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之重生源稚女》 第1章 路君,这一次我还赌你赢! 大阪郊外,极乐天都 这是一间山中大屋,周边环绕山水,而大屋前淌过一道山溪,一座梨花木搭建的廊桥跨过溪水,桥上落满花瓣,木香弥漫。 身穿和服漂亮女孩们在桥边和往常一样迎送宾客。 穿着体面的男人们提着手提着箱,里面装着数额巨大的现金美元。 这里是赌场,极乐馆的前身,虽然规模很小,但依然能满足天下赌客任何心愿。 比如和当红女明星共度良宵,或者和首相促膝长谈,拉拉家常。 当然,反过来也没什么问题 不过满足这一条件的前提是赌客赢得够多,钱包够鼓。 屋内的人头攒动,小钢珠从赌博机中倾泻而出,把整个空间填的满满当当,轮盘机在滚动,骰子在鼓动,人群在狂欢。 一个身着黑色西装裙,发髻高耸,身段窈窕迷人,明眸善睐的年轻女孩从人群中款款走过。 她的美貌力压屋内所有女荷官和服务生,却又刻意的保守,仿佛不像是里面的人。 她叫樱井小暮,这家赌场的经理。 小暮走到哪里,人群的目光就飘到哪里,但从来都没人敢和她提什么特别的要求。 因为提过的人,现在大概都被浇进了水泥柱里去抗东京湾的跨海大桥了。 小暮拉开一扇移门,雅间里铺了一层榻榻米,在角落里放了一座香炉,又简单地布置了几道浮世绘的屏风,上面画着山川湖海,妖魔鬼神,天照在上,月读在下。 一个穿着黑付羽织,上面绣着源家龙胆家纹的青年安静地坐在案桌前,这个青年长的相阴柔,有一张迷倒所有女性的绝世之颜,可谓是风华绝代。 “源君,你要的手续我全部都办好了,真的打算离开了吗?” 小暮轻轻地跪贴在源稚女的身旁,源稚女微微颔首,伸出手摸了摸女孩的脸,轻柔一笑道:“嗯,我打算离开一段时间,去卡塞尔学院求学。” “要去很久。” “对,你不必担心我的安危,照顾好自己,然后提防蛇岐八家的人。” 源稚女接过小暮手中的文件,里面是出国必须的资料护照。 几天之前,也是在这里,源稚女从梦中醒来,他做了一个很长又无比真实的梦。 不 那不能称之为梦,那就是他的人生。 源稚女已经死过一次了,然而时间再次回到了两年前,那时一切都没有发生,赫尔佐格还是伪装成王将和橘政宗,源稚生和绘梨衣都还活着。 猛鬼众与蛇岐八家也没有到决裂的程度,眼前的女孩也没有死去。 醒来后的源稚女反思了很久,期间也差点忍不住提着刀子去找橘政宗。 可这都被他否认了。 因为不可行,且不说此时的源稚女尚未暴露,而且源稚生看到了早已死去的弟弟,他会怎么想。 源稚女恨橘政宗,恨蛇岐八家的一切,但只宽恕哥哥一个人。 他会毁掉蛇岐八家,杀死橘政宗,和源稚生重修兄弟手足之情。 如果真的做到了,那红井旁就不会成为伤痕累然的埋骨之川了。 只要杀死橘政宗,一切都不会发生的。 他不稀罕力量,不稀罕龙族的一切,若能与哥哥重逢,他甘愿放弃一切力量,哪怕做回平常人。 橘政宗有可怕的梆子,能操控他的行为,源稚女就像是一个丝线人偶,被橘政宗亮在荧幕前,任其摆布,哗众取宠。 他不愿,也不甘心再沦为人偶。 所以,他必须做些什么。 可是日本这么大,哪有他的容身之处。 橘政宗操控了蛇岐八家和猛鬼众,整个日本都是他的眼线,源稚女只是他的棋子罢了。 想要脱离橘政宗的摆布,源稚女只想到了一个人。 不是恺撒,也不是楚子航,而是路明非。 他相信,路明非才是真正杀死龙王的人,只有他才能帮到自己。 所以,他规划了一个逃亡日本的路线,坐专机前往美国芝加哥的卡塞尔学院。 在那里,他或许能找到一丝翻盘的机会。 前些日子,他向卡塞尔学院投了履历,昂热给他写了校长亲笔信,非常欢迎这位来自日本的魔鬼加入他的屠龙队伍。 源稚女只说自己是混血种,并没有说自己是来自日本哪个地方,他在信中让昂热替他保密,并称自己有能力为其效劳。 对于昂热这种纯粹的屠龙者来说,没有什么比屠龙更有意义的事情。 只要是能帮到他屠龙的人,昂热都会非常欢迎地将他招到麾下。 哪怕是源稚女这种来历不明的人,昂热对其也慷慨陈词,鼓励他来到卡塞尔学院,并保证自己不会泄密,更不会给他不公平待遇。 在这样的情境下,源稚女买下了成田机场到美国芝加哥的飞机票。 纵然王将橘政宗在日本手眼通天,但他绝对不可能干扰到自己在美国的生活。 卡塞尔学院是混血种的聚集地,而且向来与日本分部不和睦,王将的眼线不可能布到那里。 卡塞尔学院会成为他暂时的庇护所。 他帮助昂热屠龙,而昂热给与他庇护,就是这么简单。 源稚女走到窗边,遥望周围的湖光山色,树木青葱欲滴,而湖水清澈波澜不惊,偶有飞鸟掠过湖面,带起一丝涟漪。 “小暮,我走了以后,你要多保重,如果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系我。” “好的,源君” 樱井小暮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源稚女变了许多,对她变得温柔了,但对外也变的多愁善感,甚至多疑。 他以残忍的手段杀死了赌场所有的猛鬼众手下,重新换了一批过来值班,他的房间只有小暮能进,他的文件只有小暮能接触。 小暮跪坐在地上,微微欠身。 源稚女临别的时候想了想,跪在了小暮的面前,小暮美眸微微惊愕,源稚女抱住了她,小暮受宠若惊,娇躯轻轻地颤抖,“源源君” “不要怕,等我回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源稚女轻拥小暮,小暮长长的睫毛不安地扑了扑,明眸闪烁,虽然不解其意,但还是重重地点头,“源君在外面也要注意安全。” 源稚女点头,从榻榻米上把女孩也扶了起来,深深地凝望着她的脸颊,像是《雨霖铃》中的柳永描述的,执手相看,无语凝噎。 源稚女挥手作别,小暮身姿前倾,低头告别,再目送他离开,直到背影消逝在密林深处,不见其人,她才缓过来,又摆出平日里的优雅之态,下楼迎客。 源稚女走出密林,坐上了事先就准备好的悍马车,眼神坚毅闪光,望向遥远的天空。 那是自由的彼岸。 “路君,这一次我还赌你赢!” 第2章 风间琉璃 通往成田机场的路上,源稚女被堵在了街道上, 今天是周日,所以外出游玩的人很多。 大人牵着孩子走在路上,社长带着公司骨干员工准备聚餐,繁华的商业广告不断地轮换交替,街上琳琅满目的店铺尽显大都市的魔幻魅力。 源稚女看了看时间,应该还有的富余,所以并不着急,放了一首歌,舒缓一下心情。 《onlyyrailgun》一首很动感的歌,来自刚出的《某科学的超电磁炮》动漫。 这首歌一下子就引起到了源稚女的心中的共鸣。 到不是因为其动感的旋律和前卫的歌唱风格,而是歌词中的含义和韵味。 源稚女经常玩spy,所以对动漫人物也非常了解。 他原本对于御坂美琴是无感的,一个大小姐的架子,说话从不加敬语,虽然这是动漫故意为之的人物塑造,但依然有点夸张的色彩。 可是他现在居然在御坂美琴的身上找到了很多自己的影子。 御坂美琴天赋出众,生来lv5,源稚女生来就是影皇之后,须佐之男命,是身负白王血裔的最强混血种之一。 御坂美琴的战斗力并非顶级,但是面对着比自己强大的多的对手仍然义无反顾。 源稚女面对王将这种棘手的对手,明知道可能是以卵击石,但他这么去做了,并且现在还在这么做。 最重契合的是,御坂美琴看到了学园都市无数的黑暗,但她仍旧保持着积极乐观的性格,守护身边的人。 源稚女被带出极寒永冻的西伯利亚时,黑天鹅港燃烧了夜空,圣诞夜被无情的炮火泯灭,他曾见证过破灭的美好。 那些过去和未来的事情如同梦魇一般搅动他的灵魂,虽然他没有御坂美琴那样守护世界的愿望,但他会守护好自己的亲人,特别是源稚生。 为此,他甚至可以燃烧自己。 暗闇に堕ちる街并み人はどこまで立ち向かえるの?(坠入黑暗中的人到底能抵抗到什么时候) 如果歌手用这具话来问自己的话,源稚女的回答是,“直到生命尽头!” 他向来就不是个听话的孩子,是命运的抗争者。 绿灯亮了,车辆得以疏通,源稚女踩下油门,准备过红绿灯的路口。 此时,一阵危机感忽然传来,源稚女猛踩刹车,几辆黑色的丰田车从红灯的路口窜了出来,朝着源稚女的悍马车上撞来,却撞了个空,拦在了源稚女的面前。 后面几辆车也跟着冲出来,将源稚女的悍马围的包围的滴水不漏。 “果然还是来了!” 源稚女就知道,想要离开这里没这么容易,王将显然是意识到源稚女有什么大的动作。 几辆车上下来了许多身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高大男人,手里提着打刀棍子,甚至有人手里按着枪。 源稚女带上了黑色兜帽,遮住阴柔俊俏的脸,将副驾驶上的太刀拿出来,解开了安全带。 一旁有人来敲车门,源稚女侧眸冷眼,双腿发力,一脚踢碎踹开了车门,那敲门的人连着车门一起倒飞了出去,撞在一辆丰田车上,生死不知。 周围的人见此情景,纷纷围了上来。 面对重重包围圈,源稚女只有杀出去一条选择。 他的眼瞳泛光,嘴里默念言灵·八岐。 言灵八岐,白王血裔的特有言灵,也是历代须佐之男命的特有言灵。 可强行提升血统获得八岐大蛇般完美的身躯,通过操纵血统得到近乎永生的躯体,永不枯竭的再生能力,神话中的言灵,威力甚至超越审判。 力量暴涨的源稚女不再是那个温柔冷静的小孩子了,而是变成了一个鬼,鬼的名字叫做 风间琉璃! 身体内的力量如洪荒潮涌般溢出,源稚女迫切地要将这股洪水般的力量释放出去。 他拔剑而战,太刀在明晃晃的阳光下焕发金光,哪怕是一柄非常普通刀,在源稚女的手中竟有几分炼金武器的样子。 见源稚女失控,黑衣人们不再拘束,大打出手。 然而,这些人怎么可能是源稚女的对手,他是堂堂的影皇之后,须佐之男命。 扬起的刀光似奔涌的泉水溪流,如影般的剑意随风而动。 心之所往,剑之所趋。 梦幻般的剑影在一瞬之间似山洪爆发,像那沉寂许久的富士山,喷薄而出的力量可将万物碾为尘埃。 风暴般的刀光剑影只在顷刻之间便残杀了现场所有跑上来的黑衣人,他们精致的西装,白色的领带被鲜血所染红。 他们或躺或倒,有躺在车上,有的倒在地上。 一个坐在车里的人从里面摸出了格洛克手枪,可刚探身准备射击,却被源稚女飞来的太刀刺穿了喉咙,定死在了车里。 至此只在瞬息之间,现场的黑衣人全部暴毙。 源稚女从容不迫,甚至身上滴血未沾,轻轻地拍了拍衣裤,优雅地踏过黑衣人的尸体。 此时他是风间琉璃,那个风华绝代的猛鬼众领袖。 见现场竟无一人生还,他唇角微微扬起。 空中传来了苦咸与血腥,那是悔恨和杀戮的气息。 而事件的始作俑者,却开着一辆丰田车,从容而去。 没过多久,一个红发女孩从路口的一辆车内走出,欺玉赛雪的肌肤,牛奶般润滑的天鹅颈,精致的雪颜似被天工刻意雕琢,天然呆的脸上唯独少了一份灵气。 她来到了案发现场,秀气的眉头微微拧在一起。 她巡视了一圈,这里已经没有活人了。 出来吃个饭,回家的路上却遭遇了意外。 刚才那个人把护送她回家的人全部杀掉了,现在她被孤单地丢留在这个街道上。 她走了几步,脚下忽然出现了一部手机。 她捡起手机,却不知道这个怎么用,将它揣在了口袋里。 这个时候,周围好像没家里人看着她了,她忽然有了个大胆的计划,心中萌生了翘家的念头。 这是她第一次翘家,也是一次勇敢的尝试。 很快,那抹红色的倩影消失在了路口。 当蛇岐八家的人赶到现场的时候,警察也到了。 源稚生面对现场死去的家族成员,痛心疾首,有消息说,有鬼出没了。 “哎呀呀!真的太可怕了!” 夜叉抱头大喊,现场惨烈的跟大型车祸似的,无人生还啊! “真t的离谱,这鬼也太猛了!” 乌鸦跟着附和,他庆幸自己今天没护送绘梨衣,否则马路中央必然会多一个靓仔躺在上面 “呵老爹就不应该把送绘梨衣的人用来斩鬼的!” 源稚生叹了叹气,这是一份非常突然的消息,老爹让他迅速赶往这里,可还是晚了一步。 “少主,绘梨衣小姐不见了!”身旁的随从说。 源稚生剑眉一皱,眸光烁烁,厉声道:“找!现在就去找,绘梨衣不能丢,她应该走不远的!” 于此同时,源稚女也抵达了成田机场。 他非常安全地通过了安检,登上了去往美国芝加哥的飞机。 在舷窗旁,源稚女遥望日本大陆,没有多余的不舍,也没有留恋。 因为让他挂念的人,现在恐怕正想方设法地找到他,然后杀掉。 想到这里,他略微有些伤心,那个在他背后捅刀子的哥哥到底是个正义的伙伴,而自己只是个鬼,是个失败品。 他会被哥哥杀掉人,然后丢进枯井里,掩埋不见天日。 无数个夜里,他无声地啜泣。 好惨的命运 可即便是失败品,但他依然没有屈服于命运。 生如蝼蚁当立鸿鹄之志,命比纸薄应存不屈之心。 他不愿在被人当做丝线上的傀儡,只有打破困境,打破僵局,未来才会出现一丝专机。 源稚女将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卡塞尔学院上,或者说压在了路明非的身上。 再看一眼逐渐缩小的日本领土,源稚女释然地笑了笑。 “再见了,牢笼!” 第3章 芝加哥火车站 源稚女站在火车站的信息栏前,他问过很多人,没有一个人知道这里有一辆编号为1000次快车。 他略微有些气馁,坐在车站的一个长椅上,稍作休息。 在飞机上源稚女没敢闭眼休息,因为他不能肯定飞机上是否还有王将的眼线。 很庆幸,王将并没有那么手眼通天,是他太紧张了,以为自己掀开一床被子,打开一扇门,里面都能蹦出一个王将来。 也正因如此,一直保持的高度警惕外加一路风尘劳累,哪怕是源稚女这样的混血种也有些疲惫。 车站的前面就是一座山脉,学院只说在芝加哥山脉中却林深不知处,没有地图,没有坐标,如果盲目的寻找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繁琐。 源稚女想着想着,困意却如潮水般涌上来。 这里是安全地带,没有王将的人,源稚女可以安心地小酣一会。 这一觉,哪怕是靠在长椅上,源稚女都睡的比日本的大床安心的多。 直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把源稚女吵醒,他眯起眼睛,好像有扒手盯上了自己,在偷他的东西。 源稚女佯装未醒,却悄无声息,像是蝮蛇出洞般将手从口袋中缓缓抽出,并且以迅雷之势抓住了那个小飞贼的手腕。 “哎呦!疼疼疼!” 好熟悉的声音,源稚女睁开眼,一个大包小包的飞贼被源稚女的力气给揪到了地上,跪在他的面前,低着头鬼哭狼嚎。 “抬起头来!” 那个飞贼哭喊地抬起头,一身地摊货的衣服,蓬松有点像是鸡窝的头发,配上一副极其欠抽的表情,还有衰到极点的运气 嗯,应该没错了。 源稚女松手,路明非对着发红的手腕吹气,心疼地摸摸那几道明显的红色勒痕。 这爹妈给的凡胎肉体差点被这个长相阴柔的青年给勒爆,路明非怀疑眼前的这个人是绞刑架转世。 这么好看的绞刑架还真少见,怕是上辈子是吊死过路易十六那种国王。 “你叫路明非?”源稚女开口。 路明非的心咯噔一下,怎么自己刚到美国来,居然就有人认识自己了,莫非对方的身份是fbi探员? 看到源稚女这身简单的穿着,路明非反而更加坚定了这份想法,电影上的探员在靠近罪犯的时候谁会把“fbi”三个拉丁字母印脸上。 可是他刚刚才在海关处被扣押了盗版游戏光碟和480美元啊! “我真的没有非法入境和走私啊,这是我的护照!” 路明非哭爹喊娘地在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一个小本本,“而且我十几张盗版游戏光碟都被扣押了,我罚款也交了,知道错了,别抓我好不好,我就一个来读书的穷学生啊!” 对方明显地愣了愣,好像是不太相信路明非的一面说辞,路明非好像懂规矩,又在口袋里面掏了掏。 “这是我仅剩的二十美元了,我本来打算拿它买汉堡可乐套餐的,现在也给你了!” 源稚女接过那几张被揉的和抹布似的美元,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路明非不给源稚女说话的机会。 “我就买过几十次盗版光碟,还有漫画,下载了几次盗版电影还有一些立足于美利坚合众国网站的小电影还下载过一些林肯公园盗版专辑如果侵犯你们的版权,我真的很抱歉啊!” 路明非一股脑地将自己黑历史说了出来,这要是放在以前,那妥妥的卖国贼,还是个喜欢看盗版的卖国贼。 他现在多希望得到学院许诺的美元的奖学金,这样的话他说不定还能弥补一些版权损失费,好让眼前这位警员放过他。 “路君,我是源稚女。” “什么陆军?我发誓我绝对没有组织过跨国武装,更不会武装入侵美利坚的!” 源稚女可能被路明非的话冲昏了头脑,差点忘了这个点路明非还完全不认识他,看路明非的样子好像才刚刚入学? “onedolr,jtonedolr!” 身后有人在乞讨,向路明非伸出了一只脏兮兮的手。 “no,nooney,iapouy!” 路明非跪在地上,用他半吊子的蹩脚英语回应身后那个乞讨的人。 源稚女抬眸,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魁梧的年轻人。 他埋在络腮胡里的面孔倒算是英俊,烛火般的闪亮眼睛写满了对金钱的渴望,墨绿色的花衬衫和拖沓的脚裤脏兮兮的,看上去像是战俘集中营里走出来的。 在美国这个地方,流浪汉都穿的比他体面一点。 但这个人,源稚女好像有点印象 “你们是中国人?” 对方从路明非的口音中听出了中国人的腔调,只有中国人的英语才会这么说。 “不是,我是日本人。” “你是日本人!” 路明非惊愕地抬头,那还说个屁的fbi啊! 搞了半天这个家伙屁都不放,还td坐在板凳上装深沉,搞得路明非内心惶惶,害怕死了,还以为对方是查明了自己身份的警员。 “你滴大大滴坏啊你!” 路明非不干了,从地上起来拍拍膝盖,对着源稚女指指点点。 “你滴骗我钱滴干活!死啦死啦滴!” 源稚女瞠目结舌,这是什么奇妙的中文? 为什么自己听的有些奇怪别扭。 路明非从源稚女手里将自己的二十美元抢回来,这是自己仅剩下用来吃饭的钱。 “大爷,江湖救急啊!” 身后那个日耳曼人伸出手向路明非讨钱花,路明非就奇怪了,这美国的流浪汉还学了外语了? “我真不是乞丐,我只是出门丢了钱包的大学生啊!” “大学生,你是要去卡塞尔学院吗!” 源稚女从座位上站起来,如果和他们一起,那就不用担心列车不到的问题了。 “你们两个是生面孔啊,难道都是去卡塞尔学院的吗?” “我是源稚女,来自日本。” “路明非,中国来的!” “幸会幸会,在下芬格尔·冯·弗斯林,你们叫我芬格尔就行了。” 三人一见如故,仿佛是交了很多年的朋友,可真正一见如故的,只有源稚女。 当初他们三人联合楚子航和恺撒,一起去猎杀王将的。 源稚女也天真的以为,那一次就能杀死王将。 王将是杀死了,可王将无处不在,到处都是王将 “师弟们,你们刚来,师兄我本来应当请你们吃大餐,可现在囊中羞涩,所以” 芬格尔露出了败狗般的笑容,目光盯着路明非手中的二十美元,雪亮雪亮的。 “额” 路明非为难,躲避着芬格尔那炽热渴望的目光。 芬格尔觉得这招管用,那是因为他知道中国人在买单的方面特别热情,基本会抢着买单的,甚至会引起争执。 这在欧洲国家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大家都是aa。 可是,他不知道,他面对的是路明非,中国人的概念很大,集合很广阔,就像凤梨,虽然里面有个“梨”字,但它不是梨啊! 源稚女见两位囊中羞涩,慷慨地拿出钱包。 没过一会,三人躺在长椅上,像是喝醉了酒的醉汉,芬格尔拿着可乐在手里当红酒似的摇了摇,打了个嗝,路明非啃着他的三明治,源稚女到没怎么吃。 三人一共花了五十美元,其中路明非和芬格尔吃了四十五美元,剩下的源稚女只喝了一杯速溶咖啡来提提精神。 两人出于善意,没有再多花源稚女一分钱,将可乐无限续杯,喝到撑得反胃才停下来。 “稚女,你滴不要咪西咪西吗?” 路明非大概是可乐喝的把脑子冲坏了,现在还以为源稚女听不懂他的话。 源稚女额头滑落三条黑线,很难想象,这样的人到底是如何屠龙的。 但既然做出了选择,源稚女就不会问为什么,而是坚定地走下去。 “我不饿,我就想问问,那个列车什么时候到呢?” “啊!那个玩意啊,像我们这种等级的人,就是没有人权的农奴,有车来接已经不错了,至于什么时候,那缘分到了就自然来了。” 源稚女张张嘴,这等车难道还跟谈恋爱似的吗? “你是什么等级?” “f” “等级有26级吗?” 源稚女想想,如果分26个字母等级,那芬格尔级别还算高的。 “不,一般只有3级,s,a,b,但我是最特别的那个,我打破了学院的记录!” “这是反向打破啊!” 路明非记得自己的等级好像是s来着,可依然没有列车来接送。 这个看上去就不靠谱的师兄多半是说了假话。 因为没有车,三人只能住到了附近的旅馆,芬格尔意外地发现这位年轻好看的日本青年是真的有钱。 所以,他对于源稚女是格外的热情,呼来唤去,任凭使唤。 第4章 卡塞尔之门 夜晚,源稚女三人坐在芝加哥的火车站前等火车。 这个时间,车站里面已经没什么人了,倒是有不少山里的蚊虫开始活动。 路明非拍着蚊子,芬格尔向源稚女献殷勤,非常熟络地和他攀谈,仿佛两人是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了。 “稚女,你长的那么好帅,在日本肯定有一大票的妹子跟在你的屁股后面。” 芬格尔见到源稚女的第一面就被震惊到了,这么帅的小伙子,别说是小姑娘,如果他出没在新宿区的二丁目的话,恐怕会被痴汉尾随。 源稚女沉默地抿了抿嘴,事实上,他还真是一个牛郎,一个懂花道的牛郎。 猛鬼众领袖只是他的另一面工作,他的本职还是用花道的温柔去安慰那些情场受过伤的女人。 “算是。” “那你有女朋友吗?”芬格尔八卦地凑过来。 源稚女在他的身上嗅到了狗仔队的味道,不过他也不怕。 他的身为牛郎,日本漫天都是关于他的花边新闻,那些娱乐圈的顶流明星爆火的新闻在他身上只是家常便饭而已。 今天和那个女演员吃吃饭,明天又和某个政界女孩拉手看电影,看完电影,要赶赴下一场米其林餐厅的约会。 总之,他是个大忙人,也是日本最受欢迎的牛郎。 然而,源稚女迄今都是单身一人,如果非要说有点喜欢的,那也只是樱井小暮一人罢了。 这还是看在加持了前世的悲痛记忆的情况下。 很多时候,源稚女都认为自己会孤老终生,因为他似乎不太喜欢女人 当然他也不喜欢男人,除了源稚生是他的哥哥,很尊敬他,依赖他罢了。 换句话说,到现在为止,他都没遇到一个契合灵魂的女孩。 所以面对芬格尔的提问,源稚女反而显得从容不迫,优雅地浅笑。 “如果我说没有,你一定不会相信。” “我信啊,像你么又帅又多金的男人,那女人一年下来每天都能不重样,还要女朋友那种烦人的累赘干嘛?” 芬格尔在新闻部被浸淫多年,什么事情没听过,各种各样的人都见过,源稚女这种人就类似于英国皇子威廉,不考虑政界联姻的因素话,就算开个后宫也完全没问题。 路明非听着两人的谈话,默不作声,他托着下巴,想象别人有那么多的女孩追求。 反观路明非自己,现在往口袋里伸手,掏出来的兜布简直比他的脸还干净。 论颜值比不上人家的脚底板,论金钱他连正版漫画都看不起,存下来的钱都买了盗版游戏光碟,还被海关查收了! 人身在这个世界上是分三六九等,像是印度的种姓,首陀罗见到婆罗门只配亲吻他们的脚尖。 “首陀罗”站起来,从火车站落地窗往外望去,漆黑的摩天大楼像是耸立的巨人,夜幕降临芝加哥城,高架铁路在列车经过的时候洒下惊艳的火花,行人行色匆匆,霓虹灯敞亮。 他想陈雯雯,想诺诺,如果他也有一副源稚女的脸,那或许就不会有放映室里的尴尬,他也不可能来卡塞尔学院了。 暗恋这种滋味,很美好,但又很不好。 美好的是路明非能憧憬未来和陈雯雯的生活,两人的爱情很美,美的像是夏花,但很不好的是,暗恋只是暗恋,没有实际意义。 说句难听点的话,这完全就是一个屌丝的yy罢了。 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和陈雯雯结婚,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就是娶她当老婆的人。 空荡的候车大厅安静无声,当路明非转过头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大厅内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此时,他听到了遥远的钟声,教堂在敲钟,带来阵阵禅意,疏落的人影奔跑在旷野上,奔向远处的大的吓人的圆月,漆黑的影子顶礼膜拜。 他晃了晃脑子,自己怎么会幻视幻听了,难道是疾病的前兆吗? 他的目光在候车厅内急切地寻找两个同伴,可身后的圆月将刺眼的光芒从路明非的背后射出,仿佛是临岸涨潮的潮水,在地上投射出了两道影子。 路明非回头,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男孩站在月光下,稚嫩的脸上流转着微光。 路明非不知道那个半大的孩子怎么能挤出一种“我饱经人间沧桑疾苦”表情,好像他是个长不大的小子,而实际上却活了千年。 “哥哥,交换吗?”男孩问。 “交换什么,我很穷的!”路明非不懂他的意思。 男孩挥手,芬格尔和源稚女的脸再一次出现在座位上。 “四分之一的灵魂,你和他的模样将相互转换。” 男孩走到源稚女的身旁,像是介绍自己的商品似的将手引向路明非。 “什么灵魂?” “四分之一的灵魂,把你的灵魂交给我” 男孩面对路明非的质问,显得有些胆怯,这是他第一次和路明非做交易,谨慎又小心。 “你当我是傻子吗?如果你要是阿拉丁神灯,满足我三个愿望我还能考虑一下。” 路明非老白嫖了,连忙摆摆手,他看的许多小说漫画都是网上的盗版货。 用自己四分之一的性命去换一张脸,路明非还不如打工二十年,然后去韩国整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间爆胎的帅哥。 “好,看来你是拒绝了” 男孩迎着月光惨笑了一声,他的身影在月光下如同鬼魅一般消散,像是见光分解的高锰酸钾。 路明非歪歪头,一旁传来了芬格尔和源稚女小声地说话,而他还站在火车站的窗边。 刚才的一幕让路明非无法理解,这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况。 “那个你们两人刚才有没有看见一个小男孩?” “什么小男孩?” 芬格尔不知道路明非在说什么,刚才他一直坐在这里,这个候车厅也没什么人进来,哪来的男孩。 源稚女也摇摇头。 路明非挠头,远处传来了轰鸣的汽笛声。 三人转过头,那是一辆绿皮火车,它破开了迷雾,从黑暗中无声无息的使出,仿佛是到了站后才象征性地响了响汽笛。 “哈,我们的车终于到了!”芬格尔兴奋地拎好行李,招呼着源稚女和路明非上车。 源稚女站在车站前愣了愣,那辆幽灵似的车是什么时候抵达的,连他这种混血种都无法察觉到。 “别害怕,那只是言灵效果,包括那个人也一样,只是看起来有点诡异罢了。” “原来如此”源稚女点头。 “哦,原来是言灵啊。” 路明非不懂装懂,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言灵,只是看源稚女明白地点头,他也装模作样地附和。 这好像学会时代请教问题的时候,对方很随意地说了一个理论方法,然而你压根不懂那个理论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对方却表现出一副“这难道不是基础知识吗”的模样。 面对这种情况,很多人都会不懂装懂地点头,生怕多问一句会有损面子,接下来基于这个理论解答问题时,他们依然不懂,但还是会说“明白了”,并感谢对方的解答。 三人挎着大包小包地来到列车的检票口,总算是看清了列车员的脸。 此时他正嚼着口香糖,也的确不像是什么鬼魂。 “芬格尔你还没被退学吗?” “哈,我是卡塞尔学院的元老,怎么可能抛弃学院,这就像对待感情,不能始乱终弃是。”芬格尔上车笑道。 “你的等级降了,现在你是独一无二的f级。”列车员说。 “之前也是独一无二的!” 列车员腮帮停住,想了想,好像的确也是的。 “你又降级了?” 源稚女之前就听说芬格尔等级低,地位低下和农奴似的,不禁道:“再被降级,那不是农奴变畜生吗?” “嗨!说得好像毕了业就是畜生似的,社畜不也是畜生吗?”芬格尔坐在位置上毫不害臊地扣扣鼻子。 “你是路明非?” “啊!你也认识我?” 路明非真是见了鬼了,今天居然有两个人能直接报出自己的名字。 在仕兰中学,熟人见了路明非都从来不会打招呼的,可在这异国他乡,路明非却感受到了特别的温暖。 “s级学生啊,奇怪了,难道是调度出了问题,像你这么高等级的人,应该有专车接送才对。” “他是s!”芬格尔不相信地扒着座位上的靠椅。 “你以为!现在是高贵的国王和乞丐坐在同一辆列车上,你应该感到不胜殊荣并亲吻他的脚尖。”列车员拍拍芬格尔的肩膀。 芬格尔第一次觉得自己火星了,这么重磅的消息居然没有提早得知。 “那他呢?”芬格尔指着源稚女。 “他好像是特招生,还要去学院接受校长的面试和3e考试才能评级。”列车员想了想,好像招生办是这么传达下来的。 “校长面试果然还是放心不下吗?”源稚女暗暗叹息。 第5章 昂热的面试 列车上,路明非和一个教授攀谈起来,谈话的内容源稚女到也能听得见,大致意思就是路明非要和他一样,通过一场考试,然后拿多少奖学金。 教授简单地给路明非介绍了一下学院,包括学院研究的内容。 这对于尚未接触龙族的小白路明非来说,简直是巨大的震撼,列车内时不时会从那边传来他的惊呼声。 源稚女对教授介绍的东西都见怪不怪了。 对他来说,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盼望着路明非的成长,因为源稚女来到这里,自然是孤注一掷,王将那边已经发现了他的行动了。 他赌路明非能赢,代价是他的性命。 王将是个聪明人,他不可放任着源稚女在外面游荡,特别是在卡塞尔学院这种秘党据点。 这对于他的危害很大,源稚女不是源稚生,源稚生是听话的孩子,王将只要以橘政宗的身份命令源稚生,源稚生定然会按照王将所说的做。 可是源稚女不一样,王将给源稚女用了多少药剂才把源稚女培养成了风间琉璃,成为猛鬼众的领袖。 他必须时刻盯着源稚女,因为王将知道,源稚女是不听话的孩子。 对于这种不听话的人,王将将其视为眼中钉,现在这根钉子扎的更深了,深到王将甚至无法轻易将其拔出。 他必然会在日本有所作为。 源稚女有点担心樱井小暮,他在身上摸了摸,想打个电话给小暮。 可他摸遍了全身,却发现一直携带的手机突然就没了。 源稚女可以确信,他在路上不可能将手机遗落,更不会丢在飞机上,小偷扒手什么的,也不可能躲得过源稚女的第六感。 他皱紧了眉头,如果手机会掉的话,那必然是经历过剧烈的运动,并且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 而这样的情景,源稚女只能联想到离开前的那一场战斗。 虽然战斗很轻松,但源稚女知道,那是王将临时指派的人。 想必他现在也是焦头烂额,才会想出那种下三滥的办法去截胡自己。 如果王将真的先知先觉,那他必然会派出最强大的影舞者去追杀自己,而不是用一些黑道上的混混。 仔细分析之后,源稚女逐渐明白,王将也并没有那么神通广大。 可能他也没想到,源稚女居然会去卡塞尔学院。 不过现在有一个问题是,不知道那部手机到底落没落在王将的手里。 如果手机落在王将那里,那小暮就很危险了。 源稚女只在通讯录里存过小暮的联系方式,那王将必然会找到她。 一想到这里,源稚女忍不住奋力地锤了一下面前的座椅,老旧的座椅被源稚女打的爆出了棉絮 他侧目看向窗外闪过的夜景,如果小暮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出事的话,那源稚女内心的愧疚就更多了。 可是,他要走,必须要走。 他要远离那座牢笼,他是黑夜的孩子,不是傀儡,当源稚生还沉浸在王将那假大空的正义里,源稚女就很清醒了。 “小暮,祝一切安好!” 源稚女只能在千里之外替樱井小暮默默祈祷,可能王将会提前开启蛇岐八家和猛鬼众的战争,也许那个女孩又会成为这场战争的牺牲品。 源稚女有更远大的目标,他要颠覆王将在日本混血种的统治,他会亲手杀死那个黑天鹅港走出的恶魔。 他望着车窗的不断闪替的景象,1000列车以200的时速奔走在山间,穿过一个悠长深邃的隧道之后,周围的黑暗逐渐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漫天的星光和一泻千里的星河。 天空美不胜收,柔和的月光似倾泻而出的潮水,洒满了寂静山间,恢弘的卡塞尔学院大教堂赫然伫立在不远处,而旁边的断崖之下,是白色的帆船与星辰般吞吐的浪花。 “源稚女,过来帮我们一下,路明非在辅导的时候晕过去了!” “好的。” 源稚女离开座位,列车到站,几人将昏厥过去的路明非抬出车站。 一出车站,就有迎接人站在门口,他倚靠在站牌上,清澈海蓝的眼瞳藏着忧郁帅哥的气质,骚包四五十度昂首望天,手里夹了一根被点燃的古巴雪茄。 路明非像是过年杀猪似的,一人抓一个脚,四人把他从车里抬了出来。 那气质骚包的青年注意到了抵达的列车,向前走去。 “你们谁叫源稚女?” “我。” 源稚女松开一个脚,路明非吐着舌头,口水哈喇子流了一嘴,两眼翻白差点就掉在地上了。 “恺撒·加图索,很高兴认识你。” “恺撒嗯我也一样。” 源稚女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一个重量级人物。 凯撒是两年后学院派出专员小组的组长,是骄傲的加图索家继承人,天生的领袖。 他的眼神里流露出阵阵老大哥的骚包气质,拍拍源稚女的肩膀,从裤兜中掏出一根雪茄出来。 “十分感谢,我不抽烟的。”源稚女拒绝了这根雪茄,恺撒皱了皱眉头,不过到也没说什么,“校长让我在这里接你,你需要去一趟他的办公室,他说要亲自面试你。” “知道了,非常感谢加图索君的指引。” “客气了,你们日本人就是喜欢感谢这个感谢那个,我这里没这么多的规矩。”加图索手中的那根雪茄猛烈地燃烧一下,对着新来的源稚女挑了挑眉头,“如果有兴趣,来学生会找我。” “好” 对方的行为轻佻,但源稚女还是很优雅地回应了。 恺撒将源稚女带到校长办公室前,源稚女自己一个人站在门口,礼貌地敲了三下门。 “进来,门没锁。” 源稚女推门进入,办公室里的昂热坐在施耐德的皮沙发上,二郎腿翘在茶几上,茶几上面还有一盏冒热气的茶壶。 见源稚女推门进来,昂热伸手示意他随便坐坐就好。 源稚女错愕,昂热这真的是在面试吗? 他看上去像是在商务会所里面度假,约好一位旧识的老友,两人谈笑风生,交流一下近年来的经历和遭遇,然后叫上几个小妞,一起相约去做个spa。 源稚女坐在了昂热旁边的一个沙发上,昂热将二郎腿放下,笑了笑,“你们日本人就是这么拘谨,随意一点,试试看茶壶里的大红袍,很棒的。” 源稚女本想拒绝,但昂热那边已经亲手为他沏了一盏茶,如果源稚女这个时候再拒绝的话,那多半是有点不识好歹了。 源稚女匆匆喝完茶,昂热盯着源稚女问:“味道如何?” “味道” 源稚女喝的着急,到也没来得及细品茶味如何,反正不差就是了。 “哈哈哈!还是太紧张了。”昂热大笑。 “你觉得我这里如何?” 昂热张开手臂,源稚女环视一圈。 这里说是校长办公室,但看上去更像是一座大书库,一二楼都是打通的,中央天井是一扇巨大的天窗,镶嵌着磨砂的玻璃,上面落满了去年的秋叶,已经腐败发黑。 四壁除了油画就是高到天花板的书架,上面摆着成套的精装本和古籍的拓印本,贴着书架的梯子高高低低,方便人摘取书本。 “很文艺的装饰,校长是个读书人?”源稚女试探地问道。 昂热端起骨瓷茶杯,抿了抿茶,眯着眼睛,花白的眉毛抖抖,摇了摇头。 “哈哈!并不是,其实这里书我基本都没看过,但我和所有的暴发户一样,喜欢用书本装饰我的门面,这样会显得很有文化底蕴,人家一进来,大部分都是你这样的想法。” 昂热毫不留情地拆穿自己的,仿佛这个根本就不是他的办公室。 源稚女哑口无言,闷声点点头。 “你知道吗?过了十二点,明天是个疯狂的日子。” 源稚女默不作声,很乖地坐在那里。 “到时候,整个校园都会充斥着血腥暴力,狮心会和学生会两大校园社团会进行火拼来决出这一年的最强社团。”昂热描述着那激动的一幕。 源稚女愣住了,这是学校吗? 听起来怎么有点像是暴力恐怖分子的研发基地,这里培养的不是屠龙的吗? 怎么感觉越听越像是黑道,但黑道也不会向自己人动手。 “你觉得我们学院的人都是疯子?”昂热注意到了源稚女的微表情。 源稚女点头。 “那就对了,来到卡塞尔学院,先让自己成为疯子,然后”昂热来到源稚女的身边,俯低了身子,在他耳畔轻轻地呢喃道:“你才能得到别人的尊敬!” 源稚女握紧了拳头,一言不发。 因为他好像没什么好说的,更没法评价什么。 “所以实际的行动胜过千言万语,明天的自由一日,拿下冠军,这就是我对你的面试,明白了吗?” “明白了。” 源稚女重重地点头,昂热亲热地拍了拍源稚女的肩膀。 “校长,您不想问点什么吗?比如我的身份?” “啊!那个我没什么兴趣,况且你也不会全部告诉我的,我们相互欺骗有意思吗?” 昂热伸了个懒腰,看了看时间,笑了笑,“马上就要到十二点了,聪明的猎物往往会以猎人的身份出现,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源稚女的瞳孔微微闪烁,起身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第6章 渔翁之利 凄厉悠扬的警报在十二点的夜里忽然炸响,声音穿过公园,掠过神像,像是山谷里回荡的狂风,似黑夜里出没的幽灵。 寂静被打破只在一瞬之间,在警报响起的刹那,校园内的隆隆枪声似几百响的鞭炮,从大街小巷里传来。 一闪一闪的火光点亮了卡塞尔学院的夜。 黑红双方的队员从建筑内窜出,双方手持冲锋枪,扳机扣到底,喷薄而出的弹幕在黑夜划出了一道道闪亮的火线。 红色队员的队长作了个手势,冲锋队的队员们心领神会,从建筑内跳出,身后建筑里的火力点提供了猛烈的火力掩护。 面对红队的突袭,黑队显然也不甘示弱,架在楼顶里的机枪装弹,向着下面突袭而来的人影疯狂扫射,泛着油光的铜色子弹弹壳喷洒而出,枪管发红发烫。 子弹无情地击中了红队的冲锋队员,十几个队员像是被割麦子似的纷纷倒下,幸存的人躲在掩体后面,探身试图向楼顶还击,却无法准确地打击对方的火力点。 “会长,我们需要rpg!”冲锋队队长在无线电里怒吼咆哮。 “收到!” 恺撒领导的学生会里,几个身着黑衣的人提着箱子,冒着枪林弹雨来到了学生会的建筑据点。 恺撒点了一根雪茄,烟头猛烈地亮了亮。 他打开那个狭长的手提箱,从里面捡起崭新的rpg。 恺撒从一个窗口探身出去,随着一口青烟吐出,他已经牢牢地掌握了这股力量。 rpg发射,位于楼顶的红队队员见势不妙,丢下机枪阵地想跑,却被rpg轰了个正着。 面对冒烟的楼顶,学生会的人纷纷举枪欢庆,从建筑内疯狂地冲了出去,像极了斯大林格勒保卫战里,苏联军队拼死冲锋的模样。 恺撒将发射器丢到地上,冷冷地哼了哼,两根手指夹住雪茄,轻松愉快地吐了口气。 这场战斗胜利的天平已经倾斜了,狮心会丢掉了火力点,他们肯定防不住那座大厦的。 轰轰轰 然而下一秒,在两座大楼据点的广场上,提前安装好的炸弹被引爆,学生会勇敢冲锋的达瓦西里们被炸的人仰马翻。 狮心会的据点里探出十几把步枪,疯狂地收割场地上剩余的学生会成员。 火线似细雨般密集而下,枪声隆隆,恺撒的脸被火光照的一闪一闪,他将手中的雪茄丢到了脚下踩灭。 “果然楚子航是个难敌的对手。” 恺撒并不感觉意外,对方是超a级,拥有强大实力的楚子航,是唯一一个能被自己视为对手的人,如果就这么简单的被击败,到不配做他凯撒的对手了。 “诺诺,帮我把狙击枪拿过来,我来教教楚子航如何打枪!” 恺撒的身后出现了一道美丽的倩影,那女孩带着一副银色四叶草耳坠,火辣的身材哪怕被作战服掩盖,却依然藏不住那美丽动人的青春线条。 若是慵懒地伸个懒腰,那曼妙的身躯便能完全地彰显至令人喷血的程度。 可就是这样的女孩,却长得媚而不妖,像是青莲,出淤泥而不染,笑起来是巫女,动起来是魅人的御姐。 诺诺将awp狙击枪递给恺撒,恺撒端起狙击枪,口中默念言灵·镰鼬。 在嗖嗖的风中,大批的镰鼬出动,它们不被枪炮影响,轻松地飞过广场,将对面大楼内部的情况完整地勾勒在恺撒的脑海中,形成了3d立体的坐标系。 只见恺撒微微笑,从建筑旁的窗口探身,一枪一枪点掉对面楼里的狮心会成员。 对面的楼里,也有一道美丽的身影从窗口飘过,恺撒及时隐蔽。 “苏茜,帮我看着恺撒,我们反攻!” 楚子航面无表地接过手下丢来的冲锋枪,带上村雨,身旁的狮心会成员紧随会长的步伐,从容不迫地出击迎敌。 “明白!” 苏茜雷明顿架住恺撒,只要他在十字架中露头,苏茜就能将其打掉。 “会长,他们打过来了!” 无线电里面响起了学生会成员的咆哮声,紧接着是一阵密集的枪声,显然双方已经接战了。 学生会这边的情况不容乐观,楚子航披甲上阵,狮心会成员的士气大振,反观学生会这边被打的七零八落,士气低下。 “坚守一会,诺诺,你帮去拿榴弹枪,对着了对面架狙的大楼轰炸!随便怎么轰,只要让她松口就好!” 恺撒下达了命令,可一直在恺撒身旁的诺诺却没有回应。 恺撒迷惑地转过头,诺诺去哪了? “你是在找她吗?” 源稚女幽灵似地出没在了学生会的据点里,他将被打晕的诺诺放到地上,诺诺的红发掩盖着她精致的容颜,伏在地上像是睡着了一样。 “你!你搞偷袭!” 恺撒预演过一万种可能出现的情况,可这种被人在后面捅刀子的事情,恺撒是的确没有想到。 若不是现在还有一把大狙在架着自己,恺撒已经要拔刀和源稚女决一死战了。 恺撒手里的awp举起的速度远没有对方的手枪迅捷。 他佯装将手里的狙击枪放在地上,做出一副要投降的姿态,可另一只手,却在举起手的时候摸向了腰间的沙漠之鹰。 这个细微不起眼的动作却被源稚女瞬间捕捉到。 源稚女快速拔枪射击,轰爆了凯撒。 源稚女解决了一个对手,又在恺撒的阵营里面摸出了一把步枪,藏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苏茜的专注于恺撒,十字架的视线狭窄,压根就不会注意到另一个角落,一把枪瞄准了她。 枪响,狮心会据点里的狙击手苏茜也倒下。 源稚女再探头看了看前面,学生会和狮心会打的不可开交,学生会负隅顽抗,而狮心会在大肆进攻。 学生会的败亡也只在朝夕之间,源稚女要把握住这个机会,趁着双方激烈的交战,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他从恺撒的腰间摸出了两把沙漠之鹰,又偷偷摸摸地从学生会的据点里出来,摸到了旁边的过道里,从这个过道,可以同时打击双方的队员。 然而,学生会已经够惨了,反而狮心会那边胜利在望。 源稚女当然是先打猛的。 他打开两把沙鹰的保险,双持射击,狮心会那边被源稚女打了个措手不及,而学生会那边听到是沙鹰的枪声,以为是恺撒出来了,士气大振,大有反攻的趋势。 被源稚女一人压制住的狮心会非常憋屈,另外一边的学生会组织反攻,像是喝多了伏特加的苏联达瓦西里,再一次发起了冲锋。 楚子航回头,架枪的苏茜已经倒下了。 他有些疑惑,但没有多说,只能背水一战,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气和学生会残余拼了。 双方又是一阵猛烈的交火,最后双方子弹都打空了,只能转接近战。 然而,学生会失望的是,在他们白刃战都被狮心会干翻了,恺撒都没出现。 楚子航的身边也只剩下狮心会的副会长兰洛斯特。 “呼呼终于结束了,是我们赢了!” 