” 不仅是我有那种感觉,陈八牛也和我一样,说那句话的时候,他还忍不住狠狠哆嗦了一下。 “行了八爷,咱别在这儿自己吓唬自己了,赶紧看看这些尸骸到底是远征军先烈还是日寇?找找看有没有关于那军事要塞的线索!” 我摇了摇头,收敛了心神,急忙催着陈八牛去看榕树底下那些尸骸。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也是顿时就让我皱起了眉头。 起初,在远处看到这些尸骸的时候,那些尸骸像是围成一个圈靠在那榕树树干上一样。 可这会细看之下,我才发现那些尸骸,压根不是围成一圈,靠在那大榕树的树干上,而是之前被那颗大榕树的根须给困在了树杈上,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从树杈上的耷拉了下来,这才相似围成一个圈,靠在了那棵大榕树的树干上。 不仅如此,我还发现那些尸骸的肋骨、头骨里头,长满了那榕树的根须,有的根须更是深入那些骸骨的骨骼缝隙之间,像是扎根在了骨头上似的。 当时一个无比可怕的念头就从我脑海浮现了出来…… 难道这些人,是被这棵大榕树给杀死的? 第420章 食人巨树 这个念头刚刚一冒出来,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这老虎会吃人、巨蟒会吃人,甚至于野猫、野狗会吃人,我都不觉得稀奇,毕竟这些动物本来就是食肉动物。 可也说,这些是食肉的动物,可我从没听说过这大树会吃人的,尽管当时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遭遇黑曼陀花粉致幻的时候,alice曾经提到过,在非洲热带从林里,有一种花叫做食人花,那食人花平日里就靠着花朵里里散发出的诱人甜香味,吸引一些小动物进入其中,然后便会闭合花瓣,分泌出神经毒素,将小动物生生扼杀在花瓣里,然后将其当做养分给慢慢消化干净。 可我从没听说过,这大树还会杀人、吃人的。 而且,据alice所说,这自然界中会捕猎食肉的植物,大都会散发出一些香味、亦或是结出果实来吸引猎物,毕竟这植物是生了根,长在哪儿不会动的,不可能像是老虎狮子那样的捕食动物一样去追逐捕捉猎物。 可眼前这棵大榕树,横看竖看除了长得比较巨大,树根树杈十分茂盛发达之外,压根没有任何吸引人眼球的地方。 “嘿,九爷你看八爷我发现啥好宝贝了!” 这个时候,陈八牛那家伙突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朝我很大声的嚷嚷了起来。 我缓过神来,急忙收敛了一下心神,心想八成是我多想了,这不过就是一棵长得有些庞大的榕树而已,虽说这榕树的树干上,那些瘤子像极了一张张人脸,有鼻子有眼儿的看着挺唬人,可说一千道一万,它也只是一棵不会走不会跳更不会跑的大树,怎么可能会杀人吃人呢? “九爷,看到没王八盒子,这特娘可是正儿八经的王八盒子,这种手枪,那力道可足了,比咱这土猎枪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不知道陈八牛那家伙从哪儿鼓捣出来了一把锈迹斑斑的手枪,在哪一个劲的嚷嚷着,兴奋的就像是捡到了什么了不起的宝贝儿似的。 “行了九爷,你甭管这是王八盒子还是乌龟盒子,这都锈成这样了,火力在足也用不了!” “还不让八爷我唠叨唠叨了,白瞎了这么好的王八盒子!” “哎,九爷,这王八盒子当年可是好家伙,咱远征军可没配备这玩意,这些遗骸八成都是日寇啊!” 我没有陈八牛那家伙那般了解各种各种枪械、军械,可我看过电影啊,听人讲过,知道当年我们国家那些革命先烈抵御侵略者的条件有多辛苦,那都是汉阳造、小米加步枪。 直到后期,才从苏维埃政府哪儿,得到了大批的先进武器支援。 这王八盒子,既然有陈八牛说的那么神,那想来当时远征军即便有,也不可能大批量配备。 不过我也不可能单凭,这一把锈的都快烂没了的王八盒子,就断定这些遗骸是日寇,而不是远征军先烈。 “八爷别愣着了,赶紧找找看,有没有其他能证明这些遗骸身份的东西?” 我一边催着陈八牛,一边弯下腰,强忍着那股子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在那一具具遗骸里头小心翼翼的用树枝翻找了起来。 那些遗骸大都都被那棵大榕树的根须给缠满了,身上的皮肉早就烂没了,偶尔有几具遗骸身上的衣服还没腐烂,可也早布满了烂泥和青苔,完全看不清楚款式和样式了。 压根无从分辨,那是日寇的军装,还是远征军先烈们的军装。 翻了一会,我从一具遗骸下翻出来一个水壶,那水壶同样也是锈迹斑斑,看上去是军用的款式,可同样分辨不出到底是我国的,还是日寇的。 “九爷别翻了,这些八成都是日寇的尸骨,您过来看看!” 这个时候,陈八牛那边倒是率先有了新发现,他皱着眉头朝我大喊了一声。 我三两步走了过去,抬头顺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从那几具尸骸底下翻出来好几条步枪,我一眼就认出来,那步枪上的刺刀,是三棱刺刀,正是之前陈八牛提过的日寇后期才大批量配备的64式百叶冲锋步枪上的刺刀。 很快我们又翻出来更多的百叶冲锋步枪,只可惜无一例外那些步枪,全都锈蚀的很厉害,估计用来当烧火棍,一不小心都会折断,更别提拿来当武器了。 除此之外,我还从烂泥潭里头翻出来好几个日寇当年入侵我国时大批量配备的军用头盔和铁饭盒,甚至于还翻出来很多没有腐烂,只是被烂泥掩盖住的军用营帐、棉被、睡袋这些东西。 “不是,九爷我咋感觉,这些日寇是打算长途行军,然后突然在这儿遇到了偷袭,结果全军覆没在了这儿呢?” 起初我还不觉得,可被陈八牛这家伙这么一说,我心里头也有了这种感觉。 如果说这些日寇是被当时那支远征军百人小队消灭的话,那么尸体就算是被曝尸荒野,也不可能像是腊肠似的,被挂在这棵大榕树啊! 难道真像是我猜测的那样,这棵大榕树会杀人吃人? 眼前这棵大榕树会吃人、杀人的念头再一次鬼使神差的从我脑海里跳了出来,我慢慢抬起头,这才发现那些看似是被榕树根须缠住、腊肠似的挂在树杈上的尸骸,尸体里头长满了根须。 换句话来说,这些尸体,都是被那些根须先穿过了身体,然后才被挂在这树上的。 我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偏偏这个时候,陈八牛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似的,朝我大喊了一声。 “九爷,你快过来看看,这树干里头还特娘有好多炸药包!” 一听这话,我缓过神来,急忙三两步跑了过去,等我弯腰下,探头那么一看。 果然发现这棵大榕树树根的位置,四周都有炸药包,虽然我不懂的爆破,可我也一眼看出来,那些炸药包,并不是胡乱堆放在这棵大榕树树根位置的,而是人为按照一定顺序和位置安放上去的。 难道……难道这些日寇,并不是打算长途行军,而是到这儿来执行某种任务? 日寇执行的任务难道就是炸毁这棵大榕树? 可最后,这些日寇却是全都惨死在这棵大榕树手下。 一股极其不安的感觉,潮水似的涌上了我的心头。 “八爷……八爷走,咱快撤!撤!” 来不及多想,我转过头朝陈八牛大喊了一声。 那会我脑海里想的,就是怎么尽快撤出这片榕树林。 “不是九爷怎么了?” 陈八牛显然还没意识到危险已经逼近了,依旧傻愣愣的楞在原地看着我。 “走啊!” 我压根来不及解释这么多,一把抓着的胳膊,就想要拽着他往外撤。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我们脑袋上空,那棵大榕树的树冠剧烈摇晃了起来,刷刷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那茂盛无比的树冠上快速游动似的。 当时我和陈八牛都愣了一下,紧跟着刷的一下子,一个巨大的黑影突然从那树冠上坠落了下来,就耷拉在了我们跟前。 蛇头、一个巨大的蛇头就那么从树冠上坠落下来,耷拉在了我和陈八牛的跟前,距离我们不过几十厘米那么远。 那蛇头,比篮球还要大了几分,冰冷的蛇瞳就像是两个兵兵球似的,冷冷的直愣愣的盯着我们,猩红分叉的蛇信子耷拉了出来…… 我和陈八牛直接被吓傻了,缓过神来一屁股就跌坐在了地上! “蛇……好特么大的蛇!” 陈八牛反应过来,一边磕磕巴巴的嚷嚷着、一边端起了手里的土猎枪,瞄也不瞄就扣动了扳机。 我原以为,陈八牛这胡乱开一枪,压根不可能打中那蛇头,可谁想到,砰的一声,陈八牛那一枪竟然直接打爆了那蛇头。 碎肉鲜血飞溅开来,一股子血腥味也随之弥漫而起。 陈八牛都有些傻眼了,傻愣愣的看着自己手里头还在冒着青烟的土猎枪。 “这……这打死了?” “九爷看到没,看到没八爷我是神枪手!” 的确,陈八牛一枪就打爆了那条蟒蛇的脑袋,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就在这个时候,砰的一声,那条被打爆了脑袋的巨蟒,尸体整个就从那树冠上坠落了下来,狠狠砸在了我们眼前那烂泥潭里。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那条比水桶也细不到哪儿去的巨蟒,蟒身身上伤痕累累、血迹斑斑,伤口上还缠着许多榕树的根须…… 陈八牛刚刚打死的,压根就是一条不会反抗的死蛇。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顿时吓得后脊背汗毛一根根倒立了起来…… 第421章 夺命妖藤 这个念头刚刚从我脑海里一冒出来,就再也刹不住车了,我是越想越害怕。 那条早已死去的巨蟒,从那棵大榕树的树冠上坠落下来,就掉在了距离我们不过几米远的地方,烂泥潭里飞溅而起的污泥、臭水溅了我和陈八牛一脸。 我看着那条巨蟒伤痕累累的尸体,伤口还在不断往外冒着鲜血,有的伤口更加是深可见骨,都能够看到那巨蟒一条挨着一条十分密集的森白肋骨。 这样血腥残忍的画面固然骇人,可这些绝不是吓得我和陈八牛手足无措、呆若木鸡的原因。 真正让我觉得惊恐不安,后脊背发凉的原因是,那巨蟒身上的累累伤痕,足以证明这条巨蟒,是不久前刚刚惨死在这儿,那血液都还没流干、都还没凝固。 随即、一个更加可怕的念头从我脑海里逐渐浮现了出来。 眼前这条巨蟒,虽然没有钱鼠爷和陈八牛之前比划的那么骇人,足足有磨盘那般大小,可也的确快赶上水桶那么粗细了,体长更是快接近两层楼那么高,只怕得有四五百斤重。 这样大的巨蟒,莫说是吞下一个成年人了,就是吃掉一头猪,只怕也不是过于困难的事儿。 换句话来说,既然这蛇妖潭真的真的有巨蟒的存在,那刚刚也许钱鼠爷就真不是疑心生暗鬼,看走了眼,只是我们没看到罢了。 至于为何,既然这榕树林里头,却是存在这样一条快赶上水桶那般粗细的巨蟒,我和陈八牛进入榕树林之后,却是没发现任何踪迹,更没被这巨蟒偷袭。 眼前,这巨蟒身体上那累累伤痕,也许就是最好的答案。 这个答案就是,在我和陈八牛进入这片榕树林之前,甚至于可以说,在钱鼠爷看到这条巨蟒、陈八牛看到这条巨蟒之后,这条巨蟒就惨死在了这片榕树林里头。 可从钱鼠爷和陈八牛他们两人先后看到那条巨蟒到我和陈八牛结伴进入这片榕树林里头查看情况,这两者之间,前后不过短短几分钟的功夫。 当初我们刚进入来凤山,在那片山坡荒草地上扎营过夜的时候,半夜alice的营帐里头爬进去一条蟒蛇。 那条蟒蛇也不过才成年人胳膊那般粗细,不到两米的长度,可当时我却险些被那条蟒蛇缠的喘不过气来,要不是陈八牛和钱鼠爷及时跟过来,就算我最后能蛇口脱险,只怕也会受伤不轻。 最后,陈八牛用砍刀割下那条蟒蛇脑袋的时候,也是费了好大的劲,险些没被咬伤胳膊。 当时那条蟒蛇给我的感觉就算,力量大的出奇,特别是缠住我的时候,我都感觉像是快要把我的肋骨给一根根勒断了似的。 不然我们三个,也不会费了那么大力气,才弄死那条蟒蛇。 可你要知道,当时我们弄死的那条蟒蛇,不过才成年人胳膊那般大小,才不到两米的长度。 虽说这其中,有我们不善于对付蟒蛇、有我们本身对蟒蛇存在恐惧心理……这些因素的存在。 可我感觉,就算是专业的捕蛇人,对付那样一条蟒蛇,也需要花费不小的力气。 而我们眼前这条巨蟒的尸体,却是快赶上水桶那般粗细,体长更是快接近两层楼那么高了。 我无法具体想象到,这样一条庞然大物,它发起狂来,力量该有多么骇人。 至少,我觉得如果是我不小心被这样一条巨蟒缠住,那真的不消片刻,我全身的骨头都一定会勒的寸寸断裂,然后葬身蛇口。 换句话来说,就算我和陈八牛我们两个人手里头端着猎枪,如果是正面对上这样一条庞然大物。 我也不认为,我们有多大的胜算,或许最后,仗着猎枪的杀伤力,我们可以弄死这样一条足有水桶那般粗细的巨蟒。 可这也必然要经过一场殊死搏斗,绝对不可能在短短几分钟之内悄无声息、而且是毫不费力的杀死这样一条巨蟒。 我不是懂得通过蛛丝马迹来推理断案的神探。 可眼下这种种情况摆在眼前,我也能想得到答案。 要在短短几分钟之内、悄无声息而且毫不费力的杀死这样一条巨蟒,除了动用类似于火炮、坦克、重型机枪这样杀伤力十足的热武器之外,大概也只有这巨蟒的天敌能够办到了。 可这巨蟒足足有水桶那般粗细,只怕是遇上老虎、狮子这样自然界顶级的捕猎者,恶斗起来,鹿死谁手都尚未可知。 况且,我并没有听村长说过,这来凤山里头有老虎、狮子这样大型凶猛的肉食动物。 换句话来说,这样一条足足有水桶那般粗细的巨蟒,在这没有更大型的肉食动物的来凤山里头,完全可以说是没有天敌的存在。 既然在肉食动物这个可能范畴内,不存着能够在短短几分钟之内、悄无声息杀死这样一条巨蟒的捕食者。 那剩下的可能性,就算它在怎么离谱、在怎么不可能,它也必然是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而在这片榕树林里头,能够在体型、在力量个个方面,完全碾压、秒杀这条巨蟒的庞然大物,也就只有我们身后这一棵树冠足足覆盖了方圆好几百米范围的野生大榕树了。 想到这儿,我一颗心再也忍不住,完全不受控制的怦怦狂跳了起来,后背上那冷汗珠子,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滚落着,带起了一阵刺痒的感觉。 “九……九爷……特娘的,这么大的一条蛇,能活活勒死一头大水牛了!” “八爷,那一枪不可能这么厉害!” 看着眼前那条巨蟒尸体上触目惊心的累累伤痕,陈八牛那家伙也终于是意识到并不是他枪法出神入化、一枪就打死了那条巨蟒,而是那条巨蟒在他开枪之前,就已经死了。 不仅如此,看到那条巨蟒足足有水桶那般粗细的庞大身躯,陈八牛也意识到,面对这样一条庞然大物,莫说是他陈八牛提着一把连野猪野狗都很难一击致命的土猎枪,就是给他一把目前最先进的冲锋枪,也不见能打死这样一条巨蟒。 “你特娘也知道自己个不是神枪手了,那还装什么犊子!” “这林子里头不安生,快特娘撤出去!” 那会,我已经是汗流浃背,浑身上下都被冷汗给打湿透了,活脱脱像是刚刚才洗了一个凉水澡。 我缓过神来,急忙转过头朝陈八牛大喊了一声。 “哦哦好好!” 陈八牛显然也被吓傻了,这会缓过神来,磕磕巴巴的点了点头。 可就我和陈八牛转身打算尽快离开这片榕树林的时候,突然耳畔传来了一阵刷剌剌的声响,像是一条蛇从草丛里头快速掠过时发出的声音。 听到那声音,我顿时预感不妙,一种危险逼近的感觉猛然间就从心里头肆意滋生了出来,刚刚好不容易才止住的冷汗,刷的一下子又冒了出来。 嗖! 我张开口想要大喊,可是一个跑字还没喊出口呢,只听到嗖的一声,一条条状黑影直接从我们眼前闪了过去。 我和陈八牛被吓得一个踉跄,急忙退后了几步。 紧跟着又是嗖嗖的几声,从我们身后响了起来,我注意到身后几个草丛,那杂草在急速晃动着,像是什么东西要从那杂草丛里头探出头来似的。 “八爷!” 我大喊了一声,一把将僵在身旁的陈八牛朝一边猛推了出去,自己也朝着那边直接扑了过去。 扑通一声,我两直接摔到在了那烂泥潭里头,结结实实的来了一狗啃泥,那混杂着烂树叶、枯树枝,散发着一股子腥臭味的烂泥和污水钻进了口腔里,简直就像是往嘴里塞进去了一大把干辣椒,不仅直冲鼻子,那辣的嗓子疼。 “咳咳咳咳……” 我和陈八牛一边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一边挣扎着从那烂泥潭里头爬了起来。 可爬起身后,眼前的一幕,完全吓得我和陈八牛僵在了原地。 刚刚从背后像是毒蛇一样窜出来袭击我们的不是别的,正是那大榕树上的根须、树藤! 七八条足有胳膊那么粗细的树藤,没有缠住我和陈八牛,却是直接缠住了那条巨蟒的尸体。 那些树藤,颜色和榕树的树干一模一样,却是光秃秃的,压根没有任何一片绿叶,表面更是干枯无比,简直像是枯死的树藤。 可偏偏那些树藤,不仅不是枯死的树藤,反而像是一条条残忍嗜血的毒蛇一样。 我和陈八牛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七八条足足有成年人胳膊那般粗细的树藤,像是裹粽子似的,将那条巨蟒的尸体完全给缠绕了起来。 然后那树藤便是剧烈收缩了起来,那条巨蟒足足有水桶那般粗细的身躯,就生生被勒紧分成了几段,环节相扣的地方凹陷了下去,中间部位却是高高的鼓胀了起来,像是马上要爆裂开始似的,甚至于那一刻,我都听到了那条巨蟒骨头被那些树藤给生生勒断而发出的咔嚓声音。 片刻后,只听到砰的一声,那足足有水桶那般粗细的巨蟒尸体,生生被那些树藤给勒的爆裂了开来。 蟒皮、血肉混杂着被生生勒碎的骨头四溅开来、落到了那烂泥潭里头…… 第422章 噩梦来袭 原本散发着阵阵恶臭,看上去一片乌黑、浑浊不堪的烂泥潭,随着那条巨蟒被那些树藤给生生勒的爆裂开来,瞬间被染成了一片血红色。 像是,一滩污水当中,骤然间炸开了一抹刺眼殷红。 霎时间,那浓郁刺鼻,甚至于有些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便是疯狂的弥漫了开来。 那些生生勒爆的那条巨蟒的树藤,沾满了那条巨蟒的额鲜血,就在那烂泥潭里头,如同眼镜蛇一般,高高的昂起了脑袋,很兴奋的扭动着,还未凝固的蛇血,顺着那些树藤干枯的表皮,慢慢往下滑落着。 那一刻,我和陈八牛完全就被眼前这一幕给吓得傻了眼。 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烂泥潭,除了那烂泥腐叶的腐臭味之外,竟然还有一股子腥臭味。 而且越是靠近那棵大榕树,那股腥臭味就越是浓郁。 想来,只怕是如同这条巨蟒一样,葬身在这棵大榕树之下,最终沦为这棵大榕树天然养分的动物,不在少数,也许我们眼前这个烂泥潭里头,有的不仅仅是腐烂发臭的枯枝落叶,还有数不清的尸骸。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一百多个装备了当年岛国最先进的64式百叶冲锋步枪的日寇,会全部惨死在这片榕树林里头,有的更是如同挂腊肠似的,被挂在了这棵大榕树的树冠上。 试问,在这样一片人迹罕至的原始丛林里头,你看到这样一棵野生的大榕树,你会怎么想? 也许你第一时间,会像是我和陈八牛当时第一眼看到这棵大榕树时一样,觉得震撼,觉得这自然界真的是鬼斧神工,可你绝对不会想到,这样一棵枝繁叶茂、生机盎然的大榕树,竟然是靠着虐杀动物、甚至于虐杀活人,来获取养分的。 在这种情况下,你贸然闯入这片榕树林,等你反应过来的时候,也许一切都为时已晚了。 不过,几十年前那些日寇,显然是发现了这棵大榕树,是一棵靠着虐杀活物来获取养分的妖树,所以当初日寇便是组织了一支装备精良的百人队伍,带着炸药包,想要彻底炸毁消灭这棵靠着虐杀活物获取养分的妖树。 可最后,那些日寇把炸药安置好了,却还没来得及点燃那些炸药包,一百人的队伍,就先遭到了这棵食人妖树的虐杀,也许当初他们当中有人幸存逃出了这片榕树林,可我想,当年惨死在这棵食人妖树之下的日寇,绝对不在少数,甚至于其中可能还有远征军的先烈们。 可眼下,明显不是我们去深思这些问题的时候。 咕噜…… 许久后,我才逐渐缓过神来,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陈八牛也和我差不多,额头上豆大的冷汗珠子拼命的往下滚落着,喉结在上下的移动着。 “跑啊!” 我缓过神来,压根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就脱口而出,大喊了一声。 也顾不上分辨什么东南西北,我只是拔腿就朝着一个方向跑了出去,只想着赶紧离开这片榕树林。 一条足足有水桶那般粗细的大蟒蛇,都被这榕树林里那诡异的树藤,给活生生虐杀在这儿,尸骨无存,最后只能变成这烂泥潭里头的烂泥。 我不认为,我和陈八牛要是被那树藤给缠上,我两能比那条足足有水桶那般粗细的大蟒蛇,还要抗揍。 陈八牛缓过神来,也急忙跟着我拔腿就朝着那片榕树林外狂奔。 然而,那些沾满了蛇血的蛇藤,真的就好像是毒蛇一样,对有温度、会移动的猎物有着天然的虐杀兴趣。 我和陈八牛刚刚跑出去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嗖嗖嗖的声音。 十多条沾满了蛇血的树藤,好似那出膛的子弹一样,激射而出,穿破空气,都带起了一阵破风声,直接朝着我们席卷了过来。 下一刻,我只感觉脚下一紧,像是被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了脚踝似的,紧跟着一股巨大的力道,就拽着我往后退去。 脚下一滑,扑通一声,我整个人直接一下子当场就摔倒在了那烂泥潭里头,那混杂了巨蟒鲜血碎肉的污水、烂泥,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味和血腥味,直接扑进了我的口腔里,呛得我险些一下就背过气去。 我挣扎着想要从那烂泥潭里头爬起身来,可却是怎么也站不住脚,最终只能够是勉强翻过身来。 这会我也看清楚了,刚刚把我给拽到在这烂泥潭里头的,压根就不是什么鬼手、蟒蛇,而是树藤,那刚刚才生生虐杀、勒爆了那条巨蟒的树藤。 一根树藤紧紧地缠住了我的脚踝,那树藤就像是有生命似的、像是毒蛇一样,缠住我的脚踝以后,立马就疯狂朝着我的大腿缠绕了上来,不仅如此那树藤还在剧烈的收缩着、勒紧着。 巨大的力道,像是要活生生把我脚踝处的骨头给勒碎一样,钻心的剧痛瞬间席卷了我的全身,直冲大脑,疼得我当时就忍不住惨叫了一声。 “九爷!” 已经跑在了我前头的陈八牛,看到我被那树藤缠住,大喊了一声,直接转身朝我跑了过来。 嘶嘶嘶…… 我感觉脚踝都快被生生勒断了,脚踝处和小腿处的裤腿,已经被那树藤给生生勒破了,粗糙的树藤更是直接勒进了我的血肉了,像是麻绳硬生生勒进了血肉里似的。 鲜血侵染着那些树藤,似乎是让那些树藤变得更加疯狂了起来。 我强忍着剧痛,伸手想要扯断缠住脚踝的树藤,可那树藤韧性十足,而且还死死地勒住了我的脚踝,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指甲都掰裂开了,还是丝毫撼动不了那树藤。 那树藤真的就像是有生命一样,似乎感觉到了我在反抗,它反而是变得更加狂暴残忍了起来。 下一刻,我感觉那树藤拖拽我的力量骤然翻了一个倍。 猝不及防之下,我一下子就被拽的再一次扑到在了那烂泥潭里头,而那树藤,则是拖着我,朝着那棵大榕树巨大茂盛的树冠上直接冲了上去。 不过那一根树藤的力量,似乎还不足以直接把我给当场拽到那大榕树的树冠里头去。 可是还没等我松一口气呢,只听到耳畔嗖嗖几声尖锐的破风声响起,七八根毒蛇似的树藤,直接朝着我缠绕了过来。 我拼命挣扎反抗着,可还是很快被其中一根树藤缠住了腰杆。 那树藤缠住我的腰杆后,像是蟒蛇缠住猎物一样,立马就朝着我的胸口、朝着我的肩头缠绕了上来,而且是一边缠绕、一边剧烈快速的收缩着勒紧着。 那一刻,我只感觉胸前的肋骨像是马上要被勒断了似的,一下子就喘不上气来了。 而我整个人,也被那些树藤给硬生生凌空吊了起来。 “九爷!” 这个时候,陈八牛也冲了过来,他扑过来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 可他的力气,那有那些树藤那么大。 “啊!” 尽管陈八牛大喊了一声,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额头上、胳膊上、脖子上的青筋都一根根的鼓了起来。 可他也仅仅只是抓着我,暂时和那些树藤形成了僵持的局面,没有让我被那些树藤直接给拖到那棵大榕树茂盛且巨大的树冠里头去。 ‘九爷、抓紧了别特娘松手!’ 陈八牛本想要腾出一只手来,端起猎枪打断缠住我的那些树藤,可他稍稍一松手,顿时那些树藤,就把我朝着那棵大榕树的树冠上又拽上去了一些。 没办法,陈八牛只好收回了另一只手,用两只手死命的拽着我,没让我被那些树藤直接给拖到那大榕树的树冠里去。 那一刻,我完全就是被那些树藤给吊在了半空当中,不仅如此那些树藤缠住了我的身体,越勒越紧,我已经感觉喘不过气来,大脑像是马上要陷入一片空白当中,意识越来越模糊,可是浑身上下那种骨骼像是马上要被勒断的剧痛,却又时时刻刻刺激着,让我始终保持着一丝清醒,没法一下子昏死过去。 “抓紧了啊九爷,别特娘松手!” “九爷!” 见我一张脸已经因为缺氧涨成了铁青色,嘴皮都在哆嗦,陈八牛也是怕我一下子没了意识,一边朝着大喊着,一边使劲想要把我拉下来。 可他的力气,那里比得过那树藤。 更可怕的是,那棵大榕树的树冠突然剧烈摇晃了起来,覆盖了方圆将近一公里的巨型树冠瞬间剧烈摇晃起来是什么概念。 那些树叶晃动发出的刷剌剌的声音,完全把周围所有声音都给压了下去。 那棵大榕树树冠上耷拉下来的那些根须也跟着摇晃了起来,活像是群蛇乱舞,那些原本掉在了榕树树杈上,或是被那榕树根须兜住,挂在了树冠上的日寇尸骸,也是哗啦啦的的坠落了下来。 森白的骸骨、混杂着树叶枯枝,像是下起了一场大雨,瞬间就铺满了整个烂泥潭,把那条巨蟒惨死后造成的遍地血腥都给完全遮盖了下去。 更可怕的是,嗖嗖的几声,十多条那种枯树枝似的树藤,再一次从那大榕树的树冠里头窜了出来,直接擦着地面朝着陈八牛的脚踝缠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我心里头一下子就慌了神,似乎也不再那么害怕死亡了。 我知道,如果被这些树藤拖到那树冠里去,等待我的绝对是死路一条,可我绝对不能够让陈八牛,让这个陪着我走了好几年的好兄弟,在陪着我一块去死。 “不……不行,八爷你……你快放手!” “在这么下去,我……我们两都特娘得死在这儿!” 眼看着陈八牛也陷入了险境,我一下子清醒了不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陈八牛大喊着。 “别特娘废话,八爷啥时候当过逃兵!” 陈八牛不甘示弱的朝我大喊了一声,可就在这时候,两条枯树枝似的树藤,嗖的一下子窜了出来,直接缠住了陈八牛的双手…… 第423章 火线二人组 “松手!陈八牛你特娘快松手!” 我急得朝一边陈八牛大喊着,一边拼命挣扎,想要挣脱他的双手。 可那家伙就跟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似的,一直死死地拽着我,就是不肯松手。 那树藤缠住他的手腕,立马就朝着他的胳膊缠了上去,可陈八牛那家伙依旧是一言不发,只是死死地拽着我。 我眼睁睁看着那树藤勒破了他的衣袖,然后生生勒进了他的血肉里头。 被树藤硬生生勒进血肉里,是什么滋味,就像是一把钝刀,一点点慢慢划破皮肉一样。 “嘶嘶嘶……” 陈八牛疼的一个劲倒吸凉气,可他却是依旧一声不吭,依旧是死死地抓着我,不肯撒手。 那一刻,他的一双眼睛,不知道是因为愤怒、是因为剧痛,亦或是因为对死亡的恐惧,瞬间充血,变得赤红了起来。 “啊!” 陈八牛就算再怎么身强力壮、在怎么人如其名,可毕竟也不是铁打的铜皮铁骨,是有血有肉的大活人。 那水桶粗细的巨蟒,都被这些树藤给生生虐杀了去,何况我和陈八牛只是两个渺小的人类呢。 片刻后,陈八牛终于忍不住那钻心的巨疼,惨叫了一声,他手上的力气一松,我整个人瞬间又被那树藤朝着半空当中拽上去了一些。 陈八牛反应过来,急忙又低吼了一声,使劲把我往下拽这,那一刻我都能够听到他紧咬着牙关、上下牙齿磕碰在一起的声音。 当时我只觉得鼻尖在泛酸,眼眶里也是热热的,心里头像是有一团暖流在涌动。 “八……八爷你……你松手!” “咱……不能都交代在这儿……这……这辈子有你这么个兄弟,值了!” 说完,我强挤出最后一点力气,抬起手,想要掰开陈八牛拽着我胳膊的双手。 那会,被树藤死死地缠住,我双手都是颤抖的,压根提不起来一点力气。 渐渐地我感觉自己已经快要被勒的失去了意识,陈八牛呢还在苦苦坚持着,他的双臂也被树藤给缠住了,地上七八条树藤,毒蛇似的,一点点试探着朝陈八牛靠了过去。 最后更是直接嗖的一下子,直接缠住了陈八牛的双脚。 陈八牛也慌了神,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如果他也被缠住了双脚,被这些树藤给拽到了半空当中,那么我们两个必死无疑,没有任何一个能逃出生天。 可那会,他依旧是不肯松开我的手。 地面上缠住陈八牛脚踝的两根树藤,死死地往后拽这,想要把陈八牛给拽到在地上。 可陈八牛就是不肯松手,依旧是死死地抓着我的胳膊。 我们两个,就像是一根腊肠,被夹在了两根绳头中间,而那两根绳子,像是要硬生生把我两从中间给撕扯成两段似的。 那榕树巨大的树冠还在哗啦啦的摇晃着,树叶发出刷剌剌的声音,格外的刺耳,树冠上那茂密的枝叶里头、当年日寇的遗骸、还有一些蛇骨、一些不知道什么动物的骸骨,混杂在那落叶和枯枝当中,雨点似的往下砸落着。 那好似枯枝一般的树藤,大量从那棵榕树的树冠里头探出了头,就像是一条条眼镜蛇似的,高高的昂着脑袋,还不停的抖动着。 慢慢的陈八牛也被那树藤给拽到在了地上,可他依旧不肯松开我的手,依旧死死地抓着我的胳膊。 那画面怎么说,我就像是被缠绕裹紧了的大粽子,被那树藤,整个直接吊起到了半空当中,而陈八牛呢,就像是横过来一块木头,被缠住双腿和双脚的树藤,硬生生慢慢从地上拖到了半空当中。 “八爷松手啊!” “姓关的你特娘可闭嘴,咱磕头拜把子的时候咋说的,不求同年同月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你以为八爷跟你闹着玩呢!” “今儿个,要么咱两一起从这儿走出去,要么一块死在这儿!” 陈八牛那就是这德行,他认准了的事、认准了的人,那绝对就是王八下口,说啥也不肯松口。 看着疼的满头冷汗,却是紧咬着牙齿,一声不吭,依旧死死抓着我胳膊的陈八牛,我似乎觉得死亡没有那么可怕了。 就在我觉得这一次,是我连累了陈八牛,我两不可能活下去的时候,突然不远处传来了alice的声音。 “关九、陈八牛……” 突然响起的alice的声音,对于我和陈八牛来说,绝对就像是马上快要溺死的人,听到了船桨的声音一样。 我抬起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那好似灌注了铅块,只让人觉得越来越沉重的眼皮给抬了起来。 一眼就看到alice拨开那片灌木丛出现在了烂泥潭边缘。 我想要开口大喊,告诉alice小心,这地方危险,可我那会快要被那树藤给活生生的勒死了,喘气都困难,更别提开口说话了。 “假洋鬼子,还特娘乱嚷嚷着,快特么救人啊!” “等着来年清明重阳给我两上坟烧纸呢!” 陈八费力的转过头,朝着alice声音传来的方向气急败坏的大喊了一声。 alice也听到了陈八牛的声音,我看到alice愣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的就直跳进了那烂泥潭,朝着我们这边跑了过来。 等到alice穿过那一排枝繁叶茂,挡住了视线的小榕树之后,也是一眼就看到被树藤拽到了半空当中的我和陈八牛。 alice楞在原地,显然她也没想到,进入榕树林后,会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愣着干啥,正特娘等着给我两上坟烧纸呢!” 陈八牛这会也看到了alice,一边挣扎着,一边朝alice气急败坏的大喊着。 嗖…… 这个时候,突然从地上那满地的枯枝落叶里窜出来一根树藤,直接朝着alice的脚踝缠了过去。 我看的很清楚,想要提醒alice却是怎么也喊不出生来,只是拼尽全力的挣扎着,用眼睛死死地盯着alice。 alice呢,虽然是女同志,可身体素质比我还要好,反应速度更是不差。 她像是背后长了一双眼睛似的,在那树藤还没缠住她脚踝的时候,她猛地纵身朝着旁边一跃。 嗖的一下子,那根树藤就擦着alice刚刚站着的地方毒蛇一般的窜了过去。 没能一下子缠住alice,那树藤却也是并没有就此收手的意思,反而像是一条眼镜蛇似的昂了起来,直挺挺的对着alice,还不断的抖动摇晃着。 “假洋鬼子,你小心着点……这……这些树藤跟妖怪似的,特娘都会动,还会吃人……吃人!” “鼠爷……鼠爷看到的那条巨蟒,就是着了这树藤的道儿!” 陈八牛一边死命的和那些树藤较着劲,一边喘着大气,朝alice大喊着。 alice鼻头皱了皱,似乎也嗅到了空气当中那股子浓郁刺鼻的血腥味。 她又朝四周扫了一眼,然后脸色也是瞬间大变。 那会,因为那棵大榕树的树冠不断晃动,此前被这杀人树藤当做猎物,拖拽到那榕树树冠里活生生虐杀、勒死的那些动物和日寇的遗骸,全都掉落到了烂泥潭里头。 烂泥潭上,铺满了一层落叶和枯枝,可在那落叶枯枝下头,大量的骸骨、死尸却是清晰可见。 嗖…… alice发愣的时候,那树藤像是瞅准了机会一样,再一次朝着alice缠了过去。 alice眼疾手快,掏出了手枪,抬手就是一枪。 只听到砰的一声,那几根树藤,直接被alice一枪就给打断了去。 断裂的树藤掉在了那烂泥潭的落叶和遗骸上,还在抖动,就像是被砍下了脑袋的蟒蛇,那蛇身还在抽搐一样。 树藤连着那棵大榕树的另一端,则是嗖的一下子就缩回到了那棵大榕树的树冠里去了。 “快……快点,八爷撑不住了!” 陈八牛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当中那股子虚弱无力的感觉,怎么也遮盖不住。 alice没有说话,看了一眼那树藤,然后抬手就是一枪。 伴随着砰的一声枪响,缠住陈八牛双腿的几根树藤被硬生生打断了去。 陈八牛呢,也一下子从半空当中坠了下来,因为他一直抓着我胳膊没撒手的缘故,我也感觉身体猛地往下一沉。 “快……快把九爷身上的树藤给弄断,八爷……八爷我胳膊都特娘快断了!” alice抬起头看了一眼缠住我双腿、缠住我腰杆的那些树藤,皱了皱眉头,可她还是慢慢端起了手里的手枪。 砰砰砰…… 几声枪响过后,缠住我的那些树藤应声而断,我也一下子从半空当中直接摔了下来,狠狠的砸在了陈八牛的身上,我两直接就摔进了那烂泥潭里头。 被alice开枪打断的那那些树藤,就像是离开了水的泥鳅似的,就在那落满了落叶枯枝和骸骨的烂泥潭表面,一个劲的抖动着。 “你两没事!” 等我两挣扎着从烂泥潭里头爬了起来,alice也是一边皱着鼻子,一边上前询问我们。 那会,我大口喘着气,只觉得仿佛整个世界都一下子透亮了起来,陈八牛也是满头冷汗,我两活像是在烂泥潭里头打了个滚。 “没……没事,赶紧走……走,这地方太特么邪门了!” 等我缓过神来,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招呼alice赶紧走,离开这片要命的榕树林。 可就在这个时候,耳畔突然响起了一阵哗啦啦的巨响。 大量的落叶、枯枝还要骸骨,雨点似的从那树冠上往下砸落着。 那棵树冠覆盖方圆几百米的大榕树,整个剧烈的晃动了起来,上百条那种枯树枝似的树藤,从那棵大榕树茂盛无比的树冠里头窜了出来…… 第424章 恶斗树妖(一) 那一刻,那棵树冠覆盖了方圆近一公里的巨大榕树,在不断的摇曳着,上百条那枯树枝似的树藤,从那茂密无比的树冠里头窜了出来,像是眼镜蛇一样,高昂着,左右摇摆着。 当时我和陈八牛就被眼前那画面完全吓得呆在了原地,alice也愣住了。 大概她也没遇到过这么震撼人心、匪夷所思的怪事。 那画面怎么说,一下子就让我想起了西游记里,唐长老在灵山脚下,遭遇到的那树妖,想起了倩女幽魂里头,那千年树妖姥姥。 “九……九爷,这……这特娘的不会就是那传说中的千年树妖!” 陈八牛缓过神来,慢慢转过头,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磕磕巴巴的说了那么一句话。 我不知道眼前这棵大榕树有没有一千年,更不知道这棵大榕树是不是就是那传说中的千年树妖。 可我知道,这棵大榕树那绝对不是吃素的,我们脚下那烂泥潭,不知道埋葬了多少葬身在这棵大榕树下的亡魂,我知道如果我们再不跑,等会一定会变成这棵大榕树下,那烂泥潭里头的一滩烂泥。 “别特娘管这玩意是千年树妖还是万年王八羔子了,快特么跑啊!” 我缓过神来,急忙大喊了一声,然后一把拽着身旁被吓得愣住的alice,拔腿就朝着那榕树林外跑去。 陈八牛缓过神来,也急忙跟着我拔腿朝着榕树林外狂奔。 我们身后不远处那棵大榕树,依旧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左右摇晃着,树冠里大量的枯枝落叶混杂着人或动物的残骸,雨点似的砸落下来。 那些巨蟒、毒蛇似的藤蔓,更加像是长了眼睛、长了鼻子,能看到我们逃跑似的,嗖的一下子就朝着我们窜了过来。 偏偏那榕树林里头,全都是烂泥潭,尽管我们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爆发出了全部的潜能,只差在脚下装上一个马达了。 可即便这样,我们依旧是只能在那烂泥潭里头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的往榕树林外跑着。 身后一阵破风声袭来,几根树根已经擦着那烂泥潭,卷起了地上的枯枝落叶和那些渗人的骸骨,直接朝着我们缠了过来。 “哎哟……” 跑在最后头的陈八牛突然惨叫了一声。 他被那树藤缠住了脚踝,一下子就被拖拽的直接扑到在了那烂泥潭里头。 被树藤缠住拽到在地后,立马就有其他的树藤扑了过去。 “八爷!” 眼见陈八牛摔倒、着了道,我来不及多想,松开alice的手,转身就跑了回去。 “九爷、八爷冯小姐!” 有句话说的好,这人生啊就像是盒子里的麦芽糖,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口会有多粘牙。 我们三个已经是焦头烂额、在劫难逃了,偏偏这个时候树林外头传来了钱鼠爷那家伙的声音。 榕树林外,那片遮挡了视线的灌木,晃动了起来,钱鼠爷拨开那片灌木丛钻了进来。 “九爷……” 他刚刚想开口要喊什么,却是被眼前那棵像极了千年树妖的大榕树给硬生生吓得僵在了原地,到了嘴边的话,都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鼠爷快走啊!” alice反应及时,急忙转过头朝着钱鼠爷大喊了一声。 可那个时候,大量的树藤从那棵大榕树的树冠里窜了出来,一时之间整个榕树林里头,似乎都成了树藤的世界,林间、烂泥潭地面上,全都是那树藤窜来窜去。 被alice那么一喊,钱鼠爷也缓过神来,下巴上两撇鼠须一抖、一抖的,整张脸都像是瞬间被抽干了血液似的,刷的一下子变得毫无血色了起来。 缓过神来的钱鼠爷,哆哆嗦嗦的转过身,刚想要跑出榕树林,却是嗖的一下子,就被一根树藤给缠住了脚。 “啊!” 伴随着一声不知道是因为惊恐,还是因为摔疼的尖叫声响起,钱鼠爷一下子就被那树藤给硬生生拖进了烂泥潭里头。 这个时候,我也已经扑了上去,一把抓住了陈八牛的胳膊。 当时那些树藤,正死死地缠着陈八牛的脚踝,把他朝着那一棵大榕树拖了过去。 “八爷,抓住了!” 我刚刚大喊了一声,想要尽全力站稳脚跟,然后拉住陈八牛,可那树藤巨大的力道,一下子把我也给带到在了那烂泥潭里,当时我就摔了个狗啃泥。 等我好不容易挣扎着从泥潭里爬起来,却是突然间有一根树藤从那烂泥潭里探了出来,一下子就缠住了我的脚踝,巨大的力道,不仅瞬间让我失去了重心,更是直接拖着我就朝着那棵大榕树飞了过去。 “这……这怎么回事啊!” 不远处已经彻底被拖进了榕树林里的钱鼠爷,这会彻底崩溃了,一声大喊还没完全说出口呢,就被那几根树藤直接给凌空吊了起来。 我和陈八牛当时也被那树藤拼命朝着那棵大榕树拖拽了过去。 我们的力量压根就没法和那些树藤抗衡,好在混乱当中,我抓到了烂泥潭里头一根小榕树,这才暂时稳住了身形,陈八牛则是直接一下子就被那些树藤给拖拽到了那棵大榕树的树梢下,眼看着就要被拖进那茂密的树冠里去了。 “alice!” 当时只有alice还没遭到那树藤的袭击,也只有她能救下陈八牛。 我急忙抬起头朝alice大喊了一声,alice听到我的喊声,抬起手便是朝着陈八牛的方向扣动了扳机。 alice的枪法很好,堪称是神枪手,这一点我们是知道的。 好几次,我们也都是靠着alice那神乎其神的枪法,才得以死里逃生的。 枪声落下,缠住陈八牛的几根树藤也是应声而断。 alice接连开了好几枪,打断了缠住我的树藤,顺带着把钱鼠爷也给救了下来。 钱鼠爷从半空当中狠狠的摔了下来,直接整个人都砸进了那烂泥潭里头。 “鼠爷!” 我急忙跑了过去,和alice一起把钱鼠爷从那烂泥潭里头给拽了出来。 “咳咳咳……” 吃了满嘴烂泥的钱鼠爷险些没被呛的背过气去,过了好几秒,他才算是喘上那口气来,然后就整个人都哆嗦个不停,转过头瞪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尽管那会钱鼠爷满脸的烂泥、完全看不到脸上的神色,可他眼珠子都在颤抖,那明显是害怕到了极点。 “不……不是九爷,这特娘什么情况!” “小心!” 还没等我给钱鼠爷解释到底什么情况呢,alice就开口大喊了一声,随后一把推开了我和钱鼠爷,抬手就是一枪。 砰的一声枪响,再次彻底打破了榕树林里头的死寂,可林子里头却是没有一只鸟因为受惊飞了出来…… 第425章 恶斗树妖(二) 并不是这来凤山里头没有飞禽走兽,相反的这来凤山里头,各种飞禽走兽数目众多。 而是因为这片山林里头的飞禽走兽,都知道这片榕树林,是真正的死亡绝地,压根不敢栖息在此。 所以那一枪下去,榕树林子里头才没有鸟儿被惊的飞出来。 我和钱鼠爷被alice那一下推的摔倒在了烂泥潭里头,可那一下子也是救了我和钱鼠爷的命。 如果不是alice及时推开了我和钱鼠爷,这会已经被那树藤给再一次缠住了。 “妈的!这什么狗屁榕树,真特娘成树妖了!” 陈八牛从地上把土猎枪给捡了起来,退回到了我们身边,和我们三个背靠着背站在一块。 那些好似真成了妖魔的树藤,真就像是开了窍、有智慧一样,似乎是碍于alice手里头的手枪,竟然一时之间没有在继续朝着我们发起进攻。 可是,从那棵大榕树的树冠里头探出头来的树藤却是越来越多,不过是眨眼的功夫,我们周围,肉眼可见的地方,全都是那好似毒蛇一般在扭动着身躯的怪异树藤。 钱鼠爷当时已经被吓的完全六神无主了,估摸着要是因为靠着我和陈八牛,钱鼠爷当时就会被吓得晕死过去了。 那些树藤虽然没有在继续朝着我们发起进攻了,可我知道,这只是暂时了,也许要不了几分钟,这些树藤就会再次朝着我们发起进攻。 而且,经过这两次的逃跑,我算是明白了,在这烂泥潭里头,我们的速度,绝对不可能有这些树藤快。 换句话来说,不等我们逃出这片榕树林,那些树藤就会缠住我们。 可是和这些树藤这么耗下去,最后等待我们的结局,也一样是必死无疑。 虽说这些树藤不是刀砍不断,枪打不断的。 可我们是有血有肉的大活人,手里的子弹也有数,而这些树藤呢,就像是无穷无尽似的。 就算我们能砍断缠住自己的树藤,可迟早也会有精疲力尽的时候,在一个这些树藤速度奇快,真就跟神出鬼没的毒蛇似的,就算你能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个不小心还是会立马被那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的树藤给缠住。 “九爷……这特娘到底什么情况啊!什么树妖!” “不是大蟒蛇?” 钱鼠爷好不容易缓过一点神来,脸上却是写满了惊恐不安的神色,说起话来,那上下牙都在磕碰。 我很想告诉钱鼠爷,刚刚他的确没看错,这林子里头的确出现过一条足足快有水桶那般粗细的大蟒蛇,可现在那条大蟒蛇,已经成了这棵大榕树的肥料了。 可我怕把这些事儿告诉钱鼠爷,会让本就胆小的钱鼠爷,当场吓得背过气去。 “没事儿鼠爷,就是这树藤有些奇怪,特娘的会拉人脚脖子!” 其实这些树藤何止是会拉人脚脖子,那真的就像是恶虎豺狼似的,被缠住拖进那树冠里头去,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条了。 “行了九爷,你丫的就跟着科普了,赶紧想想办法咱们离开这片榕树林!” “在这么耗下去,咱还不如直接拿刀抹了自己个脖子来的痛快呢!” 陈八牛紧紧地靠在我的后背上,一边很警觉的盯着四周、盯着脚下那些好似毒蛇一般虎视眈眈的树藤,一边侧过头朝我没好气的大喊着。 alice没有说话,只是紧皱着眉头,拔出手枪的弹匣,重新装填好了子弹。 想个办法逃出这片榕树林,我也想想个办法,可事实却是我脑子里乱糟糟,压根就没有任何办法。 “小心!” 就在我不断强迫着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下来想个办法逃出去的时候,alice大喊了一声,然后猛地抬手就是一枪。 只听到砰的一声枪响。 几根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我们脚边的树藤,直接被alice一枪给打断了去。 被打断的树藤,不是立马就死了,而是会立马缩回去。 嗖嗖嗖…… 下一刻,随着几声破风声响起,十几条树藤从四周不同的方向朝着我们席卷了过来,地上那烂泥潭里头,还有好些树藤擦着地面刷剌剌的窜了过来。 不远处,那棵巨大的榕树已经停止的左摇右晃,可从那树冠里头窜出来的树藤,依旧数不清楚,依旧像是一条条高昂着脑袋的眼镜蛇似的,在半空当中扭动着身躯。 “奶奶个腿儿,真以为八爷是吃素得了!” “来啊!” 陈八牛的牛脾气上来了,一边怒吼着,一边端起手里头的土猎枪,朝着那些毒蛇一般席卷过来的树藤就扣动了扳机。 土猎枪的射程很短,可短距离内,杀伤力却是很足,而且因为装的是细小的钢珠,打出去就跟散弹枪似的。 一枪下去,四溅开来的钢珠,直接将席卷到我们近前的那些树藤给打断了一半。 可是依旧有不少树藤瞬间席卷到了我们近前,我直觉脚下一紧,低头一看,一根树藤已经缠住了我的脚踝。 那些树藤缠住人之后,就像是蟒蛇捕捉到猎物一样,会立马收缩。 巨大的缠绕力从脚踝处袭来,我只感觉自己脚踝处的骨头,都像是要被硬生生勒断了似的,当时就疼得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alice眼疾手快,回头一枪替我打断了那根树藤,我这才幸免于难,不然当时只怕我就得被那树藤给直接拽到在烂泥潭里头。 哎哟…… 身后钱鼠爷突然惨叫一声,等我们回过头去,钱鼠爷已经被几根树藤给拖到了烂泥潭里头,而且当时又从旁边窜出来了好些树藤,直接朝着钱鼠爷的身上就缠了过去。 “鼠爷!” 当时压根就没时间让你多想什么,我只是大喊了一声,一把抄起钱鼠爷掉在地上的工兵铲就朝着钱鼠爷扑了过去。 陈八牛呢,也急忙跑了过来,提起砍柴刀帮忙。 也幸亏钱鼠爷把背包给背了进来,我们准备的工兵铲和砍柴刀都在那背包里头。 要不然,就凭我和陈八牛手里头,那两支用一次就必须重新装填一次的土猎枪,还真拿这么树藤没辙。 这就好比你面对一群马蜂,给你一盒火柴,虽然火柴点着了,肯定能烧死好几只马蜂,可那一根火柴能燃烧多久?肯定不如马蜂袭来的速度快啊! “鼠爷别怕啊!” 当时被树藤直接朝着那棵大榕树拖拽过去的钱鼠爷,没被吓得晕死过去,大概也是因为过于害怕,没敢晕死过去。 “救命啊!” “救……” 被几根树藤朝着那棵大榕树拖拽过去的钱鼠爷,整个人就像是皮球似的,在那烂泥潭里头滚来滚去,一会翻个面、一个又摔一跤,脑袋都快埋进那烂泥潭里头去了,在这么下去,就算不被这些树藤给拖到那好似恶魔巨口一般的大榕树树冠里头去,只怕钱鼠爷也得生生被这烂泥潭里头的烂泥、污水给呛死。 眼见钱鼠爷就要小命不保,我顾得上其他,三步并作两步,使出吃奶的力气扑了过去,然后一把抓住了钱鼠爷的胳膊。 可缠住钱鼠爷的树藤可不止一根,好几根树藤的力道,压根不是我能轻易抗衡的。 当时我也被拽的一下子扑到在了烂泥潭里头,不过好那烂泥潭底下也有很多那榕树的树根,我用工兵铲的铲身和手柄间的夹角,卡主了烂泥潭里头的一根榕树的树根,这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八爷快特娘来帮忙!” 我回过头朝陈八牛大喊了一声,陈八牛提着砍柴刀急忙跑了过来,三两下砍断了缠住钱鼠爷的树藤,把已经吓得瑟瑟发抖,都说不出来的钱鼠爷从烂泥潭里头给搀了起来。 可这边我和陈八牛好不容易把钱鼠爷给救了下来,另一边alice却是也被树藤给缠住了。 alice虽然枪法如神,基本上一枪下去,就能打断一根、甚至于好几根树藤,可是就像是我之前说的那样,面对一群飞扑而来的马蜂,给你一盒火柴,固然那火柴能烧死马蜂,可你也绝不可能凭借一盒火柴烧死一群马蜂。 眼见alice也被那树藤缠住,我一下子也慌了神,提着工兵铲就冲了过去想要救下alice。 可我一着急,全然忘了那些树藤可不只是从你四面八方席卷过来,脚底下的烂泥潭里头,同样是会时时刻刻有那树藤毒蛇一般的窜出来。 我刚朝着alice跑出去没几步,突然感觉脚下一紧,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 我就扑通一下子摔倒在了烂泥潭里头,整个人直接仰面陷入了那烂泥里,泛着恶臭味的烂泥拼命朝着我鼻腔、口腔里钻了进去,当时我就岔了气,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到了,只感觉自己被那树藤拖着朝前方快速移动着。 砰…… 一片混乱中,我感觉狠狠撞在了什么东西下,这才算是暂时停了下来,可是那一撞,也是当时就让我七荤八素了起来。 只觉得浑身肋骨都被撞断了好几根,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似的。 咳咳咳…… 剧烈咳嗽了几声后,昏昏沉沉的大脑这才稍微清醒过来了一些,可依旧是让我觉得一阵的头重脚轻、一阵阵的眩晕。 等我彻底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刚刚是撞倒了那棵大榕树的树干上,这会被那树藤给倒吊着,死死地贴在了那棵大榕树的树干上。 没等我挣扎呢,我就感觉那树藤死命的把我朝着那大榕树的树冠里头拖了上去…… 第426章 世事无常 仓皇之下,我一下子就被那树藤给吊起到了半空当中,后背蹭到了那棵大榕树的树干,直接把我的衣服都给蹭破了,后背上不知道被划出了多少条口子,反正我只觉得后背火辣辣的疼,像是被刀子划开了口子之后,又揉进去了一把碎玻璃碴子似的。 后背一阵阵钻心的刺疼,疼得我忍不住一个劲的倒吸凉气,可也因为后背那一阵阵的钻心刺疼,这才让我的大脑,时时刻刻都处于最清醒的状态当中。 我知道,我不能这么束手待毙,要不然等待我的只有死路一条。 因为在被那树藤擦着那棵大荣事达额树干往树冠里拖上去的时候,我侧骨头就看到那大榕树茂密的树冠里,那横七竖八的树杈上、交织在一处像是蛛网似的树根里头,都挂满了累累尸骸。 有的尸骸,衣服还没腐烂,能依稀看出来,那尸骸身上没朽烂的衣服,是当年日寇的军装。 甚至于,当时就在我的头顶上,那一片交织在一处,结成了蛛网似的树根里头,还兜着好几个日寇的钢盔,只不过那钢盔在水汽的侵蚀下,也早就锈迹斑斑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那些日寇的遗骸、钢盔,就像是死亡预告一样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我,要是被那些树藤拖到这大榕树的树冠里头去,那我也会成为挂在这树杈上的一具尸体。 “啊!” 在那股求生念头的只配下,我似乎是把全身的潜力都给爆发了出来,我大喊了一声,开始死命的在那颗大榕树的树干上摸索着,想要扣住一个能让我稳住身形的支点。 虽说那大榕树的树干很大,表面上也是粗糙不平,可全都是枯树皮,我好不容易扣住了一个支点,可那枯树皮压根就撑不住,一下子就崩裂了开来。 我的指甲全都被硬生生掰的裂开了,指甲缝里头渗出了鲜血,十指连心,平常时候不小心磕碰到手指甲,都让人觉得剧痛无比,那会手指甲被生生掰的裂开,我虽然也是疼的忍不住倒吸凉气,可却是没觉得那么难以忍受。 或者说,在死亡面前,不要说只是被生生掰裂指甲了,就是被硬生生砍掉几根手指头,那也都是无足轻重的。 我死命的想要用手指头扣住那大榕树的树干,可除了把大榕树树干上的枯树皮一张借着一张、一块接着一块的扣下来,却是压根没有半点作用。 很快,我整个人都已经被那树藤拖拽到了那树冠之下,两只脚卡在了树冠和树干交界处的一个树杈里头,这才算是暂时停下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因为我的心理因素在作祟,还是这棵大榕树那茂密无比的树冠里头,虐杀了太多的无辜亡魂。 反正在靠近那大榕树的树冠的时候,我只感觉后背阴嗖嗖的,像是有好些人,在对着你的耳朵眼、对着你的后脖颈在吹凉气似的。 而且,当时刚刚被那树藤拖到那大榕树树冠下的时候,我就嗅到一股子很浓重的腐臭味,从那大榕树的树冠里头散发了出来。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谁又会相信,一棵枝繁叶茂、看上去就生机盎然的大榕树,竟然会是一个恶魔、一个虐杀了上百条人命、把这林子不知道多少动物虐杀当做了养料的恶魔呢? 可是,还没等我松一口气呢,那些缠住我的树藤,就已经开始再一次死命的把我朝树冠里头拖了上去。 当时我的双脚卡在了一个树杈里头,可那些树藤那里管你双脚是不是被卡主了,它只是想把你拖进树冠里头、虐杀在哪儿,然后把你的尸体当成供养这棵大榕树的肥料。 那些树藤死命的把我往树冠里拖拽着,我只感觉自己卡在了树杈里的双腿,像是要被被硬生生给掰断了。 准确来说,不是像是马上要被硬生生掰断了双腿,而是那些树藤,一定会会毫不犹豫的硬生生掰断我的双腿,然后继续把我拖进那大榕树茂密的树冠里头去。 我知道不能在这么继续束手待毙了,否则只怕想死个痛快,都是奢望了。 我一边死死地抓着那大榕树树干上一个枯死的树杈、一边尝试着以仰卧起坐的姿势直起身子,去扯断缠住我的双腿、缠住我腰杆的那些树藤。 呼哧…… 呼哧…… 可我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法扯断那些看似枯枝一般、很是脆弱不堪的树藤。 我这边险象环生,陈八牛、钱鼠爷和alice那边,情况也没比我好到哪儿去。 钱鼠爷呢,那里遇到过这种匪夷所思、又危险万分的事儿,要不是陈八牛一直护着他,只怕钱鼠爷早就被那些树藤给缠成了大粽子。 alice呢,被陈八牛拼死救下来之后,也是瑟瑟发抖个不停,浑身上下更是狼狈的可怕。 “九爷!” “挺住啊,我来救你!” 陈八牛朝我大喊了一声,提着砍柴刀,一边劈砍着那些朝着他缠绕过去的树藤,一边朝着我跑了过来。 尽管陈八牛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这种危险万分的情况下,不顾一切的来救我了,可当时我被那树藤倒掉在树冠下,眼睁睁看着陈八牛那家伙一边疯了似的咆哮着怒吼着、一边挥舞着砍柴刀朝着我搭救我的模样,我还是只觉得鼻尖泛酸,觉得心里头暖暖的,觉得这辈子能有陈八牛这么一个兄弟,就算这一次真要变成这棵大榕树的肥料,那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可这些念头只是在我脑海里闪过了一秒钟,我就很快冷静了下来。 就算我今天变成这棵大榕树的肥料,我也绝对不能够眼睁睁看着陈八牛、看着alice和钱鼠爷死在这儿。 可面对这好像是成了精、变成了妖怪的大榕树,我能怎么办呢? 事实上别说是我了,就是几十年前,那支装备了当时世界一流热武器的日寇,不也全部葬身在了这片榕树林里头,成了这棵大榕树的肥料了? 等等! 死在这大榕树手里头的日寇! 我猛地想起了一件事儿。 那就是,我和陈八牛发现这棵大榕树树冠上、树干下散落了许多日寇遗骸的时候,还发现了那些日寇留下的行囊、水壶、饭盒这些东西,更重要的是,我们当时还发现,当年那支日寇的百人小队,在这棵大榕树的树干周围,都布置好了炸药包。 也正是因为发现了那些炸药包,我才推测出,当年那支日寇的百人小队,不是打算远赴前线、也不是来这榕树林里头对付大蟒蛇,他们当时在执行的任务,极可能就是炸毁这棵大榕树。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就在想,那本远征军战士遗留下的日记本里头提到过的那日寇当初在这来凤山深处修筑的军事要塞,极可能就在这片榕树林附近。 当时,修筑军事要塞的日寇,一开始可能也不知道,这片林子里头,除了那大蟒蛇会要人命之外,其实这棵大榕树,才是真正潜藏在这来凤山深处的猎食者。 我想,当初修筑那军事要塞的日寇,也一定有很多被这棵大榕树给虐杀、捕杀,甚至于当初奉命前来摧毁那座军事要塞的远征军先烈们,也有很多被这棵大榕树给捕杀、虐杀在了这榕树林里头。 虽说,当初确认这大榕树树冠里、树干下那些遗骸都是日寇的时候,我和陈八牛心里头还觉得挺解气,甚至于一度认为,这棵大榕树,弄死了这么多日寇,那简直就是人民英雄、是神树。 可事实上,却是这棵大榕树,压根没有任何的思维、它就像是吃不饱的捕猎者,对于它来说,不关你是日寇、是远征军的英雄,还是原本就栖息在这片林子里头的蟒蛇,那都不过是养料而已。 试想一下,自己的营地附近,有这样一棵会猎杀活物的妖树,只怕当初修筑军事要塞的那些日寇,也是没少吃亏。 要不然,日寇当年不可能派出装备精良的百人队伍,来炸毁这棵大榕树。 可是明显当年那些日寇小觑了这棵大榕树的厉害,也可能是当年发生了别的变故,才导致当年那些日寇在布置好炸药包之后,却是没能炸死这棵大榕树,反而是全军覆没,都变成了这棵大榕树的养料。 有句话叫做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虽然我也对日寇没半点好感,可这会,当年那日寇布置在这棵大榕树周围的炸药包,却是成了我们眼下唯一能逃出生天的希望。 说起来,这事儿也挺可笑的,如果不是无意间,看到榕树树冠里头那七八个锈迹斑斑的日寇钢盔,我都不会想到,多年前在我们国家烧杀抢掠、作恶多端的日寇,会给我们留下一线生机。 虽然想到了办法,可我也不敢大意,因为那些日寇留下的炸药包,距离现在都几十年过去了,天知道那些炸药包还能不能被点燃、点燃之后还会不会爆炸。 可眼下,我也只能在心里头祈祷,祈祷牺牲在来凤山深处的那些远征军先烈们,保佑我们这一次能交上好运。 “八爷,快……快特娘把树底下那些炸药包给点了!” “要不然咱今天全得交代在这儿!” “快……去点炸药包!” 第427章 何谓英雄 正挥舞着砍柴刀,疯狂劈砍着那些树藤的陈八牛听到我的大喊声,明显愣了一下,然后三两步跑到了树下,昂着头看着我大喊着。 “不是九爷……这炸药包……” “费什么话,赶紧把炸药包点了,不然咱都特娘要交代在这儿!” 我知道陈八牛在顾虑什么,我哪会被树藤缠住,几乎是完全困死在了哪儿,我不知道那些日寇留下的炸药包,是不是还有用。 可我知道,如果那些炸药包能被点燃、能爆炸的话。 那么多的炸药包,不说是把这儿炸出来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可这棵树冠几乎覆盖了方圆近一公里的大榕树,一定会瞬间倒塌。 那爆炸产生的波及,也绝对是不容小觑的,如果我依旧被树藤捆死在了这大榕树上,只怕到时候炸药包一炸,那我也得给这棵大榕树陪葬。 可眼下那情况,压根就不可能让我去考虑这些问题。 就好比是一个选择,要么我死了,要么我看着陈八牛、看着alice和钱鼠爷,陪着我一块死在这儿。 “不行,姓关你想学那炸碉堡的,学那狼牙山的五壮士,没门!” “八爷可不能让你一个人当英雄!” 陈八牛突然朝我大喊了一声,喊完之后,那家伙三两下砍断了几根朝着他席卷过去的树藤,然后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直接就双手抓住那大榕树的树干就往上爬。 一看这架势,我就知道陈八牛这家伙又犯了牛脾气。 要问我怕不怕死,答案是肯定,要是能活着,谁特娘愿意去死,要不然怎么会有蝼蚁尚且贪生的老话呢? 可我心里头清楚,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陈八牛那家伙继续犯浑,那树藤是砍不尽、杀不死的,可我们的体力、子弹是有限的,在这么拖下去,对我们来说,情况会越来越危险。 “姓陈的你特娘犯什么混!都特娘火烧屁股了!” “赶紧特娘去点炸药包,你要想当英雄,等会别跑啊!” 我急脾气上来了,也顾不得其他,只是朝陈八牛大骂着。 要是换了平常,我这么破口大骂,陈八牛那家伙铁定是要针尖对麦芒,而且最后吃亏的一定是我。 可这一次,陈八牛那家伙丝毫没有要跟我争吵的意思,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徒手抓着那大榕树的树干往上爬着。 嘶嘶嘶…… 我呢,则是死死地抓着树杈,和缠住我的那些树藤对峙着,那些树藤则是死命想要把我给拖进树冠里头去,我双脚被牢牢地卡在了一个树杈里头,当时真的,只感觉自己不仅是双脚快要被硬生生掰断了,更感觉整个人都像是要被挤爆了一样。 尽管我已经在拼命咬牙强忍着了,可那钻心的巨疼,还是让我忍不住变了脸色,让我忍不住不断的倒吸着凉气。 陈八牛也不傻,怎么会看不出来我的异样。 “九爷,挺住,八爷马上来救你!” 说话间,几根树藤突然从地上窜了出来,直接一下子缠住了陈八牛的腰杆。 猝不及防之间,陈八牛一下子就被那树藤给拽了下去,直接从几米高的地方摔了下去,重重的摔在了那大榕树的树底下,他的脑袋不知道是磕在那大榕树的树根上,还是磕在了石头上,反正当时就磕破了,鲜血横流,混合着他满脸的污泥,看着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可陈八牛那会,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反而是露出了一丝有些狰狞、有些癫狂的神色。 “去你娘的!” “真以为八爷是泥捏的!” ‘几根破树藤,还特娘想反了天不成!’ 陈八牛一边大喊着,一边挥舞着手里的砍柴刀,疯了似的朝四周胡乱劈砍着。 那些树藤虽然数量多,而且如同毒蛇一样神出鬼没的,一个不小心就会让人着了道,可同样的,也并不是刀砍不断,火烧不死的。 很快陈八牛砍断了缠住他的树藤,就直接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抓着那棵大榕树的树干,继续往上爬。 爬到一半,突然袭来的树藤,又把陈八牛给拽了下去。 看着陈八牛一次接着一次摔下去,摔的头破血流,然后又一次接着一次、一言不发的继续往上爬,想要来救我。 真的,我是个大男人,正儿八经的大男人,可那会还是忍不住一下子红了眼睛,眼泪忍不住的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八爷你特娘咋这么倔呢!真特娘是牛脾气!” “姓关的,你丫……你丫的少跟八爷我叨叨,有……有那功夫……赶紧给八爷往下爬下来一点!” “这……这特娘也太高了,累……累死个人!” “咱可说话了,这回去,你不请八爷好好吃几顿涮羊肉,八爷可不饶了你!” “娘的真特娘累!” 说这些话的时候,陈八牛气喘吁吁的,额头上冷汗混杂着鲜血还有污水,哗哗哗的往下流着,我不知道他是因为太胖,爬起树来费劲,给累着了,还是因为摔伤的严重,这会力不从心了。 可不管是因为什么,我心里头清楚,我欠了陈八牛一条命。 另一边,alice和钱鼠爷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钱鼠爷呢,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好几次都直接被树藤给险些缠成了大粽子,要不是alice反应快,只怕钱鼠爷当时就得被那些树藤给活生生的勒死。 alice呢,也是折腾的浑身是伤,俏脸上不知道是被树藤划破,还是摔倒蹭破的,一条触目惊心的伤口,正不断往外流着鲜血。 “这……这特娘啥情况啊!” “树妖啊这是……” “行了,不想死就拿起武器来!” alice扭过头看了一眼,被吓得完全不知所措,还在一个劲念叨这特娘到底什么情况的钱鼠爷,然后坡口怒吼了一声。 钱鼠爷呢虽然人如其名胆小如鼠,可俗话说的话,生死面前,就算是瘸子,那也能跑起来。 被alice这么一吼,钱鼠爷浑身哆嗦了一下,然后看着四周那些好似毒蛇一般蠢蠢欲动的树藤,似乎也慢慢的明白了过来,今儿个要想活着离开这片榕树林,不玩命那是不可能的了。 “呼呼呼……” 钱鼠爷慢慢握紧了手里头的工兵铲,猫着腰,就像是面对一头猛虎恶兽似的,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然后疯了似的大吼了一声啊! 陈八牛呢,还在死死地抓着树干,一边腾出手劈砍那些缠上来的树藤,一边一点点慢慢朝着我被困住的地方爬着。 一米…… 两米…… 三米…… 那棵大榕树很高,起码也得接近二十多米的高度,陈八牛爬起来很慢,几乎可以说是龟速了。 可他一点要放弃的神色都没有,陈八牛的举动,重新点燃了我心里头那一团想要活下去的火焰。 我开始重新尝试着以仰卧起坐的姿势直起身,去解开缠住我双脚的那些树藤。 一次… 两次…… 三次…… 我就像是小时候学骑车一样,个子小,连那二八大杠的坐垫都做不上去,不止一次摔的头破血流,可就是乐此不彼。 终于,我直起了身子,一只手抓住了一根树杈,一只手尝试着去扯断那些缠住我双脚的树藤。 可那树藤看着像是枯树枝似的,好像轻轻一掰就会折断,实际上那树藤韧性十足,我又是被吊在了半空当中,压根没什么着力点。 尽管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可还是没法扯断,尝试了几次之后,我也是累得气喘吁吁,只觉得两条胳膊又酸又疼,都像是失去了知觉似的。 “九……九爷、撑住啊!” “快了……快了!” 陈八牛死死地抓着大榕树的树干,依旧一个劲的朝着我被缠住的那个树杈爬了上来。 尝试了几十次,依旧没法解开那些缠住我双脚的树藤,而我已经累得快要虚脱过去了。 就在我心里头忍不住再一次产生出绝望情绪,快要再次放弃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之前在营地里,alice失踪的那天晚上,我遭到那个疑似‘僵尸’的鬼东西偷袭,最后在那条死蛇旁边,找到了一把用日寇刺刀改造的匕首。 当时我顺手,就把那匕首,放在了我裤腿上的裤兜里。 也许真是天不绝人,突然想起来这事儿,我就像是快要溺亡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啊……” 强忍着全身上下不断传来的那一阵阵钻心剧痛,我几乎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这才慢慢从裤腿上把那把匕首拿了出来。 呼哧…… 大口喘了好几次,我继续尝试着用仰卧起坐的姿势直起身子来,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到最后我都完全麻木了。 不知道尝试了多少次,反正最后等我直起身,抓住那根树杈的时候,真的我感觉眼皮子都在颤抖。 终于,慢慢的我用那匕首,割断了缠住我双脚的树藤,那个时候陈八牛也爬了上来。 “九爷!” 他喊了我一声,然后从背后抽出砍柴刀,一只手紧紧地抱着那大榕树的树干,一只手轮起砍柴刀,三两下替我砍断了缠住我身体的那些树藤。 虽然是重获了自由,可没了那些树藤的缠绕,我当时已经完全脱力,整个人直接大头朝下,一下子就朝着地上摔了下去。 二十多米的高度,脑袋朝下,那要是摔个解释,只怕当时脑袋就得摔八瓣了。 “九爷……” 陈八牛大喊了一声,伸出手想要拉住我,可他伸手的速度,那有我摔下去的速度快…… 第428章 年少的感觉 “九爷!” 那电光火石的瞬间,我只听到了陈八牛那惊恐焦急的一声大喊,紧跟着长出了好些树根,一看就显得很坚硬结实的地面,就已经在我瞳孔里急速放大了极其,甚至于那大榕树下,地面上散发出来的阵阵混杂着腥臭味和土腥味的气息,已经疯狂钻进了我的鼻腔里。 我闭上了眼睛,已经做好了迎接脑袋被摔成八瓣,或者是折断脖颈的凄惨下场了。 可是十秒钟过去、二十秒钟过去……我感觉当中像是整整渡过了一个世纪那样的漫长,想象当中摔破脑袋、摔断脖颈的剧痛还是没有出现。 当时我虽然已经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可依旧是被硬生生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似乎是浑身上下每一寸皮肉,都在颤抖。 滴答…滴答… 逐渐缓过神来之后,我能清晰的感觉到,那黄豆粒一般大小的冷汗珠子,顺着我的额头、沿着脸颊慢慢滑落下来,带起的一阵阵刺痒的感觉。 “我没死!” 这真的是我缓过神来之后,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有足足过了几秒钟,我这才像是重新恢复了呼吸一样,开始不由自主大口喘起了粗气。 可还没等我松一口气呢,突然我就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道再次拽着我,朝着半空当中升了上去。 我费力的侧过头一看,是几根树藤缠住了我的双脚,此刻正把我朝着那棵大榕树的树冠上拽呢。 说来也真是够一闹的,我们四人,几次险些葬身在这好似成了精的树藤之下,可在我快要摔死的时候,却是这要人命的树藤,及时缠住了我,把我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九爷!” 这个时候,陈八牛也从那棵大榕树上跳了下来,然后三两下替我砍断了缠住我双腿的那些树藤。 等我从一米多高的半空当中狠狠摔倒地上之后,只觉得本就不知道断了几根的肋骨,一阵阵的刺疼。 可当时,我哪里顾得上那些,因为还没等我爬起来松一口气呢,就有另外的树藤开始朝着我席卷了过来。 “九爷快起来!” “奶奶的,这些树藤真特么成了精了!” 陈八牛一边挥舞着手里的砍柴刀疯狂劈砍着那些缠上来的树藤,一边朝着我跑了过来。 当时真的,我虽然强忍着剧痛,可只感觉身上的骨头不知道断了多少,挣扎着爬起身来,似乎都是奢望。 可就在这个时候,还是陈八牛的手掌伸到了我的跟前。 看着陈八牛伸到我跟前的手掌,我仿佛是回到了我刚认识这家伙的时候,那会我也刚到潘家园不久。 这老油条欺负刚入行的嫩芽,在任何地方、任何行当都是屡见不鲜的事情。 那会,陈八牛这朵潘家园的奇葩,也是刚到潘家园不久,我两是十足的嫩芽,没少被潘家园里头那些老油子欺负,也没少和潘家园里头那些二流子打架。 每次敌众我寡、打不过,我两就很默契的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可有时候啊我总会跑在最后头,不小心就会被人追上,每次这个时候,陈八牛那家伙都不会选择一个人先溜,而是会顶着对方的拳打脚踢跑回来,伸出手把我从地上拽起来。 “妈的,愣着干啥!” “姓关的你丫的真想交代在这儿,给这大榕树当肥料啊!” 陈八牛有些没好气的怒骂声在我耳畔响起,我这才缓过神来,然后重重一把拉住了陈八牛的手掌。 真的,那一刻我觉得这辈子,能有陈八牛这么个兄弟,已经算是人生无憾了。 可男人之间,就算在怎么感动,也不可能像是女人之间那样,抱在一起哭哭啼啼。 “谁特娘想留在这儿当肥料了,赶紧的想办法把那些炸药包给点了!” “是生是死,就全看这一哆嗦了!” “奶奶个腿儿,八爷还能让几根破树藤给欺负了,九爷你去点炸药包,八爷给你保驾护航!” 陈八牛提着砍柴刀,站在我的身旁,不断劈砍着那些如同毒蛇一般,从四面八方、甚至于是从地底下,窜出来偷袭我们的树藤。 “好,八爷你可给老子顶住了!” “今儿个,咱也学一下远征军先烈们,搞他一次大的!” 我抬起头看着陈八牛说了这么一句话。 那一刻,我两对视了一眼,仿佛是又找到了当初,在四九城潘家园里头,两个人四只手,敢和人家一群人硬碰硬的那种热血飞扬的感觉。 另一边,alice和钱鼠爷,虽说没有被那些树藤给缠住,却也是被那些树藤给困死在了那烂泥潭里头,进退不得,只能够背靠着背站在一起,如临大敌的应付着那些神出鬼没如同毒蛇一般的诡异树藤。 “alice、鼠爷,在坚持一会,我想到办法对付这妖树了!” 远远地我就看到,alice和钱鼠爷的脸上已经露出了精疲力尽的神色,而在精疲力尽的神色背后,那自然就是绝望了。 在这种情况下,或者说在任何危机万分的情况下,真正可怕的不是那能致人死亡的危险,而是你自己。 因为一旦连你自己都心生绝望,失去了继续抗争的勇气和信心,即便当时你还有生还的希望,可你却已经是在不知不觉当中,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里。 此时此刻,我之所以朝钱鼠爷和alice大喊了那么一句话,事先告诉他们我想到了对付这棵妖树的办法。 也正是想要借此激起他们的斗志,让他们不要轻易放弃。 这就好比是,当时在潘家园我和陈八牛为了生意和那些盲流子打架,有时候被人一群人围住圈踢,不要说还手了,就是逃跑都没有机会,可只要听到帮手来了,或者说听到大帽檐拉着警笛来了,那我们一定会立马重新燃起斗志,特别是陈八牛那家伙,只要听到这两样,那甭管之前被打的多么惨、甭管对方有多少人,那家伙都能硬撑着跳起来,在和对方大战三百回合。 可相比起,我和陈八牛当初在潘家园和那些二流子打架,听到大帽檐拉着警笛来的,此时此刻我那一句我想到对付这妖树的办法了,却只是一句谁也不知道能不能兑现的空口承诺。 然而,这却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就算它只有不到三成的几率能赢,我们也只能选择去赌一赌。 “九爷,快啊!” 陈八牛挥舞着手里的砍柴刀,就像是门神似的,挡在我前头,替我把那些缠绕上来的树藤都给拦在了外面。 我看了一眼挡在我跟前的陈八牛、看了一眼被树藤困在烂泥潭中央进退不得的alice和钱鼠爷,然后紧握着手里的打火机,折返身重新跑到了那棵大榕树的树干下。 说来也是奇怪,那些从大榕树树冠里头冒出来的树藤,几乎是覆盖了整个大榕树树冠能覆盖到的任何一个角落,可偏偏这大榕树的树干下,或者说贴近这大榕树树干的地方,没有那些树藤。 这对于我们来说,绝对算是不幸当中的万幸了。 可即便没有那些树藤,那大榕树的树干下,也是滋生出了许多榕树的树根,密密麻麻的根须,交织在一起,活像是一大堆乱头发、乱胡须堆成了草垛子似的。 而那些炸药包呢,就藏在好似草垛子似的树根下,有的则是露在了外面。 我要做的,就是尽可能把这些缠绕住那些炸药包的树根给清理干净,然后检查一下,这些炸药包的引线是否存在受潮或者是断裂的情况。 那些缠绕在一起的树根,有的都快长得有手臂那般粗细了,有的则是密密麻麻,像是头发胡须似的。 我也顾不上那么多,只是伸手胡乱的扒拉着、用力的拉扯着。 终于,我把第一个炸药包从那草垛子似的树藤当中清理了出来。 “引线!引线呢!” 我记得小时候老爹带我去看过无声电影地雷战,当时看到电影里那些日寇,拿着排雷器,小心翼翼排除地雷的模样,我还觉得很滑稽可笑,觉得那过于慎重其事了。 可现在,我的模样,只怕比那电影里头,举着排雷器,一步三停、趴在地上小心翼翼排雷的日寇,还要滑稽狼狈几分。 “九爷,快着点啊,你丫的搁哪儿磨蹭啥呢!” “在磨蹭下去,孩子都特娘能打酱油了!” 陈八牛的大喊声,在我耳畔响了起来,我抬起头看了一眼,陈八牛不知道砍断了多少树藤,反正他脚底下那枯树枝一般,被砍断之后还会扭动的树藤,已经堆起来了一层,可依旧是有着源源不断的树藤,从那大榕树的树冠里头窜出来。 陈八牛也明显是到了精疲力尽的边缘,额头上、胳膊上,那冷汗就跟流水似的哗哗的往下流淌着,估计要不是一股想要活下去的念头撑着,只怕陈八牛早就倒地不起了。 被困在烂泥潭里头进退不得的alice和钱鼠爷也好不到哪儿去,特别是钱鼠爷,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些树藤给勒的,浑身上下鲜血淋漓的,混杂着满身的污泥脏水,整个就成了名副其实的血葫芦。 “快啊快啊!” “这特娘引线在哪儿!” 终于,我从那一堆乱头发乱胡须似的树根当中,扒拉出了那炸药包的引线。 还好,当初日寇的军事水平真不是靠吹嘘吹出来的,那炸药包和引线,都明显做了很精密的防水措施,虽说这榕树林子里头湿气很大,这炸药包和引线也被埋在这大榕树树干下,足足几十年了。 可扒拉出那引线后,我伸手摸了摸,发现那引线虽然有受潮的感觉,可没出现长霉的情况,那炸药包摸着也显得很干燥。 我顺着那引线理了一圈,发现那些炸药包布置的地方都很精准,而且很结实,即便过了几十年,也没有出现松动的迹象,几十个炸药包被一根引线串联在了一起。 “妈的,这么多炸药包,就算你真是树妖,今儿个只要炸了,也能把你炸上天去!” 我手里头紧握着那引线的线头,抬起头看了一眼跟前那一棵巨大的榕树狠狠的骂了一句。 然后便立马掏出一直带在身上的煤油打火机。 擦擦擦…… 打火石摩擦不断迸溅出火星子,可大概是因为湿气太重,一直没点着,我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盯着那打火机,心里头不断祈祷着。 终于,打火石摩擦迸射的火星子,点燃了棉线,升腾起了火苗…… 第429章 半张脸 真的,我从来没觉得,一朵小小的火苗,会显得那么重要、会看上去那么美艳夺目。 当时我真的是屏住了呼吸,都不敢喘气,生怕呼出的气,不小心就把那火苗给扑灭了。 实际上,我们准备的打火机,都是野外专用的,不仅防水还防风,莫说是你鼻腔里呼出的浊气了,就是你对准了大口去吹,只怕也很难吹灭。 我小心翼翼把那打火机的火苗,凑到了那引线上。 虽说那引线明显做过很精密的防水,摸上去很是光滑,还有一些粘手的感觉,像是用石蜡一类的防水涂料浸泡过,外头还缠绕了一层不知道是塑料、还是油蜡纸的东西。 可毕竟这些炸药包,是当初日寇布置的,距离现在早就过去了几十年了。 那引线自然没办法一下子点着。 眼见着,那引线在火苗的灼烧下,只是冒起了一阵阵的青烟,却是迟迟没有迅速燃烧的迹象,我一颗心脏也是忍不住狂跳了起来。 不远处,陈八牛还在奋力挥舞着砍柴刀,替我挡住那些树藤。 他已经是把体力透支到了极限,把精神紧绷到了极点。 我回过头看到陈八牛摇摇欲坠的背影,看到他胳膊上、后背上那一道道被树藤硬生生勒出来的触目惊心的血口子,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一把捏住了,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只觉得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失败。 “着啊!快特娘着啊!” 我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呼出的浊气吹灭了火焰,只能够在心里头疯了似的大喊着。 终于,在那打火机烧的已经开始烫手,快要捏不住的时候,那引线终于发出刺啦的一声声响。 紧跟着,随着一阵青烟冒起,那引线上的火苗,开始飞速朝着第一个炸药包蔓延了过去。 “点着了!点着了!” 那会,我心里头有多激动、有多高兴,大概就算是那会给我中体育福利彩票,也绝对不会那么激动那么高兴。 “快走!” 虽然很激动,可我还是很快缓过神来,意识到现在虽然点着了那些炸药包,可我们也必须尽快撤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去,要不然等会这十几个炸药包一起爆炸,那产生的气浪,只怕都能够活生生把人给掀翻在地、甚至于直接把人给震的晕死过去。 我一边朝陈八牛和alice、钱鼠爷他们三人大喊着,一边转过身拼命朝着不远处的烂泥潭跑了过去。 “啥!点着了!” “我靠,九爷你特娘不早点说,想看八爷变成烤乳猪啊!” 大概是因为真的精神高度集中、体力消耗过多,平日里耳朵灵的跟老猫似的陈八牛,那会反应也慢了半拍。 不过他缓过神来,还是立马挥舞着砍柴刀,砍断了几根缠到了跟前的树藤,然后跟我一块拼命朝着烂泥潭里头冲了过去。 我和陈八牛,那会真的是把全身上下最后一点力气都给用了出来,我不知道当时跑的速度具体有多快,反正真的能听到耳畔有呼呼的风声在作响。 我们拼命朝着那烂泥潭里头跑去,身后几十条毒蛇似的树藤,牛皮糖一样的追了上来。 轰隆…… 就在我们快要被那树藤给追上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了一声巨响,整个地面似乎都狠狠颤抖了一下。 我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那巨大的气浪直接给掀的扑进了那烂泥潭里头去。 不等我们从那烂泥潭里头直起身、抬起头来,轰隆隆的爆炸声便是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 尽管整个脑袋当时都埋进了那烂泥潭里头,可我还是隐约看到了身后冒起了冲天的火光,紧跟着就只感觉一股热浪扑在了后背上,火辣辣的刺疼。 脑袋更是翁的一声之后,就陷入了空白,像是再也听不到声音了似的。 随着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整个榕树林似乎都狠狠的颤抖了起来,那棵树冠几乎是覆盖了方圆接近一公里的大榕树整个一下子就倾斜了下去,那横过来看、足足有几米宽的树干,直接被炸飞了一大半。 地上的泥土、树根、包括那树冠上的枝叶、树藤,也被那爆炸的巨大冲击波,给绞的粉碎,雨点一般的朝着四周飞溅了开来。 我们几个全都被那爆炸的气浪,给掀翻在了烂泥潭里头,陈八牛因为慢了半拍,更惨一些,整个人几乎就像是陷进了那烂泥潭里头似的,只剩下一个屁股还高高的露在外头。 我呢,后背露在了外头,被那些飞溅而来的泥土、树杈什么的,给划了许多口子,可当时也不觉得疼,似乎是被那爆炸的气浪和巨响给震晕了脑袋。 我不知道到底是过了十分钟、还是半个小时、亦或是只有短短一分钟不到,只是那会脑袋昏昏沉沉的,听不到声音,似乎是一下子完全跟外界脱了轨,反正我感觉过了很久。 等我挣扎着从那烂泥潭里头爬起身之后,只看到周围,全都是那棵大榕树被炸飞出来的树杈、枯枝,有的枯枝,还燃着熊熊的烈火,那枯树枝一般的树藤,也被炸断了很多,铺在地上,不在像是没死透的毒蛇一样扭动,空气当中呢,弥漫着一股子很呛鼻子的火药味。 那火药味浓郁到了什么程度? 完全就把榕树林子里头的其他气味给掩盖了下去。 不远处,那棵大榕树被炸毁了大半,仅剩下的半边树干,也是大部分沉入了地底下,倾泻着耷拉下来的巨大树冠上,还冒着火。 我能看清楚一切东西,可就是听不到声音,只是感觉脑袋里头嗡嗡嗡的响个不停,像是有人在我耳朵眼里头滚大石头似的。 脑袋呢,也是一阵阵的眩晕,像是喝醉了酒,不要说走直线了,就是走几步路,都是摇摇晃晃的。 呼…… 因为刚刚的爆炸,几乎是毁了那棵大榕树,作为母体的大榕树一垮,整个榕树林都跟着满目狼藉了起来。 没了那些榕树的遮挡,山风一下子就灌涌了进来。 被那山风一吹,弥漫在榕树林子里头的火药味和硝烟味,也消散了不少,我呢被那透着丝丝凉意的山风一吹,又摇晃了一下脑袋,这才感觉稍微清醒了一些,能够想起来一些事儿了。 缓过神来,我第一件想到的事儿,自然就是陈八牛、alice和钱鼠爷他们的安危了。 可当我扯开嗓子,想要大喊的时候,却感觉怎么也发不声音来,或者说是那会耳朵听不到声音,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喊出了声儿来。 好在,没过一会,我就看到alice从不远处的一滩烂泥里头慢慢的爬了起来,紧跟着钱鼠爷也爬了起来。 我们三就那么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我看得到钱鼠爷和alice的嘴唇在蠕动,似乎是在说什么话,可就是听不到任何声音。 alice和钱鼠爷呢,大概也和我差不多,眼睛还透着迷茫,显然是被那刚刚爆炸的声浪给冲昏了头脑,这一时半会的还没法彻底清醒过来呢。 虽然听不到声音,就等于是没法说话交流,可看到alice和钱鼠爷平安无事,我心里头那块大石头,也算是落下去了一半。 可陈八牛那家伙却是始终不见踪影,我想起来那家伙慢了半拍,一下子一颗心忍不住提到了嗓子眼。 真要是陈八牛出了事儿,就算今儿个我活了下来,只怕下半辈子,也是良心难安,夜不能寐了。 就在我回过头很焦急的四处张望的时候,突然感觉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脚脖子。 当时我就浑身狠狠一个激灵,下意识就往裤腿上,去摸匕首。 因为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那树藤莫不是还没被炸死,这会又死灰复燃了。 可等我低下头一看,那抓住我脚脖子的那里是什么树藤,分明就特娘是一只人手… 而且那只手,怎么看怎么眼熟,要说当时我也真是被那爆炸的声浪给完全冲昏了头脑,不仅听不到声音,暂时失了聪,就连脑子都比平日里慢了半拍。 过了好几秒钟,我这才反应过来,那不就是陈八牛的手? 虽然反应过来了,可我又愣了几秒钟,这才彻底缓过神来,急忙伸手抓着陈八牛的胳膊,死命的把他从烂泥潭里头往外拽。 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好不容易把陈八牛从烂泥潭里头拽了出来。 一看那家伙,倒是没受什么皮外伤,可显然刚刚差点憋死在那烂泥里头,这会正瞪着大眼睛、鼓着腮帮子,活像是一只大青蛙似的,在那大口喘着气呢。 因为暂时失了聪,也没法说话交流,等到休息了一会,感觉稍微恢复了一些体力之后,我这才抬起手朝陈八牛、alice和钱鼠爷他们比划了几下,示意咱们得赶快撤出这片榕树林。 虽说那棵大榕树几乎被炸的倒塌了,那些毒蛇似的树藤也没了踪影,可这老泡在烂泥潭里头,也不是个事儿。 等我们互相搀扶着,一摇一晃、连滚带爬走出那片榕树林之后,真的当场就扑通一下子,直挺挺的摔倒在了地上。 当时有一种感觉,就想要这么一直这么躺着,哪怕是明天就看不到太阳了,也得这么一直躺着。 虽说是死里逃生,从那妖树口中捡回了命,可我们也折腾的够呛,每个人都是伤痕累累,精神更是几尽崩溃了。 躺下没多久,我就只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就跟灌注了铅块在里头似的,终于我还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或者说是晕死了过去。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反正我记得当时做了一个很诡异很荒诞的噩梦,那噩梦里头啊,没有妖魔鬼怪、也没有什么恐怖的事儿,只有轰隆隆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你脑袋里头滚大石头。 等我再一次醒过来,睁开眼就看到了来凤山上空那片很干净很透彻的星空。 我挣扎着想要爬起身,就只感觉浑身上下没有那个一处皮肉、那一处骨头不是透着酸痛的。 刚刚爬起来一点点,立马就又体力不支,扑通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当时也不觉得饿、不觉得口渴,就是觉得如同被抽干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提不起半点力气、半点精神来。 没办法,我只好就那么躺在地上,看着星空,大口的喘着气,没过多久我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足足过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正午时分,那刺眼的太阳光直射在了脸上,我这才第二次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不知道是太阳光太强烈,还是脑袋还不够清醒,反正当时我睁开眼,只感觉眼前一黑,过了好一会,这才逐渐能够看到东西。 可等我慢慢适应过来,能看清楚东西了,却是突然一张脸、一张不知道是长满了黑色绒毛、还是布满了泥垢的脸猛地跃入了我的眼帘当中…… 第430章 僵尸还是野人 当时我就被吓得一下子愣住了,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张脸,和那张脸上那双同样是黑白分明的眼睛对视着。 我看它…它也看着我… 足足对视了好几秒钟,我才缓过神来,然后啊的一下子就大叫了起来,其实当时我虽然能听到一些声音,可依旧只觉得耳朵眼里头,一直在嗡嗡作响。 所以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那一声尖叫,到底有多大声。 反正当时,觉得嗓子都快喊破了,那张脸也被我的叫声给吓到了,蹭的一下子就直了起来。 这你睁开眼,突然一张似人非人、似鬼非鬼,长满了黑色绒毛的脸,面对着面和你对视着,没被吓晕过去,已经算是胆大了。 当时被那么一吓,我浑身一个激灵,反而是一下子彻底清醒了过来,连带着体力也恢复了不少,翻身一个懒驴打滚,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等我爬起身,定睛往前那么一看,总算是看清楚了那张鬼脸的真面目。 那是一个人……或者说是一个像是人的野兽?还是一只大猩猩?野人? 虽说是看到了那鬼脸的真面目,可至于那鬼脸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我还真说出来。 怎么说,那鬼脸儿的正主啊,四脚着地,就像是猴子、猩猩似的匍匐在地上,头发乱糟糟的一大蓬,很长挡住了半个脸,露出的半个脸呢,能看到眼睛和嘴巴,那眼睛和嘴巴呢很像是人,可偏偏那脸上呢长满了细密的黑色绒毛,像是野兽。 不仅如此,那鬼东西身上,还穿着一件破破烂烂、脏兮兮的衣服,那衣服明显都腐朽了,连颜色都看不清楚了,可隐隐约约我看到那衣服的胸口位置上,缝上了一条白布,类似于校牌儿,上头似乎还写着字,可具体是什么字,就完全看不清楚了。 可我认得出来,那衣服的款式,和我们在红松林里头,安葬的那十几个远征军先烈遗骸身上的远征军军装是一模一样的。 认出那鬼东西身上那破破烂烂的衣服,是当年远征军的军装后,我一下子就想起来了我们进山之前,村长说过的这来凤山里头有会吃人的僵尸这件事儿。 当时,村长在说僵尸这事儿的时候,还告诉我们,来凤山里头那会吃的僵尸啊,八成就是当年战死在来凤山里头日寇变得。 几天前,alice莫名其妙走丢的那天晚上,在我们营地里头杀死那条蟒蛇,然后又偷袭了我的东西,好像就是眼前这鬼东西。 “难道……这来凤山里头真的有吃人的僵尸?” 尽管我对这个传闻在,在怎么嗤之以鼻,可眼下,那疑似‘僵尸’的鬼东西,就活生生的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似乎也容不得我不去相信了,冷汗当时就从我额头上渗了出来。 恰巧这个时候,一直躺在我身边陈八牛也醒了过来,他揉着脑袋,迷迷糊糊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扭过头看了我,开口叫了我一声。 我没听清楚他的声音,可我看到陈八牛的嘴在动,从那口型,我看得出来他是再叫我。 可我当时完全被不远处那鬼东西给吓得楞在了原地。 更可怕的是,陈八牛当时面对着我,等于是正正好背对着那会吃人的‘僵尸’。 那‘僵尸’被长头发遮住了一只眼睛,猴子似的四肢着地,瞪着一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陈八牛,然后慢慢的岣嵝匍匐着身子。 我虽然不知道那鬼东西,到底是村长口中,来凤山里头那会吃人的僵尸,还是这林子里头的野人,或者是修成人形的野猴子、大猩猩。 可我知道,这动物,做出匍匐下卧、死盯着前方的动作,那就是准备发起进攻了。 很明显,当时那鬼东西要进攻的目标不是和它面对面,大眼瞪小眼的我,而是背对着它的陈八牛。 下一刻,没等我喊出声、没等我一把推开陈八牛呢,那鬼东西直接就朝着陈八牛嗖的一下子扑了过来。 它的速度很快,快的像是野兽,压根就不像是一个人类。 “八爷!” 我大喊了一声,几乎是和那鬼东西一起朝着陈八牛扑了过去。 不同的是,我想要推开陈八牛,那鬼东西则是想要扑到陈八牛。 虽然几乎是同时扑向了陈八牛,可我的速度,明显没有那鬼东西快。 哎哟一声,陈八牛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那鬼东西从背后给扑到在了地上,那鬼东西抱着陈八牛,直接在地上滚了一圈,我呢则是直接扑了个空,摔了个狗啃泥。 等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那鬼东西像是野兽似的,一双长着长指甲的手,死死地掐着陈八牛的脖子,两条腿缠住陈八牛的腰杆,张口就朝着陈八牛的咽喉咬了下去。 陈八牛虽然还没彻底明白过来,这到底什么个情况,可生死当前,他骨子里那股子狠劲也是被激发了出来,一抬手,一只手拽住了那鬼东西的头发,一只手也掐住了那鬼东西的脖子,然后和那鬼东西扭打撕扯在了一起。 我不知道那鬼东西到底是村长口中,那会吃人的僵尸,还是其他什么怪物,可我知道陈八牛那家伙发起狠来,那真就是跟一头红了眼的疯牛似的,四五个壮小伙,都不一定能够制住他。 可那鬼东西,却愣是一直把陈八牛死死地压在地上,陈八牛那家伙铆足了劲,也没能翻过身来。 眼看着陈八牛完全落了下风,我也回过神来,知道在这么下去,陈八牛非得吃大亏。 我左右看了看,本想着找个趁手的家伙事上去帮忙,可工兵铲、土猎枪什么的,早就丢在了那榕树林子里头,还没来得及找回来。 没办法,我只好大吼了一声,撸起袖子扑了上去,从背后抓住了那鬼东西的脑袋,想要把它从陈八牛身上拽下来。 被我从背后这么一偷袭,那鬼东西没了分寸,陈八牛也腾出手来,抬起膝盖,狠狠一下子顶在了那鬼东西的肚子上。 以陈八牛那家伙一身的蛮力,常人要是被他一膝盖顶到肚子,就算不当场变成软脚虾,也得岔了气。 可那鬼东西,挨了陈八牛一下,却愣是一点事儿没有。 陈八牛呢,狠劲也上来了,掐着那鬼东西的那只手,五根手指头死拼命的用着力。 我呢,也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抱着那鬼东西的脑袋往后掰。 不知道是被陈八牛给掐的岔了气,还是被我抱着脑袋快给活活捂死了。 反正那鬼东西,突然跟发了狂似的,狠狠一下子甩开了我,也松开了陈八牛,然后四脚着地,跟野兽似的朝着不远处狂奔了过去,最后竟然纵身一跃,直接跳进那脱皮河奔流冲入山肚子里那蛇妖潭里头去了。 直到那鬼东西跳进蛇妖潭彻底消失在了视线里,四周再一次恢复了平静,我和陈八牛也依旧是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特别是陈八牛,虽然经过刚刚那一场殊死搏斗累得满头大汗,可他眼睛里依旧是写满了迷茫,那样子,就像是刚刚才从噩梦里头惊醒过来一样。 又过了好一会,陈八牛似乎这才逐渐缓过神来,抬起手摸了摸自己那还能清晰看到几个手指印的脖子,然后狠狠吞了一口口水,看着我问了一句:“九爷……九爷刚刚八爷我不是在做梦??” “那……那什么玩意?野人?僵尸?猴子成精了?” 不要说陈八牛没彻底缓过神来,我都有一种好似做了一场噩梦一般的虚幻感。 可我知道,刚刚发生的那一切,绝对不是噩梦。 我和陈八牛的确看到了那疑似村长口中来凤山里那会吃人的‘僵尸’,而且陈八牛还险些被那‘僵尸’给咬了脖子。 “不是做梦,八爷你刚刚差点被那鬼东西咬了脖子!” 听到我肯定的回答,陈八牛又愣了几秒钟,然后突然一下子就从地上蹦了起来。 “我……我去你娘的!八爷我特娘还以为做梦呢!” “好家伙……差点给僵尸咬了,我……我还掐它脖子了?” 好像是少了一根筋的陈八牛,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嘴皮子都在哆嗦,显然被吓得不轻。 恰恰那个时候,alice也钱鼠爷也醒了过来,他两因为当时被那些树藤困在了烂泥潭中央,距离那棵大榕树比较远,虽然也被那爆炸的声浪给震的不轻,可绝对没有我和陈八牛那么狼狈。 alice呢,揉着太阳穴,睁开眼很迷糊的看了看我和陈八牛,过了一会,眼神也就恢复了清明,就是钱鼠爷那家伙,还哆哆嗦嗦的,像是还没从榕树林那惊险一幕当中彻底缓过神来。 “不是……你们刚刚叫唤什么呢?” “什么僵尸?野人的?” 我本来不想说那事儿的,毕竟我们这刚刚才从那会吃人的榕树林里头死里逃生,这要是让alice和钱鼠爷知道,那蛇妖潭里头,没有蛇妖,可却有一只僵尸,指不定得把他两吓成什么样呢? 可没等我开口呢,陈八牛那家伙就跟倒豆子似的,把刚刚的事儿一股脑全都给说了出来。 alice听完之后,也是当场就被吓得僵住了,钱鼠爷就更加不争气了,要不是陈八牛扶着,只怕当时就被吓得晕死过去。 “不……不是,九爷……八爷,这……这特娘什么鬼地方啊!” “那大榕树会吃人就算了,怎么……怎么还真特娘有僵尸啊!” 说这些话的时候,钱鼠爷那都是带着哭腔的,只差没真的抬手抹眼泪了…… 第431章 扑朔迷离的真相 “不是,鼠爷你这胆量咋这么小呢?” “哭哭唧唧跟个娘们儿似的,想当初八爷我们几个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那古祭坛里头,遇到那会吃人的鬼面飞蛾的时候,周教授的几个学生,可都没像您这么胆小!” 陈八牛这家伙啊,有时候呢脑瓜子灵光,可有时还啊说话做事,总有一种不过脑子的感觉。 被陈八牛那家伙这么一调侃,钱鼠爷呢当时就涨红了脸,显得好不尴尬,一双眼睛里还闪烁着一丝愧疚的神色,似乎是认为他拖了我们的后腿。 “鼠爷,您甭听八爷这家伙瞎叨叨!” “摊上这事儿,搁谁谁不得害怕,人之常情!” “再说了,您别看八爷这家伙这会嘴上厉害,我告诉您啊,当时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那古祭坛里遇到鬼面飞蛾的时候,八爷可是吓得吱哇乱叫,抱头鼠窜的!” “是不是alice?” alice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还在直打哆嗦的钱鼠爷,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对,我记得当时咱们八爷,被那些鬼面飞蛾追的慌不择路,接连摔了好几个大屁蹲!” 到不是我两有心要揭陈八牛的短,让他难堪,只是钱鼠爷那会,明显是被吓得够呛,这要是不想法子,让他脑袋里紧绷着的那根弦放松下来,指不定会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呢? 我可记得,当时在西夜古城,遭遇七月十四泣血崖婴儿坟这件诡异事件的时候,等我们从那西夜王的地下古城里头活着出来之后,接连几天晚上我都在做噩梦,梦到一群面色惨白、嘴里头长出了一排尖锐獠牙的鬼孩子,在追着我撕咬,当时真给我折腾的精神憔悴,以至于后来回到四九城潘家园里头,很长一段时间,我看到那些七八岁的小孩子,心里头都会觉得莫名的害怕。 “不是,姓关的你忘了刚刚可是八爷拼死拼活把你从那妖树上救下来,你这人咋这么忘恩负义呢!” “咋还能拆八爷我的台揭八爷我的老底呢!” 陈八牛知道自己个嘴皮子虽然利索,可在气死独头蒜不让小辣椒的alice跟前,却是很难讨到什么便宜,所以那家伙啊一扭头,就直接把矛头对准了我。 “不是,八爷,您就说我和alice说的是不是事实,当初在那古祭坛里头,您是不是被那鬼面飞蛾给吓得屁滚尿流!” 被我这么一问,陈八牛当时便是有些语塞了,他涨红了脸瞪着我,支支吾吾了半晌才极其底气不足的嚷嚷了一句:“那蛾子可特娘的会吃人!” “谁特娘遇到了,不得屁滚尿流的!” 被我们这么一闹,直打哆嗦的钱鼠爷,脸上的神色呢,也算是稍微缓和下来了一些。 虽说气氛呢,算是暂时缓和了下来,可我们也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那就是刚刚偷袭陈八牛的那疑似‘僵尸’的鬼东西,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我们还没找到龙蕨草,必须还得在这来凤山深处多逗留几天,接下来一段时间,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在遇到那鬼东西。 至于那鬼东西,到底是村长口中,这来凤山深处那会吃人的僵尸,还是野人,亦或是成了精的猴子、山魈鬼魅一类的东西,此时此刻似乎已经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真正重要的是,如果接下来在遇到那鬼东西,我们该怎么办? 想到这个问题,我也是下意识的眉头一皱。 陈八牛和alice算是特别了解我的人了,特别是陈八牛,我两那简直就像是一块砖头劈做了两半,基本上是对方一撅屁股,就立马能猜到对方要放屁还是拉屎。 “九爷,您也别瞎琢磨了,咱不管那鬼东西是僵尸还是山魈鬼怪、还是野人啥的,刚刚八爷可和那鬼东西交过手。” 陈八牛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我两都和那鬼东西正面遭遇过,虽然两次都是我们落下了下风,别说是将那鬼东西给生擒活捉了,就是保证自己的安全,都已经是走运了。 “八爷,您自己想想,刚刚您和那鬼东西厮打在一块的时候,有什么感觉!” “或者说,您觉得那鬼东西,是僵尸还是山魈鬼魅?” 我这么一问,alice和钱鼠爷也是满脸好奇的凑了过来,特别是钱鼠爷,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陈八牛,脸上的神色呢,显的既好奇、又忐忑。 陈八牛则是挠了挠脑袋,很认真的回忆起了刚刚和那鬼东西厮打的一幕幕。 过了大概一分多钟,陈八牛像是回忆起了很重要的事情似的,猛地一拍大腿,然后扭过头看着我嚷嚷了起来。 “九爷、九爷,八爷我想起来了,当时我掐住那鬼东西的脖子的时候,胳膊肘碰到了那鬼东西的胸脯,我……我记得那鬼东西有心跳的!” 有心跳? 听到这句话我和alice都愣了,忍不住转过头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 这世上有没有僵尸我不知道,可不管是民间传说里,还是类似于聊斋志异、子不语这类的神怪小说当中,所提到的僵尸,那都是人死之后、怨念不散,这才变成了僵尸,这僵尸啊,说白了就是尸体。 尸体怎么可能会有心跳呢? 难道那鬼东西、不是僵尸? 我缓过神来,也急忙回忆着alice离奇出走的那天晚上,我在营地里头被那鬼东西偷袭的那件事儿。 当时,因为alice突然离奇失踪,我是心急如焚,再加上之前脱皮河大蟒蛇这些遭遇,以及进入来凤山之前,村长说的那些关于来凤山的种种骇人传闻。 这些事儿啊,或多或少都在我心里头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尽管我和alice都坚定不移的认为,这来凤山里头那有什么会吃人的僵尸。 可因为心里头一直记挂着僵尸这件事的缘故,所以当时在营地里被那鬼东西偷袭,在加上那鬼东西速度快、披头散发的,造型真就和刚刚从坟地里头爬出来的死人一个模样,当时我也就被吓得够呛,那里有空去管那鬼东西到底是僵尸还是其他东西。 不过现在仔细回想起来,我却是可以笃定,那鬼东西绝对不是村长口中会吃人的僵尸,或者说那鬼东西是活物,而不是死人。 因为我想起来,当时我被那鬼东西扑到在地上的时候,那鬼东西的脸凑到我的近前,它是有呼吸的。 而且,后来我一开枪,没打到那鬼东西,可土猎枪的声音,却是直接把那鬼东西给吓跑了。 那鬼东西真要是僵尸、是山魈鬼魅的话,怎么可能会怕一把杀伤力不大的土猎枪呢? 要知道不管是民间传说里的僵尸,还是子不语、聊斋志异这一类的神怪小说中提到的僵尸,那可都是刀枪不入的。 在一个,我们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遇到的那些粽子,那也是不怕子弹、不怕刀劈斧凿的。 “对了对了,八爷想起来了,那鬼东西的脸很像是一个人,而且看上去年纪不小了,起码也得四五十岁……不对,应该是五六十岁了!” “哎哟,八爷也想不起来,反正应该比村长岁数大!” 陈八牛挠着脑袋,很努力的在回忆适才和那鬼东西厮打的细节,可当时那种突发状况,我和陈八牛都被吓得够呛,自然不可能记得住那么多细节,眼下陈八牛能回忆起这么多细节来,其实已经很不错了。 我也试着回忆了一下,却是压根回忆不起来,当晚在营地里偷袭我的那鬼东西,到底是不是像是陈八牛说的那样,是个五六十岁的老人。 不过眼下,我们确定了一件事儿,那就是那鬼东西,绝对不是僵尸,而是有心跳、有呼吸的活物。 想到这儿,我心里头那块大石头算是一下子落下去了不少。 很简单,既然那东西不是民间传说里吃人肉喝人血、刀枪不入的僵尸,只是一个有血有如、有呼吸有心跳的活物,那就算在遇到,凭着我们手里头两把土猎枪、alice的手枪,总不可能四个人,还撂不趴下那鬼东西。 虽说确定了那鬼东西不是会吃人的僵尸,我们心里头都不由为之一松,可我们也同样好奇,那鬼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按照你们两所说,现在我们可以确定那鬼东西是个活物,不过八爷,你真的没记错,那鬼东西是个岁数很大的老人?” alice的思维一向缜密细致,她结合我和陈八牛的讲述,很快理清楚一条头绪,只是她有些怀疑,陈八牛说那鬼东西,是个五六十岁的老人,有些不太靠谱。 这也不怪alice忍不住会质疑,我都觉得这有些不太靠谱,怕不是陈八牛看花眼了,或者是他记错了。 “这……这,哎当时八爷还以为自己个在做噩梦呢,那记得这么清楚!” “我就大概记得,那鬼东西掐住我的脖子,它那只手,又干又瘪,还有很多的皱纹,就像是老人的手嘛!” 不光是我和alice质疑陈八牛的说法,就连陈八牛自己个,被我们这么一质疑之后,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说法了。 “好了好了八爷,alice,咱们呢就当八爷没记错,可我记得村长,差不多四十多岁了,快五十岁了,如果八爷没记错,那鬼东西是个人、或者是个野人,而且岁数比村长还要大,那至少也得五六十岁了!” 村长所在的那个村子啊,都是少数民族,又地处偏远,早婚早育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村子里头还有不少不到四十岁,就已经做了爷爷奶奶的,村长快五十岁,才抱上孙子,其实在那个小村子里头,已经算是高龄爷爷了。 可这么一推算下来,假设那鬼东西,真是个人的话,五六十岁的年纪,那不得老态龙钟,不说拄着拐杖走路,也不可能跟猿猴似的在山林里头上窜下跳,力气还大的出奇。 在一个,这来凤山深处,那绝对是人迹罕至了,怎么可能会有个五六十岁的老人,像是野人似的生活在这来凤山深处呢? “难道,那鬼东西真是个野人?” 第432章 宁信其有不信其无 钱鼠爷听完我和alice的分析后,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惊呼了一声。 “嗯,八爷也觉得那鬼东西,既然不是村长口中那会吃人的僵尸,那就应该是野人或者是山猴子一类的玩意儿了!” “不过我记得那鬼东西,只是脸上长着黑色的容貌,手上和胳膊上却是没有长毛,也不像是山猴子,到很像是个毛发旺盛的大活人!” “错不了,那鬼东西就是个野人!” 陈八牛摸着下巴,学着民国时期那些私家侦探的模样,故作高深的推敲了一番,可最后不过也只是把钱鼠爷的话重复了一番罢了。 不过钱鼠爷那一句话,却是让我和alice,心里头也忍不住产生了一些颇为认同的感觉,倒不是说我们有什么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那鬼东西,就是野人。 只是眼下,除了野人这个解释之外,我们想不到其他更加靠谱的解释。 不过我却有些怀疑,这深山老林里头,难道真的有野人? 尽管野人的传说,我也听说过不少,特别是十三岁那年,我跟着老爹正好在湖北西北部一个小村子里住过一段时间,那个小村子呢,恰巧距离神农架不远。 在哪儿,野人的传说可是自古就有流传,我记得当时,村子里的小孩子,谁要是调皮捣蛋晚上不睡觉,大人就会吓唬小孩,说你再不听话乖乖睡觉,山里的野人就会从窗户里爬进来,把你抓到山里头去。 不仅如此,当时周围很多村子里都祖祖辈辈就流传着神农架里有野人的传说,还有不少村民,宣称在山里头遇到过野人,甚至于我记得当时,还有村民说,隔壁有个村子里,早些年有个姑娘,被山里头的野人给抓到了深山里头去,后来还怀了野人的孩子。 等到那姑娘逃回村子里,就把那野人的孩子给生了下来,据说那野人的孩子啊,不仅身上长着和猩猩一样的红毛,而且双手双脚比正常人大了许多,身体十分的健硕高大,按照那些村民的说法,那野人的孩子,起码也有两米多的身高。 不仅如此,按照那些村民的说法,那野人的孩子啊,虽然会吃人会喝水,可就是学不会说话,只是吱哇乱叫,还总是喜欢往深山里头跑,就跟没驯化的野兽似的,显得格外野性难驯。 其实,我说的这已经是当时最不吓人的一个版本了,当时周围那几个村子里,关于这件事儿,说的可不止一个版本那么简单。 其中最骇人的一个版本啊,说是的事那女人被野人抓到山里头,生下野人的孩子后,那野人的孩子,浑身红色的容貌,而且尖嘴猴腮,嘴里头长满了獠牙,不喜欢吃熟食,就喜欢吃活的鸡鸭,还会半夜溜出去,吃小孩,据说当时村子里就有个还在襁褓里的婴儿,被那野人的孩子偷偷给抱走了,等到人们在山坡上找到那婴孩儿的时候,那婴孩儿已经被那野人的小孩给掏出了心肝儿。 至于当时那村子里,是不是真的有个女人,被神农架深山里的野人抓去了当了老婆,还生了小孩,那野人的小孩跟野兽一样,还会吃人心肝,我是不知道确凿答案的。 但是我记得当时这些事儿,是周围好几个村子里,村民们都深信不疑的一件事,甚至于我还听说,那野人的小孩一直在那村子里生活了很多年,死了之后就埋在了那村子后山坡上。 而神农架野人这事儿,要说它只是个传说,那也不见得,因为有很多村民自称见过野人,而且那些村民对那神农架野人的描述,都出奇的一致。 按照那些村民的描述,神农架野人,身材高大,身上长着猩猩一样的红毛,五官长相却是和人一样,走路呢是直立着行走的,可跑起来的时候,却是四肢着地的。 反正野人的传说,在当地流传盛广,还有许多专家学者慕名前去调查过神农架野人这件事儿,就连政府也专门组织过科学探险队,深入神农架深处,去调查过野人这件事,据说啊那支科考队,还在神农架深山里提取到了数枚野人的脚印,甚至于还找到了野人的毛发。 可最后,神农架深山里头是否真的有野人,就连那支科考队,也没法给出个确凿的答案来。 所以神农架野人这件事儿,虽然流传盛广,也有许多证据能证明野人的存在,可在我看来,那些证据,其实都算不上证据,或者说算不上确凿的证据。 alice也说,国外也同样流传有野人的传说,其中最广为人知的,就是西伯利亚冰原雪人的传说。 据alice说啊,那西伯利亚冰原雪人,长相和人类一样,能直立行走,只是身材比人类高大强壮的多,而且身上长着雪白色的绒毛,不仅如此那冰原雪人还有它们自己的语言。 当地呢,也有很多人说亲眼见过冰原雪人。 等alice说完冰原雪人的事儿,我发现,alice所说的冰原雪人和神农架野人,虽然相隔万里,可外貌却是有很多类似的地方。 传说中神农架野人,身高两米开外,牛高马大,而且身上长着红色的绒毛,能像是人类一样直立行走,alice说的冰原雪人呢,长相外貌几乎和神农架野人相差无几,唯一不同的就是,冰原雪人身上长着的是雪白色的绒毛。 不过这也能够理解,虽然我没学过生物,可我也知道,不同的环境下,动植物的长相、毛色等等都会变化。 那冰原雪人,是生活在西伯利亚的大冰原上,长出和雪一样颜色的绒毛,其实也可以算作是一种源自基因里的保护措施,这就好像是东北老林子里头,有一种叫做落叶蛙的青蛙,那青蛙的颜色和外貌,就像是一片枯黄的落叶,平日里趴在落叶堆里头,你压根就分辨不出来,那究竟是一片叶子,还是一只青蛙。 alice所说的冰原雪人,和神农架野人除了毛色之外,最大的区别,大概就是性情,或者说是脾气了。 神农架野人呢,在那众说纷纭的传说版本当中,那都是如同野兽一样,茹毛饮血性情凶残的,还会吃人心肝儿。 而alice所说的冰原雪人呢,按照alice的说法,当地有许多自称见过雪人的居民,说的都是自己在冰天雪地的大冰原上迷了路,快要死的时候,遇到了雪人,然后被雪人所救。 在当地啊,这冰原雪人,就像是我们去新疆,当地人看待骆驼一样,认为那是吉祥善良的象征。 可不管是我说的神农架野人,还是alice说的西伯利亚冰原雪人,虽然都有大量的目击者、甚至于还有脚印毛发、甚至于是一些模糊不清的照片、视频作为证据,可事实上,却是从来没有诸如野人的尸体啊、雪人的具体照片啊这一类的确凿证据,能证明野人是真的存在的。 不过,很多人,都相信这世界上,不只有我们人类,它却是还存在这野人。 “得了得了,九爷、alice你两快别说了,说的怪吓人的!” “吃人心肝儿的野人,听着都够渗人的,要八爷我说啊,管它是野人还是猴子精,要是丫的敢在来招惹八爷,八爷就一枪打爆它的脑袋!” 说着,陈八牛下意识想要去抽出之前原本一直背在背上的土猎枪,可他抬手这一摸,才发现土猎枪落在了那片榕树林子里头。 不过陈八牛的那句话,我们倒是大为赞同,眼下既然确认了,那鬼东西不是传说中吃人肉喝人血、刀枪不入的僵尸,那凭着我们手里的两把猎枪,就算在遇到那鬼东西,也完全不用过于害怕。 “嗯,八爷这话说的对,既然那鬼东西不是刀枪不入的僵尸,那就算它是野人,我不信两把猎枪,在加一把手枪,还打不死丫的!” “不过,咱得先去榕树林里头,把猎枪和其他装备找回来!” 见我还要去榕树林里头找落下的猎枪和其他装备,钱鼠爷当时就吓得一哆嗦。 其实也不怪钱鼠爷胆小,就是我一想到那棵会吃人的大榕树,也是忍不住浑身一哆嗦。 “不是,九爷咱真还要进那片榕树林啊,那树藤……不对,那妖藤可真的会吃人、会杀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钱鼠爷嘴皮子都没有以往利索了。 “怕个球,那妖树都被炸了,估摸着那些妖藤,也被烧的差不多了,其他东西还要,可咱要是不去把猎枪找回来,在这林子里头可真不安全!” “八爷说的对,其他东西不重要,可猎枪和工兵铲必须找回来,这是咱防身的家伙事!” 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陈八牛的话。 虽说我们没在这蛇妖潭遇到那成了精都已经化龙的蟒蛇精,可这来凤山深处,的确不太平。 那棵会吃人的大榕树就不说了,这脱皮河最下游,的确存在超出常人想象的大蟒蛇。 虽说当时钱鼠爷看到的那条大蟒蛇已经死在那棵大榕树手下,可谁也不能确定,这林子里,是不是就没有其他大蟒蛇,只要是在遇到一条大蟒蛇,没有猎枪,就算我们是四个人,那赤手空拳的,只怕多半也得沦为那大蟒蛇的盘中餐。 “鼠爷,您在这儿等着我们,等会我们去找猎枪!” 钱鼠爷胆小,我不可能要求他跟我们再去一趟那榕树林。 “不是九爷,我真不是怕死……只是……只是那妖树、妖藤想想都吓人!” “九爷,您当初跟着关老爷子走南闯北,听了那么多奇闻异事,难道也不知道那妖藤、妖树是什么玩意,要说这四九城里头,那榕树也不少啊,鼠爷我去广东的时候在增城,还见过比这大的多得多的千年榕树呢!” “可也没见那榕树会吃人的啊?难不成这野生榕树,真成精了?” 钱鼠爷这么一问,我这才缓过劲,认真琢磨了一下,的确觉得那榕树林虽然诡异,可总有些不对味。 因为事实,就像是钱鼠爷说的那样,四九城里头榕树不少,两广地区那榕树就更多了,其中不乏有树龄达到千年的大榕树,可也没见那榕树成精啊。 在一个,我记得我看过一本叫做易妖录的古书,那书里头说天下万物皆有灵性,大概意思就是世间万物,包括花草树木、飞鸟鱼虫,甚至于山石河流,都可以修炼成精。 可按照那书所说,这动物啊,修炼成精比植物容易,因为动物本身就具备一定的灵智,植物呢修炼成精,又比山石河流一类的死物容易,因为植物本身就算是一种具象化的生命。 第433章 虬藤 可是,按照那本古书易妖录所说,天生就具备一定灵智,知道冬冷夏热、知道藏食育崽的动物,最容易修炼成精,而植物呢,虽说本身就和动物一样,算是一种具象化的生命体,可植物天生不具备灵智。 想要修炼成精,那就必须先开化灵智,这个过程需要成千上万年的时间。 换句话来说,那棵大榕树,就算是正儿八经的千年榕树,也不见得就真是成了精的树妖。 何况,我压根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妖魔鬼怪、魑魅魍魉这些东西。 既然不是那棵大榕树成了精,那差点要了我们命的岂不是就是那树藤了? 我意识到了这一点,alice她也想到了这一点。 的确,从一开始进入那片榕树林里头,再到后来偷袭我们的,都不是那棵大榕树,而是从那棵大榕树树冠里头冒出来的树藤。 至于我们为何觉得那棵大榕树是树妖呢,也全是因为那棵大榕树茂盛无比的树冠里,藏了太多的尸骸,数十年前惨死的那一百多名日寇,许多都像是吊死鬼似的吊在了那棵大榕树的树冠上。 可现在细细想来,那棵大榕树却是压根没什么危害、没什么攻击力,除了格外茂盛,有种遮天蔽日的感觉之外,那棵大榕树也没什么过于妖异的地方。 真正恐怖的,不是那棵树冠遮天蔽日的大榕树,而是那大榕树树冠里,那好似枯树枝,行动起来,像是毒蛇一样的妖藤。 “自然界里有很多的共生和寄生关系,这种共生寄生的现象,在动物里也很常见,比如海边的寄居蟹。” “植物里最常见的,就一棵树上寄生或者是共生了许多的藤蔓一类的植物,云南的铁皮石斛、铜皮石斛,其实就是寄生在树上的一种藤类植物!” alice想了想,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她这句话也是瞬间点醒了我,我想起来小时候,村里头村口那棵大核桃树上,就长了很多奇形怪状,没有叶片,和核桃树截然相反的藤类植物。 村里人说那是寄生草,有的还会把那寄生草,弄下来泡酒入药,我老爹也提过这寄生草的事儿,他说核桃树上的寄生草啊,味苦发涩还有毒,不算是治病的良药。 现在想想,那寄生草,多半就是alice口中的石斛科的一种。 不过那大榕树树冠里头冒出来的那些妖藤,明显不是alice口中的石斛。 “现在想想,那棵大榕树也许只是一颗普普通通的野生榕树,之所以被人当成妖树,完全是因为那些和那棵大榕树一起共生的树藤。” “不过那树藤,到底什么来头,不仅会猎杀活物,还像是具备思想一样,真就像是一条条潜伏在树丛里伺机而动的毒蛇一样!” alice这番话,也是引来了钱鼠爷和陈八牛的大为赞同。 我呢,也因为alice那一番话,猛地想起来我老爹提过一桩奇闻异事。 “我想,我大概知道那妖藤是什么玩意儿了!” 听到我这句话,alice、钱鼠爷和陈八牛立马就抬起头,把那满是好奇的眼神投到了我的身上。 我告诉他们,我曾经听我老爹说过,这世上啊有一种叫做虬藤的妖异植物,据我老爹所说,那虬藤并非算是正儿八经的植物,可也不能说那虬藤是动物,它是介乎于动物和植物之间的一种妖物。 “虬藤?” “这是什么玩意,八爷我咋从没听说呢!!” 不仅是陈八牛瞪着大眼睛,一脸茫然不解的看着我,就连师承张道爷,见多识广的钱鼠爷,也同样是满脸惊骇的看着我,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虬藤这种东西。 自幼在国外接受现代化教育的alice,虽然能一句点破,那妖藤和那棵大榕树是自然界里很常见的共生关系,可她也同样是不知道虬藤这种妖物。 说实话,就连我也只是从我老爹口中听说过虬藤这种介乎于动物和植物之间的诡异妖物。 至于我老爹是从何处听说过世上有虬藤这样一种介乎于动物和植物之间的妖物,我就不得而知了,可我知道像我老爹他们那样老一辈儿的风水先生,在年少学习风水术的时候,都会按照惯例,游走天下,踏遍天下大河大川,为的不仅仅是增长见识,更为了将所学的风水之术,和各地的大川、大河、山川样貌、地形地势所结合。 纸上得来终觉浅、唯有实践出真章,这话可绝对不是胡编乱造出来忽悠人的。 老一辈儿的风水先生,在游览全国各地大川大河,观摩山川样貌的时候,自然是认识很多的人、听说很多的奇闻异事,甚至于亲身经历遭遇很多不为常人所理解的荒诞诡事儿。 我也不知道那虬藤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不过我倒是想起来,曾经在潘家园里头淘换到一本贞观元年的山海经。 说起这山海经啊,那绝对算是我们国家一本流传盛广、流传盛久的奇书了。 山海经当中不仅记载了很多奇闻异事、神话传说,它更记载了几乎囊括大半个中国、包括一部分海域的地理风貌,还有其中的人文环境,矿产民生,包括一些祭祀、巫医、药理的知识。 这本书,可谓是包罗万象,涵盖极其广泛。 只不过,山海经流传到现在,其中很多内容已经失传了。 我老爹也说过,因为历史上,许多朝代都发生过打击封建迷信、破除魑魅魍魉的活动,所以山海经当中,一些记载着神怪之事儿的内容,流传到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了,大概剩下的就是诸如女娲补天、后羿射日、夸父逐日、女娲造人这一类自古流传的远古神话了。 换句话来说,现在市面上那些刊印发行的山海经,比起最早的山海经,其中的内容,只怕早就是十不存一了。 而我当初在潘家园淘换到的那本山海经,是贞观元年发行的,距今一千多年,虽不能说是最早一版的山海经,可那本山海经里记载的内容,也绝对不是现在市面上流传的那些山海经可以比拟的。 我记得那本山海经的海内经当中,记载过一种奇异叫做玄树的植物和我老爹所说的虬藤,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据那山海经海内经所写,北冥之海有一种大蛇,叫做玄蛇,那玄蛇通体黝黑、无目无耳,全身只有一口,全身上下披鳞带甲,好似金铁之躯,不惧风火雷电、不惧刀劈斧凿。 那玄蛇有多大呢?按照书中所写,那玄蛇自出生开始,便身长百丈有余,成年之后,更加是身长一千三百余丈,横卧于北冥之内,好似横山峻岭。 成年之后的玄蛇,盘踞于北冥之内,尝尝一摇尾巴,就能掀起滔天巨浪,还常与北冥之内的龙族,互相撕咬争斗。 虽说这片记载,读起来有些匪夷所思,始终让人觉得,这就是夸大其词的一则神怪故事。 可细细琢磨,这片看似夸大其词的神怪故事,其中却是有很多合情合理耐人寻味的地方。 按照我所学的风水术来说,北方呢属于玄武、这玄武又属水,风水术中有黑水之说,这黑水之说粗浅意思呢就可以理解成黑色,代表的就是北方、是水、是玄武。 按照那本出自贞观元年的山海经所说,上古时期这龙族,那可是独霸一方的大族,真正海域的王者,而蛇类呢,却并不是龙族的后裔。 有关现如今流传盛广的蛇类百年成蟒,千年成蛟、万年化龙的说法呢,其实并非是一早就在民间流传的。 很早的时候,蛇类和龙族可没半点关系,更加没有蛇化龙的说法,只有鲤鱼跃龙门,继而成龙的说话,或者说在最早的时候,有关化龙的说法,其实是海域内,所有鱼虾蚌龟其实都可以化龙。 而我说那和虬藤极为相似的玄树,说是树,其实也是一种藤蔓类的植物。 按照那山海经海内经所说啊,北冥玄蛇,乃是一个种族,一个能够和龙族争锋的种族,北冥玄蛇死后,会尸沉北冥海,归于一处叫做归墟海眼的地方,而玄树呢,就是从北冥玄蛇的尸体之上,滋生出来的一种植物。 有关那玄树,书中是那样描写,玄树通体漆黑、盘综复杂,好似数条玄蛇盘踞扭曲,一日长十丈、十日生百丈,常以海内鱼虾、游龙、玄蛇为食。 虽然那片榕树林里头那妖藤,远没有那山海经当中记载的玄树那样,一日能长长十丈、十日便能达到百丈之长那样骇人,可那妖藤的确像是老虎、狮子一类的捕食者,不是以土壤为养分,而是虐杀捕捉活物。 而我老爹所说的那虬藤,和山海经海内经当中记载过的玄树,就更为相似了。 我记得我老爹当时跟我提到这虬藤的时候啊,就说过相传那虬藤,只有在群蛇聚集的地方,借着那群蛇聚集的阴秽之气才能生长出来。 可这蛇类,却并不像是野狼、野狗那样的群居动物,往往都是独来独往的,甚至于我知道广西一类地方,有过山峰,过山峰就是现在所说的眼镜王蛇,这过山峰是蛇类,却是以同类为食,据说啊有过山峰在的地方,方圆几里,甚至于整个山头,都不会有第二条蛇的存在。 这一点,虽然不足以证明蛇类不是群居动物,可自幼在国外接受现代化教育,正儿八经学过生物学科的alice也说,蛇类不是群居动物,只有在需要繁殖的季节,同一种类的蛇,才会出现聚集求偶的情况。 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蛇类呢,虽然不是野狼、野狗那样的群居动物,可也会出现成群结队的情况。 我记得在辽宁附近海域,就有一个闻名遐迩的蛇岛,我是没去过那蛇岛,可也听说那蛇岛上,遍地都是各式各样的蛇,在那蛇岛上,大蛇吃小蛇、毒蛇成大王,莫说是其他动物了,就是人,也不敢轻易踏足那蛇岛。 想想也正常,一个岛上栖息着数不清的蛇类,仅仅只是想到那蛇类互相扭曲盘错在一起,都能包成一个球的画面,都会让人不寒而栗。 除了蛇岛之外呢,现实生活当中,还有一种蛇类聚集成群的情况,那就是同一种蛇类啊,会在地下筑巢,然后成群结队的生活在那蛇巢当中。 有关这蛇巢的事儿,其实并不罕见,我就听很多人说过,某某建筑工地施工、或者是某个村子里某一户人家准备新建房屋,在挖地基的时候,就会挖出来蛇巢。 建造房屋开挖地基的时候,不小心挖出蛇巢,很多人都认为这是不祥的预兆,往往都会用香烛黄纸请这些蛇离开,而非直接打死那些蛇,因为很多人认为,要是打死了那些蛇,是会遭报应的。 我所学的风水术当中,也有关于这蛇巢的说道,风水术中,建造房屋挖到蛇巢呢,就会被认为此地的风水不适合修建房舍。 第434章 龙胆 至于为何挖到蛇群、蛇巢的地方,不适合修建房舍。 其实深究起来,就是我们国家,自古的民族品质,就是温良恭俭礼让孝这八个字。 这温良恭俭礼让孝八个字,其中这让字,其实就是要懂得谦让、懂得进退,要学会为他人考虑的意思。 试想一下,你选中一个地方,准备开挖地基,修建房舍,却是突然在挖地基的时候,挖到了蛇群、蛇巢。 你想在那片土地上修建房舍,安家落叶,可那蛇群,不也是在那片地方安家落户的? 自古啊就有个先来后到的说法,虽然可能那片地,是你买下来的、你又地契、有具备法律效应的文件,能证明那片地是你的。 可如果抛开这些,我们人类何尝不是自然界里的沧海一粟呢? 风水术源自道家,道家呢,讲究的世间万物,皆有其存在的道理,一草一木、一花一鸟,都是共同存在在这天地之间的,谁也没权利去剥夺去压榨谁。 所以啊,建造房舍开挖地基的时候,挖到蛇群、蛇巢,按照我老爹的说法,这有些鸠占鹊巢的味道,自然不应该继续修建房舍。 这就好比,你硬要拆了别人的房子,来盖自己的房子,是一个道理。 当然了,在民间,也有人说这修建房舍、开挖地基的时候,挖到蛇群、蛇巢,是不祥的预兆。 因为蛇这种东西啊,第一眼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很冰冷的感觉,所以民间很多说法,都认为蛇类聚集的地方,同样是阴气聚集的地方,这种地方风水自然不好。 然而,我老爹当初在教授我风水之术的时候,却从未说这修建房舍、开挖地基,挖到蛇群、蛇巢,就预示着此地风水不好,是阴气极重的地方。 相反的,按照我老爹的说法,这世间万物,皆有灵性,特别是动物,对天地灵气啊远比人类更加敏感,往往动物聚集的地方,都是一些天地灵气浓郁,容易滋养万物的好地方。 所以,这修建房舍,开挖地基的时候挖到蛇群、蛇巢,并不代表这个地方的风水不好,当然也不能说这地方就是适合修建房舍、适合活人居住的风水宝地。 因为这风水之说啊,对应不同的客体,其中的说法门道,那是千差万别,举个简单的例子来说,这深山老林里头,环境优雅、空气甜美、物产丰富,很适合动物们生长,可它不见得就适合我们活人居住。 同样的,大城市里头啊,到处都是钢筋水泥,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空气浑浊,有的地方更是一整条街,都看不到一棵树、一朵花、一棵草,这样的地方从本质上来说绝对不适合动物生活,因为这种环境,违背动物天生天养的本质,这种环境呢,和风水术当中所追求的天人合一、自然和谐的理念,其实也是完全背道而驰的。 可你能说大城市不适合活人居住生存? 显然不能,要是能这么说的话,为什么每年会有这么多人,不远万里、背井离乡来到四九城、去往上海滩这样的大城市呢? 这正是风水术当中所说的很多真正的风水宝地,其实多在深山老林,可深山老林却不适合活人居住生活。 用我老爹的话来说啊,就是这世间万物,都离不开一个变字,我们生活的四九城、潘家园每天都在变,深山老林里一草一木繁荣生长之间,也是每天都在变,世间万物尚且如此,何况是风水之术呢。 学习风水之术,要是不懂这一个变字的话,那一辈子也不过是只会照书直说、纸上谈兵的庸才罢了。 以前我对风水术嗤之以鼻,学习风水术呢,也是为了应付我老爹,自然而然的当时的我,对于我老爹说的那些话,也是全然没当一回事,至多也就是耐着性子,权当是应付交差。 可如今,随着年岁愈长,经历愈丰,细细琢磨我老爹当时在教授我风水术的时候,说过的那些话,其实不单单只是对风水术的一种感悟和囊括,那些话更像是我老爹颠背琉璃、多波多折一辈子,对自己整个人生的一种概括、一种沉淀。 “哎,只可惜关老爷子他老人家走的早,不然鼠爷我非得准备上几坛子好酒,亲自去登门拜访,跟关老爷子好好讨教讨教不可!” “好一个世间万物,都逃不过一个变字,好啊!说的真好,关老爷子真乃是大智慧之人!” 等我说完,钱鼠爷第一个拍着手喝起彩来,言语之间不自觉就流露出一股对我老爹的神往和尊重的感觉。 “哈哈哈,有道是虎父无犬子,鼠爷,您看咱们九爷都这么能耐,何况是关老爷子呢!” “不过这关老爷子这辈子,怕是没福气喝上您鼠爷的好酒了,不过鼠爷,关老爷子喝不上你的好酒,我和九爷可以的,回头到了四九城,那老东门老张家的涮羊肉可是一绝,鼠爷您看这?” 陈八牛那家伙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去伸手搂住了钱鼠爷的肩头,说那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陈八牛那家伙更是一个劲的朝着钱鼠爷挤眉弄眼的。 对于陈八牛这家伙眼下这种见缝插针,死皮赖脸占便宜的无耻行为,我和alice呢,也只能是对视一眼,很无奈的笑了笑。 钱鼠爷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岂会看不出来陈八牛这家伙,就是等着他请吃涮羊肉呢,不过钱鼠爷这人虽然视财如命,对朋友呢却是一点也不吝啬,相反的还很大方。 “哈哈哈,好,九爷、八爷、冯小姐,那咱就说好了,等回头回到四九城里头,鼠爷我做东,咱去潘家园老东门老张家的涮羊肉馆子里头好好吃一顿!” “哈哈,还是鼠爷大气,是个讲究人!” 这会得了便宜的陈八牛,也是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之词,抬手搂着钱鼠爷的肩头,唾沫星子横飞的嚷嚷着。 “云南本就自然环境优越,极其适合各种动植物的生长,腾冲这地方呢,地热资源丰富。” “这一条水温奇高的脱皮河,足以改变这片林子的自然环境,恰巧这来凤山呢又距离滇缅边境不远,缅甸蟒呢属于蟒蛇类,虽然蟒蛇也不是群居动物,可这来凤山深处,极其适合蛇类生长繁育,出现蛇类聚集的情况,也不是不可能!” “从这一点来说,倒是很符合,那虬藤生长的必备因素!” alice一句话,把话题再度拉回了虬藤这个正题上去。 按照alice那套现代科学的说法啊,就是蛇类、甭管是蟒蛇还是小型的蛇类,它都是冷血动物,需要通过外界的温度来保持体温。 特别是蟒蛇这样大型的蛇类,因为无法通过血液流动,来保持体温,所以蟒蛇往往啊不会生活在自然温度较低的地方,多是生活在热带丛林里头。 而这来凤山呢,虽然不属于热带丛林,可因为腾冲地热资源实在是太丰富,直接就导致,腾冲这地方,自然温度跟着升高了起来。 这来凤山深处呢,因为那一条常年流淌着滚滚沸水的脱皮河的存在,所以那脱皮河河岸两边,温度很温度、也很舒适。 我们所在的这片区域呢,恰巧又是那脱皮河奔流进入山肚子里的入水口。 形象一点来说,我们所在的这片区域,因为正巧是在脱皮河奔流入山肚子里的入水口上,它就好比是北方的一个大炕,而且还是常年都烧着火、温度十分稳定温暖的天然大炕床。 这样一处天然的大炕,无疑是很适合蟒蛇的生长需要。 因为这片林子里,适合蟒蛇生长繁衍,从而四面八方的蛇类,都汇集到这脱皮河下游来生长繁衍,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而那虬藤,据我老爹所说,乃是由群蛇聚集的阴秽之气所化,这虬藤的由来,恰巧这来凤山深处,脱皮河下游适合蛇类生长繁衍的环境不谋而合。 以至于,我都忍不住开始怀疑,当初学习风水之术的时候,我老爹跟我讲过的那些奇闻异事,是不是并非都是子虚乌有的传说,而是能够在现实生活当中找到确凿证据的。 “奶奶个腿儿,这什么虬藤、蛇藤的,那简直跟嗜血成性的饿狼似的,那棵榕树能长这么大的,想来也全是因为那虬藤,捕杀了太多的活物,那些活物的尸骸落到那棵大榕树下腐烂发臭,全都变成了那大榕树的养料。” “九爷,咱这一次把那大榕树给炸了,虽说是有种错杀无辜的味道,可也算是为民除害了,没了那该死的虬藤,这片林子里头的活物,也就能正常繁衍生息了!” “哈哈哈,咱这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啊!” 陈八牛这家伙,有时候脑回路就是那么奇怪,奇怪的让人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 不过也的确像是陈八牛说的那样,我们炸了那棵大榕树,算是错杀了无辜,可也炸死了那寄生在大榕树上的虬藤。 没了虬藤,想来要不了多久,这片林子里头,就会再次焕发生机。 要知道,当时进入那片榕树林里头,除了那条被虬藤虐杀的大蟒蛇之外,我们可在没看到过其他活物了,爆炸的时候,也不见这附近的林子里头,有什么飞禽走兽被吓得跑出来。 这怕这几十年、甚至于上百年间,因为那虬藤的存在,周围林子里头的蟒蛇和其他活物,都被捕杀了个干净,而那棵大榕树呢,依靠着虬藤捕杀活物后留下的尸骸充当养分,也是长得格外茂盛。 完全就把方圆几公里之内的其他植物的生长空间,甚至于可以说是活下去的权力,都给剥夺了。 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虽然是毁了一棵不知道是几百年,还是上千年树龄的大榕树,可也算是造福了这一方水土,给了这一方水土里其他动植物活下去的机会。 因为如果不炸毁了那棵大榕树、不炸死那些虬藤,任由那棵大榕树和虬藤继续这样生长下去,只怕未来,整个来凤山深处,就只剩下那棵大榕树的子子孙孙和那株胃口越来越大的虬藤了,至于飞禽走兽,只怕会全都变成那虬藤的食物、变成那棵大榕树的养料。 “说起来也真够一闹的,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虬藤,这种邪门的玩意,这玩意,简直就像是资本主义,整个一毒瘤。” 陈八牛那家伙是越说越来劲,直接把那虬藤,给比作是了剥削劳动人民、压榨无产阶级的资本大毒瘤。 不过陈八牛那一句话,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儿。 的确,虬藤这东西,嗜杀成性,只要长有虬藤的地方,几乎是方圆几十里,都看不到飞禽走兽一类的活物。 可这虬藤,却是能够结出一种被称为龙胆的果实。 “龙胆?” “果实?” 第435章 炸出来的秘密(一) 陈八牛、钱鼠爷和alice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满脸的惊讶。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妖藤是不是真就是虬藤,也不知道那虬藤是不是真能结出龙胆来,反正我老爹跟我提及这虬藤的时候,说过这虬藤虽然是介于动物和植物之间的妖物,可其上结出的龙胆,却是远比千年人参、百年雪莲还要罕见的灵丹妙药啊!” 民间传说当中,那龙肝凤髓,是神仙吃的东西,人们也用这龙肝凤髓,比喻世间罕有的珍馐佳肴,一些古籍孤本,包括民间传说当中,素来就有吃龙肉、饮龙血能够延寿百年、千年甚至于长生不老的说法。 而那虬藤,结出的果实,能被称之为龙胆,足以见其罕见的程度。 至于那龙胆,是否真像是我老爹说的那样,具有超越千年人参、百年雪莲的药用价值,我就不得而知了。 “哎,九爷你说那虬藤能结出堪比千年人参、百年雪莲的龙胆来?!” 第一个缓过神来的陈八牛,瞪大了眼睛吞咽着口水直勾勾的看着我。 见那家伙一幅眼热的神色,我就知道那家伙这会多半又在打那龙胆的注意。 “反正我老爹当初提到虬藤的时候,是顺嘴提过这龙胆的事儿,至于有没有,我上哪儿知道去!” “八爷,我劝您啊还是少打那些如意算盘!” 没辙,我只好没好气的回了陈八牛一句,可那家伙典型的见钱眼开,这会听到那龙胆有着堪比千年人参、百年雪莲的药效,岂会轻易罢休。 虽然我们是在潘家园倒腾古玩,和药材行当八竿子打不着,可这千年人参、百年雪莲,那是人尽皆知的名贵药材,当初我和陈八牛受钱鼠爷之托去东北寻找钱老爷子的下落,就结识了老马头那位根正苗红的赶山人采参客。 老马头领着我们去死人沟的时候,路上闲聊之间,老马头说过,这些年啊老林子里人参越来越少,年份够久的老宝就更少了,莫说是上千年的老山参了,就是上百年的老山参,那都是很罕见的宝贝儿。 就算你是病的只剩下一口气,只要有一株过了百年的老山参,吃下去那都能吊住一口气。 至于过了千年的老山参,是不是真如同传闻中那样,能起死人肉白骨,就连老马头都说不清,因为传闻中,那人参过了千年,就成了人形、成了山精,会跑会跳会走路的,那能是一般人能找到的,所以千年人参,也叫作人参娃娃。老马头他还跟我们说过一件关于赶山人的往事。 那件往事说的是,伪满洲国时期,他们那儿有个赶山人,在老林子里头采到了人参娃娃,最后献给当时伪满洲国的总领事,愣是换了个市长的职位。 伪满洲国时期,一个市长的职位能有多值钱,我们无从得知,可我知道清末时期,有捐官一说。 我认识的潘家园里头一个老油子,祖上就捐过清末时期的漕运布政司,据说啊为了捐这个官职,他祖上是花了整整一百万两雪花银。 一百万两雪花银,搁在现在到底值多少钱? 这当然不能以现在市面上流通的银价来换算了,而是应该用粮价来进行换算。 按照清朝末年,十余文钱便可以购得一升米来算,一两银子在当时那就能足足购买到一百多升大米了。 这一升米大概是现在的一斤半,换算下来,一百万两雪花银,绝对能轻轻松松在四九城里头买下几个三进三出的四合院儿了。 这也难怪,陈八牛那家伙在我说,那虬藤结出的果实龙胆,其药效堪比千年人参、百年雪莲之后,会那么见钱眼开了。 “不是九爷,你这人咋这样呢!” “咱合着总不能白白给那虬藤欺负?总得收点利息不是?” “再说了,这真要是有龙胆,咱找到了,就算不拿出去买,留着自己个用也好啊!” “别忘了,咱们三个可还是怪病缠身,周教授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本来我还想劝陈八牛别打那龙胆的注意。 不为别的,就因为龙胆一说,我也是从我老爹那儿听来的,谁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东西。 在一个,那虬藤嗜杀成性,想来要取到那虬藤的果实龙胆,也不是什么容易事儿,我们犯不着为了那如今都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东西去拼命啊。 可陈八牛最后那句话,却是一下子戳到了我的软肋,甚至于让alice都愣住了。 是啊,我们这一趟进来凤山,就是为了找那龙蕨草治病的。 可到目前为止,龙蕨草依旧是不见踪影,虽说通过那本远征军先烈遗留下的日记,我推断,当初日寇修建军事要塞,储存生化武器,还在来凤山深处大量采摘一种神奇草药用作研究新的生化武器,极可能那草药就是龙蕨草。 可不要说龙蕨草了,就连那日寇当年遗留下的军事要塞,我们都还没摸清楚在哪儿。 换句话来说,能不能在这来凤山深处找到龙蕨草,还是未知之数,眼下碰到这虬藤可以说是我们到了八辈子血霉,可那龙胆,却更像是老天爷另外给我们的一线希望。 “要不,咱等会找找看,反正还得去那榕树林里把东西找回来。” alice迟疑了一会,转过头看着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行了九爷,您就甭犹豫了,要八爷我说啊,咱就这么说定了!” “咱先找地方洗洗干净、换身赶紧的衣服,在吃饱喝足好好休息一会,回头就去那榕树林里头一探究竟、摸它个底朝天!” 陈八牛那一卷行了九爷甭犹豫了,虽然没让我一下子下定决心去找龙胆,可真的打动了我。 “行,既然如此那咱就按照八爷说的,去摸它个底朝天!” “不过先说好了,情况不对立马撤,要是命都没了,别说了找到龙胆,就是找到真龙,咱也是没命享受!” 陈八牛和alice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我的提议。 之前在那榕树林里头,和那虬藤颤抖一番下来,关键时刻虽然点燃了炸药包,算是死里逃生了。 可我们四个,也是一个比一个狼狈,这会满身的臭泥巴风干了,硬邦邦的粘在身上,活像是穿了一件铠甲,走起路来都会硌的皮肤生疼,何况我们四个人身上,都是伤痕累累。 这要是不及时洗干净了、处理伤口,不小心在感染了伤口,在这缺医少药的深山老林里头,可真是要命的事儿。 好在这地方,就是脱皮河奔流进入山腹这内的入水口,不远处就是脱皮河的河道,压根不缺水。 虽然那脱皮河从上游到这儿下游,水温在逐步升高,到了这入水口的地方啊,那脱皮河里的河水,完全就是沸水,不要说进去洗澡了,只怕扔个鸡蛋进去,都不消半刻,就能给煮熟咯。 可这世界上,办法总比困难多。 虽然脱皮河下游的河水,全都是沸水,压根没法直接用。 可我们到了脱皮河河边,很快就发现那暗黑色全都是玄武岩、石灰岩构成的河岸边,有很多大小不一的水洼。 那水洼里的水啊,都是脱皮河的河水四溅过来,或是渗透过来慢慢汇集在一起的,水温远没有脱皮河里的河水那么唬人,虽然也有些烫,可勉强能够用来洗澡。 准备好换洗的干净衣物之后,我们三个各自在脱皮河的河边,寻了个水温比较合适的水娃,就直接跳了进去,alice呢,因为性别的缘故,就独自往前沿着脱皮河上游的方向走了一段路,去寻其他的水洼洗澡了。 一开始啊,我还觉得那水洼里头的水,温度有些高了,烫的有些难受,再加上不远处就是流动着滚滚沸水的脱皮河,水蒸气夹杂着热浪时时刻刻的扑打过来,让人只感觉像是钻进了一个大笼屉里,闷的难受。 可在那水洼里泡了一会,洗干净了身上的污泥之后,我就适应了那水温,觉得这地方啊,简直就是天然的澡堂子外加桑拿房,这洗澡、蒸桑拿一块全都给你做了,而且还不要钱,纯天然的,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泡在那水洼里头,真的有一种全身骤然一松的感觉,甚至于泡着泡着我都开始犯困了。 可我知道,这可不是睡觉的地方,不远处那就是脱皮河了,这要是稀里糊涂睡着了,在不小心失足跌进那脱皮河里头去,可真要活活脱一层皮了。 洗干净了澡,又处理好了身上那些颇为严重的伤口,换上衣服后,上了岸被那山风一吹,真的只感觉这世上没有这会更舒坦的事儿了。 “哎哟我去,舒服死个人了!” “这特娘的,绝对比潘家园那大澡堂子泡着得劲儿!” “那可不是,八爷您忘了,这可是天然的温泉、天然的澡堂子,用那些洋人的话来说,这里头啊什么矿物质、矿植物的可丰富了,搁在四九城里头,这样天然的澡堂子,进去泡一泡,那可都得加钱!” 钱鼠爷和陈八牛也换好了衣服,这会也是满脸舒坦的一边嚷嚷着、一边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没一会,alice呢也回来了,洗干净了脸,换上了干净衣服的alice,头发还湿漉漉的披在肩后,真有一种出水芙蓉的感觉,看得我都有些发愣。 随后呢,我们生了一堆篝火,把一早带来的干粮和清水拿了出来,alice还拿出来铁饭盒,架在篝火上,用她从国外带来的脱水蔬菜混着我们准备的肉干,煮了一锅热汤。 自打进入来凤山之后啊,除了第一天晚上,吃了一顿正儿八经的野味儿烤蛇肉之外,我们一路上都是啃干粮和凉水的,早就吃够了。 这会闻着那热汤的香味,一个个都忍不住食指大动,陈八牛更是肚子里咕噜噜的叫个不停。 一顿酒足饭饱后,我们又躺着消化休息了一个多小时,等到彻底精神之后,便是起身准备第二次进那片榕树林里头去一探究竟…… 第436章 炸出来的秘密(二) 对于这第二趟进入那片榕树林里一探究竟,我们三人到还好,毕竟这塔克拉玛干沙漠、东北老林子、湘西棺材山都走了一遭,也算是见过不少大风大浪了。 那虬藤呢,虽然邪门妖异,险些要了我们的小命,可也不至于就直接把我们给吓破了胆。 钱鼠爷呢,脸上还是噙满了后怕的神色。 “鼠爷,您啊就尽管把心放肚子里,那么老大一棵榕树都给炸倒下了,何况那些树藤呢,铁定早就被烧光了!” “等会啊您啊,就放宽心跟在八爷我身后头,有啥子事儿,八爷给你顶着!” 陈八牛这会倒没在拿钱鼠爷胆小的事儿开涮了,反而主动搂着钱鼠爷的肩头,安抚起了钱鼠爷。 见这家伙总算有点眼力见了,我倒也松了一口气。 毕竟在这深山老林里头,比起那蟒蛇、虬藤这些杀人见血的邪门玩意,一支队伍的团结以否,才是最重要的事儿。 在这老林子里头,要是我们四个都没法拧成一根绳,把劲都往一个地方使,那真不知道,如果在遇到意外,我们还能不能撑过去。 那片榕树林剧烈这脱皮河奔流进入山腹之内的入水口啊大概有近一公里的距离。 自从点燃那炸药包,把那棵大榕树连带着那些虬藤给一锅端了之后,我们都没仔细留意过当时那十几个炸药包爆炸到底有多大的威力。 这会走到哪片榕树林边缘,这才发现,地面上都因为那炸药包爆炸,给硬生生震裂出了许多蛛网似的裂纹,那些裂纹大小不一,有的啊不过拇指粗细,有的则有几个巴掌那么宽,看上去就像是原本平坦的大地上,多出了许多皲裂开来的伤口,总有一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看着地面上,那一条条触目惊心的地缝,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也是忍不住各自狠狠吞咽了一口口水。 当时那炸药包爆炸,我们直接被震晕死了过去,全然没想到,这爆炸的威力会这么大。 “奶奶的,想不到这日寇留下的炸药包过了这么多年,威力还这么足……咱们命大啊,不然就算不死在那大榕树下,也得被活生生给震死!” “也不见得这就是被那炸药包爆炸给震裂出来的地缝,你们也不想想,那棵大榕树这么茂盛庞大,只怕地底下的根须,早就延伸覆盖了这儿整个山洼!” “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炸药包把那棵大榕树给炸的塌陷了下去,那大榕树地底下的树根,必然发生牵动,这才把周围的地面都给生生拉的崩裂开来,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听alice这么一解释,我们仔细一看,果然发现,榕树林地面上那些触目惊心的地缝,并非是因为那炸药包爆炸,给震裂开的,而是因为地底下那大榕树的树根突然收缩拉紧,这才给生生拽的崩裂了开来。 很多的地缝里头,都冒出来了那棵大榕树的树根。 那片灌木丛,也因为地面裂开里头太多的地缝,这会一株株灌木,都东倒西歪了下去。 虽说,那棵大榕树已经算是被炸毁了,那些虬藤只怕也被烧死的差不多了。 可踩着那些东倒西歪的灌木,再一次踏进那片榕树林里头,我们还是不由握紧了手里头的工兵铲,alice也一早就把子弹给装填好了,钱鼠爷呢则是一直紧紧地跟在陈八牛的身后,俨然是把陈八牛那家伙给当成了保护伞。 不过,显然是我们有些过于惊弓之鸟了。 刚刚那一场大爆炸,虽说没有把整片榕树林都给毁了。 可也绝对是让整个榕树林都变得一片狼藉,不远处那棵参天大榕树,已经整个树干都倾泻了下去,原本遮天蔽日的巨大树冠,这会也只剩下一些光秃秃的树杈了,不少树杈上还冒着青烟,那大榕树的树干也被烧死了一大半,远远的还能看到一些火红的亮光,就是那种炭火将熄未熄的感觉。 整个榕树林里头,依旧是如同之前那样,死绝了一般的安静,听不到任何一点的虫鸣鸟叫声。 只是,四周没了那烂泥潭散发出来的腥臭味,反而是弥漫着一股子有些呛鼻子的火药味和树木烧焦的烟熏味。 那片烂泥潭呢,这会也全都被东倒西歪的小榕树,以及那棵大榕树树冠上掉落下来的枝叶给铺满了,满满一地的枝丫、数落、枯枝间,还能看到许多被炸断的虬藤。 那些被炸断的虬藤,这会全然没了一开始如同那毒蛇一样的活力,真的就像是枯死多时的树枝似的,陈八牛从地上捡了一段那被炸断的虬藤起来,轻轻一掰,立马就咔嚓一声应声折断成了两截。 看着手里头那一掰就断,好似是被完全晒干了水分的虬藤,陈八牛也是大呼这玩意真特娘够邪乎的。 我和alice也被惊的不轻,要知道距离我们点燃炸药包,炸毁这棵大榕树和这些虬藤,也不过才过去了一天一夜的时间。 那棵大榕树树冠上被炸断下来的树杈,虽然很多都被烧成了木炭,可余下的,则是依旧保持着鲜活,许多枝叶,依旧显得很是嫩绿。 偏偏那虬藤,断裂之后,才短短一天一宿的时间,就真的像是被抽干了全部的水分似的。 我记得,当时被这些虬藤缠住,我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都很难把缠住身子的那些虬藤给扯断。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行了八爷您也甭瞎念叨了,咱们赶紧找找猎枪!” “要是没了这玩意,在这深山老林里头,咱们心里头也总归有些不踏实!” “得了,这满地的狼藉,还真是够好找的,咱慢慢折腾!” 因为那场大爆炸,几乎是摧毁了整棵大榕树,这会榕树林里头,真的满地树杈落叶,要多狼藉就有多狼藉。 要找到那两把土猎枪,就不得不一点点翻开地面上这些树杈落叶,这可绝对是个累人的活计,就像陈八牛说的那样,只能慢慢折腾。 足足忙活了几个小时,不知道翻开了多少树杈落叶枯枝,总算是找到了那两把土猎枪,砍柴刀呢,直找到了两把,工兵铲也丢了一把,想来不是被埋进了那烂泥潭里头,就是被那爆炸产生的巨大声浪,给震飞了出去,不知道掉在了那片树丛里头。 另外,我们背包里准备的干粮和饮水,包括一份备用的急救药包,也丢在了这榕树林里头,找不见了。 虽然算是损失不轻,可总算是找回了两把土猎枪,在这危机四伏的深山老林里头,干粮、饮水急救药包固然可以救命,可要是没了手里头的猎枪,只怕一条蟒蛇,就能轻而易举的把我们给团灭了。 “成了,九爷咱这东西算是找回来了,接下来您看,咱是不是去找找那龙胆?” 找回两把土猎枪和其他装备后,还没等我们松口气呢,陈八牛那家伙就搓了搓手,迫不及待的凑到了我跟前,满脸财迷的嚷嚷了起来。 我就知道这家伙,其实从进这榕树林开始心里头就一直惦记着那龙胆的事儿呢。 不过也正常,据说那龙胆可是堪比千年人参的稀罕玩意,试问谁听了不得心痒痒呢? “我们在这榕树林头折腾了这么久,那被炸断的虬藤也翻出来不少,可那什么龙胆,倒是没见着!” “难道那龙胆,也被一起炸没了?” 说这话的时候,alice扭过头看了一眼,那如今只剩下了不少光秃秃的树杈,有些树杈还冒着青烟的大榕树树冠。 “不会!” “咱不能这么倒霉!” “那可是能搁四九城里头还几栋三进三出的大宅子的宝贝儿啊,这要是被炸没了、被烧坏了,八爷不得心疼死了!” 完全掉进了钱眼儿里的陈八牛,抬起头顺着alice的视线,一看那被炸毁的差不多的大榕树树冠,立马就捶胸顿足的哀嚎了起来。 “行了行了,八爷您甭搁这儿叫唤了!” “您都说了那龙胆是稀罕玩意,咋可能像是那满树的桃子、李子似的挂在树冠上呢!” 瞥了一眼正在捶胸顿足哀嚎个不停的陈八牛,我忍不住没好气的调侃了他一句。 “我去,九爷你丫的怎么不早说!” “真不是八爷我说你,你这人,咋这么喜欢卖关子呢,显得你有学问有能耐咋地?” “是啊,我有学问有能耐,八爷难道您不想知道那龙胆,该去什么地方找了?” 我白了陈八牛一眼,一句话直接拿住了那家伙这会见钱眼开的软肋。 被我捏住了软肋,那家伙吹胡瞪眼的看了我好几秒,一扭脸,立马又换上了那一幅谄媚讨好的奴才相。 “行行行,是八爷错了、八爷嘴贱该打!” “九爷,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权当八爷我刚刚是在放屁呗!” “赶紧给八爷说说,那龙胆到底在什么地方能找到?这么老大一片榕树林,咱总不能在从头翻一遍?” 陈八牛说完,alice和钱鼠爷,也将那大为好奇和期待的眼神投向了我。 “我记得我老爹当初跟我说这虬藤龙胆的时候,提过那龙胆啊,就像是佛手瓜的坐莲一样,是长在虬藤根部的泥土里头的!” 佛手瓜,是南方一种很常见的瓜类,我记得小时候村子里头很多人家都有种佛手瓜的习惯。 那佛手瓜啊特别容易种,只要你把一颗成熟的佛手瓜当做种子埋在土壤里头,不出几年,就会长成一大片,每年到时节,就能结出许许多多的佛手瓜来,我见过最大的一株佛手,那一年结出来果实,都能用小卡车去连着好好几趟。 刚到昆明的时候,我们在饭馆里,还吃过佛手瓜炒肉,不过云南当地人,管佛手瓜叫洋瓜。 上了年份的佛手瓜,等到深秋初冬时节,瓜藤枯萎、佛手瓜过了季,你顺着那瓜藤往下挖,就能在地底下挖出来许多的类似于地瓜的东西,有的地方管那叫坐莲瓜,实际上那坐莲也算是佛手瓜,只不过是长在地底下的,我还吃过,那坐莲瓜,味道真的有点像是地瓜,比佛手瓜更加清脆甘甜,能够直接生吃。 “长在地底下?!” “可那虬藤,不是从那大榕树的树冠里头长出来的?” “八爷,您稍微动点脑子成不成,人alice都说了,那虬藤和榕树,是共生的关系,它两看着像是一棵树,可绝对不可能是一条根!” “我没猜错的话,那虬藤的树根,应该就在那大榕树树干附近,咱过去找找看就知道了!” 说完,我便是一马当先朝着那棵大榕树走了过去。 那棵大榕树已经被炸的整个倾斜了下来,树干有一半还被烧毁了,周围的地面啊,都被那大榕树翘起来的树根,完全给顶的裂开了,裂开的地方呢,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大老远的我就看到一根约莫有水壶那般粗细的虬藤,从那大榕树树根底下冒出了头儿…… 第437章 地底寻龙胆 “这应该就是那虬藤的主根了!” 我伸手指了指那根几乎和大榕树树根完全长在了一块的巨型虬藤说着。 刚刚那场大爆炸,就连这棵树冠遮蔽了方圆近一公里,根须只怕早就延伸到了整个山洼的大榕树都没能完全幸免于难。 那依附着这棵大榕树生长出地面的虬藤,自然是躲不过那场大爆炸的波及。 我想,要不是因为这棵大榕树实在是过于巨大,地底下根须过于错综复杂的话,恐怕刚刚那场大爆炸,都能直接把这地方,给生生炸成一个大坑。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仅仅只是把那棵大榕树给炸的整个倾斜下来,大部分树根生生从地底下被震了出来而已。 陈八牛、alice和钱鼠爷他们闻言也急忙凑了过来看热闹。 等他们三人一看那大榕树树底下,被炸出来的那个嘿哟哟的洞口,也是不由面面相觑了起来。 “不是,九爷这榕树底下咋会有这么大一个洞呢?” “难道是啥藏宝库?还是啥古墓老坟丘子之类的?” 有时候,我也实在是佩服陈八牛这家伙那极其不靠谱的想象力,这来凤山呢,虽说也是山清水秀,不失为一处难得一见的风水宝地,可我却从没听说过,这来凤山里头有什么古墓、大坟之类的,至于有没有藏宝库,那我还真不知道。 “这应该就是这棵大榕树突然倾斜倒下,生生撬出来的一个坑洞,也可能是那虬藤,在地底下肆意滋生,把这棵大榕树的树干底下,都给掏空了!” 虽然有时候alice那套所谓的现代科学,解释不了我们遭遇到的邪乎事,可这会alice的解释,倒是让我很信服。 我看了一眼那黑黝黝的地洞,也觉得那八成就是这大榕树突然倒下,被树根给生生撬出来的一个地洞。 不过说来也是巧合,这塌陷出来一个地洞,正好呢,就把那虬藤的主根给露了出来,也省去了我们四处翻找的麻烦。 “得了,甭管这是地洞还是土坑,九爷您就说,那龙胆是不是就长在这下头?” “不是八爷,我又不是铁口神算,上哪给你弄确凿答案去,按照我老爹当时告诉我的,这龙胆的确是长在虬藤的主根上!” “这应该就是虬藤的主根了!” “得了,九爷有您这句话就够了,那咱还等啥,这都省的咱费力去挖土刨坑了,咱这就准备准备下去看看,这地底下是不是真有那堪比千年人参、百年雪莲的龙胆!” 陈八牛这家伙就这德行,要是没好处可捞,他办起事来,那绝对是能偷懒就偷懒,可只要一听到能发财、特别是发横财,这家伙那绝对就跟打了鸡血、打了兴奋剂、尿检呈阳性似的,嗷嗷叫的往前冲。 “别急啊,这地洞里头具体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在一个谁知道这周围的土层是不是够结实,要是咱们一股脑全下去了,再出点什么意外,不得全部交代在这儿?” 不用我去反驳,alice就已经忍不住侧过头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苍白那家伙,一句话更是说的陈八牛哑口无言,压根就没法反驳。 “对啊八爷,咱就算要下去一探究竟,也得稍微合计合计。” “有道是,匹夫之勇死得快啊!” “您总不想,最后落得一个有命赚钱没命花钱的结局?” 被我和alice这么一劝阻,陈八牛那家伙挠着脑袋想了半天,总算是的打消了要直接往地底下钻的念头。 经过一番商量,我们决定,由我和陈八牛两人下去一探究竟,alice和钱鼠爷呢就留在地面上以策万全。 不然,要是我们四个人全都下去,这地面突然塌陷下去,那这地方就真成了我们几个的坟地了。 我从背包里取出了一早准备好的登山绳,分别在我和陈八牛的腰间绑了一圈,绳子的另一头的则是系在了那棵大榕树上,要是出现意外,alice和钱鼠爷就可以及时拉着那绳子,把我们往外拽,而且有着绳子系着,就算那地洞里头如同迷宫一般错综复杂,我们也不至于进去就转晕了头,找不到出来的路。 准备好绳子之后,我和陈八牛又找来了几根胳膊粗细的枯树枝,用砍柴刀稍微修整了一番,弄了一块油毡布,包了一些干草树叶,又浇上一些极易点燃还颇为耐烧的火油,弄了几个临时的简易火把。 倒不是我们需要靠着这简陋的火把照明,而是谁也不知道这黑黝黝的地洞里头,到底有多深。 贸然下去,万一里头空气不够,一不小心就得憋的背过气去。 举着火把进去呢,要是火把突然熄灭了,或者原本烧得正旺的火焰突然之间变小了,我们也就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周围空气不够了,到时候也有足够的时间能撤出来。 在一个,比起手电筒,虽说这火把的照明范围很小,时间也不够持久,可大概是因为人类文明的进步,是从人类学会用火之后开始的,这就导致人类,对火或多或少都有一点依赖的心理,特别是在黑暗阴冷的环境里头。 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那绝对是能够让人精神为之一振的东西。 除了火把之外,alice把两支土猎枪都给提前装填好了底火和钢珠,连通两把工兵铲给我们带上了。 其实我倒认为,下到这地底下,工兵铲比土猎枪管用,虽说杀伤力那肯定是土猎枪来的足,可工兵铲胜在它既可以当防身的武器、也可以当砍刀来用,关键时刻真要是地洞塌陷下去,还真就的指着工兵铲来刨土了。 除了这些东西,我们还把火油分了一半也一并带上了,alice呢还给了我几跟照明用的烟火棒。 一切准备的差不多之后,我和陈八牛走到那地洞边,沿着那地洞入口,在地面上用脚狠狠的踩了一圈,结果那地洞入口,大概是因为泥土里头有很多纵横交错的榕树树根充当框架的缘故,那洞口是出奇的结实,全然没有会突然倒塌的迹象。 不过我们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这老话说得好,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八爷、九爷小心着点,可千万留神!” “要是情况不对,就赶紧大声叫,再不行就拉绳子,我和冯小姐,马上在外头接应你们!” alice没说话,只是看了我一眼,不过我知道,其实alice才是最担心我安危的那个人。 “放心鼠爷,我和九爷那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西夜王的底下古城都走一遭了,这小小一个地洞,算个啥!” “放心放心!” 陈八牛那家伙则是拍着胸脯,一幅雄赳赳气昂昂,乌蒙磅礴走泥丸的架势。 因为那地洞的入口,是直上直下的,黑黝黝的也不知道具体有多深,我们用手电筒照射了一下,也愣是没照到底,所以我们也不敢贸然往下跳,只能抓着登山绳一点点的往下滑。 好在之前几次,我们没少用这玩意,几次下来,都快成半个专业的攀岩选手了。 不过因为没准备手套的缘故,只能用油毡布包裹着双手,临时充当手套,那中间夹了钢丝,很细但是韧性十足的登山绳,勒的手疼。 好在,沿着那地洞下去大概有一米多深后,周围横七竖八的长满了那大榕树的树根。 那些树根啊纵横交错的像是蜘蛛网,虽说极大程度的阻碍了我们下滑的速度,不过却也给我们提供了十分可靠坚固的落脚点。 “奶奶的,这些树根还真是够烦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这是进了盘丝洞呢!” 陈八牛一不小心脚下踩空,整个人都四仰八叉的摔在了那些纵横交错的树根上,那些树根虽然像是安全网似的兜住了陈八牛,可也把那家伙给勒的够呛。 “没事八爷?” “没事没事,这地洞也不知道有多深,九爷您可悠着点,别踩空了!” 最后,我们觉得抓着登山绳一点点往下滑,脚底下那些纵横交错的树根实在是一大障碍,大大减缓了我们下滑的速度。 干脆我们放弃了抓着那登山绳一点点往下滑,全把那系在腰间的登山绳当成了安全绳,徒手抓着那些树根,踩着那些树根往地洞深处爬了下去。 又往下爬了两三米,原本直上直下的地洞,突然拐了一个弯,出现了几个岔洞,那几个岔洞也不知道连通着那里,黑黝黝的,一眼看不到头,只感觉有一股混杂着泥土味的阴风,从那些岔洞里头吹了出来。 眼见有好几个岔洞,难怪刚刚我们用手电筒往这地洞里头照,那强光手电,都没法照射到这地洞的底部。 “不是,九爷这三个岔洞,咱走哪个?” “别急八爷,咱是找龙胆,当然是那虬藤往那个地方长,咱就沿着哪个地方往下钻了!” 虽说这地洞里头,横七竖八纵横交错的长满了那榕树的树根,那些树根看着呢,也和那虬藤的主根差不多。 可细看之下,还是能够轻易分辨出来的,那虬藤的主根啊,和那些虬藤一样,虽然长得粗壮,可就像是一根埋在地底下的枯树干似的。 “这个,咱直接往下!” 从那些树根当中,找到那根虬藤的主根后,我直接抓着那虬藤的主根,踩着那些榕树的树根,就继续往下爬了下去。 大概又往下爬了三四米之后,我侧过头用手电筒往下一照,总算是看到了这地洞的底部。 整个地洞,起码也得七八米的深度,再加上那岔道,估摸着深度就超过了十米,绝对算是深入地底了。 再次脚踩到那结实的地面后,我马上取出火把点了起来,火苗跳动了几下,便是呼呼的烧的很旺。 看着顺着一个方向飘忽的火苗,我知道这地洞里头,只怕有其他的岔洞连通着外头,不然不会有空气流通进来。 陈八牛从那树根上跳下来后,用头灯往前一照,也是忍不住惊呼了一声:“我滴个娘嘞,这还真像是盘丝洞!” 整个地洞啊,就像是一个一边有弯曲有弧度的大直角,笔直的地方呢,就是洞口,到了这洞底,整个地洞就没在继续往地下更深处延伸了,而是突然横过来,朝着我们正前方延伸了出去。 我用手电照了一下,发现这地洞不是很大,高度呢大概有两米三,宽度呢也就只有五六米,可深度却是狗唬人的,头灯都照不到尽头。 地洞四壁,都长满了那榕树的树根,至于那虬藤的主根呢,自始至终都只有一根,也是攀附着那些榕树的树根,继续朝着我们前方延伸了出去。 榕树的树根和那虬藤的主根交错在一起,看上去还真像是纵横交错的蛛网。 “九爷,这咱都下到地底了,这龙胆在哪儿呢?咋还看不着?” 第438章 无心插柳柳成荫 我也有些纳闷,照理来说,这龙胆就应该长在这虬藤主根的地底下,可眼下我们已经到了这地底下,可这地洞四周,除了树根之外,压根就是空无一物,别说龙胆了,就是石头都看不到一块。 “不知道,八爷要不咱往前在找找看!” 起初在动身进入这地洞之前,我心里头一直格外的不安,总感觉会遇到点什么危险,可眼下到了这地洞里,那种不安心的感觉反倒是消减了下去。 大概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人类最大的恐惧,不是牛鬼蛇神,也不是难以克服的困境,而是未知、我记得alice跟我说过,国外有一个着名的实验叫做玻璃箱实验。 所谓的玻璃箱实验,就是在数个玻璃箱里装上毒蛇、蜘蛛、蜥蜴、小猫、小狗…等各种动物,然后告诉你玻璃箱里装了什么东西,可你不知道哪个玻璃箱里对应的是什么东西,这个时候才让你把手伸到玻璃箱里去触碰里面的东西。 就算你知道,有可能你选择的那个玻璃箱里装的是毛茸茸的可爱猫咪,可在不知道确凿答案之前,对尚未发生的事情,那种未知的恐惧,依旧是十分的折磨人。 虽说眼下到了这地洞里头,手电筒一下子照射不到尽头的地洞,依旧充满了各种未知,可实际上这未知已经算是消除了一大半,连带着我心里头的恐惧,自然也就消减下去了许多。 “那当然了,咱好不容易下来了,合着总不能空手回去!” “就算找不到那什么龙胆,咱也得一探究竟,看看这虬藤到底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陈八牛这家伙本来就胆大,这会一门心思想要挖几个稀罕程度堪比千年人参、百年雪莲的龙胆去发一笔横财,那就更是艺高人胆大了。 就算我提议现在就打道回府,只怕陈八牛那家伙也不会同意。 虽说心里头没有之前那般恐惧不安了,可看着眼前那阴风习习、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幽邃地洞,我心里头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犯嘀咕。 为了安全起见,我让陈八牛也点起了一支火把,跳动的火焰虽然不如手电筒来得亮堂,可火苗那独有的温度,在这阴暗幽邃的地洞里头,却是总能让人找到心安的感觉。 我两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提着工兵铲,背上背着已经实现装填好了底火和钢珠的土猎枪,一步一步小心翼翼朝着那幽邃阴暗的地洞更深处走了进去。 整个地洞,大概是因为深藏在底下十多米深的地方,所以总透着一种很阴冷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其他的岔洞连通着外头,总感觉会从四面八方灌涌起来一阵阵的阴风,吹得火把的火苗忽明忽暗的。 都说人吓人吓死人,自己吓自己更是吓死人,这种阴暗幽邃的环境,换了其他人,只怕每走几步,就会自己把自己吓得漏了怯。 好在,我和陈八牛那都是正儿八经下过古墓、进过墓室,开过棺椁的,虽然这地洞里头阴冷幽邃,可比起那些埋了不知道多少死人的古墓,无疑还是好了许多。 整个地洞里头,都弥漫着一股泥土的味道,不过那味道有些奇怪,用陈八牛的话来说,就是带着一股子腐臭味。 沿着那地洞更深处走了大概七八分钟,走出去了几百米远,可还是没看到那地洞的尽头,至于龙胆,更是没看到踪影,地洞四壁,依旧是爬满了那大榕树的树根,那虬藤的主根,也超绕着那榕树的树根,继续朝着更深处生长着。 老实说,到了这儿,还没看到那所谓的龙胆,我心里头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或者说到了这儿,还没看到龙胆,我已经认为,那什么虬藤龙胆,不过是一桩奇闻异事罢了,也许我老爹都没亲眼见过。 可陈八牛那家伙不肯放弃,非要弄个清楚。 眼下也没发生什么危险和意外,陈八牛一直坚持,没办法我只好答应在往前走一段找找看,如果在找不到,就必须马上撤出去了。 陈八牛也没反对,只是态度有些敷衍的应付了我一句。 我知道这家伙算是彻底钻钱眼儿里了,想让他放弃,除非能证明,这地洞里头,却是没有那稀罕程度堪比千年人参、百年雪莲的龙胆,否则的话,只怕就算这地洞现在塌陷下来,估计陈八牛这家伙也不会轻易退出去。 好在继续走下去也没遇到什么邪乎事,只是我总感觉越往那地洞深处走,四周就越是阴风习习,就越让人觉得阴森,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因素在作祟。 我和陈八牛又往那地洞更深处走到了大概几百米,终于到了那地洞的尽头,原本照射不到尽头的手电筒光亮,突然被什么东西给反射了回来,晃的我们一时间都有些睁不开眼睛。 我一边抬起手遮挡着被反射回来的额强光,一边急忙把手电筒的亮度给调低了下去。 “哎哟我去,差点没给八爷射瞎了!” “这特娘什么玩意儿!” 陈八牛也是一边抬起手遮挡着突然被反射回来的强光,一边骂骂咧咧的。 足足过了几十秒钟,我总算是适应了眼前的光亮,等我适应过来,能看清楚东西后,打眼朝前一看,却是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在进入这地洞之前,我脑海里不止幻想出一种进入这地洞后的画面。 我想过,我们进入这地洞,地洞里头全都是密密麻麻好似毒蛇一般在扭动的虬藤,当时就会把我和陈八牛给活生生勒死在这地洞里。 也想过,我们一进入这地洞,地洞立马就开始塌陷,最后我两被活埋在地底下。 当然我也想过,我们下到这地洞里,顺理成章的找到了那稀罕程度堪比千年人参、百年雪莲的龙胆。 可眼前那一幕,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这地洞那原本好似蛛网一般密集纵横交错的榕树树根到了这儿,全都一堵墙给挡住了去路,然后交错盘踞在一起,像是结成了一个巨大的蚕茧,也像是一团蛇交错在了一起。 我们手电筒的强光,也正是被那一面墙给反射了回来的。 可是这地方,是距离地面十多米深的地底,而且,还是来凤山深处正儿八经的深山老林,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的出现一堵墙呢? 陈八牛也看到了那面不知道是用混凝土,还是用钢板构成的墙壁,一时之间他也是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错愕和惊讶万分的神色。 难道是……是那远征军先烈日记本里提到过的,那日寇当年在这来凤山深处,为了储备研究生化武器,修建的那座地下军事要塞? 这个念头刚刚从我脑海里冒出来,就再也刹不住车了。 眼下,除了军事要塞这个解释之外,我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人,会跑到这来凤山深处,在这底下十多米深的地方,修建这样一堵看上去就牢不可摧的墙。 “九爷,难道咱这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走了狗屎运了??” 片刻后,陈八牛缓过神来,慢慢的转过头瞪着一双牛眼睛看着我,用那带着错愕、更透着激动的口吻嚷嚷着。 “八成是,咱这次走狗屎运了!” 老实说,自打红松树林里意外得到那本远征军先烈遗留下的日记本,得知当年腾冲战役时期,日寇曾在这来凤山深处秘密修筑过一处储备生化武器的军事要塞,我推测出我们要找的龙蕨草,极可能就藏在那军事要塞里之后,一路上我一直在尝试着用风水术,去寻找那座军事要塞的准确位置。 可几次尝试下来,虽然有理论支持,可依旧是收效甚微。 直到来到这蜕皮河下游,看到了那传说中有蛇妖出没的蛇妖潭,我才最终推断出,我们要找的那座军事要塞,极可能就藏在这蛇妖潭附近。 可我依旧没办法推算出那座军事要塞的准确位置。 再加上之后,在那片榕树林里头,遭遇到了那虬藤的袭击,我们死里逃生,也就只能暂时放缓了寻找军事要塞的计划。 然而眼下,我们却在在大榕树倒塌后形成地洞里,发现了一面明显是人为修筑的墙壁。 这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是真的做梦都想不到,我们一直苦苦寻找的那座军事要塞,竟然就在我们脚下踩着。 “我去,九爷那咱还等啥,赶紧过去看看!” “这特娘天上都掉下来馅饼了,咱总不能不张嘴接着,这要是错过了,那简直是不给老天爷面子啊!” 陈八牛激动的大声嚷嚷了起来,我也激动的握紧了拳头。 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一次我们不远万里,从四九城一路去到湘西棺材山,又从湘西远赴云南,来到这来凤山深处。 就是为了找到能治好我们怪病的办法,好不容易从长沙李老爷子哪儿得到了龙蕨草这条线索。 眼下眼看着所有的希望都近在眼前,岂能不叫人激动不已呢…… 第439章 铜墙铁壁 陈八牛那家伙一边嚷嚷着,一边就直接朝着那堵墙跑了过去。 而我呢,缓过劲来之后,却是总感觉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却又不是半会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会有危险发生。 “八爷,小心……” 我抬起头刚刚想要提醒陈八牛小心一些,可那会陈八牛那家伙早就跑到了那堵墙近前,还回头朝我一边招手一边大声嚷燃着。 “九爷你丫的愣着干啥,赶紧过来看看!” “真特娘开眼界啊,这墙是用钢板浇筑的,可愣是被这树藤给钻透了!” 我见陈八牛没遇到什么危险,周围除了那些纵横交错盘踞在一块,好似蛛网一般的树根,也没什么其他邪门诡异的东西出现,这才松了一口气,暗道一声大概是最近日子过的过于不太平,弄得我精神高度紧张,有些过于杯弓蛇影了。 放下心来之后,我也急忙快步走了过去。 等走到近前,我这才发现,那面墙壁的确像是陈八牛说的那样,是用好几块钢板给拼凑浇筑出来的,棱角的地方都用很大的铆钉给铆死了起来,一看就给人一种牢不可破的感觉。 那些大榕树的树根呢,大部分都被那面铜墙铁壁给挡住了,悉数盘错在了那面铜墙铁壁之前,好似一个巨大的蚕茧。 然而那虬藤的主根,却是生生穿透了那面铜墙铁壁,一直朝着那铜墙铁壁的另一端延伸了出去。 那铜墙铁壁上虽然被那虬藤的主根,给生生穿透出来了一个窟窿眼儿,可那窟窿眼儿却不大,不要说够人钻过去了,就是想要探头朝里头看一眼,都很困难,那黑乎乎的窟窿眼儿里头,不时飘出来了一阵阵阴冷,扑在身上,总让人忍不住就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虽说大概是因为地面上那榕树林不远处就是脱皮河,紧挨着一条大河,就导致这地底下,湿气很大,那面铜墙铁壁呢,很多地方早就是锈迹斑驳了。 可也因为这面铜墙铁壁是深埋在底下十几米深的地方,要不是这次我们炸塌了那棵大榕树,只怕这地方是一点多余的空气都没有,所以那面铜墙铁壁虽然锈迹斑斑,可锈蚀的却不是很厉害。 陈八牛用工兵铲尝试了好几次,想要沿着哪个窟窿眼,凿开这面铜墙铁壁,却是都以失败告终了。 “奶奶的,这日寇弄的什么鬼东西,不就是一面破墙,还非得用钢板还弄,这…估摸着就是用炸药,都炸不开!” 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法凿开那面墙壁的陈八牛,把工兵铲往地上一扔,有些气急败坏的嚷嚷了一句。 “行了八爷,您也不想想,那日寇当年修筑这地下军事要塞是做什么用的?” “存放生化武器、研究毒气弹?” “对啊!” 虽然呢,我和陈八牛都不像是alice那样,接受过正儿八经的教育,陈八牛呢,更可以说是半个文盲了。 可我们也知道,这生化武器,毒气弹,可泄露出去一点,可都是要人命的。 日寇修筑地下要塞储存毒气弹、研究生化武器,如果那地下要塞修筑的不够结实,只怕不等用那些毒气弹、生化武器去祸害别人,那日寇就得先自食恶果了。 在一个,这面墙深埋在地下十几米深的地方,就算有足够的炸药能够炸开这面墙,只怕也没人敢来炸。 因为你点燃炸药,炸了这面墙,这整个地洞,也必然会立马塌陷下来,到时候就算是炸毁了这面铜墙铁壁,这地方不也一样会被塌陷下来的土层给彻底掩埋起来? “奶奶个腿儿,合着八爷我白兴奋,咱白折腾了!” “看着样子,这虬藤的主根,怕是都长在了那军事要塞里头,要是有龙胆,怕也是在那军师要塞里头了!” “咱这也弄不穿这面铜墙铁壁,这可不就好比是文物贩子去逛博物馆,眼瞅着那价值连城的宝贝儿,就在柜子里头,你却只能看不能摸,更别提带走了!” 陈八牛那比喻,的确是让人无语,可他那一句话,却是一下子提醒了我,猛地让我明白了过来,为什么看到这面铜墙铁壁的时候,我心里头老会觉得不对劲了。 所有问题的原因,就出在了那虬藤上。 一开始,我们都以为,那虬藤是和那棵大榕树共生的,是从那棵大榕树树底下长出来的。 甚至于我们还推测出,当初那些日寇是在修筑军事要塞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这株虬藤,然后被虬藤捕杀,死伤惨重,这才专门组织了一批百人队伍,带着炸药包,深入那片榕树林里头,要去炸毁那棵大榕树、炸毁那虬藤。 可现在,眼前那面铜墙铁壁,却告诉我,那株虬藤,一开始并不是和那棵大榕树共生的,而是生长在那地下要塞里头的。 换句话来说,之前我们的猜测,一下子就被推翻了。 因为如果这虬藤,是从那地下要塞里头长出来了,那就表示,当年修筑这地下要塞的日寇,极可能一开始就知道这虬藤的存在,甚至于我都怀疑,这虬藤是不是就是那日寇当年为了打仗,而研究制造出来的某种生化武器。 只是后来,这虬藤失去了控制,直接钻破了那地下要塞的铜墙铁壁,最终和那棵大榕树长在了一起,还捕杀了许多的日寇。 自食恶果的日寇,没办法,这才组织了一支百人队伍,去往那片榕树林里,想要用炸药包炸毁那棵大榕树、炸毁那虬藤。 至于那日寇,为什么不直接炸了地下要塞,一次性彻底铲除了那虬藤呢? 在我看来原因也很简单,当年那日寇在这来凤山深处修筑这样一个地下要塞用来储备研究生化武器,那目的,可不就是为了对付远征军先烈们? 换句话来这座藏在来凤山深处的地下要塞,当年一定是耗费了日寇大量的人力财力和物力,甚至于当年那日寇,极可能把这座军事要塞,当成了决定那场战役胜负的关键所在。 所以,在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当年那些日寇,怎么可能会轻易炸毁自己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财力修筑的军事要塞呢? 可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 究竟那会吃的虬藤,是传说中那介乎于野兽和植物之间的药物,还是当年日寇在这地下要塞里研究制造出来的某种生化武器? 这些问题的答案,恐怕只有等我们真正进入那座日寇遗留下的地下要塞里之后,才能找到答案了。 “好了八爷虽然咱没找到那龙胆,可也不算全无收获!” “至少咱们现在知道,咱们要找的那座军事要塞,就在咱们脚底下踩着!” “这地洞里头也没什么线索和好东西了,咱赶紧撤出去,想办法找找看,这军师要塞的入口到底在哪儿!” 我看了一眼还在提留着工兵铲,不死心,想要试着从那面铜墙铁壁旁边的土层里挖一个洞进去的陈八牛,有些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一开始我也想过,我们可以尝试着用那倒斗的法子,从这面铜墙铁壁旁边的土层里头挖一个地洞直接钻到那地下要塞里头去。 可看了看那些被那面铜墙铁壁挡在了外头的榕树树根,我就知道这个办法绝对是行不通的。 原因嘛很简单,如果这面铜墙铁壁旁边的土层,真的这么容易就能被我们挖出来一个地洞的话,那么这些大榕树的树根,只怕早就长到那地下要塞里头去了,而不是被悉数挡在了外头,最终盘结交错在一起,都结成了一个大蚕茧的形状。 要知道这自然界当中,人的力量绝对算是最微不足道的了,别看这些树根能被我们用工兵铲轻而易举的砍断,可真要说在这地底下打洞阻钻土的话,就算是类似于老张家那样,靠着盗墓发家的正宗盗墓贼来了,只怕也不可能比这些树根,钻土打洞更厉害。 “行了,八爷咱赶紧撤退,别费力气了,这墙壁周围的土层,多半也是被特殊处理过的,就靠着工兵铲,绝对挖不开!” “咱要进这地下要塞啊,还得想办法找到这地下要塞的入口!” 我想着尽快撤出这地洞,第一是我心里头清楚,我们没办法砸开这面铜墙铁壁,没办法从这地洞里钻到那地下要塞里头去。 第二呢,则是我总觉得待在这底下十几米深的地洞里头,让人很不舒服,总是会不由自主的绷紧了脑袋里那根弦,总感觉这地方好像随时都会塌陷下去,把我们给活埋在地底下似的。 “得嘞,九爷咱赶紧撤!” 失败了好几次的陈八牛,这会也总算是打消了要挖洞钻进那地下要塞的念头。 不过这会因为意外发现了这地下要塞那家伙显得比刚刚还兴致勃勃,拽着我就往回撤。 又折腾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我们这才爬出了那地洞,看到了阳光,等钱鼠爷和alice拽这绳子,费力的把我和陈八牛从地洞里拉出来之后,我两也是累的满头大汗,身上沾满了泥土,脸上黄不拉几的,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怎么样九爷、八爷您两找到那龙胆没有?” 没等我两喘一口气呢,钱鼠爷那家伙就满脸期待的凑了过去,追问起了结果,alice呢虽然没说话,可也是直勾勾的盯着我和陈八牛。 也不怪他们好奇,实在是因为那虬藤龙胆堪比千年人参、百年雪莲的功效,过于唬人、过于具有故事色彩了。 “没找到!” 我一边拍着身上的泥土,一边头也没抬,随口答了一句。 听我说没找到那龙胆,钱鼠爷和alice的脸上都下意识闪过了一丝失望,不过他两也没说什么,只是钱鼠爷摆了摆手说了一句:“哎,这也正常,毕竟这玩意是传说中的东西,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 “九爷、八爷咱也犯不着为了这事儿就灰心!” “哈哈,鼠爷这你可想多,咱和九爷这一躺下去,虽说的确没找那龙胆,可咱发现了更了不得的东西!” 一听陈八牛说发现了更了不得的东西,钱鼠爷和alice先是一愣,随即急忙瞪大了眼睛凑了过来。 “不是八爷,您和九爷到底在那地洞里头发现啥了不得的东西了?” “您赶紧跟我们说说啊,别卖关子了!” 见陈八牛那家伙这个节骨眼上,还在那卖关子,钱鼠爷也是又气又无奈,只能陪着好脸色,一个劲央求陈八牛快点说。 第440章 历史的脚步 “行了八爷,您瞅瞅都给咱鼠爷急成啥样了,您啊就赶紧说,您要不说,那我可说了啊!” “滚你丫的,八爷我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你就不能让八爷显摆显摆?非得拆八爷的台?” 陈八牛瞪了我一眼,我没好气的笑了笑,只好干脆继续装起了哑巴。 陈八牛那家伙呢,好一阵大卖关子后,差点没弄的钱鼠爷跳起脚来骂娘了,这才开口吐沫星子横飞,添油加醋的把我们在地洞里头,发现了一面铜墙铁壁,意外找到那座地下要塞的事儿说了出来。 听完陈八牛那一通添油加醋、大吹特吹的讲述后,alice呢虽然不像是钱鼠爷那样,听得一愣一愣的,就跟小时候听故事听入迷了似的,可也一样是被惊的不轻。 大概alice也没想到,我们连日来多翻寻找,却一直苦寻无果的那座地下要塞,竟然会一直就在我们的脚底下。 “这……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是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世上的事儿,本来就跟玩笑似的,无常又无趣!” 看着不远处因为山风吹过,而突然间摇摆起来的小榕树,听着耳畔那风吹树叶刷剌剌的声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我竟然有些伤春悲秋了起来。 大概是因为我知道,虽然我和陈八牛走了狗屎运,没能在那地洞里头找到龙胆,却意外发现了我们苦寻多日却一直迟迟没有找到的地下要塞。 可那座地下要塞,隐藏的如此隐蔽,里头到底什么情况,我们谁都不知道。 我没法去说那地下要塞里凶险异常,可自从确定那株虬藤,就是从那地下要塞里长出来之后,我心里头就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那片长着虬藤的榕树林,是虎口龙潭,可那座地下要塞,何尝不是鬼门关呢? 我们有足够好的运气,能从那龙潭虎穴里头捡回一条命,可我不认为,我们能有第二次好运,能让我们从鬼门关里头在捡回来一条命。 我不是个笃信神佛的人,也从来没有去祈求神佛保佑过我什么,可那会我却忍不住在心里头祈祷了起来。 祈祷我们能找到那座地下要塞的入口,祈祷那座地下要塞仅仅只是一个被遗弃的要塞,里头没什么危险,我们能够安然走一遭,找到龙蕨草然后尽快撤出这来凤山。 “九爷,甭瞎寻思了,既然老天爷让咱在那地洞里头找到军事要塞,这就证明老天爷是眷顾着咱们的!” “接下来的路啊,咱们肯定是一帆风顺!” “有句话咋说来着,什么妖魔鬼怪都能踩在脚底下!” 陈八牛认识我最久,也是我们几个人当中,最了解我的人。 他看我皱着眉头,凝视着远方,突然间神情低落,他就知道我那悲观主义的性格又在作祟了。 被陈八牛那家伙这么一说,我心里头倒是放松下来了不少。 “也对,咱现在连那地下要塞的入口具体在哪儿都不知道呢,瞎寻思这么多也没什么用!” 说这话的时候,我的眉头不仅没舒展开来,反而是皱的更厉害了一些。 虽然现在确定了那座地下要塞,其实就在我们脚底下踩着。 可这榕树林里头,横看竖看,也不像是藏着一个秘密入口,我们总不能够轮起工兵铲,直接从这榕树林里头往下挖,一路挖进那地下要塞里头去。 先不说这办法靠不靠谱,要知道那地下要塞,可是埋在地底下十几米深的地方,就凭我们四个人、三把工兵铲,真不知道要挖到何年何月去,毕竟我们不像是老张家那些人,专门靠着倒斗发家,对打洞挖土这些事儿,那是门清儿。 “九爷,我们几个人里头,就您懂风水术,难道你也没办法,找到那地下要塞的入口?” 钱鼠爷这话还真是一下子就点醒了我。 之前我就琢磨过,用风水术来找那地下要塞。 虽说那地下要塞,不像是古墓,必然会修建在一些风水极佳的地方。 可这地下要塞啊,属于军事工程,那也是建筑的一种。 风水术啊,可不单单只是风水,它其实暗合了很多建筑的规则和门道在里头。 虽然我没能用风水术找到那座地下要塞,还是这一次炸毁那棵大榕树,机缘巧合下在地洞里头发现了那面铜墙铁壁。 可一路走来,靠着那本远征军先烈遗留下的日记和风水术,我却是推演出,那座军事要塞的位置,就在这蛇妖潭附近。 眼下我们已经知道那军事要塞就在我们脚底下,在这个基础上,再用风水术去推演那军事要塞的入口,说起来不可思议。 实际上,却是的确有门道可以做到这一点的。 如果我们把那座藏在地底下的军事要塞,想象成一座大墓、古墓的话,那么大墓、古墓都有墓道,修建古墓的时候呢,更是会留下专门给工匠进出墓室、运送材料、搬运殉葬品的甬道,只不过这些甬道,在墓主人下葬之后,就会被用巨石给彻底堵死。 那座地下要塞呢,不是古墓,可你却可以把它想象成一座古墓,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那地下要塞,不会封死,反而是提供给活人居住的地方。 在加上,当年这日寇修筑这座地下要塞,目的就是为了储备、研究生化武器。 那么必然,这座地下要塞的位置、包括入口都会修筑的极其隐蔽,可因为那地下要塞,不仅是储备研究生化武器的,还得供当年那些日寇生存。 所以那入口啊,会修的很隐蔽,可一定不会修在那些人力无法企及的地方。 在一个,当年那场大战,来势汹汹,十万远征军先烈,那一个个都是抱着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战死沙场的决心去的,不然最后日寇也不会败的如此惨烈、迅速。 换句话来说,当时那日寇在修筑这座地下要塞的时候,虽然花费了很多的人力物力财力,可因为大战迫在眉睫,日寇前线节节败退的缘故,日寇当初必然不可能在这地下要塞里头大做文章,他们修筑这地下要塞的时候,一定也很抢时间,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赶工期。 我不知道那座地下要塞究竟有多么庞大、耗费的工程量又该有多么难以想象。 可从地洞里头,那面牢不可摧的铜墙铁壁来看,当年日寇修筑这地下要塞的时候,工程量可绝对不小。 我呢,不懂建筑,也不是什么木匠,可我也想得明白,要在极短的工期内,建成这样一个工程量庞大的地下要塞。 要么你拼命的砸钱、然后动用超过既定人数数倍的人力,没日没夜的赶工,从而达到缩短工期的目的。 要么就是因地制宜,通过一些先天的优势,来达到缩短工期的目的。 在这两种选择之间,只要细细一琢磨,你就能猜到,当年日寇,在修筑这地下要塞的时候,必然选择的是第二种因地制宜、借助天然优势来缩短这工期的办法。 为何我笃定,日寇当年选择的是第二种措施来缩短工期? 原因很简单,试想一下,当年那场大战如何惨烈,我们的远征军先烈们,是如何的悍不畏死、如何的英勇逼人。 虽说,当年我们国家的武器装备,和日寇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可面对十数万悍不畏死的远征军先烈,想来当年那些日寇也不好过,不让也不会被打的节节败退了。 在双方交战激烈的情况下,日寇当年绝对不可能抽调出太过的人力和物力,来修筑这座地下要塞。 至于当年日寇是否,去抓了许多当地无辜的百姓来充当修筑这地下要塞的壮劳力。 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怕是显然的,毕竟当初那些日寇在我们国家所做的恶行,那可是有目共睹的。 不过我不认为当年那日寇,会征集抓捕大量的当地人去充当修筑地下要塞的劳力。 因为,按照那本远征军先烈遗留下的日记记载,日寇修筑这座军事要塞的时候,就是因为前线战事吃紧,日寇被打的节节败退,日寇这才想到秘密修筑一座地下要塞,储备研究生化武器,然后靠着生化武器来扭转战局。 试问,如果当时日寇肆无忌惮的抓捕征集当地人充当修筑地下要塞的劳力的话,那岂不等于是明摆着告诉远征军先烈们他们的狼子野心? 到时候,远征军先烈们,岂会任由那日寇在这来凤山深处胡来呢? 毕竟,提及关东军714部队,没人不恨得咬牙切齿,没人不想把当年那些日寇给扒皮抽筋,然后在啖其肉、饮其血。 听完我的一番分析之后,alice和钱鼠爷是大为赞同的点了点头,特别是钱鼠爷更是一个劲的朝我竖着大拇指。 “哎哟我去,九爷您这脑子,转的可真够快的!” “这要是早生几年,您报效祖国参个军,指定能打的那些日寇屁滚尿流!” 我都被钱鼠爷那些话给吹捧的老脸一红。 陈八牛那家伙呢,则是挠了挠脑袋,满脸一知半解的迷糊样,半晌才抬起头看着我问了一句:“不是九爷,您的分析啊,八爷我也觉得挺合情合理的!” “还真就像是那么一回事,可您说的那什么因地制宜,利用天然优势来缩短工期,八爷就有些整不明白了!” “您说这深山老林里头,有啥子天然优势,能让当年那些日寇,在短时间内修建成那样一座庞大的地下要塞呢?” 陈八牛这一句话,让我们三个也不由愣了一下,然后各自皱眉沉思了起来。 的确,我的分析和推断,很合情合理。 可就像是陈八牛说的那样,这深山老林里头,除了植被茂密、还有一条脱皮河,那河里头有天然的沸水之外,貌似真就没有什么过于惊世骇俗的天然优势了。 虽说这植被茂密,也就等于是就地取材,完全不用考虑用木材的问题了,那脱皮河里的河水,也解决了用水的问题。 可这两个优势,貌似都不足以让当年那些日寇,因地制宜,在短时间内,修筑起那样一座工程量庞大的地下要塞来啊。 就在我们百思不得其解,想破了脑袋,都抓不住半点头绪的时候。 突然不远处那蛇妖潭里头,传出来一声巨响,只听到轰隆一声,下一刻就从那蛇妖潭里头,飞溅起了大量的水花。 蛇妖潭里的水啊,可都是那脱皮河沸腾的河水,这飞溅起来,也幸亏水滴遇到冷空气,很快就了冷却了下来,不然非得当时就给我们烫成了脱毛猪。 可即便如此,当时榕树林里头,也像是下起了一场小雨似的,那蛇妖潭里头四溅开来的水滴,落在那些榕树的树叶上,滴滴答答的。 “我去这咋回事?地震了?” 稳住身形后,我们都有些心有余悸的看着那蛇妖潭的方向,可下一秒钟我们却看到了这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一幕。 我们看到了那位远征军先烈,在日记本里提到过的巨蛇腾空、飞天化龙的一幕…… 第441章 妖潭龙啸 下一刻,蛇妖潭里头沸腾的潭水,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硬生生吸了起来。 大量滚开的潭水,像是一个龙卷,直冲天际,沸腾的潭水遇到冷空气,立马就爆发出了大量的水蒸气。 水蒸气混杂着那些四溅开来的水滴,瞬时间,整个蛇妖潭附近,都水气弥漫、雾气笼罩,远远地看过去,像极了神话传说里妖气弥漫的场景。 那一刻,我们全都被吓得、或者说是被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的完全呆在了原地。 只是站在距离那蛇妖潭不足几百米的山坳里,眼也不眨的看着那被不知名的力量给卷起到半空当中形成了龙卷,足足有几十米长的巨型水柱。 要说当初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我们也不是没看到过龙卷风,甚至于又一次,那大风吹过来,我们大老远,就看到数道交错在一块,好似一头连着沙漠、一头通往浑浊天空的龙卷风迅速掠过,那龙卷风所过之处,狂风大作,地上数百米高的沙丘,都瞬间不见了踪影。 可沙漠里出现龙卷风,那往往都是会有预兆的,比如当地有经验的向导、或者说驼队商人,看到傍晚沙漠里的天际铺满了火红的晚霞,他们就会说,这是沙漠里马上要起大风了,胡大于心不忍,所以让天边开始流血,借此来提醒警示沙漠里的行人和动物,好让其尽早找到避风的地方。 然而,这蛇妖潭里头突然掀起那长达数十米的水龙卷,此前却是半点预兆都没有,在那水龙卷出现之前,周围可是一直风平浪静的。 随着那蛇妖潭冲天而起、一道水龙卷,周围也跟着狂风大作了起来,大量的潭水混杂着水蒸气吗四溅开来,周围的一些植被被那水滴给砸的啪啪作响,像是在下一场永无止境的狂风暴雨一样。 我们当时都被吓的呆住了,全然忘了躲避,一下子就成了落汤鸡。 然而,可怕的事情远没有就此打住。 就在那蛇妖潭里突然卷起的水龙卷,冲上云霄的时候,突然那蛇妖潭里,紧跟着就响起了一阵咆哮声。 没错,就是咆哮声,不是水花落地的声音,也不是狂风大作的声音,而是咆哮声。 那咆哮声怎么形容,像是一头老黄牛在低吼那般低沉,可又像是一只猛虎在仰天长啸那般震撼人心。 我从来没听过那样古怪,却又那样直击人心,震的人会为之一愣的咆哮声。 蛇妖潭里那突然出现的异象,来的突然,去的也很快。 不过短短几十秒钟的时间,那突然之间从蛇妖潭里冲天而起的水龙卷,就轰然从半空当中重新落了下来。 被卷起到了半空当中的大量潭水,狠狠砸落回了那蛇妖潭里,当时就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溅起的水浪,都直接冲出了蛇妖潭,扑到了岸边。 余下的一部分潭水,则是直接从半空当中,朝着周围四溅开来,刚刚才稍小的雨势,立马又暴增了起来。 真的,那雨点绝对就像是瓢泼一样,哗啦啦的从天空当中落了下来。 又过了大概一分钟,雨停了,风也停了。 周围再次恢复了几分钟之前的平静,只剩下周围那些树叶,还在滴滴答答、哗啦啦的往下流着水。 我们四个人,也是彻底变成了落汤鸡,头发都还在哗啦啦的往下流着水。 “九……九爷,刚刚那什么情况?” “难不成这……这蛇妖潭里头真特娘住着一条成了精的大蟒蛇!” “刚刚……刚刚那声音,该不会就是龙叫?!” 片刻后,陈八牛第一个缓过神来,慢慢的转过头看着我们,然后磕磕巴巴的问了一句,都没顾得上抬起手去擦一下脸上的雨水。 钱鼠爷呢,更是被吓得够呛,缓过神来,当时就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然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整个人都哆嗦个不停。 不要说本就人如其名,有些胆小如鼠的钱鼠爷,就刚刚那一幕,我们都被吓得完全僵住了,这会虽然风平浪静了,感觉就像是做了一场极其不真实的噩梦,可依旧有种后背发毛的感觉。 不为别的,就因为刚刚那一切来的太突然、太诡异了。 在一个,那从蛇妖潭里头冲天而起,长达数十米的水龙卷,一开始还能够看清楚那是水龙卷,可之后,因为那蛇妖潭里的潭水,本就是沸腾的滚水,这滚水到了空气当中,遇冷,自然是立马就会产生大量的水蒸气。 水汽弥漫之间,周围的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远远地看过去,那冲天而起的水龙卷,真的就像是一条长达数十米,一飞冲天,好似要对抗雷劫,马上就要飞天化龙的巨蟒一样。 随后,那蛇妖潭里头响起的那似牛叫、又像是呼啸的怪异声响,就更是骇人了。 “不知道,也许是,也许只是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自然现象!” 就算因为在alice潜移默化的影响下,遇到一些不可思议的邪乎事,我也总会第一时间想到用现代科学去解释。 可这一次,我却是怎么也没法找到一个科学合理的解释。 尽管,当时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头,遭遇龙卷风的时候,负责带队的老奎班长,还说过在当地,这龙卷风不叫龙卷风,而是卡萨,卡萨是古维语当中的一个词语,具体什么意思呢,就连老奎班长都说不清楚。 我也只是听老奎班长说,这卡萨啊,相传以前是一条居住在塔克拉玛干沙漠深处的恶龙,每逢这塔克拉玛干沙漠迎来风季,沙漠里狂风大作的时候,这卡萨就会从塔克拉玛干沙漠深处的黑沙漠里飞出来,并将自己巨大的身形隐藏在那狂风沙暴当中,而沙漠里的驼队、动物等,只要遇到卡萨,那就逃脱不了被卷上天空,最后变成卡萨食物的厄运。 可众所周知,这塔克拉玛干沙漠虽然气候和自然环境极其的恶劣,可并不是每天都会掀起狂风、刮起沙暴的。 如此一来,那卡萨自然不可能每一次都把自己巨大的身形隐藏在风暴当中,所以那卡萨就会在沙漠没有刮风的时候,肆意掀起狂风,卷起巨大的龙卷风,把过往的驼队给一股脑全都卷到空中。 再后来,人们深受这卡萨的荼毒,饱受磨难,商队、驼队再也不敢轻易进入沙漠,居住在沙漠的人们,也是终日提心吊胆。 于是人们就跪在地上,诚心向胡大祈祷,祈祷胡大能收复卡萨。 最终胡大听到了人们的祈祷、也看到了人们的苦难,出手收复了卡萨。 可那卡萨被胡大收复之后,却更胡大说,你把我关起来,那些驼队、商队和沙漠里的动物们,都有活路,可我却要活生生的饿死。 于心不忍的胡大,最终和卡萨约好,旱季的时候它不能在沙漠里掀起狂风、刮起沙暴,只能在风季来临的时候,借着龙卷风藏匿身形,去沙漠里捕食。 也是从那之后,一些地方,就开始流传,每当风季来临,沙漠里要刮大风,卡萨要乘着龙卷风来捕食驼队的前夕,胡大都会在天边铺满火红的云彩,来警示提醒沙漠里的驼队和动物们。 不过,这只是塔克拉玛干沙漠里一个关于龙卷风的传说而已。 alice当时听完老奎讲的这个故事后,却说这龙卷风,压根就和龙没有任何的关系,只是因为那龙卷风的外形,很像是神话传说里腾云驾雾的巨龙,翻译过来才被形象的称为龙卷风。 龙卷风形成的真正原因,是两股压强不一样、流层不一样的强风互相碰撞,然后交错扭曲在一块,形成了类似于水旋涡一样的风眼,然后在那风眼的带动之下,这才逐渐形成了龙卷风。 我呢,没正儿八经上过学,自然听不懂alice说的什么压强、风眼、流层的,不过alice的那一番解释,倒是让我很信服,因为当时周建军和他带来的那些学生,也都很认同alice的解释。 一开始,我也以为这蛇妖潭里头突然掀起的水龙卷,大概就像是以前我们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遇到的龙卷风一样,是两股压强不一样的狂风相撞后先形成了龙卷风,然后那龙卷风把蛇妖潭里的潭水给卷了起来,这才形成了我们看到的水龙卷。 可眼下,我却怎么也没法说服自己去相信这个理由。 因为那水龙卷在暴起之前,蛇妖潭附近,不要说狂风了,就连山风、微风都没有掀起过,特别是那水龙卷冲天而起后,那蛇妖潭里突然发出的那似牛叫、又像是呼啸的咆哮声,更加没法解释。 “那只是普通的水龙卷,很正常的自然现象!” “大家不用怕!” alice缓过神来,开口解释着,可陈八牛一句话,却是一下子让alice也哑口无言了起来。 “是龙卷风,自然现象,八爷在沙漠里也看到过,可你给八爷说说,那叫声怎么回事?” “难道那龙卷风还能叫唤出声儿?” 面对陈八牛的质问,alice也一下子语塞了起来,偏偏这个时候钱鼠爷又磕磕巴巴的说了一句:“刚刚……刚刚那叫声,好像是龙叫!” “我……我好想看到,当时蛇妖潭里,那水龙卷里有一条大蛇!” “很大的蛇!” “得有这么大……这么大!” 说话时,钱鼠爷还站起身,比划了起来,按照他那比划,刚刚蛇妖潭里头突然窜起这水龙卷的时候,他看到的那条巨蟒,足足得有磨盘那么大。 “对对,那大蛇,脑袋上还有一对角,瞅着跟鹿角似的!” “还有胡子,很长很长的胡子,对了好像还有爪子!” 我不知道是钱鼠爷被吓蒙了,产生了幻觉看走了眼了,这会在胡言乱语,还是他真的看到了那巨蛇。 更让我心里头琢磨不透的是,钱鼠爷的描述,和一些古书上,有关蛟龙的描写,几乎是如出一辙。 可这些我们都可以说是,钱鼠爷在胡言乱语、在蛊惑人心,可刚刚蛇妖潭里响起的那咆哮声,却是我们每个人都亲耳听到的…… 第442章 地下要塞的入口 那个时候,我都忍不住去怀疑,刚刚蛇妖潭里发出的那一声好似牛鸣、更似虎啸的咆哮声,是不是就真是传说中,那蛟龙的龙吟?亦或是那大蛇精的叫声? 可我知道,这种时候本来就已经人心惶惶了,如果我在不想办法来缓解气氛的话,只怕没等找到那座日寇留下的地下军事要塞,我们就先自己把自己给吓得临阵脱逃了。 其实很多时候,都是这样,想要继续坚持下去,你总是需要一些心里安慰、需要一些借口,需要去否认某些事儿,即便那些事儿,极可能是已然存在的事实。 “鼠爷,alice也说了,这水龙卷就是正常的自然现象,我们就别自己个吓唬自己个了!” “至于那咆哮声,多半啊就是潭水混乱碰撞发出的声音,不可能是龙叫声!” “我记得在淮南子当中,提过,那龙吟之声,犹如人间仙乐,病弱者闻之,则立时精神烁烁、伤心者闻之,情绪立马高涨,困惑者闻之,能立消心头疑云,如拨云见日!” 我这的确不是为了缓解气氛,在胡编乱造,的确很多古籍,包括民间传说当中,这龙吟之声,都被称为世间最美妙悦耳的声音之一。 “对,别忘了这蛇妖潭,是脱皮河奔流进入地底,进入山腹之内,形成地下暗河的一个入口!” “既然是入口,那就证明这地底下,多半存在着很大的地底溶洞,水流、狂风穿过地下溶洞,难免会发出一些匪夷所思的声音!” alice呢,也急忙开口顺着我的话解释了起来,可实际上,她心里头也一直在打鼓,因为她脸上眉宇间始终都噙着一抹难以消散的愁云惨雾。 钱鼠爷和陈八牛将信将疑的看了看我和alice,最终没有在反驳什么,尽管他们眼神里依旧是带着一丝狐疑的神色。 可大概他们也知道,在这光怪陆离的来凤山深处,其实我们要面对的最大敌人,不是那会吃人肉喝人血的僵尸,也不是那成了精的大蟒蛇,而是我们自己。 要是我们自己都怕了,那不要说什么吃人的僵尸、成了精的大蟒蛇了,恐怕就算一只鸟、一只野兔,都能把我们给吓得够呛。 不过被我和alice这么强行解释了一番,气氛倒是一下子缓和下来了不少。 可刚刚那惊险一幕,却也如同深深地刻在了我们脑海里一样,怎么也挥之不去,总让人忍不住下意识就扭头去看不远处那蛇妖潭。 蛇妖潭! 蛇妖潭! 这三个字反反复复在我脑海里闪现着,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味,可一时半会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直到我听到alice接下来的一番话,这才猛地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所在。 “好了,我们别自己吓唬自己了,在国外有个叫做班赛的海岛上,两座孤峰之间,有一个天然的漏斗形山洞,每每海面上掀起狂风,海峰从哪个漏斗形的巨大山洞之间穿过去的时候,那山洞就会发出酷似有人吹海螺的声音!” “当地一些渔民出海捕鱼的时候,偶然间听到那班赛岛上酷似海螺的声音,回去之后,逢人便说那班赛岛上住着一群美人鱼,每每海上刮起狂风、掀起海啸的时候,那住在班赛岛上的美人鱼,就会吹响手里的海螺,给海上的船只指明方向!” “可最后科考队和探险队,去了班赛岛,却没发现任何有关美人鱼的踪迹,最后也证实了,海员和渔民们听到的海螺声,并不是美人鱼在吹响手中的海螺所发出的,而是狂风穿过班赛岛上,那个天然的漏斗形山洞所发出的声音!” “大自然本就鬼斧神工,出现一些让人一时间觉得匪夷所思的自然现象,实在是在正常不过是的事情了!” alice那一段班赛岛、美人鱼海螺声的事例,虽说绝不可能彻底打消我们心里头的阴影,可至少也等于是给我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在一个,alice所讲述的那段班赛岛、美人鱼海螺声的事例,也是一下子提醒了我,让我想明白,刚刚觉得那蛇妖潭不对劲的地方,到底问题出在了哪儿。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想明白那蛇妖潭的问题,究竟出在了哪儿之后,我也是忍不住很激动的大喊了起来。 “不是九爷,你这瞎嚷嚷啥呢?” “您知道啥了啊?” “难道你知道,那蛇妖潭里头真的有成了精的大蟒蛇了?” 见我突然很兴奋的嚷嚷着,陈八牛和钱鼠爷还有alice,也是立马转过头,把那满是不解的视线齐刷刷的投到了我的身上。 “不是,八爷你开什么玩笑,刚刚alice不是说了吗,这蛇妖潭里头没有成了精的大蟒蛇!” “我说我知道了,是我知道那地下军事要塞的入口在哪儿了!” 见我说,我知道那军事要塞的入口在哪儿了,钱鼠爷当时就被惊的一愣,陈八牛和alice在微微一愣之后,直接就一步跨到了我跟前,一人一只手、一左一右的紧紧抓着我的胳膊,就连问的话都是一模一样的。 “不是八爷,那入口到底在哪儿呢?” “入口在哪儿?” 我侧过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蛇妖潭,陈八牛那家伙这会脑袋像是缺了根筋似的,没弄明白我的意思,还是一个劲的追问我,那地下要塞的入口到底在哪儿。 可alice心思敏捷细密,这会我只是看一眼不远处的蛇妖潭,她就立马明白了我的意思,可她下一刻,俏脸上也是忍不住浮现出了一抹不敢相信的神色。 “你说……那地下要塞的入口,在那蛇妖潭里头?” alice瞪大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的神色,一旁的陈八牛和钱鼠爷就更是傻愣愣的看着我了。 “不是九爷,您没跟我们闹着玩呢?” “那地下要塞的入口,怎么可能在那蛇妖潭里头呢?” 的确横看竖看,那蛇妖潭,都不像是能藏着什么地下入口的地方。 “这事儿还是alice提醒了我!” “之前我不是说过,当初前方战事吃紧,那日寇想要在短时间内修筑起这么一个庞大的地下军事要塞来扭转战局,就只能借助这来凤山深处的自然优势,缩短工期!” “这脱皮河,在尽头,注入这蛇妖潭之内,然后汇入山腹,从地上河变成了地下河,那就表示这蛇妖潭下面,整个山腹都是空的!” “一座山腹是空心的大山,不正好可以用来改造成一座地下军事要塞?” 听完我这一翻分析,alice和陈八牛还有钱鼠爷他们三人面面相觑了一下,最后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嗯,的确借助一座原本就存在的地下溶洞来修筑改建一个地下要塞,是最简单省事的办法!” “可这蛇妖潭里头,真的藏着地下要塞的入口?” “别忘了,这蛇妖潭,是脱皮河从地上河变成地下河的入水口,这么大的水流量,而且还是滚烫的沸水,把入口设在这儿,固然隐蔽,可未免有些危险了?” “的确存在这个可能性,不过有句话叫做,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alice的顾虑,其实我一开始就想到了。 从表面上看,的确把那座地下军事要塞的入口设在这蛇妖潭里,固然隐蔽,可却很危险。 可细细一琢磨之后,我反而觉得,如果我是当初那些日寇,我一定会把那地下军事要塞的入口,设置在这蛇妖潭。 因为这蛇妖潭,第一位置足够隐蔽,第二蛇妖潭里头住着一条成了精的大蟒蛇这传说,可是早在那场战役还没爆发的年代,就在来凤山周围广为流传了。 一个骇人听闻的故事,何尝不是一种最高的防护措施呢? 第三这蛇妖潭是那脱皮河从地上河转变成地下河的入水口,换句话来说,这蛇妖潭一头连通着地下河、一头连通着脱皮河,尽管这脱皮河里流淌的河水,是滚烫的沸水,人要是失足掉下去,只怕立马就会被活生生给煮熟了,可这脱皮河和那地下河里常年迸流不断的沸水,同样也是那日寇可以利用来修筑那座地下军事要塞的天然优势。 早在古时候,人们就有利用水流冲刷之力、利用江河湖泊水流浮力来修建大型工程的例子和办法了。 抗战时期,革命先烈们为了争取战机,遇水搭桥逢山开路,可那个物资匮乏、技术落后的年代,遇到大江大河,哪能这么快搭建起一座正儿八经的桥梁来供人通行,于是在当时出现了一种叫做红军渡的简便桥梁,所谓的红军渡啊,就是用船只、甚至于空的汽油桶、木筏竹筏一类的东西,串联在一起,铺在河面上,在铺上木板竹篾一类的东西,借着水的浮力,就能快速的搭建起一座能供千军万马跨过大江大河的渡桥来。 只不过这种渡桥,只能够在一些水流不算湍急,而且取材方便的地方使用,因为水流过于湍急的话,这靠着浮力来支撑的渡桥,自然也就立不住脚了。 不过,当时我们的革命先烈们,那也是个顶个的有头脑有智慧,到最后愣是把这种被叫做红军渡的渡桥,借用木梯、竹梯这些东西,给改良成了可以随时带走的渡桥,遇到水流湍急的大河啊,就事先往河里头扔一块浮木,看那浮木能飘到什么位置,然后在以此为参考,选择一个地方,把渡桥抛入河流,被那湍急的河水一冲,渡桥自然就被拉直了,然后变成了一座倾斜着的渡桥。 也有人说,每每遇到水流湍急的大河,队伍里懂行的先生,就会开坛做法,请河神帮忙暂时定住那湍急的河水。 可要我说啊,这世上那有什么河神,有的只是当初那些革命先烈们,为了祖国为了同胞,众志成城的一腔热血。 “八爷别忘了,之前偷袭你的那野人,最后就是跳下了这蛇妖潭,不见了踪影!” “那东西总不能跳下去自杀?” 如果说我之前说的那些,都只是我的猜测的话,那么不久前,那偷袭陈八牛的‘野人’在受惊之后,跳下这蛇妖潭,不见了踪影,就算是直接能证明那地下军事要塞的入口,就藏在着蛇妖潭里的证据了。 陈八牛、alice和钱鼠爷面面相觑了一会之后,也是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我的看法。 “九爷,那按照您的意思,咱是不是的想办法下那蛇妖潭里头摸摸情况?” “现在还有其他路能选择?” 我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依旧时时刻刻发出轰隆隆巨响,溅起阵阵水滴,弥漫着大量水汽的蛇妖潭,很无奈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第443章 妖潭鬼影 咕噜…… 等我说完,陈八牛和钱鼠爷面面相觑了一眼,最后都忍不住狠狠吞了一口口水,本就胆小的钱鼠爷,在扭过头看了一眼那蛇妖潭之后,就更是嘴皮子都在哆嗦了。 “不是,九爷咱真要下去啊?” “这……这,就算这蛇妖潭里头没有蛇妖、可这里头全都特娘是滚水啊,就跟一口煮沸了大铁锅似的,这要是掉下去,不得给人煮熟咯!” “还有那‘僵尸’可也跳下这蛇妖潭了,这要是在下头在遇到那僵尸,咱不也得喝一壶?” 的确,就算这蛇妖潭里头没有成了精的大蟒蛇,可之前偷袭陈八牛的那‘野人’那僵尸,最后就是跳下这蛇妖潭,消失不见的。 我们贸然下去,极可能会再一次和那东西正面遭遇。 可眼下,我们却没得选择了。 算算时间,我们进入这来凤山,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天时间了。 眼下好不容易找到了线索,眼看着距离成功,就差这最后一哆嗦了,要是这个时候因为胆小,就临阵退缩了,我是绝对不会甘心的。 有句话叫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这是一种令人佩服的勇气,可这句话背后包含的,何尝不是万般无奈之下选择之后的辛酸呢? 毕竟如果有的选择,谁愿意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可现在,我们真的只能朝那虎山去闯一闯了。 陈八牛和alice看了我一眼,他们脸上虽然也噙满了不安和忐忑,可他们的眼神却也在那一刻,变得和我一样坚定了下来,特别是陈八牛那家伙,那个时候更加是紧握着拳头,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蛇妖潭,全然一副准备好了慷慨赴死的架势。 “鼠爷您只管把心放肚子里头,这头一遭啊,肯定是我和九爷,我两下去探探虚实!” “您啊就和alice在上头等着我们的好消息,等确认没事儿了,确认那地下军事要塞的入口真藏在这蛇妖潭里头,咱在一块下去!” “没准啊,那日寇的地下要塞里头,还藏着什么好宝贝呢!” 说完陈八牛上前去拍了拍钱鼠爷的肩头,钱鼠爷呢,反而是一脸的尴尬,看向我们的眼神呢,里头也闪烁着愧疚。 “九爷、八爷,对不住啊,我……我这一遭走下来,没帮啥忙,反倒给你们添麻烦了!” 钱鼠爷这家伙,的确人如其名,胆小如鼠,而且妥妥的奸商,无利不起早,可这家伙啊办事儿特别讲究特别规矩,但凡是他认定了的朋友,那绝对是能为了朋友掏心窝子、两肋插刀的主儿。 “鼠爷,这事儿本来就跟你没关系,您能大老远陪着我们从四九城潘家园儿一路来到这来凤山深处,这份恩情足够了!” “我们哪能让您跟着犯险!” “对,之前我还有些服气,心想这你们三位潘家园出来的顽主,还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自称一声爷!” “可现在我服气了,鼠爷您对得起这个爷字!” 有时候啊我是着实佩服alice这种正儿八经上过学,肚子里头墨水多的读书人,有时候说出来的话,就是比我们这些大老粗中听的多,虽然平常,我和没少和陈八牛一块把臭老九这三个字挂在嘴边上。 可大概,人的劣根性就是如此,吃不到葡萄啊不仅嫌葡萄酸,有时候还巴不得上去睬它几脚。 被alice这么一安慰,钱鼠爷眼神里愧疚不安的神色这才稍稍缓解下去了一些。 “好,有句话叫做砖块石头各有用处,九爷、八爷您二位放心大胆的下去我和冯小姐在上头,给你们打支援!” 决定好了要下那蛇妖潭去一探究竟后,我们也是不敢浪费时间,乘着天还没黑,立马着手准备了起来。 我让陈八牛去榕树林里头,弄了一些枯树回来,然后用绳子绑了一个简易的木筏。 至于为何要费力弄这个一个木筏呢,那也是为了安全起见。 等会要是下去这蛇妖潭,没有着力的地方,我们把木筏往蛇妖潭里头一扔,也不至于要泡到那滚烫的潭水里头去。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和陈八牛抬着那木筏,alice和钱鼠爷拿着登山绳等用具,我们一块朝着那蛇妖潭走了过去。 脱皮河到了这蛇妖潭啊,就从一条河骤然间变成了一个瀑布,一个高达十多米,跨度更是达到了几十米的巨大瀑布。 好在那蛇妖潭啊,就是一个巨型的天坑,虽说那脱皮河崩腾而下形成的瀑布,几乎挂满了整个蛇妖潭的四壁,可总算是有的地方,因为被岩石挡住,并没有那水流冲击而下,要不然顶着这么大的流水,就算有登山绳,我们也不可能下到这蛇妖潭里头去一探究竟。 弥漫着大量水蒸气,时时刻刻都发出那轰隆隆巨响的蛇妖潭,远远地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巨兽,一头藏在地底下,张开了血盆巨口,等着吞噬生命的巨兽。 我们到了蛇妖潭便,附身朝着那蛇妖潭下看了一眼,可因为弥漫着太过的水蒸气,也看不清楚什么,只是能隐约看到,蛇妖潭底下,是一潭水。 蛇妖潭的四壁上呢,也长出了很多不知名的藤蔓和水草、水藻和一些蕨类的植物,可靠近那瀑布的地方呢,完全就是光秃秃的一片了,能隐约看到一些被瀑布水流冲刷的很是光滑的岩石。 alice把登山绳和安全绳都栓在了蛇妖潭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还打了铆钉,还弄了两块帆布,让我们包裹住鞋底。 “鼠爷,那我们下去了!” “你们甭担心,等着我们的好消息!” 和alice、钱鼠爷打了招呼之后,绑好安全绳之后,我和陈八牛便拽这那登山绳,选了一处靠近那瀑布,却是没有水流冲下的地方,慢慢朝着那蛇妖潭深处滑了下去。 虽说我们下去的地方,没有长出青苔一类的植物,可因为靠近那瀑布,周围的泥土都被冲刷的一干二净,露出了里头又湿又滑的岩石。 要不是alice一早让我们用帆布裹住了鞋底,这会压根就没可能在那又湿又滑的岩石上稳住身形。 可即便如此,我们下滑的也很是困难,几乎可以说是一点一点在慢慢的往下挪动。 不远处就是那脱皮河奔流而下形成的瀑布,飞溅而起的水滴,虽然遇到空气,就冷却了不少,可落在身上、落在后脖颈里头,还是觉得烫人。 没下去几米呢,我两就成了落汤鸡,头发上哗哗的往下流着水,在加上周围弥漫着大量的水蒸气,一下子视线就变得模糊了起来。 “呸呸呸……哎哟我去八爷,这啥也看不清楚啊!” 陈八牛一边吐着流到嘴里头的水,一边擦着从头发上往下流的水滴,一边侧过头朝我大声嚷嚷着。 “小心着点脚下八爷,咱慢点!” 当时已经下去了四五米深了,我们也不可能半途而废,也只能是硬着头皮继续往下。 一开始啊,我们以为这蛇妖潭只有十多米深,可这下去之后,我和陈八牛才发现,这蛇妖潭起码也得五六十米深。 踩着那又湿又滑的岩壁,抓着登山绳,往下滑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我们累得够呛,只能靠着安全绳,一只手死死地扶着那岩壁,暂做休息。 我回过头往下看了一眼,底下依旧是水蒸气弥漫,看不清楚蛇妖潭底部的情况。 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因为已经下来了十多米,那些飞溅到身上的水滴,不在烫人了,尽管不远处那脱皮河奔腾而下变成的瀑布,依旧冒着热气。 就这样一点一点往下挪着,累了就抓一块能暂时稳住脚的岩壁休息一下,足足花了三四个小时,我们总算是下去了四十多米。 那会,我抬起头朝上头一看,头顶上弥漫着水蒸气,都有些看不清楚太阳了,脚底下的水蒸气呢反而是变薄变淡了下来,低下头就能够看到那蛇妖潭的潭水了。 这蛇妖潭啊,说是一个水潭,可其实它更像是一个存在于天坑当中,连通着地下河的小型湖泊。 那蛇妖潭底部啊,起码也得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那蛇妖潭,就占据那天坑底部大半的地方,远远的看下去,那蛇妖潭起码方圆起码也有接近二十米的跨度,靠近瀑布的那一边啊,潭水翻腾不止,冒着大量的气泡,完全看不清楚东西,另外的地方啊,那潭水则是清澈见底,只是因为水面上时时刻刻都弥漫着一层水蒸气,也就没办法真的做到清澈见底的地步了。 那蛇妖潭的周围啊,还有一圈空地,就像是脱皮河河边,那种完全由玄武岩构成的礁石一样。 这眼看着就要下到坑底了,我们还是没找到那地下要塞的入口,我心里头也有些着急了起来。 “不可能啊,那野人不是跳下来了?” “难道当时那野人是慌不择路,受惊之下跳下来,然后淹死在这蛇妖潭里头了?”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我还是很快摇头否决了这个念头。 蝼蚁尚且偷生,这句话可绝对不是说着玩的,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在感觉自己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去争取那一线活下去的希望。 而且我感觉,当时那‘野人’受惊之下,纵身一跃,跳下这蛇妖潭,并不是慌不择路,反而像是兔子遭到野狼、野狗捕猎,然后逃回了自己的老巢里。 既然是这样,那就证明这蛇妖潭里头,在某一个地方,一定还藏着我们没有发现的细节,而我们没发现的那些细节,就是解开这蛇妖潭秘密的关键所在。 抱着这个念头,我抓着登山绳,抬起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水珠,然后费力的仰起头,开始环顾四周,希望能找到一些我之前忽略了的细节,从而解开这蛇妖潭的秘密。 可没等我把一圈环顾下来呢,突然陈八牛那家伙就跟大白天见了鬼似的,磕磕巴巴的大喊了起来。 “九…九爷,您……您快看那是啥!” “那蛇妖潭里头有个怪物啊!” 听到陈八牛这句话,我整个人一下子就绷紧了起来,一颗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刚刚蛇妖潭里突然掀起巨浪、水龙卷冲天而起,还有那似牛鸣、似虎啸的诡异咆哮声,蛇妖潭里蛇妖的种种,一下子就涌上了我的脑海。 我的喉结不由自主的开始上下移动了起来。 咕噜…… 狠狠吞了一口口水后,我慢慢回过头,低头朝着脚下那蛇妖潭里头看了下去。 当时低下头去看的时候,真的我脑海里已经幻想出了无数种可怕的画面,我想到我自己一回头,就看到那蛇妖潭里头,一条巨蟒张开了血盆大口。 然而,尽管我低下头,却没看到想象当中那张开了血盆大口的巨蟒,我看到了蛇妖潭那弥漫着水汽的水面上,掀起了一阵阵波澜。 怎么说呢,那波澜不是风吹过掀起的波浪,而是水底下有东西游过,然后掀起的水纹。 我没学过生物,可要知道,这一条十斤重的大鲤鱼,擦着水面游动的时候,那掀起的水纹,顶多也就两个巴掌那么宽。 可当时,蛇妖潭水面上掀起的那水纹,足足有五六米宽,低下头就能一眼看到。 更可怕的是,那水纹下面,隐隐约约我能看到一个黑影、一个巨大的黑影在游动…… 第444章 恶斗巨兽 虽然那蛇妖潭的潭水很是清澈,可水面上始终弥漫着一层水汽,在加上当时我和陈八牛,还没下到那天坑的坑底,距离那蛇妖潭起码还有十多米的高度。 所以,压根看不清楚那水波下面的巨大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我却看得出来,那黑影的体型的格外庞大,不仅如此,我还看清楚了,那黑影的体型,是细长的,像是一条蛇。 可是…那黑影游动掀起的水纹、足足有五六米那么宽。 如果那个黑影,真的是一条蛇的话,那么那条蛇又该有多大。 磨盘那么粗细?几十米那么长? 我不敢想象下去了,只觉得额头上已经开始往外渗出来冷汗珠子了。 陈八牛就更是被吓得不轻了,当时就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片刻后,我们缓过神来,转过头看着对方,面面相觑着。 “九爷……九爷,这蛇妖潭里头,特娘的不会真住着一条成了精的大蟒蛇?” 就在这个时候,蛇妖潭里头那个巨大的黑影,似乎是听到了我们说话的声音。 只听到砰的一声,原本平静无波的蛇妖潭水面上,突然掀起了一片水花,隐约间我看到一条尾巴、一条尾巴从那潭水里头翻了出来,掀起了一片水花。 当时真的,我浑身上下每一寸皮肉、每一根汗毛都倒立了起来。 一条粗如磨盘的大蛇,猛然间从那蛇妖潭里头窜起来,然后张开血盆巨口,一口将我和陈八牛给吞到肚子里去。 类似这样恐怖惊悚的画面,不由自主的在我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可过了几秒钟,我想象当中的恐怖画面却并没有出现。 蛇妖潭的水面再一次恢复了平静,那掀起阵阵水波的巨大黑影,像是一头扎进了那蛇妖潭里,再也不见了踪影。 没有发生什么危险,可我和陈八牛却是硬生生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会,我两低头看着脚下,那平静无波、一眼看不到底部,显得格外幽邃的蛇妖潭潭水,也只觉得那蛇妖潭,就仿佛是连通着九幽地狱,就感觉那蛇妖潭深不见底的潭水里,藏着许许多多的大蟒蛇,仿佛下一刻就会从那蛇妖潭里头蹿出水面,把我们一口给吞到肚子里头去。 再加上我和陈八牛当时,还悬在半空当中,上不沾天下不着地的,那蛇妖潭里头黑影的出现,就更让我们心里头惴惴不安了起来。 “九爷,咱们赶紧找地方落脚,这特娘上不沾天下不挨地的,等会真要窜出来一条大蟒蛇,咱可真束手无策了!” 我点了点头,也不再迟疑,急忙抓着那登山绳,一手抓着安全绳,用跟alice学来的攀岩动作,像是猿猴一样,双手抓紧登山绳和安全绳,然后脚尖抵紧那岩壁,双腿弯曲蓄力之后,在奋力一蹬腿,借着那蹬腿产生的反弹力,猛地朝下滑下去一段距离。 这个动作,固然能快速在岩壁上下行,可却是危险性很大,而且因为需要双手死死地抓着登山绳,还需要借助双腿弯曲的力量,对身体素质,绝对是个很强的考验。 我和陈八牛之前已经花费了足足三个多小时了,虽然中途也在崖壁上找到了一块石台休息了一会,可这会体力也是消耗很大。 再用那动作快速下行,几乎没做一次那动作,我都感觉胳膊一阵阵的酸疼,像是马上要抓不住手里头那登山绳了。 砰… 就在我们下行了四五米,眼看着就要抵达这天坑坑底的时候,突然那原本平静无波的蛇妖潭里溅起了大量的水花。 水滴四溅,一下子蛇妖潭整个水面都跟沸腾了似的。 蛇妖潭传来的异动,一下子就让我和陈八牛脑袋里那根弦绷紧了起来。 我们停下了下行的动作,然后下意识转过头朝那蛇妖潭里看了下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当场就吓得我和陈八牛亡魂皆冒,险些没有直接松开了手里头的安全绳。 我之前的想象没错,一条蛇、一条足足有脸盆那么大的巨蛇,从那蛇妖潭里头翻了起来,巨大的尾巴跃出水面,看上去起码也有一两米的长度,那灰白色的鳞甲,透着冰冷的光芒。 更加可怕的是,就在那巨蟒从那蛇妖潭里翻起来没多久,潭水里又浮上来了一条鱼……准确来说,那不是鱼,而是一头足足有澡盆那么大的乌龟。 或者说,那也不是乌龟,而是一只像是乌龟的怪物。 那怪物怎么形容,外形呢就像是一只巨大的乌龟,背上背着一个足足有澡盆子那么大的龟壳,可那龟壳上却是没有乌龟龟壳的花纹,也不像是甲鱼那样,而是鼓鼓囊囊的,像是龟壳上长满了肿瘤似的,密密麻麻的看着都让人心里头发凉。 更加可怕的是,那怪龟的脑袋,不像是乌龟,也不是甲鱼王八,而是蛇头,没错就是一个蛇头,一个足足有洗脸盆那么大的蛇头。 “这……这特娘到底是乌龟王八,还是蛇啊!” “难不成……这……这是蛇龟?” 陈八牛也被那龟身蛇头的怪物给惊的呆住了,半晌才扭过头看着我磕磕巴巴的问了那么一句。 要说这奇形怪状的动物,我也不是没见过,可我发誓,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怪物。 不过我却猛地想起来,神话传说中的四神兽,其中主北方、主水的玄武,貌似就是蛇头龟身。 难道……这蛇妖潭里头,突然冒出来的那蛇头龟身的怪物,是神话传说中的神兽玄武??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不为别的,就因为玄武,那可是正儿八经的神兽,是民间代表着健康长寿的神兽,是一年四季当中,代表冬季的神明。 这既然是神明,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我们这种凡夫俗子给看见了呢? 在一个,那蛇头龟身的怪物,横看竖看,身上都没有一点神兽威严祥和的感觉,反而是那后背上肿瘤似的疙瘩让人觉得恶心、觉得心里头发毛。 就在我和陈八牛被吓得愣住的时候,蛇妖潭里头,那巨蛇和那龟身蛇头的怪物,却是突然厮打在了一起。 那足足有脸盆那么大,全身黑灰色的鳞甲,都透着一种金属质地的冰冷光泽的巨蟒,一下子掀起了大片的水花,然后一扭身躯,直接缠住了那足足有澡盆那么大,龟身蛇头的怪物。 蟒蛇捕捉猎物,除了依靠那惊人的咬合力之外,就是靠着全身缠绕猎物的缠绕力,活生生把猎物给勒死。 一条成年人大腿那么粗细的蟒蛇,一旦缠住猎物,就能够轻松把一头一百多斤的山羊、小牛给勒的筋断骨折。 这一点我从不怀疑,当时在那山坡荒草地里,我被那条蟒蛇缠住,都感觉自己的肋巴骨像是要被勒断了似的,要知道当时缠住我的那条蟒蛇,不过才成年人胳膊那般粗细,只是一条还没成年的小蛇。 那样一条小蛇,都有这么大的缠绕力,眼下蛇妖潭里头,那条足足有洗脸盆那么粗细的巨蟒,缠绕的力量,该有多大,我真的无法想象,也许就算是一头重达一吨的大水牛,被那样一条巨蟒缠住,也会被勒的筋断骨折。 然而,蛇妖潭里龟身蛇头的怪物,在被那巨蟒缠住之后,却是压根没什么事儿。 那条巨蟒,洗脸盆一般粗细,体长起码也在十米左右,而那龟身蛇头的怪物,虽然足足有洗澡盆那么大,可却也是当场被那巨蟒缠了个结结实实,就像是裹粽子似的。 我和陈八牛抓着安全绳,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就那么半吊在半空当中,看着那巨蟒和那龟身蛇头的怪物在蛇妖潭里头恶斗。 我很清楚的看到,那巨蟒缠住那龟身蛇头的怪物后,披着冰冷鳞甲的蛇身,就立马开始发力了,因为距离足够近,我都能看清楚,那巨蟒在收缩身体试图收紧勒死那怪物的时候,那巨蟒蛇鳞下,一块块的肌肉像是石块似的鼓了起来。 能够轻松勒死一头大水牛的巨蟒,这会却是拿那龟身蛇头的怪物一点办法都没有,那巨蟒拼命的收缩着身躯,想要勒死那龟身蛇头的怪物,然后那怪物整个都藏在了那巨大的龟壳里头,任由那巨蟒怎么用力,都撼动不了分毫。 眼见自己的杀手锏不奏效,那巨蟒当即就张开了血盆大口,一口朝着那怪物的脑袋咬了下去。 一条巨蟒和一只龟身蛇头的怪物,在那蛇妖潭里头撕咬,原本平静无波的潭水,顿时波涛汹涌了起来。 撕咬间,那龟身蛇头的怪物,也是出奇的聪明,在那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咬过来的时候,那怪物一下子就把脑袋缩回到了龟壳里去。 那巨蟒一口咬了空,眼见自己两大杀手锏都不奏效,那巨蟒似乎也被激怒了,冷冰冰的蛇瞳闪烁着凶残暴戾的气息,拼了命的收缩着身躯,想要再次勒死那怪物。 只可惜,任由那巨蟒怎么收缩身躯,都没法破开那怪物坚硬的龟壳。 偏偏那龟身蛇头的怪物,体格又大如澡盆,就算那巨蟒张开血盆大口,都能够活活吞下去一头小牛犊子,却也是没办法把那怪物给吞进去。 那巨蟒拿那怪物没办法,可那怪物却是出奇的狡诈,在那巨蟒一口咬了空,放松下来的时候,原本把脑袋缩到了龟壳里的怪物,突然就把脑袋伸了出来,然后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了满嘴的獠牙,直接一口咬在了那巨蟒的脖颈上。 别看那怪物龟身蛇头,长得就像是神话传说中的神兽玄武,可那怪物下起嘴来,却是远比那一看就让人心惊肉跳、忍不住胆寒的巨蟒还要凶悍几分。 那怪物一口就咬破那巨蟒坚硬的蛇鳞,吃痛下,那巨蟒疯狂的甩动着巨大的蛇头,扭动着身躯,缠着那怪物,在蛇妖潭里头浮浮沉沉的,把整个蛇妖潭给搅的一阵波涛汹涌。 眼见挣脱不开,那巨蟒似乎也是发了狠,回头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去咬那怪物的脑袋,可那龟身蛇头的怪物却是狡诈的紧,竟然一下子又把脑袋缩回到了龟壳里头去了。 一下子,那巨蟒一口又咬了空,只能拼命收缩着身躯,想要活活勒死那怪物,那可龟身蛇头的怪物,仗着身上那大如澡盆的坚硬龟壳,愣是硬抗了下来。 恶斗一番,那龟身蛇头的怪物一点事儿没有,反而是那巨蟒的脖颈被生生咬出来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里头那森白的骨头都露了出来。 我和陈八牛死死地抓着手里头的登山绳,吊在半空当中,不要说逃走了,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一不小心打扰了那巨蟒和那怪物撕咬的雅兴,然后我两就成了那巨蟒和那怪物的发泄对象…… 第445章 魔巢地宫 大概是因为在撕咬当中,不仅没占到便宜,反而是受了伤,那巨蟒也彻底发了狂,死命的缠着那龟身蛇头的怪物,一下子沉入了那蛇妖潭深不见底的潭水里头,掀起了阵阵水花。 眼看着蛇妖潭水面再次恢复了平静,我和陈八牛对视了一眼,终于呼哧一下子,长出了一口气。 刚刚那个时候,我真的,只感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捏住了咽喉,不仅忘了呼吸,都发不出声音来。 可是,没等我们松一口气呢,那平静的蛇妖潭,再次砰的一声,溅起了大量的水花,那巨蟒缠着那龟身蛇头的怪物,一下子又从潭水里头翻了出来。 只不过,这一次那巨蟒和那怪物再次翻出水面的时候,那条足足有洗脸盆那么粗细的巨蟒,已经是伤痕累累奄奄一息了。 那巨蟒的脖颈几乎都被那怪物咬断了,蛇头耷拉着,伤口处大量的渗出来的鲜血已经被那潭水给洗刷干净了,露出那肉红色的蛇肉,还在颤抖。 至于那龟身蛇头的怪物,却是一点也不松口,依旧是死死地咬着那巨蟒的脖颈,直到完全把那巨蟒的脑袋都给咬断了下来,这才松开了嘴。 那巨蟒被那怪物活生生给咬死后,大量的鲜血,几乎是把整个蛇妖潭的水面,都给染成了暗红色。 再说那怪物,咬死那条巨蟒后,舍弃了那巨蟒的蛇头,直接一口衔住了那巨蟒还在不断扭动,像是没死透的身躯,一头就钻进了那深不见底的蛇妖潭里头。 那巨蟒被咬下来的脑袋,被蛇妖潭里掀起的水波和水底下的暗流给冲到了岸边,随着水波浮浮沉沉了好一会,这才慢慢沉入了水底。 我和陈八牛抓着安全绳半吊在半空当中,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对方,大气都不敢多出一些。 因为整个脱皮河的河水,都是从这蛇妖潭流入地底,由地上河变成地下河的,所以这蛇妖潭,说是一个水潭,其实它更像是一个暗潮涌动的水湾,所以很快那原本被那巨蟒鲜血给染成了暗红色的潭水,就再次变得清澈了下来。 蛇妖潭水面上恢复了平静,像是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和陈八牛也只觉得刚刚像是做了一个梦,一个光怪陆离、匪夷所思的噩梦。 然而,空气当中弥漫着的那股血腥味,却是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我和陈八牛,刚刚我们看到的,绝不是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在这蛇妖潭里头,的的确确就生活着足足有洗脸盆那么粗细的巨蟒,生活着一只龟身蛇头,能猎杀巨蟒的怪物。 一开始,因为这蛇妖潭的骇人传闻、因为一路上几次和这来凤山丛林里头的蟒蛇遭遇。 我们都以为,在这来凤山深处,最恐怖的东西,就是这巨蟒了。 可直到来到了这蛇妖潭,我们才发现,这来凤山虽然自古就流传着巨蟒成精要飞天化龙的骇人传闻。 可事实上,在这来凤山深处,比那巨蟒还要可怕恐怖的东西,无处不在。 就比如,之前那和虬藤共生的大榕树,那虬藤不一样以这来凤山深处的各种活物为食?这其中就包括了那些大大小小的蟒蛇。 还有,我们脚下这蛇妖潭里,那龟身蛇头的怪物,似乎天生就是这来凤山深处巨蟒的克星,天生就是以这巨蟒为食的。 “九……九爷,咱……咱还要下去?” 许久后,陈八牛缓过神来,看着我磕磕巴巴的问了这么一句话。 我心里头也在发憷、在直犯嘀咕,如果不是刚刚亲眼看到那龟身蛇头的怪物和那巨蟒撕咬恶斗,不是亲眼看到这蛇妖潭里,的确生活着巨蟒,更生活着以那巨蟒为食的怪物。 即便因为这蛇妖潭的种种传闻,因为不久前发生的水龙卷和那龙吟之声,我心里头多少对这蛇妖潭,都有些发虚。 可至少,我有胆子下到这蛇妖潭,下到这天坑底部一探究竟。 然而这会,我却心虚了,我害怕了真的害怕了。 先不说,那蛇妖潭里,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粗如脸盆的巨蟒,单单只是那只大如澡盆、龟身蛇头的怪物,如果等会下去,正面遭遇到的话,只怕我们也是九死一生。 再者,此前受惊之下,跳下这蛇妖潭逃走的那僵尸,这会也是不见踪影,谁知道是不是就藏在这天坑底下某个地方,伺机而动就等着我们下去呢。 我是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想要马上离开这儿。 可是我知道,我不能离开,因为我们离开了,这蛇妖潭的真相就永远没办法解开,我们就永远没办法进入那座地下军事要塞。 不进入那座地下军事要塞,我们就没办法找到龙蕨草。 找不到龙蕨草,就没办法治好我们从黑水城惹回来的怪病,怪病缠身,到时候我们一样是必死无疑。 一想到老奎班长全身长出那黑紫色好似血管一样的藤蔓、想到老奎班长被身体里长出的藤蔓和那眼球似的花朵,给折磨的骨瘦如柴,甚至于生生咬断了自己的手指头,我就忍不住心里头发凉,忍不住一阵阵的心生绝望。 都说这狗急了会挑起、兔子急了还会咬人,这人要是被逼的没路可走、急了眼,那真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细细想来,其实历史上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包括自古以来的改朝换代,那不都是广大的劳动人民被逼的的走投无路了,这才不得不揭竿而起、奋起反抗? “妈的,八爷这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咱伟大的革命先烈们,面对那穷凶极恶的日寇都没虚过,咱要是这就被吓怕了,岂不是丢了咱革命先烈们的脸!” “对,九爷说的是,特娘的人死蛋朝天,谁怕谁啊!” “真要下去碰到那怪物,八爷一枪蹦了丫的!” 尽管嘴上嚷嚷的凶,我两都是一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架势,可事实上,我们心里头依旧是直犯嘀咕。 可当时真的走投无路、别无选择了,总不能眼看着近在眼前的希望,就这么放弃了。 互相对视一眼后,我们各自抬手摸了摸背上那已经装填好了底火和钢珠的土猎枪,又摸了摸别在腰间的工兵铲,随后这才抓着登山绳一点一点朝着坑底滑了下去。 下行的过程当中,我两呢,总是忍不住回过头去看那蛇妖潭,就心里头老有一种感觉,感觉那蛇妖潭里头下一刻,就会窜起来一条巨蟒,就会冲出来一头怪物,把我两给生吞进肚子里。 不过,好在那蛇妖潭一直很平静,只是空气里头那久久没有散去的血腥味儿,时时刻刻的都在提醒着我们,这表面上看上去平静无波、雾气腾腾好似人间仙境一般的蛇妖潭,实际上是暗藏杀机。 短短五六米的高度,这一次我和陈八牛却愣是花了半个多小时,才下到了那天坑底部。 这蛇妖潭,其实就是藏在一个巨大天坑里的一个深潭,或者说是那脱皮河从地上河变成地下河的一个入水口、一个水湾。 而这天坑呢,方圆起码也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坑底除了那蛇妖潭之外,周围还有很大一圈的空地,崖壁上湿漉漉的,没靠近那瀑布的地方,长满了青苔、蕨草和一些不知名的藤蔓类植物。 我两松开了手里头的安全绳,踩在那蛇妖潭水边的石头上,端好了土猎枪,忍不住去看那蛇妖潭。 见那蛇妖潭里没什么动静,那龟身蛇头的怪物不见了踪影,这才松了一口气。 “八爷,赶紧找找看,那地下要塞的入口,是不是藏在这天坑底下!” “找到了咱就赶紧撤退!” 尽管下来的时候,我和陈八牛就做好了孤注一掷的准备,可这会下到坑底,那蛇妖潭就在身后,潭水拍打着岸边,不是发出砰砰砰的声响,在我听来,也依旧像是那阎王爷的催命符。 大概是因为落差很多的缘故,那原本是沸腾的脱皮河河水,落到这蛇妖潭里头,其实已经没那么烫了,反而是变成了温水,要不然那巨蟒和那龟身蛇头的怪物,也不可能在这蛇妖潭里头来去自如。 我们沿着那蛇妖潭周围找了一圈,也没发现类似于地下要塞入口的地方,甚至于连个山洞都没发现。 “九爷会不会是你猜错了,那地下要塞的入口压根不在这天坑底下!” “或者说,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入口早就被水给淹了?或者说天坑某个地方倒塌下来,把那地下要塞的入口给堵死了?” 眼见转了一圈,也没能找到那地下要塞的入口,陈八牛也急了,转过头眼巴巴的看着我,我心里头也是心急如焚。 甚至于都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像是陈八牛说的那样,是我的推测出了问题,那地下要塞的入口,压根就没藏在这蛇妖潭里头。 可是细细一想,我却又马上否决了这个念头。 “不可能,入口那座地下要塞真的存在,那么入口就一定是藏在这天坑里头了,八爷咱们在仔细找找看!” 至于像是陈八牛说的那样,那地下要塞垮了,或者是被蛇妖潭里的水给淹了,在我看来,那基本上是不太可能会发生的事儿。 的确当初那些日寇穷凶极恶,在我们国家,在全世界犯下的那些罪行,都是无法饶恕的。 可也不得不承认,当初的日寇,的确国家发达,经济水平、军事实力都是世界一流的。 既然那座地下军事要塞,关乎到那场战役的胜负,想来那日寇当初修建那军事要塞的时候,也必然是花费了大量的心血,怎么可能轻易的就被水淹了、就垮塌了呢? 据我所知,哈尔滨当初俄国人修建的地下排水管道,如今过去了快一百年,都还在继续使用。 当年日寇国,可是亚洲地区,唯一能和西方列强一较长短的发达国家,其建筑工艺水平,必然也不会弱到哪儿去,何况还是军事工程。 我和陈八牛,又沿着那蛇妖潭,几乎是把整个天坑底都给搜了一个遍,就连那长满了青苔爬满了藤蔓的石壁,都用工兵铲扒开来看了,却也是依旧没能找到那地下要塞的入口。 “特娘的,这日寇还能施障眼法不成,这坑底总共就这么大,咱都快翻个底朝天了!” 陈八牛把工兵铲往地上一扔,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一屁股坐了下去,然后有些恼羞成怒的骂骂咧咧了起来。 我心里头也是心急如焚,可我知道,这个时候,如果我都没了方寸,那靠着陈八牛那时常脑袋缺根筋的家伙,只怕一辈子都找不到那地下要塞的入口。 “冷静,一定要冷静下来!” 我摇晃着脑袋,闭着眼睛,不断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呼哧…… 片刻后,我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打量起了整个天坑坑底。 周围我们都找了一圈,也没能找到那地下要塞的入口,如今也只剩下眼前那蛇妖潭和不远处那大瀑布没有去一探究竟了。 想到这儿,我猛地瞪大了眼睛,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难道,地下要塞的入口,就藏在这两个地方其中一处?” 第446章 另有玄机 “不是九爷,难不成咱真要下这蛇妖潭里头去看看?” “这……这……” 陈八牛看了看不远处那深不见底,水面上弥漫着一层雾气,波光粼粼的蛇妖潭,说话都有些磕巴,更是忍不住一个劲的吞咽着口水,一幅心有余悸的神色。 的确,看着那蛇妖潭,我脑海里也是不由自主就会浮现出刚刚那巨蛇和那龟身蛇头的怪物互相撕咬的画面。 远远的看着那蛇妖潭,就只感觉那深不见底的潭水里头,虽是都会窜出来一条巨蛇、窜出来一只怪物。 “不用下去,这蛇妖潭这么深不见底,那日寇当年不可能把地下要塞的入口,设置在这蛇妖潭里头!” “现在看来,如果那地下要塞的入口,真的藏在这天坑里头的话,八成就是在那瀑布后面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忍不住转过头看了一眼不远处那由脱皮河崩腾而下所形成的巨大瀑布。 那瀑布的落差接近一百米,左右跨度更是有几十米,落在蛇妖潭的声音,轰隆隆的震耳欲聋。 这么大的瀑布,用来隐藏一个地下要塞的入口,似乎是在合适不过了。 至于我为何那么肯定,当初那日寇不会把地下要塞的入口设置在这蛇妖潭,或者说我为何如此肯定,那地下要塞的入口,不是被这蛇妖潭突然暴涨起来的潭水给淹没了。 原因很简单,这蛇妖潭位于这巨型天坑之内,而这天坑周围都是石壁,虽说除去那瀑布周围,其他石壁上都长满了青苔、蕨草一类的植物。 可只要你细心去看,就能从周围的石壁上,看出来一圈好似波纹一般的痕迹。 那一圈波纹一般的痕迹,便是这蛇妖潭潭水暴涨、亦或是暴退之后留下的水痕了。 我仔细看过,那石壁上的水痕大大小小有七八道,可最高的也不过是在距离如今这蛇妖潭水面二十多厘米的地方。 至于在往上更高一些的地方,虽然也能看到这蛇妖潭潭水暴涨、暴退后遗留下的水痕,可我看得出来,那些水痕是很久很久之前产生的了,我没法确定,那些更高处的水痕,到底是多少年前留下的,可至少我能确定,那些水痕绝对不是近几十年间留下的。 所谓滴水穿石、滴水穿石,这个过程绝对是十分漫长的,这蛇妖潭潭水如此清澈,并没有多少杂质,如此一来想要在这天坑的石壁上,留下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水痕,那必然是期间潭水涨涨落落无数次,才能办到的。 而这天坑周围的石壁上,最新的水痕,最高处也不过是二十厘米左右。 二十厘米的水位落差,放在一些水流量不大、或者是降水稀缺的地方,可能已经算是很大的落差。 可这蛇妖潭,是整个脱皮河从地上河转变成地下河的入水口,那水流量不可谓不大。 换句话来说,脱皮河这么大的水流量,注入这蛇妖潭,再从地上河转变成地下河,在这近几十年间,才留下了落差不到二十厘米的水痕,就足以证明,这蛇妖潭蓄水量极,也证明在近几十年间,这蛇妖潭的水位变化,最高也没超过二十厘米。 二十厘米的水位变化,压根不足以淹没一个地下要塞的入口。 再加上,这蛇妖潭深不见底、里头更是常有巨蛇出没,还生活着一只龟身、蛇头以巨蛇为食的怪物,想来几十年前那日寇在修筑地下要塞的时候,也会避开这些东西。 这种种因素综合下来,我才敢断定,如果那地下要塞的入口,真的藏在这天坑底,那就绝对不会在这蛇妖潭里,更加不会被这蛇妖潭暴涨的潭水给淹没。 “嘿,九爷你这脑袋瓜子就是好使,被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特娘是这么一回事儿!” 听完我的分析之后,陈八牛也是一拍大腿,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行了八爷,这都只是我的推测,你也甭忙着恭维我了!” “这地方可不安生,咱还是抓紧时间去那瀑布看看,能找到最好,找不到咱得抓紧离开这鬼地方!” “走!” 陈八牛这家伙历来都是说干就干的个性,这会也是一挥手一马当先的就朝着不远处那大瀑布走了过去。 因为这天坑本身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音响,有回音的效果,这距离那瀑布稍远,都只觉得那瀑布落入蛇妖潭发出的声音已经是震耳欲聋了。 这会朝着那瀑布走过去,那轰隆隆的声音,不仅震撼人心,更加是震的人耳朵都嗡嗡作响。 大量的水滴从那瀑布当中飞溅出来,周围就像是时时刻刻都下着瓢泼大雨似的。 还没走到那瀑布近前呢,我和陈八牛就都成了落汤鸡。 顶着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和那瓢泼大雨,我们总算是走到了那瀑布近前。 那瀑布下头就是蛇妖潭,两侧呢,还有不到一米宽的石岸露出了水面。 可因为常年被那瀑布冲刷的缘故,那露出水面的石岸也是又湿又滑,一不小心就会失足跌下那蛇妖潭。 “噗……” “九爷,这瀑布后头好像真是空的啊!” 陈八牛一边吐出顺着脸颊流到嘴里的水儿,一边抬起手抹着脸上哗啦啦往下流淌着的雨水,然后转过头很大声的朝我嚷嚷着。 可即便这样,在那瀑布震耳欲聋的流水声下,陈八牛的大嗓子,也显得细声细语,要不是我耳朵尖,还不见得能够听清楚。 “八爷,这就是你没见识了,这瀑布啊,因为落差的缘故,瀑布背后都是空的!” “只是不知道这大瀑布背后,是不是别有洞天了!” “滚你丫的,逮到机会就挤兑八爷!” “不过这瀑布水流这么大,咱只怕也钻不进去啊!” 陈八牛一边擦着脸上的水,一边很大声的嚷嚷着。 的确,这大瀑布的水流量很足,那冲击力可不是开玩笑的,虽说这脱皮河的沸水,从那接近一百米的高空当中冲下来,水温已经变得很低了,摸上去只是和寻常温水差不多了。 可这么大的瀑布、这么高的落差,那冲击力,莫说是我们两个大活人了,只怕就算是一头大水牛,也顶不住这瀑布的冲击力,贸然顶着那水流往里头钻,一定会立马就被那瀑布的水流给冲到蛇妖潭里头去。 我抬起头看着那轰隆隆一个劲往下冲的大瀑布,正琢磨该怎么才能钻到这瀑布背后去的时候,陈八牛那家伙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捏着鼻子,一咬牙别过头,想要直接硬顶着那瀑布的水流往瀑布后头钻。 哎哟…… 下一刻,我只听到哎哟一声,紧跟着陈八牛那家伙就不见了踪影,直接就被那瀑布的水流给狠狠砸落到那蛇妖潭里头去了。 “八爷……八爷你丫的瞎搞什么呢!” 虽然我知道陈八牛那家伙水性好,就算被那瀑布冲到蛇妖潭里头去,也不会有溺水的危险,可我一颗心还是忍不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过了好一会,陈八牛那家伙才从蛇妖潭里头浮了出来,那一下子他愣是被那瀑布给冲出去了十多米远,都快被直接冲到那蛇妖潭中央去了。 “特奶奶个腿儿,这水还真够大,就跟铁锤子似的,一下子就给八爷砸到水里头去了!” “这水底下暗潮也很大,压根控制不了游动的方向!” “八爷刚刚也试了,咱没办法从水底下钻到这瀑布后头去!” 陈八牛从蛇妖潭里头浮出水面,一边抬起一只手擦着脸上的水滴,一边朝我嚷嚷着。 见陈八牛没事儿,我也是松了一口气,心里头呢也是只觉得又好气又无奈。 心想这家伙还真是不爱动脑子,这么大的水流量,要是能轻而易举的钻过去,那才是见了鬼呢。 其实一开始我也想过,从水底下钻到这大瀑布后面去一看究竟,可现在陈八牛这家伙用实际行动告诉我,这条路啊行不通。 所以,想要钻到这瀑布后面去一探究竟,就不得不另想办法了。 “行了八爷,你丫的也领教到这大瀑布的威力了!” “赶紧上来,别忘了这蛇妖潭里头可有……” 我本想要吓唬一下陈八牛,提醒他这蛇妖潭里头有怪物、还有大蟒蛇,可我那一句话说到一半,却是硬生生咽了下去。 因为,我看到陈八牛的背后,那水面上突然泛起了浪花,一个巨大的黑影,慢慢的从那蛇妖潭深不见底的潭水里头露出了身影。 当时看到这一幕,我一下早就被吓得僵在了原地,偏偏陈八牛那家伙还毫无察觉,还一个劲的在哪儿跟我嚷嚷:“得了九爷,你丫的少吓唬人!” “就算那怪物钻出来,就八爷侄儿浪里小白龙,指定比那怪物游的快!” “八爷……特娘的快跑!” “那……怪物……怪物就在你后面!” 终于,我缓过了神来,然后疯了似的朝陈八牛大喊了一声。 哗啦啦…… 下一刻伴随着一阵流水声响起,陈八牛背后那浪花越来越大,一个足足有水盆那般大小的蛇头,慢慢从那潭水里头弹了出来,那冰冷呈现出猩红色的蛇瞳,死死地盯着陈八牛…… 第447章 水中石门 第六感这东西说起来很是玄妙,可事实上,这人和动物,的确是天生就有第六感的,而且动物的第六感,往往会比人更加强烈精准一些,这就好比有的地方要发生地震海啸的时候,家里的动物总是会显得特别暴躁不安,这就是动物的第六感,感觉到危险即将逼近。 虽然当时瀑布落下的水声,轰隆隆的震耳欲聋,几乎是完全把我的大喊声都给压制了下去。 可陈八牛那会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一下子就僵在了原地,然后咕噜的吞了一口口水,这才慢慢的转过头去。 下一刻,陈八牛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因为他转过头去,好巧不巧就和蛇妖潭里那龟身蛇头的怪物来了一个四目相对。 大眼瞪小眼之下,陈八牛当时完全吓得僵在了原地。 那龟身蛇头的怪物,虽然那猩红色的双瞳之中,闪烁着凶残冰冷的神色,可却没有第一时间朝陈八牛张开血盆大口。 也许是在那怪物眼中,比起那巨蟒,陈八牛这只猎物实在是太渺小了,可是那种对峙的情况还没持续几秒钟呢,我就看到那怪物张开了血盆大口,猩红色的眸子,凶芒毕露。 “八爷,快特娘回来!” “快回来!” 我一边朝陈八牛大喊着,一边拔腿朝着蛇妖潭水边跑了过去,当时真的我想要一头扎进那蛇妖潭里去搭救陈八牛。 可我知道我不能这么做,因为傻子都看得出来,那龟身蛇头的怪物,就是这蛇妖潭里的头土生土长的土霸王。 就连那巨蟒在这蛇妖潭里头,都不是那怪物的对手,我们要是贸然下到水里头去,那跟送羊入虎口绝对没有任何的区别。 我最好的选择就是呆在岸边,尽可能给陈八牛打掩护,吸引那怪物的注意力。 被我那么一喊,陈八牛那家伙也总算是缓过神来,在大骂了一声卧槽之后,他急忙朝着岸边游了过来。 陈八牛这一动,那怪物似乎更加来了兴趣,直接就朝着陈八牛扑了过去。 陈八牛深谙水性,平日里挂在嘴边的浪里小白龙绝对不是说着玩。 可和那怪物一比,陈八牛的游水的速度,真就完全不够看。 只是眨眼的功夫,伴随着一阵阵水花,那怪物就已经追到了陈八牛的身后,直接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就朝着陈八牛咬了下去。 “八爷,快……快特娘潜下去!” 我来不及多想,一边朝着陈八牛大喊着,一边急忙端起了手里头的土猎枪,瞄准那怪物。 可蛇妖潭水面上雾气弥漫,视线受到了很大的阻碍,尽管那怪物大如澡盆,可在水里头游动的速度却是奇快无比,我的枪法呢,本就就是个半吊子。 偏偏我们那土猎枪,是那种开一枪,就必须得停下来重新装填底火和钢珠的老火铳。 换句话来说,我这一枪要是打中了那怪物,那陈八牛就有机会逃出虎口,可要是我打不中那怪物,只怕下一刻,陈八牛就会被那怪物给拖到深潭里头去了。 陈八牛听到我的喊声,直接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潭水里头,弥漫着水汽的水面上顿时没了陈八牛的踪影,只有那龟身蛇头的怪物,露在了水面之上的巨大蛇头。 那怪物一双猩红色的兽瞳,显得格外扎眼。 似乎是发现了陈八牛潜入了水里头,那怪物扭着头,四下扫了一眼,然后也是一昂头,猛地就要往水里头扎。 当时我还在犹豫不决,因为这一枪实在是太重要,可眼见那怪物也要一头扎进水里头,我知道我不能在犹豫了。 我没有alice那堪比神枪手的枪法,那怪物浮在水面上我尚且没把握一枪命中,这要是让那怪物也潜入水底,那我就更没机会了,而且我可不认为,到了水底下,陈八牛能游的比那怪物还要快。 “呼哧……” “八爷,你不有事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头祈祷了一句,然后不再犹豫,猛地一下子扣动了扳机。 传统土猎枪的声音很大、后坐力更大。 伴随着砰的一声,枪口在喷出一道火舌的同时,那异常呛鼻的黑火药的火药味也弥漫了起来,尽管我把枪托抵在了肩头上,可那后坐力还是震的我肩头一麻。 这种土猎枪,装填了底火之后,可以装一枚较大的钢珠,这样呢杀伤力足,几十米之内,可以一枪打穿野猪的脑袋,当然也可以装填进去几十枚细小的钢丸或者是铁砂,这样以来呢,杀伤力自然是小了许多,可一枪出去,就跟那散弹枪一样,覆盖范围很广。 我因为自知自己枪法不靠谱,当时装的就是铁砂。 也幸亏我装的是铁砂,这会一枪放出去,那些铁砂在底火的催动下,呈一个扇形直接扑了过去。 这蛇妖潭的水面虽然比较广阔,就跟一个小水库似的,可那会,那怪物距离岸边,不过十多米的距离。 这种距离,正是土猎枪杀伤力最大的射程范围。 分散扑出去的铁砂,大部分都直接落到了那蛇妖潭里,可依旧有一部分击中了那怪物的脑袋。 虽说那怪物长了一个牢不可破的龟壳,可它的脑袋却是血肉之躯,一下子那些铁砂,就直接陷了进去,有的更加是连皮带肉,直接从那怪物的脑袋上带下来一块肉。 吃痛之下,那怪物发出了一阵很低沉,像是老黄牛一样的叫声,随后就跟突然发了狂似的,猛地从那蛇妖潭里头跃了起来。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都无法想象,一只大如澡盆的怪龟,能像是鲤鱼似的,直接从水里头跃出来。 那怪物跃出水面,我总算是看清楚了那怪物的全貌。 那怪物龟身蛇头,那龟壳上长满了肿瘤似的疙瘩,黑褐色的腹部,同样是长满了那肿瘤似的疙瘩,看着格外的渗人恶心,四只爪子,就跟乌龟似的,又短又粗,黑黝黝的皮肤长着蛇鳞似的鳞甲,那爪子虽然很短,可看着就跟尖锐很锋利,一爪子下去,莫说是人了,只怕就是先前那足足有水盆粗细的大蛇,也会被开膛破肚。 随着砰的一声落水声,挨了我一枪,高高跃出水面的那怪物,一头就扎进了蛇妖潭里头。 水花四溅而起,过了一会水面上恢复了平静,那怪物不见了踪影。 陈八牛水性好,愣是憋着一口气,直接从那蛇妖潭中央,潜泳到了岸边。 钻出水面后,陈八牛那家伙也不知道是在水里头憋得太久,还是被吓得,反正就一个劲的喘着气,嘴唇也是哆嗦个不停。 至于那怪物却是没了踪影,可我并不认为,刚刚那一枪就能要了那怪物的命,甚至于我心里头有一种感觉。 那怪物只是猝不及防下,吃了个亏,等会势必会卷土重来,到时候肯定比刚刚还要来势汹汹。 “八爷,快上来!” 可当时我哪里有时间去琢磨下来,只是马上跑到水边,伸手把陈八牛从水里头给拉了上来。 爬上岸之后,陈八牛直接就仰面躺倒在了地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瞪着眼睛看着我,哆嗦着想要说话,可却是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想来也正常,刚刚那情况,绝对算是虎口脱险、死里逃生了,换了其他人,只怕当时腿肚子都给吓软了,都不见得能逃出来。 “没事八爷?” 我一边询问着,一边上前去查看陈八牛的身体状况,好在那家伙除了脑袋和胳膊上磕破了点皮之外,并没受伤,想来那磕破的地方,是这家伙刚刚被那瀑布迅猛的水流给冲到蛇妖潭的时候,磕在了水底下的暗石上。 “我去……吓死……吓死八爷了!” “好家伙,差点就特娘交代在这儿了!” 足足过了几十秒钟,陈八牛那家伙才算是彻底缓过来,一边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嘴里还一边骂骂咧咧个不停。 “总算是没事儿,不是我说你,八爷咱以后能不能稳当点!” “这次运气好,捡回来一条命,这要是下一次,咱铁定没这好运气!” 虽然我心脏也是狂跳个不停,可那会我还是忍不住瞪了陈八牛一眼,训斥了他几句。 “知道了知道了,九爷你说的对!” 陈八牛这家伙还是老样子,一幅我知道错了,可咱下次还敢的嘴脸,我了解这家伙的臭德行,虽然有些生气,可也只能无奈的瞪了他一眼。 “对了九爷,刚刚在水底下,八爷我好像发现点不太寻常的东西!” 又过了大概几十秒钟,陈八牛突然转过头朝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听到陈八牛这句话,我也是愣了一下子,心想这蛇妖潭里头,最不寻常的,大概就是那龟身蛇头、外形酷似传说中玄武的怪物了,难道这蛇妖潭里头,还有其他不同寻常的东西? “不是八爷,您到底发现啥不同寻常的东西了?” “好像是有道石门……也不像是石门,像是个大齿轮子……对对,好像还有几个石像,用铁链子锁着的!” 石门?大齿轮子?用铁链锁着的石像? 我是听得云里雾里,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陈八牛那家伙看走了眼,毕竟这蛇妖潭里头,暗流涌动,虽然潭水清澈见底,可这人又不是鱼儿,在水底下固然能看得清楚东西,可看错看花眼,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在一个,陈八牛这家伙,刚刚可是险些死在了那怪物口中,疲于奔命的情况下,这看走眼的概率无疑是更大了一些。 “不是八爷,您看花眼了,这水底下怎么可能有石门,还有大齿轮子呢?” “不可能,一定有!” “就在那大瀑布下面,当时我还寻思凑过去看看呢,可那瀑布下头水流太大,暗潮太凶,一下子就给我冲了出去!” 面对我的质疑,陈八牛那家伙却是有些急了眼,噌的一下子就从地上站了起来,抬起手指着不远处那轰隆隆的大瀑布,很笃定的反驳着。 难道,那地下要塞的入口,真被这瀑布给淹没了? 想到这儿,我心里头顿时凉了一大截。 这地下要塞的入口,真要是被这潭水给淹了,那我们在想要进入那地下要塞,无疑是难如登天了。 首先,那瀑布水流量太大,水底下暗潮涌动,没有工具,单凭人力,压根不可能靠近,其次这蛇妖潭里头,可还有那头龟身蛇头的怪物一直在虎视眈眈,只怕我们下了水,那怪物立马就会卷土重来。 这一次我的担心明显不是多余的,甚至于,我想的还太乐观了。 我脑海里正盘算琢磨着陈八牛说的那水中石门、齿轮的事儿呢,突然蛇妖潭里头掀起了阵阵水花,随着那哗啦啦的流水声响起,那龟身蛇头的怪物再一次从潭水里头浮了出来,猩红色冷冰冰的兽瞳,这一次更是直接锁定了我和陈八牛…… 第448章 激战妖兽 虽然相距十多米,那蛇妖潭的水面上还弥漫着大量的水汽,极大程度上阻碍了视线,可那会,我和陈八牛转过头,和那怪物四目相对的时候,也依旧是只觉得后脊背一阵阵的发凉,心里头一阵阵的发毛。 “特奶奶个腿儿,在水里头你个大王八是土霸王,这会八爷到了岸上,还能让你个大王八欺负了不成?” 陈八牛那家伙反应过来,暴脾气立马就上来了,远远地看着那怪物破口大骂了一声,然后抄起地上的土猎枪,直接抵在肩膀头上,眯着眼就瞄准了那怪物露出在了水面上的脑袋。 砰… 下一刻,陈八牛毫不迟疑的扣动了扳机,沉闷的枪声,在这天坑四壁的反弹下,像是开山放炮一样震耳欲聋。 陈八牛仗着枪法不赖,土猎枪里头装填的是一颗大钢珠,在底火的催动下,那钢珠嗖的一下子激射了出去,这么短的距离,这一枪要是打中了那怪物,只怕立马就能打穿那怪物的脑袋。 只可惜,陈八牛这家伙虽然说枪法不赖,可比起神枪手alice,那明显是不可同日而语额。 那一枪,声势很是唬人,可却是没有击中那怪物。 不过,那怪物也被那一枪给吓得一下子缩回到了潭水里。 只不过这一次,那怪物没有像是之前那样,直接一头扎进水里头,然后便不见了踪影,而仅仅只是暂时潜入了水里。 下一刻,我就看到那蛇妖潭的水面上,泛起了一道约莫有五六米宽的水纹,那怪物就擦着水面,快速朝着我们这边游了过来。 一看那怪物不肯善罢甘休,我的心脏也是一下子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儿。 “哟嚯,你个大王八,还真是不怕死啊!” “八爷今天要是不弄死你,八爷我跟你姓!” 暴脾气上来的陈八牛,一边嚷嚷着,一边从背包里取出来底火和一盒钢珠,又从背包里抽出来那一根铁钎子,就准备给土猎枪重新装填丹药。 我当时的念头,是马上转身离开这是非之地,可这天坑底下,就算想走,也没地方走,再者,那地下要塞的入口,现在还没找到,我们也不能走。 没办法,这一次我们只能选择和那怪物死磕了。 我也急忙给猎枪装填底火和铁砂。 陈八牛对枪械本就了解,自打弄到这土猎枪之后,这家伙也是没少摆弄,这会三两下就装填好了底火和钢珠,然后立马站起身,端着土猎枪,瞄准了蛇妖潭里头那怪物。 虽说蛇妖潭上水气弥漫,视线很是模糊,可架不住那怪物个头太大,目标实在是太明显了,即便是那会,那怪物潜入了水底下,也巨大的黑影,也是清晰可见。 砰的一声,陈八牛果断的扣动了扳机,在底火的催动下,激射而出的钢珠,直接击穿了水面,打中了水底下那巨大的黑影。 也不知道陈八牛那一枪是不是打中了,反正一抢过后,水面上掀起了一阵水花,那怪物又短又粗布满了暗黑色鳞甲的尾巴翻出了水面,紧跟着那怪物就一头扎进了水里头,彻底没了踪影。 我呢,才刚刚装填好底火和铁砂,可等我端起枪,水面下却是没了那怪物的踪影。 “且,就这!” “还跟你八爷逞凶斗狠呢!你个大王八,有能耐出来啊,看八爷不一枪打爆你的脑袋!” 见那怪物被自己一枪给打的彻底沉入了水底,陈八牛那家伙也是好似那斗胜了的大公鸡似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虽说那怪物被陈八牛一枪给打的彻底沉入了潭水里不见了踪影,可我总感觉,这事儿不简单。 我并不认为,陈八牛那一枪就能结果了那怪物,要知道就连那足足有水盆那般粗细的大蟒蛇,都愣是被那怪物给咬掉了脑袋,当做食物给拖到了这深潭里头去了。 我们手里头这土猎枪,虽说几十米范围呢,杀伤力足以打穿一头野猪的脑袋,可傻子都看得出来,那龟身蛇头的怪物,其凶残程度可不是一头野猪能够比拟的。 看着那波光粼粼、显得格外平静的水面,我总觉得,那怪物这会就藏在了水底下某个地方,正像是伺机捕食的毒蛇一样,悄悄朝我们靠近着。 偏偏陈八牛那家伙没有这份警觉,反而是因为一枪打中了那怪物,这会显得得意洋洋,装填好底火和钢珠后,就一个劲往水边凑,嘴里还嚷嚷着你个大王八,有能耐就出来跟八爷一较长短。 我站在不远处,看着那蛇妖潭平静的水面,心里头那种不安的感觉,却是越来越强烈了,甚至于后脊背上的汗毛,都在不知不觉当中,一根根的倒立了起来。 “八爷,快跑,快特娘离开水边!” 就在下一刻,我心里头那股不安的感觉,强烈到了极点,甚至于我的脑海里,都出现那样一幅画面,那怪物猛地从水里头跃了出来,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子咬住了陈八牛的脑袋。 我缓过神来,急忙朝着陈八牛大喊了一声。 “九爷没事儿,那大王八要是敢……” 陈八牛那会,却是得意洋洋的转过头,满不在乎的朝我嚷嚷着,可他一句话还没说完,那蛇妖潭里头突然就砰的一声,掀起了几米高的水浪。 紧跟着那龟身蛇头的怪物,真就突然一下子从那靠近岸边的潭水里头窜了出来。 足足有澡盆那么大的一只怪物,窜起到了半空当中,投射下来的一片阴影,直接把陈八牛给遮挡在了其中。 那怪物张开血盆巨口,直接朝着陈八牛连扑带咬,两只短小的前爪,锋利的爪子,更是闪烁着金属一般渗人的寒芒。 那一下子,就算没咬中陈八牛,就那怪物的体格,砸下来也能活生生把陈八牛给砸死,这要是在被那怪物的爪子给挠一下,只怕陈八牛当时就得被开膛破肚了。 几秒钟之前还犹如那斗胜归来的大公鸡似的,尾巴都翘到了天上的陈八牛,那会也是完全被吓得愣在了原地。 我缓过神来,也顾不上瞄准了,端起手里装填好了底火和铁砂的土猎枪,朝着那怪物就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我被那土猎枪巨大的后坐力给震的退后了一步。 几米远的距离,喷溅而出的铁砂,有的打在了那蛇妖潭岸边的礁石上,溅起了火星子、可能是因为那怪物体型实在是太大,目标太明显,铁砂大部分还是打中了那怪物,只是打在那怪物龟壳和腹部上的铁砂,完全就跟没有杀伤力似的。 只有打中那怪物四只爪子和脑袋以及脖颈的那些铁砂,才立马陷进了那怪物的血肉里。 吃痛之下,那怪物再一次发出了低沉如黄牛一般的嚎叫声。 我那一枪,给陈八牛争取到了时间,陈八牛缓过神来,急忙也抬手扣动了扳机。 砰… 当时陈八牛距离那怪物只有一两米的距离,那怪物体格大、目标又明显,陈八牛那一枪直接打中了那怪物的腹部。 虽说那怪物的腹部,也长满了暗黑色的鳞甲,那些鳞甲全都闪烁着金属一般的光泽,给人一种牢不可摧的错觉。 可那怪物在怎么说,也是血肉之躯,何况陈八牛装填的是钢珠,这么段的距离,那杀伤力可不是开玩笑的。 当时那钢珠一下子就击穿了那怪物的腹部,愣是爆出来了一个约莫拳头大小的血窟窿,那怪物的鲜血喷溅了出来,落了陈八牛一头一脸。 受了如此重击,那怪物落到了岸边,两只爪子搭在了岸边的礁石上,猩红的兽瞳死死地盯着我们,嘴里头不断发出那低沉的好似黄牛一般的嚎叫声,像是马上要朝着我们扑过来,可却又在忌惮我们手里头的土猎枪。 “八爷快特娘过来!” 我一边装填着底火和铁砂,一边朝陈八牛大喊着。 陈八牛那会也是被吓得不轻,那里还敢继续瞎嘚瑟,拔腿就朝着我这边跑了过来。 见我两往后撤,那怪物似乎是知道,我们手里头的土猎枪虽然厉害,却没办法连续使用,竟然一下子爬上了岸。 在水里头,看着那怪物龟身蛇头、浑身长满了肿瘤似的大疙瘩,块头足足有洗澡盆那么大。 这会那怪物爬上岸来,我才发现,那怪物比我们想象中要大的多,整个就跟一座小山头似的,起码也有一米多高,背上那满是大疙瘩的龟壳,翻过来,只怕方圆都得三四米。 别看那怪物四肢短小,在水里头速度快,可上了岸,那怪物速度也不慢,四只爪子在地上一扑腾,一下子就能往前窜出来一米多远。 我们距离那怪物也不过才五六米远,在往后退就是那天坑的崖壁了,压根就是退无可退。 这土猎枪在装填了底火后,需要用那细长的铁钎子先捯实了,才能装填钢珠和铁砂,然后还要在用铁钎子捯实一次,不然压根没法激发,就算是勉强开了枪,多半也会炸膛。 换句话来说,这土猎枪装填一次,对于我和陈八牛这样的生手来说,起码也要两三分钟的时间。 可眼下,那怪物窜到了岸上,往前扑腾了几下,就到了我们近前,这么短的时间,我们压根不可能装填好底火钢珠和铁砂,在开第二枪。 “我凑!” “这特娘不讲武德啊!” 陈八牛一边手忙脚乱的装填着底火,一边满头冷汗的破口大骂着,那里还有一点瞎嘚瑟的模样。 吼吼…… 那怪物发出一阵阵老黄牛似的低吼声,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扑到了我们近前,直接张开血盆大口朝着我们咬了下来。 生死一线之间,我顺手往背包里一摸,正巧摸到了alice分别前交给我的几根烟火棒。 当时我完全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抽出一根烟火棒拉掉引线,直接朝着那怪物扔了过去。 轰的一下… 随着一阵青烟冒起,扔出去的烟火棒立马爆发出一片很是刺眼的光亮。 在那强光下,我和陈八牛都一下子有些看不清楚东西,那怪物常年生活在那深不见底的蛇妖潭里头,那里受得住那强光的照射。 一下子就被晃了眼,低吼着朝后退了过去。 可是那烟火棒的强光,只是一瞬间,很快光亮就小了下来。 那怪物依旧趴在岸边,似乎是被刚刚那强光晃了眼,正摇晃着脑袋,可一双猩红的兽瞳,却一直冷冰冰的盯着我和陈八牛。 吼…… 下一刻,那怪物扑腾着四只爪子,竟然嗖的一下子,像是一头发了狂的野猪似的,朝着我们很蛮横的冲了过来。 “靠!” 当时来不及多想,我大骂了一声,急忙把身上还剩下的几根烟火棒一股脑拉掉引线全都扔了出去。 四五根烟火棒先后爆了起来,宛如是在原地扔了一个闪光弹似的,刺眼的白光,把周围都给照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我感觉像是一下子失了明,只听得到那怪物老黄牛似的低吼和不远处那大瀑布轰隆隆的水声,却是什么东西都看不到…… 第449章 顺势而为 那怪物被那些烟火棒骤然暴起的刺眼白色光芒给吓得不轻,等到那些刺眼的白色光芒散尽,那怪物已经退回到了蛇妖潭水边。 这个时候,陈八牛也已经装填好了底火和钢珠。 “特娘的!八爷还能让这大王八给欺负了不成?” 下一刻,我只听到陈八牛怒吼了一声,紧跟着就是碰的一声枪响。 当时那怪物,大概真是被那些烟火棒骤然间暴起的白色光芒给晃了眼,虽然已经退回到了蛇妖潭水边,可行动速度却是大大减缓了下来,只是在蛇妖潭水边一个劲的摇晃着脑袋,一个劲的低吼咆哮着。 再加之那怪物体格大,目标大,陈八牛那一枪直接打中了那怪物的脖颈。 不过五六米的距离,尽管这土猎枪是上个世纪的老玩意儿了,可那杀伤力也绝对不是吹的。 在底火的催动下,那钢珠直接连皮带肉从那怪物的脖颈上打下来了好大一块。 足足有拳头那么大的一个血窟窿,鲜血汩汩的往下流着,那怪物吃痛下,口中那低沉的好似老黄牛一般的低吼声,就更加频繁了,其中还带着一股子凶戾、一股子怒意。 只不过这一次,那怪物却是没有在继续朝着我们扑过来,只是等着那猩红的兽瞳看了我们一眼,转身往前一扑,直接一头就扎进了那深不见底的蛇妖潭里头去了。 蛇妖潭里溅起了一阵水花,翻腾起来的水花里头,还带着那怪物的鲜血。 只是很快,蛇妖潭水面上便是再一次恢复了平静,漂浮在潭水上的鲜血,也很快被潭水中那汹涌的暗流给冲淡了去。 眼见终于打跑了那只怪物,我当时也是立马就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气,之前像是被堵塞在了毛孔里头的冷汗,也是在那一刻一股脑全都渗了出来。 “不是九爷,就这你就被吓的坐下了!” “不是八爷我吹牛皮,那怪物要是再敢露头,八爷我非得一枪打爆它脑袋不可!” 我抬起头没好气的看了陈八牛一眼,然后挣扎着站起身来,抬起手指了指不远处那已经恢复了平静的蛇妖潭说了一句。 “八爷是四九城纯爷们儿,怎么能吹牛皮呢!” “这老话说得好,乘胜追击乘胜追击,那怪物已经受了伤,要不八爷您下去这蛇妖潭里头,给咱表演一个下五洋捉鳖的绝技?” 陈八牛抬起头看了看不远处水面上依旧弥漫着大量水汽,一眼看下去都是深不见底的蛇妖潭,然后忍不住狠狠吞了一口口水,脸上全都是心有余悸的神色。 “真不是八爷我唠叨,九爷你就是不会说话!” 被我拆了台的陈八牛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便是转过头有些不满的朝我嚷嚷着。 我没搭理他,只是没好气的白了那家伙一眼。 不过不光是陈八牛这家伙心有余悸,我也是心有余悸。 刚刚要不是我急中生智,把烟火棒当做闪光弹给扔了出去,要不是因为那怪物常年生活在几乎是不见天日的蛇妖潭里头,没怎么见过强光,一时之间受不了那烟火棒爆出的强光。 只怕这会我们早就被那怪物一嘴一个给活生生咬死了。 尽管我们手里头有两把土猎枪,短距离内,杀伤力也足以对那怪物构成威胁了,可这土猎枪装填弹药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偏偏这土猎枪的杀伤力又不足以一枪击毙那怪物。 如果继续缠斗下去,只怕没等我们第二次把弹药装填好呢,那怪物的血盆大口就已经咬在了我们身上。 这还是在岸上,要是下到蛇妖潭里头,别说是我们两个人、两把猎枪了,就算是把这会还在天坑上头等着我们消息的alice和钱鼠爷算上,只怕下去也是给那怪物送人头。 “行了八爷,你就甭跟我这耍嘴皮子了!” “咱能捡回一条命,已经算是老天爷保佑了!” “这地方不安生,咱们还是赶紧想办法去那瀑布后面找找看,地下要塞的入口是不是藏在哪儿了!” 尽管先前陈八牛说他被那大瀑布的水流冲入这蛇妖潭里的时候,曾经在水底下看到那大瀑布下面,有一道石门、有大齿轮还有铁链子。 这些信息,似乎都在告诉我们,这蛇妖潭里头,还有许多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可碍于那头龟身蛇头的怪物,莫说是这蛇妖潭里头藏着一道不知道通往何处的石门了、就算是这蛇妖潭里头藏着金山银山,我们也不敢下去。 所以眼下,摆在我们面前的,依旧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想办法穿过那大瀑布,去瀑布后面一看究竟。 “九爷,真不是八爷我说丧气话,刚刚八爷我也试过了!” “那瀑布的水流,实在是太大了,就八爷这体格,都撑不住一秒钟,就会被直接冲到蛇妖潭里头去!” “就九爷您这小身板,估摸着……” 说到这儿的时候,陈八牛那家伙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摸着下巴上的胡茬,用那种很是玩味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 “滚你丫的,没脑子才会想着去硬抗那瀑布的水流!” 我被那家伙看的有些不自在,也忍不住骂了他一句。 “得得得,八爷我没脑子,你有脑子,那九爷你倒是说说看,不硬抗这瀑布的水流,咱们怎么到那瀑布后面去?” 硬抗瀑布的水流? 陈八牛这一句话,一下子就点醒了我。 对啊,我们为什么要去硬扛着那瀑布的水流往里头钻呢? 常言道,顺势而为、顺势而为,既然没办法硬扛着那瀑布的水流往里头钻,那我们为什么不想办法顺着那瀑布的水流往里钻呢? 我一边摸着下巴瞎琢磨着,一边抬起头看了一眼不远处那轰隆隆的大瀑布。 猛然间,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八爷,我知道怎么进去了!” 一听我这话,陈八牛也是立马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我。 “不是九爷,您真想到对策了?” 我点了点头,然后抬起手指了指身后崖壁上我两下到这天坑时所用的登山绳和安全绳,包括我们一早准备好的一个简易木筏。 我的办法很简单,既然我们没办法硬扛着那瀑布的水流往里钻,那就想办法先爬到这瀑布上头去,然后顺着瀑布的水流往下冲,也许那瀑布的水流,会把我们给冲到瀑布后面去。 这个办法看上去很简单,也的确行得通,可却是危险异常。 因为那瀑布后面,就是坚硬的崖壁,谁也不知道那个地方就会冒出来几块有棱有角的石头,到时候我们被瀑布冲进去,要是一不小心撞在那些石头上,往轻了说,撞个头破血流,往重了说,保不齐当场就要脑浆迸裂了。 可眼下,我们没有时间继续耗下去,而且除了这个办法之外,我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等我说完我的对策后,陈八牛抬起头看了看那落差接近一百米,跨度更是足足有三四十米那么宽的大瀑布,再一听那瀑布轰隆隆雷鸣一般震耳欲聋的水流声,也是忍不住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半晌后这才转过头看着我有些不太确信的问了一句:“九爷您没跟我开玩笑!” “这……这瀑布下头暗礁可不少,这要是从太高的地方被冲下来,绝对能摔个筋断骨折啊!” 摔倒水里头,还摔个筋断骨折,那基本上就只有等着被活活溺死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富贵险中求,咋地八爷您难道怂了?” “以前您可是说干就干的暴脾气,那也是咱潘家园里头有名有号的顽主儿啊!” “滚你丫的,姓关的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八爷我怂了!” “特娘的大不了就是死在这儿,反正咱这怪病缠身,也不知道能活多久,怕个毛线!” 被我这么一呛,陈八牛那家伙立马就有些红了眼,很是不满的朝我嚷嚷着。 我不是故意要激陈八牛去以身涉险,实在是因为这种情况,不用这个办法的话,我和陈八牛,我两谁都提不起那孤注一掷的勇气来了。 我和陈八牛互相对视了一眼,用登山绳把猎枪、工兵铲这些等会可能用到的东西牢牢地绑在了身上,以免等会被那瀑布湍急的水流给冲走。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和陈八牛抓着登山绳和安全绳开始往上爬。 想要实现我说的那个办法,我们第一步要做的就是先往上爬上去一段高度,然后在找一个合适的落脚点,在借助登山绳,用荡秋千的方式,直接荡到那瀑布里头去,在之后,至于那瀑布湍急的水流,是直接把我们冲到蛇妖潭里头去,还是把我们给带到瀑布后面去,大概真的是只能够听天由命了。 我们往上爬了大概有十多米的高度,终于找到了一块突出来的石块,能够勉强当做落脚点。 在那又湿又滑的石块上勉强站稳脚跟后,我抬起头看了一眼距离我们大概有两三米远的瀑布,一颗心也是忍不住砰砰砰的狂跳了起来。 站在那瀑布下头,只觉得那瀑布水流湍急,落下的声音就跟轰隆隆的雷声似的,这会站在那瀑布侧面,一眼看过去,那瀑布的水流就更显得湍急了。 不过说来也是巧合,或者说是我之前一直忽略的一点。 那瀑布虽然水流湍急,可瀑布的侧面,水流却是减缓了许多,有的地方因为被突出的石块挡住了,甚至于都没有太大的水流,能够隐约看到那瀑布后面的确存在有一个很大的空间。 瀑布侧面的水流远没有正面那么湍急,这无疑是让我更加确信了,我那个办法,是正确的。 “八爷,准备好了?” 虽然这个发现,让我和陈八牛都不由为之精神一震、信心陡增了不少,可这会即将动手,我们也还是满脸的紧张。 “来!” “特娘的,那大王八都没吓到八爷,这一个小瀑布,还能让八爷我阴沟里翻了船不成!” “九爷,八爷先去给你探探道儿!” “啊!” 说完陈八牛猛地怒吼一声,直接双腿一蹬地面,死死地抓着那登山绳,像是荡秋千似的,朝着那瀑布侧面荡了过去。 只听到砰的一声,陈八牛像是石块似的狠狠砸在了那瀑布湍急的水流上,紧跟着他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整个人瞬间就被那瀑布湍急的水流给吞没了进去。 老实说,看到陈八牛瞬间就被那瀑布湍急的水流给吞噬了进去,那一刻我真的有些怂了,想要转身就走。 可我知道我不能这么做,陈八牛是我兄弟、生死以共的兄弟,今天就算是死,我也得陪着他一块死在这儿。 “啊!” 我也终于理解,为什么陈八牛那家伙要大吼一声了,这不仅是为了给自己壮胆,更像是一种发泄、一种把心里头的恐惧,通过大吼的方式给发泄出来。 大吼一声吼,我也抓紧了安全绳,退后了几步,然后猛地纵身一跃,像是猿猴似的,抓着登山绳朝着那瀑布侧面荡了过去…… 第450章 别有洞天 尽管相比起那瀑布正面无比湍急的水流,这大瀑布侧面的水流已经显得没那么湍急了,甚至于有的地方因为被突然那起冒来的石块给挡住了水流,那流水都是断断续续的。 可等我真正冲到那瀑布侧面,狠狠撞在那水流上的时候,我才感觉,好家伙那瀑布侧面看上去不甚湍急的水流,实际上也坚硬的像是一块铁板,人撞在上面,真就跟撞在铁板上似的,不仅如此,那一刻也不间断的湍急水流,湍急的水流,坚硬如铁之余,还有很强的反弹力,就好比是你把一个皮球狠狠砸向一面墙,立马就会被那一面墙反弹回来一样。 只不过这会,那大瀑布就好比是那一面墙,而我就是那个皮球。 不过,借助着那登山绳,一下子荡过来的力量,在那阵好似撞击在了铁板上的剧痛稍稍减缓之后,我还是一下子撞进了那瀑布湍急的水流当中。 在外面看着,已经感觉那大瀑布的水流足够湍急渗人,这会真正一头扎进了那大瀑布里头,我才真正体会到,那水流何止是湍急,简直就像是从九天之上倾泻而下的银河。 撞进那瀑布湍急的水流里之后,我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对身体的掌控权,原本死死攥紧在手里头的登山绳,一下子就松了开来,不是我不想要抓紧那登山绳,实在是在那湍急水流的冲击下,压根就没办法抓紧绳子。 下一刻,我整个人一下子就被那大瀑布湍急的水流从十多米的高空当中冲了下来。 大量的流水呛进了我的鼻腔里、嘴巴里、甚至于是耳朵眼儿里,一下子我就被呛得直咳嗽了起来,可这一咳嗽,那流水就更加是源源不断的往我鼻腔里、嘴巴里猛灌了。 尽管当时完全不受控制,可我的大脑还是始终保持着那么一丝清明,我知道在这么继续下去,就算是不被摔死,也会被那瀑布的流水给活生生的呛死。 没办法,我只好猛地闭住了气。 原本啊,以这大瀑布如此湍急的水流,我是应该一下子就被冲到水底下的,可因为我们身上还死死地绑着那安全绳。 有那条安全绳拽这,我这才没被那大瀑布湍急的水流给一下子冲进蛇妖潭里头去。 可即便这样,我还是如同那狂风骤浪当中的一叶孤舟,被那大瀑布湍急的水流裹挟着,朝着蛇妖潭里头砸了下去。 不知道究竟是过去了几十分钟、还是过去了几个小时、亦或是只过去了几十秒钟,反正那个时候我已经完全没有时间概念了。 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耳畔只剩下了那大瀑布轰隆隆的流水声,我稍微动了一下,却发现自己被吊在了半空当中,身上各处更加是传来了一阵阵的剧痛。 不过好在,能够顺畅呼吸了,在没有那湍急的水流往鼻腔里、口腔里灌进来了,那种随时都会被活生生给憋死的感觉,真的想起来,都让人头皮发麻。 又足足过了几十秒钟,我这才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抬起头看了看,才发现周围空荡荡的,似乎是个山洞,而我腰间的安全绳,挂在了一块石头上,这才把我给吊在了半空当中。 耳畔轰隆隆的流水声片刻也不曾停歇,我抬起头就能看到那水流十分湍急的大瀑布,不过这会却是只能够看到那大瀑布。 “我……我这是到了这瀑布后面了?” 这是我的第一个念头,在愣了片刻后,我急忙回过头环视四周,直到发现四周除了岩石之外,只能够看到那大瀑布,我这才确定,我这的确是被那大瀑布湍急的水流给冲到了瀑布后面。 不过我却并没有感觉有多么激动、多么的兴奋,反而只有一种大难不死、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刚刚冲进那大瀑布湍急的水流当中,那种被水流裹挟着往下冲,你压根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包括那快要被流水给呛死的滋味,如今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也许如果不是我腰间的安全绳,正巧被那湍急的水流冲的死死缠在那块石头上,也许现在我已经被冲到那蛇妖潭里头、也许已经被活生生溺死、或者是被摔死了。 尽管算是我们提早系在腰间的安全绳救了我一命,可在我心里头啊,我始终还是觉得这是我再一次走了狗屎运。 要不然,就凭这么一条安全绳,纵使它能减缓我们被湍急水流冲下去的速度,可也绝对没法保证我们的安全。 呼哧…… 呼哧…… 大口喘息了好一会,直到那种劫后余生、手脚酸软、浑身虚脱的感觉稍微减缓了下去,我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大脑,这才算是彻彻底底的清醒冷静了下来。 可等我冷静清醒过来后,担忧焦急、懊悔自责的情绪却是一下子就涌上了我的心头。 我是被这瀑布湍急的水流给冲进这瀑布后面的洞穴里来了,可在我之前就被这大瀑布湍急水流给冲走的陈八牛,这会却是不见踪影。 一想到刚刚险些被呛死、被摔死的遭遇,再一想到蛇妖潭里头,那只龟身蛇头的怪物,我的一颗心真的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 难道陈八牛那家伙已经被呛死了?被摔死了?或者是已经被这瀑布湍急的水流,给冲到蛇妖潭里头去了? 这些念头刚刚从脑海里冒出来,便是怎么也刹不住车了,犹如那春风吹过的野草,肆意疯长了起来。 “不会的,八爷福大命大、不可能出事儿的!” 我猛地摇了摇头,紧握着拳头,不断在心里头安慰着自己,可我四下看去,却是除了岩石和近在眼前的大瀑布之外,压根就没看到陈八牛的踪影。 我尝试着大喊了几声,也没得到陈八牛的回应,我的喊声也直接就被那瀑布轰隆隆的流水声给吞没了下去。 “不行,我不能这么继续下去,得先想办法自救,才能去找八爷!” 当时我被那安全绳给半吊在了一块石头上,上不挨天、下不着地的,就算心里头担心陈八牛的安危,除了自己胡思乱想和胡乱吼上几嗓子之外,也压根就做不了其他的事情。 我低头,往脚下看了看,下面的确是一个很大的洞窟,或者说是一块大岩石凹陷了进去,可地面距离我起码也有四五米的高度,下头就是又湿又滑的岩石,这么高要是摔下去,不说被摔死,就是摔断胳膊、摔断腿,在这大瀑布后面,那也只有等死一条路了。 随后我又费力的扭过头,抬起头朝上看了看,发现有一大块突出来的石壁,挡住了那大瀑布湍急的水流,这才在这瀑布后面,造就这样一个别有洞天的大洞窟,而我正巧,就是被吊在了那块石壁上。 一开始,我寻思着,抓着安全绳,爬上那石壁,在想办法解开缠绕在一起的安全绳,最后抓着安全绳,下滑到那洞窟里头去。 可我尝试了几次,却是发现自己遍体鳞伤、体力更是消耗过大,半空当中也没任何的着力点,压根就没办法抓着安全绳往上爬。 呼哧… 呼哧…… 本就体力消耗的差不多了,这么尝试着折腾了几次,我就更感觉身体有些扛不住了,全身上下的骨头似乎是无时无刻不在隐隐作痛。 沉思许久后,我做了一个很疯狂的决定,那就是直接割断安全绳。 四五米的高度,也许不足以摔死人,可摔断胳膊、摔断腿的几率却是很大,可眼下除了这个办法之外,我压根就没有其他办法可以选择。 如果继续什么也不做,任由这安全绳把我吊在半空当中,先不说我没办法去找陈八牛,再拖下去,我一样是只能束手待毙,最后不是被活生生饿死,就是这安全绳突然断裂,我一样会直接摔下去。 塔克拉玛干沙漠一行、湘西凤凰镇棺材山走那一遭,数次死里逃生的经历,不仅锤炼了我的心智,让我的体质大幅度改善,更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有时候身处险境的时候,你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去以身涉险。 希望和危险,就像是混合在了一起的墨水和清水,你没办法完全把它们分开。 低下头,看了看那距离地面足足四五米的高度,老实说我心里头也害怕,可我知道,这个时候,不逼自己狠下心来的话,不仅我会有危险,陈八牛更会有危险。 呼哧… 呼哧…… 我不断重复着深呼吸的动作,迫使自己怦怦狂跳的心脏,平缓下来。 万幸的是,在决定孤注一掷的时候,我们把猎枪、工兵铲这些能够自救的工具,都用绳子死死地绑在了身上,所以这会那些东西,依旧还在我的身上绑着,并没有被那瀑布湍急的水流给冲走。 我想起来,我的腿上还绑着一把匕首,在半空当中,以仰卧起坐的姿势,抽出绑在腿上的匕首,都几乎是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 被倒吊在半空当中,是什么滋味,那滋味绝对不好受,全身的血液都朝着脑部汇集,时间久了,你会越来越觉得头重脚轻、意识都会逐渐模糊下去。 可我却不得不逼着自己时刻保持着清醒,在稍事休息后,我深吸一口气,继续用仰卧起坐的姿势,费力的直起腰。 可尝试了几次,我都失败了,灰心绝望的情绪,开始在我心里头肆意滋生了起来,那一刻真的,我想着就这么放弃了,因为我实在是太累了,累的动一下手指头,都直觉得全身酸疼。 可我不能放弃,放弃了,陈八牛就没指望了,我自己也会死在这儿。 我忘了到底尝试了多少次,反正最后我直起腰,抓住脚踝、在慢慢抓住缠住我双脚、还死死绑在我腰间的那安全绳的时候,真的我一双手上,每一寸的肌肉都是在颤抖个不停的。 好在,我成功了,接下来就需要用匕首割断那安全绳。 老实说,真的我有些不敢,因为那安全绳,虽然此时此刻是束缚住了我的自由,限制了我的行动,把我到吊在了半空当中。 可同样的,要是没有这安全绳,鬼知道我现在是被摔死了、还是被呛死了。 割断这安全绳,摔下去,是倒霉透顶直接摔死,还是摔断胳膊、摔断腿,谁也不知道。 犹豫再三,最后我干脆闭上眼睛,不去想这些东西,然后用匕首一点点割着那安全绳。 里头夹在了细钢丝的安全绳,可没那么容易割断。 估计还没割到一半,我就体力不支,一下子又垂了下去。 呼哧…呼哧……几次深呼吸后,稍事休息,我又费了好大的功夫、尝试了几十次,这才重新直起腰,继续割着那安全绳。 割着割着,我都不知道是不是割断了,反正那安全绳突然一下子就断裂了。 原本还半吊在半空当中的我,一下子就跟失去了重心似的,猛地就朝着那有四五米落差的石壁上砸了下去…… 第451章 十天之约 一切都发生的很快,猝不及防下,我压根来不及害怕,来不及惶恐,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重重的摔进了那洞窟里头。 万幸的是,我不是大头朝下摔下去的,而是后背重重砸在了地上。 可那一下子,我还是疼的直接背过气去了,后背重重的砸在地上,感觉像是骨头摔断了好几根,地面上那些尖锐突出的碎石、棱角,更是直接扎进了我后背的皮肉里头。 真的那一刻,我摔的没法呼吸、眼前都一下子变成了一片昏暗,甚至于听力都像是暂时受损了一样,耳畔那原本好似雷鸣一般震耳欲聋的流水声,都变得若有若无了起来。 原本我是应该一下子昏死过去的,可因为心里头放心不下陈八牛那家伙,我硬生生保持着一丝清醒,只是就那么一动不动的仰面躺在那洞窟里。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是几十分钟、还是几分钟、亦或是只有短短的几十秒钟。 反正感觉像是过了很久很久以后,我终于缓过劲来了,能够顺畅呼吸了,眼前的一切变得清晰了起来,那瀑布的流水声,也是变得一如既往的震耳欲聋了起来。 可恢复了知觉,后背上火辣辣的钻心剧痛,却是又险些直接疼得我晕死了过去。 嘶嘶嘶的倒吸了几口凉气后,我强撑着,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往后背上一摸,手心里头全都是鲜血,有的碎石头,更是直接钻进了伤口里头去。 好在,骨头没摔断,只是觉得剧痛难忍,我还能够动弹。 要是骨头摔断了,只怕我就只能躺在地上了。 我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许久后这才稳住了身形。 我抬起头环顾了一下周围,发现这个藏在大瀑布后面的洞窟,的确是天然形成,可周围的石壁上,却存在有很多人工开凿过的痕迹,甚至于我还在左边的石壁上,看到了几十年前照明用的走马灯。 那走马灯,沿着那石壁一直朝着洞窟更深处布置了下去,我朝着一片幽暗的洞窟更深处看了一眼,只觉得那里头阴风阵阵,也不知道是不是连同着地狱。 不过直觉告诉我,这一次我没猜错,那地下要塞的入口,的确就藏在这大瀑布的后面。 不仅如此,很快我还发现,原本这洞窟,是有一道石桥,一道紧挨着崖壁的石桥,从这大瀑布侧面一直延伸出去的,只不过那道石桥,不知道是被人炸毁了,还是被这瀑布的水流给冲毁了,已经变成了一座断桥。 想来,当时修筑这座地下要塞的日寇,就是通过那座石桥,避开这大瀑布湍急的水流,进入这洞窟当中的。 整个洞窟,就藏在一块纵横足足有近二十米宽的岩壁下,那岩壁就像是一块天然的巨型蚌壳,挡住了瀑布的水流,造就了这样一个洞窟。 我沿着那洞窟,找了一圈,没找到陈八牛任何的踪迹。 这一下子,我一颗心就沉入了谷底,忍不住抬起头看向了不远处奔流而下的大瀑布。 难道陈八牛那家伙已经被这瀑布湍急的水流给冲到蛇妖潭里头去了? “不会的,八爷他福大命大,不会这么点背的!” 我心里头一边默默祈祷着、一边朝着那洞窟靠近瀑布的那一边走了过去。 因为这洞窟的存在,在加上瀑布本身就有一个倾泻而下的角度,所以那瀑布的水流,并不是紧紧贴着崖壁奔流而下的,瀑布和崖壁之前,其实从上至下,都存在着很大的空隙,只是因为被那瀑布湍急的水流给挡住了,在外面,你压根看不到这瀑布之后的空间。 我走到那洞窟边缘,头顶上就是那奔流而下、水流十分湍急的大瀑布,溅落的水滴,像是时时刻刻都在下着瓢泼大雨。 我低下头往下一看,七八米高的悬崖,就是那蛇妖潭了。 瀑布冲入那蛇妖潭的地方,大量的水泡翻腾起来,你只能够看到一朵接着一朵翻腾起来的白浪,能看到在那浪头间若隐若现的礁石,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东西了。 可这些,都不是我想找的,我要找的是陈八牛。 我沿着那洞窟,低下头不断四下寻找着,一边大喊着陈八牛的名字。 终于我听到了陈八牛的声音。 “九爷……快特娘的救我!” 听到陈八牛的声音,我愣了一下,只感觉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一度以为是我自己太担心陈八牛的安危,这会产生了幻听。 可依旧是遏制不住心里头的狂喜,我深吸了一口气,缓过劲来,急忙大喊了起来。 “八爷……八爷你在哪儿呢!” “八爷!” “九爷……” 直到耳畔再一次响起陈八牛的声音,我这才确认,陈八牛没事儿,不是我产生了幻听了。 狂喜之余,我是半点也不敢放松,因为我知道陈八牛这会虽然没遇到危险,可却是身处在危险当中,要是我找不到他,他一样是在劫难逃。 “八爷你丫的在哪儿呢!” “九爷,你特娘叨叨啥,八爷在下面!” …… 我寻着声音,终于找到了陈八牛。 我被那缠在腰间的安全,给倒吊在了半空当中,陈八牛这家伙比我倒霉一点,险些就被那大瀑布湍急的水流给直接冲到蛇妖潭里头去了。 这会,陈八牛那家伙啊,抓着安全绳,趴在那洞窟下方的崖壁上,活像是一只壁虎,陈八牛他明显是已经快哟撑不住了,抓着安全绳的两条胳膊,一个劲的在打哆嗦,呼吸也显得格外急促紊乱。 他受伤比我严重得多,胳膊上、额头上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血口子,不知道是摔破的,还是被这些石头给划破的。 “八爷你别放手、千万别放手!” “我马上想办法拉你上来!” 我一边安抚着陈八牛、一边四下张望着,可很快我就发现,陈八牛的安全绳,是缠住了洞顶上的一块石头,旁边就是奔流而下的瀑布,三四米的高度,我压根没办法抓住那安全绳把陈八牛给拉上来。 “怎么办?” “怎么办?” “对了,衣服!” 情急之下,我只好把身上的衣服连带着裤子皮带都给脱了下来,最后还加上了之前用来捆绑猎枪和工兵铲的那些细绳子,这才勉强临时凑出来了一根长度足够的绳子。 我把工兵铲,卡在了那石窟边缘两块礁石的缝隙里,把绳子一头牢牢地绑在了上面。 又在绳子的另一头,绑上了水壶,这才沿着那崖壁,慢慢的把绳子放了下去。 “八爷,抓着这绳子,我把你拉上来!” 陈八牛抓住绳子之后,我便是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的把陈八牛往上拉。 可我显然是低估了那家伙的体格。 要不是我提早把工兵铲插在了两块礁石的缝隙里,用来固定这绳子,只怕那一拉,连带着我都会被拽下去。 就这样,我在上面拼命的往上拽,陈八牛在底下,抓着绳子,拼命的往上爬。 折腾几十分钟,终于我把陈八牛从悬崖上拉了上来。 等那家伙爬进石窟里,我两是一下子就直接瘫软在了地上,真的再也不想动弹一下了。 陈八牛平安无事,我脑袋里紧绷着的那根弦,也彻底放松了下来,慢慢的我只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像是灌注了铅块似的。 很快我就晕了过去,等我再次醒过来,陈八牛那家伙就躺在我身边,不过那家伙不是晕倒了,而是睡着了,打呼噜的声音,那叫一个清脆响亮。 陈八牛脸上、身上的伤口都没在流血了,凝固的血液、结成了血痂,紧紧地的黏在了伤口上。 “八爷……八爷快醒醒!” 我伸手推了陈八牛几下,那家伙就跟受惊的兔子似的,一下子就从地上蹦了起来,然后瞪大了眼睛很迷茫也很惊恐的看着四周,嘴里头还一个劲的嚷嚷着:“别……别过来!” “八爷手里头有枪,你个大王八别过来!” 显然,陈八牛这家伙是做噩梦了,而且八成是梦到自己个掉进蛇妖潭里头,被那只龟身蛇头的怪物给追的无处可逃了。 “嘿八爷,醒醒!” 我又伸手狠狠推了一把,那家伙这才慢慢转过头看着我,可脸上依旧是很迷茫的神色。 过了好一会,那家伙的眼眸里,这才逐渐恢复了清明,然后却是蹭的一下子爬起身来,沿着周围转悠了一圈,直到确认我们没有摔进蛇妖潭,没有在遇到那只龟身蛇头的怪物后,陈八牛这家伙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哎哟我去,吓死八爷我了!” “哎,八爷,之前您不是还要给咱家表演一个下五洋捉鳖呢嘛?怎么这会做个噩梦,就被那大王八给下破胆了?” 不是我有心要挤兑陈八牛,实在是这家伙这会满头冷汗、一幅心有余悸的神色,和之前这家伙端着土猎枪,在蛇妖潭水边,嚷嚷着要一枪打爆那怪物脑袋的嘚瑟模样反差极大,让人忍不住就想要开口挤兑几句。 陈八牛那家伙愣了一会,缓过神也意识到我这是他那他开涮呢,顿时那家伙也是老脸一红,只不过那会他满脸的血痂,也看不出来老脸一红了。 “滚滚滚,姓关的咱两好歹也是一起出生入死那么久的兄弟了,正所谓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 “你丫的老挤兑我干啥!” 见陈八牛还有力气跟我斗嘴,我提到了嗓子眼儿的一颗心,也彻底落到了肚子里。 虽然这一次下天坑、探秘蛇妖潭,先后遭遇了那蛇妖潭里龟身蛇头的怪物,这会又险些被这大瀑布给折腾死,绝对的险象环生,可至少我们活下来了,而且还找到了这地下要塞的入口。 陈八牛抬起头朝四周打量了一圈这石窟,很快他也看到那座断桥、看到那石窟石壁上的走马灯。 “九爷,咱……咱这算是找着那地下要塞的入口了?” “错不了,这地方就算不是那地下要塞的入口,里头也一定大有文章!” 我看了看那石壁上的走马灯,很笃定的点了点头。 大概是因为这石窟是藏在这大瀑布背后,常年水气弥漫,却是没有什么灰尘的缘故,那些走马灯,只是灯盏锈迹斑斑,却是没落上什么灰尘。 “哎哟可惜了啊,这么多走马灯,全都锈蚀了,不然弄回去,就算一个买十块钱,那也得好几百块钱啊!” “特娘的都够吃好几顿涮羊肉了!” 我也实在是佩服陈八牛这家伙,明明前一秒钟,我们还险象环生,险些死在这儿,这会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那家伙却是立马又钻钱眼儿里去了。 “行了八爷,您啊少琢磨发财的事儿了!” “咱赶紧休息一下,进去看看,这里头是不是那地下要塞的入口!” 原本按照计划,我和陈八牛先下这天坑,寻找地下要塞的入口,有结果,我们想办法通知alice和钱鼠爷,然后他们在想办法下来跟我们会和。 可现在这情况,登山绳、安全绳全都没了,我们还被这大瀑布给困在死在了这石窟里头,压根就没办法通知alice和钱鼠爷。 “哎,九爷,你说咱要是迟迟没传回去消息,alice和鼠爷会不会以为咱死在下头了?” 陈八牛也意识到这一点,转过头看着我,很是一本正经的嚷嚷着。 “呸呸呸,快闭上你丫的乌鸦嘴!” “咱这次大难不死,那是必有后福!” “你放心,我下来之前和alice约好了,要是我们没通知他们,她会在上头等我们十天!” “十天之后……” 这话说道一般,我也没忍心继续说下去了。 因为按照我和alice的约定,要是我们下了这蛇妖潭,断了联系,十天之后,她就得按照约定,带着钱鼠爷离开这来凤山,毕竟我们千里迢迢来这来凤山、寻找这地下要塞,是为找龙蕨草,治疗身上的怪病。 钱鼠爷和这事儿没有关系,就算我们全都得死在这来凤山深处,我们也得想办法保住钱鼠爷,把他安安全全的送出来凤山。 第452章 尘封的罪恶(一) “哎,九爷您啊,啥都好,人仗义、讲究,脑瓜子好使,还懂风水术!” “可就一点,总特娘喜欢瞎琢磨!” “咱不是还有十天时间?这龙潭虎穴咱都闯过来了,还找到了这石窟,这代表啥!” “这不就代表老天爷在暗中帮着咱们?” “咱啊,接下来就该休养生息、打起精神,去这石窟里头一探究竟!” 陈八牛这家伙啊,的确容易见钱眼开、又没事没事儿就喜欢往钱眼儿里钻,有时候还显得脑袋缺根筋,可事实上,这家伙却是十足的乐观派,总能够在人快要绝望的时候,带着你重拾信心。 而我却是十足的悲观主义者,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至于我和陈八牛,两个性格截然相反、就连生活习惯都格格不入的家伙,为什么反倒是成了能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大概真的只能说,缘分使然了。 陈八牛那一番话,让我重新燃起了希望。 是啊,虽然现在我们失去了alice、钱鼠爷的联系,可我们找到了这石窟,我们还活着。 而且,我们还有十天的时间,这十天之内,就算前路在怎么凶险万分,也总是能够看到一些希望的。 “好,八爷这次算是您给我上了一课!” “九爷,这古时候拜师傅,那可得三拜九叩、端茶敬酒的,要不您给爷磕一个?” “滚你丫的!” 笑骂间,原本紧张凝重的气氛,倒是瞬间缓和下来了不少。 这一次冲进这大瀑布,我和陈八牛都是险象环生,可好在我们带在身上的东西都没丢,干粮和饮水全都在。 要不然,被困在这石窟里,虽说眼前就是个大瀑布,这饮水不缺,可没有吃食,也断然撑不了十天时间。 我从背包里翻出了带来的碘酒纱布和白药,这些东西我们都用油毡布包的死死地,倒也没被打湿,只是纱布有些返潮,不过也不影响使用。 等处理完了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我两又就这水壶里头的凉水,啃了几个冷冰冰硬邦邦的面饼,嚼了几根肉干,这才重新仰面倒在那石窟里休息。 那大瀑布湍急的水流,时时刻刻都发出雷鸣一般轰隆隆的巨响,要不是我两真得又累又困,还真睡不着。 等我们再一次醒过来,也不知道是第二天晚上,还是第三天傍晚,反正原本还有些光亮的石窟,已经彻底变成漆黑一片了,完全就是伸手不见五指。 “八爷!” “九爷!” 我和陈八牛互相喊了一嗓子,确认对方都没事儿,之后这才从背包里摸出头灯。 光亮驱散了石窟里的黑暗,石窟里还是和之前一样,湿气很大、潮气很重,沿着岩壁布置的走马灯、锈迹斑斑,里头的煤油早就干涸了,完全没法用来照明。 不过昏昏沉沉的睡了这一觉之后,虽说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可我两体力倒是恢复过来了不少。 “九爷,咱这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睡也睡了!” “接下来咱是不是该去一探究竟了!” 头灯的光亮下,我看到陈八牛那家伙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分明闪烁着有些贪婪的神色。 不过我也不觉得奇怪,眼下这找到了地下要塞的入口,虽然还没进入那座地下要塞,可用脚指头想象也知道,当年那些日寇,必然在那地下要塞里头囤积储备了不少物资,保不齐里头就有金银财宝,以陈八牛那家伙见钱眼开的德行,这会要是不满脸蠢蠢欲动,那才是大白天活见鬼的反常事儿呢! 不过我还是忍不住提醒了陈八牛那家伙一句。 “八爷您别忘了,咱这一趟的首要任务,是找龙蕨草,不是找金银财宝……” “行了行了,九爷我说你咋跟那娘们似的,磨磨唧唧啰啰嗦嗦的呢!” “八爷我还能拿自己个的小命开玩笑不成?您放心,八爷记着呢,咱这一趟的首要任务,是找龙蕨草,不过在这找龙蕨草的过程当中,咱也是可以顺带找找看那地下要塞里头,有没有金银财宝、古董花瓶啥的嘛!” “再不济,弄几个盒子炮也是好的,咱以后再去深山老林找古墓,总用得着,这土猎枪用的太憋屈了!” 陈八牛那家伙是越说越来劲,俨然是把那日寇留下的地下要塞当成一个藏宝库了,说的那叫一个吐沫星子横飞。 可我心里头却是一点也不期待,不仅如此,反而是因为陈八牛那家伙这么一嚷嚷,我心里头愈发惴惴不安了起来。 的确,那座地下要塞里头,当初日寇必然在其中储备了大量的物资,可别忘了按照那本远征军先烈遗留下的日记来看,这座地下要塞,是当年腾冲战役里,日寇前线吃紧,节节败退,战局十分不利的情况。 日寇为了挽回颓势,打算动用生化武器、发动细菌战,这才在这来凤山深处修建了这样一座地下要塞。 换句话来说,这座地下要塞,最大的作用,就是用来储备、甚至于研究生化武器的。 我不像是alice那样,正儿八经上过学,知道世上还有化学这样一门学科。 可关于日寇那生化武器的威力,我也是听说过的。 当年东三省,关东军麾下臭名昭着的713部队,不仅是用我们国家无辜的老百姓,进行惨无人道的活体实验,更是把研制出来的毒气弹、细菌武器,投放到了战场上。 据说啊,当初那臭名昭着的713部队,研制出了黑死病的病毒,所谓的黑死病,就是鼠疫,这种疫病,传染奇快,在那个医疗技术十分落后的年代,死亡率更是极高。 甚至于小时候我听一些老人说,那天花、水痘儿,都是当年那713部队弄出来想要灭绝我们国人的病毒。 至于这事儿,是真是假,我不知道,可我记得,小时候我也得过天花、得过水痘儿,不仅发高烧,而且上吐下泻,说不出的难受,要不是我爹懂一些草药知识,颠沛流离疾病缠身下,只怕我早就夭折了。 听我老爹说啊,我们小时候还算好了,他们那会,小孩儿感染天花、水痘儿的概率很大,而且一旦染了这病,不仅会传染给其他小孩儿,一不小心就会高烧烧死,那会要是学堂里谁得了天花、水痘儿,先生就会立马给你放长假。 然而这些都不是最恐怖的,我听说过关于713最恐怖的事儿,是说当年那臭名昭着的713部队,研制出一种无色无味的毒气,人只要一沾染到那毒气,身上的皮肉立马就会溃烂,而且用什么药都治不好,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溃烂发脓,最后活活变成一具骸骨。 还有人说,当年那713部队,暗中用人和老虎、豺狼、豹子这些猛兽进行杂交,秘密培育出了一批半人半兽、不人不鬼的怪物来。 可这些是真是假,莫说是我了,只怕和那臭名昭着的713部队同时代的老人,都没法给出一个确凿的答案了。 因为当年日寇战败投降后,关东军就把那713部队的大量资料包括秘密实验室等等都给毁了,目的就是掩盖那惨无人道的罪行,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713部队的滔天罪行,还是被公之于众了。 说一千道一万,这地下要塞,是当初日寇用来储备化学武器、研究生化武器的地方。 那里头鬼知道是不是储备了什么黑死病的病毒,还是藏着沾染到,就会让人全身溃烂发脓的毒气。 总之,一想到这些儿,我心里头就害怕,就直犯嘀咕。 一点没有陈八牛那家伙,一心想着薅羊毛的念头。 不过这些我没说出来,只是提醒陈八牛等会千万不要莽撞行事,万事小心为上。 “知道了九爷,你咋这墨迹这啰嗦呢!” 陈八牛那家伙这会是一门心思的要去捡漏发财,全然没怎么把我的提醒给放在心上。 对此我也拿那家伙没办法,只能是在心里头暗暗下定决心,等会进了那石窟深处,一定要处处小心、处处留神。 “走走九爷,光阴似箭、时间宝贵,咱可不能在浪费时间了!” “咱不能够给革命先烈们丢人啊,这次咱要完成远征军先烈们没完成的使命,一鼓作气捣了这日寇的地下要塞!” 陈八牛一边嚷嚷着、一边提着工兵铲,就朝着那石窟深处跑了过去。 我担心那家伙一个鲁莽,在闹出什么意外来,也急忙跟了上去。 这石窟入口处面积很大,起码也有四五十个平方,可往里走呢、却是逐渐缩小了下来,整个造型,大概就像是一个打酒用的漏斗儿,外宽内窄。 石壁上,每隔几米远,就能看到一个走马灯,那些走马灯啊,造型不算精美,用料也很普通,是旧时候农村里头常见的那种走马灯。 这会大都也被因为这石窟湿气重,全都锈蚀的厉害,轻轻碰一下,都有种会散架的感觉。 那石窟一直朝着里头延伸,五六米宽的石窟,弯弯曲曲的也不知道到底连通到了那儿,周围除了能听到不时响起的滴水声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了。 这石窟,完全不同于我们去过的古墓、不同于那古墓的甬道和墓道,不过这石窟给我的感觉,却远比我们下过的那些古墓还要阴森渗人。 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我们知道,这石窟连通着那地下要塞,周围肯定不会有什么陷阱机关,我们可以放心大胆的去踩每一个地方,不用担心周围会突然射出来一支冷箭、或者是掉下来一排涂满了剧毒的倒刺网。 可没有机关陷阱,却不代表这石窟里头,就是安全的,因为走着走着,我就发现不对劲了…… 第453章 鬼脚印 也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因为我精神过于紧张,心理因素在作祟,走着走着,突然我感觉昏暗当中,有个什么东西从我们头顶上爬了过去。 没错,就是感觉有个东西从我们头顶上爬了过去。 那种感觉很奇怪,怎么说呢,就像是那一刻我的脑袋上突然长出了一双眼睛,能够看到东西似的。 我记得小时候,玩捉迷藏,轮到自己去找小伙伴的时候,就闭上眼睛,虽然一闭上眼睛,周围一下子就陷入了昏暗,你也看不到什么东西,可就总感觉还能够看到一些光亮,甚至于还能隐约看到一些模糊的人影。 当时我就是这种感觉。 “九爷怎么了?” 见我突然一下子僵在原地,而且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对劲,陈八牛也是停下脚步,皱着眉头很是不解的看着我问了一句。 “八爷,刚刚……刚刚你有没有感觉有个人……有个东西,从我们头顶上爬了过去!” 我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反正我就感觉刚刚从我头顶上窜过去的那东西是一个人、是一个有鼻子有眼睛的人。 那感觉很奇怪,就像是莫名其妙就自己从我脑海里冒出来的一样,也可以说像是被强行塞进了我的脑海里。 “有个人从头顶上走过去了!!?” “不是九爷,你……你别吓我!” “之前在蛇妖潭边上儿偷袭八爷我的那只怪物,可不就是最后跳进了这蛇妖潭里头不见踪影了!” “咱不会这么寸,这么快就遇到了那怪物了?” 闻言,陈八牛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睁大了眼睛瞪着我,然后急忙抬起头朝着我两头顶上看了上去。 这洞窟,或者说只是一条通道,左右两侧的石壁都有人工修筑的痕迹,石壁被修筑的很是光滑整齐,每隔一段距离都安放着照明的走马灯,只是因为年深日久,那些走马灯早就不能用了,这石窟呢左右大概有三四米的宽度,至于高度,那起码也在五六米左右了。 头灯的强光照射上去,我们能看清楚那石壁上的任何一个细节。 这个石窟是藏在那蛇妖潭大瀑布背后,我们沿着石窟走了大概有几十分钟,能清晰的感觉出来,这石窟不是直来直去的,反而以一种圆弧的形式,一直蜿蜒下去,我有一种感觉,这个石窟,多半是沿着那蛇妖潭一直在蜿蜒迂回的。 按理来说,这石窟紧挨着那蛇妖潭,那天坑里头中年水气弥漫、湿气浓重,就算是这石窟和那蛇妖潭,还隔着一层厚厚的石壁,可这石窟里多半也会出现返潮的迹象。 然而一路走来,越是深入这石窟,我就越感觉这石窟虽然透着一股阴嗖嗖的感觉,可却是半点返潮的迹象都没有,反而是四周的石壁显得很干燥。 也不知道这石窟的石壁,是不是那石灰岩,因为过于干燥的缘故,周围的石壁上,像是落满了一层白乎乎的灰尘。 我和陈八牛抬起头,借着头灯的光亮,拼命环顾着四周,可看来看去,都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要说什么人影了,就是鬼影子都没发现一个,整个石窟里安静的可怕,只有我和陈八牛两人的心跳声和呼吸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来。 “也许是我太多疑,太紧张看花了眼!” “行了八爷,您甭找了!” 没发现什么异常,我提到嗓子眼儿的心脏,这才稍微往肚子里落下去了一些,可没等我彻底把脑袋里紧绷着的那根弦儿放松下来呢,陈八牛却是突然脸色大变。 然后他整个人都像是如遭雷击似的,在狠狠颤抖了一下之后,一下子就整个人僵在了哪儿,连带着脸上的神色都凝固了下来,头灯强烈的灯光下,只能够看到那豆大的冷汗珠子,顺着陈八牛的额头上、脸颊不断的往下滚落着。 见陈八牛突然间那副模样,我也一下子呆住了,心里头生出了一丝极其不妙的预感。 “特……特娘的……活……活见鬼了!” 过了几十秒钟,终于陈八牛那家伙像是缓过了神,狠狠吞了一口口水,然后磕磕巴巴了半天,总算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了这么让人不由浑身一紧的话来。 刚刚是我的话把陈八牛给吓得够呛,可这会却是陈八牛的话,把我给吓得精神紧张。 “不是八爷,你……您到底看到啥了?” 心里头已经生出了不妙的预感,可我还是忍不住好奇心的趋势,在回过神来之后,急忙开口追问了一句。 “九爷……九爷您看哪儿!哪儿!” 陈八牛这一次明显是被吓得不轻,说话的时候,依旧是僵在原地一动也不动,都没抬起手给我指明方向,只是愣了愣眼睛。 咕噜…… 安静的像是死绝了一般的石窟里,我狠狠吞了一口口水,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双手也不由自主握紧了起来,手心里头全都是冷汗,我慢慢抬起头顺着陈八牛示意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一刻,我已经脑补出了无数种可怕的画面,想着我一抬起头,就能在那石窟顶上看到一张面色惨白、面目狰狞的鬼脸儿,亦或者看到那只先前偷袭过我和陈八牛、披头散发、满嘴獠牙形似僵尸的怪物。 可等我顺着陈八牛示意的方向看过去之后,却是没看到想象当中,那面色惨白、面目狰狞可怖的鬼脸儿、更加没看到那披头散发、满嘴獠牙、双眼猩红形似僵尸的怪物。 可在那石窟顶上看到的东西,却远比我想象当中的鬼脸儿、怪物还要让人害怕几分。 脚印… 我顺着陈八牛示意的方向,在那石窟的洞顶上看到了一串脚印,一串十分清晰的脚印。 先前我就说过,这石窟虽然紧挨着蛇妖潭,可石窟里头除了阴森之外,却是一点返潮的迹象都没有,反而是很出奇的干燥,干燥的让那些石壁上,都泛起了一层白扑扑的粉尘。 正因为这石窟的石壁上,全都布满了一层那白扑扑的粉尘,所以才显得那洞顶上的脚印,那样的清晰可见。 一串脚印没什么可怕的,甚至于近些年,每逢新生儿诞生,孩儿的父母,都会找来泥模,特意留下孩子刚出生时的脚印和手印。 可眼下我和陈八牛是在什么地方? 是在这儿毫无人烟的蛇妖潭天坑里头,是在这连通着那日寇地下要塞的石窟里头。 这石窟,起码也荒废了四五十年了,还位于来凤山深处,只怕这几十年间,除了我们之外,再也没其他人到过这儿了。 这地方又怎么可能出现,其他人的脚印呢? 在一个,那一串脚印,是出现在了这石窟的洞顶上,就好像是有一个人,倒吊着,在这石窟顶上,一步一步慢慢从我们头顶上走了过去,然后留下了这一串脚印。 可是,这人怎么可能倒掉着在石窟顶上行走呢? 别说是人了,就是自然界里,倒吊着休息的蝙蝠,也不可能以倒吊着的姿态,在石窟顶上行走啊! 许久后,我和陈八牛慢慢低下头来,然后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头,看到一抹无法掩盖的惊恐。 恐怖,像是突然间爆发的疫病,在整个石窟里头,肆无忌惮的蔓延了开来。 一下子,我只感觉入赘冰窖,从头顶一直凉到了脚底板,明明不觉得冷,可却是忍不住结结实实的打了一个寒颤。 “九……九爷,这鬼地方……特娘的不会闹鬼?” 闹鬼这两个字从陈八牛嘴里说出来,一下子就让这本就恐怖的气氛,变得更加令人后脊背止不住的发凉了。 要说这闹鬼的事儿啊,我们听说过许多,也曾亲身遭遇过好几次。 远的不说,就说不久前在湘西凤凰镇棺材山,那座巨型底下迷窟里头,我们睡着之后,不是看到了一个很漂亮的苗家女人? 当时我们都以为那就是闹鬼了,可最后等我们走出那迷窟,找到那副刻绘着一半人身、一般兽形的诡异石雕后,也揭开了那闹鬼的谜团,知道我们多半是遇到传闻中,苗族的情人蛊。 在往远了说,当时在西夜古城,七月十四泣血崖婴儿坟,我们住在客栈里头,不是也听到了那所谓的婴灵的哭声?甚至于我们的房门上、屋子里头还出现了婴孩儿的脚印,当时周建军着了道儿,被迷了心智,一个人发疯跑进了沙漠里。 我和陈八牛追出去,也遇到了鬼打墙,可最后谜底揭开,所谓的婴灵作祟、包括出现在我们屋子里、房门上的那些婴孩儿的脚印,已经我们遇到的鬼打墙,都是那长生派借用一些不为人知的古彩戏法搞出来唬人的鬼把式而已。 换句话来说,闹鬼儿这事儿,我们一直以来,那都是只闻其名、而未见其事儿。 可眼下,这石窟顶上莫名其妙出现的一串鬼脚印,除了闹鬼之外,我实在是想不到能用其他什么理由来解释了。 因为这石窟里头,除了我和陈八牛之外,不可能还有第三个活人,再者,即便有个活人,这石窟地面距离洞顶,足足有五六米的高度,他怎么可能以倒立、悬挂在洞顶上的姿势,留下这么一串清晰可见的脚印来呢? 我呆呆地看着那些明显是赤足踩出来,而起一直朝着这石窟更深处延伸下去的脚印,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刚刚我不是我产生了错觉。 的的确确,是有一个人、或者说一个我们看不到的东西,像蝙蝠一样到吊在这石窟的洞顶上,然后一步一步快速从我们头顶上空走进了这石窟深处,在我们头顶上上空,留下了这么一串鬼脚印。 “九爷,现在咱咋整啊!” “这甭管是那龟身蛇头的怪物、还是那水盆粗细的大蟒蛇,咱手里头有枪,都能碰一碰!” “可……可这要是闹鬼儿,你说咱也不是茅山道士、不是阴阳先生,合着总不能开枪打死它?” 说话时,陈八牛抬起头看了一眼,依旧是一片阴森、一片幽邃的石窟更深处,脸上全都是惊魂不定的神色。 陈八牛有些怂了,我心里头何尝不是怕得要死呢? 可眼下我们还有退路? 我紧握着拳头,闭上眼睛,不断重复着深呼吸的动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可脑海里,闹鬼儿、鬼脚印这些字眼,却像是在脑袋里生了根、发了芽似的,怎么也挥之不去。 “好了八爷,咱甭自己个吓唬自己个了!” “什么狗屁的鬼脚印,是咱不是茅山道士、不是阴阳先生,可咱是革命先烈们的后辈儿!” “八爷您想想这是什么地方?” “日寇留下的地下要塞啊!” “这不就结了?日寇的地下要塞,那就算是闹鬼儿,那也是那些杀千刀的日寇,咱们远征军革命先烈靠着小米加步枪,能把那日寇打的节节败退!” “现在那些日寇都死了几十年了,咱还怕个球!” “总部能给远征军先烈们丢人不是?” 其实啊,我心里头怕得要死,可我总不能直接说我怕了,一来我这人好面子,二来我们没退路,就算真的怕了又能怎么样? 难道直接折返回去,干坐着等死?那样还不如一头扎进蛇妖潭里头去,喂了那龟身蛇头的怪物来的痛快呢! 第454章 五分之一的机会 至少我心里头是这样想的,至于陈八牛那家伙,他脾气本就火爆,天生人如其名的牛脾气,那就更加不用多说了。 “哈哈哈九爷,八爷我就等你这句话呢!” “咱这就继续朝里头走,去看看那日寇当年在这儿鼓捣了些啥见不得人的玩意儿!” 这心里头有了决定啊,再看那石窟洞顶上那些鬼脚印,虽然依旧觉得后脊背发毛,可却是没感觉如同之前那样坐立不安了。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提早把土猎枪装填好了底火和钢珠、铁砂,顺带着还把匕首、工兵铲这些能够用来应对突发状况的工具,都给绑在了腰间随手可取的地方。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们这才继续朝着石窟更深处走去,尽管我心里头不断自我安慰着,也想过不去搭理石窟洞顶上那些鬼脚印,权当没有这回事儿发生过,可我总是忍不住不时的抬起头去看石窟顶上那些鬼脚印。 真的,有些东西啊你是越看越害怕、越想呢就越渗人。 不知道是我的心理因素在作祟,还是洞顶上那些脚印,真就是鬼魂踩着洞顶行走所留下的。 反正一路走过去,石窟顶上那鬼脚印,虽然是断断续续的,却是从未消失,而且我老有种感觉,那鬼脚印只是领先我们一步,像是在给我们带路,又好像是一直有个看不见的东西,在洞顶上盯着我们。 整个石窟,给我感觉就是一个环形、一个围着蛇妖潭、围着那天坑在绕圈的环形,或者说这石窟像是一条盘旋卧地、首尾相连的大蛇。 只不过这条大蛇,首尾并没有相互连通,这个石窟不像是半年前,我和陈八牛在东北老林子里、死人沟找到的那座元代皇陵,里头的墓道就是一环套着一环,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困死在里头永远走不出来,不懂行的人遇到这种情况,再一想这地方是一座大墓、是埋死人用的坟丘子,那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往往都是遇到了鬼打墙、鬼遮眼这类的邪乎事,可事实上那只是古人一种运用了地理环境、倾注了无上智慧、巧夺天工的防盗手段而已。 我们沿着那石窟,或者说围着那蛇妖潭,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原本是环形的石窟,突然之间拐了一个弯,前路消失了。 我和陈八牛停了下来,陈八牛呢转过头看着我,没说话,可他的眼神明摆着就是在询问我,接下来怎么办? 其实我心里头也没个对策,只是下意识抬起头朝头顶上看了一眼,我猛然发现,那像是一直跟着我们、在给我们带路,或者说在盯着我们的那鬼脚印,到了这拐弯处竟然也消失了。 一路上,抬起头就能在石窟顶上看到那断断续续的鬼脚印,老实说一开始啊,却是觉得挺渗人,不由自主就让人觉得后脊背毛毛的,一阵阵的发凉。 可时间久了,我反倒是习惯了,甚至于眼下这抬起头,突然看不到那鬼脚印了,心里头反而莫名其妙产生了一种不太踏实的感觉。 只可惜,那会我们已经没有退路,或者说自从我们来到这来凤山那一刻开始,我们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摆在我们眼前的,就只有两条路,要么在这来凤山深处找到龙蕨草,治好身上的怪病,要么死在这来凤山深处。 “继续往前走走看!” 陈八牛依旧没说话,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点了点头,随后他便是和往常一样,走在我前头,担任着在前探道儿的工作。 “八爷,小心着点,我总觉得前头不太安全!” 我伸手拉住了陈八牛,小声的提醒了他一句。 “行了九爷,八爷留着神呢!” 说完,陈八牛便是端起了此前一直提溜在手里头的土猎枪,我也把背在背上的土猎枪给端到了手里头。 尽管我们心里头都清楚,就凭我们手里头这两把比烧火棍强不了多少的土猎枪,莫说是遇到了那看不见摸不着的鬼怪了,就是碰到蛇妖潭里头那龟身蛇头的怪物,那都够呛的。 可手里头端着那土猎枪,总归心里头会有些踏实的感觉。 石窟到了拐弯处,视线全都被一块石壁给挡住了,只能够看到一片的昏暗,那看不清的另一端,一阵阵阴风扑了过来,吹得我只觉得毛骨悚然。 我和陈八牛对视了一眼,打起十二分精神,放慢了脚步,慢慢的踏进了那拐弯处。 不知道为什么,自打踏进那石窟拐弯的地方,我就感觉,像是一脚踏进了另外一个世界。 准确来说,那种感觉,像是一脚从阳世间,踏进了阴气森森的九幽地狱。 不仅我有那种感觉,就连想来膘肥但粗的陈八牛,也明显是打了个寒颤。 等我们慢慢绕过那拐弯处,原本是围着蛇妖潭一直蜿蜒迂回的石窟,骤然一拐,朝着地底更深处延伸了下去。 五个黑黝黝的岔洞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我伸手拦住了陈八牛,然后用头灯照了挨个照了照那五个岔洞,结果五条岔洞里头都显得格外幽邃、还阴气森森的,我们用的头灯,那都是穿透力很强的矿灯,起码也能照射出去几百米远,可光亮压根照不到那些岔洞的尽头。 在头灯光亮的照射下,我看到,那五个岔洞,不管是大小还是外形,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每个岔洞都约莫有三米左右的宽度、四米左右的高度,洞口两侧各安置了一个照明用的走马灯,洞里则是被修砌成了台阶,在往里头,就看不太清,只能隐隐看到两侧石壁上,每隔几米就会出现的走马灯。 “不是九爷,这啥情况啊!” “这不是地下要塞的入口嘛?咋还弄出这么多岔洞来呢,那日寇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就搁这地方打洞玩儿呢!” “搞这么多幺蛾子,也不怕自己个走岔咯?” 陈八牛看着眼前那五个岔洞,忍不住牢骚抱怨了起来。 的确,按照常理来说,这地下要塞,固然可以修筑好几个不同的出口和入口。 可正常来讲,大部分地下要塞,的确会修筑两到三个出口和入口,除了常用的出口和入口之外,余下的一些出入口,则是预备不时之需的,可我从没见过,这把常用出入口和备用的出入口,都给一股脑修建在一处,弄得跟迷宫似的。 然而,眼下这看似不合常理的情况,却出现了。 那么,就只剩下了一个解释,这石窟的确是地下要塞的出入口,而眼下这五个岔洞,其中一个必然就连通着那地下要塞,至于其他四个岔洞,是连通着哪儿,没人知道。 “八爷,看样子咱没找错地方,这五个岔洞,多半是那日寇弄出来的障眼法!” 我仔细看过,整个石窟,包括眼前这五条岔洞,虽然都有大量明显人为修建过的痕迹,可整体上来说,这石窟,包括眼前这五条岔洞,都是原本就存在于这天坑底下的巨型天然溶洞。 这也和我之前的推测不谋而合,当年那日寇,的确是利用了这蛇妖潭底下天然的地下溶洞,来缩短工期,修筑了这么一座地下要塞的。 当年,日寇们修筑这地下要塞,目的就是储备研究生化武器,用来扭转前线节节败退的战局。 然而日寇当年的狼子野心,却是没能藏住狐狸尾巴,还是被远征军先烈们给发现了,我们在红松林里发现的那些远征军先烈们的遗骸,不正是当年,远征军派遣来这来凤山深处查找摧毁这座日寇地下要塞的? 如此说来,当年那些日寇,也必然知道,他们的阴谋已经被远征军先烈们给察觉到了,换句话来说,当年那些日寇,在借助着蛇妖潭地下天然溶洞来修筑那地下要塞的时候,也一定是无意间发现了这里五条错综复杂的岔洞,然后借助这个天然的优势,进一步把那地下要塞给藏了起来,这完全是合情合理的事儿。 听完我的分析,陈八牛也很赞同的点了点头道:“九爷,要不怎么说你脑瓜子就是好使呢,就那些日寇那点小心思,全都被您给猜着了!” “可九爷,咱这接下来该走那条道儿啊!” “要不您看看那远征军先烈的日记本里头,有没有提到过这岔道的事儿?” 我苦笑了一下,那本从红松林远征军战士遗骸身上找到的日记本,一路上我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也琢磨了好几遍,虽然从中发现了不少有用的线索。 可那日记本里头,虽然提到过这座藏在来凤山深处的日寇地下要塞,却是压根没提过那地下要塞的准确位置,更别说,提过有关那要塞里面的情况。 当初那支奉命进入来凤山深处搜寻这日寇地下要塞的远征军百人小队,只是顺着线索,找到蛇妖潭,可不巧就碰到了巨蟒化龙的荒诞事儿,然后和日寇交火后,那支远征百人小队,在和指挥部失去联系的情况下,只能选择退守到红松林,临时拉起战线,以全体阵亡的代价,死守住了红松林,拖住了地下要塞里的日寇。 换句话来说,当初那支远征军百人小队,其实压根没找到这座地下要塞,他们不知道,这地下要塞,其实就藏在蛇妖潭里头。 至于当年那支远征军百人小队,在蛇妖潭看到巨蟒化龙这件事儿,我也说不清楚,他们当时是真的看到了巨蟒飞天渡雷劫化为飞龙,还是和我们一样遇到了水龙卷、听到了那似乎是龙吟的怪啸声。 也许在没下到这蛇妖潭之前,我还能相信,当初那支远征军百人小队,看到的是水龙卷,不是什么巨蟒化龙,可眼下,那蛇妖潭里头可还活生生存在这一头龟身蛇头、外形酷似神话传说中神兽玄武的怪物啊。 如今我都不知道,这蛇妖潭里头到底还藏着多少怪物、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是!日记本里头没提过?” “那咱这也没个地图啥的,这可咋整,九爷要不您用您那罗盘试试看,能不能找到正确的道儿!” “八爷,你瞎寻思啥呢,真当我那点不入流的风水之术,是万能的啊!” 我苦笑了一下,说话的语气也不由低沉了几分。 我能依靠着风水术,大概推演出这座地下要塞的位置,是因为这地下要塞属于建筑的一种,这既然是建筑,那自然和风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这地下要塞里头的路,那是压根就没法用风水术去推演的,这就好比我能用风水术测出一座宅子的朝向、一座宅子的风水,可我却没办法测出这座宅子里头那道门是主卧室、那道门是厨房。 “那咋整!” “一条条试着来呗,咱还有十天时间,应该来得及!” 第455章 三吉门 我深吸了一口气,很无奈的说着。 一听我说只能用笨办法,一条岔洞一条岔洞挨个试着来,陈八牛那家伙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也有些急眼了。 “不是九爷,是您跟alice约好了,她和鼠爷会在上头等咱们十天。” “可您想想,咱下到这蛇妖潭,已经浪费了两天时间了,现在咱可没有十天时间了!” “再说了,咱的干粮怕是也撑不了多久啊!” “在这么磨蹭下去,可不是个办法!” 要说陈八牛这家伙,的确很多时候那脑袋啊,就像是缺根筋似的,可有时候这家伙,却总能注意到我们注意不到的细节。 这不,他这么一说,我才猛地反应过来,说是我和alice约好了十天之后我们没从蛇妖潭里上去,她就带着钱鼠爷离开来凤山,可现在我们那里还有十天。 “别急八爷,让我好好想想该怎么走!” “让我想想!” 那时候,被陈八牛那么一催促,我脑袋里,就乱的跟一团浆糊似的,可我却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因为我知道,这种情况下,越是慌张,你越是容易犯错。 五条岔洞,只有一条是真正通往那地下要塞的。 换句话来说,我们每选一次,都有五分之一的概率选对路。 五分之一的概率,听上去似乎已经算不得希望渺茫了。 可是,谁也不知道除去那条真正通往地下要塞的岔洞之外,余下的四条岔洞到底通往哪儿,那岔洞里头是否还有什么机关陷阱,甚至于那岔洞到底有多大多深,我们都不知道,贸然走进去,也许几个小时就能摸个门清,也许几天时间都没法摸清楚。 即便是我和陈八牛分开行动,一个人选择一条岔洞去走,可以把这原本五分之一的概率给提高一倍,可我们也不得不面临同样的问题,没人知道那错误的岔洞,摸清楚需要耗费多少时间。 偏偏我们眼下最缺的就是时间,在一个这石窟里头,虽然现在没遇到什么危险,可总觉得不安生,这种情况下,我和陈八牛分开行动,无疑是自己往火坑边去靠。 关键时刻,我最拿手的风水之术全然派不上用场,我该怎么办呢?五条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岔洞,我该选择哪条去走呢?哪条才是真正通往地下要塞的入口呢? “奶奶个腿儿!” “八爷我好不容易走到这儿,以为能一路顺风顺水下去了,谁曾想又遇到这幺蛾子!” “那日寇也真特娘是杀千刀的,不就一个破要塞,弄这么多花花绕干啥?” “难不成这里头还停着那狗屁天皇的老棺材不成?” 脾气暴躁的陈八牛,这会遇到点挫折,能忍得住一会,可绝对忍不住太久,他的牢骚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也是他的那一通牢骚,一下子点醒了我。 对啊,我的确没办法通过风水术、通过罗庚来推演这五条岔洞里头,究竟那一条才是真正通往那地下要塞的。 可我却能用风水术,通过罗盘,推断出这五条岔洞里头,那条岔洞属于生门。 生门之说,源自奇门,奇门当中有景惊休伤杜开以及生门和死门,原本这属于奇门遁甲的范畴,可其实这八门之说,也早就和风水术紧密结合在了一起。 八门当中,开门、休门、生门视为三吉门、死门、伤门和惊门为三凶门,景门、杜门为中平门。 先前我就说过,这地下要塞啊,其实也属于建筑的一种,而风水自古就被运用到了建筑当中,在旧时候上到皇帝老儿修建宫闱、下到寻常百姓新盖房屋,除了要选择一个适合破土动工的黄道吉日之外,也必然会请一位风水师、或者是地师来为新宅看风水。 而在建筑当中啊,从风水角度来说这开门是很有讲究的,首先这一栋宅子,开门的朝向,那最好是面朝生门,其次是面朝开门和休门两个同为三吉门的方位,如果都做不到的话,也可以退而求其次,选择面朝杜门和景门这两个中平门,却是万万不能够,面朝着死、伤、惊这三凶门的。 这奇门当中的八门方位啊,变幻莫测,常人压根无法理解其中玄奥,不然我们这一行当里头也不会流传着,遁甲胜万法、奇门最难懂,若能通二者,改天换日一掌中这样的顺口溜。 相传啊,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军事家、谋略家,诸葛孔明和刘伯温,那就是通晓奇门遁甲之术的高人,提起诸葛孔明和刘伯温这两个名字,想必大家都很熟悉,诸葛孔明茅庐之中,便能语言未来魏蜀吴三分天下、三足鼎立的天下格局,刘伯温呢,就更是帮着明太祖朱元璋一统天下。 这奇门遁甲之术,的确是晦涩难通,不过我老爹当时给我讲这奇门之术的时候,却是讲的通俗易懂,或者说我老爹他自己个其实也不懂奇门遁甲,只是略懂皮毛罢了。 按照我老爹的说法啊,这奇门当中的八门方位,虽然根据天时地利包括人和的不同,变幻莫测,并非是一成不变的,可对于我们学风水的来说,只要你知道八门大概的位置和变化,那就足够了。 而在建筑、包括墓局风水当中,的确常用到这八门方位,可事实上大多数用到的八门方位,都很简单,特别是建筑当中,因为没谁愿意把自己个要住的房子,给修的像是迷宫一样绕来绕去。 通俗来讲,这建筑当中,开门所朝向的三吉门,其实就是事宜开门出入的方位,比如大多数房屋,那开门的朝向,都是朝阳的,这样一开门就能看到太阳,采光好,会让人觉得屋子里头亮堂堂的,很暖和,反之如果开在背阴面,那么常年不见阳光,总归会让人觉得屋子里头不够亮堂,有些阴森森的感觉。 在深究下去,这朝阳的方位有什么特点呢? 那必然是前面没有太多的遮挡物、地势也必然是相对平缓的,没有遮挡物,地势平缓这阳光才能顺顺畅畅的照射进来,没有太多的遮挡物,地势平缓这空气流动自然也就好了,迎面就会给人一种生气勃勃的感觉,在一个因为没有太多的遮挡物,地势平缓,那可不就适合开门用来进进出出了? 这地下要塞啊,虽然是深埋在底下,压根不用考虑朝阳的问题,可这入口,那也一样是供活人进进出出的。 而且,这地下要塞是日寇当年用来储备研究生化武器的。 日寇搞这些是为了什么?那不就是为了把这地下要塞里的武器、物资送到前线去,用来扭转当时对日寇大大不利的战局? 如此一来,那么当初这日寇在修筑这地下要塞出入口的时候,必然会考虑到以后便于把物资运出这要塞、或者是送到这地下要塞里来储备。 既然要便于物资的运送,那出入口的地势,就一定要足够平缓,不说得平坦的跟柏油大马路一样,至少它也得比其他四条用作障眼法的岔洞,来的地势平缓。 在一个,那条真正通往地下要塞的洞窟,既然连通着地下要塞,那必然是流动着生气,或者说有空气流动,因为这地下要塞当初可不止是日寇用来储备研究生化武器的,那还有不少日寇驻扎其中呢,要是没有流动的空气,那人不得憋死在里头。 我们先假设另外四条用作障眼法的岔洞,走到尽头,那都是走不通的,那不就可以说,另外四条用障眼法的岔洞,洞里头并没有太大的空气流动? 两者结合起来,我在用罗盘去推演这五条岔洞,那个位于三吉门的方位上,不说能一下子找到真正通往地下要塞的那条岔洞,可绝对要比我们挨个去碰运气,靠谱的多。 理清楚这些头绪后,我不敢浪费时间,急忙取出了罗盘,退后到了那拐弯处,然后以那拐弯处为主位,开始推演那五条岔洞,所对应的八门方位。 结果这一推演,我发现那五条岔洞,最中间一条,正巧就对着三吉门当中的生门,最右边那条对着两平门当中的杜门,左边第二条对着两平门当中的景门,余下的两条则完全是对准了三凶门的方位。 “八爷,这三条岔洞,几率更大一些!” 虽然靠着罗盘,推断出了五条岔洞对应的八门方位,可我也不敢说,这就是百分百正确的。 对陈八牛说了一句之后,我从身上撕下来一小块布条,捏在手里头走到最中央,也就是对着三吉门当中生门的那条岔洞的洞口,然后我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慢慢举起了手里头的那一小块布条。 果不其然,等我把那布条举高之后,很快就看到那布条被流动的生气,或者说流动的空气,给吹得摇晃了起来,只是幅度很小。 可我也不能就此断定,这条岔洞,就是通往那地下要塞的真正入口。 不过这一下我心里头倒是有了些底气,我拿着布条分别去试了试最右边和左边第二个,那两条对应着两平门的岔洞。 结果,最右边那条对应着两平门当中杜门的岔洞里流动的生气最为盎然,布条举起来,能明显看到被吹扬起来的弧度,甚至于站在那岔洞的洞口,能感觉到有股子气扑在脸上,尽管那股气透着些阴冷的感觉,可的的确确,这条岔洞里,流动的生气或者说空气,最为盎然…… 第456章 洞窟尽头 至于其他另外两条岔洞,虽说也有空气流动,却是显得十分微弱,站在洞口,除了让然觉得有种阴冷的感觉从洞里头迎面扑出来之外,压根感觉不到风吹,举起的布条,也没有任何动静。 虽然凭此,不能够完全断定,这两条岔洞就是死胡同,可我心里头,却是已经把这两条岔洞给放弃了,或者说给排在了最后。 五条岔洞,排除了两条,也就代表着原本五分之一的概率,一下子提升到了三分之一。 虽说依旧是没办法百分之一百的确定,可这三分之一的概率,比起五分之一,无疑还是打了许多。 如今摆在我们眼前的问题就是,这三条岔洞,到底该选择那一条。 三分之一的概率,要是我们运气足够好的话,完全可以一次就中,可我并不认为,我们能有这样的好运气。 既然没有好运气,那就只能选择去赌了。 这世上,但凡是和赌这个字沾上关系的,多半都不是什么有把握的事儿,因为如果这件事儿你有把握的话,那就压根用不着去赌。 虽说是久赌必输,可也有一句话叫做有赌不一定输。 用alice的话来说,这赌其实除了比拼运气之外,剩下决定成败的最大因素,就是信息的收集和整理了。 运气的好坏,我们没办法左右,可这信息的收集和整理,却是能够人为控制的。 就好比眼下,这三条岔洞,理论上来说,每一条岔洞都有三分之一的概率。 可其实,我略微琢磨一番后,就立马排除出了位于两平门方位当中的景门那条岔洞。 原因也很简单,那条岔洞所在的方位虽说是两平门当中的景门,可这景门,从八门方位的好坏来说,明显是不如那最中央位于八门当中生门的那条岔洞的,在一个那条岔洞里流动的生气,也不如另一个位于两平门杜门的岔洞。 这一下子三分之一的概率,骤然变成了二分之一,五五开的几率,不是很大,可在这种情况下,五五开的几率,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 “八爷,您看这最中央那条岔洞,属于八门当中的生门,刚刚我也看过了,那条岔洞里,地势平缓,视野开阔,如果用来运送储备物资的话,绝对是这五条岔洞里最合适不过的!” “还有那条岔洞,属于八门当中两平门的杜门,虽说洞里头地势不够平坦,视野也不怎么开阔,可洞里头,空气流动的厉害,走下去绝对不会是死胡同!” “二选一,八爷要不然您选一个?” 我能靠着风水术、靠着跟alice学来的信息整理,把原本五分之一的概率,给提高到如今的二分之一。 可到了二选一的时候,我却是心里头直犯嘀咕。 正所谓尽人事听天命我之前所做的算是尽人事,眼下无疑是到了听天命的步骤了。 可我的运气一向不好,甚至于可以说活了这小半辈子,一直都是命运多舛,陈八牛在这家伙呢,运气也不好,不然也会在潘家园里头混的饭都吃不上。 可这人啊,总有一些逃避心理,这是无可厚非的事儿。 “不是九爷,这……这么重要的事儿您让我做选择,就八爷我这运气,吃馒头能吃出指甲盖儿、喝汽水能喝出锈铁钉、去电线杆子底下躲个雨,都能差点被雷给劈了!” “别开玩笑了!” “八爷我不行、不行!” 陈八牛那家伙一边说着,一边把脑袋摇晃的像是拨浪鼓。 我没好气的白了那家伙一眼,心想这下雨天,你丫跑去电线杆子底下躲雨,那纯属就是缺根筋的行为,那雷不劈你都不正常,至于那家伙说自己个吃馒头吃出指甲盖儿、喝汽水喝出锈铁钉,好除了点子背、运气不好之外,我也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理由来解释了。 “不是八爷,这老话说得好、否极泰来、否极泰来,您说您平日里运气这么差,这会没准就否极泰来了呢!” 不是我不想做这个决定,实在是那会我不敢做这个决定。 陈八牛也看出来我是虚了,他没说什么只是,只是摸着下巴盯着那两条岔洞在沉思,至于那家伙当时脑子里到底是在分析两条岔洞的概率大小,还是在说小公鸡点到谁就是谁,那我就不知道了。 反正最后,陈八牛那家伙抬起手一指那位于八门当中两平门杜门的那条岔洞说了一句:“九爷,咱也别纠结别犹豫了!” “就这条了!” 我不敢做这个选择呢,第一的确是我有些害怕了,第二我这个人,容易胡思乱想,说好听些,是小心谨慎,可说难听一点,那就是摇摆不定,不是百分百有把握的事儿,我很难下定决心。 陈八牛这家伙和我不一样,他虽然有些一根筋的嫌疑,可却属于那种做了决定,就绝对不会后悔的主儿。 我也没问陈八牛为什么会选择哪条位于杜门的岔洞,而不是哪条位于生门的岔洞,因为我知道,就算我问了,那家伙也铁定说不出个一二三四五来,顶多嘟囔一句,甭管这么多,反正八爷我就觉得哪条洞子,可能性最大。 既然知道结果,那又何必多问了,不过不管怎么说,眼下总算是有了结果。 虽然我心里头依旧还有些犯嘀咕,有些摇摆不定,可陈八牛那家伙,已经做好了进洞去一探究竟的准备了。 “行了九爷,你丫的都这会了,就甭搁哪儿瞎琢磨、瞎犹豫了,听八爷我的,咱就走这条!” “大不了走错了,咱退出来,在走另外一条不就是了!” 的确,陈八牛这家伙看着大大咧咧,有时候还很鲁莽,就跟脑子里缺了一根筋似的,可缺根筋也有缺根筋的好处,那就是做了决定,就极少会后悔,有点儿敢打敢拼的味道。 “成,八爷就您那电线杆子躲雨,能被雷劈的运气,这次铁定能否极泰来!” 被陈八牛调侃了一句,我心里头反倒是一下子踏实了不少。 随后,我们重新检查了一遍身上的干粮饮水包括几个电筒的电池等等,然后又吃了一些干粮喝了点水,稍事休息之后,便走进了那条位于八门当中杜门的岔洞里。 五条岔洞,除了方位不同之外,其他的几乎是相差无几。 洞口两侧,各自安放着四盏照明用的走马灯,只是因为年深日久,那走马灯都已经锈迹斑斑了,灯盏里头的灯油也都干涸了。 岔洞洞口,是一排石阶,那石阶很陡峭,一直朝下延伸着,像是一下子要钻到地底下去似的。 石洞里,两侧的石壁,不在像是那石窟里一样干燥的都泛起了一层白扑扑的灰尘,而是显得有些潮湿,并且是越向里走,就感觉越是潮湿,还有一种阴气很重的感觉。 走着走着,我两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就莫名其妙打了个哆嗦。 几十个台阶,不算高,可却是越走越陡峭,要不是这石壁两侧,没有什么壁画浮雕一类的话,就这石洞里头阴气森森的感觉,我还真会以为,我们这只怕又是下到了那座地下大墓当中了。 走完那几十个台阶之后,那条岔洞便是变的笔直向前了起来,原本只有三四米宽的石洞,也一下子宽敞了不少,脚底下的石块,也明显是人为修整过的,算不上多么平坦,可绝对不是坑坑洼洼的。 石壁两侧,照明用的也不再是走马灯,而是一战接着一盏的灯泡,那种用玻璃和金属灯罩罩起来的电灯泡,手电筒照射过去,还能看到一些落满了灰尘的电线。 只是因为年深日久,这些电灯泡只怕早就坏了,而且就算没坏,没有电力供应,这些电灯泡也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不过看到这石洞里,有这么电灯泡用来照明,我也愈发感觉,这一次我们没有选错,也许这条石洞,真就是连通着那地下要塞的出入口。 “九爷,看到没看到没,八爷没选错!” “这石洞里头,这么多照明用的电灯泡,铁定就是那地下要塞的出入口了!” 陈八牛伸手指着那石壁上两侧的电灯泡,有些洋洋得意的朝我嚷嚷着。 “那可不,咱八爷什么人,吃馒头能吃出指甲盖儿的主,这运气绝了!” 说完,我就提着已经装填好了底火和钢珠的土猎枪继续朝着那石洞更深处走了进去。 陈八牛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我那不是在夸他,而是在损他,立马就追着我骂骂咧咧了起来。 “姓关的你丫的这就是典型的吃饱了打厨子、拉不出屎赖茅坑!” “哦,那八爷您是茅坑、还是厨子?” …… 陈八牛愣了一下子,知道这次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火坑,骂骂咧咧了几句后,便是不在跟我继续开涮了。 变得笔直平坦起来的石洞,像是一直朝着地底深处延伸,我们沿着那石洞朝前大概走了有几百米,原本还有些闭塞的视线,便是一下子豁然开朗了起来,一个小型石窟出现在了我们眼前,一扇铁门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那石窟不大,大概只有几十个平方的样子,周围的石壁修筑的很整齐,可洞顶却是天然的岩石,明显这是人为借助着这天然石洞,改建出来的产物。 我用头灯朝着那扇铁门照了照,那铁门的造型很奇怪,门上有两个大把手,用大铁链和一把大锁头死死地锁着,不仅如此,那铁门第一眼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很沉重很结实的感觉。 铁门顶上还挂着一块铁质的牌子,那牌子上落满了灰尘,还生了锈,只能隐约看到几个弯弯曲曲,像是汉子,可我们又不认识的文字,随后我才反应过来,那牌子上写的应该是日文,因为这地方,本就是当年那日寇修建出来的。 除了那铁门之外,这石窟里头,也就只有一些照明用的电灯泡了。 “九爷…咱这次没找错,那牌子上写的是日文!” “这铁门背后,应该就是那地下要塞了?” 陈八牛打量了一下那扇挡住了我们去路的铁门,很兴奋激动的朝我嚷嚷着。 的确,就目前这情况来看,我们是运气越来越好。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还差点了什么,甚至于我有种感觉,这一扇铁门背后,不是我们要找的地下要塞,反而是有未知的危险在等着我们。 可那会,没等我把心里头的感觉和想法说出来呢,陈八牛那家伙就已经把手里头的土猎枪背到了背上,摩拳擦掌的准备去推开那扇铁门了。 “啊!” 只可惜,那铁门被大铁链和大铁索牢牢地锁着,而且看着就格外结实厚重,陈八牛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撼动那扇铁门一分一毫。 “先等等八爷,我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啊!” “那门牌上写的应该这石窟的名称,或者说是这石窟的用途!” 我敢这么说,其实原因很简单,这就好像是医院里头,各个科室门口悬挂的门牌,上头不就清楚明白的写着什么什么科室? “切,九爷真不是八爷我说你,你这人就喜欢瞎琢磨,老是自己个吓唬自己个!” “再说了,这门牌上写的那全特娘是日文,您看得懂日文?” 第457章 铁将军 陈八牛那家伙一句话,一下子就让我有些语塞了起来,甚至于那一刻,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过于疑神疑鬼了。 虽然产生了自我怀疑,不过我还是坚信这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做事原则。 “八爷,您甭着急,咱都到这儿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咱先看看!” 陈八牛看了我一眼,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得得得,谁让九爷您是咱这支队伍的军师智囊呢,咱就是个冲锋陷阵的猛将!” “您说了算!” 虽然陈八牛这家伙语气有些不耐烦,可的的确确,这家伙是打心里头认同我的每一个决策的,即便有时候我的决策是错的,大概就是所谓的信任。 我也没继续跟陈八牛废话,而是招呼他,帮着把那铁门门头上门牌的灰尘给擦拭干净。 虽说那门牌上生了铁锈,上头的字体被铁锈挡住了一部分,可也能看出个大概来。 “九爷,您真看得懂日文啊?” “难道您祖上,还给皇军办过事儿?” “滚你丫的,狗嘴里头吐不出象牙来,你祖上还给天皇倒过夜壶呢!” 我哪能听不出来,陈八牛那家伙是在调侃我。 “八爷,我跟你说啊,这日寇啊祖上是没有文字的,大概是唐朝时期!” “扶桑的大批遣唐使来到咱们国家,不仅学习了咱们国家当时领先于全世界的建筑工艺、茶道等等,还连带着学习了咱们国家的汉子,回去之后这才创造了自己的文字。” “所以算起来,咱们国家的汉子,是这日文的老祖宗,既然咱是老祖宗,就算不认识每一个孙子,可这半看半猜,总能猜个大概!” 这还真不是我为了忽悠陈八牛那家伙胡说八道,日文的确是起源自我们国家的汉子。 历史上我们国家最强神的汉唐时期,那影响力,可是几乎覆盖了整个亚洲包括欧洲地区。 包括当年的扶桑在内,现在东南亚那些国家、以及朝鲜半岛、马来西亚、新加坡等等地方,那可都是深受我们国家文化的熏陶和影响的。 现在日文当中,还有很多的字,那其实就是繁体的汉字。 我盯着那门牌上的日文看了许久,勉强认出来了一个室内的室字,除此之外,那些蝌蚪儿似的弯弯曲曲的日文,那就真就是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了。 当时我心里头就有些感慨,要是alice在这儿,以alice自幼留学海外的见识和文化,保不齐就能认识这门牌上的日文。 “哎九爷您看这啥标志啊,咋这么渗人呢?” 我正琢磨那门牌上日文的意思、正感慨万千的时候呢,突然陈八牛那家伙拽了我一下,然后伸手指着那铁门嚷嚷了起来。 原本那铁门上是落满了灰尘,只能够看到两个巨大的门把手,和那同样落满了灰尘的锁链和大铁索的,至于那铁门上其他的细节,就完全看不清楚了。 不过因为陈八牛那家伙刚刚尝试着推动过那铁门,算是无意间蹭掉了那铁门上的灰尘。 这会啊,那铁门上一个巨型的图案、或者说是标识,就露出来了一半儿。 我停下思考,皱眉看了一眼那大铁门上露出来的标志,当时也是忍不住心里头咯噔了一下。 那大铁门上露出的标志,是个骷髅头、很大的一个骷髅头,骷髅头嘴巴的位置,还交错插着两根骨头。 虽然年深日久之下,那大铁门上骷髅头的标志,也被锈蚀了一部分,没那么清楚了,而且那骷髅头画的也不是多么惟妙惟肖。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大铁门上,那骷髅头的标志,我心里头那种危险逼近的感觉就愈发强烈了起来,总感觉推开这铁门,门后就有莫大的危险在等着我们。 “不是九爷您知道这骷髅头标志是啥意思?” “八爷我记得好像是在哪儿看到过!” 陈八牛一边说着,一边挠着脑袋,很认真的回忆着。 要说我们两个啊,虽然在潘家园摸爬滚打了好些年,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了,可有的东西,我们还真不了解。 不过陈八牛那么一说,我倒是一下子想起来,这个骷髅头的标志,我好像是在医院里头看到过,当时老奎班长被那怪病折磨的死去活来,被从新疆送来四九城军区医院治疗的时候,我们去探望老奎班长,好像是在一个药瓶子上看到过类似的标志。 我记得当时,那护士戴着口罩,用镊子夹着棉花,小心翼翼、显得格外谨慎的从那画着类似标志的药瓶子里蘸了一点暗红色的液体,然后替老奎班长擦拭那些从体内生长出来的黑紫色、血管似的藤蔓。 当时那药水一擦上去,那些藤蔓立马就缩了回去,没有继续在疯长,可老奎班长却也是疼的死去活来。 现在,我还清楚记得当时那护士小心谨慎,连碰都不让我们碰一下那药瓶的模样。 我和陈八牛都没正儿八经的上过学,自然是不知道,那大铁门上那骷髅头、嘴巴里还交叉插着两根骨头的标志,其实代表的是化学物品、或者准确来说,是危险化学制品。 可我却猜出来,那大铁门上骷髅头的标志,代表着危险。 陈八牛心里头也有这样的感觉,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许久后才嘟囔了一句:“九爷,这骷髅头怕不是代表危险的意思!” “不过这大铁门背后,如果就是那地下要塞的话,里头存着这么多生化武器,肯定危险啊!” “咱这也算是想太多了?” 我哪会心里头直犯嘀咕,可被陈八牛那家伙这么一说,我倒是一下子踏实了不少。 因为的确就像是陈八牛说的那样,这座地下要塞,就是当年日寇修建用来储备研究生化武器的,这里头必然存在这些东西,没危险那是不可能的。 “得了九爷,要八爷我说啊,咱也别搁这儿瞎琢磨了,到底这铁门背后藏着啥玩意儿!” “咱想办法打开这铁门看看不就知道了!” 的确,你干想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如直接打开这一扇大铁门看看来的实际。 “好!” “不过八爷,咱得小心着点!” “这地方虽然不是古墓,没有那些机关陷阱、没有弓弩箭矢,可您别忘了,这地方是日寇留下的地下要塞,保不齐里头就存放着当年日寇研制出来的毒气弹啥的!” “那日寇的毒气弹,可不是开玩笑的,咱千万得小心,可别着了日寇的道儿,给远征军先烈们丢了人!” 虽然我也决定赞成陈八牛的提议,先想办法打开这一扇铁门看看门后到底有啥,可我还是忍不住对陈八牛这家伙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 “行了行了,八爷记住了,九爷你咋越来越跟那老娘们儿似的,啰嗦起来就没完没了呢!” 陈八牛那家伙一边有些不耐烦的朝我嚷嚷着,一边就走到了那扇大铁门前,尝试着第二次要强行推开那扇大铁门。 这一次陈八牛依旧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只可惜他除了把那大铁门上的灰尘和铁锈又给蹭掉不少之外,那大铁门依旧是纹丝不动。 “呼哧……呼哧,奶奶个腿儿,这啥破门!” “跟大石头似的,还是这铁门本就是封死的!” “怎么就推不动呢!” 按理来说,这铁门就算是用铁链给锁了起来,凭着陈八牛那家伙一身的蛮力,少说也应该推出来一条缝隙才对,可偏偏那扇大铁门这会就是纹丝不动,跟焊死了似的。 焊死了! 我猛地想起来,当初在红松林发现那些远征军先烈们的遗骸,找到那本日记本,从中得知这来凤山深处藏着一座日寇当年留下的地下军事要塞这事儿之后,因为我们都不不太懂这些现代化的知识,alice还专门给我们讲过。 我记得alice提过,她说上世纪二战时期,许多国家都会修筑要塞,来储备研究武器和其他的战列物资,为了使储存在其中的武器和其他战略物资,能够最大程度上保存完善。 所以这些地方,在修筑的时候,多会通过往室内加注类似于臭气、臭氧……等惰性气体,亦或是采用最原始的抽空方式,把室内做成半真空的状态来保存储备在其中的武器和战略物资。 而在上世纪二战时期,这种用来储备武器和战略武器的要塞和房间,都会设置气闭门。 alice还给我解释过,那所谓的气闭门,其实就是在门上配备有撞门的抽气装置,在关闭气闭门之后,人在门外,能通过气闭门上的抽气装置,把室内的空气给抽出来大部分。 这样以来,室内就形成了半真空的状态,储备在其中的战略物资和武器,就基本不会生锈、不会变质。 而且因为抽离出了室内的大部分空气,让室内变成了半真空的状态,这也导致室内和室外的压强不一样,在压强的作用下,安装有这种气闭门的屋子,除非是强行采取爆破一类的破坏性手段,否则这气闭门一般是很难打开的,要想打开,就得想办法打开气闭门上的气孔,让室外的空气重新流通进去。 等到室内的压强变得和世外相差无几的时候,才能打开气闭门。 我呢,不知道alice说的压强、说的气闭门、半真空包括那什么惰性气体是什么玩意儿,可我记得,玻璃厂里头,那些工人会用吸盘来搬运玻璃。 两个不过拳头大小的吸盘,稍微沾一点水,往玻璃上一压,在稍微挤压一下,就能牢牢地吸住一块几平方大的玻璃。 而届时,想要把那吸盘取下来,就得往里头吹气。 “行了八爷,甭忙活了,这铁门八成是alice提过的那什么气闭门!” “别看这锁门的铁链锈迹斑斑,可咱就算砸断这铁链,也没办法推开这门,得找到这门上的气孔,想办法放气进去,才能打开门!” “啥气闭门、啥气孔的!” “不就是被这铁链锁着了吗?看八爷把这铁链给砸了,这门不就开了?” 陈八牛不信邪,轮起工兵铲,哐哐砸了好几下,直搞得自己满头大汗,这才把那铁链给砸断了,可砸开铁链后,陈八牛推了几下,那铁门依旧是纹丝不动。 我呢,虽然想起来了alice此前说的气闭门,知道怎么打开这扇门,可我在犹豫,要不要打开这扇门。 因为alice说过,一般军用工程当中采用气闭门的地方,那里头要么是储存着很重要的物资、武器,要么就是用来存放一些极其危险的东西的。 而眼前这大铁门上,还画着代表危险的骷髅头标识,很明显这大铁门后,是藏着某种极其危险的东西的。 “哎哟我去,特娘的,这日寇真是杀千刀的,都死了这么多年了,留下这么个破铁门,还这么玩人!” “不是九爷,你愣着干啥呢!” “你不是说,这是啥气闭门,得找到通气孔,才能打开?” “赶紧的啊,咱可只有几天时间,就算是咱最后得死在这儿,八爷也想做个明白鬼,不做那糊涂鬼啊!” 陈八牛那家伙这么一嚷嚷,我缓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心里头这才下了决定。 对,就算是最后死在这地下要塞里,咱也得做个明白鬼,得把这地下要塞摸个底朝天。 第458章 门后世界 这人啊,一旦下了决心、有了决定,即便心里头还在犯嘀咕,可却不会再迷茫无措了。 “八爷,咱先把这铁门上的灰尘和锈迹弄弄干净,找找看是不是有什么通气孔!” “得咧!” 随后我和陈八牛就先用帆布,把那大铁门上的灰尘给擦了个干净,随后又用工兵铲,把铁门上的一些锈迹,给清理掉。 至此,那大铁门这才彻底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我看到那铁门上其实,还有一个小窗口、一个安装了玻璃的小窗口,只不过那铁门背后乌漆嘛黑的一片,什么看不到,那窗口上安装的玻璃,也不知道是防弹玻璃、还是其他什么玩意,不仅我们用的手电筒的手电光照上去,像是一下子照进了一眼深潭里,压根照射不进去多远,甚至于陈八牛那家伙轮起工兵铲,用力狠狠的砸了几下,那玻璃都是毫发无损,就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奶奶个腿儿,这日寇留下的东西还真是邪门儿啊,一块玻璃硬的跟那茅坑里的臭石头似的!” “行了八爷,别唠叨了,赶紧找找看有没有那什么通气孔的!” 我两几乎是趴在那大铁门上,一寸寸找了过去,却是没找到那什么通气孔,正当我还纳闷,是alice的信息有错,还是这扇大铁门,压根不是alice所说的气闭门,陈八牛那家伙却是无意间发现,那大铁门的两个门把手,可以转着圈的拧动。 我两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想着这工厂里头打螺丝,不都是左松右紧? 虽说那两个门把手可以拧的动,可真拧起来,那也是很吃力的,就像是一台很多年没用过、都生了锈的齿轮机,拧上去总感觉一卡一卡的。 我两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折腾的一身臭汗,这才算是把那两个门把手,朝着右边给拧到了位。 “累死八爷我了,也不知道这……这假洋鬼子说的话,靠不靠谱!” 陈八牛那家伙一边牢骚抱怨着,一边和我退后到了一旁。 就在那个时候,那原本纹丝不动的大铁门,突然传出来了噗嗤的一声,像是那大铁门放了一个大响屁。 又过了大概十多分钟,那原本好像是被封死了、一点缝隙都没有的大铁门,竟然就在我们眼前,慢慢的自己从中间开了一条缝儿。 “哎哎…九爷您快看,开了,这门开了!” “八爷,刚刚您不是还嚷嚷着,alice说的话不靠谱?” “是八爷我错了行了,你丫的咋越来越重色轻友了呢?” 陈八牛一句重色轻友可把我给呛得老脸一红,我知道在挤兑下去,吃亏的一定是我,所幸也就乖乖的认了怂。 虽说成功破解了眼前这拦路的铁将军,那大铁门自动从中间裂开了一条缝儿,可我和陈八牛也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中途还歇息的好几次,这才算是推开了那扇大铁门。 推开之后,一看那两扇大铁门,起码也得几十公分的厚度,而且整个都是精钢精铁锻造的,也不知道里头是灌注了水泥一类的玩意儿,还是这大门整个都是实心钢铁锻造的,反正我感觉,那两扇门,起码也得上吨重。 推开那扇铁门口,门后依旧是一片昏暗,什么东西也看不到,只感觉里头的空间不小,一股子尘封许久的霉味儿和灰尘的味道迎面就扑了出来。 大概真的像是alice说的那样,这铁门背后是半真空的状态,常年没有空气流动。 我们刚刚推开铁门,那铁门背后竟然无缘无故掀起了一阵阴风,呼呼的风声,显得格外尖锐刺耳,像极了地狱里恶鬼的嘶吼和咆哮。 过了大概整整几分钟的时间,那好似地狱里恶鬼嘶吼咆哮的刺耳风声,这才慢慢平息了下去。 可更诡异的是,在那铁门后一片昏暗逐渐平息安静下来没多久,我竟然隐隐约约,似乎是听到那铁门后的那一片昏暗里,传来了呼哧呼哧,像是什么东西、打响鼻、打呼噜的声音,除此之外似乎还有哗啦啦的流水声。 一阵阵让人骨头都不由自主发颤的阴风,再一次断断续续的从那铁门后扑了出来。 看着那一片昏暗,我和陈八牛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九爷,这门后啥情况,看样子还真挺有门道的啊!” “八爷,管它娘的啥情况,总之咱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地方保不齐就是日寇存放研究生化武器的!” “那毒气弹可不是闹着玩的,碰着就得脱层皮,咱悠着点!” “嗯!” 这一次陈八牛那家伙没有在跟我嬉皮笑脸,反而是很严肃的点了点头,搞得我都有些不太习惯了,大概他也知道,这不是开玩笑的。 此前在通过那本远征军烈士遗留下的日记本里,得知来凤山里存在有这么一座日寇为了储备研究生化武器所修筑的地下要塞,并且我们决定寻找那座地下要塞之后,alice除了给我讲过,上个世纪二战时期,一些常见的军事工程会用到的技巧和门道之外,还跟我讲过一些用来临时应对化学武器、毒气这些玩意的措施和手段。 我按照alice告诉我的办法,从背包里取出来两块油毡布,然后又弄了一些棉花包在里头,在用清水完全浸湿后,做了两个临时的防毒面罩。 陈八牛那家伙一开始还不肯戴,没办法我只好给他讲了讲,小时候我听一些老辈人说过的那日寇毒气弹有多么可怕渗人,那家伙听我说,日寇的毒气弹,那沾到皮肤,皮肤都会立马溃烂化脓,这要是吸到肚子里头去,铁定是肠穿肚烂,当时就吓得一愣一愣的,然后不由分说抢过我做好的临时防毒面罩,就老老实实的戴在了脸上。 戴好那临时防毒面罩后,我又让陈八牛重新检查了一下我两的土猎枪。 因为一想起刚刚打开这铁门,听到里头有类似于打响鼻的声音,我心里头就发憷,总感觉那一片昏暗里头,藏着许多不知名的怪物,正张大了血盆大口等着我们进去呢。 可走到如今这一步,我们明显没有退路可言了。 我扭过头和陈八牛对视了一眼,然后我两互相点了点头。 随后陈八牛便是一马当先,顺着那扇大铁门,被我两推开的门缝就钻了进去。 我也紧随其后,钻过那扇大铁门后,空气当中那股尘封许久的霉味就更加明显了,周围的空气流动的很快,显得阴风阵阵的。 总让我有一种,一下子又来到了某个地下墓室的错觉。 和我想象当中一模一样,这大铁门背后的空间很大,是一个天然的巨型石窟,只不过这个石窟,明显被人为改建过,而且改建的很是精密细致。 头灯照射过去,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铁架子,那铁架子大油毡布给遮盖了起来,看不清楚油毡布下是什么东西,除了那些大铁架子之外,不远处还堆着好些东西,同样是用油毡布给遮盖了起来。 整个石窟,约莫能够半个足球场那么大,可里头除了那一排排被用油毡布盖住的铁架子和那不知道是木头箱子还是其他东西,成堆堆放的东西之外,就没什么其他过于引人注目的东西了。 无非就是一些照明用的电灯泡,还有一些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大机器。 “九爷,您说这铁架子上头,会不会码放着咱要找的龙蕨草?或者是其他宝贝儿?” 我是心里头直犯嘀咕,可偏偏陈八牛那家伙,这会又露出了一幅财迷心窍的嘴脸。 我没好气的瞪了那家伙一眼,骂了一句:“你丫的寻思啥呢,这地方是日寇的地下要塞,储备研究生化武器的!” “咋可能有金银珠宝,保不齐那铁架子上堆放的,就是毒气弹!” 听到毒气弹三个字,陈八牛被吓得一跳,下意识就往后缩了缩脖子。 “滚你丫的,八爷当然知道这是啥地方了,可你总不能不让八爷寻思寻思!” “再说了,九爷你就不好奇,那大铁架子上放着什么东西?” 陈八牛这么一说,我还真是挺好奇的。 “八爷,那咱去看看,不过说好了,您可千万别乱来!” “知道了八爷有那么手欠?!” 我没好气的看着陈八牛笑而不语,心想你八爷要是不手欠,这世上恐怕就没有手欠的人了。 随后我和陈八牛便是小心翼翼,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朝着距离我们最近的一个铁架子走了过去。 被那油毡布整个盖了个严严实实,只能够看到那铁架子的几个脚,油毡布上落了一层灰,稍微动了一下,就是灰尘四溅,格外的呛鼻子。 也得亏我用油毡布和棉絮弄了两个临时的防毒面罩,要不然莫说倒霉碰到那毒气弹了,就是这灰尘,只怕都能呛死个人。 呸呸呸…… 陈八牛一边吐着嘴里的灰尘,一边和我慢慢的掀开了那油毡布。 随着一阵漫天灰尘扬起,第一个铁架子上的油毡布,被我两给掀了开来。 我以为那铁架上摆着的是毒气弹、化学武器一类的玩意儿,可等我看清楚那铁架子上摆放的东西之后,却是一下子傻了眼…… 第459章 消失的怪物 等到掀开了那落满了灰尘的油毡布,我凑到那铁架子前一看之后,一双眼睛、一双暗黄色、狭长的瞳仁倒立着的眼睛,一下子就冷冰冰的和我对视在了一起。 “啊!” 我当时就被吓了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就猛地朝后接连退了好几步,险些一个踉跄直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这种环境下、这种情况下,突然冒出来一双冷冰冰的眼睛和你四目相对,莫说是我了,就是素来以胆大着称的陈八牛,也得被硬生生给吓出来一身冷汗。 “哈哈哈,九爷您这胆子也忒小了点,啥玩意就给您吓这一哆嗦,难不成真是那什么化学武器、毒气弹啥的?” 见我被吓得够呛,当时都呆在了原地,陈八牛那家伙一边哈哈大笑着,一边自顾自朝着那铁架子也凑了过去。 “哎哟我去!” “这玩意,这么恶心!” 下一刻,陈八牛一看那铁架子上摆着的东西,也是忍不住直皱眉头破口大骂了一句,可却是没有如同我那样,当场就被吓了一哆嗦。 呼哧… 呼哧…… 接连深呼吸了好几次,我狂跳的心脏这才逐渐平稳了下来。 “九爷,别愣着了,您赶紧过来看看,这都是啥玩意儿,泡菜坛子?” “可这泡菜坛子里头,咋泡着这老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呢?” 泡菜坛子? 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陈八牛那家伙一个劲的朝我嚷嚷着,要我过去,我也被他那两句话给勾起了好奇心,这才再一次壮着胆子凑了过去。 这一次我看清楚了,那铁架子上的确有一双暗黄色、细长瞳仁倒立着冷冰冰的眼睛,只不过那不是什么恶鬼、更加不是什么妖魔,而是一只大蜥蜴、一只像是泡菜一样,被泡在了一个玻璃罐子里的大蜥蜴。 眼见刚刚把我给吓一跳,险些没一屁股直接摔到在地上的鬼眼儿,竟然只是一只泡在了玻璃罐子里的大蜥蜴,我也是顿感老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好在陈八牛那家伙没有继续那这事挤兑我,要不然我非得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不可,说来也是,我们从塔克拉玛干沙漠、到东北老林子、再到湘西棺材山,也算是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事儿和那些所谓的妖魔鬼怪了,今儿个却是被一只泡在玻璃罐子里的大蜥蜴给吓了一大跳,说出去也的确够丢份的了。 “九爷您看,这铁架子上,全特娘是这泡菜坛子!” “邪了门!” 陈八牛一边说着,一边动手把盖在那大铁架子上的油毡布,整个都给掀了开来。 我这才注意到,这个足有两米多高、五米多长的大铁架子上,的的确确像是陈八牛说的那样、摆满了这种玻璃罐子,大小不一的玻璃罐子里,装着一种近乎透明、却又泛着一点暗黄颜色的不知名液体、那液体里头呢,就泡着各种各样的动物。 摆在第一个的就是那只把我吓了一大跳的大蜥蜴,那大蜥蜴,还有个广为人知的名字叫做四脚蛇,有的地方呢管这玩意儿叫地婆龙,甚至于有的地方啊,把这玩意儿视为是滋补身体的大补之物,每每捉到之后,那免不了是要扒皮抽筋,放入砂锅当中,美美的煲上一锅好汤。 那只大蜥蜴起码也在这玻璃罐子里头泡了几十年了,可却是一点腐烂的迹象都没有,反而是看上去依旧栩栩如生,身上那黑褐色的鳞甲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只是那鳞甲俨然已经失去了那好鲜活的光泽,那暗黄色的眼睛和那黑色的瞳仁儿,看上去也是冷冰冰的,毫无生气。 旁边那些玻璃罐子里头呢,浸泡的也全都是各种稀奇古怪的动物,有蟾蜍、蜈蚣、蜘蛛这样的五毒之物,还有足足有筷子那么长的大蚂蚱,还有足有大拇指那般粗细的蚯蚓和一些不知名的鸟类,反正是五花八门。 “奶奶个腿儿,八爷还以为有啥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呢,折腾这么老半天,感情就是一罐罐泡菜啊!” “不对啊,这八爷可没听说过,泡菜有泡这蜘蛛蚂蚱、癞疙宝的啊!” “看来老人说那些日寇茹毛饮血、丧尽天良,真不是没道理的!” 陈八牛摸着下巴嘟囔个不停,一幅自己已经解开了全部谜底的嘚瑟模样。 “行了八爷,什么泡菜,的确当年那些日寇丧尽天良、畜生不如,可这些玻璃罐子可不是什么泡菜坛子,这叫标本!” “里头这液体啊,叫福尔马林,是一种用来保存标本、保存尸体不腐烂的化学药剂!” 我没学过化学,至于我为什么知道这玩意是用福尔马林浸泡着的标本,那也是因为我有幸去看过水晶棺,当时负责维护保养那水晶棺的工作人员,还给我们介绍过这事儿,我觉得挺有趣,就一直把这事儿给记在了心里头。 可我也没想到,这多年后,竟然在云南边陲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的深山老林子里头,一次性看到这么多用福尔马林浸泡着的标本。 “得了得了,甭管这些瓶瓶罐罐儿的是标本还是泡菜了,反正有不值钱,也不是咱要找的龙蕨草!” 陈八牛则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一听丫的那话,我就知道这家伙,心里头还是没绝了那想要在这地下要塞捞点好处的念头。 “九爷,那边还有好几个铁架子,还有那不知道什么玩意的老大一堆了,咱赶紧全都掀开了看看!” 这石窟里啊,洞顶上悬挂一排排照明用的电灯泡,只是那电灯泡同样落满了灰尘,有的电线都耷拉了下来,明显已经不能够正常使用了。 地面上呢,则是一排接着一排,摆着大概有三排七八个这种两米多高、五米多长的大铁架子,另外一边则是堆着好几堆用油毡布盖起来的东西,也不知道里头到底是玩意儿。 “八爷,您手下留点神,万一另外这些铁架子上摆着的真特娘是毒气弹呢!” “这要是不小心给脆了一个,咱可跑都没处跑!” “真啰嗦,八爷是那种手下没个轻重的人??” 这会一心想着在这石窟里头淘换点值钱物件的陈八牛,干起活来那叫一个卖力,接连掀开了好几个铁架子上盖着的油毡布。 那些油毡布上全都落满了灰尘,这一掀开,一时之间整个石窟里头,都是灰尘弥漫,也幸亏我们戴着用油毡布和棉絮做的口罩,要不然非得被那漫天灰尘给硬生生呛死在这儿不可。 只可惜啊,那七八个铁架子上的油毡布悉数掀开之后,我想象当中的化学武器、毒气弹并没有出现,至于陈八牛那家伙想象当中的金银财宝、值钱物件儿,那就更加是没影没踪的事儿了。 那七八个铁架子上,摆放的全都是泡着福尔马林的玻璃罐子,那些装满了福尔马林的玻璃罐子里头啊,泡着的东西,就更加是五花八门了,不过也大都是一些常见的小动物,最大的也不过是一条胳膊粗细的蟒蛇,并没有什么过于稀奇的地方,唯一让人瞠目结舌的,大概就是这儿的瓶瓶罐罐儿数量实在是太多了,粗略看上去起码也得几千个。 “奶奶个腿儿,这都啥破玩意!” “越看越恶心,这些杀千刀的日寇,祸祸咱们的同胞也就算了,现在连咱们国家的小动物都不放过了,死了还得给人弄成泡菜,简直可恶!” 不要说金银财宝,就是硬币铜钱都没能找到一枚的陈八牛,这会也是气的暴跳如雷,一边痛斥着日寇当年那些丧尽天良的罪行,一边直接反手一把,就把跟前一个铁架子给推倒在了地上。 没等我阻拦呢,那铁架子砰的一声就倒在了地上,连带着附近几个铁架子也没能幸免于难。 铁架子上那些装满了福尔马林的玻璃罐子,也是当场摔碎了不少,里头有些泛着黄色的福尔马林流了出来,散发着一股子像是腐臭味、可又夹杂着好大一股子化学药味的气味儿也随之弥漫了开来,泡在玻璃罐子里头那些蟾蜍啊、四脚蛇啊之类的也散落了一地。 虽说那些动物,因为泡在福尔马林里头,都没腐烂,看上去还是栩栩如生,可这会掉落出来,看上去也是格外的恶心,身上黏糊糊的,像是布满了一层洗不掉的粘液,更渗人的是,那些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活着的时候,就被生生泡进了这福尔马林里头,反正一个个眼睛都是睁开的,一眼扫过去,那一双双早没了生气的冰冷眼睛,莫名就让人觉得心里头发寒。 “行了八爷,你丫的别撒气了……” “切,九爷您忘了,红松林里头那支远征军先烈的百人小队,来这来凤山就是为了捣毁这座日寇的地下要塞,八爷我这是完成革命先烈的遗愿!” …… 我知道不管怎么说,都是陈八牛这家伙占着理,干脆也就不和他争论了,只是捏着鼻子,踮着脚尖,小心翼翼的避开了那流了满地的福尔马林,或者说是尸水更贴切一些。 随后我和陈八牛又把那铁架子旁边,成堆码放着、用油毡布盖起来的那几堆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东西给掀了开来。 结果还是一心向发横财的陈八牛大失所望,那几堆东西,全都是木头箱子,就是那种用两块木板、几根木条钉起来的木头箱子。 木头箱子上还标了记号、写了日文,有的还画着那骷髅头的图案。 陈八牛撬开了一个木头箱子,可里头除了干草之外,却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全都是空的木头箱子。 “不是,这特娘就是一堆破箱子,这……这拆开烧火,都特娘嫌寒碜啊!” “行了八爷,我没猜错的话,这些木头箱子,八成是用来装那些标本的,可能当初日寇打算把这些标本给运出去的,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运出去,这些标本连带着这些木头箱子,都留在了这儿!” 我看了看那些木头箱子的尺寸,发现那些木头箱子,尺寸都很统一,大小呢正好够装下两个那装满了福尔马林、浸泡这各种动物标本的玻璃罐子。 “嘿嘿九爷,你说这些木头箱子是当年那些日寇准备用来运走这些标本的,那您说这些笼子是用来装什么的?” 我刚刚说完,陈八牛那家伙突然嘿嘿嘿的朝我坏笑了起来,不知道为啥,听到那家伙这句话,我心里头莫名的咯噔了一下。 随后,我转过头,只看到陈八牛那家伙掀开了最后的几张油毡布,可那油毡布下露出的却不是那摆放着标本的大铁架子、也不是木头箱子,而是几个大铁笼子。 那方形的大铁笼子,起码也有六七米高、六七米宽,每一根钢筋,那都足足有成年人的手臂那么粗细,上头还挂着很粗的铁链和铁锁,一看就是用来关押某种活物的。 可是……这么大这么结实的铁笼子,那得用来关押什么样的庞然大物? 第460章 第二道门 我抬起头看着眼前那就算是塞进去一头大象,只怕都绰绰有余的大铁笼子,心里头除了好奇这么大的铁笼子,到底是用来关什么样的庞然大物至于,又有些直犯嘀咕。 因为如果这大铁笼子,真的是用来关某种活物的话,这要是我们在在这儿遭遇到那庞然大物,那可绝对算不得什么好事儿。 然而,这有时候老天爷要是心血来潮跟你开玩笑,那绝对不止跟你开一次玩笑。 就像是此时此刻,我心里头正在直犯嘀咕,寻思着这么大的铁笼子,该不会真特娘是用来关押某种活物的时候,陈八牛就指着那大铁笼子,很是兴奋的朝我嚷嚷了起来,就像是发现了某种了不得的秘密似的。 “九爷、九爷您快看,那铁笼子的钢筋都弯曲了,八爷咋瞅着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撞破了呢?” 那种直径足足有五六米高的大铁笼子,一共有七个,其中六个,是三三成一堆的码放在了一块,另外一个则是被扔在了那六个铁笼的后面。 这会陈八牛正是指着那第七个铁笼很兴奋的朝我嚷嚷着。 我抬起头,举着头灯,顺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我也是被吓得够呛。 那第七个大铁笼,准确来说,不是被仍在了哪儿,而是因为坏了,才被闲置在了一旁。 那大铁笼,全都是由足足有成年人胳膊那么粗细的钢筋焊接起来的,可那第七个大铁笼子上那些足足有成年人胳膊那么粗细的钢筋,却是全都扭曲变了形,有的更加是从中间断裂了开来,一看那豁口,那明显是关押在那大铁笼子里头的东西,硬生生挣断那些铁链的束缚,然后用蛮力硬生生把那些足足有成年人胳膊那般粗铣刀额钢筋给撞开,跑了出来。 “这……这特娘得是什么怪物,才能有这么大的蛮力,把这么粗的钢筋都给挣断了去!” 看着那满目疮痍的大铁笼子,我忍不住狠狠吞了一口口水,然后有些心有余悸的嘀咕着。 “九爷,瞅您那胆子,真是比芝麻绿豆儿还要小几分!” “这地方都特娘在这地底下埋了几十年了,就算是这大铁笼子是用来关押某种怪物的,这么多年过去了,那怪物就算不饿死,只怕也早就不在这儿待着了!” “九爷您瞅瞅这地方,除了灰尘就是这些瓶瓶罐罐儿了,要吃的没吃的,要喝的没喝的,这么大的怪物一直待在这儿,还不得活活饿死?” 不得不说陈八牛这家伙啊,虽然很多时候那脑子里头就跟缺了一根筋似的,可有时候啊,这家伙却又显得格外鬼心眼儿,总能够想到一些我们想不到的细枝末节。 也可能是因为我这人性格就那样,喜欢胡思乱想,这会只是看到个铁笼子,就硬生生自己闹出了一头张开了血盆巨口,随时会扑出来要了我们小命的怪物。 陈八牛那家伙呢,想的不多,想法也很简单干脆,这会反倒是一语中的,直中要害了。 想来也是,就算这大铁笼子,真的用来关押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庞然大物的,可这都过去了四五十年了,就算那怪物当初逃出了这大铁笼子,只怕这会不是老死、病死了,也是饿死在这石窟里头,更有可能,当时那怪物逃出去,只怕就被这地下要塞里的日寇给打成筛子了。 “行了行了,九爷这地方没啥看头了,都是些啥破烂玩意儿!” “咱还是继续往里头走一走找找看,没准其他地方有好东西呢!” 说这话的时候啊,陈八牛那家伙当真是一幅财迷样、一脸贼心不死的神色。 可我也没法反驳,毕竟眼下那龙蕨草还没找到,这地下要塞,我们只怕是刚刚入了个门。 在一个,刚刚进到这石窟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石窟好像是分成好几个区域的,我们现在所处的这摆着铁架子、摆着标本和那木头箱子、铁笼子的地方,只是刚刚进门的那一片区域。 “成,咱继续往里头走走看,不过八爷,万事小心!” 虽然已经说了很多次了,目前为止,我们也没遇到什么危险,可我还是忍不住啰嗦了一句。 “知道了,九爷你咋越来越跟娘们儿似的,啰嗦个没完了呢!” 陈八牛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随后便是从背后取下土猎枪,端在手里头,一马当先朝着这石窟更深处走了过去。 我担心会发生什么意外,也就把土猎枪给端在了手里头,然后急忙跟了上去。 我们所处的那石窟,整个就是以一个天然的洞窟人为后天改建出来的,大概就像是个椭圆鸡蛋的形状。 我们朝着里头走了大概有四五分钟,也没发现什么其他稀罕的玩意,反倒是另外一条通道出现在了我们跟前。 那通道入口处,还用铁栅栏拦着,旁边还有一个岗亭模样的小亭子,看上去这地方很多年之前,似乎是有重兵把守。 一看这架势,陈八牛那家伙当时就只差没有双眼冒光了。 “九爷九爷看到没,这……这特娘还有栅栏、看着还有重兵把守,那这里头铁定是藏着好宝贝儿啊!” “哈哈,这一下可是便宜咱们了,走走九爷咱赶紧进去看看!” 一心想要捞一笔的陈八牛,这会兴奋的就跟小孩子看到了糖葫芦似的,可我看着那铁栅栏和那把守这通道用的岗亭,心里头却是莫名生出了一丝不安的感觉。 可那会陈八牛那家伙已经一把推开了那铁栅栏,直接一头钻进了倨傲通道里去了。 “不是八爷,您留点神,等等我!” 生怕陈八牛那家伙掉钱眼儿里头,回头在惹出来什么乱子,我急忙大喊了一声,然后跟了上去。 那条通道,两侧全都是人工开凿的痕迹,不再是依靠着这蛇妖潭地底下的天然溶洞改建出来的,我们之前所在的那个石窟,应该就是这地下溶洞的一处尽头了。 然而这个发现,在我看来可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在地底下修建这样一个地下要塞,那工程量可绝对不是开玩笑的,何况当时的情况,那日寇前线战事吃紧,压根没办法投入太多的人力物力来修筑这地下要塞,在一个这一切还得是在暗中秘密进行。 不然,我也不会猜到,日寇当年会以这蛇妖潭地底下的天然溶洞为基础,然后在这些天然溶洞的基础上,人为改建出一个地下要塞来。 换句话来说,以当时的情况来分析,除了以这蛇妖潭地底下原本就存在的天然溶洞来改建之外,任何需要全部人工修筑的工程,对日寇当年来说,都是增大负担的一种行为。 可偏偏,这地方,那日寇就人为硬生生的开凿出了一条通道,而且看样子当年这通道,还是重兵把守的样子。 这种种迹象,都足以表明,这条通道,一定是连通着一个十分重要的地方。 至于那里头是藏着陈八牛心心念念的好宝贝儿,还是藏着那听上去就足够骇人的化学武器、毒气弹啥的,我真不敢继续想象下去了。 我只能在心里头祈祷,这一次我们的运气就算不好,可也不要太差。 我追着陈八牛沿着那明显当年是重兵把守的通道往里走了大概几分钟,便是走到那通道的尽头,一个同样是人工硬生生开凿出来的小型洞窟出现了我们跟前。 那洞窟大概二十多平方的样子,里头呢没有什么过于稀罕的玩意,只是同样在入口处设置了一个栅栏,栅栏旁边还有两个石墩子,看上去也是当年哨兵用来站岗把守的,除此之外呢,那栅栏旁边还竖着一个大铁柜子。 那铁柜子上落满了灰尘,陈八牛一把就给那铁柜子拉开了,喷溅起来的灰尘,呛得那家伙连连摆手。 那铁柜子里头也没陈八牛想象当中的金银财宝,只是挂着很多橡胶质地、有手套、有鞋套还有帽子,像是雨衣似的衣服,除此之外呢,柜子下头,还摆着好几个防毒面具。 我不认识那雨衣似的橡胶服,其实就是专业的生化服,可我认识那防毒面罩啊。 当时看到这些玩意儿,我心里头就莫名咯噔了一下。 “呸呸呸,都是些啥破烂玩意!” 陈八牛则是不以为然,反而是一脸大失所望的神色。 那石窟啊,除了那个装着防毒面具的大铁柜子之外,两侧还各自摆放着两排铁柜子,那两排铁柜子还编了号,有的铁柜子是虚掩着的,地上散落着一些牛皮纸质地的文件袋,还有一些写满了日文的纸张。 看上去那些柜子,似乎是当年日寇用来存放一些文档资料的。 当时我还在想,如果这些柜子里真存放着资料文档的话,我们把这些东西弄出去,让alice看一看,如果是能够证明当年日寇罪行的资料文档,这也算是我们替红松林里那支远征军先烈的百人小队小小的完成了一点心愿。 只可惜等到陈八牛打开那些柜子后,里头除了落满灰尘之外,里面的文档资料早就不翼而飞了,只有一些散乱的纸张和一些早就看不清楚内容的黑白老照片。 这样的情况,直觉告诉我,这些柜子里头当初存放的资料,肯定十分的重要,或者说这些资料,能够直接证明那些日寇,当年犯下的那些人神共愤的滔天罪行。 只是不知道这些柜子里的资料,是被当年那些日寇给转移走了,还是被销毁了。 “八爷您看,又特娘是一道铁门!” 陈八牛抬起手指了指那石窟尽头,我用头灯照了一下,果然又是一道铁门,那道铁门可比先前我们费了老鼻子力气才打开的那扇大铁门看着高级了不少,两个门把手,都是那种转盘形式的,只不过那铁门的尺寸不如之前那扇铁门,要小了一半有余。 “九爷你等着,八爷这就去弄开那铁门!” “等等八爷,这里头搞不好就是日寇当年存放化学武器的库房,或者是实验室之类的地方!” “不然不会这么重兵把守,还有这么多防毒面罩和这橡胶衣服!” “安全起见,咱也穿上这橡胶衣服!” 虽然我看不懂日文,到目前为止,都没弄清楚,这石窟到底是当年那些日寇用来干什么的,可直觉告诉我,这里头不安全。 陈八牛嘟囔了几句,可想了想之后,还是点了点头,他心里头也清楚,那些日寇当年鼓捣出来的化学武器、细菌武器可不是闹着玩的。 虽说那些橡胶服和防毒面罩,落了不少灰尘,可都没坏,稍微整理一些,还凑活着能用。 我两换上那橡胶衣服,又戴上那防毒面罩,里里外外包裹了个严严实实之后,这才朝着那扇铁门走了过去。 我和陈八牛依葫芦画瓢,使出吃奶的力气抓着那转盘似的门把手,往右边拧动着,几分钟后听到咔嚓一声,紧跟着就是噗嗤一声,那厚重无比的铁门也就应声而开了。 刚刚打开门,呼哧一下,铁门背后就扑出了一阵阴风,那好似恶鬼尖叫的风声也随之响起、一股尘封许久的霉味儿弥漫了开来。 陈八牛一边挥手驱散着扑出来的灰尘,一边走了进去。 “哎哟我去!” 可陈八牛刚刚走进去,却是突然尖叫了一声,然后直接一下子就跟触电似的退了出来,整个人僵在那儿,哆嗦个不停…… 第461章 人面鬼心 “怎么了八爷?” 眼见陈八牛刚刚钻进去,却是一下子就被吓得退了出来。 我心里头咯噔了一下,一颗心瞬间就跟着提到了嗓子眼,来不及多想,我急忙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伸手扶住了陈八牛。 “死人……好多死人!” 过了好几秒钟,陈八牛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慢慢转过头哆哆嗦嗦的看着我,磕磕巴巴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死人? 我愣了一下,心想当初我们这下了这么多大墓、就连那东北老林子里的元代皇陵都下去过了,什么样的尸体、干尸,就连那变成了大粽子的西夜王都硬刚过了,不就是死人?至于被吓成这样? “不是八爷,死人有啥好怕的?” “呕……” 我正说着,陈八牛那家伙却是直接转过身,一把摘掉了脸上的防毒面罩,然后弯下腰就干呕了起来,直到呕的面色惨白,一脑袋的冷汗后,陈八牛那家伙这才摆了摆手道:“是死人没啥好怕的!” “可……可里头那些死人,太……太恶心,太特娘惨了!” “八爷……八爷我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惨的死状!” 一边说着,陈八牛那家伙一边又忍不住低下头干呕了起来,等到再次抬起头,那家伙也是连连摆手,满脸心有余悸的神色。 这一下子我则是忍不住心脏狂跳了几下,眉头也跟着就紧皱了起来。 陈八牛这家伙可是出了名的胆大,当初在潘家园跟人抢生意的时候,那可是提着菜刀真特娘敢剁手指的顽主儿。 再加上,这一年以来,我们下了好几个大墓,看过的尸体、干尸,只怕都能组个加强连了,我实在是想不到,什么样惨状的死人,能把陈八牛都给吓成这德行。 抱着好奇、更带着一丝不安的心态,我绕过陈八牛,慢慢朝着那扇铁门背后走了进去。 当时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甚至于都最好了被吓得屁滚尿流、然后被陈八牛那家伙给好好奚落一通的心理准备。 可等我钻过那扇铁门,慢慢抬起头,头灯照射下,看清楚眼前那玩意之后,却还是一下子被硬生生给吓得僵在了原地。 玻璃罐子……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一个约莫有十多米长、三四米高,长方形的巨型玻璃缸猛地跃入了我眼帘。 那足足有十多米长长方形的大玻璃缸里,盛满了福尔马林液体,也许是因为年深日久的缘故,那玻璃缸里的福尔马林液体,同样微微透着一些暗黄的颜色。 然而,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个足足有十多米长、三四米高、盛满了福尔马林液体的巨型玻璃缸里头,泡着尸体、泡着几十具人的尸体。 那些尸体,有男人、有女人、有白发苍苍的老翁、有看着不过才十多岁的孩童,甚至于还有几个肚子上还粘连着脐带儿的婴孩儿。 那些尸体,就像是陈八牛说的那样,死状极其的惨烈渗人。 有的没了脑袋,那断裂的脖颈处,虽然血肉都被泡的发了白,可你能够清晰的看见那脖颈里头的皮肉、血管、气管,还有和切口处的碎肉、皮肉,在那福尔马林里头像是随时会漂浮起来一样。 有的呢,则是缺了胳膊、有的少了一条腿儿,断裂的伤口处,那森白的骨头,看上去是那么清晰。 有的就更骇人了,是直接被开膛破肚了,肚子里头有的是被掏空了,看不到什么东西,只是那肚子上一条从脖颈处、从下巴位置被硬生生划开的口子,一直往下延伸到了肚子。 因为在那福尔马林里头泡了太久,那些被开膛破肚的尸体,肚子上没有缝合起来的伤口,皮肉朝外翻卷着,就跟完全敞开了似的。 有的被划开了肚子,里头的肠子、心肝儿、脾肺这些脏器却是没有被取走,只不过因为泡在福尔马林里头、泡了太久,那些人肚子里的肠子、心肝儿、脾肺这些脏器,全都从肚子里头流了出来,可一部分皮肉却还死死地和身体连接在一块。 那些人的心肝脾肺肾、肠子这些脏器,从肚子里头流出来,就漂浮在那福尔马林里头,有的肠子更是缠住了另外一具尸体。 最下方,是一具女人的尸体,那女人的肚子也被剖开了,里头的五脏六腑、同样没被取走,更让人心惊胆寒的是,那女人生前是身怀六甲的孕妇,被剖开了肚子,那才刚刚长成人形的婴孩儿,连着那些心肝脾肺肾,从女人的肚子里头流了出来,就那么漂浮在那福尔马林里头。 旁边,还有一些餐肢断臂、有几个人头漂浮在那福尔马林里头。 微微泛着暗黄色的福尔马林液体里头,泡着几十具死状极惨的尸体,还有数不清的肠子、心肝儿、没足月的婴孩儿,头颅、餐肢断臂,那感觉怎么说,那就是一锅汤、一锅用尸体、用人的餐肢断臂、五脏六腑熬制的肉汤。 站在那泡满了尸体、餐肢断臂的巨型玻璃缸前,我完全被吓得呆住了。 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陈八牛只看了一眼,就会被吓得退了出去,然后弯腰狂吐了起来。 很简单,的确我们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在那元代皇陵里头、在棺材山里,看到过太多的尸体、干尸了。 可那些尸体、干尸,要么是腐烂的不成样子了,只是恶臭扑鼻让人觉得恶心,说白了也就跟一摊烂肉、腐肉没什么区别,只是看着恶心罢了,那干尸呢,完全就是风干了尸体,脱了水绛紫色额皮肤贴在骨头上,硬邦邦的,虽然渗人,可也没那么可怕。 然而眼前这玻璃缸里头泡着的那些尸体,怎么说,大概是因为是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缘故。 那些尸体看着还十分的鲜活,像是刚死没多久,尽管那些尸体的伤口处,已经没有鲜血了,外翻的皮肉都是惨白色的。 可也架不住那些尸体看着格外的鲜活,就像是活生生在你面前,才刚刚被人给放血、肢解成了这样的。 也正是因为那些尸体,还保持的很鲜活,所以那些尸体脸上的神态、包括眼神,都清晰可见。 我能看到,那几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脸上的五官都是扭曲变形的,生前似乎是承受了莫大的折磨和痛楚。 难道这些尸体,是活生生被那些日寇给开膛破肚的? 一想到这儿,我忍不住一阵的恶寒,只感觉一下子从天灵盖儿凉到了脚底心,忍不住直打哆嗦。 那三具同样被开膛破肚、肚子里没足月的婴孩儿连带着母体的五脏六腑肠子肚子流了出来的女尸,大都是面目扭曲,那早已经没了生气显得格外冰冷空洞的眼睛里,似乎是还噙满了生前的绝望和一抹呼之欲出的怨毒,还有不甘,有一具女尸,双臂弯曲着,像是要去护住自己的肚子、去保护自己肚子里那还没出世的孩子,可她的动作,却永远定格在了哪儿。 我被眼前那景象,吓得硬生生楞在原地的时候,突然那玻璃缸里泡在福尔马林里,沉入了缸的一具尸体、一具小孩儿的尸体,一下子从缸底浮了起来,然后紧紧地贴在了那玻璃缸的玻璃上。 那小孩儿的尸体瞪大着眼睛,原本应该是噙满了童真的眼睛里,却早就没了生气,只剩下了惊恐和绝望的神色,那小孩的尸体紧紧地贴在玻璃缸的玻璃上,一双空洞的眼睛和我对视着,他的一双手,十根手指头参差不齐的扭曲成了爪子的状态,像是要抓破那玻璃缸,逃出一样,只可惜那玻璃缸,却永远把他禁锢在了其中。 看着看着,我只觉得心生寒意,一股愤怒涌上了心头,可我还是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然后下意识忍不住弯腰干呕了起来。 直到感觉呕的肠子都快吐出来了,呕的的一身冷汗,这才感觉稍微舒坦了一些。 呼……呼哧…… 那一刻我跌坐在那满是灰尘的地上,大口呼吸着,心里头就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样,既被那玻璃缸福尔马林里头泡着的尸体凄惨无比的死状给吓得不轻,搞得直反胃,可一想到这些尸体,都是我们的同胞,都是被当年那些日寇给残害至死的,我却又忍不住只觉得怒火中烧。 “九爷没事!” 这个时候,陈八牛也走了进来,他伸手搭住了我的肩膀,把我从地上给拉了起来。 陈八牛的脸色也不好,不知道是因为呕吐太厉害,还是看着那些被残害的不成人样,死后还被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同胞,心里头觉得憋屈、觉得愤怒。 “没事了……这……这些……” 我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本想要说些什么,可看着那玻璃缸里,泡在福尔马林里那些死状极其惨烈,甚至于还有孕妇、有小孩儿的场景,到了嘴边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九爷,这些都是咱的同胞!” “嗯!” 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只觉得心里头像是憋了一股火、一股憋得人呢五脏六腑都要炸开的火。 陈八牛和我一样,紧握着拳头、一言不发的看着那玻璃缸里,泡在了福尔马林里的尸体。 可就在那个时候,突然不远处昏暗当中传来了一声响动…… 第462章 龙骨疑云(一) 昏暗当中哗啦的一声,像是铁链在地上拖动所发出的声音。 几乎是一下子,我和陈八牛就被吓得同时呆在了原地。 甚至于那一刻,我的脑海都不由脑补出了这样一幅画面,在这好似尸体陈列室一般的昏暗洞窟的某个深处,用铁链囚禁着一头恶兽,如今那头恶兽,嗅到了我们的气味儿,正在拼命想要挣脱那铁链的束缚。 不是那声音多么骇人,实在是因为在这种地方、这种环境的承托下,那突兀响起的声音,才会显得那般骇人。 这就好比是,你在乱坟岗子里头,突然听到有人嬉笑怒骂一样。 “九爷,您听到啥声音没有?” 半晌后,陈八牛慢慢的扭过头,看着我,语气有些迟缓的问了那么一句话。 我不是聋子,当然听到那声音,可这种情况下,我知道最吓人的不是眼前那几十具死状极其惨烈的尸体,也不是昏暗深处那不知名的东西,而是我们自己。 若是克服不了内心的恐惧,在这种环境下,那怕是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把我们给吓死,惊弓之鸟说的正是这个道理。 “没事儿,八爷咱别自己吓唬自己,这地方几十年没人出入,有点怪声也是正常的!” “您忘了,咱当初在那太阳谷浦墨王子的古墓里头,不还听到了地狱恶鬼的嘶吼?” “最后不也证明,那只是地下熔浆流动发出的声音?” 当时我哪里知道用什么理由去解释这些怪事儿,只能够随口胡编了一个连我自己都不怎么相信的理由,好在陈八牛这家伙,这次很识趣,没有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不然我两真得会被吓得精神崩溃也说不定。 “好,九爷那咱们赶紧继续找找看,有没有龙蕨草。” “哎,那这儿……这些尸体怎么办?” “这可都是咱们遭难的同胞,咱既然遇到了,总不能看着不管不顾?” 话说到一半,陈八牛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儿,转过头看了一眼那玻璃缸里泡着的几十具尸体,语气也是说不出的沉重。 “这样八爷,咱先找龙蕨草,回头咱找找看,这要塞里头有没有弹药库之类的,要是能找到炸药,咱就把这儿给炸了!” “事急从权,天做棺盖、地为棺椁,也算是给这些可怜人入土为安了!” 并非是我狠心,不想要把这些蒙难的同胞带出去、在选一处风水宝地,挨个入土为安,实在是我两也有心无力。 眼下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逃出这地下要塞,就算我们找到离开的办法,这么多尸体,我和陈八牛两个人,也搬不出去。 “好,九爷就照您说的办,咱回头就把这地方给炸了,也算完成了先烈们的遗愿!” 我点了点头,没有在继续说话,只是看了陈八牛一眼,示意他我们继续朝前找找看。 离开那儿之前,我和陈八牛最后看了一眼那些可怜人儿的遗体,然后站直了身子,鞠了三个躬。 的确,我不相信有轮回、也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鬼魂作祟,可那个时候,我却希望这这世上真的存在老人们说的轮回转世,我希望这些蒙难的可怜人,真的能有下辈子,希望他们今生遭受的苦难,下辈子能得到补偿。 “诸位,等我两回来,就救你们脱离苦海!” 陈八牛又双手合十,看着那些蒙难的可怜人儿闭着眼念叨了一句,随后转身和我对视了一眼,便朝着这石窟更深处走了进去。 这个石窟远比我们想象当中要大了许多,也并非像是之前那条通道那样,全都是人工开凿出来的,依旧是以天然溶洞,人为后续改建出来的。 石窟的前端,像是一条长形的过道,或者说像是一个长形的房间,除了那泡着尸体的巨大玻璃缸之外,周围还摆放了许多的铁架子,铁架子上同样是摆满了各种大小不一的玻璃罐,盛满了福尔马林溶液的玻璃罐儿里头,浸泡着各式各样的标本。 只是那标本,不再是小动物,而是人的脏器标本,一眼扫过去,各式各样的人体标本,看的人头皮发麻,只感觉像是一脚踏进了修罗地狱了。 “九爷,咱还是快点走!” “这地方……这地方八爷我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嗯!” 我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的确好似标本陈列室的地方,如同修罗地狱一般渗人,可这绝不是我们不乐意在这儿稍作逗留的缘故。 我们之所以不愿意在这儿多做逗留,是因为待在这儿,总感觉心里头堵得慌,憋得人难受。 穿过那长形的陈列室后,第三道铁门出现在了我们眼前,只不过那铁门不再是气闭门,而是很寻常的那种铁门,只是那铁门依旧显得很厚重、很结实。 我两费了好大劲,才推开了那第三道铁门。 想象当中一股阴风扑面而来的场景没有出现,反而是在铁门推开的那一瞬间,我们再一次听到了好似铁链在地上拖动的哗啦声。 昏暗无人、深藏地底几十年的要塞里,怎么会出现那好像有人拖着铁链在地上走的声音呢? 我两的心脏几乎是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儿,楞在哪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奶奶个腿儿,真以为八爷是吓大呢!” “九爷您跟我后头,八爷倒要看看,这里头有啥子妖魔鬼怪!” 似乎是被此前那些蒙难同胞的惨状给刺激到了,这会陈八牛那家伙是热血上脑,紧握着拳头低吼了一声,端着土猎枪就直接一个箭步跨进了那石窟的第二片区域内。 我深吸了一口气,也急忙跟着走了进去。 我两刚刚进去,却是立马忍俊不住的打了个哆嗦,那第三扇铁门背后,比此前我们走过那两个石窟,要显得更加阴冷一些。 而且我两刚刚踏进去,因为这地方尘封太久,如今空气突然流通起来,立马就平地掀起了整整阴风。 无形的阴风从我们身旁席卷而过,裹挟着一股尘封许久的霉味儿,那感觉怎么说,像是有无数双看不见的手,轻轻地从你脸颊上、从你头发丝里略过去,像是有人在你耳边轻阴笑、像是有人在对着你耳朵眼儿吹气、对着后脖颈吹气。 即便我知道,这是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尘封太久,突然间空气流动会出现的正常现象,可还是忍不住后脊背一阵阵的发毛。 过了足足几分钟,那突兀掀起的阵阵阴风,这才消停了下去。 我两朝着四周打量了起来,却是发现,石窟到了这儿,似乎是到了尽头。 这石窟也不大,约莫能有百十个平方,洞顶上悬挂着照明的灯架和灯泡,奇怪的是这石窟,不像是此前那两个石窟,里头摆着的东西虽然落满了灰尘,可却都很整齐,还保持着几十年前的样子。 眼下这石窟里显得格外杂乱,几乎可以说是一地狼藉。 一些泡制标本的玻璃罐子,摔了一地,里头的标本也早就发黑腐烂了,散发着一股很难闻的味道,那些摆放标本的铁架子,还有一些不知道做什么用的仪器、箱子这一类的东西,也是散落了一地。 石窟中央,一块巨大的油毡布像是一块苔藓,很凌乱的铺在了地上,油毡布下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此前是用来遮盖什么东西的。 “我去,跟垃圾场似的,难道这里头藏着什么宝贝儿,那些贼寇当年撤退的时候,全都得带走了?” “这才搞的这地方这么狼藉不堪?” 起初我也以为,这最后一个石窟里,藏着什么宝贝儿、或者说见不得光的秘密、罪证一类的东西,当年那些贼寇战败投降,撤退的时候把这里的东西都给带走销毁了。 可等我仔细一看那满地的狼藉,却发现压根不是我想象当中那么一回事。 因为我无意间看到了一具尸骸,那尸骸身上穿着的衣服还没腐朽,虽然落满了灰尘,可我还是一眼看到了那衣服上红色太阳的标志,那是当年那些贼寇的军装。 陈八牛也看到那具尸骸,他转过头有些呆滞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举着电筒,顺着那具尸骸的方向,朝前看了过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我也被吓了一跳,那具尸骸不远处,地上还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十具尸骸。 无一例外那些尸骸都是贼寇的遗骸。 更让人不解的是,那些尸骸,有的是靠着墙坐着,有的是趴在地上、有的则是直接散乱了开来,反正一眼看上去,就不像是正常死亡后留下的尸骸。 “九爷,咱过去看看?” “小心点八爷,这地方透着古怪!” 我两对视了一眼后,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这才小心翼翼的朝着那些贼寇的尸骸走了过去。 起初啊,在认出那些遗骸身上穿的都是当年贼寇特制的军装后,我还以为这些贼寇,都是战败后,切腹自杀的。 毕竟当年,那些贼寇,可都是疯了似的信奉那所谓的武士道,一言不合就切腹自尽。 可等陈八牛把其中一具仰面躺在地上的遗骸翻转过来之后,我却没发现有切腹自尽的刀伤,甚至于切腹用的匕首、刺刀一类的东西都没发现。 反而,我在那遗骸身上找到了许多像是被某种野兽撕咬出来的伤痕,有几具遗骸那骸骨上,还能看到咬痕,有的骨头更像是直接被什么东西给咬碎、咬断了似的。 “九爷您看!” 陈八牛伸手指了指地上,我低下头看了一眼,发现地上有很多的弹壳,很快我们又在那满地的弹壳附近,找到了很多散乱掉在地上,早就落满灰尘的步枪,只是那些枪都生了锈、膛线早就断了,也就跟烧火棍没什么区别了。 可眼下,这样的场景,明摆着告诉我们,这些贼寇不是因为战败,切腹自杀在这儿,而是当年要撤退的时候,在这儿突然爆发了一场血战,最后惨死在了这儿,更可怕的是,当初杀了这些贼寇的,也许不是人,而是一只不知名的怪物。 一想到在这地下要塞里头,除了我们之外,还存在着一头,能轻松干掉几十个当年装备精良的贼寇的怪物,我就忍不住狠狠吞了一口口水。 陈八牛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由自主的吞了一口口水,抬起头看着我,瞪着眼睛也没说话。 偏偏那个时候,那好像是什么东西拖拽着铁链在地上行走的哗啦啦的声响,突兀又响了起来。 我两都被吓了一跳,踉跄着朝后退了一步,我一个不小心,正好一脚踩在了那块散乱着铺在这石窟中央,下头鼓鼓囊囊,不知道盖着什么东西的巨大油毡布上。 下一刻,我只感觉绊倒了一截树干、枯枝似的东西,然后扑通一下子就摔倒在了地上,等我一边挥手拍打着灰尘、一边挣扎站起身后,低头的时候无意间瞥见把我绊倒的那截‘枯树枝’后,却是一下子吓得僵在了哪儿。 绊倒我的那东西,那里是什么枯树枝,而是一段骨头、准确来说是一段肋骨,可那肋骨足足有成年人胳膊那么粗,一看就不是人的肋骨,而是某种动物的肋骨。 我盯着那肋骨看了一会,只觉得很眼熟,因为那骨头、可以说是肋骨,也可以说是鱼刺似的骨头。 蛇……那是蛇的肋骨! 下一刻,我猛地想起来,这特娘是蛇的肋骨。 寒意,彻骨的寒意从我脚底涌了出来。 一条肋骨就有成年人胳膊那么粗细,那么那条蛇该有多大? 我已经不敢继续想象下去了,偏偏耳畔那好似有什么东西拖拽着铁链的哗哗声,越来越清晰…… 第463章 龙骨疑云(二) 陈八牛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急忙端起了手中的土猎枪,环视着四周。 可头灯照射过去,压根没法完全将整个石窟都给照亮,能看到的地方是一片的狼藉,看不到的地方,依旧是一片昏暗,而那哗啦啦好似拖动铁链的声音,正是从那一眼看不透的昏暗当中传出来的。 我两就那么背靠背的站在一起,如同那惊弓之鸟一般的不住环视着四周。 那一刻,周围仿佛是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整个世界静的只剩下了那从无边昏暗当中传出来的铁链声和我两此起彼伏狂跳不止的心跳声。 过了大概几十秒钟,昏暗中传出来的那好似拖动铁链的声音,却是突然消失不见了,周围陷入了死寂当中。 又过了好一会,我两脑袋里那根绷紧的弦儿这才猛地松缓了下来,此前好似被堵塞在了毛孔当中的冷汗珠子,也跟着一下子渗透了出来,直接把后背的衣衫都给完全打湿透了。 呼哧… 呼哧…… 彻底缓过劲来之后,我两都忍不住大口喘息了起来,大概是因为刚刚精神高度紧张,整个人都过于紧绷的缘故,这会骤然放松下来,只让人感觉有一种脱力的错觉。 “哎哟我去这啥玩意的骨头,咋这么老大一根!” 这个时候,陈八牛也看到那块油毡布下露出的那一截足足有成年人手臂那般粗细的蛇肋骨,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虽然我认出了那骨头,就是蛇的肋骨,可我却没敢告诉陈八牛。 毕竟这事儿,那说出来,真的是越想越让人害怕。 我不像是alice那样,系统化的学过生物知识,可小时候跟着老爹全国四处颠沛流离,在很多地方我还吃过蛇肉,亲眼见过当地的村民是怎么宰蛇的。 包括我们刚进来凤山的那天晚上,我在营地被一条没成年的蟒蛇偷袭,时候那条蟒蛇被陈八牛一砍柴刀结束了生命,最后不也成了我们的晚餐? 所以我知道,这蛇的没有多少骨头,大概就只有一条脊椎骨、然后就是密密麻麻的肋骨和头骨了。 一条蛇有多少肋骨,我不清楚,反正我感觉就跟一条鱼儿,一身都是鱼刺差不多。 换句话来说,我们发现的这块足足有成年人胳膊那般粗细的肋骨,只是那条蛇几百条肋骨当中的一根,试想一下那该是多么骇人的一条巨蛇,才能长出这么大的蛇骨来? “哎,不对啊九爷,这骨头八爷我瞅着咋那么像是蛇的肋巴骨呢?” 可我不说,不代表事实就能被就此掩盖下去。 陈八牛盯着那一截蛇肋骨看了一会,也认了出来,只是有些不太确信的蹲下去,从地上捡起了那一截蛇肋骨又仔细的看了看。 下一刻,陈八牛的脸色立马就骤变了起来,或者说是被惊的呆在原地。 “乖乖……这……这特娘真是一块蟒蛇的肋巴骨,这……这么大的肋巴骨,那蛇该有多大啊!” “这么大?” “这么大?” 陈八牛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和钱鼠爷之前那样,张开胳膊比划了起来,直到完全把两条胳膊都给大大的张开,比划出了一个大概足有磨盘那么粗细的轮廓后,陈八牛这才心满意足的看着我点了点头。 “估摸着得这么大!” “乖乖,这也忒大了一点,磨盘那么大的蛇,难道这蛇妖潭,真有那成了精要飞天化龙的大蟒蛇精?” 早在准备出发进入这来凤山之前,我们就从村长的口中听说了这蛇妖潭,住着一条成了精快要飞天化龙的大蟒蛇,之后在红松林找到的那本远征军百人小队先烈战士留下的日记里,也提到了这件事儿。 按照那本日记的说法,当时那支远征军的百人小队,一路追寻到了这蛇妖潭,是亲眼看到了一条巨蟒从蛇妖潭里头腾空而起,掀起万丈巨浪,飞到了天空当中。 那本日记当中,关于这段往事,描写的不甚清晰,几乎可以说是一笔带过,可就是那短短几句话,读起来却是让人觉得既匪夷所思,又心生震撼。 按照那本日记里的说法,当日远征军那一支百人小队,在来到蛇妖潭后,突然间和一路苦苦追寻却未得其果的贼寇来了个正面遭遇。 狭路相逢,冤家路窄之下,那支远征军百人小队和贼寇,当即就展开了死战。 正当那支远征军百人小队和贼寇激战的时候,四周突然风云变幻,天空当中不知道从哪儿飘过来了一大片厚重的雷云。 天空当中一时之间电闪雷鸣,一大片厚重的雷云汇集在了蛇妖潭上空,明明是大中午时分,可却是好似一下子天黑了下来一样,周围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没一会儿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轰隆隆的雷声像是把天空都给震碎,狂暴的雷霆,像是要劈死什么东西似的。 当时那天生异象,不仅吓得那支远征军百人小队一个个都傻了眼,往日里凶残成性的贼寇们,也被吓得够呛。 就在这个时候,蛇妖潭里突然掀起了滔天巨浪,连带着整条脱皮河的河水都像是瞬间倒流了似的,紧跟着一条巨蟒就从蛇妖潭里窜天而起,直接飞到了半空当中,盘旋了起来。 那本日记本里,没具体描写那条从蛇妖潭里窜天而起的巨蟒究竟有多大,只是说那条巨蟒飞上天空之后,在那一片雷云当中游曳不停,其头颅身形藏于雷云当中,可一条尾巴却还露在外头,再有就是那本日记里头提到过,那条从蛇妖潭里窜天而起的巨蟒,头生双脚,腹部长有四肢,虽是蛇头,可却生长有胡须。 按照那日记本里对那条巨蟒的描写,的确那不像是神话传说中的鹿角、驼头、兔眼、蛇颈、蜃腹、鱼鳞、鹰爪、牛耳、虎掌、长须的神龙形象,可却和民间传说中的蛟龙十分的相似。 民间传说中,这蛇修炼千年,就会变成蛟龙,在过千年,这修炼成蛟的蛇精,要么飞天渡劫、去应对那雷劫,要么以深山老林当中,走水路奔流入海,去跃过那传说中的龙门,从此蛇种化龙种。 有关这蛟龙走水路,奔流入还跃龙门化龙的传说啊,在全国各地的民间自古就有传说。 现在农村很多地方,一些河流上上了年头的古桥下,都依旧悬挂着一把铁剑,传说那铁剑就是为了防止有走蛟穿过河流、掀起水患祸害百姓而专门请高人悬于桥洞之上的斩蛟剑。 可不管在怎么说,当时看到那本日记里记载的有关蛇妖潭里,有巨蟒飞天化龙、度雷劫这些事儿之后,我一直都觉,这不过是当时那支远征军的百人小队,看走了眼,和我们一样遇到了水龙卷,这才误把那水龙卷,给当成了飞天渡劫的蛇妖。 毕竟,但是那蛇妖潭里头,突然掀起水龙卷的时候,周围的确也有一点风云为之变色的感觉。 当时那突然间天昏地暗、狂风大作,暴雨倾盆的场景,就连alice这个自幼在国外喝着洋墨水长大的现代高级知识分子,都被吓得够呛,更何况是在当初那受教育程度普遍不高,大部分人都还比较迷信的抗战年代呢。 可眼下,看着陈八牛手里头,那块足足有成年人胳膊那般粗细的蛇肋骨,我却是再一次动摇了心里头的想法。 来凤山里头有蛇,有很多很多的蛇,此前在那榕树林里头,我和陈八牛更是亲眼看到一条足足有水桶那般粗细的巨蟒,被那虬藤给生生虐杀。 我以为那条蛇,已经算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巨蟒了,甚至于就连alice都说,那么大的蟒蛇,她也没见过,只是在国外一本科学探险杂志上看到过,一直探险队在非洲,抓到过这样一条堪称庞然大物的巨蟒。 可眼下,这条足足有成年人胳膊那般粗细的蛇肋骨,却似乎是推翻了我们之前所有的认知。 “九爷,你看!” “乖乖,这特娘……是啥怪物!” “蛇?” “还是龙?” 就在我正发愣,暗暗琢磨这件事儿的时候,突然陈八牛朝我很大声的嚷嚷了起来。 我缓过神,转过头一看,才发现那家伙把地上那张大油毡布给掀起来了一个角,我看到那油毡布下,散落着好几根同样大小的蛇肋骨。 那一刻我愣住了,看着眼前那盖在地上,鼓鼓囊囊,下头似乎盖着什么东西的大油毡布,完全楞在了原地。 难道……难道这油毡布下头,盖着的,就是村长口中、那本远征军先烈战士日记中提到过的那蛇妖潭里头那条已经飞天化龙的蛇妖遗骸? 这么大的蛇骨,除了蛇妖这两个字之外,我实在是想不到还能用其他什么词句来解释了。 陈八牛抬起头看着我,从他的眼神当中,我看出来,他也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咕噜……” 下一刻陈八牛狠狠吞了一口口水,然后这才开口看着我,试探性的说了一句:“九爷那……那要不然咱掀开看看!” “这……这特娘万一真是什么龙骨,咱倒腾出去几块,没准能赚一笔啊!” 要不怎么说陈八牛这家伙,天生就喜欢往那钱眼儿里钻呢,我被吓得够呛,一颗心狂跳个不停,那家伙倒好,这会一扭脸,就又寻思到了发横财这事儿上去了。 “掀开看看!” 我对发横财,没有那么深的执念,可我心里头却是好奇的紧。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蛟龙? 我两对视了一眼之后,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才一人抓着那块大油毡布的一个角,一起用力,朝着一个方向猛地一掀。 随着漫天灰尘喷薄而起,整块落满了灰尘的油毡布都被我两给掀了开来。 等到那灰尘散去,我们转过身用头灯这么一照,也是顿时被眼前那一幕给惊的再一次呆在了原地。 骸骨,一具巨型骸骨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当中。 首先跃入我眼帘的,是那具骸骨的脊椎骨,足足有十多米长,粗的像是一颗小树,周围散落着一地的碎玻璃碴子,还散落着数不清的那种足足有成年人胳膊那般粗细的肋骨,直觉告诉我,这是一条蛇、一条蛇的骸骨。 可我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世上会有这么大的蛇。 “九爷您看哪儿!” 然而这还不是最让我震惊万分的,真正让我觉得匪夷所思的事儿,还在后头。 我看着那足有十多米长的巨蛇骸骨愣愣出神的时候,陈八牛突然抬起手指着那一地散乱的蛇骨当中一块足足有大盆那般大小的一块头骨朝我嚷嚷了起来。 我慢慢的转过头,顺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块头骨,一看之下,我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崩塌了。 那块头骨,是蛇的头骨没错,可却能够清晰的看到,那蛇头骨大概天灵盖两侧的位置,还长出了两只角…… 第464章 雷劫之谜 看着那蛇头骨天灵盖两侧长出的角骨,我整个人都呆住了。 至于陈八牛那家伙,则如同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惊天大秘密似的,也不怕被那满地的碎玻璃碴子给划伤脚,一边很是兴奋的嚷嚷着,一边就直接跑了过去。 “乖乖,这……这世上真特娘有龙啊!” “发了发了,九爷咱这次发了,就这龙骨弄出去,那铁定能卖个天价啊!” “哈哈哈,九爷咱这次回去,也能过上顿顿涮羊肉的舒坦日子了!” “愣着干啥啊九爷,你丫的还不赶紧的过来帮忙,这发财的机会可就在眼前!” 陈八牛跑到那蛇头骨跟前,弯下腰也不管那蛇骨上落满了灰尘,直接就把那蛇头骨给抱了起来其。 那蛇头骨有多大呢,反正以陈八牛北方大汉的体格,都得完全张开胳膊,才能抱起来。 “哈哈哈,这次发了,真特娘发了!” “九爷,咱发了!” 陈八牛那会都激动的满脸涨红了起来,抱着那长出了双角的蛇头骨一边哈哈大笑着,一边朝着我跑了过来。 大概是那家伙这会得意忘形,跑的太着急,一个不小心绊倒了地上一块蛇肋骨,直接一个踉跄,手里头那头生双角的巨大蛇骨,都一下子脱手而出,他自己就更是摔了大马趴,手掌都被那地上的碎玻璃碴子给划破了好几条口子。 嘶嘶嘶…… 可陈八牛那家伙那会完全就已经掉钱眼儿里去了,爬起身,都没去搭理自己个手上的伤口,只是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一把就又把那摔落在地上的蛇头骨给捡了起来,十分宝贝的抱在了怀里。 “九爷您看,你看这特娘铁定就是龙骨没跑了,咱发了,真的发了啊!” 陈八牛抱着那头生双角的巨大蛇头骨跑到了我跟前,满脸涨红的跟我嚷嚷着。 我缓过神来,低下头看了一眼陈八牛十分宝贝的抱在怀里的那蛇头骨。 那头骨,最引人瞩目的,就是头顶上那两只角了,其他地方看着和寻常的蛇头骨没有任何的区别,只是显得过于巨大,嘴里头那獠牙,拆下来一颗,都直接能够当做匕首来用了。 起初,我以为那两只角,怕是这巨蛇身上其他的骨头,无意间嵌入了那头骨当中。 毕竟眼前这场景,不难看出来,当时这条巨蛇的骸骨,是被存放在一个巨大的玻璃柜子里头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玻璃柜子崩碎了,连带着这巨蛇的骸骨,也就崩碎了。 可等我仔细一看那蛇头骨上两只角之后,却是完全傻眼了。 因为那两只角,压根就不是这巨蛇身体里其他的骨头,它的的确确就是两只角,而且是那头骨紧密生长在了一起的两只角。 只不过那两只角,和传说中神龙那对酷似鹿角,会分出许多岔角的龙角不同,那两只角,就像是收音机上的两条天线,那么直来直去的一根儿。 可即便是这样,也足够唬人了。 一时之间,我都不知道,眼前这一堆骸骨,到底是一条巨蛇,还是真就是那传说中修炼千年,已经从蛇化成蛟龙的妖物了。 那一刻,我的心脏都是狂跳个不停的,明明想要说话,可一时之间,却是完全忘了怎么说,像是所有的话,都被一下子堵在了喉咙眼儿里似的。 至于陈八牛那家伙,这会抱着那头生双角的蛇头骨,乐的一张嘴都快裂到了耳朵根去了,那一边流口水、一边呵呵傻笑的模样,就好像是那家伙他已经看到自己回到四九城,去潘家园里转手把这疑似龙骨的骸骨转手一买,然后天天下馆子、顿顿涮羊肉了。 “不是八爷,这玩意……这玩意咱等等再说!” “别忘了,咱是来找龙蕨草的,就算这玩意儿,真特娘是龙骨,咱也得先找到龙蕨草,在找到这出口,然后在想办法带出去!” “要不然,困在这鬼地方,就算给咱一斤龙肉,那不也是白瞎?” 被我这一盆冷水当头泼下去,完全已经掉进了钱眼儿里的陈八牛那家伙,这才稍稍冷静下来一点。 “对对对,九爷您说的对,咱得赶紧去找龙蕨草,去找出口,不然抱着金山银山,也没处花啊!”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陈八牛那家伙却是说啥也不肯扔下那个头生双角的蛇头骨,愣是把背包里头的干粮饮水其他东西都给倒腾出来,塞进了我的背包里头,然后把那蛇头骨给塞到了自己的背包里。 末了,那家伙还一脸不舍的看了看地上,那一堆足足有成年人胳膊那般粗细的蛇肋骨和那条足足有十多米长的巨大颈椎骨。 估摸着要不是因为实在是拿不下这么多,陈八牛那家伙都能把这地上那些疑似龙骨的骸骨,一股脑给打包带走。 “行了八爷,别看了,这玩意就算是龙骨,咱也不可能一股脑全带走!” “赶紧去找龙蕨草,去找出口这才是正事儿!” 见那家伙一脸恨不得就待在这儿原地不走了的神色,我没好气的骂了一句,那家伙这才砸了咂舌头,恋恋不舍的收回了视线,然后用力拽了拽背包的肩带,很是宝贝谨慎,俨然一幅就算是世界末日,他也不会扔下此刻肩后那装有那‘龙骨’的背包。 其实也不怪陈八牛那家伙这么兴奋,我心里头也是好奇的紧张,毕竟这蛟龙,那可是传说中的东西,而且这蛟龙,在许多文献、古籍当中,甚至于是正版流传下来的史书当中,都有提及的。 以前我觉得这蛟龙,就是古人们虚构出来的东西,然后一代人接着一代人口口相传到了现在。 可眼下,那头生双角的颅骨,却是彻底颠覆了我的认知,让我不得不怀疑,这世上某些罕为人知、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头,是不是真的存在这修炼千年的蛟龙。 再加上,这来凤山,本就一直流传着蛇妖潭里住着一条修炼成精,要渡劫化龙的大蟒蛇的传说。 眼下这头生双角的颅骨的出现,无疑是让这蛇妖潭的传说,变得更加匪夷所思、更加迷雾重重了起来。 可有一点我想不通,如果这蛇妖潭有蛟龙的传说是真的,那么按照民间的说法,这蛟龙那可是能轻易掀起滔天水患,能够腾云驾雾的妖物啊。 这既然是妖物,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死了呢?死后的骸骨,还被当年那些贼寇,给收藏在了这座地下要塞里头? “哎哟九爷,您咋就喜欢胡思乱想呢!” “您忘了,那远征军先烈留下的日记本里头不是提到过,当时他们看到这是蛇妖潭里头,一条蛇妖飞天而起,老天爷也劈下了炸雷!” “八爷我可听老人们说过,这甭管是动物还是修炼有术的人,修炼到了一定程度,那都是要度雷劫。” “这度雷劫啊,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劈的魂飞魄散,保不齐这条蛟龙,就是当年度雷劫失败,被老天爷降下的炸雷给劈死了呗!” “再说了,您忘了,这地方可是当年那些贼寇储备战略物资的地下要塞,保不齐就有啥野战炮、迫击炮的,那狂轰乱炸下,炸死一条蛟龙,也挺正常!” 大概是因为得了那疑似龙骨的颅骨,这会已经看到了回到潘家园之后,就能天天下馆子顿顿涮羊肉的苗头了,陈八牛那家伙,往日里总像是缺根筋的脑袋瓜子,也是突然间变得十分灵泛了起来。 他见我还在皱着眉头瞎琢磨,一开口就给我说出来了两个一时间我都没法反驳的理由。 的确,陈八牛说的也有道理,有道是功夫再高也怕菜刀,那蛟龙,的确在民间传说中是能够腾云驾驭、掀起水患洪灾的妖物,可如今那些现代化的武器可也不是吃素的,当初米国,在长崎广岛投下的那两枚超级大炸弹,不是瞬间就直接毁了两座城市? 人乃万物之灵长,那句人信,则漫天神佛皆存,人若不信,则神佛皆灭,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一个人的力量或许很渺小,可十个人、一百个人、一千个,一个国家的人众志成城拧成一根绳,有力都往一处使,那所爆发出来的力量,绝对是能够让天地都为之变色的。 至于陈八牛所说的死于雷劫,也的确有这么一个说法。 民间有云,诸天正神三百六,两百畜神藏其中,这里所说的畜神,就是动物修炼成仙。 可这动物修炼有成之后,想要飞升位列仙班,那都是要度雷劫的,还有一种说法是,老天爷不允许人世间,存在有那些修炼得道,能够轻易为非作歹,祸害苍生的妖物,所以每当一些动物修炼有成,足以影响一方天地的时候,老天爷就会降下天雷。 而度雷劫这一说法啊,民间传说不少,一些古籍当中记载过的更不少,其中蒲松龄先生所写的聊斋志异当中啊,就有许多动物屈身于寺庙,道观,亦或是在荒郊野外,躲入有人出没的草棚、荒屋当中,借助活人、借助神佛的威慑,来躲避雷劫事后在化作娇美女子报恩的故事。 以前看那聊斋志异的时候,我还老幻想着,有一天在某个荒郊野外,能碰到一头度雷劫的白狐,然后我将其救下,时候白狐化作妙龄佳人前来报恩。 可如今,真正遇到了这事儿,我心里头除了觉得不可思议、觉得震惊之外,有的也只是那种后脊背发毛的寒意了,半点都没有少时那种美好幻想的念头了。 现在想想我老爹说的那句话真的没错,这世上所有的妖鬼之事,固然是万物有灵,有知恩图报一说,可终归道不同不相为谋,若是有朝一日当你真的遇到了,所有的美好幻想,都会荡然无存。 想想也是,就算我们眼下看到的这些骸骨,成了这来凤山深处蛇妖潭中,那成了气候的蛇精,试想一下,你看到这样一条十多米长,张开嘴能轻易吞下一头大肥猪、吞下一头大水牛的巨蛇,你还能有西湖边、断桥上,许仙白娘子恩爱两世的念头? 只怕不被当场吓得肝胆俱裂而亡,也得屁滚尿流,毕竟那白蛇传里,白娘子误食雄黄酒显出真身后,不也是硬生生把许仙许相公给吓死了? 第465章 怪物囚室 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句话,细细琢磨下,真可以说是包罗万象,短短七个字,几乎可以说是囊括了这世上所有的对立,同样也囊括了太多的辛酸和悲剧在其中。 这就好比是水和火,本就相生相克,若是强行相融,最终只会是水花四溅,扑灭火焰,两败俱伤的结局。 “行了行了,九爷别瞎琢磨了!” “咱还是留点脑子,多想想怎么着龙蕨草,怎么从这鬼地方出去!” 陈八牛的声音在耳畔炸响起来,我这才猛地回过神来,苦笑了一下,暂时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都给压了下去。 是啊,眼下最重要的是该去那儿找龙蕨草,该怎么才能找到出路离开这地下要塞。 至于那一堆骸骨,到底是修炼有成,当年死于雷劫的蛟龙,还是这来凤山深处,一条罕为人知的巨蟒,就算弄清楚了,对于我们来说,也只不过是解开心里头的一点困惑罢了。 可这人活一世,本就有许许多多的困惑,也许一个困惑解开了,立马就会产生另外一个全新的困惑。 “再说了,这龙骨八爷指定得带出去,回头咱出去了,找个人问问看,再不济让alice让周建军帮忙找人坚定一下,不就知道这特娘到底是蛟龙还是臭蛇了?” 我一想,也的确陈八牛说的这么个道理,眼下我们被困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要塞里头,在怎么瞎琢磨,想破脑袋,也断然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等回头找到出口离开这儿,把这头生双角的颅骨交给周教授,让周教授找人去鉴别一下,不就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这么一想,我心里头也是一下子豁然开朗了起来,有一种突然间了解了一桩多年夙愿的轻松感。 随后,我们也不敢浪费时间,毕竟我们剩下的只有不到七天的时间了。 按照约定,十天之后,alice就会带着钱鼠爷离开来凤山,到时候没有alice在外接应,我们本就极其不妙的局势,势必会雪上加霜。 从进入这石窟开始,我就发现这石窟很大,比外面那个放着许多人体标本的长形石窟要大了许多。 不过因为那锁链的哗哗声,我们还是留了个心眼,没敢冒进,可谓每一步都走的如履薄冰。 绕过那满地的贼寇遗骸后,我举起头灯往前头照了照,这才发现这石窟似乎是被分成了好几块区域。 前头就出现了一扇铁门和铁栅栏拦住了去路,只不过那铁栅栏和铁门,也是形同虚设。 早就变成了一片狼藉,可等我们走到近前一看,却是发现那铁门、铁栅栏,似乎都是被什么东西,用蛮力给撞开的。 不仅如此,在那铁门附近,还横七竖八躺着好几具贼寇的遗骸,看样子那几个贼寇,生前似乎是想要关上这铁门,锁死这铁栅栏,不想让这铁门背后的东西跑出来。 陈八牛也发现了这一点,我两再一联想到进入这石窟之后,就听到的那好似拖动铁链的哗啦啦的声响,下一刻扭过头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后,都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哆嗦。 这一扇铁门背后,用铁链锁着一头恶兽、一头吃人不眨眼的恶兽,这石窟里头,那些惨死的贼寇,当年多半就是死在了那恶兽口中。 这个念头刚刚一冒出来,就如同那春风吹过的野草似的,不受控制的在我脑海里疯狂滋生了起来。 这绝对不是我杞人忧天,毕竟此前我们在那蛇妖潭里,可是亲身遭遇过了那外形酷似玄武,龟身蛇头的怪物了,更是亲眼看到一条巨蟒,被那怪物给咬掉了脑袋,当做猎物拖到了蛇妖潭水底下去。 再者,这地下要塞,本就当年那些贼寇用来研究生化武器的,谁也不敢说,当年那些贼寇,就不会在这地下要塞里囚禁一些怪物来研究,甚至于我都怀疑,那怪物是当年那些贼寇鼓捣出来的。 “九爷,这……这扇门背后,特娘的不会真关着什么怪物?” 陈八牛的话音刚落,那哗啦啦好似铁链在地上拖动的声音便是再一次响了起来。 当时,真的我有一种转身想要马上逃离这鬼地方,再也不要多呆一秒钟的念头,可我想了想,最后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怕什么,就算真特娘当年这地方关押着什么怪物,这么多年过去了,在这没吃没喝的地下要塞里,只怕也饿死了!” 往日里,都是陈八牛鼓励我,这一次我深吸一口气,学着陈八牛那发狠的样子,恶狠狠的说了一句,只是不管我怎么学,都没陈八牛那家伙那种源自骨髓里的狠劲,更是显得十分底气不足。 “九爷这话说的在理,什么妖魔鬼怪,敢冒头出来,八爷我一枪崩碎丫的脑袋!” 说完陈八牛便是端起手中的土猎枪,一马当先的走了进去。 我也紧随其后,留意着背后的动静。 哗啦哗…… 穿过那扇铁门后,那种好似是铁链在地上拖动的声音,便是更加强烈了起来。 我两刚刚一走进去,便是绊倒了什么东西,险些没双双摔了个踉跄。 等我们低下头,用头灯往地下一照,看清楚险些绊倒我们的那东西之后,却是险些没有被当场吓得原地蹦起来。 骨头、密密麻麻的骨头铺满了地面,多到都完全没有让人能下脚的地方。 “我去,这……这特娘啥地方!” “咋这么多死人骨头!” 陈八牛也是直皱眉头,往后退了几步。 呼哧……呼哧…… 我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算是缓缓冷静下来。 我仔细看了看地上那铺满了地面的骨头,却是不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一开始我以为那铺满了一地的骨头,都是人骨,再一想那些贼寇当年在东北的为了研究武器,做出的那些丧尽天良、人神共愤的勾当,我都不忍心往哪方面去想。 不过好在,那满地的骸骨,虽然有一部分的确是人的骨头,可更多的还是一些动物的骸骨,其中最多的似乎是蛇的骨头,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不知道是野猪、野狗还是野狼的骨头。 不过不管是人的骨头,还是动物的骨头,这一眼看过去,那铺的白花花的一地骨头,也足够渗人的了。 不仅如此,我还发现那一地的骸骨里,一些较大的骨头上,都有被什么东西啃咬过的痕迹,有的更是硬生生被咬断成了几节。 这个发现,让我脑海里头不由再次冒出了之前的猜测。 这地方,囚禁一头恶兽、一头凶猛异常的恶兽。 “这多年过去,啥玩意不得饿死!” “别自己吓唬自己了!” 我正在心里头这样默默念叨,安慰着自己的时候,突然陈八牛那家伙伸长了脖子,朝前头使劲的嗅了嗅,然后说了一句让我瞬间遍体生寒,大感不妙的话。 “我去,咋还有血腥味呢?” 说这话的时候,陈八牛皱着眉头,皱着鼻子,严肃的神色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知道,陈八牛这家伙的鼻子那是出了名的灵敏,此前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在湘西凤凰镇棺材山里,我们好几次,都是靠着陈八牛那家伙灵敏的鼻子,才逃过一劫的。 这会,他说这里头有血腥味,那绝对就不是开玩笑的。 可我却是听得当场楞在了原地,甚至于都怀疑,是不是陈八牛那家伙的鼻子,啥时候出了问题了。 这是什么地方?那是地下要塞,尘封了几十年的地下要塞,那满地白花花的骨头,都腐朽了,踩上去嘎嘣脆,这地方怎么可能会有血腥味呢? “错不了,就是血腥味,而且还挺新鲜,还有一股子腥臭味,像是啥玩意腐烂了!” 难道,当年那些贼寇豢养,或者说囚禁在这儿的那头恶兽、怪物还没死?? 一想到这儿,我整个人瞬间就不淡定了,缓过神来拉着陈八牛就想要转身逃走。 可陈八牛却是说啥也不肯走。 “别急啊九爷,这不没啥危险发生呢嘛,再说了万一龙蕨草在这里头呢?” “咱这就走了,岂不是亏大发了!” 我一想,也的确是这么个道理,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不过我还是说了一句小心为上,一旦情况不对,立马扭头就跑。 陈八牛也没反对,只是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随后陈八牛便是端着土猎枪,一马当先的走了进去,我也跟在后头。 这个石窟不是很大,约莫着也就四十五个平方的样子,满地的骸骨,都风化腐朽了,很多都是一踩就碎。 可踩着那满地的骸骨往前走,那感觉也够渗人的了。 我们往里头走了一会,发现这石窟里头,除了那满地的骸骨之外,也就只有一些破衣烂衫,和贼寇当年配备的武器了,只是那些东西都腐朽不堪了。 除此之外呢,整个石窟是被一道铁栅栏给分成了两个部分,后面那个部分,看着更像是一座囚室内,只是分割那囚室的铁栅栏,那一根根钢筋,中间的部分被掰断、掰弯了,像是此前囚禁在那铁栅栏后的东西,冲了出来。 我走到那被掰断、掰弯的铁栅栏跟前仔细照了照,很快就从地上找到了不少鳞片,蛇的鳞片。 不仅如此,我还注意到那铁栅栏后,地上同样散落了许多蛇鳞,似乎还有一些腐坏的蛇卵。 难道当年那些贼寇,是抓了几条巨蟒,囚禁在这铁栅栏后? “九爷您看那边!” 就在这个时候,陈八牛突然指着石窟的左侧朝我大喊了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偏偏那个时候,那哗啦啦好似是有人拖着铁链在地上行走的声音,却是再一次响了起来…… 第466章 误入兽巢 听到耳畔再次响起那好似有人拖着铁链在地上行走的声音,我和陈八牛都是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急忙端起手里头的土猎枪,转过头循声望了过去。 好巧不巧,那哗啦啦铁链声正是从陈八牛刚刚手指的方向传过来的。 我这才注意到,陈八牛手指的方向,也是这石窟东南角那边,好像还另外有一个单独分出来的石窟。 那石窟入口的地方,用许多足有成年人胳膊那般粗细的钢筋焊成了栅栏给挡了起来,只是那些栅栏早就横七竖八、歪歪斜斜的倒在了地上,有的钢筋,更是弯曲的不成样子,有的甚至于都直接崩断了,一看就是被什么东西,用蛮力给冲破的。 看到这样的场景,我和陈八牛转过头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都忍不住狠狠吞咽了一口口水。 我实在是无法想象,眼下这座贼寇当年修筑的地下要塞里面,到底藏了多少秘密,到底豢养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怪物。 “九爷,要不咱过去瞅瞅?” “那怪声,就是从那地方传过来的,咱过去看个究竟!” “特娘的,九爷咱两个大活人,还端着猎枪呢,可不能被这声音给吓到,这要是回头传到潘家园里头去,癞子头那伙人,指不定咋笑话咱们呢!” 陈八牛口中的癞子头,还有个雅号叫做癞子头老三,是土生土长的四九城人,没改革之前呢,那癞子头老三就是收破烂的主,后来不知道走了那门子狗屎运,收破烂的时候收到了好些战国时期的青铜器,还淘换到了几个元代青花四方大口盘,结果啊没多久就赶上了全国开放,古董被炒的大热的时期。 那癞子头老三,摇身一变,就从一个收破烂的主,变成了潘家园有名有号的收藏家,再后来那癞子头张三,干脆就扎根在潘家园倒腾起了古玩,一来二去还真就混出了模样,给自己起了个家中藏万金、楼上开展馆,潘家园里贝勒爷的说道,末了甚至于还愣给自己弄了一个满清八旗后裔的由头,全然忘了自己个之前其实就是收破烂的主。 只不过那癞子头老三做人不咋地,仗着自己是四九城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对我和陈八牛这样,外来的人口十分的不屑一顾,还有事没事就总找茬。 我脾气好,或者说胆子比较小,平日里很少敢和那癞子头老三争论什么,陈八牛这家伙可不一样,没少和那癞子头老三干仗。 这些都题外话了,咱们暂且不提,当时我听完陈八牛那一番话,也就点了点头,其实我心里头也是好奇的紧。 自打进了这石窟,那好似拖动铁链的哗哗声,就像是梦魇魔音似的时不时就出现在我们的耳畔,这事儿闹得都快成我们的一块心病了。 要是不弄清楚,就感觉心里头总是悬着一块石头,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似的。 “九爷,您跟我后头,八爷今儿个倒要看看,这特娘是个什么妖魔鬼怪!” 说着,陈八牛便是端着手里头的土猎枪,率先朝着那个用铁栅栏单独隔离出来的岔洞走了过去。 “八爷,小心着点!” 我提醒了一句后,也急忙端着土猎枪跟了上去。 等我们踩着那满地的骸骨走到那个岔洞前头的时候,一看那岔洞前横七竖八、明显是被什么东西给撞断的铁栅栏,心里头也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特娘得是什么样的怪物,才能靠着蛮力,硬生生把这足足有成年人胳膊那般粗细的钢筋都给撞断的。 “好重的腥臭味儿啊!” 那个时候,陈八牛却是皱着鼻子,嘟囔了一句。 陈八牛不说,我还没反应过来,他这么一说,我立马就闻到了那股腥臭味,那味道应该是血液干涸、或者说是一具新鲜尸体开始腐坏,散发出来的味道。 可是这地方,藏在来凤山这深山老林里头就不说,还深藏在地底下,只怕我们是几十年之间,唯一进入过这座地下要塞的活人了,甚至于都可以说是活物了。 换句话来说,这地方怎么可能会出现一具正在腐坏的新鲜尸体呢,这是在太不可思议了。 可现在,偏偏就出现了,一具正在腐坏的新鲜尸体的出现,不就正好证明了在这座尘封了近乎半个世纪的地下要塞里头,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其他的活物。 而且,那活物,极有可能,就是当年那些贼寇豢养在这儿,不知道是用来做某种见不得光的实验,还是用作其他用途的某种怪物。 哗啦啦…… 这个时候,那好似铁链在地上拖动的响声,竟然再一次从那条显得分外幽邃的岔洞里头传了出来。 “八爷,咱要进去看看?” 我扭过头看着陈八牛问了一句,真的那个时候,看着那铁栅栏损毁严重,里头一阵阵阴冷气息扑面而来,还混杂着一股子腥臭味的岔洞,我心里头真的是七上八下。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真的会毫不迟疑的转身就跑。 可我知道,我们好不容易找到这座地下要塞,就必须弄清楚这其中的秘密,不然我们这一路上的颠沛流离、一路走来的重重险阻,真的就全都白费了。 “看啊,咋不看!” “九爷,别怕!” “八爷打头阵呢!” 虽然嘴上那么说,可我看得出来,其实陈八牛这家伙心里头也犯嘀咕。 可他这人就那个性,或者说我两认识以来,每次遇到什么危险事儿,总是他冲在我前头。 用陈八牛那家伙话来说就是我两就好比是诸葛孔明和猛张飞,我呢负责拿主意,这买体力的活计,是他擅长的。 话音落地,陈八牛便是端着土猎枪,跳过那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铁栅栏,直接一头钻进那岔洞里头。 我也急忙跟了进去,那岔洞不是很大,约莫着只有两米多的高度,两米左右的宽度,勉强够我们两个人并排行走。 这个岔洞呢,也明显不是天然的,而是人为开凿出来的,而且,这岔洞洞口的地方,除了那些铁栅栏之外,还有一扇已经轰然倒塌的铁门,那铁门早就锈蚀的很严重了。 不过,这也看得出来,当初那些修建这座地下要塞的贼寇,对这条岔洞里头关着的怪物,可真的是算得上格外慎重、严防死守了。 不然也不会弄出这又是铁门、又是铁栅栏的防护措施来。 不大的岔洞里头,显得很是阴冷,湿气也很重,越是往里走,那哗啦啦好似铁链在地上拖动的声音就越是清晰可闻,弥漫在空气当中的那股子腥臭味呢,也是愈发浓重了起来,到最后直接是呛得人都有些没法呼吸了,要不是我们戴着防毒面具,真就没法忍受那股越来越浓重的腥臭味。 那条岔洞,修的很是笔直,走着走着,我就发现地上出现了许多的骸骨,那些骸骨一看就是蟒蛇的骸骨,而且还都很新鲜,一点风化腐坏的痕迹都没有,除此之外呢,我还在那岔洞的地上,看到了一些鳞甲,那鳞甲像是蛇鳞,可形状却又不是很像。 一路走来的发现,似乎都在朝着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发展着,我一颗心算是彻底提到了嗓子眼。 这地方到底关着一头什么样的怪物? 我正琢磨着这个问题的时候,走在前头打头阵的陈八牛突然一下子就停了下来。 当时我心不在焉,满脑子胡思乱想,一下子就撞在了陈八牛的身上。 “八爷怎么了?” 狠狠打了一个激灵后,我缓过神来,急忙抬起头看向了陈八牛。 只见陈八牛那家伙,那会皱着眉头,一脸恶心难忍的样子,可同时他眉宇间,却是噙着一抹惊恐,一抹不可思议的神色,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 “九爷您看哪儿!” 陈八牛抬起手指了指我们正前方,我抬起头一看,才发现这岔洞已经到了尽头。 一眼潭水,一眼水域起码也有几十个平方的幽潭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我是怎么也没想到,这岔洞的尽头,竟然会是一个地底深潭。 然而这不是最骇人的,最骇人的是,那深潭周围的石壁上,嵌进去了好几排成年人胳膊那般粗细的钢筋,几根铁链缠绕在那钢筋上,似乎是用来锁住什么东西的,只是这会那铁链已经被挣断了去,断裂的铁链有的耷拉在了那深潭里,有的好似藤条一般垂在了那石壁上。 我们听到的那铁链在地上拖动的声音,正是那些铁链被潭水搅动,互相碰撞发出来的声音。 更加可怕的是,那深潭的岸边,横卧着一条蟒蛇的尸体。 那条蟒蛇的尸体大概有六七米那么长,没了脑袋,身上的肉已经被啃食的差不多了,露出的骨头架子,上头还沾着一些血肉。 看着那条无头的蟒蛇尸体,我慢慢转过头看向了陈八牛,陈八牛也转过头看向了我。 我两四目相对的时候,脑海里头大概都冒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念头,那就是眼前这条蟒蛇的尸体,眼熟,实在是太眼熟了,我两一定在什么地方看到过。 “蛇妖潭里!” “蛇妖潭!” 下一刻,我和陈八牛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出了蛇妖潭这三个字。 错不了,眼前这条无头的蟒蛇尸体,就是当时我和陈八牛刚刚下到这蛇妖潭里,亲眼看到,被那只外形酷似玄武,龟身蛇头的怪物给活生生咬掉脑袋,然后拖进蛇妖潭里头的那条巨蟒。 可是我两怎么也没想到,那条巨蟒的尸体,竟然会出现在这地下要塞里头。 那一刻,我两呆呆地看着对方,四目相对着,脑袋都像是一下子停止了运转似的。 许久后我稍微缓过一点神来,抬起头看了看眼前那眼深不见底的地下深潭,猛地明白了过来。 眼前这眼藏在这地下要塞深处的潭水,只怕是连通着地下河,而那地下河则是连通着蛇妖潭,在这地下要塞里头,或者说在这地下要塞更深处,还存着一条地下河,一张地下水网,一张把蛇妖潭和这地下要塞给串联在一起的地下水网。 然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条巨蟒的尸体,如今出现在了这地下要塞的深处,那就只有一种解释。 这条巨蟒,是当天在蛇妖潭里头,被那只龟身蛇头的怪物给捕杀咬死之后,拖到这儿来的。 换句话来说,这个石窟,就是那只龟身蛇头怪物的巢穴。 我原以为,我们冒死进入了这地下要塞,算是彻底摆脱了那只龟身蛇头、以巨蟒为食的怪物,可我做梦也没想到,我们竟然误打误撞,闯到了那头怪物的老巢里来了。 一想到那头怪物猩红的双眼,好似铡刀似的利爪,我就忍不住浑身狠狠打了一个激灵。 “走,快走!” 我缓过神来没有任何的迟疑,急忙招呼陈八牛就要转身逃离这儿。 可就在我两转身要逃的时候,那深潭里头却是突然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那头龟身蛇头,酷似玄武的怪物慢慢从那深潭里头浮了出来,猩红的双目死死地盯住了我们…… 第467章 兽口难逃 一瞬间,我和陈八牛都僵在了原地,或者说完全被吓得愣住了。 只感觉后背冷汗一个劲的冒出来,冷汗珠子顺着后脊背慢慢滚落下来,带起的阵阵刺痒的感觉,说不出的清晰。 吼吼吼…… 紧跟着,那怪物好似黄牛一般低沉的咆哮声,就跟着响了起来。 下一刻,只听到哗啦一声,跟着就是水花四溅,那怪物一下子就从水潭里头跳到了岸上。 那怪物块头本就大像是一座小山丘似的,这会在哪儿本就不大的石窟里头,互相承托之下,更显得那怪物好似一座山丘那般庞然巨大了。 一股子腥臭味从那怪物身上散发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被我们打伤了的缘故,那怪物身上那一个个好似肿瘤似的大疙瘩里头,不断分泌着恶心的粘液,那怪物张开着血盆大口,朝着我们咆哮,那恶心的粘液顺着嘴角嗒嗒的往下滴落了下来。 “跑啊!” 我缓过神来,大喊了一声,可没等我们拔腿就跑呢,那怪物低吼一声,直接朝着我们扑了过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怪物认出了我们,知道我们就是打伤了它的仇人,还是因为我么误打误撞闯入了它的老巢,彻底激怒了它。 毕竟很多动物的领地意识,都很强。 整个石窟不过才百十来个平方的样子,那怪物像是一座小山头似的,这一下子朝着我们扑过来,那真就像是一块巨石迎面砸了下来似的。 我率先反应过来,急忙端起手里头的土猎枪,那会也来不及瞄准,只是一下子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 土猎枪的枪声本就很响,在这么狭窄的石窟里头,枪声周围的石壁这么一反弹,就更显得震耳欲聋了。 巨大的后坐力,迫使我踉跄着退后了一步,那枪声更加是震的我耳朵眼儿都在嗡嗡作响。 我那把土猎枪里头,装填的是铁砂。 打出去,那就是一片,只是杀伤力有限,充其量能打死个兔子、野鸡什么的,不过好在这一次距离足够近。 喷溅出去的铁砂,大部分都击中了那怪物,只是其中一部分,打在那怪物的龟壳上,就跟那挠痒痒似的,不过另外一部分铁砂,还是一下子嵌入了那怪物的血肉里。 不过我可以确定,就凭我手里头这装火药和铁砂的土猎枪,就算是给你开十枪,也对那怪物造成不了什么太大的伤害。 而那怪物之所以在我开枪之后,立马退了回去,多半是那震耳欲聋的枪声给吓到了。 这个时候,陈八牛也缓过神来了,而那怪物则是重整旗鼓,再一次低吼着朝着我们扑了过来。 巨大的阴影迎面压了下来,掀起了一阵腥臭扑鼻的劲风。 “九爷快跑!” 陈八牛一边头也不回的抄我大喊了一声,一边猛地端起手中的土猎枪,直接瞄准了那怪物的眼睛。 陈八牛这家伙枪法不如alice,可比我却是好了不止一倍。 这么短的距离,那家伙的枪法还是比较靠谱。 伴随着砰的一声枪响,陈八牛那一枪直接打中了那怪物的左眼。 用底火催动激射出去的钢珠,杀伤力可比我那支装铁砂的土猎枪强太多了。 下一秒钟,我只听到那怪物吃痛之下,显得更加狂暴愤怒的一声低吼。 我侧过头一看,陈八牛那一枪,直接打瞎了那怪物的一只眼睛。 吃痛之下,那怪物暂时退了回去,站在那潭水边,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 “奶奶个腿儿,上次让你跑了,这次看八爷怎么弄死你!” 一枪击中,陈八牛那家伙不知道哪根筋又搭错了,竟然想着跟那怪物正面硬碰硬。 “八爷你特娘疯了,快特么跑啊!” “咱这是土猎枪,不是机关枪,就特娘一哆嗦的事儿!” “再不走,等着给那怪物塞牙缝呢!” 我一边大骂着,一边拽这陈八牛就往外跑。 陈八牛那家伙被我这么一骂,这才反应过来,我们手里头这土猎枪,虽然是枪,可这都特娘是上个世纪的老玩意儿了。 别说是遇到这样一头怪物,就是在林子里头碰到个野猪啥的,只要那野猪发起狂来,估摸着都够呛的。 这会两枪一开,我们手里头那土猎枪,真就跟烧火棍没啥区别了。 要是为啥不停下重新装填底火和钢珠,就算一枪打不死那怪物,来个几十枪,总归能打死那头怪物。 这事儿,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那怪物虽然暂时退了回去,可那也只是被这土猎枪的声音给暂时吓到了。 只怕没等我们重新装填好底火和钢珠呢,那怪物就反应过来了。 到时候,面对这样一头发了狂,体型大的就跟小山丘似的,身上还披着龟壳的怪物,我们除了等死之外,绝对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 和我猜测的如出一辙,我两转身一跑,没过一会,那怪物也就缓了过来,低吼着就追了上来。 狭窄阴暗的洞窟里头,我两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玩命的朝前狂奔着,那怪物别看四肢短小,可跑起来的速度那是一点都不慢。 身后那怪物的低吼声,伴随着一阵阵扑过来的腥臭味,越来越逼近。 我忍不住侧过头朝身后看了一眼,眼看着那怪物距离我们只有不到几米的距离。 偏偏那怪物突然纵身一跃,竟然直接朝着我们扑了过来,以那怪物的体格,这短短几米的距离,绝对是能够轻松一跃过来的。 “跑啊!” 我大喊了一声,急忙纵身朝前一跃,陈八牛也跟着朝前一扑。 下一刻,只听到砰的一声,像是一块巨石砸落到了地上似的,那怪物落到地上,硬生生把石窟两侧石壁上的石头都给撞落下来了好些。 我和陈八牛也十分狼狈的摔倒了地上,不过总算是虎口脱险。 “跑啊八爷!” 我大喊着,顾不上其他,急忙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拔腿就继续朝着石窟外撒丫子狂奔着。 好在,因为那石窟的宽度不是很宽,那怪物体型又大,我两是跑的畅通无阻,和那怪物却是磕磕绊绊。 不过即便这样,那怪物也是一点放过我们的迹象都没有,只是咆哮着,疯了似的追着我们。 那石窟两侧的石壁,硬生生被那怪物用爪子给抓下来了许多的石头。 等我们跌跌撞撞跑出那岔洞,重新来到那满地都是白骨的石窟里头,再也忍不住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可是没等我两彻底松一口气呢,那岔洞里头就传出来了那怪物的咆哮声,紧跟着几块石头就从那岔洞里头飞了出来,直接砸在了我和陈八牛的跟前。 砰的一声,把地上那些已经开始风化的骸骨,都几乎是一下子给砸成了齑粉。 吼… 下一刻,随着一声咆哮,那怪物一下子就从那岔洞里头冲了出来。 只不过因为那岔洞宽度有些过窄,那怪物虽然很蛮横,可还是被卡在了洞口的地方,只是冲出来了半个身子,正昂着那蛇头,吐着性子,猩红的一双兽瞳死死地盯着我们。 我两当时都被吓了一跳,浑身不由自主的狠狠打了个哆嗦。 “嘿!你个大王八搁这儿吓唬你八爷呢!” “嘿嘿嘿,这下看八爷怎么收拾你个大王八!” 陈八牛那家伙缓过神来,全然一幅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嘴脸,眼见那怪物暂时被卡在那石窟的洞口处,那家伙竟然不紧不慢的掏出底火和钢珠,打算重新装填,然后来个乘你病要你命。 吼…… 那怪物似乎也感觉到了陈八牛的险恶用心,咆哮的更加疯狂了,与此同时更是疯狂的挣扎着,两只前爪拼命的在地上挠着,想要冲出那石窟。 地上那坚硬的岩石,都硬生生被那怪物锋利的爪子,给挠出来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沟槽。 随着那怪物的挣扎,那石窟洞口的地方,两侧的石壁竟然开始出现了裂纹,石头崩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一块接着一块的石头滚落了下来,好像那岔洞马上就要被那怪物给冲塌了似的。 我当时就被吓得再次愣住了,要说这猛兽,我也见过不少,当时在东北老林子里头,我还亲眼远远地看过到人熊,那家伙站起来两米多高,成年人大腿粗西的一棵树,能被那人熊一巴掌就给生生拍断。 可不管是东北老林子里的人熊,还是民间自古有之的百兽之王老虎,跟眼前那头怪物比起来,那真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终于轰隆一声,那岔洞硬生生被那怪物凭借着一身骇人听闻的蛮力给撞的塌陷了下来。 洞口塌陷下来,那怪物顶着那掉落的石块,猛地一下子就冲了出来,砰的一下子跳进了满是白骨的石窟里,整个地面都好像是在那一刻颤抖了一下。 “我去你大爷的!” 陈八牛那家伙正用铁钎子鼓捣着底火呢,这会那怪物一下子冲出来,他大骂了一声,吓得一哆嗦,手里头的猎枪都掉到了地上。 “八爷快特娘跑啊!” 我率先回过神来,急忙大喊了一声,陈八牛那家伙还想要弯腰去捡掉在了地上的土猎枪。 “八爷你丫的疯了?” “别特娘捡了,那破烧火棍有啥用!” 我是又急又恼,一把拽着陈八牛就往外跑。 这个时候,那怪物抬起头瞪着猩红的兽瞳看了我们一眼,嗖的一下子就扑了过来。 顿时,整个石窟被搅的天翻地覆,那怪物速度虽然不慢,可始终是体型太大,动作有些笨拙。 那一扑,直接扑到了我们近前,我两往旁边一跑,算是又堪堪躲过了一劫。 一扑未中,那怪物立马调转过脑袋,嘶吼着朝我们扑了过来,四只短小却是格外锋利的爪子,在地上一挠,地上就是几道触目惊心的沟槽。 我两大气都不敢出喘,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拼了命的跑。 我两冲出那个满是白骨的石窟,那怪物也跟着冲了出来。 第二个石窟里,摆着很多的铁架子、包括那个长方形,装满了福尔马林泡着几十具尸体的巨大玻璃缸。 我和陈八牛拼了命跌跌撞撞的往前跑着,那怪物紧随其后,大概是因为体型太大,惯性足,动作又比较笨拙。 拐弯的地方,那怪物脚下一滑,直接像是一块大石头似的滚了过来。 石窟的铁架子,那些盛满了福尔马林液体,泡着大量标本的玻璃罐子别撞的掉落到了地上,摔了个稀巴烂,那早就泛黄的福尔马林连带着里头的标本、尸体流了一地,一股子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反正很恶心的气味顿时弥漫了整个石窟,地上因为流满了那福尔马林,变得又湿又滑。 我和陈八牛摔了几个踉跄,手掌都被地上那些碎玻璃划破了好几条口子,可那个时候那里顾得上那些,从地上爬起来,便是继续拼命的朝前没头没脑的跑着。 很快那怪物就追到了第一个堆满了铁架子、铁架子同样是各种标本,还堆着很多木头箱子和铁笼子的石窟里头。 “八爷,快把这些铁架子给推倒!” 第468章 真正的地下要塞 我知道,这些铁架子压根没法阻拦住那头来势汹汹的怪物,可这会我能想到用来拖延时间的办法,也只有这个了。 “好!” 陈八牛没有任何的迟疑,点了点头,就动手把近前的几个铁架子直接给推倒了。 这个时候,那怪物也追了过来,震人心魄的低吼声,响彻了整个石窟。 轰隆隆,第一个铁架子被推倒,立马就把后面几个都给连带着砸的倒了下去。 铁架子上的瓶瓶罐罐摔了一地,里头那些在福尔马林里泡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标本,散落到地上,看上去很是鲜活,可却是给人一种黏糊糊的感觉,反正是说不出的恶心。 整个石窟,一下子就变得一片狼藉了起来,被我们推倒的铁架子,横七竖八的堆在了一块,暂时把我们和那头怪物给分割了开来。 可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听到那怪物的咆哮声冲了过来,地面都似乎是跟着狠狠颤抖了几下,木头箱子被踩碎的声音、铁架子被那怪物直接给冲开,飞溅到一旁,狠狠砸在了地上的声音更是响个不停,那龟身蛇头的怪物,整个就像是一辆坦克车、像是一辆装甲车,横冲直撞之下,似乎压根没什么东西能够阻挡得了那怪物的来势汹汹。 “走,快走!” 我大口喘着气,尽管当时腿肚子已经发软了,哆嗦个不停,可我却不得不强撑着,继续朝着石窟外狂奔着。 跑出那石窟之后,我招呼陈八牛把那扇气闭门给关上。 “啊!” 那扇气闭门不知道里头是不是灌注进去了水泥浆之,反正重的可怕,我两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直推的额头上、胳膊上的青筋都一根根爆了出来,甚至于我都感觉眼珠子在颤抖,像是血管要爆出来了似的,这才堪堪把那气闭门给关了起来。 可没等拧动门把手,彻底把那气闭门给锁死的时候,那怪物已经冲过来。 砰的一声巨响,明显是那怪物狠狠撞在了那气闭门上,一下子那气闭门连带着两侧的石壁都狠狠晃动了起来,大量的灰尘跟下雨似的扑簌簌的往下抖落着。 吼…… 紧跟着那怪物愤怒至极、透着一股子凶戾的咆哮声,也传了出来。 砰砰砰…… 跟着便是那怪物疯狂撞击那气闭门的巨响,起码也得上吨重的气闭门,连带着两侧的石壁颤抖个不停。 很快我就听到那气闭门,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 可怕,真的是太可怕了,我从没想过,这怪物的蛮力,能这么可怕。 “走快走!特娘的这地方不能待下去了!” 真要是让那怪物冲破了那扇气闭门,追了出来,我两赤手空拳的,又被困在这儿暗无天日的地下要塞里头,那真的不如直接抽出刀子,自己个抹了脖子来的痛快。 我和陈八牛不敢多逗留片刻,乘着那怪物暂时被那扇气闭门给拦在了那摆满了各种标本的石窟里头,便是急忙撒丫子原路返回。 当时我两什么都没想,或者说压根就不敢停下来去想那些东西,满脑子只是想着撒丫子快跑。 不知道是跑了几十分钟,还是一个多小时,反正最后我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只觉得胸腔里头火辣辣的刺疼,像是被人捏住了脖子,呼吸都变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不……不行……跑……跑不动了,九爷……咱……咱休息会!” “特……特娘的太累人了,这……这还不如回头跟那怪物死磕呢!” 陈八牛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一边摆着手,一边气喘如牛,磕磕巴巴的嚷嚷着。 我哪会也跑的岔了气,快要彻底脱力了,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心脏怦怦狂跳个不停,像是马上要跳出胸膛了似的。 我踉跄着一下子靠在了那冰冷的石壁山,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那显得分外幽邃的石窟。 好在那石窟里头没有在传来那怪物的咆哮声,也没有其他动静,只有呼呼的风声。 大概是那怪物,现在还没撞破那扇气闭门,想来也是,那怪物虽然蛮力大的可怕,横冲直撞起来,就跟那一辆坦克车、装甲车似的,不过那扇气闭门,也不是吃素的,当年贼寇们的军工技术,那也是全球领先的。 “好好……好,八爷……咱……咱休息会!” 那会真的跑的肺都快要炸了,说句话,都觉得嗓子眼儿在冒烟,觉得肺部火辣辣的刺疼。 说完,我也绷不住了,一屁股也跌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可即便那样,也依旧是觉得喘不上气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十分钟,还是二十分钟,亦或只是短短的几分钟,终于那种好像肺都快要憋炸了的感觉这才消减了下去。 可随之而来的,则是双腿之上传来的那种说不出的酸疼感,也不知道是不是跑的太狠,扯到了韧带,扭伤了肌肉,反正当时就连挣扎着站起身来,都觉得腿肚子说不出的酸疼。 可我知道,这会还不是我们能够彻底放下心来休息的时候。 虽说有那扇气闭门挡着,可就凭那怪物连石头都能撞开的蛮力,要不了多久,那气闭门也非得被硬生生给撞开不可。 我们手里头杀伤力最大的武器,就是那两把土猎枪了,现在还弄丢了一把。 回头等那怪物追到这儿来,就凭我们手里头一把土猎枪、两把工兵铲,铁定只能伸长脖子等死。 眼下,最靠谱的办法,就是尽快离开这儿,走的越远越好,和那怪物拉开距离。 “八爷,咱……咱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等会那怪物该追上来了!” “不跑了……说啥也不跑了,妈的太折磨人了!” “八爷宁愿回去跟那大王八死磕到底!” 陈八牛却是连连摆手,跟烂泥似的瘫坐在了地上,动也不动的。 没办法,我只好任由那家伙继续休息。 可我也不敢让那家伙就这么真的回过头去和那怪物死磕到底。 “八爷,这地下要塞里头可有宝贝等着咱们去找呢!” “滚你丫的,少骗人,咱不是去过了吗,除了那怪物和那些瓶瓶罐罐泡着的尸体之外,有个屁的宝贝儿啊!” “咱……咱这次是没指望了!” 的确,我们在那三个石窟里头什么都没找到,除了那些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和那满地骸骨之外,就只有那头怪物了。 可现在看来,我们找到的那三个石窟,的确是属于那座地下要塞的一部分,可却绝对不是真正的地下要塞。 也许那三个石窟,只是当初那些贼寇用来存放那些标本,用来囚禁那只怪物的地方。 真正的地下要塞我们还没进去呢。 听我说完,陈八牛猛地抬起头,有些不敢相信的盯着我,半晌才开口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九爷您没骗我!” “那真不是地下要塞?咱还有机会?” “应该是这样没跑了,八爷您仔细想想看,当年那些贼寇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投入那么多的人力物力在这来凤山深处修筑一座地下要塞,目的就是指望着这座地下要塞来扭转当时对他们大大不利的战局!” “您想想看,就咱刚刚找到的那三个石窟,不是骨头就是泡在福尔马林里头的标本和尸体,凭这些怎么可能达到扭转战局的功能呢?” “所以那三个石窟,应该只是那地下要塞的一部分,或者说我们之前都猜错了,那五条岔洞,都是进入那座地下要塞的通道。” “只不过五条岔洞,通往的石窟不同,或者说有的岔洞,通往的地方,只是整个地下要塞的一部分!” 这一次虽然没能真正进入那座地下要塞的核心部分,可我也不算是全无收获。 那三个存放着标本还有那具不知道是龙骨还是巨蟒遗骸的石窟,证明了一件事儿。 就是我们此前都猜错了,那五条岔洞,压根不是那些贼寇当年鼓捣出来,用来掩护那座地下要塞的。 而是那五条岔洞,分别通往那座地下要塞不同的地方。 “呼呼……这样啊,那咱在继续找找看!” “走八爷,回头那怪物追上来,咱可真的吃不消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伸手把陈八牛从地上给拉了起来。 “特娘的九爷,有着发现,您不早说!” 得知我们刚刚去过的那三个石窟只是这座地下要塞其中的一部分,陈八牛立马就兴致勃勃了起来,再次露出了那一幅掉钱眼儿里的嘴脸。 我两沿路返回,不多时候,就回到了最大的那个石窟里头,五条岔洞再一次出现在了我们。 看着那五条岔洞,陈八牛挠了挠脑袋道:“九爷,既然您说这五条岔洞,不是那贼寇弄出来迷惑人心的,而是分别通往这地下要塞五个不同的地方!” “那咱们接下来该去走哪条?” 我苦笑了一下,心想眼下弄清楚了这五条岔洞,不是当年那些贼寇为了保护地下要塞弄出来的烟雾弹,而是分别通往地下要塞的不同地方,眼下我们只怕,也只能够挨个去试了。 如今除去我们走过的那条,还剩下四条岔洞,我也不知道我们要找的龙蕨草,藏在那条岔洞里头…… 第469章 鬼脚印再现 看着剩下的四条岔洞,似乎是一切事儿一下子又退回到了原地,我心里头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挫败感。 我不敢相信,一时之间也有些没法接受,我此前通过八门方位苦心推算出来的结果,到最后竟然只是我一厢情愿。 “九爷,甭多想了,您那一手风水堪舆的本事,八爷我啊是心服口服!” “这次您看走眼儿,不是您的本事有问题,是那些贼寇学艺不精!” “您不是说过,那些贼寇就连文字都是从咱们国家学过去的?” “风水堪舆、奇门遁甲这么玄奥的东西,就算是让那些贼寇学,那些贼寇也不见得能学明白了!” 陈八牛见我站在原地,皱着眉头盯着那四条岔洞愣愣出神,脸上全都是低落挫败的神色,便是上前抬起手拍了拍我的肩头安慰着我。 陈八牛说的那些话,虽然没啥根据,这错了就是错了,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事实,可他那一番话,还是让我心里头暖洋洋的,我走背运走了小半辈子,这辈子交过最好的好运,大概就是在潘家园里头,认识了陈八牛这么一个奇葩。 “终究还是人算不如天算,看来我以后确实的改改这凡事想太多的毛病了!” “九爷甭想太多了,您也说了人算不如天算,八爷记得有句话老话说得好,那句话叫啥来着!” 一边说着,陈八牛那家伙一边抓耳挠腮,露出了一幅冥思苦想的神色,俨然是一幅书到用时方恨少的神态举止。 “对对,尽人事听天命,九爷咱啊尽人事听天命就行了!” 陈八牛那一句话尽人事听天命,用的可谓是恰到好处,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真的想要尽人事听天命?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否定的。 如今我们怪病缠身,全指望着找到龙蕨草,来获取一线生机,时至今日,回想起当日在长沙,得知老奎班长死讯的那一刻,我依旧是觉得心如刀扎,连带着当初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老奎班长那不苟言笑的神色,那被太阳晒成了绛紫色的脸庞,似乎是永远半眯着的眼睛,这一切一切的,都像是一种无形的压力,一直云绕在我的心头。 老奎班长、alice、周教授,陈八牛,他们都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我们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是一起从鬼门关走出来的。 我已经失去了一个老奎班长,我不忍心在看着陈八牛、看着alice、看着周教授离我而去。 所以,尽人事听天命这句话,我不答应,也不接受。 我这人虽然性格有些软弱,股子没有陈八牛那样遇事当断则断、大不了跟你丫玩命的狠劲,可我却有一股子韧劲、一股子一旦认定了某件事,哪怕是打碎了牙,也会往肚子里咽下去的韧劲。 可眼下,已经证明,这五条岔洞,并非是当年那些贼寇弄出来迷惑人心的烟雾弹,而是五条岔洞,分别通往地下要塞的不同地方。 或者准确一点来说,那座地下要塞并非是连成一体的,而是分成了五个独立存在的区域。 眼下我们已经探明了其中一处,还剩下了四个。 可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余下四条岔洞,如果我们继续一条一条的挨个探查下去,就算是一条岔洞花费两天的时间,如果走背运,前面三次都没找到龙蕨草的话,那就等于是在无形当中浪费了起码六天的时间。 而且这还是得在我们没遇到任何危险的情况,这要是稀里糊涂钻进其中一条岔洞,在像是之前那样,误打误撞闯入那怪物的老巢里头去,别说是返回原地从头来过了。 就连能不能第二次虎口脱生,都是未知数。 我刚刚信誓旦旦的说了,往后一定要改一改这遇事总喜欢胡思乱想,以至于最后越想越复杂的臭毛病。 可既然是臭毛病,那自然是根深蒂固的,又岂会是这么轻易就能够改变得了的。 见我看着那四条岔洞皱着眉头沉默不语,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陈八牛知道我又在想事儿,便也没有打扰我,只是坐在一旁发呆。 四条岔洞,接下来我们到底该选择哪条呢? 我是越想越头疼、就仿佛是那一刻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一个永远也没办法走出来的死循环。 我的视线在那四条岔洞当中,不断扫视着,试图能从其中找到一点线索,可看来看去,那四条岔洞,都几乎是一模一样,完全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压根没有任何的区别。 就在我陷入了自己给自己设置的无限死循环当中无法自拔的时候,突然我无意间瞥见了洞顶的那一串鬼脚印。 当初刚刚冒死穿过那大瀑布,在石窟里头,陈八牛第一次发现洞顶上那一串鬼脚印的时候,我们的确被吓得够呛。 那一串鬼脚印,一开始,一直都走在我们的前头,像是在给我们带路似的。 可后来,到了这岔洞的地方,那一串鬼脚印却是突然消失不见了,再加上一路上,虽然那洞顶上的鬼脚印一直如影随形,可却是没有闹出什么乱子来,慢慢的我们也就没把那鬼脚印当一回事儿了。 眼下,那鬼脚印再一次突然出现,一下子就引起了我的注意。 “哎哟我去,九爷,这鬼脚印咋又出现了!” “特娘的,咱不会点子背到这个地步?!” “这刚斗完大王八,这鬼脚印又跑出来闹事儿!” 陈八牛也发现了那再一次出现在洞顶上的鬼脚印,便是蹭的一下子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了我的跟前,抬起头盯着那洞顶上突然出现的鬼脚印,露出了一幅如临大敌的神色。 我没说话,只是盯着那洞顶上突然再次出现的鬼脚印愣愣出神。 一开始这些鬼脚印出现的时候,我也一度认为,这是撞邪了,或者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警告我们,在后来我发现这些鬼脚印,一直断断续续的出现在我们的正前方,却是从来没闹出什么邪乎事来,我就开始怀疑,这些鬼脚印似乎是想要引我们去什么地方。 眼下,那鬼脚印再次出现,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头那种感觉也是愈发的强烈了起来,总感觉,那鬼脚印不是敌人,而是来帮助我们的。 等我把心里头的猜测告诉陈八牛之后,陈八牛皱着眉头,满脸不可思议的盯着我,好半天才嘟囔了一句:“九爷,这不可能,咋听你说的这么邪乎呢!” “这地方可是当年那些贼寇修筑的地下要塞,这里头就算真特娘有什么死后没法投胎轮回的孤魂野鬼,多半也是那些贼寇生前造孽太多,死后就连地狱都没法下!” “这贼寇咋可能帮着咱们呢!” 的确,这地方是当年那些贼寇修筑的地下要塞,一路走来,我们在那片榕树林里头发现了上百具惨死在那虬藤之下的贼寇尸骸,此前在那三个石窟里头,也同样发现了几十具贼寇的遗骸。 可这并不代表,当初死在这座地下要塞里头的人,就全都是当年那些贼寇。 相反的,在我看来,当初蒙难惨死在这地下要塞里头的可怜同胞,一定不再少数。 陈八牛嘟囔完了之后,似乎也意识到这了一点,一下子就更加是瞪大了眼睛,极其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九爷,您的意思是,这鬼脚印、是当年惨死在这地下要塞里头的受难同胞们,在暗中指引咱们!” 我素来不信鬼神之说,可这人,在遇到无法解决的困境、在走到瓶颈的时候,却总是喜欢寄希望于鬼神之上。 就好像,一个商人做生意赔倾家荡产,除了感叹时运不济之外,多半也会去寺院、庙宇烧香拜神,请求诸神保佑,在好比许多父母,在孩子面临人生重大转折的时候,总喜欢去烧香还愿,反正这事儿,我是没少见。 眼下我们,也相当于是走到了绝境。 就算我在怎么不信鬼神之说,眼下似乎也只能赌一赌。 “也许是!” 可这把希望寄托在鬼神之上,我始终觉得过于缥缈,觉得太过于不切实际了,在踌躇半晌之后,我也只是说了一句也许是。 陈八牛那家伙,却是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满脸兴奋的嚷嚷了起来。 “哈哈哈,九爷咱这次有救了!” “算来算去,还是咱们的同胞们靠谱!” “让八爷看看这鬼脚印,从哪儿走了!” 陈八牛一边说着,便是一边昂起头,用头灯照射着洞顶,开始仔细寻找起了洞顶上那突然出现的鬼脚印。 那些脚印,还是如同之前那样,断断续续的,没穿鞋子,却能够看出来,似乎是一个半大小子的脚印。 唯一不同的就是,眼下突然出现在那洞顶上的脚印,不像是之前那样,是踩在灰尘里头印出来的脚印,而是黑漆漆的,像是脚底板上沾染了锅灰,然后在石头上踩出了几个清晰可见的脚印似的。 或者准确一点来说,那一串黑漆漆的脚印,像是一个人,刚刚才从火塘里头走出来,然后赤足踩在了地上,才会留下这么清晰的脚印。 看着看着,我总感觉这些脚印,背后似乎是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且看得久了,我心里头莫名就觉得有些不太舒服,渗人是一方面,可更多的却还是那种感觉心里头堵得慌的感觉。 说不上来,反正很奇怪。 “各位同胞们,我两今天初到贵宝地,乃是为了寻找那龙蕨草救命而来!” “要是真是各位同胞们在暗中看着我两的话,那就请各位同胞指条明路,等回去,我一定给各位同胞烧香烧纸!” 陈八牛则是双手合十,昂着头看着洞顶上那些黑漆漆的脚印,有模有样,神神道道的念叨着。 过了大概几分钟,陈八牛突然抬起手,指着四条岔洞当中的一条,很是兴奋的朝我嚷嚷了起来。 “九爷九爷,您看这脚印,好像是走进那条岔洞里头去了!” 我抬起头,顺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洞顶上那一串断断续续黑乎乎的脚印,是走进最左边的那条岔洞里头去,那感觉怎么说,就像是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倒挂着踩在洞顶的石壁上,然后慢慢走近了那条最左边的岔洞里头去了。 可看着那条位于最左边,一眼看去洞里头幽邃阴冷的岔洞,我心里头却是忍不住犯起了嘀咕。 因为那条岔洞,好巧不巧,就正正好好位于八门当中的死门。 难道这一次,真的是老天爷要我们在那九死一生的死门当中,去寻求到那一线生机不成? “九爷,你还瞎寻思啥,咱赶紧的啊!” “咱同胞,都给咱指明道儿了!” 我皱着眉头正胡思乱想呢,陈八牛那家伙却是已经嚷嚷着,迫不及待要一头扎进那位于死门的岔洞当中去了…… 第470章 通往地狱的洞窟 陈八牛那家伙,就这德行,说他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也好,说他心地单纯,不容易胡思乱想也行,有时候啊我很是嫌弃这家伙这种思维模式,觉得那就是一根筋,可有时候啊,我却又很佩服这家伙能把任何事都想的很简单,甚至于还有些羡慕那家伙。 陈八牛也一样,有时候他很嫌弃我的深思熟虑,认为我那样想,等琢磨明白了,黄花菜都凉了,可大部分时候,这家伙却又很佩服我的脑子,甚至于心甘情愿的去执行我的计划。 我两就是这样,互相嫌弃对方,在潘家园里头练摊的时候,没少互相挤兑,这些却一点都不影响我两,互相把对方看做这辈子最好的哥们儿。 “九爷,你丫的愣着干啥呢,赶紧的啊!” “咱时间可不多了,您在这么瞎琢磨下去,黄花菜都得凉咯!” 陈八牛站在那条正巧唯一八门当中死门方位的岔洞洞口处,朝我嚷嚷着。 我缓过神来,抬起头看了看那条显得阴气森森,方位更加是奇差无比的岔洞,心里头一直在犯嘀咕,总有一种进去,就仿佛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另一只脚踩在了十八层地狱里的感觉。 可最终,我还是咬牙点了点头朝陈八牛回了一句:“得了八爷,这次咱听你的!” “咱也当一回莽夫!” “哈哈哈,九爷你早该听八爷我的了,八爷我脑瓜子的确不如九爷您的脑瓜子好使,可有句话咋说来着!” “对对,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这么算八爷也相当于三分之一的诸葛亮了不是,哈哈哈!” 陈八牛这家伙的嘴皮子那是没的说,那家伙一边不断往自己脸上贴金,一边很是得意洋洋的大笑着,可笑着笑着,那家伙却是突然跟意识到了什么很严重的问题似的,转过头瞪着一双牛眼睛,满脸老大不乐意的看着我嚷嚷道:“不是九爷,啥叫咱也当一回莽夫!” “合着,八爷我在您眼里,就整个是一莽夫是?” “哪能啊,咱八爷是什么人?那是能顶三分之一个诸葛孔明的臭皮匠啊,咋能是那莽夫呢!” …… 陈八牛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是得意忘形过了头,一个不留神自己个给自己个挖了个坑,嘟囔了几句后,那家伙也没继续跟我互相调侃,我也收敛心神,朝着那条位于八门死门方位的岔洞走了过去。 起初我就感觉那条位于八门当中死门方位的岔洞,总透着一股子十分阴森的感觉,等我走到那条岔洞洞口,往哪儿一站之后,就更加感觉那条岔洞里头阴风阵阵,阴气扑人了。 “哎哟我去,这里头咋这么冷飕飕呢!” 站在那条岔洞的洞口,陈八牛那家伙也是情不自禁的抱着胳膊狠狠打了个哆嗦。 准确一点来说,那条岔洞里头,不是冷飕飕的,而是阴飕飕的。 我抬起头,朝那洞顶看了一眼,那串断断续续好似在给我们带路的鬼脚印,却是自从进入这条洞窟之后,便是彻底消失不见了。 “得了,九爷咱也甭磨蹭了,到底是十八层地狱,还是鬼门关,咱进去走一遭不就啥都清楚了?” 说着,陈八牛那家伙大手一挥,从腰间抽出工兵铲提溜在手里头,随后便是一马当先走进了那条岔洞里头。 尽管那会我心里头直犯嘀咕,可我咬了咬牙,也还是立马跟了上去。 先不说这一次我们是不是选错了,但是有一点我能肯定,那就是那怕这条岔洞,真的连通着十八层地狱,走进去就等于是进入到了那恶鬼的老家,再也出不来了,可我也绝对不可能让陈八牛一个人去犯险。 一块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可不是嘴上说说那么容易的。 以前啊,我也一直对那一句旧时候江湖中人拜把子常说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日死的说辞十分的不屑,认为那就是一句光面堂皇的话罢了,甚至于还认为,这句话早就四九城里头那些无所事事,学着人混江湖的小痞子给弄的变了味。 可自从去塔克拉玛干沙漠走了一遭后,我才算是真正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日死,的确不可能做到,可我想这句话要表达的,并不是让两个人同年同月同日死,而是作为兄弟,看到兄弟去以身犯险,那怕你明知道去帮忙,会是死路一条,你也会义无反顾的去帮忙。 那条岔洞,和我们之前走过的那条,相差无几,只是略微显得更加宽敞一些。 大概有三米多的高度,四米左右的宽度,地上修建的也是出奇的平整,甚至于都可以说是有些光滑,走上前不小心还会脚下一滑的感觉。 可我低下头看了看,却发现地上的石头,并没有被刻意打磨的很光滑,也不是那种因为年深日久,常年被人踩踏行走,慢慢给磨平了。 之所以我会感觉地上过于光滑,甚至于不小心都会脚下一滑,似乎是因为地上,有一层油脂。 “我去这啥味道啊,这么难闻!” 陈八牛停下脚步,皱着眉头朝我嘀咕了一句。 这家伙嗅觉好,那鼻子灵的跟大狼犬似的,这会即便是戴了防毒面具,似乎也没影响到陈八牛那家伙堪比大狼犬的敏锐嗅觉。 我呢,倒是没闻到什么不对劲的味道,只是感觉这石窟的地面上,还有周围的石壁上,似乎黏了一层油脂,或者说有油脂,因为年深日久的缘故,走进了那些石头里头去。 “这味道,咋感觉像是猪油放的太久,有腊味了呢?” 陈八牛这句话,一下子引起了我的注意,看来不是我想多了,的确是这石窟的石壁上,地面上,黏了一层油脂似的玩意儿。 可是这……这石窟里头,石头上怎么会黏上一层油脂呢? 虽说,一些上好的翡翠、玉石,看上去会有一种油脂一般的错觉,一些盘了许多年,包了浆的老物件儿,看上去也是油脂光亮的感觉,可前者是因为翡翠、玉石这东西,本就容易吸纳一些其他物质,不然也不会有人养玉三年、玉养人十年的老话,至于后者,那完全就是那些什么闷尖儿狮子头、柏崖手串之类的用以把玩儿的物件,吸收了你手中的分泌出来的油脂。 我把脸上的防毒面罩摘了下来,伸长了鼻子使劲的嗅了嗅,果然嗅到这洞窟里头,除了弥漫着一股尘封许久的陈年味儿之外,还弥漫着一股好像是猪油放了太久的那种腊味儿。 那种味道并不好闻,算不上是臭味儿,可也绝对不算香味,反正有些刺鼻子,闻多了,莫名就让人觉得恶心。 我感觉胃里头有些开始翻江倒海了,急忙戴上了防毒面罩,这才感觉好受了一些。 陈八牛那家伙鼻子天生灵敏好使,都快赶上那能帮着主人追踪猎物的大狼犬了,我们也的确好几次靠着陈八牛那家伙灵敏的鼻子,避过了一劫,可这会那家伙啊,也因为鼻子好使儿,遭了大罪了。 要不是因为戴着防毒面具,把这石窟里头弥漫着的那一股好似猪油放了太久的腊味给过滤了大部分,只怕陈八牛那家伙早就被熏的死去活来了。 “受不了受不了,九爷咱脚下能不能快着点!” “这味儿也忒难闻了些!” “行了,赶紧走!” 那会,看着脚下和两侧,那好似是渗透进去了油脂,所以才显得油脂光亮的石壁,我心里头忍不住直犯嘀咕,在抬起头朝依旧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洞窟深处看了一眼,只感觉那一片昏暗当中,更显得阴森渗人了。 可如今,既然选择走进了这条岔洞,那我们就没有回头路了。 “走走走!” 陈八牛是吃了鼻子过于好使的亏,这会虽然没被熏死的七荤八素,却也是直皱眉头,一边嚷嚷着,一边快速朝着洞窟更深处跑了过去。 “等等我八爷,您留点神儿!” 虽然还没遇到什么危险,也没发生什么邪乎事儿,可我总感觉这一次,我们只怕是走进了鬼门关、走进了十八层地狱里头去了。 可陈八牛那家伙已经埋头向前冲了过去,没办法我只好大喊了一声,然后急忙追了上去。 这条石窟,远比我们想象当中,要长的多。 越是往里走呢,石窟周围那些石壁上,油脂光亮,好像是渗透进去了油脂的感觉,就越是强烈、越是明显,空气当中,那股子像是猪油放了太久的腊味儿,也是越来越浓郁了起来。 更渗人的事儿,走到那洞窟深处,迎面就是阴风阵阵,隐隐约约我还听到了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那声音忽近忽远,像是很多人在尖叫、在惨叫、在嘶吼。 “乖乖,这特娘是啥地方啊!” “咋这么骇人呢,九爷您说咱这该不会真是误打误撞,一头扎进了十八层地狱里头了?” “要不然,这地方咋会有鬼叫呢?” 的确,当时耳畔响起的那一阵阵尖锐刺耳,而且显得忽近忽远,格外漂浮不定的声音,像极了地狱里十万恶鬼嘶吼尖叫的声音,可我始终不相信,这世上真有什么恶鬼冤魂作祟。 “行了八爷,别特娘的瞎说了,自己个吓唬自己个!” “您仔细点听听,这就是风声!” “八成这洞窟尽头,有什么地方连着外面,这风从外头管涌进来,这洞窟里头又这么狭窄,可不就产生了那尖锐的好似是恶鬼一般的怪声儿了?” “难道八爷您忘了,这事儿alice之前就跟咱解释过了,她说国外有个什么岛来着,那岛上有个天然的漏斗形的溶洞,每当海面上刮起狂风的时候,狂风吹过那岛屿之上的溶洞,就会发出方圆几十海里之内都能清晰可闻的怪声儿来,当地的渔民不是一直传说,那座岛上住着人鱼?那是人鱼在唱歌!” 这一番解释,也的确是我为了安抚人心才说的,可也绝对不是我胡编乱造出来的。 石窟深处传来的那尖锐的好似恶鬼嘶吼一般的声音,的确很渗人,可你仔细去听,却是能够分辨出来,那就是风声,是风穿过狭窄的石窟,发出的那种铮铮作响的声音。 “哎,九爷您这么一解释好像真特娘是风声!” “这么说的话,岂不是表示,这石窟里头,有通往外面的出口?” 陈八牛这么一说,我才猛地反应过来,是啊,既然这石窟里头有风声,那就表示这石窟里头有连通着外面的出口。 我们的确可以原路返回,穿过那大瀑布离开这地下要塞,可那样做,就必须冒着溺死在蛇妖潭里的风险,在一个,就算不溺死在蛇妖潭里头,那只龟身蛇头的怪物,可也不是吃素的。 在一个,我们手里头没了登山绳,断然不可能爬上蛇妖潭天坑,只能想办法在这地下要塞里头另寻出路。 如果这石窟尽头,真有连通着外界的出口,那对于我们来说,绝对是好事儿啊! “走,八爷咱赶紧去看看!” 一想到这些,我也有些激动了起来,催促着陈八牛抓紧时间去看看。 往前又走了一会,那铮铮作响的风声越来越明显了,可等我们走到石窟尽头,眼前的场景,却是吓得我们一下子愣住了。 真的,那石窟尽头的场景,像极了十八层地狱,或者是那本来就是十八层地狱…… 第471章 人间地狱 石窟的尽头,是一个更大的石窟,周围的视线一下子豁然开阔了起来。 两个石窟相衔接的地方,有一扇铁门阻隔,可不知道什么原因,那扇铁门没有被关闭起来,而是敞开着。 这不是最骇人的地方,最骇人的是,那铁门上,那石窟周围的石壁上,一个个黑乎乎的人影、黑乎乎的脚印、巴掌印、清晰可见。 石壁上那些黑乎乎的人影,可不是那种一个人身上涂满染料,然后贴在石壁上,印出来的一个人形的轮廓。 那就是人影,一个接着黑乎乎的人影,如果非要用一句话来形容石壁上那些黑乎乎的人影的话。 大概只能说,那些印在周围石壁上黑乎乎的人影,像是人的影子,被扣下来,然后嵌进了石壁里头去,没错,就像是人的影子,被扣下来,嵌入了石壁里头。 陈八牛也被眼前这一幕给吓得呆住了,不要说他了,就连我自己,看着那些好像是影子嵌入了石壁里的黑乎乎人影,也是吓得大脑都陷入了一片的空白。 我只问自己也算是听说过很多奇闻异事了,塔克拉玛干沙漠一行,湘西凤凰镇棺材山一行,在加上如今来凤山一行,也算是亲身遭遇了许多常人无法想象的荒诞离奇事儿了。 可眼下那场景,我绝对是闻所未闻,更别提见过了。 而且,那些好似是人影子嵌入了石壁里的人影,形态各异,有的是站着的,有的是躺着的,有的则是趴着的。 更渗人的是,石壁上那些人影,有的只剩下了一半,有的更是五个手指头伸了出来,狰狞扭曲成了爪子的模样,像是挣扎着要从那石壁里头爬出来似的。 至于石壁上那些同样是黑乎乎的脚印、手掌印,就更加清晰可见了。 “九爷……九爷,洞顶上似乎有人盯着咱!” 突然,陈八牛磕磕巴巴的大喊了一声,一下子我只感觉周围变得更加阴森渗人了起来,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怎么也遏制不住疯长的势头了。 我下意识退后了几步,然后猛地昂起头,朝着这石窟的洞顶上看了过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当时就吓得我再一次愣住了。 洞顶上没有人盯着我,可却是爬满了那黑乎乎的人影。 一个接着一个的人影,像是嵌入了那石壁当中一样。 那些人影看不出来五官、看不出来长相,也看不出来男女,就像是人的影子,被嵌入了石壁里头。 可却能够看出来,那些人影一个接着一个的,都是伸长了手,手指头狰狞扭曲成了爪子的样子。 那种感觉怎么说,就好像是成百上千个影子,被活生生嵌入、封死在了这石窟周围的石壁里头,那些影子,挣扎着想要从那些石头里头爬出来。 呼呼呼…… 偏偏那个时候,那铮铮作响的尖锐风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的确,我们都知道那铮铮作响的尖锐风声,压根不是什么恶鬼的嘶吼,只是风声。 可眼前那样的场景,那怕你知道那是风声,不是什么恶鬼的嘶吼,可你依旧会不由自主的觉得那就是恶鬼的嘶吼。 随着那尖锐的好似恶鬼嘶吼一般的风声响起,周围好像是一下子变得阴气森森了起来。 那些好似是人影子被活生生嵌入了石壁当中的黑色人影,这会看上去就更加像是,虽是都能够挣脱那石壁的束缚,从那石壁里头钻出来了似的。 我和陈八牛狠狠吞了一口口水,不由自主的背靠着背站在了一起,我紧握着手里头的土猎枪,陈八牛则是死死地握着手里头的工兵铲。 明明周围什么危险都没有,可那种场景下,我们就感觉周围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们,感觉周围石壁里头那些影子,像是随时都会从石壁里头钻出来似的,在那种感觉的驱使下,我们不由自主的摆出了一幅如临大敌的样子。 我们就那么背靠着背的站在一起,如临大敌的盯着周围石壁上那些影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在作祟,我总感觉,那些影子也在盯着我们似的。 过了大概有四五分钟,石窟里头,那尖锐的好似是恶鬼嘶吼一样的风声,这才慢慢消停了下去。 等到那尖锐的好似是恶鬼嘶吼一般的尖锐风声完全消停下去,虽然周围那些石壁上,好似随时都会挣脱束缚,从石壁里头钻出来的人影,看上去依旧是阴森渗人。 可周围却是没有那种好似一下子让人感觉像是踏进了十八层地狱的感觉了。 呼哧…… 呼哧…… 呼哧…… 明明什么危险都没有遇到,甚至于一点匪夷所思的邪乎事儿都没发生,可我和陈八牛,却是硬生生被周围那阴森渗人的场景、被周围那让人感觉像是一下子踏进了十八层地狱的阴森气氛,给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在那像极了恶鬼嘶吼一般的尖锐风声没有消停下来的时候,我两真得,是被吓得屏住了呼吸,吓得心跳都快骤停了下来。 好在,的确没什么危险发生,更加没有什么匪夷所思的邪乎事发生。 “奶奶个腿儿,这特娘到底啥地方,咋这么渗人呢!感觉真特娘像是十八层地狱!” “九爷,您瞅瞅这石壁上的人影、瞅瞅那些脚印、手掌印,八爷咋感觉,这石壁里头就是嵌入了活人呢?” 陈八牛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我在一看周围石壁上那些好似嵌入进去的人影,真的感觉那些不是人影,而是一个个活人。 甚至于你盯着那些石壁上的人影看的时间久了,你心里头莫名就会感觉堵得慌,会觉得格外的渗人,甚至于你的情绪都会出现波动,会不由自主心生出一种绝望、一种怨恨的感觉来。 我急忙摇了摇头,这才猛地从那种状态当中清醒了过来。 老实说,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想要转身就跑,想要赶紧离开这儿好似是十八层地狱一样的鬼地方。 可我心里头却又总感觉,我们能在这儿发现不一样的东西。 在这,这石窟里头既然有风声,那就表示,一定有通往外界的出口,我们还没寻找到那出口,这会就走了,实在是可惜。 “八爷,咱别浪费时间了,赶紧找找看,是不是有什么出口!” “好!” 这一次陈八牛也没有在多说什么,大概是周围的场景,这一次也的确是把陈八牛这家伙都给吓得够呛了。 我强逼着自己把视线,从周围石壁上那些人影身上收了回来,然后开始打量起了整个石窟。 这个石窟起码也得百十来个平方,周围的石壁上嵌满了那种黑乎乎的人影。 石窟里头呢,东南角横七竖八的摆着一大排铁柜子,还有很多担架车,还有一些黑乎乎脏兮兮的帆布被胡乱的仍在了地上。 除了这些之外,石窟里头就没其他什么东西,只是入口的地方,摆着一些防毒面罩和橡胶质地的防护服,只不过那些东西,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布满了一层黑乎乎的油脂,看上去格外的恶心。 “九爷,您看那边那是什么玩意儿!” “特娘的好大一个锅炉啊!” “这特娘,一炉子下来,得烤多少只鸭子啊!” 就在这个时候,陈八牛那家伙突然抬起手,指着石窟西北角大声嚷嚷了起来。 我闻讯转过头,顺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果然看到这石窟西北角,挨着一面石壁,摆着一个很大的铁炉子。 那铁炉子,外形真就像是四九城里头,那些路边烤鸭店,用来烤鸭子的烤炉。 下面小,中间呢是个大肚子,鼓鼓囊囊的像是一只大酒桶。 只是那炉子,可比四九城里头那些饭店用来烤鸭子的烤炉大了太多。 那炉子起码也得十多米高,中间大肚子的地方,起码也得将近十米的宽度。 不仅如此,那铁炉子上,还连接着好些铁管子,那弯弯曲曲的铁管子上,还安装着一些不知道干什么用的仪器,隐约能看到一些仪器上,还有指证。 “不是九爷,这特娘到底啥鬼地方啊!” “这石壁上这么多鬼影、鬼脚印、鬼手印就算了,咋还有这么大一个烤炉!” 陈八牛这句话,一下子让我愣住了,我大脑暂时陷入了空白,可却是像是抓到了某根稻草,解开了某些谜团,只是一时半会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慢慢的转过头,环视了一下周围那些嵌满了鬼影、鬼脚印和鬼手印的石壁,在看了看这石窟西北角,那足足有十多米高的大铁炉子,心里头猛地冒出了一个很可怕的念头。 “八……八爷,这……这不是什么烤炉!” “应该是贼寇当年弄出来焚烧尸体的焚尸炉!” 许久后,我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几乎是慢慢从牙缝里头硬生生挤出来了这么一句话。 焚尸炉? 陈八牛呢喃重复了一边,然后也是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盯着我。 我慢慢闭上眼睛,然后又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错不了,这应该就是焚尸炉,这地方是当年那些贼寇用来焚烧销毁尸体的地方!”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心里头说不出的难受,像是血管里头堵上了一大团棉絮,憋得人快要发疯,憋得人鼻尖发酸,可却是哭不出来。 这底下要塞,是干什么用的?是那些贼寇当年修筑来储备研究生化武器的,当年占据东北的关东军麾下臭名昭着的713部队,为了研究武器,不知道祸害屠杀了多少无辜同胞。 这座地下要塞,有相似的用途,当年惨死在这儿地下要塞里头的无辜同胞,岂能在少数? 第472章 老瞎子 陈八牛似乎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转过头瞪着一双牛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我。 那一刻,真的让人感觉心里头莫名堵得慌。 可悲愤归悲愤、同情归同情,眼前这石壁上嵌满了人影,鬼脚印、鬼掌印的石窟,也依旧是莫名就让人觉得瘆得慌。 现在,我们终于弄清楚了,这石壁上那层好似是猪油发了太久,腊味过了头的玩意儿究竟是什么了。 那是尸油,是这焚尸炉里头焚烧了太多的尸体,年深日久下来,那些尸油混合着烟雾,从焚尸炉里钻了出来,慢慢被周围的石壁所吸附。 至于那些好似是嵌入了石壁当中,神态各异的人影是如何形成的,我也说不清楚,可能不止是我,就算是alice、是周建军在这儿,看着这满石壁的人影,恐怕也没法给出一个让人心服口服的科学解释来。 不过关于这些好似是嵌入了石壁当中的人影,我倒是听过一种说法。 民间自古以来,都在说这人死之后,虽然是犹如那吹灯拔蜡、油尽灯枯一般,可人死后,人的灵魂却会进入九幽地府,届时在十殿阎罗跟前,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生前行善之人,下辈子投胎转世,能在世为人、能得到善报,生前作恶多端之人,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受苦,即便最后能够投胎转世了,也会被打入畜生道,下辈子也多会变成牛马猪狗一类的畜生,来为上辈子所做的罪恶忏悔赎罪。 这只是民间有关人死之后,灵魂进入九幽地府,在世轮回的一个大概笼统的说法,而在这个基础上,千百年来自然是又延伸出许许多多令人觉得更加匪夷所思、更加荒诞离奇的说法。 其中最为人耳熟能详的,大概就是这人若是带着极大的怨念、带着极大的执念,那死后也是会变成厉鬼、变成冤魂,还有一种说法,说的是这人要是穿着一身红衣自杀而死,那死后一定会变成厉鬼的。 至于这些事儿,到底是真是假,我不知道,因为从小到大,这鬼故事我听了不下百余个,塔克拉玛干沙漠、湘西凤凰镇棺材山一行,包括东北老林子里头走的那一遭,要说这荒诞离奇的事儿,我的确遇见过不少,可唯独没见过民间自古就有诸多说法的鬼魂。 不过,眼前这石窟里头,那满石壁像是活生生嵌入进去的人影,我倒是真听说过一个类似的故事。 那个故事,是潘家园里头一个和我相识多年的老人和我说的。 那个老人姓什么叫什么潘家园里头没人知道,大家伙都管他叫老瞎子。 当初我和老爹刚到潘家园练摊的时候,人生地不熟,虽说我老爹眼光够毒,可因为不懂潘家园里头的规矩门道,没少吃暗亏,老瞎子呢当时帮了我们不少,一来二去,就和我和我老爹,成了朋友。 说起老瞎子这个人啊,绝对是一个奇人,或者说是潘家园里头一个奇葩,一个比陈八牛那家伙还要更加奇葩一些的奇葩。 首先,老瞎子这个人,十分的迷信,迷信到了什么程度呢? 众所周知,倒腾古玩,靠的就是一双毒辣的眼睛、一张能说会道的巧嘴,在往后深层次一些来说,拼的那就是文化底蕴了。 你对各种历史、对民间各种奇闻异事、各种风俗习惯了解的越是透彻,知道的越多,在倒腾古玩的时候,就越是能够一眼看出其他人看不出来的门道,这样自然是一上来就弄了个门清儿,这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可是自古流传的老话。 也正是因为在这个基础上,所有当时古玩圈子里头,就形成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这规矩很简单,甭管你是把手里头的古玩让出去,亦或是从别人手里头,把古玩给收回来,你眼里够毒,一张巧嘴够能说会道,你的知识底蕴够深,能看出来这件玩意儿的说道,那赚几千块、几万块、甚至于几十万块,那都是你的本事,反之,如果你自己眼光不够毒辣,知识底蕴不够丰富,看不清楚手里头玩意儿的门道,那吃了亏,也就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我在潘家园里头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看到过太多的人,因为眼力不够毒辣,错宝贝儿当成糟糠给贱卖,事后反应过来,心胸够大的呢,也就是郁闷几天,心气小一些的呢,那当真是现场就要捶胸顿足,甚至于我还亲眼看到过潘家园里头一个倒爷,错手里头的景泰蓝对瓶,当成珐琅罐给让了出去,亏了好几万,结果事后反应过来,气的当场脑淤血。 有人错把宝贝儿当做糟糠给贱卖了,自然也就有人错把糟糠当做宝贝儿给高价买回去了。 这两种情况下,在潘家园里头啊,几乎是每天都在重复上演,只是真要说起来,绝对是后者发生的数量,要比前者大得多。 原因嘛也没简单,古玩这东西,水很深,绝对是能够一夜暴富、也能够让你一夜之间倾家荡产的行当。 够胆量在潘家园混饭吃的,那个都有点眼力、有点子绝活,像是陈八牛这样,对古玩毫无了解,还能在潘家园混饭吃的,我还真就只见过他这么一个。 这些啊,都是潘家园不成文的规矩,是大家潜移默化,去自觉遵守的规矩,可要说潘家园里头的规矩门道,就这么一点,那就错了,潘家园里的水很深,我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虽然自称一句九爷,可也只敢说自己只是那潘家园里头的一条臭鱼烂虾。 至于在提及那老瞎子的时候,为何我要先说这潘家园里头那些不成文的规矩。 因为那老瞎子的奇,除了十分迷信之外,第二个最让人称奇的地方,就和潘家园这些不成文的规矩脱不开关系了。 前面我就说了,在潘家园里头倒腾古玩,能赚多少、或者说能亏多少,就全看你自己的嘴皮子和眼光了,最后比拼的是文化底蕴。 这些啊,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规矩,甚至于在交易的时候啊,都很少有人直截了当的给你报数,除非是遇到不懂规矩的菜鸟,那才会直截了当的跟你谈多多少少钱,不然在潘家园里头交易,那一般用的都是袖里乾坤的叫价方式。 至于何谓袖里乾坤,简单来说啊,就是通过握手的方式,在通过一些特定的手势,互相叫价格,比如握手的时候,轻轻扣动一下的大拇指、在扣动一下的小拇指,动一下中指,通常来说啊,这就是叫了九百块钱,至于为何是九百块、不是五百块,也不是三百块钱呢,很简单甭管你是一千一万、还是九百九十九,那都是由从一到九这九个数字、在加上一个零组成的,这人十根手指头,正好够代表这从零到九这十个数字。 可握手的时候,用的是一只手,不可能两只手交换着来握手,所以这十个数字,也就由一只手上五根手指头代替,从小拇指开始,小拇指代表零,中指代表八,余下的两根手指,代表着二三四五六七这几个数字。 至于为何没有数字一呢,很简单,这人一只手只有五根手指头,除去代表九和零的大小拇指,在出去代表着八的中指,就只剩下了两个手指头,可从一到九一共十个数字,除去零、八和九这三个数字之外,还有七个数字,用两根手指头啊,明显没办法整除,这在叫价的时候啊,就不方便,总不可能一根手指头代表从一到四、另一根代表着五六七。 那怎么用手势代表一这个数字呢,也很简单,掐头去尾就是一,什么叫掐头去尾呢,就是叫价的时候,你同时动大拇指和小拇指,这就是掐头去尾了吗? 听上去啊很复杂,可举个例子来说啊,你动一下中指,那就是代表首位数是个八,然后在动一下小拇指,就代表这八后头啊,跟着一个零,至于要跟几个零呢,那就看你的,你在动一下无名指,那就表示八后头啊跟着两个零,动两下呢,就表示八后头跟着三个零,八后头跟着三个零,那就是八百,其他的数字,也都是照着这个规律叫出来的。 当然这用一只手五根手指头,代表从零到九这十个数字,来用于叫价,多少显得有些繁琐复杂,所以也有人啊,在握手的时候,双方各自的手掌,十根手指头分别代表从零到九这十个数字。 大家想一下,这双方握手的时候,不都是你伸出左手,我伸出右手的?而自古男左女友,男人和女人,又分别代表着阴阳当中的阳和阴,这从零到九,几个数字啊,也分别代表着不同的阴阳,大概来说啊,就是左手五根手指头,大拇指代表着九,右手小拇指代表着零,一到八这八个数字呢,自然是以此类推下去了,只不过在叫价的时候啊,不是你伸出左手就代表你是男人,你伸出右手就代表你是女人,而是左手代表着卖家,右手代表着买家。 有人可能会觉得不解,这都握手了,都成明面上的事儿了,怎么能叫袖里乾坤呢,这袖里乾坤四个字,或者说袖里乾坤这种叫价的方式啊,其实很早之前就存在了,流传到现在起码也得几百年了,旧时候人们穿的衣服,那都是长袖宽袖,所以当时做一些生意的时候,就是把手伸到对方的宽大的袖子里头叫价,久而久之这种叫价方式,也就有了袖里乾坤这么一个很贴切额名字。 到现在啊,人们穿的衣服那袖口,不再像是旧时候那样又宽又大的了,正巧握手这一礼节出现了,所以这袖里乾坤,就从一开始在袖子里头叫价,发展成了通过握手的方式来叫价了,只不过把袖里乾坤这个名字给保留了下来。 在潘家园里头叫价大都用袖里乾坤这种手法,那就绝对是足以证明,这倒腾古玩,很多时候见不得光。 可那位老瞎子啊,却从来不屑用这些所谓的手段,更加不屑于去遵守潘家园里头那些不成文的规矩。 这位老瞎子啊,在倒腾古玩的时候,那绝对是有多少说多少。 就比如你手里头有个物件要让出去,你找的是老瞎子,那么老瞎子他会直接告诉你,你这物件啊是什么来头、有什么门道,现在市面上这种物件的行情如何,让出去能有多少赚头,这些说完了之后,他会跟你说这物件,他要赚多少,然后给你多少价,把这些话都给敞开了说了,那老瞎子倒腾古玩,自然就没什么赚头了。 同样一件玩意儿,搁在别人那儿,也许能赚个千八百,可搁在老瞎子呢,他顶多能赚个几十块钱,甚至于几块钱,所以我记忆里,老瞎子一直过得很穷酸,穷酸到了什么程度呢,穷酸到什么地步呢,穷酸到那老瞎子明明很爱喝酒,可也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去买点最劣质的二锅头解解酒瘾,可买了酒,老瞎子就没钱买下酒菜了,就连一颗花生米都买不起了。 这个时候啊,老瞎子就会弄个小碟子,往那碟子里头到一点酱油,真的就是一点酱油,哪怕是多一滴都不敢在加那种,至多在往那酱油里头加一点点从菜市场捡回来洗干净又切碎了的葱花,然后呢就放上两块磨得光滑溜圆的小石子,用那小石子就这碟子里的酱油和葱花,当做下酒菜。 我还记得,我刚到潘家园认识老瞎子的时候,中秋节的时候,看到老瞎子蹲在胡同口儿,用那小石子蘸着碟子里的酱油当做下酒菜喝酒的样子,当时我还问他这石头蘸了酱油真有那么好吃? 因为当时,老瞎子真的是满脸的悠闲自得、满脸的享受。 老瞎子当时没说话,只是哈哈哈的笑了笑,然后说了一句那当然好吃了,这就是天底下最好吃的美味儿,比那王府井胡同儿里头老赵家那切的能糊窗户,搁在滚烫的锅里头涮三下,多一下都会变老的涮羊肉还要好吃,比那用三年的果木熏烤两天一夜,咬一口嘎吱脆生满嘴流油的烤鸭还要好吃。 第473章 真正的江湖人 见老瞎子把那仅仅只是蘸了一点点酱油的小石头夸得好比龙肝凤髓一般,尽管我知道那东西不过就是沾了酱油的石头,能好吃到哪儿去,不要说和龙肝凤髓相提并论,只怕都不如街边卖的油条豆浆好吃。 可架不住心里头好奇啊,当时我就缠着老瞎子,非要尝一尝那小石头的味道,结果和我猜测的如出一辙,那只是沾了酱油的石头,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头就是觉得有点失落。 当时我还很纳闷,这么难吃的东西,为什么老瞎子能吃的这么津津有味呢?难道是因为就着二锅头的缘故? 带着这样的心理,我又厚着脸皮跟老瞎子讨了一口酒喝,结果除了辣嗓子眼儿之外,半点堪比龙肝凤髓的滋味都没有。 那会我刚跟着老爹到潘家园,正是十四五岁狗都嫌的年纪,时间也着实过去了太久,我记不太清楚当时我说了些什么,也不记不太清老瞎子说了些什么。 只记得老瞎子最后摸着我的脑袋说了一句:“小娃娃,这石头、酱油这二锅头,虽然比不得龙肝凤髓,可这是我堂堂正正不偷不抢不坑不骗赚来的,吃着啊心里头得劲儿,吃的踏实吃的心安,所以它就是这人间最美味的东西!” 往后很多年,我不太理解老瞎子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和潘家园里头其他人一样,觉得老瞎子这人奇怪。 明明倒腾古玩这行当,玩的就是阅历、眼力和嘴皮子,你能靠着这三样东西,把一块钱的东西卖上一千块的天价去,那是你的本事,潘家园里头绝对没人会说你什么不是,反而会客客气气的称呼您一声爷。 可老瞎子,他倒腾古玩,就跟菜市场卖白菜似的,明码标价,甚至于比菜市场卖白菜,还要来的敞亮。 老瞎子这么倒腾古玩,无疑是坏了潘家园的规矩,一开始啊很多潘家园里头因为老瞎子坏规矩,而被耽误了生意的倒爷气不过,没少去找老瞎子的麻烦。 我记得最清楚的一次就是,潘家园老北门那旮沓,有个陕北口音的外乡人,带着一个祖辈传下来的陶瓷枕头来潘家园出手,当时老瞎子呢,就正巧在老北门那边练摊儿。 那外乡人大概是看老瞎子白发苍苍,面容算不上和善,可也绝对不是那种贼眉鼠眼,一看就很奸诈狡猾的嘴脸,便是先找了老瞎子,想把手里头的瓷枕让给老瞎子。 老瞎子呢,接过那瓷枕上手摸了摸,又搁在鼻子下头嗅了嗅,就一五一十的告诉那外乡人,那是一个唐玄宗时期的唐三彩瓷枕,而且还是大户人家用的玩意儿,做工考究,上头的花纹也很精美,大概让出去能卖多少钱,他呢能给多少钱,他自己要从中间赚多少钱。 老瞎子这人倒腾古玩,从来都是那样,一五一十告诉人家,从来不会说半句假话。 只可惜,这人虽然是万物之灵长,天生就有个聪慧的脑袋,可这人也是最容易被自己欺骗的,不然也不会有一句老话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 老瞎子呢是一五一十,把那瓷枕的年头来历有什么门道,包括市面上这东西让出去能卖多少钱的行情,都告诉了那外乡人。 可惜,老瞎子的实诚,在那外乡人看来,反而是成了老瞎子想要故意给他设套,想要坑他骗他的铁证。 老瞎子呢,也不气恼,因为古玩这一行当本来就是如此,就是不懂行的小白,也知道这行当里头水深,像是老瞎子在这样,一五一十没有半点藏着掖着来做古玩生意的倒爷,想不惹人生疑,只怕都不太可能。 自己的实诚,被人当成想要设套坑蒙拐骗的证据这种事儿,老瞎子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可他却从没改变过自己的做事风格,也从没想过去改。 最后那生意没谈拢,那陕北口音的外乡人把老瞎子当成了骗子,抱着瓷枕又去找了当时在老北门练摊的其他几个倒爷。 那几个倒爷一看这是一条大鱼,那玄宗时期的唐三彩瓷枕,让出去可绝对大有赚头,便联合起来,设了个狐狸扣给那外乡人钻。 狐狸扣,原本是啊北方猎人,设在林子里头用来套狐狸的一种陷阱,那种陷阱啊,是用一个皮囊,里头撒上鸡蛋鸡毛,在皮囊入口处弄纵横交叉的两根皮带,这狐狸嗅到鸡蛋、鸡毛的味儿,就会忍不住往里头钻,可这一钻进去啊,那皮囊就会开始往里头缩,因为吃不到那鸡蛋,偏偏那鸡蛋、鸡毛的味道儿对于狐狸来说,又具有致命的吸引力,于是那狐狸就会拼了命的往里头钻,等那狐狸吃到了鸡蛋,想要往回退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晚了,那皮囊的口子不会封死,可却会变得很小,或者说整个皮囊都会缩小下去,就像是一件外衣,死死地套在了那狐狸的身上。 狐狸呢能挣扎,可因为四肢都被束缚住了,压根跑不掉。 至于为啥猎人们会弄出这狐狸扣的门道,那是因为旧时候,这上好的狐皮,特别是银狐皮、火狐皮,一直都是达官显贵、富家太太们争相追捧的好东西,价格自然也就贵的离谱。 可这皮毛啊,要是在狐狸死后剥下来,那皮毛就会失去光泽,上头的绒毛也会脱落,这原本上好的皮毛啊,那品质也就掉了几个档次,卖不上去价格了。 偏偏狐狸这东西,自古以来就是狡猾的代名词,用寻常扣子、捕兽夹抓住的狐狸啊,要是去的稍微晚了一点点,那狐狸就算抓住了,也早就死了,甚至于有的狐狸被扣子、捕兽夹抓住后,会选择咬断自己的腿逃走,实在逃走无望,甚至于会自杀,所以一般很难抓到活着的狐狸。 而那专门用来对付狐狸的狐狸扣则不然,狐狸钻到皮囊里头,皮囊不会封死,狐狸自然不会被憋死在里头,皮囊呢也不会伤到狐狸,可狐狸被那皮囊束缚住,四肢没法大幅度动弹,就算跑也不可能跑远了。 这种狐狸扣最可怕的一点就在于,狐狸被困住之后,因为没受伤,还能稍微挣扎一下,就会下意识想着跑出去,就觉得有希望能活下去,可它不知道,这正是那狐狸扣最可怕的地方,给被困住的狐狸一点活下去的希望,知道猎人来收网,那狐狸也不会死去。 有句话叫做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绝境,而是希望,因为希望这种东西,不管是对于人还是对于动物来说,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它就像是吊在驴子前头的胡萝卜,明知道不可能吃到,可驴子偏偏就会一直追着那胡萝卜往前跑。 这狐狸扣啊,搁在古玩行当里头,就是一种用来给半吊子下套的手段。 啥叫半吊子呢,其实就是字面意思,这搁在古玩行当里头,半吊子指的就是那种手里头揣着好物件,自己呢对古玩这一行当,有一点点了解,可又算不上了解。 潘家园里头有句行话叫做,做买卖不怕遇到懂行的,最怕遇到新手,最好呢是遇到半吊子。 有人可能觉得,这古玩行当,多少带着点坑蒙拐骗的感觉,不应该是最乐意遇到啥也不懂的新手?因为这新手容易骗啊,反之那半吊子多少懂一点门道,肯定不好骗,至于那同样懂行的,你不是根本骗不了? 你要是这么认为,那就只能说是你想的太简单,或者说太片面了。 你仔细想想,这遇到懂行的同行啊,你我双方都是心知肚明了,真要想做成那买卖,大家无非是敞开来说,互惠互利而已,反而容易谈。 啥也不懂的新人呢,看着是好说话好哄好下套,可正因为他啥也不懂,所以他警惕性高,就像是那些去找老瞎子让东西的外来人,就因为啥也不懂,才会觉得老瞎子的敞亮,是在骗他们。 至于为何说那半吊子最容易上套,也很简单,这半吊子的人,他懂一点,可却懂得不多,你只需要顺着他所懂的那一点点皮毛稍微引导一下,他下意识就会觉得,自己个心里头有了底了,其实啊那底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深的多。 所以那所谓的狐狸扣,其实就是潘家园里头那些倒爷,专门琢磨出来对付那些半吊子的一种手段,他们通常是几个人联合起来,让打头阵的那位倒爷先给卖主儿开个低价,然后借着介绍其他买主儿为由,引诱着买家一步一步往套子里头走,来回兜兜转转几次,那卖主儿就会下意识以为自己个已经摸到底了,稀里糊涂就把手里头的东西给让出去了。 结果啊那陕北口音的卖主儿,就着了那几个倒爷的道儿,稀里糊涂就把手里头那唐三彩的瓷枕给让了出去,一五一十有啥说啥的老瞎子呢,反而是被那几个下狐狸扣的倒爷给说成了骗子。 等到那陕北口音的卖主儿反应过来不对,回过头想去找那几个倒爷讨个说法,人家早就翻脸不认账了,一句钱货两清堵的你啥话都没得说。 上了这么大的当,有的人就选择捏着鼻子认了,可偏偏当时那卖主儿千里迢迢跑到这潘家园里头来卖东西,是家里头的小儿子害了重病,急等着钱救命用。 最后那卖主儿急眼了,想跟几个倒爷动手,可这一个外乡人,在这潘家园里头人生地不熟的,再者潘家园里头就那规矩。 那卖主儿讨要说法不成反而被胖揍了一顿,最后那卖主儿细细一琢磨,才猛然发现老瞎子,才是真正揣着一颗良心作生意的倒爷。 走投无路之下,那卖主儿又跑去找老瞎子,当时就给老瞎子跪下了,哭爹喊娘的求着老瞎子帮帮他。 老瞎子呢,原本是不想要插手的,毕竟这都钱货两清了,也没个啥凭证的,可架不住那卖主儿哭的伤心,最后更是说凑不够钱救儿子,他也没啥火头了。 老瞎子这人,虽然行事古怪,脾气古怪,可一颗心却是热的,最后老瞎子给那人出了个招。 具体老瞎子出的啥招,我不知道,因为这事儿我也是听我老爹说的,反正最后那几个倒爷到了霉,只能捏着鼻子又给那陕北来的卖主儿补了好些钱。 这件事儿最后,那陕北来的卖主儿对老瞎子千恩万谢之后,自然是拿着钱欢欢喜喜的走了,可老瞎子就倒霉了,当晚就被那几个倒爷纠集了几个泼皮无赖找到门上去闹事儿。 老瞎子提着一把磨得铮亮的杀猪刀就走了出来,只说了一句这事儿是他坏了规矩,按照江湖规矩,这坏了规矩,就得三刀六洞。 啥叫三刀六洞啊,这是旧时候跑江湖专门惩罚那些坏规矩不讲道义的人的一种手段,所谓的三刀六洞,就是自己个往身上扎三刀,三刀都必须扎透,三刀下来呢,身上得出六个窟窿眼儿。 其实那会,早就没人讲究这些旧时候的江湖规矩了,可老瞎子自己个往身上来了个三刀六洞,也着实震住了那些来讨要说法的倒爷和顽主儿。 可那几个倒爷不认,非得让老瞎子赔钱,老瞎子平日下酒都用小石头就这酱油,那兜里头永远比脸皮子干净。 老瞎子呢就说,这三刀六洞的规矩他办了,算是给了个交代,要是在揪着不放,就甭怪他不讲究了。 可那几倒爷和那些盲流子,那里把一个满头白发,还瞎了眼的糟老头子放在眼里呢? 结果,当晚去找老瞎子麻烦的那几个盲流子,带头的那位,愣是少了两根指头。 后来去看热闹的人,在老瞎子住的胡同儿里头,找到了那把杀猪刀,可杀猪刀上头一点血迹都没有,却是有人看到老瞎子满嘴的血,嘴里头还在咀嚼着什么东西,反正最后那盲流子的两根手指头也没找到。 从那之后,潘家园里头在没人有胆子去找老瞎子的麻烦,老瞎子还是和以前一样,有啥说啥的做生意,可却是从那之后,再也不管其他事儿了,只是守着自己的地摊,坚持着自己的原则来做生意。 不过也因为那件事儿,不少人听说了老瞎子做买卖有啥说啥的规矩,很多外地来让东西的卖主儿呢,就很乐意去找老瞎子,老瞎子也从没让任何一个找他的卖主儿吃过亏。 第474章 良心二字 老瞎子因为那件事儿,打响了名头,慕名而来找他帮着让东西的卖主儿多了起来,老瞎子也终于舍得买一碟花生米来做下酒菜,终于不用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够打一壶最劣质的二锅头解解酒瘾了。 可这好日子还没过多久,老瞎子就走了,被人发现的时候都已经硬了,老瞎子没什么朋友,唯一合得来的,就是我老爹了。 最后也是我老爹去帮着老瞎子处理的后事,回来我老爹告诉我,老瞎子是喝酒醉死的,这辈子临了也算是走的自在了。 我一直觉得老瞎子是个怪人,是个很奇怪的人,可我心里头却又忍不住去敬佩老瞎子。 我呢,对老瞎子的事儿,也是十分的好奇,就问我老爹,老瞎子为啥这么古怪,简直就像是潘家园里头的一股泥石流了。 我老爹跟我讲了老瞎子的一段往事,而我说的,我听说过类似于眼前这石窟里头,那些人影嵌入了周围石壁里头的邪乎事儿,就和我老爹讲的那段关于老瞎子的往事儿有关。 老瞎子原本是广西人,战乱年代,跟着爹娘和弟弟妹妹一起逃难去山西,结果没等走到地方呢,老瞎子的爹娘弟弟妹妹,就先后饿死、病死在了路上。 虽然我也是自小跟着老爹颠沛流离,可我却也没法体会到那个年代,人们大逃荒、逃难,饿死、病死在路上是什么滋味,大概那真是的人命贱如草的年代。 老瞎子一个人逃到了渭北的一个小镇子里,饿的晕死在了街头,最后被镇子上一家当铺的老板给救了回去。 得知老瞎子是从广西逃难来的,家里头都饿死、病死在了路上,那当铺老板就留下老瞎子当了一个学徒。 几年过去,见老瞎子勤快能干人老好又孝顺,又是无亲无故一个人,正巧那当铺掌柜的,只有一个闺女,还是个低能儿。 当铺掌柜呢,就招了老瞎子当上门女婿,想着老瞎子人老好,就算自己百年之后,自己那脑子不好使的闺女儿,也总算是有个着落,不至于被人欺负、不至于饿死病死。 老瞎子呢也没辜负那当铺掌柜的期望,拜堂成亲之后,一边尽心尽力的打理着当铺的生意,一边尽职尽责的照顾着当铺掌柜父女两人,眼见自己没看错人,那当铺掌柜也彻底放下心着,寻思着总算有个着落了。 最后那当铺掌柜决定,乘着重阳的时候,带着老瞎子小两口回老家走一遭,一来呢去祭祖扫墓,二来也让老瞎子拜拜祖先,算是认祖归宗,回来之后就完全把自己的当铺营生交给老瞎子来打理了。 可惜啊,那个战乱年代,寻常老百姓过的朝不保夕,有钱人同样是过的提心吊胆。 就在回老家祭祖的时候,当地一伙响马不知道从那儿听说那当铺掌柜的,是在城里头开当铺的,是个有钱的财主。 就在老瞎子领着脑子不好使的媳妇儿,跟着老丈人扫完墓下山的时候,那伙响马杀了出来,直接绑了老瞎子一家三口。 响马们把老瞎子一家三口关在了一个荒废的窑洞里头,逼着那当铺掌柜花钱买命。 那当铺掌柜也倔,说啥也不肯花钱买命,直说要是弄死他们,你们一分钱也别想得到。 结果那伙响马动了怒,直接封了那窑洞,放了一把火,其实那些响马只是想着吓唬一下那当铺掌柜的,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能拿到钱才是最重要的。 结果火势失控,当铺掌柜的直接被活生生烧死在了窑洞里头,老瞎子小两口也被烧伤。 老瞎子大喊着,说只要把他们救出去,他就回去拿钱来赎人。 一听这话,那些响马贼人动了贪念,拼死灭了火,把老瞎子小两口给救了出来,被从那破窑洞里头救出来的时候,老瞎子已经是遍体鳞伤了,一双眼睛被火烟给熏坏了,落下了病根儿,老瞎子刚刚成亲没几天的新媳妇呢,当时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眼见如此,那响马贼人还是不死心,不肯放过老瞎子小两口,就扣下了老瞎子当时已经奄奄一息的新媳妇,逼着老瞎子回去拿钱来换人。 老瞎子只得答应了下来,折返回镇子里之后,老瞎子没有去找官府,因为他知道,那个战乱的年代,官府都是自顾不暇。 最后老瞎子拿了当铺里头所有的钱财,回去找到了那伙响马贼人。 回到那破窑洞的时候,老瞎子没有立马把钱财拿出来,而是提出要求,要去看看自己的新媳妇儿。 那伙响马贼人也不敢动强,怕最后落了个人财两空,就告诉老瞎子,他们把人放在了破窑洞里头。 老瞎子钻进破窑洞里头,抱着已经奄奄一息的新媳妇儿大哭了一场,把从当铺里头拿来的钱财,都放到了媳妇儿的身旁。 从那破窑洞里头出来之后,老瞎子说自己个要去镇子上请大夫来给媳妇儿瞧病,钱财就放在了窑洞里头。 那些一心想要发财的响马贼人,听说钱财都在窑洞里头,那里还管老瞎子是不是要去镇子里头请大夫,反正老瞎子的新媳妇儿还在窑洞里头,他们吃定老瞎子也不敢乱来。 等那些响马贼人钻进破窑洞里头,看到那些亮闪闪的银元和小黄鱼之后,立马就红了眼。 可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老瞎子就乘着他们瓜分那些钱财的时候,把破窑洞给封死了起来。 最后老瞎子有样学样,放了一把火、放了一把大火,把那些响马贼人,连着自己刚成亲没几天的新媳妇儿,连着那些银元和小黄鱼,一起烧死在了那破窑洞里头。 老瞎子一直守在那破窑洞跟前,看着那些响马贼人在大火里头挣扎惨叫,最后被活活烧死,同样也看着自己的媳妇儿烧死在了窑洞里头。 等到大火熄灭,窑洞里头没了动静,老瞎子跪在窑洞跟前,抱着脑袋大哭了一场。 附近村子里头的村民闻讯赶来的时候,只看到老瞎子跟丢了魂似的瘫坐在哪儿。 等回过神来,老瞎子只说了一句话,他杀了人,让那些村民报官抓人。 最后官府的人来了,在破窑洞里头没有找到尸体,只看到了满地的黑灰,看到那窑洞被烧的变了形的墙壁上,有七八个黑乎乎的人影,像是被生生的嵌在了墙壁里头。 那些好似是嵌入了墙壁里头的人影,一个个神态各异,看不清楚面容五官,可却能够看得出来,那些人影都在挣扎。 明明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可看着破窑洞墙壁上头那些人影,当时去抓人的三班捕快,都只觉得心里头发凉,似乎是只要闭上眼,就能看到有人在被大火吞噬的破窑洞里头挣扎着惨叫着想要跑出去。 最后老瞎子被关进了大牢,再后来附近村子里头几个知道整件事来龙去脉的村民,跑去官府说清楚了原委。 官府得知,老瞎子是因为一家三口被响马贼人给绑了票,老丈人还被那些响马贼人活生生烧死在了窑洞里头,便派了人去调查这件事儿。 要说那个年代,虽然人人自危,都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可大家伙的心都是热乎的。 那伙响马贼人平日里在十里八乡,就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为祸一方。 老瞎子呢,虽然亲手烧死了自己奄奄一息的新媳妇儿,可也一把火烧死了那些作恶多端的响马贼人。 没过几天,周围村子里头的人,就自发请人写了联名书,向官府替老瞎子求情。 法不容情,可也有句话叫做法不外乎情,最后老瞎子没被杀头问罪,可也被关了好几年。 从大牢里被放出来之后,老瞎子就真的变成了老瞎子,至于老瞎子最后是怎么到了潘家园,成了一个靠着倒腾古玩维持生计的倒爷,我老爹没说,大概老瞎子也没跟我老爹提过这些事儿。 可就是从那之后,老瞎子再也没说过一次谎话,哪怕是一个昧着良心的字,他都没说过。 这一切只因为撒谎要去请大夫,最后亲手烧死了自己奄奄一息的新媳妇儿,烧死那些杀了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老丈人的响马贼人。 这规矩是老瞎子给自己定下的,谁也说清楚老瞎子是为了赎罪,是因为内疚,还是因为其他,反正潘家园的人都知道,老瞎子在潘家园当了十多年的倒爷,从来没骗过一个人,没说过一次谎,即便因为不肯骗人不肯说谎,在潘家园当倒爷的那十几年,老瞎子穷的只能靠小石头就这酱油来下酒,可老瞎子也从没坏了规矩。 听我老爹说完这些事,当时我也愣住了,就感觉心里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似的,说不出的难受。 我不知道自己是应该说老瞎子这人够狠,狠到能亲手烧死自己的新媳妇儿,还是应该说老瞎子有情有义,为了替老丈人报仇,一锅端了那些响马贼人,在亲手烧死自己的新媳妇之后,哭瞎了眼睛,浑浑噩噩的过了一辈子,更是给自己立下了再也不说半句谎话的规矩,那规矩一守就是一辈子,临死都没坏过一次规矩。 大概这人,身为万物灵长,本身就是很复杂的东西,那些所谓的极善极恶,十分脸谱化的人物形象,大概只能出现在古往今来的各种演义、小说,包括现在的黑白电影当中了。 不过最后我老爹却对老瞎子给出了一个很中肯的评价,我老爹的原话是老瞎子这辈子,就做过一次对不起良心的那事儿,那事就是烧死了自己的新媳妇儿,可除了这事儿之外,老瞎子一辈子做的任何一件事儿,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老瞎子这一辈子,都是为了良心这两个字在活着。 因为亲手烧死了自己的媳妇儿,对不起良心,所以老瞎子给自己立下了不说半句谎话的规矩,守了一辈子的规矩,因为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老瞎子烧死了那些响马贼人,因为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老瞎子成了潘家园人人指责,可却又人人忍不住在心里头竖起大拇指的怪人。 事后,除了心里头觉得不是滋味,觉得十分惊愕老瞎子这人之余,我最好奇的,就是那个烧死了七八个人的破窑洞里头,为啥墙壁上会出现人影子,为啥当地的村民进到那破窑洞里头去,闭上眼就能听到有人在大火里头惨叫挣扎。 我问过我老爹,我老爹跟我说的是,这民间自古相传人有三魂七魄,而这三魂七魄当中,就有一魂三魄,是藏在人的影子里头,也有说这影子,其实就是人的魂魄,民间传说这鬼魂没有影子,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些被烧死在破窑洞里头的响马贼人,临死前带着太大的怨气和愤恨了,死了之后魂魄没法离开那破窑洞,就连带着影子,一起依附在了那墙壁里头。 听我说完老瞎子的故事之后,陈八牛也楞在了原地,露出了和我当年听完这些事之后一模一样的神色,因为惊讶大张嘴巴,瞪大了眼睛,可等到缓过神来之后,却是久久没法言语。 大概陈八牛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去评价这段往事,该用什么话,去评价老瞎子这个人。 你能说老瞎子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 你能说老瞎子是个有情有义、知恩图报的大好人? 大概这两个问题,都没法给出一个确凿的答案来。 也许只能像是我老爹说的那样,老瞎子这人,一辈子就是为了良心这两个字在活着。 “娘的,这老瞎子是个爷们儿、难怪当年的桂军号称狼兵,这话特娘的一点都不假!” “不过九爷您说,这石窟里头,这些跟嵌在石壁里头似的影子,都是这焚尸炉里头,那些死人,死后怨念不散,魂魄没法离开这儿,才被困死在了这石壁里头?” 我笑了笑,没有去回答陈八牛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同样没有答案。 眼前这石窟里头,周围石壁里头,嵌满了黑乎乎的人影,一眼扫过去,只要闭上眼,似乎都能听到有人在惨叫、在死后,似乎都能感觉到,有人在苦苦挣扎,想要离开这儿似的。 可自打进入这石窟,我却从来没看到什么冤魂恶鬼,甚至于就连鬼影子都没看到一个。 “可惜九爷,咱两都不是和尚,也不是道士,不会念经,要不然得念一段往生咒,超度超度,这些可都是咱们无辜受难的同胞啊!” 说这话的时候,陈八牛是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反而是一脸的严肃认真。 砰砰砰…… 我原以为这石窟里头,只是渗人,却不会发生什么邪乎事,可就我看着那满石壁人影,心里头憋得难受的时候,那焚尸炉里头突然传来了砰砰砰的声响,焚尸炉的铁门,一晃一晃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那焚尸炉里头冲出来似的…… 第475章 焚尸炉的怪物 砰砰砰…… 那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大,我和陈八牛一下子就被吓得楞在了原地,直愣愣的看着那焚尸炉原本被铁栓锁住的铁门,这会一闭一合,砰砰的响个不停。 那足足有十多米高的焚尸炉,外壳上早就是锈迹斑斑了,这会看着就像是一头恶兽、一头吞噬了不知道多少条无辜人命的恶兽。 那不断发出砰砰巨响,一闭一合,像是随时都会被撞开的焚尸炉的铁门,从那被撞开的虚掩着的缝隙里头,飘荡出一股那种猪油放了很多年,腊的都呛鼻子的难闻气味儿,可这会我们已经弄清楚,那压根不是什么猪油放了太多年,而是尸油,是尸油过了几十年,散发出来的那种味道。 “咕噜……” 我两忍不住狠狠吞了一口口水,浑身绷的紧紧地,像是木头桩子似的僵在了原地。 “九……九爷,这特娘是焚尸炉没错?” 我不知道陈八牛这家伙这个节骨眼,还问这么没头没脑的问题干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那……那九爷,这地方起码也得几十年没人进来过了?” 我再次点了点头。 “那……那九爷,您说这焚尸炉里头,要是钻出个东西了,那得是什么怪物?” 陈八牛说完,便是转过头看着我,瞪大了一双牛眼睛,似乎是想要从我这儿得到答案似的。 我特娘上哪儿知道答案去,这石窟,是修筑这座地下要塞的那些贼寇,用来焚烧死人的焚尸房,甚至于我都怀疑,这焚尸炉当年,焚烧的可不单单只是死人。 在一个,这地方,可不止几十年没有活人进来过了,距离那场战役,都过去了五十多年了,换算一下那就是半个世纪那么久了。 砰砰砰…… 偏偏那焚尸炉里头传出来的声音越来越大,那焚尸炉的铁门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撞的直接豁开了约莫有胳膊那么宽的一条缝隙。 一阵阵混杂那尸油味儿的冷风,从那缝隙里头喷涌了出来,透过那缝隙,我能够看到那焚尸炉里头的炉壁上布满了一层黑乎乎还泛着油光的污垢,我知道那是尸油和烟火混合的产物,可到底是什么怪物,此时此刻在撞击那焚尸炉的铁门,却是一点也看不到。 “管他是什么怪物,反正来者不善!” “咱最好小心些!” 说完,我便是急忙端起了手里头的土猎枪,瞄准那焚尸炉,陈八牛也是紧握着手里头的工兵铲。 我两肩并着肩,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的死死盯着那焚尸炉。 至于走过去,打开那焚尸炉的铁门,看一看那撞的焚尸炉铁门砰砰作响的怪物,到底是当年没烧完的死人炸了尸,还是冤魂作祟,那我两就更加没那个胆子了。 没有转身就跑,大概也完全是因为当时真的被吓得忘了逃跑了。 砰…… 就在我反应过来,打算拽这陈八牛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的时候,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那焚尸炉原本被铁栓给锁住的铁门,一下子就被撞了开来,紧跟着一条黑影,嗖的一下子就从那焚尸炉里头窜了出来。 我两被吓了一跳,脑袋里头那根本就绷得紧紧的神经,在那一刻都仿佛是一下子要彻底崩断了似的。 不过稍微缓过一点神来之后,我心里头却又是忍不住暗暗庆幸,虽说没能够看清楚那从焚尸炉里头窜出来的黑影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可我能笃定,那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东西,是一个活物。 只要不是那看不见摸不着的冤魂,那就算它是什么三头六臂的怪物,我们也总是能够挣扎抗衡一二的。 砰… 下一刻,伴随着一声巨响,距离我们不远处一辆已经锈迹斑斑的担架车,被那从焚尸炉里头窜出来的怪物给撞翻在了地上。 紧跟着我就听到耳畔响起了一阵嘶嘶嘶的声音。 “我去九爷,那特娘啥玩意!” “咋这么恶心!” 这个陈八牛突然大喊了一声,我顺着陈八牛的视线看了一眼,也总算是看清楚了那从焚尸炉里头窜出来的那黑影是个什么怪物了。 那是一条蛇,一条大概有我们胳膊那么粗的蛇,可那说是蛇,却又不像是蛇。 因为那条蛇浑身上下黑乎乎的,沾满了不知道是粘液,还是油脂,泛着看着格外的恶心,更渗人的是,那条蛇身上就像是蛇妖潭里头那只龟身蛇头的怪物似的,长满了肿瘤似的大疙瘩,那条怪蛇的脑袋上,同样是长着两个肿瘤似的大疙瘩,像是马上要长出来一对角似的。 我们看到了那条怪蛇,那条怪蛇也看到了我们,就盘着身子,昂着蛇头,吐着蛇信子,冷冰冰的蛇瞳直勾勾的盯着我们。 “特娘的,八爷还以为是啥怪物呢!” “原来就是一条蛇,不过九爷,特娘的这条蛇长得可真够磕碜的,看着都叫人恶心!” 陈八牛一边朝手里头吐了一口唾沫,更加用力的握紧了手里头的工兵铲,一边转过头看着啰嗦个没完。 我心里头是气不打一处来,心想陈八牛这家伙,这特娘都火烧屁股了,丫的还有心思开玩笑呢! 虽然那条怪蛇的确长得够膈应人,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那条怪蛇,这是盯上我们了。 “行了八爷,别特娘啰嗦了,咱得赶紧想办法三十六计!” “不是九爷,你怕个蛋啊!就这么一条蛇,怕啥!” “这要是遇到一条正儿八经的巨蟒,咱估计够呛,可就这么一条小蛇,咱还能被吓着了?这传回去,可得被人笑话啊!” 的确,眼前那条从焚尸炉里头钻出来的怪蛇,比起我们之前在榕树林里头看到的那条被虬藤给捕杀的巨蟒,比起在蛇妖潭里头被那只龟身舌头的怪物给咬掉脑袋的那条巨蟒,简直就是小到不能在小了。 也不怪陈八牛那家伙这会一下子神气了起来,就连我看着那条不过胳膊那么粗细的怪蛇,心里头也有一种错觉,一种只要我两乐意,就能轻松搞定那条怪蛇的念头。 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那条不过只有胳膊那般粗细的怪蛇,却是给我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那种极端危险的感觉,即便是当时在那榕树林里头,看到那条足有水盆那么粗细的巨蟒的时候,都是未曾有过的。 更加让我心里头倍感不安的是,当时那条身上长满了肿瘤,额头上好像是有一对角马上要长出来的怪蛇,昂着蛇头和我们对视的时候,我总感觉那条怪蛇的眼神不对。 有人可能觉得奇怪,这蛇能有什么眼神,它虽然是活物,可又不是大活人,更何况众所周知这蛇,是冷血动物,不像是猫猫狗狗或者是猴子那些动物,天生具有一定的灵智。 的确,这蛇的眼睛,没有眼神,就是一眼看过去,是冷冰冰的那种感觉。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感觉那条怪蛇的一对黄褐色的蛇瞳,是有眼神的,就像是活人一样,透着一股子凶残,更加透着一股子狡诈。 如果只是我一个人有那种感觉的话,也许还能说是我太过于紧张,太过于敏感,自己吓唬自己。 可陈八牛一句话,却是让我不由觉得毛骨悚然了起来。 “特娘的九爷,您有没有觉得那怪蛇,像是个人呢?咋八爷老感觉,那怪蛇一双眼睛,看着人不太得劲儿呢!” “难道这特娘的这条怪蛇成了精?” 陈八牛的话音刚刚落下,不远处盘旋在地上,昂着蛇头,一直直勾勾盯着我们的那条怪蛇,就像是听懂了陈八牛的话似的,竟然吐了吐蛇信子,像是在做出回应。 咕噜…… 诡异,太特娘的诡异了! 我忍不住再一次狠狠的吞咽了一口口水,要说这蛇,从小到大我见过不少,小时候调皮还和伙伴们打死过好些菜花蛇、水蛇,自打进入这来凤山里,一路走来,更是几次和正儿八经的蟒蛇正面交锋。 甚至于在之前去过的那三个不知道是库房,还是什么的石窟里头,还找到了那头生双角,足足有十几米长,酷似民间传说中蛟龙的骸骨。 可这些,给我的感觉,都没有眼前这条怪蛇,来的感觉这么怪异。 真的,那一刻我感觉就像是陈八牛说的那样,那条怪蛇,身体里头似乎是住着一个人的灵魂。 “八爷,走,咱走!” 几分钟之前,还大言不惭,要弄死那条怪蛇的陈八牛,察觉到那条怪蛇的不同寻常之后,没有在瞎嘚瑟,而是点了点头。 我两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一边紧握着手里头的土猎枪和工兵铲和那条怪物紧张的对视着,一边小心翼翼慢慢的朝着石窟出口的地方挪动着步子。 那条怪蛇,真的就像是开了灵智似的,虽然没有马上扑过来,可却是扭动着高昂着的蛇头,一双像是活人一样,透着凶残透着狡诈的蛇瞳,也一直死死地盯着我们。 就在我们快要退到那石窟出口的时候,突然那条一直盯着我们,却迟迟没有朝我们发动进攻的怪蛇,嗖的一下子朝着我们扑了过来…… 第476章 裘尺 那怪蛇的速度很快,快的让我们都没有反应过来。 的确,这蛇类,甭管是蟒蛇还是寻常的蛇,捕食那都是潜伏下来,然后讲究个出手快如闪电一击必中。 可是,那条怪蛇的速度却是快的过于骇人了。 下一刻,我只感觉一股子腥臭味,很浓烈的腥臭味,那腥臭味当中还混杂着一股子尸臭味扑了过来。 一瞬间,我感觉到了一股莫大的危险,浑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根根倒立了起来。 来不及多想,完全就是下意识的举动,我一把推开了陈八牛,然后自己也朝着一旁猛地闪避了开来。 紧跟着我只看到嗖的一下子,一道黑影从我们跟前窜了过去。 那条怪蛇吐着蛇信子,就盘旋在了我和陈八牛刚刚才走过的地步。 要是我的反应在慢那么一点点,现在已经被那怪蛇一口给咬住了,一想到这儿,真的我浑身上下冷汗珠子一下子就下来了。 陈八牛刚刚被我一把推开,虽说是避过了一劫,可却也是摔倒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那条怪蛇,突然调转了蛇头,一双透着狡诈和凶残的蛇瞳,竟然死死地盯住了摔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的陈八牛。 察觉到那条怪蛇,竟然舍去我,转而盯住了摔倒在地,没能来得及爬起来,也就没有多反应时间的陈八牛。 真的那一刻,我感觉我们此时此刻面对的不是一条蛇,而是一头狐狸,或者说是一条比狐狸还要狡猾奸诈的怪蛇。 “八爷小心!” 我缓过神来,急忙朝着陈八牛大喊了一声,这个时候那条怪蛇嗖的一下子,就朝着陈八牛扑了过去。 陈八牛也不知道是被吓蒙圈了,还是因为那怪蛇速度太快,压根来不及做出反应,竟然楞在哪儿。 “八爷!” 眼见陈八牛命悬一线,我压根没来得及多想,端起手里头的土猎枪,直接朝着陈八牛跟前就开了一枪。 我枪法本来就不咋地,那怪蛇速度又快如闪电,我压根就没指望自己那一枪能打中那条怪蛇,我只是在心里头祈祷着,那一枪能惊醒陈八牛,能吓到那条怪蛇。 土猎枪的声音很大,在这狭窄且相对封闭的石窟里头,枪声就更加是显得震耳欲聋了。 土猎枪巨大的后坐力,震的我不由自主朝后退了几步,那枪声更加是震的我耳朵眼里头嗡嗡作响。 不过这骤然炸响的枪声,也显然是惊吓到了那条怪蛇。 那怪蛇虽然诡异,可始终还是活物,是藏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要塞里头的活物,这野兽啊天生就怕火光,怕巨响。 对此,老人们的说法是这畜生修炼得道,就会引来天打雷劈,所以畜生都很怕雷声,alice此前也跟我讨论过这个问题,alice告诉我的是,这野兽,很多听觉都比人发达了几倍甚至于几十倍,在我们人听来只是有些刺耳的声音,诸如鞭炮声、枪声,可在野兽、动物听来,那声音真的比打雷还要震耳欲聋。 “哎哟我去疼死八爷了!” “九爷你特娘疯了,朝八爷开枪干啥,幸亏没崩到八爷的脑袋,不然八爷还不得被一枪爆了头!” 我的土猎枪里头装填的是铁砂,一枪打出去,那就跟散弹枪一样,杀伤力不大,可是杀伤范围很广。 刚刚那一枪,我没瞄准陈八牛,也没瞄准那条怪蛇,只是朝着陈八牛跟前打了一枪。 喷溅出去的铁砂,大部分都打在了地上,有的被弹射了出去,有的则是直接嵌入了地上的石头里,不过飞溅起来的碎石和铁砂,有一部分打中了陈八牛。 好在只是划破了陈八牛的大腿和胳膊,虽然看上去受伤不轻,实际上却是没什么大碍,唯一麻烦的地方,大概就是等会得想办法把打到陈八牛血肉里的那些铁砂给挑出来。 “八爷别特娘愣着了,赶紧过来,老子不开那一枪,你特娘就被那怪蛇咬了!” 那条怪蛇,被枪声给惊吓到了,这会竟然已经退出去了好远,可倒霉的是那条怪蛇,竟然退到了这石窟入口的地方,等同于是直接堵住了我们的退路,把我们给堵死在了这石窟里头。 陈八牛看了看地上被铁砂打出来了弹孔,又抬起头看了看不远处堵在了石窟入口处的那条怪蛇,也猛地反应过来刚刚的情况有多么危险,陈八牛那家伙当场就被吓得变了脸色,满脸后怕的神色。 “哎哟我去,九爷,多亏您了,八爷这……这刚刚大脑短路了!” 陈八牛哆哆嗦嗦的嘟囔了一句,然后急忙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也顾不上去擦拭身上的伤口和鲜血。 “八爷,看样子这家伙,是不打算这么轻易让咱们离开这儿了!” 我看着那条堵在石窟出入口的怪蛇,慢慢朝后退到了陈八牛的身旁。 那条怪蛇似乎是有些忌惮我手里头的土猎枪,或者说是被刚刚那枪声给吓到了,这会有些投鼠忌器,并没有第一时间扑过来。 然而,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何况我手里头那土猎枪,只能看一枪,这会那一枪已经开了,整个就成了烧火棍。 “娘的,被那大王八追的满地跑就算了,这会还能被一条臭蛇给欺负了不成!” “九爷,既然这丫的不肯让咱们走,咱就豁出去跟丫的死磕到底了!” 陈八牛紧握着手里头的工兵铲,死死地盯着那堵在了石窟出口处的怪蛇,恶狠狠的嚷嚷着。 我苦笑了一下,心想这会就算我们不死磕到底,只怕也不行了。 手里头的土猎枪成了烧火棍,没办法我只能把猎枪背到了背上,抽出工兵铲紧握在手里头,和那怪蛇对峙着。 过了大概几十秒钟,可那几十秒钟却让人感觉如同过了几个世纪那样漫长煎熬,那怪蛇似乎是又缓了过来,吐着蛇信子,开始朝着我们这边游了过来。 那怪蛇高昂着头,猩红色的蛇信子不断发出嘶嘶嘶的声音,那黄褐色的蛇瞳,闪烁着狡诈凶残的神色,邪门到了极点。 要知道,这蛇的眼睛其实是看不见什么东西的,所以第一眼看上去才会让人觉得冰冷空洞,这蛇大部分时候,都是靠着蛇信子来感知外界的事物。 然而,眼前那条怪蛇,那闪烁着狡诈和凶残的蛇瞳,明显是能够看得到东西的。 眼下那条怪蛇没有第一时间扑过来,而是慢慢的朝着我们游过来,一点点在逼近,似乎也是在试探着什么东西。 我和陈八牛则是紧握着手里头的工兵铲,一边慢慢朝后退着,一边死死地盯着那条怪蛇。 试探了几秒钟,似乎是确认我们没什么威胁后,那怪蛇嗖的一下子,再一次快如闪电的朝着我们扑了过来。 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也随着迎面扑来。 怪蛇的速度很快,只能够看到一道黑影在眼前闪过,下一刻那怪蛇都到了近前,张开嘴,露出了那满嘴獠牙直接咬了下来,更加恶心的是,那怪蛇的嘴巴里头,也不是那种肉红色的,而是黑乎乎的,还满嘴黏糊糊的恶心粘液。 一看这怪蛇就是剧毒的毒蛇,这要是被咬一口,不被咬死,只怕也得被毒死了。 “特娘的,八爷怕你条臭蛇啊!” 因为实在没法看清楚那怪蛇行动的速度,我们只能胡乱挥舞着手里头的工兵铲,凭着感觉,朝着那在我们周围快速闪动的黑影劈砍。 可我们累得够呛,却是压根没碰到那怪蛇,更别说一下子把那怪蛇给劈成两截了,反而是好多次工兵铲狠狠劈在了石头上,震的虎口一阵阵的生疼。 眼见那怪蛇如此难以对付,这不由让我想起来以前在一本名为茅山图鉴的古籍当中看到过的一段记载。 那茅山图鉴当中写到,深山有蛇,修千载,不过尺许,或通体雪白如玉或通体乌黑如墨,视为裘尺,乃蛇开灵智,刀劈斧凿皆不能伤其身,水淹火烧皆不能夺其命。 这段话大概的意思就是,深山当中有一种蛇,修行千载,可体长不过一尺左右,通体雪白如玉或者是通体乌黑如墨,是蛇修炼得道开了灵智的蛇妖,名字叫做裘尺,这裘尺不怕刀劈斧凿、也不怕水淹火烧,堪称打不死的小强。 想到这儿,我心里头凉了半截,心想这不会这么倒霉,真的遇到那传说中的蛇妖裘尺? 可这世上那有能活一千年的蛇啊! 然而眼前那怪蛇,真的不过就一尺多长,通体也的确是乌黑如墨,身上还长着肿瘤似的肉疙瘩,额头上更像是马上要长出来一对角似的,更诡异的是,那怪蛇一双蛇瞳,真就跟人一样,闪烁着灵智的神色。 “啥玩意就裘尺、蛇妖啊,特娘的感情这来凤山里头有蛇妖,真不是空穴来风啊!” “九爷,既然你知道这怪蛇是裘尺,那您倒是想想,怎么对付这怪蛇啊!” “这玩意特娘的速度快的跟幽灵似的,就算咱手里头有枪,也不见得打得到,在这么耗下去,咱不被咬死,也得被活活累死!” 第477章 瓮中捉鳖计划 陈八牛这一番话落地,也是一下子让我不由眉头彻底紧皱了起来,因为陈八牛说的一点都没错,要是在想不出对付这怪蛇的办法,继续和这怪蛇耗下去,就算不被咬死,我们也会活生生被耗死在这儿的。 那条怪蛇,似乎是起了老猫戏耗子的玩心,这会并没有着急朝我们发起进攻,只是盘旋在这石窟出入口的方向,把我们给堵在了这石窟里头。 “九爷,想想法子啊!” “咱要是栽在这臭蛇的手里头,那传出去可真的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急什么,我这不是正想办法呢嘛!” 当时我也是心急如焚,陈八牛那家伙又一个劲的唠叨,我忍不住骂了一句。 “冷静,一定要冷静下来!” 我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脑子里迅速回忆着那本茅山图鉴当中提到过对付这裘尺的办法。 很快我的确回忆起了那本茅山图鉴当中,提到过的有关如何对付这裘尺的办法。 根据那本茅山图鉴所说,这裘尺,刀劈斧凿皆不能伤其身,水淹火烧不能夺其命,唯有引得雷火降下,才能让其灰飞烟灭。 除了这引雷火之外,那本茅山图鉴当中,倒也还提过另外一个对付这裘尺的土办法,那土办法便是取十年以上的黑狗狗血、在取龙尿、十年以上的大鹅鹅屎,那大鹅还必须是通体雪白,不能有一根杂毛,除了这三样东西之外,还需要女人的经血、产妇的脐带血,最后将这五种东西,混合在一块,用文武火炼制七七四十九日,最后将其炼制而成的粉末,撒落到那裘尺出没的地方,原本刀劈斧凿不能伤其身、水淹火烧不能夺其命的裘尺,一旦沾染那粉末,立马就会皮肤溃烂,届时在设法除之。 至于为何要用黑狗血、大鹅的粪便、龙的尿、女人的经血和产妇的脐带血这五种东西,而且前面两种东西,还要求那黑狗和大鹅,都必须是十年以上。 那本茅山图鉴当中对此也有过届时,黑狗血这自古就是民间传说中驱除邪祟的东西,十年以上的黑狗,那早就开了灵智、通了人性,狗血的效果必然也是翻倍的,至于那大鹅的的粪便,在农村生活过的朋友,应该或多或少都听家里上了年纪的长辈说过,农村养的大鹅,那天生就是蛇类的克星,在鸡舍里头养一只大鹅,什么黄鼠狼、野蛇这类的东西,就不敢在去鸡舍里偷吃鸡崽了,特别是蛇,只要碰到大鹅的粪便,就会全身溃烂。 可这农村养大鹅,要么是用来吃、要么是用来下蛋补贴家用,很少能有养超过十年的大鹅,莫说是鹅了,就是狗,在那个人都很难吃饱的年代,也很少有养活超过十年的狗。 至于女人的经血和产妇的脐带血,根据那茅山图鉴所说,都属于这世间极其污秽的东西,最是能够坏修行,而在民间传说当中,也的确有污秽之物,能够克制邪祟的说法。 而那龙尿,并非真的是传说中那能腾云驾雾行云布雨的神龙的龙尿,而是辰年辰月辰日辰时出生小孩的童子尿,这辰年辰月辰日辰时出生的人,又叫四辰人。 这两种对付裘尺的办法,那本茅山图鉴里头是说的有板有眼,特别是提到的第二种土办法,那所用的五种东西,看上去有些荒诞离奇、匪夷所思,可的的确确是民间能够寻到的东西,只不过想要凑齐那五种东西,也必然是费时费力的。 然而眼下,先不说那本茅山图鉴的真伪,不说那书中记载的内容,是否是真实有效的,我们眼下被困在这石窟里头,上哪儿去找那什么狗屁龙尿,狗屁十年以上大鹅的粪便,至于那所谓引雷火,那在我看来,就更加是子虚乌有,极其不靠谱的事儿了。 “不是九爷,您跟我这儿闹着玩呢!” “合着您寻思半天,就特娘想出这么两个不靠谱的法子来?” “您真以为八爷我特娘是那拿着桃木剑,就能请来天兵天将的民间奇人了?” 我也知道这两个办法全然就是不切实际,可我当时能想到,也只有那两个办法。 “算了算了,特娘的,九爷看样子咱只能够跟那臭蛇死磕到底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次真特娘得听天由命了!” 虽然嘴上说的大度,可陈八牛那家伙的语气当中,还是带着一股子无法掩盖的绝望,的确这能活下去,谁愿意去死呢? 那条怪蛇,依旧是堵在了石窟出入口的地方,昂着蛇头,不是还摇晃一下脑袋,瞪着那双充满了狡诈凶残的蛇瞳看着我们,一点也不着急朝我们发起进攻。 可我们一旦有什么动作,那怪蛇立马就会吐着蛇信子,朝我们游过来。 典型的老猫戏耗子。 我也是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我们竟然会被一条蛇,给当成了两只大耗子来这般戏耍。 “等等八爷,就算咱要死磕,也得想想法子,没头没脑的死磕,那真就是上杆子去送死了!” 陈八牛那家伙说完,提着手里头的工兵铲就想要上前去和那怪蛇死磕,见状我急忙伸手一把拉住了陈八牛。 至于那条怪蛇,见我们有动作,也是立马朝着我们游了过来。 “不是,咱还有啥办法可想!” “一定有办法的!” “一定有!” 我拼命强迫着使自己冷静下来,脑子里思索着对策。 那条怪蛇,最让我们没法招架的地方,就是速度,它的速度快的离谱,简直就像是小时候农村里头,老人们说的那能在树林、在竹林里头来无影去无踪,还剧毒无比的竹叶青。 对啊,如果有什么办法能让怪蛇的速度变慢一点,我两也许就有机会了。 想到这儿,我似乎是找到了突破口,急忙抬起头环视了一圈四周,可整个石窟里头,除了那周围石壁上好似深深嵌在了其中,显得格外渗人的影子之外,就只有一些破铜烂铁、锈迹斑斑的担架车和一条布满了尸油的轨道了。 这些东西,压根不可能帮着我们减缓那条怪蛇快如闪电的速度。 至于我们背包里头带着的工具,除了手电筒之外,也就只剩下两件保暖用的外套和干粮、饮水以及一些救急用的药品了,也压根用不上。 偏偏这个时候,那条怪蛇似乎是玩腻了眼前这种老猫戏耗子的游戏,嘶嘶嘶的吐着蛇信子,开始慢慢朝着我们逼近了过来。 “特娘的,八爷跟你这臭蛇拼了!” 见我迟迟没有想出个对策了,陈八牛咬了咬牙,怒喝了一声,提着工兵铲就打算主动出击。 那怪蛇,似乎是能听得懂陈八牛的话,或者说似乎是能够感受到陈八牛此时此刻的气急败坏,竟然又停了下来,然后挑衅似的朝我两摇晃着脑袋,吐着蛇信子,甚至于那一刻,我都感觉那条怪蛇咧着嘴,露出了一抹很是戏谑玩味的笑容。 “等等八爷,我有法子了!” 我环视四周的时候,无意间瞥见了位于这石窟西北角的那个焚尸炉,突然间脑袋里头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对策,尽管那对策很冒险,可这种时候,我们压根没得选择。 的确,我们没办法减缓那条怪蛇的速度,只能任由那怪蛇戏耍,可要知道,那怪蛇之所能能如此把我和陈八牛当成大耗子一样戏耍,除了仗着自己奇快无比的速度之外,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这周围的环境了。 这石窟虽然面积不大,可却也不小,约莫至少也得有一百多个平方,在这种相对空旷的环境下,我们压根没法跟上那怪蛇的速度。 可如果,把这空旷的环境给无限缩小下去呢,把那条怪蛇给限制在一个相对狭窄的空间里头,到时候这空间受限,就算那怪蛇再怎么速度快,它能行动的空间就那么大一点儿,我们自然也就有机会了。 而放眼这整个石窟里头,西北角的那焚尸炉,无疑就是用来限制空间最好的去处,只是想要把那怪蛇给引到焚尸炉里头去。 我两就必须当豁出去,拿自己个当诱饵。 “我去九爷,你丫有办法不早说,八爷差点就真去玩命死磕了!” 陈八牛停下脚步,转过头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渗出来冷汗珠子,满嘴的牢骚抱怨。 别看陈八牛这家伙遇到啥危险,动不动就嚷嚷着要去玩命,可其实,这家伙心里头也虚,或者说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去玩命。 “八爷,准备好,咱就直接往那焚尸炉里头跑!” “得了,不过九爷,咱两个大活人往那焚尸炉里头钻,老感觉有点那啥!” “八爷您要不乐意,可以去跟那怪蛇死磕一下试试!” “得得,九爷您咋说,八爷照做就是了!” “我数三个数,咱就朝焚尸炉里头跑!” 陈八牛没有在啰嗦,只是紧握着手里头的工兵铲,看着我狠狠的点了点头。 不远处那条怪蛇昂着头,吐着蛇信子,盘旋起来的身子慢慢舒展了开来,做出了那种毒蛇准备扑食的动作。 “一!” “二!” “三!” 三这个字刚刚一落地,我直接转身就朝着焚尸炉冲了过去,陈八牛也紧跟其后。 而那条怪蛇,见我们朝焚尸炉跑了过去,迟疑了一会,嗖的一下子也窜了过来。 我见过很多蛇,自打到了这来凤山里头,那见过的蛇就更多了,可那些蛇就算速度再快,至多也就是在地上快速游动,可那条怪蛇,整个就像是擦着地面在飞。 嘶嘶嘶…… 身后那怪蛇吐着蛇信子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我只感觉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冷汗顺着后背心,拼命的往下滚落着。 那一次,大概是我这辈子跑的最快的一次,快到什么程度呢,只感觉脚底下,跟踩着风似的呼呼作响。 三米…两米…… 终于我们跑到了那焚尸炉前,那焚尸炉原本用铁栓锁起来的铁门,此前早就被那怪蛇给撞坏了。 陈八牛抬脚狠狠一脚直接踹开了那锈迹斑斑的铁门,然后我们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扑进了那焚尸炉里头。 在我们两扑进焚尸炉的瞬间,那怪蛇也跟着嗖的一下子窜了进来。 那焚尸炉里头铺满了一层黑乎乎,像是锅灰可更像是一层油烟凝结成的版状物,我知道那些都是尸油和烟雾混合后的产物,整个焚尸炉头都充斥着一股子尸油发臭的味道,即便是我们都戴着防毒面具,也险些被那股味道给熏的背过气去。 好在那焚尸炉里头足够宽敞,我两扑进去之后,顺势往旁边一滚,那狗皮膏药一样紧随其后的怪蛇,嗖的一下扑了一个空。 “八爷!” 我大喊了一声,陈八牛也没有任何迟疑,急忙从那铺满了厚厚一层尸油的焚尸炉里爬了起来,和我一起堵在了那焚尸炉的出口处。 第478章 最好的诱饵 其实很多时候,这猎人和猎物这两个角色,并非是一成不变的。 就像是眼前,一开始在那石窟里头,这条怪蛇堵住了我们的退路,把我们当成了两只大耗子来戏耍,那会我和陈八牛俨然就成了猎物的角色,而那条怪蛇,自然也就是猎人的角色了。 然而眼下,我们拼死把这条怪蛇引入了这焚尸炉里头,换成我和陈八牛堵住了这焚尸炉的出口,猎人和猎物之间的角色扮演,也是从我两堵住焚尸炉出口的那一瞬间,就陡然发生了转变。 这焚尸炉里头虽然也足足有十多个平方左右的面积,可比起外头那石窟,这里无疑是狭窄了许多。 那怪蛇到了这儿,就算速度在怎么快,总不见能直接从这焚尸炉里头钻出去。 那怪蛇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是着了我两瓮中捉鳖的道儿了,就盘踞在那焚尸炉的一个角落里头,昂着蛇头吐着蛇信子死死地盯着我们,冰冷的蛇瞳里头那好似豺狼一般凶残的神色,也愈发浓郁了起来。 “嘿嘿这特娘就叫风水轮流转,今天到我家!” “你个臭蛇,在外头你是大王,这会到了这焚尸炉里头,八爷看你怎么跑!” 陈八牛紧握着着手里头的工兵铲,调整了一下站姿,微微猫腰着身子,做出了准备随时动手的架势,我也同样是紧握着手里头的工兵铲,和陈八牛一块死死地盯着那条正在和我们紧张对峙的怪蛇。 虽说我们成功把那条怪蛇给引到了这焚尸炉里头,成功利用这焚尸炉相对狭窄的空间环境,把那条怪蛇快如闪电的速度给最大程度上限制了下来。 可我依旧是不敢掉以轻心,虽然我没法确定,眼前这条怪蛇,究竟是不是那茅山图鉴当中提到过蛇妖裘尺,亦或是这条怪蛇,是当初这地下要塞里头那些贼寇,用某种不为人知的手段培育出来的怪物。 但是我能够确定,那条怪蛇绝对是剧毒无比,要是被咬上一口,保不齐就得一命呜呼。 “八爷当心着点!” “这怪蛇可不是好惹的!” “放心九爷,到了这嘎达,咱还能让这条臭蛇称大王不成?” 我们并没有主动朝着那条怪蛇发起进攻,一来是我们的速度不如那条怪蛇,主动出击胜算不高,二来一旦我们没有堵死这焚尸炉的出口,让那条怪蛇再次逃出去。 到了外口的石窟里头,那么这条怪蛇可就真像是恶蛟入了海、毒蛇进了草,到时候吃亏的一定是我们。 所以,当时在想出这个拿我们自己当诱饵,引这怪蛇入瓮的法子的时候,我就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陈八牛,一旦成功把这怪蛇引入焚尸炉里,我们最重要的,就是想尽办法堵死这焚尸炉的出口。 嘶嘶嘶…… 那怪蛇盘旋在我们的对面,昂着蛇头不断吐着蛇信子,冷冰冰的蛇瞳死死地盯着我们,似乎是在寻找合适出手的机会。 那怪蛇没动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焚尸炉那狭窄且封闭的空间里头,和那怪蛇死死地对峙着。 那一刻,四周格外的安静,静的只剩下了我和陈八牛的心跳声,还有那怪蛇吐着蛇信子的嘶嘶声。 精神高度集中高度紧张,也直接导致那会我和陈八牛,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肉都是绷的紧紧地,那种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的滋味,可真的一点都不好受。 可我们却是一点都不敢放松警惕,因为我心里头很清楚,那条怪蛇就是在等着我们放松警惕,一旦我们露出任何一点破绽,那怪蛇立马就会扑过来。 昂着蛇头,匍匐着身子的怪蛇,能够清楚看到那怪蛇身上肿瘤似的大疙瘩,都缓缓收缩了起来,大量乌黑色显得很恶心的粘液,从那怪蛇身上肿瘤似的疙瘩里头慢慢往外渗了出来。 不知道对峙了多久,一分钟、两分钟亦或是几十分钟,反正当时那种情况下,哪怕是一秒钟都只让人觉得是度日如年。 终于那怪蛇似乎是沉不住气了,也或许是我们精神高度集中了太久,终归还是有些涣散了。 我只感觉眼前一道黑影扑了过来,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很浓烈的腥臭味。 “八爷!” 我大喊了一声,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只是凭着感觉疯狂挥舞着手里头的工兵铲。 “特娘的,你一条臭蛇还能翻天了不成!” 陈八牛也是一边大骂着,一边疯狂轮着手里头的工兵铲。 那条怪蛇的确速度很快,可这会在焚尸炉里头,空间狭小,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儿,手里头还有工兵铲,自然是一下子扭转了局势,占了上风。 我隐约听到砰的一声,感觉手里头的工兵铲像是砸到了什么东西。 反应过来后,我心里头立马大喜,低下头去一看,果不其然那条怪蛇被我一工兵铲给拍在了地上。 起初我还担心这条怪蛇,真的像是那本茅山图鉴当中提到过的那裘尺,刀劈斧凿皆不能伤其身呢。 这会眼见那怪蛇挨了我一铲子,当时就被拍的行动减缓了下来,身上也被工兵铲给生生砍出来了一道口子。 只是渗人的是,那怪蛇受了伤,身体里流出来的不是常见的鲜血,而是那乌黑色的液体,或者形象一些来说,那怪蛇受了伤,流出来的不是殷红的鲜血,而是乌黑发臭的淤血污血。 陈八牛眼见那怪蛇挨了我一铲,行动减缓了下来,也是眼疾手快,直接轮起工兵铲,铆足了劲一下子朝着那怪蛇劈砍了下去。 我们手里头的工兵铲,都是在四九城,托周建军的关系弄到的德意志制造的军用工兵铲,质量没得说,横过来,那铲刃绝对比一般的砍刀要锋利许多。 扑哧一声,陈八牛那一铲子下去,直接从擦着七寸的位置,把那条怪蛇给劈砍成了两截。 被砍断成了两截的怪蛇,断裂的伤口面,压根看不到什么鲜红的血肉,甚至于骨头都看不到,只是不断往外流出来那种散发着腥臭味,好似污血淤血似的液体,那怪蛇的血肉,也跟腐肉似的,看着软踏踏,黏糊糊的,别提多恶心了。 断做两截的怪蛇,在地上不断的扭动着。 我两不敢掉以轻心,依旧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盯着那被砍成了两截的怪蛇。 小时候在农村生活的时候,我没少听村里头的老人说,这打蛇一定要打死,不然那蛇会回来找你寻仇,要是打的是毒蛇,那更要确保把蛇给打死了,砍下来的蛇头也千万不能砰,因为毒蛇就算是被砍下来脑袋,那蛇头也会张开嘴咬人,很多没经验的人,就着了道,以为那毒蛇死了,上前去看,结果被那毒蛇的脑袋给咬伤,中了蛇毒,最后白白丢掉了性命。 过了大概几分钟,那被砍成了两截的怪蛇,终于没在动弹了。 我两提到了嗓子眼儿的心,这才算是落到了地上,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 “特娘的总算是完了,老虎不发威你真以为八爷是病猫了,八爷这堂堂四九城纯爷们儿,还能被你这么一条臭蛇给欺负了!” 刚刚因为和这条怪蛇紧张对峙,虽说这焚尸炉头地上、炉壁上都黏糊糊的铺满了一层尸油,年深日久下来,那些尸油散发出来的气味儿绝对能熏死个人,可我们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这会危险解除,一下子放松下来,立马就感觉周围那气味呛的人都没法呼吸。 “额咳咳咳……八爷你丫的少瞎嘚瑟了,赶紧出去!” “这特娘再待一会,非得被熏死在这里头不可!” “呕……” 陈八牛这会也反应了过来,那家伙因为鼻子灵敏,对气味敏感,这会差点没直接被熏的狂吐不止。 “走走走赶紧出去……” 陈八牛被熏的够呛,一个劲的挥舞着胳膊,弯着腰捂着嘴就要往外撤。 可就在我两打算撤出这焚尸炉的时候,我刚刚才转过身,却是突然听到身后又想起了那一阵嘶嘶嘶的声响。 自打进入这来凤山里头,我们一路走来,遇到过最多的,就是蛇了,小到不过拇指粗细的树蛇,大到那粗如脸盆的巨蟒,我对那蛇吐蛇信子的嘶嘶声实在太太熟悉不过了。 我一下子整个人都瞬间僵在了原地,心里头一股大事不妙的预感,也跟那春天里的野草一般,肆无忌惮的疯长了起来。 下意识的我猛地转过头一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当场就给吓得完全僵在了原地。 那条被陈八牛一铲子砍成了两截的怪蛇,竟然复活了,那怪蛇不仅活了过来,而且变成了两条。 两条通体乌黑如墨,身上长满了肿瘤似的大疙瘩,脑袋上像是有一对角马上要冒出来的怪蛇,昂着蛇头,吐着蛇信子死死地盯着我们。 “我去特娘的,这特娘的什么情况!” “那怪蛇不是被八爷砍成两截了么,这特娘的怎么还变成两条了!” 陈八牛回过头看到那条原本被砍成两截,已经不会动弹的怪蛇,眨眼的功夫,竟然从一条变成了两条,也是忍不住破口大骂了起来,脸上就更加是写满了惊愕万分的神色。 要说这荒诞离奇的怪事儿,我们也见过不少,可……可这一条蛇,被砍成两截,一眨眼就从一条蛇变成了两条蛇,这……这不要说亲身经历过了,就是听我都没听说过。 然而,就算这事儿再怎么匪夷所思,眼下却是活生生发生在了我们眼前。 我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从一条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两条的怪蛇,嗖的一下子就朝着我们扑了过来。 “八爷小心!” 我大喊了一声,急忙轮起手里头的工兵铲狠狠拍了下去。 虽然那怪蛇被砍成两截,眨眼的功夫,不仅重新活了过来,还从一条变成了两条。 可那怪蛇的速度却是大大减缓了下来。 我那一工兵铲,直接把扑向我的那条怪蛇给劈砍两段,可那被劈砍成了两段的怪蛇,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后,断做两截的蛇身,有尾巴没有蛇头的那截,竟然从伤口处慢慢长出来的一个蛇头,只有蛇头没有尾巴的那截,也从伤口处长出来了一条尾巴。 两条蛇立马变成了三条蛇,陈八牛那边更惨,他轮起工兵铲,都把扑向他的那条怪蛇给拍扁了,拍成了一摊烂肉。 可那被拍扁的怪蛇,压根就没死,慢慢的就活了过来,不仅如此,那怪蛇身上那好似腐肉一般的血肉,一旦从主体上分离下来掉在地上,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就会重新变幻成另外一条怪蛇。 短短几分钟的功夫,一条怪蛇,就变成了一群怪蛇。 几十条怪蛇,几乎铺满了那焚尸炉不大的空间,吐着蛇信子,朝着我们快速游了过来。 更加可怕的是,那些怪蛇身上那好似肿瘤似的大疙瘩里,不断往外渗透出乌黑恶心的粘液,那粘液不小心溅到皮肤上,就跟火碱滴落到了身上似的,立马就灼的皮肤一阵钻心的巨疼,周围一大片皮肤立马就会跟着皮开肉绽。 “不行八爷,快……快撤出去!” “这特娘邪门了!” 我大喊着,转身直接冲出了那焚尸炉。 眼见我们冲出焚尸炉,那从一条蛇变成了蛇群的怪蛇,也跟着从焚尸炉里头爬了出来。 眼看着几十条怪蛇,从焚尸炉里头往外爬,当时我都快吓得亡魂皆冒了,这要是让那些怪蛇爬出来,我和陈八牛我两今天只怕真的得交代在这儿了。 “八爷快……快把这焚尸炉的门给关上!” “快啊!” 第479章 炉火中的冤魂 我不敢想象,如果那些怪蛇从焚尸炉里头爬出来,我们又将会陷入何等尴尬的处境当中。 这些怪蛇剧毒无比、速度奇快,更可怕的是,完全就打不死,砍成两段,立马一条蛇变成两条蛇,就算是拍扁了也会很快活过来,至于拍成肉泥,那更可怕,那只怕是一条蛇立马就会变成几十条,甚至于上百条这样剧毒无比的怪蛇。 到时候,只怕整个石窟,都会被这怪蛇给吞没。 火烧眉毛的情况,我压根来不及多想,只是大喊了一声,招呼陈八牛帮忙,把那焚尸炉的铁门给关上。 那焚尸炉的铁门,之前就被那怪蛇给活生生撞开了,门上的铁栓早就变了形,锈迹斑斑的铁门也有些变形。 好在那铁门足够厚,我和陈八牛使出吃奶的力气,这才算是勉强把那铁门给关了起来。 可没等我两松一口气呢,就听到那铁门背后不断发出嘶嘶嘶的声音,紧跟着整个铁门都狠狠晃动了起来,伴随着一阵砰砰砰的巨响,那好不容易关严实的铁门,开始慢慢露出了缝隙,那头上好像是要长出来两只角的怪蛇,不少蛇头都从那缝隙里头探出了头,正拼命的往外挤着,感觉马上就要爬出来了。 “特娘……这特娘什么玩意,砍不死打不死,拍扁了都死不掉!” “九爷咱……咱这下咋整!” “三十六计?” 我也想过转身就跑,可那焚尸炉的铁门明显是撑不了这么久,也许没等我们跑出这石窟呢,那些怪蛇就已经撞开焚尸炉的铁门钻出来了,到时候整个石窟里头,爬满了那剧毒无比的怪蛇,我们就真的上天无门入地无路了。 跑,那无疑是自己把最后的希望给破灭了,自己往火坑里头跳。 可不跑,继续留在这儿,等到那一群怪蛇从焚尸炉里头钻出来,我们一样是死路一条,一样会被那群怪蛇给活活咬死,最后给分食。 “火坑,对!” “火,我怎么忘了火呢!” “八爷,快……快特娘找点能引火的东西来!” 眼下那些怪蛇被暂时困在那焚尸炉里头。 那焚尸炉是干什么的,那不就是以前修筑这座地下要塞的贼寇们,用来焚烧死尸的? 的确,那怪蛇就跟打不死的小强似的,砍成两段,一条蛇立马就会变成两条蛇,就算那怪蛇身上掉下来的碎肉末,都会变成一条全新的怪蛇。 可我不相信,这焚尸炉点起火来,那足够把死尸焚烧成灰烬,几百度的高温,还烧不死那些怪蛇。 陈八牛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急忙点了点头,转身四处寻摸了起来。 这石窟里头,的确是满地狼藉,压根就没什么好东西,可好在那石窟一个角落里头堆着一堆不知道是不是用来包裹尸体的裹尸布。 那些裹尸布,落满了厚厚一层的灰尘和尸油,厚实的就跟那油毡布似的。 “哎哟我去这啥味道啊,熏死八爷我了!” 落满了尸油,都厚实的跟油毡布一般无二的裹尸布,那味道可想而知。 “都特娘啥时候,还挑肥拣瘦的,赶紧的!” 砰砰砰…… 那焚尸炉的铁门被那群怪蛇折腾的砰砰作响,裂开的缝隙也是越来越大,几十个怪蛇的脑袋从那缝隙里头探出头来,正拼命的往外挣扎着,有的已经钻出来了大半个身子,正吐着蛇信子,死死地盯着我们。 那冰冷凶残的眼神,简直就像是一群穷凶极恶的凶徒恶霸在盯着你一样。 陈八牛皱着眉头,把那沾满了灰尘和尸油,厚实的像是油毡布一样的裹尸布抱了过来,我则是从背包里头,翻出来了一瓶用作引火的煤油,然后拧开瓶盖,到了一些在那裹尸布上,又把剩下的煤油一股脑泼洒到了那焚尸炉的铁门上去。 “八爷快点火!” 那个时候,那焚尸炉的铁门,已经被那群怪蛇给撞开了一大半,好些怪蛇已经从那焚尸炉里头钻了出来。 我大喊了一声,陈八牛挤满掏出打火机,打着了火。 好在那沾满了尸油的裹尸布本就易燃,又被我泼洒上了引火用的煤油,那自然是一点就着了。 噌的一声,裹尸布窜起来了一米多高的火焰。 我两顾不上被那窜的老高的火焰扑在身上灼烧后的刺痛感,只是徒手拿着那燃烧的正旺的裹尸布,冲过去直接铺在了那焚尸炉的铁门上。 砰的一声…… 那焚尸炉的铁门那一刻,硬生生被那些怪蛇给再一次撞了开来。 焚尸炉里头,爬满了那浑身乌黑如墨,身上长满了肿瘤似的疙瘩的怪蛇,数量多的都堆积了起来,有的更是几十条怪蛇缠绕在一起,变成了一个肉球。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亲身经历,我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眼前那上百条的怪蛇,是从一条不过成年人大腿那般粗细的怪蛇,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就繁衍出来的。 那焚尸炉的铁门被那些怪蛇给再一次撞了开来,那些怪蛇,潮水一般朝着我们涌了过来。 “快啊八爷!” 我大喊了一声,顾不上害怕,直接把手里头烧的正旺的裹尸布扔了过去。 那焚尸炉的铁门上被我事先泼洒了煤油,这会煤油还没干呢,碰到明火,蹭的一下子就被点燃了起来。 瞬间窜起的火焰,直接在焚尸炉炉子口的地方形成了一道火墙。 那些刚刚爬出焚尸炉的怪蛇,一下子就被那烧的正旺的火焰给吞噬了进去。 的确,那些怪蛇砍成两截,不仅不会死,还会从一条蛇,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两条蛇,可我没猜错,那怪蛇也怕火。 碰到那火墙,那些怪蛇立马就重新缩回到了焚尸炉里头去。 “快八爷,把这儿能当柴火的东西都给拿过来!” 那道火墙虽然暂时又把那些怪蛇给堵回了焚尸炉里头去,可眼看着那裹尸布和铁门上的煤油就要烧光了,火势逐渐减缓了下去,我一颗心也是不由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陈八牛没有说话,只是朝四周看了看,然后跑过去把剩下的那些沾满了尸油和灰尘的裹尸布一股脑全都给抱了过来,扔进了那焚尸炉里头。 我呢,也在另外一个角落里头,找到了一堆同样是落满了灰尘和尸油的木头,大概这些木头,就是当年那些贼寇,用来烧尸体的。 我两不敢停歇片刻,拼了命的往那焚尸炉里头扔着一切能燃火的东西。 那焚尸炉的炉壁上,本就因为焚烧了太多的尸体,布满了厚厚的一层尸油,这会火烧起来,那些尸油成了最好的燃料。 焚尸炉里头火势越来越旺,那些怪蛇瞬间就被大火给彻底吞噬了进去。 “八爷,快把铁门给关上!” 虽然已经把焚尸炉里头那把火给彻底烧了起来,可我生怕一个不不小心,溜出来一条怪蛇。 要知道这怪蛇不仅打不死,而且那一条怪蛇,只要眨眼的功夫,就能从一条蛇,变成两条、两条变成四条、四条变成更多…… 溜出来一条怪蛇,那不就相当于是整个蛇群都溜出来了? 当时那焚尸炉的铁门已经被炉子里头的大火给灼的很烫手了,可我两压根顾不上这些,只能咬牙强忍着把那重达几百斤的铁门重新硬生生抬了起来,关上之后,有把铁栓插了回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会焚尸炉里的火烧的正旺,站在外头都能听到那呼呼呼,火苗窜动的声音。 那焚尸炉炉子口上方,还有一个小窗口,窗口上不知道安了什么玻璃,那玻璃竟然不怕火烧,虽然也布满了尸油,可这会被那大火一烧,那玻璃上的尸油慢慢融化,就能够通过那块玻璃看到焚尸炉里头的情况了。 炉子里头火烧的正旺,那从一条蛇,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一百多条的怪蛇,蛇群悉数被那大火给吞噬了进去,那些怪蛇正在大火里头挣扎着,疯狂的撞击着铁门想要从那焚尸炉里头跑出来。 我和陈八牛担心在闹出什么岔子,就推过来一辆那些贼寇用来运尸体的担架车,堵在了那焚尸炉的炉口处。 过了足足得有七八分钟,焚尸炉里头的大火,不仅火势没有减缓,反而是因为那炉子里头不满了尸油,那些尸油全被点燃了,火势越来越旺。 那焚尸炉精钢打造的炉壁,都被烧的泛起了暗红的颜色,还不断往外冒着一阵阵泛着尸臭味的黑烟,整个石窟的温度似乎都跟着升高了起来。 那些怪蛇彻底被那一把大火给烧了个一干二净,终于那撞击的铁门的砰砰声也彻底消失了。 可是还没等我们松一口气呢,更加邪乎渗人的事儿发生了,我是做梦也没想到,我一把大火虽然烧死了那些打不死砍不死的怪蛇可却是烧出了一件更加邪门的事儿。 就在那焚尸炉里头的一把火,烧的最旺的时候,突然焚尸炉里头,传出来一阵阵的惨叫声,没错就是惨叫声,是人的惨叫声…… 第480章 囚魂之所 当时听到焚尸炉里头传出来的那一阵阵惨叫声,我和陈八牛都楞在了原地。 随着焚尸炉里头的那把火烧的越来越旺,炉子里头传出来的那惨叫声也是越来越清晰可闻,越来越强烈。 大概是因为焚尸炉里头,炉壁上那些尸油都被大火灼的悉数融化了开来,一股混杂了尸臭味的浓烟,从那焚尸炉的排气口、还有入口处的缝隙里头飘了出来。 不多时整个石窟里,都飘满了那种尸臭味,整个石窟的温度都跟着升高了上去。 焚尸炉里头,火势越来越大,传出来的惨叫声也是越来响。 真的就好像是有人、有很多人被活生生扔进了焚尸炉里头烧死一样。 听着那满是绝望、满是怨恨、满是凄厉的惨叫声,我真的好像是看见那焚尸炉熊熊燃烧的烈焰当中,有很多人在挣扎、在惨叫似的。 可是,那焚尸炉里头,除了越烧越旺的熊熊烈焰之外,压根就没有任何东西。 可那焚尸炉里,就是在那火势烧到最旺盛的时候,从炉子里头传出来了一阵阵渗人的惨叫声。 然而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是,那会我突然发现,周围石壁上,那些好似是活人影子生生嵌入了石头里的黑影,竟然因为石窟温度的升高,变得愈发惟妙惟肖了起来。 那种感觉怎么说,真的就好像是因为石窟里头温度的升高,因为那焚尸炉里头突然重新燃起了火焰,因为那焚尸炉里头突然传出来那一阵针惨绝人寰的惨叫声,周围石壁里头那些黑乎乎的人影,像是马上要从石头里头破壁而出了一样。 那一刻,周围那些石壁上那些黑乎乎的人影,原本是看不清楚神态五官的,只是看得久了,会莫名让你感觉到一股绝望、一股极其怨恨的气息,可随着周围温度升高,真的我仿佛是看到那些黑乎乎的人影,变成了活人,变成了一个个被生生嵌在了石头里,在挣扎着想要突破那些石头的束缚。 彼时,石窟里头不知为何,突然掀起了一阵风,那一阵风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吹进这石窟的,反正是应该是穿过了很狭窄的一个地方,那风声就变得极其尖锐、极其的刺耳。 呼啸的尖锐风声,和焚尸炉大火里传出来的那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互相交织在一起。 尽管那一刻,因为那焚尸炉里头重新燃起了熊熊大火,整个石窟的温度都随之升高了起来,可身处于那石窟当中。 看着周围石壁上那好似活人被生生嵌入了石头里的黑色人影,听着那尖锐好似恶鬼嘶吼的风声,听着焚尸炉大火里传出来的阵阵惨叫声,真的就让人觉得,像是身处那传说中当中,最为惨绝人寰的修罗地狱,真的明明热的你都有些受不了,可你就觉得遍体生寒,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子拼命的往下滚落着,你都分不清,那是被活活吓出来的冷汗,还是被那焚尸炉里的大火,给烤出来的汗珠。 “不是九……九爷……这……这特娘算什么个情况!” 过了许久,陈八牛缓过劲来,慢慢转过头看着我,狠狠吞了一口口水后,这才开口磕磕巴巴的问了我一句。 我缓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也慢慢转过头看着陈八牛,我两四目相对着,我却是一句话都说出来。 要说这奇闻异事,我听说过很多,这段时间也亲身遭遇过不少,可眼下这种情况,不说要在此前亲身遭遇过了,就是听我都没听说过。 至于用alice和周建军那一套,所谓的现代科学去解释眼下的情况,在我看来那也完全是不切实际的。 眼下那焚尸炉里,随着火势越来越大,炉火里传出来的惨叫声也是越来越清晰,真的就好像是有很多人,被活生生投进了那焚尸炉里头烧死一样。 如果非要解释的话,我能想到的大概只有冤魂不息这四个字了。 这焚尸炉是干什么用的?这座地下要塞是干什么用的? 有的事儿,是越想越让人害怕,越想越让人怀疑自己固有的世界观。 焚尸炉里头那把大火,足足烧了有十多分钟,那炉火里头传出来的惨叫声,也整整持续了十多分钟。 等到焚尸炉里头那把大火逐渐消停下去,炉火里那听得人不由自主头皮一阵阵发麻的惨叫声,这才逐渐消停了下去,最后只剩下了那焚尸炉里头,残存的火苗,因为被风吹过,还在呼呼作响。 惨叫声消失了,可我却发现,周围石壁上,那些好似活人被生生嵌入了石壁里的影子,却变幻了位置。 什么叫变幻了位置呢?虽然我不可能记得那些人影全部的位置、全部的神态举止。 可我总归记得抬起头就能看到的那几个人影的模样。 原本一抬起头就会跃入眼帘的那几个人影,我很清楚的几个,那几个人影,是以一种匍匐着的姿势嵌入了石壁。 那种姿势怎么说,那人影只有上半身,另外一半身子像是被那石壁跟吞噬了进去,那人影就匍匐着趴在石壁里头,伸出了两只手,表现出了一种拼命挣扎的姿势,似乎是想要从那石壁里头挣脱出来。 可眼下,因为我们在那焚尸炉里头,重新燃起了一把大火,那几个原本匍匐在石壁里头,另外一半身子像是被那石壁活生生吞噬了进去的人影,这会却是真的像是一点一点,已经从石壁里头爬了出来一样,那原本像是被那石壁吞噬进去的另外一半身子,这会已经能够看到一只脚露了出来。 其他人影,那姿势和位置,似乎也都或多或少的发生了变化,那种肉眼可以察觉到的变化。 比如洞顶上那些黑乎乎的鬼脚印,原本是断断续续的,可这会却变得更加清晰了起来,就好像是刚刚,真的有一群看不见的人,乘着那焚尸炉里头重新燃起大火,乘着那焚尸炉大火里头传出来那渗人心神的惨叫声响起,赤着脚在这洞顶上来来回回的跑动,他们想要离开这个石窟,可跑来跑去,却始终是只能被困死在这石窟里头。 至于那些人影、那些脚印、那些手掌印,为什么都是黑色的。 试想一下,这被大火给活生生烧死的人,那最后不是变成了一捧黑灰,就是变成了一块人形的焦炭? 一开始,那焚尸炉大火里头突然响起惨叫声,一开始看到这石窟里,那周围石壁上那些好似是活人被硬生生嵌入了石壁里的人影,我真的是被吓得够呛。 可这会,看着那些人影,看着焚尸炉里那已经开始熄灭下去的火苗。 我心里头虽然依旧觉得这石窟,就跟修罗地狱一般渗人,让人一刻也不想要多待下去,可我心里头在那一刻,却莫名生出了一股很悲愤、很辛酸的感觉。 特别是看着那些好像是变幻了位置,好像是真的要从那石壁里头挣脱出来的人影,我就只感觉鼻尖在发酸,说不上就是想要痛哭流泪,可却是哭不出来,所有的眼泪都像是被堵在了身体里。 “特娘的,九爷,这真够熏人的,熏的八爷眼泪婆娑的!” 陈八牛一边低声嚷嚷着,一边抬起手擦着眼睛,我知道那家伙其实和我一样,看着周围那些人影,有种想哭的冲动,只是那家伙好面子,觉得这堂堂四九城纯爷们儿,怎么能跟娘们似的动不动就哭天抹泪的。 又过了一会,那焚尸炉里头的火苗,彻底熄灭了下去,焚尸炉里头也没了其他动静,只有铮铮作响,好似恶鬼嘶吼一般的尖锐风声,那些怪蛇,也彻底被那一把大火给烧死了。 整个石窟,再次变得安静了下来,变成了我们刚刚来到这儿的那种模样。 “哎,九爷,您说是那鬼脚印把咱们带到这个焚尸间来的!” “这石壁上这些人影,刚刚焚尸炉里头传出来的那些惨叫声,会不会就是咱们在这儿遇难的同胞?” “那鬼脚印把咱们带到这儿来,是不是想要咱们帮着他们脱离苦海?” 我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鬼神,不相信这世上会有投胎转世,可那一刻,我信了,或者说我心里头祈祷,这世上真的是善恶到头终有报,祈祷这世上真的能有投胎转世。 “也许是!” “可九爷,咱既不是和尚,也不是道士,不会念经更加不会念那大悲咒,咱怎么帮他们呢?” 我抬起头环视了一下四周石壁上那些像是拼命要挣扎着从石壁里头爬出来的人影,又看了看不远处那个巨大的焚尸炉。 的确,我不是道士,更加不是和尚,不会念那往生咒和大悲咒,可我听人说过,这人惨死之后,之所以会变成冤魂野鬼,被困在死亡之地,没办法离开。 是因为那些惨死的人,对自己死亡的地方,有一种天然的恐惧,被杀死自己的人、杀死自己的凶器,也有一种天然的恐惧。 这些东西组合在一起,会形成一种名叫囚煞的风水格局,把那些冤死、惨死这人的魂魄,一直困在那个地方。 我不知道这种说法,是真是假,可我宁愿相信这是真的,也祈祷这是真的。 抱着这样的心态,我取出罗盘,一看罗盘上的指针,这地方果真是名副其实的凶煞之地。 罗盘刚刚取出来,那指针就开始胡乱的旋转,大有一种失控的趋势。 想来也是,这焚尸炉里头,不知道祸害了多少无辜受难的同胞,这样的地方,那风水要是能好,才真的是大白天见了鬼呢。 见我拿出了罗盘,左看右看,皱着眉头满脸苦思无果的神色,陈八牛也很识趣的没出声打扰我,更加没有像是以往那样,唠唠叨叨的催促我。 直到看我收起了罗盘,那家伙才凑过来,迫不及待的问了一句:“咋样九爷,有办法了?” 我点了点头,既然这石窟,是一个很凶的风水局,是这风水局困住了惨死在这儿那些无辜同胞,那我就想办法破了这风水局。 凡是风水局,就算是如同塔克拉玛干沙漠沙漠里头太阳谷那样百年难遇的三阳交汇之地,也必然会有一线生机暗藏其中。 死局和一线生机,就好比是道家的阴阳鱼,两者相依相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这石窟,虽然算是个很凶煞的风水局,可比起塔克拉玛干沙漠里那三阳交汇的太阳谷,无疑是蚂蚁和大象的区别,唯一让人难受的地方,大概就是这石窟里实在是惨死了太多的无辜同胞,以至于这里怨气很大,呆的久了,莫名其妙就会让人感觉心里头有些暴躁,有些绝望。 “九爷,那咱们该怎么做才能帮到这些无辜受难的同胞们?” “奶奶个腿,恨只恨八爷晚生了那么几十年,要是八爷我早生那么几十年,八爷一定扛着枪杆子,去跟那些贼寇玩命儿,不杀他千八百个贼寇,都算不上四九城纯爷们儿!” 第481章 搭天梯一阵烟儿 而想要破了这个风水局,其实也很简单。 自古福祸相依,看上去必死无疑的局面,其实也会藏着一线生机,同样的道理,看上去毫无危险的局面,也可能暗藏着杀机。 所谓的风水局,乃是藏风纳水、天秀钟灵之所。 这个石窟,绝算不上什么藏风纳水、天秀钟灵的地方,可好在,这石窟,似乎有一条连通着外界,能够通风的通道,那应该是当初那些贼寇,修筑的一个通风口。 想来也是,这地下要塞深埋在地底下十多米的地方,若是没有足够多的通风口,只怕要不了都就,这地下要塞里头的空气,都不足以支撑活人在里头生活了。 我们呢,进入这地下要塞几天以来,也没感觉到有什么呼吸困难的迹象,这一点就足以证明,在这地下要塞里头,应该设置有很多连通着外界的通风口。 只不过,那些通风口应该是设计的很隐蔽,到目前为止,我们也只在这焚尸用的石窟里头,偶然发现了这么一个通风口。 想来,这还是因为这个石窟是以前那些贼寇,用来焚烧尸体,而这焚烧尸体,免不了会产生高温、产生大量的烟雾,再加上谁也不知道,被扔进这焚尸炉里那些尸体,是不是当年那些贼寇抓来的试验品,如果是那样的话,在焚烧那些死亡后的尸体,天知道会不会产生什么细菌、病菌。 如此,这个设置焚尸炉的石窟,只怕那通风的要求,远比这地下要塞其他地方要求严苛的多。 甚至于,我都怀疑,这石窟里头,周围石壁上,那些好像是活人被生生嵌入了石头里的人影,是不是就是因为当初那些贼寇焚烧尸体的时候,意外产生了某种不知名的细菌,才会导致这样诡异的事件发生。 这样解释,似乎能解释的过去,可刚刚那焚尸炉里头重新燃起大火的时候,当火势烧到最旺的时候,炉火中传出来的那一阵阵惨叫声,却是压根没法解释的。 也许,真的是冤魂不息。 “不是九爷,您说这地方是个风水局,那您有法子破了这风水局?” 陈八牛一句话把我给拉回了正题,我缓过神来,收敛了一下心神,然后点了点头道:“办法不难,只要找到这石窟里头的通风口,就能破了这风水局,倘若这石窟里,真的困着咱们受难同胞的冤魂,也许他们真的可以通过那通风口离开这儿!” “那还等啥,九爷咱赶紧动起来!” 陈八牛这家伙就是这样,说一不二,做起事来,也永远是一幅雷厉风行的架势,只是有时候啊总显得有些三分钟热度。 不过这一次,这家伙显然是下了决心的。 等到整个石窟再度安静下来后,我们便是闭上眼睛,仔细去听那从通风口传进来的风声。 那风声,并不是一直都显得很尖锐,有时候是很微弱的,想来这里头的风声,显得很尖锐的时候,也往往是因为外界突然刮起了大风。 “九爷,那风声好像是从炉子里传出来的!” 陈八牛猛地睁开眼睛,抬起手指着不远处的焚尸炉很兴奋的朝我嚷嚷着。 我点了点头,我也听出来,那风声正是从那焚尸炉里传出来的。 “九爷,那咱去看看?” 虽然那些怪蛇,已经被烧死在了焚尸炉头,可一想到那怪蛇打不死,能一条变成两条,浑身都长满了肿瘤的模样,我心里头也还是有些瘆得慌。 焚尸炉里头的那把大火已经熄灭下去多时了,可炉子里头已经温度不低。 我两壮着胆子,重新打开了那焚尸炉的炉门,顿时一股子恶臭难闻的味道扑了出来,那股味道直接逼的我们退后了好几步。 那味道怎么说,像是腐烂的尸体烧焦了,可又混杂了尸油那种腊味儿,反正说不出的熏人。 没办法,我们只好等着那焚尸炉里头的气味散了一些后,这才壮着胆子走进了那焚尸炉。 刚刚我和陈八牛是舍得一身剐,把自己个当做诱饵,把那条怪蛇引进了焚尸炉,也就没来得及去细看这焚尸炉里头的情况。 这会没了那怪蛇,细看之下,我才发现,焚尸炉炉壁上那厚厚的一层尸油和油烟,已经被刚刚那一把大火给烧融了大半,有的没被点燃的油烟和尸油,也都融化了,黏糊糊的正滴滴答答的往下滴落着,说不出的恶心。 “九爷,您看!” 陈八牛抬起手指了指我们头顶,我抬起头一看,果然发现这焚尸炉里头修了好大的一个烟囱,那尖锐的风声,正是从那烟囱里头传出来的。 我抬起头看了看,那烟囱修的很高,起码也得二十多米,四五米宽,四壁呢布满了一层尸油和油烟,一眼看上去任何着力点都没有,这也完全绝了我想要通过这焚尸炉里的烟囱,离开这地下要塞的念头。 从焚尸炉头抬头往上看,也没法看清楚,这烟囱到底是通着外界那个地方,只能够确定,这焚尸炉的烟囱,的确是连通着外界的,在一个就是能隐约看到,那烟囱出口的地方,黑乎乎的一片,想来这烟囱不是修的很隐蔽,就是这会外头已经天黑了。 我们进入这地下要塞之后啊,就真的是过上了那种洞中无日月的生活,压根就没有多少时间概念,全凭着感觉,累了就休息,不累就继续探寻着地下要塞的秘密。 “九爷,这通风口找到了,咱接下来怎么做?” 通俗来说呢,这破解风水局,有大概那么几种办法,首先我们要知道,这所谓穷凶极恶的风水局,要么是藏风不得水、要么是得水不藏风,亦或是风大于水,水大于风,归根结底啊就一句话,阴阳失衡,也有的风水局呢,就是类似于眼前这样,因为死了太多的生灵,那些生灵临死前的怨气、执念等等困在了一个地方,影响了这个地方的气场。 在这两者基础,破除风水局,要么是改变整个风水局的局面,就比如一个地方能藏风,却没法纳水,久而久之那藏风之地,就会聚集起一股子湿气,这湿气没法通过水流来进行调节、循环,那地方人住着,久而久之,这身体自然就会出问题了,如果人为的引入一条水流的话,就等于是让那地方兼备了藏风纳水的风水纲要,如此一来不敢说凶地变宝地,可至少那地方从风水术上来说,已经算不上什么凶地,这种方法啊,一般多用在居家风水当中,比如在家里头摆个鱼缸,养几条鱼,或者庭院之中修一个池塘,弄一汪活水、亦或是在庭院里头加设一个屏风之类的,使得进入庭院的风,能够藏得住。 这种直接改变风水局布局来破解或者是改变风水局的办法,最直观最简单也最有效,可对于天然存在的那些风水局,却往往及其不适用。 就比如塔克拉玛干沙漠里的太阳谷,乃是三阳交汇之地,在风水术上,属于绝对的大凶之地,的确你可以通过直接改变那太阳谷的整体布局,来破除那三阳交汇的大凶风水局,可那样做,就需要凿开整个太阳谷,移走几座大山,这样的工程量,莫说是古时候了,就是现在那也不是什么容易完成的事儿。 我们眼前这石窟呢,要想破了这风水局,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直接凿穿这石窟,到时候外头的大风灌入进来,这么一吹,什么怨气、戾气都得被吹散了。 可这石窟,深藏在地底下十多米的地方,就凭我和陈八牛两个人两个人两双手,想要凿穿这石窟,那绝对是痴人说梦一般。 所以,想要破解眼前这风水局,直接改变整个风水局布局的办法,是断然行不通的,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只能够另辟蹊径,用一些民间的土法子,来尝试着破解这风水局。 而我想到的办法,就是搭天梯,我这里说的搭天梯的啊,虽然和湘黔那些过山猿,挖坟盗墓时候用的搭天梯的手段名字一模一样,可其中的含义却是天差地别的。 我这里说的搭天梯,是民间,特别是东北民间,那些大神、大仙给人驱邪治病的时候,最常用的一种手段,在南方许多地方,也有类似的说法,只不过叫法不一样。 这搭天梯啊,在南方最常见的就是,如果有小孩子失足溺水,或者是失足掉到很深的地洞里头,家里头的老人,就会用竹篾或者是用彩纸,扎一把小梯子,放到小孩儿失足跌落的地方,寓意能让小孩子的魂魄,顺着梯子爬上来,因为在民间,自古就有小孩子魂魄不稳,受到惊吓就会被吓走魂魄的说法,还有就是如果有成年人,意外溺死,家里人也会弄这个一个梯子,放到水边。 在北方啊,特别是东北,因为东北自古流传这五大家仙的说法,很多老人就会说,某某村某某人家谁谁撒了癔症,是因为被大仙儿给看中了,大仙要让这人领马,亦或是他不小心冲撞得罪了大仙儿,被大仙儿给缠上,这时候家里人就会请来跳大神的或者是正儿八经的出马弟子,这些民间奇人呢,会用筷子,在主人家烟囱的地方,搭建一个梯子,让缠住这主人家的大仙儿,从这梯子,走烟囱离开,不在祸害人家,这叫一阵烟儿,也有叫搭天梯的。 等我说完,陈八牛也是瞪大了眼睛,满脸狐疑的看着我,末了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不是九爷,您这啥搭天梯的,说的这么邪乎,真靠谱?” “这些可都是咱无辜受难的同胞,咱可不能敷衍了事!” “反正,我能想到的办法就这一个,要不然八爷,您提着这工兵铲,把这石窟给凿穿了,那样最好,一了百了!” 我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陈八牛,一句话呛得那家伙半天没言语。 那家伙提着工兵铲,看了看周围那嵌满了人影,一看就牢不可摧的石壁,吞吞口水,最后也只得是悻悻的嘟囔了一句:“九爷您开啥玩笑,凿穿这石窟,这部整个就一愚公移山,咱还是搭天梯好!” “嗯,搭天梯好!” “既然是民间的土法子,那肯定是咱祖祖辈辈试过之后,确实有效才会留下来的好法子!” 我懒得跟陈八牛在继续争论,只是催促着他赶紧找东西搭个梯子出来。 这搭天梯啊,南方多用纸扎或者是竹扎,北方呢,多用筷子,这纸扎和竹扎,那本就是扎彩纸,是烧给死人的东西,筷子呢,之前我就说过,这筷子暗合天圆地方、乾坤相对的寓意,所以这两样东西用来搭天梯,是最好的。 可我们在这石窟里头,上哪儿去找这些东西,最后找来找去,只在那石窟一个角落里头,找到了几个落满了灰尘和油烟的木头箱子。 我和陈八牛把那几个木头箱子拆了,用背包里头干净的油毡布擦了擦,又撕了一件外套,用干净的布条包了一层,最后用剩下的布条,扎了个一个九寸九分的简陋木梯。 至于为何是九寸九分,很简单,自古相传这大地距离天上,九万九千里,这九寸九分暗合这个数字,寓意着亡魂,能通过这梯子,登上天界,早登极乐。 第482章 慌不择路 搭好那天梯之后,我两把那天梯摆到了那焚尸炉的烟囱下头,因为没有香烛一类的东西祭拜,只得弄了三根烟,点上插在了那天梯的下头,又点了三根,插在那焚尸炉前、最后三根摆在了那些嵌满了人影的石壁前头。 “各位,八爷呢只恨没早生几年,没法跟各位报仇雪恨!” “今儿个呢,只能搭个天梯,供各位早登极乐!” “咱也没啥好东西用来拜拜各位,只能祝各位一路好走、早登极乐!” 我看陈八牛那家伙双手合十,嘴里嘟嘟囔囔,说的有模有样,心里头也着实佩服这家伙的嘴皮子,不管干啥,说起话来那总是能一套一套的。 我呢,也按照记忆里,小时候跟着老爹去祭拜先人的方法,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默默念叨了几句。 至于念叨的啥,其实我自己个都不知道,只是真的打心底里希望,如果这石窟里头,真的是那些无辜受难的同胞们冤魂不息的话,今天遇到我们,有了那天梯,他们能够离开这地方,早点投胎转世。 “哎九爷,您说那鬼脚印把咱带到这地方来,是不是知道咱是同胞、是兄弟,特意让咱们来搭救他们啊!” 陈八牛这么一说,我才猛地想起来,我们之所以会闯到这焚尸用的石窟里头来,是因为跟着那石窟洞顶上的鬼脚印来的。 这么说来,好像还真有这种感觉。 我不由想起来,不久前我们在那脱皮河上游扎营,alice突然大半夜独自一人离开了营地,最后我们在红松林里头找到了alice,也找到了那只远征军百人小队的遗骸,找到那具被松脂保存起来的小战士的遗骸。 alice之后跟我们说过,当时她是感觉有个人在叫她,她走出营帐之后呢,就看到了一个很瘦小、穿的破破烂烂的少年。 可她看不清楚那少年的模样,也听不清楚那少年对她说什么,可她就感觉,那少年对她没有恶意,她稀里糊涂跟梦游似的,就跟着那少年去了红松林。 在后来,我们在那片红松林里头,发现那具被松脂封住的小战士遗骸的时候,alice一眼就认出,当时她在营地外,看到的那个少年,就是那个小战士。 钱鼠爷呢对此倒是深信不疑,陈八牛也是深信不疑,觉得那就是远征军的英灵,想要找我们,让我们帮着他们入土为安。 我呢,因为从来不信鬼神之说,对此将信将疑。 可眼下,我们也遇到了类似的事儿,这也不由让我怀疑,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因果报应、有英灵不息。 我总感觉这些事儿过于荒诞离奇,感觉自己固有的世界观,正在一点点的颠覆,我不希望这些事儿是真的,可我却又希望这些事儿是真的,大概人就是这样,虽然是万物灵长,虽然我们具备了其他动物没有的超凡智慧,可这智慧,却也是禁锢住我们人的最大枷锁。 就好像是山林里的猴子,它们只要能吃得饱,能有地方遮风避雨,就已经会过的很自由自在了,而我们人呢,吃饱了穿暖了有片瓦遮风挡雨了,更多人想的却是要吃的更好、穿的更好,要住更好更大的房子。 的确,这是社会发展、是我们人进步必然的历程,可这些何尝不是禁锢住我们的一种枷锁呢? 祭拜祷告了一番之后,我收敛了心神,抬起头对陈八牛说道:“行了八爷,龙蕨草和出口都没找到呢,咱还得继续下去!” “各位,我们走了,希望各位上辈子受的苦难,下辈子能得到十倍百倍的补偿!” 陈八牛抱拳,最后念叨了一句,这才跟我转身离开了这石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心理因素的作用。 就在我们转身离开这石窟的时候,突然那焚尸炉再一次传来了很尖锐的风声,那风声当中隐隐似乎是有人在对我们说话,可说的什么听不清楚,反正就是有那种感觉。 这次跟着那鬼脚印找到这贼寇们用来焚尸灭迹的石窟,虽说没有找到龙蕨草,可我们也并非是一无所获。 在我和陈八牛看来,这一趟反而是收回颇丰,最大的收获,就是我们搭了天梯,至于这石窟里头是不是真的禁锢着那些无辜受难的同胞们的冤魂,那些同胞的冤魂,是否又真的能够通过我们搭的天梯,离开这地方早登极乐,谁也没法给出个确凿的答案,只能希望结局是我们想象中的那样。 另外,我们在这石窟里头发现了连通着外界的大烟囱,虽说那烟囱太高,四壁还布满了油烟、尸油,没有工具,压根没法从那烟囱离开。 可这个发现,却是让我确定,在这地下要塞里头,还存在这其他通风口,只要我们找到另外的通风口,也许就能顺着那通风口,离开这地下要塞。 离开那贼寇当年用来焚尸灭迹的石窟,没过多久,我们就返回到了那分开五条岔洞的最大石窟里头。 我还特意看了一下,洞顶上的那一串断断续续的鬼脚印已经消失不见了,这也没法解释,我也不想去解释,只希望事实就是我们祈祷的那样。 “九爷,现在咱去哪儿,这五条岔洞,咱探明了两条,还有三条,咱时间可不多了!” 陈八牛正说话呢,我也正盯着剩下的三条岔洞看的直皱眉头呢,突然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声低沉至极的咆哮声,那咆哮声像是老黄牛的叫声,可却要比老黄牛的叫声凶戾许多。 我两被那叫声吓的一愣,立马就反应过来,那叫声,不就是那头龟身蛇头的怪物发出来的? “我去他大爷的,那怪物真特娘够牛皮糖的,这都跟上来了!” 陈八牛忍不住破口大骂了一句,他的大骂声才刚刚落地,那怪物的低吼声便是越来越近了。 我当时就吓得浑身汗毛都一根根倒立了起来,急忙转过头寻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一眼就看到,那头怪物,正从那岔洞里头往外跑出来,别看那怪物四肢短小,可跑起来的速度却是一点都不慢。 而且大概是因为那岔洞的面积不大,这么看过去,就更显得那怪物身躯庞大了。 那怪物似乎也嗅到了我们的气味,咆哮的声音更加此起彼伏了,咆哮声当中满满当当的,全都是一股子凶戾的味道。 眨眼的功夫,那怪物已经冲出了那岔洞,猩红的双瞳死死地盯着我们,像是要把我们给碎尸万段了似的。 “跑啊!” 当时压根来不及多想,我急忙大喊了一声,拽这陈八牛拔腿就跑进了一条岔洞,那种情况下,我们压根顾不得去分析,三条岔洞到底该选择那一条。 那怪物呢,见我们要从它眼皮子底下溜走,那哪能这么轻易罢休,低吼一声,直接嗖的一下子就扑了过来。 好在那岔洞的洞口不大,那怪物呢体型又大,一下子挡在了洞口外。 可那怪物却是不肯罢休,怒吼着硬生生钻了进来,死追着我们不放。 “他大爷的,这大王八还特娘挺记仇!” “要不是八爷手里头没有趁手的家伙事,不然非得折返回去,好好给那大王八上一课不可!” “得了八爷,就咱两还不够那怪物塞牙缝的!” 我一边骂着陈八牛,一边撒丫子朝前狂奔着,一开始啊陈八牛还在牢骚抱怨不停,直嚷嚷着是因为手里头没有趁手的家伙事,不然指定不受这鸟气,被一只大王八追的满世界乱窜,这传回潘家园,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可一听身后那怪物的怒吼声,陈八牛那家伙却又是如同脚底下踩着风火轮似的,跑的那叫一个利索。 