兰洛斯特振臂高呼,可楚子航的目光却始终冷冷地盯着一个方向。 黑暗中走出了一道陌生的影子,那人没穿学生会的红色作战服,也绝对不是狮心会的成员。 他到底是谁? 自由人? 独狼? 楚子航心底升起了疑惑,兰洛斯特见黑暗中走出来的人,高举的手臂放了下来。 “对面那个,现在你退出,你将面对的是狮心会的两位会长,你没有机会的。” “狮心会有学生会厉害吗?” 源稚女不知道这两个社团到底哪个强大,没有恶意和阴阳怪气,只是冲着好奇理所当然地问了一声。 可这一声几乎是引爆了对面两人的怒火,特别是兰洛斯特,那以肉眼可见的怒气在蹭蹭上涨。 怒气ax! 兰洛斯特涨红的脸似关公,大吼,手持一把短匕冲了过来,源稚女心不慌,手不抖,甚至没有动摇一步,心率保持平常。 待兰洛斯挥出匕首的时候,他才以疾如风的速度抓住他的手腕。 兰洛斯特震惊,这源稚女看着弱不禁风的,怎么力气这么大。 兰洛斯特觉得钳住他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巨大的椰子蟹。 源稚女微微用力,兰洛斯特惨叫一声,匕首落下,源稚女重击后脑勺,将其打晕过去。 “看来不怎么样,楚君到你了。” 楚子航眯了眯眼,虽然不知道这个素未谋面的人是如何知道他的名字,但对方已经触及到了他的利益关系。 他是狮心会的会长,必须维护狮心会卡塞尔学院第一社团的面子。 他左手拇指推动刀镡,将村雨推出一个缝,右手握在了刀柄上,身子的重心缓慢俯低。 “居合?奉陪!” 源稚女战意大发,拾起地上的打刀,和楚子航坐了同样的动作,两人像二人转一般盘绕,在有尚未熄灭的余烬广场上,月光透过云层投射下柔水般的月辉。 月华如练,苍白如雪,而剑意凌然似山河波涛汇聚于心。 刀镡闪过寒光,两道身影在银辉下斩出绚烂的火花。 彼时,双方背对,皆保持挥剑之态。 沉寂 “好剑!” 楚子航赞赏一声,倒下。 源稚女在月光下吐纳振臂残心,纳刀入鞘,回身鞠躬。 第7章 大获全胜 刚才热闹的像是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卡塞尔学院,现在又安静的像是坟地。 源稚女站在坟地的中央,月光柔和地铺洒在他阴柔的脸上,为学院的新人王蒙上了一层英雄的色彩。 他才是这场战斗的最终获胜者。 没有人会说他盗窃了胜利果实,他凭借自己的实力,左右了整场战斗的走向,并且在正面击败了少年宫出道的剑术天才楚子航。 不远处的门扉被推开了一个缝,越共探头,有人走出来了。 “结束了吗?” 路明非小心翼翼地从里面走出来,却不小心地踩到了躺在地上的人,连忙合起双手拜一拜,点头哈腰,“对不起,对不起,无心打扰,无心打扰,您安息” 古德里安教授也从里面走出,看到了满地的惨像,还有那千疮百孔的建筑,略微有些心疼,“今年的自由一日格外疯狂啊,修缮建筑又是一笔巨大的费用了。” “教授,这是打完了,我们安全了!” 路明非抓紧古德里安的衣襟痛哭流涕,刚才那纷飞的枪炮有不少都浅射到了办公室。 路明非在里面坐的好好的,正在听古德里安讲述龙族史和卡塞尔学院,却差点被人爆了头。 望着满地的尸体,路明非只想给这些人烧柱香,“大哥大姐一路走好,我路明非会踏着你们的尸体进入校园努力学习,争取下回躺在一个没人躺过的角落。” 古德里安不知道路明非在那里叽里呱啦,碎碎念叨什么东西,但他看到月光下的源稚女。 他站在广场的中央,夜风吹动硝烟,却给这位新人披上了胜利的光辉。 “是结束了,那个人就是自由一日的冠军得主了。” “什么自由一日?” 刚才办公室的几人躲在墙角里瑟瑟发抖,古德里安压根就没和路明非说起过关于“自由一日”的事情。 铿锵有力的进行曲响彻校园,安静的像是坟地一般的卡塞尔学院再一次活了起来。 不少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和校工部的建筑工从建筑中涌出。 路明非惊讶地扭头,四处张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运动进行曲实在真叫人瘆得慌。 “要要跑操了吗?我我肚子疼” 那些白大褂提着红十字的医疗箱,在给躺尸的人打针,一个医护人员走到一旁,路明非下意识地让开位置。 只见护士将药剂推入尸体,那尸体就活过来了。 “这是什么医学奇迹?” 路明非捧着头和见鬼了似的,现场有这么多的神医华佗和医圣张仲景吗? 这是真妙手回春啊! “呸呸呸!谁刚才踩我一脚!” 从地上躺尸的同学立刻不满地嚷嚷一句,有人一脚踩在他的脸上,醒来的时候嘴里都是屑沫子。 路明非装傻地和古德里安谈起了自由一日。 “自由一日啊,那是每年一年一度的校园特色活动,在这一天没有校纪校规,干什么都行,但经过演化后,就成了学生会和狮心会的火拼节日。”古德里安介绍。 “这是学校文化特色之一,以此来决出校园最强社团和自由一日‘最佳vp’,据说获得vp的人在学院拥有三个月的社交优先权。” 路明非前面听的稀里糊涂的,后面又冒出一个社交优先权,忍不住问道:“那是什么?” “在三个月内,你追求一名女生,那女生不能拒绝的。” “这样啊,那可真爽啊” 路明非有点羡慕站到最后的源稚女,这样的机会给他也太浪费了,不如给自己多好,像源稚女这样的人,只要招招手,女生自己就扑上来了。 他拿社交优先权完全就是将贫困救济金发给比尔盖茨,却不想想看路明非这种真实的穷人。 风纪委员曼施坦因从办公室里走出,望着满地的狼藉和打的千疮百孔的建筑,脸上爆出了几根青筋,“混蛋,无法无天,简直是目无王法,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现在还是晚上呢”路明非在一旁嘟囔一句,却被曼施坦因狠狠地瞪了一眼,“走开!你这个新人什么都不懂,一边玩去!” 路明非讪讪闭嘴,识趣地跑到一旁,只见曼施坦因走到了源稚女的面前,在那里大声地数落。 “你知不知道这些都是钱,打烂的建筑要钱,踩坏的草坪要钱,家具,教学器具还有名贵的树木,你们太放肆了!” 源稚女被曼施坦因骂的狗血淋头又满脸问号,昂热不是说这是校园文化吗? 为什么他会被骂的这么惨? “你知道这些东西合起来多少钱吗,太不珍惜现在的学习环境了!”曼施坦因骂的唾沫横飞,源稚女歪头躲过那飞来的唾沫,弱弱地回了一句。 “要多少钱?” 曼施坦因被源稚女一句话给问傻了,源稚女接着说:“希望赔起来不要让我倾家荡产。” 曼施坦因直接疑惑,好一个猖狂的家伙,平日里这些都是校董掏钱,现在居然有一个不怕死的主动跑出来承担费用。 曼施坦因迟疑了片刻,“考虑到巨额的损失初步核算的费用大概是二十四万美金,当然还不包括校长那中意的百慕大草坪,你们把那草坪踩的像是待耕的农田知道吗!” “哦还好,还以为要几百万美金呢。” 源稚女松了口气,曼施坦因被源稚女干愣住,现场的气氛沉寂下来。 啪啪啪 人群中传来了鼓掌声,昂热绅士优雅地从人群里面走出,曼施坦因立刻找到了倾诉对象,“校长大人,你看这个人,太猖狂了!” “啊,狂妄是需要本事的,他刚好有,所以这算不上狂妄,只能说是年少心高气傲,是好事!” 昂热走到源稚女的身边,拍了拍他衣服上的尘埃,扶着他的肩膀,苍老的眼眸有神闪光,“做得好,我的学生!” “我马上叫人打钱补偿您最爱的农田哦不是,草坪!”源稚女说漏了嘴,昂热张口大笑,“那草坪,不要也罢,回头让人种点蔬菜,也算是个校园文化了!” “校长?” 曼施坦因从来都没见昂热这么高兴,这场自由一日让学校损失不小,按照道理怎么样都应该表现的如此欢喜,好像是得了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似的。 “曼施坦因,回头把修缮的费用算到校董基金会里去。”昂热环视着周围的他亲爱可爱的学生们,“自由一日,那当然是要自由,该好好地享受这天带来的欢庆才是最重要的,当然,以后也要更加努力地学习!” 周围的学生们欢庆地拥抱,刚才还势如水火的两个红黑势力,现在亲热的像是一家人,纷纷对曼施坦因竖起了中指。 路明非也不明所以地跟着那些人狂欢,可找不到一个拥抱的人,算是有点惨的。 不过他也算是头脑机灵,明白在这里跟古板的教授混是没有出路的,只有加入自由的社团,靠近人民群众,才能在学院混出个名堂。 昂热看着自己的新学生,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又转头向着路明非招手。 “欢迎我们的s级新生路明非同学,见到你很高兴,你的父母路麟城和你母亲乔薇尼都是学院杰出的校友呢!”昂热亲热地拍着路明非的肩膀。 对于路明非的到来,昂热显得比源稚女更加欣喜,一夜之间他得左膀右臂。 “额是吗,那我爸妈他们在哪?”路明非抬头问,昂热微笑的眉毛稍稍凝滞了一瞬,开口道:“他们在外面执行任务,所以很难和你见面呢。” 见路明非不太相信,昂热还补充道:“我们都是混血种,这种秘密可不能对人随意公开,你父母远离你,那是在变相地保护你,否则危机随时都会在你身上发生。” 路明非点点头,他倒是相信这点,如果父母真的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的确很难把他带在身边。 “好了,我的孩子们,山高路远,未来很长,你们会在卡塞尔学院寻找到人生的意义的。” 昂热以这句话为结束语,现场再次爆发出欢呼声。 第8章 新人王 经过了一晚的狂欢,源稚女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受学校的安排,他被安排在了一间四人宿舍,1区304。 虽说是四人,但实际住进来的也只有三人而已。 宿舍说不上豪华,但也算是空间宽敞,上铺下桌的模式也能保证一人一张床铺桌子。 路明非回到宿舍就听到了芬格尔雷鸣般的打呼声,他已经困倦的不行了,摸到了自己的床铺,好在芬格尔还算是有点师兄的模样,帮两人把床铺提前铺好了。 听到床下的动静,芬格尔的呼噜戛然而止,探头道:“回来了啊!” “嗯,快累死了,刚才在外面差点被人爆头了,你是怎么睡得着的,也不怕突然一颗rpg轰你的床上?” 路明非就想不明白了,芬格尔揉了揉眼睛,不以为然,“你以为我睡的很早吗,我刚才还在床下忙活事情呢!” 芬格尔指了指自己下铺的桌子,路明非朝着芬格尔的台子上望去,上面有厚厚的几沓资料,a4纸上复印了许多校园周刊和新闻,杂乱地拜访陈列在桌上,看上去他倒像是狂热的新闻工作者。 芬格尔从上铺跳下去,精准降落在他的电脑前面,打开了待机的电脑,路明非和源稚女好奇地走过去,引入眼帘的就是一行大字。 【震惊!学院竟产生有史以来最强新人王!】 【劲爆!神秘新生在入学的第一天枪轰凯撒,刀劈楚子航!】 【月下对“居”,这才是男人的浪漫!】 源稚女看了看那些标题,忍不住吐槽道:“感觉像是标题党写的文章,点进去下面的评论估计全是骂的。” “嗨!标题党不好吗,有标题才能吸引人点进去啊!” 芬格尔不以为然,登陆了学院的论坛,果然“自由一日”的战况帖子被盖了几百楼。 “居然还有战况直播?”路明非疯狂地挠头,这又不是什么世界杯比赛。 “当然了,许多人都在此期间下注,赌今年狮心会和学生会到底谁才是第一社团。”芬格尔翻看着楼层记录。 他在此期间甚至还开了盘,不少狮心会和学生会成员都踊跃地下注,直到封盘的时候,双方的赔率几乎是接近于1比1的。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今年居然会有人杀出来,自由一日的冠军不是狮心会也不是学生会,反而落到了自由人源稚女的头上。 于是下面就有了一些奇怪的楼层。 【悬赏!三十秒内,我要这个新生全部的信息,包括他的社交账号!】 源稚女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他连手机都掉了,社交账号更别说,完全是处于离线的状态,估计很长时间都不会上线的。 【这就是新人王吗?长得有点帅啊,连我都要避其锋芒。】 【妈的,血本无归,亏死了,谁去帮我干死这个臭娘炮!】 【要不你和楼上打一架?】 【楼上的别水了,楚子航都打不过,谁爱上谁上!】 【到不如猜一猜这个新人王到底会加入哪个社团。】 芬格尔指了指这个层主,笑道:“就是这个,现在守夜人论坛里关于你的来去吵的不可开交呢!” “无意义的行为,我并没打算加入任何一个社团呢。” 源稚女也不清楚卡塞尔学院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况。 搞得好像狮心会和学生会水火不容,就一定要分出个老大老二似的。 “这种情况,我推荐你去当新生联谊会的会长,能够吸纳不少报团取暖的新生,说不定能成长为卡塞尔学院第三大社团,创造学院三足鼎立的情况!” “没有兴趣,路明非你想加入什么社团?”源稚女问问路明非的意见。 “我?拜托,我不是加不加入的问题好,我是那种有人收留我,我就去的情况。” 路明非苦笑,可能他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意识到自己s级的身份在卡塞尔学院多么受到推崇。 “芬格尔,你是不是没有社团?” “怎么会,我是学生会的人!”芬格尔立场鲜明地扞卫自己的阵营,路明非凑过来,拉胯着一张脸,“那你刚才为什么没有参加自由一日?” 芬格尔拍了拍桌子,争执道:“我是属于那种后勤人员懂不懂,我是专门负责写文章的,不擅长舞刀弄枪,你以前没听说过笔杆子比枪杆子要强吗,人家鲁迅一篇文章,能让一个军阀瑟瑟知道吗!” “可你也不是大文豪啊” 路明非无法将芬格尔和鲁迅联系在一起,鲁迅先生的文人风骨可不是芬格尔这种看起来就没有骨头的人能比的。 “这重要吗?大家都是写文章的,说话硬气点。”芬格尔嚷嚷。 路明非不解,“所以你到底是干嘛的?” “写文章抹黑狮心会,将历代狮心会会长的丑闻扒出来公之于众!” 路明非和源稚女对视一眼,两人都在彼此的眼眸中看到了笑意,路明非忍不住地笑出声,“你说白了就是一个狗仔队嘛,还以为你多牛逼呢!” “狗仔队也是很辛苦的好不好,只要败坏了狮心会的风评,那加入狮心会的人就会越来越少,更多的人会选择投身来到学生会的大家庭里,懂不懂其中的利害关系!” “那你做到了吗?” 源稚女很好奇,楚子航一脸禁欲的模样,这样的人看上去都不像是有什么黑历史的,他的行为估计比他那副瓷娃娃的脸还要干净。 “没有,但我找到了历代狮心会会长的丑闻!” 芬格尔拿出了一旁打印的资料,源稚女随手拿一个出来看看,都是某某会长谈了几个女朋友,去了几次小旅馆,又去什么商务会所 源稚女叹气,这些真的会有效果吗? 要知道在日本,他可是天天都有这样的花边新闻窜出来。 “你就一个带节奏的人。”路明非鄙视地看着芬格尔,芬格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拍拍胸脯,“那又怎样,节奏一旦起来,那舆论的力量是巨大,想要让一个人身败名裂,那必然要靠我这种人来开团带节奏!” 芬格尔站了起来,笑嘻嘻道:“如果你需要什么新鲜的资料,也欢迎来我这里咨询,我芬格尔这里,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要不到的!” 路明非只当芬格尔在这里吹牛,可源稚女却当真了,认真问道:“那你能查到一个叫王将的人吗?” “王将,那是什么东西?”芬格尔从来没听说过卡塞尔学院有这号人物呀。 “嗯算了,没什么。” 源稚女没有多说,后来又想了想,这种时候问这个的确不太方便。 “我就知道,你其实是个在学生会里混吃等死的!”路明非见芬格尔什么都不懂,立马来劲了。 “胡说,怎么可能,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查到!” “真的?” “查不到我芬格尔当场切腹自尽!” 源稚女默默地从自己的行礼中掏出了一把菊纹胁差放在桌子上。 “我来当介错人,保证刀快下手狠。”源稚女将腰间的太刀拿下来, “先先拿开” 芬格尔秒怂,翘起了二郎腿,看着路明非,眉毛扬了扬,“你想要什么资料,我都能给你!” “我我想要了解一下” 路明非没有胆子说出诺诺的名字,他怕芬格尔到时候给诺诺通风报信,那诺诺肯定会看不起自己的。 有些时候,路明非就想先暗恋一会,然后再做决定,就像当初表白陈雯雯那样。 虽然他知道这样可能会丢掉爱情,但他还是想等等看。 每个男生都幻想过喜欢的女孩能主动表白自己。 虽然这多半是在做梦。 “你一定是想要漂亮女生的照片对不对!”芬格尔看穿了路明非的欲言又止。 路明非涨红了脸,想不承认,但芬格尔眯着眼,好像已经完全看穿了他的内心,路明非死赖账也毫无意义。 他轻轻地点点头,辩驳道:“喜欢漂亮女生怎么了,我提前了解一下不行吗?” “嗨!关键漂亮女生那么多,你还非要陈墨瞳的照片!”芬格尔抖腿哼哼。 “卧槽,你是怎么知道的!”路明非抱头见了鬼。 “哈哈,请我一顿夜宵,否则我告诉恺撒,你想要看他女朋友的照片!” “恺撒他女朋友!?” 对于路明非来说,恺撒这个名字还很陌生,但诺诺是别人女朋友这件事情,路明非瞬间就接受不了。 想着诺诺被被人亲过,吻过,说不定还摸过,甚至 路明非心中的激情被浇灭了一半。 “如果你请我一顿夜宵,我就把诺诺的泳装照片发给你!”芬格尔奸笑。 “好贱”源稚女都忍不住吐槽。 芬格尔却不要脸道:“我说到做到,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既然我是恺撒手下的,那肯定得为老大效力,像你这种窥觑人家女朋友的,必然要狠狠地教训一顿!” “如果我和恺撒举报,你要给路明非诺诺的泳装照片,我能拿多少钱?”源稚女不识风情地问了一声。 芬格尔当场石化,随后默然一笑,“师弟你不会这么做的对” “虽说不缺钱就是了,但既然是室友,你还是师兄,不如就给路明非发个照片当福利好了。”源稚女含有深意地微笑,随后补充,“夜宵我请。” 芬格尔见有夜宵吃,那自然是无所谓了,假装大气地挥挥手,“也是,那我就做个好人。” …… 第10章 演员 “我知道了!”芬格尔举手,三人同时侧目,芬格尔指着路明非,“你一定是变异了!” “你一定是犯病了。”路明非说。 “其实我觉得,我可能只是个普通人,进了卡塞尔学院,这可能只是个乌龙”路明非轻声,“可能我过几天就要被消除记忆,然后开除掉了。” “不可能!” 源稚女目光坚定,他是活过一世的人,有对未来的记忆,如果路明非真的只是个普通人,那曾经屠龙的传奇经历又怎么会为人所知。 如果路明非只是单纯的出现在一场屠龙场景里,那可能是巧合,但是多次出现,每次都能化解危机,这已经说明了问题了。 “稚女,算了。” 路明非意识到他和这些人的差距,他们动不动就能说什么言灵,说什么血统,可他就是个衰小孩,哪有这么多奇特的东西好说。 “我活了十几年了,从来都没发现自己和其他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同样是吃了睡,睡了吃,高中成绩还吊车尾。” 路明非是怎样的,他自己是最清楚的。 虽然他曾经也幻想过,他的父母哪天会突然出现,开着直升机来到学院,给路明非披上一件风衣,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路明非,只留给众人一个望尘莫及的背影。 可现实却狠狠地打了路明非的脸,唯一一次的出头,还是诺诺配合他演了一出戏罢了。 路明非对自己有几斤几两特别清楚,如果他真的有什么本事,那婶婶也不会看不起自己,陈雯雯也不会当着自己的面被赵孟华抢走。 年少时代的忧郁青葱,青年时代的热血不羁似乎都和路明非没有任何关系,他就是一个摆烂的衰小孩。 “英雄之所以为人所传颂,是因为你在所有人都不相信自己的时候相信了自己,并且为之努力而做到了,少年起微末,星火可燎原,我们都将见证伟业。” 路明非被源稚女说的愣住了,源稚女把他夸上了天,可路明非不明白,源稚女为什么这么相信他。 他是和赵孟华那样有资本有才能的人,放在街上,都完全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和路明非完全不是一路人。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同学的情意,源稚女站出来替自己说话? 可这样完全没有必要,如果是金子,那一定会发光。 “谢谢你,稚女。” 路明非也想出风头,如果能活的伟大,谁又愿意活的卑微。 “没什么,你会理解我的。” 源稚女微微颔首,他在路明非的身上赌上了一切。 如果路明非不能争气,那源稚女拿什么面对王将。 红井边埋骨成川,哪怕是源稚女拼上性命,去赌,去扞卫曾经的记忆,也最终逃不过一死的悲剧宿命。 他将希望压在了路明非的身上,所以源稚女会无条件的相信路明非。 在路明非成长起来之前,源稚女会保护他,做他最锋利的剑刃。 哪怕是有一天,这把剑刃要断了,只要断剑杀死王将,只要能挽回昔日和源稚生的手足之情,源稚女就算死,也死得其所了。 最怕的就是不能被理解了 “行,这件事情我不会对别人说,但我会告诉古德里安教授,他有事,临时差我过来的,当然了,你们最好防范身边这个大喇叭。” 诺诺望着唉声叹气的路明非,只觉得这个小孩可怜,可怜到居然要对着她的一张照片发痴 路明非的行为不会触及到她的底线,所以诺诺不会生气,她甚至还很希望收一个小弟,像是路明非这种长得就是个出气包的,最好了。 无论是用来使唤,或者是用来保护,都会特别好用。 “我不会透露半点风声!”芬格尔竖起手指发誓。 “那我走了,马上开学了,我还要啃啃书呢。”诺诺甩开红色的头发,挥手告辞,源稚女关上门,路明非坐在板凳上,源稚女凑过去,在路明非耳畔低声,“其实我也没有任何感触。” 路明非惊愕地抬起头,源稚女向路明非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芬格尔在守夜人论坛里巡视,没工夫注意到他们这边。 “你为什么要骗诺诺?”路明非不理解。 “这个很难说,按照你们学院的说法,我肯定是要有共鸣才对的。” 源稚女很聪明,他察言观色,看出了如何做才能让自己显得正常一些,所以才对诺诺说了那些话。 如果让人知道,他是白王血裔,或者是影皇之后,那源稚女的身份可能就有暴露的风险,甚至影响到日后的行动。 “可你这是在骗自己啊!”路明非挤眉弄眼。 源稚女这么做,无异于掩耳盗铃。 “我知道,所以我们得有策略。” 源稚女当然知道这是在糊弄了,接下来的3e考试才是真正头疼的事情,弄不好事情就会显得麻烦棘手。 “芬格尔,你不是说你什么资料都能弄到吗?”源稚女想到在那边敲打键盘的芬格尔,芬格尔转身,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3e考试什么的,复习资料有没有?” “嗨!你这就算是问对人了,如果说学院里有什么活化石之类的人,那一定就是我!”芬格尔自吹自擂。 路明非却不以为然,“不就是留级留多了,变成老油条了嘛。” “话不能这么说,虽然我芬格尔现在是f级,但是”芬格尔凑到了两人的面前,“f级当然有f级特殊的优势了。” “什么优势?”两人凑过来,三人围在了一起。 宿舍里三人小声地讨论,窗户开着,明月西斜,柔和的月光似透入的潮水撒在远处教堂尖顶的红瓦上。 “懂了没!” “你是说这些都是原题!”路明非和源稚女惊了。 “当然了,你们运气好,碰到和我一个宿舍。”芬格尔从书桌的书层里取出文件,“记得么,我可是在卡塞尔学院留了八年,八年!” “你知道这八年我怎么过的吗,懂不懂!”芬格尔将文件甩在桌上。 两人走过来,对视一眼,芬格尔拍了拍文件上的灰尘,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了看源稚女,源稚女微微一愣,“怎么了?” “没什么。” 芬格尔那双雅利安血统的银灰色眼睛微微闪烁,源稚女的长相倒是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两人不能说是很像,但脸部特征有许多相似的地方,甚至连名字都很相似。 他还记得那个叫源稚生的学弟。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源稚女走到芬格尔的面前,芬格尔却笑着抬头,“想起了我们好像点了夜宵!” …… 这是个不眠之夜,昏暗的台灯下,路明非拉着眼皮,和源稚女一起啃芬格尔给的八年一循环的题库,芬格尔在管理守夜人论坛。 不过他没有关注现在源稚女的帖子,而是将时间调到了2003年。 没错,就是源稚生入学的那段时间。 他找出了曾经称霸过学院的新人王,又将两人对比了一下,暗暗发笑。 “真的是如出一辙呢!” 芬格尔回头,望着那个挑灯夜读的背影,仿佛时间都回到了六年前。 对于这件事情,芬格尔没有提起过,源稚女也有意隐瞒,而且也猜到芬格尔或许知道些什么。 有些事情,越是封存在不见光的黑暗之中,越是安全。 芬格尔也是如此,大家都心知肚明,默契地配合,都是演员罢了。 第11章 芝加哥维景酒店总统套房 女孩身上披了一件白色浴袍,半遮半掩,栗色盘起的长发被毛巾包裹,身体躺靠在柔软舒适的水晶绒垫上,一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翘在一起。 门被人推动,外面走进来一个高挑御姐,她有着墨发马尾,紫色的虹膜在灯光的映衬下焕发奇异的光彩,一身叫人惊叹的曲线和长腿是无数女人和男人共同的梦想。 躺在床上的女孩吃着薯片,翘起的腿轻轻地抖动,酒德麻衣盯着床上的苏恩曦沉默了一秒,倒是苏恩曦先开口了。 “喂!忍者,你礼貌吗,进来不敲门的?” “看看你这春意盎然的样子,搞得跟个卖肉的妓女似的。”酒德麻衣走到沙发上开了一瓶矿泉水,苏恩曦坐起来,将浴袍拉了拉,遮住了雪白的胸部,勾起红唇,又妩媚道:“爷就是要勾引你这样的小美妞!” “呵,勾引我?我怕你这娇弱的身躯承受不住我的摧残。” 酒德麻衣不甘示弱地反击,苏恩曦挑衅似地扬了扬眉毛,大有一副“你过来啊”的意思。 酒德麻衣没理会薯片妞苏恩曦的无理取闹,而是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闪耀的霓虹灯和广告牌默默出神。 性感摩登女郎的商业广告不断地轮换翻转,五彩的霓虹灯转了又转,城市很繁华,而他们却站在在繁华城市的顶端,将整座繁华的大都市踩在脚下。 “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酒德麻衣回头。 苏恩曦从床上起身,在床头柜上拿起超薄本,走到酒德麻衣的身旁,伸出一只胳膊揽着酒德麻衣扶风弱柳般的细腰,打开超薄本。 “你看看这些新闻。” 苏恩曦将电脑展现给酒德麻衣,酒德麻衣的目光在上面扫了扫,里面充斥着关于“自由一日”战况的情报,其中一个叫源稚女的青年夺得了头筹。 “这个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吗,我们不是要配合路明非的?” 酒德麻衣不理解,苏恩曦用力地搂紧酒德麻衣的腰,浅笑道:“看来你还是火星太久了,话说三无妞现在应该到学院了。” “肯定到了。” “那就好,你知道不,老板对于这个源稚女是相当的感兴趣呢。”苏恩曦指着卡塞尔新闻中源稚女的照片,眼眸眯的狭促狡黠。 酒德麻衣顿了顿,“所以要干掉他吗?” 酒德麻衣是忍者,忍者对于主人绝对忠诚,杀一个人,不论是谁,都是不眨眼睛的。 “嗨!忍者,你可最好别轻举妄动呢,这个家伙可非常不简单。”苏恩曦急忙劝止她这种可怕的想法,酒德麻衣不解,“他很强?” “老板说过了,这个家伙非常危险,但危险的东西往往又非常有用,所以” 苏恩曦停顿地卖了个关子,酒德麻衣绣眉微微凝起,“所以什么?” “所以,他是个很好用的工具人,懂吗?” 苏恩曦重新开了一袋薯片,夹起一片薯片放到酒德麻衣的唇边,酒德麻衣刚要咬下去,苏恩曦就放到自己口中。 酒德麻衣鄙夷地盯着苏恩曦。 “不懂你的意思。” 酒德麻衣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了玻璃景窗边上,俯瞰整座大都市。 “原来老板是要把三无妞安排到路明非的身边,保护那个小衰崽,现在老板改主意了。”苏恩曦嚼着薯片,含糊不清地说。 酒德麻衣一言不发地俯仰城市,天空是灰暗的,而城市是光明的,星光不及城市的灯光闪亮,然而星光却有无上的温度和寄托的理想,灰暗的天空比城市更加深邃。 “老板现在要把三无妞安排在那个看起来有点帅的小伙子身边。” 酒德麻衣转身,“色诱他?” “如果行得通的话,那也算是便捷的办法,但他看上去好像不是那种近女色的人,老板安排三无妞在他身边,可以说是一种监视,也是一种潜伏和骗取他的信任。” 苏恩曦起身,款款走到了酒德麻衣的身边,扭着水蛇似的腰,一只手柔媚地捂着红唇,另一只手夹着薯片,放到酒德麻衣的唇边,“就像是我要色诱你这个忍者一样,骗你的感情!” …… 黎明,晨曦带来破晓的光明,源稚女一夜未眠,他从画满抽象龙文的资料上抬头,第一缕晨风吹到他的脸上,带着夏末的清新气味。 夏末的风很温柔,悄悄地拂进宿舍,吹动开合的书页,吹落钝掉的铅笔,将金色的晨光撒在书本上,带来一丝清爽畅快。 路明非趴在书桌上,呼呼大睡,熬了一晚上,他现在终于是困倦的不行了,宿舍内充斥着两人的呼噜声。 源稚女轻手轻脚地起身,没有叫醒两人,不发出一点声音地离开宿舍。 他睡不着,3e考试的重大压力压在他的肩膀上,如果在3e考试中出了问题,他可能被遣返。 源稚女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需要卡塞尔学院,也需要路明非。 如果回到日本,那他将继续生活在王将的监视之下,依然是那个丝线上的木偶傀儡,最终的结果不会有很大的改变。 来到操场上,很多学生穿着背心,已经开始晨跑锻炼。 源稚女买了一瓶水,坐在操场边的石头上吹吹晨风,让思绪稍微发散一下,远离烦闷的惆怅。 源稚女望着操场上那些跑动的女孩,她们像是夏花一样美丽,散发着青春的美好气味。 对于源稚女这种没有上过大学的人来说,这里的空气都仿佛会变得不一般,荡漾着清甜的气息。 坐在路边,总有女生会侧目望向源稚女,源稚女若是看向她们,她们有些会脸红地捂着脸,加速离开,也有的会热情地打招呼。 来到卡塞尔学院的第一个早晨,源稚女非常满意这里的环境和人。 离开了猛鬼众和蛇岐八家的斗争,源稚女不必再为时刻到来的危机而操劳不已。 在日本适应了快节奏的生活,来到美国之后,这种慢节奏的日子反而特别悠闲美好。 “请问,我能坐在这里吗?” 清冷的声音从源稚女的耳旁传来,源稚女下意识地回答。 “当然可以。” 女孩坐在源稚女的身旁,源稚女侧过头。 这个女孩安静且美好,在晨曦的微光之中,源稚女可见其脸部细微荡漾的绒毛,一双清澈冰蓝眼瞳似乎还保有着少女时代的忧郁。 实际上,她看上去也是童颜的模样,大概十四岁的样子,精致的五官和洋娃娃似的,精雕细琢的鼻梁和樱桃小嘴,牛奶般的肌肤和脖颈在晨曦中映衬着光芒。 她安静地坐在源稚女的旁边,不像源稚女想的那样,是上来搭讪的那种。 看她额间还有一些细密的汗珠,想必是刚刚晨跑完,恰好过来坐坐,休息一下的人。 “这位小姐怎么称呼?”源稚女主动打招呼。 “零。” 零扭头盯着源稚女,源稚女微笑地点头,“我叫源稚女,是新生。” “一样,我看过你昨天的表现,很强。” 零说话的时候不带感情,脸上也没有任何多余的神色,仿佛天生就是个大冰块。 “你也要参加3e考试!” “嗯,这对于我来说不成问题。” 零回答的十分自信,但没有透露出任何骄傲的色彩。 源稚女点头,如果他也有零这样的把握就好了。 “你看上去好像不爱笑诶,爱笑的女孩有人爱呀!”源稚女多嘴一句。 零扭头,看着源稚女,冰瞳依旧没有任何的神采,瓷娃娃的脸永远不会变似的。 “有些人,见证过太多的黑暗冰冷,像是西伯利亚北极圈的极夜和冰雪,天生就被剥夺了笑的权利,他们活着,像是幽灵。” 源稚女微微惊愕,这是什么样的回答? 她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很抱歉” 源稚女以为触及到了零的伤心之处,主动道歉。 零摇摇头,“没什么,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我们是一类人。” 源稚女脸上的笑容缓缓淡去,随即起身。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源稚女从石头上起来,零也跟着起身,拉了拉源稚女的衣角。 源稚女转身,眉眼间神色复杂,然而零却拿起了地上的矿泉水。 她出纤纤细手,手指手掌抓不满这个矿泉水瓶。 “你忘了这个。” “谢谢!” 接过带有淡淡香味的矿泉水,源稚女离开了,零盯着源稚女离开的背影,不久之后也消失在了操场上。 第12章 此獠当诛 回去的路上,源稚女遇到了刚刚晨跑完的楚子航。 此时的他穿着一件黄色球衣,手里捧着一个篮球,额头的刘海被汗水浸湿而并在一起,晨光照在他白皙的脸上,多了几分阳光和男子汉的气质。 源稚女走过来的时候,楚子航也看到了他。 不过楚子航也没有主动上前打招呼,对此源稚女也可以理解,毕竟源稚女昨天晚上才把他打败,两人也没见过面,彼此之间认识不多。 “嘿!楚师兄,这么早出来打球吗?”源稚女挥挥手,楚子航的目光往源稚女的身上飘了飘,旋即点点头,“你也起的挺早的。” 源稚女走到楚子航的身边,和他并排走在学院的教学楼间,阳光透过云层,铺设出一条金色大道。 “昨天的比试,多谢师兄承让!” “不必,术业不精罢了。” 楚子航对于失败并不太介意,恺撒那边也没讨到好处,所以他也没什么损失。 “楚师兄的剑术已经非常好了,是拜入了某位剑术大家的手里,如果不是我在剑道里面浸淫多年,恐怕连昨晚的侥幸都不会存在呢。” 楚子航目光向前,源稚女说话挺客气的,不过楚子航到没有专业地练习过剑术。 “我是少年宫出道,我的教练只是一个剑道四段的教员而已,称不上大家。”楚子航加快了脚步。 “这样嘛,那师兄无师自通岂不是更加厉害,是天才啊!”源稚女跟上楚子航的脚步。 楚子航默然,如果他真的有那么强大,就不会在高架桥上当起逃兵,不会将那个男人丢在他的身后。 对于源稚女的奉承,楚子航觉得大可不必,因为以他的能力,如果他真的要加入狮心会,那也是可以直接申请通过,根本不要面试了。 楚子航去了食堂,点了一份豆浆和又要了几份煎饺和一碗皮蛋瘦肉粥,卡塞尔学院的食堂很有特色,为了学生的口味,各国饮食皆有涉及。 源稚女点了和楚子航点了一份同样的早餐,和楚子航坐在一起。 楚子航坐下后看着源稚女,面无表情道:“如果想加入狮心会的话,去找副会长兰洛斯特或者苏茜都行,我这里几乎不管事情。” 楚子航对于狮心会来说,只是精神领袖而已,狮心会集体都向楚子航学习,每天早起运动,准时吃饭,他是狮心会的一个标杆。 因为楚子航话不多,也说不出什么振奋人心的话,口才远远没有恺撒好,所以副会长兰洛斯特就建议楚子航不要多说话,对外伪装成一个高冷的狮心会会长,做一个行动派,所有的工作都交给兰洛斯特去办。 “嗯,我并不是想加入狮心会,我就是” 源稚女停顿了一秒,觉得这样说话不太妥当,楚子航却没有任何的表示,该吃吃,该喝喝。 “就是对楚师兄比较好奇,想了解师兄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源稚女谨小慎微地试探。 楚子航喝了一口豆浆,眼睛看着源稚女,源稚女在楚子航的眼瞳中看到一头暴怒的狮子,雄狮占据百里草原,其怒吼威震山林,百兽齐跪伏。 楚子航用他的眼神告诉了源稚女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源稚女低下头,楚子航看上去并不是很好交朋友的样子。 “你早餐还没动,马上粥和豆浆凉了都不会好吃。” 楚子航见源稚女发呆,提醒一句,源稚女这才发觉到他只顾着思考和交谈,忘记了他们还在食堂,桌上还摆着没动的早餐。 源稚女合起手掌,“我要开动了。” 对于类似日漫男主的源稚女,楚子航说不上有什么好感,但也没有多讨厌。 他看上去过于谨慎敏感,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情,都是在小心地试探对面,这很难让人看到他的诚心,甚至让人觉得他刻意为之,有些虚伪。 当然,这也只是楚子航对源稚女的初始印象,想要了解一个人,光光表面印象是不够的,楚子航也不会轻易地给人贴标签下定义。 吃完了早餐,源稚女想到宿舍里还有两个懒鬼,于是带了两份早餐回去。 回去宿舍的路上,楚子航和源稚女一言不发,直到在宿舍门口,两人才坐了象征性的道别。 源稚女站在门口叹叹气,他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 没有让楚子航对他增添一丝好感,但他也没有气馁,楚子航看上去就是沉默寡言的人,或许这样的人都比较讨厌话痨? 源稚女不得而知,他打开门,两道饥饿的身影窜了过来。 “哎呀!总算是等到救兵了!” 芬格尔蹦跳着欢呼,路明非满脸期待地望着源稚女手中的早餐。 他们两人都没钱,路明非想要消费,就得透支他那张信用卡。 至于芬格尔,钱包掉了的他,比路明非还穷,没有信用卡可以透支,因为他根本没有信用 他现在还欠了一屁股的债,新闻部的小弟天天把芬格尔当大爷似的供着,就怕哪天芬格尔毕业了,他们的债没指望了。 “你们两人让我想起了乡村里的小狗,只要一旦有人拿着剩菜剩饭出门,那些小狗就会欢天喜地地摇尾蹦跳,等待开饭。” “哎呀,狗就狗,反正咱跟畜生也没什么两样的。” 芬格尔率先凑了过来,源稚女将他的那份递给了芬格尔。 “我呢,我呢!” 路明非吐着舌头,仿佛是小狗看着主人手里的骨头,乖乖地蹲在在流口水。 源稚女无奈,伸手递过早餐,两人开始狼吞虎咽,宿舍里都是喝粥的吸溜声,吃的倒是挺香的。 “芬格尔!” “嗯!” 源稚女坐在板凳上,芬格尔抬起头埋在盒子里的头,嘴上还沾了几粒粥,回头望向源稚女。 “楚子航是个什么样的人?” “楚子航,这个我知道!”路明非抬起头,擦了擦嘴角。 “你不是刚入学吗?”源稚女疑惑。 “哎呀,楚子航以前也是我们仕兰高中的人,我们以前还经常碰到呢!” “说来听听看呢?” “这么说,关于他,我们仕兰中学有个‘此獠当诛榜’,榜上的人物排名经常会有波动,但榜单上隐藏的第一名永远都是楚子航,这是人尽皆知的常识。” “我怎么不知道?”芬格尔凑过来插一句。 “去去去,你不算人。”路明非把捣乱的芬格尔的头塞回去。 “这这听起来好像是中小学生无聊的排名呀”源稚女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楚师兄在我们学校,那是学习好,打球好,运动好,人高冷又帅气,是多少女孩心中梦寐以求的男神,可那么多女孩对他暗送秋波,那个男人居然能视而不见!要知道兄弟们还单着呢,他却一副禁欲老僧的模样,咋不去庙里撞钟呢!” 路明非疯狂吐槽楚子航,源稚女呆呆地坐在一旁,好像这只是路明非的个人抱怨。 “太可恶了!如果我是女生,一定会厚着脸皮贴上去的!”芬格尔狠狠地咬断手中的油条。 “哎” 源稚女叹气,路明非说了一大堆,可说不到点子上。 “说些性格为人就行了,没必要吐槽他的行为。” “此獠当诛啊!” 路明非义愤填膺,举起手中的豆浆,搞得好像革命前的壮行酒。 源稚女算是明白了,找路明非打听这种事情,他只会说些肚子里的牢骚话,观点很主观,还带有一些小情绪在里面。 不过路明非的话也不全是废话,就比如说楚子航表现的很“禁欲”。 说明他大概是不近女色的,或者说是行为非常克制的人,不会被周围乱哄哄的女人给扰了心智。 源稚女大概是有点能理解楚子航的,他是牛郎出身,对于女孩子会很温柔,但从来不会表露真情。 那些甜言蜜语的温柔能让那些失意的女孩瞬间陷入温柔乡,然后把她们哄走,最终那些女孩沉迷于源稚女的花道,而无法自拔。 楚子航就是话比较少,也懒得搭理而已。 他或许只是没有遇到一个让他牵动灵魂的女孩罢了。 如果说路明非是吐槽大王,烂话一箩筐,楚子航就是和路明非反着来的,说的特别少,能动手就别多逼逼。 搞清楚这些,源稚女算是明白了日后如何与楚子航相处。 这也只是简单的印象,也是源稚女自己的揣测,对于楚子航,源稚女还会深入地去接触一番。 第13章 白王血裔 卡塞尔学院图书馆 红木桌上放着地球仪和教学日程安排,一排排的书架上摆满了精装订的书本和拓印籍,高大的梯子架在书架旁,一个苍老的身影在梯子上忙活着。 他抽出一本书籍,快速地翻看一遍,随手丢了下去,又从旁边再抽出一本书,翻看一下目录后又像是如弃草芥般丢下,以至于他脚下的书籍已经堆积起来。 “不是这本《龙族史》,《龙族血契论》也不是!” 古德里安教授疯狂地抓挠着他的头发,他得到了一个骇人的信息。 他引以为傲的s级学生路明非居然不对言灵·皇帝起共鸣作用,这对于一个混血种来说,相当于飞蛾不趋光,男人不爱漂亮女人一样离谱。 他翻看了大量秘党书籍,试图找出一个特例出来。 可到目前为止,古德里安教授都无法找出那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特例,为此他急的满头大汗。 图书馆里有脚步声传来,曼施坦因看到地上零落的书籍和梯子上忙活的背影,不由吃惊道:“古德里安,你在干什么?” 古德里安回过头,见到了自己的老朋友曼施坦因,连忙招手过来,“你听说有没有人会对言灵皇帝不起作用的混血种?” 曼施坦因疑惑地摇摇头,又做出深思之色,“如果说混血种的范围扩大,将白王血裔容纳进来的话,的确有可能。” 古德里安抓狂无比,“可现实是我们压根就没发现有白王血裔好!” “这也是问题,不过你问这种事情干嘛,这不是你我最近应该研究的专题?”曼施坦因从来都没想到古德里安会把研究的重心放到白王血裔上。 “哎呀,这个事情”古德里安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非常矛盾,曼施坦因见古德里安那副痛苦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替你保密。” “好。”古德里安认命了,凑到曼施坦因的耳旁,压低了嗓子,“路明非对皇帝言灵不起作用。” 曼施坦因呆滞了几秒,随后瞪大了眼睛,表现的不可思议,古德里安扶额,就知道曼施坦因不会给好脸色看的。 “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昨天你和我不是去校长那边讨论夔门行动延期的决定吗?”古德里安说,“然后路明非那边我没有去,我让诺诺带消息过去,皇帝言灵也是诺诺使用的。” “然后没有效果?”曼施坦因歪着头疑惑。 “是啊!” “会不会是诺诺言灵念错了?” “不会的,和他一起入学的那个源稚女就对言灵有效果,怎么可能会错。” 这才是让古德里安抓狂的地方,如果两个人都没起作用的话,那古德里安还会将怀疑的重心放到诺诺念错言灵的事情上,可其中一个人起作用了,那这就是个伪命题了。 “这件事情你得替我保密!” 古德里安抓住了曼施坦因的手,一夜未眠的眼睛多了几分苍老之态。 “这个事情,很麻烦。”曼施坦因很为难,因为这不是他想保密就能守住的,“秘党那边如果发现白王血裔,他们绝对会立案调查的,你的学生路明非可能成为调查的重点。” 曼施坦因看古德里安那悲伤的模样,依旧没有收敛,“马上就是3e考试了,他如果真的是白王血裔,那3e考试,他绝对会表现的和其他混血种不一样的,你明白吗?” “可是这事关我成为学院终身教授啊!” 古德里安着急地拍拍手掌,又无奈地转过身叹叹气,他好不容易有个s级的学生,如果还是个白王血裔,那可真的是 说不出的感觉,好比网恋奔现的翻车现场。 他上个学生还是芬格尔这种留级了八年的人才 芬格尔当初怎么说也是a级的存在,古德里安本来将培养的重心放在他的身上,可谁知道看走了眼。 八年又是一个轮回,这次是s级的学生,如果古德里安得到了一个无用或者说是白王血裔的学生,被秘党抓走调查,那他这个导师可真是失败了。 “天涯何处无芳草,总会有下一个的,如果路明非真的出了问题,那不是你的错,你应该早点和他撇清关系,免得影响到日后的升迁!” 曼施坦因安慰老朋友,毕竟路明非还是昂热看上的,最多也只能算是昂热看走了眼,古德里安只是奉旨招聘面试的。 “上帝啊!”古德里安绝望地悲叹。 曼施坦因点了根烟,虽说图书馆是绝对禁烟的,但也有破例的时候,比如现在。 “与其想想路明非的破事,你觉得这次夔门行动突然延迟的原因是什么?”曼施坦因很郁闷,“原本已经计划好最近几天开始的行动任务,被校长突然叫停了,曼斯那边也很奇怪。” 古德里安坐在凳子上一蹶不振,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学生是白王血裔,哪怕只有可能性也不行! 这就好比老婆和自己都是白人,老婆怀胎十月,期待了很久,孩子的名字都取好了,然而生出的孩子却是黑不溜秋的巧克力蛋 这td的绝对是血统出了问题啊! 古德里安现在就觉得自己头上总是绿油油的,像是被人背叛了似的。 “夔门行动很重要,据说那里是初代种活动的地方,很可能就是龙王诺顿王宫。”曼施坦因眼中闪着光,这对于秘党来说,绝对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 “执行任务的也是叶胜和酒德亚纪,两个执行部最年轻的强大组合,本来一切事宜都安排妥当了,没有道理啊!”曼施坦因自言自语。 “可能他找到更好的呗。”古德里安精神萎靡,半死不活地冒出一句话。 现在的情况混乱的就像是两个新人准备结婚,万事俱备,可新郎忽然不干了,原因是新郎最爱的女孩找他表白,新郎当众逃婚,留下新娘一脸闷逼。 “你觉得还有人能代替那两个执行部新一代的双子星?”曼施坦因质问,“那是我们目前能出动的最强力量。” “恺撒和楚子航如果去的话,说不定会比他们去的效果还要好。” “可你有没有想过,这还是两个学生,楚子航还好一点,那恺撒绝对不行,万一出了事情,加图索家族估计要把学校给掀了!”曼施坦因否认了古德里安的想法。 “而且两个人是老对手了,执行任务的时候,你准备安排谁是专员,谁是下属?这根本行不通好!”曼斯摊摊手。 古德里安叹气,这两个人都是学院新一代最强的混血种,至少在目前是这样的。 可惜他们之间的竞争关系让两人很难相互配合地行动,到时候谁也不听谁的,出现了危急的情况,任务失败算谁的? “你看守夜人论坛了吗?” “看了,怎么了?” “最近自由一日的那个vp,就是那个日本来的源稚女,你觉得他怎样?”古德里安问。 “那能怎样,再厉害他也是个没有经验的菜鸟,如果校长把他派过去执行任务,那就对是校长昏庸了!”曼施坦一想起源稚女就很气愤,“一个新人都这么不守规矩,等混熟了岂不把学院屋顶给掀了!” “言重了,说实话我还挺看好他的。”古德里安忽然对源稚女感兴趣了,“循规蹈矩只会诞生出平庸的人,因为他们被限制在了前人的规矩框架中,而天才都是疯狂的。” 可惜源稚女被分配到了施耐德手里,他错过了这个机会。 “真想看看他是否会成为一个新的传说,秘党呼唤英雄,秘党也需要英雄,需要拿破仑和亚历山大大帝那样披荆斩棘的人出现。”古德里安的眼中闪着光。 “不可能的,一个入学的新生他凭什么执行任务?”曼施坦因摇摇手,“你知道纸上谈兵吗?有些人理论上很强,可实际操手的时候,却根本就是一通乱来,不行不行!” 沉寂 诺达的图书馆里,钟摆的声音荡来荡去,曼施坦因吐了一口青烟,古德里安拿起地上的书本,好好地理好放回原处。 “你和我的意见永远都走不到一起,多少年了,曼施坦因。”古德里安打破寂静。 “从小时候就开始了,你和我都是那么倔强的人。” 第14章 E考试 跟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源稚女和路明非来到了图书馆二楼的教室。 刚一进门,源稚女就撞到一个红发女孩,路明非跟得紧,又在源稚女的身上撞了一下,可源稚女不动如山,撞上了他路明非却倒退几步。 身后一双手扶住了路明非,路明非看了看那个精致的俄罗斯女孩,摸摸发红的鼻子,表示感谢。 “师姐你也考试吗?” “我只是负责收卷了,监考人是曼施坦因教授。” 诺诺摊摊手,大学里很多学生都会留在一些教授身边做兼职,比如研究课题或者帮忙做实验,这种现象在研究生身上特别常见,被导师呼来唤去的。 “嗨!后面那个红鼻大王,你今天有把握吗?”诺诺高声向路明非打招呼。 路明非抿了抿嘴,翻白眼,“赶鸭子上架,没办法了,只能硬上啊!” “祝你好运!” 诺诺从路明非的身旁走过,拍拍他的肩膀,带起一阵香风,让路明非留恋的转过头去,望着那道美丽的红色倩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在考场上坐下来,路明非很巧地坐在源稚女的身后,而源稚女的前面坐着零。 零淡金色的头发高高盘起,脸颊旁留着微风般的鬓发,一双冰蓝色的冰瞳不着感情,娇小的身躯坐得笔直,肌肤更是白的发冷,整个人素的像是冰雕。 源稚女再见这个娇小的女孩,却没有再一次热情地打招呼。 上次源稚女走的匆忙就是因为他觉得零有些奇怪,她似乎是知道些什么。 源稚女的内心极其敏感,总觉得这个女生不止表面这么简单。 “嘿!那个源稚女!” 一旁有个男生将手比成喇叭状,向源稚女轻轻呼唤,源稚女转过头,那男生看起来像是个印度人,长着一张英俊的脸,漆黑的卷发和黑白分明的眼睛,活像宝莱坞里面的男星。 “我是奇兰,新生联谊会的主席,我非常钦佩你在自由一日的表现,有兴趣加入我们,我可以让你做新生联谊会的主席!”奇兰小声道。 坐在前面的零扭过头,冰瞳微微侧目,在源稚女的脸上扫了扫,源稚女挥手拒绝,“我现在暂时还没有加入任何社团的意愿,非常感谢您的邀请。” “我们这里有很多好看的妹子,像是你前面这种娇小型的,还有御姐型的,应有尽有!” “你说什么!” 零的冰瞳忽然泛冷,盯着奇兰的目光像是西伯利亚的千年坚冰。 源稚女看着零的表现,不做声,这不关他的事情,他也不会对萝莉和御姐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奇兰尴尬一笑,向零赔礼道歉,“只是比喻比喻啦” “好了,下面的那些社交可以停一停了,通不过考试,你们的社交也没必要进行。”曼施坦因在上面拍了拍桌子,“现在开始宣布考场纪律!” “将你们的手机,学生证一起放到桌角,任何的作弊行为都是不被允许的,一经发现,开除处理!” 现场响起手机关机的声音,路明非的手机送给叔叔了,而源稚女的手机在日本就掉了,所以两人安静地坐在原位。 路明非戳了戳源稚女的背,小声道:“稚女,考完试我们去买手机!” “买手机” 源稚女低声嚅念,手机对他而言其实说重要,也不重要。 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那只手机到底被谁给捡去了。 如果落到王将的手里,那远在日本樱井小暮就会受到牵连。 他觉得有必要搞清楚手机在何处,然后发信息给樱井小暮,提示她注意分辨信息真假。 “好!” 所有人将手机关闭,窗口被封闭起来,教室内的壁灯打开,诺诺沿着走道开始分发a4纸和削好的铅笔。 源稚女拿到试卷,果然是一张白纸。 周围也有人举手示意,现场响起了窸窸窣窣的私语。 “不必怀疑,这就是你的们答卷。”曼施坦因背手站在讲台上,双目四处巡视,见试卷分发完毕,他说:“祝你们好运!” 说完,曼施坦因带着诺诺离开考场,顺便带上了考场的门。 现场交头接耳的声音更大了,所有人都对考试表示疑惑,连试题都没有,他们该如何进行考试? 正当大家一头雾水的时候,广播里忽然响起动感的音乐,那是迈克杰克逊的《beatit》。 学生们坐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懵逼树上懵逼果,懵逼树下你和我 这是要跟着音乐一起燥起来吗? 路明非趁这个混乱的机会,撩起袖管,一排排答案被他抄在了手臂上,他照猫画虎地开始在a4纸上笔走如龙。 原本他打算将答案抄在手心里的,只要有监考老师过来,他就将手攥住,不过试过几次之后,他发现行不通。 考试的时候会紧张,特别是作弊,手心容易冒汗,手上的鬼画符本来就看不太清,加上手汗一出,那就基本就是一团黑墨水了。 所以,他学了一招小天女苏晓樯的技能,她是女孩子,将穿一条裙子把答案抄在大腿上,哪怕是监考老师走过来,发现了,也绝对不敢掀她的裙子。 路明非虽然不能穿裙子,但举一反三还是会的,于是诞生了这种奇特的方法。 这种办法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借挠痒痒来骗过摄像头,一旦有老师过来可以将袖管重新盖上,如果被发现了,也可以吐口口水将答案抹掉。 非常好用! 源稚女的记性很好,那些芬格尔给的图案他已经烂熟于心,不慌不忙地操起笔在a4纸上慢慢描绘。 果然和芬格尔说的一样,在高音量的动感音乐之下,深沉的吟诵掩藏其中,像是中世纪的女巫在诅咒,像是圣女高高站立在山巅之上,歌颂胜利,众生顶礼。 “哇塞,你们两个这么强的吗?为什么我什么都听不懂?”奇兰看两个人疯狂动笔,他有些坐不住了,害怕自己是异类的存在。 “你不懂!”路明非一边抄一边回应。 源稚女什么话都不说,因为他现在好像也说不出话了。 慢慢的,源稚女发现自己的精神出现了恍惚的情况,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手上铅笔有千斤之重,好像拿不住了。 “嗯” 源稚女趴在桌子上无力地呻吟,他浑身都没有力气了。 路明非抄的开心,却发现前面总是传来或有或无的闷哼声。 他抬起头,“稚女,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源稚女脸色苍白地趴在桌子上,汗水逐渐从他的脸颊滚落在了a4纸上。 这种怪异的声音也引得前面的零回过头,看到源稚女那虚弱的模样,她转过身伸出葱白的双手,托住源稚女的脸,一双冰瞳盯着源稚女的眼睛。 源稚女反抗不得,广播中的言灵配合考场的炼金矩阵完全将他压制住了,他一个白王血裔居然连动弹的机会都没有。 零捧住源稚女的脸,娇嫩的嘴唇慢慢凑上去,身后的路明非看的直瞪眼。 “喂!不要乘人之危啊!”要不是现在不能随意下座位,路明非真想走下来制止前面那个女孩的侵犯行为,“你这是犯法的,是违背道德和人权意志的!” 路明非大声地谴责,“喜欢你也不能强上啊,他是我舍友,我可以介绍给你,我们可以达成交易啊!” 零并不听路明非的那些烂话,她俏丽精致的脸颊凑到了源稚女的面前,两人鼻子对鼻子,几乎是贴在了一起。 零盯着源稚女的眼睛,源稚女也看着零。 源稚女喘着气,湿热的气息传递到了零的脸上,零没有任何脸红的表现,依旧是那副冰冷的模样。 源稚女也感受到了对方的气息,心中惊恐又疑惑。 这个俄罗斯女孩到底要做什么? 源稚女也不是那种担心贞洁被夺的人,但对方要做的好像不是亲吻,而是 只见零水晶冻一般的娇唇轻启,嘴里念出了特殊的言灵,源稚女盯着零的目光逐渐变得涣散,好像周围的一切都在逐渐暗下去。 “这是精神言灵” 源稚女从来都没想到,身为白王血裔,掌控精神元素,又是影皇之后,须佐之男命的他,会被最熟悉的言灵给操控命中。 黑暗涌现,源稚女仿佛看到了火焰 第15章 黑天鹅港回忆录 白雪皑皑,寒气从四面八方袭来,无孔不入地钻入身体的每一处细胞,冷飕飕的风更像是冰冷的刀子划在脸上。 源稚女抓了一把雪,扶着沉重的额头,缓缓坐起来,只觉得现在他的头大概有榴莲那么大,脖子仿佛已经支撑不住那颗头颅了。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光光是厚实的积雪,还有不远处那一座燃烧的港口。 只是暴风雪遮蔽住了部分的火光,源稚女只能朦胧地看到远处的熊熊烈火。 “这是黑天鹅港” 源稚女没有见过黑天鹅港,因为那个时候他还只是试管婴儿,但他知道黑天鹅港,也知道那一场大火,他最想杀死的魔鬼就是来自这个地狱般的地方。 源稚女站起来,他身上没有保暖的衣服,冰雪在他的脸上冻出了冰渣,体内的温度在急速流失。 在暴风雪中,他几乎寸步难行,冻僵的身体逐渐化为冰雕。 虽然不知道是如何来到这个地方的,但如果再不采取措施的话,他会被冻死。 “言灵·八岐!” 源稚女眼眸泛起流霞般的金色光芒,他开启白王血裔的言灵八岐,这是他独有的言灵,能让使用者拥有近乎变态般的力量和永生的能力。 “小小冰雪,岂能挡我!” 此时的源稚女不应该称之为源稚女,或许用风间琉璃来称呼他更为贴切。 源稚女的内心是敏感脆弱的,甚至带着些许的卑微,而风间琉璃的人格却是源稚女另一种极端体现,自信妖娆,风华绝代,风间琉璃可以轻易做到源稚女做不到的事情。 这种魔鬼的人格是源稚女的保护伞,也是他最强大的武器。 他震落身上的冰雪,一双妖艳的金色眼瞳泛着无可抵挡神采,在刀子般的冰风中。 在极寒干燥的雪原里,源稚女却闲庭信步,不慌不忙地朝着燃烧的黑天鹅港出发。 轰轰轰 冰封的雪原在震颤,港口在爆炸,像是怒吼的野兽,吞噬着港口内的所有生命,冲天的火焰袭来热浪,驱散了一些寒冷,源稚女眯了眯眼,继续向前靠近。 当靠近港口约莫两百米的时候,源稚女停下了脚步,前面的区域已经被火焰吞噬了,那些烧红的钢铁,燃气管道中喷射出几十米长的火舌,还有不断崩塌的建筑。 一切的一切都在阻碍他的脚步。 厉啸的风雪之中,源稚女闭上眼,倾听那些在港口大火中被吞噬的生命,那些载歌载舞,那些奢靡的行为和音乐,都将在风雪的记忆中凋零而散。 那些丧生大火的人,没有痛苦,没有哀嚎,居然是欢笑的,高歌的,他们致死都沉迷在了那美好幻梦的圣诞夜,仿佛金色大厅就是舞台,周围的火焰只是闪亮的灯光罢了。 源稚女睁开眼,燃烧的庞然大物就在眼前,压抑的火焰塌陷而落,烧化的钢铁像是火球般不断落下。 “真是讽刺呢。”源稚女笑了笑。 对于那些生命,源稚女并不怀揣同情,甚至隔岸观火般地坐在了原地,望着那些火焰蔓延燃烧,仿佛在欣赏一出精彩的戏剧表演。 火光照亮了源稚女绝美的脸颊,黑天鹅在死亡,而源稚女却巧妙地被人带出了这里。 他庆幸又嗟叹,“如果当初我们也死在这场大火中,那该有多好呀。” 源稚女这样想着,至少这样就不会和源稚生有那么多的猜忌和隔阂,三兄妹永远都是最亲的血缘羁绊。 火焰还在燃烧,高温取代了极寒,源稚女准备离开,动身去寻找赫尔佐格的身影。 可刚转过身,后面响起了清脆的铃铛声。 几条雪橇犬从火焰之中飞驰而出,它们被烧的毛发尽毁,浑身上下都是灼烧的伤口,那些狗狗像是雪原的精灵,嗅到了出口的方向,朝着源稚女奔来。 源稚女微微惊愕,那雪橇犬还带着一个女孩,女孩伤痕累累,身上穿着漂亮的礼服,手里还拿着一个佐罗玩偶。 雪橇犬在靠近源稚女的时候停了下来,领头的雪橇犬已经被烧的奄奄一息,它拼尽了最后的气力带领着团队把女孩从火焰中带了出来。 “真是意外,居然还有人在这场大火中能保持清醒。” 源稚女盯着女孩的脸,女孩看上去有点面熟,这不由地让源稚女想到了零。 可黑天鹅港早在上世纪苏联解体前就被烧掉了,女孩就算能活着出来,那至少也三十岁左右了。 “你你是” 女孩对源稚女的出现非常意外,害怕的全身哆嗦,这是博士留下来补枪的人吗? 她本以为逃离了炼狱,可没想到炼狱的门口,等待她的会是一只等待漏网之鱼的魔鬼。 “你叫什么名字?” 源稚女走过去,来到女孩的身边,伸出一只手,抚摸女孩漂亮的脸蛋,虽然脸上有些小小的雀斑,可瑕不掩瑜,长大以后依然会是个美人。 女孩回避源稚女,他想要与零号会合,可零号到现在都没有出现,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不用怕,我会带你出去的。”源稚女看出了女孩的担忧。 女孩摇摇头,她谁也不会信任的,除了零号以外。 源稚女俯身抚摸那些被烧的“呜呜”呻吟的雪橇犬,“那你告诉我,这个小宝贝叫什么名字总行。” “它是阿加塔”女孩小声道。 “原来如此,阿加塔可真是个好孩子。”源稚女蹲下用力地撸撸狗,又将阿加塔身上的项圈拿下来,嗤之以鼻,“项圈上面还装了定位系统,赫尔佐格真是赶尽杀绝呢。” 话音刚落,几架苏27的战机编队从头顶呼啸划过。 源稚女眉头皱了皱,这些战机在投射炸弹,几十道火龙卷带着翻天覆地的威力不断升起了一朵又一朵的蘑菇云,悲鸣颤动的黑天鹅港将在这些战机的轰炸下彻底死去。 “好了,虽然你不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但我看到了你强烈的愿望,无论是生的愿望,还是对未来的憧憬,请你作为人,好好地活下去。” 源稚女将狗狗们身上的项圈全部摘下,“去,雪原中的小精灵们,带她去希望的彼岸。” 狗狗扒了扒地上地上的冻土,抖了抖身上的融化成水的雪,朝着源稚女叫了两声,带着女孩冲了出去。 女孩回眸,源稚女在大火中微笑地朝她挥手道别,心中的情绪无比复杂。 零号说好了会再见面的,可是为什么他食言了 苏27的战机雷达上显示,在黑天鹅港的出口处,有一团红点,那里极有可能还存在生命的迹象。 “白鹳,白鹳,填装30口径的机炮,瞄准雷达显示的位置,打击目标,绝对不能放走任何一个生物!” “白鹳收到!” 一架战斗机在僚机的掩护下,盘旋着往回飞,战机低空飞行,机炮口喷倾泻下数十道炮弹,如骤雨般打击在了雷达显示的目标位置。 女孩坐着雪橇犬,一路滑行,身后传来的冲击波将女孩和雪橇犬一起掀翻在地上,白浪般的积雪瞬间掩盖住她娇小的身子。 头顶的战斗机群像是鹰隼般拖着长长的尾焰划过。 鼓鼓的雪包里,女孩和阿加塔从掩埋的雪中探出个头,呆呆地望着那被机炮吞噬的地方。 她不知道青年说的定位系统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救自己,现在她有点后悔,至少应该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他。 雷达上的红点消除,白鹳驾驶员汇报道:“目标已清除,等等那是什么?” 白鹳看到在雪原上似乎还站着一个人。 “有人有人从炮火中走出来了”白鹳驾驶员支吾地瞪大眼睛。 “不管是什么东西,射杀他!”中队长命令道。 “是!填装蜂巢火箭弹!”白鹳大吼。 他相信只要是人,那就一定会被杀死的,一次不行,就来第二次,火箭弹会产生的火焰和冲击波会彻底将他撕成碎末! 第16章 极北飘摇的罂粟花 源稚女半赤裸着身子走出炮火的余烬,机炮爆裂的钢珠弹片足以将他的身体撕碎,可在言灵八岐的加持下,那具完美的身体拥有无可匹敌的治愈力。 光靠这些普通的物理弹片无法真正地杀死源稚女。 “呵呵就这?” 源稚女擦了擦脸上的血,望着即将俯冲而来,继续轰炸的苏27战机,发出了不屑的狂笑。 白鹳机师盯紧了前方诡异的怪物,他绝对不会害怕源稚女,因为苏维埃的钢铁洪流会把一切牛鬼蛇神碾为尘埃,苏维埃的铁拳是无敌的。 蜂巢导弹挂出,六枚导弹齐射而下,仿佛是六枚划破天际的流星,拖曳着闪亮的尾焰,撞向了源稚女所在的区域。 爆炸的火光产生了无与伦比的高温高热,金属火焰风暴卷裂撕碎了范围内所有可能存在的物体,无论是生物还是钢铁,都将在导弹的轰炸中化为碎末。 所谓射程即正义,强硬的军事手段永远比软弱的话语有用的多,这是苏联一贯的作风。 女孩呆呆地望着远处的火海,张着小嘴,眼眸颤抖,一旁的阿加塔抖落身上的白雪,朝着火海狂吠不止。 “阿加塔,不要出去呀,危险!” 女孩想把自己的狗狗拉回来,可阿加塔朝着火海那边冲去,女孩从雪中起身,追在阿加塔的身后。 “哈哈!他活不了的!” 白鹳的驾驶员兴奋地呼喊,任何敌人都逃不过苏维埃炮火的制裁,无论是在无人的区域还是繁华的莫斯哥,只要是苏维埃的地盘,就绝对容不下敌人的存在,炮火即真理。 阿加塔跑到了被轰炸过的废墟旁,疯狂地吠叫,地上残余的炮火碎片已然象征着被撕碎的源稚女,凄凉单调地散发它最后的光芒。 “那边还有一个!不要留手!” 女孩在奔跑的过程中被战斗机编队捕获位置,僚机填装机枪,疯狂地扫射地上的女孩和狗。 被击中的雪橇犬炸出了一朵朵骇人的血花,成了一滩冒着热气的烂肉,女孩在枪林弹雨的火线之间蜷缩着身躯。 子弹扫过的地方爆起了一人高的雪尘,阿加塔跑远,朝着头顶的划过战斗机龇牙咧嘴,大声地狂叫。 “阿加塔,快跑啊!” 女孩蜷缩着哭泣,那只笨笨的雪橇犬还守在她的身边,其他的狗狗都已经跑散了。 “不要留情,我们的任务就是杀死这里所有的东西!”中队长下达了死命令。 一架架战机在女孩的头顶盘旋扫射,阿加塔疯狂地奔跑吸引火力,为女孩争取一些时间,女孩把身体埋在了雪地里隐蔽。 她的防寒服和漂亮的衣裙被子弹划破,寒意像是潮水般地钻入她的身躯,又冷又饿,疲惫感不断地涌上她的大脑。 她好想待在温暖的屋子里,躺在舒服的大床上,一旁烤着温暖的火炉,火炉里面的燃烧的硬木噼里啪啦,外面的暴风雪与她毫无关系。 可这终究只是想象,她被冻的全身哆嗦,身体的热量都被冰雪吸走,很快就要冻死在这里了。 因为冰冷封闭了她的痛觉,那些子弹划破身体的时候,她也完全感受不到。 鲜血染红一片白雪,她像是开在极北的罂粟花,渴望远方温暖的春天。 战机追逐着那个顽强的雪橇犬,子弹落下的速度仿佛永远赶不上它奔跑的脚步。 “别让它跑了,换导弹轰炸,这里连一丝狗毛都不能剩下!” 中队长见目标太小,无法被击中,切换回对付源稚女的导弹。 正当他要按下发射按钮的时候,空气中一缕杀气从不知名的角落中飘来,仿佛一枚利剑,命中中队长的发黑的印堂。 “怎么回事!” 中队长试着按下发射键,可发射键像是坏掉了似的,根本不起作用。 他打开无线电,可收到的全部都是滋滋滋的电流声,感到奇怪的中队长调整无线电的频道,不知不觉战机飞远了。 当他盘旋回过头的时候,他看到了黑天鹅港变成了巨大的火焰巨人,挥舞着一柄燃烧的大剑,那些中队的战机们拼命地朝着火巨人射击。 火巨人挥舞的大剑劈碎了战机,又从口中喷出火焰,将战机上弹射出来的驾驶员连人带伞烧成了灰烬。 “老天,那是什么” 中队长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妖魔鬼怪,可这个突然出现的火巨人是什么东西? 他此刻犹豫着要不要前去支援那些血战的队友,可他的无线电已经中断了,无法和队友采取联络,贸然进攻恐怕也只是落得个机毁人亡的下场。 “不行,必须把这件事情告诉军部!” 中队长心生怯意,开着战机不顾身后的队友,向着远方的暴风雪冲去。 在极端恶劣的条件下,战机的视线极差,天空暗沉沉的,暴血飘飞,电闪雷鸣,数百条蜿蜒盘曲的闪电仿佛天神落下的惩戒之剑,能把天空给劈碎掉。 远处的云层忽然扰动,风云变幻之刻,巨大的古龙从云层中钻出,扑动垂天之云般的龙翼,古龙张开血盆大口,咬向了苏27战机。 中队长的眼中布满了血丝,眼白血红,迅速拉伸飞机,然而古龙撞毁了这架逃离的苏27战机。 在战机破碎的那一刻,中队长仿佛能感受到自己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他只是觉得疲劳,浑身都意外的舒畅,只想安稳地睡上一觉。 …… 源稚女血痕累累地走出废墟,骇人的血口流血不止,森然露骨,浑身上下只剩一条遮羞布还勉强挂在裆部摇摇欲坠。 那些战机坠毁在了黑天鹅港,炸出了熊熊的火焰。 源稚女的言灵梦貘起作用了,可以将人拉入精神的世界中,在那个独特的世界里,只要人被杀死了,且被杀的人相信自己已死,那现实之中他便真的死亡了。 源稚女曾被王将操控,用这种力量杀死了源稚生,这是一种极其恶毒的言灵,但源稚女并不这么觉得。 言灵只是手段,手段永远不会恶毒,恶毒的是人心。 阿加塔跑到源稚女的身边叫了两声,转头就向着反方向狂奔而去。 源稚女舔了舔唇角的鲜血,八岐言灵的效果还在继续治愈着源稚女的身体,他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沿着地上的爪印,源稚女拖着沉重的身子,喘着大气跟在了阿加塔的后面。 暴风雪越来越大了,天气也越来越冷,北极最冷的夜晚要来临了。 阿加塔在一处雪堆上疯狂地扒动着爪子,源稚女也走了过来,用沾血的手挖雪。 血融化了雪,炙热的鲜红滴落在雪堆上,似染红的花瓣。 源稚女挖出了雪地里被冻僵的女孩。 他将女孩抱在胸口,用自己的体温温暖被冻僵的女孩,阿加塔坐在源稚女的身旁,摇着尾巴吠叫,试图让女孩苏醒。 源稚女摸了摸女孩的脸,她那漂亮的脸蛋被子弹划破了,血渍斑驳,好在西伯利亚是天然的冰库,血液被及时的止住了。 女孩在温暖的怀中中苏醒,她察觉到了脸部火辣辣的感觉,用手摸了摸,全部都是粘稠的血,忍不住哭起了鼻子。 她还没来得及用这张脸让一位男孩眸中荡漾星光,就被子弹无情地打坏了。 源稚女抱起女孩,温柔地摸摸她的头,“你叫什么名字?” “雷娜塔” “我是源稚女,很高兴认识你,不用担心,我会把你从这个人间地狱中带走,你的未来将是明媚的春天。” “我我有点撑不住了” 雷娜塔觉得自己等不到源稚女所说的那个春天,她这朵生长在黑天鹅港的小花就要在暴风雪中凋零。 “可不要睡着呀,你想象远方有糖果,有火炉,有那么多好看的衣服呢!” “可这些都是别人家的”雷娜塔轻声道。 “别人家的?谁说的,如果是别人的,那我就帮你抢过来,这不就变成我们的了?”源稚女向着远方伸手把握。 听了源稚女的话,雷娜塔安心了几分,对未来反而是有些期待了,可她的眼皮子太沉了,实在是撑不住了。 “谢谢你”暴风雪模糊了视线,雷娜塔的声音弱下去。 源稚女走在暴风雪中,她说的话只是安慰女孩的,因为他压根就在毫无目的,且方向不明地走。 他们走不出这个西伯利亚,也走不出暴风雪的。 不知走了多久,源稚女遇到了一个小男孩,男孩走到源稚女的面前,笑了笑,“感谢你把她带出来,不过接下来交给我。” “凭什么?”源稚女不愿。 “凭我能让她活下去,也能让你走出这里。”男孩笑眯眯的。 “你是谁?”源稚女向后退一步,警惕地盯着这个男孩。 “不用管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我能让你和她都活下去,如果有机会,我们还会见面的。”男孩向源稚女伸手。 源稚女冷笑一声,“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这句话同样送给你,风间琉璃。”小男孩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却让源稚女的心底冻上了寒冰。 “你到底是谁!”源稚女出手,可画面忽然就模糊了。 源稚女的意识消沉,像是坠入了无尽的深渊,他在黑暗的世界中闭上眼。 第17章 雷娜塔与零 源稚女模糊地睁开眼,那些刺骨的寒冷和刀子般的暴风雪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投射在面前桌上的明媚阳光。 他抬起头,迷茫地看了看周围,教室里乱糟糟的,黑板歪七扭八地掉下,上面被人涂鸦过,画着汤姆和杰瑞的击剑图案。 板凳桌子凌乱地倒在教室里,被揉烂的纸团被丢的到处都是,地面潮湿的像是洒水车路过似的。 “怎么回事” 源稚女摸了摸额头,他只记得坐在前面的零对着他念了一句言灵,然后天地就开始旋转,他陷入了精神幻境之中。 可是那些幻境让源稚女觉得特别真实,就像是 亲身经历过一般。 幻境中的雷娜塔是否得救了? 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小孩又是谁? 这些事情萦绕在源稚女的心头,实在是有些搞不清楚。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a4纸,纸上已经画满了抽象的图案,和芬格尔给的答案所差无几。 “奇怪了,这些是在我陷入幻境的时候画的?” 源稚女抓了抓头发,难道那些环境就是源稚女所经历的灵视吗? 可这些灵视未免也太奇怪了,仿佛是穿越了一般。 不过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现场的考生已经走的差不多,源稚女回头,只见路明非还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口水已经打湿了他的a4纸。 “路明非,醒醒!” 源稚女摇了摇路明非的肩膀,路明非挥手拍开源稚女的手臂,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别弄我,路鸣泽我再睡会” 路明非翻了个身,从课桌滚到了地上,疼痛感让路明非很快就清醒过来,懵逼地从地上爬起,和源稚女刚刚苏醒的时候一样,他盯着混乱的现场,默默地发呆出神。 “发生什么了?”路明非拧着眉头问源稚女。 “这不是应该我问你吗?” 源稚女先昏迷进入幻境的呀,后来发生的事情他一概不知。 路明非抬头,沉吟一会,忽然握拳拍手,瞪着眼睛,“我想起来了,有人趁你虚弱的时候占你便宜,我们不能受这个气!” 源稚女叹气,“那我昏迷之后,她做什么了?” 路明非抓抓脸,使劲地回忆,在源稚女昏迷之后,他脑袋也不太清醒,打了个盹,梦见自己回到婶婶家里,到处被使唤嫌弃。 他还获得了一部手机,手机里面存了一个人的通讯,通讯的头像是一个小黄鸭,两人似乎很聊得来,每天都聊到很晚。 对方的心思很单纯,一开始路明非根本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傻的人,一口一个骗子,还说什么“骗子死全家”之类难听的话。 直到对方问了一句“骗子是什么东西”,路明非就彻底服气了。 通过聊天,路明非还得知对方是个女孩子,而且打的还是日语,路明非要不是盗版日漫看的多,还真不知道对方说什么。 路明非不过也没投入太多的感情,因为网上的东西,真真假假的太多了,万一自己投入了感情,结果远在太平洋对岸的是个对着屏幕傻笑聊骚的抠脚大汉,那路明非能当场吐出来。 毕竟这种事情路明非也不是没干过,比如他的堂弟路鸣泽,路明非曾经就伪装成一个女号,取名为“夕阳的刻痕”,天天戏弄路鸣泽,骗小胖子的感情。 一想到路鸣泽被骗,又沉迷其中还要死要活的模样,路明非就觉得非常有意思。 他深信网恋什么的都是假的,哪怕是视频和照片也绝对不能相信! 醒来之后,路明非也没觉得有什么遗憾的地方,毕竟只是聊天而已,虽然对方的话题总是很萌很幼稚,说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但路明非坚信,这个网恋是虚假的。 有句歌怎么唱来着。 大声喊出我爱你 时刻把你放心底 不管网络的虚拟 等着你 点击鼠标的情意 传达爱你的蜜语 在心里从此永远有个你 咳咳 路明非觉得,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那种单纯的萌妹,茶艺大师到是有不少。 源稚女盯着路明非,路明非的表情变化很快,好像在做复杂的心理斗争,但就是没回答他的问题。 “你放心好了,就算是她把我按在地上强暴了,我也不会感到惊讶和难过的。”源稚女还以为路明非是知道了不肯说,想要故意隐瞒。 “额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那还挺爽的” 路明非很羡慕,那个女孩看上去就和洋娃娃一样漂亮,虽然不是路明非喜欢的那种萌妹,但也算是质量非常高的冰雪女神了。 路明非喜欢的是那种御姐美少女,像是陈雯雯和诺诺那种类型的,苏晓樯和冰妹子并不长在路明非的xp上。 源稚女的额头滚落了几条黑线,估计从路明非的嘴里要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源稚女放弃了。 教室的门被人推动,诺诺撩着红色的头发走进来,插着腰,大声地呵斥道:“你们两个!睡醒了就开始聊天啦,考试你们还交不交卷了,真是佩服你们!” “交当然要交啦!” 路明非拾起桌上的a4纸,满脸笑容地走到诺诺的面前,对那个红发小巫女点头哈腰。 诺诺哼了哼,见路明非的纸上还残留了口水,嫌弃地从他的手中抽出纸。 源稚女主动地将a4纸带给了诺诺,两人离开考场。 午餐的时间,源稚女和路明非坐在食堂里,食堂里人多的像是沙丁鱼罐头。 两人坐在水晶吊灯下,这座餐厅像是骑士时代的圣堂,穹顶的中央挂着巨大的树形吊灯,每片叶子都是晶莹的小灯,花岗岩的墙壁上挂着欢迎新生的横幅。 身着卡塞尔学院墨绿色校服的学生们围坐在桌子旁,源稚女讲着他灵视中的经历。 路明非全程对着桌上的牛排大快朵颐,源稚女讲他的灵视讲了很多,甚至是真情流露,可路明非低着头,完全没有听源稚女的话。 “你觉得那个女孩最后怎样了?” “啊!哪个女孩?”路明非抬起了头,满嘴酱汁,源稚女扶额,干脆不和路明非多费口舌,而路明非却说,“你这个灵视总比我那个好,我那个是真的无厘头,像是网恋被骗的感觉。” 源稚女耸耸肩,网恋这种东西,他也没试过。 “如果现实中真的有这样的女孩,我就是隔山海也要把她追到手好!” 路明非举起手中的银色刀叉发誓,像是古代的英俊年轻的骑士在出征前起剑对公主发誓一般无比虔诚,虽然最后的结果大多数都是骑士战死沙场,公主站在城堡上望穿秋水,默默流泪。 源稚女想了想,如果光说单纯的话,好像他还真认识一个。 只不过,怎么想都不会把两人扯在一起,毕竟现在路明非才刚入学,还没去日本,绘梨衣整天被关在源氏重工里,压根就接触不到外面的世界,手机这种东西更不会有的。 “请问,我能坐在这里吗?”清冷的声音再次传来。 两人同时抬头,零端着餐盘站在两人的面前。 “是是是你!”路明非抬起一根手指,说话都变得哆嗦。 “周围都坐满了人,我没地方可以坐了。” 零征着求两人的意见,源稚女没做声,盯着零看一会,出了神,零冰冷的脸颊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个可怜的女孩,但零和雷娜塔又出奇的像。 路明非的肘子捅捅源稚女,小声道:“别看了,再看的话人家都要走了!” “哦!当然可以。” 源稚女点头同意,零落坐在两人的对面,她的午饭只吃一些粥饭,吃的很少,和路明非这样大荤大素的反差很大。 零坐在这里,源稚女已经完全没兴趣吃饭了。 第18章 我们都是黑夜的孩子 正如路明非所见到的,零坐在这里,她就是坐在这里吃饭,并且丝毫没有对之前考场发生的事情而感到羞涩。 为此,路明非在底下戳了错源稚女的大腿,源稚女将一只耳朵偏过去,路明非凑上来小声道:“你是不是认识她?” 源稚女点点头,“她叫零,我们有过一面之缘。” “那看来是一见钟情了。” 路明非看着那个俄罗斯女孩点点头,不过像是源稚女这样的人,有女生追求的话到也是很正常。 可面前这个女孩是搞什么东西,坐在源稚女的面前,难道只是为了吃顿饭那么简单,什么都不说? 零的冰瞳微微抬起,大家就隔了一张桌子,两人窃窃私语,搞的好像零听不见似的。 路明非心中泛起了嘀咕,既然是追求,那自然是要主动一点,可面前的这个女孩搞什么鬼,坐在源稚女的面前,难道还等源稚女过来主动表白? 虽然女孩子应该矜持一些,但现在情况不同呀。 “她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路明非压低了声音。 源稚女摇摇头,他也不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路明非清了清喉咙,鼓起勇气,大胆道:“这位美丽的小姐,你是不是对我人见人爱的舍友有什么非分之想?” 源稚女差点栽死在桌上,路明非这话问出来就彻底没了水平了。 对方要是同意了路明非的话那才是见了鬼好! 零抬起头,盯着路明非,又将目光转到了源稚女的脸上,场面安静了下来。 “快说,你到底有什么企图!”零的沉默纵容了路明非的行为,以为女孩是害怕了,不敢对质。 面对路明非的质问,零安静地喝了一口放在桌上的凉茶,擦擦嘴,完全是一副不理他的模样。 “你之前为什么要乘人之危!” 路明非摆出一副审讯犯人的姿态,零不着感情的眼眸露出了些许疑惑,她什么时候侵犯源稚女了? “我没有。”零声音清冷道。 “这里可是坐着受害人和目击者,你” “路明非,帮去把学生证拿回来,我忘在考场了。” 源稚女打断路明非的话,他在这里只会把事情搞的越来越麻烦。 “我好,那你小心一点,可千万别落入圈套啊!” 路明非像是大妈似的喋喋不休,源稚女无奈地笑着点头。 什么时候路明非成了他的情感咨询顾问了? 见路明非走远了,源稚女脸上的笑容逐渐放了下去,“现在可以开始我们的交谈了?” “可以。” “你在考场上念的言灵,是黑王还是白王的?”源稚女先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零坐在对面,不假思索道:“能控制精神的,只有白王。” “会用白王的言灵,你不简单啊!”源稚女笑的意味深长。 难道零和自己一样,都是白王血裔吗? “你也一样。”零淡淡地回应。 源稚女心中有了些许波动,一双眉毛微微蹙起,“你知道些什么?” “关于你的一切。”零继续没有感情地回答。 源稚女盯着零,零也看着源稚女,两人注视了很久,都没有回避对方的目光。 “你这样做很危险!” 源稚冷地注视着前面的女孩,女孩像是极北万年的冰霜,面无表情,好像永远不会害怕,不会欢笑。 到目前为止,知道源稚女还活在世上的有且只有两个,一个是樱井小暮,另一个人还是源稚女必须杀死的王将。 现在又凭空地多处第三个人,源稚女在敌友不清的情况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你想杀我?”零拆穿了源稚女心底的想法。 源稚女稍微沉默了一番,点点头。 “不过在我杀你之前,我还想知道你的一些事情。” “请随意。” “你的身份!”源稚女盯死了零,试图传递些压力到零的头上。 “我叫零,当然你也可以叫我雷娜塔。” 零冰蓝色的眸光闪烁,她将自己全部的底细都说了出来,源稚女深吸一口气,战术后仰,靠在了凳子上。 “你在玩我吗?”源稚女笑出了声。 “没有。” “呵呵,你知道雷娜塔如果按照现在的年龄来算,应该是多少岁了吗?”源稚女伸出了三个手指头,“三十岁!三十岁还不够雷娜塔长大的吗?” “源君一定要靠外表来评判人的年岁吗,想不到您也是如此肤浅之人。”零不慌不忙地回应。 源稚女挥挥手,扶着额头,又摸了摸脸,“让我稍微冷静一下。” 先是之前在操场上的邂逅,然后在3e考试的现场,零对源稚女使用了白王系的精神言灵,让他产生了灵视,后又在他的灵视中出现,扮演了一个逃出黑天鹅港女孩的身份。 现在她坐在源稚女的面前,称自己就是二十多年前的雷娜塔。 源稚女不相信巧合,也不相信什么缘分,这背后有一双巨大的黑手在操控源稚女的行动,甚至左右他的未来。 这对于源稚女来说,绝对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他脱离日本,离开王将是为了什么? 就是为了自由,是为了自己不当荧幕前和丝线上的木偶傀儡。 他要做回自己,而不是别人的某个棋子。 现在,却又有一个不知名的人躲藏在源稚女看不到的黑暗中,再一次拨动源稚女命运的丝线。 从一个牢笼逃出到另一个圈套,这不一样是在原地踏步吗! “你对我知道多少?”源稚女再问一遍。 “全部。” “我不信!”源稚女双手撑着桌子。 “你是黑天鹅港中培育出来的胚胎,被赫尔佐格带离黑天鹅港,后去到日本,你在日本有一个叫源” “够了!” 源稚女握紧了拳头,咆哮的声音震的头顶的水晶灯微微颤动,引得整个餐厅的人都放下刀叉,往他们这个方向看来。 大家都被这不明所以的一声叱咤给吓到了。 零却若无其事地坐在原处,众人的目光也丝毫没有给到她任何的压力和不适。 她拿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 “够了不要再说了” 源稚女捂着头,声音低了下去。 他现在的情绪非常复杂,即愤怒,又害怕,感叹着自己的无能为力,嗟叹他的弱小。 哪怕是他再怎么努力,都逃不出命运的桎梏。 “呵呵,难道我生来就是被操控的木偶吗”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笑声中包含了多少的无奈和心酸。 坐在对面的零心底微微有些触动,眼前的那个青年表现的不再那么强硬和冷酷,反而像是招式用尽之后,现出疲软之态的小孩子。 可别的孩子都有母亲朋友的安慰,他的身边没有任何人可以给与到他帮助。 这种绝望的感觉,好像让零回到了那个燃烧的圣诞夜。 那个夜晚是极夜,对于一朵极北圈的小花来说,那个夜是永远不会天亮的。 她能体会到源稚女的绝望和无奈。 “我们都是黑夜的孩子,是黑天鹅港存在于世的幽灵,我们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活得更好一些,所以我们会选择用尽一切手段来武装自己,保护自己。”零说。 源稚女抬起头,不赞同零的说法,“我的目标是杀死赫尔佐格,挽救我的哥哥,为此我可以付出一切代价!” “你会很累,道阻且长。” “但无悔!” 零在源稚女的目光中看到了灼灼的坚定之色,恐怕她改变不了源稚女的心意。 “好,如果你一定要这么做的话,我帮你。”零说。 “你为什么帮我,你可以活的更轻松,像你说的那样。”源稚女不理解零的想法。 “因为我在你的眼底看到了强烈的愿望,这是你给我的理由。” 零将源稚女之前说的原话还给源稚女,源稚女惊愕地张嘴。 “没有谁能欺负我们!”零的眸子闪着坚毅的光芒。 源稚女合上眼睛,垂下头颅,他动容了。 第19章 Sakura和小黄鸭 宿舍里,路明非捧着新买的诺基亚n97,爱不释手。 为此他甚至变的爱干净了。 手心出汗的时候要先去卫生间洗手再摸手机,吃过饭后要把手上的油擦干净再碰手机,手机有一点点脏的地方,路明非就要拿一张湿巾纸好好地擦一擦。 一切的动作都是轻拿轻放。 芬格尔捧着电脑坐在床上,见路明非又擦又洗的,越共探头道:“这是成功晋级资产阶级了?” “去去去,你懂什么,一只手机就资产阶级了,你的思想怎么跟我们70年代的农村一样,这叫珍惜,你懂不懂!”路明非把手机捧在手心捣鼓。 诺基亚n97是现在最潮的手机,可以上网聊天,可以发消息,还可以登录手机qq和face,玩一些简单的小游戏,林肯公园和贾斯丁比伯的歌随意畅听。 一只手机同时能满足路明非除了电脑游戏以外的全部社交需求。 路明非如果在高中时期有这款手机,走出去至少还是有点脸面的,也不至于整天穷酸个样,把手抄在口袋兜里,走在别人的后面,像叛逆不羁的假小子。 很多时候,他望着晨练的人带着白色的有线耳机,穿着灰色的紧身衣奔走在曙光初现的街道桥梁上,很羡慕这种听歌跑步的生活,感觉特别潮。 学院之前也给路明非一部手机,但路明非把它孝敬给叔叔了,叔叔那笑的叫一个开心。 “s级的学生果然都是有钱人。”