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暂时甩掉了那只怪物,倒不是我们的速度比那怪物快了很多。 实在是因为这岔洞里头面积不大,宽度不够,偏偏那怪物呢体格大,钻进这岔洞里头啊,行动大大受限,可即便这样,我也是半点都没有要折返回去和那怪物一决雌雄的念头。 “奶奶个腿儿,累死八爷了,被一只大王八追的满地跑,这特娘叫啥事啊!” “行了八爷,那是大王八?那整个就一活祖宗好嘛?” “咱这不叫逃跑,叫战略性撤退!” 我停下脚步,双手杵着膝盖,一边训斥着大放厥词的陈八牛那家伙,一边大口喘着气。 因为那怪物就在后头跟着,我们也不敢歇息太久,稍微感觉呼吸顺畅了一些后,便是继续朝前跑。 这条岔洞比我们想象当中要深的多,而且越往里走,那人工修筑改建的痕迹就越是明显,地面就越是平整宽敞,到后面,整个石窟,完全就变成了人工改建的,周围不再是石壁,而是用整块打造的很平整的石头堆砌起来的。 石壁上呢,排满了照明用的灯泡和每隔几米就会出现的警报器,地上还有排水沟,那排水沟上铺着铁网,只是那铁网已经锈迹斑斑了。 发现周围这些变化后,我也逐渐放慢了脚步,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这一次我们是误打误撞来对了地方,可却总感觉这石窟尽头,又更大的危险等着我们。 往里头又走了大概十多分钟,这条岔洞也到了尽头,一扇铁门,一扇巨大的铁门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那铁门并不是气闭门,只是普通的铁门,不过那也显得很厚重,很结实,毕竟当年那些贼寇虽然作恶多端罪行累累,可他们的军工技术却真不是吹出来的。 除了落满了灰尘之外,那铁门连一点锈蚀的痕迹都没有,可那铁门第一眼看上去却是有些歪歪斜斜的感觉,像是被人推开过似的,锁住铁门的铁链和大锁头,是胡乱锁在门上的,像是当初那些贼寇撤离这地方的时候,仓促间锁上去的。 看着那铁门,我总感觉这铁门背后有更大的危险等着我们。 可陈八牛那家伙,那会早就迫不及待了。 “好家伙,这么大一扇铁门,还锁的这么解释,这里头铁定有好宝贝,九爷咱还等啥,赶紧的!” 直觉告诉我,打开这扇铁门,我们会遇到意想不到的危险,可那会,那只龟身蛇头的怪物,还紧跟在我们后面,除了打开这一扇铁门之外,我们压根没有其他的选择。 我和陈八牛轮起工兵铲,费了好半天,直弄得两手全都是水泡,这才生生砸开了那大锁。 推开那扇铁门后,里头因为很多年没有空气流通的缘故,立马就掀起了一阵风,大量的灰尘混杂着一股尘封多年的霉臭味扑了出来。 一个巨大的石窟出现在了我们眼前,这石窟和我们之前去过的那两个石窟截然不同…… 第483章 鬼脸儿 出现在我们眼前的这个石窟,虽然也是在这蛇妖潭地下溶洞的基础上改建出来的。 可这个石窟人工修筑的痕迹,比起之前我们去过的那两个石窟,无疑是更加明显了许多,而且整个石窟的面积也很大。 整个石窟,被人工修筑的像是烧瓦、烧砖用的窑洞,整个洞顶都被修砌成了穹顶的形状,还布满了钢架,那钢架上挂满了照明用的电灯,最中央的地方,和四周边缘的地方,挂着都不是寻常的电灯,而是一排看上去功率就很大的探照灯。 石窟里头,堆放着许多的木头箱子,那些木头箱子有的上头画着代表危险的骷髅头图案,有的则是日文写着一些不知道的标语,不过无一例外那些木头箱子上全都贴着封条。 我大概看的一下,这整个石窟里头起码也堆放了上千个那样的木头箱子,除了那些贴着封条的木头箱子之外,这石窟里头还摆放着很多不知道干什么用的机器,一个角落里头不知道摆着什么东西,被用防水防尘的油毡布给盖了起来。 除了这些,我还发现这石窟周围,设置了很多的排风扇,那些风扇有的还在转动着,不时发出嗡嗡的声音,这个发现可把我给激动的够呛。 既然这风扇还在转动,那就表示,这石窟里头也有通风口,只是我四处扫了一圈,却没发现什么通风口。 “哈哈哈,特娘的总算是苦尽甘来了,这么多的木头箱子,还贴了封条,里头铁定有宝贝啊!” “九爷,咱愣着干啥,赶紧去看看这些木头箱子里头装着啥宝贝儿,最好别又是那些瓶瓶罐罐儿的破烂玩意儿!”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虽然我心里头觉得不安,可这会到了这地方,既来之则安之,我们也没别的选择了。 虽然我看不懂那些日文,可我知道这地下要塞当年是那些贼寇用来储备研究武器的,那些烙印上了代表着危险的骷髅头标识的木头箱子,指不定里头就放着毒气弹一类的危险玩意儿。 所以我们没敢打开那些烙印了骷髅头印记的木头箱子,而是选了几个只是贴着封条的木头箱子打了开来。 这一打开那木头箱子,里头的东西着实给我吓了一跳。 步枪,一条条还没有生锈,明显擦了枪油,还用油纸很仔细的包裹起来的步枪装满了那些木头箱子。 “我去九爷,这特娘可真是好东西啊!” 一看到那些步枪,陈八牛那家伙立马就双眼放光了起来,就跟老光棍好不容易取上了媳妇儿似的。 一边嚷嚷着,陈八牛那家伙就从箱子里头拿出来了一条步枪,这家伙是个军迷,对枪械这些东西,比我在行的多。 陈八牛端着那步枪试了试准心和膛线,立马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很兴奋的朝我嚷嚷着:“九爷咱这次可真是捡到宝了!” “这些都特娘是当年那些贼寇陆军配备的三零式步枪,这膛线和准心都没问题,还特娘能用的!” “九爷我可跟你说,这三零式步枪,可是那三八大盖的爸爸,也叫金钩步枪,这玩意儿杀伤力可比三八大盖儿还强,两三百米之内,一枪打死一头野猪啥的,绝对没问题!” 我不懂枪械,可见陈八牛那家伙说的唾沫星子横飞,我也忍不住从箱子里头拿出来一把步枪,放在手里头掂量了一下,的确比我那土猎枪,要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跟着陈八牛又接连掀开了好几个木头箱子,里头的东西啊,大大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一千多个木头箱子,大部分里头装的都是三八式、三零式的步枪,虽然大部分都膛线生了锈,不能够使用了,可也有很多依旧能够使用的。 有的木头箱子里头,装着子弹,甚至于还有当年那些贼寇配备的手雷。 除了这些,陈八牛还翻出来好几箱百叶冲锋枪,甚至于还翻出来十多挺歪把子机关枪。 最角落的地方,那用油毡布盖起来的,竟然是三门当年贼寇最为先进,也是当时全球最为先进的一批野战式步军火炮,旁边还堆放着好些炮弹,那些炮弹有的生了锈,有的看着还锃光瓦亮的。 这些东西,放在当时起码都被装备整整一个团了。 “哈哈哈,发了发了,九爷咱这次真特娘发了!” “这么多好宝贝儿,咱要是早找到这儿,还用得着被那大王八追的到处乱窜嘛?” “就这野战炮,特娘的一炮弹过去,管特娘的大王八、怪蛇的,不都得轰成渣咯!” 陈八牛摸着那两门野战炮,兴奋的满脸肥肉都在哆嗦,唾沫星子都快飞溅到了我的脸上。 的确,要是早找到这地方,有这些现代化的武器,撞见那龟身蛇头的怪物,我们还真不见用的发憷。 “特娘的,这会八爷到期待着那大王八追过来呢,咋招九爷,要不然咱现在推着这野战炮杀回去,给那大王八点颜色看看?” “得了,瞎嘚瑟啥,这些玩意在这儿存放了这么久,天知道会不会炸膛,再说了这一炮轰下去,这地方不得塌了,八爷合着您是想和那大王八同归于尽?” 被我骂了几句后,有些得意忘形的陈八牛这才反应过来,我们这会是在地下要塞里头呢,这要是弄出什么大爆炸来,一个不小心把这地下要塞给弄塌了,我们也得被活埋在这儿。 “对对对,九爷多亏您提醒了八爷,这野战炮是个好玩意,可不能在这地方放!” “不过哪儿还有歪把子呢,就凭那玩意,咱也能把那大王八给打成筛子!” “行了八爷,甭嘚瑟了,咱赶紧挑几件趁手的家伙事,到处找找看,有没有通风口和龙蕨草!” “对对,咱时间不多了!” 随后,我和陈八牛又打开了几个木头箱子,一个人选了两把冲锋枪,又拿了几百发子弹,又每个人拿了四个手榴弹。 要不是我拦着啊,外加有的武器实在是太重,陈八牛那家伙非得扛上一挺歪把子,末了在顺手推上一门那野战炮这才肯罢休。 发现这些武器之后,我确定,这石窟是当年那些贼寇,用来储备武器的武器库。 只是不知道是因为当年岛国突然宣布投降,还是因为其他原因,这里头足够装备整整一个团的武器,当年那些贼寇是一样都没用上。 我们往后又走了走,发现石窟后头堆放着的那些木头箱子,清一色的全都烙印着代表着危险的骷髅头标志。 更奇怪的,那些木头箱子竟然全都损坏的,有的更是直接倒在了地上,里头的东西也掉落在地上,毒气弹,真的是毒气弹,还有一些是玻璃瓶装着的,里头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东西,里头早就空空如也了。 那些毒气弹,不知道是被什么人,还是被什么东西给弄到了地上,已经锈蚀的很厉害,里头的毒气只怕也跑了出来。 “我去他大爷的,真特娘有毒气弹,八爷快走!” 当时我被吓得一愣,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就是跑,毕竟从小从老辈人口中听说过关于毒气弹的事儿,那想想都骇人听闻。 “九爷,你咋咋呼呼干啥,就算这毒气泄漏了,这特娘都多少年了,早散干净了!” “八爷这鼻子都没闻到啥味儿,你慌啥!” 陈八牛伸手拉住了我,我这才猛地反应过来,这些东西存放在这儿,少说也过去了四五十年,这石窟也不是密不透风的,周围的排气扇一直都在运转,就算真的毒气泄露,只怕也早就排的一干二净了。 呼哧…… 我长出了一口气,额头上冷汗珠子那是拼了命的往下滚落着。 呼哧… 呼哧…… 可还没等我彻底松一口气呢,突然我就听到头顶上传来了一阵阵喘大气的声音,那声音还越来越响。 “八爷,您听到啥声音了没有?” “好……好像是有人在大喘气!” 陈八牛转过头看着我,我两四目相对面面相觑,一下子再次楞在了原地。 这……这石窟深藏在地底下,都过去了四五十年,只怕我们这四五十年来,第一个到这儿地方的大活人,换句话来说在,这石窟里头怎么可能会有人大喘气呢? 可不管在怎么不可思议,我们就是听到的有人在大喘气,而且那喘气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密集。 咕噜…… 我和陈八牛对视着,狠狠吞咽了一口口水,然后慢慢抬起头,朝着头顶上看了一眼。 起初我们只是粗略扫了一圈,这石窟虽然不高,可也有七八米的高度,那洞顶上铺满了钢架,刚加上挂着照明的灯泡和探照灯,除此之外黑乎乎的一片,也看不清楚什么玩意。 可这一次,我抬起头朝着洞顶上看过去,头灯射出的光线驱散了那一块的昏暗,下一刻一张恶鬼的脸庞猛地跃入了我的眼帘。 那……那是一张人脸,可却是比恶鬼的脸庞,还要渗人几分。 那张脸,像是被活活扒了脸皮,里头的血肉都暴露在了空气里头,又像是被大火给烧过似的,乌红色的皮肉像是肿瘤似的鼓了起来,更加可怕的是,那张脸上,因为脸皮和脸上一些血肉不见了,那显得十分突出的一双眼球,正死死地盯着我,和我对视着。 我清楚的看到,那张脸那双眼睛,里头闪烁着像是野兽一般凶残的神色,它的嘴巴微微张了开来,因为皮肉消失了,牙床暴露在了外头,显得一嘴的牙齿,都像是獠牙似的渗人…… 第484章 祸不单行 一时之间,我完全被吓得楞在了原地,傻愣愣的看着从钢架背后爬出来的鬼脸儿。 慢慢的那鬼脸儿的身体也从钢架背后爬了出来,我看的清清楚楚,那些鬼脸儿,或者说行尸走肉,身上都穿着当年贼寇的军装,可这距离当年那场战役,都过去了足足四五十年了。 就算那些贼寇一直躲在这地下要塞里,一直苟活到了现在,那也是白发苍苍的老翁了。 可眼下,那些贼寇却明显不是活人,他们一个个,脸上的皮肉、脖颈上的皮肉,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活生生腐蚀干净了似的,瞪着眼睛看着我们,没有嘴唇、没有嘴皮,只剩下了一个血窟窿的嘴巴微微张了开来,不断的发出那种呼哧呼哧,好像是大喘气的声音。 “我去特娘的……九爷,这……这些是啥玩意啊!贼寇复活了!” 看着那些慢慢从钢架背后爬出来,浑身皮肉都被什么东西腐蚀干劲,身上还穿着当年贼寇军装的那些行尸走肉,一个十分可怕的念头从我脑海里冒了出来。 这些贼寇,变成如今这副行尸走肉的模样,也许压根就不是意外。 想到这儿,我忍不住狠狠吞了一口口水,然后慢慢转过头,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些烙印有骷髅头图案,里头装着毒气弹,可如今却已经是一片狼藉的木头箱子。 也许……当年这个地下要塞发生过一场灾难,一场常人无法想象的灾难。 储备在这儿的毒气弹、储备在这儿的化学武器,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泄露了出去当时修建、驻守这座地下要塞的贼寇们,有的及时撤离了出去,临走前炸毁了隐藏在那大瀑布背后的出口,有一部分贼寇没来得及从这地下要塞撤退出去,被那泄露的毒气给活生生毒死在了这个石窟里头。 最后就变成了我们现在看到的那些行尸走肉,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样子。 “妈的!刚刚还挺害怕的,现在听九爷您这么一说,八爷咋就觉得这么解恨呢!” “报应,真特娘是报应!” 等我说完,陈八牛紧握着手里头的百叶冲锋枪,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很大声的嚷嚷了几句。 被陈八牛这么一说,我心里头也只感觉有种说不出的舒坦。 试想一下,当年那些贼寇修建这座地下要塞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储备和研究那些毒气弹、那些化学武器来对付我们的同胞吗? 地下要塞里发生毒气泄露,那些贼寇怎么算都是自食恶果。 看着石窟洞顶上那些,好似被人剥了皮,露出了血肉、露出了血管,不人不鬼、好似丧失、好似行尸一样的贼寇,我不敢想象,如果当初,真让这些贼寇,把那毒气弹投放到了当时的战场上,当时为了保卫祖国抛头颅洒热血的战士们,会面临多大的灾难。 呼哧… 呼哧…… 我两正瞎想这些不着边际的问题之际,从钢架背后爬出来的行尸走肉越来越多,一眼看过去竟然有七八十个。 毫无例外,那些贼寇还穿着军服,可就像是被人给剥了皮一样,全身的血肉都暴露在了空气当中。 更可怕的是,第一眼看过去,那些变成了行尸走肉的贼寇,给人的感觉,就已经不再是有感情的人,而是一群凶残嗜血的野兽。 那些行尸走肉的动作,也像极了野兽,它们的手掌脚掌,似乎都发生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异变,十根手指头和十根脚指头,变得很长,还像是野兽一样,长出了尖锐的指甲,有的耳朵也变得很尖,还长出了灰色的绒毛。 那些贼寇,像是猴子似的,四肢并用的在洞顶那些钢架上爬行着,可无一例外全都瞪着一双猩红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们,像是要把我们给生吞活剥一样。 很明显,我们误打误撞,闯到了这儿,惊醒了这些因为毒气泄露,身体发生某种变异,成了行尸走肉贼寇。 “八爷,小心点,咱……咱这些怕是捅了马蜂窝了!” “怕个卵,八爷正愁没机会给咱们那些无辜受难的同胞报仇雪恨呢,老天爷开眼啊,给了咱这个机会!” 我也没想到,自己刚刚那种大事不妙的预感,竟然这么快就变成现实了,可陈八牛那家伙却没觉得有什么危险,反而是端着手里头的冲锋枪,露出了一幅狠色。 呼哧… 呼哧…… 下一刻,从钢架背后爬出来的那些变成了行尸走肉的贼寇,突然嗖嗖嗖的就从洞顶上窜了下来,它们的动作,四肢并用、灵活的像是猿猴。 “哈哈特娘的来得好,今天让八爷教训你们这些畜生!” 我还没来及完全反应过来,陈八牛那家伙便是哈哈大笑了起来,直接端着冲锋枪,就扣动的扳机。 哒哒哒… 枪口立马迸射出去了一道道火舌,不绝于耳的枪声响彻了整个石窟,那些变成了行尸走肉的贼寇,虽然看着就跟野兽似的凶残,动作也灵活的如同猿猴。 可面对冲锋枪,也还是显得不堪一击。 很快,冲在前头的那些行尸走肉,就直接被扫到了在地上。 子弹击穿了那些贼寇的身体,可却是一点鲜血都不会喷溅出来,就好像是他们身体里的血液,早就被抽干了一样。 有的贼寇,直接被扫到在了地上,可是很快又从地上爬了起来,继续呼哧呼哧的叫唤着,然后朝我们扑过来。 那种感觉怎么说,就好像是因为当年毒气泄露,这些贼寇自食恶果,变得像是被人活活扒了皮,像是身体里的鲜血都被抽干了,现在看到活人,它们变得对鲜血、对活人的血肉,有一种遏制不住的贪婪,想要撕咬、啃食活人的血肉,来补充自己。 看着一个接着一个的贼寇,被自己扫到在地,陈八牛那家伙也跟打了鸡血似的,哈哈大笑着,嘴里头还不停的嚷嚷着:“爽啊!太特娘的解气了!” “来啊,你们这些畜生!” 很快,那些变成了行尸走肉的贼寇就被陈八牛全都给撂趴下了,有的只是被打爆了脑袋,有的更是直接被扫成了一滩烂肉,毕竟我们手里头的家伙事,可不是那打一发就得重新装填底火的土猎枪了,而是当年贼寇仿照苏国制造的最新式冲锋枪,那杀伤力和射速可不是开玩笑的,莫说是血肉之躯了,就是钢板,这么一梭子子弹扫射下去,只怕也得被打穿。 远远地看过去,那七八十个变成了行尸走肉的贼寇,全都被扫趴在了地上,就像是一堆被剥了皮的烂肉,还泛着一股子好似咸鱼发臭的那种腥臭味,反正说不出的恶心。 眼看着危机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接触了,我心里头松了一口气,可却是有种不太踏实、不太对劲的感觉。 陈八牛那家伙呢,则是端着手里头的冲锋枪,还一个劲的嚷嚷着不过瘾,心里头的恶气没撒完,要是在特娘来个百八十个的,那就舒坦了。 “行了八爷,别瞎嘚瑟了,咱赶紧找找看,这儿有没有出路能离开!” “哈哈,九爷爽,真特娘太爽了!” 可是没等我们彻底松一口气,突然我就看到那些明明被陈八牛用冲锋枪给扫成了烂肉的贼寇,那些残肢断臂,竟然如同之前那打不死的怪蛇似的,开始蠕动了起来,然后慢慢又凑在了一起,很快又重新变成了一具好似是被剥了皮,露出了里头血肉的怪物,摇摇晃晃的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呼哧呼哧的低吼着,嗖的一下子又朝着我们扑了过来! “你大爷的,这特娘打不死了还!” 陈八牛大喊了一声,急忙又端起冲锋枪扣动了扳机。 伴随着哒哒哒的一阵枪声,有的行尸走肉被扫到在了地上,可有的却是硬生生盯着那枪林弹雨扑到了我们近前。 顿时那股像是咸鱼发臭的恶心味道,就迎面扑了过来。 我来不及多想,也急忙端起枪扣动了扳机。 冲到近前的几十只行尸走肉被我打成了筛子,也的确是到了下去,可很快又从地上爬了起来,甚至于那些行尸走肉身上的弹孔,都在快速的愈合着。 怎么说,那些贼寇,因为毒气泄露,变的好像是被剥了皮的行尸走肉,它们的身体、甚至于是脑袋被打穿了,很快那没有皮肤包裹的血肉,就会开始蠕动起来,然后长出一个个像是肿瘤似的大疙瘩,很快连带着那弹孔都长好了,都愈合了下来。 几轮下来,那七八十个变成了行尸走肉的贼寇,压根就没被打死,因为就算是被打成了筛子、打成了一摊烂肉,它们也会重新拼凑在一起,然后再次复活过来。 更骇人的是,那些贼寇,一开始虽然给人的感觉就不在像是人类,反而像是一群没有理智,只剩下了凶残嗜血这西野兽本性的怪物,可它们至少看着还像是一个人,尽管它们像是一具具被活活剥了皮、抽干了血液行尸走肉,可外形看上去,至少还像是个人。 然而,被我和陈八牛用冲锋枪给扫到几次后,那些贼寇,彻底变得不像是人了。 它们身上穿着的贼寇军服,都被打成了破布条,几次诡异的重新复活之后,它们身上长满了那好似肿瘤一般的大疙瘩,就像是我们之前在焚尸炉里遭遇到的那条打不死的怪蛇、像是那蛇妖潭里头,那只龟身蛇头的怪物。 想到这儿,我猛地明白了过来,焚尸炉那条打不死的怪蛇,只怕不是什么修炼千年成了气候的蛇精裘尺,而是因为当初这地下要塞里贼寇研制的某种毒气泄露,沾染了那毒气,那蛇才变成了那副诡异的模样,蛇妖潭里头那只外形酷似玄武神兽,可却是凶残异常,以巨蟒血肉为食的怪物,多半也是当年那些贼寇鼓捣出来的怪物。 “特娘的,邪了门了,这些贼寇当年到底在这儿干了什么!” “这特娘……特娘都是些什么怪物!” 刚刚还嚷嚷着再来百八十个,也不够解恨的陈八牛,这会看着那些几次死而复活,身上长出了肿瘤似的大疙瘩,而且变得更加凶残的贼寇,也是慌了神,额头上开始拼命的往外渗着冷汗珠子。 然而祸不单行,福不双至,就在这个时候,我们身后突然传来了砰砰砰的巨响。 我听的很真切,那是什么东西,在撞击这石窟大铁门的声音。 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要塞里,能有那样蛮力的,怕是也只有那只龟身蛇头、浑身同样长满了肿瘤的怪物了…… 第485章 前有狼后有虎 陈八牛显然是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我两转过头互相对视了一眼,那一刻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抹担忧,一抹恐慌。 “我去他姥姥的,这特娘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陈八牛发牢骚的时候,那群变成了行尸走肉的贼寇,已经朝着我们扑了过来,身后那怪物撞击铁门的声音越来越响,甚至于我都仿佛是听到了那铁门门栓已经被撞的崩断开来的噶擦声。 没办法,我们只能端起冲锋枪,朝着那些变成了行尸走肉的怪物发起了新一轮的扫射。 哒哒哒…… 枪口不断喷出火舌,冲锋枪的威力绝对不小。 可子弹击中那些此时此刻如同那怪物一般,浑身上下长满了肿瘤似的大疙瘩的贼寇,只是立马就从它们身体里头洞穿了过去,碎肉混杂着那粘稠的液体飞溅了一地。 可是那些怪物身上的弹孔,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愈合,甚至于会直接从那受伤的地方,重新长出来一个肿瘤似的大疙瘩,直接将刚刚被子弹扫视出来的弹孔给填补回去。 “妈的!” “打不死,那八爷给你们来个响的!” 我还没反应过来呢,陈八牛那家伙直接从兜里头掏出一个手榴弹,拔掉引线,往地上一磕,直接朝着那些变成了行尸走肉的贼寇就扔了过去。 那些贼寇变成了行尸走肉,压根就没有任何的情绪可言,自然也就不知道害怕,更加不知道躲避。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手榴弹存放时间太久,足足过了三十多秒钟,这才轰隆一声爆炸了开来。 爆炸性在相对封闭的石窟内,格外的震耳欲聋,一时之间我只感觉整个石窟都像是要塌陷下来了似的,大量的灰尘从洞顶上被震了下来,哗啦啦就跟下雪似的,地面也跟着在颤抖。 我和陈八牛则是当场就被那爆炸产生的气浪给掀翻在了地上。 等我们挣扎爬起身之后,那几十个变成了行尸走肉的贼寇,一大半已经彻底被炸成了一地烂肉,剩下的不是缺了胳膊就是少了腿,有的更是直接没了脑袋。 然而,那猛烈的爆炸,压根没能彻底消灭那些行尸走肉,那些缺了胳膊、少了腿,甚至于是被炸掉了脑袋的行尸走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长出了胳膊、甚至于长出了脑袋,然后继续朝着我们扑了过来,地上那一摊烂肉,也好像是没一点肉末,都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个体一样,快速蠕动着,然后又重新粘合在了一块,只不过那些由烂肉重新聚合而成的行尸走肉。 已经完全没了人样,而且变成了各种奇形怪状的怪物,看着就像是由一块块肉红色的肿瘤组合在了一块,或者那压根就是一大块会行走,会像是恶兽一样扑向你的巨大肉块儿。 我两虽说是这一路走来,也着实见过了不少荒诞离奇的诡异事儿,可眼前这状况,绝对是完全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即便是当时在塔克拉玛干沙漠、在那西夜古城,那西夜王的地底陵墓当中,那全身长满了尸虫,被打碎了,还能重新复活的西夜王,也没这么夸张没这么唬人。 突然间,我一个不留神,两个变成了行尸走肉的贼寇,就直接扑到了我的近前。 那行尸走肉的速度很快,当时我只感觉一股子熏得人头晕眼花的鱼腥味扑了过来,紧跟着我直接就被那行尸走肉给扑到在了地上。 那变成了行尸走肉的贼寇,完全不像是一个人了,把我扑到在地以后,直接张口就朝着我的身上咬了下来。 因为没了皮肉的包裹,我能清晰看到它暴露在空气当中的牙床,那牙床上都长出了肿瘤似的大疙瘩,说不出的恶心、说不出的渗人。 不仅如此,那变成了行尸走肉,浑身长满了肿瘤的贼寇,力气也大的出奇,我压根没法挣脱开来,只好抬起胳膊拼命的挡在了咽喉前,要不然那怪物一口咬下来,非得当场咬断我的气管和大动脉不可。 那怪物一下子咬住了我的胳膊,硬生生连皮带肉的咬下来了好大一块,直接就给吞了下去。 “九爷!” 陈八牛反应过来,大喊了一声急忙跑过来,死命的把那怪物从我身上拽了下去。 轰隆…… 就在这个时候,伴随着一声巨响,整个石窟的地面似乎是又狠狠的颤抖了一下,原本被我和陈八牛关上的铁门被撞了开来。 那只龟身蛇头,大如山丘,同样是浑身上下都长满了肿瘤的怪物也冲进了石窟。 一看这前有狼后有虎的局面,陈八牛那家伙当时就忍不住破口大骂了一句:“他姥姥个腿儿,不带这玩儿的啊!” 当时我也完全懵了,一颗心完全提到了嗓子眼,豆粒大小的冷汗珠子一个劲的往下滚落着,心脏也像是马上要蹦出胸膛了似的,唯一能做的只是紧握着手里头的冲锋枪,寻求那一点点可有可无的安全感。 “特娘的,九爷咱这是走投无路了,跟丫的拼了!” 陈八牛的话音刚落,伴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巨响,整个石窟里头好似地动山摇了一样,那些存放着枪支和弹药的木头箱子,和一些铁架子之类的东西,被那只龟身蛇头的怪物给撞翻在了地上。 那怪物,就像是一辆装甲车一样,以一种极其蛮横的姿势冲了过来,那些因为毒气泄露,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其实早就死去了整整四五十年的贼寇,也朝着我们扑了过来。 左右夹击之下,我们全然没了退路。 “打!” 当时我已经想不到任何办法了,只能大喊了一声。 我和陈八牛背靠背的站在一起,直接端起手里头的冲锋枪,朝着那些变成了怪物的贼寇扣动了扳机。 冲锋枪的射速可想而知,两支冲锋枪全力开火,莫说是几十个人了,就算是一群狼群、一群恶虎,只怕也会被瞬间打成筛子。 两支冲锋枪,枪口喷而出的火舌,互相交织在了一起,形成了一道火网,那些变成了怪物的贼寇,虽说自愈能力十分可怕、骇人,可在那一道火网下,还是很快被扫成了一摊烂肉。 只是那些怪物变成烂肉之后,压根就没死,而是迅速蠕动着,一点一点又重新聚合了起来。 这个时候,那只龟身蛇头的怪物也已经冲到了近前。 “妈的!去你大爷的,八爷跟你个大王八玩命!” 陈八牛猛地大喊了一声,直接调转枪口,对准了那只好似是装甲车一眼横冲直撞扑过来的怪物,我也急忙调转了枪口。 哒哒哒… 枪口猛地喷出火舌,那一刻我两都是疯狂的,或者说石窟里的一切都是疯狂,那些因为毒气泄露,变成了怪物的贼寇是疯狂,那只龟身蛇头的怪物也是疯狂的。 那只龟身蛇头的怪物,可要比那些同样浑身长满了肿瘤,从人变成了怪物的贼寇们皮糙肉厚的多,特别是那怪物身上那长满了肿瘤的龟壳,就更加是好似不惧怕子弹扫射一样。 子弹打上去,虽然不会发出铁器碰撞一般的声响,可却是就跟打在了棉花里头似的,一下子就陷了进去,就好像是那怪物身上的肿瘤,能够吞噬子弹似的。 在密集的枪林弹雨之下,还是有很多子弹,击中了那怪物没有被龟甲保护的脑袋、脖颈和四肢。 很快,那怪物的脑袋都被打烂了一半,吃痛之下,那怪物也是一边嚎叫着,一边往回缩。 可是那龟身蛇头的怪物,同样是自愈能力骇人,被子弹打爆的脑袋,很快就从伤口处冒出了一个个的肿瘤,那些肿瘤像是刚刚长出来的血肉,是鲜红色,上头还滴落着恶心的粘液,很快就把伤口给修复了起来。 只不过那怪物重新长出来的半个脑袋,全然就像是一坨烂肉了,完全就没有眼睛、没有鼻子和嘴巴。 那怪物瞪着只剩下了一只的眼睛,极其愤怒的盯着我们。 “这特娘的还打不死了,八爷给你们送个大礼!” 说着,陈八牛那家伙掏出一颗手雷,直接拔掉引线,往地上一磕,然后就扔了出去。 之前我还忌惮,在这石窟里头引爆手雷,会把这儿给炸塌了,可这会我们已经是别无选择了。 要么和这些怪物玩命,要么就只能是等死了! 我也掏出两颗手雷,拔掉引线,在地上磕一下,然后直接朝着那怪物扔了出去。 “跑啊八爷!” 虽然心里头已经生出了和这些怪物同归于尽的念头,可这能活着,哪怕是一线希望,也不会有人真的想要去死。 我拽这陈八牛,也顾不上什么东南西北,只是朝着一旁猛地跑了过去。 下一刻,轰隆一声巨响,整个石窟都狠狠颤抖了起来。 也不知道该说我们运气好,还是说我们点子背,那三颗存放了这么多年的手雷,竟然全都爆炸了。 三颗手雷爆炸的威力有多大,反正当时整个石窟都开始晃动了起来,洞顶上的钢架扑簌簌的往下掉落着昏沉,那些探照灯也是往下坠落着。 周围那些木头箱子里,有的也装着弹药,顿时就被那爆炸的手雷给引燃了。 轰…… 轰…… 一波爆炸还没停下,第二波立马就发生了。 很快不少存放着枪支和弹药,还有那烙印有骷髅图图案的木头箱子,都被爆炸产生的火焰给点燃了。 一时之间,半个石窟,都被熊熊大火给吞噬了,爆炸声混杂着那些怪物的嘶吼声,响成一片,两者交织在了一起,似乎是构成了一曲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乐章。 爆炸还在持续,虽说这是石窟,是当年贼寇修筑的地下军事要塞,那质量没得说,可毕竟过去了四五十年,没有修缮和维护过,这会在猛烈的爆炸下,也出现了坍塌的迹象。 大量的石块开始疯狂坠落下来,等我两晕晕乎乎的从地上爬起来,周围已经是一片火海。 “九爷,咱咋办,真要在这儿等死……这……” 轰隆…… 陈八牛一句话还没说完,新一轮的爆炸又发生了,爆炸产生的气浪,一下子就把我们给直接掀翻在了地上。 我不知道被冲出去了多远,反正只感觉被震的大脑嗡嗡作响,浑身上下说不出的疼,跟散了架似的,一些弹片也刺穿了我们的身体。 不知道是不是爆炸震的这个石窟快要塌陷了,那会我竟然听到周围不知道安置在了哪儿的排风扇呼呼呼的旋转了起来。 “八爷走走,这地方有通风口,找到通风口咱就能出去了!” “走!” 第486章 最后时刻 当时大半个石窟都几乎是被那爆炸产生的火焰给吞没了,整个石窟已经到了轰然倒塌的边缘,大量的灰尘、碎石还有洞顶上的钢架扑簌簌的往下砸落着。 场面十分的混乱和狼藉,那只龟身蛇头的怪物,因为体格过于庞大,加之这石窟里头压根就没有能让那怪物藏身的地方,它一下子就暴露在了一片火海当中。 被熊熊大火吞噬的怪物,放声低吼着,四肢不断在地上扑腾着,想要冲出火海,可却是前路退路都被大火给包围了,而且木头箱子那些贼寇当年储备的弹药,在大火的焚烧下,很多都接二连三的发生了爆炸,轰隆隆的爆炸声不绝于耳。 很快那只怪物,身上就被大火给引燃了,它那长满了肿瘤的龟壳虽然能挡得住子弹,这会却是没办法挡住那跗骨之火,身上的肿瘤被灼的一个接着一个爆裂了开来,那乌黑色好似是污血一般的恶心浆液喷的到处都是。 至于那些因为毒气泄露,变成了怪物的贼寇,这会也完全被大火给吞噬了进去,那些贼寇因为几次被打成碎肉,几次复活过来,早就变得没有人样了,而是变成好似一坨会扑食会行动、凶残似野兽的烂肉,这会在那猛烈的爆炸下,在那大火的焚烧下,那些变成了怪物的贼寇,一点点被焚烧的爆裂开来,四溅的碎肉没等再一次聚合复活过来,就被大火给完全烧成了虚无。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扭过头一看,出口的方向已经被大火给彻底包围了,那里还有一箱箱的枪支和弹药在大火当中焚烧,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烧的产生爆炸。 不过有一点我能够确定,那就是一旦那些贼寇储备在木头箱子里的弹药被烧的发生爆炸,那么这个在刚刚那场大爆炸当中已经岌岌可危的石窟,一定会轰然倒塌,到时候我和陈八牛不是被炸死就是被活埋在这儿。 “八爷,那边没有火,咱快过去!” 虽说当时整个石窟都发生了猛烈的爆炸,大火几乎是吞噬了大半个石窟,可石窟的后半部分,也就是堆放着那些箱体上烙印有骷髅头突然的地带,并没有被大火吞噬,只是火势一直在朝着那边蔓延。 “走九爷,走!” 陈八牛也大喊着,我两对视了一眼,一咬牙,直接闭着眼睛,歪着头,抬起双手挡在脑袋前,朝着没有被大火吞噬的那一部分冲了过去。 冲进大火里头是什么感觉,身上的头发、眉毛一下子就被烧着了,一股子焦臭味不要命的往鼻孔里头钻着,身上但凡是暴露在外的皮肉,被那火舌一灼,就跟针扎似的钻心巨疼。 可当时我们没得选择,要么待在原地等着被大火烧死,要么拼死冲出那片火海。 窜起几米高的火舌,铮铮作响着,似乎是要把整个石窟都给烧的融化了一样。 大量的浓烟一点点侵蚀着整个石窟,也幸亏我们带了防毒面罩,要不然不被那大火烧死,也会被浓烟给活活呛死。 眼看着希望就在眼前,我猛地朝前不顾一切的一扑,总算是冲出了那片火海。 可我后背上的衣服也被烧着了,火苗呼呼的作响,烧的融化开来的衣服直接顺着后脊背流了下来。 那种滋味怎么说,绝对要比直接把一壶烧开的滚水,顺着你后背倾到下来,更加的让你觉得剧疼难忍。 以前我只以为,这在大火当中引火烧身的人,在冲出火海的第一时间,往往会倒在地上满地打滚,只是为了扑灭身上的火苗。 可那一刻我明白了,为什么在大火当中,引火烧身的人,冲出火海之后,第一时间会满地打滚。 那不仅仅只是要扑灭身上的火苗,更多的是因为巨疼,疼的你不由自主就会满地打滚。 好在,我在地上滚了几圈后,身上的火苗算是被压灭了,可烧焦、烧化的衣服,却是全都硬邦邦的黏在了身上,整个后背火辣辣的疼,疼的我想要晕厥过去,想要直接咬舌自尽。 可那股要活下去的念头,一直支撑着我。 陈八牛比我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的头发都几乎是被烧焦了,眉毛更是不见了踪影,脸上黑乎乎的一片,右边耳垂的地方,更是被烧的一片血肉模糊。 他的裤子被烧焦了,露出的地方,鲜红的血肉,布着一层烟熏过的黑色,黑红相间的颜色,说不出的骇人,他整个人都在哆嗦,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疼的。 不远处,轰隆隆的爆炸还在持续,弹片、木头碎屑、洞顶上塌陷下来的碎石飞溅过来,大火也正疯狂的朝着这边蔓延过来。 我们的退路,已经彻底被火海给堵死了,眼下要想活下去,要想离开这石窟,唯一的希望,就是这石窟当中的通风口了。 可也不知道当初那些贼寇修筑这个地下要塞的时候,到底是用了什么鬼办法,把通风口给隐藏了起来。 石窟里头,能感觉到有风从外界吹进来,要不然这大火也不会越烧越旺,可你就是找不到通风口在什么地方。 洞顶上,的确挂着一排排风扇,那排风扇,因为大火蔓延,在热力的作用下,转的很快,可那排风扇背后,压根就没有什么通风口。 “嘶嘶嘶……” “九……九爷,这特娘通风口在哪儿呢!” “八爷咋啥也看不到!” 陈八牛疼的一直在倒吸凉气,我也觉得浑身剧疼难忍,只是凭着那一口气硬撑着没有晕过去罢了。 我疯狂的搜寻着周围,希望能够找到通风口,可看来看去,周围不是石头,就是大火,那里也不像是有通风口的。 洞顶上呢,我也仔细找过了,除了那些悬挂着探照灯和排风扇、以及其他一些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军用设备的一排排钢架之外,压根也不存在什么连通着外界的通风口。 “完了,九爷咱这一次算是交代在这儿了!” “妈的,九爷要不然你给八爷来个痛快的,这特娘被活活烧死想象都唬人!” 说着,陈八牛转过头瞪着眼睛看着我,他的语气他的神色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不仅是陈八牛已经心生绝望了,我也同样是一颗心彻底沉入了谷底,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也许,摆在我们眼前的路,真的只有一条了。 那就是像是陈八牛说的那样,与其被活活烧死,不如自己开枪打死自己,来个痛快。 这个时候,那大火已经迅速蔓延了过来,火舌扑到了距离我们不过几米远的地方,热浪扑在身上,让我们身上被烧伤的地方,更显得剧痛难忍了。 眼见这一次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我也是彻底心灰意冷了下来,踉跄着退后了几步,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呆呆地看着那愈发朝着我们逼近过来的大火。 陈八牛见我不再说话,只是跌坐在了地上,一幅等死的样子,他也没有在说话,而是慢慢端起了手里头的冲锋枪,眼神里闪烁着疯狂的神色。 在大火的照耀下,那一刻陈八牛脸上的神色,是疯狂的,是疯狂的让人害怕的。 火海里头,那只龟身蛇头,大如山丘的怪物,已经彻底被大火给吞噬了进去,它那长满了肿瘤的龟壳,被大火彻底烧着了,龟壳上的肿瘤被烧的一个接着一个的爆裂了开来。 那怪物在大火里头,像是一辆坦克车似的疯狂横冲直撞着,想要扑灭身上的火苗,可那些火苗,就跟跗骨之蛆一般,压根没办法扑灭。 那怪物的低吼、惨叫甚至于一度盖过了那些弹药偶尔被烧的爆裂开来的声响。 可那怪物的生命力远比我们想象当中要顽强的多。 很快,那怪物全身都烧着了,眼眶里头、嘴巴里头都像是在往外喷着火苗似的,可那怪物依旧没有到底,反而是一下子冲出了火海,朝着我们这边冲了过来。 全身都被烧着的怪物,就像是神话传说里头,踏着火焰的火麒麟,全身都冒着熊熊大火,冲过来的时候,硬生生把那火海都给撕裂开了一条口子。 被搅乱的火海,道道火舌似蛟龙、似狂蟒一般,疯狂摇摆着、窜动着。 整个石窟,空气都被烧的变了形,周围的石头,也不知道是被烧着了,还是那火势太大,反正在火光的照耀下,泛着暗红的颜色。 眼看着大火已经蔓延了过来,那只全身都被烧着的怪物,像是一团大火球似的也扑到了近前,陈八牛一咬牙,猛地闭上了眼睛,直接端起冲锋枪对准了自己的胸膛。 我也忍不住低下头看了一眼掉落在了身旁的冲锋枪,颤抖着手想要拿起那冲锋枪,可半空当中却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把我给拦了下来。 我怕死,我真的很怕死。 只是,那会似乎老天爷已经没有打算给我们活下去的希望了。 我慢慢闭上眼睛,终于一狠心,一把抄起了身旁的冲锋枪。 可就在我和陈八牛准备饮弹自杀,图个痛快免得活遭罪的时候,突然我听到身旁发出咔嚓的一声,地上像是什么东西被顶开了。 紧跟着我身旁就响起了呼哧呼哧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大喘气,也像是什么野兽在低吼。 没等我反应过来来呢,突然一只不知道是手,还是爪子的东西一下子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一下子惊醒了过来,被吓了一大跳,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就从地上蹦了起来。 等我转过头,看到了一个人,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一个不知道是野人、还是怪物的东西,竟然从这石窟的底下钻了出来。 那像是野人的怪物,披头散发,看不清楚容貌,身上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当年贼寇军用的大衣。 我一眼认出来,那怪物,不就是之前在蛇妖潭偷袭陈八牛,从我们手里头逃走,跳下蛇妖潭就不见了踪影的那个野人? 那野人、并没有朝我们发起进攻,不知道它是在忌惮我手里头的冲锋枪,还是它也意识到,这石窟里头大火蔓延,爆炸此起彼伏,绝非是久留之地。 那野人在朝我低吼了几声之后,一头又钻进了底下,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我愣了一下,缓过神来,心里头立马狂喜了起来,心跳都骤然间加快了起来。 因为那个时候,我顺着那野人消失不见的地方看过去,这才发现,这石窟地上,有很多的井盖儿。 起初,我们只以为那是下水管排水沟,亦或是埋置电线的地方。 可这会,我才反应过来其实那压根不是什么排水沟,而是通风管。 当年那些贼寇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然把通风口设在了这石窟的地下。 不得不说,那些贼寇当年这个设计,绝对是出人预料的。 试想一下,以常理来说,那通风口不都一般设在高出,水往低处走、风往高处吹,这是常理。 再加上,那些排风扇,也挂在了半空当中,正常人看到这些,下意识就会以为通风口设在了这石窟的高出。 可谁能想到,那些贼寇,当年竟然很巧妙的把通风口设计再了地底下,在铺设上井盖儿,真的就和排水沟一样,如果不是那野人从地下钻出来,我打死也想不到这一点的。 “八爷……八……八爷,我们不用死了!” “我找到通风口了,快走!” “咱能出去了!” 第487章 野人的真相 我彻底缓过神来,急忙扑过去,一把拉住了手指头已经扣在了扳机上的陈八牛。 陈八牛慢慢睁开眼,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随后用那种极其不可思议,有些不敢相信的口吻问了一句:“九……九爷,您……您没骗人?” “咱……咱真的能出去了?” “都特娘火烧屁股了,老子哪有功夫跟你瞎扯淡!” “赶紧走!” 也不怪陈八牛那家伙这个节骨眼上,还会生出疑心,实在是因为这一切转变的太快了。 明明之前一秒钟,还是必死无疑的局面,下一秒钟,那野人的突然出现,却给我们带来了一线生机。 如此戏剧性的局势,真是我做梦都没想到的。 等我和陈八牛跑到那通风口的地方,低下头一看,才发现那井盖儿已经被那野人给顶开了。 地上露出的黑黝黝的洞口,也不知道连通着什么地方,可却是有一阵针的冷风从那洞口里头往外喷薄出来,可以确定,这的确是这石窟连通着外界的通风口。 吼…… 这个时候伴随着一声低吼,那只浑身都被烧着了的怪物,已经扑了过来。 灼人的热浪迎面扑来,那浑身都被烧着了的怪物,扑过来就像是一个大火球滚了过来似的。 地面在颤抖,空气都像是在那一瞬间被点着了。 “走!” 来不及多想,我大喊了一声,纵身一跃,直接跳进了那个洞窟里头,陈八牛也没有迟疑,跟着也跳了下来。 我和陈八牛刚刚跳进那洞窟里头,便是感觉头顶上的地面狠狠颤抖了一下,像是要塌陷了似的,紧跟着就是轰隆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轰然倒地了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只大如山丘、龟身蛇头的怪物终于被大火给烧死了。 那藏在石窟地底下的通风口,不算很宽敞,可却也足够一个成年人猫着腰在其中行走。 那通风口两侧的石壁,有人为改建过的痕迹,可大都是天然的石壁,想来这通风口,应该很多年前,这蛇妖潭地下溶洞,本就存在的一些岔洞。 后来那些贼寇们,便是利用这天然优势,将这些藏在石窟底下,连通着石窟和外界的岔洞,改成了通风口。 虽然躲进了那通风甬道里头,可依旧是能够听到头顶上轰隆隆的爆炸声,能够感觉到周围在狠狠的颤抖。 我们不敢保证,要是等会随着储存在那石窟里头的那些弹药,全部爆炸,那石窟轰然倒塌下来,这通风甬道能不能够挺得住。 所以我们也不敢耽搁,只是拼了命的朝前钻着。 虽说那通风甬道里头,一直有风灌涌进来,可这甬道最后到底通往哪儿,谁也不知道。 通风甬道里头,一片黑暗,完全就是伸手不见五指,我们完全就跟瞎子一样,也分不清楚东南西北,只是拼命的朝前钻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前头出现了一点亮光。 在黑暗的地底下,呆了这么久,突然看到一点亮光,那种感觉,简直比中了体育福利彩头等大奖,还要来的让人兴奋不已。 可也是在那个时候,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只感觉地动山摇,身后的甬道也一下子塌陷了下去,昏暗当中,也看不清楚什么东西,只感觉有石头砸落了下来。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那石窟里头贼寇当年储备的弹药,在那大火里头全都被引爆了,这会那石窟已经轰然倒塌了下来。 和我想象的如出一辙,随着轰隆一声巨响落下,大火从那通风甬道里头窜了出来。 那场面怎么说,就像是十八层地狱里头,熔岩一下子喷涌了起来。 “跑!” 我大喊了一声,和陈八牛猫腰着身子,拼了命的朝着不远处哪一点亮光冲了过去。 身后,火焰从甬道里头喷涌而出,甬道一寸寸的崩塌着。 最后等我和陈八牛从那通风甬道里头扑出去的时候,那火舌也跟着一下子窜了出来,只是轰隆一声,那通风甬道也跟着塌陷了下去,一下子就把火舌给压灭了下去。 我两像是死狗似的趴在地上,呼吸心跳都仿佛是在那一刻骤停了下来。 也许是死里逃生后精神高度紧张,也许是我们真的受伤不轻,很快我就晕死了过去。 我感觉像是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我坠入了十八层地狱,脚下就是熊熊燃烧的熔浆,熔浆里头一个个被烧的面目全非,露出了黑红色皮肉的恶鬼,拼了命的想要把我给拉到那熔浆里头去。 “九爷……九爷快醒醒!” 迷迷糊糊的我感觉有人在呼唤我,在摇晃我的身体。 等我慢慢醒过来,睁开眼就看到了陈八牛那焦急不安的脸庞。 “吓死八爷了,九爷你特娘可算是醒过来了!” “你是不知道,你丫的都昏迷一天一夜了,还发着高烧!” “幸亏这地方有水,咱带着的医药包也没弄丢,不然八爷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这才发现,自己身上被烧伤的地方已经被处理好了,绑着纱布,只是那纱布绑扎的实在是有够丑的。 不过这会显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我挣扎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感觉脑袋一阵阵的发晕,头重脚轻,身上压根提不起一点力气来。 陈八牛呢,也显得格外狼狈,头发眉毛都被烧没了,脑袋上黑乎乎的一片,胳膊上、身上也缠着纱布,整个人都瘦了一圈,都瘦的脱了相。 “八……八爷,这是哪儿?” “不知道,这地方好事是个溶洞,不过这地方能出去,八爷不敢随便离开,也没仔细去看!” 我让陈八牛把我从地上给搀了起来,朝着四周打量了一圈,这才发现,我们是到了另外一个石窟,或者说一个天然的巨型溶洞里头。 不远处就是那溶洞的出口,有很强烈的光亮照了进来,还能够听到滴滴答答的流水声。 看着眼前这溶洞,我算是明白了,这蛇妖潭地底下,只怕几百年、甚至于几千年前就存在着一个庞大而又复杂的地下溶洞体系。 当年那些贼寇,借助着蛇妖潭地底下那庞大复杂的地下溶洞的天然优势,在短时间内迅速改建出了一座规模不小的地下军事要塞。 只不过,那贼寇改建的地下军事要塞,应当只是蛇妖潭底下那庞大溶洞体系当中很小的一部分,至于这蛇妖潭地下那庞大的天然溶洞体系,到底包含了多少溶洞,只怕没人说得清楚。 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这一次我们算是死里逃生,从那地下要塞里头活着走了出来,只是我们没想到的是,最后救了我们的,竟然是这来凤山里头,那传说当中的僵尸、野人。 世事无常,也许正是如此。 “对了八爷,有没有看到那野人?” 虽然那野人几次偷袭我们,可这一次,毕竟是那野人给我们带来了一线生机。 再者,如今来凤山深处,蛇妖潭的秘密,包括那贼寇的地下要塞算是彻底解开了谜底。 可那野人、或者说周围村民口中,来凤山里头那僵尸,到底是怎么回事,已经没有弄清楚。 一开始,那鬼东西偷袭我们的时候,我们以为那就是村长口中,这来凤山里头会吃人的僵尸,可后来我们发现,那鬼东西有心跳有呼吸,是个活物,压根就不是僵尸,所以我们又推测,那鬼东西,是这来凤山里头的野人。 可我们却一直没证据,证明那鬼东西是传说中的野人。 在一个,来凤山里头要是真的有野人,那周围的村子里头,应该是自古就会流传着有关来凤山野人的传说,而不是流传着来凤山里头,有会吃人的僵尸这样的说法。 在一个,根据村长所说,这来凤山里头闹僵尸这事儿,是在那场战役爆发前后,才出现的,然后口口相传到了现在。 换句话来说,来凤山里头有会吃人的僵尸这事儿,大概是六七十年前才出现在来凤山周围的。 可能说到这儿,有人会说,来凤山这么大,还连着国外,不远处就是漫无边际的原始雨林,万一那怪物是从原始雨林里头迁徙到来凤山的野人呢? 然而我却认为这种可能几乎不存在,因为在我国境内,虽然不少地方,都流传着野人的传说,可这来凤山周围,包括整个腾市,都没有野人的传说。 无迹可查,自然这种可能性就不大了。 可是那‘野人’却又是确确实实存在的,这来凤山深处的野人、村民口中会吃人的僵尸,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许谜底就在我们眼前。 “没发现,担心九爷您出事儿,八爷一直在这儿守着呢,没看到那野人啊!” 陈八牛没看到那野人再次出现,可是那石窟底下的通风甬道,却是直通着这个天然溶洞,换句话来说,那通风甬道只有这一个出口。 那野人,也理应是到了这溶洞里头。 “走,八爷咱往前走走看,想办法离开这儿!” 虽说逃出了那地下要塞,可不代表我们已经彻底逃出生天了。 陈八牛没说话,只是搀着我朝前走着。 等我们走到那溶洞的洞口,这才发现,这溶洞啊,很大,整个洞口起码也得有三四十米高,左右得有五六十米宽,洞口的位置有一条瀑布哗啦啦的往下流,洞口的位于一座山的半山腰,山下的山坳长满了茂密的植被。 “九爷您看哪儿!” 陈八牛突然抬起手指着这溶洞洞口左侧朝我大喊了一声。 我顺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一看之下当时我也被惊的楞在了原地,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第488章 战争年代的爱情 我们所在这个溶洞,是一个很大的天然溶洞,溶洞左右两侧还各有一个岔洞,只不过那岔洞不是很深。 在这溶洞的左侧,那岔洞里头,我顺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一排篱笆,一排用木头和藤条捆扎起来的篱笆。 那篱笆一看就是人为绑扎出来的,上面早就落满了灰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 那篱笆里头,则是用木板和藤条、树枝一类的东西,搭建了一个木屋。 难道这地方,还有人生活过? 又或者说,这地方就是那野人的老巢? 这两个念头刚刚一冒出来,立马就像是春天里的野草似的,止不住的疯长了起来,再也遏制不住那疯长的势头了。 直觉告诉我,也许那破木屋,就是解开来凤山吃人僵尸事件的关键所在。 陈八牛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开口试探性的说了一句:“九爷,要不然咱过去看看!” “这地方咋还能有人住着呢?” 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虽说那地方看上去不像是有什么危险,可我和陈八牛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毕竟这是在来凤山深处,一路走来,我们遇到的邪乎事,实在是太多了。 等走过去,我们更加确定了,这溶洞里头,一直有人生活。 因为地面上,那些散乱的石头,都被人为的堆砌了起来,只是远没有那贼寇地下要塞里头那般整齐精细,想来也是因为缺少工具的缘故。 不过我却是想到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以前很小的时候,我就听我老爹说过,在那个人命贱如草的动荡年月里头,很多人为了躲避动荡,为了活下去,举家甚至于一个村的人都躲进了深山老林里去生活。 而在湘黔一带,山里头天然就存在很多的溶洞,所以在那个年代,有很多老百姓,为了躲避贼寇,就躲到了溶洞里头生活,有的甚至于在悬崖峭壁上开凿出了洞窟来生活,那里头还保留着当时老百姓们一斧头一凿子开凿出来的石床、石凳子一类的生活日用品。 这些都绝非是我杜撰出来的,而是小时候我跟老爹在太行山附近一个小村子里头生活的时候,我和村里头的小伙伴,去山上亲眼看到过的,村里头的老人们,都说那是以前人们为了躲避贼寇扫荡村子,偷偷开凿出来的。 等我们走近了,这才发现,那石窟里头,虽然挡在外面的一排木篱笆落满了灰尘,可石窟里头、那木屋里头却是并没有多少灰尘,地上还有一堆燃烧过的灰烬。 我在那灰烬旁边,还看到了一些吃剩下的骨头,那骨头一看就是蛇的骨头,还有一些不知道是野兔子、还是野老鼠的骨头,所有的痕迹,都显得很新鲜,显然是不久前,有人在这儿生过火,烤了这些东西来吃。 那木屋,一般露在了溶洞外,一般嵌在了溶洞里头,木屋里头还摆着用树枝和藤条简单绑扎起来做成的木床、桌子、凳子这些东西,甚至于那桌子上还很散乱的放着一些用木头、竹子做成的碗筷。 只是那些家具,都很简陋,木床,也只是简单的用一些长短粗细不一的木头用藤条和竹篾绑扎在一起做成的。 那木床上,摆着一床破棉被,床边一个木头柜子上,堆着一堆破破烂烂的衣服,我看了一眼,那些衣服有当年远征军的军装,也有当年那些贼寇的军大衣。 而且有些衣服上都是弹孔累累,像是从战死的尸体身上扒拉下来的。 眼前的一切,都证明,这地方一直有人在生活。 看到这些,一个很大胆的猜测,逐渐在我脑海里产生了出来。 也许村长口中那来凤山深处会吃人的僵尸,在蛇妖潭几次三番偷袭我们的那个野人,它不是野人、也不是僵尸,而是一个人、一个因为战乱躲进了这来凤山深处的大活人。 “不是,九爷,八爷我这脑子有点乱!” “这……这太扯犊子了,就算那不是个野人、是个大活人,可是这……这都过去四五十年了,算算年纪也该老死了!” 陈八牛也猜到了我所猜到的,可是他却是抓耳挠腮的一幅百思不得其解的神色。 的确,现在距离那个年代,已经过去了整整四五十年,如果那也野人,真的是因为躲避当年那场动荡,跑到这来凤山深处过活的,算算至少也得七八十岁了。 可在这缺医少药、缺吃少穿的来凤山深处,这人真的能活七八十岁? 这个可能性在我看来实在是太小了,因为算一算,那个年代的人,应该算是我爷爷辈的人了,而我爷爷他们那一辈的人,能活到五十岁,其实就已经算是高寿了。 可我知道,就算是我们猜错了,来凤山吃人僵尸、包括我们遭遇的那野人,这背后的真相,也绝对和当年那场动荡有关。 “九爷,要不咱找找看,有没有啥线索!” “特奶奶个腿儿,这特娘到底是僵尸、是野人、还是个大活人,八爷今儿个非得弄清楚不可!” 说完,陈八牛就直接大步走进了那个小木屋里头,我本想要拦住陈八牛,可最后却忍了下来。 虽然我觉得,这毕竟是人家的地方,虽然说如今生活在这儿的,是一个不会说话、形似野兽的野人,可这地方处处都透着普通老百姓生活过的痕迹。 可这人都有好奇心,偏偏好奇心这东西,又是最难以克制的东西。 我和陈八牛走进了那小木屋,木屋里头除了那些用木板、树枝、藤条和竹篾制成的简陋家具之外,也只有那些像是从死人身上扒拉下来的军装和军大衣了,在没有其他特别引人注目的东西了。 唯一和这木屋里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的东西,大概就是陈八牛从那木床底下翻出来了一个木头箱子。 那木头箱子,并不是用竹篾、用树枝简单绑扎出来的,而是旧时候女人出嫁,娘家陪嫁用的那种大红木头箱子,是旧时候很多人家用来装衣服的。 只是那木头箱子上头的红漆,早就变成了红黑色,也落满了灰尘,木头箱子上的锁头,也已经锈蚀的很严重了。 “九爷,打开看看?” 我本想要说,咱这算不算是侵犯了别人的隐私,可要想弄清楚,村长口中那来凤山深处吃人僵尸的秘密,弄清楚我们遇到的那披头散发的怪物、到底是僵尸、是野人,还是一个为了躲避贼寇,跑到这来凤山深处的可怜人,也许谜底,就在这个木头箱子里头了。 纠结了几秒钟之后,我还是点了点头。 因为那木头箱子上面的锁头,早就锈蚀的很严重了,所以我们压根没费什么力气,就很轻易的打开了那木头箱子。 大概是因为尘封了太多年,那木头箱子打开,立马就扑面而来一股霉臭味儿。 木头箱子里头的东西很少,有一块红布,歪歪斜斜的绣着鸳鸯,还有一些破破烂烂的小孩儿穿的衣服、裤子和一双鞋子,除了这些之外,陈八牛还从里头翻出来了一些首饰。 只不过那些首饰,一看就是铜的,唯一值钱的,大概就是一对银镯子了,只不过也生了厚厚的一层黑锈。 最后,陈八牛从那堆东西里头,翻出来了一本笔记本。 “九爷你看!” 看到那本封面都已经泛黄发霉的笔记本,我一颗心也忍不住狂跳了起来,因为我知道,来凤山吃人僵尸、野人,这种种的谜团,所有的真相,也许就藏在这本已经发霉的笔记本里。 我伸手小心翼翼的接过了那本笔记本,因为那本笔记本已经受潮发霉了,很多纸张都黏在了一块,翻开的时候就更加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了。 随着那本笔记本被我小心翼翼的翻开,一段令人唏嘘、令人惋惜的爱情故事也呈现在了我们面前,来凤山深处僵尸吃人的真相,也彻底被揭开了谜底。 1942年,贼寇在接连占领了东南亚等地后,开始沿着边境,大举进攻我国西南地区。 当时一个叫做酒井樱花的战地记者,随军来到了我国。 1944年,惨烈的腾冲战役彻底拉开了序幕。 当时为了取得胜利,不少贼寇化妆渗透到了昆明、腾市、保山,就为了刺探军情,而这个爱情故事的女主角,酒井樱花也一直以战地记者的身份参与了这场战役。 可能有人觉得,当年那些贼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全都是十恶不赦的恶人,可是你要知道,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绝对不可能全都是坏人、全都恶人。 而那个叫做酒井樱花的战地记者,就是和平主义,当时除了采访之外,那酒井樱花,还救了不少受伤的国人。 当时腾市,有个一心想要以文救国的教书先生叫做梁友仁。 那本笔记本里头,因为年深日久,已经受潮发霉,上面的很多字迹都模糊不清了,所以我也不知道那梁友仁到底是什么地方的人,当年到底做了些事儿。 只是那本笔记本里头,写到当年44那场战役,首战爆发,梁友仁和群众为前线战士运送物资,结果遭到了一支贼寇的偷袭,运送物资的群众和民兵战士全军覆没,梁友仁混乱当中滚下山坡,虽然侥幸捡回了一条命,却也是身受重伤。 说来也是世事无常,重伤的梁友仁遇到了酒井樱花。 第489章 洞中无日月人间至乐也 当时那种格局下,国内同胞,几乎就没有不憎恨贼寇的,何况梁友仁还是一心想要驱除贼寇、光复祖国大好山河的有志青年。 所以在初次遇到酒井樱花的时候,梁友仁和许多苦难同胞一样,说不出的怨恨,甚至于宁死都不愿意让酒井樱花救治。 可当时已经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梁友仁,却是很快昏死了过去,而梁友仁宁死也不肯让酒井樱花救治的铮铮铁骨和民族气节,也深深地打动了酒井樱花,同样也让本就一心想要扞卫世界和平的酒井樱花,心里头自责内疚到了极致。 当时前线战事交战正酣,远征军先烈们在抛头颅洒热血,那些贼寇何尝不是几次发起反扑、发起围剿。 酒井樱花知道,如果让梁友仁落入贼寇的手里,那么他必死无疑,甚至于会被抓去当时已经快要完工的地下要塞充当试验品。 万幸的是酒井樱花是战地记者,和那些贼寇是同胞,还是当时早稻田建筑学毕业的学生,酒井樱花知道那座地下要塞的构造。 有句老话叫做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当时贼寇已经全面攻占了来凤山,正朝着周围迅速扩张战线。 可以说当时来凤山方圆几十公里都是敌占区,梁友仁呢又是贼寇们欲处之而后快的眼中钉、肉中刺,当时在敌占区,完全就是无处容身。 万般无奈之下,酒井樱花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带着重伤的梁友仁,偷偷深入来凤山复地,躲到了那座地下要塞毗邻的一个溶洞当中。 就这样,酒井樱花把梁友仁藏到了那个溶洞里头,然后在借用自己战地记者的身份,返回贼寇军营,偷偷找来药品救治梁友仁。 数日后,高烧不退的梁友仁总算是转危为安。 梁友仁睁开眼,发现救了自己的是酒井樱花,是一个扶桑的女人,当时就萌生出了要自杀的念头,可酒井樱花一句话,却是将梁友仁从死亡边缘给拉了回来。 那本笔记本里,并没有提到当时酒井樱花说了什么话,说服了梁友仁,只是写到,当时她跪在了我的跟前,向我忏悔、忏悔她所在民族、国家犯下的罪恶,甚至于她把配枪交给了我,让我打死她。 可堂堂华夏男儿,岂能做出那等恩将仇报之事儿,岂能与一女子为难。 再往后的内容,因为那本笔记本受潮发霉,很多纸张都粘合在了一起,早就没法查看其中的内容,里头记载的事儿,也是断断续续的。 不过半看半猜之下,我也能想象得到,当时梁友仁被酒井樱花藏在了这个溶洞里头,在酒井樱花的精心照顾下,逐渐痊愈。 而在这个过程当中,梁友仁也发现了,眼前这个扶桑女人酒井樱花,的确不同于那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贼寇。 天长日久之下,两人互生情愫,就在这毗邻地下要塞,暗无天日的溶洞当中,两人私定终身。 没过多久,贼寇全面战败,开始大批撤退,远征军战士们也是乘胜追击,彻底把贼寇赶出了西南地区、赶出了国门。 酒井樱花并没有选择离开,而是选择留下来和梁友仁一起生活。 可那个年代,国内同胞们,深受那些贼寇的荼毒,试问谁家能够接受一个扶桑女人进自家门,那绝对是要街坊四邻戳着脊梁骨痛骂的,是令祖宗蒙羞的事儿。 尽管梁友仁和酒井法子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磨难的心理准备,可他们还是低估了人言可畏这四个字。 而且,随着战局日语明郎,贼寇宣布无条件投降之后,国内进入了清缴国内残余贼寇的活动。 那段时间,所有人都是疯狂,偏偏酒井樱花在那个时候已经是身怀六甲了。 万般无奈之下,梁友仁只好带着酒井樱花躲进了来凤山,躲进了那个他们私定终身的溶洞当中。 后面发生了什么,因为那本笔记本损毁严重,已经没法考究了,只是那笔记本最后几页上提到,酒井樱花和梁友仁一直生活在这个溶洞当中,一直过着与外界隔绝的生活。 那个年代有多苦,不是我们这个年代的人能够想象得到的,就像我老爹经常跟我老爹,一粥一饭来之不易,唠叨大饥荒那会,赤地千里、饿殍遍地。 我小时候的确挨过饿,最困难的时候,还吃过树根。 那本笔记本里的内容已经很模糊了,最后一页上只写了短短的一句话。 洞中无日月,人间至乐也。 断断续续的内容里头,梁友仁并没有提过自己对酒井樱花到底有多爱连、也从没说过他们两人那段感情,如何的可歌可泣,可洞中无日月、人间至乐也,这短短十个字,却是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笔记本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梁友仁和酒井樱花的故事,也到此结束了。 可这段往事,却是让我和陈八牛心里头久久没法平静。 我两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却是谁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和陈八牛,我两都是老光棍,不懂男女间的情情爱爱,甚至于我并不觉得梁友仁和那酒井樱花之间的爱情故事,有什么值得可歌可泣的地方。 可我能想象到、也能理解,当时梁友仁、酒井樱花两人,那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能选择躲到深山老林里头过活的悲凉,我能理解他们当时那种被所有人不理解、被所有人不接受、被当成异类、当成耻辱的滋味。 当年我们一家尚且如此,我不敢想象,梁友仁当时面临的指指点点,到底有多么可怕。 没经历过的人,永远没法体会人言可畏这四个字,到底有多么可怕。 “九爷,难道咱一直都弄错了,那……那怪物不是僵尸、也不是野人、是……是这梁友仁的孩子?” 半晌后,陈八牛狠狠吞了一口口水,转过头看着我磕磕巴巴的说了一句,脸上噙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的确,这个结局看上去很荒诞,可事实就摆在眼前。 来凤山周围几个村子里头,流传着的那来凤山深处又会吃人的僵尸这件事儿。 只怕,就是躲进来凤山深处、躲进这溶洞里头避世不出的梁友仁一家。 按照村长所说,当年他带着人进来凤山深处砍木头,看到的僵尸不止一个。 现在想想,那应该梁友仁夫妻带着孩子。 算算时间,也很吻合,按照那笔记本的时间轴来算,梁友仁最后一个孩子应当是在抗战胜利后又过了好几年才出生的,距离现在大概也就过去了四十多年的时间。 当时那野人偷袭陈八牛的时候,陈八牛事后也说过,那野人掐住他脖子的时候,他看的很清楚,那野人的双手,布满了皱纹,像是一个老年人的双手。 这么算起来,那野人现在已经四十多岁的年纪。 可为何好端端一个人,却变成了那皮肉散发、茹毛饮血的野人,变成了村民们口中那会吃人的僵尸呢? 这其中,只怕真的是只剩下了一把辛酸泪了。 在这来凤山深处,缺医少药、缺吃少穿,我想应该是梁友仁夫妻先后离世,生下的孩子也先后离世,最后只剩下了最小的一个儿子,生活在这来凤山深处的溶洞里头。 就这样,他一直一个人生活在这来凤山深处的溶洞里,与野兽为伍、与花鸟草木为友,年深日久下来,他忘了怎么说话,甚至于都忘了自己是一个人,因为在这来凤山深处,一个活生生的人,是很难活下去的,能在这儿生活几十年的,只有野兽,也只有野兽能在这深山老林里活下去。 可能有人会问,为什么他不走出这来凤山呢,也许他想过,可你想想,一个打小就生活在这来凤山深处,接触到的人,只是自己的家人。 没多久,自己的家人也先后离世,他对外面陌生的世界、陌生的人岂能不害怕。 的确,这来凤山深处很苦、可这也是他最熟悉的地方,我没学过心理学,可要知道心理安全区一说,对于他来说,熟悉的丛林、熟悉的溶洞,那是比外面的花花世界,更安全的地方。 我以为解开了这来凤山野人、来凤山吃人僵尸的秘密,我会很激动,会有一种拨开重重迷雾终于觅得真相的成就感。 可那一刻,我心里头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一点喜悦的感觉都没有,只感觉心里头像是堵了一块石头,憋得很难受。 “哎,八爷以为咱两就算是苦命人了,每天都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可和那野人比起来,九爷咱两真的幸福太多了!” “至少咱两享受过,在这花花世界走了一遭!” “是啊,比起来咱两真的很幸福、很幸运了!” 吼…… 我们正暗暗感叹的时候,突然一声似人似兽的咆哮声响了起来,我们回过头就看到那皮肉散发的野人,正四肢着地的趴在洞口,瞪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们。 的确,那野人已经忘了怎么说话、甚至于都忘了自己是一个人,可是他记得,这里是他的家,他记得这里面的一桌一凳都是他最宝贵的东西,这会面对我们两个闯入者,试问他岂能不愤怒? “大哥……不是……大爷……好像也不大,兄弟我两不是坏人,不会对你咋样!” 如今知道了这野人并非野人,也并非僵尸,而是一个十足的可怜人,陈八牛那家伙也动了恻隐之心,没有和之前和这野人遭遇时那般,直接上去就干,而是磕磕巴巴、笨嘴拙舌的想要和那野人沟通。 只可惜那野人压根不听陈八牛的解释,或者说他已经忘了自己是一个人,已经听不懂人话了。 那野人怪啸了一声,像是猿猴似的,嗖的一下子就不顾一切的朝着我两扑了过来…… 第490章 魂归之地 之前我们只以为这怪物,是野人、是僵尸,遇袭的时候,自然是手下不留情了。 可如今,知道眼前这怪物,不是野人、也不是僵尸,而是一个十足的可怜人,就算我们的心是铁打的,也不可能在狠下心来了。 不过我们也不可能束手待毙,我一边朝后退着、一边朝陈八牛大喊了一声:“八爷,小心着点,这……这虽然是个可怜人,可他已经没有多少正常人的感情了!” 陈八牛这个时候也终于明白了过来,也急忙闪身躲开了那野人的攻击。 我因为刚刚退了烧,身体还是显得很虚弱,完全提不起力气来,就把从地下要塞里头带出来的冲锋枪扔给了陈八牛。 陈八牛接过冲锋枪,也没朝那野人开枪,只是举起枪迎着洞顶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的枪声,在相对封闭的溶洞里头,显得格外震耳欲聋,那野人虽然因为常年累月生活在这深山老林里头,行为举止早就变得和野兽无异了,可对巨响、对危险本能的害怕,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骤然响起的枪声,吓得那野人一下子就退出了溶洞。 退出溶洞后,那野人四肢着地,像是野兽似的匍匐在地上,歪着脑袋,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们,披散下来的长发,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庞,可露出的另外半张脸,看上去已经是布满了皱纹。 的确,算算时间,眼前这野人,起码也在这来凤山深处生活了四五十年,如今已经是个迟暮老人,没人知道他还能活多久。 在朝着我们低吼了几声之后,那野人转身一下子就窜进了溶洞外那茂密的林子里。 吓走那野人之后,我和陈八牛对视了一眼,把被我们翻乱的木屋恢复了之前的模样,我本想要带走那本笔记本,可想了想还是重新放回了那个木头箱子里。 “妈的,早知道不过来看了,现在真相揭开了,可八爷心里头咋觉得老不是滋味了呢!” 的确,如果我们不知道那怪物,不是野人、不是僵尸,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那我们会一直把它当成一个怪物。 可现在随着梁友仁和酒井樱花那段爱情故事被揭开,这段源于战争年间、终于和平年间的爱情故事,其实背后更多的是悲剧。 “那些贼寇虽然可恨,可这孩子是无辜的,可惜啊,那位大哥,没能生活在咱这个年代,不然也不至于变成野人啊!” 陈八牛这家伙嘴上从来不饶人,可却是十足的刀子嘴豆腐心。 “至少他活下来了不是么?”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陈八牛,说了这么一句话。 的确,梁友仁和酒井樱花的最后一个孩子,变成了野人,很可怜,可至少他活下来了。 我们这个年代的人,没法理解那个年代人命贱如草是什么滋味,可我小时候因为我老爹被定义成了老封建、老迷信,我也经历过那种被人排挤、被人孤立的滋味,也许对于酒井樱花和梁友仁来说,包括他们的孩子,在那个年月里头,能活下来,已经是最大的奢望了。 陈八牛看了看我,又扭过头看了看身后那已经落满了灰尘的小木屋,没有在说话,只是在裤兜里头翻找了好一会,这才翻出来了一盒皱巴巴的香烟,他自己点了一根、又给我扔了一根。 香烟在指间一点点的燃烧殆尽,我很少抽烟,只有在心情低落的时候,会忍不住抽上一根,辛辣的烟雾呛得嗓子都疼,一口进入肺部,有种头晕眼花的错觉,可的确让我觉得舒服了不少。 “哎,可惜咱没在地下要塞找到龙蕨草,这一次算是无功而返了!” “现在通风甬道也被炸毁了,咱指定没法在进去了!” 我们在地下要塞里头,险象环生,在地下要塞被炸毁的最后关头,能侥幸逃出生天,说来也全是撞了大运。 不知道那野人,怎么会在那个时候从那通风甬道里钻到地下要塞里去,也许他是想要进去找食物、也许是想进去找一些衣物,也许他也是无意间发现了那通风甬道。 不过我们活着出来了,至于龙蕨草,的确没有找到。 不过在翻看梁友仁留下的那本笔记本的时候,我却是发现了另外一条线索。 那本笔记本里头提到,梁友仁迫于现实,带着一家人躲进了来凤山深处,回到这个溶洞生活,可梁友仁心里头,还是觉得自己这么做愧对了祖宗、愧对了民族。 而当时那场战役虽然已经结束了,可当时大战爆发的时候,依旧有很多牺牲在来凤山战场上的远征军先烈、包括贼寇们的遗骸,无人问津,变成了无主尸骨,只能曝尸荒野。 扶桑的文化,从唐朝开始,其实就一直深受我国文化的影响,所以在扶桑也有类似于落叶归根的说法。 可梁友仁和酒井樱花,没办法让那些死于战争的将士们落叶归根,他们能做的只是让那些将士入土为安。 秉持着这样的念头,梁友仁和酒井樱花,开始在来凤山四处寻找那些死于战争,最后却曝尸荒野的将士遗骸。 最后把那些遗骸,安葬在了距离这溶洞不远处的一个山坳里。 两人呢,也是通过这种方式,从死人堆里头,找寻一些活下去的必备物资,比如用来蔽体保暖的衣物和一些药品、工具之类的。 “九爷,您的意思是,那山坳里头可能有龙蕨草?” 我点了点头,龙蕨草本就是因战乱而生的一种邪门植物,往往都长在尸体堆积如山、有阴气聚集的地方。 有人可能会觉得,既然是这样,那为何干脆不去乱葬岗找,这国内不知道多少乱葬岗子。 可你要知道,这龙蕨草并非是能够一直生长下去,而且乱葬岗,也并非就是阴气聚集的地方。 算一算,国内距今最早的一场战乱,不是当年对抗那些贼寇的抗战? “我刚刚看了一下,这片山林,山大林密、前后左右都有崇山峻岭遮挡,山坳里头阳光都难于穿透照射进去,长年累月下来,阴气聚集是必然的!” “八爷,事不宜迟,咱赶紧去那片山坳看看!” “得咧,九爷这一次,咱也算是好人有好报了!” “您看啊,咱在红松林,替那些先烈入土为安,这会又把那地下要塞给捣毁了,算是完成了先烈们当年没完成的夙愿!” 我笑了笑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陈八牛,的确民间自古就有多积阴德、终得善果的说法。 可我不认为,这就是正确的,这世上好人没好报的事儿,并不少。 远的不说,就说梁友仁和酒井樱花,他们有错?如果非要说有错的话,也许只能说他们生错的年代,只能说他们不该在那个错误的年代,爱上对方。 再说之后,他们举家躲进了来凤山深处、躲进了这溶洞里头避世不出,可梁友仁和酒井樱花,却是让很多曝尸荒野的战死将士得以入土为安,这算是积了阴德了? 可结果呢,梁友仁一家至死都没能走出来凤山,就连他们最后的一个孩子,如今都变成了野人。 也许,还会有人觉得梁友仁和酒井樱花自私,为了所谓的爱情,害了无辜的孩子。 可有句话叫做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没生活在那个年代,你不知道那个年代的可怕。 就算当初,梁友仁和酒井樱花,把孩子留在外面的世界,那又能如何? 最后是梁友仁和酒井樱花迫于压力自杀,孩子变成无家可归、人人唾弃孤立的孤儿? 我想当年梁友仁一定也考虑过这个问题,至于他最后为什么选择带着一家人,躲进来凤山深处,时至今日,已经没人知道了,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当时我想梁友仁一家已经是被现实逼的走投无路了。 那本笔记本里头,没提过当年梁友仁和酒井樱花安葬那些战死将士们的山坳具体在哪儿。 不过这溶洞外的山林虽然大,可山坳就那么几个,梁友仁和酒井樱花也不可能懂的风水术,去给那些战死的将士们选择什么风水宝地来入土为安。 不过我还是能用罗盘、用风水术找到个大概的位置。 这事儿说起来复杂,其实很简单,这让逝者入土为安,其实和修建房舍差不多,你总不可能把坟墓修在那些一看就是穷山恶水、野兽出没的地方? 最终罗盘的指针,指向了东南方,我看了一眼,东南方那片山林,虽说依旧是山高林密,绝算不上什么风水宝地,可东南方那片山林,比起其他方位,那山势较为缓和。 山势较为缓和,自然也就便于当年梁友仁和酒井樱花把寻找来的战士遗骸给搬运到哪儿入土为安了。 “八爷,咱朝着东南方走!” “九爷您说了算,八爷给你开路,您身子骨还虚着呢,等会可留点神!” “去你丫的,你丫的才虚呢!” 我和陈八牛离开了溶洞,直奔着东南方那片山坳去了。 都说望山跑死马,这话一点不假,末了还得加上一句山上容易下山难。 那溶洞外的林子,已经几十年没有人踏足了,树高林密,完全没有道路可言,偶尔能看到一些野兽出没的痕迹。 我和陈八牛走了很久,终于是到了东南边那条山坳。 下到山坳里,我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一块空地上,零零散散的有很多的坟头。 常理来说,过了这么多年没人打理,这片坟头,早就应该长满了野草,变成了荒坟。 可奇怪的是,那片坟地里头,却是只有周围长满了野草,坟地里却是很干净,甚至于那些坟头前面,用木板制成的墓碑,都保存的很完好。 我和陈八牛走近一看,发现虽然没个坟头前,都竖着一块用木头、树干制成的简易墓碑,可大多数墓碑上,都没有写字,就连名字都没有,想来也是,那个年代,死于战争的无名英雄,不知道有多少。 有的墓碑上写了某某之墓,字体苍劲有力,是用毛笔写的,应该当年梁友仁写上去的,有的墓碑上则是写着一串日文,是用钢笔写上去的。 看到这儿,我们才反应过来,原来这片坟地里头,安葬着的不止当年战死的远征军先烈,还有不少战死的贼寇。 说来也的确够一闹的,大概被安葬在这儿的那些先烈们也没想到,自己死后,竟然会和当年那些贼寇,葬在同一块坟地里。 “奶奶个腿儿,这些贼寇罪行滔天,死了还要埋在咱们国家,八爷非得扒了这些坟不可!” “行了八爷,你扒了人坟头又能怎么样?” “咱们拜一拜这些英雄,赶紧找找看有没有龙蕨草!” 不是我不痛恨那些贼寇,而是我知道,当年那些事儿,已经成了往事,它是我们所有同胞不能忘记的伤痛、也是悬挂在所有同胞头顶上的警钟,可它何尝不是已经没法改变的历史事实呢? 我们能做的只是牢记国耻,扒了那些贼寇的坟头,反而是自降身价,辱没了泱泱华夏的名头。 陈八牛嘟囔了几句,总算是绝了要扒坟的念头。 第491章 顺利会师 随后我两从背包里翻出来为数不多的干粮,留下一些当口粮后,就把余下的当成了祭品,陈八牛又找来了一些已经干透茅草当香烛。 我不信这世上有鬼神,可埋葬在这儿的,都是为了保卫国家、保卫同胞,抛头颅洒热血的民族英雄,他们值得我们去祭拜、值得我们去缅怀,也受得起我们的跪拜。 祭拜完了之后,我们这才走进了那片坟地。 和我猜测的一样,这地方位于山坳,周围树高林密,阳光都很难照射进来,再加上埋了这么多的先烈遗骨,坟地里头的确够阴气森森的。 沿着坟地找了一圈,终于在坟地最后头,我看到那墓碑上写着日文的几个坟头上,长着几株外形酷似龙爪菜的蕨类植物。 通体乌紫、其上布满了好似人体血管一样的脉络纹路,那正是龙蕨草。 “九爷看到没,咱找到了!” “咱终于找到了,哈哈哈!” “是啊终于找到了,皇天不负有心人!” 真的那一刻我有一种想哭出来的感觉。 来凤山一行,我们真可以算是几次险象环生,眼下终于找到了龙蕨草,试问如何能不激动。 虽说我没有要扒坟泄愤的念头,可那些龙蕨草好巧不巧长在了那些贼寇的坟头上,我两也就不客气了,直接踩着坟头就爬了上去,把那些龙蕨草小心翼翼的连根挖了出来,又用油毡布里三层外三层的包了起来,这才小心翼翼的放进了背包里头。 算算时间,从我们深入蛇妖潭,寻找那座地下要塞,至今已经过去了整整九天时间,距离我和alice约好的十日之期,只剩下了一天时间。 我和陈八牛一走就是九天,完全断了和alice、钱鼠爷的联系,我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alice和钱鼠爷这会只怕已经是等的心急如焚,担忧不止了。 “八爷,咱这次算是不辱使命,咱赶紧赶去和alice、钱鼠爷会和!” “这不废话嘛,这鬼地方八爷可不想在待下去了!” 临走前,我两看了一眼那溶洞的方向。 梁友仁和酒井樱花死后是否也埋葬在了这片坟地里头,我不知道,咋坟地里头,也没看到那块墓碑上刻写着两人的名字。 至于他两那已经变成了野人的孩子,我也从没想过要把他带出来凤山,让他回到外面去生活。 的确他变成了野人,很可怜,可我觉得,对于他来说,这来凤山深处就是最好的乐土,而且那野人已经那么大岁数了,先不说我们有没有办法把他带出去,就算勉强带出去了,又能如何? 他真的能重新变回一个正常人?真的能重新回归正常人的生活? 周围的人,真的能够打心底里不把他视为异类、视为野人? 这些尖锐而又现实的问题,谁也没法给出个确凿的答案,可却是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也许,顺其自然,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至于梁友仁和酒井樱花那段爱情故事,我也并没有打算把它告诉更多的人。 就像是梁友仁在日记最后写的那样,洞中无日月、人间至乐也。 我想梁友仁和酒井樱花自己都从来没觉得他们两的爱情故事多么伟大动人,自然也不希望,有人在议论他们那段当时不容于世的爱情了。 尘归尘土归土,如今逝者已逝、往事早已如烟,来凤山深处昔年毁于战火的山林,都已经重新枝繁叶茂了起来,让这一切继续埋葬在来凤山深处,是最好的结局,我们要做的,只是铭记那段历史。 虽说我们不知道如今到底身处来凤山何处,不过蛇妖潭是脱皮河奔流入地下,从地上河变成地下河的入水口。 而这来凤山深处,虽说林间溪流不少,可这些溪流当中,最光怪陆离、水流量最大的,绝对就是蜕皮河了。 我用风水术,很轻易的就判断出了脱皮河所在的大概方位。 虽说有了大概的位置,可在这近乎完全处于原始状态的深山丛林里头行走,也绝对不是什么容易事儿。 特别是入了夜之后,不仅脚下的路变得寸步难行,一个不小心就会踩空摔个狗啃泥,周围的丛林里头更是不时响起一阵阵野兽的嘶吼,听的人不由一阵阵头皮发麻。 更折磨的人是林子里头的大蚊子,云南十八怪、三个蚊子一盘菜,当初头一次听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还觉得荒诞,陈八牛更是对此嗤之以鼻,觉得三个蚊子,就算炒一盘菜,那也不够塞牙缝的。 可这次我两信了,真的云南不止风景宜人,那林子里头的大蚊子,也不是开玩笑的。 那大的跟马蜂似的蚊子,看得我两这在北方呆习惯的土包子一阵瞠目结舌。 不知道折腾多久,我两顶着一脑门被蚊子叮咬出来的大包,走了一天一宿,终于是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了哗啦啦的流水声。 在穿过一片树林后,脱皮河出现在了我们眼前,脱皮河里头那滚开的沸水,依旧是奔流不息,河岸两旁,因为河里头流淌的都是滚开的沸水,依旧是显得毫无生机,河面上依旧弥漫着终年不散的雾气。 “奶奶个腿儿,咱总算是走出来了,可折腾死八爷!” “在这么下去,八爷非得被那些大蚊子给活活吸成了人干儿不可!” 我两在脱皮河边,找了个水温合适的浅水湾,直接泡了进去,一顿天然温泉泡下来,连日来的疲倦,都是一扫而光。 洗干净换上干净衣物后,我们这才沿着脱皮河往下游的方向继续赶去和alice他们会合。 走下去一段后,我这才发现我们其实是从那片长着虬藤的榕树林深处走出来的。 算来算去,看上去我们是从地上到地下,再到地上,这么来来回回兜了一个大圈,可实际上我们却是一直围着蛇妖潭、围着脱皮河在绕圈子。 等我们回到蛇妖潭,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时候的事了。 虽然距离我和alice约好的十日之期,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可alice和我想象当中一样,她并没有如约带着钱鼠爷离开来凤山,而是一直留在蛇妖潭附近等着我们。 在看到alice和钱鼠爷的那一刻,我们四个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谁都没有说话。 整整十一天的时间,搁在平时绝对不算长,可那会因为死里逃生,我们却都有一种在相见已经是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还没反应过来呢,alice就跑过来,一把紧紧地抱住了我。 我没想到alice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一下子我就涨红了脸,木头桩子似的楞在了原地。 “哎,特娘的,重色轻友、重色轻友!” “得了,鼠爷看样子只能你给八爷来个大大的拥抱了,咱的革命情谊,可是无价的!” “哈哈哈,去你丫的!” “八爷您这一身滚刀肉,鼠爷我可受不了!” 嬉笑打骂间,气氛缓和下来,alice从我怀里挣脱了出来,抬起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俏脸上也爬上了两块绯红。 “九爷、八爷啥也不说了,您二位爷是这个,鼠爷我啊服了,大写的服了!” 篝火旁,alice替我们准备着吃食,钱鼠爷呢,则是一边嚷嚷着,一边朝我们竖起了大拇指。 “九爷、八爷二位爷,您两是不知道,就在前天,这蛇妖潭突然跟炸了锅似的,垮下去了好大一块!” “过了一会,整个蛇妖潭都垮了,地动山摇,我两还以为地震了呢!” “当时我两可吓死了担心死了,生怕您二位爷就埋在里头了!” “不是鼠爷你会不会说话,我两咋就埋里头了呢!” “呸呸呸,我错了错了,瞧我这乌鸦嘴,一激动啊都不会说话了!” 钱鼠爷呢一边呸呸呸,一边急忙抱拳给我两道歉,不过我们呢也只是开玩笑,谁会在意那一句无心之语呢。 “哎,不过二位爷,您二位在那蛇妖潭底下到底干了啥,咋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来,那家伙地动山摇的,像是整个山都要垮下去了似的!” 钱鼠爷一边说着,还一边站起身,手舞足蹈的跟我们比划着。 也不怪钱鼠爷这么错愕、连带着动作神态都这么夸张。 试想一下,那座地下要塞就藏在这蛇妖潭地底下,恰恰又是在这蛇妖潭地底溶洞的基础上改建出来的,那石窟里头存了这么多的弹药。 最后弹药爆炸,整个地下要塞毁于一旦,那些溶洞不知道塌陷了多少,没了那些溶洞支撑,不仅蛇妖潭瞬间倒塌崩坏,这片山头没有垮下去,已经算是万幸了。 “嘿,鼠爷真不是八爷我吹牛,八爷和九爷,我两什么人物,那是脚踢猛虎、拳打游龙,从咱潘家园走出来的纯爷们儿!” “鼠爷八爷跟你说啊,我和九爷我两刚刚下到蛇妖潭里头,就遇到了一条巨蟒,那家伙脑袋大的跟卡车头似的,那身子骨盘起来,就跟那千年老树似的,又粗又大!” “对对,那蛇妖潭里头还有只大王八,那家伙大的跟一座山头似的,那眼珠子就跟咱家里头的洗脸盆那般大,不仅如此那大王八,还长着一个蛇头!” “山海经里头咋说来着,冥水之北、有一神兽名曰玄武,咱啊就是在蛇妖潭里头遇到那玄武了!” …… 嘴上说着不吹牛,可陈八牛那家伙这会一开口,不说是满嘴跑火车,可说的那些话啊,虽说不是胡编乱造,可也绝对是夸大其词、严重注水的。 的确,我两刚下到蛇妖潭里头,就碰见那龟身蛇头的怪物和一条大蛇撕咬,可那大蛇那有陈八牛说的那么夸张还脑袋大的跟卡车头似的,真要有这么大的蛇,我两估计还不如那蛇的一块鳞甲大呢。 不过钱鼠爷不明真相,却是被陈八牛那一番唾沫星子横飞、绘声绘色的讲述给唬的一愣一愣的,瞪大了眼睛一个劲的嚷嚷开眼界了、嚷嚷着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等陈八牛讲到我们进入地下要塞,发现那满是鬼影子的焚尸炉、发现那些被制成了标本的受难同胞们的时候,钱鼠爷也是握紧了拳头,跳起脚来大骂了一句驴操的贼寇,真特娘该千刀万剐。 “对对,八爷啊还从地下要塞里头带出个大宝贝,那可是正儿八经的龙骨!” 一听说有龙骨,钱鼠爷和alice都瞪大了眼睛。 毕竟蛇妖潭有蛟龙飞天这个传闻,可是一直以来就流传在这来凤山周围村子里头的。 几年前,那营口坠龙的事儿,也是闹得全国沸沸扬扬、人尽皆知,那段时间啊,全国不知道多少人,一掷千金,想要求一块龙骨,甚至于都有传言,说只要找到一块龙骨,吃下去那就能延年益寿、长命百岁,包治百病,反正那龙骨被吹的都快堪比长生不老的仙药了。 只可惜,营口坠龙这事儿,至今为止,都始终笼罩着一层神秘面纱,没人知道真相。 这会听到陈八牛竟然从地下要塞里头带出来一块龙骨,钱鼠爷岂能不激动。 “不是……八爷……您没吹牛!” “这世上真特娘有龙?” “这要真是龙骨,那可值了大钱!” “八爷还能吹牛不成,八爷告诉你啊,那龙骨瞅着就像是个巨蛇的头骨,可那脑袋上长出了一对角!” “鼠爷,您说这蛇脑袋上长出一对角,这不是龙,是啥?” 第492章 走出深山 说这话的时候,陈八牛那家伙一脸的嘚瑟,眼神里头就闪烁着激动,就好像是他已经看到回到四九城以后,顿顿涮羊肉的小康生活了似的。 钱鼠爷和alice一听陈八牛这么说,也顿时来了兴趣,特别是钱鼠爷,一个劲的嚷嚷着让陈八牛把那龙骨拿出来给他长长眼界。 “八爷,赶紧的把东西拿出来给咱看看,鼠爷认识好几个国外的大收藏家,那人都是自己个开博物馆的!” “八爷您放心,这要真是龙骨,鼠爷保证给您卖出个天价去,而且一分钱不带往下压的!” “不行,真要是这么罕见的东西,应该留在国内!” 见钱鼠爷开口就要联系外国收藏家,alice则是一瞪眼,直接替陈八牛拒绝了钱鼠爷的好意。 “行了,您二位也甭争了,这东西是八爷和九爷我们两拼了老命才从地下要塞里头带出来的,让你们开开眼界可以,可最后要咋处理,得我两做主!” “是是是,您做主您做主,您倒是别墨迹了,赶紧把那东西给咱看看啊!” 我在一旁笑而不语,不过我心里头也好奇那玩意儿到底是不是龙骨。 有关龙骨这事儿啊,我还听说在扶桑一个叫做降龙寺的寺庙当中,的的确确供奉着一条龙的遗骸,甚至于还有一些照片流传了出来,可对于这事儿,扶桑方面也没承认过。 所以降龙寺这事儿,其实也跟营口坠龙差不多,穿的有板有眼,还有照片文献一类的作证,可是真是假,我们这些普通人完全无从考证,只能暗自猜测、暗自遐想。 陈八牛那家伙呢,这会逮到机会岂能不卖关子,又磨磨蹭蹭了许久,这才把自己个的背包拿了过来。 “鼠爷你两可睁大眼睛看仔细咯,这可是正儿八经的龙骨!” 钱鼠爷和alice都没说话,只是瞪了眼睛,眼也不眨的盯着陈八牛手里头的背包。 原本因为陈八牛这家伙平日里就喜欢吹牛皮,对于他所说的龙骨一事,alice是将信将疑的,alice呢也问了我,我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有关地下要塞的一切、包括那龙骨,陈八牛那家伙的确是大吹特吹了一通,可基本上说的也都是经过艺术夸张的事实,那龙骨呢,也的确是看着像是一个蛇类的颅骨上,长出了一对角,正好和民间蛇修千年,渡劫成龙的说法不谋而合,再加上蛇妖潭呢,似乎是自古就流传着巨蛇飞天化龙的传说。 “看仔细咯,别眨眼啊!” 嚷嚷完了,陈八牛那家伙又搓了搓双手,总算是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那背包。 可等到那家伙把那龙骨从背包里头取出来之后,却是自己个先大叫了一声我去咋变成这样了呢? 一听陈八牛这话,我心里头也是生出了一丝不妙的预感,急忙凑了上去,这一看我也傻了眼。 那龙骨啊,原本陈八牛那家伙就指望着凭此发横财的,所以那时里三层外三层装在背包里头,可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在逃跑的时候,不小心摔坏了,还是在那场大爆炸当中,被声浪给震碎了。 反正,那龙骨这会已经碎成了好几块,至于头上那对角骨,就更是碎成了渣,压根无从分辨,那些骨头到底是什么地方的,更加没法证实,这一堆骨头渣子,就是头生双角的龙骨。 一看这场面,钱鼠爷和alice也愣了,特别是钱鼠爷,更是当时就露出了万分失望的神色。 “哎哟我去,八爷您该不会忽悠人呢,这……这一堆碎骨头渣子,哪儿瞅着像是龙骨了!” “这……这……这……” 说道最后啊,向来能言善辩的钱鼠爷似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一个劲的磕巴着。 “不是,九爷这……这特娘……” 陈八牛那家伙,就更加是转过头,满脸委屈巴巴的看着我了,那模样,就跟刚结婚就被抛弃的小媳妇儿似的。 “好了八爷,这啊就叫做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咱们能找到龙蕨草、能活着回来,已经是老天爷开眼了!” “做人太贪心可不是好事儿啊,可不是领袖他老人家的好孩子啊!” “去你丫的,少搁这站着说话不腰疼,这特娘可是八爷拼着老命才捣腾出来的宝贝儿,这……这咋就碎了呢!” 陈八牛捧着那一背包的碎骨头渣子,满脸的幽怨,只差没有当场就挤出来几个眼泪珠子了,末了那家伙又抬起头可怜巴巴,绝望中透着一丝期望的瞅着钱鼠爷试探着问了一句。 “鼠爷,您说成这样了,那……那外国的收藏家还能出大价钱?” “八爷保证、不不不八爷可以扣着腚眼发誓,这绝对是正儿八经的龙骨!” 陈八牛这家伙啊对古玩那是一窍不通,可他好歹也在潘家园里头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自然也知道这古玩行当里头的规矩。 这古玩行当里头的规矩,最重要就讲究个有去有来,何为有去有来呢,说直白一些,就是你这东西啊,甭管它是真是假,都得有个说道。 就比如这玉环,那是春秋时期的、有啥证据能看得出来这玩意是春秋时期的,在细一点,有啥证据能看出来是春秋齐楚燕韩赵魏秦那个国家的。 就像我老爹留给我的那把折纸扇,那的的确确是晚清时期的,上头更有光绪帝的御笔亲题,可少了光绪帝的印,就算人家懂行,看得出来,也不会认,你呢,也没法跟人争。 “八爷啊,您也是潘家园里头的人,这规矩您不可能不知道啊,外国那些卖主,那虽然不懂规矩,可人都精着呢!” “您这东西,都成这样了,说它龙骨也好、是蛇骨头也好、甚至于可以说它是猪骨、牛骨、羊骨,甭说您扣着腚眼子发誓了,就是您指着灯泡发誓,人也不信啊!” 一听钱鼠爷这么说,陈八牛那家伙顿时哭丧起了脸,那脚啊就跟老牛刨地似的,都快地面给跺的塌陷下去了。 “特娘的,九爷,为啥这玩意这么脆呢,为啥咱当时就不能悠着点呢!” “这下好了,煮熟了片成片送到嘴边的鸭子都特娘飞了!” “那具骸骨光是在地下要塞里头就放了四十五年,谁知道具体是那些贼寇从什么地方捣腾出来的,没有变成一捧黄土,已经算是不错了!” “八爷啊,您就把这骨头交给alice,回头送去四九城,让周教授找人鉴定一下,没准啊咱还能捞一笔奖金、弄一面锦旗!” “您搁在手里头啊,它就是一堆骨头渣子,一文不值!” “姓关的,八爷我算是看明白了,您这就是胳膊肘往外拐,挖空心思的要从八爷我这倒腾点好处去讨姑娘欢心!” 陈八牛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那一句话顿时闹得我和alice都是一阵的尴尬。 不过那家伙心里头也清楚,这龙骨变成了一堆碎骨头,我们也没照片啥的当证据,光凭我两嘴上叭叭,也说明不了啥,更加证明不了什么,那地下要塞呢也塌了,我们不可能在折返回去找证据了,交给alice,送去给周建军,找人鉴定,是最好的处理方案了。 再者,我从没想过靠着来发横财,我始终认为,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的事儿可以不信,但是你不能不敬,有的东西啊,不该你了解的,那就让它保持着神秘,并非是事事都要弄个清楚明白的,因为那样可能反而不好。 有关那野人的来历,梁友仁和酒井樱花那段爱情故事,我也告诉了alice和钱鼠爷,他两听完之后,也是忍不住一阵惊讶。 alice呢,对于这段往事,表现出了十足的同情,还有些向往,毕竟这女孩,谁不向往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 钱鼠爷呢,则是说那梁友仁,算是个纯爷儿们,没辜负爱情,也没做任何对不起国家、对不起民族的事儿。 至于如何处理这事儿,alice和钱鼠爷也赞同我的想法。 那野人,固然可怜,可相比起纷纷扰扰的外界,也许这茫茫来凤山深处,才是他的乐土,我们贸然强行去改变这一切,也许到头来反而是害了他。 alice也说,在国内外有很多相似的案例,非洲有个孩子,被林子里的野狼抚养长大,还有被猿猴抚养长大,变成了狼孩儿、猴孩儿,这些可怜人,有的经过人们解救后,回归了正常人的生活,可大部分却是没法适应外界的生活,郁郁而终。 我们在蛇妖潭附近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便是早早出发开始返程。 一路上,除了陈八牛那家伙因为大发横财的美梦破裂,显得郁郁寡欢之外,我们都是心情舒畅。 我和alice呢,是因为找到了龙蕨草,钱鼠爷则是一个劲感叹,总算特娘活着走出来了。 我们沿着脱皮河上游一直朝前走,中途途经红松林的时候,去祭拜了一下,三天之后总算是走出了来凤山。 “哈哈哈,总算特娘出来了!” “鼠爷我也算是从生到死、从死到生走了一遭了!” 来凤山,那片长满了荒草的半山坡上,我们眺望着远方,钱鼠爷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张开双臂俨然一幅世间万物皆在我一揽中的架势。 傍晚的时候,我们回到了那个小村子,去了村长家。 看到我们从来凤山里头平安回来,村长一家也显得很高兴,一个劲的说这几天一直替我们担心呢,现在看到我们都平安无事,总算是放心了。 村长的老婆告诉我们,在我们进入来凤山这段时间啊,村长隔三差五就带着儿子跑去来凤山山脚下看看我们有没有出来了。 这让我们心里头很是感动,也再一次暗叹,这地方虽然贫瘠偏僻,可生活在这儿的人,精神世界却是一点也不匮乏,民风那更叫一个淳朴。 大概是因为来凤山里头有蛇妖出没、有僵尸会吃人这些事儿,在来凤山附近的村子里头流传的实在是太广泛,附近村子里头的人呢,这十几年来,也是一直没人敢踏足来凤山深处。 如今我们四个从来凤山里头走了一遭,还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所以在村长家吃饭的时候,来了不少村民,那些村民说的都是本地方言,有的更是少数民族自己的语言,我们呢听不懂,只能陪着笑,甚是尴尬,不过却能感觉到那些村民,都没有恶意。 偶尔几个会说普通话的,还会凑过来,用那口很是蹩脚的马普,跟我们打招呼。 第493章 消失在历史中的古国 后来还是村长给我们充当临时翻译,告诉我们,周围的村民听说我们是从来凤山深处走出来的,都很佩服我们的勇气,都认为我们是真正的勇士。 同样的,因为来凤山深处僵尸吃人事件以及蛇妖潭蟒蛇精飞天化龙这件事,在来凤山周围实在是流传盛广,更有诸如村长这样,说自己早些年间亲眼目睹过僵尸、目睹过巨蟒飞天的人证。 所以,在得知我们是去来凤山深处走了一遭,这些村民们也好奇,我们在来凤山深处到底遭遇到了什么?或者说他们好奇,我们在来凤山深处,到底有没有遇到那吃人的僵尸,有没有看到那飞天化龙的巨蟒。 提到在来凤山里头的遭遇,我、alice和钱鼠爷,我们三个面面相觑,陈八牛那家伙却是端起酒碗牛饮了一口,一抹嘴,俨然摆出了一幅要大吹特吹的架势。 我们也没拦着,任由陈八牛那家伙添油加醋,把我们在来凤山的遭遇讲给了那些村民听。 来凤山一行,我们是真的九死一生,好几次险些葬身在那巨蟒口中,可被陈八牛那家伙这么一吹,愣是变成了我们智斗巨蟒,把蛇妖潭都给荡平了。 末了陈八牛那家伙还拍着胸脯言之凿凿的嚷嚷着,以后来凤山蛇妖潭都不会有巨蟒出现了,大家伙可以放心大胆的进山去采药砍树了。 至于来凤山僵尸这事儿,陈八牛那家伙倒还算是有些分寸,没有把梁友仁和酒井樱花这段往事说出来。 并不是我们有心想要隐瞒什么,而是担心说出来之后,这事儿传扬出去,到时候一定会有很多人进入来凤山深处去寻那所谓的野人。 真到了那一步,不管那些人是好心想要帮助其回归正常生活,亦或是只是单纯的猎奇,可无一例外,都会破坏那野人在来凤山深处原本平静的生活。 甚至于可能会有心怀不轨之人,进山去抓捕,然后打着野人的名义来赚取黑心钱。 所以,我们一直认为,偌大的来凤山,还是应该让它保留着一丝神秘,应该让所有人都对它心存畏惧。 不过被陈八牛那家伙一通胡吹之下,我们几个俨然是成了村民们心目中能驱邪避凶、还能抓巨蟒的勇士和大英雄了。 那天晚上,我们都喝了不少酒,傍晚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翌日,我们一早便决定离开这儿返回昆明。 在偷偷给村长家留下两张大团结,算是报答村长的恩情后,我们便是乘早离开了村子。 等回到昆明,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儿了。 回到昆明之后,alice马不停蹄的赶去邮寄,把龙蕨草、连带着陈八牛从地下要塞带出来,那已经碎成了渣的龙骨都给发回了四九城。 虽说长沙李三爷告诉我们,这龙蕨草或许可以治疗我们身上的怪病。 可alice说为了保险起见,这龙蕨草,还是得送回四九城,请专人研究一下,到底对我们的怪病有没有用,要是贸然服用的话,别旧疾未除,又添新病,那可就大大的得不偿失了。 来凤山一行,至此算是彻底落下了序幕,可接下来我们需要面对的,却是令人备受煎熬的等待,等这四九城那边传回信息,等到确认这龙蕨草是否真的对我们身上的怪病有用。 “哎九爷,甭愁眉苦脸的,咱这大风大浪都走过来了,这么难找的龙蕨草都被咱找到了!” “这就证明老天爷他老人家还是眷顾着咱们的,结果啊肯定不会让咱们失望的!” 见我皱眉不展,一幅愁眉苦脸的样子,陈八牛那家伙便是凑到我身旁,抬起手揽住了我的肩头安慰我。 我这人啊,天生悲观主义,遇到啥事总喜欢往最坏的结果上去考虑。 “是啊九爷,咱八爷说得对,正所谓好事多磨,咱这一趟去来凤山,那可绝对算是好事多磨,结果啊肯定会尽如人意的!” 钱鼠爷也上前安慰着我,我转过头看了看他两,心里头啊,就像是照进了一缕阳光,只觉得暖洋洋的。 这世上有很多事儿,是要你经历过大风大浪、经历过生生死死才会彻底感悟的。 就好比,此时此刻,我方才真正理解伯牙摔琴、士为知己者死这些典故的含义。 人生在世,能得一可以性命相托的知己,当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只不过,我显然低估了这钱鼠爷和陈八牛这两家伙的无耻嘴脸,我这边正暗自感动着呢,这两家伙在互相对视一眼后,立马就不怀好意的看向了我。 那直勾勾的眼神,就跟老光棍终于娶上了新媳妇儿似的,总想从你身上得到些什么。 “不是八爷、鼠爷您俩这眼神,咋跟那老光棍看新媳妇儿似的,九爷可不好那口啊!” “别介九爷,您说咱这来凤山也出来了,龙蕨草也送回四九城了,那绣花鞋的事儿暂时搁一搁!” “您看咱是不是先把那孔雀王的事儿给办了啊!” 我就知道以陈八牛这家伙和钱鼠爷那家伙的德行,咋可能打消去哀牢山倒那孔雀王大斗的念头。 不过老实说,我心里头对那孔雀王也很是好奇。 云南这地方,地处西南边陲,和南洋一带接壤,绝对算是如今国内,和外国接壤最多的省份之一了,再加上云南境内少数民族众多。 这也造就了云南相比起其他省份,极其多样化、多样性的特点,云南的多样化和多样性,包含了民族文化、自然环境、以及地理位置等等。 咱们先说云南的地理环境,从南到北,西双版纳一带属于典型的热带雨林,几乎是不会下雪、就连霜降都很少,可丽江一过,到了迪庆、香格里拉那些地方,一路走去、你却是能够看到巍峨的玉龙雪山、磅礴大气的梅里雪山。 最夸张的是,我们在火车上碰到一个云南曲靖的本地人,他告诉我们,在他们哪儿,曲靖周边啊就只能够种出一些桃子、苹果这些常见的水果,柑橘、香蕉、芭蕉一类的水果,能种出来却是不会成熟,结了果也是十分的酸涩、苦涩难以入口,可往贵州方向,去到罗平、师宗这两个县城一带,那柑橘、芭蕉一类的水果却是能够自然成熟。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这句话搁在中原地区,可能需要跨域一条大江大河、跨过一个省,才能变成现实,可在云南境内,也许一个城市,相隔不过数十公里,就能早就这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的气候差异。 至于民俗差异,那云南境内就更加显着了,比如丽江往上,迪庆、香格里拉等地,雪山草原、藏民们吃的是牦牛肉、喝的是酥油茶。 可你到了西双版纳,哪儿的傣族、水族,却是又能让你感受到正宗的东南亚风情,包括哪儿的建筑,都是东南亚风格的。 而当你到了诸如昆明、曲靖、玉溪这些相对处于滇中,以汉族为主的地方,你却又能够感觉到十足的中原文化和中原汉族的一些生活习惯和习俗,因为云南境内,很多汉族,都是从昔年应天府,也就是今南京柳树湾一带迁徙过来的。 而且历朝历代,都有中原地区的汉族迁入云南,特别是战争年间,这种现象更加普遍,因为云南虽是边境省份,可处于祖国的大西南,算是绝对的后方了,再加上云南气候条件占据天然优势,国内叫得上名的粮食作物、水果蔬菜,几乎都可以种出来,有的地方还可以一年收两次甚至于三次水稻、玉米等作物。 这对于靠着土地过日子的老百姓来说,这绝对是给予了你能够吃饱饭的天然优势。 云南境内的宗教信仰,也是差异巨大,而且极具民族特色,滇藏一带信仰的是藏传佛教、滇中地区有着土生土长的道教,昭通等地,有回民信仰的清真教、有教,靠近东南亚的地方,有印度教、有从东南亚一带传入的小乘佛教,再加上境内一些少数民族自己的信仰,那真是五花八门、错综复杂。 这种种交错柔和在一起,也让云南境内历史上出现的一些王国、朝代,显得极具神秘色彩。 也许比起中原地区的鼎盛的王国、朝代,云南本土孕育而出的朝代、王国,算不上恢弘大气,甚至于很多在历史上,都未曾被多加笔墨来提及。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云南境内那些早已消亡在历史长河当中的王国、朝代显得更具神秘色彩,更想让人去揭开那层神秘面纱、去窥探它的真面目。 “九爷,您别闷着不说话啊,给个准信啊!” “这发家致富的机会可就摆在眼前了,咱可全指望您了!” 见我迟迟没有说话,早就财迷心窍的陈八牛那家伙,也是忍不住嚷嚷了起来。 钱鼠爷虽然没说话,可他那眼神里头,也充分流露出了对那孔雀王大墓的向往之情。 “成,那咱就去找找看那孔雀王的大墓,不过再去之前,咱得先去一趟市图书馆!” “这倒斗可不是吃饭喝水,没这么简单,虽然咱手里头有一张地图,可沧海桑田,纵使我懂得天星风水之术,也不确保就能有作用!” “咱事先收集到的信息越多,回头找起来,就越不容易抓瞎!” 见我答应下来,陈八牛那家伙一拍大腿,当时就兴奋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好!” “不过这咬文嚼字、翻书断字找线索的事儿,八爷不在行,这事儿就得看九爷您和鼠爷了,等回头到了地方,有啥苦活累活、要打头阵的事儿,八爷上!” “咱这啊叫分工明确,干活不累!” 我没好气的瞪了陈八牛一眼,懒得跟他争辩,只是扭头看向了钱鼠爷。 “成,那鼠爷我陪九爷您去图书馆走一遭!” 随后我两让陈八牛留在招待所等着alice回来,我和钱鼠爷则是出门直奔着市图书馆去了。 到了图书馆,我们找到了记载着云南当地历史的书籍,一番查阅之后,我和钱鼠爷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提及云南历史上出现过的王国、朝代,绝对不少,可大都在史书当中,都只是一笔带过,没有太多的提及,唯一能算是耳熟能详的,大概只有南诏国、大理国和古滇国了。 而这孔雀王国,书中却是压根就没提及过,甚至于只鳞片角的记载都没有,就好像是云南历史上压根就没出现过孔雀王国一样。 “九爷,难不成那独玉里头的地图是假的?” “历史上压根就没有孔雀王国?” 这一下子,不仅是我大感不解,就连钱鼠爷这位在潘家园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师承张道爷对各朝各代历史了如指掌,对各地风俗秘闻也颇为了解的潘家园名宿,也忍不住怀疑起了我们手里头那份古图的真假。 第494章 乘象之国 一开始,我也怀疑那份古图的真伪,可仔细一琢磨后,我立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鼠爷,以您的眼力,不应该看走眼!” “那块独玉,的确是春秋时期的物件?” 风水定穴,我比钱鼠爷在行,对于各地的奇闻异事,我也比钱鼠爷在行,可要说鉴别老物件,钱鼠爷的眼力,那绝对是我拍马不及的。 “九爷,您这就埋汰我了不是,鼠爷没啥别的本事,可这打小那就是在古玩堆里头长大的!” “咱也不是吹牛皮,出道至今,凡是经我钱鼠爷掌过眼的物件儿,那还没有出过错的,固然年份上可能会有出入,可也绝对不至于看走眼!” “再说那块独玉,那做工、工艺,很明显就是春秋时期的物件!”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这独玉的手法,是中原地区道教发明的,怎么会和云南孔雀王朝扯上关系了呢?” 也不怪钱鼠爷觉得奇怪,春秋时期,最富庶、最发达的地方当属中原地区,而当时云南这些地方,虽不算是未开化的蛮夷之地,可和中原地区,也绝对是没法比较的。 加之当时交通远不如现在发达,春秋时期,莫说云南,就是整个西南地区,也绝对是被少数民族占据,中原文化当时对整个西南地区的影响力,还是十分薄弱的。 可眼下,源自中原地区道教的独玉,却偏偏和发源于云南的孔雀王朝扯上了关系,历史上却又未曾提及过这孔雀王朝。 这种种因素加起来,实在是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看走了眼。 得到钱鼠爷确凿的答复之后,我也是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既然鼠爷您没有看走眼,那就足以证明这份古图的确是货真价实的,再说春秋时期的古人,总不可能跟在玩恶作剧!” “九爷,您这话倒是不假,可咱翻了这么多书,咋也没发现历史上有孔雀王国这么一个王国的存在呢?” “历史上没记载过,不代表就没有,咱们没找到线索,也许只能说是咱们找的不够仔细,忽略了什么东西!” “这样鼠爷,咱多跑几家图书馆,再去书摊上找找古籍、想办法去档案馆看看,没准有线索!” 钱鼠爷沉思了片刻,便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的确我们手里头有一份地图,可就像是我说的,从春秋时期到现在,沧海都变成桑田了,一份地图压根不足以说明什么,至多能证明,云南历史上,在春秋时期,的确出现过一个叫以孔雀命名的王国。 而此前,我也的确参照这份古图,以如今现有的云南地图,大致推测出,那地图所指的位置,大概在今天哀牢山一带。 可是,哀牢山一带,这范围可真是大了去了,到了地方凭着这么一份古图,真就跟大海捞针似的。 而且,我心里头一直有一个疑惑没有解开。 古图上记载的那个国家,以孔雀命名,目前国内的确只有云南境内有孔雀。 可到了云南之后,我才发现云南的确有孔雀、有大象,可并不是所有地方都有孔雀有大象。 在云南境内,也只有在靠近东南亚的那些地方,孔雀、大象才是最多的,最出名那绝对就是西双版纳的傣族了,他们骑大象,所穿戴的服饰,很多花纹也是以孔雀羽毛的花纹和色彩为基调的,更有直接用孔雀翎当做配饰的。 换句话来说,在云南境内,只有靠近东南亚一带的地区,才有孔雀,也只有那些的确,才可能出现以孔雀为信仰、甚至于以孔雀命名的王朝、王国。 然而,根据那份古图显示,孔雀王的陵墓却是在哀牢山。 哀牢山位于云南省中部,地处云贵高原、横断山脉和青藏高原三大地区的交界处,和东南亚相隔何止百里。 哀牢山呢,虽然也有孔雀当中最为珍贵罕见的绿孔雀,可是我们翻阅了大量资料、文献,也没发现哀牢山一带,有以孔雀为信仰的民族。 地理上的跨度、时间上的跨度、还有文化上的巨大跨度,让孔雀古国,显得更加神秘莫测了起来。 在图书馆没能找到线索,眼看天色已晚,我们只能先行返回招待所。 刚刚回到招待所,大老远的我就看到陈八牛那家伙正在招待所楼下,来来回回的踱步。 一看我们,那家伙立马就一路小跑着迎了上来。 “九爷、鼠爷咋样了,有没有查到啥靠谱的线索?” 眼见陈八牛那家伙对这事儿这么热衷、这么期待,我实在是有些不忍心泼冷水。 可事实就是事实,没办法我只好告诉那家伙,我们在图书馆不要说查到什么靠谱的线索了,甚至于我们翻越了大量的书籍后,连孔雀王国这四个字都没找到。 得知是这个结果,陈八牛那家伙也是一愣。 可出乎我预料的是,那家伙并没有像是此前那样,遇到点不如意的事儿,就一个劲的牢骚抱怨,那家伙反而一反常态的哈哈大笑了起来,显得更加期待激动了起来。 眼看那家伙这副模样,我都怀疑那家伙是不是承受不了这打击,得了疯牛病了。 “不是九爷,鼠爷您们想想看,这各种文献、史书上都没有提到过这孔雀王国!” “那不就代表,这孔雀王国,还属于一段没被发掘出来的历史,咱要是到了那孔雀王的斗儿,那里头的物件儿、一旦面世!” “那可全都是现在市面上绝无仅有的珍品呐,到时候不得数钱数到手抽筋!” 一边说着,陈八牛那家伙还一边搓着手指,只差没有当场流哈喇子了。 我很是无语的瞪了那家伙,果然还是我低估了陈八牛这家伙的财迷程度。 不过事实也的确像是陈八牛说的那样,历史上没记载过孔雀古国,一旦我们真的找到那孔雀王的陵墓,这绝对算是开创了先河。 一想到这些,我心里头也对那孔雀古国更加好奇的紧了,不过我倒是没有太多想要凭此发横财的念头。 alice得知我们决定动身去寻那孔雀古国、找孔雀王的陵墓,也没说什么,反而是流露出了极大的兴趣,只不过alice还是坚持之前的原则。 即便最后真的找到孔雀古国、找到孔雀王的陵墓,我们也不能独吞,事后一定得联系周建军、联系研究所那边。 抱着不服输的劲头,抱着对孔雀古国、孔雀王的极大好奇,接下来几天我和钱鼠爷还有alice,都一直辗转于市内各大图书馆、文档馆包括古玩市场里的一些旧书摊。 皇天不负有心人,虽然我们翻遍了各种典籍、文献和史书资料,都没能找到云南历史上出现过孔雀王国这么一个国家,不过在第三天的时候,我却撞了狗屎运,竟然在古玩市场一个旧书摊上,淘到一本徐霞客在书写徐霞客游记之前的手札。 提及徐霞客,很多人都会第一时间想起徐霞客游记这本书。 明朝末年,徐霞客走遍祖国大山大河,前后花费了整整三十年时间,亲自考察、整理,这才写成了日后名垂青史的徐霞客游记。 徐霞客游记对全国各地的名胜古迹、风土人情包括一些历史背景、历史渊源,都有记载。 而我在旧书摊上淘换到的那本手札,并非是徐霞客游记的孤本、原版,而是徐霞客当年在游历云南之后,随笔对云南各地的名胜古迹、风景以及风土人情、历史渊源等等记下的手札。 也就相当于徐霞客在写作徐霞客游记之前,为这本恢弘大气的地理巨作,所整理记下的笔记。 在那本手札当中,虽然没有提及到孔雀古国,可却让我找到了一段很有意思的历史故事。 云南历史上,前前后后没人知道出现过多少古国、王国,历史上对此记载的也是寥寥数语、十分有限。 不过也有诸如南诏国、大理国等等云南历史上的古国,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那本手札当中,提到了云南历史上一个叫做勐卯古国的郭嘉。 勐卯古国啊,源自南卯江,即今天的瑞丽河流域,瑞丽一带啊,从古至今在哪儿生活栖息的,都多以傣族为主。 我在图书馆翻越书籍、查找有关孔雀古国线索的时候,看到过一段关于这勐卯古国的记载。 那段记载,是这样写的,东周灵王时期,西南蛮夷之所,有一小国,名曰勐卯。 除此之外,那本书上还提到了一段很是光怪陆离的故事,据传当时建立勐卯古国的傣族王子召武定,成年之时国内发生战争,王子召武定落难,逃入原始森林当中。 王子召武定,在原始森林当中遇到了一头身高十丈有余,大如山峰、且通体雪白的巨大白象。 在傣族人心中,大象和孔雀,那都是祥瑞之兽、是庇佑保护他们的神兽,大象代表着五谷丰登、孔雀代表着吉祥如意。 在东南亚流传的小乘佛教当中,有一尊名为三曼多跋陀罗的菩萨,便是白象的化身。 所以当时王子召武定,在原始森林遇到那身高十丈、大如山丘、通体雪白的巨大白象之后,便惊觉那是三曼多跋陀罗的化身,急忙跪倒再求,祈求白象保佑自己能重建家园。 面对王子召武定的祷告,白象竟然真的口吐人言,赐予了王子召武定一面腰鼓。 王子召武定敲响腰鼓,森林里的野象便会闻讯而来,最终王子召武定在象群的帮助下,一举平定战争,重新夺回了王位。 勐卯古国呢,也被称为乘象王国,这一点在很多史书上都有着明确的记载,昔日王子召武定得白象赐,能召唤野象的那面腰鼓,也演变成了如今傣族人手中的象腿鼓。 至于这些事儿,是真是假早已经无从考证了,这段关于勐卯古国、关于王子召武定得白象帮助,夺回王位的故事,其实只是那徐霞客杂记当中所写的一半儿,或者说是整个故事的开始。 根据徐霞客那本杂记当中所写,王子召武定在得三曼多跋陀罗化身的白象帮助,依靠象群夺回王位,创建勐卯古国后。 当时在勐卯发动战争,赶走王子召武定的叛徒鲁格却并没有被王子召武定杀死,而是乘乱带着一队人逃离了勐卯。 逃离勐卯之后,鲁格听说了王子召武定是在原始森林里找到了三曼多跋陀罗所化身的白象,并且得到了白象的帮助,这才能够驱使象群,打败自己。 得知这事儿之后,鲁格带着残兵败将,也前往了王子召武定当时遇到白象的那片原始森林,想要寻到白象,祈求三曼多跋陀罗的帮助,重新东山再起。 王子召武定得知此事后,便是立马派出了一队精兵,手持长矛利箭,骑着大象便去追杀鲁格。 第495章 撕裂天空的巨鸟 鲁格带着残兵败将,一边躲避王子召武定派出的追兵、一边寻找着王子召武定遇到白象的那片原始森林。 在故事当中,白象是三曼多跋陀罗的化身,是佛陀的化身,代表的是正义,王子召武定呢,在这个故事当中,也是正义的一方。 那鲁格则是发动叛乱,破坏了勐卯老百姓们平静安稳生活的恶人,代表的自然就是邪恶了。 而那鲁格寻找白象,也是为了一己私欲、为了打败王子召武定、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 试问,在这样的设定下,那鲁格怎么可能找到佛陀化身的白象呢? 也许故事说到这儿,可能很多人,觉得那作恶多端、发动叛乱的鲁格,会被代表着正义的王子召武定派出的追兵擒杀,故事就此以正义最终战胜了邪恶而结束的话,那么也许这个平平无奇的故事,就不会被徐霞客记录在自己的手札当中了。 王子召武定和鲁格的故事,或者说他们两人之间,正义与邪恶的较量,才刚刚到了转折点。 带着残兵败将四处逃窜的鲁格,并没有找到白象,反而是鲁格身边仅有的一批护卫,都被王子召武定派出的追兵给剿灭了。 鲁格也中了利箭,那鲁格身负重伤,仓促之间竟然跌落山谷。 眼见那鲁格中了利箭还跌落了山谷,王子召武定派去的追兵,以为那鲁格已经身死,便返回了勐卯国向王子召武定复命。 彻底打败了鲁格,勐卯国上下也是沉浸到了狂欢当中,举国上下都在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在庆祝终于赶走了凶残成性的鲁格、庆祝勐卯国终于重新迎来了和平。 可是就在勐卯国全国人民举国欢庆的时候,一场灾难却是悄然降临。 大地突然开始颤抖,天空瞬间乌云密布,变得天雷滚滚,好像天空当中裂开了一条缝隙,黑色的火焰从天而降,瞬间把一切都给烧成了虚无。 一只黑色的巨大孔雀鸟从那黑色的火焰当中飞翔而出,落到了人群当中,孔雀鸟口喷黑色火焰。 那黑色火焰沾到人身上,无法用水扑灭,就好似那跗骨之蛆,瞬时间便是将人烧做了一片虚无。 叛乱的鲁格突然带领着一支身披孔雀羽翎,背身双翅的怪物杀进了勐卯国的都城。 那些身披孔雀羽翎、背生双翅的怪物,口吐黑色火焰,将人烧做虚无。 不出半日,勐卯国国都已然变成一片焦土废墟。 眼看灭国在即,最后一刻,王子召武定敲响腰鼓,成群结队的野象从森林当中奔赴而来,在一阵地动山摇过后,三曼多跋陀罗所化身的大白象,亦是乘风而来。 白象与那从天空裂缝当中而生的巨大黑色孔雀鸟发生了战斗。 一时之间、风云变色,大地之上裂开了长达数千丈的地缝,勐卯国都城沉入底下,方圆数十里之内,皆是化作一片焦土,不着寸草。 终于,白象打败了黑色的孔雀巨鸟,天空当中的裂缝开始慢慢愈合,从天而降的黑色火焰开始熄灭。 鲁格所率领的那一支身披孔雀羽翎、背生双持的怪物军团也不见了踪影。 王子召武定,再次带领人民平定战争,数年之后勐卯古国统一瑞丽河附近所有的傣族部落。 白象也成了勐卯国举国信仰的神灵,故而勐卯国被称为乘象之国。 那本徐霞客当年游历云南时所写的手札当中,有关勐卯国的事儿,写到这儿,便是彻底没了下文。 有关那发动战争的鲁格,以及那只将天空撕开一条裂缝、从天而降口吐黑色火焰,将一切都焚烧成虚无的孔雀巨鸟的结局,都未曾提及。 好像一切,到哪儿就中断了,就消失了。 或者说,这都不算是勐卯国的历史,而是民间有关勐卯国建国由来的一段故事,大概当时也是徐霞客觉得这段故事颇为光怪陆离、引人入胜,便将它写进了自己的手札当中。 等我说完这一段我在徐霞客手札当中无意间发现了故事后,陈八牛、钱鼠爷和alice三人都已经是听得入了迷,过了许久他们三人这才逐渐回过神来。 “不是九爷这……这身高十丈的大白象,那得多大啊,这……这得比咱住的这招待所都高了?” “还有那……那能将天空都撕开一条裂缝的黑色孔雀鸟,那得比咱祖国的战斗机都大了!” 陈八牛第一个回过神来,转过头看着,瞪着一双牛眼睛,一边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一边嚷嚷着。 “八爷,这呢,估摸着就是当时一段关于勐卯古国由来的民间传说,那有三十多米高的大象、战斗机那般大的孔雀?” “您瞎寻思啥呢一天天的!” 我没好气的瞪了陈八牛一眼,的确徐霞客手札当中提到的这段有关勐卯古国的故事,多半都是民间口口相传、经过数次夸大的故事。 可这民间故事,其实也并非不可以当做依据。 正所谓故事源自生活,高于生活,故事多半都是现实生活当中一些事儿经过艺术加工而成,亦或是说故事的人,为了反应、讽刺当时社会的一些现象。 “哦,感情九爷您这说了半天,合着我们就听了个故事呗!” “不是九爷,这故事和咱要找的孔雀古国、孔雀王陵有啥关系?” “您总不能因为这故事里头出现了孔雀,就愣把这故事往咱们要找的孔雀古国上扯?!?” “是啊,九爷,鼠爷我也没想明白!” 不光是陈八牛那家伙没明白我讲这个故事的意思,就连钱鼠爷和alice也是满脸不解的看着我。 没办法,我只好跟他们解释,的确徐霞客手札当中提到过的这个有关勐卯古国的故事,和我们要找的孔雀古国没有任何关系。 可就像是陈八牛说的那样,那个故事当中提到了孔雀,我也是看到孔雀,这才大胆沿着这个故事追寻了下去,结果真就让我理出来了一条完整的线索链条。 “鼠爷,您还记得,咱在图书馆找到的那些资料?” “当中也提到过这勐卯古国。” 钱鼠爷有些不解的看了我一眼,不过还是点了点头道:“鼠爷我记得,那些资料里头提到这勐卯古国,传承了一百多年,期间发生多次战争!” “没错,根据那些资料记载,勐卯古国存在期间,战争不断,一直有一个敌对国,对勐卯古国虎视眈眈。” “而那个和勐卯古国争斗了近百年的小国,资料当中并未提及,可给了一个方向。” “勐卯古国西南方、有一国,与勐卯古国是为宿敌,征战不断。” “根据史书上记载,勐卯古国的位置,就在今天瑞丽河流域一带,即便瑞丽、景洪、芒市这些地方,这些地方都处于同一个方位,而这些地方的西南方!” “你们看,不正好是哀牢山的方向?” 我一边说着、一边摊开地图,用手圈出了瑞丽、景洪、芒市这些地方,然后沿着西南方一指,哀牢山正好坐落在哪儿。 这一下子,钱鼠爷、alice和陈八牛都愣住了,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历经千年、沧海变桑田、大山变成小山、小山拔地而起变成大山,都很正常,可是这山脉的方位,变化不会很大。” “九爷,您的意思是,我们查到的那些历史资料当中,提到过的和勐卯古国争斗近百年的那个小国,我们要找的孔雀古国?” “现在来看,这种可能性很大,徐霞客手札当中提到的这个故事,天空突然裂开,一直黑色孔雀巨鸟从天而降,口吐黑色火焰,把一切烧成虚无。” “我们可以理解成,鲁格最后是得到了孔雀的帮助,在再次杀回勐卯找王子召武定报仇,王子召武定呢,当初是得到了白象的帮助,这才打败了鲁格,重建了勐卯国。” “所以,那鲁格在二次败与王子召武定之手后,会不会逃出勐卯国,在勐卯国的西南方,也就是哀牢山一带,创建另外一个国家、一个信仰孔雀、以孔雀命名的国家?” 钱鼠爷、alice听完之后,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显然觉得我这推测,过于跳跃、过于片面,虽然看上去逻辑通顺、合情合理、可却是没有任何的证据、或者佐证,能够证明这些事儿。 至于陈八牛那家伙,就像他自己个说的,动脑子的事儿,那都是我们的事儿,不归他管。 “哀牢山处于云贵高原、横断山脉、青藏高原的交界处,大部分地方都是高海拔、不适宜人类居住。” “要建国,那最重要的当然是人了,要是没有足够的人口支撑,你跑去深山老林里头自立为王,建立一个国家,那不就跟过家家一样了?” “我研究了一下地图,发现哀牢山一带,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就是今天楚雄一带,楚雄一带呢,自古就是彝族的聚居地。” “你们想想看,彝族信仰什么东西?” “难道彝族信仰孔雀?八爷没听说过啊!” 陈八牛挠了挠脑袋,开口一句话直接把我们三都给逗乐了。 “得了八爷,就您那脑子,别瞎琢磨,彝族信仰孔雀,您咋不说彝族人信仰八爷您呢!” “哎,不过这彝族人信仰啥,鼠爷也闹不明白!” 钱鼠爷虽然嘴上在挤兑陈八牛,可他也没弄明白我在说啥。 “火,彝族人信仰的是火,他们有火把节!” “而且我看过一本有关云南少数民族风情的影集,我记得那本影集里有彝族人的房屋和服饰的照片,照片里彝族人住的房子,窗户、门头和外墙上都会涂成红色,还有火焰的图案,彝族人的服装上,也有火焰的纹路作为装饰!” “没错,彝族人信仰火,手札当中,天空中裂开一条缝隙,黑色火焰从天而降、一只黑色的孔雀巨鸟,在黑色火焰当中飞翔而出。” “我们是不是可以理解成,黑色火焰,就代表着孔雀。” “另外,神话传说当中,孔雀和大鹏鸟,乃是凤凰所生,凤凰浴火重生,天性就属火,作为凤凰的后代,这黑色孔雀从黑色火焰当中孕育而出,也说得过去。”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故事中的鲁格,第二次败给王子召武定后,逃出勐卯,在今哀牢山一带,靠着那只黑色孔雀巨鸟,征服了当时的彝族部落,创建了孔雀古国?” alice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随后便是把我所说的线索、故事、包括我和钱鼠爷查到的文献资料整合在一起,说出一个我心里头早就得出的答案,或者说一条完整的线索链。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历史上并没有关于孔雀古国的记载呢?” 第496章 巧合还是事实 钱鼠爷一句话,让气氛瞬间变得有几分压抑了下来,钱鼠爷所说的这个问题,也的确是一直以来困扰着我的一个问题。 我根据徐霞客手札当中勐卯古国的这段传说故事,大胆推测出了孔雀古国的确存在。 可这几天我们查阅了很多的资料、文献,却是一点关于孔雀古国的痕迹都没找到。 就好像是历史上压根没有出现过孔雀古国一样,或者说像是有人刻意把孔雀古国这段历史,给抹除了一样。 到目前为止,我们手里头,除了哪一张春秋时期的古图之外,在没有任何有关孔雀古国存在于历史上的直接证据了,所有一切其实都是我推测出来的。 “哎哟,我说您们三位爷,咱就别搁这儿瞎琢磨了成嘛?” “到底有没有,咱切身实地的去走上一遭,不就知道了?” 早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的陈八牛,终于忍不住嚷嚷了一句。 “九爷,我觉得八爷说的倒还是有些道理,到底有没有,咱切身实地去看看,就知道了!” “如果孔雀古国,就在今天哀牢山一带,那么当地或多或少总能够找到一些痕迹的!” 我点了点头,的确,虽说是出发前收集到的讯息越多,对于我们接下来探寻孔雀古国、寻找孔雀王陵墓越有帮助。 可我们待在这儿,就是讨论的天花乱坠,也绝对不及去哀牢山一带亲自走一遭来的更有说服力。 “既然这样,那咱们明天好好准备一下,后天一早出发去哀牢山!” “这就对了嘛,咱都是年轻人,那不得拿点说干就干的行动力出来!” 我们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很是无语的白了一眼陈八牛,那家伙那是有什么行动力,那完全就是在地下要塞里头没捞到好处,这会想着去找孔雀王的陵墓,能大发一笔横财呢。 虽说已经决定第三天就直接动身去哀牢山一带走一遭,可我依旧没放弃继续查阅典籍、收集资料,想找出孔雀古国的确存在于历史上的确凿证据。 目前,我们手里头关于那孔雀古国的唯一线索,就是我无意间在徐霞客手札当中发现的那一段关于勐卯古国王子召武定的传说故事了。 前面我就说过,这传说故事啊,虽然是故事,可其实很多当地流传的故事,特别是有关历史人物、或者某一段历史往事的传说故事,这故事背后,多多少少都藏着一些历史的真相。 就比如国内广为人知的许仙和白娘子的凄美爱情故事,这故事是杜撰编造出来的,可在西湖的确有一座始建于南北朝时期,至今已过了上千年的雷峰塔。 至于那雷峰塔底下是不是镇压着白娘子,没人知道,不过我老爹跟我说过,雷峰塔历史上倒塌过几次,其中有一次,正好和白娘子故事当中,许汉文入塔救母的时间,相差无几。 历史上呢,西湖也的确发生过洪涝,的确有过水漫金山的历史事实。 不过那雷峰塔啊,根据我老爹所说,始建于南北朝时期,南北朝时期呢佛教昌盛,有一句诗叫做南朝四百八十寺,就足以证明当时佛教有多么兴盛了。 据传当时,佛祖释迦摩尼的一块舍利子,被千里迢迢送到了中原,所以我老爹跟我说过,那雷峰塔很可能是当时修建来供奉释迦摩尼舍利子的。 我老爹的推测是真是假,我也没办法证实,总不见得让我去雷峰塔倒个斗,看看里头是不是真的藏着释迦摩尼的舍利子? 白娘子故事当中的一些情节,可历史上一些时间出奇的吻合,难道这是巧合? 我不认为,可你要说,这些吻合,就能证明,白娘子这段故事是确有其事,那也不见得。 在我看来,应当是白娘子这段故事的创造者,通过丰富的想象力,在结合历史上发生的一些事儿,这才创造出了后世脍炙人口的白娘子这段故事。 在一个,徐霞客当时游历云南的时候,放着这么多风景秀丽的山水、引人入胜的名胜古迹不去写进自己的手札当中,偏偏把这段关于勐卯古国王子召武定的传说故事写进了自己的手札里头,也绝对是经过推敲、甚至于是亲自去调查过的。 因为历史上的徐霞客啊,是一个很严谨的人,他所写的徐霞客游记,其中记载的很多内容,即便过去了几百年,也依旧能和现在的事实画上对等号。 至于为何最后,徐霞客手札当中这段关于勐卯古国、关于王子召武定的传说故事,没有出现在徐霞客游记当中,甚至于连这份徐霞客亲笔的手札,都一直留在了云南,还流传到了现在。 那就没人知道了,也许是这段故事,和更侧重于名胜古迹、地理知识的徐霞客游记格格不入,所以并未被收录在游记当中,也许是徐霞客当初只是出于一时兴起,记下这段故事罢了。 不过正是这段故事,给了我线索,我呢也没放弃,之后一天,也一直沿着这条线索深究了下去。 别说,真让我找到了很多有意思的事儿,可那些事儿,却也同样是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同时让我对孔雀古国、对孔雀王陵墓,也更加觉得匪夷所思、觉得光怪陆离了起来。 我沿着徐霞客手札当中提到的勐卯古国、王子召武定与叛贼鲁格之间的这段传说故事这条线索,在市内各大图书馆、文档管、旧书摊重新查找有关孔雀古国的线索。 结果一些文献、杂记、野史当中,很明确的提到过,在勐卯古国建国后没多久,哀牢山一带的确出现过一个与勐卯古国互相对立的小国。 关于这个小国的记载呢,那些文献、杂记和野史当中,却完全就是两个极端了。 在那些较为正统、传承有序的史书当中,有关这个和勐卯古国建国时间相差无几的小国,只是一笔带过。 想来是因为这个小国,实在是太小了,小的都不足以被记录下来。 可在一些野史杂记、在当地一些历史文献当中,对这个小国,虽然也并没有详细记载,可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感觉,却是一种并非不愿意在文献、史书当中记录下这个小国,而是不敢提笔记录下来,就好像那个小国,是一个忌讳、一个沾染上了,就会引来无穷灾祸的忌讳。 在那些野史杂记当中,关于这个小国的信息,也的确是和我猜测的如初一则,史料当中称那个小国,君王残暴、以百姓血肉为食,更有称那君王是魔鬼、邪神降临在人间的使者。 其麾下豢养着一支半人半鸟的怪物军团,每逢月圆之夜,这一支半人半鸟的怪物军团,就会全体出动。 在城中于活人为食,在这段记载当中,还提到过,当时这个小国麾下,有一个少数民族部落,不满那残暴君王的苛政,想要反抗。 结果,月圆之夜,君王派出那支半人半鸟的怪物军团袭击那个部落,最后整个部落的男女老幼,全都成了那些怪物的腹中食盘中餐。 查到这些资料的时候,我心里头也是大吃一惊,因为徐霞客手札当中提到过王子召武定和鲁格的那段故事里,最后鲁格卷土重来的时候。 勐卯古国都城呢,也是突然从天而降一群怪物,那些怪物身披羽翎、背身双翅,口吐黑色火焰,将人烧成虚无。 这和我查到的史料当中,所提到的半人半鸟的怪物,很是吻合。 那段史料最后还提到,那位身为恶魔使者的君王,因为过于苛刻残暴,最终惹的民怨沸腾。 他所统领的几十个部落,全都揭竿而起,反对苛政。 可因为那君王是恶魔在人间世的使者,身边有那支半人半鸟的怪物军团,反对他苛政的部落,很快就死伤惨重。 最后,其中一个部落的首领,听闻中原多能人异士,便派遣一队勇士,远离家乡,前往中原寻找对付那些半人半鸟怪物的办法。 数年之后,那队勇士只活下来了寥寥数人,可他们却也不辱使命,从中原请回来了三位穿道袍、束发簪的道爷。 几位勇士回到家园,看到的是一片焦土、昔日的手足同伴,全都惨死在了那残暴君王的手中。 几位从中原远道而来的道爷,一看这儿的老百姓生活在人间炼狱当中,终日惶惶不可度日,也立志要替天行道。 最后几个道爷,告诉部落的勇士,那个残暴君王手下那些半人半鸟的怪物,乃冤魂所化,口吐黑色火焰,乃地狱幽冥之火,需以阳间三昧真火克制。 几个道爷让部落里的青壮年勇士,各自手持一熊熊燃烧的火把、又以空地之上燃起一堆熊熊大火、以火中投入松脂、赤沙等至阳之物,让手持火把的勇士,围着火堆、举着火把,排成一条长龙。 彼时那些半人半鸟的怪物来袭,皆发现各个部落的勇士们,都手举火把、燃起熊熊篝火、大排长龙。 那些半人半鸟的怪物盘旋与空中,嘶吼尖啸,却是不敢在俯冲而下。 最后部落的勇士们,举着火把,排成龙形,一路杀入了王城,将那个残暴不仁的君王给活捉。 可就在这个时候,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君王突然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黑色孔雀鸟,一口一个将勇士全都给吞入腹中。 关键时刻,几位从中原赶来的道爷出手,制服了巨鸟。 事后,几位道爷却说他们也没法杀死那只巨鸟,只能在地下百丈,修筑一座冰狱,将其镇压其中。 然而,那只化身君王的黑色孔雀鸟,却是口吐人言,临死前发出诅咒,说千年之后,一定会带着自己的臣民,从冰狱复活,届时会让大地之上赤地千里、寸草不生。 这段像是神话一般光怪陆离、没被写入正史、可却在很多野史杂记当中都被记下来的事儿,也不禁让我怀疑。 这段历史当中提到过的那个小国、是否就是我们要找的孔雀古国? 那个最后化身黑色孔雀巨鸟的残暴君王,是不是就是我们要找的孔雀王? 他和徐霞客手札当中提到过的鲁格,是不是就是一个同一个人呢? 如果是,难道那鲁格,真的是恶魔在人间的化身,他真的是那黑色孔雀巨鸟变成了人形? 他最后真的被镇压在了底下百余丈的冰狱当中,他临死前诅咒,千年后会从冰狱复苏,难道也是真的? 太多的疑团,搞得我大脑乱作一团。 更可怕的是,不管是徐霞客手札当中提到过的那段王子召武定和鲁格之间的传说故事、亦或是我沿着这条线索,在野史杂记当中查到的那段史料。 的确读上去就跟故事一样光怪陆离、缺乏说服力,可前一个故事当中,人物、地点、时间和正史当中勐卯古国的历史,十分吻合,后一个故事当中,最后那化身成为黑色孔雀巨鸟的残暴国王,是被几个中原道爷给镇压在地底冰狱当中的。 我和钱鼠爷无意间得到的那份古图,正是藏于一块独玉之内,而这独玉是中原地区,春秋时期、道家发明的一种用来藏匿珍贵资料、或者是传递一些重要密信的手段。 在一个,两个故事,虽然光怪陆离,读上去跟神话故事似的不切实际,可却都很巧合的提到了孔雀、提到了那只巨大的黑色孔雀鸟、提到了半人半兽的怪物。 细想之下,我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 第497章 娜姑村 难不成,我们要找的那孔雀古国、孔雀王真的是恶魔在人世间的化身,那孔雀王当真能变成一只黑色孔雀巨鸟、孔雀王被镇压到冰狱之时发出的千年诅咒,难道真的会应验? 我急忙摇了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都给抛诸脑后,自己吓自己指不定得吓出什么毛病来,要是在这么继续瞎想下去,我真不知道还有没有胆量走这一遭。 我没把自己后来发现的那些线索告诉陈八牛、alice他们,毕竟这些发现,过于荒诞诡异了,说出来只会给他们徒增心理负担。 与其弄的大家都惴惴不安,倒不如让我一个人来承受这些。 不过我心里头也打定了注意,此去寻找孔雀古国、寻找孔雀王陵墓,一定要处处小心、事事谨慎。 重新把该准备的物资都给采购齐全后,便已经是到了晚上。 哀牢山地处云贵高原、横断山脉、青藏高原交界处,从西到南、再到西南,范围之广,绝不是一两天能够摸排清楚的。 晚上,我把alice和钱鼠爷、陈八牛他们都叫到了我的房间里,准备研究一下,我们第一步该去哪儿。 一番商议后,我们决定先去楚雄境内,去哀牢山附近看一看能否找到什么关于孔雀古国、孔雀王的线索。 不过我的心里头,其实更倾向于往更西南的地方去找,也就是哀牢山和横断山脉、青藏高原交界的那片区域。 因为那个故事当中,最后提到孔雀王连带着他手下那支半人半鸟的怪物军团,是被镇压在了底下百丈的冰狱当中。 而在整个云南境内,气候环境相对寒冷的,也只有靠近青藏高原的那一带了。 不过那片区域,环境自然相对恶劣了一些,单单只是高原反应,就不是一般人能吃得消的。 所以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我还是决定,带着陈八牛、alice他们先去海拔较低的楚雄境内探寻一番,如果能够找到有关孔雀王、孔雀古国的蛛丝马迹,才决定时候沿着西南方一路前进,去青藏边境一探究竟。 次日,我们先去车站送了钱鼠爷。 前一日钱鼠爷就和我们说了,他这一次出来这么久,潘家园里头的几个门脸儿,都没人照应,那些都是张道爷留下的产业,他不能这么荒废下去。 其实我们心里头都清楚,钱鼠爷这是怕了。 不过我们都没说什么,更加没想过要逼着钱鼠爷跟我们一块去寻找孔雀古国、去寻找孔雀王陵墓。 能陪着我们从四九城到湘西凤凰镇、棺材山、再到云南来凤山、蛇妖潭、贼寇地下要塞这么九死一生的走一遭,钱鼠爷已经算是完成了当初对我们的承诺。 我们感激他还来不及,岂又能在心生埋怨之理呢? “九爷、八爷、冯小姐这一遭我是鼠爷就不能陪你们走了,在这儿鼠爷祝三位马到功成,我在四九城潘家园准备好庆功宴,等着三位凯旋归来!” “哈哈哈还是鼠爷说话中听,就是这胆子小了点啊!” 陈八牛那家伙嘴上没个把门的,也是一路上和钱鼠爷互相挤兑习惯了,这会开口一句话,就把气氛闹得有些尴尬,钱鼠爷也是被呛得老脸一下子涨红了下来。 我急忙狠狠瞪了陈八牛那家伙一眼,上前轻轻拍了拍钱鼠爷的肩头说道:“鼠爷,您甭听八爷这家伙瞎说,您也不是不知道,这家伙啥都好,就是嘴臭!” “咱们啊这是革命分工不同,我们就好比是那上前线的先头部队,鼠爷您呢,就好比是在大后方保证后勤的供应部队!” “这最后能不能大胜仗,不仅得看先头部队,还得看后勤供应不是!” “鼠爷您放心,这事儿要是成了,军功章有我们三个的,也有您的一份!” “就是得麻烦鼠爷您在大后方,给我们提供后援咯!” 我一番话,替钱鼠爷化解了尴尬,给了他台阶,钱鼠爷很感激的看了我一眼,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道。 “九爷,鼠爷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你们三位有啥需要的尽管捎信回来,就是天上的星星月亮,鼠爷也想办法给你们弄下来,快马加鞭的送过来!” 一番寒暄后,我们抱了抱拳,彼此到了一声珍重,不一会开往四九城的绿皮车就已经到了站台。 “三位,保重,鼠爷我在四九城等着三位凯旋归来!” “哈哈,鼠爷那你可得多准备点涮羊肉,八爷回头得好好吃一顿!” “一定一定!” 一直目送钱鼠爷进了车站,消失在了拥挤的人群当中,我们这才收回了视线。 对于钱鼠爷决定离开这件事儿,我们都能理解,也并不觉得他做错了什么,只是心里头有些不舍。 一开始啊,我和陈八牛觉得这钱鼠爷就是个不折不扣、利益熏心、全无人情味儿的倒爷,alice呢在刚认识钱鼠爷的时候,就更加是打心底里看不上钱鼠爷了。 或者说,alice看不上潘家园里头那些靠着倒卖文物过活的倒爷。 可从四九城、到安徽蚌埠、再到湘西凤凰镇、长沙、来凤山,这么一遭走下来。 我们都切实发现,钱鼠爷这人虽然胆小怕事还贪财,做生意那就更加是能坑多少坑多少,是不折不扣的市侩小人,可他却有自己的一套规矩。 答应过我们的事儿,钱鼠爷从来没掉过链子,答应替我们想办法解决身上的怪病,他说到做到,陪着我们从四九城到现在的云南,九死一生的走了一遭。 在棺材山,他胆小留在了仡佬寨,可他答应在紧要关头带人来接应我们,他也做到了。 “妈的,少了鼠爷,还真不得劲,以后都没人跟八爷我斗嘴了!” “那要不然我陪你斗嘴?” alice有些玩味的瞥了一眼陈八牛,一句话呛得陈八牛那家伙一下子就哑口无言了起来。 “得得得,咱八爷啊好男不跟女斗,不跟你一般见识!” 送走钱鼠爷后,我们也早早的赶往了客运站。 早上九点,我们坐上了开往楚雄的大巴车。 大巴车一路上从昆明、经过玉,安宁、随后便进入了楚雄境内,这段路啊,在云南境内,绝对算是相对较为平坦好走的路了。 一路上虽然弯道也不小,可却少有此前我们去来凤山走过的那种坐车都让人心惊肉跳的盘山公路。 不过大巴车一到楚雄境内,车窗外那此起彼伏的大山明显就一下子多了起来,原本相对平坦、弯道很少的道路,也一下子变得七拐八拐了起来。 而且,这儿的大山,很多都是一种红色砂岩和泥土构成的,山上只有一些杂草、低矮的灌木,有的山上,能明显看到大雨过后,泥石流奔腾而下冲刷出来的痕迹。 甚至于路边,那陡峭的红色砂岩岩壁,有的看上去都是摇摇欲坠,像是似是都会轰然坍塌下来似的,大巴车里的本地人,对此似乎是早就见怪不怪了,依旧是该说话的说话,该哄小孩的哄小孩,开车的司机叼着烟,一脚油门就冲了过去。 我们三个是胆战心惊,生怕那一面十多米高、看上去就十分疏松、风化很严重的红色砂岩轰然倒塌下来,把我们连人带车都给掩埋在其中。 更怕司机一个不小心,车子整个就冲出道路,因为那条路到了这儿,一边是好像随时都会轰然坍塌下来的红色砂岩的陡峭岩壁,另一边就是几百米的山坡。 那山坡上,全都是一块块松动的响石,不要说能够遮挡一下的大树了,就连低矮的灌木都没有,再往下就是金沙江的一条支流滚滚而下。 那浑浊湍急的江水,每逢到了河湾处,都必然翻腾个不停,看的人心惊肉跳。 整个一路走来,唯一平坦的地方,大概就是江边了。 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并不是楚雄,而是楚雄境内双柏县一个叫做娜姑的彝族村寨。 在出发前,我就详细打听过了,楚雄境内靠近哀牢山的地方不少,彝族村寨就更多了,可娜姑村,却是两者兼备。 而且这娜姑村,据说是当地传承了近千年的一个彝族村寨。 大巴车,不能直通到娜姑村,我们坐着大巴车,到了双柏,又转乘大巴车,结果让我们有些傻眼的是,那大巴车啊也不能直接到娜姑村,只能到通往娜姑村的岔路口。 一听这事儿,我们可就有些犯了难了。 开车的司机,见我们三个一幅外地人的打扮,alice呢还戴着眼镜,背着书包,一幅读书识字、有学问的样子,也很是热情,就问我们是不是要去哪儿过泼水节? 泼水节? 我一听这话,顿时有些傻了眼,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不是彝族的村寨?泼水节不是西双版纳傣族人过的?彝族不是火把节? 怎么这儿,还有泼水节呢? 见我们很是吃惊的样子,开车的司机就跟我们解释,说那娜姑村啊,以前的确是彝族人的村寨,可现在住在哪儿的不光是彝族人。 而且娜姑村的位置很特殊,虽然归双柏管辖、属于楚雄境内,可其实却紧挨着玉溪,原本啊从玉溪直接去哪儿是最近的。 只是被大山隔着,没有通路,除非是步行翻山越岭,要坐车的啊,就只能舍近求远,从楚雄、双柏饶这么一个大圈。 说来我们也是运气好,大巴车快到通往娜姑村的岔路口的时候,路边站在两个大姐在拦车。 司机也没说什么,一脚刹车,就踩停了车。 两个女人上了车,用彝族话跟那司机说了几句,我们也听不懂说的什么。 最后啊那司机转过头跟我们,她们两个就是娜姑村的人,我们要是想去娜姑村,可以跟着她们一块去。 和我们说完,那司机又抬起手指了指我们,然后用彝族话和那两个彝族大姐说了几句。 我们听不懂彝族话,只看到最后那两个皮肤黝黑的彝族大姐点了点头,冲我们笑了笑。 大概那两个彝族大姐也知道,我们听不懂他们说的话,可我们却能够感受到两个彝族大姐的那份淳朴。 很快车子就到了通往娜姑村的那条岔路口,我们下车前司机又好好交代了我们几句,末了还不忘叮咛那两个彝族大姐要招呼好我们。 这让我们很是感激,暗暗决定等回来的时候,一定得准备点礼物,好好感谢一下这个司机。 我们跟着两个彝族大姐下了车,一看那岔路,心里头顿时凉了一半。 我原以为啊,那一面是虽是都会轰然坍塌下来的红砂岩峭壁、一面是几百米长的滚石坡、坡下就是金沙江之流的道路已经算得上天险了。 可这通往娜姑村的岔路,那似乎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天险。 一条蜿蜒曲折,勉强能够老牛车通过的土路,完全就是擦着悬崖、从半山腰这么修过去的,悬崖底下,就是那金沙江支流的一个大河湾,浪头拍打着江畔的声音震耳欲聋,有的地方啊那路都直接沿着悬崖边垮下去了一大半儿…… 第498章 水中石人(一) 看着那条路,我严重怀疑,这要是一脚踩上去,下一刻立马路面就得垮塌下去,路上的人,就得失足跌下那几百米高的悬崖,直接摔倒那金沙江里头去。 “乖乖,九爷这……这特娘瞅着也忒吓人了!” 陈八牛当时就忍不住抱怨了起来,alice呢没说话,可也是看的直皱眉头。 “行了,咱都到这儿了,总不能临阵退缩?” 老实说,单单只是看着那条岔路,我心里头都直打鼓,可我也要面子,总不能现在就怂了。 两个彝族大姐呢,似乎也看出来了我们的担忧,就跟我们说话,只是她们只会说彝族话,我们呢完全听不懂。 好一阵鸡同鸭讲的连说话带比划之后,我这才弄懂了那两个彝族大姐的话。 她们的意思大概就是这儿前几天刚刚下了大雨,把路给冲坏了,寨子里的马车出不来了,我们只能走进去。 “大姐,从这儿去娜姑村还有多远?” 我也不知道两个彝族大姐能不能听懂我的话,我就一边说一边比划。 不过问完之后,我就后悔了,两个彝族大姐好不容易弄懂我的话之后,抬起手沿着那条岔路,指着正前方跟我们一边说、一边比划。 我大概弄懂了,两个彝族大姐的意思是,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翻过那几个山头,就到了。 可我这抬起头一看,都忍不住狠狠吞了一口口水。 沿着两个彝族大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视线所及之处,全都是一座紧挨着一座的大山,视线尽头,那一座大山就更加是好似一条灰色巨蟒,横卧在大地之上了。 “一!” “二!” “三!” …… “六!” …… 陈八牛那家伙不信邪,还数了一下,结果啊也是越数脸上的神色越难看。 十多个山头,没有一个是小山头的。 两个彝族大姐呢,却是对此显得很是稀疏平常,在休息了一会之后,就招呼我们跟着她两往前走。 那条旁边就是几百米高的悬崖,还被大雨冲毁了一半的岔路,光看着就叫人心惊肉跳了,这会走上前,那就更加是让人不自觉就把一颗心给提到了嗓子眼儿了。 生怕脚下稍微用点力,就会把那路面给踩的塌陷下去。 好在我们的担心是多余,有惊无险的走过了那段堪比鬼门关的岔路后,整条岔路虽然依旧是一直擦着悬崖在迂回前行,路面也是坑坑洼洼的,可好在没有一下子路面塌陷下去一大半。 都说望山跑死马,更何况这一眼望过去,那大山一座紧挨着一座,一眼都像是看不到尽头似的。 我们三个,都不是啥叫娇生惯养的主儿,塔克拉玛干沙漠一行,虽然有骆驼代步,可有时候也得靠着双腿去走。 平常走个十多公里路,那绝对是不在话下的。 可这一趟走下来,真的走的腿肚子都只抽筋。 这还是两个带路的彝族大姐见我们实在是跟不上她两的步伐,特意放慢了速度等着我两的结果了。 “呼哧……呼哧……” “特奶奶个腿儿,难怪人家常说云南十八怪、老奶上山比猴快!” “今儿个八爷算是开眼了,服了……八爷服了!” 陈八牛那家伙走的是气喘如牛,双手撑住膝盖,一边大口的喘着气、一边嚷嚷着,只是没说一个字,都感觉像是随时都会喘不上气来了似的。 我和alice也是走的够呛,只觉得怎么呼吸,都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走了大概四五个小时,也不知道翻过了几个山头,终于我们看到一辆牛车慢慢悠悠的朝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赶车的看着也是个彝族汉子,皮肤黝黑、身材也不是很高大,手里头捧着一支云南特有的水烟筒,正咕噜咕噜的抽着。 看到牛车,两个彝族大姐也马上挥了挥手,用彝族话喊了几声。 赶车的彝族汉子,听到两个彝族大姐的喊声,也很快就挥舞着手里头的鞭子,把牛车赶了过来。 两个彝族大姐上前去和那赶车的彝族汉子说了几句,又转过头指了指我们。 大概这地方很少有外地人来,毕竟这娜姑村藏在大山深处,交通实在是闭塞。 那赶车的彝族汉子啊,放下手里头的水烟筒,上上下下,有一种带着一丝警惕,更多的还是好奇的眼神打量了我们好一阵,这才回过头和两个彝族大姐说了几句。 随后两个彝族大姐就爬上了牛车,朝我们招了招手,示意我们上车。 当时我们早就累的够呛了,这会能有个牛车代步,那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谢谢谢谢!” 抱拳道谢之后,我们三个也没客套,直接爬上了牛车。 这牛车的速度啊,比起我们步行,似乎还要更慢一些,拉扯的大水牛不紧不慢的走着,赶车的彝族大哥呢,也不着急,很少会挥舞鞭子去催促。 不过速度虽然慢,却免去了我们徒步翻山越岭的辛苦。 又过看三个多小时,在翻过最后一个山头后,原本崎岖迂回的盘山公路,终于一下子变得平缓了下来。 一个巨大的山坳,或者说一个坐落在群山之中的小型盆地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盆地四周,都是绵延起伏的大山,盆地里金沙江的一条支流蜿蜒而下,正好呢在盆地里头形成了一个很大的河湾。 大概是因为这儿的山,山上植被很少,而且大都是松散的红砂岩和泥土,所以江里头的水啊,虽然不是很湍急,可依旧很是浑浊。 而且,那种浑浊,不像是黄河那样充满了泥沙的浑浊,反而像是河水生了铁锈似的,是一种暗红、暗黄的浑浊。 盆地里头坐落着三个彝族村寨,村寨正前方,就是那条金沙江的支流。 江畔被江水冲击出来了很大的一片平地,那一片平地都被开垦成了农田,靠近江边的农田里头栽种着水稻,水稻已经抽了穗,绿油油的一片,显得格外生机盎然。 在往里走,靠近村寨的农田里头,则是栽种着玉米、高粱还有西瓜。 最让我诧异的,娜姑村三个村寨周围,长了很多的木棉花树。 那些木棉花树,都是上了年份的老树,而且正好开了花,一大朵一大朵或是火红、或是粉色的木棉花开的正艳,格外的赏心悦目。 村寨周围,还有很多看着像是皂角树的大树,一棵接着一棵,枝条也正是绿意盎然的时候,把整个娜姑村,都给藏在了其中。 整个娜姑村,真的就好像是陶渊明桃花源记当中所说的世外桃源一般。 而且,大概是因为一路走来,虽说是翻山越岭,可这儿的山,植被并不多,全都是疏松的红色砂岩和极其容易流失的泥土,如果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的话,大概就是那种荒芜、洪荒的感觉了。 这会猛然看到那坐落在群山之间,村寨周围绿意盎然、木棉花开的正艳的娜姑村,那种冲击绝对不亚于我们当时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突然发现一片绿洲。 “好美!” 看到眼前这样的场景,就连我和陈八牛两个大老爷们,都忍不住看的有些痴了,alice呢,就更加是忍不住脱口而出由衷赞叹了一句。 沿着一条勉强只够牛车通行的泥泞山路一直下山,又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终于下到了娜姑村所在的那个盆地。 到了村口,几棵足足够几人环抱那般大的皂角树率先跃入了我们的眼帘,那几棵皂角树还结满了皂角。 只是那皂角不像是北方的皂角,又长又大,显得很小。 后来我才知道,是我们孤陋寡闻了,那压根不是什么皂角树,而是云南当地特有的一种果树,叫做酸角。 娜姑村一共三个村寨,分成了娜姑大村、娜姑小村以及娜姑村,给我们带路的两个彝族大姐,是娜姑村的,赶牛车的那位彝族大哥,则是娜姑小村的。 到了娜姑村,我们几个外地人,一进村就引起了全村人老少的注意,村民们用那种很好奇的眼神看着我们,说着彝族话我们也听不懂,还是alice准备的周全,早早从背包里掏出了水果糖,分给了村子里那些小孩子。 小伙子们拿了水果糖,玩闹了一会,也就不怕生了。 我们在村口待了一会,大概过去了四五分钟,领我们来的哪两个彝族大姐,带来了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 “你们几位是?” 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主动和我们打了招呼,说的呢是很蹩脚的普通话,不过好在能听得懂了。 我们呢,也一早就商量好,说我们是四九城来云南这边采风的文字工作者,专门收集云南当地少数民族的独特风土人情,还准备拍一些照片,回去刊登在杂志上。 那个中年男人看了看戴着眼镜,还挎着相机alice,又看了看一幅文弱书生模样的我,脸上的狐疑倒是消了一半,只是看到一身横肉的陈八牛时,忍不住又皱了一下眉头。 没办法,我只好急忙解释说陈八牛呢,是我们随行的领队,膀大腰圆的,平日里替我们做一些粗活累活。 对于我这个蹩脚的理由,那个中年男人倒也没怀疑,反而是流露出了相当的热情。 随后我们才知道,中年男人叫罗为民,是这娜姑村唯一一个走出过大山,到外面闯荡过,前些年呢在外面做一些小生意,后来不知道为啥回到了娜姑村,办了一个小学,自己当老师,教村里的孩子们读书识字。 因为我们宣称是来采风、来拍照的,罗为民就一个劲给我们介绍当地的一些独特习俗和风土人情,还跟我说们来的正是时候,明天就是泼水节,到时候不仅三个村寨的人会参加,附近几个村寨的人也会来参加,我们可以好好拍一些照片。 得知我们还没落脚的地方,罗为民很热情的招呼我们,住在了小学里头。 说是小学,其实就是两栋低矮的土坯平方,一个房子呢是孩子们的教室,另一个是罗为民自己的宿舍,罗为民本想把宿舍腾出来给我们住。 可我们实在是过意不去,毕竟已经骗了人家,在这么要吃要喝要住的,良心实在是难安。 罗为民拗不过我们,只得答应,让我们在教室里头打个地铺。 晚上呢,罗为民带着我们去一个村民家里头吃饭,彝族大哥和大姐特地宰了一只当地的土鸡。 第二天中午时分,罗为民告诉我们泼水节开始了,我这才注意到寨子里的男女老少,都换上了色彩艳丽的民族服饰,然后提着桶、拿着盆儿,朝着江边跑去。 “九爷,咱也去凑凑热闹?” “奶奶个腿儿,早听说这泼水节热闹,咱要是碰到都不去凑凑热闹,得后悔死!” alice呢也表现的很是跃跃欲试,我只好点头答应下来,把想要在娜姑村打探消息的念头暂时搁置了下来。 我们和罗为民一起去了江边,村民们早就在江边的浅滩上泼开了,一盆盆、一桶桶的水哗哗的往身上泼着,大家都笑的很开心。 我们呢,刚刚出现,立马就成了被围攻的对象,眨眼的功夫就成了落汤鸡,被泼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第499章 水中石人(二) “哎哟我去,九爷这也太猛了!” 我两护着alice,好不容易才从战圈当中退了出来,陈八牛那家伙也是一边擦着脸上的水,一边叨咕着。 可是没等擦干呢,哗啦一声,几大盆水又泼了过来。 虽然被泼的挺惨,可我们也没觉得有什么,反而挺开心的。 我们知道,泼水节啊,泼身上的水,就相当于是祝福,我们三个是外来的客人,被全村人这么泼,就相当于是另外一种别开生面的欢迎仪式了。 这一点,罗为民也提早告诉了我们。 “九爷,咱也来泼!” “好!” 很快,我们也拿着盆子,开始反击。 炎炎夏日,一盆盆江水泼在身上说不出的清凉,整个江畔浅滩上都是泼水声和大家伙的笑声。 泼着泼着,寨子里的村民们就开始手拉着手,围着一个圈,就在浅滩上唱起歌来,唱的呢也是彝族自己的歌曲,我们听不懂彝族话,就连节拍都跟不上。 可架不住彝族大哥、大姐们的热情,也就跟他们一块手拉着手,在浅滩上载歌载舞。 一开始啊我们还有些拘泥,可慢慢就放开了。 什么言语不通、民族不同,在那一刻似乎都全然不是问题,浅滩上有的只是欢声笑语。 可就在大家伙玩的正兴起的时候,突然人群中响起了一声尖叫,紧跟着整个人群一下子就炸开了锅。 站在浅滩水里头的那些人,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似的,呼啦一下子全都朝着岸边跑了过来,几个彝族大姐,更是一把抱起身边的小孩,就连手里头的水盆、水桶都顾不上了,扭头就往岸边跑。 我们三个站在原地,看着周围一下子炸开了锅的人群,有些不知所措,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九爷您看那是什么玩意!” 就在这个时候,陈八牛突然抬起手指着前方的水里冲我大喊了一声。 我浑身一个激灵,猛地缓过神来,急忙抬起头顺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我也是被吓了一跳。 混杂了大量泥沙,显得格外浑浊的江水当中,不知道什么时候飘出来了一个人头,那人头此时此刻正随着江水浮浮沉沉的。 alice也看的皱起了眉头,不过我细看之下,很快就发现,那个从江水当中突然冒出来的人头,并不是真的人头,而是一个石人的头颅。 可是这好端端的江水里头,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石人呢? 不多时,一个浪头打了过来,那石人直接就被冲到了浅滩上。 原本还在浅滩上庆祝泼水节,玩的不亦乐乎的村民们,全都跑到了江边,大人抱着小孩子,小孩躲在大人身后,全都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那个被江水冲上浅滩的石人。 村民们的眼神,说不出是惊恐、是害怕,还是畏惧,大概都有。 “快上来啊!” “上来啊!” 村民们都跑上了岸,只有我们三个不明所以,还站在浅滩上,罗为民朝我们的大喊着,言语当中、字里行间全都是焦急担忧的味道。 虽然对那突然被江水冲出来的石人很好奇,可我们在进村前,就约定好了,入乡随俗,到了这娜姑村,一定不能坏了当地村民们的习俗。 这会,眼见村民们对那突然被江水冲出来的石人这么忌惮,我们虽然好奇,却也不想坏了村民们的习惯,急忙也跑上了浅滩。 这个时候,那个石人已经彻底被江水冲到了浅滩上,原本波涛翻腾的江水,竟然也慢慢退了下去。 石人整个,就被搁浅在了滩涂上,露出了全部面目。 起初,那石人沉在江水里头,只能够看到一个脑袋,就连五官轮廓都看得不是很清楚。 只是乍看过去,像是一个人溺死在了江水里头,直挺挺的站在水中,露出了一个脑袋,有些渗人。 可当你知道那不过是个石人之后,也就不觉得那么害怕。 然而,这会那石人完全被江水冲上浅滩,露出全部面目后,看清楚那石人的轮廓后,我却是硬生生被吓了一跳。 诡异! 那石人是在太诡异了! 石人甬,我不是没见过,相反当时在棺材山里头,那石人甬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悬浮在一个地底大天坑之上,说不出的荒诞。 可要比起诡异程度,棺材山里的石人甬,和眼前这突然从江水里冲出来的石人甬,完全没法比拟。 棺材山里头那些石人甬,有的是正常人的模样,有的是半人半兽,只是造型奇怪,面容狰狞。 可眼前,这从突然从江水里头冒出来的石人甬,却是说不出的诡异。 整个石人甬,和正常人一般大小,诡异的是那石人甬,是被开膛破肚的,里头空荡荡的,像是之前肚子里头藏着什么东西,这会却是已经被人掏空了。 再加上,那石人甬,两只手是放在自己的腹部,十根手指头狰狞着摆出了一种抓着自己的肚子奋力往两边掰开的动作。 看上去,就像是那石人甬,自己硬生生把自己的肚子给撕开,然后掏空了肚子里头的五脏六腑似的。 明明是炎炎夏日,可这会看着那被江水冲到了浅滩上的诡异石人甬,我却莫名感觉后脊背有些发凉。 那些村民们,则是早就远远的推倒了江畔,有的更是双手合十,面朝着那诡异的石人甬,嘴里头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有几个调皮的小孩子,抬起手指着那石人甬嚷嚷了几声,结果就被身边的大人一把抱了回去,屁股上还挨了几巴掌。 村民们对于那石人甬的反应,无疑是告诉我,这江水里头突然冒出来这诡异的石人甬,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而且,因为江水里头突然冒出来这诡异的石人甬,只怕娜姑村里头,还闹过什么邪乎事,要不然村民看到这石人甬,不会是这种反应。 过了大概几分钟,人群中走出来了几个老人,一看就是村寨里德高望重的那种。 几个老人用彝族话说了几句,虽然我听不懂,可见村民们都开始朝着村子里头走去,我就能猜到,那几个老人是招呼村民们赶紧回去。 “关先生、陈先生、冯小姐我们……我们也赶紧回去,这地方不能待了!” 罗为民也跑到了我们身边,催着我们和村民们一块赶紧返回村子里头去。 村民们看到那石人甬的反应,明摆着是在告诉我们,这石人甬背后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可这会,村民们都炸开了锅,罗为民也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我纵使心里头在怎么千般好奇、万般不解,也不可能选在这个时候打破砂锅问到底。 我们跟着罗为民,和村民们一块返回了村寨。 回到娜姑村,村民们就各自回了家,刚来时候还显得很是热闹的村寨,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家家户户都是闭门不出,就连村民们放养的土鸡、土猪还有平常在村子里满村溜达的狗,都像是一下子躲藏了起来,找不到踪迹了。 罗为民也叮嘱我们,就待在学校里头,不要出去瞎溜达,更加不要在跑去江边,至于罗为民他自己则是匆匆离开了学校,也不知道去干什么去了。 “哎九爷,您说这到底咋回事啊?” “不就是个石人甬,至于把村民们吓成这样?” “不过别说,那石人甬的确够吓人的啊,那模样……就跟自己个把自己个肚子给活活撕开了似的,想想都让人后脊背发凉!” 陈八牛唠叨个没完,见我和alice都皱着眉头,没说话,嘴上就更是唠叨个不停了。 “哎九爷,您看没看出来那石人甬是啥年代的物件,八爷瞅着那石人甬,应该有些年头了,您说这石人甬是从哪儿冲下来的?” “还是沉在这江水里头的,会不会这地方有啥古墓大坟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陈八牛那家伙的眼珠子都泛着亮光,就跟那野狗看到了肉骨头似的。 我也挺佩服这家伙,那突然从江水里头冒出来的石人甬,吓得村民们都炸开了锅,我的觉得心里头有些毛毛的,这家伙倒好,一扭脸就能联想到古墓上去。 不过陈八牛这话,倒是一下子提醒了我,alice也扭过头看着我问了一句:“你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 我没有马上回答他们两个的问题,而是皱着眉头很仔细的回忆了一下那石人甬的造型模样。 那石人甬等人大小,五官轮廓雕刻的不是很细致,相反,五官轮廓还雕刻的很粗狂,不知道是被江水冲刷磨平了五官的轮廓,还是原本就雕刻的很粗狂。 用的石料,也很常见,就是寻常的青石,唯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那石人甬开膛破肚,像是自己活生生撕开了自己肚子的造型了。 只是匆匆看了一眼,这会我压根没办法准确判断出那石人甬,倒是大概是什么年代的物件,不过我猛地想起来,那石人甬身上刻了一串符号。 那一串符号是殷红色,虽然已经褪色挺严重了,可还是很看出来,那符号原本是用某种殷红色的染料渲染过的。 朱砂! 就是朱砂! 我猛地反应过来,那石人甬上的一串符号,是用朱砂染红的,而且我想起来,那一串符号不是什么符号,而是道家的符文。 我虽然不是道士,也不是道家中人,可我从小跟着老爹学习风水术,这风水术源自道家,关于道家的一些符篆我还是了解一些的,再加上我这人喜欢钻研古书古籍。 “可那符文,到底什么意思?” 我闭上眼睛,很认真的回忆着在那石人甬上看到的符文,努力想要和自己在古书、古籍当中看到过的道家符文对上号。 可因为只是匆匆看了一眼,这会想要对上号,实在是太难了。 就在这个时候,院墙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好像还有人在吟唱经文似的,我透过门缝,看到村民们举着火把、手里头提着盆子,跟在几个老者的身后,正朝着江边的方向走去。 “哎,九爷他们这是去干啥呢?” “看着样子,好像是去搞什么祭祀仪式,跟天津卫请河神似的!” “不对,好像是跟八爷小时候在村里头看到的,送葬!” “好像也不对!” 送葬?请河神? 陈八牛无意间的这两句话,猛地点醒了我,我一下子想起来,我在石人甬上看到的那串道家符文,代表的意思,好像是镇。 道家符文,根据用途不同,大致上可分成镇、驱、聚、庇、消……等。 所谓的镇,其实就是镇压,镇压邪祟、镇压厄运等等。 一想到这儿,再一想那石人甬好像是自己活生生撕开自己肚子的诡异造型以及村民们看到那石人甬的过激反应,我一下子也被活生生惊出了一身冷汗,忍不住转过头瞪大了眼睛看着alice和陈八牛…… 第500章 神秘的祭祀仪式 见我神色有些不太对劲,alice和陈八牛也预感到了不妙,陈八牛愣愣的看了我一会,这才开口试探着问了一句。 “不是九爷,那石人甬是有够渗人的,可咱这诈了尸的大粽子都见过了,您不至于被吓成这样?” “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alice也跟着急忙追问了一句。 陈八牛那家伙脑子不会转弯,大部分时候想事情都是直来直去的,他见我那副模样,只以为我是被吓到了。 “不是,八爷、alice那石人甬的确够渗人的,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起来那石人甬身上有一道道家的符文。” “我记得那符文,是道家用来镇压邪祟、镇压冤魂的符文。” 我刚刚说完,陈八牛那家伙立马就跳脚大骂了一句:“去他姥姥个腿儿的,镇压冤魂邪祟的,难怪八爷觉得那石人甬那么渗人呢!” “那模样,就跟自己活生生撕开自己肚子,开膛破肚似的,那得多疼啊,这要不是冤魂作祟,正常人咋可能自己撕开自己个的肚子,来个开膛破肚呢!” 的确,那石人甬自己撕开自己肚子,把自己开膛破肚的模样造型有够渗人,石人甬身上那道符文,也的确是镇压邪祟冤魂的符文。 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石人甬,虽然我看不出具体是什么年代的产物,那造型风格匆匆一眼之下,也没法确定。 然而,仔细想想,我却能笃定,那石人甬的造型、轮廓包括雕刻工艺,都是当地少数民族的手艺,因为我想起来,那石人甬上,耳垂边一个发髻的造型,和娜姑村里一些老人梳的头发一模一样。 石人甬用的石料,在娜姑村村口那几棵据说有几百年树龄的酸角树下,也有好几块。 然而,娜姑村周围却是没有那种石料。 “alice、八爷你们还记得那个故事里头,被称为恶魔的化身,能变成一只巨大黑色孔雀鸟的暴君,最后是被中原而来的几个道爷,镇压在冰狱?” “少数民族的石人甬、中原道家镇压邪祟的符文……” “难道这些石人甬,和咱们要找的孔雀古国、孔雀王有关系?” 我还没说完呢,陈八牛那家伙立马就抢过了话茬,末了还不忘邀功似的嚷嚷了一句。 “哈哈,怎么样九爷,八爷是不是老聪明了!” “咱这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我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陈八牛道:“是是是,咱们几个啊就属八爷您脑袋瓜最好使,这不,这么快就发现了线索了!” 陈八牛也听出来,我这是在揶揄他,不过这家伙啊脸皮厚,完全不在乎这些,只是上前伸手一把揽住了我的肩头,然后挤眉弄眼的说道:“九爷,八爷这可没抢你的功劳!” “咱这铁三角啊,分工不公,少了谁都不行!” “九爷,您别卖关子了,既然您都发现这石人甬和咱要找的孔雀古国、孔雀王陵墓有关系,那您倒是详细给咱说说,您到底发现啥线索了!” “要是靠谱的话,咱也别闲着浪费时间了,今儿个咱就出发去一探究竟!” 陈八牛这家伙永远都是这德行,一旦钻到钱眼儿里去,那就再也出不来了。 对此呢,我也是无话可说,相当的无语。 “八爷,您别急啊,我只是觉得这石人甬也许和咱们要找的孔雀古国有些关系,可具体有没有关系,我也没法下定论!” “咱们得想办法打听一下这些石人甬到底怎么回事,你们难道没注意到,那石人甬被江水冲上浅滩的时候,寨子里的村民们反应都很过激?” “对对对,刚刚寨子里头那些村民举着火把、敲锣打鼓的好像就是往江边去了,也不知道是去干什么了!” “我也注意到了,当时那石人甬被冲上浅滩的时候,寨子里的村民都显得很害怕,感觉就像是……像是那石人甬出现,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 alice皱着眉头,沉思了许久,这才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 “对,就是感觉像是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 alice说完,我也急忙点了点头,当时石人甬被江水冲上岸,寨子里的村民们一下子就炸开了锅,纷纷跑上了岸边,那样子,就好像是那石人甬是什么沾染不得的东西。 现在alice这么一说,我立马也就释然了。 还有陈八牛说的,村民们敲锣打鼓举着火把往江边去了,好像是要搞什么祭祀仪式似的,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那石人甬不是第一次出现在江边的浅滩上了,不然寨子里的村民们不可能这么快就全部集合起来,举着火把敲锣打鼓的往江边赶去。 在结合村民们之前的种种反应,我们不难得出一个推论。 那诡异渗人的石人甬不是第一次出现在娜姑村了,而且之前这石人甬出现在娜姑村的时候,寨子里一定发生了某些不好的事儿,甚至于是发生过一些没法用常理解释的邪门事儿,整个寨子的人敲锣打鼓举着火把赶去江边举行某种祭祀仪式,也正是寨子里村民们应对那石人甬出现的一种手段。 “九爷,那要不然咱也去江边看一看,既然那石人甬和咱要找的孔雀古国有关系,总得在去看看眼见为实的好!” 的确在察觉到那石人甬,极可能和我们要找的孔雀古国有关系,我也很想在去江边一探究竟,可仔细琢磨了一番后,我还是强忍下了这个念头,顺带伸手拦住了正欲推门往外走的陈八牛。 “行了八爷,咱就算要去看那石人甬,现在也不能去凑那热闹!” “寨子里的村民都敲锣打鼓的去了江边,可罗老师没叫咱们。” “说明这个活动,咱们外来人不能够参加,入乡随俗,寨子里的村民对咱这么热情,咱不能坏了人家的习俗!” “这话说的在理,入乡随俗,我们就算在好奇,也不能让老乡们难看,而且我觉得这事儿,咱最好先打听一下,在决定也不迟!” “一个石人甬,就算和我们要找的孔雀古国有关系,只怕也看不出什么太有价值的线索来!” alice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我的提议,陈八牛那家伙虽然有些不太乐意,可也忍了下来。 “对,一个石人甬,就算和孔雀古国有关系,也断然看不出太多的线索来,不过这石人甬既然不是第一次在寨子里头出现,那么我想寨子里关于这石人甬,一定还流传着不少线索,等罗老师回来,咱们想办法试试看能不能问出来一些线索。” “现在啊,既然罗老师让咱们待在这儿别出去乱跑,咱就老老实实待在这儿!” 说完,我就拉过来一把凳子,直接坐在了门口的屋檐下,舒舒服服晒着太阳,不得不说云南这地方,真是有够奇特的,只要你细心去观察,总能够发现不一样的地方。 来过云南的都说云南的太阳太毒,那紫外线分分钟能让人脱一层皮、把人给晒成碳。 这话不假,云南的太阳光的确狠毒,我们到云南前后不过二十多天的时间,就硬生生被晒的黑了一圈儿。 可是,云南这大太阳虽然毒,晒的人头晕眼花,可只要你找个树荫、找个屋檐,往下那么一坐,风扇都不用开,立马就会感觉凉爽下来。 在四九城呢,每逢盛夏三伏天、秋老虎猖獗的时候,不要说你躲到树荫底下、躲到屋子里头,就是钻到水缸里头,都觉得闷热。 坐在屋檐下,小操场上太阳毒辣,晒的空气似乎都有些扭曲变了形,可坐在屋檐下,却感觉凉风习习,看着头顶上那一片,感觉很低很低、好似触手可及的蓝天白云,说不出的惬意。 似乎是一下子连日来的疲倦和紧张,都消除了不少。 alice呢,不一会也从屋子里头走了出来,举着相机对着天空一顿拍,刚到昆明的时候,alice就说她很喜欢云南的天空和云彩,云南那湛蓝的天,总是显得很纯净,有一种让人莫名就想要放松下来、想要懒洋洋的感觉。 我和alice是享受着正午的阳光,陈八牛那家伙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一个劲的在小操场上来来回回的踱步。 不过被正午那大太阳暴晒了一会之后,陈八牛那家伙也终于受不了了,吐着舌头就跑回了屋子里,拿起水瓢,喝了肚圆,这才作罢。 一直到快要傍晚的时候,罗为民这才回到了学校。 “不好意思啊,把你们三位客人晾在这儿这么久,实在是抱歉!” 刚刚进到院子里头,罗为民就一个劲的给我们赔礼道歉,这也是让我再一次切身体会到了当地少数民族的热情好客。 “罗老师您这么说就言重了,我们到这儿,乡亲们已经很照顾我们了,我们哪能在给乡亲们添麻烦呢!” “罗老师啊,我刚刚看到乡亲们全都朝江边去了,我多嘴问一句啊,是不是有啥麻烦事儿啊,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够帮得上忙!” 我虽然是有意要借此机会,试探一下罗为民的口风,看看能不能从罗为民口中打听出一些关于那石人甬背后的秘闻来。 不过我想给寨子里的村民们帮忙也是真心实意的。 只可惜,见我提到这事儿,罗为民的眼神闪烁了几下,脸上露出了一丝有些警觉的神色,随后便是笑着对我们摆了摆手道:“没事,都是些小事!” “你们是客人,那又让客人帮忙的道理!” “你们就好好休息,我去张罗一下,差不多该吃晚饭了!” 说完罗为民转身就离开了,只是走出去几步,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似的,停下脚步转过头对我们说道:“差点忘了告诉你们,今晚寨子里会举行野火节,晚上可以去看看,很热闹的!” 野火节? 我愣了一下,也是有些奇怪,在来娜姑村之前,我知道这娜姑村大多数住的都是彝族,有过火把节的传统。 可这野火节?我却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直觉告诉我,罗为民口中的野火节,多半就是和今天那突然被江水冲到浅滩上的诡异石人甬有关系。 我刚刚试探罗为民口风的时候,罗为民那遮遮掩掩,还很警觉的神色,也无疑是变相的在告诉我们,今天出现在浅滩上的那诡异石人甬,背后一定藏着很多我们不知道的秘闻。 这无疑是让我们对这石人甬的事儿,更加好奇了起来。 可那石人甬背后,到底藏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闻呢? 第501章 第二伙人 这些事儿,恐怕不是一时半会能弄清楚的。 不过眼下好歹是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我相信只要追查下去,总是能够找到更多我们想要的线索。 “哎,九爷,罗老师这反应,这不明摆着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石人甬特定和咱要找的孔雀古国有关系,咱回头得好好问问罗老师!” “得了八爷,真要是这么容易问出来,罗老师刚刚就跟咱们说了。” “行了,先不想着这些了,等到晚上野火节的时候,咱在想办法探探道儿!” alice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我的提议。 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罗为民就来叫我们去吃晚饭了。 不知道是为了晚上的野火节,还是为了招待我们,请我们吃饭的那家人,竟然杀了一头自家养的土猪。 那土猪是正儿八经的黑土猪,个头不大,大概也就五六十斤的样子。 我也是第一次吃到,那小炒肉,是连着猪皮一块炒的,正宗的土猪肉很是香甜,压根不需要太多的调味料,只是大概因为我们是第一次吃到那种连皮带肉一块炒的,就有些觉得那猪皮嚼不烂,吃多了都牙疼。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他们招待客人的礼仪,不管杀鸡宰羊还是杀猪招待客人,那都必须是要完完整整连皮带肉的,一点都不能少,这样才显得对客人热情尊敬。 除了那土猪肉,招待我们的那家乡亲,还准备一盘不知道是烤的鹌鹑,还是麻雀,还有一大盘油炸过的蜈蚣和另外一盘不知道是什么虫子,也是油炸的。 alice是看的直皱眉,毕竟女孩子,我和陈八牛起初也有些不太适应,后来壮着胆子吃了一点后,也是不由食指大动,陈八牛更是直呼今儿个算是捡到宝了,以前都不知道这蜈蚣油炸一下能这么好吃、不知道这虫子也能做成如此美味的下酒菜。 这也让我不由想起来那句话,在云南放眼望去,绿色的都是菜,会动的都是肉。 除了这一点之外,我感受最深的就是,好像云南,任何一个少数民族,都很能喝,一个个都是千杯不醉的主儿。 反正一顿饭吃完,我和陈八牛再怎么推脱,也都喝了个晕晕乎乎的,就连alice,也架不住主人家的热情,小酌了几杯,喝的脸颊微微有些泛红。 吃过晚饭,没一会罗为民就告诉我们,野火节已经准备好了,马上要开始了,让我们跟他一块过去。 等我们跟着罗为民来到江边一块大空地上的时候,大老远的我就看到那空地上已经燃起了好几堆篝火。 三个村的村民们,不管男女老少手里头都举着一个火把,正围着那几堆篝火手拉着手,在载歌载舞呢。 夜空下,这么多人举着火把,手拉着手围着一个圈,在篝火旁载歌载舞,远远地看上去,真的就好像是几条火龙,在江边翻腾起舞一样。 见我们来了,村民们都很热情的招呼我一块跳舞唱歌,一开始啊我们还有些扭捏,抹不开面子。 可没一会,也就玩开了,和村民们一块举着火把,围着篝火唱歌跳舞,跳累了,就坐下来,旁边立马就有人给你递过来满满一大碗当地自酿的土烧酒。 我原本还打算借着这个机会问一下石人甬的事儿呢,可莫名其妙的就喝多了。 最后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只是依稀记得,陈八牛那家伙喝多了,非要给人少数民族兄弟高歌一曲。 结果啊那家伙扯开嗓子,抱着一根干树枝当话筒,唱的那叫一个难听,就跟那鬼哭狼嚎似的,也幸亏少数民族同胞们,听不懂陈八牛那家伙到底唱的是个啥,不然这家伙非得丢人丢到姥姥家去。 因为喝了不少酒,我被人送回去,就趴在地铺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我这人啊酒量不好,几杯下去就得现原形,可我这人也有一点好,那就是酒醒得快。 迷迷糊糊醉倒半夜的时候,我只感觉口渴难忍,就醒了过来。 睡着我身边的陈八牛那家伙,正抹着鼻子,还在嚷嚷着梦话呢,显然也喝大了。 我摇晃了一下脑袋,又被从窗户吹进来的夜风那么一吹,这才感觉昏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了一些。 可就在我起身,准备出门去找水喝的时候,却是突然听到屋外院子里头有一阵散乱的脚步声。 当时我虽然脑袋还晕晕乎乎的,可也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抬起头就看到屋外院子里头有几个人影在走动。 “这都深更半夜了,怎么还会有人不睡觉,在外头瞎溜达呢?” 我正纳闷的时候,屋外院子里头那几个人影就朝着我们住的这件屋子走了过来,而且还明显刻意放慢了脚步,压低了脚步声。 这一下子,我立马就彻底清醒了过来,心想难不成这是遇到走夜道儿的梁上君子了? 可是我们在娜姑村,这寨子里头大部分都是彝族人,都很热情、民风更加是淳朴的没话说,怎么可能大晚上来做这梁上君子的勾当呢。 我是越想心里头越觉得不安,急忙退回去,伸手推了一下陈八牛,想要叫醒陈八牛,可那家伙睡着了,那是雷打不动,怎么都叫不醒。 alice呢,在另外一间教室里头打的地铺。 “alice!” 一想到alice没和我们住一块,我一颗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儿,当下也顾不上其他,急忙从背包里头抽出了工兵铲。 可我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现在外头好几个人影,我这双拳难敌四手的,真要是打草惊蛇,弄得屋外那几个主儿狗急跳墙,反而是得不偿失。 我手里头紧握着工兵铲,蹲在地上,一边死死地盯着朝我们这件屋子窗户走过来的那几个人影,一边推着陈八牛,想要叫醒陈八牛。 周围安静的可怕,就连虫鸣鸟叫都没有,只能够听到屋外那几个人影,故意压得很低的脚步声。 我正严阵以待,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的时候,屋外那几个人影却是压根没有要进屋的迹象,只是凑到窗户边朝里头张望了一下,好像是在看什么东西,或者准确一点来说,是在确认我们是不是在屋子里头、是不是睡着了。 这就很奇怪了,更加奇怪的是,下一刻我听到了罗为民的声音。 “不是你怎么搞得,怎么安排几个外人住在这儿,别忘了咱们的计划!” “要是被这几个外地人给发现了,闹大了,咱这几年的苦心不全都白费了?” 率先开口说话的不是罗为民,而是一个声音很低沉的中年男人。 听到这句话,我一下子就惊的楞在了原地。 几年的苦心? 难道这些人一直在密谋这什么东西?而且貌似还已经苦心谋划了好几年了。 可是这娜姑村,处于群山环抱之中,寨子里的乡亲们也大都不富裕,很多人家家里头最值钱的恐怕就是自家养的几头土猪了。 既然无利可图,那么此时此刻,屋外那几个人,在这娜姑村密谋了好几年,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呢? 我正纳闷的时候,罗为民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你急什么,我现在是寨子里的老师、是学生,寨子里的人都看着我呢,这几个人千里迢迢来到寨子里。” “我要是不好好招待人家,岂不是惹人怀疑?” 刚刚来到娜姑村,认识罗为民,得知罗为民原本已经走出了大山,可却在几年前回到了娜姑村,还出钱盖了学校,自己当老师教寨子里的孩子们读书识字这些事儿的时候,我真的是打心底里头佩服罗为民。 不为别的,就因为饮水思源这四个字说起来简单,可真正能够做到的,却是寥寥无几。 可眼下,我无意间听到这些话,却是等同于发现了罗为民不为人知的一面。 直觉告诉我,罗为民几年前回到娜姑村,该学校当老师,不单单是饮水思源,这背后一定有更大的图谋,而且罗为民还有同伙。 “行了别说了,这几个外地人到底什么身份?” “会不会影响咱们的计划,老罗你不是说今天那几个外地人,还跟你打听那石人甬的事儿了?” 石人甬? 听到这三个字,我脑袋里头那根弦一下子就绷紧了起来,那一刻直觉告诉我,也许门外这几个人、包括罗为民几年前回到娜姑村该学校、当老师这些事儿,和石人甬有关。 可这石人甬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呢? 想到这些,我急忙屏气凝神,竖直了耳朵,想要听听罗为民一伙人,是不是真的知道些什么。 “别担心,那三个人是来这儿采风的,那个女的,这几天也一直拿着相机在拍照,应该没问题!” “他们打听石人甬的事儿,应该只是好奇,不会影响咱们的计划!” “那就好,不过老罗你得盯紧了这几个外来人,咱们等了这么几年,这石人甬总算出现了,这节骨眼上千万不能出岔子,不然就功亏一篑了!” “知道了!” “行,看来这几个人的确喝大了,咱现在去江边看看!” …… 似乎是确认我们已经喝大了睡的很沉,不会影响到他们的计划,很快罗为民一伙人就从窗户前走开了,随着一声被刻意压低的开门声关门声响起,罗为民一伙人的脚步声也彻底消失了,周围再次恢复了一片安静。 这一下子我却是怎么也没法淡定下来了,我是做梦也没想到,罗为民竟然藏着这么多秘密,而且都和那石人甬有关。 现在想想,罗为民叫我们去野火节,多半也是他们计划好了,想要乘机把我们灌醉了,这样一来,他们也就便于晚上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去江边找那石人甬了。 可那石人甬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是不是真的和我们要找的孔雀古国有关系呢? 寨子里的村民们看到那石人甬,是唯恐避之不及,就好像是那石人甬出现,就代表着灾难和厄运会降临,可罗为民一伙人刚刚说的那些话,却是足以证明,那石人甬背后一定有利可图。 我可不会认为,罗为民一伙人,在这十分偏僻闭塞的娜姑村苦心谋划这么多年,等着那石人甬出现,只是单纯的为了那一个不值钱的石人甬。 世人熙熙皆为利来,这话虽然市侩,却是一点都不假。 如果那石人甬真的如同我猜测的那样,和我们要找的孔雀古国有关的话,罗为民一伙人在这娜姑村苦等几年,现在他们已经本着江边去了,这岂不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在一个,就冲罗为民一伙人刚刚说的那些话,不难猜到,罗为民一伙人一定知道这石人甬背后的秘密。 现在他们奔着江边的石人甬去了,不也正好是我们解开这石人甬秘密的天赐良机? 第502章 水中鬼冢 一想到这儿,我再也不淡定了,急忙转身跑过去,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抬脚就狠狠踹了陈八牛一下。 正在睡梦中,还在说梦话的陈八牛吃痛之下,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 “着……着火!” “跑啊!” 一看陈八牛这迷糊的样子,我也是相当的无语,这家伙指定是刚刚做梦,还在跟人彝族妹子手拉着手举着火把载歌载舞呢。 “是啊八爷,着火了还不赶紧跑!” 我原本只是开个玩笑,谁曾想陈八牛那家伙这会刚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还迷糊着呢,听我说真的着火了,立马就咋呼开了。 “九爷着火了快特娘跑啊!” 没等我伸手阻拦呢,那家伙鞋子都不穿,直接光着脚丫子、来开门撒腿就跑了出去。 只是没过一分钟呢,那家伙又气急败坏的跑了回来,一进屋就指着我破口大骂了起来。 “不是姓关的,你知不知道这扰人清梦跟杀人父母没啥区别!” “还特娘忽悠你八爷着火了,哪儿着火了!” “行了八爷,甭牢骚了,出大事儿了!” 陈八牛这家伙被我扰了清梦,虽然是满嘴牢骚,可也分得清轻重缓急,这会听我说出大事了,也是立马就瞪大了一双牛眼睛看着我问道:“咋了?出啥大事了?” “真特娘着火了?” 我没好气的白了那家伙一眼,把刚刚无意间听到罗为民和几个密谋这件事儿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陈八牛。 结果这家伙一听完,立马就是一拍大腿从地上蹦了起来。 “特娘的,难怪之前九爷您问他这事儿的时候,那罗为民支支吾吾,啥也不肯说呢,感情是早有计划了啊!” “不对啊九爷,这……这是要被人捷足先登啊,不行九爷咱得赶紧去看看!” 说完陈八牛那家伙慌里慌张的就要往外跑,没办法我只好伸手急忙一把拦住了他。 “别急啊八爷,咱是要去,可这会罗为民他们一伙人刚出去没一会,咱这前后脚跟过去,被发现了怎么办?” 虽说现在我没法确定罗为民那一伙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可既然他们为了那石人甬背后的秘密,能在这娜姑村待上几年的时间。 出发前,还特意跑来看一看我们是不是真的喝多了睡死过去了。 单凭这种种,就足以证明罗为民一伙人,绝对不是吃素的主,只要是撞上了,虽然我们也有三个人,可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天知道我们会不会吃亏。 “再说了,咱要去,也得先把alice给叫起来!” “把alice一个人留在这儿,万一罗为民一伙人半道上回来,岂不是出事?” “对对,咱是铁三角、是革命同志,在怎么说也不能扔下那假洋鬼子不管!” “行了,八爷您准备一下,记着带点防身的家伙事,我去叫alice!” 说完我就急急忙忙的出了门,要去隔壁叫alice,可等我来到alice的门外,抬起手正准备敲门呢,alice的房门却是下一步从里头拉开。 那一下子可给我吓得够呛,一下子就往后跳了出去,alice也没想到我这深更半夜的会跑过来找她,显然也是被吓了一跳。 “不是alice,你怎么起来了?” “我正要去叫你两了呢,罗为民他不简单!” 一听alice这话,我猛地明白过来,感情刚刚罗为民一伙人到我们屋外趴窗户的时候,alice也醒了,也听到了罗为民一伙人的密谋。 大概那罗为民也是做梦都没想到,我们三个人中,除了陈八牛那家伙是真的喝太多,睡觉也死之外,我和alice都属于那种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立马察觉到的主儿。 “九爷,八爷我准备好了,咱现在就跟去看看?” 陈八牛拿着手电筒,手里头提着工兵铲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等会咱小心点,千万别跟太紧了!” “行了九爷,您在这么啰嗦下去,人都没影了,咱还怎么跟?” 说完陈八牛那家伙也不等我们,火急火燎的就朝着院门外小跑了过去。 这家伙别看这么上心,其实啊他就是害怕那石人甬真的和我们要找的孔雀古国、孔雀王的陵墓有关系,害怕罗为民一伙人捷足先登,他最后啥好处都捞不到。 正是盛夏三伏天,月朗星稀,一轮明月高高的悬挂在天空当中,把周围一切都照的很清楚。 我们走出小学,尽管已经放慢了脚步,尽可能的把脚步声给压得很低了,可没走一会,寨子里的狗还是跟着狂吠了起来。 “特姥姥的,这些狗耳朵可够灵的啊,这都听得到!” “行了八爷,甭扯皮了,赶紧走快点,非得等寨子里的老乡们被狗叫声吵醒,发现咱们?” 我一边催促着,一边加快了步子,从娜姑村去往江边的小路有好几条,还有几条足够牛车、马车通过的大路。 我们担心会暴露,就选了一条小路,沿着小路走了没一会,大老远的我就看到了罗为民一伙人正朝着江边那发现石人甬的浅滩走去呢。 “好家伙,九爷还是您机智,这七八号人,咱要是硬碰硬得吃亏啊!” 虽说是月亮很圆,可毕竟是晚上,加上距离远,我们也没具体看清楚罗为民一伙到底有几个人,不过远远地看上去起码也得七八个人。 我认出其中一个是罗为民,另外两个好像是娜姑村的村民,剩下的那几个,就不认识了,想来是晚上偷摸来到这娜姑村的。 这第一次干这跟踪摸哨的事儿,心里头难免疑神疑鬼的,那一颗心完全就是提到了嗓子眼儿,甭提多折磨人了。 那话怎么说来着,就是放个屁,都得小心又小心,生怕弄出点声音,就被罗为民一伙人给察觉到了。 不多时,我们便跟着罗为民一伙人到了江边,因为担心靠的太近会被发现,我们只能远远地停了下来,幸亏这江边有很多的泥沙堆,也不知道是不是平日里寨子里的村民取这江里头的泥沙,用来修筑田埂、堤坝,反正躲在那泥沙堆后面啊。 不至于被罗为民一伙人发现,我们呢探出头去,也能够远远地看到个大概。 只不过,因为距离远,加上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刮起了大风,江边水浪拍打着江畔,砰砰砰的水花声十分明显,也就听不清楚罗为民一伙人在说什么了。 “九爷您看那石人甬!” 我小心翼翼的探出头,顺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那石人甬还搁浅在了浅滩上。 石人甬旁边呢,插着很多火把燃尽的木棍,还堆着一些香烛黄纸。 这让那本就足够渗人的石人甬,看上去更加阴气森森了。 罗为民一伙人举着火把,走到了那石人甬旁边,也不知道在那鼓捣着什么。 过了一会,我就听到了哗啦哗啦的泼水声。 “九爷,他们下水里头去了!” 陈八牛这么一嚷嚷,我这才注意到,罗为民一伙人刚刚不是在鼓捣那石人甬,而是在准备下水的工具。 虽然距离挺远,可我还是看的很清楚,罗为民一伙人,两个人站在江畔望风放哨,另外三个人则是背上了氧气瓶,直接下到了那水里头去。 “好家伙,感情这石人甬的秘密真藏在这水里头!” “九爷,要不然等会那几个人下了水,咱就过去把放哨的那几个给撂趴下!” “现在他们只有四个人了,咱们有胜算啊!” 说着,陈八牛那家伙就握紧了手里头的工兵铲,露出了一脸跃跃欲试的神色。 “行了八爷,您能不能靠点谱,别忘了咱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罗为民可是这寨子里的人,回头闹大了,咱铁定吃亏!” “是啊,怎么做事没脑子呢!” alice也忍不住训了陈八牛一句,那家伙嘟囔了一句你两这是夫唱妇随,八爷惹不起咱认怂之后,总算是暂时打消了要冲出去硬碰硬的念头。 眼看着罗为民一伙人,在穿戴好下水的衣服,背上氧气瓶之后,直接就下了水。 我转过头和alice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神里头看到了一丝不解。 那石人甬,是在过泼水节的时候,突然从江水里头冒出来的,随后因为江水突然涨潮,直接就被冲了上来,退潮之后,就搁浅在了浅滩上。 换句话来说,谁也不知道那石人甬,到底是一早沉在这地方的,还是从上游其他地方冲下来的。 可眼下,罗为民一伙人却是直接下了水,他们似乎是把那石人甬当成了某种坐标、或者说当成了某种确定位置的参照物。 可这,怎么看都有种刻舟求剑的味道。 我正纳闷不解的时候,唯恐被人捷足先登,一直盯着罗为民一伙人的陈八牛突然朝我和alice嚷嚷了起来。 “九爷……九爷、假洋鬼子你们快看!” “特娘的邪了门了!” “邪了门了!” 陈八牛嚷嚷的声音很急,而且字里行间当中还透着一丝惊恐。 我和alice闻言也是一下子楞在了原地,缓过神来之后,急忙抬起头顺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可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此时此刻江边浅滩上的诡异一幕,却是险些吓得我们尖叫起来…… 第503章 娜姑村的禁忌 原本只是微微泛起波澜,还算是风平浪静的江面,突然之间就变得波涛汹涌了起来。 一个旋涡,鬼魅一般的浮现在了江面上,那旋涡越来越大,只是眨眼的功夫,整个河湾处,几乎是全都被那旋涡给吞噬了进来。 紧跟着江畔也掀起了阵阵狂风,我们躲在那泥沙堆后,只感觉那些干燥的泥沙,都被那突然掀起的狂风给吹得四散飞舞了起来。 一时之间,整个江畔当真可以用飞沙走石、天昏地黑这两个词语来形容了。 骤然掀起的狂风,裹挟着大量的沙尘,吹的人眼睛都没法睁开。 更可怕的是,天空当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突然飘过来了一大朵雨云,那厚重的雨云好巧不巧,就停在了河湾上空,紧跟着轰隆隆的雷鸣声就响了起来。 原本还是晴空万里、月明星稀的夜空,骤然之间就暗沉了下来,狂风大作,雷声震耳欲聋、却是一个雨点都没落下来。 河湾当中,江面上那旋涡也是越来越大,似乎是要把周围的一切都给吞噬进去才肯作罢。 “我去这特娘咋回事啊!” “咋这突然就变天了呢!” “该不会就是因为罗为民他们动了那石人甬、冲着啥了?” 我们死死地把身体卷缩在了那砂石堆后面,可那狂风还是呼啸个不停,陈八牛大声嚷嚷着。 那一刻,我心里头也是十分的纳闷,可更多的还是惊恐、是不可思议。 明明前一秒钟,还是晴空万里、月明星稀、可转瞬之间,却是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周围一切都变了,变得阴气森森。 更巧合的是,这一切都发生在罗为民一伙人,动了那石人甬之后。 在一联想到今天这石人甬被江水冲上浅滩时,娜姑村村民们那惊慌失措的反应,以及村民们敲锣打鼓全体来到江边拜祭的这些事儿,我只感觉后脊背一阵阵的发毛。 难道这真的只是巧合? 如果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的话,那未免也过于巧合了。 因为眼下这种种异变,真的就像是陈八牛说的那样,是因为罗为民一伙人打了那石人甬的注意,触犯了某些不为人知的禁忌。 这个念头,刚刚从脑海里冒出来,立马就像是那春天里的野草似的,再也遏制不住那疯长的势头了。 然而,就在我们以为,眼前这一切仅仅只是巧合,所有的一切马上就要结束的时候。 突然,只听到天空当中轰隆一声巨响,一道闪电从天落下,正巧劈在了那河湾处,电光炸亮间,竟然是一下子把整个河湾处都照的亮如白昼。 我们躲在砂石堆后,只感觉浑身一麻,大脑像是短路了似的,在那一秒钟陷入了一片空白当中。 等我们缓过神来,整个河湾阴风大作,江面上那旋涡消失不见了,却是从江水当中升腾起了一阵浓雾。 不多时,浓雾弥漫了整个河湾,更加可怕的时候,那一片浓雾当中,传出来了一阵阵惨叫、嘶吼的声音。 我们听得很真切,一下子全都被吓得硬生生僵在了原地。 然而,恐怖的事情,并没有就此打住。 那从江水当中突然弥漫而起的浓雾,迅速弥漫了整个河湾,浓雾当中嘶吼声、惨叫声此起彼伏,像是有很多人在那浓雾里挣扎惨叫嘶吼似的。 更像是,有无数恶鬼、幽灵、冤魂要从那河湾处的江水当中爬出来。 不知道是心理因素作祟,还是这世上真的有妖魔鬼怪。 那一刻,我竟然看到那江边弥漫的浓雾当中,有很多的人影在里头。 那些藏在浓雾里的人,你看不清楚他们的模样,甚至于都感觉那些不是人、只是个影子,反正就显得很虚幻、很缥缈。 可你却又能真真切切的感觉到那些人影的存在。 那些人影躲藏在浓雾之后,摇摇晃晃的,像是刚刚才从江水当中爬出来。 “啊!” 不知道是过了几分钟、还是几秒钟、亦或是过了几个小时。 突然江畔传来了一声尖叫,是罗为民他们的声音。 这一下子,我也被那一声尖叫给吓得缓过神来了。 “九爷,咱过去看看!” “八爷还不信了,就这么个石人甬,真能反了天不成,啥妖魔鬼怪!” “今儿个八爷非得弄个清楚明白不可!” 说着,陈八牛那家伙提着工兵铲,作势就要从我们藏身的泥沙堆后跳出去,奔着江畔跑过去。 见状,我急忙伸手一把拦住了陈八牛。 我不信这世上有什么妖魔古怪,也不信有什么冤魂作祟。 可眼前这一幕幕,除了冤魂不息、妖魔鬼怪之外,似乎找不到其他更好的理由来解释。 在一个,虽然我不信这世上有妖魔鬼怪,可我相信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也许,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只是巧合。 也许,这石人甬背后真的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也许打了这石人甬的注意,真的会触犯什么不为人知的禁忌。 总之,眼前这情况,就算我们跑过去,也压根无济于事。 再说了,罗为民他们是偷摸着大半夜跑到这江畔,来打这石人甬的注意,我们呢,又是偷偷跟着罗为民一伙人来的这儿。 要是罗为民他们出了事,我们跑过去,救人不成,反而容易被当成了肇事者。 “行了,八爷是非之地不宜逗留,咱赶紧撤!” “九爷,可……可万一罗老师他们要是出事儿了咋整?” “就算罗老师不是啥好人,可这几天人也的确是热情招待了咱们,咱做人不能忘恩负义啊!” “八爷,我没说不管,咱先撤,回到寨子里头,想办法把村民们给叫起来!” “真要是有什么邪乎事,就凭咱们三个,过去也是无济于事啊!” “是啊,你别犯浑了!” “赶紧走!” “哎!” 陈八牛咬牙叹息了一声,终于还是没有在继续犯浑。 随后我们直接转身就朝着寨子里跑去。 身后,那今天白天突然出现石人甬的河湾处,已经彻底被突然从江水当中翻腾而起的浓雾给遮蔽了下来。 整个河湾、阴风大作,天空当中雷声滚滚,弥漫笼罩了整个河湾的浓雾当中,嘶吼声、惨叫声此起彼伏、片刻也不曾停歇。 那一刻,就好像是那河湾处,突然之间,由一片阳间乐土,变成了鬼气森森的九幽冥土。 跑出去几百米后,身后阴风停歇了一些,那嘶吼声、惨叫声也消停了下来。 我忍不住转过头朝着河湾的方向看了一眼。 也不知道是我看花了眼,还是眼前突然发生的诡异事儿,着实吓到了我,回过头的瞬间我只看到,弥漫的浓雾当中,今天白天被江水冲上浅滩的那石人甬,竟然像是直勾勾的盯着我们在看似的。 那眼神说不出的冰冷、说不出的邪意,它的嘴角也仿佛是噙着一抹邪笑。 那一刻,我真的是快要被吓得亡魂皆冒了,有一种但凡是跑的在慢一点点,立马就会被那石人甬给拉入地狱的感觉。 陈八牛和alice也显然是被吓得够呛。 我们撒丫子朝着娜姑村跑去,跑回到寨子里,寨子里的狗,也是狂吠个不停,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莫大的危险似的。 整个寨子也是阴风阵阵,原本晴空万里、月明星稀的天空,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暗沉了下来,天空当中雷声滚滚、却只是一个劲的在打雷、不见下雨。 担心罗为民他们真的会出意外,我们又不敢上前去查看情况,只好在寨子里头转了一圈,尽可能弄出来一些动静。 寨子里那些本就不知为何,突然狂吠个不停的狗,被我们这么一闹,吠的更厉害了。 就连村民们样的土鸡、土猪也跟着躁动不安了起来。 没一会的功夫,整个娜姑村就彻底鸡飞狗跳了起来。 我看到几户人家,已经亮起了灯,显然是被外头的动静给惊醒了。 “成了,咱赶紧回学校,免得被撞见,没办法解释!” 虽说我们压根没做什么对不起村民们的事儿,可我们到这娜姑村、的确是带着目的来的。 这儿村民们呢,又是个顶个的热情淳朴。 要是那层窗户纸被捅破了,我是真不知道还有没有脸面对村民们,而且届时解释起来,也势必相当麻烦。 与其如此,不如我们暂避风头,这样也能免去许多的麻烦。 乘着夜色,乘着村民们还没起来,我们急急忙忙返回了学校。 好在小学里头就住着我们三人和罗为民、周围呢也没什么人家在住,倒也不至于引起村民们的注意。 我们回到小学,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头,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一想起刚刚河湾处发生的那些邪乎事,依旧还是忍不住心里头一阵阵的发毛。 过了大概几分钟,我就听到宅子里头的村民们全都被吵醒了。 也难怪,现在整个娜姑村都是鸡飞狗跳的,只怕就算是像陈八牛这样睡下去就雷打不动的主儿,都得被那动静给吵醒。 我们不敢贸然出去查看情况,只能是满心焦虑的在学校里头的待着。 娜姑村整整鸡飞狗跳的一宿,直到天边蒙蒙发亮的时候、这才骤然安静了下来。 可外头依旧是能够听到村民们成群,来回走动、大声说话的声音。 “完犊子了,九爷这……这到底啥情况?” “罗老师他们不会出啥事了?” “那石人甬真特娘邪乎,到底咋回事啊!” 第504章 会 吃人的石人甬 因为一些原因,我们没法出去查看情况,所以只能够一直待在学校里头苦等消息。 这眼见天都亮了,虽然寨子里不在如昨晚那般鸡飞狗跳了,可是罗为民却一直不见回来。 这无疑是让我们更加忧心忡忡了起来,陈八牛更是急的满屋子乱转。 “不行,九爷咱得出去看看啊!” “这事儿,不能在拖了!” 说完,陈八牛便是抬起头看向了我,我知道他是因为昨晚我们没有第一时间跑去江畔援救罗为民他们,而感到良心难安。 说实话,昨晚做出那样的决定,我整个晚上也一直是良心备受煎熬。 可是塔克拉玛干沙漠一行、湘西凤凰镇棺材山一行,包括之前的来凤山。 我们几次险象环生、又多少次死里逃生。 这种种,教会了我一个道理,那就是救人固然重要,可救人的前提却是,得保证自己能够活下去。 要不然,就算你去了,最终也不过是白白在搭进去一条命。 “好,八爷咱们出去看看!” 见我点头答应下来,陈八牛很感激的看了我一眼,随后便是直接夺门而出。 “alice,走咱赶紧跟上出!” alice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便跟着我追了出去。 娜姑村小学,距离村子其实还有一段距离,我们一路小跑,也花了花几分钟,这才跑到了村子里。 见我们出现,过往的村民却是全都停下脚步,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看着我们,那眼神不知道是担心,还是狐疑,反正很奇怪。 我们在村子里溜达了一圈,也找人问了,可这娜姑村里头住的全都是彝族人,他们虽然热情好客,可是很多一辈子都没走出过这片大山、没有离开过娜姑村。 压根不会说汉语,更别说普通话了,有的呢倒是去过外面,他们听得懂话语,听得懂普通话,可也依旧不会说汉语,沟通起来别提多折磨人了。 完全就是我们说我们的,他们呢,懂我们的意思,可说的话,我们就不懂了。 结果比划了半天,啥都没打听到,反而是让人更着急上火了。 眼见因为言语不通,实在是问不出什么来,可寨子里村民们忙前忙后、每个人脸上都噙着担忧、噙着惊恐不安的神色,却又明摆着告诉我们,昨晚一定是出了事儿,而这些事儿,和石人甬也一定有关系。 “九爷,要不咱去江边看看?” 听到陈八牛这句话,我忍不住抬起头看了一眼江边,昨天晚上那诡异的一幕幕,也是如同过电影一般在我脑海里快速浮现了出来。 “成,八爷咱去看看!” 老实话,即便是此时此刻,可一想到昨天晚上江畔发生的那些诡异事儿,我也依旧是忍不住浑身打哆嗦,心里头更加是觉得发毛。 可眼下,江边远远看过去,也是风平浪静的,不像是会出什么问题,再加上我心里头又实在是担心罗为民的安危,实在是良心难安,权衡之后,我也就答应了下来。 昨晚一定是出了事儿,寨子里头虽然没有如同昨晚那样鸡飞狗跳了,可也是乱成了一锅粥。 村民们似乎都在忙着什么事儿,到也没人注意我们。 不过我知道,那石人甬是娜姑村的一个禁忌,要是让村民们发现,我们三个外来人,跑去江畔找那石人甬,指不定会闹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儿呢。 所以和陈八牛、alice商量之后,我们决定避开村民们,悄悄跑去江边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娜姑村三个村子,都在山上,门前就是江畔一片类似于冲积平原的开阔地,正常来说,想要避开视线挺难得。 不过,好在正是夏季,寨子里村民们田地里的庄稼长得正好,有哪些庄稼遮挡,倒也不至于轻易被人看到。 我们沿着小路离开了村子,一头钻进了玉米地里头,猫着腰从玉米地里走,只要穿过玉米地,就到了江边。 炎炎夏日,这玉米地里头就更热了,还有很多不知名的虫子,咬得人难受,那玉米的叶子,可比野草锋利了不少,一个不小心就会割破皮肤。 到等从玉米地里头钻出来,我们三个已经是灰头土脸了,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可我们不敢耽误时间,辨认了一下方向,便急忙朝着那石人甬被冲上岸的浅滩跑了过去。 等我来到那片浅滩,不知道是因为心理因素作祟,还是昨晚发生的那些诡异事儿,实在是过于邪乎、过于骇人听闻了。 踏足那片浅滩的时候,总有一种周围鬼气森森,像是背后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让你后背发毛的感觉。 可整个浅滩,已经彻底恢复了风平浪静,河湾处,浑浊的江水依旧是缓缓朝下流淌着,那大漩涡也消失不见了。 罗为民一伙人也不见了踪影,唯一剩下的,就是江边沙滩上那些散乱的脚印,还有几个呼吸面罩、几捆大麻绳,能够证明,昨天晚上我们看到的一切,都不是在做梦,罗为民一伙人的的确确昨天晚上来过这儿,还下了水。 “九爷,你看那石人甬!” “咋变成这样了呢!” 突然,陈八牛指着我们左侧方大喊了起来,他的语气他的神色都说不出的惊恐,或者说是不可思议到了极点,才会露出那样的神色。 我心里头咯噔了一下,alice也楞在当场。 我慢慢转过头,顺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个被江水冲上浅滩,那个娜姑村一切骚乱的源头、那个让罗为民一伙人蛰伏娜姑村数年之久的石人甬,安安静静的矗立在哪儿。 可诡异的是,那石人甬变了,不仅模样变了,似乎大小都变了。 原本那石人甬,说是等人高,可实际上也不过一米五左右的高度。 一开始被冲上岸的时候,那石人甬是半低着头,双手十根手指头扭曲成了爪状,置于自己腹部的位置,整个石人甬的腹腔,是豁开的,所以看上去就像是那石人甬自己低着头,用手自己活生生撕开了自己的腹腔,掏空了自己的内脏。 可现在,那石人甬原本半低着的脑袋,却是变成抬头的模样,原本置于自己腹部的双手,也慢慢移开了,变成了垂直耷拉在身体两侧的姿势。 更加诡异的是,那石人甬原本豁开的腹腔,竟然愈合了起来,没错是愈合了起来。 石人甬抬着头,脸上的五官不知道是因为原本就雕刻的很粗糙,还是因为沉在江水当中,天长日久被江水腐蚀冲刷的太严重,五官只有一个轮廓,却是看不清楚神态。 然而,和那石人甬对视的时候,我却有一种感觉。 感觉那石人甬咧着嘴,露出了一抹邪笑,目光森冷的盯着我们。 就感觉眼前这石人甬不是一个死物,而是一个活物,是一个随时都会复活东西,或者说感觉像是那石人甬里头,藏着一个活人、藏着一头恶鬼。 更邪乎的是,我总觉得那石人甬,突然一夜之间抬起了头,就连原本豁开的腹腔,都愈合了起来,是因为蚕食了人命。 是因为把活人的五脏六腑掏出来,塞进了自己的腹腔里头。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反正一想到这儿。 我就忍不住浑身狠狠打了一个激灵,忍不住朝后退了几步,陈八牛和alice也露出了和我一样的神色。 我们三个慢慢转过头,面面相觑的看着对方,眼神里除了惊恐之外,剩下的就是不可思议了。 罗为民一伙人不见了踪影,那石人甬突然变了模样,再加上昨晚这江畔我们亲眼目睹的那些邪乎事儿,我实在是想不到任何理由、任何合理的说辞,来解释这些事儿了。 同样的,一个一直困扰着我们的疑问,也在这一刻,陡然攀升到了极点。 这石人甬背后到底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是否真的和我们要找的孔雀古国有关系? 罗为民他们蛰伏娜姑村数年之久,就为了等着石人甬出现,他们到底是在谋划什么?到底在图谋什么呢? 然而,眼下罗为民一伙人全都不见了踪影,这一切谜团,似乎永远也找不到线索了。 “特奶奶的,到底咋回事……这……这特奶奶的也太邪乎了!” “行了,八爷咱也看了,这地方没什么线索,咱还是赶紧走!” “等会被老乡们发现咱偷偷跑来江边看着石人甬,指不定闹出什么事儿来呢!” 看着那一夜之间变了模样的石人甬,我心里头只觉得毛骨悚然,待在这江畔,时时刻刻都觉得如坐针毡。 “好好,咱先回去,找个人问问这石人甬到底怎么回事?” 陈八牛这个提议,我是十分的赞同。 眼下,罗为民一伙人失踪、娜姑村的骚乱,一切的一切,源头都是这个从江水中突然被冲上岸的诡异石人甬。 要想解开这些谜团,最重要的一环,就是回到娜姑村想办法查清楚这石人甬背后的秘密。 我们沿着小路,悄悄返回了娜姑村,很快我们就发现,寨子里的村民们今天都没下地去劳作,男女老少,都在忙着搬着桌椅板凳和碗筷,还有的挑着大米、腊肉这些吃食在寨子里头来回走动。 一直到傍晚时分,我才知道,寨子里头昨晚死了人,而且一连死了两个,村民忙着帮衬出事的人家操办丧事儿。 这也是彝族的一个传统,寨子里头任何一家人,发生了红白事儿,那不仅寨子里的人要去帮忙,附近几个寨子的人都会赶来帮忙。 多方打听后,我彻底弄清楚了这件事儿,昨天晚上出事儿那两个人、一个叫罗小山、一个叫罗大山,是兄弟两个,早些年去外面打工。 也是几年前才回到娜姑村的,这几年在娜姑村承包了几片地,种一些时令蔬菜拿出去买,算是寨子里头比较有钱的一家人。 我不知道昨晚和罗为民一伙的那几个人,具体都是些什么人,可我记得当时那伙人里头,除了我认识的罗为民之外,还有两个人,看那穿着打扮和神态背影,就是娜姑村的村民。 现在想想,那两个人应该就是罗小山、罗大山两兄弟了。 可现在他们却出了事儿、丢掉了性命。 很快我的猜测,就彻底得到了证实了。 罗小山、罗大山两兄弟,是昨天晚上村民们在江边那个石人甬被冲上岸的浅滩上发现的。 等村民找到两人的时候,两人已经气绝身亡了,更可怕的是,两人的腹腔都被豁开了,五脏六腑全都不见了。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可一想想那人被开膛破肚、掏空五脏六腑的画面,都让人不寒而栗。 更诡异的是,罗小山、罗大山两兄弟的惨死,和那石人甬的造型几乎如出一辙,而在两兄弟被开膛破肚、掏空内脏惨死之后,那石人甬在一夜之间,就变了造型…… 第505章 残酷的历史真相 难道是哪个石人甬复活,掏空了罗大山、罗小山兄弟两的五脏六腑,然后塞到了自己的腹腔之内? 这个念头,鬼使神差的就从我脑海里冒了出来,而且越来越强烈,就像是春天里疯长的野草似的,怎么也遏制不住那疯长的势头了。 “不会这么邪门?不就是个石人甬,难不成那石人甬真是冤魂附体,会复活杀人作祟?” 陈八牛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alice,低声呢喃了这么一句话,说完之后陈八牛也是忍不住暗暗吞了吞口水。 alice没说话,可眉头却一直是紧皱不展,大概这次我们遇到的这事儿,其诡异程度,也大大超出了她的想象。 “你知道这么多奇闻异事,难道就没听说过类似的事儿?” 许久后,alice抬起头看着我,开口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我苦笑了一下,摇摇头道:“我是知道很多奇闻异事,可也不代表我什么事儿都知道!” “不过要说这人俑作祟的事儿,我倒是听说过。” 随即,我便跟alice、陈八牛他们两讲了一段奇闻异事。 提起秦始皇,大部分人最先想到的就是千古一帝,是世界奇迹万里长城、是历史上凶名赫赫的焚书坑儒,是中国第一个封建王朝,到了秦二世便早早灭亡。 也因为这些,历史上对秦始皇的评价褒贬不一,有人说秦始皇是名副其实的暴君,因为他焚书坑儒,可也有人说秦始皇,是真正具有雄才大略、是历史上最杰出的军事家。 这么评价秦始皇的理由也很简单,秦始皇当年横扫齐楚燕韩赵魏诸国,统一了华夏。 可这里的统一,仅仅只是统一了华夏领土,距离真正的大统一,还差的很远。 也正是为了完成真正的大统一,秦始皇才做出了焚书坑儒的举措。 表面上看这焚书坑儒,烧毁了许多的典籍,还坑杀了很多的读书人,可实际上这却是让当时诸多国家思想统一的必要措施。 在一个,秦始皇当初焚烧的典籍、坑杀的儒生,也绝非是正统的儒学,还是一些歪门邪教,诸如农业、医学、先古圣贤等等方面的典籍,却是被完好无缺的保存了下来。 横扫七国之后,秦始皇虽然制定了车同轨、书同文,还统一度量衡、统一货币,可秦始皇并没有以强硬手段,直接废除、作废当时各国的货币、度量衡和文字等等。 如果这些还不能够证明秦始皇并非暴君的话,那么有一件事儿一定能够让你对秦始皇有一个全新的评价。 春秋战国时期、乃至更加久远的周朝,都存在着如今人们无法想象的苛刻等级制度。 位于金字塔等级上层的贵族、士大夫等等,死后必然会坑杀大量的奴隶、用活人来殉葬。 而秦始皇在横扫七国、统一华夏之后,就废除了这一陋习,还严令当时的贵族、士大夫们不许用活人殉葬。 为了取代这一用活人殉葬的陋习,秦始皇下令按照等人大小,烧制了许多的陶人俑来给自己殉葬。 这就是如今驰名海外的兵马俑。 一个能用陶人俑来代替活人殉葬的君王,如果也算是暴君的话,那么也许历史上,只怕没有多少君王,能称得上明君了。 用陶人俑代替活人殉葬,这个习俗,自秦始皇开始,一直沿袭了下去。 可历史上下几千年,所谓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有的贵族、士大夫呢,依旧坚持要以活人殉葬,因为在他们看来,只有那样才配得上他们尊贵的身份。 然而自秦始皇兵马俑代替活人殉葬后,许多朝代,都是明令禁止以活人殉葬的。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有的士大夫、有的贵族,就用活人来烧制陶人俑,在用来殉葬。 一些野史杂记当中,对于此事儿还有记载。 书中是这样记载这件事儿的,选一壮年,以鲜活之际,开七窍、凿天灵,以重水游遍四肢百骸,在取其脏腑,以其外敷窑土,入烈火焚之,经三日,人俑方成。 这段记载当中,所说的人俑,就是用活人烧制的活人俑。 其中提到的重水,就是现在所说的水银,所谓的开七窍、凿天灵,以重水游遍四肢百骸,说的便是用活人、凿开天灵盖、顺着天灵盖和眼睛、嘴巴、鼻子、耳朵,把水银灌入身体里,待到水银流遍四肢百骸后,在以黏土,包裹全身,投入烈火当中烧制,历时三日,活人俑就做成了。 至于为何要用活人来灌注水银,还要掏空脏腑,是因为人死了,血液停止流动,这水银也就没法灌进去了,连着五脏六腑烧制,尸体受热会发生爆裂。 “妈的万恶的封建社会,这么折磨人,这手段比当年那些贼寇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特奶奶个腿儿!” 我说完这活人俑的事儿之后,陈八牛也是听的义愤填膺,紧握着拳头、一幅要是能回到封建社会,一定要推翻那些封建王朝的架势。 “你的意思是,那石人甬,也是用活人烧制的活人俑?” alice则是眯着眼睛,一幅既显得很震惊,又有些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我。 “不知道,不过传说啊,这种用活人烧制的活人俑,因为是活活惨死,所以怨念极大,死后很容易化作厉鬼复仇!” “不过这活人俑,一般都是用来殉葬的,如果那石人甬是活人俑的话,怎么会出现在江中呢?” “难道这条江里头藏着一座大墓?” 想到这儿的时候,我自己都被这一连串的猜测给吓了一跳,忍不住抬起头看向了alice和陈八牛。 “古墓?” “哎,九爷你这么一说,八爷我想起来,罗为民他们,昨天晚上不是下到江里头去了,现在想想他们好像是下水里头去找什么东西!” “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要是没点利益,谁吃饱了撑的,大半夜下到江里头去,难不成罗为民他们是盗墓贼?” 在顺着我的思路,得出这一翻猜测后,陈八牛也是瞪大了眼睛,露出了极其不可思议的神色。 的确,罗为民横看竖看、斜着看,都不像是盗墓贼。 可是正所谓人心隔肚皮,石人甬的事儿闹到眼下这个地步,由不得我们不去遐想。 “的确有这个可能性,很多盗墓贼,为了盗墓,会编造许多的身份、做很多的事儿来掩人耳目!” “谁说不是,九爷难不成您忘了,在东北,钱老爷子他们不是还修了做山神庙,搞了个山神老爷显灵的把戏?” 说到这儿,陈八牛那家伙才猛地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别过头偷偷的看了看alice。 当时我们答应钱鼠爷,去东北寻找钱老爷子的下落,去寻那座元代皇陵这些事儿,alice和周教授并不知情。 好在alice虽然察觉到了异样,却也没追问什么,只是用那种很古怪的眼神看了看我和陈八牛,看的我两是一阵的心虚。 “咳咳,八爷说得对,不过我不认为罗为民是盗墓贼!” “你们还记得罗为民的事儿?” 陈八牛和alice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陈八牛开口嚷嚷道:“这哪能不记得,当时听说罗为民的事儿之后,八爷还挺佩服他的!” 根据罗为民自己所说,他早些年上学上到初中,因为家里条件不好,就早早辍学回家帮着务农,可罗为民有想法,在娜姑村待了一年,就离开了娜姑村。 他是娜姑村最早一个走出大山,跑去外面闯荡的年轻人。 罗为民告诉我们,他离开娜姑村后,去过长沙、去过天津,最后在江浙义乌、温州一带,做小商品批发和零售。 我不知道,做小商品批发和零售有多赚钱,不过我很清楚,前些年正是改革开放前沿时期,全国各地涌现出了一大批下海经商的老板,众多的万元户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出了头。 按照罗为民所说,他跑去江浙义乌、温州一带做小商品批发零售的时间点,正好踩在当时下海经商,最容易赚钱的那个时间点上。 换句话来说,罗为民当时在江浙一带,应当是靠着做小商品批发零售,赚了不少钱的。 这一点绝非我凭空捏造和猜测,而是有实际证据的。 首先罗为民回村后,是独自出钱,建了一座小学,还给家里盖了新房,添了许多在外界,都属于大件的家电家具。 罗为民在村里头当老师,教孩子们念书,是没有工资的,至多是村民们会送给他一些自家产的蔬菜瓜果、肉食,农忙时节村民们会自发去帮着罗为民一家做一些农活。 我不否认,罗为民是个好人,他回到娜姑村,盖学校,当老师,是真心实意想要为了寨子里的孩子们谋福利。 因为罗为民是娜姑村第一个走出大山,到外面闯荡的年轻人,他知道对于娜姑村的孩子们来说,周围那绵延起伏的大山,就是阻隔他们追寻梦想和理想的最大阻碍。 而想要跨过这些阻碍,读书是最好的出路。 至于罗为民为何不把村里的年轻人带出去,和他一样去做生意、去打工呢? 我想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因为罗为民他自己在外头闯荡了这么多年,他知道出去打工、做生意固然也算是走出了大山,可一千个打工人当中,又有几个能出人头地呢? 这其中的辛酸、艰辛又有多少人能体会呢? 至于第二个原因,可能会显得有些自私、有些现实。 而且这个原因的前提条件,就是如同陈八牛所说的那样,罗为民是盗墓贼当中的一员。 诸如钱老爷子他们那样的盗墓贼,很多在探寻到一座大墓的时候,准备盗墓之前、为了掩人耳目,都会做很多事儿来掩人耳目,毕竟盗墓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反而是很多人眼中极损阴德的勾当,也是法律不允许的。 罗为民开办小学,自己当老师,凭这一点不仅完成了自己想要回馈乡亲的念头,还赢得了寨子里所有人的尊敬,这不正好是他盗墓最好的掩盖? “想不到这小小一个娜姑村,水这么深啊!” 等我说完自己的分析之后,陈八牛也是不由感慨了一句,alice也同样是面色复杂。 我们也没想到,一个突然从江水当中冲出来的石人甬,会牵扯出来这么多的事儿。 “哎,这一切都还只是咱们的猜测,没有真凭实据呢,罗老师替乡亲们盖学校、当老师,教孩子们读书识字,这些事儿都是大家伙看在眼里的!” “没有确凿之前之前,咱们不能妄自菲薄了罗老师了!” “嗯,这一点八爷很赞同,先不管罗老师是不是盗墓贼,至少他在娜姑村做的这些事儿,是实实在在的,值得我们敬佩,是条汉子!” 陈八牛也点了点头。 “既然有了头绪,要弄清楚这件事儿,就简单多了!” “咱们想办法弄清楚这石人甬背后到底有什么秘密,这一切谜团应该就能全部解开了!” “只是不知道罗老师怎么样了?” 第506章 死者为大 因为我这一句话,气氛也是一下子变得格外压抑了起来。 虽然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罗为民他们一伙人,极可能是盗墓贼。 可就像是我说的那样,罗为民这些年,在娜姑村教孩子们读书认字,是实实在在的替寨子里的乡亲们做好事。 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我不想去怀疑罗为民。 眼下,因为那石人甬,寨子里里头已经出了两条人命,罗大山、罗小山两兄弟死于非命,而且死状极其惨烈。 罗为民则是下落不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尽管我心里头有一种很不妙的预感,觉得罗为民这一次只怕是凶多吉少,可我还是忍不住抱着一丝侥幸、替罗为民祈祷、祈祷他能吉星高照。 寨子里死了两个人,整整一天,娜姑村三个寨子的人,都来帮着罗大山、罗小山兄弟两一家操办丧事。 按照彝族的丧葬习俗啊,家里头有人去世,一般要停放两天的时间,请寨子里的巫师来诵经送魂。 彝族啊,下葬的方式多种多样,有的呢是火葬,因为彝族人离不开火,而且彝族的火葬方式,也很独特,讲究个尸需卷曲、男性仰卧、双手交叠置于胸前,整理尸体面容过后方能进行火葬,女的则要侧卧。 待到焚烧过后,有的地方会用陶瓮收集骨灰,送到岩洞,数年后在取回,葬入土中。 有的地方则是,不用陶翁、也不送到岩洞,而是直接就地挖坑,铺上,茅草,将骨灰葬入其中,随后筑起坟堆,在用石块垒砌成坟丘。 明清之后,有的彝族逐渐汉化,也采用棺木土葬的方式。 除了火葬和土葬之外,彝族还有更加古老的丧葬习俗,其中两种啊最让人觉得神秘莫测。 第一种叫法葬,所谓的法葬,就是彝族人特有的一种丧葬方式,人死之后,用一口等人大小的陶瓮,将死者直立着装入陶瓮当中,在入土下葬。 这算是彝族人最古老的一种丧葬习俗了,其寓意为,人活一世,站着走,也应当站着死,脚踏大地、头顶青天。 这种法葬的方式啊,其实更深层次的含义,便是彝族人铁骨铮铮,一辈子都要顶天立地的寓意了。 第二种彝族颇为古老的丧葬方式啊,叫做树葬,也叫作鬼桶葬。 相传这种丧葬方式,起源自三国时期,云南当地的一个历史上着名的少数民族首领孟获。 相传当年,孟获与诸葛孔明交战,行军途中,孟获的一个侍妾病死,孟获便下令,让手下的军士,用草席将侍妾的尸身包裹起来,安放在了一棵青松树的树杈之上。 又命人在树下燃起篝火,载歌载舞,以此悼念逝者的亡魂。 可这把死者用草席包裹,安放在树杈上,尸体腐烂,难免会引来蛇虫鼠蚁啃食尸体,草席腐朽后,骸骨也会掉到地上,免不了要被蛇虫鼠蚁给啃食撕咬。 这对于逝者,岂不是最大的不尊重,更有一种让死者死后还要遭受磨难的意思。 所以后来,这树葬慢慢演变下来,不再是以草席包裹死者,放在树杈上,而是用质地更结实也更好的牛皮、羊皮一类的动物皮革,经过特殊手段处理后做成一种类似于气囊的特制棺椁,在将死者放入其中,随后用松树的松脂灌入其中密封,最后在放入树洞当中。 这些啊,都是当初跟我老爹学习风水术的时候,他跟我聊起全国各地丧葬习俗的时候提到过的。 早在最初学习风水术的时候,我老爹就说过,这风水术寻龙点穴,只要你肯花十年八年的功夫,总能摸到一些门路。 可全国各地,丧葬习俗不同,在寻龙定穴的时候,不仅要看风水,还要参考各地的丧葬习俗。 娜姑村呢,地处云南边陲,群山环抱,寨子里的村民除了少部分人被汉化了,更多的还是当地土生土长的彝族人。 所以他们的丧葬方式,不是用如同汉族那般,用棺木来土葬,也不是法葬,更非树葬,因为这娜姑村附近,除了寨子周围那些酸角树、木棉花之外,我们这几天还没看到周围那一片山,是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树木。 既然没树,树葬自然也就不可能了,至于火葬后,放入岩洞,数年后在迁出,安葬入土,也不可能,因为娜姑村周围这些山,都是疏松的红砂岩和泥土、碎石。 山上又没多少植被,稍微下点大雨,都会发生泥石流,那里有什么岩洞来安葬死者。 所以,娜姑村已然沿用着彝族很传统很简朴的火葬方式。 再出事儿的当天,寨子里的人,就开始着手替罗大山、罗小山两兄弟准备火葬了。 按照娜姑村的习俗,两人的尸体停放了两天,会在第三天火葬。 这两天当中,罗大山、罗小山一家,宰杀了两头牛,宴请娜姑村三个寨子的村民。 得知这事儿之后啊,陈八牛还嘟囔,说这太铺张浪费了,遇到红白事儿,就得宰牛、请几个寨子的人一起吃,这要是家底不够殷实,不得吃穷咯。 的确,一头牛,搁在全国任何一个农村,那都是一家人很宝贵的东西了。 可娜姑村的习俗就是这样,并非一家人如此,而是每家每户遇到红白事儿,都要如此。 在一个,主人家虽然要宰牛宴请几个寨子的人吃饭,可前来吃饭的村民们,也都会带来自家产的吃食、酒水等等东西。 我们三个因为语言不通,又不是寨子里的人,想帮忙也插不上手。 当时带我们来娜姑村的两个彝族大姐啊,当天还特地跑来小学找了我们。 因为言语不通,两个彝族大姐跟我们又说又比划,我们呢也是抓耳挠腮的看了半天、听了半天,才弄懂她们的意思,是让我们安心待在这儿,到饭点呢,就跟村民们一块去吃饭就可以了。 我们是客人,不需要帮着干什么。 寨子里的乡亲们忙着操办丧事,还能想到抽空照顾我们三个,这让我们既感动,又觉得过意不去。 当天啊,娜姑村三个寨子的人,都在忙着操办丧事,石人甬、罗为民的事儿,算是暂时搁置了下去。 可我能明显感觉到,这件事儿没完。 罗大山、罗小山兄弟两人死状极其惨烈,和那被江水冲上浅滩的石人甬如出一辙。 这件事儿,寨子里的乡亲们虽然没说,都在各自忙着替罗大山、罗小山一家人筹备丧事,可走在寨子里头。 总能感觉到,所有人都紧皱着眉头,眉宇间噙着一抹担忧,似乎整个寨子都笼罩在了一层愁云惨雾当中,所有人心里头都压着一块石头。 罗为民,包括昨天晚上他们一伙人的另外几个,依旧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想要去找找看,可因为寨子里头乡亲们忙着操办丧事,人多眼杂,江边自打那石人甬被冲上岸之后,又似乎是一下子成了乡亲们眼中的禁忌之地,我们三个外来人,总不好冒着大不韪,在跑去江边查看情况。 到了第二天,娜姑村三个寨子的村民们,开始自发组织起来,到处寻找罗为民的下落。 说来也正常,罗为民虽然如今可能是盗墓贼的身份,可能是为了盗墓,才回到娜姑村盖学校,当老师的。 可这些年,罗为民在娜姑村当老师,也的的确确为乡亲们做了好事。 娜姑村三个寨子的乡亲们,全都记着罗为民的好呢。 这会罗为民下落不明,乡亲们岂能不着急,不自发去找寻罗为民的下落呢。 我们几个本想要也加入其中,跟着村民们去江边寻找罗为民的下落。 可当时带我们来娜姑村的两个彝族大姐,却是说啥也不肯让我们跟着江边。 她两比划了半天,我才弄懂她们的意思是说,江边很危险,我们是客人,她们不能让客人去冒险。 虽然两个彝族大姐,从头到尾都没提过那石人甬的事儿,可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那石人甬。 试想一下,娜姑村三个寨子,世世代代都在这金沙江支流的江边,寨子里乡亲们的田地,也全都在江畔的浅滩上。 不夸张的说,正是这一条金沙江的支流,孕育了娜姑村三个寨子的存在。 换句话来说,娜姑村三个寨子的乡亲们,世世代代以这条江为邻,每年还去江畔的浅滩上过泼水节,寨子里的男人、小孩儿们,还会去江边抓鱼、游泳。 寨子里的乡亲们,早就习惯了以江为伴、以江为邻的生活,那条江对于他们说,怎么可能有危险呢? 可现在,偏偏就有了危险,归根结底,不就是那石人甬闹得? 我本想坚持去江边,和两个彝族大姐死活不认,还一个劲对我们作揖,我就是脸皮再厚,好奇心再重,也不可能坚持下去。 可我们也想尽自己的一份力,最后两个彝族大姐安排我们和寨子里的小孩子们,沿着三个寨子周围的大山、小山去找罗为民。 “我去,这叫啥事啊,九爷咱这就稀里糊涂成了童子军头头了?” 陈八牛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那群寨子里的小孩儿,有些没好气的跟我牢骚抱怨,alice倒是和那些孩子们玩得开心,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寨子里的小孩们,大都是罗为民的学生,都会说汉语,可因为年纪小、初学乍练的,很多只能说一些简单的汉语,自然也就没法从这些孩子口中,询问石人甬背后的秘密了,在一个这些孩子,都还小,也不可能知道太多的事儿。 “行了八爷,咱能尽一份力就够了,能让咱们当这童子军头头就不错了!” “您啊有时间在这儿牢骚抱怨,不如咱们抓紧点时间,多找找看!” “罗老师这都失踪两天两夜了,我真担心会出什么事儿啊!” 被我训了几句后,陈八牛那家伙总算没牢骚抱怨了。 我们三个人领着寨子里大大小小几十个孩子们,沿着娜姑村三个寨子周围的找了一圈。 大大小小十多个山头,连带着那几十个山沟,我们都翻了一遍,走的腿都细了一圈,只差没把地上的蚂蚁窝给翻开了看一看、找一找了。 可即便如此,这一大圈找下来,却是压根没发现罗为民的踪迹,就在我快要放弃,心里头那一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的时候,却是让我们意外撞见了一件事儿。 而这件事儿,也成了我们揭开娜姑村石人甬事件的一个开端…… 第507章 最合理的也最不合理 当时我们几乎是已经找遍了娜姑村三个寨子周围所有的山头和山沟,却是依旧没有找到罗为民的任何踪迹。 就在我们打算带着孩子们先返回娜姑村的时候,我无意间看到山脚下,江边有一片用铁丝网拉起来的空地。 那片空地里头啊,还用石头和石棉瓦,搭建了不少小房子,除此之外还有两排平房。 “哎,九爷那是啥地方,看着怎么像是个养殖场?咱刚来的时候,咋没留意到这娜姑村还有个养殖场呢?” “是啊,我也没注意到!” alice也停下脚步,抬起头远远地看着山脚下,那一片用铁丝网围起来的空地。 娜姑村三个寨子,都位于一个小盆地里头,周围群山环抱,在这个小盆地里头,那条金沙江的支流,一共冲击出来了大大小小好几个河湾、好几处浅滩。 我们之前去的那处浅滩,也就是石人甬被冲上岸的那处浅滩,是整个娜姑村,最大的一处河湾。 而眼下这片用铁丝网围起来的空地呢,正好处于娜姑村最后一个河湾里头,被一个小山头挡在了后面,从娜姑村压根没法看到这里。 想到这儿,我猛地想起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儿。 那天晚上罗为民一伙人赶去发现石人甬的那处浅滩之前,曾特地跑到学校,查看我们是否已经大醉睡熟了过去。 当时和罗为民说话的几个人,现在想想,除了罗大山和罗小山两兄弟之外,剩下的全都不是娜姑村的本地人。 当晚我们在跟踪罗为民的时候,也确认了这一点。 当时我还猜测,另外几个人,可能是当天晚上,才从其他寨子、或者其他地方趁着天黑赶到娜姑村与罗为民、罗大山和罗小山三人会和的。 可现在想想,娜姑村三个寨子,全都被群山环抱,距离娜姑村最近的几个寨子,也都在几十公里开外,而且这几十公里可全都是崎岖难行的山路。 那天晚上,罗为民和他同伴的对话当中曾提到过,他们已经为了那件事儿,在娜姑村蛰伏了好些年了。 “难道,罗为民和他的同伙们,其实一直都藏在娜姑村里头?” 呢喃一句后,我忍不住第二次把视线投向了山脚下,那一片盖着不知道是鸡舍还是猪圈,用铁丝网围起来的空地。 这片空地,处于娜姑村最后一个河湾里头,平常时候很难看到这边,算是绝对的远离娜姑村三个寨子了。 那片空地前呢,也没有多少农田,换句话来说,平常时候寨子里的村民们只怕也很少会到这边来,这地方呢,算是绝对的安全和隐蔽了。 如果罗为民一伙人真的是盗墓贼的话,那么这个养殖场,极可能就是他们的老巢了。 一想到这儿,我立马就不淡定了,忍不住咔嚓一下子握紧了拳头,心里头说不出是紧张还是期待。 因为如果这个养殖场,真如同我推测的那样,是罗为民一伙人的老巢的话。 那么对于我们眼下这毫无头绪,没法找到任何一点线索,揭开那石人甬背后秘密的困境来说,山脚下这养殖场,无疑是最好的突破口了。 罗为民一伙人既然为了这石人甬的事儿,蛰伏在娜姑村这么多年,那么他们必然很清楚这石人甬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换而言之,他们的老巢里头,多多少少也一定藏着一些关于这石人甬的秘密。 alice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转过头看着我,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alice也看着我点了点头,随后她便是和孩子们询问起了山脚下那片房子的事儿。 那些孩子们虽然汉语说得很不熟练,交流都成问题,年纪小也不可能知道那石人甬背后的秘密。 可山脚下那片用铁丝网围起来的空地,明显是这几年才新建起来的。 这群孩子里头,最小的也都七八岁了,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事儿。 果不其然,alice费了好半天功夫后,总算是问清楚了这件事儿。 那片空地,和我猜测的一样,是个养猪场。 是三年前,罗为民从外界引进来的几个朋友,在这儿开设的。 养猪场一共有四个人在负责经营,平日里除了养猪之外,还会跟寨子里的村民们收购一些粮食和村民们自家养的土猪,算是给娜姑村三个寨子的村民们带来了一笔颇为可观的额外收入。 所以娜姑村三个寨子的村民们对于养猪场的存在啊,也并没有什么怨言,反而更加感激起了罗为民。 因为对于娜姑村这样一个,每家每户年均收入不足几百块的小山村来说,平日里能在家门口把多余的粮食和自家养的土猪买了换一些钱,已经是对生活很大的改善了。 可仔细一琢磨的话,这养猪场的存在,看似合情合理,实际上却是漏洞百出,十分的不合时宜。 虽然我没开过养殖场,也不知道这开设养殖场有什么硬性需求。 可我知道,要想富先修路这话半点不假。 娜姑村虽说位于群山环抱间,绝对的偏僻,可这里,却是金沙江一条支流冲击形成的小盆地。 土壤肥沃,再加上云南当地得天独厚的气候条件,可以说娜姑村的村民们啊,压根不缺吃不缺喝,只要肯辛苦劳作,田地里头的粮食,每年都能收成两次。 可以说家家户户都有余粮,可因为这娜姑村处于群山环抱间,交通实在是过于闭塞。 寨子里乡亲们虽然家家户户都有余粮、都有自家养的土猪、土鸡,可要想把这些东西拿到外头去换钱来创造额外的经济收入,就显得十分困难了。 罗为民引进的这个养猪场,算是替娜姑村三个寨子的村民们解决了这个难题。 可娜姑村交通极其不发达,与外界联系极其困难这件事儿,依旧没有解决。 正是因为这样,这个养猪场的出现,看似合情合理,可细细一琢磨,却就显得漏洞百出,十分的不伦不类了。 所谓的世人熙熙皆为利来,这话虽然尖酸现实,可却是半点不假。 开养殖场是为了干什么呢?当然是为了赚钱了。 可把养猪场开在这交通极其不发达的娜姑村,就算这地方天然条件在怎么优厚,租金在怎么低廉,也是不合适的。 因为你养出了成品猪,要运出去,就是一大难题了,这运输成本摆在这儿,那还有赚钱的道理? 然而这养猪场偏偏就建在了这娜姑村,还存在了整整三年。 “我记得,罗为民提到过,他是五年前回到娜姑村的。” alice转过头看着我,冷不丁的说了那么一句话。 “那就对上了!”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虽说这养猪场是三年前才新建起来的,和罗为民回娜姑村盖学校当老师,有两年的时间差。 可对于盗墓而言,特别是一些凶险万分的大墓,筹备五年时间,绝对不算久。 “走,咱下去看看!” “这养殖场里头一定有我们要找的线索!” “奶奶个腿儿,赶紧的啊九爷,八爷早就迫不及待了!” 陈八牛一边嚷嚷着,一边拔腿就奔着山脚下那养殖场去了。 见我们要去那养殖场,跟我们一块来找人的那些孩子们,却是有些害怕了,其中年纪最大,约莫十五六岁的一个小姑娘。 一个劲的拦着我们,说现在江边不安全,那养猪场距离江边不远,我们不能去。 “小妹妹啊,你听叔叔跟你们说,这咱们伟大的领袖他老人家说过,一切封建迷信、牛鬼蛇神都是纸老虎!” “咱们作为生长在五星红旗下的新一代,更加不应该去相信这些!” 陈八牛那家伙转头,就给那些孩子们讲起了大道理,只不过他那一套,就连我都嫌烦,何况是孩子们呢。 “行了八爷,您啊少在这儿猪八戒戴眼镜,楞冲文化人了!” “滚滚滚,姓关的你丫的一天不拆八爷的台,就浑身不得劲是不是?” 涨红了脸的陈八牛,瞪着我没好气的骂了几句,我也懒得跟他争论,只是让已经和孩子们打成了一片的alice,去说服那些孩子们。 alice呢,对孩子很有耐心、很有爱心,沟通起来自然也不成问题。 很快经过alice的劝说,那些孩子们就答应替我们保守秘密,让我们去那养猪场看一看。 说起来,这些孩子们也是担心罗为民的安全,得知那个养猪场里头可能有罗为民的下落,自然也就没话说了。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让孩子们留在原地等着我们。 虽说我们三个都是不信邪的主儿,不认为眼下娜姑村寨子里接二连三发生的事儿,是因为那石人甬在作祟。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再者,如果那养猪场真的是罗为民一伙人的老巢,罗为民一伙人真的是盗墓贼的话。 带着孩子们下去,万一发生点意外,我们这篓子可就捅大了。 叮嘱孩子们乖乖待在原地等着我们,千万不要乱跑之后,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便是直奔着山脚下那个养猪场去了。 从山上到那养猪场,有一条羊肠小道,坡度很大,很多地方甚至于都是九十度的直角了。 不过我们三个也不是娇生惯养的主儿,可也足足花费了快要二十分钟,这才走到了那养猪场。 刚刚靠近那养猪场,大老远的我们就听到养猪场里头,传出来一阵阵的猪叫声。 “我去,这咋回事,难不成这猪也炸了锅?” “预感到危险了?” “得了八爷,瞎说啥呢,这八成是猪饿急眼了,开始炸锅了!” 我回过头没好气的鄙视了陈八牛一眼,可我刚刚说完,心里头却是不由一惊。 养猪场的猪饿急眼了,开始炸锅了。 那换句话来说,不就是养猪场的猪,没人喂食? 可按照孩子们的说法,这养猪场平日里头,都有人照料的。 眼下养猪场里的猪,却是饿的开始炸锅,发生这种情况,就只剩下一种解释。 开设这养猪场的四个外地人,压根不在养猪场里,而且是几天都没回来过了。 这一下子,无疑是更加验证了我所有的推测,这养猪场就是罗为民一伙人的老巢。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开始和我的推测变得不谋而合了起来。 解开娜姑村石人甬事件也仿佛就在眼前了,可我心里头却是一点开心的滋味都没有。 反而更加忧心忡忡了起来,因为一旦这一切最终证明和我的推测如出一辙的话,那就表示罗为民的确是盗墓贼,他回娜姑村盖学校、当老师,是带着目的来的。 并非是纯粹的饮水思源,想要替乡亲们办好事。 “九爷,咱也别搁这儿纠结了,进去看看,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陈八牛和alice的脸色也不是很好,我想他两也和我一样的心情复杂。 “走!” 我点了点头,带着陈八牛和alice走进了那养猪场。 和我猜的一样,养猪场里头空无一人,猪圈里的猪因为饿急了眼,都炸了锅,有的更是跑了出来,把养猪场里头折腾的一塌糊涂。 养猪场里头除了猪舍之外,就只有一排平房了。 如果这里头藏着关于那石人甬的秘密,那就一定在那平房里头了。 我看了看被上了锁的木门,转过头和陈八牛对视了一眼,陈八牛点了点头,抽出随身带着的工兵铲,三两下就把那锁头给砸了开来。 第508章 第二个石人甬 房门推开,屋子里头一股不知道是猪屎味儿,还是脚臭味的难闻气味迎面扑了出来。 偏偏陈八牛这家伙嗅觉都快赶上警犬了,这一下子可活生生把首当其冲的陈八牛给熏的接连退后了好几步。 “哎哟我去,这啥味道啊,还特娘冲鼻子!” “不行不行、熏死八爷了!” “八爷您就忍忍,这儿是养猪场,四个大男人,没点味道儿,那才不正常呢!” alice也是被那难闻的气味熏得直皱眉头,没办法我只好承担起了这个打头阵的艰巨任务了。 我几乎是捏着鼻子走进了那房间,房间里头很是脏乱,地上还有很多黑乎乎的脚印,还有一些黏在地上的猪食,几把椅子也是黑乎乎的,上头随意耷拉着一堆没洗的脏衣服,苍蝇满屋子乱飞。 整个平房一共被分隔成了四个房间,却是只有一道门进出。 这样的格局,表面上看是为了方便省事儿,可细细一琢磨、却是极其的不合时宜。 首先,娜姑村这地方,稻谷一类的农作物每年都能收两次,足以见其温度是比较高的。 我虽然没学过建筑,可也知道,这种气温,要是房子的窗户、门开的不合适、或者开的少了,屋子里那绝对是跟蒸笼似的,闷热的可怕。 可偏偏,我们眼前这平房,就是这么一个格局。 我想,这么做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这屋子里头一定藏着一些鲜为人知的秘密。 四个房间,只开了一扇门、开了两个窗户,就是为了安全起见。 谨小慎微,做任何事儿都是小心翼翼,这也是大部分盗墓贼的通病。 四个房间,开始的两间,第一间应该是平常休息的地方,很是脏乱,第二间是厨房,也是格外的脏乱。 最里头的两间则是卧室,一个房间里头摆着两张床,同样是显得格外脏乱。 可不知道为什么,进了那一排平房,我就觉得有些奇怪。 至于哪里奇怪,我却又说不上来。 一排平房被隔做四个屋子,有门有窗的,没什么问题,可我就是觉得奇怪。 我和陈八牛捏着鼻子翻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难道是我猜错了?” 眼下这个结果,我心里头也忍不住泛起了嘀咕。 可眼前的一切,却又隐隐和我的所有推测不谋而合。 首先,这养猪场里头空无一人、猪场里的猪都饿急了眼,炸了锅,足以证明,养猪场里的四个人,起码也得一两天没有回过了。 而今天距离罗为民失踪、距离罗小山、罗大山两兄弟出事儿的那天晚上,正巧过去了两天两夜。 在一个,现在我们确定这养猪场是四个人开设的。 养猪场的四个人,再加上罗为民、罗小山、罗大山两兄弟,一共七个人,和我们那天晚上的看到的人数,也是不谋而合。 “不对,这地方肯定藏着我们想找的线索!” “只是我们找的不够仔细,八爷咱在仔细翻翻看!” “呸呸,咱都快把地板给掀开来看,也没发现啥不对劲的地方啊!” “再说了凭啥咱两个隔着吃苦受罪的,那假洋鬼子就在外头享清福呢?” alice因为受不了这屋子里的气味儿,就没跟着进来。 “得了八爷,您好歹也是四九城的纯爷们儿,咋老跟alice一个妇道人家计较呢,这不是丢份?” 被我这么反将一军,陈八牛那家伙总算是没有继续牢骚了,只是抱怨了一句这味道,真特娘上头。 我们又仔细的在四个屋子里头翻找了一圈,最后终于在最当头那间屋子的大衣柜后面,发现了一个暗门。 “嘿,果然有猫腻啊!” “这特娘藏的够深的啊,要不是八爷脑瓜子好使,还真就被蒙混过去了!” 陈八牛摸着鼻子,邀功似的朝我嚷嚷着。 而我看着眼前那藏在大衣柜里头的暗门,也瞬间明白过来,为什么我走进这平房之后,会觉得不对劲,却又一时半会说不出来哪儿不对劲了。 让我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就是出在这平房的四个隔间上。 一栋平房,分割成了四个房间,表面上没什么问题,可你仔细去琢磨,却是大有猫腻。 首先一点,我已经提过了,就是这四个房间,只开了两扇窗户、一道门。 乍一看,这是为了省功夫,没什么大问题。 可嘻嘻琢磨下来,里头门道就深了。 在一个,我们现在在最当头的房间里那大衣柜里头发现了暗门。 我又细细看了一下四个隔间,很快就确定了猫腻所在。 这一栋平房,约莫有十五米的长度,可它屋子里头,四个隔间、每个隔间的长度,不超过三米五。 换句话来说,这一栋平房,它屋子里头隔开四个隔间之后,还剩下了至少三米的空余。 再加上,这四个隔间,只开了一道门、两扇窗户。 两者这么一结合,就等同于是,在这原本只有四个隔间的屋子里头,凭空弄出来了一间不见天日、不会被人发现的密室。 弄明白这一点后,就连我都有些佩服这伙人的脑子了。 能在这养猪场里头,在娜姑村那么多村民眼皮子底下,凭空弄出来这么一间密室,几年不被发现、没被人看出异样来,这可绝对不是什么容易事儿。 因为按照那些孩子们的说法,娜姑村三个寨子的村民们,平常会把家里头多余的粮食和猪卖给这养猪场。 这养猪场呢也是来者不拒,换句话来说,隔三差五就会有村民到这养猪场来买粮食、买猪。 这人来人往的,这间密室就在眼前,都没被村民看出异样来,手段实在是高明。 “嘿,原本八爷还不觉得有啥高明的,被九爷您这么一说,八爷也觉得这手段够高明的啊!” “就这么破平房,在隔间和开门、开窗上动一动手脚,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出来这么一间密室!” “高、实在是高!” “行了八爷,咱别给人捧臭脚了!” “既然找到这密室了,就足以证明这养猪场有猫腻,我的猜测没有错,咱要找的东西,就在这密室里头!” 我一边说着,一边催着陈八牛和我一块动手,把那大衣柜给挪开了一点。 挪开大衣柜之后,那道暗门便是整个露了出来。 门上锁着一把铁锁,看上去很是结实,不过这也足以从侧面证明,这一伙人不可能如此费心费力、绞尽脑汁的来掩藏这一切。 “嘿,德意志的锁头,还特娘进口的,这玩意儿可够结实的!” “不过碰到八爷我,算是到头了!” “九爷您闪开点!” 见陈八牛那家伙说的头头是道,我还以为这家伙啥时候学了一手溜门撬锁、梁上君子的手段呢。 可等我退后几步,那家伙却是轮起手里头的工兵铲,直接就朝着那扇暗门劈头盖脸的劈砍了下去。 说起来罗伟么一伙人也是百密一疏,那扇暗门是木头质地的,虽然很厚实,可也架不住陈八牛那家伙一身蛮力。 没几下,那扇暗门就被陈八牛给劈砍的痕迹斑斑了,随后陈八牛那家伙又退后了几步,几个助跑,直接一脚踹了上去。 砰的一声,那木门被陈八牛胡乱劈砍过的地方,直接应声被踹开了一个大窟窿。 “看到没九爷,能用拳头解决的事儿,就没必要动脑子!” 陈八牛一连串的举动,着实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也着实让我无语,不过我却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话糙理不糙。 随后陈八牛用工兵铲沿着那窟窿边缘,把窟窿又给扩大了一些,直到那窟窿眼儿足够我们猫着腰钻进去,他这才作罢。 不过那家伙也是累的满头大汗。 和我猜的一样,这暗门背后,就是一间没有门窗、被四个隔间巧妙掩藏了起来的密室。 密室里头大概很久没有人进出过了,有一股子尘封的霉臭味,空气也不流通,显得很闷热。 我猫着腰钻了进去,陈八牛也打开了手电筒。 电筒光一照射过去,一张双眼冰冷、面无表情的鬼脸儿猛地就跃入了我的眼帘。 我一下子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和紧跟在我身后的陈八牛撞了个满怀。 “不是九爷,看到啥了,瞅给你吓的!” 呼哧…… 呼哧…… 大口大口的喘息了几下后,我定了定神,在仔细一看,才发现那压根不是什么鬼脸儿,而是一个石人甬! 一个和那被江水冲上浅滩的石人甬、材质雕工如出一辙的石人甬。 唯一不同的就是,眼前这个石人甬,造型更加诡异邪门、更加让人不寒而栗。 那石人甬比之前被冲上浅滩的的那个石人甬大了很多,是双手高举在正前方,跪在地上、昂着头冷冷的看着前方的造型。 或者说,那石人甬的造型不是在冷冰冰的注视着前方,而是跪在地上在向某种东西祈祷、跪拜。 更邪门的是,那石人甬背后同样是豁开的,像是被人撕裂了后背,也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背后长出来。 “这……这咋还有个石人甬!” “不是九爷,这……这特娘咋回事?!” 第509章 逼近真相 陈八牛抬起头瞪大了眼睛,曼联不解的看着我。 不光是他,我也没想到,这密室里头,怎么会放着一尊石人甬。 “这……这我特娘上哪儿知道去,八爷咱赶紧看看这里头还有没有其他什么东西!” 陈八牛也没在唠叨下去,只是点了点头。 整个密室面积不大,约莫十个平方左右,除了那尊石人甬之外,墙角还放着一个防潮的大铁柜子,柜子并没有上锁。 打开铁柜子,里头放着潜水服、呼吸面罩还有盗墓贼用来探测古墓夯土层的铁钎子、洛阳铲以及挖掘盗洞用的穿山铲和一些进口的照明设备、绳索一类的东西。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些用蜂蜡封了口,不知道装着什么玩意儿的瓶瓶罐罐。 不过我认出来其中一瓶装的是正儿八经的山西老陈醋,有人好奇,这盗墓怎么还得用陈醋的。 其实这陈醋啊,是用来对付一些大墓的夯土层的。 古时候那些皇亲国戚、达官显贵们下葬之时,因为担心百年之后有达木贼光顾自己的陵墓,再加上历史上很长一段时间,盗墓猖獗。 各种防止盗墓的手段自然也就随之孕育而出了,最常见啊的就是在夯土层上下功夫。 夯土层是包裹整座墓室的土层,可以理解成一栋房屋的外墙,而盗墓贼呢想要进入墓室,就必须先穿过这层夯土层。 很多大墓的夯土层,工匠在修筑的时候,都会先把墓坑里的泥土全部清理干净,再从其他地方运来粘合性更好的三合土。 最后在三合土当中混入煮沸的糯米汁、蜂蜜、草木灰以及一定比例的生石灰,然后一层一层慢慢的夯实。 这样做出来的夯土层,不仅防潮防虫,其坚固程度更是骇人听闻,据说用一些古法做出来的夯土层,其坚固程度丝毫不亚于现在的混凝土。 不过这种夯土层啊,也有一个最大的漏洞,那就是害怕强酸,只要用足够年份的老陈醋,在于那老陈醋的当中添加一些其他配料,泼上去,很快那原本牢不可破的夯土层,就会变得松散开来,最终变得和豆腐渣似的。 这时候再用穿山铲,就能很轻易的挖开那夯土层了。 可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古时候那些替达官显贵、皇亲国戚们修筑陵墓的工匠们,得知盗墓贼能用陈醋一点点腐蚀、最终掘开夯土层。 便是在原本的夯土之上,加入大麻石。 天然的大麻石啊,可以说是十分的坚固了,搁在现在,用现代化的机械,也得费一番功夫才能破开,在工业科技不发达的古时候,这大麻石,就更加难以破开了。 工匠们在替墓主人修筑古墓的时候啊,就会事先把大麻石都给雕琢打磨成滚圆的球形。 再用这些被雕琢打磨成了球形的大麻石围着墓室整个修成一个穹顶的形状,把墓室包裹在其中。 缝隙之间,用夯土和小的麻石慢慢堵住,外头在覆盖一层夯土,最终形成一个里外三层的样式,把整个古墓都给保护了起来。 这种防盗手段,源自隋唐时期,南北朝时期最盛。 因为把那大麻石给打造成了滚圆的形状,又一块堆着一块的,盗墓贼就算掘开了第一层夯土,遇到这大麻石也是束手无策,先不说那些大麻石坚不可摧,倘若贸然盗掘,一个不小心那些大麻石就会轰然倒塌,届时人就得被活埋在其中。 不过很快,盗墓贼们也找到了破解这大麻石的法子。 那就是直接绕过这层大麻石,从更深的地方掘一个盗洞,直接从墓室底下进入墓室,或者从墓室顶上开掘盗洞进入。 这样开掘盗洞,工作量自然就翻了几番不止,再后来有的盗墓贼,就发明了一种叫做金银网的独门工具。 每每遇到这种用大麻石来防盗的古墓,挖掘盗洞之后,倘若遇到大麻石,就先用那金银网兜住其上的麻石,在用火烧,待到大麻石烧的滚烫之后,用冷水那么一破、一激,反复几次,那牢不可摧的大麻石,就能够一层层剥落下来。 火烧水激,这也是旧时候人们开山凿石最常用的手段。 好巧不巧啊,这铁柜子里头,就有一张金银网,那金银网,类似于渔网,可整个都是用上好的金刚丝编制出来的,韧性极强,能够很轻松的兜住几百公斤甚至于数吨重的重物。 纵横相交的地方,还都有一个类似于鹰爪的倒勾,这些倒勾,在用金银网兜住那大麻石的时候啊,就会牢牢地嵌入麻石与麻石之间的缝隙当中。 至于为何要管这东西叫金银网,是因为盗墓行当,有句老话叫做夜半摸金捞银,这摸金捞银就是很多盗墓贼行事的唯一准则。 “好家伙,这家伙事儿够齐全的啊,都快特娘赶上正儿八经的考古队了!” “得了八爷,不知道就别瞎掰扯,这柜子里头的东西,除了这铁钎子之外,您看那样是考古队用的?” “这些,全都是盗墓贼正儿八经的家伙事儿!” “九爷,咱甭管这些玩意儿是盗墓贼的家伙事儿,还是考古队的家伙事,现在咱找到这些东西,那罗为民一伙人是倒斗的这事儿,不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起初我推测罗为民一伙人可能是盗墓贼的时候,心里头多少还带着一些狐疑,或者说一些侥幸。 因为罗为民这些年,的的确确给娜姑村干了不少好事儿,要是没有罗为民,也许娜姑村三个寨子里那几十个孩子,很多一辈子都没有上学的机会。 我实在是没办法,将罗为民那样一个可以称得上好老师的人,和盗墓贼联系在一块。 可眼下,这事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压根没得洗。 不过我还是没放弃想要找到罗为民的念头。 不为别的,就为了之前我们决定来这养猪场一探究竟的时候,娜姑村三个寨子那几十个孩子们,眼巴巴的看着我们,哀求我们一定要把罗老师给找回来。 罗为民是一个盗墓贼,是为了盗墓才回到娜姑村的,为了盗墓贼在娜姑村蛰伏这么多年。 可从那些孩子们的言语和哀求的眼神当中,我能看出来,罗为民平日里,作为一个老师,对这些孩子们,一直都做到了尽心尽责。 “算了九爷,不管咋说,咱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您说咱这几天吃了乡亲们这么些好东西,罗为民对咱也那么热情!” “咱也答应过孩子们要把罗为民找回来,咱不能食言!” 我转过头看了一眼陈八牛,然后笑着点了点头。 陈八牛这家伙的确是个奇葩,和我的性格也是大相径庭,可有一点我们很相像,那就是做事儿,都想要问心无愧、都讲良心。 大概这也是我们两个,能臭味相投的最大原因。 思索再三,我还是把目光投向了那石人甬。 眼下我们可以笃定,在这娜姑村附近有一座大墓,也许那座大墓,就在那条江河当中。 这石人甬,就是那座大墓的殉葬品。 可归根结底,娜姑村这几天发生的一切事儿,都是因为这石人甬引起的。 罗为民一伙人,是因为这石人甬,发现娜姑村藏着一座大墓。 罗小山、罗大山两兄弟惨死是因为这石人甬。 娜姑村三个寨子,几百号村民,在欢庆泼水节的时候,惊慌失措,盛大的节日骤然终止,也是因为这石人甬突然出现。 而且,我一直没弄明白,罗大山、罗小山两兄弟惨死,那和石人甬一模一样的惨状,到底是不是真的是这石人甬作祟? 娜姑村三个寨子,几百号村民对这石人甬视为禁忌,难道这石人甬真的是冤魂不息?会化身恶鬼作祟? 这第二个石人甬的出现,大大出乎了我们的预料。 不过却让我想明白了此前一直困扰着我的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就是,泼水节当天被江水冲上浅滩的那个石人甬,是低着头、双手置于腹部,像是活生生自己撕开了自己的胸腔,掏空了自己的内脏。 可在第二天,村民们发现罗大山、罗小山两兄弟惨死江畔,被掏空内脏,死状和第一天被江水冲上浅滩的那石人甬如出一辙的时候,那石人甬却是突然变了模样。 起初,我也忍不住怀疑,是不是那石人甬真的冤魂不息,化作厉鬼杀死了罗大山、罗小山两兄弟,把两人的五脏六腑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头,这才变成了我们第二天看到的模样。 可现在,随着第二个石人甬出现,这个看似匪夷所思、光怪陆离、处处透着邪乎的问题,却是变得简单明了了起来。 第二个石人甬的出现,足以证明在那江底不止一个石人甬,泼水节当天被江水冲上浅滩的石人甬,只是其中一个罢了。 换句话来说,罗大山、罗小山两兄弟惨死之后,那石人甬突然变了模样,极可能是泼水节当天被江水冲上浅滩的那石人甬,再度沉入了江水当中,我们第二天看到的石人甬,是另外一尊石人甬。 石人甬突然变了造型的这个疑团算是解开了,可罗大山、罗小山两兄弟,到底是怎么死的? 死状又为何如此凄惨,竟然和那开膛破肚的石人甬,如出一辙? 带着这满肚子的疑问,我皱着眉头,开始仔细打量起了这尊被罗为民一伙人搬到这养猪场密室当中的石人甬。 这石人甬身材高大,却是跪在地上,双手托举,像是在祈祷、或者说在拜祭什么东西,最诡异的是,这石人甬背后两个肩骨的位置,同样裂开了豁口,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长出来。 那尊石人甬我翻来覆去,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来,石人甬的背后,同样有一道道家镇压邪祟的符文。 就在我看的心烦意乱,满腹疑问的时候,陈八牛突然抬起手指着那石人甬腹部的位置朝我嚷嚷了起来。 “九爷你看,这石人甬肚子上,好像有字?” “不对,好像是什么符号?” “歪七扭八的,跟鬼画符似的!” 闻言,我急忙低下头仔细去看那石人甬腹部的位置,果不其然在那石人甬腹部的位置,篆刻了几个像是图案又像是文字的符号。 虽然我不是正儿八经的考古学家,更不是什么古文字专家,可在潘家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再加上平日里我喜欢钻研各种古籍、古书。 细看之下,我还是很快认出来,那石人甬腹部那几个像是图案、又像是文字的符号,应该是某种失传的古文字。 “啥,这鬼画符似的玩意儿,是古文字?” “九爷您没搞错?” 听我说,那些符号竟然是一种古文字,陈八牛那家伙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八爷,让您得空多看点书,别老一惊一乍的丢人现眼!” “我跟你说啊,云南少数民族众多,很多少数民族都有自己的文字,纳西族的东巴文,算是目前国内保存最完整的古文字了!” “这些图案,应该是彝族或者是旧时候当地人的一种古文字!” 第510章 诅咒事件(一) “啥东巴文?” “古文字的,算了算了,九爷您还是直接跟八爷说,这些啥鬼画符的古文字到底几个意思得了!” 陈八牛盯着那几个像是图案、又像是文字的古怪符号看了许久,抓耳挠腮一阵后,便是转过头看着我追问了一句。 “八爷您太抬举我了,九爷我可不是古文字专家,没法给您解释这几个图案到底几个意思!” “咱先把这几个图案拓印下来,回头让alice看了看,没准她能破译出来!” “就她?那假洋鬼子靠谱?” “八爷,这就是您看不起人了,别忘了alice能和周教授成为忘年交,可不单单只是因为alice给研究所、博物馆捐赠了大批流失海外的文物,不单单是alice出签赞助了周教授他们到塔克拉玛干沙漠走了一遭!” “鉴别古玩,也许alice和我半斤八两,可要说类似于破译古文字这样的学术性知识,alice比我强得多!” “有句话咋说来着,孔老夫子门下三千学徒,七十二圣贤,可再不济也是个读书人,alice能和周教授成为忘年交,可不是没道理的!” “得得得,八爷算是想明白了,九爷你啊,这就是喝了那假洋鬼子的迷魂汤!” 我没好气的笑了笑,知道陈八牛这家伙人如其名,他要是认定的事儿,除非你有铁证,否则啊,不要说八头牛了,就是再加上十匹马,也不见得能让这家伙服软认错。 我让陈八牛到外头那四间屋子里头去找找有没有纸张和墨水,我呢则是继续呆在那密室里头,想要在找到一点能解开这石人甬背后秘密的线索。 可我翻来覆去又把这密室里头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陈八牛倒是找到了纸张和墨水,我用几张纸,分别把那石人甬腹部的古文字给逐一拓印了下来。 “得了八爷,这地方没啥看头了,咱抓紧时间撤!” 虽说现在这罗为民一伙人,死的死,下落不明的下落不明,可谁能确保,这借养猪场打掩护的四个盗墓贼不会突然回来。 要是和那四个盗墓贼撞了个正着,这事儿可就精彩了。 我们走出屋子后,已经闷的满头大汗了,alice呢也急忙迎了过来。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我朝alice扬了扬手里头的那家长拓印了古文字的纸张,然后说了一句:“咱先撤出去,边走边说!” alice知道我在担心什么,也没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随后我们就迅速离开了养猪场,孩子们呢,很听话,全都在山坡上乖乖的等着我们回来。 见我们没有把罗为民一块带回来,孩子们的脸上不由自主露出了一幅有些失望的神色,几个年纪比较小的孩子,更是眼巴巴的看着我们,眼泪珠子在眼眶里头直打转。 孩子们那带着失望的眼神,看的我心里头只觉得一阵揪心、一阵内疚。 alice反应快,急忙上前安抚那些孩子,她跟孩子们保证,一定替他们把罗老师给找回来。 我也暗暗在心里头下定了决定,不管如何,一定要弄清楚娜姑村这石人甬背后的秘密、一定把罗为民找回来、把罗老师还给这些孩子们。 等我们带着孩子们返回娜姑村,那些成群结队、分成好几批沿着江边,去寻找罗为民的乡亲们也回来了。 尽管我心里头在不断祈祷,可结果还是朝着最坏的方向在发展。 乡亲们分成几批,几乎是把娜姑村周围翻了个底朝天,也依旧没有找到罗为民的踪迹。 这个结果,是我一早就有预感的,可乡亲们一番寻找后,带回来的结果,却远比我预感的还要坏上许多。 四拨乡亲们沿着江边上游和下游去找罗为民,没有找到罗为民,却是在江水上游一处浅滩上,又找到了两具尸体。 经人辨认,很快那两具尸体的身份就被确认了下来,正是养猪场四个合伙人当中的两人。 两人的死状和罗大山、罗小山两兄弟如出一辙,不知道是被恶鬼、还是被其他什么东西,给开膛破肚了,死状极其惨烈。 诡异的是,乡亲们找到那两具尸体的时候,据说那两具尸体是跪在江边的浅滩上,面朝着波涛翻涌的江水,像是在忏悔、在赎罪。 等到乡亲们把两具尸体从浅滩上拉出来的时候,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打起了旱天雷,雷声阵阵,像是在警告乡亲们。 那两人是触犯了某种禁忌,遭到了惩罚,罪不容诛,都不值得有人去收尸似的。 “九……九爷,八爷咋记得,咱在养猪场密室里头发现的那尊石人甬,还有江边浅滩上那尊石人甬,也是跪在地上的造型呢?” “这……这特娘只是个巧合?” “可……可这特娘的未免也太过于巧合了!” 陈八牛舔舔嘴唇,转过头极其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脸上流露出的神色,在惊愕之余,还带着一些惊恐。 陈八牛不说,我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罗大山、罗小山两兄弟的死状,和泼水节当天被江水冲上浅滩的那尊石人甬一模一样,现在养猪场两个盗墓贼的死状,和第二天出现在浅滩上的那石人甬死状一模一样。 如果说罗大山、罗小山两兄弟的惨死,死状和泼水节当天出现在浅滩上的石人甬一模一样只是个巧合的话,那么养猪场两个盗墓贼和那石人甬一模一样的跪拜模样,难道还能够用巧合来解释? “九爷,您也说了,这石人甬极可能是用活生生的大活人烧制的活人俑,里头困着冤魂呢!” “您说,这该不会真的是冤魂作祟!” “在一个,您也说了,这活人俑是殉葬的,是替墓主人看护墓室的,罗为民他们是盗墓贼,那天晚上他们下水,只怕就是冲着盗墓去的!” “这怕是招惹了那看护墓室的石人甬,被冤魂给杀死了?” 的确,按照逻辑来说,陈八牛这一翻牛鬼蛇神的言论,是说得通的,可我不信这个邪,而且我知道,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不能够相信那些牛鬼蛇神真的存在,不然没等解开真相呢,就自己个先把自己个给吓得漏了怯。 这一点我也早就意识到,而且更让我纳闷的是,养猪场两个盗墓贼那天晚上,是我们三个亲眼看到下到了江水里头的。 如果他们是死在江里头,娜姑村这条金沙江的支流,水流量不是很大,可也绝对不小,冲走一具死尸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换句话来说,两具尸体应该是出现在下游的浅滩上才对,或则是沉到江底,可偏偏两具尸体出现在了上游七八公里开外的浅滩上。 这就很奇怪了。 “行了八爷,现在局势已经够混乱的了,您啊少说这些话,要不然闹得寨子里头人心惶惶、乡亲们日子都过不下去了,咱这罪过可就大了!” 陈八牛也意识到石人甬这事儿闹到现在,已经是成了压在娜姑村三个寨子,数百号乡亲们心里头最大的一块石头了。 等我说完,他悄悄地看了看周围,也很识趣的闭上了嘴,没在继续说,可没过几秒钟,这家伙还是忍不住压低了声音看着我嘟囔了一句:“九爷,您说这事儿可真够邪乎的!” “咱也动了那石人甬,不会也出啥事?” “呸呸,八爷你啥时候变得这么乌鸦嘴了!” “现在就是咱们讨论出一朵花儿来,也于事无补,我不是把那拓片交给alice了呢?” “等alice把那些古文字破译出来,也许事情就有转机了!” 对于alice破译古文字这事儿,陈八牛那家伙是一直都保持着极其不相信的神态。 这不我刚刚说完,那家伙立马就翻了翻白眼嘟囔了一句:“得了,等那假洋鬼子破译出来,这黄花菜都早凉了!” 我很是无奈的笑了笑,没跟陈八牛这家伙去争论这个问题。 娜姑村寨子里接二连三的闹出四条人命,都是死状极其惨烈,而且都是在泼水节当天,那诡异石人甬被江水冲上浅滩之后接连发生的。 再加上四个人的死状,这实在是很难不让人把这四条人命和那石人甬联系在一起。 罗大山和罗小山的丧事依旧在操办,次日就要举行火葬,到时候娜姑村三个寨子的乡亲们都回去送葬。 至于养猪场那两个盗墓贼,寨子里的乡亲们虽然认识他们,可却对他们的底细一无所知,更别提通知两人的亲属了。 三个寨子里头,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互相商量后,决定把养猪场那两人也一并火葬了。 我们呢,虽然知道那两个人是盗墓贼,跑来娜姑村开设养猪场,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可这些事儿,我们三个谁都没往外透露一个字。 养猪场那四个人、包括罗为民、罗大山、罗小山两兄弟在内,他们都是盗墓贼不假,可有句话叫做死者为大。 现在人都死了,我们何必再去解开人家的丑事,让人死了还要被人诟病呢? 何况,罗为民一伙人虽然是盗墓贼不假,这几年借着学校、养猪场来掩人耳目也不假,可也的的确确替娜姑村三个寨子的乡亲们做了不少实打实的好事儿。 寨子里的乡亲们都很感激他们,这娜姑村的民风本就淳朴,我们陡然揭露真相,岂不是等同于变相的破坏了这娜姑村淳朴的民风? 只是养猪场那两个盗墓贼的惨死,让本就一直笼罩在愁云惨雾当中的娜姑村,变得更加人心惶惶了。 罗为民依旧下落不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可其实不光是我,就连娜姑村的乡亲们,在这接二连三死了四个人之后,也一样认为罗为民是凶多吉少了。 为什么我会这么认为,因为在当天发现养猪场那两个人惨死在上游的浅滩上之后,寨子里就安排人去通知罗为民远在县城打工的妹子了。 罗为民啊,父母去年双双离世,现在就只有一个在县城打工的妹子算是至亲了。 我找了一张纸,把这几天娜姑村发生的怪事儿、人命包括那石人甬,都给写在了纸上,在用线条连接起来,想要从中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可思来想去,脑袋都快想炸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了。 到时候alice急匆匆跑来敲了敲我的房门。 “那些图案,的确是一种古文字,不过没有参照本,我没办法破译,只能大概推测出这些图案代表的一些含义来!” alice走进屋子,把那几张拓片和一份写满了数字、文字的草稿纸放在了桌子上,说话的时候,她的语气说不出的凝重,似乎是从这些拓片当中发现了什么骇人听闻的秘密。 “那……那你推敲出什么意思来了?” “这些古文字,代表什么含义?” “这些古文字,应该代表着某种诅咒!” “诅咒!” alice这两个字一出口,我也是大吃一惊,不由瞪大了眼睛。 诅咒,单单只是字面意思,就透着一股子恶毒,何况这这代表这某种诅咒的古文字,是篆刻在那一尊处处透着邪乎的石人甬身上,这无疑是瞬间让我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alice你没搞错?” “这……这些古文字,真的是代表诅咒?” 第511章 诅咒事件(二) alice转过头看了我一眼,随后便是很确定的点了点头,她接下来一句话,更加是瞬间让气氛变得格外沉重了起来。 “而且我怀疑,寨子里这几天死的四个人,都和这诅咒有关!” “什么!?” alice话音刚刚落地,我便是不由大吃一惊。 因为如果罗大山、罗小山两兄弟以及养猪场那两个盗墓贼,都是因为这石人甬上的诅咒而死,那岂不是说,如今寨子里发生的一切,都是鬼神作祟了? 诅咒一事,由来已久,相传最古老的诅咒,源自上古轩辕氏与蚩尤的逐鹿之战。 相传当时蚩尤麾下不就有七十二个铜皮铁骨的兄弟,还请来了风神雨伯等相助,很快就把轩辕黄帝打的节节败退。 这个时候,轩辕黄帝也请来了九天玄女、应龙相助,很快打败了蚩尤,并斩下了蚩尤的头颅。 蚩尤临死之际,发出恶毒的诅咒,诅咒轩辕黄帝的领域内会赤地千里、大旱三年、会饿殍遍地。 结果没多久,诅咒便应验到了轩辕黄帝的女儿身上,轩辕黄帝的女儿身受诅咒,皮肤迅速干枯、面容也随之变得狰狞丑陋了起来,很快就变成了一只名为魃的怪物。 魃所过之地,必然发生大旱,千里赤地,老百姓们颗粒无收,所导致的结果,便是饿殍遍地。 这魃也就是旱魃,关于这段故事,其实有两个截然不同的版本,一说轩辕黄帝的女儿变成旱魃,是受了蚩尤的诅咒。 一说是因为当时天地间、混沌深处娲皇女娲封印着一头自洪荒便已经存在的恶兽犼。 一日这恶兽犼冲破女娲的封印,意图霍乱三界,女娲便联合兄长伏羲,与这犼在天外天混沌当中大战。 结果虽说打败了这洪荒恶兽犼,可这犼形神俱灭之前,元神却偷偷溜走了。 犼的元神一分为三,其中一缕元神游荡到了轩辕黄帝的军营当中,附身到了轩辕黄帝的女儿身上,最后让轩辕黄帝的女儿变成了半人半兽、不人不鬼的怪物旱魃。 除此之外,要说关于诅咒的事儿,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最为举世闻名的大概就是埃及金字塔的图坦卡蒙法老诅咒。 这图坦卡蒙诅咒,还是alice告诉我的,据说在图坦卡蒙的金字塔内,矗立着一块石碑,石碑上刻着一句诅咒。 ‘谁要是打扰了法老的安息,死亡就会降临到他的身上。’ 1913年,英国一个名叫霍德华卡特的考古学家,根据各国博物馆收藏的古埃及法老的殉葬品推敲出了图坦卡蒙法老的存在。 1915年,霍德华卡特得到了本国卡哪冯伯爵的资金支持,率先一支探险队来到埃及,对图坦卡蒙法老的金字塔进行挖掘。 可当霍德华带领着探险家打开图坦卡蒙的金字塔后,却是压根找不到通往图坦卡蒙墓室的甬道,反而是发生了许多预想不到的怪事儿。 据说霍德华带人刚刚掘开图坦卡蒙金字塔的时候,突然就从金字塔内冲出来了一辆由八匹身披黄金甲胄骏马拉着的黄金战车,战车之上法老图坦卡蒙傲然站立,战车后跟随着法老图坦卡蒙的亲卫队。 彼时正好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 图坦卡蒙金字塔的挖掘,便一直陷入了僵局。 时间一晃,便来到了1922年,当地一个为探险队运送物资的工人,再一次偶然的情况下,发现了一扇石门,那扇石门背后正是通往图坦卡蒙墓室的甬道。 可当霍德华带领着探险队千辛万苦打开那扇石门后,却是一块石碑矗立在石门背后。 那块石碑上,便写着法老的诅咒‘谁要是打扰了法老的安息、死亡就会降临到谁的身上。’ 石碑背后,便是通往图坦卡蒙墓室的甬道,甬道之内铺满了金币,各种造型精美、举世罕见的古埃及器皿、珍珠、玛瑙、红宝石、绿宝石、蓝宝石、珊瑚、钻石。 这些财宝,冲昏了探险队的头脑,探险队谁也没去在意那石碑上的诅咒,只是认为那是无稽之谈。 当时那些资本主义国家的探险队、考古队,名义上是探险队、考古队,可实际上就是盗墓贼,是在全世界范围内作乱的盗墓贼。 包括我国境内,特别是罗布泊楼兰遗迹、塔克拉玛干沙漠内古西域三十六国的遗迹,在那一时期也曾遭到国外探险队的疯狂盗掘,以至于我国许多珍贵文物,都流失海外。 言归正传,古埃及法老图坦卡蒙的诅咒,当时并没能吓到霍德华带队的探险队。 霍德华带着带线,执意打开了图坦卡蒙的墓室,从墓室当中得到了大量举世无双的珍贵文物和珍宝,也找到了图坦卡蒙的法老权杖。 可没过多久,霍德华带领的探险队,就开始接二连三的发生离奇死亡事件,先是一个探险队成员,被眼镜蛇窜起来咬中咽喉,当场毙命。 有人会觉得,这埃及本就有眼镜蛇,在古埃及神话当中,眼镜蛇和那狮身人面像一样,都是法老的守护神。 可你要知道,甭管它是眼镜蛇、是菜花蛇还是五步蛇,这些毒蛇啊,体型小没有腰,不可能像是豺狼虎豹那样,直接扑上去咬住人的咽喉。 所以被毒蛇咬伤的人,伤口多分布在脚踝、小腿、至多不会超过腰部的下半身,剩下的则是分布在手指、手掌、胳膊上。 可当时袭击霍德华探险队的眼镜蛇,却是如同发了疯一样,能一跃几米高,自下而上的直接咬住人的咽喉。 一开始霍德华探险队也是这件事当成了意外处理,开始在营地周围搜寻眼镜蛇的踪迹,可翻来覆去都没能找到那条杀人的眼镜蛇。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看到一条巨大无比的眼镜蛇从图坦卡蒙的金字塔内游了出来。 那条眼镜蛇高昂着蛇头,吐着蛇信子,冰冷的蛇瞳注视着霍德华等人。 最后那眼镜蛇竟然口吐人言,说的正是那块石碑上所写的法老诅咒。 ‘谁要是打扰了法老的安息,死亡就会降临在谁的身上。’ 探险队的成员当时都快被吓疯了,等到缓过神来,金字塔入口处,那里有什么眼镜蛇。 很快法老诅咒一事,便闹的探险队人心惶惶,霍德华眼见挖掘工作依然没法在继续下去,霍德华本人呢也是被吓得够呛。 便请来了专门研究古埃及历史的历史学家亚瑟威格尔,当威格尔弄清楚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得知法老诅咒,是因为霍德华带人掘开了图坦卡蒙的主墓室后。 威格尔也是大惊失色,直言霍德华这么做,是对死者的不尊重、是触怒了法老的灵魂,探险队的人都会受到法老的诅咒。 结果,霍德华探险队的人,在随后的几年时间里,都开始离奇死亡,有的是莫名其妙患了疾病,没几天就药石罔顾一命呜呼了,有的则是莫名其妙发生了离奇车祸当场惨死。 更有一命探险队的成员,是在家里头洗澡的时候,溺死在了浴缸里头,法医解剖后,宣称是因为心脏病发,意外溺死。 可那名探险队的成员,此前在探险队里的体检报告现实,身体健康,压根没有任何的身体隐疾。 再说,能加入探险队的人,那一个不是跋山涉水走过几趟的,那身体素质绝对要比一般人强的多。 法老的诅咒,一直在持续发酵,直到霍德华探险队的成员,全部非自然死亡,最终只剩下了霍德华一人,这才终止。 alice说,图坦卡蒙法老的诅咒这件事儿,当时在全世界掀起了热议,更是震惊了全球的考古界。 有的人认为这霍德华带领的探险队,打扰了法老图坦卡蒙的安息,是因为法老的诅咒,才死的,诅咒是真实存在的,霍德华探险队成员继而连三离奇死亡,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也有人说,图坦卡蒙的诅咒压根不存在,要不然霍德华作为探险队的领队,怎么能好端端的活到现在呢? 霍德华活着,就是证明法老诅咒是子虚乌有的有力证据。 更有人推测,其实探险队那些成员,都不是死于图坦卡蒙的诅咒,而是被霍德华暗杀的。 因为按照合约,霍德华带领探险开掘图坦卡蒙的金字塔,最后从金字塔内得到的财宝,需要按照比例分给探险队的其他成员。 在掘开图坦卡蒙金字塔,进入图坦卡蒙的主墓室,看到墓室里那堆积如山、举世无双的珍宝、财宝之后,霍德华动了想要独吞这些珍宝的念头。 于是一个恶毒的诅咒计划便在霍德华脑海里逐渐成型。 霍德华联合古埃及历史学家亚瑟威格尔,在通往图坦卡蒙主墓室甬道的石门背后,放了一块石碑,由亚瑟威格尔用古埃及文字,刻下了那所谓的法老的诅咒。 之后霍德华便开始了自己的计划,用眼镜蛇毒杀了一名队员,并宣称这是法老诅咒应验的开始,在随后的几年间,霍德华开始陆续以各种离奇的手段,谋杀了当年探险队的所有成员,并把他们手里从图坦卡蒙金字塔里得到的珍宝,一一盗走。 当时外界推测这法老的诅咒,只是霍德华的一场杀人夺宝的阴谋,也不是没证据的。 最主要的证据就是,探险队所有人都死于那所谓的法老诅咒,唯独霍德华自己一直活得好好的。 可这法老的诅咒,真相到底如何,恐怕早就尘封在了历史当中。 不过alice说完这段图坦卡蒙、法老诅咒的事儿之后,我也是听得不由渗出了一身的冷汗。 “难不成这世上真的有诅咒?” “罗大山、罗小山还有养猪场那两个盗墓贼,真的死于诅咒?” 一想到罗大山、罗小山两兄弟,养猪场两个盗墓贼和两个石人甬如出一辙、被掏空内脏惨死的模样,真的不得不让人怀疑,这是否真的是诅咒应验了。 “我也不知道!” alice深吸了一口气,面色也是极其的凝重,一直皱眉不占。 要是以往,遇到这种事儿,alice第一时间想到的,一定是用现代科学来解释。 可这一次alice却是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所有事儿,虽然不是我们一直亲眼目睹,可却的的确确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发生的。 当晚,罗为民一伙人去到江边浅滩,动了那石人甬,很快江边便风云变色,至今想起那天晚上天昏地暗、飞沙走石、江面上突然出现一个巨大旋涡的画面,特别是最后江中突然弥漫起化不开的浓雾,雾气当中像是有很多人从江水中爬出来,在嘶吼、在惨叫、我都忍不住只感觉后脊背一阵阵发毛。 第512章 扑朔迷离 我是做梦也没想到,泼水节当天一个突然从江水当中冲上浅滩的石人甬,竟然会惹出这么多的事儿,而且这些事儿,越来越荒诞离奇、越来越邪乎。 我猛地摇了摇头,不敢继续任由自己胡思乱想下去。 因为我害怕,在这么胡思乱想下去,我自己都没勇气继续去探寻这娜姑村石人甬的真相了。 我不信牛鬼蛇神之说,可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这是人之常情,是人的本能,压根没法消除、没法避免。 在一个,罗大山、罗小山两兄弟、养猪场的两个盗墓贼,是真真切切惨死在了江边。 要说是有人,假借这石人甬诅咒之说,来杀人,那掏空这四个人的五脏六腑,用这种手段杀人,未免显得过于灭绝人性了,在一个我实在是想不出,如果这一切都是人为,那么凶手的动机又是什么呢? 这实在是没理由的事儿,如果非要说罗大山、罗小山两兄弟、养猪场两个盗墓贼的惨死,只是意外的话。 这未免过于牵强了,这四人的死,不仅死状和出现在金边浅滩上的石人甬一模一样、死亡时间也是在石人甬出现之后,这些难道都只是巧合? 我相信世上有巧合,可我不相信世上会有这么多的巧合。 冷静下来之后,我转过头看着alice,开口试探性的又重复问了一遍:“alice,你真的能确定,这些拓片上的图案,是诅咒?” alice没说话,只是把那几张我从养猪场密室石人甬身上拓印下来的纸张平铺在了我的跟前,然后伸手指了指其中一个图案对我说道。 “这应该一种古文字,文字最早都是象形文字,这一点在全世界都是通用的,云南境内留存的最完整的古文字东巴文,也属于象形文字。” “你看这些图案,应当也是一种象形文字。” 我把这些图案从那石人甬身上拓印下来交给alice之后,我自己却是压根没有仔细看过这些拓片。 这会alice这么说,我也是忍不住好奇心,伸手拿起那些拓片,仔细观看起上头的图案。 第一章拓片上的图案,是一条蛇,首尾相连,自己的嘴巴咬着自己的尾巴,很是奇怪,第二个图案,则是两个小人,两个如同孩童一般简笔画的小人。 其中一个小人手里头举着一把刀,头上戴着不知道用羽毛还是其他东西编制成的一个帽子,另一个小人则是跪在地上。 最后一幅图案,则是画了一团浓雾,浓雾当中、一双邪恶的眼睛若隐若现,死死地盯着某种东西,像是随时会有一张血盆大口,从那浓雾当中张开,吞噬人命一般。 “按照象形文字的规则,第一个图案,画的是一条蛇,首尾相连的蛇,蛇代表着邪恶、代表着杀戮、同样也代表着死亡。” “一条首尾相连,蛇头咬住蛇尾的蛇,代表的就是死亡的循环,或者说死亡一旦开始,就不会停下来!” alice抬手指着第一个拓片上那首尾相连的蛇形图案给我解释这其中代表的含义。 原本,那拓片上的一条蛇形图案,黑乎乎的不觉得有什么,可眼下被alice这么一解释,我脑海里全都是死亡、是这个图案代表着死亡一旦开始,就不会停下来。 大概是因为这样的心理因素作祟,再去看那拓片上首尾相连的蛇形图案,真的是越看越觉得心里头发毛,就感觉拓片上那条首尾相连的毒蛇,仿佛随时会复活过来,从拓片里钻出来一样。 “一般而言,破译象形文字,除了需要遵循一套专门的规则,还需要根据当地的一些民风习俗等等作为参考条件,特别是少数民族独有的象形文字,后者的比重就更强烈更明显一些。” “我询问过孩子们,他们也说了,毒蛇在他们这儿,是不好的象征。” “所以这第一个图案,代表着死亡一旦开始,就不会停下来,是没错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alice的语气也是说不出的凝重。 死亡一旦开始,就不会停下来。 这句话也一直在我脑海当中云绕盘旋,就像是魔音似的,深深地烙印在了我的脑海当中。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更加可怕的念头,鬼使神差的就浮现在了我的脑海当中。 难道,罗大山、罗小山、养猪场两个盗墓贼的惨死,只是一个开始。 死亡,还会在娜姑村持续下去,并且如同alice所说的那样,一旦开始,就不会停下来? 想到这儿,我不由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忍不住抬起头面色有些呆滞的看向了alice。 alice也紧皱着眉头看着我,四目相对的时候,我们都从对方的眼神当中,看出了一丝担忧、一丝深深地担忧。 “别多想,这只是拓片当中这些先象形古文字代表的含义,也许是我破译有问题也说不准!” “再说,这是一个含义,并不代表什么!” alice这句宽慰之语,让凝重的气氛缓和下来了不少,可是压在我们心里头的那块大石头,却是怎么也掉不下去。 “你在看第二个图案,两个小人、一个跪在地上、一个举着刀,像是在吟唱什么,你还记得罗大山、罗小山入殓的时候,寨子里的乡亲请来了巫师,替罗大山、罗小山诵经送魂?” 我看着那两个好似孩童简笔画一般的小人,除了觉得透着一丝邪门之外,却是压根看不出任何的门道。 不过听alice这么一说,我是立马就恍然大悟了起来。 我想起来,寨子里乡亲们请来巫师替罗大山、罗小山两兄弟诵经送魂的时候,那巫师头上戴着和这图案当中那小人几乎一模一样的帽子,那巫师当时所做的动作,也和这图案当中的小人几乎是一模一样。 “当时乡亲们请来的巫师,在诵经吟唱,是给罗大山、罗小山送魂。” “这巫师,做出这吟唱的动作,除了送魂之外,不外乎还有替人祈福治病消灾的含义,除此之外,大概就只剩下诅咒了!” “这古文字是从石人甬身上拓印下来的,石人甬如此邪门,寨子里接二连三出了四条人命,那么这第二个图案,所代表的含义就只剩下一个了。” “而且你注意到没有,图案文字当中两个小人,跪在地上的那个小人,双手背负以身后,低头,这是犯了罪、在接受惩罚的姿势。” “这第二个图案文字,代表的含义,应当就是,把有罪之人,送到巫师跟前,接受巫师的诅咒,或者说经由巫师之手,让罪人接受神灵的惩罚。” 我盯着那图案文字当中的两个小人看了许久,也是愈发感觉,alice说的没错,这第二个图案,代表的含义,就是巫师在祈求神灵,惩罚罪人,或者简单来说,这第二个图案文字,代表的就是诅咒的意思。 诅咒触犯某种禁忌的罪人,会得到神灵的惩罚。 “再看最后一个图案文字,一团乱麻,或者说一团浓雾,浓雾当中有一双邪恶的眼睛。” “你还记得,那天晚上我们跟踪罗为民一伙人去到江边,发生的那些事儿?” 我苦笑了一下,心想那天晚上看到的那些事儿,只怕我一辈子都忘不掉,因为那些事儿,实在是太过于诡异离奇了。 等等…… 我猛地想起来,那天晚上在罗为民一伙人动了那石人甬之后没多久,江边就变得雷声大作、天昏地暗、飞沙走石的,江中出现一个巨大的旋涡,紧跟着就弥漫起了浓雾。 浓雾当中,像是有很多人,或者说很多惨死的冤魂、厉鬼,要从江水当中爬出来。 浓雾…… 浓雾…… 我梦呓似的呢喃着,可还是觉得脑袋里头如同灌了浆糊一样,完全就是一团乱麻。 “一开始我也没弄明白,这第三个图案文字代表着什么意思,只是推测,这代表着浓雾当中藏着一只恶魔、一只恶鬼,后来我发现这第三个图案文字,要和第二个联系在一起,才是其代表的真正含义。” alice见我满脸疑惑不解的神色,便是伸手把第二个拓片和第三个拓片摆在了一起,然后开口跟我解释道。 “第三个拓片上的图案文字,代表着一只恶鬼、第二个拓片上的图案文字代表着诅咒、第一个拓片上的图案文字,代表着死亡一旦开始,就不会停下来!” “组合在一起,这三个拓片上的三个图案文字,代表的大概意思就是!” “如果谁触犯了恶鬼,就会受到恶鬼的死亡诅咒,这个诅咒一旦开始,死亡就不会停下来!” 说完这三个拓片当中三个图案文字代表的所有含义后,alice也是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有些面色复杂的看着我。 那一刻,大概我们都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诅咒,这东西的确是和鬼神之说一样,是极其虚无缥缈的东西。 可是,罗大山、罗小山,养猪场两个盗墓贼的惨死,却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儿。 “对了,你说你们在养猪场发现了密室,密室里头还有石人甬。” “对,所以现在可以确定,这娜姑村不止一个石人甬,这被刻上了诅咒的石人甬,也不止一次在娜姑村出现过,甚至于……甚至于……” 说到这儿的时候,我有些不忍心继续说下去,心脏也是怦怦狂跳个不停。 “甚至于什么?” alice却是皱着眉头,追问了一句。 呼哧……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面色格外凝重的苦笑了一下,把没说出口的话,说了下去。 “甚至于,惨死于这石人甬诅咒的人,不止罗大山、罗小山、养猪场两个盗墓贼他们四人。” “这被刻下了诅咒的石人甬,不止一次出现在娜姑村,娜姑村里也不止一次有人因为这诅咒而惨死!” 说完,我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了起来。 而我这么说,也绝非是我无端揣测、是我危言耸听。 泼水节当天,第一个石人甬突然被江水冲到浅滩上,当时在浅滩上的乡亲们,看到那石人甬,立马就吓得惊慌失措、四散逃上了江畔,随后娜姑村三个寨子的村民,又敲锣打鼓去江边浅滩焚香烧纸祭拜那个石人甬。 这一点,足以证明,这石人甬不是第一次出现在娜姑村江边的浅滩上,而村民们对那石人甬,如此忌惮、甚至于在石人甬出现后,都没人再去江边,没人敢朝江边看一眼。 便可以证明,这石人甬以往出现在娜姑村江畔,必然让寨子里发生了某些不好的事儿。 罗大山、罗小山、养猪场两个盗墓贼的惨死,让我们觉得不寒而栗,有些不可思议,可寨子里的乡亲们,却是除了更加惶恐不安之外,并没有什么过于意外的神色,特别是一些上了岁数的老人,只是一个劲的做出祈祷的动作。 通过这一点,我大胆推测,以往石人甬出现在娜姑村江边浅滩,娜姑村三个寨子里,也一定闹出了人命…… 难道石人甬诅咒真的存在? 第513章 她知道些什么 娜姑村石人甬这件事儿,我翻来覆去想了很多,每一次看起来抓住了头绪,可最后兜了一个大圈,却又让人感觉仿佛是一下子又回到了。 “先不去想诅咒这件事儿了,只要我们不放弃,所有的谜团终会浮出水面的!” alice见我紧皱着眉头,一副愁眉不展的神色,便是出言宽慰我。 “但愿!” 我深吸一口气,有些疲惫的呢喃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头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感觉娜姑村石人甬这件事儿,远没有就此停歇。 也许那只要有人死亡,死亡就不会停下的诅咒,真的会在娜姑村上演。 “九爷,今儿个寨子里火葬,乡亲们都要去送葬,咱要不然也跟着去送一送!” “毕竟死者为大!” 陈八牛急匆匆的跑进了屋子里,人还没进屋呢,他那大嗓门就已经嚷嚷开了。 我转过头看了alice一眼,见她没什么异议,便点了点头道:“乡亲们对咱们这么照顾、这么热情,于情于理咱们都应该去送一送!” 中午十一点过,是寨子里巫师选好的吉时。 娜姑村三个寨子的乡亲们,不管男女老幼,都早早的赶到了村口汇合,准备给亡者送行。 罗大山、罗小山以及养猪场两个盗墓贼的遗体,则是由娜姑村三个寨子里选出来的一拨人,提早搬去山上举行火葬了。 我们三人和乡亲们一块,在娜姑村一个巫师的带领下,朝着村口慢慢走去。 走在前头的人,吹着唢呐,有人专门拿着鞭炮,沿路放着鞭炮,还有专门的人沿路在挥洒纸钱。 送葬队伍走出寨子,到了坟山脚下,便开始返回了,我们也跟着乡亲们回了寨子。 短短几天里,娜姑村就接二连三出了四条人命,整个寨子都笼罩在了一层愁云惨雾当中。 罗为民依旧是下落不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罗大山、罗小山、养猪场两个盗墓贼,四人的惨死,似乎已经告诉了所有人罗为民的下场。 可我不相信罗为民,就这么没了。 寨子里的乡亲们,特别是孩子们,也不相信他们的罗老师就这么没了。 丧事办完之后,娜姑村三个寨子的乡亲们,第二次组织人手,分成好几拨人,继续寻找罗为民的下落,孩子们也都帮着去找。 “哎,九爷,八爷心里头咋这么不得劲呢!” “你说那天晚上要是我们过去看一看,也许……” “哎!” 说这些话的时候,陈八牛是满脸懊悔自责的神色,被陈八牛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心里头堵得慌。 “八爷,这一下子死了四个人,咱们那天晚上要是过去了,保不齐也得把命搭进去!” “现在咱们活着,罗老师虽然下落不明,可还没找到尸体,咱就不放弃!” “总能够找到的!” 陈八牛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只是转过头看了一眼江边。 白天依旧显得很是炎热,在院子里头太阳底下站一会,就能晒的头晕眼花。 傍晚时分,寨子里出去找罗为民的几波人都陆续返回了寨子。 虽然心里头似乎是早就有了答案,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等得知这一次乡亲们去找罗为民,依旧是毫无结果、毫无线索后,我们心里头还是说不出的失望。 罗为民没找到,倒是罗为民的妹妹罗爱华傍晚时分,赶回了寨子。 罗为民父母都已经离世,就只剩下罗爱华这么一个亲人了。 得知罗爱华回到了寨子,我们三个商量了一番后,决定去拜访一番。 我们去拜访罗爱华,自然是希望能从罗爱华口中问到一个关于娜姑村石人甬的事儿,或者说关于罗为民的事儿。 从孩子们口中我们得知,罗为民的妹妹罗爱华,以前上学那会学习成绩很好,可家里头实在是太穷了。 连学费都拿不出来,只比罗为民小了一岁的罗爱华也就早早的辍了学,到县城去上班了。 自从离开娜姑村后,罗爱华就几乎没有回过娜姑村,只在双亲离开人世的时候回来过一次,在罗为民回娜姑村盖学校的时候回来过一次。 据说当时罗爱华回到娜姑村,还因为罗为民盖学校,留在村里当老师这件事儿和罗为民大吵了一架。 罗爱华呢,想要让罗为民回到江浙去,或者是去县城里头好好做自己的生意。 可罗为民一意孤行,在娜姑村一留,就是五年。 因为这事儿,罗为民和罗爱华算是闹掰了,寨子里的乡亲们呢,有的人对罗爱华也是颇有微词,认为罗爱华不让罗为民留在娜姑村当老师,等同于是断了他们孩子的出路。 这也不能怪寨子里的乡亲们自私,虽然娜姑村地处偏僻,可读书才是好出路这句口号,也早就喊到了娜姑村。 再加上罗为民是娜姑村第一个出门闯荡,第一个在外面闯出来名堂的。 寨子里的乡亲们也肯定觉得,把自己家孩子交给罗为民,以后也能像罗为民那样有一番作为、有出息。 “九爷,这么看来,这罗老师的妹妹,罗爱华不是个善茬啊!” “咱这次去不会吃闭门羹!” “行了八爷,别多想,就算那罗爱华再怎么,她毕竟是这罗老师的亲妹妹、是罗老师唯一的亲人了!” “我想她总不希望罗老师真的出事儿!” alice也很赞同我的观点,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是啊,毕竟这砸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这次罗老师失踪,罗爱华得知消息,能立马赶回来,足以说明,其实罗爱华和罗老师兄妹之间,并没有我们想象当中那么水火不容!” 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alice说罗爱华和罗为民兄妹之间,并没有乡亲们说的那么水火不容这句话,我是一下子就楞在了原地。 感觉像是抓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可却是依旧毫无头绪。 “不是,九爷你咋了,今儿个咋这么不对劲呢?” “老一惊一乍的,不会真被那石人甬给吓出毛病来了?” “别怕,就算有啥妖魔鬼怪的,也有八爷给您顶着呢!” 见我突然一下子僵在原地,紧皱着眉头神色复杂,陈八牛那家伙以为我是被连日来围绕着那石人甬发生的邪乎事给吓到了,便急忙走到我身旁,抬起头拍了拍我的肩头以示安慰。 “别吵!” alice却是急忙伸手朝陈八牛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我们三个人,就像是陈八牛自己说的那样,分工不同各有所长,我呢懂得风水水,知道很多奇闻异事,每次遇到不可思议的邪乎事,也是我来解开谜题,来拿主意的。 所以alice知道,我每次露出这样的神色,都必然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故而alice这才让陈八牛别出声打扰我。 陈八牛翻了翻白眼,倒也很识趣的没有在牢骚下去。 “到底怎么回事呢?” 我则是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混乱当中,像是在一团乱麻当中抓到了头绪,可怎么也理不清楚。 我总感觉,罗爱华和罗为民之间的矛盾,和眼下娜姑村石人甬诅咒事件有什么关联,可就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怎么样,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见我神色恢复如常,alice也是急忙开口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呼哧…… 我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转过头看向了alice和陈八牛,然后开口问了一句:“alice、八爷你们说,这罗爱华当时为什么会和罗老师闹掰,以至于整整五年都没回过娜姑村一次?” 我这个问题一出口,alice和陈八牛都不约而同的楞在了原地。 我们三个就这么面面相觑了几秒钟,随后陈八牛那家伙抬起手摸了一下我的脑门儿,然后嘟囔了一句。 “不是九爷,您这也没发烧啊,咋犯糊涂了呢!” “刚刚不是说了,罗爱华和罗老师是因为罗老师要留在娜姑村盖学校,当老师这事儿闹掰的!” 的确,alice从孩子们口中打听到的消息是这样,或者说娜姑村三个寨子里,所有乡亲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我却有一种预感,五年前罗爱华和罗为民兄妹两人闹翻,绝对不单单只是因为罗为民五年前突然回到娜姑村,要盖学校、留在娜姑村当老师这事儿这么简单。 我这么认为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娜姑村三个寨子,民风都特别的淳朴。 这儿的民风淳朴到了什么地步呢? 那当真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三个寨子,家家户户都养着土鸡、土猪,可没见谁家单独弄一个鸡舍、猪圈来圈养这土猪和土鸡,那都是任由这些土鸡、土猪在外头溜达、自己觅食,可我们在娜姑村这几天,却从没听说过谁家的鸡不见了、谁家的猪不见了。 这种饲养家禽的方式,或许是寨子里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习惯,可不也正好从侧面说明了,寨子里几百口人,那都是彼此团结一致、相亲相爱、信任着对方? 我记得小时候我住在村子里那段时间啊,虽然民风也挺淳朴,可三天两头总能听到,谁家的鸡又丢了、谁家鸡蛋又给人顺手摸了,谁家地里头大白菜给人摘了,有时候大早上,都能听到有人在破口大骂。 试想一下,一个民风如此淳朴的寨子,罗爱华就算到了外头,面对那花花世界,在怎么变,也不可能把纯良的本性也给改了。 据alice从孩子们哪儿打听来的消息说,当时罗爱华、罗为民兄妹两,父母离世后,本就困难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寨子里的乡亲们没少帮衬。 换句话来说,罗爱华五年前就算不全力支持罗为民在娜姑村盖学校当老师,也断然不可能为了这么一点事儿,和罗为民闹掰。 五年前,罗爱华和罗为民闹掰,这件事儿背后一定另有隐情。 “你的意思是,罗爱华知道些什么,才因此和罗老师闹掰的?” alice也意识到我那句话背后延伸出去的含义,抬起头瞪着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不是九爷你两叨咕啥呢,啥罗爱华知道些什么,才和罗老师闹掰的!” “八爷咋一句话也听不懂呢!” 陈八牛是抓耳挠腮的看着我和alice,一个劲的追问为什么。 “行了八爷,您啊留着点脑子,这也只是我的推测,一切等咱去见过这位罗爱华姑娘,也许就有答案了!” 见我故意卖关子,陈八牛那家伙一瞪眼,指着我就骂了起来:“姓关的,八爷咋越来越觉得你这人烦人呢!” “藏着掖着,跟个娘们儿似的磨磨唧唧!” “八爷那你还要不要和我两一块去会一会那位罗爱华姑娘?” 我走到门口,转过头有些玩味的看了陈八牛一眼。 “咋不去!” “别走那么急,等等八爷啊!” 陈八牛这家伙就是典型属狗脸的,翻脸的速度那永远要比翻书的速度来得快。 罗为民呢,这几年一直独自一人住在学校里头,可实际上罗为民的家不在学校这边,而是在娜姑村村尾。 alice呢,一早就和孩子们打听到了罗为民家的位置。 离开学校,alice在前头带路,很快我们就找到了罗为民家。 刚到罗为民家门口,大老远我就看到了一个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女人,正站在罗为民家门口…… 第514章 不合常理的反应 “不是九爷,咱不会弄错了?” “这……这真的是罗老师的妹子?” “咋看着不太像啊!” 陈八牛那家伙抬起手挠了挠脑袋,远远的看了一眼站在罗为民家门口的那个女人,转过头朝我和alice嘟囔了这么一句话。 “不是八爷,看不出来啊,您这眼光这么毒辣?”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八爷你怎么会觉得她不是罗老师的妹子?” “不是九爷,您想想看,不管是罗老师也好,亦或是娜姑村三个寨子里的乡亲们也好,大家伙都穿的很朴素,可是九爷您看那女人,怎么……怎么就!” “反正八爷我觉得她不像是罗老师的妹子,或者说不像是娜姑村寨子里的村民!” “哈哈,想不到咱八爷也会动脑子推理了啊!” “那是,你两不会真以为八爷我只会卖苦力、打头阵!” 我和alice无奈的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迈步朝着罗为民家走了过去。 至于陈八牛那家伙,愣了几秒钟后,方才反应过来,我刚刚那句话其实是在调侃他,顿时那家伙就追着我嚷嚷开了。 “哎,不是九爷,你这什么意思!” “合着又跟八爷我在这儿玩脑子呢!” “得得,就你两脑子好使,八爷啊我认怂行了!” 其实在第一眼看到那罗爱华的时候,我也有一种和陈八牛一样的错觉。 原因也正像是陈八牛说的那样,在娜姑村是哪个寨子里,不管是罗为民还是其他村民们,平日里穿着打扮、言谈举止都显得很是质朴。 可那罗爱华呢,不仅穿着当下最时髦的阔腿裤、小礼服,还烫了一个波浪卷的头发,酒红色的波浪卷,显得格外时髦惹眼。 她脸上还明显化了浓妆,怎么看都像是四九城里头最年轻时髦的女孩子,一点也看不出质朴的味道。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这罗爱华,和这地处偏僻,位于群山环抱间的娜姑村,显得格格不入。 那种感觉怎么说,就有一种鹤立鸡群的味道。 不过细细观察下,我还是很快就确定,那女人就是罗为民的妹妹罗爱华。 因为她站在罗为民的家门口,看上去没什么过激的反应,实际上眼神里却是始终都噙着一抹化不开的悲伤。 不仅如此,我还注意到,好几次那罗爱华都转过头看了看身后空荡荡,没有一点灯火亮起的屋子,她想要转身进屋,可最后却都停了下来,就始终那么呆呆的站在屋外。 家里的亲人都走了,如今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屋子,和那一盏永远不会亮起的煤油灯,换了是我,只怕我也没有勇气回屋子里待着,因为回到屋子里头,难免会触景生情。 罗爱华听到我们三个的脚步声,抬起头朝我们看了一眼,看到我们之后,她脸上立马就流露出了一抹很警觉的神色。 罗爱华那透着警觉的眼神,不仅让我觉得有些奇怪,同时也更加坚定了我心里头的猜测。 五年前,罗为民放弃在江浙已经做得小有成就的小商品批发生意,毅然决然回到娜姑村盖学校当老师之时与妹妹罗爱华吵翻,这其中绝不像是寨子里乡亲们所说的那样简单,这其中必有我们不知道的猫腻。 而这些猫腻,也许就是眼下,解开娜姑村石人甬诅咒事件的唯一突破口了。 “你们是什么人?” “寨子里没有你们这三个人?” 我们刚刚走到近前,罗爱华就露出了十足的警觉神色,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我们,开口就直接质问了起来。 没错那就是质问的口吻,绝不是询问的语气。 “您就是罗老师的妹妹罗爱华同志,我们三个是从四九城来的,是地理杂志的工作人员,到这娜姑村来,就是想收集一些彝族独特的风土人情,回去刊登在杂志上!” “这位冯小姐,是记者,您看她还带着相机呢,这位关先生,是编辑,专门写稿子的,我呢五大三粗的,平日里帮着做一些力气活!” 没等我们开口呢,陈八牛便是抢先一步,把我们一早就准备好的那套说辞,重新复述了一遍。 陈八牛这家伙啊,虽然是潘家园里头的一朵奇葩,不懂古玩知识,却能够在潘家园混一口饭吃,可这家伙的嘴皮子功夫,却也不是盖的。 “罗爱华同志你好!” 我和alice呢,也笑着主动和那罗爱华打了招呼。 让我没想到的是,那罗爱华在我们做完那一番我们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自我介绍后,却是冷冷一笑,笑容当中充满了鄙夷和不屑,就好像是看到了这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样。 这一下子就让陈八牛和alice愣住了,我也是不由眉头一皱。 因为一时之间,我也有些捉摸不透罗爱华怎么会是这副反应。 不过,不得不说这罗爱华,的确和寨子里的其他人大相径庭,首先她的穿着打扮,就不像是这娜姑村寨子里土生土长的彝家妹子。 其次,这罗爱华给我的感觉也很奇怪,她不像是寨子里的其他乡亲那样,显得很质朴,反而是给人一种和很狡诈的感觉。 或者说,给人一种凡事都看的很清楚、很透彻,一切都在她掌握当中的感觉。 “地理杂志的记者?编辑?干力气活的?” “是啊是啊!” 罗爱华冷笑着重复了一边我们的说辞,陈八牛那家伙俨然还没意识到,罗爱华其实早就开始质疑我们的说辞了,还舔着脸一个劲的往自己身上揽。 “呸!” “正以为老娘是寨子里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你们这些鬼话,骗骗寨子里安歇土包子还可以,想骗老娘,还嫩了点!” 下一刻,罗爱华却是直接呸的一口唾沫吐在了我们脚边,几句话更是把我们损的颜面扫地。 言语之间,更加是毫不遮掩的称呼寨子里那些乡亲们为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我们呢,本就是刻意隐瞒了身份,这会被罗爱华一眼看穿,虽然觉得尴尬,可也不至于为了这么点事,就动怒。 可罗爱华一口一个土包子的称呼寨子里的乡亲们,却是让我心里头十分的不舒服。 是,娜姑村三个寨子里,几百号村民,世世代代都住在这群山环抱、几乎与外界完全隔绝的大山里头,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走出过大山,甚至于最远都没到过县城去看看。 的确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可寨子里的乡亲们都很朴实,这是我在其他地方,从未感受过的。 “嘿,我说你这女同志怎么这么尖酸刻薄呢?” “你说我们也就算了,怎么能那么说寨子里的乡亲们呢?” “别忘了,你也是生在这娜姑村、长在这娜姑村的,是靠着你老爹、老娘从这娜姑村的田地里头一锄头一锄头刨食儿养大的!” “你这叫忘本、叫数典忘祖!” 陈八牛这家伙啊嘴臭,做事莽撞毛躁,可却是极重情重义,也正是因为极重情重义,所以陈八牛这家伙啊,十分看不惯那么不讲情义的人或事儿。 再加上,罗爱华那些话,也着实是有些过于刺耳、过于尖酸刻薄了。 “行了行了,你少跟老娘在这儿讲那么大道理,什么忘本,难道让我一辈子呆在这穷山沟沟里头,和其他女人一样,年纪轻轻找个只会种地放牛的男人嫁了,生几个娃娃!” “在让我的娃娃,继续呆在这穷山沟沟里头重复我的生活,才算不忘本?” 面对陈八牛那一番数典忘祖的训斥,罗爱华依旧是很不屑的笑了笑,末了从随身挎着的小皮包里头掏出了一盒女士香烟,点了一根叼在嘴里,慢条斯理、动作娴熟的抽着。 “我说你这女同志、你这……这……” 素来嘴皮子利索的陈八牛,大概也没想到罗为民的妹妹,会是一个比alice还要气死头独头蒜不让小辣椒的小辣椒。 当时就被罗爱华一番话给顶的哑口无言了起来。 不要说陈八牛了,就是我和alice,这会也实在是没什么话可反驳了。 你说罗爱华说错了? 这个答案似乎很难界定,的确她显得格外尖酸刻薄、市侩,一点也没有寨子里其他乡亲们身上那种质朴醇厚的感觉。 可她的话你却压根没法反驳,因为她本来就没说错。 难道一辈子留在这娜姑村,找个人嫁了,让下一代继续留在这娜姑村,这才叫做不忘本? 不过我依旧感觉,这罗爱华虽然尖酸刻薄市侩,可她却绝对不是那种数典忘祖、无情无义的人,要不然在得知罗为民出事儿后,她不可能这么快赶回娜姑村,也不可能一个人站在家门口黯然神伤。 至于她为何对我们抱有这么大的敌意、这么大的成见,不也恰巧说明,她知道我们不是所谓的地理杂志的摄影记者、编辑。 她知道我们到娜姑村来另有目的。 换句话来说,她也知道罗为民五年前突然放弃在江浙做的风生水起的小商品批生意回到这娜姑村盖学校当老师,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 “罗爱华同志,你没看错,我们的确不是杂志社的工作人员。” 眼见这层窗户纸兜不住了,我也觉得没有必要在继续遮掩下去,倒不如直接敞开了说。 不为别的,就因为,现在我们和罗爱华,其实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找到罗为民。 罗爱华依旧是很不屑的冷笑了一下,似乎对于我的坦承,丝毫不在意。 “行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什么主意,不就是为了那些东西来的!” “赶紧走,有些东西碰不得,会死人的!” 随后罗爱华便是极其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催着我们赶紧离开。 只是她在说第二句话的时候,抬起头看了一眼江边的方向,语气一下子低沉了很多,特别是再说最后四个字的时候,我注意到她的眼眶红了。 那一刻我才猛地反应过来,为什么我刚刚看到这罗爱华的时候,会觉得那么不对劲呢。 那种不对劲的感觉,不单单只是罗爱华的穿着打扮、言谈举止和娜姑村寨子里的其他乡亲们截然相反,更重要的是她的反应。 是她在得知哥哥罗为民出事儿之后,急匆匆赶回娜姑村后的反应。 试想一下,正常人在得知自己的至亲出事后,就算在怎么淡漠,多多少少也必然会流露出十分悲痛的神色,如果是关系很好的至亲,那反应更加是十分过激。 寨子里乡亲们口中,罗爱华和罗为民五年前闹掰了,可我看得出来,罗爱华和罗为民兄妹之间,感情一直很好,不然罗爱华不可能在得知罗为民出事儿,就连夜急匆匆的赶回来,不可能独自一人站在家门口看着江边黯然神伤。 可罗爱华的反应,就很奇怪,就好像是她已经知道哥哥罗为民会出事儿一样。 察觉到这一点后,我立马就确定下来,五年前罗爱华、罗为民兄妹闹翻,不是因为罗为民放弃当时已经小有成就的批发生意回村盖学校当老师,或者说不单单只是因为这个原因。 其中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而这个原因,也许就是那石人甬背后的秘密。 因为根据目前的线索,我已经确定,罗为民五年前,是冲着石人甬来的,回村盖学校当老师,既是掩人耳目的手段,也可以说是他心里头对乡亲们的一种弥补。 “罗爱华同志,罗老师的确下落不明,可现在还没找到尸体!” “不见得他就一定出了事儿,我知道,你知道罗老师的一些秘密!” “现在想找到罗老师,就必须从这些秘密作为突破口!” “你能告诉我们,五年前你到底为了什么和罗老师闹掰的?” “还有江边,那被刻了诅咒的石人甬到底怎么回事?” 第515章 五年前的真相 罗爱华显然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开门见山的直说,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依旧是那一幅冷笑的模样瞥了我们一眼。 “果然你们也是冲着那些东西来了!” 听到罗爱华这句话,我才猛地明白过来,感情我这是被诈了,这不得不让我暗暗佩服,这罗美华的确是个不简单的女人,她的心机城府,还有那嘴皮子,绝对是我认识的所有女人当中,最狠的一个。 不过眼下都开门见山的直说了,也就不必在拐弯抹角了,罗爱华的反应,也再一次验证了我所有的猜测。 五年前,罗爱华和罗为民兄妹两人,闹翻绝对另有隐情,而这一段隐情,极可能就和娜姑村石人甬诅咒有关。 “行了,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我也没兴趣知道,我劝你们最好赶紧离开娜姑村!” 说完,罗爱华转身便要朝着屋子里走去。 “哎,我说你这女同志怎么这样呢,我们来找你,就是想从你口中知道一些实情,方便我们找罗老师!” “你说你这女同志,是罗老师的妹子,就算你们兄妹闹掰了,这打断骨头总还连着筋呢!” “你这女同志咋这么冷血无情呢?” 陈八牛这家伙脾气暴躁,加上这罗爱华的态度,也实在是有一些让人来气,见罗爱华转身要走,陈八牛直接上前伸手拦住了罗爱华的去路。 罗爱华呢,也不恼,更不畏惧,只是双手环抱在胸前,冷笑着瞥了一眼陈八牛道。 “怎么?难不成你们也和那些人一样,还想要动粗?” “这娜姑村虽然是个穷山沟,可也是讲法律的地方,吓唬老娘?你们还嫩了点!” “嘿,我说你这女同志,谁吓唬你谁威胁你了,你这女同志怎么不是好赖话呢?” “行了八爷,您啊一边凉快去!” 我生怕陈八牛这家伙在这么唠叨下去,真闹出什么乱子来,到时候可就不好收场了,便是急忙上前拦住了陈八牛。 “罗小姐,我们贸然来拜访,只是想要了解一些实情,罗老师现在虽然下落不明,可不见就真的出了事儿!” “眼下,只有解开娜姑村石人甬诅咒的真相,才能找到罗老师的下落,我知道罗小姐你和罗老师并没有真的老死不相往来,不然得知罗老师出事儿,你也不会连夜赶回来!” “难道你真的就这么放弃了?也许罗老师的确是遇到了危险,可他没准在等着人去救他呢!” “救人如救火,多耽误一秒钟,罗老师的危险就多一分啊!” 我没有拦住罗爱华的去路,只是看着她,用心良苦的劝说着。 “我们的确是撒了谎,可我们绝对不是什么坏人,这位冯小姐,是四九城考古研究所的,实不相瞒,我们到娜姑村来,的确是有目的!” “可我们想救罗老师,也不是说着玩儿的!” 虽然我已经拿出了足够的诚意,可老实说我心里头还是挺忐忑的,毕竟眼前这罗爱华,可不是什么吃素的善茬,更不是娜姑村寨子里那些淳朴到了极点的乡亲们。 不过,这一次我还是没有重注下错盘,因为我那一番话,罗爱华没有继续冷眼相对,而是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她似乎是在犹豫、似乎是在顾虑些什么。 “哎呀,我说你这女同志都火烧眉毛了,你还在纠结个啥,难道非得等找到罗老师的尸体,你才肯罢休?” “真是急死八爷了!” “奶奶个腿儿的!” 脾气暴躁的陈八牛,那会真是急的满地乱窜。 “八爷不会说话就少说话,什么叫非得等到找到罗老师的尸体?” “您就不能盼点好的?” 我没好气的狠狠瞪了一眼陈八牛,心想这家伙怎么关键时刻脑子里哪根筋又搭错了呢? “呸呸呸,是八爷不会说话,可理儿就是这么一个理儿!” 又唠叨抱怨了一句后,陈八牛那家伙总算是识趣的闭上了嘴巴,罗爱华呢,则是依旧紧皱着眉头,不知道在迟疑什么,也不知道在犹豫什么。 最后她抬起头远远地看了一眼江边的方向,然后这才转过头,眯着眼,用那种满是狐疑的眼神重新打量了我们一番,末了试探着问了一句:“你们真的是考古研究所的人?” “不是盗墓贼?” 罗爱华这句话一出,无疑是更加验证了我此前所有的猜测,罗爱华对于罗为民一伙人的勾当,就算不是绝对的知情人,也绝对知道的比我们多得多。 眼下罗为民失踪,我们没在养猪场里头找到关键性线索,罗爱华就是我们破解娜姑村石人甬诅咒事件的唯一突破口。 “我是四九城考古研究的出资人,他们两个不是,他们两是我请来帮忙的!” “我房间里,有我在研究所做的研究报告,还有和研究所联系的电报和书信,你如果不信可以跟我去学校里头看一看!” “我这儿,还有一些我们之前去保护文物的照片!” alice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头的相机递了过去,罗爱华将信将疑的接过那相机看了看里头的照片,等看完那些照片后,她脸上狐疑的神色这才消减下去了一大半。 “既然这样,那你们跟我进来!” 说完罗爱华便是直接专门走进了院子,我们三个则是互相对视了一眼。 “不是九爷,这女的真的靠谱?” “八爷怎么感觉这女的,那么……那么……” “行了八爷,等会到了屋子里头,你少说话,还是您不想找那孔雀古国、找那孔雀王的陵墓了?” 我和陈八牛这家伙认识这么多年,岂会不知道这家伙的软肋在哪儿。 这家伙啊,现在就是一门心思想要找到孔雀古国、找到孔雀王的陵墓,然后大发一笔横财。 “得得得,九爷您厉害,八爷权当自己个是个哑巴,这总行了!” 被我抓住了软肋,陈八牛这家伙牢骚了一句,可也答应了不在胡说八道。 随后我和alice对视了一眼,便是一同走进了罗爱华家的院子。 整个娜姑村的房子啊,都是用石块、土坯和木头搭建的,大概是因为天气炎热的关系,这儿的房子都搭了两层。 下头一层很低矮,平日里就用来当鸡舍、猪圈啥的,这样房子远离地面,下头通风,加上周围的墙壁,靠近房顶的部位,也都是用木板像是栅栏一样拦了起来的,自然就能够凉爽很多。 罗为民家的小院里头,左边角落里放着一些农具,还有一碾石磨,院子打扫的很干净整洁,可却是看着很久都没人回来住过了,因为院子里头那水缸里头是空空的。 罗爱华也没招呼我们,只是自顾自的推开了堂屋的木门,我们呢也没客气,毕竟这会那层窗户纸都捅破了。 跟着罗爱华进到堂屋里头,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娜姑村三个寨子里家家户户都有的一个四四方方的火塘。 火塘里头还有一些木炭灰,一个不知道用了多少年,黑乎乎的铁三角架在了火塘上,房梁上还垂下来一根铁链,铁链上挂着一个烧水壶。 进到堂屋里,罗爱华也依旧没有要招呼我们坐下的迹象,只是自顾自的拿过来一把木头凳子,自己坐在了火塘边。 “嘿……” 罗爱华的淡漠,无疑是让本就对罗爱华心里头千般不满、万般不爽的陈八牛有些不得劲了,不过那家伙还没牢骚,就被我一个严厉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我呢,也没客气,四下看了看,发现墙角放着几个用稻草编出来的草凳子,就抱了过来,也坐了下来。 “罗小姐,现在您可以跟我讲讲,这到底怎么回事了?” 罗爱华转过头看了我们一眼,然后笑了笑,这一次她不是冷笑,而是那种极其复杂的笑,那笑容说不出来是觉得我们不可理喻,还是觉得所有人都不可理喻。 最后罗爱华又点了一根烟,末了方才开口说道:“算了,既然你们非得找死,那我也不拦着!” “想知道什么,问!” 听到罗爱华那句话,我无疑是更加确定,这罗爱华,虽然表现的尖酸刻薄,还极其市侩,可她绝不是一个冷血的人。 之所以刚刚和我们碰面的时候,不仅没有好脸色,没说几句话就要赶我们走,一方面是因为我们三个是生面孔,她心生警觉,一方面只怕她是知道这娜姑村石人甬诅咒不简单,不想看着我们白白送死。 “罗小姐你知道那石人甬的事儿?” 我也没继续遮遮掩掩,开门见山的便问了一句。 罗爱华扔掉手里头只燃了一半的烟蒂,然后抬起头看了一眼江边的方向,最后点了点头道。 “知道!” “其实,那些石人甬,在娜姑村出现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几乎每隔几年,那石人甬,都会在江边出现一次!” 罗爱华所说,和我的推测,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出入就是,我之前推测,这石人甬出现在娜姑村应该是有时间规律的,不过按照罗爱华所说。 这石人甬,并不是按照规律出现在娜姑村的,而是隔三差五,如同那鬼魅一般,也许好几年不会出现,也许一年之内会出现好几次。 确认了这一点后,我又急忙开口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那是不是每一次这石人甬出现,寨子里头都会出事儿?” 我没敢说,是不是那石人甬每次出现,寨子里都会闹出人命,毕竟现在寨子里头已经出了四条人命,而且都和那石人甬有关。 我呢,不信诅咒之说,心里头也一直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觉得罗大山、罗小山、养猪场两个盗墓贼的惨死,只是某种意外,并非石人甬诅咒所致,也祈祷我的推测,都只是推测,而不是事实。 只可惜,罗爱华接下来的话,还是瞬间粉碎了我所有的侥幸。 “我记忆里,这石人甬在娜姑村一共出现了三次,第一次死了很多人。” “往后,两次也都出了人命,寨子里的老人们,也说过这石人甬,他们小的时候就看到过,而且每次出现,都会闹出人命!” 说这些话的时候,罗爱华的语气很低沉,还透着一丝无奈、透着一丝黯然。 说来也不奇怪,罗为民一伙人,在娜姑村蛰伏多年,就是为了等待石人甬出现,眼下石人甬出现,却是接连死了四个人,在结合以往这石人甬在娜姑村出现之时,寨子里每次都会闹出人命。 也不怪,就连罗爱华,也会认为,罗为民失踪,其实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罗小姐,你能给我详细说说,这石人甬具体怎么回事?” 罗爱华看了我一眼,也没有在遮掩下去,只是又点了一根烟,抽了几口后,这才开口给我们讲了一段她亲身经历的往事。 如果不是罗爱华亲口讲述,如果不是我知道罗爱华没有必要跟我们撒谎,我都不会相信,她说的那段往事儿,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 娜姑村虽然地处群山环抱之间,即便到了现在交通也是极其的不发达,甚至于至今都还没有完全通电。 更早几年,也就是罗爱华、罗为民兄妹两人小时候,娜姑村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那更加是可想而知了。 说那个时候这娜姑村与世隔绝,似乎也不为过分。 虽然娜姑村那个时候几乎与外界没有太多的沟通,可寨子里的人们,靠着这儿的肥沃土地,靠着这儿得天独厚的气候条件,倒也是过的衣食无忧。 罗爱华告诉我们,她第一个亲眼看到这石人甬,是在她十岁那一年。 因为寨子里头交通不便,很多适龄的孩子,都没有上学,即便上学,入学年纪也都很晚了。 罗爱华和罗为民,也是十岁出头了,才堪堪上了小学一年级。 “那一年,我和阿哥刚刚上小学,为了供我们兄妹上学,阿爹和阿娘,把家里头的年猪都给卖了,才勉强凑够了学费!” “可往后上学,还需要更多的学费,需要更多的钱,阿爹和阿娘,没办法,只能更加拼命的干活!” “你们也看到了,我们这儿虽然在群山之间,可江边土地不少,只要你有力气,开垦一片,围起来,那就是你的田地,你就可以在哪儿种粮食!” “那年,阿爹阿娘,为了供我们上学,在江边重新开了好几块田地!” “后来……后来开荒的时候,却出了事儿!” 第516章 活人祭 说到这儿的时候,罗爱华的脸上露出了后怕的神色,似乎是一辈子都不愿意回忆起这一段往事。 除了后怕的神色之外,罗爱华脸上更多的就是惊恐,是懊悔自责的神色了,我看到她的眼眶里头,已经有眼泪珠子在打转。 见罗爱华这副神情,虽然心里头说不出的好奇,可我也没继续追问下去,我知道这会,罗爱华需要的是一个过程,或者说需要一点把这些事儿,说出来的勇气。 到底还是应了那句话,女人了解女人,alice没说话,只是默不作声的递过去了一张纸巾。 罗爱华伸手接过纸巾,擦了擦眼角已经留下来的眼泪,又吸了吸了鼻子,半晌后才开口继续说了下去。 罗爱华告诉我们,那一年她的阿爹、阿娘为了供她们兄妹上学,买了家里的年猪,还在江畔重新开了好几块荒地。 按照寨子里的习惯,江边那些成片的肥沃土地,没人种粮食的地方,只要你去开垦出来,再用江边的泥沙碎石围起来,打一圈田埂,那么那块土地就是你的了。 开垦了荒地后,罗爱华的阿爹和阿娘,按照祖辈传下来的规矩,开始从江边的浅滩,挖掘泥沙,用来修筑田埂。 可就在挖掘泥沙的时候,罗爱华的阿爹、阿娘却是挖出来了一具石人甬。 当时挖出来那石人甬的时候,罗爱华兄妹两人,也在田地里头帮着干活。 罗爱华说她记得很清楚,那石人甬比她高了整整一个脑袋,后背上长着一双翅膀,嘴里头还长出了獠牙,格外的面目可怖。 罗爱华的阿爹、阿娘眼看挖出来了石人甬,也被吓的够呛,当时脸色都刷的一下子变得惨白了下来。 因为这石人甬,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娜姑村出现了。 村里头的老人们也都说,这石人甬是恶鬼的化身,是恶魔的化身,是带着诅咒来的,每一次出现都会给寨子里头带来厄运。 谁要是动了那石人甬,就会死。 这些是我一早就推测出来的,并没有什么过于稀罕的地方,可罗爱华接下来的讲述,却是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甚至于可以说是完全颠覆了我的想象,也是第一次,让我见识到了人愚昧到了极点,究竟有多么可怕。 “呵呵,是啊,那石人甬代表着厄运、是带着诅咒来的,每一次石人甬出现在寨子里,寨子里就会出事儿,轻则鸡犬不宁,寨子里养的鸡鸭鹅猪这些家畜,会莫名其妙的死亡,有的会跑到江边,自己跳到江水里头溺死!” “严重的时候,就像这一次,会闹出人命来!” “所以,寨子里头有一个习惯,就是每一次石人甬出现,寨子里的巫师,就会选一个人,献祭给那石人甬,以求平息怨鬼的怨念!” 说出这件事儿的时候,罗爱华咔嚓一下子握紧了拳头,眼眸里明显露出了一丝愤怒,甚至于是露出了一丝杀意。 我们也同样是被罗爱华那一番话给惊的当场就楞在了原地,陈八牛、alice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 许久后,陈八牛第一个缓过神来,转过头看着我,用那种极其不可思议的口吻问了一句:“特娘的九爷,用人来祭祀,这也……这也太扯犊子了!” “再说了,那石人甬,就算在怎么邪乎,不过就是一块破石头,至于这么慎重其事?” “换了八爷,几锤子就给丫砸个稀巴烂不可!” 陈八牛这家伙啊,虽然做事莽撞,可是骨子里头就有股子天生的正义感,遇到这些事儿,岂能不愤愤不平呢? 我呢,吃惊之余,心里头虽然觉得怒不可遏,可也只能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的确,越是像娜姑村这样,与世隔绝的地方,人们就越是淳朴善良热枕,可也往往是这些地方,因为实在是地处偏僻,与外界的沟通联系实在是太少,所以很多常人无法理解、甚至于无法想象的残酷陋习,才得以在这些地方保存了下来。 用活人来当祭品,祭祀所谓的牛鬼蛇神,这种事儿,其实不光是娜姑村有,旧时候全国各地,每个地方,都能找到这样骇人听闻的陋习。 单单只是我听说的,就不止一桩一件、更加不止一个地方。 其中我听说的,最让人怒不可遏的,大概就是天津卫祭祀河神和陕北祭祀黄河龙王爷了。 天津卫,毗邻大海,境内更有数条大江大河再次会流入海,因为天津卫上九稍、下九稍,自古就流传着河神、河妖的传说。 因为境内大江大河密集,又毗邻着大海,旧时候啊,天津卫没少发生洪涝。 每次发生洪涝,人们就回去河神庙,祈求河神老爷保佑,可若是去河神庙祭拜没有,就会有人说这是河妖作祟,需要用三牲祭品祭祀河妖,以求平息河妖的怒火。 如果三牲祭品没用,旧时候就会用活人来当祭品。 陕北一些地方,在旧时候,会用童男童女当做祭品,每每黄河泛滥的时候,就会把童男童女放入一艘花船当中,放入黄河,当做祭品献祭给黄河里头的龙王爷,以求黄河不在发生水患。 除此之外,旧时候还有打生桩的陋习。 打生桩,又叫做打活人桩。 所谓的打活人桩,意思就是旧时候修桥铺路、达官显贵们建造殿宇、宗庙、豪宅之时,如果遇到地基打不下去,或则是房子、桥梁修起来,没多久就会莫名其妙的轰然倒塌。 这种时候,负责修建的工匠、就会请来一个大师傅,或者是请一个大木匠,来主持这打活人桩。 主人家会事先花钱,有的甚至是直接去绑一个大活人回来,然后由大师傅、或者大木匠选一个良辰吉时,这良辰吉时,一般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最后把人,活生生埋在地基下面,这就是所谓的打生桩。 这打生桩,据说是鲁班书当中记载过的。 这些残害人命的陋习,我也只是听我老爹说过、只是在一些古籍当中看到过、只是在潘家园练摊儿的时候听潘家园里头一些老油子侃大山的时候说过。 可谁会想到,这一次我们在这娜姑村,竟然真真切切的遇到了用活人当祭品的这种荒诞事儿。 “他们不会真的用活人当祭品,去祭祀那些石人甬了?” 半晌后,alice缓过神来,抬起头盯着罗爱华,开口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罗爱华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笑的很凄凉、很愤怒,还带着一丝杀意,可她的眼神却又带着一抹化不开的自责。 alice又递了一张纸巾过去,这一次罗爱华没有伸手接过去,只是抬起手用手背胡乱的擦了擦眼角。 呼哧…… 深吸了一口气后,罗爱华这才继续给我们讲了后来发生的事儿。 罗爱华的阿爹、阿娘在江畔浅滩挖出那个石人甬后,因为知道这石人甬会给寨子里带来厄运,更知道这石人甬出现,寨子里的巫师,就会找一个活人来当祭品,祭祀这石人甬,以此祈求寨子里的人畜平安。 以往,寨子里的巫师,是用抽签的方式,来决定谁充当祭品,可后来石人甬出现的次数多了,甚至于有时候一个月,那石人甬会在江边出现好几次,这就代表着,一个月寨子里头得有好几个人为了那石人甬,白白送命。 久而久之下来,虽然这是娜姑村三个寨子自古传下来的习俗,是所有人默认的陋习,可难免会闹得人心惶惶。 毕竟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大活人呢? 能活着,谁愿意去死,何况还是为了那一个石人甬,献上自己的一条命呢? 于是发展到最后,寨子里选举祭品的方式,就从原本的抽签,变成了谁第一个发现那石人甬,就由那家人自己选一个人出来当祭品。 这样的方式,看上去远没有抽签那样公平,可却给了很多人侥幸的机会,毕竟那石人甬也不是按时出现的,只要不是倒霉透顶,也不可能这么巧合,就第一个发现那石人甬。 而且,如果是一个人、或则是一家人,倒霉碰巧第一个发现了那石人甬的话,只要商量好了守口如瓶,也能把这事儿给遮掩过去。 正是因为这样的侥幸心理,寨子里的人也都默认这样的规矩。 按照这规矩,当时罗爱华、罗为民一家在江边浅滩挖出来石人甬,那罗爱华家里头,就必须选出来一个人,去当祭品,由寨子里的巫师带头,敲锣打鼓的投入江中,献给那石人甬。 可是,谁愿意亲手把自己的家人推出去送死呢? 罗爱华的阿爹和阿娘,做出了很多人都会选择的举动,他们决定,乘着没人发现,把那从江畔浅滩里头挖出来的石人甬,给重新扔到江水里头去。 这样,只要守口如瓶、不说漏嘴,就没人知道这事儿,罗爱华一家,自然就不用推选一个人去充当祭品了。 罗爱华的阿爹,虽然没念过书、甚至于一辈子都没走出过娜姑村,是个没见识的庄稼汉子,和同样的,他也是个铁骨铮铮的彝家汉子。 罗爱华的爱娘呢,也是一辈子没走出过娜姑村,最远的地方,只是回娘家而已。 可天底下,那有当娘的,不保护自己孩子的呢? 当天,罗爱华的阿爹、阿娘就找来绳子木棍,合力偷偷的把那石人甬给推回了江水里头。 眼看着那石人甬重新沉入江水,很快就被浑浊的江水彻底吞没,罗爱华的阿爹、阿娘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因为之前这石人甬每次出现,寨子里头都会闹出一些乱子来,甚至于会闹出人命来。 再加上,这石人甬代表着厄运、代表着诅咒,又是娜姑村里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说法。 虽然把那石人甬重新扔回了江里头,可罗爱华一家还是惶恐不安。 当天晚上,罗爱华的阿爹、阿娘,担心出事儿,还偷偷准备香烛、甚至于抱上了家里头仅剩下的一头小猪崽子,夜里乘着天黑跑去江边挖出那石人甬的地方,把小猪崽子当成祭品投入江水里头,又在江边烧了香烛祭拜。 偷偷做完了这一切后,罗爱华的阿爹、阿娘以为他们在江畔浅滩挖出石人甬的这件事儿,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过去了。 可谁曾想,没过两天,罗爱华家里头就开始闹鬼了。 说到这儿的时候,罗爱华停了下来,眼神里头闪烁着后怕的神色,似乎是如果不是因为我们的询问,只怕她这一辈子,都不愿意提及这件事儿。 “一开始,是我……是我晚上睡觉的时候……,梦到了那石人站在我的床头看着我,在冲我笑!” 虽然罗爱华没有过多的形容那个噩梦,可是过了十多年,她还记得这么清楚,便足够让人想象得到,那个噩梦,到底有多么可怕了。 按照罗爱华所说,后来不光是她,她阿爹、阿娘还有罗为民,都是做同一个噩梦,开始梦到那石人甬站在家门口。 更可怕的是,早上起床,罗爱华一家,竟然在家门口发现了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那脚印在门口的位置最多,像是有人夜里头,站在家门口,到了天亮的时候,那脚印又折返,朝着院子外头走了出去…… 当时看到这些脚印,不过十岁出头的罗爱华、罗为民兄妹,被吓得嚎啕大哭,罗爱华的阿娘也被吓得抽泣不停,紧紧地把罗爱华、罗为民兄妹两人抱在怀里头。 罗爱华的阿爹,虽然没见过世面,可绝对是个铁骨铮铮的彝族汉子,眼见那家里头发生了这种怪事,自家的孩子、婆娘被吓得痛哭不止。 当即,罗爱华的阿爹就抄起了墙角的一把锄头,顺着那一串脚印一路追了出去,想要看看这到底是那石人甬、冤魂作祟,还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结果罗爱华的阿爹,顺着那脚印,竟然一路追到了江边、追到了那天挖出那石人甬的那块浅滩上。 到了浅滩上,罗爱华的阿爹,一眼就看到那尊原本已经被他重新扔回江水里的石人甬,竟然又无缘无故的矗立在了浅滩上…… 第517章 丢五百二十六章 人性的丑陋 原本被扔进了江水里的石人甬,再次出现在了那片浅滩上,而且当天,整个江边,除了罗爱华的阿爹,在没有其他村民。 换句话来说,罗爱华一家,第二次成为了第一个发现那石人甬的目击者,或者说那石人甬,就像是缠上了罗爱华一家似的。 当时罗爱华的阿爹,看着那第二次出现在浅滩上的石人甬,只觉得后背发毛,一下子就僵在了原地,手里头提着的锄头,也掉在了地上。 虽然我没亲眼看到,罗爱华讲这些事儿的时候,也说的很模糊。 可我却能够想象得到,当时罗爱华的阿爹,看着那第二次出现在浅滩上、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石人甬,内心该是何种的惶恐、何种的不安。 有句话叫做,如果老天爷执意要跟你开玩笑,那么绝对不止跟你开一个玩笑。 就在罗爱华的阿爹,面对那第二次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石人甬、不知所措,满心惶恐的时候。 身后却是传来了寨子里其他村民的说话声。 当时虽然是大早上,很多村民都才刚起床,可也有村民一早就起床,准备下地干活了。 听到身后有人在说话,罗爱华的阿爹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 他很清楚,按照寨子里的规矩,谁第一个发现了这石人甬,谁家里头就必须推选出一个人来当成祭品。 虽说娜姑村三个寨子都不大,乡亲们彼此间,都很熟络,平日里谁家有点大事小情的,寨子里的乡亲们都会搭一把手。 可这石人甬,却是寨子里头最大的忌讳。 弄不好,寨子里就得闹出来几条人命、就得一整年厄运连连、人畜不安。 所以,一旦被其他村民看到是罗爱华的阿爹第一个发现了石人甬,往后寨子里头不出啥事那还罢了,可要是像以前这石人甬出现时那样,闹出点乱子来。 那看到这事儿的村民,不见得会替罗爱华一家遮掩。 罗爱华的阿爹,虽然是个淳朴的彝族汉子,可这点道理他总归还是能够想得明白的。 当时,缓过神来之后,罗爱华的阿爹没有任何迟疑,急忙冲过去,想要重新把那石人甬给推倒江水里头去。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把这件事儿给掩盖过去。 可那等人大小的石人甬,起码也有两百多斤重。 再加上那石人甬当时不知道是被江水给冲上浅滩的,还是真的冤魂作祟,那石人甬是自己爬上浅滩的。 反正那石人甬,深深地陷在了浅滩的泥沙里头。 尽管罗爱华的阿爹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可一时半会之间,却压根没办法把那石人甬给重新推倒几米外的江水里头去。 从浅滩到江水,那短短几米远的距离,那一刻俨然成了罗爱华一家,是否会家破人亡的的距离。 偏偏身后,几个村民说话的声音愈发逼近了过来。 罗爱华的阿爹,眼见自己没有办法把那石人甬给推倒江水里头去。 再一想到,如果自己发现石人甬这事儿被人看到,罗爱华、罗为民兄妹两人,自己两口子都会有被逼着献出生命当祭品的危险。 罗爱华的阿爹,当时也顾不上寨子里头那些自古流传下来的关于石人甬是诅咒、是冤魂索命的骇人传说了。 轮起手里头的锄头,就狠狠砸在了那石人甬身上。 罗爱华的阿爹想的很简单,既然没办法把这石人甬整个推倒江水里头,那就把它给敲碎了,再埋在浅滩的泥沙里头,等晚上没人的时候,在把那些敲碎的石人甬碎块,重新扔回江水里头去。 可这件事儿,如果真这么简单的话,那么大概也就真的到此为止了。 罗爱华的阿爹,当时为了保护家人,也带着十足的怒意,毕竟因为这石人甬,寨子里头不知道搭进去了多少条人命,这其中就有罗爱华阿爹的兄弟姐妹。 伴随着哐啷一声,罗爱华的阿爹,那个淳朴的彝族汉子,几锄头下去,还真就把那石人甬给敲碎了。 可就在砸开那石人甬的腹部的时候,一大块金灿灿的东西,却是猛地跃入了罗爱华阿爹的眼帘。 “金灿灿的东西?” 罗爱华说到这儿的时候,我和alice一愣,不约而同的喊了一声,陈八牛那家伙更是瞪大了眼睛。 “难道是狗头金?” 片刻后,我缓过神来,猜到了罗爱华阿爹,当时砸开石人甬,看到的那金灿灿的东西是什么。 很快,罗爱华就证实了我的推测没有错。 罗爱华点了点头说道:“就是金子,很大的一块金子!” “我凑,不会,那石人甬里头有金子?九爷这……这特娘的……” 本就一门心思想要发横财的陈八牛那家伙,这会听到那石人甬里头竟然藏着金子,那里还坐得住,蹭的一下子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急吼吼兴冲冲的模样,只恨不得现在就去江边找一尊石人甬,砸开来淘金子。 陈八牛那家伙眼热的神色,无疑是引来了罗爱华一阵毫不遮掩的厌恶、鄙夷的眼神。 “八爷快座下!” 我呢,见罗爱华对这事儿很在意,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可我大概能猜到,罗爱华不仅讨厌那些石人甬、更讨厌那石人甬里头的金子,同样也讨厌垂涎那些金子的人。 意识到这一点后,我就急忙狠狠瞪了陈八牛一眼,那家伙挠了挠脑袋,总算这一次没有在搭错筋,识趣的闭上嘴巴。 “后来,你阿爹他……他动了那块金子?” 虽然我不忍心往哪方面去想,也不想把人性想象的过于丑陋。 可人性当中本来就有贪嗔痴恶,本来就有欲念,我也不例外。 试想一下,面对那样一大块金光闪烁的狗头金,有几个人能够不动心?能够遏制住心里头的贪念呢? 何况当时罗爱华、罗为民兄妹两人刚刚入学,罗爱华的阿爹、阿娘也是为了给罗爱华、罗为民兄妹两人凑学费,才不辞辛苦的在江边开垦大量的田地。 一笔巨额的财富就摆在眼前,只要得到那块金子,不仅罗爱华、罗为民兄妹两人学费的问题能够迎刃而解,家里头的生活条件也能够瞬间改善。 在这种情况下,罗爱华的阿爹,对那块藏在石人甬身体里头的狗头金动了贪念,那也绝对是人之常情。 和我推测的一样,或者说罗爱华的阿爹,当时做出了大部分人都会做的决定。 看着眼前那块一半依旧紧紧地嵌在石人甬身体里、一半已经完全露在了外头的狗头金,罗爱华的阿爹停下了手里头的动作,也是在这个时候,当天下地干活的几个村民发现了罗爱华的阿爹,一个人站在浅滩上,有些不对劲。 两个村民就开口跟罗爱华的阿爹打了招呼。 罗爱华的阿爹缓过神来,本想要把那藏着狗头金的石人甬给推倒,埋在浅滩里头。 毕竟这么大一笔横财,是个人,都不想要和别人分一杯羹,这就是人的贪念,一旦动了贪念,那贪念绝对是无穷无尽的。 可是这纸终归还是包不住火的,两个村民当时就发现了不对劲,便跑到浅滩上想要一看究竟。 结果两个村民,自然是看到那个被罗爱华阿爹砸开的石人甬,也看到了那石人甬里头的狗头金。 因为石人甬诅咒,娜姑村祖祖辈辈,不知道往里头搭进去了多少条人命。 所以一开始看到那石人甬,两个村民也是吓得够呛,其中一个更是嚷嚷着要回村去把这事儿告诉其他村民。 可最后,两个村民都被罗爱华的阿爹给拦住了。 罗爱华的阿爹,指了指那一大块藏在石人甬身体里的狗头金,和两个村民商量,只要把这事儿给遮掩下去,就三个人一块平分了那块狗头金。 这么大一块狗头金,足够三个人每一家,都富富足足的过上大半辈子的好日子了。 石人甬的诅咒固然可怕,可这人要是一旦动了贪念,什么牛鬼蛇神,那都只不过是纸老虎罢了。 两个村民当时一琢磨、看着眼前那金光闪烁的狗头金,只是迟疑了几秒钟,就答应了罗爱华阿爹的提议。 就这样,罗爱华阿爹他们三个人,一起动手锄头彻底砸开了那尊石人甬,然后把里头的狗头金取了出来,又把那石人甬的碎块,重新扔到了江水里头。 晚上,他们三人找来工具,按照约定,把那块足足有十几斤重的狗头金给分成了三份。 翌日,罗爱华的阿爹和当时参与这件事儿的另外两个村民约好,一块去近三百公里外的县城里头,把手里头的金子买了换钱。 他们三人带着金子来到县城,把一部分金子打成了首饰,准备带回家送给自家媳妇儿和闺女,剩下的则是一股脑卖了换成了钱、换成了粮票、布票、油票。 靠着那块狗头金,罗爱华他们一家,和知道这件事儿的另外两家人,生活一下子变得富足了起来。 不仅家里头的女人都戴上了金首饰,家里头的孩子都穿上了新衣服,家里头还添了好几头猪、好几头牛。 罗爱华他们三家人突然生活变得富足起来,引来了不少村民的羡慕,自然也有村民好奇,开始暗自揣测,在背后议论罗爱华他们三家人是不是发了什么横财,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这么有钱了呢? 因为那块金子是从石人甬身体里找到的,而这石人甬,又是娜姑村最大的一个忌讳。 罗爱华他们三家人,都知道这事儿不能泄露出去,否则一旦寨子里头闹出点乱子来,他们三家人就会首当其冲,成为寨子里的罪人。 在一个,既然那石人甬里头藏着金子,这石人甬又不是第一次在娜姑村出现。 要是接下来在出现第二个石人甬、第三个石人甬、那不就代表着,还能够找到第二块、第三块金子? 人的贪念,就像是春天里的野草,不发芽还要,一旦发了芽,那绝对是遏制不住疯长的势头的。 因为共同的利益,罗爱华他们三家人,都对此守口如瓶,并且还约定好了,从那一天开始,三家人,每天都抽出一个人来,轮流着到江边浅滩上去查看、一旦发现石人甬再次出现,就立马回来告诉另外两家人。 说来也真的是够可笑的,原本是让娜姑村三个寨子里几百号村民、世世代代都为止惶恐不安、视为最大的禁忌的石人甬。 却因为一块狗头金,摇身一变,成了罗爱华他们三家人眼中,大发横财的契机。 天使魔鬼、一念之差、一线之隔,说的大概就是这么个事儿了。 罗爱华三家人对从石人甬里头找到金子这件事儿,一直都是守口如瓶,并且从那天以后,就真的按照三家人约定的那样。 每天都安排一个人,到江边去查看清楚。 三家人不再像是以前那样,听到石人甬这三个字,都会吓得毛骨悚然,而是期待着那石人甬再一次出现。 不知道该说是罗爱华他们三家人的好运,还是该说是娜姑村三个寨子的厄运。 没过多久,罗爱华他们三家人,竟然真的又在江边的浅滩上,发现了第二个被江水冲上岸的石人甬。 发现石人甬后,三家人立马商量,把那石人甬暂时埋在浅滩的泥沙里头,等到晚上夜深人静之后,在一块来砸开那石人甬找金子。 说到这里的时候,罗爱华停了下来,低着头没有继续说下去,也没有哭,只是那么低着头,紧握着拳头,她整个人那一刻都在颤抖,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的皮肉里头。 “不是,罗小姐、我的姑奶奶,八爷求你了,你到是继续说啊,到底咋回事,后来咋样了!” “你们这些人,咋都喜欢卖关子呢?” “真是……真是急死个人了!” 罗爱华所说的这一段她亲身经历的往事当中,从那石人甬当中找到了十几斤重的狗头金,这让一心想要发横财的陈八牛那家伙,岂能不上心。 我和alice也听得入了迷,不过我两更关注的,不是那石人甬里头藏着金子这事儿,而是这石人甬背后的秘密。 虽然罗爱华说到这儿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在说下去。 可我隐约能够猜到,整件事而到了这儿,才算是真正拉开了序幕,或者说这件事儿,到了罗爱华他们三家人,发现第二个石人甬,才进入了转折点。 往后发生的事儿,一定更加离奇、更加诡异。 虽然我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罗爱华接下来说的,却依旧是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超出了我的想象…… 第518章 是人还是鬼 “后来,又找到一块狗头金?” “奶奶个腿儿,九爷咱这是亏大发拉,那养猪场里头不是还有个石人甬?” 已经是财迷心窍的陈八牛,听到这儿的时候,忍不住狠狠的跺了跺脚,露出了满脸懊悔不已的神色。 我也是只能很无奈的看了一眼这家伙。 “好了八爷,听罗小姐说完行不行!” 直觉告诉我,罗爱华接下来要讲的事儿,才是当年她这段亲身经历最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方。 罗爱华又沉默了好一会,这才开口继续缓缓地继续讲了下去。 在罗爱华他们三家人发现第二个石人甬后,三家人急忙把那石人甬埋在了江边的浅滩里,约好等到晚上,在一起浅滩把石人甬挖出来,砸开石人甬从里头找金子。 可等到晚上,罗爱华的阿爹准备好锄头、锤子、凿子这些工具,按照约定好的时间,来到江边浅滩,却发现约好的另外两人,只来了一个人。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可罗爱华的阿爹和另外一人,一想到等会又能从石人甬里头掏出来一大块狗头金。 便不再等另外一个同伴,只是商量好,等找到金子,回去后按照约定,依旧论称平分成三份。 可等到罗爱华的阿爹和另外一人,在浅滩上挖开白天埋藏那石人甬的泥沙后,却发现那石人甬不见了。 明明埋在浅滩泥沙里的石人甬,突然间不翼而飞,再一想到寨子里头祖辈流传下来的那些有关石人甬的骇人传闻。 当时罗爱华的阿爹和另外一人,也是吓得浑身一哆嗦。 可要说这人一点动了贪念,那不仅是不会在怕什么牛鬼蛇神,甚至于脑袋瓜子都会比以往更加灵光。 罗爱华的阿爹和另外一人,又仔细的把整个浅滩都给用锄头翻找了一遍,结果还是没能找到白天埋下去的那石人甬,反倒是找到了几块石人甬被敲碎的碎石块。 找到那些碎石块儿,罗爱华的阿爹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约好了今晚一块到这找金子,可却有一个人没来,三家人一起埋下的石人甬如今也不翼而飞了。 答案似乎是呼之欲出,是没来的那人,偷偷独自一人跑到浅滩,挖出石人甬,找出了金子,晚上又借故不来。 想到这些,罗爱华阿爹两人当时也是怒不可遏,提着锄头乘着夜色,就跑到了第三个人的家里头,想要问个清楚,或者说想要要回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金子。 夜深人静的娜姑村,只有寨子里的狗不时发出一声声吠叫,只有田地里的虫子、青蛙不时发出一阵阵叫声。 因为担心吵醒其他村民,被其他人发现,罗爱华阿爹两人也不敢声张,可是心里头又不甘心,只敢偷偷地敲门。 屋子里头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甚至于就连家畜的声音都没有。 一般来说,村子里家家户户养的鸡鸭鹅,特别是大白鹅,不要说晚上,就是白天,有生人靠近,都会叫唤。 可偏偏那天晚上就很奇怪,罗爱华阿爹两人在门口敲了半天门,屋子里头都没有一点动静。 就在罗爱华阿爹两人,以为那第三个人是偷偷拿了金子,自知躲不过去,一早就带着家里头离开娜姑村了的时候,房门却是突然打开了。 开门的是那人的老婆。 好不容易叫开了门,罗爱华阿爹两人早就是气不打一处来了,当即便厉声质问是不是他们家偷偷去江边砸开了石人甬,把金子拿走了。 那人的老婆也不应声,只是慢慢抬起头看着罗爱华阿爹他们两人。 夜色的映照下,那人的老婆脸色显得格外惨白,像是被抽干了鲜血似的,没有一点红润,一双眼睛也是显得格外空洞,那眼神都是冷冰冰的,看得罗爱华阿爹两人心里头直发寒。 又质问了几句,见那人的老婆始终不说话,只是站在门口冷冰冰的看着两人,也没有要让罗爱华阿爹两人进屋的意思。 罗爱华阿爹两人,就算心里头在怎么怒不可遏,可也不至于跟一个妇道人家动手。 “特娘的,让自家娘们出来挡着算什么男人,罗老三你有能耐就一辈子躲着别出门!” 骂骂咧咧了几句后,罗爱华阿爹两人这才愤愤不平的转身离去。 不过两人也约好了,从明天开始,除了按照之前的计划,安排家里头的一个人去江边,看一看有没有其他石人甬被冲上浅滩,还要盯着罗老三一家,说啥也得把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金子给拿回来。 可接下来一连几天,罗爱华他们两家人,都没能在江边发现其他被江水冲上岸的石人甬,罗爱华的阿爹,一直盯着罗老三一家人。 竟然也没发现罗老三一家人出过门。 到了第四天晚上,罗爱华的阿爹气不过,又跑去罗老三家叫门,想要问个清楚。 这一次来开门不是罗老三、也不是罗老三的媳妇儿,而是罗老三的大儿子,一个不过十七岁的半大小子。 “我记得我阿爹说,当时他叫开门,开门的是罗老三的大儿子,他……他也是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那么冷冷的看着我阿爹!” “我阿爹想要往屋子里冲,去找罗老三理论,可罗老三的儿子就直挺挺的挡在门口,我阿爹被撞了回来!” “当时我阿爹虽然很生气,可也不至于跟一个小孩子动手,骂了几句就回家了!” 罗爱华说到这儿的时候,这件事儿虽然还没露出什么过于惊悚骇人的地方,可总感觉有些诡异。 首先,如果石人甬真的是罗老三一家人偷偷砸开、偷偷拿走了里头的金子,罗老三大可以带着金子、带着家人连夜离开娜姑村。 凭那些金子,足够罗老三一家人到外头过的舒舒服服的。 如果说罗老三一家不离开,是因为江水里头还会冲上岸其他石人甬,继续留在娜姑村,还能找到更多金子的话,这个理由倒也说得过去。 可罗老三也不至于如此躲躲藏藏,因为从石人甬里头找到金子这件事儿,虽然让罗爱华他们三家人大发了一笔横财。 可这事儿,却也是一个秘密,一旦泄露出去,寨子里的人一定不会轻易罢休。 换句话来说,就算罗老三真的违背了约定,罗爱华他们两家也不敢真的撕破脸,因为那样一来,对谁都没好处,往后谁都别想在得到金子了。 再有一点就是,罗老三一家接连几天,都没有踪影,偏偏晚上罗爱华的阿爹去叫门想要讨要个说法,却是又有人来开门。 转眼时间就过去了六天,到了第七天,罗爱华他们两家人,依旧没能在江边发现其他被江水冲上岸的石人甬。 没发现新的石人甬,第二次发现的石人甬,又被罗老三给私吞了。 这可真的让罗爱华他们两家人是越想越来气,决定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去找罗老三一家讨要个说法。 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罗爱华他们两家人,也顾不上其他了,大白天的就约好了两家人一起去罗老三家讨要说法、要回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金子。 罗爱华的阿爹首当其冲,带着人到了罗老三家,敲了几次门,屋子里头也没人应声,就好像是家里头没人似的。 当时罗爱华的阿爹他们也顾不上其他了,直接撞开门就冲进了罗老三家。 结果屋子里头真的没有人,火塘里头也像是好多天都没有生过火了。 当时罗爱华的阿爹他们就觉得纳闷,明明之前晚上来叫门,还有人开门。 怎么屋子里头反而像是好多天没人回来过了呢? 就算罗老三一家害怕被找麻烦,之前几天白天躲出去,晚上才敢回来,可也得生火做饭啊,总不能一连七天都不吃不喝? 然而,就在罗爱华阿爹他们觉得有些奇怪的时候,更可怕、更加惊悚的事情发生了。 寨子里头去江边田地里干活的几个村民突然急急忙忙跑回寨子里头,说在河湾的浅滩上发现了罗老三一家三口人的尸体。 听到这儿,罗爱华阿爹他们当时就愣了,心里头还有一些愧疚,觉得是不是自己逼得太急,平日里就老实巴交的罗老三一家人,扛不住压力,跳江自杀了。 可在愧疚之余,罗爱华阿爹他们却又觉得有些奇怪,这罗老三都私吞了金子,发了横财为啥还要投江自杀呢?这说不过去啊! 带着这样的心理,罗爱华阿爹他们两人,和寨子里其他村民一起赶去了江边河湾处的浅滩上。 到了河湾的浅滩,大老远的罗爱华的阿爹就看到了三具尸体泡在江边的浅滩上,在江水的冲刷下一晃一晃的。 其中有两具尸体仰面躺着,罗爱华的阿爹一眼就认出来,那就是罗老三和他老婆。 然而,恐怖的事儿,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泡在江边浅滩里的罗老三两口子,尸体已经被江水泡的发白发胀了,就像是两条在腌菜坛子里头泡了很久的大萝卜,两具尸体瞪大了眼睛,冷冷的盯着罗爱华的阿爹,泡的完全发白的脸庞,被江里头的鱼虾啃的破破烂烂,罗老三的嘴唇都被啃掉了半个,就那么耷拉着。 看到这一幕,罗爱华的阿爹当时就被吓得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娜姑村,三个寨子毗邻金沙江的支流,寨子里的村民靠水吃水,平日里也会下水抓鱼,这时间久了,难免会有人不小心溺死在江水里头。 有人溺死在江里头,寨子里就会找几个水性好的,帮着下水去打捞尸体。 罗爱华的阿爹呢,水性很好,这几年前前后后也帮着从江里头捞起来过好几个溺死的人。 也正是因为这样,罗爱华的阿爹,一眼就看出来罗老三一家三口,已经死了好多天、已经在这江水里头泡了好多天了。 可是……可是罗爱华的阿爹很清楚的记得,昨天晚上他去找罗老三理论的时候,是罗老三的儿子开的门。 可现在,罗老三一家三口的尸体,整整齐齐的泡在江边的浅滩上,明显已经死了很多天…… 第519章 诡事连连 罗爱华的阿爹,当时就被吓得跌坐在了浅滩上,冷汗珠子拼了命的顺着额头往下滚落着,他在大口大口拼命的喘着气。 周围的其他村民,见罗爱华的阿爹神色不对,只以为他是生了病,便让他早点回去休息,其他村民则是一边低声议论着罗老三一家三口的惨剧,一边忙着替罗老三一家三口收尸。 因为寨子里头其他村民并不知道,其实在这个月,石人甬已经两次出现在娜姑村了,所以他们并没有把罗老三一家三口的死,和石人甬联系在一起,只当那是一场意外。 可罗爱华他们两家人却知道,石人甬这个月在娜姑村出现了两次。 再一想到,前天晚上、昨天晚上他们去罗老三家想要找罗老三讨要个说法,敲门的时候,罗老三的老婆、儿子先后来开了门。 可今天,罗老三一家三口的尸体,却出现在了江边浅滩上,而且明显已经溺死在江水里头好几天了。 难道,开门的不是人,是鬼? 是那石人甬在作祟? 想到这些,罗爱华他们两家人,开始陷入了终日惴惴不安的惶恐当中,特别是家里头的孩子和女人,更是吓得夜不能寐。 按照娜姑村的习俗,寨子里头谁家人遇到个红白喜事,娜姑村三个寨子的村民家家户户都得去帮忙,何况这一次罗老三一家,是一家三口全都没了。 那罗老三一家三口的丧事,自然是由娜姑村三个寨子一起负责了。 罗爱华他们两家人,虽然因为罗老三一家三口的诡异死亡,终日惴惴不安,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惶恐当中。 可他们两家人却又不得不按照寨子里的习俗,和寨子里其他村民一块,去帮着准备罗老三一家三口的丧事。 因为眼下罗老三一家三口已经死了,一旦石人甬的事儿在被寨子里其他村民知道。 那么其他村民,势必会立马把罗老三一家三口的离奇溺死和石人甬诅咒联系在一起。 到了那个时候,罗爱华他们两家人,别说继续从石人甬里头找金子,必然会被三个寨子的人当成罪人,特别是罗爱华一家,作为第一个发现石人甬的人家。 如今罗老三一家三口惨死,闹出了人命,寨子里的巫师,一定会逼着罗爱华他们家选出一个人来,当做祭品,去献祭给那石人甬的。 当晚罗爱华的阿爹,就找来了另外一家人一起商量这件事儿该怎么处理。 罗爱华的阿娘和另外一个人的老婆,始终还是女人,虽说一开始也被那金子冲昏了头脑,可眼下罗老三一家三口的离奇惨死,却是一下子惊醒了这两个女人。 所以罗爱华的阿娘和另外一个人的老婆,是说什么也答应继续隐瞒这件事儿,继续找金子了,还劝阻罗爱华阿爹两人放弃继续找金子的念头。 可罗爱华的阿爹和另外一人,如今虽说也被罗老三一家三口的离奇惨死给惊吓的不轻,可一想到那足够两家人大富大贵过一辈子的金子,两人商量之后,还是决定在冒一次险。 罗爱华的阿爹他们答应,不在继续去江边寻找其他被江水冲上岸的石人甬,可却要把罗老三一家偷偷拿走的金子给找回来,找回金子后,两家人就连夜离开娜姑村,永远不再回来。 虽说娜姑村没有什么重男轻女、男尊女卑的习俗,可罗爱华的阿爹,说到底还是一家之主,是一个家顶梁柱。 眼见拗不过,罗爱华的阿娘只能同意了罗爱华阿爹的办法,只是一再叮嘱他们,去罗老三家找金子这事儿,一定不能被寨子里其他人发现,要是在罗老三家找不到金子,也必须马上回来,千万不要多做逗留。 罗爱华的阿爹也答应了下来。 当天晚上,乘着夜深人静,借着夜色的掩护,罗爱华的阿爹便是伙同另外一个人,摸黑去了罗老三家。 因为白天的事儿,到了罗老三家,罗爱华的阿爹两人心里头都有些发虚。 特别是另外一人,到了罗老三家门,却是说啥也不敢进去了,直说罗老三一家三口明明淹死在江里头好几天,为啥昨天晚上、前天晚上罗老三的老婆、儿子都还在家,还给我们开了门。 这是撞了鬼了。 罗爱华的阿爹呢,心里头虽然也害怕的紧,可却不信这个邪,或者说被金子冲昏了头脑。 “你个怂包,人都死了,有啥好怕的,你要是不跟我一块进去,回头找到金子,可别怪我不分给你!” 要说另外一个人,虽然心里头害怕的要死,可一听罗爱华阿爹这么说,再一想那金灿灿足够一辈子大富大贵的金子,那人也是一咬牙下了狠心。 罗爱华的阿爹两人,便摸黑朝着罗老三家走了过去,轻轻地翻过了罗老三家的院墙。 罗老三家住在娜姑村的村后,房子盖在了一个小山包上,距离寨子里其他人家还有一段距离,算是独门独院。 不知道是心理因素作祟,还是这世上真的有鬼魂作祟。 罗老三家院子里头静悄悄的,屋子里头黑压压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明知道罗老三一家三口的尸体,这会全都躺在村口的灵堂里头,可罗爱华的阿爹,却总感觉,罗老三一家三口,还在这个屋子里头。 “阿哥,要不咱还是回去……” “闭嘴,你个没用的软蛋怂包,不想要金子了?” 因为娜姑村三个寨子的人大部分都姓罗,都算是沾亲带故的,所以另外一人称呼罗爱华的阿爹为阿哥。 罗爱华的阿爹骂了那人几句,虽然心里头也怕的要死,可想到金子定然还在罗老三家里头藏着,罗爱华的阿爹也就下了狠心。 率先朝蹑手蹑脚的走到了罗老三家门口。 两块松树木板制成的木门,虚掩着,透过门缝,借着从窗户里头照进去的一点点夜色,能隐约看到屋子里头的情况。 罗爱华的阿爹呢,虽然嘴上不怂,可其实心里头啊也发虚。 到了门外也没敢直接推门进去,而是猫腰着身子,顺着门缝朝屋子里头看。 屋子里头黑乎乎的,看的并不清楚,里头的陈设一点都没变,见没什么动静,没什么异样,罗爱华的阿爹这才松了一口气直起身子准备推门进屋去找金子。 可就在这个时候,虚掩着房门却是突然一下子从屋子里头被人拉开了。 骤然被拉开的房门,一下子把罗爱华的阿爹和另外一人给吓得僵在了原地。 然而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 按理来说,罗老三一家三口全都溺死在了江水里头,现在尸体就停在村口的灵堂里头,罗老三家里头不可能有人,更加不可能有人开门了。 可这门偏偏就被人从屋子里头拉开了。 罗爱华的阿爹愣了几秒钟,只感觉跟前鬼气森森,然后他只看一双脚、一双穿着解放鞋,鞋子湿漉漉,还在往外淌水的脚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里头。 咕噜…… 罗爱华的阿爹被吓得狠狠吞了一口口水,一颗心都完全停止了跳动。 可他还是没能忍住,鬼使神差的就慢慢抬起了头。 随后,罗爱华的阿爹就看到了这辈子最恐怖的一幕。 罗老三,已经淹死在江水里头好几天,如今尸体就停放在村口灵堂里头的罗老三,竟然好端端的站在了罗爱华阿爹的跟前。 罗爱华的阿爹,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就是罗老三那张被江水泡的发胀发白的脸庞,被江里头鱼虾啃掉了半个的嘴唇,连皮带肉的耷拉了下来。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当时另外一个人就被吓得晕厥了过去。 罗爱华的阿爹呢,水性好,平日里没少帮着人从江里头捞尸体,胆子总归是大一些。 可这会,也完全被吓得丢了魂,只是呆呆地站在那儿,冷汗珠子像是没关紧的水龙头似的,拼了命的顺着罗爱华阿爹的脸庞往下滚落着。 就在这个时候,死而复生、还是冤魂不息的罗老三竟然开口说话了。 罗老三一张嘴,那被鱼虾啃掉了半个的嘴唇,就整个翻了过来,露出了嘴巴里头,已经被江水泡的发白发烂的牙床。 “金……金子在屋里头,跟我……跟我去拿!” “都给你……都给你们……” 罗老三断断续续的说着,那声音空洞的不像是一个人在说话。 罗爱华的阿爹当时已经被吓的丢掉了半条命,那里还敢要什么金子。 当时罗爱华的阿爹,就连连摆手,把脑袋摇晃的像是个拨浪鼓,嘴里头直嚷嚷着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 可罗老三听到这句话却像是突然受了刺激似的,那张被泡的发白发胀,被鱼虾啃食出了许多破洞的脸庞,竟然一下子扭曲了起来。 眼睛、嘴巴、鼻子里头开始疯狂的往外渗着血水、渗着脓水。 “金子……都给你们………给你们……” 突然五官扭曲,甚至于开始迅速腐烂的罗老三,疯了似的重复着那句话,然后伸手一把掐住了罗爱华阿爹的脖子,不由分说就把罗爱华的阿爹往屋子里头拖。 罗爱华的阿爹那会当真是被吓得三魂升天七魄离体。 不过很快,在本能的求生欲趋势下,罗爱华的阿爹还是立马开始反抗。 在决定来罗老三家里头找金子的时候,罗爱华的阿爹担心遇到啥事,就把家里头的砍柴刀别在了腰后。 这会罗爱华的阿爹不由分说,从腰后抽出砍柴刀,不要命的朝着罗老三的脸上,身上砍了下去。 “金子……金子都给你们……都给你们……” 罗老三却是不断嘶吼着重复着那句话。 终于,罗爱华的阿爹挣脱了罗老三的手掌,滚下了台阶,然后连滚带爬的跑出了罗老三家的院子。 罗爱华的阿爹被吓得三魂不在、七魄离体,连滚带爬跑回家后,把门窗都给关死了,可依旧在瑟瑟颤抖个不停。 罗爱华的阿娘一看这样,就知道肯定是出了事儿,当时也是一边埋怨罗爱华的阿爹为啥子要财迷心窍、不肯听自己劝,一边哭哭啼啼个不停。 可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却是传来了罗老三的声音。 “金子……金子都给你们……都给你们……” 已经溺死在江里头好几天,如今尸体就放在村口灵堂里的罗老三,那天晚上却是站在罗爱华的家门口,拼命的拍打着房门。 罗爱华一家四口,罗爱华和罗为民兄妹两人,被吓得躲在了床底下,罗爱华的阿爹和阿娘拼命的抵住房门。 可罗老三却是站在门口怎么也不肯离开,只是大喊着金子都给你们、一个劲的拍打着房门想要闯进屋子里。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天快亮的时候,门外才没了动静。 又等到太阳升起来,罗爱华的阿爹,这才敢偷偷打开门去看看外头的情况。 门外那有什么罗老三、那有什么金子,只是地上有一大滩水迹、院子里头还有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说到这儿,罗爱华停了下来,抬起手擦了擦眼角没干的眼泪,闪烁的眼神里头,满满当当的全都是后怕的神色。 我们三个也是听得呆若木鸡,只感觉后脊背一阵阵的发凉、一阵阵的发毛。 末了更是忍不住慢慢转过头,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在作祟,还是这世上真的有冤魂不息,我总感觉门口,会突然出现一串湿漉漉的脚印,总感觉罗老三那张被江水泡的发白、发胀被鱼虾啃的坑坑洼洼的脸,会突然出现在门口。 突然哐啷一声,原本关好的房门,突然被一阵风给吹了开来。 我们三个当时就被吓了一大跳,陈八牛更是直接从凳子上原地蹦了起来,破口大骂了一句:“去特姥姥的,吓死八爷了!” “真特娘有鬼啊!” 是啊,鬼故事我从小到大听了很多,其中一些不乏讲故事的,都一个劲在吹嘘,那是他亲身遭遇,或者说是他某个朋友的遭遇,可那些鬼故事啊,也就小时候听着害怕,现在听来,也就只是个故事罢了。 可今晚,罗爱华说的这段往事,却真真切切的吓到了我。 因为石人甬,是我们亲眼看见的,罗大山、罗小山、养猪场里两个盗墓贼的惨死,也是我们亲眼看到的。 第520章 最大的疑团 “不是,那个……那个罗小姐,您说的这些事儿,是真的?” “那罗老三一家三口,真的冤魂不息?” 陈八牛舔了舔嘴唇,终于还是忍不住心里头好奇心的趋势,抬起头看着罗爱华,开口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我和alice,也急忙把满是好奇的眼神投向了罗爱华。 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正是我们想要知道的。 难道十多年前,罗爱华第一次看到石人甬、罗爱华一家在石人甬里头找到金子的时候。 罗老三一家真的冤魂不息?缠上了罗爱华他们一家人? 面对我们的询问,罗爱华却只是冷冷的笑了笑,可她那笑容当中,却是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些无奈、或者说带着一些无力无助。 “信不信是你们的事儿,我没必要解释!” 罗爱华只是冷冷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压根没给我们做任何过多的解释。 罗爱华这反应,明摆着是在告诉我,这段往事,其实她不止告诉我们三个,肯定还告诉过其他人,只是其他人和我们一样,将信将疑、或者说干脆就不信。 我不是怀疑罗爱华在撒谎,只是觉得罗爱华所讲的这段亲身经历,实在是过于荒诞、过于离奇了。 再者,罗爱华所说的这段往事,表面上看,的确是令人毛骨悚然,可细细一琢磨,这段往事里头,却是有很多地方让我觉得疑惑,或者说有很多的漏洞。 首先一点就是,如果十多年前,罗爱华他们三家人,是因为从石人甬里头找到金子,随后接连出了事儿。 那么罗爱华和罗为民兄妹两人为什么没有事儿,还好端端的活到了现在呢? 在一个,如果罗爱华说的是真的,罗老三一家是因为那石人甬,离奇溺死在了江水里头。 随后罗老三一家又冤魂不息,缠上了罗爱华他们两家人。 那么这件事,必然会成为罗爱华他们两家人最大的忌讳、最大的阴影。 试问当时年仅十岁出头的罗爱华、罗为民兄妹两人,岂能不被这件事儿吓得留下心理阴影呢? 想来在出了罗老三一家三口惨死这事儿之后,罗爱华的阿爹、阿娘也一定会告诫罗爱华、罗为民兄妹两,离江边那石人甬远远地。 毕竟保护自己的孩子,是天底下每一个为人父、为人母的本能。 换句话来说,既然如此,那罗为民就应该回到娜姑村,去打那些石人甬的注意啊。 要说罗为民是因为动了贪念,可罗为民在江浙经营小商品批发生意,经济条件并不差,比起娜姑村其他村民,那就更加是算得上出人头地、腰缠万贯了。 既然不差钱,小时候还亲身经历了这样邪乎的事儿,那罗为民,到底是为什么非要跑回娜姑村,冒着生命危险来打这些石人甬的注意呢? 这一点,在逻辑上就说不通了。 不过,虽然发现了罗爱华所说之事儿的一些漏洞,我却没有声张,只是隐约感觉娜姑村石人甬诅咒这件事儿,背后大有猫腻。 罗爱华和罗为民兄妹两人身上,也定然还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罗小姐,那后来怎么样了?” 在我的追问下,罗爱华陷入了沉思,脸上也露出了痛苦难忍的神色,身体一直在颤抖,紧握着拳头,眼神里闪烁着怒意、闪烁着杀意。 其实不用罗爱华继续说下去,我也大概能猜到后来发生了什么。 不过整件事儿的发展,还是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 按照罗爱华所说,罗老三一家三口、那是因为受了石人甬的诅咒,才溺死在了江水里头。 罗老三一家死后还不得安息,要把金子全都还给罗爱华他们两家人,要拉着他们两家人一起陪葬。 自打那天晚上之后,罗爱华一家便是陷入了终日惴惴不安的无边惶恐当中。 罗爱华的阿爹、阿娘商量之后,决定离开娜姑村这个是非之地,永远都不再回来。 毕竟之前从石人甬里头找到的金子,已经足够罗爱华他们一家四口人在外面过日子了。 可没等罗爱华一家离开娜姑村呢,寨子里头就出事儿了。 或者说,是和罗爱华他们一家一起瓜分金子的另外一家人出事儿了。 另外一家人男人叫罗老五,第二天被下地干活的村民发现一家四口人死在了江边的浅滩上。 在罗老五一家四口的尸体前头,堆满了那被罗爱华他们三家人联手砸碎的石人甬碎石块。 看到那些石人甬的碎石块,寨子里头的其他村民,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这是石人甬的诅咒应验了。 因为那些石人甬碎石块的出现,罗爱华阿爹在好几天之前,就在江边发现了石人甬,并且砸碎了石人甬的这件事儿,自然也就瞒不住了。 很快,这件事儿就被寨子里的其他人知道。 寨子里头呢,瞬间开始闹得人心惶惶,所有人都不敢下地去干活了,寨子里头的家畜,也仿佛是感受到了什么不对劲似的,疯了似的满寨子乱窜。 那不过几个月大的小猪崽子,也跟得了疯病似的,见人就咬。 更离奇的时候,翌日,寨子里头突然下起了暴雨。 明明是深秋时分,就算下雨也应该是绵绵秋雨。 可那一天,娜姑村下的却是雷暴雨、是大暴雨。 没多一会,江里头就开始发了大水,江畔的田地全都被淹没了。 大雨还在一直下,天空当中雷声隆隆、乌云压低,像是天空都要突然塌陷下来了似的。 江水也一直在暴涨,很快暴涨的江水,不仅淹没了江边所有的田地,甚至于都淹到了寨子里头。 眼看着江水还在暴涨,马上要淹没寨子了。 寨子里头的村民们也彻底慌了神,就连寨子里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都说,这一辈子没见江里头涨过这么大的水。 为了躲避大水,娜姑村三个寨子的村民全都连夜跑到了山上去。 可就在半夜的时候,突发大水的江里头,突然弥漫起了大雾。 弥漫的大雾里头,像是有人在洪水里头挣扎、在洪水里头惨叫。 那一夜,娜姑村三个寨子的村民们躲在山上,看着江面上鬼雾弥漫、惨叫声、嘶吼声不断。 小孩子们都被吓得痛哭不止,大人们也都被吓得瑟瑟发抖。 寨子里的老人更是吓得不轻,一个劲的跪在地上,面朝着那江边的方向祈祷着。 很快,寨子里的巫师就说,这一次江里头突然发大水,晚上江面上还鬼雾弥漫,有冤魂厉鬼惨叫,完全是因为罗爱华他们一家砸碎了那石人甬、触犯了石人甬的冤魂。 石人甬这是要报复整个娜姑村,要淹了整个娜姑村。 想要保住娜姑村,想要让大水退下去,就必须让罗爱华的阿爹,当成祭品,投到洪水里头来平息石人甬的怨气。 听罗爱华说到这儿的时候,我只感觉心里头十分的不得劲,像是在血管里头堵进去了一团棉絮,憋得人难受,憋得人想要呐喊、想要发疯,可却是怎么也发泄不出来。 “特娘的,他们……他们不会真的把一个大活人当成祭品给活生生扔到洪水里头淹死了!” 陈八牛更是蹭的一下子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直勾勾的盯着罗爱华追问着。 罗爱华没说话,只是笑了笑,然后紧握着拳头,那一刻罗爱华整个人都在哆嗦,甚至于我都能够听到她的牙齿,在那一刻咬的咔咔作响。 许久之后,罗爱华这才慢慢睁开眼睛,抬起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然后开口继续说了下去。 “是啊,他们把我阿爹扔到了洪水,甚至于担心我阿爹水性好,会游回岸边,他们还……还在我阿爹身上绑上了石头!” 说这句话的时候,罗爱华的语气十分寒烈,是那种悲伤当中,充满了愤怒、带着杀意的语气。 是啊,人心究竟有多么险恶,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怕一千个人就会有一千个说法。 可有句话说的很对,人性这种东西,是世界上最经不起考验的。 特别是一群人聚集在一起,当某个人、或者某件事儿,威胁了集体的利益,或者是威胁到了集体的安危,那么魔鬼和天使,往往都只是一瞬间的转变。 其实,对于这件事儿的结局,我心里头早就有了答案。 罗爱华对娜姑村、对娜姑村那些村民的态度和口吻,已经足够证明一切了。 我想天底下,没有一个人,是会事出无因的去憎恨自己的家乡、去厌恶自己家乡的每一个人。 “特娘的,真不是东西!” “封建迷信果然害死个人,难怪咱们领袖他老人家,要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这些村民……真是……真是太愚昧了!” 陈八牛紧握着拳头,愤愤不平的说着,言语间也是在尽力压制着怒意。 可是我们能说那些村民做错了?也许能也许不能。 能说罗爱华他们三家人,就一点错都没有?同样这个问题的答案,也不是既定的。 不过,现在听完罗爱华的讲述,摆在我们面前最大的一个疑团,依旧是罗为民为什么会放着江浙好端端的小生意不去经营,非要回到娜姑村,去打那些石人甬的注意? 要知道,罗为民的阿爹是因为这石人甬,被当成祭品活生生扔进了洪水里淹死的,罗老三和另外一家人,是因为这石人甬,家破人亡的。 这么多血淋淋的例子教训就摆在眼前,罗为民为什么要一意孤行呢?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找金子? 第521章 只是巧合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也许就是为了金子。 毕竟人的贪念,一旦发了芽,那就等于是在人心里头中了根,就像是春天里的野草一样,会疯狂的肆意生长。 可我总感觉,罗为民回到娜姑村,还把目标放在那些石人甬上,目的不仅仅只是为了金子,他一定还有更深层次的目的。 我也感觉到,罗爱华对我们说的这些事儿,也许真的曾经发生过,也许真的是罗爱华小时候亲身经历过的事儿,可这其中罗爱华一定说了谎,或者说她故意隐瞒了一部分内容。 可这些,只是我的一种感觉,完全就没有任何的真凭实据,我也不可能当面说破。 我很清楚,我要是把这些自己的感觉当做证据说出来,罗爱华一定会马上翻脸。 “罗小姐对不起,之前八爷听你说那些话,还觉得你这人没有情义,是八爷错了!” “要是谁把八爷我老子给当成祭品扔到洪水里淹死,八爷也会跟他没完的!” 陈八牛紧握着拳头,咬了咬牙,突然站起身,朝着罗爱华说了这么两句话,末了还深深地鞠了一躬。 陈八牛这家伙就这狗脾气,重情重义,遇到不平的事儿,总会忍不住插上几句嘴、帮着搭把手,也总会忍不住去同情那些弱势群体。 他自己也说过,自己这是生错了年代,要是在早生个几十年,那一定是和大刀王五、津门霍元甲一样,做一个救国救民、匡扶正义的英雄好汉。 陈八牛的一句道歉、让罗爱华也是一愣,显然她也没想到,陈八牛在听完她的讲述之后,会给她道歉。 不过罗爱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有些凄苦、有些黯然的笑了笑,说了一句:“逝者已逝,再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 “你们还想问些什么,只管问,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们!” 见罗爱华做好了坦诚相告的准备,我也不在迟疑,整理了一下措辞,便是开口问出了我心中的最大的两个疑团。 “罗小姐,您刚刚说过,这些石人甬单单只是您就见过不止一次,我们经过调查,也确认了,这些被刻上了诅咒的石人甬,不止一次出现在娜姑村。” “那您知道,这石人甬具体是怎么回事?或者说这石人甬在娜姑村老辈人的口中,有什么说道没有?” “另外,请恕我冒昧,我想问一问五年前,您和罗老师之间,到底为什么闹翻,难道真的像是乡亲们说的那样,您是因为罗老师要回村盖学校、当老师教孩子念书识字,才和罗老师闹翻的?” 这两个问题,是一直困扰着我的最大疑团,也是解开娜姑村石人甬诅咒事件的关键所在,同样这两个问题的答案,也是我们最后能否找到罗为民的关键突破口。 罗为民虽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下落不明,罗大山、罗小山包括养猪场里哪两个盗墓贼,接连惨死。 这一切,似乎都在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可在听完罗爱华那一番讲述之后,我却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罗为民一定还没死,至少现在还没死。 我们假设罗爱华说的都是真的,石人甬诅咒真的存在。 十多年前罗老三和罗老五两家人,是因为石人甬诅咒而死,现如今的罗大山、罗小山和养猪场的两个盗墓贼,也是因为石人甬的诅咒而死。 那么,既然罗为民小时候就经历过这么一段荒诞离奇的往事,他却又好端端的活到了现在,还突然放弃了外面已经小有起色的小商品批发生意回到娜姑村,还把目标放在那些带着诅咒的石人甬身上。 这是不是换个角度来看,能说成罗为民有办法能避免石人甬的诅咒,他有把握,能在石人甬的诅咒来临之前,逃出生天? 目前来看,这个解释是最为合理的,可因为这个解释的出现。 又会直接引申出两个不大不小的疑问来。 这两个引申出来的疑问就是,如果罗为民像是我猜测的那样,懂得如何去避免触犯石人甬的诅咒。 那么他为什么不把这种办法告诉罗大山、罗小山等人呢? 是为了独吞金子? 如果是为了独吞金子的话,罗为民完全没必要伙同罗大山、罗小山等人,他完全可以独自一人暗中行动。 因为只要石人甬被冲上岸,娜姑村三个寨子里的村民呢,又对那石人甬视若猛虎,根本不敢接近,娜姑村里也没人知道,那石人甬里头其实藏着金子。 罗为民完全可以在石人甬被冲上浅滩后,独自一个人,和当年罗老三他们一样,悄悄去砸开石人甬找金子。 可偏偏罗为民就寻找了罗大山、罗小山等人当同伙。 细细琢磨之下,罗为民这个举动不可谓不反常。 要解释罗为民这个反常行为的话,我所能够想到的解释,也只有两个。 第一个解释就是,那石人甬里虽然藏着金子,可却不是单靠一个人的能力就能找到的,不过这个解释有些立不住脚,因为最开始是罗爱华的阿爹发现石人甬里藏着金子的。 罗爱华的阿爹当时压根没费什么力气,只是壮着胆子砸开了那石人甬,结果就发现了藏在里头的金子。 这种解释立不住脚的话,就只有第二种解释了,那就是罗为民在图谋更大的目标,而这个目标,是罗为民独自一个人没法完成的。 这个解释在我看来,目前是最有可能的。 因为当天晚上,罗为民一伙人来到浅滩后,并没有去砸开那石人甬寻找金子,而是直接背上氧气瓶,下到了江水里。 对了,泼水节那天被冲上岸的那尊石人甬腹部是破开的,里头空荡荡的,像是被人掏空的五脏六腑。 难道那石人甬里头也藏着金子,只是被人凿开了肚子,取走了金子,这才成了我们看到的那副开膛破肚的诡异模样? 扑面而来的众多疑团,像是一团乱麻似的占据了我的大脑,我急忙摇了摇头,把所有的疑团暂时抛诸脑后,转头把目光投向了罗爱华。 对于石人甬的事儿、对于罗为民的事儿,罗爱华知道的定然比我们多。 眼下,能否解开这娜姑村石人甬诅咒事件的真相,似乎就看罗爱华接下来那一番回答了。 “这石人甬,的确很早之前就在娜姑村出现了,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些带了诅咒、藏着冤魂的石人甬开始在娜姑村出现,不要说我了,只怕就算是现在寨子里岁数最大的人,也说不清楚。” 罗爱华这句话,完全在我的预料当中,虽然我没法从用料、造型、雕刻工艺这些方面完全确定出那些石人甬的制作年代,那些石人甬身上除了一道代表着诅咒的象形文字、和一道道家镇压邪祟的符篆之外,也没有落款。 不过我大概能推测出,那些石人甬距今起码也得上千年的时间了。 只怕这些石人甬存在的时候,这儿都还没有娜姑村这三个寨子呢。 “不过有关这石人甬的来历,我倒是听人说过一些。” 听到罗爱华这句话,我立马就有些不淡定了,急忙追问了一句:“麻烦罗小姐给我们讲讲。” 罗爱华也没在卖关子,只是点了点头,随后便跟我们讲了一段故事。 罗爱华说,相传在很早很早之前,如今娜姑村一带,是属于一个少数民族创建的小国家的。 只是那个国家的统治者,残暴不仁,最终被当时各大部落的勇士们联合起来给推翻了。 当时那位残暴的君王,有着能驱使鬼神的能力,相传那位君王在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峡谷里,修建了一座能够直通鬼神的祭坛。 而那些石人甬,就是祭坛的守护者,是鬼神通过祭坛降临人间的宿体。 “也有说,当时那位君王,修的不是祭坛,而是一座藏宝库,里头金银珠宝堆积如山!” “不过到底怎么回事,没人知道,这些我也只是听说的!” 罗爱华说完,笑了笑,我们三人则是听得心里头大惊不已。 因为罗爱华所讲的那段故事,和我从徐霞客手札当中查到的关于孔雀王的那段传说故事,有很多相似之处。 一样是少数民族创建的小国、一样是残暴不仁的君主、一样是能够驱使鬼神作战,一样是最后被手底下的部落勇士给推翻了王位。 惊人的相似,让我有一种感觉,这些石人甬,和我们要找的孔雀古国,一定存在这某种必然的联系。 陈八牛那家伙更加是兴奋的不得了,转过头看着我就嚷嚷了起来:“九爷您听到没,听到没,藏宝库啊,这一次咱找对了!” 我急忙瞪了陈八牛那家伙一眼,那家伙这才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之下,说漏嘴了,急忙闭上了嘴,侧过头却佯装看着门外的夜景,却又忍不住偷偷看着罗爱华。 罗爱华呢眯着眼看了看我们,她脸上的神色,明显是在告诉我们,她知道我们的目的,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一下,说了一句格外意味深长的话。 “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动贪念,这些石人甬藏着金子,可都是鬼神的宿身、是带着诅咒、带着死亡来到这世上的,动了贪念的人都得死!” “都得死!” 第522章 其情可原其心可悯 再说这句话的时候,罗爱华的语气格外的严肃,甚至于都可以说有一种癫狂的感觉了。 因为在说那些话的时候,罗爱华紧握着拳头,整个人颤抖着身子,死死地盯着我们,眼神很古怪,眼珠子也在颤抖,就像是着了魔似的。 反正那一刻的罗爱华很吓人,只不过很快她就恢复了之前那种好像娜姑村里任何事、任何人她都不在乎的姿态。 “五年前,我哥他……他在回娜姑村之前,其实找过我一次!” “罗老师跟你说了他想要会村盖学校、当老师的想法对吗?” 罗爱华话还没说完,陈八牛那家伙就迫不及待的插了一句嘴。 我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陈八牛,那家伙这才悻悻的闭上了嘴。 的确,表面上看起来,五年前罗爱华和罗为民兄妹之间的那段矛盾,应该像是陈八牛说的那样。 可我总感觉,这事儿过于简单了。 沉思许久后,我这才抬起头看着罗爱华,开口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罗小姐,我想五年前罗老师找到你的时候,和你说的不单单是他要回村盖学校当老师,还说了他想找石人甬、找金子的事儿对!” “你和罗老师也是为了这件事才闹翻的?” 我的话音落地,alice和陈八牛都忍不住转过头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显然有些不理解,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大胆的猜测。 毕竟罗为民一伙人,在娜姑村蛰伏这么多年,都一直没被人看出马脚。 在一个娜姑村石人甬诅咒这件事儿,关系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自然越安全,罗为民不可能不知道,把自己想要回娜姑村找金子的事儿告诉罗爱华,罗爱华一定会阻止他。 因为,十多年前,罗爱华一家就是因为这石人甬,闹得家破人亡。 罗爱华呢,在我问完后,迟疑了一会后,点了点头。 我的猜测再一次得到了应验,可我心里头却是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了。 首先一点,娜姑村石人甬里头藏着金子这件事儿,只有罗爱华他们三家人知道,罗为民没必要把这个发横财的秘密告诉其他人。 可罗为民偏偏这么多,明知道把自己想回娜姑村找石人甬、找金子这个打算告诉罗爱华,会遭到罗爱华的阻拦,可罗为民却又偏偏告诉了罗爱华。 不能说罗为民这两个举动有多么奇怪,多么不让人理解,只能说有些反常。 而我总感觉,罗为民反常举动的背后,藏着的才是娜姑村石人甬诅咒事件的真相。 现在我们所知道的,包括罗爱华说的,虽然是娜姑村石人甬诅咒事件的一部分,可却绝对不是娜姑村石人甬诅咒事件的全部真相。 “是啊,当时我哥把他想要回到娜姑村找石人甬、找金子的计划告诉了我,我很反对!” “我问他是不是在外面欠了钱,还是遇到了什么事儿,可以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问题,为什么非要冒着生命危险回娜姑村,去招惹那石人甬、招惹那些冤魂呢!” “难道死了这么多人、阿爹也死了,还不够?” 说这些话的时候,罗爱华并没有太过愤怒、太过懊恼的神色,语气显得很平淡,只是透着一丝黯然、一丝无奈。 “罗老师没听你的劝?最终还是回到娜姑村盖了学校对吗?” 罗爱华点了点头,情绪也一下子变得有些激动了起来。 “是啊,他还是回来了,还是盖了学校,还是留在娜姑村当了老师!” “可……可这儿的人配?他们配?” “我阿爹的死,他们每一个人都有份,我永远不会忘记,当时我阿娘带着我们兄妹,跪在地上求他们,求他们不要把我阿爹当成祭品扔进江水里!” “可他们还是把我阿爹抓了起来,还绑上了石头,当时江里头涨了大水,那水啊很大很大,大的我阿爹被扔下去,一下子就没了踪影!” “我阿娘跪在地上,哭的眼睛都快瞎了!” 说着说着,罗爱华的眼睛也红了,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伤心。 我们没有亲身经历过,也未曾亲眼看到过。 可从罗爱华的语气当中,我们却是能够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当时罗爱华一家,眼看着阿爹被寨子里的人抓起来,绑上石头当成祭品扔进洪水里的时候,是多么的绝望。 罗爱华因为这件事儿,对娜姑村深恶痛绝、对娜姑村所有的人都心存怨恨,也实在是人之常情。 又等了好几分钟,直到罗爱华的情绪平复了一些,我才开口试探着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罗小姐,您知不知道罗老师他还有其他同伴,一块蛰伏在娜姑村,找石人甬、找金子呢?” 罗爱华愣了一下,眼神闪烁着,像是在回忆、也像是在思索,最后罗爱华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不知道,自从五年前和我阿哥闹掰以后,这几年我们都没联系过!” 说这句话的时候,罗爱华的语气里头,多少带着一些自责、一些内疚。 想来也是,五年不曾联系,如今回到娜姑村,却是不得不面临罗为民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凶多吉少的噩耗。 也许罗爱华也很后悔,为什么不早点回来,这样还能看到罗为民、看到自己的阿哥,看到自己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好了,你们想知道的我都说了,我知道的也都告诉你们了!” “现在你们可以离开了?” 从一开始,对于我们的造访,罗爱华就表现的很不欢迎,在回答完了我们的问题后,她也是毫不留情面的直接下了逐客令。 要是在几十分之前,我们一定会觉得罗爱华不近人情、尖酸刻薄,还市侩。 可现在,在得知罗爱华的遭遇后,得知罗爱华的阿爹,是被寨子里的乡亲,当成祭品扔到江水里头。 我们心里头对罗爱华更多的还是同情。 “罗小姐,那我们先走了,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事儿!” “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解开娜姑村石人甬诅咒事件的真相,我相信只要解开真相,就能找到罗老师。” “罗老师也一定吉人自有天相。” 罗爱华把我们送到了门外,我想了想,还是转过身对罗爱华许下了承诺。 罗爱华笑了笑,眼神里头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期待,似乎是已经接受了罗为民不在人世、接受了罗为民死于石人甬诅咒的这件事儿似的。 “但愿!” 最后罗爱华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么三个字,便直接转身走进了屋子,把院门也给关上了。 “哎哎哎九爷,这石人甬里头竟然特娘的藏着金子,咱这次可真特娘要发财了!” “现在浅滩上和养猪场里头,可就摆着两个石人甬呢,九爷咱是不是……” 果不其然,和我想象当中如出一辙,我们这前脚离开罗爱华家,陈八牛这家伙后脚就直接钻钱眼儿里去了,迫不及待的嚷嚷着要去江畔浅滩、去那养猪场里头砸开那两尊石人甬找金子。 没等我说话呢,alice先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陈八牛。 “这么心急,难道你忘了罗爱华怎么说的,动了贪念的人都得死,别忘了这娜姑村可已经死了四个人了!” “难道你想当第五个?” “呸呸呸,你这假洋鬼子会不会说话,乌鸦嘴!” “合着你就见不得八爷发财是!” 眼看着陈八牛和alice又要针尖对麦芒,一幅要开吵的架势,我只好急忙出来当和事老,伸手拦住了陈八牛。 “行了八爷,就算咱现在知道石人甬里头藏着金子,咱也得动动脑子是不是!” “您自己个想想,要是浅滩上那石人甬里头有金子,还轮得到咱?” “养猪场里头那尊石人甬有金子,还轮得到咱?” 陈八牛愣了一下,随即立马就紧握着拳头,气的当场直跺脚。 “特姥姥个腿儿,九爷您说咱咋这么点背呢,好不容易逮到个发财的机会,又没了!” “八爷这才想起来,那两尊石人甬,好像都给人开膛破肚了,是不是里头的金子都被罗为民他们给取走了啊!” 一开始,在从罗爱华口中得知,那石人甬里头藏着金子,我就立马联想到了那石人甬,为什么是开膛破肚的模样,那一定是藏在里头的金子被人取走了。 而且做那金子的,极可能是娜姑村的村民,因为娜姑村的村民,对石人甬是视若猛虎,罗爱华他们三家人,砸碎石人甬,没多久罗老三、罗老五两家人就离奇死亡,寨子里头还发了大水。 这些事儿,寨子里的人都知道,所以他们不敢砸烂那些石人甬取金子,只能退而求其次,慢慢凿开石人甬,取走里头的金子。 至于我为何我能确定,不是罗为民一伙人凿开石人甬取走金子的,原因也很简单。 如果那两尊石人甬,泼水节当天冲上浅滩的那一尊,一开始就是开膛破肚的样子,应该是很早之前就被人凿开了腹部。 至于养殖场里头那尊石人甬,如果是罗为民他们凿开的,那罗为民他们就应该得到了金子,而不是在泼水节当天晚上,还要抹黑跑去江边,还背着氧气瓶下了水。 等等,罗为民他们下了水。 我猛地想到了一件事儿…… 第523章 江中冤魂 一开始,我推测这些石人甬都是古时候达官显贵用来给自己陪葬的陪葬品。 既然是陪葬品,那么,在娜姑村村前这条金沙江的支流当中,保不齐就存在这一座古墓。 罗为民他们在娜姑村苦心蛰伏多年,为的就是寻找那座古墓。 泼水节当晚,石人甬再一次从江中,被江水冲上浅滩,罗为民他们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这才深夜冒险下到江水中去。 可现在,石人甬的真相揭开,石人甬里头藏着金子。 罗为民他们下水,极可能是为了金子、是为了打捞到更多的石人甬。 可既然是要去江水当中打捞石人甬,为何罗为民他们并没有船只、滑轮、渔网、铁链一类的打捞工具呢? 要知道一尊石人甬,其重量少说也有三四百斤,在水里头,再加上水的压力,那就更重了,单靠人力压根是不可能捞上来,唯有借助船只、渔网、铁链这些工具,才有可能把石人甬捞上来。 可偏偏罗为民他们那天晚上就下到了江水里,结果第二天村民们就在浅滩上,发现了惨死的罗大山、罗小山,罗为民和其他人也下落不明。 次日,养猪场两个盗墓贼的尸体也在上游,距离泼水节当天发现石人甬的那处浅滩十多里开外的一个河湾处被人发现了。 这其中也有一件事让我一直想不明白,那就是养猪场的两个盗墓贼,怎么尸体会出现在上游十多里开外的地方呢? 常理来说,这人死在水里头,往往会是被河水裹挟着冲往下游的。 不过现在,我想明白了一件事儿。 那就是,罗大山、罗小山、包括养猪场的两个盗墓贼,都是惨死在了江水当中。 “不是九爷,您这话不是画蛇添足?” “罗大山、罗小山他们死在江水里头,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这有啥关系?” 我还没说完,陈八牛那家伙就挠着脑袋,迫不及待的插起嘴来。 我有些没好气的看了一眼不喜欢动脑子,就喜欢插嘴的陈八牛,被我这么一瞪,那家伙这才悻悻的闭上了嘴巴,一旁的alice则是皱眉,陷入了沉思,显然是在仔细琢磨我那一番话。 过了大概一分钟,alice一拍手,露出了一幅恍然大悟的神色,她看着我说了一句:“你的意思是,眼下娜姑村的四个死者,都是死在江水里,并非是死于娜姑村石人甬的诅咒?” 我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可以这么说,不过准确来说,应该是娜姑村石人甬的诅咒,其根源不在那些藏着金子、被刻上了诅咒和镇压邪祟符篆的石人甬,而是在江水当中!” “那岂不是代表,娜姑村石人甬诅咒压根不存在?” alice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了有些不可思议、可又觉得这个结果在情理当中的复杂神色。 我则是笑了笑,虽然我一直以来,都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牛鬼蛇神、更加不相信有什么能让人死亡的诅咒。 可娜姑村石人甬诅咒事件,却是实在是过于让人眼见为实、是真真切切发生在我们眼前,实在是让人找不到理由来反驳、来推翻的。 如今,我想明白了这一点,虽然并没有彻底解开娜姑村石人甬诅咒事件的真相,可也算是证明了娜姑村石人甬诅咒不存在。 而且,随着这个真相被解开,眼下娜姑村石人甬诅咒事件,包括围绕在罗为民、罗爱华兄妹身上的种种谜团,谜底都指向了娜姑村村前那条金沙江的支流。 我和alice那有些云深雾绕的对话,却是让一旁的陈八牛听得一愣一愣的。 “不是九爷、你两到底嘟囔啥呢,八爷咋一句都整不明白!” “既然九爷你也认为娜姑村石人甬诅咒不存在,可为啥你又有要说娜姑村石人甬诅咒,不在石人甬,而在江水当中呢!” “九爷,你这都给八爷我整迷糊了,这娜姑村石人甬诅咒,到底存不存在啊!” 陈八牛急的抓耳挠腮,一幅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八爷,这事儿说起来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您啊这么理解就成了!” “娜姑村石人甬诅咒啊的确存在,只不过它不是诅咒,而是另外一种危险,这危险呢,不藏在石人甬身上,而是藏在江中。” “罗大山、罗小山包括养猪场的四个人,都是下到江水里头,才力离奇惨死的!” 并非是我不肯把整件事儿详详细细原原本本的耐心解释给陈八牛,实在是因为虽说眼下想清楚娜姑村石人甬诅咒事件后,之前的一些疑团迎刃而解。 可其实,还有许多的疑团一直困扰着我,让我想不明白。 首当其冲的一个疑团就是,罗为民他们一伙人,为什么要下到江水里,在娜姑村村前这条金沙江的支流当中,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第二个最大的疑团就是,既然现在我可以完全确定,娜姑村石人甬诅咒,完全是子虚乌有、装神弄鬼的事儿,那为什么每一次石人甬出现,总会搅的娜姑村三个寨子里鸡飞狗跳。 包括那天晚上,我们尾随罗为民来到江边浅滩,突然之间风云变色、天昏地暗、雷声隆隆,以及最后江水里突然弥漫起浓雾、浓雾当中似是有冤魂厉鬼,要从江水里爬出来、似是有冤魂厉鬼在嘶吼惨叫。 罗爱华也说过,十多年前娜姑村突发大水后,江边也是鬼雾弥漫,大雾当中像是有无数冤魂厉鬼在挣扎嘶吼。 娜姑村石人甬诅咒的确不存在,可围绕着那些被刻了诅咒的石人甬所发生的那些荒诞离奇的邪乎事,背后的真相又是什么? 或者说这些邪乎事,是怎么发生的,难道这江水里头,真的藏着无数的冤魂厉鬼? 至于第三个疑点,也是最为让我心惊肉跳的一个疑点。 这个疑点就是,罗为民他知不知道娜姑村石人甬诅咒,其根源不在那些被刻上了诅咒、一眼看上去便是面目狰狞吓人的石人甬,而是在江水当中。 如果罗为民知道,他有没有把这件事儿告知罗大山、罗小山等同伙。 如果罗为民把这些事儿告知了他的同伙,为什么他们还会冒险下水呢?难道真的是为了金子名都不要?还是说这背后藏着更多我们所不知道的秘密。 如果罗为民不知道这件事儿,那一切都说得过去了,可我很清楚的记得,当天晚上罗为民一伙人来到江边浅滩,罗为民并没有下水。 当时不觉得有什么,只觉得这石人甬本就是娜姑村人人视若猛虎的禁忌,谁碰了这些石人甬,必然会遭到娜姑村所有人的针对,罗为民留下来望风放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现在仔细回想一下,当天晚上罗为民压根就没有要下水的意思。 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难道罗为民是明知娜姑村石人甬的诅咒不在于那些光怪陆离的石人甬,而在于江水当中,他是故意让罗大山、罗小山等人去送死? 可他们和罗为民不是同伙? 罗为民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独吞那些金子? 可据说推测,罗为民一伙人蛰伏娜姑村这么几年,虽说暗地里搬了一尊石人甬藏在了养猪场,前不久泼水节当天,另一尊石人甬也被冲上了浅滩,可罗为民他们并没有找到金子。 既然没找到金子,那就谈不上独吞金子了。 这些问题,是越仔细去琢磨、越叫人头皮发麻,越叫人心里头不安。 既然罗为民当晚没有下水,那么他现在去了哪儿?难道也遭遇了不测,可我总觉得,罗为民遭遇意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我总感觉罗为民他是知道石人甬诅咒的全部真相。 还有一点我也想不明白,罗为民他们一伙人,当晚下水是为了什么?为了找寻更多藏着金子的石人甬? 娜姑村石人甬诅咒这件事儿,它似乎就像是那天晚上突然出现在河湾的巨大旋涡,把一切都吞噬了进去,你没解开一点真相、每接近一点旋涡中心,可立马就会衍生出更多的疑团,这些疑团就像是旋涡,死死地把你缠绕其中,无法脱身。 这些事儿,我都没敢说出来,因为我发现的这些端倪,总结起来后,矛头都直指罗为民、罗爱华兄妹两人。 可现在,罗为民、罗爱华兄妹,也是这娜姑村石人甬诅咒事件的受害者。 从罗爱华家回去的路上,陈八牛那家伙还没弄明白,为啥我说娜姑村石人甬诅咒不存在,可石人甬诅咒却存在于江水当中,缠着我啰嗦个不停。 “不是九爷,八爷还没整明白,按照您的意思,是说这娜姑村石人甬诅咒压根是子虚乌有的事儿,真正的诅咒,是藏在江水。” “那为啥,每次石人甬出现,娜姑村都会鸡飞狗跳,还会死人呢?” 陈八牛的这些疑问,也正是娜姑村石人甬诅咒事件,一直让人觉得荒诞离奇的地方。 每一次娜姑村石人甬出现,娜姑村总会被闹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甚至于继而连三的出现离奇死亡的事件。 不过这个疑问,其实随着我确定,娜姑村石人甬诅咒,其诅咒,不存在那些石人甬,而在于江中,就已经解开了。 首先我们仔细想想,我们所知道的因为石人甬诅咒而离奇死亡的人。 眼下的罗大山、罗小山、养猪场两个盗墓贼,十多年前罗爱华的阿爹、罗老三、罗老五两家七口人。 这十二个人,看上去都是因为石人甬诅咒而离奇死亡,可你仔细想想,首先罗爱华的阿爹,并非离奇死亡,而是被寨子里的人当成祭品,投入洪水当中活活淹死。 剩下的这十一个人,说他们是因为石人甬惨死,不如说他们是死在江水里头。 至于陈八牛所说,每一次石人甬出现,娜姑村都会闹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我想这大概就是那些藏有金子的石人甬上,被人刻上诅咒之时,想要达到的最终目的了,因为这正好是那些藏有金子的石人甬,最好的保护。 也许,在这些藏有金子的石人甬第一次出现在娜姑村的时候。 有人和罗爱华的阿爹一样,发现了里头藏着金子,而后其他人也发现了这一点,最终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发生了流血事件。 最终流传下来的,不是石人甬里藏着金子这个秘密,而是石人甬的诅咒。 再往后,石人甬每次出现,凑巧发生了一些怪异的事儿,或者说有人再次发现了石人甬里藏着金子,因为这些金子,继续引发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事儿,这些发现金子的人,继续散播、夸大着石人甬诅咒这件事儿。 为的只是掩盖石人甬里藏着金子、为的只是自己能够独吞那些金子。 天长日久下来,石人甬诅咒,便成了娜姑村的一个禁忌。 寨子里那些不知真相村民,对此深信不疑,不知不觉当中,就成了这石人甬诅咒的传播者、或者说帮凶。 再后来,寨子里的巫师,更是想出了用活人当祭品祭祀那些石人甬的荒诞措施,这无疑是让石人甬诅咒这件事儿,变得更具备鬼神色彩,变得更加令人不敢轻易触及了。 我想,这些年娜姑村因为石人甬诅咒离奇惨死的那些人。 大致上可分成两类,一种是发现石人甬里头藏着金子,想要得到那些金子,结果意外触及到藏在江中的真正诅咒,结果离奇惨死,第二种是最可悲,那就是被当成祭品投入江水中无辜惨死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九爷你早这么说,八爷不就明白了?” “奶奶个腿儿,拿活人当祭品,真是封建迷信害死个人啊!” 陈八牛弄明白这些弯弯绕后,也是再一次紧握着拳头、义愤填膺的嚷嚷了起来。 “八爷,逝者已逝,咱没办法,无力回天!” “现在咱们能做的,就是彻底解开这石人甬诅咒的真相,到时候乡亲们知道了真相,知道娜姑村发生的这些事儿,压根和诅咒没什么关系,自然就不会再用活人当祭品了!” 说到这儿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alice也想到了那个问题,猛地转过头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我两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惊慌…… 第524章 死亡循环 十几年前,罗爱华一家发现了石人甬,随后罗爱华的阿爹在石人甬里找到了金子。 然而就是这些金子,害的罗老五、罗老三两家人离奇死亡,没多久寨子里还涨了大水,最终罗爱华的阿爹,更是被寨子里的村民,当成了祭品,绑上石头活活扔进洪水里献祭给了那些石人甬。 眼下,因为这石人甬的出现,寨子里接连发生了四条人命,难道十多年前的悲剧会继续上演,寨子里会第二次选出一个活人来当成祭品? 我和alice都想到了这一点,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寒颤。 “不是九爷,你两大眼瞪小眼的干啥子呢!” “八爷咋老感觉,你两这是有啥事瞒着八爷我呢?” “咱可是团队,你两可不能这么瞒着革命战友!” 我没搭理陈八牛的啰嗦,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摇了摇头,把那突然从脑海里冒出来的可怕念头给强压了下去。 不会的,寨子里的乡亲们这么热情淳朴,应该不会的。 然而我是做梦也没想到,我低估了人性的险恶。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快要真相大白的时候,娜姑村却是再一次掀起了波澜。 那天晚上从罗爱华家里回来之后,我们就娜姑村石人甬这件事儿,讨论了一会,没什么结果,便也各自回了屋,打算先在娜姑村住下来,然后静观其变。 可谁想到,怪事儿却在那天晚上发生了。 我这人睡觉很轻,但凡是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惊醒。 那天晚上,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我感觉一冷,是那种很阴冷的感觉,我浑身打了一个哆嗦,一下子就慢慢的醒了过来。 当时我就得觉得很奇怪,因为按理来说,娜姑村这地方,稻子一年都能收成两次,那气温是绝对够高的。 可以说一年四季温度都很高,就连深秋白露时节,都不会下霜,更不用说下雪了。 可那天晚上,就是突然让人觉得很冷。 我打了个哆嗦后,就慢慢醒了过来,睁开眼就看到窗外站着两个人。 没错就是站着两个人,明明是隔着窗户,只能够看得到两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可我就感觉那两个人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像是刚刚才从水里头爬出来一样。 那种感觉很奇怪,我挣扎着想要爬起身,拉开门去看清楚,可却是骇然的发现,怎么也动弹不了,就好像是身上压着一个人、压了什么东西似的。 甚至于那一刻,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都分不清楚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已经醒过来了。 就是那种有意识,可却又像是在睡梦中的感觉。 窗外,两个湿漉漉的人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似乎是在盯着我,在死死地盯着我。 明明看不到那两个人,可我总感觉,那两个湿漉漉的人影,眼神很冰冷。 冷的可怕,冷的让人不由自主觉得心里头发寒。 咯咯咯…… 寨子里头家家户户都养鸡,第二天一大早,太阳还没升起来呢,寨子里的公鸡就叫了。 鸡一叫,我一下子就彻底从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当中惊醒了过来。 惊醒过来后,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是一身都被冷汗给打湿透了,额头上还在不断的往下流着冷汗。 呼哧…… 呼哧…… 大口大口的喘了好一会,我这才感觉脑子慢慢清醒了一些。 难道昨晚那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我虽然心里头这样寻思着,可却是有感觉昨晚那一切实在是过于真实了。 下意识的,我忍不住转过头朝窗外看了一眼。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我当时就被吓得整个僵在了原地。 隔着玻璃窗,我隐隐看到院子里有三个人影一动不动的矗立在哪儿。 难道昨晚那些都不是梦? “九爷咋地了?” “你这大清早的大呼小叫的干啥呢!” 这个时候,陈八牛那家伙也被我发出的动静给吵醒了,他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 我没说话,或者说那会我完全蒙圈了,不知道眼前这一切是真真切切正在发生的事实,还是我依旧被困在了那令人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的旋涡当中。 陈八牛那家伙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后,揉了揉眼睛,抬起头看了一眼窗外。 他也看到了窗外那三个一动不动的人影,当时那家伙也是一愣。 “哎,是不是罗老师他们回来了?” 陈八牛那家伙盯着门外院子里那三个一动不动的人影看了一会,便急忙转过身朝我很兴奋的大喊了起来。 我那个时候,才算是逐渐缓过神来,然后我深吸了一口气,心想难道真的是罗为民他们回来了? 可看着院子里那三个一动不动的人影,我却又总觉得不对劲,心里头总感觉要出事儿。 因为院子里那三个人影,显得很怪异,一动不动的就算了,隔着窗户,也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感觉就不像是活人。 陈八牛那家伙刚刚醒过来,还犯迷糊呢,见我不说话不搭理他,便是一边嘟囔着一边直接起身拉开了门。 “九爷你大清早的,咋这么不对劲!” “罗老师回来了,咱不就可以放心了吗!” “你说你这……” “啊……” 可下一刻,刚刚拉开门走到院子里的陈八牛却是失声尖叫了起来,整个人也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陈八牛的尖叫声,给我吓了一激灵,我也一下子彻底缓过神来了。 下一刻,我心里头那种大事不妙的预感也是油然而生,好似那春天里的野草似的,再也遏制不住它疯长的势头了。 缓过神来之后,我急忙拔腿夺门而出,等我来到院子里,定睛那么一看之后,我也当时就被吓的楞在了原地。 石人甬…… 第三尊石人甬,竟然出现在了小学的操场上。 然而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连同那石人甬一块出现的,还有两具尸体,两具死状极惨的尸体。 双手置于腹部,呈现出一种跪地姿势、像是在对着某种东西祈祷、跪拜的石像,就安安静静的矗立在哪儿、那尊石人甬的腹部也被掏空了。 两具尸体,呈现出和那尊石人甬一模一样的跪地姿势,腹部同样是被掏空了,和之前的罗大山、罗小山一模一样的死状。 两具尸体,还湿漉漉的,像是在江水里头泡了很久,尸体的脸庞已经发白已经发胀了,模样却是还能够辨认出来。 可我却不认识那两具尸体,不过那两具尸体身上穿着的衣服,不是彝族人的服装,明显不是娜姑村寨子里的人。 可是娜姑村地处偏僻,三个寨子里,基本上祖辈就住在这儿的彝族人,压根没什么外来人口。 等等,外来人口。 我猛地想起来,在娜姑村里除了我们三个之外的确还有外来人口。 养猪场里的四个盗墓贼。 之前,在罗大山、罗小山惨死的第二天,村民们自发组织前去寻找罗为民的时候,在江边上游十几里外的河湾处,找到了养猪场里两个盗墓贼的尸体。 另外两个盗墓贼和罗为民一样,则是下落不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如今,这两具和第三具石人甬一起出现在小学操场里的尸体,应当就是养猪场里最后那两个盗墓贼了。 至此,罗为民一伙人,除了罗为民依旧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之外,剩下的已经全部惨死,而且死的都很离奇、都和石人甬有关。 如果不是已经确认,娜姑村所谓的石人甬诅咒事件,其根源不在这些看似阴森渗人的石人甬,而在那江水当中的话。 眼下这两具尸体的出现,一定会让我也都不得不怀疑,罗为民一伙人的惨死,的的确确就是石人甬诅咒。 “不……不是……九爷,这……这特娘咋回事!” 过了许久,陈八牛也缓过了神来,慢慢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转过头看着我,满头冷汗、磕磕巴巴的问着。 我当时也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怎么这第三尊石人甬和养猪场里最后两个盗墓贼的尸体,就无缘无故出现在了这小学的操场上。 “到底特娘的怎么回事?” 我闭上眼睛,拼了命的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儿。 昨晚我们从罗爱华家回来的时候,操场上还没有这石人甬和尸体。 换句话来说,这石人甬和尸体,是在昨天半夜出现在这儿的。 我猛地想起了昨天半夜,那个不知道是梦,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儿。 是有人另有所图,把这第三尊石人甬和两具尸体半夜偷偷搬到了这小学操场上,还是真的有冤魂作祟,是这被下了诅咒的石人甬,知道我们在打它的注意,主动找上门来警告我们? 不管是什么原因,第三尊石人甬和两具尸体的出现,很快就在娜姑村三个寨子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寨子里的村民们得知,小学操场上出现了第三具石人甬、还出现了两具和罗大山、罗小山四人一样死状的尸体后,整个寨子都炸开了锅。 太阳刚刚冒出头的时候,小学门口已经围了很多的村民。 那些村民拿着香烛,不由分说跪在小学门口,朝着那尊石人甬祭拜祈祷着,我们也被堵在了小学里头。 就在我们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那些堵在小学门口祭拜石人甬的村民像是约好了似的,抬起头看向了我们三个…… 第525章 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村民们看向我们三人的眼神格外的奇怪,在没了之前初见时的那种淳朴和热情,反而是带着一丝忌惮、更透着一丝敌意。 眼前这一幕,不由让我心里头咯噔了一下,一种大事不妙的预感也是在那一刻油然而生。 alice扭过头看了我一眼,四目相对的瞬间,我们都从对方眼神里头,看到那一丝浓浓的不安和那一抹不敢置信。 在从罗爱华口中得知石人甬诅咒事件背后那一段往事后,其实我就已经猜到了今天的局面。 只是我一直无法相信,相信这位于群山环抱间、民风格外淳朴、善良、热枕的娜姑村,竟然也难逃人性险恶的定律。 “不是九爷,八爷咋感觉有些不大对头呢?” “这……这特娘到底咋回事?” 村民们奇怪的眼神,让就连时常脑袋缺根弦的陈八牛,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我并没有去去回答陈八牛的这个问题,只是不由自主朝后退后了几步,握紧了拳头,做出了全神戒备的状态。 见我做出那样的动作,陈八牛虽然还没完全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可也急忙退回到了我的身旁。 过了大概有七八分钟,一个衣着奇特,像是往身上披了好多破布条,还往脑袋上插了好些羽毛的老人在几个村民毕恭毕敬的簇拥下,也来到的小学门口。 我一眼就认出来,那脑袋上插了羽毛,身上披着布条,手里头还拄着拐杖的老人,就是娜姑村三个寨子里最大的一个巫师、也是唯一的一个巫师。 之前罗大山、罗小山惨死的时候,就是这个巫师,替罗大山、罗小山念经送魂。 娜姑村三个寨子,平日里谁家有个大事小事、或者寨子里头有什么重要的集体活动,也往往都会请这个巫师出头。 因为语言不通,我们全然听不懂那般巫师和村民们在说些什么。 可听不懂,不代表我感觉不到他们在商量什么。 那巫师伸手指了指院子里头的石人甬、指了指那两具尸体、又指了指我们,回过头对身边的村民说了些什么。 之后,村民们看我们三个的眼神,就更加奇怪了。 又过了大概四五分钟的时间,那个巫师,在一群村民格外尊崇的簇拥下,缓步离开了现场,剩下的村民则是分成了几波人,陆续进入到了小学院子里头,把那尊石人甬、连带着两具尸体给搬了出去。 我想要上前去询问一下,可最终忍了下来、一来言语不通,二来村民的反应,让我觉得十分的不安。 “不是大哥,咋回事啊?” “要不要我们帮着搭把手啊!” 陈八牛呢,还没完全弄清楚我们现在是个什么样的状况,一边说一边比手画脚的凑了上去,可完全每一个人搭理他。 那些村民只是一言不发,神色十分古怪的搬着尸体和石人甬。 等到把尸体和石人甬都给搬出学校后,我本想要跟着出去看看,可走到院子门口,却被两个村民给拦了下来。 两个皮肤黝黑、个头不高、卷起了裤腿的彝族汉子,看着格外的结实,伸手拦住我之后,用彝族话说了几句,我没听懂,可从他们的手势中,我大概弄清楚了他们的意思,他们这是让我们不要离开学校,或者准确来说,是不让我们出去。 “不是九爷,特娘的这些人啥意思!” “凭啥不让咱出去!” “今儿个八爷还不信这个邪了,八爷要出去,看谁敢拦着!” 后知后觉的陈八牛,这会总算是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嚷嚷着就要往外硬闯。 堵在门口,或者说站在门口看守着我们的两个中年汉子也不客气,直接上前拦住了陈八牛,两人的眼神都透着一丝凶悍,俨然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陈八牛这家伙呢,本就是吃软不吃硬的顽主儿,哪里肯罢休,眼见如此,那必然是撸起袖子就要动手。 见状,我急忙伸手拦住了陈八牛。 “八爷、八爷冷静点,咱不能跟乡亲们起冲突,不然这事儿就真的美缓解的余地了!” “不是九爷,你甭拦着八爷,今儿个八爷非得好好跟这些人说道说道,看看这天底下还讲不讲王法了!” “八爷,咱这是咱人家地盘上,动手咱吃亏啊!” 我好说歹说,都快把嘴皮子磨秃噜皮了,陈八牛那家伙总算是气消了一大半,骂骂咧咧的几句后,被我拽回了小学院子里头。 而那两个中年汉子呢,则像是卫士一样,就坐在了门口处,像是看犯人似的看着我们。 就这样,我们三人被关押,或者说被暂时软禁在了这小学里头。 整个娜姑村寨子里,也显得极其不平静,整个白天,都一直在敲锣打鼓、一直能够听到有村民成群的在外头来来回回的走动。 因为被人看着,我们没法离开小学去看看外头现在到底什么个情况,不过从外头的动静,我大概能猜到,娜姑村三个寨子的村民,今天忙活了整整一天,绝对不单单只是为了替那两人料理后事,似乎还在准备着一场更加盛大的活动。 所有的事情,尽管我再怎么不愿意相信,可还是一步不差的朝着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缓慢发展着。 一整天,气氛都显得格外压抑,有一种让人觉得透不过气来的错觉。 陈八牛那家伙,经过一整天的抓耳挠腮,这会也总算是大概齐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不是,九爷这些人真特娘,要把咱当祭品扔到江里头去祭祀那什么狗屁石人甬?” 已经在操场上来来回回转悠了几十圈的陈八牛,停下脚步,转过头瞪着眼睛看着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他的语气充满了不敢相信的味道。 的确,如果不是罗爱华向我们吐露那段她亲身遭遇的往事,谁会相信,在娜姑村这样一个家家户户都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民风淳朴堪称世外桃源的地方,竟然会存在着把活人当成祭品来献祭的陋习。 “特娘的,这也太特娘扯淡了,什么狗屁玩意儿!” “这些家伙怎么能愚昧到这地步呢?” “这……这特娘不就是草菅人命?” 在气急败坏的骂骂咧咧了几句后,陈八牛那家伙一跺脚,像是下了什么无比重大的决定似的,跑到我跟前,不由分说就一把拽上了我。 “九爷,咱不能这么干等着啊,走咱两一块去,找那些村民,把这事儿说清楚!” “告诉他们,压根就没什么狗屁的诅咒,告诉他们,他们用活人当祭品,就是草菅人命、是犯法的!” “行了八爷,你省省力气,这事儿急不得!” “这特娘都火烧眉毛了,还急不得的,你两这是准备壮烈赴死咋地?” 陈八牛是越说越来气,那架势,仿佛是直恨不得,现在就冲将出去,和那些村民掰扯清楚。 可这事儿,要是真那么容易掰扯清楚,十几年前,就不会发生罗爱华一家的惨剧了。 在一个,现在因为这石人甬,娜姑村里头已经接连死了六个人,村民们往日里很敬重的罗为民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凶多吉少。 不管这一切是人为,还是真的江水里头有冤魂作祟,那石人甬是带着诅咒来的。 娜姑村的确因为这石人甬,闹得鸡犬不宁。 再加上娜姑村本就一直流传着石人甬诅咒的传说。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你说出龙叫唤来,只怕也没人相信,甚至于不小心就会弄巧成拙,让村民们更加觉得这一切都是因我们三人而起。 “不是,九爷你两真打算束手待毙了?” 见我和alice依旧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坐在凳子上,各自皱着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陈八牛那家伙急的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八爷,你先缓缓,现在要解决这事儿,就必须弄清楚罗大山、罗小山他们六个人到底怎么死的?” “必须解开石人甬诅咒这件事儿背后的猫腻,没有确凿证据,咱说了也没人相信!” “九爷,你说的好听,咱现在被关在这儿,咋出去,再说了这石人甬诅咒那么容易解开,娜姑村不早就没用活人当祭品的陋习了?” 陈八牛这家伙就这德行,遇到点事儿,就容易着急上火,要是这事儿有些丧良心、不公道的话,那么这家伙就更容易着急上火了。 “这事儿其实也不难,我倒是想到了一点!” “九爷,这都火烧眉毛了,你丫的就别特娘卖关子了!” “有啥办法赶紧说啊,非得等到被人当成祭品、绑上石头扔到江里头,你才乐意啊!” “去找罗爱华!” 我一说完,陈八牛那家伙立马就傻眼了,随后一个劲的跺脚、一个劲的唠叨。 “不是,这都啥时候了还找那罗爱华能干啥?” “难不成九爷你还指望那罗爱华能保得住咱们?” 的确罗爱华虽说因为罗为民的缘故,再加上本身很是强势,又一直在外头闯荡,在娜姑村算是很多村民颇为忌惮的存在。 可要说罗爱华有保住我们的能力,那显然是没有的。 因为石人甬这件事儿,在娜姑村所有人看来,那是关系到三个寨子,几百口人生死的大问题。 他们怎么可能因为罗爱华的几句话,就改变观念,就摒弃那用活人当祭品的陋习呢? “你的意思是,找罗爱华帮忙?还是说我们想要解开娜姑村石人甬诅咒的真相,始终绕不开罗爱华?” alice抬起头看着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我则是点了点头道:“两者都有,咱们在这儿言语不通,罗爱华会汉语、会彝族话,因为罗老师的缘故,她在寨子里还比较有地位。” “咱们想要稳住村民,必须让罗爱华帮忙。” “而且我感觉,石人甬这事儿,或者说罗为民的事儿,罗爱华一定对我们隐瞒了很重要的信息,这或许不是解开石人甬诅咒的关键一环,可一定是弄清楚罗大山六人惨死、弄清楚罗为民失踪真相的重要一环。” 我说完我的看法后,alice略微思索片刻后,便是点了点头,示意赞同我的对策。 就在这个时候,寨子里却是又有了其他动静…… 第526章 冒险一试 彼时天色已经完全暗沉了下来,整个娜姑村还没有通电,就完全笼罩在了一片黑暗当中。 可是没一会,伴随着一阵嘈杂的声音响起,寨子里头却是点起了好几堆巨大的篝火。 加入了松香粉的篝火,火苗窜起来了几米高,一时之间竟然是把整个娜姑村的上空都给映照的亮如白昼。 因为校门口一直有人看着,我们没法离开小学,故而也不知道外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儿。 不过看着架势,在结合几天前,石人甬泼水节当天首次出现在江边浅滩上,寨子里村民们的反应,我也大概能够猜得到,现在外头到底什么个情况。 只怕今天,娜姑村三个寨子的村民,除了忙着替养猪场里最后两个盗墓贼操办丧事之外,就是一直在忙活祭祀那石人甬、以求这件事能够平息下去的祭祀活动了。 “九爷,这特娘不会真拿咱们当祭品?” “怎么着咱天不怕地不怕的八爷,这会也怕了?” “您忘了罗爱华说过,这祭品啊只需要一个,看这情况,他们是打算从咱们三个人当中,选一个当祭品,八爷您说咱们三个,谁倒霉啊!” 我转过头看着已经急的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陈八牛,笑着打趣了一句。 “九爷这特娘都火烧眉毛了,你特娘还有心思跟八爷胡侃!” “反正八爷不想当这个祭品,这传出去,也死的太冤了,回头到了阎王爷哪儿,都没脸开口伸冤!” 牢骚了几句后,陈八牛便是踮起脚尖、一个劲的朝着门外张望着,想要看一看现在外头到底什么个情况。 “你不会真的打算这么束手待毙了?” alice见我一整天都没什么动作,只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学校里头,这会寨子里篝火都燃了起来,我依旧没什么动作,终于也还是忍不住凑到我跟前,开口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已经完全暗沉下来的天色,有些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这都要被人当成祭品了,要说我心里头不着急?那绝对就是骗人的鬼话了。 可在这娜姑村里,我们三个是外来人,人生地不熟的也就罢了,现在校门口还有人专门盯着,就算我们能跑出这学校,到时候被三个寨子几百号人追捕,也不见得能逃出去。 与其冒着这个风险去打草惊蛇,不如静观其变。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直觉,一种娜姑村石人甬诅咒事件真相即将彻底浮出水面的直觉。 我们三个被村民当成祭品,一切的根由,就是因为第三尊石人甬竟然出现在小学操场上,我们三个自然是成了第一目击者。 因此,按照娜姑村以往的规矩,第一个发现石人甬的,就必须选出一个人来当祭品。 可我一直觉得这事儿很奇怪,以往这带着诅咒的石人甬也不止一次在娜姑村出现,可每一次出现的地点,都是在江边的浅滩上。 至于养猪场密室里的那尊石人甬,多半也是罗为民一伙人,偷偷从江边浅滩运回到养猪场里的。 然而这一次,那石人甬却好巧不巧出现在学校的操场上。 要说那石人甬里头真的是冤魂不息,是自己个跑到这小学操场上的,那是打死我我也不会相信。 既然不是那石人甬自己跑到小学操场上来的,这一切看似匪夷所思的事件背后,就只剩下了一个解释。 这个解释就是,那第三尊石人甬、包括养猪场里最后两个盗墓贼的尸体,都是被人为偷偷运到这小学操场上的。 一开始我也没想到这一点,不过在我想明白这一点之后,一切的疑团,包括之前一直困扰着我的一些疑团,都瞬间迎刃而解了。 试问,这第三尊石人甬、包括那两具尸体,都是人为运到这小学操场上的。 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很简单,他的目的就是让我们三个人成为第一个发现这第三尊石人甬的目击者。 因为按照娜姑村的习俗规矩,第一个发现石人甬的目击者,就会被当成祭品、用来祭祀那石人甬。 在结合这一点,不难推测出,把这第三尊石人甬和那两具尸体偷偷运到小学操场上,想让我们成为第一目击者的幕后黑手,必然是娜姑村里的人无疑。 因为只有娜姑村里的人,才知道这个习俗、才知道用活人当祭品的规矩。 想明白这些之后,我沿着这个思路,很快就想清楚整件事儿的始末。 的确,娜姑村的村民,都知道用活人当祭品、祭祀石人甬的规矩。 可这石人甬,对于娜姑村的村民来说,那就是洪水猛兽、是避之不及的禁忌。 不要说大半夜偷偷把这第三尊石人甬和两具尸体运到小学操场上了。 就是看到这石人甬,只怕那些村民都是避之不及的。 可娜姑村里,也有人并不害怕这石人甬。 这人,自然就是罗为民、罗爱华兄妹两人了。 因为罗爱华、罗为民兄妹两人,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动过这石人甬,他们知道动了这石人甬,并不会招来那所谓的诅咒。 如此一来,这第三尊石人甬和最后两具尸体的出现,虽然看上去诡异渗人,可实际上,却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说什么!!” “这……这是罗为民、罗爱华背后捣的鬼?” 等我说出这些真相后,alice也是被惊的不轻,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虽说alice也从不相信鬼神之说,可娜姑村石人甬诅咒这件事儿,到目前为止,的确是处处合理、处处诡异、处处邪门,实在是容不得旁人不把这些事儿往鬼神之说上去想。 至于我凭着这些蛛丝马迹推测出的那些事儿,因为缺少真凭实据的证据,虽然合情合理,可总归欠缺了一些说服力。 再加上罗为民在我们的印象里,又是吃水不忘挖井人的十足好人,也难怪alice在听我说完后,会露出那般惊讶万分的神色。 不过很快alice还是冷静了下来,她皱着眉头略微沉思了片刻,尽管眼眸里还是闪烁着不敢置信的神色,可还是点了点头道:“现在看来,的确只有这么一个可能!” “可是这事儿,到底是罗为民做的,还是罗爱华做的?” “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为了害死我们当中的一个?” “可我们和他们兄妹无冤无仇!” alice皱着眉头,抬起头满脸不解的看着我。 其实alice此时此刻所问的这些问题,也是我今天皱眉沉思了一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的几个难题。 并非是我想不到答案,而是我也和alice一样,从始至终都不觉得一个能舍弃外面风生水起的生意,回到娜姑村这样的小山村盖学校当老师的人,能坏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现在还不好说究竟是罗为民、还是罗爱华做的!” 我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其实我心里头已经有了答案,只是我不敢相信,也不忍心说出来罢了。 罗爱华在得知哥哥罗为民出事后,连夜便赶回了娜姑村。 一开始我以为,是罗爱华、罗为民兄妹情深,可之后我却发现罗爱华对于罗为民失踪这件事儿,反应很是平淡,就好像是已经知道罗为民会出事儿一样。 后来,罗爱华把十几年前他们一家的遭遇告诉了我、把五年前她为什么会和罗为民闹翻的真相也告诉了我。 我呢,也就理所当然的理解成,五年前罗为民突然回到娜姑村,要找石人甬、找金子。 罗爱华呢,因为十多年前亲眼目睹了自己一家、罗老五、罗老三两家,因为石人甬闹得家破人亡、所以不希望罗为民也重蹈覆辙,故而在百般劝阻后,这才和一意孤行的罗为民闹翻。 因为十多年前的亲身遭遇,所以石人甬对于罗爱华来说,一直是噩梦一样的存在,罗为民走了十几年前的老路,最终会重蹈覆辙,是罗爱华早就有心理准备的事儿。 这种解释的确是最为合情合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之前呢,我也一直没有起疑,可因为这第三尊石人甬和最后两具尸体出现在小学操场上,之前我所认定的一切真相,似乎都变得不再牢靠了起来。 首先,如果罗爱华如果确定,一旦惹上了那石人甬,将会重演十多年前的悲剧,那么她为什么仅仅只是在五年前劝阻过罗为民一次后。 就和罗为民闹翻了,之后的五年,不仅一次没有在劝阻过罗为民,甚至于都没回过娜姑村。 这岂不是和罗爱华、罗为民兄妹情深完全大相径庭了? 这是第一个疑点,也是最大的一个疑点,至于第二个疑点,就更加显而易见了。 如果罗爱华确定,一旦招惹了那石人甬,就会悲剧重演,那么她为生还不离开娜姑村? 留在娜姑村苦等罗为民的消息? 可罗爱华都做好了罗为民悲剧重演的心理准备,罗为民已经整整四五天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反而是罗为民一伙人其他几个的尸体,接二连三的出现。 这些尸体的出现,不等同于是把一切都往最坏的方向在一步步推进? 换句话来说,罗爱华既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在等了这么多天,没等到罗为民的消息,她早应该离开娜姑村了。 毕竟,罗爱华对娜姑村的一切,可是一点好感、一点留恋都没有。 如此推敲下来,就只剩下一个可能性,那就是罗爱华之所以在得知罗为民失踪后,反应平静。 不是罗爱华做好了罗为民已经遭遇不测、悲剧重演的心理准备,而是她知道罗为民不会出事儿。 她留在娜姑村,的的确确是在等着罗为民。 如此一来,昨天晚上,偷偷把第三尊石人甬、和最后两具尸体运到小学操场上,借此构陷我们的幕后黑手,自然也就呼之欲出了。 可我实在不敢相信,这真的是罗为民做的,娜姑村石人甬诅咒,真的从头到尾都是罗为民在背后推波助澜。 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三尊石人甬他又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罗大山、罗小山等人,难道是他杀的? 他借此构陷我们,到底意欲何为,难道真的想要害死我们? 我并不这么认为,我有一种感觉,罗为民这么做,也许是另有目的,他并没有我想象当中的那么丧心病狂。 可这一切,都只是我的推测,我今天一直没有动作,只是一直在等,就是等一个人的出现,因为只有那个人出现,才能彻底证实我所推测的一切不仅仅只是我的推测…… 第527章 断头饭生死签 我在等的人不是旁人,正是罗爱华。 因为按照我的推测,不管昨天夜里,把这第三尊石人甬和最后两具尸体偷偷运到小学操场上借机构陷我们的是罗爱华还是罗为民,他们兄妹两人,都必然是知情人。 并且,他们兄妹之间,一定掩藏了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者说罗为民舍弃江浙已经做得小有成就的批发生意,回到娜姑村盖学校当老师,并非是为了石人甬里头的金子。 如此一来,罗为民兄妹借石人甬诅咒之事构陷我们,目的就只有两个。 第一个目的自然就是要除掉我们三人当中的一个。 可我们三个人,不管是我、还是陈八牛和alice,我们都是第一次来到娜姑村,和罗为民、罗爱华兄妹之前压根就没有任何的交际,没有交际,自然也就谈不上有什么恩怨了。 罗为民、罗爱华兄妹借此除掉我们三人当中的一个,这解释自然也就说不通了。 如此一来,便只剩下了最后一个解释。 罗为民、罗爱华兄妹想要借着石人甬诅咒事件,逼着我们离开娜姑村。 眼下,第三尊石人甬和最后两具尸体出现在了小学操场上,按照娜姑村的习俗,我们三个人当中,会有一个人被当成祭品献祭给石人甬,用来平息冤魂作祟。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若是想要保全性命,就不得不离开娜姑村了。 至于罗为民、罗爱华兄妹,为什么一定要逼着我们离开娜姑村。 一开始我有些想不明白,不过现在我全都理清楚了。 罗爱华、罗为民兄妹想要借着石人甬诅咒一事,逼着我们离开娜姑村。 其根本原因,就是因为我们一直在追查娜姑村石人甬诅咒的真相。 罗为民、罗爱华兄妹担心,若是我们继续追查下去,迟早会彻底解开娜姑村石人甬诅咒事件的真相,或者说迟早会解开他们兄妹真正的目的。 万不得已下,罗爱华、罗为民兄妹,才想到了用这个办法逼着我们离开娜姑村。 只不过,这一切目前来说,都还只是我的推测,究竟罗爱华、罗为民兄妹是想要借此除掉我们当中的一个,还是仅仅只是想要借此逼着我们离开娜姑村,这个问题的答案,距离我们并不远。 虽然今天一整天,学校门口都有人看守,我们算是被彻底软禁在这小学里头,并不知道外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儿。 可从今天外面的动静,不难看出来,今天一整天,娜姑村三个寨子的村民,都在忙活祭祀的事儿。 估摸着,最迟明天,我们三个人当中的一个就会被当成祭品,献祭给那石人甬。 换句话来说,我们想要逃离娜姑村,今天晚上就是最后的机会了。 如果今天晚上,罗爱华出现,来搭救我们,那就证明罗为民、罗爱华兄妹,并非是丧心病狂,他们只是想要借此逼走我们。 这也是我今天一整天,明明深陷绝境,却迟迟没有动作,只是在耐心等待的原因。 等我解释清楚这其中的因果关系后,alice呢虽然略显吃惊,倒也反应没那么过激。 陈八牛那家伙则是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嘴巴张的老大,老半天没有闭上,显然他有些没办法接受这个推测。 过了半晌,陈八牛这才开口试探性的问了我一句:“那……那九爷,照您这么说,罗老师岂不是没事儿?” “可他为啥下落不明,还有他那些同伙,现在可全都惨死了!” “难道那些人是罗老师杀的?可他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呢?” “这不可能,罗老师他……他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呢!” 的确,不光是陈八牛觉得不可思议,我刚刚理清楚这些头绪的时候,同样也觉得不可思议。 特别是罗大山、罗小山几人那看一眼,都让人觉得后脊背直冒冷气的凄惨死状,如果真的是人为,我实在是有些不敢想象,那杀人凶手,得丧心病狂到什么地步,才能用开膛破肚这种残忍至极的手段来杀人。 不过很快我想明白,杀人凶手极可能就是罗为民,这一点是最合理的解释。 可杀人凶手,不代表罗大山、罗小山等人就是罗为民亲手杀死的。 之前我通过一些蛛丝马迹,推断出娜姑村这石人甬诅咒,真正的诅咒,不在那被刻上了诅咒和镇压邪祟的诡异石人甬上,而是藏在娜姑村村前那条金沙江支流的滚滚江水当中。 我想这一点,罗为民也知道,所以可以说罗为民是杀人凶手,不过准确来说,应该说是罗为民借助石人甬诅咒,杀了罗大山、罗小山等六人。 可罗大山、罗小山他们六人,和罗为民是同伙。 罗为民为什么要杀了他们呢? 和其他盗墓贼一样,是因为分赃不均,暗藏杀心? 这个可能性的确存在,可在我看来,这个可能性却是微乎其微的。 “九爷,你这么说八爷心里头倒是好受了一点,可……可罗老师这么一个好人,为啥……为啥要干这事儿呢!” 也不怪陈八牛一直没办法接受这些隐藏在娜姑村石人甬诅咒事件背后的真相。 实在是罗为民平日里在娜姑村的所作所为,无一不值得人称赞、无一不值得人称颂。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一切大概只有等罗爱华来了,才知道!” “你确定罗爱华会来?” alice这个问题,让我也沉默了下来。 不管我的推测,多么精彩绝伦、多么合情合理,可推测始终只是推测,人心的险恶,绝不单单是靠着你三言两句的推测,就能评定的。 见我沉默不语,alice也没继续追问下去,她也清楚人心隔肚皮这句话绝非是空穴来风。 至于陈八牛那家伙,这会得知了这些隐藏在娜姑村石人甬诅咒事件背后的真相后,不仅没有平静下来,反而是显得比白天更加焦躁不安了。 “九爷,你说你两咋一点也不知道着急上火呢!” “万一罗爱华不来咋办,咱真的在这人干瞪眼等着被人抓去当祭品?” “万一罗爱华来了,那咱……” 是啊,眼下,罗爱华来或是不来,结果似乎都不是我们想要的。 罗爱华来了,证明他们兄妹并非丧心病狂,可同样也彻底证实了我所有的推测,证明了娜姑村石人甬诅咒事件,的确是罗为民在背后捣鬼。 罗爱华不来,不就是证明,他们兄妹,比我们想象当中还要丧心病狂,不就证明,石人甬诅咒真的存在? 在操场上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后,见我和alice都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陈八牛那家伙狠狠跺了跺脚,又重重的叹息了两声后,这才坐了下来,只不过也跟屁股上长了钉子似的坐立不安。 很快,天色就完全黑了下来,整个娜姑村彻底笼罩在了一片黑暗当中。 不知道是心理因素作祟,还是这世上真的存在鬼神。 那天晚上,娜姑村寨子里没由来的刮起了大风,天空当中也是雷声阵阵,可就是干打雷不下雨。 大量的乌云从四面八方汇集到了娜姑村上空,厚重的云层、伴随着阵阵低沉的闷雷声,像是天空都要塌陷下来了似的。 轰隆…… 骤然一声巨响,一道百丈有余的巨大闪电,突然划破了夜空,霎时间那亮银色的电光,将整个笼罩在黑暗当中的娜姑村,都给照的亮如白昼。 电光闪烁间,我们没等来罗爱华,却是两男两女四个村民来到了小学。 两个妇人,正是当天带我们来到娜姑村的那两个彝族大姐。 她们两个端着木质的托盘,托盘里头摆着好些碗筷,里头装着的都是肉食。 娜姑村虽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凭借着江畔肥沃的土地和那条金沙江的支流,村民们基本都不愁温饱,可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次肉食。 这一次,两个彝族大姐送来的饭菜,却是全都是肉食,这不由让我脑海里莫名其妙冒出了断头饭这三个字。 另外两人,则是今天一整天,都在校门口看守我们的两个彝族汉子,他们手里头拿个一个竹筒,那竹筒上篆刻着一些我看不懂的符号、竹筒里头则是装着竹签子,看样子是抽签用的。 尽管言语不通,不过看着架势,就是傻子都能够猜到,这顿饭只怕真就是我们三个人当中某一个的断头饭了,那竹筒只怕就是用来抽签决定谁当祭品的工具了。 “我去,九爷这特娘来真的啊!” “八爷早让你两别这么干坐着,现在玩大发了!” 陈八牛当时就一下子就从凳子上蹦了起来。 “不行,九爷,八爷我可不坐着等死,奶奶个腿儿,跟丫的拼了!” 说话间,陈八牛的脸上便是浮现出了一抹毅然决然的狠色,紧跟着他就顺手抄起了墙角的一根木棍,紧紧地攥在了手里头。 “八爷,别急!” 我迟疑了一会,还是急忙伸手拦住了陈八牛。 要问我害不害怕,那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这都要抽生死签、要吃断头饭、要被人当成祭品拉去沉江了,谁能不害怕? 可我心里头很清楚,现在这情况,我们安安静静还好,要是我们反抗,今天晚上在学校外头看守我们的,可就不止是两个彝族汉子这么简单了。 “特娘的,断头饭都送来了,咱还要忍这鸟气?” “八爷,你听我说,现在动了手,咱们更没法走了,相信我不会出事的!” 其实我心里头也没底,可我只能尽可能安抚着陈八牛。 在我的再三劝说下,陈八牛那家伙终于还是扔掉了手里头的木棍。 “行,九爷,八爷不信别人,可不能不信九爷你!” 陈八牛这句话,无疑是让我倍感压力。 这时候,两个彝族大姐把全都是肉食的饭菜放到了我们跟前,然后抬起头看了看我们,她们的眼神还是那么清澈,透着一丝不忍、一丝愧疚。 可在那两个彝族汉子嚷嚷了几句后,那两个彝族大姐,还是只能拿着托盘转身离开了学校。 那两个彝族汉子则是直接把竹筒摆在了我们跟前,然后朝我们呜哩哇啦的嚷嚷了几句,指了指我么三个、又指了指那竹筒。 “特娘的,九爷这是让咱抽生死签啊!” “怕什么,八爷咱棺材山走出来了、来凤山蛇妖潭也闯了,还怕这玩意儿?” “我先来好了!” 其实我心里头也怕的要死,一颗心像是马上要蹦出胸膛了似的,不过这个时候,我也只能强装镇定了。 嚷嚷了一句后,我率先走过去,伸手从那竹筒里头抽出来了一支竹签子。 “特娘的,八爷还没怕过!” 随后陈八牛也走上前直接抽了一支签,alice迟疑了一下,也走了过来拿了一根。 随后那两个彝族汉子,就把我们各自抽到的竹签收了回去。 三根竹签子,都刻着不知道是彝族的古文字,还是什么图案,我也看不懂,三支竹签子长短大小也一模一样。 这抽完了,我们也不知道,到底谁倒霉,抽到了当祭品的那一支签子,那两个彝族汉子呢,也没说,只是收了签子后,就直接拿着竹筒转身离开了学校。 “喂喂喂,特娘到底谁抽到了死签子,倒是说一声啊!” “这特娘算咋回事?吓唬人?” “行了八爷,您就甭瞎嚷嚷了,有着力气啊,不如先吃饭,吃饱了饭,回头咱要脚底抹油,也才有力气不是?” 第528章 逃跑计划 “哎哟我的九爷啊,这都啥时候了,您还有心思吃喝呢!” “这特娘可是标标准准的断头饭!” 陈八牛那家伙这会活像是小时候玩的窜天猴儿,上蹿下跳的一刻也不安分。 我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陈八牛,也不搭理那家伙,我知道这种时候啊,你越是搭理那家伙,那家伙就越是跟那窜天猴儿似的、上蹿下跳个没完,小时啊,老人们管这叫人来疯。 “来alice咱们吃,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散养土鸡,吃的地里找的虫儿,喝的是山泉水!” “这种土鸡肉,用砂锅那么一炖,在留那么一条小缝,把锅里头多余的水汽放出去,最好啊起锅的时候,在往里头加那么一点干贝!” “啧啧,那味道想想都绝了!” “滚滚滚,姓关的,八爷算是弄明白了,你丫的啊就是癞疙宝遇到了芦花大公鸡!” 我两呢平日里互相挤兑习惯了,陈八牛也知道我那是在故意挤兑他,当时那家伙就回过头没好气的骂了我一句,不过也终于是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 alice呢,则是抬起头有些不解的看着我两,然后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不是,这癞疙宝我知道是癞蛤蟆,可这癞疙宝遇到芦花大公鸡是什么意思?” “哟嚯,还有你这假洋鬼子不知道的事儿啊!” “既然你问了,那八爷就大发慈悲告诉你,这癞疙宝遇到芦花大公鸡,那可不就是瞪大眼睛给鸡啄,横竖等死呗!” “alice你甭听八爷这家伙胡咧咧,这家伙早生几十年,估摸着四九城里头,一半的歇后语都是出自这家伙之口,不过都是骂人的!” “那是,八爷多有才!” 被我两这么一闹,压抑的气氛倒是瞬间缓和下来了不少,不过我们心里头,其实都压着一块石头,始终没法彻底松一口气。 吃饭的时候,我也一直时不时朝着校门口的方向张望着,可罗爱华的身影却是始终没有出现。 难道真的是我猜错了? 是我低估了人心的险恶? 很快,就到了晚上十点左右,因为还没有通电,寨子里头呢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平常这个点,寨子里早就是家家户户都已经睡觉歇息了。 可今天晚上,寨子里头却是显得格外热闹。 十点刚过,寨子里又燃起了冲天的篝火,火光几乎是照亮了整个寨子的上空,大老远的都能听到村民们敲锣打鼓的声音。 学校门口呢,也一直有两个彝族汉子看着我们。 “九爷,这特娘都啥时候了,罗爱华还没来,咱……咱不能真的这么等死?” 好不容易沉住气的陈八牛,这会也是耗尽了最后一丝耐心,蹭的一下子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紧握着拳头看着我和alice嚷嚷了起来。 “是啊,咱不能这么干等着了,得做好最坏的准备了!” alice也转过头,皱着眉头看着我,语气格外低沉的说了一句。 呼哧…… 我深吸了一口气,其实我早就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也想好了对策。 只是不到最后一刻,我实在是有些没法接受这个结果。 “放心,我都想好了!” “现在就校门口有人看着,咱们可以从后墙离开,不过得在等一会,现在寨子里的乡亲们都还没睡下呢,咱就算溜出去,也指定很快就会被发现!” “到时候两眼一抹黑、人生地不熟的,咱也跑不了多远!” “在耐心等等!” 见我这么说,alice紧皱的眉头略微舒展开来了一些,陈八牛那家伙更是一抬手狠狠拍了一下我的肩头,哈哈大笑着嚷嚷道:“哈哈哈,八爷我就知道,九爷您就算自己个要等死,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两在这干瞪眼等死!” “感情九爷您早就有对策了,娘的也不早说,可急死八爷了!” 虽说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想好了对策,可我心里头始终还是抱着最后一丝侥幸,我不相信罗为民、罗爱华兄妹,真的像是我想象当中那样丧心病狂。 可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原本把整个寨子都照的亮如白昼的篝火,也逐渐熄灭了下来,寨子里村民们敲锣打鼓载歌载舞的喧嚣也逐渐平息了下去,罗爱华却是迟迟没有出现。 我最后一丝侥幸,也在那一刻彻底消磨殆尽了。 “哎,九爷,我知道您心里头不是个滋味,八爷我心里头也堵得慌!” “别等了,差不多了,咱得想办法溜了!” “在等下去,就得被人抓去当祭品了,也不知道咱们三个谁倒霉!” 陈八牛走到我跟前,抬起手拍了拍我的肩头,他的语气也显得格外低沉。 哎…… 我叹了一口气,尽管依旧是有些心存侥幸,可也不得不收回了视线,因为罗爱华、罗为民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在校门口。 “八爷,alice你们听我说,等会咱们不能一起从后墙离开,这样会过早暴露,一旦被乡亲们发现,咱们要想离开,就难了!” “厕所在后墙,等会咱们先进屋休息,等到午夜子时一过,咱们假装上厕所,依次离开!” “八爷您先出去!” 我把早就谋划好的逃跑方案包括需要注意的地方,尽可能详细的和陈八牛、alice说了。 “不是九爷,为啥八爷得先走,就你两这小体格,万一动起手来,也撑不住啊!” “咱照旧,女同志先走,然后九爷你走,八爷我殿后!” 陈八牛这家伙,就是这德行,别看白天一直跟那窜天猴似的上蹿下跳,一刻也安分,可这会到脚底抹油的时候,他又毫不犹豫的主动承担起了殿后的工作,把机会让给了我和alice。 “八爷您听我说,后墙比较高,咱们三个您体格最好,得您先出去了,想办法把我们拉出去!” “alice先出去,她也拉不动咱两啊!” “得了,九爷您这么说八爷就明白了,放心八爷出去,立马想办法救你两!” 商量好了对策后,我们三个互相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便是各自回屋休息了。 虽然门口有人一直盯着,可他们也没过多的限制我们的自由,只是在门口盯着而已。 大概他们认为,这小学周围的围墙都很高,只有校门口一个出入口,只要看住校门口,我们也没办法离开。 殊不知,其实一早我就细心留意过这小学里的一草一木,这也是塔克拉玛干沙漠那一趟走下来,死里逃生后,我养成的习惯,到了陌生的地方,总会第一时间留意一下周围的环境。 所以其实我一早就注意到,在后墙厕所旁边的地方,堆着一堆石头,只要个子高,踩着那堆石头,下头有人托着,就能很轻松的翻过后墙。 至于为何一定要等到午夜子时过后呢,原因也很简单。 娜姑村没通电,寨子里的村民都是天一黑下来,基本就睡觉休息了。 平日里他们很少熬夜,过了午夜子时呢,想来在门口盯着我们的人,也是上眼皮和下眼皮开始打架了。 见我们回屋,在校门口盯着我们的两个彝族汉子,只是探头朝里头看了看,也没有要闯进来的意思,这无疑是正中我的下怀。 到了教室里,我和陈八牛坐在地铺上,掐算着时间,快要到午夜子时的时候,我先出去,佯装去上了个厕所,其实是去看一看校门口盯梢的两人,具体什么情况。 和我猜测的差不多,在校门口已经整整盯梢盯了我们一天的两个彝族汉子,这会已经是哈欠连天,正蹲在校门口抱着水烟筒咕嘟咕嘟抽着烟呢。 看着样子,他们应该是安排了至少两拨人来负责盯着我们,估计要不了多久,第二拨人就会来接班了。 到时候换了人,我们要脚底抹油,无疑是难度更大了。 见我走出教室,两个盯梢的彝族汉子,抬起头看着我,我呢也没遮遮掩掩,去后院转了一圈,就回来了。 随后,alice也按照机会,佯装上厕所,去后院转了一圈。 这么做,一来是事先熟悉一下等会开溜的路线,二来呢反反复复几次下来,也相当于是打消校门口两个盯梢人的疑心。 见我们反反复复几次往后院走一圈,又折返回来,也没什么动作,校门口盯梢的两个彝族汉子,果真放松了警惕。 时间呢,也来到了午夜子时,寨子里头彻底安静了下来。 我看了陈八牛一眼,示意他可以行动了,陈八牛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就推开门,佯装打着哈欠走了出去。 “特娘的,啥菜啊搁这么多辣子……哎哟哟……不行肚子疼!” 看着陈八牛那家伙堪称拙劣的表演,我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心想这家伙还真能给自己个加戏。 不过陈八牛那家伙这么一闹,校门口负责盯梢的两个彝族汉子,那警惕性无疑是更加松懈了下来。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我见陈八牛还没回来,就知道这家伙应该已经不辱使命,翻墙离开了。 按照计划,陈八牛离开后,我们得在等半个小时,然后alice第二个离开,我负责殿后。 又过了一会,我听到了alice那屋传来了开门声和脚步声,我知道alice按照计划,朝后墙去了。 很快校园里头,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又等了一会,大概快一点,周围静悄悄,我这才起身来开门走了出去。 我也没蹑手蹑脚的去刻意掩盖,反而故意弄出了一些动静。 因为之前我们反反复复走了几次,现在门口盯梢的两个彝族汉子,多半会误以为我们只是去后面上厕所。 相反你要是蹑手蹑脚的,反而容易惹人怀疑。 到了后墙,我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走到了墙根角低声喊了一句:“八爷!” 按照计划,这个时候陈八牛应该是在墙头上等着我,然后把我给拉出去。 可我接连喊了几声,却是都没听到陈八牛的回应。 后墙外头静悄悄的,我急忙又喊了alice的名字,依旧没有回应。 一下子我就慌了神,心里头开始不安了起来。 难道出什么岔子了? 第529章 瓮中 “八爷!” “alice!” 我又急忙压低了声音喊了几声,可围墙外头依旧是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围墙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吵闹声,紧跟着火光突然亮了起来,大量突然亮起的火把,瞬间把周围映照的亮如白昼。 “你们特娘的想干啥,有啥事冲八爷来,这么多大男人对付个女同志算啥本事!” “特娘的……” 隔着围墙,我听到了陈八牛破口大骂的声音,还有其他人说话的声音,说的呢是彝族话。 听到这儿,我就知道事情不对了,虽然没看到现在围墙外是什么个情况,可明摆着我们这次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一墙之隔,我是急的像是那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可奈何那围墙足足有四米多高,即便墙根角堆着一堆石头。 凭我的体格,也不可能翻过去。 “八爷!” “alice,特娘到底怎么了!” 我急的在围墙里头来回踱步,急忙大喊着,可围墙外头陈八牛却是没有回应我,反而是传来了一阵打闹的声音。 一想到是alice出事儿了,我哪里还沉得住气,急忙转身就朝着前院冲了出去,想要直接从校门口跑出去,在绕到围墙后头去看看到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可我刚刚跑到校门口,没等出去呢,就被守在门口的两个彝族汉子直接给堵了回去。 当时我也是急了眼,大骂了一句,也不管他们是不是听得懂,撸起袖子就想要硬闯。 可这双拳难敌四手,很快我就负责盯梢的两个彝族汉子,直接给用绳子绑了起来。 过了大概几分钟,我看到一群人举着火把,走了过来,陈八牛呢也被捆了起来,直接就给推倒了我身边。 “九爷……假洋鬼子……假洋鬼子被他们抓起来!” “要当祭品!” 一听到这,我也是一下子红了眼,怒吼着想要冲上去跟那些村民算账,可奈何他们人多势众、我和陈八牛又被五花大绑了起来,在加上言语不通,压根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那一刻,我算是真正意义上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天高皇帝远。 如今因为石人甬诅咒这件事儿,娜姑村三个寨子几百口子人沆瀣一气,我们三个,在娜姑村,完全就像是砧板上待宰的羔羊,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又过了几分钟,寨子里的巫师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那巫师走到我和陈八牛跟前,看了看我们,然后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最后抬起手在我们额头上摸了一下,又抓了一把好像是松香粉的东西洒到了我们身上! “呸呸呸!” “你们这是草菅人命、是犯法的、是杀人犯知道不!” “赶紧特娘的把人给八爷我放了,不然八爷跟你们没完!” 不管我和陈八牛如何破口大骂,村民们都压根不理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不懂。 在那巫师围着我们念完了一段经文后,那巫师挥了挥手,两个村民上前解开了捆住我们的绳子。 “特娘的,八爷让你们把人放了听不懂?” 刚刚解开绳子,陈八牛立马就朝着那巫师扑了过去,想要擒贼先擒王。 可没等陈八牛扑到跟前呢,就被几个彝族汉子直接给按到在了地上,有的村民更是抽出了别在腰后的砍柴刀,冷冷的盯着我们。 看那架势,只怕我们要是在这么莽撞下去,这些村民真能轮起砍柴刀活劈了我们。 “八爷、冷静点!” “八爷!” alice倒霉,抽到了死签,被选定成了祭品。 我心里头岂能不焦急、不愤怒,可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们已经走错了一步,要是在这么没头没脑的莽撞下去。 alice就真的没指望了。 想清楚这些利害关系后,我急忙跑过去死死地抱住了陈八牛。 见我们没有要继续闹事儿的架势,那些村民看了看我们,就举着火把走了,就连在校门口盯了我们一整天的两个村民也走了。 显然,这些村民只是想要把抽签选中的alice当成祭品,我和陈八牛对于他们来说则是无关紧要的。 “特娘的,难怪要打倒一切牛鬼蛇神,封建迷信真是害死个人!” “九爷,咱现在怎么办,咱横竖不能真的眼睁睁看着假洋鬼子被这些愚民当成祭品扔到江水里头祭祀那狗屁石人甬?” 别看陈八牛这家伙,平日里和alice不对付,可眼下alice出了事儿,他的焦急,一点都不比我少。 不然刚刚他也不会直接冲上前去,想跟那些村民拼命了。 “八爷,现在alice全指着咱们去救了,这种节骨眼上,咱千万不能自己乱了阵脚,不然alice真的完了!” 我说这话,可一点也不是危言耸听,这娜姑村山高皇帝远的,而且用活人当祭品祭祀那些石人甬,是娜姑村三个寨子,几百号人都认可的一件事儿。 换句话来说,在娜姑村里头,我们压根不可能找到人帮我们,至于想办法报警,先不说从娜姑村到县城派出所,有一百多公里,还有几十公里的山路,时间压根来不及。 在一个,就是报了警,警察来了,到时候娜姑村三个寨子,几百号人一起闹事儿,那场面会比现在混乱的多。 云南民风彪悍,可不是说着玩的,早在明朝时期,云贵两地,各种少数民族部落的土司也曾祸乱一时,当时就连能征善战的建文帝朱棣都那云贵两地的土司没辙,只能下令诏安。 “那九爷咱现在咋办?” “八爷你别急,alice被他们抓走了,可咱们现在自由了,这是咱的优势!” “咱想办法打听一下,alice到底被抓到哪儿去了,他们打算什么时候把alice投江祭祀石人甬!” “可咱上哪儿打听去,咱在这鬼地方人生地不熟,特娘的就连说话都听不懂!” 陈八牛所说的,也是摆在我们眼前最大的一个难题。 用活人祭祀石人甬这事儿,是娜姑村几百号人墨守成规的一件事儿,我们纵使想打听,也没人会告诉我们,在加上言语不通,这就更加难如登天了。 “去找罗爱华!” 我沉思许久,还是紧握着拳头,忍着怒意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九爷你疯了啊,你不是说咱现在这处境,就是那罗为民、罗爱华兄妹害的!” “假洋鬼子要是出了事儿,他们兄妹两个就是杀人凶手,咱还去找那杀人凶手干什么!” 第530章 预料之外 说这些话的时候,陈八牛显得格外气氛,一直紧握着拳头,大有一副要马上冲将过去和罗为民、罗爱华兄妹拼命的架势。 的确,就目前的种种线索显示,alice被选中当成祭品,这一切只怕都是罗为民、罗爱华兄妹在背后推波助澜。 可我总感觉,罗爱华、罗为民兄妹并非是真正的丧心病狂,他们这么做只是单纯的想要逼着我们离开娜姑村。 因为我们一直在追查娜姑村石人甬诅咒事件的真相,这一点可能触及到了罗爱华、罗为民的真正目的。 不得不说,罗为民、罗爱华假借石人甬诅咒事件逼着我们离开娜姑村这事儿,有些狗急跳墙的味道。 至于罗爱华今晚为什么没有露面,一开始我也以为罗爱华兄妹,是真的想要借机除掉我们当中的一个,然后借此夸大石人甬诅咒事件的影响力,进而达到逼着我们离开娜姑村的目的。 可细想之下,这可能性确实微乎其微。 首先,虽然到目前为止,我依旧拿不准罗爱华、罗为民兄妹到底想在娜姑村干什么,或者说他们想对那带着诅咒的石人甬做什么。 可有一点我能确定,那就是罗为民、罗爱华兄妹,的确不止一次亲身遭遇过石人甬诅咒事件,可他们兄妹却并没有出事儿。 再加上,罗爱华、罗为民兄妹,算是娜姑村三个寨子里,唯一走出过大山,到外面闯荡过的人。 所以,我完全有理由相信,罗爱华、罗为民兄妹知道这石人甬所谓的诅咒,其实压根不存在。 我们在娜姑村的头三天,一直是罗为民负责接待招呼我们的,罗为民也很清楚,我们三个,都不是信邪的主儿。 真要是我们三个当中,有一个人因为那所谓的石人甬诅咒出了事儿,那么我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甚至于会因此让我们更加坚定要解开娜姑村石人甬诅咒真相的决心。 这样,岂不是罗为民、罗爱华兄妹想要借机逼着我们离开娜姑村的初衷完全背道而驰了? “不是九爷,您还老说八爷我容易轻信别人、容易感情用事,八爷看你才是被那罗为民兄妹冲昏了头脑!” “你别忘了,现在寨子里头已经死了六个人了,六条人命啊!” 陈八牛的话,一时之间让我有些无法反驳了。 的确,到目前为止,娜姑村三个寨子里,从罗大山、罗小山兄弟开始,已经死了六个人,幕后黑手极可能就是罗为民。 “八爷,你说的对,可现在娜姑村能帮我们的,有可能帮我们的只有罗爱华、罗为民兄妹!” “我虽然不确定他们兄弟到底在谋划什么,可我能确定,罗爱华、罗为民兄妹,和娜姑村所有人,并不是站在统一战线的!” “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算了,反正动脑子这事儿八爷不擅长,九爷你说咋办,八爷听你的就是,总之咱不能眼睁睁看着假洋鬼子出事儿!” 我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alice出了事儿,我心里头比谁都着急。 “咱们先去就去罗爱华家!” 随后我和陈八牛便是急匆匆朝着罗爱华家杀奔了过去。 等我们赶到罗爱华家的时候,刚到人家门口,陈八牛那家伙就直接破口大骂了起来。 “罗爱华你给八爷我滚出来!” “特娘的,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你咋这么毒呢!” “八爷……” “九爷你甭说话,八爷今儿个非得骂个痛快不可!” 见拦不住,我也只好仍有陈八牛那家伙跟个泼妇似的,在罗爱华家家门口破口大骂了。 可奇怪的是,陈八牛骂了好一会,罗爱华家里头也没什么动静。 以那罗爱华的个性,莫说是被人堵在家门口这么痛骂了,只怕就是被人背后说上几句坏话,那也是不肯轻易罢休的。 难道,我这乌鸦嘴真的又一次应验了,罗爱华今晚没出现,是因为出了其他事儿? “奶奶个腿儿,你个老娘们不是挺能耐嘛,怎么现在躲着不敢出来了?” “行了八爷别骂了,屋子里没人,可能出事了!” “啥?” 陈八牛转过头瞪了眼睛看着我,显然有些不太相信,毕竟这会我两连门都没进呢。 “不可能,难道这罗爱华离开娜姑村了?” “应该不会,咱们进去看看再说!” 我摇了摇头,那一刻我心里头也是七上八下,娜姑村石人甬诅咒这件事儿,越来越错综复杂、越来越迷雾重重。 这是我之前万万没想到的,每一次好像是要解开这娜姑村是人员在诅咒事件的真相了,可等你踏出去那一步后,你却又会猛地发现,你跌进了另一个更大的疑团当中。 带着满腹的疑问,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我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罗爱华的家院门虚掩着,没上锁,也没关严实。 我也正是从这一点推断出罗爱华并没有离开娜姑村的。 虽说我看得出来,罗爱华对娜姑村没有任何的留恋,甚至于可以说罗爱华对娜姑村,剩下的只有满满当当的厌恶。 可我也看得出来,罗爱华心里头很在意自己的家人。 眼前这一栋房子,不正是承载着罗爱华一家人最温馨、最幸福的那段时光记忆? 罗爱华在怎么厌恶娜姑村,也断然不可能厌恶自己曾经的家。 我还记得,第一次我们来这儿找罗爱华的时候,虽然这栋房子里很久没人生活过,可却打扫的很干净,房前屋后,也被清理的很干净。 显然,罗为民这几年虽然住在小学里头,可也一直在料理着这房子。 换句话来说,罗爱华要离开娜姑村,也一定会把门锁上,即便以后她都不会回来娜姑村了,可这栋房子却是承载着罗爱华一家人的记忆。 推门走进院子里头之后,很快我就注意到堂屋火塘里头炭火还没完全熄灭,架在火塘上的铁锅盖着锅盖、正咕嘟嘟的冒着气泡,传出来一阵阵的肉香味。 这些,也算是彻底证明了我的推测,罗爱华没有离开娜姑村。 “嘿,九爷你说这屋子里头还煮着东西,怎么人就没了?” “难道是那罗爱华知道我们会来找麻烦,提前躲起来了?” 理论上来说,的确存在这这种可能性,可细细琢磨下,这种可能性却是经不起任何的推敲。 的确,我通过一些只鳞片甲的线索,推理出了第三尊石人甬和最后两具尸体,是罗为民、罗爱华兄妹用来逼着我们离开娜姑村的手段。 可说一千道一万,这也只是我的推测罢了,压根没有任何真凭实据,就算我们上门找麻烦,罗爱华也大可以抵死不认账,以罗爱华的泼辣彪悍,我们不见得能讨到半点便宜。 “九爷,这既然不是做贼心虚躲起来了,那人究竟去哪儿了?” 我也纳闷,这房门虚掩着,火塘还烧着炭火,锅里还炖着肉,一切迹象都表明,在此之前罗爱华是在家的,可怎么偏偏在我们登门造访的时候,罗爱华不见了踪影? 更加奇怪的是,我无意间发现,火塘旁边的木桌上,摆着两副碗筷。 “九爷,这破碗有啥好看的!” 见我拿起那两幅碗筷皱着眉头看个不停,陈八牛忍不住牢骚了一句。 我却是盯着那两幅碗筷看的愣愣出神,感觉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线索,却又有一种怎么也抓不住那线索的感觉。 罗爱华、罗为民一家四口人,其父母双亲好几年前就已经撒手人寰了,罗为民也一直没有娶妻,罗爱华这次也是一个人回到娜姑村的。 因为阿爹被当做祭品沉江这件事儿,罗爱华呢,对娜姑村寨子里那些村民,可谓是深恶痛绝。 罗爱华回到娜姑村这几天,我也一直没见过罗爱华和寨子里其他村民有过多的接触,甚至于平日里都看不到罗爱华出门。 那么这第二副碗筷是给谁预备的? 难道是…… 想到这儿,我再也忍不住了,急忙冲进了里屋。 果然,里屋里头放着几个已经收拾好的包袱。 明白了,看到那几个已经收拾好的包袱,我瞬间就明白了,也最终确定了一件一直没有证据证实的事儿。 罗为民没有失踪,他只是躲起来了。 这第二副碗筷,就是留给罗为民的。 罗爱华、罗为民收拾好了包袱,今晚是准备离开娜姑村的。 可他们却迟迟没有走,也许是想救出我们之后在离开,也许是因为其他原因。 这一点,我暂时没理清楚头绪,不过有一点我能确定。 那就是罗爱华、罗为民兄妹,在准备离开娜姑村的前夕,发生了意外。 “走,走走八爷,去养猪场!” “快!” 来不及多想,我回头朝陈八牛招呼了一声后,拔腿就夺门而出。 “哎不是九爷,你这一惊一乍的到底干嘛呢?” “发现啥了,你到是跟八爷说一声啊!” 当时情况紧急,压根没时间和陈八牛解释,我只说了一句:“娜姑村石人甬诅咒事件的真相,今晚就能解开了!” 夜幕下,娜姑村三个寨子显得格外安静,此前照亮整个寨子的篝火也已经熄灭了。 穿过两个寨子,很快就到了村口,在拐过一个河湾后,借着夜色,我站在山坡,看见了那藏在山坡下、被河湾挡住的养猪场。 养猪场里,亮着火光…… 第531章 一路追寻 那天晚上绝算不上月朗星稀,也只是能够勉强看得清楚周围的东西,养猪场周围也没有其他人家,这会养猪场里亮着火光,说不出的扎眼。 可养猪场的四个合伙人都已经惨死了好几天了。 在发现惨死的六人当中,有四个人是养猪场的合伙人后,养猪场里的猪和鸡等家禽,也早就被娜姑村三个寨子的村民给瓜分干净了。 换句话来说,这个养猪场早就是人死楼空,完全闲置荒废了下来,不可能在亮起火光。 可偏偏现在养猪场里就亮起了火光,如此便只有一个解释。 失踪多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罗为民,多半就是躲藏在了这养猪场里。 至于那天我们三个去养猪场搜寻的时候,就连养猪场的密室都找到了,却是没有发现罗为民的踪迹,想来应该是当时罗为民还未曾藏在这养猪场里。 “这……这……这怎么还亮着灯火呢!” “养猪场里头的四个人不是特娘的都死了?九爷,这……这该不会闹鬼了!” “八爷可听人说,这惨死的人往往是最容易冤魂不散的!” “行了八爷,甭在这儿妖言惑众自己吓唬自己个了,那有这么多冤魂不散!” “咱们下去,真相就在眼前了!” 刚刚在罗爱华家里头,发现火塘上架着铁锅,锅里头炖着肉,还摆着两副碗筷,里屋里头摆着已经收拾好的行礼。 种种迹象表明,罗爱华、罗为民是打算今天晚上就连夜离开娜姑村,可偏偏罗爱华离奇消失,屋子里头已经打包好的行礼也是原封不动。 当时我就想,是不是罗爱华在等罗为民回家会和的时候,迟迟没有等到罗为民回来。 感觉不妙,担心罗为民会出事的罗爱华,便出门前去寻找罗为民。 罗爱华会去哪儿找罗为民呢? 答案显而易见,必然是罗为民藏身的地方。 整个娜姑村周围,虽说山沟不少,可以轻而易举的藏匿身形。 可要说最容易藏身,寨子里的村民绝对不会轻易踏足的地方,那绝对就是河湾背后,四个合伙人都已经惨死了的养猪场了。 因为对石人甬诅咒的畏之如虎,养猪场四个人惨死后,连带着那养猪场,在娜姑村几百号村民的心里头,似乎也成了不祥之地。 平日里压根没人愿意靠近那养猪场,甚至于养猪场附近的一些田地,都荒废了下去。 这也是我为什么,突然离开罗爱华家,选择直奔养猪场的原因。 不知道真相之前,总是格外迫切的想要了解真相,如今越来越接近真相。 心里头总有一种忐忑、有一种畏惧的感觉。 可我知道,眼下只有解开这石人甬诅咒的真相,才能救出alice。 呼哧…… 深吸一口气之后,我没有在迟疑,大步就朝着山坡下那养猪场小跑了下去。 “哎九爷你等等我啊!” 陈八牛在身后嚷嚷着,也追了上来。 下山的路原本就是一条崎岖的羊肠小道,白天尚且不好走,何况是晚上呢。 一路小跑下去,我不知道磕磕绊绊摔了几次狗啃泥,可我一刻也不敢停歇,就怕去的在慢一步,事态就会朝着更坏的方向发展下去。 终于我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养猪场前,养猪场的大门完全敞开着,猪场里头静悄悄的,只有那一排平房其中一间屋子里里头点着煤油灯。 我在养猪场门口愣了几秒钟,深吸一口气后,还是迈步朝里头走了进去,陈八牛呢则是伸手拦了我一下。 “九爷,这里头太特娘安静了,咋感觉这么不对劲呢!” “要不咱还是别进去了!” 我没搭理陈八牛,也没解释什么,只是大步走进了养猪场。 “妈的死就死了,九爷等等八爷啊!” 陈八牛虽然嘴上怂了,可见我进去了,他也还是毫不犹豫的跟了上来。 养猪场里格外的昏暗,只能勉强看清楚那些空荡荡的猪圈和满地的狼藉,空气当中依旧是弥漫着一股猪屎的臭味。 我径直走到了那排亮着煤油灯的平房门口,铁门敞开着,门口有很多凌乱的脚印,屋子里里头却是空荡荡的。 我又来晚了一步? 心里头一阵失落感袭来,可我还是很快重新鼓起了勇气,我知道这个时候,我绝对不能放弃。 娜姑村石人甬诅咒事件的真相就在眼前,我就差那么一步,就能彻底解开所有的真相。 我迈步走进了那排平房,我很清楚的记得,上一次我们到这养猪场追寻罗为民的下落。 这屋子里头是满地的狼藉,脏乱不堪到了几乎无处下脚的地步。 可眼下,这屋子里头明显被清理打扫过,第二间屋子里头桌子上还点着煤油灯,旁边还放着一幅碗筷。 碗里头还有吃剩下的剩饭剩菜,那些剩饭剩菜还没有腐坏变质,明显是这两天有人在这儿吃过饭。 看到这些,我彻底明白了,下落不明的罗为民,之前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可他在近两天,一定是偷偷回到了娜姑村。 并且藏身在了这养猪场里,罗爱华呢,偷偷给罗为民送过饭菜。 虽然这些只是我的猜测,可要证实这一切,也很简单。 只需要去这养猪场里的密室里看一看那尊石人甬还在不在就一切真相大白了。 想到这些,我不在迟疑,急忙奔着这排平房最当头的一间走了过去。 路过第二间屋子、第三间屋子,也就是分别摆着两张床的那两间屋子的时候,我特别留意了一下,其中一张床铺上,果不其然有人在上头休息过的痕迹。 到了最当头的那间屋子,原本当时发现密室的时候,被我们推开的那个大衣柜,也被人重新摆放回了原处,奇怪的是那衣柜的柜门却是敞开着的。 之前陈八牛用工兵铲砸开的那个大窟窿,也还在。 在我们之前,有人进入过这件密室。 那人是罗爱华还是罗为民? 那人进这密室想干什么?是销毁某些证据,还是拿走什么东西?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打开手电筒,猫着腰顺着那个大窟窿,钻进了那间密室里头。 没有门窗的密室,里头完全就是黑乎乎的一片,还显得格外闷热。 我钻进那间密室后,用手电筒一扫,不到十个平方的密室,所有东西都是一览无余。 果不其然,原本藏在密室里那尊石人甬不见了。 连带着,密室里头那张用精钢细丝编制的精英网也不见了。 这些发现,无疑是彻底证实了我所有的猜测。 所谓的娜姑村石人甬诅咒,真正的诅咒不在于那些被刻上了诅咒,造型邪门渗人的石人甬,而是藏在江水里头的步步杀机。 养猪场里最后两个人,是死在了江里头,罗为民用金银网捞起尸体后,藏到了养猪场,昨天晚上乘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又把两具尸体,和这间密室里的那尊石人甬,一起偷偷搬回了小学,放到了操场上。 这样以来,可不就造成了石人甬离奇出现在小学操场上的诡异现象? 娜姑村的村民,对那石人甬本就畏之如虎,石人甬和两具惨死的尸体一起出现,可以想象,这事儿对于娜姑村的村民来说,到底有多大的冲击力。 小学里头,只有我们三个住在哪儿,自然而然的,我们三个就成了发现这石人甬的第一目击者,按照娜姑村的习俗,我们三个就必须选出来一个,作为祭品,去献祭那石人甬。 “奶奶个腿儿,还好没什么冤魂,担心死八爷了!” “还好还好!” “世上本就没有鬼神,所谓的邪祟作祟、冤魂不息,多是人为!” “可是九爷,那这罗爱华、罗为民去哪儿了呢?” “也不再这养猪场啊!” 陈八牛这个问题,也是我心里头最大的疑问。 现在眼前种种迹象都足以证明,失踪的罗为民,应该是前两天回到了娜姑村,偷偷藏到了这养猪场里。 罗爱华呢,知道罗为民藏在这里,不然不可能偷偷给罗为民送吃的。 罗为民、罗爱华兄妹两人,应当是约定好,今晚离开娜姑村的。 可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罗爱华在家一直没等到罗为民回去与她会和。 情急之下,罗爱华来到这养猪场寻找罗为民。 罗爱华、罗为民到底去哪儿了? 我想破了脑袋,一时之间也没想出任何的线索。 “哎九爷,这儿的东西好像少了很多啊!”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陈八牛无意间的一句话提醒了我。 我缓过神来,急忙仔细去查看这密室里头堆放的那些东西。 细看之下,在仔细一回想当时我们第一次闯进这件密室时看到的场景。 很快我就发现,这密室里头那些盗墓寻宝用的工具,少了一半,连氧气瓶呼吸面罩,都不见了好几个。 难道罗爱华、罗为民去了江边? 想到这儿,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可眼下事实就是如此,不管我在怎么觉得不可思议,也只能接受摆在眼前的事实。 “快八爷,拿上氧气瓶,咱去江边!” “不是九爷,真要去啊,那江边特娘的……” “还想不想救alice了!” “成,妈的八爷豁出去了,咱不能扔下同伴不管!” 陈八牛这家伙啊,有些迷信,涉及到神神鬼鬼的事的时候,容易露怯,可关键时刻,他绝对不会掉链子。 我们拿了两个氧气瓶,拿了两个呼吸面罩,又拿了绳索、水下用的头灯等等工具,急忙离开了密室,一路小跑着朝着江边泼水节当天发现石人甬的那处浅滩奔了过去。 夜深人静,刚刚来到江边,就听到了江水拍岸的声音,那尊泼水节当天被江水冲上浅滩的石人甬,也早就不见了踪迹。 刚到浅滩,眼尖的陈八牛,就看到了浅滩上有一串明显是刚刚才留下的脚印。 “九爷,你看脚印!” 我低头一看那脚印,不是很大,大概只有三十六七码的样子,这一般不会是成年男人的脚印,要说是半大小子,也不太可能。 娜姑村人人对那石人甬畏之如虎,大人尚且不敢大晚上跑到这浅滩上来,何况是小孩子呢。 如此一来,这脚印无疑就是罗爱华刚刚才留下的了。 第532章 水底邪灵 想明白这一点后,我急忙抬起头,用手电筒顺着那串脚印的方向照了过去。 我们用的狼眼手电,是正儿八经的军工用品,射程远、亮度高,覆盖范围也不小。 这一照,几乎是把大半个浅滩,都给照的亮如白昼。 可是我并没有在浅滩上发现罗爱华的踪迹,不过我也并非是一无所获。 我看到浅滩上,靠近江水的地方,堆着一堆东西,脚印也是到了那儿,就停了下来。 “八爷这边!” 我招呼了陈八牛一声,急忙沿着那串脚印追了下去。 到了江边,脚印也就停止了,或者说原本是一直朝前的脚印,到了水边就变得密集且杂乱了起来。 江边,还扔着一件外衣和其他的一些东西。 “八爷,难道这……这罗爱华下水了?” 陈八牛抬起头,有些诧异的看着我,我也觉得很纳闷、很诧异,这罗爱华为什么好端端的要下水呢? 答案只有一个,罗爱华到这养猪场来找罗为民,然后追着罗为民下到了江水里。 可这样解释,我们面临一样的问题,罗为民既然都决定今晚和罗爱华一起离开娜姑村了,他又是为什么,突然要下到这江水里呢? “九爷,现在咱咋办?下水去看看?” 我两站在江边浅滩上,江水就在脚边不断拍打着浅滩,看着那水面上弥漫着一层薄薄雾气,显得格外湍急浑浊的江水,泼水节当晚,这里发生的那些压根没办法用常理解释的种种诡异现象。 就像是过电影似的,来来回回的在我脑海里,回想起这些,要说那会我心里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可我知道,解开娜姑村石人甬诅咒真相的机会,就在眼前。 alice现在还身陷险境当中,看上去我们有选择,可其实我们压根没有选择的余地。 选择放弃追查娜姑村石人甬诅咒的真相,也就等于是选择放弃解救alice了。 呼哧……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后,眸子里也是浮出了一抹很色。 “下!” “八爷,你在岸上等着我,我先下去……” “滚滚滚,这水底下没准就藏着几百几十个石人甬、那石人甬里头可藏着金子,姓关的八爷咋发现,你这家伙每次遇到点好处,就想独吞呢!” 我原想着,我自己下水去看看情况,让陈八牛在岸上等着。 虽说现在我还不知道这江水底下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可罗大山、罗小山六人,都是惨死在这江水里的。 想想罗大山、罗小山六人那极惨的死状,都让人头皮发麻。 这看似风平浪静的江水底下,也必然是藏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危机,说是鬼门关都绝对不过分。 只不过我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八牛那家伙一声怒骂给打断了去。 陈八牛嘴上是嚷嚷着有好处不能让我一个人独吞了,可其实我两心里头都清楚,这家伙是不放心我一个人下水去以身涉险。 见陈八牛这么说,我也没再坚持,我知道,陈八牛这家伙的脾气,他决定了的事儿,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 “待会下水万事小心,这水底下可不安全!” “行了,九爷甭啰嗦了,赶紧的!” 陈八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随后便是急急忙忙的把氧气瓶背在了背上,连上呼吸头套戴了上去。 我把氧气瓶背上后,和陈八牛对视了一眼,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就各自打开了脑袋上的水下头灯。 下水之前,陈八牛伸手拦住了我,他伸手朝我比划了一个动作,随后就一马当先直接朝着江水里头走了过去。 他那个动作的意思,是你丫的歇着,八爷我水性好,八爷先来。 看着陈八牛的背影,我心里头也只觉得一阵暖意流过,这辈子能有这么一个兄弟,真的哪怕是今晚死在这江水里头,也算是值当了。 呼哧…… 深吸一口气,我也跟着陈八牛下了水。 江边水不深,一开始只是没过脚脖,水底下也都是泥沙,踩上去十分的软和,偶尔有几块鹅卵石,也没有硌脚的感觉。 不过这江边,是个斜坡的样式,只是朝着江心走了没几步,一下子那江水就没过了胸脯,我用脚在水底下,往前试探了一下,压根探不到底。 陈八牛呢,走在我前头,江水已经完全没过了他的脖颈,他费力的转过头,高举着双手朝我比划了一个动作,随后一个猛子,就直接一头扎进了水里。 水面上泛起一阵涟漪,很快就没了动静。 我也没再迟疑,回过头看了一眼娜姑村的方向后,便也一头扎进了江水里。 江水并不冷,水底下的暗流也并没有我想象当中那么湍急,只是江水有些过于浑浊,不过好在密室里头,罗为民一伙人留下的那头灯,是专用的水下头灯,亮度够强、穿透性也够强,到了水底下,能够勉强看清楚周围两三米范围内的东西。 这河湾处的江水,比我想象当中要深的多。 陈八牛就在我前头不远的地方,我能模模糊糊看到他的身影。 水底下、暗潮裹挟着泥沙在涌动,还混杂着大量的气泡。 我两都不是专业的潜水员,好在之前在东北月亮湖、来凤山蛇妖潭里头,我们几次潜水,倒也有一些经验。 我知道,在水底下遇到暗流,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顺着暗流的方向划水,这样可以借着暗流的力量靠近江心位置,或者依靠蛮力直接突破暗流。 在穿过那湍急的暗流后,我和陈八牛潜入了江心,江心的暗流远没有江边来的那么湍急。 不过这江水的水深,却是再一次超出了我的预料,我低下头朝水底下看了一眼,那穿透极强的水下专用头灯,压根没法照到水底,照下去,依旧是昏暗的一片,除了翻腾的泥沙和气泡之外,什么都看不到。 陈八牛游到了我的身边,朝我比划了一个手势,伸手指了指更深的水底。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我们下潜的深度还不够,什么也没发现,只能继续往下潜。 互相交换了一个手势后,陈八牛一马当先,划水朝着江底更深处潜了下去。 我也急忙跟了过去,江心的水比我想象当中深得多,很快我和陈八牛起码也下潜了将近五米的深度,可依旧是没看到江底。 正常没有经过专业的潜水训练,下潜到四五米的时候,就已经是极限了。 我两虽然背着氧气瓶,不用担心憋气的问题,可是下潜到接近十米的时候,也感觉十分的不舒服。 周围涌动的暗潮,就像是一块块石头压在你身上,背着氧气瓶、也有一种呼吸有些困难的感觉,行动的速度更是大大减慢了下来,总感觉动一动手脚,都要承受很大的阻力。 不过这个时候,也终于是看到了江底。 十多米的水深,比不得那深不见底的蛇妖潭、也比不上月亮湖,可也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料。 江底,水底下因为泥沙翻腾的缘故就更显的昏暗不堪了。 靠着那穿透性极强的头灯,也只能够勉强看清楚一米左右的范围。 昏暗的周围,我依旧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甚至于想象当中,沉在江底的石人甬都没发现一尊。 难道是我猜错了? 娜姑村石人甬诅咒的玄机,压根不是藏在这江水里头?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陈八牛突然推了我一下,朝我做了一个手势。 我回过头顺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昏暗的水底下,我只看到距离我们两人现在所处的位置,大概十米开外的地方,有一团亮光。 在这昏暗不明的水底下,突然出现这么一团刺眼的亮光,那是要多醒目就有多醒目。 我认出来,那团亮光是手电发出的灯光。 是罗爱华还是罗为民? 没等我细细琢磨呢,很快我就发现不对劲。 那团亮光的确是手电一类的照明工具发出的光亮,可那团亮光一直停留在那个地方不动。 难道是罗爱华、罗为民在哪儿发现了什么? 或者说石人甬诅咒的猫腻,藏在哪儿? 一想到这些,我一颗心也是怦怦狂跳了起来。 似乎娜姑村石人甬诅咒的真相,就在眼前了。 我急忙朝陈八牛比划了一个手势,然后我两划着水,快速朝着那团亮光游了过去。 十米开外的距离,在陆地上绝对不算远,也就是几步路的事儿。 可在十多米深、且暗潮涌动的水底下,十米开外的距离,可不是几下就能过去的。 我和陈八牛顶着暗流,着实费了一番功夫,这才靠近了那团亮光。 等距离那团亮光只有一米多远的时候,我们看清楚了,那的确是罗爱华。 同样背着氧气瓶的罗爱华,不知道为什么也下到了水里头,不过现在她的处境明显不妙。 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大半个身子都陷入了江底的泥沙里头,这会整个人正在一点点朝着那泥沙里头陷进去,她呢也在奋力的挣扎着。 可是那些泥沙,就像是无数双鬼手,死死地拽着她的身体,压根就挣脱不了。 我两对视了一眼,急忙游了过去,罗爱华也察觉到不对劲,猛地回过头来,可我们面对面碰了个正着。 六只眼睛互相对视,我两眼神里头带着浓浓的狐疑,罗爱华则是瞪大了眼睛,十分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两,显然她是做梦也没想到,我两此时此刻会出现在这儿。 罗爱华和我们对视了几秒钟后,眼神也就恢复了往日那种冷静,我和陈八牛呢,虽然有满肚子的疑团想要从罗爱华哪儿得到答案。 可显然,这会不是追根溯源、刨根问底的时候。 我和陈八牛互相比划了几个手势,最后点了点头,决定先动手,把罗爱华救出来再说。 随后我朝着罗爱华比划了一个手势,让她别动。 我也不知道罗爱华有没有看懂我们的手势,反正我和陈八牛游过去,一人抓着她的一条胳膊,用力想要把她从那江底的泥沙里头拽出来。 可那泥沙,就跟无数只大手似的,死死地拽着罗爱华,我两压根没法把罗爱华从泥沙里拽出来。 没办法,我和陈八牛只好先停下动作,用手势比划着,最后我伸手指了指那些泥沙,又做了一个往外两侧扒开的动作。 示意陈八牛,我们先扒开周围的一些泥沙,在把罗爱华拽出来。 陈八牛弄懂我的意思后,点了点头,我两急忙朝着水底那些泥沙潜了下去,准备动手扒开一部分泥沙,在伺机把罗爱华救出来。 可看到我两的动作后,罗爱华却像是突然疯了似的,开始疯狂的朝着我们摆着手,脸上也噙满了焦急不安的神色,她想要说话,可嘴里头塞着呼吸器、头上戴着呼吸头套,压根没法说话。 不过罗爱华突然疯了似的反常动作,也让我预感到了不妙。 只可惜那一刻,似乎一切为时已晚。 我和陈八牛已经触碰到那江底的泥沙。 下一刻,我的双手刚刚碰到那泥沙,那江底的泥沙,就跟无数的虫子似的,疯狂朝着我双手爬了上来,紧跟着一股巨大的吸扯力,就从那泥沙里头扩散了出来,江底那些细碎的泥沙,真的就像是无数只触手一样,疯狂把我往里头拖拽着…… 第533章 另一个世界 要说这江边浅滩上、水中的泥沙、淤泥能把人给陷进去,这不奇怪。 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的时候,我们遇到的那沙窝子,更是不知道吞噬了多少生灵。 可这江底的泥沙,按理来说,经过大水冲刷,在怎么松软疏松,在加上水底下暗潮涌动的浮力,至多只是踩上去会陷进去,怎么可能会像是有生命一样,把人往泥沙里拽呢。 然而,不管怎么令人觉得不可思议,我和陈八牛,那会的的确确是被那江底的泥沙,拽这一点点给吞了进去。 很快,我的两条胳膊,整个都陷进了那泥沙里,而且那些泥沙,就像是有生命一样,正一点点慢慢沿着我的胳膊,朝着我的肩膀蔓延了上来。 细碎的泥沙,像是无数只细小的虫子,沾染上,那就是跗骨之蛆。 陈八牛也明显慌了神,一边挣扎着,想要把胳膊从那泥沙里抽出来,一边转过头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摇头晃脑的,想要说什么,可因为戴了呼吸面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罗爱华呢,见我们的胳膊被那泥沙给吸了进去,脸上露出了一丝绝望的神色。 我们三个,怎么说,就像是海边的三条沙虫似的,一部分身体被那泥沙给吸了进去,一部分还露在水里头,被那暗潮冲的一晃一晃的。 那一刻,真的我一颗心都开始狂跳了起来。 我不敢想象,要是被着泥沙吞噬进去,会是什么样的后果,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不被吞噬进去,这么被困在十几米深的水底,一旦氧气瓶里的氧气耗尽,那我们只能被活生生淹死在这儿。 塔克拉玛干沙漠、东北月亮湖、湘西棺材山,我遇到过无数次险境,也无数次和死神擦肩而过。 可每一次,我都能在绝境当中想到对策。 然而这一次,我却是真的想不到办法了,或许是因为被困在十几米深的水底下,大脑的运转速度,都比往日慢了不止一倍。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放弃了,alice还等着我去救呢! 我这人,就这德行,遇到点事,容易悲观,可在悲观过后,却又总能激发出一股子不服输的韧劲。 身边暗潮涌动,大量的泥沙、气泡从身边擦着你的身体冲刷而过,氧气瓶里的氧气在一点点消耗着。 虽然背着氧气瓶,可我们都不是专业的潜水员,在这十几米深的水底下,也依旧感觉浑身不自在,肺里头像是堵了棉絮,能呼吸,却总觉得不顺畅,再加上我和陈八牛,是以倒立的姿势,双手被那河底好似会吃人的泥沙给吸了进去。 全身的血液,似乎都一股脑流到了大脑里头,这就让人更难受了,只感觉头重脚轻,脑袋一阵阵的发晕。 我知道,不能这么继续下去,否则这一次只怕真要交代在这儿了。 我紧咬着嘴里的呼吸器,开始尝试着一点点想要把双手从泥沙里抽出来。 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的时候,我们也陷阱沙窝子里过,当时老奎班长教过我们,遇到这种情况千万不能着急。 一定要冷静,然后想办法尽可能的展开身子,最好是能趴在沙丘上,在用胳膊一点点尝试着把陷阱流沙的双腿抽出来,这个过程很缓慢,很煎熬,稍微用力不对,就会越陷越深。 我一边回想着老奎班长教过的办法,一边尝试着借助着暗流涌动的冲刷力,一点点的扣动着手指,想要慢慢把双臂从那泥沙里头抽出来。 可这一次,我错了。 这江底的泥沙,表面上看像是沙漠里的流沙,能把人吞进去。 可却和沙漠里的流沙,有着天壤之别,这儿的泥沙,真的就好像是有生命一样。 我才刚刚尝试着扣动了一下手指,立马就感觉周围的泥沙,疯狂的把我往下拽。 那种感觉怎么说,就好像是粘附在胳膊上的那些泥沙,像是一只只细小的蚂蚁,把你当成了食物,在奋力把你朝着蚁穴里拽。 察觉到这一点后,我不敢在妄动了,明明在水底下,可我还是感觉后背生生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尽管我没有再继续挣扎了,可那些泥沙,依旧是一点一点把我吞噬着,很快泥沙就已经没过了我的肩头。 照这样的速度下去,最多几分钟,我的脑袋就会被这些泥沙给吞噬进去。 我转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陈八牛,那家伙大概是因为挣扎的太用力,这会半个脑袋都被那泥沙给吞了进去。 只有身子在外头不断的摇晃着。 看到陈八牛这样子,我是又急又担心,可偏偏什么都做不了。 好在看上去,陈八牛这会还没什么危险。 另一边,罗爱华,这会已经被那泥沙给没过了胸口,她的身子也依旧还在一点一点慢慢被那泥沙吞噬进去。 更可怕的是罗爱华似乎已经放弃了,只是满脸绝望的看着我,眼神里还带着一丝歉疚。 怎么办,该怎么办? 那一刻,我真的慌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试问这世上,还有比你眼睁睁看着,身边两个朋友,一点一点被泥沙吞进去、你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那么看着,还更令人倍感折磨的事儿? 很快,罗爱华就被泥沙没过了脖颈,只剩下了一个脑袋还露在外头,虽然她已经放弃了、已经绝望了。 可那一刻,我明显看到,她的脸上噙满了惊慌、噙满了不甘,可到了这一步,就是挣扎一下,她都办不到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泥沙,像是跗骨之蛆一般,一点点沿着她的脖颈,慢慢的覆盖吞噬到脸庞上。 陈八牛因为挣扎的力度太大,已经大半个身子,都被那泥沙给吞噬了进去,只剩下了两条腿直挺挺的露在外面。 我想要喊一声八爷,可是因为戴了呼吸面罩,压根喊不出声音来。 我想要扑过去,把陈八牛从泥沙里拽出来,可那会,我自己也正在被那泥沙一点点的吞噬进去,泥沙已经没到了我的眼眶下,视线在一点点的模糊。 防水透明的面罩上,不知道是被暗流给冲的,还是那些泥沙真的有生命,我能清晰的看到,那一点点细如虫卵的黑色泥沙,像是跗骨之蛆似的,疯狂朝着我脸上攀附着。 就像是下雪一般,先是一片、然后两片、三片……最后越来越多,直到彻底把大地给覆盖起来、吞噬进去。 很快我整个脑袋都被那泥沙给吞噬了进去,周围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了,只能够隐约听到刷啦啦啦、好像是无数只虫子在你耳畔爬过蠕动的声音。 因为背着氧气瓶、戴了呼吸面罩,虽说被那泥沙给吞噬了进去,可依旧能够呼吸。 然而,那滋味却是比死了还难受,那感觉怎么形容。 就像是把你硬生生塞进了米缸、塞进了面缸里,周围的东西疯狂朝你覆盖过来,一点点挤压着你,像是要活活把你给挤爆,你连稍微动一下手指头,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虽然能够呼吸,可那种好像是要被活生生挤爆的感觉,还是痛不欲生,很快我就感觉大脑越来越空白,像是得了失忆症、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很快我就彻底失去了意识,感觉像是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当中,整个人不断的往下坠落、一直往下坠落…… 猛地我感觉像是从高处摔倒了地上,摔了个粉身碎骨,我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 等我慢慢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昏暗、或者说是一片朦胧。 难道我已经死了,真的到了老人们常说的阴曹地府了? 我只感觉大脑里头像是被灌进去了铅块,又重又晕,四肢百骸,更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一点儿劲都提不起来。 死了……我应该是死了! 真的,这就是我当时的念头。 既然死了,就好好休息,因为那会我真的太累了。 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再次昏死了过去。 等我再一次醒来,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依旧是一片朦胧,不过这一次我感觉身体恢复了一些力气,大脑也不像是之前那样,跟灌进去了铅块似的、又重又晕了。 我慢慢抬起头,开始打量着四周,过了好一会,我这才逐渐适应了周围昏暗朦胧的环境,能够勉强看清楚东西了。 其实周围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就像是有月亮、但月亮不是很明亮的夜晚那样,只要你适应过来,就能勉强看清楚周围的东西。 我转过头朝四周打量了一圈,周围却是空荡荡的,一片朦胧,什么东西都没有。 难道我真的死了、到了阴曹地府? 可就在我转过头的时候,突然一张脸、一张面目狰狞、眼神冰冷的鬼脸儿,突然就跃入了我的视线。 我被吓了一跳,一个激灵,整个人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急忙朝后倒退着,那会我才发现,这会我能动弹了,不是被困死在了那泥沙里。 跌坐在地上,过了好一会,见那朦胧当中、哪一张面目狰狞、眼神冰冷的鬼脸儿只是一动不动的立在哪儿,没有靠过来的迹象,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双手撑着地面,慢慢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周围并没有水,这就很奇怪,我记得我们明明是背着氧气瓶、潜入了那十几米深的水底,然后被那江底的泥沙给吞了进去。 怎么、一扭脸,就到这鬼地方呢? 这儿、究竟是哪儿? 我被那泥沙吞进去后,醒过来就在这儿了,那陈八牛、罗爱华是不是也在这儿? 想到这儿,我原本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大脑,一下下就彻底清醒了过来,急忙在周围寻摸了起来。 可我做梦也没想到,我原以为是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没有一下子跌到阴曹地府去,可接下来的遭遇,却比直接跌到阴曹地府里,还有来的恐怖渗人…… 第534章 意外反转 我在地上摸索了许久,终于摸到了掉在地上的头灯。 按下开关后,头灯的亮光骤然亮起,瞬间驱散了周围的黑暗,这个时候我终于看清楚了那张隐藏在一片朦胧背后的鬼脸儿,那是一尊石人甬。 头灯亮光所及之处,映入眼帘的竟然全都是一尊尊造型邪异、面目狰狞渗人的石人甬,初略扫过去,起码也有数百尊之多。 更诡异的是,很快我就发现,那些石人甬基本上都是半跪在地的姿势,而且面朝着同一个方向,似乎是在朝拜着什么东西似的。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我慢慢抬起头,用头灯照了一下头顶,看到的场景却是完全出乎了我的预料,甚至于可以说是颠覆了我的世界观。 头顶上黑乎乎的一片,准确来说,不是黑乎乎的一片,而是一片泥沙,像是江畔的浅滩挂在了头顶上。 诡异的是,那些泥沙就像是有生命一样、像是一大团细小的虫子汇集在了一起,肉眼可见的在慢慢蠕动着。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实在是不敢相信,此时此刻我们头顶上,就是一条滚滚东流的江水,那组成了一片穹顶的泥沙,将江水完全隔绝在了我们头顶上。 如果不是被江底的泥沙吞噬进来,莫名其妙掉到了这个地方。 我是打死自己都不敢相信,在娜姑村村口前这条金沙江支流最大的河湾里,那水底下,竟然别有洞天,藏着这样一个完全超出了常理认知、完全没法用科学来解释的水下洞窟。 娜姑村石人甬诅咒这件事儿一开始露出端倪后,我就曾经大胆推测,这些石人甬,是某座古墓的殉葬品。 那座古墓,就藏在距离娜姑村不远的地方。 现在看来,我的确没猜错,这些带着诅咒、搅的娜姑村三个寨子、几百号人几代人不得安生的石人甬,背后的确大有猫腻,这猫腻,极可能就是一座大墓。 只不过,眼下显然不是我去思考这些事儿的时候,陈八牛和罗爱华也被那水底的泥沙给吞噬了进去,应当也掉进这个藏在江底的水下洞窟当中。 “八爷!” “罗爱华!” 我左右找了一圈,都没找到陈八牛和罗爱华的踪迹,没办法只能开口,扯开嗓子大喊了起来。 我的喊声,在这近乎完全与世隔绝的水下洞窟当中,很快就被周围的石人甬、石壁给反弹了回来,最终形成了回音,在这水下洞窟当中,经久不散,大有一种余音绕梁三日而不绝的感觉。 我喊了好一会,依旧是没有听到陈八牛和罗爱华的回应声,我是又急又恼。 急的是陈八牛和罗爱华现在怎么样,恼的则是我自己为什么这么冲动,没有准备周全,就贸然寻着罗爱华、罗为民留下的线索追了下来。 弄得现在被困在江底,最好的哥们儿,也是生死未卜。 “八爷、你特娘在哪儿啊!” “还活着的话,倒是给老子应一声啊!” 我疯了似的大喊着,绝望的情绪疯狂在心底肆意滋生着,最终彻底占据了我的心扉。 终于,我承受不住那巨大的心理压力,慢慢的跪倒在了地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痛苦的嘶吼了起来。 咳咳咳…… 就在我真的快要崩溃、快要彻底放弃的时候,昏暗当中,我突然听到了一阵咳嗽声,虽然很细微、可却是无比的清晰。 一下子我就惊醒了过来,猛地抬起头,想要去追寻那咳嗽声的来源,可我四下看去、周围依旧是空荡荡的。 “八爷是你吗?” 我开口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周围突然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迟迟没有回应。 “陈八牛你大爷的!” “你特娘倒是吱个声啊!” 又急又恼之下,我忍不住破口大骂了起来。 “哎哟我去,八爷还想看看真情流露呢,九爷你忒不讲究了!” 终于,昏暗之中我听到了陈八牛那家伙的声音。 当时我一愣,真的只感觉大脑都陷入了一片的空白,缓过劲来之后,眼泪珠子忍不住一下子就流了下来,真正的喜极而泣。 “八爷你在哪儿呢!” “九爷别特娘磨叽了,快来帮忙、罗爱华好像不行了!” “八爷我快撑不住了!” 这一次我听得真切,陈八牛的声音是从那一排排石人甬中间传出来的。 “八爷你别着急,我马上过来!” 我一边喊着陈八牛的名字、一边寻着声音跑了过去。 整个水下洞窟当中,现在我们肉眼所及的地方,除了最外围的一圈是空地之外,余下的地方都摆满了那种造型邪异、面目狰狞渗人的石人甬。 那些石人甬,就像是报纸报道里的秦始皇陵兵马俑一样,是以列队的形式排列的。 只不过,不知道是因为年代过于久远,这地方遭过水患,还是因为其他原因,很多石人甬都已经歪七扭八的倒在了地上,有的更是已经残破不堪了。 不过从剩下的那些保存完好的石人甬,依旧能很轻易的看出来,这些按照某种特殊队列、或者说特殊阵型排列的石人甬,都是以一种半跪在地上、朝拜的姿势面朝着同一个方向的。 我寻着陈八牛的声音,钻进了那石人甬阵列当中。 周围全都是那造型狰狞渗人的石人甬,老实说的确有些唬人。 这一头扎进去,活像是钻进了一个迷宫里头。 不过好在这并不是什么真正的迷宫,我循着陈八牛的声音,没一会就看到了陈八牛。 陈八牛跌坐在地上,怀里头还抱着罗爱华。 陈八牛那家伙看上去没受什么伤,罗爱华则是昏迷不醒的样子。 这会亲眼看到陈八牛平安无事,我悬着的心,也算是瞬间落下去了一大半。 陈八牛抬起头就看到了我,他急忙朝我嚷嚷道:“别愣着了九爷,你丫的赶紧过来看看,罗爱华怕是不行了!” 虽说,娜姑村石人甬诅咒,接连闹出六条人命,包括alice被抓去当祭品,这一系列的事儿,都是罗为民、罗爱华兄妹在背后推波助澜、在背后搞鬼。 可眼下,我们怎么可能真的眼睁睁看着罗爱华死在跟前而见死不救呢。 我急忙三步并做两步的跑上前去,到了近前一看,我也是不由眉头一皱。 罗爱华不知道是摔倒了什么地方,竟然把脑袋磕破了、腹部也不知道被什么划出了一大条口子,浑身上下伤痕累累、鲜血淋漓,因为失血过多,她的一张脸显得格外苍白。 “九爷,你说这……这特娘怎么办!” “在这儿鬼地方,要啥没啥,咱怎么救人呢!” 我眉头紧锁,没说话,只是先抬手试了试罗爱华的鼻息和脉搏。 罗爱华的鼻息和脉搏虽然微弱,可还没到骤停的地步。 “还好还好,还有脉搏,还有一线生机!” “八爷,快找找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包扎伤口!” 被困在这水下洞窟当中,不要说金疮药、消炎药了,就连绷带都没有。 没办法,我们只能撕下衣袖,三两下扯成布条,又解下两根鞋带,权当临时绷带,替罗爱华简单包扎好了身上的伤口。 在包扎伤口的时候,罗爱华昏迷当中发出了一阵痛苦的呢喃,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紊乱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和陈八牛也是精疲力尽,累得满头大汗,彻底瘫坐在了地上。 “九爷,咱这么鼓捣一下、能行?” 我侧过头看了一眼,身受重伤、失血过多,还昏迷不醒的罗爱华,也只能是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这情况不容乐观,咱已经尽全力了,希望她福大命大能挺过去!” “特奶奶的,这叫啥事,这特娘的河底的泥沙在还会吃人呢!” 陈八牛狠狠一拳头砸在了地上,有些气急败坏的嚷嚷着。 “八爷,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找金子么,现在好了,咱这算是到了这石人甬的老巢里头了!” 我没好气的瞪了陈八牛一眼,更加没好气的说了那么一句。 “哎,九爷你说得对啊,咱这下子到了这石人甬的老巢里头,那就特娘的等于是到了一座金库里头啊!” “赶紧的九爷你丫的别愣着了,咱赶紧找金子去!” 陈八牛愣了一下,随即翻身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很是兴奋的朝我嚷嚷了起来,那里还有半点怨天尤人的模样,全然是一幅钱串子的嘴脸。 我也着实佩服这家伙的狗脸,明明前一秒钟还在怨天尤人,这下一秒钟,就能头也不回、不假思索的钻钱眼儿里去。 要光是嘴上嚷嚷也就算了,陈八牛这家伙嚷嚷完了,就直接对着身边那尊已经残破不堪的石人甬鼓捣了起来,可他翻来覆去找了半天,也没能找到金子。 “特娘的,不是金子就藏在这些石人甬里头?” “怎么横竖找不到呢?” “九爷你丫的还愣着干啥,赶紧的,咱找几个保存完好的石人甬,把丫的给开膛破肚了,找到金子,咱就发财了!” 我双手撑着地面,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极其无语的看了一眼陈八牛道:“行了八爷,甭忙活了,这些石人甬里头压根没有藏着金子!” 第535章 眼前的铁证 听到我这句话,陈八牛那家伙愣了一下子,随即就跟受到了莫大刺激似的,蹭的一下子,直接原地蹦起来三尺高。 “不是……不是……九爷你瞎说啥呢!” “这咋可能没有金子呢!”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也不怪陈八牛这家伙不相信,就连我,也是刚刚才想明白这一点的。 在此之前,我也一直以为,这些带着诅咒的石人甬当中,的确像是罗爱华说的那样藏着金子。 “罗爱华不是说过,这石人甬里头藏着金子?” “九爷难道你忘了,十多年前,罗爱华、罗老五、罗老三他们三家人,还找到了金子!” “罗为民他们,在娜姑村折腾这么久,要是没有金子,他们瞎折腾啥呢!” 有时候啊,陈八牛这家伙虽然莽撞,脑袋像是永远缺了一根筋似的,不过这家伙却也能够想明白一些端倪,可一旦遇到发横财的机会,这家伙钻到钱眼儿里头去,那真的就跟完全把脑子扔了没啥区别。 不过这一次,还真不能够怪陈八牛这家伙脑子不够使,就连我也被罗爱华给骗了。 “八爷,是罗爱华是说过这些石人甬里头藏着金子,还说了十几年前,他们三家人发生的事儿!” “可八爷您仔细想想,到目前为止,除了罗爱华说过这石人甬里头藏着金子,咱们谁真正的看到过一块金子了?” “这……这……” 陈八牛本想要反驳,或者说到目前为止,他依旧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只不过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反驳。 “八爷,您仔细想想,罗爱华对我们说这些石人甬里头藏着金子这件事儿,是不是漏洞百出?” 一开始我们找上罗爱华,想要询问她五年前,她和罗为民闹翻的真相,然后希望借此沿着这条线索追查出娜姑村石人甬诅咒这件事儿。 也许是我们过于急功近利,也许是罗爱华和罗为民伪装的太好,或者说是罗爱华那个故事,讲的实在是过于扑朔迷离了。 再加上当时罗为民下落不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寨子里头却因为那石人甬的出现,接二连三的出了六条人命。 这无疑是让石人甬、诅咒,这些事蒙上一层诡异莫测的面纱。 所以,当时听罗爱华讲完那段所谓的亲身遭遇后,我们谁都没有多加思索,甚至于就连最基本的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的道理都给抛诸脑后了。 至于我说罗爱华跟我们讲述的那段亲身遭遇,若是细细琢磨下来,漏洞百出,这话也绝对不是我在空口说大话。 首先,最大的一个漏洞,也是最不合情理的一点就是,如果真像是罗爱华说的那样,这些石人甬里头藏着重达十几斤的金子的话。 这么多年下来,怎么可能只有罗爱华的阿爹一个人发现了呢? 要知道这石人甬诅咒的事件,可不止一次在娜姑村上演,这些带着诅咒的石人甬,也不止一次出现在娜姑村江边的浅滩上。 娜姑村用活人当祭品,祭祀这些带着诅咒的石人甬、以求平息石人甬内的冤魂、祈求寨子人畜平安,也不是近些年才发生的事儿。 这人都是有私心的,特别是在面临死亡、面临亲朋好友极可能受到威胁的时候,人的私心就更加是会展露无遗了。 罗爱华的阿爹,是为了保护家人,才在百般无奈下,举起锄头砸碎了那石人甬,机缘巧合下发现了藏在石人甬里的金子。 那么,这几十年、甚至于是几百年下来,石人甬不止一次出现在娜姑村,难道就没有其他人,也砸碎过这石人甬?也发现过这石人甬里头藏着金子? 就算你可以说,这些石人甬,并非是每一尊石人甬里头都藏着金子,在罗爱华阿爹杂碎石人甬发现金子之前、之后也有其他人砸碎过石人甬,可他们倒霉,砸碎的石人甬里头没有金子。 可细细琢磨下来,这个可能的确存在,概率却是微乎其微。 在一个,这些石人甬都藏在江底的水下洞窟里头,不知道什么原因,会隔段时间,被冲上浅滩。 在这个过程当中,有的石人甬必然会被冲毁、会自行损坏。 如果石人甬里头真的藏着金子的话,石人甬在被冲上浅滩的过程当中损坏,金子掉落出来,这么多年,不可能没被娜姑村三个寨子的里发现。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没有包得住火的纸,这绝对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既然这石人甬里头藏着金子的秘密,不可能一直不被人发现。 那么换句话来说,娜姑村三个寨子,几百号人,自从这带着诅咒的石人甬出现在江边浅滩上那一天开始,就一定不止一个人有机会发现这石人甬里头藏着金子。 金子这东西,在全国各地都是硬通货,都是人尽皆知的值钱物件。 既然如此,那一旦有人发现石人甬里头藏着金子、而后越来越多的人发现石人甬里头藏着金子。 娜姑村三个寨子,几百号人,不敢说全都是如同陈八牛那家伙那样,掉钱眼儿里头就钻不出来,可这种人绝对存在。 既然有这种人存在,那就一定会有人,在面对那金光闪闪的金子的时候彻底忘记这石人甬带着诅咒,宁愿铤而走险也要得到金子。 甚至于,如果石人甬里头的确藏着金子,娜姑村几百号人,一旦悉数得知这个秘密,那大可以三个寨子,几百号人一块砸开石人甬找金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抓活人当祭品、去祭祀那些带着诅咒的石人甬。 要知道,人的贪念,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之一。 一旦一个人完全被贪念占据了心智,别说那些子虚乌有的牛鬼蛇神、诅咒了,只怕就是亲情伦理五常都是白纸一张了。 要不然,社会上也不会有这么多,亲手足、亲姐妹、甚至于是父子、母女为了争夺财产,而大打出手反目成仇的事儿了。 即便我说的合情合理,可陈八牛那家伙听完之后,依旧是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不能够,九爷你这……这说的也太玄乎了,啥证据都没有!” “八爷,都这个时候了,您也该从钱眼儿里头往外走走了!” “要证据是,咱现在是到了这石人甬的老巢里了,您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些石人甬,要真是里头藏着金子,这地方不得遍地黄金、金光闪闪,用得着咱们去找?” 我很是无奈的瞪了陈八牛一眼,有些没好气的说了这么两句话。 陈八牛愣了一下,随即还是有些不甘心的转过头,扫了一圈周围那些石人甬。 这水下石窟里,只是我们目光所及之处的石人甬,就起码有数百尊。 其中一部分损毁严重,已经碎裂成了一堆石块,要是这些石人甬里头藏着金子,那不早就掉在了地上? 你可以说,也许那些碎掉的石人甬里头,都没藏着金子,只是有一部分石人甬里头藏着金子。 可按照罗爱华的说法,金子是藏在石人甬的肚子里,当时罗爱华的阿爹,也是敲碎了这石人甬的身体,才无意间发现了藏在石人甬肚子里的金子。 然而,我细看之下,很快就发现,这里数百尊石人甬,造型虽然略有差别,可却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这些石人甬的肚子,都是被剖开的。 泼水节当天被冲上浅滩的那尊石人甬,也是这种开膛破肚的姿势,养猪场密室里藏着的那尊石人甬,亦是如此。 起初,在听罗爱华说完石人甬肚子里头藏着金子这件事之后,我们只以为那石人甬被开膛破肚,是因为被人凿开肚子,取走了里头藏着的金子。 可眼下,这件事儿,无疑是自相矛盾,你仔细一琢磨,罗爱华的谎言,不就不攻自破了? “特奶奶个腿儿,九爷照你这么说,合着八爷我是白高兴一场,咱这是被罗爱华给耍的团团转?” 眼下铁证如山,就算陈八牛那家伙在怎么没办法接受,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突然发生三百六十度大逆转的事实了。 不过那家伙,大发横财的美梦这会一朝破碎,也是气的暴跳如雷,嘴里骂骂咧咧个没完没了。 我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依旧昏迷不醒的罗爱华,又看了看跟前美梦破碎、暴跳如雷的陈八牛,心里头也是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五味杂陈。 “八爷,也不能说罗爱华就是彻头彻尾的骗了咱们,她说的那段往事,应该是有真有假,不然也不可能这么久,我才察觉到不对劲!” 一心只想要大发横财、找金子的陈八牛那家伙,本就还有些心有不甘、贼心不死,这会听到我这句话,立马又来了精神,转过头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开口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九爷难不成您的意思是,这地方真的藏着宝贝?” “咱还不至于空手而归?” 虽然我有些不大希望陈八牛这家伙一门心思往钱眼儿里钻,可事实就是事实,是永远也没办法改变的。 最后我还是点了点头开口说道:“的确有这个可能性!” “据我推测,罗爱华所说的那段亲身遭遇,其中至少有一大半是真实发生过的!” “我想,当年的事情应该是这样……” 第536章 真相大白 按照罗爱华所说,十多年前,她们一家人在江边开荒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一尊石人甬。 按照寨子里的规矩,谁家发现了石人甬,就必须谁家选出来一个人当祭品,去祭祀石人甬。 为了保护家人,罗爱华的阿爹,最终不得不选择举起手里的锄头,砸碎了那石人甬,结果发现了藏在石人甬里的金子。 最后,意外被罗老五、罗老三两人撞见,也因此罗老五、罗老三两家人也卷入了这件事儿当中。 在之后,围绕着罗爱华、罗老三、罗老五他们三家人,就发生了一系列的邪乎事,闹出了好几条人命,寨子里更是没过多久,就突降暴雨,涨了大水,罗爱华的阿爹被当成祭品,投入了滚滚洪流当中。 这一壮壮一件件的事儿,不得不说足够离奇,乍听之下,再一联想到那石人甬诅咒的事儿,实在是很难让人心生怀疑。 可就像我说的,只要是谎言,总会有漏洞,不管这个谎言多么天衣无缝,更何况罗爱华这个谎话,本就是漏洞百出。 所以,我大胆推测,十多年前罗爱华他们一家人,的确是在开荒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一尊石人甬。 罗爱华的阿爹,也的确担心寨子里的人,会按照规矩,逼着他们一家四口人,选一个人出来当祭品去祭祀那石人甬。 无奈之下,罗爱华的阿爹和阿娘,只能选择把这件事儿给隐瞒下来。 后来,可以说是罗爱华一家走狗屎运,也可以说他们倒大霉。 就在处理那石人甬的时候,罗爱华的阿爹、阿娘无意间发现了金子。 只不过那金子并不是藏在石人甬肚子里的,而是连同那石人甬一块,被江水冲上岸的。 再后来,罗老三、罗老五也的确是无意间撞破了这件事儿。 罗爱华的阿爹,为了把他们一家发现石人甬这件事儿给隐瞒下去,不得不答应罗老三、罗老五平分那块金子的要求。 甚至于,极可能是罗爱华的阿爹,当时为了确保罗老三、罗老五不会泄露这件事儿,撒了谎,谎称那金子是从石人甬肚子里找到的。 因为只有存在共同的利益,才有可能去守护那共同的秘密。 只可惜,世人往往皆为利来、世人攘攘皆为利往,这话虽然尖酸市侩却也一点不假。 至于后来,罗爱华一家和罗老三、罗老五他们两家人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儿、什么争端,就不是我单凭推理,能够知晓的了。 不过有一点我能够确定,当年罗爱华他们一家和罗老三、罗老五他们两家,最后一定是闹掰了,不然罗爱华一家发现石人甬的事儿不会被泄露出去,罗爱华的阿爹最后也不会被当成祭品,活活扔到洪水里溺死。 也许是罗爱华的阿爹,不甘心自己意外得来的横财被罗老三、罗老五分去一杯羹,也许是罗老五、罗老三贪心不足,想要以石人甬的事儿为要挟,独吞那笔横财。 真相到底如何,我没法确定,不过我更加倾向于后者多一点。 因为罗爱华对娜姑村的态度,不难看出,她对这生她养她娜姑村是真的一点留恋、一点好感都没有。 对自己的故土没有一丁点的留恋,甚至于一点好感都没有,能造成这样的局面,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那片所谓的故土,实在是给罗爱华留下了太多的伤痛,留下了太多不美好的回忆,让当时不过十多岁的罗爱华见识到了太多的人心险恶,甚至于是逼的罗爱华、罗为民他们孤儿寡母,在娜姑村都没法待下去。 不过不管如何,现在我可以百分百确定,不管是如今罗大山、罗小山等六人的惨死,亦或是十多年前罗爱华、罗老五、罗老三他们三家人之间发生的那些所谓离奇诡异的事儿,都和所谓的石人甬诅咒,没有任何关系。 这正是所谓的鬼神不可怕、人心最险恶。 想明白这些之后,之前一直困扰着我的一个疑团,也仿佛是骤然间变得豁然开朗了起来。 之前我就一直想不明白,如果罗为民回到娜姑村,还找了罗大山、罗小山等六人是为了寻宝的话,为什么最后罗大山、罗小山他们六人会接连惨死。 罗爱华又为什么在五年前要和罗为民闹翻,如今却又刻意撒谎替罗为民打掩护呢? 复仇…… 没错,要解释罗为民、罗爱华兄妹两人这一系列看似合情合理、可细细一琢磨之下,却是又处处透着反常的行为,只有复仇这两个字能够解释得清楚了。 十多年前,罗爱华一家发现了石人甬,可在偷偷处理那石人甬的时候,也意外发现了被江水冲上岸的金子。 因为这笔横财,罗爱华一家闹了个家破人亡,罗老五、罗老三两家人,也是泥足深陷,这其中,只怕罗老五、罗老三两家人,是对罗爱华他们一家,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在之后,娜姑村突降暴雨、涨了大水,寨子里的人就按照规矩,硬生生把罗爱华的阿爹抓去当了祭品。 这一桩桩、一件件,是当年不过十多岁的罗爱华、罗为民兄妹亲眼目睹的。 如今时隔多年,我也没有亲经历亲眼看到过,没法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可因为alice被抓,我却是能够感同身受的体会到,当年罗爱华他们一家人的处境,到底是该有多么绝望、多么无助。 十多年后,罗爱华、罗为民回到娜姑村,决心替父报仇。 也许是罗为民放不下这些事儿,五年前在外小有成就后,回到娜姑村,和罗爱华商量,准备展开报复计划。 罗爱华呢,想要劝阻罗为民放弃,兄妹二人因此闹翻。 可在五年后,罗爱华得知哥哥罗为民离奇失踪、得知娜姑村又一次出现了石人甬诅咒这件事儿之后。 罗爱华立马就猜到,这是哥哥罗为民已经展开了报复。 心急之下罗爱华连夜赶回了娜姑村。 十多年前,亲身遭遇过那所谓的石人甬诅咒一事儿的罗爱华心里很清楚,这世上那有什么所谓的石人甬诅咒,她阿爹是活活被那所谓的诅咒给逼死的、是被寨子里的人逼死、是被罗老五、罗老三他们逼死的。 所以即便是罗大山、罗小山等六人接连惨死,所有人都以为这罗大山、罗小山他们六个人是死于石人甬诅咒的时候,罗爱华也没有着急。 她知道所谓的石人甬诅咒压根不存在,这一切都是罗为民在背后谋划。 再后来发生的事儿,就显而易见了。 罗为民知道所谓的石人甬诅咒压根不存在,可他蛰伏娜姑村五年,最终也找到这石人甬的出处,发现了这个藏在江底水下的洞窟,发现了这座大墓,而后罗为民便是展开了自己的复仇计划,在接连害死罗大山、罗小山等六人之后,罗为民偷偷回到了娜姑村。 可偏偏这个时候,我们一直在追查娜姑村石人甬诅咒这件事儿。 来到娜姑村之后,我们就住进了小学,是罗为民负责招呼我们的,所以罗为民心里头很清楚,我们三个都是不信邪的主儿。 他假借石人甬诅咒这件事来进行报复,能吓住娜姑村所有人,却吓不住我们。 若是任由我们继续追查下去,所谓的石人甬诅咒一事,一定会真相大白,他的复仇计划也会被追查出来。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罗为民选择了用石人甬诅咒、用娜姑村以活人当祭品祭祀石人甬的陋习,来迫使我们放弃追查。 当天晚上,罗为民应当是安排了罗爱华去小学接应我们,只是后来他自己先发生的意外,导致他的计划出现了偏差。 罗爱华呢,放心不下罗为民,就一路追到了江边,结果被江底的泥沙给吞了进去。 到了这儿,娜姑村石人甬诅咒这件事儿,终于算是真相大白了。 只不过,我理清楚这石人甬诅咒的全部头绪后,却是忍不住一惊。 罗爱华是一路追到罗为民藏身的养猪场、最后又下了江,难道罗为民没有按照约定,回家去和罗爱华会合,是因为他下了江? 那岂不是说,罗为民现在,也和我们一样,被困在了这江底的水下洞窟当中? “不是九爷你啥意思!” “罗老师也在这儿?!” 听我梳理清楚娜姑村石人甬诅咒这件事儿的全部真相后,陈八牛那家伙也是瞪大了眼睛,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应该是这样没跑了!” “可是九爷,咱这也没发现罗老师他人啊!” 我抬起头扫了一眼周围,然后极其无奈又苦涩的笑了一下。 “八爷,现在这地方风平浪静的,难不成您真以为这儿没什么危险?” 一个人在风平浪静的环境下呆的时间久了,就会自然而然的放松警惕,这是人之常情。 可这地方,绝对不像是眼下这么风平浪静。 单单只是我们头顶上那会把人吞进去的泥沙,就足够邪乎的了。 再想想罗大山、罗小山等六人,被开膛破肚、掏空内脏的极惨死状,试问这地方能安全? 另外还有一件事儿,我想不明白,罗为民是借助这藏在江底水中,摆放着数百尊石人甬的大墓、洞窟完成了自己的报复计划,那么他也很清楚,这摆满了石人甬的水下石窟,是多么的危险。 可他为什么,在决定回家和罗爱华会合离开娜姑村的前夕,会突然改变主意,独自一人下水呢? 反常,罗为民的这个举动实在是过于反常了。 然而不等我细细琢磨这件事儿呢,意外却是先一步降临了…… 第537章 他已经不是他了 昏暗当中,我突然听到了一阵稀稀疏疏,沙沙沙的响声,那声音像是有很多虫子在地上爬动。 可是这地方怎么会有虫子呢? 大概是脑袋里那根弦一直紧绷着,我有些惊弓之鸟了,突然听到那响声,我一下子就浑身紧绷了起来。 可等我用头灯朝着周围照了一圈,却是什么也没看到,那沙沙沙的响声也消失不见了。 “九爷怎么了?” 见我突然神色紧绷,陈八牛凑过来问了一句。 “没事儿,可能是我有些过于紧张了!” 我只当是自己太过于紧张,刚刚产生了幻听、听错了。 毕竟周围也没发现什么异样。 “九爷,那现在咱们咋办?” “这特娘算咋回事啊,金子也没了,咱还莫名其妙被困在这鬼地方!” 想要大发横财的陈八牛,这会美梦破碎,嘴上就更是牢骚抱怨个不停了。 “八爷,别牢骚了,咱朝前走走看,找找有没有路能离开这鬼地方!” 没有食物和饮水,被困在这水下洞窟里,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这地方勉强能够呼吸,可我们也撑不了多久,何况天知道这地方,到底还藏着什么危险。 罗大山、罗小山六人那极惨的死状,可是想想都只让人头皮发麻。 眼下,娜姑村石人甬诅咒这件事儿,虽然不能说彻底真相大白了,可真相已经悉数浮出了水面,只剩下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没能弄清楚,想来也只能从罗为民、罗爱华口中才能得到答案了。 不过有一件事却是能够确定的,那就是罗大山、罗小山等六人的惨死,不是罗为民亲手所为,可却和我们所在的这个水下洞窟有莫大的关系。 换句话来说,罗大山、罗小山六人,都是惨死在这个水下洞窟里的。 那么杀死罗大山、罗小山六人的真凶,不就藏在这儿。 这些事儿,是越想越让人后背发凉。 “哎,九爷你不说过,这些石人甬是殉葬品?” “那这儿是不是有可能就是一座大墓?” “嘿,那这样说的话,咱往前走,没准能找到点宝贝儿呢!” 说这些话的时候,陈八牛那家伙又活泛了起来,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一幅恨不得立马就把这水下石窟给翻个底朝天,看看有没有金银财宝的架势。 “八爷,保命要紧,咱小心点,这地方不安生!” 只可惜,这会再一次财迷心窍的陈八牛,那里听得进去我的良言相劝,只是很敷衍的摆了摆手嚷嚷道:“知道了知道了,九爷你咋跟个娘们似的,啰嗦起来就没完没了呢!” 嚷嚷完了后,陈八牛那家伙便是一马当先在前头负责开路,我则是背上了依旧昏迷不醒的罗爱华,跟在了陈八牛后面。 这水下洞窟,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大,就目前我所看到的地方,起码也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 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摆满了石人甬。 数百尊石人甬,都是半跪在地上的姿势,面朝着同一个方向似乎是在朝拜祈祷什么东西。 我们所走的方向呢,也正巧,就是那些石人甬跪拜的方向。 数百尊石人甬按照一种不知名的阵型排列着,石人甬与石人甬之间、队列与队列之间,都隔着将近两米的距离,倒是足够我们通过。 不然这么多石人甬挡住去路,想要穿过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不过从那些石人甬中间穿过去的时候,你抬起头周围左右,看到的全都是那一张张面目狰狞、眼神冰冷的面孔,心里头总感觉像是走在了幽冥之地、在一群恶鬼冤魂当中来回穿梭。 一路走去,我是走的提心吊胆,陈八牛那家伙这会财迷心窍,之恨不得马上穿过这些石人甬组成的阵列,到这水下洞窟深处去寻宝,那自然是脚下跟踩着两风火轮儿似的。 终于,十多分钟后,我们穿过了那片摆满了石人甬的区域,虽然期间什么危险都没发生、更加没闹出什么邪乎事儿,可我还是硬生生憋出来了一身冷汗,刚刚好像是突然间减速骤停的心跳,也猛然间加快了起来。 可是没等我彻底松一口气呢,走在前头带路的陈八牛,却是突然一下子直挺挺的站在了哪儿。 “八爷怎么了?” 见陈八牛突然一下子停了下来,我心里头顿时生出了一股极其不妙的预感,在抬起头一看,发现陈八牛那家伙的身形微微有些颤抖,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东西。 “罗……罗老师!” 又过了大概几十秒钟,陈八牛那家伙总算是开口说话了。 听到罗老师这三个字,我提到嗓子眼儿的心脏也落下去了一大半。 虽然到目前为止,我依旧没能想明白,为什么已经决定离开娜姑村的罗为民,会突然一个人跑到这江边来,还下了水。 可这会找到罗为民,也算是不幸当中的万幸了,很多疑团,也能够从罗为民身上找到答案。 可是我心里头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走上前去,顺着陈八牛视线所看的方向凝神望去。 这一看之下,我也楞在了原地。 罗为民的确就站在距离我们不过十多米的地方,可他的神色,却是十分的不对劲。 他低着头,直挺挺的站在那儿,也不说话、也不抬头,就像是一具死去多时的尸体。 可是,我却又能明显看到,罗为民的双手一直在颤抖,胸脯好像也在剧烈的起伏着,像是很生气,在用力做着深呼吸的动作。 洞窟到了这儿,也并没有到尽头,而是出现了一圈台阶儿,那一圈台阶儿囊括了整个石窟,是圆弧形的,大概能有四五十米的长度。 那台阶儿之上是另外一个洞窟,或者说是一个平台,上面模模糊糊的一片,站着很多人影儿,因为距离有些远,也看不太清楚。 罗为民呢,就低着头、站在那一圈台阶儿前。 “妈的突然看到个人,差点没给八爷吓出个好歹来!” “罗老师,你站那儿低着头干啥呢!” “你妹妹可是受伤了,赶紧过来看看啊!” 陈八牛那家伙拍了拍胸脯,一边嚷嚷着、一边朝着罗为民走了过去。 一切都很正常、很合情合理,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我心里头就是觉得不踏实。 “八爷等等!” 下一刻,来不及多想,我急忙大喊了一声。 已经快要走到罗为民跟前的陈八牛也被我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喊给吓了一大跳,一下子楞在了原地。 “不是九爷你这老一惊一乍的干啥子,人吓人吓死个人你不知道啊!” “这是罗老师,咱不就是来找罗老师的?” “现在人找到了,在这鬼地方,多个人多个帮手不是?” 呼噜……呼噜……呼噜…… 陈八牛的话音刚刚落地,一片寂静的水下洞窟里,就响起了一阵呼噜呼噜像是大喘气的声音。 一直低着头不言语、也不动弹的罗为民,这个时候身体抖动却是越来越厉害了。 我一颗心也慢慢再一次被提到了嗓子眼儿。 我注意到,那呼噜呼噜像是大喘气的声音,正是罗为民发出来的。 可是、一个正常人,就算是一口气跑二十公里,也不可能喘气喘的这么又粗又重。 罗为民喘气的声音,或者说那声音压根不像是喘气,而像是咽喉被人剖开了,空气直接灌了进去。 这个时候,陈八牛那家伙也终于是意识到有些不太对劲了,楞在原地,看了看依旧低着头不言语,只是身体在不断颤抖的罗为民,然后又慢慢转过头用那种不解的眼神看向了我。 就在我和陈八牛谁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罗为民猛地抬起了头。 下一刻,一张无比可怖的脸出现在了我的视线当中。 塔克拉玛干沙漠里,我见过各式各样的干尸,那些干尸无一不是面目可怖,可眼下,罗为民那张脸,绝对是我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噩梦。 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 那的的确确是罗为民的脸,可却是苍白的毫无血色,像是在水里泡了好几天、已经严重发白发胀了。 他的一双眼睛也同样瞪的大大的,却是显得格外空洞、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 因为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所以显得格外冰冷,那完全就是一双死人的眼睛。 罗为民就那么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我们。 我有一种预感,此时此刻站在我们跟前的,不是罗为民,而是罗为民的尸体。 可我这念头才刚刚冒出来,罗为民却是慢慢的咧嘴朝着我们笑了起来。 那笑容,说不出的冰冷,平常时候我们咧嘴笑,不管是开怀大笑、是暗暗窃喜的偷笑、亦或是不屑一顾的冷笑、是邪魅一笑,那笑容里,都是带着感情味道的。 可罗为民那笑容,没有丝毫的感情,它就纯粹只是嘴角勾起、嘴巴裂开,露出了一个在冲你笑的模样,就像是一具尸体,在对你笑。 一具尸体,慢慢咧开嘴,直勾勾的冲你在笑,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那一刻,我只感觉浑身上下所有的汗毛都一下子、一根接着一根的立了起来。 然而,可怕的事情并没有就此打住。 罗为民慢慢裂开嘴,冲我们在笑的时候,突然他那张像是被水泡的已经严重发白发胀的脸,竟然开始蠕动了起来。 没错,就是蠕动了起来,像是脸上皮肤下的肉,在慢慢蠕动着…… 第538章 冤魂附体 那画面,实在是过分诡异,诡异到让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来,诡异到我和陈八牛,都完全被吓得楞在了原地。 咕噜……咕噜…… 就在这个时候,咧嘴冷冷笑着的罗为民,喉咙里发出了一阵阵咕噜咕噜的声音,猛地朝着距离他最近的陈八牛扑了过去。 这个时候,我才留意到,罗为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活生生撕开了,同样像是被水泡的发白发胀的气管儿、食管儿和大动脉就那么耷拉在了外面。 “八爷小心!” 我缓过神来,大喊了一声,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猝不及防之下,陈八牛直接就被罗为民给扑到在了地上。 那个时候的罗为民,完全不像是个人,而像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他咧着嘴毫无表情的冷笑着,被撕开的咽喉处不停发出咕咕噜的声音,一双同样被泡的发白发胀的双手,死死地掐着陈八牛的咽喉。 被扑到在地的陈八牛,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一边挣扎着,一边抬起手想要推开罗为民。 陈八牛这家伙人如其名,长得是牛高马大,罗为民呢,不仅个头比陈八牛低了一头,体型就更加是小了一圈不止。 可不知道是在水里泡了太久,泡的整个人都发胀了,还是因为其他原因,罗为民这会的个头、体型竟然比陈八牛显得还要结实,只不过他那种结实,不应该说是结实,说是全身浮肿,或许更加准确一些。 见陈八牛陷入险地,我来不及多想,匆匆放下背上昏迷不醒的罗爱华,就冲过去帮忙。 陈八牛被罗为民死死地压在地上,已经掐的快要翻白眼儿了。 我没办法,只好从背后拽住了罗为民的肩头,想要把罗为民给从陈八牛身上拉开。 可这一拽罗为民的肩头,我心里头却只感觉一阵恶寒。 怎么说,正常人的肩头,就算在怎么肥胖,那也是有骨头的,抓上去多少都是有些硬邦邦的感觉。 可是我双手抓住罗为民肩头的时候,就感觉像是抓住了两团没有骨头而且已经在水里头泡的腐烂的烂肉,刚刚一用力,我十根手指头都直接陷入了他的肉里头。 呼哧…… 呼哧…… 陈八牛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抬手,红着眼,想要掰开罗为民的双手,可他这一用力,好家伙,直接就把罗为民的一只手给扯了下来。 我呢,被吓得不轻,可这会好兄弟命悬一线,也顾不上这些了,大吼一声,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这才把罗为民从陈八牛身上拽了下来。 有了反抗余地的陈八牛也没闲着,直接用膝盖顶在了罗为民腹部,可下一刻陈八牛却是大叫了一声。 “空……空的!” 一时之间,我没反应过来陈八牛喊的那一嗓子空的是什么意思,直到我扶起陈八牛,我两退后了好几米远,和罗为民拉开了一段安全距离后。 我这注意到,罗为民的整个腹部,都是被剖开的,两边的肚皮,连带着一部分肋骨,就像是没关严实的两扇门,向外敞开着,边缘那泡的发白发胀的皮肉耷拉着。 肚子里头那有什么五脏六腑,完全就是空荡荡的,或者说是黑乎乎的一个窟窿。 我猛地想起了罗大山、罗小山六人那凄惨无比的死状,想起了那同样是被开膛破肚的石人甬。 罗为民……罗为民竟然也落得了这样一个下场。 可是,已经被开膛破肚的罗为民,却像是死而复生一样,即便是被陈八牛硬生生拽掉了一只手,他也依旧是耷拉着脑袋站在那儿,咧嘴冷冷的朝我们笑着。 “九……九爷……这……这特娘咋回事啊!” “死不瞑目?诈尸了?” 半晌后,陈八牛稍微缓过一点神来,转过头看着我磕磕巴巴的说这话。 冷汗,像是没关紧的水龙头似的,拼了命的顺着额头往外冒着。 我特娘上那知道这被开膛破肚了的罗为民,是死不瞑目,还是诈尸了。 更加不凑巧的是,原本重伤昏迷不醒的罗爱华,这个时候竟然醒了过来。 “这……这是哪儿?” “我死了?” 罗爱华一只手扶着脑袋,一只手撑着地面,挣扎着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迷茫虚弱的看着四周。 等看到我两的背影后,罗爱华迷茫的眼神这才逐渐恢复了一些清明。 “你们怎么也在这儿?” “这是哪儿?” “我们不是……” 然而,不等罗爱华问完所有的问题,她也一下子楞在了原地。 因为她看到了罗为民,看到已经被开膛破肚、死的不能再死,可这会却还直挺挺站在那儿,咧嘴冲我们冷冷笑着的罗为民。 老实说,我们和罗为民并没有太过于深厚的感情,起初只是敬佩罗为民饮水思源的行为,可随着娜姑村石人甬诅咒事件,我们心里头,对罗为民更多的是好奇。 所以,在看到罗为民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的时候,我和陈八牛心里头,更多的其实还是惊悚和害怕。 可罗爱华不一样啊,她和罗为民自幼相依为命,可以说绝对的兄妹情深。 这会亲眼看到自己的哥哥那被开膛破肚的模样,心中的悲痛,绝对不是三言两语可以形容得了的。 罗爱华直愣愣的站在哪儿,看着罗为民,她脸上没有任何的神色,只是嘴巴微微张开了,是那种想要说话、想要大声喊叫,却是怎么也发出声音的模样。 “哥……哥……你怎么了!” 终于,下一刻积压在心底的情绪彻底爆发了,罗爱华一下子哭喊了出来,那声音绝对可以用撕心裂肺这四个字来形容。 一边哭喊着,罗爱华一边猛地一把推开了我和陈八牛,不顾一切的朝着罗为民扑了过去。 我反应过来,急忙伸手一把拉住了罗爱华。 “别过去,他……他已经死了,现在他就是个怪物!” “放开我、你特娘放开我,那是我哥!” 我经历过和亲人阴阳两隔的伤痛,所以我能体会到罗爱华此时此刻内心到底有多么悲痛欲绝。 可我却不能放手,因为此时此刻站在我们跟前,已经不是罗为民了,罗爱华过去,除了送羊入虎口之外,完全就是于事无补。 可罗爱华却像是疯了似的,拼命的想要挣脱我的手掌,见我拽的更加用力的,她二话不说转过头低头就狠狠一口咬在了我的手臂上。 那一口,罗爱华可是一点都不带含糊的,全然就是一种不从我胳膊上咬下来一块肉,她不肯松口的架势。 嘶嘶嘶…… 剧痛让我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也一下子松开了手。 挣脱束缚的罗爱华,哭喊着直接朝着罗为民扑了过去。 “别过去!” 我和陈八牛想要阻止,可已经晚了,罗爱华跌跌撞撞的跑到了罗为民的跟前,满脸泪水。 “哥你……” 下一秒钟,罗爱华一句话还没呢喃完呢,罗为民突然抬起手,举起仅剩下的左手,一把死死地掐住了罗爱华的脖子。 不知道是死不瞑目炸了尸,还是被冤魂附了体的罗为民,不仅整个人像是被水泡的发胀发白,体型个头骤然增大了一圈之外,那力气也是大的出奇。 一下子,罗爱华就被掐的喘不过气来了,可她依旧是瞪大了眼睛,满脸眼泪的看着罗为民那张泡的发白发胀,还在冷笑的脸庞,她的眼神也不知道是噙满了伤痛,还是噙满了不肯接受事实的侥幸。 可我和陈八牛心里头清楚,再不动手,罗爱华非得被掐死不可。 没有任何的迟疑,我和陈八牛急忙冲了过去。 陈八牛轮起拳头,劈头盖脸朝着罗为民就是一顿老拳。 可那拳头砸在罗为民身上,就跟砸在了一堆烂肉上,一拳下去噗嗤一下,就直接陷入了罗为民的身体里头。 罗为民呢,就跟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似的,依旧是冷笑着,死死地掐着罗爱华的脖子。 眼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一发狠,直接伸手掰着罗为民的胳膊就往外拽。 罗为民的胳膊里头就像是没有骨头似的,完全就是一坨烂肉,我用力那么一扯,竟然直接把他一条左手都给拽了下来。 陈八牛呢,也见机行事,低吼一声,直接以一个蛮牛冲撞的姿势狠狠顶了上去,一下子就给罗为民撞飞了出去。 被陈八牛顶飞出去的罗为民,结结实实的撞在了那一圈台阶儿上。 只听得唧一声,罗为民整个一下子就被撞成了一滩烂肉,只剩下了一个脑袋滚了下来,就停在了我们脚边,他的脑袋依旧是瞪着眼睛,嘴角向上扬着,勾起了一抹没有任何感情的冷笑。 罗爱华那个时候,已经完全瘫软在了地上,她没哭出声,可却已经是泪流满脸了,只是看着罗为民的脑袋,整个人不住的颤抖着。 我和陈八牛呢,则是松了一口气,原以为能到此结束,或者说暂时能松一口气了。 可没等我们坐下去喘一口气呢,陈八牛那家伙突然抬起手指着我们正前方大喊大叫了起来。 “特娘的……蜈蚣……好多蜈蚣!” 听到蜈蚣这两个字,我浑身一个激灵,蹭的一下子就从地上蹦了起来。 等我定睛那么一看,顿时也被吓得愣住了。 罗为民已经变成了一摊烂肉,可此时此刻,一条条足有成年人胳膊那么长,通体青绿色、泛着一点黑的大蜈蚣,从罗为民的尸体里头钻了出来。 那些蜈蚣身上、触角上还沾着罗为民的血肉,说不出的恶心、渗人…… 第539章 朝拜者 在娜姑村当地,有一道菜,叫做油炸蜈蚣。 这蜈蚣啊,并不是我们常说的那五毒之一的蜈蚣,而是生活在江边浅滩鹅卵石下和当地山间小溪里头的一种水蜈蚣。 那水蜈蚣,外形和蜈蚣一般无二,只是通体并不是黑红色,而是青绿色。 而且那水蜈蚣,长得比常见的蜈蚣大得多。 刚到娜姑村的时候,罗为民就给我们端过一盘这种油炸的水蜈蚣,当时把alice吓得够呛,我和陈八牛呢壮着胆子,吃了几条,别说味道是真的一点都不比那蚕蛹、蜂蛹来的差。 可……可这水蜈蚣,在怎么长,它怎么可能长得跟成年人的胳膊那么长呢? 看着那一条条从罗为民尸体化作的一滩烂肉里钻出来的水蜈蚣,再一想到我们还吃过这玩意儿,我就只感觉胃部一阵的翻江倒海,终于忍不住低下头哇的一声狂吐了起来。 陈八牛呢,直愣愣的盯着那些蜈蚣看了一会,也是呕的一声,就直接弯腰狂吐了起来。 等我们吐得七荤八素,只差没把苦胆水都给吐出来后,这才感觉稍微舒服了一点。 可没等我们彻底缓过劲来呢,那些蜈蚣竟然朝着我们爬了过来。 沙沙沙的声音,不是很响,可在那种情况、那种环境下,却是显得那么清晰,甚至于都有些刺耳的感觉。 “啊!” 下一刻,因为罗为民离奇惨死,瘫坐在地上魂不守舍的罗爱华突然惨叫了起来。 我和陈八牛回过神来,一看也被吓了一大跳。 两条足有成年人胳膊那么长的大蜈蚣,爬到了罗爱华的胳膊上,正顺着罗爱华胳膊上的伤口往她身体里头钻呢。 因为这些蜈蚣个头足够大,所以它们嘴边那尖锐的獠牙,都能看的很清楚。 爬上罗爱华胳膊的两条蜈蚣,似乎对鲜血格外的敏感,张着嘴,那尖锐的口器正一点点撕开罗爱华的皮肉,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其中一条蜈蚣,整个头部,都已经钻进了罗爱华的胳膊里。 罗爱华哪见过这阵仗,没有被吓得当场晕死过去,完全是因为剧痛难忍。 这个时候,那些从罗为民尸体里爬出来的蜈蚣,正快速朝着我和陈八牛爬过来。 我反应过来,一边抬脚踩着那些爬到近前的蜈蚣、一边跑过去一把将罗爱华从地上拽了起来。 爬上罗爱华胳膊的两条大蜈蚣,一条大半个身子都钻进了罗爱华的胳膊里,正在疯狂啃食着罗爱华的血肉,另外一条也同样是张大了口器,在撕咬着罗爱华胳膊上的血肉。 眨眼的功夫,罗爱华的一条胳膊,就已经被撕咬的一片血肉模糊了。 虽然心里头害怕,可我岂能见死不救,我只能强忍着恶心和恐惧,用袖子包裹住手掌,狠狠一下子把那条还没钻进罗爱华胳膊里的蜈蚣拽了下来,仍在地上狠狠一脚给踩扁了脑袋。 “你忍着点!” 另外一条蜈蚣,大半个脑袋都钻进了罗爱华的胳膊里去了。 这种情况,和我们当初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遇到的那鬼面飞蛾十分的类似。 我知道,这种情况下,纵使我可以强行把那条已经钻进罗爱华胳膊里的蜈蚣给拽出来,可那条蜈蚣的口器一样会留在了罗爱华的胳膊里。 虽然说这水蜈蚣的毒性没有常见的那种红蜈蚣那么猛烈,可这玩意儿毕竟也是蜈蚣。 何况这儿的水蜈蚣,长得那么大,天知道是不是带着剧毒。 让口器留在胳膊里,保不齐会闹出什么意外来,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刀子划开胳膊,彻底把那蜈蚣给取出来。 我对罗爱华说了一句你忍着点后,便没再说其他,一来我怕说出来她害怕,二来当时那情况,压根没时间给我磨磨唧唧。 我顺手取出一直绑在小腿处的军用匕首,一手抓紧了罗爱华的左臂,一手抓着匕首,直接一下子割开罗爱华的胳膊。 接近十厘米长的伤口,割的很深,却是没有流出来什么鲜血,那条钻进去的蜈蚣,带着倒勾的触手,死死地抓着罗爱华的血肉,还在疯了似的朝着血肉里钻去。 我没敢迟疑,直接用匕首割断了那条蜈蚣,然后又用匕首把那条蜈蚣的脑袋连带着口器,小心翼翼的挖了出来。 罗爱华这个时候,已经是硬生生疼出来了一身的冷汗,整个人,连牙齿和眼球都在哆嗦,她没直接晕死过去,只怕也完全是因为剧痛难忍。 挖出那蜈蚣后,我急忙用匕首割下自己的衣袖,三两下把衣袖割成布条,替罗爱华简单的处理好了伤口。 另一边,陈八牛也料理了那些蜈蚣。 这些从罗为民尸体里爬出来的水蜈蚣,虽然个头超出想象,性情更加是残忍嗜血、凶悍无比,可毕竟数量有限。 我们几个大活人,总不可能被十几条蜈蚣给弄死。 不过这一出,也着实把我们吓得够呛。 “特奶奶的,这特娘什么鬼地方,怎么有这么大的蜈蚣!” “都特娘要成精了!”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地上那些被陈八牛踩扁了脑袋,却依旧还在扭动着身体,无数的触脚还在疯狂蠕动的大蜈蚣,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罗为民是被开膛破肚而死的,和罗大山、罗小山等六人死的一样凄惨无比。 在逐步察觉到罗为民、罗爱华兄妹的不同寻常之后,我就知道,罗大山、罗小山等六人的死,和罗为民脱不了干系。 可我不敢相信,罗为民这样一个人,会是那把人呢开膛破肚、残忍虐杀的变态。 眼下,这些水蜈蚣的出现,也证明了我的猜测。 罗大山、罗小山等六人,是因为罗为民而死,可不是被罗为民亲手杀死。 他们六人,应该是泼水节石人甬被冲上岸的那天晚上,下水之后,被江底那会吃人的淤泥给吞了进去,和我们一样掉到了这摆满了石人甬的水下洞窟当中。 最后罗大山、罗小山他们六个,遇到了这水蜈蚣,结果全都被这水蜈蚣给开膛破肚,吃干净了内脏。 我记得很清楚,泼水节那天晚上,因为石人甬的出现,娜姑村三个寨子里的村民,都人心惶惶,老早的返回了寨子里,敲锣打鼓去江畔祭拜了那石人甬后,就家家户户闭门不出了。 不要说在去江边了,就连寨子都没人敢走出去。 我们偷偷跟着罗为民一伙人去到江边发现石人甬的浅滩,罗大山、罗小山等人先下了水,罗为民和另外一个人没下水。 罗为民应该是知道那水底下藏着什么,所以他借故没下水。 可既然知道水底下藏着什么,知道下了水,就等于一只脚踏进了阎王殿,可为什么今晚罗为民会无缘无故跑来送死呢? 这是我最想不通的一个地方。 可还没等我细细去琢磨这个问题呢,我就只听到四周传来了一阵沙沙沙的声音,紧跟着陈八牛就尖叫了起来。 “卧槽!九爷……特么怎么这么多蜈蚣!” 听到陈八牛这句话,我的冷汗刷的一下子就下来了。 我愣了几秒钟,缓过劲来,慌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抬起头朝着跟前一看,也被吓得魂不附体。 就在我们身后,那摆满了数百尊石人甬的洞窟里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了许多水蜈蚣。 那些水蜈蚣,最小的也有成年人胳膊那么长,其中几条更是大的跟一条眼镜蛇似的。 密密麻麻的大蜈蚣,从地上、从那些石人甬身上朝着我们爬了过来,那沙沙沙的声音,说不出刺耳。 “跑!” “快特娘跑!” 我缓过神,第一个念头就是跑。 罗大山、罗小山等六人,包括罗为民在内,可都是被这些蜈蚣给吃干净了内脏,罗为民更惨,似乎连骨头都被这些蜈蚣啃食干净了,最后就只剩下了一张人皮和一个脑袋了。 这么多蜈蚣,在待下去,我们的下场,绝对不会比罗为民好到哪儿去。 我一把将罗爱华背在背上,转身拔腿就冲上了不远处的台阶儿,陈八牛也是紧随其后。 身后那沙沙沙的声音不绝于耳,我们拼了命的往台阶儿上爬。 那一圈台阶儿不高,大概只有三十多台,全都是用娜姑村当地的一种青石堆砌出来的。 那些大蜈蚣呢,就跟牛皮糖似的,紧咬着不放,也迅速爬上了台阶。 因为那蜈蚣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密密麻麻的看不都看不过来,很快原本青灰色的台阶儿,就爬满了蜈蚣,都整个变了颜色。 我们一刻都不敢停歇,终于跌跌撞撞的爬上了那台阶。 到了台阶儿上,才发现台阶的尽头是另外一个洞窟,或者说这藏在江底的水下洞窟,是从低到高,中间部分,用台阶相连,是几个洞窟连在一起组成的。 这台阶上的第二个洞窟,显得格外平整,面积却是比下面一台的洞窟小了一倍有余,洞窟里头同样是摆满了那石人甬。 只不过,这儿的石人甬,和下面一台的石人甬却又完全不一样。 首先这第二台的石人甬数量不多,可体型要比第一台上那些石人甬大得多,在一个,这儿的石人甬,造型更加诡异阴森。 那一个个石人甬,看着像是人,可却是背生双翅,浑身披毛戴甲,一张脸也是三分像人七分像鬼,脸庞的轮廓和眼睛像是人,可却长了一个尖尖的鸟嘴儿,耷拉着一双手,胳膊像是人,可五根手指头,却是鸟一样的利爪,双脚亦是如此。 这……这完全就像是鸟人,像是封神演义里的雷震子。 没等我们去细看那些半人半鸟的石人甬呢,耳畔沙沙沙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无数的大蜈蚣已经爬上了台阶儿,潮水似的朝着我们扑了过来…… 第540章 刻在血脉里的畏惧 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有不少大蜈蚣扑到了我们近前。 因为这一次来的匆忙,我们什么防身的家伙事都没准备,这会只能脱下外套,把外套当扫把来使,不断把已经爬到近前的那些大蜈蚣给奋力扫出去。 可是蜈蚣的数量越来越多,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地面上蜈蚣竟然多的都堆了起来。 那些蜈蚣,基本上都有成年人胳膊那么长,我两的外套,都被撕咬成了布条。 “我去,九爷这特娘不是个办法啊!” 我看了看还在朝着台阶上不断往上爬的蜈蚣群,这退路显然是已经被这些蜈蚣给堵死了。 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 整个洞窟,似乎是成台阶的形式一直往里延伸的,越是往里走,这洞窟就越高。 “八爷,咱们往后退!” 最终我咬了咬牙,说了这么一句话。 身后黑压压的一片,朦胧当中,那一尊尊背生双翅、披毛戴甲,半人半鸟的怪异石像,说不出的渗人。 谁也不知道,继续往里头走,会遇到什么,可眼下我们没得选择。 前路已经被那成群结队的大蜈蚣给堵死了。 “好!” 陈八牛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狠狠点了点头。 “走!” 我大喊了一声,急忙转身朝着身后洞窟更深处跑了进去。 这洞窟的第二台,摆满了那半人半鸟的怪异石像,面积并没有我想象当中那么大,起码也比第一台洞窟小了一半有余。 石人甬的数量也至少小了一半。 我就有一种感觉,如果把第一台洞窟里摆放的那些石人甬比作士兵的话,那么这第二台洞窟里摆放着的那些半人半鸟的石人甬,就是将领。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这第二台石窟的尽头,第二圈台阶儿也出现在了我们眼前,那台阶之上应该就是这洞窟的第三台了。 至于那第三台洞窟里摆放着什么东西,没人知道。 只是来到那台阶儿前的时候,我下意识就停下了脚步,只感觉一旦迈步踏上这台阶儿,就等于是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沙沙沙…… 可那个时候,那蜈蚣群已经潮水一般的涌了过来。 地面上、包括那些背生双翅、披毛戴甲、半人半鸟的巨大怪异石人甬上,也都爬满了蜈蚣。 你回头放眼望去,视线所及之处,全都是一条挨着一条、一层堆着一层的蜈蚣,那画面,只是看着都直叫人头皮发麻。 眼见跑到这儿了,那些蜈蚣还是穷追不舍,我两的一颗心也是不由猛地往下一沉。 “特娘的,这些臭虫怎么这么紧咬着不放啊!” “九爷,咱今儿个怕是凶多吉少了!” 我的眉头也是一直紧锁着,这么多的蜈蚣,起码也得数万条,这要是被追上,我都不敢想象,我们会被怎么样。 是像罗为民那样,被这些大蜈蚣钻进身体里,最终蚕食的只剩下一张人皮,还是像罗大山、罗小山等六人那样,被吃空内脏。 “走!” 我两才刚刚停下几秒钟,那些蜈蚣立马就潮水一般的涌到了近前,一些蜈蚣更是直接游到了我们脚边。 不由分说就往我们脚上爬、往裤腿儿里钻了进去。 紧跟着小腿处就是一阵钻心的剧痛袭来,当时疼的我直倒吸凉气。 我急忙掀开裤腿,一看两条的大蜈蚣,像是狰狞的伤疤似的,紧紧地嵌在了我的小腿上,那大蜈蚣密密麻麻的触手,死死地勾着我的皮肉,正张开大嘴,用那锋利的口器,疯狂啃咬着我的血肉。 有一条蜈蚣,整个脑袋都钻进了我的小腿儿里。 我来不及多想,抽出一直以来,都绑在腿上的匕首,忍痛隔开了小腿处的皮肉,用匕首把那条蜈蚣整个都给挖了出来。 弄完这一切,我的小腿已经是鲜血淋漓了。 有些刺鼻的血腥味,慢慢飘散了开来,周围那些蜈蚣,就像是具备豺狼凶残的本性,嗅到血腥味,就变得更加疯狂了起来。 “九爷来……” 陈八牛从我背上,接过罗爱华背在了自己背上,然后搀着我,直接爬上了那台阶儿。 这个时候,那蜈蚣群已经彻底涌了过来。 一下子,整个第二台的洞窟,都似乎是变成了蜈蚣的世界,地上、那些半人半鸟的石人甬身上、包括洞窟四壁、洞窟顶上,全都密密麻麻的爬满了大蜈蚣。 洞顶上更是一层堆着一层,有的蜈蚣抓不住同伴,扑簌簌的往下掉着。 衔接第二台石窟和第三台石窟的台阶儿,也不多不高,大概只有三十多台。 我们拼命的爬上了台阶,过了一会却是没听到身后继续传来那沙沙沙,蜈蚣在地上爬行发出的声音。 “哎,九爷,那些大蜈蚣好像没有继续追上来了!” 听到陈八牛这么说,我提到了嗓子眼儿的心,稍微落下去了一些,我停下脚步,转过头看了一眼。 果然这台阶儿上,干干净净的,看不到一条蜈蚣。 那些大蜈蚣,这会全都汇集到了第二台洞窟里头。 第二台洞窟,这会俨然变成了蜈蚣的海洋,放眼看去全都是蜈蚣,地面上大量的蜈蚣堆积在一起,洞顶上也爬满了蜈蚣。 那些蜈蚣一吊一吊的互相缠绕着,远远地看上去,就像是溶洞里头的石笋似的。 不过,就像是陈八牛说的那样,那些蜈蚣只是涌到第二台洞窟里之后,就没有在继续追上来。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这第二台洞窟和第三台洞窟衔接的那一圈台阶太高,这些蜈蚣爬不上来? 这个假设,明显是不成立的。 别说是三十几个小小的台阶儿了,只怕就是数百米高的悬崖峭壁,也拦不住这些蜈蚣。 可现在,那些蜈蚣的确是涌到第二台洞窟之后,就没有继续追上来了。 难道,这台阶上,或者说第三台洞窟里,有什么东西让这些蜈蚣害怕? 很快我就发现,此时此刻大量汇集在第二台洞窟里的那些蜈蚣,在靠近第二台洞窟和第三台洞窟衔接处的那一圈台阶儿的时候,只是伸出触角朝前探了探,然后就立马缩了回去。 数不清的大蜈蚣,愣是没有一条,敢爬上那台阶儿。 就好像是,到了这儿,在往里走,就成了那些蜈蚣都害怕的禁地了似的。 一想到这儿,我刚刚才稍微落下去一些的心脏,立马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潮水一般的蜈蚣没有继续追上来,我们的确算是侥幸逃过了一劫,可这此时此刻,似乎却不是什么好事儿。 要知道,这些蜈蚣别看个头大的有些夸张,足足有成年人胳膊那么长,可始终蜈蚣还是蜈蚣,其灵智没开化,只有最基本的本能。 换句话来说,能让这些大蜈蚣害怕的,一定是让这些大蜈蚣,从本能就感觉到害怕。 这些大蜈蚣性情凶残,能活生生把人啃食的只剩下一张人皮,这么算来的话,能让这些大蜈蚣从本能里就感觉到害怕的东西,那岂不是要比这些大蜈蚣,还要可怕、还要凶残了无数倍? “九爷,你咋了?” “怎么脸色这么差?” 我是越想越害怕,一张脸刷的一下子就变得苍白了起来,额头上那豆大的冷汗珠子,更加是忍不住的往下滚落着,嘴唇都在不由自主的直打哆嗦。 见我神色不对劲,陈八牛转过头皱着眉头有些不解的问了一句。 “没……没事儿,八爷咱先休息一下!” 我没敢把自己的发现和推测告诉陈八牛,毕竟这事儿真的是越说越害怕。 只是说话的时候,我忍不住转过头看了一眼这台阶儿的尽头。 台阶尽头,就是第三台洞窟,看上去那第三台洞窟要比第二台、第一台洞窟都小了许多。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总感觉,最危险的东西,就藏在那第三台洞窟里。 “特娘的,九爷咱两这真算是到了八辈子血霉了!” “这下好了,台阶儿下面全都是蜈蚣,咱就算是想要往回走,都不可能了!” 刚刚死里逃生,我两都累得够呛,这会瘫坐在那台阶儿,我是一言不发,眉头紧锁,陈八牛那家伙则是唠叨啰嗦个没完没了。 陈八牛无意间的唠叨,也无疑是让我一颗心更加止不住的往下沉了。 是啊,陈八牛说的没错,这会台阶儿下面,全都是蜈蚣,虽说那些蜈蚣不敢爬上这台阶,可我们也同样不敢走下这台阶儿。 这台阶尽头的第三台洞窟里,藏着能让这些大蜈蚣,都如此畏惧不敢涉足一点的东西,也绝对不是什么善地。 而我们呢,这会完全就被夹在了中间。 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不得,难道要一直留在这儿等死? “得了,九爷咱这也休息够,咱还是往里走走,找找看,没准啊,这地方真藏着宝贝儿呢!” 见陈八牛这家伙还是贼心不死,想着在这洞窟里头找宝贝、发横财,我也是只能很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八爷,这里头有没有宝贝儿我不知道,可我知道,往里走,咱遇到的危险,绝对要比这群大蜈蚣更骇人!” “啥?” 一听我这话,陈八牛那家伙立马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八爷,你不是也说了,这些大蜈蚣没有继续追咱们了?” “您觉得,这些大蜈蚣难道是爬不上这台阶儿,还是被咱两吓到了呢?” 陈八牛愣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这会已经铺满了一层大蜈蚣的第二台洞窟,又慢慢转过头看了一眼,就在我们身后不远处的第三台洞窟,最后也忍不住狠狠吞了一口口水。 “那这……这咋办?九爷……咱还要继续往里走?” 我苦笑了一下,心想眼下已经不是我们要不要继续往前走的问题了。 而是我们不得不往前走的问题了,往回走,那第二台洞窟里头,已经爬满了大蜈蚣,只怕我们前脚走下这台阶儿,后脚就会被啃的只剩下一张人皮。 往里走,虽然不知道这第三台洞窟里头到底藏着什么骇人恐怖的东西,可未知,它不仅代表着未知的危险,它同样也代表着一线生机…… 第541章 第三台洞窟 “九爷,那您的意思是咱试试看?” 我虽然没说话,可我和陈八牛一起出生入死这么久,我两的默契,已经不是三两句话能够形容得了的了,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我两是一块砖头劈成了两半儿,你丫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啥屎。 “妈的,咱不能待在这儿等死!” “九爷,咱就往里走,咱棺材山、地下要塞都走出来了,还怕什么妖魔鬼怪!” 陈八牛紧握着拳头,恶狠狠的低吼着,他就是这德行,遇到事儿呢,总比我多了一股子狠劲。 “对,咱往里走,怕什么妖魔鬼怪!” 我也紧握着拳头重重的点了点头。 一阵打气加油后,虽说是有那么一瞬间热血沸腾,可等转过身,朝着台阶尽头的第三台洞窟看过去的时候,我心里头还是忍不住有些发虚。 第三台洞窟里,那一眼看不穿的一片朦胧,就仿佛是那一片朦胧背后,就藏着无数只恶鬼,任何人只要一脚踏进去,就再也走不出来了。 “九爷,咱走!” “别浪费时间了!” 陈八牛背起罗爱华,回过头朝我嚷嚷了一句,便是直接朝着那第三台洞窟走了过去。 我虽然有些瞻前顾后,这些心里头也是有些发虚,可见陈八牛已经朝前去探路了,我也没有迟疑,急忙跟了上去。 三十多台台阶儿,不算高,很快我们就走到了台阶儿尽头,第三台洞窟也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这第三台洞窟,和之前两台洞窟截然不同。 首先,之前的两台洞窟,虽然都有人为修筑过的痕迹,可大部分,都是基本保持了原本的模样,特别是第一台洞窟,除了那些数量庞大的石人甬之外,基本上看不到人为修建的痕迹。 第二台洞窟呢,整个地面都明显是人为修整过的,洞窟四壁呢,也有人为修整过的痕迹。 而这第三台洞窟,人为修整过的痕迹就更加明显了。 地面全都是用一块块打造的很平滑的青石板铺砌起来的,洞口的地方,也被修筑成了一条甬道的样式,两侧还各自插着两排火把。 左右两侧的石壁上,雕刻了很多的图案,那些图案很诡异,像是某种象形文字,也不知道具体代表着什么意思。 一阵阵阴风从那甬道里头扑了出来,吹在身上,让人不自觉的打着寒颤,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那从甬道里扑出来的阴风里头,似乎还夹杂着一股甜腻的味道。 “这啥味道啊,怎么闻着这么像是蜂蜜呢?” 陈八牛鼻子好使,这会他也嗅到了空气当中那一股甜腻的味道,嘟囔了一句后,转过头有些不解的看了我一眼。 “不知道咋回事,八爷反正小心点总归是没错的!” “知道了,咱好歹也出生入死这么多次了,这点常识八爷还是有的!” 陈八牛一边有些不在乎的嚷嚷着、一边把罗爱华交给了我,他自己则是抽出了绑在腰后的一把军用匕首,准备去打头阵。 我背上罗爱华,把头灯的亮度调到最高,一手紧握着匕首,跟在陈八牛身后,走进了那条甬道。 整个甬道,都明显是认为开凿出来的,地面上四壁都刻满了那种古怪的象形文字。 越是往里走,空气当中那股子甜腻的味道就越是强烈,最后甚至于都有一种令人觉得发腻的感觉。 除了那股子过分甜腻的味道之外,似乎还有一股子腥臭的味道,那味道怎么说,就像是某种昆虫的分泌物。 整条甬道,蜿蜒曲折,并非是直来直去的。 而这条甬道,和甬道外的那一圈台阶儿,也似乎是把第三台洞窟,完全和第二台、第一台洞窟给分割了开来。 这第三台洞窟,更像是一个完全独立存在的洞窟。 在弥漫着甜腻味、七拐八拐的甬道里走了大概十多分钟,终于我们走到了那甬道的尽头。 让我没想到的是,这甬道尽头的第三台洞窟,并不是想象当中那样伸手不见五指的昏暗。 相反这第三台洞窟,是一片朦胧,就像是处在月空之下,能够模模糊糊看清楚周围的东西。 很快我就发现,这洞窟里的光亮,来自于洞顶上洒下来的淡黄色荧光。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发现洞顶上,和四周的石壁上,嵌满了一团团像是黄色琥珀、黄色玉石的东西,那些淡黄色的荧光,正是那些东西发出来的。 更加奇怪的,那些散发着淡淡荧光,黄色琥珀一般的晶状体当中,似乎是包裹着什么东西,模模糊糊的一个黑点,却是因为距离有些太远,看不清楚里头到底是什么。 整个第三台洞窟,面积的确没有第一台洞窟那么大,可比起第二台洞窟,却是相差无几。 “我靠、九爷这特娘什么玩意儿!” 我正皱着眉头,打量着四周的时候,陈八牛突然大叫了一声。 这会全然已经钻钱眼儿里的陈八牛,一直走在我前头。 我呢,到了这甬道尽头,处于小心,其实就停下了脚步,陈八牛那家伙这会则是早就一头扎进了洞窟里头去了。 听到陈八牛的大喊声,我一颗心也是猛地咯噔了一下,急忙追了上去。 “九爷,您看这些都特娘啥玩意?” “琥珀?” 我抬起头,这才发现,在这洞窟里没有像是之前两个洞窟那样摆放着石人甬,而是摆着一块一块椭圆形的琥珀。 更渗人的是,那琥珀里头,竟然封着一具一具的尸体。 那些尸体不知道是不是活着的时候,就被生生封进了这些琥珀里,这会面容都是栩栩如生的,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可那些尸体的服饰,明显不是现代人的服饰。 甚至于,那些尸体身上穿着的服饰,都不是彝族的服饰,那服饰上的花纹和图案,是我从来没见过的。 然而这还不是最骇人的,最骇人的是,我用头灯朝着正前方那么一照,放眼看去,视线所及之处,全都是这种等人高、椭圆形的琥珀,那琥珀当中,也全都封着尸体。 那些等人高、椭圆形封着尸体的琥珀,有的就像是蚕茧那样,矗立在地上,有的则像是鹅卵石一样,横七竖八的散落在地上,一块堆着一块,初略扫过去,起码也有数百块之多。 我在潘家园里头倒腾古玩这么多年,经手的各式古玩文物没有数万件,也有几千件了,这其中琥珀做成的饰品,也不在少数。 可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琥珀,更加没见过,这琥珀里头封着尸体的。 “哎,九爷您说这么大个头的琥珀,里头这尸体,看这模样,起码也是几百年前的。” “这琥珀家古尸,咱要是倒腾几个出去,让钱鼠爷帮着寻摸寻摸,转手这么一倒腾,绝对能大发一笔横财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陈八牛那家伙搓着手掌,一幅财迷心窍的模样,说完那家伙更是直接抬手,就要去碰不远处的那一块琥珀。 的确,这几年在潘家园的古玩市场上,品相好,质地足够剔透的琥珀,其价格也炒的很热。 这等人大的琥珀,不要说见,在此之前,就是听我都没听说过,这要是能倒腾一块到潘家园里头去,那绝对是重量级的宝贝儿,交给钱鼠爷鼓捣的话,绝对是能够卖出天价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感觉不对劲,十分的不对劲。 “八爷,别碰!” 从惊愕当中缓过劲来后,我急忙大喊了一声,抬起手想要制止,让陈八牛别去碰那些等人大小、里头封着尸体的琥珀。 可我明显慢了一步,陈八牛的双手已经碰到了那琥珀,那家伙半蹲着身子,张开胳膊,双手从两侧抱着那大琥珀,显然是想要试着把那琥珀从地上抱起来。 “哎哎哎,咋会这样呢!” 然而下一秒钟,陈八牛那家伙却是突然大叫了起来。 我本来就觉得这些看上去像极了古玩市场上那些琥珀的玩意儿不太对劲,这会见陈八牛碰了那玩意儿后,就立马大喊了起来,心里头也是不由咯噔了一下,急忙追问了一句:“怎么了八爷?” “九爷邪了门了,这……这玩意儿好像不是琥珀,怎么软不拉几的,跟那蛋黄似的,一碰就破了!” “哎哟我去,还有股子腥臭味,恶心死了!” 陈八牛一边使劲甩着手,一边皱着眉头、皱着鼻子嚷嚷着。 见陈八牛没什么事儿,我这才松了一口气,盯紧仔细去看跟前那等人高,像是琥珀,却封着尸体的晶状体。 我咬了咬牙,伸出手试着碰了一下那东西,果然和陈八牛说的一样,这东西看着像是琥珀,可却软趴趴的,更像是透明的蛋黄,用手轻轻一碰就破了。 里头流出来的也不是液体,而是淡黄色的粘液,那粘液怎么说,就像是流油的咸鸭蛋蛋黄。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陈八牛却是突然哎哟哟的惨叫了起来。 “哎哟哟,疼死八爷了!” “九爷你可别碰那玩意儿,这特娘什么鬼东西!” “嘶嘶嘶……怎么跟辣椒水似的,还会咬手呢!” 没等我回头呢,突然我也感觉手掌上传来了一阵刺痛,那种感觉就像是手上受了伤,然后不小心碰到了辣椒水,咬的你伤口火辣辣的刺疼。 我急忙低头查看情况,骇然发现我刚刚碰过那琥珀的左手,大半个手掌都变红了,就像是被开水烫伤了似的,最严重的地方皮肤都破了。 陈八牛那家伙是两只手都碰了那东西,这会情况更惨,两只手就跟那炖熟了的蹄髈似的,红彤彤的。 “八爷,离远点,别碰这些玩意儿,这特娘是哪门子琥珀!” 缓过劲来,我急忙大喊了一声,陈八牛那家伙也像是触电似的,退后了好几步,再也不敢去打那些好似琥珀一般的玩意儿的注意了。 虽然现在,我还不知道这第三台石窟里头,这些好像是琥珀一样,里头却封着尸体的东西是什么,可有一点能确定这些东西,绝对不安全,一旦弄破了,里头那好似蛋黄一样的液体,极具腐蚀性。 我和陈八牛只是碰到,这会手就被咬的红彤彤的火辣辣的刺疼。 可这玩意里流出的那好似蛋黄一样的液体,极具腐蚀性的话,为什么里头会封着尸体呢?尸体封在里头,不是早被腐蚀干净了? 滴答……滴答…… 我正纳闷的时候,突然一片死寂的洞窟里,响起了滴答的流水声。 紧跟着,我就感觉什么液体,滴落到了我的脑袋上,我慌忙退后了几步,抬起手朝脑袋一摸,赫然就是那好似蛋黄一样的粘液,紧跟着我就感觉脑袋上滴落上了那液体的地方,一阵火辣辣的刺疼,像是无数根烧的通红的钢针,在扎你的头皮似的…… 第542章 危险来袭 随手一抓,刚刚被那粘液滴落到的地方,头发都直接被抓下来了一大把。 我的心脏忍不住狂跳了起来,急忙抬起头朝洞顶一看。 下一刻,看到的场景吓了我一跳。 洞顶上那些散发着淡淡黄色荧光,好似上好宝石的东西,也是那形似琥珀,可一旦弄破了,里头流出的粘液,却是极具腐蚀性的鬼东西。 滴答滴答、从洞顶上滴落下来的水滴,也正是那好似蛋黄、却极具腐蚀性的粘液。 来不及多想,我急忙脱下外套,把脑袋整个包裹了起来。 陈八牛也中了招,好巧不巧,那家伙被那粘液滴中了额头,这会那家伙的整个额头,通红一片,疼的那家伙是一阵的龇牙咧嘴,不住的倒吸着凉气。 我和陈八牛退到了甬道里头,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在那粘液,只是不时会从洞顶上滴落下来,地上那些等人高、封着尸体的‘琥珀’,也只是安安静静的待在哪儿,你不去弄破它,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可这玩意,实在是太邪门了。 更可怕的是,下一秒钟,突然我听到洞顶上传来了一阵刷啦啦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快速从洞顶爬了过去。 陈八牛也听到了,我两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抬起头,用头灯朝着洞顶上照了过去。 头灯的强光,几乎把大半个洞顶都给照的亮如白昼,可洞顶上,除了那些散发着淡黄色荧光、好似琥珀,可更像是没凝固的蛋黄一样的东西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直觉告诉我,这第三台洞窟,绝对要比之前那摆满了石人甬的第一台、第二台石窟更加危险,可是眼下,第二台石窟、第一台石窟,爬满了蜈蚣。 我们的退路等于是直接被堵死了,这会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除此之外,压根就没得选择。 “九爷,这特娘都是些啥鬼东西,八爷还以为咱这一次要发财了呢!” “特娘的,这就叫狐狸没打着,就落了一身骚了!” “八爷,早让你丫的别乱搞,现在栽跟头了!” “咱继续往里头找找看,有没有出路,这次您可千万别乱动这里头的东西了!” 陈八牛这一次把脑袋摇的像是破浪鼓。 “成,八爷咱小心点!” 说完,我便是背起罗爱华,重新迈步走进了那第三台石窟里。 周围全都是那一个个椭圆形,好似蚕茧、像是鸡蛋,晶莹剔透的像是琥珀,可里头却封着尸体的玩意儿。 洞顶上,也是这种鬼东西,不时还会滴落下来那种极具腐蚀性的粘液。 不过,那好似蛋黄一样的粘液,却是没法腐蚀衣服,只有接触到皮肤,才会让人觉得火辣辣的刺痛难忍。 我两用外套包住了脑袋,连带着脸庞也包裹了起来,就留了鼻子和眼睛露在外头,倒也不担心在被那粘液给滴到身上。 至于地上那些,封着尸体,好似蛋黄、晶莹剔透的像是琥珀一样的东西,我和陈八牛那是有多远就让开多远,生怕一不小心给弄破了,在被那粘液溅到身上。 周围一片死寂,静的只剩下我们三人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视线所及之处,全都是那封着尸体,好似鸡蛋,晶莹剔透的像是琥珀一样的东西。 被封在‘琥珀’里的那些尸体,面容栩栩如生,全都瞪着眼睛,像是在直勾勾的一直盯着我们,从那些尸体中间走过去的时候,总觉得心里头毛毛的,后脊背有些发凉。 更可怕是,我发现那些被封在这些‘琥珀’里的尸体,有的身上的服饰,是我们没见过的,一看就是几百年、甚至于上千年前的东西,可有的却是穿着彝族的服饰,更有的穿着近现代的衣服。 那几具体穿着彝族服饰的尸体,怎么看都像是娜姑村的村民。 一看就是最近百年间,甚至于最近几十年间,才被封在这些‘琥珀’里的。 难道在我们之前,还有其他人来过这地方? 我是看的百思不得其解,心里头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是越来越强烈。 第二台、第一台洞窟里那些性情凶残,能活生生把人啃食的只剩下一张人皮的大蜈蚣,到了这第三台洞窟的台阶儿处,就不敢继续往前走了。 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这第三台洞窟里头,一定藏着比第一台、第二台洞窟里,那些以活人血肉为食的大蜈蚣,更加可怕的东西。 可眼下,这第三台洞窟里头,除了这些外形酷似蚕茧、鸡蛋,整体却晶莹剔透的像是琥珀一样,里头封着尸体的晶状体之外,压根没什么过于不对劲的地方。 这些晶状体里那好似蛋黄的粘液,的确极具腐蚀性,可只要你小心,不去触碰,其实也没多大的危险。 难道就是这些东西,吓得那些大蜈蚣,不敢继续往前了? 我正苦思无果的时候,突然只感觉一道黑影,从我们身边蹿了过去嗖的一下子,速度很快。 快到我刚刚反应过来,回头去看,却是什么也没看到。 我额头上的冷汗,刷的一下子就下来了,一颗心也不由怦怦狂跳了起来。 这一次,我很确定,我没看错。 陈八牛也感觉到不对劲,停下了脚步,紧握着手里的匕首,朝着四周环视着。 可一番查探下,周围却是依旧安静如常,压根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九……九爷,这儿……这儿这么多尸体,咱……咱这不会是撞上啥不干净的东西了?” “你想想,泼水节那天晚上,咱跟着罗为民一伙人到了江边,那江水里头不是突然阴气森森、鬼叫不止?” “行了八爷,你少在这儿自己个吓自己个,什么冤魂作祟,真要是有冤魂作祟,咱还能好端端站在这儿废话?” “咱还是赶紧往前走,去找找看有没有出路!” 其实我心里头也怕的要死,可在这种情况下,要是在自己给自己徒增心理压力的话,我真不知道我们这一次能不能挺过去。 陈八牛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可最终还是悻悻的闭上了嘴。 虽然我嘴上说的轻松写意,可继续往前走的时候,我却也是比之前更加走的小心谨慎、如履薄冰了起来。 第三台洞窟,比我想象当中要大一些,可也没有想象当中那么大。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当中,我们就来到了这第三台洞窟尽头。 另外一条甬道出现在了我们眼前,这条甬道,比起之前那条甬道,要狭窄了一些。 可修筑的却是更加精细得多,石壁上刻画的图案和那些象形文字,也更加复杂晦涩得多,甬道入口处,摆放着两排用石头雕琢而成,等人高的烛台,那烛台里的蜡烛却是早已燃尽。 烛台旁边,则是还有摆着一些石人石马,还有几口石头雕刻而成的柜子,那石柜子里头,也不知道原本放着什么东西,这会因为年头久远的缘故,已经变成黑乎乎的一团烂泥似的东西。 除了这些之外,便是再无他物。 “嘿,八爷还以为能有宝贝呢,合着就一堆破石头!” “九爷,咱赶紧进去看看,没准这甬道里头,才是藏着宝贝的地方呢!” 陈八牛一边嚷嚷着,一边抬腿就要朝着那甬道里走。 可就在那一刻,我突然感觉到一股莫大的危险袭来。 好似背后有一双眼睛在死死地盯着我们,不许我们踏进那条甬道,或者说不许我们继续走下去了。 嘶嘶嘶…… 紧跟着,我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好像是蛇吐信子、又好像是老牛喘着粗气的声响。 那一下子,我后背上的汗毛全都倒立了起来,危险逼近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八爷!” 来不及多想,我大喊了一声,完全是下意识的朝着旁边纵身一跃。 就在我跳开的瞬间,嗖的一下子,一道巨大的黑影,直接朝着我们刚刚站立的地方扑了过来。 紧跟着砰的一声巨响,那甬道入口处几个等人高、起码也有数百斤重的石头烛台,硬生生被撞飞了出去,直接砸进了那甬道里头。 我和陈八牛摔倒了地上,昏迷不醒的罗爱华,当时脑袋就磕在一块石头上,磕了个头破血流。 灰尘弥漫间,我总算是看清楚那黑影的真面目,可我却一时间傻眼了。 那不是妖魔鬼怪、也不是什么作祟的冤魂。 是一条很大的虫子?是一条大蟒蛇? 好像都不是,直到下一刻,陈八牛那家伙磕磕巴巴的嚷嚷了一声,特娘的这么大的蜈蚣,这特娘是蜈蚣精?我才猛地反应过来。 没错,那就是一条蜈蚣、一条起码有三米多长,有小水桶那般粗细的大蜈蚣。 那条巨型蜈蚣,全身包裹在厚厚的硬甲里头,那全身的硬甲黑漆漆的,就跟发了霉的发糕似的,还闪烁着金属的光泽,看上去就是牢不可破。 腹部那密密麻麻的触脚,一晃一晃的,在地上不断的蠕动着,锋利的像是刀片。 更可怕的,那巨型蜈蚣的一双眼睛,完全就是猩红色的,大的像是两个灯泡,这会正是死死地盯着我们,好似小磨盘那般大的扁平脑袋,嘴边那像是一只手一样张牙舞爪的口器,也锋利的胳膊,上头锯齿形的棱角,全都闪烁着金属质地的光泽,嘴里头还不断往外流着那好似蛋黄一样的恶心粘液。 就在甬道口,我们半蹲在地上,和那巨型蜈蚣紧张对峙着…… 第543章 地底妖兽 那一刻,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下来,似乎就连时间都静止了下来。 冷汗珠子一个接着一个的从额头上往下滚落着,我的喉结也在上下的移动着,我没敢动,或者说完全是被吓得忘记了动弹。 那条足足有三四米长,有小水桶一般粗细的巨型蜈蚣,也没有立马对我们发起进攻,只是用那双猩红且格外冰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们,锋利的像是刀片一般的口器,在慢慢的上下摆动着,毫无疑问,它是把我们当成了猎物。 现在,我总算明白了,这第三台石窟里,那些通透好似琥珀、可轻轻一碰就会立马破裂开来,里头还封印着尸体的玩意儿究竟是什么了。 那些都是这条巨型蜈蚣分泌出来的口水,包裹住了那些尸体,年深日久下来,形成那一个个椭圆形,通透如琥珀、外形酷似鸡蛋、蚕茧的东西。 外头那些大蜈蚣,只怕全都是这条巨型蜈蚣的后代,难怪那些大蜈蚣,到了这第三台洞窟台阶儿的位置,就再也不敢越过雷池半步了。 嘶嘶嘶…… 就在这个时候,那一直和我们紧张对峙的巨型蜈蚣,终于有了动静。 它腹部那数不清是有数百双,还是有上千双的触脚,在地上爬动的时候,就跟那刀片在石板上划过一样,发出一阵好似金铁相撞的声音。 下一刻,只听得嗖的一下,那条巨型蜈蚣,直接就朝着我扑了过来。 我只感觉一道巨大的黑影迎面扑过来,跟着就是一股呛得人几乎能瞬间背过气去的腥臭味钻进了鼻腔。 之前数十次的死里逃生,已经让我练就出了一身随机应变的本领,或者说把我躲避危险的本能,给锤炼的更加炉火纯青了。 在那巨型蜈蚣扑过来的瞬间,我猛地顺势朝着旁边一滚。 砰的一声闷响,那巨型蜈蚣落到了我刚刚匍匐的地上,它腹部那好似刀片一般的触脚,硬生生在青石板是划出了几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虽说是有惊无险的躲过了一劫,可我依旧是生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要是在来一次,天知道,我还有没有能继续躲过去的好运。 能避开那巨型蜈蚣的一扑,我的反应敏捷是一部分原因,可其中绝对有运气的成分。 那巨型蜈蚣一扑未中,倒也没有穷追不舍,只是蠕动着触脚,爬上了那有两米多高、数百斤重的巨型石头烛台。 两米多高、数百斤重的石质烛台,整个都被那巨型蜈蚣包裹在了其中,似乎是承受不住那巨型蜈蚣触脚的嵌入,那石质的烛台,裂开了一条条的缝隙,俨然已经是到了濒临崩碎的边缘。 “九爷……这……这特娘的还是蜈蚣?” “特娘都成精了!” 这条巨型蜈蚣有没有成精我不知道,可我知道,眼前这条巨型蜈蚣,绝对要比我们在来凤山蛇妖潭边榕树林里遭遇的那巨蛇更加危险。 小时候常听村里的老人说,这蜈蚣属于五毒之一,本就性情凶残,一旦上了年头、成了气候,那更加是一发不可收拾。 农村里家家户户都会养的大公鸡,平日里最喜欢在地里、草堆里刨食蜈蚣,这蜈蚣和大公鸡啊,绝对是天敌,可这蜈蚣上了年头,那是敢跟大公鸡斗狠的,更有人说,上了年头成了气候的大蜈蚣,最喜欢吃的就是大公鸡。 眼前这条大蜈蚣有没有成了气候,我不敢说,可就这条大蜈蚣的体型,你说它活了上百年,我是一点都不带怀疑,说它能咬死一只大公鸡,那也是绝对的。 这三四米长的大蜈蚣,别说了咬死一只大公鸡了,只怕就是村里头的水牛,也能被这大蜈蚣给活活咬死。 “九爷,咱现在咋整?” “咋整?特娘的只能凉拌了!” 我的话音刚刚落地,那条爬上烛台,把整个石质烛台给压得几近崩碎开来的大蜈蚣,昂着头嗖的一下子就朝着我们第二次扑了过来。 别看那大蜈蚣,体型大的匪夷所思,可那腹部上百、上千双触脚一起爬行,速度快的离奇。 伴随着一股呛鼻的腥臭味迎面扑来,眨眼的功夫,那大蜈蚣就扑到了我两近前。 看着那大蜈蚣身上的硬甲,闪烁着金属质地的光泽,我两是一点与之恶斗的念头都没有,脑袋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 我两转身就跑,也顾不上什么东南西北了,那大蜈蚣在地上快速游动着,追了过来。 甬道入口处两排,几十个数百斤重的石质烛台,几乎是悉数都被那大蜈蚣给撞翻在了地上,砰砰砰的巨响,不绝于耳。 然而,这第三台洞窟里头,除了那些被这大蜈蚣用口水包裹成蚕茧一般的尸体之外,压根就没什么可以藏身、可以躲避的地方。 那条巨型蜈蚣,完全就像是一辆坦克车一般横冲直撞。 很快,我两就跑到了第三台洞窟衔接第二台洞窟的甬道处。 那条巨型蜈蚣,则是爬上了洞顶,沿着那石壁快速游了过来。 “九爷,特娘的这一次咱们算是完犊子了,前有狼后有虎,退无可退了!” 陈八牛一句牢骚,让我的心顿时凉了大半截。 是啊,这第三台洞窟里有这么一条大的离谱、起码也活了上百年的巨型蜈蚣,可外面那第二台、第一台洞窟,这会早就爬满了小蜈蚣,我两跑出去,也是死路一条。 “特娘的,横竖都是一死,九爷就算咱今儿个要交代这儿,也不能死的这么窝囊!” “咱跟这大蜈蚣拼了!” 陈八牛也知道,这会我们真的是前有狼后有虎,已经退无可退了。 他骨子里那股敢玩命的狠劲又上来了,猛地抽出了绑在腰后的匕首,恶狠狠的说着。 我这人,虽然容易瞻前顾后、做事儿有些拖泥带水,可那一刻,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也鼓起了狠劲。 “跟丫的拼了!” 我的话音才刚刚落下,只听到一阵沙沙沙的声音,那大蜈蚣沿着洞顶就爬了过来,嗖的一下子,直接凌空朝着我们扑了过来。 在半空当中,那大蜈蚣腹部成百上千双触脚向两边展开,就像是长了翅膀似的,那么一扑,愣是飞扑过来了足足有五六米远的距离。 也不知道是陈八牛那家伙块头大,目标比较明显,还是那家伙最近在娜姑村好吃好喝太长时间,反应都慢了半拍。 我往旁边一滚,避开了那飞扑过来的大蜈蚣,陈八牛却是直接被那大蜈蚣给扑在了石壁上。 砰的一声巨响,那面石壁都被撞的狠狠颤抖了一下,直扑簌簌的往下掉着灰尘。 混乱中,我听到陈八牛的惨叫声,反应过来,我急忙侧头去看。 这会陈八牛整个人,都被那大蜈蚣给缠住了,那大蜈蚣腹部刀片似的触脚,拼命的往陈八牛身上爬,眨眼的功夫,陈八牛身上就被划的鲜血淋漓。 这还不算,那大蜈蚣张开了血盆大口,朝着陈八牛的脑袋就咬了下去,陈八牛则是拼了命的抬起双手抓着那大蜈蚣的两只触角、歪着脑袋,整个人死死贴在石壁上,想要从那大蜈蚣的血盆大口下逃脱。 只可惜,那大蜈蚣腹部成百上千双触脚,那一条不是锋利的像是刀片,还带着锯齿似的倒勾,这会生生扎进了陈八牛的血肉里,岂能那么容易挣脱,更何况那大蜈蚣的力气,都不知道能顶上几个陈八牛。 眼看陈八牛命悬一线,我也彻底慌了神、彻底红了眼。 “八爷!” “老子跟你拼了!” 我怒吼了一声,紧握着手里的匕首就冲了上去。 那大蜈蚣,这会制住了陈八牛,压根就没在意我、或者说一个凶猛的猎食者,岂会在意自己眼中两只弱小如蝼蚁的猎物呢? 我冲到了近前,轮起匕首也不分那是哪儿,直接朝着那大蜈蚣身上就胡乱扎了下去。 那大蜈蚣全身都包裹在硬甲里,也许是年头足够久的缘故,那大蜈蚣身上的硬甲已经变成了暗红色,还泛着油光、泛着金属质地一般的光泽。 我那匕首捅在那大蜈蚣的背上,就像是扎在了石头上似的,压根扎不进去。 不过我的一通乱捅,虽说压根没能对那大蜈蚣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却也是激怒了那大蜈蚣。 那大蜈蚣松开了陈八牛,一甩庞大的身躯,尾巴像是一块铁板似的横扫了过来,猝不及防之下,直接一下子就把我给扫飞出去了几米远。 我直接装在了一个由那大蜈蚣唾液包裹着尸体形成的蚕茧上,那蚕茧撞破了,里头好似蛋黄一样的粘液粘在了我的脸上、胳膊上,没过几秒再,我就只感觉像是刚刚才从辣椒酱里爬出来,身上但凡是沾上那粘液的地上,就没有一块皮肤不是透着火辣辣的刺疼。 大概是因为被我从背后偷袭,那大蜈蚣竟然暂时放过了陈八牛,转过头摇晃着头顶上的两只触角,朝着我游了过来。 陈八牛算是虎口脱险,可也伤的不轻,腹部、肩膀上、两条大腿,全都被那大蜈蚣的触脚给割的鲜血淋漓,一双手掌因为抓着那大蜈蚣的口器,更加是被割的血肉模糊、手掌心似乎都完全烂透了。 陈八牛跌坐在地上,疼的浑身直哆嗦,连倒吸一口凉气,都似乎是做不到了。 不过眼看着那大蜈蚣放弃他,朝着我攻了过去,陈八牛还是怒吼一声。 “九爷小心!” 随后那家伙就朝着我这边跑了过来,想要驰援我,只可惜他的速度,跟那条大蜈蚣,压根不在一个档次上…… 第544章 绝境当中的转机 因为撞破了一个由那大蜈蚣口水包裹尸体形成了蚕茧,身上沾上了太多那蛋黄一样的粘液,那会我身上凡是暴露在外的皮肤,全都被那大蜈蚣的口水给灼的通红,有的地方甚至于完全就像是被滚水烫了似的,长出了水泡。 只是那水泡是暗黄色的,完全就不像是被烫伤后生出的那种水泡、是白色的。 一股呛鼻的腥臭味,在一阵劲风的裹挟下扑了过来。 我抬起头一看,那大蜈蚣已经扑到了我跟前,正张开着血盆大口、口中锋利好似刀片的口器,在不断上下扇动着。 完全来不及多想,我强忍着身上那好像时时刻刻都被火烧着的钻心剧痛,急忙朝着旁边一滚,躲在了一个‘蚕茧’后面。 说来也奇怪,原本就算是我躲开了,可以那大蜈蚣的速度、力量和体型,我是不可能全部躲开的,只要那大蜈蚣扑过来,就算不能把我全部扑到在地上,也绝对是可以缠住我的,甚至于它只需要用那足够轻松吞下一个成年人的血盆大口狠狠一咬,起码也能咬断我一条腿。 可就在我翻身躲到一个‘蚕茧’后面,那大蜈蚣竟然停在了原地。 瞪着那双好似灯泡一般的猩红双目直勾勾的盯着我,口里头不断往外分泌着那好似蛋黄一样的恶心粘液,还发出一阵呼噜呼噜、像是喉咙破开了一个大洞,有风灌进去的声音。 那大蜈蚣,停在了原地,没有在继续朝我发起进攻,似乎是在忌惮着什么东西。 可是,就凭我,别说是那会我手里头只要一把匕首,就连那大蜈蚣身上的硬甲都刺不破,就算是给我一把猎枪,也不见得能对那大蜈蚣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既然不是在忌惮我,那么那大蜈蚣为什么突然停下进攻了呢? 我躲在那‘蚕茧’后面,浑身瑟瑟发抖,死死地盯着那大蜈蚣,是跑也不是、继续呆在原地也不是。 不过就在那个时候,那大蜈蚣的一个举动,却是让我瞬间恍然耽误、弄清楚了,为什么那大蜈蚣会突然停止攻击,也正是那大蜈蚣的那个举动,让我看到了一线生机。 此前,我去救援陈八牛的时候,被那大蜈蚣尾巴一扫,直接被撞飞出去几米远,好巧不巧就撞破了一个‘蚕茧’。 那封着一具尸体的‘蚕茧’被撞破后,流出了大量蛋黄一般的恶心粘液,封在里头的尸体也暴露在了空气当中。 这会那大蜈蚣,趴在那一滩粘液上,正用两只触角去试探那具从‘蚕茧’里掉落出来的尸体。 这大蜈蚣性情有多么凶残、破坏力有多么惊人,我是亲身领教过了。 可这会,那大蜈蚣趴在那一滩粘液上,用触角去触碰那具尸体的时候,却是显得格外小心翼翼,那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下了幼崽的母兽,在触碰自己熟睡当中的幼崽,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格外小心。 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那大蜈蚣,暂时停下了攻击,我又总觉得那大蜈蚣这会的反应有些不同寻常,便是壮着胆子,探出头仔细去看。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可真是给我吓了一跳。 那具从‘蚕茧’里掉落出来的尸体,虽说是在那极具腐蚀性、好似蛋黄一般的粘液里浸泡了不知道多久,可奇怪的是,竟然没有被腐蚀坏,更加没有腐烂。 这细看之下,我这才发现那具尸体表面,不、准确来说那不是一具尸体、应该是一张人皮、或者说只是一个人的躯壳,因为那里头的五脏六腑和血肉似乎都被掏空了。 因为我清晰看到,那尸体的背部,整个都被豁开了一条大口子,那大口子一直从后脑勺、延伸到了尾巴骨的地方,两侧朝外翻卷过来的血肉,也早就被泡的发白发胀了,全然就没有一点血色。 除此之外,那张人皮表面似乎还另外粘着着一层好似蛋清一样的粘液,正是那层好似蛋清一样的粘液,这才让那具尸体,没有被那蛋黄似的粘液给腐蚀坏。 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被掏空的尸体、或者说那张人皮里头,挤满了一条条乳白色、不过筷子那么长短的小蜈蚣。 因为那具被掏空了的尸体,此时此刻已经从那‘蚕茧’里头掉落了出来,里头那些小蜈蚣,也爬了出来。 只不过那些小蜈蚣,似乎还没完全孵化出来,一条条爬出来没多久,很快就蜷缩成了一团不会动弹了。 看到这一幕,我算是彻底明白了。 这第三台洞窟,就是这条举行大蜈蚣的巢穴。 这洞窟里头,那一个个通透似琥珀、外形酷似一个大鸡蛋、一个蚕茧、里头包着一具尸体的‘蚕茧’,就是这大蜈蚣的育儿箱。 这些‘蚕茧’里的尸体,显然是被这大蜈蚣当成了产卵的温床。 想到这儿,我忍不住回过头,环视一圈四周,四周放眼看去,数百个里头包裹着尸体、好似琥珀一般的蚕茧、横七竖八的几乎是占满了整个第三台洞窟。 这……这些全都是那大蜈蚣产的卵。 一想到这些好似琥珀一般的大‘蚕茧’,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会从里头孵化出成千上万条蜈蚣,我就只感觉一阵的头皮发麻。 不过这会,因为那‘蚕茧’破了一个,那大蜈蚣产在那人皮里头的虫卵,还没彻底孵化的小蜈蚣,见了空气,明显全都活不成了,那条大蜈蚣,似乎也有些伤春悲秋了起来,竟然一时间没有继续朝我们发起进攻。 这个发现,无疑是让我嗅到了一线生机的气味。 面对这样一条,不知道活了上百年了,还是上千年的大蜈蚣,真要正面恶斗的话,我并不觉得我们能有取胜的可能性。 不过眼下,那条大蜈蚣,似乎对这些自己产了卵的大‘蚕茧’格外忌惮,那我们大可以借着这些被那大蜈蚣产了卵的‘蚕茧’来和那大蜈蚣周旋一二。 不远处,陈八牛见我没事儿,也是长出了一口气,紧绷着的脸庞暂时放松了下来,只不过大概是因为身受重伤的缘故,陈八牛这会放松下来,整个人也是摇摇晃晃的,活像是一个血葫芦。 “八爷,快过来!” 见那大蜈蚣,还趴在那一滩粘液上,用触角不断去碰那些小蜈蚣,似乎是想要把那些还没彻底孵化的小蜈蚣,重新塞回那张人皮里,暂时没有搭理我们,我也是急忙抬头朝陈八牛大喊了一声。 陈八牛愣了一下,狠狠吞了一口口水,装着胆子,蹑手蹑脚的朝着我这边慢慢走了过来。 我两中间隔着那条大蜈蚣,陈八牛几乎是踮着脚尖、屏住了呼吸,一点一点从那大蜈蚣身边挪了过来。 等到了我这边,陈八牛才急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来。 “呼哧……呼哧……” 跑到我身边后,陈八牛那家伙也是拍着胸脯,大口喘着气,末了还忍不住牢骚抱怨了一句。 “特娘的,小时候八爷我去偷隔壁家院子里头的苹果,也没这么提心吊胆过!” “哎九爷不是……这咋回事,那大蜈蚣这是良心发现了?打算放过咱两了?” “八爷你想什么呢,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儿?就算有,您觉得就咱两这倒霉催的运气,这好事儿能让咱们碰到!” “不过这一次咱还真是走了狗屎运了,你看这些蚕茧,其实都是那大蜈蚣产的卵!” 陈八牛愣了一下,下一刻却像是触电似的,猛地退后了几步,说啥也不敢靠近那些被大蜈蚣产了卵的‘蚕茧’了。 “八爷,别怕,这里头虽说被那大蜈蚣产了卵,可还都没孵化成小蜈蚣呢,这些现在可是咱的保命王牌!” “你没看到那大蜈蚣,想要保护这些产了卵的蚕茧?” 陈八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探出头去看了看不远处,正趴在那摊粘液上,试图用触脚把那些尚未孵化,就从蚕茧里掉落出来的小蜈蚣给重新塞回人皮里头,然后那家伙开口嘀咕了一句:“九爷,那您的意思是,咱把这些蚕茧全都特娘的给一锅端了?” 我被陈八牛那家伙的想法给吓了一大跳,急忙伸手堵住了他的嘴。 “八爷你开什么玩笑,咱要是把这些蚕茧都给一锅端了,那条大蜈蚣非得疯了不可!” “杀子之仇,这特娘不是找死?” “我的意思是这些蚕茧,现在就是咱的保命符!” “可九爷,这玩意儿软不拉几的,一碰就破了,咱也不可能带在身边当护身符啊!” 陈八牛这句话,无疑是让我一下子陷入了沉思当中。 的确,面对这些产了卵的‘蚕茧’,那大蜈蚣十分的小心,甚至于在我躲到那‘蚕茧’后面的时候,那大蜈蚣都暂时放弃了进攻。 可就像是陈八牛说的那样,这些蚕茧软不拉几的,一碰就破了,不可能带在身边当护身符。 或许短时间内,我们可以躲在这些‘蚕茧’后面,让那大蜈蚣投鼠忌器,我们得以苟且。 可这绝对不是持久之际,这地方是那大蜈蚣的巢穴,它耗得起,我们可耗不起。 一时之间,我再度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权衡在三后,我慢慢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那条不知道通向哪儿的甬道,咬紧牙关,做了一个孤注一掷的决定…… 第545章 谋事在人 眼下,我们前有狼后有虎,想要折返回到第二台洞窟、第一台洞窟明显是不可能了,若是继续呆在这第三台洞窟里。 固然可以靠着这些被那大蜈蚣产了卵的‘蚕茧’暂保安全,可拖下去,绝对也是死路一条。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只能选择冒险继续往前走。 这第三台洞窟,就是那巨型蜈蚣的巢穴,谁知道穿过这条甬道后,我们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可现在我们已经没得选择了。 其实很多时候,不是我们想做是什么样的选择,而是现实逼着你去做这样的选择。 见我看向身后的甬道,陈八牛看了我一眼,他也明白了我的意思。 “妈的,九爷就照你的意思办,大不了就死在这儿!” “八爷还不信了,往里走还能在蹦出来个妖魔鬼怪!” 就在我们决定继续往里走的时候,那条大蜈蚣,似乎也明白了,那些尚未完全孵化的小蜈蚣,这会就算是塞进了人皮里,也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痛失爱子的大蜈蚣,整个身躯就卷缩了起来,不断在原地转着圈圈,腹部那成百上千条好似刀片一般的触脚,在地上摩擦,不断发出好似铁片剐蹭石头的声响。 下一秒钟,那大蜈蚣猛地调转了方向,猩红的双眼再次盯住了我和陈八牛。 只不过大概是因为我们躲在了一个‘蚕茧’旁边的缘故,那大蜈蚣没有像是之前那般直接肆无忌惮的飞扑过来,不过也还是飞速朝着我们游了过来。 那大蜈蚣的速度很快,在地上游动的时候,身躯扭来扭去,腹部成百上千的触脚,剐蹭着地面,沙沙沙的声响在一片死寂的洞窟里头,显得格外刺耳。 “走!” 来不及多想,我缓过劲大喊了一声,转身拔腿就往后跑。 这一次,我们也没有像是之前那样,没头没脑慌不择路的抱头鼠窜,而是专门挑选那些大‘蚕茧’密集的地方跑。 那些大‘蚕茧’基本上都有成年人那般大小,足够遮挡住我们的身形。 和我想象的一样,那大蜈蚣虽然穷追不舍,可因为我们专挑那‘蚕茧’密集的地方跑。 有的地方啊、那‘蚕茧’与‘蚕茧’之间的距离,足够我们跑过去,可却不够那大蜈蚣直接游过去,再加上那大蜈蚣生怕撞破那些产了卵的‘蚕茧’,行动起来也是处处显得小心谨慎。 有些钳制,那大蜈蚣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只不过很快我们还是被那大蜈蚣给追了上来,逼到了一个死角处。 那大蜈蚣竟然像是蛇一样,庞大的身躯靠着尾巴那一半,盘旋在了地上,好似钢叉一般的尾翼不断的抖动着,发出一阵酷似响尾蛇抖尾的声音,上半截身子则是高高的昂了起来。 腹部上百只触脚,刀片一般的晃来晃去,张开的血盆大口,不断喷出一阵阵呛鼻的腥臭味。 眼看已经被逼入了死角,马上那大蜈蚣就要扑过来,万分危急之下,我把视线投向了一旁的‘蚕茧’。 陈八牛顺着我的视线看了一眼,似乎也明白了我的意图。 嗖的一声,电光火石之间,那大蜈蚣猛地朝着我们扑了过来。 一阵腥臭味伴随着一阵劲风袭来,完全就是一个眨眼的功夫,那大蜈蚣就扑到了我们跟前。 我和陈八牛猛地朝着两侧一跳,虽然我们的反应已经很快,可还是被那大蜈蚣的触脚给抓到了。 那大蜈蚣的触脚也同样包裹在坚硬似铁的硬甲里头,上面还布满了锯齿一样的倒勾。 我只感觉大腿上,像是被一柄锋利异常的锯子狠狠划了过去,顿时大腿上就鲜血横流了起来,一条狰狞伤口横穿了我的大腿。 可那会,生死一线间,那里顾得上这些,即便那一瞬间的钻心剧痛,疼的我险些背过气去。 可我还是只能紧咬着牙齿,不要命的朝着一旁的‘蚕茧’扑了过去。 陈八牛因为此前就被那大蜈蚣给扑在地上,全身都给弄得鲜血淋漓,受了不轻的伤。 反应速度比我还慢了一拍,这会他的胳膊上,再次被那大蜈蚣的锯子一般的触脚给割开了好几条触目惊心的血口。 不过,那家伙骨子里的狠劲被激发了出来,不要命的朝着一旁的‘蚕茧’扑了过去。 见我们朝着那产了卵的蚕茧扑过去,那大蜈蚣似乎也明白了我们的意图。 爱子心切下,那大蜈蚣也是变得更加暴躁了起来,一甩尾巴,那好似一把钢叉的尾巴,直接就朝着我卷了过来。 只不过,这会我和陈八牛是分开行动的,那大蜈蚣扑向了我,陈八牛就有机会了。 我只感觉一阵劲风袭来,没等我反应过来呢,那大蜈蚣的尾巴已经扫到了我身上。 砰的一下。 我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辆摩托车给狠狠撞了一下似的,下一刻我整个人直接被那大蜈蚣一尾巴给扫的飞了出去。 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那一下子摔的我只感觉身上的骨头都散了架,整个人一下早就岔了气,不要说跟着就爬起来了,就是呼吸都困难异常。 一尾巴扫到我之后,那大蜈蚣并没有就此罢休,直接朝着我扑了过来。 没等我从地上爬起来呢,那大蜈蚣就已经直接扑到了我身上。 那大蜈蚣好似锯子的触脚,拼命的往我身上爬,我能清晰感觉到,我的皮肉被那大蜈蚣的触脚给生生刺穿割裂了开来。 剧痛、钻心的剧痛,让我忍不住惨叫了起来,那种想要晕死过去,可却又硬生生被疼的瞬间清醒过来的滋味,如果非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的话,那就是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将我扑到在地上之后,那大蜈蚣可没有要就此放过我的意思,张开血盆大口就咬了下来。 这么近的距离,我能清楚看到那大蜈蚣张开的血盆大口里,那好似刀片一般闪烁着金属一般光泽的口器,有多么渗人。 完全就是本能,我急忙抬起胳膊护住了脑袋,可我那小胳膊,在那大蜈蚣的血盆大口下,简直就跟嘎嘣脆的甘蔗没什么区别。 完了…… 当时那大蜈蚣的血盆大口,距离我的脑袋只有不到几厘米的距离,从那大蜈蚣大口里喷薄而出的腥臭味,熏得我几乎快要当场晕死过去。 生死关头,陈八牛的大喊声突然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大臭虫,八爷我在这儿呢!” “你不是心疼你的宝贝儿么,看八爷一脚一个全给你踩死了!” 陈八牛一边大喊着、一边用匕首三两下捅破了一个‘蚕茧’。 那‘蚕茧’被捅破后,蛋黄一样的粘液立马流了一地,被封在里头的尸体也掉落在了地上。 那具尸体,整个腹腔,从脖颈的位置开始,整个都被豁开了,里头的五脏六腑和血肉早已经被蜈蚣给啃食干净了,里头同样是装满了那大蜈蚣产的卵。 那些虫卵还没有孵化,一个个有鸡蛋那么大小,晶莹剔透、像是蚂蚁蛋。 这会那些虫卵从那尸体的肚子里滚出来,铺了一地,混杂在那粘液里头、别提多恶心了。 眼见自己的大吼声,没能吸引那大蜈蚣的注意,陈八牛直接伸手抓起了那摊粘液里的虫卵,就朝着那大蜈蚣砸了过去。 这条大蜈蚣,虽然身上的硬甲,像是钢板似的牢不可破,可它产下的那些虫卵,脆的跟鸡蛋没差别。 这会砸过来,一下就爆裂了开来,里头还没孵化的小蜈蚣、连带着那好似蛋清一样透明的粘液流了出来。 好巧不巧,有几颗虫卵,就砸在了那大蜈蚣的脑袋上,爆裂开的虫卵,里头没孵化的小蜈蚣、混合着那蛋清似的粘液,顺着那大蜈蚣的额头往下流淌了下来。 “看到没大臭虫,你的宝贝儿子、宝贝闺女、八爷一脚一个全给你踩个稀巴烂!” 陈八牛一边嚷嚷着、一边用脚去踩那些虫卵。 这个时候,那大蜈蚣当然听不懂陈八牛的嚷嚷,可看到陈八牛在踩那些虫卵,也是立马勃然大怒,嘴里头那刀片似的口器颤抖个不停,连带着钢叉似的尾翼也在疯狂摇摆着。 呼噜……呼噜,在发出一阵好似喉咙被隔开了、空气直接灌涌了进去的奇怪叫声后,那大蜈蚣直接松开了我,一掉头,奔着陈八牛就扑了过去。 那个时候,我像是一滩烂泥似的瘫软在了地上,整条右腿都被那大蜈蚣的触脚给扎了对穿,肚子上也被划开了好几条触目惊心的伤口,所幸没有被开膛破肚,要不然五脏六腑非得流一地不可。 “八爷快特娘跑!” 我强忍着剧痛,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朝陈八牛大喊了一声,然后轮起手里头的匕首,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身边就近的几个‘蚕茧’一股脑都给捅破了。 那酷似琥珀的蚕茧,软的像是剥了外壳的生鸡蛋,轻轻一划,里头的尸体连带着蛋黄一般的粘液就流了一地,大蜈蚣产在尸体里的虫卵,也流了出来。 面对那满地的虫卵,那大蜈蚣暴躁异常,时而像是蛇一样盘旋着身子、时而又在地上扭来扭去,不过那大蜈蚣终于是没有再继续攻击我们,而是不断用触角、去触碰地上的虫卵,似乎是在尝试着想要把那些虫卵重新塞回尸体里。 我则是乘这个空隙,拔腿跑了出去。 跑到那条甬道口,我才发现,甬道口竟然被那大蜈蚣撞翻的石质烛台给堵住了。 偏偏这个时候,那大蜈蚣已经追了上来,沙沙沙的声音越来越逼近…… 第546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迟疑了一秒钟,我急忙放下背上的昏迷不醒的罗爱华,和陈八牛一起动手,准备搬开挡在甬道口的那些石质烛台。 可是,那七八个石质烛台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每一个烛台都起码有四五百斤重,和我们两人之力,倒也能够勉强搬得动。 可这七八个烛台,明显来不及全部搬开,因为那个时候,那条大蜈蚣已经追了上来。 我一回过头,就看到了那条大蜈蚣,正朝着我们快速游了过来。 “去特娘的,这怎么就跟狗皮膏药似的,还黏糊上了呢!” “九爷,咱现在可咋整,这些大烛台重的要死、咱两根本搬不动!” 陈八牛的牢骚,无疑是让本就凝重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了起来。 我紧皱着眉头,看了看那七八个堵住甬道的石质烛台,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紧追不舍的大蜈蚣,脑海里头不禁生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念头。 这石质烛台这么重,我和陈八牛就算能勉强搬开,那大蜈蚣也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可我们又绝对不能被困死在这第三台洞窟里。 和这大蜈蚣打持久战,那和伸长脖子等死,基本没有任何区别。 可是我们搬不动这些重达数百斤重的石质烛台,不代表那条大蜈蚣搬不动这些石质烛台啊。 要知道,这些烛台原本是分成两排,整整齐齐矗立在这甬道两侧的,最后是被这大蜈蚣给撞翻的。 那条大蜈蚣的力量有多么可怕,我两都是亲身领教过的。 这个想法绝对是行得通的,摆在眼前的问题就是,该用什么办法,让那条的大蜈蚣乖乖替我们把那七八个堵住甬道的石烛台给撞开呢? 我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些‘蚕茧’里的虫卵。 那条大蜈蚣,在这水下洞窟里,完全就是土皇帝的存在,唯一能让那条大蜈蚣有所收敛、有所顾忌的,就只有那些被它自己产了虫卵的大‘蚕茧’。 时间紧迫,我只能够尽可能简短的把自己的计划和陈八牛说了个大概。 陈八牛听完之后,也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我道:“咱……咱这跑都跑不掉呢,还要去主动招惹那大蜈蚣,九爷你疯了?” “富贵险中求,八爷咱这不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你受伤比我严重,在这儿看着罗爱华,我去想办法把那大蜈蚣引过来!” 我的话音刚落,那条大蜈蚣已经朝着我们飞扑了过来。 三四米长的一条大蜈蚣,游动的速度可一点也不慢,反而是快如闪电。 只是感觉眼前一道黑影扑来、紧跟着一股呛鼻的腥臭味袭来,下一刻那大蜈蚣便已经到了近前。 “跑!” 我大喊了一声,拔腿转身就往回跑,陈八牛则是背上罗爱华,朝着侧面开始跑。 眼见我们两分开从不同的方向开始跑,我更是调转方向往回跑,那大蜈蚣似乎也有些蒙圈,不明白我们这好不容易逃出那第三台洞窟、逃出它的老巢,为什么这会又要往回跑。 在原地转了一个圈,摇晃了几下脑袋后,那大蜈蚣果断选择朝着我扑了过来,大概它是担心我往回跑,会伤害到它产在那些尸体里的虫卵。 沙沙沙,好似铁片在剐蹭石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眼角的余光瞥到那大蜈蚣已经追到了我身后。 三四米长的一条大蜈蚣,在地上蜿蜒迂回的游动,就像是一道黑影在窜动,速度快的离谱。 紧跟着,我就只感觉身后一股腥臭味在一阵劲风的裹挟下袭了过来。 没等我完全反应过来呢,那大蜈蚣猛地一下子原地凌空跃起,朝着我就扑了过来,也不知道那大蜈蚣是不是真的活的年头太久,都成了蜈蚣精了,那一扑、近五六米的距离,完全就像是凌空飞行一样。 我看到不远处就有好几个封着尸体的大‘蚕茧’,那会我已经吓得亡魂皆冒了,压根来不及多想,急忙纵身一跃,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着那几个大‘蚕茧’飞扑了过去。 下一秒钟,噗嗤一下,我整个人直接接连撞破了两个大‘蚕茧’,蛋黄似的粘液流了一地,里头的尸体掉落出来,很快就从尸体里爬出了一条条乳白色、不过筷子那般大小的小蜈蚣。 我跌落在那一滩粘液上,那些小蜈蚣虽然还没有完全孵化,可性情去也是极其的凶残,它们似乎是对活人的血肉,有着天生的嗜好。 不要命的朝我身上爬、往我鼻孔里、耳朵眼里钻。 虽说那些小蜈蚣没有完全孵化,口器、触脚都算不上尖锐,可这被虫子往耳朵里、往鼻孔里钻,那滋味也绝对不好受。 我一边在地上打滚,一边不断用手去扯那些正疯狂朝我鼻孔里、耳朵眼里钻进去的小蜈蚣。 至于那条大蜈蚣,眼见满地都是尚未孵化的小蜈蚣,也和之前一样停止了对我进攻,而是嘴里不断发出那呼噜呼噜的怪叫声,不断用触角去触碰那些掉落在地上的小蜈蚣。 我挣扎着从那摊粘液里爬了起来,身上也爬满了那还未完全孵化的小蜈蚣。 那种好似蛋黄一样、却极具腐蚀性的粘液沾在皮肤上,不出几秒钟的功夫,就会灼的你刺疼难忍。 可相比起那火烧火燎一般的钻心剧痛,要是被这大蜈蚣给扑翻在地上,我不认为那结果会更好一点。 我强忍着那好似火烧一般的剧痛,拔腿折返身朝着甬道那边跑了过去,临走前,我还故意从地上抓了几条小蜈蚣攥在手心里。 那条大蜈蚣,在地上盘旋着身躯,似乎是想要保护那些小蜈蚣,可因为没有完全孵化成虫,就见了空气的缘故,那些小蜈蚣压根活不长,没一会就一条接着一条的蜷缩了起来。 很快,地上那一滩粘液里,就铺满了那小蜈蚣的尸体,白扑扑的一片。 一下子折损了这么多小蜈蚣,痛失爱子之下,那条大蜈蚣似乎也是被彻底激怒了,嗖的一下子就追了过来。 身后一阵裹挟着呛鼻腥臭味的劲风袭来,眨眼的功夫,那条大蜈蚣就已经追到了我身后,脑袋上两条触角都碰到我的身体。 “嘿大虫子,看到没,八爷在这儿,一脚一个把你那些宝贝闺女、宝贝儿子全给踩死!” 就在我一颗心猛地往下一沉,眼看着胜利就在眼前、那短短几米距离,却好似天堑鸿沟一般难以跨越心如死灰的时候,耳畔响起了陈八牛的大喊声。 陈八牛跑到了一个大‘蚕茧’旁边,轮起手里的匕首,三两下就划破那‘蚕茧’。 粘液流了一地,里头的尸体掉落出来,很快就从那尸体的腹腔里头滚落出来的一堆鸡蛋那般大小的虫卵。 “大臭虫!” 陈八牛一边大骂着,一边忍着恶心,伸手抓起地上那些虫卵,就朝着大蜈蚣砸了过来。 眼见陈八牛如此祸祸自己辛苦产下的虫卵,那大蜈蚣也疯了,直接舍弃了我,转头就朝着陈八牛那边扑了过去。 “八爷,快把虫卵往甬道那边扔!” 我急忙朝陈八牛大喊了一声,陈八牛呢愣了一下,缓过神来之后,急忙捡起那散落了一地的虫卵,就朝着不远处那些堵住甬道的石烛台扔了过去。 眼见着自己辛苦产下的虫卵,被当皮球似的扔来扔去,那大蜈蚣朝着甬道那边就飞扑了过去,张开血盆大口,想要接住那些虫卵。 只听到砰的一声,那七八个横七竖八堆在一块、挡住了甬道口的石烛台,在那大蜈蚣蛮横的冲撞下,硬生生被扫到了一侧,有几个更是直接被撞了个稀巴烂。 “八爷,快把虫卵踩破,把那大蜈蚣引过来,咱们跑!” 我朝陈八牛大喊了一声,陈八牛也没迟疑,把周围几个大蚕茧全都给用匕首划破了,顿时尸体里头的虫卵、还有那刚刚孵化出来的小蜈蚣,就混合在粘液里头流了一地。 那大蜈蚣自然是听不懂我们的咋咋呼呼,可它头顶上两条天线似的触角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陈八牛捅破几个‘蚕茧’后,那大蜈蚣大概是嗅到了气味儿,立马就调转方向,朝着陈八牛那边扑了过去,赶去保护自己的虫卵。 利用一个母亲护犊的天性,的确有些卑鄙,可这性命攸关的情况下,能继续活下去,我想才是大多数人唯一的念头。 因为早就计划好了,在那大蜈蚣飞扑过去保护虫卵的那一刻,陈八牛也急忙朝着甬道这边跑了过来。 我两一口气跑到了甬道口,那条大蜈蚣这正围着那流了一地的虫卵和小蜈蚣来来回回的盘旋着身躯,压根没空搭理我们。 虽说有惊无险,算是达成所愿了,可谁知道我们刚刚是几次从阎王殿跑出来、是几次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要是最后关头陈八牛没有及时赶回来捅破蚕茧吸引那大蜈蚣的注意,这会我只怕已经成了这洞窟里成百上千具尸体当中的一具了。 要是我没有想到这个办法,这会我们只怕也难逃虎口了。 “八爷,走……咱赶紧走!” 堵在甬道口的石烛台已经被那大蜈蚣给撞开了,我一边催促着、一边背起昏迷不醒的罗爱华,拔腿就钻进了那条不知道通往哪儿的甬道。 虽说靠着那些虫卵,暂时拖住了那条大蜈蚣,可我知道拖不了多久。 果不其然,我们刚刚钻进那条甬道没一会,身后就传来了沙沙沙的声响。 侧过头一看,当时真的是把我们吓得亡魂皆冒。 那条甬道本就不大,约莫只有两米左右的宽度、三米多的高度,在这狭窄的甬道里,就更承托的那大蜈蚣体型渗人了。 而且在这甬道里,只有一条路,躲都没地方躲。 “跑啊!” 我低吼了一声,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朝前狂奔着、那一刻我真是把这一辈子最快的速度都给跑出来了…… 第547章 青铜祭祀坛 狭窄昏暗的甬道内,我和陈八牛拼了命的朝前狂奔着,整个甬道里,只剩下了我两此起彼伏大喘气的声音,只剩下心脏怦怦狂跳的声音,身后那条巨大蜈蚣穷追不舍。 终于、一团光晕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近了、越来越近了。 三米……两米,还剩一米的距离,我已经看到了出口。 然而此时此刻,那短短一米、一步至多两步就能跨过去的距离,似乎变成了天堑鸿沟、变成了生与死的距离。 那条大蜈蚣,体型本就庞大唬人、在这狭窄的甬道呢,就像是一头自洪荒蛮首世界穿越而来的怪物了。 身后,一阵劲风袭来,裹挟而来的是那一股十分呛鼻的腥臭味。 我只感觉头顶一道巨大的黑影,犹如泰山压顶一般朝着我们碾压了过来。 看着眼前那近在咫尺的出口,我和陈八牛不顾三七二十一,奋力朝前一扑。 下一刻,我两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而那条的大蜈蚣也好似一朵乌云一般,直接扑了下来。 没等我们躲开,那大蜈蚣直接就将我们三人重重的压在了地上。 三四米长、足有小水桶那般粗细的一条大蜈蚣,几百斤的重量,在加上那大蜈蚣通体包裹在精铁一般牢不可摧的硬甲里,那一下子扑在身上,就像是一块铁板狠狠砸在了身上。 大蜈蚣带着锯齿的触脚,也是毫不留情的刺穿了我们的身体。 五脏六腑好像是要被压的爆裂开来,无以言表的剧痛,让意识都在那一瞬间陷入了混乱,那种想要晕死过去、却又被剧痛硬生生给惊醒过来的滋味,绝对不是几个简单的形容词就能够说的清楚的。 将我们扑翻在地后,那大蜈蚣没有任何的迟疑,张开血盆大口、锋利的口器直接朝着我们咬了下来,好似一柄钢叉的尾翼,和那些触脚联动着,深深扎进了我们的血肉里。 我和陈八牛痛的惨叫不止,当我稍微缓缓过神来的时候,那大蜈蚣的血盆大口已经近在咫尺了,它的嘴巴里不断往外流出蛋黄似的恶心粘液,呼出的浊气,也是腥臭无比。 完了……这一次要交代在这儿了! 这是我恢复意识后,第一个念头、绝望的情绪瞬间占据了全身。 可就在我以为这一次我们必死无疑的时候,突然那条大蜈蚣却是好似被施了定身法一样,一下子僵在了哪儿。 紧跟着,那条大蜈蚣好似是遇到了天敌一样,突然松开了我们,然后疯了似的朝着甬道里窜了进去,眨眼的功夫,就彻底没了踪影。 重新捡回了一条命,一颗心落到了肚子里,体力也消耗到了极致,我终于是双眼一翻彻底晕死了过去。 昏迷中,我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我被密密麻麻数不清的蜈蚣包围在了中间,那些蜈蚣疯狂的朝我身上爬、疯狂的啃食撕咬着我的血肉。 耳畔突然响起了陈八牛的声音,我看到了陈八牛,他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我,似乎是开口想要跟我说话。 可他一张开嘴,嘴里头立马就爬出来了数不清的蜈蚣,紧跟着就是眼睛里、鼻孔里、耳朵里,越来越多的蜈蚣从陈八牛的身体里钻了出来,很快蜈蚣爬满了陈八牛的全身,我已经看不到他的人了,可依旧能听到他的惨叫声、能听到他在向我求救。 “八爷……” 我大喊了一声,猛地惊醒了过来。 “你……你醒了!” 我睁开眼,看到的是罗爱华那张噙满了焦急、眼神之中闪烁着担忧,还带着伤痛的惨白脸庞。 梦,还好只是一场梦,可是那场梦实在是过于真实了,即便我已经醒过来了,也依旧是觉得心有余悸,觉得后脊背一阵阵的发凉。 “吓死我了,刚刚你一直在哭喊大蜈蚣、喊八爷、什么大蜈蚣?” “这里有大蜈蚣?” 罗爱华虽然泼辣,可始终还是个女人,此前又亲眼目睹世上唯一的亲人惨死在自己眼前,此时此刻她没有崩溃,已经算是殊为不易了。 我喘息了好一会,这才感觉逐渐恢复了清醒。 陈八牛也昏迷了过去,就躺在一旁,他身上的伤口也被简单包扎处理过了,想来是在我们昏迷的时候,罗爱华醒了过来,见我们身受重伤,替我们处理了伤口。 说来这事还真可以算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们救了罗爱华、罗爱华现在又救了我们。 如果不是我们救了罗爱华,即便刚刚我们侥幸从那大蜈蚣的血盆大口下捡回一条命,昏死过去,血流不止,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我慢慢挣扎着从地上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罗爱华见状急忙过来搀扶住了我。 “这……这是什么地方啊!” “这里是地狱?” 罗爱华环视着四周,语气一直在颤抖、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也幸亏刚刚恶斗那大蜈蚣的时候,罗爱华一直昏迷不醒,要不然她非得被吓死不可,在一个带上一个罗爱华,我们还得腾出手分神照顾她,真不见得就能虎口脱险。 我也想起来,刚刚我们已经被那大蜈蚣给扑翻在地,那大蜈蚣的血盆大口、距离我的脑袋不过几厘米的距离,我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 可是突然,那大蜈蚣就像是遇到了什么天敌似的,掉头就离开了这儿。 难道这里头,藏着比那大蜈蚣还要可怕的东西? 想到这儿,我也是忍不住浑身狠狠打了一个寒颤,急忙抬起头环视起了四周。 很快,我就发现这儿也是一个洞窟、一个面积比之前三个洞窟要小了很多,可却要高了很多的洞窟。 洞窟里头并不昏暗,相反显得格外明亮。 洞顶上,一块块散发着荧光的石头,抬头看去,好似穹顶星空一般美轮美奂。 四周的石壁上,也嵌满了那种散发着荧光的石头,不知道是天然形成的,还是人为嵌入石壁的。 整个洞窟,都笼罩在一片荧光当中,有一种很朦胧、很不真实的感觉。 “你看那是什么?” “恶鬼?” “好大的一棵树!” 我正看的出神的时候,罗爱华突然抬起手指着我们正前方朝我大喊了一声,她那一句恶鬼,也是让我脑袋里刚刚放松下去的那根弦,瞬间就再一次紧绷了起来。 我急忙转过头,沿着罗爱华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一看之下,我也被吓的僵在了原地。 就在我们正前方,一个高台、一个酷似玛雅遗址、正梯形的高台静静地矗立在哪儿。 在那一片荧光的映照下,那个高台,反射出一片淡青色的金属光晕。 我在潘家园练摊多年,各式各样的古玩文物见过不少,所以看到那淡青色、还泛着金属光晕的色泽,我立马就反应过来,我们正前方那一座约莫有四五米高、底面积起码也在几十个平方米的高台,是一座由青铜打造的祭台。 青铜祭台。 这……这也太唬人了。 我被惊的瞪大了眼睛,慢慢张开嘴,想要说话,可却是好似喉咙被人捏住了一样,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不为别的,就因为眼前那青铜祭台,实在是超出了我的认知范畴。 青铜冶炼,一直是我国历史上一颗永垂不朽的璀璨明珠,青铜冶炼最早源自商周,后到春秋战国时期,青铜冶炼技术更是空前发展。 闻名海外,距今两千余年、出土之后依旧寒意森森、剑气逼人、吹毛立断的越王勾践剑,正是数千年前,老祖宗们青铜冶炼技术达到了何种旷古烁今地步的一件铁证。 除了越王勾践剑之外,司母茂鼎、四羊方尊、双耳鹈鹕瓶,青铜面具、始皇陵的青铜车马,都是青铜器当中的佼佼者。 在这些青铜器当中,由秦始皇陵殉葬坑出土的那一架青铜车马,已经算是目前考古历史上,发现过的最大青铜器了。 且那青铜车马的铸造工艺之复杂之精细,也绝对是里程碑式的存在。 然而此时此刻,就在我们眼前,不过几十米开外的地方,却是矗立着一座好似山丘一般巨大无比的青铜祭坛。 那座青铜祭坛,其体积之大,至少也在数千立方。 我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前、不敢相信在这水下洞窟里,藏着这样一座青铜祭坛。 我猛地摇了摇头,又揉了揉眼睛,再去看,那青铜祭坛依旧是一成不变的矗立在哪儿。 我不敢想象,铸造这样一座体积达到数千立方的巨大青铜祭坛,需要消耗多少的青铜,数十吨、还是数百吨甚至于上千吨?又需要多少人力物力? 即便相距几十米远的距离,可我依旧能看到,那青铜祭台,并不单单只是以青铜冶炼浇筑出了一座体积惊人的祭坛,那祭坛四壁上,都篆刻着很精美的图案。 青铜祭坛下方,整个地面似乎也是用青铜浇筑出来的,一台接着一台青铜冶炼浇筑而出的台阶儿,在荧光的照射下,历经不知道上千年、还是数百年之久,依旧是闪烁着寒意逼人的光泽。 然而这都不是最可怕、最让人不解的。 最可怕的是,那青铜祭坛上并非是空空如也,而是中间生出了一个参天巨树…… 第548章 神明遗骸 没错,那青铜祭坛上,就是长出了一棵树、一颗参天巨树。 那棵巨树,树干树杈都是光秃秃,没有任何一片树叶,远远看上去,起码也有几十米那般高,其树干更是大如磨盘,足够几人环抱。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那棵巨树在洞内荧光的映照下,竟然也反射出一片金属质地的光泽。 难道……这棵巨树,也是由青铜浇筑而成的? 且不说,这棵巨树、树杈树干包括其上的纹路,有多么精细,单单只是这棵巨树的体积高度,只怕也不是用青铜能够冶炼出来的。 “你看……看那棵大树的树杈上,好像站着……不是……好像蹲着人、不对、好像蹲着好多怪鸟!” 当时我已经被那座青铜祭坛、被那棵参天巨树给惊的大脑都完全陷入了一片空白,直到耳畔冷不丁再一次响起罗爱华那满是颤抖的声音,我这才猛地回过神来。 我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之后,抬起头顺着罗爱华手指的方向看去。 细看之下,我这才骇然发现,那棵长在青铜祭坛正中央的参天巨树,虽然树杈上光秃秃的,没有任何一片树叶,可树杈上却蹲着很多黑影。 那些蹲在巨树树杈上的黑影,像是微微张开翅膀的鸟,可外形却又像是一个人,远远地看过去,起码也有成年人那般大小。 这是什么东西?这青铜祭坛又是做什么用的? 猛地我想起来第二台洞窟里头,那一尊尊半人半鸟的石人甬。 那半人半鸟的石人甬形象,越看越像是那青铜祭坛巨树树杈上蹲着的黑影。 消失在历史长河当中的孔雀王朝。 徐霞客手札当中提过的那段充满了鬼神色彩的勐卯古国历史。 鲁格在叛出勐卯国之后,据说就是得到了一只黑色孔雀鸟的帮助,带着一支自地狱而来,背生双翅、披毛戴甲、半人半鸟的怪物军团,这才创建了孔雀古国。 而我们之所以来到这娜姑村,也正是经过多发查证后,推测出这娜姑村,在一千多年前,极可能就是孔雀古国的属地,而且还是当时孔雀古国极其重要的一片属地。 眼下,这半人半鸟的怪物,其形象和徐霞客手札当中提到过的,完全就是如出一辙。 难道,那青铜祭坛、那棵参天巨树的树杈上,蹲着的那些黑影,真的就是传说当中,鲁格麾下那一支来自地狱、半人半鸟、以活人心肝儿为食的幽冥怪物? 一想到这儿,我硬生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踉跄着朝后退了几步。 “你怎么了?” 见我脸色突然大变,罗爱华急忙上前搀住了我。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只感觉世界观似乎都崩塌了。 “没……没事!” 好一会,我才从那万分震惊当中逐渐缓过神来。 我摆了摆手,没敢把孔雀古国那一段充满了鬼神色彩,并且和眼前这一切出奇吻合的历史告诉罗爱华。 因为我看得出来,罗爱华虽然泼辣彪悍,可她刚刚经历了丧兄之痛,又跟着我们在这水下洞窟里生生死死的走了一遭,实在是已经到了心理承受的极限,要是在告诉她孔雀古国的那些事儿,我真担心罗爱华会承受不住,当场就心理崩溃。 我没敢把真相告诉罗爱华,可心里头却是七上八下,忍不住一直直勾勾的盯着那青铜祭坛、参天巨树树杈上的那些黑影。 见那些黑影始终一动不动的蹲在那树杈上,没什么动静,我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现在我明白了,那条大蜈蚣突然像是碰到了天敌克星一样转身就逃窜进了甬道里,应该就是在畏惧青铜祭台、巨树树杈上蹲着的那些黑影。 可那些黑影一动不动的,压根不像是活物、并且在洞中荧光的映照下,同样闪烁着金属质地的光泽,怎么看都像是和那青铜祭坛一般无二的青铜制品。 “哎哟我去,疼死八爷了!” “八爷这是在哪儿?阴曹地府?” 这个时候,陈八牛也悠悠醒转了过来,他扶着额头,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满脸的迷糊。 见陈八牛醒过来,没什么事儿,我提到嗓子眼儿的那颗心,也终于是彻底落到了肚子里。 “八爷别瞎说,咱还好端端活着呢,什么阴曹地府!” 我一边笑骂着、一边走过去扶住了身形有些摇晃的陈八牛。 陈八牛转过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罗爱华,过了好一会,眼神这才逐渐恢复了清明。 “哈哈哈九爷咱没死、咱没死啊!” “特娘的,八爷就说了,咱哥俩这命硬的,咋可能这么窝囊的死在一条老臭虫的嘴里呢!” “特娘的那条老臭虫呢,怎么不见了,八爷非得在跟丫的大战个三百回合不可!” 刚刚缓过一点劲来的陈八牛,这会立马又开始装上了,一个劲的嚷嚷着要找那条大蜈蚣在大战三百回合、好一雪前耻。 “八爷您啊往哪儿看,那条大蜈蚣啊就是从这儿跑出去的,估摸着这会就在外头等着咱呢!” “要不八爷您今儿个给咱表演一下您那下河捉蛟龙、进山擒猛虎的本事儿,去灭了那条老臭虫?” “九爷,你说你这人咋一点爱好和平的念头都没有呢,咱伟大的领袖他老人家说过,和平最重要,别一天天就知道喊打喊杀的,多不文明!” 陈八牛这家伙被我拆了台,却也不脸红不害臊,反而是一本正经的用他那套歪理邪说来教训我。 我翻了翻白眼,懒得跟那家伙争那口舌之利。 “对了九爷,咱这是在什么地方?” “咋感觉跟在星空下似的,老亮堂了!” “八爷你抬头看看、您在往那边看看!” 陈八牛有些不解的看了我一眼,随后抬起头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看那好似穹顶星空一般璀璨明亮的洞顶,当时那家伙也是被眼前的景象惊的瞪大了眼睛。 等那家伙半晌后合上嘴巴,慢慢转过头看到不远处那一座大如山丘的青铜祭坛、和那青铜祭坛上的参天巨树后,当时就惊的刚刚合上的嘴巴立马张大到了极点。 “九爷……这……这特娘是……是青铜的?” 陈八牛虽然属于潘家园的一朵奇葩,对于鉴别古玩完全就是十足的门外汉,可有一句话叫做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 陈八牛这家伙在潘家园摸爬滚打的年头比我都久,总归还是有些眼力见的,这会他也是一眼就看出来,那座祭坛整个都是青铜冶炼浇筑的。 甚至于祭台上,那棵起码也有二十多米高的参天巨树、也可能是青铜器。 “没错,那祭坛绝对是青铜浇筑的,这么大的青铜器,不要说亲眼看过,就是听,我都没听说过!”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也是在不住的做着深呼吸的动作。 并非是我夸大其词,实在是因为眼前那座青铜祭台、祭台上那棵疑似青铜树的参天巨树,彻彻底底的超出了我的认知范畴。 恐怕不要说我了,就是周建军那位为国家考古事业奉献了一辈子、亲自参与的考古活动不下千余次的考古教授,看到眼前这座青铜器,也会被惊的说不出话来。 “咕噜……九爷,这特娘是真的?八爷我没看花眼?” “这么大一座青铜祭坛、还有那棵树、这要是青铜树的话……这……这特娘得值多少钱啊!” 又过了几秒钟,陈八牛似乎这才逐渐缓过神来,慢慢转过头瞪大了眼睛,还有些不太敢相信的看着我,试探着问了这么一句。 “这……这青铜祭坛,绝对不是用金钱能够衡量的东西,这东西要是面世,只怕考古界一些既定的规律,都要被整个颠覆过来!” 我也忍不住狠狠咽了一口口水,梦呓似的呢喃了一句。 罗爱华不懂古玩,可她这会听我和陈八牛说的那么夸张,我两神情有那么反常,脸上也是不由浮现出了一抹十分不解、十分好奇的神色。 “你们说那……那棵大树、还有那个什么祭坛的,是铜器?” “可我们这儿没有铜矿啊,寨子里家家户户,用的也都是铁锅、铝锅、偶尔有几家有铜锅,那也是老物件儿了,这铜多贵啊!” “这么大一棵树、还有那祭坛,这要都是铜做的,那得多少钱!” 罗爱华不懂古玩,自然没办法理解,眼前那座青铜祭坛的价值,绝不是能够用区区钱财就能够衡量得了的。 可是罗爱华也知道,铜这种金属,在日常生活当中,其价值虽然不如金银一类贵重金属,可也远在铝铁这些金属之上。 “是啊九爷,这不会有假?别看着像是青铜,其实就是长了绿帽的石头!” “再说了,现在市面上那些青铜器,大都是晋察冀陕甘一带出土的,再就是湘西、川蜀出土过数量颇多的青铜器了,八爷我可没听说这云南历史上,有过什么冶炼铜器的辉煌历史啊!” 也不怪陈八牛孤陋寡闻,的确单说铜器,云南的确没出土过什么惊为天人的铜器,可要说对于铜器的冶炼技术,云南在全国各省份,那都绝对是排的上号的。 “八爷,这就是头发短见识更短了,谁告诉你云南历史上就没有冶炼铜器的辉煌历史了?” 第549章 千年前的祭祀仪式(一) 一听我这么说,陈八牛就有些不太乐意了,他知道我这是变着法的损他呢。 “不是九爷、到底啥情况,您就甭卖关子了!” “九爷您知识渊博这总行了!” 陈八牛这家伙平日里嘴上就没有饶过人的时候,这会能从他嘴里听到一句奉承,那还真算是破天荒了。 “八爷,我告诉你啊,说起云南的冶炼铜器的工艺历史,那不敢说全国稳居第一,可前三甲绝对有一席之地。” “咱远的不说啊,就说这斑铜,那就是国内蝎子尾巴上独一份儿的存在!” “这斑铜有生斑、熟斑之分,其中啊又以原材料取自天然斑铜矿石的生斑最为稀有罕见,我记得早些年,我家老爷子不知道从哪儿倒腾到一件生斑铜孔雀瓶!” “当时我老爷子甭提对那孔雀瓶多宝贝多稀罕了,哎可惜后来日子过得紧巴,只能给让出去了,不然就那生斑铜孔雀瓶,我家老爷子非得当成传家宝不可!” 斑铜啊,绝对是云南独有的冶炼锻造铜器的一门技术,发源地呢,就在云南一个叫做会泽的小县城。 提起这会泽县城,它的确是名不见经传,可在历史上,这会泽县城,却是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会泽县城历史悠久,东汉时期,称为琅县城,距今起码也有两千多年的历史,而会泽在古时候,最有名的就是冶炼铜器的技术。 明清时期,都曾在会泽设立专门的衙门机构,用以冶炼锻造铜器、锻造当时全国流通的铜钱,历史上有一段时间,国内流动的十枚铜钱当中,就有半数以上是来自会泽铸造,当时的会泽十分繁荣,五湖四海的商贾都来此经商买卖,在这个时期、会泽一度有着钱王之乡的美誉。 因为会泽冶炼锻造铜器的技术空前发达,自然而然也就辐射影响到了周边地区。 在云南很多地方,冶炼锻造铜器的技术,都很普及,云南一些独有的美食,也必须用到铜锅、铜器,大名鼎鼎的的抚仙湖铜锅鱼、铜锅子更是提及便不由叫人食指大动,当地更有养锅、养铜一说。 这所谓的养铜、养锅,大概意思就是用来烹煮食物的铜锅、铜器,用完之后,需要遵照一定的手法来进行保存和养护。 所以,别看云南地处西南边陲之地,境内少数民族杂居,看似没有中原腹地那般厚重的历史文化,可实际上云南却是一块货真价实的风水宝地。 听我说完这一段云南这一段冶炼制造铜器的辉煌历史后,别说陈八牛听得一愣一愣的,就连土生土长的云南本地人罗爱华也是瞪大了眼睛,显然要不是我提及,罗爱华自己都不知道她眼中经济远不及沿海发达,文化底蕴也不如中原各省份的云南,其实在历史上也占据着浓墨重彩的篇章。 罗爱华呢,在我说完之后,她也说小时候寨子里头的确家家户户都用过铜锅、铜镜、铜盆一类的生活器具,而且造型大都都很古朴精美,只是后来出现了更廉价的塑料制品,这些日常生活当中的铜制品,在逐渐被取代下去。 “原来还有这一处,不过九爷这跟眼前这青铜祭坛有啥关系?” “八爷,这就是你不会转弯了,既然云南历史上冶炼制造铜器的技术如此发达,那就足以证明、在数百年、甚至于上千年之前,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云南先辈,的确有那个能力,铸造出这样一座惊为天人的巨大青铜祭坛。” “哎呀九爷,您就甭啰嗦了,说了这么多,咱赶紧过去瞅瞅那青铜祭坛!” “您也不说了,那什么斑铜的物件儿,很是罕见么,这么大一个青铜祭坛,咱甭管它是不是斑铜,就算是块铜疙瘩,咱想办法弄点出去,也不至于白跑一趟不是?” 我有些没好气的瞪了陈八牛一眼,这家伙还真是名副其实的钱串子,不管何时何地,都打消不了要大发横财的念头。 “八爷,咱过去看看可以,不过一切小心为上,千万不要乱碰任何东西!” 老实说,面对眼前这样一座堪称平生仅见绝无仅有的巨型青铜祭坛,我心里头也好奇的紧。 可不管是横看竖看,还是斜着看,那青铜祭坛、青铜祭坛中长出来的那棵参天巨树,处处都透着诡异的气息,特别是那巨树树杈上那半人半鸟不知道是铜制品、还是未知生物的玩意儿,更加是远远地看着都渗人。 不过我心里头隐隐有一种感觉,眼前这座惊为天人的青铜祭坛,和我们要找的孔雀古国,一定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 甚至于有可能,这座青铜祭坛,就是孔雀古国的遗迹。 只是我有些想不明白,这孔雀王,耗资如此巨大的在这儿建造这样一座青铜祭坛,到底是处于什么样的目的。 眼前这样一座巨如山丘的青铜祭坛,先不说耗费的铜矿需要多少,单单只是完成这一项工程,需要的人力就不会是一个小数目,那只怕是需要数以万计的铜匠,耗费数年、甚至于数十年才能完成。 “行了九爷您咋越来越像是个娘们儿了呢,啰嗦起来还没完了呢!” “都听你的,咱先过去瞅瞅,八爷保证不乱碰任何东西,等确认没什么危险了,咱在看看是该撬呢、还是砸呢!” 虽然陈八牛这家伙嘴上说的信誓旦旦,可其实我心里头清楚,等会过去,真要是那青铜祭坛上,有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只怕这家伙又要忍不住手痒痒了。 没办法,我只好暗暗决定自己个多留一个心眼儿,等会盯着点陈八牛,免得这家伙到时候钻钱眼儿里,在惹出点其他乱子来。 原本我是打算让罗爱华留在原地别动,毕竟谁也不知道那青铜祭坛,到底有多邪门,要知道那条大蜈蚣,八成就是因为这座青铜祭坛的存在,这才被吓得立马逃窜回了第三台洞窟。 可罗爱华性子倔,再加上这人都有好奇心,她说罗为民是死在这儿的,她必须得弄清楚这里头到底藏着什么猫腻。 拗不过罗爱华,我只好答应让她也跟着过去,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让她跟在我两的身后,而且一切都得听我的安排。 这一次算是误打误撞闯入了这水下洞窟,我们什么都没准备,身上除了一把随身携带的匕首之外,一点防身工具都没有带。 没办法,我和陈八牛只好紧握着手里头的匕首,打起十二分精神一步一步朝着那青铜祭坛走了过去。 短短几十米的距离,绝对不算远,搁在平时,也就几步路的事儿。 可这一次,我们却是每走一步,都显得格外小心谨慎,完全就是如履薄冰一般的在往前行走。 起初大概是因为站的距离较远,看上去只是觉得那座青铜祭坛大如山丘。 如今真正靠近那座青铜祭坛,那种古朴神秘的压迫感,立马就油然而生了。 靠近了,我才发现,那座青铜祭坛,似乎比我想象当中,还要磅礴大气几分。 整个祭坛,起码也有近十米的高度,祭坛一共分成了三台,从下至上,面积在逐渐递减,一共有四个面,只有面朝我们的这一面,修筑了台阶儿,可以自下而上的攀爬整个祭坛,其余三面,则是刻绘着很多古朴神秘的文字和图案。 最下面的一台,纵横的宽度,至少也在十米开外。 不仅如此,靠近那青铜祭坛十多米之内,整个地面都不在是用石板、石块铺砌,而是用铜浇筑的。 用铜来浇筑地面,那是什么样的手笔,有些无法想象。 反正踩上去,就仿佛是以下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脚下的铜板,大概是因为年深日久的缘故,氧化较为严重,已经发黑发青了,可依旧显得寒气森森,走在其上,都能把我们三个人的倒影,给映的清清楚楚,完全就像是一面巨大的铜镜,放在了地上。 青铜祭坛四周,还摆放着一圈铜制的烛台,那烛台的造型也特别的诡异。 整个烛台,是一个铜人的造型,要说这种铜人造型的烛台,也不是没有,甚至于可以说很常见,可我见过的那些铜人造型的烛台,大都是一个人手提灯笼、或者是半蹲、半跪在地上,手举着烛台。 可眼前这青铜祭坛前摆放的那些铜人烛台,却是一个人跪在地上,双手平举向前,手里头捧着什么东西,像是在朝着祭坛献祭什么东西。 仔细一看,我也是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那些双手平举向前,像是在朝着祭坛献祭什么东西的铜人,手里捧着的赫然就是自己的五脏六腑,铜人的腹腔是豁开的。 不仅如此,那铜人的脑壳、或者说天灵盖也是被凿开的,里头耷拉着一根灯芯,那造型怎么说,就像是用人的脑髓作为灯油,在点灯。 铜人的面前,还各自摆放着一个铜制的盒子,那盒子的造型,有些像是古时候的食盘、食盒子,里头之前似乎是盛放过什么东西,只是如今已经完全干枯脱水了,黑乎乎的一团,很难辨认出是什么。 可我总有一种感觉,那铜盒子里头,放着的是活人的心肝儿,是用来祭祀的…… 第550章 千年前的祭祀仪式(二) 罗爱华和陈八牛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两人都忍不住结结实实的打了一个寒颤。 “九爷……这特娘的太邪乎太渗人了,你说这祭坛用来祭祀什么玩意儿的?” “要八爷我说啊,肯定不是啥好玩意,用活人的心肝儿当祭品……”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陈八牛都没能继续说下去,不知道是因为细思极恐,还是因为不忍心。 罗爱华呢,平日里看着挺泼辣的一个女的,这会得知,那些铜人跟前的铜盒子里,以前放的极可能是祭祀用的活人心肝儿,这会也是被吓得俏脸惨白,下意识就退后了几步,有意无意的往我两身边靠了靠。 看着祭坛下那些被开膛破肚、手捧自己的心肝儿,跪在地上朝祭坛献祭的铜人像,我也觉得瘆得慌,便急忙把注意力,从那些铜人像身上移开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无意间瞥见了青铜祭坛第一台四壁上绘制的那些浮雕和象形文字,那些象形文字,我看不明白,可那些浮雕却是一下子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陈八牛也注意到我盯着那祭坛四壁上绘制的浮雕看的愣愣出神。 “九爷,有什么不对劲的?” “这乌漆嘛黑的,人不像人的也看不出个啥玩意儿来啊!” 我没去搭理陈八牛,只是强忍着心里头的不安,又往前走了几步,半蹲着身子,用头灯去照那祭坛第一台四壁上绘制的浮雕。 整个祭坛祭坛自下而上,一共分成三台,每一台约莫有三四米的高度。 第一台祭坛上,沿着祭坛四壁,除了留着台阶儿的位置,都绘制了一圈浮雕,那浮雕并非是单独分成一块块的,而是整个连载一块,像是一幅巨型画卷。 那些浮雕位于第一台祭坛居中的位置,浮雕上下,则是又单独刻绘了一圈古老的象形文字。 那一圈像是巨型画卷的浮雕,第一眼看上去,就像是陈八牛说的那样,里头的内容、人不像人、画不像画,显得格外杂乱无章,让人看不出头绪。 可仔细看一会之后,很快我就确定,这一幅巨型浮雕,应当是记载着一段历史往事。 整个浮雕,应当是从靠近台阶儿的位置左侧为起始点的。 浮雕的开端,刻绘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殿宇之内,一个人端坐在王位之上,其下方有三人跪在地上,左右两侧躬身站着一群人。 那画面,像是古装剧里,皇帝上朝,召集群臣,在商议什么大事。 可这只是一幅浮雕,我能猜到其中大概代表着什么意思,却永远没办法知晓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儿。 紧跟着的浮雕里,画面是这样的,三间屋子里,三个人身边各自围绕着一群人、似乎是在密谋商量着什么。 我想这画面,大概代表的意思就是,在宫殿之内,国王召集群臣商议交代了什么事情之后,当时跪在国王跟前的三人,各自领命回到自己的府邸,召集手下在商量筹办这件事儿。 可紧跟着浮雕里的画面,就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料。 原本按照我的推测,这浮雕要表达的内容,应当是三个人接受了国王交代的某种命令,各自召集人手商议对策去筹办某件事了。 可浮雕接下里的画面却是,在一块空地之上,三个人,其中一个身骑大象手持长矛、另一人却是骑着一只黑色的巨鸟,最后一个骑着一头猛虎,三人相对而战。 随后浮雕里的内容描绘的是宫殿之内,国王亲手将一个物件儿,交托在了一个人的手里,这个时候宫殿外,却是出现了很多手持长矛的兵马。 除了那些手持长矛的兵卒,浮雕的画面当中,还刻绘了一群翱翔于空中、围着宫殿盘旋的巨鸟、还有一群在宫殿外虎视眈眈的恶虎。 细看之下,我发现浮雕里国王交托在另一个人手里的那物件,是一个大象造型的东西。 看到这儿,我隐约明白了这浮雕里头记载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浮雕里开始记载的内容,应当是一个国王有三个儿子,国王准备将王位传给其中一个儿子,然后便将三个儿子,和手下群臣召集到宫殿里商议这件事儿。 商议之后,国王应当是决定,让自己的三个儿子,以比武较量或者是其他某种竞技手段来争夺王位的继承权。 随后国王的三个儿子,在回到各自的府邸后,便召集手下,开始商议如何取得王位的继承权。 到了争夺王位继承权的那天,国王的三个儿子、一人骑着大象、一人骑着猛虎、一人骑着巨鸟,开始争夺王位的继承权。 最终其中一个获胜,国王便将代表着王位继承权的象形信物,交给了获胜者。 可就在这个时候,争夺王位继承权失败的两人,发动了叛乱,带领着士兵、带领着巨鸟和猛虎包围了宫殿。 “九爷,这……这咋跟九子夺嫡似的,还有这带着士兵叛乱八爷能理解,咋这巨鸟和猛虎这些飞禽走兽也参与进来了呢?” 陈八牛挠了挠脑袋,扭头十分不解的看了我一眼。 的确,这浮雕当中表达的内容,和历史上九子夺嫡十分的相似,只是九子夺嫡变成了三子争位。 至于为何浮雕当中,除了手持长矛的兵卒,还出现了猛虎、巨鸟。 这一点虽然看上去有些匪夷所思,却也不是什么没法理解的事儿。 云南少数民族繁多,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下,孕育的野生动物也是多种多样。 许多少数民族,自古就有驯化野生动物的手法。 版纳一带,的确有训练大象的历史,旧时候云南,包括东南亚一带,都有以训练老虎、豺狼、豹子、包括但大象在内的猛禽,来进行作战的例子。 给陈八牛解释到这儿的时候,我猛地想起了那本徐霞客手札当中记载的那段关于勐卯古国发生内乱,且极具鬼神色彩的传奇故事。 眼前这祭坛四壁,浮雕里记载的故事,和徐霞客手札当中所写的那段故事,有不小的出入,可在很多细枝末节的地方,却又是出奇的吻合。 历史上的勐卯古国,被称为骑在象背上的国家,大象就是勐卯古国的代名词。 这副浮雕当中,出现了象形的信物。 换句话来说,也许这浮雕当中出现的那个不知名的部落或者王国,就是勐卯古国的前身。 在此之前,我和钱鼠爷查阅了大量的史料、古籍都没发现孔雀王国的存在,知道我无意间找到一份徐霞客的手札,在手札当中看到那段关于勐卯古国的传说故事后。 才推测出,我们要找的孔雀古国,可历史上的勐卯古国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后来我推测,当初在勐卯古国发动叛乱的鲁格,在反叛失败后,才逃离勐卯古国,创建了孔雀王国。 可眼前这祭坛浮雕里表达出的内容,却和我的推测有很大的出入。 带着这样的好奇,我仔细端倪揣摩起了那副巨型浮雕。 浮雕往后的几幅画面,描绘的都是三个人,率领着各自的手下,在征战。 有意思的是,三个人,依旧是一个人骑着大象、身后跟着许多同样骑着大象、手持长矛的兵卒,另外两人,一人骑着猛虎,身后跟着一支猛虎队伍,一人骑着巨鸟,带领着巨鸟队伍,占领者空中。 兵戈之下,三个人都在朝着代表着王权的宫殿进发,可似乎三个人,谁也没有最终取得胜利。 浮雕的画面到了这儿,突然就变得诡异了起来。 浮雕后半段里刻绘的画面,不再是三个人带领着大象、猛虎和巨鸟,还有兵卒互相交战,而是三个人各自修建起一座巨大的祭坛。 其中骑着大象的那个人,在一处四周都是参天巨树的森林峡谷当中,修筑了一座祭坛,在将祭品献祭之后,大地开始震动,峡谷当中,出现了一头巨象。 为何说是巨象呢,因为那画面当中,刻绘的地点是峡谷,两侧都是山峰,可祭祀之后出现的那头巨象,站在峡谷当中,却是比两侧的山峰还要高出一截。 身骑猛虎的那个人,则是在高山之上,修筑了一座祭坛,祭祀之后,山林当中一头猛虎冲了出来,那头猛虎同样是体型惊人。 祭祀后出现的猛虎,满嘴獠牙,那獠牙比旁边一头大象的象牙,还要夸张,其体型也比旁边的大象大了数倍有余。 最后骑着巨鸟占据天空的那个人,则是在一处洞穴之中,修筑祭坛。 画面当中,描绘那处洞穴藏于深山之内,洞穴当中有一条地缝,深邃无比,地缝四周飘荡着黑色的火苗。 而那祭坛就修筑在那地缝之上,祭坛修筑完成之后,一个巫师带着士兵,抓来了一群活人。 浮雕画面当中,在巫师的授意下,士兵将那些抓来的人开膛破肚、取出心肝儿,继而把尸体制成了石人甬,搬入洞穴。 在将活人的心肝儿献祭之后,大地开始震动,整个洞穴好似要倒塌了一般,紧跟着祭坛之上,忽然从地下长出了一棵树。 起初那棵大树只有一人多高,因为画面当中描绘有巫师站在祭坛上,围着那棵树在吟诵、在继续祭祀。 可随着巫师的祭祀,那棵树越长越高,很快就变成了一棵没有树叶只有树干和树杈的参天巨树。 巨树的树杈上,云绕着黑色的火苗,一只长有三个脑袋,三条尾巴的巨大怪鸟落在了那棵参天巨树之上…… 第551章 幽冥来客 巨大怪鸟落到巨树上之后,便开始啼叫,众人看到怪鸟后立马下跪朝拜,并把活人的心肝儿放入铜盒之内,献祭给怪鸟享用。 一批接着一批的人被抓到洞穴,被开膛破肚取出心肝儿,献祭给那只巨大的怪鸟。 尸体被舍弃在第三台洞窟内,这个时候巫师命令人取来了一个罐子,罐子里打开,里头爬出了密密麻麻的蜈蚣,钻进了那些尸体里,蜈蚣开始啃食尸体的血肉。 连接着九幽地狱的青铜祭坛,从幽冥之地长出的参天巨树上,吃了许多献祭给自己的活人心肝儿后,怪鸟竟然开始产蛋。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怪鸟在产蛋,反正浮雕当中描绘的画面是,那只巨大的怪鸟,产下一团团散发着荧光、外形好似大鸡蛋一样的东西。 那些东西,悬挂在了那棵没有树叶的参天大树光秃秃的树杈上。 巫师继续用活人的心肝儿对那只怪鸟进行祭祀,随着怪鸟一声仰天长啸,悬挂在树杈上那些鸟蛋开始破壳。 紧跟着,从哪些鸟蛋当中,飞出来了一群小鸟,不准确来说、是飞出来了一群人。 可这人怎么会飞呢? 浮雕里,那些破蛋而出、因蛋而生的人,全都披毛戴甲、背生双翅、半人半鸟。 浮雕当中,往后所雕刻描绘的内容,越来越离奇,几乎全都围绕着三个祭坛展开、也都和鬼神扯上了关系。 浮雕最后所雕刻的画面是,三人一人带领着大象,身后跟着一群身材高大、嘴生出象牙的巨人,一人带着一头大如山丘的猛虎,身后跟着一群人首虎身,同样身材高大的兵卒、最后一人骑着一头巨大的怪鸟,身后飞着一群半人半鸟、披毛戴甲、背生双持的怪物展开了厮杀。 高于百丈有余的巨象,仰天长啸,甩动着比那大树还要粗壮的象鼻,顷刻间便踏平了几座山头,高达数十丈的猛虎,獠牙寒意森森,纵身一扑,便是摧枯拉朽一般摧毁了整片山林,周身云绕着黑色火苗的巨大孔雀鸟,撕裂了天空,引来黑色的天火。 浮雕到了这儿,突然戛然而止。 不过,这些也浮雕,也彻底解开了一直困扰着我的一些疑团。 徐霞客手札当中提到的那段关于勐卯古国的传奇故事,当中许多的细节,和这浮雕里的画面内容都出奇的吻合。 唯一的出入就是,按照徐霞客手札当中所记录下来的那段传奇故事所说,骑着黑色巨大孔雀鸟的鲁格,原是勐卯古国的臣子,后发动战争,与王子召武定争夺王位。 可现在看来,只怕是徐霞客手札当中所记录的那个传奇故事,偏离了历史事实。 历史真相应当是,浮雕当中所描绘的那个部落、那个小国、是勐卯古国的前身,三个王子为了争夺王位的继承权,互相内讧,最终发生了战乱。 三个王子,一人修建祭坛于山间峡谷内、祈祷后得到了象神的帮助,得到了一支嘴生象牙,力大无穷的巨人士兵、一个修建祭坛于山林之内,祈祷祭祀后得到了山林之王,虎神的帮助,最后换来了一支身材高大、性情凶猛,半人半虎的士兵。 最后一人修建祭坛与洞穴之内,通过连通九幽之地的一条地缝,献祭上活人心肝儿后,得到了来自地狱的黑色孔雀巨鸟的帮助。 只可惜,浮雕到了这儿突然戛然而止,往后发生了什么事儿,压根无从得知。 不过在大概弄懂了浮雕上的内容后,我也是心里头掀起了滔天巨浪。 因为按照浮雕当中刻绘的内容,这样的青铜祭坛一共有三个,一个修筑于雨林峡谷之中、一个修筑于高山之上,最后一个则是修筑于洞穴当中。 而我们眼前这座青铜祭坛,应当就是浮雕描绘当中,那修筑于洞穴之内,祭坛下,有一条直通幽冥之地的地缝,地缝当中长出来一个来自幽冥之地参天巨树。 起初,我只觉得眼前这座青铜祭坛,迎面就给人一种古朴神秘感觉,可现在看完那副大如巨型画卷的浮雕之后,再看眼前这座青铜祭坛,我真的只感觉后脊背一阵阵的发凉。 特别是看着从青铜祭坛正中央长出来的那棵树干树杈上没有一片树叶,整棵树也好似完全没有生命,更像是铜铁一类浇筑出来的死物的参天巨树,就更觉得后背发凉了,心里头像是堵了一团棉絮似的,有很多的话,有很多的疑问,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难道眼前这座古朴神秘的青铜祭坛下,真的有一条深达万丈、连通着幽冥之地的地缝? 难道在用活人的心肝儿祭祀之后,真的就从那幽冥之地、长出来了一棵参天巨树? 难道真的有一只来自幽冥之地的巨大黑色孔雀鸟,落到了这棵参天巨树? 要说各种神话故事、民间鬼神传说的故事,我从小到大听过不少,诸如淮南子、抱朴经、山海经北经、聊斋志异这样专写鬼神的书籍,我也看过很多。 可神话故事始终只是神话故事,在现实当中,你绝对找不到任何一点证据,能够证明直接证明这些神话故事、民间那些鬼神传说是确实存在、或者是真的发生过的。 然而眼前这座青铜祭坛、却是真真切切存在的,第三台洞窟里,那蜈蚣也已经长的好似一条蟒蛇一般体型庞大。 青铜祭坛上,至今依旧矗立着那棵只有树干树杈、却没有一片树叶,看似是鲜活的参天巨树,实则好似铜铁浇筑的死物一般的死气沉沉,没有丝毫的生机。 那参天巨树的树杈上,还蹲着那半人半鸟的怪物,只是不知道那些半人半鸟的怪物,是青铜浇筑的死物,还是在沉睡的幽冥之物。 脑海里想着这些,在抬头去看眼前那座近在咫尺的青铜祭坛,在看那青铜祭坛上长出的巨树,我竟一时之间有些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身处现实当中,还是一个不留神闯入了另外一个诡异莫测的神秘世界当中。 “九爷你看,那上面还有浮雕!” “刚刚听你说了那么多,八爷咋感觉,这就是咱要找的孔雀古国呢?” 直到耳畔响起了陈八牛的嘀咕声,我这才猛地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抬手一抹,发现额头上早就渗满了冷汗珠子。 呼哧…… 缓过神来之后,我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那近在咫尺,处处透着古朴神秘、透着阴森渗人的青铜祭坛,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去回答陈八牛这个问题了。 不过按照目前我所知道的有关孔雀古国的全部线索来看,孔雀古国的确是脱胎于勐卯古国,而眼前这座青铜祭坛,极可能就是孔雀古国建国前的一处重要遗迹。 陈八牛的话也点醒了我,我急忙抬起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祭坛的第二层,其四壁上也同样还雕刻了一圈大如巨型画卷的浮雕。 只是不知道,那第二层所雕刻的浮雕,其内容是否是衔接着这祭坛第一层上的浮雕。 “九爷,要不咱上去看看?” “难不成这祭坛,真特娘连通着九幽地府,这棵树真的是从九幽地府长出来的不成?” “八爷今儿个非得弄弄清楚不可!” 陈八牛慢慢转过头看着我,开口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只不过陈八牛刚刚说完,就立马遭到了罗爱华的反对。 “不行,不能上去!” “这……这是会触犯神灵、会招来冤魂复仇的!” “会出人命的,这不是闹着玩的,绝对不能上去!” 罗爱华神情显得格外惶恐不安,一边嚷嚷着、一边站在了我们跟前,伸手拦住了我们,一幅说啥也不肯让我们继续靠近那座青铜祭坛的架势。 “罗爱华同志,咱伟大的领袖他老人家说过,这牛鬼蛇神啊它全都是纸老虎,轻轻一捅,那就破了!” “你啊就是被眼前这装神弄鬼的玩意儿给唬住了,那有什么神灵、什么冤魂缠身的!” “这样啊,你要是害怕不敢上去,那你就在这下头等着我两,我两啊今儿个非得上这祭坛上走一遭,让你亲眼看看,牛鬼蛇神它都是纸老虎!” 陈八牛这家伙啊,这会猴急猴急的想要上这祭坛去一探究竟,一半是和我一样心里头对着古朴神秘、处处都充斥着鬼神色彩的青铜祭坛好奇的紧,另一半啊,则是这家伙多半还没有打消心里头想要大发横财的念头。 虽然眼前这座青铜祭坛,那棵参天巨树,的确处处都透着鬼神的色彩,祭坛上那些浮雕所刻绘的内容,更加是让人觉得荒诞离奇匪夷所思,可偏偏这青铜祭坛又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一时之间让你很难分清楚,它究竟是真是假,就免不了让人心生不安,可其实我心里头,也同样不相信,眼前这座青铜祭坛,真的连通着那所谓的幽冥之地。 在一个,眼下我基本上确定,这座青铜祭坛,和我们要找的孔雀王国,一定有联系。 我们想要找到那孔雀王的陵寝,只怕非得上这青铜祭坛走一遭不可。 “罗小姐,你别怕,我们只是上去看看,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见我和陈八牛坚持要上这青铜祭坛一探究竟,罗爱华彻底急了眼,她的眼泪刷的一下子就下来了,俏脸上说不出是噙着愤怒还是噙着懊悔的神色。 “你们怎么这么不听劝,你们知道我阿哥是怎么死的?” “你们知道他是怎么死的?难道你们非要落得一个和我阿哥一样的下场,才肯听人劝?” 下一刻,罗爱华突然像是疯了似的朝我两大喊了起来。 一下子我也楞在原地,因为我一直没想明白,明明已经决定和罗爱华离开娜姑村的罗为民,为什么会突然放了罗爱华鸽子,独自一人下到了江水里,最后惨死在了这水下洞窟里头? 第552章 披着人皮的恶鬼 尽管我已经大概知道,罗为民、罗爱华兄妹,时隔多年后回到娜姑村,多半是为了报复,可到目前为止,我依旧没能想明白。 罗为民为什么会在能够全身而退的情况下,突然下水,最后惨死在了这水下洞窟里。 罗爱华眼下提到这件事儿,从她那惊恐后怕、满是懊悔的神色,我就知道,罗为民最后的惨死,这背后必然是藏着许多不为外人道哉的离奇之处。 “不是,那这罗老师到底怎么回事?” “九爷,八爷我咋感觉这事儿这么不对劲呢?” 就连陈八牛这家伙,这会都通过罗爱华的神色,隐隐感觉到罗为民惨死这件事,背后藏着太多的离奇之处。 罗爱华抬起头看了看我和陈八牛,又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那座古朴神秘的青铜祭坛,那一刻她的神色十分的复杂奇怪。 颤抖的双手、骤然紧缩的瞳孔,一切都证明,罗爱华十分的害怕,可她脸上却又笼罩着一抹无法消除的愤怒。 “罗老师他到底……到底怎么回事?” 终于在我的再三追问下,罗爱华向我们说出了所有的实情。 和我的猜测相差无几,十几年前,罗爱华他们一家,在江畔开荒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一尊石人甬,按照当时寨子里的规矩,谁发现了石人甬,家里头就必须选出来一个人充当祭品去祭祀石人甬,以祈求寨子里人畜平安。 罗爱华他们家,在发现那尊石人甬的时候,也的确意外发现了一块金子,只不过那金子并不是从石人甬里找到的,而是从江边浅滩的泥沙里找到的。 罗老三、罗老五两人的确撞见了罗爱华一家发现石人甬这件事儿,为了堵住罗老三、罗老五的嘴。 罗爱华的阿爹不得不拿出了那块金子,答应和罗老三、罗老五两人平分金子。 可惜,这世上有句话叫做贪心不足蛇吞象。 平分了金子后,罗爱华、罗老三、罗老五他们三家人,靠着那笔意外之财,的确生活一下子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可这从奢入俭难、从简入奢易,突然得到了大笔横财,罗爱华他们一家,因为担心自己家发现石人甬的事儿泄露出去,便不敢过于奢靡浪费。 可罗老三、罗老五他们不在乎这些,靠着那块金子换来的钱财,几乎是顿顿大鱼大肉、全家人都穿新衣、盖新房,猪圈里头更是添了好多家畜。 娜姑村三个寨子,家家户户都是靠着地里刨食在过日子,谁家也不比谁家来的富裕多少。 罗老三、罗老五他们两家人突然这么奢靡,自然是引来了其他村民的注意和好奇。 很快流言蜚语就在寨子里传开了,有人说罗老三、罗老五他们是发现了宝藏、更有人说罗老三、罗老五他们偷偷在种大烟,就靠着一些见不得人勾当突然发了财,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这件事儿呢,也是越闹越大,眼见在这么闹下去,自己家发现石人甬的事儿就纸包不住火了,罗爱华的阿爹就去找罗老三、罗老五商量,寻思着让罗老三、罗老五稍加收敛,等这事儿风头过去了,在另做打算。 可罗爱华的阿爹怎么也没想到,由俭入奢易、已经尝到了横财甜头的罗老三、罗老五压根就没听他的劝,反而是把注意打到了他的身上。 罗老三、罗老五知道罗爱华他们家,迫于石人甬的事儿,绝对不敢把金子的事儿抖搂出来,就逼着罗爱华的阿爹,把属于他的那一份金子给拿出来,不然就把他们家发现石人甬这件事儿抖搂出去。 眼看着罗老三、罗老五两人如此贪心,如此卑鄙下作,罗爱华的阿爹虽然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可也不是泥捏的。 当时罗爱华的阿爹就发了怒,想要和罗老五、罗老五争论,可是这双拳难敌四手。 罗老三、罗老五联手把罗爱华的阿爹揍了一顿,还威胁罗爱华的阿爹,如果不乖乖回家把金子拿出来交给他们,他们就把石人甬这件事儿抖搂出去。 罗爱华的阿爹鼻青脸肿的回了家,把这事儿和罗爱华的阿娘说了。 罗爱华的阿娘是个很淳朴也很胆小的女人,自打开荒发现那尊石人甬之后,就一直提心吊胆。 如今遇到这事儿,自然也是慌了神,权衡再三后,罗爱华的阿娘把那块一直藏在床底下的金子拿了出来,还说只要一家人能够平平安安,能够有饭吃,这就够了。 当时罗爱华、罗为民兄妹也不过十多岁的年纪,正在上学,学习成绩也很好。 看着自己一双未来会大有出息的儿女,罗爱华的阿爹也忍了,想着只要一家人能够平平安安,金子给了罗老三、罗老五也就是了。 石人甬、冤魂作祟的骇人传闻,一直在娜姑村流传。 可是,比起那虚无缥缈的冤魂,其实很多时候,活人才是最可怕的,特别是打开了心里头那道枷锁、把贪婪、恶毒、自私……这些欲念全部释放出来的人,那他绝对要比什么妖魔鬼怪都要可怕。 很不巧的是,罗老三、罗老五就是这样的人。 得到了全部的金子后,罗老三、罗老五的确消停了一段时间。 可尝了甜头的罗老三、罗老五似乎已经是在心里头把罗爱华一家人,当成了可以随意驱使、随意欺辱的对象。 一开始,罗老三、罗老五只是偶尔以石人甬这件事儿为要挟,去罗爱华他们家里头抓只鸡、去罗爱华家的地里头,摘点西瓜、玉米啥的。 可随着欲念越来越膨胀,罗老三、罗老五已经不满足,只是从罗爱华他们家拿点西瓜、玉米、捉只鸡这么一点蝇头小利了。 罗老三、罗老五就像是两条贪婪无度的吸血虫,死死地缠着罗爱华一家,拼命的吸着罗爱华他们一家人的鲜血。 更过分的是,罗老五竟然把注意打到了罗爱华的身上,以石人甬的事儿要挟罗爱华的阿爹、阿娘,让他们把当时不过十几岁的罗爱华,嫁给自己的儿子。 原本在相对偏僻闭塞的娜姑村,这十多岁结婚生子,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甚至于在更偏远的地方,还存在着令人发指的童婚。 可有句话叫做,如果我没看过蓝天白云,那么我就能一直生活在乌云之下,如果我没看过太阳,我就能习惯黑暗。 罗爱华、罗为民兄妹,是寨子里唯一两个在镇子里上学的。 罗爱华告诉我们,当时他们兄妹的老师,是一个从大城市来的大学生、是来支教的。 因为当地经济欠发达,教育落后,少数民族众多的缘故,当时和罗爱华他们一起上学的孩子不少,可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不来。 要么是觉得上学没什么用、浪费时间、浪费钱不如早早回家帮着父母干活,早早养活自己,要么就是被家里人带回去结婚生娃,尤其是女孩儿,这种现象就更加普遍了。 所以当时那位支教老师,不仅教了罗爱华他们书本上的知识,还跟他们讲了外面的世界、告诉他们一定要努力学习、要走出大山去,就算是女孩子,也要如此,现在在外面女同志早就能顶半边天了。 言传身教下,罗爱华心里头也愈发坚定了要努力学习,将来走出娜姑村、走出大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做那能顶半边天的新时代女同志。 可回到娜姑村,罗爱华等来的却是噩耗、是罗老五以石人甬这事儿,逼着自己辍学回家结婚的噩耗。 已经打开了心扉、已经看过了蓝天白云、已经看过了光明的罗爱华怎么会轻易屈服。 可罗老五却是步步紧逼,罗爱华的阿爹、阿娘迫于压力、也开始劝说罗爱华、寨子里左邻右舍也来劝说,他们的理由就是当时寨子里和罗爱华年纪相仿的女孩儿,都已经开始谈婚论嫁。 这就好比,周围所有的人都是趴着生活,你突然要站起来,尽管你是对的,可在所有人眼里,你就是那个离经叛道的异类。 走投无路的罗爱华,想到了自杀。 就在罗爱华准备跳江自尽的时候,罗为民及时发现,救下了罗爱华。 眼见自己的闺女宁愿死、也不愿意就范,罗爱华的阿爹、阿娘也哭了,人心都是肉长的,何况虎毒不食子。 罗爱华的阿爹愤怒之下,抄起家里的砍柴刀,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决心去找罗老五做一个了断。 说起来也是世事无常、是足够讥讽的。 罗老五、罗老三以石人甬这事儿为要挟,像是吸血虫一样,贪婪无度的吸着罗爱华一家的血。 可就在那天,罗老五、罗老三两家人下地干活的时候,竟然也在江边浅滩上发现了另外一尊石人甬。 更巧合的时候,罗爱华的阿爹怒气冲冲的提着砍柴刀来到江边,要找罗老五做个了断,正好撞见了这件事儿。 熬了一辈子鹰的人,终归是被鹰灼了眼睛。 互相有了把柄,罗老五知道这事儿在闹下去,他们两家人也没有好果子吃。 当时罗老三、罗老五就答应罗爱华的阿爹,不在以石人甬的事儿为要挟、也不用罗爱华辍学回家嫁人,只要罗爱华的阿爹保守他们发现石人甬的这件事儿。 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啊,没多久娜姑村突然下起了暴雨,江水猛涨,淹没了江边的田地,洪水更是直逼寨子。 第553章 善恶到头终有报 旧时候,科技不发达,面对洪涝这等天灾之时,人们在绝境之下,往往会往鬼神之事上去联想。 可以说这是那个时代的愚昧、是那个时代的悲哀,可这何尝不是人们在绝望无助下的一种救赎呢? 说起来也是因果报应,就在娜姑村深受洪水侵袭,眼看暴涨的大水几乎快要淹没村寨的时候,寨子里的村民们想起了罗老三、罗老五两家人,前段时间突然大发横财这件事儿。 很快就有人把罗老三、罗老五大发横财这件事儿,和娜姑村突遭洪水侵袭的事儿联系在了一起。 有人说屡次出现在娜姑村的石人甬,是带着诅咒而来,可石人甬背后却也隐藏着一笔巨额宝藏,那些身负诅咒的石人甬,就是看护那笔宝藏的使者。 罗老三、罗老五呢,一定是找到了那笔宝藏,并且拿了宝藏,结果热惹恼了看护宝藏的石人甬,这才导致娜姑村突降暴雨、江水暴涨。 一开始只是有少数人这么说,可眼看着江水越涨越迅猛,暴雨几天几夜不见雨势减缓,很快这个揣测就在村民当中迅速传播了开来。 没多久,就有人找到寨子里的巫师,把这些事告诉了巫师,巫师通过占卜后,也说娜姑村突降暴雨,是因为有人动了石人甬。 按照娜姑村的规矩,这一次就必须由罗老五、罗老三两家人选出一人来当做祭品,投入洪水当中,去祭祀石人甬、以祈求冤魂不在作祟。 面对这样的局面罗老三、罗老五也慌了神,两人一合计,直接把所有的事儿都给推倒了罗爱华他们一家人的身上。 说是罗爱华他们一家最先发现了石人甬、还找到了金子,也是罗爱华的阿爹把金子分给了他们让他们保守这个秘密。 纸终归是包不住火的,虽然罗老三、罗老五用心险恶,行事更加是卑鄙下作,可罗爱华他们一家却又的确是在开荒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尊石人甬、发现了金子。 当时,眼看着娜姑村三个寨子,就要被洪水吞噬,眼看着世代居住的家园就要毁于一旦。 天灾无情人有情,可同样的道理,天灾之前,人性当中最为丑陋的一面,也会暴露出来。 饿殍遍地之时,易子而食绝非是史书杜撰。 说到了这里的时候,罗爱华突然停了下来,她的语气已经开始哽咽了,紧握着拳头,身子也在不住的颤抖着。 “后来的事儿,你们都知道,不管我们怎么苦苦哀求,我阿爸、阿娘怎么解释,他们还是把我阿爸当成祭品,投入了洪水当中!” “罗老三、罗老五他们才是该死的,可他们却活的好好地!” “这是多可笑、多讽刺的事儿啊!” 罗爱华没有哭,相反在说这些的时候,她一直在笑,只是一边笑着、眼泪一边止不住的往下流。 “难怪九爷说你说的那些事儿七分真三分假,亏得八爷一开始听你说这些事儿的时候,还被吓得不轻,真以为有什么冤魂作祟呢!” 罗爱华一开始跟我们十多年前这段悲剧的时候,她说的是罗老三、罗老五一家也是身受石人甬的诅咒离奇惨死,更令人倍感惊悚的是,罗老三、罗老五他们两家人明明死了好几天,可罗爱华的阿爹,却在晚上亲眼看到了罗老五一家人在屋子里和往常一样生活。 这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这是罗老五一家人死不瞑目,冤魂每天晚上,都会回到家里。 不过现在随着真相揭开,这一切只怕都是罗爱华当时为了故布疑阵,而胡编乱造出来的。 她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让我们所有人,都认为罗大山、罗小山等人的死,包括罗为民的失踪,都是石人甬诅咒在作祟。 然而我怎么也没想到,我自以为的事情真相,却只是冰山一角。 “是,我是骗了你们,罗老五、罗老三他们两家人,的确不是因为石人甬诅咒而死,可他们也是善恶到头终有报。” 随后罗爱华向我们说出了十几年前那段悲剧的所有细枝末节。 在罗爱华的阿爹被当成祭品投入江水,祭祀石人甬后,洪水过了几天,终于消退了下去。 村民们得以回到了寨子里,开始清扫搭理被洪水淹没冲袭过的家园,可谁会想到,一场更大的灾难,已经拉开了序幕。 就在洪水退下后没过多久,寨子里有人突然开始高烧、开始上吐下泻,很快越来越多的人都出现了这样的病症。 当时全国都缺医少药,医疗条件极其的不发达,更别提本就地处深山的娜姑村。 以往寨子里的人生了病,有什么小病小痛的,大都是咬咬牙都硬扛过去了,最好的也不过是照着土方子,去自己找一下草药来治病,再好一些,就是带着鸡鸭去找寨子里的巫师帮忙驱邪治病。 而那一次,是寨子里大半的人都开始高烧不退、开始上吐下泻,而且很快就闹出了人命。 罗老三呢,就是死在了这场席卷了整个娜姑村三个寨子的疫病当中。 眼看着病情肆虐,寨子里的人又开始把这件事儿,和石人甬诅咒联系在了一起,都说罗爱华的阿爹虽然是第一个发现石人甬的,可罗老三、罗老五他们动了那金子,触怒了石人甬的冤魂。 所以石人甬的冤魂在作祟,这才让疫病肆虐。 罗老三已经病死在了家中,可罗老五还活着啊,于是最终罗老五也落得了一个和罗爱华阿爹一样凄惨的下场,被当成了祭品扔到了江里。 “特娘的这动不动就把大活人抓去当祭品,可真是够愚昧的!” 陈八牛那家伙听罗爱华说到这的时候,也是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十分恨铁不成钢的嚷嚷了起来。 我心里头也是十分的不是滋味,是啊那时候人们多愚昧啊。 虽然我不懂医术、也不像是alice那样,接受过正统的现代科学教育,可我在很多古籍、古书上也看到过记载。 大旱、洪涝等等自然灾害过后,的确十分容易爆发疫病,可这绝对不是所谓的鬼神作祟,而是因为在发生这些天灾的时候,人们缺吃少喝,很多时候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去吃树根吃野菜喝脏水,甚至于像是野兽那样的茹毛饮血、在加上死于天灾当中的人和家畜、野兽这些,本身就可能带着病菌。 若是处理不当,自然容易引起后续的疾病灾害。 “那你们兄妹回到娜姑村,就是为了报复?” 我开口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不料罗爱华却像是突然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野猫一样,瞬间就炸了毛。 “报复??呵呵,我们只是想讨回一个公道!” 面对突然炸了毛的罗爱华、面对她那一句公道,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如何说下去了,更不知道我是否还要去追寻这石人甬诅咒的真相。 每每石人甬出现,必用活人当做祭品进行献祭,这是娜姑村自古流传下来的陋习。 我想这个陋习,多半和眼前这座青铜祭坛,有着难以分割的关系,因为按照青铜祭坛上那些浮雕所记载的内容来看,最初修筑这座青铜祭坛的时候,那巫师就是用活人的心肝儿,来进行祭祀的。 也许那个时候娜姑村就存在了,只不过那个时候的娜姑村不单单只是一个村寨,只怕多半是负责看护、祭祀这座青铜祭坛的。 在往后长达数千年的岁月当中,以活人心肝儿为祭品、献祭青铜祭坛的邪恶祭祀方式,并未随着这座青铜祭坛的消失,而就此消失。 只是在这个传承过程当中,以活人心肝儿祭祀青铜祭坛、变成了用活人祭祀石人甬,当初再次守护、负责祭祀的那些人,也变成了娜姑村三个寨子、数百号村民的先祖。 一时之间的沉默,让气氛陡然间变得格外压抑了起来,罗爱华像是丢了魂似的瘫坐在地上,我和陈八牛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追问下去了。 罗爱华呢,在沉吟了片刻后,笑了笑,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也许这些事儿,这十几年来,一直积压在罗爱华的心里头,也早已经让她憋得快要发疯了。 十多年前那段悲剧过后,罗老三死于那场疫病当中,罗老三他们家呢,不知道是不是报应,竟然也接连出了事,在之后几年里,就落了个断子绝孙的下场。 罗老五被当成祭品,可两个孩子和老婆却活了下来,那两个孩子就是罗大山和罗小山。 五年前,罗爱华和罗为民舍弃在外面已经闯荡的小有成就的生意回到娜姑村,的确就是为了报复。 一切的真相都解开,可我依然有两件事想不明白,首当其冲的那件事,自然就是罗为民为什么在能够全身而退的情况下,突然跑到江边,最终惨死在这水下洞窟里。 第二件事就是,据我所知,这一次死于石人甬这件事的六个人,罗大山、罗小山是娜姑村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是罗老五的两个儿子。 罗为民、罗爱华报复他们,情理之中的事儿。 可开设养猪场的那四个人,却压根不是娜姑村人,甚至于都不是本地人,而是外地人。 在养猪场里发现那密室的时候,我在其中一间屋子里里头发现有晾晒好的咸鱼干儿、还有一罐子臭蕨菜,这都是江浙那边的特产。 “其实,一开始我并不是留在县城里,而是和我哥一块去的江浙,我是七年前,才回到我们县城的!” 罗爱华似乎是看出了我心中的的不解,她迟疑了一下,说了这么一句话。 第554章 鬼渊 罗爱华一开始离开娜姑村,也是和罗为民一起去了江浙一带。 这件事儿,如果不是罗爱华亲口承认,不要说我们,就是娜姑村的村民们都不知道。 因为按照娜姑村三个寨子里,那些村民所说,五年前是罗为民在江浙一带经营小商品批发生意、并且做得风生水起,罗爱华则是一直待在县城里。 “你说,当初你是跟罗老师一块去了江浙,那为啥你提前回来了呢?” “这跟你们回娜姑村又有什么关系?” 罗爱华在说出当年其实她是和罗为民一起去的江浙一带这件事儿之后,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可我却注意到,在提及这件事儿的时候,罗爱华脸上的神色很古怪很复杂,带着怨恨、带着懊恼,也带着一丝凄凉、闪烁的眼神当中更透着一丝绝望和一丝自责。 罗爱华没说,可我却隐约猜到了一些,只是我不忍心往哪方面去想。 罗爱华是土生土长的娜姑村人,寨子里头和罗爱华同龄的女孩儿,如今早就当了母亲,有的更是已经儿女双全,膝下一双儿女都已经到了该上学的年纪了。 就算罗爱华是看过蓝天白云、看过太阳,心里头不希望自己像是寨子里其他同龄女孩那样,一代又一代重复着祖辈早早结婚生子,然后一辈子留在娜姑村的命运。 可其实罗爱华如今的年纪,即便是放在四九城,也已经算是适婚年纪了,甚至于可以说都有些大龄剩女的嫌疑了。 可据我所知,罗爱华一直没有结婚,也没听寨子里的人提过,罗爱华有什么相好的对象。 我想,罗爱华至今未婚,多半和当年她与罗为民一起到江浙的那段经历有关。 因为我始终相信,这世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四个外地人,连同罗大山、罗小山一起遭到了罗为民、罗爱华兄妹的报复,这其中绝对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恩怨。 试想一下,罗为民、罗爱华这一对出生在娜姑村这样一个偏僻小山村、不谙世事、不懂人心险恶的兄妹,多年前背井离乡去了当年已经高速发展,汇集了全国三教九流、可谓鱼龙混杂的江浙一带,会遭遇到什么人情冷暖,我想绝对不是我们这些局外人,能够想象得到的。 所以,我想罗为民之所以会千方百计,把那四个开养猪场的外地人也一起留在娜姑村,多半和多年前他们兄妹初到江浙的那段经历有关。 至于当年,罗爱华、罗为民兄妹初到江浙,到底遭遇到了何种人情冷暖,罗爱华没说,我也没继续追问下去。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段不愿意提及的经历,也许那段经历是你不为人知的阴暗面,也许是你惨遭羞辱的悲痛。 “八爷!” 我瞪了一眼陈八牛,好在那家伙这会总算还有些眼力见,见罗爱华没有细说下去的意思,他只是有些好奇的挠了挠脑袋,倒也没继续追问下去。 “现在该死的人都已经死了,大概只剩下我不应该活在这世上了!” “可是因为这件事,死的人已经够多了,没必要在继续因为这件事儿死人了!” “不管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这里的一切、包括那些石人甬,都是不祥之物,碰不得!” 说这些的话的时候,一开始罗爱华的语气格外的落寞,有一种迟暮老者,已经油尽灯枯、对世间一切再无牵挂的感觉,最后一句话,她像是在忏悔、也像是在懊恼、在自责。 直觉告诉我,罗爱华的最后一句话,和罗为民最后一刻,突然放弃全身而退的机会,下水最终惨死在这水下洞窟里的真相有着直接必然的关系。 “罗大山、罗小山他们已经死了,你们兄妹有什么仇什么怨,都应该已经算是报了,你们总不可能让娜姑村三个寨子,几百号村民陪葬?” “我想,当天晚上,石人甬出现在学校,也是你和罗老师想要借此逼我们离开娜姑村?” “可为什么最后罗老师他……” 罗爱华笑了笑,笑的格外凄苦,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她点了点头道:“我哥说你们到娜姑村,不是为了游山玩水,也压根不是什么杂志社的工作人员!” “可你们都是好人,好人不该死,其实那天晚上,我和我哥约好了,在家会和后,由我去学校把你们救出来,哪所学校是我哥一手操办的,他很了解那里的一草一木,他知道能从什么地方,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你们救出来!” “可是……可是后来……后来……” 罗爱华所说,开始的事儿,和我猜测的基本上是出入不大,可我知道这都不是整件事的关键所在,整件事儿的关键所在、也是最让人不解的地方,就是罗为民明明计划好了一切、明明可以全身而退,为什么会突然放弃原本的计划,最终惨死在这水下洞窟里呢? “报应,都是报应,善恶到头终有报啊!” “罗老五他们死了、是罪有应得,我哥……我哥害死了六个人,他……他也遭了报应!” 罗爱华没有说下去,却是突然像是疯了一样,一边痛哭流涕、一边梦呓似的呢喃着报应这两个字。 见罗爱华这副神情,总是那一刻我心里头有着千般好奇、万般不解,也不忍心追问下去,只能那么干看着。 足足过了好几分钟,罗爱华似乎是流干了眼泪,一双眼眶又红又肿,这才停止了哭泣、面无表情的似乎是在回忆着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儿。 可是很快罗爱华脸上的神色就变了,像是突然看到了鬼一样,变得十分惊慌、十分惊恐。 终于,罗爱华说出了那天晚上的实情。 罗为民的确像是我猜测的那样,知道这些石人甬,全都来自于江水当中的这座水下洞窟。 石人甬诅咒这件事儿,的确在娜姑村自古流传,连带着石人甬诅咒一块流传下来的,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这些带着诅咒的石人甬、其实是在看守着一处鬼渊,那鬼渊顾名思义,是一条人世间连通着幽冥之地的深渊。 冤魂恶鬼,会通过那条鬼渊来到人间作祟,活人若是不小心到了那鬼渊,就会被冤魂缠身。 我抬起头看了看就在身后的那座古朴神秘的青铜祭坛,青铜祭坛上长出的那个参天巨树,根据祭坛上的浮雕所绘内容显示,这棵参天巨树,就是从幽冥之地长出来的。 所以我想,罗爱华所说的那鬼渊,应该就是这座青铜祭坛。 “这些事儿,都是我哥回到娜姑村,办了学校当了老师几年后,从寨子里巫师口中套出来的!” 罗为民因为在娜姑村办学校、当老师,深受寨子里村民的敬重,虽说年纪轻轻,可不夸张的说,罗为民在娜姑村三个寨子里,绝对算是德高望重了。 寨子里的巫师呢,也同样是德高望重,寻常的村民啊,压根接触不到那巫师,更不用说和那巫师聊天胡侃了,罗为民受人尊重,就有了和那巫师接触的机会。 娜姑村的巫师啊,是代代相传的,据说到目前为止已经传承了近百代,在这个传承过程当中,巫师知道一些其他村民不知道的过往,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罗为民知晓鬼渊这件事儿之后,一个利用石人甬诅咒进行报复的计划,便是就此诞生了。 在之后一年时间里,罗为民多次偷摸来到江边浅滩,暗中记下石人甬每次出现的时间和情况,终于罗为民确定了那巫师口中的鬼渊,就藏在河湾的江水之下。 罗为民心里头很清楚,那鬼渊纵使没有巫师口中所说的冤魂,也必然是凶险万分,只要把自己的仇人骗下去,就可以借此完成复仇计划。 后来发生的事自然就是水到渠成了,罗大山、罗小山兄弟是罗老五的儿子,他们兄弟亲身经历过十几年前那段悲剧,自然知道金子的事儿。 罗为民又利用金子、宝藏这些事儿,把那四个外地人骗到了娜姑村开养猪场,罗大山、罗小山作为十几年前的当事人,自然很容易中了圈套。 泼水节那天,石人甬再次出现在了浅滩上,六个仇人也全都聚齐了,罗为民知道自己复仇的机会来了。 当天晚上,罗大山、罗小山六人,在罗为民的带领下,到了江边,下了水,我想他们也遇到了和我们一样的情况,被那江底会吃人的泥沙给吞了进去,结果掉到了这水下石窟,惨死在了那些大蜈蚣口下,被吃光了五脏六腑。 和石人甬如出一辙的极惨死状,自然让所有人一下子联想到了石人甬诅咒这件事上。 罗为民呢,便一直躲了起来,可他大概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娜姑村,还对娜姑村石人甬诅咒这件事儿,一直追查下去。 为了自保,罗为民偷偷把养猪场里那尊石人甬,连带着两具尸体,搬回了学校。 可是,就在罗为民准备赶回家,和罗爱华会合的时候,一直在家中苦等的罗爱华,却迟迟没看到罗为民出现。 担心罗为民出现什么意外,罗爱华便偷偷来到了罗为民当时藏身的养猪场。 “我……我来到养猪场,看到了我哥!” “可是我哥他……我哥他就跟得了失心疯一样!” 失心疯? 我和陈八牛愣了一下,罗爱华此时此刻却是神色颤抖,似乎是即便此时回忆起当时的情况,依旧心有余悸。 第555章 沉睡的怪物(一) 罗爱华紧握着拳头,突然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死命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哭喊着:“都怪我,要是我五年前没有答应,要是我阻止他,我阿哥就不会死!” “他就不会死!” 见罗爱华这样,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跟疯了似的抓挠着自己的头发。 又足足过了好几分钟,她似乎这才慢慢的冷静了下来,断断续续的向我们说出了那天晚上罗为民突然改变计划的真相。 当晚按照计划,罗为民应当一早赶去家里和罗爱华会合,由罗爱华救出我们之后,他们兄妹两人也会就此离开娜姑村。 可罗为民迟迟没有出现,罗爱华担心出事,便偷偷来到了罗为民当时藏身的养猪场。 来到养猪场里之后,罗爱华四下搜寻,没找到罗为民的踪影。 罗爱华心里头顿感不妙,心里头是又急又怕,罗爱华开始疯了似的在养猪场里寻找罗为民的踪迹。 终于,罗爱华在那间原本藏着石人甬的密室里找到了罗为民。 那间没有门窗、没有任何光亮的密室,似乎永远都显得格外昏暗闷热。 罗为民跪在那间密室里,就在之前摆放着石人甬的那个位置。 罗爱华找到密室,看到了罗为民,喊了一声阿哥。 可罗为民却没有回应,依旧只是直挺挺的跪在哪儿。 当时罗爱华就感觉情况不对,便慢慢朝着罗为民走了过去。 罗为民直挺挺的跪在哪儿,低着头不说话,一双手就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不知道在扒拉着什么。 突然罗爱华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当时罗爱华整个人都一下子紧绷了起来,急忙扑了过去。 等到罗爱华来到近前,却是看到了这辈子最惊悚的一幕。 跪在地上的罗为民,像是得了失心疯,整个人五官都扭曲了,嘴角上扬、翘起了一个十分不可思议的弧度,像是被人活生生把嘴巴撕裂了开来、现在咯咯的笑,可那笑容怎么看,都像是一人、一个大活人。 更加可怕的是,罗为民当时双手在不断抠挠着自己的肚子,他的肚子已经被自己扣挠的鲜血淋漓了,可他却像是压根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依旧是疯狂的抠挠着,像是不撕开自己的肚子、不把自己的五脏六腑给掏出来,就不肯罢休一样。 罗爱华虽然没有亲身参与那所有的报复计划,可罗大山、罗小山六人的后事儿,都是寨子里的人一起帮着张罗的。 罗爱华也曾经去烧过香,只是不知道是出于愧疚、出于后悔,还是仅仅只是单纯的想要去看看自己的仇人,如今终于善恶到头终有报。 罗爱华知道罗大山、罗小山六人,都是开膛破肚被掏空了内脏而死。 一想到这儿,罗爱华当时就吓的蒙圈了。 回过神的时候,罗为民却是已经活生生用双手,在自己的肚子上抠出来了一条触目惊心的伤口,可罗为民依旧没有停手。 依旧是跪在地上,咯咯咯的笑着,依旧是不停的用双手抠挠着自己的肚子,想要剖开自己的肚子、把五脏六腑都给掏出来。 罗爱华急了,急忙伸手抱住了罗为民,想要阻拦罗为民。 遭到阻拦的罗为民,突然一下子站起身,猛地一把推开了罗爱华,然后疯了似的跑了出去,直奔着江边就跑了。 罗爱华立马想到了什么,背上氧气瓶就追了出去。 等罗爱华追到江边的时候,就看到罗为民跟得了失心疯、没了神智一样,正一步一步朝着江心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大喊着报应、都是报应、都要死、都要死! “阿哥……” 罗爱华拼命的哭喊着,可罗为民就像是听不见一样,依旧是一直朝着江心里走去,很快江水就淹没了罗为民的身影。 罗爱华背上氧气瓶,也跟着下了水。 再后来,罗爱华到了水里,却没有看到罗为民,在之后她就被江底那会吃人的泥沙吞了进去,我们也紧随其后到了江底。 “不是九爷,这……这八爷咋感觉后背凉嗖嗖的,难道罗老师他真的是闹撞客了?被冤魂缠上了?” 不要说陈八牛这家伙了,就连我,一直以来不相信这世上有所谓的牛鬼蛇神,这会听罗爱华说出当天晚上所发生的的事情后,也只感觉心里头毛毛的、后脊背隐隐有发凉的感觉。 罗为民的复仇计划,不能说滴水不漏天衣无缝,可他的确已经全盘完成了,唯一的纰漏和变故,大概就是我们的意外到来。 可罗为民也假借石人甬,把我们给困住了。 不夸张的说,罗为民完全可以抽身而退,和罗爱华就此离开娜姑村。 可偏偏在最后关头,罗为民却出事儿了。 也许,这件事儿,只能够用鬼神之说来解释。 尽管我依旧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牛鬼蛇神、依旧心存疑惑,可我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也没想过要去套罗爱华的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我不信鬼神,可我相信罗爱华说的那一句,善恶到头终有报。 “这儿的东西,都是不祥之物,不能碰!” “碰了就会死!” 罗爱华抬起头,盯着我们,说话的语气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那一瞬间,看着近在咫尺的青铜祭坛,我们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如今我已经完全可以确定,这座青铜祭坛,就是孔雀王朝的遗迹、是孔雀王朝建立之前的遗迹。 我们一直在追寻的孔雀王朝,就能由此解开。 “九爷,那咱……咱还要上去一探究竟?” “这万一要是……” 我抬起头看了看就在身后的那座青铜祭坛、又转过头看了看。 整个水下洞窟,源自这座青铜祭坛、也终于这座青铜祭坛。 那条巨型蜈蚣,如今依旧死守在第三台洞窟里。 我们想走的话,势必会和那条巨型蜈蚣再次正面遭遇。 此前我们险些葬身在那条巨型蜈蚣嘴下,我并不认为第二次遭遇那条巨型蜈蚣,我们就能讨到半点便宜。 可就在我们闯入这座青铜祭坛所在的洞窟之时,那条巨型蜈蚣,却是如临大敌,突然间落荒而逃。 换句话来说,这座青铜祭坛,一定藏着能让那条巨型蜈蚣畏之如虎的东西。 我们想要离开这儿,只怕就必须彻底弄清楚这座青铜祭坛的秘密和由来了。 我把这些事儿说出来之后,罗爱华和陈八牛听完,也是面面相觑了起来,片刻后陈八牛紧握着拳头,蹭的一下子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嚷嚷道:“妈的,就算有冤魂,咱身正不怕影子斜!” “九爷,八爷跟你干!” 罗爱华虽然一直在极力阻止我们登上这座青铜祭坛,可她这会也知道,眼下这座青铜祭坛,是我们能逃离这儿的唯一希望。 “罗爱华同志,你就待在这儿等着我两,要是我两真得被冤魂缠身,不幸死在这儿,那咱们也算是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要是你能活着出去,那更好……” “行了八爷,你个乌鸦嘴少唠叨几句,没人当你是哑巴!” 被我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后,陈八牛那家伙这才没有继续唠叨下去,罗爱华呢,则是慢慢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看着我们说了一句:“好,我在这儿等着你们!” 因为事态发展的过于急迫,我们压根没准备任何的工具,浑身上下除了氧气瓶和一个呼吸面罩之外,就只有一直随身携带的一把匕首了。 我也没法确定,罗为民突然离奇惨死的真相,是否真的如同罗爱华说的那样,是冤魂复仇。 可看着那座近在眼前的青铜祭坛、看着那青铜祭坛上的诡异浮雕和诡异文字、看着青铜祭坛上那棵参天巨树、看着那棵长自鬼渊的参天巨树树杈上蹲着的那些半人半鸟的怪物儿,我心里头也一直有一种发毛的感觉。 为了安全起见,我让陈八牛把外套给脱了下来,连带着我的外套一起,用匕首割成布条、在弄了两根简易的安全绳。 把安全绳的一头拴在腰上、另一头就地绑在了祭坛下那些诡异渗人的铜人烛台上之后,我两对视一眼,这才迈步朝着那通往祭坛第二层的台阶儿走了过去。 整个祭坛,全都是青铜浇筑的,包括台阶儿都是。 大概因为年深日久的缘故,整个祭坛已经有些发黑、有的地方更是长出了青绿色的铜锈,那些玄奥诡异的图案和象形文字藏于其中,远远地看去,就更显得古朴神秘了。 抬脚踏上那纯青铜锻造的台阶儿,仿佛是一瞬间跨越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台阶儿不宽,大概只有三米左右,每一台台阶儿上,也刻绘了许多看不懂的古怪文字,台阶儿两侧则是刻绘着浮雕。 那些浮雕的内容五花八门、有把人开膛破肚取出心肝儿来祭祀时的画面,也有一只黑色孔雀鸟振翅翱翔的画面。 总之就是一句话,整个青铜祭坛,没有一处、不透着神秘、阴森的感觉。 每走一步,我都显得小心翼翼,就连平日里总是一门心思往钱眼儿里钻的陈八牛,这会也是走的如履薄冰、大气都不敢多出一下。 终于,我们走到了青铜祭坛的第二台…… 第556章 太阳的背面 青铜祭坛的第二台,面积比起第一台,要小了一圈。 沿着第二台祭坛的四壁,留有一圈大概近两米宽的栈道,栈道上和第一台一模一样,每隔几米的距离,就会出现一个铜盒子,盒子里的东西黑乎乎的,已经完全腐烂变质了,有的盒子里也只剩下了一滩斑驳的痕迹,可我们心里都很清楚,曾几何时,这些铜盒子里,摆放着的都是用来祭祀的活人心肝儿。 一幅好似巨型画卷的浮雕,依然是从台阶口左侧的位置开始,沿着第二台祭坛中央的位置,腰带似的布满了整个第二台祭坛。 我两每走一步,都显得格外小心谨慎,就连步伐都不敢稍微迈的大一些,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出什么祸事来。 留在原地等着我们的罗爱华,也一直是紧握着拳头、眼也不敢多眨一下的盯着我们,紧绷着的俏脸,噙满了担忧的神色。 好在,一切都是有惊无险,虽说这第二台祭坛,更显得古朴神秘,那些浮雕、那些不知道代表着什么的古怪文字,那些曾经用来盛放活人心肝儿的铜盒子,无一不让人觉得心里头发毛,可终归没有出现什么邪乎事儿。 “呼哧、奶奶个腿儿,九爷看来这青铜祭坛也没什么唬人的,搞半天就是咱们自己个吓唬自己个!” “咱去最上面看看!” 陈八牛那家伙四处打量了一圈,收回视线后,便是催着要直接去这青铜祭坛的第三台一探究竟。 这家伙这会表现的这么迫不及待,可不是想要解开这青铜祭坛的秘密,纯粹就是这青铜祭坛第一台、第二台放眼看去,除了那些盛放过活人心肝儿的铜盒子和第一台那些铜人烛台之外,压根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至于这座青铜祭坛、的确惊为天人,可这么大一座祭坛、也不可能搬出去,说白了啊陈八牛这家伙就是贼心不死,还一门心思的想着能发一笔横财呢。 我呢,心里头也的确对这青铜祭坛好奇的紧,想要尽快解开这青铜祭坛的秘密,对这青铜祭坛的第三台,我就更加好奇了。 按照罗爱华所说,罗为民从娜姑村巫师口中问出一些关于那石人甬的秘闻。 按照那巫师所说,这些石人甬,出自一个叫做鬼渊的地方,而那鬼渊,则是阳间连通着幽冥之地的一条巨大地缝。 在这青铜祭坛第一台的浮雕上,也清楚的记载着,当初这座青铜祭坛,就是修建在那鬼渊之上。 在青铜祭坛修筑完成后,巫师带着人,用活人的心肝儿进行献祭后,便从鬼渊当中,长出了一棵树。 我很好奇,难道这世上真的存在着一条阳间贯通幽冥之地的巨大地缝?难道眼前这座青铜祭坛,真的是修筑在那所谓的鬼渊之上,那棵参天大树,真的是从幽冥之地长出来的?停歇在那棵巨树树杈上的那些黑影,难道真的就是浮雕当中提到过的那些来自幽冥、半人半鸟以活人心肝儿为食的怪物? 只不过眼下我更好奇的是这青铜祭坛上的浮雕。 青铜祭坛第一台上那一圈浮雕,当中所描绘的内容,虽说和徐霞客手札当中记载的那段故事,出入挺大,和两者一结合,不难让人得以窥探到那段早已经消逝在时间长河当中的历史往事。 “八爷,别急,你别忘了,咱们的最终目的,是要找孔雀王的陵墓!” “这座青铜祭坛,八成就是孔雀王朝建立之初,第一任孔雀王修筑的。” “先弄清楚这些事儿在琢磨其他的!” “您可千万别闲着没事,瞎鼓捣,这地方可不太平,总让人觉得心里头毛毛的!” “不是九爷,感情在您眼里,八爷就是那见钱眼开的主儿啊!” “见钱眼开谈不上,不过钱串子那是没跑的!” “行了八爷,甭跟我着瞎扯皮了,您要是不耐心看这些浮雕,就老老实实在这儿等我!” “千万别上第三台!” 虽说到目前为止,什么危险、什么异常都没发生,可是我心里头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再一想到此前,那条巨型蜈蚣,原本已经把我们逼到死路上去了,可突然间就跟活见了鬼似的,放弃我们三个到嘴边的猎物,直接逃回了第三个洞窟当中。 那条不知道是活了几百年,还是上千年的巨型蜈蚣,有多么凶悍,那是至今想起来,我都只觉得一阵后怕的。 试问,要是这座青铜祭坛,真的只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怎么可能吓得那条巨型蜈蚣,直接放弃到嘴边的猎物转身就逃呢? 正是顾虑到这些,我这会才会对陈八牛那家伙千叮咛万嘱咐,生怕这家伙一门心思只想要从这儿地方倒腾点好处,回头在惹出什么幺蛾子来。 “行了行了,九爷你咋跟个娘们儿似的啰嗦起来就没完了!” “赶紧去看你丫的,看完了咱两抓紧时间到这祭坛第三台去看看有啥玩意儿!” 陈八牛摆着手,很是不耐烦的嘀咕着。 我没好气的瞪了那家伙一眼,也不在继续浪费时间,直接走过去细细研究起了这祭坛第二台上那一圈浮雕了。 和我猜测的相差无几,这祭坛第二台上的这些浮雕,上面刻绘的内容,是和第一台那些浮雕互相能够连贯起来的。 祭坛第二台上的浮雕,开始的位置,雕刻的是三个人,率领着各自的麾下,在决战。 最后骑着一头猛虎的那人战败,那头通过祭坛献祭召唤而来,足有几十丈高的巨虎,最终也被那头巨大的白象给打败。 结合徐霞客手札当中记录下的那段关于勐卯古国的传说故事,不难推测出,这祭坛浮雕当中,骑着白象、带着一支同样骑着大象的队伍的人,应当就是勐卯古国的创建者,王子召武定。 根据浮雕当中描绘的画面来看,最终王子召武定取的胜利,可是所有的殿宇,也毁于战火。 王子召武定,只能带领臣民在一片废墟上重建家园,而从祭坛当中、从鬼渊之内、召唤得来一只巨大黑色孔雀鸟帮助的鲁格,则是离开了勐卯古国,创建了另外一个小国。 一开始,我以为孔雀王国,是源自勐卯古国、是鲁格叛乱后,脱离孔雀王国继而建立了孔雀王国。 可现在看来,孔雀王国在时间点上,应当是和勐卯古国前后建立的。 至于为何勐卯古国的历史当中,压根没有提及孔雀王国,只是在一些记载当中,十分隐晦的提到过、勐卯古国存在期间,一直有一个和勐卯古国毗邻的小国,和勐卯古国摩擦不断。 想来,是因为创建勐卯古国的王子召武定,对孔雀国、对鲁格十分的不满,甚至于都不愿意过多提及。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因为根据这浮雕当中所描绘的画面,当时继任勐卯古国前身部落首领位置的,应当就是王子召武定。 是鲁格和另外一个王子,不满当时的国王选定王子召武定来继承位置,才发动了叛乱,结果直接让勐卯古国的前身,那个不知名、在历史上没有任何记载的古国、亦或是当时的一个部落发生内乱,最后更是分割成了勐卯古国和孔雀王国。 往后的浮雕,所描绘的画面,大致就是鲁格在那只巨大黑色孔雀鸟的帮助下,创建了孔雀王国,成为了孔雀王国第一任国王。 最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在这副浮雕当中,竟然还接连刻绘出了鲁格创建孔雀王国后的一些事迹。 根据那浮雕当中所刻绘的画面不难看出,鲁格在创建孔雀王国、登上国王宝座之后,没过几年就离开人世了。 作为一个国家的开创者,鲁格代表着神明,孔雀王国上下为鲁格举行了十分隆重的葬礼。 由巫师带领的送葬队伍,抬着盛放鲁格尸身的棺椁,一直朝着西边前行。 为什么我能通过一幅浮雕,就能言之凿凿的确定,当时巫师带领的送葬队伍,是抬着鲁格的棺椁,一直朝着正西方前行呢。 原因很简单,在那一幅巫师带领送葬队伍,抬着鲁格棺椁出殡的浮雕当中,还刻绘了一个太阳。 可是随着画面的推移,画面当中的太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直至完全变成了一个很模糊的小黑点。 乍一看这浮雕所刻绘的画面、十分的诡异、十分的让人不解,可当我把这浮雕所刻绘的内容、和我们脚下这座青铜祭坛结合起来,细细一琢磨后,我就立马恍然大悟了。 根据祭坛第一台上那浮雕所刻绘的内容显示,当初鲁格是巫师带领着手下,将祭坛修筑在了鬼渊之上,鲁格也是依靠着从鬼渊之中、或者准确来说、是从幽冥之地而来的一只巨大黑色孔雀鸟,创建了孔雀王国。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幽冥之地、黑色孔雀鸟、就是孔雀王国的建国之本、是孔雀王国举国上下都信仰的存在。 那鲁格作为孔雀王国的开创者,他自然是首当其冲,代表着来自幽冥的神灵或者是邪灵。 如此说来,那是不是可以说,鲁格在去世之后,也应该回归幽冥之地呢? 在风水当中,阴阳的划分细说起来,很是复杂,可笼统来说,世间万物,皆可分为阴阳。 白天为阳、那夜晚就是阴、太阳代表着阳、那月亮就是阴。 幽冥之地,不管是在书籍当中、亦或是民间传说当中,都是终年不见阳光之地。 如此一来,画面当中、巫师带领着送葬队伍、抬着鲁格的棺椁、一直朝着背对太阳的地方前进、直到完全看不到太阳,这才将鲁格的棺椁进行下葬,也就是合乎逻辑的事儿了。 第557章 最终方位 当然了,太阳光照万物,虽然我听alice说过,这地球分成南半球和北半球,我们这边是大白天的时候,可能远在大洋彼岸的美国等地,还是夜晚,在地球的两端北极和南极,每年更是会出现有长达数月之久的极夜和极昼的现象。 不过太阳光照万物,在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那怕是你一直背对着太阳、朝着背阴面走、其实都没办法避开太阳光的照射。 不过,有句话说的好,历史不代表事实,它就像是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也许今天它穿着裙子、保不齐明天它就换上裤子了。 所以这浮雕当中,所刻绘的那画面,巫师带着送葬队伍、抬着鲁格的棺椁、一直朝着太阳的背阴面走、直到最后太阳完全消失,到了一个太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也就是幽冥之地、这才将鲁格的棺椁下葬。 其实这就是经过人为加工、夸大渲染过的一段历史往事罢了。 日出东方,日落西方、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律,所以我们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太阳的背阴面,就是正西方呢? 在一个,在民间不也有流传,这死之后,就是前往西方极乐世界了,这句话你也可以理解成、魂归幽冥、而幽冥所在、就在正西方。 之前我通过在徐霞客手札当中找到的那段关于勐卯古国由来的传说故事,大胆推测我们要找的孔雀王国、源自勐卯古国。 如今,虽然这个假设被推翻、事实是勐卯古国和孔雀古国、是一起出现在历史上的,他们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却并不是谁出自于谁。 之后、我沿着这条线索、查阅了大量的史料和民间关于勐卯古国的传说故事后、意外发现了一段很有意思的传说故事。 在那个故事当中,创建孔雀王国的鲁格、在死后被打入冰狱、葬于一座巨大的地底冰山之内,连着那只来自幽冥之地的黑色孔雀巨鸟,也被一并封印在了冰狱之中。 现在来看,这段看似荒诞离奇的传说故事,虽然荒诞,可的确有一部分、是十分贴近历史真相的。 按照这座青铜祭坛浮雕当中刻绘的画面,鲁格最后是由巫师带领送葬队伍、抬着棺椁一直朝着太阳背阴面行走、直到走到一个完全看不到太阳光的地方,这才将鲁格的棺椁下葬。 浮雕所刻绘的画面当中、并未准确提到过鲁格棺椁下葬的位置,那段荒诞离奇的传说故事当中、也未曾提及过确凿位置、只是说鲁格是连带着那只来自幽冥之地、以活人为食的黑色孔雀巨鸟、被一并封印在冰狱当中。 不过,浮雕当中所刻绘的鲁格最后下葬的画面,巫师是带领着送葬队伍、一直朝着太阳的背阴面、也就是正西方前进的。 这座青铜祭坛、在娜姑村所处的这处坝子当中。 当初,鲁格是依靠着从那鬼渊、幽冥之地而来的神灵、或者说邪灵、也就是那只巨大的黑色孔雀鸟、和那群半人半鸟的怪物,才最终和王子召武定打了个平手、创建了孔雀王朝。 换句话来说,这座地处娜姑村坝子的青铜祭坛、对于鲁格、对于整个孔雀古国来说、是绝对神圣、绝对不容侵犯的地方。 事实上,历史上,皇家祭祀的庙宇、殿堂、宗庙、祠堂这些场所,也是极其重要的存在,比如现在闻名海内外的四九城天坛、其实就是清王朝、曾经祭祀上苍的地方。 既然这座青铜祭坛对于当时的鲁格、孔雀古国如此重要,那一千多年前、娜姑村所在的这个坝子。 也应当是孔雀古国十分重要的一个属地,甚至于按照旧时候、皇家修筑宗庙、太庙、祭坛这些祭祀场所的分布规律和修筑情况来推断。 类似于太庙、天坛这类祭祀祖先、祭祀天地,在祭祀活动当中、十分重要、占据着绝对地位的祭祀场所、其所在的位置、必然距离国都不远。 四九城天台、明清两朝的太庙,都在四九城内,毗邻着紫禁城。 可能有人会说,这天台乃是祭祀天地所用的场所,不更应该首重风水? 你看历史上,秦皇汉武不都曾登顶泰山去祭天? 这太庙,乃是皇家祭祀祖先的场所,同样应当选一处风水宝地才对。 的确,修筑祭祀场所、需要看风水,可风水绝非首要条件,再者,你仔细琢磨一下,封建时期,这祭天,不得皇帝亲自带领文武百官出行? 就算是为了安全起见,也不可能将太庙、天台这类重要祭祀场所、选在远离都城的地方。 所以,我大胆推测,孔雀古国时期,娜姑村所在的坝子,一定距离当时的孔雀古国都城不远。 孔雀古国和勐卯古国又互相征战不断,一直想要吞并了对方。 那么两国、在修筑选择都城的时候,必然是不可能将都城所在,暴露在对方能够轻易进犯的范围之内。 一般而言,历史上封建时期,无论哪个朝代,在选择都城的时候,首重的就是安稳,继而才是以都城为忠心、辐射整个国家。 比如闻名世界的古都长安城,不就有这天险潼关、虎牢关等等作为屏障? 种种因素权衡下来,我想,在孔雀古国时期,娜姑村坝子,必然是整个孔雀古国领土的中心地带,就算不是最中心,那也是相对的中心地带了。 既然娜姑村坝子,在孔雀古国时期,属于孔雀古国的中心地带,那以娜姑村坝子为起始点,我们完全可以大概划出孔雀古国当时的领土范围。 或者说,我们完全可以把娜姑村假想成当时孔雀古国的都城所在。 这样以来,沿着娜姑村正西方,一直推演下去,就是孔雀古国第一任国王鲁格陵寝所在。 确定了这一点之后,在结合我们从那块独玉当中得来的那副古图,就算时隔千年、再怎么沧海桑田,最后也绝对可以找到孔雀王的陵寝所在,因为正西方这个总方向是不会变的。 理清楚这所有的头绪之后,我心里头也是不由一阵狂喜。 自打从昆明出发,前往娜姑村,这一路上我们吃了多少苦头,如今更是身陷娜姑村石人甬诅咒实事件当中无法脱身,险些丧命。 如今终于,找到了我们想要的答案,如何能教人不激动不兴奋? 虽说我最终找到的答案,只是确定孔雀古国,并非出自勐卯古国、而是和勐卯古国同时期出现在云南历史上的一个少数民族政权、只是确定了一个正西方的方位。 可是,这两点,却是寻找孔雀王鲁格陵寝所在的关键点。 不然单单凭借哪一张偶然间从独玉当中得到,上千年前的古地图,就算我懂得风水术,寻找起来,那也是犹如大海捞针、瞎子摸象一般。 这就好比,我给你一张百年前的地图,让你去找一个地方,尽管那地图上有着明确的路线、也有方向标注。 可是几百年来,沧海桑田、你能确定地图上的路线、标准就是一成不变的? “八爷!八爷!我找到了!我找到咱们要找的东西了!” 我安耐不住心里头的激动,转身朝着陈八牛很是兴奋的大喊了起来。 可我一回头却是傻了眼,身后哪还有陈八牛的身影。 台阶儿上,只剩下了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看着那一滩血迹,我一下子就僵在了原地,大脑也是嗡的一声,就彻底陷入了一片空白当中。 缓过神来之后,我急忙回过头,环视着四周、一边寻找陈八牛的身影、一边大喊着:“八爷!你丫的在哪儿呢!” “别特娘开这种玩笑!” 只可惜,整座青铜祭坛上,除我一人之外,再无第二个人影,四周空荡荡的那里还有陈八牛的身影,只有台阶儿上那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难道……难道那摊血迹是陈八牛的? 难道陈八牛他……他已经遭遇不测了? 眼前这样的场景,让我止不住胡思乱想起来、止不住朝着最坏的结局去胡思乱想。 “八爷!” 疯了,那一刻我真的疯了,一下子就红了眼眶,完全就是撕心裂肺的大喊了一声,然后不由分说,几乎就是连滚带爬的朝着那一滩血迹跑了过去。 一个踉跄,我跌到在了台阶儿上,鲜血、整个台阶儿上都是鲜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触目惊心的殷红。 “八爷!八爷!” 我跪在那一滩鲜血上,双手沾满了鲜血,不住的呐喊着、眼眶红了也湿了、可就是哭不出声来。 滴答滴答…… 鲜血顺着台阶儿一直往下流淌着,我抬起头沿着那一滩鲜血看了过去,赫然发现鲜血是顺着这青铜祭坛的第三台流淌下来的。 难道……难道是陈八牛他不听我劝,偷偷上到了这祭坛的第三台、遭遇了不测? 想到这儿,我整个人都傻眼了,挣扎着站起身,抬头朝着青铜祭坛的第三台看了过去。 鲜血、映入眼帘的依旧是一片殷红,更可怕的是,当我目光触及到那棵从鬼渊当中生长出来、源自幽冥之地的参天巨树的时候。 我猛地发现,那些停歇在树杈上、原本一动不动、好似铜铸雕塑一样、半人半鸟的怪物不见了…… 第558章 邪灵复苏 虽说不管是在徐霞客手札当中记载的那段有关勐卯古国和孔雀古国的传说故事当中,亦或是在这青铜祭坛的浮雕当中。 都不止一次提到过,鲁格是得到了一只来自于幽冥之地的巨大黑色孔雀鸟、得到了一支以活人心肝儿为食、半人半鸟的怪物军团的帮助,才最终创建了孔雀古国。 甚至于,如今我就在这座青铜祭坛之上,眼前就是浮雕当中,那棵从连通着幽冥之地的鬼渊之内生长而出的幽冥巨树,树杈上就停歇着那半人半鸟、以活人心肝儿为食的怪物。 可我始终觉得,这些都是经过人为夸大渲染过的历史往事。 现实当中,那有什么高达百丈,比肩山峰的白象,那有什么来自幽冥之地、好似一架战斗机那般大小、能口吐黑色火焰的孔雀鸟,更不会存在那披毛戴甲、背生双翅、以活人心肝儿为食、半人半鸟的怪物了。 然而现在,那些原本停歇在那棵长自鬼渊的幽冥巨树树杈上那些半人半鸟的雕塑、却突然不见了。 连带着,陈八牛也不见了踪影、只有台阶儿上、那一滩触目惊心的鲜血。 也许……也许这世上真的存在幽冥之地。 这座青铜祭坛之下,真的就是那阳间连通着幽冥之地的鬼渊。 这棵参天巨树,就是从幽冥之地拔地而起,停歇在树杈上那些半人半鸟的怪物雕像、其实压根就不是什么不会动的雕像。 而是在此沉睡了千年之久、来自幽冥的邪灵。 我们贸然闯入这座青铜祭坛,惊醒了那些来自幽冥的邪灵。 陈八牛……陈八牛他已经遭了毒手,被半人半鸟、来自幽冥之地的邪灵给开膛破肚、掏出了心肝儿。 这个可怕的念头,才刚刚从我的脑海当中冒出来,立马就像是那春天里的野草一样,再也遏制不住其疯长的势头了。 一想到,自己这辈子生死与共的好兄弟,被开膛破肚掏出心肝儿惨死祭坛之上,我整个人不住的颤抖着,只感觉眼前一黑、大脑一片空白。 紧跟着,好似整个世界都崩塌了、都疯狂了。 “八爷!” 我怒吼了一声,跌到在了台阶上、跌到在了那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当中。 然后我就像是疯了似的,顺着那摊血迹、朝着这青铜祭坛的第三台就爬了上去。 鲜血染红了我的衣襟、也染红了我的手掌,我的双眼也红了。 等我沿着那摊血迹、连滚带爬爬上这青铜祭坛的第三台,来到那棵从鬼渊、从幽冥之地长出的参天巨树树底下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陈八牛。 他瞪大了眼睛,就那么静静地躺在了一片血泊里,他脸上的神情已经完全僵硬了下来,歪着脑袋,噙着惊恐、噙着不甘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我,似乎是在埋怨我、埋怨我作为生死与共的兄弟,为什么这一次没有救他。 “八爷!” 我疯了,着真的那一刻我只感觉世界都崩塌了。 我低吼了一声、一下子鼻涕眼泪都下来了,我疯了似的扑过去,却是不下心踩到了那已经流了满地的鲜血,一下子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 我挣扎着爬了起来,可又一下子摔倒在了那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当中,终于我跌跌撞撞的扑到了陈八牛的尸身前。 他死了,我生死与共的好兄弟他真的死了。 他死的很惨,和罗大山、罗小山六人、和罗为民一样,整个腹腔都被剖开了,鲜血混合着碎肉流了一地,可腹腔里的内脏,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更可怕的是,他的腹腔不是被刀子或者其他利刃划开的,而是像是被什么东西,活生生插到肚子里,然后硬生生撕裂开来的。 “八爷……八爷你醒醒啊你醒醒啊!” “你特娘不是还要去倒那孔雀王的大斗!” “你特娘不是还要请老子去吃老张家的涮羊肉!” “我请您总成了,咱回头就去老张家吃涮羊肉、吃一顿、不……咱连着吃、吃特娘一个月的涮羊肉,让您看见羊肉、闻着那羊膻味儿都会吐!” “八爷!” 我抱着陈八牛的脑袋,跪在那一滩血迹里,不停的呼唤着,可陈八牛的尸体,一点点失去温度,再也不会动弹一下了。 “啊!” 最后我彻底疯了,撕心裂肺的大喊着、大吼着,像是憋了一肚子的委屈、一肚子的怒火、却怎么也发泄不出来,只能疯了似的咆哮着、怒吼着。 桀桀桀…… 就在那个时候,突然我耳畔响起了一阵桀桀桀的怪啸声。 那声音很飘忽、像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喉咙里头卡了一口浓痰,然后又捏着嗓子在冷笑、又像是猴子一类的野兽,在模仿人类的笑声。 总之,那桀桀桀的怪啸声、绝对不是来自于人。 当时我整个人都沉浸在无以复加的伤痛当中,按理来说,就算是这会外面吵翻天,我也绝对是听不到的。 或者说,就算是听到了,也会被我自动会忽略下去。 然而那一刻我却听到了,而且听的无比真切。 不是我一下子就从伤痛当中走了出来实在是因为那桀桀桀的怪啸声,过于渗人、怎么说呢、那怪啸声,它就像是从你心里头响起来的,或者说,它一下子就传到了你的心里头,仿佛听到那怪啸声后,你脑子里就只剩下了那怪啸声。 阴冷、就在那桀桀的怪啸声响起没多久,一股冷入骨髓,让人一下子浑身汗毛都瞬间根根倒立起来的阴冷,便是从四面八方朝着我席卷而来,瞬间便将我吞噬其中。 一下子我大脑再一次陷入了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僵在原地,跟着我就听到身后响起了振翅的声音。 一只爪子、一只很尖锐的爪子,从身后伸了过来,慢慢抚过我的脸庞。 脸庞上传来的那一阵好似刀片刮过皮肤的尖锐刺疼,迫使我狠狠打了一个激灵。 我一下子惊醒了过来,猛地转过身,不管三七二十一,挥手就是一拳狠狠砸了过去。 扑通一下,一拳砸了个空,我以一个狗啃泥的姿势、一个踉跄直接摔到在了地上,与此同时我感觉跟前一道黑影嗖的一下子飞上了半空。 没等我从地上翻转过身爬起来呢,便是只感觉一阵劲风从背后袭来,朝着我们猛扑下来,就像是大草原上,老鹰从半空当中俯冲而下、扑向地面上的猎物一样。 骤然而至的莫大危险感袭来,我完全是本能,猛地翻过身来,可那会想要避开已经来不及了。 也是在我翻身的那一瞬间,我终于看清楚了那东西的真面目。 一个人、不对、一只鸟,也不对。 半人半鸟、没错,扑向我的就是一只半人半鸟的怪物。 那只怪物,浑身长满了黑色的翎毛,一张脸酷似人类,可脸颊两腮包括下巴上,却也是长满了黑色的翎毛、眼睛鼻子像是人,偏偏长出了一张鸟喙似的嘴巴。 后背上长出了一对翅膀,却又多长出了一双手,只不过那胳膊上同样长满了黑色的翎毛,双掌也不像是人类那样,是五根手指头,而是一对利爪,一双腿亦是如此,只是从外形上来看,更加趋近于苍鹰或者是猎隼、大雕一类的双腿,而不像是人类的双腿。 那怪物约莫能有五尺多高,脊椎是岣嵝的。 一双幽蓝色的眼睛,闪烁着狡诈、凶残、嗜血的神色。 这……这那里是人世间该有的东西,这特娘分明就是来自幽冥的怪物啊! 我还没有完全缓过神来呢,那怪物的两只利爪,就已经抓住了我的胳膊,锋利的爪子直接勾进了我的血肉里。 温热的鲜血立马渗透了出来,那种皮肉被活生生撕裂开来的钻心剧痛、瞬间就让我的大脑清醒了过来。 等我缓过神来的时候,那半人半鸟的怪物、不断发出桀桀的怪啸声,尖锐的鸟喙直接朝着我的眼睛就猛啄了下来。 一股寒意直冲瞳孔,真的那一刻我的眼仁都在颤抖。 这一下子要是真啄到了,恐怕能直接把我眼球给啄出来。 本能的求生念头驱使下,我疯了,也顾不上那钻心的刺痛,疯狂的挥舞着胳膊,抬手挡在了眼前。 那一下子,那怪物的鸟喙啄在了我的手掌心上,连皮带肉直接给我啄下来的一大块。 而我也顺势抱住了那怪物的脑袋,手掌触碰到那怪物身上黑色的翎毛,一种好似金铁一般冰冷坚硬的触感从掌心传来。 被我抱住了脑袋,那怪物一下子失去了视线,似乎也被彻底激怒了,怪啸一声,两只翅膀疯狂扇动着,一时间我只感觉周围阴风大作,那怪物的两只利爪,直接抓住了我的胸脯。 那一刻,好似刀片插入胸膛、在一点点往外切割着血肉似的剧痛,电流一般席卷了我的全身。 “啊!” 我疼的不住惨叫了起来,紧跟着我只感觉整个人都瞬间离开了地面。 那怪物一下子挣脱了我双手的束缚,昂起头怪啸连连,一双利爪抓着我的胸脯,像是老鹰抓兔子一样,直接把我拽离了地面…… 第559章 禁忌之地 混乱当中,我摸到了插在裤腿边的匕首。 当时也顾不上其他,我能是抽出匕首,胡乱的朝那怪物身上猛刺着。 那怪物浑身披毛戴甲,身上黑色的翎毛,好似金铁浇筑而成的一般,不说如同金铁一般牢不可摧,可也绝对比历史上许多甲胄还要防御力惊人。 我那正儿八经的军刀,不说削铁如泥,可平日里寻常铁钉子、铁皮还是能轻松砍断划开的,可这会扎在那怪物身上,完全就没有效果。 桀桀桀的怪啸声不断在耳畔回响,几十只披毛戴甲、半人半鸟的怪物围着我在盘旋,就像是一群恶鹰在戏耍、或者说在争抢一头猎物。 我知道,在这样下去,最后我一定会被这群怪物给五马分尸的。 可是我该怎么办呢,猛地我想起来,这些怪物身上披着坚硬的翎毛,可爪子上没有啊。 我猛地挥舞匕首,直接朝着那怪物的爪子划了过去。 刺啦一声,匕首像是划过了铁片,我不知道有没有划伤那怪物,反正那怪物一下子松开了爪子。 我整个人,一下子就从半空当中坠落了下来,结结实实摔在了青铜祭坛上。 那一刻,我只感觉浑身上下的肋骨条都摔断了七八根,浑身上下就没有那处不疼的。 桀桀桀…… 那些半人半鸟的怪物,就盘旋在我的头顶,一直围着那棵自直通幽冥之地的鬼渊拔地而起的参天巨树盘旋怪啸个不停。 没等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呢,几十只半人半鸟的怪物,便是呼啦一下子朝着我猛扑了下来,黑压压的一片,好似那乌云压顶一般,周围一时之间更加是阴风大作。 一股极端绝望、极端悲愤、却又极其无力的复杂情绪,瞬间便是占据了我的心扉。 我想要活下去、我想要替陈八牛报仇,可面对那群来自幽冥之地,不是人间之物的怪物,我是真的一点反抗余地都没有。 我现在还没死,纯粹就是那些半人半鸟的怪物,在享受捕食的乐趣罢了。 我慢慢闭上眼睛,脑海里甚至于都已经脑补自己被那群怪物给五马分尸、开膛破肚的凄惨结局。 转瞬间,几十只披毛戴甲、半人半鸟的怪物,便是已经飞扑到了我的近前,将我团团包围在了其中,那一刻我能清晰感觉到皮肉被利爪刺穿、肌肤被活活撕裂开来的钻心剧痛。 “你们怎么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 就在我已经这一次,我必死无疑,最终只能落得一个被活活分尸的凄惨下场的时候,突然耳畔隐约响起了罗爱华的大喊声,紧跟着我便是只感觉身后传来了一股巨大的拉力,像是要一下子把我拽进万丈深渊里似的。 一个踉跄之下,我感觉自己像是突然之间坠入万丈深渊里头。 呼哧…… 呼哧…… 我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等我再一次醒过来,却是骇然发现自己依旧好端端的坐在那青铜祭坛上,压根就没有跌入什么万丈深渊,甚至于就连身上之前被那些怪物撕裂出的伤口都不见了踪影。 一时之间,我整个人都完全楞在了原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胸脯、又摸了摸脑袋,却是发现,自己身上、除了此前与那巨型蜈蚣恶斗之时受的伤,再无其他伤势。 难道刚刚只是幻觉?只是一场梦? 我愣在原地,竟然有一些分不清楚,自己此时此刻是在那幻觉当中,还是身处现实之中,直到身后再次传来罗爱华焦急不安的大喊声,我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我慢慢转过头,就看到了罗爱华正死死地拽着拴住我和陈八牛腰杆的绳子,拼命的把我们往下拽。 罗爱华这会也已经走到了祭坛的第二台,而我和陈八牛则是在浑然不知的情况下,登上了这座青铜祭坛的第三台。 见我挣扎着慢慢从地上了爬了起来,罗爱华看着我却是一下子就哭了出来,脸上的神色却也是骤然一松。 “刚刚……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就是刚刚你们两突然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似的!” “又哭又闹,还不断撕扯着自己的衣服,那样子……那样子就像是……像是要把自己的肚子给剖开!” 再说这句话的时候,罗爱华整个人都在颤抖,甚至于我都能够听得到她上下牙磕碰在一起发出的声音。 足以见得,刚刚我和陈八牛的行为究竟有多么反常、多么骇人。 “冤魂……这里有冤魂……” 说到最后,罗爱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踉跄着退后了几步、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 我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什么冤魂作祟,在我看来刚刚我和陈八牛应当是产生了某种幻觉。 可要说让人产生幻觉的毒物绝对不少,云南当地每年盛夏雨季肆意长出的毒蘑菇,就是其中一种,在云南当地,更有一句方言叫打小人。 说的就是误食毒蘑菇之后,人产生幻觉,会看到各种各样、七彩斑斓的小人。 在塔克拉玛干沙漠峡谷绿洲的时候,那黑曼陀罗的花粉,也会让人产生幻觉,湘西棺材山地下迷宫里,那一幅人首蛇身的苗家少女图腾浮雕,也会让人产生幻觉。 可如今仔细琢磨下来,塔克拉玛干沙漠峡谷绿洲里的黑曼陀罗,那本身就是毒物,湘西棺材山地下迷宫里人首蛇身的苗家少女图腾,能让人产生幻觉,情况像极了苗疆传说中的情人蛊,其实多半也是和棺材山里的自然环境有关系。 棺材山内,终年毒瘴不散,活人进入其中、纵使佩戴了防毒面具,或多或少也难免吸入一些毒瘴,这一点点积累下来,保不齐就会让人精神错乱。 彼时、在一脚踏入那地下迷宫里头,让人产生幻觉、其实也不是过于匪夷所思的事儿。 最重要的一点是,不管是在峡谷绿洲里吸入黑曼陀花粉产生幻觉、还是在湘西棺材山地下迷宫里产生幻觉,其实都不是毫无预兆的。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在塔克拉玛干沙漠峡谷绿洲里的时候,我们是先闻到了花香味,在大意之下,才着了道。 在棺材山地下迷宫里的时候,也是先听到了年轻女子银铃般的笑声,又在那错综复杂的迷宫里转了好一会,才产生了幻觉。 可这一次,我们却是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就突然着了道。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在仔细揣摩祭坛第二台上的那些浮雕,陈八牛则是在不远处等着我。 在此之前,我们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可就在我回头的瞬间,就看到了一滩血,紧跟着就看到了陈八牛惨死、看到了那些披毛戴甲、半人半鸟的怪物。 一想到那些半人半鸟的怪物,我就忍不住浑身打颤,心里头直发毛。 下意识的我急忙抬起头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那棵自直通幽冥之地的鬼渊拔地而起的幽冥巨树。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我整个人,当时就被惊的僵在了原地。 我原以为,这棵浮雕中描绘,是从直通幽冥之地的鬼渊当中拔地而起的幽冥巨树,其实不过是古人刻意夸大渲染出来的噱头。 这种情况在旧时候,并不罕见,因为旧时候封建统治时期,虽说皇权至高无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不是还有一句老话,叫做天高皇帝远吗? 所以,其实封建统治时期,统治者并不可能像现在一样,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大统治,不可能用法律、法规这些因素来完成统治。 在这种条件下,用思想的方式来统治,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而通过统一思想、完成大统一这个目标,最简单快捷的方式是什么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宗教。 好比汉朝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其实就是统治者,通过儒家思想,统一天下人的思想,进而做到真正的大统一、再比如南北朝时期盛行的佛教文化,明朝时期最为昌盛的道教、道家。 甚至于都有人说过,春秋战国时期为何如此混乱,就是因为那个时期,百家争鸣,各种宗派思想学说层出不穷,压根没法用宗派思想学说的形式,来逐步统一天下人的思想,以至于后世横扫七国的秦王朝,也不过历经短短两代君王,就成了过去式。 而利用宗派来统一天下的思想,这个过程当中,统治者们最常用、也是最好用的手段,那自然就是和鬼神扯上关系了。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这种现象不仅是在以汉人为主格调的中原文化当中屡见不鲜,少数民族部落中,也是层出不穷,而且在少数民族部落中,在这个过程中,鬼神色彩往往更加浓重一些。 现在世界上许多少数民族,甚至于就连非洲一些原始部落,都有巫师、祭司这一类的角色、这些人呢,往往自称是某某神灵的化身,或者是能够与神灵沟通。 在显着一些的例子,就是青藏地区的藏传佛教,两位大活佛的转世灵童了。 所以旧时候,统治者们为了进一步统治思想,故意把一些事儿,往鬼神之说上扯,甚至于在夸大一些,徒增更多的神秘色彩,都不是稀罕事。 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不相信,这棵所谓的幽冥巨树,真的是从那直通幽冥之地的鬼渊内拔地而起的。 可是等我真正站在这青铜祭坛、第三台近距离看清楚这棵幽冥巨树之时,我才发现我错了…… 第560章 幽冥入口 古老神秘的青铜祭坛,一个浮雕之中描绘、长子鬼渊、来自幽冥的邪恶巨树。 这横看竖看,亦或是斜着看,都不应该是真实存在的,而是先人夸夸其谈的一桩往事。 然而,就在这青铜祭坛的第三台,这一切,看似毫无根据、虚无缥缈的鬼神之事,却是再一次变成了现实。 这青铜祭坛的第三台,和另外两台完全不一样,和我想象当中也全然不同。 我想象当中,这青铜祭坛的第三台,应当是这整个祭坛最神秘、最至高无上的地方。 然而,这青铜祭坛第三台,却是只有周围极其狭窄的一小圈、约莫一米左右的台面,一个黑洞、或者说一个深渊,赫然出现在了这青铜祭坛第三台正中央的位置。 整个青铜祭坛,都是围绕着那个深渊修筑的,或者说这座青铜祭坛、原本就是修筑在这深渊之上。 那深渊洞口并不大、约莫只有七八米见方的样子,可是那洞口却显得格外深邃,你附身一眼看去,不要说看到底了,就是一米开外,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那深渊洞口,真的就像是直通幽冥之地。 不时有一阵阵的阴风,从那深渊巨口当中喷薄而出,扑在脸上让人只感觉皮肤骨头都在刺痛,那种冷,并非是数九寒天冻掉下巴的酷寒,而是阴冷,那种冷的你从心里头就想要打哆嗦的阴冷。 更加可怕的是,当你附身凝视那深渊的时候,总有一种感觉、耳畔像是有很多人在惨叫、在哀嚎、在狞笑。 就好像是在那深渊之下,存在着另外一个世界、无数的冤魂厉鬼被困在了那深渊之下。 不过是附身盯着那深渊凝视了几秒钟,我心里头就不由自主生出了一种很悲伤很迷惘的情绪,大脑的思绪似乎都在那一刻变得迟缓了下来,以致于到后来,我竟然生出一股想要纵身一跃跳下这深渊的念头。 “你们快下来啊!” 要不是关键时刻,身后传来了罗爱华那焦急的大喊声,我猛地一下子被惊醒过来,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下一刻、是不是就会鬼使神差的纵身一跃直接跳下这万丈深渊。 回过神来,我猛地摇了摇脑袋,这才感觉昏昏沉沉的大脑清醒了一下。 紧跟着,冷汗便是不自觉的渗透了出来,直到浑身的衣襟都完全被冷汗给打湿透了,我这才感觉稍微舒坦了一下。 呼哧…… 呼哧……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踉跄着退后了几步,再也不敢附身去凝视那深渊巨口了。 而那棵据浮雕当中描绘,长自幽冥的参天巨树,竟然真的就是从那深渊当中长出来的。 一开始,我和陈八牛都以为,这棵幽冥巨树,多半也和这座青铜祭坛一样,是一棵巨大无比的青铜树。 可惜这一次,我们都猜错了。 眼前这棵无花无叶,只有树杈和树干,却高达数十米的参天巨树,通体漆黑,树干、树杈表面上都闪烁着一种金属质地的光泽,可这棵树绝非青铜浇筑而成,或者说这颗树不是任何一种金属浇筑而成。 整棵大树,真真切切,就是那深不见底的鬼渊当中长出来的,露在青铜祭坛之上的树干,高达数十米,至于这棵大树,藏在这青铜祭坛之下,藏在这鬼渊之内的树干,到底该有何等高大、有何等骇人,莫说是凭借一双肉眼去窥探一二了,只怕就是让我凭空去想象,我都决计想象不出一二来。 邪异,眼前的一切实在是过于邪异。 以往我听说过、甚至于亲身经历的神鬼之事,并不在少数,可最后,不都证实,那些诡异莫测所谓的神鬼之事,多半都是人为,余下的部分,也不过是人们以讹传讹,夸大奇谈罢了。 然而,眼下这座修筑于鬼渊之上以活人心肝儿为祭品的青铜祭坛,每一处都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那深不见底,直通幽冥的鬼渊,就在眼前,那长自幽冥之地、于鬼渊之内拔地而起的幽冥巨树,也是近在眼前触手可及。 一时之间,我以往的世界观,都完全崩塌了,我都不知道眼下,我究竟是身处于现实世界,还是依旧被困在了那令人无法自拔的幻觉当中。 “哎哟,八爷这脑袋咋这么疼,特娘的跟要炸开了似的!” 我还依旧站在那棵幽冥巨树下,愣愣出神有些无法自拔的时候,耳畔响起了陈八牛那家伙的哀嚎声。 陈八牛揉着太阳穴,摇摇晃晃的从祭坛上爬了起来,下一刻他看到我的时候,却是一下子就楞在了原地,不过随即他立马就露出了万分激动、有些喜不自胜的神态。 “九爷……九爷你没死啊!” “太好了你没事啊!” “特娘的吓死八爷了!” 我还没有完全缓过神来呢,陈八牛就大喊着,扑过来一把搂住了我的肩头,那神态那模样,真的就是恍若隔世。 可实际上,我两一直都在这青铜祭坛上,压根就没分开过。 显然,陈八牛也和我一样,刚刚陷入了幻镜当中,这会猛地清醒过来,一时之间完全分不清楚眼前的一切,到底是幻觉,还是现实。 不过看到陈八牛那家伙脸上明显还带着泪痕,我心里头也是只觉得一阵暖意涌过。 “哟嚯,看不出咱八爷还会哭哭啼啼的呢,这眼泪都还没擦干净呢!” “滚滚,去丫的姓关的,会不会说话!” 后来陈八牛告诉我,当时他的确是一直待在台阶儿上原地等着我,可左等右等,也没见我回来。 偏偏这家伙又迫不及待的想要登上这座青铜祭坛的第三台,去一探究竟。 耐心被彻底磨没的陈八牛,便想要问我有没有看完那些浮雕了,可就在陈八牛回过头去寻我踪迹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我不见了踪影,只有一滩血迹、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紧跟着陈八牛就听到了桀桀的怪啸声,等他抬起头,就看到了那些披毛戴甲、半人半鸟的怪物,复活过来,从那棵幽冥巨树上直奔他飞扑而下。 更加可怕的是,陈八牛看到我被那些半人半鸟的怪物给拉扯到了半空当中,当着他的面活生生剖开肚子,掏出了心肝儿。 “还好这都是一场梦,还好还好只是一场梦!” 陈八牛依旧是满脸心有余悸的拍着自己个胸脯。 是啊,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可现在我并觉得,这是值得去庆幸的一件事儿。 不为别的,就因为这座青铜祭坛是真实存在的,那深不见底直通幽冥之地的鬼渊、也是近在眼前的,那棵幽冥巨树更加是触手可及。 很快,陈八牛也注意到了这些,他吞了吞口水,凑上前附身看了一眼那阴风阵阵,好像时时刻刻都有冤魂厉鬼在其中低吼惨叫的鬼渊,下一刻也是浑身狠狠打了一个寒颤,竟然一步一步慢慢朝着那深不见底的鬼渊走了过去。 显然他也遇到了和我一样的情况,像是被那鬼渊给迷惑了心智,不由自主生出了想要纵身一跃跳下那鬼渊的念头。 “八爷!” “你干什么呢?” 我急忙大喊了一声,伸手一把拉住了那会眼神有些迷离,神色古怪,好似得了失心疯、好似喝醉了酒神志有些不清醒的陈八牛。 “哎哟我去,八爷咋走到这儿来了!” 陈八牛浑身一个激灵,缓过神来,被吓得蹭蹭蹭的往后退了几步,下一刻便也是浑身冷汗淋漓。 “特娘这……这么大一个地洞,咋还有鬼叫呢?” “刚刚……刚刚八爷我是差点跳下去了?” “太特娘邪门了!” 嚷嚷完了之后,陈八牛猛吞了几口口水,再次朝后退了几步,再也不敢靠近那鬼渊半步了。 “九爷,这……这到底咋回事?” 我苦笑了一下,以往遇到这些所谓的鬼神之事,就算在怎么诡异莫测,我都能找到头绪。 可这一次,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解释眼前这青铜祭坛、解释这直通幽冥之地的鬼渊、解释这棵长子幽冥之地的邪异巨树了。 “九爷,你看树杈上那些……那些鬼东西,就是那半人半鸟的怪物?” “这些怪物不会真的突然复活过来?” 陈八牛抬头凝视着跟前那棵长自幽冥之地的邪异巨树,一边吞咽着口水、一边有些磕巴的朝我说着。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那棵非金非铁以非铜、可却通体黝黑寒意森森,好似金铁一般的幽冥巨树,巨树高达数十米,整棵树没有一片树叶,足够数人合抱的树干,更像是几根巨大的藤蔓缠绕交织在了一起。 树杈上,蹲着的便是那披毛戴甲、半人半鸟的怪物了。 那些半人半鸟的怪物,就像是栖息在树上休息的猫头鹰,脑袋耷拉着,看不清楚面容,浑身都长满了好似铁片一般的黑色翎毛,两只抓住树杈的利爪,上半截像是人的大腿,下半截则完全就是利爪的样子了。 那些怪物,看着像是某种金属制品,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那些怪物是活着的,好像随时都会复苏过来,然后直接朝着我们飞扑下来。 第561章 横生枝节 而且,你越是盯着那幽冥巨树树杈上那些酷似铜制雕塑一般半人半鸟的怪物看的越久,你就越感觉,那些半人半鸟的怪物,全都是活物,而非雕塑死物。 “不行,九爷这……这地方太特娘邪门了!” “咱还是赶紧三十六计!” “在待下去,指不定得出什么意外呢!” 陈八牛盯着那棵非金非铁亦非铜的幽冥巨树看了一会,便已然是满头冷汗淋漓了。 看着那棵幽冥巨树,我心里头也是十分的不自在,特别是那幽冥巨树树下,那阴风阵阵的鬼渊巨口内,不时传来一阵阵恶鬼的嘶吼、惨叫之声,就更加是听的人头皮发麻、心里发毛了。 恍惚间,总有一种,若是继续在这青铜祭坛上待下去,下一秒钟,就会坠入阿鼻地狱的错觉。 “走!” 我没有多想,说了一句走后,便拽这陈八牛急忙退下了青铜祭坛。 等我们沿着台阶儿,走到青铜祭坛的第二台,远离了那棵幽冥巨树和那直通幽冥之地的鬼渊之后,立马就有一种骤然解脱的感觉。 甚至于感觉呼吸都变得顺畅了许多。 邪异,实在是过于邪异了,除了邪异这个字眼之外,我实在是想不到还能够用其他什么字眼,能够形容眼前这座青铜祭坛了。 我和陈八牛完全就是落荒而逃,等我们跌跌撞撞跑下青铜祭坛,两人都是不约而同的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犹如骤然间被抽干了全身所有的力气似的,不仅浑身汗如雨下,更是瑟瑟颤抖个不停。 “你们怎么样了?” “没事儿?” 罗爱华跌跌撞撞的跑过来,蹲在我两跟前,脸上全都是担心后怕的神色。 我两喘息了好一会之后,这才抬起头朝罗爱华摆了摆手,示意我两没什么大碍。 虽说我两没什么大碍,可这一次绝对算是又去鬼门关走了一遭。 要不是一早罗爱华因为害怕,不敢登上祭坛,留在原地等着我们、要不是我多留了一个心眼儿,提前用衣服弄了两条简易的安全绳,只怕这会我和陈八牛不是因为丧了心智,纵身一跃跳下了直通幽冥、深不见底的鬼渊,就是如同罗为民一样,得了失心疯,自己生生撕开了自己的腹腔、掏出了自己的内脏。 瘫坐在地上喘息了好一会之后,我这才算是逐渐缓过劲来,此时此刻在回头去看身后那座古朴神秘的青铜祭坛,我只感觉心有余悸,多看一眼,都有一种神志不清的错觉。 “刚刚真的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们也和我阿哥那样……那样……” 话说到一半,罗爱华便是不住的再一次哽咽了起来,想来罗为民的惨死,对罗爱华的打击很大。 眼下,这座古朴神秘的青铜祭坛,又是处处透着邪异,就连我和陈八牛,都只感觉措手不及,有种想要马上逃离这里的冲动,何况罗爱华就算在怎么泼辣,也始终只是一介弱质女流。 “九爷,啥也别说了,你就说咱还有没有办法能活着离开这儿!” “咱这一次算是遇到铐子了!” 遇到了铐子了,是旧时候跑江湖的一句黑话,原指跑江湖捞偏门的人遇到了官府衙门的公差,后来啊这遇到铐子了,也用来说遇到了前无出路后无退路的绝境。 不过这一次,陈八牛这话说的倒还真是半点都不假。 眼下第三个洞窟里,那条巨型蜈蚣定然还盘踞在哪儿,往回走,我们一定会和那巨型蜈蚣正面遭遇。 往前走,就是那座青铜祭坛。 那可那座青铜祭坛,除了那深不见底、好似真的直通幽冥之地的鬼渊之外,就只有那棵幽冥巨树了,也全然不像是有第二个出口的样子。 “我……我们会死在这儿?” 罗爱华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抬起头眨巴着眼睛,满脸不安的看着我和陈八牛,开口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我没说话,陈八牛也没说话,只是紧握着拳头,耷拉着脑袋。 洞中无日月,我不知道我们被困在这水下洞窟里已经过去几天了,更加不知道alice现在怎么样了。 可我知道,若是嫌不到办法离开这儿,就算不死在那条巨型蜈蚣口中、不被眼前这座青铜祭坛给迷失了神智,自己跳下那深不见底的鬼渊摔个粉身碎骨,在没吃没喝的情况下,我们也最多能坚持三四天时间。 而且这三四天时间,还完全是保守估计,一旦时间久了,还没有活下去的希望,那种扑面而来的绝望感,才是最折磨人的。 所以,绝境当中,寻求脱困的办法固然是最重要的,因为这直接决定,你能否活下去,可首当其冲的却绝对是信心,如果你连最后一点坚持下去的信心都没有了,那你的下场,一定不会好到哪儿去的。 “罗小姐,八爷你两别着急,咱们不能放弃!” “事在人为,办法总归会有的!” “八爷您想想看,当初在西夜古城西夜王的地下城里,这么危险,咱不是都活下来了?” “您在想想当初在湘西棺材山里头,不一样是前有狼后有虎,咱不也捡回一条命了?” 我尝试着去鼓励罗爱华和陈八牛,陈八牛这家伙到还好一些,骨子里头本就有一股子与生俱来的狠劲,在加上他这家伙本身就不是那种容易轻易服软的顽主儿,这会被我几句话一激,立马就斗志盎然了起来。 罗爱华却不一样,十多年前亲眼目睹自己的阿爹,因为石人甬被寨子里的村民当成祭品扔到江水里活活淹死,如今又眼睁睁看着阿哥罗为民,开膛破肚的惨死在跟前。 接二连三的打击之下,罗爱华没有当场心里崩溃、精神失常,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 如今世上再无亲人,只有孤身一人的罗爱华,想让她重拾活下去的信念,必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特娘的,九爷您说的对,这么多大风大浪咱都走过来了,还能在这小阴沟里头翻船了不成!” “大不了咱往回走,去和那大蜈蚣拼个你死我活,八爷不信,咱豁出命去还弄不过那条大蜈蚣!” 陈八牛那家伙紧握着拳头,猛地从地上爬起身,恶狠狠的嚷嚷着、一幅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大义凛然之色。 我有些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陈八牛。 这家伙的确是不容易服软的顽主儿、骨子里头也的确有一股子与生俱来的狠劲,可这家伙一旦那股子狠劲上了头,怎么说呢,就有些犯浑,有些做事儿完全不过脑子。 “八爷别介,咱啊虽然不虚那大蜈蚣,可咱也不能去触那霉头不是?” “老话说得好,能智取何必动拳头!” “嗯,九爷这话有见地,咱智取、智取好啊!” 别看陈八牛这家伙刚刚嘴上嚷嚷的厉害,一幅天不怕地不怕,誓要与那大蜈蚣一决生死的架势,可这家伙也不是满脑袋浆糊,这部冷静下来之后,也知道借坡下驴。 的确殊死一搏,固然有时候能创造奇迹,可是当实力悬殊犹如天堑鸿沟一般难以逾越的时候,所有的殊死一搏,都不过是飞蛾扑火。 “不过九爷,咱这智取,该怎么个智取法!” “那大蜈蚣,浑身都披着硬甲,特娘硬的跟乌龟王八壳似的,咱手里头也没枪杆子!” “完全就是打不死啃不动那玩意儿!” “还是咱在用那虫卵做做手脚?” 用虫卵做手脚,的确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钳制那条大蜈蚣,可绝对不足以让我打败那条大蜈蚣。 在一个,就算我们用那虫卵当做保命底牌,那条大蜈蚣投鼠忌器下,不会下死手,到时候我们侥幸冲出第三个洞窟,来到第二个洞窟。 可那大蜈蚣也必然是会紧追不舍,到时候我们未必就能够逃出去,再者在第二个洞窟、第一个洞窟里,可是还有数不清的小蜈蚣盘踞在哪儿。 左也不是右也不行,那我们到底该怎么样,才能在绝境当中,找到一线生机呢? 一时之间,我也陷入了两难之中,冥思苦想许久,也没能想出个好的对策来。 一时之间,我们三人都面面相觑,相对哑口无言了起来,压抑沉默的气氛总是显得格外折磨人,过了大概十多分钟,陈八牛那家伙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猛地一下子站起身来,满脸暴躁的嚷嚷了起来。 “特娘的现在好了,那大蜈蚣不敢到这儿来撒野,可咱也出不去!” “合着咱总不能被活活困死在这儿,这特娘跟活人被尿憋死有啥区别!” 我本想要劝说陈八牛那家伙冷静一点,办法总会有的,可就在我开口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我脑子里却是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办法。 “八爷,特娘的还是你聪明,以后谁在说你脑子不够用,九爷我第一个跟他丫的急!” 我抬手搂着陈八牛的肩膀,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陈八牛被我突然的举动给搞得满脸蒙圈,瞪大了一双牛眼睛看着我,良久才抬起手碰了一下我的额头嘀咕了一句。 “九爷你这也没发烧啊,说什么胡话呢!” “是,八爷也算是聪明绝顶了,可这跟咱现在的处境有啥关系?” “不是八爷你听我说,的确咱现在前有狼后有虎,可咱们完全可以驱狼吞虎!” 第562章 驱虎吞狼之计 “啥驱虎吞狼、驱狼吞虎的,九爷你是不是想到啥办法了?” 陈八牛虽然没明白我的意图,可也反应过来,我这八成是想到了什么对策,便也是急忙开口追问了起来。 我没有马上说明那驱虎吞狼的计策具体是怎么回事,只是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那座古朴神秘的青铜祭坛。 此前,我们被那条大蜈蚣紧追不舍,最后险些葬生在了那条大蜈蚣口下,生死一线间的时候,那条大蜈蚣像是遇到了什么天敌,立马转身逃窜。 到目前为止,那条大蜈蚣都没有在踏足过这最后一个洞窟半步,按理来说,那条大蜈蚣,在这水下洞窟里,完全就是没有天敌的存在。 可偏偏,那条大蜈蚣不敢踏足这最后一个洞窟。 思来想去,也只有一种可能,那条大蜈蚣,畏惧这座青铜祭坛。 我也想起来,在那座青铜祭坛的浮雕上,看到过这样一幅画面。 巫师带领着手下,在鬼渊之上建起这座青铜祭坛之后,命人拿出了一个罐子,从罐子里放出了很多的蜈蚣。 云南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下,让这片土地上,不仅物产丰富,各种毒虫毒物更是层出不穷。 当地土着利用这些毒虫毒物,来进行进攻和防守,也绝对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所以,想来这水下洞窟里的蜈蚣,就是当初,巫师在带人修筑完成这座青铜祭坛后,留在这水下洞窟里充当这青铜祭坛守卫的毒物了。 只是我也没想到,近两千年的时间过去了,看守这青铜祭坛的蜈蚣,不仅没有死绝绝迹,反而是在这水下洞窟里繁衍生息了下来,甚至于还出了一条不知活了几百年、还是上千年的巨型蜈蚣。 不过有一点不会变,不管这水下洞窟里的蜈蚣,数量如何惊人、不管那条巨型蜈蚣、是活了上千年、还是几百年。 这些蜈蚣,到目前为止,依然是这座青铜祭坛最忠实的守卫。 而且,当初那巫师带领众人修筑这座青铜祭坛的时候,多半在这儿设下了什么屏障、或者是留下了什么东西,这才让那些蜈蚣,不敢轻易踏足这儿,只是留在第三个、第二个和第一个洞窟里繁衍生息,充当这座青铜祭坛的守卫。 虽然我不确定,是这座青铜祭坛,让那条巨型蜈蚣如此畏之如虎,甚至于都不敢轻易踏足这里,还是青铜祭坛上那棵幽冥巨树、亦或是树上那些半人半鸟的怪物。 不过有一点我能够确定,因为那条大蜈蚣,对这个地方畏之如虎,只要我们能想办法,把那条大蜈蚣给引到这儿来。 到时候,那条大蜈蚣投鼠忌器慌不择路下,与之恶斗,我们就有将其击杀的可能性。 天时地利人和,这就是所谓的地利。 “不是九爷,你这八爷我听了个大概齐明白,您的意思是,咱想办法把那条大蜈蚣给引到这祭坛来!” “可九爷,那大蜈蚣也不傻,既然它不敢轻易踏足这里,咱们该怎么引它过来?” “再说了,就算引过来,那大蜈蚣转身逃窜,咱也没辙啊!” 陈八牛的顾虑,我也考虑过,只是眼下,我们压根不可能把所有一切都计划周全,再去寻求展开行动,再者这世上,压根就不存在万无一失的计划。 “八爷,您的顾虑没错,可咱们没时间耗下去了!” “想办法把那大蜈蚣引到这祭坛来,借着这祭坛对那大蜈蚣的威慑,咱来个关门打狗,跟丫的玩命!” “这样以来,咱也许还有逃出去的可能性!” “继续留在这儿按兵不动,完全就是坐以待毙!” 这驱虎吞狼之计,的确可行,可这其中也必然是风险极大、危险重重,甚至于可以说,每一步都是在用生命做赌注。 舍命一搏,我们也许是死路一条,可若是连舍命一搏都不敢的话,那我们就一定是死路一条。 更何况现在alice生死不明,如果我们还不敢舍命一搏,最后alice真被当成祭品扔到江水里溺死,就算最后我活着离开这儿,只怕我也没脸继续活下去了。 “好,九爷您说了算,咱就跟丫的玩命!” 陈八牛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便是下定了决心,紧握着拳头恶狠狠的你难了一句。 虽说决定舍命一搏了,可这舍命一搏,并不代表着,就是要撸起袖子,拿命去拼个你死我活。 因为那样做的话,固然可以说酣畅淋漓、说热血沸腾,可我们却没有一点胜算。 所以,即便是舍命一搏,我们也必须在能力范围之内、把所有对我们有利的因素都给考虑周全。 多一分考虑,我们活下去的希望也就会更多一分。 想要完成这驱虎吞狼之计,首先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把那条大蜈蚣给再一次引到这祭坛来。 这一点我考虑过,我们完全可以故技重施,用那些虫卵作为诱饵,把那条大蜈蚣给引过来。 这事儿说起来简单,可绝对是凶险万分步步杀机,一个不小心,就会沦为那大蜈蚣的腹中食、盘中餐。 其次我们要考虑的是,若是成功将这大蜈蚣引到这祭坛来,得想办法暂时将那大蜈蚣给困在这祭坛处。 若是让那大蜈蚣如此前那样,直接转身就逃,那么我们一切冒险都白费了。 思来想去后,我想到一个想对折中,但却确实可行的对策。 首先,要故技重施把借用虫卵把那大蜈蚣给引到祭坛来,我们需要两个人配合分头行动。 因为那条大蜈蚣速度快、性情凶残,一个人去当诱饵、没人从旁策应的话,那就跟打着灯笼去厕所、纯属找死没有任何的区别。 在将那大蜈蚣引到这祭坛之后,就是想办法暂时把那大蜈蚣给困在这祭坛了。 我仔细观察了一圈这祭坛周围的环境,很快我就发现,这祭坛所在的洞窟,面积不大,而且是典型的有进无出。 只有连通着第三个洞窟,也就是那条大蜈蚣巢穴的那一条甬道可以离开和进入。 这也算是不幸当中的万幸,若是这青铜祭坛所在的洞窟里,还有其他的出入口,先不说我们能否借此逃离这儿,单单只是想要把那大蜈蚣困在这儿,就俨然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了。 不过眼下,我们只需要想办法,在把那条大蜈蚣引到这祭坛处后,把那甬道给暂时堵住,就可以了。 “九爷,到时候咱两当诱饵去引那条大蜈蚣过来就是了。” “咱两一块出生入死这么多次,这点默契总归是有的,可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堵住那甬道!” “咱现在手里啥家伙事儿都没有,总不能用拳头把那甬道给砸塌?还有堵住甬道后,咱也没法离开了!” “只能玩命了!” 是啊,这一次不仅是要驱虎吞狼,更是要釜底抽薪。 然而眼下,除此之外,似乎已经是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可是,该怎么堵住那甬道,暂时将那条大蜈蚣给困死在这儿呢。 我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目光忍不住再一次投向了不远处那青铜祭坛。 这最后一个洞窟里,除了这青铜祭坛之外,便再无他物,让那大蜈蚣如此忌惮的,应当就是这青铜祭坛了。 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假设,那条大蜈蚣,忌惮这青铜祭坛上的所有东西呢? 这就好比,小时候农村家家户户养的狗,若是经常犯错挨打,那么它一看到有人手里拿着棍子,就会本能的害怕。 这座青铜祭坛大如山丘,其上那棵从直通幽冥之地的鬼渊当中拔地而起的幽冥巨树,也绝不是人力能够撼动的。 不过,青铜祭坛下,还有很多造型渗人的铜人烛台,如果那大蜈蚣忌惮这青铜祭坛上的一切东西,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用这些铜人烛台当做工具,暂时封住甬道,将那条大蜈蚣给堵在这儿呢? 这办法的确可行,可有一点,就是现在谁都没法确定,那大蜈蚣是否会如同畏惧这青铜祭坛一样,畏惧那些铜人烛台。 要是我猜错的话,就凭这么几个铜人烛台,就算能够勉强堵住甬道口,也绝对拦不住那条横冲直闯起来,比坦克车也丝毫不差的大蜈蚣。 “哎九爷,咱都到这一步了,都快憋裤裆里了,成还是不成,咱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八爷你说的对,试试看就知道了!” “咱先把这铜人烛台,搬去甬道口!”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见我两要去动那些铜人烛台,罗爱华立马就慌了神,好似大白天活见鬼了一样,急忙上前伸手拦住了我两。 “这……这些东西,都是附身着冤魂,动了就会被冤魂缠身,难道你两忘了,刚刚你两差点就失心疯了?” 的确,眼前这座青铜祭坛实在是过于邪异了,在完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我和陈八牛就着了道,险些丧失神智死在这儿。 这会再去打那青铜祭坛的注意,无疑于虎口拔牙,可不拔下这颗老虎牙,我们又该用什么来对付那饿狼呢? “真不是八爷我絮叨,罗爱华同志,是我和九爷刚刚差点着了道死在这儿,多亏您救了我们!” “可咱现在都快死了,去特娘的冤魂缠身,真要有冤魂缠身,等咱死了,咱也是冤魂、到时候大家都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陈八牛摆了摆手,十分不耐烦的嚷嚷着,这家伙说的话虽然不好听,可却是话糙理不糙,罗爱华皱眉沉思了一会后,最终还是放下了拦住我们的双臂。 可我做梦也没想到,就在我们刚刚才动了那铜人烛台的时候,却又一次横生枝节…… 第563章 烛台下的机关 造型全都是开膛剖腹的铜人烛台,沿着青铜祭坛围了一圈,看上去像是遵循着某种规律在排列,只不过我却是至今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毕竟彝族文化,和中原地区以汉族为主的汉文化,虽说同根同源,可却也是相差甚大。 不过眼下,显然不是我去思索这些问题的时候,我转过头和陈八牛互相对视了一眼。 “九爷别浪费时间了,咱直接动手!” 说完,陈八牛便是上前选了靠近台阶儿口的一尊铜人烛台。 我也急忙上前帮忙,我原以为那铜人烛台会很沉重,起码也得五六百斤,我两想要把这铜人烛台挪到甬道口去,也得费一番功夫。 可等上手准备挪动那铜人烛台的时候,我却是发现了不对劲。 首先那铜人烛台,并没有我想象当中那么沉重,我原以为想要挪动这铜人烛台,着实得费一番劲。 可谁曾想,我和陈八牛只是一左一右扶着那铜人烛台轻轻一抬,那铜人烛台就被挪动。 “哎,九爷莫非这铜疙瘩是中空的,怎么这么容易就挪动了?” 我也纳闷,虽说旧时候就有镂空的技术,想要浇筑这样一个中空的铜人烛台,绝非难事。 可这些铜人烛台,可全都是祭祀鬼神所用之物,以古时候人们对鬼神的敬畏之心来说,是不太可能,在这一类祭祀鬼神所用之物上,做成中空的。 等我和陈八牛尝试着想要把那铜人烛台给抬起来的时候,却发现那中空的铜人烛台完全抬不起来,可它却又能很轻松的左右移动。 “哎哟我去,九爷这咋回事?” “咱两个纯爷们儿,还搬不动这么个中空的铜疙瘩?” 陈八牛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对劲,按理来说这铜人烛台既然是中空,那么它至多也就三百来斤的重量,以我和陈八牛两人的力量加起来,不说能够轻易把这铜人烛台从地上搬起来,可也绝对不可能撼动不了分毫。 一旁的罗爱华,见我们围着那铜人烛台神色古怪,俏脸上顿时就露出了担忧不已的神色,原本她就对青铜祭坛的一切满心敬畏,不愿意我们去动这青铜祭坛上的东西。 这会眼见出了状况,她心里头不焦急害怕,那才是不正常的。 难道这铜人烛台连接着某种机关不成? 我发现那铜人烛台,可以左右移动,可就是没法从地上抬起来,就好像是那铜人烛台,底部有一个榫卯,牢牢地连接在地上。 不解之下,一个大胆的念头从我心里头冒了出来。 陈八牛这家伙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这家伙虽说有时候做事说话不过脑子,可毕竟也从塔克拉玛干到现在的娜姑村这么走了一遭,下了不少大墓,自然也知道一点门道。 “九爷,难不成这青铜祭坛真藏着什么宝贝疙瘩?” “别瞎说,八爷咱去试试其他的铜人烛台,千万留神,不要乱来!” “有什么不对劲的,咱赶紧撤!” 青铜祭坛那上,那棵自直通幽冥之地的鬼渊之内拔地而起,能迷人心神、乱人神智的幽冥巨树,到现在我都不敢在多看一眼。 谁知道,除了那无比邪异的幽冥巨树之外,这古朴神秘的青铜祭坛还藏着什么无法用科学解释的荒诞诡事。 再三叮咛陈八牛那家伙之后,我两便是分开行动,各自寻了其他的铜人烛台,上手去试。 果不其然,余下的那些铜人烛台,也是中空的感觉,并没有我们想象当中那般沉重无比,而且这些铜人烛台,全都可以左右很轻松的转动,可无论你使多大的力气,都没法将这铜人烛台,从地上搬起来。 所有的铜人烛台,就好像是被榫卯给死死地固定在了地面上。 我尝试着把那些铜人烛台左右转动,又把那些铜人烛台上下挨个试了一遍,却没发现这铜人烛台,连着什么机关。 而且,如果这些铜人烛台连着某种机关的话,那么应该所有的铜人烛台,都是一个模样才对。 不仅我这边没什么发现,陈八牛那边也同样没什么发现。 “九爷,这特娘算哪门子事儿,八爷累得够呛,结果啥狗屁发现都没有!” 陈八牛有些气急败坏的朝我嚷嚷着。 我也觉得纳闷,按理来说如果这些铜人烛台真的连接着某种机关的话,就算我们不知道开启机关的办法,这么多铜人烛台,我们挨个试了一遍,也总会有瞎猫碰到死耗子的时候。 眼下却偏偏没有出现这种情况,难道是我猜错了? 不对肯定是什么地方弄错了。 一千多年前,孔雀王国的巫师奉命修建了这座青铜祭坛,而这座青铜祭坛,不夸张的说,关系到孔雀王国的存亡。 如果不是必要,怎么可能把这些铜人烛台弄成中空,还可以左右移动呢? 我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当中。 猛地我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这些铜人烛台也许的确如同我两猜测的那样,连接着某种机关。 不过机关并不是连接在其中一个铜人烛台上,而是和所有的铜人烛台连接,想要启动这个机关,就必须去动这所有的铜人烛台。 可这启动机关的方法又是什么呢? 总不能是把这些铜人烛台,挨个都试一遍。 “九爷,你甭看了,这些铜疙瘩特娘的,就跟焊死在了地上似的,就特娘可以左右转圈,想搬到甬道口去,压根不可能!” “看来这一次,真是老天爷要让咱阴沟里头翻船啊!” “有这闲工夫,九爷您还不如在琢磨琢磨,有没有别的法子,能把那大蜈蚣给料理了!” 见我还盯着那些铜人烛台,皱着眉头愣愣出神,陈八牛也是有些不大耐烦的冲我嚷嚷了起来。 至于罗爱华,这会见我们没在继续打那些铜人烛台的主意,也没因为我们动了那些铜人烛台,而引发什么邪乎事,脸上一直紧绷的神色,也是骤然一松。 “是啊,咱想想其他办法嘛,这祭坛……这祭坛动不得!” 我没去搭理陈八牛的唠叨和抱怨,也没去搭理罗爱华此时此刻的不安,只是盯着那些铜人烛台看的出神。 因为那些铜人烛台可以左右移动,却没法搬离地面,这会原本统一面朝着那青铜祭坛,以半跪在地上、呈跪拜姿势的铜人烛台,被我和陈八牛弄的乱七八糟。 没动过的依旧是面朝着那青铜祭坛,呈现出跪拜的姿势,被我们动过的,则是有的朝着左边、有的朝着右边、更有几个是面朝着我们。 那些铜人烛台,造型算不上多么栩栩如生,有一种很古朴神秘的感觉,可架不住那些铜人烛台,全都是被凿开了天灵盖、全都是开膛破肚的渗人造型、这会面对面、看的久了,难免让人觉得心里头发毛、觉得过于邪异。 看着那些朝向各不相同,比起之前整整齐齐面朝青铜祭坛跪拜,显得格外杂乱无章的铜人烛台。 我猛地眼前一亮,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这些铜人烛台,像是被焊死在了地上,没法搬离地面,可却能够很轻易的左右移动。 假设,真的有某种机关和这些铜人烛台连接的话,那么启动这机关的方式、会不会和这些铜人烛台的朝向有关呢? 一想到这儿,我也有些不淡定了,急忙扭过头朝身旁的陈八牛说道:“八爷,快咱们试试,把这些铜人烛台的朝向,全都搬到左边!” 陈八牛愣了一下,有些不解的看着我问了一句:“不是,九爷咱都试了好几次了,压根没用,干啥还非这力气呢?” “有着力气,咱不如好好休息一下,节省点体力,想想其他办法!” 的确,就算这些铜人烛台真的连接着某种机关,也没人知道,一旦打开那机关,究竟是福是祸。 可眼下,没办法将这些铜人烛台给搬到甬道入口处,驱虎吞狼的计划,自然也就暂时没法实施了。 我们总不可能一直困在这儿,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去不断尝试,即便是需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尝试,也总比什么也不做、原地等死要强得多。 “八爷,赶紧的别特娘废话,没准这是咱一线生机呢!” “得了得了,九爷你说了算!” 陈八牛有些没好气的摆了摆手,十分不情愿的答应了下来。 “八爷,咱先试着,把这些铜人烛台,统一把朝向面朝我们正面!” 虽说我猜测,可能启动机关的办法,就和这些铜人烛台的朝向有关,可往小了说、这朝向有八个大概的正向方位,往大了说、这方位足足有八八六十四种。 挨个去试,绝对不是办法,我最先想到的,自然就是和面朝青铜祭坛完全相反的方向了。 “知道了,知道了九爷赶紧的!” 陈八牛有些不太耐烦的嚷嚷了一声,我也没搭理他,只是和他分开行动,把那些铜人烛台,慢慢调转朝向,全都从之前面朝青铜祭坛跪拜,改成背对青铜祭坛、面朝我们的方向。 然而,等我们把那些铜人烛台的朝向全部更改完成后,也没出现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更加不见触动什么机关。 难道是我猜错了? 正当我忍不住心生绝望,有些情绪低落的时候,突然耳畔响起了轰隆隆的巨响、好像是大地突然裂开了似的…… 第564章 鬼渊之下 突然出现的异常,让我们三个一下子就僵在了原地。 下一刻,我只感觉脚下整个地面,都不由晃动了起来,耳畔那轰隆隆的巨响也是愈发清晰可闻了起来,像是大地马上要崩裂开来、更像是整个青铜祭坛要沉到地底下去了似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 “九爷,这特娘咋了!” 陈八牛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紧皱着眉头嚷嚷着。 我也有些傻眼了,我没猜错,这些铜人烛台的确连接着某种机关,可似乎这机关,是祸不是福,更不是我们的一线生机。 至于罗爱华,本就对青铜祭坛满心敬畏,这会眼见我们在动了那些铜人烛台之后,就连大地都开始晃动了起来,也是瞬间被吓得俏脸惨白,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像是丢了魂似的、嘴里不住念叨着:“冤魂作祟、都是冤魂作祟,我们没活路了!” “都要死,我们都要死在这儿!” 轰隆隆… 耳畔轰隆隆的生意越来越强烈,地面晃动的也是越来越厉害,俨然都已经有些站不住脚了。 最后,近在眼前的那座大如山丘的青铜祭坛,都跟着晃动了起来,轰隆隆的声音还在持续不断。 砰的一声,好似什么东西硬生生崩裂开来。 下一刻,我就看到青铜祭坛下,那全部由铜汁浇筑而成的地面,猛然间崩裂开来了一条缝隙。 跟着那缝隙越来越大,地面上铜汁浇筑而成的铜板,整个都开始崩裂、四分五裂下,其下的地面也跟着寸寸崩裂。 “走!快走!” 那一刻我心里头也是万分自责,万分懊悔、为什么要冒着危险去触碰那些连着机关的铜人烛台呢。 如果不碰那些连着机关的铜人烛台,即便我们依旧得被困死在这儿,可至少还有四五天的喘息时间,保不齐就能想到其他办法对付那条大蜈蚣。 可现在,眼看着碰了那机关,整个山洞开始地动山摇、地面在寸寸崩裂。 然而,这世上良药千万、却唯独没有后悔药。 我只能大喊着,一把拽起已经瘫坐在地上,好似丢了魂、全然放弃了希望的罗爱华,朝后退去。 轰隆隆的巨响不绝于耳,地面还在持续不断的崩裂着,整个青铜祭坛不断发出轰隆隆的巨响,祭坛上那棵来自幽冥之地、自鬼渊内拔地而起、无花无叶的幽冥巨树,也跟着晃动了起来。 树杈上栖息着的那些半人半鸟好似雕塑一般的怪物,也在晃动。 终于,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整个由铜汁浇筑而成的地面,彻底崩裂了开来,触目惊心的地缝,好似蜘蛛网一样的迅速朝着我们脚下蔓延了过来。 我背起已经彻底放弃、失魂落魄的罗爱华朝后暴退,陈八牛虽然满嘴牢骚,可也寸步不离的跟了过来。 轰隆隆的巨响还在持续,地面晃动的愈发厉害频繁了起来,好像发生了大地动一样,整个山洞都像是马上要塌陷下来了似的,洞顶上一块块石头,冰雹一样的往下砸落着。 一个不小心,我胳膊上就挨了一下,那一下子胳膊都像是要被砸断了,疼的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可我不敢停下来,哪怕是一秒钟。 因为以那座青铜祭坛为中心崩裂开来的地缝,正迅速朝着我们脚下蔓延扩张过来。 整个山洞一时之间,整个都是地动山摇,好像随时都会塌陷下来,我背着罗爱华拼了命的想要往外跑,可一阵地动山摇之下,我们压根没跑出去多远,就直接摔到在了地上。 不要说往前跑,就连想要勉强稳住身形站起身,都俨然是不可能了。 陈八牛也摔到在了地上,那一刻我两互相看着对方,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绝望。 我也没想到,在触碰那些铜人烛台后,竟然会引发大地动。 “九爷,咱这一次真要同年同月同日死一块了!” “哈哈,九爷那咱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啊!” 我没说话,只是心里头说不出懊悔。 那青铜祭坛四周,以铜汁浇筑的地面整个都已经彻底崩裂了开来,一条条触目惊心的巨大地缝,迅速朝着我们这边蔓延了过来。 地面在一点点的崩塌,洞顶上石块雨点似的砸落了下来。 眼看着整个洞窟就要在一瞬间土崩瓦解,我们要被活埋在里面。 就在我也以为这一次在劫难逃的时候,朝着我们这边迅速蔓延过来的地缝,竟然戛然而止了。 周围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地面也不再晃动了。 我的大脑那一刻完全就是一片空白的,陈八牛也蒙了。 就在距离我们不过几米远的地方,几条足有一米多宽的巨大地缝清晰可见,那地缝也不知道究竟有深,一阵阵阴风呼啸而出,整个洞窟,地面上也都布满了蛛网似的裂纹,就好像是一件冰瓷器物。 “九……九爷,这……这停了?” 陈八牛的话音刚刚落地,轰隆隆的声音竟然再一次响了起来,地面又开始剧烈晃动了起来。 我两急忙连滚带爬的朝后退去,紧跟着我们就眼睁睁看着那座大如山丘的青铜祭坛,开始慢慢朝着地底下沉了下去。 轰隆隆的声音响个不停,地面上的地缝也是在急速蔓延着,大地在崩裂,整个青铜祭坛、包括那棵长自幽冥之地,从鬼渊之内拔地而起的幽冥巨树,也在缓缓朝着地底下沉了下去。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那座大如山丘的青铜祭坛、连带着那棵幽冥巨树整个都已经沉到了那鬼渊之中。 山洞之内,整个地面塌陷下去了近四分之三,只剩下了靠近甬道那一圈窄窄的地面没有塌陷下去,可也是同样布满了蛛网似的地缝,俨然已经到了崩塌的边缘。 那青铜祭坛和那幽冥巨树沉入地底下后,便是露出了那鬼渊的全部面目。 一个巨大的天坑,或者说一个巨大的深渊出现在了我们跟前。 呼呼呼呼…… 一阵阵的阴风,夹杂着好似恶鬼、冤魂的嘶吼声、惨叫声,从那深不见底的鬼渊之内喷薄而出。 我们三人就跌坐在了那鬼渊的悬崖边缘,只要那地缝刚刚在蔓延崩塌过来那么几厘米,只怕我们三个现在就已经跌下了那深不见底的鬼渊。 呼哧……呼哧…… 看着那近在咫尺,只需要往前走那么一步,就是万丈深渊的鬼渊,我们三个都在大口的喘着气,浑身上下的衣襟也早就被冷汗给完全打湿透了。 生与死的距离,很多时候其实就是那么一两步的事儿。 “特……特娘的,这也太……太特娘的刺激了,九爷……咱……咱这算是捡回一条命了?” 半晌过后,陈八牛慢慢转过头看着我,磕磕巴巴的说着。 我看着陈八牛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看着,我两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直接仰面就躺在了那深不见底的鬼渊悬崖边上。 没有真正经历过死里逃生的人,是很难理解那种死里逃生之后,人会骤然一松,觉得这世上都不在重要了,有一种好似突然全都解脱了的错觉。 就那么四仰八叉躺在那鬼渊悬崖边喘了好一会,这才感觉浑身上下恢复了一些力气,刚刚好像突然间暂停运转的大脑,这才重新开始运转了起来。 “九爷,这……这咋特娘突然就变成个大地缝了呢!” “难不成这……这特娘的下头真连接什么阴曹地狱、幽冥之地的?” 我两站在那鬼渊悬崖边,低下头往下看了一眼,那鬼渊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反正一眼看下去,就有一种好像连人带魂都随时会被吞噬进去错觉。 更可怕的是,那鬼渊之下,当真是阴风阵阵,那好似恶鬼、冤魂嘶吼、惨叫的声音是片刻也未曾停歇过,真的就好像是眼前这鬼渊、是直通这幽冥之地。 就好像那青铜祭坛、那幽冥巨树都不是应该存在于阳间的东西,这会全都沉入到幽冥之地去了。 突然,那深不见底、阴风阵阵的鬼渊之下,传出来一阵什么东西在扑棱翅膀的声音。 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嗖的一下子,一大群黑压压的东西,就从那鬼渊之下飞出来。 我和陈八牛、我两正站在那悬崖边附身往下看呢,一个不小心,直接被那些黑压压的东西给扑了个正着。 我只感觉脸颊上一阵刺疼传来,感觉像是被利爪抓了一下,跟着就感觉温热的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流。 “九爷!” 陈八牛反应快,直接一把将我拽了回来。 我两同时跌到在了地上,没等我两挣扎起身呢,就听到身旁的罗爱华抬手指着前面,好似见鬼了一般的大喊着。 “冤……冤魂……地狱里的冤魂出来了!” “冤魂……” 地狱里的冤魂复苏了? 我和陈八牛听到罗爱华那满是惊恐的大喊声,一下子也是楞在了原地。 一股极其不妙的预感,也是不由从心里头肆意滋生了出来。 带着那股不妙的预感,我慢慢抬起头,沿着罗爱华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等我视线,扫到那鬼渊上空的时候,所看到的一幕,彻底把我给惊呆了…… 第565章 鸱鸮鸟 刚刚从鬼渊之下窜出来的,赫然就是一群怪鸟。 那些怪鸟,通体漆黑,身上漆黑色的翎毛,好像精铁浇筑的一般,闪烁着金属一般森冷的光泽,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错觉。 更加可怕的是,那些怪鸟有的有一个脑袋、却是长了两双翅膀、有的有一双翅膀、却是长了两个脑,有的更是足足长了三个脑袋,三个脑袋一个朝左、一个朝右、一个居中,不时互相纠缠在一起,似乎像是在争抢什么东西,就像是三个脑袋、各自有着各自的思想。 看着明明是同一种鸟,可长得却是各不相同,千奇百怪。 上百只那样不是三个脑袋就是两对翅膀、要不是两个脑袋、四只爪子的怪鸟盘旋在那阴风阵阵的鬼渊之上,不断发出桀桀,好似老妪捏着嗓子冷笑一般的怪啸声,那画面别提多渗人了。 不仅是我看着此时此刻盘旋在鬼渊上空、那些从鬼渊之下飞出来的怪鸟,一时之间被完全惊的楞在了原地,陈八牛那家伙更是被惊的瞪大了眼睛、长大的嘴巴,呆呆地看着那些怪物,冷汗一个劲的顺着额头往下滚落,老半天没能缓过神。 此前,虽说按照浮雕描述、这座修筑在直通幽冥之地的鬼渊之上的青铜祭坛、包括祭坛上那棵长自幽冥之地、自鬼渊之内拔地而起的幽冥巨树、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足够骇人听闻、足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 可这些始终还在我的接受范围之内、因为就算那祭坛之下真的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地缝、那棵非金非铁亦非铜的幽冥巨树,真的是从那地缝之内拔地而起、不知道有几百米、还是上千米,可这些东西始终是死物。 虽然处处透着邪异、透着阴森,可却不见真正出现什么幽冥之事。 就包括那浮雕内出现过的幽冥怪物,黑色的孔雀巨鸟、披毛戴甲、背生双翅半人半鸟的怪物,也并未真正的出现。 只要这些东西都没出现,就算那青铜祭坛在怎么邪异、整个青铜祭坛、在怎么显得处处透着幽冥阴森的感觉、那祭坛上的浮雕所描绘的内容,和我们所看到的在怎么相互吻合。 我也有一百个、一千个理由相信,这些都不过是古人们故意夸大渲染后的结果。 然而我是做梦也没想到,在我们触动了这青铜祭坛的机关之后,整座青铜祭坛沉入鬼渊之下。 竟然……竟然会从这鬼渊之下、飞出来这样一群怪鸟。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什么三个脑袋的走地鸡、什么双头蛇,两个脑袋、四条胳膊的怪胎,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从小到大我没少听人说起。 可我却从未见过,即便偶尔见过,那些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所产生的畸形儿。 眼下,那一群从鬼渊之下飞出来的怪鸟、不是三个脑袋、就是两对翅膀、不是两对翅膀、就是四只爪子、两个脑袋,就算是畸形、是怪胎,也不可能所有的都是怪胎,难道这鬼渊之下,盛产畸形怪胎不成? 等等……鬼渊之下,这些怪鸟是从鬼渊之下飞出来的。 这鬼渊直通幽冥之地,难道这些怪鸟,本身就是幽冥之地的怪物? 我猛地想起来曾在一本名为百妖图志的古籍当中看到过有类似眼前这怪鸟的记载。 “哎哟我的个娘啊,九爷……这……这特娘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 “怎么……怎么都特娘三个脑袋、四个脑袋的!” “这……这些不是什么怪鸟、应该是赤魈鸟、也叫鸱鸮鬼鸟!” 我慢慢转过头,看着陈八牛开口说道,说话的时候,我脸上的神色也是完全呆滞,完全就是如同梦呓一般的在呢喃、在低语。 不为别的,就因为那鸱鸮鸟,按照那本百妖图志当中所记载,完全就不是人世间应该出现的物种。 我记得很清楚,在那本百妖图志幽冥篇当中写到,幽冥之地、无光无影、无声无息、亦无白驹轮转、乃亡人魂归之地。 这句话,是在描写幽冥之地的场景,大概意思就是幽冥之地乃是人死之后的最终去处,在幽冥之地没有阳光、没有影子,也没有声音,所有到了幽冥之地的亡魂,都在各自悄无声息的做着各自的事情,是一片寂静、一片死气沉沉的场景,而且在幽冥之地,也没有正常的时间轮转,也许阳间过去了几十年,在幽冥之地,早已经过去了上百年。 在随后一段话中,那百妖图志幽冥篇是这样写的。 ‘阴阳之轮回、生死之交替、幽冥之都名曰酆都、酆都之城内存轮回之所、十殿阎罗之地、亡魂游鬼居于外城,千万年来轮回不息、是为阴阳之轮回、生死之交替。 酆都向西,但见天际倾陷、愁云惨雾垂落之地,有一巨山、山高九千余丈、其山下烈火万年不熄、火中常有幽魂厉鬼惨叫、其山巅阴风烈烈、常有玄冰不化,山为阴山、乃幽冥之地柱。’ 这一大段话,同样是在描绘幽冥之地的场景,说的是在民间,幽冥所在便是酆都,或者说幽冥之地的中心就是酆都城,而酆都城就像是一个大圆环,分成内城和外城。 十殿阎罗就在内城之中,负责掌管生死轮回、评断亡魂生前善恶,千万年来都是如此,入了幽冥之地的鬼魂,则是住在城外,每多一个亡魂进入酆都城、酆都城便会扩大一分、所以这酆都城、或者说这幽冥之地、是没有大小限制的。 而在酆都城往西边一直走,等你看到天空倾斜崩塌、天际愁云惨雾垂落而下的地方,你会看到一座高九千八百余丈的巨山,那巨山山脚下终年烈焰不断、火焰当中常有亡魂在惨叫嘶吼、山顶上则是阴风阵阵,布满了万年不化的玄冰阴晶,这座山就叫做阴山,如同那支撑天穹不塌的天柱不周山一样,这阴山就是支撑幽冥之地的万年不塌的地柱。 ‘阴山之下,另有一城,城内一片败亡之相、遍地所见皆是尸横遍地、哀嚎遍地、房屋倒塌、入眼尽是残垣断墙、城头之上有一匾额、上书枉死之城、城中之鬼、好似受灾之民、以顽石充饥、不得香烛供奉、受无尽煎熬。’ 这段话是说,在阴山脚下,还有一座城池,那座城残破不堪、尸横遍野、城内的房屋都是倒塌的,放眼看去,都是残垣断墙,这边是枉死之城里的鬼魂,也大都是生前惨死、阳寿未尽、带着极大怨念的厉鬼、冤魂。 这些冤魂、厉鬼被困在枉死城内,静待阳寿耗尽,才能辗转前去酆都城,而被困在枉死城的冤魂、厉鬼,没法得到阳间亲人香烛祭品的供奉,只能以城中的石头为食,放眼看去,所有的冤魂、厉鬼都是奄奄一息、骨瘦如柴、好似那受了饥荒、受了灾荒的难民、 古人常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单凭这些,就足以证明,古时候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固然可悲可叹,可也能说是黑发人犯了大不孝之罪,至于轻生自杀,那更加是大不孝,甚至于在汉朝、明朝,有律法言明,妄自轻生自杀者,乃是触犯了律法。 所以,阳寿未尽、特别是轻生自杀犯了大不孝之罪的人,死后到了幽冥,都要去枉死城受罪、一直等到阳寿耗尽,才能去酆都听候阎罗宣判重新轮回。 而这些枉死之魂,想要进入枉死城,那也是千难万难。 因为按照那书中所说,枉死城外有一处山坡、山坡的这边是野狗出没的野狗村,枉死之人到了这儿,其亡魂就会被那些饿急眼的野狗当成食物争抢撕咬,很多亡魂还没走出野狗村,就被野狗撕成了碎片、撕成了一地的餐肢断臂。 山坡上长满了一种叫做娑毗鬼脸的怪树,那娑毗鬼脸树,好像是无数的餐肢断臂纠缠在一起,没有树叶,树杈上长出来的是一双双鬼手、树干上一张张鬼脸层层叠叠交织一起。 山坡的另一边,据说就是野鬼村,野鬼村里游荡着无数肢体残缺的亡魂厉鬼,因为肢体不全之魂、是没法进入枉死城、更加没法在受罪之后、重入酆都、在入轮回。 所以那些走过野狗村、走过娑毗岭,可却是肢体不全,不是少了脑袋、就是没了胳膊、缺了大腿的亡魂,只是栖息在野鬼村。 栖息在野鬼村的那些肢体不全的野鬼,就等着新的亡魂进入野鬼村,然后就像那野狗村的野狗一样扑上去,把其他亡魂的脑袋、胳膊、大腿扯下来,放在自己身上,凑全肢体后,才能继续上路前往枉死城。 一个人只有一个脑袋、两条胳膊、两条腿的,你抢了我的脑袋、那我就没有脑袋了、我掰断你的胳膊、那你就没有胳膊了,这就像是死循环,野鬼村野鬼何止千万万,可最后能凑全肢体、走出去野鬼村、却是不及十分之一,更多的还是肢体不全、只能游荡在野鬼村的游魂野鬼。 能去到野鬼村的游魂野鬼、本就是枉死之人,带着极大的怨念,如今被困在野鬼村,心头就更是怨念难消,久而久之那些缺胳膊少腿、没有脑袋的游魂野鬼,在互相残杀的过程当中,就纠缠在了一起,变成一种叫做鸱鸮的怪鸟。 因为有的缺少胳膊、有的少了大腿、有的没了脑袋、有的则是多出了一个脑袋,多出了一条胳膊,所以那鸱鸮鸟,也是这样、有的有三个脑袋、有的只有一个脑袋、却又两双翅膀、四只爪子。 可……可这鸱鸮鸟,那是幽冥之地的玩意儿,是只会出现在各种神鬼传说中的怪物,它怎么会出现这人世间呢。 然而不管我在怎么不信,眼前就有一群鸱鸮鸟、在鬼渊之上盘旋怪啸…… 第566章 不是人间之物 一时之间,我整个人完全僵在了原地,往前一步,便是那深不见底、阴风阵阵的鬼渊。 我完全分不清楚,那一刻,我到底是还存活于这人世间,还是已经到了幽冥之地。 就在我呆若木鸡,有些分不清现实和虚妄的时候,突然那群鸱鸮怪鸟,好似一大片乌云一般,朝着我扑了下来。 鸱鸮怪鸟,其鸣啼之声,时而像是成年男子的低吼咆哮、时而又像是婴孩儿的啼哭、时而却又像是老妪、老翁的阴恻冷笑……真的就好像是,那一只三个脑袋、两对翅膀、两只爪子的鸱鸮怪鸟,身体里就藏着一个成年男人、藏着一个婴孩儿、还藏着一个老妪、藏着一个老翁。 我还没彻底反应过来,就只感觉一阵阴风迎面扑来。 “九爷小心!” 关键时刻,陈八牛眼疾手快,猛地一把将我从那鬼渊悬崖边上拽了回来。 我两齐刷刷摔倒在了地上,那群鸱鸮怪鸟,则是乌云一般从我们头顶上飞掠了过去。 嗖的一下子,好似利箭呼啸而过,硬生生把空气都给穿破而去。 我两刚刚从地上爬起身,眼看着那群鸱鸮怪鸟,又从半空当中朝着我们飞扑了下来。 那群鸱鸮怪鸟,双目猩红,好似在浓血之中侵染出来的两块殷红玻璃,更叫人胆战心惊的是,那些鸱鸮怪鸟,猩红的双目,没有半点人性的光泽,只剩下了嗜血和阴冷和凶残,可却总给人一种很狡诈的感觉,怎么说就好像是那鸱鸮怪鸟,真的是由无数冤魂、厉鬼幻化而成,具备着野兽身上不应该出现的灵智一般。 一个不小心,一只鸱鸮怪鸟就直接扑到了我的跟前。 那只鸱鸮怪鸟,只有一个脑袋,形似放大了数倍的乌鸦鸟,可却是没有双眼,偏偏还多长出来了两只利爪和一对翅膀。 其模样要多邪异就有多邪异,迎面一阵阴风袭来,转瞬间,那只没有双目的鸱鸮怪鸟,就已经扑到了我的近前,说来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眼前这鸱鸮怪鸟,真的就像是那传说中那般,是由一些缺胳膊少腿、没脑袋少眼睛、肢体不全的亡魂、怨鬼所化,它们游荡在阴阳两界之间,就是为了争抢其他亡魂的肢体,来补全自己残缺的肢体。 那只缺了双目的鸱鸮怪鸟,扑到我近前后,四只利爪直接朝着我的双眼抓了下来,不断扑棱的四只翅膀,那翎毛锋利的像是刀片,一下子就把我胳膊都给划破了。 下意识的,我急忙抬起双手横档在了跟前,那鸱鸮怪鸟的四只利爪,当时就直接抓到了我的胳膊。 那鸱鸮怪鸟的四只利爪,足有几寸长短,绝对要比大草原上的猎隼、恶鹰的利爪,还要尖锐锋利的多。 “特娘的、这特娘什么鬼东西!” 陈八牛也遭到了几只鸱鸮怪鸟的围攻。 那些鸱鸮怪鸟,有的扑向你的胳膊、有的扑向你的双腿、有的直扑你的双眼,像是要活活把你给五马分尸了一半。 我急忙抽出匕首,狠狠朝着那鸱鸮怪鸟划了过去。 刺啦一下,感觉匕首像是划过了一块软铁,不过那鸱鸮怪鸟,虽然浑身黑色的翎毛、看上去闪烁着金属一般的光泽、好似精铁一般牢不可摧,不惧斧凿刀劈,可实际上,锋利的匕首却是能够划伤那些鸱鸮怪鸟。 那只没有双目的鸱鸮怪鸟,腹部挨了我一刀,掉下来了好些翎毛,却是没受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不过也立马松开了爪子,嗖的一下子飞到了半空当中。 另一边,陈八牛被一群鸱鸮怪鸟围殴,不过那家伙仗着块头大、体力足,这会挥舞着胳膊、一只手握着匕首,一时之间倒是把那群鸱鸮怪鸟给生生逼退去。 要说这些鸱鸮怪鸟,虽然看上去邪异渗人,可实际上战斗力却是不咋地,至少还在我们能够招架的范围之内。 不过我也知道,这绝对不是久留之地,要是在拖下去,我们绝对要被这群鸱鸮怪鸟给五马分尸,因为我发现那些鸱鸮怪鸟,除了性情凶悍残暴之外,就好像是不知道疲倦一样。 不仅如此,那些鸱鸮怪鸟除了疯狂的朝我们发起进攻,想要把我们三人给生生撕碎之外,它们互相之间也在进攻对方。 一只只有一个脑袋的鸱鸮怪鸟、会突然朝身边另外一只有两个脑袋的鸱鸮怪鸟发起偷袭,像是要撕下另一只怪鸟的脑袋,装到自己身上。 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见得那些鸱鸮怪鸟,到底有多么邪门、性情有多么凶悍,不过也正是因为那些鸱鸮怪鸟、互相之间还会厮杀,这才给了我们可乘之机。 否则上百只鸱鸮怪鸟这么飞扑下来,我们真不见的能挺得住。 几次被我们逼退,却是压根不肯退去,反而像是沙漠、草原上的群狼一样,盘旋在我们头顶,一旦我们放松一点警惕,它们立马就会飞扑下来。 “特娘的九爷,这些都特娘啥怪物,难道真是阴曹地府的冤魂?” 我和陈八牛紧握着匕首,背靠着背站在一块,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一点都不敢放松警惕。 面对陈八牛那个问题,我只能苦笑了一下,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 眼前这些三头六足、缺眼睛、少个爪子的怪鸟,其形象真的就和传说中阴曹地府里,那野鬼村内有肢体不全的游魂野鬼幻化而成的鸱鸮怪鸟如出一辙。 可……可是这野鬼村、包括那阴曹地府,虽说古往今来都有各式各样的传说、甚至于有很多书面记载,可这些谁也没见过。 可以说,这些鸱鸮怪鸟的出现,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完全颠覆了我的固有观念。 似乎是见我和陈八牛全神戒备,一时之间没有那么容易被拿下,那些鸱鸮怪鸟,竟然一转头,直接一股脑朝着此时此刻早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瘫坐在地的罗爱华扑了过去。 黑压压的一群鸱鸮怪鸟、怪笑着朝罗爱华飞扑而下,那场面就像是大草原上,一群秃鹫,看到了一具腐烂的尸体,正准备分而食之、准备大快朵颐一顿。 “小心!” 见罗爱华全然没了神智,只是呆呆地坐在地上,我急得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我一边大喊着、一边不顾一切朝着罗爱华扑了过去。 关键时刻,我一把将罗爱华抱在怀里、护在了身下,陈八牛则是紧握着匕首就冲了过来,挡在我和罗爱华跟前。 “特娘的,真当八爷我是四条腿的兔子了不成!” 尽管陈八牛已经发了狠,手里的匕首挥的虎虎生风,几只率先飞扑过来的鸱鸮怪鸟,被陈八牛几刀划下去,弄的翎毛满天乱飞。 可也架不住那鸱鸮怪鸟实在是数目众多,而且个顶个的凶悍,那些鸱鸮怪鸟看向我们的眼神,就好像是饿急了眼的豺狼,看到了待宰的肥羊。 眨眼的功夫,我们整个都被那群鸱鸮怪鸟给围了起来,耳畔全是那鸱鸮怪鸟时而如婴孩啼哭、时而又像是老妪、老翁冷笑的怪啸声,眼前就更是只剩下了一道道残影在来回闪烁。 胳膊上、脸颊上,只要一个不小心,立马就被那鸱鸮怪鸟锋利异常的利爪给挠出一条条的血口。 背后一阵尖锐的刺疼传来,我一回头,这才发现,几只鸱鸮怪鸟,抓住了我的肩头,这会正用那尖锐的鸟喙,在啄食我背上的血肉呢。 不一会的功夫,我已经是被那些鸱鸮怪鸟围攻的狼狈不堪了,整个人都快变成一个血葫芦了。 陈八牛也好不到哪儿去,胳膊上、脸颊上全都是被那鸱鸮怪鸟利爪抓出来的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血痕,乱糟糟的头发里,插着几根那鸱鸮怪鸟硬邦邦的黑色翎毛。 眼见在这么下去,就算我们一时半会不会被这些鸱鸮怪鸟给五马分尸,也迟早会被累死。 我侧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直通第三个洞窟、那条巨型蜈蚣老巢的甬道。 如今那座青铜祭坛连带着那棵幽冥巨树,已经彻底沉入了鬼渊之内,我们已经没有前路可言了。 眼神闪烁几下之后,我做了一个孤注一掷的决定、与其留在这儿,和这些鸱鸮怪鸟颤抖,最终精疲力尽被五马分尸,倒不如往回走,也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八爷不行,咱在这么干耗下去,迟早得被这些畜生给五马分尸咯!” “咱往回跑、往第三个洞窟里跑!” “啥啊九爷,那大蜈蚣正在那儿等着咱呢……” “难道留在这儿等死?” 我有些气急败坏的朝陈八牛大吼了一声,陈八牛愣了一下,随即紧握着拳头回过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甬道又看了看近前那骤然沉陷下去、如今已经彻底变成了万丈深渊的青铜祭坛,最终眼眼眸里也是闪过了一丝狠色。 “走!” 没有任何迟疑,我和陈八牛挥舞着匕首,暂时逼退那些鸱鸮怪鸟后,我一把背起已经被活活吓得晕死过去的罗爱华,率先一把拔腿就朝着甬道跑了过去。 陈八牛则是留在后头,以一己之力暂时拖住了那成群结队的鸱鸮怪鸟。 “八爷快跑!” 我背着罗爱华跑进甬道之后,急忙回过头朝陈八牛大喊了一声。 “我去你娘的,真以为八爷好欺负!” 陈八牛大吼了一声,抄起地上地面崩裂后留下的几块石头狠狠朝着那些盘旋怪啸的鸱鸮怪鸟投掷了过去。 那些鸱鸮怪鸟,一边避开陈八牛投掷过去的石块、竟然还不忘偷袭身边的同伴,这也正好给了我们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的时间。 陈八牛抓住机会,拔腿冲进甬道追了上来。 虽说那些鸱鸮怪鸟、在互相偷袭撕咬,可见我们这三个送到嘴边的猎物逃走,还是很快追了上来。 呼啦一下子、一群鸱鸮怪鸟钻进了甬道里,本就不大的甬道,像是一下子被堵满了,那怪鸟时而好似婴孩啼哭、时而好似老妪冷笑的怪啸声,在甬道四壁的回荡作用之下,更显得诡异渗人了…… 我们片刻不敢停歇,只是不要命的朝着第三个洞窟里逃窜着…… 第567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狭窄昏暗的甬道里,我背着罗爱华,几乎是把这辈子最快的速度都给跑出来了,陈八牛紧跟在我身后,同样是拼命的朝前跑着。 身后那群鸱鸮鸟紧追不舍,甬道内阴风大作,那鸱鸮鸟诡异之际的啼叫声,像是一下子把人都给直接拉到了九幽地府一般。 终于,一点亮光出现在了视线之内,随着我们不要命的狂奔,那一点亮光,也从一个点逐渐变成了一个圈,在一点点放大的光圈,像是一个漩涡,一个具有致命吸引力的旋涡。 我们拼了命、不顾一切的想要钻进那光圈当中,然而就在那个时候,身后那群鸱鸮鸟,却是已经扑了上来。 只感觉身后一阵阴风席卷而来,后背上的皮肉都寸寸紧缩了下来。 “九爷趴下!” 我只听到陈八牛一声大喊,紧跟着我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就被陈八牛一下子给扑到在了地上。 紧跟着,我就只感觉像是一片乌云从头顶上飞了过去。 我死死地趴在地上,只差没有把整个人都嵌到地底下去,那些鸱鸮鸟,几乎就是擦着我的身体飞掠而过。 片刻之后,耳畔没了那鸱鸮鸟的怪啸声,甬道里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四周静的只剩下了我和陈八牛彼此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短短几十秒钟的功夫,那一刻却是有一种好似过了数个寒暑似的漫长感。 也得亏陈八牛那家伙反应快,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秒钟把我给扑到在了地上,要不然只怕现在我已经被那群鸱鸮鸟给团团围住,活生生撕成了碎片。 那群鸱鸮鸟,大概也没想到,这次它们盯上的猎物不是野鬼村里那没有灵智、只剩下残暴、贪婪的野鬼,而是两个有血有肉、有脑子会思考、懂得随机应变的大活人。 因为我们那一扑,我们没能冲出甬道,逃到第三个洞窟,反而是那群鸱鸮鸟,先一步冲到了第三个洞窟里。 过了一会,见周围还是没什么东西,也不见那群鸱鸮鸟折返回来。 我这才敢慢慢抬起头来,扭过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陈八牛,陈八牛那家伙也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九爷……那群怪鸟咋没动静了?难道被那条大蜈蚣给吃了?” “哈哈,真要是那群怪鸟,被那大蜈蚣给吃了,九爷咱们这也算是解气了啊!” 陈八牛那家伙说着说着就很兴奋的大笑了起来,我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 因为即便像是陈八牛期望的那样,那群鸱鸮怪鸟,这老半天没动静,是被那条的大蜈蚣给吃了,这对于我们来说,虽然暂时没了危险。 可我们依旧面临着和之前一样的问题,没有办法冲出那大蜈蚣的巢穴。 在退一万步来说,那些鸱鸮鸟,把那条大蜈蚣给吃了,我们同样占不到便宜,因为在那些鸱鸮鸟眼里,我们三个人,同样是不可能轻易放过的猎物。 虽然有句老话叫做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可这句话的前提条件,也得是建立在,你有足够谈判的筹码上面。 就像现在,我们三人,被夹在那大蜈蚣和鸱鸮鸟中间,不管是在那鸱鸮鸟眼中、亦或是在那大蜈蚣眼里,我们三人,都只是猎物、试问一个猎物,怎么可能有资格和猎人谈合作。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固然没错,可别忘了,从一开始,对于鹬和蚌来说,渔翁就是强者。 只不过,眼下明显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 又过了一会,见还是没什么动静,第三个洞窟、那大蜈蚣的巢穴里,也没传出来什么奇怪的动静,我这才壮着胆子,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至于陈八牛那家伙,倒是直接,背着罗爱华,直接就爬起身,一点顾虑都没有。 “九爷,咱现在咋整?” “退回去等等看?” “还是……” 陈八牛一句话,一时之间同样也是让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当中。 往回走,青铜祭坛连带着那棵幽冥巨树,都已经彻底沉入鬼渊当中,那洞窟里头,只剩下了那深不见底、不知道是否真的如同祭坛浮雕当中描绘的那般,直通幽冥之地的鬼渊了。 在一个,往回走,谁知道,是不是那鬼渊当中,还会飞出第二群、第三群鸱鸮怪鸟。 往前走,就是那大蜈蚣的巢穴,无疑是一只脚直接踏进了鬼门关。 “要不九爷咱出去瞅瞅?” “这么久没动静也许……” 陈八牛眼神闪烁了几下,回过头看了看身后,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第三个洞窟,抬起头盯着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也回过头看了看身后、又看了看跟前,最终我没说话,只是看着陈八牛点了点头。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也许希望就藏在危险当中。 虽然已经抱了孤注一掷的念头,可我们还是显得格外小心谨慎。 周围依旧没什么动静,我走在前头探路、一点点如履薄冰的朝着用道口走去,陈八牛背着罗爱华小心翼翼的跟在我身后。 走到用道口的时候,我停下脚步,探头朝那大蜈蚣的巢穴里看了看。 整个洞窟没什么变化,依旧是笼罩在一片朦朦胧胧的淡黄色荧光当中,视线范围之内,依旧是能够看到很多神似琥珀、外形酷似一个大蚕茧、一个大鸡蛋、里头却是包裹着被那大蜈蚣产了卵的尸体的‘蚕茧’。 洞窟里很安静,并没有看到那条大蜈蚣的踪迹、就连鸱鸮鸟,也好似突然间人间蒸发了似的,不见了踪影。 “哎九爷,真啥都没有了,难道那大蜈蚣和那些怪鸟同归于尽了?” “那真要是这样的话,咱这可是捡了大便宜了!” 陈八牛凑过来,探头朝洞窟里瞄了一圈后,很是兴奋的嚷嚷着。 我则是苦笑了一下,心想真要是世上有这么好的事儿,那我们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的确我这人天生悲观主义,遇事儿总喜欢往最坏的方向去考虑,可正所谓使出反常必有妖。 眼前这突然间的风平浪静,反而是让我心里头愈发的惴惴不安了起来。 “八爷,别整天想这些美事儿,小心驶得万年船总归是没错的!” “九爷,八爷我去打头阵,怕啥子!” 说着陈八牛就把罗爱华放了下来、直接塞给了我,他自己则是紧握着匕首,直接走出了甬道,一脚踏入了那大蜈蚣的巢穴。 我本想要阻拦的,可见陈八牛已经堂而皇之、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也没什么危险,到了嘴边的话,也只能生生咽了下去。 虽然没什么危险,周围突然间就风平浪静了下来,可我却感觉比之前还要危险,总有一种暴风雨前过分宁静的感觉。 “九爷快点,那大蜈蚣和那些怪鸟好像不见了!” 陈八牛一开始还处处小心,时时刻刻都留意着周围的情况,可往前走了好一会,眼看都走到了这第三个洞窟中央地带,都快能看到这第三个洞窟连接第二个洞窟的甬道口了,也没见到那大蜈蚣和那群鸱鸮怪鸟,陈八牛那家伙也是彻底放松了下来。 原本猫腰着的身子,都一下子变得停止了腰杆。 我一直觉得会有更大的危险出现,可眼见这会依旧是风平浪静,便也是下意识松了一口气,瞥了一眼四周,视线所及之处、除了那些外形酷似鸡蛋、蚕茧,通透似琥珀、里头封着尸体的虫卵之外,压根没看到那大蜈蚣和那些鸱鸮鸟。 “八爷,事不宜迟,咱赶紧走!” “这鬼地方待下去总归不安全!” 眼见却是没什么危险,我便急忙催着陈八牛赶紧离开这。 可就在我们准备逃入那连接着第二个洞窟的甬道里的时候,突然嗒一下,一滩粘液从洞顶上滴落了下来,正巧落到了我们跟前。 那好似蛋黄一样的粘液,是那大蜈蚣分泌的口水、带着很强的腐蚀性,这我们早就领教过了。 奇怪的是,那粘液里带着血丝。 啪嗒啪嗒…… 就在我们愣住的那一刻,突然那种极具腐蚀性的粘液,大量的从洞顶上滴落了下来。 一个不小心,我脑袋上就滴上了那粘液,很快我就感觉头皮一阵火辣辣的刺疼,像是被活活撕下来了一块头皮。 “我去啥情况!” 陈八牛也大喊了一声,急忙朝后退了一步。 我则是抬起头朝那些粘液滴落下来的洞顶上看了一眼。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那场景,却是当场就把我给惊的僵在了原地。 蜈蚣、那条足有三四米长,横冲直撞起来就跟一辆装甲车似的大蜈蚣,这会就趴在那洞顶上,两双血红血红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们。 我被吓了一跳,当场就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可下一秒钟看到的场景,则是更加让我心生绝望。 那条大蜈蚣,趴在洞顶上盯着我们,可是在我跌坐在地上的时候,看到的却不至一条大蜈蚣,而是两条。 两条足足有三四米长、有水桶那般粗细的大蜈蚣交叠在了一起。 陈八牛也看到了洞顶上那两条大蜈蚣、当时也被吓得呆住了。 “这……这特娘的怎么又……又冒出来了一条大蜈蚣!” “九爷……这老天爷是要玩死咱两?” 我苦笑了一下,也不由心生绝望,一条大蜈蚣,就折腾的我们九死一生了,眼下出现了第二条,我真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活下去的机会了。 更何况既然出现了第二条、谁能确保在这第三个洞窟里头,是不是还有第三条、第四条大蜈蚣……我已经不敢继续想象下去了…… 第568章 蛇蜕 一条大蜈蚣,就已经让我们无从招架了,这要是真的在冒出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大蜈蚣来,那这一次,只怕莫说是我绞尽脑汁了,就算是诸葛孔明在世,只怕也想不出任何的脱身之策了。 固然善兵者善伐谋,可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在怎么精妙绝伦的计策,都是徒劳,不然也不会有武功再高也怕菜刀的玩笑话。 “九爷,好像不太对劲!” 不过就在我心生绝望,快要彻底放弃的时候,陈八牛却是突然抬起手指着此时此刻正趴在洞顶上的那条大蜈蚣朝我嚷嚷了起来。 “这大蜈蚣怎么不动弹……也没攻击咱们?” “良心发现了不成?” 要说这条大蜈蚣会良心发现放过我们,那只怕是绝无可能的事儿,毕竟这条大蜈蚣,就算真的如同民间传说的那样,活了成百上千年、成了气候,可它始终是畜生、是民间令人闻风丧胆的五毒之一。 不过被陈八牛这么一说,我这才反应过来,的确那条大蜈蚣虽然趴在洞顶上盯着我们,却是没有朝我们发起进攻。 这一点就很奇怪了,要知道我们一开始和这条大蜈蚣正面遭遇的时候,这条大蜈蚣对我们真可以说是穷追不舍,要不是最后关头,我们意外闯入了那个藏有青铜祭坛的洞窟之内,那条大蜈蚣畏惧那青铜祭坛,突然转身逃走的话,只怕现在我们已经变成这洞窟当中,那包裹在蚕茧里的尸体之一了。 难道那条大蜈蚣真的被陈八牛那家伙的乌鸦嘴给说中了,和那些鸱鸮怪鸟恶斗、拼了个两败俱伤? 这个念头只是在我脑海一闪而过,便是很快被我否决了下去。 不为别的,就因为我们刚刚什么动静都没听到,真要是这大蜈蚣和那些鸱鸮怪鸟火拼,最终这条大蜈蚣落得了个重伤的收场的话,我们刚刚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等等九爷……这……这特娘不对劲啊,那大蜈蚣好像特娘的在蜕皮!” 陈八牛昂着头,瞪着洞顶上那条大蜈蚣看了好一会之后,猛地低下头回头看着我,满脸不可思议的呢喃了这么一句话。 大蜈蚣在蜕皮? 陈八牛这句话也一下子把我给惊的楞在了原地。 我听说过知了会蜕皮、我知道螃蟹长大到一定程度、也会蜕去之前的老壳,可我却从没听说过这蜈蚣会蜕皮的。 带着惊讶、也带着疑问、我慢慢抬起头鼓起勇气,再次看向了洞顶上那条大蜈蚣。 看到那条大蜈蚣血红的双眼,我依旧是瞬间被吓得胆战心惊、特别是看到那条大蜈蚣旁边、似乎还盘旋着第二条大蜈蚣的时候,就更是让我不由自主绷紧了脑袋里那根弦。 不过这一次细看之下,我却也是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的确,此前险些把我们一锅端的那条大蜈蚣,此时此刻就一动不动的趴在洞顶上,不过洞顶上也的的确确是只有一条大蜈蚣。 那条大蜈蚣,竟然真的像是陈八牛说的那样,在蜕皮。 一条蜈蚣在蜕皮,是什么样的画面,一时之间我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去形容。 我记得小时候跟老爹住在苏南农村的那段时间,因为苏南自古便是重要的丝绸产地,苏绣之名更是响彻海外,所以当时在苏南农村,依旧有很多人家养蚕纺织。 所以那会我不止一次见过蚕蛹破茧、也亲眼见过蚕蛹脱皮,当蚕蛹长大到一定程度,就会开始结茧,最后破茧,只是一般人不知道蚕蛹在破茧而出的时候,不仅仅是要从蚕茧当中钻出来,更是要蜕去幼虫时期的一身外皮。 我记得很清楚,那蚕蛹破茧而出的时候,会一点点先把蚕茧咬开一个小洞,最后一点点慢慢从蚕茧里钻出来,与此同时其实蚕蛹也是在蜕去之前的一层皮,刚刚破茧蜕皮的蚕蛹,整个颜色形态都会发生极大的变化。 螃蟹蜕壳亦是如此,在食物充足的情况下,螃蟹长大快,几乎每隔几个月就会蜕一次外壳,刚刚褪去外壳的螃蟹,不再是那种青黑的颜色,而是显得很粉很嫩的那种颜色。 然而此时此刻,那条大蜈蚣蜕壳,却一点也不像是螃蟹、更加不像是蚕蛹。 那条大蜈蚣几百只触脚死死地抓着洞顶,整个拉长的身子倒挂在洞顶上,我能清晰听到一种好似硬壳,慢慢崩裂的声音。 用头灯照射过去,我这才看得清楚,那大蜈蚣的背部、黑褐色的硬壳裂开了一条缝隙,里头新生的身体似乎在慢慢蠕动着,像是要从背部硬壳裂开的缝隙当中慢慢挣脱出来。 随着那大蜈蚣的挣扎,那大蜈蚣的身体慢慢卷曲成了一个拱形,与此同时那条大蜈蚣背部硬壳上的裂缝也是越来越清晰。 远远地看过去,就好像是两条三四米长的大蜈蚣重叠在了一起似的。 “九……九爷……这特娘也太邪门了,这……这八爷可从没听说过,蜈蚣还特娘的会蜕皮!” 不要说陈八牛了,就是我在此之前也从没见过蜈蚣蜕皮,不过我倒是在易妖一书当中看到过一段很有意思的记载。 易妖一书当中提过,世间万物皆有灵、皆可成精成怪,不过天道无情,诸如长虫一类的动物,在修炼成气候之后,老天爷就会降下天雷,这个时候长虫这一类的动物,为了躲避天雷,就会被迫蜕皮,留下一个类似于假身的皮囊、用以迷惑天雷。 对此易妖一书当中还记载过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据说在古时候、关外有座大山、叫做乌龙山。 乌龙山属于小兴安岭的一条余脉,山里就有一条乌梢蛇,借着小兴安岭龙脉的龙气修行,三百年之后,那条乌梢蛇成了气候,老天爷便降下天雷。 滚滚天雷之下,那条乌梢蛇身受重伤,恰巧此时,有一群进山采参的赶山人在附近露宿。 乌梢蛇听到有人的声音,就急忙游了过去,想要躲在人群里暂避天雷。 至于那乌梢蛇为何要躲到人多的地方躲避天雷,我也不知道有什么说道,不过民间传说当中类似的记载倒是很多,比如狐狸躲到破庙里、躲到神像下、躲到书生夜宿的荒村当中,借此来躲避天雷。 那条乌梢蛇游到那群赶山人的露营地之时,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当时正准备睡觉的那群赶山人,突然看到这么大一条乌梢蛇闯入露营地,也是被吓得不轻,其中几个背着土猎枪的赶山人、更是直接端起了火枪准备动手。 天空当中天雷滚滚,轰隆隆的雷声响个不停、一道道足有水桶粗细的闪电也紧跟着那条乌梢蛇朝着那群赶山人的露营地靠了过来。 一时之间,那整片林子都被滚滚天雷之声给淹没了,一道道闪电更加是仿佛要把天空都给生生劈裂开来一般,映照的整片林子亮如白昼。 一看这架势,那真是煌煌天威,直震的人心神皆惧。 那群赶山人也被眼前这景象给吓得楞在了原地。 这么大的雷声、这么密集的闪电、笼罩在一片老林子上空、这要是一道闪电劈下来,那绝对是要出人命的。 可奇怪的是,天空当中雷声滚滚、电闪雷鸣,巨大的闪电像是要把天空给劈砍、却是没有一道闪电落到林子里,那些雷电就好像是一直盘旋在林子上空、在等着什么离开这林子,然后便会轰然劈落而下。 赶山人,一般都会选一个经验老到的老把头当整个队伍的领队。 当时一看天上这电闪雷鸣的异象,再一看那条突然爬进露营地已经奄奄一息、浑身蛇鳞有的地方一片焦黑、血肉模糊的乌梢蛇,那支赶山人的老把头立马就反应过来。 这是那条乌梢蛇成了气候,惹来了天雷。 赶山人是靠山吃山,吃的就是老林子这一碗饭,所以赶山人对老林子里的一草一木,任何一只动物、哪怕是一块石头、一只蚂蚁,都格外敬畏,甚至于有的赶山人啊,在进山之前要斋戒沐浴、进山之后更加是不能轻易杀生,因为他们觉得那样做、是犯了杀戒、是伤害了山神的孩子,会触怒山神、山神就会把人参给收走让人找不到。 再加上北方自古就有供奉保家仙的习俗,常仙更是五大仙家之一。 眼看那条乌梢蛇已经在天雷之下奄奄一息,赶山人的老把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急忙从行囊里取出了随身携带的香炉,点上三柱清香之后,老把头跪在地上,对着那条奄奄一息的乌梢蛇磕头作揖、口中念叨老仙儿啊老仙儿,今日是您得道成仙的好日子,不料却遭此磨难,我本山中采参客、却也有敬神敬仙之心,若是我们有能帮上老仙儿的地方,还请老仙儿指示。 见老把头跪在地上,对那条已经奄奄一息的乌梢蛇磕头作揖,嘴里头还念念有词,赶山人队伍里,一些入行不久的年轻后生,还笑话那老把头,说这不就是一条快咽气的乌梢蛇,尽管个头大的有一些离谱,可它说一千道一万也就是一条快死的蛇,咋值得我们去磕头作揖。 年轻后生不懂这些门道,赶山人队伍里一些经验老到的老人,这会也反应过来,急忙跟着老把头磕头作揖。 待到三柱清香燃过一半,突然地上那条奄奄一息的乌梢蛇,竟然昂起了蛇头,还口吐人言。 这可把队伍里那几个之前还大言不惭的年轻后辈给吓得不轻,见多识广的老把头也吓得够呛,不过最终还是壮着胆子去问那条乌梢蛇,有什么要帮忙的。 结果啊,那条乌梢蛇还真就拜托那群赶山人,把自己的蛇皮给剥下来,然后塞进去杂草,填充紧实了,在带出林子去。 一听那乌梢蛇要自己剥下它的蛇皮,老把头可吓得不轻,这可是能口吐人言的常仙啊,凡人遇到了跪拜还来不及、咋还能上刀子去剥那常仙的蛇皮呢? 见老把头被吓得不敢动手,那条乌梢蛇又继续说,只有剥下它的蛇皮,塞进野草,带出林子,才能瞒过天雷、才能救下它一条命。 眼见如此,那老把头终于还是壮着胆子,抽出随身带着的匕首,剥下了那条乌梢蛇的蛇皮,又往蛇皮里塞满了野草,最后带着那塞满了野草的蛇皮,跑出了林子。 奇怪的时候,原本笼罩在林子上空不肯落下也不肯散去的滚滚天雷,竟然跟着这伙赶山人一起离开了林子上空。 或者准确来说,那天雷是跟着那老把头手里头那张塞满了野草的乌梢蛇蛇皮一路追了出来。 老把头抱着那塞满了野草的蛇皮,一直跑一直跑、直到黎明破晓,太阳露出了头,滚滚天雷这才散去。 事后老把头带着人返回了昨晚露宿的那片林子,想要看一看那条乌梢蛇是不是还活着,一条蛇被活活剥了皮按理来说那是必死无疑的。 可等到老把头带人回到那片林子、回到昨晚露宿的地方,却是只看到一滩血迹、旁边的草丛被压倒了一片、有一条大蛇游过的痕迹,那条被剥了皮的乌梢蛇却是不见了踪影…… 第569章 常仙报恩 见此情景,那只赶山人队伍的老把头,更加笃定这一次是遇到了常仙儿,就连此前赶山人队伍里几个对此嗤之以鼻年轻后生,这会也是又喜又惊,喜的是救了常仙,民间自古就有老仙儿有恩必报的传说,惊的自然是没想到进山采参竟然会撞见这正儿八经的老仙儿。 随后老把头急忙又取来香烛,还把行囊里充当应急口粮、平日里都舍不得吃的肉干拿了出来当做祭品,在那条乌梢蛇当时盘踞的那棵大树下祭拜。 祭拜完了之后,老把头小心翼翼把那张蛇皮埋在了那棵树下,这才带着其余赶山人继续进山。 然而怪事儿,却在之后接连发生。 北方多风雪,数九天更是时常下起鹅毛大雪,林子里大雪封山,就连人熊一类的猛兽,都极少在大雪天出来活动,平日里靠山吃山的赶山人,就更加不会选在大雪天进山了。 可这大雪封山,也都是寒冬腊月才有的事儿,然而就在老把头带着赶山人沿着之前走过好几次的那条山路,来到老林子深处的时候,还不到深秋的时节,却是突然刮起了寒风、没过多久竟然下起了鹅毛大雪。 不出几炷香的功夫,整个老林子就已经是白皑皑的一片了,不要说之前进山做的记号了,就连林子里飞禽走兽走过的兽痕,都完全被那场突降的大雪给掩盖住了。 老林子,完全就是一个天然的大迷宫,就是经验十分丰富的老把头、老猎人进山,也得处处小心谨慎、一个不小心就会迷失了方向。 这一点我和陈八牛当时去月亮湖、死人沟的时候,那是亲身体验过的。 可能有人会觉得,不就是一片树林,往大了说不就是一片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这路都是人走出来的,有啥子可怕的,只要你认准一个方向走下去,迟早都能走出来。 你要真这么认为,那只能说你真的太天真了。 真正的老林子,到底有多凶险、有多邪门,那绝对不是三言两语说的清楚的。 什么抬起头看一看太阳、看一看树荫、再不济等到晚上看看北斗星、南斗星就能辨认方向,或者带个指南针啥的,总归是能找到正确方向的。 这些办法,既然你都知道,难道你认为那些靠山吃山活了大半辈子的赶山人、老猎人不知道? 再加上老林子里人熊、老虎、豺狼、豹子这一类的猛兽并不少见,树底下厚厚的枯枝落叶下没准就藏着沼泽地,可以说老林子深处,几乎每走一步,都等于是在鬼门关外徘徊,一般人走进去,没准还没转悠几步就得丢掉小命,即便你侥幸躲过了猛兽、毒虫毒蛇、躲过了沼泽、毒瘴等等,你也可能一辈子被困在林子里,完全走不出去。 这可绝对不是我在夸大吹嘘,45年贼寇们宣布无条件投降后,有一支隶属于当时关东军的贼寇小队,当时奉命进山去寻找金矿,结果啊贼寇投降,那支贼寇小队失去了外援,就被困死在了老林子里,直到很多年之后,才被当地进山打猎的老猎人给发现。 上报之后,当地立马组织了大批人马进山,结果发现那支贼寇小队,早就死了很多年,当时进山去的人,看到那满林子的贼寇遗骸,都大骂,说这都是报应。 可奇怪的事情却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常理来说这样一支装备了精良武器、还配备了各种专业探测仪器、用具的贼寇小队,就算当时被抓去当带路人的同胞死了,没人给这些贼寇带路,最终这些自恶寇内忧外患下迷失方向被困在老林子里出现死伤,多半也是撞见了老虎、人熊一类的猛兽,或者是被毒虫毒蛇偷袭。 再不济就是没有食物被活活饿死的,可老实说只要你手里头有枪杆子,胆子够大、没这多多忌讳,在老林子里是不缺吃食的,不然也不会有棒打狍子、瓢舀鱼的说法。 可奇怪的是,经过勘查过,最终得出一个结果,那群贼寇小分队,都是死于枪杀,或者说是他们自己人发生火拼,开枪打死了自己人,结果全军覆没,都死在了老林子里。 说到这儿,可能有人会觉得,一定是那支贼寇小队发生了内讧,毕竟被困在老林子里走不出去,天长日久下来,这大活人难免会心浮气躁。 要这么想的话,可能就是你不了贼寇当年的军事实力了。 当年贼寇能犯下诸多滔天罪行,靠的可是枪杆子、是超强的军事实力,而不是嘴皮子。 在一个就算那群贼寇,真的是因为发生内讧,自己人打自己,那也不可能所有人全都死于枪杀,总归会留下一两个幸存者,如果非要说那几个幸存者,最后饮弹自尽,这说的过去,可别忘了,贼寇崇尚武士道精神,大都是切腹自尽。 那么这就很奇怪了,既然发生内讧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为什么那些贼寇会悉数死于枪杀? 追根溯源下,似乎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些贼寇自己开枪打死了自己,或者说这些贼寇没了神智,开枪打死了同伴。 迷惑人心的山魈、以人脑为食鬼猴子、常化作美女、变出大宅、美酒佳肴蛊惑人心的山精鬼魅,这些事儿,在老林子里是自古就有的。 至于这件事儿,最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这事儿,我也是听我老爹跟我说的。 言归正传,那支赶山人队伍的老把头,眼见这还不到深秋,才刚刚入秋的时节,就突降暴风雪、大雪封山,这绝对是不好的兆头、是遇上邪乎事了。 很快老把头就想起了之前那条大乌梢蛇、那常仙的事儿。 老把头知道,这只怕是因为他救了那条本该被天打雷劈的乌梢蛇,犯了天威,这会老天爷才突降这暴风雪,把他们困在了这老林子里。 眼见大雪封山、方向难辨,暴风雪也是越下越大,不要说走出这老林子了,就连能不能撑个几天、不被活活冻死都成了问题,老把头也是心生绝望。 老把头都没了法子,赶山队伍里的其他人,就更加是惶恐不安了。 暴风雪越来越大,眼看着积雪都堆起来一人多深,好多枯树都被大雪给压断、压倒,不要说尝试着辨认方向了,那完全就是寸步难行,都要被大雪给活埋了,赶山队伍里其他人都掏出刀子准备放血自尽,免得活遭罪了。 老把头虽然心生绝望,可他心里头更多的还是愧疚,要不是自己打定主意要在滚滚天雷下,救下那条大乌梢蛇,也不会触怒天威,惹得老天爷突降暴风雪,把整个赶山队伍困死在老林子里。 想到这些,老把头一边鼓励着赶山队伍里其他人不要放弃希望、一边凭借着多年的经验,带着其他人开始朝着最近的一颗大树在积雪底下挖坑,等挖到大树底下,在用铲子直接挖开地面、在大树底下临时挖掘出来一个地洞充当庇护所,然后又安排人一刻不停的清理着积雪,避免被活埋,老把头自己则是冒着危险,去收集还能点燃的枯树枝和松脂球来生火取暖。 就这样,在老把头的带领下,虽然赶山人都暂时活了下来,却也被困死在了那地洞里头,暴风雪虽然小了下去,却是也没有彻底停歇下来。 几天过去了,带来的干粮眼看见了底,到最后只能靠着啃松树根、吃积雪来苟延残喘了,可那树根也总有被吃完的时候啊。 大雪封山,就是带着土猎枪,也没法出去打吃食。 老把头带着赶山人苦苦撑了整整十天,所有人都已经饿得头重脚轻,眼看着所有人都要活活饿死在地洞里的时候,突然一头狍子掉进了地洞里头。 虽然赶山人有进山不能随意杀生的规矩,可这人命关天,都饿急了眼,只差同类相食了,谁还顾得了那些。 一头狍子救了整个赶山队伍,可大雪还是没停,十几个饿急了眼的人,一头狍子又能吃几顿呢。 老把头也担心吃光了狍子肉,大雪要是还不停,大家伙依旧得被饿死在这地洞里头。 可等到狍子肉刚刚吃完,又有四五只野鸡扑棱着翅膀飞进了地洞里头。 接下来几天,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有林子里的狍子、野鸡、野兔一类的小动物掉进地洞里头。 如果说之前的狍子,是意外,毕竟傻狍子、傻狍子不是说着玩的,第二次的野鸡也是意外的话,那么接连几天都有林子里的动物掉进地洞里头,那就绝对不是意外不是巧合了。 可这大雪封山,别说是有人送来食物了,就是人熊、老虎这些猛兽,都不会轻易出窝走动。 下了整整半个月的雪,终于停了下来,没几天积雪慢慢融了下去,老把头这才带着人从地洞里头钻了出来。 结果刚刚钻出地洞,老把头就在周围的雪地上看到了很多蛇游过之后留下的痕迹,还在藏身的那棵大树的树干上,看到了一张蛇皮,那蛇皮正是乌梢蛇的蛇皮。 看到这些,老把头知道了,那些隔三差五掉进地洞的狍子、野鸡、野兔,都是那条乌梢蛇送来的,这是常仙来报救命之恩了。 想到这些,老把头急忙跪下来磕头嘴里念叨着感谢的话语。 当天晚上,老把头刚刚睡过去,就做了一个怪梦、梦里一个穿着黑色长袍,长发披肩的清瘦男子告诉他,自己就是那条被老把头救下的乌梢蛇,老把头他们因为救了自己,等于是犯下了业障,今后不能在进山采参了,不然还会遇到怪事儿,必须马上离开林子。 不过因为老把头是为了救自己才惹下的业障,那黑袍清瘦男子,在梦里嘱咐老把头,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去当时那片林子,把埋在树下的蛇皮重新挖出来,带回家埋在自家东边的墙根角下,以后它就会变成老把头家的保家仙,能保老把头一家三代人衣食无忧。 除此之外,那黑袍男子还在梦里交代老把头回去以后一定要多行善举、多积阴德,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抵消犯下的业障。 第570章 母性 老把头从梦中惊醒后,急忙四下寻找,却是那里有什么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 老把头知道,这是自己救下的那条乌梢蛇、是常仙儿给自己托梦了,靠山吃山了一辈子的老把头,在这老林子里经历的邪乎事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当即他便把这个怪梦和其他赶山人一说了。 虽说赶山队伍里,有几个年轻后生还一直将信将疑、可前几天那突降的暴风雪,可还是历历在目。 最终众人一合计,决定跟着老把头原路返回。 老把头也按照梦中那个黑袍男子的叮嘱,特地返回了那片林子,从树底下那那张蛇皮给挖了出来,小心翼翼放在背包里带出了老林子。 等回到屯子里头,老把头一打听这才知道,这几天周围屯子里的人都忙着秋收呢,不要说下雪了,就是气温都没见降下来,反而是秋老虎愈发猖獗。 然而老林子里下了足足半个月的暴风雪,这可是老把头亲身经历。 这个结果无疑是让老把头更加笃定,这一次是遇到了正儿八经的老仙儿。 想起梦中那黑袍男子,交代自己回到家里之后,把蛇皮埋在自己东墙墙根角下,就能保一家三代人衣食无忧,老把头当天夜里,就趁着夜黑风高,拿了锄头,偷偷来到自家东边山墙墙根角下挖了一个坑,把那张蛇皮用红布包裹好,小心翼翼的埋了下去,又烧了好些纸钱,烧了香、跪着磕了头,这才又趁着天黑回了屋子。 从那之后啊,老把头便时刻谨记着梦中那黑袍男子的叮嘱,不在做赶山人采参客,就算有外地人高价聘请他带路进老林子,他也一概回绝。 可这一家人七八张嘴都等着吃饭呢,老把头一合计,以后不能进老林子,总得想法子吃饭,最终啊老把头一咬牙,想着自己赶山赶了一辈子,对林子里出的那些山货那都是门清儿,便拿出家里头自己半辈子赶山攒下来的积蓄,做起了倒腾山货的生意。 没过几年,老把头还真就发了财,俨然成了十里八乡几个屯子最大的山货买家。 老把头呢,也一直谨记着那条乌梢蛇的交代,赚了钱不忘行善积德。 结果啊,老把头一家真的衣食无忧的过了三代人,老把头呢也是无病无灾,一直活到了九十多岁,才闭了眼。 当年和老把头一起进山的那些赶山人,对于这件事儿,那说的就更加玄乎了,甚至于屯子里头都有人说,夜半三更、特别是初一十五月圆的时候,大晚上溜达到老把头家附近,总能够看到一条大乌梢蛇盘在老把头家的房顶上。 “不是九爷、有你说的这么邪乎嘛?” “您可别吓人,八爷胆子小,可经不起你这么吓唬!” 等我说完这段故事后,陈八牛也是听得满脸错愕,瞪大了眼睛吞了吞口水,看着我有些不太敢相信的嘟囔了一句。 我笑了笑没有去回答陈八牛这个问题,因为我也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陈八牛这个问题。 可要说邪乎的话,眼前那条足有三四米长、不知道活了几百年还是上千年的大蜈蚣,在蜕皮,这本身就已经是很邪门的事儿了。 至于我为何在这种生死关口,还有心思去说那乌梢蛇脱皮避天雷、化身保家仙报恩赶山人的故事,原因很简单。 故事里,那条乌梢蛇是因为要躲开天雷,这才逃到了老把头他们露营的那片树林,最后眼见天雷始终不肯散去,无奈之下才选择在老把头焚香之后,显出真身,拜托老把头剥下自己的蛇皮,在塞满野草,用来引开天雷。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那条按照民间传说,已经修成了常仙、成了气候的乌梢蛇,是因为遇到了生命危险在,这才在原本不需要蜕皮的情况下,蜕皮保命,就好像是壁虎遇到危险断尾求生一样,或者可以说,那条乌梢蛇蜕皮求生的时候,是最虚弱的时候。 我不知道眼前这条大蜈蚣,是不是真的活了几百上千年、早就成精成怪了。 可有一点我能确定,这条大蜈蚣,绝对不是我和陈八牛,赤手空拳可以匹敌的。 如果真的如同那赶山人故事当中所说的那样,脱皮求生,是遇到了莫大的危险。 那我们不就有一线生机了。 一想到这些,我心里头也是忍不住一阵激动,急忙壮着胆子,抬起头去看那趴在洞顶上的大蜈蚣。 那条大蜈蚣还没有蜕完皮,这会依旧是一动不动的趴在洞顶上,身上那好似金铁一般的硬壳,正从背部一点点的崩裂开来。 那条大蜈蚣,也依旧在慢慢的蠕动着身体,想要从后背的裂缝当中钻出来。 那条大蜈蚣,已经从背后的裂缝当中,钻出来了小半个身子,脱了皮、或者说脱了壳的大蜈蚣,身上的硬甲似乎还没完全长成,不再是通体紫黑紫红的颜色,而是通体变成了鲜红色,浑身上下都布满了那好似鸡蛋清一样的恶心粘液,正嗒嗒的往下滴落着。 我瞪大了眼睛,仔细观察了好一会,果不其然,和我猜测的如出一辙,那条大蜈蚣在蜕皮的时候,极其的虚弱、压根就没有要攻击我们的意思。 “八爷,赶紧走……走!” 好不容易碰上这大蜈蚣脱皮,有了脱身的机会,我缓过神来之后,那里还敢迟疑,急忙催着陈八牛抓紧时间离开。 至于这大蜈蚣到底是遇到了什么危险、突然开始蜕皮求生,还有那群鸱鸮鸟,去了哪儿,我虽然好奇,可眼下明显不是我去对这些问题刨根问底的时候。 陈八牛愣了一下,显然还没完全反应过来这是咋回事呢。 见陈八牛还傻愣愣的背着罗爱华站在原地,我伸手拽这陈八牛、不由分说就奔着不远处的甬道跑了过去。 可是我们还没跑出去多远呢,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桀桀桀的怪啸声、紧跟着就是扑哧扑哧的声响,像是装满了水的气球、摔破了之后发出的声音。 听到身后传来异响,我下意识停下脚步,转过头朝身后看了一眼、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当时也给我吓了一跳。 那些鸱鸮鸟并没有消失,而是一只只全都钻进了那大蜈蚣产满了虫卵的‘大茧子’里。 那些‘大茧子’里,黄褐色看上去通透好似琥珀的粘液,其实就是那大蜈蚣的口水、或者说是毒液,有着极强的腐蚀性,沾染到皮肤上,不出几秒钟的功夫,就能把人的皮肤给灼的一片通红。 然而,那些鸱鸮鸟似乎压根不惧怕那些‘大茧子’里的粘液,只是疯了似的撕咬着那些被大蜈蚣产满了虫卵的尸体。 可是那些被大蜈蚣产满了虫卵的尸体,在那大蜈蚣的极具腐蚀性的口水当中浸泡了这么多年,虽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竟然保存的栩栩如生,可其实早就只剩下了一张人皮,那里又经得住那些鸱鸮鸟的利爪去撕扯。 霎时间,整个洞窟当中,数千枚‘大茧子’,悉数都被那些鸱鸮鸟给撕裂了开来,茧子里那极具腐蚀性的粘液顿时流了一滴,浸泡在那些茧子里、被大蜈蚣产满了虫卵的尸体也纷纷掉落了出来。 放眼看去,遍地都是那好似蛋黄一般的恶心粘液,一具具泡的发白发胀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堆了一地,有的尸体从茧子里掉落出来,就当场摔成了烂泥,里头没有完全孵化的小蜈蚣爬了出来,一颗颗通透洁白、大如鸡蛋的虫卵也滚落了一地。 似乎是没有找到合适的肢体,那些鸱鸮鸟怪啸之声变得更加尖锐狂暴了起来。 一时之间,整个洞窟当中阴风阵阵,夹杂着那些鸱鸮鸟时而如同老妪冷笑、时而好似孩童惨笑的怪啸声,真的好似幽冥地狱一样。 那条大蜈蚣虽然性情极其凶残,不夸张的说完全就是一台杀戮机器,可是那条大蜈蚣,却也有着母性,不然之前我们也不可能借着这些虫卵大做文章,最终死里逃生侥幸捡回一条命来。 这会,满洞窟的虫卵,全都被那些鸱鸮鸟给祸祸了,那条趴在洞顶上脱壳,还没完全脱完的大蜈蚣,似乎也被激怒了,竟然嗖的一下子就从洞顶上窜了下来。 还没完全脱完壳的大蜈蚣,一半身体已经从背后硬壳的裂缝当中钻了出来,通体鲜红如血,还布满了恶心的粘液,另一半还被包在了之前的硬壳当中,乍一眼看上去,还拖着老壳的大蜈蚣,好像一下子身体暴涨了几米长,或者说像是两条大蜈蚣交叠在了一起。 那条没有脱壳脱完的大蜈蚣,窜到地面上之后,趴在那满地的粘液、虫卵里头,不断用两只触角去触碰地上的虫卵和那些没有完全孵化的小蜈蚣,嘴里锋利的口器一张一合,发出一阵阵嘶嘶嘶好似巨蟒吐蛇信的声音。 面对满地的虫卵和还没完全孵化的小蜈蚣,那条大蜈蚣慢慢把身体缩成了一个圈,似乎是想要把那些虫卵和小蜈蚣给保护起来,只可惜那些虫卵和小蜈蚣这会见了空气,明显已经是命不久矣了。 如果抛开这条大蜈蚣凶残嗜血的本性、不去理会那条大蜈蚣把人的身体当做温床来产卵的话,眼前这一幕,绝对可以说成是一个痛失孩子的可怜母亲,在拼尽最后一点希望,试着去拯救自己的孩子。 桀桀桀…… 下一刻,那群鸱鸮鸟也注意到了那条大蜈蚣,怪啸着开始围着那条大蜈蚣盘旋了起来…… 第571章 恶兽之斗 一时之间,整个洞窟之内阴风阵阵,鸱鸮鸟时而如同老妪阴笑、时而酷似孩童惨叫的怪啸声响个不停,那条还未完全蜕皮完成的大蜈蚣,盘着身子,一面将散落了一地的虫卵和那些商务完全孵化成功的小蜈蚣护在其中、一面昂着脑袋,嘴巴里锋利的口器一张一合的,和盘旋在上空的那些鸱鸮鸟对峙着。 我看得出来,那条大蜈蚣因为虫卵被破坏,已经狂躁到了极点,可却对那些鸱鸮鸟,似乎是有一种天然的畏惧。 发现这一点后,我总算是明白了,此前这条大蜈蚣对我们追穷不舍,偏偏到了青铜祭坛的时候,突然如同遇到了天敌一样,吓得落荒而逃,那大蜈蚣害怕的不是那座青铜祭坛、也不是那棵幽冥妖树,而是藏在这座青铜祭坛之下,存活在那鬼渊之内的鸱鸮鸟。 虽然那条大蜈蚣,似乎是很惧怕那些鸱鸮鸟、有一种天敌狭路相逢的感觉,可那些鸱鸮鸟,也同样忌惮那条大蜈蚣、只是在那条大蜈蚣周围盘旋怪啸,却是没有马上发起进攻。 “嘿,九爷这特娘真是风水轮流转,现在好了,这狗咬狗一嘴毛了!” 陈八牛转过头很是兴奋的朝我嚷嚷着。 我也没想到,这一次还真让陈八牛这家伙说中了,这大蜈蚣和那些鸱鸮鸟,死磕上了。 不过眼前这局势对于我们来说,倒是大大有利,先不去想这条大蜈蚣和那群鸱鸮鸟之间狗咬狗究竟会谁胜谁负,最后我们是否能渔翁得利,至少现在我们有了喘息的机会。 “八爷别特娘看热闹不嫌事大了,咱赶紧走!” “可九爷,外头还有小蜈蚣呢,咱出去……” 陈八牛一句话顿时让原本才稍微缓和下来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了起来。 是啊,就算我们逃出去,可外面还有成千上万条小蜈蚣等着我们呢。 一想到被那些蜈蚣吃空内脏,身体里钻满了蜈蚣,最后只剩下了一张人皮的罗为民,我至今都忍不住浑身直打寒颤。 “那咱们先等等看,也许有转机!” 看着那正在和鸱鸮鸟紧张对峙的大蜈蚣,不知为何,我心里头隐隐有一种感觉,这件事儿还有转机。 桀桀桀…… 下一刻,伴随着一阵怪啸,那群围着大蜈蚣盘旋的鸱鸮鸟,似乎是已经安耐不住凶残嗜血的本性了,开始试探着朝那条大蜈蚣发起了进攻。 起初只是七八只鸱鸮鸟,煽动着翅膀,好似那大草原上苍鹰扑食一般,猛地朝着那大蜈蚣扑了下去。 那条大蜈蚣呢,虽然似乎血脉里就有着对那些鸱鸮鸟的惧怕,可也并没有乖乖的束手就范,而是不断摇摆着庞大的身躯,张开血盆大口便朝着那些鸱鸮鸟咬了过去。 可是那些鸱鸮鸟动作十分的灵活敏捷,在加上体型小,总是能够很轻易的避开那条大蜈蚣的进攻。 很快那条大蜈蚣就落了下风,眼见有了优势,其余的那些鸱鸮鸟,就好像是秃鹫看到了腐尸,终于还是安耐不住,纷纷怪啸着朝那大蜈蚣扑了过去。 上百只鸱鸮鸟,你争我抢的从半空当中飞扑而下,那时而如同老妪阴笑、时而酷似孩童惨叫的怪啸声响个不停,一时之间那条大蜈蚣,就完全被那些鸱鸮鸟给包围了起来。 那些鸱鸮鸟锋利的爪子,好似铁钩一般,偏偏那条大蜈蚣刚刚才退去了一身刀枪不入的硬壳,而且那条大蜈蚣在蜕壳之后,似乎是行动也变得比之前迟缓了很多,完全就招架不住那些鸱鸮鸟的撕扯进攻,很快那条大蜈蚣就已经彻底落了下风。 不过那条大蜈蚣也并没有乖乖就范,竟然如同我们在来凤山蛇妖潭遭遇过的那条巨蟒一样,猛地高高跃起,直接张开血盆大口朝着那些鸱鸮鸟扑了下去。 那群鸱鸮鸟怪啸着,立马飞起到了半空当中,不过还是有好几只被那大蜈蚣一口给咬住,直接吞进了肚子里。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这话可一点不假。 这条大蜈蚣和那些鸱鸮鸟,不是相争的猛虎,可也绝对足够凶悍嗜血。 眼见那条大蜈蚣,还有反扑的力气,那些鸱鸮鸟猩红的双目当中,闪烁着如同野狼一般狡诈凶残的神色。 因为刚刚蜕去一身硬壳的缘故,那条大蜈蚣,虽然性情变得更加凶残了,可没了一身刀枪不入的硬壳充当防御,甚至于就连速度都大大减缓了下来,那些狡诈凶残的鸱鸮鸟,似乎也察觉到了这点,不在如同之前那样,你争我抢一窝蜂的飞扑而下,去啄去抓那条大蜈蚣,而是不断煽动着翅膀,围着那条大蜈蚣盘旋,专门寻找那条大蜈蚣的视线盲区,发起偷袭。 上百只鸱鸮鸟围殴那条大蜈蚣、有的在那大蜈蚣跟前飞来飞去,吸引那条大蜈蚣的注意力、有的早就乘机绕到了那条大蜈蚣的身后,直接飞扑而下,锋利的爪子刺啦一下,就直接划破了那条大蜈蚣的后背。 “好家伙,这特娘还真是一处铁鸡斗蜈蚣的好戏!” “九爷,不过这些啥鸱鸮鸟的也真够阴险狡诈的,咋老感觉这些玩意儿不是鸟,是人变得呢!” 看着那一百多只,从一开始你争我抢全靠着凶残的本性发起进攻,到现在变得组织有序,死抓着那条大蜈蚣脱壳后速度变得迟缓这一弱点不放的鸱鸮鸟,陈八牛也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其实不光陈八牛有那种感觉,我也同样有那种感觉,就感觉那群从那座青铜祭坛之下、从那鬼渊之内飞出来的鸱鸮鸟,不是一群怪鸟,真的就像是传说中那样,是无数的幽魂怨鬼变成的。 那条大蜈蚣虽然性情凶残,横冲直撞起来,就跟那装甲车似的,可这次面对那上百只鸱鸮鸟,也完全就是遇到了天敌。 很快那条大蜈蚣,就在那群鸱鸮鸟的围攻偷袭下,伤痕累累了,腹部下几百双触脚不知道弄断了多少,腹部、后背上也被那些鸱鸮鸟给撕裂开了很多触目惊心的伤口,露出了里头好似雪白酷似虾仁的血肉,更是不断往外渗出那恶心的粘液。 那条大蜈蚣吃了大亏,可那群鸱鸮鸟也同样是损失惨重,起码葬身了几十只在那条大蜈蚣嘴里,有的虽然侥幸躲开了那大蜈蚣临死的反扑,却也是被咬伤了身体,黑色的翎毛散落了一地。 嘶嘶嘶…… 眼见不敌、那条大蜈蚣慢慢把整个身躯都卷起盘成了一圈,只露出一个脑袋高昂着,和那些鸱鸮鸟对峙着,那些鸱鸮鸟也并未着急发起进攻,依旧是不断在那条大蜈蚣上空盘旋着怪啸着、寻找合适的偷袭机会。 单从眼神来看,那条大蜈蚣的确没有那些鸱鸮鸟那般狡诈,可这求生不管是对于人、或者是对于其他动物来说,都是一种本能,一种源自血脉的本能。 突然,嗖的一下子,那条大蜈蚣似乎是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竟然掉头,直奔着甬道,奔着我们这边窜了过来。 “八爷小心!” 一阵劲风迎面袭来,我率先反应过来,急忙一把将陈八牛给扑到在了地上,万幸的是,那条大蜈蚣这会和那些鸱鸮鸟天敌相见、水火难容,压根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只是嗖的一下就从我们身边窜了过去,直接一溜烟窜进了那条甬道之内。 桀桀桀…… 再说那群鸱鸮怪鸟,也是怪啸着,争先恐后的追了上去。 我们紧紧地趴在地上,动都不敢动一下,就连呼吸都似乎是在那一刻停滞了下来,只能够依稀感觉到,那群鸱鸮怪鸟怪啸着从我们头顶上飞了过去,带起了一阵阴风。 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了……如同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直到周围彻底没了动静,我们这才挣扎着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此时此刻,在去环视四周,洞窟里已经没了那大蜈蚣和那些鸱鸮鸟的踪迹,只剩下了一地的恶心粘液、密密麻麻大小如同鸡蛋、整个通透雪白的虫卵铺了一地,几百具被啃食的只剩下一张人皮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有的尸体里,正在不断往外爬出来那些不过筷子长短、通体雪白,还没完全孵化的小蜈蚣。 “九爷……咱……咱现在怎么办?” 陈八牛转过头看了一眼通往第二个洞窟的甬道,回头看着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我也抬起头看了看甬道的方向,甬道内散落了很多黑色的翎毛,地上还残存着大量的恶心粘液,不过却是没了那条大蜈蚣和那些鸱鸮鸟的踪迹。 按理来说,这会待在这儿才是最安全的,可待在这儿,多少有点束手待毙的感觉。 要想逃离这水下洞窟,唯有在险境当中去求取那一线生机。 “八爷,咱跟出去看看!” “小心着点!” 陈八牛那家伙这一次也没有在絮叨,他也知道虽然眼下那大蜈蚣和那些鸱鸮鸟狗咬狗,我们夹在中间有了喘息的机会,可实际上我们依旧是在鬼门关边缘不断徘徊,一个不小心也许就得把小命交代在这儿。 陈八牛把昏迷不醒的罗爱华交给我了我,他则是紧握着匕首走在前头打头阵。 我们沿着甬道,很快就退回到了第二个洞窟当中。 台阶上散落着大量黑色的翎毛,还有那大蜈蚣被撕扯下来的触脚和酷似虾仁的血肉,更有一大滩恶心的粘液正沿着那台阶慢慢往下流淌着。 那几十尊半人半鸟、足有三四米高、半人半鸟的石人甬,许多也被撞翻在了地上,摔的支离破碎,整个第二台洞窟一片狼藉,万幸的是并没有看到那条大蜈蚣、那些鸱鸮鸟也不见了踪影,就连那些小蜈蚣似乎也躲藏了起来,周围出奇的安静,可我却是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反而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 第572章 妖丹 我背着罗爱华,陈八牛走在前头打头阵,我们小心翼翼的从那些被撞翻在地、摔的支离破碎的石人甬中间走了过去。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通往第一台洞窟的甬道前。 那甬道前,同样散落着大量鸱鸮鸟的黑色翎毛,甚至于地上还有几只被咬掉了脑袋,身受重伤的鸱鸮怪鸟掉落在地上,这会正不断的挣扎着。 那被咬掉的脑袋的鸱鸮怪鸟,伤口里流出来的也不是正常颜色的鲜血,而是乌黑的脓血,别提多恶心了。 看着眼前的满地狼藉,应该是那大蜈蚣不低那群鸱鸮鸟,这会逃窜到第一台洞窟当中去了,而那些鸱鸮鸟应该也是穷追不舍,跟了过去。 我们要离开这水下洞窟,就必须返回到第一台洞窟,可这返回第一台洞窟,势必会和那大蜈蚣、和那鸱鸮鸟正面遭遇。 届时,不管那鸱鸮鸟斗败了那大蜈蚣,亦或是那大蜈蚣反杀了那些鸱鸮鸟,都势必会掉转过头,把我们当成攻击目标。 可眼下我们没得选择,想要逃出生天,就必须冒险重新返回第一台洞窟。 转投和陈八牛那家对视一眼,我们两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这才继续小心翼翼沿着甬道朝着第一台洞窟折返回去。 短短几十米的甬道、外加几十个台阶儿,搁在平常,不过是几分钟的路程,可那一次我们却走的很慢很慢,几乎是每走一步心脏都会跟着狂跳一下,以至于最后我们两人心跳的节奏,完全就和脚步声重叠在了一起。 等我们重新返回到第一台洞窟,映入眼帘的同样是满地的狼藉。 原本这第一台洞窟里,是摆满了那种俯身跪拜、被开膛破肚石人甬,这会那一排排原本排列整齐的石人甬,也是散落了一地,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有的更是彻底摔成了碎片。 “九爷你看!” 没走出去几步,陈八牛突然停下脚步,抬起手指着正前方大喊了一声。 我抬起头顺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一看,顿时也是被惊的不轻。 就在我们正前方,距离我们大概也就十米开外的地方,七八尊石人甬被撞翻在地,摔了个四分五裂,就在那一堆碎石块当中,那条大蜈蚣已经断成了两截,五脏六腑混合着那好似蛋清的恶心粘液流了一地,腹部的触脚也是悉数折断,有的还在颤抖着。 那画面别提多恶心了,不过怎么看,却是都让人不由自主有一种因果报应的感觉。 这条大蜈蚣,包括这里那些小蜈蚣,是守护那座青铜祭坛的恶兽,以活人的血肉为食、那条大蜈蚣更是把人当成产卵的温床,这些年下来,不知道有多少条无辜性命被这水下洞窟的蜈蚣给掏空了内脏,葬送了性命。 那条大蜈蚣断做两截的尸体旁边,还散落着几十只鸱鸮鸟怪鸟的尸体,那些鸱鸮怪鸟也是死状极惨,有的都被咬成了两半,五脏六腑流了一地,奇怪的是,那鸱鸮怪鸟的内脏、血肉、包括身上的翎毛,全都是漆黑色的,流出来的内脏和血肉,更是散发着一股子腐臭味。 按理来说,这些鸱鸮怪鸟死亡不过十多分钟的事儿,这水下洞窟终年不见阳光,上面就是滚滚东流的一条金沙江之流,洞内温度很温度也很低,不可能十多分钟尸体就开始腐烂发臭。 可偏偏,这些鸱鸮怪鸟死后没一会,尸体就已经开始腐烂发臭了。 “哈哈哈,九爷咱这一次是时来运转了,看样子这狗咬狗不值一嘴毛,感情是同归于尽了!” “哈哈哈这特娘叫啥,这特娘就叫鹬蚌相争老子白捡便宜啊!” 陈八牛第一个回过神来,看着那已经同归于尽的鸱鸮怪鸟和那条大蜈蚣,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缓过神来之后,也是只觉得浑身骤然一松,那提到了嗓子眼儿,几乎快要骤停的一颗心,也总算是落到了肚子里头。 “特娘的,九爷咱过去看看,这大蜈蚣和这些怪鸟,可咱折腾的不轻!” 没等我抬手阻拦下,陈八牛那家伙就紧握着匕首朝着那已经断成两截,明显已经死去多时的大蜈蚣和那散落了一地的鸱鸮怪鸟尸体走了过去。 的确,那些鸱鸮怪鸟和那条大蜈蚣狗咬狗,不仅咬了一嘴毛,最后更是落了一个同归于尽的收场,我们算是走了狗屎运,白捡回了一条命,可我总觉得这事儿还没完,心里头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可眼下那条大蜈蚣的尸体和那些鸱鸮怪鸟的尸体就躺在那里,不见有什么危险,我也不好危言耸听,只能暗自多留了一个心眼儿,急忙跟了过去。 等走到近前,眼前一幕,就更急让人恶心、让人不自觉觉得后脊背有些直冒凉气了。 那条大蜈蚣,明显是被那些鸱鸮怪鸟给活活从中间撕成两截的,可以说死的很惨,两截身躯都弯曲卷缩了起来,可以想象当时这条大蜈蚣被那些鸱鸮怪鸟撕成两截的时候,还没死透,因为身体被活活撕成两截的剧痛,两截身体才会这样卷缩出一个半圆的弧度。 那些鸱鸮鸟也死的很惨,有的是直接被那大蜈蚣给撕成了一堆碎肉,那大蜈蚣断成两截的身体里,腹腔之内,还有好几只死透的鸱鸮鸟,显然是被那大蜈蚣直接给生吞到了肚子里。 “特娘的,祸祸了这么多条人命,这大臭虫也算是恶有恶报了!” “真特娘的解气!” 陈八牛那家伙看着眼前断做两截,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那条大蜈蚣,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全然一副大仇得报、终于一雪前耻的小人嘴脸,甚至于那家伙末了还不忘抬脚在那大蜈蚣的脑袋上狠狠踹了一脚。 可是陈八牛那家伙这一踹,却是踹出了问题。 大概是因为那大蜈蚣刚刚褪去了之前的硬壳、一身新长出、鲜红如血的外壳,还十分的脆弱,再加上之前被那些鸱鸮怪鸟围殴,早就浑身伤痕累累了。 陈八牛朝着那大蜈蚣的脑袋几脚踹下去,竟然咔嚓一声,直接把那大蜈蚣的脑袋给踹的破裂了开来。 顿时那大蜈蚣的脑汁混杂着蛋清似的粘液流了出来,恶心的陈八牛那家伙顿时皱起了眉头。 可就在那大蜈蚣破裂开来的脑袋里头,却是有一颗不过鸡蛋大小、椭圆形、通体剔透酷似琥珀的珠子。 “哎哎,九爷那特娘是啥玩意!” 我低下头强忍着恶心,一看那大蜈蚣脑袋里长出来的那颗酷似琥珀的珠子,一时之间也傻了眼。 那颗从那大蜈蚣脑袋里长出来的珠子,是蜡黄的颜色,通透如琥珀,看上去就像是一块上好的琥珀、一开始啊我以为那是那大蜈蚣储存毒液的毒囊、或者是水泡一类的东西,可陈八牛那家伙掏出匕首,用匕首碰了碰那珠子之后,却发现那颗长在那大蜈蚣脑袋里的琥珀,十分的坚硬。 “九爷……这……这特娘是啥玩意?该不会是什么宝贝?” “八爷可听人老人说这牛有牛黄、猪有猪宝、狗也有狗宝,就连羊也有羊宝!” 牛黄猪宝、狗宝羊宝,是指牛、狗、猪、羊这些动物,体内产生的结石,是很名贵的中药材,古时候牛黄狗宝这些东西,那都是千金难求,因为能产出这些东西的动物啊,都必须是活了很多年的,而且几率很小。 在潘家园倒腾古玩的时候,我到时候有幸见过正儿八经的牛黄,当时就有一个药材商,开出了好几万的价格,要知道当时几万元的价格,可绝对算是天价了,寻常清代的珐琅彩、青花瓷盘这些物件儿,也不过几千、几百的价格罢了。 听我这么一说,一心想要发横财的陈八牛,立马就双眼放光,不等我劝阻,就用匕首把那颗从那大蜈蚣脑袋里长出来的琥珀给挑了出来,还用衣袖包着手,小心翼翼的捡了起来。 等到擦干净那块琥珀上的粘液后,那块琥珀就更显得晶莹剔透了,里头似乎还隐约有淡黄色的荧光在流转,最中间的部分,有一道弯弯曲曲黑褐色的纹路,对着光去看,那纹路竟然像是一条小蜈蚣,怎么说呢,那玩意儿,真的就像是一块年头足够久,里头包裹了一条小蜈蚣的琥珀,而且水头是极其好的那一种。 奇怪的是,你把那块东西对着光,仔细去看,看的时间久了,总有一种那里头那条酷似小蜈蚣的暗纹,竟然在里头缓缓游动。 “哈哈哈,发了发了,九爷看到没,这玩意儿真特娘稀罕,咱这一次发了!” 尽管陈八牛那家伙不知道那块东西是什么,可不妨碍那家伙这会已经钻钱眼儿里去了。 的确,这么一快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弄到潘家园去,要是遇到识货的主儿,绝对是能够买上一个好价钱的。 可我看着那块从那大蜈蚣脑袋里长出来、酷似琥珀、里头似乎还有一条小蜈蚣在慢慢游动的古怪玩意儿,却是不由眉头一皱,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内丹这两个字…… 第573章 前无路后无门 内丹一说,最早源自道教,道教一脉错综复杂,流传至今可谓是门派众多,可追根溯源,大体上可分成医、山、命、相、仙五脉。 其中仙字一脉,便是寻仙问道,以求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四个字,在各朝各代、各种史书杂记当中的记载并不少见,被尊为千古一帝的秦始皇,早些年也曾派遣过方士徐福远渡重洋去寻找长生不老之法,再到汉武帝,也曾痴迷于丹药之术,想要练就那长生不老的丹药,后晋时期炼丹之风更盛,不夸张说,各朝各代都有帝王追求那炼丹之术,妄图炼出能令人长生不老的丹药,明朝时期大名鼎鼎的红丸案,便是因炼丹而起。 而这内丹,便是在这一基础上延伸而出,其中以道教全真派系,最为注重内丹修炼。 所谓的内丹修炼,大概意思就是以身体为鼎炉,通过特定的内丹之法,将人体的精气神凝为一体,最后成为圣胎、也称为内丹。 内丹一说,自古有之,并且不仅仅局限于人类,相传啊这修炼成了气候的山精牛鬼,也能够在体内凝练出内丹。 可这只是一种传说,不要说见过,就是听,我也没听说过几次。 然而此时此刻,就在眼前,那大蜈蚣被破开的脑袋之内,竟然真的有一颗形如鸡蛋、通体剔透似琥珀的奇怪玩意儿,难道真的是传说中的内丹? “内丹?!!” “九爷你说这玩意儿是内丹?” 等我说完,陈八牛那家伙也同样是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不好说,这大蜈蚣只怕就算没活一千年、也活了上百年,这人老尚且能成精呢,保不齐就能孕育出一些不为人知的古怪玩意儿!” 看着陈八牛手里头那颗通体剔透,亮如琥珀、形似鸡蛋的珠子,我也不知道如何去回答陈八牛的刨根问底,不过我始终相信一句话,那就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哈哈哈,九爷这玩意真要是什么内丹,那特娘的咱这一趟可没白来,回头弄到潘家园儿里头,准能卖出个好价钱!”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这玩意儿不是内丹,估摸着也能值点钱,什么牛黄狗宝的,那可是论克卖的稀罕玩意儿,咱这玩意儿,那可是从大蜈蚣脑袋里头掏出来的!” 见陈八牛这家伙又一门心思钻到了钱眼儿里,我也是只能够很无奈的摇了摇头。 “行了八爷,咱也甭琢磨这发财的事儿了,还是赶紧想办法离开这儿!” 虽说这一次我们撞了大运,那鸱鸮鸟和那大蜈蚣狗咬狗,拼了个同归于尽,我们捡了大漏,可要说这水下洞窟彻底安全了,那也不见得。 要知道在这第一台、第二台洞窟里头,可还藏着数不清的小蜈蚣,那些小蜈蚣大概也是害怕那条大蜈蚣、害怕那鸱鸮鸟,这会才纷纷躲藏了起来。 可一旦那些小蜈蚣,察觉到没有危险,只怕立马就会钻出来,到时候我们一样得被困死在这儿,何况眼下这洞窟里头,已经没了能让那些小蜈蚣忌惮的东西。 届时那成千上万条小蜈蚣倾巢而出,我们只怕也会落得一个被啃食肠穿肚烂最终只剩下一张人皮的凄惨下场。 一想到罗为民那被生生吃空五脏六腑、肚子里钻满了蜈蚣,极其惨烈的死状,我至今都忍不住浑身直冒冷汗。 被我这么一提醒,陈八牛那家伙也是忍不住浑身狠狠打了一个激灵,赶忙点了点头道:“对对对,咱得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鬼地方!” “特娘的,这鬼地方八爷可是一秒钟都不想要多待了!” “可是九爷,这……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咱该怎么离开这鬼地方呢!” 陈八牛这么一问,一时之间也让我楞在原地。 这整个洞窟,尽头就是那座青铜祭坛,可眼下那座青铜祭坛,已经沉入那鬼渊之内,我们可以说完全没有前路可言了。 唯一的出路,就是这摆满了石人甬的第一台洞窟,可这洞窟正好就位于那江水之下,偏偏我们身上什么工具都没有,真不知道该怎么离开这儿。 我抬起头朝头顶上看了一眼,头顶上依旧是灰蒙蒙的一片,像是阴沉沉的天空。 可那却不是天空,而是一层会吃人的淤泥、或者说是泥沙。 也不知道那泥沙,是原本就存于这江底,还是一千多年前,修筑这青铜祭坛的时候,一并存在的。 “特娘的,合着八爷是白高兴了,咱还是没法离开这儿!” 见我久久没有说话,陈八牛那家伙也是忍不住牢骚了起来。 我心里头也是有些绝望,不过就在我无意间扫到身旁那些石人甬的时候,我想起了一件事儿。 石人甬诅咒一说,在娜姑村由来已久,那些带着诅咒的石人甬,全都出自于这水下洞窟。 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尊石人甬出现在江边的浅滩上。 在一个,罗大山、罗小山六人应当也是惨死在这水下洞窟当中,不过他们的尸体,最后全都出现在了江边浅滩。 换句话来说,既然这些石人甬和罗大山、罗小山等六人的尸体,都能够出现在那江边浅滩上,这地方就一定有办法离开。 只是一时半会,我也想不到,到底用什么办法能够离开这水下洞窟。 冷静,这个时候一定要冷静,alice眼下还生死未卜,还等着我去搭救呢。 我不断在心里头这样安慰着自己。 罗为民知道这水下洞窟的存在,他正是借助着水下洞窟里的蜈蚣,杀死了罗大山、罗小山等六人。 事后是罗为民把罗大山、罗小山等六人的尸体从这水下洞窟搬出去的?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立马就将其否决。 既然罗为民知道这水下洞窟里有蜈蚣,那么他肯定知道,下水进入这水下洞窟,无疑于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罗为民断然不会冒这个险。 那些石人甬,也不断然不可能是人为从这水下洞窟搬到江边浅滩的。 既然不是人为,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将这水下洞窟和江水隔离开来的那一层会吃人的泥沙,应当是在某一个时刻,会将这水下洞窟里的东西吐出去。 可是这泥沙,到底是什么时候,会把这些石人甬给吐出去呢? 罗为民必然是掌握了这个规律,才能借用这石人甬诅咒一事,展开报复。 可是我不知道这个规律,如果要是隔着一年半载才会发生这种现象,那么我们铁定要被饿死在这水下洞窟。 虽然我想明白这些,可一时半会,我也完全没有头绪。 “八爷,这一次咱只怕真的要听天由命了!” 我苦笑了一下,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原本陈八牛那家伙已经牢骚个不停了,可这会见我都放弃了,那家伙反而是转过头安慰起我来。 “九爷,咱可不能这么轻言放弃,您别忘了,那假洋鬼子可还等着咱们去救呢!” 陈八牛这句话,让我再次燃起了一丝信心。 可是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着,我却依旧是一点头绪都想不到,更可怕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耳边隐隐响起了沙沙的声音,是那种虫子在地上爬行的声音。 “我去特娘的,蜈蚣!” 下一刻,陈八牛突然如同大白天见鬼了似的从地上蹦了起来,破口大骂了一句。 随着一阵沙沙沙的声音响起,几十条足有成年人胳膊那般长短的蜈蚣,慢慢从那些石人甬底下、背后爬了出来。 那些蜈蚣摇晃着脑袋,两只触角在晃悠着,似乎是在试探有没有危险。 很快越来越多的蜈蚣爬了出来,不一会的功夫,已经有上万条蜈蚣爬了出来,不少石人甬上爬满了蜈蚣,看上去格外的渗人。 有的蜈蚣更是已经爬到了我们脚边,我们只能朝着没有蜈蚣的地方退去。 可是蜈蚣越来越多,很快就连通往第二个洞窟的台阶上,都已经爬满了蜈蚣。 “完了,九爷咱这一次真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看着那些如同黑色潮水一般朝着我们逼近过来的蜈蚣,陈八牛面色一白,语气十分绝望的呢喃了一句。 我一颗心也是彻底沉入了谷底,心想这一次真的要交代在这儿了。 可就在我真的准备闭上眼睛等死的时候,突然感觉地面剧烈晃动了起来,整个洞窟似乎都到了崩塌的边缘。 紧跟着轰隆隆,好似巨浪拍打岸边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没等我反应过来,突然只听到哗啦一声,一股洪流就从洞顶上倾泻而下。 猝不及防之下,我当场就被那股突然从洞顶上冲击下来的洪流给裹挟在了其中,陈八牛也没能幸幸免于难,地上那些蜈蚣也直接被那洪流给冲散了去。 轰隆隆的声音还在持续,整个洞顶像是突然塌陷了下来似的,江水全都倒灌进了这洞窟当中。 那成排排列的石人甬、包括地上数不清的蜈蚣,瞬间就被洪流给吞没在了其中,我们也没能幸免于难。 眨眼间,我和陈八牛就被冲散了,一开始在那洪流当中,我还能挣扎,可是很快那滚滚洪流和汹涌澎湃的暗潮,就完全将我吞噬了进来,很快我就失去了意识…… 第574章 最善是人心最恶是人性 混乱中,我感觉自己像是坠入了一道永远没有尽头的无尽深渊,一直在往下掉往下掉,头顶上一只只鸱鸮怪鸟盘旋着怪啸着,更加可怕的是,那深渊两侧的崖壁,完全就是岩石。 而是人、一个个面目凄惨互相堆积在一起的人,那些人堆积在一起,变成了那无尽深渊的崖壁,它们不断挣扎着,伸长了胳膊,想要挣脱出来,可却是怎么也挣脱不出来,而我则是一直在往下掉。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像是马上要掉到底了,马上要粉身碎骨了,那种往下掉的感觉愈发强烈了起来。 我终于忍不住啊的一声尖叫出来,等我浑身冷汗淋漓的从地上做起来,大口喘着气,却是压根没有掉下那深不见底的鬼渊,而是被暗潮给冲到了江边的浅滩上。 可即便那样,我的大脑也在那一刻完全陷入了空白,直到江畔略微带着一丝寒意的江风迎面扑来,被那么一吹,我这才感觉大脑逐渐清醒了过来。 等我挣扎起身的时候,却是感觉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不仅如此,更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都仿佛散了架似的,那怕只是稍微动弹一下,都疼的让你忍不住倒吸凉气。 没办法,我只能酸软无力的继续瘫在了浅滩上,大口喘着气,耳畔江风在呼啸,江水不是迫击着岸边,发出一阵阵砰砰砰的声响。 不知道躺了多久、是几十分钟,还是几个小时,甚至于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昏睡了过去,第二次醒过来。 感觉身体恢复了一些力气,我这才挣扎着从浅滩上爬了起来。 我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我被暗潮冲上的浅滩,正处于河湾处,也就是泼水节当天,那尊石人甬被冲上岸的那一片浅滩。 不仅如此,我还在浅滩上,看到了两尊同样被暗潮给冲上岸的石人甬,其中一尊石人甬一大半被泥沙给掩埋住了,只剩下一个脑袋露在外面,另外一尊则是下半个身体被埋在了泥沙里,露出了脑袋和一小半被剖开的腹腔。 要是在初到这娜姑村的时候,看到这被开膛破肚、造型邪异,背后还刻上了诅咒的石人甬,我多半还会觉得害怕,就算不害怕,心里头也会多少有些发毛的感觉。 可眼下,看着那两尊石人甬,我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大概是在那水下洞窟,这石人甬看得多了,或者说如今娜姑村石人甬诅咒事件的秘密,已经彻底解开了。 所谓的石人甬诅咒,不过是人性的具象演化。 可要说这石人甬,就一点令人琢磨不透的邪异之处都没有,那也不尽然。 首先,那座沉入鬼渊的青铜祭坛,就不是我能够解释明白的东西,至于那鬼渊、那条大蜈蚣、那些从鬼渊之中飞出来的鸱鸮鸟,更加是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 也许,这世上真的有太多无法用科学、无法用常理来解释的东西。 华夏文明渊源流传五千年,是何等的绚烂多彩,又是何等的包罗万象、神秘莫测,绝非是我们这些后来者,仅凭三言两语和一些只限于书籍当中的史料、杂记能够说得清楚的。 不过眼下,这些所谓的真相,似乎都不在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活下来了,我们活着出来了。 那一刻,我有一种想要跪在地上仰天长啸的冲动。 从东北老林子里的死人沟、再到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太阳谷、再到湘西毒虫密布的棺材山、再到来凤山深处贼寇当年留下的地下要塞和蛇妖潭,我们不止一次险象环生,可从来没有哪一次,好像这一次这样令人绝望。 以前,的确我们遇到了很多次生死一线的险境,可我总能够想到一些办法,即便是以命相搏,也总有一线希望。 然而这一次我们被困在那水下洞窟里,能够活着出来,真的完全可以说是老天爷保佑、是祖坟上冒了青烟了。 彻底缓过劲来后,我猛地想起来,我被暗潮冲上了浅滩、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可陈八牛和罗爱华却是不见了踪影。 一想到这儿,我脑袋里那根刚刚放松下去的神经立马一下子又紧绷了起来,我急忙环视起了四周,可我扫了一圈,把整个河湾处的浅滩都给找遍了,也没发现陈八牛和罗爱华的踪迹。 我被暗潮冲上浅滩,完全可以说是福大命大,捡回来了一条命,可谁能保证,陈八牛和罗爱华能有这样的好运气。 想到这些,我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有一种想哭想要大声低吼的冲动。 “八爷!” “八爷你特娘在哪儿!” 我一边大喊着、一边疯了似的沿着下游一路找了下去。 不知道沿着下游走出去了多远,反正已经感觉整个人都摇摇晃晃,脑袋和眼皮子里头像是灌注了铅块似的,马上就要晕死过去了,可我依旧没能找到陈八牛和罗爱华。 “不行,不能倒下去、八爷……八爷你特娘在哪儿!” 我跌坐在了江边的烂泥里,梦呓似的呢喃着,慢慢挣扎着用尽了全身最后一点力气从烂泥里爬了起来,转身朝着上游方向一路寻了下去。 不知道又沿着上游的方向走了多远,直到我感觉每走一步,都在打颤的时候,终于远远地我看到了两个人仰面趴在了江边。 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楞在原地,一眼就认出来其中一个就是陈八牛那家伙,我和陈八牛认识了快十年,说是穿一条裤子都不过分。 见陈八牛和罗爱华仰面趴在江边的浅滩上,一动也不动,真的那一刻我心里头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想要马上拔腿冲过去,可却又在害怕。 我想冲过去看看陈八牛和罗爱华,可我又害怕我过去之后,他们已经没了呼吸。 很多时候,没有得到结果,反而让人始终觉得有一线希望,相反如果你得到了结果,就连那最后一丝侥幸,也会瞬间烟消云散。 有时候逃避不失为一种对策,可大部分时候,该来的始终还是会来,你需要面对的,终归还是要去面对。 我紧握着拳头,完全就是屏住了呼吸,朝着陈八牛和罗爱华跑了过去,那一刻,真的我感觉每走一步,心脏都在狂跳一下,最后更加像是马上要蹦出胸膛了。 有人说死亡是痛苦的,可我觉得,那一刻的滋味绝对要比死亡更加折磨人。 那种感觉,就好比是临上刑场前,一步步逼近死亡、你明知道去了必死无疑,可你却无力反抗。 终于我还是走到了近前,到了近前,亲眼看到陈八牛和罗爱华趴在江边,江水还在不断冲击着他们的身体,一晃一晃的,那一刻此前所有的害怕、所有的顾虑都没了。 “八爷!” 我大喊了一声,跪在地上扑过去,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陈八牛给翻转了过来、又把罗爱华给翻了过来。 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我一刻也不停的在心里头不住祈祷着,尽管我知道所谓的祈祷,只是人在绝境当中,最无力的表现,可那一刻我还是忍不住去祈祷。 我满满睁开眼睛,完全就是颤抖着将手指慢慢伸到了陈八牛的鼻子下面。 那一刻我屏住了呼吸、屏住了心跳,周围的一切都好像是安静了下来。 直到下一刻,我感觉到陈八牛还有微弱的呼吸,我悬到了嗓子眼儿的心,这才终于落下去了一半。 可等我伸手去试探罗爱华的鼻息的时候,却是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罗爱华已经没了呼吸。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在心里头大吼着,不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伸手又去试探了一下罗爱华的脉搏、发现罗爱华还有微弱的脉搏后,我稍微松了一口气,却也不敢大意。 急忙按照alice曾经教过我的急救手法,掰开罗爱华的嘴,检查罗爱华嘴里和气嗓里是否堵了泥沙、水草一类的东西。 确认罗爱华嘴里、气管里都没有堵进去泥沙和水草后,也顾不上什么男女男授受不亲了,我猛吸一口气,捏住罗爱华的鼻子,对罗爱华急救了起来。 连续几次后,罗爱华的还是没有呼吸,我一颗心也忍不住狂跳了起来,急忙把罗爱华翻转过来,放在我的膝盖上,不停拍打着后背。 “醒醒罗爱华醒醒!” “醒醒啊!” 不知道拍了多久,喊得我嗓子已经完全沙哑了,终于我听到了一阵咳嗽声,尽管很细微,可我还是听到了。 罗爱华活了下来,陈八牛也还有呼吸,我们都没死。 那个时候,我已经彻底精疲力尽了,最后我是带着笑容一头栽倒在了江边浅滩里头。 第二次昏死过去,依旧是陷入了一场好似永远都不会醒过来的噩梦当中。 梦里,我眼睁睁看着陈八牛被那群鸱鸮鸟撕成了碎片,他的脑袋就掉在了我的脚边,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似乎是在责怪我为什么不去救他,画面一转、我又出现在了江边,我看到娜姑村的村民,把alice装在了一个竹笼里,还绑上了石头,正高高的举了起来,准备扔到江里头。 “不!” 我大喊了一声,猛地惊醒了过来,当我睁开眼,眼前的一切却是让我瞬间再一次僵在了原地…… 第575章 留下的种子 我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alice那张噙满了焦急噙满了担忧的脸庞,一时之间四目相对,我完全就愣在了原地,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已经清醒过来了,还是依旧被困在那个永远不会醒过来的噩梦当中。 直到陈八牛慌慌张张的推门也跑了进来,一下子扑到了床边,拽着我的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嚎着:“哎哟我滴乖乖,九爷你可特娘醒过来了,可吓死八爷我了!” 我这才逐渐清醒了过来,映入眼帘的一切都很熟悉,是娜姑村小学的教室。 可我记得我不是晕倒在了江边的浅滩上?alice不是被选中当祭品、被娜姑村那些村民给抓走了? 难道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我做的一场梦? 压根就没有什么石人甬诅咒事件、没有用活人来当祭品的陋习、娜姑村那条金沙江支流的水底下,也压根不存在什么水下洞窟、没有什么青铜祭坛、也没有什么直通幽冥之地的鬼渊,更加不存在什么半人半鸟以活人心肝儿为食的鸱鸮鸟? 见我还满脸的迷茫、显得神智不是很清楚的样子,陈八牛那家伙一拍大腿,伸手碰了碰我的额头,然后又开口咋咋呼呼的嚷嚷了起来。 “假洋鬼子,九爷……九爷这该不会是烧坏脑子变成傻子了?” “这要是变成傻子可咋整,以后谁端屎端尿伺候他啊!” “要不你……” “闭嘴!” 眼看陈八牛这家伙越说越没谱,alice也是侧过头狠狠瞪了一眼陈八牛怒喝了一声,那家伙这才算是暂时悻悻的闭上了嘴巴。 而我则是依旧有些不太清醒的看着陈八牛和alice,那个时候我的感觉很奇怪,并不是我神志不清,也不是我真的变成了傻子。 我听的清楚陈八牛和alice说的每一个字,看着他两斗嘴,也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可我就是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大概这就是劫后余生的后遗症。 直到陈八牛和alice把我从床上搀了下来,扶到了院子里,那显得有些刺眼的阳光照射到我的脸上,看着院子里,还有一群小孩子在玩跳皮筋,我这才逐渐缓过神来,确认了眼前的一切都不是我在做梦,我们三个人全都好好的。 可是alice不是被村民抓去当祭品了? 按照娜姑村那约定成文的陋习,被选中当祭品祭祀石人甬的人,最后都会被绑上石块,扔到江里头活活溺死,十几年前罗爱华、罗为民的父亲,就是血淋淋的例子,可眼下alice却是好端端的站在我的跟前。 甚至于,寨子里的孩子们,都已经重新回到学校里上学了,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是从来没有发生过变化。 “八爷、alice我……我真的不是在做梦?” “怎么……怎么感觉这么不真实呢?” 见我还是不太敢相信眼前这一切都是真的,alice和陈八牛互相对视了一眼,神情也突然间变得有些黯然了下来,特别是alice,紧皱的眉宇间,更是噙着一抹无法言表的悲痛。 终于在我的再三追问下,alice向我讲出了所有事儿的真相。 那天晚上罗为民和罗爱华为了迫使我们离开娜姑村、不要再继续追查石人甬诅咒这件事儿,便偷偷把原本藏在那养猪场密室里的那尊石人甬、和被暗潮冲上浅滩的两具尸体搬到了学校操场上。 结果我们三个人,就成了发现石人甬的第一目击者,按照娜姑村的习俗,我们三个人当中,就必须选出一个来当做祭品、去献祭那石人甬。 抽签后,alice被选为了祭品,我和陈八牛为了救alice,前去养猪场调查石人甬诅咒的真相,结果没找到罗为民、却意外发现了罗爱华。 尾随罗爱华,我们到了江边,下了水最后被江底那会吃人的泥沙给吞噬了进去,掉到了那水下洞窟里,之后遇到了大蜈蚣、发现了青铜祭坛、无意间触碰了青铜祭坛的机关后,整个青铜祭坛沉入鬼渊之中,跟着就从鬼渊之内,飞出来了很多三个脑袋、四对翅膀相传是冤魂野鬼所幻化的鸱鸮鸟。 在必死无疑的情况下,水下洞窟突然灌入大量的江水,暗潮涌动下,我们被冲上了浅滩。 alice告诉我,是去江边劳作的村民发现了我们三个人,把我们带回了寨子里,我们三个这才捡回了一条命,不然江边涨水,我们早就被潮水给冲走了。 至于alice,说起来,大概真的是应了那句话,冥冥当中自由安排。 十多年前,罗爱华、罗为民一家因为石人甬诅咒,闹得家破人亡,罗爱华、罗为民兄妹的父亲,最后更是被当做祭品,绑上石头沉入江水当中,活活溺死,甚至于最后就连尸体都没有找回来。 罗为民回到娜姑村,也是为了复仇而来。 罗为民、罗爱华兄妹作为娜姑村第一批走出大山,去到外面闯荡的年轻人,他们兄妹在江浙闯下了一番天地、见过外面的世界,虽然他们心里对父亲的死、对十几年前家里发生的惨剧,耿耿于怀,一直没有放弃复仇的念头。 可罗为民知道,真正害了他们家、害死他父亲的,不是那带着诅咒而来的石人甬,而是娜姑村每逢石人甬出现、就会选一个活人来充当祭品、去祭祀那石人甬的残酷陋习。 罗为民回到娜姑村,大可以选择和其他村民一样,靠山吃山,靠着家里头的田地过日子,这样也可以掩人耳目,暗中实施自己的复仇计划。 可罗为民却选择了拿出自己在江浙经营小商品批发生意多年的积蓄,在娜姑村盖学校、当老师。 罗为民他不单单是为了借着盖学校、当老师来掩盖自己复仇的计划,更是因为罗为民知道,想要彻底解开娜姑村石人甬诅咒这个魔咒,只有教寨子里的孩子们念书识字,只有让寨子里的下一代人知道,天灾人祸固然可怕,可这绝对不是用活人当祭品可以解决的。 天道无情而人有情,人定可胜天。 在娜姑村当老师这些年,罗为民一直在暗中为自己的复仇计划做准备,可他同样也一刻不停的在娜姑村教书育人、一刻也不停的在教导娜姑村的孩子们要相信科学、要努力学习,将来走出大山,去看看外面更精彩的世界。 这些事儿,我们从一开始压根就不知道,或者说我,在我揭穿罗为民复仇计划的那一刻,我们都以为,罗为民早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复仇。 罗为民没能改变娜姑村每逢石人甬出现,便用活人当祭品的陋习,可他却在孩子们心里留下一颗种子、一颗向阳而生的种子。 alice那天晚上的确被村民抓走,被关在了一件小房子里,在寨子里巫师选定好祭祀的日子后,不日就要被绑上石头,当做祭品,沉入江水当中去祭祀那石人甬。 说来也是善有善报,alice不是一个轻易服输的主儿,可当时的情况,alice也压根没法反抗。 寨子里安排了村民轮流替alice送来饭菜,来给alice送饭的是一个孩子。 娜姑村虽然靠着肥沃的土地和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已经解决了温饱问题,可在吃食这一方面,那个年头全国人民都是匮乏,有的地方更是一年到头都吃上一次荤腥,娜姑村情况好一些,可荤腥也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偶尔吃上。 可彝族人自古就热情好客,何况alice被选成了祭品,不就就要被绑上石头沉江,寨子里为alice准备的饭菜,那自然是不会差。 alice告诉我,当时给她送饭菜的那个小孩子,看着她碗里的鸡肉和猪肉,馋的直流口,可却是连多看一眼都不敢,只是偷偷的在门外张望着。 alice虽然是在海外长大,可骨子里却流着华夏的血脉,那里受得了小孩子那可怜巴巴的眼神。 于是alice就把饭菜分给了那小孩子,似乎是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儿,不少小孩子都凑了过来,alice也没吝啬,把自己碗里的荤腥全都给了孩子们。 孩子们吃了肉,再加上之前alice就喜欢和孩子们玩闹,渐渐地孩子们虽然畏惧家里大人的交代,不敢和alice多说话,可还是放下了警惕。 第二天,alice发现有几个孩子捧着已经很破旧的课本,蹲在门外,用树枝在泥地上练习写字,alice于心不忍,干脆充当起了孩子们临时的代课老师。 很快越来越多的孩子,来到了alice被关押起来的茅草屋前,就这样alice在屋子里教,孩子们就捧着课本在屋子外头的泥地里听、在泥地里用树枝当笔,学着写字。 渐渐地alice在茅草屋里当老师,教孩子们读书认字这件事儿,就传遍了寨子,不少小孩子,也嚷嚷着要去读书认字,娜姑村虽然地处偏僻,可在罗为民那几年的教书育人下,再加上罗为民的衣锦还乡,其实大部分村民,还是知道读书才是离开这大山的唯一途径。 于是寨子里大大小小,四十多个孩子,全都成了alice的学生,alice也成了娜姑村继任罗为民的第二个老师。 该来的总会来,很快就到了寨子里巫师选定好的日子,可就在村民准备将alice绑上石头,抬到江边沉江的头一天晚上,寨子里十多个十五六岁,也是罗为民的教过的第一批学生,偷摸来到了alice被关起来的茅草屋,放出了alice。 第576章 结局终归是遗憾 其实alice尝试过逃跑,可几次都失败告终,唯一一次逃出去,还没等走出寨子,就被抓了回来。 一个寨子里有一个坏人不可怕、一个城市里有几十个、上百个坏人也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整个寨子、整个城市的人,都在作恶,并且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们并不是在作恶、并不是在犯罪。 娜姑村算不上这样,可却是有着类似的情况。 其实那个时候alice是已经快要放弃了,她也没想到最后寨子里的孩子们会来救她。 当她从孩子们口中听到,是罗为民很早之前,就教过他们,并没有石人甬诅咒,用活人当祭品献祭石人甬,是陋习是犯罪这些事儿之后,alice这才明白,是罗为民在孩子们心中留下一颗向阳而生的种子,是罗为民给她留下了这一线生机。 虽然孩子们救出了alice,可寨子里的村民们还是很快就发现了alice逃走。 当天晚上,娜姑村三个寨子,几百号村民举着火把开始漫山遍野的搜寻alice,刚刚在几个孩子的带领下逃到村口的alice又被抓了回去。 可是罗为民已经把那颗向阳而生的种子,在娜姑村孩子们的心里头种下,这棵种子就注定会发芽、会开花会结果。 就在巫师带着村民,准备把alice装进竹笼,抬到江边沉江祭祀石人甬的那天,娜姑村三个寨子里,四五十个孩子,像是约好了一样,跑到现场开始阻挠这件事儿。 那群孩子们,最大的也不过十五六岁,是罗为民教过的第一批学生,最小的也才六七岁,他们或许什么都不知道,仅仅只是单纯的记住了一句话,那就是要听老师的话,老师说的没有错。 孩子们拼死挡在了alice跟前,说什么也不肯让开路。 很快这件事儿啊越闹越大,眼看着巫师选定的祭祀时辰都要到了,家里头的大人们啊也急了眼,都纷纷抄起了扫帚、木棍,准备好好教训各自家里头那突然间叛逆起来的孩子。 可这一次孩子们就像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狠狠叛逆一回似的。 带头的哪一批年纪稍大的孩子,挨了揍也不哭也不闹,只是寸步不让的挡在alice跟前,年纪小的那些孩子,挨了揍早就哭成一团了,可也一样是不肯让开,嘴里还嚷嚷着不要老师死,要老师继续教他们读书。 云南少数民族杂居,民风彪悍,男女皆是如此,刚到云南的时候啊,我们就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很多本地的家庭里头,基本上都是女人当家,女人也做体力活。 就像当时我们在昆明住过的那几家招待所,那收钱算账的都是女人。 更让我们觉得啼笑皆非的是,当时我们从昆明去玉溪,路上一个曲靖那边的老大哥跟我们攀谈的时候,跟我们说他家里头是做火腿生意的,有一次他喝多了酒,回家和老婆吵架,结果吵着吵着吵急眼了,跟老婆动手,没成想被他老婆直接给打进了医院,那凶器啊正是家里头年前刚刚腌好的一条大火腿,当时听了这大哥这段故事,我们也是想笑却又抹不开面,憋得甭提多难受了。 这不,当时在场的妇女们,眼看着自家男人,为了不耽误祭祀,那是真的朝死里下狠手的打孩子啊,再一看自家孩子是说啥也不肯让开,这么闹下去非得闹出人命来不可。 结果,在场的妇女,都充分展现出了云南女人最为彪悍的一面,上去不由分说就抢过了自己男人手里头的木棍、扫帚,开始维护孩子。 这一下子场面闹得更加不可开交了。 可娜姑村石人甬诅咒这件事儿,在父辈人的心中,那绝对是一个忌讳。 如果单凭孩子们这么一闹,就能轻易罢休的话,这用活人当祭品的陋习,也就不会延续这么久了。 孩子们的大闹,只是整件事的一个开端。 尽管孩子们在怎么大闹,alice最后依旧被装进竹笼子里,被抬到了江边。 可说来也真是够一闹的,就在这个时候啊,江边的浅滩上,竟然横七竖八出现了七八尊石人甬。 祭祀石人甬,这是娜姑村三个寨子数一数二的头等大事,基本上除了年纪特别小的小孩子和年纪特别大的老人之外,三个寨子里无论男女老幼都要参加祭祀活动的。 这一下可好了,江边浅滩上突然出现了这么多石人甬,三个寨子里的村民可以说全都是第一目击者。 看着江边浅滩上这么多石人甬,村民们都傻了眼,就连寨子里那位受人敬仰的巫师,也傻了眼,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处理眼前这情况。 因为石人甬诅咒一说,在娜姑村由来已久,所以在短暂的寂静过后,无声的恐惧便如同瘟疫一般,开始在江边、在村民当中疯狂蔓延了起来。 村民们开始不由自主的朝着江岸边退去。 不为别的,就因为眼下江边浅滩上再一次出现了石人甬,而且这一次还好巧不巧是在准备祭祀石人甬的时候、由娜姑村三个寨子的所有村民一块发现的,按照娜姑村祖辈传下来的习俗,这一次就该由娜姑村三个寨子,几百户人家一起抽签,最终再选一个人出来当祭品。 以往寨子里有人发现石人甬,要么是一家人在下地劳作的时候无意间发现,至多也就是几家人一块无意间发现的石人甬,就算按照习俗,抽签来选出一个祭品,那寨子里其他人也大都是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毕竟这被选去当祭品的倒霉事儿,怎么算也轮不到自己个头顶上。 可这一次,突然出现江边浅滩上的那七八尊石人甬,是娜姑村三个寨子,几百号村民一块发现的。 这一下子,就算是按照习俗抽签决定谁来当祭品,那这不也是三个寨子,每家每户每个人都必须面临被选中当祭品沉江的厄运了? 有句话说得好,当危险与自己无关的时候,你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当危险真正来到你身边,那么人性深处最本质的慌乱无措,可想要活下去的本能,就会毫无遗漏的展露出来。 一时之间,所有村民都慌了神,都害怕第二个被选为祭品的人会是自己。 alice眼见这种情况,就知道自己脱身的机会来了。 寨子里带头想要救下alice,想要保护自己老师的那几个半大孩子,从一开始就一直寸步不离的跟着alice。 在alice的示意下,孩子们再一次开始唱起反调,坚决反对用alice当做祭品,去祭祀那所谓冤魂不息的石人甬。 这一次孩子们闹事儿,却是没有多少大人在阻拦了,尽管寨子里的巫师,一再强调祭祀不能放弃,否则一定会招惹来灾难。 眼看着场面就要彻底失控,村民们也隐约分成了两派,一派呢坚定不移的拥护巫师,认为如果不按照习俗祭祀的话,带着诅咒而来的石人甬,一定会给娜姑村三个寨子带来灾难,另外一派则似乎是保持着中立的态度。 眼见时机成熟,alice便说,如果不废除这用活人当祭品来祭祀那石人甬的陋习的话,娜姑村将会永无宁日。 今天你们可以把我当成祭品沉江,可明天谁来当祭品、是你?是他?还是你的父亲、你的母亲、亦或是你的儿子、你的女儿? 几百年以来,石人甬诅咒一事,就在娜姑村流传,娜姑村也一直保持着用活人祭祀石人甬,以祈求平安的陋习,几百年下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这事儿,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孩子、闹得家破人亡。 可以说,其实娜姑村三个寨子的村民,心里头也早就对用活人来祭祀石人甬这个陋习深恶痛绝了,他们不敢反抗,只是因为这陋习、早已经约定成俗,早已经在娜姑村村民们心目当中根深蒂固,让他们每一次看到石人甬出现,下意识就会认为,如果遵照用活人当祭品去祭祀这些石人甬的陋习继续下去的话,那些带着诅咒而来的石人甬,就会给寨子里所有人带来灾难、带来厄运。 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几百年来,面对这个陋习,尽管村民们心中其实也深恶痛绝,可却没人敢带头反抗,因为这在娜姑村,是约定成俗的事儿。 之前每一次石人甬出现,有人倒霉,第一个发现了石人甬,其他人自然相安无事。 可这一次,幸运之神并没有眷顾任何一个人,即将要被选中当做祭品的厄运,降临到了每一个人的头上。 最终,面对alice的质问、面对孩子们的大闹,在场的每一个村民看着身边的亲人,都各自沉默了,尽管那巫师,还在坚持要继续祭祀,可面对村民们的沉默,蚍蜉又岂能撼动大树? 等alice说完她的遭遇,我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我和陈八牛在水下洞窟,遭遇了大蜈蚣、找到了青铜祭坛、发现了那直通幽冥之地的鬼渊,找到了石人甬的根源,我们可以说是险象环生,alice也绝对算是险象环生了。 如果罗为民没有在孩子们心中种下那一刻向阳而生的种子,如果孩子们没有坚持去救alice、如果不是当时水下洞窟突然倒灌进去大量江水,暗潮把好多石人甬一股脑冲上了江边浅滩,只怕alice这一次真的是在劫难逃。 “哟嚯,你这假洋鬼子也算是福大命大啊!” “这么说来,这儿的这些村民终于是开窍了,打算放弃祭祀石人甬这个陋习了?” 第577章 向阳而生 当陈八牛问道娜姑村的村民们是否打算彻底放弃祭祀石人甬这个陋习的时候,alice笑了笑,笑容当中透着一丝欣慰,可却又夹杂着一丝无奈。 在我两的追问下,alice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当时,眼见村民们都集体沉默,孩子们闹个不停,这祭祀俨然已经没办法继续下去,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村民,也开始反对用活人当祭品来祭祀那石人甬这个陋习。 毕竟谁也不希望第二个被选为祭品沉江祭祀石人甬的倒霉蛋就是自己、就是自己的父母、是自己的孩子。 最终,巫师也没办法了,只好选择了妥协,答应先回去,看一看如果几天之后,寨子里头没有发生什么怪事,没有天灾降临,以后就该用其他东西来祭祀石人甬。 可alice却不能够离开寨子,因为alice是抽签选出来的祭品。 这个结局,绝对算不上大快人心,可却在我的预料之内。 倘若,仅仅只是因为alice的几句话、因为孩子们的一次大闹,这娜姑村三个寨子的村民们,就能够放弃那延续了数百年、早已经约定成文的陋习的话,那么也许十多年前罗为民一家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更加不会在此时此刻重演。 这个结果,在我的预料之内,陈八牛那家伙听完之后,却是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然后不由分说就拽着我和alice往屋子里头走。 “不是八爷,您这猴急猴急的又要干啥子?” “难不成你还想着去那水下洞窟找宝贝?” “呸呸呸,八爷我是贪财,可八爷我那也不是为了钱财,不要命的周扒皮,您没听假洋鬼子说那些村民不准咱离开,得等几天!” “这要是几天之后,这寨子里头真发生点啥天灾人祸的,那些村民还不得把屎盆子全扣到咱们脑袋上啊!” “咱不现在抓紧时间三十六计,还在这干啥呢?等着这寨子里头发生天灾人祸,那些愚昧无知的村民在把这假洋鬼子抓去当祭品啊!” “走走走,赶紧的你两别特娘愣着了,咱收拾收拾东西,天黑就特娘开溜!” 陈八牛一边嚷嚷着,一边催促着,那猴急的神色,绝对比他之前几次下墓寻找陪葬品,还要来的迫切几分。 陈八牛这家伙这番举动,让我心里头也是一暖,就连平日里和这家伙没少吵嘴,总是显得针尖对麦芒、王八看绿豆互相看不对眼的alice,也是颇为感激的看着陈八牛。 因为我和alice心里头都很清楚,陈八牛这家伙绝对不是一个胆小的人,更加不是一个怕事儿的人,眼下他这么催着我们开溜,最大的目的,只是为了确保alice的安危。 “alice,八爷说得对,咱不能继续留在这儿了……” 我其实也很赞同陈八牛的想法,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不赶紧开溜还留在这儿等一个结果不成? “不,我想留下来!” 可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alice打断了,她抬起头看着我、又看了看陈八牛,语气十分的坚决,脸上的神色也半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这一下子不光是陈八牛那家伙愣了,我也愣了,因为按理来说,眼下我们好不容易从这石人甬诅咒的泥潭里头抽身而出了,并且我也已经在那青铜祭坛的浮雕里,找到了孔雀王朝的线索,我们抓紧时间离开这儿,才是上上之策。 “不是你这假洋鬼子脑抽了是不?” “还是小时候你家里人给你算过命,知道你得长命百岁?” “八爷倒是忘了,你个假洋鬼子本就是五将军铁口神算的后人!” 陈八牛那家伙愣了一下之后,也是立马就极其恨铁不成钢的嚷嚷了起来。 “我答应了孩子们,要教他们读书,就算我要走,也必须给孩子们一个交代!” “我不能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这一次如果没有这些孩子们,我早就被沉江了!” “其实你们可能不知道,罗老师是为了报仇才回到娜姑村,可他同样,也希望能改变娜姑村、能改变祭祀石人甬的陋习!” “罗老师已经在孩子们心里头种下了一颗向阳而生的种子,如今这颗种子已经发芽了,如果我现在偷偷跑了,罗老师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好不容易发了芽的种子,也会生生被扼杀在萌芽之中。” alice笑了笑,极其罕见的没有去和陈八牛针锋相对,只是转过头看着门外,正在操场上跳皮筋玩的开心的那些孩子。 alice这番话一出,一时之间,不要说我了,就连一直嚷嚷个不停的陈八牛都语塞了起来。 是啊,如果没有这些孩子们,alice早就被沉江,如果没有罗为民种下的那一颗种子,就不会有现在的一线生机。 “放心,不会有事儿的,难道你们也认为,如果不用活人当祭品祭祀那些石人甬,那所谓的诅咒和冤魂,真的会给娜姑村带来灾难不成?” alice转过头笑着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这……” 面对alice这个问题,一下子我们都语塞了。 我这人本来就不信什么牛鬼蛇神,陈八牛这家伙,是有一点迷信,可他骨子里是个不服软的顽主儿。 的确,我们在那水下洞窟,看到了那青铜祭坛、看到了那好似真的直通幽冥之地的鬼渊,更看到了一条不知道活了几百年还是上千年的大蜈蚣,最后鬼渊之内,更是飞出来几百只,那民间传说中由冤魂野鬼所化的鸱鸮鸟,这一切似乎都没办法用常理、用科学来解释。 可我依旧不相信,那什么带着诅咒的石人甬,不用活人去祭祀,就会给娜姑村带来灾难。 “看,既然你们都不相信这石人甬真的会给娜姑村带来灾难,那我们留下来等一等又有何妨呢?” 见我们迟迟没有说话,alice又咧嘴笑了笑。 “好,那咱们就留下来看个究竟,八爷您怎么说,要是您怕的话,您就……” “滚滚滚,姓关的你丫的会不会说话,啥叫八爷怕?就许你在人女同志跟前冲英雄,不许八爷我沾点光?” 陈八牛这么一骂,我和alice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知道alice留下来,不单单是为了证明,就算摒弃了用活人当祭品献祭石人甬的陋习,那石人甬也不会给娜姑村带来灾难,她更是为了完成对孩子们许下的承诺、为了完成罗为民一直想做、也一直在做,却始终没有做到的事儿。 就这样,在alice的选择下,我们决定暂时继续留在娜姑村。 我们三个依旧住在娜姑村小学里头,开始的几天啊,村民们除了依旧是轮流给我们送来饭菜之外,还总是会有意无意的在学校周围巡视。 显然,村民们这是担心alice这个祭品,会偷偷溜走,到时候万一寨子里真的发生什么天灾人祸,没有祭品去献祭给那石人甬。 实际上我们是完全没有要偷偷溜走的念头,alice呢就和之前一样,充当起了娜姑村小学的临时代课老师,每天带着孩子们上课,我也架不住alice的软磨硬泡,给孩子们当起了临时的老师,不过因为我不像alice那样接受过正儿八经的现代教育,也只能凭着在潘家园倒腾古玩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文学素养和扎实的历史知识,给孩子们当语文老师,偶尔给孩子们讲一讲各种经典的历史典故。 几天下来,我真就喜欢上了这当老师的感觉,不是我喜欢老师这个身份,也不是我贪图孩子们和这儿村民们对老师的那一种尊敬。 而是几天下来,我发现这儿的孩子,虽然很多已经十多岁了,却还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利索,和四九城那些孩子没法比,可他们的眼神是我见过最纯真的,他们对学习的态度,是我见过最尊敬的。 几天过去了,寨子里头也没见有什么怪事发生、没见有什么天灾人祸,唯一发生的大事,大概就是村东头一家人养了一年多的大水牛走丢了,结果三个寨子的人,找了老半天,才找到。 可要说最不幸的事儿,就是罗爱华和罗为民兄妹了。 罗为民最初是为了报仇回到娜姑村,可后来盖了学校当了老师后,他逐渐明白,就算他报了仇,只要娜姑村的陋习还存在,以后他的学生,一样可能重复他的悲剧,所以罗为民开始在孩子们心中种下了那颗向阳而生的种子。 罗为民最后报了仇,罗大山、罗小山六人全都惨死,可罗为民自己也最终惨死在了水下洞窟,而且死的很离奇,离奇到没办法用言语说清楚,如果非要说,大概只能说善恶到头终有报。 罗爱华活了下来,可却一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前一天好不容易醒了过来,却是神情恍惚,记忆似乎也出现了问题。 她不记得我们三人在水下洞窟所遭遇的一切,甚至于就连罗为民已经惨死在水下洞窟的事儿都忘了,她只记得自己是接到罗为民失踪,才赶回娜姑村。 罗爱华的结局,无疑是最可悲的,世上唯一的亲人已经离奇惨死,可她同样是幸运的,她忘了水下洞窟的一切、忘了罗为民已经惨死在水下洞窟。 原本陈八牛那家伙是打算把真相告诉罗爱华的,可在我和alice的阻挠下,那家伙总算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想罗爱华醒过来之后,突然失去了关于水下洞窟的那一段记忆,固然有呛水假死,事后高烧不退,伤到了脑子的原因,可其中也必然有罗爱华潜意识不愿意接受自己唯一的亲人罗为民已经惨死的事实,所以她才会忘了水下洞窟的那段记忆。 我们不把罗为民已经惨死在水下洞窟的真相告诉罗爱华、告诉娜姑村的村民们,固然有所不妥,可对于村民、对于娜姑村小学的孩子们、特别是对于罗爱华来说,罗为民下落不明,绝对要比罗为民已经惨死,更容易让他们接受。 因为下落不明,从某种角度来说,还代表着希望、代表着那个人还活在这世上,可如果是已经死了,那就真的好似油尽灯枯,什么都没了。 第578章 向西而行 在alice的坚持下,我们在娜姑村又整整呆了五天,五天后的清晨,太阳依旧从娜姑村东边最高的那座大山背后慢慢升起,初秋带着暖意的阳光依旧和往常一样洒满了娜姑村所在的整个坝子。 江边田地里的稻谷已经开始成熟成熟,泛黄的稻谷在清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被渲染的更加璀璨夺目了,站在娜姑村小学门口,眺望过去,黄灿灿的一片还泛着光亮,说不出的美丽,alice更是忍不住举起了相机,接连拍了好几张照片。 随着太阳升高,寨子里家家户户的烟囱里也开始升起了袅袅炊烟,一切的一切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祥和。 村口那条金沙江的支流,也一如既往的缓缓朝下流淌着。 眼见真的没有因为不去用活人祭祀那石人甬,那石人甬就给娜姑村带来什么灾难,寨子里头那股若有似无的不安气氛,这才逐渐消散了下去。 到了第六天,也没见有什么天灾人祸降临,娜姑村寨子里的村民们,这才逐渐把那一颗提到嗓子眼儿的心重新放回了肚子里。 “alice,我们也在这儿呆了这么几天了,石人甬诅咒这事儿,也算是彻底告一段落了!” “我想我们是时候该离开了!” 吃饭的时候,我想了想,还是开口对alice说出了原本几天前我就想说的话。 随着我的话音落地,alice吃饭的速度也是骤然间减缓了下来,她低着头慢慢扒拉着碗里的白米饭,没有说话,只是神情显得有些落寞。 我何尝不知道,alice其实很喜欢娜姑村,或者说alice很喜欢娜姑村的这群孩子,如果能让alice选择的话,我想她多半会选择留在娜姑村给孩子们继续当老师。 可我们却不可能永远留在娜姑村,还有很多事儿等着我们。 之前我们在来凤山蛇妖潭虽说找到了龙蕨草,也把龙蕨草邮寄回了四九城,周建军那边想必也一早找了专家在研究那龙蕨草是否能够治好我们从黑水城惹回来的一身怪病。 算算时间,现在距离我们走出来凤山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有余,想来周建军那边应该多少也有一些眉目了。 眼下我们也在娜姑村找到了有关孔雀古国的线索,种种因素相加之下,却成了我们不得不离开娜姑村的原因。 “哎,如果抛开这儿的陋习的话,这地方真特娘算得上人杰地灵的世外桃源,气候也好,八爷也挺想留在这儿娶个婆娘、生个娃娃就这么过日子得了!” “可咱们身上那怪病可还没好,留在这儿,只怕真就得永远留在这儿了!” 陈八牛翘着二郎腿,弄了一根草根当牙签一边剔着牙,一边偷偷瞥了一眼低头不语的alice,有些阴阳怪气的唠叨着。 “让我给孩子们上完今天的课,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这儿!” alice很不舍的离开娜姑村,或者说她恨不舍得离开娜姑村这群救了她的可爱孩子们。 可她其实心里也很清楚,她不得不和我们一起离开娜姑村,或许当我们治好身上的怪病,找到孔雀古国之后,还能够回到娜姑村,在看了看这儿那群可爱的孩子们。 alice说完,便起身拿了课本离开了。 “嘿九爷,这假洋鬼子难不成还真想要一辈子待在这儿当老师?” “行了八爷,您啊啥都好,就那张臭嘴,也得亏alice没跟你计较,不然非得给你骂个狗血淋头不可!” 我有些没好气的瞪了陈八牛那家伙一眼,又训斥了他几句。 “嘿,姓关的你丫的咋越来越重色轻友了呢,这可不道德啊!” 我懒得跟陈八牛争论这些无关痛痒的问题,便也草草几口扒拉完了碗里的米饭,把碗一放,扔下一句先吃不管后吃收碗,便也起身离开了屋子。 一整天,我呆在院子里看着江边,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自己个在瞎琢磨些什么,alice则是一整天都在忙着给孩子们上课,一会教孩子们念课文、一会又教孩子们唱歌跳舞、一会又教孩子们画画、一会又带着孩子们拍照,似乎是恨不得在一天之内,把她所会的一些、把外面的世界,全都教给这儿的孩子、全都讲给这儿的孩子们听。 虽然alice和那些孩子们待在一块的时候,一直都在笑,笑的很开心,可其实我看得出来,她只是把即将分别的那一抹悲痛给藏在了心底。 今天的时间过得很慢、可也过得很快,傍晚的霞光洒满了整个坝子,第二次把江边稻田里那些即将成熟的稻谷映照的一片金黄。 叮铃铃…… 伴随着一阵格外老式的电铃声响起,孩子们到了放学的时间。 alice愣了一下,那一刻我很清晰的看到她偷偷擦了一下眼角,可alice她并没有哭出来,还是和之前几天那样,站在学校门口,目送孩子们一个接着一个走出学校,孩子们从alice身边走过的时候,不论年纪大小,都会停下脚步说一声老师再见。 晚霞下,孩子们纯真的笑脸,更加清晰了起来,那一刻我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alice差点被村民当做祭品沉江,却还对这儿娜姑村如此恋恋不舍,不单单只是因为这些孩子救了她,我想更多的是因为alice在这些孩子们身上,找到一种归属感。 天色刚刚暗下来,就有村民踩着点给我们送来了饭菜。 来送饭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彝族汉子,这彝族汉子早些年去县城做过零工,算是寨子里老一辈为数不多会说汉话的人。 他告诉我们,现在寨子里头没什么事儿发生,我们可以随时可以离开这儿,不过他还是很热情的想要挽留我们在娜姑村多住一些日子。 至于娜姑村以往用活人当祭品,沉江献祭那石人甬的陋习,经过娜姑村三个寨子,几百户人家的集体表决,也准备彻底废除了。 不过他们依旧保留了祭祀那石人甬的习俗,只是放弃了用活人当祭品来进行祭祀。 晚上吃过饭,alice留下一句有事要出去一会,就没了踪影,我本想要跟着一块去的,毕竟虽说现在寨子里的村民已经决心摒弃那用活人当祭品祭祀石人甬的陋习了,可是人生地不熟,alice一个女孩,总归有一些不太安全,可alice却是一口拒绝了我想要陪她一块去的请求。 “哟,咱九爷这次的护花使者没当明白啊!” “这就叫热脸贴了那老大一个冷屁股,活了大该哟!” “滚你丫的!” 我回头没好气的骂了陈八牛那家伙一句,那家伙好一阵阴阳怪气的笑了笑后,这才作罢。 我放心不下,就一直没睡,在门外院子里头等着alice回来,可左等右等也不见alice回来,眼看就到了晚上快十点了。 娜姑村晚上没什么娱乐活动,村民们大都是吃过晚饭,八点过的光景就基本上早早睡觉了,十点钟,整个娜姑村三个寨子,早就是一片寂静了,只有村民们家养的看门狗,还成群的在寨子里头溜达,不时会响起一片犬吠。 实在是放心不下alice,我拿了手电筒就打算出去找alice,结果刚刚走出学校,迎面就碰见了alice。 alice正一蹦一跳、嘴里还哼着小曲往回走呢,大概她也没想到我会出去找她,这一下子碰了正着、四目相对之下,我有些尴尬、alice也有些尴尬,毕竟眼下这哼着小曲儿、一路蹦蹦跳跳往回走的alice,和平日里那气死独头蒜不让小辣椒的alice,简直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不过单凭这一点,便足以证明alice这会是真的挺开心的,完全不像今天白天那样,总是显得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此时此刻的alice,脸上带着笑,有一种卸下了心头重担、整个人都骤然一松的感觉。 在我再三追问下,alice终于松了口,告诉我她吃过饭就离开学校,其实是去找罗爱华了。 罗爱华自从高烧不退昏迷了几天几夜醒过来以后,就把水下洞窟里的一切遭遇都给忘了,她现在依旧坚信罗为民只是失踪了,每天都在等着罗为民的下落。 alice去找罗爱华,并没有把罗为民其实已经惨死在那水下洞窟的事告诉罗爱华,只是和罗爱华商量,让罗爱华留在娜姑村,接替罗为民当娜姑村小学唯一的老师。 让我有些不解的是,罗爱华竟然答应了留在娜姑村小学当老师。 在我印象里,罗爱华对娜姑村、对娜姑村这些村民,并没有多少留恋,甚至于还带着怨恨,她是不可能留在娜姑村的。 可这一次她却答应了,想来罗爱华虽然因为高烧、因为心里头不愿意接受罗为民已经惨死的这件事儿,可其实她心里头多少有一种感觉,知道罗为民不会在回来了。 可她却又一直在欺骗自己,罗为民只是失踪了,只要她留在娜姑村,总有一天会等到罗为民回来。 等我说完自己的分析,alice只是笑了笑,她说我只是猜对了一半,我追问她另外一半原因是什么,她没有细说,只是告诉我,其实当初罗为民要在娜姑村盖学校当老师教孩子们读书识字这件事儿,罗爱华不仅没有反对,还把自己的积蓄拿了出来。 可以说罗为民能在娜姑村盖起这所小学,其中有一半都是罗爱华的功劳。 因为家庭的悲剧,因为父亲的惨死,罗爱华对娜姑村、对这儿的村民没有任何好感,这是事实,可对于这片故土,罗爱华心头没有一丝悸动、一丝留恋只怕也是假的,人的感情本就是极其复杂的东西,绝不可能三言两语说的清楚。 不过好在娜姑村石人甬诅咒这件事儿,有了一个算不上圆满、却也算不上多么遗憾的结局。 罗爱华留在娜姑村当了老师,村民们放弃了用活人祭祀石人甬的陋习、罗为民完成了自己的复仇计划,自己却也死在了那水下洞窟。 我们也在第二天一早,离开了娜姑村。 离开娜姑村,陈八牛那家伙就嚷嚷着要向西而行去找孔雀古国、找孔雀王的陵寝。 原本我也是这么打算,alice却坚持要先返回昆明和周建军联系。 想了想我也决定先回昆明和周建军联系,并不是我重色轻友,什么事都依着alice,而是因为相比起那失落在历史长河中的孔雀古国,治好我们几个人身上的怪病,才是头等大事。 而且,虽说我已经从那青铜祭坛上得到了有关孔雀古国的线索,可要找孔雀古国、找到孔雀王的陵寝,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有些问题我至今没能想明白,周建军是正儿八经的考古教授,从他那儿也许能得到一些新的方向。 只是我没想到,我们返回昆明联系上周建军后,却出了事儿…… 第579章 周建军失踪 我们返回到昆明,已经是第三天中午的事儿了。 一路上算不上顺顺利利,可也算不上一波三折,可绝对算是舟车劳顿。 到了昆明,刚一下车,走出车站,我就只想要找个树荫好好休息一下,有些晕车的陈八牛,就更是面色煞白、紧皱着眉头,像是宿醉刚刚醒过来,就连嘴里头的唠叨都少了一大半。 alice倒是精神头十足,不过见我们两那要死不活的样子,她只好任由我两像是两滩烂泥似的瘫在那树荫底下休息了个够,见我两、特别是陈八牛那家伙稍微缓过一点神来,alice这才招呼我们去找招待所先住下。 虽说车站附近就有不少招待所,甚至于还有很多本地的、外地的大妈、大爷、大姐在车站门口堂而皇之的招揽客人,可这出门在外,总归是安全第一,车站这地方海纳四方客,本就鱼龙混杂,再加上云南是边疆,车站这种地方就更是三教九流各色人物都有了。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舍近求远,走出南窑火车站后,就沿着青年路一直往下走到书林街附近,才寻了一家就在街边的招待所落脚。 招待所老板是个本地阿姨,张嘴就是一口的马普,不过到云南这么久,对于当地的方言,我们倒是都听懂个七八成了,沟通起来也没什么障碍。 交钱开了房间后,alice问那老板娘她这里有没有电话,老板娘听完急忙摆了摆手,说电话那可是稀罕玩意,拉一条电话线得不少钱呢,想打电话的,还得往下走,有家小卖店里头有电话,只是那家小卖店老板黑心,打个电话收费很高,还不如多走一些路去公用电话亭。 那老板娘是越说越热情,估摸着要是店里头还有事要招呼、一时半会走不开,她非得亲自带着我们去找公用电话,然后在给我好好讲讲这条街上,那家店良心、那家店又昧着良心赚钱了。 陈八牛那家伙晕车的毛病一直好不了,见那家伙虽然缓过来了,可脸色还是很不好,嘴里头也不再像是之前那样唠叨了。 我就干脆让那家伙留在招待所休息,我和alice去联系周建军,末了我拜托招待所的老板娘,替我们弄一些清淡开胃的饭菜等我们回来吃。 老板娘把我们送出了招待所,又很热情的给我们指了路,道谢后,我和alice便也动身去找公用电话了。 alice和周建军一直是用传真和电报还有书信联系的,不过现在时间紧迫、传真电话明显是来不及了。 只能直接给研究所打电话,电话拨过去,响了好一会都没人接,就在我们以为是不是研究所最近又在那个地方发现了重要遗迹或者是大墓一类的,正忙得连轴转的时候,电话这才被人接了起来。 “喂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却生生的女孩儿的声音,很是陌生。 虽然周建军所在的研究所,人员挺多,可大部分我们都认识,就算不认识,也都打过照面,可这一次接电话的明显是个新人,想来应该是刚进研究所没多久,从她那怯生生还显得很是拘泥的语气当中便能够听得出来。 alice倒也没客套,直接表明了身份,说要找周建军周教授。 电话那头的女孩儿,似乎是认出了alice,语气变得不再那么胆怯拘泥了,反而像是碰到了偶像似的,一下子语气都变得有些激动了起来。 “啊你就是冯小姐,我……我听周教授说起过你们一块去新疆塔克拉玛干沙漠进行考古活动的事儿,真的……我真的太羡慕你们了!” “可惜那会我还在学校里头写论文,不然我一定也要去!” “哎冯小姐还有关九关同志是不是也在你旁边,我老听周教授说,关九同志是民间奇人,不用依靠什么勘探仪器、用眼睛往地上一看、在看一看天上的星星,就能知道那个地方有古墓!” 电话那头接电话的那女孩儿,是越说越来劲,字里行间都快把我们给吹成百年难得一见的考古天才、业界奇才了,不仅alice听得脸色有些尴尬,我在一旁都听得有些不好意思听下去了。 “那个周教授没在?” alice似乎是实在有些听不下去被人这么吹捧自己,也或许是alice从小在西方长大,做事习惯就是雷厉风行。 “不好意思啊冯小姐,我太激动了,老听周教授提起们,实在是太崇拜你们了!” “周教授他……他不在研究所!” 周建军不在研究所? 听到电话那头的这句答复,我和alice都愣了一下,按理来说周建军收到我们从这边寄回去的龙蕨草、还有陈八牛那家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那贼寇地下要塞带出来的那块疑似蛟龙的头骨,这段时间都应当在忙活着研究这些东西才对。 难不成周建军那边真的遇到其他什么要紧事了?不仅如此,我和alice都听得出来,在提到周建军下落的时候,电话那头那女孩儿的声音有些奇怪,总让人觉得支支吾吾的,像是在隐瞒什么东西。 一想到这儿,我和alice忍不住不约而同的回头看了一眼,那一刻我两都从对方的眼神里头看到了一丝担忧和不安。 “周教授怎么会没在所里?是不是研究所最近又有什么考古活动?” alice没有遮遮掩掩,直接开门见山的就追问了起来。 alice虽然不是研究所的在职人员,可却是研究所最大的出资赞助人,再加上这些年alice屡次把祖国流失海外的文物捐献给研究所和博物馆,可以说alice在研究所虽然没有职务,地位和话语权却是一点都不低。 面对alice的追问,电话那头那女孩儿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话,可依旧是显得支支吾吾吞吞吐吐。 那女孩儿明显不会说瞎话,这一下算是彻底漏了老底,研究所那边、或者说周建军那边遇到麻烦事儿了。 “周教授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是不是周教授在医院?” 接电话的那女孩儿越是这么支支吾吾吞吞吐吐,我和alice就越是心里头倍感不安。 老奎班长已经走了,我们几个人身上从黑水城惹回来的怪病,到此刻为止,依旧是如同那跗骨之蛆一般挥之不去,我实在是不敢继续往这方面去想下去。 似乎是听出来alice的语气一下子就变得格外焦急,甚至于焦急当中还强压着一股怒意,接电话的那女孩儿,终归还是承受不住alice那一刻突然间爆发出来的逼人气势,向我们松了口。 “冯小姐你别担心,周教授他身体很好,并没有去医院,是……是周教授走之前交代我们,要是冯小姐您打电话过来研究所,不要把这边的情况告诉你!” 周建军交代的? 这一下不仅是我愣了,alice也愣了,周建军虽然有些迂腐固执,甚至于有点臭老九的感觉,可他骨子里却是一个一心为公为祖国奉献的正直人,按理来说他是不会刻意隐瞒我们什么事儿的,特别还是在我们已经找到解决黑水城怪病的方法的这个节骨眼儿上。 “周教授他去哪儿?” “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alice这一次是真的急了,语气都变了,平日里本就没有多少笑容的脸庞,更加是绷得紧紧的,就好似那已经蓄满了水,到了极限,随时都会崩溃决堤的水坝。 面对alice的逼问,电话那头的女孩儿,却像是终于绷不住了,突然一下子就抽泣了起来。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那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我顿感事情不妙,alice一张小脸,就更加是绷紧到了极点,握着电话听筒的手,五个指关节都是攥的咔咔作响。 “到底怎么回事?” alice的语气,已经不像是在询问了,而像是在命令,可能不了解alice的人,会觉得alice性格太过强势,有些不近人情,可我知道,alice是因为过于担心周建军的安全问题。 alice生在一个极其重男轻女的家庭里,从小到大就没怎么享受过家庭的温暖,更加没有享受过多少来自父辈的关怀,周建军对于alice来说,不仅仅是alice在考古学、在历史学这些学术性知识上的老师,只怕在alice心中,周建军更像是父亲一类的角色。 “其实……其实我们现在也不知道周教授到底在哪儿,周教授他……他已经失联三天了!” 周建军已经失联三天了?! 听到这句话,我整个人都蒙了,alice更是踉跄着倒退了几步,手里头的话筒都直接掉了下去。 过了几秒钟,alice像是整个人都失控似的,跌坐在地上,疯了一样抓起话筒,却是又掉在地上,来回几次,alice终于抓紧了话筒,用那种带着哭腔,有些声嘶力竭的声音问道:“失联?周教授怎么会失联?到底怎么回事?” 接电话的那女孩,这会虽然止住了哭泣,可声音依旧带着哭腔,她似乎也知道这事儿瞒不住了,终于是向我们道出了实情。 大概在一个月之前,也就是我们离开四九城,在钱鼠爷的带领下,远赴湘西凤凰镇寻找蛊婆的前后,研究所突然接到上级单位的一条指令文件。 文件当中说,在浙西南一个小山村里,发现了一处很有文化研究价值的历史遗迹,需要研究所配合调研。 与此同时,浙西南当地也立马从省文物保护局组织安排了一批考古人员,赶赴现场进行初期挖掘和保护。 大概一个星期前,浙西南那边就向研究所传回来了第一批现场资料,其中有四十多张照片、还有几件现场挖掘出来的文物和一些现场记录的笔记,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卷录音带。 就是这卷来自那浙西南考古现场的录音带,惹出了事儿…… 第580章 死亡录音 因为这一次考古活动,是由浙省文物保护局方面,直接联系周建军所在的研究所请求协助,所以整个研究所对这一次的考古任务也是十分的慎重。 研究所里开了几次会议后,鉴于周建军的身体状况、原本是打算让另外一位王姓教授负责全权协助浙省方面展开这次考古任务的。 可周建军作为研究所里资历最老、现场考古经验最为丰富的老教授,还是主动请缨参与到这次考古协助任务当中。 研究所协商后,决定让那位王姓教授负责带队赶往位于浙西南的考古现场进行现场协助,周建军则负责带队,根据从考古现场送回来的那一批文物、现场记录等等东西,在后方提供理论和学术方面的协助。 一次考古活动,绝非单单只像是电视上、报纸上看到的那样、一群考古工作者,穿着工装、拿着放大镜和小铁锹、小刷子和小铲子蹲在土坑里小心翼翼的把尘封在土坑当中数百年、甚至于数千年的各式各样的文物给挖掘出来,实际上每一次考古,除了要尽快挖掘保护文物之外,往往还需弄清楚这些文物的年代背景、以及这些文物背后代表的历史。 就比如,唐宋时期的古墓当中,特别是一些王公贵胄、皇亲国戚的大墓里头出土的墓志铭以及墓室当中的彩绘、浮雕这些东西,除了能让我们知晓墓主人生前的身份,还能让我们通过这些东西,更加直观清晰的了解到墓主人所生活的那个年代,究竟是什么样、和各种史料书籍当中所记载的是否存在很多的出入,甚至于能通过这些东西,解开一些历史上遗留下来的谜团。 所以,任何一次考古活动,现场文物的挖掘和保护固然重要,和事后、包括事先学术性方面的研究也是极其重要的一项工作。 周建军作为研究所的老牌教授,一辈子都扑在了考古事业上,对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自然是比旁人知晓的更加清楚。 虽然周建军也很想亲自奔赴考古现场,可在接下研究所分配的任务后,周建军还是立马带人争分夺秒的对那一批从考古现场送到研究所的文物和现场资料进行的研究和分析。 谁曾想,这一研究,却是让周建军发现了问题。 根据浙省文物保护局之前提供的信息来看,那处位于浙西南的历史遗迹,应当是前清时期一位大官的宗祠和陵墓,可周建军却在那一批从考古现场直接送达研究所的文物当中,发现了几件元明时期的东西。 至于为何说元明时期,而没有一个确凿的年代评定,是因为周建军一开始也以为那一批文物大都是前清时期的,也许再一次又一次的详细研究后,周建军才发现了端倪。 可即便发现了端倪,周建军一时之间,也没办法确定,那几件不属于前清时期的具体属于哪个年代,只能够大概知晓,应当是元明时期的物件。 听到这儿,我和alice都是不由一愣,周建军作为研究所的老牌教授,几乎是大半辈子都扑在了考古事业上,他对历史的了解程度、对各种文物的鉴别手准,不敢说全国是蝎子尾巴上那独一份儿的存在,可也绝对是中流砥柱、泰山北斗的存在了。 按理来说,不要说只是前清时期历史遗迹,就算是更加久远,前秦时期的东西,周建军也断然不会一点头绪都没有。 这一点细微的出入,顿时让我和alice都感觉这一次的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在哪一批从考古现场第一时间送到研究所的文物当中发现了几件颇有端倪的物件儿,周建军兴致更浓了,开始连夜研究其了那几件不属于前清时期的物件。 然而周建军这一研究,问题又来了。 一开始啊,周建军凭借大半辈子的考古经验和对历史的了解程度,大概推断那几件不属于前清时期的物件儿,应当是更早一点的元明时期的东西。 可周建军继续深入研究下去,却在其中一个物件上,发现了一串很神秘的文字。 作为研究所的老牌教授,周建军虽然谈不上古文字方面的专家,可对古文字的破译和解读,周建军也有相当的火候。 在发现那一串神秘文字后,周建军立马就确定,那是一种从未被发现过的古文字。 要说中华文明传承至今上下五千年的时光,在如此漫长的时间当中,在华夏这块土地上孕育而出的文明是何等璀璨,绝非是我们这些后人能够评头论足的。 从仓颉造字开始,单单文字而言,就不千余种,在商周时期,篆刻于龟甲、兽骨上的甲骨文,就已经形成了具体化的文字体系,而在甲骨文之前,还有不下数十种已经被发现的象形文字,其中彝族的彝文、纳西族的纳西文还有水族的水书包括土家族的古文字,其存在年代,都在甲骨文之前,甚至于彝族的彝文和纳西族的纳西文,到现在依旧保存下来的一部分,尽管保存下来的那一部分,只能算是九牛一毛,可凭此也足以证明,在华夏爱这片土地上、孕育而出的文明,是何等绚烂多彩。 商周之后、春秋时期文字形式更加繁多复杂了,七国争霸那段时期,几乎是各国都有各自的文字。 始皇帝嬴政横扫七国、一统天下后,虽说确定了小篆为通用文字,可并未废除以往另外国家的文字和钱币这些东西。 再加上华夏这块土地上,民族众多,几乎是各民族都有自己专属文字。 不夸张的说,华夏上下五千年,所孕育出的文明,绝对是位居全世界第一的。 而我们现在所用的简体字,可以说是华夏上下五千年,文字这一领域的凝练后的产物了。 也许现在我们所用的汉字,不算是世界上最难以掌握的一门语言,可它绝对是这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一门语言和文字了,一模一样的一句话、在不同的环境下、在不同的场景下、甚至于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所代表的意思,都完全是不一样,它不像是英文那样,你好就代表着你好。 而周建军在那件文物上发现的那串文字,属于最早期的一种象形文字,可又不是目前所发现过的象形文字当中的一种。 这个发现,让周建军也是更加捉摸不透了,因为浙省文物局送过来的档案和各种资料当中明确指出,在浙西南发现的那处遗迹,就是前清时期的。 可眼下,这前清时期的历史遗迹当中,却挖掘出了元明时期的文物,而在那元明时期的文物,又发现了一种十分古老、而且在此之前从未被发现过的古文字。 要说这种情况,周建军扑在考古事业上大半辈子,也并非是没有遇到过,特别是在晋察冀、陕甘一带,经常会出现,同一个地方有两座全然不同的大墓。 甚至于在同一块地方,埋藏着十几座不同时期的古墓,而且往往都是大墓之下还埋着古墓。 说起来这种情况,和古人笃信风水,下葬讲究风水宝地还有莫大的关系。 众所周知,这旧时候封建王朝,几乎是历朝历代的帝王,死后下葬,都要寻那有龙脉所在的上佳风水宝地,就连王宫贵胄死后也要挑选一处风水宝地。 虽然从风水上来说,的确有龙脉的存在,可这龙脉的数量也有限,并非是无穷无尽的,风水术起源道教,而道家有九为极致,从一到九恒生万物的说法,所以其实在风水上有一种说法,就是普天之下,不管大龙、小龙,所有的龙脉加起来不会超过九九之数。 既然这龙脉的数量有限,那称得上龙穴宝地的地方自然也是有限的,可你在看历史上出现过的封建王朝有多少,又出过多少皇帝、再往下又有多少皇亲国戚、王公贵胄,自然就没那么多风水宝地给这些王公贵胄、帝王将相来下葬了,所以就出现了,一处风水宝地,很可能埋了多座大墓的情况。 一开始,周建军也以为是遇到了这种情况,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周建军也有些激动,因为出现这种情况,就代表着在浙西南发现的那处前清时期的宗祠大墓之下,也许还藏着元明时期、甚至于更久远时期的另外一座大墓,这绝对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 之后周建军一边急忙给浙西南那边去了一封电报,阐明了自己的发现和猜测,要求现场那边进一步详细勘探,同时周建军也更加争分夺秒的研究起了那些此前从未出现过的古文字。 在翻越对比了大量已经发现的古文字记录档案后,周建军确定这是一种从未被发现过的象形文字。 想要破解一种此前从未被发现过的象形古文字,其难度不可谓不大,饶是周建军是正儿八经的考古教授,一时之间也是束手无策,周建军又联系了四九城好几位专研古文字的专家前来共同研究那些象形古文字。 结果,得出一个结论,那出土于浙西南那处考古现场的古文字,不是历史上曾广泛使用过的文字,而是某个宗教之内使用的一种古文字。 带有宗教色彩的古文字? 这在考古上,绝对算是极其罕见的发现,周建军大惊之余,更加来了兴致。 终于周建军把目光转向了那卷从浙西南考古现场第一时间送回来的录音带上。 可就在周建军播放了那段录音后,却发现那卷录音带里头,声音格外嘈杂,像是有人在说话,可说的话却是听不懂,可那话也不像是某种外国语言,而是正儿八经的汉话,可就是那每一个音节、发音都叫人听了觉得很奇怪,既熟悉又陌生、可按理来说考古现场的,都是考古工作人员,说的话至多也就是带一些方言腔调、怎么可能听不懂呢? 然而事情还没结束,就在周建军听完那段录音,愈发觉得奇怪的时候,由那位王姓教授带队的考古技术支援队,在赶赴浙西南考古现场后,却是突然间失去了联系。 考古队失联之前,还曾向研究所发过求救的讯号…… 第581章 穿越千年的声音 考古队失联,可绝对不是小事,更令周建军不解的是,这一次考古队去的地方,是浙西南,虽说是浙西南的一个小山村,可环境绝对算不上多么偏远,更加算不上多么恶劣,而且王教授带领的那支考古队伍,都是研究所精挑细选出来的,每一个都有至少三次以上的现场考古经验,在加上考古队配备了国内最为先进的各种设备,其中就包括通讯设备,就算是到了东北原始森林里头、到了大西北的无人区、也能够和外界保持联系。 可偏偏这一次考古队就失联,而且在失联之前,还曾向研究所发出过求救讯号。 显而易见,这一次考古队遇到了麻烦。 周建军坐不住了,急忙联系了浙省文物保护局和当地的安保局,结果这一联系才知道,浙省文物保护局所派遣的第一批进入那一处历史遗迹的考古队,也在研究所考古队进入现场的前一天失去了联系,并且浙省那一支考古队,也在失联之前,向浙省文物保护局发出过求救讯号,还传回来了一段录音。 让周建军大惊失色的是,浙省文物保护局接收到的那段录音,在经过解密播放后,传出来的声音,竟然也和周建军之前听过的那段录音如出一辙。 录音里像是有人在说话,可那人说的话,听来就是让人觉得很奇怪,不是外国的某种语言,像是华夏土生土长的一种语言,可它绝对不是我们日常生活当中所用的语言。 早年间,混江湖、跑江湖的有专属自己的一套暗语切口,那并不稀罕,可这一次失联的是正儿八经的考古队,这考古队是官方认可的,怎么可能用得到黑话暗语呢? 越来越多的疑团接踵而至,一时之间让周建军这位经验老到的考古教授,都不知道如何解决了。 在略微沉思了一会之后,周建军当即决定,暂时放弃研究那段神秘录音和那些此前从未被发现过的古怪象形古文字,而是先组织人手赶赴位于浙西南的考古现场,先去救人。 人命大于天的事儿,刻不容缓,周建军这个提议,很快也得到了研究所和浙省文物保护局方面的一致认可。 原本研究所是打算另外选一个人,重新带队去到浙省,和浙省方面的人手会和,在一块去位于浙西南的那处遗迹,追查两支考古队失踪的这件事儿。 可周建军这一次却是主动请缨,而且态度很是强硬,研究所里几个领导拗不过周建军,又考虑到周建军的确是研究所里现场经验最丰富的一位考古教授,更是进入过塔克拉玛干沙漠,有着相当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便同意让周建军带队去浙省和浙省方面的人马会和,继续调查这件事儿、寻找失联的两支考古队。 周建军当天就带着几名学生,去了浙省,也成功和浙省方面的人联系上了。 两支考古队失踪、几十条人命,这可不是小事,弄不好浙省方面的文物保护局、安保局都得受的牵连,所以浙省方面也很重视这件事儿。 安排十五名经验丰富的武警官兵,还安排了几名有过现场考古经验的考古人员加入了搜救队伍。 算上周建军从研究所带去的人手,一支接近三十人的队伍,在周建军的带领下,连夜赶往了那处位于浙西南的遗迹。 开始的一天,周建军带领的队伍还和研究所和浙省方面一直保持着联系,可就在第二天,浙省方面和研究所,就怎么也联系不上周建军带领的哪支队伍了,算算时间,正巧就应该是周建军他们抵达那处遗迹的时间。 这一下子可不得了了,浙省方面慌了神,研究所更是炸开锅了,算上周建军,一下子失联了两位教授,在算上前后三次陆续赶赴那遗迹的三支队伍,失踪人数已经过百了。 而且这多达一百多人的失踪人员当中,大半都是清北、浙大一类名校毕业的大学生,是国家不可或缺的人才。 这事要是闹大了,不仅浙省方面会被严厉追责,只怕研究所都要被摘牌解散了。 这些还只是后续影响,更加令人费解的是,就在周建军带领的第三支考古队伍失联的第二天,研究所再一次接到了一段神秘录音,录音解密播放后,和之前两次的录音一模一样。 录音里有人在说话,可就是让人听着很奇怪,像是能够听得懂几个字,可联系起来,就是听不明白录音里头那个人,到底是在说什么。 研究所里几十个工作人员,对着那录音是束手无策,愁眉不展,这个时候研究所里负责打扫卫生的一个阿姨,无意间听了录音,说那录音里的声音,很像是苏浙偏北那边的方言。 如今江浙一带,包括皖北、皖南一些地区,所说的方言,都是吴语。 吴语又叫江东话、江南语,历史上也被叫做吴越语,源自三千多年前的周朝,是历史十分悠久的一种古老方言。 一听这话,研究所里的工作人员也愣了,并且很快就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 江浙、皖南包括赣西南地区普遍使用的方言吴语,虽然是十分古老的一种方言,外地人乍一听,很难听得懂。 可研究所里头,就有好几个土生土长的江浙人,打小说的就是吴语,他们几个反反复复不止听过一次那录音,要是那录音真的是吴语的话,不可能听不出来。 然而,那位祖籍江南,在研究所担任保洁工作多年的阿姨,却坚持说那录音里就是吴语。 见那保洁阿姨如此坚持笃定,尽管研究所里其他人觉得这事不靠谱,可研究所里一位资历比周建军略浅,算是周建军第一批学生的一位考古学副教授,觉得那位保洁阿姨既然如此笃定,那必然不是没有道理的,便仔细询问了起来。 结果那位保洁阿姨的回答,再一次让在场的人大吃一惊。 那位保洁阿姨,祖籍就是江浙人,是五十年代初期,江浙发生水灾,全家逃难逃到了四九城,算算年纪,那位保洁阿姨,已经六十多岁了,比周建军这位研究所里资历最老、年纪最长的考古教授,还要大了五六岁。 据那位保洁阿姨说,录音里的确是吴语,只不过不是现在的吴语,而是很久之前的吴语。 很久之前的吴语? 这话一出,研究所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那位副教授再也沉不住气,急忙追问了下去。 那位保洁阿姨说,她也听不懂那录音说的话,可她小时候听过。 保洁阿姨回忆了好一会,才说她记得小时候,村里头有一位百岁老寿星,那位百岁老寿星是当地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那位百岁老寿星,平日里说话,音调用词这些就和录音里那声音十分的相似。 随着那保洁阿姨这番话一出口,在场的人,全都再一次被惊呆了。 过了许久,终于那位副教授率先缓过神来,抬手扶了扶已经下滑到鼻梁上眼睛,开口试探性的问那位保洁阿姨,是否确定录音里那声音,就是吴语。 结果那位保洁阿姨很笃定的点了点头说她虽然离开老家这么多年了,可对老家的一切都记得很清楚,特别是现在上了年纪,生怕忘了家乡的一草一木、一言一行,就总在回忆过去的事儿,这一次无意间听到那录音,也是一下子就被勾起了少时的回忆。 那位保洁阿姨,再三笃定的答复,算是彻底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不为别的,就因为如果那保洁阿姨没说错,那录音的声音,真的是很早之前的吴语,那算算时间,那录音里的声音不得最少是几百年前的? 按照那保洁阿姨说,她之所以能大概听出来,那录音里的声音,是很久之前的吴语,是因为她小时候,听村里一个百岁老寿星讲过。 算一算,如今那位保洁阿姨都已经年过花甲了,她小时候,是从当地一位百岁老寿星嘴里听到过这种吴语,横算竖算,都至少是在近两个世纪前的事儿了。 可……可这怎么可能呢? 三段录音,都是前后分三个批次进入考古现场的考古队传回来的,录音里的声音怎么可能会是近两个世纪前的吴语呢? 难道是考古队里,有人还懂得近两个世纪前的吴语? 这种假设固然存在,可绝对站不住脚。 首先,方言这种东西,算是民俗文化的一种,它没有书面记载,成百上千年流传下来,靠的都是口口相传,在这口口相传的过程当中,这方言当中,语调用词发生改变,是在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就连如今我们日常生活当中所用的汉语,远的不说、就说在几十年前,普通话未曾普及之前,那都是各个地区大相径庭,在几百年前、甚至于上千年前,古人们说话的用词、语调和现在更加是截然不同,甚至于有的都完全是相反的。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不单单可以用来比喻自然界物种的进化,包括习俗、文化、语言、文字、科技……等等这些东西,千百年来,不都是在不断进步、不断优化、不断适应挡下,最后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何况吴语,本就只能算是,一种在一定范围内流传使用的方言,而非像是现在普及的普通话那样,是全国人民都在使用。 所以,近两个世纪前的吴语,和现在的吴语,有极大的出入,绝对是合情合理的。 而且,如果按照那位保洁阿姨所说,录音里的声音就是很久之前的吴语,那谁也不敢确保,那录音的吴语,到底是两百年前、还是四百年前、甚至于一千年前的。 如此一来,要说这录音里的古老吴语,是考古队里的人录下的,这种可能性即便存在,也压根经不住推敲。 因为就算考古队里有人碰巧,还懂得这种古老吴语,可不可能前后三支考古队里,都那么巧有一个人懂得这种古老的吴语? 在一个,就算真的那么凑巧,三支队伍里,都有人懂得这古老的吴语,那么他们为啥要用这在现代人听起来晦涩难通,甚至于压根听不明白的古吴语录音呢? 是为了掩盖什么? 一时之间,整个研究所里大大小小几十个研究人员、上到几位从事考古工作已经很多年的副教授、下到刚刚从清北考古系毕业进入研究所见习的嫩娃子,全都看着那三段录音面面相觑了…… 第582章 渡人及渡己 事情说到这儿,我和alice也同样是听的面面相觑,久久都没能从惊愕当中缓过神来。 三段分别又三支先后进入那处位于浙西南的历史遗迹的考古队传回来的录音,里头的声音竟然是几百年前、甚至于更早之前的古老吴越语。 已经被文物部门断定为前清时期的遗迹当中,挖掘出了元明时期,甚至于年代更加久远的数件文物,在那年代不详的文物上,还出现了此前近代考古历史上从未被发现过的某种古老象形文字。 一切的一切,都给那处位于浙西南的前清时期历史遗迹,蒙上了神秘的面纱,更可怕的,先后进入现场的三支考古队伍,在发出求救讯号之后,全部都神秘失联了。 要说这一年多以来,从塔克拉玛干沙漠最深处的太阳谷、黑水城,再到东北老林子里的死人沟、月亮湖、湘西凤凰的棺材山、如今云南的来凤山蛇妖潭、以及我们已经找到眉目、那失落在历史长河当中的孔雀古王朝。 我也算是经历过很多完全没法用常理来衡量的怪事儿,也算是亲自解开过许多历史上的谜团,解开许多历史隐藏的真相了。 可这一次,周建军他们遇到的这事儿,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甚至于都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其中最让我不解的就是,那三段由现代考古队传回研究所的录音,里头的声音怎么会是几百年、甚至于上千年前的古吴越语呢? 那段古老的吴越语,到底是什么意思? 咕噜…… 狠狠吞了几口口水后,我才勉强镇定了下来,然后慢慢抬起头,把满是疑惑不解、还写满了震惊的眼神投向了alice。 alice没说话,俏脸紧绷、眉头紧锁,闪烁的眼神充满了担忧,同样也充满了好奇和不解。 “冯小姐,现在怎么办啊,我好担心周教授他们!” 电话那头,那女孩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满是哽咽的声音,字里行间都充斥着浓浓的担忧和不安。 “别哭了,周教授他们不会有事的!” “这样,孙教授在研究所?你帮我找一下孙教授,就说是我找他有急事!” “在在在,孙教授在所里呢,我马上去给你叫!” 电话那头那女孩儿,显然不止一次听过我们和周建军去塔克拉玛干沙漠寻找猎骄靡古墓,从无人区一直闯到黑沙漠深处的太阳谷、再到那失落在历史长河当中几千年的黑水城的这些事迹,所以那女孩儿对我们那是格外的崇拜,这会接到我们的电话,显然是把我们当成了救命稻草。 乘着电话那头那女孩去叫人的空挡,我抬起头看着alice试探着问了一句:“我们要先回去四九城?” 其实不用问我也知道alice的决定。 周建军对于alice来说,是亦师亦父的存在,如今周建军突然失联、生死未卜,要是alice不去弄清楚这件事儿,那alice也就不是alice了。 alice没说话,只是紧咬着嘴唇轻轻的点了点头,过了大概几十秒钟,她似乎是下了一个很重大的决定,猛地回过头看着我说道:“这一次我必须回去!” “要不你和八爷留在这儿,为了寻找孔雀王朝,我们也付出了这么多精力和心血,不应该这么轻易放弃!” “周教授那边,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alice说的是,我们为了寻找那消失在历史长河当中的孔雀古王朝,已经付出了太多的精力和心血,不久前在娜姑村,更是险些因为那石人甬诅咒一事,把小命交代在哪儿,不应该这么轻易放弃,我们完全可以兵分两路。 可其实我心里头很清楚,alice这是不想要让我们跟着她去以身犯险。 算上周建军带去的那支考古队,到现在为止,短短一个月之内,已经有三支考古队,近百人,接连在位于浙西南的那处前清时期历史遗迹当中失联了。 再加上那三段用几百年前古老吴越语录下的神秘录音、那年份不详、上面还刻有一种从未被发现过的古象形文字的怪异文物。 虽然我们对那处位于浙西南、前清时期的历史遗迹,没有任何一点了解,甚至于脑海里都想象不出,那处历史遗迹的大概轮廓。 可这绝对不妨碍,那处历史遗迹,此时此刻已经蒙上了一层神秘面纱,而且还时时刻刻都散发着极度危险、生人勿进的气息。 周建军对于alice来说,是亦师亦父的存在,可对于我来说,周建军至多算是我大为敬佩的一位前辈、一位考古教授,对于陈八牛那家伙来说,周建军就更是几次搅和了他大发横财美梦的罪魁祸首了。 怎么算,我们也没有十足的理由去为周建军以身涉险。 可我不是这么想的,我想陈八牛那家伙也不是这么想的。 的确,我们和周建军算不上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可我们却有过命的交情。 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的时候,的确不止一次,因为周建军的刻板固执,让我们陷入险境当中,可生死关头,周建军也不止一次情愿自己放弃生命,也要把逃出去的机会让给我们。 我敬佩周建军,不单单只是他对历史、对文物的学术造诣,更多的是他的品格。 至于陈八牛那家伙,的确在塔克拉玛干沙漠一行当中,周建军不止一次阻住了陈八牛那家伙想要偷摸着私藏文物的小动作,算是搅和了陈八牛那家伙想要大发横财的美梦,可在我看来,周建军这么做,虽然显得有些不近人情,可却也相当于是把陈八牛那家伙从一条不归路上拽了回来。 每一次下到墓室里头,面对那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要说不动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问题就在于,如果你没办法很好的遏制住自己的贪念,只怕最终你整个人都会被贪念所吞噬,那样一来,岂不是变成了如同老张家那伙盗墓贼一样,唯利是图、眼里头除了钱财之外,再无他物了。 其实这也是当时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周建军为什么一直揭穿制止陈八牛偷摸私藏文物的初衷。 对此呢,陈八牛那家伙的确是一直心存怨言,可我知道其实陈八牛这家伙心里头也明白周建军的良苦用心,不仅如此,陈八牛这家伙其实心里头对周建军这位考古教授,其实也是打心底里佩服。 再加上陈八牛这家伙骨子里本就是仗义讲究的个性,他要是知道周建军失联,也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我把的想法告诉了alice,alice没说话,只是很感激的看着我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有些低沉、透着疲倦的中年男人的声音。 “你好,我是孙三农!” 孙三农,是周建军最早带的一批学生,和之前跟我们一块前往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孙为民,是堂兄弟,只可惜孙为民永远留在了塔克拉玛干沙漠。 “孙教授,是我冯清欢!” alice接起电话,直接开门见山的表明了身份。 孙三农和alice也算是熟识,只是关系并没有那么密切,不过这下听到alice的声音,电话那头的孙三农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便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这个小李,怎么嘴上就没个把门的呢!” “周教授的事儿你知道了?” 孙三农口中的小李,就是之前接电话的那女孩儿。 “孙教授,什么叫嘴上没个把门的,如果不是我主动联系,难道你们还想把这件事儿给压下去不成?”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也是周教授带的第一批学生,周教授对你也算是恩重如山了?” “是,这件事闹大了,研究所可能要被摘牌解散,你这位考古副教授,保不齐也会被降职处分!” alice明显是担心过头了,这会情绪不仅有些失控,甚至于都可以说有些失去理智了。 电话那头的孙三农还没怎么说话,就劈头盖脸的挨了alice一顿训斥。 眼见alice情绪不对,在这么说下去,只怕事情还没弄个水落石出呢,就得先内讧起来,我急忙伸手一把夺过了alice手中的电话。 “孙教授,我是关九,之前跟周教授和孙教授一块去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关九。” “alice她也是担心周教授的安危,才会情绪失控,您可不要见怪!” 电话那头的孙三农,明显是有些生气,不过被我这么一说,算是给硬堵了回去,再加上这孙三农也不是什么气量狭小之人,叹了一口气后便也没有在说什么,只是说了一句。 “现在不仅周教授下落不明,三支前去的考古队也是一个人都联系不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研究所这边为了这事儿,也已经急疯了!” “可到目前为止,依旧是毫无头绪!” “要是当时我在坚持一下,不让老师带队的话……” 说到这儿的时候,孙三农的语气里明显多了一份自责,甚至于还带上了哽咽的味道。 “孙教授您别着急,周教授他吉人自有天相,而且周教授考古经验这么丰富,不会有事的!” “我想周教授他一定是找到了考古队其他人,只是暂时遇到了什么问题,没办法联系上我们!” “我们现在马上动身回四九城,人多力量大,大家伙集思广益一下,一定能找到周教授、找到考古队的!” 听到我说我和alice要马上动身返回四九城帮着寻找周建军和失联的三支考古队,电话那头的孙三农,语气一下子就变得有些激动了起来。 “这样那真是太好了,我不止一次听老师说过关九同志你一身风水堪舆的本事,特别是那天星风水术,更是让人匪夷所思!” “要是有你们帮忙,我们找到老师、找到考古队的机会就更大了!” “你们什么时候返回四九城,我这边安排人去接应你们!” 我抬起头看了看天,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开始暗沉了下来,云南的天空很透亮很干净,傍晚天边铺满了火红的晚霞,看上去煞是惊艳。 今天晚上肯定是来不及回去了,只能明天去看看买最早一班直达四九城的火车了,不过就算明天一早出发,等我们回到四九城,只怕也是三天后的事儿了。 眼下周建军和三支考古队已经失联好几天了,最开始失联的那一支考古队,到今天为止,已经失联了快要整整一个星期,在等三天,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在横生变故。 想了想,我又急忙改口试探着问了一句:“孙教授,我们在云南,赶回去怕是来不及!” “研究所那边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要不然,我们直接去浙省?” 第583章 联合行动 三支考古队伍和周建军失联的地方,就是位于浙西南的那一处前清时期的历史遗迹。 我们从云南返回四九城,大概需要三天两夜的时间,在从四九城去浙西南,又是一天一宿的时间,这么来回一折腾,谁也没办法确保中间会不会再次发生变故。 与其这样,不如我们直接奔着浙省去。 电话那头的孙三农想了想,便是开口说道:“现在看来这个办法是最折中最好的!” 随后我问了孙三农,关于这一次周建军和三支考古队失联这事儿,这几天下来有没有新的发现。 结果孙三农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告诉我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的进展,浙省方面也已经重新组织安排了搜救队,准备展开大规模的搜救活动。 现在看来,不管是浙省方面还是研究所,都认为周建军和三支考古队的失联,多半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和变故。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周建军和三支考古队失联,和那处前清时期的历史遗迹有莫大的关系。 我们想要找到周建军,就必须弄清楚那三段由三支考古队伍发回来的古吴越语的录音,以及那几件年代不详的奇怪文物上的神秘象形古文字。 只是这些想法我没敢说出来,毕竟多少有些怪力乱神的味道。 没办法我只好拐弯抹角的在电话里问孙三农,现在是不是已经能确定,三段录音里的声音,都是古吴越语,有没有成功破译出其中的内容了? 孙三农闻言再次重重的叹息了一声,他告诉我,自从那位保洁阿姨,听出来那录音里的声音,是古吴越语后,研究所就立马联系了好几位方言专家,还联系了几位江浙一带的民俗学家,浙省那边,也找了好些上年纪的老人,一起去分辨那三段录音里的内容。 结果得出一个结论,录音里的声音,从发音到用词音调和音频,的确就是很久之前的古吴越语没错,然而在确定这件事儿之后,一个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 根据参与这次录音辨认的几位方言专家和江浙一带的民俗学家研究后,确认那录音里的声音就是古吴越语没错,更那种发音和用词的古吴越语,至少也是一千年前的北宋时期吴越地区的用语了。 这个结论一出,当时就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甚至于就连得出这个结论的几个语言专家和民俗学家,也是对这个结论,大吃一惊。 不为别的,就因为按照时间推演来说,一千多年前、大概北宋时期人们所说的方言,到现在,就算是传承了下来,可保留的部分,也绝对是少之又少,绝对不可能做到百分之一百的保留传承下来。 这是历史的残酷、也是适者生存的选择。 难道,那三段录音里的声音,是来自一千多年前北宋时期? 一想到这儿,当时参与研究那三段录音的人员,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被惊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彼此,久久没有言语。 因为这实在是过于骇人听闻了,一千多年前北宋时期的声音,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现代的录音带里头呢? 难道真的如同国外一些报纸杂志上说的那样,这世上存在着时间穿梭、存在着空间虫洞、是一千多年前北宋的人,穿越到了现在录下了那三段录音? 更令人费解的是,根据浙省方面送到研究所的资料显示,那处遗迹,已经确定是前清时期的无疑了。 从前清到北宋,这其中近七百年的时间差,这时间跨度未免也大的过于离奇了。 “是啊,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们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大家伙凑在一块,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个合情合理的解释来!” “而且,这件事实在是过于蹊跷离奇了,传扬出去,难保不会造成社会上的恐慌!” 电话那头,孙三农的语气也是极其的无奈,更透着一股子深深地自责和无力。 能让研究所孙三农这一众考古学教授,都束手无策,足以见得这一次遇到的问题,究竟该有多么离奇和蹊跷了。 不过眼下,显然不是我们去感叹这问题有多么离奇和蹊跷的时候,如果再不想办法解开这些谜团,谁也不能确保,失联多日的周建军和其他考古队的成员,是否真的就会遭遇不测。 “孙教授,既然你们已经弄清楚了那录音就是北宋时期的吴越语没错,那有没有弄清楚,那三段录音,具体是什么内容呢?” 三段由三支考古队传回研究所的录音,可录音当中的声音,却是一千年以前北宋时期的古吴越语,那么这三段录音,到底是什么内容? 难道真的是北宋穿越到现代的穿越者留下的? 亦或是,周建军和那三支考古队,在浙西南那处前清时期的历史遗迹当中,发现了能够穿越时空的时光隧道,他们全都去到了一千年以前的北宋时期,随后用当时在江浙、赣州、皖北地区、江南一带流通的吴越语留下了那段录音? 或者说,是周建军和三支考古队伍,遇到了北宋时期的亡魂? 那段录音,其实是亡魂被打扰了安息之后,所发出的警告? 这件事实在是过于离奇蹊跷了,越是往深了去琢磨,越是让人莫名就觉得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哎,虽然现在确定了那录音里的声音,是一千多年前北宋时期的古吴越语没错,可我们暂时还没能破译出那三段录音,具体是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的孙三农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字里行间尽是疲惫不堪的味道、也尽是束手无策之下的自责和无助。 想来也正常,虽说自古以来,语言和文字是相辅相成、互相依附存在的,或者说是先有了语言,后才有了文字。 可这语言和文字,如果要说那一个更加复杂晦涩的,也许华夏文明上下五千年,孕育出的文字,多种多样,其中一些罕见的文字,更是晦涩难懂,可语言在这一方面,也绝对不弱于文字。 就是放在现代,华夏这片土地上,生活着五十六个民族,除去汉族之外,还有五十五个少数民族,而这五十五个少数民族,大都都有自己的语言体系。 而语言的形成,和当地的风俗、习惯,甚至于包括自然环境在内,都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就好比我们现在汉语普通话当中所说的啰嗦,它就只是形容一个人唠叨,嘴上不闲着,或许多少带着一点不耐烦的感觉,可在云贵川一些地区,啰嗦用方言来说叫啰啰,在当地苗族、彝族听来,那就是在骂他们。 这就是不同地区、不同民族、不同的人文环境和历史传承,造就了截然不同的语言体系。 再加上一千多年,北宋时期的人说话的语气用词、语调、日常用词和说话方式,可现在更加是大相径庭,在当时同样算是小众的吴越语,那就更是如此了。 想要破译,那三段一千多年前北宋时期的古吴越语录音,其困难程度,只怕不亚于破译一种罕见的古文字。 “不过研究所这边已经和浙省那边联合起来,正在寻找一些权威性的专家来帮忙破译,我想要不了多久,应该能把那三段录音的内容给破译出来!” 孙三农说这句话的时候,字里行间并没有那种自信满满的感觉,可却有一股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韧劲儿。 “对了,还有那些古文字,有没有破译出来?” 我抱着试试看看的心态问了一句,其实我心里头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破译一种此前从未被发现过的古文字,其困难程度,绝对不亚于破译那三段录音。 “哎,说起来真是汗颜,老师他发现的那些古文字,是此前从没被发现过的,老师推断那些古文字,可能和某个宗教有关!” “可是古往今来,历史上不知道出现过多少教派、学说,由此诞生的小众古文字,更加是不计其数!” “说出来也不怕关九同志你笑话,到目前为止,除了老师曾经说过,那些古文字可能和某个宗教有关之外,我们就连那古文字具体属于哪个宗教,都还没弄清楚!” 我刚刚问完,孙三农便是再一次重重叹了一口气,疲倦无力的感觉压根遮掩不住。 孙三农说完,我也是不由皱起了眉头,眼下虽说我们知道周建军和三支考古队都是去了浙西南那处前清时期的历史遗迹,可这其中实在是云绕着太多解不开的谜团了。 而且我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想要找到周建军和失联的考古队,就必须破解眼前这些谜团。 “孙教授,我早些年跟我老爹也看过不少古籍孤本,对历史上一些宗教的传承存亡,和古文字也有一些研究。” “您看这样行不行,您把那些文字、录音还有现场的照片、资料这些给我们传一份过来!” “我们也帮着研究一下,大家伙集思广益,没准能早点解开这些谜团。” “这……” 电话那头孙三农明显犹豫了一下,毕竟我们虽然和周建军关系匪浅,也参加过塔克拉玛干沙漠的考古活动,可说到底我们并非研究所人员,而这一次考古活动,是官方发起,眼下闹出这种骇人听闻的离奇事件来,能不扩大影响,自然是不会扩大影响、不会让太多人知晓了。 “行,你给我一个传真号,我等会把这些东西,想办法传一份过去!” alice留下一个传真号后,她又和孙三农问了一些问题,这才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alice抬起头有些感激的看着我,她那直勾勾满是感激的眼神,一时之间反倒是让我很是尴尬局促了起来。 “谢谢你,我刚刚是有些失控了,要是没有你在身边,只怕这会我已经火急火燎要赶回四九城了!” “可就算我回到四九城,也帮不上什么忙!” “没事,周教授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的!” alice咬着嘴唇点了点头,眸子里担忧的神色,却是一点也没有散去的迹象。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直接去浙省?” 我想了想,开口说道:“我觉得,我们先等一等,等到孙教授把录音、照片这些资料发过来,咱们先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有新的发现!” “今晚肯定来不及了,我们要动身,也只能明天一早!” “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 alice沉思了片刻,便也点头同意的我的提议。 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等到孙三农把我要的照片、录音和周建军发现的那些古文字传过来之后,竟然会让我发现一个惊天秘密…… 第584章 鬼祠堂 决定暂时放弃继续寻找那早已经失落在历史长河当中的孔雀王朝,转而赶往浙省寻找失联几日的周建军和三支考古队后。 我和alice便是开始了无比焦急的等待,那会也真是通讯技术不发达,虽说有传真、有电话这些东西,可这些东西都还没有完全普及开来。 一直折腾到下午的时候,我们才收到孙三农传真过来的资料、照片和三段录音。 最先接受成功的是文字资料,足足有十多页a4纸的资料,可我粗略看了一下,大部分都是那处位于浙西南考古现场的一些初级挖掘记录,并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唯一让我觉得费解的就是那份文档资料最后的两页,全都是周建军从其中一部分现场送交到研究所的文物上拓印下来的古文字。 我虽然不是古文字爱好者、更加谈不上古文字专家,可在潘家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再加上因为小时候被老爷子强逼着学习风水术。 因为那场风波的缘故,很多风水方面的书籍其实都已经失传了,没办法想要系统化学习风水术,就只能够去寻找年代更加久远的一些风水类的古书和古籍。 久而久之,我对风水术是不怎么感冒,反倒是喜欢研究起了古书、古籍。 近现代的古书、古籍还好,至多也就是繁体字,在久远一些的古书、古籍,用的字体那就是五花八门。 也正是因为喜欢倒腾收藏古书、古籍的缘故,我只问对于一些古文字、古字体还是略知皮毛的。 可这一次,周建军从那批出土文物上发现的古文字,却是我从没见过的。 甚至于,看着那些传真过来的古文字拓版,我都有一种看天书的感觉。 对古文字、古时候字体没有研究了解的人,看到复杂一点的繁体字都会觉得是在看天书,更别提念头更加久远的各种篆体、隶书、金文……等等古文字和古字体了,可不管那些古文字、古字体在怎么复杂,第一眼看上去,你不认识,可你至少有一种感觉,感觉那是一种不认识的文字。 要说最不像是文的字,大概就是各式各样的古象形文字了,包括现在传承下来的纳西文、水书、彝族文其实从某种角度来说,都属于象形文字的一种。 然而这一次,周建军发现的那些古文字,怎么说呢,反正第一眼看上去它就不像是文字,可要说它如同象形文字那样,有种临摹书画的感觉,却又显得过分牵强,甚至于说它介于两者之间,都有些不太合适。 alice凑上前来,盯着那些古文字看了看之后,也是看的直皱眉头。 我呢,虽说在潘家园摸爬滚打多年,平日里又喜好收藏钻研个古书、古籍之类的东西,可说一千道一万啊,我始终只能算是半路出家的厨子。 alice呢,家里头从祖上开始就是经营古玩生意,绝对算得上是传承有序、从小耳闻目染,再加上alice又系统化的学习过考古、历史方面的知识。 所以其实,相比起alice,也许我在野史杂记、实际操作勘验这一方面略强一些,可要说理论性、学术性的知识,我还真不如alice。 眼下,就连alice看着那些古文字,都直皱眉头、一点头绪都没有,我就更是看的一脸茫然了。 “这……这真的是某种从没被发现过的古文字?” 看了片刻后,就连alice都忍不住抬起头看着我,有些不太敢确定的问了一句。 “应该错不了,周教授不是查到了一些线索,说这的确就是某种从未被发现过的古文字,而且应该和某种宗教有关。” 我苦笑了一下,只能把目前已知的一些线索又给复述了一边。 不过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却是猛地眼前一亮。 是啊,我怎么给忘了呢,周建军是研究所老牌考古教授,虽说不是古文字方面的专家,可他对于历史的研究了解程度,包括对历史上各种文化、民俗这些东西的了解,都绝对不是我们能够比拟的。 既然周建军确定这些看上去似画非画、似字非字、更像是小孩子信手涂鸦、可却又显得格外工整、还颇有规律韵味的古怪符号,的的确确就是某种从未被发现过的古文字,而且还和历史上某个宗教流派有关,那就应该没跑了。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也许我们只要顺着周建军已经找到的这条线索继续追查下去,就有可能破解这些奇怪的古文字。 想到这儿,我也有些激动了起来,alice看了我一眼,四目相对的瞬间,她似乎也明白了我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周教授没弄错,这些的确就是某种从未被发现过的古文,而且还和历史上某个宗教流派有关?” “应该错不了,可是这历史上出现过的宗教流派,没有十万、也有数万,想要追查下去,真不是简单的事儿!” “不管多难,我一定要弄清楚这些事儿,一定要找到周教授!” alice没多说说什么,只是紧握着拳头,默默低语了一句,坚决的语气,那绝对是十头牛都拉不回。 又等了大概了十多分钟,一些现场照片和那三段极可能是一千多年前北宋时期古吴越语的神秘录音这才陆续传了过来。 虽然我对那三段如今已经确定,是近一千年前北宋时期的古吴越语的神秘录音格外好奇,可我还是强忍下的心中的好奇,把注意力放到了那些照片上面。 因为我心里头很清楚,虽然如今那三段录音,已经确定,其中的声音,是近一千年前北宋时期的古吴越语,可就连研究所里头那么多教授、专家都没法破译这三段近千年前的古吴越语录音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凭我们,就算在好奇,估计听了也是毫无头绪。 考古研究、解开历史谜团这些东西,固然存在一定的运气成分,可它绝对不像是你买彩票,运气好了,立马就中了,它是需要十分扎实的文学素养以及对各种历史知识的了解作为基础的。 反观那些现场照片,同样出自考古的第一现场,再加上我在潘家园摸爬滚打多年,积累下的对古玩文物的了解,也许就能从中看出来一些端倪。 孙三农传过来的照片林林总总加起来大概有二十多张,一部分是第一支进入那处历史遗迹进行初级挖掘保护的考古队现场拍摄的照片,另外一部分在,则是第一批出土文物送达研究所之后,研究所拍摄的文物照片。 我先看了第一部分考古现场,第一支考古队在初步挖掘保护的时候拍摄的那十几张照片。 因为是考古队拍摄的,所以还算是比较专业,照片也比较清晰,虽说没法完全还原现场,可也能让人通过照片看出个大概来。 第一张照片,拍摄的是一座宗祠或者是祠堂一类的古建筑。 照片里那座祠堂,看着是纯木结构的,大概是因为年头久远的关系,那座宗祠已经显得十分破败了,正面的两处挑檐,已经塌陷了下去,就连正面的墙体,都已经塌陷了好几处,露出了里头已经开始腐朽发霉的木头。 透过那塌陷墙体露出的窟窿儿,隐约能够看到那座宗祠里头的两根柱子,那柱子在一开始应当是刷了黑色大漆的,柱子倒是没有塌陷,而且还显得格外粗壮结实,单凭那几根起码也够一人环抱的柱子,便不难看出来,当时修建这座宗祠的人家,绝对是非富即贵。 因为古时候啊,讲究个门当户对,富贵人家还讲究个高墙深院,所以古时候这高墙、高门、高门槛以及院落的大小、多寡,很大程度上就代表了这一户人家的社会地位和富贵程度。 除此之外还隐约可以看见进门处正上方有一块匾额似的东西、其上还隐约写着鎏金的字,因为有的地方还隐约能够看到一些暗金色的光泽,暗金色旁边还有一层黑色的锈迹,这正是就是鎏金的手艺,可是同样因为年深日久的缘故,那匾额上的字早就看不清楚了。 匾额之下,门口的两排立柱,也是刷过黑色大漆,且每一根都足够一人环抱,立柱、匾额和屋檐交接的地方,都有了木头做了古时候只有大户人家才做得起的榫卯承重结果,那一排起码六层的榫卯承重结构,以及过去了几百年,依旧能够看得出来,其中没用过任何一根钉子,全靠榫扣来支撑,而且造型十分的精美。 榫卯之上,屋檐之下,还单挑出了一层屋帘儿,那木质的屋帘儿,都用了镂空的木工手艺进行了雕刻,其雕刻的花纹,也格外的复杂。 我一眼看过去,只认出来了其中的流云纹和祥云纹还有其中一幅图案雕刻的是黄牛,这些都是古时候用在祠堂、墓葬这些方面的纹路和图案。 表面上看,这就是一座当年大户人家而且还并非是一般大户人家斥重金修建的宗祠、祠堂,可当我看到照片里这座祠堂四周的环境之后,却是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祠堂、宗祠这些地方,都是供奉先人的,是十分庄严慎重的地方,在修筑的时候,从选址到用料、在到布局、甚至于包括窗户上用什么面料、雕刻什么纹路,那都是有讲究的,古时候就更是讲究众多了。 照片里这座祠堂本身没什么问题,可怪就怪在这祠堂周围的环境。 一张照片,的确没办法完全还原现场。 可照片当中,那座祠堂四周都长满了荒草,左侧还有一颗很大的槐树,在远一点的地方,隐约能看到一片绵延的山脉,可左右两侧同样能够看到若隐若现的山体,更让我大跌眼镜的是,照片的左下角,也就是照片里那座祠堂左侧方正对的地方,隐约能看到一滩水,也不知道是一条河还是一个水潭。 可不管是一条河还是一个水潭,都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 宗祠、祠堂是供奉祖宗、供奉先人的地方,一些大户人家的祠堂,更加是常年香火不断,日日有人焚香供奉,故而民间有一种说法,这供奉着祖宗、供奉着先人灵位的祠堂,就是已故先人、祖宗在人世间一个暂时的落脚点,若是诚心,也许就能看到祖宗显灵。 所以从风水上来说,宗祠、祠堂这些地方在选址的时候,一定是背阳面阴,可却又讲究个四周开阔,至少也得前后通透,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达到阴阳平衡,才能让祠堂之内的阴气散去、又不至于让外面的阳气冲到了供奉在祠堂内的祖宗、先人。 然而照片里这座祠堂,左右都是山、其后也有一座山,可以说三面环山,完全就不符合四周开阔,甚至于都不是前后通透,这样的环境下,就是一阵风吹进去,都散不出来,何况是更加虚无缥缈的阴阳二气。 更加让我觉得心惊肉跳的是,照片里那祠堂门口左侧,还有一棵槐树,左下方还有一汪水…… 第585章 阴窖绝地 可能有人会觉得奇怪,这祠堂院子里头栽一棵树有什么好奇怪的,现在那些公募里头,不是也栽树搞绿化?每一排墓碑前头,墓碑两侧,不都栽了树?那可绝对不止一客两棵了。 再说广大的农村里头,那坟地不也都选在山上,既然是山上那周围怎么可能没有树呢?也没见谁家死了人,把坟丘子修在那一眼看过去就光秃秃的荒地上,再不济也得长些野草啥的。 可你仔细想一想,这公墓里头、包括农村坟地周围,栽的都是什么树? 据我所知,公墓里头栽的一般都是柏树,农村坟地,因为是就近选在附近的山上,周围的树木就比较复杂,可最多的是青松树,余下的才是一些野树。 你可曾见过,谁在墓地周围栽槐树、在柳树的? 槐树的槐,是一个木字在加一个鬼字,所以自古这槐树,也有一种说法,叫做鬼树,而那柳树,在民间传说当中,就更是十分阴邪的一种树了。 更有一种说法,柳树是树中五鬼之首,槐树呢也是树中五鬼之一。 清明时分,家家户户采摘长得正翠绿欲滴的柳条悬挂在门框之上,有的地方还回用新鲜的柳条,编制帽子给家里的小孩儿戴上,我记得小时候跟老爹住在农村的时候,每逢清明时分,村里头的小伙伴都会成群去河边砍那新鲜的柳条,编成帽子戴在头上,还会唱一句顺口溜,清明不戴柳,死了变成大黄狗。 清明门头挂柳、家里小孩儿以柳条编制帽子戴上,这习俗由来已久。 难道你觉得,很久之前我们的老祖宗,会吃饱了没事做,鼓捣出这清明家家户户折柳、戴柳条的习俗? 柳乃树中五鬼之首,极其容易滋养阴邪之物,更具有通阴阳的功效。 我看过一本清中期流传下来的茅山图鉴,那本茅山图鉴当中记载了很多驱邪治病的土办法,其中用到柳树的土办法不下数十种,我印象最深刻的两种就是,以盐巴或者是烧酒浸泡新鲜的柳树叶,使其柳叶当中的阴气和盐巴或是烧酒当中的阳气达到一种阴阳平衡的状态,在贴在眼皮上,就可以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以新鲜柳叶混入酒中、或者是食物当中,那酒就会变成阴酒、吃食也会变成阴食,这时候的酒水和食物,普通人吃了对身体损伤极大,会破坏人体内的阴阳平衡,可却能够供给鬼魂食用。 柳树长在什么地方?那都是在背阴且水分充足的地方,甚至于一段砍下来数月的柳树,只要泡在水里头,就能够重新抽出新的枝条来,栽种在河边的柳树,那根须是十分发达的,就像是老头的胡须头发似的,有的甚至于能在水里头延伸出去几十米,小时候去河里头游泳,不小心被水底下的柳树根须缠住,都以为是水里头有水鬼。 种种足以证明,柳树绝对是属阴之物。 再说清明,那是什么日子?那是家家户户祭祀先人,祭祀祖先的日子。 至于为何清明时节,家家户户会在门框上悬挂新鲜的柳条,我倒是听潘家园一个老油子说过。 从最早的桃符、再到神荼郁垒、再到近代人比较熟知的尉迟敬德、秦叔宝,民间自古就有挂门神驱邪避灾、保家宅平安的习惯。 提及门神,最有意思的应当就是秦叔宝、尉迟敬德这两位了,秦叔宝、尉迟敬德,都是唐朝太宗年间赫赫有名的名将,位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 说到这儿,可能有人会觉得,这古往今来,历史上出的名将数不胜数,为啥你对秦叔宝、尉迟敬德这两位如此推崇呢? 如果你稍微了解一下唐朝太宗年间的历史你就会发现,在唐朝太宗年间,正值隋朝覆灭,唐朝初建,那真可以说是名将辈出,野史当中有句话大概是这么说的,在唐朝太宗年间啊,你要是一个将军的话,没有灭过几个国家、番邦,你都不好意说自己是大唐的将领。 太宗年间有个将军叫王玄策,曾经四次带兵出使印度,结果四次都大败印度,可能有人会觉得,印度这个国家,近现代还沦为殖民地,就连宣布独立,都是近些年的事儿。 可别忘了,四大古文明,其中就有印度,历史上的印度并不羸弱,相反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古印度都是当时世界上赫赫有名的强国、大国。 王玄策出使印度的时候,当时古印度正处于戎日王朝时期,其统治者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戎日王,当时的戎日王朝几乎是通知了整个北印度地区,甚至于其势力范围都扩张到了今尼泊尔。 当时的戎日王朝佣兵数十万,国内人口多达上千万,在当时绝对是名副其实的强国、大国。 说来也是颇有戏剧性,王玄策出使戎日王朝的时候,正巧赶上戎日王病重垂危,阿罗那顺便发动叛乱,想要夺取戎日王朝国王的宝座。 作为大唐出使戎日王朝的使臣,王玄策自然看不过阿罗那顺这不忠不义犯上作乱的勾当,阿罗那顺呢也想要杀了王玄策。 结果王玄策带去的使团悉数被歼,王玄策一人逃到了当时和大唐王朝交好的吐蕃国。 在向吐蕃国借兵一千人之后,王玄策又向尼泊尔借兵七千余人,再加上四处零散招募来的兵卒,加起来不过一万余人。 当时阿罗那顺已经算是弑君篡位成功了,手握戎日王朝的数十万大军,还有上千万的人口作为后盾。 一万人对上一个拥有数十万兵卒,一千多万人口的戎日王朝,横看竖看斜着看,都是鸡蛋碰石头。 可王玄策愣是带着一万人,攻破了戎日王朝的国都,亲手把古印度历史上鼎盛一时的戎日王朝给送上了绝路。 因为这事儿,一些野史当中,称王玄策是一人灭一国的猛将、名将。 可就是这样一个一人灭一国的猛将,在唐太宗时期诸多唐朝将领当中都排不上号,更别提被唐太宗列入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列了。 这样一比较,秦叔宝、尉迟敬德两人,能够被唐太宗列入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列,又岂会是浪得虚名。 至于秦叔宝、尉迟敬德为何成了后世的门神,想必看过西游记的朋友都知道泾河龙王罪犯天条、梦求唐太宗、结果人曹官魏征梦斩泾河龙王,泾河龙王死后化作冤魂,前去寻唐太宗讨要说法,质问唐太宗既然答应替自己求情、保自己一命,为何言而无信。 唐太宗呢,就夜不能寐、寝食难安,无奈之下,只好让秦叔宝、尉迟敬德二位将军站在寝宫外把守。 这尉迟敬德、秦叔宝那都是冲锋陷阵的盖世猛将,手下斩杀的敌人、敌将没有数万,只怕也得数千了,那绝对是一身杀气、浑身是胆。 结果有尉迟敬德和秦叔宝在门口把守,唐太宗果然睡了个安稳觉。 可这秦叔宝、尉迟敬德始终是凡胎肉体,也架不住这么天天不眠不休的去给唐太宗守门,唐太宗就想了一个办法,让宫中最好的画师,把尉迟敬德、秦叔宝两位将军的模样画了下来,贴在门上,结果还真起用,一来二去,慢慢的秦叔宝、尉迟敬德就成了流传至今的两位门神。 也有说是唐太宗早些年带兵四处征战、后又发动玄武门之变,杀孽太重,更是违背人伦、弑兄弑弟,惹得阎王老子都看不下去了,就安排了无数小鬼,去找唐太宗的麻烦,没办法唐太宗这才找来秦叔宝、尉迟敬德两位当门神。 民间悬挂门神,说一千道一万,都是为了驱邪避鬼,护卫家宅平安。 清明是民间祭祀先人的日子,也是民间传说中鬼门大开,阴曹地府的鬼魂可以再次进入阳间,回家去看看在世亲人的日子。 可这家家户户门上都贴着门神,这鬼魂怎么敢进去呢。 于是就有人想出了办法,在门框上悬挂新鲜柳条,以柳条的阴性,暂时遮挡住门上门神的双目,这样已故的先人,就能进入家中,看一看还在人世的后辈亲友了。 至于为何给小孩子用柳条编帽子戴上,也是为了保护小孩子的安全,清明时分鬼门大开,阴曹地府的游魂野鬼,都到了阳间,小孩子跑去外面玩闹,一个不留神就会惹上这些东西,可戴了柳条,柳条的阴气遮挡住身上的阳气,那些游魂野鬼就会把小孩儿当成同类,自然不会加害了。 柳树、槐树都是阴气极重,还能够聚阴,滋生阴邪秽物的东西,要是附近在加上一条河或者一眼水潭的话,那就是风水术当中说的聚阴池或者叫做阴窖。 照片当中那个祠堂,面阴背阳,三面环山,只有正面通透,可偏偏正面还栽了槐树、还有一眼水潭。 风不流通、水是死水,这完全就是一个放大版的阴窖。 莫说是在阴窖处修筑坟地、祠堂一类祭祀、供奉、埋葬亡人、亡魂的东西了,就是在上面修庙、建观,供奉神灵,这年深日久下来,只怕那本应该庄严正气的庙观都会变得阴气森森。 不知道是我看出了照片里那座祠堂,是修在阴窖上的缘故,还是心理因素、在加上那照片本就是黑白照,照片里的祠堂也是破败、长满荒草的缘故,在一看那照片里的祠堂,我莫名就只觉得鬼气森森,那破败不堪、四周长满了荒草的祠堂,就像是一座鬼屋。 按理来说,古时候人们更加相信风水这种说法,当时的风水先生或者地师这些能人异士,能耐也肯定比我这种半吊子大得多。 修筑这祠堂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不可能请不起风水先生、请不起地师,绝不可能在阴窖绝地上修祠堂。 可偏偏照片里那祠堂,就是修在阴窖绝地之上。 要说那祠堂经由浙省方面送来的资料,断定是前清时期的,时隔几百年,沧海桑田,原本的福地变成阴窖绝地,也有这种可能性。 可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浙省本就少山,省内更是没有太大的山脉,既然没有多少太大的山脉,那这山川河流的变迁,自然不会那么剧烈。 照片里,那祠堂可是三面环山,想来在修建之处,就是三面环山的地形地势,在看照片里那棵槐树,遮天蔽日,巨大的树冠几乎遮住了整个祠堂门前的空地,其树干粗略看去,都足够几个人环抱,槐树只要栽种在阴暗潮湿的地方的确长得飞快,可这么大一棵大槐树,起码也得几百年。 换句话来说,这座祠堂应当是一开始就是修筑在阴窖绝地上的。 第586章 诡异重重 更可怕的是,按照风水术当中对这阴窖绝地的描述,如果单单只是聚阴抑阳的地势地形的话,至多会形成殍地一类的凶煞之地,断然不可能形成阴窖绝地。 想要形成阴窖绝地,首要条件就是这块地,能够滋阴抑阳,形成殍地,其次这殍地之内,必须安葬有大量的死人,其规模不说是万人坑,至少也得是一个家族坟茔、亦或是乱葬岗的规模,否决殍地绝对不会更进一步变成阴窖绝地的。 一想到这些,再看照片上那座修建在阴窖绝地上的祠堂,我更加觉得一股鬼气森森的感觉迎面扑来,甚至于盯着照片里那破败不堪的祠堂看的时间久了,都有一种错觉,仿佛那祠堂里头随时会窜出来几条恶鬼、凶灵。 难道照片里这座祠堂,所在的阴窖绝地,就是当初修建这座祠堂的那家大户人家的祖坟? 咕噜…… 思绪到了这里,我都忍不住狠狠吞了一口口水,额头上冷汗珠子也跟着慢慢滚了下来,那是活生生被吓出来、被惊出来了一身冷汗。 不为别的,就因为按照风水术当中所说,就连把庙宇、道观这些供奉神灵的场所修在那阴窖绝地上,都会使得神灵不安,若是将坟茔、祠堂这些埋葬、祭祀亡人、亡魂的场所,修在阴窖绝地上,更是会让亡人难以安息、就连身在阴曹地府的亡魂,都不得安息。 久而久之修在阴窖绝地之上的坟茔内的尸体,必生异变、亡魂不入轮回,日夜咒骂在世子孙亲友,长此已久,若是阴窖绝地机缘巧合被天雷、山川地脉改道所破,则轻则家破人亡,可若不是如此,那这家人必然是断子绝孙,且死后亡魂难入轮回,最终化作凶灵冤魂为天雷所灭。 就连我这样一个跟着老爹稀里糊涂学了几年风水,说是半吊子都勉强的风水小白,都知道将宗祠、坟茔修在阴窖绝地上,那绝对是要断子绝孙的。 在更加笃信风水之说的古时候,如此大户人家,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事儿呢? 等等…… 我猛地想起来,那考古现场,除了发现这座宗祠之外,还第一时间出土了一批文物,周建军正是在那批文物其中几件上发现了一种此前从未被发现过的古文字。 并且,周建军经过钻研,最终确定哪些古文字,应当是和历史上早已经消逝的某个宗教流派有关系。 想到这,一个很可怕的念头,或者说猜测鬼使神差的就从我脑海里冒了出来。 难道当年修建这祠堂的这一家大户人家,是得罪了什么人,然后被人暗中使绊子,这才把祠堂、坟地修在了阴窖绝地上。 要真是这样的话,未免过于细思极恐了,这得多大仇多大恨,才会用这种下作手段,害的人断子绝孙。 不过我仔细一想,这种可能性的确存在,却是几率不大。 数百年前,能够修建这样一座宗祠的人家,必然不会是一般的大户人家,试问这样的大户人家,麾下门客岂会在少数?平日交际来往的能人异士,也必然不少。 难道这其中就没有一个比我这半吊子强一点的明眼人?再不济试问这样一个大户人家,难道连花钱请一个风水先生的银子都拿不出来? 如此一来,似乎就只剩下了一个可能。 那就是,当时修筑这座宗祠的大户人家,知道那是一块阴窖绝地,若是把宗祠、坟茔修在哪儿,必然家畜不安、断子绝孙,可他们愣是要把宗祠、坟地修在哪儿。 飞蛾扑火,寓意的可是一往无前舍生忘死的勇士精神,绝不是带着一大家子人,奔着断子绝孙去的。 既然知道是断子绝孙的火坑,为什么那户人家还要执意如此? 再一联想到,出土文物当中,周建军发现的那些和某个宗教流派有关的神秘古文字,难道那户人家,执意将宗祠修在阴窖绝地上,是在进行某种不为人知的宗教仪式、宗教活动? 想到这些,我额头上、后背上刚刚消停下去的冷汗,忍不住再一次冒了出来。 特别是当我慢慢回过头,看了看那三段如今如今完全确定,其声音是一千多年前北宋时期古吴越语的神秘录音之后,大白天的,我愣是感觉周围阴风阵阵、鬼气森森,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听完我的分析和见解后,alice看着那张总显得鬼气森森、让人不寒而栗的宗祠照片,也是瞪大了眼睛,眉头紧锁,许久后才慢慢抬起头看着我问了我一句:“如果真的像是你说的这样,这阴窖绝地如此凶险!” “当初修建这祠堂、坟茔的人家,是在借着阴窖绝地,进行某种不为人知的宗教活动的话,外人贸然闯入,会怎么样?”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alice眼也不眨的直勾勾盯着我,一双粉拳也是握的紧紧地。 很显然,alice此时此刻,心里头那是万分担忧周建军和三支失联考古队的安危问题。 而我的回答,极可能就会变成击垮alice心理承受的最后一根稻草。 “alice你别着急,虽然风水上是这么说的,可这风水风水,藏风纳水,这都几百年过去了,在怎么凶险,也早变了。” 实际上,按照风水术上所说,这阴窖绝地,不仅不能够在其上修建任何场所,就连活人,要是不小心闯入阴窖绝地,呆的时间久了,都必然会外邪入侵、阴气入体,轻则大病一场,重则那可是会撒癔症的。 若是那阴窖绝地上,不幸修建了宗祠、坟地这类本就是阴气极重的场所,年深日久下来,必生妖邪、鬼事,活人闯入,轻则冤魂缠身难以自救,重则命丧当场,且死后灵魂被困阴窖绝地,难入轮回。 三段已经断定,是近千年前北宋时期的古吴越语的神秘录音、修建在阴窖绝地上的宗祠、坟地,难道周建军和三支考古队,真的在哪儿遇到了鬼事? 我已经不敢在细想下去了,因为有的事儿,真的是越琢磨、越让人害怕、越让人心生畏惧。 而我们还要去寻找真相、去找失联的周建军和考古队,若是事先琢磨的太明白,弄不好还没去到现场,就先给自己吓破胆了,这样反而是畏手畏脚。 等我说完后,alice眉头微微皱了一皱,眼睛也跟着眯了起来,看向我的眼神满是狐疑。 alice不懂风水,可在塔克拉玛干沙漠沙漠深处的黑沙漠,那太阳谷里,alice也绝对是亲眼见识过了什么叫做真正意义上的风水绝地。 那终年炎热无比,地底还有一一处休眠火山的太阳谷,莫说是人为的去破坏了,就是遇到大自然的变迁,只怕也得是相当剧烈的地质运动,才能真正意义上破了那太阳谷三阳交汇的风水绝地。 照片中那修建了一座宗祠的阴窖绝地,的确不如那三阳交汇的太阳谷来的格局磅礴、来的凶险,可要说其阴邪、诡异,那只怕就算是两个三阳交汇的太阳谷搁在一块,也绝对不如那阴窖绝地来的诡异邪门。 因为宗祠、坟茔本就是用来埋葬亡魂、供奉亡灵的,阴窖绝地,则是会把这种效果、无限的放大下去。 不过alice虽然满眼狐疑,却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大概她心里头也清楚,有时候实事求是、凡事问个明白固然重要,可有时候这假话,却不至于让人一下子就心生绝望、心生胆怯。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明天就直接去浙省?” alice虽然万分担忧周建军的安危,可这会也冷静了下来,并没有完全被着急冲昏了头脑,而是很认真的在询问我的意思。 “alice,那处遗迹,极可能和某种宗教仪式有关,也许周教授和考古队失联,也和此事有关。” “我们就算直接赶过去,不了解真相,也徒劳无功,说不准还会遇到和周教授他们一样的麻烦。” “我觉得,咱们应当现弄清楚那三段录音和那些和宗教有关的古文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再不济也得现弄清楚一样!” “这样在赶过去救人,就算遇到变故,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完全束手无策。” alice听完我的建议后,虽然焦急的神色不减反增,可最终还是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那咱们先回去,把这些事儿和八爷只会一声,然后在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解开这些古文字和录音。” alice依旧只是点了点头,回招待所的路上,一路上alice都没说过一句话,只是低着头、紧握着拳头,不时抬起头看一看天边,我想她是想看浙省的方向,只是一时半会找不到浙省在那个方向。 回到招待所的时候,陈八牛那家伙晕车也好了一大半,老板娘呢也把做好的饭菜送到了房间里头。 满满一桌子的饭菜,有荤有素还有一大碗野蘑菇,看上去分外诱人,可alice却是一口没吃,我也只是吃了一点,陈八牛那家伙晕车早吐了好几次,这会看见饭菜,那叫一个狼吞虎咽,一边吃还一边唧嘴,只差没有把指头都给吃进去了。 等吃完饭,alice就拿来了那些照片、录音和古文字拓印片,准备在研究一下有没有什么线索,陈八牛那家伙一看这些东西,一边抹着嘴上的油水,一边嚷嚷着。 “这些是啥玩意?” “该不会是你两已经找到那孔雀王的陵墓了?” “那感情好,咱明儿个就杀过去!” “八爷别瞎嚷嚷!” 我拍了拍陈八牛那家伙的肩头,把周建军和三支考古队先后失联的事儿,包括阴窖绝地、诡异录音和神秘古文字这些事都跟他说了。 听完之后,和我想的一样,陈八牛那家伙瞪大了眼睛,张大嘴巴看着我,老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额头上不断往下滚着冷汗珠子…… 第587章 捷足先登 “特娘的,这……这周教授他们铁定是撞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老半天后,陈八牛那家伙缓过神来,一拍大腿,脱口而出就是这么一句话。 本就有些压抑的气氛,顿时显得更加更加紧张了起来,甚至于无形当中还凭空多了几分诡异的味道。 alice本就十分担心周建军的安危,这会被陈八牛那家伙这么一嚷嚷,紧绷的俏脸一下子绷的更紧了,紧握的一双粉拳,指甲都快要陷进掌心的血肉里头了。 “八爷,胡说啥,啥不干净的东西,我看就数您这张破嘴最不干净!” 见alice神色不对,我急忙回过头狠狠训了陈八牛那家伙一句,示意他别胡咧咧,给alice徒增心理压力了。 谁曾想陈八牛那家伙这次又像是脑袋里突然少了一根筋似的,不仅没弄明白我的话外之意,反而是以为我在质疑他。 “八爷咋就胡咧咧,这么多人去了,就算遇到啥危险,总不可能一个人都没跑出来!” “这不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才奇怪呢!” “八爷我可听人说,这乱葬岗子、荒坟地这些地方,阴气重,一个不小心就会碰到鬼遮眼、鬼打墙,还有那什么小鬼儿找替身!” 陈八牛那家伙是越说越来劲,alice本就焦急不已,这会就更是面色闪烁了,一个劲的朝着窗外张望着,全然一副恨不得立马插上翅膀飞到浙省去的神色。 “alice你别听八爷在这胡说八道,周教授肯定没事儿的!” 我狠狠瞪了陈八牛那家伙一眼,那家伙这才注意到alice神色不对,也总算是悻悻的闭上了嘴巴,我又急忙去安慰alice。 alice没有说什么,只是咬着嘴唇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又说了一句:“那我们赶紧看一看孙教授发来的这些资料,没准能找到一些线索!” alice做事始终都是一副雷厉风行的架势,更何况现在周建军下落不明,alice虽然一直强忍着,可我知道,其实她早就乱了方寸。 不然,她也不会这么着急的催着要去研究孙教授发来的那些资料。 “好!” 我知道这会alice心急如焚,如果你越是劝她冷静下来,她反而越容易增加心理负担,与其这样不如顺着她来。 我心里头其实又何尝不想要早点从那些资料、照片和录音当中找到线索呢。 好在这一下子陈八牛那家伙到还有眼力见,他叫来老板娘,把桌上的碗筷和残羹剩饭给收拾了下去,alice迫不及待的就把那些照片和现场记录的资料给铺开在了桌子上,随后返回房间拿来了一直随身携带的录音播放设备。 我呢,皱眉扫了一眼那二十几张照片。 二十多张照片,大概分成了两种,一大半是第一批进入现场的考古队,在现场拍摄的,剩下的则是那批出土文物由浙省方面送达研究所后,研究所给那一批文物拍摄的照片。 现场的照片,除了那张祠堂之外,余下的都没有拍到现场周边的环境,大都是一些考古现场初次挖掘后的现场照片。 通过那些照片,大概能看得出来,这一次考古队应当是发现了一处大墓,而且貌似还是一个规模不小的墓葬群。 考古队开始进行挖掘保护的是一号墓葬。 其中一张照片,拍摄的是一号墓葬掘开之前的画面,黑白色的照片看不出太多的东西,不过仔细去看,我还是一眼认出来,那照片里头标注了1号墓葬的位置,地面上微微塌陷下去了一块,露出了里头的夯土层。 因为照片是黑白色的,所以看不出那夯土层的颜色,不过我还是大概看出来,那夯土层应当是混入了麻石、糯米汁、鸡蛋液和生石灰做成的复合型夯土层,这种类似的夯土层,源自明朝中期,到了清朝时期,很多达官显贵的墓葬,用的都是这种夯土层。 在元朝时期,大型墓葬主墓室四周,都是用滚圆的大麻石整个堆砌一圈,做成一个穹顶的形状用来保护整个主墓室。 因为那些大麻石都被雕琢成了滚圆的状态,若是没有外力影响,凭借着穹顶的拱形,即便是周围地形骤然变化,历经几百年甚至于上千年,都不会倒塌,而且穹顶的形状很像蒙古游牧民族日常居住的蒙古包。 对于盗墓贼来说,这种全用滚圆大麻石做成的夯层,也是极其棘手,打盗洞的时候,用的力道小了,或者找的角度不对,压根没办法穿过那层大麻石构成的夯层。 可若是力道稍微大了一点,一个不小心碰到了最底层的那一层大麻石,因为所用的大麻石都是滚圆的,一个不小心整个穹顶都会坍塌下来,到时候不仅自己会被活埋在里头,墓室里的一切东西,也都会被彻底掩埋在地底下。 可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种用滚圆大麻石做成的夯层,固然坚固,而且具有很强的防盗性能,可那些盗墓贼也找到了对付的办法,那就是直接打孔,用火烧水侵、或者是直接用火药,从最顶部的位置,凿开盗洞。 这样一来,因为是顶部的石头被凿开,压根不会影响到整体,周围的大麻石自然就不会坍塌。 这种防盗手段传到明朝初期的时候,都一直在使用,直到后来达官显贵们发现这种纯用滚圆大麻石做的夯层,在防盗方面还是略显不足。 于是,就在其中加入了混入糯米汁、鸡蛋清、生石灰、三白土等等东西做成的夯土,这种夯土一点点夯实后,其坚固程度,足可以媲美现代的混凝土。 用这种夯土,在大麻石周围包裹一圈,在填入大麻石之间的缝隙,防盗性能瞬间大幅度提高。 不过很快也有盗墓贼想到的解决的办法,那就是那种夯土虽然夯实后十分坚固,可只要用成年老醋亦或是泡菜剩下的泡菜汤熬制成的酸膏,就能一点点将那夯土给腐蚀开来。 我注意到,照片中已经在开挖的一号墓地,露出的夯土层上隐约有个黑色的洞口。 看那洞口的大小和位置,应当就是直上直下,从墓室正顶上打下去的,这明摆着就是一个盗洞。 在考古队之前,就有盗墓贼光顾过那处墓葬群了? 发现这一点后,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浙省方面会联系周建军他们,这么紧急的进行抢救式挖掘。 因为只是一张照片,也没办法判断那盗洞,到底是最近才出现的,还是很久之前就有的。 这算是一个意外发现,却对我们解开周建军、考古队失联的谜团没多大的帮助。 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除了周建军和三支考古队之外,还有其他人进入过那处墓葬群。 也不知道掘开盗洞的那群盗墓贼,是和周建军和考古队一样失联了,还是成功进入了墓室,洗劫一空后安然离开了。 如果能找到那些盗墓贼的话,也许就能解开真相了。 不过单凭照片一个盗洞,要顺藤摸瓜查到那些盗墓贼,明显是不切实际的。 不过这也算是一条线索,如果真到走投无路的时候,未尝不可以试试看,刻舟求剑固然可笑,绝非绝非完全不可能。 随后我又把目光投向了其他的照片,余下的几张照片,是考古队掘开一号墓葬之后拍摄的。 看样子考古队并没有成功打开一号墓葬的主墓室,而是仅仅只掘开了两侧的耳室和其中的甬道。 耳室之内的陪葬品数量并不多,有的不知道是陶罐还是瓷罐,都破裂了,而且明显不是因为年深日久自然破裂的,而是被人动过,摔碎的。 不仅如此,我还发现那甬道里头,零零星星散落着好些铜钱,看样子应该也是这一号墓葬里的陪葬品,只是被人丢在了甬道之内。 在结合第二张照片夯土层里出现的盗洞。 不难得出一个结论,在考古队之前,就有一伙盗墓贼发现了这处墓葬群,并且成功打开盗洞,进入了墓室,带走了一部分陪葬品,因为铜钱的价值不高,被那些盗墓贼给仍在了甬道里。 确认这一点后,我脑海里不由冒出了这样一个疑问。 既然那伙盗墓贼,能进入墓室,还带走墓室里的陪葬品,安然离开,为什么周建军和三支考古队会先后失联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看了看余下的现场拍摄的照片,基本上都是耳室被掘开后的情况,还有甬道内的情况,压根就没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 没办法,我只能够把希望寄托在了研究所对第一批出土文物拍摄的那些照片上。 十几张照片,可谓是琳琅满目,不过文物的种类却不多,大半都是清朝常见的一些陶罐殉葬用品,最有价值,大概也就是一头装裱的很不错的木匣子,那木匣子看着应当是水沉香的木料,匣子表面不知道是蒙了一层小鹿皮还是羚羊皮,匣子合口处的铜锁也是鎏金的,不过已经生了黑锈。 余下的则是一些碎瓷片之类的东西,价值不大。 我匆匆一扫而过,最后一把铁剑的照片引起了我的注意。 因为我在那把铁剑上,看到了孙三农所说的那种从未被发现过的古文字。 第588章 法剑 那一柄铁剑造型绝对算不上多么奇怪、罕见,铁剑断兵长刃、尖兵之上装饰有蟠龙纹、剑柄与剑刃衔接处所用的护手,也是蟠龙造型,左右两个蟠龙龙首相互依偎,剑刃就像是从两条蟠龙的龙嘴之中延伸出来的一样。 大概是因为已经有些年头的缘故,长了锈迹,剑鞘似乎已经和剑柄连在了一块,其他照片也没有这一柄古剑剑刃的的图像,只能够看到剑鞘和剑柄。 要说我在潘家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经手的古玩文物没有上万,大大小小也有数千了,看过的就更是不计其数了,其中不乏一些古代的兵刃武器。 萝卜白菜可有所爱,有人觉得这兵器,无非就是刀枪棍棒这些东西,不管它是世家子弟用来装饰的,还是用来与人作战的,总之这兵器,多少都带着一些凶戾的气息,可也有人专门喜欢收藏古代的刀剑、短刀、短剑、匕首、长枪、长刀这些物件。 我呢不算是这方面的专家,可也有所涉猎,在我看来,照片里那一柄古剑,其花纹、造型应该是明朝时期的,因为那一柄古剑的造型、纹路很像是历史上有名的永乐宝剑。 可细看之下,却又有些不太对。 而且照片里那柄剑,不管是做工、用料亦或是其上雕刻的纹路,都远没有永乐剑那么精细、精美。 不过这想来也正常,永乐剑,可是当初永乐皇帝朱棣赐给雪区活佛的御赐宝剑。 永乐年,绝对算是明朝极其强盛的一个时期了,永乐帝朱棣御赐的宝剑,那必然是着急了无数能工巧匠精雕细磨出来的,岂能不精美绝伦。 一时之间,我压根没办法看出那把剑是什么年份什么朝代的,甚至于连个大概都看不出来,反而是越看越模糊,一会看着像是前清时期、一会看着像是明朝、可细看之下,却又感觉像是元朝,在看下去,就更加让人奇怪的。 要说在潘家园摸爬滚打倒腾古玩这么多年,有没有遇到过看不准的物件儿,那绝对是太多了,可我却从来没遇到这样模棱两可的物件。 “真是奇了怪了!” 见我拿着那一柄古剑的照片紧皱着眉头喃喃自语,alice也凑了过来,alice虽说在可能面对一些稀奇古怪、较为偏门的古玩物件,经验不如我,可这古剑,也算是古玩行当里,较大且较为热门的一个种类,alice祖上两代人都是在海外经营古玩生意的,绝对可以算是家学渊源了。 可这会,看着照片里那一柄古剑,alice也同样是眉头紧锁,闪烁不停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解。 我问alice有没有看出这柄古剑的具体朝代,alice也同样是摇了摇头说道:“看不出来,看剑柄的纹路像是前清或者明末的造型,可剑柄上的纹路却不对,应该是明朝之前,元朝中期用的纹路,你看剑柄侧面,有个活扣,那看着又像是更远一些时候,魏晋时期的东西!” “不过这把剑的造型,倒是很像如今流失海外,被大英博物馆视为镇馆之宝的永乐宝剑!” 永乐剑。 alice几乎是得出了和我一样的结论,虽然我和alice谁都没能看出照片当中那柄古剑的具体年份,可却也不是一无所获。 照片里那柄古剑像是永乐宝剑,这让我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照片里这柄古剑,极可能和永乐宝剑一样,是一柄法剑。 何为法剑呢?解释起来其实也很简单。 在学术界、包括民间都有一种说法,那就是按照所用工具不同,大概可以把如今的人类文明划分成极简的冷兵器时代和热武器时代。 所谓的冷兵器时代呢,自然是指在火药还没有被广泛运用的古代,那个时期啊,不管是部落与部落、亦或是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征战,包括民间所流传的武器,大都是以铁、铜、钢或者是金属合金锻造的刀剑、长枪、长矛、长刀这一类的冷兵器,元明时期呢,出现了最老式的火炮和火铳。 是借用火药催发铁球、铁丸进行杀敌,这算是最早期的热武器了,而到了现代,从小巧便携的手枪、在到适合冲锋陷阵的冲锋枪、突击步枪、再到可以再数千米开外远程狙击敌人的狙击步枪,热武器可谓是五花八门,除了这些还有威力更加巨大的各种炸药、导弹,甚至于还有能够轻松摧毁一个城市的核武器。 至此,占据历史舞台数千年的冷兵器,这才逐渐淡出了历史舞台。 说道冷兵器,在我们华夏的历史上上,大致上把所有的冷兵器分成了十八种,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十八般兵器,即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镋槊棍棒、拐子流星。 十八般兵器,剑排在首位,不仅后世人为了押韵这么编排顺序的,更因为间、在冷兵器时代,占据了绝对重要的位置,先秦时期,秦国能够横扫六国一统中原,其中秦国所铸的青铜剑,可以说居功甚伟。 前些年,我曾在潘家园看到过一柄秦朝青铜剑,时隔数千年,那柄青铜古剑,虽然锈迹斑斑,可坚韧依旧是寒意森森,且格外的锋利,整柄青铜剑,不仅强度高,而且韧性十足,能够轻易弯曲成接近六十度的弧度。 在当时同时期,燕韩赵魏齐楚韩这六国所铸的青铜剑,其质量远不及秦军的青铜剑。 被誉为华夏第一件的越王勾践剑,就更是如此了。 因为这些,剑在冷兵器时期,被称为百兵之皇。 既然剑能能够被称为百兵之皇,那么它的重要性,或者说用途,就绝对不单单只是在战争当中显得弥足重要了。 从春秋时期开始,就有世家贵族、豪族门阀子弟佩剑的习惯,就连孔老夫子,也佩剑,一些寻常的百姓,也佩剑,可以说在当时,只要是男丁,几乎都有佩剑的习惯。 千古留名的诗仙李白,同样是酷爱佩剑,而且咱们诗仙李白,其实还是一位剑仙,李白学剑所拜的师父,正是大唐时期大名鼎鼎的剑圣裴旻。 将卒以宝剑杀敌报国、文人雅士佩剑为装饰、江湖草莽仗剑走天涯。 而在各种宗教当中,剑也占据了绝对重要的地位,比如我们常说的桃木剑、铜钱剑、青蚨剑,这些都是宗教当中所用的剑,这道士和尚这一类宗教人士所用的剑,在古玩行当里头,就统称为法剑。 周建军也说过,这些从照片当中那柄古剑上发现的古文字,极可能和古时候某个宗教有关,结合这一点,我更加笃定,照片里那柄古剑,就是一柄正儿八经的法剑。 宗教文化,也是华夏文明当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甚至于可以说,宗教的存在,极大程度上推动了华夏文明的发展和繁荣。 可在古玩行当里,这和宗教有关的物件儿,各种五花八门的法器,却是颇为让人头疼的一种。 甚至于有些人,他都不愿意去碰这些法器,因为法器这些东西,原本做出来,就是用来驱邪避灾、镇鬼降魔的,怎么说都和鬼神有脱不开的干系,何况又上了年头呢? “看样子,咱们的找一位对宗教历史有研究的高人问问看,没准就能弄清楚这把剑和这些古文字的意义和用途了。” 我说完alice皱眉沉思了片刻,也是大为赞同的点了点头道:“这办法确实可行,咱们虽然对古玩也算颇有研究,可不管是你还是我,对这宗教历史、宗教文化,都知之甚少。” “只不过,咱们改去哪儿找一位对宗教文化、宗教历史了如指掌的前辈高人呢?” alice这一问,还真是问住我了,原本我是想联系钱鼠爷,让钱鼠爷帮着问问看,圈子里头有没有对宗教文化、宗教历史了如指掌的前辈高人,毕竟钱鼠爷师承张道爷,早些时候做的就是跑江湖买消息帮打听的营生,可以说三教九流就没有钱鼠爷不认识的主儿。 可我们现在远在云南,联系上钱鼠爷起码也得一天时间,等钱鼠爷打听到人,我们在赶过去,又不知道要来回折腾多久。 所以我只能打消了找钱鼠爷帮忙的念头,可这样,我们又该上哪儿去找对宗教文化、宗教历史,特别是对民间宗教了如指掌的能人呢。 “特娘的,九爷你两叽叽歪歪啰嗦半天,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要不然咱找个道士先开个法坛,替周教授他们祈祈福算了!” 在一旁一直插不上话的陈八牛,见我和alice对着那些照片研究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便是有些不耐烦的嚷嚷了一句。 我本想回头训斥陈八牛那家伙,可下一刻我却愣了一下,紧跟着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去处。 “哈哈,八爷你特娘真是个小机灵鬼,咱就找个道士来!” 我忍不住有些激动的哈哈大笑了起来,alice和陈八牛却是有些不解的看着我。 “不是九爷,八爷我跟你两开玩笑呢,咱还是赶紧找找线索、先想办法把这些问题解决了,周教授可等着咱去救呢!” “这人命关天的事儿,可不兴搞那封建迷信的一套!” “是啊,找道士干什么!” “不是八爷、alice你两别误会,我可不是要找一个道士来诵经祈福,而是我想到一个地方,也许哪儿有人能替咱们解开这些古怪文字的意思,能告诉咱们这柄古剑具体是什么来路!” 听到我这句话,本就十分担心周建军安危,只是一直在强忍着的alice也是瞬间不淡定的,一个箭步来到了我的近前,抬手就抓住了我的胳膊追问了一句:“哪儿?” 第589章 青城寻仙踪(一) “这地方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哎哟我这个脑子,九爷这特娘都新媳妇快生娃了,你丫的还跟我两卖关子呢!” 陈八牛一听我在卖关子,立马就有些急了眼,一拍大腿就冲我嚷嚷了起来。 这一句话可是说的我老脸一阵尴尬,这会也的确不是卖关子的时候。 “我觉得,我们去青城山走一趟,也许能找到线索。” “青城山?” alice重复了一边我说的话,陈八牛也是瞪大了一双牛眼睛,十分不解的看着我。 “九爷,您说的可是那个白素贞白娘子的老家青城山?” 我有些没好气的瞪了陈八牛那家伙一眼,不过也还是点了点头,因为在白蛇传当中,白素贞白娘子做自我介绍的时候,的确说过她来自青城山。 不过这青城山可是大有来头,它是道教的发源地之一,是如今国内道教四大名山之一。 要说华夏文明渊源流传五千年,这五千年的时间,孕育而出的文明是何等的璀璨夺目,其中宗教历史,绝对占据了相当重要的一席之地。 历史上出现过的宗教、流派、思想学说,可以说是不计其数,最为鼎盛的时期,自然就是春秋时期百家争鸣了。 可流传到现在,或者说传承最为有序,且到现在依旧广为人知的宗教,那大概就只有儒释道三教了。 儒释道三教,其中释教,也就是佛教,并不是华夏土生土长的教派,儒教和道教则是华夏土生土长的教派。 只不过儒教和道教相比,儒教更加侧重于育人培德,而道教则是包罗万象,更重要的一点,如今我们华夏的神话体系,包括民间各种神鬼传说,其实都是在道教的体系上建立,而后经由后世人逐步完善出来的。 就比如民间常说的三十三重天,其实就源自于道教,三十三重天,最上三层,乃是太清境大赤天、上清境禹余天、玉清境清微天,而在这三重天当中,住着道教神话体系当中最高的三位神邸,即道教三清元始天尊、灵宝天尊和道德天尊。 三清之下,则是四御、五老,在往下则是二十八星宿等等民间人们广为流传的其他神仙。 而道教在民间也是流传久远,自老子出阳关后,道教在华夏的土地上已经流传了数千年的时间。 在这数千年的传承当中,道教自己也逐步分出许多的体系宗教,到目前为止,算得上道教正统的两个教派,就是太一道和正天一脉了,其他诸如茅山、武当、麻衣这些在民间最为人知晓,且和人们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教派,其实都源自于道教,包括我所学习的风水之术,也源自于道教。 就包括民间的一些神鬼,也同样归于道教,比如北方的五大仙家。 有道是诸天正神三百六,一百畜神藏其中,说的就是诸如北方五大仙家、胡黄柳白灰这些畜生修炼有成、位列仙班。 佛教呢,虽说不是华夏土生土长的教派,却也算是在华夏渊源流传,我们华夏上下五千年的璀璨文明,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其包容性。 故而,在我们华夏的神话体系当中,可以说是以道教为基础框架,佛教也参与了其中。 就比如说我们小时候最爱看的西游记当中,就曾提到过西天如来佛祖,而如来佛祖即释迦摩尼佛,也就是道教神话体系当中的五老之一,在比如民间信众心目当中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在许多神话传说当中,都曾到天庭参拜玉皇大帝,其实如果非要按照神话体系或者说按照教派来分的话,观世音菩萨是属于佛教,而天庭包括玉皇大帝,即 穹高上帝乃是正儿八经的道教神仙,也就是三清四御当中四御之首。 当然也有说观世音菩萨的前身,乃是道教的慈航道人。 再比如民间人人皆知的阴曹地府,那十殿阎罗、在包括阴间最高神泰山府君,都属于道教的神仙,可在阴曹地府当中,同样也有一尊佛教神仙,这位神仙,自然就是发下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王菩萨。 可这要是争辩起来,只怕没人能够说出个确凿答案来,不过从中这些争议当中,也不难看出来,我们华夏的神话体系啊,的的确确就是以道教为基础为框架、佛教呢也参与了其中,在两大教派共同作用下,历经数千年,这才逐渐形成了我们现在所熟知的神话体系,而儒教呢,在神话体系当中,虽说也参与了一部分,可比重并不大,所以也导致现在民间人们口中能信口拈来的一些神仙人物,要么是出自道教、要么是出自佛教,极少有出自儒教的。 换句话来说,从春秋时期百家争鸣之后,华夏大地上,在出现的其他全新教派,其实不管在怎么变化,多多少少都和儒释道三教有着莫大的关系,而在这其中呢,又属道教和佛教所占据的比重最大。 为什么我会这么说,而且这么笃定,原因也很简单。 你想一下,古时候创建教派学说是为了干什么?那自然是为了吸取信众,以通过教派,达到让一群人思想统一的目的。 而自从春秋时期百家争鸣之后,儒释道三教,在各个时期,都有着属于自己的辉煌时期,为当时的统治者所推崇。 有统治者的推崇,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了民间平头百姓和朝中达官显贵的信仰了。 在这种大环境下,固然会出现一些以歪理邪说来迷惑百姓的邪教,可在众多信仰高度集中的大环境下,不管这些以歪理邪教迷惑信众的邪教,在怎么改头换面,其实都是万变不离其宗,甚至于为了避免被当朝的统治者打击,这些靠着歪理邪说来迷惑信众的邪教,还会和儒释道三大主流教派扯上关系。 比如在清朝时期闹的沸沸扬扬的白莲教、红莲教包括白莲教下的一个分支天理教,不都自称属于佛教密宗一脉? 华夏的神话体系,是以道教为基础框架、佛教又参与其中,历经数千年时间逐步形成的。 虽说神话体系神话体系,神话在前,而在这一庞大体系当中出现的,也都是人们所熟知、在民间广为流传,可却是始终虚无缥缈的神仙。 然而怎么说呢,既然这神话体系是在道教的基础上、又有佛教参与其中,而后逐步形成的,这道教、佛教包括儒教,都源自人间,我们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其实所有的神话体系,都是人们自己臆造出来的。 既然是人们自己臆造出来的,那因为人们信仰不同,在神话体系当中,自然而然也就出现了佛道之争。 在加上儒释道这三大教派,在各朝各代没个不同时期,都有属于自己的辉煌时刻,都有曾被当朝统治者推崇的时期,这种信仰上的争斗自然也就显得更加剧烈,会从包括神话传说在内,以及民间传说、民间习俗等等各个方面具体表现出来了。 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以前如此,往后依旧会如此。 我说的这些,说一千道一万,最后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那就是虽说我们华夏文明上下五千年,不可谓不源远流长,不可谓不璀璨夺目、不可谓不错综复杂,其中孕育而出的教派,更是多如牛毛,可在到目前为止,历史上出现过的诸多教派,其实都和儒释道三教有着莫大的关联。 至于我为何敢斗胆猜测,浙西南那一处历史遗迹,和道教有莫大的关系,理由很简单,甚至于可以说有些荒诞。 风水一说,源自道教,照片当中那处祠堂,好巧不巧就修建在风水当中的阴窖绝地之上。 如果当初修筑那处祠堂的大户人家,真的是想要借助那阴窖之地,进行某种不为人知的宗教活动的话,那么那处遗迹就必然和道教有关联了,自然其中出土的文物,包括周建军从那一柄古法剑上发现的神秘古文字,也极可能和道教有关了。 青城山作为道教发源地之一,乃是道教四大名山,更加是道教所说的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之一,其上大名鼎鼎的青城派,到今天为止,依旧传承了上千年时间。 想要了解道教的历史,去青城山走一遭,绝对是最好的选择之一。 在一个,青城山坐落在川蜀境内,距离我们现在所在的云南,本就是比邻而居,从时间上来说,我们也来得及。 等我说完我的所有推测之后,alice和陈八牛也是听得一愣,过了片刻陈八牛那家伙一拍大腿,当时就朝我竖起了大拇指嚷嚷道:“好家伙,九爷不愧是九爷,这么快就想到门路了!” “这说的头头是道的,咱还愣着干啥,赶紧准备一下,今儿个就奔着青城山去了!” “说不准啊,咱还能在青城山看到白娘子呢!” 我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陈八牛那家伙道:“行了八爷甭跟我这捧臭脚了,啥白娘子,那是民间传说!” “您想想看,咱在蛇妖潭碰到的那大蟒蛇,吓人不,真要是碰到白娘子,非得给你吓出个好歹来不可!” “呸呸呸,姓关的亏你还自称知识分子呢,咋一点想象力都没有!” 我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没跟陈八牛那家伙争论,我这人啊典型的悲观主义者,还十分的现实,也正是因为这种性格,所以我从来不相信牛鬼蛇神这些东西。 我说的也只是我的看法,试想一下假如白蛇传是真的,白娘子真的是一条修炼成精的白蛇,你这突然看到一条白蛇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我想到时候你绝对没有兴趣去风花雪月,只会想着转身就逃。 因为神话传说、民间传说这些事儿,虽说距离我们的生活很近,有些更是我们从小听到大的,可绝对没有一个人看见过那神话传说、民间传说中的鬼神狐仙、白娘子这些,而正常人对未知事物,那除了好奇之外,剩下的就绝对只有本能的恐惧了。 就比如,你从来没见过鹦鹉、八哥这些鸟儿,只是听人说过有一种鸟会学人说话,或者是只是在书上看到过记载,要是突然有一天,你猛地看到一只会说话的鹦鹉,只怕你不会觉得可爱,而是会第一时间被吓到。 “alice你觉得呢?” 言归正传,我回头看向了alice。 毕竟虽说我和陈八牛也同样很担心周建军和考古队的安全,可我们和周建军的关系,至多也就是朋友,或者说我和陈八牛把周建军当成一个值得去敬重的长辈,可周建军对于alice来说,却是亦师亦父的存在。 去青城山寻访,只是我的推测,谁也不知道去了就一定能够得到我们想要的答案。 虽说云南和川蜀比邻而居,可这一来一回也总需要一些时间。 周建军和考古队已经失联快三天了,救人如救火,眼下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所以我才把最终决定权交给了alice。 alice转过头看着我,贝齿咬着红唇,眼神一直在闪烁,显然是在权衡着利弊。 第590章 青城寻仙踪(二)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其他理由?” 突然alice抬起头看着我,又问了这么一句话。 这一下子也是问的我一愣,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alice这个问题了。 我知道,alice现在满心都是周建军和考古队的安危问题。 去青城山寻找线索,只是我的斗胆推测,到目前为止,除了那照片当中,那座祠堂是修建在风水当中所说的阴窖绝地之上这个理由之外,其他可以称得上实质性的证据、或者说作证的,我是一点都没找到。 alice则是担心我们兴冲冲跑去青城山,到头来没找到线索,还白白浪费了时间,毕竟这救人如救火。 “哎哟,我说这都啥时候了,咱九爷好不容易想到线索,你这假洋鬼子就别磨蹭了!” “要八爷我说啊,咱就直接去青城山走一遭,是骡子是吗牵出来溜溜就知道了!” “非要理由的话,那青城山的开山祖师爷张道陵张天师,那可是民间降妖除魔、荡鬼驱邪的大人物了!” “你看这现场照片,那祠堂鬼气森森的,指不定就是周教授他们碰到不干不净的东西了,咱去青城山就算找不到想要的答案,求几道护身符带着,到时候过去,也安全些不是?” alice做起事来素来雷厉风行,陈八牛这家伙呢,有时候慢慢悠悠,磨蹭的让人都想开口大骂,可一旦涉及到正事儿,或者是和发财有关的事儿,那这家伙绝对是毫不迟疑冲在最前头的。 “好,那我们就去青城山走一趟!” 陈八牛那家伙一通嚷嚷之后,alice紧握着粉拳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我的提议,先去青城山一探究竟。 其实alice平常时候做事虽然雷厉风行,典型的气死独头蒜不让小辣椒,可实际上alice做起事来,素来很有节奏很有逻辑。 这一次alice只是因为过于担心周建军的安危,这才一时之间自乱阵脚、失了方寸,不过她其实心里头也很清楚。 我做事素来小心谨慎,如果没有根据和把握的话,我很少去冒险,很多时候听从我的安排,其实都是最正确的选择。 要不然当初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的时候,alice和周建军也不会把整支考古队伍行动路线这些决策权,全都一股脑交给我了。 “这不就对了嘛,这救人如救火,那可是一刻都耽误不得,咱可不敢磨蹭时间!” “这样,八爷现在就去车站问问,最近一趟去成都的车是啥时候!” “九爷,您两也跑了一趟,就在这儿歇着,看看能不能在找到点其他的线索!” “这动脑子的事儿八爷不在行,还得您两来,不过这跑跑腿,买体力的事儿,那是八爷的老本行!” 说完,没等我和alice开口说话呢,陈八牛那家伙就火急火燎、一溜烟的窜了出去。 别看陈八牛这家伙平日里和alice那是针尖对麦芒,谁看谁都不得劲,基本上可以说是三天一大吵、一天一小吵,要是有一天他两不斗斗嘴,那不仅是我不习惯,估摸着他们两个自己都不习惯。 然而实际上,就像是陈八牛那家伙时常在嘴边唠叨的那样,我们三个是铁三角,其实陈八牛那家伙心里头啊,也是实打实把alice当成朋友,而且还是那种有过命交情的朋友,我想alice也是如此。 这会见alice因为周建军失联的事儿,如此忧心忡忡,陈八牛自然也是想着尽全力帮忙了。 “这家伙,还真是牛脾气!” 我看着陈八牛那家伙一溜烟窜出门的背影笑着嘟囔了一句,alice也难得挤出了一抹笑容,眼神有些感动的看了看门外的方向。 不过很快alice就收回了视线,一张小脸也是再一次绷紧了起来,所有的注意力就更是放到了孙三农传来的那些现场记录资料、照片以及那三段神秘录音上了。 孙三农穿过来的那些资料,其中现场记录的文档资料,以及那些照片,我都仔细看过了,除了那座修建在阴窖绝地上的祠堂和那一柄年代十分模糊,让人摸不清头绪,发现古文字的神秘古剑之外,并没有其他过于有价值的线索。 剩下的,就只有那三段已经被研究所确定,其中录音就是一千多年前北宋时期的古吴越语的神秘录音了。 三段录音,是分别由前后三支进入现场的考古队录制,并传回研究所的,可其中的录音,却是一千年前北宋时期的古吴越语。 难道真的是周建军和三支考古队,在那处历史遗迹,碰到了从北宋时期穿越而来的古人?亦或者说他们穿越到北宋时期了。 又或者是在那处阴窖绝地,在在墓葬群里,埋葬着北宋时期的古人,突然那北宋时期的古尸复活了? 周建军发现的那些和某个宗派有关的古文字,固然神秘莫测,让人一时之间完全摸不清楚头绪,可这古文字,说到底还是看得见甚至于都摸得着的。 然而那三段神秘录音里属于一千年前北宋时期的古吴越语,却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而且越是仔细想下去,就越是让人觉得诡异重重、寒意森森。 “我们听听看?” alice已经将其中一段录音,放到了播放设备当中,她抬起头看着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alice所用的播放设备,是国外最先进的一款留声机,能够播放磁带和录音。 我看了看那三段录音磁带,也是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要说我心里头对这三段录音磁带,那绝对是好奇的紧。 可我心里头却又同样很是害怕,害怕这三段录音,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就会带来厄运。 然而眼下,想要找到失联的周建军和三支考古队,就必须想办法解开眼前这些谜团,就算这三段神秘录音,真的和鬼神有关、真的如同那潘多拉魔盒一样,一旦打开就会招致厄运降临,我们也没得选择。 “听听看!” 我点了点头,alice也没说话,只是按下了播放键。 不知道是因为那播放设备有些问题,还是因为孙三农传过来的录音刻成录音磁带后,质量不够,alice在按下播放键后,那留声机发出了一阵咔咔咔的声响。 就像是公交车的发动机有问题,上坡的时候有些拉不动那满满一车的乘客了似的。 我和alice在那一刻,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整个房间里一下子就变得安静了下来,静的就连我们彼此的心跳声都听得见。 一时之间,整个房间里头就只有我和alice彼此的心跳声,以及那留声机好似卡带了一样的咔咔咔声。 不知道是过去了几分钟,还是过去了几秒钟,总之那一刻,总让人觉得时间十分的漫长、十分的煎熬。 终于那录音磁带播放成功了,留声机里头传出来了一阵呼呼呼的声音,听上去像是风声,是一阵大风从地底下突然间喷涌出来的那种声音,显得很尖锐。 录音里的风声持续了大概有几分钟的时间,在这一期间,录音里头在没有其他声音,正当我和alice听那风声,听的都有些麻木,甚至于alice都忍不住要按下快进键的时候,突然留声机里传出来了一阵很尖锐的大叫声。 啊的一声,猝不及防之下,吓得我和alice都忍不住浑身狠狠打了一个寒颤。 下一秒钟,我抬起头看向了alice、alice也同样是抬起头看向了我,我们面面相觑,大眼瞪着小眼,一时之间瞠目结舌,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可我们的心,却是在一刻,忍不住不安的狂跳了起来,不为别的,就因为录音里头突然传出来的那一声尖叫,明显就是有人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被活活吓得失声尖叫了起来。 待到录音里那一段尖叫逐渐停下后,录音里再一次传出来了风声,这一次那风声显得更加尖锐、更加汹涌了,呼呼呼的风声,像是从地底下突然间喷涌了出来。 呼呼的风声当中,似乎是有人在说话,只是听得不够清楚,终于又播放了大概几秒钟之后,那风声逐渐小了下去,录音里有人说话的声音就更加清晰了。 可录音里那人说话的声音很奇怪,怎么说呢,感觉那语气很是生硬,就像是某种电子产品合成后发出来的说话声,虽然是在说话,可语气当中却不像是我们正常人说话那样,多多少少都会带着一些感情色彩在其中,那声音完全就是冷冰冰的,听着都让人不由自主会觉得心里头有些发毛。 更加奇怪的是录音里那人说话的语调和用词。 比如我们现在说一句你好,那就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你好。 可录音里头那人说话的声音,或者说语调和用词完全就不是这样,我竖直了耳朵去听,听的出来那声音里的一些字眼,可一旦把那些字或者说词语连在一块,在搭配上录音里那毫无感情色彩可言,显得格外冰冷生硬的语气,就完全让人听不懂。 短短几分钟的录音播放完毕之后,我却是硬生生的冒出来了一身的冷汗,甚至于心里头莫名其妙就冒出来了一个念头,录音里说话的那个压根就不是人。 我不知道alice听完这段录音后,有什么感觉,可等我抬起头看向alice的时候,也明显看到她光洁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珠子,两条眉头就更是快要拧成一根绳了。 呼哧……呼哧…… 我忍不住大口的深吸了几口气,因为听完那段录音后,我总有一种被人掐住了脖子,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alice也同样是深呼吸了几次,她并没有说话,而是取出了留声机里的第一卷录音磁带,把第二卷录音磁带放了进去。 和之前一样,留声机里先是传出来了一阵好似磁带卡带的声音,紧跟着就是呼呼呼的尖锐风声,那呼啸的风声当中,似乎是有无数的冤魂恶鬼在嘶吼、在惨叫一样,一段风声过后,留声机里头再一次传出来了那冷冰冰语气当中毫无感情色彩的说话声,那说的话,同样是让人完全听不懂。 和第一段录音不同的时候,这第二段录音里头,并没有传出有人尖叫的声音。 等到第二卷录音磁带播放完,alice深吸一口气,取出来,放进去了第三卷录音磁带。 和之前两段录音一样,在一阵好似磁带卡带的声音过后,留声机里头传出来了一阵尖锐的风声,跟着就是有人在说话,说着完全听不懂的话。 就在我们以为,这三段录音,完全都听不懂的时候,突然第三卷录音里头传出来了周建军的声音…… 第591章 青城寻仙踪(三) 第三段录音里头,突然传出来周建军的声音,一下子alice就瞪大了眼睛,我也同样是被惊讶的楞在了原地,大脑都陷入了短暂的空白当中。 紧跟着alice整个人都显得激动了起来,伸手一把就把那留声机从桌子上拿了起来,紧紧地抓在了手里头,同时也把留声机的播放音量调到了最大。 “周……周教授……活了……活了!” “那东西活了……” “啊!” 留声机里,传出来了另外一个人说话的声音,颤抖磕巴的语气,即便是我们没有亲眼看到,那一刻脑海里也仿佛是自动出现了一幅无比恐怖的画面。 在一个修建在阴窖绝地的墓葬群里,周围荒草遍地、鬼气森森,周建军带着考古队掘开了其中一个墓穴,突然之间墓穴当中、从地底下喷薄而出了大量的阴气、鬼气,一具具千年之前的古尸,慢慢从那坟墓里头爬了出来,伸出的手,长满了黑色的容貌,尖锐的爪子好似刀片,尖嘴獠牙、一双眼睛就像是民间传说中的恶鬼一样,是血红色的,好似鲜血侵染出来的一样。 “回来……快回来啊!” 紧跟着第三段录音里头,再一次传出来了周建军的声音、只是那声音显得有些模糊或者说有些飘忽,像是周建军站在很远的地方,在奋力挥舞着双手、在奋力大喊、让录音里那人回来。 听到这儿我和alice都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alice就更是眉头紧锁,抓着留声机的那只手,指甲都抠破了皮,只是那一刻,她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录音里,周建军和考古队显然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难道周建军和失联的考古队,已经遭遇不测了? 我已经不敢继续想象下去了,一颗心也忍不住怦怦狂跳了起来。 可就在真相快要露出冰山一角的时候,录音里头周建军和另外一个考古队工作人员的声音却是突然间消失了,录音里头只剩下了那尖锐呼啸的风声。 第三段录音也随即彻底终止,整个房间里头,一下子就陷入了那种死绝了一般的寂静当中,只剩下了我和alice大眼瞪小眼看着彼此,只剩下我们彼此的呼吸声和不安的心跳声。 没等我完全缓过神来呢,alice就突然像是疯了一样,捧着那留声机,把那第三段录音重新给播放了一遍。 可结果却是和第一次播放一样,留声机里头的确传出来了周建军和另外一个考古队工作人员的声音,可到了关键时候,录音却是突然间就戛然而止了。 “怎么会这样!” “一定有线索的,一定有的!” alice疯了似的,不断重复播放着那第三段录音,可就算在重复播放一万遍,录音里的内容,也只有那么多。 “alice你别这样!” “别这样!” 见alice一下子急过了头,整个人完全就到了失控的边缘,我不得不上前一把抢过了她死死抓在手里头的留声机。 alice一下子像是被抽干了全身所有的力气一样,跌坐在了地上,跟着就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看着alice这个模样,我心里头也不是个滋味。 地三段录音里意外传出来了周建军的声音,更加可怕的是,从那断断续续的声音当中,不难听出来,周建军和第三支赶赴现场的考古队,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可是,周建军和考古队究竟是碰到了什么意外,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完全就是一个谜团,录音里的内容到了那儿,就突然没了,像是被某种东西发现了,没能继续录制下去了似的。 录音里头,一个考古队的工作人员在大喊活了活了,他出来了。 到底是什么活了、是什么东西出来了。 难道真的是那墓葬群里的千年古尸诈尸复活了? 我已经不敢继续想象下去了,因为那一刻,我已经是活活被吓出来了一身冷汗。 “alice!你放心周教授他们没事的,一定没事儿的!” 其实我心里头也没底,可这会眼见alice已经到了崩溃额边缘,除了不断安慰alice,我也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 不过这第三段录音听完之后,虽说让我有一种很强烈的大事不妙的预感,甚至于通过那录音里的声音,都已经基本上能够确定周建军和考古队的的确确是遇到了意外、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可冷静下来,细细一琢磨之后,我却又觉得这事儿不太对劲。 怎么说呢,我们按照录音里听到的声音判断,假设周建军和考古队真的遇到了危险,这第三段录音,是在危险关头录下的。 之后,假如周建军和考古队真的遭遇不测的话,这第三段录音是怎么辗转寄回远在四九城的研究所的呢? 这样说来的话,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 这第三段录音,的的确确是在周建军和考古队遇到危险的情况下,录制下来的,可之后周建军和考古队暂时躲过了危险,并且把那段录音送回了远在四九城的研究所。 而周建军和考古队失联,是发生在这些事儿之后的。 虽说这样,依旧是没办法确定,周建军和考古队现在安然无恙。 可在时间点上,却是一下子出现了一个很大的空缺。 按照研究所那边传回来的消息,周建军和第三支考古队距离今天,已经足足失联了五天,快要一个星期的时期。 可现在算起来,周建军和第三支考古队,极可能是在向研究所寄出那段录音之后,才突然间失去联系的。 那处遗迹位于浙省西南地区,算是浙省比较偏僻的地方,从浙西南把一卷录音寄回远在四九城的研究所,起码也需要两三天的时间。 如此算下来的话,周建军和第三支考古队失联的时间,也应当是最近这两天的事儿。 虽然没办法确定周建军和第三支考古队现在是否安然无恙,可眼下周建军他们失联的时间却是一下子大大的缩短了下来。 对于失联亦或是失踪而言,这失联、失踪的时间越短,那自然是希望越大了。 听完我的这一段话后,原本已经完全急上了头,彻底失去了分寸,到了崩溃边缘的alice,总算是逐渐镇定了下来。 “这么算来,周教授他们失联,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 “我们的希望很大,等八爷回来,咱们就想办法今天就赶去川蜀,去青城山试试看,能否找到一些线索!” “嗯!” alice没有说话,只是紧咬着嘴唇,双眼通红的点了点头。 又等了大概一个多小时,陈八牛那家伙这才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九爷,最早一班赶往成都的大客车就在今晚,幸亏八爷跑得快,在去慢一点,就特娘抢不到车票了!” 人还没进屋呢,陈八牛那家伙的大嗓门就已经嚷嚷开了。 不过听到陈八牛说他已经买到了今晚最早一班开往成都府的大客车,我也是心里头忍不住一松。 救人如救火,我们不可能在青城山逗留太长时间,越早赶去青城山,不管最后成与不成,我们就能越早赶去浙省。 “好,既然买到车票了,那我们现在就收拾一下去车站!” “不是,这车是晚上才……” “行了八爷,少废话赶紧收拾东西,这也吃饱喝足休息够了,还磨蹭啥呢!” 的确,陈八牛抢到的车票,距离开车还足足有两三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完全可以不用着急赶去车站。 只是alice这会急上头了,只恨不得立马就插上一双翅膀飞去青城山、在改道飞去浙省。 我知道,这会最好还是顺着alice的意思来,越是劝她冷静,反而越容易让她崩溃。 被我瞪了一眼后,陈八牛那家伙虽然是有些抱怨的嘟囔了几句,可也没说什么,只是动手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我也回房间里头,三两下收拾好了东西,随后我和陈八牛去找老板娘商量着退房。 我原以为,这好不容易上门生意,我们也在房间里休息了好几个小时,老板娘就算肯退房,也多少会扣一下房费。 可那老板娘一听我们着急赶去四川,得现在退房走,却是压根就没跟我们算什么房钱,只是收了我们刚刚那顿饭的饭钱,把余下的房钱一分不差的退给了我们,甚至于老板娘还主动问我们着不着急,要是来不及去车站的话,她可以骑车送我们过去。 “不用麻烦了,这次给老板娘你添麻烦了!” “嘿多大的事儿,等会我去打扫一下房间就可以了,我这儿客人多,也不愁那几个房间开不出去!” 老板娘的爽快和朴实,也着实让我们觉得心里头暖暖的,同样也让我心里头更加坚定,等周建军这事儿完了之后,一定得再回来云南走一趟。 到时候就算找不到那孔雀王的古墓,也要在云南好好走一走看看。 离开招待所后,我们就直接去了长途汽车站。 在长途汽车站一直等到天黑,这期间alice真可以说是好似那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坐立不安,一直紧握着拳头,来来回回的踱步。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八点多,天完全黑了下来,开往成都的第一趟车来了,alice一改往日不怎么喜欢争抢,十分懂得谦让的风格,直接扛着行礼,就挤过人群,第一个冲上了大客车。 我和陈八牛也顺着人群,挤上了车,到了客车上,alice也一直在催促司机赶紧开车。 一开始啊那司机还和颜悦色的和alice说得到点才能开车,有的人买了车票还没上车呢,后面大概是alice催的有些过头了,语气也有些不太好,那司机有些急了,就回头训了一句:“你这姑娘,看着文文静静的,咋这么自私呢!” “这车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做,说不定其他人赶着回家,家里头有急事呢!” “师傅您别生气,我们也有急事,我这朋友是急过头了!” 见状我急忙掏出烟,一边给那司机递烟,一边陪着笑,总算那司机接过烟,没有继续唠叨下去。 alice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控了,这才强忍着坐到了座位上。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大客车总算是缓缓发动,慢慢驶出了长途汽车站…… 第592章 旅途漫漫 从春城昆明南部长途汽车客运站出发,到川蜀成都足足有七百多公里。 一路上大客车走走停停,速度不算慢,可也绝对算不上有多么快。 我和陈八牛到还好,虽说我两心里头也同样是十分的记挂担忧周建军和考古队的安危,可我两还能够沉得住气。 alice就不一样,周建军对于她来说,亦师亦父,如今周建军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如何能让alice心安。 一路上alice不知道问了多少次到了没有、到了没有,一开始啊周围的其他乘客和大客车两个司机,还会很耐心告诉alice大概还有多远还需要多长时间。 可发展到后面,alice几乎是每隔几分钟就要问一次,问的两个司机都有些烦了,周围的乘客也都烦了,便是在没人回答她了。 我呢,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不断宽慰着alice,最后alice大概也知道要是在这么继续不厌其烦的追问下去,迟早会惹得周围乘客不满,她呢干脆就不问,而是一刻也不停的盯着自己的手表。 alice的模样,看的我又心疼又担心不已,可我知道,这会除非是周建军安然无恙的站在她面前,否则就算是我说破大天,alice也绝对没办法完全冷静下来。 最终我也只能叹了一口气,由着alice去了。 不知道大客车朝着川蜀方向开了多久,也不知道是否我们已经进入了川蜀境内,还是才刚刚抵达贵州境内,反正一路的奔波后,车上的乘客们,大都都已经昏昏欲睡了,只有alice还在不厌其烦的盯着手表。 我劝alice闭上眼休息一会,不然回头到了成都,也没精力在去追查线索了,而且你这样死盯着,反而会感觉时间过的很慢,不如彻底放松下来,反而会有一种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的错觉。 alice只是点了点头,却压根没把我的话听进去,依旧是每隔几分钟就要看一眼手表上的时间。 没办法,我只好强撑着精神陪着alice,可这大客车虽说有空调,每隔几个小时司机也会停下让车上的乘客们去上厕所什么的,可近十个小时的时间,坐在大客车里,又正好是初秋时节,就算云贵川的气候不如北方那么闷热,没有猖獗的秋老虎,可几个小时下来,也同样是让人昏昏欲睡。 晕车严重的陈八牛就更惨了,之前从娜姑村返回昆明,就已经晕车了,在招待所才缓过劲来,这会就又坐上了开往程度的长途汽车,陈八牛已经吐了好几次了,连带着把周围几个乘客,都给带的狂吐了起来。 这会陈八牛那家伙整个就像是一滩烂泥似的瘫坐在了椅子上,哼哼唧唧的,好在没一会那家伙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呢,强撑了几个小时,等到司机把车子停在一个服务器休息的时候,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车厢也不再摇晃了,我也终于撑不住,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等我再一次醒过来,是被alice给叫醒的,我睁开眼发现车窗外天色已经大亮了,火红的太阳,已经爬的老高,约莫已经快要中午时分了。 “快到了?” alice依旧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虽然alice还在强撑着,可这算上之前我们从娜姑村赶回昆明,alice基本上已经是两天两夜没怎么睡过踏实觉了,这会又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长度汽车,alice整个脸上都写满了倦容,一张小脸也是煞白煞白的,两个重重的黑眼圈更是看的人心疼,眼睛也是红彤彤的,布满了血丝。 这个时候,睡了一路的陈八牛那家伙也终于是擦着口水、揉着惺忪的睡眼悠悠的醒转了过来。 “哎哟我去,八爷这脑袋咋这么疼,还老晕乎了,就跟闷了好几瓶二锅头似的!” “九爷,咱这是到哪儿了?” 我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十点过的光景了,马上就到中午了,按照车票上的时间,我们这会应该已经抵达成都境内了,至多还有半个多小时,就能到车站了。 “可算到了啊,八爷这屁股都坐起老茧来了!” “奶奶个腿,这座长途车太难受了!” “八爷,您要是觉得做长途难受,改明儿咱去浙省、回四九城的时候,您可以走着去,也好好发扬一下革命先辈们万里长征的不屈精神!” “滚滚滚,姓关的你这嘴咋越来越没谱了,真要是走一遭万里长征,不得给八爷这两条腿都走折咯!” 我没好气的白了陈八牛那家伙一眼,懒得跟他争论这些没意义的问题,只是让他把车窗打开,吹吹风好好清醒一下,别等会下车被凉风一吹,回头在着凉感冒了。 “算算时间咱也到成都了,alice要不然你先睡一会,到车站我叫醒你!” 看着alice那满脸的倦容、煞白的小脸和布满了血丝的双眼,我只觉得一阵揪心,想要劝alice好歹打个盹,可alice却摇摇头直接说了一句:“没事儿我不困,刚刚我跟司机师傅打听过了,车站就有直达青城山的客车,咱们到车站,就直接买车票过去!” 我本来还想劝劝alice,不要这么逼着自己,可见alice这样,我又实在是不忍心开口,或者说我不知道开口我应该说些什么。 我总不可能劝alice不要着急,反正周建军现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也不急于这一时? 没办法,我也只好由着alice去了,她还是和昨天晚上那样,几乎是每隔几分钟,就要看一看手表上的时间,全然一副巴不得把十分钟当成一分钟的模样,显然整个晚上,十几个小时,alice就这样一直在盯着手表上的时间,在心里头计算着还有多久能到成都。 哎…… 我叹了一口气,不忍心去看alice现在的状态和模样,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她,只能歪着头百无聊赖的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大客车开的不是很快,车窗外是一个村庄,看上去和我们在云南、在安徽、在四九城、在北方见过的村庄相差无几,大概那个时候全国各地的农村,远远地看上去都是差不多了,毕竟家家户户都不富裕,住的也大都是几代人传下来的土坯瓦房,只有极少的人家,住着新盖的大瓦房,至于砖混结构的小楼房,那就更少了,基本上只有在镇子上能看到。 都说四川是一个大盆地,周围是绵延起伏的高山,中间却是一望无际的平地。 实际上,成都境内,虽然比起贵州、云南无疑是要地势开阔平坦了许多,可一座座小山却也依旧是随处可见,完全不像是华北、华西、东北那样,一眼看过去,就是一望无际,只有视线尽头能看到山的平原。 道路两旁,是成片的油菜田,大概是因为这儿是盆地,霜降来的比北方晚一些,油菜田里的油菜花凋谢了一部分,却还没有完全凋谢。 一眼看过去,大片的油菜田开着油菜花,虽不如三四月份油菜花开的正艳的时候那般壮观,可依旧是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油菜田旁边,还有不少的稻田,田里的稻子,已经开始成熟了,沉甸甸的稻穗已经开始弯腰,风一吹,成片成片的稻田,便是掀起了一层层淡金色的波浪,在阳光的照射下甭提多么赏心悦目了。 稻田、油菜田的尽头,就是一座接着一座的小山,山上不是青松树、也不是白杨树和傈树,而是竹子,满山的楠竹、毛竹,完全就是一片竹海,风一吹翠绿的竹海顿时掀起了一层接着一层的碧绿色波浪。 油菜田里头,能看到不少戴着竹斗笠正弯腰劳作的老乡,都说川蜀男人是耙耳朵,出了名的怕老婆,川蜀的女人,个顶个的精明能干,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 以前我在潘家园听人说这些的时候,还有些不大相信,毕竟这男主外、女主内是很多人骨子里根深蒂固的思想,可这会车窗外,那油菜田里头,我看到很多当地的女人,和男人一样一边忙着收割成熟的油菜,一边直接扛起那起码也有一百多斤捆成捆的油菜就送到田边,一点也不比田地里头那些在干活的男人手脚慢,甚至于还要比一些男的更加吃苦勤快的多。 不知不觉,车窗外的风景,从田园地头,变成了一个小镇,周围的房子也从瓦房变成了小楼房,道路两边也是随处能看到各种菜馆和小商店,显然大客车已经到了成都市区里头了。 又过了大概十多分钟,大客车缓缓驶了成都长途汽车站,伴随着噗嗤一声汽刹的声音落地,大客车停了下来。 十多个小时的旅程,车厢里的每一个乘客都早已经疲倦不堪了,有的还没睡醒,睡醒的也都是双眼朦胧,还泛着迷糊,这会看到车门打开,外头的冷风吹进来,大家伙却都是瞬间为之一振,好些都已经拿起大包小包的行礼,迫不及待的朝着车门挤了过去。 alice也急忙背上东西,招呼我们下车。 “别挤、别挤都让一让!” 大客车的两个司机,开了一路的车,也是疲倦不堪,可这会见乘客争先恐后的朝车门挤过去,也还是在尽职尽责,用那大概是抽多烟,已经显得格外沙哑的声音维持着秩序。 挤在人群中下了车,跟一个车站里打扫卫生的阿姨,当地人叫嬢嬢的中年妇女打听清楚了去青城山具体该去那儿坐车后,alice就跟脚下生风似的,巴不得三步路并做一步路,带着我们火急火燎的就奔着不远处的公交车站去了。 青城山是道教四大名山之一,山上有许多的道观,有的道观到今天为止,起码也存在了数百年时间,山上的青城派,更是已经传承了好几百年,在加上白娘子的传说。 这几年,青城山也搞起了旅游业,俨然成了成都境内一张盛名在外的旅游名片。 等我们抵达青城山,已经是中午两点多的光景了。 大概不是旅游旺季的缘故,山门前并没有多少游客和前来上香的香客,反倒是在山门口练摊的小商小贩不少。 虽说我想到来青城山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可到了青城山山脚下,一看眼前这一片商业化气息十分浓郁的场景,我也有些傻了眼了。 “九爷,您确定咱没来错地方?” “这……这特娘整个就是个旅游景点,那有什么千年古刹、百年道观的感觉,怕不会是山上那些道士,个顶个的脑满肠肥,眼里头只剩下怎么买票赚钱了,咱还打听个屁啊!” 第593章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长途汽车,好不容易隔天就赶到了青城山,我也原以为这青城山,作为道教四大名山之一,作为道教发源地之一,不说仙气飘飘,至少也应该是古朴幽邃。 可到了这山门口,上眼那么一看,山门口那一座上书青城山的牌楼,到的确是显得格外古朴,上头有的地方还掉了漆、退了色、长出了青苔,山门里头更是云深雾绕、周围草木郁郁葱葱,几堵朱红青瓦的围墙若隐若现,到的确是有几分仙气盎然、洞天福地的味道。 可这周围扎堆的小商小贩,中间还混杂着几个摆摊算命的,再加上不远处一个售票点,无意间散发出来的铜臭味,似乎是有些破坏了这青城山原本的仙气盎然。 不要说本就有些脾气暴躁的陈八牛忍不住发牢骚了,就连我也有些失望,alice就更是眉头紧皱,神色复杂了。 “特奶奶个腿儿,咱这不会白跑一趟,还指望着这青城山上的道士能给咱答疑解惑呢,现在看来,咱不倒贴香油钱就算好的了!” 陈八牛这家伙就是这德行、一旦那牛脾气上来了,嘴上就跟没个把门的似的。 “这位朋友,你这话说的可就不中听了!” 就在我以为,这一次我们算是白跑一趟来错了地方,这青城山早就从道教名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旅游景点,陈八牛那家伙更是抱怨牢骚个没完的时候,突然旁边一个正在摆摊买一些手串、护身符的小贩有些不太赞同的开口插了一句嘴。 不仅是哪个摆摊卖护身符、手串的小贩开口反驳陈八牛那家伙,周围几个小贩,也抬起头有些不大高兴的看着我们三个。 一看这是一个不小心要犯众怒的架势,我急忙伸手偷偷拽了一下陈八牛那家伙的胳膊,示意他别特娘在乱说话了,那家伙虽这会还算是有些眼力见,只是又压低了声音牢骚了几句,倒是也悻悻的闭上了嘴巴。 “这位小哥,我这朋友啊也是着急,一时之间说错了话,并非是有心要亵渎这山上的仙长们,实不相瞒我们到这青城山来,是有人命关天的事儿,不是来这儿旅游观光,上香祈福的!” 打发了陈八牛后,我急忙转过身抱拳朝那个小贩作了个揖,陪着笑解释了一番。 要说那个年月啊,社会风气远不像是现在这样那么市侩虚荣,也不像现在这么冷漠,出门在外要是路上遇到点事儿,周围的人只要看到,都会伸出一把援手。 这不,那小贩一听我们到这青城山来,不是旅游观光也不是来上香祈福的,而是有人命关天的要紧事儿,也是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我们,随后那小贩就直接从小马扎上站了起来,三两步就走到了我们跟前。 然后眯着眼,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们三个,最后啊却是把视线给定格在了我的身上。 我被那小贩咄咄的眼神给看的有些浑身不自在,要不是眼下是大白天,周围还人来人往的,我一定会把那小贩给当成变态。 然而,那小贩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一下子就让我惊讶到了。 “我看你中宫晦暗,山根、唇角都略有晦气纹,的确是遇到麻烦事儿,不过看你这整体的面相,这麻烦事虽然挺麻烦,可也不至于现在就要人命!” “倒是这位姑娘,眼角好巧不巧有一颗黑痣,正好挡住了左侧山根,这天庭之上,晦暗不明,只怕是家中亲朋遇到了危及生命的事儿!” 盯着我看了一会之后,那小贩抬起手指着我身后的alice说出那样一番话。 小贩这两句话一落地,我也惊讶的楞在了原地,原本大失所望的alice和陈八牛,也像是突然间来了精神似的,猛地抬起头看向了眼前那个小贩。 我在吃惊之余,也忍不住打量起了眼前这个小贩,心想这莫不是刚到山门口就碰见民间高人了,这青城山还真不愧是道教四大名山之一、是道教发源地之一。 那小贩啊应该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说的虽然是普通话,可一开口就是一股子川普的味道,个头也不是很高,大概是因为常年摆摊,皮肤也是晒得黝黑黝黑的,可那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透着一股精明。 “嘿,九爷咱是碰见高人了啊,还会看相呢!” “要不你给八爷我看看八爷我啥时候能发大财,要是看得准,今儿个您这摊子上的玩意儿,八爷给你包圆咯!” 也不知道是因为被这小贩给回呛了一句,还是陈八牛这家伙的牛脾气又犯了,没等我和alice开口说话呢,陈八牛那家伙就迫不及待的抢到我跟前,用那有些挑衅的口吻朝那小贩嚷嚷了起来。 “这位同志,我这朋友他……” 我生怕陈八牛这家伙这么一闹,别回头在在这青城山山门口和这小贩吵起来惹出是非来,就想着开口打圆场当个和事老。 谁曾想我的话都还没说完呢,就被那小贩直接给打断了去。 “好,既然话都说到这儿了,我要是不应下,岂不是显得我没胆量了,弄不好还得被扣上个骗子的大高帽!” “我就给看看这财运!” 说完,那小贩还真就眯着眼,很认真的看起了陈八牛那家伙的面相。 大概盯着陈八牛的脸庞看了有几分钟,随后那小贩这才开口说道:“这位同志,圆头阔脸,怒目、浓眉、天生一副恶人嘴脸,不过眉梢却是很顺和,所以这位同志,虽然天生恶人相,却是十足的古道热肠,这种面相要是搁在古时候,极可能是落草为寇,做个逍遥山林的绿林好汉!” 那小贩说出这一翻话之后,我心里头也是忍不住暗暗吃惊,不为别的,就因为这小贩说的那真是分毫不差。 陈八牛这家伙啊,的的确确就是天生一副恶人相,平日里在潘家园练摊啊,只要不是熟人,外来客看到陈八牛那模样,就极少有人敢和陈八牛这家伙攀谈。 因为陈八牛那家伙的长相就那样,要说开口说话还好,要是不说话,往哪儿一蹲一言不发,要是在一瞪眼,那绝对是脸上就写着此处是我家,要想从这儿过,非得留下买路财的主儿。 然而陈八牛这家伙,骨子里头却是十足的古道热肠,遇到啥不平的事儿,那绝对是第一个上前援手的。 不仅是心里头暗暗吃惊,alice这会也同样是抬起头,饶有兴致的看着那小贩。 雍正帝亲自册封的四将军,飞星将军主风水,铁嘴将军那是卜算推演的行家,alice是铁口神算冯四海的后人,虽说没有完全继承祖上相传的卜卦算命的本事,可从小耳闻目染下,也绝对算是略懂此道了,当时塔克拉玛干沙漠一行的时候,alice还给我们算过。 这卜卦算命,由来已久,其中更是包罗万象,最为有名的一脉大概就是麻衣一脉了,而这观人面相,算是算命数术当中的一种。 alice作为冯四海的后人,对观人面相,就算不精通,也绝对是略知一二的。 更何况眼前那小贩通过陈八牛面相看出来的,还真是分毫不差,这不的不让我们怀疑,这一次是不是真的出门遇高人了。 “不是,八爷让你看的是财运,你跟八爷扯犊子呢这是!” “八爷恶人相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还是抢你家粮了?” 这都已经夸下海口了,眼下被那小贩给言中了,陈八牛那家伙脸上有些挂不住,自然是忍不住耍起浑来。 然而那小贩却是不急也不恼,只是有些轻蔑的朝陈八牛笑了笑,然后摇头叹息了一句:“相面何等玄奥,岂会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不过不知者不怪,我也不跟你争论这些!” “你想知道自己的财运是,那我告诉你,你天庭不够开阔,双耳大且无垂珠,也不够肥厚,嘴大却嘴唇上翘、山根也不够挺拔,最主要的是你的两条眉毛,虽然足够浓密,可却过于剑拔弩张,且中间皆有断纹!” “你少跟八爷着瞎白话,你就直接说八爷能不能发财,啥时候能发财!” “呵呵,这位同志,你这面相就是典型的命中有财运、却注定没法聚财,更加没法大富大贵。” 一听到那小贩说自己个注定没有大富大贵的命,一心想要的倒斗大发横财的陈八牛,一下子就有些急眼了。 见状我急忙上前拉住了陈八牛,生怕这家伙牛脾气上来,在为了这几句话的事儿跟人干起来。 好在陈八牛那家伙这点度量还是有的,他狠狠瞪了那小贩一眼,然后转过头看着alice悄悄地问了一句:“假洋鬼子,你祖上不就是那铁口神算嘛,怎么样这小贩算的准不准!” 陈八牛问完,我也把好奇的眼神投向了alice。 我虽然跟老爹学了风水术,也听老爹讲过一些相面看相的奇闻异事,可我对这相面看相却是一窍不通。 再加上这财运一说,本就是玄之又玄,说白了就是未来的事儿,眼前压根没法证实,既然没法证实,那除了同样懂得此道的行内人之外,旁人自然是没法说出个是非对错来了。 alice并没有马上回答我两的问题,而是咬着嘴唇,上下打量了一下陈八牛,又抬起头看了看那个懂得看相算命的小贩。 我看得出来alice似乎是在犹豫些什么,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不是,你可搞清楚了,咱们三才是一伙的,这会都被人砸场子了,你还搁这藏着掖着干啥呢!” 见alice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陈八牛那家伙忍不住唠叨了起来。 可alice接下来的一番话,虽说在我的预料当中,却也同样是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 第594章 铁口神算 “观人面相,无非看人五官、七窍,在结合一些言语间的推理、加之一些必然因素,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我爷爷曾经跟我说过他年轻时候替人看相的一段往事。” 随后alice便是向我们讲述了她爷爷也就是四将军之一铁口神算冯四海,早些年还未博得铁口神算美誉之前,初次跑江湖时候替人看相的一段往事。 alice的爷爷,四将军之一铁口神算冯四海,原是陕北人,早年间原本也只是一个穷困人家的小子,家中排行老四,本名呢叫做冯四。 那个年代啊,正好是清朝末期,社会时局动荡,达官显贵皇亲国戚们尚且人人自危,这底下的老百姓日子就更难过了,要是运气不好赶上灾年,那可就真是饿殍遍地、千里赤地的凄惨场景了。 老冯家呢,在陕北一个叫做冯家湾的地方,挨着黄河边儿,村里头算不上富裕,甚至于可以说家家户户都很少能吃饱饭。 所以alice的爷爷冯四,小时候勉给地主家放牛,跟着村里几个富裕人家的孩子啊去私塾旁听过几年,勉强能认识字,可到了十多岁的时候啊,家里七八口子人,眼看着本就不多的吃食压根不够分。 恰逢冯四的爹娘,即alice的祖父祖母,在那一年接连病逝,冯四在家中排行老四,往下还有一个年仅五六岁的妹妹、往上有两个姐姐和一个二哥。 两个姐姐早早嫁了人,二哥也成了家。 这爹娘死了,按理来说当时不过十多岁的冯四,理应和年幼的妹妹,跟哥嫂一块过日子,毕竟长兄为父、长嫂为母这是华夏自古就有的说话。 可那个年头,一家两口人尚且吃不饱饭,何况还要带着一对年幼的弟妹呢。 冯四的二哥冯老二呢,打小就木讷老实,结了婚之后啊,那就真相是四川话里说的、是个彻头彻尾的耙耳朵,家里头的大事小情,啥都听老婆的。 眼看着公公婆婆死了,自己个都吃不饱饭还得养着没成年的冯四和冯五妹,冯四的二嫂,一琢磨这样子可不行,一天两天还好,这要是等回头自己在生个孩子,一家这么多口子人,全靠冯老二一个人,可怎么养活得了。 一合计,冯四的二嫂,就提出要和冯四冯家,理由呢也很简单,老冯家这一代,兄妹五人,男丁就冯老二和冯四两个,眼下这爹娘都没了,就应该早早分开,各过各的。 冯四那会才十多岁的年纪,虽然害怕,可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冯家。 老冯家的家底本就不多,何况当时alice的爷爷冯四的年纪也还小,这被哥嫂逼着冯家,哪能分到什么好东西。 眼看着秋收快要结束,冬荒就要来了,家里头除了一间勉强能够遮风挡雨的破房子之外,就连一粒麦子、一颗玉米都没了,不过十多岁的冯四思来想去,万般无奈下,只得从分家得来的一堆破烂玩意儿中,翻出来一把锈迹斑斑的镰刀,跑去给人当麦客。 麦客是陕西、山西等地的旧时候的一种职业,大概意思就是每年秋收农忙的时候,背着镰刀带着行囊,到处跑到处走,去替大户人家、或者是家里头没有壮劳力的人家割麦子。 不过十多岁的冯四,虽说当了麦客,可年纪小,体力那比得上那些正值壮年,干了大半辈子麦客的成年人呢。 再加上,当时那个年月,当真是人命贱如草,劳动力那就更加不值钱了。 一个老道的麦客,一天能割几亩地的麦子,就这样东家也总能找到理由克扣一点工钱,或者少你一顿吃食。 不过十多岁的冯四,日子可想而知,过的有多么艰难了,遇到好心的东家呢,看冯四年纪小,倒也不说什么,可大部分,一看冯四那割麦子的速度,直接就摇头拒绝了。 就这样冯四饥一顿饱一顿,好不容易才熬到了秋收结束,可紧跟而来的就是冬荒。 在陕北,冬天一来,就连土地都给冻上了,不要说出门找活、找吃的,就是家里头的鸡鸭鹅都窝在圈里头不出门了。 很快家里头的面缸就见了底了,硬抗了几天后,已经饿的头晕眼花的冯四,不得不裹着单薄的破烂棉袄,顶着烈烈寒风,出门去找活干、寻思着能混几个馍馍吃,也算是老天爷保佑了。 已经饿了好几天的冯四,还没走到镇子上,就晕倒在了半路。 也许是冯四命不该绝,原本不是被活活冻死在半路,就是饿死在路上的冯四,被一个恰巧从哪儿路过的瘸腿的老道士给救了,并且带回了当地的一个道观。 说是道观,其实就是几栋已经年久失修,就连观里头的泥塑神像,都已经塌了一大半的破房子。 不过冯四总算是靠着瘸腿老道士煮的一锅面糊糊活了下来,算是捡回来了一条命。 在那破烂道观养了几天后,瘸腿老道士就要打发冯四离开,不是那老道士没有方外之人的慈悲心,实在是就连那老道士自己都养活不了自己,这在多一张吃饭的嘴,只怕这破烂道观里头,最后只会多出两具被饿死的尸体,打发冯四走,到了山下,总归还能找到一条活路,不至于饿死。 可冯四却不愿意走,想来也正常,那会不过十岁出头的冯四,说白了也只是个小孩子,这会好不容易碰到个好心的瘸腿老道士,好不容易能有个相依为命的人,这对于当时的冯四来说,那就相当于是黑暗当中的一点光明了。 眼见冯四不肯离去,又跪下来苦苦哀求自己,瘸腿老道士也见年幼的冯四孤苦无依实在是可怜的紧,便答应收冯四当个徒弟。 见老道士答应收自己当个徒弟,冯四心头大喜,可那瘸腿老道士却笑着摇了摇头说自己虽然愿意收冯四当徒弟,可最后冯四能不能做道士,还得看祖师爷的意思,得看冯四和道有没有缘分。 一听瘸腿老道士这么说,年幼的冯四也急了,准确来说是害怕,害怕自己要是跟道没有缘分,会被瘸腿老道士赶下山去。 那位瘸腿老道士一眼就看出了冯四的担忧,便轻捋下巴上早就花白的长胡须,告诉冯四不要害怕,就算最后他和道、和祖师没有缘,也可以留在道观,只是没法在做正儿八经的道士了。 得到瘸腿老道士这番保证啊,年幼的冯四总算是放下心来,随后瘸腿老道士就站起身,颤颤巍巍的走到了泥塑的神像前,从供奉祖师爷的神案上取下来了一幅牛角卦递给了冯四,让冯四跪在祖师神像前,诚心祷告后,扔三次牛角卦。 从门派来说,道士有全真派、正一派、天正派等诸多派系之分,可民间笼统来说,这道士啊也可以分成在家和出家。 所谓的在家道士,大概意思就是虽然当了道士、却并未出家,依旧可以娶妻生子、依旧和常人一样在红尘当中生活,而出家道士呢,就是真正的方外之人了,一生虽在红尘,却一心问道,早已不为俗世羁绊。 这拜师成为道士,扔三次牛角卦,是拜师前必须的一道程序,或者是是祖辈传下来的规矩。 其实诸如这样的规矩,各行各业都有,有的更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比如我当时跟我老爹学风水的时候,常理来说这算是子承父业,那需要搞什么拜师那一套,可老爹却硬把我拉到的乡下,指着不远处一片山,问我能不能看出来,这片山背后那一片山,大概是什么样子、是什么样的走势。 要是能看出来,就说明有学习风水的天赋,说明祖师爷愿意让你吃这一碗饭,要是看不出来,那就是和祖师爷没缘分,注定吃不了这一碗饭。 言归正传,当时不过十岁出头的冯四,按照瘸腿老道士的话,跪在蒲团上,诚心跪拜了祖师神像后,扔了第一次牛角卦。 这些事儿,是alice听冯四海晚年时说起的,冯四海也并没有提当时他扔了三次牛角卦,具体都是些什么卦象。 冯四海只是和alice提过,在他扔了三次牛角卦之后,那瘸腿老道士先是上下盯着当时不过十岁出头的冯四看了好一会,随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那会不过十岁出头的冯四,见瘸腿老道士突然唉声叹气,便以为是自己扔的不好,急得都快哭了。 见冯四哭了,瘸腿老道士急忙安慰冯四,并告诉冯四,他和祖师有缘、且道缘很深,只是这辈子注定没法潜心问道,注定要在红尘当中颠簸,不过日后冯四一定能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而自己呢也不能收冯四当正式的弟子,只能收冯四当一个记名弟子。 不过十岁出头的冯四,那里在意瘸腿老道士对自己未来人生的那一番批言,对于当时的冯四来说,能留在道观,能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能有个相依为命的师父,是最重要的事儿,至于未来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像瘸腿老道士说的那样,在红尘当中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对于当时的冯四来说,压根不重要,甚至于可以说冯四当时对自己的未来压根没有任何概念。 对于当时的冯四来说,告诉他他未来能在红尘里闯出一番天地,远不如告诉他他会一辈子留在这破道观当个记名道士来的更容易让他信服。 就这样冯四留了下来,成了瘸腿老道士的记名弟子。 破道观压根没什么香火,自然谈不上有什么香油钱了,瘸腿老道士呢,因为腿瘸了,也没法种田种地,道观也没什么田地可种,只有山后几块菜地,能勉强种一些瓜果蔬菜。 平日里瘸腿老道士就靠着去镇子上摆摊给人看相、算命赚些铜板勉强度日。 冯四成了瘸腿老道士的记名弟子,自然也就跟着瘸腿老道士去摆摊算命看相了。 不过那会的冯四还什么都不懂,就连道观里的神像哪个是哪个都分不清,更别提给人算命看相了,瘸腿老道士呢,似乎也没有教冯四看相算命的意思,只是让冯四替自己拿一些简单的家伙事,平日里帮着自己搭理搭理山后的菜园子。 大概就连冯四都没想到,后来他还成为被皇帝御赐亲封的铁口神算大将军…… 第595章 师徒较技 当时不过十岁出头的冯四,对瘸腿老道士说的那些话,并没有放在心上,想来也正常,一个连饭都吃不饱人的,那里会有闲情逸致去考虑未来是否能够出人头地。 瘸腿老道士呢,没有把看相算卦的本事交给冯四,只是教冯四读书识字、教导冯四做人做事的道理。 冯四呢,也问过老道士,为什么不把看相算卦的本事交给自己,若是老道士把看相算卦的本事交给自己,往后在跟老道士去走街串巷摆摊给人算命看相,自己也能帮上忙。 等再过几年,老道士年岁大了,走不动路了,自己也可以下山去,靠着算命看相赚些铜板回来供奉老道士,也算是有个谋生的技能。 可每每冯四问起这件事儿,瘸腿老道士却总是笑而不语,至多说上一句一切都随缘,切莫强求。 年幼的冯四对此虽然不解,可心里头对瘸腿老道士也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怨念,依旧是每天帮着瘸腿老道士打理菜园子、得空便跟着瘸腿老道士下山去给人看相算命赚一些铜板、在买一些米面回山度日。 瘸腿老道士虽然没教冯四看相算命的本事,却一直悉心教导冯四做人做事、教冯四读书识字,且每次下山,不管如何都会带上冯四。 道观里的日子是清贫的,也是了然无趣的,冯四呢,本身也是爱好学习的人,跟着瘸腿老道士读书认字后,闲着没事儿,就把道观里头老道士收藏的那些道家典籍、古书、古籍给挨个翻了个遍。 再加上每次瘸腿老道士下山去给看相算命都会带上冯四,渐渐地冯四也耳闻目染了一些替人看相算命的皮毛。 潜移默化之下,冯四逐渐对这替人看相算命的手段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奈何瘸腿老道士就是不教自己这给人看相算命的本事。 冯四便只好暗中偷师学艺,每次跟着瘸腿老道士下山摆摊替人看相算命,冯四都会在旁边默默记下瘸腿老道士给人看相算命的那一套手法或者说门路。 晚上回到道观之后,冯四呢,又偷偷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头,对照着道观里几本专门讲解看相算命的古书、古籍自己个瞎琢磨。 只不过随着年纪增长,逐渐的冯四也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十六七岁的翩翩少年郎。 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豆蔻年华,可也是最叛逆的年纪。 等到冯四再一次问起瘸腿老道士,既然收下了自己当徒弟,为什么不肯把看相算命的本事交给自己的时候,瘸腿老道士依旧是笑着摇摇头,说了几年前一模一样的话,万法随缘切莫强求。 彼时已经十六七岁的冯四,正值叛逆的年纪,也正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见瘸腿老道士还是如几年前那样的言语,当时便是心生不满,觉得瘸腿老道士这是藏私,是担心教会自己看相算命,就教会徒弟饿死了师父。 同时那会已经暗中偷师学艺好几年、已经把道观里头几本关于看相算命的古书给翻了无数遍、吃了个透的冯四,也在心里头认为,其实压根不用瘸腿老道士教自己,自己已经懂得看相算命了,而且还青出于蓝胜于蓝。 对于冯四那一番狂妄倨傲,甚至于可以说有些大逆不道的言语,瘸腿老道士并没有动怒,更加没有像是冯四想象当中那样,露出什么吃惊的神色,依旧只是笑着捋了捋下巴上早已经雪白的胡须。 alice讲道这儿的时候,停顿了一下,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我也忍不住笑了笑。 故事当中,alice的爷爷冯四,也就是日后光绪帝亲自册封的四将军之一铁口神算,原来也有愣头青的时候。 想来,那位瘸腿老道士,其实早就知道冯四暗中偷师学艺的事了。 “是啊,我虽然没见过师爷,可我爷爷一辈子最敬佩的人就是师爷,师爷岂会不知道我爷爷暗中偷师学艺的事儿。” “后来怎么样了?” 我追问了一句,老实说虽然塔克拉玛干沙漠一行之后,我也弄清楚了四将军这段牵扯到国仇家恨、牵扯到皇室秘闻、早已经被历史所隐去的往事,可对于四将军的事儿,我却是知道的很少,就连我老爹,我那位太监师爷的往事,我都不知道多少。 这会alice主动说起铁口神算将军冯四海的往事,我自然是很有兴趣了。 在我的追问下,alice便也继续说了下来。 那位瘸腿老道士见冯四如此倨傲狂妄,甚至于有些欺师灭祖了,也没有动怒,只是告诉冯四,既然你已经学有所成,并且认为自己已经青出于蓝胜于蓝,不如今天我们师徒两人,就一起下山给人看相算命,就去三个不同的地方、选三个不同的人,看看是师父厉害,还是徒弟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对于瘸腿老道士这个提议,当时一心只想要证明自己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证明自己没错、是瘸腿老道士错了的冯四,自然是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下来。 瘸腿老道士也没在说什么,只是收拾好平日里摆摊给人看相算命要用的家伙事,便走出了山门,冯四也跟了上去。 似乎是瘸腿老道士也想要证明就算徒弟在怎么天赋异禀、在怎么偷师学艺,自己这个师父也一定要比当徒弟的强,这一次瘸腿老道士一改往日至多只是去小镇子上替人看相算命,而是带着冯四翻过几个山头,又走了足足几十里山路,去了当时方圆百里内相对更大、更繁华、人也更多的县城。 从没到过县城的冯四,这人生当中头一遭来到县城,看着比小镇上感激还要热闹几倍、车水马龙的街道、看着街上不停叫卖的小贩、看着那神色匆匆的贩夫走卒,一时之间也有些愣了。 那种愣,不是被吓傻了,而是山里娃,第一次到大城市的茫然无措。 瘸腿老道士呢,则依旧是那一幅万法随缘、古井不波的神色。 领着冯四到了一家面摊,吃了两碗裤带面后,瘸腿老道士就跟冯四说,既然咱们师徒这一次不是来摆摊赚钱,而是来一决胜负的。 那按照之前说好的规矩,选三个人给人看相算命,看谁算的准、看的准。 可这大街上这么多人,总不能随便去拉三个人过来给人看相算命,这弄不好还得被人当成骗子给当街打一顿。 冯四听完,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问瘸腿老道士那应该怎么办。 瘸腿老道士呢,就说既然你已经偷师学艺这么多年,也人为自己已经学到家,不如今天就有你起卦,算一算那个方位、那个时间对你最有利,然后咱们就去你算出来的那个方位、在那个时间点,找一个人来比试一番。 一听瘸腿老道士这么说,年轻气盛的冯四当时就有些生气了,他认为瘸腿老道士这是不相信自己、是看不起自己,不然也不会这么说。 看相算命啊,说起来就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可这其中包括的东西可多了,当中就有给人算算适合婚丧嫁娶、适合大开宴席的日子、时辰,以及给人算算什么时候适合出远门、包括啊还能算出门做生意,应该走哪个方向、那个时间段走,对自己最有利。 这是看相算命的人跑江湖的必备手艺,也算是看相算命当中的基础课。 不然冯四也不会觉得瘸腿老道士这是看不起自己,当即冯四就起了卦,很快就算出来今天卯时三刻是自己的吉时,并且也算出来今天自己的好运在东南方。 不仅如此,冯四更算出来,今天瘸腿老道士的运势和自己完全是相反的。 换句话来说,也就是今天的卯时三刻和东南方,对于瘸腿老道士来说,都是最不利的时间和方位。 对于冯四算出来的方位和时辰,瘸腿老道士只是笑着点了点头,说你算得不错,分毫不差。 得到瘸腿老道士的肯定,冯四更加倨傲了,觉得自己的本事俨然已经学到家了。 瘸腿老道士也没继续说什么,只是说既然你已经算出来今天对你最有利的时间是卯时三刻、最有利的方位是东南方,那咱们就去东南方,卯时三刻选一个第一个人来比试。 见瘸腿老道士依旧坚持,冯四顿感自己受到了羞辱,当时就放出狠话,一定会让瘸腿老道士对自己刮目相看。 瘸腿老道士呢也不着急,也不反驳,只是带着冯四来到县城中心的十字路口,最后指了指正东南的方向,问冯四是不是这边没错,在得到冯四的确切答复后,瘸腿老道士带着冯四就奔着县城的东南方向去了。 县城比起乡下、比起小镇子、那自然是显得无比繁华热闹,可县城里头也并并非人人都吃得饱穿得暖。 甚至于可以说,这县城里头,才是真正社会百态的地方,有穿金戴银、出入几十个随从仆役前呼后拥的有钱人、有出门坐轿有官差开路的官老爷,有靠着走街串巷为生的贩夫走卒,也有沿街乞讨的乞丐。 而县城的东南方,好巧不巧,就是那县城的城郊,或者用现代的话来说,东南方就是那个小县城的棚户区,住在哪儿的大都是贩夫走卒、也有盘踞在哪儿的地头蛇,可以说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到了东南方的城郊,瘸腿老道士把看相算命的摊子摆好,又用毛笔写上了看相算命不要钱几个大字,随后就让冯四算着时辰,等到卯时三刻,也就是冯四算出来自己今天会交好运的那个时辰,然后在接待第一个来看相算命的客人,并以此来进行这第一场师徒之间的较量。 眼见瘸腿老道士到了此时此刻,不仅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更是处处让着自己,这让冯四心里头更加倍感屈辱,暗暗下定决心,今天这第一场比试一定要拔得头筹,让瘸腿老道士对自己刮目相看。 这旧时候不像现在,那会看相算命跑江湖的人可不在少数,甚至于有时候一条街上,能有七八个给人看相算命的。 算命摊摆好后,老半天也不见有人光顾,一心想要证明自己的冯四是一边数着时辰、一边心里头焦急不已,瘸腿老道士呢依旧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样子。 转眼,到了卯时三刻,还真就有一个中年妇人走到了算命摊前。 一看这之前都没人过来问一句,这卯时三刻刚到,就有人光顾了。 冯四心里头顿时大喜,笃定这卯时三刻,就是自己今天要交好运的时辰…… 第596章 千人千面万人万相 今天之内对自己最有利的时辰、最有利的方位,如今都已经一一应验了。 这无疑是让冯四心里头更加信心倍增了起来,认为自己这一次一定能够在这场师徒较量当中拔得头筹,让瘸腿老道士对自己刮目相看。 言归正传,卯时三刻刚到,一位中年妇人,便是走到了此前无人问津的算命摊前。 中年妇人到了算命摊前,先看了看瘸腿老道士在招牌上写的那一行看相算命不收钱的大字,随后又打量了一下瘸腿老道士和冯四。 要说那瘸腿老道士啊,虽说穿的破破烂烂,还瘸了一条腿,俨然一副老叫花的样子,可却是红光满脸、满下巴的雪白长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派。 “真的看相算命不要钱?” 中年妇女开口试探着问了一句。 不等瘸腿老道士搭话呢,这会一心想要证明自己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证明瘸腿老道士这么多年不肯教自己看相算命是错的冯四,便抢先一步回答道:“大婶,您放一百个心,不收钱的!” “请问大婶您想要看相还是算命、亦或是替子女算前程、算姻缘都可以!” 中年妇女看了看冯四,随后又把视线锁定到了瘸腿老道士身上,随后开口说道:“我想算算我啥时候能生个娃娃!” “不过我要这位老道士给我算!” 一听中年妇女这句话,冯四有些傻眼了,缓过劲来后更觉得备受屈辱了,明明自己也会看相算命、而且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这卯时三刻、东南方,也全都是今天之内,自己应该交好运的方位和时辰。 甚至于这卯时三刻和东南方,都是今天之内瘸腿老道士该走背运的方位和时辰,凭啥这有人来算命了,却是一开口就指名道姓要瘸腿老道士替自己算呢? 不过一想到今天,自己只是单纯要和瘸腿老道士较量一番,不管这中年妇女要谁算,自己只要在旁边,同样也能看面相、也能够算,只要最后证明自己算的更准更对,那就行了。 所以冯四心里头虽然有些意外、更是不满,却也强忍了下来。 瘸腿老道士呢,似乎也一眼看穿了冯四这会的小心思,也没说什么,只是让那中年妇女坐下,随后说那我就给你看看面相。 瘸腿老道士这话啊,的确是说给那中年妇女听的,可其实也是说给冯四听的,因为冯四最拿手、最得意的就是给人看面相。 随后瘸腿老道士便开始给那中年妇女看面相,测算中年妇女命中何时该有子嗣,冯四呢,也站在一旁,偷偷给那中年妇女看面相。 “怎么样了?我啥时候才能生个娃啊!” 看得出来,中年妇女对此很着急,想来也正常,在那个年头,女孩十五六岁就已经嫁人,有的三十岁出头,就当爷爷奶奶了,那中年妇女,已经是三十出头的样子了,却还至今没能生个一男半女,这搁在旧时候,那是要被街坊四邻笑话的。 过了大概半炷香的功夫,瘸腿老道士终于轻捋下巴上雪白的胡须,开口说了这一次给那中年妇女看完面相后的结果。 然而瘸腿老道士那一番话说出来,立马就让那中年妇女炸了毛,险些没当场把算命摊都给掀了。 瘸腿老道士说的不是别的,正是说那中年妇女的面相显示命中该有子嗣,却是无缘,换句话来说,就是那中年妇女能够顺顺当当的怀孕,可就是没办法让腹中胎儿瓜熟蒂落,也就是那中年妇女这一辈子啊,能够怀孕,却是没办法生下孩子,就算勉强生了孩子,也会早早夭折。 这不管是旧时候、亦或是现在,算命看向跑江湖的算命先生啊,固然其中的确有身怀绝技的民间高人,可很大一部分,其实都是江湖骗子。 再说这跑江湖,那个不是为了一日三餐、为了能有片瓦遮头。 所以不管是旧时候、还是现在,那些跑江湖的算命先生给人看相算命的时候,说话的时候往往都是四分真六分假、有的甚至于是一份真、九分假。 这忠言虽然利于行、良药虽然利于病,可这忠言逆耳、良药苦口啊。 就像是当时瘸腿老道士给那中年妇女看完面相后,张口就说那中年妇女,注定这辈子没有子嗣,当事人问的就是自己何时能有一男半女,试问听到这样的话,谁能不动怒不生气。 这就好比你问人我还能活多久,结果人告诉你,你等会出门就要被车撞死,就算人家说的是对的,那你也一定会勃然大怒。 “你这老乞丐,会不会说话!” “信不信老娘砸了你的算命摊!” 要说当地本就民风彪悍,女人亦是如此。 当时那中年妇女就要砸了瘸腿老道士的算命摊,瘸腿老道士呢,似乎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并没有和那中年妇女争论什么,只是转过头看向了一旁的冯四。 眼见虽然那中年妇女上来就要瘸腿老道士给自己算,对自己那是一百个不相信,可这会瘸腿老道士玩砸了,其实冯四心里头早就迫不及待了。 “大婶,您别急啊,我师父他人老了,可能老眼昏花看错了!” “依我看啊,您天庭开阔、双耳更是厚重,这就是有福气的面相,命中注定衣食无忧,而且您的山根也很挺拔,注定会儿孙满堂,要我说最多今年,您一定能达成所愿,产下麟儿,而且还是一胎龙凤、儿女双全!” 忠言逆耳,这人啊都喜欢听好话,何况是看相算命呢,你若是说有什么血光之灾、有什么飞来横祸的话,也许人家还能接受,遇到胆小的啊,还会追问你是否有破解之法。 可你这上来就说人得断子绝孙,那不是找骂又是什么呢? 听到冯四说自己命中注定衣食无忧、且儿孙满堂,今年之内就能生下孩子,而且还是一胎龙凤儿女双全,那中年妇女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可还是又指着瘸腿老道士的鼻子骂了一句:“你个老乞丐就不会说话,还不如你这徒弟懂事儿!” 把瘸腿老道士训了个狗血淋头后,中年妇女又转过头对冯四说了一句。 “小师傅,您算的还真准,实不相瞒我这肚子里头啊,其实几个月前就已经怀上了!” “这会听小师傅您这么一说,俺可算放下心来了,今年俺要是真的像是说的那样生下一对龙凤胎的话,回头一定请你到家里头吃杯喜酒!” 一听中年妇女说自己其实已经怀有几个月的身孕了,原本虽然立志要拔得头筹,证明自己,可心里头多少还是有些底气不足的冯四,一下子就底气十足了起来。 这中年妇女都已经坏了几个月的身孕,就算自己看的不是很准,今年之内这中年妇女没法一胎龙凤、儿女双全,那等到腹中胎儿十月一过、瓜熟蒂落后,自己也算是算对了,更何况自己最拿手的就是给人看面相,按照那中年妇女的面相来看,的确应该一生衣食无忧、儿女双全。 一念至此,冯四也是立马迫不及待的扭头看向了瘸腿老道士,心想这一次自己算对了,瘸腿老道士总该服个软了。 可让冯四没想到的是,瘸腿老道士不仅没有服软认输,反而是颤颤巍巍的站起身看着那中年妇女又说了一句让人暴跳如雷的话。 “贫道所言,字字属实,临走前贫道再送您一句话,乘早金盆洗手,否则不仅断子绝孙,更会招致横祸啊!” 一听那瘸腿老道士,到这会明知道自己已经身怀六甲,却还宣称自己会断子绝孙,那中年妇女立马就急了眼,不仅痛骂了瘸腿老道士一顿,还直接把算命摊子都给掀了。 周围过往的人啊,凑过来看热闹,在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后,也纷纷指责那瘸腿老道士不会说话,人家都身怀六甲了,你还非要说人家会断子绝孙,这不是诚心诅咒人家吗?甚至于连带着冯四也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面对众人的指责,瘸腿老道士没有争辩,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看着那中年妇女摇头叹息了一声,冯四心里头也是大为窝火。 认为瘸腿老道士这就是死要面子,明明已经输了,却还要死撑着,连带着自己也遭了他人口舌。 眼看着场面越来越混乱,那中年妇女说要也要把瘸腿老道士当成老骗子扭送去官府的时候,不远处一个老妈子打扮的妇人,带着几个轿夫扛着一顶两人轿子急匆匆跑了过来。 那老妈子到了近前,就径直把那中年妇女给拉出了人群,到了僻静处凑到那中年妇女耳边低语了几句。 再说那中年妇女听完之后,立马点了点头,末了又回头指着瘸腿老道士骂了一句:“今天算你个老骗子运气好,不然俺非得送你去官府治个妖言惑众的罪名不可!” 骂完了之后,那中年妇女就在老妈子的陪同下,掀开轿帘上了那顶两人轿。 见那中年妇女还有轿子做,虽然只是两个人抬的轿子,可这在旧时候出门能坐轿子,那足以证明这人要么家庭条件很好、要么很有能耐,别人来请,都得抬着轿子来请,这样有能耐的人,那家庭条件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有这好的家庭条件,且已经身怀六甲,只要安安心心养胎,待到十月足月后,那瓜熟蒂落是必然的事情。 “师父,看到了,这一次是你输了!” 一心只想要证明自己的冯四,这会也是迫不及待转过头看着瘸腿老道士说了这样一句话。 可冯四的话音刚刚落地,也就在冯四认为自己这一次已经胜券在握、注定要拔得头筹的时候。 突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马儿打响鼻的声音、紧跟着就是一阵骚乱、不远处原本好好的人群,顿时如同那惊弓之鸟一般四散而逃…… 第597章 现世报应送子娘娘 不远处的突然发生的骚乱,也吸引了冯四的注意,冯四急忙抬起头朝着那边看了过去。 原来是几个外地来的马贩子,正赶着几匹马打算去城北的马场,可马赶到这儿的时候,其中一匹马突然就惊了。 在农村待过的朋友应该知道,这马惊了,那就会撒丫子乱跑乱撞。 虽说这东南方是县城的棚户区,可堕胎量很大,街道两旁也有很多的贩夫走卒。 这马一惊、一跑之下,周围的人纷纷躲避,混乱当中,就把那此前砸了瘸腿老道士算命摊的中年妇人所乘坐的轿子给撞翻在了地上。 轿子撞翻了,两个轿夫和那老妈子,急忙上前掀开轿帘去查看情况,结果这轿帘还没掀开呢,一股鲜血就从轿子里头流了出来,紧跟着那中年妇女的惨叫声也传了出来。 一看到血,两个轿夫和那老妈子顿时慌了神,周围过往的行人也急忙上前帮忙。 众人合力把轿子抬起来后,老妈子又叫来几个过往的妇人帮忙,掀开轿帘这才把那中年妇女给抬了出来。 这会那中年妇女已经是疼的满头冷汗、脸色煞白了,裤子早就被鲜血和那羊水给染红了。 那老妈子一看这样子,就知道那中年妇女是怀着身孕呢,这会轿子翻了,一摔之下小产了,腹中胎儿指定是保不住了。 一看这闹出了人命,那中年妇女因为小产已经疼的昏死了过去,周围彻底乱了套了。 老妈子和两个轿夫,急急忙忙送那中年妇女去医馆,周围的人则是帮着拉住了那匹受惊的马,也拉住了那几个马贩子。 而这一切,都一样不落的落在了冯四的眼里。 看着那已经摔的小产,裤子已经被鲜血染红,这会被老妈子和两个轿夫匆匆送去医馆的中年妇女,冯四如遭雷击一般楞在了当场。 瞪大了眼睛、半张着嘴巴,看着不远处那一滩触目惊心的鲜血,久久没能缓过神来,更加别提说一个字了。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也发生的太过于猝不及防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 “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良久之后,冯四缓过神来,踉跄着倒退了几步,如同梦魇似的口中不断重负呢喃着同样一句话。 此前瘸腿老道士看完面相后说那中年妇女虽然命中当有子女,可却是没有缘,若是不金盆洗手的话,不仅要断子绝孙,更会招致横祸。 就因为这一番话,瘸腿老道士被当成了骗子,被人砸了算命摊,也被当时围观的人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冯四呢,此前看完那中年妇女的面相,说那中年妇女是很有福气的面相,不仅一辈子衣食无忧,而且今年就能达成所愿、生下子嗣。 结果啊,那中年妇女说自己已经怀孕几个月了,算是证明冯四通过面相算出来的事儿,已经对了一大半。 可眼下,那中年妇女做的轿子被一匹突然受惊冲出来的马给撞翻了,身怀六甲的中年妇女更是当场小产,腹中胎儿再也保不住了。 这腹中胎儿都小产了,那冯四之前所说的那些话,自然也就瞬间不攻自破了,反倒是瘸腿老道士那一番,被众人当成是妖言惑众、当成是恶毒诅咒的话,如今却是一一应验了。 良久之后,冯四终于算是缓过神来,慢慢转过头看向了身后的瘸腿老道士。 瘸腿老道士呢,这会只是看着不远处那一滩女人小产后留下的血迹摇头叹息了一声,随后便蹲了下去,慢慢收拾着刚刚被那中年妇女砸了个稀巴烂的算命摊。 这有马惊了,还让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当街小产,这样的事不算是小事儿,很快官府都来人了。 现场乱哄哄的,自然也就没人注意瘸腿老道士和冯四了,更加没人记得刚刚瘸腿老道士说的那些话了。 可别人不注意这些,不代表冯四不在意。 此时此刻的冯四,站在原地,看着蹲在地上收拾算命摊的瘸腿老道士,心里头那可真是掀起了滔天巨浪,久久没法平息下去。 许久后,终于冯四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然后慢慢跪在了瘸腿老道士跟前,二话不说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算是叩首认错。 瘸腿老道士也急忙伸手把冯四从地上给搀扶了起来,伸手轻轻提冯四拍去了身上的灰尘,末了又问冯四如今这第一场比试算是结束了,还有两场,要不要重新起卦算算时间和方位,在比。 这一次冯四把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说啥也不肯在和瘸腿老道士比了,心里头对瘸腿老道士那也是真正的心服口服了,也知道之前是自己年轻气盛、不懂得天高地厚。 可冯四还是不明白,明明从面相上来看,那中年妇女应该一辈子衣食无忧,而且儿女双全,最重要的是那中年妇女已经身怀六甲,怎么就会突然之间闹了一个当街小产的凄惨收场呢? 瘸腿老道士笑着拍了拍冯四的肩头,然后伸手指了指不远处,也就是刚刚那轿子撞翻的地方。 冯四抬眼顺着瘸腿老道士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这才注意到,那轿子被撞翻的地方,除了留下了一大滩小产后的血迹,还有一个黑色的布包。 那布包这会已经散开了,露出了里头的几把剪刀,那剪刀上还都系着红布。 冯四想起来,这布包是那中年妇女一直抱在怀里头的东西,而布包里头那剪子,不是别的,正是金蛟剪。 这金蛟剪啊可不是封神榜里头三霄娘娘的法宝,而是旧时候接生婆替孕妇接生后,用来剪断脐带的剪子。 其实封神榜里头,三霄娘娘的法宝金蛟剪,就是接生婆用来剪脐带的剪子的原型,所以在有的地方,这三霄娘娘也被称为送子娘娘,是保佑孕妇安康的神仙。 封神榜里头,元始天尊座下十二金仙,都被三霄娘娘削去顶上三花、打去胸中五气,从大罗神仙变成了凡夫俗子,这三霄娘娘的法宝金蛟剪,既然是剪脐带的剪子,那可不就代表着一个人新生? 看到这,冯四隐约明白了,那中年妇女应该是个接生婆。 这接生婆啊,在旧时候那可算是个热门职业,而且每一次有人来请,那都的抬着轿子、备好礼物,这样的职业,那收入自然也是不菲的,可不一辈子能够衣食无忧? 可冯四还是想不明白,那中年妇女,就算是接生婆,按理来说,这替人接生,也算是积德了,怎么会断子绝孙呢? 对于冯四这个疑问,瘸腿老道士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冯四自己去走走、去周围打听一下那中年妇女的事迹。 冯四带着莫大的好奇心,去周围打听起了那中年妇女的事儿。 这不打听不知道、结果这一打听下来,冯四也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冯四打听了一圈后才知道,那中年妇女本名叫王翠,先嫁给了马家,可因为迟迟没有替马家生下一男半女,就被马家给扫地出门了,后来辗转又嫁给了现在的陈家。 结果也是几年都没能替老陈家生个一男半女,不过好在那老陈家家里头穷,要是休了王翠,指不定就娶不上媳妇儿了,再加上那王翠现在的丈夫陈老三木那老好,那里是泼辣彪悍的王翠的对手。 而那王翠呢,祖孙三代,都是接生婆。 更重要的一点是那王翠,不仅替人接生,背地里还偷偷替人堕胎。 旧时候避孕技术可没现在发达,更加不像是现在这样,满大街都是无痛堕胎的广告。 旧时候虽然清白观念很强,不像现在这样的社会风气,可旧时候其实也不像大家想想那样,什么守宫砂的。 也有很多未婚先孕的,特别是类似于青楼这样的地方,时常都会有女子无故怀孕。 就因为清白观念很强,旧时候这女子要是没结婚,就有了身孕,那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是会让一家人都蒙羞的事儿。 再加上历史上很多朝代,都明令禁止私自堕胎,明朝时期,这堕胎更是和杀人一个罪名,所以一旦发生这种事儿啊,为了保全名声,为了保命,大都都是偷偷花高价,找接生婆、稳婆来家里头替自己打胎。 王翠背地里还做这营生,那可不是赚了不少昧良心的钱财,可不是一辈子都能衣食无忧。 可就因为王翠这种钱赚的多了,街坊四邻都说那王翠是遭了报应,害了太多无辜小孩儿,所以菜没办法生下一男半女。 结果啊,那王翠,还真就像是遭了现世报,一直没能顺顺利利的生下个一男半女来。 打听清楚了这些事情原委后,冯四当即也是大吃一惊,心里头对瘸腿老道士就更是佩服不已了。 因为这些事儿啊,从面相上那是压根看不出来了,至少冯四他自己是看不出来的。 可瘸腿老道士却看出来了,不仅看出来了,还一语中的,几乎是完全准确的说出了那王翠的收场。 第598章 龙出深渊 我这人啊不信鬼神、对于命运之说不能说不信,但也不是全信,倒是陈八牛这家伙对命运之说,那是深信不疑。 以往我两在潘家园一块摆摊的时候,陈八牛这家伙老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哎哟我去,八爷我这命咋这么差,咋就发不了财呢? 在加上这会,被那小贩说成是命中有财,却没法聚财,更没法大富大贵,一门心思想要发横财、想要当地主老财的陈八牛,显然是真的担心自己以后得穷困潦倒一辈子。 这会听到alice说,其实人的面相虽然能看出命运,可其实一个人的面相并非是一成不变,也就代表一个人的命运不是一成不变的,试问陈八牛那家伙岂能不来劲。 闻言alice斜眼看了看陈八牛,平日里就和陈八牛针尖对麦芒的alice,也算是个顶个的了解陈八牛那家伙,这会alice岂会看不出来陈八牛那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很显然,虽然陈八牛那家伙嘴上说的硬气,可其实心里头对那小贩给他看过面相后的那一番言论,还是十分在意的,要不然我也不会说相比起我,其实陈八牛这家伙更加迷信一些。 alice呢,这会倒也没借机教育陈八牛那家伙,只是皱眉沉思了片刻,然后就给我们详细阐述了为什么一个人的面相可以改变。 “其实这事说起来很简单,我爷爷就曾经提到过一件事儿,那是他刚到四九城的头一年。” “我爷爷那会刚出道,是身无分文,就只能租住在现在的烟袋杆儿胡同里头,当时给我爷爷租房的房东是个老太太,那老太太家呢就只有一个独生儿子,祖上呢还是满族八旗子弟的一脉外戚,算得上小有资产了!” “只可惜那老太太的独子,本身就不争气,整日就知道吃喝嫖赌。” “终于有一天啊那老太太的独子,把家里都能变卖的都给变卖的差不多了,眼见着手里头没钱当赌资,就挨家挨户上门去催要房租钱。” “我爷爷那会穷的是叮当响,因为记着师爷的教诲,看相算命不能贪财更加不能贪多,我爷爷也一直不敢轻易给人看相算命,只是每天在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记下每一个人的面相,回家独自琢磨。” “这会被房东上门催债,我爷爷没钱给,那老太太的儿子二话不说就要赶我爷爷出门!” “我爷爷一看那老太太儿子的面相,就知道这人是个十足的败家子,中堂灰暗,山根两侧更是又扁又塌,注定上了赌桌就得输钱,眼前这样子,明摆着就是又去赌桌上输了个干净。” “走投无路之下,我爷爷只好主动提出给那老太太的儿子看一看面相,还保证有办法能让那败家子在赌桌上赢钱。” alice说到了这儿的时候,我也是听的一愣,一旁的陈八牛那家伙就更是眼睛瞪的像是铜铃铛一样了。 虽然alice还没说,可我也猜到了,当时alice的爷爷,铁口神算冯四海应当就是在无奈之下,在替那房东老太太的儿子看完面相之后,用了某种办法替那老太太的儿子改运。 改运一说啊,在民间那是自古就有,只是这改运说起来简单,实际上却并没有那么简单,不夸张的来说,现在不管你到什么寺庙、道观,亦或是找到什么所谓的民间高人,但凡他告诉你能够帮你改运,那十个当中有八个,都是骗神骗鬼骗人的骗子。 改运一说,我当初跟我老爷子学习风水术的时候,我老爷子也提到过,他还说过,在风水术当中的确有改运一说、一些风水局也的确能够起到改运的效果。 只是那能够改运的风水局,十分的玄奥,甚至于都可以说是有违天道,轻易去弄这些事儿,那是要折寿的。 至于现在满大街的什么在家里头养几条金鱼、在弄个屏风、摆摆家具、供个什么雕塑神像来改运的,说白了那就是一个心理安慰,或者说按照那种方法去布置,能让你第一眼感官看上去舒服一些,至于改运,也许能有一点效果,可那绝对是微乎其微的。 我充其量能算个半吊子的风水先生,可扪心自问的话,也决计算不上骗子,可要说弄什么风水局给人改运的事儿,我只问没那个本事。 至于我老爷子是否懂的摆给人改运的风水局,我想他应该懂,可他有没有给人摆过,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alice提到改运这事儿之后,我也是十分的好奇,毕竟改运这事儿,怎么说都是玄之又玄的,我很好奇能被光绪帝亲自册封为铁口神算大将军的冯四海,到底会用什么样令人觉得匪夷所思的办法给那房东家的败家儿子改运的。 在我的再三追问下,alice终于开口说出了那一段关于她爷爷铁口神算冯四海给人逆天改命的往事,只可惜alice说完之后,却是不免让我觉得有些大失所望,或者说觉得有些太虚假了。 因为在我我心里头,这替人改运,那都是属于逆天的勾当,怎么着也得寻摸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在弄个法坛之类的,可按照alice的说法,当初他爷爷给那房东老太太的败家儿子改运,只是用了三斤炒的瓜子。 不要说我听完后,觉得alice是在故弄玄虚编瞎话了,就连对改运一说深信不疑的陈八牛那家伙,都瞪大了眼睛满脸狐疑的看着alice。 alice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继续说道:“当时我爷爷答应给那房东老太太的败家儿子改运之后,就让那败家子去买了三斤现炒的瓜子,然后又告诉那败家子,从今晚开始,你需要接连三天不睡觉、还得在三天之内把这三斤瓜子都给吃了,最好啊是少喝水,多喝酒!” “这样,三天之后你的运势就改了,到时候你再去赌,保管你逢赌必赢!” “啥玩意啊这是,吃几斤瓜子,几天不睡觉、在喝点酒就能改运了,这特娘太扯犊子了,真要这么容易改运,八爷我回头顿顿那瓜子当饭吃、那酒当水喝都可以!” 陈八牛那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字里行间更是一百个、一千个不相信alice说的那些事儿,是真实发生过的。 可我却信了三四分,倒不是alice说的过于虚幻了,反而是因为alice说的太过于简单太过于普通了,和我两心目中想象的改运,简直是天差地别。 这一个终日只会吃喝嫖赌的败家子,吃几斤瓜子、熬几天夜、在喝点酒,就能改运的话,也不会有那么多败家子败光家产,闹的家破人亡的事儿了。 可alice没必要编瞎话来骗我们,alice的爷爷,铁口神算冯四海,也完全没必要为了显摆自己看相算命的本事,编瞎话来忽悠alice。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信了那三四分。 “那后来怎么样了?那败家子真的改运了?” 我抬起头看着alice,开口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alice点了点头,继续说出了后面发生的事儿。 那房东老太太的败家儿子,当时听完alice爷爷冯四海所说的改运方法后,也是满脸狐疑,可要说什么人最迷信,那赌徒绝对算是其中一种。 当时那败家子已经输急眼了,就算是有人告诉他,吃屎喝尿能够改运,估摸着他都会去尝试,何况只是吃瓜子喝酒,在加上几个晚上不睡觉呢。 那败家子下去之后啊,真就按照alice的爷爷冯四海所说的改运方法,买了几斤现炒的瓜子,就这二锅头一边吃一边熬夜。 三天之后,那败家子啊因为连日熬夜,又是瓜子、又是二锅头的,上火严重,整个人瞅着胖了一圈不说,脸上还冒出来了好几个水痘。 熬的双眼通红的败家子,眼看三天时间到了,自己也全都按照alice的爷爷冯四海说的改运方法去做了,当即就迫不及待的跑去了赌场,心里头也做好了打算,这一次要是在输了,回头就去找alice的爷爷冯四海算账。 结果那败家子那一次到了赌桌上,真可以说是时来运转,打麻将想什么牌来什么牌,玩骰子赌大小、压什么开什么,一天下来还真是赌运亨通,赢了个盆满钵满。 回到家之后啊,那败家子可真是把alice的爷爷冯四海当成了活神仙,大手一挥直接给冯四海免了几个租子钱不说,还硬拽着冯四海去胡吃海塞的一通。 冯四海呢也不是个傻子,怎么会不知道那败家子啊,这是把他当成了摇钱树了。 冯四海呢,就在酒桌上告诉了那败家子,这改运一事,其实属于欺生骗鬼、瞒天过海,因为一个人的运势,从出生那一刻就是注定好的,即便能改,也始终只是治标不治本罢了。 末了呢冯四海就劝那败家子,乘早啊金盆洗手莫要在去碰那骰子牌九,若是在碰,还会和之前一样,逢赌必输。 可那败家子不信啊,觉得自己个好不容易改了运,这会赌运亨通,若是不趁机连本带利的赢回来,岂不是亏大发了。 吃饱喝足后,因为几天几夜没睡觉,那败家子回家倒头就睡,足足睡了几天几夜才醒过来,醒过来第一件事儿,自然就是跑去赌桌上吆五喝六。 不仅如此,那败家子啊想着自己已经改运了,这会赌运亨通,何不玩一把大,一次性连本带利都给赢回来,结果可想而知,那败家子输了一败涂地。 输了个干净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的败家子,越想越来气,就觉得是alice的爷爷冯四海坑了自己,既然都改了运,怎么还能输这么惨。 那败家子当晚就带着一群狐朋狗友去找alice的爷爷冯四海算账,推门进去不由分说就给冯四海一顿毒打,末了直接就把冯四海给扫地出门了。 冯四海呢,也不气恼,他知道这是他擅自给那败家子改运的恶报,更知道那败家子没听自己的劝,又去了赌场。 铁口神算冯四海出道之时,给败家子改运的事儿,到这就算是完了,整件事绝对算不上光怪离奇,反而是普通的让人觉得有些不切实际。 “alice,这……这到底怎么一个说法?”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那冯四海只是让那败家子熬夜、吃瓜子喝酒,怎么就改运了? 终于在我的再三追问下,alice把实情告诉我了我。 这事儿越琢磨越觉得奇怪,因为它实在是太普通,和想象当中相差太远,可直到alice把谜底揭开,我发骤然发现,这看似普通的事儿,背后却大有文章。 第599章 逆天改运 人有五官七窍,就看相来说,人的五官七窍,居于中宫的鼻子,主财运。 alice所说的那一段关于她爷爷冯四海早些年的经历当中,那个房东老太太的败家儿子,天生那鼻子就是又扁又塌,两侧鼻翼就更是毫无聚拢之相,这样的面相,天生就是败财破财之相,可不逢赌必输? alice的爷爷冯四海,让那败家子接连熬了三天的夜,有吃瓜子又和白酒的,结果啊直接让那败家子上火严重,整个人看上去浮肿了一圈,连带着脸型都发生了细微的改变,更重要的是,因为上火严重,那败家子鼻翼两侧,都长出来好几个水痘。 虽说那上火长出的痘痘,那是刺疼刺疼的,可就因为那几个痘痘,正巧啊堵住了那败家子中宫的破财之相。 这破财之相给堵了,再加上那败家子之前是逢赌必输,人们不是常说,这那有孩子一夜哭到亮、那有一个人一辈子都走霉运的。 这不那败家子,这一次到了赌桌上,就时来运转了。 这算是那败家子输了这么久也该时来运转,alice的爷爷冯四海所说的改运之法呢,不过算是推波助澜。 不过alice解开谜底之后,我和陈八牛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缓过劲来之后,我心里头对alice的爷爷冯四海,也是不由心生敬仰。 这大街上摆摊给人看相算命的算命先生,自从那场风波过后,那真是如同雨后春笋一般,不知道冒出来多少,可其中绝大部分都是骗神骗鬼骗人的骗子罢了。 alice的爷爷冯四海,能用几斤瓜子、几斤白酒,就替一个败家子逆天改运,也难怪最后这冯四海能被皇帝老儿亲封为铁口神算大将军,想来那冯四海看相算命的本事,真的是已经到了炉火纯青,令人觉得匪夷所思的地步了。 “好家伙,原来这么又说道,那八爷我回去也得弄几斤瓜子吃吃看!” “这熬夜也有好处啊!” 我没好气的瞪了陈八牛那家伙一眼道:“行了八爷,你甭在这儿瞎添乱了,您没听alice说,当初冯老爷子不止一次说过,千人千面、万人万相,这每个人的相貌、运势都是截然不同的,同样的道理,相同的改运之法,对一个人又用,对其他人不见得就有用!” 我并不是有心要打击陈八牛这家伙,只是想让这家伙啊认清现实,别整天老想着发横财。 陈八牛那家伙听完之后,也是不可避免的一阵唉声叹气,末了更是缠着alice,一个劲问alice有没有法子替他改改运。 alice呢,同样是没好气的瞪了陈八牛那家伙一眼,末了说了一句自己也没办法,想要发财,最好的改运办法就是脚踏实地的去打拼。 “我爷爷他说过,这给人看相算命啊,表面上来说,看的是人的五官七窍,可实际上看的却是人的精气神。” “这小贩,有几把刷子,至少给人看看五官七窍,说说大概运势,没任何问题!” “看样子,这青城山还真是一处洞天福地,咱们这一次兴许没有来错。” alice说完,也是侧过头,远远地看了一眼那已经重新回到摊位上吆喝着收买手串护身符的小贩了。 至于alice所说的看相算命,最粗浅的是看人五官七窍,真正懂的看相算命的,看的是人的精气神,这说法,我倒是深信不疑。 这人的精气神啊,也称为三才气,对应的正好就是天上的日月星。 古人啊,自古就有通过天上的日月星辰来判断吉凶祸福的习惯,历朝历代皇宫大内,不也设有专门的钦天监? 这钦天监,就是为皇家观摩星象、预测吉凶祸福的。 包括我所学的天星风水,也属于其中之一,说一千道一万,这不管是看相算命、亦或是风水地术,甚至于包括中医,这些都起源自道教,或者说都在道教的基础上逐渐形成,就像是道教的太极图,所有事儿绕来绕去,始终都还在那一个古朴无华的太极图之内。 和alice商量了几句后,我便是主动走到了那小贩的摊位前,然后双手抱了抱拳,躬身很客气的说道。 “不知道这位同志尊姓大名?莫非这位同志您也是这青城山上的仙道?” “适才是我那兄弟有眼无珠,言语上多有不敬,还望同志不要见怪才好!”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我们只是因为一时气愤,言语上有些不敬,也压根就算不上什么深仇大恨,那小贩自然也没有什么理由紧咬着不放。 见我已经再三赔礼道歉,那小贩倒也不是什么计较的人,急忙站起身恭恭敬敬的朝我换了一个合手礼,随后也是开口说道;“我叫杨柳,不是这青城山的道士。” 得知这小贩叫杨柳,却不是这青城山的道士,我也是一愣。 既然这杨柳不是这青城山的道士,他怎么会懂的看相算命,而且看的还很准,用alice的话来说就是这杨柳啊,已经算是触及到看相算命的皮毛了,比起昔日的铁口神算冯四海,那是相差甚远,可和alice相比较的话,那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见我脸上带着狐疑的神色,那杨柳似乎也看出了我心里头的不解,他抬起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随后这才跟我们讲了他为何会懂的看相算命这事。 杨柳啊就是这青城山叫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再说这青城山那自古就是道教名山,一代天师张道陵再次设立道场之后,青城山就更是香火鼎盛了。 鼎盛时期,许多权贵、包括当朝统治者,都会到这青城山进香祈福。 青城山上不止有青城派这一派,山上又许多的道观,大大小小的起码不下百余座。 这道观多了,道士自然也就多了,不过这青城山上的道士,却是从不跟周围的居民化缘,而是和附近的百姓一样,自己下田劳作耕种,平日里呢打开山门接待香客。 香客要是愿意,就添一下香油钱,不愿意呢,也没人强逼着你捐香油钱,而且很多道观啊,还给香客提供斋菜和休息的厢房。 在以前啊,这青城山的道士啊,那就更是一直秉持着道教修身养性,却也兼济天下的传统了。 平日里周围的老百姓有个什么大病小灾、山上的道士都会帮着出钱出力,遇到灾年,本就清贫的道观,也会毫无保留的大开山门接济周围的难民。 因为这些原因啊,青城山上的道士,在当地老一辈人的心里头,那绝对是活神仙一样的人物。 山上的道士们啊,下山劳作的时候啊,还会教给当地百姓一些预测天气的口头禅,什么云向东水连连、云向西一阵风。 有些当地百姓啊,也乐意听道士们说那些修身养性、预测天气的方式方法,更有的啊干脆就上山去当个记名的俗家弟子,平日里跟着山上的道士修身养性,帮着道观里种田种地,却也同样在山下成家立业。 杨柳呢,家里头三代人,都是青城山上一个道观里的在家弟子,所以杨柳不仅懂得道教一些修身养性的方式方法,也懂一些诸如看相算命、采药看病、念经祈福的手段。 也正是因为这杨柳是青城山上一个道观的在家弟子,所以适才听到陈八牛那家伙如此出言不逊,这才忍不住主动开口与我们争辩。 这会误会解开,杨柳呢倒也没有计较什么,反而是因为刚刚alice说了关于她爷爷冯四海铁口神算的一些往事,对我们三个也是大有好感,显然差点把我们当成了同道中人。 “哎,我还以为三位也是修道之人呢,原来是家学渊源!” “不过这位女同志的爷爷,还真是一位前辈高人,用三斤瓜子、三斤白酒就能替一个败家子改运,这等修为造诣,实在是让我望尘莫及啊,想来那位前辈高人,看相算命早已经是登峰造极了!” “对了,关九同志,适才我听你说,你们三位到这青城山来,是有人命关天的事儿,莫不是你们三位遇到了什么邪事儿?怪事?要找道士驱邪降魔?” 我也没想到,这杨柳会把我们当成是来青城山找道士驱邪捉鬼,不过算起来,我们这一次遇到的事儿,还真是怪事、是邪事。 至于要不要顺带从这青城山上请几个道士去帮着捉鬼降魔,那我就说不清楚了。 “杨柳小师傅,我们呢没遇到什么邪事,也用不知道驱邪降魔!” “哦,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们遇到什么邪事了呢!” 杨柳告诉我,在青城山脚下,周围要是发生点什么怪事,邪事儿,那都是请青城山的道士们出面化解的。 最离奇、也是杨柳亲身经历过的一件事儿,那大概就是六年前,距离青城山大概六十多公里外、有一个小村子叫做柳树湾。 当时生产队吃大锅饭的时代刚刚结束,刚刚分产到户,李家村呢有一户人家,因为祖上几代都是贫农,就分到了一块紧挨着河边的土地。 这靠着河边的土地,在当时可算得上好地了,不仅土地肥沃、那灌溉也是十分的便利,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块地荒废了好些年,生产队的时候啊,也没见队长带人去开荒。 这会分到了自家里头,那户分到地的人家,自然是全家出动,寻思着重新把那块地给翻一翻,在种些麦子、玉米什么的,等来年肯定能大丰收。 因为那块地啊就紧挨着河边,河边呢不知道是那一辈人种了很多的柳树,如今那柳树在河边已经长的遮天蔽日、成排成林了。 那家人开荒的时候啊,挖下去没多深,就挖出来了很多的柳树根,想来也是那河边的柳树、树根都长到了地里头。 这地里头全都是柳树根,那自然是没法种地的,这庄稼种下去,被那柳树根抢了肥,也长不起来。 可那地里头的柳树根像是怎么也挖不干净,越往下挖呢,那柳树根就越多,而且从一开始细如水草胡须的毛根,变成了足有成年人胳膊那样粗的主根。 这一下子,分到那块地的那户人家,也有些不太乐意了,还以为是捡到了便宜,分了这么一快靠着河的好地,谁曾想这地里头都是柳树根,这还怎么种地。 越想越气,那户人家的男主人啊,一边让老婆孩子忙着继续挖地里头的柳树根、一边就顺着那些柳树根往下寻了过去,想要来个顺藤摸瓜,看一看究竟是那棵柳树的树根长到了自家地里头,到时候来个直捣老巢、斩草除根。 第600章 在家道士 河边啊有好几排柳树,其中有些大柳树,那更是足有几人合围那般粗细,起码也是上百年的老树了。 可要说那些就是这柳树湾村里头最大的一棵柳树,那也不对。 这柳树湾,村名就叫柳树湾,也正是因为这个村啊,柳树很多,不止河边有成排的柳树,那是村前村后都有很多的柳树。 有的呢是人为栽种的,有的则是这柳树条落到了阴暗潮湿的地方,自己就生根发芽长成了柳树,有的则是那柳树的根须慢慢长成的。 可按照柳树湾村里人的说法,这柳树湾大大小小几千棵柳树,都有一个老祖宗,这柳树的老祖宗,自然也是柳树的。 柳树湾那几千棵大大小小的柳树,老祖宗正是柳树湾村里头,一棵树龄最久远的大柳树。 那棵大柳树啊,也在河边,距离那户人家的地说远不远、可说近也绝对不近,中间隔着一条河不说,还得在顺着上游走上几十分钟,大概七八里的路才能到。 这算起来,那棵老柳树的根须,就算能顺着下游的土地,延伸出去七八里那么长,也不可能跨过一条河,长到那户人家的地里头。 可偏偏那户人家的男主人,顺着那挖出来的柳树根须往下一路寻过去之后,很快就确定,自家地里头那些挖都挖不干净的柳树根,大半都是那棵老柳树的根须。 说起柳树湾那棵老柳树,那可是大有说道,村里头老人说,那棵老柳树起码也得四五百年的,可年龄更大的一些的老人,却说那一棵老柳树可不止四五百年,那得活了上千年了。 可一些年纪稍小的啊,却认为那棵老柳树,不过才几十年、最多上百年的树龄。 不为别的,就因为那棵老柳树啊,说大绝对不算大,整个树干啊也不过才小水盆那般粗细,虽是枝繁叶茂,可比起河边那几棵几百年的大柳树,完全就不够看的。 这样一棵柳树,横看竖看,也不像是有几百年、甚至于上千年的树龄,那不要说上千年的古树,就是几百年的老树,那树干起码也得磨盘那般粗细,那树冠张开,也得用遮天蔽日来形容,何况柳树本身长的就很快、抽条的速度更快。 所以对于那棵老柳树啊,柳树湾村里头的人,也是众说纷纭,老辈人呢,对那一棵老柳树是十分的忌惮,总是告诫小孩们,说那棵老柳树上了岁数,早就成精了,平日里树上还住着很多的孤魂野鬼,千万不要去爬那棵老柳树,更加不要去折那老柳树的树枝,否则的话,会出事的。 柳树湾村里头,一些人家,平日里家里头闹点什么邪乎事呢,请来神汉神婆看完之后,也大都会把香烛纸钱、草人这些东西送到那棵老柳树树下,说来也是奇怪,只要把东西送到那棵老柳树树下,家里头的邪乎事啊,没多久就会平息下去。 所以一来二去的,就是柳树湾村里头那些年轻后生,不觉得那棵老柳树有什么过于不同寻常、过于邪乎的地方,却也是对那棵老柳树敬而远之,村里头的小孩子们呢,就更加是没人敢去那棵老柳树周围玩耍了。 那户人家的男主人啊,顺着地里头的树根,一路顺藤摸瓜,就走到了那棵老柳树近前。 到了那棵老柳树近前,那男人就看到那老柳树树下,还摆着很多村里头祭拜过后留下的香烛纸钱,还有好几个小草人。 看到这些东西,再一想到村里头老人对这棵老柳树的说法,那男人也有些心虚了,当天呢就闷不做声的折返了回去。 回到地里头啊,自家婆娘正带着几个孩子在挖地里头的柳树根。 这会地边上,那柳树根已经堆的跟一座小山似的了,可土里头啊还是能够挖出来很多的柳树根,而且越往下挖,那柳树根是越大,挖下去几米后,那挖出来的柳树根,粗细都快赶上家里头铺楼板用的大梁了。 眼瞅着这地里头的柳树根挖都挖不干净,这块地明摆着没法种,那户人家的女主人也是又急又气,把手里头的锄头往地里头一扔,指着那男人就破口大骂了起来。 “你自家看看这给咱家分的是啥破地,这么多柳树根,挖都挖不完,这包谷种下去,能长得出来?” 把男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之后,挖了快半个月柳树根,那双手的水泡是破了又好、好了又长,反复折腾了几茬,一双手都快烂透的女人再也受不了连日来心里头积压的怨气和委屈,带着孩子就回了家。 那男人呢,看着地边堆积如山的柳树根、再一看地里头那挖不完的柳树根,在看河对岸,村里头其他人家的田地,这会早就挖好,有的种的早的,那包谷麦子都已经发芽了。 在这么闹下去,自家这块地,今年指定是啥都种不了。 男人是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委屈,当天就跑去找了当时主管分地的村长。 到村长家里头闹了一通之后,村长也没办法,只是告诉那男人,这是按照规矩分的,当时男人自己也签了字,认同了这么分。 现在村里头的田地都已经分了个一干二净,就算男人不乐意,也没其他地在分给他们家了,其他人家也肯定不乐意跟你们家还。 实在不行啊,你就去周围看看,哪儿合适,我给你开个证明,你自己去开荒地算了。 眼见村长也实在是没办法,男人也知道,在这么闹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只能是憋着一肚子的委屈回了家。 可刚刚回到家,推门走进去,就挨了自家婆娘的一顿臭骂,不仅如此那婆娘把家里头装米的口袋都直接砸到了男人的身上。 “你自己看看,家里头吃了这顿饭,一颗米一颗包谷都没了!” “咱全家,可就指着那块地吃饭呢!” 得知男人这一次去村长家,也没能解决这件事,那婆娘就更是嘴上不饶人了,骂急眼了,抱着孩子就坐在地上哭,说与其来年被饿死,不如现在就抱着孩子去跳河,死个痛快。 男人虽然是村里头人尽皆知的耙耳朵,可这好歹也是一家之主,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婆娘、自家孩子真的去跳河。 男人那当真是越想越委屈、越委屈越气,当即拿起家里头的斧头,红着眼就摸黑出了门。 到了河边地里头,一看地里头那些白天已经把柳树根给挖干净的地方,到了晚上竟然又重新长出来了不少细小的柳树根,男人是越想越气,觉得是村长故意坑他,那棵老柳树也在欺负老实人。 这挖干净的树根,到了晚上又长出来很多,常人看到这情况,多少都会觉得这事儿不同寻常。 可那会,那男人已经是被逼的走投无路、已经是怒火中烧,没了多少理智。 越想越气的男人,提着斧头,顺着今天一早就摸清楚的路线,直接蹚水过了河,沿着上游一路小跑了十多分钟,就跑到了那棵老柳树近前。 夜幕下,那棵在村里头老辈人嘴里头有着很多邪乎事的老柳树,安安静静的矗立在哪儿,树底下还摆着很多村里头祭拜后留下的香烛纸钱和小草人。 恰巧夜风吹过,那老柳树的枝条啊一晃一晃的,还抽到了那男人的脸上,啪的一下子,就在那男人脸上划出来了一条不深不浅的血痕。 本就心里头窝火的男人,一看这特娘的,这老柳树明摆着欺负老实人,自己个在家里头怕老婆被人说耙耳朵也就算了了,总不能被你一棵老柳树给骑在脖子上拉屎。 怒火中烧的男人,抬起手指着那老柳树骂了几句,轮起手里头的斧头,二话不说照着那老柳树的树干就砍了下去。 当的一声,那一下子压根不像是砍在了树上,反而像是砍在了铁板上,震的那男人当时斧头就脱手而去,整个人都一屁股摔倒在了地上,险些没屁股给摔成八瓣。 按理来说,这柳树也不啥好硬木,而且就算是诸如金丝楠木、铁梨花那样的硬木,这一斧头下去,也得砍开口子来。 可那老柳树挨了一斧头,却仅仅只是晃了晃。 按理来说,常人遇到这情况,那早该吓破了胆,可那会那男人一肚子气,早就没什么理智了,只认为是那老柳树欺负他这个老实人,当下骂的更凶了,挣扎爬起身的时候啊,还不小心划破了手掌。 那男人满手鲜血,也不管不顾,从地上捡起斧头,就发狠要继续砍树。 好巧不巧,那男人的鲜血流到了斧头的刃口上。 这次那男人铆足了劲、一斧头下去,没有在被震开,而是结结实实的砍进了那老柳树的树干里头。 “让你特娘的一棵破柳树还欺负老子,让你特娘的欺负老子!” 男人一边骂、一边铆足了劲、抡圆了胳膊,一斧头接着一斧头的劈着那老柳树的树干。 一时之间木屑横飞,很快那棵老柳树就摇摇欲坠了起来,可接下来,那男人在一斧头看下去,却是只听到噗嗤一声,一股温热的液体溅了那男人一脸、与此同时那男人似乎还听到了一个老人的惨叫声。 当时已经是深夜时分了,河边不要说老人了,就是下河摸鱼、趁着天河捉虾子、牛蛙的人都没有一个。 砍了这么久,那男人的怒气其实也消了不少,这一下子就吓得楞在了原地,在抬起手一抹脸上,当时差点没给那男人吓个半死。 那男人抬手一摸脸上,满手鲜血,在低头一看,自己身上、衣服裤子都被鲜血给染透了,自己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血葫芦。 更加可怕的是,地上也全都是鲜血,那男人怕了,整个人都在颤抖,慢慢抬起头顺着前头一看,当时就吓得惨叫一声晕死了过去。 满地的鲜血,就是从那棵老柳树上流出来的…… 第601章 会流血的柳树 河边啊有好几排柳树,其中有些大柳树,那更是足有几人合围那般粗细,起码也是上百年的老树了。 可要说那些就是这柳树湾村里头最大的一棵柳树,那也不对。 这柳树湾,村名就叫柳树湾,也正是因为这个村啊,柳树很多,不止河边有成排的柳树,那是村前村后都有很多的柳树。 有的呢是人为栽种的,有的则是这柳树条落到了阴暗潮湿的地方,自己就生根发芽长成了柳树,有的则是那柳树的根须慢慢长成的。 可按照柳树湾村里人的说法,这柳树湾大大小小几千棵柳树,都有一个老祖宗,这柳树的老祖宗,自然也是柳树的。 柳树湾那几千棵大大小小的柳树,老祖宗正是柳树湾村里头,一棵树龄最久远的大柳树。 那棵大柳树啊,也在河边,距离那户人家的地说远不远、可说近也绝对不近,中间隔着一条河不说,还得在顺着上游走上几十分钟,大概七八里的路才能到。 这算起来,那棵老柳树的根须,就算能顺着下游的土地,延伸出去七八里那么长,也不可能跨过一条河,长到那户人家的地里头。 可偏偏那户人家的男主人,顺着那挖出来的柳树根须往下一路寻过去之后,很快就确定,自家地里头那些挖都挖不干净的柳树根,大半都是那棵老柳树的根须。 说起柳树湾那棵老柳树,那可是大有说道,村里头老人说,那棵老柳树起码也得四五百年的,可年龄更大的一些的老人,却说那一棵老柳树可不止四五百年,那得活了上千年了。 可一些年纪稍小的啊,却认为那棵老柳树,不过才几十年、最多上百年的树龄。 不为别的,就因为那棵老柳树啊,说大绝对不算大,整个树干啊也不过才小水盆那般粗细,虽是枝繁叶茂,可比起河边那几棵几百年的大柳树,完全就不够看的。 这样一棵柳树,横看竖看,也不像是有几百年、甚至于上千年的树龄,那不要说上千年的古树,就是几百年的老树,那树干起码也得磨盘那般粗细,那树冠张开,也得用遮天蔽日来形容,何况柳树本身长的就很快、抽条的速度更快。 所以对于那棵老柳树啊,柳树湾村里头的人,也是众说纷纭,老辈人呢,对那一棵老柳树是十分的忌惮,总是告诫小孩们,说那棵老柳树上了岁数,早就成精了,平日里树上还住着很多的孤魂野鬼,千万不要去爬那棵老柳树,更加不要去折那老柳树的树枝,否则的话,会出事的。 柳树湾村里头,一些人家,平日里家里头闹点什么邪乎事呢,请来神汉神婆看完之后,也大都会把香烛纸钱、草人这些东西送到那棵老柳树树下,说来也是奇怪,只要把东西送到那棵老柳树树下,家里头的邪乎事啊,没多久就会平息下去。 所以一来二去的,就是柳树湾村里头那些年轻后生,不觉得那棵老柳树有什么过于不同寻常、过于邪乎的地方,却也是对那棵老柳树敬而远之,村里头的小孩子们呢,就更加是没人敢去那棵老柳树周围玩耍了。 那户人家的男主人啊,顺着地里头的树根,一路顺藤摸瓜,就走到了那棵老柳树近前。 到了那棵老柳树近前,那男人就看到那老柳树树下,还摆着很多村里头祭拜过后留下的香烛纸钱,还有好几个小草人。 看到这些东西,再一想到村里头老人对这棵老柳树的说法,那男人也有些心虚了,当天呢就闷不做声的折返了回去。 回到地里头啊,自家婆娘正带着几个孩子在挖地里头的柳树根。 这会地边上,那柳树根已经堆的跟一座小山似的了,可土里头啊还是能够挖出来很多的柳树根,而且越往下挖,那柳树根是越大,挖下去几米后,那挖出来的柳树根,粗细都快赶上家里头铺楼板用的大梁了。 眼瞅着这地里头的柳树根挖都挖不干净,这块地明摆着没法种,那户人家的女主人也是又急又气,把手里头的锄头往地里头一扔,指着那男人就破口大骂了起来。 “你自家看看这给咱家分的是啥破地,这么多柳树根,挖都挖不完,这包谷种下去,能长得出来?” 把男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之后,挖了快半个月柳树根,那双手的水泡是破了又好、好了又长,反复折腾了几茬,一双手都快烂透的女人再也受不了连日来心里头积压的怨气和委屈,带着孩子就回了家。 那男人呢,看着地边堆积如山的柳树根、再一看地里头那挖不完的柳树根,在看河对岸,村里头其他人家的田地,这会早就挖好,有的种的早的,那包谷麦子都已经发芽了。 在这么闹下去,自家这块地,今年指定是啥都种不了。 男人是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委屈,当天就跑去找了当时主管分地的村长。 到村长家里头闹了一通之后,村长也没办法,只是告诉那男人,这是按照规矩分的,当时男人自己也签了字,认同了这么分。 现在村里头的田地都已经分了个一干二净,就算男人不乐意,也没其他地在分给他们家了,其他人家也肯定不乐意跟你们家还。 实在不行啊,你就去周围看看,哪儿合适,我给你开个证明,你自己去开荒地算了。 眼见村长也实在是没办法,男人也知道,在这么闹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只能是憋着一肚子的委屈回了家。 可刚刚回到家,推门走进去,就挨了自家婆娘的一顿臭骂,不仅如此那婆娘把家里头装米的口袋都直接砸到了男人的身上。 “你自己看看,家里头吃了这顿饭,一颗米一颗包谷都没了!” “咱全家,可就指着那块地吃饭呢!” 得知男人这一次去村长家,也没能解决这件事,那婆娘就更是嘴上不饶人了,骂急眼了,抱着孩子就坐在地上哭,说与其来年被饿死,不如现在就抱着孩子去跳河,死个痛快。 男人虽然是村里头人尽皆知的耙耳朵,可这好歹也是一家之主,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婆娘、自家孩子真的去跳河。 男人那当真是越想越委屈、越委屈越气,当即拿起家里头的斧头,红着眼就摸黑出了门。 到了河边地里头,一看地里头那些白天已经把柳树根给挖干净的地方,到了晚上竟然又重新长出来了不少细小的柳树根,男人是越想越气,觉得是村长故意坑他,那棵老柳树也在欺负老实人。 这挖干净的树根,到了晚上又长出来很多,常人看到这情况,多少都会觉得这事儿不同寻常。 可那会,那男人已经是被逼的走投无路、已经是怒火中烧,没了多少理智。 越想越气的男人,提着斧头,顺着今天一早就摸清楚的路线,直接蹚水过了河,沿着上游一路小跑了十多分钟,就跑到了那棵老柳树近前。 夜幕下,那棵在村里头老辈人嘴里头有着很多邪乎事的老柳树,安安静静的矗立在哪儿,树底下还摆着很多村里头祭拜后留下的香烛纸钱和小草人。 恰巧夜风吹过,那老柳树的枝条啊一晃一晃的,还抽到了那男人的脸上,啪的一下子,就在那男人脸上划出来了一条不深不浅的血痕。 本就心里头窝火的男人,一看这特娘的,这老柳树明摆着欺负老实人,自己个在家里头怕老婆被人说耙耳朵也就算了了,总不能被你一棵老柳树给骑在脖子上拉屎。 怒火中烧的男人,抬起手指着那老柳树骂了几句,轮起手里头的斧头,二话不说照着那老柳树的树干就砍了下去。 当的一声,那一下子压根不像是砍在了树上,反而像是砍在了铁板上,震的那男人当时斧头就脱手而去,整个人都一屁股摔倒在了地上,险些没屁股给摔成八瓣。 按理来说,这柳树也不啥好硬木,而且就算是诸如金丝楠木、铁梨花那样的硬木,这一斧头下去,也得砍开口子来。 可那老柳树挨了一斧头,却仅仅只是晃了晃。 按理来说,常人遇到这情况,那早该吓破了胆,可那会那男人一肚子气,早就没什么理智了,只认为是那老柳树欺负他这个老实人,当下骂的更凶了,挣扎爬起身的时候啊,还不小心划破了手掌。 那男人满手鲜血,也不管不顾,从地上捡起斧头,就发狠要继续砍树。 好巧不巧,那男人的鲜血流到了斧头的刃口上。 这次那男人铆足了劲、一斧头下去,没有在被震开,而是结结实实的砍进了那老柳树的树干里头。 “让你特娘的一棵破柳树还欺负老子,让你特娘的欺负老子!” 男人一边骂、一边铆足了劲、抡圆了胳膊,一斧头接着一斧头的劈着那老柳树的树干。 一时之间木屑横飞,很快那棵老柳树就摇摇欲坠了起来,可接下来,那男人在一斧头看下去,却是只听到噗嗤一声,一股温热的液体溅了那男人一脸、与此同时那男人似乎还听到了一个老人的惨叫声。 当时已经是深夜时分了,河边不要说老人了,就是下河摸鱼、趁着天河捉虾子、牛蛙的人都没有一个。 砍了这么久,那男人的怒气其实也消了不少,这一下子就吓得楞在了原地,在抬起手一抹脸上,当时差点没给那男人吓个半死。 那男人抬手一摸脸上,满手鲜血,在低头一看,自己身上、衣服裤子都被鲜血给染透了,自己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血葫芦。 更加可怕的是,地上也全都是鲜血,那男人怕了,整个人都在颤抖,慢慢抬起头顺着前头一看,当时就吓得惨叫一声晕死了过去。 满地的鲜血,就是从那棵老柳树上流出来的…… 第602章 冤孽缠身 那男人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那里见过这等柳树流血惨叫的怪事儿,再加上柳树湾这棵老柳树,在村里头老辈人的口中,那向来都是和鬼神之说有莫大关系的。 当场看着那棵老柳树被自己砍过的地方,像是大活人一样不断往外渗血,那男人当时就给吓得尖叫一声,直接当场晕死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有村民去河边下地,这才发现了晕死在老柳树下男人。 那老柳树下几张草席那么大的地方,全都被鲜血给侵染成了暗红色,老远的就能够闻着一股子血腥味儿,那晕死过去的男人,浑身都被鲜血给染红了,全然一个血葫芦、带着血的斧头还在身边。 一看这架势,几个下地的村民被吓得够呛,只以为那男人是出了事儿死了,不然哪来这么多的鲜血,哪来这么浓的血腥味。 过了好久,那男人渐渐醒了过来,从地上爬了起来,又把几个早起下地干活的村民给吓得够呛,只当那男人是死后诈尸变成了妖怪。 要说到底还是同村同姓的,那个年头人心大都也是热乎乎的,见那男人坐起身,只是围着那棵老柳树又磕头又作揖的,不像是死后诈了尸变成了妖怪,几个村民这才壮着胆子走了过去。 “刘二壮……二壮!” 几个村民壮着胆子喊了几声,见那叫刘二壮的男人没有反应,依旧是围着那棵老柳树又蹦又跳、嘴里头还念念有词,俨然是神志不太清醒了,几个村民互相看了看、你推我搡,不过最终还是装着胆子走了过去。 到近前一看那满地的鲜血、再看那棵老人们口中有孤魂野鬼栖身、俨然已经树龄超过千年的老柳树,被砍了一大半,那创口处,还有没凝固的血痂,几个村民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可他们也没见过这老柳树会流血的,当时也给吓得够呛。 没有立马落荒而逃,其实已经算是胆子大了。 最后几个村民合力,用放牲口用的麻绳这才把那发了疯的男人给捆了起来,抬回了村。 很快男人半夜去砍那棵老柳树,结果老柳树流血,男人精神失常的事儿,就传遍了整个柳树湾,不少村民都跑过来看热闹,村里头的老人得知此事后,一个个都是不停的摇头叹息,直说那男人怎么这么糊涂,好端端去动那老柳树干什么,这下可闯了大祸了。 再说那男人,被送回家之后,整个人都不正常了,一会小孩子似的躲在院子里头用自己的尿活泥巴玩,一会又突然狗搂着身形,摸着压根就没有胡须的下巴一个劲的咳嗽,更诡异的是那咳嗽声啊,真就像是一个上了年纪、喉咙里头卡了一口浓痰的老人。 一会啊那男人又翘着兰花指,像是那梨园里头的戏子,迈着小碎步在院子里头唱戏、一会啊又提起家里头的锄头,不停的挖土。 那感觉怎么说,就好像是那男人身体里头啊,住着几十个人、男女老幼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有,那男人虽然模样没变,可行为举止、言论说话,一会是男人、一会是女人、一会是老人、一会又是小孩子。 更加诡异的是,村里头有村民跑来看热闹,一听那男人说话的声音、再一看那男人狗搂着身形,俨然一副老者的行为举止,竟然听出来那男人那会说话的声音,是自己死去了十多年的爷爷的声音。 结果那村民壮着胆子一问,你猜怎么着,那男人竟然真的搭得上话,而且说得和那村民爷爷生前所有的事儿,那是分毫不差。 一看这架势,那些跑来看村民的热闹可全都炸开了锅,胆小的当场就吓得一溜烟跑回家去躲进了被窝里头,几个胆大也不敢在留下来看热闹,只是告诉那男人的老婆,你家男人这怕是冲着什么脏东西了,赶紧找个神婆先生啥的来看看。 在众人的劝说下提醒下,那男人的老婆方才大梦初醒,急急忙忙摸了摸眼泪从地上爬了起来,哀求左邻右舍帮忙看着孩子、看着那发了疯的男人,自己则是急急忙忙跑去邻村请当地一个小有名气的神婆。 结果啊等到把那神婆请到家里头,那神婆刚一进门,直接就被那男人提着锄头给撵了出去,不仅如此那男人还指着那神婆破口大骂,你个孽畜、黄口小儿也敢在本座面前放肆。 要说那男人那是大字都不识一个,这会发了疯,指着那神婆破口大骂却是出口成章,就连骂脏话,那都是文绉绉的,教周围的村民听的一愣一愣的。 一看这架势,那神婆也傻眼了,心想这自己做这事一辈子,还没见过这些邪性的。 要说那神婆啊,是家传的问米婆,的确也懂一些民间驱邪避凶的土办法,当下那神婆就让男人的老婆去把屋里头的土灶给烧了起来,又刮了一些锅底灰、要了一个新鲜鸡蛋、问了那男人的生辰八字写在了鸡蛋,随后就拿出一块红布准备给那男人驱邪。 结果啊,还没等那神婆念念叨叨鼓捣完呢,连那些家伙事带着那神婆,直接就被那男人给扔了出去。 那神婆没有当场摔死,已经算是好运气了。 这一下子,那神婆也不敢逗留了,连带来的家伙事都没敢进院子里去收拾,转身就一溜烟的跑了、一个快六十的小脚老太太,愣是跑出了比兔子还快的速度。 这么一闹,男人撞邪的时候,就更加是传的沸沸扬扬了,有人说男人是因为砍了那老柳树,而那老柳树早就成了精、是千年柳树精,所以来报复那男人,要吸干那男人的阳气才肯罢休,有人说那老柳树底下,是以前埋死人的乱葬岗子,那男人砍了老柳树,是冲着了乱葬岗子里头的孤魂野鬼了。 更有甚着,说那老柳树下摆着好些其他村民祭拜用的小草人,那些小草人都是被施了巫法邪术的,那男人是着了道、被人给下了咒了。 也有人说那男人是精神病,得尽快送去城里头的精神病院。 家里头的顶梁柱都塌了,那男人的老婆也是彻底急红了眼,周围的巫婆神汉请了不知道多少,结果啊来的人,不是被那男人给打了出去,就是没等进家门口呢,一听那院子里头那动静就给吓跑了,城里头的精神病院,也去看了不知道多少次。 结果啊那精神病院里头的医生,也是一脸的蒙圈,几个头发胡子都白了的专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眼瞪小眼琢磨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了,这得了精神病发疯打人的,幻想自己是其他人的,他们见过很多,可他们也没见过这架势。 眼看着全没了指望,那男人的老婆哭天喊地,都想要抱着孩子跳河了,这时候啊,村长嗒嗒抽着烟袋锅子偷摸到了那男人家里头,告诉那女人,实在不行啊就去青城山看看,去哪儿请一位道士来,也许还有救。 一听这话,那男人的老婆方才大梦初醒,想起来这儿距离青城山也就不到一百公里的路程,虽说有些远,可那青城山却是正儿八经的道教圣地,那山上可住着很多能够降妖除魔的道长。 村里头也有人去过青城山进香、也有人去哪儿算过命看过相,回来都说那青城山是个神仙地方。 男人的老婆不敢在耽搁,哀求村民帮着照看家里头之后,连夜就收拾了东西奔着青城山去了。 要说这川蜀的女人啊,虽不像是北方女人那么彪悍,可却骨子里头就有一股子韧劲,当初壮士出川,川蜀多少女人守了寡、多少女人没了儿子供养,不也照样是撑起了整个家? 五六十年前,时局动荡,交通更是不发达,那男人的老婆愣是靠着两条腿走到了青城山。 那会啊青城山还没被开发成旅游景点,不过也接待四方来的香客。 那男人的老婆到了青城山,没费什么力气就上了山,很快就走到了一座道观的正殿。 几个正在正殿门外打扫、也负责接待香客的道士,老远就看到了那女人,便也迎了上来,询问女人是要进香还是祈福?亦或是有其他事儿? 看到几个道士,那男人的老婆就仿佛是看到了救命稻草,扑通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开始哭喊哀求了起来。 几个道士一看那女人这模样,也慌了,一边安慰那女人,一边询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那女人啊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这才磕磕巴巴断断续续的把自家男人的疯病原原本本、连带着那棵老柳树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几个道士,末了哀求几个道士跟他回去,帮忙给看看。 听完那女人的讲述啊,几个道士也愣了,他们也没碰到过这种邪乎事儿啊,不过几个道士居于青城山许久,自然知道这世上有很多怪力乱神的事儿,特别是乡野山间,这种事就更多了。 在安排了那女人到偏殿歇息后,几个道士急忙跑去把这些事儿回报给了几位师长。 当时那座道观里头辈分最大的一位道士,叫做张正,法号纯一道长,是正儿八经张天师一脉的传人。 得知这事之后,那位纯一道长掐指一算,就知道这事儿不同寻常,当即就答应随那女人去柳树湾走一遭。 几天之后,女人带着那位纯一道长回到了柳树湾,村里头其他村民一听那女人真从百里之外的青城山请来了一位老道士,又纷纷赶过来看热闹,这青城山的道士降妖除魔的事儿,可是附近很多人从小听到大的,可谁都没亲眼看过这道士是怎么降妖除魔的,谁都想趁机看个新鲜看个刺激。 呼啦一下,那男人家房前屋后就围满了人,要不是那女人破口大骂,都回不去自己家。 好不容易带着那纯一道长进了院门,正巧就赶上那男人又开始犯病发疯。 要说那男人每天都得犯病发疯,而且每次发疯它还都不一样,有时候啊像是个小孩子、有时候像是个老人、有时候又像是个咬文嚼字的酸秀才、有时候提着砍刀锄头,满脸凶横,活像是土匪转世。 这一次那男人翘着兰花指,正迈着小碎步在院子里头唱大戏,试想一下一个接近一米八、整天下田劳作、晒得皮肤黑子、满脸胡茬的男人,掐着兰花指、尖着嗓子、迈着小碎步在院子里头唱大戏,那是什么画面。 诡异? 荒诞? 反正绝对足够离奇。 看热闹的村民啊,虽说见过很多次,可还是吓得够呛,都屏住了呼吸。 那纯一道士进院子一看这架势,也是眉头紧锁,而那发起疯,就像是全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男人,这一次看到纯一道士,竟然是一愣,随后就像是看到了某种天敌似的,转身就跑进了屋子里头…… 第603章 夜半宴孤魂 围观的村民一看这场景,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要知道在此前,起码也来了不下二十个巫婆神汉,可不要说能搞定这事儿了,基本上大部分都是没进院子就给吓跑了,几个进了院子的,也都被男人给赶了出来。 这下好了,这纯一道长一来,刚露面,反倒是把那发了疯的男人给吓到了。 众人直呼这不愧是青城山来的仙道,就是有能耐,那男人的老婆也缓过神来,二话不说扑通一下子就给纯一道士跪下了,哀求纯一道士一定要救救自己男人。 纯一道士急忙伸手搀起了那男人的老婆,又说既然自己来了,那就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那男人的老婆这才肯抹着眼泪从地上爬起来身来。 就在围观的村民以为那位从青城山而来的纯一道长要开坛做法,替那发了疯病的男人驱邪捉鬼的时候,那纯一道长却回头对那男人的老婆说。 “你先领我去看看那块地、在看一看那棵会流血的老柳树。” 虽然如今提及那棵会流血的老柳树,那是无人不怕无人不惊,可那女人想着,自家还得救,也就咬牙点头答应了下来。 随后那那人的老婆就领着纯一道士先去了河边那块地。 到了地里头,一看那地边此前男人一家从地里头刨出来,如今在地边都堆成了小山丘的大大小小的柳树根,纯一道长也是不由再次眉头一皱。 随后那位纯一道长,就蹲在地上,用手慢慢拨开了此前已经被那男人一家翻开,并且把土里头那些柳树根都给挖干净了的土地,结果那松软的突然被翻开后,下头竟然又长满了那细小的柳树根。 不仅如此,这一次长出来的柳树根、不再像是之前那样,不在像是其他柳树的树根那样,是成束成束,就像是一大捧胡须、头发那样,反而像是一条条胳膊、一只只鬼手,扭曲狰狞。 一看这情况,那男人的老婆也顿时就给吓得面色惨白,浑身瑟瑟发抖,老半天才稍微缓过神来,磕磕巴巴的告诉纯一道长,这块地里头的柳树根,早就被她和她男人一块挖干净了,可不知道为哈,这地里头的柳树根啊,就跟挖不完似的,明明头一天已经挖干净了,可是第二天翻开土,那土里头又长满了柳树根。 纯一道长听完后,只是笑了笑,告诉那男人的老婆没事儿,这块地在河边,挨着水,这柳树本就喜水,树根长得快没什么好奇怪的。 那男人的老婆啊听完后,是将信将疑,不过一想到这位纯一道长,可是青城山来的仙道,也就信了。 随后在纯一道士的要求下,那男人的老婆领着纯一道士去了那棵老柳树。 距离那男人为了泄愤砍伐那棵老柳树已经过去了快要半个月,这会那老柳树也不再流血了,被斧头砍过的地方,像是人一样,结出了厚厚一层酷似结痂的树皮,地上的鲜血也早就干透了,只是地面上还隐约能看到鲜血侵染后留下的暗红色,空气当中还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道……道长,村里头老人都说,这老柳树有一千多年了,那树上还住着孤魂野鬼,这老柳树造成了柳树精,我男人他……他是不是被这柳树精给缠住了?” “哈哈,那有什么柳树精,不过这大柳树的确是有些年头了哟!” 纯一道士哈哈大笑着安慰着那女人,顺带着用手指了指那棵老柳树树根的位置。 顺着纯一道士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男人的老婆这才留意到,那棵老柳树树根的位置,竟然还有两个树桩,两个树桩,最上头那个也足足有磨盘那么粗细,最下头那个树桩,就更大了,看上去就像是一大块黑色长满了青苔埋在了土里头的石头似的。 这么说可能有人不理解,换句话来说,那棵老柳树,其实长了三次,是从第一个树桩上发芽长成磨盘那般粗细,后来又不知道为什么被擦着树根折断了去,然后又从那折断的第二个树桩上抽条发芽,这才重新第三次长成了现在这不过水桶那般粗细的模样。 细看之下,那老柳树的两个树桩,特别是最下面、像是一大块椭圆形的石板埋在了土壤里头的那第一个老树桩,周围都是黑乎乎的,就跟被泼灭了的炭火似的。 显然这棵老柳树,以前被火烧过,可这老柳树在柳树湾,哪里有人有胆量放火去烧这棵老柳树。 如此一来,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这棵老柳树,在很多年前以前,或者说一开始,那树干足有几米开外的直径,却是挨了雷劈,最后整个树都烧着了,只留下了一个树桩。 然后又从那树桩上,重新抽条,长出了第二棵柳树,结果啊不知道又过了多少年,那第二棵长出来的老柳树,又擦着树根,被雷劈了,最后只剩下了一个黑乎乎的树桩。 可以说,柳树湾那棵老柳树,是三死三生,挨了起码两次雷劈,结果又从树桩上抽条,重新活了过来。 柳树湾老人说这棵老柳树活了一千多年,村里头的年轻人还不信,这会让他们看到那老柳树树根下,两个光秃秃的老树桩,只怕他们再也不敢质疑了,单从那两个老树桩来看,这棵老柳树的的确确活了很长很长的年头。 眼见就连这位从青城山来的纯一道士,都说这棵老柳树的确活了很多年头,那男人的老婆在一想起村里头老人们对这棵老柳树的那些说道,顿时就急了眼,哭天抹泪的询问纯一道士,这可怎么办,难不成我家男人真的是被这千年柳树精给祸害了? 纯一道士也没说这老柳树的确成了千年柳树精,只是告诉那男人的老婆别急,他自有办法救你家男人。 听到这话,那男人的老婆总算是止住了哭泣,急忙追问纯一道士要怎么做。 纯一道士呢,交代了那男人的老婆两件事儿,这第一件事儿就是去河边那块地里头,把那些挖出来的柳树根重新在埋回那块地里头去,另外在去河边选一棵长在水里头最茂盛的柳树,摘一背篓最新鲜的柳叶回来,然后用那摘回来的柳叶泡着井水,在用泡过柳叶的井水做一顿饭,不过切记不能用公鸡。 这第二件事儿,就是让那男人的老婆回家去,先烧三炷香,在备一些纸钱,最后啊把家里头张贴的那些门神、财神、包括灶王爷这一类的神像都给撕下来用红布包好送去河边烧了,还要把供奉在家里头的先人灵位也暂时给请出去。 旧时候啊,不管是农村还是城里头,那家家户户都贴门神、挂财神、请灶王爷,这些神仙啊,都是保佑一家人平平安安五谷丰登的。 这自家男人明明是闹了撞客,要是家里头再没这些神仙保佑着,岂不是要闹翻了天。 可纯一道士却告诉那男人的老婆,要想让你家男人恢复正常,就必须这么做。 一听这话,那男人的老婆也不敢在啰嗦什么,急忙赶回家,按照纯一道士的吩咐,先去河边地里头把之前挖出来的那些柳树根重新埋了回去,又烧了香烛纸钱,选好了柳树摘了柳叶,回去用柳叶泡了井水做了一顿饭,最后又把家里头张贴的门神、灶王爷、财神这些东西都给撕了下来。 等到男人的老婆鼓捣这些事儿,天已经撒黑了。 纯一道士呢,就让那男人的老婆带着孩子先去邻居家带着,他自己则是留在了那男人家里头。 说来也是够奇怪的,自打纯一道士来了之后,那男人虽然依旧显得神志不清,可却没有在和之前那样发起疯来,又唱又跳、有时候还行凶伤人,而是跟受了伤的猫崽子似的,一整天都躲在屋子里头,把门窗都给关死了,也不做声也不出门。 听说青城山来的纯一道士,准备动手替男人驱邪治病了,虽然纯一道士早就交代,晚上任何人、包括那男人的老婆孩子都不能来凑热闹,可还是有胆大的架不住好奇心的驱使,趁着天黑偷摸跑到了那男人家附近,趴在墙根角下伸长了脖子往里头看,想看看这青城山来的纯一道长到底是怎么驱邪治病的,想看看那男人究竟是不是被孤魂野鬼给上了身附了体,还是真的被那千年柳树精给迷住了。 结果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可把那些人给吓得够呛。 那纯一道士独自一人留在了那男人家,就坐在堂屋里头的一张八仙桌前,那八仙桌上摆着的则是纯一道士一早让那男人的老婆用柳叶泡了井水煮好的饭菜。 屋子里头啊,纯一道士没开灯、也没点蜡烛,屋子里头就黑压压的一片,只能够隐约借着夜色看到一点模糊的轮廓。 可诡异的事就在那时候发生了,那男人家里头,明明只有纯一道士一个人坐在那八仙桌前,可没过一会,屋子里头却传出来了很多人说话的声音。 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还有小孩儿,声音很嘈杂、也很吵闹,可躲在院子外头趴在墙根角下偷听偷看的那些村民,却明明看到屋子里头就只有纯一道士一个人坐在八仙桌前。 这……这青城山来的道士,该不会是……是在请鬼吃饭喝酒? 一想到这儿,那些趴墙角看热闹的人全都吓傻了,一个个生怕在待下去,就该撞鬼了,顿时有一个算一个,那转身跑的比兔子还要快几分。 第二天天明时分,纯一道士推开门走出了那男人家的院子,去了隔壁,告诉那男人的老婆可以回家去了。 抱着孩子在邻居家提心吊胆了一晚上的女人,心思忐忑的回了家,结果啊进家门一看,家里头跟平日没啥两样,就连自己昨天按照纯一道士准备的那顿饭菜,都原封不动的摆在八仙桌上,看着像是一筷子都没动过,只是桌子上摆着十多双筷子,几条自己摆的规规整整的凳子,也横七竖八的,像是有人做过,酒壶里头的酒也还在,可是当那女人打开酒壶,才发现那酒壶里头的酒早就没了酒味儿,全都变成了清水…… 第604章 纯阳鸡凤凰种 再一想到,今天一大早,村子里头就有人说昨天晚上,那青城山来的纯一道士,是在请鬼吃饭,一开始啊,对于这种说法,村里头大部分都是将信将疑,直到昨天晚上那七八个胆子大,摸黑偷偷跑去趴墙角偷听偷看的人全都站出来,就跟事先商量好了说辞一样,说昨晚上在院子外头,看到了纯一道士请鬼吃饭。 这一下子,也就由不得其他人不信了。 一时之间,那青城山来的纯一道士,有大能耐,能和孤魂野鬼吃饭喝酒的事儿,就传遍了整个柳树湾村,村里头的人都把纯一道士当成了仙人。 更有甚者,说那纯一道士,已经活了好几百岁了,这一次是看那男人家可怜儿,不忍心这才显灵来救苦救难、降妖除魔的。 对于这些传言啊,纯一道士是没做任何解释、也没反驳任何一句,只是告诉男人的老婆,现在可以去做饭了,等到日上三竿的时候,她家男人就该醒过来了,最好啊是这几天宰几只公鸡,那公鸡养的年份越久越好,也不要放盐放油,就用水煮了,然后给那男人吃下去补补身子。 一听纯一道士这话,那男人的老婆激动的都快哭了,要知道自打那男人犯了疯病之后,不要说坐下来好好吃一顿饭了,要不是左邻右舍热心肠,隔三差五就帮着控制住那男人,勉强灌下去一些汤汤水水的话,只怕那男人早就活活饿死了。 这愁云惨雾,都在男人一家笼罩了快一个月,这会听纯一道士说自家男人等到日上三竿时分就能醒过来,就能自己吃东西了,试问那男人的老婆其能不激动。 经过这请鬼吃饭一事,那男人的老婆啊也是对这位从青城山请回来的纯一道士深信不疑,俨然把这位纯一道士当成了神仙。 家里头没有公鸡,那男人的老婆就抓了家里头下蛋的母鸡,拿了鸡蛋去跟人家换,要说那会啊虽然村子里头谁家都不富裕,可人都热心。 听说那女人找公鸡,是为了给家里头男人治疯病,谁都没藏着掖着,就连村里头一对养着公鸡、准备在自己百年之后当登山鸡用的老夫妻,都把自己老两口辛辛苦苦养了好几年的老公鸡给了那女人。 等那女人抱着换回来的公鸡,按照纯一道士的吩咐,宰了鸡,不加油盐、也不放鸡血,就整个鸡用清水给炖煮好了之后,恰巧也就到了日上三竿的时辰。 紧跟着,那女人就只听到里屋里头传来了自家男人的咳嗽声。 “你个死样子,总算是醒过来了!” 女人跑到里屋一看,疯疯癫癫了大半个月的自家男人,这会终于醒过来了,眼神也不再像是之前那样混沌,还知道嚷嚷着饿了要吃东西了。 眼见自家男人恢复正常了,还知道嚷嚷着饿了要吃东西,那女人也是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跑到厨房里头,把那按照纯一道士的吩咐,不加油盐用清水炖煮好的公鸡给端了过来。 要说那不放血、还不放油盐、就那么用清水囫囵炖煮出来的公鸡,虽然算是绝对的原汁原味了,可那滋味绝对算不上美味,可大概是那男人疯疯癫癫了大半个月,之前只能靠着左邻右舍帮忙,隔三差五强行灌下去一些汤汤水水维持生命,整个人都饿的脱了像。 这会那男人看到自家老婆端上来的清炖公鸡,也不管其他,一把夺过那大汤碗,连汤带肉就是一顿风卷残云,只差没把鸡骨头都给嚼碎吞下去了。 还真别说,那男人吃下那一大海碗清炖公鸡,又被带去院子里头,坐在那正午正烈的天阳底下晒了一会之后,原本苍白的脸色,就缓和了过来,连带着整个人的精神都好了许多。 眼见自家男人不仅恢复了正常,就连精神头也逐渐好转,那女人急忙跑回屋子里头,翻箱倒柜了好一会,这才翻出了家里头仅有的几枚铜板,又抓了鸡舍里头仅剩下的两只老母鸡,拽这男人和小孩就跪在那纯一道士跟前,不断的千恩万谢。 纯一道士急忙把男人一家都给扶了起来,也摆手谢绝了女人递来的同伴和老母鸡,只是说修道之人,本就应该助人为乐,若是收了这些身外之物,就等于是坏了他的道心,所以这些身外之物是万万不能收的。 本就已经被村民们当成了活神仙的纯一道士,这给人驱邪治病,还分文不取,这一下更是被村民们当成了救苦救难的老神仙。 不过不等那男人一家喜极而泣,纯一道士却告诉那男人,这事儿还不算完,男人能否安然无恙的渡过此劫,还得看今天晚上。 一听到纯一道士这一句话,原本以为这一次总算逃过一劫的男人一家,顿时傻了眼,那女人立马又捂着嘴痛哭了起来,那男人也是一个劲的唉声叹息,只懊悔自己当时为啥要脑子一热,去砍那棵老柳树。 男人一家,本就很贫苦了,经过这事一折腾,没有家破人亡,已经算是老天爷眷顾了,可这一家也实在是经不起第二次折腾了。 见男人一家连大人带着小孩,哭的伤心无助,纯一道士也只能是唉声叹息眼神里写满了同情。 “你们放心,贫道会尽全力帮忙,可这事儿起因在你,也应当有你自己了解,外人是万万没法替你渡过此劫的!” 要说这川蜀人,那甭管男女老少,骨子里头就有股子韧劲,不然当年抗战时期,也不会有壮士出川、十户九户无儿郎的悲壮历史了。 一家人抱头痛哭一番后,那男人就问纯一道士,自己要怎么做,才能了了这段因果恩怨。 纯一道士抬起头看了看天,又掐着指头算是了算,告诉男人,最多三天,这儿就会下大雨,还会打雷。 而男人要做的事儿很简单,就是在今天晚上,带上香烛纸钱,去那棵老柳树树下叩首祭拜,事后呢要和那棵老柳树商量,就说自己个啊愿意帮着这老柳树挪个窝,若是那老柳树答应了,就用斧头把那棵老柳树给砍了,这事儿也就算是成了。 听完纯一道士这一番话,那男人两口子当时就愣住了。 这老话说得好,人挪活树挪死,那有给大树挪窝的,而且还是得去跟一棵柳树商量替它挪个窝,这……这难不成那老柳树还会说话? 吃惊之余,那男人也是吓得够呛,把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说啥也不敢再去那棵老柳树周围了。 特别是再一想到,那天晚上自己发狠,带着斧头去砍那棵老柳树,结果老柳树会流血不说,自己还听到了一个老人的惨叫声和咒骂声,男人就更加没那个胆量,在去碰那棵老柳树了。 眼见自家男人已经被那老柳树给吓破了胆,那男人的老婆一咬牙,也发了狠,揪着那男人的耳朵就骂道:“你这怂包,之前不是挺狠的?敢跑去砍那老柳树!” “现在救命的时候怎么反而怂了,你要是不去,真出了啥事,我们孤儿寡母的也不用活了,就去吊死在那棵老柳树上给你陪葬!” 眼看自家婆娘发了狠,都扬言要给自己陪葬了,那男人就算在怎么怕,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婆娘和孩子给自己陪葬。 无奈之下,那男人只好咬牙答应了下来。 纯一道士呢,则是让男人的老婆准备好了香烛纸钱、又让男人把家里头的斧头磨的锋利无比。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就等着天黑了。 很快天色便暗沉了下来,转眼也就到了午夜十二点,家家户户都熄灯休息了,就连村里头的狗都不在叫唤了,真正算得上是夜深人静了。 男人在自家老婆和纯一道士的催促下,终于还是胆战心惊的出了门。 原本啊男人是想让纯一道士跟自己一块去的,毕竟要是有纯一道士这么一个活神仙在,也总能心里头踏实一些。 可纯一道士却说,今晚只能男人一个人去,他要是去了,这事儿肯定成不了。 万般无奈之下,男人只好带着香烛纸钱、抱着斧头,胆战心惊的来到了那棵老柳树前。 说来也是诡异,那棵老柳树似乎真的是成了精,男人刚走到那老柳树前,周围就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那老柳树的枝条,就跟巴掌似的,拼了命的朝那男人身上抽打着。 眨眼的功夫,那男人就被抽的满脸红彤彤了,一条条血痕清晰可见。 那男人啊这会可不敢在肆意辱骂那老柳树了,更不敢说什么你欺负老实人老子砍了你这样的话,而是胆战心惊的跪了下去,按照纯一道士的吩咐,把香烛纸钱拿了出来,恭恭敬敬的磕了头,点了三炷香,又给那老柳树赔礼道歉,说自己个那天晚上不应该一时上头,就来砍树。 陪完理道完歉,烧了纸钱烧了香后,那男人吞了吞口水,又按照纯一道士的交代,跟那老柳树商量,自己愿意帮那老柳树挪个窝,事后啊,所有的恩怨就算是一笔勾销了。 夜深人静的一个男人跪在一棵老柳树树下,焚香烧纸,还和那棵老柳树说话,商量事儿,这画面想象一下都只让人觉得荒诞诡异。 按照纯一道士的交代,男人把该说的该做的全都说了做了,之后男人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提心吊胆的提起一早就磨得很锋利的斧头,壮着胆子朝那老柳树砍了下去。 可斧头没砍下去呢,那男人就又不由自主想起了那天晚上,自己砍了这棵老柳树后,柳树流血,还有一个老人在惨叫咒骂的诡异事儿。 哐啷一下,斧头就掉在了地上,男人抱着脑袋跪在那老柳树树下哀嚎痛哭。 哭了好一会,再一想家里头还要婆娘孩子要养活,自己要是真出了事儿,孤儿寡母还有自家的老母亲该怎么活。 终于男人的担当,战胜了心里头的恐惧,男人爬起身,擦了擦眼泪,重新捡起斧头,闭着眼睛咬牙朝着老柳树砍了下去。 结果,这一斧子砍下去,却发生了让男人预想不到的怪事儿…… 第605章 瞒天过海宴鬼请柳 男人闭着眼,铆足了劲一斧头朝着那棵老柳树砍了下去,只听得咔嚓一声,那棵老柳树竟然应声而断。 断裂的树干当中,并没有如同之前那样在流出鲜血来了,周围也没什么异常,男人也没有在听到什么老人的咒骂声和惨叫声。 可即便是这样,因为之前那诡异的遭遇,男人还是提着斧头僵在原地,整个人哆嗦个不停。 直到一阵夹杂着寒意的夜风呼啸而来,被那寒意十足的夜风这么一吹,男人这才猛地惊醒过来,看了看眼前那被一斧头就给拦腰砍断的老柳树,再一想到之前自己几斧头下去,就跟砍在了一块铁板上似的。 最后还是自己了发了狠,那斧头沾到了自己的鲜血,这才砍进那棵老柳树里。 可今晚,压根没费什么力气,就把那棵老柳树给砍断了,这实在是奇哉怪哉。 虽然没有在发生什么荒诞离奇的邪乎事儿,可男人也依旧是被吓得够呛,老半天后缓过神来,爬起身连斧头都没敢捡转身连跪带爬就朝着家里跑。 男人家里头,男人的老婆好不容易把孩子给哄睡着了,就一直站在门口无比焦急的朝着河边张望着。 纯一道士虽然没有像是那男人的老婆那般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坐立不安,可也同样是面色凝重,眉头紧锁,也一直看着河边的方向,不时却又抬起头看了看天空,末了还掐着指头似乎是在推算着什么东西。 终于,那已经快要被吓破胆的男人,跌跌撞撞连滚带爬的跑到了家门口,推开虚掩着的院门,男人完全就是一跟头就滚进了院子里头。 一看自己提心吊胆了这么久,自家男人终于是毫发无损的回来了,那女人急忙跑过去,伸手扶起了自家男人。 纯一道士也急忙迎了上去。 “可特娘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男人缓过劲来,一个劲的嚷嚷着吓死个人了,即便是今天晚上什么邪乎事都没发生,可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男人今晚没被吓破胆,已经算是殊为不易了。 “看你那怂包样子,到底咋回事啊,你还不快跟道长说说!” 要说这川蜀的女人啊,那绝对是大部分都能顶半边天的,这会见自家男人被吓得魂都快没了,那女人却还是比较镇定,一边安抚着自家男人,一边催促着让自己男人赶紧把今晚的事告诉纯一道士,看看这事是否已经算是成了。 纯一道士呢,见男人这会已经冷静了下来,也询问男人今晚是否按照自己说的去做了,结果又怎么样了。 男人把今天晚上的遭遇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出来,当纯一道士听到男人说他今晚一斧头,就把棵老柳树给砍断了的时候,纯一道士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见纯一道士哈哈大笑,男人的老婆也是个聪慧的女人,就知道今晚这事儿八成是成了,便是急忙开口询问纯一道士,是否自家男人已经没事了。 不料纯一道士却是笑着摆了摆手道:“既然那老柳树已经砍断了,就说明这事已经成了一半!” “不过想要彻底了解这一段恩怨,还需要在做几件事,不过你男人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 听到纯一道士说自家男人的命算是保住,那女人也是忍不住喜极而泣,急忙抓着自家男人的胳膊,就要给纯一道士跪下磕头。 纯一道士见状,急忙伸手拉住了男人两口子。 “我辈修道之人,度己度人、救人即修行,可受不起这等大礼!” “你们且听我说。” 随后纯一道士告诉男人和他老婆,明天一大早啊,就去村里头请几个壮劳力、再请两个木匠回来,另外得准备几桌宴席,最好啊是敲锣打鼓,反正是动静闹得越大越好、让越多人知道越好,带着人啊去河边,先用红布围着那老柳树绑上两个活扣、最后啊带着人把那棵老柳树给抬回家里来。 在让木匠把那老柳树给修整好了,就在自家院子里头,另外起一间新房子,不管是大瓦房亦或是小柴棚,哪怕是新盖一个牲口棚都可以,但是有一点,必须按照修新房子,起大梁的规矩,用那棵老柳树当主梁。 除了这件事儿之外,纯一道士还嘱咐男人的老婆,今晚在准备一些香烛纸钱,就去他家河边那块地里头,焚烧后,就在地里头挖出柳树根的地方,挖个坑给埋了,以后啊那块地也不能在种了。 等到这两件事做完了,这段恩怨,才能算是告一段落。 听完纯一道士交代的两件事儿,男人和他老婆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男人,更是浑身都直打哆嗦。 这不种那块地,倒是没什么,反正那块地里头全都是些柳树根,挖都挖不干净,也压根种不了什么庄稼,大不了自己再去村长家跑一趟,开一个证明,去找一块山坡地开荒去。 可是这找木匠、请工人,还得摆宴席,敲锣打鼓的把那棵老柳树给弄回家里头来,末了还得用那棵老柳树当主梁,在新盖一间房子。 这……这可让那男人两口子犯了难,这找木匠、请工人新盖一间房,得花不少钱不说,就是那棵老柳树,那可是害的男人犯了疯病、险些一命呜呼的罪魁祸首,处处都透着邪乎。 这把老柳树弄回家,还当成主梁新盖一间房子,这不就等同于是引狼入室嘛?那这以后家里头还不得天天闹鬼,那日子可还怎么过。 见男人一家两口子是说啥也不敢应下这两件事,纯一道士也没办法,只好给他们两口子稍微透露一下为何要这么做。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可这天地之间,万物却都有灵性,包括那一草一木。 柳树湾那棵老柳树啊,活了起码一千多年,早就成了气候,期间更加是引来了两次天雷,天雷之下那老柳树啊两次被拦腰劈断,可最后都从老树桩上长出来了新的柳树。 这也证明那棵老柳树啊,的确是为天地不容,可也的确是命不该绝,或者说老天爷啊,冥冥当中也给那棵老柳树留下了一线生机。 而这一线生机,就是男人一家。 这事说起来啊,可以说是冥冥当中自有天意,也可以说是那男人倒霉,命中该有此劫。 正所谓事不过三,柳树湾那棵老柳树,成了气候,先后遭了两次雷劫,都挺了过来,可要是在来第三次雷劫,只怕那棵老柳树啊,就真得变成一个光秃秃的老树桩了。 纯一道士呢,通过八柱之法,推算出三天之内,那棵老柳树就得遭第三次雷劫。 正所谓天地万物皆有灵性,那棵老柳树活了一千多年,的确不能够像是民间传说中那些妖魔鬼怪、孤魂野鬼那样,幻化成人的模样,和常人一样行走说话吃饭喝水,亦或是祸害乡里。 可实际上那棵老柳树,早就开了灵智,也感应到自己即将遭到第三次雷劫,也知道这第三次雷劫是断然难以躲过去。 可这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那活了一千多年的老柳树呢。 老柳树只能选择挪窝来躲避雷劫。 这人挪活、树挪死,这民间口口相传的谚语,可实际上啊这树的确会挪窝。 为了挪窝,那棵老柳树啊,就拼命的把树根往远处长,好巧不巧啊男人家分到的那块地,不仅紧挨着河边,而且因为旁边还有一排柳树,这柳树属阴、河水也同样属阴,这两阴相加之下。 那男人家分到的那块地啊,自然就成了阴气湿气汇集的地方,自然而然的那棵老柳树就拼了命把树根往那块地里头长,想要挪窝、挪到男人家那块地里头去。 恰巧啊,男人一家就在这老柳树挪窝的时候,想要重新翻开耕种那块地,说来也是那男人倒霉,命中注定该有此劫。 于是就发生这柳树湾老柳树挪窝、男人夜砍柳树,结果柳树流血、男人被孤魂野鬼缠身的这些事儿。 可能有人奇怪,那棵老柳树怎么会有孤魂野鬼呢? 这事儿说起来很简单,一些上了年纪的古树、包括古桥、古庙这些地方啊,因为年代够久远、这自然是阴气、灵气汇集的地方,往往啊都会把周围的孤魂野鬼给吸引过去。 我记得小时候和老爹住在农村的时候,村里头也有一棵磨盘那么大的野核桃树,村里头老人都说那棵野核桃树有几百年了,上头住着孤魂野鬼、更有说以前周围几个村子、谁家小孩子要是夭折了,死后就要用草席裹好,放到那棵核桃树的树杈上去。 这事儿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不过我记得小时候调皮,和小伙伴跑去那棵大核桃树下玩,的确看到那棵大核桃树的一些树杈上,挂着一卷卷草席,而且一靠近那棵大核桃树啊,就算是炎炎盛夏,也会觉得很凉爽,要是一个人去啊,就会觉得后脊背有些发凉,反正那时候村里头的小孩子就是白天都不敢过于靠近那棵大核桃树,更别提去爬那棵大核桃树了。 男人去砍那棵老柳树,不就等于是要掀了那些孤魂野鬼的栖身之所呢?可不就闹了撞客。 纯一道士头一天晚上,在那男人家里头,丰富男人的老婆用新鲜柳树叶泡着井水做了一顿饭,也的确像是柳树湾村里头那些人传的那样,是在宴请那些孤魂野鬼。 不过那天晚上,纯一道士宴轻那些孤魂野鬼,具体做了些啥,只有纯一道士自己知道。 随后纯一道士,让男人去和那棵老柳树商量,愿意帮它挪了个窝,其实就是让男人帮着那老柳树渡过这第三次雷劫。 可能有人会奇怪,既然是要把那棵老柳树渡过第三次雷劫,那为啥不让男人直接把那棵老柳树连根挖去,移栽到其他地方,为啥还要砍了那棵老柳树呢? 这正是纯一道士高明的地方,男人这次怒砍老刘、招致横祸、是命中该有此劫,那老柳树遭受雷击,也是命中注定。 换句话来说,就是你把老柳树移栽到其他地方,那棵老柳树依旧得挨雷劈。 纯一道士让男人去和老柳树商量,若是老柳树答应,男人就可以轻松砍断那棵老柳树。 砍下那棵老柳树后,纯一道士又让男人请木匠、请工人,敲锣打鼓把那老柳树给扛回家,把老柳树当成主梁新盖一间房子,就是为了瞒天过海,告诉老天爷,这老柳树啊已经被砍了,还被当成了主梁盖了房子,这房子里头可住着人呢,你要是想劈,可就得悠着点了,毕竟男人一家祖祖辈辈都是庄稼人,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这老天爷又怎么可能伤及无辜呢? 这正是一招移花接木、瞒天过海、巧使妙计、宴鬼请柳的把戏…… 第606章 得道者多助 听完纯一道士的解释后,男人两口子也是惊的目瞪口呆,缓过神来之后,就更是把纯一道士当成了当世活神仙。 可被纯一道士这么一解释,本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男人,心里头更是发虚了。 特别是一想到,按照纯一道士的说法,那老柳树成了气候,能把周围的孤魂野鬼都给引过来,这要是自己个把那老柳树弄回家,当成主梁盖了房子,那自家还不得变成乱葬岗子了,到时候什么孤魂野鬼、妖魔鬼怪不都到自家来了? 纯一道士听完男人的担忧后,却是哈哈大笑着摆了摆手道:“你大可以放心!” “如今你砍了那棵老柳树,以往栖息在那老柳树上的孤魂野鬼自然也就离去了。” “你将那老柳树当做主梁来修房子,这本就是驱邪避凶,日后也断然不会有孤魂野鬼再来作祟。” “不仅如此,你若是用那老柳树做主梁,盖了牲口棚,那日后必然是能够养猪赛大象、盖了粮仓呢,以后也定然是五谷丰登,盖了新房呢,则是能保佑你一家人家健健康康无病无灾。” “若是不如此,只怕这段恩怨无法善了,日后在发生何等变故,就是贫道,也无法在左右了。” 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纯一道士的循循善诱,还是被那纯一道士最后一句话给吓到了。 终于啊,那男人还是咬牙答应了会按照纯一道士说的去做。 当天夜里头,男人的老婆就准备好了香烛纸钱,带着男人,两口子跑去河边那块地里头,焚烧祭拜后,就地挖了一个坑,把香烛纸钱给埋了进去。 第二天,男人就去请了村里头的木匠、又摆了几桌子酒菜,请了村里头好些壮劳力帮忙。 可等到大家伙听说,是要用那棵老柳树当主梁盖新房子,却是都给吓到了,一个个面面相觑,都有些打退堂鼓了。 关键时刻啊,还是纯一道士出来说没事了,你看这主人家不都好好地? 这段时间啊,柳树湾家家户户,甭管男女老幼,那可都是把这位从青城山来的纯一道士当成了活神仙。 这会活神仙都说没事了,大家伙也都放下心了。 当天啊,男人家就摆了宴席、敲锣打鼓的带着人把那棵老柳树给扛了回来,又请木匠给抛光、修整成了主梁,次日就新盖了一个牲口棚。 转眼就到了第三天,刚到中午时分,原本应该是晴朗无云的天空,突然间就暗沉了下来,一时之间柳树湾上空狂风大作,大片大片的乌云从其他地方汇集到了柳树湾上空。 整个天空暗沉的可怕,轰隆隆的雷声响个不停,可就不见下雨、也不见闪电劈下。 很快柳树湾村里头啊,就有人察觉到,那雷声和闪电似乎一直围着河边那棵老柳树被砍断后剩下的树桩上空盘旋,那些雷声、闪电围着那树桩上空盘旋了一会之后,又开始围着那男人家上空盘旋。 轰隆隆的雷声,震的屋子都在颤抖,刺眼的闪电更是照的周围亮如白昼。 男人一家那里见过这等煌煌天威,可是吓得够呛,家里头的小孩子啊吓得一直哇哇痛哭。 “道长……道长这……这怎么了这是!” 纯一道士却只是抬起头看了看密云密布、雷声大作的天空,回头告诉男人和他老婆别怕,这是老天爷发威呢,等到雨过天晴就好了。 结果啊,还真就像是纯一道士说的那样,虽然那雷声和闪电一直在男人家上空盘旋,却是没有落下来一点。 电声雷鸣大概持续了十多分钟之后,柳树湾就下起了瓢泼大雨,下的河里头的水都涨了起来,奇怪的是,和柳树湾比邻的几个村子,不要说下大雨了,就是雨点都没有落下一个来。 那场大雨啊持续了几个小时,总算是雨停了,笼罩在柳树湾上空的乌云也散去了,太阳探出头来。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纯一道士看着从乌云当中探出头的太阳,哈哈大笑着告诉男人,这事儿算是了解了。 不过切记,这新盖的牲口棚啊,不能够随便拆除,就算是要拆,也得等到河边那块地里头柳树长成林才可以。 交代完了这件事之后,纯一道士再次婉拒谢绝了男人一家的叩谢,当天就离开了柳树湾。 男人一家呢,也去找了村长,村长大概也觉得这事儿自己有些责任,要不是自己个把河边那块地分给男人家,那男人一家也不会闹出这些事儿来,所以也就爽快的开了证明,允许男人在村里头的土地上自己个选一块地方,开荒地。 男人的老婆呢,也时刻老记着纯一道士临走前的交代,把家里头的鸡鸭和几头小猪仔啊,全都关到了那用老柳树当主梁新盖的牲口棚里头去。 结果啊,那一年柳树湾遭了鸡瘟,又遭了猪瘟,几乎是家家户户养的牲畜都遭了难,侥幸没死的啊,也都是皮包骨头、不要说养肥了,那大猪的体重啊是眼瞅着往下掉,母猪也不下猪崽、母鸡也不下蛋了。 唯独男人家里头养的牲畜一点事儿都没有,而且那几头猪啊长的是膘肥体壮,其中一头母猪,更是一窝就下了二十多个小猪崽子。 杨柳讲完这柳树湾老柳树挪窝这些事儿之后,我们三个是听得一愣一愣的,陈八牛那家伙就更加是瞪大了眼睛看了看那杨柳、末了又扭过头看了看我,舔舔嘴唇后这才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九爷,这……这特娘太邪乎,是真的?” “老柳树还能自己个挪窝?” 我苦笑了一下,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陈八牛的这个问题,只能是说了一句:“也许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咱不也遇到过很多没法用常理来解释的邪乎事?” 谁曾想,我这话刚说完,杨柳却是有些不乐意了,立马就开口反驳了起来。 “啥叫也许是在,柳树湾老柳树挪窝这事啊,是真实发生过的!” 我忍不住回过头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那杨柳。 这杨柳啊,横看竖看也不过是二十七八岁、三十岁左右的样子,按照杨柳所说,柳树湾老柳树挪窝那件事儿发生的时候,只怕这杨柳还在喝奶呢。 那杨柳啊似乎是看出了我眼神里头的质疑,急忙开口解释道:“我老子他就是那位纯一道长的弟子,纯一道长算是我的师爷!” “当时柳树湾老柳树挪窝这事啊,我老子虽然没跟着去,那可也是知道啊,而且现在你去柳树湾打听一下,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儿的!” “哈哈哈,杨同志你别着急上火吗,我们都是些凡夫俗子,乍一听到这种事,那自然是免不了有些吃惊的!” 见杨柳似乎是格外在意有人质疑青城山的一切,我也是急忙笑着打了个圆场。 好在那杨柳也是什么小家子气的人,只是有些好奇的看着我们三个问了一句:“这位女同志还懂看相算命,我以为你们三位也是修道之人呢!” 我急忙解释说alice呢懂看相算命,我呢对风水有些研究,可我们都不是修道之人,只是家里头祖上有人是做这一行的,算是家学。 “原来如此,那我们也算是半个同道之人了,对了刚刚我听你说你们到青城山来,是有人命关天的事儿,不知道是什么事儿?” “要是方便的话,可否透露一二,也许我能帮上忙呢!” 见杨柳主动要求帮忙,我心里头也有些犹豫,毕竟这事儿,真不是开玩笑的,那真是人命关天的事儿。 我一个人也不敢擅做决定,就扭头看向了alice。 alice呢,咬着嘴唇迟疑了一下,最终朝我点了点头。 其实啊,我也的确有意求着杨柳帮个忙。 这杨柳是家传的在家道士,不知道师承这青城山那一座道观,不过比起我们,他明显对这青城山更加了解熟悉。 有着杨柳帮忙引荐,绝对是要比我们直接以香客的身份上青城山去寻道解惑来的方便许多。 随后我就把周建军和三支考古队先后失联,以及浙西南那处历史遗迹如何透着古怪,包括那三段北宋时期古吴越语神秘录音以及那一把法剑,和法剑上那些神秘古文字的事一五一十和杨柳说了。 “阴窖绝地?” 杨柳听完之后,也同样是惊的瞪大了眼睛,特别是当听我说出那处位于浙西南的历史遗迹,极可能是存在阴窖绝地上之后,杨柳就更是瞪大了眼睛。 “我家祖上几代人都是这青城山的道士,虽然是一直在家,可也算是家学渊源了!” “我呢学的是看相算命,我老子学的是捉鬼降妖是给人瞧病抓药,我爷爷学的也是看相算命,我祖爷爷啊学的就是风水!” “这阴窖绝地,我在书上看到过,这可是大凶之地啊,极易滋生妖邪,你说的那位周教授和三支考古队,莫不是遇到了什么妖邪之物?被晦气迷了眼?” 这杨柳啊,倒是十分相信这些鬼神之说,不过想来也正常,人家是祖辈的在家道士,世世代代都和青城山上的道观打交道,这青城山的开山祖师爷张道陵张天师,那不就是降妖除魔的能人? “这周教授他们是不是遇到什么邪祟、被晦气遮了眼我真不知道!” “我们到青城山来,也算是慕名而来,知道这青城山是道教四大名山、是道教发源地之一!” “适才我与你说的那古文字,经过研究所周教授此前研究后留下的资料显示啊,极可能和古时候某个宗教有关系!” “这华夏大地上,如今只剩下儒释道三教,历史上也是这三教也在每个时期都有属于自己的辉煌,民间许多宗教,其实都多少和这三教有关!” “我推测啊,这古文字所属的那一个神秘宗教,极可能和道教有关!” “那位纯一道长,既然是张天师嫡系一脉,相比对道教文化十分的了解,杨兄弟不知道您能否先想办法,替我们引荐一下那位纯一道长?” 在从杨柳口中听说了那柳树湾老柳树挪窝、纯一道长巧使妙计、瞒天过海、宴鬼请柳的事儿之后啊,我对那位纯一道长也是心里头充满了好奇。 既然那纯一道士有如此能耐,又是张天师一脉的嫡系传人,那必然也对道教文化十分了解,也许找到这位纯一道士,就能替我们解开许多困惑。 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说出这一翻请求后,那杨柳却是愣了一下,随后苦笑了一下说道:“实不相瞒,我师爷,也就是纯一道长,早在十多年前就羽化了!” “不过,我可以带你去们见见我家老头,他是纯一道长的徒弟,早些年也跟着纯一道长出山游历,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稀奇古怪的事儿!” “没准啊他回答你们的问题,实在不行啊,我带你们上青城山,山上那么多道观、有本事的道长不在少数,总有人能替你们解开这些谜团的!” 第607章 识破身份 “如此便多谢杨同志了!” 我急忙道谢,杨柳却是摆了摆手道:“我辈修道之人,本就应当积德行善!” “救人如救火,我现在就带你们去!” 说完,那杨柳径直走回到了自己的地摊前,手脚麻利且娴熟的收拾起了地摊上的东西。 这一下子可真是弄得我们十分的不好意思,遇到杨柳这么个热心肠已经算是走了狗屎运了,现在还耽搁了人家做生意,这怎么算,都实在是我们欠了杨柳一个天大的人情。 我本想劝阻杨柳,等到他收摊之后,我们再随他一道去他家中拜访其令尊,可alice都快把焦急这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这一路从云南风尘仆仆赶到青城山,也属实耽误了不少时间,周建军和三支考古队现在生死未卜,的确再也耽误不得了。 无奈我只好和alice商量,这一次虽杨柳前去拜访,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们都得好好感谢杨柳,再不济也的给人留下一些钱,算是补贴今天他未能出摊的损失。 “走!” 三两下收拾好了地摊上的东西后,杨柳就急忙招呼我们跟他走。 我们也没迟疑,跟着杨柳就离开了青城山山门口。 一路上,杨柳都在跟我们讲这青城山的历史,包括青城山上那些道观,那个道观里头又出了一个神仙似的道长,其中不免涉及到一些道士驱鬼降妖的事迹,那杨柳说起来,当真是说的绘声绘色、唾沫星子横飞。 陈八牛那家伙听完,还一个劲的说这杨柳要是日后不当道士、不练地摊了,可以去苏州当个说书先生,肯定能火遍全国。 对于陈八牛这一翻似是而非的夸赞,杨柳却是一个劲的摆手,杨柳告诉我们,他可不想当什么说书先生、也不想这么有一天没一天的练摊,他从小啊就听家里头的长辈讲青城山倒是降妖除魔的事迹,所以他从小啊就立志要当一个斩妖除魔的道士。 所以才八岁的时候,杨柳就拜了自家老爹当师傅,成了青城山某个道观的在家道士。 杨柳还说,如果不是家里头不答应,不是因为前些年那场风波给很多修道之人留下了阴影的话,他早就上青城山正式拜师出家,当一个正儿八经的道士了。 跟着杨柳沿着青城山山门外的马路走了大概十多分钟,杨柳带着我们一拐,顺着大马路旁边一条羊肠小道就直接走了下去。 虽说川蜀是盆地,可其实川蜀境内也有很多的山脉,不然也不会孕育出驰名海外的青城山、峨眉山这两大神山了。 那条羊肠小道啊,还没有一米宽,明显就是青城山周围村子里的村民,到青城山山门口摆摊做生意的时候,为了节省时间、抄近道走出来的小路。 好在我们三个也是真正走过穷山恶水的,不然在那近乎九十度直角的羊肠小道上往山下走,还真是够喝一壶的。 那条羊肠小道两侧,都是属于青城山的一些余脉、侧峰,山上植被茂密、空气十分的清新,猛吸一口都让人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林间就更是鸟语花香,许多不知名的鸟儿、虫子在这儿十分悠闲自得的生活着、绽放着。 一路下来,那种感觉就很美妙,似乎是身上的疲倦到了这儿,都一扫而空了。 这也让我不由暗自感叹,这青城山不愧是道教名山、不愧是洞天福地之一,世间万物到了这儿,似乎都得了极大的滋养。 走了大概快一个多小时,终于是沿着那条羊肠小道下了山,周围没了茂密的植被,视野也是陡然间变得开阔了起来,杨柳停下脚步,抬起手指着不远处一个若隐若现、能隐约看见一些房顶的小村子对我们说道。 “在坚持会,那边就是我们村子了,大概再有几十分钟就到了!” 都说望山跑死马,这句话当时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的时候,我们可是深有体会。 这会到了川蜀,虽说一眼看过去,不像是塔克拉玛干沙漠深处那样一望无际,一眼看过去,除了沙子,就是仿佛一只在你很远处的地平线和天际线了。 快到村子里的时候,杨柳告诉我们,他们这个村子啊叫做杨家村,村子里头的人都不是土生土长的川蜀人,是大概清朝末年的时候,为了躲避战乱,从北边逃难过来的。 当时到这杨家村扎根的人,都是杨姓族人,所以这个村子就叫杨家村了,不过后来又陆陆续续有许多外姓人道杨家村安家落户,所以现在杨家村里头啊,不止有杨家人,还有诸如陈姓、张姓。 大概又走了七八分钟,这才到了杨家村,那时候的农村啊,基本上是全国各地都差不多,清一色的砖瓦房,当中还夹杂一些低矮的茅草房,极少有小楼房,就连红砖房都已经算是富裕人家。 一般的人家啊,也只是用红砖将那大瓦房的前脸土坯给替换了去,在开上两扇窗户,撞上玻璃窗,就已经算是不错的房子了。 杨柳家的房子啊,就是那种用红砖替换了前脸的造型,还围了一个小院子,院子里头栽了几棵葡萄树,正值秋天,那葡萄架子上一串串碧绿的葡萄看着都直叫人嘴里头流口水。 葡萄架下趴着一条大黑狗,那条大黑狗通体纯黑,我看了半天都没看到过一根杂毛。 我们刚走进院子里头,那条大黑狗就叫着扑过来,把一直怕狗的alice吓得面色一白,奇怪的是杨柳只是瞪了一眼,那大黑狗就乖乖跑回葡萄架下趴着了,只是瞪着一双眼睛,像人似的很好奇的歪着脑袋打量着我们三张生面孔。 “嘿,九爷这青城山还真是洞天福地啊,这山脚下养的狗,都特娘这么灵性!” 我点了点头,的确杨柳家那条大黑狗,看上去都很通人性,或者说到了青城山,这一走下来,所看到的一草一木,都有一种天人和谐的感觉。 “你个瓜娃子,咋嫩个早就回屋头来了,给是又挨人吵吵咯?” 没等杨柳招呼我们进屋坐下呢,屋子里头就传出来了一道中气十足的训斥声,那训斥声明摆着就是冲杨柳来的。 这一下子可闹得我们三个有些尴尬,站在那儿是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跟着,屋子里头就走出来了一个男人,那男人头发已经花白了,看上去起码也已经是年过古稀了,可却是一点弯腰驼背的迹象都没有,一张脸也是红扑扑的,一点也不像是这个年纪的老人那样眼眶凹陷,脸颊上都没多少肉,反而是有一种鹤发童颜、中气十足的感觉。 看那男人的五官长相,和杨柳十分的相似,显然眼前这位年过古稀、可却依旧显得中气十足的男人,就是杨柳的老爹。 “吵吵啥子嘛吵吵,碰见几个朋友噻,不得找户人家回屋头坐一哈子!” 杨柳的老爹明显是个脾气火爆的主儿,这杨柳也不是个省事的主儿,只怕这爷俩平日里头没少吵吵。 而后我才从杨柳口中得知,这青城山自打被开发成旅游景点之后,不仅是周围的村民,还有许多小贩,都闻讯赶来,到这青城山摆摊。 青城山上的道士啊,这些赶来青城山摆摊的小贩,倒是显得很宽容很大度,也不驱赶、也不收费什么的,只是旅游局的人啊,不时会来驱赶,脾气有些火爆的杨柳,没少和旅游局的人起冲突。 杨柳的老爹,那位年过古稀可却鹤发童颜、中气十足的男人,听杨柳带了朋友回来,一直板着的脸这才松缓了下来,抬起头看向了我们三个。 这一对视之下,我就立马感觉到,眼前这位年过古稀、可却鹤发童颜的老人,早些年绝对是见过世面、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那一双眼睛啊,深邃的就像是星空、像是大海,一眼能把你给看个一清二楚,你却是看不出他的深浅。 我正准备上前自报家门,打招呼的时候,杨柳的老爹,开口的一句话,却是当时就把我们三个给惊到了。 “这三位是你朋友?” 这句话,是对杨柳说的。 杨柳呢,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说:“咋不是嘛,赶紧让我招呼人进屋头坐!” “这三位阴晦之气缠身,身上还背着一笔很大的冤孽债,怕不是那土夫子,吃的是死人饭、发的是死人财、做的是那掘人祖坟、损阴德、败颜面的勾当!” 这句话,明摆着就是冲我们三个说的。 的确这话听着很尖酸,让人很不舒服,可却是说的极准,几乎是可以说,一言就点破了我们的身份。 我们三人,包括alice在内,虽然不是土夫子、不是盗墓贼,我们这一年以来,下过的大墓、去过的地宫不下十余个。 可是这我们什么都没说呢,只是一个照面,这杨柳的老爹,就能看的一清二楚,还说我们身上阴晦之气缠身,身上还背着很大的冤孽债,这份眼力,用毒辣都已经不足以形容了,大概只能够用可怕来形容了。 至于他所说的阴晦之气缠身,以及我们身上背着的冤孽债,到底是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可是这短短两句话,却似乎是足以证明,这杨柳的老爹,绝对是一位有真本事的在家道士。 “我去,九爷这老头眼力够毒、够神的啊,难不成真特娘像传说中那样,能开天眼,不然咋一眼就看穿我们的身份了呢?” 我没好气的狠狠瞪了一眼陈八牛那家伙。 “八爷你不会说话就闭嘴,人家说了你就认?我可没见过这上杆子自己个把屎盆子往脑袋上扣的!” 在一言点破我们的身份之后,我明显感觉到杨柳的老爹,看向我们的眼神有一些不太喜欢,的确这挖坟掘墓的盗墓贼,那提起来,谁不得骂一句损阴德。 “前辈,早听杨大哥说您深谙看相算命的本事,今日一见,您这一手观人面相的本事,的确让人惊讶!” “实不相瞒,我们的确是土里头吃饭的,只不过我们不是土夫子,我们三个都是四九城考古研究所的!” 我一边说着,一边把印有四九城某某考古研究所字样的背包给他看。 我心想着,就算这杨柳的老爹在怎么前辈高人、在怎么眼光毒辣、能够一眼看出来,我们是干挖坟掘墓这一行当了,可他总不见得,能看出来,我们几个不是研究所正儿八经的考古人员? 在一个,我们和周建军关系密切,也算是和研究所有一些渊源。 这就好比,你能一眼看出来这人是个老师,可你却不一定就能看出来他到底是教语文、还是教英语、亦或是教数学的。 可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这句话刚刚一落地,杨柳的老爹却是斜眼看了看我,随即就极其不屑的冷笑了起来。 “呵呵,这古往今来,多少人有点小聪明就自作聪明!” “真以为我一把年纪,就老眼昏花了?” “连是猫还是老鼠都看不出来了?” 说完,那男人直接转过头瞪着杨柳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训斥。 “你个瓜娃子,什么狐朋狗友都往家里头带?也不怕冲到了祖师爷,改明儿给你一道天雷?” 我们三个则是直接被晾在了一旁。 我也没想到,这本以为是交好运出门遇贵人了,谁曾想进门没说几句话,就直接吃了闭门羹…… 第608章 未卜先知 第六百三十八章未卜先知 alice转过头有些神情尴尬的看着我,陈八牛那家伙则是凑到我耳边,一边偷偷打量着正在训斥杨柳的老人、一边压低了声音跟我说。 “九爷,这老头嘴咋这么损呢!” “真特娘跟茅坑似的……” “行了八爷,你少说几句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我狠狠瞪了一眼陈八牛,那家伙这才悻悻的闭上了嘴。 虽说是进屋就吃了闭门羹,可我看得出来,杨柳的老爹,这位年过古稀依旧显得精神烁烁的老人,绝对是有真本事在身的。 也许这一次,我们真的可以算是出门遇到贵人了。 只是眼下这情况,明摆着杨柳的老爷子杨青山不待见我们,甚至于可以说对我们很是反感,或者说对我们的身份很反感,在这种情况下,想让这杨青山老爷子帮我们答疑解惑,只怕着实得费一番功夫。 不过事在人为,更何况眼下周建军和三支考古队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这救人如救火的事儿,可耽误不得。 我这边,正和alice琢磨着该怎么和眼前这位杨青山老爷子好好沟通沟通、澄清误解。 另一边,杨柳和杨青山这对父子冤家,已经是吵得面红耳赤了。 “你弄啥子嘛,人家都说了是考古研究所的,你为啥子非得死咬着说人家是盗墓贼!” “再说了,人家是为了救人,我辈修道之人,岂能见死不救?” “我看要挨祖师爷雷劈的不是我,是你哟!” “你个瓜娃子,翅膀硬了,敢跟老子叫板了!” “老子今儿个不抽死你个瓜娃子!” 要说杨柳这人啊,热心肠没错,可也有一点,那就是脾气暴躁、嘴上还不饶人,这大概也是继承了他老子杨青山的脾气秉性。 眼见杨柳跟自己叫板,还搬出祖师爷来压自己,杨青山也是吹胡子瞪眼睛,一边怒骂着、一边四下寻摸着,最后愣是抄起搁在墙角的一条扁担,劈头盖脸就朝杨柳招呼。 一看这架势,我和alice都忍不住往前踏出了一步,做好了上前去拉架、当和事老的准备,毕竟杨柳和杨青山这爷俩,也是因为我们的事儿才吵了起来。 可下一秒钟,我却是有些傻眼了。 面对自己老爷杨青山劈头盖脸轮下来的扁担,杨柳呢也没傻站着、一边躲、一边嚷嚷着:“咋地,讲道理讲不过,就动手是!” “亏你还跟青城山上的出云大师论道呢!” “论道都论到狗肚子里头咯!” “你个小兔崽子,老子……老子今天非扒了你的皮!” “来啊,你打死我,老杨家就得断了香火!” 一时之间,杨柳和他老子杨青山一个轮着扁担追、一个满院子乱窜,父子两是谁嘴上都不绕了谁。 一看这模样,我和alice也是忍不住冒出了一脑门的黑线。 不过很显然,杨柳和杨青山这对父子冤家,明显不是第一次这么闹的鸡飞狗跳了。 “你……你个小兔崽子,迟早得气死你老子!” 提着扁担追着杨柳骂了一会之后,杨青山老爷子怒骂一句,把手里头的扁担往地上一扔,就转身背负着双手怒气冲冲的进了屋子。 “放心,您老一定长命百岁,这不还没抱上孙子呢,您真舍得两腿一蹬就这么走了?” 杨柳那家伙也是,嘴上不饶人,末了还不忘朝着屋子里头又嚷嚷了一句。 屋子里头又传出来杨青山的一声怒骂,随后就没了动静,吵的鸡飞狗跳的院子,这才算是恢复了安静。 眼瞅着杨柳、杨青山这对冤家父子间的战火算是暂时告停了,我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走到了杨柳跟前开口道。 “杨大哥实在是不好意思,因为我们的事儿,害得您跟杨老爷子又……” “哎,多大点事儿,我跟你说,这老爷子啊就这脾气,心直口快,搁在以前啊,那就是路见不平一声吼的主儿,你们啊也别往心里头去!” “至于我们爷俩,那就更没事了,要是哪天老头不跟我吵吵两句,这家里头啊反而显得冷冷清清没点人气!” 我话还没说完呢,就直接被杨柳摆了摆手给打断了去。 见他说的率性,脸上的神色也很诚挚,不像是在开玩笑,我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落到了肚子里。 来的路上,杨柳跟我们东拉西扯唠家常的时候就说过,他从小就是跟着杨青山长大的,杨柳的母亲,早在杨柳五岁的时候,就身染重病不幸撒手人寰了。 又过了大概十几秒钟,杨柳转过头,摸着下巴、歪着脑袋眯缝这眼,上上下下用那种带着狐疑、带着好奇、也带着一丝丝警觉的眼神打量着我们三个。 “不是,你这盯着我们看啥子呢?这alice是女同志,你这么盯着人家看,不合适?” “我和九爷,我两大老爷们,脸上也没秀朵花,你这么盯着看,好像更不合适?” 不要说陈八牛了,就连我,都被杨柳那陡然一变的眼神给盯着看的有些浑身不自在。 “不是,你们老实跟我说,你们三位,不会真是盗墓贼?” 我早就猜到杨柳迟早会有这么一问,所以当他问出这句话之后,我也并不觉得意外。 杨柳这人啊,的确大大咧咧,很是热心肠,可这不代表他连最基本的警惕性都没有,更何况我们刚一进院子,杨青山老爷子开口就等于是直接给我们定了型。 杨柳要是事后不问一句,那反而才会让人觉得虚伪。 “不是,九爷不是早……” 我早料到杨柳会有此一问,可陈八牛那家伙脾气急躁,眼睛里头容不得沙子,更受的委屈和误解。 我急忙瞪了一眼陈八牛,好在那家伙这会没有脑袋里头缺根弦,虽说有些不太乐意,可也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杨大哥,实不相瞒,我们的确不是研究所的公职人员,可我们也不是盗墓贼!” “这位alice、冯清欢冯小姐,是海外华侨,在唐人街做古玩生意,一直出钱资助研究所的考古活动,也一直致力于把咱们祖国流失海外的珍贵文物送回祖国!” “至于我两,就是在潘家园里头练摊的,算起来咱们三个也是半个同行,此前我和八爷去新疆淘货,机缘巧合认识了周教授!” “这事啊说来挺复杂的!” 随后我就把四将军、传国玉玺的起源,包括我们结伴去新疆塔克拉玛干沙漠寻找黑水古国、以及后来身染诅咒怪病,去湘西凤凰镇求医问药这些事儿,大概给杨柳讲了一遍。 杨柳听完之后,也同样是被惊的瞪大了眼睛,特别是当我说过黑水古城里头那些因为长出黑色花朵,千年死而不腐、沾到活人的气息,就会复活过来的古尸、以及棺材山里的换花草这些在常人看来荒诞离奇、甚至于只存在于鬼神传说里的事儿的时候,杨柳显得很好奇、也很兴奋,全然一幅巴不得也跟着我们去从塔克拉玛干沙漠到棺材山这么来回走一遭的样子。 “好家伙,我还以为我这打小拜师当了在家道士,早些年跟着老头给人算日子、操办丧事、没事儿在给人驱个邪治个癔病啥的已经算是够刺激离奇了!” “和你们三位这经历比起来,我咋感觉我这前半辈子,算是白活了似的!” “不行,你们这队伍还要不要人,那研究所还招不招临时工,没工钱也成!” “这特娘可比摆摊卖护身符、比给人看相算命有意思多了!” 的确,我们的遭遇在很多人听来,那就跟传奇故事似的,惊险刺激,还处处透着诡异神秘,要不然杨柳听我说完之后,也不会嚷嚷着要加入我们。 看着兴奋的手舞足蹈,比我们三个当事人,还要激动几分的杨柳,我和alice对视了一眼,也只能是很无奈的笑了笑。 “杨大哥,事情的全因后果大概就是这样,现在你总该放心了,我们三个的确不是盗墓贼!” “别放在心上啊,主要是我家老头这……这……眼光向来没出过错,毒着呢!” “不然我也不会多问一句,不过啊一打照面,我就看得出来你们三位都是实打实的好人,也不可能做那挖坟掘墓损阴德的勾当!” 打消了杨柳心里头的那一点顾虑,我知道这事儿啊有门,便也急忙朝杨柳抱了抱拳道:“杨大哥,这人命关天的事儿,您看您能不能和杨老爷子说说,给我们指点一下!” 早在来的路上,我就把周建军和考古队在浙西南考古现场离奇失踪的事儿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杨柳。 也正是因为听完这件事儿后,觉得荒诞离奇,勾起了杨柳的好奇心,他这才连地摊都不摆了,急急忙忙收拾了东西就带着我们来家里头拜访杨青山老爷子了。 “别着急,就冲你们三位这离奇的经历,今儿个这事儿也包我身上了!” “不过现在我家老头正在气头上,就算我去低头认错也没用,你们啊安心等一会!” “我保证,再过一个小时,这事儿就成了!” 杨柳拍着胸脯大包大揽新式的的的跟我们保证着,看他说话那样子也不是在说谎。 只是他说的话,怎么听,都让人觉得有点不太靠谱。 这就算是有把握能说服杨老爷子帮我们答疑解惑,可这也未必就能把时间都给掐算的这么准确。 一个小时候保管能成事。 难不成这杨柳真的是个货真价实的神算子?能未卜先知? 转念一想啊,这可能性多半不太大,原因也很简单,要是杨柳真是个未卜先知的神算子,又师承青城山张天师一脉,再不济也不至于靠着摆地摊、给人看相算命过日子。 要知道当年alice的爷爷铁口神算冯四海,那可是京城里头多少贝勒爷、多少亲王、王爷都得亲自拜访、亲自结交的人物。 不过既然主人家都这么说了,我们本就是客、又是有求于人,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耐着性子等了下去。 一个小时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要苦等一个小时,那滋味绝对是让人倍感煎熬的。 期间,alice一刻也不停的盯着手表,一双眼几乎就没离开过那分针和秒针,陈八牛那家伙也是不止一次凑到我耳边嘀咕说杨柳这家伙到底有谱没谱。 至于杨柳、也没看他进屋去跟杨青山老爷子说什么好话,给我们泡了茶之后,就让我们自便,他自己则是忙着扫地喂鸡劈柴担水。 终于一个小时过去了,院子里头那些劈柴挑水的杂事儿也忙活完了,杨柳放下斧头拍了拍了手掌,我以为他要进屋去跟杨青山老爷子说好话,可那家伙依旧是在原地站着。 就在我都开始觉得杨柳这保证就是吹牛皮的时候,屋子里头却是突然传出来了杨青山老爷子的声音…… 第609章 云篆 “你个兔崽子,不踏踏实实给老子去摆摊就算了,时辰到了还不滚进来给祖师爷上香?” 杨青山老爷子的声音从屋子里头传了出来,听那说话的语气,虽说还是一句话不离小兔崽子的,可字里行间明显已经没有之前怒气冲冲的感觉了。 杨柳呢也没着急回应,反而是转过头朝我们得意洋洋的眨了眨眼,末了又压低了声音对我们说道。 “看到没,我就说一个小时后准成。” “你们别着急,我这就进屋去跟老头好好说道说道。” 说完,杨柳才抬起头冲着屋子里头回了一句:“催啥子嘛催!” “少一炷香、祖师爷他老人家又不会怪罪!”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杨柳还是老老实实的进了屋。 我们三个则是站在院子里头,这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是干站着、大眼瞪小眼满心忐忑的偷偷朝屋子里头张望着。 杨柳进了屋就没了动静,也没听到他和杨青山老爷子吵嘴、更加没听到他帮着我们和杨青山老爷子说好话,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了几声诵经和敲净钟的声音。 我们又在院子里头备受煎熬的苦等了大概四五分钟,终于杨柳兴冲冲的跑了出来,站在门口朝我们挥了挥手然后开口嚷嚷道:“我就说肯定能成!” “我家老头子松口了,赶紧进来!” 听到杨柳这句话,我也是心里头一喜,可要说最激动的还是alice。 毕竟为了周建军和考古队神秘失联这件事儿,整整一天一宿,alice都像是一根弹簧似的,一直绷的紧紧地,一路上我都担心alice会绷不住,在我们没解开谜团之前、先一步崩溃了。 不过好在这会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杨大哥这多亏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了……” “哎,说什么呢,这就见外了,修道之人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 “赶紧进屋,老头子等着你们呢!” 杨柳摆了摆手,直接打断了我已经说到了嘴边的感激之语。 杨柳这般率性,我也不好继续磨叽下去,跟着杨柳便进了屋子,只是偷偷叮嘱陈八牛那家伙,等会到了屋子里头千万别多嘴,一切就由我来和杨青山老爷子谈就成了。 跟着杨柳到了屋子里头,我这才注意到在堂屋的东南角,有一张神案,上头供奉着张天师张道陵的神像,之上还有三清、往下则是还有几块写着名字的灵位,想来应当是杨柳、杨青山这一脉的几位祖师爷。 杨青山老爷子呢,则是在一把椅子上正襟危坐,脸上没有笑容也没有怒容,甚至于从我们进屋之后,都没有抬眼看过我们一眼。 空气突然间变得有些尴尬了起来,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陈八牛那家伙则是急的抓耳挠腮,要不是我一早就千叮咛万嘱咐,只怕那家伙这会早就扯开嗓子嚷嚷开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把视线投向了一旁的杨柳。 “老头儿,这人我给你带进来了,这事儿我也跟你说清楚了!” “别忘了,咱祖师爷的神像可在这屋子里头摆着呢,修道之人理应与人方便!” 见杨柳这么说,老实说我心里头是有些着急,生怕杨柳这一句话惹恼了杨青山老爷子,不过显然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或者说我们这些外人,那有杨柳这个当儿子的了解杨青山老爷子。 杨柳那两句话落地,杨青山一抬眼,狠狠瞪了杨柳一句,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小兔崽子,不过很显然杨青山老爷子并没有因此动怒。 骂了杨柳几句之后,杨青山老爷子这才从太师椅上慢慢悠悠的站起身来,然后背负着双手走到了我们跟前,眯缝这眼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们几秒钟。 “看着面相的确不像是什么坏人恶人,不过甭管是考古队还是土夫子,这干的都是挖坟掘墓的勾当,总归损阴德,老头子有句话送给你们!” “这是条不归路,乘早金盆洗手,为时不晚啊!” 说完,没等我点头表示一定谨记前辈教诲呢,杨青山老爷子就把视线彻底定格在了我的身上。 “你懂风水?” 下一秒钟,杨青山老爷子一句话却是问的有些没头没脑让我微微一愣,不过我缓过神来还是急忙点了点头如是说道:“跟我老爹学过一点风水的皮毛!” “哼,你这人就是弯弯绕,能通过一张照片就看出阴窖绝地来,这已经比很多不成器还给人看风水、选坟地的家伙强太多了!” 杨青山老爷子这一句算不上夸赞的夸赞,也着实是让我好一阵尴尬,楞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搭话,不过单从这一句话,也不难看出来,杨柳那心直口快的个性,真是完全遗传了这位杨青山老爷子。 又看了我一眼之后,杨青山老爷子就慢慢悠悠走回去,重新坐到了太师椅上。 杨柳不着痕迹的推了我一下,我这才猛地缓过神来,急忙从转身看着alice,alice也不迟疑,急忙把背包里的照片、古文字的影印以及现场记录的文字信息这些东西全都拿了出来。 我接过来之后,双手捧着,小心翼翼的递给了杨青山老爷子。 杨青山老爷子都没抬眼看我一下,不过还是伸手接过了那些照片和资料。 一开始,孙三农孙教授把那些考古队在现场拍摄的照片传真过来后,我上眼一看,就一眼看出来,照片里那座祠堂,包括其他照片里那一号墓葬坑,都是修在一处阴窖绝地之上的。 虽然还没有奔赴现场,可单从那些现场照片来看,都不由让人觉得鬼气森森。 只不过说到底,我虽然懂风水,能看出来照片里的墓葬群和祠堂,都修在一处阴窖绝地上,可终归我还是阅历不够,风水上的造诣也始终只得皮毛,除了阴窖绝地这一点之外,其他不对劲的地方,就再也看不出来了。 杨青山老爷子接过那些资料和照片后,最先看的是照片,首当其冲的,就是正巧修在阴窖绝地之上,破败当中透着一股子鬼气森森的那座祠堂的照片。 在看完那座祠堂的照片后,我明显看到杨青山老爷子的眉头一下子就紧锁了起来,连带着脸颊上的肉,都似乎是绷紧了起来。 一看这模样,我和alice都忍不住心脏猛地往下一沉,心里头莫名其妙就生出来了一丝大事不妙的预感。 可杨青山老爷子并没有说话的意思,我们也不敢出言打扰,只能是不自觉握紧了拳头,无比忐忑无比焦急的等待着。 再说杨青山老爷子,皱着眉头盯着那张祠堂的照片看了足足十多秒钟,最后却是如同走马观花一般,把剩余的几张一号墓葬坑的现场照片挨个看了几遍,看完之后他的眉头明显皱的更厉害了,几乎可以说是紧锁在了一起。 不过杨青山老爷子还是没开口说话,一时之间整个屋子里头的气氛都变得格外压抑格外寂静了下来,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绝对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紧跟着杨青山老爷子终于是看到了那张古剑的照片,周建军发现的那种此前从未被发现过的古文字,也正是从那柄古剑上发现的。 我和alice对着那照片和古文字,研究了一个晚上,我也只是大概能猜测,照片里那柄古剑,极可能是一把法剑,至于古剑上的那些奇怪神秘的古文字,我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完全就像是在看天书。 然而我怎么也没想到,在看到照片里那柄古剑之后,杨青山老爷子却是身子都一下子坐直了起来,他如此明显过激的反应,无疑是把我和alice的心脏又往嗓子眼给提了几分。 随后杨青山老爷子放下那张照片,直接在那堆包括有现场记录的文字资料当中翻找了起来。 很快,他很快就直接把那一部分考古队现场记录的文字资料、包括周建军之前对那几个神秘古文字研究的记录资料给扔到了一旁,只是抓着那张神秘古文字的影印瞪大了眼睛,紧跟着就直接一下子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就连抓着那张影印纸的双手都在那一刻颤抖了起来。 一看杨青山老爷子这反应,我和alice对视了一眼,alice再也坐不住了,直接开口问了一句:“前辈,到底怎么回事?” alice一再询问,可杨青山老爷子却依旧是一言不发,只是双手颤抖着死死地抓着哪张影印纸、抓着哪张古剑的照片来来回回的对比、翻来覆去的看着。 “老头子,您到底看出个啥猫腻来了?” “倒是说句话啊,您这样子,看的人心里头跟猫抓似的,您是诚心要急死个人是不是?” 不要说心里头时刻记挂担心周建军和考古队安危的alice沉不住气了,就连与此事无关的杨柳,此时此刻都沉不住气了。 终于,杨青山老爷子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照片和那几个神秘古文字的影印纸,回过头狠狠瞪了一眼杨柳。 不过很离奇的是,这一次杨青山老爷子并没有像是之前那样,在骂杨柳小兔崽子,而是直接抬起头看向了我们三人,或者说看向了我和alice。 接下来杨青山老爷子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也让我们瞬间愣在了当场。 “这些东西是什么暂且不说,老头子先问你们一个问题!” “照片里那地方,你们是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 不等我开口说话呢,alice就抢先一步,直接斩钉截铁的给了杨青山老爷子一个肯定的答复。 听完alice那不带任何犹豫的答复,又看了看alice满脸坚决的神色,杨青山老爷子没有说话、也没有劝阻,只是摇头叹息了一声,随后转过头看向了我和陈八牛又问了此前一样的问题。 “这地方,你们两也是非去不可?” 虽然杨青山老爷子没说照片里那处历史遗址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也没说那神秘的古文字究竟是什么、代表着什么意思。 不过他能问出这样的问题,足以证明,照片里那处墓葬群、那修在阴窖绝地上的祠堂,绝对不是什么善地。 “杨老爷子,实不相瞒,研究所一位教授和三支考古队,一百多个人都在哪地方失联了,我们非去不可!” “九爷非去不可,八爷我也非去不可!” 虽然知道陈八牛那家伙会这么说,可当听到他这么斩钉截铁的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还是不由心里头一暖。 共富贵容易、可共患难却是难上加难,像是陈八牛这样,能一起上刀山下火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杨老爷子,我们都非去不可,现在您能告诉我们到底怎么回事了?” “照片里那柄古剑,是不是一柄法剑,那古剑上的神秘古文字,又是什么?代表着什么意思?” 杨青山老爷子闭上眼睛摇摇头,又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良久之后才睁开眼看着我说道:“你这娃子,眼力倒是不错,照片里那柄古剑,的确是一把法剑!” “至于古剑上那文字,是云篆!” 云篆? 我愣了一下,我只问因为平日里喜好看古书,我对历史上许多古文字颇有了解,因为篆体、特别是小篆,文体优美,我也研究过一段时间,只问对各种篆体也算是熟悉。 可这云篆,我却是从未听说过。 第610章 修给活人的坟冢 不光是,就连祖上几代人都经营者古玩生意,大学期间更是正儿八经兼修过历史学的alice,听到云篆这两个字之后,也是一脸的迷茫。 杨柳也同样是不知道杨青山老爷子所说的云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同样是满脸不解的看着我们,一时之间我们四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彼此。 “不是老头儿,要说这篆书,春秋时期的确各国之间的确有很多不同的篆体,可这云篆,是什么玩意儿?” 杨柳这人,好奇心不比我们弱,特别是当听完我们的经历后,这家伙的好奇心算是彻彻底底的被勾了起来。 “让你个小兔崽子平日里没事多看看屋里头的书、多去山上找师傅们论道听课,你不听!” “现在知道自己个是井底的癞蛤蟆,就知道那井口大的一个天了!” 杨青山老爷子一瞪眼,冲着杨柳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训斥,只是杨老爷子那一句井底的癞蛤蟆,就知道井口大的一片天,虽说不是在骂我们,可也是不由让我们脸色的一阵尴尬,这还真是躺着也中枪。 杨柳呢,这一次也没有在和杨青山老爷子父子两针尖对麦芒,而是脸色有些尴尬的抬手挠了挠脑袋。 “杨老前辈,您说这些古文字是云篆,可这云篆到底是什么文字?” “实不相瞒,我家里头也藏有不少古书,对这各种篆体,晚辈也略有研究,可的确从未听说过有一种文字或者字体叫做云篆。” 杨青山摆了摆手,又拿起那张古文字的影印看了一会,这才开口说道:“这的确就是云篆!” “莫说是你们这些后生晚辈了,就是老头子我啊,也是第二次看到这云篆!” “若非之前看到过这种云篆,我也断然认不出这些古文字是何来头!” 一听杨青山老爷子说他这是第二次看到这种被称为云篆的神秘古文字,我心里头顿时一喜,急忙又追问了一句:“杨老前辈,既然您知道这种古文字是云篆,那您是不是知道如何解读这云篆!” 