芬格尔将自己伸长的脖子收回来,捧着电脑,敲打键盘。“像我们这种没有人权的牲口,压根就没有透支额度可用!” 源稚女拉开阳台的门走进来,他刚刚拨打了一个长途电话,打给了樱井小暮。 在电话里头,樱井小暮表示最近并没有人打电话过去,源稚女稍微放心了几分,并叮嘱她注意安全,提高警惕,王将那边可能会有行动。 樱井小暮温柔地答应之后,源稚女本想多说几句,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电话那头也沉默了一番,源稚女简单地说了一句“保护好自己,别让我担心,有事电话联系”,挂断电话回到宿舍。 路明非正在和芬格尔炫耀手机的功能到底有多么酷炫,打开音乐播放软件,将手机的音量调整到最大,宿舍里到处都是《好日子》的歌声。 “你这是过年了吗?” 芬格尔捂着耳朵,路明非太吵了,路明非在下面跟个神经病似的手舞足蹈,芬格尔真想把他推荐到唐人街的舞狮队里去。 源稚女走到路明非的桌上,按下暂停键,路明非欢乐的舞步停止了。 “明非,拜托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路明非从来没见过源稚女那么认真的模样,不过他好像从食堂出来之后就一直心事重重的,问他也不说,反正就是憋在心底。 “用你的手机号给一部手机打个电话。”源稚女请求道。 “没问题,不就是打个电话吗?能要多少钱!”路明非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源稚女点点头,在路明非的手机上拨号,拨号显示的是长途国际电话。 “稚女,你不厚道啊!”路明非心疼无比,这到底要多少话费啊! “我会补助你的一切话费。”源稚女给了路明非一颗定心丸,路明非嚷嚷道:“那说好了嗷,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许反悔!” “不反悔。”源稚女说,“到时候你就这么讲” 源稚女凑到路明非的耳边,路明非眉飞色舞,连连点头。 电话拨通了十几秒后接通了,芬格尔探出头,源稚女向芬格尔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现在只有路明非能说话。 “喂!这里是路明非,请问是源稚生先生吗?” 路明非抓着电话,坐在板凳上翘着二郎腿,这还是他第一次打国际电话,气势上绝对不能输给对方。 电话的那一头传来了杂音,好像是花洒冲水的声音。 路明非疑惑,这是在洗澡吗? “喂!听得见吗?” 路明非以为没有信号,还拍拍手机,电话的那一头依旧是沉默的。 “什么情况,怎么没声音呀!” 路明非从来没见过电话接通后什么声音都没有的情况,哪怕是打错了,至少也吱个声才对啊! 这一句话也不说,一声也不吱,还不挂断话,难道是在逗他玩的吗? “我真的不是跨国诈骗啊,你的银行账户也绝对不存在问题,有人没有啊!” 路明非看了看手机上的读秒,要知道这流淌的不是时间,而是昂贵的金钱啊! 路明非为难地看了看源稚女,源稚女小声地提醒,“用日语试试?” 路明非恍然大悟,原来是语言不通啊! 这也难怪了,如果有人给打电话给他,操着一口美式英语,跟听英语四六级的听力似的,路明非也会崩溃到说不出话的。 “额扣你鸡娃哇达西呆死额路明非桑!你滴是源稚生滴干活?” 源稚女两眼一黑,要晕过去了,差点跌死在地上。 还好他扶住了墙壁,这才站稳了身子,床上的芬格尔已经笑翻过去,差点笔记本电脑掉下来。 路明非挠挠头,难道不是这个叫法? 他摇了摇手机,手机里面依旧没有人回应,还是那种花洒冲水的声音,倒是有轻微的哼唱声,很轻很轻,像是女孩子在哼着什么童瑶? 源稚女示意路明非挂掉。 虽然不知道是谁拿到了手机,但是听路明非打电话,简直就是精神污染,真是辛苦电话那头的人了,这就是一种折磨好不好! 对方没有挂断真的是素质高的完美表现了。 路明非挂断电话,摊摊手,无奈道:“这可绝对不是我的错呀,这对面的不接,还洗澡,我有什么办法,我怀疑她是把手机泡在水里了。” 源稚女叹气,不过路明非打的这个电话绝对不是没有价值的。 至少证明了两点。 第一点是手机是被人捡到了。 第二点是手机应该不在王将的手里。 否则以王将的身份,对方是绝对听的懂中文的,而且不会挂着电话一言不发。 明白了这两点,源稚女的心情都轻松了许多。 虽然消息也称不上多好,但也不坏便是了。 至于手机被谁捡到了,那就是个谜团。 “路明非,你以后多打打电话试试看,话费你不用担心。” “不能白打工啊!” 路明非觉得不行,他宝贵的时间怎么能花费在煲电话粥上呢,还是不熟悉的人。 “你以后的电话费我帮你承包了。” “老板大气!老板恭喜发财!”路明非激动地作揖,源稚女笑着摆手,转过身看了看墙上的时间。 “我还有事,昂热校长还要让我过去一趟,我出去一下。” “去,去!” 路明非安逸地坐在板凳上,翘着二郎腿,肆无忌惮地开始捣鼓手机的功能。 这就是被大款包养的感觉啊! 看路明非舒服了,芬格尔也不甘示弱。 “稚女,我们是兄弟!” 源稚女楞了一下,点点头。 “我也要打电话,求包养啊!” “电话一个人打就行了,我们又不搞传销的,还弄电话轰炸。”源稚女挥挥手,开门出去了。 芬格尔无力地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好像损失了一个亿。 嗡嗡 路明非的手机忽然亮了,有一条讯息发了过来。 发讯息过来的头像是一个小黄鸭飘在浴缸里的照片,路明非奇怪地点开了讯息。 “すみません、ここは絵梨衣です。” (抱歉,这里是绘梨衣) “绘梨衣?女孩的名字吗?”路明非疑惑。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芬格尔的狗鼻子很灵敏地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味,跟个吊死鬼似的垂下头来。 “特别な理由であなたと话ができません。” (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我不能和你说话) “女的?”芬格尔激动道。 路明非点点头,“莫非是稚女的网恋对象?” “非常可能,他自己不好意思说,然后差我们旁敲侧击!”芬格尔煽风点火。 “我们该怎么办?”路明非可不想让源稚女陷入网恋的深渊。 “你起个洋气点的名字,最好是英文名,然后借这个名字聊天,打听打听稚女的底细!” “这不好” “没事的,出了事,师兄我顶着!”芬格尔拍拍胸脯,他狗仔队的属性又表露出来。 “那叫什么名字好?” “对方既然是日本人,日本象征就是樱花了,你就叫sakura!” 第20章 夔门行动 校长办公室里传来了些许争执声。 “校长,你在开玩笑,这是对行动的不尊重!”曼施坦因指指点点,陈辞激昂,昂热却喝着红茶,坐在他舒适的皮沙发上,似乎没把曼施坦因的话当一回事。 “曼斯他们已经抵达了位置了,为什么还要暂停计划,去叫一个刚入学的新生参与行动!”曼施坦因气愤地质问昂热,昂热沏了一盏茶,推向了曼施坦因,“喝口茶冷静下。” 曼施坦因看了一眼青釉茶杯里飘着的茶叶,又瞪着昂热,端起来狠狠地灌了一口。 本以为是清凉的茶水,入口却胜似岩浆泥岩般炙热,一路直捣黄龙,火辣辣的感觉夹杂着些许茶香盈满了口腔。 滚烫! 他捂着嘴,伸着被烫红的舌头,疯狂地梭哈空气。 “哈哈哈!我的好风纪委员,你看你就是这么不当心,真是个急性子。”昂热端茶杯抿了抿,悠闲道:“来自中国的武夷岩茶大红袍,香气馥郁,胜似兰花而深沉持久,滋味浓醇清活,生津回甘,虽浓饮而不见苦涩,好茶!” 曼施坦因烫的的舌头说不了话,只得闭嘴,昂热雪白的眉毛扬了扬,好像是得逞了似的,曼施坦因这才明白他赐茶的原因。 一旁的施耐德脸上插着管子,安静地盯着眼前的闹剧。 他是源稚女的导师,未来会教源稚女在魔动力机械学方面的知识,包括等第评价。 源稚女被选中参加夔门行动的事情,他其实也持保留态度。 毕竟一个新生参与这样史无前例的行动,的确是鲁莽了一些。 他还记得曾经的冰海行动也是一次针对龙族遗迹的水下作业,正因为那次行动的影响,他被极寒冻伤的皮肉,变成了现在这种半瘫痪要靠呼吸机才能活着的人。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礼貌的敲门声。 “进来!”昂热坐直了身体。 源稚女从外面走进来,却看见了三个教授和一个校长,一时间变得拘束起来。 古德里安教授热情地笑着,曼施坦因满脸愁苦,施耐德戴着呼吸机,昂热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沙发,“来,我亲爱的学生,坐这里好了。” “要不,我站着,坐着不太礼貌。” 源稚女一个学生,如果和一群年老的教授坐在一起,这的确不太合适。 “没事,这里都是自己人,大家都是志同道合的人,没必要分三六九等。” 源稚女点头,也不矫情,坐在了昂热的身边。 “稚女啊,3e考试觉得有信心吗?”昂热一只手拍着源稚女的背,另一只手给源稚女也倒上了一杯岩茶,放到源稚女的面前。 “应该还行” 源稚女端起昂热给的茶,这一次他举起茶杯,细细地品味了一番。 岩茶入口,茶香瞬间溢满了唇齿,仿佛让人置身于雾海云间的高山之上,俯仰天空大地,怀抱群山。 “还行?”昂热眼中露出了一些疑惑。 “嗯” 源稚女喝着茶,故意躲避昂热的目光,昂热又拍拍源稚女的肩膀,“怎么能还行啊!像你这样的学生,按照我们的学院的规矩,给个s级还真的算是保守的了!” 源稚女吹了吹茶的热气,将茶轻放到了桌上,微笑道:“校长您过奖了。” “自由一日自的表现我看在眼里,你是比恺撒和楚子航更加强大的混血种,你与众不同!” 昂热笑的迷离,而且后面那个四字成语明显是咬字很重,源稚女的心也跟着咯噔一下,他现在有点怀疑自己的身份是不是被很多人知道了。 “是啊,我也非常看好你啊!”古德里安教授搓搓手,满脸慈祥和睦。 “校长,您有什么话就直说,这样搞的我有点慌张呢!” 源稚女摸着头,三个教授和一个校长,给源稚女的压力着实很大,而且昂热又有点谜语人的意思,源稚女生怕其中会生出变故。 “你有什么好慌的,身正不怕影子斜,小伙子自信一点!”昂热又给到了源稚女鼓励,这一踩一捧的,让源稚女的心和竹篮打水似的,七上八下。 “是这样的,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的导师施耐德,同时也是执行部部长。” 源稚女看向那个脸上插满管子的人,眉眼微微睁大,这个人无论是样貌还是声音,都很难去形容他了。 他的脸像是被完全被烧掉了似的,坑洼皱巴巴的,跟中国陕北的黄土高原一般千沟万壑,乍一见还真吓人,声音更是坏掉的手风琴,听的人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掉在地上。 “导师,你的脸”源稚女张嘴。 “呵呵,都是往事了,别提了,能有一条命留着已经是上辈子积德了。”施耐德摆摆手。 昂热叹气,“施耐德部长是我们秘党的英雄,他的脸和气管都在对抗龙族的时候被毁掉了,秘党每年因为对抗龙族,都有不小的损失。” 昂热声情并茂,抬起头,好像眼里有泪水,“曾经不少的伙伴都离我们而去了,现在你能看到的,都只是还活着和还没有踏入屠龙战场的人。” “那些人都是英雄,他们将生命都奉献给了世界,如果没有那些秘党成员,恐怕世界会大乱一场,有些人的死去,犹如山崩。”昂热摇头嗟叹。 源稚女努着嘴,昂热表现出的哀伤情绪的确不是装出来的,看得出来他是个将生命都投入到屠龙大业的人,是个纯粹的屠龙者。 “我们不希望再失去伙伴了。”昂热重重地拍在源稚女的肩膀上。 “校长,有什么我能效劳的地方吗?” 源稚女的情商很高,昂热的意思他明白。 当然,他也没什么悔恨和感到不公平,毕竟当初在给卡塞尔学院投简历的时候,源稚女就说过他的能力超群,是一把屠龙的利剑。 显然,现在昂热是想试试看剑刃到底锋不锋利了。 “稚女呀,是这样的,我们在三峡那一带发现了龙族遗迹,遗迹极有可能是四大君王之一的青铜与火之龙王的王宫,现在我们执行部已经派出专员抵达了那里。” “教授的意思是,那边的人手不够?”源稚女猜测。 “不,要换人,他们不行!”昂热直言不讳。 曼施坦因翘着舌头,被烫的上颚火辣辣的,嘴里含糊道:“曼斯如果听到了,恐怕会生气!” “他听不到的,这次我们将面对的是龙族的四大君王,高贵的初代种,再多的准备都是应当的。”昂热说。 曼施坦因无话可讲,也懒得说话,既然他们都这么想,他无意义的抗争也完全不必要了。 “明白了,我会完成校长您交代的任务的。”源稚女点点头。 “青铜与火之龙王性情残暴,恐怕是相当棘手的存在,据说当初白帝城就是它发动了灭世级言灵烛龙而毁,稚女你要小心啊!”昂热提醒道。 “没问题的,只要是校长交代的,稚女定不辱命!”源稚女自信地站起来。 施耐德点点头,欣慰道:“秘党的未来,有你们这样的青年才俊,或许我在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人类终结龙族的统治啊!” “这样,稚女,保险起见,你再选一个你信赖的人一起参加这次行动。”昂热提议道。 “不必了,我一个人就可以。” “不行,英雄主义从来都不是我们学院倡导的,万一在水下遭遇不测,没有个同伴,后果不堪设想,我们不能失去你。”昂热果断地反对,卡塞尔学院的任务都分专员和协助下属,没了下属,专员就是个光杆司令。 “不能失去我”源稚女忽然被人重视了,心中还有点感动。 “对,秘党不会抛下任何一个成员,只要你加入了秘党,那秘党就是你永远的保护伞。”昂热也站起来,“诺玛的超级计算机系统和学院所有人都会配合你的行动。” “明白了,我想,我的心中大概有答案了。” 源稚女想到了一个人作为他的搭档。 “我们什么时候动身?”源稚女问。 “就现在?” 第21章 雨落风啸之夜 凌晨,摩尼亚赫号行驶在长江的水面,叶胜站在指挥台上观察水情。 此时正值暴雨季节,长江水情湍急,灰黑的天空没有一点星月的光芒,仅靠摩尼亚赫号的探照灯,叶胜也只能看清大致的水情如何。 翻涌的波浪不断拍打在船体上,甲板又被磅礴的暴雨不断地冲刷,坏掉的船灯一闪一闪的,叫人看不清甲板的情况,稍有不慎,船体颠簸一下甚至会失足落入江中。 这是秋季罕见的暴雨,天像是缺了个窟窿似的,雨水狂泻,风俗达到了五级,奔腾的长江上只有摩尼亚赫号在打着探照灯在江面上下颠簸。 一泼泼的暴雨砸在了窗前,爆开了无数的水珠,风在嘶吼,船在摇晃。 “怎么了,愁眉不展的?”酒德亚纪穿着雨衣走到叶胜的身后,叶胜转过头,脸上的苦闷转变成笑容,“没什么,就是心底有点空落落的。” 酒德亚纪看着窗上的水帘,微微皱眉,“雨太大了,学院派出的队伍真的能及时到来吗?” “如果不能及时到来,那我有权力擅作主张,开启这次任务。” 洪亮的声音从两人的背后传来,叶胜和酒德亚纪回头,一个穿着雨披中年男人脸上挂满了雨水。 “教授!” 叶胜和酒德亚纪异口同声地打招呼。 “叫我船长,我现在不是你们的代课教授。”曼斯脱下了满是雨水的雨衣,把它挂在一旁的倒钩上。 “学院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开始先是叫停了任务,害我们在长江上耽误了一天,现在又指派了新的专员过来,时间在那家伙眼里就这么不值钱吗?”曼斯抱怨着。 “是啊,恰逢雨季,暴雨越下越大了。”叶胜看着那些连成细线的雨珠落下,深有体会,“如果早点开始的话,我们说不定都完任务回去了。” “看看,我们的救世主摩西要来了。” 曼斯没好气地指着缓缓靠近的直升机,直升机投下的灯光在水珠的折射下格外刺眼,闪的大家都睁不开眼睛。 直升机开到了摩尼亚赫号的上方,并且保持了三节相对稳定速度。 螺旋桨形成的气流将暴雨排开,氙灯将周围照的亮如白昼,直升机上抛下两根绳索。 两道黑影顺着绳索从直升机上降落摩尼亚赫号。 源稚女向机师比了个ok的手势,机师竖起大拇指,开着直升机远离了这里。 直升机刚走,被排开的雨像是泄洪的水,灌在了两人的头顶,好在两人都穿着透明塑料的防水外衣。 “奇怪,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源稚女以为专员到来,不说是夹道欢迎,至少也得有个接头的人。 然而眼前除了淌水的甲板,那个闪来闪去的船灯,这里连个鬼都没有。 “在里面。” 零指了指头顶的控制台,源稚女抬头看去,才发现雨水的帘幕内藏三道模糊影子,里面站着的几个人正一言不发地盯着他们。 两人来到控制台内报道,曼斯盯着那两个看着就很年轻,一脸不经事的孩子。 一个人阴柔的像个伪娘,还有个冷着万年冰霜的脸,搞得好像谁都欠她两百万似的。 曼斯微微叹气微微叹气。 “昂热是在闹着玩吗?” 他心底的火苗窜起来,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真的能比得上执行经验丰富的叶胜和酒德亚纪吗? 叶胜和酒德亚纪有二十七次水下作业的经验,他们是卡塞学院同班同学,还是同期的执行部专员,五年的搭档让他们能读懂彼此的眼神。 然而,昂热不顾曼斯的反对,非要换一组新人来执行夔门行动。 这岂不是等同于赵括换廉颇,况且他们有没有赵括那样的学识还说不准呢,连纸上谈兵都称不上。 源稚女打量曼斯的脸色,黑的可以同外面的夜幕融为一体,又在控制台内环视一圈,“这里就你们三人?” “我是曼斯·龙德施泰特,这次夔门行动的负责人,也是摩尼亚赫号的船长,本次任务由我全权负责,你还想找谁?”曼斯不懂源稚女在想什么。 “哦,我不是这个意思。”源稚女辩解,“我是说这次任务没有什么其他的帮手之类的人,比如观察员和预备队员。” “当然有,他们此刻都在后舱休息,如果准备好的话,我想我们可以开始任务了。”曼斯不由分说,想给源稚女施加一些压力,让他知难而退。 源稚女思索了一下,“我想听听教授您的想法。” “我的想法?”曼斯眯起眼睛,露出了一些嘲讽的笑,果然这个学院派来的新人临场退怯了,“我们这里有执行经验丰富的执行部专员。” 曼斯看向身旁的叶胜和酒德亚纪,两人微笑着朝源稚女挥手点头,源稚女也礼貌地回应,只有零始终板着一张冷脸,没有任何的情感变化。 “太好了,如果有他们当副手,本次任务一定会顺利成功的!”源稚女面露笑容开心道。 曼斯三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杀人诛心! 欺人太甚! “你们知道水下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吗?”曼斯的声色忽然就变了,一闪一闪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眼底划过一丝狰狞,“那是初代种,高贵的青铜与火之龙王,是龙王,你懂不懂其中的关系!” “知道啊,昂热校长和我说过了。” “你知道还表现的那么风轻云淡,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要羊入虎口你知不知道!” 曼斯始终不服昂热的决定,指着叶胜和酒德亚纪,“他们水下作业的时间比你们入学的时间还长,知道吗!” 源稚女怔住,曼斯的话他有点理解不了,不表现的风轻云淡,信心十足,难道还要表现的如丧考妣,哭哭啼啼的? 任何人都希望在执行任务前能表现的轻松一点,要是板着一张臭脸,一言不发,那才是彻底完蛋。 “教授,既然校长任命我们当专员,那您得遵守这个决定。” “我才是整个任务的负责人,昂热他是在拿屠龙事业开玩笑!”曼斯的额头上暴起了青筋,怒吼咆哮的声音盖过了窗外的雨声,“校董会对这次任务格外重视,要是我失败了,谁负责任,你负责任吗!” 气氛沉寂下来,窗外的磅礴的暴雨狠狠地捶打在玻璃上,任凭雨刮器如何运转,已经是看不清窗外的情况了。 面对情绪已经失控了曼斯,源稚女算是明白了。 自从他来到这里,曼斯其实一直就没打算让他们下去执行任务。 “教授,我们都冷静一点,这里不是比谁声音大就谁下去执行任务的。”源稚女心平气和地与曼斯谈谈。 “对不起,我失态了,只是耽误的时间哎”曼斯向源稚女挥挥手,“也罢,或许昂热是对的,这次任务,就你们去做。” “感谢教授您的信任,源稚女定不辱命!” “叶胜,你去后舱喊一下大家,准备开工了。”曼斯吩咐下去,叶胜刚准备走,却被源稚女拦住了,“教授,你和大家歇一歇,让大家在长江上漂泊这么久,辛苦了,我和零还有师兄师姐四人相互配合就行了。” 这次连叶胜也惊的瞪大眼睛,曼斯更是以为源稚女目中无人。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源稚女这是完全放飞自我,拒绝团队合作,拒绝接收命令,这在以往的行动中都是不曾有过的。 “我当然知道,只是我们不希望在水下执行任务的时候被打搅,如果可以的话,只让我和诺玛保持联系。”源稚女口气一直都很平淡,不卑不亢。 曼斯盯着源稚女,一双深陷的眼球此刻瞪的像是玻璃弹珠。 “好,好!既然你这么执着于英雄主义,我满足你,可千万别后悔了!” 曼斯彻底放手,气的背过身,盯着窗上的雨幕,再也不说话。 所有的利害关系,他都已经陈述的非常清楚了,可眼前这个青年依旧是我行我素,曼斯管不住这个昂热派来的专员,那干脆就放他而去算了。 反正下水的也不是他,就算是任务出了事情,源稚女和零死在了下面,这边也有叶胜和酒德亚纪可以帮他作证。 “多谢!”源稚女鞠躬。 两人穿好了纳米级的深潜装备,叶胜牵着源稚女和零的信号线。 “二位,一旦有任何的险情,请及时报告诺玛,它此刻监控了这片流域,在你们遭遇危险的时候,会安排最优的逃生路线。”叶胜提醒。 “明白。”源稚女朝叶胜比个大拇指。 “这是‘钥匙’,祝二位好运!”叶胜给两人一管血,源稚女点头,两人向后仰倒,跳进长江。 第22章 蜀中白帝城 叶胜缓慢放绳,曼斯从控制台走出,盯着信号绳入水的地方。 “教授,这里风雨挺大的,您要不先回去。” 江上的狂风和倾泻而下的暴雨斜着砸在三人的雨披上,叶胜的话在暴雨声中完全细弱蚊声,豆大的雨水打在江面上,好像武侯千军万马的铁蹄踏破蜀道,北出祁山。 “如果我真的什么都不做,那我这个负责人岂不变成废物了。”曼斯决定就在这里监视,哪都不去。 “教授,其实源稚女的想法我们能理解,他是第一次执行任务,年轻人谁不想一战成名,您也别太往心里去,如果他们不行的话,我们再下水也不迟。” 曼斯摇摇头,仰首看着两岸壁立千仞的高山,群山黑色的剪影连绵不断,自古一入蜀道行路难。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屠龙大业,任重而道远。 入水之后,源稚女和零的头上打着两盏钠灯,过了湍急的水层,抵达水底之后,水层逐渐变的平缓柔和。 “为什么不要教授指挥我们?”零问。 “很多时候,水底情况只能我们自己判断,前人的经验对我们未必有用,他们也是第一次到达这里,未必会做比我们正确的决定,一旦指挥者的思想和我们的意愿相悖,会让情况变得混乱,到时候与其变得混乱,那还不如提前一刀两断。” 源稚女的脚蹼踩在一块平滑的巨石上,水底是一片碎石地。 因为三峡水库蓄水,这里被淹没,许多大石头从上流冲到了这里,将河床拔高了不少。 探照灯在水底提供的能见度很低,视线非常差,只能看见前方五十米左右,周围的一切都被黑暗所笼罩。 “诺玛,我们需要位置信息。” “明白,声呐扫描系统正在扫描当前水底特征”在美国的诺玛主机回应。 深绿色等高线勾勒的三维声呐图显示在源稚女和零的头盔屏幕上。 “零,记一下位置。”源稚女用手勾画一下。 “在我们东北和东南方向都是山,露出水面的是白帝山,水下是赤甲山,形成了一个‘门’的解构,对面原来是草堂河,经过一片谷地,按照中国风水学,这里是山龙和水龙交汇的地方,聚集了阴阳之气,白帝城一定就在附近,我们向前看看。” 源稚女游在零的前面,零紧随其后。 两人从落水的地方向西北前进五百米,依然没有看到任何有关于白帝城遗迹的线索。 “白帝城会不会在我们脚下被碎石掩埋了?”零看了看身下的不规则且松动的碎石。 “有可能。”源稚女抿了抿嘴,贴着河床,仔细地检查一下地面情况,“这些石头都很松,显然是被翻动过的。” “诺玛,最近这边有过地震吗?” “有,在之前有一场五级的地震。” “难怪会这样。”源稚女站起来。 “底下有很多的瓦片,显然我们已经靠近白帝城了。”零指了指前方,“这里还有部分残留的青铜,我们沿着散落的青铜,可以找到白帝城的遗址。” “好主意!” 两人低着头,钠灯照在水底的青铜上,反衬着金属的特有的光泽,沿着青铜的痕迹,两人又是向北游了一百多米。 源稚女前方的道路忽然空荡,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水下传来,源稚女身体忽然失重,就要向下坠去,零连忙拉住了源稚女,两人在水底挣扎并溅起混乱的泥尘。 摩尼亚赫号上,只见信号绳猛烈地颤抖一阵,放绳的叶胜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他身体前倾倒,差点就被拽入江水中,酒德亚纪和曼斯立刻拉住叶胜。 “叶胜,快放手!”曼斯在暴雨中大吼。 轮机上的线疯狂转动,在雨夜里甚至溅起了火星,当线到了尽头之后,爆起一阵电流火花,信号绳甚至被硬生生地扯断拉近了水里。 叶胜瘫坐在甲板上,目瞪口呆地望着漏电的轮机,背后冒冷汗,到底是什么东西有这么大的力量,硬是把轮机的信号绳给拉断。 曼斯疯狂地抓挠着头发,“我就知道,两个新人下去不会有什么好事,现在好了,我们连他们的信号也没了,他们的生死我们也不得而知!” “教授,我请求下水支援他们!”叶胜主动请缨。 “先等一下,水下的情况我们不得而知,盲目入水可能会增添更多的损失。”曼斯制止了叶胜,“既然是昂热派来的专员,肯定有两把刷子,我们不妨先等一会。” “可等一会要是错过最佳的救援时机怎么办?”叶胜反问,“他们还是两个孩子,也是我们的师弟师妹,不能白白看着他们死在这里!” “叶胜,你先别激动,用你的言灵试试看能不能沟通到两人。”酒德亚纪拉拉叶胜的衣服,叶胜一拍额头,这才想起来还有个言灵没用呢。 他迅速地展开言灵·蛇,十几条蛇吐着信子,跳入水中散去,寻找源稚女和零的下落。 “好险,这里居然有一条这么深的裂缝。” 源稚女站在深渊的旁边,深吸一口氧气,刚才他只是游在边缘,水下的那股吸力就差点把他拉下去。 “稚女,我们的绳子好像被人切断了。”零托回头起他们腰上的绳子,几乎都感觉不到拉力,而且能随意拉动。 “你是说船上出事了吗?” 源稚女担心地抬头,本来他们已经来到龙王的老家,准备发动攻击,可若是一回头,发现自己家先被偷,那可就糗大了。 “不一定,也许是水中有什么东西切断了我们的绳子。”零的冰蓝色的眸子微亮。 “不会有事的。”源稚女笃定道。 “源稚女,零!” 源稚女和零的头盔里出现了断断续续的声音,夹杂了电流声,好像信号不太好。 “嗯?” 源稚女没想到叶胜居然能在信号绳断掉的情况下和他们取得沟通,那是叶胜的言灵起了作用。 “你们还好吗?” “都很好,上面出事了吗?” “我们没” 滋滋滋 叶胜的声音突然中断,源稚女和零对视一眼,头盔里彻底只剩下电流的声音。 “听得见吗,该死的!”叶胜在暴雨中狂喊,一旁曼斯紧张地等待叶胜的消息,叶胜却摇头,“不行,他们隔我们至少有六百米的距离,太远了,而且” 叶胜喘口气,缓了缓,他的嘴唇冷白,脸颊和双手冰冷,一双眼眸亮着淡淡的金光,“教授,水下绝对有东西,我的蛇在四处逃窜,已经中断了和他们的联系了!” “能知道是什么东西吗?”曼斯眉宇紧锁。 “不能,但根据蛇传来的消息,那个东西至少有人这么大。” 叶胜的身体越来越冷,它的蛇回不来了。 水下有人在施展言灵,叶胜能听到蛇传来的声音,像是古老的禁术咒语,低沉冗长,连叶胜这样的执行部专员也根本听不懂。 “教授,我的释放的蛇全死了” 叶胜身体无力地靠在栏杆上,就在水下言灵发动的瞬间,他失去了所有于蛇的联系。 “可你释放的并非是活体,是灵体啊,怎么可能会死的!”曼斯不得其解。 难道是诺顿本人复活了? 可即便是诺顿,也没必要杀死叶胜的蛇。 “教授,我们该怎么办?”酒德亚纪蹲在地上抱着叶胜,用她的体温去温暖这个浑身冰冷的青年。 暴雨越下越大,江水的水情非常急,摩尼亚赫号已经遭到了长江海事局的警告,让他们弃船,有直升机会过来接应他们。 曼斯原地低头踱步,雨披上的水浸入衣衫,已经完全打湿了他的衣服。 “再等等,事不可为的话,那就没有办法了。” 曼斯是不会让他的学生下水的,哪怕是源稚女和零现在还活着,但既然都是成年人了,做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曼斯现在的情绪也很复杂,他不恨源稚女,因为如果是叶胜和酒德亚纪下水的话,那两人也会遭遇同样的情况。 曼斯有点偏心,如果真的要死人的话,他宁愿用源稚女和零的性命去换他两个学生的命,这样或许能将损失减少到最小。 “零,我们想个办法下去。”源稚女站在深渊旁边。 “等一下,附近的水流很急,而且下面有股强大的吸力,可能是个巨大的空腔,我们在没有绳子的帮助下,跳下会被卷进去的。”零说。 “空腔?这里面有点怪异,如果是空腔的话,那它应该在地震的时候就被填满了,可现在这个空腔还在,不应该呀!”源稚女想不通。 “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下面就是青铜古城,而且这个古城的结构在不断变化,类似于奇门八卦,时不时地出现一个门,水流就会涌进去。” 源稚女微微颔首,眼眸四处张望,找到了一个根石柱,用力地推推,石柱不动,确认是牢固的。 “来,将这个绳子系在上面,我先下去确认一下情况。” 源稚女将绳子系在石柱上,缓缓地向后倒退,来到了裂缝深渊的旁边,像是攀岩似地往下蹬跳。 零紧随其后。 裂缝下的吸力很大,在两人沿着身子向下的时候,时时刻刻都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压着他们向下。 “零,小心一点,这里的石头很滑。” 源稚女贴心地提醒,水底的石头大都被水冲刷的比较平滑,还有一些微生物附着在上面,踩上去极容易打滑。 “好。” 就在两人沿着裂缝攀岩而下的石头,上面的绳子被斩断了。 水下空腔的巨大吸力将源稚女和零同时卷下去,无数的气泡翻涌,两人像是被巨大的乌贼给缠绕,拉入深渊。 在下坠的过程中,汹涌的水花和强大的垂直撕裂感令源稚女无法呼吸,像是胸口压了一座山。 源稚女的眼瞳升起了淡淡的金色光芒,失重的危机感激发了源稚女风间琉璃的人格。 第23章 暗流下的危机 在急速下坠的过程中,源稚女的眼瞳中闪过淡淡的金光。 他仿佛是挣脱了束缚的猛兽,暴怒地狂吼,抓住了一旁同样在下坠的零,将其揽到了他的怀中。 两人坠入到冰冷黑暗的深渊之底,强大的吸力将两人重重拍在了水底的青铜壁上。 源稚女的氧气管被拍碎,爆出了无数的气泡,身上的纳米级潜水服破裂。 水下强大的压强从无数个方向挤来,他仿佛身处中世纪残酷的碎身刑具,被压的喘不过气,耳鸣的像是头颅里下起了暴雨。 而在撞到青铜壁的瞬间,源稚女怀中的零背部也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冲击力,随着眼前一黑,大量的模糊的气泡飘在眼前,世界都在此刻安静了。 源稚女从青铜壁上滑落,巨大的冲击力击碎了他浑身的骨骼,脊椎断裂,不均等的水压下血管膨胀爆裂,他的鼻腔,口腔,还有耳朵游出了鲜红的小蛇。 然而,风间琉璃的人格是强大且自信的,在坠下的刹那,他开启了言灵八岐,否则强大的水压和撞上青铜壁的冲击完全能将他碾为一滩血肉。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受伤了。 不过还好,八岐赋予了他几乎永生的力量,只身体中尚存一丝血液,他的肉体永远不会被摧毁。 慢慢的,他的身体恢复了知觉,破碎的骨头也在言灵的强大治愈下修复完整,爆裂的血管重塑,一颗强大的心脏有力地搏动输血。 他先是动了动手指,脸色苍白,虚弱地动了动嘴唇,抱着怀中的女孩,“零你还好吗?” 对方没有回应,源稚女将零换了个位置,使她面朝自己。 零闭着眼,昏迷了过去,安静的像是睡着了,透过湖水与面罩可见那瓷娃娃的脸安详又冰冷。 零虽然有源稚女作为缓冲,但她没有强大的不死言灵,撞击的瞬间便昏死过去。 “不会有事的,我会保护你的” 源稚女抽出腰间的绳子,用力地扯断,取一段合适的长度将零绑在了她的背上。 在确认绳子牢固的前提下,源稚女仔细地观察一番周边的环境,周围漆黑冰冷,头顶的钠灯是这里唯一的光源。 这里有很多埋葬的青铜雕像,源稚女现在感到庆幸。 他们刚才撞的是平整的青铜壁,如果换做是那些凸出的雕像,纵然源稚女不死,零也肯定会受到更大的冲击,源稚女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恢复行动力。 源稚女蹬着脚蹼,贴着青铜壁游荡了一圈,四周的建筑视觉冲击感很强。 地上有拔地而起的巨大龙骨,像是牢笼般地困住了部分青铜柱,也许是因为地震的原因,部分的龙骨被摧折落在地上。 源稚女随手拾起一小节龙骨,都和象牙一般沉甸甸的。 那些凸出的脊椎层次鲜明,部分的龙骨还被埋藏在大山之中,如果只是初步判断的话,这条龙大概有几十米长,但绝对不是龙王的骸骨。 这个龙骨的主人生前的实力最多也只在次代种的程度。 不光光只有龙骨,这里的青铜柱,青铜壁上都分布着獠牙般的尖锐青铜,像是箭矢尖锐的头,哪怕经年累月,历经风霜江水的洗礼,这些尖锐的部分依旧能轻松刮破源稚女的潜水服。 “如此古老的工艺,如果不是龙族文明,恐怕很难不朽。”源稚女边游边感叹,他拍下了一些图片,将图片发送给了诺玛的终端系统。 “曼斯教授,水下有图片传来了!” 负责传递信息的塞尔玛冒着暴雨从后舱的控制中心跑出来,曼斯撒腿跟着塞尔玛跑回控制中心,顾不上脱掉水淋淋的雨披,趴在控制中心的大屏幕上,盯着水下传来的照片。 “他们成功,他们成功了!”曼斯欣喜若狂地抓着头,源稚女他真的做到了,“他们成功找到了青铜古城,那就是龙王的老家!” 后舱里面一片欢腾,曼斯咧着嘴,舔舔嘴唇,查看源稚女拍照上传的图片,这些图片都将是秘党最珍贵的材料。 “诺玛还能联系到源稚女吗?” “他们的无线电还能使用!”塞尔玛查询了一下。 虽然信号微弱,只有一格的信号,但只是传递一些图片或者让诺玛代传几句话还是可以做到的。 “很好,让诺玛告诉源稚女,他们的行动成功了,让他在水下多撑一会,我马上就下去!”曼斯兴奋地跑出后舱,带了一块tnt炸药,穿好潜水服。 他要将炸药放在青铜城的关键部位,取出龙王的卵,随后炸掉龙王的老家。 “教授,您现在下去是不是不太合适,下面还有不知名危险。”叶胜担心地说。 “不,危险总是有的,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如果错过了,下次可能青铜古城就不会再对我们开放了!”曼斯戴好头盔,腋下挎着炸药。 “我们这一次要爆掉龙王的老家,把龙王的尚未孵化的卵带回学院,我们会被载入史册,成为秘党的英雄的!”曼斯咬着嘴唇,兴奋道:“如果真的能带回卵,昂热会喜欢的。” “教授,我们和你一起去!”叶胜提议。 “不!下面依然危险,你们只需要做好接应的准备,这一次,我们干一票大的,哪怕是死,也要把龙王给带出来!” 曼斯已经下定了决心,就算下面是龙潭虎穴,他也要闯一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是曼斯这一生唯一的机会,他不会错过这种机会的。 “可是教授” “好了叶胜,现在我是这里的指挥官,你得听我的,待会准备潜水钟,将摩尼亚赫号开到西北约600米的位置,我命令你现在作为船长来指挥现场,你能担任这份重任吗?” 曼斯语速很快,不给叶胜反驳的机会,深陷的眼瞳布满了对叶胜的期待,叶胜也知道,导师只是不想让他们涉险而已。 “秘党的未来是需要年轻一辈的优秀人才支撑起来的,我们老一辈的人能做的已经很有限了。”曼斯语重心长地拍拍叶胜的肩膀,叶胜咬着嘴唇,重重地点头。 “很好,不愧是我的学生!” 曼斯带了一柄手枪,一把炼金打刀,怀里抱着一颗炸药,不带犹豫地纵身一跃,跳入冰冷黑暗的江水。 叶胜脱掉了模糊他视线的雨披,任凭暴雨打湿他的头发和衣衫,他张着嘴,冰凉的雨水顺着他的脸流到了他的口中,咸咸的味道。 “叶胜,不要辜负教授。”酒德亚纪拉拉叶胜的衣服,叶胜点点头,“我们去后舱的控制中心。” 当叶胜赶到控制中心的时候,塞尔玛和众人正在全力监控曼斯所在水域的情况。 “教授,你还好吗?”叶胜拿起通话筒,来不及擦掉脸上的雨水,水滴顺着脸颊落在控制台上。 “非常好,这里的水温还算合适,远比冰岛那个鬼地方要温暖的多,哈哈哈!” 话筒里传来曼斯悠闲的声音,“你知道吗?每年夏天我都会去夏威夷的恐龙湾和绿海龟游泳共舞,不得不说,那里的阳光海滩真是令人怀念啊,天是蓝的,水也是蓝的,温暖又舒服,有空我也带你去一趟。” “导师,水下的情况如何?” 叶胜不关心夏威夷,也不想去恐龙湾和绿海龟游泳,他知道曼斯这么说只是为了舒缓大家的心情,不要为他操心罢了。 “情况很好,至少我目前还没遇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这里的河床被碎石填高了许多,而且是自西向东,越来越高,青铜城就在西北处。”曼斯重新步入正题。 “地上全部都是碎石,看来一天前的地震让这片区域焕然一新,想必青铜古城也是在地震之后才出现的。”曼斯继续向前游泳。 叶胜悬着的心稍微放了下来,目前看来周围没有任何的问题。 “哦!等一下,好像麻烦来了。” “什么麻烦,教授教授!” 叶胜咆哮,他听到了电话里面传来了排开水流的声音,紧接着是电流的滋滋声。 “见鬼!”叶胜将话筒重重砸下。 “诺玛显示,一大批的活物正在朝曼斯教授的地方涌去,教授有危险了。”塞尔玛指着水下声呐传来的图像,许多红点正在朝曼斯的定位赶去。 “大副,左满舵掉头,我们得去接应教授!” 叶胜立刻下令,穿着水手服的大副将船舵打满。 摩尼亚赫号横在长江上,迅速地掉头,排开的浪花翻出了无数的泡沫,这艘庞然大物正在以它最快的速度掉头前进。 “源稚女专员,危机警告,一大批的活物正在朝你的方向游来,曼斯教授已经涉险和对方交手,初步判断,对方可能是守护青铜城的龙侍,请立刻规避,注意安全。”诺玛向源稚女播报。 “龙侍,一大批吗?” 源稚女沉思了几秒,曼斯那边他显然是顾不着,他得想个办法进入青铜城内才行。 他想到了那个空腔,此刻水下的那个空腔依然在激烈地吞噬江水,数千万吨的江水涌入空腔,却依然填不满那个无底洞。 源稚女猜想着,也许那个空腔是直达青铜城深处的通道。 “就这么办!” 源稚女想到从空腔进入古城的办法,虽然这不是个好主意,但情况紧急,源稚女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第25章 神谕 源稚女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青铜城,两旁的火把依次燃烧,漆黑环境随着源稚女的奔跑而逐渐亮起。 他带着零奔跑在黑暗之中,而光明却永远追不上源稚女的脚步。 这条又长又宽的黑暗甬道仿佛没有尽头,源稚女不知跑出多少米,但他始终没有停下脚步,甚至没有减速。 因为在这种特殊的环境中,炸药释放的冲击波会造成的毁灭性的打击,而且这枚炸药的当量不小,在源稚女将其甩出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那份沉甸。 轰 地面猛地颤抖,身后亮起的刺眼的白光,撕破耳膜的雷鸣之声追赶上源稚女的脚步。 整个青铜城都在变动,源稚女仿佛听见了金属相互摩擦咬合的声音,粗大的铁链在转动拉伸,好像是宕机了很久的巨大机器又开始运转起来。 身后的冲击波带着火焰接踵而至,源稚女向前扑倒将怀里的女孩紧紧压在地上,撕裂的风声裹挟着腥咸的气味,带着灼热的高温与金属的杂质像是金属风暴似地穿过甬道。 碎片飞舞,尘埃漫天,头顶的碎石和氧化的青铜开始逐渐剥落,被点燃的金属混杂着不知名的东西燃烧着落下。 源稚女咬紧了牙关,在冲击波抵达的瞬间,那种灼热的高温火焰就如期而来。 这种感觉,源稚女在幻觉中的黑天鹅港就感受过,若非八岐给予源稚女不灭之躯,他恐怕早在金属风暴中化为散落的碎肉了。 那种刀子带着极致的高温切割过肌肤,砍断骨头和筋脉的痛觉让他叫出了声,金属风暴在摧残他的血肉,而言灵又在修复。 一边是毁灭,一边是新生。 源稚女就走是走在阴阳两界鬼,不死不灭。 若用一种感觉来形容的话,他像是被两个人来回的拉扯。 一个人是生,一个人是死,而源稚女被两人来回地牵扯,半死不活。 这个痛苦的过程持续了十秒不到,但如果从上面来看,源稚女身后的纳米级潜水服千疮百孔,流血流脓的血肉暴露在空气中,伤口可见其森森白骨。 燃烧的金属落了他一身,余烬还在持续地灼烧着他的身体。 空气中荡漾着难闻的烟尘,像是硝烟夹杂了腐败的有机体,两人安静地躺在甬道里,一上一下。 然而,青铜城却没有停止它的运作,那枚炸弹只是卡在了青铜城运作的节点上爆炸了而已。 嘎吱作响的金属声里,无数的金属齿轮在相互扣合,铁链上下伸缩,沉寂了许久的青铜城又一次活动起来。 “咳咳” 吵闹的杂声让零清醒过来,她摘掉破碎的头盔,空气里到处都弥漫着呛人的烟尘。 她尝试着动动身体,挣扎地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的却是满地的余烬火焰,还有压在她身上昏迷过去的源稚女。 “嗯额” 零轻轻地呻吟,从源稚女的身下蹭出来,冰冷的眼眸闪过一丝惊恐之色,又很快平息过去。 让她惊恐害怕的是火焰。 但这里并不是黑天鹅港。 零撑着滚烫的地面坐起来,将漏气的氧气瓶丢到一旁,入定地冷静一会。 她看到了源稚女伤痕累累的背部,那些流血疮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愈合,皮肉筋脉在彼此靠近连接,神乎其神。 零呆呆地盯着这神奇的一幕,伸出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那不太真实的伤口。 在触碰到伤口的一瞬间,零注意到源稚女那一块肌肉明显痉挛抽搐了几下,说明是非常疼的。 她迅速地收回手,但又想要将散落在源稚女身上的滚烫金属拿下来。 这些金属都深深地烙入了皮肉,零每拔出一块,都会有黑褐色的血和脓水一起涌出来。 零抿了抿嘴,绣眉不展,作为旁观者,哪怕没有真实的感受,可面对这血淋淋的伤口,每次拔出伤口里金属,零都会心疼。 到底是多大的毅力支撑着他还活着,如果他是不死的,那这种伤病的折磨恐怕远比死亡更加可怕。 烧红的金属烫掉了零的手套,手套上散发着气味难闻的黑烟。 零咬了咬牙,如果不拔出这些金属,它们会残留在源稚女的体内,影响他的行动。 哪怕是没有手套的保护,她依然毫不犹豫地伸出细皮嫩肉的小手,忍着被烧伤的痛楚,将那些刺入皮肉的金属全部拔出。 十几块大小不一,沾染血污的金属全部被零取出,丢在一旁,地上滴落了不少的血渍,零双手颤抖,白如皓月的手已经被烫的血肉模糊。 她摇了摇源稚女,源稚女却没有苏醒的迹象。 青铜城内的齿轮在运作,头顶不断有粉尘落下,零站起来在周边巡视了一圈,他们身后有一扇门,青铜的大门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零没有办法,只得原路返回,却在靠近进来的门前,听到了嘶鸣打斗的声音。 零从角落里探出个头,冰蓝色的眼眸震烁,一群身体残缺的龙侍正在这里活动,他们相互吞噬撕咬,仿佛像是敌人似的。 它们撕扯着彼此,招数套路全出,你戳穿我的眼睛,我掀开你的天灵盖那种。 地上已经有一些被吃掉一半的龙侍,显然已经充当了胜利者的食物。 吃掉同伴的龙侍身体会长出额外的血肉,并且体格会变得更加壮硕,以至于现在最大的龙侍的已经抵得上四个零。 若是它再吃的话,恐怕要抵到头顶的天花板。 显然,那个体格最大的龙侍是现场的唯一胜利者,抢不到食物的龙侍,只能沦为食物,对着那强大的龙侍反抗地嘶吼。 龙侍一爪刺进了同伴的头颅,将其颅骨粉碎,爆出了腥臭的浆水,看的零不由地皱起眉头,她紧张的不自觉地吞咽口水。 可谁曾想,这龙侍的听觉极其敏锐,这几乎连零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居然被龙侍给捕获到了。 龙侍猛地回头,零的冷眸闪烁,向着甬道的方向跑去。 龙侍将吃掉一半的同伴丢了下去,张开血盆大口咆哮怒吼,小腿在地上蹭蹭发力地冲向零刚才躲藏的角落,硕大的身躯撞碎了角落,嘶吼地朝着零奔跑的方向爬去。 零边跑边回头,龙侍的速度极快,她只有两条腿,可龙侍用强力的四肢在追赶,零和龙侍的距离在不断地缩小。 照这样下去,零很快就会把龙侍引到源稚女昏迷的地方,这绝对不行。 此时的青铜城开始运转,在零左前方的一道闸门开启,零想都不想地就一头栽进了那条黑暗的通道里。 龙侍在通道前一个刹车,将地上的砖块犁出了几道深浅不一的沟壑,又撞开了墙上的青铜,跟着零进了那条通道。 …… 在无尽的黑暗里响起了脚步声,像是皮鞋踩在光滑的瓷砖上,很有节奏地响动。 那人在黑暗中停住了,一双眼睛四处张望一番。 “太黑了,我不喜欢。” 他打了个响指,周围的灯芯自动被点燃了。 点燃的灯芯照亮了这片庞大的区域。 这里是一座无比庞大的宫殿,脚下是一条又宽又长的参道,参道足足有数百米之长,参道的两旁放置着龙侍的雕像,雕像神色严肃,皆低头而立,像是在致敬参道上走过的人。 那人左右看了看,忽然笑道:“诺顿和康斯坦丁两兄弟还挺会玩的啊,我喜欢。” 他漫步在巨大的参道旁,虽然是外人,却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肆无忌惮地一路向前。 左右两旁和天上的穹顶用青铜烙印着巨大的壁画,画上的是两条古老威严的巨龙。 巨龙站在高山上,喷射出灼烈的火焰,底下尘土飞扬的人类军队军队旌旗蔽空,但早已溃不成军,前方的天空出现了耀眼的金光。 可以看到在金光所笼罩的范围内,所有的军士都化作了尘埃。 这是一幅画,描述青铜与火之龙王发动烛龙,毁灭白帝城的故事。 那人走过参道,来数百级的台阶之下,台阶之上有一个巨大的王座,王座由青铜制成,而王座的背后是两尊百米大的龙王雕像。 龙王威严地俯视着龙宫内的群龙,群龙跪拜在地,仿佛千年前的景象又再一次重现。 “我名为康斯坦丁,曾至火焰的山巅,于彼处熔化青铜的海洋,铸造神的名!” 群龙俯首,而龙王高声吟诵他的功绩。 那人嗤笑了一声,走过台阶,来到王座的面前,王座比他的要高不少,而王座上放置着骨殖瓶。 “康斯坦丁啊,你再怎样,也逃不过化茧千年的命运,你已经睡了很久,也该醒来了。” 那人在王座之下吟诵冗长的言灵,古老的言灵飘过大殿,绕过群龙的雕像,穿过龙王的神像,最终骨殖瓶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醒来!” 第26章 七宗罪 源稚女的手动了动,迷茫地睁开眼,头顶的天花板是青铜混杂着泥土的,地面在震动。 他先是坐起来,四处张望,好像是刚睡醒似的没缓过神来。 他注意到旁边有一堆沾满血污的金属,源稚女随手捏起一个,里面最小的金属都有源稚女大拇指这么大。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背,伤口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零!” 源稚女呼喊,一定是零帮他把这些嵌入皮肉的金属给拔出来的。 他站起来,身后的衣服已经破烂掉了,他干脆就扯碎他上的衣服,将其围在裆部。 反正他是个男人,也不怕被人看光。 源稚女先是向里面的走廊深入,走廊很长,旁边都打着歪七歪八的火把。 墙壁和地面之间有缝合的痕迹,源稚女拍拍墙壁,有些声音清脆,而有些声音沉闷。 耳旁依然充斥着齿轮转动的声音,这个青铜城一直在变化,好像被人故意启动了似的。 源稚女来到这条长廊的尽头,这里除了一堵墙壁,没有零的身影,正当源稚女准备原路返回的时候,他注意到了角落里好像放了一个金属盒子和两把钥匙。 出于好奇,源稚女走到了金属盒子的旁,伸手抚摸一下这个外包装精致的铁盒子,铁盒子上用龙文标注着三个显眼的大字。 七宗罪。 源稚女犹豫了一下,不确定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果是潘多拉的魔盒,源稚女打开之后释放出魔鬼,那他的罪过就大了。 可欲望和好奇同样是魔鬼,它们驱使着源稚女采取行动,打开这个金属箱子。 源稚女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将手放在了金属盒子的搭扣上,又旋转钥匙,同时开启了言灵八岐,如果盒子里真的蹦出一个或者七个代表罪恶的魔鬼。 源稚女也有信心将它们一个一个重新塞回去。 他轻轻地打开搭扣,将盒子打开了一个缝隙,好像盒子里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缝隙里面也什么都看不清,更不会有什么灵体一般的魔鬼出来。 源稚女放心大胆地将盒子开到底,映入眼帘的是七把造型独特的武器,他们被插在铁盒子里。 源稚女这才明白,这不是什么铁盒子,而是剑匣,里面放置了七把武器,每一把武器上都有对应的龙文和拉丁文,外壁刻有古希伯来文。 在打开的剑匣上,源稚女还看到了一行古希伯来文。 denieubieritsanguisagdioregis 翻译成汉字是“凡王之血,必以剑终”,意为审判必将到来。 “有意思。” 源稚女用力地拔出了一柄武器,只听得剑匣发出沉闷的声响,剑被拔起来了,拉丁字母显示,这柄武器叫做“贪婪”。 这是一柄长剑,从外表上看应该是克雷莫长剑,在苏格兰高地民族这种武器到还算常见。 在电影《勇敢的心》里面威廉·华莱士的武器就是一支较小的克雷默长剑。 源稚女将这柄剑握在手上,不过他拿这把剑总觉得有点怪,因为这把剑很大,是一柄大剑,拔的时候也觉得很沉重。 可源稚女现在一只手就能将其拿起来,并且能像挥动树枝一样舞动它。 这种大剑拿在手里很是霸气,源稚女满意合上剑匣。 能出现在龙族遗迹里的东西,特别是青铜与火之龙王宫殿的,绝对不是凡品,源稚女暂且先用着好了。 黑暗之中,零奔跑在长廊的过道里,四周都很黑,她什么也看不见,但她只顾得跑,因为她能听见身后龙侍爪子抓地的声音。 她跑的漫无目的,抓着一把黑暗,脚踩到路就跑,也不管前方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这样跑了许久。 前方有光,零仿佛是看到了希望,用尽全部的力气跑向远处的光明。 当她靠近那团光明的时候,等待她的却是一处悬崖,她的脚下是一座巨大的金属熔炼炉,数十条粗大的发黑链条悬浮在凿空的山体上。 链条伸入数千度的金属熔炼炉,灼热的高温和辐射从下方升起,空气在上方都能变得扭曲。 零脸色苍白地盯着脚下的白色的液态金属。 这是一条绝路。 她回头,龙侍已经迫近,饥饿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尖锐染血的獠牙露出锋芒。 零又回头看了看下方的情况,如果拼尽全力一跳,那或许能抓住这些铁链,说不定还能跳到下方的一座平台上。 平台在最底下,熔炼炉的旁边。 零望着那些烧红的金属铁链,冰蓝色的美眸闪烁着坚毅的光彩。 她的小腿向后稍微退了一步,回头冷冷地看龙侍了一眼,金属火焰的光芒照在她精致的雪颜,俏脸执着没有退却,生长在极北的罂粟花不畏严寒,何惧酷暑。 龙侍冲向了零,而零迈步娇喝一声,像是一朵飘零的花瓣,飞下了断崖,龙侍在断崖前刹不住脚,立刻回头。 它的后肢掉下山崖,而前肢还扒拉着悬崖,一点一点地往上蹭。 零落在一根巨大的铁链上,铁链的温度很高,很烫手,零忍着铁链上传来的灼烧感,疼的咬牙轻哼。 受到零冲击的铁链在半空中摇晃了一下,零必须抓紧才行,一旦掉下去就算是源稚女,估计也会被汽化掉。 零在挣扎,而龙侍也在挣扎,它的体型太大,而脚下又踩不到石头,只能勉强靠着前肢的力量支撑着他几百公斤重的身体。 甬道内传来脚步声,龙侍抬起头,竖瞳盯着那黑暗中走出的人影。 源稚女看到龙侍扒拉着悬崖,有些莫名其妙,甚至它那副困窘的样子还略带几分喜感。 可这样的喜感不让源稚女能笑出来。 因为他搜遍了这里,都没发现零的身影。 “畜生” 源稚女拖着大剑向着龙侍走去,龙侍张开拉丝的血盆大口,嘶吼地警告源稚女,然而源稚女的步伐沉重,每走一步都能在地上带起一阵灰尘,身后的大剑更是霸气凌然地拖出了火星。 龙侍拼命地向上爬,它也要挣扎一下。 “零在哪!” 源稚女拿着大剑指着龙侍,龙侍激昂地嘶鸣,源稚女的眸光微微放平,他注意到不远处的铁链上还挂着一个女孩。 女孩举步维艰,手脚颤抖,很快就坚持不住了,而下面就是熔岩般的地狱。 “零!” 源稚女呼喊,零惊愕地回头,看向悬崖边的源稚女,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你下去!” 源稚女将大剑斩在龙侍的头骨上,龙侍凄厉地惨叫,被切割的伤口迅速地腐败溃烂,这柄大剑焕发出闪耀的光芒。 它在吮吸龙侍的血液! 源稚女也被手上的大剑给惊到了,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个大剑如何如何厉害了。 他手腕发力,将贪婪深入切在龙侍的头颅里,龙侍的身体逐渐僵硬,源稚女一脚将其踹下了悬崖。 龙侍不带挣扎地掉入了液态金属中,下方升起了一团白色的雾气。 源稚女将大剑放入剑匣,一只手拎着剑匣,奋力跳向零所在的铁链。 源稚女精准地落到了铁链上,铁链在熔炉上又晃荡了一阵,源稚女顾不上烫手的锁链,朝着零的方向爬去。 他抓住了零的手,那双白皙如水的手现在被烫的冒泡发红发紫,皮肉组织基本已经坏死。 源稚女皱起眉头,“松手!” 零摇摇头,她知道源稚女想干什么。 “听话。” 源稚女将其揽到了自己的胸前,零贴着源稚女漏露的胸口,感受着那一份热诚温度和脉动的心跳,意外觉得非常安心。 她松开抓住铁链的手,源稚女一只手揽住了零,手指还勾着七宗罪的剑匣,另外一只手向下开始攀爬。 零盯着源稚女,他的眉梢自从落在铁链上后,从来都没舒展开,虽然他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痛苦,显得很平淡,但那份颤抖的手已经能说明很多东西了。 源稚女是有强大的修复力,可这不代表他不会疼痛。 相反,这种强大的修复力会让他在本该昏迷的时候而保持清醒,所以他的痛苦会被最大程度地放大,最终到常人无法忍受和想象的极限。 这份克制和守护哪怕是心如冰雪的零,也为之动容。 千年的冰雪上射入了温暖的阳光,而极北圈的极夜总有一天会迎来黎明。 不知不觉间,她的心在融化。 越往下,温度越高,铁链越是滚烫。 源稚女每下一步,零都能隐隐约约地听见“滋滋”的声音。 那是皮肉烫在铁板上特有的声音,零知道那种被烫伤但不能松手的感觉到底是怎样的。 只有亲身经历过,才会知道那种难以言喻的伤痛。 神经是机体给与人的信号系统,然而现在的信号亮起红灯,发出了无数声刺耳的警告,源稚女将其视而不见。 在这份不朽的意志下,源稚女跳到了零之前规划好的平台上,彼时他的手掌大了一圈,血泡被磨破了,正在出血冒油,手心上一圈焦黑。 “终于到了。” 源稚女向零微微笑,把零放了下来,并开玩笑道:“还好你娇小一点,否则我一只手又要拎着箱子,还要搂住你,会很麻烦。” “谢谢你。”零咬着嘴唇,眸光闪动,还是努力抑制住了心中的情感。 “你们是从哪来的?” 两人在对话的时候,第三者忽然插了进来。 第27章 康斯坦丁 源稚女和零同时惊愕地爆退,这是一种应对危机的条件反射。 两人在陌生的环境面对未知的危险时,无需言语配合,保持了同样的节奏,源稚女挡在零的面前,注视着不远处出现的家伙。 和他们想的不太一样,原本以为说话的会是一只强大的龙侍,而站在他们的眼前的,只是一名瘦弱的少年。 少年面相清秀,看上去也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脸儿小小的,眉色很淡,一双黑得均匀的眼睛,眼神却有些空荡荡的,赤裸的身体透着一种介乎苍茫的白色,这让源稚女想到了某种东西。 他回头看了看脚底下那些流动的液态金属。 嗯,没错了,就是这种耀眼的白色。 他站在原地,怔怔地盯着突然空降的两人。 “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少年问,声音有种魔幻空灵的韵味。 “你家!” 零和源稚女都在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震惊。 如果将青铜城用自己家来称呼的话,那这个家主人的名字恐怕就呼之欲出了。 “你是诺顿!” 源稚女不落下风地盘问,在此时他绝对不能透露出一丝胆怯出来。 男孩被源稚女突然变化的情绪给吓的一愣,乖巧地摇摇头,“我不是哥哥,但我也想找到我哥哥。” “这是康斯坦丁,也是青铜与火之龙王,是王座上的双生子,也是诺顿的弟弟。”零在源稚女的身后轻声提醒补充。 “看来,我们的运气好像不太行。” 源稚女眯起狭促的眼睛,此刻他的人格还停留在风间琉璃上,自信妖娆且强大,不会对任何人俯首屈服,即便面对的是一位初代种,龙族至高存在的龙王。 “你们来我家做什么,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就出去,我还要找我哥哥。” 康斯坦丁并没有展现出龙王的威势,反而像是个胆怯的小孩,现在家里进贼了,小孩也没有办法,只能劝说贼人哥哥迷途知返,自己出去。 源稚女深吸一口气,他回头看看零,零也是惊诧极了。 他们来到龙王的家里,打死了龙王的家臣,龙王没有请他们在脚下的熔炼炉里洗澡澡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可现在龙王还居然客客气气的请他们出去! 这还是龙王吗! 源稚女本来准备血战到底,可人家压根就没有想和源稚女较量的意思。 “你说要找你的哥哥,你哥哥难道不在家吗?” 源稚女见康斯坦丁并没有表露出敌意,语气便稍稍温和,但依旧保持十足的警惕。 “是啊,我一醒来,哥哥就不见了,也不知道哥哥去哪了。”康斯坦丁昂起头,做担心牵挂之态。 “看来诺顿并不在青铜城内,这里只有一位龙王。” 源稚女得到了有用的信息,零点点头,“我们现在怎么办,情报有误。” 根据他们来时得知的情报,他们要在这里找出龙王的卵或者是茧,可现在龙王都破茧而出了,站在他们面前的就是一位龙王。 虽然这位龙王有点 平易近人? 但既然是龙王,那源稚女和零必然不会放松对他的警惕。 “哥哥走了很久了,这里没有哥哥的痕迹和气味,我要出去找哥哥。”康斯坦丁扭头转身。 “那个你准备去哪找?”源稚女多嘴地问一句。 毕竟让一个龙王行走在世界上,那简直和一枚大伊万落在恐怖分子手里没什么两样。 “不知道,但我一定会找到哥哥的!”康斯坦丁的眼瞳中流淌着坚定之色。 眼看康斯坦丁就要走掉了,源稚女和零交换了一个眼神,零对源稚女点点头,源稚女向前几步,追赶康斯坦丁的脚步。 “等一下!” 听到源稚女挽留的声音,康斯坦丁不解地回头,随后眼神变的凶戾了几分。 他身上的白色光芒愈发的闪亮,周围的温度也在一瞬之间升高了十几度,高温的辐射火辣辣地刺入肌肤。 “你们想阻止我找哥哥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源稚女见龙王有爆发的倾向,连忙解释,“我们是想帮你去寻找哥哥,你觉得怎样?” “帮我” 康斯坦丁身上的光芒逐渐暗淡,脸上浮现出笑容来。 “你们愿意帮我吗!” “是的。”源稚女笃定地点头。 “谢谢!” 康斯坦丁跑过来,源稚女脸色苍白地向后退,始终和康斯坦丁保持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康斯坦丁好像也注意到了什么,抿着薄唇轻轻笑了笑,嘴唇微念,他身上的光焰彻底消失了,反而赤裸裸地展现在两人的面前。 源稚女回头看看零,零神色平淡,反而有些疑惑地看了源稚女一眼。 “呵呵,没什么。”源稚女讪讪一笑,讷讷地回头腹诽一句,“怎么一副‘姐什么没见过’的模样,真的不害羞吗?” 话虽然没说出来,源稚女的还是小心地走过去,将自己遮羞布上多出来的一节扯下。 “这是干嘛?”康斯坦丁接过源稚女递过来的一块抹布。 “挡好。”源稚女的目光向下,康斯坦丁低头,“有必要吗?” 源稚女额头冒汗,得亏他还没有出去,要是出去了以后,裸奔在大街上,被人看到了报警被抓就完了。 警察可没源稚女这么好说话,万一康斯坦丁一怒,放一个烟花玩玩。 那整座城市几十万甚至百万的人都能地看到漂亮的烟火了。 “非常有必要,穿上它。” 康斯坦丁极其嫌弃那块抹布,龙王一般都不穿衣服,它们有最好看,最坚硬的龙鳞当外饰。 衣服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是无用之物。 虽然很不情愿,但康斯坦丁还是很听话地把它裹在了的裆部。 做好工作之后,三人开始一起出发。 康斯坦丁走在前面,源稚女和零走在后面。 任务过于顺利,源稚女也没想到这个龙王居然这么好说话,十分地乖巧听话啊。 要是让秘党知道,源稚女几句话就把青铜与火之龙王给拐走带去学院,那整个混血种圈子恐怕都会被震惊。 “这座青铜城是你和你哥哥的杰作,好难走出去!”源稚女和康斯坦丁攀谈。 “是,当初我和哥哥让人凿空山体,将液态的青铜浇灌大山,形成青铜城的最初模型,再命令金属塑形,改变青铜城内的空间结构,才有了你们现在看到的样子。” 康斯坦丁一边走一边介绍,对于源稚女等人来说,青铜城是完全陌生危险的地方,可对于康斯坦丁而言,正如他所说的,这里就是他家。 源稚女脑补着康斯坦丁描述的画面,那将是一种多么壮观的工程。 “包括你们手里拿的,也是我和哥哥炼制的武器七宗罪,我们用炼金术彻底杀死金属,再用青铜的权赋予其新生所制造的究极金属。”康斯坦丁停了下看着源稚女说,“你们拿的是龙族的法刀。” “龙族法刀?”源稚女不知情。 “七宗罪拥有杀死龙王的力量,本是为黑王尼德霍格所铸,可尼德霍格不知去向,这七把刀也一直保管在青铜城。” “好强”源稚女暗暗惊叹,“不知道七宗罪能不能杀死白王。” “白王?”康斯坦丁站住回头。 “那个叛徒又回来了?”康斯坦丁问。 “没有就是好奇而已。”源稚女连忙摇头,康斯坦丁停顿思考一下,“如果是七宗罪的领域‘罪与罚’被激活,持剑者激活七把武器,还是有概率杀死白王那样的存在的。” “明白了。” “白王是龙族的叛徒,龙族容不下他。”康斯坦丁继续向前。 “不过从来没有人能同时操控七把刀,哥哥也不行,除非是黑王尼德霍格,他能将七宗罪炼为一体,我们将那柄融合的剑称之为‘圣剑’evata,它能斩断世界树,是灭世之剑。” “操控七把刀灭世之剑”源稚女嘀咕。 他只觉得手中的七宗罪又沉重了几分,好像在将恶魔与灾难带出深渊 第28章 琉璃飘摇的杀意 三人抵达青铜城的大门前,大门由青铜浇筑而成,重达几万吨,门上用青铜铭刻了青铜与火之龙王创造青铜城时,凿空山体,灌注液态青铜的盛状。 源稚女昂首望着这扇青铜大门,用手轻轻抚过门上的图案,白皙的手指触碰在大门上,似朔风划过戈壁,荡起一阵尘埃。 这扇大门已经尘封了许久,康斯坦丁再临这扇门的时候,脸上有些淡淡的忧伤。 “哥哥先我一步苏醒,离开这里,这扇门没有被动过。” “这扇门很重要?”源稚女问道。 “在我和哥哥化茧的时候,这扇门最后是我下令关闭的,它锁死了人类军队的退路,青铜城机关运转,那些无知闯入青铜城的人全部封死在里面,剩下的事情,我们也不得而知,也许是淹死的,也许是被龙侍们杀死的,我并不关心过程。” 源稚女点头,他盯着青铜大门上的图案,图案描绘了龙王康斯坦丁和诺顿在化茧之后,青铜殿内的龙侍集体膜拜顶礼的场面。 康斯坦丁将手按在巨大的青铜门上,手上亮起白炙的光芒,门上的炼金机关开始发光闪亮,被氧化的青铜剥落了表层的铜绿,露出了金属最初的颜色。 在康斯坦丁的抚摸下,这些金属被下达了命令,它们受到的是来自一位龙族君王的命令。 没有龙族君王的命令,青铜城的大门是永远不会打开的。 轰 地面的尘埃颤抖,青铜城内巨大的齿轮机关再一次开始运作,齿轮环环紧密扣咬,像是劳力士手表的机芯般精密,城内的结构再一次发生变化。 城门上的图案像是张灯结彩的花灯,在随着流淌的液态金属而逐一亮起,光焰照人,城门边的温度骤然升高。 源稚女目瞪口呆,不是因为康斯坦丁让青铜亮了起来,而是门上的青铜全部都活过来了。 那些图案,经历了千百年,现在以动态的形式展现在他的面前,山崩地摧,青铜灌注,龙王化茧,龙侍跪伏后铸成青铜雕像。 一幕幕的画面,在极端的时间内源稚女目睹了龙族的全盛时代。 源稚女和零后退了十几步,康斯坦丁站在光焰的之中,他瘦弱的身躯逐渐被光焰所笼罩覆盖。 “他不是在开门,而是在重新熔炼金属!”零吃惊地望着大门的方向。 源稚女点头默然,这种新奇的开门方式,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龙类的行为恐怕不能用人类的思维来评判,就像康斯坦丁不爱穿衣服一样。 康斯坦丁向金属下令,吟诵冗长激昂的言灵,以至高的炼金之法再现当年铸造青铜城的盛况。 随着耀眼的光焰如潮水般漫过两人的视线,青铜城的大门被打开,没有倒灌进来的江水,有的只是门外的暴雨声。 源稚女睁开眼,视网膜刚才被康斯坦丁的火焰照的有点模糊,他扭扭眼睛,门外是暴雨连江的黑夜。 即便他站在门口十米外的地方,外面的暴雨都能被风吹进来。 “我们不是在水下吗?” 源稚女上前几步,空气中还弥漫着浓郁的金属气味,周围的温度随着门外涌入的暴雨狂风迅而速下降。 “我刚才将运作机关,将青铜城升高了。”康斯坦丁微笑。 源稚女点点头,他刚才还在想开了门,他们该如何出去的问题,康斯坦丁一步到位解决了。 “我们去和摩尼亚赫号会合。” 源稚女三人冒着大雨朝江面上的摩尼亚赫号冲去。 “叶胜,声呐显示,有东西正在靠近摩尼亚赫号。”塞尔玛坐在控制中心,疲劳的眼睛盯着大屏幕上的红点。 “有多少?” “不知道,看上去有一团,数量大致在5到10之间。” “会不会是教授他们返回了,要不我们去接应他们?”酒德亚纪猜测道。 “不显然不会”叶胜的手指攥的作响,“如果是教授的话,他们应该是一前一后才对,这么一团来的,显然是冲着我们的。” “那教授他们”酒德亚纪捂着嘴。 “拉警报,准备战斗!” 叶胜披上雨披,全船所有的船员除了负责信息采集和交互的,其他人全部从挂钩上取下了雨披,跟着叶胜夺门而出。 翻涌的江水上响起了凄厉的警报声,船上的所有灯光打开,并以最大的功率运行,像是白色的铺洒在波浪汹涌的江面上。 叶胜从武器库里走出来,腰间挎着砍刀,挂着匕首,手持一把维克托冲锋枪,现场已经有船员在风雨中警戒。 “塞尔玛,他们靠近船体了吗?”叶胜的无线电在暴雨中信号并不是很好。 “还有五十米!” 塞尔玛操作着情报,处理当前的位置信息,并且向学院申请了事后救援队。 没错,就是那种料理尸体,将骨灰空运回国的那种救援队。 “准备迎敌,还有五十米!” 叶胜像是个将军一样站在风口浪尖上,雨水打在塑料透明的雨披上,朦胧了他的视线,他干脆将雨帽摘下,任凭雨水打湿他的头发。 “看到它们了!” 一个船员大喊,可话音刚落,从水底刺来了不明鞭状物体穿透了船员的胸膛,血液混杂着雨水将船员雪白的水手服染红了一大块。 船员凄惨地叫喊,被拽入水中,叶胜赶到他的位置上,甲板上剩下一滩滑腻的血液,而寒冷的江水下泛起了一阵猩红。 叶胜抬起冲锋枪朝着水底猛烈地扫射,水底再次刺出那不明物体,叶胜算是看到了,这玩意像是蝎子的尾巴,尾巴上长满了嶙峋的倒刺。 不说被刺中,就是被这玩意扫一下,都能将身体裂成几块模糊的血肉。 这玩意就像是粗大的鞭子装上尖锐的匕首,被打倒的话,匕首便会犁烂血肉,割破血管。 叶胜丢下冲锋枪,拔出腰间的砍刀,锋利的刀刃砍向那倒刺的尾巴。 只听得“叮”的一声,叶胜的砍刀和尾巴碰撞,爆出了金属碰撞才有的火花和声音。 叶胜的虎口裂开,向后倒退几米,小蛇一样的血液顺着他的手掌被混杂的雨水冲下,那长尾也被叶胜打回了水中。 “全部退到后面!” 叶胜挥手狂吼,那些东西躲藏在水中,他们根本无法处理,站在船边容易被打倒,得放他们上来才行。 船员们后撤,有人在撤退时被卷到了小腿,凄惨地拉入江水。 叶胜自知那人没救了,也不做任何的指示,他现在得想办法减轻伤亡。 “塞尔玛!” “收到!” “开船,让船动起来!” “明白。” 摩尼亚赫号的发动机轰响,引擎的功率开到最大,加足了马力,船体排开水花,在波涛汹涌的江面上披荆斩浪。 “叶胜,他们上船了!”二副咆哮。 叶胜扭过头,只见黑漆漆的龙侍沿着船体爬上船,他们的爪子将船体的喷漆抓挠的像是被老牛犁过的田地。 暴雨之中,叶胜看清那些龙侍的面貌,用狰狞丑陋来形容它们再合适不过。 它们金色的眼球像是鱼的眼睛长在脑门的两侧,在黑夜里泛着猎手的光芒,而身上坚硬嶙峋的鳞片更是他们坚硬的铠甲。 “开火!” 叶胜挥刀,身后的船员火力全开,然而普通的子弹打在龙侍的身上,就像毛毛雨一样被弹开,它们鳞片的层次结构像是坦克的反应装甲,弹开那些迎面来的子弹。 “完全不起作用啊!”二副大吼。 叶胜英俊的脸颊被暴雨打湿,雨水划过他的眼眶,他的眼底划过一丝绝望。 龙侍向叶胜等人逼近,人群退到了控制中心下,他们没有退路了。 “亚纪,帮我把武器库里的炸药拿出来。” “叶胜”酒德亚纪抿着嘴,泪花闪烁,却还是沉重地点头,“明白了。” 龙侍见束手无措的人群,发出了嘲讽般的嘶鸣,一双双黄金瞳像是看砧板上的鱼肉。 叶胜知道,他连等来炸药的时间都没有。 这个时候必须有人做出牺牲。 他大吼一声壮胆,挥舞着砍刀一人朝着龙侍冲去。 他身后的船员在暴雨中瞪大了眼睛,叶胜这是去送死。 可明知道是送死,那道身影依然义无反顾。 龙侍比正常人类要高两倍左右,体格硕大,是纯血龙类,远非死侍能比,一只尚能让人胆寒,何况五只的存在。 叶胜的吼声像是振奋人心的冲锋号,有人踏着叶胜冲锋的脚步跟了上去。 “杀!” 一个人上了,两个人上了。 大家都上了 人群有的时候只是需要一个领袖,需要一个站出来的英雄。 塞尔玛坐在高高的控制中心,望着那些人以血肉之躯在暴雨中血战龙侍。 说是血战,其实是美化他们了。 这其实只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当甲板漫过鲜血,雨水将那些鲜红冲刷的到处都是,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血腥的气味。 酒德亚纪拿着炸药从武器舱出来,看到了血淋淋的一幕。 不知道是暴雨模糊了她的视线,还是泪水让她看不清那些画面。 她的手握在炸药上的引信,以人肉炸弹的姿态朝着龙侍冲去。 龙侍们面对这样危险的东西自然不会放松警惕,他们刺出长长的尾巴,那几米长的尾巴在雨夜里散发着刀刃般银色的光芒。 酒德亚纪看到了,那就是她的末日。 唰 一道银辉从酒德亚纪的面前撒过,气势如虹,只见龙侍长满倒刺的尾巴被斩落在地上。 不知何时,她的身后出现了一个道熟悉身影。 “我要杀掉那些家伙,为我的同伴祭天,没问题。”源稚女盯着那些龙侍,他手持一把贪婪,一把色yu。 色yu是一把胁差,源稚女一长一短二刀流方便使用,长剑主攻和对抗,而短剑主防和贴身战斗。 “你是我的朋友,如果他们伤害了你,你就杀掉。”康斯坦丁转过身。 源稚女眸光微闪,康斯坦丁这就把他当朋友了吗? “好!” 源稚女唇角划过几分凌冽的杀意,他将八岐的言灵被激活,他一双妖艳的黄金瞳风华绝代,远比那丑陋的死鱼眼要好看的多。 源稚女冲了过去,龙侍们意识到那是个棘手的存在,嘶吼地爬了过去。 接战的瞬间,源稚女的身体优雅轻盈地躲过龙侍的爪击,顺势将贪婪的长剑刺入龙侍的身体,龙侍的龙血滋润了贪婪,贪婪疯狂地汲取龙血,炼金武器闪烁着独特的光芒。 一旁有龙侍扑来,源稚女没有选择拔出贪婪,而是闭上眼,长长的睫毛扑动了一下。 他将贪婪留在龙侍的体内,脚尖点地,周身轻盈地旋转,暴雨连线而下,他又是那个且歌且唱的风间琉璃了。 龙侍扑了个空,源稚女旋转跳跃,身姿绰约,暴雨也阻拦不住他的魅力,湿漉漉的头发更加增添了几分艺伎的凄凉之美。 胁差刮破龙侍的头颅,色yu在触及血肉时猛烈地巨震,龙侍的大脑被捣成了浆糊,眼看没的活。 月光透过乌云照了下来,仿佛这个甲板成了源稚女舞台,那一抹苍白的月光就是他的聚光灯。 源稚女在处理掉一个龙侍之后,优雅地拔出了饱饮鲜血的贪婪,贪婪在月光下焕发着耀眼的光彩。 龙侍不怯懦,同伴的死更加激起了他们的凶性和疯狂,他们将尾巴扫出,或张开血盆大口,扬起爪子排向那月光下的艺伎。 源稚女的睫毛掸开雨水,一双睁开的妖艳黄金瞳间蕴藏着倾倒众生的千万魅惑。 他扬起红唇,轻笑道:“这一击,分出胜负!” 饱饮龙血的贪婪在源稚女的手上颤抖,他已经牢牢地把握住了这份屠龙的力量。 他垫步,他挥剑,那凌然一剑之下,快的只剩下几道残影还能描摹着源稚女的轨迹。 他向前斩出了一道一线天,三个龙侍的血肉在短暂的延迟之后,瞬间爆开。 源稚女落地后优雅地转了圈,并下意识地微微鞠躬。 “小心,还有一只!” 船下一只更大,更强壮的龙侍登船,它的利爪撕破了船体的金属,七八米高的身躯可以直接看到控制中心的情况。 塞尔玛睁大眼睛,紧张的屏住呼吸,死亡在这一刻离她是那么近的。 源稚女背对着龙侍,这对龙侍而言是个绝佳的偷袭机会。 它的四肢踏过甲板,每一步都能让甲板地震,零指着源稚女身后的龙侍,“小心!” 源稚女抬起头,唇角藏着一抹凶戾的弧度,他回过头去,妖艳的黄金瞳注视着龙侍嘶吼地爬来,那粗大的四肢足以将源稚女一掌拍成肉泥。 龙侍的前肢握成漆黑的铁锤落下,源稚女微微抬头,黄金瞳眯了眯,冷笑一声,身后的零和塞尔玛都为源稚女捏了一把冷汗。 一朵乌云遮蔽了弯月,现场的灯光因电压不足的原因而暗下,仿佛一切都是在配合源稚女的表演。 零在昏暗的光线里,只看见一道道残影且歌且舞,带着闪亮的炼金武器斩出了细密的锋芒。 那一刻,雨水被垄断,爆裂的雨珠像是一面面镜子,反射着源稚女如歌似舞的身姿,空气中流动着血腥的气味。 乌云飘过,柔和的月光重新照在源稚女的身上。 源稚女的身影清晰起来,龙侍向前几步,伸出爪子,却踉跄地跪在源稚女的面前,那双黄金瞳显然还没看清刚才发生的一切。 源稚女伸出手,笑着抚摸龙侍低垂下的头颅,又用力地一拍,头也不回地转身向零走去。 龙侍拼尽全力伸出龙爪挣扎,却已是回光返照,在它动身撕扯肌肉的瞬间,身体碎成了大小均匀的数十块血肉。 酒德亚纪看傻了眼,而零的冰瞳也在颤抖,她张着小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源稚女仿佛不是在屠龙,他只是在演出,现场所有的龙侍都只是配合他的演员。 那一抹优雅惊艳了摩尼亚赫号上所有的目击者。 他自从接敌的时候就没有把这些龙侍当成对手,它们还不配风间琉璃使出全力。 源稚女只是将这些家伙当成了一出舞台剧的配角罢了。 随着月光再次被乌云遮蔽,甲板上的光线暗下,似被拉上了帷幕。 至此。 夔门行动,完美谢幕! “任务完成!” 第29章 梦与女孩 大洋彼岸的卡塞尔学院,路明非结束了一天的要命课程,哼着小曲,心情舒畅地回到宿舍。 他点了一份简单的中式快餐,里面有米饭,鱼香肉丝和一只炸鸡腿,米饭的旁边点缀了几棵娃娃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西方人有摆盘的强迫症,哪怕是这份快餐,路明非都感觉自己看到了艺术的手感。 他可能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份艺术,将里面的鱼香肉丝和白米饭搅在一起,拔出了那几颗插好的娃娃菜,将炸鸡腿放在米饭上。 “这样才对劲嘛!”路明非非常满意他对食材的处理,准备开动。 芬格尔也恰好从学生会的新闻部回来,看到了路明非的饭盒,忍不住吐槽,“你这是把艺术品捣烂掉了,是对食物的亵渎!” 路明非抬起头,嘴上还站着米饭和酱汁,含着米饭模糊道:“什么嘛,这样才吃的干净,汤汁什么的绝对不能浪费的。” 路明非很早以前就这么吃饭了,这样吃快餐能避免出现饭或者菜吃完了,另外的部分还有的剩,否则单吃一样,要么太淡,要么太齁。 “也是,农村的阿猫阿狗也喜欢这样的拌饭。” 芬格尔飘过,路明非瞥了瞥那个饭都吃不起的家伙,心底不服气,刚要反驳,芬格尔又说:“今晚别睡的太死,大的要来了。” 路明非愣了一秒钟,被噎住了,喝了一口水,捶捶胸口,让米饭顺着食道滑落,“大的!什么大的?” “你不是有手机嘛,你翻翻我们学校内部的官方报道。”芬格尔躺在他的椅子上,打开笔记本,登陆了守夜人论坛。 路明非半信半疑,但本着对一切事物保持好奇的原则,路明非还是将他的学号和密码输入了卡塞尔学院的内部网络。 在官网跳出图片的那一刹那,一张照片飞到了路明非的脸上,路明非想不看到都非常困难。 【夔门行动大获全胜,学院源稚女专员擒获龙族四大君王青铜与火之龙王康斯坦丁!】 标题下的配图没有什么巨大的龙王,有的只是源稚女在月下鞠躬的照片,后面的躺了几只歪七竖八的丑八怪,看上去好像是什么变异的物种? “原来稚女是去执行任务了,我说他当初怎么屁都不放一个就走了。” 路明非淡定地啃了一口鸡腿,虽然他也很想为源稚女感到高兴,可这配图里东西实在是影响食欲诶。 “这是秘党有史以来第一次抓住了活生生的龙王,龙族的四大君王之一,初代种啊!”芬格尔也感慨不已,“他是秘党的英雄,将会被载入光辉的史册的。” 路明非唧着嘴,扒了几口饭,“稚女真是太厉害了,若是放在我们那里,恐怕是一等功,市里都会敲锣打鼓,一路欢送他归来的。” “一等功?嗨,你是看不起稚女呢,还是看不起康斯坦丁。”芬格尔挖了挖鼻子,仰靠着椅子歪着头,“这么和你说,秘党成立千年,没有一次击败过龙王,稚女还是生擒,你懂。” “好羡慕”路明非点点头,手里的鸡腿都不香了,“一定能拿很多钱!” 轰 仰躺在椅子上的芬格尔连人带椅地倒在了地上,抬起那鸡窝似的头,愤愤道,“我们不是应该关注龙王吗?为什么你会想到钱?” “因为缺嘛话说你昨天欠我的晚饭什么时候还我?”路明非想起什么,话锋一转。 “咳咳下次一定,一定” 芬格尔又露出了那败狗的笑容,表面上他对路明非的话不屑一提,可一提到钱,那简直见了他亲爹还亲,态度那叫一个好。 芬格尔敲打着键盘,对路明非招招手,“你看,现在守夜人论坛全部都是关于他的帖子。” 【兼职!明日需要布置欢迎源稚女返校的现场,特招二十名志愿者,有偿劳动,名额有限,先到先得!】 【悬赏!谁能要到源稚女的联络方式,我将支付一万美金作为报酬!】 【恺撒表明,有意拉拢源稚女进入学生会,楚子航对此嗤之以鼻。】 路明非一圈看下来,真的什么都有,校园打工的贴子,悬赏的贴子,还有标题引战的帖子,花样真的层出不穷,不过的确都是关于源稚女的。 路明非越看越觉得心中空荡荡的,源稚女是他的室友,他在外面大放光彩,抓住了龙王,是了不起的秘党英雄。 路明非本该为源稚女感到高兴才对,可他不知道为什么,一点感触都没有,画面中的源稚女是那么的陌生,让路明非高不可攀。 如果有一天,源稚女也变成了赵孟华那样 那种被排斥的孤独感再次传来,哪怕是源稚女对路明非关怀有加,路明非也以为那只是强者给与弱者的怜悯,曾经赵孟华也给路明非漫画书看过。 “芬格尔” 路明非垂头丧气,想从败狗师兄那里找点存在感,两人算是同病相怜的废柴了。 路明非喊了两声,可芬格尔可芬格尔没有回应,路明非抬起头,只见芬格尔在电脑上疯狂地操作一阵,路明非好奇地走过来,“你在干嘛?” “你刚才没看到悬赏帖子吗?”芬格尔的眼睛盯着电脑疯狂地敲动键盘,“我已经把那个帖子删掉了,现在我们可以独享那一份赏金!” 路明非诧异了一秒,随后一展笑颜,他失落落的心也被金钱填满了,“来来来!我给你,我给你,我们两五五分,把键盘给我!” 让路明非佩服的是,芬格尔总能在奇怪的时候捕捉到有用的信息,他的对信息的敏感程度简直就像狗对屎的一样。 不得不说,废柴只见还是有点默契的。 晚上,两人吃了一顿有史以来,哦不 入校以来最豪华的夜宵,路明非是的,芬格尔也是,他们几乎将最贵的全点了,像是松露黑鱼子酱和日本北海道刺身,澳洲雪花牛肉等,只要是吃的,贵的,都要了。 路明非甚至在吃夜宵前还去卫生间一趟,将手指卡在喉咙间催吐,把刚吃的晚饭吐出来,生怕到时候芬格尔吃的比他多。 毕竟这个夜宵费用是两人分摊的。 芬格尔举着酒杯,和路明非碰杯,有些醉醺醺的,“你知道吗,这叫一人得道,舍友升天,我们都是蹭了稚女的好处。” “没错,明天他要回来了,我们得准备什么?”路明非也吃撑了打嗝。 芬格尔用帝皇蟹的螃蟹腿剔剔牙,“可我们什么都没有,准备什么?如果拉横幅的话,你明天能见到学院里面花团锦簇,欢迎他回来的横幅漫天都是,他估计都看麻了。” 路明非黯然,好像他的确什么都做不了,他现在也没什么东西可以给源稚女的。 躺在床上的时候,路明非的手机孤单地亮着,苍白的荧光照在路明非的脸上。 他在守夜人里面翻着帖子,那种落差带来的孤独感又一次在心头升起。 虽然路明非知道,这个是夜来非,只要过了晚上就没事。 可路明非总爱这种伤感,以前的时候还因为发点伤感的句子被人嘲笑,喜欢的女孩也是林黛玉那样伤春悲秋的陈雯雯。 他觉得自己可能有点病,可在这个寂寞空虚的夜里,只有芬格尔那死狗的呼噜声与他为伴。 说好的不要睡的太死,他睡的和死狗一样。 这个时候一条信息发了过来,路明非点开信息,头像是小黄鸭。 那是一个自称绘梨衣的女孩,经常在夜晚的时候和路明非聊天,也算是路明非一个聊得来的伙伴了。 “sakura今天也开心吗?” 她每次都会以这种问题打开话匣,路明非也总会回复“开心”两个字。 和这个女孩相处下来,路明非得出一个结论。 对方不是傻子,就是呆子,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幼稚的人。 不过,路明非也不讨厌这样的聊天,因为他总能将一些心事分享给绘梨衣,绘梨衣也很高兴听路明非那些牢骚话。 她认为那是路明非精彩的生活。 可在路明非看来,这样的生活比芬格尔过的都惨,简直糟透了好不好。 也不知道昂热是抽了哪根筋,给他选了那么多课,诸如炼金,龙族史,魔动力机械,现在路明非天天奔波在教学楼里,满脑子都是那些该死的爬行动物。 所以他暗下决心,有朝一日,一定要杀死所有的龙,造福以后的学生,省的他们听教授在里面念经。 照这个事态下去,路明非应该不出意外地会在期末挂上喜庆的红灯笼。 所谓,试卷十二卷,卷卷有爷名 路明非又将他的心事吐露给绘梨衣,绘梨衣耐心地听完了路明非的牢骚。 “sakura也很棒呀,sakura不会不如别人的。” “人家是大英雄,我连狗熊都算不上。”路明非自嘲。 “不会的,sakura能说那么多有用的知识,绘梨衣很开心。”绘梨衣回复。 路明非笑了笑,简单地聊了几句,道了晚安。 这个女孩说话很幼稚,幼稚到路明非不知道她是装的还是真是大脑没发育好,他的牢骚话被绘梨衣当做很有见识的语言。 在学校里,连芬格尔这种狗东西都懒得听路明非的牢骚,也就源稚女偶尔会听几句,然后找个借口支开路明非。 路明非想了很久,眼睛缓缓合上。 在梦中他梦见一个红发女孩,女孩对他笑,笑起来似春风般轻柔,牵着路明非的手,带着路明非满世界转悠 这一晚,他又做了个好梦。 第36章 拔剑! 昂热不知道有没有听见源稚女那小声的嘀咕,坐在原位屏息凝神。 他握住一把刀的刀柄,刀剑拔出的那种金属特有的声音被放大了几倍,现场在座的所有人都听见那种刃口划过剑匣的声音,清脆嗡鸣。 昂热拔出的是一柄弧形长刀,类似于打刀,长度接近一米二,纤薄的刀身,刀口有如长船的船首。 这把剑类似于日本平安时期的太刀,这种太刀是中国唐刀的改良版,小切先,前窄后宽,造型古雅。 昂热轻轻挥动,刃口切割空气的声音的非常明显,金属的嗡鸣声会在使用时扩大。 昂热舞剑,刀光剑影折射出令人心悸的锋芒,路明非往一旁挪了挪屁股,这昂热要是一刀没稳住,手滑一下,路明非怕是要血溅当场。 昂热收剑,手指在刀身上抚摸而过,流线的造型让这柄刀是一把杀戮利器,不由赞叹一声,“好剑!” “所以,校长您是邀请我们过来陪您击剑吗?” 昂热不知为何笑出了声,“不不不,我的剑在很早以前就折断了,现在已经老了,舞不起来了。” 芬格尔想了想,好像昂热的守夜人论坛的id的确叫“剑桥折剑”。 “这套刀剑是由青铜与火之龙王使用至高炼金术铸造而成的,看起来每一把材质都相同,但每一柄刀剑都有不同的特性,这是最巅峰的炼金术,任何的炼金大师都只有仰望的份。”昂热摸着刀剑。 “它们能够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这得益于源稚女和零的努力。”昂热向源稚女点头,源稚女微笑地点头。 若不是康斯坦丁不说的话,源稚女也不知道那刀剑的来历。 “这七柄刀剑的名字分别叫是傲慢,妒忌,暴怒,懒惰,贪婪,饕餮和色欲。”昂热依次介绍 路明非抬起头,莫非这刀剑是用来惩罚人的? 首先犯下傲慢之罪的恺撒·加图索,然后是犯下暴怒之罪的楚子航? “真是奇怪。”路明非在心中嘀咕,总觉得有点熟悉来着,但又说不清楚。 “七宗罪是基督教的一种术语。”古德里安说,“拉丁文分别是superbia,vidia,ira,aidia,avaritia,gu和xuria,重新排列首字母组合起来便是一个中世纪的拉丁单词saligia。” “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恺撒不明白昂热想干什么,他是不太信教的,虽然小时候家里经常去做礼拜,恺撒也得跟着去朗读背诵《圣经》,可他却和汤姆索亚一样经常背不出来。 “你们将是这套刀剑的执剑者。” 昂热将刀剑插入剑匣,清脆悦耳卡扣声再次传来,太刀的身上焕发着光芒,不久后逐渐暗淡下去。 “不懂。”楚子航还是没明白。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刀剑被铸造的时候就是用来杀死龙王的。”昂热说,“七把刀可能分别对应龙王们的弱点,就像它外壁上古希伯来文翻译的那样,‘凡王之血,必以剑终’!” “额是这样嘛”路明非擦了擦汗,“难道龙王里面会有个色色的,喜欢小母龙的龙王?” “非常有可能!”昂热置信地点头。 “怕不是用来杀校长您这样的老绅士的”芬格尔也觉得扯淡,小声地逼逼。 “这些刀剑是送给我们的吗?”恺撒说。 “当然不是,现在只是来测测看,你们到底能拔起哪几把刀剑。”昂热将七宗罪展示给众人,“你们谁先来?” 现场鸦雀无声,恺撒翻了翻衣领,自信满满,这种时候就需要一个他这样带头的人物站出来。 “且慢,先将刀剑彻底激活。”昂热示意恺撒先别急着上手,他从沙发的夹层里拿出了一罐血,血液呈金红色,好像里面装的是一团火焰。 “校长这是?”源稚女觉得这个血的来历很奇怪。 “呵呵,这还得感谢你。” 昂热将这管血分别滴入七宗罪的刀刃上,一时间刀剑齐鸣,七把刀剑在剑匣中不断颤抖,好像逐级上升的音符,又像是暴怒的乐团演奏音乐。 七宗罪光焰极致地绽放,盖过办公室内的白炽灯。 不用多说,众人都已经闪到一旁去了,路明非躲在沙发后面,探出一双眼睛,那剑匣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到时候刀剑飞舞,他靠得最近,肯定死的最惨,所以他早在刀亮的时候就躲好了。 不过那光芒让路明非有些恍惚,在七宗罪的鸣响中,他听到了刀剑厮杀的声音,隐约夹杂着愤怒的龙吼,一种悲伤的情绪没有来由的从心底升起,仿佛在乌江边英雄末路的项羽。 光焰散去,剑匣的表面显露出暗红色的藤蔓状花纹,就像它的血脉,刀身上一闪一闪的光芒仿佛是刀剑的呼吸,通过呼吸,刀剑在这个时候是有生命的东西。 源稚女站在不远处,咬着嘴唇,这刀剑看起来真不错,只不过昂热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来,恺撒从你开始。”昂热示意恺撒上前。 恺撒甩了甩手,握住色欲的小太刀,这是源稚女用过的胁差,非常轻巧,而恺撒也不负众望,轻描淡写地将色欲从剑匣中拔出。 到了第二柄饕餮,恺撒需要两只手才能将其从剑匣里拔出,不过还是非常的轻松,看上去也没耗费多少的力气。 “厉害啊,老大加油啊!”芬格尔大喊。 恺撒面对第三把“贪婪”,这也是源稚女拔过的刀剑,是一把大剑,看上去就沉甸甸的。 恺撒显然也是卯足了劲,双手握住了“贪婪”,他气沉丹田,手上的青筋暴起,一开始的脸上洋溢的自信在这把“贪婪”面前被彻底击溃,哪怕他的脸成了猪肝色,“贪婪”都一动没动。 “这刀是卡住了吗?”恺撒抓着头,十分费解。 “好了,下一个,楚子航。”昂热开始点名。 楚子航一脸淡定地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到第一把色欲面前,像是拔筷子一样轻松地将其举起。 第二把的“饕餮”,楚子航也拿捏的住,扎个马步就将其拔出了。 可同样是第三把“贪婪”,楚子航咬紧了牙关,剑匣咔吱作响,可“贪婪”却沉在剑匣里一动不动,直到刀柄上的纹路张开鳞片,楚子航流出的血一滴滴地撒在剑匣上,他才被昂热叫停。 “好了,别较劲了,路明非。” “这么快就到我了啊!”路明非胆战心惊地走到这里,自己怕是连第一把都拔不起来,路明非转头看看昂热,昂热点头。 路明非爆喝一声,双手握住刀柄后仰,好像是激发了身体的小宇宙,一股脑地将力量发泄在色欲上,结果色欲被他轻松拔出,路明非人仰马翻。 “这么简单!”路明非惊喜地挥挥手里的胁差,看来他也不赖嘛。 路明非能拔出一把已经心满意足了,所以他不带心理压力地来到了“饕餮”的面前,这柄亚特坎长刀简直重的离谱,路明非将其拔出一寸后,它又缩回去了。 “溜了溜了”路明非完成任务撒腿就溜。 “回来,下面还有呢!”昂热把路明非和小鸡一样拎回来放在剑匣前面,路明非苦着脸,“这都拔不动了,下面的不是更加没得玩吗?” “别废话,否则让你期末不及格。”昂热威逼,路明非屈服于昂热的淫威,只得妥协,嘟囔一句,“有本事让我期末及格。” 话是这么说,路明非还是乖乖地拔剑,“贪婪”是刚刚松动一点就下去了,而“懒惰”是真的懒,压根不想动,下面的更是完全没有动静。 “芬格尔。” “来了,来了!”芬格尔把路明非挤到一边,健美先生似地秀了秀他丰满的肱二头肌。 令人意外的是,芬格尔居然拔出了“贪婪”而止步于“懒惰”,这成绩让楚子航和恺撒脸红。 “零。” 零走到了剑匣的前面,前三把都没什么压力,第四把懒惰让她有些困扰,但还是顺利地拔出,最后费劲了全部力气,拔出了“傲慢”,剩下的“嫉妒”和“暴怒”也不知道是力气不足还是能力不够,她拔不动了。 “非常好。”昂热点点头。 他将目光投向一直坐着的源稚女,笑了笑,“不要让我失望。” 源稚女轻轻点头,来到了他熟悉的七宗罪前,说实话,下面有暗扣他是真的没发现,当初就是硬拔的。 难怪拔出来的时候,源稚女觉得这个刀的重量和实际的心理预估不太符合,当时源稚女还稍稍地困惑了一会。 “色欲”轻而易举。 “饕餮”手到擒来。 “贪婪”这个源稚女硬拔都能拔出来的,自然不成问题。 “懒惰”被源稚女拔出来之后还挥舞了一下,日本的太刀,他很熟悉怎么玩。 “傲慢”出鞘之后,源稚女还好好欣赏了一下这把中国造型的“汉八方”。 “妒忌”的唐刀也不再话下。 要说有点难度的,还是最后一把“暴怒”,源稚女的人格完成转化,自信强大的风间琉璃将其成功拔出。 当暴怒出鞘的时候,刀剑发出巨大的嗡鸣声,其中还夹杂着愤怒的龙吼,在剑刃出鞘的一刹那,空气中泛起了阵阵波澜,好似狂风拂面。 暴怒比起之前所有的刀剑都要沉重几分,源稚女在这把斩马刀上感受到强大的力量,他轻轻挥动“暴怒”,每一次挥动,都会伴随着声声龙吟。 至此,七宗罪被他全部拿下。 “卧槽”路明非用优雅的中国话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 “大佬,求带!”芬格尔抱紧大腿。 “可以啊!”恺撒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走过来和源稚女拥抱。 楚子航坐在原地,一言不发,又暗暗叹息,并准备开始设置每天的加训。 昂热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施耐德的面前,几位教授也趁着那些人庆贺的功夫商量了一下。 “校长这个源稚女,他到底是什么来历?”施耐德正色看着昂热,十分严肃。 “这个嘛,保密!”昂热不肯泄露。 “这个人太强了!”施耐德警觉地看着源稚女,已经强的过头了,“结合在夔门行动的表现,赚龙王,杀龙侍,初步估算,他的实力极有可能在初代种之下,次代种之上。” 昂热不予否置,只是笑笑没有多言。 第38章 傲慢与偏见 第二天,路明非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宿舍的窗户还开着,晨风飕飕地从外面吹进来,喜欢裸睡的路明非被冻醒,赶紧拉上一床被子继续睡个回笼觉。 今天是美好的周末,没课没实验,他总算可以安心地睡个够,而不用担心诺玛的通讯打过来。 在非周末时段,若路明非赖床或者准备逃课,诺玛总会贴心地给路明非打来早安的问候,说什么担心路明非错过精彩的课程,要提醒路明非赶紧起来上课。 学院的其他学生都没有这种服务,诺玛说这是s级学生特有的招待,还说什么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路明非很烦那个人工智能,早起的鸟儿是有虫吃,但路明非是懒虫,早起的虫子被鸟吃 他翻了个身,侧着身子,迷迷糊糊之中看见对面铺上的被子已经叠的非常整齐。 路明非咂咂嘴,源稚女一直都起的很早,这个家伙昨晚凌晨才回来,现在又那么早就起床,路明非也不知道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物质组成的。 拥有全宇宙最大引力的床对他而言居然形同虚设,每天的睡眠时间在四个小时以下还能精神抖擞,反正路明非是做不到的。 裹着被子吹着舒服的晨风入睡,路明非觉得自己快要羽化升华了。 他很快就进入状态,梦境中的那个红发女孩又出现,这已经是第三次,路明非一直认为这个世界上只有诺诺才有那红霞披血般的长发。 他想要靠近那个女孩,女孩转过头,笑靥如花,很好看,她牵住路明非的手,两人奔走在花海之间,走过山川溪流,攀过山,看过雪。 和她在一起的时间,路明非总是觉得很开心,好像身边围绕着一轮红太阳,总是很温暖。 可每当梦醒的时候,路明非都会觉得意外的空虚,因为一旦梦醒,他甚至连女孩子的样貌都记不起来了,唯一能想起来的,还是她红色的头发。 梦境中,路明非搂着女孩柔软的腰,两人坐在湖畔的柳树下踢水,女孩歪着头,脸上嵌着梨涡般的浅笑,凑过香唇来,两人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正值花前月下的美好时刻,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刚摸到手机,一切的美好都成了虚幻的泡影。 睁开眼的路明非,只见那手机在他的床上抖动闪光,里面还放着林肯公园动感激昂的《nub》。 有那么一瞬间,路明非抓起了手机,想要将它砸出去,可他又收手了。 是理智让他收手的吗? 不,是贫穷。 “该死的,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没素质这么早打电话来扰民,这不骂的他狗血淋头!”路明非翻盖,恶狠狠地按在了接听键上。 “喂!谁啊!”路明非气势汹汹。 这是他少有硬气的时候,也许是那个红发女孩给了他勇气。 “我!” “你他妈谁啊!”路明非气在心头,情不自禁地骂了一声。 电话那头也是怔了怔,随后传来了嚣张又清悦的声音,“路明非,你长本事了是!” “额”路明非脑筋一转,神色古怪,好像察觉到声音的主人是谁了,狰狞的鬼脸立刻凑出了讨好的笑容,“啊师姐啊” “路明非,组织部这边缺人,你过来帮把手。”诺诺也懒得和路明非计较,估计这家伙也是没睡醒,自己吵了他的清梦。 “好的,这就来,这就来!” 路明非挂断电话,深深地叹了口气,盯着手机看了看,自言自语地嘀咕。 “难道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现在美梦成真了?” 路明非其实很喜欢诺诺,在他的心中,喜欢诺诺的程度甚至比陈雯雯好要稍微高那么一丢丢。 他心中给所有的女孩子排了个榜单,其中《最佳初恋女友》的排名第一是陈雯雯。 陈雯雯她安静优雅,她经常穿着帆布小白鞋,身着格子小短裙,小腿上套着白色的简筒丝袜,安静地坐在文学社的大树下读泰戈尔的《飞鸟集》,像是下凡的仙女,下来是家里有矿的小天女苏晓樯和钢琴过十级的柳淼淼。 诺诺的脾气不太好,作为初恋有点受不了。 可这并不妨碍路明非喜欢她,其中很大的原因是诺诺踢开了放映室的大门,甩着红色的头发,拯救了这个衰小孩。 虽然她总是表现的大大咧咧的,对路明非说话也从来不客气,但这样让路明非觉得,他和诺诺很熟 这是一种错觉,觉得自己有戏。 万一诺诺哪根筋搭错了,就喜欢衰小孩而抛弃了她的高富帅的男友呢。 虽然这只是路明非自己的yy,但幻想还是要有的。 没有对未来的幻想,路明非都不知道他十几年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路明非穿了条红星三角裤就从床上爬下来,芬格尔已经坐在下面了,翘着二郎腿啃着面包。 “起床啦,工具人!”芬格尔友好地道早安。 “你才工具人呢,你在学生会打工的时间可比我久!”路明非不服气,比烂的话芬格尔比他更胜一筹,他怎么好意思来说自己的。 芬格尔摊摊手,喝了一口水将面包咽下,“我这是工作,我好歹是个部长呢!” “你这个部长有没有都没什么区别好。”路明非穿上裤子,套了一件t恤。 “谁说的,我消息就特别灵通。”芬格尔牛逼地哼了哼,路明非却不以为然,喝了桌上的矿泉水漱漱口,“狗仔队很自豪吗?” “你就知道我是狗仔队,但狗仔队也分等级的,你咋不说cia中情局也是高级狗仔队呢!” “好家伙,你还和他们攀上关系了是!” 路明非笑芬格尔往自己脸上贴金,而芬格尔却笑路明非没有见识。 “cia算个屁,我每天都出入一遍他们的系统,顺手帮他们修补几个程序漏洞,他们的探员今天干了啥,中午吃了牛排还是炸鸡,晚上和哪个波西米亚的小妞约会,我都知道。” “你吹牛不打草稿吗?” “我怕草稿纸写不下。” “牛逼!” 路明非也是被芬格尔说服了,在吹牛这方面,路明非的确不及他。 “今天校董要过来了,估计是奔着康斯坦丁来的。” 芬格尔又拿起一块面包,路明非将自己的面包拿回去,在救济芬格尔吃饭这件事情上,路明非已经花了不少钱。 “和我有关系吗,龙王又不是我抓的。”路明非穿上鞋子准备出门,芬格尔从门后飘来一句,“这和稚女有关系的,听说校董要查明稚女的来历,这对他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 路明非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就关上了门,芬格尔嘴里叼着半块面包耸耸肩。 走在路上,路明非想着学院那些所谓的校董,估计是一群板着脸,穿着黑色西服,打着头油的头发向后梳起,鼻子里冒着阵阵阴气的老古董。 又或者是一群带着黑色帽子的资本家,他们会拄着一副拐杖,腆着一张大肚子,油光滑面的,肥硕的脸上总会带着制式的职场笑容 这种人路明非在家乡就见过,领导下乡视察嘛,很正常的,身边总会围着一群人虎头虎脑的。 学生会那边到也是用心,估计到时候肯定会装出一副学风优良,勤工好学的好学生模样,校董在对着学校指指点点之后,看到了那些好学生,肯定会大声赞叹。 这个过程,昂热校长那个老绅士一定会全程陪伴的。 路明非已经在脑海里预演完了整个过程,他们仕兰中学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景,校门口插几面彩旗,穿着小短裙的漂亮女孩子们捧着鲜花挥手欢迎,装模作样的谁不会嘛。 …… 此时安珀馆,这里是学生会活动场所,诺诺站在大门口,依靠着大理石柱子,恺撒从会议室的门内走出来,穿了一件小西装,发型稍微打的好看一点。 “准备去迎接校董了?” “迎接他们?”恺撒笑出了声,拉了拉他的西装,“我只是作为学生代表出席会议而已,这是给学校面子,你以为是给那些家伙脸色看的吗?” “这样啊,我已经安排人在会场整理桌椅了。” 诺诺和恺撒并排走在一起,秋风有点冷了,今天的天有点阴沉,诺诺穿的有点少,鼻子发痒,打了个喷嚏。 恺撒将自己该扣紧的西装脱下来给她的女朋友贴心地披上。 “走开啦,肉麻死了,我一个喷嚏而已。”诺诺把恺撒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恺撒灰头土脸地给自己重新穿好。 “听说你们加图索的人要来,真的不去迎接一下吗?”诺诺扭了扭鼻子,又问道。 “呵呵,你指的是我拿我的沙鹰去招待他们吗?”恺撒不屑地摇摇头,“我巴不得他们在路上出车祸,撞死算了。” “这么大的仇?” “不是仇,是恨,我最恨的就是家里的那些老古董,天天盼着他们死呢。”恺撒回忆起一些不好的事情,“我老爹就是个种马,世界各地天天泡妞,你觉得他这样的人都能当家主,我们家还有希望吗?” “是不像话。” “我恺撒,只会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只会爱一个人,那些什么的沙特的皇储公主,一个比一个粪,打扮跟妖娆的艳后似的,一样看上去就是个老女人,多恶心。” 恺撒不明白他老爹天天泡在外面的意义,这么多年也没听说加图索家里会多个继承人什么的。 他恺撒就是加图索唯一的少主,是未来统御大局的人。 加图索家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恺撒的身上,认为他未来会成为混血种中的皇帝,就和恺撒大帝那样。 “我们去会议室等着那群老家伙过来。” 第144章 英雄登场! 在场的所有人都抬起头,他们试图找出说话的人,可那个声音仿佛是来自虚空之中,抬头只能看见破碎不堪的天花板。 昂热和汉高一直坐在原位,前面打的战况焦灼,昂热早就有动身的准备,只是黑暗中有个人一直在盯着他。 昂热虽然看不见那人的存在,但能察觉到对方的气息,那人好像是有意地透露出这股气息让昂热察觉到他的存在。 昂热像是被关在笼子的猛兽,有力量但用不出来,处处受到限制,哪怕是有心出手,亦无力回天,而汉高就更简单了,昂热都不急,源稚生和还有零都是出自卡塞尔学院的人,他肯定不会率先招惹是非的。 在声音响起的瞬间,昂热察觉到那个盯着他的人消失了,他回过头,眼里焕发金色光芒,之前还能看见一团黑影的轮廓也彻底消失,看来那个人的确是走了。 昂热拍了拍西服,抖落来自头顶天花板的石灰,站起来整理一番他的意大利定制西装,向着前方的人群走去,汉高不解,但他还是拄着拐杖跟在后头,上去一探究竟。 影武者无法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是的确是一种极强的力量将他和源稚女弹开,好像两人碰到了某种不可见的结界。 侧门此时打开,一道婀娜多姿的黑衣女子从门内走出,她带着墨镜,穿着深沟v字型的皮衣,一双引人注目的大长腿踩着高跟鞋,手持两把维克托冲锋枪,英姿飒爽,像是漫威电影里的黑寡妇。 人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女人,女人在现场环视一圈,摘下墨镜,一双迷人的眼眸眉目传情,向在场的所有人抛了个媚眼,连昂热的眉毛都抬了起来,不知道谁吹了个口哨。 那装扮看起来真像从漫威电影中走出的黑寡妇,身材迷人,长发细腰前凸后翘,连气质都完全不输原着。 “哦,看来大家等我很久了?”黑寡妇对人群微微笑,“话说什么时候我们拍个电影,电影的名称叫做《芝加哥的歌剧院》,我就勉为其难地客串一下好了。” “你是什么人!” 影武者对于黑寡妇的冷笑话并不感兴趣,本来布好的局已经非常完美了,可小插曲什么的最好别有,因为一旦布局脱离了主题,那情况就往往会失去控制,这场表演的策划者一个就够了,不需要再来任何的反转已经足够精彩了。 “我是黑寡妇啊。”女人看了看自己的装扮,又略带疑问语气,小声地嘟囔:“我记得好像是这样打扮的没错。” “呵呵,你是黑寡妇,那美国队长在哪?”昂热笑呵呵地从人群里走出,漫威超级英雄的电影他可是看过太多了,印象最深刻的当属美国队长。 因为昂热在美国队长的身上找到了很多他自己的影子,大家都是活了百年的人,都生龙活虎的,都是超级英雄,一定要说区别的话,昂热看起来稍微老一点,而美国队长更加年轻。 “来了,来了,别催了!” “美国队长”举着盾牌从黑寡妇的身旁破门而出,只不过他的头盔和战斗制服都略显廉价,甚至连盾牌上的星星好像都是自己临时图画上去,歪歪扭扭的。 他提了提裤子,咂嘴到,“裤子太松了,你们等我一下。” “真是廉价的spy,没有品位。”黑寡妇呵呵一笑。 “哎呀,碍于经费不足嘛,既然大家都呼唤我出场,那我也不好意思藏着不是。” “美国队长”挠了挠头,对于现场惨烈的景象,“美国队长”表示惊讶,“打的这么激烈啊,话说警察已经将歌剧院包围了诶,大家该谈判的谈判,该扣扳机的扣扳机,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啊,早点打完大家好回去吃饭。” 影武者面具下的脸色铁青,这些人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明显是背后有支撑和依靠,不过他依然不觉得这场歌剧会以他的落败而收场。 他手下有无敌的傀儡风间琉璃,他的身旁还有影武者的支持,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出现差错,况且他的最终目的也已经达成,风间琉璃再一次落入了他的掌控。 他觉得自己没必要和这群苍蝇死缠烂打。 “话说我们是要开打吗,我怎么感觉这像是大型漫威粉丝的线下见面会呢。”昂热擦拭他的折刀,脸上带着绅士的笑容。 “是的,美国队长的粉丝在哪,让我看到你们的手好吗!” 美国队长高声振臂,可惜现场鸦雀无声,精英们都一副呆呆的,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美国队长的头顶飞过一只嘎嘎叫的乌鸦,尴尬的场面叫美国队长把盾牌上的油漆扣下来。 “好,看来大家都是上流人,不看漫威电影”美国队长小声地逼逼,他认为自己还是很还原原着人高马大的美队形象。 “大概是你这道具差太多了,不过我觉得你扮演美国队长挺还原那猛男形象的。”黑寡妇看了看美国队长那健硕的身体,的确有电影里的那种气势。 “哎呀,这个没钱没办法啊,学校去年万圣节召开的化妆晚会,我只能给自己做一套装备,当时还有人夸我扮演的不错呢,说我把克里斯·埃文斯演活了。” “喂,你们聊够了吗,剩下的话到黄泉里说去!” 影武者的在面具内大吼,把美队给吓得一哆嗦,现场安静至极,本来聊得挺欢乐的,这个鬼一样的人非要插一句话进来,搞得大家现在都不说话了。 “你吼那么大声干嘛!” 影武者却不听美国队长说了什么,无论是玩梗还是笑话,对于他而言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垃圾话,他只想要带着风间琉璃立刻离开这里。 “上!” 影武者挥手,身边黑影飞一般地窜出去,手中的打刀在阳光下闪过一阵炫目的光芒,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两位漫威大英雄的头颅斩去。 “咋还聊着聊着就急眼了啊!”美国队长一副见了鬼的模样,身旁的黑寡妇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留下美国队长一个人举着盾牌挨打。 “你妹的,最毒妇人心,居然丢下我一个人面对凶残的打击,你没人性啊!”美国队长一边破口大骂,一边举起盾牌顶撞距离他最近的一个影武者。 影武者显然不畏美队的盾牌,脚下的速度不减反增,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圆滚滚的东西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美国队长他缓缓地向后退步,仿佛是退缩似的,可他全身的肌肉隆起,胳膊上的青筋游走如细蛇,原本堪称魁梧的身体再度膨胀,隐隐约约地要撑破他美队的战斗服,他口中默念言灵,操起盾牌一个盾反。 咚 一声极其低沉的声音划过空气,美队的盾牌上爆出火星,而美队像是据守温泉关斯巴达勇士,中型圆盾将冲来的波斯士兵击飞,只可惜他没有长矛和短刀,否则一定会向电影里的那样,将长矛也顺手丢出去,将这个突袭的影武者定死在墙上。 后面的影武者看到之前的同伴被击飞,一时间停止了攻击,反而是带着审时度势的目光咬住这个身材暴涨的男人。 美队一声怒吼,一只手举起了身旁沉重的石狮子雕像,像是掷铅球似的往影武者的头上砸去,负责指挥的影武者目光震烁,那个雕像起码也有十吨的重量,美队居然一只手举起来了? 电影里的情节有些时候扯淡,可现实比起电影却更加毫无逻辑,就怕有些spy演着演着里面就混进来一个真人。 石狮子就要砸到影武者的头上时,一道人影穿过,一拳将石狮子打成了一堆石灰。 源稚女落在那人面前,目光带着前所未有的凶戾,影武者头领大喜,他手里的这张牌可是真正的王牌,现场所有的人加在一起可能都不够他打的。 美国队长也被惊到了,这一拳碎石的威力是真的离谱变态。 “妈的,以前想过你很猛,但你这也太猛了,给兄弟留点面子好不好。”美队紧盯风间琉璃,头套里慢慢闷出了汗水,“真是不太擅长处理危机呢。” “嘿,帅哥们,看这边哦!” 地上的人齐刷刷地扭头,只见黑寡妇站在头顶的巨大水晶灯上,水晶灯摇摇晃晃,而她在上面夹起了两把维克托冲锋枪,那紧身衣将她火爆的身材勾勒的淋漓尽致,双峰挺立,大腿细长,好像是黑色的人体彩绘。 美国队长吹了个口哨,眼睛里跳出两个大大的爱心。 火雨般的弹幕从漆黑的枪管喷洒而出。 第145章 老板就是BOSS的意思啊! 双枪齐鸣,弹幕狂泻,黑暗的剧场被一闪闪的枪焰点亮,飞扬的子弹像是夏天阴沉了许久的天气,化作狂风骤雨倾洒而出。 源稚女拉着影武者的头领,飞快地躲避子弹,子弹在地砖上打出了灿烂的火星,会场的人们没有捂着耳朵,他们麻木不仁地站在这里。 因为他们已经见证了太多的怪物,一些只有古书中记载的怪力乱神却在这里不断地上演,哪怕是下一秒剧场毁灭了,他们觉得这也是命运做出的裁决。 黑寡妇的子弹打空,身旁吹来两道风,黑寡妇的目光放低,两个影武者从黑暗中隐出,两把打刀分别抹向了她的脖颈和心脏,然而在他们出现的瞬间,这个站在水晶吊灯上的女人就消失不见了。 她好像化作一缕黑暗隐匿起来,影武者们一击落空,开始四处寻找目标,这个时候又有人吹起了口哨,“嘿,老兄们,看这里!” 两个影武者将目光投去,只见一面盾牌砸了过来,影武者一脚点地,两人以对称的方式向左右两边爆退,盾牌从两人的中间飞过,将混凝土支撑的墙壁砸穿,而盾牌嵌在了墙体里。 “呀,玩脱了。”美队招了招手,他好像真的把自己代入了队长的角色,只不过盾牌不会听话的飞回来啊! 两个影武者怒视美国队长,美国队长笑嘻嘻的,“不好意思,溜了溜了,你们继续玩,我上个厕所。” 他前脚刚迈出去,两个影武者就左右夹击,手里的打刀挥舞成银月的弧度,饱满的锋芒以不可抵挡的气势闪杀美国队长,队长感觉屁股后面凉飕飕的。 这不得被人爆了菊花啊! 美国队长举起双手,可影武者丝毫没有善待俘虏的美好传统,那银色的剑芒依然锋利如出,带着刷刷的风声,仿佛一片落叶经过都能将其完美地斩断。 可在这个时候,世界仿佛陷入了无声,周围的一切都定格成画面,人面脸上呆滞麻木的神情,影舞者狰狞的面具,甚至连那挥洒出的剑弧都停下了。 如果这个世界有上帝,那上帝一定是按下了暂停键,又或许是荧幕前的观众想要倒杯水或者上个厕所,点击鼠标将进度条卡主。 美队发现这个世界完全静止了,但还有一个人行动自如,那个眉毛头发花白,骚包霸权的校长居然在里面闲庭信步。 “真是可怕的能力啊。”美国队长感慨。 昂热将折刀丢向美国队长,美国队长接住折刀,昂热挑了挑眉毛,笑着说:“送这些人上路。” “校长不愧是老绅士,要我说就送他们下地狱去。” “虽然这些东西没有人权,但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要忘记自己该有的态度。”昂热眸光灼灼,用带着教育的口吻对美国队长提醒道。 美国队长点点头,嘻哈道:“校长您的话我非常赞同,我的态度就是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要忘记乐观豁达的态度,冷笑话绝对不能少,就像早餐不能没有面包,西方不能没有耶路撒冷。” 美国队长默念言灵,肌肉迅速地暴起,那奇特的言灵迅速助长了美国队长的肌肉,像是催化剂一样让肌肉梅开三度地膨胀。 最终美国队长的战服不堪重负地破碎,而他的肌肉也彻底地暴露出来,精壮夸张的线条已经让他隐隐约约从美国队长这个猛男形象转变成了绿巨人那样的怪物。 他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松了一口气,“网购的内裤就是坚挺,韧带弹性十足,不枉我十美元的巨款,回去我要刷五星好评。” 美国队长拍了拍自己的肌肉饱满的屁股,一脚塌碎地面,挥舞着昂热给的折刀,像是一枚从地上冲起的迫击炮,别人挥出的都是刀光剑影,而折刀在他的手中更像是一枚尖刺,他只是提供动能的工具,并非是挥剑,而是将他的肉体作为炮弹砸出。 时间恢复正常,影武者就要将刀剑斩在美队的身上时,对方反而以颠覆认知的速度做出了回击,像是一发炮弹砸在了两人的身上。 他带着两个影武者一起破墙而出,歌剧院的墙上破出人的轮廓,昂热带着欣赏艺术的目光看了看那个洞口,喃喃道:“原来《猫和老鼠》是一部纪录片啊,难怪经历了几十年的播放还经久不衰。” 现场只剩下两个影武者,其中一个还是被美国队长挑飞,失去战斗力的,另外一个就是策划这场暴力袭击家伙。 影武者领队露头,只是几秒钟的功夫,他引以为傲的好牌就被他打的稀烂,现在他能指挥的战力严重不足,不过他手里还有王牌,只要王牌还在,那他就有翻盘的机会。 “稚女,去干掉那些人!” 他毫不吝啬地派出他的最强战力,也是他最得意的作品风间琉璃,风间琉璃得到了命令,首先是黑暗中的那道倩影,他的目光宛若制导导弹,仿佛在黑暗之中冒出了一个红框,精准地锁定了黑寡妇的位置。 黑寡妇看到了源稚女那投射而来的目光,竟然一时间分不清他真的假的,依靠“冥照”,她蛰伏在漆黑的角落里,敌不动,我不动。 源稚女见黑寡妇像是蜘蛛一样挂在墙角,抬起脚,怒喝叱咤,只见他一脚踩裂了楼层,裂缝沿着墙体角落向着黑寡妇蔓延而去。 黑寡妇也是见鬼,这个家伙好像重生之后更加变态了! 不得已,她闪避那蔓延的裂缝,只是一息的时间,裂缝沿着墙体飞快地坍塌,山崩地裂的气势叫人心颤,黑寡妇若是慢一秒钟就会掉下去。 以她的身手,虽然掉下去也不会受伤,但源稚女的速度和力量她还是领教过的,只要给他找到一点点机会,那你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他像是打《街头霸王》的高手,只要给他一个破绽,他能一套bo打出恐怖的数值,而被连招的人只能看着自己的血条从绿色逐渐变红,期间无论你怎么按动手柄都无济于事。 这还是往小了说的,如果实战起来,有人被他抓到了机会,大概率是像是《一拳超人》的琦玉那样暴力地ko对手。 黑寡妇不敢大意,武圣大意了还能失荆州,她可不敢自比不及武圣。 见黑寡妇闪避,源稚女闻风而动,向着黑暗中伸手抓去,黑寡妇移动时所产生的气流能让源稚女最准确地定位到她的存在。 黑寡妇掏出腰间的手枪,一脚踢在手枪的保险上,快速拔枪射击。 源稚女看到前方冒出了的火焰,冷静的眼神里不带感情,他伸出手,夸张地将子弹攥在手中,随着那扭曲的子弹落下,他再一次像是老鹰捉小鸡那样伸出魔爪,袭杀猎物。 影武者当然也不必在这个时候闲着,他必须为自己争取机会,他用精明的目光看了看周围的情况,终于看到了一张可以为自己所用的牌。 他快步跑向失血过多,虚弱无比的零。 零眸光垂落,她血液流失的太多,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但还是一直咬牙坚持,她在等,等一个真相,她不相信源稚女是那么容易被操控的人。 当她听到身旁响起脚步,抬起眼眸,一把刀却落在了她雪白的脖子上。 源稚生勉强地从地上站起来,源稚女刚才的力量让他身体麻木了许久,现在稍微恢复了一点知觉,现场很乱,情况也很复杂,源稚生也不清楚到底是哪个阵营在出手。 当他看到零被刀子胁迫的时候,那骨子里流淌的热血沸腾起来,女孩为了自己的心上人坚持了那么久,她不该迎来这样的结局。 “你住手!”源稚生在影武者领头的背后怒喝。 影武者回头,带着轻蔑之色,“你闭嘴!” “你是个男人就站起来握住刀剑去和人单挑,威胁一个失去战斗力的弱女子算什么本事。”源稚生瞪眼龇牙。 “哦!你认为她是弱女子吗?哈哈哈,真是个单纯的孩子。”影武者发出了怪异的笑声,那口气好像是长辈在教训晚辈似的。 “如果我告诉你,你可能还没她年纪大,你相信吗?”影武者狰狞的鬼面里却露出微笑。 “无论年纪多少,她都是我的师妹!” “哈哈哈,无知!成功者的手段永远不嫌多,大丈夫怎能畏畏缩缩的,你这样会成为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影武者大笑。 “失败者?那我觉得你更失败一点。”虚空中的声音又响起了。 “什么人,装神弄鬼!”影武者抬头。 “老板。”那声音有些稚嫩,却说出了一个奇怪的词,影武者眯眯眼,“什么叫老板?” “老板就是老板啊,换句话说就是boss,打过游戏,知道大boss是什么东西吗?”那神秘的声音带着戏谑,“人类创造的这个词语还蛮适合我的,所以我一直这么用。” “切,无聊又幼稚。” “不管是无聊还是幼稚,我劝你放开那个女孩,如果你敢动她一下,我会让你有足够的时间后悔你所做的一切。”神秘的声音依旧笑呵呵的。 第160章 条件置换 黑暗中人主动走出,透过红色的雾气,可以看到他的一双异色的瞳孔散发着别致的光芒,芬格尔很快就认出了那个人。 “帕西·加图索?” “幸会。” 帕西从黑暗里出现,他的身上穿着笔直的佛罗伦萨西装,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看上去很温和,只是他的温和用错了地方。 强劲的疾风吹拂而来,带着绝无仅有的气势砸向帕西的脸颊,帕西却站在原地,宛若一个木头人,当一只拳头来到帕西的眼前,拳头忽然停住,而疾风吹起帕西的刘海。 帕西睁着眼睛正视那飞来的拳头,没有一点躲闪的意思 “幸会你个鬼啊,你是怎么进来的!” 芬格尔完全想不到冰窖的深处居然能让一个外人混进来,这里防卫森严哪怕是美国国会大厦也不能与之媲美,这里可是被秘党号称“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帕西看了看自己那双精致的意大利皮鞋,它们被有机污泥裹挟的严严实实,“‘花园’的路很难走,或许你们应该考虑给那边增加一条小路。” “鬼你,居然能从那边蹭过来,还修缮个屁的小路,你是怎么一脸正经地说出这种话的,一个小贼翻墙来到主人的家里还理直气壮地告诉主人给他修一条路!”芬格尔无语死了。 “我不是贼,我只是按照校董的意思来后花园巡视一下,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秘党长老会的财产,并非学院个人所有。”帕西彬彬有礼地说。 “好好,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现在你惹上大事了知道不,你如果能活着离开这里那一定是我们脑子坏掉了!”芬格尔抓狂无比。 帕西海蓝色和金色的眼眸闪了闪,随后轻轻一笑道:“你们不能杀我的。” “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源稚女逼近帕西,刚才他出手的一拳足够把他的头给轰碎,这个男人居然还一点躲闪的意思都没有,他要么就是一心求死,要么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你们用的是某种炼金术对。”帕西淡淡地说。 三人相互看了看,源稚女的眼睛变得狭促,“所以你想说什么,告诉调查组的人我们欺骗了他们,然后把我们抓起来秘密地处置掉?” “那我应该是真的走不了。”帕西微微一笑,很谦逊温和地说:“源君很有幽默感。” “我不这么觉得,我很认真。”源稚女摆出认真的姿态,帕西看了看源稚女的身材,笑了笑,“源君的身材也不错,难怪能俘获无数少女的芳心。” “咋的,你费劲千辛万苦从‘花园’那个鬼地方过来难道是为了看两个光屁股的男人,你到底是你变态还是男同啊!”芬格尔露出鄙视的目光。 “初次见面,身上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唯一有价值的也就这身佛罗伦萨的定制西服了。” 帕西脱下他的西装递给源稚女,源稚女半信半疑地接过西装套在了身上,帕西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身体的曲线透过浅薄的衬衫可见一斑。 “不患寡而患不均懂不懂!”芬格尔看了看楚子航暗示一声,帕西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剩下的这件衣服我暂时不能脱下,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 “什么原因。”源稚女紧紧追问。 “源君真的想知道吗?” 帕西的眼眸温和,在源稚女看来,看这个人无论是表现出神态还是说出的话语都没有任何的威胁,仿佛他过来的目的只是为了送一件衣服。 “莫非是你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源稚女有一点猜测,芬格尔连忙跟上,“难道是左青龙,右白虎,老牛在腰间?” “不愧是源君,在下只不过是一个失败品,而且没几年好活了。”帕西没有理会芬格尔的打岔,微笑地回答源稚女。 三个人又互相看了看,他们不约而同地转过身,背着帕西开始合计合计。 “这个家伙到底什么来路!”芬格尔搞不懂帕西此行的目的,他来到这里,说的尽是一些无用的废话。 “我们都才刚刚苏醒,外面发生了什么我们根本不知道。”源稚女摇摇头,这个突然蹦出来的陌生人也是很奇怪,根本搞不清楚他的意图是什么。 “要不我们把他打一顿看看?”楚子航提议,芬格尔愣了愣,侧过头用眼睛的余光扫了扫帕西,那个家伙依然文质彬彬地站在那微笑,芬格尔压低声音对楚子航说,“你还真是个暴力狂,能把你洗干净我可真是太骄傲了。” 帕西趁着三人交换意见的时候看了看这个冰窖,地上涌动的液体已经干涸,而那些刚才焕发金色光彩的符文现在已经全部熄灭,看上去这个炼金矩阵已经发挥了它的用途,现在彻底失去了它的光彩。 周围存放了许多上了年代的玩意,奇奇怪怪的八音盒,包括从金字塔里挖出来的棺椁,来自玛雅时代的未知巨石,巨大的吊钟就悬挂在头顶。 远处有几根粗大的铁链延伸向黑暗深处,可以确信那边可能存放了某些不得了的东西。 至于刚才那两个恐龙蛋旁边,帕西看到了两具枯萎的身体,他想要走过去一探究竟,却被一双手拦住了。 “帕西先生,这里可不是加图索家的后花园,能随便乱走的。”芬格尔笑了笑。 “你们的炼金术应该是操控了某种意识形态的傀儡对,你们将洗过的血液注入了他们的身体,用炼金术赋予其生命,只不过你们的炼金术还没有成熟,傀儡只是傀儡,是毫无意识的炼金产物,芬格尔先生把傀儡带回来,傀儡自动激活炼金矩阵,归还了血液,是这样。” 帕西冷静地分析,这叫芬格尔倒吸一口凉气,源稚女走过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在给两位抽取血液的时候,两位身体的温度可比常人要低3摄氏度左右,而且听证会讨论激烈,二位可从来都没流露出什么其他的表情和情绪。”帕西笑着说。 “所以你猜到了?”源稚女眉头紧锁,这个家伙太聪明太危险了。 “我跟过来就是为了求证一下,另外认识认识杀死龙王的英雄,源君的命运和在下不一样,在下只是为别人而活的,源君活成了我最希望的模样。”帕西将手按在胸口,像是一个圣骑士在发誓。 “所以你现在看到了,你回去要和校董会说起这件事?” “不,这件事情我不会和任何人说,无关加图索家族和任何人,只是想见证一下伟大的炼金术,刚才的一幕已经让帕西大饱眼福了。”帕西眼中泛着光彩。 “如果这种技术能被掌握的话,也许”帕西惨笑一声,“算了,这是在下的奢望,如果哪一天真的活成了一个毫无意识的傀儡,恐怕也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源稚女拉下眉毛,通过简单的交谈,源稚女终于明白了帕西来此的意图。 “依靠炼金术来活着,除非你体内的龙血高贵的能支持炼金矩阵一直运转,否则的话哪怕是再高明的炼金大师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源稚女转身背过手,给出一条信息。 帕西抬眸,明白地点点头,“我知道了,如果我的血统足够高贵,那是否可以” “当然不可以。”源稚女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世界上没有不计报酬的事情,我需要利益,给你一个能打动我的条件。”源稚女转过头盯着帕西,帕西也坚定地看着源稚女:“不知道源君的条件是?” “我需要在未来的某个时机借用加图索家的资源和力量。”源稚女说。 “这是很苛刻的条件。”帕西思索了一下,还是点点头,“但源君能提供的炼金技术亦是非常珍贵的东西,帕西会努力争取的。” “好,如果未来你达成了这个条件,你就来找我,如果我还活着”源稚女忽然毫无由来地悲伤。 “帕西明白了,感谢源君的解疑答惑。”帕西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块玉佩,“源君,这是在下的随身之物,今天和源君认识,三生有幸,便赠与您了。” “不用,我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源稚女挥挥手。 “这是加图索家族的信物,在源君所说的某些关键场合会用的到。” 源稚女抿了抿嘴,如果真的是信物,那的确有收下的必要,他结果帕西递来的玉佩,玉佩是暗红色的,上面铭刻奇怪的花纹,表层有些裂缝,看上去已经不太值钱了。 “我收下了。”源稚女将玉揣在兜里。 第168章 吉祥三宅 行政套房内满地狼藉,资料散落的到处都是,几台笔记本全部打开,而墙上是北京地图的投影,西面的墙上更是挂着北京的地形图,一张巨大的沙盘放在套房的中央,上面插满了红色蓝色的小旗子。 这个套房乍一看像是军队的指挥部,各种数据资料都在里交换流出,各项命令都会在此下达,可花花绿绿的快速食品包装袋打破了这样的想法,桌上放了两个吃了一半的全家桶。 楚子航叼着一根士力架端坐在桌边敲打键盘,从入住酒店的那天起,他一直靠着能量棒,曲奇饼干和碳酸饮料过日子。 芬格尔四仰八叉地躺在满是资料的床上,一只手拎着红酒,另一只手拿着炸鸡腿,像一只反过来晒太阳的癞蛤蟆那样惬意。 路明非此时正坐在电脑桌前拼命地点击鼠标,一双眼睛一丝不苟地盯着屏幕,时不时地重重地敲打回车键。 “检测到原子弹发射!” “检测到原子弹发射!” “检测到原子弹发射!” “检测到原子弹发射!” 连续四次警告几乎是同一次出现,警报的声音回荡在套房的空间内,这种战略性武器被检测到应该是非常恐怖且严重的事情,可在场的人却没一个对此表示关心。 因为这是路明非的游戏《星际争霸》里发出的声音,他同时对战四名玩家,四枚原子弹的射出足以将敌人的队伍和铜墙铁壁化为乌有,苦心经营的基地会变作废墟,对手只能看着燃烧的红血建筑干瞪眼。 路明非露出了微笑,在键盘上重重地打出了两个“gg”,他像是剑客收起刀剑那样按下回车键,回车键清脆地响动,对手投向认输。 有的人存在感位于豪车如云,美女如云的香槟酒泳池边,那是恺撒。 有的人存在感位于血流成河的屠龙战场,那是楚子航。 而有的人存在感位于摇着铃对校董臭牛逼,那是昂热。 有的人存在感位于二锅头和成人杂志,那是副校长 路明非的存在感只能体现在游戏之中,他是一名游戏高玩,哪怕一双手生疏许久,只要碰到鼠标,看到星际争霸的log,路明非的力量仿佛就被激活了出来。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跃动,他的军队会摧枯拉朽地毁灭敌人的阵地,狂战士们汇聚成铁流,离子光刀闪灭,龙骑士舞蹈,航空母舰巍巍然地披荆斩浪。 “路明非,你都快玩了一天了,难道你就不想想看屠龙的事情吗?”芬格尔喝的脸红红的,癞蛤蟆翻身。 “你也别五十步笑百步了,你自己也不是在床上躺了吃,吃了躺,要我说咱俩就别给楚师兄添乱了,让人家安安静静地干活,人家一组都是搭配有方,到我们这里就是和稀泥。”路明非苦笑。 “不,我们不能这么意志消沉,我们得做些什么来证明我们的存在!”