弄清楚这些神秘的古文字是云篆,不能算是解开了全部的谜团,至多可以说是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可解开谜团的关键,却是弄清楚这些古文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然而,有句老话说得好,有多大期望,等结果出现的时候,就会有多大的失望。 “老头子我虽然知道这是云篆,可却不知道这云篆的读写方式。” 随着杨青山老爷子这句话落地,alice也是一愣,随即紧绷着的俏脸上,也是不可避免的浮现出了一抹极其失望的神色。 “alice你别急,至少咱们现在知道这古文字是云篆了!” “嗯!” 在我的安慰下,alice情绪总算是高涨了一些。 随后杨青山老爷子也告诉我们,这所谓的云篆,并非是曾经在历史上被人广泛使用过的一种古文字,这云篆,是道教特有的一种神秘文字。 道教是华夏土生土长的教派,传承至今,已经有数千年的历史了。 在这数千年的传承和演变过程当中,道教也分离出了许多不同的教派,大众一些的比如天正道、正一道,民间老百姓耳熟能详的茅山派、龙虎山包括五斗米道,都是道教在数千年的传承和演变过程当中,分离演变出来的教派。 道教、道士这两个词,或者说这一个教派、一种身份,若要细细说来,那只怕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整。 可提及道教、道士,对于民间老百姓而言,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大概就是道士驱邪、捉鬼降妖、做法事、看相算命、超度亡魂、炼丹修仙修道。 这些事儿啊,看上去匪夷所思,甚至于有些荒诞离奇。 可实际上,在历史上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道教的诸多流派数以万计的道士,的的确确就是在做这些事儿。 就修仙修道来说,被尊为千古一帝的秦始皇嬴政,晚年间不也同样是笃信方士,追求成仙、追求长生不老,为此还派出方士徐福,远赴海外寻找方丈、瀛洲、蓬莱三座仙山,去求那长生不死的仙药。 再往后,可以算得上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一代明君汉武帝,晚年间也同样是喜好炼丹问药。 明朝,算是道教最为兴盛辉煌一段时期,明朝历代皇帝,都尊崇道教,其中武当山,更是明朝皇家钦点的皇家道场,武当派呢,也一直提明朝皇家炼丹炼药,可以说是历史上一大悬案的红丸案,正是发生在这样的背景下。 道教在历史上有过辉煌鼎盛的时期,同样也不可避免的经历过被当朝统治者打压排挤的岁月。 南北朝时期,佛教兴盛,可以说中原地区,绝大部分达官显贵都笃信佛教,那一时期,许多达官显贵,都以斥重金新建寺庙为荣,南朝四百八十寺,就是对那一时期佛教兴盛最好的写照。 在佛教兴盛的情况下,道教自然是衰落了下去。 佛道两教,在华夏历史当中扮演着很重要的两个角色,有人觉得佛道两教,殊途同归,可要我说,在殊途同归的前提下,佛道两教何尝不是一种竞争关系呢? 在这种前提下,再加上道教自古就有炼丹炼药、修仙修道、降妖除魔的传承在,在普通人看来,这些事儿无疑是笼罩着一层神秘面纱的。 说是为了故弄玄虚始终让这些事儿保持着神秘也行,说是为了保证传承也对,总之道教在数千年的演变传承过程当中,发明创造了许多不为外人道哉的东西。 杨青山老爷子口中的云篆神书,正是其中之一。 云篆为何又被成为神书,按照杨青山老爷子的说法,这云篆属于道教八显之一,这所谓的八显啊,其实就是道教独有的八种神秘文字。 其中有神书云篆、有天书、有地书、有鬼书、有外书、内书、最后两种乃是中夏书和戎夷书。 八显、八种道教特有的神秘文字,其中以鬼书最难认读,云岌七鉴当中就曾详细提到过这八种道教独有的神秘文字。 而其中对鬼书是这样描写的,杂体微昧、非人所能解也。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是说那鬼书字体复杂、鬼魅,不是人可以读写可以解释的。 除了这八显之外,道教还有一种被称为复文的神秘文字。 这复文,首当其冲一个复字,这复可以解释成反复的含义,故而这复文,说通俗一点,就是许多个古文字反复重叠在一起,比如九个天字重叠在一起、两个道字家一个手字、在加一个足字重叠在一起。 外人若是不懂这复文的读写方式,看到这样有许多个文字重叠在一起的古怪文字,莫说读写了,只怕第一反应,都会觉得这只是古人信手涂鸦、胡乱写出来的错别字。 杨青山老爷子这一番话,绝对算是让我们大开了眼界,要不怎么说,还是农民伯伯了解肥料、还是厨子了解锅碗瓢盆。 对于这宗教文化,还得是身在教内的人,了解的更多。 “杨老前辈,那这神书云篆,到底是什么意思?” “照片当中这处历史遗迹,莫非真的是道教的历史遗迹?” 眼前多日来的困扰,终于是有了眉目,alice激动的握紧了粉拳,我也是迫不及待的追问了下去。 杨青山老爷子拿起桌子上的几张照片,调整了一下顺序后,重新放到了桌子上,然后看了我一眼,示意我过去。 我急忙凑了过去,俯身一看,却是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孙三农教授传真过来的那些照片,大都是考古队在那处历史遗迹现场拍摄的,虽说有前后顺序之分,可这前后顺序,大概也只能是按照一号墓葬从耳室再到主墓室逐步挖掘保护的顺序来排列的,至于那张祠堂的照片、以及一些出土文物的现场照片,在我看来是只能拍在最末。 可杨青山老爷子,这一次却是把那些出土文物的照片排在了最前头,而且首当其冲的就是那柄刻有神书云篆的古老法剑。 紧随其后的则是一号墓葬坑逐步挖掘保护的现场照片,拍在最后的是那一座修在阴窖绝地上的祠堂照片。 盯着桌子上,杨青山老爷子重新排列组合后的照片看了许久,除了觉得照片里头那些景物总透着一股鬼气森森的感觉之外,我是什么门道都看不出来。 不耻下问,没办法我只好舔着脸,又追问了一句:“杨老前辈,恕晚辈眼拙,这……这些照片晚辈翻来覆去看了不下百余次,却是始终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来!” 对于我的见识浅薄,杨青山老爷子也没说什么,只是开口问了我一个问题,而杨青山老爷子这一个问题,却是问得我当场愣在了原地,权衡许久、沉思许久,也没法给出一个准确答案来。 并非是杨青山老爷子问的这个问题有多么深奥晦涩,相反杨青山老爷子问的问题,很简单。 可就像是一加一等于二,可如果继续深究下去,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只怕真没几个人答得上来。 我们之所以知道一加一等于二,是因为这是前人早就计算出结果、或者说是前人早就将这些问题给研究清楚了,我们充其量只能说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可前人是怎么知道一加一等于二的呢? 杨青山老爷子问的问题,就是这么简单。 他问我,从风水来说、或者说从丧葬习俗来说,这是应该先建祠堂、还是应该先修坟墓? “这……” 我一下子就被问的楞在了原地,早些年跟着老爹学习风水术的时候,老爹也逼着我了解过全国各地的丧葬习俗。 从风水方面、或者说从习俗角度来说,坟墓和祠堂,它可能是完全分离开的,坟墓修在深山当中的风水宝地、祠堂修在村里头,便于后人祭拜。 可也同样有,将祠堂和坟墓修在一个地方。 至于这应该是先修坟墓,还是先建祠堂,理论上来说,多半是先修坟墓,这祠堂是供奉祖先灵位、供后世子孙缅怀祭祀先人的地方,说难听些,总得有人死了,才有灵位有先人给你祭拜、才有修建祠堂的必要。 可事实上,也的确有先修祠堂、在兴下葬的做法,比如某户人家早早选好了一块风水宝地,家中并无先人过世,那就会在选好的风水宝地之外、或者之内,选一个地方先修祠堂,而后在将坟茔迁移过去。 所以,准确来说这到底是先修祠堂、还是先修坟茔,就像是先有蛋还是先有鸡,婆说婆有理、媳说媳有理。 “杨老前辈,晚辈实在是才疏学浅,这……这问题,好像没什么确凿答案。” “你这娃子,就是喜欢弯弯绕,是不是心里头觉得老头子问这个问题没什么意义,那你就敞开了说!” 被杨青山老爷子一言点破小心思,我老脸一阵尴尬,也不敢在言语,只是干笑着看着杨青山老爷子,希望杨青山老爷子能给我解释其中缘由。 “的确,这问题没什么准确答案!” “可就这些照片来看,这地方是先盖了祠堂,后修了坟地!” 我还是很不解,这先修了祠堂、后盖了坟地,和我们想要弄清楚的谜团,有什么关系。 杨青山老爷子,抬起头瞥了我一眼,那毒辣的眼神,似乎是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全部。 接下来杨青山老爷子脱口而出的一句话,瞬间把我们四个人,都给惊的呆若木鸡。 “我告诉你们,为什么这照片里是先修了祠堂、后弄了坟地,是因为这地方,压根不是修给死人的坟地!” 第611章 尸解之仙应劫之地 这活人归阳世住阳宅、死人归阴曹居阴宅,是小孩子都弄得清楚的一件事儿。 可杨青山老爷子却说照片里那坟地、不是修给死人的。 难不成那坟地,还是修给活人的? 活死人墓? “不是老头,你这一会死人、一会活人的,到底几个意思!” “我可没听说过这有活人住在坟堆里头的,这不是自己个咒自己个早死?” 杨柳第一个缓过神来,挠着脑袋很是不解、也很是不赞同的嚷嚷了起来,结果啊不出意外的换来了杨青山老爷子的一顿训斥。 “你个兔崽子,让你多看书多学习,一天天不思进取、不学无术,还丢人现眼!” “这坟地咋就不能是修给活人的,老子不也几年前就打好了棺材、选好了坟地?” 接连遭了好几次打击的杨柳,似乎是知道自己个现在成了井底之蛙,也没脸反驳,只是低着头,有些不太服气的嘟囔了一句。 “杨老前辈,难道这坟地,真是修给活人的?” 既然这坟地不是修给死人的,那就应该是修给活人的,这就像是一个人他不是男人就是女人,至少我是这么理所当然的认为的。 只不过这一次,显然是我把问题想的太过于片面过于复杂了。 “可以这么说,这坟地是修给活人的,不过准确来说,照片里这地方,不应该算是坟地,而是尸解仙的应劫升天之地!” 尸解仙应劫升天之地? 我一下子愣住了,许久后转过头看了一眼alice,她同样是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愕和不解,至于陈八牛那家伙,这会就更是把眼睛瞪大的好似一双牛眼睛似的,昂着脑袋伸长了脖子,就跟听评书似的。 修道成仙,这在民间有很多的传说故事,一些史料、书籍当中对此同样也有许多的记载,有的更加是写的有板有眼、有理有据、让人实在是很难对其产生怀疑。 要说民间最为耳熟能详,得道成仙之人,首当其冲的应该就是道教祖师爷老子李耳,相传老子李耳到骑青牛西出函谷得道成仙,另外一个民间流传最广、也最为津津乐道的,就是武当派开山祖师爷张三丰了。 相比起老子李耳,张三丰似乎更加贴近现实一些,张三丰所创建的武当派,至今依然传承有序,可要说张三丰这人,那绝对算是历史上一大未解之谜。 据史料记载,张三丰乃南宋生人,可直到明朝时期,张三丰依旧建在,从南宋到明朝,中间相隔了一个元朝,虽说元朝仅仅只存在了八十多年,可仔细算一算,已经跨过了一个朝代的张三丰,即便到明朝初期,也已经是接近百岁的年纪。 要知道在古时候,医疗条件不发达,男女之间十三四岁便已经开始谈婚论嫁,四十岁不到已经做爷爷做奶奶了,花甲之年已经算是高龄,清朝康熙皇帝大摆千叟宴,发布皇榜,凡年龄六十五岁以上的长者,不论出身、不论官名,皆可参加。 要知道这千叟宴,本质上可以说是皇家盛宴,莫说是平头百姓,就是满朝文武,也不见得有几人够资格参加,然而康熙帝却发布皇榜,六十五岁以上的长者,官民不论皆可参加,自古物以稀为贵,单凭这一点,便足以说明,六十五岁,在清朝时期,已经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老寿星了。 换而言之,在更早的明朝、元朝、南宋时期,六十五岁,也绝对算得上老寿星了。 而张三丰,到明朝初期,就已经接近百岁的高龄了,这在平均寿命远不如现代的封建社会,不说绝无仅有,可绝对算是世所罕见。 更加匪夷所思的是,张三丰可不止活到了明朝初期,明成祖朱棣,晚年间曾派出以胡淡为首,数十路人马,带着自己亲笔所写的拜帖,四处寻找张三丰。 史料记载,朱棣一共活了六十四年,在当时算得上长寿了,而朱棣是在晚年间才开始寻找张三丰,横算竖算,那时候的张三丰至少也已经一百多岁了。 这些都是史书当中有过明确记载的,并非是我胡编乱造出来的。 至于朱棣为何寻找张三丰,野史当中记载,朱棣晚年间身染重病,寻找张三丰是为了求取仙药,求延年益寿之法。 只可惜,直到朱棣驾崩,朱棣也并未寻到张三丰的踪迹,可张三丰却并没有从世间消失,洪熙年间,即明仁宗朱高炽在位时,张三丰曾出现过一次,到这时候张三丰已经快要两百岁的年纪了。 至于张三丰到底活了多久,时至今日,也没有一个确凿的答案,一些野史杂记当中,称张三丰一共活了二百一十一岁。 可其实这所谓的二百一十一岁,压根没有任何的真凭实据,甚至于作证都几乎没有。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张三丰究竟活了多少岁,没人知道。 倒是民间对此有许多传说、包括一些史料、道教书籍当中,都有提到过,说张三丰并没有死,而是已经羽化登仙而去。 除去张三丰之外,民间传说当中白日飞升、羽化登仙而去的神仙人物数不胜数,诸如八仙过海当中的曹国舅、吕祖吕洞宾、韩湘子等等。 可这些人物,不管怎么说,始终只是传说当中的人物,可张三丰却是历史上真正存在的人。 细细算来,我所说的这些历史上有明确记载、包括民间传说当中白日飞升、得道成仙的人物,从本源来说,大都属于道教。 眼下从杨青山老爷子口中得知,照片当中那处历史遗迹,是尸解仙的应劫飞升之地,也就等于是变相证明,这一次我没猜错,周建军和三支考古队先后神秘失联的那处历史遗迹,的确是某个宗教的遗迹,而这个宗教又和道教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只是杨青山老爷子所说的尸解仙,我却是第一次听说。 “杨老前辈,这白日飞升、得道成仙的故事,我听说过很多,可这尸解仙是什么?” “是道教修炼成仙的一种法门之类的?” 杨青山老爷子听完我的问题之后,摆了摆手道:“尸解成仙之法,属于道教飞升成仙的一种法门,可尸解仙却并未源自道教,最早应该是出现在巫教之中。” “巫教?” 我皱着眉头呢喃重复了一遍巫教这两个字,杨青山老爷子则是很笃定的点了点头。 虽说我对宗教历史不如杨青山老爷子那般了如指掌,可我也知道,此时此刻杨青山老爷子口中的巫教,应当指的就是春秋时期盛极一时的巫文化。 要说这巫文化的起源,绝对可以追溯到上古时期,所以这巫文化出现的时间,理论上来说要比道教更加久远。 至于要说为何现在,道教渊源流传至今,巫文化或者说巫教却是少有人提及,并非是因为巫文化已经断了传承,而是在历史长河当中,巫文化逐渐被其他文化、教派给吸纳、兼容。 alice和杨柳所学的看相算命之术,属于道教文化当中的一部分,可实际上这看相算命的根源,却并非是道教,而是巫文化或者说是巫教当中的占星术、占卜术。 包括中医,其实都可以说,其根源是巫医、巫药,即便是现在,国内很多少数民族聚集的地区,村寨之中,依旧有巫医、巫师的存在,至于国外,特别是非洲一些原始部落聚集的地方,巫医、巫师的存在就更加普遍了,而且在那些地方、巫医、巫师的地位很高。 至于巫医是如何治病救人,我没亲眼看过,也没法给出一个全面的说法,不过我听人说过,这巫医治病,所用的巫药,那是十分的神秘、有的更是听着都让人头皮发麻、用人骨、人血、人肉、眼睛这类的入药,在巫医当中,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可这尸解仙,源自巫教,我却是头一次听说。 不仅是我觉得有些颠覆了认知,就连自幼当了在家道士,对道教文化同样知之甚多的杨柳,同样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杨青山老爷子道:“不是老头儿,你没弄错?” “这我们道教的事儿,怎么又冒出个巫教来了?” “你个兔崽子,非得瞎嚷嚷,让满世界都知道你不学无术,跟井底癞蛤蟆似的,把老子的脸都丢感觉才觉得巴适是?” 不出意外,杨柳话音刚落,就立马换来了杨青山老爷子的一通训斥、数落。 “这不是不耻下问嘛,不说就不说,老打击人干啥子嘛!” 底气不足的杨柳,也没跟杨青山老爷子争论,只是低着头有些不太服气的嘟囔着。 杨青山老爷子,拿起桌子上那几张考古队在现场拍摄的照片,一边眯着眼皱着眉头端详着、一边给我们解释着巫教尸解仙的缘由。 尸解仙,源于巫教,据杨青山老爷子所说,这所谓的尸解仙,就是修习之人,预感到自己可以飞升成仙之后,摒弃肉身,超脱成仙。 所谓的摒弃肉身,就是舍弃一身臭皮囊,通俗来说就是自杀。 因为自杀的方式各种各样,尸解仙,又衍生出了许多不同的类型,比如水解、火解、土解、木解。 不仅如此,杨青山老爷子还说了一段在我们听来,完全可以说颠覆了以往认知的野史故事。 巫文化,在春秋时期,特别是在楚国十分的盛行,当时上到士大夫、下到平头百姓、贩夫走卒,都笃信巫文化。 提及楚国,自然少不了要提到投江之后留下千古名篇离骚的伟大诗人屈原了。 端午划龙舟、吃粽子,也是为了纪念屈原,可以说就是没上过学、没念过屈原的诗歌,也或多或少听说过屈原这个名字。 然而,按照杨青山老爷子所说的那个故事,屈原不仅是历史上一位伟大杰出浪漫主义诗人,同样是一位巫文化的狂热爱好者。 屈原为何投江,历史上给出的解释是,屈原入朝为官、在官场上的示意、再加上当时楚国继位的楚王昏庸无道,没过多久楚国便走到了灭亡的边缘,悲愤之下屈原投江而死。 可在杨青山老爷子所说的故事当中,屈原投江,却不单单只是因为郁郁不得志,悲愤投江,而是另有一个目的,那就水解成仙。 “不是老头子,你没弄错,这屈原投江,那是多悲壮的历史典故,怎么还能跟尸解仙扯上关系呢?” 杨青山抬头狠狠瞪了一眼,杨柳即便是和我们一样,满腹狐疑、满心好奇、却也不敢在继续打断杨青山老爷子的话了。 略微停顿了一会之后,杨青山老爷子继续说了下去。 尸解仙,根源在巫教,后巫文化逐渐衰落,或者说巫文化被其他教派、文化给吸纳兼并之后,这尸解仙,经由道教吸纳后,衍生出更多的方法。 不过总体来说,道教所说的尸解仙,其根本与巫教当中的尸解仙不变,只是道教认为,在成就尸解仙、摒弃肉身之时,需要寄托一物,诸如剑、杖、衣冠等。 道教典籍,无上秘要当中称尸解仙为蝉蜕,大概意思就是说,尸解成仙后,就像是蝉褪去老壳,获得新生。 魏晋时期,道教一代宗师葛洪在抱朴子一书当中,也详细记载过尸解仙的存在。 不仅如此,葛洪还将神仙也划分了三六九等,认为神仙有三种,乃天仙、地仙、尸解仙三种,尸解仙是最次的一种登天升仙。 发展到后期,修道成仙之法,不计其数,有炼丹、炼药、寻找仙药以求成仙的丹士、有一辟谷入定、一梦百年悟道飞升的大梦春秋之法……因为这种种原因,尸解成仙逐渐销声匿迹了下去。 等到杨青山老爷子将这尸解仙的来龙去脉说完之后,我们也是听得面面相觑,心里头掀起了滔天巨浪。 我吞了一口口水,低头看了一眼桌子上那张古剑的照片,半晌有些磕巴的问了一句:“杨老前辈,您的意思是,照片里这柄古剑,就是墓主人尸解成仙所寄托的法剑?” “难不成,现在那墓主人,已经尸解成仙而去了?” 第612章 冢戈一教药童之祸 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后,我自己都觉得有些白痴、或者说有些明知故问。 白日飞升、羽化登仙、修道修仙之说,自宗教文化诞生开始后不久,就已经出现了,到今天为止,可以说这修道修仙、羽化登仙之说在华夏历史上已经流传了数千年之久。 各种史料、野史、古典神怪小说、杂记包括民间传说当中,对于羽化登仙、修道成仙一事的叙述、故事更是不计其数。 可至少我们从没见过、或者说听说过,那个地方、有那个人羽化登仙而去了。 现在我们所说的某人羽化登仙而去,其含义多是在表达对逝者的一种哀悼、对逝者亲朋的一种安抚。 “这法剑的塑身之主、是否已经尸解成仙而去,这可没法说!” 杨青山老爷的回答在我的意料之中。 毕竟白日飞升、羽化登仙这种事儿,说的有板有眼的大都也是很早之前的事儿。 就真没听说过,那个地方有那个人羽化登仙而去了,不过要说一些令人啧啧称奇的修道之人,那确实存在。 在湖北武当山上,有一位女道姑,叫做张成玉,光绪年间生人,到如今已经百岁高龄了,据说啊那位一百多岁的张成玉道姑,不仅身体健康、无比无痛,就连本已经完全雪白的头发,都开始从发根处慢慢变黑了,掉光的牙齿,也开始长出了新的乳牙。 “哈哈,现在不是鼓捣什么外太空、什么外星人?” “如果这外星人都存在的话,那咱们道教的神仙,没准也存在呢!” 杨青山老爷子虽然脾气暴躁,可实际上却也是一位很有意思的长者,我也没想到这杨青山老爷子竟然还知道如今的国际形势,知道现在全球各大国家,都在忙着发展航天事业,想要去探寻遥远的外太空。 在四九城的时候,我和陈八牛还跑去天文馆溜达过,我没看过外星人,可在天文馆里,第一次看到我们所生活的地方,只是一颗蔚蓝色的星球,在太空当中不过是沧海一粟的时候,我也的确是被震撼的不轻,有一种世界观都被颠覆的感觉。 大概这也是为什么后来,我对我老爹那一套、包括风水术这些东西不仅不信,还嗤之以鼻的原因之一。 因为在我看来,现代科技如此发达,这宇航员都能飞到外太空、美帝的宇航员都如同传说中的嫦娥那样,飞上月球去了,以前那一套神神鬼鬼的说法,压根就站不住脚,要真是站得住脚的话,不早就被科学家们发现了? 到底有没有人修仙成功、最后羽化登仙而去,或者说这世上是不是真的存在修道修仙的法门,这些问题,就算在争论几十年、甚至于上百年,只怕也没法得出一个确凿的答案。 何况眼下对于我们来说,问题的根源,不在于是否这世上真的有人能够白日飞升、羽化登仙而去,而是弄清楚照片当中历史遗迹,具体是那一个宗教所留下的产物,那地方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危险或者说秘密,这些事儿和周建军、和三支考古队失联,有什么联系。 “杨老前辈,既然照片里这遗迹,是尸解仙应劫飞升之地。” “研究所研究后确认,这照片上的遗迹,应当是清中期、或者明朝时期的遗迹,这一时期巫教早已经式微,这样是否能说明,照片当中这遗迹,是一处道教的遗迹?” 理清楚那些头绪后,我抬起头看着杨青山老爷子,开口试探性的问了那么一句。 杨青山老爷子却是摆了摆手道道:“照片当中这处遗迹,应该是属于冢戈教!” “冢戈教?” 我皱着眉头呢喃了一句,alice也同样是抬起头有些疑惑的看着我。 我和alice虽说都不是专门研究宗教文化的专家学者,也并非像是杨青山老爷子这样,身在宗教之中。 可宗教文化,作为华夏文明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和alice还是有所了解的。 然而,此时此刻杨青山老爷子所说的那冢戈教,我却是头一次听说。 见我们不解,杨青山老爷子便给我们讲述了这冢戈教的由来。 听到长生教这三个字之后,我和alice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就连一直在旁边强忍着耐性、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陈八牛,这一下子也是忍不住脱口而去一句我去,这么巧? 见我们三人这副反应,杨青山老爷子和杨柳也是不由一愣,杨青山老爷子更是眯着眼睛看着我问了一句:“难道你们三个小娃儿,还知道这长生教?” “何止是知道,我们还和那长生教打过交道呢!” 不等我和alice开口说话呢,陈八牛那家伙就摆了摆手,炫耀似的嚷嚷了起来。 “哦?” 这一下子,无疑也是勾起了杨青山老爷子的好奇心,本就好奇心重的杨柳,就更是一个箭步踏过来,凑到了我们跟前,忙问我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随后,我便将此前我们在西夜古城和长生教碰面,包括那西夜王的地下古城、人丹、尸河这些事儿,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杨青山老爷子。 杨青山老爷子听完之后,也是惊讶的不轻,瞪着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们。 显然他也没想到,我们三个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在他眼中还是毛头小子的家伙,竟然能有这般荒诞离奇的经历。 “老头儿,怎么样这一次是你看走眼了,我早跟你说,我这三位朋友,那都不是一般人!” 此前因为阅历浅薄,被杨青山老爷子几次说成井底癞蛤蟆的杨柳,这会好不容易逮到机会,那自然是立马就昂着头,冲杨青山老爷子嚷嚷了起来,不出意外又挨了杨青山老爷子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 “想不到啊,这长生教竟然时至今日还存在!” 不光是杨青山老爷子,就是我们当初在西夜古城和那长生教碰面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 “杨老前辈,您说的那冢戈教,和长生教有什么关系?” “这长生教啊,从出现的那一天开始,所有的信众,就只有一个目标,就是长生不死!” “可以说,长生教那些人,为了长生不死,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对于杨青山老爷子虽说的这一点,我是深信不疑的。 要是长生教那些信众,不是信长生不死信的着了魔的话,我们在西夜古城,也不可能看到那泣血崖、婴儿坟,也不可能出现那惨无人道灭绝人性以新生婴孩来炼制的所谓人丹。 再说历史上啊,这笃信长生不死的人,绝不单单只有长生派那些疯子,许多皇帝,也同样是对长生不死笃信不疑。 按照杨青山老爷子所说,大概是在隋末时期,发生过一段骇然听闻的药童事件。 “药童?” 我皱着眉头呢喃了一句,这药童,表面意思来看,应当是在药铺、或者是旧时候丹士炼丹房内,负责清理药材的童子,可不知为何,杨青山老爷子提到这药童的时候,我心里头不自觉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杨青山老爷子则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随后继续说了下去。 众所周知,这人乃万物之灵长,是自然界内从出生开始,就已经天生开了灵窍的物种,正所谓这新生婴孩诞生之际,体未脱、魂未齐、魄未全,乃是一点灵光先至,这句话啊大概意思就是说,新生婴孩儿,肉体还未长成、三魂还没有聚齐、七魄也并没孕育完整,可那一点先天灵光、或者说灵性已经降临。 因为这样,不管是在民间、亦或是在许多宗教当中,都认为这刚刚出生的婴孩儿,乃先天之灵汇集一身,是人一生当中灵气最充足的时候、也是这世上最纯净无暇的一种东西。 食补、药补、甚至于以形补形这些说法,那是自古有之。 中医当中有以紫河车入药,两广某些地区,听人说时至今日还有以胎盘、死婴孩食补的陋习,小时候我也听一些老人说过,这村子里的神经病啊,是脑子得了病,若是能用正常人的脑髓晾干入药,那就能治好。 诸如这样的人吃人的事儿,说起来直叫人头皮发麻,可古往今来却绝对不在少数。 杨青山老爷子虽说的药童,便是以一些不为外人道哉的秘法规矩,选定一些已经身怀六甲的孕妇,在孕妇还未曾诞下婴孩之前,便以各种滋补药食,结合一些匪夷所思的法门,给孕妇进补。 前面已经说过了,着初生的婴孩,在一些宗教、甚至于民间一些说法当中,是先天灵气最充足的一种存在。 而这药童呢,就是人为的,利用滋补的药食和一些所谓的秘法、法门,将尚在母体的婴孩儿所孕育的先天灵气,给无限放大下去。 待到十月过后,瓜熟蒂落,孕妇产下的婴孩儿,便是药童。 杨青山老爷子说到这儿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不住的唉声叹息,紧握着拳头,眼神在闪烁、脸上的神色也在闪烁。 那眼神之中,透着愤怒、也带着无奈和惋惜。 我们几人,听到这儿,则是早已经被惊的完全僵在了原地,细想那药童之事,顿感后背发凉,心中不由毛骨悚然。 试问,在药食同源、以形补形的前提下,这有人花费如此大的心血,去培养那药童,是为了什么? 只怕答案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吃…… 第613章 历史是由胜利者谱写 隋朝末年,天下局势动荡,老百姓的日子本就过的苦不堪言,药童之祸对于当时的老百姓来说,绝对是雪上加霜。 对于这发生在隋朝末年的药童之祸,正史当中少有提及,或者说是被后世人给有意遮掩加工过。 可即便如此,依旧是留下了蛛丝马迹。 听过隋唐演义评书的朋友,应当都知道其中有一个臭名昭着的人物叫做麻叔谋,这麻叔谋因为利用监工开凿大运河的权力食人之子、受人重金,遣人盗宝、掘人祖坟等等罪行被人告发,最后被隋炀帝令来护儿代步判以腰斩极刑。 麻叔谋的罪名当中,其中一条就是食人之子,说的就是那麻叔谋吃人成瘾,且专食孩童之肉。 历史当中啊其实并没有麻叔谋这一号人物,却有一位叫做马权凤的方士,这马权凤官拜太常寺太乐之位。 为何会将演义当中以食人之子的恶魔麻叔谋和这马权凤混为一谈呢。 按照杨青山老爷子虽说,那位马权凤啊,本名叫做马纯义,乃长生教第十二代教主,专精炼丹制药、精通医药医理,尤擅延寿滋补之法。 历史上对这马纯义的记载几乎可以说是一片空白,生猝年月都是不详,可野史当中称这马纯义,到隋朝隋炀帝时期,已经年过百岁,却满头黑发、不落牙、不岣嵝,行走如风,双目如电,能三日不饮不食、也能一顿吃下常人三日的饮食。 这马纯义啊子号长生尊者,自称自己乃是这世间长生仙人,游戏人间不过是为渡有缘之人。 大概是因为那马纯义精通医药药理的缘故,当时马纯义或者说长生教,在民间信众颇多。 当朝的一些达官显贵,听闻马纯义的神迹之后,很多都暗中遣人寻访这位子号长生尊者的马纯义,想要询问马纯义延寿滋补之法。 就这样,靠着所谓的延寿滋补的法门,马纯义和当时的权贵来往密切,随后马纯义就带着诸多长生教教徒到了大兴城,专门当时的很多权贵炼药炼丹、延寿滋补。 得到了当朝权贵的支持,长生教在那一时期,可谓如日中天,马纯义更是改名马权凤,官拜太常寺太乐。 可没过多久,大兴城内就接连发生了孕妇失踪一事,一开始啊只是一些平民百姓、贩夫走卒家中的孕妻无故失踪,发展到最后,一些乡绅、官员家中的孕妇也开始无故失踪了。 很快这事儿就闹的满场风雨,许多受害人家属联名上书,一纸诉状直接高到了大理寺,当时无辜失踪的孕妇,已多达上千人,很快这件事儿就惊动了尚书省。 严查之下,一具接着一具或是被开膛破腹或是已然十月临盆过后的孕妇尸体,被寻了出来。 很快长生教掳掠孕妇,喂以大补之物,培育药童、供权贵进补延寿的丑闻也被查了出来。 可一查之下,这事儿竟然牵扯到诸多当时手握重权的权贵。 当时的隋朝,已经是风雨飘摇,诸多反王势力蠢蠢欲动,这要是药童一事在闹大了,定然是民怨沸腾,那只怕隋朝灭亡的脚步会大大提前。 权衡利弊后,隋炀帝当即命皇家禁军金吾卫秘密抓捕处决长生教,已经改名马权凤的马纯义,最为一手操办这药童之祸的罪魁祸首,平日里因为能替当朝权贵延寿滋补,自然是人人结交,可这下东窗事发,就是为了自保,那马权凤也必然会变成众人落井下石的对象。 很快这马纯义就垮了台,连带着盛极一时的长生教,也成了过街老鼠,迅速消失在了大众视线当中。 当朝权贵,听信延寿滋补之说,推波助澜下闹出药童之祸,这绝对是当朝最大的丑闻,一旦全面曝光出去,那必然是会民怨沸腾,试问当时的权贵们,岂能不上下一口的修饰遮掩此事。 可这天底下那有不透风的墙,尽管在当朝权贵上下一口的遮掩下,药童之祸,就连正史当中都未曾被记录下来。 可这药童之祸当中的一些事件,也依旧是流传到了民间,被一些人、以另类的方式记录了下来。 只不过这药童之祸当中,许多罪行,诸如滥杀无辜、尸骸堆积如山这些,却是被后世者,一股脑都归到了隋炀帝身上,写成了隋炀帝倒行逆施开凿大运河,乘坐龙船沿河游览、骄奢淫乐,惹得沿河两岸尸骸累累、民怨沸腾、百姓苦不堪言。 隋炀帝开凿大运河,对于当时的隋朝来说,固然能说是劳民伤财之举,可要说那隋炀帝开凿大运河,真就如同演义小说或者一些民间史料当中所称的那样,只是为了下扬州赏花的话,那只怕是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 历史上亡国之君绝非隋炀帝一人,而这些亡国之君在后世评判当中,往往多被毁誉,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历史都是有胜利者书写的。 试想一下,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人们习惯了当下固有的生活,改朝换代,若是不把前朝极尽渲染的骄奢淫逸、残暴荒淫的话,如何能得民心? 当然我并不是说,历史上的隋炀帝,就是明君、贤君,至少在开凿大运河这件事上,隋炀帝绝对不是昏庸之人。 细数一下当时的社会时局,隋文帝时期隋朝定都大兴,江南地区经过魏晋时期的发展,经济文化空前发达,粮食辎重的产量绝非当时的当时的大兴城一代带可以比拟的。 可古时候那交通何等不方便,要将江南等富庶地区的粮草辎重、人口等等迁移、运输到大兴城,那将会是何等的工程量。 隋炀帝建东都洛阳、开凿大运河,其目的不就是为了将江南地区的相对发达人口、粮草、经济、文化等输送到北方。 若要从长远角度来说,隋炀帝建东都、开运河,绝对是先见之明。 可以说后世唐朝盛极一时,大运河的存在功不可没,即便是到现在,大运河依旧在使用。 不夸张的说,在交通不发达的年达,大运河对于南北交融绝对是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至于为何隋炀帝开凿大运河,会被说成倒行逆施、说成暴行,大概只能说,隋炀帝有远见之明,却对当时隋朝的局势考虑不够周全。 言归正传,药童之祸后,长生教迅速衰败了下来,或者说销声匿迹了下来。 直到唐朝中宗时期,这长生教又冒出了头,跳出来兴风作浪,结果啊不出意外又遭到了官府衙门的打击。 可那长生教就像是百足之虫一样,死而不僵,或者说历朝历代,实在是太多的人执着于生死、妄图延年益寿、甚至于是长生不死了。 直到北宋年间,全真一派出了一个历史上臭名昭着的叛徒李宏通。 这李宏通啊子号左良仙翁,本是全真教祖师爷马丹阳的弟子,只可惜这李宏通心术不正,最后被马丹阳逐出师门。 被逐出全真派后,这李宏通利用自己在全真派所学,结合一些旁门左道,自创了一门叫做天荒地衍,极损阴德的法术。 这门叫做天荒地衍的邪术,并不是用来针对咒害某一个人的,而是一种专门针对阴阳走势、坏人风水、截人气运的邪术。 简单来说啊,旧时候古人笃信风水之术,认为一块好的风水宝地,若是将先人葬于其中,就能保佑子孙后代五谷不缺、荣华富贵,甚至于一些上好的龙穴、龙脉,能福荫子孙,让后世子孙拜将封侯、称王成君。 而那李万通所创的天荒地衍的邪术,就是讲他人已经占据的龙穴、龙脉所蕴含的气运悉数夺走,转为己用。 这等损人利己、前祸先人后害子孙的法术,自然就成了旁门左道的邪术。 在常人看来,这祸人祖先害人子孙的天荒地衍术是旁门左道的邪术,可在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看来,这却是如虎添翼的大神通。 很快刘豫就找上了李万通,这刘豫啊并不是历史上那位伪齐的傀儡皇帝,而是历史上一个挖坟无数、掘墓无数,凶名赫赫的盗墓贼。 有关这刘豫的事儿,我在潘家园的时候,还听一些到过斗的老油子提到过,据说现在一些盗墓贼,依旧认那刘豫为祖师爷。 而按照杨青山老爷子所说,那刘豫是盗墓贼没错,可他也是北宋时期长生教的一位首脑级人物。 长生教从教主到信众,都是一群笃信长生不死到了如疯如魔程度的疯子,可以说这长生教为了寻求长生不死,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什么办法都想得出来。 而在北宋时期,那长生教历经数代,寻仙问药、炼丹炼药、炼制药童、人丹都未能达到长生不死的目的,当时长生教的教主长青子,便把目光投到了道教尸解成仙一说上。 前面已经说过,这追根溯源下来,尸解仙其实是源自巫教的。 而这巫教,其诞生的时间,理论上来说可远在道教之前,上古时期原始部落时候,这巫文化就已经出现了。 或许是为了最大限度上追根溯源,去寻求那巫教当中尸解成仙的法门,长青子开始大兴盗墓掘坟的勾当,这刘豫啊,就是当时长生教呢,挖坟掘墓替长生教寻找巫教遗迹、寻找上古时期巫教大能坟冢的一把手。 至于为何那长生教追寻巫教根源,非得去挖坟掘墓,其实很好理解。 试想一下,古时候的人们,死后下葬都讲究个生亦如此、死亦如此,通俗来说就是生前所拥有的一切,死后也要拥有,再加上历朝历代陪葬之风盛行,所以很多的东西,其实并非是一开始就消失在了历史长河当中,而是随着拥有者被埋入了地下,随后才逐渐消失在了历史长河当中。 创造出天荒地衍这一门邪术的李万通,和刘豫一拍即合,自此也就成了那刘豫的狗头军师,和刘豫专干挖坟掘墓的勾当。 而这刘豫挖坟掘墓,一是为了盗取珍宝财物,二是为了替长生教追根溯源去寻找巫教当中的尸解之法。 说起来,那长生教是一群为了长生不死丧尽天良的疯子,可试想一下、一群人历经数百年、上千年能为了一件事齐心协力,那么这群人,就算是数百年、上千年都在钻研怎么吃饭,那么这群人只怕都能算是这方面的资深元老了,或者用现在的话来说,都能算是顶级的专家学者了。 当时的长生教的教主长青子,也是一位精彩艳艳的疯子,在刘豫和李万通四处挖坟掘墓苦寻多年,也没能追根溯源的找到巫教大能坟冢、找到尸解成仙根源法门之后,那长青子丧心病狂下,便结合李万通所创天荒地衍的邪术、在以彼时道教所传的尸解成仙的法门,自创了冢戈成仙一说。 所谓的冢戈成仙,便是在道教所说的尸解成仙,需要历经三生三世、前三世为三狱的基础上,用李万通所创的天荒地衍之术,先寻一处深埋地下百年、甚至于千年的地穴、,劫走其气运,汇入墓穴之中、在建坟冢,进入其中,最后以达到尸解升仙的目的。 冢戈一说,便是源自于此,可能因为当时长青子所创的冢戈之法,和长生教固有的一些成仙长生的观念存在某种冲突,长生教在北宋时期,极其罕见的出现了内讧,最后直接四分五裂,一派继续坚持长生教历代钻研长生所留下的法门,并自称长生教正统。 长青子呢,一怒之下,以冢戈为名,创建了冢戈教。 第614章 七窍之术玲珑法阵 至于为何叫做冢戈,这冢,本就是和坟茔、坟地等算是同义,而戈,代表的则是杀伐之意,李万通所创的天荒地衍,乃是劫走他人气运,古时候人们认为人死之后,存活于另外一个世界,这无故被他人夺走气运,自然是免不了兵戎相见。 而这长青子所创的冢戈之法,通俗来说,就是先找一处风水宝地,这风水宝地之下,必须此前就已经安葬有三座古墓,而且那三座已经存在古墓,存在的年代越久远越好、其墓主身前越显赫、其墓主后世子孙越繁荣富贵越好、因为这样劫走的气运才足够多。 至于为何是三座古墓,多一座不行、少一座也不行,就是因为这三座古墓当中的墓主人,暗合道教尸解成仙当中必经的一环,即前三生三世。 至于冢戈之法当中,对于那代表着尸解成仙之人前三生三世的墓主人的生猝年月、或者说如何确定那墓主人就是尸解成仙之人的前三生三世,就连杨青山老爷子都说不清楚,更不要说我们能弄明白其中的弯弯道了。 不过从杨青山老爷子口中得知了这冢戈教的来历之后。 之前一直困扰着我的一些谜团,也是瞬间迎刃而解。 浙省在浙西南群山之中发现的那处历史遗迹,经由考古队勘探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处历史遗迹,是清中期的。 可后来随着出土文物被送往研究所,周建军带队研究后,那处历史遗迹的年份,却变得越来越模糊了起来。 一下就从清中期,变成了明朝,甚至于还不能够完全确定下来。 现在看来,只怕那处历史遗迹当中,或者说那墓葬群之下,还存在了明朝时期,甚至于年代更久远的古墓。 “老头子我也就知道这么多了,不过我想,你们想知道的,大概也就这些了!” “现在,你们几个娃子,是不是还执意要去那尸解成仙应劫飞升之地一探究竟?” 这个问题,杨青山老爷子在一开始就问过我们一次了,眼下他又重复问了一边。 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周建军和三支考古队接连神秘失踪、失联的那处历史遗迹,绝非是善地。 想来也正常,现在我们从周建军老爷子口中得知,三支考古队和周建军神秘失踪、失联的那处历史遗迹,就是冢戈教某位尸解成仙应劫飞升之地。 这冢戈教可不是什么善茬,那全都是为了长生成仙如疯如魔的疯子,而这尸解成仙,不管是横看竖看还是斜着看,都和鬼神之说,逃不开关系。 再加上周建军和三支考古队的神秘失联、以及那三段北宋时期的古吴越语录音,只是往深处那么一想,都直叫人头皮发麻。 不过眼下,这些谜团虽然没有全部解开,可至少我们距离真相已经迈出了一大步。 源自北宋时期的冢戈教、三段北宋时期的古吴越语录音,同样的时间段,难道那位尸解成仙之人,是北宋之人,或者说就是创立冢戈教的长青子本人。 周建军和三支考古队的贸然闯入,惊醒了已经尸解成仙的那位正主,那三段北宋时期的古吴越语录音,就是出自那位已经尸解成仙之人? 细想之下,越来越多的谜团随之而来,那种对于未知、对于成仙、对于鬼神的恐惧,也是扑面而来。 “杨老前辈,这次多亏了您,我知道您是为了我们好,可这一趟我们非去不可!” 我再一次很肯定的回答了杨青山老爷子的问题,或者说婉拒了杨青山老爷子的劝阻,alice和陈八牛也是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 眼见我们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非要往这火坑里头跳,杨青山老爷子也是再一次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低头沉思许久,杨青山老爷子才抬起头看着我们开口说道。 “我知道你们现在这些年轻后生啊,都是长在红旗下,生在新时代,对于以前那一套,那都是嗤之以鼻、认为那些就是封建迷信、是糟粕是封建社会的毒瘤!” “可老头子我要说的是,这鬼神之事,可以不信,但不可以不敬,世界大着呢,奇怪的事儿也多着呢,不是你们这些小娃儿,能一眼看透的!” 杨青山老爷子的确脾气火爆,甚至于都可以说嫉恶如仇,一开始也的确让我们吃了闭门羹,可实际上杨青山老爷子却绝非什么铁石心肠之人,相反的这杨青山老爷子啊,也和杨柳一样,是个十足的热心肠。 这会他说的那些话,字里行间,全然就像是一个慈祥的长辈,在循循善诱的劝阻即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后生晚辈。 只是事关上百人的性命,这一趟我们是非去不可。 “罢了罢了,老头子知道说再多,也劝不了你们这些小娃子!” “既然这话题都说开了,老头子临了就在提醒你们一句!” “这冢戈教啊,都不是什么善茬,这冢戈教的尸解成仙应劫之地,只怕多半都会存在着阻止外人贸然闯入的法阵!” “失联的那些人,多半就是触动了哪儿的某种法阵!” 法阵? 听到这两个字我不由眉头微微一皱,杨青山老爷子则是很笃定的点了点头。 法阵,也可以叫阵法。 这阵法一说啊,那更是由来已久。 最广为人知的阵法,大概就是行军打仗当中的军阵了,三国志当中诸葛亮以乱石堆布下的八阵图,不是生生拦下了数十万敌军?这八阵图属于奇门遁甲当中的一阵阵法。 除了这源自奇门遁甲当中的阵法,包括风水术在内,都有其独有的阵法。 例如我们在塔克拉玛干沙漠当中所遭遇的太阳谷,就是在天然基础上,人为改建出来的三阳交汇之地,这三阳交汇之地,从某种角度来说,也同样可以理解成一种风水当中的阵法。 “杨老前辈,那您是否能看得出来,这照片当中的遗迹,到底被人设下了什么法阵?” “若是我们遇到又该如何破解应付?” 没等我开口呢,一心记挂周建军安危的alice,便是忍不住抬起头看着杨青山老爷子,开口追问了下去。 之前有问必答,解开了我们心里头诸多疑团的杨青山老爷子这一次却是露出了有些摇摆不定的神色,他皱着眉头再一次伸手拿起了桌子上那些照片,来来回回的盯着仔细端详了许久,之后才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 “哎,老头子对这法阵虽也有所了解,可这法阵从古至今,不下数万种,其中奇门遁甲更是千变万化,老头子我也摸不到其中门道。” “何况这只有一些零散的照片,实在是很难看出具体端倪来,不过从这照片当中的风水格局、以及这墓室宗祠的位置朝向来看,此地所布的法阵,应当是七窍玲珑阵一类的法阵!” “七窍玲珑阵?” 闻言,我和alice都忍不住皱着眉头呢喃重复了一遍。 我呢虽然懂得风水术,也从老爹口中听说过法阵的存在,可对于这法阵一说,我也仅限于知道诸如三才阵、一字长蛇阵、八卦阵这些经常出现在各种小说、影视剧当中,多为后世人虚构编造出来的所谓法阵。 至于那些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真正意义上的法阵,我是一概不知。 不过我却听我老爹提起过,一些古法阵,可以调动天地之气、可以借用地气、龙气、可以利用自然内风火雷电、山水草木这些东西的力量,最终产生一些不可思议的力量或者说效果。 “杨老前辈,不知道您所说的这七窍玲珑阵,到底是什么样的阵法?” 这七窍我知道,是中医学说上对人体的一种划分,七窍指的就是人的眼耳鼻口舌再加上谷道和下焦门这人体上的七个器官、或者说是人体和外界相连的七个通道。 等我说完,杨青山老爷子点了点头道:“不错,这七窍玲珑阵的确对应的就是眼、耳、鼻、口、舌、谷道、下焦门这人体七窍。” “人体七窍,眼耳鼻口舌分别对应五脏六腑当中的肝脏、肺脏、心脏、脾脏以及脑脏,谷道和下焦门则是分别对应胃和肾脏!” “这人体五脏,分别对应金木水火土,肝属木、肺属金、心属火、脾属土、肾属水,故而这七窍玲珑阵,其实也是依照五行术数所排列分别。” “只不过这五行术数,变幻无穷、相生相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盛则必有一衰,其中门道,绝非三言两语说的清楚,也绝非是我个糟老头子能看得明白的!” “不过老头子我也知道,这七窍玲珑阵啊,设有七个阵台,每一个阵眼,都有一种对应五行变幻之物作为阵眼之用!” “照片中这地方,既然是那冢戈教尸解成仙应劫飞升之地,只怕那阵台之上,作为阵眼之用之物,多半也不是什么善物,而是诸如人蛔、虬灵之类的邪物。” 杨老爷子所说的人蛔,是传说中当中孤魂怨鬼中的一类,也有说这人蛔是降术的一种,至于人蛔到底为何物,解释起来也是让人头皮发麻。 西汉吕后发明了一种酷刑,命人将戚夫人的挖去双眼、熏聋其双耳、割舌灌药致其失语、在斩断手足,也有说还要堵其谷道、焦门,这种酷刑就叫人彘。 而这人彘酷刑,说白了就是夺取人的七窍、肢体,和那七窍玲珑阵似乎是不谋而合。 而人蛔,传说便是这遭受人彘酷刑惨死后,死者冤魂不息形成的一种厉鬼恶鬼,也有说啊这人蛔,是降术当中,一些邪恶的降头术参照人彘,将人杀害碎尸,通过这样的方法,人为激起死者的怨念后,形成的一种厉鬼。 虬灵则是传说当中蛇妖的一种,相传那虬灵长不过三尺、粗不过寸许,或是通体如墨、或是通体如玉,能幻化成美女、财物,迷人心智,浑身上下更是剧毒无比,沾者必死无疑。 第615章 朝着死亡出发 不管是人蛔,还是虬灵,都是极其阴毒邪恶之物。 我也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杨青山老爷子,会两次问我们是不是考虑好了,真的要去那浙西南走一遭。 就冲阴窖绝地、七窍玲玲阵,冲着人蛔、虬灵这些极其阴邪的东西来看,只怕周建军和三支考古队失联的那处历史遗迹,我们去了,也绝对是等同于直接一脚来到了阎罗殿前。 “既然你们这些小娃娃去意已决,这救人如救火的事儿,老头子也不便多加劝阻!” “临了,老头子送你们一句话,万事小心!” “晚辈定当铭记杨老前辈叮咛!” 我急忙抱拳朝杨青山老爷子躬身以示感激,alice和陈八牛也跟着我朝杨青山老爷子鞠了一躬。 杨青山老爷子却是有些不太耐烦的摆了摆手道:“得了得了,这些虚头巴脑的有啥用,要真有这个心啊,就万事小心,等回头活着回来,在给老头子送瓶子酒当面致谢也不迟!” 杨青山老爷子虽然嘴上不饶人,可所说的那些话,每一句都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担忧和叮咛,这也让我们心里头颇为感动。 “我看你们几个小娃娃,也是一路奔波,满脸的倦容,就算是要去救人,也得好好休息一下,不然这去了,没准也是白白往里头搭进去。” “这也到该吃午饭的时候了,你们几个小娃娃就在我这儿吃个便饭,休息一下,在出发!” “你个瓜娃子愣着干啥,还不赶紧滚去做饭,老子平日里咋教你待客之道的?学到狗肚子里头去了?” 在语重心长的对我们说完后,杨青山老爷子回头冲着还楞在一旁的杨柳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大概是因为这一次,也算是亲眼见识到了杨老爷子的博学和阅历是如何惊人,杨柳也没有像是之前那样反驳,只是有些不太服气的嘟囔了一句,随后就招呼我们到院子里头喝茶。 杨青山老爷子也是摆了摆手,示意我们不用管他。 见杨青山老爷子想要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头,虽说还有很多问题想跟杨青山老爷子讨论,可我们也不好在继续打扰,便也只能跟着杨柳来到了院子里头。 招呼我们坐下,重新给我们泡了茶后,杨柳就让我们先休息一下,他自己则是跑进厨房里头忙着去准备午饭了。 原本alice是一刻也不想多呆,只恨不得现在就立马插上一双翅膀,飞到浙省去。 可我见alice这精神实在是绷紧的有些过了火,生怕她在这么下去,还没到浙省,人就先崩溃,便一直极力劝说alice留下吃完午饭在走,也不算是辜负了杨老爷子的一番美意。 alice思索再三,似乎也是觉得不能落了杨老爷子的美意,这才勉强答应下来。 可alice却没有休息,而是拽着我,非要在研究研究那些照片和资料,尽管我们都知道,这一次我们算是撞了狗屎运,从杨青山老爷子口中得知了冢戈教这些事儿,已经算是知道的很多了,我们在怎么研究琢磨那些资料和照片,也看不出个子丑寅卯了。 可见alice如此兴致冲冲,我也不好在给alice增加什么心理负担,只能陪着她继续去枯啃那些照片和资料。 大概中午一点多,杨柳做好了午饭,端到了院子里头那葡萄架下的桌子上。 满满一桌子的家常川菜,其中一道麻婆豆腐更是红辣诱人。 我们从云南连夜赶到青城山,十几个小时的奔波,期间没有休息过、也没吃过东西,老实说早就饥肠辘辘了。 只是因为着急想要弄清楚那些事儿的真相,神经紧绷着,一直没觉得饿。 这会面对那满桌子喷香诱人的饭菜,再加上我们一早就想尝尝这正儿八经的川菜,这会我和陈八牛的肚子也是忍不住,很不争气的叫唤了起来,就连alice的肚子也忍不住咕噜噜的响了起来。 “哈哈,都是些家常菜,别愣着了,赶紧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杨柳很热情、一边招呼我们、一边帮着我们盛饭。 “哈哈,那八爷我就不客气了,这特娘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陈八牛哈哈大笑着,也不客气见外,结果饭碗,自己个又往里添了一大勺,直到碗里头都有些堆不下了,这才捧着那满满一大碗饭菜胡吃海塞了起来。 我也饿坏了,说了声谢谢后,接过杨柳递来的饭碗,就吃了起来。 alice则是一直盯着那些照片和资料,尽管肚子在咕咕叫,可她就是没有要动筷子的意思,最后还是在我们的在三劝说下,这才端起饭碗,草草的往嘴里头扒拉了小半碗饭菜。 吃完之后,等到我和陈八牛刚刚放下碗筷,alice就开始催促着我们赶去火车站,去买今天最早一趟开往浙省的火车票。 我本想劝alice在休息一会,她已经精神高度紧绷了一路,可见她去意已决,我劝阻的多了,反而容易让她心理负担加重,便也是只好由着她去了。 临分别前,杨柳这家伙啊横竖都想跟我们到浙省去跑一趟,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这事儿实在是太邪乎、太有意思了,他学道学法学了小半辈子,还没正儿八经的遇到这些邪乎事儿呢。 这一次好不容易碰到了,非得跟着去看个究竟不可。 不过我和alice都一口婉拒了杨柳要和我们一起同行、给我们帮忙的请求。 不是我们觉得带上杨柳会增加负担,实在是因为这一次我们要去的地方,说是阎罗殿、鬼门关也不过分。 眼下已经在哪儿失踪失联了一百多人,就连我们三人这一次去了,都不知道能不能安然无恙的回来,带上杨柳去,这不等于是把他往火坑里头带? 闹到最后啊,杨青山老爷子也是从屋子里头走出来,冲着杨柳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你个瓜娃子,非要去作死,非得让老杨家绝了后是不是?” “杨大哥,这一次真不能带上你,回头我们还要去云南,到时候咱们在一块去走一遭!” 在我们的再三劝阻下和杨青山老爷子暴跳如雷的怒骂下,杨柳那家伙总算是绝了要跟我们一块去浙省走一遭的念头。 临走前,杨柳送了我们三人每人一个护身符。 “这护身符是我自己个做的,我还给开过光……虽然我这学艺不精,可这东西总归有一点保平安的功效!” “别忘了,咱们还得一块去云南探险,我可在这儿等着你们回来!”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我们接过杨柳递来的护身符,学着他的样子,抱了抱拳头。 随后杨柳一路把我们送出了村子,送到了有公车进城的车站。 搭车进了成都府后,我们直接转车去了火车站,买了最早一趟直达浙省的火车后,因为距离发车还有一个多小时,我们也只能在候车室等待着。 我和陈八牛到还好,特别是陈八牛那家伙,这奔波了一路,也早就累了,这会靠在椅子上没一会就打起了呼噜,alice则是一直紧握着拳头,来来回回的踱步,一刻也不停的盯着手表上的时间再看。 alice这样,我是既心疼又担心,可却没什么办法,我知道只要一天不到浙省、一天找不到周建军的下落,她就一天不会放松下来。 “哎,但愿这一次也能逢凶化吉、有惊无险!” 我看着alice不断来回踱步的背影叹了一口气,低头呢喃了一句。 我不是个信命、信鬼神的人,可这会到了这一步,除了在心里头事先祈祷之外,我似乎也是真的无能为力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让人觉得格外煎熬,尤其是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就更让人倍感煎熬了。 短短一个多小时的候车时间,却总让我觉得,像是过去了几个世纪那样的漫长。 当然在候车的这段时间里,我也没闲着,而是一直捧着那几张考古队在现场拍摄的照片研究,脑海里头也一直回想着杨青山老爷子说的七窍玲珑阵、冢戈教这些事儿。 按照杨青山老爷子的推测,周建军和三支考古队接连神秘失踪、失联,极可能就是触发了那处遗迹里的七窍玲珑阵,照杨老爷子的说法,这七窍玲珑阵、一共七个阵台,每个阵台都有一样邪物作为阵眼。 换而言之,这七窍玲珑阵,应当是按照人的七窍、在以七窍所对应的五行术数分成了七个部分,这七个部分,又互相牵制、互相依附,牵一发而动全身。 倘若七窍玲珑阵真的存在,周建军和三支考古队神秘失联,的确是因为触发了七窍玲珑阵,不知道周建军他们,到底是触发了那七窍玲珑阵当中的那一眼阵台,遇到了什么充当阵眼的邪物。 还有那三段北宋时期的古吴越语神秘录音,是否真的如同我们想象的那样,是那尸解成仙之人,尸解成仙成功之后,意外被周建军和考古队惊醒,所留下的呢? 太多太多的疑问、太多太多的不可思议,像是麻团一样,紧紧缠绕着我的思绪,怎么理也理不清楚。 “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希望到了地方,一切都能得到答案,希望周教授他们挺住!” 一个多小时的煎熬终于过去了,我们跟随着拥挤的人群,踏上了直达浙省的火车。 一路上看着车窗外的不断变换的风景,alice一言不发,只是不时看着手表上的时间,陈八牛那家伙倒是自在,上了车后不是吃就是睡,我也靠在车窗上,没有言语,只是眉头一直紧锁着。 因为我心里头很清楚,这一趟,等待我们的,只怕会是完全超出我们认知、甚至于可以说是超出了现代科学范畴的未知之物,而很多时候未知往往就代表着危险…… 第616章 山村诡事 从川蜀直达浙省的绿皮车,接连开了几十个小时,终于在第三天下午时分抵达了浙省火车站。 “可憋死八爷了,在坐下去,八爷非得憋出个好歹来不可!” 陈八牛站起身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伸着懒腰嚷嚷着。 混迹在拥挤的人群当中下了车,还没走出站台呢,alice就开始规划起了我们接下来的路线。 原本孙三农教授那边的意思是,我们到达浙省后,现在杭市留一晚上,他那边负责联系浙省的文物局,等到第二天,我们在和浙省文物保护局方面的同志会和,然后在一起赶赴现场。 用孙三农教授的话来说就是人多好办事,现在周教授和三支考古队接连神秘失联,人多的话,就是发生意外,也能互相照应。 可眼下alice明显等不了这一晚上,好不容易到了浙省,她要是能耐着性子在这呆一晚上,那才是不正常的表现。 “不是,冯大小姐,咱都做了几十个小时的货车了,八爷我这骨头都快散了架了,咱就算不在这儿休息一晚上,好歹吃个饭缓口气在走!” “饭可以路上吃,在路上车上也可以休息,你要是觉得累了,可以留在这儿好好休息!” alice一边说着,一边从陈八牛手里头接过自己的背包,说完便是头也不回的径直朝着车站外快步走了出去。 “嘿,要不怎么说这资本主义就是可恶呢,九爷您看到了,这假洋鬼子明摆着已经被资本主义给彻底荼毒了,这……这就是拿咱们无产阶级当牛当马啊!” 这几十个小时的奔波,虽说在火车上我也昏昏沉沉睡过去好几次,可老实说,那会我也累得够呛,就是那种在一个狭窄封闭的环境下呆久了,浑身都不自在。 可眼下,我也不敢耽搁时间,便只好耐着性子回头对陈八牛那家伙好言相劝道:“行了八爷,咱能休息,可周教授他们,一百多条人命可休息不得!” “咱还是尽快赶过去,alice现在这状态,让她一个去铁定得出事儿,咱两个四九城纯爷们儿,可不能让个女同志给比下去了,您说是八爷?” 我和陈八牛这家伙认识了快十年,只怕这世上没人比我了解这家伙的臭脾气了。 这家伙就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还不禁夸。 “嘿,九爷别以为八爷我听不出来,您这是给八爷我戴高帽子呢!” “不过这话听着舒坦,八爷啊就吃这一套,咱不能让一个女同志比下去了!” “啥也甭说了,九爷咱赶紧的拔锚起航!” 嘴上嘚瑟了几句后,陈八牛那家伙扛起行李,一路小跑的就追了过去,我看着那家伙的背影笑着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急忙追了上去。 陈八牛这家伙,就是这德行,一张嘴有时候惹人烦,甚至于有时候做起事儿来,也显得像是脑袋里头缺根筋似的,可对朋友,这家伙绝对没的说。 孙三农教授在把那些照片和现场资料传真给我们的时候,就提到过,这一次周建军和三支考古队接连神秘失联的那处历史遗迹,在浙西南台州一个叫做洪村的地方。 等我们走出车站,追上alice,她早就已经向人打听清楚了哪儿有车直达台州。 “再过十分钟,就有一趟车过去,我先过去买票,我们有三分钟时间吃东西!” alice看了看时间,一开口,就几乎是把时间给规划的死死地,一幅之恨不得把一分钟掰开当做两分钟来使。 说完,不等我们搭话,alice就直接跑去买票了。 “得了九爷,八爷算是领教了,这老美经济那么发达,美刀那么值钱不是没道理的啊,就冲着把人当牲口来使的时间观念,八爷我就受不了!” “所以啊八爷,您注定赚不了美刀!” “嘿,姓关的你丫的会不会说话,啥叫八爷赚不了美刀!” 我顺嘴打趣了陈八牛那家伙一句,也不与他争论,只是左右看了看,老远看到街边有一个正在买街头小吃的地摊,便三两步跑过去买了三份小吃。 我们东西还没吃到嘴里,alice已经把车票买回来了。 “吃点东西alice?” 我把手里头还热乎的吃食递过去,alice却是摆了摆手说了句我不饿。 接连几日的精神紧绷,再加上alice几乎是没怎么休息、也没怎么好好吃饭,她的脸色显得很苍白,精神也很不好,现在的alice完全就是在强撑着,她那样子,我真担心,她一旦放松下来,整个人立马就会垮掉。 “不行,怎么说也得吃点东西,从这儿到洪村,起码还得一晚上的路程!” “你这样不吃不喝,也不休息,等咱到了洪村,你还有啥力气去找周教授和考古队?” 我几乎是用很蛮横的方式直接把手里头的吃食塞到了alice手里头。 alice抬起头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似乎她这会也反应过来,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终于还是低下头去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只是她依旧只是吃了一点点,相比起陈八牛那家伙的狼吞虎咽,alice这几天的食量,大概真的可以说是在喂鸟了。 手里头的东西还没吃完,车子就要开了,alice催着我们赶紧上车。 “哎等等八爷我啊!” 陈八牛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手里头的吃食,一边含糊不清的嚷嚷着小跑着追了上来。 上了大巴车,又是七八个小时的奔波。 等我抵达台市,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下车的时候alice就跟司机师傅打听哪儿有车能去洪村。 司机师傅告诉我们,洪村有些偏僻,没有直达的车,平日里要去,只能坐车先去镇子上,在转车过去,可这个点早就没车了,要是我们有急事非得今晚赶过去的话,可以去车站外头看看有没有黑车,只要价钱合适,应该能直接包车过去。 江南地区,自古就是富庶之地,改革开放以来,江南地区的经济更是高速发展。 经济发达,带来的好处就是交通便利,各种服务行业也十分的发达。 在车站外问了一圈,很快找到了好几个黑车司机,可让人奇怪的是,那些黑车司机一听我们要去洪村,大部分都直接摆了摆手,说啥也不肯去,不仅如此,听到我们这个点要去洪村,那些黑车司机看向我们的眼神都怪怪的。 那眼神怎么说,又惊又怕,搞得就好像是我们三个要去洪村,就已经是触犯了某种不为人知的禁忌似的。 结果这一圈问下来,即便是在alice开出了三百美刀的天车费下,我们不仅没找到黑车司机愿意载我们去洪村,甚至于那些黑车司机见到我们都开始绕着我们、躲着我们走了,一幅生怕我们凑上去开口就问一句师傅去不去洪村。 那感觉怎么说,就好像是,洪村这两个字,都带着邪乎,莫说去洪村了,就是提到这两个字,都得倒霉好几天似的。 “特娘的,这算咋回事?这些跑车的也真是的,三百美刀都不要!” “八爷我咋觉得,这洪村就跟鬼门关似的,去了就回不来了呢?” 不仅是陈八牛,我也有这种感觉,alice呢则是眉头皱的更厉害了几分,因为找不到车愿意载我们去洪村,她一直紧握着拳头,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一直在左顾右盼。 最后旁边一个在摆摊卖凉糕的阿婆似乎是见我们神色焦急,真的有急事,看不下去了,就喊了我们一声。 “这个点了,你们真要奔那洪村去啊,是不是出啥子事儿了?” 那些黑车司机对洪村这个地方,避之不及的态度,让我们心生不妙,可也同样让我们十分的不解,这一个小村子,到底有啥可怕的,能吓得那些黑车司机,连摆在眼前的三百美刀都宁愿不赚。 这会有人搭话,我们自然是要问个清楚弄个明白了。 “阿婆,实不相瞒,我们去洪村是去找人的,人命关天的事儿!” “可这跑车的师傅们似乎都不乐意去洪村,那地方道儿不好走?” “是啊阿婆,这都把车费开出天价了,那些师傅也不去,这送上门的钱都不赚,你们这儿跑车拉客的师傅都很有钱?” 陈八牛那家伙也凑过来,有些牢骚的嚷嚷了一句,可谁想到,那阿婆开口一句话,就把我们给吓的够呛。 “小伙子,这就是你们年轻了,这钱赚的再多又怎么样,那也得有命花才行啊!” 那位阿婆一句有命赚也得有命花才行,当时就听得我们三个愣在了原地,过了半晌陈八牛那家伙才转过头瞪大了眼睛看着我问了一句:“特娘的,九爷难不成去那地方,还有生命危险?” “那洪村啊,女人去没啥子事嘛,男的去了多半就留在那儿回不来了,小伙子你说有没有生命危险?” 如果说那阿婆开始的一句有命赚钱得有命花才行,是吓得我们当场愣住的话,那么那阿婆这会那一句女人去了没事,男人去了就回不来了,完全就可以说是把我们给惊的僵在了原地。 “不……不是,这……这特娘算啥情况?这男女平等的口号都喊了几十年了,咋……咋这会还搞性别歧视呢?” 过了老半天,陈八牛那家伙缓过神来,抬起头瞪着一双眼睛,磕磕巴巴的嚷嚷了一句。 至于我,那会心里头早就是被疑惑给堵满了。 一个地处群山之间的小山村,怎么男人去了就回不来了,女人去了就什么事儿都没有。 要说这一年多以来,就连塔克拉玛干沙漠深处的黑沙漠,我都走了一遭,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没见过,可今天这事儿,绝对是头一遭碰到。 “行了八爷,什么性别歧视,您啥时候见过这性别歧视能要人命的?” 我回头训斥了陈八牛那家伙一句,只是说那句话的时候,我心里头也是七上八下的,总有一种毛毛的感觉。 “阿婆,您能告诉我们那洪村到底咋回事?” “怎么就女人去了没事儿,男人去了就回不来了 第617章 来龙去脉 “是啊阿婆,您赶紧跟我们说道说道,这到底咋回事啊,凭啥我们男人去了那洪村就回不来,这女人去了就没事儿!” “难不成那洪村,是唐僧取经西天路上的女儿国?我们男人去了,就得被抓去剁碎了做成香囊?” 陈八牛那家伙好奇心比谁都重,这会也是刚消停没几秒钟,立马又凑了过来,跟机关枪似的嚷嚷了起来。 被陈八牛那家伙这么一说,我心里头也有那种感觉,难不成那洪村就是唐三藏西天取经路上的女儿国? 说起那女儿国,可能大部分人想到的都是御弟哥哥和女儿国国王之间那一句女儿美不美,想到的都是女儿国里的环肥燕瘦,是女儿国外不需要男人,喝一口就能让女人怀孕的子母河。 可实际上,在唐三藏师徒四人到达女儿国之前,也有其他男人到过女儿国,只不过那些男人,下场都挺凄惨,稍有不从,便是会被剁碎了包成香囊。 可以说,唐僧师徒四人西天取经路上的女儿国,既寓意着佛教七劫当中的情劫,可同样的,那女儿国也是男人的地狱。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就好比你穿着现在流行时髦的服饰去到古时候,古人会因为好奇把你当成稀罕物儿,可同样的,那时候你就像是动物园里头的猴子。 与大环境格格不入的东西,只有两种结果,要么被大环境同化,要么被淘汰被扼杀。 见我们追问洪村的事儿,那位阿婆脸上的神色一下子就变得很复杂了起来,闪烁的眼神当中透着一股对我们的同情和热心肠,可同样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恐惧,显得很不愿意提及洪村的是是非非。 “阿婆,我们去洪村,真的是急着去救人,人命关天的事儿耽误不得!” “您就行行好,告诉我们那洪村到底怎么回事?” 眼见那位阿婆始终不肯吐露那女人去了没事儿,男人去了就回不来了的洪村究竟有些邪乎的地方,alice也沉不住气了,凑了过来用那种满是哀求的口吻追问了一句。 要不怎么说女同志在某些方面,始终要比男同志吃香,尤其是当女同志露出无助哀求的神色的时候,不光是男同志们会心生怜惜,就连女同志也会心生不忍。 “哎,你们是要去找什么考古队的?” 终于,在alice的苦苦哀求下,那位阿婆开口说了话,可她这一开口,又一次惊到了我们。 周建军和三支考古队,进驻那处在洪村附近被发现的历史遗迹,进行考古活动,不是什么秘而不宣的事儿,可也没有大张旗鼓,更没有上新闻上报纸。 按理来说,不会闹得人尽皆知,可这会就连杭市,火车站边卖凉糕的阿婆都知道,单凭这一点,足以证明周建军和三支考古队失联的这事儿,这次怕是闹大了。 “阿婆,我们就是去找那考古队的,考古队里头带队的教授,是我叔叔!” 到了这会,我们也没什么好遮掩的,alice很痛快的点了点头。 “阿婆,您怎么知道我们是去洪村找那考古队的?” 我忍不住好奇,试探着问了一句,结果这一问,还真就问出了一些让我们毛骨悚然的事儿来。 那位卖凉糕的阿婆告诉我们,她不是杭市本地人,她老家也是台市的,而且距离我们要去的那洪村啊,不是很远。 洪村那地方啊,在那一片的村子里,算是位置最偏僻的一个村子了。 整个洪村也不大,约莫只有三十多户人家。 可要说那洪村的历史,却又是附近大大小小十多个村子里头最为久远的。 听那位阿婆说,那洪村建村到现在,起码也得四五百年了,最开始啊,洪村那地方不叫洪村,而是叫洪家镇。 这洪家镇,在几百年前,是那一片最繁华热闹的一个镇子,也是往来商客必经的一个镇子,最繁荣的时候,镇子上得有一千多户人家,有好几万人口。 这样规模的镇子,在人口基数本就不大的古时候,绝对算是名副其实的重镇了。 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洪家镇里突然闹起了疫病,那场疫病闹得很凶,传染很快,短短几天时间,整个镇子的人几乎都感染了那种疫病。 跟着,洪家镇里每天都有几十个人死于那种疫病,一时之间整个洪家镇,随处可见漫天飞扬的纸钱,到处可以看到送葬出殡的队伍。 到最后,镇子里头几家棺材铺里的棺材,都卖空了,草席都卖光了,有的病人更是走着走着,就直接死在了路边。 眼见疫病彻底失控,当时的州衙门担心这疫病扩散开来,后果会更严重,就直接派了数万名禁军,直接把通往洪村大大小小的出路、山道都给封死了。 州府衙门这么做,其用意很明显,就是要把整个洪家镇的人困在洪家镇里自生自灭。 半个月之后,整个洪家镇,几万口人,几乎是死了个干净,镇子里头大街小巷,尸骸遍地、死去的人没人在收尸掩埋焚烧,就那么原地腐烂发臭。 整个洪家镇,似乎都变成了人间地狱,尸臭冲天。 也许是命不该绝,洪家镇几万口人几乎是死了干净,可最后也活下来了大概十多个人。 眼见洪家镇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那疫病也算是就此打住了,州府衙门派去封山封路的官兵也就撤了回去。 洪家镇里侥幸活下来的那十多个人,连夜逃出了洪家镇,可因为是从洪家镇里逃出来的,那些幸存者也不敢往远处逃,因为一旦被州府衙门知道他们是从洪家镇里逃出来,那必然会被抓回去就地处死。 于是,洪家镇里逃出来的那十几个幸存者,就在距离洪家镇几十里外的一个山沟沟里扎了根。 几年下来,慢慢变成了现在的洪家村。 “特娘的,这封建社会就是封建社会,竟然让几万口人自生自灭,这……这太残忍了,活该推翻封建社会!” 那位卖凉糕的阿婆说道这儿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停下来,只是骨子里头就喜好打抱不平,看不惯不平事儿的陈八牛那家伙,听到这儿,忍不住紧握着拳头大声嚷嚷了起来,一幅苦大仇深,恨不得穿越回去,把当时下令封死洪家镇的那州府衙门给血洗了一样。 “哎哎八爷,别嚷嚷了,等会再让人当神经病给你送到三医院去!” 我没好气的瞪了陈八牛那家伙一眼,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那家伙这才冷静下来,可依旧是紧握着拳头,眼神里闪烁的尽是对封建社会的愤怒和仇视。 要是听那阿婆说起这洪家村的由来,说起那洪家镇的惨剧,我心里头没点触动,那是不可能的。 可我并没有像是陈八牛那样觉得愤愤不平,尽管我听完也觉得愤怒,觉得残忍,更在愤怒、残忍之余,更多的还是惋惜和无奈。 旧时候医疗水平不发达,发生疫病,特别是严重的疫病,往往都是封村、屠村,只有把染病的人杀干净了、让染病的人死绝了,才能从源头彻底平息疫病。 这是很残忍的做法,可也是迫于无奈的做法,这就好比是你在开车,前方突然出现了两拨人、一边是一个年迈的老者、一边是三四个孩子,偏偏这个时候你刹不住车,你该如何选择? 至于那位卖凉糕的阿婆,为何要提及那洪村的由来,提及洪家镇那段人间悲剧,直觉告诉我,这洪家镇的悲剧,大概就是洪村为什么女人去了没事儿,男人去了就有去无回的根源所在。 “阿婆,这洪家村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男人去了就有去无回,女人去了就没事儿呢?” 在我的再三追问下,那位阿婆在很警觉很畏惧的左右看了看之后,这才压低了声音向我们说出了后来发生的邪乎事儿。 洪家镇,一下子死了几万口子人,几乎可以说是整个镇子的人都死光了,没人收尸,那些尸体躺在街上、倒在家里,腐烂发臭,流出的尸水,都快在大街上汇成了一条小溪。 一下子,洪家镇就成了名副其实的鬼镇,莫说进镇子里去了,就是到洪家镇附近,隔着几十公里,似乎都能闻得到那股子冲天的尸臭味儿。 可没人敢去洪家镇,就真的变成了毫无生机、只剩下了尸体的鬼镇。 洪家镇周围都是山,山上最不缺的就是野狗、狐狸这些东西。 正巧赶上冬荒,下了雪山里头没吃食,洪家镇附近山里头那些狐狸、野狗、闻着那股尸臭味儿,就成群结队的进了洪家镇,开始吃尸体。 又过了几年,有进山采药的人无意间到了洪家镇附近的山上,结果到了晚上,竟然看到洪家镇又亮起了灯火。 而且还不是亮起那么一点点灯火,而是整个镇子都灯火通明,隔着老远还能够听到镇子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声音。 “哎哟我去,九爷这……这咋跟听鬼故事似的呢,越听越渗人了呢?” 陈八牛狠狠吞了一口口水,转过头看着我,脸色有些苍白的嘟囔了一句。 这可不就是个鬼故事,试想一下,一个几万口人的镇子,镇子里的人几乎是死绝了,完全就变成了一个尸骸遍地的鬼镇,可没过几年,到了晚上那镇子竟然再一次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这实在是很难不让人去想象,是不是就是镇子里死于疫病的那几万个人,死后冤魂不散,出来作祟。 至少我是这么想象下去的,可接下里那位阿婆说的事儿,却完全和我们的想象大相径庭。 那几个采药人一看到这场景,也吓得够呛,急忙连夜下了山回了家,几个胆小的更是去找道士和尚做法驱邪,生怕不小心就被洪家镇里的冤魂给缠上。 可几个采药人胆战心惊了好几天,却是什么事儿都没有,邻村几个进山打柴的樵夫,回来也说傍晚的时候,在山顶上看到洪家镇亮起了灯火,好像还有很多马队、车队有很多人在洪家镇进进出出。 看到这事儿的人越来越多,关于洪家镇的传闻也是越来越多,有说洪家镇是在闹鬼、有说洪家镇的疫病早没了,这是已经被其他人给占去,恢复了往日了繁荣。 毕竟洪家镇虽说位于群山环抱间,可在当时却是周围几个镇子、大大小小几十个村子外出经商最快的一条捷径,算是交通要塞了。 虽说洪家镇发生了灭镇那样的惨剧,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事儿早就慢慢被人淡忘了,一些外来的商旅不清楚其中缘由,走近道去了洪家镇,一来二去洪家镇恢复了往日的繁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很快这些事儿,就传到洪家村人的耳朵里。 洪村的人,都是洪家镇那十多个幸存者的后人,一听这事,在一合计,就决定去洪家镇看看。 要是洪家镇真的恢复了往日的繁荣,他们就搬回去,一来认祖归宗落叶归根,而来洪家镇绝对要比那鸟不拉屎的洪村好在的多。 很快,洪村七八个青壮年,就收拾好东西,还特地去庙里头求了护身符,准备就绪后,乘着傍晚时分,就翻山越岭奔着洪家镇去了…… 第618章 狐怨 虽说洪村的村民,都是当年大难不死逃出洪家镇的那十几个人的后裔,可如今距离洪家镇灭镇惨剧已经过去了十数年。 当初大难不死逃出洪家镇的那十几个,大都是青壮年的男性,如今也是死的死病的病老的老。 这一次前去洪家镇一探究竟的七八个洪村村民,也只是从长辈口中听说了关于洪家镇的事儿,甚至于那七八个去一探究竟的村民,就连能看到洪家镇全貌的山头都没去过。 晚上天黑山路又不好走,结果去一探究竟的那七八个洪村村民,愣是在山里头兜兜转转了好几天,终于在第四天傍晚时分,爬上了一座山。 等到翻过那座山,那七八个村民,这才看到了洪家镇。 山里头天黑得早,彼时天色已经完全暗沉了下来,老远的,几个村民就看到洪家镇里头,早就是灯火通明的一片了。 甚至于还能够听到,镇子里头有人在吃酒划拳随风飘过来的声音,还能够听到小贩叫卖吆喝声,镇子口大牌坊下头,远远地还能够看到有车马经过。 当时已经在山里头转悠了好几天,身上准备的干粮早就吃光的几个村民,一看这洪家镇一片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样子,那里像是传言中那样,遍地尸骸鬼气森森、到了晚上是孤魂野鬼出来游荡的阴森模样。 当即,那七八个村民就合计赶紧进洪家镇去看看,等回去就通知洪村的人,尽快搬回洪家镇去。 不然老祖宗留在洪家镇的田地、房子,还有埋在房子里的银钱,不都得被外人给白白占了去? 抱着这样的心思,那七八个村民摸着黑,连夜就奔着洪家镇去了。 奇怪的是,那一片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洪家镇明明看着就在不远处。 可那七八个村民怎么走,好像都走不到洪家镇,洪家镇始终就在不远处。 几个村民也是越走心里头越觉得不对劲,可就在他们准备停下来的时候,突然一抬头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洪家镇入口那大牌坊下面了。 牌坊上挂着一串大红灯笼,灯笼上洪家镇三个大字,似乎和村里头那几个当年大难不死从洪家镇逃出来的长辈们说的一模一样,连位置都没变过。 虽然当时那几个村民也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就算这洪家村经过这十数年,如今已经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繁荣。 可在此之前,这洪家镇可是一度荒废了下去,后来搬到洪家镇的那些商客,重新翻修洪家镇,也不可能连灯笼的位置模样都没变过。 奈何洪家镇里头,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那一眼看过,青石板铺砌的道路,平整光滑,两侧全都是两三层的小木楼,镇子最中央,那一栋让洪村几个老人念念不忘的八角大酒楼,也是清晰可见,镇子外头一眼都似乎看不到尽头的大片田地里头,庄稼熟的正旺,那稻穗都快垂到了泥土里头。 这样繁荣富庶的样子,可远比那只能靠着几块山田山地勉强果腹的洪村强了百倍。 再一想到,这洪家镇的良田百顷、那大房子、大屋子,都是洪村先辈们辛苦积攒下来的家业,怎么说也该是由现在洪村的人来继承,这会却被旁人给站了去。 那前来一探究竟的村民是越想越觉得憋屈、觉得不公平,一咬牙一合计,还是决定进去看个究竟,就算最后不能把洪村先辈们留下的产业悉数要回来,至少也得带着洪村的乡亲们,落叶归根,离开那鸟不拉屎的洪村,返回这洪家镇来。 可等到那七八个村民壮着胆子,走进了洪家镇后,他们傻眼了。 并非是他们进了镇子,看到的就是满地白骨、相反洪家镇里头真的是灯火通明、大街小巷人来人往,路边的酒楼、饭馆也是彻夜不息,甚至于还多了好几家烟花场所。 更加让那七八个村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自打他们进了洪家镇之后。 镇子里的人啊,对他们那是十分的热情,当得知他们来自洪村,是这洪家镇原住民的后裔的时候,镇子里那些人就更热情了。 甚至于不用那几个村民提及,镇子里的人就主动提出,让他们回去,把洪村的人都叫来,让他们重新搬回洪家镇住,他们愿意把镇子里的大房子、铺子和镇子外的田地重新物归原主还给洪家村的村民。 自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事情过于出奇顺利,就好像是如今洪家镇的人,早就知道那七八个从洪村来一探究竟的村民,心里头打的是什么主意似的,这可不就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然而,当时那七八个村民,早已经被如今洪家镇的繁华,或者说被眼前的纸醉金迷给迷了眼,那里会想到这些,只觉得这一趟没白来,这纸醉金迷的好日子,正在朝自己个招手呢。 不仅如此,那七八个村民,还发现,如今的洪家镇啊,大街小巷里头来来往往的,竟然大部分都是女人,一个个环肥燕瘦、涂脂抹粉的,可比洪家村里头那些村丫头要好看了不知道多少倍。 色字头上一把刀,可试问天底下有几个男人不喜欢流连花丛呢? 当时那七八个村民,见周围大部分都是女人,也觉得不太对,就问怎么镇子里头看不到几个男人呢? 洪家镇那些女人就告诉他们,如今这洪家镇啊那可比以前繁华多了,这会也不是农忙时节,镇子里头的男人啊大都都去外地贩货了,再加上如今洪家镇里头男人本就不多,大部分都是女人。 如今这洪家镇的男人啊,就是个瘸子,那都能娶媳妇,稍微有点本事的,那都能学着大户人家的老太爷那样,娶上几房小妾。 就是因为如今洪家镇女人太多了,这镇子里头才有了几家烟花场所。 现在社会男女比率失调,涌现出了大批光棍,可旧时候,重男轻女,那光棍也不在少数,不然历史上也不会出现租妻、走妻这样的陋习。 洪村地处偏僻,村里人就靠着那几亩山田、山地过日子,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紧巴,村里头穷,自然没几个姑娘愿意嫁到洪村了。 一听这搬到洪家镇来不仅分田分地有大房子住、有铺子收租子,还能娶媳妇儿、甚至于能娶几房小妾。 这一下子,那七八个村民可彻底被眼前的纸醉金迷给糊弄住了,那天晚上稀里糊涂就住在了洪家镇。 可等到那几个村民纸醉金迷一夜过后,等到破晓时分,天还没亮呢,突然镇子里头阴风大作,一阵阵好像是狐狸、又好像是恶鬼的嘶吼声就响了起来。 正高床暖枕、温柔乡里头睡得舒坦的几个村民一下子被惊醒了过来,等他们从床上爬起来,睁眼一看当场就被吓傻了。 昨天晚上,还是雕龙画凤、金雕玉砌的大房子,竟然瞬间变成了残檐断壁、原本的高床暖枕也赫然变成了破破烂烂、早已经腐朽不堪的棺材板儿。 更加可怕的是,当那几个村民回过头一看,自己抱在怀里头的,那里是什么婀娜多姿娇滴滴的美人儿,那分明就是一头狐狸,诡异的是那狐狸还像是人戴面具、戴帽子那样,头上顶着一个白森森的骷髅头。 几个村民当时就被吓疯了,大喊大叫着,这个时候那些狐狸突然像是人一样后脚着地慢慢直立着站了起来,顶着骷髅头的脑袋上,透过那骷髅头空洞洞的眼眶,能看到那些狐狸或是幽蓝、或是幽绿泛着寒意的眼睛。 那些狐狸竟然开始口吐人言,大喊着你们这些男人、该死的臭男人,大难临头不说各自飞,竟然让我们女人当替死鬼、替死鬼…… 一时之间,周围阴风大作,残檐断壁下野草从生,风一吹,那荒草下,累累白骨是触目惊心。 几声惨叫划破了夜空,不一会天也亮了。 洪家镇,再度恢复了死寂,没有灯火通明、更加没有人声鼎沸,只有放眼看去,随处可见的残檐断壁和那触目惊心的累累白骨…… 另一边洪村的其他村民,左等右等,接连等了半月有余,也不见那七八个去探路的村民回来报信。 村里人聚在一起,一合计,莫不是那七八个去探路的出了事儿,要不就是洪家镇真的恢复了往日的繁荣,那七八个前去探路的村民,这会留在洪家镇乐不思蜀,都忘了回来洪村报信了。 商量之后,洪村又组织了几个壮劳力,打算去洪家镇一探究竟。 可因为之前全的人音信全无,再加上洪家镇闹鬼的事儿越传越凶,这一次前去的那几个人,不敢在天黑去了,而是专挑大白天赶去,最后挑了个大白天日上三竿,太阳最烈的正午时分进了洪家镇。 结果啊,他们到洪家镇一看,那有什么灯火通明、那有什么人声鼎沸,整个洪家镇早就是一片破败了,镇子入口处,那大牌坊上的灯笼,早就破烂不堪了,更可怕的是,牌坊旁边的杂草丛里,一堆人骨头那叫一个触目惊心。 几个二次前去洪家镇一探究竟的村民被吓得都快失心疯了,大叫着就逃了出去。 可等到晚上,那几个村民逃到远处的山顶上,回头一看,夜幕下洪家镇竟然是一片灯火通明、大老远还能听到镇子里头人声鼎沸。 洪家镇的鬼事儿,说到这儿,算是完了,男人去了就有来无回、女人去了没事儿的根源似乎也在这个故事里头,可我们还是有些想不明白,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说道。 “哎不对啊阿婆,这……这洪家镇就算闹鬼,那也应该是男女老幼都有,总不可能当时死的都是女人,再说这怎么闹鬼,都变成了狐狸了呢?” “还嚷嚷着都是你们这些臭男人惹的祸?” “这不典型的搞性别歧视?” 陈八牛这家伙早就耐不住好奇心了,那阿婆话音刚落,他就迫不及待的嚷嚷着追问了下去。 “哎……” “这事儿,还真是男人惹的祸啊!” “我也是听人说的,说后来有胆子大的趁着白天去了洪家镇,结果啊就发现,那满地的白骨,有一半儿是病死的,可有一半儿却压根就不是病死的。” 那位阿婆说到这儿,止不住的唉声叹息,眼眸里全都是惋惜和心痛的神色。 我们三个则是楞在了原地,洪家镇死了几万口人,一大半死于疫病、另一半却不是病死的,那么他们是怎么死的? 难道是…… 一个很可怕的猜想猛地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我自己都被吓得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第619章 猫腻重重 “不是九爷,您这是咋了?” “不就是一个鬼故事嘛,八爷承认这鬼故事的确有些唬人,可咱那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不至于给您吓成这样?” 见我突然之间楞在原地,面色煞白,额头上豆粒大小的冷汗珠子一个劲的往下滚落着,整个人还在微微颤抖,陈八牛转过头有些不太敢相信的瞪着我嚷嚷着。 的确,从塔克拉玛干沙漠的黑水古城,再到湘西凤凰镇棺材山,以及蛇妖潭、地下要塞,我们什么样的险地绝地没去过,各种在常人看来匪夷所思的邪乎事,也着实碰到过不少。 不至于被一个鬼故事给吓到,可有的事儿啊,那怕它就是一个故事,你也不能往深了去琢磨,不然的确会被吓到,细思极恐说的大概就是如此了。 就像阿婆说的洪家镇这事儿,一个拥有数万人口的镇子,发生了严重的疫病,州府衙门下令封镇之后,整个镇子几万口人几乎是死了个干净。 可最后却被人发现,镇子里头死去的那几万口人,一多半是死于疫病,另一半却不是死于疫病。 更让人细思极恐的是,十数年后,洪家镇就出现了专门报复男人的女鬼、冤魂。 细想一下,一个发生疫病的镇子,被官军彻底封死,里头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 我们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当时的洪家镇,完全就是与世隔绝的地方。 被封死的镇子,人出不去,可人要吃要喝,发生了疫病,要吃药看病。 可因为进出口都被封死,外面的物资也进不去,吃的喝的药这些东西,却是在日益减少。 到最后,只怕镇子里的资源,压根没法养活数以万计的人口。 在一个完全与世隔绝、没有法律的地方,唯一约束人的就是道德,可在缺医少药、没吃没喝的情况下,只怕人想要活下去的本能,会彻底战胜道德这两个字。 如此一来,唯一能够决定谁能活下去的,大概就是一双拳头、是手里头的武器了。 在这种情况下,腐儒老弱、病残这些人,无疑是成了牺牲品。 这是很残忍的真相,可却是无法避免的悲剧。 其实诸如这样的惨剧,在历史上不知道上演过多少次,就像我们熟知的三国志当中,也不止一次提到过,攻占城池之后,因为缺少粮草,兵卒们便会屠尽城中妇孺,甚至于将其充当粮草,要不然三国历史上大名鼎鼎的谋士程昱也不会被后世冠宇人肉军师的凶名了。 等我说完,陈八牛那家伙也是听得瞪大了一双牛眼睛,有些不太敢相信的看着我,良久后才开口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不是九爷,这……这里头肯定有那些人的老婆孩子、老娘啥的,不会真像你说的那样残忍?” 我无奈的苦笑了一下,随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也许,可在那个人命贱如草的年代,到底有多昏暗,人命有多轻贱,我想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够想象得到的!” “只能说,我们运气好,一生下来就长在红旗下。” “八爷,您想想,当初咱们被困在浦墨古墓里,没吃没喝是什么感觉?” 我的几句话,让陈八牛那家伙极其罕见的低着头、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当中。 许久后,陈八牛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嘟囔一句:“那滋味八爷这辈子都忘不掉,没吃没喝,饿的人都想要发疯,看到啥都想吃!” 是啊,动物的本能就是填饱肚子,可这人何尝不是动物的一种,一旦饿急了眼,人藏在骨子里的兽性,也会随之爆发出来。 “哎,不过八爷始终觉得这只是个故事!” 不是陈八牛觉得那是个故事,准确来说,应该是我们希望洪家镇发生的那一场悲剧,它只是一个故事而已。 “哎,小伙子们,阿婆可不是说着吓唬你们,洪家镇那些事儿,都是确确实实发生过的!” “听说几年前,还在那地方发现了很多的古墓、还有个道观什么的嘛,之前就有考古队去过了,可现在都还没回来嘛!” “多半啊,就是被那狐狸精给掏出心肝儿给吃了。” 那位卖凉糕的阿婆,一边叹息、一边说着。 听完阿婆的这句话,我们也是心里头一惊。 因为阿婆的那几句话,无意间向我们透露了另外一个真相。 那就是周建军和三支考古队神秘失联的那处历史遗迹,其实在几年前,就被发现过,当时浙省的文物保护单位,也曾派出过考古队去勘查。 可那支考古队也同样是一去不回,到现在几年过去了,也是了无音信。 可这件事儿,我们却从没听孙三农教授提到过。 难道是浙省方面,也没把几年前就有考古队失联的事儿,告知研究所? 换句话来说,既然几年前,就有考古队神秘失联,那浙省方面,就应该知道,那处历史遗迹,危险重重。 然而,既然知道危险,那为何这一次,浙省方面,又要重新启动这搁置了数年之久的考古活动,又要安排考古队,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而且还联系了周建军所在的研究所呢? 如果说单单只是为了发掘那处历史遗迹、为了保护文物,这个理由虽然说的过去,可怎么算,都实在是有一种很勉强的感觉。 既然不是这样,那浙省方面,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要让考古队、让周建军他们往火坑里头跳呢? 要知道,就算不说周建军是国家级的考古教授,那是正儿八经的顶尖学者、是国家考古事业不可或缺的人才,单单只是接连失联的考古队,那就是上百条人命啊。 浙省方面,到底出什么原因,宁愿承担上百条人命的风险,也要在数年之后,执意重启尘封数年之久的考古活动呢? 这件事儿,越想越蹊跷、越想越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可我有一种感觉,这一次周建军和三支考古队接连神秘失联的事儿,不单单只是那历史遗迹多么邪乎,这背后的水很深,深的让人压根琢磨不透。 alice也意识到这些问题,她原本还因为连日来的不眠不休、连日来的精神高度紧张而有些萎靡的模样,一下子就振奋了起来,或者说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 紧跟着alice她咔嚓一下早就握紧了一双粉拳,闪烁的眼眸里透着一股愤怒,一张俏脸也在那一刻,陡然间变得异常冰冷了起来。 浙省方面,明知有危险,还联系了周建军所在的研究所,还接连派出了三支考古队。 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这件事多少都有点,把人往火坑里头推的嫌疑。 倘若最后的真相果真如此的话,我敢肯定,alice一定会为周建军讨个公道、一定会把这件事闹个天翻地覆。 “alice你别着急,也许之前考古队失联只是意外!” “或者说,压根没有这事儿呢!” 周建军和三支考古队神秘失联这件事儿,越查其中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越多,越让人觉得愤怒,我真担心alice会承受不住,便急忙开口安慰alice。 呼…… 呼…… 呼…… alice没有言语,只是握紧了拳头,闭着眼睛,在全力做着深呼吸的动作,足足过了几十秒钟,她似乎终于把情绪给压制了下去,这才慢慢的睁开眼,然后抬头看向了那位卖凉糕的阿婆。 “阿婆,您确定,几年前就有考古队去过那洪村,结果也是不见了踪影,到现在也没人回来?” 那位卖凉糕的阿婆,似乎狠不乐意被我们这么接二连三的质疑,当即就摆了摆手很笃定的说道:“咋不确定嘛!” “我跟你们说,这件事儿当时闹得可凶了,还上了报纸的嘛,洪村也是那个时候,被全村搬迁了出来,现在洪村那地方,早就荒废好几年了!” “我还听人说,那考古队的人,都是被狐狸精给吃了,听说搜救队进去,啥都没找到,不过倒是带回来一个幸存者,是个女的!” “不过听说那女的回来也疯了,好像还染上了什么怪病,不知道还活着没有!” “哎,那地方邪乎着呢,好端端去那地方干啥子,你们几个年轻人不知道其中厉害,听阿婆的,别去了,白白把命搭进去,不合算啊!”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又劝说了我们一句之后,恰巧有人来卖凉糕,那阿婆就转过身去忙着招呼客人了。 我们三人则是楞在原地,面面相觑的看着彼此。 “九爷、alice八爷咋觉得这事儿,既有鬼怪作祟,又有人在背后捣鬼呢?” “该不会是有人故意设圈套,让周教授往里头钻?” 良久之后,陈八牛那家伙看了看我、又看了看alice,开口试探性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alice本就心里头憋着一股子劲,这会被陈八牛那家伙这么一说,alice的情绪立马又出现了失控的迹象。 “滚滚滚,八爷您这胡咧咧啥,啥叫有人故意憋着坏,给周教授下套!” “周教授是啥人?那是正儿八经的考古教授,皇命加身的人物,谁吃饱了没事做,给周教授下套!” “再说了,周教授这人八爷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一门心思扑在考古事业上,虽然有些古板、可是十足的热心肠,平日里咋可能跟人结怨!” 其实我心里头也有一点和陈八牛那家伙嚷嚷的一样的感觉,可这会,情况未明,就算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这些事儿也不能说出来,不然铁定会让alice情绪更加激动。 被我骂了几句,陈八牛那家伙可算是闭上了嘴,可也还是有些不太服气的嘟囔了一句:“本来就是嘛,不然咋有了前车之鉴,还让人去送死?” 我狠狠瞪了一眼陈八牛,那家伙这才彻底闭上了嘴,我则是转过头看着此时此刻紧握着拳头,神情很是激动,明显一直在压制着情绪的alice试探着问了一句:“alice,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是留在杭市,想办法查查这一次周教授他们的考古行动,背后有什么猫腻,还是先去洪村找人?” 第620章 二十岁的老年人 其实我心里头想的是既然现在无意间知道周建军和三支考古队神秘失联这件事儿,不仅有鬼怪作祟,还有人为的原因在其中,我们就应该暂时留在杭市,想办法顺着这条线索查查看。 虚无缥缈、看不见、摸不着的妖魔古怪固然可怕,可真正险恶的,却是人心。 而且我始终坚信,周建军这样一个大好人,吉人自有天相。 不过这事儿,还得看alice怎么决定。 “我们先去洪村找周教授、找考古队!” “剩下的事儿,回头在说,如果真让我查到,是有人故意给周教授下套、给考古队下套!” “这事儿我一定要讨个公道!” 大概是因为从小在海外长大,再加上家里头重男轻女的缘故,alice说话做事的风格,更偏向于男性,甚至于比很多男人都要雷厉风行的多,只是平常时候我们三个人待在一块,很少触及到alice的底线,alice也就极少露出这样的神色。 可这一次,我看得出来,周建军和考古队神秘失联这件事儿,是真的触及到了alice的底线了。 “好,那咱们就先去洪村找人,剩下的事往后在说!” “哎不是九爷、alice,咱先去洪村找人八爷没意见,毕竟这救人如救火,可都这个点了,那些黑车师傅也不肯往那洪村去!” “合着咱总归不能走着去?” 陈八牛一句话,将我们给迅速拉回了现实。 是啊,就算眼下我们心里头在怎么憋着一股劲,从这儿到洪村,起码还有一百多公里的路,我们横竖总不能走着去。 “九爷,您平日里鬼主意最多了,您这会倒是想个办法啊!” “行了,没看到我这正在想呢?” 我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陈八牛,可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好办法来。 这洪家镇闹鬼、洪村搬迁,几年前考古队失联、至今音信全无、唯一一个幸存者,是个女的,和洪家镇鬼事里说的男人去了必然有去无回、女的去了可以安然无恙,再加上如今周建军和三支考古队的接连神秘失联,一切的一切,都和洪家镇闹鬼一说不谋而合。 人对鬼神这些未知的事物,往往都是充满了恐惧,在这种情况下,想说服那些黑车司机,豁出命去陪我们跑这一趟,多半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思来想去,我还是只能把目光投到了之前好心把洪村、洪家镇这些鬼怪传闻告诉我们的那位卖凉糕的阿婆身上。 这位阿婆在这车站外头,不知道买了多少年凉糕,跟这些黑车司机应该也有一些交情,总之就是一句话,这问路问道打听门道的事儿啊,绝对还是这些走街串巷的小贩知道的多。 “阿婆,我们真的着急赶去洪村救人,可这些黑车师傅都不愿意去!” “您有没有办法帮帮我们,算我求您了,就给我们指条明路!” 原本那位卖凉糕的阿婆,是不肯在多说半个字关于洪村的事儿,可架不住我们三个的连番哀求,再加上这上了年纪的老人,大都对年轻人有一种源自骨子里的慈祥。 终于那位阿婆叹了一口气,抬起手给我们指了指不远处一条小巷子,然后告诉我们那巷子里头有一家茶室,有个叫洪全福的黑车司机,就是几年前洪村搬迁出来的,不过那洪全福嗜赌成性,估摸着这会正在那茶室里打牌呢。 要说这儿的黑车司机,谁敢去洪村跑一趟,多半啊就只有那洪全福了。 只不过,若是那洪全福这会赌的正兴起,那估计我们去了也没用,说白了这事儿还得看我们的运气。 听阿婆说完,我们三个互相看了看对方,都有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洪村、洪家镇的事儿,从那位阿婆口中说出来,的确很是邪门渗人,可说一千道一万,只怕这位阿婆也是平日里道听途说来的。 这会得知,这黑车司机里头既然还有一位从洪村搬迁出来的村民,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当事人啊,也许我们就能从那位叫做洪全福的黑车司机口中,得知一些不一样的秘闻也说不定。 抱着这样的心态,我们在向那位卖凉糕的阿婆道谢之后,就转身朝着那位阿婆指给我们的那条小巷子走了过去。 车站附近就是成片的城中村,那会全国各地的城中村大概都一个样子,随处可见的宾馆,和几年前才刚刚兴起,还属于稀罕物的网,还有几家溜冰场和小超市以及那亮着红灯的发廊。 有些狭窄的小巷里头,路面坑坑洼洼,大概是不久前下过雨的缘故,还有不少积水,两旁不是宾馆,就是小饭馆和小吃店,还有不少茶室。 在这儿进进出出来来往往的人,也大都是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有因为拆迁一夜暴富的暴发户,看着那年头还很稀罕的进口小轿车趾高气昂的从巷子里穿过去、也有外地来打工的务工人员,扛着大包小包的行囊,沿路在寻找相对便宜的招待所,更有不少染着头发,叼着烟,一看就不是省油灯的顽主儿。 我们三个风尘仆仆,倒也不显得起眼,倒是alice走进小巷子里,就惹来了不少异性的目光,有几个顽主儿,叼着烟站起身,看着像是要来跟alice搭讪,不过最终没有朝我们走过来。 这到让我和陈八牛都松了一口气,不是我们怕惹出麻烦,实在是这会我们着急赶去洪村,能不节外生枝,那自然是不节外生枝的好。 沿着那条小巷子往里头走了大概几分钟,终于找到了那位阿婆说的那叫叫做好运来的茶室。 说是茶室,其实那更像是一家棋牌室,在门口就能看到里头乌烟瘴气了,有很多人凑在里头打扑克、打麻将。 赢了的在大声嚷嚷哈哈大笑着,输了的则是垂头丧气、有的更是跳脚骂娘。 “嘿,好家伙九爷,这地方特娘的可真算是鱼龙混杂啊!” “那洪全福能躲在这儿,多半也不是啥省油的灯,咱这一趟道可不好走,没准儿就得被敲竹杠!” 说完,陈八牛那家伙转过头有些同情的看了看alice,毕竟我们这一路上,基本上所有的花销都是alice在负担。 这的确让我两有种在吃软饭的嫌疑,可用陈八牛那家伙的话来说就是,咱这是给打到资本主义的伟大革命事业添砖加瓦。 alice却是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道:“只要能赶去洪村,就是一千美刀也无所谓!” “我勒个去,咋平日里没见你对八爷这么大方!” 一听到alice都愿意直接给一千美刀,陈八牛那家伙顿时瞪大了眼睛、一幅财迷心窍的模样嚷嚷了起来,那神态,既委屈的像是小媳妇儿,又恨不得他自己个就是个黑车司机,现在就能把那一千美刀给揣进兜里头。 “行了八爷,别瞎嚷嚷了,救人如救火,咱赶紧进去趟趟道儿!” 毕竟这地方人生地不熟、又是一幅鱼龙混杂的模样,为了安全起见,我和陈八牛打了头阵,alice跟在我们后头。 我们刚刚走进那茶室,一个剃着光头、东北口音,看上去五大三粗、有些凶悍的中年男子就伸手拦住了我们,然后上下打量了我们几眼,随后开口说道:“几位,我们这儿可没住宿,要找住宿,看到没出门,右拐那边都是!” “吃饭呢,就左拐!” 虽然长相有些凶悍,语气呢也不是很和善,可那中年男人,还是和我们当时在大东北碰到过的很多人一样,有着东北人骨子里的热情。 “大哥,我们不吃饭也不住宿,我们想找个人!” 我也没藏着掖着,急忙从怀里头掏出那包平日里很少抽,还剩了不少的红石林烟,抽了一根递了过去。 中年男人看了看我,迟疑了一会,还是伸手把烟接了过去,然后问了我一句要找谁。 “我们先找洪全福洪师傅!” 谁曾想,一听到洪全福这个名字,那中年男人顿时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或者说有些吃惊的看着我们,总之那眼神很不对劲。 足足过了几十秒钟,那中年男人才开口问了我一句:“你们几位这是要去洪村?” 一听这话,我们都有些惊愕,我们只是说要找洪全福,可从来没说过要去洪村,怎么这一开口,对方就知道我们的目的了呢? 似乎是看出了我们的诧异和不解,那中年男人摆了摆手道:“这有啥奇怪的,那洪全福是洪村出来的,隔三差五就有人找他带路去洪村!” “我们这儿,也只有那家伙敢往那洪村去,别说真让那家伙赚了不少钱!” “可惜啊,这钱只怕都是拿命换来的哟!” 说到这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那中年男人也是露出了一幅有些咂舌的神色。 而那中年男人无意间的几句话,却是让我心里头不免再度生出了一丝疑惑。 按理来说,那洪村、洪家镇诡事连连,就连这儿的黑车司机都不乐意往那边去,怎么还隔三差五就有人往那洪村去呢? 细问之下,这才从那中年男人口中得知,那洪村的闹鬼的事儿的确是传的邪乎,可也有传那洪村里头藏着数不清的金银财宝。 再加上前不久,有好几支考古队去了洪村,这让洪村藏着财宝的事儿就传的更是有板有眼了,自然就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想要去那洪村浑水摸鱼、去寻宝了,除了那些想去洪村寻宝的,还有一部人完全就是冲着那洪村闹鬼,想要去一探究竟、去找刺激的。 这个发现,有些出人意料,可却算不上让人惊愕,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儿,才真正让我们大吃一惊,或者说让我们觉得害怕、觉得那洪村的确是有孤魂野鬼在作祟。 “几位啊,听我一句劝,那洪村就算有金银财宝,那也不是咱这些人有命发那横财的!” “那地方邪性着呢!” 说这两句话的时候,那中年男人一脸严肃认真,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不是大哥,您该不会是去过那洪村?不然您咋知道那洪村邪性?” 陈八牛挠了挠脑袋,有些不解的试探着问了一句。 “嘿,我可没那胆子去那地方!” “你们不是要找洪全福?诺,那就是洪全福!” 中年男人有些古怪的笑了笑,然后抬起手冲着一桌正在打扑克的人群当中一个头发花白、衣着邋遢,看上去起码是五十多岁的男人指了指。 一看那就是洪全福,我们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至多只能说觉得那洪全福显得有些老态,可这也不奇怪,毕竟吃的是辛苦饭,到了五十岁左右,头发白了的不在少数。 然而,那中年男人接下来一句话,却瞬间吓得我们楞在了当场。 “几位,你们看看那洪全福今年多大岁数了?” “我告诉你们,那洪全福三十岁都不到,才二十五岁,估摸着也就比你们几位大了几岁!” 第621章 说与谁听 “啥?二十五岁?!!” 听到二十五岁这几个字,我们被惊的呆住了原地,陈八牛那家伙愣了几秒钟,缓过神来,都被惊的直接原地蹦起来,大声嚷嚷了起来。 我和alice面面相觑,也同样是瞪大了眼睛,半晌后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我狠狠吞了一口口水,急忙回过头顺着那中年男人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恰巧那个时候,似乎是那洪全福输了钱,有了红了眼,把手里头的扑克牌往桌子上一扔,拍着桌子正在骂娘,同桌的几个人就嚷嚷道:“老洪,这输了就急眼,可没牌品了啊!” “去你娘的,谁特么急眼了,再来,老子还不信了,今儿个老子就不能连本带利扳回来了!” 如果说,在没看到这一幕之前,我们还有理由怀疑,是那中年男人给我们乱指一气,那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看上去很显老态,起码也五十多岁的男人不是我们要找的洪全福的话,那么看到眼前这一幕,那就真的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赌桌上,那个头发花白、满脸褶皱、看着已经五十多岁的男人,的的确确就是我们要找的洪全福。 可……可按照那中年男人所说,那洪全福才二十五岁,比陈八牛那家伙还小了一岁。 可那洪全福的样子,和陈八牛比起来、或者说说和所有同龄人比起来,那横看竖看斜着看,都起码要老了二十多岁,甚至于更多。 “不是大哥,您没开玩笑?这……这特娘那人横看竖看都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大爷了,怎么可能比八爷我还小了一岁呢?” 不光是陈八牛不信,我和alice也觉得这事儿实在是太教人匪夷所思了。 可那中年男人却是很肯定的点了点头道:“我骗你们干啥,说瞎话死全家!” “那洪全福,是咱这茶室里头的常客了,没钱了还得管我借钱呢,好几次他都把身份证压给我,我可看过他身份证,这还能有假?” 此话一出,我们彻底傻眼了,或者说彻底无话反驳了。 “不是……九爷、alice这……这特娘该不会那洪村,真有鬼?” “八爷可听老人说过,这男人被鬼怪、被狐狸精吸干了精气,就会迅速衰老下去!” 陈八牛那家伙狠狠吞了一口口水,看了看不远处正在赌桌上输红了眼,模样长相和实际年纪完全不符,起码相差了二三十岁的洪全福,然后转过头看着我和alice嘟囔了一句。 的确,在民间传说、包括在诸如聊斋志异、子不语、阅微笔记这些鬼神小说里头,都明确提到过,男人被鬼怪、被山魈吸干了精气,就会迅速衰老,甚至于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会在一夜之间,变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翁,在甚者,被鬼怪吸干了精气的男人,会直接变成一具干尸。 alice也说,在医学上,的确存在一种很罕见的疾病叫做早衰症,这所谓的早衰症,就是一个人,会出现模样和实际年纪完全不相符,甚至于患了早衰症的病人,不仅会头发变白、皮肤长出老年皱纹,就连心肺等一切支撑一个人活下去的身体机能,都会像是老年人那样,迅速衰老下去。 可是那早衰症,和眼前那洪全福的症状,却又截然不同,或者说只有外貌比起同龄人显得格外衰老这一点有点类似。 因为按照alice所说,这得了早衰症的人,身体机能像是老年人那样迅速衰老下去,所以会显得比常人还要虚弱,可那洪全福,这会正在赌桌上输红了眼,拍着桌子跳脚骂娘,中气十足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早衰症身体虚弱的样子。 “我告诉你们啊,不光是这洪全福,洪村出来的人,但凡是个男人,就是条公狗啊,那眼瞅着,都比外面正常的要显老的很多!” “那女人啊就没啥事,甚至于反而看着比外面同龄的女人还要显年轻,就是有些精神不太正常的样子,你们说这洪村怪不怪邪不邪!” “我听人说,那洪村里头有狐狸精作祟,专门吸男人的精气!” 那中年男人这一下子,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关于那洪村邪乎的传闻。 提到狐狸精这三个字,我不禁想起来那位卖凉糕的阿婆说的洪家镇那些鬼事。 洪村几个去一探究竟的村民,天明时分,被狐狸叫声吵醒,回头一看,自己抱在怀里睡了一宿的美人儿,全都变成了戴着骷髅头的狐狸。 民间传说当中,狐狸精的确会幻化成娇滴滴的美人儿,专门引诱心怀不轨的男人,吸取男人的精气,而被吸取了精气的男人,最后往往都会一夜白头,从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变成白发苍苍的老翁。 不仅如此,我还想起来,我曾在一本茅山图鉴的古书当中看到过其中记载的一种叫做狐鬼的邪祟。 据那本茅山图鉴所描绘,那种叫做狐鬼的邪祟,是一些生前带着极大怨恨死去的女子,恰巧碰上了开了灵智的狐狸。 这狐狸、黄鼠狼一类的东西想要化成人形,据说有两种路子可走,其一就是躲在深山老林潜心修心,修炼有成之后,出山行善积德,待到功德足够后,就能位列仙班、其二就是戴着人的骷髅头月圆之夜,朝着月亮拜月,如此百年千年后,胡黄一类的畜生,就能摇身一变,变成那骷髅头身前的模样。 这一切的一切,都和洪村、和洪家镇的鬼事惊人的相似,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或者说,难道那洪村、洪家镇,真的有狐鬼在作祟? “几位,我看你们还年轻,没事儿别往那洪村钻,有些事儿啊惹不起!” “再说,那洪全福今晚儿倒霉运,输急眼了,估摸着也不会给你们带路了,你们几位啊还是哪儿来的,回哪去!” 又劝了我们一句后,那中年男人就忙着去招呼茶室里的其他客人了。 我们三个则是楞在原地,面面相觑着,过了许久陈八牛那家伙才开口说了一句:“九爷,这洪村瞅着真特娘邪性!” “周教授他们该不会真的撞鬼了?” “不然咋可能无缘无故,这前前后后一百多号人,就这么失联了呢?” 我没说话,只是皱着眉头,一颗心也是七上八下,不为别的,因为我想起了杨青山老爷子提到过的七窍玲珑阵。 按照杨青山老爷子所说,那七窍玲珑阵,是按照人的七窍、又暗合金木水火土这五行相生相克的门道所设,七窍玲珑阵有七个阵台,没个阵台都有一件邪物充当阵眼。 七个阵台相互存在,这才构成了完整的七窍玲珑阵。 这洪村,有狐鬼作祟,这狐鬼可不就是邪祟? 难不成,那洪村,或者说那洪家镇,就是那七窍玲珑阵七个阵台当中的一个,作祟的狐鬼,就是充当阵眼的邪物? 可是,那洪家镇,不是因为闹了疫病,才被当时的州府衙门给封死了出入口,最后几乎是一个镇子的人都死绝了? 难道这件事背后也有我们没弄清楚的猫腻? 我是也想越觉得洪村这事儿,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旋涡,处处透着诡异,一旦陷进去,压根就逃脱不出来。 不光我有这种感觉,alice似乎也有同样的感觉,只不过因为担心周建军和考古队的安危,alice并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说这些事儿我们暂时不去深究,一切等我们到了洪村,找到失联的周建军和考古队再说,也许等找到失联的周建军他们,这种种看起来诡异莫测的谜团,就都能解开了。 “看样子,这些事儿,只能咱们亲自去洪村走一遭,也许才有答案了!” 我说完,alice和陈八牛都很赞同的点了点头。 的确,不管外人说的在怎么天花乱坠,始终只是耳听为虚,只有亲自去走一遭,才能知晓那洪村到底是不是真的有狐鬼作祟、周建军和三支考古队神秘失联,是否和洪村传闻中的鬼事有关。 “九爷,咱得亲自走一遭没错,可刚刚那大哥也说了,那洪全福今晚输急眼了!” “这赌鬼,上了赌桌输急眼了,那老婆孩子都能搭进去,只怕不会带着咱们走这一遭了!” 陈八牛有些担忧的嘟囔了一句,我听完也是不由眉头微微一皱,侧过头看了一眼那会正在赌桌上跳脚骂娘,明显一直在输钱、可却又和大多数赌鬼一样,一心想要连本带利扳回本的洪全福。 “这的确是个麻烦事儿!” “这样,八爷alice你两准备一下,最好是去找个市场,把咱们的装备物资补充一下!” “洪村几年前就搬迁了,应该荒废了好多年了,咱今晚去了多半得露宿,没点家伙事,总归不太安全!” “这洪全福的事儿,交给我!” 我们之前准备的装备,在来凤山里头就消耗的差不多,因为周建军突然神秘失联,生死未卜、一路上alice都在催着前进,我们压根没来得及补充物资。 这会要去洪村了,先不说那洪村是否真有狐鬼作祟,可至少能确定,那洪村绝非善地,要是不准备齐全,到了洪村遇到点意外,我们真就束手无策了。 alice本想要留下来,我知道她恨不得现在就赶去洪村,看没办法,我只能开口劝阻alice。 “alice,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我保证,等你和八爷把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我这边也就搞定了!” “洪村可不是善地,咱不准备齐全,去了也不安全!” “是啊,再说了你要是不去,谁付钱啊!” 在我和陈八牛的一个劲撺掇下,alice总算是松了口,点了点头答应和陈八牛先去找个市场,把睡袋、应急灯、电池这些东西给采购齐全,另外还得准备一些防身的家伙事。 alice和陈八牛离开后,我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这才抬腿朝着那洪全福所在的那张赌桌走了过去…… 第622章 赌徒心理 “特娘的,又特么是梅花三!” 赌桌上,那洪全福明摆着是走背运,而且已经输急了眼,整个人看上去都是面红耳赤,全然就像是马上要撸起袖子跟人干起来样子。 “哈哈老洪,怎么着今儿个还想扳回来不成?” “依我看你啊还是乘早认怂,免得连今晚的饭钱都输没了!” 和那洪全福同在一个赌桌上打扑克的几个赌棍哈哈大笑着,看上去像是在劝阻洪全福,或许那几个赌棍也的确有这个意思。 可要知道,这输急了眼的烂赌鬼,那就跟瘾君子发作了一个样,不输个倾家荡产,不输个一败涂地,是打死也不会从赌桌上下来的。 一看那洪全福这模样,我就知道,刚刚拦着我们闲聊的那中年男人和那位卖凉糕的阿婆没骗我们。 这洪全福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烂赌鬼,这会在赌桌上输急了眼,就算我上去跟他谈事儿,只怕他也不会搭理我。 不过我倒是想到了一条计策。 一念至此,我便径直走到了那张赌桌旁,然后挤开人群凑了过去。 “哥几个,这是在玩啥呢?要不也算兄弟我一个?” 那张赌桌上,算上凑在一旁看热闹的,起码也围了二三十号人,我这么一张生面孔突然凑过去,自然是一下子就把大部分人的视线给吸引了过来。 似乎是见我是生面孔,那些人看向我的眼神里头,多少还带着一丝警觉,手里头拿着扑克牌、负责发牌的荷官,更是叼着烟,眯着眼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 我眼珠子转了转,急忙从裤兜里头掏出一盒事先拆开的红石林香烟,然后挨个递了过去,嘴里头也陪着笑,喊着大哥。 这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烂赌鬼、又有几个不是烟鬼呢。 “哥几个,我呢是从陕甘那边来找活干的,这不今晚刚到这,本想要找个宿头,谁曾想在外头就听到哥几个玩的热闹!” “我在外头看了老半天了,这手痒的紧,想凑上一手!” 一边说着,我还一边佯装出手痒难耐的神情,搓着双手,瞟了一眼桌子上那些扑克牌和堆在一起的赌资。 要不怎么说还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呢,听我这么一说,那些赌棍和负责发牌的荷官看向我的眼神,当中的狐疑之色顿时消减下去了不少。 “刚来的啊,想玩可以,不过得事先知会你一声我们这儿的规矩,我们这儿只认现钱!” “我懂我懂!” 我一边陪着笑、点着头,一边急忙从都里头掏出来了一把皱巴巴的钞票,约莫着能够有个一百多块钱。 见我连钱都掏出来了,这赌桌上的烂赌鬼啊,也大都是认钱不认人,再加上这欺负新来的,是各行各业都存在的陋习。 眼下好不容易碰到我这么一号怯生的雏鸟,身上又揣着不少现钱,那些赌棍,可不就把我当成了一头的待宰的肥羊,是人是鬼都想要从我身上捞点好处。 “成,扎金花玩过把兄弟?” “玩过玩过!” 我急忙点头应付着,那负责发牌的荷官呢,也不磨叽,直接让人给我腾出来一小块位置,说了句那行,就算你一份。 随后就给我发了扑克牌,我呢也没闲着,朝着两旁瞥了一眼,见那些赌棍这会不是装的气定神闲、就是偷偷把扑克牌掀起了一个角,至于那洪全福大概是输急了眼,这会也正偷偷看着手里头的扑克牌,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思考该怎么下注。 很快,手里头发了扑克牌的赌棍都纷纷下注,要么就是直接弃牌选择不跟注了,我对手里头的牌没多大兴趣,我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了洪全福身上。 见洪全福眼神闪烁了几下,咬了咬牙后,把手里头已经攥出汗的钱直接抽出一大半直接扔到了赌桌上加大了赌注,我也跟了洪全福下注。 不过洪全福那模样,就是我这么一个外行人都看得出来,他这是输急了眼、发了狠想要耍混,或者说想要偷鸡,更别提这赌桌上的,十个有八个都是烂赌鬼,这点门道怎么会看不出来。 结果和我猜测的差不多,开牌之后,洪全福的确是在偷鸡,又输了个干净,我跟着下注的十几块钱,也搭了进去。 接下来的几把,我都是见洪全福下注,我也跟着下,结果毫无意外,洪全福是走背运走到了极点,我也跟着往里头搭进去了不少钱。 “兄弟,你这咋回事,我告诉你啊这老洪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去洗脚没给人大妹子钱,今晚上那手气背的!” “你跟着他下注,那不是找死呢?再说咱这是扎金花,又不是押大小,那有跟着人下注的!” “兄弟,你这不会是个新手!” “哈哈,交学费!” 很快,赌桌上也就有人看出来,我一直在跟着洪全福下注,也就有人忍不住开始给我说道了起来。 “王老五,去你娘的,瞎说啥,等老子先去喝杯水,等会一把好牌把你们几个全给整趴下!” 见有人说自己个手气背,还拿自己个开玩笑,那本就有些急了眼的洪全福顿时不太乐意了,一拍桌子就嚷嚷了起来,不过好在没动手,只是嚷嚷了几句之后,那洪全福就转身去喝水了。 “嘿,兄弟这老洪暂时歇气了,您还要不要继续?” “我看兄弟你纯粹就是个新手,这老洪走背运都走到家了,你咋还跟着他下注呢!” 发牌的荷官刚刚也看出来了我之前几把牌,都是跟着那洪全福在下注,这会洪全福跑去喝水了,便也是抬起头看着我笑着问了一句。 只是看向我的那眼神,既像是在看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又像是在看一头待宰的肥羊。 我跟着洪全福下注,那当然不是钱多了烧裤兜,这只是我计划当中的一环而已。 眼见这把火已经点起来了,或者说这前戏已经铺垫好,我便开口说道:“当然玩了!” “哥几个,我跟你们说啊,这洪老哥站的那地方,那可是风水方位当中正儿八经能发财的青龙位!” 和我预想的一模一样,一听我这话,顿时赌桌上其他人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哥们你还真会吹牛皮、什么青龙位,难不倒您还懂风水?” “懂一点!” 见我如此坦承,赌桌上那些赌棍笑的更乐呵了,全然就把我当成了一个白痴。 “不过,我看刚刚洪大哥,站的位置有点不太对,我跟你说,在这青龙位上,要是站对了位置,绝对能赢钱!” “哈哈,这老洪不是喝水去了?你要是觉得老洪那位置能发财,那你站过去不就是了?” 这在赌桌上,要是有谁输了钱、一直手气不见好,那连带着这个人做的那个位置,都会被人觉得是霉运所在的地方。 不仅如此,很多赌场当中,都很笃信风水,特别像是港澳一些大赌场,那里头的一草一木,都是请专门的风水先生布置过的。 洪全福站的那个位置,其实压根不是什么青龙位,这赌场呢,就是个街边档口,也压根没有按照风水来布置。 而我为何那么说,自然是为了请洪全福这位正主入瓮了,至于我为何要说洪全福站的那地方,是青龙位,还如此笃定,站在那儿能赢钱。 理由很简单,第一我不相信这人能走背运一路走到头,在那个位置上,洪全福已经输了一晚上了,就算那位置,在风水方位来说,是一个主破财的方位,这洪全福输一晚上,搭进去这么多钱,也该把那背运给走完。 在一个就是这风水,不管吉凶,那都得正主有足够的气运能镇得住,洪全福输一晚上,走背运走到了极点,站的方位不好,可不得一路背运走到头。 所以说,赌桌上那些烂赌鬼觉得自己个所在的位置,运气不好,也并非是没有道理的。 正所谓新人上手,洪福齐天,我平日里从来不玩这些东西,身上自带着新人上手的那三分运气,这会去洪全福那位置上,时来运转的可能性绝对不小。 在一个,我刚刚偷偷用罗盘看过,这茶室虽然没有按照赌场里头专门的风水布局来布置,可东南角却供着一尊财神像,恰巧洪全福站的那个位置,正对着财神像,换句话来说,这背后有财神爷当靠山,怎么可能一直走背运一直输钱。 至于洪全福为何今晚一直走背运,大概就是那句话就久赌必输,在加上那洪全福刚刚站在你位置上,并非是背对着那财神像,而是斜着身,从侧面看啊,就像是斜眼去和那财神爷对视似的,这斜眼看人,小孩子都知道不礼貌。 “哈哈,那今儿个就让哥几个看看,啥叫洪福齐天!” 一切算计好后,我一边说着、一边就挪到了洪全福刚刚站的那个位置,赌桌上其他赌棍压根没在意,反而是有些玩味的看着我,显然在他们看来,洪全福在哪儿输了一晚上,我这还想去那地方赢钱,那不去惹一身霉运就算好的了。 和之前一样发牌下注,六把牌下来,我还真就时来运转,把把都赢,一下子不仅是把之前跟着洪全福下注输掉的钱给赢了回来,还另外赢了不少。 “嘿,这小子还真是邪了门,难道这小子真懂风水?” “不对啊,那老洪刚刚在哪儿,怎么输的裤兜都快没了!” “来来,继续,哈哈我可跟你们说,这下我占了青龙位,哥几个下注可得悠着点了!” “嘿,老子还不信这个邪了!” 我接连赢了六七把牌,有人对我刚刚说的风水之说将信将疑自然也就有人不信那个邪了。 结果,我又接连赢了六七八,面前赢来的钱都快有一百多块了,这样的结果,无疑是彻底让赌桌上那些人信了我那一套风水之说。 “来来发牌!” “哥们这位置可是我的,老子就去喝口水,你咋还把我位置给抢了呢!” 我装模作样的嚷嚷着让荷官发牌,全然一幅要趁着手气好一举通杀的时候,背后就有人重重拍了我一下,还骂骂咧咧的嚷嚷了开。 那声音正是洪全福的,这喝口水要多大一会功夫,显然那洪全福刚刚是一直在背后看着我站在他的位置上玩牌,这会见我真的时来运转接连赢了十多把,这才忍不住上来找茬。 赌桌上,大家伙只管赢钱,更何况我就是一个新来的,自然没人愿意替我说话,这是我一早预料到的。 我假装和洪全福理论了几句,最后也就顺水推舟的把位置还给了洪全福。 那洪全福占了位置,自然觉得这一次该他时来运转,殊不知他已经着了我得道…… 第623章 请君入瓮青龙方位 “妈的!” 结果,几把牌下来,那洪全福不仅没时来运转,反而显得被之前还要走背运几分。 一时之间赌桌上的其他人也是众说纷纭、有说那洪全福即便是站在了我所说的青龙位上,也压不住那财运,也有说是我没把那青龙位当中的玄妙告诉洪全福,这洪全福啥也不懂,就以为占了那青龙位就能时来运转,可不得一脚踩个空? 这一下子,赌桌上几乎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由再一次汇集到了我的身上,看向我的眼神当中,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丝好奇,在我旁边的几个,更是偷摸着压低了声音跟我说,让我替他们也找个青龙位,回头赢了钱分我一半。 而眼下这局面这正是我要的结果。 “哥几个,这青龙位是风水方位里的一个,这只有一个这么多人,让我上哪儿去找这么多青龙位?” “再说了,要是大家伙都站在青龙位上,这还怎么玩!” 我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提到了音调,还斜眼看了一下洪全福,这会在我推波助澜的策划下,所有人都信了一件事儿,那就是洪全福站的那位置是青龙位,只不过在场的只有我懂那青龙位的玄妙,站在那青龙位上就能每一把牌都赢钱。 “看什么看,这位置是我的!” “想要啊,五十块钱让给你们!” 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站的位置,那洪全福也不傻,立马一瞪眼就嚷嚷了一句。 这人,就是如此,特别是赌桌上的赌鬼,自己走背运,那也不希望别人走好运。 就好像是此时此刻的洪全福,输了一晚上,自己站在那青龙位上,也是一直输,可他同样不可能把那青龙位让给别人。 “切,老洪你这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那站着那青龙位又如何,还不是得走背运!” “谁说不是呢,就这哥们战那青龙位能赢钱,咱们啊都不信!” “是啊,要不怎么说人家懂这个呢!” 洪全福话音落地,自然也是立马惹来了不少人的挤兑。 不过那洪全福这会全然着了我得道,打心底里头认为那他自己站的那位置就是青龙位,能赢钱,只是他不知道怎么靠着那青龙位去赢钱罢了。 而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 毕竟这茶馆的老板,和之前替我们指点迷津的那阿婆,都说过,这洪全福就是个十足的烂赌鬼,一旦上了赌桌、赌的兴起,别说是找他帮忙,就是家里老婆要生孩子、老爹老娘等着去看病,都不可能把他从赌桌上叫下来。 既然没办法把这嗜赌成性的洪全福从赌桌上叫下来,那就想办法让这洪全福自己个来求我,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故意设了这么一个青龙位的局。 如此一来,转被动为主动,等会要跟洪全福谈事,自然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儿了。 这局已经设好了,接下来就只需要耐心等着洪全福这条鱼儿上钩了。 “特娘的老子还不信这个邪了!” 骂骂咧咧的几句后,洪全福掏出钱,又继续嚷嚷着发牌,结果啊又接连输了几把。 这一下子,赌桌上其他人自然是忍不住又拿洪全福开起玩笑来,大都是说什么洪全福没那个命,占了好位置也发不了财,倒不如把那个位置让给我,等回头赢了钱,分他一点。 再说那洪全福,紧握着拳头眼珠子转了转,终于还是把视线投向了我,我知道这事儿算是成了。 果不其然,那洪全福挤出人群,直接走到了我身边,给我递了一支烟,然后搂着我的肩头低声说道:“哥们,咱到旁边商量点事呗!” “你想干什么?” “有啥事不能在这儿说的?” 我佯装出一幅很警觉的样子上下打量着洪全福,尽可能把态度摆的高高在上一些,因为我很清楚,像是洪全福这样的烂赌鬼,你要是退一步,他绝对是能得寸进尺的。 为了方便接下来要谈的事儿,这会就必须把气势和架子给摆足了。 “哥们儿,咱借一步说话,这事儿啊保管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其实这洪全福心里头打得什么算盘,大家伙都是心知肚明的。 我佯装回头看了一眼赌桌上那些赌资,又样转迟疑了一会,这才跟着那洪全福到了一旁。 “哥们儿,你说的那青龙位到底有啥玄奥,您看这样行不,咱哥俩合作!” “你把那青龙位的玄奥告诉我,回头赢了钱,咱三七开、不五五开都行!” 和我估计的一模一样,这洪全福就是个十足的烂赌鬼,要想对付这种人,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抓住他赢了钱还想继续赢、输了钱就想要连本带利赢回来的赌鬼心理。 不过我还是继续端着架子,并没有立马就答应这洪全福的提议,当然我也没提过要去洪村的事儿。 “不是,你这也太黑了,这青龙位的玄机,那谁知道了,谁都得发财,我凭啥告诉你啊!” “等回头你走了,我自己个往那青龙位上一站,赢多少钱不都是我的!” “难不成你还能一直占着那青龙位不走?” 说完,我就有些挑衅的斜了一眼那洪全福,摆出一副我知道你现在兜里头没钱了,就算你站那地方是青龙位,这你没钱了,人赌桌上的其他人,总不可能让你一直占着茅坑不拉屎。 “哥们,这双赢的事儿,你何必赶尽杀绝呢!” “现在那位置还是我的,逼急眼了,大不了我借钱,今晚上谁也捞不到好处!” “这样成吗,只要你把那青龙位的玄机告诉我,回头赢了钱,你七我三!” 这会那洪全福,一门心思只想要在赌桌上连本带利的赢回来,我又刻意把态度把架子摆的很足,虽然那洪全福也撂了狠话,可最后还是主动妥协又让了一步,这正是我最希望看到的结果。 倒不是说真惦记洪全福嘴里说的那三七开,而是我知道,要想接下来去洪村的事儿谈的顺顺当当,除了要想办法把这洪全福从赌桌上弄下来,还必须得先搓搓他的锐气。 “怎么样哥们,这买卖可不亏,您只需要说句话的事儿!” 我又晾了那洪全福一会,佯装了犹豫了一会,这才稍微松了口说了一句:“既然都是哥们,这帮你一把倒也不是不可以!” “可哥们我等会还有急事儿,再过一会就得走了,要不然下次,下次咱哥俩在合伙赚一笔大的!” 一听我这话,那洪全福顿时有些急了眼,他虽然是个十足的烂赌鬼,可也不傻,岂会不知道,今晚上要是放走了我这个财神爷,以后上哪儿去找我去。 “不是哥们,你这不是耍我玩呢?你这一走,人海茫茫的,我回头上哪儿找你去!” “哥们,真不是我耍你,我这还得赶去洪村,有急事儿!” “这不,我两个朋友去找车去了,我这才偷偷来玩上几把!” 我有意无意把我们要去洪村的事儿提了出来,果不其然我注意到,在我提到我们要去洪村的时候,那洪全福的神色一下子就变了,闪烁的眼神里头透着一丝畏惧、可更多的还是得意,是那种一下子抓到了把柄、或者说是一下子找到了能和我谈判的筹码的那种得意之色。 “哥们,你要去洪村干什么呢?” 随后那洪全福就开口试探着的问了我一句,他也不傻,并没有立马就用去洪村这事儿跟我做筹码来谈判。 “实不相瞒,我呢懂一些祖传的风水术,这不前段时间有考古队说在洪村发现了历史遗迹,就请我过去帮个忙!” “哥们,您也应该听说过,这旧时候达官显贵、皇亲国戚们下葬,那对风水可是很讲究的!” 因为有青龙位这事作为铺垫,这会我随口一编、半真半假的谎话,压根就没让那洪全福生出怀疑,反而是让他对青龙位这事儿愈发深信不疑了几分。 “哥们儿,不是我吹牛,就算你给的钱再多,这等大白天不好说,可这大晚上的,除了我之外,恐怕没人敢拉你们去洪村!” 这事儿,我早就知道了,可眼下,我就是要洪全福自己个说出来,他要是不说出来,那主动权就不在我手里头,就洪全福这烂赌鬼的个性,这事想要谈成了,可绝对顺利不了。 “哥们,你这该不会是为了那青龙位的事儿,故意唬我呢?” “哥们,不信你去打听打听,这个点除了我洪全福,谁有胆子往洪村去!” 那洪全福拍了拍胸脯,得意洋洋胸有成竹的说着。 “不是,这有钱都不赚,难怪我两个朋友去找车找了这么久也不见回来!” “可我们今晚上着急去洪村,这事儿可麻烦了,看样子只能等白天再看了!” 我并没有主动提出要让洪全福送我们去洪村,我很清楚,这事得让洪全福自己提,要是我主动提出来,以这洪全福烂赌鬼的德行,狮子大开口那还是往小了说,指不定得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和条件来呢。 果不其然那洪全福也是在等着我开口求他,眼下见我全然不提这事儿,终于还是在那赌桌上输了一晚上了,这会一心想要扳本的洪全福沉不住气了。 “哥们,要不这样,你把那青龙位的玄妙告诉我,我送你们去洪村,这个点,除了我,绝对没有第二个人敢接这活计!” “那可不行,这青龙位能让人赢钱,大家伙有目共睹的事儿,再说了我告诉你了,你回头上了赌桌赢了钱,翻脸不认账我找谁说理去!” “哥们,我老洪在这儿的人品可是有保障的,要不然你说怎么办,今儿个咱这是不打不相识!” 眼见那洪全福已经全然着了我得道,还浑然不知,眼下这时机也成熟了,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把早就准备好的那一套说辞讲了出来。 “这样好了,大家伙各退一步!” “我把那青龙位的玄机告诉你一半,就这一半玄机啊,起码能让你连赢三把!” “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三把完了,你要是不按照约定,送我们去洪村,那剩下的一半儿我铁定不告诉你额,而且你也不可能继续赢下去!” 其实我哪知道这洪全福上了赌桌,能赢几把,这么说不过是连唬带骗。 只不过这会那洪全福全然信了这青龙位的说道,自然不疑有他。 随后,我就告诉洪全福,他要赢钱,得先去洗个脸,捯饬的精神一点,回头在按照我说的,站在那青龙位上,肯定能时来运转。 这也是我们在青城山碰到杨柳,聊起这算命看相、alice提起冯四海的往事的时候无意间提到过的一件事儿。 这人的财运啊,其实和精神状态也有很大的关系,不然也不会有一句老话叫做笑口常开、福气自然来…… 第624章 树上的鬼娃娃(一) 这洪全福在赌桌上输了一晚上,本就看着像是五六十岁的老翁,这会蓬头垢面、双眼通红、胡子拉碴的,活脱脱就是一幅倒霉相。 就这德行,要是让杨柳要给他看一看相,八成就得说一句,这倒霉相,不破财招灾就算好的了,还想在赌桌上发横财。 “哥们儿,这真的靠谱?” “你要是不信,咱就当这事没提过,大不了我们等到白天,这价钱给到位,有钱能使鬼推磨,不可能没人愿意拉我们去洪村走一遭!” “别介啊哥们,您怎么说我怎么做!” 见我一言不合就要拂袖而去,这会一门心思想要连本带利在赌桌上赢回来的洪全福,自然是立马就服了软。 随后那洪全福就按照我说的,跑去水房好好梳洗了一番,这回来之后,不说整个人看着年轻了几岁,至少比之前精神了好多。 我又让那洪全福站在刚刚的位置上,不过这一次是正好背对着那东南角的财神像。 一切准备好了,洪全福看了我一眼,我示意他可以放心下注。 结果啊,等拿到牌之后,那洪全福双眼立马就亮了。 “哈哈哈,豹子!豹子!” “都特么看好了,老子是豹子!” 这一把牌,那洪全福就时来运转,而且是运气爆棚,直接拿了三条a。 通杀,接着是第二把牌,那洪全福拿到了最大的同花顺,又通杀了一把,第三把又拿了同花顺,狠狠赢了一把。 这一下子,赌桌上其他人也是忍不住嘟囔了起来,不少人更是直接把视线投到了我的身上,有几个更是主动凑到了我身边,一边陪着笑一边递上烟来,想让我也帮忙寻摸一个能发财的风水方位。 “这三把牌你也赢了,是不是该按照约定,送我们去洪村了!” 结果啊,那洪全福这会眼见自己时来运转赢了钱、压根就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只是回头笑着冲我说了一句:“别急啊兄弟,哥们我这会好不容易时来运转,手气正旺呢!” “这样你就让我在赢几把,我保证送你们去洪村!” 眼下这洪全福出尔反尔,在我的预料之内,不过要说我心里头一点怒气都没有,那也是不可能的。 “哥们儿你这是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啊,别怪我没提醒你,三把牌完了,等会输的你一败涂地!” 说完,我也不去跟那洪全福理论什么,因为我知道等会这洪全福一定会主动过来找我。 果不其然,那洪全福在又接连赢了三把牌之后,到了第七把牌,就像是把好运气都给用光了似的,又开始走背运了。 往后的七八把牌,那洪全福更是比之前还倒霉,之前这洪全福走背运,是拿不到大牌、拿不到好牌,可现在那洪全福是拿到了好牌,可对家的牌比他还要好,还要大,结果几把牌下来,那洪全福不仅是把之前赢回来的输了个干净,连老本都给赔了进去,一毛钱没剩下,被其他人直接给请下了赌桌。 “妈的,这特娘算怎么回事!” “你耍我呢是不是!” 被人赶下赌桌后,那洪全福看到我,张口就要找茬,当真是把烂赌鬼的本性,给暴露的一览无余。 “耍你,不是你言而无信?” “我没告诉过你,三把牌我保证你能赢,是你自己贪心不足蛇吞象!” 我也没惯着那洪全福,直接冷冷一笑,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辞给回敬了过去。 那洪全福一下子就哑口无言了,低着头咬着牙看了看不远处依旧热火朝天的赌桌,显然他在合计这事儿。 过了大概十多秒钟,那洪全福立马又换上了之前那副称兄道弟可怜兮兮的嘴脸,凑到我跟前说道:“哥们,怪我、怪我言而无信!” “你看我这臭嘴,说错了话哥们你别见怪!” 为了求取我的原谅,或者准确来说是为了能够继续在赌桌上赢钱,那洪全福愣是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抽着自己的嘴巴子,那模样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可我知道,这家伙现在的把戏,那完全就是在骗神骗鬼。 “别来这套,我告诉你,那青龙位另一半玄机,你甭想知道!” “你要是还想输钱,就继续去赌!” 我斜了一眼那洪全福,一句话等于是完全捏住了那洪全福的软肋。 “哥们,这样好了,我现在就送你们去洪村,车费我也不要了,就当是哥哥给你赔罪了,只要哥们你回头把那另一半玄机告诉我就成了!” “怎么样哥们,您就当发发善心,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这会那洪全福一幅点头哈腰、我说什么他做什么的模样,那有半点之前耍无赖、耍混、耍横的嘴脸。 我冷笑了一下,故作迟疑的思索了一会后,这才佯装松了口。 “哥们,咱两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我在信你一次,你要是在言而无信,我包管你以后在这赌桌上,输的老婆孩子都赔进去!” “那是那是,哥们放心,咱现在就走!” 这会输光了钱、又一门心思指望着我替他指点迷津,然后连本带利赢回来的洪全福,全然把我当成了救命稻草,那里还敢跟我耍赖、耍混。 我和洪全福走出那间茶室,走出小巷,正好在小巷口迎面就碰到了已经采购完物资折返回来的陈八牛和alice。 “哥们,这两位就是你朋友你们三要去洪村?” “对!” 我抬手指了指陈八牛和alice,给那洪全福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那洪全福点了点头,随后就说:“哥们你在这儿等会,我去开车,马上咱就出发!” 要说也幸亏我想到了这转被动为主动、请君入瓮的青龙妙计,不然这会就算那洪全福愿意送我们去洪村,也绝对要耍混耍赖,怎么可能像是这样唯命是从。 陈八牛和alice一看那洪全福这会比我们还着急要赶去洪村的样子,也是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九爷,你这是给这位爷下了啥迷魂咒了!” “这位爷可是十足的烂赌鬼,怎么现在跟改了性似的!” 不光是陈八牛觉得好奇,alice也好奇,我到底是用什么办法,不仅搞定了这烂赌鬼洪全福,还让他显得比我们还要着急赶去洪村走一遭。 我也没卖关子,把青龙位这事儿说了个大概。 “哈哈哈,九爷特娘的真有你的,不过这特娘可是封建迷信,这可要不得!” “搁以前,非得拉你九爷去关牛棚不可!” “滚滚滚,八爷你丫的会不会说话!” “要不是九爷弄这么一出请君入瓮青龙发财位的妙计,别说今天晚上了,就是等明儿个,咱也不见得就能顺顺当当的去洪村!” “哈哈哈,高,九爷您实在是高,要不您怎么是咱们这支队伍的军师智囊呢!” 我懒得跟陈八牛这家伙瞎白话,就回过头问alice准备的怎么样了。 alice拍了拍已经变得鼓鼓囊囊的背包告诉我,登山绳、电池还有野外应急用的探照灯、药品包括避雨防水的油毡布和药品这些东西都准备好了,不仅如此alice还弄到了三套防毒面罩,虽说那防毒面罩不是正儿八经的军用品,只是民企自己生产的,质量有些堪忧,可有这玩意,总归是多一层安全的保障。 “九爷,看看八爷准备的,咱这一次可是准备齐全!” 陈八牛那家伙也凑过来,拉开背包炫耀似的朝我嚷嚷了开来。 我凑过去一看,好家伙,陈八牛那家伙塞得鼓鼓囊囊,只怕比他自己个还要大了一圈的背包里头,什么朱砂、黄符纸、桃木剑、八卦镜、糯米之类道士驱邪捉鬼的东西是一应俱全,还特娘有一把一看就上了年份的青蚨剑和两把铜钱剑。 “好家伙八爷,咱这是要去降妖捉鬼啊!” “滚滚滚,姓关的你少笑话八爷,那洪村邪着呢,八爷这叫有备无患!” “等回头真要用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你丫的就笑不出来了!” 陈八牛那家伙也听出来,我这是在拿他开涮呢,顿时老大不乐意的瞪了我一眼,骂骂咧咧的几句。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也没跟陈八牛那家伙继续争辩什么,这洪村的确足够邪乎的,可我不认为,洪村的邪就一定和牛鬼蛇神有关。 再者,陈八牛那家伙准备的那些东西,诸如那桃木剑、黄符纸,八卦镜什么的,一看就是批发市场批发来的,鬼知道是用什么玩意做的,充其量就算是个工艺品,洪村真要有牛鬼蛇神,他弄来的那些桃木剑、八卦镜也不顶用,估摸着也就那朱砂粉、糯米和那一把看上去应该是明清时期的青蚨剑有些作用了。 随后陈八牛那家伙又翻开背包,从背包最下头拿了一把气枪和一盒钢珠递给我。 “咱这一次总得弄点防身的,这玩意alice可是花了大价钱,不过要八爷我说啊,这玩意力量太小,充其量能打个兔子啥的,真要遇到点事儿,够呛!” “行了八爷,你以为咱这还是在云南、在边境上呢,能找到这玩意防身已经谢天谢地了,赶紧收好!” 一切准备就绪后,不多时那洪全福也把车开了过来。 因为那洪全福这会全然把未来能否在赌桌上大发横财的希望寄托在了我的身上,把我当成了财神爷,迫不及待的想要从我嘴里知道那青龙方位的另一半玄机,所以这会压根不用我们多说什么。 等我们上了车,摆好行礼之后,那洪全福直接一脚油门就出发了。 车窗外昏暗的夜色下,依稀能看到的景物在飞速变化,很快就出了城,周围彻底昏暗了下来。 我们三个互相对视了一眼,虽然谁都没说话,可其实心里头都在犯嘀咕。 那洪村,是否真的像是他们说的那样,有狐鬼作祟,男人去了有去无回…… 第625章 树上的鬼娃娃(二) 大概是因为一门心思把在赌桌上翻盘的希望放在我的身上,对此显得格外迫切的洪全福,将车子开得很快。 车窗外的景物,从一开始灯火通明的城镇,很快就变变成了一片昏暗的乡野,紧跟着又变成了相比起杭市小了许多,只是依稀亮着几盏灯的小镇、小陈和乡村。 车子还在继续往前开,很快穿过那些小城,乡镇,四周彻底变得昏暗了下来,我们坐在车里,也明显感觉到,路面变得不再那么平整,似乎是到了一条崎岖的乡道上。 前往洪村的路上,我们三个人的心情,也像是那坑坑洼洼的路面,不断上下起伏着,既有对洪村狐鬼之说的恐惧,也有对周建军和三支神秘失联考古队的担忧,更有对那处处处透着诡异和不解的历史遗迹的好奇。 终于,在开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后,突然在车灯的照亮之下,我们看到前方的坑坑洼洼的乡道似乎是到了尽头。 乡道的尽头一侧是几米高的山坡,山坡下就是成片的荒地、另一侧则是一座低矮的土山,往前则是成片的山包。 浙省算是属于平原地区,突然出现这样大面积的山脉,实属颇为罕见。 更为奇特的是,这儿的山不像是云南那样绵延起伏纵横百里的大山、也不像是贵州黔地那样的孤峰、独峰,这儿的山更像是真正意义上的一片丘陵。 山势算不上陡峭,也不够多么绵延不断,可一眼看过去也仿佛是看不到尽头。 洪全福没有丝毫要减速的迹象,反而猛踩了一脚油门,那辆不知道淘换了多少手的破车,像是一个老年人似的、一下子弓起身,然后又猛地一下子蹿了出去,直接一头扎进了那群山之间。 我坐在副驾驶上,颠簸之下,脑袋都撞倒了车顶板,坐在后排的陈八牛和alice也好受不到哪儿去。 “我去老哥,您这跟我们玩杂技呢!” 要不是在云南的时候,做习惯了那好似过山车一般刺激惊险的乡镇客车,这会洪全福这突然一下子,非得给我们吓出个好歹来不可。 不为别的,就因为刚刚那乡道像是到了尽头,洪全福突然一脚油门冲了过去,真的好像是车子要直挺挺撞在了那陡崖上。 可就在即将撞在那陡崖上的时候,车子又是一个急转弯,几乎是车身侧过来,擦着那陡崖飘逸了过去。 过了那个急弯,就是一条藏在群山之间的崎岖山路,山路一侧是一片洼地,那洼地里头是一片树林,看上去距离路面起码也有五六米的高度,换句话来说,要是刚刚洪全福踩油门的力度、或者是转弯的角度,任何一样有一点点偏差,那么现在我们不是连人带车一头扎进了那洼地里头,就是已经撞上了一侧的陡崖。 我惊魂未定之下,缓过劲来,也正准备回头对那洪全福絮叨上一句,就算您赶时间,想知道那青龙位的门道,也不至于这么玩命啊。 可接下来,洪全福的一句话,却是瞬间让我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噎了回去,不仅如此,因为他那一句话,车厢里的气氛,都莫名瞬间变得诡异了起来。 “你们不知道,这地方啊叫鬼衙门,到这儿必须得来这么一下,要不然咱就会被林子里头那些狐媚、野鬼给盯上!” 说着,洪全福就从裤兜里摸出一根皱巴巴的香烟,点上之后,狠吸了几口,跟着就从驾驶坐下拿出来了一个塑料袋子,那塑料袋子打开,里头全都是烧给死人的那种铜钱样式的黄纸钱。 我们三个见此一幕,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全都愣住了,洪全福却是没有要多说什么的意思,只是放缓了车速,摇下车窗,从塑料袋里头抓出来一大把黄纸钱,直接洒了出去,末了嘴里头还念叨了几句,至于念叨的是什么,因为很小声、我也没听到。 洪全福撒出去的黄纸钱,在车窗外被风一吹,呼啦一下子就打着旋儿的飞散了开来,有的更是直接被风吹了过来,直接扑在了车的前挡风玻璃上。 有的落到了地上,被风一吹、摇摇晃晃的,彼时正巧路边的林子里头传出来了几声不知名的鸟叫,呱呱的几声,一下子把气氛承托的更加阴森诡异了。 紧跟着呼啦一下,一阵夹杂着寒意的夜风、裹挟洪全福刚刚杨撒出去的那些烧给死人的黄纸钱,就直接从车窗里头灌涌了进来。 有的黄纸钱直接扑到了我们的脸上。 我不算胆大,可见过这么多邪乎事也绝对不算胆小了,可那一下子,还是被吓得浑身绷紧,缓过神来,急忙胡乱抬手去抓那些被风吹的糊在了脸上的黄纸钱。 坐在车后排的alice和陈八牛,脸色也是有些不大好。 “呸呸呸晦气、真特娘晦气,这特娘全是给死人的玩意儿!” “不是老哥,你这算咋回事?” “那鬼衙门,啥情况?是哪个朝代哪个皇帝老儿在这儿设的府台衙门,还得收过路费不成?” 陈八牛那一句还得收过路费不成,总算是让几秒钟之前陡然间变得阴森渗人起来的气氛缓解下来了不少。 可洪全福接下来的反应,却是让我们三个人脑袋里头那根刚刚放缓下来的神经,一下子又再度紧绷了起来。 “呵呵,感情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往这洪村跑?” “你们这和闯鬼门关有啥子区别,哎别到头来又跟之前那些考古队似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全喂了这儿的孤魂野鬼、魑魅魍魉!” 洪全福也知道考古队失联的事儿,如今看来洪村这事儿,闹得远比我们想象当中要严重的多。 更让人觉得意味深长的是,洪全福那两句话里头,字里行间明显带着弦外之音。 “对了,这洪村也快到了,要不你赶紧把那青龙位的事儿给我好好说道说道!” 末了,那洪全福突然又转过头盯着我很认真的问了那一句,他的语气、神色,就好像是把我们送去洪村,我们就得留在那儿回不来了,要是我现在不把青龙位的事儿告诉他,以后就没机会了一样。 没发生任何诡异的事儿,我们却被硬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 老半天,我才缓过劲来,强挤出了一抹笑容对洪全福说道:“这就几句话的事儿,不着急!” “老哥,要不然你给我们说说这洪村的事儿,还有你刚刚说的那鬼衙门、那是咋回事?” 提及洪村、提及鬼衙门,洪全福脸上的神色明显变了变,似乎很不愿意提及这些东西,可最后似乎是碍于那青龙位能赢钱的秘密还在我手里头握着,他还是说了。 “我跟你们讲,外头对洪村的那些传言,虽然有些夸大其词的成分,可大都是真的!” “至于那鬼衙门,你们往那片林子里头看看就知道了嘛!” 我转过头看了看坐在后排的陈八牛和alice,他们两也看着我,我们三人面面相觑了几秒钟之后,这才探头,朝着车窗外洪全福说的那片林子看了过去。 洪全福说的那片林子,正好就处于那乡道突然间急转弯的地方、也就是洪全福刚刚撒黄纸钱的地方。 起初我们没注意,只是看了那边有一片林子。 这会洪全福说那片林子里就是鬼衙门,我们方才定睛仔细去看。 夜幕下,老实说看的并不是很清楚,可恰巧那天晚上月亮很大、月色明亮。 远远地我们看到那片林子里头,大大小小的树上,似乎是挂着很多人。 没错,就是挂着很多人,很多白乎乎的人,像是吊死鬼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斗篷似的,风一吹一晃一晃的。 眼前这样的场景,瞬间吓得我们三个人都僵在了原地,那一刻只感觉冷汗珠子顺着额头沿着脸颊慢慢往下滚落的刺痒感出奇的清晰。 “九……九爷,这……这特娘不会全都是吊死鬼!” 过了半晌,陈八牛那家伙缓过神来,盯着我、又看了看alice,磕磕巴巴的问了一句。 老实说刚刚第一眼看到那片林子里头,挂着那么多白乎乎的人影,我也被吓了一大跳,第一反应,也如同陈八牛那样,觉得那些挂在林子里的人影,是吊死鬼。 可这会缓过劲来,我却很肯定,林子里头挂着的那些白乎乎的人影,压根不是什么吊死鬼。 原因很简单,林子里头挂着的那些白乎乎的人影、一眼看过去没有上百个也有几十个、在我们视线看不到的地方,也必然还有,如果这么多都是吊死鬼的话,就算是无人认领的尸体,官家也不可能放任不管。 很快alice的话,也证实了我的推测是对的。 “八爷,别瞎说,那不是什么吊死鬼,应该是一些布娃娃、人偶之类的东西。” “可这么多人偶娃娃挂在树上,大晚上也够吓人的!” “也不知道这些人偶娃娃是做什么用的,是不是招魂?或是祭祀?” “在国外、一些巫文化流行的地方,人偶娃娃被认为是邪恶的象征,是恶魔的使者,岛国有一座孤岛,叫做人偶岛、那岛上没有活人、却有几万个人偶娃娃。” “那些人偶娃娃、有男的有女的有老人有小孩儿,据说是那座孤岛上的居民,在很多年前死于战乱,几乎是死了个干净,幸存下来的岛民为了缅怀纪念那些逝者,就做了很多的人偶娃娃放在屋子里、放在路边,象征着那些逝者还活着。” 被alice这么一说,在看那片林子里挂在树上的人偶娃娃,莫名就有一种邪异阴森的感觉。 的确像是alice说的那样,这人偶娃娃,在民间一些习俗和传说当中,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茅山术、降头术当中有扎草人施咒害人的法术,民间也有扎草人摆在路边招魂驱邪的土办法,旧时候操办丧事、遇到尸骨不全、或是寻不到尸骨的死者,也要扎草人、在给草人穿上死者的衣服,殓葬入棺。 想来也是,这人偶娃娃,本就是仿照人的神态模样做出来的,深更半夜、夜深人静之时,你盯着那人偶娃娃去看,空洞冰冷的眼神,像极了尸体,总有一种那人偶娃娃的皮套里,就藏着一具冰冷尸体,随时会复活的错觉。 “行了行了,别说了大晚上的怪渗人的,八爷可受不了!” “哎大哥,你们这咋回事,咋弄这么多人偶挂在树上,大老远瞅着就跟那吊死鬼似的,多吓人啊这!” 陈八牛摆了摆手,打断了alice的叙说,末了抬起头看着洪全福有些牢骚的嘟囔了几句。 “这些人偶娃娃,听村里老人说,一开始是洪村的第一代祖宗们,为了祭奠洪家镇惨死的亲友、先人。” “后来,就成了我们洪村的一个习俗,村里头谁家有人走了,就要编一个人偶娃娃挂在这片林子里头嘛!” 对于林子里头那些人偶娃娃的来历和作用,洪全福所说,和alice口中所说的岛国那个人偶岛很是相似。 可这绝对不是岛国人自创的习俗,而是华夏土生土长的一种对逝者缅怀祭奠的习俗。 只不过这用悬挂人偶的方式缅怀祭奠逝者我倒是头一次碰到,可我却听说过一种更加邪异渗人的祭奠缅怀逝者的方式。 那种方式,流传于陕甘一带,叫做蜡尸…… 第626章 鬼衙门 蜡尸一法,如今早已失传,我也是在我老爹学习风水术的时候,偶然间听我老爹提到过蜡尸这种旧时候曾在陕甘一带流行的独特丧葬习俗。 具体何为蜡尸,说起来不免教人觉得有些残忍、渗人。 按照我老爹所说,这所谓的蜡尸,就是人死之后,破开肚子、取走脏腑,在以一种有数十种珍贵草药熬制的药汤浸泡尸身,期间还得以数种草药熏烤尸身,对尸身做第一步的防腐处理。 待到七日之后,在与尸身上覆盖一层融化的蜡纸,待到蜡纸和尸身表面紧密贴合、不留一丝缝隙之后,在贴第二层蜡纸,重复数次后、于棉絮混合蜡汁重新填充尸身被掏空的腹腔、又以针线细密缝合,而后继续覆盖蜡纸。 最后便制成了所谓的蜡尸,用这种古法制成的蜡尸,不仅保存了死者生前的样貌,而且能确保尸身百年、甚至于千年不腐。 将死者像是制造腊肉那般制成蜡尸,已经足够诡异了,更加诡异的是,这将逝者制成蜡尸之后,不入殓也不下葬,而是就那般摆放于祠堂、或者家中。 试想一下,这把已经死去的先人,做成蜡尸,摆在家里头,不就等于是家里头时时刻刻都摆着一具尸体?这胆小的,想想只怕都觉得害怕。 不过这蜡尸,也并非是什么人家都用得起的,单单只是那用作给尸体熏烤、沐浴用的数十种珍贵草药,就不是一般人家能负担得开支。 所以即便是旧时候这蜡尸兴起的陕甘一带,也只有一些大户人家当中,对家族有功、用重大贡献、亦或是德高望重、家境极其殷实的人家,才会用这蜡尸的古法来安置家中逝世的先人。 再加上旧时候,很多手艺都存在着传男不传女、传嫡不传庶的规矩,久而久之这蜡尸一法也就逐渐失传了下来。 不过据说,清朝时期,这蜡尸的古法再度重现,相传老佛爷慈禧太后当年下葬的时候,便是用这蜡尸古法对尸体进行过极其严苛的防腐处理,再加上口中含有夜明珠,所以当孙殿英掘开慈禧陵寝,撬开棺椁的时候,看到慈禧太后的尸身,就如同睡着了一般的栩栩如生。 只不过在,这些都是一些坊间传闻罢了,是真是假压根无从考证,在我看来,却是都做不得真。 说起来这蜡尸,还有点类似于古埃及的木乃伊,在对尸体进行防腐处理前,要将尸体开膛破肚、掏空内脏。 至于为何要如此残忍,将尸体开膛破肚掏空内脏,大概是为了方便接下来的防腐处理,alice以前说过,这人死之后,会出现一种叫做巨人观的现象,大概意思就是这人死之后,五脏六腑腐烂会产生大量的有毒气体。 在气体的充斥下,尸体整个都会膨胀放大,好似一个巨人,一个不小心还会发生爆炸。 古人对尸体进行防腐处理前,要将尸体开膛破肚掏空内脏,大概就是为了防止这巨人观的出现,再者应该是掏空内脏后,减少了尸体血肉的数量,自然也就从根本上减少了腐坏细菌的滋生。 这洪村悬挂人偶与树林当中,祭奠逝者,固然没有将尸体开膛破肚制成蜡尸来的邪异渗人,可这大晚上,一眼扫过,树林里头成百上千个人偶如同吊死鬼一样挂在树上,随着夜风一晃一晃的,再加上洪全福刚刚撒过烧给死人的黄纸钱,实在是有些让人不寒而栗。 至于为何这片树林里头一没有旧时候州府衙门的遗迹,二来这洪村也没出过什么入朝为官的人物,这树林却为何会被叫做鬼衙门。 按照洪全福所说,是因为他们洪村,地处偏僻,旧时候正所谓天高皇帝远,洪村在旧时候就属于皇帝老子都管不到的地方。 可这村子里头,也总不可能就单单只靠着道德两个字约束村民的行为。 所以,在旧时候洪村有个不成文的习俗,那就是村子里头若是有人作奸犯科,就会由全村公审,在押赴到这片林子里头对那些祭奠祖先用的人偶忏悔认罪。 因为这林子里头那些人偶,本就是祭奠死人的,既然是祭奠死人,那横看竖看都和鬼神之说有关,再加上这地方是洪村作奸犯科之人向祖先忏悔认罪的地方,其用途和旧时候的州府衙门类似。 久而之久之,这片林子就被洪村的人叫做鬼衙门。 “感情这鬼衙门是这么来的,八爷还以为这山旮旯里头,真有个衙门呢!” 待到洪全福说出这鬼衙门的由来后,陈八牛那家伙立马一拍脑门,露出了一幅恍然大悟的神色嚷嚷了一句。 我则是听得眉头微皱,刚刚洪全福所说的那些话,看上去是在诉说这片林子里那些人偶和鬼衙门一说的由来,可那些事儿,不也同样证明了。 这洪村,的的确确是洪家镇的后裔。 似乎有关这洪村的一切,都正在朝着我们之前听说过的那种种鬼神之说、狐鬼害人的传闻上重合。 “看样子,这洪村不简单啊!” alice无意间呢喃的一句话,让我猛地想起来一件事儿。 那就是这洪村周边,可谓是群山环抱,为何洪村的村民,偏偏选在这岔路口旁的林子里,悬挂人偶祭奠先人呢? 莫非……莫非这片林子,就是去往那最早传出狐鬼作祟的洪家镇的方向? 我们此行虽说是奔着洪村来的,据研究所孙三农教授所说,周建军和三支考古队神秘失联的那处历史遗迹,也却是位于洪村附近。 可我心里头有一种感觉,我们此行真正要去的地方,洪村只是第一站,那传闻中最早出现狐鬼作祟的洪家镇,才是目的地。 一想到这些,我急忙抬起头看着洪全福试探着问了一句:“老哥,这片林子是不是就是洪村去往洪家镇的方向?” 洪全福叼着烟,转过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也是极其的复杂,是那种很不愿意提及这件事儿,可却又迫于青龙位的事儿,只能无奈妥协,也有一点惊恐的味道夹杂其中。 不过最后洪全福还是点了点头道:“洪家镇具体在哪儿,我也不知道,洪村里头去过洪家镇的人,没有一个回来的!” “听村里上了岁数的老人说过,洪村里头有两条路能去洪家镇的!” “第一条路就是从洪村后边那座山直接翻过去,在朝着东南方向一直走,大概七八十里路就到了,不过那条路听说很多年以前下大雨山体滑坡,早就走不了!” “这第二条路,就是沿着这片林子一直往前走,至于走出这片林子之后该从哪个方向走,我也不知道,可能洪村里头都没人敢进这鬼衙门!” 我原以为,洪全福作为从洪村搬迁出来的原住民,作为洪家镇的后裔,对于洪村和洪家镇的事儿,应该知道不少。 可现在看来,洪全福知道的,也许还不如车站旁边那位卖凉糕的阿婆。 不过有一点能够确定,那就是洪全福所说的关于洪村和洪家镇的事儿,虽然只是寥寥数语,可绝对要比其他人嘴里说的来的靠谱真实。 随后我又跟洪全福打听几年前一支考古队在洪村神秘失联,最后只有一个女队员被搜救队发现幸存下来的这件事儿,以及后来洪村为什么整个都搬迁了出去。 结果一问才知道,对于这两件事,洪全福知道的也不是很多,他告诉我们。 当时考古队在洪村附近发现了好几座大墓,没多久文物保护单位就组织了人手来进行挖掘保护。 可其实,洪村附近有大墓这事,洪村的村民大都知道。 以前村里头的人上山下河去劳作,有时候还能捡到一些瓶瓶罐罐、运气好的甚至于能捡到铜器和金银玉器,显然这些都是陪葬品。 至于洪村附近为何会有这么多的大墓,按照洪全福的说法,是说那些大墓其实都是以前洪家镇的墓葬,算起来应该是洪村的祖坟。 所以洪村的村民虽然都知道洪村附近有很多大墓,可几百年来,都没人去动那些大墓的注意,毕竟这谁也不会吃饱了撑的去抛自家祖坟。 因为这事儿,当时文物保护单位组织人手,来对洪村附近发现的墓葬群挖掘保护的时候,其实洪村的村民还反对过,甚至于在族长的牵头下,村民们还组织起来,去砸去抢考古队的仪器,反正就是说啥也不让考古队动自家的祖坟。 这么一闹,当年这事儿也就暂时搁置了下来。 直到后来发生了一场巨变,这场巨变,算是当年那支考古队失联的起源,也是洪村村民为何突然放弃反对考古队挖掘墓葬,还同意全村搬迁出去的根由。 其实洪全福在说这事儿的时候,我就有一种感觉,感觉这事儿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眼下洪全福说当年发生了一场巨变,无疑是彻底证实了我的预感,也一下子把我的好奇心给勾了起来。 谁曾想洪全福那家伙说到这儿的时候,竟然卖起了关子,说啥也不肯继续说下去了,末了更是摸着下巴,扭头嘿嘿笑着盯着我。 一看洪全福那样子,我就知道这烂赌鬼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这会故意吊起我们的胃口,就等着我松口吐露那青龙位改运的玄机给他呢。 眼见这会都快到洪村了,弄清楚当年那些事儿,对于我们弄清楚眼下周建军和三支考古队神秘失联有很大的帮助,我也懒得在继续揣着架子了,便开口对洪全福说道:“你附耳过来,我把那青龙位改运的玄机告诉你!” “不过我告诉你之后,你也得把我想知道告诉我,不然我敢保证,你以后逢赌必输!” 其实我哪有什么能耐让洪全福逢赌必输,这么说不过是吓唬他的。 只是那会,烂赌鬼洪全福已经全然信了我那一套改运发财的幌子,把我当成了身怀奇术的风水大师,自然对我的警告是深信不疑了。 我讲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告诉了洪全福,末了又补充了一句你要切记,不可贪多,就赌必输,如果你不听我的劝告,那别说区区一个青龙位,就是财神爷临凡,也保不了你发大财。 我为何末了还说这么一句话,其实这就是旧时候那些跑江湖看相算命的骗子一种常用手段,说通俗点啊就是一语双关…… 第627章 正殿里的铁棺 何谓一语双关,就是那些旧时候江湖中被称为蓝道的算命先生,这蓝道的算命先生啊,指的就是旧时候那些懂一些看相算命的门道,可大部分时候都是连蒙带骗的神棍们常用的一种手段。 举个例子来说啊,就比如你去算命,碰到一个蓝道的算命先生,若是你问最近的运势,那么他掐指一算,就会告诉你你最近诸事不顺,甚至于会唬你,说你近日有血光之灾之类的。 可这近日到底是那一天,他自己都说不出来,明天是近日、后天是近日、大后天也是近日,这就是所谓的一语双关。 可能有人会觉得,这不是很正常? 这看相算命,真要是能连日子都算出来,那不成未卜先知的神人了。 可我要说的是,真正懂得看相算命的,不说他能准确算到那一天那一刻,至少他也能算到一个大概的时间,类似于alice的爷爷,冯四海那样的高人,那绝对是可以算到某天某日甚至于某一个时辰的。 言归正传,被我这么一唬,洪全福那是深信不疑,脑袋点的就跟小鸡啄米似的,嘴里头还连连说着感谢的话。 至于这洪全福听了我那所谓的青龙位改运之法后,要是不能时来运转,这洪全福岂不是的回头找我麻烦。 这些事儿,我也早就考虑到了,这青龙位改运之说,虽说大半是我为了引这洪全福入局胡编乱造的出来,可那青龙位的确是风水十六方位当中的上吉方位,再加上那间茶室的青龙位正对东南角。 只要这洪全福不贪得无厌,按照我所说的办法,从头到尾改善一下自身的精气神,那么他站在那青龙位之上,在背对东南方,不说时来运转,可绝对不至于像今晚这样,从头输到尾。 这洪全福虽说是个烂赌鬼,耍混、耍赖那是家常便饭,可这会被我连唬带骗一番,他倒是不敢继续耍混、耍赖,随后就把几年前洪村考古队发生巨变的那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我们。 按照洪全福所说,当时一开始考古队在洪村附近发现的是几座墓葬,至于那墓葬是什么年代、什么人的就没人说得清楚了。 不过洪村村民坚定不移的认为,那就是洪村的祖坟,考古队动不得。 洪村上百号村民的集体反对,甚至于一些上了岁数的老人,扬言考古队敢动他们的祖坟,他们就吊死在考古队营地门口,在这种情况下,考古队也只能妥协,答应暂时不对那些墓葬进行挖掘。 可考古队也并没有就此撤出洪村,因为考古队在此期间,又在洪村附近的一处山上,发现了一座道观。 “道观?” 我皱着眉头问了一句,直觉告诉我,洪全福口中所说的那场巨变,多半就和这道观有关系。 待我问完之后,洪全福便是很笃定的点了点头,扭过头看着我神秘兮兮,闪烁的眼神当中,又带着一些惧怕的神色说道:“就是道观!” “听说那道观上了锁,考古队的人打开锁推门进去,就看到了一口棺材!” 上了锁的道观,推门进去就看到一口棺材? 这句话不仅是让我愣了,alice也同样是露出了十分不解的神色。 我和alice对宗教文化、历史算不上多么了解,可也或多或少知道一些。 这道观、寺庙一类的宗教场所,一般来说,推门进去都是正殿,这正殿多是供奉祖师、供奉神像的地方,就好比咱们日常所居住的房屋,推门进去,是正堂。 正堂那是一户人家的门面所在,是平日里用来接人待客的地方,有其他杂事、杂物也多半会选择偏房处理。 这推门进去,正殿里头就放着一口棺材,实在是有些古怪。 要说旧时候,不管是和尚还是道士,临了都称之为坐化,可坐化之后,也会按照正常习俗,入殓下葬,佛教的舍利塔、道教做斋做蘸,甚至于佛教、道教当中还有坐化之后变成肉身菩萨、肉身佛、肉身不腐不坏的奇特存在。 至于这肉身菩萨、肉身佛,据说啊是一些得道之人,在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以后,就开始辟谷入定,从一开始减少吃喝,每日定时定量服用朱砂、赤沙,到最后啊每日只吃少量的松子和饮用少量的清水、且一直坚持服用朱砂、赤砂,到最后更是不吃不喝,只服用朱砂、赤砂。 如此反复,待到坐化之后,便能形成肉身菩萨、肉身佛、尸体不腐不化。 可我却从没听说过,这道教当中,有人坐化后,会装入棺椁内,安放在正殿里头,和正殿供奉的祖师、诸天神灵待在一块的。 要说这人死之后,埋入正堂的丧葬习俗,到并非没有。 在十万大山周边,一些少数民族,就有这样的独特丧葬习俗,家里头有人过世,摆过头七、入殓进棺后,一不选坟二不上山,而是在自家堂屋里头,掘地三尺,挖出一个几尺见方的深坑,将棺椁葬入其中。 这种把先人葬在自家堂屋里头的独特丧葬习俗,其寓意大概就是缅怀逝者,认为逝者虽然离开了人世,可葬在自家堂屋里头,那就还能像是生前一样,和自家人一起生活。 本来我以为,这道观供奉神像、祖先的正殿当中,摆着一口棺材就够古怪了,可洪全福接下来说的,更加是让我大跌眼镜,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范畴。 “是啊,就是一口棺材,我还听当时村里被考古队找去帮忙的人说,那口棺材是用大铁链子给挂在墙上、吊在半空当中的!” “更邪乎的是,听说那棺材整个都是用铁块浇筑出来的,严丝合缝没有一点缝隙。” “就连那座道观,四壁和屋顶,都是铜铁浇筑浑然一体的,听说墙壁上,还有很多壁画。” “那些壁画全都是杀人挖心、砍头抽肠、恶鬼食人。” 恶鬼食人、杀人挖心、砍头抽肠,这些字眼想想都让人胆寒,将这些事儿,生动的描绘成壁画,该是何等渗人,不用想也知道。 道教当中,的确有剜心、拔舌、抽肠、烈火、寒冰这五狱之说,而且这五狱,按照道教所说,是尸解成仙的必经环节。 和我们在青城山打听到的冢戈教尸解仙,有不小的联系。 可我也没听说,这在正殿供奉神像的地方,用着五狱来做壁画的。 在一个,古时候人们下葬,达官显贵们讲究个棺椁,所谓的棺椁,就是现在所说的棺材外,套着一层椁,也叫套棺。 这棺椁作用不同,所用的材质也各不相同,不多大都是木质的棺材、木质或者是石质、陶质、甚至于瓷质的椁,极少会用金属做椁,一来旧时候冶炼技术固然有许多让现代技术都为之震惊为之汗颜的地方,可那产量绝对不如现在。 毕竟这冶炼金属,需要开采矿石,可旧时候那有现在的大型机械,人工开采矿石,那效率自然底下。 这自然造成旧时候,金属制品颇为珍贵。 在一个,有一种说法,认为这金属做的棺椁,不管是青铜棺、青铜椁亦或是金棺、银棺、铁棺,但凡是金属做的棺椁,那死者必须是犯了十恶不赦的重罪才能用,因为用这种金属做的棺椁下葬,死者灵魂是没办法进入轮回、会被永久封在棺椁之内的。 用铁链将棺椁吊起来、锁起来的做法,在古时候是用来防止尸变、或者说尸体已经尸变,只能用这种方法,将尸变的尸体困死在棺椁之内。 这又是铁链、又是浑然一体的铁棺,就连道观的墙壁、房顶都是铜铁浇筑的,棺材里头那位正主,难道已经尸变成妖成魔了?不然犯得着这么大阵仗? 可那不是一座道观?供奉着三清的地方,怎么可能有妖邪放肆呢? 就在我茫无头绪、越想越觉得这事儿处处透着古怪的时候,洪全福一句话更是彻底把我拉到了谜团的深渊当中。 “而且啊,听说那棺材里头不是道观里道士的尸体,是一位将军的尸体!” “啥玩意啊这是,道观里头摆着口棺材,棺材里头不是道士的尸体、是将军的尸体,难不成是那将军变成妖怪了,得送到道观里头、摆在正殿,用三清镇着不成?” 陈八牛听完之后,也是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嚷嚷了起来。 别说,陈八牛这家伙这会胡咧咧的那句话,的确存在这种可能性。 只是细细一琢磨下,我认为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三清是什么身份,道教最高神,后世什么张天师、什么荡魔天尊,不都是三清的徒子徒孙,这就算是有什么妖魔鬼怪,有三清神像镇着还不够? 犯得着又是铁链、又是铁棺、又是铜墙铁壁的? 然而,这诸多不解,却不是当年那场剧变,最恐怖的地方,最恐怖的是洪全福接下来说的事儿。 考古队在打开那座道观,看到那口铁棺口,也是一头雾水,墙上那些血腥残忍的壁画,更是让当时在场的人员,无不胆寒。 结果,就在打开那座道观后,考古队,连带着当时考古队从洪村请去帮忙的七八个村民,都失踪了。 就像是突然之间,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当时洪村的村民还自发组织了人去寻找,可不要说找到考古队和村民了,就连那座道观都没找到。 没多久,市里头得知这件事,急忙组织了专业的搜救队来搜救。 结果也是什么也没找到,直到考古队和那七八个村民失联整整半个月之后的一天晚上,事情才突然出现了转变,可这也是噩梦的开始、是洪村举村搬迁的原因…… 第628章 时光逆流朱颜已改 搜救队抵达洪村之后,先是向洪村的村民了解了当时的情况,随后又现场对如何进行接下来的搜救行动做了周密的部署和安排。 奈何,那个时候洪村所有的村民,都坚定不移的认为,那座道观里头是洪村先辈们,修来镇压妖魔鬼怪的,道观正殿里,那口大铁棺材里,装着的不是死人,而是成了气候的妖精。 搜救队当然不信这些了,当即就按照计划展开了全面搜救,可几天下来,同样是什么进展都没有,不要说找到失联的考古队和几个村民了,就是一点痕迹都没发现,就好像是考古队和村民,突然之间人间蒸发了似的,或者说像是失联的考古队和村民压根没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大家伙凭空臆想出来的一场梦罢了。 就在搜救队也一筹莫展,大家伙都觉得失联的考古队和几个村民,多半是凶多吉少的时候。 某天晚上,突然洪村的几个村民乘着夜色下河捕虾的村民在村口发现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 一看那疯女人,好像是穿着当时考古队的衣服,几个村民愣了一下,急忙把这件事儿上报给了搜救队。 后经过辨认和排查,最终确认那个疯女人,就是失联考古队当中带队老师的一个学生,是当时考古专业大学四年级即将毕业的一个学生,也是这那一支失联考古队当中,唯一的一个女性。 搜救队再加上洪村的村民,前前后后找了半个多月,愣是没发现失联考古队和那几个村民的任何一点下落。 眼下,竟然自己出现了一个幸存者,这无疑是极大的鼓舞了搜救队所有人的士气。 可摆在搜救队眼前的疑团,却也是迎面而来。 其中最大的一个疑团便是,失联的考古队和几个村民,到底遇到了什么意外,怎么突然之间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然而,可怕的事情还远不止此。 在确认了那个女同志,就是考古队当中此次参与考古活动的唯一一个女队员之后。 确认那位女同志没有什么受伤的痕迹,只是神经有些不太正常,像是受到了某种过度惊吓了一样,搜救队便尝试着想要从那位女同志口中问出来一些线索。 可不管搜救队的人怎么变着法的去问,那位目前唯一幸存的女同志,就像是疯了一下,又哭又闹有时候哈哈大笑,嘴里头就嚷嚷着鬼啊、狐狸啊、僵尸啊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几年前,虽说那场席卷全国的风波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对于怪力乱神、封建迷信这些东西,不再像之前那样,谁敢提及,那都是犯了大罪过。 可这考古队做的就是挖掘遗迹的工作,常理来说是最不应该去信牛鬼蛇神那一套。 然而,那目前唯一幸存下来的那位女同志,疯疯癫癫后,嘴里念叨的却一直都是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再加上洪村的村民,都坚定不移的认为,考古队发现了那道观、那铁棺材,本来就是洪村先辈镇压的妖魔。 这一下子,就算搜救队不信邪,心里头也不由有些发憷了。 更可怕的是,洪村里头,一些之前就见过那位目前唯一幸存下来的考古队女同志的村民,私下里都在说那位女同志,这是撞倒了什么可怕的邪祟,被吓破了胆,而且那位女同志似乎是和之前他们印象里变得不一样了。 这人都疯了,那当然是和以前不一样。 可当时那种情况,牵扯到一整支考古队数十人的生命问题、还有七八个村民,搜救队在进驻洪村之前,也是立下了军令状的。 当时听到这些传言后,搜救队就安排了队员,去洪村找人仔细盘问了解这些情况。 这不问不要紧,结果这一问之下,可当即就把搜救队的人吓得够呛。 洪村在此之前就见过那个幸存者的村民,就好像是事先统一了口径似的,都说那位如今变得疯疯癫癫的女同志,好像是一下子年轻了七八岁似的,那只是容貌的改变,他们还说,那女同志别看这会疯疯癫癫的,可也有偶尔平静下来的时候,可那女同志平静下来,心智也好像是一下子年轻了七八岁似的。 这么说可能有些复杂,说简单一点就是,按照此前见过那位女同志的村民所说,那位女同志啊,是在失联这段时间里,整个人从年纪到心理年龄、包括智力等等方面,都仿佛是年轻了七八岁。 这事儿,实在是过于匪夷所思了,搜救队一时之间也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缓过神来,急忙联系了当局,调出了那位女同志的档案,结果只是一对比那位女同志的近照,就让搜救队傻眼了。 对比照片之下,那位女同志果然比之前年轻了七八岁,随后搜救队又找来了那位女同志八年前,高中时期的照片,这一对比啊,那位女同志高中时候的照片,五官长相身材高矮胖瘦,和如今这位女同志一模一样。 就好像是,在短短几天之内,那女同志时光倒流,回到了七八年前一样。 “时光倒流,回到了七八年前?” “这……这没开玩笑,这要是时光倒流,为啥其他人没事儿?” 洪全福说到这儿,我和alice已经听得愣住了,饶是我们也算是见过很多不能用常理度之的诡异之事,可眼下洪全福所说,却也同样是完全超出了我们的认知。 至于陈八牛那家伙,这会早就忍不住瞪大了牛眼睛,咋咋呼呼的嚷嚷了开。 “这就怕了?更邪门的还在后头呢!” 洪全福叼着烟,斜眼看了我一下,那眼神透着一丝鄙夷,似乎是在嘲讽我们的胆小,可那一刻洪全福眼神里,更多的则是不安,是那种回忆起某件事,继而引发的强烈不安。 “后来怎么样?到底怎么个邪门法?” 我强忍着心里头的不安,试探着追问了一句。 洪全福笑了笑,告诉我们,后来搜救队一看,那位女同志神志不清醒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再加上如今种种迹象,都足以证明,那位目前唯一幸存下来的女同志,就好像是发生了时光倒流的现象,整个人从里到外一下子年轻了七八岁。 这事儿,若是传出去,那绝对是要引起轰动的。 搜救队便决定,先把那位女同志送出洪村,让上级单位去找更专业的人士来研究分析这件事儿。 至于搜救队,则是决定,寻着当时几个村民发现这位女同志的地方,继续搜寻失联的考古队和那七八个村民。 几天之后,搜救队没有找到第二个幸存者,却在一处山坳里找到了七八具尸体。 那七八具尸体,全都穿着考古队的工作服,可怕的是,那七八具尸体,看上去白发苍苍,身形岣嵝,像是生命走到了尽头,活活老死的迟暮老人。 可考古队里头,年纪最大的也就是当时带队的一位副教授,也不过才五十岁出头的年纪。 考古队里余下的工作人员,大都是四十岁上下,更有好几个都是今年考古专业大学四年级的学生,才二十五六岁,正是豆蔻年华。 怎么可能会老死在这山坳里头呢? 大白天的,搜救队看着眼前那七八具明显是老死的尸体,一个个面面相觑,只觉得后脊背一阵阵的发凉。 过了许久,搜救队的人缓过劲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过了好一会,才想起来,手里头有考古队所有队员的详细资料。 眼前发现的这七八具老死的尸体,到底真是考古队的队员,还是被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背后捣鬼、用一些老死之人的尸体,换上考古队的衣服,放在这儿,故意吓唬人的,只要一对比不就知道。 谁曾想,等到搜救队按照手里头掌握的考古队所有队员的详细资料,这么一对比,却是骇然发现,那些尸体所穿的衣服身上的工作牌、包括从尸体身上找到的一些工作证、再到档案里记录的那些考古队队员之前身上所佩戴的配饰、随身物品这些东西,全都对得上号。 甚至于在仔细辨认了那些尸骸的容貌之后,虽说那些尸骸的容貌,已经有些腐烂、更是白发苍苍、老态百出,可依旧能对比出来,和档案当中、工作证上考古队队员的照片是同一个人。 当时搜救队的人,就全都傻了眼,一个个僵在原地,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板涌起,直冲天灵盖儿。 可要知道,从考古队和那几个村民失联,到搜救队发现这些老死的尸体,也不过才半月有余。 半个月,就算你一个人的容貌会发生衰老的迹象,只怕那改变也是微乎其微,压根看不出来的。 然而,眼下,考古队那些队员,却是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悉数老死在了一个山坳里。 洪全福说到这儿的时候,停了下来,抽着烟,皱着眉头,闪烁的眼神,透着一股悲愤、更带着一丝无法遮掩的工具,车子的后视镜里,洪全福满头白发、脸上皱纹密布,全然就是一个快要过了花甲之年的老人模样,可洪全福实际上,今年也不过是和我们年纪相仿。 也许洪全福说的那些事儿,听上去就让人觉得不真实,这天底下哪有人在短短半个月之内,就直接老死,哪有人半个月之内,从年纪到心智一下子年轻了七八岁呢? 可是,洪全福不过二十多岁,样貌声音却像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这是我们亲眼看到的事实。 洪村有狐鬼作祟,这男人去了有去无回,女人去了没事儿。 我脑海里不由回想起了那位卖凉糕的阿婆说的这句话,当时听到这句话,只感觉有些诡异、可此时此刻我们却只觉得,遍体生寒、一股凉意席卷全身,让人不自觉在打寒颤。 不等我们彻底缓过神来,原本还在山间崎岖山路上行驶的车子,却是一下子停了下来,洪全福把手里头的烟蒂一扔,头也不回的朝我们说了一句:“洪村就在前头,已经到了!” “车子开不过去,你们下车走几分钟,就到洪村了!” 洪村到了…… 第629章 山内山外两个世界 抬起头透过车子前挡风玻璃看过去,蜿蜒崎岖的山路到了这儿,似乎又一次到了尽头,一个近乎u字型的山湾后,因为被两侧山体挡住了视线的缘故,只能够看得到一片朦胧模糊的夜色。 可那一刻,我有一种感觉,一旦我们下了车,走过眼前这到u字型的山湾,就等于是一只脚踏进了另外一个世界。 “九爷,这眼前明摆着就是龙潭虎穴啊,咱真要去闯一闯?” 陈八牛抬起头看着我,吞了吞口水,开口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都到这洪村了,不管前头是龙潭还是虎穴,我都要弄清楚、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是你个假洋鬼子没听说?这女的去了洪村,回头从洪村走出来,一夜之间能年轻好几岁,这男的去了洪村,不要多长时间,就从一个青年,变成了糟老头子了!” “你去了,这一下子就变年轻了,八爷我和九爷,弄不好就得老死在这洪村,你当然不怕了!” “要八爷我说,这鬼地方特娘真是封建社会的毒瘤,怎么还搞性别歧视这一套呢!” alice话音刚落,陈八牛那家伙立马就跟机关枪似的咋呼了起来。 “你要是不敢去,可以回去!” alice也没惯着陈八牛,一句话直接呛的陈八牛那家伙好一阵哑口无言。 “特娘的,啥叫不敢去,八爷堂堂四九城纯爷儿们,天不怕地不怕!” 一听alice说要是怕了可以不去,陈八牛那家伙立马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老猫,昂起头挺直了腰杆嚷嚷了起来。 “行了八爷,咱都还没进去呢,你这可算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搁在古时候行军打仗的时候,你这就属于扰乱军心,要挨军棍的!” 我瞪了陈八牛那家伙一眼,并非是我要挤兑陈八牛,实在是我们这一路上,听到的关于洪村、洪家镇的一切,无一不透着邪门、无一不和那牛鬼蛇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一切的恐惧都源于未知,要是这会我们连进去一探究竟的勇气都没了,那还谈什么去救周建军和失联的考古队? 至于陈八牛那家伙嚷嚷的,这男人去了洪村,会在几天、几十天之内老死山林,女人去了则是会越活越年轻,好似时光倒流一般。 这事儿,表面上看起来,的确是性别歧视,可我不认为,这女同志到了洪村,就没有危险。 要是这洪村走一遭,真能让女同志时光倒流,越活越年轻的话,那么岂不是弄几个重症垂危的老妪送去洪村,回头从洪村回来,就一下子变成十八岁的大姑娘。 这天底下那有这种好事,按照洪全福虽说,当年第一批失联的考古队当中,唯一幸存下来的那位女同志的确是好似经历了时光倒流一般,短短十几天之内年轻了七八岁。 可别忘了,那位女同志时光倒流,短短十几天里变年轻了七八岁,付出的代价是从此神志不清疯疯癫癫,而且似乎随着年纪容貌的改变,心智也在退化。 只怕到最后,当年幸存下来的那位女同志,智力、心智、甚至于身体容貌,都会退化如同婴孩一般,直至死亡。 这看上去,是时光逆流,可这其实远比死亡更可怕。 至于这洪村、洪家镇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猫腻,还是真的如同传言中那样,有狐鬼作祟,才能让男人一夜之间衰老而死,让女人越活越年轻,这些恐怕只有等我们进入洪村,才能一一解开了。 “洪大哥,这次多亏您了!” “记住我说的话,就赌必输!” “咱们算是两不相欠了!” 下了车,把所有的装备行囊搬下车后,我对洪全福抱了抱拳说了谢谢,alice也付给了洪全福该有的车费。 在我们下车的时候,洪全福并没有把车子熄火,看样子同样是是对洪村避之不及,可在我们下车后,洪全福并没有马上调转车头离开,他想了想,还是摇下车窗探出头对我说了一句:“兄弟,这洪村不是善地!” “不然我们也不会背井离乡,听我一句劝,现在后悔还得及!” “真进了洪村,就来不及了!” 洪全福的意思很明显,他希望我们能迷途知返,现在后悔,还能和他一起安然无恙的离开洪村。 可没找到失联的周建军和考古队,alice断然不可能离开这儿,alice不走,我和陈八牛也不可能扔下alice不管、不可能扔下周建军和考古队上百条人命不管。 “洪大哥,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可有些事儿我们必须去做!” “如果我们能从洪村活着回来,我请洪大哥喝酒!” 见我们死不听劝,执意要去这洪村走一遭,洪全福并没有在多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 的确,我们和洪全福只是萍水相逢罢了,他能劝我们一句,已经足以证明,这洪全福虽然是个耍混耍赖的烂赌鬼,可心肠却不算坏。 “既然如此,那我只能祝你们一路顺风、马到成功了!” 说完洪全福摇上车窗,原地调转车头,沿着崎岖的山路直接返回了。 车子上下颠簸的声音清晰可闻,可是很快就连车灯都彻底消失在了茫茫夜色当中。 群山环抱间,一下子昏暗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我们三人,站在去往洪村的山湾处。 alice没说话,只是打开背包,拿出了防身用的手枪装好了子弹,又取出了防风防雨还具有一定防火功效的外套穿上,带上手套,打开头灯。 “哎,九爷咱两这真是劳碌命,这周教授也真是的,都快退休的人了,还折腾出这么一出……” alice回头看了陈八牛一眼,那家伙满嘴的牢骚抱怨立马咽了回去,只是末了有些不太服气的嘟囔了一句:“咋地,这都要去龙潭虎穴走一遭了,还不让八爷抱怨几句了?” “行了八爷,赶紧收拾准备一下,咱进村去看看!” “这洪村到底有没有这么邪乎,咱去了才知道,这从旁人口中听到的,始终是耳听为虚!” 我一边忙着穿戴装备,一边抬手拍了拍陈八牛的肩头,安抚了他一句。 别看陈八牛这家伙嘴上抱怨个没完没了,还一直嚷嚷着要打退堂鼓,可等我们收拾准备妥当后,那家伙还是和以往一样,亦无妨的担任起了开路先锋的重担。 一处山湾,几乎是完全把洪村和外界分割了开来,我说的分割,不单单是视觉效果上的分割,而是那种,山湾内外、洪村和外界,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分割。 陈八牛打开头灯,抱着压好气、装好了钢珠的气枪,吞了吞口水,一马当先的走在前头,alice紧跟其后,我则是走在最后。 崎岖的山路沿着蜿蜒迂回的山体修了进去,好像是一条盘旋着身体的毒蛇。 拐过那u字型的山湾后,视野一下子就开阔了起来。 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大片十分平坦的山间谷地,有点类似于云南大大小小的坝子的那种感觉。 那片山间谷地间,依稀能看到不少修整规矩的天地,稀稀拉拉的田埂堤坝也还能够看得到,只是那些田地早就荒废了很多年,田间地头长满了野草。 正好是深秋时分,田间地头的野草全都枯黄了下来,迎面一股肃杀、荒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依山而修的山路,在谷底的一侧,山路不是很宽,却也足够车马通行。 而且看得出来,这山路之前是很仔细修整过,应该很是平整,只是如今,这山路早就杂草丛生,靠近田地的那一段,很多地方都塌陷了下去。 在那谷底田地的尽头,一座低矮丘陵的山脚下,借着朦胧的夜色,能看到一个小山村。 那小山村规模不大,房屋的数量也不多,看上去也就是五六十户人家的规模。 远远地看过去,那村子里一点亮光都没有,看上去好像是与世隔绝了许久,或者说那山村就像是一只匍匐在地上的恶鬼、张开了血盆大口、等着吞噬人命。 看到那小山村后,我们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互相看了看对方。 我们知道,那小山村,就是我们此行的第一站,洪村。 “这地方瞅着也没啥不对劲的啊!” “九爷,会不会是这洪村藏着啥宝贝,那些人故意编瞎话吓唬咱们?” “目的就是不想让咱们到这洪村来抢宝贝?” 我翻了翻白眼,很是无语的看了一眼陈八牛那家伙,也不得不佩服这家伙的神经大条,这几分钟之前,还满嘴牢骚抱怨、一个劲打退堂鼓,非说那洪村闹鬼。 可这会,又开始惦记那洪村是不是藏着宝贝,有关洪村、洪家镇的一切骇人传闻,都是旁人编造出来吓人的。 陈八牛这家伙的无端揣测,固然存在这种可能性,可在我看来,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 先不说这洪村有没有宝贝,单单只是一路上向我们说起这洪村鬼事的那些人,提及洪村之时,那避之不及、惊恐畏惧的神色,就是演不出来的。 “你们看!” 就在陈八牛那家伙唠叨个没完,非说这洪村藏着宝贝的时候,alice突然喊了一声。 我们这才注意到,alice在我们不留神的时候,已经走到了前头,这会正停在距离我们十几米开外的地方,伸手指着地上朝我们招呼。 缓过劲来,我们几个跑了过去,顺着alice手指的方向一看,这才发现地上有不少脚印。 那些脚印看上去都很新鲜,应该是最近一段时间留下的。 “看着脚印鞋底的花纹,是周教授他们研究所,野外工作穿的劳保鞋的花纹样式!” “之前我看过天气预报,这段时间,洪村附近都没下过雨,这些脚印应该是周教授他们留下的!” 我对那些脚印鞋底的花纹看不出个所以然,不过alice所说,我倒是大为赞同。 就连洪全福这样,从洪村搬迁出去的洪村原住民,提及洪村都是避之不及的态度,想来平日里,也没人愿意到这洪村来。 最近一段时间,也只有周建军和三支考古队来过这洪村,这路上的脚印出自什么人,自然是显而易见的问题了。 “看样子,周教授他们也是先去了洪村!” “alice,孙三农教授不是给了我们一份地图?” “我记得按照那地图上的标注,周教授和考古队去的那处遗迹,就在洪村正南面!” “咱们先去洪村,天也快亮了,到洪村休息到天亮,天亮后继续出发!” “这儿山势虽然不是很复杂,可大晚上山路不好走!” 我们一路从云南奔波到青城山,有直接从青城山来到了这洪村,一路上都没怎么休息过。 大家都累得够呛,这会到了洪村,alice虽然一直神经紧绷,却也不似之前那样,巴不得立马飞到这洪村来。 她迟疑了一会,也就点头同意了我的提议。 可我们做梦也没想到,原本只是计划在洪村暂时歇歇脚,等到天亮,却会遇到那样的邪乎事…… 第630章 荒村惊魂夜 alice和陈八牛都赞同我先进入洪村,再在洪村休息到天亮,等天亮在继续按照孙三农所给的地图继续出发,去搜寻失联的周建军和考古队的计划。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们沿着山路,奔着这山间谷底尽头处的洪村就走了过去。 看上去不是很远,可那山间小路,是沿着谷底、紧挨着一侧的丘陵修了过去,蜿蜒曲回,我们也足足走了半个多小时,才总算是来到了洪村村口。 一路上寻过来,有关这洪村的鬼事、种种邪门传说,我们听得实在是太多了。 以至于,在没有真正抵达洪村之前,远远地看过去,我们都觉的这洪村,就是一座到了晚上,处处飘着鬼火的鬼村。 可这会到了洪村村口,这才发现,这洪村其实就是一座荒废多年的山村。 村口的几栋民居,是红砖混着石头堆砌起来的,虽然荒废了很多年,可却是并未倒塌,只是周围长满了荒草,几株爬山虎都长到了房顶上。 村口几棵大杨树,也是多年未曾修剪过,长得枝繁叶茂,虽然已经落了叶,可那树杈繁多的树冠,依旧是挡住了周围近十米的范围。 杨树下,还摆着几张石头桌子、石头凳子,那些石头桌子、石头凳子磨得光滑如镜,一幅岁月沉淀后的样子,看样子这儿,是以前洪村老幼们,日常休闲娱乐的地方。 人走茶凉、如今那些东西,处处透着破败、凄凉的感觉。 “奶奶个腿,也没啥可怕的嘛,还搞得八爷提心吊胆了一路!” “八爷,这鬼怪之所以吓人,一大半是因为人们的未知,另一半就是自己吓自己了!” “九爷,既然没事儿,咱就进村去找个地方歇着,八爷这一路可累够呛!” 我点了点头,看向了alice,alice这会正捧着孙三农发来的那份地图在端详。 按照那地图上的路线,要去到这一次周建军和考古队神秘失联的那处历史遗迹,我们先要穿过洪村,然后沿着洪村后面的丘陵一直朝着正南方前行。 换句话来说,不管怎么样,这洪村都是绕不过去的必经之路。 虽然眼下这洪村,看起来一切如常,没什么危险的地方。 可进村之前,我还是叮咛陈八牛和alice小心为上。 随后我们就进了洪村,因为荒废多年的缘故,村里头的路年久失修,算不上好走。 两旁的民房,有的也已经倒塌了下去,屋顶上、围墙上随处可见枯黄的野草和爬山虎。 走在这样一个荒村里头,老实说心里头多少还是有些不太得劲的,可一直等我们走到村尾,也没发生什么意外。 反倒是路上发现了不少疑似周建军和考古队留下的脚印和其他痕迹。 “行了,咱就在这房子里凑合一下,八爷我看到天亮还有四五个小时,咱还能睡一会!” 老实说,连日片刻不歇的奔波,我也累得够呛,早就想要舒舒服服睡上一觉。 只是alice一直不休息,我们也不好说什么。 这会alice也没反对,我们就在村尾寻了一栋民房准备休息到天亮。 那房子也没上锁,木质的大门虚掩着,门框上结满了蜘蛛网,门前院落里长满了杂草和许多不知名的植物。 “我们三个初到贵宝地、错过了宿头,今儿个要在这借宿一宿,大家同在一个屋檐下,井水不犯河水啊!” 进屋之前,陈八牛那家伙双手合十,冲着眼前已经荒废了很多年的屋子神神叨叨个没完。 alice斜了陈八牛一眼,我也是没好气的笑了笑。 陈八牛这家伙啊要说胆大的时候,那是胆大包天,可要说胆小的时候,那绝对比alice这女同志还要胆小。 至于陈八牛那家伙对着荒废多年的空房子神神叨叨那一通,也并非是那家伙发神经,这事儿还真有说道。 据民间传说啊,这荒村、古庙一类多年没人居住的地方啊,久而久之会有一些孤魂野鬼之类的东西暂住其中。 这赶路的商旅到这些地方借宿,也算是倒了人家的地盘上,总得打一声招呼。 只不过我是向来不信这些东西了,可我也没反对陈八牛这么做,因为在我看来,有些事儿可以不信,但不能不敬。 等我们进了屋子,屋子里头也早就是结满了蜘蛛网、落满了灰尘,好在这房子是石头和红砖堆砌起来的,很是坚固,只是屋顶上的瓦片破了一大个窟窿,不过没下雨,倒也无伤大雅。 屋子里头,还有一些杂乱破旧的家具和诸如背篓、鱼篓、竹篮这些日常生活用品,看样子应该这户人家,在搬迁的时候,带不走留下来的东西。 我们在屋子里清理出来了一块空地,打扫干净后,又弄了些柴火、在靠窗的位置,生了一堆火。 倒不是天气有多冷,需要烤火取暖,是因为这野外,生一堆火,火光能给人安全感,而且这火光一亮,能驱走蛇虫鼠蚁这些东西,和一些看不见的脏东西。 “睡觉睡觉,这一路上可累死八爷我了!” 刚刚扰乱军心,一直打退堂鼓的是陈八牛这家伙,这会到了洪村,第一个酣然大睡的也是陈八牛这家伙。 我和alice也累得够呛,特别是alice,这几天奔波下来,几乎是没怎么休息过。 如今到了洪村,虽说还没找到周建军和考古队,可已经在洪村发现了周建军和考古队进入洪村后留下的踪迹。 这无疑是连日来唯一值得人振奋的好消息,alice钻进睡袋后,没一会也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看着alice和陈八牛都接连睡了过去,我也累得够呛,缩到睡袋里头,没一会就感觉上下眼皮在打架了。 睡着后没一会,迷迷糊糊的我感觉有人蹲在我身边,俯身看着我。 没错就是感觉有人在俯身看着你,就像是小时候,睡觉后,总感觉有个人站在床头,俯身低着头看着你。 那种感觉说不上恐怖,可却绝对是让人毛骨悚然的。 我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可等我睁开眼,却发现那并不是一场梦,一张脸、一张小女孩儿的脸映入了我的视线。 一时之间、四目相对,我傻眼了。 这……这洪村都荒废了这么多年,那来的小女孩儿。 更可怕的是,下一刻我骇然发现,那小女孩儿的脸,很熟悉。 等等,那不是alice? 可alice怎么突然变成一个小女孩了? “天亮了,快起来我们准备去找周教授了!” 更可怕的是,在我还在发愣的时候,变成了小女孩的alice开口说话了,声音也变成了一个小女孩,可我知道,那就是alice。 怎么……怎么会这样? 要说我对alice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眼前突然一宿之间变成了一个小女孩的alice,也并没对我露出什么恶意,可我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试想一下,昨天晚上睡在你身边的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姑娘,这一觉醒过来,你睁开眼,却发现对方变成了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那是什么感觉。 “哎哟,我去大清早的吵吵啥,八爷困死了!” 然而,可怕的事儿远没有就此打住。 我正发愣的时候,耳畔突然响起了一道让我很陌生、却又觉得很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自称八爷、明摆着是陈八牛那家伙,可那声音却像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人。 难道……难道噩梦成真了? 我不敢继续想象下去了,只是浑身哆嗦的愣在了原地。 不远处,墙角陈八牛一边牢骚着、一边慢慢从睡袋里头钻了出来,可等他伸着懒腰抬起头之后,我一下子就被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陈八牛的头发白了、胡子也长了出来,脸上布满了皱纹,原本壮硕魁梧的身材,也岣嵝了下来,一夜之间老了几十岁。 怎么……怎么会这样! 我快要崩溃了,全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等我抬起手,却看到自己的手掌,也布满了褶皱,黑色的老人斑爬满了手背和臂膀,我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缓过劲,急忙抬起手抹了抹脸上。 摸到的是松弛且爬满了皱纹的脸皮,摸到的是下巴上一夜之间如同野草一样疯长出来的胡须。 在往头上一模,手上全是花白的头发。 “啊!” 我万分惊恐的大喊了一声,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似的。 “醒醒!” 下一刻,我猛地感觉被人狠狠推了一把,紧跟着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 等我惊魂未定的从睡袋里爬出来,才发现刚刚那一切只是一场梦,可那梦实在是太真实。 alice皱着眉头,满脸担忧的看着我问我怎么了。 我没好意思说我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被噩梦吓到了,只是摆了摆手说了一句没事儿。 可我话音刚落,余下的话却是被眼前一幕给吓得生生憋了回去。 我看到alice的脸庞,一夜之间好像变得十分水嫩光滑了起来。 怎么说,alice的皮肤的确比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好了很多,可我们一年多以来,常年在在外奔波、风吹日晒的,alice其实也显得有些老态,皮肤也早没初见时的那般光滑细腻了。 再加上这几日担心周建军的安危,她没怎么休息,可以说精神状态很差,连带着容貌也看上去很是憔悴。 可眼下,alice却像是一夜之间容光焕发,变年轻了好几岁似的。 那种改变,是肉眼可见的。 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alice接下来的一句话。 “哎,我怎么感觉你睡了一觉,反而像是老了好几岁呢?” alice皱着眉头盯着我的脸庞看了一会,冷不丁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一下子想起了昨晚做的那个噩梦,急忙抬起手。 那一刻,我真的害怕极了,害怕一看双手,已经布满了皱纹、长满了老人斑。 好在我抬起手,双手没有长出老人斑、没有爬满皱纹,可细看之下,依旧能看到,手背上多出了不少细密的褶皱。 “你自己看看!” alice似乎也觉得这事儿不对劲,从背包拿出了自己的小镜子递给了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将信将疑的接过镜子,这一照镜子,镜子里的人我险些没认出来…… 第631章 艰难的抉择 要说我们连日来奔波劳累,的确是显得面容憔悴,可我这人比较爱干净,虽说连日来不是在路上、就是在问路,可得空我也认真梳洗。 然而那一刻,镜子里的我,下巴上密集的胡须清晰可见,就好像是一夜之间,下巴上的胡须,就仿佛春天里的野草似的,疯长了出来。 不仅如此,眼角似乎也在一夜之间凭空多出来了许多细小的皱纹,感觉就像是睡了一觉、一夜之间就从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奔着三十多岁去了。 “哎哟我去,九爷你这是虚了啊,咋睡觉起来跟老了好几岁似的!” 不仅是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自己一夜之间像是老了好几岁一样,陈八牛那家伙从睡袋里钻出来之后,一看到我那样子,立马就瞪大了眼睛,咋呼了起来。 我缓过神来,抬起头一看陈八牛,当场就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不是陈八牛突然之间变得好似恶鬼一般面目可憎,而是因为陈八牛和我一样,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 而且,那家伙可能因为平日里就比较邋遢的缘故,这会看上去比我还要更显老态一些,蓬头垢面、满脸胡茬,眼角的皱纹清晰可见。 “八……八爷你……你……” 诡异,实在是太诡异了,一时之间我都不知道怎么去说这件事儿。 从塔克拉玛干沙漠黑沙漠里黑水鬼城,再到湘西凤凰的棺材山,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什么诡异离奇的事儿我们没经历过、没见过。 可眼下这情况,完全超出了我们的认知。 这人虽说相比起自然界里很多动物算不得长寿,可活到一百多岁的老寿星,也大有人在。 在一个,这人一年一岁,是自然规律。 我可从没听说过,这有人一夜等于常人的好几岁,就是alice说过的早衰症,那也是一种罕见的疾病,全世界那么多人当中,患有这种早衰症的人,只怕也没有几个。 “不是九爷,咋了这是?” “八爷脸上有花?” 陈八牛一边嚷嚷着、一边抬起手胡乱摸着自己的脸庞。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默不作声的把手里头的镜子递给了陈八牛。 陈八牛那家伙似乎也反应过来,足了愣了好几秒钟,这才伸手将信将疑的接过了镜子。 结果那家伙一照镜子,整个人如遭雷击,一下子就把手里头的镜子给扔到了地上。 “这……这特娘咋回事!” “八爷咋老了这么多!” “九爷,咱这是在做梦呢?” 一开始我也以为自己还被困在那个噩梦里没有醒过来,可现在,太阳早就升了起来,清晨的阳光不是很刺眼,可照在脸上、身上也同样能让人感觉温度。 彼时,一阵风顺着窗户灌了进来,原本裱糊了一层塑料纸的窗户,因为年久失修,早就破开了几个大洞,风灌进来,吹得那些破塑料纸扯着呼响个不停,呼啦啦的。 一切的一切,都足以证明,我们不是在做梦。 我们在这洪村睡了一觉,醒过来,一夜之间我和陈八牛像是老了好几岁,alice却像是年轻了好几岁。 狐鬼作祟,专吸男人精气…… 男人去了有去无回、女人去了便可相安无事…… 一时之间、这段时间听到的那些有关这洪村的种种邪事、诡事儿,如同放电影一般,来来回回在我脑海里浮现着。 …… “呸!” 一口荒废的水井旁,陈八牛那家伙直接打了满满一水桶凉水浇到了自己个头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冷静下来。 我看着水里头,自己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的倒影,即便那会已经接受了这个比做梦还要更加不真实的事实,可心里头依旧是在发憷,总有一种要是在继续呆在这洪村,明天一觉醒过来,自己就会变成洪全福那样。 明明只是二十多岁,可却长出了满脸的皱纹、满头的白发,身形也岣嵝了。 呼哧…… 我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摇了摇头,强打起精神,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暂时抛到了脑后。 随即也捧起清凉的井水狠狠洗了几把脸,又取出一直以来都藏在裤腿上的匕首,就这盆里的水,仔仔细细把下巴上那一夜之间如同野草一般疯长出来的胡须给刮了个干净。 直到下巴上都刮出来好几条口子,鲜血淋漓的,我这才肯罢手。 因为只有那样,再去看水里头自己个的倒影,才不会让我觉得陌生、觉得害怕。 陈八牛那家伙也愣是站在井边冲了个凉水澡,大早上冷的直打哆嗦,这才彻底缓过神来。 alice站在不远处,贝齿紧咬着嘴唇,神色极其复杂的看着我和陈八牛,她眼神里充斥着不可思议,显然自幼在海外接受现代化高等教育的alice,也从没遇到过这种一夜之间男人会老去好几岁,女人却能年轻好几岁的怪事儿,可除了不可思议之外,她眼神里头最多的,还是自责和内疚。 “特奶奶个腿儿,九爷你说这特娘算咋回事?” “真要有什么牛鬼蛇神还好说,八爷我准备了那么多桃木剑、黄符纸啥的,就是千年女鬼聂小倩来了,咱也能给她揍趴下!” “可这鬼地方,不要说女鬼了,就是臭虫都没有几只,咱……咱咋整啊!” 陈八牛一边捧着毛巾擦着脸上、头上的水珠、一边回过头看着我嚷嚷了开。 我紧皱着眉头,也不知道怎么去回答陈八牛的问题,或者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应付眼下的情况了。 因为事实就像是陈八牛说的那样,要是洪村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怕它真的是有什么牛鬼蛇神作祟,那我们总归是知道有东西在捣鬼,大不了撸起袖子跟丫的死磕。 然而眼下,这洪村什么牛鬼蛇神都没有,偏偏我们在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和外界传言当中,这洪村有狐鬼作祟、专吸男人精气惊人的相似。 换句话来说,我们完全就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在捣鬼,有气没处撒。 “你们先离开这地方,到杭市去等我!” alice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她抬起头很是内疚的看了看我和陈八牛,迟疑了一会,还是开口说出了那句话。 alice的神情和语气都很认真、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显然她说这句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要是平日里,alice说出这种话,不要说我会第一个反对,就是素来和alice针尖对麦芒、看上去极其不对付的陈八牛,只怕都会忍不住跳出来嚷嚷一句你这是看不起谁呢?咱两个四九城纯爷们儿在这,能让你一个女同志去冒险? 可这一次我和陈八牛都沉默了,都下意识抬起头看向了彼此。 说是趋利避害也好、说是贪生怕死也行,这是人烙印在骨子里的本能,很难克服、或者说没法克服。 这洪村的确没什么鬼怪作祟,可在地方却比那些到了晚上满地鬼火的乱葬岗邪门了不知道多少倍。 “九爷,你说咱咋整?” 我们三个就这样面面相觑了好几秒钟,最后还是陈八牛那家伙沉不住气开口打破了沉默。 可那家伙也够损的,一开口就把做决定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了我。 从理性角度分析,眼下出现了这种情况,我和陈八牛尽早撤出洪村是最安全的选择,可从道义来说,我们真的能眼睁睁看着alice一个人在这儿孤军奋战? 再者,按照洪全福等人对这洪村、洪家镇种种鬼事的描绘来看,女人到了这儿,不会一夜之间变老,反而会越来越年轻。 可这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事儿,因为随着慢慢变年轻,神智、心智甚至于包括心理年龄等等都会发生衰退,直到最后、一个原本二十多岁的成年,变得疯疯癫癫,好似一个几岁大的孩童。 这样的收场,不见得比老死要让人觉得舒坦。 “我给你们收拾东西,趁着天亮,你们赶紧离开!” “在杭市等我消息!” 说完,alice就转身朝着我们昨晚留宿的破房子走了过去。 我和陈八牛则是楞在原地面面相觑。 “哎哟我去,八爷这个脑子哟!” “这特娘叫啥事!” “真特娘叫人憋屈,还不如直接给八爷来一刀子痛快呢!” 陈八牛那家伙脾气暴躁、性子也急,平日里最受不了的就是有劲没处使,眼下这情况,无疑是让陈八牛那家伙憋了一肚子火,还偏偏没处撒。 呼哧…… “八爷,要不然您先撤,回头在杭市等着我和alice……” 作为好兄弟,我不能够让陈八牛,也没有理由让陈八牛陪着我去冒险、去送死,可我同样也不能眼睁睁看着alice一个人留在这邪门的地方孤军奋战。 只不过我话还没说完,陈八牛那家伙立马就抬起手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了起来。 “干啥玩意儿,姓关的八爷咋越来越烦你这人了呢!” “你说有点啥好处,你要支走八爷,一个人独吞八爷没话说,这玩命的事儿,你特娘也想独吞!” “你这就是被那假洋鬼子的资本主义给毒害了,改明儿个八爷非得好好给你上上思想教育课不成!” 可骂着骂着,陈八牛那家伙却又指着我哈哈大笑了起来,我也没说话,同样看着那家伙哈哈大笑了起来。 “特娘的,既然这样,八爷那咱就留下来,管特娘是狐鬼还是狐狸精,都跟丫的死磕!” “这才像是咱四九城纯爷们儿该说的话!” 没做决定之前,心里头很慌、也很摇摆,做了决定,固然心里头依旧发憷,可却不像之前那样茫然无措了。 等我和陈八牛返回昨晚我们借宿的破房子的时候,alice已经替我们收拾好了东西。 “行了甭忙活了,八爷我和九爷我两大老爷们儿,能让你一个娘们儿留在这冒险?” “这传出去,我两在潘家园都没法混了!” “我们既然是一起来的,就要找到周教授、一起走!” alice愣了一下,明显眼眶一下子就红,可她去没有哭出来,更加没有像是我想象当中那样,感动的抱着我和陈八牛,反而是突然间像是疯了似的,把我和陈八牛的东西直接扔了出来,指着我和陈八牛就破口大骂了起来。 “你两儿有病是不是?” “留在这干什么?等死?” 我和陈八牛愣了一下,却也没去和alice争论什么,因为我们都知道,alice要是不担心我们,这会也不可能对我们破口大骂。 第632章 寿数之说 alice足足骂了我和陈八牛七八分钟,直到她自己都骂的没了力气,这才双手掐着腰,岣嵝则身子喘着气,咬着牙,用那种既感动、又显得格外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怒瞪着我们。 “行了,行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个假洋鬼子骂了这么久,也该够了!” “八爷可告诉你,要不是出了今儿个这事儿,八爷这暴脾气,能让你个小娘们儿指着鼻子这么痛骂!” 陈八牛那家伙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的嚷嚷了一句。 “alice,咱们是个团队,这那有扔下战友不管的道理,搁在抗战的时候,这可是逃兵!” “要上军事法庭的!” “洪村这事儿虽然诡异邪门,可我们暂时不是没有生命危险?” “只要咱们弄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我相信一定有办法解决这件事儿的!” “咱们现在,还是尽快离开这洪村,方是上上之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那事儿,现在在待在这洪村里头,虽说是大白天,看着周围那破败荒凉的景物,都直教人觉得心里头不舒服、总有一种后脊背时时刻刻都在发凉的感觉。 “八爷别愣着了,赶紧的收拾东西!” 我回头招呼了陈八牛一句,那家伙这会也是应了一声,老老实实走过去,把我两刚刚被alice扔出去的行礼又给捡了回来。 “走,咱先按照孙三农教授给的路线图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周教授和考古队的下落!” 见alice还楞在原地,紧咬着嘴唇神色复杂的看着我和陈八牛,我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开口叫了她一声。 许久后,alice似乎才回过神来,那个时候,我听到她在身后说了一句谢谢,声音很小,可我和陈八牛都听到了。 “走走走,九爷咱别愣着了,特娘了这鬼地方也太邪门了!” “在待下去,非得给八爷吓出个好歹来不可!” 一边嚷嚷着,陈八牛那家伙拿上行囊、一边习惯性的走在前头打头阵。 很快我们就走出了洪村,到了洪村村后的山坡上。 站在山坡上往下看,坐落在山脚的洪村,虽说荒废了很多年,可看上去也不过就是个寻常的山间小村,压根没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不能够在普通的小山村,却是快要把我们吓破了胆。 洪村四周的山大都是低矮的丘陵,不像是云南那样动辄绵延数十里、甚至于数百里,还十分壮阔的大山,也不像是黔地险峻的独峰孤山,可真走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大概是因为自打洪村出了几年前那些怪事之后,就极少有人在这洪村周围活动了,山林间压根就没有。 原本的山间小路,也早长满了各色植被,我们只能是一边走一边修,这无疑是大大减缓了我们行进的速度,不过我们还是一口气翻过了好几座山,起码也走出去了几十里,回头再看,已经全然看不到洪村了,映入眼帘的只有低矮起伏的丘陵和林间已经枯黄落叶的草木。 我们走的这么快这么急,一半是因为担心周建军和考古队的安危,另一半大抵就是对于洪村的恐惧了,本能的想要远离洪村。 “不……不行了……八爷走不动了,咱这也走得够远了!” “有啥邪祟也追不上了,咱坐下休息会!” 一直走在前头,提着砍刀负责开路的陈八牛,也着实累得够呛,这会也是把手里头的砍刀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就坐了下去,摆着手气喘如牛的嚷嚷着。 “alice,咱休息会,吃点东西喝点水补充点体力!” alice其实也累得够呛,可她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反而是越走越快,她是在强撑着,可何尝不是想要快点找到周建军、找到考古队,快点带我们离开这邪门的洪村呢。 不过这会见陈八牛着实累得够呛,alice便也是点了点头,从背包里拿出了准备好的干粮和清水递了过来。 胡乱吃了一些干粮、喝了一些水后,我和陈八牛是直接就仰面躺在了草地上。 深秋时分、已经枯黄的野草,软乎乎的,像极了上好的羊毛褥子,躺下去别提多惬意了。 四周,草木都已经枯黄了,偶尔能看到一只只忙着储备粮食过冬的松鼠叼着松果、野栗子一类的吃食在树上来回穿梭,不时还能够听到一些鸟儿的鸣叫,一派和谐恬静的感觉,全然不像是有什么邪祟作乱的凶地绝境。 “哎九爷,特娘的你说这……这洪村到底啥情况?” “难道真特娘有狐鬼作祟,专吸男人精气?” “不然,咱咋一夜之间就跟老了好几岁似的!” 离开洪村的一路上,其实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只是思来想去,都想不出个所以然了,不过却让我想到的一些头绪。 昔日伍子胥一夜白头、朱颜大改,民间许多故事、包括一些古书、典籍、野史、杂记当中,也记载过许多一夜白头的故事。 可无一例外,这些一夜白头的故事当中,主人公都是经历了莫大的情感变迁,在情绪极度悲愤、悲伤的情况下,才会一夜白头。 这一夜白头的情况,和我们在洪村遭遇的突变有些类似,可起因却截然不同。 我们只是睡了一觉,我做了个噩梦,勉强算得上情绪有过波动,可比起那些一夜白头故事当中,主人公嫉妒悲愤、悲伤的情绪波动,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既然和历史上一夜白头的说法没有多大的关系,难道真的和狐鬼一类的邪祟有关。 虽然我不信鬼神之说,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我也只能沿着这条思路去尝试着解开这洪村能一夜之间让男人迅速衰老的诡异谜团。 一开始我想的是,在民间这狐鬼,的确是专吸男人精气,这男人被吸了精气后,的确会迅速衰老、精神萎靡。 从这一点来说和我们在洪村所遭遇的一切有些类似,可细细分析下来,却是出入颇大。 首先,不管是按照民间所说、亦或是在诸如茅山图鉴、子不语这样专门讲解神鬼之说的古书当中,这狐鬼害人,其中的确多以男性为主,可也不会好心到放过女同志,甚至于在很多故事当中,那狐鬼都专挑年轻貌美的女子下手,剥皮剔骨后自己披上貌美女子的人皮,幻化成人形,为祸一方。 在一个,我和陈八牛在洪村一夜之间像是苍老了几岁之后,并没感觉到有什么身体虚弱的感觉,只是外貌上发生了明显的衰老。 况且,我们一路上也没见到过狐狸出没的踪迹。 所以我认为,洪村有狐鬼作祟,多半是以讹传讹,或者说洪村的确有狐鬼作祟,可这和我们现在遇到的诡异之事,关系不大。 “哎九爷,您这说了半天,大概意思就是咱们遇到的这怪事儿,和狐鬼作祟没多大关系!” “可既然和狐鬼作祟没多大关系,那这怎么解释?” 陈八牛挠了挠脑袋,瞪着眼睛有些狐疑的看着我,alice迟疑了一会,抬起头看着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我记得杨青山老前辈说过,这地方可能有冢戈教的法阵七窍玲珑阵!” “这会不会和七窍玲珑阵有关系?” alice这一句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是九爷,这啥七窍玲珑阵的,有着邪门,能让男人迅速变老,难不成那什么狗屁阵法,能吸人阳寿?” 陈八牛这家伙虽然嘴上没说,可其实这家伙心里头一直认为,洪村所有的邪事儿、怪事儿,都像是外界传言当中那样,是狐鬼作祟。 “八爷,这一次没准真让你说对了!” “也许,这洪村的确是七窍玲珑阵当中的一阵,这一阵就是专吸男人阳寿的!” 阳寿一说,自古就有,即便是到了现在,这说法也依旧存在。 人的寿命是有限的,长寿者能过百年,早夭不过数年、正值壮年早夭着也不计其数。 正是因为这人的寿命有限、有数,民间自古就流传着诸如折寿、添福添寿这样的说法。 旧时候帝王追求长生不死、羽化登仙,也正是建立在人的寿命有限、有数这个基础上,说难听一些,就是怕死。 在这个基础上,就衍生出了许多所谓的延年益寿的旁门左道,最为人熟知的,大概就是以千年老参之类的罕见灵药吊命一说,而除了这些之外,封建历史上有关延年益寿的旁门左道,那是层出不穷,一些更是提及,都让人觉得荒唐、觉得不寒而栗。 比如以女子完璧之身滋养阴枣儿,为何是养阴枣儿呢,首先啊这古时候中医认为这人想要健康、长命百岁,那就必须阴阳平衡,这男人属阳,女人自然就属阴了,在一个这枣子,在民间被认为是滋补之物,也有说这枣子是福禄寿三星君当中寿星公的宝贝疙瘩,那寿星公都里头揣着的就是一把枣子,这常人要是机缘足够,吃上一颗寿星公的枣子,就能延寿百年。 养阴枣儿、人参、灵芝吊命,这些算起来,应该属于旧时候人们所认为能够延年益寿的办法当中的药补,也是民间流传相对广泛的一些说法。 可这长生不死、修炼成仙,最早可不是普通老百姓提出来的,而是那些宗教人士提出来的。 我们要寻的那处历史遗迹,也是冢戈教的遗迹。 追根溯源下,这和宗教有关的所谓延年益寿的说法,那就更是不计其数五花八门了,其中便有以一些不为人知的阵法、秘术来达到延年益寿,甚至于向天借命的说法。 比如三国时期,诸葛孔明摆下七星灯,向天借命的故事,那可是深入人心。 虽说这只是一个故事,可正所谓故事源自生活,诸葛孔明摆七星灯向天借命,其实和汉朝时期权贵们笃信长生、延寿之说有很大的关系。 在道教当中,也的确有向天借命之说。 除去这诸葛孔明摆七星灯向天借命之外,我曾在一本唐初名为寿经要诀的古籍当中看到过一段名为鲐背之祸的记载。 “鲐背之祸?” alice微微一挑眉头,看着我有些不太明白的呢喃了一句。 “不是九爷,你这啰嗦半天,八爷也算是听明白了一点,这历史上的确有用法阵延寿、借命之说,可这跟咱现在的情况有啥关系?” “还有您说的那鲐背之祸,是啥说道?” 第633章 自死窑老人怨 “难道你已经知道怎么应付眼下的情况了?” 见我分析的头头是道,alice还以为我已经想明白着洪村能令男人一夜之间苍老数岁的鬼事背后到底是何猫腻,便也是回过头看着我,迫不及待的追问了一句。 “这些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历史上既然有以法阵延寿的说法,那多半这洪村,和杨青山老爷子所说的七窍玲珑阵有脱不开的关系。” “不对啊九爷,八爷有一点闹不明白,这诸葛孔明点七星灯那是续命,可这洪村,那是夺人阳寿,简直邪门至极!” 的确,单从表面上来看的话,这洪村能令进入村庄的男人在一夜之间苍老数岁,和三国时期诸葛孔明摆七星灯向天借命不是一回事,可正所谓万变不离其宗。 在我看来,这续命也好、借命也罢,在旧时候无非是一些权贵,想要延长自己寿数的办法了。 既然最终目的是延长寿数,那这其中,难免会衍生出许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心术不正之人了。 “八爷你说的对,诸葛孔明是借命,可我问你啊,要是有一天,有人向你借命,你不借那又当如何?” “不是九爷,你咋越说越玄乎了呢,这不借就是不借呗,难不成还能硬抢……” 话说到这儿的时候,陈八牛突然一愣,像是脑瓜子突然间开窍了似的,猛地一拍大腿,抬起手指着我嚷嚷道:“难道九爷你的意思这,这洪村是七窍玲珑阵的其中一个法阵。” “而这法阵的最大作用,就是能抽走人的寿数?让人迅速老去甚至于老死?” 我点了点头道:“我的确是这么认为的,这洪村就算不是七窍玲珑阵当中的一阵所在,只怕也是在这七窍玲珑阵的范围之内!” 至于杨青山老爷子所说的七窍玲珑阵当中,是否真有能抽走人寿数的旁门邪术,我不知道,甚至于就连杨青山老爷子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杨青山老爷子他也仅仅只是知道冢戈教有七窍玲珑阵这么一个邪门的阵法存在。 至于这七窍玲珑阵是由那七种邪门的阵法组成,这作为阵台阵眼的邪物又是什么,杨青山老爷子也不知情。 “嘿,特娘的感情是这么回事!” “现在弄清楚就好了,既然是什么狗屁法阵,咱想法子把这狗屁法阵给它破了,不就得了?” “特娘的,这窝囊气八爷早就受够了!” 陈八牛紧握着拳头,一撸袖子就爬了起来,一幅现在就要冲将出去将那笼罩在洪村的所有邪事、鬼事儿都给踏平。 “八爷,别急,这事儿没这么简单!” “首先对于阵法一说,我们都是门外汉,再者按照杨青山老爷子所说,想要破了这七窍玲珑阵,就必须找到阵台当中的阵眼,毁了那充当阵眼的邪物,法阵自然不攻自破,可还有一个问题!” “按照杨青山老爷子所说,这七窍玲珑阵相生相克,我们贸然破了其中一阵,极可能触发其他的法阵,到时候又会发生什么匪夷所思的邪事儿,压根就不是我们能够预料得到的,更非是我们能够掌控的!” “再者,就算这洪村的一切鬼事儿,皆是因为那七窍玲珑阵而起,我们想破了这法阵,就得找到阵台阵眼所在,这群山茫茫,阵眼在哪儿?” “这……” 我这一番话落地,刚刚还兴冲冲嚷嚷着撸起袖子要去大干一场的陈八牛,顿时偃旗息鼓了下来。 “特娘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横竖咱只能憋在这儿受窝囊气是!” “这一个晚上老几岁,鬼知道这狗屁七窍玲珑阵的覆盖范围有多大,要是咱两天走不出去、三天走不出去,岂不是要老死在这儿!” 有气没处撒、早就憋了一肚子的陈八牛这会也是暴跳如雷、满嘴的牢骚抱怨。 alice紧皱着眉头,看向我和陈八牛的眼神当中,担忧内疚之色也是更加浓郁了起来。 不过这女同志终归还是要心思细腻一些,贝齿紧咬着嘴唇沉吟了片刻后,alice抬起头看向了我,开口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既然你说这洪村极可能是杨青山老爷子口中七窍玲珑阵的其中一个法阵,刚刚你又提到鲐背之祸,是否这鲐背之祸和七窍玲珑阵有关系?” “我也不知道,这是情况有些类似!” 我无奈的笑了笑,说实话,对于眼下洪村发生的一切鬼事,我也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华夏文明源远流长,上下五千年何等璀璨,而在华夏这五千年的璀璨文明当中,要说最神秘、最诡异的一部分,宗教文明或者说宗教文化,不能说独占鳌头,却也绝对占据了一席之地。 “那你所说的鲐背之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据我所知,这鲐背之年,乃是指九十岁高龄以上的老寿星!” “这不管是在旧时候的封建社会还是在现在的文明社会,这九十岁的老人,那都是吉祥长寿的象征啊。” “既然如此,这鲐背二字,又怎么会和灾祸二字扯上关系?” alice虽说是从小在国外接受的外国教育,可alice是铁口神算冯四海的亲孙女,这看相算命虽说属于玄学范畴,可又何尝不能算是我们华夏国粹、传统文化当中的重要一环呢。 alice虽说因为冯四海重男轻女的缘故,没能继承冯四海铁口神算的衣钵,可自幼跟在冯四海身旁,耳闻目染之下,对华夏传统文化,也是了解颇深。 鲐背二字,的确如同alice所说的那样,说的是九十岁以上的高龄寿星,正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在旧时候,这高龄寿星,的确是象征着吉祥和长寿,历朝历代的皇帝,对高龄寿星也是极其推崇,比如清朝康熙皇帝举办的千叟宴。 然而,犬不八年、鸡不六载,按照易妖当中所说,这世间万物,鸡鸭鹅狗一类的牲畜、动物,随着年岁渐长,都会诞生灵智,容易滋生妖邪,这人乃万物灵长之首,寿数有限,若是活的年岁太久,岂非是违反了天道规律,这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故而民间对于长寿者,也有另外的说法,认为这长寿者,若是活的太久,远超了正常岁数的话,那么这长寿者,非仙既妖。 “九爷,这……这咋听你说的这么邪乎呢,让人觉得后背凉嗖嗖的!” “那为啥八爷从小到大听说的都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家里头要是有个百岁老人的话,那证明是这家人福缘深厚,几世同堂,那是天大的福气,怎么这家里头出了长寿老人,反而还成了祸端呢!” 也不怪陈八牛这家伙觉得我说的那些是胡编乱造,危言耸听,的确自从汉武帝独尊儒术之后,这儒教思想就成了华夏数千年的主流思想。 儒教思想,仁义礼智信恕忠孝悌……等等,这其中孝悌二字,指便是上孝高堂长者、下敬宗族兄长,兄谦弟恭。 孝字更是历朝历代都在推行的美德,西汉时期乃至三国、魏晋时期,这孝更是上至君王下至百姓都要奉行谨守的美德,三国乱世,有诸多有才之士,因孝闻名,也有许多因不孝招致横祸。 再比如我们熟知的传统文学之一的孝经,再比如羊羔跪乳、乌鸟反哺等等脍炙人口的故事儿,无一不是在宣扬孝这一个字。 可以说千百年来,这种美德,早就刻进了华夏人的骨血之中。 也不怪,我提到这鲐背之祸的根由,陈八牛会觉得如此不可思议,因为这事儿,和我们大部分人的固有思维形成了冲突,甚至于可以说完全就是南辕北辙。 alice在低头紧咬着嘴唇沉思了片刻后,却是点了点头道:“孝顺长辈高堂,是刻在华夏人骨血里的美德!” “可九爷所说的那些事儿,虽说令人不可思议、骇人听闻,却也并非空穴来风!” “据我所知,在丧葬当中,就有一种被称为自死窑的存在!” “自死窑?” “这是啥玩意儿?” 陈八牛瞪大了眼睛看了看alice,又转过头看着我嘟囔了一句。 我深吸了一口气,本不想多说,架不住陈八牛这家伙不厌其烦的追问,便告诉他这自死窑,也叫老人洞。 是封建时期,处理丧失劳动力的老人的一种残酷方法。 所谓的老人洞,便是在崖壁或是山林灌木间,掘开一个可供一个人容身的洞穴,凡是家中老人到了岁数、丧失了劳动力后,便只能由亲生儿子,将老人送到窑洞当中。 从把老人送到窑洞当中那一天开始,就表示这个老人即便依旧无病无灾,可生命其实已经进入倒计时。 因为从那一天开始,家里头的孩子会每天按时按量送给老人吃喝,临走前会在窑洞口放上一块石头或者一块土砖。 不要多久,窑洞便会被堵死封死,也没人在给老人送吃送喝,老人便只能饿死于老人洞之内。 等我说到这儿的时候,陈八牛那家伙已经听得目瞪口呆、哑口无言了起来,alice也是低着头神色说不出的复杂。 我心里头也很不是个滋味,不仅是因为这自死窑对于我们来说,是对固有观念极大的冲击,更因为这自死窑洞,实在是过于泯灭人性、过于残忍无度了。 可这却是历史上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儿,而且历史上诸如此类的事儿并不在少数,清朝时期有义塔的存在,这所谓的义塔可不是什么宣扬兄弟义气的地方,而是专门用来丢弃女婴的。 当时几乎全国大部分地方,都修有义塔,重男轻女再加上社会生产力低下,一家人不可能养活这么多孩子,有的人家生了女孩,就会花钱,请人把还在襁褓当中的女孩儿,扔到义塔当中。 一个刚出生的婴孩儿,被扔到荒郊野外,其生还的几率几乎可以说等于零。 而在今陕西、川蜀、河南、山东、湖北等地,旧时候弃养老人的自死窑遗址不止被发现过一处,甚至于直到清末时期,有的地方还沿用着自死窑。 史书当中,对于这自死窑也有很多的记载,有说每个地方,都有当地的父母官规定岁数,凡是老人,到了岁数即便不死,也必须送进自死窑,也有说凡年过六旬的老人,就要送到自死窑。 “特娘的,这……这特娘太没天理了!” “亲手送自己个老爹老娘去死,这……这特娘得多铁石心肠才能干出猪狗不如的事儿来!” 陈八牛从震惊当中缓过神来之后,便是给气的当场跳脚骂娘。 第634章 鲐背之祸 也不怪陈八牛这家伙听完这自死窑的事儿后,会如此暴跳如雷。 实在是因为这自死窑对于我们这些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的现代人来说,过于骇人听闻了些。 “这自死窑的事儿,不光是华夏有,在日韩、东南亚等地,也比比皆是!” “还有一种说法,这老人到了岁数,若是不送到自死窑,就会变成冢鬼为祸乡邻!” alice紧握着拳头,几乎是一个一个字咬着牙慢慢说出那些话的,显然对于这弃养老人的自死窑,alice也是深恶痛绝。 “哎,特娘的怪只怪封建社会害死个人,九爷你说咱们也是运气好,虽说小时候日子也过得苦哈哈紧巴巴的,可这生下来就活在文明社会。” 我深吸了一口气大为赞同的点了点头,活在我们这个年代的人,大概是永远也没办法理解人命贱如草这句话到底有多么残酷。 “哎,可是九爷,这自死窑和你说的那什么鲐背之祸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那鲐背之祸,就是一群被关到自死窑的老人终于气不过那封建社会的毒害,一个个联合起来,揭竿而起,反了那狗屁封建狗皇帝?” “八爷,你不知道就别特娘瞎嚷嚷,这都哪跟哪儿的事儿,让您平日里多看点书,您不听,非得瞎嚷嚷,也得亏咱是自己人,不然您这脸可丢大了!” 我有些无语的看了一眼此刻正紧握着拳头仗义执言,全然一副要带领着那些死于弃老陋习的老人们揭竿而起闹革命的陈八牛。 “八爷,九爷说这自死窑的事儿,只是想要告诉我们,虽然华夏重孝道,有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的传统,可也有家有一老如有一妖的说法。” alice也同样是没好气的看了陈八牛那家伙一眼,耐着性子给他解释我提及这自死窑的原因。 “没错,alice刚刚不是说过,在东南亚、日韩等地方也有这自死窑的陋习,而且还认为,到了岁数不送到自死窑的老人,会变成冢鬼,为祸乡里!” “我听说的啊,不是老人会变成冢鬼为祸乡里,而是这家里的老人,活的岁数大了,却还身体健康无病无灾,那是因为老人吸走了家中儿孙的寿数和福气!” “所谓的鲐背之祸,便是这个意思。” 随后我把鲐背之祸一说的根源悉数告诉了alice和陈八牛。 据说啊,在很久之前,大概是隋末唐初时期,今川渝地区,有个与世隔绝的小镇子叫做安乐镇。 这安乐镇啊,地如其名,虽说是与世隔绝,可住在那安乐镇的人家,家家户户都丰衣足食,过着衣食无忧、父慈子孝的神仙日子。 这安乐镇上有一大户人家姓刘,这刘老太公早年间在朝为官,适逢隋末天下群雄并起,天下大乱,这刘老太公就携带一家老少,带着多年积蓄回到了安乐镇。 回到这安乐镇的时候啊,这刘老太爷已经年过花甲,膝下儿女成群,再加上这刘老太爷在朝为官,那绝对算得上衣锦还乡了。 大宴三天,算是回报乡邻,刘老太爷一家啊,自然也就成了这安乐镇最富庶的一户人家,良田千顷、谷仓里的粮食都堆成了山,金银那都是用秤来秤。 这刘老太爷啊,衣锦还乡后,也是出资出钱修桥铺路,每逢旱年、灾年,这刘老太爷还免除佃户们的租子,还给佃户乡亲发粮发种,帮着乡亲们渡过灾年、旱年。 一时之间,这刘老太爷就成了安乐镇人尽皆知、人人敬仰的大善人、活菩萨。 这位刘老太爷呢,大概也是行善积德的事儿做多了,虽然年过花甲,可却身体健朗,乡邻都说这刘老太爷行善积德,肯定要长命百岁。 果不其然啊,这一转眼,刘老太爷已经足足活了八十多岁,八十多岁在当时可算得上绝对的高龄。 眼见这刘老太爷已经如此高龄,安乐镇的人都说这是人行善积德换来的福报。 可就在刘老太爷八十岁大寿过后没多久,刘家突然又张灯结彩、敲锣打鼓。 安乐镇的乡亲只以为是刘老太爷的某个孙子要陈家、亦或是刘老太爷的那个孙子,给老刘家又添丁了。 因为刘老太爷平日里的行善积德,这会老刘家双喜临门,安乐镇的乡亲,都心照不宣的准备去给刘老太爷捧场贺喜。 可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说这刘家突然张灯结彩,敲锣打鼓,不是刘老太爷的儿孙们有成家添丁的喜事儿,而是这刘老太爷要娶一个十六岁的黄花大闺女当新媳妇儿、要填房续弦。 旧时候有钱人家,这男人除了正房正妻之外,在娶几房小妾,三妻四妾并不是稀罕事儿,一些上了岁数的鳏夫,续弦老夫少妻也不罕见。 可是那刘老太爷,已经整整八十多岁了,这……这又取了个十六岁的黄花大闺女,算算年纪,那刘老太爷当人老祖都够了。 虽说都觉得这事儿终归闹得有些荒唐,可因为刘老太爷平日里行善积德,安乐镇的人或多或少都受过这刘老太爷的恩惠,大家也都没议论什么。 只当是这老刘家可能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了,需要刘老太爷娶媳妇儿冲喜去去晦气,再加上刘老太爷的正妻和一房小妾,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相继离世,这会刘老太爷续弦也并没什么不妥的地方,只是这岁数相差太大,难免让人觉得荒唐。 不过最后安乐镇的乡亲们,还是赶去给刘老太爷捧场贺喜。 可到了老刘家,虽说四处张灯结彩、皮红挂绿,一排喜气洋洋的氛围,可宾客们却都觉得透着一点古怪。 很快开席,老刘家的人出来迎客,前去贺喜的乡亲们这才骇人发现,这来了这么多宾客,老刘家出来迎客出去那些帮忙的仆人、丫头之外,刘老太爷的儿子、孙子、重孙这些血亲却没有几个。 当时察觉到这一点后,就有人说是因为刘老太爷八十多岁,还要娶一个十六岁的黄花闺女这事儿闹得有些荒唐了,刘老太爷的那些儿子、孙子、重孙子、玄孙们觉得脸上不光彩,不掺和这事儿。 好在因为刘老太爷平日里里的善举,这婚宴还是热热闹闹的办了下去,参加婚宴的人觉得奇怪,却也没人议论这事儿。 然而,怪事就从刘老太爷大婚之后开始了。 没过几天,刘老太爷家突然又挂上了招魂幡、挂上了白灯笼。 一看这刘老太爷家才办了喜事儿,跟着就有丧事,安乐镇的乡亲们也纷纷捏了一把汗,都担心是不是刘老太爷出了意外,毕竟这刘老太爷已经八十多岁了。 结果啊这撒手人寰的不是刘老太爷,而是刘老太爷的小儿子。 白发人送黑发人,安乐镇的乡亲们,无不同情刘老太爷的遭遇,都纷纷赶去帮着操办丧事。 在葬礼上,有人看到了刘老太爷,已经八十多岁高龄的刘老太爷,白发人送黑发人,在抹眼泪没错,却并没有流露出太大的伤痛之色,而且刘老太爷面色红润,甚至于鬓角的头发,都是花白的,隐约能看到一些黑色,而不是一片雪白。 转眼到了来年开春第二年,很快就到了中旬,到了刘老太爷的寿诞之日,安乐镇的乡亲都以为刘老太爷会大办寿宴,毕竟已经八十多岁了,就是年年办寿宴,那也是情理当中的事儿。 果然,到了寿诞那天,刘家张灯结彩,可是刘老太爷这一次,不仅要办寿宴,还要办婚宴。 刘老太爷在寿宴上,又娶了一个年方十八的黄花大闺女。 这一下子,安乐镇的乡亲可就傻眼了。 然而让人更加没想到的事儿,就在刘老太爷以八十多岁的高龄第二次大办婚宴娶新媳妇过后没多久,刘老太爷的大孙子,突然离世,刘家又开始操办丧事。 打那之后啊,这每一年中旬,刘老太爷在自己寿诞之日大办宴席、办婚宴以八十多岁的高龄娶新媳妇,没过多久,刘老太爷的子孙就有人离世,似乎就成了刘家的惯例,或者说成了笼罩在刘家化不开的诅咒。 转眼过去了十数年,刘老太爷已经活过了一百岁,成了安乐镇唯一一个百岁老寿星。 同样的,在十数年间,那刘老太爷似乎是娶媳妇儿娶上了瘾,十数年如一日,每一年都要新娶一个媳妇儿,而且更邪门的是,这十数年以来,每一年在那刘老太爷成婚后不久,刘老太爷的子孙当中,就必定有一个死亡,而且这十多年,也没见老刘家添丁。 到了那会,原本人丁兴旺的老刘家,已经是人丁单薄,家里头的后辈子孙一年死一个,偏偏那刘老太爷已经百岁高龄了,却似乎是越活越年轻,年年娶媳妇儿当新郎。 就算那刘老太爷平日里在怎么积德行善有口皆碑,这会老刘家这些怪事儿,也难免成了街坊四邻茶余饭后议论的焦点。 当时隋末天下群雄并起的年岁早就过去了,天下安定,很快这事儿就传到了安乐镇新上任的县老爷耳朵里。 这县老爷手底下有个师爷,早些年曾四处寻仙问道、游历天下,算是见多识广,一听这事儿,就告诉当时的县太爷,这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人的寿数有限,虽说人活百年、树活千年不是什么违背天理、超脱自然的怪事儿,可怪就怪在那刘老太爷每年都娶新媳妇,到如今已经娶了十几个小妾,这于理不合,更是透着邪乎。 那刘老太爷的子孙,也是每年必死一个,只怕是那刘老太爷违反天命,明明寿数已尽,却吸了子孙的寿数强行给自己延寿,如今那刘老太爷,怕是已经成了人魔,早已经非常人,要是不尽早解决,只怕这刘老太爷迟早会成精成怪,为祸一方。 一听师爷这话,县太爷也觉得这事儿使出反常必有妖,便命令手下衙役暗中去将刘老太爷的长房玄孙刘冲,也是如今老刘家明面上的话语人给带来盘问。 衙役们领命而去,当天夜里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那刘冲给带到了县衙。 到了衙门,县太爷一排惊堂木,叱问那刘冲刘老太爷一事。 结果这县太爷话音刚落,那刘冲就跪在堂下,哭天喊地,只求县太爷救他一命…… 第635章 尸鬼 见那刘冲这副哭天喊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模样,堂上刚刚放下惊堂木,原本已经准备好详加盘问的县太爷也蒙了,一旁的师爷也有些摸不清这刘冲到底怎么回事。 不过要说那县太爷,能成为一方父母官,那也绝不是什么庸人,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 很快那县太爷就感觉到刘家这事儿不对劲,当下便让那刘冲起来回话。 再说那刘冲千恩万谢后,这才颤颤巍巍的从堂下站起身来。 “你这厮堂堂七尺男儿,为何一见到本官就跪地痛哭,即不哀求也不伸冤,到底是何缘由!” 在那刘冲站起身后,县太爷便是开口询问了起来,这一问之下,刘冲似乎是再也忍不住,把多年来的苦水,犹如倒豆子一般全都说了出来。 这刘冲说完之后,饶是那县太爷也是见多识广之人,当下也是被惊的不轻,直呼真是奇哉怪哉,天下竟有这般骇人听闻之事。 “不是九爷,这就是您不对了,这就好比是大红花轿都到门口了,这新娘子偏偏这时候去茅房!” “这不是让人干憋着嘛!” “那刘冲到底说了个啥,能让那县太爷都大呼怪哉奇哉!” 陈八牛那家伙性子急,不管是做事儿还是听人说话,那就像是二师兄吃人参果似的,巴不得一口就闷下去。 alice也把好奇的眼神投向了我,显然她也被我所说的这鲐背之祸勾起了兴趣。 或者说,alice是想要弄清楚,我说的这鲐背之祸,究竟和我们眼下在这洪村遭遇的怪事儿,是否真有联系,如果有,那我们是否能从这鲐背之祸当中,寻到一丝线索,用以解决眼下在这洪村所遇到的怪事儿。 在县太爷的询问下,那刘冲终于说出了这些年发生在老刘家的怪事儿。 这一切其实还得从刘老太爷的出身说起。 那位一手酿成鲐背之祸的刘老太爷,出身一个术士之家,昔日在朝为官时,也是在司天监任职,不仅如此,这位刘老太爷一生都在痴迷延年益寿之法,妄图效仿那彭祖一般,当一位活在人世间的神仙人物。 昔日在司天监任职的时候,这位刘老太爷便是借助职务之便,搜罗民间、历史上各种有关延年益寿、长生不死的秘术、法门,还进行了各种实验。 只不过后来恰逢乱世,那位刘老太爷如此怕死之人,自然是早早的就携带家眷财物逃回了祖籍安亭镇。 回到安亭镇之后,那位刘老太爷也一直念念不忘延年益寿之说。 不仅如此,那位刘老太爷更是相信只要多积功德,便能够引得福报加身,能够从某种程度上达到延年益寿的目的。 听到这儿,县太爷和师爷也是听得目瞪口呆。 刘老太爷是安亭镇远近闻名的大善人,人尽皆知的乐善好施。 在一开始,就连新上任的县太爷也以为这位刘老太爷是真正的大善人,可现在从其长房玄孙口中方才得知,这位刘老太爷的乐善好施,只不过是为了积功德、为了福报加身延年益寿。 可这积功德,那是由心而发,并不是为了功德而去行善,这刘老太爷虽然也做了很多善事,可从某种角度来说,多少都有些欺神骗鬼的嫌疑。 不仅如此,那位刘老太爷为了延年益寿,或者说是因为怕死,那平日里生活起居、方方面面,几乎可以说是严格到了极点,连带着家人,都必须严格按照他的要求进行一切日常活动。 比如清晨天降破晓的时候,这位刘老太爷必须在公鸡打鸣前的半刻钟之前起床到院中打坐修习,进行那所谓的采天地之灵气。 为此,那位刘老太爷就要求伺候自己的仆人,必须每天按时叫自己起床,若是晚了一秒钟,耽误了自己采天地之灵气,亦或是早了一秒钟,打扰了自己春秋大梦,那么那仆人轻则被打骂一顿,重则那是会被直接绑去活活打死。 这天将破晓的时辰好估算,毕竟是不变的,可那公鸡何时打鸣,那完全是没法预测的,为此伺候刘老太爷的仆人没办法,只能守在那鸡舍前,眼也不眨的盯着公鸡。 为了延年益寿,那位刘老太爷的日常饮食,也是要求极其严苛,甚至于可以说是到了病态的地步,这受苦受罪的自然就是厨子了。 然而这些还不是最令人发指的,最令人发指的是,似乎是那刘老太爷为求延年益寿,欺生骗鬼的做法,终于遭到了报应。 在刚刚活到八十岁的时候,那刘老太爷突然就身染重病,刘家急忙四处寻访名医,结果郎中到家里头一看,都说那刘老太爷活不过三日了,不过这刘老太爷已经八十岁的高龄,就算现在撒手人寰,也算是喜丧了。 可那刘老太爷不像死啊,竟然想到了采阴补阳的邪门法子。 正是因为想要采阴补阳,这才有了那刘老太爷八十岁的高龄,竟然娶了一个十六岁的黄花大闺女的荒唐事。 娶了那十六岁的黄花大闺女后,那刘老太爷觉得这还不够,竟然把注意打到了自家儿孙身上,想要夺取儿孙的寿命,添加到自己身上。 “这……这寿命还能被夺走?” 我说到这儿的时候,陈八牛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的确,这强夺他人寿命一说,怎么听都有些匪夷所思的味道。 不过我的确在很多古书、古籍当中看到过诸如此类的记载。 古人认为啊,这人的寿数虽然有限,可这人的寿命和人的精气神有密切的关系、和人体内的阴阳二气有关系。 所谓的强夺他人寿命,就是强夺他人体内的阴阳二气、精气神,就好比狐鬼专吸男人精气,其实就是强夺男人的精气神。 那位刘老太爷为了延年益寿、为了不死钻研了一辈子,最后不知道弄出了一个什么邪法,竟然真的夺走了子孙的寿命。 不仅如此,那位刘老太爷还一直笃信采阴补阳之说,每年都要新娶一位不超过十八岁的黄花闺女供自己采阴补阳。 刘家子孙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刘老太爷活了下来,活过了一百岁。 听到此处,那县太爷直呼怪哉奇哉,却也同样是勃然大怒。 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剥夺他人活下去的权利,这不仅是有违天道天理,更是触犯了法纪。 当即那县太爷便追问,那刘老太爷十数年来新娶的姑娘,现在如何,是否也和刘家子孙一样,已经成了那刘老太爷长命百岁的牺牲品。 刘冲羞愧难当的低下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出了实情。 这采阴补阳,将符合条件的男女视为炉鼎,多是双修,可那刘老太爷一把岁数,如何能做到这些。 那刘老太爷为此,想到了一个更加残忍的方法,那便是以那些姑娘的完璧之身,每日为自己提供纯净精血。 何为精血,我曾在古籍上看到过一种说法,说着人身上精血有三种,这舌苔血、眉心血视为下等精血,心尖血视为上等精血。 于是,那刘老太爷便每日划破那些姑娘的眉心、舌苔放血,可这活人哪能天天受得了被放血。 久而久之,那些姑娘难免身体虚弱,到了这个时候,那刘老太爷也不会心慈手软,直接开膛破肚,取走那些姑娘的心尖血。 这将大活人视为畜生,每日放血,这和每日从驴子身上割下鲜肉有何区别? 听到此处,那县太爷当真是怒不可遏。 当即便下令,让师爷召集三班捕快、六部衙役,誓要将那已经残害数十条人命,如今活过百岁,却已经不能称之为人,而是人魔的刘老太爷除去。 县太爷带着众多捕快、衙役在刘冲的带领下,直奔刘宅而去。 火把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刘宅。 安乐镇的百姓这衙门捕快、衙役不知为何竟然把刘宅围了个水泄不通,只以为这刘家是惹上了什么人命官司,虽说这十数年来,那刘老太爷的所作所为,包括刘家子孙如同受了诅咒一般,每年必死一人的种种怪事,让安乐镇的老百姓们也大为不解,甚至于都对这刘家有了一丝忌惮,觉得那刘家莫不是得罪了鬼神,才会遭此劫难。 不过因为那刘老太爷欺神骗鬼的积德行善,周围的乡亲还是仗义执言,说那刘老太爷做了一辈子的好事儿,家里头却遭逢劫难,子子孙孙几乎是死了个干净,真是好人没好报。 一看这安乐镇的老百姓,依旧被那刘老太爷数十年苦心营造的伪善面具所蒙蔽,那县太爷也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决心今日一定要除去刘老太爷这一祸害,让安乐镇的愚民看清真相。 随着县太爷一声令下,几十个捕快、衙役便在那刘冲的领路下,冲进了刘宅,很快就在后宅,也是那刘老太爷日常居住的地方发现了一口枯井,而在那枯井之内,翻出来了十数具枯骨。 经过查证,那十数具枯骨,都是这十数年以来,被那刘老太爷采补精血惨死的姑娘。 却不料,捕快衙役们翻遍刘宅也没找到那刘老太爷,最终终于在刘家祠堂找到了那刘老太爷。 只是一看到那刘老太爷如今的模样,那些捕快衙役都被吓了一跳,无不遍体生寒。 祠堂内,摆满了灵位,最下面的两排,数十块灵位,全都是那刘老太爷的子孙。 至于那刘老太爷,虽然活着,可却早已没了人样,浑身皮肤好似脱水风干了一般,呈现出绛紫色,一张脸更是形似干尸枯槁,凸出来眼球,血红似野兽怪物,双手的指甲也好似那兽爪一般。 捕快衙役被吓得不轻,急忙将此事回报给了县太爷,县太爷一听也是大吃一惊,急忙询问身旁的师爷,这是为何,难不成那刘老太爷真变成妖怪。 那师爷一皱眉头,只说那刘老太爷残害生命、强夺他人寿命、十数年以活人精血为食,只怕如今已经是半人半尸、半人半鬼、不人不妖的尸鬼了,只能用火将其烧死,否则即便以刀剑将其斩杀,也必然会尸变。 闻言,县太爷毫不迟疑,当即下令,让捕快衙役以绊马索拿了那刘老太爷。 被捕快衙役捉拿时,那刘老太爷整个就不像是一个人,上蹿下跳、咆哮怒吼,如同枯槁的身形,刀劈剑刺下,竟然未曾见到一滴鲜血流出,就好似刺在了那晾干的牛皮上…… 第636章 寿数邪阵 不仅如此,已经变成了尸鬼的刘老太爷,力气大的出奇,捕快衙役们所用的绊马索,那都是精铁打造。 不料,十几个年轻力壮的捕快衙役,用那精铁打造的绊马索,都没能锁住那变成尸鬼的刘老太爷,反而是被那刘老太爷给掀翻在地。 刘宅内传出的那刘老太爷形如野兽、好似恶鬼嘶吼的咆哮声,彻底打破了安乐镇夜空下的死寂,也将周围看热闹的乡邻吓得够呛。 一看这几十个捕快衙役,用那精铁锻造的绊马索都没法锁住那刘老太爷,反而是捕快衙役受伤了好几个,那县太爷也有些急了,急忙询问身旁早些年曾寻仙问道、对于这些邪祟之事知晓甚多的师爷眼下该如何处置。 那师爷一皱眉头,抬起头看了看天,告诉县太爷,那刘老太爷十数年以活人精血为食,还强夺了子孙的阳寿,如今虽然变成不人不鬼、半人半尸的尸鬼,可却是寿数延长,实乃是命不该绝。 只能用黑布将整个刘家祠堂遮住,在以夜香、粪便这些污秽之物,沿着刘家祠堂泼洒一圈,暂时遮蔽老天爷那一双神目,最后在以黑狗血、公鸡血泼洒那刘老太爷,如此一来,方能擒住那刘老太爷。 县太爷听后,急忙吩咐手下人去照做。 不一会,几个捕快,就从染布坊,弄来一块长达数十丈的黑布,又用麻绳铁钩将那黑布拉扯起来,直接遮住了整个刘家祠堂。 剩下的捕快衙役则是挑粪担夜香,准备黑狗血、公鸡血。 再说那已经变成尸鬼的刘老太爷,一看捕快衙役用黑布罩住了整个刘家祠堂,莫说星光、就是半点月光都照不进来,也是慌了神,咆哮连连想要冲出刘家祠堂。 可这会,那些捕快衙役们已经备好了黑狗血、公鸡血。 那变成尸鬼的刘老太爷,刚刚夺门而出,迎面就被泼了一身黑狗血、公鸡血。 顿时那刘老太爷惨叫连连,浑身绛紫色,形似枯槁、硬入牛皮的皮肤,竟然迅速冒起了阵阵黑气。 捕快衙役见状,急忙用绊马索,将那刘老太爷捆了个结结实实。 等到几十个捕快衙役,拖着那被绊马索捆了个结结实实,浑身冒着黑气,形似枯槁、双目猩红,已经没有人样的刘老太爷走出刘宅后,围观的老百姓们,一看刘老太爷那不人不鬼、半人半尸的样子,无不是被吓得遍体生寒、亡魂皆冒。 县太爷见状,也顺势将这刘老太爷多年来,为了自己不死、为了延年益寿,残害无辜的种种恶行说了出来。 虽说因为那刘老太爷数十年来欺神骗鬼的行善积德,安乐镇的老百姓还是有些不大相信,这大善人刘老太爷,竟然会是这样一个为祸乡里的大恶人。 可这会,那刘老太爷不人不鬼、半人半尸的渗人模样,是所有人亲眼看到的,再加上刘老太爷的亲玄孙刘冲,也跪倒在众人面前磕头认罪,坦承了自己祖爷爷刘老太爷这些年为了延年益寿所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儿,很快捕快衙役,又把那十数具被那刘老太爷采集精血活活害死的枉死遗骸从刘家后宅搬了出来,也就由不得那些老百姓不信了。 随后,县太爷下令,让几十个捕快衙役拖着那变成尸鬼的刘老太爷游街,告知全镇老百姓这刘老太爷所做的恶行,待到天明时分。 便在城门口燃起火堆,将这做了无数伤天害理恶行,早已经变成尸鬼的刘老太爷当众烧死。 很多老百姓都赶过来观看,据那本古书上记载,这变成尸鬼刘老太爷足足被那熊熊大火焚烧了三天三夜,在那熊熊大火当中嘶吼了三天三夜,在第四天天明时分,这才终于到了下去,很快就被烧成了灰烬。 从那之后,这刘老太爷一事,就成了那安乐镇所有老百姓心里头的一段阴影,以至于打那之后,但凡是镇子里头,出了一个长寿的老人,老百姓都会以为那只怕是尸鬼又出现了,就连官府衙门都会派人去严格盘查,稍有不对便即刻拉去烧死,甚至于在一些偏僻乡下,一些愚昧无知的愚民,认为老人只要活得岁数长了,就会吸走子孙的寿命,就会变成尸鬼,便暗中偷偷将家中上了岁数的老人拉去活活烧死。 这事儿在安乐镇影响深远,直闹得十数年间安乐镇都未曾在出现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更闹得安乐镇老百姓人心惶惶,就连看到一个老人,都会双腿直打哆嗦。 因为这事儿起因就是那贪生怕死、一心想要延年益寿的刘老太爷,而那刘老太爷也的确活了一百多岁、过了鲐背之年,所以那本古书当中,便将这段故事,称为鲐背之祸。 听完这鲐背之祸的缘由后,alice和陈八牛也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半晌过后,这才抬起头看着我,陈八牛那家伙则是摸着下巴,嘟囔了一句:“难怪有那老而不死是为贼的说法!” “感情不是没有道理的啊!” 我有些无语的看了看陈八牛那家伙道:“八爷,早让你多读点书,这老而不死是为贼,是孔老夫子说的话!” “这话可不是说这人到了老年,不死就是贼,孔老夫子这是在骂那些活了一把岁数,还不懂得仁义道理、不懂道德二字的人。” 闹了个大笑话的陈八牛,也不脸红,反而是回头瞪着我,用他那套歪理邪说跟我争论。 “咋就不得,那刘老头为了自己个活下去、又是祸祸子孙、又是祸害人黄花大闺女、残害了几十条人命,这可不就是老而不死是为贼?” 我自知要说这用歪理邪说来诡辩的话,十个我捆捆也不是陈八牛这家伙的对手,便不在与那家伙争论,alice一句话也是把话题拉回到到了我们眼下所面临的难题上。 “如此说来的话,难不成是这洪村附近,也存在一只那鲐背之祸当中所提过的尸鬼,能吸人寿命?” “我记得开车送咱们到这洪村的那司机提到过,几年前第一支进入这洪村的考古队,在某处山上发现了一座道观。” “那道观的正殿里头,有一口用铁链锁住的铁棺,莫不是那铁棺中装的就是那尸鬼?” 我之所以提前这无意间在古书上看到的鲐背之祸,也正是因为刚刚突然间想起了洪全福提到了那道观、铁棺这件事。 至于那铁棺当中装着的是不是就是鲐背之祸当中,那能吸人寿命的尸鬼,不好说,甚至于这世上有没有尸鬼,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非要我说的话,我并不认为那道观铁棺当中装的就是鲐背之祸当中提到过的那能吸人寿命的尸鬼。 原因有二,首先鲐背之祸当中,那刘老太爷吸寿命、以黄花大闺女的精血为食,最后变成了不人不鬼、半人半尸的尸鬼这没错,可那刘老太爷吸的却是自己子孙的寿命。 而且在那本提到鲐背之祸的古书当中,最后也提到过,这老而不死成精成怪者,多祸祸子孙,这句话可以理解成,那变成尸鬼能吸寿命的刘老太爷,其实只能够吸走自己子孙的寿命,要不然故事当中的安亭镇,只怕早就遭了殃。 “这不确定,不过alice、八爷你们难道没注意到,这洪村举村搬迁,包括洪村的男人突然之间衰老下去、考古队十几个队员诡异老死在山林里,都是在几年前考古队发现了那座道观之后才出现的?” 这一点,也是我在说完那鲐背之祸后,才猛然间意识到的。 我的话音落地后,alice和陈八牛也是瞪大了眼睛,随后alice便是不由自主露出了一抹难以掩饰的激动之色,看着我问了一句:“那这么说的话,洪村的种种鬼事,源头可能就是那座道观遗址!” “或者说那座道观,就是杨青山老爷子口中,七窍玲珑阵七个阵法当中一个阵法的阵台阵眼所在?” 我点了点头道:“这种可能性的确存在,而且很大!” “我想,这洪村几年前突然举村搬迁,村子里的男人一夜之间白头,多半就是因为考古队发现了那作为七窍玲珑阵七个阵台之一的道观!” “然后考古队误以为那道观,是一处历史遗迹,贸然挖掘下,触发了这七窍玲珑阵,这才着了道,也连累了洪村数百个村民!” “不过我想这七窍玲珑阵,既然是阵法,那就有个范围,如今那洪村举村搬迁,应当已经没事儿了,甚至于如果能破了这七窍玲珑阵的话,洪村那些无辜遭殃的村民,还有恢复的希望!” 如今,总算找到了这洪村,男人去了有去无回,种种鬼事的一些端倪,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alice不由激动的握紧了拳头。 只不过很快alice便是又露出了无比担忧焦急的神色。 “这……这我们的推测如果是真的,那岂不是表明周教授他们也同样着了这七窍玲珑阵的道儿?” 说这句话的时候,alice急的都快要原地蹦起来了。 也不怪alice如此焦急不安,几年前第一支进入这洪村的考古队,发现那道观,无意间触发了这七窍玲珑阵后,考古队几十个队员,悉数老死在了这洪村周边的山林间,就连洪村的村民也惨遭鱼池之祸,最后唯一幸存下来的那位女队员,也是变得疯疯癫癫神志不清。 如果周建军他们也着了这七窍玲珑阵的道儿,我同样也不敢想象,如今周建军他们是何处境,是否也像是几年前那支考古队一样,已经被抽走寿命,老死在了这洪村附近某处山林间? 虽然心里头感觉不妙,可见alice如此担忧急躁,我也不忍心在说这些,只能尽全力安慰alice。 “别着急,周教授带领的考古队不是到了那处墓葬群?” “想来那墓葬群所在,应该是这七窍玲珑阵的中心位置了,如此推测周教授他们可能并没在洪村着了道,我们现在只要尽快破了这七窍玲珑阵,一切就万事大吉了!” alice紧握着拳头看了我一眼,没有在说话,倒是反应慢了半拍的陈八牛那家伙,这会像是突然脑瓜子开窍了似的,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话,瞬间让才稍微缓和下来一些的气氛又变得紧张压抑了起来。 “哎九爷,照你这么说,那道观极可能是那什么狗屁七窍玲珑阵七个阵台当中的一个!” “我记得杨青山老爷子说过,那七窍玲珑阵七个阵台,都有七个用邪物镇压的阵眼!” “如此说来,那道观铁棺内的玩意儿,不就是那七个充当阵眼的邪物其中之一了!” “九爷您刚刚说的那鲐背之祸当中能吸走子孙阳寿的尸鬼就如此骇人。” “这洪村地界,可是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凡是踏足这儿的,都会被吸走寿数,岂不是等于说那道观铁棺里头的邪物,比那尸鬼还可怕?” “咱们就算找到那道观,多半也是送羊入虎口啊!” 第637章 不存在的鬼镇 陈八牛这话,虽说有些扰乱军心、士气的嫌疑,可却也是眼下摆在我们面前的一个问题。 鲐背之祸一事,是真是假早已无从考证,可按照那鲐背之祸当中所说,吸走子孙寿数,十数年靠着黄花大闺女精血为食的刘老太爷,最终变成了形似野兽、力大无穷且浑身带着碡毒的尸鬼,几十个衙役捕快用绊马索都没法将其擒住。 要知道那鲐背之祸当中提到的尸鬼,虽能吸取寿数,可也只限于自家子孙后代的寿数。 倘若我的推测成立的话,洪村会让进入其中的男人一夜白头,让女人越活越年轻,最后却会丧失神智,变得疯疯癫癫。 是因为洪村就在七窍玲珑阵其中一阵的范围之内,而且这一阵,最恐怖的地方就是会吸走男人的寿数。 几年前第一支进入洪村的考古队,发现的那座道观,便是这寿数之阵的阵台所在,而那道观正殿当中,用铁链束缚起来的那口铁棺中,就是充当阵眼的邪物。 那邪物,能够吸取步入这寿数邪阵当中所有男人的寿数,不论年龄、不论血脉,单从这一点来看,那邪物可要比鲐背之祸当中提及到的尸鬼可怕了太多倍。 不仅如此,按照杨青山老爷子所说,虽说破除这七窍玲珑阵,只需要找到七个阵台,将阵眼毁去便可。 可这七窍玲珑阵,七个阵法相生相克、牵一发动全身,而且布置这七窍玲珑阵的人,怎么会不知道,破除七窍玲珑阵,只需要破了七个阵眼,那么在七个阵眼外,怎么可能没设置另外的防护措施,以防被人破去阵眼呢? 这些事儿,越想越诡异、越想越叫人害怕,我急忙摇了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到了脑后。 不是我不想要深思熟虑,去想出一个万全之策,而是我担心想得太多,最后我们连继续走下去去探寻真相、去找周建军和考古队的勇气都没有了。 “行了八爷,你丫的少在这儿扰乱军心、扰乱士气了!” “咱伟大的领袖爷爷说过、一切的牛鬼蛇神都是纸老虎!” “咱三个活在现代社会的大好青年,还能怕了这些牛鬼蛇神不成?” 我训了陈八牛几句,那家伙闪烁着眼神,脸上全都是不服气的神色,不过那家伙最后也没反驳一句,大概他也知道,这事儿,要是深究下去,只怕没有破了那七窍玲珑阵,我们就先自己吓破了胆。 “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alice也是颇为担忧的说了一句。 “别着急alice,你们想想看,既然这七窍玲珑阵,是几年前第一支进入洪村的考古队无意间触发的!” “这几年下来,说不准那道观阵眼附近防止被人破坏的机关一类的东西已经没了,亦或是几年前就被第一支进入这儿的考古队给破坏了!” “咱们此去,固然危险重重,可也许能有意外之喜!” 我说的这些,的确存在这种可能性,可就算是那道观附近保护阵眼的机关一类的东西,早在几年前就被第一支发现那阵眼的考古队给破坏了,单单只是那铁棺之内,能吸人寿数的邪物,也足够我们喝一壶的了。 “九爷,您说的对,这牛鬼蛇神都是纸老虎,咱今儿个就去破了那特娘的狗屁七窍玲珑阵!” “可九爷,八爷有一点闹不明白,那道观在哪儿?” “这洪村周边,丘陵密布,一个林子接着一个林子,一座山头连着一座山头,山坳更是不计其数,合着咱总不能够漫山遍野去找那道观?” “就算咱们找得到那道观,我担心周教授他们也耗不起这世间啊!” 陈八牛这家伙一针见血的一句话,瞬时间让气氛压抑紧张到了极点。 我紧皱着眉头,抬起头环视了一圈四周。 这洪村位于群山环抱间,虽说周围的山,不像是我们在云南遇到的那样,绵延起伏动辄数十里数百里,有些山更是海拔几千年,山顶上终年积雪,也不像是黔地的孤峰独山那般险峻,难以攀登逾越。 可这洪村周围也同样是群山起伏,山林、山坳的范围,只怕有几十平方公里,这么大的范围,再加上那道观如果真是七窍玲珑阵七个阵法其中之一的一个阵眼所在的话,那必然是隐蔽重重,在这大的范围之内要找到一座藏匿于林间道观,无疑于大海捞针。 只怕几年前那支考古队,发现那座道观,也是无意间撞见的。 洪全福在跟我们诉说那道观一事的时候,也没有提到过那座道观究竟在什么地方、在洪村的什么方向,想来虽说这洪全福也是几年前这洪村祸事的亲身经历者,可有关道观那些事儿,他也是从旁人口中听来的。 而且,就像是陈八牛说的那样,我们有时间去慢慢寻找那道观,可失联的周建军和考古队,只怕没有时间耗下去,救人如救火、拖得时间越久,无疑就代表着失联的周建军和考古队遭遇危险的可能性越大。 “要不然我们兵分两路,我先沿着孙教授给的路线图,沿路去找周教授和考古队的下落!” “九爷,您和八爷去找那道观,看看能否破了这七窍玲珑阵!” alice低着头皱着眉头沉思许久,这才抬起头看着我和陈八牛,开口试探性的说了一句。 “哎,九爷,这也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陈八牛那家伙听完alice的提议后,只是稍加思索便点头附和了起来。 我却是急忙摇摇头,开口直接否决了alice想要兵分两路的提议。 “不行,你们别忘了,这七窍玲珑阵可不止洪村这寿数邪阵一个阵法,而是七个阵法相互存在!” “几年前第一支进入这洪村的考古队,只是无意间触发了这洪村附近的寿数邪阵,就着了道全军覆没于此,还连累的洪村遭了殃。” “这一个寿数邪阵,就如此恐怖,那七窍玲珑阵余下的六个阵法,多半也是邪门至极!” “若是分头行动的话,alice你不小心碰到这七窍玲珑阵当中另外的阵法,岂不是一点照应都没有了?” “按照杨青山老爷子所说,这七窍玲珑阵七个阵法相生相克、牵一发动全身,我想只要我们找到其中一个阵眼,也许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另外六个阵眼,到时候想办法把这七窍玲珑阵一锅端了,方才是上上之策啊!” 我一番深思熟虑的分析,说完后,也是让alice陷入了沉思。 alice之所以提出兵分两路,一来是她担心周建军和考古队的安危,二来这洪村的寿数邪阵,已经逼得我们进退两难了,往下走,必然更加危险重重,alice这是找借口,让我们留在这儿,不希望我们陪着她去深入虎穴。 “特娘的,这真是瘸子上茅房,蹲也不是站也不是!” 听我说完后,陈八牛那家伙也是忍不住牢骚抱怨了起来。 “那你有什么办法,能找到那道观?我们总不可能漫无目的的去找那道观,这洪村附近,如此大的范围,若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只怕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得能找到那藏在山林间的道观。” alice一句话,让气氛再度压抑紧张了起来。 我紧皱着眉头,抬起头一边打量着洪村附近绵延的山林,一边思索着眼前这难题,该从何处着手。 “哎,当时咱们问问那洪全福,那道观到底在这洪村什么方向就好了,也不至于现在干着急!” 性子急,啥事都过不了夜的陈八牛,这会还没安静几秒钟呢,便是又忍不住牢骚抱怨了起来。 不过陈八牛这家伙那一句话,反倒是一下子点醒了我。 “我知道怎么去找那道观了!” 理清楚头绪后,我也是难掩激动地回头嚷嚷了一句,一听到我想到办法了,alice和陈八牛也激动难忍,alice更是急忙追问我是不是想到那道观在什么位置了。 我摇摇头道:“那道观现在究竟在哪儿,我也不知道,只能说我有办法,可以试着找找看!” “我的九爷,我的小祖宗,都特娘快拉裤裆了,您就甭在这跟我讲什么保护环境、讲文明树新风的弯弯绕了!” 我有些没好气的瞪了陈八牛那家伙一眼,随即便是开口说道:“你们还记得洪全福说起那道观一事的时候,最后考古队不是有一个女队员幸存了下来,被洪村村民给救回村了?” “好像是这样,如此说的话,几年前幸存下来的那个女队员,也是去过那道观的,可九爷这都啥时候了,那女队员活没活着都不知道,再说了这人都疯了,咱总不可能先离开这儿,去找一个疯女人问清楚?” “八爷你特娘急个啥,我的意思是,按照洪全福所说,当年洪村的村民,是在村口发现那个已经神志不清的女队员的!” “换句话来说,那女队员是在道观着了道,变得神志不清,然后疯疯癫癫稀里糊涂误打误撞回到了洪村。” “当时的考古队,就驻扎在洪村村尾的几家民房里头,如果那女队员当天晚上是从洪村村尾穿村而过,最后在村头被村民发现的话,那么当天晚上就应该被村民察觉到动静!” “换句话来说,那唯一幸存下来的女队员,应当是从我们进村的方向,回到洪村的!” “如此一来,我们便可以大概判断,那道观,并不在我们现在所走的正南方,以洪村为坐标的话,那道观应该是在村口,北方或是西北方向。” 听完我一番分析后,alice低头沉思了许久,也是大为赞同的点了点头,陈八牛那家伙更是竖起大拇指道:“九爷,不愧是咱这支队伍的军师,脑瓜子就是好使!” 可接下来alice的一句话,却是让我们又有些犯了难。 “这么说,这洪村进村的方向是正北方,那西北方的可能性更大一点,这西北方不就是鬼衙门那片林子?” 挂满了祭奠逝者的人偶的那片被洪村人称为鬼衙门的林子,现在想想都让人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九爷,那咱们是不是要折返回去,去那鬼衙门走一遭?” “这咋有点去鬼门关的感觉呢?怪渗人的!” 我摇摇头道:“这只是推测,不着急!” “七窍玲珑阵,按照杨青山老前辈所说,是依据人的七窍、暗合五行来布置的,那阵眼应当也符合这个规律!” “我对五行术数也知道一点皮毛,咱们等到晚上,漫天星辰露头之后,也许我能用天星风水术,判断出一个相对准确的方位来!” “现在看来,也只有这么办了!” 有了头绪和对策后,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 我们也没有在继续按照孙教授给的路线图前进,而是待在原地等着天黑。 很快天色彻底黑了下来,天上的星辰也一个接着一个冒出了头。 可就在我取出罗盘,准备运用天星风水术进一步判断方位的时候,一抬头却无意间瞥见不远处的山坳间、隐约有一片灯火通明的镇子…… 第638章 死人的地盘 这一下,我们三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愣在了原地,许久后方才逐渐缓过劲来,却也是忍不住面面相觑的看着对方,陈八牛那家伙更是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回头看着我,用那种十分不确定的口吻试探着问了我一句:“不是……九……九爷,哪儿好像有个镇子!” “很繁华的样子,该不会是八爷我看花眼了?” 这洪村周边,全都是成片绵延的丘陵,在这片区域里,的确有不少村子、也有不少小镇,可洪村已经属于地处最偏僻的一个小山村了。 随着洪村几年前搬走,如今在这片区域内,已经再无村落了,更别提那般繁华的小镇了。 可眼下,我们偏偏就看到,在那群山错落间,有那样一片灯火通明。 更可怕的是,如果在那片山林起伏间,真的有这样一个繁华无比的小镇的话,我们离开洪村后,沿着山脊走了这么久,举目眺望之下,就算看不到全貌,也应当早已经发现了那小镇的存在。 可偏偏,一路走来,我们谁都没有发现,在那远处的山林间,竟然有这样一座繁华热闹的小镇的存在。 可那小镇,偏偏又在天黑时分,诡异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之内。 那种感觉怎么说,就好像是那座小镇,只存在于夜幕之下,白天它是绝对不会出现、不会被人发现,只有等到夜幕降临时,那小镇才会出现。 这样说的话,那压根就不是什么小镇,而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鬼镇。 不知不觉当中,豆粒大小的冷汗珠子已经顺着我的额头在缓缓往下滚落了。 咕噜…… 我狠狠吞了一口口水,慢慢转过头看着陈八牛说了一句:“八爷,你没看花眼,我也看到那小镇了。” “我也看到了!” alice深吸了一口气,也说了一句。 “九爷,您还记得那位阿婆提到过的洪家镇?” “难不成那就是洪家镇?” 陈八牛慢慢的转过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alice,一边舔着嘴唇、吞咽着口水、一边一个字一个字有些磕巴的呢喃着。 “应该没跑了,那就是洪家镇!”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仿佛是心口上被压上了一块大石头,总叫人感觉喘不过气来似的。 其实在看到那一片灯火通明的时候,我脑海里头第一时间就冒出了洪家镇这三个字,只是这事儿实在是过于不可思议了,不可思议到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觉。 不为别的,就因为按照那阿婆所说,那洪家镇距今为止起码也已经存在了近千年的时间,却也已经荒废了数百年之间。 更可怕的是,那位阿婆说过,那洪家镇之所以荒废下去,是因为很久之前发生过一场很严重的疫病,镇子里几万口人几乎是死了个干净。 一个全镇几万口人死了个干净、荒废了几百年的荒镇,每当夜幕降临之时,就会突然变得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这事儿,横看竖看哪怕是斜着看,都直教人觉得恐怖。 “我去,这特娘的算咋回事!” “九爷,难不成那位阿婆说的是真的?” “这洪家镇,真的变成了鬼城,里头住着一群狐鬼,每当夜幕降临,就幻化出灯火通明,用夜夜笙歌纸醉金迷的幻境来迷惑那些心术不正的男人?” “不知道!” 要是以往,陈八牛这家伙发问的时候,不管什么问题,我都或多或少能给出一番自己的见解和分析。 可这一次,面对眼前这只有夜幕降临十分,才会随之出现在活人视野之内的洪家镇,我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去解释了。 莫说是我,就是自幼在海外接受现代科学教育,以往许多什么离奇事件,总能用现代科学来解释的alice,这一次也是紧皱着眉头看着不远处那一片灯火通明的洪家镇,没有一点言语。 “等等九爷,这……这周教授他们,该不会也是大晚上看到那洪家镇的灯火通明,然后被那洪家镇里的狐鬼给迷惑了心智,送羊入虎口了?” 我回头狠狠瞪了一眼陈八牛,这家伙才意识,这会说这些话,无疑是在刺激alice。 可陈八牛这家伙说的,也的确不无这个可能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alice听到陈八牛那一句话后,连日来本就时刻噙着担忧之色的脸庞,顿时绷的更紧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急忙从包里拿出了孙三农教授发过我们的那一份路线图。 那份路线图,正是那处遗迹的路线图,先后神秘失联的三支考古队和周建军,他们在抵达洪村后,多半也是按照那份路线图标注的方向前进的。 alice拿出路线图后,又从兜里掏出了指南针,然后一边看着指南针上的方向,一边远眺着不远处那灯火通明的洪家镇、又低头一边打量着手里头那份路线图标注的方向,片刻后alice突然一下子握紧了手里头的指南针和路线图,眉头也跟着就紧锁了起来,甚至于那一刻的alice,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一看alice这模样,我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陈八牛那家伙看了我一眼、又偷偷看了看alice,似乎是意识到是自己个多嘴了,便挠了挠脑袋,看着我小声的嘟囔了一句:“九爷,这……这八爷也没说错话啊!” “怎么这假洋鬼子就……” “行了八爷,您少说几句话没人当您是哑巴!” 我有些没好气瞪了陈八牛那家伙一眼。 这家伙的确没说错话,只是这家伙有时候说话,完全不分场合不看情况。 我们这一次不是来寻宝,而是来救人的,在这种情况下,要是一直口无遮拦,说那些丧气话,无疑是等于在无形之中增加每个人心里头的压力。 “alice怎么了?” 其实见alice那副反应,我心里头已经隐约猜到了一些,可我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alice紧握着手里头的指南针和路线图,整个人都在颤抖,过了许久,她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这才强行把激动的情绪给勉强压了下来。 “你看孙教授给我们的路线图,你在看那洪家镇,正好在一个方向上!” 孙三农教授给我们的路线图和那鬼镇洪家镇在一个方向,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周建军和三支神秘失联的考古队,多半就是奔着那洪家镇去了。 难道…… 我猛地想到了一种可能,可是那也实在是过于不可思议了,以至于那个念头只是从我脑海里冒出来一瞬间,就被我给强压了下去。 “要不然,我们先去找周教授他们!” “现在看起来,从我们这儿到那洪家镇,不是很远!” alice抬起头看着我,用那种商量当中还透着一丝哀求的口吻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这人本就不善于拒绝旁人的要求,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女同志,反正那会看着alice的眼神,我一下子就没了主见。 “那行,我们先去那洪家镇看看!” 见我和alice临时决定,不去找那道观,而是要先去洪家镇看一看,陈八牛那家伙一开始老大不乐意了,说什么那洪家镇是鬼镇,活人去了那铁定有去无回。 没办法,我只好拿出了杀手锏,让陈八牛那家伙留在原地待命,可一听我这话,那家伙立马就不干了。 “特娘的,八爷我上辈子是抛人祖坟了、还是吃人绝户了,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哥们儿了呢!” 虽然嘴上这么牢骚着,可陈八牛那家伙已经收拾好东西,抬起头看了一眼那洪家镇的方向,然后一马当先,承担着打头阵的重任,率先奔着那洪家镇的方向去了。 站在山顶上远眺过去,夜幕下那一片灯火通明的洪家镇,就在我们的正南方,大概也就隔着几个山头的距离。 因为那洪家村是在诡异,一路上我们也担心弄错了方向,alice也是一直看着手里头的指南针,我们还不时抬起头看一看那洪家镇的方向,确定能一直看到那一片灯火通明,这才继续往前走。 就这样,我们接连翻过了几个山头,按照目测距离,我们应该已经到那洪家镇附近了。 可当我们抬起头一看,却是一下子全都被惊的僵在了原地。 那一片灯火通明的洪家镇,就在我们的正南方,可依旧看着很远、隔着几个山头。 “方向没错啊,怎么还没到!” alice看了看手里头的指南针、又拿出孙三农教授给的路线图仔细对照了一下,皱着眉头很笃定的说了一句。 “八爷也没感觉咱们在绕圈圈啊,怎么好像是一直在原地绕圈似的!” “九爷,特娘的咱这该不会是又碰上鬼打墙了?” 我也同样是紧皱着眉头,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解释眼前那这事儿了。 不过鬼打墙一说,我倒是从小就听人说过,我老爹也跟我提过这鬼打墙。 不过我总感觉,这一次我们遇到压根不是什么鬼打墙,因为那鬼打墙,说白了,就是人没了方向感,一直围着一个地方在转圈圈,严重一些的鬼打墙,你在原地转圈的时候,会产生幻觉,以至于你感觉自己一直在朝前走、周围的景物也在变化。 可这一次,一路朝着那洪家镇在走,路上我也留了个心眼儿,一直在仔细留意着身边景物的变化、一直在留意着能够充当方位坐标的东西。 我们的的确确是一直在朝着那洪家镇在走,也的的确确翻过了好几个山头。 可偏偏现在抬起头一看,那洪家镇始终还在前头。 那感觉怎么说,就好像是我们在朝着那洪家镇走,可那洪家镇同样一直在朝后退,而且和我们前进的速度保持了一致,这才导致我们和洪家镇之间,一直隔着一段距离。 可这怎么可能呢?一个偌大的镇子,它又不是活物,怎么会往后退呢? “也许是!” 我呢喃了一句,伸手掏出罗盘想要看一下,是不是方向错了。 比起指南针,我始终还是觉得,老祖宗留下来的罗盘,在确定方位、方向上要更加准确一些。 可当我掏出罗盘,一看那罗盘指针后,却是傻了眼。 原本应该一头指正南、一头对着正北的指针,竟然完全反了过来,变成一头指着正西、一头对着正东。 “怎么会这样!” “难道这罗盘坏了?” 其实那个时候,我心里头已经预感大事不妙了,可我始终还是抱着一丝侥幸,急忙尝试着调整了几次位置,可不管我怎么折腾,那罗盘上的指针,完全就是反着来的。 一下子我冷汗就下来,我记得在学习风水术的时候,我老爹说过。 这罗盘指针,完全反着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活人到了死人到了亡灵的地盘儿…… 因为阴间的一切,包括方向,和阳间都是完全相反的…… 第639章 擎羊当空地劫行舟 见我一直紧握着罗盘,低头死盯着那罗盘的指针,整个人汗如雨下、瑟瑟发抖、却是一句话也不说,陈八牛和alice似乎也预感到这事儿大事不妙了。 “九爷……咋了这是?” “您好歹说句话啊,您这样老特么吓人了!” 那一刻,我就仿佛是产生了幻听,我知道陈八牛在冲我说话,也听得到他的声音,可就感觉周围的一切不真实,十分的不真实。 直到陈八牛拍了一下我的肩头,我这才猛地回过神来。 “没什么……只是这地方有些不同寻常!” “我们这样走下去,就算走到死那一天,只怕也走不到那洪家镇,指不定路上还会遇到什么邪乎事儿!” “啥?走到老死那天也走不到洪家镇,这特娘不可能,九爷你这该不会是在吹牛皮吓唬人?” 不仅是陈八牛这家伙觉得我在吹牛皮,甚至于就连我自己再说出那一番话之后,都觉得自己那就是在吹牛皮。 那洪家镇明明就在不远处,不说近在眼前,可却是一抬头就能看得到。 试问、一个抬起头就能够看到的地方,就算在隔着多少山头,怎么可能走到老死那一天也走不到呢? “这会不会是杨青山老前辈说的七窍玲珑阵当中的一个?” “我们这是走到另外一个阵法当中去了?” 沉默许久的alice,迟疑了一会后,这才抬起头看着我,开口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应该是这样!” 我苦笑了一下,也只能说应该是这样了,虽说我们从杨青山老爷子哪儿得知了这七窍玲珑阵的存在,也知道那七窍玲珑阵是根据人的七窍、又暗合五行术数来布置的。 可到目前为止,除去那洪村附近的寿数邪阵之外,那七窍玲珑阵到底还有什么阵法,我们一概不知。 “特娘的,早说了咱就按照九爷的计划,先去找那道观,想办法顺藤摸瓜破了这狗屁七窍玲珑阵!” “你个假洋鬼子非得临时改变计划,现在好了,白白浪费时间不说!” “咱还能不能原路返回去洪村,都两说呢!” 陈八牛这家伙性子急,脾气暴,这会又遇到这种进退两难的情况,那家伙要是不牢骚抱怨几句,那才是大白天活见鬼、极其不正常呢。 面对陈八牛那家伙的埋怨,alice没有反驳,只是紧握着粉拳,面色十分内疚的看着我们。 “行了八爷,您个四九城纯爷们儿,老和alice一个女同志较劲干啥!” “正所谓悬崖勒马为时不晚,既然现在咱们知道着了道,那就赶紧回头按照原定计划,去找那道观!” 说完,我又看了一眼alice,我生怕alice这会看着那一直近在眼前、却又一直找不到的洪家镇,又说出要兵分两路的话来。 好在这一次,alice似乎是也知道,这洪村绝非善地,那七窍玲珑阵更是匪夷所思。 如果单凭这一股冲劲、和一双腿就能走到那洪家镇、就能找到失联的考古队和周建军的话,那么我们大概也不会风尘仆仆、千里迢迢的从云南一路奔波到这浙西南来了。 “九爷,这次可全看您的了,这鬼地方真特娘的邪门儿!” 我没说话,只是深吸了一口气。 虽说之前我就大胆推测,那座道观是七窍玲珑阵七个阵眼当中的一个,而那座道观的位置,大概就在洪村西北方。 在结合杨青山老爷子曾说过,那七窍玲珑阵暗合人体七窍、依照五行术数布置,我可以用风水术,大概圈定出一个相对具体一些的方位来。 可这会罗盘都和正常情况完全反着来,我都不知道,我之前计划好的办法,还靠不靠谱? “算了,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这罗盘是没用了!” 暗自呢喃了一句后,我决定完全放弃罗盘,纯粹依靠天上的星辰去判断吉凶祸福、去进行方位上的推演和确定。 这么做,我的底气更加不足,虽说我跟着老爹学了十几年的风水术,对那天星风水术也是了解了皮毛,可就像是我老爹说的那样,建国后再无诸如李淳风、陈传老祖那般精彩艳艳的风水大师。 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我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 说来也算是不幸当中的万幸,今夜天气晴朗,天空当中是万里无云,那漫天繁星,早就悉数冒出了头,我一眼就看到了天星风水术当中用来作为坐标的南斗星和北斗星,二十八星宿也是清晰可见。 五行术数的基础就是金木水火土,这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排列组合起来,变幻无穷,若是在结合八卦术数的话,那变化就更加是无穷无尽了。 凭我在风水术上那点微末造诣,想要完全弄清楚这五行变化的门道,绝对是痴人说梦。 可眼下,我也只能是赶鸭子上架、硬来了。 南方属火北方属水,西方属金、东方属木,土居中央。 这边是五行和方位之间最基本的演变基础,可在这基础之上,五行包括方位的变化,何止千万种,就像是杨青山老爷子说的那样,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克。 这七窍玲珑阵既然是根据人体七窍、又暗合五行术数来变化的话。 我们在洪村遇到的,应当是七窍玲珑阵当中的寿数邪阵。 人体七窍眼耳鼻口舌谷道三焦门。 庄子应帝王篇当中早有记载,称人皆有七窍,以食、听、视、息。 另外在灵枢脉度论当中也提到过,五脏常内阅于七窍也,肺气通于鼻、心气通于舌、肝气通于目、脾气通于口、肾气通于耳。 这人体的心肝脾肺肾、对应人体七窍五官、又分金木水火土五行。 古时候、人们认为这人之所以活着,靠的就是精气神,而在心肝脾肺肾当中,古人认为这肾主精、肝脾主气、心主神,分别对应精气神。 故而,在旧时候,若是要以七窍来判断人的寿命,笼统来说那多看的就是人的双耳、眼睛以及嘴巴,且看相算命断人寿数,看的也是眉毛、耳垂、眼睛、人中以及舌苔。 换句话来说,我们在洪村遇到的如果是七窍玲珑阵之一的寿数邪阵的话,那么那寿数邪阵,对应的应当就是人体七窍之中的眼耳口,既对应人体心肝脾肾。 心属火、肾属水、肝属木、脾属土。 这当中,水克火、火克木、木克土,可同样的水能生木、木能生火。 金木水火土,又分别对应东西南北不同的方向。 一时之间,想要完全理清楚这其中的生克变化,在从其中判断出方位变化,绝对不是容易事。 我盯着天上的星辰,以北斗、南斗作为依据,仔细推敲了许久,也未能找到头绪。 偏偏,在我焦急万分的时候,我看到星空当中,擎羊、地劫二星显得异常明亮、特别是那地劫星,其方位不偏不倚,竟然正好对着洪村所在的方位。 看到这儿,我的心脏忍不住狂跳了起来,双手不自觉咔嚓一下紧握成了拳头,手心里的冷汗一下子就渗了出来。 漫天星辰,数之不尽,天星风水最基础的就是南北双斗以及二十八星宿,可在这些星辰当中,并非所有的星象都是大吉,其中六大凶星擎羊、陀罗、火星、铃星、地劫、地空,更是凶上加凶。 六大凶星,任何一颗出现,其下所对应的方位,那都是大凶之地所在。 若是出现两颗,那只能说,那方位所对应值之地,已经不单单只是大凶之地那么简单,那是有去无回的绝地。 擎羊当空、地劫行舟,这是绝对的大凶的星象。 可偏偏现在就出现了这擎羊当空、地劫行舟的星象。 “九爷,怎么了?” “是不是看出啥大凶之兆来了?” 见我神色不对,那冷汗就跟没关紧的水龙头似的,顺着脸庞哗哗的往下流着,陈八牛那家伙也是眉头一皱,看着我开口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呼哧…… 我深吸了一口气,许久后方才完全缓过神来。 “八爷这次真让您这乌鸦嘴说对了,这洪村范围内的星象,是大凶星象!” “擎羊当空,主战、主灾祸、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是白发人送黑人,断子绝户之相、地劫行舟,犹如黑夜之中,行走于山麓溪谷之间、崎岖难行、险象环生,主路途难行,多灾多难。” “就这星象来看,和那洪村一夜之间,让人衰老几岁的反常情况,完全能对上号。” “擎羊当空,本就是夭折短命之相,那地劫星隐隐有围着擎羊行走的迹象,应当是这擎羊主灾、地劫行舟则是那擎羊的护法。” “有这地劫行舟的大凶星象罩着,难怪那座道观就在这洪村附近上千年、也没人发现,几年前那支考古队发现那座道观,应当也是当时这地劫星出现了偏差。” “不是九爷,您这又是擎羊当空、又是地劫行舟的,这都那跟哪儿,我两都不懂这天星风水术的门道,您就不能说简单点?” 我说完这洪村上空所对应的星象之后,陈八牛那家伙也是听得抓耳挠腮,alice也是紧皱着眉头,满脸的不解。 的确,不懂天星风水术的,听到我说的那些话,无疑于听天书。 “如果我没看走眼的话,那道观应当就在那擎羊星正下方,这擎羊星,主灾祸、夭折短命之相,和那寿数邪阵也互相对应。” “从五行方位来判断,擎羊属阴、属水,就在北方。” “那座道观,应该就在那个方向!” 说完我抬起手指了指正北偏西的方向,那方向正巧,就是洪全福口中,鬼衙门所在的方向。 之前我也大胆推测,那道观应该是在洪村正北、或者是西北的方向,只是那会一切都只是我的推测,完全没法确定。 现在,通过擎羊、地劫二星,我完全能确定,如果那道观真是七窍玲珑阵其中一个阵台阵眼所在的话,那就一定是在洪村的西北方。 第640章 谜底 “我去,九爷照你这么说,合着咱这是围着洪村兜了一个大圈啊!” 陈八牛听完我的话后,也是一拍大腿,十分懊恼的嚷嚷着。 的确按照现在我所推演出来的方位,如果我们要找到那道观所在,就必须先返回洪村,或者说我们这就是围着洪村绕了一个大圈。 等等、围着洪村饶了一个大圈? 我猛地像是意识到了一件很关键的事儿,可究竟是什么,却又一时之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种感觉很奇妙,就好比是你在做题的时候,冥思苦想却迟迟理不出头绪,突然间灵光一闪,想到了头绪,可一时间、却又有一些无从下手的感觉。 见我因为自己的一句话,突然间楞在哪儿,嘴里头还神神道道的,陈八牛那家伙也是只以为自己又说错了话,挠了挠脑袋开口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不是,九爷你这啥反应,难道八爷又说错话了?” “嘘!” alice却是急忙朝陈八牛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她和我认识了这么久,知道我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在面对难题的时候,如果是突然间灵光一闪的话,我就会陷入沉思,这个时候只要不去打扰我,那么我往往都能想出一些头绪来的。 围着洪村饶了一个大圈? 一个大圈? 我不断重复呢喃着这句话,像是在云雾之中找到了正确的方向,可却又感觉前头始终还是云雾缭绕,让人有些分不清东西南北。 “对了,就是这样!” 下一秒钟,我猛然间便想明白了过来。 “alice,把孙教授给咱们的路线图给我看看,再给我拿一支笔!” 我难掩激动的朝alice说道,alice有些发愣、显然没想明白,我这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儿,可她缓过神来后,还是急忙把孙三农教授发给我们的路线图递给了我,连带着还从背包里拿出来了一只防水的碳墨笔。 “不是九爷,您这一惊一乍的,到底发现啥秘密了,你到是给我两说说啊!” “合着我两,就在这儿大眼瞪小眼干看着?” “这特娘不就像是去吃涮羊肉不给筷子,你眼看着喷香的羊肉就要烫老咯,却没辙,愣不能下手抓!” 我抬起头有些没好气的瞪了陈八牛那家伙一眼道:“八爷,这就算是涮羊肉也总得先等锅滚啊,我也是刚刚才想明白。” “alice,你来看!” 说完,我便是回头看着alice,也顺带着把孙三农教授发给我们的路线图平铺在了地上,alice打开手电筒替我照亮,陈八牛那家伙早就是迫不及待的凑了上来。 “alice,八爷你们看啊,这是孙三农教授发给咱们的路线图,这路线图一头是洪村、一头是那处历史遗迹所在,周教授和考古队应该都是沿着这路线图标注的方向前进的!” “不是九爷,这些事儿咱不是早就知道了?合着你想了这老半天,就想出这么点门道来?” alice也是忍不住瞪了一眼陈八牛,那家伙这才意识到,这次是他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alice、八爷你们看,这洪村、在那历史遗迹的什么方向?” “或者说,周教授他们要去的那墓葬群,在这洪村的什么方向?” “这……这是正南方,难道……” alice盯着那路线图看了一会后,呢喃了一句,随即也如同醍醐灌顶一般,瞬间瞪大了眼睛,可却也是同样露出了一幅极其不可思议的神色。 “正南方,那不是洪家镇的方向?” “等等,九爷,您的意思该不会是说,周教授他们原本就是奔着那洪家镇去的,那洪家镇就是那处历史遗迹、是那些墓葬群?” 陈八牛这家伙虽然性子急躁,做事容易一根筋、有时候还像是缺了一个筋似的,可其实这家伙的脑瓜子,并不愚笨,他这会也总算是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 “这不可能,会不会是巧合、九爷你弄错了也说不准!” “周教授和考古队去的,那是墓葬群、咱不是还看过现场照片?那一号墓葬不都挖开了?” “那洪家镇可是个镇子啊,就算是荒废了几百年,那也是个镇子!” “这……这要是那洪家镇其实是墓葬群的话,那咱们刚刚看到的那一片灯火……” 陈八牛这家伙反应过来后,也是极其不可思议的嚷嚷了起来,说到最后,更是不住的倒吸凉气。 的确,这事儿,细想下去,实在是太过于骇人听闻了。 不为别的,就因为那洪家镇,它就算是如同那位阿婆说的那般,是个镇子上几万口人差不多死了个干净的鬼镇,可它至少还是个镇子、镇子上留下的是房子。 可现在,那洪家镇,却极可能是一个墓葬群。 墓葬和城镇,一个是死人住的地方、另一个是活人住的地方。 再一想到,我们刚刚看到那洪家镇一片灯火通明…… 我都忍不住只打寒战,在抬头去看那好似近在眼前、却始终没法靠近,一片灯火通明的洪家镇,我就总有一种感觉,那洪家镇里头亮起的灯火、其实是鬼点灯。 或者说,那洪家镇原是一处墓葬群,没到夜幕降临的时候,一片墓葬群,就会亮起灯火、所有的阴宅会变成大大小小的房子,里头的亡灵会走出来,就像是一个热闹非凡的城镇一般。 “如果那洪家镇,就是墓葬群的话,那为什么我们会没法走到那洪家镇去呢?” “在一个,按照那位阿婆所说,洪家镇确实存在,镇子里的人死于一场严重的疫病,这至多是个乱葬岗子,和墓葬群不太搭边?” “按照那些现场照片和孙教授给咱们的资料来看,洪村发现的那墓葬群,规模可不小!” “这有啥不好解释的,九爷都说了,那洪家镇其实就是墓葬群!” “咱走不到那洪家镇去,可不就是碰到鬼打墙了!” 没等我开口回答alice的问题,陈八牛那家伙就嚷嚷了起来,说完了,还转过头得意洋洋的看着我和alice,像是要显摆自己的智商似的。 只可惜,我和alice听完陈八牛那一番理所当然的解释后,除了翻白眼之外,也只能是无奈的叹息一声了。 真要是如同陈八牛说的那么理所当然,那洪家镇看得见、却走不到,只是鬼打墙的话,也许还没那么棘手。 因为按照民间所说,这鬼打墙的啊,甭管多厉害,等到天一亮、鸡一叫、太阳一出来,那就荡然无存了。 可眼下,那洪家镇明摆着就不是这样,那洪家镇真的就好像是随着夜幕降临出现在人们视野之内,太阳一升起来,立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不是什么鬼打墙,应该就是那七窍玲珑阵在作怪!” “你们看,这洪村和洪家镇,两个地方,如果用一条线直接连接起来的话,就是一个圆弧!” 我一边说着、一边用碳墨笔,在孙三农教授给我们的路线图上,把洪村和洪家镇两个点,省略去原本的弯弯绕绕和大大小小的七八个坐标,而是直接用一条线连了起来。 “同样的,如果我们直接不去管孙三农教授这路线图上所有已经标注出来的路线和坐标点的话,而是以这洪村、洪家镇作为中心点来看!” “再把这周围大大小小的丘陵、山脉都看作是一个点的话,你们看是不是就是一堆圆环!” 我一边说着,一边用碳墨笔,以那洪村和洪家镇为中心点,然后将洪村、洪家镇周围所有的山脉、丘陵、林地都给连在了一块。 最后出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 那就是,地图上出现了两个互相交错重叠,却又能分别独立成个体、拥有两个圆心的圆环合集。 两个圆心,就是洪村和洪家镇。 alice盯着我连接起来的两个圆环组合图案,皱着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陈八牛那家伙看了一会就直呼头晕眼花,然后便是很不耐烦的嚷嚷道:“不是,九爷您这弄这个圆圈圈出来干啥,这一个叠着一个的,密密麻麻的看得久了,眼睛都跟着犯晕乎!” “八爷,您还记得东北老林子里,那元代皇陵?” 当初我和陈八牛在东北老林子,死人沟月亮湖里找到的那座元代皇陵、其墓道墓室就是回字形,或者说是将回字形变成了圆环形。 大大小小数个圆环互相交叠在一处,从空间角度来说,就构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个、三个、甚至于更多的空间,因为圆环都是带着弧度、而且任何一个圆环上任何一个点都可以作为切入点,具体点来说,就好比是两条圆环形的路,互相交叠在一起,你可以从其交叠的地方,任何一个点走到另一个圆环,同样又可以绕回来。 “啥玩意啊,大圆套小圆的,看的八爷眼晕,九爷你说的八爷更是头晕眼花!” “哎,八爷您就这么理解就行了!” “这洪村和洪家镇啊,就相当于两个圆环的圆心,这周围所有的山林、丘陵,都可以围着洪村、洪家镇作为圆心,然后绕一个迂回!” “咱们之所以走不到那洪家镇,就是因为从一个圆上、绕到了另外一个圆上,而且因为是同心圆,这直线看过去的距离始终不会变,所以我们就相当于是在一个圆的边缘,朝着坐落在圆心的洪家镇去看。” “这样不管我们怎么看,洪家镇距离我们都是一样远的距离,可我们其实是围着圆在走!” 第641章 悬魂梯 “这……这不太可能!” “啥圆圈不圆圈的!” 等我说完,陈八牛那家伙也是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太相信的看着我。 其实要不是陈八牛那家伙无意间唠叨了一圈我们围着洪村兜了一个大圈,我也想不到这些。 “八爷、alice你们抬头看看,这洪家镇附近的丘陵、包括我们一路走来,洪村附近的丘陵、山林,有什么特点?” “这不是山头就是树林,能有啥子特点,九爷你这不是拿盐巴腌咸肉,白费功夫嘛!” 陈八牛这家伙抬起头扫了一圈我们周围那些绵延起伏的丘陵和成片成片的树林,有些不太耐烦的嘟囔了一句。 alice却是没说话,而是抬起头很仔细认真的环视着周围的一草一木,过了半晌,alice回头看着我,开口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我有一种感觉,不管是洪村周边、亦或是这洪家镇周围的山林,从外形上看都极其相似或者说相近!” “不是,这山不都差不多嘛?” 也不怪陈八牛这家伙到现在还没弄明白我的意思,实在是因为这事儿说起来,过于匪夷所思了,可这却是实打实的真相、是事实如此。 “没错,洪村、洪家镇附近的丘陵、山林都很相似,这就好比我们在老林子里头,周围全都是树木,走着走着、看着看着,就会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有一种熟悉感,好像是刚刚才走过,其实并不是我们没有在朝前走!” “而是因为那些树长得都差不多,我们看的时间久了,脑子里头,自然而然就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说直白一点,就是眼睛和大脑欺骗了我们!” “这洪村、洪家镇附近的丘陵、山林从外形上看,都很相似,再加上这里地理环境极其特殊,周围的丘陵、山林,若是单纯看做一个点的话,都能连成一个圆环!” “几十个大大小小,带着弧度、立体的圆环互相交叠在一起,自然就容易让人有一种遇到了鬼打墙的感觉!” 其实这事儿说起来复杂,可就像是我们小时候玩的一个游戏,抓一只蚂蚁,然后用木炭块围着那蚂蚁画一个圆圈,等到那蚂蚁快要爬出圆圈的时候,在画一个圆圈,几次下来,不管那蚂蚁怎么爬,都一直是在圆圈里头转圈,只不过是从这个圆圈爬到了另一个圆圈之内,可蚂蚁却始终没办法走出那个圆圈。 “难道,这也是七窍玲珑阵之一?” alice弄明白我所说的意思之后,迟疑了一会,还是抬起头看着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应该不是,按照杨青山老爷子所说,这七窍玲珑阵每一个阵法,都有邪物充当阵眼。” “这应该只是类似于迷宫的存在!” 