芬格尔忽然振作地爬下床,来到楚子航的身边,“师弟,有什么我们能效劳的吗?” 楚子航按下回车键,他这里刚刚完成了数学模型,此时数据被导入了这些模型之中,他头都没有回,只是平静道:“少吃点一点就好了,我们的伙食费恐怕只能支撑三天的时间。” “呵呵听到了,我们的存在是证明我们两人特别能吃。”路明非呵呵。 楚子航盯着他的电脑屏幕,就在他数据导入的一瞬间,无数的涟漪溅开,仿佛是一枚原子弹爆炸在太平洋上,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是什么东西?”芬格尔这冲浪高手居然也看不懂这个玩意,“我们是来屠龙的,可不是来搞科学研究的,我是吃货宅,路明非是游戏宅,你是科技宅,三大宅男齐聚一堂,我们真是棒极了。” “要是能来个宅女就更好了。”路明非大口地喝着营养快线,这是他的上网标配套餐。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捏着嗓子的声音,“天王盖地虎!” 对暗号? 路明非垂死病中惊坐起。 这个我会! “芬狗一米五!” “宝塔镇河妖!” “师兄堆高高!” 楚子航芬格尔:“” 楚子航起身开门,门外扛着大包小包的夏弥探头进来和三人打招呼,看到了如此混乱的套房,她不由地惊呼。 “哇塞,这是传说中的男生宿舍,可真乱啊,地上的蟑螂是你们养的宠物么,我可以进来吗,那个踩到你们养的宠物不要紧,或者你们让它们闪开一点,怕踩死这些可爱的小动物” 夏弥将包裹丢到套房里,她身后的源稚女朝楚子航微笑地挥手。 夏弥今天换上了波西米亚风格的格子长裙和直筒鹿皮靴子,一件酒红色的羊皮小夹克披在身上,脖子上缠着紫色的长围巾,谁也摸不清她的穿衣风格,大概每次见到她的时候都是不一样的。 “哎呀,师妹太漂亮了,让我看看最近你的三围有没有长!”芬格尔张开怀抱,却被路明非挤到了一边,“走开走开,师妹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路明非知道夏弥一出现就会带来好吃的东西,也亏得她有心了。 夏弥扬起一块奶酪蛋糕,眉眼弯弯似月牙,笑盈盈地说:“不是怕你们饿死在这里,来送点东西给你们吃咯!” “有北京小吃么!”芬格尔盯着地上的包裹流口水。 上一次他和路明非下馆子,结果两人一顿早餐吃了一百多,吓得路明非以为自己被宰了,拉着芬格尔,两人义正言辞地要去说理。 可人家老板也是一脸见鬼,身上围着沾染面粉的围裙,操着锅铲就要打过来,并且瞪着眼睛道:“你们一共吃了六碗豆腐脑,八笼小笼包,油条的钱我还给你们抹去了零头,反而找上我来了!” 至此之后,路明非就没带芬格尔出去吃过饭,芬格尔对于中国美食的印象也就停留在了早餐的小吃摊上。 “当然有啦!”夏弥坐下,在包裹里面摸索,“我是北京人,今天回家看看家人,顺带在街上买了一点东西,知道你们住在这里,就给你们带点东西来吃咯,你们队伍里有两名吃货,真担心师兄的钱包遭不住呢。” “楚子航是富二代,他不会被吃穷的,能吃光的只是任务经费!”芬格尔大大咧咧地过来帮夏弥挑挑拣拣。 “我父亲只是个开车的司机,我也不是什么富二代。”楚子航板着一张脸。 “哇,芬格尔师兄你对于食物的嗅觉可真好,居然挑的都是好东西,把你丢在野外肯定饿不死!”夏弥的两只手还比不过芬格尔那粗壮的一只手挑的快。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走到哪,哪都有我芬格尔一口吃的,求生的本能,与生俱来的。”芬格尔不要脸地回答。 “稻香村的点心,蜜饯,十八街的麻花,三只北京烤鸭和两盒速冻的狗不理包子”夏弥一边拿一边介绍。 源稚女将目光投向套房内的设备,他看到那些数字化的模型在滚动,十分好奇。 “这些数据是?”源稚女向楚子航提问。 “地动数据。” “地动数据?”源稚女疑惑,这和屠龙有关系吗? “地震局在这座城市设置了许多小型检测设备,北京出于华北燕山地震带,每年有几百次小规模的地震,只是震级太低,甚至无法察觉,但监测的设备能感知到,它会记录下每一次的地震数据和震源方位。” “那和龙王有联系吗?”源稚女偷偷瞥了一眼在分东西的夏弥。 楚子航点头,“地震可能是地壳运动,也可能是地壳里藏了什么东西,今年北京的地震频率增加了十倍,我构建了一个简单的数据,将数据代入,采用各种函数计算方法和筛选条件,这样我们能找到最密集的震源地点。” 源稚女深吸一口气,试探地问了问,“你找到了吗?” 楚子航摇头,“并没有,这是个很复杂的工程。” “复杂按照你的理解似乎很好找。”源稚女抿着嘴唇。 “就是就是,这些暴躁的龙王肯定有个老巢,他们在里面天天运动蹦迪,我们只要找到那里,然后一网打尽!”路明非狠狠地挥手,好像在打鱼收网,楚子航和源稚女看向路明非。 “你来打吗?”源稚女笑了。 “额我就算了,我给你们在后面喊666。”路明非高涨的斗志瞬间蔫巴了。 第169章 大家都傻.逼透顶的 源稚女将目光收回,继续刚才的话题,“难道不是这么理解吗?” “也许龙王在移动,他的活跃地点可能不一样?”楚子航摸着下巴分析道。 “为什么龙王要移动呢,难道他也要挤地铁然后上班吗?”路明非的脑海中蹦出了一个带着眼睛,穿着西服的上班族形象,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找到龙王可是大海捞针。 “也有可能,如果龙王能化成人形,像是康斯坦丁和诺顿那样混在人群之中,那就非常的麻烦了。”源稚女附和地说了一句。 “怕什么,有了这些数据,我们就能领先恺撒那一组了。”路明非雄心壮志地握拳,反正他决心摸鱼到底,队友越强越好。 “不一定是这样,城市能引起地震的要素太多了,地面的施工,重型卡车经过,地铁经过,甚至是逢年过节的烟花,这些都会被检测器给记录下来,也就是说我们的数据可能有很多无效记录,要剔除这些数据都是一些难题。”楚子航叹气。 “也不是没有办法。”源稚女的眼睛亮了亮。 “什么办法?”楚子航抬起头,盯着源稚女的眼睛好像看到了希望。 “排除法!” 源稚女笑着伸出一根手指,他提出的意见让楚子航的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地图上地震密集的地方有上百处,其中就算是挑选地震次数最多的,也有几十处。 他们就算是长了四只脚,每天马不停蹄地奔波在这座大都市中,也很难找到龙王居住的地方, 这简直是浪费时间的方法,然而路明非却觉得很有道理,拍着手道:“这个想法棒极了!” “哪里棒了?”楚子航微微皱眉。 “师兄,你想啊,我们给这些数据做一个排列,将地震次数最多的地方用特殊的颜色标记出来,然后依次排序,我们的目标就很明确了。”路明非的手在沙盘上划动,好像是指挥战斗的参谋。 “这或许是个办法,但依然有点费时间” 楚子航作为文科男有非常严重的精密情节,这种不严谨的科学论证办法是最下等的,不过现在想来也似乎没什么别的好方法,这个建议可以姑且一试。 在三人讨论的如火如荼之时,芬格尔那边发出了感慨:“啊!这汹涌彭拜的幸福感啊,师妹你简直是我的英雄,你救赎了我们这些身为单身狗的师兄!” “为什么这么说?”夏弥眨着漂亮的眼睛。 “因为已经很久没有哪个女孩那么在乎我了,师兄我简直感动地冒泡泡啊!”芬格尔按住胸部,神色飘飘欲仙。 “额那个虽然但是我觉得这些吃的不仅仅是给你的。”源稚女不合时宜地说了一句话,这句话犹如利剑直插芬格尔跳动的心脏。 “喂喂喂!别这么煞风景好不好,给人一点幻想啊!”芬格尔大声嚷嚷。 “芬格尔,你有过女朋友吗?”源稚女这个“过”字就很耐人寻味了。 “你这个问题简直是让我伤心。”芬格尔做出欲哭之色。 同为天涯沦落狗的路明非走过去,拍了拍芬格尔的肩膀,“芬格尔你要坚强啊,像我一样,哪怕暗恋的妞都是别人的女人,都一样好好地生活!” “废话,给你个天台你也不敢跳下去啊!”芬格尔拍走路明非的手臂,随后端正神色,认真地咳了咳,“我这种曾经学院的超级人物,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呢!” “芬格尔,这种低级玩笑别开了。”路明非只当芬格尔是红酒喝多了开始口嗨。 “哼!开玩笑,我这种认真的人难道会开玩笑,大丈夫做过就是做过,我绝对不是渣男,不会不认账的,我在情场上可是有不朽的丰碑!”芬格尔一下子就牛逼起来,牛气要掀翻套房的屋顶。 大家相互看了看,路明非半信半疑,芬格尔这样的人也找得到女朋友吗? “我曾经可是人见人爱的a级,虽然现在落魄了,但是我入学的前几年,那可是万花丛中过的好汉,倾慕我的女生在情人节给我送的巧克力多到吃不完,我把它们做成了巧克力酱,抹在面包上足足吃了一年,差点戒掉巧克力这种东西!” “嘶这么恐怖!”源稚女开始重新审视芬格尔的魅力。 “那是!”芬格尔豪气干云霄。 “那你女朋友呢?”路明非弱弱地问了一声,“后来是因为什么原因分手的?” 气氛在这里凝固住了。 芬格尔也是愣了愣,脸上的骄傲瞬间暗淡,胸口里的豪气也快消失在空气中,“哎呀这种事情,真的一想起来就有些叫人心疼呢。” “那说个屁,你现在还不是和我一样。”路明非吃定芬格尔,两人一起烂下去好了。 “那个,我想问一下,如果你喜欢一个女孩子,但你从来没和她表白过,那女孩子要嫁人,你会去和她说什么吗?”楚子航问一句。 “喂喂喂!师兄我还在这里呢!”路明非非常不满,这是当着师妹的面公开处刑啊! 虽然人家也知道了 “不要伤心,我估计也会保持沉默。”芬格尔拍拍路明非的肩膀。 “果然我们是一路货色!”路明非感动涕零,败狗之间果然还是心有灵犀的。 “我大概会爆掉那个新郎的脑袋。”芬格尔忽然冷笑,路明非从芬格尔的身上感受到一丝杀气。 路明非连忙缩回他的手,芬格尔怎么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呢。 楚子航若有所思地沉吟,源稚女看了看路明非,又看了看芬格尔。 芬格尔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的问题,又仰天栽倒在床上,“感情这种东西,对于有的人来说很值钱,对于有些人来说就是玩具,这得从不同的角度和人的方面去看待啊,你如果觉得这段感情对你很重要,那自己好好珍惜就好了,如果你自己都觉得这感情有没有都无所谓,那还死缠着干嘛!” “可你刚才还说那种爆掉新郎的话”路明非有些怯懦,他是万万不敢打恺撒的主意。 “每个人都不一样,我说的是当时的我,我那个时候多强啊,卡塞尔学院的扛把子,谁和我抢女朋友不是和阎王爷过不去吗,我不爆他爆谁?” 芬格尔转头傻笑,“如果现在有哪个女孩子看上我,我直接投怀送抱,立刻结婚好不好,毕竟能喜欢自己的女孩真的不多别等到失去了在难过” “这样嘛”楚子航好像忽然顿悟了,这明明说的是路明非,可楚子航却带入了芬格尔的话语里。 “如果,没有女孩子喜欢怎么办?”路明非惨笑一声,问了个很现实的问题。 “那得主动啊,如果自己都不主动,天上等着掉馅饼呢,羡慕别人的爱情,真的不觉得很卑微吗?”芬格尔出神地喃喃道,“如果爱情还不能让人冲动疯狂,那人可能真老了。” “爱情一定要冲动吗?”楚子航问。 “不一定,有些人冲动就挺没用的,除非他能做出一点石破天惊的事情。”芬格尔搁着指桑骂魁,“他们的感情就是这样廉价,傻逼透顶。” “什么叫傻逼透顶?”楚子航再问。 “额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总觉得说出来很有气势,反正那些为了爱情不愿意主动,整天想着妹子来投怀送抱的人都是傻逼透顶,等到他们失去了,又在那里哀哀怨怨的,好像失了魂似的,这种就叫傻逼透顶,我芬格尔定义的!” 芬格尔在床上坐起来,现场的气氛都有点凝固了,这一句话愣是把场上的所有的男同胞骂了个遍,芬格尔简直是就是当代的大文豪。 “额那你是怎么傻逼透顶的?”楚子航又把问题折回来,这几个字差点砸死芬格尔。 “你妹的,我都说了,这种事情太让人伤心了,有的时候你不想傻逼透顶但是现实现实会让你变成这样的傻逼”芬格尔戳着手指神色悲伤。 “好,总结下来就是,我们每个人都傻逼透顶,大家都一样烂,别比了!”源稚女笑呵呵地总结了这场无聊的讨论。 第181章 老板,再添一口棺材吧 清晨的秋风带着点萧瑟之意吹过街道,院子里的老树摇曳着树枝,树叶疏疏落落地飘零,四合院里响起了捣衣的棒槌声。 经过了一夜的沉寂,老街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店铺两旁的老板推开店里的纸门,拿出扫帚扫了扫门口的落叶。 陆老板还是和往常一样起的早早的,这不是因为他早上有什么生意,只是年纪大的人,睡眠质量比较差,睡的也比较浅,阳光一亮起,院子里雄鸡开始长鸣,他就醒了。 他擦亮了他家的金字招牌“往生堂”,又仔细地将店里店外打扫了一番,他搬出长凳,坐在店铺的门口,耳旁传来了四合院的捣衣声。 他望着树叶稀少的老树,默默地叹气。 他家做的是殡葬生意,棺材常用楠木制成,质量非常好,曾经街上还有一首童瑶谜语,“那东街老店呀真奇妙,他家棺材质量好,长长木板四边绕,一头大呀一头小,装个死人跑不了,装个活人受不了!” 曾经的老北京有土财主都来找他们家定制棺材,“往生堂”这三个字也是货真价实的百年老字号。 可是现在他的生意实在是不景气了。 因为现代社会根本没什么人用棺材来下葬,大家都会选择到殡仪馆火化遗体,将其装在小小的骨灰盒里,安葬在公墓之中,这样占地小,也方便打扫。 棺材又大又笨重,除了几个老朋友临终前交代着照顾一下他的生意,他的店铺基本长时间的冷清,几个月前就在亏本地经营这家店。 如果不是祖上传下来的金字招牌,陆老板也想放弃这种淘汰的殡葬方式,改做香火店也比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好的多。 曾经店铺有多辉煌,现在就有多落魄,跟不上时代潮流的老东西都将被淘汰,这种民间纯手工制品已经完全比不上批量生产的小盒子了。 他下定决心,如果这个月还是没有任何的营业额,他将亲自摘下祖上的金子招牌,以后在这条街上也不会有什么“往生堂”了。 在他发呆的时候,一道轻柔的香风吹到了他身边,来的人是一个女孩子,女孩的身材不高不矮,面容姣好,头上插着一只银色发簪,皓月般白皙的手腕上带着一个翡翠色的镯子,身着一件白色的汉服,身旁的飘带随风轻舞,像是广寒宫中走出的仙子。 路老板盯着女孩发愣,女孩倒是好奇地往店铺里探了探头,随后扭头看向陆老板,问道:“你是不是这里的掌柜?” “是啊,你这闺女生的真俊啊。” 陆老板感慨女孩像是天边拂晓的晨曦,又似入秋的一缕清风,只是看一眼都能感受到她身上流淌的美好,开启神清气爽的一天。 “嘿嘿。”女孩龇着牙大方地笑着,随后眨着大大的眼睛,眼眸清澈的似那香山上的清泉,明眸皓齿,小嘴樱红温润,“老板,你们这里是不是卖棺材的?” “对的呀,闺女你问这个干嘛?” 陆老板一年做不到几个生意,现在忽然有人来照顾他的生意,这本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可对方是个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的女孩,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来买棺材的。 “当然是买东西啦。”女孩挥着一袭素白的水袖,不等陆老板邀请她,她就自己走到了店铺里,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这个百年老店,陆老板从凳子上起身,绷着脸道:“你这闺女,这种事情让你家大人来,这里晦气,不吉利的!” 陆老板当然不希望女孩沾染到这里的阴晦之气,毕竟这不是什么古董店首饰店,而且一口棺材的落地价格高昂,可比一个小小的骨灰盒贵得多。 “没事没事,我不怕这些东西,老板能卖我几口棺材吗?”女孩笑盈盈的。 “哎呀,你这闺女真的不识好歹,你家大人呢,怎么能叫你一个人来这种地方,这些东西都贵的哩!”陆老板不相信这个笑盈盈的女孩能掏出多少钱来。 “我家大人都不在,现在我想多买几口棺材备着,听街坊里说,老板你这里的棺材质量好,我就过来啦!”女孩的目光四处张望,店里倒是有几口棺材,前端大,后端小,呈梯形状,花边的造型不尽相同。 “闺女,你这个话当真?”陆老板半信半疑,“你要还小,要这棺材作甚,还一下子要几口,我这老店虽有存货,当不能随意乱卖不是。” “没什么,就是替我的几个朋友准备的。”女孩的眼眸里泛出一丝忧伤。 陆老板一听更是瘆得慌,他声音颤抖,大胆地向女孩询问,“闺女,你这些朋友莫不是得了什么大病,需要料理后事?” 陆老板做了一辈子的棺材生意,都没想到有人会同时为几个人准备棺材的,现在又不是战乱年代,到处都在打仗,到处都在死人,即便是那个时候,也没人像是女孩这样做准备的,这不是咒人死,损阴德么! “哎呀,不是的,他们可能会遇到一些麻烦,然后” 女孩浅浅地笑容里藏着几分诡异,吓得陆老板后退了几步,这个天仙似的女孩莫不是什么妖鬼的化身! 陆老板再用眼神打量女孩,女孩真是生的完美,脸上没有任何的瑕疵,陆老板年近古稀,却从来没见过这么俊俏的小姑娘,生的跟水似的,漂亮纤美的不现实。 “闺女,你叫啥名呢?”陆老板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女孩点着嘴唇,回忆了一下,莞尔一笑,“我叫小梦,许多人都这么称呼我。” 陆老板淌汗,现在又不是封建年代,那个时候喊女孩小玉小花什么的没关系,男孩甚至还叫狗蛋狗剩什么的都可以,现在对于外人,哪有没姓氏的名字,这让陆老板觉得更加诡异。 他嗓子干哑,有点说不上话来,女孩的笑容是非常甜美的,但是这份甜美在陆老板看来却隐藏了太多的含义,他双腿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发软。 以前他听西街的说书人说《聊斋志异》,里面就有不少这种类似的情节,但那是说书的,嘴里蹦不出半句真话,可今天他算是撞到了一回。 “老板?”女孩歪歪头,一双漆黑的眸子里似乎能泛出金色的火花,陆老板大骇,忙着应答。 “卖给我,我有用的。” “好闺女你要多少口棺材?”陆老板的声音发颤发抖。 “让我想想想哦,一,二三”女孩扳着手指头数了起来,她最后数出了一只手的数量,伸出五根手指,开心道:“帮我做五口棺材,用最好的材料,我要最好的那种,不用计较价钱。” “闺女,最好的我们这里有玉石的,你这不好弄啊。”陆老板试着反驳一下,可女孩却摇头,“没关系,我搬得动。” “这好。”陆老板苦笑一声。 “对了,顺便在每口棺材上刻上名字,拿张纸来,我给你写一份名单。” 陆老板立刻哪来笔墨,女孩提起袖子,在纸上笔走如龙,墨意淋漓地写下了五个人的名字。 “好了,今天下午我来取货,你准备好就行。” “诶。”陆老板点头哈腰,那个小姑奶奶一蹦一跳地来到门口,似乎是准备要走了,陆老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可女孩忽然回头,把陆老板吓的弯下腰。 “对了,再添一口棺材。”女孩没有之前的笑容,反而脸上涌现出淡淡的忧伤。 “好的,那要不要和之前那样刻个名字呢?” “要的。” 女孩唇齿轻启,将两个字的名字念出来。 老板认真地在纸上记下这两个字。 “夏弥” 第183章 米诺斯迷宫 外面的世界暴雨倾盆而下,一辆布加迪威龙停在了高铁入口的路边,恺撒将车门上的雨伞取下,来到后车厢取出一只巨大专业的黑色盒子,盒子里面装是一整套装备。 诺诺穿着执行部派发的制服从副驾驶上走出,红色的头发扎成了高高的马尾,脸上戴着墨镜,手上套着复合材质的手套,专业的像是一名王牌女特工。 “这是我们本次任务出发的地方,我们从最底下的一号线开始查看。”恺撒提着箱子合上车门,两人走入城市的地铁,此时正值下午四时,尚未到晚高峰的时间,地铁的人流浪稀少。 恺撒从口袋里面摸出了一个罗盘,这个不是指南针,而是刻着天干地支和伏羲六十四卦的铜盘,中间是人首蛇身的磁针。 这东西是风水先生用来算时辰探地脉的玩意,属于吃饭家伙,奇妙莫测,当年不拿着东西都不好意思去说自己是看风水的,哪怕是看不懂也要拿着装装样子,这根没有学位就不好意思出来找工作一样。 这是林风隆在包裹里一起寄来的东西,说是前文明的古物,能分金定穴,神乎其神,有它的帮助一定能找到龙脉。 恺撒也不会太在意这种鬼话,这听上去像是江湖上算命的骗子,如果真的那么容易找,那林风隆应该自己早就找到了才对。 来到地铁站,恺撒又掏出一本周易,一边查,一边找方向,周围的人用奇怪的目光看着这个年轻的外国风水先生。 恺撒和诺诺来到地铁的一号线处,他们从楼梯走下,罗盘在这个时候开始转动,磁针微微发出淡金色的光芒,指向了西方的位置。 恺撒沿着指针的方向走了一段路程。 头顶的日光灯管一闪一灭,似乎是头顶的大雨导致一些电路损坏,两人抵达楼梯下方的时候,他们惊讶地发现墙上的广告被撤掉了,只剩下空空的广告位,满地都是碎纸屑,像是一座废弃罢工的地铁,已经很多年没人打扫了。 恺撒和诺诺相互对了一个眼神,此时他们发现这个地铁站居然空无一人,而他们回到之前下来的楼梯,那个楼梯似乎变得很长,在底下没法看清上面是什么情况,但四周都安静的离谱。 他们又抬头看了看那刷着红色油漆的“1号线”牌子,这个牌子歪歪扭扭的,忽明忽暗的灯光照在牌子上显露着诸般诡异。 “我们这算是进入尼伯龙根了?” 恺撒惊愕地感叹,他们在这里看不到任何人。 可他们只是下车走进地铁,怎么就突然进入了尼伯龙根了,按照道理这里应该也是人能抵达的地方! 恺撒和诺诺都是这样的想法,殊不知打他们的身影在下楼梯的时候就逐渐淡化,像是消失在空气中一样,上面的人看不到,下面的人也是视线死角。 “尼伯龙根是一种扭曲的空间,它虽然会客观地存在于在某些地方,但是也可能是移动的,如果里面的主人主动向我们打开了大门,也许我们就是被召唤进来的。”诺诺冷静地分析。 “你是说龙王放我们进来?”恺撒的眉头紧锁。 这难道是想关门打狗吗? 可是龙王是怎么知道他们要过来的,难道他们拥有一双洞察一切的天眼? 恺撒想不明白,他摸了摸身上的狄克推多,这是一把炼金武器,普通的金属探测器无法检测出这样的金属物质,自然就被恺撒带了进来。 他带的那个箱子也不是什么便宜货,上面覆盖了炼金材质,可以很轻松地通过安检入口,里面摆放的也只是一些形象的打火机护罩之类的小玩意,但实际上是某种炼金炸弹。 “我们继续深入吗?” 诺诺的眼睛映衬着头顶的灯光,那些一排排的灯管一直安静地延伸到了地铁的尽头,而恺撒的罗盘也指向了西方,相同的方向,谁也不知道里面会遭遇什么。 “既然是龙王主动邀请我们来做客,如果一声不吭地就走了,那岂不是太没礼貌了。” 恺撒的眼眸闪了闪,在出发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临阵脱逃是不可能的,他要做第一个找到龙王的小组。 两人深入地铁站,地上的废纸越来越多,好像有一辆载满废纸报的车刚刚路过,而前面也出现了检票闸机,两人一言不发地迈步走进,闸机似乎是坏掉了,灯光不亮,铁栏挡住了两人的去路,似乎是在阻拦两人的脚步。 可是恺撒率先翻过了铁栏,他要进去一探究竟,诺诺身手敏捷地跟在恺撒的身后,两人大概是走了十分钟的样子。 这个地铁站大的离谱,一条道路可以走很久而没有尽头,头顶排列整齐的灯管一直延伸到路的尽头。 不过这里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越往里走,年代感越是强烈,一号线的地铁是北京最古老的地铁,站内还是俄式风格,宏达宽阔,月台上也吹着冷风,日光灯照的人脸色苍白。 “我们似乎是坐了时光机,回到了上世纪七十年代了。” 恺撒笑着调侃,然而气氛一点都带动不起来,因为两人都心情沉重,一种不安的情绪在扩散,越往里面走,年代就越是久远,仿佛这是一条时光隧道,每走一步,都是时间的流逝。 地铁站里依然是空荡荡的,两人又走了十分钟,这条路依然没有尽头,往日里拥挤不堪的地铁站变成了巨大的迷宫。 “你知道米诺斯的迷宫吗?” 恺撒牵着诺诺的手走在最前面,他这么做是害怕两人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分开。 “我知道,米诺斯迷宫是某种炼金迷宫,在地中海以东的克里特岛,那座岛屿在希腊神话中却是一个赫赫有名的英雄岛,它同许多传说中的大英雄有关。” “这个地铁站虽然没有那么曲折复杂,但是一走进来,似乎就像是一头没有尽头的长廊,怎么走也走不出去。” 恺撒和诺诺停在了原地,他们左右看看,如果他们现在原地绕几圈,他们甚至会分不清楚到底那一边是来时的路。 现在恺撒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有些幽闭恐惧症的患者一辈子都不愿意来坐地铁,因为无论怎么用灯光和色彩装饰,地铁站就是一个把你隔绝在封闭空间的巨大盒子。 这里个巨大的盒子里有无数的路牌,每个路牌都指向刚才的月台,如果尝试着逆向返回,就会看到用红漆耍着的大叉,上面写着“禁止通行”。 这里没有离开的路,好像来到这里的人就再也不能离开了 通向月台的楼梯正在滚滚地往地铁站立倾注冰冷的雾气,像是早开古墓的瞬间会往往喷射气色的气流,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紧张。 这里一切都透露着诡异,恺撒尝试着拉着诺诺向来时的路走去,可他刚走了几步,白色的墙壁逐渐剥落发慌,吊顶的铝合金板变成了上世纪的灰色顶棚,隐藏在凹槽里的led光源被惨白的日光灯管替换,自动的自动扶梯变成了冰冷的大理石阶梯。 时间在褪色 他们身后的青色雾气也像是时间的病毒,感染蔓延整座地铁站,恺撒惊诧之余抬起头,看到是一个个大大的红叉。 “禁止通行!” “禁止通行!” “禁止通行!” 眼前的红叉和大红的字体仿佛地交替,好像是导航上冰冷的机器声音在提醒你“立刻掉头,立刻掉头!” 然而恺撒有些后悔刚才冲动的举止,一头就栽进了这个巨大的迷宫里,他拉着诺诺,两人的步伐不由地加快,这里的一切都在褪色,他们也害怕会在这里老去死亡。 可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地铁站在这是忽然扩大了几百倍,头顶单调的灯光闪着,通道如蜘蛛网般错综复杂,转过一个弯,你就进了一个弯,在里面越绕越深,就像在蜘蛛网上挣扎的猎物,越是挣扎,蜘蛛网会缠的越多。 诺诺此时的脸色也不好看,老北京在建国的时候有很多的诡异怪谈,比如怨气积极的学校可能是建立在某座坟地上的,半夜能看到学校里凭空多出一间教室,又或者步入走廊,却发现这个走廊长的没有尽头,走廊的玻璃上布满了血红的手印 两个愈来愈快的脚步声回荡在地铁站里,像是囚困在牢笼中的飞鸟,无法逃脱也无处可逃。 这样跑了将近二十分钟,恺撒终于看到了一条亮着灯的“安全通道”,他和诺诺喜不自禁地往安全通道里面钻,可是当他们从漆黑的通道里出来的时候,他们彻底傻眼了。 那是一个安静的,仿佛被灰尘和时间封闭了几十年的地铁月台,满地的岁报纸,墙上是古老的“五讲四美三热爱的瓷砖贴画”,日光灯发出了“砰砰”的声音。 两人步入这个月台,发现自己的血液快要冷凝成冰。 他们又回来了。 “冷静,冷静” 恺撒深呼吸,他开始寻找破局的办法,只要是迷宫,哪怕是八卦阵也是有生门的可以出入的。 诺诺从地上拾起纸,当许多碎纸拼接在一起时,时间显示出来。 “1992年1月30日。” 这里是十八年前。 第184章 不期而遇 隧道的墙壁是一层层红砖砌成的的,砖块间能听见“哗哗”的水声,这里安静的连只耗子都没有,仿佛这个诡异的空间里只有两人存在。。 诺诺站在原地,一双眼睛在四周搜索着什么,恺撒下意识地让开,他知道自己的未婚妻有一项特别神奇的能力“侧写”,哪怕是尼伯龙根也能还原当时的情况。 恺撒坐在月台上,看着诺诺不安分地到处晃悠,时不时地像是一只小雀儿蹦跳一下,好像是某个等待家长接送的小女孩。 某一时刻,她神情带着一点兴奋,高兴地跑到了月台的中央,似乎是想要拥抱谁,又踮起脚尖,伸手摸了摸,笑眯眯的。 “芬里厄,你待在这里要乖乖听话哦,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许跑到任何的地方,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到处都是可怕的坏人!” “姐姐,我饿了。” “饿了” 诺诺在自己的身上摸了摸,取出了一样东西,递给了对方。 “好好吃啊,这是什么东西!” “薯片,人类管这种东西叫薯片。” “我要吃薯片,要吃薯片!” “好好好,真是拗不过你,你在这里乖乖地等我,我出去之后给你买。” …… 诺诺停下她的表演,恺撒坐在一旁愣愣的,也不知道结束没有,安静的像是一位看电影的客人,诺诺扭头走向恺撒。 “有没有获得什么好的线索?”恺撒问。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诺诺翻了个白眼,这听上去好像是龙王兄妹两人的日常,而且从侧写的反馈来看,其中一头龙王心智不全,完全是一个幼稚园小孩子的智商。 “所以薯片好吃吗?”恺撒笑着调侃一句。 “或许龙王认为薯片好吃。”诺诺摊摊手,她看向一个角落的位置,“不过这个侧写也不是没有收获,从我侧写的反馈来看,我是其中的一个‘龙王’,也就是那个‘姐姐’,另一个龙王是从那边过来的。” 恺撒朝一个幽深的隧道看去,他呆滞了几秒钟,那么大一个目标,他刚才居然没有看到,只不过里面弥漫着青色的雾霭,一扇雾门仿佛来自地狱,那些白雾像是碎裂飘荡的魂魄。 “我们进去吗?” 诺诺的眉梢微微凝起,这场任务他们甚至没法联系到卡塞尔学院,无法得到外界的支持和帮助,是一场凶险无比的行动。 “我们现在找不到任何的出口,也许要从尼伯龙根里出去,就必须过龙王那一关,就像是小时候打的2d横版电动游戏,我们只能向前走,而无法后退。” 恺撒拔出腰间的狄克推多,诺诺的眼神犹豫,那扇雾门缥缈朦胧,可能一旦踏入就再也无法回头,恺撒似乎是看出了诺诺的担心,笑着安慰。 “要不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前面看看路,如果前面走的通,我回来通知你。” “那如果你回不来呢?”诺诺担心地盯着恺撒的眼睛,恺撒捧起诺诺的脸颊,他笑了,“亲爱的,这个时候你终于表现出了一个温柔女孩该表现的模样,我可太喜欢了。” “废话么,你要死里面,那我也出不去了呢。”诺诺吐了吐舌头,恺撒不以为然,牵起诺诺的手掌,温软的感觉从手心传来,恺撒的心安定下来,“放心好了,世界上能杀死我恺撒的,只有你的眼神。” “真是肉麻的土味情话。” 诺诺嘴上不担待,心里却暖洋洋的,脸上浮现了些许熏红,恺撒乐极了,凑过脸颊亲吻他未来的妻子,诺诺勉为其难,迎着对方的气息,接受了这次亲吻。 安静的月台上,两人深深一吻,彼此注视着对方的目光,仿佛即将经历什么生离死别,过了那扇雾门就是天人永隔。 “我亲爱的未婚妻,如果我能听到你说‘我爱你’这三个字,哪怕是让我离开去死,我也死而无憾的。”恺撒的声音温柔的酥到骨子里,一双冰蓝色的眼瞳传达着爱意。 面对恺撒的目光,诺诺的眼神颤抖了一番,她的嘴唇动了动,恺撒期待着从她嘴唇里蹦出的字眼,那将会是多么动听的情话。 “滚蛋!”诺诺没好气地撇开目光,恺撒吃了瘪,但依然微笑,像是跟屁虫似地舔上去,诺诺扭过头,“动不动就说什么死不死的,你死了我爱个寂寞啊,要死你早点去死,非要我动情了你再死,你浪费我感情啊!” 诺诺才不要电视剧上那狗血的套路,说完这种话,一般对方都是要直接领盒饭的。 “好,其实我只是想听一听这三个字从你的口中说出来会是多么美丽动听的话语。”恺撒热脸贴了冷屁股,尬笑几声。 “我和你一起去,免得你死在了里面还没得收尸,到时候你们家里人找我麻烦,我可挡不住你那脾气火爆的家长。” “哼!如果我死了他们敢找你算账,我能从坟墓里面爬起来,我会把他门一起拉到土里去,你相信我。” 恺撒重重地拍打胸脯,虽然他说话的口气是温柔的,但是话里的确带着一种怨气,这是他对于家族的不满,而且他相信如果自己真的死了,那家里的老不死肯定要找诺诺的事情。 这太有代入感了,他怎么舍得让自己的未婚妻受那些鬼东西的气。 “走,别在那里贫嘴了,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女孩。” 诺诺走在最前面,恺撒连忙跟上,两人来到雾门的前面,这里的温度比起之前的地方还要低一点,里面弥漫着雾气,仿佛是一只巨大的冰柜。 好在执行部的制服保温效果不错,即便是在这冰冷的尼伯龙根里,也绝对不会说冷的叫人走不动路。 恺撒伸出一只手,手臂漫过雾门,诺诺神色紧张地盯着恺撒,恺撒感受着那种水流漫过手臂的感觉,里面好像是一处海洋世界。 “我先进去。”恺撒向诺诺点点头。 可就在这时恺撒半个身体就要过雾门的时候,一阵气流像是来自西伯利亚冰原的朔风吹过。 恺撒的本就绷紧的神经在此刻绷到了极致,像是拉长的弓弦,做出防御之态,可对方的速度很快,恺撒没来得及防备,就被那股力量一脚踢飞了出去。 恺撒整个人倒飞在空中并摔倒在地,这突如其来的偷袭加上对方强大的力量让他压根抵达不住。 “你不该来这种地方的。” 对方的声音听着很耳熟。 “源稚女?” 诺诺瞪大了眼睛,她盯着雾门前的人,俊逸的脸上有些阴柔之色,长长的斜刘海像是刷子一样划过眉毛,脸部线条柔和,仿佛是刻画出的动漫男主。 恺撒从地上爬起来,抚摸着又疼又麻的胸口,眼底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他万分疑惑,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刚才你若是进去了,你就再也出不来了。”源稚女一脸认真,在学院里的笑容仿佛成了过去式,现在他看上去冰冷冷的和寒潭之水一样。 “你怎么会在这里。”恺撒深吸一口气,打量源稚女的目光逐渐带了几分警惕,“你是从里面出来的?” “不错,不然我也不会提醒你这一点。”源稚女点头。 “你是龙王” 恺撒拉着诺诺向后面退了退,他身上的肌肉绷紧到了极致,以至于他的身体都有些发抖,这不是因为害怕,而是紧张。 源稚女的力量大的吓人,他在某种程度上能和初代种一对一决战,这种强大的能力在配上这诡异的出现方式使得恺撒不得不往那方面想。 源稚女歪了歪头,不过似乎很快就理解了恺撒的想法。 “我不是龙王,我保证,离开这里,里面很危险的。”源稚女镇定地说。 “源稚女,你出来难道就是为了告诉我里面危险,我猜里面住着一只龙王?”恺撒试着问问看。 源稚女也没有否认这一点,他的目光停留在了诺诺的身上,这水一样的姑娘的确好看,也难怪路明非总是惦记着,“为了你的未婚妻,离开这里,龙王我来对付。” “哈哈哈,源稚女,你原来以为我恺撒是个胆小鬼!”恺撒大笑一声,源稚女皱眉,他摇摇头,“我并不这么想,我只是站在理性的角度,如果你进去” “别t的理性了,大家都是一伙的,你一个人进去和龙王打的你死我活,我恺撒站在外面给你看门,没事给你喊一句‘666’,你当我恺撒是什么人?” “请认清形势保持理智,里面沉睡的是大地与山之龙王,如果你真的想帮我,就请出去搬救兵。” “这注定是一场没有指挥的行动。”恺撒走到源稚女的身边,两人擦肩相背,“如果不嫌弃的话,请让我和你一起。” 源稚女握紧了拳头。 他真想给恺撒来一拳,打晕这个傻逼东西。 他可真是中二到了极点,都说了里面住的是龙王,还要往里面去屠龙,他拿什么屠龙? 拿他身上这种破烂的炼金武器? 可别逗了,见识过龙王本尊之后,源稚女都只想离它远远的,那种山脉一样庞大的身躯,难道恺撒想用刀子给人家剪指甲吗? 他这么做这么说会让人以为他很帅吗? 空气沉默了一会。 “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么”源稚女微笑,给出出乎意料的答案,“进来,不过你得听我的,把你的刀子藏好,否则我们三个今天都得被埋在这里。” 第185章 消逝的光芒 恺撒见源稚女妥协,露出了胜利的笑容,伸手搭在源稚女的肩膀上,点了一根雪茄,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老大哥才有的牛逼劲,仿佛在豪爽地说:“不用担心,天塌下来哥担着!” 源稚女的嘴角抽搐一下,他真想把这家伙的手挪下来,还好恺撒收放及时,他的那只手夹出一根雪茄,递给源稚女,“古巴货,不来一根吗?” “戒烟了。” 源稚女瞟了恺撒一眼,推走了那根已经塞到他嘴边的雪茄。 源稚女走到雾门的前面,他回头看了看两人,严肃地敦促道:“记住,到里面不要说话,也不要做出任何具有侵略危险性的表现。” “你那么怕那些混蛋吗,这不像你啊。”恺撒的雪茄猛烈地燃烧,喷出一口青烟,源稚女深吸一口气,轻声咳了咳,保持着仅存的理智,冷声道:“还是谨慎比较好。” 源稚女回过头,他的眼角飘过一丝嫌弃,到底是怎样的自信才能造就恺撒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这家伙是真傻还是假傻? 里面住的是龙族的四大君王,龙族至高的存在,怎么在恺撒的眼底这些龙王就和提款机似的,以为只要来到这里插入卡片就能提钱走人吗? 不过源稚女管不了这些,如果现在放他们出去,恺撒联系执行部,惹来大批的混血种,那大家都要遇到麻烦了,无论是龙王还是混血种。 而且不说外面的世界怎样,恺撒和诺诺看上去已经在尼伯龙根中迷路,尼伯龙根里面有什么东西,源稚女也不清楚,但是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暗中又无数双眼睛盯着他。 夏弥之前带源稚女进来过,可能借着夏弥的威风,那些家伙不敢轻易对源稚女动手,但是对于闯入尼伯龙根的恺撒和诺诺,那些家伙可不会随意地放弃两只可口的大肥羊。 现在最关键的事情就是处理好恺撒和龙王的矛盾,但是双方水火不容,这也让源稚女非常头疼,他也只能象征性地拖时间,看情况行事,毕竟身上还有恺撒老爹的委托,源稚女也不想轻易地食言,他也想争取加图索家的帮助。 源稚女踏入雾门,在进入雾门的瞬间,一种无形的力量仿佛是扫描器一样,扫过全身,像是穿过了冰冷的水帘,可这样的感觉非常奇怪,一触即退,当他踏入雾门内的时候,这样的感觉又消失了。 恺撒和诺诺跟在源稚女的身后,两人进门的时候也感受到了这种奇特的力量,仿佛是穿越了某种奇特的结界。 在进入雾门之后,三人面对的是无穷无尽的黑暗,这次连源稚女也楞住了,他两次来到这里,第一次是夏弥带来的,第二次是源稚女为了防止有人误打误撞进入这里,特地等在雾门口。 可这里的景象变化太大,源稚女这样敏锐的五感能看清黑暗中的任何事物,但此时他只能看到里面弥漫的淡淡氤氲雾气。 “这里面就是传说中的死人之国尼伯龙根。” 诺诺四处张望,空气里的确弥漫着浓厚的死亡气息,那些渗人的烟雾里仿佛藏着许多不可名状的生物,像是克苏鲁神话里的旧日支配者,出现的时候总会带着黑色压抑的雾气。 “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呢。” “你以为是怎样的?” 源稚女看了看身后的两人,如果他们随夏弥来到这里,那他们的世界观会更加崩溃,那整个就是一家电汇收站。 “大概是古城和巍峨的宫殿,然后遍地尸骨和残败的刀剑,枯萎的树上吊着尸体,饿殍遍地,远处的房屋燃烧。”恺撒想了想回答道。 “你那不是尼伯龙根,是西欧中世纪遭遇兵灾洗劫的城市和村庄。” 源稚女叹了叹气,也许这就是中二病的幻象,不过既然是死人之国,又接近西方神学文化,好像这样想也的确没什么问题。 “或许,我们继续往前走?”恺撒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大地与山之龙王的面目,那种狂热的眼神仿佛是哥伦布在船上发现新大陆时的欣喜若狂。 哪怕只是看到一只活的龙王,混血种们都会疯狂地抓头发,嘴里喊着“上帝”,这是正常情况。 可恺撒就不一样,他看到龙王,除了正常混血种的震惊,还带着绝对忤逆的兴奋,仿佛是文明人发现了野蛮人的土地,将战争和杀戮也带到了那片土地上。 源稚女深吸一口气,目光左右张望,这里和他之前来的地方不太一样。 难道他也走错门了? 又或者是尼伯龙根就是一座移动的迷宫,哪怕源稚女来过这里,也会被移动的迷宫所扰乱。 不过无论是何种情况,源稚女都必须要走下去,有他在恺撒和诺诺的身边,两人才算得上是有安全保障,否则他们误打误撞真的碰到芬里厄,那基本是凉凉。 这样想着,源稚女向前走了一段路程,黑暗混沌的隧道仿佛无穷无尽,里面孤零零地响着脚步声,地上的铁轨在微微颤抖,诡异的让源稚女不禁向下看去。 铁轨在颤抖了一阵后没了动静,源稚女重新放平目光,似乎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他向前走了几步,忽然站住,随后猛地回头。 迷蒙的雾气里,源稚女看不到恺撒和诺诺的踪影,他全身发冷,身上的鸡皮疙瘩涌了出来,一种莫名的恐惧压制在了心上。 “恺撒!诺诺!” 源稚女向后奔跑,大声地呼喊两人的名字,可两人仿佛是人间蒸发了似的,哪怕是源稚女在里面喊破了嗓子,也无法得到两人的反馈。 “怎么会” 源稚女无法理解这种难以想象的事情,难道他是陷入了某种幻境。 可源稚女自己就精通精神言灵,他如果进入幻境的话,那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察觉到,所以源稚女能给出的解释是,两人跟着源稚女的步伐,进入了某个错位的空间里,而就是这样的空间,将三人分隔开来。 他攥紧了手,如果尼伯龙根是一座大型迷宫,那这个迷宫一定有设计的规律,或者是遵循某种意志在改变,至于这个意志的主人,源稚女能想到的也只有两个人。 芬里厄首先就能排除掉了,那个心智简单的龙王怎么会设计出这种复杂的东西,所以造成这种情况的人只有一个。 “夏弥!” “诶,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夏弥惊讶地从氤氲的雾气中走出,她今天穿着卡塞尔学院墨绿色的校服,胸口还挂着半朽世界树的校徽,下面是一件英伦式的格子小短裙,一双白色的蕾丝丝袜勾勒出的女孩小腿上曼妙柔美的曲线。 今天的夏弥也很漂亮,甚至脸上还化了点淡妆,可以看出她勾画出的眼线,睫毛浓密如刷。 “这里除了你,也没人能在我的面前凭空地将两人转走了。” “你还挺聪明的,不过没什么奖励。” 夏弥笑嘻嘻地凑过来,捧着自己的傲人如花的脸蛋,向源稚女炫耀一下,俏生生地踮起脚尖,问源稚女,“我今天好看吗?” 源稚女冷冷地站在地她的面前,像是一根木桩。 “你把他们送去哪了?” “干嘛这么凶嘛。”夏弥故意地躲避源稚女冰冷的目光,源稚女抓住夏弥的手臂,面色没有了温润,冷漠如坚冰,“我没在开玩笑。” “喂喂喂!你就是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你好看的师妹啊!”