虽说,我们眼下遇到的这鬼打墙不是七窍玲珑阵之一,可这也足够骇人了。 也不得不让我们心中暗暗佩服,那冢戈教妄图尸解成仙之人,当初把应劫飞升之地选在这里,并非是全无道理的。 洪村、洪家镇周边,丘陵、山林密集,而且这儿的丘陵、山林从外形上看都很接近,这儿的丘陵、山林几乎都是以一种圆环形的方式,朝着四周分布,再加上这儿不知道是被那应劫之人施了某种手段,亦或是用alice的话来说,这儿的地下磁场有问题。 反正在这样的环境下,走的久了,人的方向感真的会慢慢变得薄弱下去,甚至于最后彻底失去方向感。 “哦,原来是这样,九爷您的意思是,咱这是围着圆圈在绕圈圈!” “可不对啊,就算咱是围着圆圈在绕圈圈,可咱一直是奔着那洪家镇、也就是圆心的方向去的,不可能走了一晚上,还在绕圈圈啊!” 陈八牛那家伙挠了挠脑袋,总算是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只不过那家伙还是没能完全弄明白我的意思,也或许是我用词不太贴切,讲的不够明白。 的确,如果这儿的圆圈,只是单一的平面的话,不管有多少圆圈,我们只要一直朝着圆心的方向走,总是能够走到位于圆心的洪家镇的。 可事实上却是,这洪家镇周围的丘陵、树林不仅以洪家镇为圆心点,连成了一个套着一个的圆环,而且这些圆环都是立体、是互相有交接点的。 我们翻山越岭间,看起来是翻过了一个接着一个山头的,可实际上不过是从位于这个圆环上的山头,翻到了位于另外一个圆环的山头上,如此周而复始,从感觉上来说,我们的确是一直在翻山越岭、在奔着洪家镇前进,事实上我们却是一直围着洪家镇外围兜圈子。 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寻找黑水古城的时候,我曾听周建军提到过在一些古墓当中,有一种叫做迷魂梯、也叫作悬魂梯的防盗机关。 那迷魂梯、悬魂梯的原理,就和我们眼前遇到的情况差不多,它就是两个、三个甚至于更多个圆环形的台阶儿群互相交叠在一起,不管从什么地方走进去,反正整个悬魂梯都能够走得通,可你绕来绕去,其实都是在那几个同样大小的圆环上绕圈圈而已。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相比起那古墓当中完全人为修建的悬魂梯、迷魂梯来说,将洪家镇团团包围在其中的这些丘陵,完全就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巨型悬魂梯。 “害,九爷你特娘早这么说八爷我不就弄明白,您非得扯什么圆圈套着圆圈的,听的人都犯晕乎!” “哎九爷,既然您看出来这端倪来了,是不是有办法能够破了这啥狗屁悬魂梯的?” 陈八牛这句话落地,alice也急忙抬起头,用那种满是期待却又遮掩不住焦急和担忧的眼神看向了我。 不出意外的话,周建军和失联的三支考古队,都是按照孙三农教授给我们的那张路线图,奔着洪家镇去了。 可眼下,因为这悬魂梯的存在,就算我们今晚跑断腿,只怕也到不了那洪家镇。 “虽然我看出这洪家镇的端倪来了,可一时半会我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如果只是古墓之中寻常的悬魂梯的话,靠着罗盘就能找到正确的出入口,再不济可以直接毁了那悬魂梯,倒是什么魑魅魍魉都没了。” “可这儿洪家镇,纯粹就是天然形成的巨型悬魂梯,这儿的磁场也有问题,罗盘全然不起作用!” “要毁了这悬魂梯,那可是搬山填海的工程,绝非人力所能及。” “哎不对啊九爷,连您都没办法走出这悬魂梯,那周教授和考古队岂不是也会围着这洪家镇绕圈圈,那么那考古队那些现场照片是哪儿来的,他们可是都挖开了一号墓葬了?” 陈八牛这家伙有时候脑子就跟缺斤短两似的,可有时候却往往又能够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的关键所在。 陈八牛说的这个问题,在看破这洪家镇悬魂梯端倪的时候,其实我就想到了,只是我也一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要说周教授和考古队带着的仪器比我们先进那是必然,可要说他们能够破了这将整个洪家镇包围其中的天然巨型悬魂梯的话,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三支神秘失联的考古队,包括周建军在内,他们又的确是成功抵达了那处墓葬群。 也许这悬魂梯存在着某个缺口,周建军和三支考古队,机缘巧合走了那处缺口,这才没有遇到我们眼下这种走来走去都始终只是围着那洪家镇兜圈子的尴尬处境。 或者说,其实事实压根不像是我们所猜测的那般,那洪家镇的确是个荒废的镇子,而我们要找的那墓葬群,虽说从孙三农教授给的路线图上来看,的确和洪家镇在同一个方向,可其实两者并非是完全重合在一起的。 也有可能是这洪家镇外天然形成的悬魂梯,到了晚上迷人心智、令人丧失方向感的效果更强一些,而周建军和三支考古队是白天出发的。 相比起周围昏暗一片的夜晚,这烈日当空的大白天,正常人的方向感的确要强很多,而且视野也会更加开阔。 可这却又存在一个更加让人想不明白的疑团,我们也是白天出发,可我记得很清楚,白天的时候我们并没有看到那洪家镇。 思来想去,我暂时也只能够想到这么三种可能性。 “九爷,那咱们是不是要等到天亮,在走一遭试试看?” “不等了,咱们先去找那道观!” “也许破了那七窍玲珑阵,就能畅通无阻的找到那片墓葬群了!” 权衡利弊后,我很果断的否决了陈八牛的提议。 一番商议后,alice虽说一直担忧周建军和三支考古队的安危,可也同意了我先去寻找那道观,想办法破了七窍玲珑阵的提议。 “救人如救火,这事儿宜早不宜迟,咱现在就出发!” 因为这洪家镇、洪村附近存在这如此庞大的一个天然形成的悬魂梯,常人就算是手里头有指南针、罗盘、定位器一类的工具,绕来绕去,也迟早会迷失了方向。 甚至于,因为这儿的地下磁场存在问题,诸如依靠着天上南北斗星、看月亮、看树荫这些土办法来辨认方向,都会出现极大的偏差。 所以在返程沿着西北方向去寻那座道观的时候,我并没有让陈八牛这家伙走在前头带路,而是我自己在前方带路。 我一直都细心留意着天上擎羊星的方位,虽说因为地磁特殊的缘故,依靠天上星辰来辨认方向会出现偏差。 可这也只是相对而言,擎羊当空、地劫行舟,这是那寿数邪阵所对应的大凶星象,也是催动那寿数邪阵运转的重要一环,当初那应劫之人在布置那寿数邪阵的时候,多半也是以天空中擎羊当空、地劫行舟的大凶星象为基础、为坐标的。 换句话来说,这擎羊、地劫二星,虽代表着大凶,可在这地磁失常、环境特殊的洪村范围内,这两颗凶星,却是用作定位的星辰。 可若是想要依靠着那擎羊、地劫二星,充当方位标志,走出这洪家镇周围的悬魂梯,多半也是不太切实的事情,因为那擎羊、地劫二星,对应的只是洪村范围内的寿数邪阵。 七窍玲珑阵,七个阵法,就像是人的七窍,眼耳鼻口舌,它是依次排列,却又互相牵制,或者可以说它并不是以一条直线形式存在。 依靠着擎羊凶星辨认方向,很快我就带着alice和陈八牛退回到了洪村的范围里,这洪村虽说荒废了很多年。 可毕竟洪村的村民在这儿繁衍生息了几十代人,洪村周边的山林、丘陵也早就被洪村的村民给踏遍了,就等于是已经给我们探明了方向,到了洪村周边,虽说依旧处在那悬魂梯的范围内。 可其实洪村周边,已经属于着悬魂梯的最外围,只要你不是奔着洪家镇的方向深入其中,虽说在晚上依旧容易让人迷失方向,却也不至于遇到我们之前一直围着那洪家镇兜圈圈的尴尬处境了。 第642章 缢鬼林 很快,我们站在一处山脊上,远远地就已经能够看得到隐藏在一片洼地、山脚处的洪村了。 此事正是夜半时分,夜幕下的洪村一片死寂,荒废多年的房屋,看不见一点灯火、听不到一声犬吠,甚至于就连农村随处可闻的虫鸣鸟叫都听不到一点,整个洪村,真的就好像是死绝了一般的安静。 “得,合着咱是白跑了一天,又绕回来了!” 陈八牛那家伙远远地眺望着洪村,忍不住牢骚抱怨了一句。 白费了一天的时间,是我们谁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可要说心里头最难受的,那必然还是alice。 “行了八爷,您少说两句没人把您当哑巴,您要是觉得咱绕回来,是白费功夫,您可以折返回去,围着那洪家镇继续兜圈子啊!” “或者,您现在可以杀回洪村,休息一晚上!” 我转过头看着陈八牛那家伙,很是玩味戏谑的说了一句。 “滚滚滚,姓关的你丫的这就是典型的重色轻友!” 陈八牛那家伙这会却是把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折返回去继续朝着那好像永远都走不到的洪家镇出发,只怕走的时间长了,都会让人心里崩溃。 至于回洪村去修整一个晚上,一想到那天晚上在洪村露宿后,第二天爬起来,我和陈八牛就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都直教人觉得后脊背发凉。 “九爷,别啰嗦了,咱赶紧去找那道观,把那什么狗屁七窍玲珑阵想办法给破了!” “要不然,咱待在这洪村范围之内,一天晚上老几岁,不出十天半个月,咱岂不是要变得和那洪全福一样,明明才二十岁出头,看着却是个糟老头子的模样!” 说这话的时候,陈八牛那家伙也是忍不住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寒颤。 的确,一想到那不过二十岁出头,明明和我们年纪相仿,却已经双鬓花白、满脸褶皱,全然一幅老态龙钟模样的洪全福,都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九爷,八爷这次说的对,我们赶紧动身去找那道观,然后想办法破了这七窍玲珑阵!” alice也抬起头看着我,很是认真严肃的催促道,其实她此刻迫切想要找到那道观,想办法破了这七窍玲珑阵,一方面是想尽快找到失联的周建军和三支考古队,另一方面则完全就是担心我和陈八牛的安危了。 毕竟不知道是和原因,覆盖了整个洪村范围的那寿数邪阵,竟然只是单纯会让进入其中的男人迅速衰老。 虽说最后,进入这寿数邪阵当中的女人,也会丧失神智,变得疯疯癫癫、形式小孩儿,可至少在短时间之内,进入这寿数邪阵当中的女人,是不会有太大危险的。 可男人就不一样了,只要是在这寿数邪阵的范围之内,那真的是一夜过后,肉眼可见的速度苍老下去。 越早找到那道观,想办法破了这寿数邪阵,对于我们来说才是最稳妥、最安全的做法。 而且,到目前为止,虽说我们已经明确知道,洪村之所以男人进入其中会一夜白头,女人到这来却不是出现一夜白头的情况,是因为那几年前第一支入驻洪村的考古队无意间发现那座道观,触发这七窍玲珑阵其中之一的寿数邪阵所致。 可到目前为止,我们谁也没办法确定这寿数邪阵的范围究竟有多大,若是这寿数邪阵的覆盖范围、或者说生效范围,已经囊括到了洪家镇的话。 那么就算我们继续前进,最后找到周建军和三支失联的考古队,只怕不等我们走出这洪家镇,就会在那寿数邪阵的影响下,在短时间内悉数老死在此地。 也正是因为考虑到这种种原因,我才会一直说,先找到那道观,想办法破了这寿数邪阵,对于我们来说,才是最安全最稳妥的办法。 “好,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加把劲,这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们万万不能懈怠!” 虽说这兜兜转转走了一整天,我们三个,都累得够呛,可这会我们全都把脑袋里那根弦绷的紧紧的,谁也不敢放松一点。 “九爷说得对,这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们仍需努力!” “乘着夜色,咱拔锚起航,一口气端了丫的老窝!” 一通鼓气加油后,依旧是由我在前头带路,奔着洪村正西北方杀了过去。 天空当中,代表着灾祸、代表着早夭、折寿的擎羊星异常的明亮,一旁同样预示着大凶的地劫星,也是无比璀璨,擎羊、地劫两大凶星交相辉映。 仿佛是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我,我们此刻每走一步,其实都是在朝着死亡迈进一步。 可我们没得选择,除非放弃去寻找神秘失联的周建军和三支考古队,放弃那上百条人命不管不顾。 可这,我们真的能放弃?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因为不敢再去洪村暂作休整,我们便一路沿着洪村西北向的山林前行,沿着那洼地的西北侧前行。 很快就越过了洪村,到了洼地的尽头,也就是进入洪村这片洼地、坝子的入口处。 走到这儿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抬起头打量了一下前方,因为再往前走,就是洪全福口中的鬼衙门了。 虽说那鬼衙门,和洪村、洪家镇种种鬼怪传闻没太大的关系。 可一想到那鬼衙门那一片挂满了人偶,放眼看去,好似成千上万个人在一片林子里上吊自杀的诡异画面,我就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心里头就总感觉会发生点什么意外。 “哎九爷,咋停下了?” “这革命尚未成功,咱可不敢懈怠放松!” 见我突然停了下来,陈八牛那家伙也是三步并作两步的赶了上来,凑到我跟前开口问了一句。 虽然嘴上说的轻松诙谐,可其实在说话的时候,陈八牛这家伙的一双眼睛,也一直是很紧张、很警觉的在朝前头、朝着左右四周打量着。 显然,在这洪村以及在那洪家镇附近遇到的种种不能以常理度之的怪事儿,同样也给陈八牛这家伙吓出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放心八爷,没什么事儿!” “只是前头就是洪全福所说的鬼衙门了,那地方九爷我总觉得有些邪乎!” “小心驶得万年船总归没错,咱等会留点神,别在着了道!” 听到我提及鬼衙门这三个字,陈八牛和alice互相对视了一眼,一时之间也沉默了下去,各自脸上都噙着一抹凝重。 “放心九爷,甭管遇到啥妖魔鬼怪,八爷一枪蹦了丫的!” “别忘了,八爷可准备了好些家伙事呢!” 说完,陈八牛那家伙就像是想起来什么重要无比的事儿似的,急忙从背包里头把他在杭市,从批发市场弄来的那些黄符纸、桃木剑、青蚨剑、护身符还有几瓶早就变质发臭的公鸡血一股脑拿了出来,不由分说就塞了一些给我和alice。 “不是八爷,这些玩意儿说白了,就是你丫的从批发市场淘来的,保不齐就是义务出品有……” “哎九爷您这话就不对了,甭管八爷这些玩意有没有用,反正这些都是咱老祖宗传下来的土办法,有备无患嘛!” “我觉得八爷这话说的没毛病,有备无患,咱们带上也能心安一些!” 往日里和陈八牛总是针尖对麦芒、王八看绿豆互相看不顺眼的alice,这次也是很反常的开口替陈八牛那家伙说了好话。 没办法我只好苦笑了一下,把陈八牛那家伙从批发市场不知道是花了几块钱一斤、还是几毛钱一个论堆批发来的桃木剑、黄符纸啥的踹在了身上。 “得嘞,万事俱备,八爷我宣布,咱们现在出发,直奔敌人老巢,争取天明之前,一锅端了丫的!” 说这话的时候,陈八牛那家伙挥舞着拳头,还真有点大将军振臂一呼,马上要带领着千军万马冲锋陷阱的味道。 “行了八爷,别嚷嚷了,等会跟紧点,千万留神!” 不知为何,越是靠近那鬼衙门,我心里头那种不安的感觉就越是强烈,总觉得今晚会闹出点什么意外来。 “得了得了,九爷您啊,这就是被吓破了胆,怂了,不然八爷前头带路!” “好啊,您知道这天上那颗是擎羊星、那一颗是地劫星?这正西北方,是在哪儿?” 我有些戏谑的问了一句,自知肚子里头没啥墨水,遇到舞文弄墨这些事儿就得抓瞎的陈八牛,这会也是闹了个大红脸,立马就气急败坏的朝我骂骂咧咧了起来。 “滚滚滚,姓关的不是八爷我说你,你丫的这就是被资本主义给荼毒了,毒入肺腑没救了已经!” “一天天就知道挤兑自家革命战友!” 嬉笑打闹间,原本那紧张到让人都觉得有几分呼吸困难的气氛,倒是瞬间缓和下来了不少,甚至于连带着奔波一天的疲倦,也一扫而空,我们沿着西北风前进的速度也陡然提升了不少。 不知不觉当中,我们已经来到了那一片挂满了人偶,好似吊死林,被洪村人称为鬼衙门的山林当中。 因为我们是沿着山脊在前行,走的不是大路,所以我们并不是沿着山脚爬山而行,进入那片被洪村村民称为鬼衙门的树龄,我们是直接沿着山脊,走到了那鬼衙门的腹地位置。 不知道是心理作祟,还是这片林地本就不对劲,走到了那片山林之后,一看到不远处那一颗颗树上,或是挂着一个、或是挂着两个人偶娃娃,风一吹、树木摇晃间,那些挂在树上等人大小、有鼻子有眼儿的人偶娃娃也跟着左右摇晃,好似一个人上吊的画面,一下子迫使我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不光是我,alice和陈八牛看着不远处那些树上挂着随风摇摆,好似有人上吊的人偶娃娃,也是停下了脚步、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 “特娘的,你说这叫啥狗屁风俗,挂个人偶在树上祭奠死者!” “真特娘跟吊死鬼似的,够吓人的啊!” 片刻后,我们缓过神来,强压下心里头那一丝不寒而栗的感觉后,陈八牛那家伙也是忍不住破口大骂了一句。 “行了八爷,都到这儿了,这鬼衙门咱是非进去走一遭不可了!” “等会都留点神!” 我几乎是屏着呼吸在说话,一颗心更是怦怦狂跳个不停,可按照天上擎羊、地劫两星的方位,那正西北方,就是这鬼衙门的方向。 换句话来说,我们要沿着正西北去找那道观,只能从这片山林穿过去,至于从其他方向绕过去,也不是不可能,可那样做,谁也不知道会浪费多少时间。 在一个,在快要走到这鬼衙门的时候,我就认真观察过四周,我发现这鬼衙门所在的这片林地、或者说这座丘陵,很不巧的是一座孤山,两侧都是一眼看不到底的洼地和山坳,一时之间压根找不到其他路绕过去。 呼哧…… 深吸一口气候,我紧握着手里头已经装好了钢弹的气枪,迈步走进了那片挂满了人偶娃娃,被洪村村民称为鬼衙门的树林当中…… 第643章 人皮锦衣 自从几年前第一支进驻洪村的考古队,发现那座道观,意外触发了这七窍玲珑阵七阵之一的寿数邪阵之后,迫于无奈洪村便举村搬离了这儿。 就连洪村都荒废了多年,这洪村周边的山林,自然也是多年无人问津,林间杂草灌木横生。 地面上落了厚厚一层的枯枝落叶,脚踩上去便会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还略微有些陷脚。 周围的树上,有的一棵树上挂着好几个人偶娃娃、有的挂着一个人偶娃娃,风一吹、那些人偶娃娃便像是吊死鬼一样一晃一晃的。 那些人偶娃娃所用的材料看上去也是五花八门,大部分都是用白布缝制成了一个人形,里头可能有填进去了稻草、破布一类的东西以作充实,有的则不知道是用什么皮革缝制起来的。 可无一例外,那些人偶的五官都是精心缝制上去的,大概就是因为那些人偶的五官缝制的过于精细,看上去每一个人偶的神态表情都是截然不同的。 那些人偶有的是怒目圆瞪、看上去豹头环眼,是个彪形大汉的造型,有的披散着用尼龙丝线做成的长发,眉眼如画,是一个妙龄女子的造型、更多还是白发苍苍的老翁和老妪,偶尔还能看到几个不过几尺长、孩童模样的人偶,想来是用来祭奠早夭的小孩。 不知道是因为心理因素在作祟,还是确实是因为那些人偶娃娃缝制的过于精细、过于逼真。 踏进那片林子里头,总有一种周围有无数双眼睛一直在直勾勾的盯着你看,直看的你后脊背一阵阵发毛、看的你心里头一阵阵发凉还不肯作罢。 这个时候,总会下意识朝着四周去看,想要看看清楚,是不是真的有眼睛在暗处一直冷冰冰的盯着你,可当你回头朝四周去看,不管那一个方向,你看到的却都是那挂在树上、随着风一吹、随着树干摇晃、在不断左摇右摆的人偶娃娃,你心里头就总有一种感觉,好像是这弥漫着淡淡雾气的林子里头,会突然出现一大群面无表情,冷冷看着你的‘人’似的。 呼…… 恰巧那会一阵夜风呼啸进了林子里头,挂在树上的那些人偶娃娃摇晃的更加厉害了。 我们三个在那一刻,都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寒颤。 “去特娘的,这啥鬼地方,咋老感觉周围有人看着你似的、阴嗖嗖的真叫人浑身不得劲!” “九爷咱赶紧的,这地方待着不得劲,走走走咱赶紧离开这儿!” 缓过劲来,陈八牛那家伙搂着胳膊,浑身打了个哆嗦,嘴里头也是骂骂咧咧。 其实不光是陈八牛觉得浑身不对劲,我也觉得这片林子里头阴嗖嗖的,待着让人浑身都不得劲,有种让人浑身汗毛都不由自主根根倒立的感觉。 “走走走,九爷别愣着了,赶紧的!” 说完,陈八牛那家伙便是一边催促着抓紧前进、一边一马当先的朝着那鬼衙门林子深处走了进去。 我和alice对视了一眼,也急忙跟了上去。 不知道这片林子有多大,可那树上挂着的人偶,却是数量多的有些骇人。 我们一开始看到的那些人偶啊,多是用白布、皮革一类缝制起来,看上也有些年头了,特别是用白布缝制的那些人偶,有的已经长满了青苔、已经腐朽了。 不过也不难看出来,那些用白布、皮革一类缝制而成、又填进去了稻草、破布的人偶,应该近现代才被洪村的村民挂在这鬼衙门的树上的。 可走到林子深处,那些树上挂着的人偶,就更加邪异了,大都是直接用衣服扎紧袖口、扎进裤口、又填进去了稻草一类的东西做成的人偶,想来那些制成人偶的破衣服、破裤子、应该是死者生前的衣物。 那些人偶看上去年头更加久远一些,因为那些服饰,一看就是几十年前的风格。 往林子深处走、挂在树上的人偶数量也在随之减少,那些人偶也变得更加粗狂随意,甚至于有的干脆就直接是用稻草帮着衣物做成的,更多已经腐坏了,从树上掉在了地上,只剩下半啦脑袋和一截麻绳、草绳挂在树上随着夜风一晃一晃的。 一路朝着那鬼衙门林子深处走去,我们走的很快很急,一颗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撞见什么邪乎事儿,不是我们胆小,实在是这地方的氛围,始终透着一股阴嗖嗖的感觉。 好在一路走过来,除了有一种周围始终有很多双眼睛冷冷盯着你、让你只觉得后背发毛、心里头发凉之外,并没有发生什么怪事儿、也没遇到什么危险。 “呼哧……呼哧……” “特娘的,总算是虚惊一场,真好好修个坟堆、弄块墓碑、再不济弄个祠堂啥的祭奠先生不好吗?” “非得弄这么多吊死鬼搁树上挂着!” “还好还好,虚惊一场!” 白天已经奔波了了整整一天,我们早就累得够呛了,这会又在精神高度紧张下跑了一大圈,眼见没什么意外,便也只感觉双腿发软发酸,不得不停下来暂作休息。 “看样子,这洪村在这鬼衙门悬挂人偶祭奠死去的先人这一习俗,已经由来已久了!” “想来应该是这洪村,建村之处,就有着习俗了!” 我抬起头打量了一下周围树上挂着那些腐朽不堪,或是用稻草、或是用死者生前的衣物制成的人偶,忍不住开口嘀咕了一句。 “行了九爷,别搁这儿刨根问底了,既然没啥危险,咱也不用这么端着了!” 见我和alice依旧是紧握着手里头防身的家伙,陈八牛那家伙也是摆了摆手嚷嚷了一句。 的确,这鬼衙门林子里头,因为那些人偶的存在、再加上那些人偶本就是祭奠死人的东西,导致这儿的氛围可要比单纯的乱葬岗子渗人的多。 可就像是陈八牛说的那样,既然没什么危险,只是虚惊一场,我们也不用这么紧张了。 可我们做梦也没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真正恐怖的东西还在后面,危险已经在一步一步朝着我们逼近了过来。 没了心理负担,我们都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在继续走下去,虽说周围树上那些一晃一晃的人偶和那些麻绳、草绳依旧有些渗人,可也没了之前,那种毛骨悚然、草木皆兵的感觉了。 按理来说,这洪村周围虽是群山环抱,可这儿的山都不是很大,大都只是丘陵。 可奇怪的是,我们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按理来说就算是云贵那边的大山,也该爬到半山腰了,可周围那些树上,依旧能够看到用来祭奠死人的人偶娃娃。 只不过走了一个多小时后,树上已经没有那么多的人偶娃娃了,那些人偶娃娃的制作也更加粗狂随意了。 “不太对啊九爷,这鬼地方该不会也有鬼打墙之类的玩意儿,咋咱走了这么久,也没走出去!” “八爷没记错的话,咱都走了一个多小时了,这林子里头树上到处挂着人偶娃娃,估摸着都得十多万个了!” “那洪村也不过才百十口人,以前那人更少了,那有这么多死人要祭奠!” 陈八牛那话说的有些不中听,可的确如此。 洪村不过是一个偏远山村,到几年前举村搬迁的时候,也不过百来口人,在旧时候人口稀少,这洪村估摸着也就几十口人的规模。 就算是几十代人传下来,也不可能有十多万先人要祭奠。 “你们别忘了,这洪村据说是洪家镇的后裔,那洪家镇可繁荣过很长一段时间、人口一直在数万以上,也许这鬼衙门最里面这些人偶娃娃,是祭奠洪家镇那些亡灵的!” alice皱着眉头看了看周围树上的那些人偶娃娃,开口试探性的说了一句。 “八成是这样没跑了,这么算来的话,咱们估摸着已经快走出这鬼衙门了!” “八爷加把劲,咱一鼓作气直捣敌人的老巢!” 乘着说话的空挡,我取出罗盘看了一下方位,因为林子里头枝繁叶茂,已经有一些看不大清楚天上擎羊、地劫二星的位置了。 不知道是这鬼衙门林子里头的确阴气森森,影响了罗盘,还是因为这儿,也在那悬魂梯的范围之内,罗盘的指针依旧处于失灵的状态。 不过我倒也不担心会迷失了方向,只要走出林子,抬头一看擎羊、地劫二星的位置,就能找到正确方向。 “哎,九爷你两看那是啥玩意!” “咋还有人在树上晾衣服呢?”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陈八牛那家伙停下了脚步,抬起手指着前方一片林子嚷嚷了开来。 晾衣服?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只当那是这洪村先民,用死者衣物充当人偶娃娃,挂在树上祭奠死者,类似于衣冠冢一类的做法。 可这也不太可能啊,因为按照时间推算,如果这这儿的人偶娃娃,是用来祭奠洪家镇那些死者的话,那起码也三四百年的时间。 虽说旧时候,一些纺织技术,惊为天人,即便现代技术也难以复制,更别提将其超越了,可这几百年前的衣物,不经过任何处理,就这么挂在树上风吹日晒几百年,只怕早就烂成泥了。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抬起头顺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定睛一看后,却是有些傻了眼。 距离我们不过是十多米开外的那片林子里头,树上挂着的不是一路走来看到的人偶娃娃,而是密密麻麻的衣物。 可要说那是衣物,那造型也太奇怪了。 怎么说,那挂在树上的衣物,能清晰看到胳膊、看到双腿和整个躯干的位置,可却显得格外宽大,而且似乎还是连着的,就像是把上衣、裤子连在一起,然后整个连带着衣袖裤腿都从中间剖开平铺开,然后用棍子整个撑起来似的。 不仅我觉得不对劲,alice也皱着眉头,接下来alice冷不丁的一句话,却是瞬间吓得我和陈八牛脸色一变。 “那……那些好像不是衣服,好……好像是整个剥下来的人皮……” 第644章 林中鬼影 “人皮?!” alice这句话一出口,我和陈八牛顿时就被吓得瞪大了眼睛。 甚至于就连alice自己,那一刻也是紧握着拳头,身体忍不住有些瑟瑟发抖。 呼哧…… 呼哧…… 我接连做了好几次深呼吸,这才缓过神来,也不知道是因为alice那句话给了我心理暗示,还是因为树上那些‘衣物’的的确确就是人皮。 总之,在听完alice那句话之后,我在抬起头去看不远处那些树上挂着的‘衣物’,人皮这两个字就莫名其妙从脑海里蹦跶了出来,连带着脑海里还会浮现出一幅将活人剥皮抽筋的血腥画面。 “不是啥人皮,大晚上别瞎说!” “八爷看那就是几件破衣服!” 陈八牛那家伙缓过神来,开口嚷嚷着。 我也在心里头极力告诉自己,那些不是人皮,是衣物。 可事实上,自打alice说那些不是衣物而是人皮之后,我是越看那些‘衣物’越感觉那就是人皮。 “要不咱过去瞅瞅?” 最后陈八牛那家伙舔了舔嘴唇,回过头看着我和alice,嘀咕了这么一句话。 我有些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按照天空当中擎羊、地劫二星的方位来看,我们要沿着正西北方一路前行,就非得从这鬼衙门穿过去不可。 “都小心点!” “别闹出什么怪事儿来!” 我深吸一口气,顺手把一直插在背包里的工兵铲抽了出来,紧握在了手里头,alice也将手枪取了出来,拉开了保险栓,陈八牛也端起了气枪。 我们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后,我和陈八牛并肩走在最前头探路,alice紧握着手枪跟在我两身后。 不过十多米的距离,在那一刻走起来,却总有一种好似隔着天堑鸿沟的感觉。 昏暗的林子里,周围静的可怕,除了我们踩在那些枯枝上偶尔发出的咔嚓声,再也听不到其他任何一点声音。 这儿似乎已经是那鬼衙门的尽头了,四周的树上看不到洪村先民挂在树上用来祭奠死者的人偶娃娃了,只有那小片林子里,树上挂着许多的‘衣物’。 终于,我们还是走到了那片林子近前,等到了近前,这才发现,那不是一片林子,而是一排石柱群。 那些‘衣物’正是挂在那些石柱之上的。 走到近前,抬起头仔细一看,我们三人都不由面面相觑,因为那些‘衣物’,横看竖看都不是棉纺、蚕丝一类的材质,那的的确确就是一张张风干了的人皮。 几十张风干后的人皮,硬邦邦的,呈现出绛紫的颜色,上面还用不知道是赤沙、还是朱砂一类的颜料,画上了很多诡异的符箓。 “这……这真是人皮?” 许久后,陈八牛那家伙率先缓过神来,一边狠狠吞着口水、一边侧过头看着我和alice,语气有些哆嗦的问了一句。 “只怕没跑了,而且……而且我听说想要剥下一整张的人皮,就得把活人整个埋进土坑里头,然后从天灵盖划开一条口子,慢慢的灌进水银!” “因为水银质量很重,能轻易把人的血肉和皮肤分开,而且那水银带着剧毒,灌入活人体内,会让人觉得奇痒难耐……” “行了行了,特娘的想象都渗人,九爷快别说了!” “这鬼衙门不是洪村祭奠先人的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皮?” “难不成洪村的先民,一开始是把死者的皮给剥下来挂在这儿祭奠逝者?” “可这……这也特凶残血腥了!” 不仅是陈八牛想不明白这一点,我和alice也同样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洪村先民悬挂人偶、祭奠先人的鬼衙门里,会挂着这么多人皮? 思来想去,我也只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那就是眼前这石柱群、包括那些人皮,都不是洪村先民的手笔,而是那冢戈教弄出来的。 想到这儿,我心里头不由一喜,虽说眼前这石柱群和那些人皮够邪乎的,可这些如果是冢戈教遗留下来的东西,那不就表示我们没有走错方向? 我们要找的那座极可能是七窍玲珑阵七个阵眼其中之一的道观,的的确确就在这洪村正西北方? 可眼前这挂满了人皮的石柱群,实在是邪异的紧,我们也不敢贸然直接走进去,带着警觉和疑惑,我把视线转移到了那些石柱上,那些石头柱子约莫都有六七米的高度,直径大概有一米左右,算不上磅礴大气,可却是十分的邪异。 石头柱子的柱体上似乎是篆刻着一些奇怪的图案,因为长满了青苔的缘故,没办法看清楚那些图案的全貌,不过也能够看到一二。 经过仔细辨认后,我发现那些石头柱子上所刻的图案,很像是道教的符篆,想来应当是那冢戈教某种不为人知的邪门符箓。 这一片石柱群,应当也是那冢戈教的手笔,只是不知道这石柱群具体有何用处。 不过以那冢戈教邪异的行事作风,只怕眼前这片石柱群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因为走到那石柱群近前的时候,我总有一种心神错乱的感觉,就感觉情绪突然之间有些失控,心里头像是窝了一团火、莫名其妙的就想要发火。 “九爷、假洋鬼子你两怎么了?!” 就在我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忍不住莫名其妙要发火的时候,陈八牛那家伙冷不丁的一句话,这才瞬间将我从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当中惊醒了过来。 惊醒过来后,不知不觉当中我整个人已经是出了一身的冷汗,我侧过头一看,发现身旁的alice和我差不多,此时此刻也是浑身上下冷汗淋漓、大口的喘着气。 我和alice互相对视的时候,都从对方眼神当中看到了一丝后怕、看到一丝疑惑。 “不是九爷、alice你两刚刚怎么了?” “怎么突然间傻愣愣的站在哪儿,握着拳头咬牙切齿的!” “你两是不知道,你两刚刚那神色,就跟……就跟看到了杀父仇人似的,要把人给生吞活剥了一样,可吓死八爷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陈八牛那家伙也是一副心有余悸的神色,看向我和alice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担忧。 至于我,那会只觉得头脑还是有些不太清醒,我记得刚刚发生的所有事,记得自己刚刚突然间感觉有些情绪失控,就像是心里头窝了一团火,莫名其妙就想要发火。 “好像是,刚刚我也突然感觉情绪失控,想要发火!” alice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一层冷汗珠子,回头看着我和陈八牛,同样是心有余悸的说了那么一句话。 “可不是,假洋鬼子你特娘刚刚突然端起手枪,那眼神,像是要开枪打死我和九爷似的!” 陈八牛这句话落地,吓得我和alice都是浑身一颤。 下一刻,我把视线投向了眼前那片石柱群,刚刚我和alice突然间情绪有些失控,只怕和眼前这处处透着诡异的石柱群有关,或者说是因为我和alice适才盯着那石柱上的诡异符篆看了许久。 陈八牛这家伙,对那些古文字、壁画、符篆一类的东西素来没兴趣,他眼里头只关心值不值钱。 也正是因为陈八牛这家伙适才没有去看那石柱上的诡异符箓,才没有着了道。 再加上这石柱群每一根石柱上,都长满了青苔,把那些诡异的符篆给遮住了大半。 不过非要刨根问底的话,只能说这一次我们是运气好。 “你的意思是,这石柱上那些符篆,有迷人心智的能力?” 听完我的解释后,alice转过头看着我,有些惊愕的问了一句。 “应该就是这样,符篆这东西,准确来说,就是通过一些特殊的颜料、书写一些特殊的纹路、符号、文字之类的东西,然后引起四周的天地之气或是磁场发生某种不为人知的改变!” “想来,这些石柱上的符篆,应该就是能影响人情绪、继而影响人心智,也得亏这些石柱上长满了青苔,遮住了安歇符篆。” “嘿,九爷你这话就不对了,要不是八爷我心志坚定,没被这玩意惑乱心神,提早叫醒了你两,这会指不定得出啥事呢!” 我的话还没说完呢,陈八牛那家伙就有些不太乐意的嚷嚷了起来,一幅非要邀功请赏的架势。 “谁说不是呢,这一次要不是咱们八爷心志坚定、不为外力所动摇,咱这次怕是要着了道了!” 我转过头有些朝着陈八牛那家伙有些戏谑的说了一句,alice也是摇了摇头有些无语的看了一眼陈八牛。 要是眼前这些石柱是啥值钱的古董物件的话,只怕刚刚陈八牛这家伙早就跑过去,把这些石柱上的青苔给剥了一干二净了。 “嘿,你两这是典型的忘恩负义!” “行了八爷,甭啰嗦了,这些石柱够邪门的,咱找点东西来,把这些石柱上的符篆给全部遮挡起来,等会咱还得从这里头穿过去,可别再着了道!” 说干就干,好在这树林里头有很多齐腰深的野草,用工兵铲把那些野草砍下来,在就地取材,找来一些不知名的藤蔓把那些野草胡乱捆扎起来,不一会就折腾出来十几张简陋草席。 “小心点,别把这上面的青苔弄掉了,也别去看那上面的符箓!” “知道了,九爷你咋越来越像是娘们儿了呢,啰里啰嗦的!” 陈八牛那家伙有些不太耐烦的嘟囔了一句,随后我们便用那些草席,把石柱上那些能影响人情绪、进而迷惑人深知的诡异符篆全都给遮了起来。 不知道是心理因素,还是那些诡异的符箓真的过于邪门了,等到我们把那些石柱上诡异符箓全都遮挡起来后,蓦然间觉得那石柱群里阴森森的感觉都消减下来了很多。 然而,就在我们以为遮住了那些石柱上能影响人情绪、乱人心志的符篆便可安然无恙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后嗖的一下子,似乎是有一道黑影飘了过去…… 第645章 危险讯号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我与alice、陈八牛都瞬间愣在了原地。 周围也瞬时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当中。 尽管我这人向来不信鬼神,可那一刻我还是下意识的用余光极力朝身后看去,想要看清楚,刚刚从身后窜过去的那黑影究竟是人是鬼。 “九……九爷您看到了,刚刚好像有个黑影嗖的一下子就从咱们身后窜了出去!” 过了足足十几秒钟,陈八牛那家伙这才开口磕磕巴巴的呢喃了这么一句话。 有的事儿,不说出来憋在心里头固然难受,可却不会将恐怖、低落、悲伤等等负面情绪扩散开来。 此时此刻陈八牛那家伙这句话一出口,气氛自然是瞬时间变得恐怖阴森了起来。 “废话,我特娘又没瞎!” 我一边环视着四周、想要找出一些蛛丝马迹,看清楚刚刚窜过去那黑影到底是人是鬼、一边回头有些没好气的朝陈八牛那家伙嚷嚷了一句。 可我环视了一圈,不要说人影了,就是鬼影都没看到一个。 可非要说是我们三个心里紧张产生了幻觉,这也不太可能,总不可能我们三个人都在同一时间产生一模一样的幻觉。 我可以百分之一百的肯定,刚刚的的确确是有一个黑影,嗖的一下子就从我们身后蹿了过去。 “这啥也没有啊,九爷咱不会真特娘活见鬼了,这些石头柱子咋越看越觉得邪乎呢!” 陈八牛环视着四周,开口嘟囔着,随着他这些话落地,周围的气氛无疑是变得更加紧张压抑恐怖了起来。 “你们看!” 就在我们快要被那突然间恐怖起来的气氛给折磨得几尽崩溃的时候,alice突然抬起手指着我们头顶大喊了一声,她的语气明显带着颤音,像是看到了什么格外恐怖的东西。 我缓过神来,抬起头顺着alice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当时我也被吓得僵在了原地。 就在我们头顶上,那十多张原本挂在那些石头柱子上的人皮,不见了踪影。 难道我们刚刚看到的黑影,是那些人皮? 可……可这怎么可能呢? 把一个大活人剥皮抽筋,这固然听上去都让人毛骨悚然,可说白了,尘归尘土归土,这人死之后,最终不过是化作一捧黄土罢了。 这人皮怎么可能会动呢? 不知不觉当中,冷汗珠子已经不受控制的从我额头上渗透了出来。 突然,我感觉身后像是有一双冷冰冰的眼睛在盯着我,像是有一个人站在了我身后,那种感觉十分的强烈,强烈到我僵在原地几秒钟后,急忙转身去看。 刷的一下子,就在我转过身的那一刹那,一道人形黑影猛地从我视线当中窜了过去。 那人形黑影的速度虽然很快,可那一下子我看的很真切,没错那就是人皮。 这人皮像是幽灵似的会飘来飘去,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虽然我想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可那一刻一股莫大的危机感,瞬间从我心底涌了出来。 “快走!” “退出去走!” 来不及多想,缓过神来之后,我急忙朝陈八牛和alice大喊着,想要退出那片诡异的石柱群。 可那会,似乎是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了。 就在我们转过身,拔腿想要先行退出那片诡异石柱群的时候。 只听到嗖嗖几声破风声响起,像是巨型蝙蝠、猫头鹰一类的巨鸟快速掠过。 下一秒钟,十几道人形黑影便已经好似幽灵一般出现在了我们跟前,完全挡住了我们的退路。 我没看花眼,那十几道人形黑影,确确实实就是那十几张挂在那些诡异石柱上写满了符篆的人皮。 十几张不知道挂在这石柱上风干了多少年的人皮,完全就是绛紫的颜色,看上去硬邦邦的,好似那风干了的牛皮。 那些人皮,就好像是幽灵一般,漂浮在我们前方,被正个从腹部剖开剥下来的人皮,晾干后,像是剖开的腹腔,里头空荡荡的,一眼看过去,就好像是人皮里藏着一只恶鬼,随时会扑出来要了你的命一样。 “不……不是……九爷这特娘啥情况……这人皮怎么还会动呢?” 虽说那些人皮那会,只是幽灵一样的漂在我们眼前,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并没有露出什么过于危险的讯号了。 可我们三个人,还是下意识背靠背站在了一起,紧握着手里头防身用的家伙事,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盯着那些好似幽灵一般飘在空中的人皮。 “特娘的,我上哪儿知道去!” “小心点总没错,这玩意儿邪门得紧!” 将活人抽筋扒皮、五马分尸,甚至于是制成活人俑来殉葬,诸如此类骇人听闻的事儿,我听说过很多、也亲眼见过不少。 可这剥下来,风干了起码几百年的人皮还会动? 这绝对是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怪事儿。 我们和那十几张幽灵似的人皮紧张对峙着,一时之间完全没法撤出那片诡异的石柱群,至于闷头往前冲,我不是没想过。 眼前这些好似幽灵一般飘在半空当中的人皮到底是什么邪门玩意儿我不知道,可有一点我能够确定,那就是这些玩意儿绝对不是善茬,我们一旦妄动,铁定会被这些东西缠上。 紧张的对峙,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却总是让人有一种好似已经过去了许久的漫长感。 那些如同幽灵一般飘在半空当中的人皮,始终没有对我们露出任何一点危险的讯号,只是好似幽灵一样飘在哪儿。 漫长的紧张对峙后,我们的神经难免不自觉松懈了下来。 “九爷,八爷我咋觉得,这玩意儿就是糊弄人的,好像没啥危险的!” “八爷,不要掉以轻心,这些玩意儿……” 就在我们刚刚稍微放松下来一点,我的一句话还没完全说出口的时候,突然那十几张幽灵一般飘在半空中的人皮,嗖的一下子就朝着我们掠了过来。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也太突然,快的让人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在我们都还没来得急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其中一张人皮,已经扑到了陈八牛那家伙的近前。 “八爷小……” 我刚刚开口想要提醒陈八牛小心,可那个时候,一张人皮带着一股腥臭味,也已经扑到了我的近前。 来不及多想,我急忙端起手中的气枪扣动了扳机。 尽管我枪法不咋滴,可那人皮整个是被撑起来的,朝着你扑过来,完全就像是一条大口袋朝着当头罩了下来似的。 只听到砰的一声,子弹出膛,应声击中了那张人皮。 虽说我们这一次用的是气枪,威力不如正儿八经的制式枪支,甚至于还不如我们在云南用过的老式土猎枪。 可那气枪能打七八斤气,威力也绝对不容小觑,诸如兔子、狐狸一般的动物,只要挨上一枪,那绝对就没得跑了,就是砖混的墙壁,一枪过去,也能打出一个眼儿来。 然而,我那一枪,如此近距离的打在那人皮上,完全就像是打在了一块精钢铁板上,不要说一枪洞穿那人皮了,就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来。 更诡异的是,那人皮也不过那么薄薄得一层,唯一诡异的地方,大概就是那些人皮上全都用不知是朱砂、还是赤沙亦或是某种鲜血做颜料,写满了让人看不懂的诡异符篆。 我一枪虽然没能打穿那人皮,可那人皮也像是真的里头藏着一只恶鬼、有灵智一般,挨了一枪后,一下子就退了回去。 一旁,alice也扣动了扳机,砰砰几声枪响,彻底打破了林子里的死寂,朝着alice扑过去的那几张人皮,大概是因为alice用的是正儿八经的制式手枪,威力足,全都应声落地,掉在了地上。 只不过,不到几秒钟的功夫,那些被alice开枪打落到地上的人皮,又飘飘忽忽的飞了起来、浮在了半空当中。 危机暂时得以解除,那些人皮又一次退回到了原先的位置,距离我们大概几米开外,幽灵似的浮在空中,和我们对峙着。 呼哧…… 呼哧……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明明没发生太大的危险,可我就有一种身在虎穴的感觉,好似随时都会丢掉性命。 “八爷……八爷怎么不见了!” 没等我完全松一口气呢,alice冷不丁的一句话,瞬间就让气氛紧张了起来,也让我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八爷!” 我缓过神来,急忙开口大喊了起来,也看向四周,可等我的视线移到刚刚陈八牛那家伙站着的地方后,我却瞬间傻了眼。 哪儿空荡荡的,早就不见了陈八牛那家伙的踪影,不仅如此那家伙手里防身用的气枪和工兵铲也掉在了哪儿。 陈八牛不见了! 他从我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了! 我只感觉大脑翁的一下子就陷入了一片空白,等到稍微缓过劲来之后,我整个人都到了疯狂的边缘,我不敢相信陈八牛那家伙要是出了事儿,我还有没有勇气活下去。 “八爷你特娘在哪儿!” “八爷!” 我疯了似的大喊着,也顾不上不远处好似幽灵一般浮在半空当中,一直死死盯着我们的那些人皮了,只是满地乱窜,想要找到陈八牛。 那石柱群虽然诡异,可就那么大,拢共也不过十多个平方的样子,一眼都能看个大概。 可我转了一圈,愣是没找到陈八牛那家伙,他就像是从我们眼皮子底下突然人间蒸发了似的。 “八爷!” 我大喊着,可回应我的只有我自己的回声。 “小心!” 就在我因为陈八牛突然消失不见,显得格外意乱神迷的时候,耳畔突然响起了alice的大喊声,紧跟着就只听到砰的一声枪响在我跟前响起,一股劲风夹杂着刺鼻的火药味迎面扑在了我的脸上。 那一声枪响,也总算是把我从哪浑浑噩噩的状态当中给彻底惊醒了过来,等我缓过神来,低头一看,眼前的场景当真是吓得我亡魂皆冒…… 第646章 山河冲魂邪祟入体 一张好似幽灵鬼魅一般的人皮,被alice一枪击落在了地上。 那张人皮中了一枪,都被打穿了一个眼儿,按理来说alice用的是正儿八经的制式手枪,就算是豺狼、老虎一类的猛兽这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枪,也得遭受重创。 可那人皮压根就没有生命,或许也正是因为没有生命,虽说被alice一枪打穿了一个眼儿,可那人皮确完全可以说是毫发无损,仅仅只是掉落到了我跟前。 不仅如此,那人皮被alice一枪击落后,掉落在地上,竟然是在地上扭来扭去,像是有生命似的,可这只是一张挂在这儿不知道风干了几百年甚至于上千年的人皮,怎么可能有生命呢? 一时之间,我都只感觉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出现了偏差,全然分不清眼前这好似幽灵一般能悬浮在半空当中的人皮,到底是有生命的生命体,还是里头住着冤魂邪祟。 不过有一点我能确定,刚刚如果alice的反应速度在慢那么一点,这会那张人皮就已经扑到了我的身上。 至于被这诡异的人皮缠上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那我就真的不得而知了,不过我敢百分之一百的肯定,如果被这人皮缠上,那铁定不会有什么好的首场。 陈八牛突然间离奇消失,多半就和这诡异的人皮有关。 想到这些,我也是硬生生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心里头只觉得一阵的后怕。 呼哧… 呼哧…… 大口深呼吸了好几次后,我这才彻底缓过神来,抬起头颇为感激的看了一眼alice。 alice则是端着手枪,十分警觉严肃的环视着四周,然后缓缓退回到了我的身旁。 不知何时,那些好似幽灵一般的人皮,已经消失在了我们视线当中,就如同毒蛇一般,潜伏在了某一个昏暗的角落里。 “这些人皮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怎么如此邪门!” “八爷不见了,是不是和这些人皮有关?” alice的这两个问题,也是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之处。 “暂时不知道,咱先想办法退出这石柱群!” 我紧皱着眉头低声呢喃了一句,适才我是完全被陈八牛突然离奇失踪给搅乱了心神,心急如焚下,全然没了以往的冷静。 这会打鬼门关走了那么一遭,彻底冷静下来后,我也想明白了。 就算陈八牛这会遇到了危险,也绝对不是我靠着乱打乱撞、大喊大叫一通就能够把他给救出来的。 越是遇到危险,越是不能够自乱阵脚。 说难听一些,这石柱群里,那些石头柱子篆刻的那些能够影响人情绪,进而扰乱人神志的诡异符篆,最大的作用,就是让进入这石柱群的人自乱阵脚。 到时候在面对那些好似幽灵一般的诡异人皮,绝对是大杀器。 “好,咱们先退出这石柱群!” alice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后,也点头完全赞同我此刻的提议。 虽说那些诡异如幽灵的人皮突然加消失不见了,可就像是我说的那样,那些人皮这会只怕就像是毒蛇一般,正潜伏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头,一旦我们放松警觉,露出任何一点破绽,只怕那些人皮都会立马如毒蛇露出毒牙一样,毫不留情的狠狠一口咬上来。 “小心点!” 我一边出声提醒alice,一边紧握着手里头重新装填好了钢弹的气枪,和alice背靠着背、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朝着石柱群外走了过去。 短短十多米远的距离,那会走起来,却有一种好似在走钢丝、走独木桥、下头就是万丈深渊的紧张压迫感。 我原以为,那些诡异如同幽灵的人皮,就算不会像是蛰伏在暗处的毒蛇那般突使偷袭,也决计不会让我和alice这么轻而易举的走出这片邪门至极的石柱群。 可我和alice眼看就走到了那石柱群外围,只差几米远就要彻底走出这片邪门至极的石柱群,那些突然间消失不见得,好似幽灵一般难缠的人皮却是迟迟没有出现。 这样的情况,对于我和alice来说可能是好事、是暂时脱离危险的天赐良机,可那还我心里头却一点骤然一松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是一颗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七上八下说不出的忐忑。 那些幽灵一般难缠的人皮,此刻没有来纠缠我们,莫不是去找陈八牛的麻烦了。 就在这个念头刚刚从脑海里冒出来的时候,突然那石柱群深处,那一片迷雾当中,冲出来了一个壮硕无比的黑影。 乍一看,那黑影是个人形,可却看不到眼耳鼻口舌等五官,怎么说就像是一头从丛林深处突然冲杀出来的大黑熊。 “alice小心!” 那黑影速度奇快,真就像是一头发狂、红了眼的野兽,眨眼的功夫就冲到了我和alice的近前。 我只感觉一阵劲风从背后袭来,下一秒钟我的余光瞥见那黑影张牙舞爪,以一种泰山压顶的姿势朝着alice扑了过来。 来不及多想,我急忙大喊了一声,一把将alice给推开了,我自己也顺势朝着一旁滚了出去。 等我从地上勉强爬起身,稳住身形后,定睛那么一看,却是顿时傻了眼。 那道突然从石柱群深处冲出来的黑影,不是什么发了狂的野兽、棕熊,而是陈八牛那家伙。 只是那会,陈八牛那家伙完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像是得了失心疯,他的容貌也变了。 或者准确来说,不是陈八牛那家伙的容貌变了,而是一张人皮裹在了陈八牛的身上。 那人皮就像是一件为陈八牛量身定做的衣服,有衣袖、有裤腿的,整个套在了陈八牛的身上。 “八爷你怎么了这是?” 虽然已经感觉到陈八牛那家伙,那会像是变了一个人,可我心里头还是有些不大相信,急忙开口朝陈八牛大喊了一声。 可那会,身上裹着人皮的陈八牛,完全就像是听不到我的喊声,他的脸庞整个都扭曲了、五官像是整容过度,发生了错位,全都堆到了一起似的,一双眼睛也向下完全翻成了一双白眼儿,看不到一点黑眼仁儿。 不仅如此,我的大喊声才刚刚落地,陈八牛那家伙突然转过头,用那双完全朝下翻成了一对白眼儿、看不到一点黑眼仁儿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我,他还在咯咯咯的怪笑着,那声音也全然变了,就像是一个老太监在阴恻恻的冷笑,那声音又尖又细,像是用指甲在抓挠铁板发出的那种声音,一听之下,直教人觉得骨头都在发颤。 “八爷你特娘疯了?” 我已经感觉到陈八牛看向我的眼神不对,那眼神像是饿急了眼的豺狼,看到了一头待宰的肥羊似的。 可我心里头还是有点难以接受,和我出生入死,能替我挡刀子的好兄弟,会对我下手。 咯咯咯…… 可是不管我怎么大喊、怎么怒骂、怎么咆哮,下一刻陈八牛那家伙怪笑着,大张着胳膊,像是一头野熊似的,猛地一下子就朝着我扑了过来。 “小心,八爷怕是着了这人皮的道儿了!” 不远处,alice朝我大喊了一声,原本她已经端起了手枪,以alice的枪法,这一枪绝对不可能打偏。 可这会朝我们发起进攻的是陈八牛,是和我们几次出生入死的战友,alice怎么可能会开枪。 alice的大喊,让我瞬间回过神来,那会得了失心疯的陈八牛,已经扑到了我跟前。 一双手,猛地一下子就掐住了我的脖子。 陈八牛那家伙典型的北方大汉,一米八几的个头,快两百斤的体重,都快赶上我两个那么重了。 那会他的一双手,简直就像是一个铁钳子,几秒钟的功夫,就掐的我翻起了白眼。 “八……八爷,我……我特娘是关九爷……你……你疯了?” 我一边大喊着,一边伸手试图掰开陈八牛掐住我脖子的双手,可那家伙个头实在是比我壮实太多,我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掰开他的双手。 很快我就被陈八牛双手掐着脖子,像是抓小鸡崽子似的从地上给提溜了起来。 我也感觉大脑因为缺氧,意识变得有些模糊了,肺里头更像是吸入了过量的辣椒粉,火辣辣的刺疼。 就在我快要被陈八牛掐的彻底昏死过去的时候,alice冲了过来,一个助跑,直接狠狠一下子撞在了陈八牛的身上。 alice比我还瘦小了一大截,那一撞,虽说是把陈八牛那家伙给撞翻在了地上,把我从阎王殿给拉了回来,可alice也整个人都直接被弹飞了出去,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旁一棵石头柱子上,撞破了脑袋,殷红的鲜血顺着额头往下流着。 “咳咳咳……” 我捂着几乎快要被陈八牛那家伙给掐断的脖子剧烈咳嗽这,好一阵才缓过劲来,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 “alice你没事儿?” 一旁,alice虽然撞破了脑袋,可好在伤的不严重,只是满脸鲜血看着有些骇人。 alice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朝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儿。 这会好似得了失心疯一般,被alice拼尽全力撞翻在地上的陈八牛,也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瞪着那一双翻得只剩下了白眼仁儿的眼睛冷冷的盯着我和alice,嘴里一边流着哈喇子、一边咯咯咯的怪笑着。 我一边抬头死死地盯着陈八牛和他对视着,一边小心翼翼退到了alice身旁。 “八爷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跟得了失心疯似的,好像变了一个人,不认识咱们了!” alice不说我也感觉到,陈八牛这家伙不过从我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了几分钟的功夫,可就是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这家伙再次露头,却完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这几分钟之内,陈八牛那家伙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不知道何时,身上裹了一层那幽灵似的人皮。 想到这儿,我和alice都不约而同把视线定格在了陈八牛身上,那一层不知道风干了多少年,完全就是绛紫色,这会好似一件外衣似的紧紧裹在了陈八牛身上的人皮上。 “咱得想办法把八爷身上这层皮给扯下来!” alice皱着眉头点了点头,要把陈八牛身上那层人皮给扯下来,这事儿说起来简单,可真要做起来,绝对不是一件容易事儿。 陈八牛这家伙人如其名,壮实的好像是一头牛犊子,这会身上裹着那层人皮,乱了神志,完全就像是一头发狂的野熊,就凭我和alice两个人,想要制服发了狂的陈八牛,其难度,只怕不亚于正面和一头野熊遭遇。 更难的是,陈八牛这家伙虽然这会没了神志,完全认不出我们,可却依旧保持着人的灵智,扑闪进攻间,可比那发狂的野熊机敏太多了。 “你想办法拖住八爷,我有办法把八爷给制服!” alice皱眉想了想,转过头朝我说着。 虽然我心里清楚,让我一个人去拖住这会没了神志,宛如一头发狂野熊的陈八牛,完全是在拿生命冒险,可陈八牛是我过命的兄弟,我没得选择。 “需要多长时间!” 没有多想,我只是问了了alice一句需要多久。 “大概两分钟的时间就足够了!” 两分钟! 搁在平时,都不够打个盹,或者只能说,这两分钟就是一泡尿的功夫,可眼下这短短的两分钟,却决定着我和陈八牛的生死…… 第647章 冤孽难消 alice似乎也看出来,这会让我一个人独自拖住发了狂的陈八牛整整两分钟的时间,属实有些为难。 “不然……” “好,就两分钟,alice八爷是我这辈子最好的兄弟,也是唯一的兄弟,拜托了!” 不等alice把话说完,我便开口直接打断了alice的话茬,alice终究也没在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随后alice便是放下了一直背在身上的背包,打开背包从里面取出来了两束专业的登山绳,又拿了两个滑轮和一个我们此前在四九城托人用精铁特制的虎爪铁钩子。 alice把那虎爪铁钩子用登山绳绑扎结实后,又在绳子中间加了一个定向滑轮。 准备就绪后,alice抬起头朝着石柱群外看了看,最后选中了一棵距离我们距离最近、看上去也足够结实,又恰巧长在了这片石柱群外围的老松树。 选定好了目标后,alice没有迟疑,挥舞着那绑上了虎爪铁钩的登山绳,认准了那棵老松树,奋力一扔,绑在绳子一头的虎爪铁钩,牢牢地的抓住了那棵老松树的树干,登山绳也顺利从树杈间穿了过去。 咯咯咯…… 这个时候,身上裹着一层人皮,完全没了神志,认不出人的陈八牛,似乎也是预感到我们准备要对付他了,便是怪笑着,双手着地,像是一头人熊似的,围着我和alice转圈圈,冷冰冰的眼神一直盯着alice。 “好家伙,还真特娘鸡贼,知道柿子要挑软的捏!” 一看陈八牛这家伙,我也是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了。 虽说在体能方面,我和alice加一起,也未必是眼前发了狂的陈八牛的对手,可相比起我一个老爷们儿来说,那无疑还是alice这个女同志更容易对付一些。 陈八牛这会虽然发了狂,行为举止像是一头野兽,可却依旧保留着人的灵智,狡猾的跟老狐狸似的,他把目标瞄准了alice,显然是想要解决掉体能最弱的alice,在回头来对付我。 可这会,我和陈八牛的两条命,全都压在了alice身上,就是豁出命去,我也不可能让此刻发了狂的陈八牛去骚扰alice。 陈八牛那家伙好似人熊一样匍匐在地上,不断为围着我和alice绕圈圈,一直在试图寻找避开我,直接扑向alice的机会。 甚至于几次这家伙突然发起进攻,结果只是虚晃一招,压根不和我纠缠,转头就奔着alice去了。 好在我反应够快,这会也是完全抱着豁出命去的心态,这才勉强拖住了此刻发了狂的陈八牛。 可一番纠缠下来,我几次都被陈八牛掐住了脖子,好险没有给我当场掐断气。 最后,陈八牛似乎是对我的纠缠不放,也不厌其烦,对我动了杀心,趴在地上,死死地盯着我,嘴里发出一阵呼哧呼哧,像是在大喘气、又像是野兽后脚刨地,准备发起最后进攻前的低吼。 我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顾及到不能真的伤了陈八牛,也不敢用防身的工兵铲和气枪,只能徒手和此刻发了狂的陈八牛死磕。 我猫腰着身子,微微低着头,目光却一直死死地盯着陈八牛。 下一刻,只感觉一阵劲风迎面扑来,真就像是水浒传当中,武松在景阳冈上所遭遇的那版,一阵劲风从林间扑将出来,紧跟着一只白额吊睛老虎便迅速冲了出来。 不等我彻底缓过劲来,我已经被陈八牛给扑到在了地上,那家伙也真跟野兽似的,扑倒人,不由分说直接上手就朝着脖子招呼。 之前吃了几次亏,这会我也是急忙抬起手,抢先一步死死地抱住了陈八牛那家伙,用力把他勒紧在怀中。 陈八牛那家伙大概也没想到,我会在关键时刻使这耍无赖的手段。 被我死死地勒住胳膊,锁在怀里,陈八牛那家伙暂时动弹不得,可我也不好受。 试想一下,被一个一米八几、两百多斤的壮汉死死地压在身上,那是什么滋味。 大概只能说,跟往身上压了一块大铁板似的,压得你呼吸都格外困难。 更何况此时此刻压在我身上的可不是那不会动弹的大铁板子,而是发了狂的陈八牛。 那家伙被我用这近乎耍无赖的办法暂时制住后,变得更加暴躁了起来,不断低吼着、挣扎着。 那家伙本就人如其名,力气大的唬人,这会发了狂,力气也像是陡增了好几倍,挣扎间,我整个人都被连带着从地上拽了起来,然后又被那家伙以体重的优势,结结实实的压着狠狠砸在了地上。 几次下来,我只感觉肋骨都像是被砸断了好几根,浑身上下没有那处不疼的。 陈八牛挣扎的越来越厉害,我的力气也即将耗尽,可我却不敢松手,只能咬牙死撑着。 “啊!” 以前我不理解,为什么有的人在危急关头,会突然大吼大叫。 那会我理解了,真的当一个人在生死关头,体力即将耗尽的时候,就像是身体里头憋着一团火,只有大吼一声,似乎才能把那团火、连带着身体里蕴含的潜能给全部激发出来。 一声低吼过后,我似乎真的把身体里的潜能给激发了出来,原本已经又酸又疼,一点力气都提不上来的胳膊,骤然一下子又像是充满了力量,更加用力的抱紧了陈八牛,死死地把那家伙往我身上勒着。 原本已经快要挣脱开的陈八牛,突然一下子又被我给抱紧在了怀中,也是彻底发了狂,怒吼连连下,额头上的青筋都一根根爆了出来,嘴里头的哈喇子都流到了我的身上。 平日里头,以陈八牛这家伙的体格和那一身蛮力,若是发起狠来,都绝不是四五个人能够轻易制服的。 更别提那家伙这会完全没了神志,一发起狠来,那一身蛮力,真就跟人熊似的。 一下子,我只感觉我死死地勒紧陈八牛那家伙的两条胳膊,被一点点崩了开来,没办法我只能十根手指头互相交叠在一起,试图暂时稳住局面。 可那会,除了能感觉到自己互相交错在一块的十根手指头被一点点挣脱、崩开之外,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尽管我已经把打娘胎里头出来吃第一口奶的力气都给使出来。 体型和力量上的差距,绝对不是你靠着一腔热血就能够弥补的,再加上这会陈八牛那家伙没了神志,可我们却不能伤到他。 束手束脚下,终于还是被陈八牛那家伙挣脱了束缚。 刚刚挣脱开我的双手后,陈八牛那家伙直接就第二次扑了上来,抬手就掐住了我的脖子。 那会,他是真的满眼杀意,全然一副不把我脖子拧断不罢休的架势。 再加上刚刚为了暂时拖住陈八牛,我几乎是耗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这会再也无力反抗了。 很快,我就感觉没法呼吸了,眼睛开始充血,像是里头有一团火正在熊熊燃起,又热又胀,马上要爆出来一样。 千钧一发、生死一线至极,alice抓着绳子跑了过来,直接用绳套从背后套住了陈八牛。 待到绳套收紧后,alice急忙拽着那根绳子的另一头奋力一拉。 整根绳子穿过了那棵老松树,还装了定向滑轮,一头锁住了陈八牛、另一头被alice拽在了手里。 有定向滑轮帮助,alice虽然力气小,可这会借着那绳子,也是一下子把陈八牛给拖了出去。 “没事!” alice朝我大喊了一声,那会我已经被掐的翻白了眼了,虽然没死,可也快要晕死过去了。 这会能够顺畅呼吸了,却被突然灌进嘴里、鼻腔里的空气呛的不轻,只能剧烈咳嗽着。 太阳穴都在突突突的跳个不停,大脑更是如同停止了运转,一片空白,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一切都有一种亦真亦假、好似在做梦的感觉。 足足过了一分多钟,我才逐渐缓过神来。 一旁,被绳套捆住的陈八牛,虽说暂时被alice给拽住了,可那家伙一发狠,愣是拼着一身蛮力,反倒把alice给拖了过来,也幸亏我们准备的绳子,都是中间夹着细钢丝的登山绳,要是普通麻绳的话,只怕那会都得被陈八牛那家伙给挣断了去。 见alice一个人完全拽不住陈八牛,反而是alice要被陈八牛那家伙拼着一身蛮力给拽的吊起到半空当中去了,我也彻底缓过神来,急忙扑了过去,一把抓住了绳子。 “用力拉!” 我大喊了一声,和alice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总算是借着那定向滑轮的相助,直接把陈八牛那家伙给暂时吊了起来。 所谓力从地起,这会陈八牛被吊起来,双脚离了地面,饶是他一身蛮力、挣扎的凶狠,可也断然挣脱不开那中间夹了细钢丝的登山绳。 我死死地拽着绳子,alice急忙把绳头榜上工兵铲,用鬼面蝴蝶结的手法,牢牢地绑在了一根石头柱子。 那会我和alice已经是筋疲力尽了,一放松下来,浑身上下就跟散了架似的,没有那处不是酸疼无比。 可我却不敢停下来,那怕只是稍作休息,因为我知道,这危险还没解除。 先不说那些突然间消失,好似幽灵一般难缠的人皮,这会是否正在暗处寻找可乘之机。 只是陈八牛这家伙,都不算是彻底脱离虎口。 这会被吊在半空当中的陈八牛,疯狂的嘶吼着挣扎着,整个脸庞彻底扭曲变了形,嘴里流出来大量的口水,乍一看那就已经不像是一个人了,完全就是一头彻头彻尾的人形怪物。 那模样看得我心里头都发憷,都怀疑就算撕掉裹在陈八牛身上的那层人皮,这家伙是否还能恢复正常。 “动手!” 可死马也总归得当作活马医不是,我低吼了一声,冲过去,伸手想要把裹在陈八牛身上的那层人皮给扯下来。 陈八牛那家伙似乎很不愿意有人去碰那层人皮,我刚刚一伸手,没等碰到那层人皮呢,那家伙挣扎的更凶了,双手被绳套死死地捆住自是没法动弹,可双脚却胡乱蹬着,甚至于那家伙咬牙切齿的,像是恨不得用牙咬死我似的。 要说那会,陈八牛那家伙咬牙切齿、红了双眼、张牙舞爪的模样真够吓人,可我那顾得上这些,只是一咬牙,想着眼不见心不烦,伸手抓住了裹在陈八牛身上的那层人皮。 我刚刚碰到那人皮,只感觉入手格外的阴冷,没错就是阴冷,像是寒冬腊月在零下几十度的环境下,徒手抓着一块冻得梆硬冰冷的铁皮,冷的你不由自主就想要缩回手来,陈八牛也挣扎的更凶了,不远处那棵老松树,都因为那家伙的剧烈挣扎,嘎吱嘎吱的响个不停、摇晃个不停,树冠上已经成熟的松果,混杂着枯枝和松针,雪花一般的往下落下来。 “去特娘的!” 我大喊了一声,给自己壮胆,一咬牙一发狠,用力想要把那人皮从陈八牛身上撕下来。 可这一撕,我骇人发现那人皮竟然像是已经和陈八牛长成一体了似的,不仅如此我在撕扯那人皮的时候,陈八牛突然间不在怒吼连连了,而是惨叫个不停,真就像是被人活活撕下来一块皮似的…… 第648章 善与恶的抉择 眼前陈八牛那诡异的反应,着实吓得我一愣。 从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太阳谷、蒲默古墓,再到有着绝地之称的东北死人沟、映月湖包括湘西棺材山、云南的蛇妖潭,我自问也算是见过许许多多无法以常理度之的古怪事儿了。 可眼下,这诡异如幽灵一般,不仅像是具有生命能潜藏蛰伏,一旦裹到人身上,更像是冤魂邪祟附着人体内一般的人皮,我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快点,撑不住了!” 我还在有些发愣的时候,身后猛地传来了alice焦急无比的大喊声。 我这才猛地缓过神来,却是只听到身后传来了咔嚓咔嚓的阵阵脆响,那棵被用作支撑点的老松树,在陈八牛剧烈的挣扎下,摇晃不止,固定登山绳和定向滑轮的那一段树杈,更是摇晃个不停,不断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显然已经到了绷断的边缘。 我和alice能制服这会好似冤魂邪祟附体,全然没了理智,形如野兽的陈八牛,可以说全是借了alice用登山绳和定向滑轮临时组装出来的这个巧妙工具。 一旦没了这工具相助,在让陈八牛这家伙挣脱开来,我和alice在想制服陈八牛这家伙,那就困难,甚至于还会遭到这家伙不要命的反击。 缓过神来之后,我来不及多想,也不顾不上此时此刻陈八牛那家伙嘴里发出的那听上去既让人觉得头皮发麻、又不免有些心生不忍的连连惨叫了,急忙强忍着心里头的种种情绪,伸手死死地拽着那紧紧裹在陈八牛身上的那层人皮,用力一拽。 可这一拽,却依旧是和之前一样,只让人感觉那一层干瘪梆硬的人皮,早已经和陈八牛长成了一体,压根就扯不开来。 不仅如此,在我拉扯那人皮的时候,陈八牛那家伙除了连连惨叫之外,挣扎的也是更加剧烈起来,充当支点的老松树摇晃个不停,宛如狗熊撼树。 “别用手,直接用刀子!” “那树杈快撑不住了!” alice也察觉到了异样,她紧皱着眉头,眸子里闪烁着一抹惊恐和难以置信,可她还是在关键时刻大喊着提醒我。 我慌忙把那一直藏在裤腿绑腿里的匕首抽了出来,直接去割那紧紧裹在陈八牛身上的人皮。 这匕首啊,是当时我们随周建军所带领的考古队进入塔克拉玛干沙漠,首次和alice碰面之时,alice送给我和陈八牛防身的家伙。 两把匕首,是国外正儿八经的军刀,听说还是尼泊尔那边出来的,其锋利程度可想而知,平日里莫说是劈砍捅刺,就是用来砍一些薄钢、铁皮、钉子之类的硬物,那也不在话下。 这匕首也是数次在危险当中给了我一线希望。 然而眼下,以往屡试不爽的匕首,在面对那薄薄得一层人皮的时候,却完全抓了瞎。 怎么说呢,裹在陈八牛身上的那人皮,干瘪梆硬,摸上去也不过薄薄的几毫米,可匕首划上去,完全就像是划在了一块精钢锻造的钢板上,锋利的匕首愣是割不进去分毫,至多能在那人皮上留下几道模糊可见的划痕。 可要不了一会,那些模糊可见的划痕,也会开始变淡,直至彻底消失,就像是那人皮不仅坚硬无比、牢不可摧,还具备这令人难以置信的自我修复能力。 这人要倒霉起来,那真是喝一口凉水都塞牙。 我正暗自惊愕,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付的时候,却是只听到耳畔传来咔嚓一声,跟着原本被吊在半空当中,双脚离地的陈八牛那家伙,直接摔到在了地上。 终于,那棵老松树还是经不住陈八牛那家伙狗熊撼树一般的剧烈挣扎,那根树杈不堪重负下,应声折断。 失去了束缚,锁住陈八牛的绳套也跟着松了下来,陈八牛那家伙猛地就从地上挣扎了起来,尽管双手已经被那绳套锁束缚住,可那家伙却是低吼着,野兽一般朝着我飞扑了过来。 那凶悍的眼神,就跟我和他有杀子之仇、夺妻之恨一般。 眼见情况突变,alice急忙拽着绳子的另一头,她这一拽,绳套一勒紧,陈八牛一个踉跄被拽了个狗啃泥。 可这会没了树杈、没了定向滑轮相助,单凭alice的力气,怎么可能拉得住发狂的陈八牛。 很快陈八牛那家伙就从地上挣扎爬了起来,一发狠,直接就把alice给拽的扑到在了地上,拖着alice就朝我扑了过来。 那会,我也彻底缓过神里,急忙朝一旁一闪身,避开飞扑过来的陈八牛。 “快,拽着绳子!” 我大喊了一声,三两步冲过去,和alice一起拽着绳子的另一头。 依靠着绳子,和那还没被陈八牛挣断的绳套,我和alice也只能勉强和陈八牛这家伙对峙着,就这样,还得时时刻刻小心着陈八牛那家伙猛地冲过来。 老鹰捉小鸡一般的在周旋对峙,我知道绝对不能这么拖延下去。 先不说,被人皮缠住的陈八牛,拖的时间久了,是否会有我们预料之外的危险。 单单只是一直待在这诡异的石柱群内,就注定是危机四伏。 可这该怎么办? 裹住陈八牛的那人皮,就跟牛皮糖似的,踩不扁、拉不断,偏偏我们还没法真对陈八牛这家伙下死手,这也直接导致我们,在面对发狂的陈八牛之时,想要再次制服这家伙,是难如登天。 就在我分神的时候,绳子才稍微一松,陈八牛那家伙狡猾的像是一头老狐狸,瞅准时机,直接就朝着我和alice猛扑了过来。 顿时,我只感觉一阵劲风迎面扑来,缓过神来,抬头一看,陈八牛那家伙已经扑到了我们近前。 “跑!” 我来不及多想,大喊了一声,急忙和alice一起朝着陈八牛那家伙飞扑过来,完全相反的方向跑了过去。 我和alice一跑,绳子拽紧,陈八牛那家伙暂时又被牵制住了,可这绝对不是长久之计。 因为那会,我突然听到周围传来了一阵稀稀疏疏的响动,像是有蝙蝠、猫头鹰一类的动物在四周飞过。 可等我回过头朝周围一看,顿时吓得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那那是什么蝙蝠、猫头鹰啊,刚刚那十几张如同鬼魅幽灵一般突然消失不见的诡异人皮,这会不知道又从哪儿冒了出来。 就幽灵一般的悬在不远处,那明明就只是一些干瘪脱水的人皮,可那会那些人皮,怎么看都让人觉得,那是一群狡猾如狐狸、凶残如豺狼的玩意儿,正在哪儿等着我们三人自相残杀,然后坐收渔人之利呢。 alice也注意到了那些如同幽灵一般再一次出现在我们周围的诡异人皮,她本就十分不好的面色,也是彻底惨白了一下。 眼下一个陈八牛就够我们折腾了,要是那些幽灵一般的人皮在出来搅局,我们这次可就真的悬了。 “怎么办?” alice虽说平日里行事雷厉风行,也能拿主意,这眼下这节骨眼上,她还是没了方寸,只是下意识扭头看向了我。 倒霉的是,alice话音刚落,陈八牛那家伙猛地又扑了过来。 没办法,我和alice只能再一次选择朝着陈八牛的背后跑,仗着绳子,再一次暂时牵制住陈八牛那家伙。 几次折腾下来,我和alice也是筋疲力尽,还得时时刻刻提防着不远处那些幽灵一般的人皮会不会突然间扑过来,精神高度紧张集中之下,最是折磨人。 不知不觉当中,我们陈八牛老鹰捉小鸡一般,竟然退到了那片诡异石柱群的边缘,只差几米远,就能重新退回到林子里头去。 眼看着已经退回到了那片石柱群边缘,突然间陈八牛那家伙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挣扎更加剧烈了起来,嗷嗷叫着疯了似的朝我们扑过来。 那些一直好似幽灵鬼魅一般围着我们飘来飘去,不断给我们施加心理压力,却是迟迟没有扑过来的人皮,也突然间全都围了过来。 突然发生的情况,确实一下子让我们的局势陷入了完全的被动当中,可我也发现了端倪。 这些幽灵一般,一旦裹到人身上,似乎就能控住人神志、操控人行为的诡异人皮,包括这会已经着了道的陈八牛那家伙,似乎都特别不愿意看着我们走出这片邪门至极的石柱群。 难道……难道是这些人皮,只能在一个特定范围内作威作福,而这个特定范围,就是这片邪门至极的石柱群? 想到这儿,我不由一愣,缓过神来后,却是喜上眉梢。 嗖嗖嗖嗖…… 就在这个时候,那十几张幽灵一般的人皮朝着我和alice扑了过来,alice眼疾手快,抬手便扣动了扳机。 alice枪法极准,昔日让老奎班长那从军入伍一辈子的老兵,都佩服不已。 这会alice也是一枪一个,没有一枪是落空。 子弹虽然伤不了那些人皮,或者是那些人皮本就是没有生命的死物,不存在伤与不伤。 可在子弹的冲击下,那些人皮依旧被alice系数给击落了下来。 被击落下来的那些人皮,就像是被猎人从半空当中打下来的飞鸟,掉在地上还会挣扎,有的则是迅速又匿去了踪迹,鬼魅一般的消失不见了。 “alice,快我拖住八爷,咱得想办法把八爷弄出去!” “离开这片石柱群,八爷就有救了!” 我朝alice大喊了一声,自己则是使出吃奶的力气,拽着那绳子,和陈八牛斡旋着。 alice仅仅只是迟疑了片刻,便是立马从背包里又取出了一个新的滑轮,在另一根绳子上绑上虎爪铁钩后,抬头朝那片石柱群外扫了一眼,重新寻了一棵相对低矮、却也很结实的松树。 然后提溜这绳子甩了几下,奋力一扔,借着虎爪铁钩,绳子再一次轻松从那棵松树上最大的一个树杈之中穿了过去。 随后alice慢慢拉动着绳子,把绳子的另一头收了回来拽在了手里。 “快把八爷拉过来!” alice回头朝我大喊了一声,那会我拽着绳子正和陈八牛斡旋,老鹰捉小鸡一般,你来我往。 陈八牛那家伙没了神志,就跟不知疲倦的机器似的,可把我折腾的够呛。 见alice准备好了,我低吼一声,把打娘胎里头出来吃第一口奶的力气都给使了出来,这才把陈八牛给拖了过来。 alice也不含糊,直接把手里头的绳子,用老虎扣的系绳方式,和捆住陈八牛的那条绳子系在了一块。 我和alice没有迟疑,拽着绳头低吼练练,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在我们几乎把全身最后一点力气给压榨出来后。 终于被绑住了双手的陈八牛那家伙也撑不住了,一下子被拽的摔到在了地上。 “继续拽!” 我大喊着,继续发力,绳子的另一头,也就是捆住陈八牛的那一头,这会是在那片石柱群外。 我们拽着另一头一拽,绳子收紧,自然是把陈八牛往石柱群外的林子里拖了过去。 可就在这会,那些刚刚被alice开枪击落,瞬间遁去踪迹的诡异人皮,却是突然出现在了我们身后…… 第649章 虎口难逃 当时我只感觉身后一阵刺骨额阴冷袭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阵好像是有人阴笑连连的声音。 一回头,余光瞥见的却是那十几张幽灵一般的人皮。 这会靠着那绳子和滑轮,陈八牛已经被拖到了石柱群边,只差一下就能把那家伙给送出这片邪门至极的石柱群了。 然而,身后那十几张幽灵一般的人皮,已经朝着我和alice扑了过来。 这会摆在我们眼前的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马上松手,回头去对付那些幽灵一般的人皮,要么死撑着不放手,可那样就没办法腾出手去对付那些已经扑到身后的人皮了。 可一旦松手,身上裹着人皮,全然没了神志的陈八牛,一定会反扑过来。 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无疑是白费了。 兄弟和自己的安全,两者只能取其一。 那会,压根没有任何多余的时间给我思考这个问题。 我只是咬了咬牙,低吼了一声,尽全力压榨着身上仅剩的力气。 终于,在我几乎把牙齿都要咬碎、用力过度下,眼球都感觉快要爆出来的时候,陈八牛终于一下子被那绳子拖着给拽出了这片邪门至极的石柱群。 说来也真是奇哉、怪哉,那用军刀都割不下来、用手枪都打不穿的人皮。 这会随着陈八牛被拽出那片石柱群,竟然一下子像是冰块遇到了烈火,滋滋滋的冒起了一阵黑烟。 陈八牛那家伙也像是正在被烈火灼烧,不断的在地上挣扎惨叫着。 很快裹在陈八牛身上的那一层人皮,就化作了一堆好似焚烧过后余下的灰烬散落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那些好似幽灵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我和alice身后的人皮,也扑到了我们跟前。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又恰巧是我们腾不出手的时候,那些人皮明明不具备生命,却狡猾的像是老狐狸。 当时的情况,我和alice压根来不及出手对付那些鬼魅一般来无影去无踪的人皮,情急之下我只能使出全身仅剩的一点力气奋力一把将身旁的alice给推了出去。 那一下,alice虽说摔了个狗啃泥,胳膊蹭破了、脸也摔破了,鲜血横流,可却是从那群人皮下抽身而出。 我就没那么幸运了,当我想要闪身躲开的时候,已经被那十几张幽灵一般诡异莫测的人皮给团团围在了其中。 我被扑到在了地上,那一瞬间的感觉怎么说,真的就好像是一下子从人间跌落到了十八层地狱一样。 只感觉周遭一下子变得及其阴冷刺骨了下来,冷的你骨头都在发颤,冷的你大脑似乎都在那一刻停止了运转。 更可怕的是被那十几张幽灵一般的人皮扑倒在地,团团围住的时候,隐约间我似乎是听到很多人在我耳边狞笑,似乎是有很多人在我身上撕扯,想要把我给撕成碎片。 “滚开!” “滚!” 稍微缓过神来,我还是本能的挣扎着,不断挥舞着双手,试图赶走那些如同幽灵一般缠上来的人皮。 然而,那些人皮真就像是鬼魅,不管我怎么驱赶,都无济于事,反而是一下子贴了上来。 一张人皮像是牛皮糖一样,沾到了我的身上,我立马感觉脑袋一沉,像是遭受了当头一棒,大脑昏昏沉沉的,马上要失去知觉和意识的感觉。 更加可怕的是,那人皮覆到身上后,我下意识用力去撕扯,想要把它从身上扯下来,可那人皮就跟有无数只细小的触手,已经深深扎进你皮肤里、你血肉里一样,怎么也撕扯不下来。 不仅如此,在撕扯那人皮的时候,我就感觉像是在撕扯自己的皮肤一样,每撕扯一下,那都是剥皮一般的钻心剧痛。 很快,我彻底失去了意识,模模糊糊间,像是有无数双鬼手,在拉着我一直往下坠、一直往下坠。 猛然间我似乎又恢复了一点意识,挣扎起身,可下一刻我却不有咯咯咯怪笑了起来。 怎么说,我不想笑,可我却又笑了,还笑的那般阴邪诡异,就像是那时候我身体里头突然多出来了一个人,在和我争抢身体的控制权,在操控着我的身体,去做一些我压根不想做的事儿。 “关九你怎么了?” “你怎了?!” …… 恍惚间,我听到了alice再冲我万分焦急担忧的大喊着,也看到了alice正朝着我跑过来。 可那会,周围的一切对于我来说,似乎都显得及其不真实,就像是在做梦,我能够看到、听到,却始终没法确认,那是现实、还是梦魇。 甚至于,下一刻,我突然脑袋一热,不自觉的抬起了双手,朝着alice扑了过来。 我想要大喊着,让alice多开,想要控制自己冷静下来,可那会我就像是完全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alice显然也没想到,我会对她动手,下一刻我已经掐住了alice的脖子。 我在干什么?我怎么能伤害alice呢?她是我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啊。 我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可那会我心里头却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掐死她、似乎只有掐死alice,我才能舒服,我才能解脱。 人之初性本善,可其实这人刚生下来的时候,是善恶并存一体的,至于日后是善是恶,多半和教导、和成长环境有莫大的关系,没有人生来就是大善人、更没有人生来就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也没有纯粹的善人、纯粹的恶人,所谓大善之人,心中同样有贪嗔痴恶仇的种子,只是他们能很好地把这些种子给控制起来,不让其生根发芽,同样的所谓的恶人,心中何尝没有一点良知,不然释教也不会有那一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被那人皮缠住之后,怎么说,就好像是那人皮,就是打开人心中恶念的一把钥匙,一旦被缠身,它就会控制着你,把你藏在心里的贪嗔痴恶仇怒这些情绪,给系数激发、并无限放大,最终你会变成被这些恶念完全操控的行尸走肉。 “你醒……醒一醒……” alice已经被我掐的说不出话来了,她本能的挣扎着,想要掰开我的手掌,嘴里也不断呼唤着,试图把我唤醒过来。 我那会,知道不能那么做,在继续下去,alice一定会死在我手里,我也一定会抱憾终身。 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只感觉双眼在充血,满脑子的都是杀人的念头,心里头藏着一股极大的怨恨,总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是我的敌人,都在和过不去。 我要周围的一切都杀光、都毁灭,似乎才能心安理得。 渐渐地,我连最后一丝清明都没了,心里头只剩下了无尽的暴戾和杀意。 另一边,在最后关头,被我使出全力,用绳子拖出那片邪门至极的石柱群的陈八牛,这会终于悠悠醒转了过来。 他揉了揉头脑袋,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九爷……alice你们去哪儿了?” “特娘的这事儿哪儿?” 显然陈八牛这家伙也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 不过他一回头,还是一眼看到了这会快要被我给掐断气的alice。 “九爷你特娘干啥呢?” “咋能对自己同志下手!” 陈八牛愣了一瞬间,显然也没反应过来,平日里还显得有些重色轻友的我,怎么这会红着眼,一副不掐死alice不肯罢休的架势了。 大喊一声后,陈八牛没有任何迟疑,大步朝着我和alice跑了过来。 “九爷你特娘干啥,赶紧撒手!” 陈八牛跑到了我身边,一边大喊着、一边伸手拽着我的胳膊。 我听得到陈八牛的声音,可就是感觉很飘忽,或者说那会陈八牛的大喊,对于我来说,全然听不进去,我脑袋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了alice。 眼见不管怎么喊,我都没反应,陈八牛也意识到,我这是着了道,在这么任由我折腾下去,alice非得被我活活掐死不可。 “特娘的,九爷你可别怪八爷手黑!” 恍惚间我听到了陈八牛的大喊,而我也预感到了危机,转头不受控制的朝着陈八牛扑了过来,咬牙切齿张牙舞爪的样子,如果那会我能看到自己的神色,想来也一定会被自己给吓一跳的。 虽然我控制不住自己,和陈八牛刚刚一样,可陈八牛那家伙人如其名、壮硕如牛、一把就给我抱起来直接摔到在了地上。 被陈八牛压住后,我不断挣扎着,想要弄死陈八牛,可那家伙力气大、体格大,我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假洋鬼子别愣着了,快拿绳子来给九爷捆起来!” alice拿着绳子跑了过来,陈八牛那家伙三下五除二,就给我来了个五花大绑。 “快……快离开这石柱群……” alice这会冷静下来,她知道这些人皮虽然诡异难缠,可只要离开这石柱群,那些人皮就没办法在折腾了。 恰巧那个时候,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很快清晨的太阳光,就穿过云层、穿过我们头顶上层层叠叠、已经落了叶、光秃秃的树冠照了下来。 自古昼夜分明、阴阳对立、什么恶鬼、冤魂,听到鸡鸣、看到太阳,那都得退避三舍。 那些好似幽灵一般难缠的人皮,似乎也惧怕太阳,在太阳升起的那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连带着石柱群里阴冷渗人的氛围,都随着太阳的升起,缓缓消散了下去。 我被五花大绑的拽出了那片石柱群。 刚刚踏出那片石柱群的范围后,我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浑身一颤,就感觉浑身上下好似正在被火烧,整个人都要爆裂开来,浑身的皮肤在灼烧下,要脱落了一样。 那种剥皮之痛,让我忍不住惨叫了起来,瞬间感觉大脑一沉,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一次醒过来,已经是中午时分、日上三竿了,有些毒辣的太阳穿过树冠照在我脸上,让我一时间有些睁不开眼。 “九爷……九爷你特娘可算醒过来了,可吓死八爷了!” 跟着我就听到了陈八牛满是焦急担忧的声音。 那会我也只感觉大脑昏昏沉沉的,像是喝多了酒宿醉后刚刚醒过来,至于昨晚发生了什么,我记得个大概,记得自己快要掐死了alice,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就记忆很模糊了。 不过一想到昨晚自己差点掐死alice,我心里头还是一沉,急忙朝四周去看,等看到alice拿着吃的和喝的朝我走过来,我悬到了嗓子眼儿的心,这才落到了肚子里。 “特娘的,姓关的,八爷豁出命去把你扛回来,你丫的咋这么重色轻友呢!” 陈八牛那家伙看了看我、又看了看alice,也是一拍大腿,骂骂咧咧了起来,可他骂完后,却是忍不住又哈哈大笑了起来,alice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也笑了,我们还活着,都还活着,这世上似乎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儿了…… 第650章 人皮皮影 “哎九爷,特娘的以前咋没发现这干馒头也挺好吃,越嚼越香,还能吃出股肉味儿来!” “不过比起咱在伊犁吃的烤馕还是差点意思,那新鲜出炉的烤馕,在来一碗热腾腾的羊杂汤,啧啧啧那味道绝了,想想都流口水!” 其实那冷冰冰的干馒头怎么会好吃呢,又怎么可能吃得出肉味儿来。 这一切,只是因为我们死里逃生,捡回了一条命。 我也一口气啃了两个干馒头,又喝了很多的清水,直撑得肚皮溜圆,都有些发疼,这才仰面躺在了那一层厚厚的松针上,清晨还夹杂着些许寒意的微风从林子里吹了出来,扑在身上让人觉得有些寒意,可那会却感觉说不出的惬意,甚至于我都有一种想要这么一直躺下去的冲动。 可我知道,现在可不是我们偷懒放纵的时候。 周建军和失联的考古队依旧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我们早一天找到他们,他们就多一分生还的希望。 说来也真的算是我们误打误撞走了狗屎运,在危急关头,天突然就亮了,太阳一出来,什么邪祟都得躲起来。 只不过,即便现在已经死里逃生捡回了一条命,可一想起被那人皮给缠住之后的那种无法自控,心里头潜藏的戾气全都被激发出来,满脑子全都是凶残弑杀的感觉,我依旧是忍不住一阵阵的后怕。 吃过东西,又躺在林子里休息了一会,精力也就逐渐恢复了过来。 “哎九爷,您这见多识广的,老爷子当初教您风水术的时候,给您讲过那么多奇闻异事,难道连您都不知道那人皮有啥说道!” “太特娘邪门了,咱三也算是大风大浪里头走了好几遭的硬茬了,这次差点被那几张人皮给一锅端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陈八牛那家伙语气当中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太服气。 想来也是,从塔克拉玛干沙漠再到云南的蛇妖潭,就连那诈了尸的千年古尸、连那大如磨盘的巨蟒,我们都斗过了,这次却险些被那些人皮给折腾的交代在这儿。 而且这还是因为我一早察觉到了那些石头柱子刻写的诡异符篆能影响人情绪,一早就用草席将其遮挡了起来,要不然我们之前冒冒然然闯进那片邪门至极的石柱群,只怕这会早就交代在里头了。 “这玩意儿,我还真是头一遭碰到,以前也没听我们家老爷子提到过类似的邪门玩意儿!” 的确我学习风水术的时候,跟着老爹走南闯北,听过也见过不少奇闻异事,可眼前这好似幽灵恶鬼一般,能附在人身上操控人神志的人皮,我还真是头一遭碰到。 不过虽然我没听过类似的邪门玩意儿,alice却是跟我们说了一件有些骇人听闻的事儿。 alice告诉我们,在古彩门当中,有一派专门耍皮影,也叫皮影匠。 这皮影戏啊,算是我们国家的一大民俗国粹了,在旧时候皮影匠们走街串巷搭台子唱皮影戏,那都是座无虚席的。 小时候跟我老爹在陕北住过一段时间,我还跟着我老爹去听过皮影戏,让我影像最深刻的啊,那绝对就是皮影戏里头的经典武松武二郎景阳冈打虎了。 古时候人们将各行各业,分成了三教九流,这皮影匠人属于下九流的第七流,也有把这皮影匠人归为下八门当中的外八门戏子的范畴。 这些都是民间最广为人知的说法,不过alice跟我们说的,却是十分的邪乎。 alice跟我们说,以前她听她爷爷冯四海提过,这三教九流几乎是囊括了旧时候各行各业,而这各行各业在旧时候都有自己个的祖师爷,也有自己个独特的一些规矩,或者说一些在外行人听起来十分离奇的禁忌。 就比如这刽子手的刀,若是普通人碰了,特别是八字轻亦或是小孩子碰了,那轻则要大病一场,重则极可能冤孽缠身,一辈子不得安宁,所以在平常时候,这刽子手的刀,都是放在专门的刀架上恭恭敬敬的供奉起来。 除此之外,这刽子手啊一脉相承,徒弟继承师傅的手艺和衣钵,都遵循这砍头不过百的规矩。 除了刽子手的刀之外,包括木匠的墨斗,戏子的戏袍、玩古彩戏法的手艺人的道具、皮影匠人的皮影,那都是不让外人随便碰、随便看的。 从常人眼光来看啊,这木匠的墨斗也好、皮匠的锥子也好、皮影匠的皮影也罢,这都是人家吃饭的家伙事儿,旧时候人们的思想观念大都认为,会一门手艺能吃饭,那就是祖师爷赏饭吃,怎么可能随便让一个外人去动自己吃饭的家伙。 可这些规矩,在民间却同样有着和鬼神之说难解难分的一些说法。 就比如alice所说的皮影匠的皮影。 这皮影、皮影,既然叫做皮影,简单来说,就是用驴皮、牛皮这些动物的皮毛,经过处理,然后按照皮影戏故事当中各个人物的形象绘图画稿后,制成类似于剪纸一样惟妙惟肖,能够直接呈现在人们面前的故事人物形象。 可大多数人不知道的是,这制作皮影的过程,不仅十分耗时耗力、用料讲究,其过程更是充满了鬼神色彩。 这唱皮影戏,最重要的,便是要让观众看完之后,觉得这皮影戏故事当中的人物都活灵活现、惟妙惟肖,仿佛是故事里的人物,都在皮影戏当中活了过来。 说通俗一点啊,就是要让皮影戏故事里的人物都有灵魂。 在这个前提条件啊,旧时候皮影匠们制作皮影,最看重的除了制作皮影的原料之外,便是这新的皮影制成后,有没有魂儿。 所谓的有魂,简单来说,可以理解成,这皮影做完,看上去要惟妙惟肖,可按照alice所说,这皮影要做的有魂,其实是说这皮影做完后,要有一股灵气、或者说有一缕魂魄附着其中,只有这样的皮影,才能惟妙惟肖。 正因如此,旧时候制作皮影,就有了一个格外重要的环节,也是在外人听来,不免觉得毛骨悚然的环节,这个环节就是给新制作的皮影定魂。 至于如何给新制作的皮影定魂,按照alice所说有两种办法,第一种叫做活禽定魂,是人们最为耳熟能详的,也不是啥秘闻,不过说起来也同样让人觉得有些骇人。 何为活禽定魂术,说白了,就是在一套新的皮影做成后,皮影匠们焚香祭拜上告祖师爷后,取来一口专门用作给皮影定魂的瓦缸,在挑选一只活禽宰杀后放入瓦缸之中,盖上盖子后,将新做成的皮影放与盖子之上,旁边还要点上三炷香、放上三张黄纸钱。 就这样一直放足时辰,便算是给皮影定了魂。 这宰杀活禽给皮影定魂,直接关系到这套新制作的皮影上台后,能否耍的惟妙惟肖、活灵活现,所以这用以给皮影定魂的活禽,就十分有说道。 常言道,这天地万物皆有灵智,老狗、老马、老猫、山中猿猴更是极通人性。 所以在用活禽定魂术给皮影定魂的时候,用的活禽越有灵性、越通人性越好,一般的皮影匠人用的是三年以上甚至于五年以上的大公鸡,讲究的一些甚至于会用老狗、老猫宰杀后给皮影定魂,更有甚者,会去山中抓来猕猴、猿猴宰杀来给皮影定魂。 因为这猕猴、猿猴体型外貌和人十分相近相似,比起猫狗、鸡鸭一类常见的家畜,那灵智更是惊人。 这活禽定魂术,是在一套全新皮影制成后,才施展的,也是外界广为流传,是许多皮影匠人最常用的。 而第二种给皮影定魂的手段,说起来就更是骇人听闻了,更属于不为外人道哉的秘闻。 这第二种给皮影定魂的手段叫做生魂术。 何为生魂,我曾在一本叫做广成散记的古书当中看到过有关这生魂的描述,纪晓岚的阅微草堂笔记当中也提到过生魂。 大部分人认为这生魂,其实就是活人的灵魂,可实际上这生魂并非如此。 民间常说,人有三魂七魄、人死之后三魂离体、七魄升天,归于阴曹,头七之后化作鬼魂。 而这生魂,根据阅微草堂笔记和那广成散记当中所说,是人畜还没死,或者说是人畜将死之际,突遭横死之时,离体的三魂一魄,比起人死之后的鬼魂,这生魂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阳气足,不惧怕活人的阳气、不惧怕阳光,甚至于能在大白天出现。 广成散记当中,还提到过抽生魂一说,大概意思就是强行抽走这人畜的三魂一魄。 而alice所说的给皮影戏定魂的第二种手段生魂术,便和那抽生魂如出一辙。 这生魂术不同于那活禽定魂术,是在皮影制成之后,才宰杀活禽给皮影定魂,而是在一开始决定制作新皮影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给皮影定魂了。 至于这生魂术究竟如何施展,我也说不清楚,可按照alice所说,那手段是极其残忍、极其严苛。 简单来说,比如一套新的皮影,当中有人物、有人物所骑乘的战马、牛儿、驴子之类的,要制作那战马、牛儿、驴子的皮影,就得先寻好鲜活的牛马、黑驴,然后不能宰杀,而是活生生从牛马身上取下来一块最合适制作皮影的皮革。 至于如何制作故事当中要用的人物皮影,最好的用料,自然是人皮了…… 不仅如此,这制作皮影的人皮,因为要抽生魂,还不能够等到人死之后在行那剥皮剔骨之举,非得在人将死之际,亦或是在活人身上,生生剥下来一张人皮。 alice为何会知道这人皮皮影的事儿,据alice自己说,是那铁口神算冯四海早些年在四九城开馆算命的时候,因为算命极准,完全就是铁口直断,从而结识了当时一位正黄旗的贝勒爷。 那位贝勒爷啊,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听皮影戏,不仅喜欢听,还喜欢自己个唱,自己个做,为此那位贝勒爷还专门花钱在府邸里养了两个皮影班子。 旧时候那些达官显贵、权贵子弟们为了消遣作乐,闹出来的荒唐事,那绝对是数不胜数,明朝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豹房、古罗马的斗兽场,不都是封建社会达官显贵们,为了玩乐,搞出来的幺蛾子? 那位贝勒爷啊,这皮影戏看得多了、听得多,自己唱的多了,就总觉得那些皮影戏,甭管在怎么唱,就是缺了一点味儿。 什么味儿呢? 大抵就是那贝勒爷觉得皮影戏当中武二郎景阳冈打虎,那老虎甭管怎么翻转跳跃,始终只是个皮影,没有真正老虎那百兽之王的气势,你武二郎呢,也没有故事当中武二郎身高八尺、生的豹头环眼、天伤星转世的气势。 白帝城托孤当中的刘备没有那命不久矣、大业未成、抱憾而终的遗憾和沧桑感。 时间越久,那贝勒爷越觉得如此,免不了就去为难手底下花重金豢养的皮影班子里的皮影匠人们…… 第651章 人定胜天 在那个念头,一个满清正儿八经的贝勒爷,莫说只是为难几个皮影匠人,就是将那些皮影匠人活活打死,也没人能说什么,这就是封建社会的常态,虽有法可依,可封建权贵草菅人命却也是常态。 那些皮影匠人挨了贝勒爷的数次毒打后,皮影班班主眼瞅着,在这么下去,班子里老老少少大大小小几十口子人,非得被活活打死不可,便只能将皮影行当里头那原本不可对外人说的秘闻告诉了那贝勒爷。 这秘闻,自然就是生魂法了。 那位皮影班子的班主告诉那贝勒爷,这皮影戏要唱的惟妙惟肖,有灵魂、有气势,皮影就必须得定魂,可现在那些皮影,大都是宰杀了活鸡来定魂的,最好的一个皮影,也不过是用了一只猕猴来定魂,自然没法达到真正惟妙惟肖的程度。 要想让这皮影戏在惟妙惟肖上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只能用生魂术,重新做一整套的皮影,之后再来演绎了。 要说那贝勒也真的是典型吃饱了没事做,整日就琢磨那点消遣作乐的勾当了。 在听那皮影班子班主说完后,那贝勒不疑有他,立马就下令着手去制造几套全新的皮影。 那皮影当中的出现牛马、驴子甚至于老虎这一类的各式动物,就算按照生魂术来做,那也都只是去活剥动物、牲畜的皮毛,虽说残忍,可也不至于灭绝人性。 仗着手中的权势,那贝勒很快就把好几台皮影戏当中,要用到的各种动物皮影按照生魂术给做了出来,就连那武二郎景阳冈打虎当中的老虎皮影,也都是去关外命令猎人搭上了数十条人命、活捉了一头老虎、剥了皮制成的。 随后那贝勒,便急忙命令皮影班子,用那用生魂术制成的新皮影进行表演,结果啊几台皮影戏唱罢,那杨宗保大破天门阵、武二郎景阳冈打虎当中的战马、老虎那都是栩栩如生,坐在台下观看,甚至于都让人觉得,那戏台上真就有战马在奔腾嘶吼、真就有那百兽之王的猛虎从林间窜出。 那贝勒看完后,也是大为喝彩,重赏了那些皮影匠人,可正所谓得了一寸,就想得一尺。 这皮影戏里头的战马、甚至于猛虎这一类出场的牲畜、动物都活灵活现,仿佛有了灵魂一样,那皮影戏当中更重要的人物角色,岂能如此平凡。 可若是按照生魂术来制作皮影戏当中的人物角皮影,那就得用活剥下来的人皮才行。 那贝勒已经到了痴迷魔怔的地步,说什么也得将那些皮影给做出来。 为了寻找何时剥皮制作皮影故事当中人物形象的活人,那贝勒可以说无所不用极其,甚至于不惜残害百姓。 一时之间,四九城里头,上到一些僧人、道士、秀才、衙役捕快离奇失踪,次日就被人发现,已经被人剥皮拆骨,弃尸护城河之中了,下到平头百姓、老翁妇孺,也都被发现被人剥皮惨死。 这死的人多了,就算那贝勒在怎么权势滔天、就算当时的清王朝在怎么腐朽黑暗,一时之间也是民怨沸腾。 朝廷眼见这事儿闹大了,便下令严查,很快就查到那贝勒身上,可人家是根正苗红的贝勒、是正儿八经的镶黄旗子孙,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对于当时已经腐朽黑暗侵入骨髓的清王朝来说,这话全然就是一句笑话。 可悠悠众口难堵,最后那贝勒直接把手下豢养的皮影班子几十口人推了出去当了替罪羊。 两个皮影班子,几十口子人被送上了断头台,尽管所有人都在大喊着冤枉,围观的老百姓也知道,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那贝勒,可这又能怎么样呢? 随着两个皮影班子几十口人被押赴闹市斩首示众后,这事儿也很快被人淡忘了下去。 至于那贝勒,则依旧是过着犬马声色的逍遥日子。 “特娘的,这……这特娘太气人了!” “就为了个破皮影,搭上这么多条人命,气死八爷了!” alice说道这儿的时候,陈八牛那家伙是听得咬牙切齿,紧握着拳头,恨不得立马穿越回去,把那草菅人命的贝勒给救出来暴打个三天三夜才能解气。 不光是陈八牛听得咬牙切齿,我心里头也觉得窝火,同样又暗自庆幸,自己是生在了红旗下、长在了红旗下,才没体会到那现在人无法想象的黑暗年代,究竟有多么残酷。 见陈八牛那家伙听得咬牙切齿、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alice却是笑了笑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听我爷爷说,那贝勒在几个月之后,也死了,而且死的很惨、很离奇!” 我对这些鬼神之说素来不信,可我对因果报应一说,却是笃信不疑,倒不是说我认为自己日后能好人有好报。 而是类似于alice所说的这人皮皮影的事儿我听得太多,也曾不止一次经历过,我希望这世上的好人最后都能有个好报,更希望这世上那些作恶多端的恶人,最后都不得好报。 “后来怎么样了?那贝勒怎么就死的很离奇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心态,尽管我已经隐隐猜到了那人皮皮影的结果,可我还是忍不住追问了下去。 尽管已经隐隐猜到了结局,可当alice说出那结局后,我还是听得一愣一愣的,只觉得这事儿实在是荒诞离奇,可末了却又忍不住和陈八牛一块紧握着拳头,说上一句这特娘的真是报应。 据alice所说,那人皮皮影故事当中的那个草菅人命的贝勒,虽然逃过了法纪的制裁,可在几个月后,贝勒府里头突然开始闹鬼了。 一到子夜时分,那些用生魂术做的皮影,就会自己跑出来,满院子溜达,一开始还只是那些皮影会像是幽灵鬼魅一样自己动,到后面那些皮影就像是恶鬼附体一样,会攻击人,而且专门围着那贝勒不放。 任由那贝勒怎么折腾,就算是熬到次日日上三竿,那些皮影不折腾了,让人取来用大火焚烧,也烧不掉,没办法只能送去很远的地方扔了埋了,可一到晚上,那些皮影就跟长腿儿了似的,全都又自己跑回了贝勒府。 最后啊贝勒被活活吓死在了自己房间里头,脸上的脸皮整个都被扒了下来,鲜血淋漓…… “特娘的,用活人皮来做皮影……这也太灭绝人性了!” “哎假洋鬼子,那照你这么说,昨天晚上差点折腾的咱阴沟里翻船的那些人皮,多半也是这用生魂术鼓捣出来的邪门玩意儿了!” alice却是摇了摇头,只说了一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何况那冢戈教本就是一群为了追求长生不死已经到了癫狂地步的疯子,这正常人又怎么能理解一群疯子的所作所为呢。 我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alice的看法。 那冢戈教,为了追求长生不死,什么丧尽天良灭绝人性的事儿做不出来,活剥人皮这事儿,在常人听来,直教人心惊胆寒,可对于冢戈教那些疯子来说,也许只是家常便饭。 “哎,九爷,咱甭管那人皮咋回事!” “现在咱怎么穿过那片石柱群?” 陈八牛这一问,还真就把我给问住了。 按照当晚擎羊、地劫两星所显示的位置来看,那座道观就在洪村的正西北方,而这鬼衙门尽头这片邪门至极的石柱群,无疑是最大的拦路虎,想要继续前行,只能硬着头皮穿过那片石柱群,至于绕路绕过去。 先不说我们能浪费时间,周建军和失联的考古队耗不起,单单只是这周围的环境,我看了一下,想要绕过这片石柱群,就必须原路折返回去,从鬼衙门那处不知道有多深的悬崖峭壁上下到谷底,在寻他路绕过去。 这一来一回,能不能找到路暂且不论,单单只是耗费的时间,只怕没有个七八天,是折腾不下来的。 在一个,如果方向没错的话,那么眼前这片邪门至极的石柱群,多半就是为了保护那充当七个阵眼之一的那座道观的屏障。 冢戈教在设置这阵眼、屏障之时,怎么可能没考虑到,有人会绕路,绕过这片充当保护屏障的石柱群,这绕道而行,浪费时间不说,指不定还会撞见其他危险。 “那片石柱群,石柱上那些能影响人情绪的诡异符篆,已经被咱们用草席、被青苔给遮住了,对咱们没有太大的威胁!” “现在唯一有威胁的,就是那些人皮。” “刚刚太阳出来的时候,那些人皮都突然消失了,也许那些人皮惧怕太阳光。” “现在正好是日上三竿,太阳正烈的时候,也许我们可以试试闯过去!” alice因为担心周建军的安危,这会不假思索的便提出来了要硬闯那石柱群的想法。 说起来,硬闯那石柱群也并非不可行,只是在我看来,实在是过于冒险了。 按照杨青山老爷子所说,这地方是冢戈教某个人应劫飞升、羽化登仙之地,那冢戈教的人做梦都想成仙、想要长生不死。 这应劫飞升之地,重中之重岂能不修的固若金汤。 那石柱上能够影响人情绪的诡异符篆,因为年深日久、被青苔遮住了大半,这才让我们及时发现,没有着了道,可即便如此,当时我和alice也出现了精神恍惚、情绪失控的迹象。 试想一下,若是那些诡异符篆没有被青苔遮住大半,只怕都不等惊动那些幽灵一般的人皮,我们就得着了道。 在一个,假设那些人皮惧怕阳光,我们都能猜到这一点,冢戈教当初鼓捣出这片邪门石柱群的时候,岂会考虑不到这些问题。 “alice我知道你担心周教授他们,可这事儿咱不能急,得从长计议,人命关天的事儿!” “哎哟我的九爷,从长计议、从长计议,这都火烧眉毛了,咱在从长计议下,啥时候是个头,总不能在这干等着!” 陈八牛那家伙虽然嘴上不饶人,可其实心里头也同样担心周建军他们的安危。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不远处那片邪门至极,险些昨晚让我们葬身在此的石柱群,大白天日上三竿,却同样觉得那石柱群里鬼气森森。 不过看着看着,我却是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如何安然无恙的穿过那片石柱群的对策…… 第652章 小圣施威降大圣 “哈哈哈,要不怎么说九爷您才是咱这支队伍里头的智囊军师呢!” “这脑瓜子就是好使,这么快就想到对策了!” “咱咋办九爷您只管说,有啥苦活累活八爷全包了!” 陈八牛一边哈哈大笑着,不留余力的拍着马屁、一边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立着军令状。 对于这家伙属狗脸的个性,我早就是见怪不怪了。 alice也同样是转过头,满脸希冀的看着我。 其实我想到的办法说起来很简单,实则却是十分的冒险。 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眼前这片位于鬼衙门尽头邪门至极的石柱群,应当就是那七窍玲珑阵七个阵眼之一的保护措施了。 那些好似幽灵一般难缠的人皮,固然险些让我们葬身在此。 可实际情况却是,这片石柱群的邪门程度,或者说危险性,其实只怕已经不足初时的十之二三了。 我可以拍着胸脯说,如果不是因为年代太过于久远,长出的青苔正好遮住了那些石柱上能直接影响人情绪的诡异符文的话。 有那诡异符文配合那些幽灵一般的人皮,莫说是夜黑风高阴气压过阳气的深夜时分了,就是大白天,一旦有活物贸然闯到那片石柱群里,也必然是有去无回。 既然这样的话,那换个角度来理解,我们是不是可以说,眼前这片石柱群之所以如此诡异,全是因为那些刻有能影响人情绪的诡异符篆的石柱和那些幽灵似的人皮相互作用呢? 换句话来说,我们完全可以逐个击破,那些人皮,好似幽灵一般来无影去无踪,还能如同恶鬼一般附着到人身上,滑溜的像是泥鳅一般,断然不容易对付。 可那些石柱,却是死物,如果我们直接毁了那些石柱,是不是就等于破了眼前这不知道有什么说道的邪门石柱群了呢? 这办法大刀阔斧、简单粗暴,可我眼下不能够确定的就是当初冢戈教在布置这片邪门石柱群的时候,是不是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是否还留有后手,我们如果贸然破坏了整个石柱群,是否会招致其他预想不到的祸事。 也可能纯粹就是因为我性格过于优柔寡断、遇事总喜欢瞻前顾后,想得太多。 “哎哟我去,九爷真不是八爷唠叨你,您啊啥都好,当兄弟讲义气、办事小心谨慎、脑瓜子好使,这都没话说!” “可就有一点啊,您这做事,老喜欢磨磨唧唧、考虑着考虑那的,娘们儿兮兮的!” “咱伟大的领袖爷爷当年振臂一呼,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时候,考虑这么多了吗?” “那结果咋样了,不是该打打该砸砸,啥妖魔鬼怪不都给治的服服帖帖的!” “要八爷我说啊,九爷咱就甭废话了,一句话就是撸起袖子加油干就是了!” 陈八牛这家伙就是这脾气,一旦上了头,那真是给他一杆枪,他就敢嚷嚷着跨过那片海,去给早年间惨死的受难同胞讨回个公道,给他喇叭,他就敢去街上嚷嚷。 我呢,只是瞪了那家伙一眼,没搭理他,转头就把带着询问的视线投向了一旁的alice。 也许真就像是陈八牛那家伙常挂在嘴边上唠叨的那样,我们这一支队伍啊,性格迥然、看上去都不是一路人,可却是各有所长,大概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能屡次死里逃生。 alice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后,紧握着拳头对我说了一句:“我觉得咱们可以试试看!” “我们不能被这几根破石头柱子拦住去路,我们等得起,周教授他们只怕等不起!” alice虽然是女同志,可因为自幼在海外长大,做起事儿比我果决的多,却又因为女同志本身遇事儿就比男同志更加细腻理性,又不像陈八牛那样容易着急上火,愣着头皮往柱子上撞。 不过alice那句话倒是说的在情在理,我们等得起,周建军和失联的三只考古队,一百多条人命可等不起。 “好,那咱们试试看!” “哎等等,九爷我有个问题,咱这次来的匆忙,可没准备炸药!” “那些石头柱子,少说一根也得千斤重,再一个咱贸然闯进去,保不齐那些人皮又出来黏糊人,咱总不可能指着手里头这点家伙事,把那上百根千斤重的石头柱子给刨了?” 陈八牛一边说着、一边提溜起手里头的工兵铲朝我比划了一下。 陈八牛说的这些,我一早就考虑到了。 昨天晚上夜黑风高,我们冒冒然然闯进了那片邪门的石柱群,结果差点阴沟里头翻了船,也没来得及细看那片石柱群。 不过适才乘着休息的空档,我仔细回忆了一下那片石柱群的情况,又远远地看了好一阵。 结果我发现那一片石柱群,所有的石头柱子,并非是杂乱无序、随意矗立在哪儿的,而是根据某种规律逐一排列的。 发现这一点之后,我数了一下,发现那片邪门的石柱群,纵横之数,都是十四根,也就是整片石柱群,一共有一百九十六根石柱,不仅如此我还发现那些石头柱子纵横排列的位置,暗合人体七窍的分布、又和五行八卦、阴阳变化之道。 alice和陈八牛都不懂风水之术,对于这五行方位的变化之道,自然是如同雾里看花一般,听得一知半解。 我还没说一半儿,陈八牛那家伙便是忍不住抓耳挠腮的嚷嚷了起来:“行了行了九爷,什么五行八卦、人体七窍的我两又听不懂,您直接说怎么办就是了!” 没办法,我只能是无奈的白了陈八牛那家伙一眼,随后我只好蹲在地上,用手拨开地上的一层松针,清理出一块泥地来,又寻了一根趁手的树枝,以地当稿纸,原地画了起来。 “八爷、alice你们看,这些点呢,就是那片石柱群每一根石柱的位置,这些石柱都是按照人体七窍的位置、根据五行方位来排列组合的!” “目二、鼻二、眼二、口一,是为面部七窍,肺通于鼻、心连于舌、驻于口,肝通于目、脾通于口、肾通于耳。” “这五脏又于金木水火土五行息息相关。” “五行变化相生相克,五行方位亦是如此,由此演变出九宫十八门……” 我指着地上画出来的一百九十六个黑点,本想详详细细将这人体七窍是如何对应人体五脏六腑、又是如何于五行变化联系在一起的门路给讲个大概,奈何陈八牛那家伙是越听越抓耳挠腮,就连懂得一些粗浅的算命看相门道的alice,也是听得眉头紧皱,犹如听天书一般。 我也只好舔了舔嘴唇暂时作罢,放弃了从头娓娓道来的念头。 “九爷,算我求您了,您能说简单点,说点我两能听得懂的?” “要不您直接说咱怎么办,您这一通唠叨,八爷脑袋瓜子听得嗡嗡的!” “得了,咱说难听一点啊,这人体五官七窍,各有所属、各有所用!” “肝通于目,故双目能辨五色、能知动静、分明暗、肺通于鼻、故鼻能嗅香臭、肾通于耳,则耳能听五音。” “你两在看这些石头柱子,全都是根据人体七窍、五行方位排列,对于不懂行的人来说,这石柱群本身就相当于是一个迷宫!” 我说到这儿的时候,陈八牛那家伙抬手挠了挠脑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嘟囔道:“难怪昨儿个晚上,在那片石柱群里头,八爷老觉得那地方绕来绕去的,像是走不出去似的!” “五行方位本就变化无穷,有这感觉不奇怪,昨儿个晚上也幸亏咱们没走到那片石柱群深处,不然只怕不可能退的回来。” 我苦笑了一下,现在把那片石柱群琢磨了个大概,那真是越想越只觉得一阵阵的后怕。 现在回想一下,当初杨青山老爷子再三问我们是否真要走这一遭,还真不是杨青山老爷子事多。 单单只是眼前这充当七个阵眼之一的保护屏障的石柱群,就如此邪门,我都不敢想象,那真正的七窍玲珑阵七个阵法,到底又该何等诡异莫测、何等杀人于无形。 “对了对了,九爷,你这么一说,八爷仔细想了一下,昨儿个晚上在那片石柱群里头,不管走到哪儿,总感觉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咱们的一举一动!” “现在想想,特娘的铁定是那些人皮上给冢戈教那群乌龟王八羔子下了咒,里头附这恶鬼……” “行了行了,八爷您少在这宣传你那一套怪力乱神的歪理邪说,那都是封建迷信,搁在以前,就冲您那些话,非得拉你去关几天牛棚不可!” “得得得八爷那都是老封建老迷信,那到底咋回事九爷您倒是说明白一点啊!” 陈八牛这家伙一时之间绕不过那个弯儿来,是又急又恼、抓耳挠腮。 alice皱着眉头在沉思一直没说话,这会她抬起头看着我,开口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那些人皮只是进攻的工具,就好比战场上士兵们的武器,虽然那些人皮会杀伤力极大,可没了士兵操作,威力大打折扣、甚至于直接变成一堆破铜烂铁!” 我转头有些赞许的看了一眼alice,点了点表示我的确就是这个意思。 “不是,你两这是跟八爷说天书呢,咋一扭头又变成破铜烂铁了!” 我和alice互相打哑谜说的有板有眼,可就苦了素来不爱动脑子的陈八牛那家伙。 “八爷,我的意思啊,说简单就是,那些人皮虽然邪门,可控制那些人皮的,其实是那些石头柱子。” “您刚刚不是还说了,昨儿个晚上在那石柱群里,感觉一直又双眼睛盯着咱?” “盯着咱们的不是那些人皮,而是那些石头柱子!” 我发誓我已经说的够简单明了了,奈何陈八牛那家伙还是听得一愣一愣的,直呼我这是逮到机会就打击报复,就是欺负他这个小时候家里头穷没念过几年书的无产阶级。 最后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陈八牛这家伙才能听得懂,好在alice及时开口打了圆场。 “八爷,九爷的意思是,你可以把那片石柱群想象成一个战场上的士兵、那些人皮就是他手里头的家伙事!” “这士兵开抢进攻,是不是得先看到人、再说玄乎点、是不是的先闻着敌人的味儿、听到敌人的动静,才能开枪进攻,不然不就成两眼一抹黑、伸手抓瞎了?” “对对对,八爷您这次听明白了,就是alice说的这意思。” “咱啊不需要把那一百多根石头柱子全都给毁了,只需要把位于眼耳鼻这三个位置上的石头柱子想办法毁了,让压得看不到、闻不着、听不见,这事儿就算成了!” “特娘的,九爷你丫的非得整这些弯弯绕,合着咱要做的就是效仿当年二郎小圣、齐天大圣比变化时,二郎小圣先破窗户、在捣庙门的勾当啊!” 第653章 张良计过墙梯 “哟嚯,咱八爷还知道引经据典了啊,看样子咱以后不能说咱八爷读书少、肚子里头没点墨水了啊!”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陈八牛那家伙,忍不住开口打趣道。 我们要做的事儿,的确就像是陈八牛那家伙比喻的那样。 西游记第六回小圣施威降大圣当中,二郎小圣与大师兄比拼变化之术,大师兄伏地化为一座庙宇,二郎小圣定睛一看,直言要先踢烂庙窗、在捣烂庙门,惊的大圣直呼不妙。 只因那庙窗乃大圣双目所化、庙门则是大圣口腔变作,这踢烂庙窗、在捣烂庙门,可不就是要戳瞎大圣一双火眼金睛、在捣烂大圣一张嘴了? “滚滚滚,姓关的别以为八爷不知道你这是咋揶揄八爷我!” 陈八牛那家伙狠狠瞪了我一眼,有些没好气的摆手嚷嚷着。 “这说来,这办法的确可行,可现在咱没办法确定那一百九十六根石头柱子里头,究竟那些是代表眼耳鼻这三窍,具有视听嗅能力,为那些人皮进攻提供准确位置的。” “在一个,就算咱们找到那些正确的石头柱子,咱们手里头一无炸药、二无开山凿石的称手工具,该如何毁去那些石头柱子?” “哎,九爷,假洋鬼子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甭管咱现在讨论的怎么天花乱坠,要是每个切实可行的行动方略,那都是纸上谈兵!” 我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在地上那一百九十六个代表着那一百九十六根石头柱子的黑点上写写画画,片刻后我又抬起头看了看周遭的环境。 沉思片刻后,我这才把手里头充当画笔的树枝往地上一扔,指着地上那些被我用圆圈或是线条连接起来的一部分黑点开口说道:“那些石头柱子都是按照人的七窍、根据五行方位排列的!” “找出代表眼耳鼻的那些石头柱子不难,你们看,我用圆圈圈起来的就是代表眼睛的那十四根石头柱子,用直线和曲线连接起来的,分别就是代表着耳朵和鼻子的那二十八根石柱!” “至于如何毁去这些石头柱子,我适才细心留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地方啊还真是生机盎然,周围有很多古树、大树,咱们不必冒着生命危险在进那石柱群,只需要用绳子和滑轮,寻到一棵位置合适的大树,在远远地用虎爪铁钩锁住其中一根石柱,想办法将其弄到!” “然后嘛,哗啦一下,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一边说着,我一边伸手在那四十二根分别代表着眼耳鼻的石柱位置上用力一划,那些黑点全都被抹了个一干二净。 “这办法妙啊,就像是多米诺骨牌,只要推到第一块,后面的骨牌就会接连倒下!” “得了,既然这思路有了、办法也有了,九爷那咱还等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们可不敢偷懒懈怠!” 我和alice互相对视了一眼,也是点了点头,的确我们等得起,周建军他们可等不起。 按照我的对策,我们先去那片石柱群周围进一步原地侦查环境,顺带寻找一棵合适的大树为推到那四十二根石头柱子做准备。 虽说那会是大白天、日上三竿,可当我们再一次来到那片昨天晚上险些让我们阴沟里翻了船的石柱群跟前,一眼看过去,那一百九十六根石头柱子,长满了青苔,一眼看过去尽显古朴苍凉之感,可那些若隐若现的诡异符文、却凭空给了人一种很邪门阴森的感觉,昨晚我们做的草席也仅仅只是遮住在最前面的几十根石头柱子,往后还有一大片石头柱子。 看到这一幕,我们三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各自的脸上看到了一抹后怕的神色。 昨天晚上夜黑风高,什么门道都没摸清楚,我们就贸然闯进了那片石柱群,纯粹就是厕所里头大灯笼,明摆着找死。 也幸亏时过境迁,大自然的威力绝非人力能够抗衡,成千上百年下来,那些石柱大都长满了青苔,遮住了上面能影响人情绪的诡异符篆,有些石头柱子更是歪歪斜斜、已经到了濒临倒塌的地步,大概冢戈教当初也没想到,自己煞费苦心布置的这片石柱群,千百年后会因为自然力量的不断侵蚀,威力大打折扣。 或者说冢戈教当初早就算到了这一点,只是对于他们来说,这千百年的时间,已经足够那应劫飞升之人完成羽化登仙的仪式了,这片邪门至极的石柱群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想到这些,我也是不由深吸了一口气,暗道那冢戈教虽然是一群为了追求长生不死、成仙成圣到了疯魔地步的疯子,可那冢戈教里头,也的确是人才辈出。 单单只是眼前这一百九十六根充当阵眼保护屏障的石头柱子,历经千百年后,也依旧是让我们大为头疼。 也可以说,千百年来,玄学一脉、失传、缺损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千百年前深谙此道的古人们随意留下的一些有关此道的东西,对于我们这些后学者来说,都是难以逾越的高山。 我还在暗暗感叹古人们的智慧和手笔的时候,alice已经根据我刚刚的思路,从哪一百九十六根石头柱子当中,准确无误的找到了那四十二根分别代表着眼耳鼻的石头柱子。 和我估计的差不多,那四十二根分别代表着眼耳鼻的石头柱子,其中代表着双眼的十四根石头柱子,位于整片石柱群的最前端,代表鼻子的那十四根石柱、则是位于正片石柱群的最中央、代表双耳的十四根石头柱子则是分成二七之数,分别位于这片石柱群的左右两侧,如此排列方位正好契合人体面部五官的排列。 至于那片石柱群,则是整个正好位于一处隘口、山坳间,左右两侧都是数十米高的陡坡悬崖,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冢戈教在布置这片石柱群的时候。 在两侧的陡坡悬崖上挥洒了某种能遏制植被生长的药粉,千百年下来,两侧的陡坡悬崖上,不要说参天大树了,就是野草都没有一根。 两侧的陡坡悬崖一眼看过去光秃秃的,怪石嶙峋,就算是借助现代专业的登山、攀岩设配,也很难爬上去。 这样的地理构造,直接就眼前这片位于鬼衙门尽头的石柱群,变得如同旧时候因地制宜、易守难攻的险要关隘一般难以攻克。 只不过现在嘛,虽说那片石柱群左右两侧的陡坡悬崖上寸草不生,可尽头和入口的地方,早就是绿树成荫,足够几人环抱的大树更是比比皆是。 一些大树的树根都蔓延到了那片石柱群里头,顺着石柱肆意爬了上去,只是不知为何,那片石柱群里头,却是没有长出来一株树木。 alice是在海外正儿八经接受过现代化高等教育的,用她的话来说,要找几棵位置合适大树,在利用我们手里头的滑轮和绳子,毁掉那四十二根石头柱子,这涉及到物理力学的范畴。 这啥叫物理力学,对于都没正儿八经上过几天学的我和陈八牛来说,那就是听天书了,所以这工作自然就是alice来负责了。 我和陈八牛则是忙着按照alice的要求,把绳子和滑轮、虎爪铁钩一一连在一起、绑扎结实了。 见我们把绳子都准备好了,alice又递给我一张她临时用碳素笔在笔记本上画出来的简图,让我和陈八牛去林子里头找一些枯树、木头做一个简易的绞盘。 到时候把绳子挂上去,能省不少力气,不然绳子过长,就算那一根石头柱子只有千斤重,凭我们三个人的力气在加上滑轮,也很难拽的动那石头柱子。 陈八牛这家伙非要刨根问底,弄清楚这是啥原理。 大概是陈八牛那家伙给缠的没办法了,alice就跟他说这是很简单的杠杆原理、力臂越短越费劲、力臂越长越省力,可这也得取决于要移动的物体的重量。 不仅如此,alice还说了一句听上去就很霸气的话,叫什么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动整个地球。 结果啊被alice这么一通解释,本就没念几天书的陈八牛,只感觉自己的智商再一次被狠狠侮辱了一顿。 “特娘的,看样子回头回了潘家园,八爷真得找时间看看书了!” “知识就是力量,这话特娘的真是没毛病!” “哈哈哈,八爷这下知道啥叫自取其辱了!” “姓关的你……” “八爷这革命尚未成,革命同志可不能内讧,咱赶紧把那绞盘做出来!” 说完,我也不给陈八牛那家伙与我争辩的机会,提着工兵铲和平日里用来披荆斩棘开路的砍柴刀就一头扎进了林子里头。 虽说我们这次来的匆忙,没准备炸药一类的家伙事,可好在手里头还带了老三样、工兵铲、砍柴刀和匕首。 有这三样,倒不至于看着那些足有水桶那般粗细的枯树干瞪眼,只是苦了陈八牛那家伙,提着砍柴刀,铆足了劲,直累的满头大汗,这才把那棵水桶那般粗细的枯树,砍成了两个大小合适的圆盘。 我呢也没闲着,用工兵铲和匕首充当斧头和凿子,在那枯树上凿出合适的凹槽,鼓捣了两个多小时,直到临近下午,这才按照alice给画的简图,把那绞盘做了出来。 我两刚刚完成任务,alice就已经拿着一张画好的简笔地图跑了过来,告诉我们她选了六棵位置恰当适合做支点的大树,可以开始行动了。 “得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九爷咱甩开膀子干!” 说完,陈八牛那家伙就雄赳赳气昂昂的扛着绞盘、迈着八方步一马当先的冲着不远处那片石柱群杀奔了过去。 我们跟着alice到了那片石柱群左侧她选定好的那棵大树前,打算先破了这石柱群的左耳再说。 把绞盘按照alice的办法,用绳子牢牢固定在树干上后,又选了个足够结实的树杈,把衔接有虎爪铁钩的那端绳子穿了过去。 七根代表左耳的石头柱子,和我推测的一样,大体来看,是呈现一条曲线、或者说像是耳朵的轮廓那样排列出来的,我们只需要用虎爪钩套住最后面的一根石柱,将其拉倒,就能像是alice说的多米诺骨牌那般,靠着拽到的那根石柱的余威,将余下的六根石头子给砸倒、再不济也能砸倒一半。 不过这事儿虽然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却是千难万难,两侧陡坡峭壁上没有着力点,我们只能在那片石柱群最边缘动手。 从我们所在的位置,倒那七根石柱最末端的那一根石柱,接近三十米的距离。 这么远的距离,要用虎爪钩准确无误的套住那根石柱,可不容易。 我和alice力气不够,这活只能交给陈八牛来。 那家伙一直嚷嚷着我们这支队伍,分工明确,他负责苦活累活,可尝试了十多次,还是没成功,那家伙不仅累的够呛,更是气的跳脚骂娘。 “特奶奶的,八爷还不信,对付不了你个破石柱!” 好在那家伙有股子不服输的狠劲。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上百次重复的动作,的确足够折磨人。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失败了不知道几百次还是上千次之后,终于陈八牛套住了那根石柱。 “成了!” 陈八牛兴高采烈的大喊了一声,那模样比捡了大漏还要兴奋得多。 我和alice也是握紧了拳头、成败就在这一拉一拽之间了…… 第654章 地底怪物 “动手!” alice没有任何迟疑,回头面色凝重的看着我,只是说了两个字。 可这极其简短的两个字,却是透着一股搬山填海的坚韧。 我也没有废话,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便戴上手套,握住了那绞盘的把手和alice一起用力转动这绞盘。 数十米长、原本显得松垮垮的绳子,在绞盘的转动下,也很快绷紧了起来。 紧跟着,原本还能轻松转动的绞盘也是一下子变得如同卡壳了似的,想要在转动一下,都得使出吃奶的力气。 也得亏alice在海外接受过现代化的高等教育,知道那什么物理力学,弄出来这绞盘和滑轮组。 不然就算我想出了这简单粗暴、投机取巧的办法,凭我们三个人,也不太可能撼动得了那随便一根,都重达千斤的石柱。 “八爷你特娘愣着干啥,帮忙啊!” 我和alice真的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只感觉眼珠子都快爆出来了,那绳子也是越绷越紧,可那根石柱,却依旧是纹丝不动,我都怀疑下一刻,是不是这绳子就得绷断了去。 陈八牛那家伙这会也不敢多做休息了,急忙跑了过来帮忙。 有陈八牛那家伙一身蛮力压阵,那变得像是卡壳了似的的绞盘,终于再一次慢慢转动了起来。 “使劲!” “同志们,成败在此一举了!” 以前我总觉得,那报纸上支援大西北的同志们,在干活的时候大喊着口号,有些冒傻气,可那会我却切身实际的理解喊口号这一行为。 在即将坚持不住的边缘,高喊口号,的确能够振奋人心。 “同志们,加油!” 陈八牛也大喊着,alice也跟着喊。 终于只听到卡巴一声响,那绞盘似乎都要承受不住那股巨力崩碎了去。 几十米开外的那根重达千斤的石柱,也终于轰然倒了下去。 接近十米长、重达千斤的石柱轰然倒下,其顶端位置,不偏不倚的砸在了第二根石柱上。 那些石柱,虽说历经千百年的风吹雨打,都没有崩碎倒塌,可大都已经被地表下的树根、草根侵蚀腐蚀了。 第一根石柱一砸之下,剩余的六根,就像是多米诺骨牌,接连倒了下去,轰隆一声巨响、响彻整个山林,地面似乎都跟着狠狠颤抖了一下。 “特娘的,总算是成了!” 陈八牛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嚷嚷着,我和alice也累的够呛。 不过好在总算是成了,我们的运气也足够好,一次就成功毁掉了这石柱群的左耳。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照搬照抄,逐一毁去这石柱群里分别代表着的右耳、左眼、右眼和鼻子的那些石柱了。 只不过这事儿说起来只是照搬照抄,可做起来,那真就跟愚公移山一般,不仅需要坚忍不拔的毅力,更需要耗费大量的体力。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在耗费了整整七八个小时,我们三人累的就连动一下手指头都觉得浑身酸痛之后,终于完成了这愚公移山的壮举。 我们三人全都像是烂泥似的仰面毫无形象的躺在地上。 “特娘的,这也太累人了,整个就累傻小子嘛!” “八爷,您不是总嚷嚷着咱这队伍分工不同、有啥苦活累活您一个人全招呼着?” “怎么这就不行了!” 我侧过头看了一眼身旁气喘吁吁,浑身都被汗水浸湿,好似刚刚从水里头爬起来一样的陈八牛,忍不住的打趣了一句。 “滚滚滚,以后再有这累傻小子的差事儿,谁乐意去谁去,反正八爷我啊是不当这傻小子了……” 陈八牛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有气无力的反驳着,只是话还没说完,那家伙就已经累的直接睡了过去。 我也只感觉浑身上下跟散架了似的,眼皮里如同灌了铅块、越来越沉,在此之前我是没体会过一个人真的能够累的说这话就睡过去。 可那一次,我们三,是真的累的直接睡死了过去。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记得睡着之后做了一个噩梦,梦里头全是恶鬼啊、僵尸啊这些玩意儿。 最后我两是被alice给生生摇醒过来的。 “哎哟我去,假洋鬼子你这可不地道……咱累死累活,浑身跟散架了似的,还不能好好睡个觉了?”、 陈八牛有气无力、满嘴的牢骚抱怨。 “周教授他们还等着咱们去救援呢!” “等回头咱们在好好休息!” alice当然知道我们累的够呛了,可她又何尝不累呢? 她咬了咬嘴唇,很歉意的说着。 英雄难过美人关,我不是啥英雄,可也见不得女同志在我面前露出楚楚可怜的神色,陈八牛那家伙也是如此,尽管那家伙和alice素来针尖对麦芒、谁看谁都不顺眼,可关键时刻,这家伙却从来不会掉链子。 我抬起头看了看天,已经是一片漆黑里,看了看手表,正是夜间四点多的光景,我们也不过才睡了几个小时而已。 “行了八爷,您不是老嚷嚷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们仍需努力?” “咋地,这点苦就受不了?” “去你的,八爷那是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 我和陈八牛一边调侃着对方、一边忍着疲倦和浑身上下的挥之不去的酸疼感,从地上爬了起来,alice则是早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哎九爷,您说咋这都把耳朵、眼睛、鼻子全给丫的毁了!” “这会咱在进去,不会有啥危险了?” 陈八牛这一问,还真是问住了我。 虽然我分析的头头是道,可说一千道一万,这一切都只是我的分析,至于我这大刀阔斧、投机倒把的法子到底管不管用,那还得冒险走一遭,才能知道答案。 见我一时间没有说话,陈八牛那家伙虽然平日里像是脑袋里头永远缺根筋,可也明白,这世上哪有十成把握的事儿。 “得了九爷,这革命道路,总归是要摸着石头过河,咱革命前辈们,连那核武器都能摸着石头过河给丫的鼓捣出来,这点小风小浪,咱也能挺过去!” “八爷我打头阵!” 陈八牛这家伙就是这样,平常时候那绝对是有财贪财、有力省力,可关键时刻,从来没含糊过。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否决了陈八牛主动请缨要打头阵的想法。 对此那家伙大为不满,非说我这是被alice从海外带来的资本主义思想给荼毒了,是要剥夺他这个无产阶级一腔为革命奋斗的热血。 “八爷,眼下这法子到底成不成我也不确定!” “咱三个要是一股脑都进去了,在碰见那难缠的人皮,可够喝一壶的!” “您要是在着了道、发起疯了,我和alice可没辙!” “安全起见,您先原地待命,这革命事业,冲锋陷阵固然重要,可这后方支援那也是重中之重!” 在我的好说歹说下,陈八牛这家伙总算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留在石柱群外原地待命以策万全。 我呢又用以往我们常用的土办法,用两根绳索分别绑住了我和alice的腰杆,一头结结实实的绑在一棵大树上,又系上一个铃铛,嘱咐陈八牛,我和alice进去后,情况不对就拽绳子,铃铛一响,他就把我们拉出那片石柱群。 另外,为了应对那些好似幽灵一般神出鬼没、来无影去无踪的人皮,我和alice又用绳子临时编了一张两米见方的绳网,准备到时候要是那些人皮在出现,就用绳网套了丫的。 alice还带上了两瓶以备不时之需的燃油。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们三个互相对视了一眼,陈八牛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一句小心随后我和alice便不再迟疑,因为这种时候迟疑的越久、你心里头就越怕。 我紧握着工兵铲,alice把手枪的保险拉开,我两迈步第二次踏进了那片邪门至极的石柱群内。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在作祟,刚刚踏进那片石柱群的范围,就顿感周围的气氛一下子阴森了下来。 石柱群的范围内,更是弥漫着一片薄薄的的雾气,总有几分鬼气森森的感觉。 我和alice走的很慢,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时时刻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石柱群前段范围内的石柱,都被我们用草席给遮住了上头能影响人情绪的诡异符篆,除了觉得周围阴森之外,倒是没什么异样的感觉。 等我两真正走到那片石柱群中心范围,放眼看去,四周一根接着一根,全是那长满了青苔、或是长了树根、显得格外古朴神秘的石柱,因为那些石柱都按照五行方位排列,加之里头弥漫雾气,一眼看去,有一种看不到尽头的错觉。 在那些诡异符篆的影响下,我觉得我的心跳开始加速,脑子里头总是莫名其妙冒出来一些想要发火的念头。 每每这个时候,我就狠狠摇晃一下脑袋,或者掐一下自己,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也幸亏沧海桑田,成百上千年下来,这些石柱上能够影响人情绪的诡异符篆,被青苔遮住了大半,有的更是早就风化的不成样子、有的则是被树根、草根一类的东西侵蚀毁坏严重。 不然的话,只怕即便是大白天,只要走进这片石柱群,不出十步,就会情绪失控,互相残杀,到了晚上,那些幽灵一般的人皮在冒出来,真是有进无出。 不过直到我们快要走到那片石柱群尽头,也没看到那些幽灵一般的人皮再次出现,这才让我们悬着的心暂时落到了肚子里头。 “看样子,你这效仿二郎小圣,先捣烂庙窗、在踢烂庙门的法子奏效了!” alice转过头看着我,借用了一番陈八牛那家伙引经据典的话。 “管用就好了、管用就好!” 气氛是一下子轻松了不少,可我却笑不出来,只是感觉一下子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可没等我们彻底松一口气呢,突然感觉脚下长满了了杂草的土地狠狠晃动了一下,猝不及防下,我和alice一个踉跄,险些摔到在了地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一下子就让我和alice面面相觑了起来。 “地震了?” 半晌后,alice这才缓过神来,抬起头看着我有些迟疑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却是眉头紧锁,完全僵在了哪儿。 这绝对不是地震,也不是山体滑坡一类剧烈的地质活动,而是刚刚地底下有什么东西,正好从我们脚下的土里钻了过去。 alice看着我,很快也反应了过来,她的双眼慢慢瞪大了起来,许久后才试探着说了一句:“土里有东西?” 那会我整个人已经忍不住哆嗦了起来,额头上豆大的冷汗珠子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滚落着。 早在想出破坏石柱这个投机倒把的办法之时,我就担心冢戈教当初在布置这片邪门石柱群的时候,考虑到了这一点,一早就准备了后手。 我们贸然破坏了那代表眼耳鼻的四十二根石柱,固然起到了作用,可也直接触发了这冢戈教一早准备的后手。 至于那后手是什么我不知道,可那一刻,我能感觉到、一股莫大的危险气息,从四周朝着我们笼罩了过来。 “你看哪儿!” 下一秒,alice突然大喊了一声。 紧跟着我就看到,我们眼前那一片土地开始晃动了起来,像是波浪一样晃动着,地底下似乎有什么怪物、像是鱼儿一样、在土里迅速游动,搅的整个地面起伏不断…… 第655章 前辈遗骸不祥征兆 这什么情况? 看着眼前那好似汹涌波涛一般不断上下起伏的地面,一时之间我也傻了眼。 要说当初在塔克拉玛干沙漠去寻那西夜王地下古城之时,在那一片好似血色海洋一般的血色沙海当中,因为地龙龙气爆发,我也亲眼看到过,那一片血色沙海,宛如真正的大海一般,波涛起伏。 可那说白了,其实就是那片沙海地下,囤积的地气在作祟,吹动的那片沙海宛如掀起了波浪一般。 然而眼前这,却绝对不是什么地气作祟,而是有活物在地底下剧烈运动导致的。 可要说这地底下有什么活物在剧烈运动,导致地表如同掀起了波浪一般。 这似乎也有一些说不过,我在潘家园,曾听一个内蒙老大哥说过,在内蒙大草原上,有一种极为罕见的动物,叫草原大地獭。 那草原大地獭能活几百年,及其擅长挖洞掘地,再加上内蒙草原上长满了牧草野草,发达的根须能把泥土整个连成一片,那草原大地獭在地下掘洞之时,一眼看过去,就好像是草地上掀起了波浪。 如果地下有什么植物的巨大根须或是藤蔓一类的植物,突然之间疯长,也会造成这样的情况,可那也只是地面骤然凸了起来,然后便是迅速崩裂了开来。 眼前的情况,和上述两种却是截然不同的,怎么说呢,真的就好像是整个地面,变成了水面,地面在上下起伏。 难不成……难不成这石柱群的地底下、生活着一头巨大无比的怪物,托住了这整个石柱群、包括我们脚下踩着的这片土地? 可这……这怎么可能? 这片石柱群、一百九十六根石柱,正好不多不少的堵住了整个山坳隘口,其面积怎么算也都在近千平方。 若是地底下真有一头怪物,托住了这儿的整片土地,那么那头怪物,该何等巨大? 莫说是我们人类了,只怕就是一头大象,一条鲸鱼,在那怪物跟前,也是蝼蚁。 一想到这儿,我是活活被自己给吓的三魂离体、七魄升天,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迅速蔓延到了天灵盖,遍体生寒。 “过来了……过来了!” 偏偏这个时候,alice突然开口及其惊恐的大喊了一声,气氛陡然间压抑到了极点。 我缓过神来,抬头朝着眼前一看,当时也是被吓得魂不附体。 我和alice跟前那片土地,这会真的就好像是波涛起伏的湖面、海面一般,更可怕的是那汹涌的波涛正迅速朝着我和alice扑了过来。 你能想象到,眼前原本平整结实的地面,突然凭空掀起一道一米多高的浪花,是什么画面? “跑!” 压根来不及多想,我大喊了一声,站起身就想要跑,可那会地面突然掀起了波浪,压根站不稳脚,整个地面都在左摇右晃、上下起伏。 我和alice就像是那簸箕里头滚动的黄豆似的,一下子就被那浪头给高高的抛了起来,然后又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那一下子,真是摔了个七荤八素,只感觉浑身骨头都像是散了架似的。 矗立在此成百上千年的那些石柱,这会也因为地下掀起了波浪,开始摇晃起来、一些早已经被树根、草根给侵蚀严重的石柱,更是直接倒塌了下去。 一时之间,好似眼前这方小世界,到了毁灭边缘一般。 轰隆一声巨响,地面狠狠颤动了一下,一根重达千斤的巨大石柱,几乎是擦着我的鼻尖倒了下来,瞬间摔了个四分五裂,四溅开来的碎石屑、泥土块扑到了我脸上、身上,带起一阵阵的刺疼。 我却是被吓得丢了魂,烂泥一般的瘫在了哪儿,额头上冷汗珠子疯了似的往下滚落着,呆呆地看着那根摔的四分五裂的石柱,这要是我刚刚在往前多走一步、或者是那石柱倒下的时候、在偏了那么一分。 只怕现在我已经被砸成了肉泥、肉饼了。 “快走,撤出去!” alice也显得狼狈不堪,抬起头朝我大喊了一声。 可她的话音刚刚落地,地面突然再一次开始剧烈起伏。 轰隆隆…… 地面在不断颤动,一百多根重达千斤的石柱,接连倒下。 那一刻真的是天摇地动,我和alice完全就像是风头浪尖上的两片浮萍,莫说是及时离开这儿了,就连想要站稳脚跟都成了奢望。 身边,一根根重达千斤的石柱不时倒下,砸的地面一阵晃动不止。 眼看没办法撤出去,在这么抱头鼠窜下去,指不定下一秒就会被那轰然倒塌的石柱给砸成肉饼。 我左右看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不远处七八根石柱倒在了一块,层层叠叠之下,撑起来了一个死角,勉强能够数人容身。 我记得之前办事处宣传抗震防灾知识的时候也说过,遇到地震来不及跑,那就找到坚固结实的墙角亦或是躲到桌子倒下,这样上头的东西倒塌下来,不会被砸伤。 只不过这也只是增加一些生还希望罢了,试想一下,地震来袭,数千斤重的屋顶、墙体一起倒塌下来,那是什么概念。 可那会,那来得及考虑这么多,继续在这儿傻站着,指不定下一秒钟,就被那轰然倒塌的石柱给砸成肉饼、指不定就被飞溅起来的石块给砸伤砸死了。 “alice快躲到哪儿去!” 我朝着alice大喊了一声,急忙奔着那个角落跑了过去,alice也没有迟疑,勉强稳住身形、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我两就像是风口浪尖上的两片浮萍、像是暴雨当中的两只幼兽,除了彼此依偎、余下所能做的大抵也只有不断在心中祈祷了。 地面还在剧烈的起伏这、重达千斤的石柱一根接着一根轰然倒下,飞溅开来的石块、土块,雨点一般的扑了过来,身后几根已然断裂开来的巨大石柱,在不断摇晃,好似随时都会倒塌下来,将此处变成我和alice的埋骨之处。 我不止一次切身体会过,在大自然的面前,人的力量究竟有多么渺小卑微,我也不止一次近距离的嗅到死亡的味道,可却从来没有哪一次,让我如同现在这般感到无力。 我死死地把alice护在了身下,崩裂的碎石混杂着泥土块,雨点一般落在我后背上,砸的生疼,地面还在剧烈的颤抖、不断起伏着,似乎有一头洪荒巨兽在地下兴风作浪、即将破土而出。 就在我以为这一次,只怕我们真的要埋骨于此的时候,晃动起伏不断的地面平稳了下来。 一切犹如暴风雨席卷过后,终于还是恢复了平静。 我慢慢松开了护住alice的双手,抬起头神色呆滞的看着四周,喉结不断上下移动着,alice和我如出一辙的神色,我两都有些蒙圈,都有一种刚刚发生的那一切,似乎都是一场梦一般的不真实感。 眼前那些石柱已经悉数倒塌崩裂了去,地面也崩裂了开来,好似刚刚真的是发生了一场大地震。 “九爷……九爷……假洋鬼子……假洋鬼子!” “你两在哪儿呢!” “倒是吱个声啊,别吓八爷我啊!” 这个时候,不远处断断续续的传来了陈八牛那家伙的大喊声。 显然是陈八牛这家伙眼见突然情况不对,这会跑来寻我与alice。 可是还不等我起身回话了,就突然听到陈八牛的一声尖叫:“我去……” 紧跟着,周围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再无半点陈八牛的声音。 我的心脏咯噔了一下,下一刻也是瞬间沉入了谷底,陈八牛莫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再一想到刚刚这儿发生的那场大地动、地底下好似有什么洪荒巨兽要破土而出的邪异画面,我一颗心更是七上八下了起来。 “八爷你丫的咋了!” “吱个声啊!” 来不及多想,我急忙大喊了几声,站起身就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可没等我走出去三步远呢,突然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又湿又滑软趴趴的而且格外的冰凉、或者说阴冷,踩上去脚底板都瞬间被冷的拱了起来。 下意识我想要收回脚,可脚底下那格外冰冷的东西,却是嗖的一下缩了回去,我一个踉跄直接摔到在了地上。 那个时候,我也瞥见了那东西的真面目。 黑乎乎软趴趴的一团,像是不规则的果冻、像是没凝固的胶水儿,可诡异的是那玩意儿就跟有生命一样。 我跌坐在地上的时候,那一滩果冻似的、不知道是什么的邪门玩意儿,已经嗖的一下子钻到了地底下去了。 难道……难道刚刚引起大地动的就是这玩意儿? 我愣在了原地,一时之间缓不过神来,或者说一时之间我有些不太相信,那黏糊糊软趴趴、果冻似的东西,能引起刚刚那般震人心魄的大地动。 “去你娘的!” “什么狗屁玩意儿!” “真当八爷是吓大的?” 这个时候,不等我去琢磨,那果冻似的、还具有生命的玩意到底是什么,就听不到不远处再一次传来陈八牛那家伙的大喊声,紧跟着就是砰砰砰几声枪响。 陈八牛遇到了麻烦了。 alice也赶了过来,眉头紧皱、神色凝重的看了我一眼。 “小心!” alice没有多说,只是低语了一句,随后便掏出了手枪,拉开了保险,我也抽出了一直插在腰后的工兵铲。 我和alice循着声音跑了过去,没一会就看到了陈八牛那家伙。 可眼前的一幕,却是惊的我和alice齐刷刷僵在了原地。 “去你娘的,这破玩意,还不如烧火棍好使!” 不远处,陈八牛坡口大骂着,随手就把那气枪给仍在了地上,也顺势抽出了插在身后的工兵铲,拉开铲头,劈头盖脸朝着扑向他的几个黑影劈砍了下去。 让我alice愣住的,正是这会在围攻陈八牛的那几道人影。 那几道人影,像是塔克拉玛干沙漠里风干的干尸,或者说像是被抽干了全身血肉、只剩下了皮包骨头,更可怕的是,那十多具干尸身上,穿着工作服,那工作服上还写着某某考古队…… 难道那些干尸,就是此前神秘失联的考古队队员? 可……可是,三支失联的考古队、包括周建军在内,都成功抵达了那处墓葬群,不然也不会向研究所发回来许多包括现场拍摄的照片、录音在内的许多现场纪实资料。 换句话来说,神秘失联的三支考古队、包括周建军在内,都去到了那处墓葬群,可为何考古队的遗骸会出现在这儿? 难道周建军和那三支已经神秘失联的考古队压根没去到那处墓葬群? 可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那些传回研究所的现场照片、文字记录这些资料是怎么回事?是谁传递给研究所? 想到这儿的时候,我已经是一身冷汗了,随即我又想到了那三段千年前就已经绝迹的古吴越语的神秘录音,难道研究所接收到的那些资料、照片,都是鬼魂穿回来的?或者说三支考古队和周建军还没走到那处墓葬群,就已经全军覆没,只是他们心有不甘,灵魂去到那处墓葬群? 第656章 斗尸 “大爷的!姓关的你丫的还傻站着干啥!” “还不帮忙,非得回头去四九城给八爷摆上十桌八桌不行?” 陈八牛暴起一脚,一脚踹趴下了一具干尸后,回头朝我骂骂咧咧了一句。 那一刻我也猛地回过神来,提着工兵铲就冲了上去。 等到了近前,一看那些尸体的模样,可真是给我恶心的够呛。 大概有二十多具尸体,不知道是如同那西夜王一般诈了尸成了大粽子,还是被类似于三足金鳖那般不为外人所知的奇异生物给控制了行动。 不过最让我胆战心惊,心里头倍感不妙的却是那二十多具考古队队员的尸体,一眼看过去全都干瘪异常,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浑身的血肉,更可怕的是看到其中大部分干尸的头发,都是花白的。 脸上虽然血肉皮肤已经干枯了下去,可依旧是能够模糊看出生前年纪大小的,可那些考古队的干尸,大部分都像是老态龙钟,寿元耗尽后,血肉自然枯竭而亡的模样。 不仅如此,那些干尸身上、脑袋上、脸上粘满了那黏糊糊好似果冻一般的胶质物,可怕的是那些胶质物,仿佛具有生命一样,在不断的蠕动着,有的更是形如昆虫的触手、触角那样,不断试探着。 我正暗自心惊之际,突然一具干尸摇摇晃晃的就奔着我扑了过来,速度不算很快,张牙舞爪的,动作也有些迟缓,到像是电影里头那没有多少灵智,只是会走会跳、会扑人的丧尸。 只感面前一阵劲风扑了过来、那里头还混杂着一股尸臭味、还有一股说不出是海鲜、鱼虾变质腐烂后的腥臭味、还是污血的腥臭味,总之说不出的难闻,一闻到就让人想要呕吐,可却又吐不出来。 我强忍着胃部翻江倒海的感觉,抡起工兵铲,狠狠一铲子拍在了那干尸的脑袋上。 下一刻却只听到砰的一声闷响,那一铲子下去,感觉就像是拍在了一块冷冰冰的铁板上,震的我户口一阵生疼,险些工兵铲没有脱手而出。 那干尸挨了如此重击,动作也一下子停了下来,脑袋都被我拍的陷进去了一大块。 可那玩意儿却依旧没有倒下去,更可怕的是,我看到那干尸脸上、身上那黏糊糊好似果冻一般的玩意儿,竟然疯长了起来,不过片刻的功夫,就把那干尸被我拍的塌陷下去一块的脑袋给修补齐全了。 没错就是修补齐全了。 那画面看得我也是一阵目瞪口呆,要说当初在西夜地下古城,那诈尸的西夜王,被大卸八块后,还能迅速复原,可那复原后的其实已经不是西夜王的尸体,而是那不知名、细如蚜虫的诡异尸虫。 这和眼前的情况截然不同,眼前那些干尸身上果冻似的胶质物,它的确就是在修复那些干尸受损的身躯,怎么说呢,就好像是那些干尸身上的胶质物,是一种能迅速催化人体长出新的血肉、甚至于迅速让碎裂的骨头恢复如初的催化剂。 “去你大爷的!” 一旁陈八牛眼见工兵铲不管用,干脆怒吼一声,仗着自己牛高马大、一身蛮力,猛地朝前一冲,直接凭着一身蛮力,将扑到眼前的几具干尸给撞飞了出去。 可陈八牛那家伙也不好受,自己个也被反震的摔了个大屁蹲,毕竟那些干尸,浑身上下硬的像是铁饼子似的,不要说靠着拳脚之力,只怕就是alice的制式手枪,也没法对这些干尸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不远处,alice眼见我和陈八牛被那二十多具不知为何诈尸的尸体给团团围住,陷入了鏖战当中,也急忙端起手枪扣动了扳机。 只听得砰砰几声,好几具已经绕到我和陈八牛视线死角处,准备偷袭我们的干尸被alice开枪给击倒在了地上。 虽说这些干尸很是邪门,被打碎了脑袋,都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如初,全然就是打不死的小强。 可那手枪的威力也不容小觑,子弹结果不了这些干尸去却也能直接将那些干尸给撂趴下。 只不过那些干尸,就算是被alice开枪给打的胳膊完全耷拉下来,只剩下一层干皮和那一层黏糊糊、拉的很长,像是鼻涕似的胶质物连着,也很快能重新愈合。 “九爷,你说这些……这些玩意儿,特娘的是不是被恶鬼附体了!” “怎么就跟牛皮糖似的,扯不断揉不圆,还打不死呢!” 陈八牛仗着一身蛮力,再次撂趴下几具扑上来的干尸,可鏖战期间,那家伙也被那干尸给扑到在了地上,那些干尸好像对鲜活的血肉极其的贪婪敏感,将人扑到在地后,张口便撕咬,全然就像是饿急了眼的野兽,好不容易捕到了猎物。 随后陈八牛便也是迅速退回到了我身边,alice也退了过来。 三人抱团,的确能最大程度确保周围的安全,可实际上我们也是被那些干尸给逼的没有办法了,能活动的范围不断缩小,只能抱团站在一块了。 “得赶紧想个办法才行,在这么耗下去,情况可就不妙了!” alice取出弹匣,看了一眼所剩不多的几颗子弹,眉头紧锁、语气说不出的低沉。 的确,这些不知为何,诈了尸变得能跑能跳、能扑人的干尸,远不及那诈尸的西夜王凶残,可这些干尸的自我修复能力实在是太过于骇人听闻了,完全就打不死。 而且这些干尸不知疲倦、不怕疼,我们三个是大活人、会疼会流血、体力也有耗尽的那一刻。 继续被这么围住,要不了多久,一旦我们体力消耗一空,就真的呜呼哀哉了。 说话间,那些干尸又一次摇摇晃晃、慢慢悠悠步伐不紧不慢的朝着我们逼近了过来,包围圈在一寸寸的持续缩小着,我们三个,几乎已经是背靠着背站了一起。 “大爷的,八爷还不信,弄不废你们这堆老腊肉了!” 要说我们几个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在鬼门关门前数次徘徊过的顽主儿了,这会却被几具早就气绝身亡的干尸给逼的走投无路、束手无策。 陈八牛那家伙骨子里的一股狠劲儿,也被彻底激了起来,只见那家伙怒吼一声,直接一个助跑,跃起一脚结结实实踹在了一具干尸的胸膛上。 砰的一声,陈八牛那一脚像是揣在了一块铁板上,巨大的反震力,直接将陈八牛给弹飞了回来,险些没把屁股摔成八瓣儿,那具干尸虽然被踹趴下了,胸前都陷进去了一大块,可很快又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身上那果冻似的胶质物,迅速修复着那干尸胸前的伤势。 塌陷下去的胸腔,很快就鼓了起来,好像被陈八牛踢断的肋骨,都已经重新接好、长好了似的。 “我滴个乖乖,这完全就打不死嘛,九爷这可咋整!” “要不咱用那桃木剑试试看?没准这些玩意儿真的是被冤魂附体了呢?” 陈八牛吃了大亏,身上好几处都挂了彩,便也只能急忙退了回来,不过陈八牛无意间嚷嚷的那几句话倒是一下子让我脑海里突然间灵光一闪。 当然我想到的绝不是用陈八牛背包里头那些花了几十块钱,从批发市场套换来的黑狗血、桃木剑去对付眼前这些干尸。 而是因为陈八牛那无意间的一句话,让我想到的至关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眼前这些干尸,到底是如同那西夜王,是因为那些诡异尸虫作祟,才会诈尸,还是好似太阳谷外那些被三足金憋附体的干尸,是因为体内有三足金憋作祟。 简单来说,就是找到眼前这些干尸突然暴起复活的根由所在,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只要找到了正主,也许就有对策了。 想到这儿的时候,我急忙抬头去看不远处那些干尸,第一眼看到的依旧是那些干尸狰狞可怖的面庞,可这一次我的注意力,却完全停在了那些干尸身上,那好似果冻一般的胶质物上。 适才这石柱群地底下突然发生大地动,也是因为那些好似果冻一般的胶质物,眼前这些干尸断了胳膊、瘸了腿也能迅速恢复过来,多半也是因为身上附着了那一层果冻似的胶质物。 至于这些考古队的队员,为何会惨死于此,还变成了眼前这般可怖的行尸走肉,就不是我一时半会能够想明白的了。 不过眼下,我却又六七成把握,能断言眼前这些干尸会暴起伤人,是因为身上附着了那一层果冻似的胶质物,换句话来说,只需要想办法把那些干尸身上那层果冻似的胶质物给去除了,这些干尸就会变成正常的尸体。 “九爷,还是你特娘的眼尖,这么快就想到的对策了……” 陈八牛一句话还没说完,嗖的一下子,那些干尸突然跟打了鸡血似的,疯狂朝我们扑了过来。 “想办法把这些干尸身上那层鼻涕似的玩意儿弄下来!” 我急忙大喊了一声,飞速脱下外套,直接套住了扑到近前的一具干尸,用力把外套当做破烂抹布,想要把那些干尸身上那一层鼻涕似的玩意儿给擦下来。 别说,虽然这办法很恶心人,可真管用,等我三两下把那些干尸身上那层鼻涕似的玩意儿给擦下来后,那干尸直挺挺的就到了下去,不在继续动弹了。 “快用外套!” 我见这办法管用,便急忙朝alice和陈八牛大喊。 “特娘的,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这窝囊气憋了这么久、也该八爷出口恶气了!” “八爷别特娘扯淡了,赶紧动手!” 这会那些干尸已经将我们团团围住了,陈八牛那家伙还在啰嗦,我也气的够呛,回头就大骂了一句。 陈八牛和alice也急忙脱下外套,当做破抹布来使。 那些干尸虽然能跑能跳,还会扑人,对新鲜血肉更像是有一种谜一般的渴望,可好在没啥智商,反应很慢很慢。 不过即便这样,等我们把那些干尸全给解决,也着实费了牛劲,我们三个人都不同程度的挂了彩,尤其陈八牛那家伙,胳膊上被那干尸活活咬下来一大块血肉,这会正汩汩往外渗血。 看着眼前横七竖八到了一地已不再动弹的那些干尸,我们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也是不由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哎哟、这啥玩意……真特娘恶心、跟大鼻涕似的!” 陈八牛看了一眼手里头的外套,恶心的直皱眉头,急忙把外套扔到了一旁。 这会那三件外套上已经沾满了那种好似大鼻涕一般恶心的胶质物,黏糊糊的,还散发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腥臭味,别提多恶心了。 我和alice也恶心的够呛,急忙把手里头的外套扔在一旁。 说来也怪,那三件沾满了那种胶质物的外套,被扔到地上后,每一行竟然像是突然具有了生命一样,慢慢在地上扭动了起来,甚至于有一件外套,还直挺挺的立了起来,看上去空荡荡的,里头好似住着恶鬼幽灵一般,说不出邪异渗人…… 第657章 肉芝寿丹 “这些到底是啥玩意儿?” “大鼻涕似的恶心人不说,还这么邪乎……” 看着因为沾满了那种鼻涕似的胶质物,现在仿佛具有了生命力,能够缓慢移动,甚至于能直立起来的三件外套,陈八牛也是猛地浑身一颤,又往后推了几步,一阵的恶寒。 我与alice也同样是只觉得一阵的恶寒,过了许久alice才皱着眉头开口说了一句。 “也许……也许这是一种生命力很强的真菌、粘菌之类的东西!” 我和陈八牛虽说是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可却没正儿八经的念过几天书,这会alice说的那什么真菌、黏菌,我和陈八牛都是听得一脑袋雾水。 似乎是见我两听不懂,alice便给我两解释,告诉我们所谓的真菌、黏菌,其实就是一种单细胞生物,构造特别简单但是生命力极强,一些特殊的真菌、黏菌即便是在环境极其恶劣的环境下,也能够存活数百年之久。 alice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更加是听得我一头雾水,陈八牛那家伙更是听得直晃脑袋,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不过alice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一种很稀罕的玩意儿,和眼前那附着在尸体上,能让尸体突然如同复活一般、暴起伤人,即便附着在衣物上,也能让衣物好似突然间具备了生命力,能走能动的诡异胶状物极其相似。 那玩意儿,就是太岁,民间也叫做肉灵芝。 “太岁?” 陈八牛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显然有些不太相信我说的,alice也是有些狐疑的看着我。 “九爷,您开玩笑,太岁这玩意儿,八爷以前学人家去陕北那嘎达淘货捡漏的时候,倒是有幸在一个老乡家里头见到过一次!” “听说是那老乡盖新房子的时候,挖地基从地底下挖出来的,那玩意儿好大一块,约莫能有几十斤重,就跟供销社里那水果果冻似的,也不像是咱遇到的这玩意儿,能走能蹦啊!” 的确太岁这东西,虽然很罕见,可也并非是百年难遇,民间就常有人无意间碰到过这东西。 我没亲眼看见过,不过也听人说过,据说那太岁,养在水缸里头就不会死,还会长大,整个儿摸上去呢,就像是陈八牛说的那样跟果冻似的,很有弹性,有黄色的、白色还有的带着裙摆,总之是五花八门。 “这太岁,就是一种大型粘合菌,和咱们遇到的这东西,截然不同!” “甚至于都可以说,就不是一种东西!” alice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的确,太岁这种东西,说起来很神秘,特别是在科学技术极其不发达的旧时候,这东西就更显的神秘莫测了,可到了现在,这太岁也早就算不得什么过于惊世骇俗的东西了,就像是alice说的那样,许多实验室里,还有太岁的标本供人研究。 若是这太岁,真有民间传说中那般神秘,只怕早就被科学家们翻来覆去的研究了个透彻了。 不过我所知道的,却是和如今民间流传的那些有关太岁的说法,截然相反的。 “八爷、alice太岁这东西啊,相传应灾祸、战争而生,只有在战争爆发、亦或是天下大变得时候才会出现,也有说这太岁,就是天上凶星在地上的化身,也有说是天上凶星的遗蜕。” “天上凶星的化身?有那么邪乎?” “哎九爷,您之前不是说这洪村是什么擎羊当空、地劫行舟,两大凶星当头高照?难不成那大鼻涕似的玩意儿,真是天上凶星的化身?” 陈八牛说完,不等我开口解释,alice便是翻着白眼看了一眼陈八牛道:“这所谓太岁是天上凶星的化身、是凶星的遗蜕,只是古时候人们的一种假想,或者说是一种比喻。” “古人依靠天上星辰变化,来断定吉凶祸福,也许正巧是太岁这东西,有类似于其他动植物向阳、面月的习性,喜好生长在星光能照耀且相对充足的地方,位置呢又正对天上凶星的方位,久而久之就有了这种说法。” alice对各种奇闻异事不甚了解,可胜在她接受的是正儿八经现代化的高等教育,遇到什么邪乎事儿,她总能够用现代科学的角度去分析,给出自己的解释。 虽然在我看来,alice的解释不一定正确,可何尝不算是换个角度看问题呢? 对于华夏源远流长五千年的璀璨文明,我们都不过是后来者,所以对于那些早已经发生过、早已经逝去的历史,我们所看到的、所相信的、接受的,都不一定就是真正的事实,因为作为后来者,我们都不是那些历史的参与者和见证者。 “我听我老爹提过这太岁,他说这太岁其实并非只有一种,八爷、alice你两说的那太岁,应当就是肉芝,属于太岁当中,最低级,也是最常见的一种!” 我这话一出,可着实把alice和陈八牛给听得一愣一愣的,大概他两也没想到,这太岁还能有低级、高级、常见与罕见之分。 其实这我也只是听我老爷子当初谈及旧时候皇帝老儿们为了追求长生不死,想方设法寻龙穴、寻仙问药这些荒唐事之时,顺嘴提到过的。 据我老爹当初所说,这太岁大概可分成三种,其中第一种就是我说的肉芝,也叫肉灵芝,这种太岁是最常见的,也是民间老百姓们嘴边常说的那种太岁。 至于第二种太岁,被称为地星,也叫地太岁。 有句古话叫做太岁头上动土,寓意不日就会招致横祸,这句话所说的太岁啊,并非是那肉灵芝,而是我所说的地太岁。 据我老爹所说,那地太岁啊,只会长在地气淤积充沛之地,乃是地气精华所化,多是长在寥无人烟的深山老林地底百丈之处,也有长在那深山老林中,万丈悬崖的谷底的。 总之这地太岁,乃是地气精华所化,极其的罕见稀有。 不仅如此,据说那地太岁,因为是地气精华所化,年深日久会化作兽形,能走能跳、甚至于能口吐人言,凡人若是能食其肉,那怕只是小小的一片,也能够延年益寿。 此等说法在本草纲目、神农本草经当中也有类似的记载,称地太岁为视肉、聚肉,久食则轻生不老、延年神仙。 除此之外啊,据说只要能接到地气,那地太岁,便是取之不尽,简单来说就是你找到地太岁,只要将其放到地上,让地太岁能够触碰到地气,那么即便你从那地太岁身上割下来一块肉,那地太岁也会很快重新长出一块肉来。 不过这地太岁乃地气精华所化,一旦碰到土地,接了地气,立马就会化作兽形、遁入地底,所以找到地太岁后只能用瓦缸、陶缸一类质地疏松,能够接地气的器皿来盛放,这样能确保地太岁接到地气,不会死,又能保证那地太岁不会借地气遁地而走。 除了地太岁和那肉芝之外,还有一种太岁,叫做寿丹,也叫天太岁。 那天太岁,更是极其罕见,甚至于都不能视为凡间之物,形如童子,或是童男、或是童女,张口能吞云、能吐雾,能乘风、能驾云,可上天摘星、可入地万丈,凡人若能食其肉,则即刻羽化登仙,不老不死与天地同寿。 大概也正是因为这样,那天太岁才会被称为寿丹。 不过想想,那天太岁,形如童子,能吞云吐雾、还能飞天遁地,就算侥幸碰到了,也绝对不是凡人能抓得住的。 相传始皇帝、汉武帝包括历史上许多笃信长生不死之说的皇帝,都曾经下令寻找过太岁这种东西,只不过那些皇帝要找的是天太岁,也就是吃了能够长生不死的寿丹。 想想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这寻常的太岁、肉灵芝虽然罕见,可不也每隔几年,就有人意外发现这种东西? 要是皇帝老儿们找到的是肉灵芝的话,那想来只要一声令下,不消多时就能够找得到。 等我说完这肉灵芝、地太岁和寿丹之分后,陈八牛那家伙是听得只翻白眼,alice则是皱眉若有所思。 “九爷,有这么邪乎?” “照你这么说,咱碰到的这玩意,是地太岁?是寿丹?” “真要是这玩意,那吃了就能延年益寿,冢戈教那些疯子,不就是为了长命百岁嘛?” “直接把这玩意吃了不就行了,何必搞这么多事儿呢?” 陈八牛这家伙,这么一问,还真把我给问住了,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从何作答了。 “不一定,那地太岁固然能延年益寿,可也只限于延年益寿,没说过吃了地太岁的肉,就能长生不死,这和冢戈教的最终目标虽然是一条路子,却是截然不同。” “在一个,谁知道我们碰到的这玩意就是地太岁呢?没准是类似于地太岁的邪门玩意儿,吃了不仅不能延年益寿。” alice及时开口提出了自己的观点,也算是间接性的替我解了围。 不过我倒是很赞成alice的观点。 眼前我们碰到的这玩意,看上去的确和传说中的地太岁很相似,可我却也没听我老爹说过这地太岁能附着到尸体上、附着到衣物上,就能让尸体、衣物这些死物,也变得像是具备了生命力一样。 也许那玩意儿,真就像是alice说的那样,是地太岁的某种变异产物,或者说压根就是别的什么邪门玩意儿,和地太岁就不是一种东西。 不过不管那玩意是什么,眼下有一点却是我们眼见为实的,那就是那玩意儿,虽然看上去像是鼻涕似的恶心,还有一股子难闻的腥臭味,可那玩意儿真的就像是打不死、杀不光一样,而且生命力之顽强,简直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我和alice正暗自琢磨,那玩意到底是什么的时候,突然陈八牛那家伙抬手指着不远处那些已经被我们撂趴下,重新变成了正常尸体的考古队遗骸大喊了一声。 “去你大爷的,九爷、假洋鬼子别愣着了!” “那……那些尸体又特娘动了!” 第658章 三绝妖观 陈八牛这一嗓子,当真是瞬时就让刚刚才放松下来没一会儿的气氛又凝重了起来。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和alice闻声都是不由浑身一哆嗦,急忙抬起头去看那些考古队的遗骸。 这不看不要看,一看当时眉头就紧锁了起来。 那二十多具原本已经倒地不起,变成了寻常干尸的考古队遗骸,这会竟然又慢慢的动了起来。 那些遗骸身上,那种不知道是地太岁、亦或是其他类似于地太岁的邪门玩意儿,明明被我擦了个干净,在这短短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内,却滋生出来了许多。 想来应当是没有擦干净,那些干尸身上还残留有少部分那地太岁。 只不过那地太岁的繁衍速度,以及自我修复的能力,实在是有些骇人听闻了。 就在我们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已经有几具干尸好似行动僵硬的机器人一样,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不出意外,那几具干尸身上,已经重新被那果冻似的地太岁给包裹了起来。 完全干瘪下去的皮肉,像是糊了一层恶心的大鼻涕,黏答答的,随时都会滴落下来一样。 “走!” “离开这儿!” 来不及多想,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身,急忙招呼陈八牛和alice离开。 虽说这会已经有办法对付眼前那些因为身上附着了地太岁,而诡异复活的干尸。 可那地太岁完全就是能够无限复生、迅速繁衍的怪物,换句话来说,没办法消灭那地太岁,也就没办法彻底消灭这些因地太岁附身而复活的干尸。 “走走走,这地方真特娘邪了!” “咱赶紧脚底抹油为好!” 平日里牛脾气上来,总恨不得和天斗、和地斗的陈八牛,这会也是有些虚了,三两下收拾好东西,便嚷嚷着赶紧脚底抹油。 其实最安全的,绝对是原路返回、重新退出鬼衙门这片林子,然后离开洪村。 可眼下,没找到失联的周建军和考古队,反而是找到了二十多具考古队的遗骸,这绝对算不上什么好消息、好兆头。 我们却不能现在离开,即便我和陈八牛愿意离开,alice也绝对不会回头往回走。 好在眼下这片诡异的石柱群、包括牛皮糖一般粘人的诡异人皮,都算是毁了个一干二净。 再往前走,似乎暂时没什么阻碍了,至于有没有危险,只怕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必然的。 可眼下我们却没得选择,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走!” 等到我和alice收拾好东西后,陈八牛招呼了一声,便是一马当先走在最前头打头阵。 一百九十六根石柱已经因为那地太岁在地底移动,掀起地动,系数崩裂倒塌了,或者说在整个山坳都像是刚刚才经历了一场大地动,地面寸寸崩裂了开来,更有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石柱,绝对算不上多么好走。 我们完全就是在一片废墟当中穿行,更可怕的是,地面上那崩裂开来的沟壑间,也不知道是连着地气,还是有大风灌入,反正呼哧呼哧的,就好像是呼吸声、是有一头洪荒巨兽蛰伏在地底下剧烈呼吸,随时都要破土而出。 不仅如此,不时还能看到那地面上裂开的地缝当中,有什么黑影在蠕动,地上也不知道在何时,滋生出了许多那大鼻涕似的地太岁。 有的地方厚厚的一层、果冻一般,又湿又滑,踩上去那地太岁还会迅速蠕动,有的地方薄薄的一层,像是胶水倒在了地上,正在缓慢流动。 “特娘的这啥玩意,真恶心,沾到鞋子上甩都甩不掉!” 陈八牛一边皱着眉头,满脸恶心的看着自己那沾上了许多地太岁的鞋底、一边骂骂咧咧的牢骚着。 老实说我也被地上那些大鼻涕一般的地太岁给恶心的够呛,可不知道为何,看着那些自地底蔓延而出、这会在地表上肆意滋生的地太岁,我心里头总有一种危险在悄然酝酿的感觉。 那二十多具考古队的遗骸,全都成了干尸,好似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全身的血肉,或者说是被吸干了寿命,整个人都迅速枯萎、缩小了下来。 不要觉得奇怪,这很正常,你想想看,村里头那些上了岁数的老人,甭管年轻的时候多么高大结实,等到了一定岁数之后,都会慢慢缩小,身上的皮肤血肉会干瘪下去,整个人看上去又瘦又小,若是在吃的不好,那有的老人,死后真的就完全是皮包骨头。 如此怪异离奇的惨死,多半就是那七窍玲珑阵之一的寿数邪阵作祟。 刚到洪村的那天晚上,我们就吃了这寿数邪阵的亏,一夜醒来,我和陈八牛都像是老了好几岁,胡茬长了出来,眼角还多出了几条细小的皱纹。 可那二十多具考古队的遗骸,却完全就是老死的,三只考古队进驻洪村的时间却都没有超过一个月。 最晚的一批,也就是周建军带队的那支考古队,是十几天前才进驻到洪村的,也就比我先到洪村五六天的时间。 如果按照洪村,一个晚上能让人老几岁的速度来判断的话,短短五六天的时间,就算有那寿数邪阵作祟,考古队也不可能直接老死的。 可眼下我们偏偏在这鬼衙门尽头的石柱群里,发下了考古队老死后的遗骸。 如此,便只能说明,这一次我的判断没有错,这洪村的西北方,的确就是寿数邪阵的阵眼所在。 只怕这二十多具考古队的遗骸,也是因为过于靠近了这寿数邪阵的阵眼,才会在短短几天之内,活活衰老而死。 可按照孙三农教授给的路线图来看,那处墓葬群,应当是在洪家镇的方向,和这鬼衙门的方向完全南辕北辙。 那为啥会有一支考古队,到了这鬼衙门呢? 我虽然察觉到了不对,可眼下明显不是我能够去深究这个问题的时候。 “抓紧时间,咱们尽快离开这山坳!” 虽然眼下,那些从地底蔓延而出,在地表疯狂滋生的地太岁,只是如同鼻涕一般附着在地表上,没什么危险。 可我心里头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好在这山坳前后距离不是很远,也就五六百米,虽然刚刚的地动,整个山坳几乎变成一片废墟,有的地方更是直接被那倒塌的石柱给完全堵住,要想过去,只能冒着那些石柱随时会发生二次倒塌,把人埋在下面的危险,从石柱上爬过去,可好在我们有惊无险的穿过了这片山坳。 “特奶奶的,总算是走出来了!” 安然无恙的走出那片山坳后,陈八牛和alice脸上都露出了骤然一松的神色,我却是愈发提心吊胆了起来。 不是因为再次遭遇什么危险,反而是因为没有在遇到危险。 这并不是我这人犯贱,而是既然我的推测没错,西北方就是寿数邪阵的阵眼所在,那座道观便是阵眼。 阵眼作为七窍玲珑阵的重中之重,难道只有这么一片石柱群作为保护屏障? 还有那地太岁,附着到干尸身上、能让干尸诡异复活、就连附着到外套上,都能让那外套仿佛具备了生命力,变得能走能动。 可为何那地太岁沾到我们身上,却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难道那地太岁的附身,只对死物起效? 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种解释最为合理了。 可我依旧放不下那颗悬着的心,倘若这地太岁,仅仅只是有能让死物复活的能力,那么它不可能会出现在这寿数邪阵的阵眼附近。 “也许是过得时间太久,冢戈教当年布下的很多邪门玩意儿,都失效了!” 似乎是看出来我一直忧心忡忡,alice迟疑了一下,还是侧头看着我安慰了我一句。 我苦笑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也只能说一句但愿如此了。 站在那山坳口,回头在看那片已经变作废墟的石柱群,那些倒塌的石头柱子上,都已经长满了一层那鼻涕似的地太岁,地上更是厚厚一层,黏答答的,像是没干的胶水,还在滴答滴答的往低处滴落着。 “真够恶心的!” “得了八爷,别唠叨了,赶紧往前走!” “估摸着那座道观,就在不远处了!” 我也被那山坳里的画面给恶心的够呛,只是看了几眼,便实在是不敢去看了。 略作休整后,我们便继续以天上擎羊、地劫两颗凶星作为参照,奔着西北方继续深入下去。 过了那片山坳后,便是一片相对低矮的丘陵,说来也怪,藏在这山坳后的那片低矮丘陵,完全被四周其他地势相对较高的山给包围在了其中,那感觉就像是穿过那个山坳,一下子就进入了一个世外桃源。 “哎九爷你看,那是不是咱要找的那座道观!” 正走着呢,陈八牛突然抬起手指着不远处一座地势最为低矮的山头嚷嚷了起来。 我和alice闻言,停下脚步,抬起头顺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果然看到在那座地势最为低矮,完全被周围山林包围其中的山头上看到了一座若隐若现的建筑物。 还隔着几个山头,再加上彼时天还没亮、天色昏暗,也看不真切,只能够模糊看得出来那座建筑物不是很大,独栋独院,屋顶上的屋檐,是古时候常用的挑檐,屋檐和房脊上似乎还矗立着几尊不知道是什么神兽的塑像。 这风格倒是很符合道观的样式,只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透着一股不三不四、古里古怪的感觉。 我又急忙抬起头看了看天上擎羊、地劫两星的方位,在结合罗盘一推演,方位没有出错。 “错不了,那就是咱要找的道观!” 听到我这么说,alice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之色,握紧了拳头道:“终于找到了,那咱们赶紧过去,想办法毁了这阵眼,破了这寿数邪阵!” “哈哈,特娘的,总算成了!” “九爷,这革命胜利就在眼前,咱可不兴懈怠,你皱着眉头干啥!” 终于找到了那座道观,alice和陈八牛显得很兴奋,可我却怎么也放松不下来,反而是心里头那种危险逼近的不祥之感愈发强烈了起来。 可这会都到了跟前,又岂能不去补这临门一脚呢? “小心点,这地方不太对劲!” “放心九爷,那邪门的石柱、人皮咱都搞定了,还差这一哆嗦!” 大概是因为胜利就在眼前的缘故,陈八牛和alice都被冲昏了头脑,对于我的提醒,显得并不是很在意。 特别是陈八牛那家伙大手一挥,便是一马当先,奔着不远处那座道观走了过去。 我本想叫住那家伙,可见alice也跟了上去,便也只好加快步伐追了过去。 越靠近那道观,我越觉得不对劲,周围实在是太安静了,死一般的安静。 更古怪的是,一路走来,周围山林起伏,可却看不到一点生机,虽然是深秋时分,可这罕有人迹的山林里,咋可能一点生机都感觉不到、一片绿叶、一株绿草都看不到呢? 然后那道观附近,就是毫无生机、完全就是一片荒芜,就好像是周围所有活物、包括草木在内,所有生命都被抽空了…… 第659章 死亡禁地 即便是因为一些自然原因,或是一些人为原因,导致一个地方,动植物大量死亡,形成单方面的不毛之地,闯入其中,也教人心里头觉得不对劲。 眼下这还是在那寿数邪阵当中,在那寿数邪阵的阵眼之外,突然出现这样寸草不生、毫无生机的不毛之地,绝对不是偶然。 奈何眼下alice和陈八牛求胜心切,全然没有在意到这些细节。 很快我们就翻过那几个低矮的山头,毫无例外那几个山头,所过之处、目光所及之处,完全就是寸草不生,一点生机都感觉不到。 大概是因为此处过于荒凉,大片大片的黄褐色泥土和砂岩都暴露在了空气当中,从不远处那山坳里管涌进来的狂风,到了这儿,便是很难在散出去,全被周围的山林给挡住了。 一时之间,周围狂风肆虐,尖锐的风声,简直像极了恶鬼的嘶吼,在搭配上周围一眼看去,尽是毫无生机的不毛之地,总有一种一脚踏进了黄泉地界的错觉。 即便是在怎么求胜心切、粗知大意,在这般周围充满了死亡气息、毫无生机像极了黄泉之地的荒凉所在走的时间久了,也难免打心底感觉不舒服。 这就好比是,你一个大活人,突然从热闹繁华的街头到了太平间、乱葬岗这一类死气沉沉的地方,总归心里头会觉得不对劲。 “九爷这地方咋有点不太舒服,死气沉沉的……” 一直走在最前头打头阵的陈八牛,停下脚步,舔了舔嘴唇,欲言又止的嘟囔着。 alice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眉头紧皱着,点了点头道:“是死气沉沉,走了这么久,一声虫鸣都没听到!” 我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心想何止是一声虫鸣都听不到,分明就是连一片绿叶,那怕只是一片枯黄的树叶都看不到,周围偶尔能看到一些树木,大都也是完全枯死的,光秃秃的树杈上,连青苔藤蔓一类的植物都看不到。 “既来之则安之,小心一点,那道观就在眼前了,成败就在此一举,同志们可千万不能这个时候认怂啊!” 老实说我心里头其实也紧张的要死、也怕的要死,甚至于转身就逃,马上离开这片不毛之地的念头,不止一次在我脑海里冒出来。 可我知道,有句话叫输人不输阵,这句话表面上来看,是在逞强,可实际上这句话说的却是,困难面前,若是你连直面苦难的勇气都没有,那么这一阵你就真的输定了。 “九爷说得对,胜利就在眼前,同志们这会可不兴认怂!” “什么妖魔鬼怪都是纸老虎,敢露头八爷一铲子下去,保管送它去跟马克思学思想教育!” 这么一闹,气氛到的确是瞬间缓和下来了不少,可随着我们愈发靠近那座道观,四周那死气沉沉的感觉却是越来越浓郁了。 以至于最后发展到了什么程度呢? 彼时虽然天色没亮,可天上星朗月明,夜光把周围照的很是清晰,然而等到真正走到哪道观附近。 周围好像是一下子暗沉许多,有一种灰蒙蒙、雾气沉沉、弥漫着死气的感觉。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发现天上似乎一直有一朵乌云,就正巧对着那座道观,把那座道观连带着那座低矮的丘陵,都给笼罩在了下面,不远处擎羊、地劫两大凶星,星芒交错之处,也正好对着那座道观。 一条蜿蜒的台阶小路,从山脚一路延伸而上,台阶的尽头是这做丘陵的山顶,也是那座道观的正门口。 抬眼看去,那台阶不算多,大概只有一千多台,都能够一眼看到那座道观正面所有的景物和布局。 那座道观从布局和构造风格来看,和寻常的道观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其他道观门前屋后,都是松柏长青,显得生气勃勃,可这做道观不管是门前还是屋后,矗立着的都是完全枯死的树木。 光秃秃的树杈,透着死亡的气息,那似乎是泛着黑色的薄薄雾气,从那丘陵山顶、从哪道观正门口慢慢沿着台阶,好似熏香一般,流了下来。 这样的场景,从视觉上来说,的确远不及之前我们遭遇到的干尸、人皮来的可怖,可这像极了黄泉阴间的场景,对心理却是一种极大的折磨,甚至于在抬起头看着那座道观的时候,我都有一种错觉,自己已经死了、已经到了黄泉。 “特娘的,这啥破道观,这整个就是一鬼门关、阎罗殿嘛!” “九爷咱真要上去走一遭?” 也不怪就连平日里素来以胆大包天着称的陈八牛这会抬起头看着山顶上那座道观,都有些打退堂鼓了,实在是因为眼前那座道观,过于邪异、整个道观阴气森森、死气沉沉、宛若阎罗殿、鬼门关,一进去就永远走不出来了。 “你们看哪儿!” 就在我心里头也有些发虚,再一次不由自主萌生出了要打退堂鼓的念头之时,alice突然抬起手指了指那台阶左侧的护栏上冲我们喊了一声。 我急忙定了定心神,侧头顺着alice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我也是当场一愣。 就在那台阶左侧的护栏上,约莫是第三个台阶的位置处,竖着一面白色的小旗子,那小旗子上写着一个很大的1字。 这是……这是考古队在对历史遗迹进行勘察保护的时候,临时所做的分部标签。 就比如,一个大型墓葬,考古队在进行挖掘保护的时候,也会把一个墓葬,从墓坑、墓道到左右耳室、殉葬坑、在到主墓室逐一标号,这样不仅方便逐步进行挖掘保护,也便以将出土的文物,在现场进行一个粗浅的分类划分。 “这……这应该是四年前那支考古队留下的!” 看着那纸面已经泛黄,就连上面的1字都已经开始褪墨的标签,我深吸了一口气,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按照那洪全福所说,洪家村四年前之所以突然之间举村搬迁,就是因为考古队无意间在洪村附近的山林间发现了一座道观。 结果在打开那座道观后,考古队的数十名考古人员,在几天之内衰老枯竭而死,就连洪村也遭了波及,村中男人,全都在短时间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下去,那些本就上了岁数的男老人,更是接连老死。 以至于最后,就连洪全福那般当时正值青年的男人,都几天之内白了头发、长出了一脸的皱纹。 当时听洪全福提及这些事儿的时候,虽说觉得诡异,可我也信了六七成,至于剩下的,当时我觉得,那八成就是与讹传讹、夸大了当时发生在洪村的那场寿元之灾的恐怖之处。 可现在看来,洪全福并没有任何夸张,甚至于都可以对于四年前那一场寿元灾祸,他所描述的不及当时一般的恐怖诡异。 “哎九爷,不对啊,咱是从鬼衙门那片邪门的石柱群穿过来,才好不容易找到这道观,那简直就是九死一生,堪比唐三藏取西经!” “咱之前也研究过,这鬼衙门周围都是悬崖峭壁和深谷沟壑,压根没路绕过来!” “咱们不算是正儿八经的考古队,可咱这技术,不比考古队差,你说咱都险些走不出那鬼衙门,当初那些考古队是怎么走到这儿发现这做道观的?” “那片石柱群也没见又被破坏过的痕迹啊?” “难不成四年前那考古队是长了翅膀飞进来的?” 陈八牛看了看那标签,一边抬起头环视着四周这几乎是完全与外界隔绝,除了那片石柱群所占据的那个山坳口,周围再无其他进出口的环境、一边挠着脑袋,有些疑惑的嘟囔着。 “的确是这样,之前咱们在那山坳口发现的那二十多具考古队的遗骸,应该是在我们前不久,和我们走的一样路线,只是没能闯过那片石柱群!” “四年前那支考古队,应当不是走的鬼衙门,那当年他们是怎么来到这儿的?难道真是误打误撞?” “可这只有一个出入口,就是误打误撞,也总不可能像是八爷说的那样,长翅膀飞进来啊!” alice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后,也说出了同样的疑问。 其实这一点,我在就察觉到了,不仅如此,我心里头还因此衍生出了一个更大的疑问。 那就是,不管是四年前那支考古队,亦或是周建军所带领的第三支考古队、以及在周建军之前,提前进驻洪村,结果离奇失踪的两支考古队。 他们的目标,应该都是那看得见一片灯火通明、却永远走不到的洪家镇。 可这鬼衙门尽头的道观,和那洪家镇所在的方向,不敢说完全就是南辕北辙,可绝对不在一个方向上。 那为何不管是四年前那支考古队、还是不久前失联的三支考古队,似乎都到过眼前这座和那洪家镇完全不在一个方向上的道观呢? 还有四年前那支考古队,走的不是鬼衙门那条路,他们是如何到了这被群山包围、被悬崖沟壑山谷庇护,只有一个出入口的道观呢? 总不可能真的像是陈八牛说的那样,长翅膀飞进来的? 此前我只是推测眼前这做道观,是寿数邪阵的阵眼,可现在看来,这座道观,绝非单单只是一个阵眼那么简单。 可要解开这些疑团,似乎是非得去那座鬼门关、阎罗殿一般的道观走一遭不可。 “要不咱们上去看看,没准能找到一些线索?” alice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我看得出来,即便我两反对,她也一定会独自一人去一探究竟的,因为这关系到周建军的下落。 可我却有些迟疑,不是我自己怕,而是我不忍心让陈八牛跟着去冒险。 “得了九爷,八爷知道您想说啥,那老掉牙的话别说了,咱三个是一个团队,今儿个更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然而没等我说话,陈八牛那家伙就直接把我刚到嘴边的话给堵了回去。 虽然相同的话,我说过不止一次,陈八牛也说过不止一次,可每次听到这家伙这么说,我都忍不住只觉得心里头一暖,觉得这辈子认识陈八牛这么个好兄弟,就是现在死了,也能闭上眼了。 “好,那咱们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准备一下,咱进去看看这道观,到底有多邪门,难不成还真是阎罗殿、鬼门关!” 第660章 生死玄梯枯荣厄难 虽说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过后,我们三人心中的恐惧消除了大半,可眼前这道观实在是过于渗人,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准备了不少应对措施。 陈八牛那家伙更是直接从背包里头,将此前在杭市批发市场上倒腾来的那些桃木剑、护身符之类的玩意儿一股脑全都给拿了出来,还硬塞给了我和alice一人一把桃木剑、两张黄纸符。 我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手里头那明显是用现代车床工艺大批量制造出来的桃木剑,却也只能将其背在了身后。 “九爷,八爷先去探探路!” 说完陈八牛便是一手持剑、一手紧抓着工兵铲,迈步踏上了那台阶儿。 我和alice则是抓着栓在陈八牛腰间的安全绳,眼都不敢眨的盯着陈八牛,生怕出现一点意外。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很快陈八牛就走出去了几十个台阶儿,他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好在没发生任何的意外。 “嘿特娘的八爷还以为有啥了不起的呢,感情就是吓人的!” “九爷、假洋鬼子没事,你两抓紧跟上!” 似乎是确认了没有危险,陈八牛的神色也放松了下来,转过身挥舞着胳膊朝我和alice大喊着。 “那咱们也赶紧上去!” 一直担心着周建军安危的alice,这会哪里还肯浪费时间,回头朝我说了一句后,便也毫不犹豫的迈步踏上了台阶。 虽说我心里头一直觉得不太对劲,可也急忙跟了上去,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这是我们共同许下的诺言,岂能违背。 通往道观的那台阶儿,大概有一千多个,修的不是很宽,约莫还不到一米的宽度,不过台阶却是修正的很细致,几乎是每一个细节都修正到了极致,台阶阴阳两面上,都篆刻有许多看不懂的诡异图案。 再加上这儿大概是自从冢戈教将其修建完成后,一千年来就几乎是无人踏足,没一个台阶都显得格外崭新。 莫说是长出青苔、苔藓一类的植物了,就是灰尘都没落上。 那一刻,沿着那台阶往前走,总让人莫名有一种瞬间跨越了千年时间,穿越了时空的错觉。 “九爷,你两脚下抓点紧!” 因为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和危险,这会陈八牛那家伙似乎是完全放松了警觉,脚下的步子加快了不说,还不忘回过头一个劲的朝我和alice嚷嚷着催促我们脚下抓点紧。 我本想要提醒陈八牛那家伙这地方绝非善地,小心为上,可见alice也加快了速度,几乎是小跑着朝着山顶上那座道观攀爬而去,我也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都完全给咽到了肚子里头。 一千左右的台阶儿,不算多可也不算少,对于体力一般的正常人来说,一口气爬上一千多个台阶,着实有一些费力。 可我们三个,就连塔克拉玛干沙漠深处的黑沙漠都走过一遭了,这会爬着一千多个台阶儿,那还不是乌蒙磅礴走泥丸,如履平地么。 很快陈八牛那家伙就率先登顶,爬到了那座道观院门前,我和alice紧随其后也到了那座道观院门前。 适才在山脚下仰头看去,那道观院门外有一株枯死的大树,光秃秃的树杈奇形怪状、张牙舞爪,配上四周的气氛,着实有些渗人。 这会到了道观院门口,一看那枯树,更是教人心惊,那枯树不知道是在此矗立了一千多年还是几百年,整棵枯树,都已经石化了。 何为石化,大概就是那棵枯树,已经变得仿佛石头那般坚硬,一眼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如同石头一般冰冷坚硬的感觉,更骇人的是,那树干、树杈上,还爬满了紫红色的纹路,那纹路自枯树的树根部位一直蔓延而上,直到布满了整个枯树,怎么说,就像是一个人、一个皮肤晶莹剔透的人,你能看到他身上那泛着紫红色,格外诡异的血管。 “特娘的这啥破树,还真够渗人的!” “硬的跟石头似的!” 陈八牛那家伙皱着眉头、一边嚷嚷着,还一边抬起手里头的工兵铲敲了敲那棵枯树,结果真就像是敲在了石头上似的,发出了一阵砰砰砰的低沉声。 “约莫是这棵枯树在这儿矗立的时间太久,再加上这儿周围群山环抱、湿气空气都极难流通,年深日久下来,都快形成化石了!” “不过像是这样,直接在地表之上,还保持着原本形态就形成化石的情况,实在是罕见,一般来说,化石都是深埋在地下土层当中,在高压低氧几近真空的环境下,历经数万年、数千年才能形成的!” alice也同样是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那棵已经石化的枯树,颇为惊讶的喃喃着。 就在我们还在惊叹这地方当真邪性,一棵枯树竟然能这般石化之时,突然只听到嘎吱一声被拉的很长很长的刺耳摩擦声响起。 一旁,那道观原本虚掩着的院门就在我们的注视下,缓缓打开了,就像是院子里头有人替我们开了门。 可实际上,那道观的院子里头却是空荡荡的一片,除了几棵同样枯死多年,已然石化的枯树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 我们三个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的不轻,大眼瞪着小眼看着彼此,过了许久这才各自缓过神来。 “哎哟我去,九爷看到没,这是开门迎客,欢迎咱们呢!” 大概是因为一路走来,没有在发生什么意外,这会陈八牛那家伙全然放松了警觉,那脑袋里缺根筋的臭毛病又犯了,眼前那好似鬼开门一般邪异的场景,那家伙不仅是一点都不害怕,反而是哈哈大笑着,说这是人开门迎客,欢迎咱们进屋去坐一坐呢。 “行了八爷,小心驶得万年船,还开门迎客呢,保不齐这是开门请咱们进去送死!” 不是我有意泼冷水,更加不是我涨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实在是在这种地方,在这种风平浪静的情况下,谁也不确保,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危险。 “八爷,九爷说的没错,虽然目前没发生什么危险,可小心点总归不是坏事儿!” alice也是及其赞同我的看法。 “怕个球,现在八爷算是整明白了,什么牛鬼蛇神,什么七窍玲珑阵,那就是自己个吓唬自己个!” “八爷我今儿个还不信这个邪了,非得进去看看不成!” 说完,陈八牛这家伙提着桃木剑和工兵铲,就直接迈步走进了那道观的院内,我本想要伸手阻拦,可那会那家伙已经一步跨过了那门槛。 “咱们也进去!” 虽然心里头觉得不对劲,总有一种暴风雨前过于平静的感觉,可这会陈八牛都打了头阵,我咋可能真让自己兄弟一个人去以身犯险呢。 招呼了alice一声,我两也急忙跟了上去。 可是就在我和alice刚刚迈步走进了那道观内院,却是一个不留神直接结结实实的撞在了陈八牛那家伙的身上。 原本还一副雄赳赳气昂昂要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陈八牛,那会却突然像是木头桩子似的僵在了原地。 “八爷怎么……” 不等我一句话问完,就只听到陈八牛那家伙磕磕巴巴的说道:“九……九爷……你……你两看,那……那些是不是考古队的人?” 一听到这句话,我心里头猛地咯噔了一下,那股不祥的预感,也是愈发强烈了起来,alice更是一愣,缓过神来之后,直接伸手推开了陈八牛。 可下一秒钟,alice却也是瞬间如遭雷击一般的楞在了原地,然后整个人都跟着颤抖了起来,踉跄着倒退了几步后,便是倒吸了几口凉气,嘶嘶嘶倒吸凉气的声音清晰可闻。 在那一瞬间,心里头那种大事不妙的不祥之感,已经迅速朝着恐惧转变了过去。 我在原地愣了足足十多秒钟,想要走上前去一看究竟,却又不敢上前,害怕下一秒钟看到的一幕,会彻底将我们推入绝望的深渊。 可是该来的总归会来,需要你去面对的,你总归还是要去面对。 我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从陈八牛和alice中间穿了过去,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等到我抬起头看到眼前那一幕之后,却还是被吓得险些亡魂皆冒。 这做道观,外形来看和寻常道观没有多大的区别,唯一与众不同之处,大概就是眼前这做道观没有偏殿,只有正殿。 此时此刻,那道观正殿三开门的雕花镂空木门完全敞开着,一口巨大无比,约莫长宽都在几米开外的大铁棺率先映入了眼帘,那铁棺周围有八根铁链,似乎是之前被那八根铁链吊起在了半空当中。 如今那铁棺却是已经落到了地上,只有东南角、东北角和正东方三根铁链还没有断裂,将那铁棺拉扯起了一角,就这么倾斜着耷拉在了地上。 因为这道观,或者说因为这整个山林间,空气湿气压根不流通,那铁棺保存的十分完美,说是崭新入初也丝毫不过分,整个铁棺的棺身、棺盖上都用一种不知名的殷红色燃料,画满了诡异的符篆。 一眼看去,那铁棺的棺身和棺盖之前,完全没有任何一丝缝隙,就像是整体一气浇筑而成似的,说不出的邪异。 更可怕的是,就在那道观正殿敞开的门外、包括那正殿里头、门外的台阶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多具尸体。 那些尸体全都穿着考古队工作时的防尘服,戴着口罩和护具,有的手里头还拿着小刷子、有的拿着做记号和标记用的旗子,有的手里还拿着笔记本和钢笔,有两个手里头还拿着照相机。 眼前的种种,无一不在告诉我们,眼前这十多具尸体,就是考古队的工作人员无疑,他们生前还在紧锣密鼓的进行考古工作。 可他们却在突然间,就丢掉了性命,所有动作,也全都定格在了生前最后一刻。 不仅如此,那十多具考古队的遗骸,每一个都压根不像是死去多时,反而像是睡着了似的,他们睁着眼睛、手里头拿着刷子、捧着本子、举着照相机……只是眼睛里再也没了任何神色,看上去格外空洞冰冷。 “九……九爷,这……这特娘咋回事?” “这些考古队的人是死了还是睡着了?” 陈八牛率先缓过神来,转过头看着我和alice,开口磕磕巴巴的问了一句算得上是明知故问的话。 就在我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突然只听到身后砰的一声,之前好似鬼开门一般,突然间敞开的院门,这会又自己一下子关了起来。 “走走走!” 我缓过神来,只觉得一股莫大的危险在迅速逼近我们,来不及多想,我一连大喊了三个走字,也急忙转身朝着身后跑去。 陈八牛和alice缓过神来,也急忙转身跟了过来,可等我们退回到院门,伸手一拉,却发现那压根没有上锁的院门怎么也拽不开,就像是有人在门外死死地抓着门,不让人拉开似的。 然而可怕的事情远没有就此打住,或者说才仅仅只是拉开了序幕罢了…… 第661章 活了 “特娘的这算咋回事,还不让人走了这是!” 陈八牛那家伙拽着那院门,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拽的脸红脖子粗,可那院门就像是被焊死了一般,纹丝不动。 突如其来的变化,也终于是让陈八牛这家伙感觉到了危机逼近。 那家伙开始骂骂咧咧,暴起几脚狠狠踹在了那院门上,只可惜那院门依旧是纹丝不动,反而是陈八牛那家伙自己个一个重心不稳,摔了个踉跄。 我左右看了一眼,很快就把视线定格在那道观的围墙上,虽然眼前只是突然关了门,可越是待在这道观内,我就越是感觉危机在逼近。 “走翻墙走!” 来不及多想,我大喊着,招呼陈八牛和alice,打算直接翻墙离开这道观。 可就在我们准备动手翻墙走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说话的声音。 “哎小王你去那边,对对就是那边,标注仔细一点、都留神点脚下!” “这道观起码一千多年的历史了,保存的还如此完好,实在是太罕见了!” “咱们国家对这一类宗教类的历史研究本就薄弱,这次发现可是了不起啊!” “哈哈,张队这话您都唠叨几十遍了!” “是啊,我们都有分寸!” …… 很正常的说话声,完全就是考古队工作人员,在考古现场紧锣密鼓进行考古工作的时候,彼此间互相交流谈话时候的场景,可那一刻,那声音落在我们的耳朵里,却是绝对要比十八层地域恶鬼、厉鬼的嘶吼还要来的恐怖渗人。 因为……因为那些考古队的人,明明已经没了生命气息,已经是尸体了。 这尸体怎么会说话呢? 不仅是我在那一刻瞬间冷在原地,后背冷汗直冒,浑身的汗毛都一根根倒立了起来,alice和陈八牛也是如此,我们互相转过头看着对方,那一刻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惧、一抹无法掩盖的恐惧。 更加可怕的是,伴随着身后响起的那一阵说话声,我只感觉身后阴风阵阵,阴嗖嗖的感觉挥之不去。 咕噜…… 我们都在狠狠的吞咽着口水,下一秒钟,终于还是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强忍着恐惧,慢慢转过头朝身后,那道观的正殿看了过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那画面,顿时吓得我们三人都直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道观正殿门口,那十多个早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双眼早已经变得空洞冰冷,所有的一切都早已经被定格在生前最后一刻的考古队队员,竟然在那一刻诡异的复活了过来。 那些诡异复活的考古队队员,似乎就像是找回了生前的回忆,或者说像是一下子时光倒流,回到了他们临死前的那一刻。 就在我们眼前,十几个考古队的队员,有的拿着小刷子在仔细清理那台阶、木门上的点点灰尘,有的拿着笔记本和钢笔,正在附身记录着现场发现的点点滴滴、有的举着照相机、在对着那些精美的花纹和诡异的图案在拍照…… 一切都好像是时光逆流,回到了生前,而我们三人傻愣愣的站在不远处,完全就像是穿越时空而来的旁观者一样,看着眼前那诡异的一幕。 不管我们怎么说话、发出什么样的动静,那些突然间诡异复活考古队队员,完全就像是听不到我们的声音、看不到我们三个人,依旧是如同生前那般,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考古活动。 我们明明就在眼前,那十几个突然间复活的考古队队员也明明就在眼前,可我们之间,那一刻却仿佛是隔着另外一个世界,看得到彼此,却压根没法建立起任何的联系。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久后alice率先缓过神来,转过头看着,满脸惊愕的呢喃着。 我一时之间也完全不知如何说起了,话到了嘴边却都被硬生生卡了回去。 眼前这诡异的情况,不要说亲身经历了,就是听我之前都没听说过。 “他们不会没有死?” “一定是这样的,那周教授是不是也来过这!” 一心迫切要找到周建军下落的alice,这会突发奇想,竟然认为那十几个突然诡异复活的考古队队员其实压根没有死,他们只是进入了某种休眠状态。 话音落地,不等我完全反应过来呢,alice竟然迈步朝着那十几个诡异复活的考古队队员走了过去。 “alice不要过去!” 我缓过神来,一看alice已经走了过去,也是吓了一跳,急忙大喊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过去,一把伸手拽住了alice。 “你没看到他们好端端的活着?我们问一问就能知道……” alice是想说,眼前那十几个考古队队员都是活生生的人,我们只要过去问一问,就能知道周建军是死是活,如今身在何处了。 可alice一句话还没说完,下一秒钟她就被吓得大叫了起来,我更加是只觉得头皮发麻、亡魂皆冒。 那十几个突然间离奇复活的考古队队员,原本像是和我们之间隔着一个世界,听不到也看不到我们,可就在我们靠近的那一瞬间,那十几个诡异复活的考古队队员,却是突然一下子停了下来、也不说话了,也不继续工作了,而是如同石雕一般一下子僵硬在了哪儿。 紧跟着,在我们都还没有缓过神来,只觉得四周死一般的安静,只剩下了我们三人彼此的心跳声的时候,突然那十几个诡异复活的考古队队员抬起头转头齐刷刷的看向了我们。 十几个考古队队员,面色惨白、看不出任何一丝的血色,眼神更是空洞冰冷,完全就是一具尸体,可他们却直勾勾的盯着我们,有的嘴角还在慢慢上扬,最终勾起了一抹十分邪异冰冷的弧度。 我们和那十几个考古队队员、或者说和那十几具考古队队员的尸体,就那么直愣愣的对视着,时间仿佛都在那一刻骤然凝固了下来。 下一秒钟,突然那十几个考古队队员的脸庞开始迅速收缩了起来、或者说是他们原本紧绷充满了活力的皮肤,开始迅速干瘪并布满了皱纹,他们的头发从发根开始,迅速变白。 那画面怎么说,就是一群三十多岁、最大不过五十岁上下的人,在你面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老下去。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十几个离奇复活的考古队队员,便在我们眼前,迅速衰老了下去,最后整个都变成了干尸,大张着嘴巴、一双眼睛完全坳陷进去,变成了两个空洞,然后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道观正殿内,那口被用八根铁链锁起来的铁棺,也在那一刻剧烈的晃动了起来,八根铁链不断交错碰撞,发出哗啦啦的声响,铁棺也随之晃动的更加厉害了。 更可怕的是,那没有一丝缝隙完全就像是一体浇筑而成的棺身与棺盖之间,不断发出砰砰砰的巨响,像是棺材里的东西,在疯狂拍打着棺材盖子,马上要破棺而出似的…… 整个道观一片死绝了一般的寂静,只剩下了那拍打棺材的声音,只剩下了正殿门外,那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十几具考古队的干尸。 “快走走、离开这儿!” 我缓过神来,不顾一切疯了似的大喊着,心中那危机逼近的感觉当真是浓郁到了极点。 可就在我们转身准备逃离这做道观的时候,突然间地面开始剧烈晃动了起来、连带着那围墙也晃动了起来,之前那好似突然间焊死纹丝不动的院门,也是一关一合,不断发出砰砰砰的声响,就像是洪荒凶兽张开嘴巴又闭上嘴巴在嘶吼。 “这……这道观活了!” 陈八牛一边踉跄着身形,一边大喊了一声。 没错,那会突然之间周围地动山摇,给我们的感觉就是,眼前这做道观复活了。 可……可这只是一座道观,难不成这道观还成精了? 这怎么可能呢? “八爷别特么胡说八道,快走!” 我强忍着心中的不安和恐惧,大喊了一声,率先拔腿朝着院门冲了过去,想要瞅准时间,乘着那院门一开一合的空档,冲出去。 可似乎是这做道观真的复活了过来,真的具有生命,那院门似乎察觉到了我们的意图,原本还一关一合,等到我们靠近过去,突然砰的一声,就一下子死死地关闭了起来,猝不及防下,我直接被那院门给撞飞了回去,要不是陈八牛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我,非得摔断几根肋骨不可。 要不是亲身经历,只怕打死我我都不会相信,这世上有一座道观,会像是成精的妖怪那样,能走能动。 “走翻围墙!” 陈八牛大喊了一声,招呼我们翻围墙,可等我走到围墙边,那青砖灰瓦、原本只有两米不到的围墙,突然间像是春天里疯长的野草似的,哗啦啦的猛地朝上疯长了起来,很快那不过两米不到的围墙,瞬间拔高到了五六米,加上地面晃动,不要说翻围墙了,就是靠近那围墙都是痴人说梦。 陈八牛冲的急,直接被那突然间拔地而起的围墙给撞了回来。 “我去你大爷的,这特娘是猴哥变得不成,围墙还能自己个往高了长?” 陈八牛稳住身形后,也是骂骂咧咧个不停,额头上冷汗珠子不要钱似的往下滑落着。 眼前这做道观的诡异程度,远远超出了我们任何一个人的想象。 试想一下,一座道观,就连那院墙、那院门都好似具备生命力,能够自行阻拦你离开、那围墙能自己个拔地而起,从两米不到的高度,突然间长高到五六米开外,那是什么感觉。 不仅陈八牛和alice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就连自诩知晓天下诸多奇闻异事的我,也是一脸蒙圈。 “你们看哪儿是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alice抬起手指着那骤然就拔地而起,凭空从两米多高长高到了五六米开外的围墙墙根下朝我和陈八牛大喊了一声。 我和陈八牛缓过神来,急忙抬起头顺着alice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一看之下,我和陈八牛都傻眼了,那骤然拔高的围墙墙根脚下,灰色的墙体上,布满了那种灰褐色、好似果冻一般的胶质物,那胶质物不正是之前在石柱群里、让那些考古队队员遗骸突然诡异复活的罪魁祸首…… 第662章 正殿 “特娘的又是这鬼东西!” 陈八牛第一个反应过来,跳脚破口大骂着。 我的心脏也是在那一刻不由猛地往下一沉,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从我脑海里冒了出来。 那个念头就是眼前这做道观地底下,已经长满了那种能让死物复活的地太岁,或者说,这做道观就是这地太岁的根本所在。 想到这儿,我猛地明白了那寿数邪阵是怎么一回事。 按照古籍当中所说活人长期服用这地太岁,虽不能够长生不死,却是能够延年益寿,换句话来说其实这地太岁具有让人增加寿命的特殊功效。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当初冢戈教在布置着寿数邪阵的时候,在阵眼上所用的邪祟,就是一株地太岁。 只是不知道那冢戈教的人,到底是用了何种方法,将这原本能够让人延年益寿的地太岁,变成了能够吸食人寿命的邪物。 太岁这种东西,不管是在古籍记载当中,亦或是在民间传说当中,本就是极其诡异的一种东西,眼下我们遇到的这地太岁,就更是邪门了。 “特娘的,九爷你还发啥楞!” “这鬼东西,摆明了今儿个是不想让咱们出去了,咱这真是进了阎罗殿了!” “您到是赶紧想个法子啊!” 见我皱着眉头木头桩子似的愣在那儿一动不动,陈八牛也是有些急了眼,回头朝我大喊着。 轰隆隆…… 那个时候,整个道观还在剧烈的摇晃,仿佛是整个道观、整个山头都复活了过来,道观的院墙在不断拔高,很快就拔高到了接近十米的高度,不仅如此,那陡然间拔高的围墙,还在持续不断的朝着里面合拢,就像是一双手,在慢慢的合拢,很快都把光亮给挡住了,周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昏暗了下来。 附着在那围墙下的地太岁,相比起我们此前在那片石柱群里遭遇到的地太岁,明显要更加成熟,或者说存在的年份更加久远一些。 此前我们在那片石柱群里遇到的那地太岁,酷似果冻,一碰就碎了,可眼下附着在那围墙上的地太岁,怎么说虽然看上去也是十分通透,q弹的像是果冻,可却是凝实了许多。 不仅如此,那些附着在墙根之下的地太岁,此时此刻竟然不断迅速朝着地面蔓延了过来。 就像是一滩半凝固,流速很慢、呈黄褐色的胶水儿,慢慢的朝着我们流淌了过来。 与此同时,我们脚下那铺砌有坚实地砖、石板的地面也好像是变成了水面,在不断的剧烈上下起伏着,一块接着一块、一片接着一片的地太岁,从地下钻了出来,就像是打破了果冻厂的储物罐,里面已经凝固好准备进行包装的果冻全部流了出来。 更可怕的是,那些玩意儿可不是果冻,而是能吸食人寿命的地太岁。 眼看着那些地太岁越来越多,很快整个围墙、地面都全被那地太岁给铺满了,我们只能不断朝后退去,至于逃离这做道观,在那一刻完全就成了痴人说梦。 不仅如此,那些地太岁,慢慢的变成了一只只触手、好似水母的触手,只不过那些触手,可要比那水母的触手可怕的多。 一个不留神,我脚上直接被那地太岁的触手给缠住了。 缠住我之后,那地太岁就像是捕捉到了猎物的八爪鱼,触手猛地发力,直接把我拖拽的摔到在了地上,然后地面上那些地太岁,便像是具有生命力的果冻一样,疯狂朝着我身上覆盖蔓延了过来,奔着我的耳朵眼儿、鼻孔里便钻了进去。 被那地太岁钻进身体里是什么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黏糊糊的果冻,灌入到了你的耳朵眼儿,只不过那玩意儿是要命的。 “去你娘的!” 我一边挣扎着、一边破口大骂着,顺手抽出了工兵铲,直接朝着缠住我的那些触手就不留余力的劈砍了下去。 “九爷!” 见我着了道,陈八牛大喊了一声,也抡起工兵铲扑了过来。 那地太岁的触手,看着就像是水母的触手、或者说像是果冻,软趴趴的、还是半透明的状态一碰就碎,可实际上却是出奇的坚韧,能够轻易砍断碗口粗细小树的工兵铲,用尽全力砍在那些地太岁的触手上,的确是很轻易就砍了进去。 可砍了进去,并不代表,一下子就能把那地太岁的触手给砍断。 工兵铲砍在那地太岁的触手上,就像是狠狠一下子砍在了半凝固的胶水里头,整个铲头都陷了进去,直接被那地太岁给包裹了起来。 “特娘的,这啥破玩意,真就是踩不扁、揉不圆了!” 陈八牛的力气比我大得多,他铆足劲,能砍断那地太岁的触手,可那地太岁的触手,整个就像是陈八牛说的那样,踩不扁揉不圆,砍断了眨眼间又重新愈合如初了。 就在我奋力挣扎的时候,几只触手嗖嗖的几下突然缠住了我的双手,我只感觉手腕上黏糊糊的感觉袭来,紧跟着整个人就四仰八叉的被那地太岁的触手给死死地束缚在了地上,地底下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外长出地太岁,地面上那些酷似果冻的地太岁,也如同潮水一般疯狂朝着我身上蔓延覆盖了过来。 很快我身上整个都被那地太岁给覆盖严实了,我稍微一昂头,就能看到覆盖在我身上的那些地太岁,正蠕动着,不断朝着我脸庞覆盖了过来,更有许多地太岁,正顺着我的耳朵眼、鼻腔往我身体里钻。 我不知道被这地太岁钻进身体里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大概就是落得一个和那几十个考古队队员一般无二的下场,看上去像是睡着了,实际上却是早已经被这地太岁给抽光了体内的生机,在往后的岁月,可能会突然间回光返照一下,回到临死前的那一刻,可最终结果、一定是死亡。 砰砰砰…… 就在绝望的情绪已经快要彻底占据我的心扉,我快要彻底放弃的时候,只听到耳畔传来了枪声。 alice端着手枪,在最后一刻扣动了扳机。 工兵铲砍不断那些地太岁的触手,并非是工兵铲不够锋利,而是人的力量有限、在加上那地太岁的愈合能力实在是过于骇人听闻,所以才导致我和陈八牛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法伤到那地太岁分毫。 可alice的手枪,那是正儿八经的制式手枪,子弹的威力不容小觑。 几声枪响过后,缠住我手脚的那些触手,直接就被打碎了去,更骇人的是,就连覆盖在我身上的那些地太岁,似乎也像是被枪声给吓到,迅速从我身上退了下去。 “九爷没事!” 陈八牛眼疾手快,三两步跑了过来,伸手急忙把我从地上给搀扶了起来。 “没事儿!” 在陈八牛的搀扶下,我勉强从地上站了起来,却是不知道因为被地太岁覆盖、缠绕,导致身体缺氧、还是因为这地太岁能够抽走人体内的生机,反正那会我感觉身体十分虚弱,像是大病了一场、才刚刚大病初愈似的。 “我去这玩意儿不仅长得像是牛皮糖,整个就是牛皮糖!” “又特娘缠上来了!” 下一秒钟,陈八牛破口大骂了一句,我抬起头一看,也是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此时此刻,眼前哪里还有什么道观的朱红色铜铆钉院门、哪里还有什么青砖灰瓦的院墙、哪里还有什么光滑如镜的地砖、哪里还有什么张牙舞爪的枯树。 视线范围内、所有的一切,全都被那地太岁给覆盖了起来,不仅如此、那些地太岁层层叠叠的堆积起来,足足达到了接近十米的高度,而且还像是两只巨手一般在持续不断的合拢着。 一条条好似藤蔓、更像是水母触手一般的触须,正像是狂蛇、巨蟒一样疯狂摇曳着,一个不留神,便是闪电一般朝我们裹挟了过来。 抬起头朝天空当中去看,大概只能够看到不过井口一般大小的一片天了,明明是天亮时分,周围却是昏暗异常。 我们这是完全站在了那地太岁的身体里头。 砰砰砰…… alice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扣动了扳机,瞄准的就是那些朝着我们扑过来的地太岁的触手。 alice枪法很准,这一点就连当了一辈子兵的老奎班主,都不止一次竖起过大拇指。 仗着手枪的威力,再加上那地太岁的触手,虽然自愈能力骇人听闻,实际上却并不是十分坚硬,扑过来的几条触手,很快就被alice直接给打爆了去。 我们算是暂时脱险,可却并非绝对的安全,甚至于只能够说是赢得了一点苟延残喘的时间罢了。 因为那会,整个道观,完全被那地太岁给包裹了起来,或者说这做道观,本就是修在这地太岁身体里头的,只不过那地太岁平日蛰伏在这道观的地底下,不会轻易露头。 我们脚下踩着的那地太岁庞大无比的身躯,软趴趴的,踩上去不会让人直接陷进去,可就像是踩在了一滩没有彻底凝固、还在持续不断蠕动的胶水团上似的。 “怎么办?” “在这么下去,咱们非得被这太岁给活吞了不可!” “我的子弹不多了,在一个这手枪,压根打不死这太岁!” alice重新装填了子弹,紧皱着眉头,持枪挡在了我和陈八牛的跟前,语气十分低沉的说道。 那一刻我的心也沉到了谷底,全然不知道如何应付了,这就好比是我们被一条巨蛇给吞到了肚子里头,试想一下你该怎么逃出去? 剖开蛇腹求生?这事儿说起来简单,真要做到,那绝对是难如登天的事儿。 更何况,眼下我们面对的不是什么巨蛇,而是那传说中食其肉都能让人延年益寿的地太岁。 “哎九爷,这道观正殿里头好像没有这玩意,咱要不先进去躲一躲?” 就在我也没辙的时候,陈八牛冷不丁的一句话,让我和alice眼前一亮,我两回头一看,果然发现那道观摆着一口铁棺材的正殿里,并没有这地太岁侵入,那些地太岁只是沿着墙壁覆盖,把整个道观都给覆盖包裹了起来,正殿里头却是依旧如初。 按理来说,这地太岁在这儿,那就是土皇帝的存在,这有道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怎么单单这地太岁不敢侵入到那正殿里头去呢? 难道是因为那口用铁链锁着的铁棺材? “哎哟九爷,啥时候别特娘瞎琢磨了,是死是活不就一哆嗦的事儿!” 见我楞在原地若有所思的样子,陈八牛知道我那瞻前顾后的毛病又犯了、便是骂骂咧咧的一句。 “进去!” 我已琢磨,陈八牛说的也对,是死是活不就是一哆嗦的事儿,不进去迟早被这地太岁给活吞了,进去不见得就会死,而且一定能让我们暂时有个喘息的时间。 我一咬牙,便决定先到那正殿里头躲一躲。 第663章 宿命 “八爷,走咱们进正殿再说!” 我一边说着、一边陈八牛转身迅速朝着正殿退去,那地太岁似乎是察觉到了我们的意图,那一条条好似水母一般的触须,立马就朝着我们卷了过来。 砰砰砰…… alice毫不迟疑的扣动了扳机,几声枪声过后,朝着我们扑过来的那几条触须,全都悉数爆裂而去。 可和之前一样,那地太岁的触须虽说被打爆了去,却是并未真正伤到那地太岁的一分一毫,因为那地太岁被打爆的触须,即便是碎成了无数块飞溅开来,可一旦落到地上,立马又和那地太岁的本体融合在了一起。 砰砰砰…… alice又一次扣动了扳机,靠着手枪的威力、靠着自己出神入化的枪法,很快又将第二波扑过来的触须给打爆了去。 这个时候,从地底下突然间长出来的那一层厚厚的地太岁,也好像是察觉到了我们的意图,竟然开始不断晃动了起来,越来越多的触须也从地下生了出来。 一眼看过去,密密麻麻的触须在不断摇摆摇曳着,就好像是大海里的海草。 “特娘的这玩意还真是邪门!” “行了八爷都火烧屁股了,你特娘还有心思啰嗦!” 我们跌跌撞撞的朝着那正殿冲了过去,好在距离不是很远,即便那地太岁那会在不断摇晃着整个庞大的身躯,用地动山摇来形容也丝毫不过分。 可那十多米的距离,就是爬也能爬过去。 然而等我们撤到那正殿门口,那地太岁果冻一般的身体,却是迅速肆意滋生了起来,很快竟然是把那进入正殿的三扇木门给完全覆盖了起来。 厚厚的一层地太岁覆盖在了那三扇木门上,黏糊糊的好像是果冻,还在慢慢的蠕动着,像是要堵死我们的退路、更像是在阻止我们进入那正殿。 “特娘的,八爷还能被你们这破玩意儿给欺负了!” 眼见那地太岁还懂得断后路,陈八牛那家伙骨子里的那股子狠劲也上来了,吐了一口唾沫大骂了一句,直接暴起一脚就狠狠揣在了那被地太岁给完全覆盖起来的木门上。 只听得嘎吱一声,木门被踹开了一条缝,可那缝隙间,却依旧挂满了地太岁,怎么说呢,就像是一扇门上涂满了胶水,胶水还没凝固,你这一脚把门给踹开了,两扇门的缝隙间,那胶水都拉丝了。 只不过,我们眼前那玩意儿可不是什么没凝固的胶水,而是在古籍当中都极少有记载的地太岁。 呈现出拉丝状、攀附在两扇门门缝上的那些地太岁,就像是具有极强的生命力一般,在迅速繁衍愈合着,慢慢的竟然是又把两扇门给重新闭合了起来。 不仅如此,覆盖在周围屋檐、墙壁和窗户上的那些地太岁,也开始迅速朝着进入正殿的三扇木门上移动汇拢了过来,就像是一群蚂蚁,誓死要保卫蚁巢。 “快、想办法把门打开!” “等会真让这些地太岁把门给封死了,咱就没辙了!” 眼前这般情况,我也是急的如同那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一边大喊着、一边一咬牙奋力朝着那三扇木门猛撞了过去,陈八牛也没闲着,也赶紧过来帮忙。 alice则是急忙端起手枪,直接扣动了扳机,四周朝着我们缠过来的那些触须、再一次被打爆了去。 可是那些触须即便是被打爆了,也能在短时间内迅速恢复如初,甚至于你打爆了一根触须,那地太岁的碎屑,很快就能变成两根、甚至于是三根触须。 只听得嗖嗖嗖几声破风声响起,十几条触须如同那狂蛇乱舞一般,直接朝着我们卷了过来,一副誓死也要阻拦我们进入那正殿的架势。 一看那几十条触须蜂拥而至,alice的脸色也是一白,就连握枪的手都狠狠哆嗦了一下。 这么多条触须,就算alice是神枪手,也绝对不可能一瞬间全部将其打爆。 “用力!” “特娘的八爷还不信这个邪了!” 我大喊着,陈八牛也大喊着,我两强行稳住身形,后退了几步,几个助跑后,猛地纵身跃起,直接整个人都狠狠朝着那木门撞了过去。 那三扇木门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地太岁,那果冻一般的地太岁,不仅自愈能力惊人、韧性更是十足。 不过被我和陈八牛这么不要命的狠狠一撞,三扇木门终于还是砰的一下子被撞了开来,覆盖在木门上的那一层地太岁,也生生崩碎了去。 有的落到了地上,和地上的地太岁迅速融合在了一起,有的则是直接飞溅了出去,也有一部分在惯性的作用下,直接飞溅到了那道观的正殿里头。 说来也是古怪,那些飞溅到那正殿里头的地太岁,在落入那正殿里头片刻后,竟然就像是雪球落到了烧红的铁板上似的,在发出一阵滋滋滋的声响后,便是冒起了阵阵黑烟,眨眼间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只在那正殿的地砖上留下了一小滩黑褐色的印记。 这一幕也是看的我和陈八牛有些傻眼,不过眼前这一幕却是更加让我确定,这摆放着一口棺材的正殿当中,必定有蹊跷,什么蹊跷暂时不得而知,可这正殿却相当于是那地太岁的禁地。 原本寿元无穷,食其肉都能让常人延年益寿的地太岁,一旦到了这道观的正殿里头,立马就会化为乌有。 “alice快进来!”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朝alice大喊了一声,alice在扣动扳机,打爆几根触须后,也没有任何迟疑,都没转身、或者说当时那种情况压根来不及转身,直接倒仰着纵身一跃,整个扑进了正殿里头。 就在alice摔到地上的那一瞬间,那几十条地太岁的触须、也好似狂蛇乱舞一般,直接冲进了正殿,不过在刚刚进入正殿的那一瞬间,那些触须却就如同遇到了天敌一般,迅速缩了回去、缩的慢的几根触须,直接就冒起了黑烟,很快就完全消失不见了,只是变成了几滴散发着恶臭味的黑色粘液,滴到了地砖上。 砰的一声,原本被我和陈八牛硬生生撞开的三扇木门,也在那一刻,再一次被那地太岁给严严实实的覆盖了起来,然后再一次重重的合并了起来。 更可怕的是,那地太岁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没办法侵入这道观的正殿当中,可明摆着是不愿意就此放过我们。 越来越多的地太岁覆盖到了那道观的门窗上、屋顶上,很快就把整个道观裹了个严严实实,门窗透不进一点光亮来,还能够听到屋顶上,不断有哗啦啦的声响,明显是那地太岁在迅速覆盖包裹着这道观的屋顶,晃动了屋顶的瓦片发出来的声音。 周围彻底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当中,周围只剩下了屋顶上传来的哗哗声响和我们三人彼此的呼吸声、心跳声。 “alice、alice你没事儿?” “八爷!” 昏暗中我一边喊着alice和陈八牛的名字、一边摸出了一早就准备好的手电筒。 等到手电筒开,光亮驱散的黑暗,我这才看到陈八牛和alice。 好在我们都没受什么伤,只是alice在最后一刻飞身扑进正殿的时候,不小心磕破了额头。 不过即便如此,我们三人也是只感觉浑身都不得劲,那种死里逃生的滋味,绝对不好受,即便已经不是第一次,可同样让人觉得不得劲。 我从背包里翻出纱布和碘酒,替alice和陈八牛处理好了几处外伤后,也是只感觉筋疲力尽、忍不住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虽说那些地太岁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一旦进入这正殿,立马就会化作浓水、化作黑烟,可这会整个道观却是都被那地太岁给覆盖了去、或者说是被那地太岁给吞到了肚子里头。 整个道观在不断的摇晃,几根被漆成了黑红色的柱子,也不断发出嘎吱吱的声音,好似随时都会承受不住屋顶上那地太岁的重量、瞬间绷断而去,屋顶上也是不断扑簌簌的往下掉落着灰尘和土块。 “好险、好险!” “哎九爷不过咱这也算是福大命大,这都虎口脱险了!” 说这话的时候,陈八牛那家伙的语气多少有些放松,可我却是苦笑一下,怎么也放松不下来,alice也和我差不多、紧皱的眉头始终没有展开,她抬起头看了一眼不断往下掉落着灰尘的屋顶、又看了看那嘎嘎作响的几根柱子,开口道:“咱们现在虽然虎口脱险了!” “可只是暂时有了苟延残喘的机会罢了!” “这整个道观被那地太岁吞到了肚子里头,看这架势、要不了多久,只怕这道观都会整个塌陷下来,咱们要是没办法离开,就算不被那地太岁给活吞了,也得被活埋在这儿!” alice一句话,瞬间就让气氛再一次变得及其压抑了起来,就连刚刚还嚷嚷着福大命大的陈八牛那家伙,这会也是一下皱起眉头、没有言语了…… 第664章 冒险开棺 “八爷、alice咱们用不着这么悲观,既然咱们这一次能是虎口脱险,那就像是八爷说的那样,咱们啊这是福大命大!” “在一个、福祸相依,咱总不可能一直倒霉!” 眼见因为alice的一句话,气氛瞬间低沉了下来,我虽然那个时候、也同样是一颗心早就沉到了谷底,可也不得不急忙开口给陈八牛和alice鼓气加油。 因为人在陷入生死绝境的时候,求生的方式方法和随机应变的清醒头脑固然重要,可更重要的却是活下去的信心,若是就连活下去的信心都没有了,那真的一切也就完了。 “九爷您这话说的没毛病,想想咱们就连号称死亡绝地的黑沙漠都闯出来了,还能被这么一做小道观给困死在这不成!” “对,咱们一定能想到办法离开这儿的、能想到办法破了这寿数邪阵的,周教授和考古队还等着咱们去援救呢!” 在我的鼓气加油下,陈八牛和alice也是很快重新燃起了要冲破眼前难关的信心。 有了冲破难关的信心,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冷静客观的分析眼前的局面,从任何一点蛛丝马迹、旁枝末节当中寻找一切能够脱离虎口的可能性。 那个时候,整个道观已经完全被那地太岁给包裹了起来、或者说整个道观,都被地太岁给吞到了肚子里头。 手电筒照过去,透过那雕花镂空的窗户还能够看到外面一层果冻一般的地太岁在不断的蠕动,在那地太岁的挤压下,门窗也在不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不过那地太岁却是始终不敢踏进这正殿一步。 “哎,九爷这正殿里头到底有啥玩意,外面那地太岁到了这儿,好像就不敢嚣张了!” 陈八牛一句话,虽说让气氛变得更加紧张了起来,却是一下子点醒了我和alice。 那地太岁生命力极强、自愈能力更是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可偏偏到了这正殿里头后,便是如同残雪遇到了熔浆、水滴落到了烧红的铁板上,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那是不是可以说,在这道观的正殿里头,有能够杀死那地太岁、或者说有能够克制那地太岁的东西。 可有一点我有些想不明白,这地太岁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这寿数邪阵镇压镇压的邪祟之物,既然是充当阵眼的东西,冢戈教当初布置着寿数邪阵,也是为了保护那飞升之地。 如此说来,这寿数邪阵的威力越大,那对于飞升之地来说,岂不就是越安全? 既然如此,那冢戈教当初为何还要在利用这地太岁布下寿数邪阵后,在这道观当中留下能够杀死、克制那地太岁的东西呢? 而且,据洪全福所说,洪家村、以及四年前那支考古队一夜之间神秘老死,也是在考古队发现这做道观之后,在此之前,洪村几十户人家在这地方繁衍生息了十多代人,并没有出现有人突然一夜之间老死的怪事儿,至多是洪村的人平均寿命都不长。 可在以前那缺医少药、缺衣少食的社会环境下,平均寿命本就不高。 见我皱着眉头沉思不语,alice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打量了一圈这道观的正殿,随后回头看着我,开口试探性的说了一句:“有没有这种可能!” “当初冢戈教在布置着寿数邪阵的时候,也担心如果仍由那地太岁持续不断的生长壮大、让寿数邪阵的威力越来越大、覆盖范围越来越广,最后引来太多人的注意,这样以来对那想要再次尸解成仙之人来说,反而是大大的不妙。” “所以,冢戈教当初在利用着地太岁布置寿数邪阵的时候,才故意留了一手,将那地太岁给限制在了此地、也将寿数邪阵的影响控制在了一定范围内。” “甚至于可以说,如果不是有人贸然闯入,这寿数邪阵都不会被触发,如此一来不仅达到了保护的作用,更加能够做到不引人注目!” alice的一番话,和我所想基本上一致,我便是点了点头道:“现在看来,的确是这样的!”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我们之前都猜错了,这寿数邪阵的阵眼的确在这儿,只不过并不是这做道观,这做道观是用以克制压制那地太岁的!” “九爷,那照你这么说,那这寿数邪阵的阵眼到底在哪儿?” 我苦笑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脚下,alice也卡着我们脚下,陈八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alice,片刻后方才开口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九爷,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说,这阵眼在这道观的地底下?” “那咱这怎么破了这邪阵,那地太岁打不死,体型大的都能吞下一座道观,就咱们三个给它塞牙缝只怕都不够!” “也许……也许我们找到能克制那地太岁的东西,就能破了这寿数邪阵了!” “破了这寿数邪阵,我们也可以离开此地了!”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看法,陈八牛那家伙听完后却是有些急眼了,嚷嚷着:“九爷你说的轻巧,那能克制那地太岁的玩意儿到底在哪儿?”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八爷!” 这一下,不要说我了,就连alice都忍不住颇为无奈的看了一眼陈八牛那家伙。 陈八牛那家伙抓耳挠腮的好半天,也总算是反应过来,立马就乐的原地蹦了起来。 “嘿,八爷这脑子是短路了,既然能克制那地太岁的东西就在这道观里头,咱们赶紧找找看!” “特娘的,八爷这窝囊气可受够了!” “行,那咱们就找找看,不过一切小心,不要随便动这里头的东西!” “嘿九爷,八爷咋感觉你这话是在针对八爷我呢?” 我和alice很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也懒得跟陈八牛那家伙争论什么,我们几次陷入危险,不都是因为陈八牛那家伙贼心不死,擅自动了墓室里头的东西? 其实早在冲进着道观正殿里的那一刻,我就留意过这正殿里的情况。 这整个正殿,就是寻常道观正殿的结构样式,唯一不同的就是,这正殿里头既没有供奉三清四帝、也没有张天师、吕祖的神像,神坛上完全就是空荡荡的,除了正殿四角各立着两盏油灯之外,整个正殿里头便是空无一物,只剩下那口用八根铁链吊起来的铁棺材了。 倒是四周的墙壁上有许多的彩绘壁画,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考古队此前到过这,打开了道观,破坏了这儿原本相对封闭的空间,导致这正殿四面墙壁上的那些彩绘壁画、全都褪了色,如今已经看不大清楚了,很多地方、完全就是一堆颜料堆积混杂在了一起。 整个正殿的面积也不大,约莫就只有二十多个平方,可以说是一览无余,我们三人分头行动,很快就把整个正殿都给搜了一遍。 可不要说什么克制那地太岁的宝贝了,就是碎砖头都没找到一块。 “特娘的,该不会是咱们想多了,这儿就这么大,咱只差把地砖给掀开了看看了,啥玩意都没有啊!” 陈八牛紧握着拳头、有些气急败坏的嚷嚷着,我也是一颗心忍不住往下沉了几分,心想这难道真是我们猜错了、想多了不成? 人命关天的事儿,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们还有一个地方没找过!” 就在我和陈八牛都有些急躁起来的时候,alice冷不丁的一句话瞬间将我两给说的愣住了。 我和陈八牛对视了一眼后,便立马明白了alice的意思,下一刻也是齐刷刷回过头,慢慢把视线投向了正殿里头,那口被用八根铁链牢牢锁死的铁棺之上。 “难道秘密在这铁棺里头?” “可……可这玩意,用八根铁链锁着,还专门修了一座道观来安置,连那地太岁都怕这玩意,这……这咱们打开这铁棺,不会出啥事?” 看着那口通体用精铁浇筑而成、还用八根铁链牢牢锁死的铁棺,素来大胆的陈八牛也是有些发憷了。 老实说我心里头也发憷,可眼下明显已经没得选了。 “不管这棺材里头是啥,咱都得打开看看,开还有一线生机、不开必死无疑!” 第665章 棺中之物 说完那句话后,气氛真的是一下子就压抑紧张到了极点,我侧过头看了看alice和陈八牛,他两也侧头看着我,我们三人面面相觑,那一刻都从对方的眼神里头看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 “人死球朝天,要是老天爷今儿个注定不让咱们走出这鬼地方,八爷也认了!” 陈八牛紧握着拳头,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慢慢从牙缝里头硬挤出来了一句话。 “开!” alice也同样是紧握着拳头,语气格外低沉、却又十分严肃的说道。 那会整个道观已经彻底被地太岁给包裹在了其中,或者说整个道观已经被地太岁给吞噬到了肚子里头。 地面在不断的晃动着,连带着那口被用八根铁链牢牢锁死的铁棺,也在不断的颤抖着,棺材盖子不断发出砰砰砰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那铁棺之内挣脱而出一般。 我们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后,我和陈八牛紧握着工兵铲、alice也端起了手枪,终于还是迈步小心翼翼的朝着那口铁棺靠近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铁棺之内真的镇压着一只远比那地太岁还要邪性的邪物,反正在我们刚刚靠近那铁棺之时,原本只是不住颤抖的铁棺,突然一下子剧烈晃动了起来。 八根铁链已经断裂了四根,余下的四根铁链也是在那一刻骤然间绷紧到了极点,铁链绷紧晃动碰撞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是随时都会绷断而去,墙壁之上四个用来固定铁链一段似龙非龙、似虎非虎的怪异兽头,也似乎是马上就压被那铁链给生生拽脱下来一般。 那口重达千斤的铁棺更是上下摇晃着,与地面碰撞,不断发出砰砰砰的巨响,地上那厚厚的石砖,都被生生砸碎了去,蜘蛛网一般的裂纹以那铁棺为中心、由粗到细、迅速朝着四周扩散蔓延了开来。 “我滴个乖乖、九爷这棺材里头该不会是躺着个炸了尸的大粽子?” 虽说我们三人商量过后,都一致决定冒险打开这口邪性至极的铁棺,可豁出去、不代表就不害怕啊。 气氛本就紧张,被陈八牛那家伙这么一嚷嚷,心里头那股恐惧的感觉无意识更加浓郁了起来。 “行了八爷,就你那破嘴,那一次不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我侧过头有些没好气的瞪了陈八牛那家伙一眼。 “呸呸呸,八爷我错了成了嘛!” “不过九爷,这铁棺材看上去严丝合缝的,咱这也没法打开啊!” 陈八牛则是急忙呸呸呸了三声,随后便是猫着腰,伸长了脖子,小心翼翼的沿着那铁棺看了一圈。 陈八牛所说的这些,我一早就注意到了。 这口铁棺材,完全就像是用铁水一次成型浇筑起来的,再加上又用八根一段死死镶嵌在兽口之内的粗大铁链锁死,所有的一切横看竖看,都像是这铁棺压根不是用来入殓尸体的,反而像是用来关押某种邪祟的。 可眼下,我们却不得不打开这口铁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是一种勇气,可有何尝不是一种无奈之下的妥协呢。 “也不知道这铁棺到底藏着什么玄机,倘若真是一体浇筑成型的话,除非用炸药直接将其炸裂,不然压根没有办法打开……” alice看了看那口铁棺之后,也是皱着眉头语气无比低沉的呢喃了一句,说到一半的时候,她还把剩下的半句话给咽回了肚子里。 我知道alice想说的是,这口铁棺重达千斤、倘若真的是采用一体浇筑成型锻造而成的话,就算我们手里头有足够炸开这口铁棺的炸药,那样一来,势必也会炸毁整座道观,届时我们不是被活埋,就是被那地太岁给吞到肚子里头去。 “别着急,既然这棺材里头有东西,那就不太可能是一体浇筑成型的!” “看这样子,这棺材里头只怕真是关着什么活物,若是直接用铁水铜汁一体浇筑成型的话,铁水铜汁如此高的温度,活物岂能存活?” 我仔细端详了一番那口此刻已经不在剧烈抖动的铁棺,沉思了几秒钟方才开口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听完我的分析后,alice略微沉思了片刻也点了点头道:“这个可能性的确存在,可前提条件是这铁棺里头的确存在活物,可如果是这样的话……” 话说到这儿的时候,alice又停顿了下来,不是她不想说下去,而是一旦继续说下去,只怕我们就没勇气打开这口铁棺了。 能吸人寿数、还把整座道观都吞噬到了肚子里头的地太岁,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认知范畴,而目前看来,那地太岁不敢侵入这道观正殿当中,多半就是因为这铁棺里的东西,那我们是否可以理解成,倘若这铁棺之内真的封着一只能压制那地太岁的活物,那么那活物,是不是要远比那地太岁更加邪性、更加危险呢? 我们冒险打开铁棺,不就等于是羊入虎口自己找死? “行了九爷你两就别隔着叽叽歪歪了,既然这铁棺能打开,那到底咋打开,你两倒是给句准话行不!” 我抬起头没好气的瞪了陈八牛那家伙一眼,也的亏这家伙脑子直来直去,这会没往深处去想,不然指不定这家伙又会闹出啥笑话来。 我没继续说话,而是举着手电筒装着胆子,小心翼翼靠近那口铁棺。 似乎是棺材里的东西察觉到我在靠近、更加察觉到了我想要打开棺材的意图,原本已经恢复了平静的铁棺,突然再一次剧烈颤动了起来,剩余的四根铁链再一次被绷紧了起来,发出了哗啦啦的声音,重达千斤的铁棺也是在那一刻不断撞击着地面,地上厚重的石砖,都被生生撞的粉碎了去。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我还是免不了被吓了一跳,脚步也一下子停滞了下来,好在那铁棺在抖动了片刻后,便再一次恢复了之前的安静,我这才继续小心翼翼的靠近了那口铁棺。 先前只是远远地端详过这口铁棺,如今切身实地的到了那口铁棺近前,我这才看到那铁棺的确是棺材盖和棺身之间没有任何一丝的缝隙,看上去像是一体浇筑成型的,甚至于就连棺身和棺材盖上的所有图案包括纹路,都是一体成型,互相构成了一副完整的图案。 可仔细去看,却会发现,那棺材盖子和棺身上的图案,在棺材盖子和棺身分界的地方,明显出现了错位的情况。 尽管很细微,可仔细去看,却依旧能够看到。 明显这棺材盖子和棺身上的图案,虽然是一体构成了一副完整的图案,可实际上这图案却是分成上下两个部分,分别雕刻在了棺材盖子和棺身上的。 也许在一开始,这图案并没有出现错位的情况,只是年深日久下来,因为棺材内那东西的挣扎,这才让棺材盖子和棺身出现了缝隙,最终那原本微不可查的缝隙,通过棺材上的图案,更加清晰的呈现了出来。 “八爷、alice你们仔细看这棺材上的图案!” 发现这一点之后,我急忙招呼陈八牛和alice上前,他两凑到那铁棺前仔细看了看后,也是眼睛一亮,陈八牛那家伙更是当即便一拍大腿很是兴奋的嚷嚷道:“嘿,还是咱九爷有法子,这么细微的猫腻都让九爷您给发现了!” “行了八爷,崩捧臭脚了,虽然有门,可要打开这铁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这口铁棺虽然不是一体浇筑成型,可棺材盖子和棺身之间的缝隙实在是太过于细微狭窄了,我们平日里所用的开棺方式压根不管用,工兵铲、撬棍啥的不可能塞进去,再加上这棺材整个都是铜铁制成,即便是想要逐步扩大这棺材盖子和棺身之间的缝隙,以我们手里头目前具有的工具来说,也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陈八牛那家伙不信邪,抄起工兵铲和撬棍,就想用以前的老办法打开这铁棺,围着那铁棺转悠了七八圈、又尝试着用蛮力想要推开棺材盖子,结果无一不是以失败告终。 “特娘的,邪了门了,这玩意压根打不开啊!” 我没说话,只是盯着眼前那口铁棺,皱着眉头沉思着,alice也同样是皱眉不语。 “有了!” 沉思片刻后,我想到了办法。 “九爷,有法子了?” “这工兵铲和撬棍和撬棍都不顶用,咱也没有其他工具,那咱们可以想办法让棺材里的东西把这棺材从里面给打开啊!” 我这办法虽然听着荒唐,可却绝对不是随口胡诌。 先前我就说过,这铁棺虽说不是一体浇筑成型,可一开始那棺盖和棺身之间绝对可以说是拼接的毫无缝隙可言,也许里头还有类似于榫卯一类的机关,将棺盖和棺身死死地锁在了一起,只不过因为棺材里头那东西多年来的挣扎,才让棺盖和棺身之间出现了缝隙。 倘若我们能推波助澜帮一把棺材里头那东西,也许那东西就能从里头将这棺材给打开。 至于打开棺材后,会发生什么事儿,那就不是我能够预料到、想象到的事儿了。 “不是九爷您没开玩笑,让棺材里头的东西自己个打开棺材?” 陈八牛听完我说的办法后,也是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alice却是在沉思了片刻后,眼前一亮,抬起头看着我试探性的说了一句:“你的意思是,我们把剩下的这四根铁链给弄断?” “替棺材里那东西减轻压力?” 第666章 别有洞天 我抬起头打量了一眼那八条将这口铁棺牢牢锁死的铁链点了点头道:“除此之外,我们还得想办法试试看能不能让这棺盖发生松动!” 按照我的推测,当初冢戈教在铸造这口铁棺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能让这铁棺里的东西逃出生天,至于这铁棺里的东西,是用来抑制那地太岁、用来防止那寿数邪阵影响过大、引起他人注意的,还是另有用途,就不得而知。 不过我能够确定的是,当初冢戈教用八根大铁链,将这铁棺给牢牢锁死、还吊起到了半空当中,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了防止这铁棺内的东西逃出来。 换句话来说,单靠这口铁棺,是封不住棺材里的东西的。 如今这铁棺发生变化,包括洪村受到寿数邪阵的影响,全村人一夜之间变老,四年前那支考古队全军覆没。 我想都是因为四年前,那支考古队无意间发现了这处道观,发现了这口铁棺,破坏了八条铁链当中的四条铁链,让封印出现了松动,这才让铁棺内的东西有了可乘之机,之后也直接导致寿数邪阵的影响范围迅速扩大,最终洪村也惨遭池鱼之祸。 我有这般推测,也并非是随口胡诌,在想到这一层因果关系的时候,我就仔细观察过那八条铁链。 我发现,那八条铁链不仅异常粗大结实,而且上面还都雕刻有类似于道教符篆一类的符号,就连用以固定那铁链一端的八个造型怪异的兽头,也刻有类似于道教符篆的符号,我不认识那些符篆,可我大概能猜到,那些符篆多半用作镇压的。 “九爷,照您的意思,咱现在是不是只要把这剩下的四条铁链给砸断了,这棺材就打开了?” “八爷,哪有这么简单,只是第一步,再者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成与不成也只能说是试试看了!” “得了,管他成不成,既然有法子,试试就知道了!” 说完陈八牛那家伙抄起工兵铲,就径直走到了西北那条如今还死死锁着铁棺、并没有断裂的那条铁链前,抡圆胳膊,用工兵铲狠狠一下砸在了那铁链扣环的衔接之处。 当的一声金铁碰撞的响声,在如今这十分封闭的道观正殿之内,回荡不息,巨大的反弹力,震的陈八牛那家伙胳膊都是一抖。 “好家伙,这铁链也忒粗了,还特娘这么结实,估摸着就是上切割机,都没那么容易切断,咱要硬砸断,太难了!” 对于这个结果我一早就预料了,当初冢戈教弄出这八根铁链锁死这铁棺,目的就是不让棺材内的东西跑出来,倘若这铁链真的这么容易被破坏,那冢戈教当初何必费力弄这八根铁链呢? 我又视线锁定到了固定这八根铁链的八个造型怪异的兽头上。 八条铁链的一端锁着铁棺,另一端则是固定在了那八个兽头的兽口之中,八个兽头则是死死的嵌入在了这道观正殿的墙体当中。 那八个兽头也同样是精铁锻造而成,单靠我们手里头的家伙事,同样不可能将其破坏。 我又看了看另外四条已经断裂的铁链,固定那铁链一端的四个兽头,都没有被破坏的痕迹,那四条铁链是从中间部位断裂的。 仔细查看那四条铁链断裂处,倒是发现了人为破坏的痕迹,想来是四年前那支考古队想要打开这铁棺,在不得以的情况下才弄断其中四条铁链,只是如今四年前那支考古队已经全军覆没了,当初他们是用什么办法弄断四条铁链,已经不得而知了。 如今我们只能靠自己想办法了。 “八爷,试试看能不能把这墙给砸了,要是能把固定铁链的兽头弄下来,这铁链也就不攻自破了!” “得了!” 八爷应了我一声后,提着工兵铲和撬棍就朝着西北方那个兽头走了过去。 随后陈八牛用工兵铲敲了敲那正殿的墙壁,又用撬棍猛捅了几下,结果都只是破坏那墙壁最表面的一层石灰,扒开那层石灰后,我们就发现这道观的四面墙壁,全都是用整块的大石头一点点镶嵌起来的。 看那些石块的大小每一块都起码有上百斤重,最下头的几层石头,更是得有接近千斤的重量,而且石块与石块间镶嵌的严丝合缝,就连工兵铲锋利的铲头,都没法沿着缝隙塞进去。 不仅如此,这道观的四面墙壁,似乎都不止一层,那八个兽头,则是死死地嵌在那些巨石之间,不管是用工兵铲还是用撬棍,都没法撼动分毫。 “不行,这四面墙都是巨石镶嵌的,也没啥缝隙,除非用炸药强行炸开,不然压根没办法破坏!” 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陈八牛那家伙有些丧气的嚷嚷了一句。 虽说这个结果,也是我一早想到的,可我在听到这个结果后,一颗心也还是猛地往下一沉。 “也许我有办法弄断这四根铁链!” 就在我和陈八牛都无计可施的时候,alice犹豫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我们说了这样一句话。 “别闹,八爷都没办法弄断这铁链,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能有那力气?” 陈八牛翻了翻白眼,有些鄙夷的嘟囔着,我瞪了陈八牛一眼道:“八爷,您知道为啥诸葛孔明千古留名?那是因为人家诸葛先生有大智慧、脑子好使!” 被我挤兑了一句后,陈八牛那家伙涨红了脸,似乎是自知理亏也没争论什么,只是把工兵铲往地上一扔,有些不太服气的嘟囔了一句:“那八爷倒要看看你个假洋鬼子有啥办法!” alice也没去和陈八牛争论这些有的没的,只是开口对我说道:“我还剩下六发子弹!” “这铁链这么粗,单靠子弹只怕打不断!” 因为这次来的匆忙,我们压根没准备什么破坏性强的家伙事,目前我们手里头威力最强的家伙事,大概也就是alice手里头的那把制式手枪了。 可这铁链,起码也得有玻璃杯那般粗细,单靠一颗子弹,绝不可能打断。 “的确单靠子弹不可能打断这铁链,可靠着子弹强悍的动能,在挑选这铁链最脆弱的环节,绝对能造成很大的破坏!” “我包里还剩下不少固体燃料,到时候在用火烧,高温之下铁链软化,应该有机会弄断!” alice虽然想到了办法,可其实她也不太确定这办法行不行得通,就连阐述自己对策的时候,语气都带着一些试探性的感觉。 我认真沉思片刻后,点头同意了alice的办法,不是alice的办法一定行,而是因为眼下我们想不到第二个更好的办法了。 见我也同意试试看,alice也没迟疑,掏出手枪便是拉开了保险。 我则是盯着那铁链仔细看了一番,最后确定那四条铁链,最脆弱的部位,应该就是铁链和棺材底部链接的地方。 这八条铁链锁住这铁棺这么多年,虽然不知为何没有锈迹斑斑,可那铁链和那铁棺链接的地方,必然磨损不小,至于为何是底部不是棺盖,也很简单,这棺材底下那湿气肯定比棺盖上重的多,八条铁链锈蚀最厉害的地方,也是铁链和棺材底部衔接的地方。 可因为铁棺的体积摆在那儿,和铁链之间几乎是形成了一个视线死角,想要开枪打中那铁链,难度可想而知。 在一个,子弹击中铁链,势必反弹、改变弹道,同样存在着误伤到我们自己的风险,可眼下我们没得选择。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看了一眼alice,alice端着手枪,神色也是格外的凝重,她深吸了一口气后,慢慢端起手枪,瞄准了西北角那根铁链和棺材底部链接的地方。 时间一秒一秒的悄然流逝,alice的胸口在剧烈起伏、额头上也渗出了汗珠,可她端着手枪的右手,却是没有一点晃动,似乎还比平日里更加稳重了一些。 终于只听到咔哒一声微不可查的声音响起,alice扣动了扳机,紧跟着就是子弹激射出膛的破风声。 砰的一声,子弹并没有打中铁链和棺材链接的地方,而是打在了那铁棺上。 弹头瞬间被反弹改变的弹道,不偏不倚擦着我的脑袋激射了过去,直到没入了一棵柱子当中,留下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弹孔。 我被吓得楞在了哪儿,好半天才缓过劲来,陈八牛那家伙愣了一下,则是有些不屑的笑了起来。 “得了,这办法听着都悬!” alice却是不解释,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第二次瞄准然后开枪。 那一刻我们都屏住了呼吸。 终于只听到砰的一声金铁撞击的脆响,火星四溅、alice第二枪不偏不倚击中了铁链和那铁棺底部链接的地方。 呼哧呼哧…… 打完这一枪,似乎也耗尽了alice所有的力气,她慢慢垂下了右手,大口喘着气。 也得亏alice枪法如神,不然莫说两枪,只怕再来两枪,这事也悬。 我跑过去蹲下来看了一眼,果然被子弹打中的地方,铁链虽然没有断裂,可已经明显缺了好大一块。 alice又拿来了固体燃料和燃油,直接点了火,在大火的灼烧下,很快那铁链就变得通红。 陈八牛早就迫不及待的,见铁链被烧红,提着撬棍就跑了过来。 高温灼烧下,铁链变得软乎了下来,我们先用工兵铲和撬棍慢慢把那被烧的通红的地方敲的更加扁平细长,然后用撬棍狠狠一撬,终于咔嚓一声,那铁链应声而断。 失去了铁链的束缚,那原本只是一头锤到地上的铁棺,又一部分棺身落在了地上。 “嘿,成了!” “九爷,成了!” 陈八牛很兴奋得嚷嚷着,我和alice对视了一眼,也都从对方眼神里头看出了难以掩饰的兴奋。 随后我们如法炮制用同样的方法弄断了另外剩下的三根铁链。 这过程说起来简单,只是先用手枪去打那铁链和棺材底部链接的地方,再用火把被打中的地方烧红,砸扁拉长最后用撬棍招呼,可其实这简单的过程,每一步都难如登天。 alice只有六颗子弹,也就等于是只有六次机会,在抛去第一枪的失误,五次机会的概率绝对不算大。 砰砰砰…… 就在我们弄断那四根铁链后,整个完全坠落到地上的铁棺,突然间就像是失去了束缚的野马似的,变得格外躁动了起来,开始不断上下剧烈窜动着,重达千斤的铁棺如此晃动,地面似乎都在跟着颤动。 嘎吱吱……同时那棺盖也在不断发出那种很尖锐的声响,慢慢的棺盖和棺身之间浮现出了一条缝隙,一阵肉眼可见的浊气从哪铁棺里喷了出来。 轰隆隆…… 与此同时,整座道观也在剧烈晃动了起来,我们直接当场摔倒在了地上。 第667章 登天之路 “我去九爷这特娘咋回事?” “咱这该不会是又触发什么机关了?” 陈八牛大喊着,那一刻我也被眼前突发的状况给搞蒙了,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轰隆隆…… 巨响片刻不曾停歇,整座道观,甚至于可以说整座小山都在那一刻不断的晃动着。 不远那口铁棺,棺盖和棺身之间的缝隙越来越大,那种好似铁罐子被硬生生撑爆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四周晃动的越来越厉害,到最后莫说是起身上前去查看一看那铁棺之内到底有什么东西了,就连想要站起身来都成了奢望。 也就是在那一刻,只听到砰的一声,那铁棺的棺盖竟然一下子飞了出去,狠狠砸在了一旁,直接将地面上的石砖砸了个稀碎,大半个棺盖都陷进到了地里。 铁棺打开了,可里头却没有爬出来诈尸的大粽子、也没钻出来什么可怕的怪物,只是一股肉眼可见的黑气喷薄而出,伴随的还有呼呼呼的尖锐风声,似乎是那铁棺连接着另外一个未知的世界。 慢慢的四周似乎是恢复了平静,我们三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彼此,可当我们刚刚尝试着想要爬起身的时候,突然地面再一次剧烈颤抖了起来。 “九爷……九爷这……这道观好像在往下沉啊!” 陈八牛大喊了一声,不光是陈八牛感觉到这道观在往下沉,我和alice也同样感觉到了。 可对此我们却无能为力,只能死死地卷缩在一个角落。 轰隆隆…… 那种地动山摇的巨响响彻不停,好似整座山都塌陷了下去、都沉入了地底下。 那铁棺之内,肉眼可见的黑气还在持续喷薄而出,很快就充满了整个道观的正殿,一股尸体腐烂的臭味弥漫了开来。 慢慢的我只感觉一阵阵的头晕目眩。 “这……这特娘是毒气,快……快……” 我一边大喊着,一边急忙抬手捂住了口鼻,alice也急忙从背包里取出了一早准备好的防毒面罩。 虽说在最后我们都戴上了防毒面罩,可因为此前没有提防,还是吸入了不少那从铁棺内喷薄出来的黑气。 脑袋越来越晕,眼皮如同灌注了铅块,越来越沉,慢慢的我就失去了意识。 等到我再一次醒过来,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暗,空气当中弥漫着潮湿发霉的味道,黑暗当中隐隐约约还能够听到滴滴答答的水滴声。 “alice、八爷!” 我急忙摘掉防毒面具、一边去摸寻手电筒、一边大喊着陈八牛和alice的名字。 “九爷我没事儿,咱这是在哪儿呢!” “我也没事儿!” 过了一会,黑暗当中分别传来了陈八牛和alice的回应声,听声音他两就在我旁边,我悬到了嗓子眼的心也总算是落下去了一些。 不管我们是在哪儿,只要我们都还活着,这就够了。 我也摸寻到了手电筒,按下开关试了一下,好在没摔坏。 光亮驱散了黑暗,陈八牛和alice也打开了手电筒,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 刚刚我们明显感觉到整个道观在下沉,这会手电光一照,我们也的确还在那道观的正殿当中。 可周围的布局却又和之前的正殿截然不同,最大的区别就是,整个道观正殿里头都看不到那口铁棺了、也看不到那墙壁上用作固定铁链的八个兽头了。 不仅如此,我还注意到这正殿的四面墙壁都湿漉漉的,墙根脚下长满了青苔,那木窗木门也腐朽的严重。 “特娘的,这啥破道观,还能整个沉到地底下!” “真是奇了怪了!” “不,道观并没有沉到地底下,应该在那道观的地底下,还有一座道观,那铁棺就是触动机关,咱们这是到了地下那座道观里来了!” 我举着手电筒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开口给陈八牛解释道。 alice打量了一番四周后,也点了点头道:“应该是这样了!” “只是不知道,那冢戈教在地底下弄一座道观干什么呢?” “难道这才是那寿数邪阵真正的阵眼所在?”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的确存在alice所说的这个可能性,可在我看来这个可能性却是不大。 首先那寿数邪阵的阵眼,就是之前我们所在的那座道观,充当阵眼的邪祟之物就是那地太岁,这一点毋庸置疑。 至于那铁棺,也的确是用以压制那地太岁的东西,或者说铁棺内那黑气是能够毒杀那地太岁的某种毒气,不仅如此那铁棺更是打开进入这座地下道观的触发机关。 至于冢戈教在那道观的地底下、又修了这样一座一模一样的道观意义何为,我也想不明白。 “九爷您看哪儿,好像可以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陈八牛那家伙突然抬起手指着不远处嚷嚷了起来。 我和alice闻言急忙抬起头顺着陈八牛手指的方向了看了过去。 果然看到这道观正殿那三开门的三扇木门,不仅腐朽严重,而且还虚掩着,门外则是黑洞洞的一片,不过却不是有空气流通进来。 “九爷,要不咱出去看看?” 陈八牛侧过头看着我,开口试探性的说了一句。 我迟疑了片刻后,便点了点头,不为别的、就因为此时此刻我们等于是被困在了地底下,想要活着出去,就算是龙潭虎穴也得往前去闯一闯了。 “小心些!” 我提醒了alice和陈八牛一句后,便也握紧了手里头的工兵铲,陈八牛则是和往常一样、走在前头负责打头阵。 走到哪虚掩着的木门前,陈八牛只是轻轻伸手一拉,早就腐朽严重的木门很轻易就被拉开了。 木门拉开的瞬间,一股淡淡的霉臭味和一股很重的湿气扑了过来,还能听到一阵阵滴滴答答的滴水声。 用手电一照,这才发现,这道观正殿外,打开门就是一个山洞、或者说是一条甬道,一条在地下天然洞穴的基础上,后期人为扩建出来的甬道。 那甬道修的很整齐,一直朝着黑暗当中延伸了过去,也不知道最后具体通往哪儿。 “九爷这特娘的该不会是那道观地下藏着一座古墓,咱这是稀里糊涂到了墓道里头了?” 陈八牛探头探脑的打量了一下眼前那条不知通往何处的通道后,扭头看着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这应该不是墓道,这应该是修给人通行的!” “或者说,这条甬道,是给冢戈教那位在此想要羽化登仙之人、登仙后离开此地所准备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等我说完,不出意外alice和陈八牛都齐刷刷的侧过头直勾勾的看着我,显然是被我这一番话给惊讶到了。 “你看那石壁上、在看看前面!” 我抬起手指了指那甬道两侧的石壁、又用手电照了一下正前方。 整条甬道其实修建了很宽敞平坦,可在我们前方却凭空多了很多的台阶,那台阶一直延伸朝下,我们所在的这地方,是最高点、也是那台阶的尽头。 甬道两侧的石壁上,刻满了祥云、寿鹿、仙鹤、神龙、凤凰包括很多奇花异草、仙果灵根这一类的图案。 陈八牛和alice盯着那台阶和甬道两侧石壁上的图案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其实我一开始也没想明白,只是在看到那石壁上雕刻的仙鹤、寿鹿这些浮雕后,才想明白其中猫腻。 仙鹤、寿鹿、神龙、凤凰、仙果、灵根这些东西,都不是凡间之物,只存在于传说当中的仙界,而再次摆下如此阵仗的那位冢戈教第一任教主,其目的不就是为了羽化登仙飞升仙界? 在一个在道教当中认为天分九重天,最上面的三重天,乃是至高无上的三清天,是供给道教最高神三清居住的,余下的六重天、由高到低供给其余神仙居住修炼。 尸解成仙,被葛洪认为是最低等的仙人,甚至于按照葛洪所说,尸解仙都能够长生不死与天同寿,可对于一直妄图长生不死羽化登仙的冢戈教来说,既然知道尸解成仙,是最低等的仙人,也不能够真正意义上长生不死、与天同寿。 那么那冢戈教第一任教主,再次大费周章,其目的绝不是为了成就尸解仙那么简单,而是想要飞升天界第七重天,做一个真正意义上与天同寿的天仙。 七窍玲珑阵,阵分七重,这寿数邪阵可以说是七窍玲珑阵第一个邪阵,可也能说是最后一个邪阵。 寿数邪阵充当阵眼之物,是地太岁,这地太岁本就代表着长寿,可那冢戈教教主却不屑服用地太岁之肉,仅仅只是将其当做阵眼。 这也从侧面证明,那冢戈教教主的最终目的,绝对是不满足于与成就最低等的尸解仙的。 至于他将地太岁作为阵眼使用,大概就那么几个目的,其一催动寿数邪阵,其二这地太岁所在的寿数邪阵,其实也代表着九重天当中的第六重天,代表着真正意义上的与天同寿。 “你的意思是,这条甬道,极可能直通这七窍玲珑阵的最中心,也就是我们要去的目的地洪家镇?” alice沉默了片刻,弄明白了我的意思后,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有些不太敢相信的问了一句。 “应该是这样没错了。” “有地太岁和寿数邪阵在此,常人是断然没法发现这道观地下的别有洞天,想来那教主大人也没想到,千年后,这会被我们误打误撞给发现了!” 第668章 深入腹地 “那真是太好,那我们岂不是很快就能找到周教授他们了!” 我的话音落地后,alice迟疑了大概几秒钟,似乎是有些不太相信我此时此刻的推测,可等到alice缓过神来之后,她却是激动的差点没从地上跳起来。 我也同样是十分激动的握住了拳头,如果孙三农教授给我们提供的视频没有出错的话,周建军和三只考古队的确已经达到了七窍玲珑阵中心的洪家镇的话,那么我们沿着眼前这条甬道一直走下去,应该很快也能抵达洪家镇。 至于周建军和三只考古队是怎么抵达那一直走不到、好似和现实世界隔着另外一个世界的洪家镇的,包括考古队是怎么绕过那片诡异的石柱群,抵达这做道观的,只怕只有等我们找到周建军和考古队,才能够得到答案了。 其实我也没想到这一次我们误打误撞发现这条甬道。 不过我也不敢掉以轻心,虽说按照我的推测,眼前这条甬道的确可以直接抵达位于七窍玲珑阵中心的洪家镇,可是谁也没法确保,这一路走下去就不会遇到其他的危险。 毕竟这条甬道,是哪位冢戈教教主,为自己羽化登仙后准备的登天之路,可以说是整个七窍玲珑阵的核心所在了。 而这七窍玲珑阵单单只是一个寿数邪阵,就已经让我们无法招架了,谁也不知道这七窍玲珑阵当中还包含有什么邪门的玩意儿。 “虽然按照推测应该是这样,可我们还是不能够掉以轻心!” “得了九爷您啊还是少啰嗦,咱现在就好比是抄到了敌人背后,这天赐良机岂能放弃!” “要八爷我说啊,咱就应该一鼓作气,直接杀到敌人老巢,给丫的来一个措手不及、一锅端了!” 原本在那道观之内,被那地太岁给搞得灰头土脸、不断跳脚骂娘的陈八牛那家伙,这会也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嚷嚷着要直接抄了敌人的老巢。 “咱们往前走走看!” alice也是紧握着拳头,一副跃跃欲试的态度。 也不难理解,毕竟自打赶赴洪村后,alice一直忧心着周建军和考古队的安危,可我们接连几日下来却是都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眼下好不容易看到了胜利的曙光,alice若是不激动,不有些失了方寸,那才是不正常的表现呢。 “咱肯定是要继续往前走,不过还是那句话,小心驶得万年船,不管周教授他们现在情况如何,只有咱们三个安然无恙,才能找到他们、才能解开这洪家镇的谜团!” 尽管我知道这么说、一定会被陈八牛那家伙说成絮叨、可我却不得不老生重弹。 “知道了知道了,八爷打头阵,九爷你两尽管踏踏实实跟着八爷我就行了!” 说完都不等我再次说话呢,陈八牛那家伙打开头灯,提着工兵铲,便是一马当先走在前头带路。 alice也急忙跟了上去,我也紧随其后,不过我却是多留了一个心眼,时刻都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整条甬道修建的不是很宽敞,约莫只有一米多的宽度、两米不到的高度,不过整条甬道却是修建的极其考究,甚至于其精细程度,比我和陈八牛在东北死人沟进入的那座元代皇陵里头的布局修建,都要讲究精细得多。 不过想来也正常,那冢戈教教主只怕终其一生最大的夙愿就是羽化登仙长生不死,死后在这洪村摆下七窍玲珑阵,替自己准备了这应劫尸解成仙之地,岂会马虎。 只不过一想到只怕单单只是为了修筑这一条作为通天之路的甬道,那冢戈教的教主就不知道迫害剥削了当时多少无辜百姓,我心里头就觉得有些窝火。 整个甬道前半段十分的平整,地面都几乎可以说是感觉不到一点的坡度,石壁两侧诸如寿鹿、仙鹤仙果灵根这一类的浮雕,一副接着一副、无一不是雕刻的活灵活现惟妙惟肖。 若不是因为这甬道深藏在地底下,只怕常人走进这甬道,真会误以为自己这是到了某个神仙秘境之中。 到了后半段,原本平整的甬道便是突然出现的断口,并非是甬道到了这儿就到了尽头。 而是原本平整的甬道,往前走了大概七八百米后,便用台阶开始过度、出现了一个相对平缓的坡度,而到了啊坡度的尽头,整个台阶便像是断头崖似的,突然到了尽头。 可用手电往下一照,那断崖之下依旧是一条修正的十分平整精细得甬道,大概十米左右的落差,并没有修建任何的台阶相连,只是隐约可以看到那十米左右的断崖,整个都被雕琢成了一副无比巨大的浮雕。 “哎九爷,你说那什么狗屁冢戈教的教主,是不是脑瓜子不好使,这甬道修的这么好,怎么到这突然就弄个断头崖,这让人怎么走?” 陈八牛停在那断头崖边,一边探头朝下打量着、一边有些不解的嘟囔着。 “因为这条甬道本来就不是修给人走的,是哪位冢戈教教主替自己羽化登仙后、脱离这应劫之地所准备的登天路!” “整条登天路,想来是按照道教九重天修建的,咱们刚刚所在的是第六重天。” “现在咱们应该是走到了第六重天的天边,这断崖下就是第五重天了!” “天分九层、每一层天相差当九万八千里,仙人能腾云驾雾,直上六重天,自然不需要楼梯连接了!” 若真要说起这羽化登仙、以及道教九重天的门道来,只怕三天三夜都很难说完,因此我也只能尽可能简单的给陈八牛和alice解释为何这原本修建的很是平整精细得甬道,到了这突然就出现了一个落差达到十米左右的断头崖。 听完我的解释后,陈八牛和alice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陈八牛那家伙更是嚷嚷道:“哎九爷,那你说那什么冢戈教的狗屁教主,连着登天路都准备好了!” “他自己个到底有没有用上这条登天路?” “这……” 陈八牛这个问题还真是一下子难住我了,如果那位冢戈教的教主真的用上了这条登天之路,那岂不是代表他已经羽化登仙、飞升仙界了? 白日飞升之说,在民间的确早有流传,各种史料野史典籍人物传记当中的确也记载过很多白日飞升、得道之人飞升仙界的事迹。 可其实这满天神佛、仙人其实也和妖魔鬼怪一样,只存在于传说当中,若真要说谁亲眼见过,那估计真没有,至少我是没见过。 非要解释的话,大概只能用alice以前说过的一句话来书。 那就是不管是满天神佛也好、还是妖魔鬼怪也罢,都是人们的信仰产物。 何为信仰产物呢,简单来说啊,就是华夏人民传承数千年,善恶到头终有报的观念深入人心,可有时候往往是善不得善果、恶不得恶报,这个时候呢,人们就期望这世上有神佛仙人,能在冥冥之中让好人得到好报、同样也让恶人得到恶报。 同样的道理,人在遇到无法以人力抗拒的天灾人祸面前,也会祈祷这世上有神有佛有仙,能庇护人度过眼前的灾难。 如此一来在信阳之下,便产生了满天神佛和妖魔鬼怪。 然而华夏民族却并未笃信神佛,天灾人祸前固然会迷茫会害怕、可在迷茫在害怕过后,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人定胜天的自救。 大概也正是因为这样,alice虽然自小在国外长大,可她却对华夏民族十分的推崇热爱,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华夏民族是这世界上最神奇的民族,神奇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行了八爷,咱就别纠结那什么狗屁教主是不是羽化登仙了!” “反正摆在咱眼前的就一条路,从这下去!” “哈哈得了,九爷八爷就喜欢你这一点,平日里婆婆妈妈,可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 “昔日咱们革命前辈那乌蒙山都是走泥丸,这么一个断头崖,可拦不住咱们!” 陈八牛还在唠叨的时候,alice就已经从背包里拿出来了登山绳、锁扣、安全绳这些东西来了。 也的亏我们一早就准备了这些东西,不然眼前这落差接近十米的断头崖,只怕都成了无法跨越的天堑鸿沟。 选好了位置,将铆钉和锁扣固定好后,在以活扣固定好登山绳和安全绳,陈八牛拉着几条绳子狠狠拽了几下后,便开口道:“得了,万事俱备只差一步!” “八爷先下去打打头阵!” 说完陈八牛便拽着登山绳和安全绳、背过身用alice以前教过我们的攀岩姿势,率先下了那断头崖。 我和alice也紧随其后,虽然我们都不是专业的攀岩人员,可以前也没少在悬崖峭壁上爬来爬去,加上这断头崖的落差本就不大,甬道内也是相对干燥,崖壁虽然被雕刻成了一整副巨大的浮雕,很多地方都打磨的十分光滑,有些没法站稳脚跟,却也不至于拦住我们。 大概花了十多分钟,我们便是安全落到了崖底。 收回登山绳后,抬起头一看,虽然早就知道整个悬崖都被雕刻成了巨型浮雕,可看着眼前那副高接近十米、宽度也在三米开外的巨大浮雕,还是大感震撼。 如此巨型的石雕,即便是在那极尽奢华、几乎可以堪称缩小版的秦皇陵的西夜王地下古城里头,都没看到过。 alice也同样是被眼前那浮雕惊的不轻,一时之间都楞楞出神了。 “得了您二位别搁着研究这玩意了,救人要紧!” 缓过神来,我和alice都有些尴尬,也不敢在浪费时间,收拾妥当后继续沿着甬道出发。 黑漆漆的甬道,一直朝着前方延伸,也一直朝着地下更深处延伸、甬道里头不时有阵阵阴风扑出来,证明着这条甬道应该是连通着外界、或者说应该是和地面有所连接。 第669章 三世桥 按照我的推测,既然这条甬道是依照道教九重天、取了其中六重天之数来修建,那么整个甬道应该是分成了六段,且每一段各自对应了六重天当中的其中一重,换句话来说就应该是层层向下,逐步朝着地底跟深处延伸下去的。 果不其然,和我的推测的一模一样,很快我们就来到了第二个断头崖前,这第二个断头崖不管是落差还是造型都几乎和第一个断头崖相差无几、唯一的区别就是那崖壁上的浮雕,内容不一样。 更加幸运的是,一路走来,虽然周围阴气森森,可我们 却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意外,可以说是顺风顺水的往前走。 想来大概是因为那位冢戈教的教主,千年前在设计这条登天之路的时候,压根不会想到,除了他之外,还有其他人会走进这条登天之路。 既然是自己的登天路,那就应该顺顺当当、再无险阻。 看来我之前的担忧,完全就有些多余了。 想明白这些后,我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既然这条甬道不会有危险,那眼下我们所面对的最大的难题,大概就是这条甬道是否真的如同我的推测那般,最终是通往七窍玲珑阵的中心、也就是洪家镇所在了。 稍作休息后,我们便是第二次借助攀岩工具顺利爬下了第二个断头崖。 继续往前走,很快就到了第三个断头崖前,如此反复了整整五次后,虽然没遇到什么危险,可我们三人也累的够呛,只得原地休整。 “特娘的,九爷这啥狗屁教主的,真是够闲得慌啊,大费周章修这么一条足足七八公里长的甬道也就算了,非得隔一段就弄这么个断头崖出来。” 我苦笑了一下,对于这事非要解释的话,只能说古代人们对一些事物的追求和态度,绝对不是我们这些现代人能够想象得到的。 “得了八爷您啊就甭抱怨了,这应该最后一段路了,走过这条甬道,八成就到那地宫了!” 吃了干粮喝了水、又休息了十多分钟,直到感觉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之后,我们这才起身,重新整装继续朝着甬道尽头走去。 算起来我们一共遇到五个断头崖,每个断头崖的落差都在十米左右,如今我们应当是至少也深入地下五十多米了。 可能普通人无法理解深入地下五十多米是什么概念,就这么说从商周开始、再到清末,各朝各代的大墓我虽然没说全都下过。 可据我所知,商周时期、特别是周朝时期的古墓,算是入土最深的了,至少也在地下十五米以下,再有就是国力强盛、盛行开山为陵的唐朝,其墓葬规模布局也是极其繁复。 这冢戈教一个教主的地宫、修在地下五十多米的深度,实在是匪夷所思。 不过仔细回忆了一下后,我很快就发现了端倪。 如果按照常理来说,没个断头崖十米左右,五个那就应该是深入地下五十米左右了,可实际上这冢戈教教主的地宫绝对没有深入地下五十米,应该也就在二十多米的样子。 因为这整条登天路,虽然是连成一条,可其实因为五个断头崖的存在,其实也可以说整个甬道被分成了五个独立存在的部分,它们并不处于同一平面上,而是中间靠着一个断头崖连接。 这其实就有点类似于之前我提过到的悬魂梯,看上去上上下下,实际上绕来绕去也不过是在那三个水平面罢了。 至于这是如何做到的,其中原理如何,一时之间我也想不明白,非要解释的话,大概也只能说古人的智慧,还真不是现代人能够轻易想象得到的。 “同志们咱这歇也歇够了,这胜利就在眼前,可不能放松懈怠!” “咱们应该一鼓作气,端了敌人老巢!” 陈八牛站起身大手一挥,慷概激昂的嚷嚷着。 我和alice有些无奈的看了那家伙一眼,不过真别说,被那家伙这么一嚷嚷,我两还真有些热血沸腾了。 虽然一路上没遇到什么危险,可算一算已经到了地宫前,甬道里没有危险、保不齐地宫里就有莫大的危险。 动身前,我们还是做足了准备。 陈八牛依旧打头阵,alice紧随其后、我则是负责押后,时时刻刻小心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沿着那甬道走到了大概七八分钟、走出去了得有接近一公里的路程后,一扇雕刻有两只麒麟瑞兽的石门出现在了我们跟前。 石门两侧还写有两行字、或者说是一副对联。 上联写到红尘苦海修三生、下联写着功德圆满登九天。 “好家伙,这老帮菜还真有脸写啊,还功德圆满呢!” “就咱这一路走过来所看所见,哪儿不是民脂民膏,都不知道那老帮菜为了倒腾这么个地方,祸害了多少老百姓!” 我没搭理陈八牛的唠叨,在扫了一眼那对联后,注意力便完全放在了那石门上,整扇石门不是很大,也就和甬道一般大小,令人费解的是那石门竟然是半敞开的,像是被人从里面给推开了似的。 可看那石门上落满了灰尘的样子,这地方已经很久很久没人来过了。 的确,按照杨青山老爷子之前所说,这凡是死后想要羽化登仙之人,其陵寝都不会封死,即便墓道封死,也会在其他地方留有一条直通外界的密道,其目的就是为了墓主人在羽化登仙后,能够顺顺利利的羽化登仙。 可那密道不封死,不代表就完全是畅通无阻了,我记得之前在那西夜王的地下古城里,西夜王也同样是想要死后羽化登仙,可那西夜王留下的登天之路,包括天门在内,没有锁死,可也是关上的。 难不成那冢戈教教主真的羽化登仙成功了?然后从里面打开了这善石门,沿着登天之路已经飞升仙界了? “哎九爷你两看,这石门开着的,特娘的总算是不用费心费力了!” “这可给咱省了不少力气啊!” 陈八牛显然没有想这么多,我和alice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神里看到了一丝疑惑和担忧。 不过眼下,已经到了这地宫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也许像是陈八牛那样,不要去想这么多,反而是一件好事。 另一边,不等我和alice发话呢,陈八牛已经上前把那本就是半敞开的石门给推了开来。 嘎吱吱,伴随着一阵拉长的沉闷声响起,尘封了不知道上千年还是数百年的石门被推开,顿时一股阴风扑了出来,吹得我们一时间都有些睁不开眼。 等到那股阴风散尽,陈八牛率先跨过了那扇石门,我们也急忙跟了过去。 穿过那扇石门后,视线陡然间开阔了数十倍有余,一个无比巨大的地下洞窟出现在了我们,或者说是一条深藏在地底下的巨大地缝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石门外是一块约莫在十多个平方左右的石台,那石台两侧则是呼呼往外冒着阴风、深不见底的地缝,石台前段、也就是我们正前方则是一座索桥。 那索桥用四十九根巨大的铁链构成,左右上下一共二十四根铁链,全都固定在了矗立在地缝边缘的两尊巨大青铜麒麟瑞兽的口中。 余下的二十四根铁链则是铺在底部,形成了索桥的桥面,整个索桥没用一块木板、只有铁索。 “特娘的,这索桥能走人?” 一看那索桥陈八牛就牢骚了起来,我则是无奈苦笑了一下,心想这索桥包括之前的甬道,压根就不是修给活人走的,自然不能用常理衡量了。 可眼下,就算那索桥是修给恶鬼、幽灵走的奈何桥,我们也得走一遭。 “走过这索桥、应该就是地宫入口了!” “八爷怎么着,您打个头阵?” 我知道陈八牛这家伙恐高,便那他开涮。 那家伙凑过去看了看那压根没有铺设木板,只是用二十四根铁链串联在一起做了桥面,看上去就摇摇晃晃、一个不小心就得踩空坠下那深不见底的地缝的索桥,也是急忙退了回来,然后回头朝我骂骂咧咧道:“去你大爷的,姓关的有啥好事咋不见你惦记着八爷呢!” “我来,咱们用安全绳和绳扣做个活扣,能安全很多!” 说完alice便是从背包里取出了安全绳和铁扣子,三两下就弄出来了三个活扣,再用那铁扣子牢牢地固定在索桥的一条铁链上,又把安全绳穿过腋下用另一个铁扣子固定好。 “这铁索还很结实,应该没问题!” alice走上索桥试了试,确认没有危险后,这才回头朝我们喊了一声。 “来八爷,革命胜利就在眼前,同志们可不能这个时候掉链子啊!” 我一边拿陈八牛开着涮、一边走过去效仿alice之前的动作,把安全绳固定在铁索上、又穿过腋下固定在身上后,便抓着一侧的铁索,踏上了那座完全用铁索构成的铁索桥上。 “等等八爷我啊,你两也太不仗义了!” 陈八牛那家伙虽然有些恐高,可侄儿家伙骨子里有股子狠劲,这会又被我那么一激将,一跺脚一咬牙骂骂咧咧的一句后,还是立马跟了上来。 走过铁索桥的朋友都知道,这铁索桥就算固定在结实,走起来也始终是有些摇晃,而且铁索桥的跨度越大、左摇右晃的就越是厉害。 眼前这铁索桥、因为地缝下时时刻刻呼出阵阵阴风、加之又是在地底深处,一眼都看不到尽头,不知道有多长。 再加上桥面压根没有铺设木板,用作形成桥面的二十四根铁索,看上去数量不少,实际上并没有完全固定在一起。 我们与其说是在过铁索桥、不如说是在高空走钢丝,只能一只手抓着一侧的一根铁索、脚下踩着一根铁索慢慢朝前走。 一根根铁索左摇右晃个不停,一个不小心就站不稳身形,每每那个时候只能死命抓着手上的铁索,才能勉强站稳脚。 至于低头看一眼,那纯粹就是深不见底的地缝,一阵阵阴冷的地气呼啸出来,吹得你脚底都在发凉。 大概是快走到哪铁索桥中央的时候,突然整个铁索桥不知为何剧烈摇晃了起来,我脚下一滑、直接坠了下去。 “九爷!” “没事!” alice和陈八牛也被吓了一跳,我更是被吓得亡魂皆冒,好在alice一早准备了安全绳,我被那安全绳给牢牢地拽住、挂在了那深不见底的地缝上。 “没事!” 我被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抓着那铁索,费了好大的劲才重新爬上了铁索。 有了一次失足,我走的就更加小心谨慎了,几乎可以说是一点点往前挪动,alice和陈八牛也是如此。 不知道过了一个多小时、还是快两个小时,终于看到了那铁索桥的尽头…… 第670章 消失的尸体 对岸同样是两尊数米高、数吨重的巨大青铜麒麟神像矗立在哪儿,构建起铁索桥的数十条铁链,左右两侧作为桥栏的系数是从哪青铜麒麟神兽口中延伸出来,其余的则是尽数衔接在了那青铜麒麟像的地步,一眼看过去,就好像是那两尊青铜麒麟像镇压着这些铁索、看守着这座铁索桥。 两尊青铜麒麟像后面,则是弥漫着一片淡淡的雾气,隐约间能看到似乎是有一座很巍峨高大的巨门。 “加把劲,马上就过去了!” alice在前头带路,这会看到了对岸,自然是回过头朝我们鼓气加油。 老实说,要不是心里头那根弦一直紧绷着,只怕我们真走不过这铁索桥。 高空走钢丝,说起来简单,真走起来,那真是每一步都提心吊胆、如履薄冰。 十米、九米、八米……五米……几乎是每走一步,都完全就是在鬼门关前徘徊,终于我们走过了那座铁索桥。 等到再一次踩在坚实的地面上后,那真是有一种骤然一松、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肚子里的感觉,陈八牛那家伙更是双腿发颤,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我也差不多,alice比我两表现的好一些,可也一身冷汗,说不出的狼狈。 “好家伙这铁索桥、起码也得几公里!” 我不知道这座铁索桥具体多长,不过肯定没有陈八牛说的那么长,如果要我说,我感觉大概也就在一百多米左右。 那为何一百多米的铁索桥,我们走了快两个小时,实在是因为那铁索桥,压根都不能称之为桥,完全就是一条条铁链以桥的样式跨过这条深不见底的地缝,加上那些铁索左摇右晃的厉害,一个不小心就会失足踩空,能走过来已经算是阿弥陀佛了。 休息了好一会,直到感觉浑身没那么酸疼了,腿肚子也不再打颤了,我们这才站起身继续朝前走。 走出去大概几百米,果不其然一道足足有近十米高的巨门出现在了我们眼前,两扇巨门上都雕有麒麟、神龙的图案。 让人诧异的是两扇巨门完全就是敞开的,这一点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 “嘿九爷,这门是开着的,咱省功夫了啊,不然这么大的两扇门,就算咱们有工具,想打开也得费一番功夫!” 在陈八牛看来,眼前这两扇巨门大开,是好事,可我心里头总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因为那扇石门横看竖看都像是从里面推开,而不像是一早设计这地宫的时候,这两扇门就没有关上。 难道那冢戈教的教主真的羽化登仙成功了,推开这两扇门、踏过这铁索桥、沿着那登天路飞升仙界去了? “九爷,既然这人家都敞开大门迎接咱们了,那咱还愣着干啥!” “赶紧进去看看!” 这会到了地宫入口,陈八牛那家伙就更是兴致勃勃的,显然这家伙脑子里又琢磨着等会进入地宫,要乘机摸金寻宝。 “走进去看看!” 见alice也赞同进去看看,我纵使心里头有千般不解、万般疑窦,也只能选择少数服从多数。 “小心点八爷!” “别又犯臭毛病!” 不过我还是不厌其烦的叮咛了陈八牛那家伙一句,那家伙则是不太耐烦的摆了摆手,提着工兵铲,便一马当先朝着那扇石门走过了过去。 两扇足有十米左右的巨型石门,显得格外古朴沉重,石门上雕刻的麒麟、神龙也是活灵活现、好像随时都会从哪石门上破壁而出一般。 石门后头空荡荡的一片昏暗,有一阵阵阴风喷薄出来,还有一种长年累月无人踏足的霉臭味和腐朽味。 跟在陈八牛那家伙身后小心翼翼穿过那扇石门后,果不其然就是地宫。 只是让我大感意外的是,这地宫的规模并没有我想象当中那般复杂庞大。 不然以那铁索桥、那登天路、七窍玲珑阵的规模来看,这地宫怎么着,其规模只怕也不会在那座元代皇陵之下。 实际上,我们眼前这座地宫的规模比起那座元代皇陵要小了许多,甚至于整个地宫一眼就能够看到尽头、完全可以说一览无余,整个地宫大概只有三四十个平方的面积大小。 地宫的造型像是一只倒扣着的大海碗、是很标准的穹顶式地宫,四周呈弧形的石壁上,雕刻了许多寿鹿、仙鹤一类描述仙界的浮雕。 整个地宫里头压根看不到什么陪葬品,只有几盏造型奇特的青铜油灯,只不过那油灯也早就熄灭了。 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口棺材安安静静的躺在那地宫正中央的位置了。 “哎哟我去,九爷咱这是到了清水塘子里了啊,这也特穷酸了,什么陪葬品都没有!” 还想要摸金寻宝的陈八牛那家伙,一看这干干净净啥陪葬品都没有的地宫,也是忍不住牢骚了起来。 “行了八爷别牢骚抱怨了,这位主是一心追求仙道、想要长生不死的,墓室里头没什么殉葬品很正常!” “估摸着就算有,也大都是一些炼丹炼药的家伙事和一些能够延年益寿的天材地宝、法器之类的东西,那些玩意你倒腾出去也不值钱啊!” “嘿,既然这样,九爷那咱再不把那老帮菜的棺材给弄开看看,岂不是这一趟白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陈八牛那家伙搓了搓手,有些贼心不死的看着不远处那口棺材。 我也把注意力放到了那口棺材上,整个地宫,压根没什么过于奇特的地方、就连陪葬品都没有,可看这模样也不像是被什么盗墓贼给洗劫一空的样子。 唯一的解释大概就是像我说的那样,这位墓主人是一心想要成仙,陪葬品这一类的东西,在他眼里那都是世俗凡物,不值一提。 “那棺材好像是打开的!” 就在这个时候,alice突然抬起手指着不远处那口棺材喊了一声,alice这冷不丁的一句话一下子就让我和陈八牛愣住了。 棺材打开了? 难道这真的被盗墓贼光顾过了? 可这墓室里看着也不像是被盗墓贼光顾过得。 难道那棺材是被从里面打开的。 难道那墓主人,真的已经羽化登仙去了。 一想到这,我额头上都不由自主渗出了一层冷汗,羽化登仙听起来没那么可怕,更是历代帝王穷其一生都在追求的事儿,可真要细说起来,那绝对是够吓人的,这就好比是一具尸体复活过来,就问你吓不吓人。 “九爷,这……这特娘的不会诈尸了?” 陈八牛转过头,有些磕巴的问了我一句,他这句话一出口,周围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阴森渗人了起来。 总感觉周围看不见的角落里头,就藏着一只诈了尸的大粽子,随时都会从角落里扑出来,咬断我们的喉咙、吃光我们的血肉。 “行了八爷进庙不说鬼,快别自己个吓唬自己个了!” “咱们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老实说虽然我害怕,可其实我心里头也十分的好奇,好奇这世上难道真有人能羽化登仙而去? alice和陈八牛互相对视了一眼,也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特娘的管他是不是诈尸,要是有啥不对劲,八爷手里头的工兵铲可不是吃素的!” alice也掏出了手枪,把仅剩下的几颗子弹押进了弹匣,又拉开了保险。 我也打开了工兵铲紧握在了手里,一切准备就绪后,这才小心翼翼朝着那口棺材走了过去。 那是一口木质棺材,是什么木材倒是看不出来,不过那棺材在这摆了这么久,都没有腐坏、足以证明那棺材所用的木料绝非寻常木料,另外那棺材外头并没有棺椁,只是一口单纯的棺材。 不过那棺材的尺寸,比起寻常棺材却是有些大。 不仅如此,那棺材上也看不到锚入棺材钉的痕迹,想来是这棺材当初压根就没封死。 棺材盖子掉落在了那棺材后面,棺材里头则是空荡荡,没有尸体,只有几件青铜质不知道是法器还是墓主人身前随身物品的随葬品,唯一有些不太一样的,大概就是一个纯金打造、不过巴掌大小的锦盒,看那锦盒的大小尺寸和模样,应当是古时候炼丹术士用来装丹药的。 “九爷,没有尸体……这……” “八爷我们都不瞎!” 我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句,眉头却是紧皱了起来那尸体到底去哪儿了? alice也同样是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疑惑。 “九爷,要不咱找找看那尸体跑哪儿去!” “不然八爷心里头老觉得不得劲!” 我和alice对视了一眼,然后都点了点头,同意陈八牛的做法。 因为的确就像是陈八牛说的那样,这棺材被打开了,里头的尸体却是不翼而飞,在这幽暗的地宫里头,总让人觉得不对劲,感觉就像是危险时时刻刻都在身边。 “小心一点,有啥情况不对劲,就马上大声喊!” 提醒了陈八牛和alice一句后,我们便是分散开来,开始在这地宫里头四处搜寻了起来…… 第671章 四层地宫 这地宫并不大,说是一览无余也不过分,不过从进到这地宫后,我们其实都没有仔细寻找过。 可等我们三人分开,几乎是把整个地宫都给搜了一遍后,却依旧是没有发现棺材里的尸体,甚至于可以说是一无所获,这就不免让人觉得有一些细思极恐了。 “特奶奶个腿,真是奇了怪,难不成真是这尸体自己个活过来跑了?” 陈八牛嘟囔着,alice也是皱着眉头。 我则是再一次把注意力放到了那口棺材上。 如今棺材里的尸体不翼而飞,我们又把整个地宫都给找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唯一还没有仔细找过的大概就只剩下那口棺材了。 我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这座地宫里的一切,包括那完全敞开的石门,都只是假象,是布置出来为了迷惑人的障眼法,至于棺材里那位,如今已经尸解成仙、羽化登仙而去的可能性,在我看来几乎不存在。 虽说羽化登仙这事历史上不止一次提到过、留下过记载,可在我看来,一切牛鬼蛇神之说,的确有存在的道理和理由,可绝大部分绝对不是真实存在的。 听完我的分析后,alice皱着眉头略微一琢磨,便也是大为赞同的点了点头,就连陈八牛那家伙也认为我所说的这种可能性极大,只不过那家伙认为我的推测正确,大部分的原因还是因为那家伙没在地宫里头看到陪葬品,心有不甘。 “哎九爷,照你这么说,这地宫里的玩意儿、包括那空棺材是假象的话!” “那么真正的棺椁在哪?” “这地宫咱都只差掘地三尺了,也没发现什么机关暗道啊!” “咱们没发现机关暗道,并不代表这地方就没有机关暗道,八爷你别忘了,那不是还有一口棺材咱们没有仔细看过呢?” “九爷那您的意思是,玄机都藏在那口棺材上了?” “应该是这样,咱们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虽然我的推测合情合理,可以说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可解释推理并不代表真相就是如此,一切都只有眼见为实才能作数。 说完,我便是率先朝着那口棺材走了过去,alice和陈八牛也急忙跟了过来。 起初没有细看这口棺材,只是被这口像是被从里面推开的棺材给吓到了,毕竟一看到这棺材、再一想到那敞开的石门,总是会下意识去想,是不是真的是这棺材里的尸体复活过来,自己推开棺材推开石门顺着登天路羽化登仙去了。 可现在冷静下来,在仔细去看那棺材,却是立马就让我发现了不对。 首先这口棺材的确没有被棺材钉封死,乍一看这是为了方便棺材里的墓主人羽化登仙后,脱离棺材,可其实细看之下,就发现那棺材盖子上并没有被推动的痕迹,棺材里的确放着一些随葬品,可却并没有入殓过尸体的痕迹。 这棺材从一开始就是完全敞开的、就是一口空棺材、摆在着就是为了迷惑人的。 细心的alice也发现了这一点,抬起头有些激动的看着我。 “大概就是这样了!” “那么机关应该是在这棺材里了!” 说着,我便俯身伸手去那棺材里翻找触摸看一看有没有机关,结果让我有些失望,棺材里头并没有什么机关。 “会不会这整口棺材就是机关?” “毕竟这口棺材如果单纯只是为了摆在这迷惑人的话,压根犯不着用什么昂贵稀罕的木料,可你们看着棺材,这么多年一点腐烂的痕迹都没有!”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木料,可这种能够千年不腐的木料,不管在什么时代,都是罕见的宝物啊!” “用一口如此珍贵的棺材来迷惑人,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 alice这么一说,立马就点醒了我。 “对对,应该就是这样,你们还记得那石门上的对联?” “红尘苦海修三生、功德圆满升九天。” alice和陈八牛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道:“当然记得,不过九爷这对联和这棺材有啥关系?” 我苦笑了一下,无奈只能给alice和陈八牛解释说我曾在一本名为升仙转的古籍当中看到过一段记载,根据那一段记载显示,这凡人想要羽化登仙、除了要修身修己之外,最重要是要斩断凡俗,也就是所谓的苦修三生三世,斩断三生三世的挂碍,最后才能无牵无挂的飞升仙界。 这一点杨青山老爷子也曾提到过,而按照杨青山老爷子所说、一些外门邪教认为斩断三生三世的牵挂,就需要三生三世受苦受难、历经红尘苦海的折磨。 然而这人有三生三世的说法固然古今皆有,可这人活一生,前一世后一世或者说前两世到底是谁,谁有知道呢? 所以一些邪魔外道为了羽化登仙、为了证明自己的确已经在红尘苦海当中历经磨难三生三世了,便会通过一些特殊的占卜方式,去推演寻找自己前两世的遗骸。 最后在把那代表着自己前两世的遗骸连同自己的尸身一起下葬,如此一来便算是禀明上天,自己已经在红尘苦海当中历经三生三世的磨难了。 “九爷,那照你的意思,是说这儿不仅尸体没有自己张腿跑了,而且这地方还有三具尸体?” 我抬起头打量了一下整个一览无余的地宫,然后点了点头道:“理论上来说的确是如此,而且这儿只怕不止一个地宫,我们现在所在的这,只是其中一个地宫!” “这地方起码也有三个地宫,而且这三个地宫应该是从上至下、逐层分布、且都处于同一个中心轴上。” 我说完alice和陈八牛也是抬起头环视着整个地宫,可这不大的地宫我们早就翻了个遍,莫说是其他地宫,就是尸体都看不到。 “八爷,帮忙推一下这棺材看看能不能移动,也许就像是alice说的那样,这口棺材本身就是机关!” “得了!” 陈八牛也不废话,放下手里头的家伙事,便撸起袖子上前帮忙。 “八爷,咱们一块朝一个方向用力推推看!” “知道了!” 随后我和陈八牛使出很大的力气,尝试着把那棺材朝着左边去推,可那棺材却是纹丝不动。 “九爷这……这办法不奏效啊!” “急什么,这才试了一个方向,换个方向试试看!” 我两又动手把那棺材往右边推,可棺材依旧是纹丝不动。 “难道不是左右、是前后移动?” “八爷,试试前后移动!” 我心里头嘟囔了一句,随后招呼陈八牛试试看前后移动,可那棺材依旧是纹丝不动。 “得了九爷,八爷没力气,看样子是咱们想多了,这棺材没啥问题!” 一开始我也有些泄气了,可陈八牛那句话这棺材没问题,反倒是一下子让我察觉到了问题。 的确这棺材我和陈八牛尝试了前后左右四个方向,都没什么反应,可也恰恰是因为没反应,才证明这棺材绝对有问题。 要知道我和陈八牛都是年轻力壮的成年人,陈八牛那家伙更是人如其名、一身蛮力,这口棺材横看竖看也就百来斤的重量,就算这棺材没有机关,单单只是靠着蛮力,也不可能一点都推不动。 推不动,只能说明这棺材有问题。 “不是前后也不是左右,难道……难道……” 我猛地想到了什么,然后回头对陈八牛大喊了一声:“八爷别愣着了,赶紧躺倒棺材里去!” 见我让他躺倒棺材里去,陈八牛那家伙顿时不乐意了,回头看着我呸呸呸了几声道:“瞎咧咧啥,八爷还没死呢,躺什么棺材!” 陈八牛这家伙老大不乐意,没办法我只好自己躺倒了那棺材里。 结果我刚躺进棺材里,顿时那棺材就发出了一阵轰隆隆的声音,整个地宫也随之晃动了起来。 “九爷这……这咋回事!” “快拉我出来,愣着干啥!” 陈八牛闻言反应过来,急忙跑过来把我从棺材里搀了出来。 整个地宫在晃动,都有些站不稳脚,然后那口棺材就在我们的注视下,缓缓沉了下去。 等到晃动停止,地面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和棺材差不多大大小的暗道入口。 “九爷还是你牛!” 愣了片刻后,alice和陈八牛都朝我投来了赞许的目光,我则是急忙凑过去低下头看了一眼那暗道,下面黑黝黝的一片,用手电筒照射下去,依稀能看出来下面也是一个地宫,还能够看到一口棺材正好就正对着暗道入口,旁边还散落着很多的陪葬品、一些金银之物,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一阵阵的光泽。 “好家伙原来藏在这儿呢,九爷别说了,咱赶紧下去,给丫的棺材开了!” “等等八爷,咱是救人,可不是来倒斗的!” “看这样子,正主应该就是在下面这棺材里躺着了,咱还是别浪费时间了!” “想办法离开这!” 刚刚打开暗道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这暗道不止一条,我们现在所处的地宫穹顶上同样出现了一条暗道。 和我推测的一样,这儿的地宫不止一个,现在看看应该是四个地宫。 四个地宫逐层分布,都在同一条中心轴上,我们所在的应该是第二层或者说第三层地宫,这层地宫并非是用来停放棺椁的,纯粹就是为了故布疑阵。 上面两层,应当是用来停放代表那墓主人前两世尸身的棺椁的地宫。 从上到下,分别是前三世、后一世、第三生。 换句话来说,我们沿着这暗道往上走,只要到了第一层地宫,在想办法离开那地宫,就到了洪家镇了。 “九爷,咱都打开地宫了,合着就这么算了,您看里头那……” “八爷,难道这么多条人命,还不如这些陪葬品?” “陈八牛你这臭毛病又犯了?” “用不用我给你讲讲思想教育课!” “得得得,你两就是穿一条裤子的,八爷不下去了还不行?” “那咱们现在怎么上去?”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穹顶上露出的那暗道,这地宫大概有五米多的高度,暗道就在穹顶正中央,也是整个地宫最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