夏弥张着嘴嚷嚷,随后又眼珠子转了转,露出小狐狸般的狡黠,“没事的,我就是让他们过来参观参观,等时间到了我就放他们走啦,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对他们动手的!” “是的,你不会对他们动手,可是尼伯龙根里不止你和芬里厄这么简单,他们走不出这个迷雾空间的。”源稚女放下夏弥的手,因为他已经感受到夏弥微笑的眼神中暴露出了一丝杀气,“恺撒死了,加图索家族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夏弥缩回手,源稚女的力气不小,在白皙的手腕上勒出了几条纹路,她摸了摸那几条深色的纹路,唇角微扬,“呵呵,你想多了,就算我不动手,加图索家族也不会放过我的。” “所以你就要杀掉他?” “你的敌人你不杀掉吗?”夏弥用天真的目光对上源稚女。 源稚女一时语塞,如果是敌人,那源稚女肯定会杀掉的。 夏弥的思维的确没什么问题。 “可是” 源稚女试图说服夏弥,可是他已经意识到情况对夏弥已经非常不利了,夏弥没有当场杀死恺撒和诺诺,而是将他们放逐到尼伯龙根的迷宫里,已经是看在师兄师妹的缘分上。 “加图索家族许诺你多少好处?”夏弥清澈的眼眸闪烁,“他们能给你的,我也可以,我甚至可以给你更多,你和他们交易,到不如和我。” “可你是龙王!” “龙王怎么了,龙王就没有自己的想法吗?”夏弥的情绪有些失控,俏丽的脸蛋稍显狰狞,“龙王难道就不配活着,难道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第186章 我们曾是朋友 源稚女的嘴角抽搐几下,沉默地转过头。 事实上对于混血种来说,龙族的确是最大的敌人,和敌人交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与虎谋皮,哪怕是非常要好的朋友,都能因为一件事情翻脸,更别说这种脆弱的利益朋友。 夏弥能给予的的确很多,比加图索家族多的多,但这也要放在能实现的情况下才行,现实里如果夏弥展现出了龙王的力量,那秘党很快就会调查到她的头上。 说白了,这是一份空头支票,是不可能实现的,就算能话说到底,能实现,也难以使用。 所以源稚女更愿意让加图索家族欠下他的人情,而不是夏弥,因为帮夏弥,源稚女就不可避免地将锋芒斩向伙伴,这不是源稚女想做的事情。 “怎么,怕我食言吗?” 夏弥走到源稚女的面前,昂头盯着源稚女,冷艳的像是一位含苞待放的冰山女王。 “不是,事实上,我和你合作,这本来就是一个矛盾的事情,我不可能帮着你坑害伙伴的。”源稚女不知道夏弥的结局会是怎样的,但现实是源稚女现在自缚手脚,两边不是人。 “这有什么,他们都死了,就没人知道了。”夏弥双臂环胸不屑地哼哼,“如果你不愿意动手,那就我来,我们继续保持合作,你也不用杀死那些人,一切坏事由我来做,你依然是那个秘党成员,还是那个好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不是不愿意隐瞒了?”夏弥突兀地问,一下子就把源稚女问住了,源稚女还楞了一下,夏弥瞬间就得到了答案,苦笑一声,“原来如此。” “其实,我一直都更愿意把你当朋友的。”源稚女紧紧地咬着嘴唇。 “呵,废话真多,你要不想合作就算了,出去到处说,把你知道的情况都告诉秘党,让他们都来杀我,我夏弥都接着好了,干嘛婆婆妈妈的,亏你还是个男人。” “因为我珍惜这份情谊,所以我才犹豫,换做别人,我已经动手了!”源稚女受不了夏弥的冷嘲热讽,破口大声地吼叫,气的胸口起伏,又咬着牙,低声道:“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两边不讨好,值得吗?”夏弥眸光微闪,“你想要维系住两边的关系,但哪里都不愿意放弃,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夏弥向前走了几步,背对着源稚女,“你这样做以为能让我对你增进好感吗?” “显然不会。” “你既然知道,那还藕断丝连,像是很多渣男,嘴上说着不离不弃,事实上吊着这个牵着那个,你到底想要哪个,你是不是太贪婪了。”夏弥的眼神凌冽如冷风。 源稚女站在原地,夏弥这是在逼他站边。 “我还是他们,你选一个。” “夏弥,我不想这么做。” “那你就选我。” “但是你知道的,我做事都带着一定的目标,如果我放弃了他们,我的计划将无从实施,这需要我重新规划一切,可是我也不想对你动手,你和我一样都是个矛盾的人。” 源稚女的话说到夏弥的心坎上,夏弥想到了一个人,冰冷的心软了一下,可很快又被封冻,现在不是柔软的时候,源稚的三言两语并不会让夏弥收手。 “我知道了,谢谢你带给我的帮助,带给我的快乐,这份情意,我会记住的,从现在开始,我们算是敌人了,祝你好运。”夏弥微微笑,源稚女抬起头,眼里藏着不舍,但夏弥亦是如此。 这份脆弱的合作关系终究还是被打破了,虽然两人都很舍不得,但这是必须面对的事情,混血种和龙族从来都是敌人,只靠着脆弱的感情和合作显然是不能维系这种和平的。 夏弥回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源稚女,眼底闪着清亮的光芒,源稚女站在原地,冷风吹的他有点难受。 那个女孩最终没迷雾吞没,消失在源稚女的视线之中。 源稚女好像丢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他和夏弥之间,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介乎于朋友之上,情人之下,关系好却又不暧昧,这样的情谊把握的恰到好处又不失方寸。 可是维系这样的感情实在是让源稚女太累了,或许夏弥也累了。 既然大家都累了,那夏弥说的对,放手才是最好的选择。 黑暗之中,源稚女仿佛还能听到那一声清悦的呢喃。 “谢谢你。” 源稚女抬头,女孩恬静俏丽的脸蛋好像还能出现在眼前 …… 此时外面狂风暴雨,一泼泼的雨水打在玻璃上,北京难得有那么大的雨。 深夜零点四十五分,楚子航无声地潜行在东方广场地下一层商场里,这栋巨大的地标式建筑毗邻长安街,云集着豪华奢侈品牌和一家君悦酒店,地下直通地铁王府井站。 远处有脚步声缓缓逼近。 楚子航隐入柜台后,直到巡夜保安的手电光远去后才重新闪出,白天这里奢华又热闹,美女如云,走在这里绝对不会让人觉得不安,但此刻万籁俱寂,它就显露出地下室的本质来,没有窗,空间封闭,那些给一切都染上漂亮颜色的灯都关闭了。 只剩下少数几根日光灯管亮着,照亮了玻璃橱柜里的绒毛玩具,那些可爱的家伙都在这种灯光下显得有些走样,脸上深深浅浅的阴影让他们觉得这些家伙在微笑或者冷笑的错觉。 中央空调关了,空气冷而沉闷,通往地铁的电动扶梯闪烁这“禁止通行”的红灯,两侧是某个时尚杂志的广告,女明星的大脸贴满整面墙壁,指甲和嘴唇上都闪烁着金属的微光。 这里安静的非常正常 楚子航怀疑电脑是不是中病毒了,他到现在还没有将这件事情上报学校,因为这个结论太奇怪了,深夜的地铁站无论多么阴冷,它只不过是一个历史不到五十年的人工隧道,最初建造这个隧道系统的工人还有大批活着,天天人来人往,没什么异常的地方。 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一条心的短信进来,“亲爱的用户您好,移动小秘书提醒您今天晚上6:00在夏弥同学家共进晚餐,请提前安排时间。” 楚子航将手机塞回口袋,他从来都没订什么“小秘书”,这无非是夏弥睡前捣的鬼罢了。 一想到那个女孩,楚子航的耳旁总会响起熟悉的声音。 “师兄!” 对,就是这样的声音。 “师兄,你也在这里啊!” 楚子航呆呆地扭头,看到夏弥穿着卡塞尔学院的校服,俏生生地站在他的身后,踮起脚尖,伸出葱白的小手轻拍楚子航的肩膀。 楚子航扭了扭眼睛,什么时候幻觉这么清晰了。 楚子航忍不住伸手触摸夏弥的脸蛋,柔软的脸蛋和外面的雨水一样冰冷,但捏起来很上瘾。 “师兄,你一看到我就耍流氓啊!” 夏弥嗅着小鼻子,摸着自己逐渐发红的脸蛋。 楚子航立正,他从来都没想到站在自己面前是个真人。 怎么说曹操,曹操到? 现在可是晚上十二点多,还在这种鬼都不来的地铁站,天还下着大雨,她能出现在这里是多么巧合的事情。 “你怎么会在这里?”楚子航表现的很认真,他真的很想知道。 “嘿嘿,我知道师兄想我,所以我就来啦!”夏弥抬头挺胸,昂首自信的模样带着独特的俏皮韵味。 楚子航扶额,“源稚女没来吗?” “来了,他走得太快,我跟丢了,差点就迷路了,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一定是师兄知道师妹我落难,过来接我回去对!”夏弥的眼里闪着星星。 “不是。” 夏弥莺莺燕燕,楚子航却宛若一块宝钢出产的钢板。 “略,没意思。” 夏弥向楚子航翻了个白眼,似乎是有点生气地转过头,楚子航知道自己回答有点傻逼,但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他这么晚过来,说自己是来找龙的? 这是不是也太敬业了。 第198章 死斗耶梦加得 芬里厄庞大的身躯在岩石中挣扎,周边的攀岩土崩瓦解,千尺高的灰尘如大漠中的沙尘暴,就要吞噬下面的众人。 “师妹,别这样,这样一点意思都没有!”路明非伸手还想挽回,耶梦加得却狂傲地大笑一声,回身冷冷地看着路明非,“夏弥已经死了,去地狱里找她,这里有的只是耶梦加得!” “走!” 源稚女拉起路明非,此时地动山摇,石林崩塌,数千吨的石块砸下来,源稚女看准时机,带着路明非扭过一块又一块的落岩,两人略显狼狈地奔走在碎石中。 路明非的表情呆滞,四肢都仿佛被源稚女操控着奔跑,他现在心情都是麻木的,耳旁落石带来的轰隆声好像只是平常的打雷。 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路明非才发现自己终究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人,曾经那个总是给自己带好吃的东西,给路明非带来欢乐的师妹,也只是耶梦加得虚构出来的。 一切都是假的,是空的。 “哈哈哈,尽情逃窜,尽情地挣扎,今天这里就是你们的坟墓!”沙尘如瀑布般洒落,耶梦加得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尼伯龙根之中,源稚女咬牙,前方一块粗壮的石柱崩塌,就要挡住他们的去路。 源稚女怒吼一声,撒开路明非的身体,像是一枚炮弹般冲了上去,借助肉身的强大力量,一拳轰击在石柱的中央,石柱支离破碎,无数尘埃落下。 源稚女落地之后,发现路明非坐在原地,在废墟之中发呆发愣。 “你在干什么!” 源稚女怒吼,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情发呆,这里每一块石头掉下来都能把路明非的头颅给砸出个窟窿,而他却跟个小孩子一样瘫坐在地上。 恺撒三人也从废墟中爬出,身上已经添了不少伤痕,灰头土脸的,源稚女看了看恺撒,“你们先走,我把路明非带出来。” “不用着急,龙王的回合用完了,很快就会到我们进攻的时候!” 恺撒从腰间掏出了那把沙漠之鹰,又将猎刀狄克推多抽出,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凶狠地望着沙幕中的龙王。 “不行的,光靠这些武器是不能杀死龙王的。” “我有贤者之石!” 恺撒不容许别人的否定,在秘党的认知之中,贤者之石的诞生除了提炼黄金之外,它最大的作用就是杀死龙王。 “除非你能破开龙王的鳞甲,将贤者之石射入血肉之中,不然不会奏效的。”源稚女摇头,他上前一步,“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现在情况危急。” “危险总会有的,我恺撒生来就是征服危险的人。” “你会死在这里的!” “死就死,如果我真的怕死,我就不会来到这里!” 恺撒面目狰狞地瞪着源稚女,源稚女深呼吸,不知道算是肯定还是否定的意思,点点头,退一步转身奔向刚才的塌落的废墟。 “芬格尔,带着诺诺离开这里,她死了,你绝对不能活着!”恺撒下芬格尔下达命令。 “啥呀,为什么我不能活着啊!” 芬格尔哭死,明明是皇帝的皇妃,现在皇宫遭受大难,皇帝要带着皇妃一起跑,这能理解,非常重情重义,但是哪有皇帝留在宫中厮杀,让大内总管芬公公带着皇妃跑路的。 “让你做就别那么多废话!”恺撒丢下一句话就踏入废墟里,沙尘掩盖了他的背影,诺诺看了看恺撒,平常总是调皮的眼眸现在多了许多复杂的情绪,芬格尔看了看诺诺,催促道:“快点,我们先走,说不定还能碰到楚子航。” “我们这样算是逃兵吗?” 诺诺好像不愿意离开,反而是低声呢喃,芬格尔一拍膝盖,脸色那叫一个痛苦,皇妃不愿和总管跑路,要誓死和皇帝留在这里,放在古代那叫忠贞贤德,放在现代那叫狗血傻逼。 “我们这叫战术撤退,保存实力,等我们遇到了楚子航,我们就回来打龙王一个措手不及!”芬格尔盘算地给诺诺做解释,诺诺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转身向门口奔跑,芬格尔一喜,“果然还是明白道理的妞!” “哼,一个都跑不掉的。” 耶梦加得挥手,镰鼬女皇迈着巨大的身子从通道口出现,九条硕大的头颅摇晃在空中,舒展的翅膀闪烁着古铜色的光泽,霎时青色狂风呼啸,风中藏着无数的风刃,风刃撕裂空气,巨大的利爪向奔跑而来的两人拍去。 “见鬼,我去你妹的!” 芬格尔像是一只暴起的野狗,身上的肌肉如小山般隆起,强壮的躯干甚至隐隐撑破了他的衬衣,像是《圣斗士星矢》中的爆衣紫龙,迎着拍下来的爪子,给镰鼬女皇来了一招庐山升龙霸。 诺诺惊讶地张着嘴,芬格尔的眼底带着一股黄鼠狼抢鸡蛋的臊子劲,横冲直撞地朝着镰鼬女皇冲去,面对身体庞大的亚龙种,他居然还能接住镰鼬女皇的爪子,并且反手给了镰鼬女皇一拳。 这一拳头打的镰鼬女皇的骨骼折碎,九只头颅凄厉地大吼,身子向后倒退了几步,而芬格尔像是一只蜜獾,又似wwe中的摔跤手,浑身的肌肉血红,悍不畏死地顶了上去。 风刃割破了芬格尔的身上的肌肉,鲜血在空中飘扬。 可芬格尔没有落入下风,反而镰鼬女皇被芬格尔撞了出去,两个体型都不在同一层次的生物居然扭打在一起。 “咦?” 耶梦加得以前从来都没注意过那个废柴居然有如此大的力量,可真是叫人奇怪,不过这丝毫不会影响今天的结局,镰鼬女皇拖住了芬格尔,这代表他们又少了一些战力。 废墟之中,源稚女已经找到了路明非,凑巧的是,路明非居然没被石头砸到,只是坐在高高隆起的石头上,精神有些萎靡。 “你还真是胆子大。” 源稚女给路明非伸出一把手,路明非看了看源稚女,接过源稚女的手,源稚女把路明非来起来,此时大地又开始震颤,地表塌陷出不见底的裂缝深渊。 “抓紧我,不要掉下去!” 源稚女担心路明非又犯傻,一只手拉住路明非,抬头看向耶梦加得,此时她站在了龙王芬里厄的头顶,两位龙王虎视眈眈地凝望着下面的两人。 “准备好迎接死亡了?”耶梦加得调笑着两人。 “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源稚女大声反击道。 “稚女,我们怎么办” 路明非缓过神来,他现在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但总算是清醒了,现在他的心底除了遗憾,还有强烈的恐惧。 “靠你了。” “可是我我没什么本事啊!”路明非的双腿发抖,源稚女镇定地想了想,想到了一些可能,也许路明非的潜力必须在危险或者在乎的人陷入危机之时才能发挥。 “我先上了!” “诶!” 路明非伸手都留不住源稚女,他快的像是一道风,闪现而出。 路明非呆滞地站在原地,后面传来了芬格尔和镰鼬女皇的扭打嘶吼声,恺撒从路明非的身边掠过,都没有看路明非一眼。 路明非连屠龙这种事情都是第三者,仿佛这里的生死决斗和他毫无关系,他又被人遗忘了。 这样的孤独,叫路明非难受的心在滴血。 “接着!” 恺撒将自己的猎刀狄克推多甩出,银色的刀锋闪来,源稚女接住了恺撒的武器,闪现般地奔走在破碎的地面,脚尖点地而起,地面震荡,破碎出千万条裂缝,一股强大的气息从荡起周边的石尘,似狂风扫过地面,带走了无数尘埃。 他扬起手中的狄克推多,气势十足地斩向站在芬里厄头顶的耶梦加得。 “下去。” 耶梦加得以岩石为剑向下投射出千万剑雨,而源稚女迎着磅礴的剑雨,手中的刀剑挥舞出闪亮的银色锋芒,剑意如泼墨般酣畅淋漓地挥洒出,洋洋洒洒一片辉煌。 青黄和银辉交织碰撞,天幕蒙上了无数的尘埃。 转眼间源稚女冲出了尘埃,来到耶梦加得的水平高度,使出全身气力,狄克推多刺破空间,刺出音爆的巨响,刀锋直指耶梦加得。 耶梦加得眼中闪过一丝凶意,闪身出去,手中一把黑色的巨镰从尼伯龙根中汲取死气,黑色的死气化形,抽丝而出,所过之处带着漆黑的雾气,同源稚女的狄克推多斩在了一起。 只见高空荡起耀眼的光圈,现场吹起的狂风将所有人压倒在地,两道人影各自分开,源稚女手里的狄克推多破碎,身体被耶梦加得的巨镰扫飞出去。 耶梦加得也撞在了芬里厄的身上,好在芬里厄的爪子托住了她才没有让她掉下去。 耶梦加得不服气地站起来,气息微喘,源稚女的力量绝对不是一个混血种所有展现出来的,刚才耶梦加得已经拼尽全力,挥出死神之镰,可两人依旧打成平手。 虽然耶梦加得并非龙形态,但龙化状态后的耶梦加得也绝对不是一个混血种可以冒犯的,这让她开始有点忌惮这个人。 “芬里厄,杀死他!” 第199章 死斗的尽头 源稚女的身体撞碎了一块巨石,重重地砸在地上,他的手上都缠绕着夏弥死神镰刀上的死气,这些死亡的气息渗入身体,被渗透的地方皮肤发红发紫,像是中毒一般可怕。 源稚女冷静地深呼吸,尝试激活体内的龙血,使其加速流淌,主动净化掉这些死亡气息,可耶梦加得没有给源稚女调养的机会。 芬里厄的一声龙吟似陨石砸在太平洋里,激起无数风浪,声势浩荡地清除周边所有的威胁,恺撒被芬里厄的强大的威势振飞,狼狈地落地,脑袋里仿佛有千风回荡。 “湮灭!” 耶梦加得微微握拳,芬里厄愤怒地吟吼,声若雷霆万钧,狂风激荡,地面被震碎龟裂成无数块,无形的冲击带着尘埃摧枯拉朽地粉碎了地面的碎石,所有人被迫移动到了边缘的位置。 芬里厄的口中托起一枚金色的光球,宛若东升旭日,普照大地,其光焰所过之处,万物消散成灰,源稚女盯着那枚光球,这是芬里厄的言灵,看它那吟吼的模样应该是在维持光球的存在。 必须打断芬里厄的吟诵才行。 “梦貘!” 源稚女试着将芬里厄第二次拉入幻境,可他的言灵被耶梦加得打断,耶梦加得闪到了源稚女的背后,趁着源稚女施法的间隙给了他一刀。 巨镰穿透了源稚女的胸膛,死亡的气息无孔不入地穿入他的身体,源稚女眼神微微涣散,他一咬舌头,神志恢复清明,愤怒地扭头看向身后的人。 “你真的一点情面都不给呢。” “从我们动手开始,我们之前就恩断义绝了,至于你说的情面,我已经救过他们一次,按照道理也还清了,所以我也不欠你们什么,现在是你们闯入了我的家里行凶,于情于理,你们都该死。” 耶梦加得的声音泛冷,她铁了心要将这群人送上绝路。 “好狠” 源稚女唇角溢出鲜血,死亡之气侵入他的肺腑,虽然龙血在极大地净化这种气息,但是死神镰刀不除,他的净化就毫无意义。 “再见了,源师兄。” 耶梦加得微微一笑,将插入源稚女身体的镰刀旋转,一声血肉翻滚的声音传出,源稚女倒在了地上,但是他还没有彻底地死去。 他尝试着爬起来,却被耶梦加得一脚踩在地上。 “还在挣扎,你的挣扎不会给你们带来胜利的。”耶梦加得无情道,“你的生命力顽强的叫人惊叹,哪怕是纯血龙类,都不会有你这样的韧性,我佩服你的坚强和隐忍。” “你说这些,是在夸我吗?”源稚女一边吐血,一边大笑,耶梦加得脸上的笑容消失,“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好意思说笑,看来你是真的没死过啊。” “事实上,我死过很多次,死亡对我而言并不可怕。”源稚女在耶梦加得的脚下挣扎,刚起身就又被踩下去,耶梦加得嘲讽道:“你说过,你怕死。” “我惧怕的不是死亡的本身,而是”源稚女喋血,喘着大气,在耶梦加得的踩踏下撑起身子,“而是不能拯救我在意的人,你不明白那种想要挣脱命运的枷锁,却又无能为力的可怕!” 源稚女强撑着四肢百骸传来的剧痛,愣是从耶梦加得的脚下起身,耶梦加得向后退了一步,目光冷冽地盯着源稚女,他的身上泛起了白色的纹路,脸颊变得狰狞可怕。 这样的情况,耶梦加得也在楚子航的身上见过,只不过楚子航被青灰色的纹路覆盖,而源稚女是青白色的,两人在颜色和状态上有些许差异。 “呵,又是这招,不过你以为这样能打败我吗?”耶梦加得凭空托起起死神之镰,死神之镰在她的头顶旋转成呼啸黑色的旋风,宛若无数的刀子汇聚成气旋,周围的一切物质向黑色的旋风汇聚。 “打败你的人不应该是我,但我会阻止你毁灭一切!” 源稚女的手指化作尖锐的龙爪,朝着耶梦加得的胸膛刺去,耶梦加得抿紧嘴唇,伸手一挥,将黑色的风暴释放而出,镰刀先到,源稚女一爪握住镰刀。 远处的金光浮现,此处黑潮涌动,天地被分割成了阴阳两界,源稚女使劲地握住镰刀,将镰刀瞥向即将逼近的金色光芒。 耶梦加得心头一惊,源稚女居然想要操控死神海拉的武器! 不能让他夺走镰刀! 耶梦加得挥手,凭空拉扯着死神镰刀,这把武器终究还是听信于主人的命令,镰刀被耶梦加得拽回一点,源稚女靠着强大的力量和耶梦加得拉扯。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枪响格外突兀地响起,一枚红色的子弹从耶梦加得身后射出,它击碎了耶梦加得灰色的鳞甲,耶梦加得的身体一愣,失去了镰刀的控制权。 源稚女大吼一声,将镰刀指向即将湮灭而来的金光,黑金两种光芒交织,撕裂了气流千风狂涌,千万声凄厉的尖叫,瞬间将源稚女卷飞,他的身体卷入黑金交汇的光芒。 两种纯色的光芒交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巨大的气旋,外层为黑色,内层为金色,气旋汇聚旋转,最终一枚黑金色的球状物体,这球状物体如水底般落下,如同一枚核弹,霎时间尼伯龙根遭受了巨大的能量冲击。 芬里厄的吟诵被打断,他释放的言灵砸在了自己的身上,他一声悲鸣,硕大的身躯随着岩石一起坍塌,而强大的能量亦是将范围内所有人推倒在地,卷入废墟,深埋地下。 整个尼伯龙根像是彻底死了一样安静。 这样的寂静很快被打破了,耶梦加得从废墟之中爬起,她的身体被贤者之石命中,炼金毒素在她的身体中迅速扩散,危在旦夕。 她青灰色的鳞片也剥落了许多,脸色十分虚弱疲惫,但还是一步步地朝芬里厄走去,现场除了她,再也没人能站起来。 这样行走在废墟之上,耶梦加得感觉到无比的悲伤,芬里厄倒在地上,无数的岩石将他掩埋,只露出一只伤痕累累龙首,他的鳞片破碎残缺,鲜血淋漓地挂在血肉上。 她走过源稚女,源稚女此时昏迷不醒,耶梦加得再也没对他出手,直到后来,她停下了脚步,前面的路明非从废墟之中爬出。 他在毁灭力量抵达的瞬间爆头,随后一股未知的力量插手进来,路明非居然毫发无损。 “你” 路明非望着停在他面前的耶梦加得,此时的耶梦加得非常虚弱,如果路明非偷袭,是绝对有机会的手的。 路明非盯着耶梦加得,她伤的太重了,胸膛剧烈的起伏,蒙尘的空间里能听到她的颤抖的呼吸声。 耶梦加得看了看路明非,从他的身边一言不发地走过。 “师妹!” 路明非在耶梦加得的身后呐喊,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师妹,别玩了,我们回去,师兄还想着你啊。” “楚子航已经死了。” “什么?”路明非石化在原地,耶梦加得停下脚步,侧过一只金色的眼眸,惨淡一笑,“没错,我做的。” “为什么为什么!”路明非在耶梦加得的身后大吼大叫,“师兄那么在乎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是龙王我必须完成我的使命” 耶梦加得拖着虚弱的身子,边走边说,步伐不稳,仿佛被风一吹就会倒下来,炼金毒素开始加深了。 “额嗯” 呻吟声从路明非的身后传来,源稚女像是个血人一样爬起来,像是一只丧尸般可怕,他暴血的鳞甲也全部被毁灭,如果不是暴血加上血统言灵的加持,他刚才或许将灰飞烟灭。 他体内的龙血开始运转,那是来自神的力量,来自八岐大蛇的血脉之力。 “耶梦加得!” 这几个字几乎是源稚女从牙缝里吼出来的。 耶梦加得回头,源稚女一步步地逼近自己,她眼眸带着绝望。 哪怕源稚女现在不做什么,光是拖着耶梦加得,炼金毒素都会逐渐杀死耶梦加得的,这一点源稚女绝对想得到。 “哈哈哈,最终还是我赢了呢!” 源稚女兴奋地走向耶梦加得,他前进的速度比耶梦加得要快很多,很快就要追上耶梦加得了。 “等一下,让她过去。” 熟悉的声音从源稚女的身后传来,源稚女回头,只见楚子航从尼伯龙根里面走出,他的血液凝结成疤痕,整个人像是一具红色的蜡像。 “你做什么?你这是” 楚子航拉住了源稚女的手,源稚女无比震惊。 “放她去,她已经中枪了,不会活多久的,让她和芬里厄死在一起,这就当我还她的人情。”楚子航眼底带着悲伤。 这个“她”当然指的是夏弥,而不是耶梦加得。 耶梦加得深深地看了楚子航一样,加快了脚步,源稚女无力地倒在地上,言灵和血统会持续为他恢复,他不必担心自己的安危。 或许楚子航是对的,虽然耶梦加得可恶,但是她的身上也有夏弥的影子。 哪怕夏弥是虚构出来的。 第204章 无罪无罚 楚子航拖着“暴怒”大剑一路电光带火石地狂奔,溅落无数火石。 “暴怒”大剑在渴饮龙王之血后,刀身上燃气了永不熄灭的赤金色的火焰,这代表这一份力量,一份荣誉,还有龙王永不熄灭的遗愿。 他爆发出强烈的火焰领域,炽热的黑色火流闪现而出,被“暴怒”大剑划过的大地燃气了火焰路径,宛若诸神黄昏之时的场景,火焰烧尽世界,莱瓦丁斩断世界树。 楚子航的言灵君焰与青铜与火之龙王同出一系,而“暴怒”大剑恰好萃取了龙王之血,这使得楚子航在某些能力上拥有了媲美初代种的实力。 比如他现在的火焰纯度和诺顿康斯坦丁别无一二,龙王的血液和楚子航的血液融入“暴怒”大剑之上,他因祸得福,变相得到了龙王的传承之血。 海拉的死亡领域从来都没有停止扩散,从舞蹈开始的时候,这就是一个无法停止的过程,远处的黑暗中闪现出了一道闪亮的火焰,只见一个人挥舞着燃烧着烈焰的大剑,朝着她的死亡领域杀来。 海拉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那个人终究还是没有向命运臣服,不过这也是无所谓的挣扎,他根本不可能突破死亡领域的,在这个领域之中,无论是有机物还是无机物都会凋零死亡。 这是死亡的本质,是轮回的终点,当然也是轮回的。 楚子航的血液被点燃,他龙王的血液反响哺育了楚子航的暴血,这使得他现在所向披靡,力量不断地汇聚在他的身体中。 他现在状态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就是烧开的水壶,水壶开始不断地颠簸,盖子已经支撑不住内部的压力,沸水从壶口开始涌出。 他的力量大到能切开黑暗,甚至能一剑辟出破晓之光,但是他还在隐忍,还在积蓄力量,等待着终极爆发的时机。 这是海拉始料未及的,当楚子航冲破黑暗,抵达死亡领域,那是无色的世界,万物都是处于死亡的状态,等待着下一个春秋的轮回。 当他迈步进入死亡领域的时候,他的视线被模糊了一下,一种无处不在的压力摧残着他的身体,而且这种压力从内到外,从外到内,无处不在,更像是身体内的细胞在主动死亡。 他进入了领域后,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上,在这种死亡的领域里,他寸步难行,甚至觉得天地都在旋转,他眼中的血液缓缓盖过瞳孔,视野被血污遮挡,他失明了。 但这并不是他丢失的第一个五感,其实他在踏入这个死亡领域的时候,他的听觉已经丧失,所以他觉得这里安静的像是深海,又像是外太空,好像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不过即便是这样,他还是踉跄,拖着“暴怒”大剑一步步地向海拉逼近,他身上的鳞片开始破败凋谢,露出了淋漓的血肉,他也记不得自己的身体多少次被龙血修补了,像是块缝补的旧衣服,现在已经彻底衣不蔽体。 而海拉始终没有受到楚子航的影响,她专心地舞蹈,认真地哼唱,纤细的手臂和娇柔的小腿在空中划过清风回雪的弧度。 优美的舞者,无人的舞台。 这里是杀戮和死亡的歌剧院。 楚子航拖着暴怒,他的意识被墨黑的海潮淹没,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进,他为人的最后理智丧失,现在的他只是一个负责杀戮的怪物,沉浸于终极杀戮和梦魇中的怪物。 这是暴血的终极反噬,用人类的心来交换杀戮的心,用人类的身体来交换龙族的身体,这像是某种古老的血祭仪式,用血和生命来祈求神明的恩赐。 但是暴血和血祭不同,暴血的对象既是力量的获取者,也是生命的献祭者。 在他暴血之时,他就已经打开了杀戮的牢笼,打开了龙王的心。 漆黑的梦境中,楚子航似乎能感受到那股双温暖的手挽住了他的身体,搂住了他的脖子,那熟悉的香甜气息令楚子航怀念无比。 曾经的美好化作现在的奢望,只是叫他惊叹的是,这样的温暖再一次缠绕在他的身体上,那梦中的气息再一次熟悉地来到楚子航的身边。 “夏弥” 楚子航跌倒了,海拉的死亡领域他没能突破,也没能组织这蔓延的恐惧和死亡。 他尽力了,这是人的躯体,却要承受着神明的力量,没有人能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的人。 路明非看着楚子航倒下了,他就倒在了海拉的舞裙下,他距离海拉只有一步之遥。 一步之遥 真的是非常近的距离,但又是无可触及的天堂和幻梦。 海拉悲伤地看着楚子航,继续她的舞蹈,楚子航的身体在死亡的领域中开始凋零,即将化作飞灰湮灭而去。 “路鸣泽!” 路明非受不了这样的死亡了! 该死的,让一切荒唐的悲剧都结束! 无论是之前力挽狂澜的源稚女,还是现在以身作则的牺牲的楚子航,他们都应该得到最好的结局。 反而是他这个旁观之人,除了看着悲剧一幕幕的发生,他什么都做不到,他不想做一个孤独的人,不想做一个看着故事发展到无可奈何的局外人,他不想清醒着,不想失去。 “哥哥,你终于清醒了,你早点做准备就不用受这么多的苦难了。” “我我什么都做不到,我只有一条性命给以献给我热爱的一切,我不想随意辜负。”路明非哭着大吼。 “事情发展的规律总是这样,当人无可奈何的时候,极端才会出现,这是世界规律最大的谎言,但也是真相,哥哥你准备好了吗?” “来,随便你怎么搞!”路明非一咬牙,一闭眼,做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哥哥,你先别急着英勇就义,我之前说的,一共有两种解决的方案,不知道哥哥你喜欢哪一种。”路鸣泽笑嘻嘻地对路明非伸出两根手指。 “什么方案?” “一种是大圆满的结局,没人会死,另一种是稍微悲催的结局,海拉会死,源稚女也会永远地留在尼伯龙根之中。” “废话,你这不选第二个难道还选第一个吗!”路明非破口大骂,第二个是什么脑残结局! “第二个其实应该是最好的结局,因为这会清楚哥哥你前进道路上最大的阻碍,源稚女的身上埋藏着不可言说的秘密,他的出现,打破了命运的轨迹,拨动了命运的丝线。” “去你的,老子就要大圆满的结局,什么鬼的阻碍啊秘密什么的,都给老子见鬼去!”路明非一挥手,大气十足,路鸣泽耸耸肩,“哥哥你还真是个理想的人,既然是哥哥的选择,那就不要后悔,未来会有更多的风雨等着你的。” “搞快点,别磨磨唧唧的!”路鸣泽婆婆妈妈的搞得路明非也烦了。 “其实施展言灵的不应该是我,而是哥哥你,你还记得我之前给的那个言灵吗?”路鸣泽看着路明非眨眨眼,路明非也是迷惑无比。 可下一秒,路明非的脑海中闪过一道雷霆的火花。 “妈的,你耍我啊!” 路明非觉得自己好像被搞了,路鸣泽这是白要他四分之一的灵魂。 在此之前,也就是上一次听证会上,路鸣泽给路明非塞了一条非常bug的言灵。 “thereisnowlevel!” 这个可以翻译为没有奶牛关,又可以直接翻译为“通关”。 “这条言灵可以改变因果定律,一旦使用,没有任何后悔的余地,就像是游戏胜利,你不能觉得这个胜利哪里不太美满,然后你倒回去重玩,胜利了就是胜利,游戏结束。” “知道了,知道了,我怎么用,直接对着空气喊一声?” “哥哥,跟着我念。” 古老的吟诵之声在尼伯龙根中空灵的响起,庄严肃穆,如洪钟般来回荡漾,又似无数朝圣者面对信仰跪伏祭拜,路明非的眼前划过了一幕又一幕。 那些画面是他之前不曾见到的,甚至有些画面十分的荒唐,可就是这样的画面,让路明非感觉特别的真实,好像是人生重新回放了一边。 海拉此时还在舞蹈,她忽然睁开眼,眼神中透露着一股迷茫,好像再也不记得自己是谁。 眼前的世界撕开了一道白光,她停止了舞蹈,白光内有种极具吸引力的东西在召唤着她的名字。 夏弥 夏弥 夏弥 第205章 梦与现实 当古老的言灵贯穿命运编织的现实,迎来的将是永远不存在的幻梦。 路明非和路鸣泽协奏吟诵言灵,明明不是一句很长的话,却给路明非带来一种唱不完的凄凉感。 他的眼前产生了无数的幻视,深空之上凋零的星辰陨落化作一场流星雨,他站在世界的巅峰,他知道那些陨落的不是流星,而是一个个美丽的梦想。 他开始凝视着深奥的天空,目送那些即将远去的花火,他伸出手,仿佛只要伸出手就能触摸到那些划过天际的梦想,仿佛伸出手,就能留下那些美好。 可流星匆匆,没有任何停下的意思,它们带给夜空的,是一瞬间的美好,而这些美好却成了人们心中的伤疤。 路明非在这无数的伤疤之中,见证了一个又一个历史的细节,在这些星辰般的碎片里,看到了人类在苦难之中前进的脚步。 “我们哭着降临世界,却可以笑着走向永恒” 他眼含泪花,对着那些群星坠落的深空呢喃,深空是虚无的,却是永恒的。 登临王座,千万年来的孤独感叫人怅然,行走于文明的废墟,见到的是残垣断壁和伤痕累然的大地,这是战争带给文明的伤疤,路明非在此时却看的如此清楚。 路明非坐在废墟之上,高塔残破,建筑凋敝,黄沙掩盖了文明的痕迹,这个世界已经毁灭,而下个世界即将诞生,在新纪元开启之前,留给他的只有无尽的黑夜。 想象有这么一个地方,那里永远是黑夜,而你依然不肯放弃期待那永远不会到来的黎明,这里除了死亡之外,再无他物。 身后传来了笛声,那穿行骨笛孔只见的是文明曾经的呼吸,那时风动,此时心动。 “哥哥,这会是结局。” 路鸣泽将骨笛收起,和路明非一起坐在了废墟的最高处,远望破碎的文明。 “这里是哪?” “未来,龙族带给世界绝望和毁灭,到时候这里除了漫天的黄沙和破败的建筑之外,没有其他的生命存在了,你只能凝望着人间逐渐死去。” “为什么会这样!”路明非的声音有点颤抖。 “哥哥,改变历史和因果,带来的将是无情无尽的灾难,因为历史是向前发展的,而哥哥你却要扭曲这段历史,所以一旦车轨不正,则道路偏移,最终文明的车轮会坠入深渊。”路鸣泽说。 路明非望着死去的人间,不知所措。 “哥哥,不用担心,到时候纪元会重新开始,世界也只有一天会恢复生机,虽然这个过程会有点长,但对于我们来说,我们是和世界一样永恒的存在,我们睡一觉,醒来后世界会变好的。” “难道只是因为改变一场斗争?”路明非不能理解,这怎么会和文明毁灭联系在一起,“难道我们在这个过程中不能做出改变?” “哥哥,从你开始使用能力的时候就注定这个故事会是个悲剧。”路鸣泽轻声叹息。 “什么叫悲剧?” “明知道结局糟透了,而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无能为力,你消除了一场悲剧,这本来并不算什么,但是哥哥你要知道也许一场飓风的起因仅仅是因为一只蝴蝶闪动了翅膀,这叫蝴蝶效应。” “那我们就活在当下。”路明非笑了笑,“珍惜眼前的人,至于未来,那就让他见鬼去。” 路鸣泽微微惊讶,“哥哥,你居然能有这种宽阔的胸怀,真是看不出来啊!” “不然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难道因为我的原因导致世界毁灭,还有警察把我抓进去判几天吗?”路明非笑着开玩笑,“而且我的灵魂都卖给你了,我也没几天好活了,活一天是一天。” “嗯好像的确是这样。”路鸣泽也明白了路明非的想法,坐在废墟上伸了个懒腰,对路明非眯着眼睛笑了笑,“那我们回去。” “走,管他那么多干嘛!” 路明非豪情万丈,起身拍拍屁股,惆怅这么久,世界毁灭关他屁事,如果和他有关系,那也一定是小魔鬼做的,他何必背负这么多的罪孽感,惹得自己不开心呢。 轰 路明非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坍塌的尼伯龙根,巨大的古铜色的石块从天而降,却再也没有镰鼬飞出,它们都在死亡的领域中化作尘埃,大地支离破碎,一切都在风化,狂风席卷着灰尘,摧枯拉朽地扫荡着一切。 这已经绝尽了生机,一双有力的手拉住路明非,路明非扭头,看到那是一个狂奔的人影,英俊的面颊上线条柔和,带着点阴柔之气。 “稚女!” “别废话了,我们现在得走了,尼伯龙根正在塌陷!” 源稚女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尼伯龙根之底爬了出来,正带着路明非飞奔在落石的大地上,一脚深一脚浅的,两人的身上都落满了灰尘,像是从面粉堆里爬出来的。 “稚女,你看到师兄了吗?” “楚子航?他不是受伤被夏弥带走了吗,我们和恺撒小组配合杀死了龙王耶梦加得和芬里厄,现在尼伯龙根正在塌陷死亡,这个世界的规则正在崩溃,如果我们不跑快一点,我们都要随着规则一起完全抹除掉!” “这样啊,耶梦加得死了?” “当然死了,耶梦加得的领域和芬里厄的领域产生了冲突,恺撒趁机用贤者之石命中了耶梦加得,而芬里厄被自己的言灵吞噬,自食其果,我们又成功地拯救世界。”源稚女边跑边回忆,他身手敏捷地跳过前面挡路的巨石。 “夏弥还好吗?” “这次能找到龙王还多亏夏弥的帮助,不然我们也找不到这里。” 源稚女挥手击碎一块即将砸在他们头顶的石块,这个世界崩塌的速度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大地的裂缝追逐着他们的脚步,裂缝之下是永不见天日的深渊,没人知道那里是何种恐怖的地方。 幽深的隧道里,一辆崭新的sfx02地铁列车亮起了车头灯,灯火通明的车厢中空无一人,脑袋上扣着个肯德基全家桶的男人指间夹着一张北京公交卡,走到车头。 他吻了吻那张卡,将它夹在列车的前挡风上,拍了拍簇新的不锈钢车身,“嗨,伙计们,可别弄丢了,这是将你们带出龙潭虎穴的签证!” 普通的公交卡上流动着朦胧的金色光泽,卡身里好像渗入了碎金般的材质。 “朋友,我可是跑遍了北京每个地铁站为你们刷卡哦,要记得还我人情啊!”肯德基先生看向隧道的尽头,他又转头看向身后,夏弥扶着伤痕累累的楚子航,楚子航就枕着她的柔软的大腿,肯德基先忍不住咂嘴,“真是奇妙的事情。” 夏弥还是穿着卡塞尔学院墨绿色的校服,拿出一张香润的湿巾纸替楚子航拭去脸上的血渍,认真的模样像是个乖巧的小媳妇。 而另一面,源稚女和路明非就要陷入塌陷的尼伯龙根之中时,一辆飞速驶过的列车撞开了岩壁,像是一头出洞的巨蛇击飞了满地的石块和碎骨,沿着红热的铁轨停在他们的面前,车门轰然弹开。 “上车!”源稚女来不及停下脚步,拉着路明非一个箭步快如列车,列车飞快地开始运作。 在车厢内源稚女和路明非两人劫后余生地躺在过道上。 路明非的表情似乎有点呆滞,好像还没适应这个改变的世界,在他曾经的记忆里,夏弥和耶梦加得是同一个人,而现在夏弥和耶梦加得分开了? 不过路明非以为,夏弥和耶梦加得本来就是两个人,他无法将活泼可爱的小师妹和一头凶残暴力的龙王想象到一起。 如果故事是为了悲剧而悲剧,为了伤情而伤情,那就显得矫揉造作毫无意义,虽有艺术的转折,但说到底也只是地摊文学罢了。 列车是刺穿黑暗的光,是刺穿宇宙的变形金刚,刺穿时光的克塞号,刺穿千军万马来英雄救美的白袍小将,是刺穿死亡的绝世牛逼! 列车载着希望一路轰隆地驶向光明。 第206章 生如夏花之绚烂 楚子航缓缓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纯净的白,一切都模模糊糊的,包括记忆也是。 在记忆中,他好像记得自己快要死了,那种浓郁地死亡气息都已经无孔不入地钻入他的身体,他甚至觉得自己会化作尘埃消散在天地之中。 但后来好像有一双温暖的手抓住了黑暗中的楚子航,拉着浑浑噩噩的楚子航走向了温暖划开的光明。 他不信神也不信天堂,但凑过来的那张连素白无瑕,染着一层温暖的光色,像是天使低头亲吻罪人的额头。 一瞬间他有点恍惚,努力地向前凑了凑,想要看清那张脸,他问道了天使身上温暖湿润的气息,带着雨后植物叶子的芬芳。 那种梦里才有的气息温柔的萦绕在楚子航的身边,还有那熟悉的温暖,一切都是让人如此沉迷。 “师兄你刚醒就要耍流氓吗?” 就在楚子航要把整张脸凑上去的时候,对方慢悠悠地说。 “夏弥?” 楚子航的视线逐渐清晰起来,他躺在一间加护病房里,阳光透过白纱窗帘照进来,他全身接着管子和线路,医生护士来来往往。 “没错,是师妹夏弥,不是天使,你还没死呢。”夏弥像是楚子航肚子里的蛔虫。 “没死!”楚子航试着活动四肢,除了无处不在的酸疼之外,所有骨骼都完好无损,自己的身体也没像之前想的那样灰飞烟灭。 “身上痛,那是因为高压电流通过你的身体,令你全身肌肉痉挛麻痹,养养就会好,如果你运气好,电流穿过心脏,那欢迎你的就是真的天使姐姐咯。”夏弥拖着香腮,歪着头,眼睛清澈明亮,“这里是医院的加护病房,你差点就死翘翘了,昏了十几天。” “居然没死” “很遗憾吗?”夏弥翻着白眼,楚子航看向夏弥的俏脸,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映着牛奶般白皙的光泽,连细微的绒毛都可见,娇唇红润似玉,楚子航头有点疼,“你没死?” “死?!”夏弥有点凌乱,她吐了吐舌头,没好气道,“死的是耶梦加得和芬里厄,我死干嘛,亏我还陪你那么久,你醒来还咒我死,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夏弥撇过头,假装生气,楚子航想安慰,但是他脑子好混乱。 在他的记忆中,好像有些东西搅在了一起,总觉得耶梦加得和夏弥有点关系 “我是不是错过了去你家的时间?” “哎呀,难得楚大少爷这种拯救世界的英雄少年能响起这种事情,小女子真是不胜荣幸呢!”夏弥双手环胸哼了哼。 “对不起,这是我的错。”楚子航轻声说,唇角的线条却冰冷僵硬。 夏弥沉默了一会,拉住楚子航的手,“好好,虽然是毫无诚意的道歉,但是想让你楚子航开金口的难度可不亚于从老虎的嘴里拔牙,本姑娘就勉强接受了。” 夏弥停顿了一下,凑近楚子航,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温柔的担心,语气却带着责怪,“下回别逞强了,真的死了怎么办?” “别担心,这肯定和你无关。”楚子航又闭上眼,他嘴笨,意思是想让夏弥别担心,可这话说出来,好像是要撇清关系似的。 “谁说没关系,你上坟送花不要钱吗!”夏弥有点奶凶地咬咬牙,“说你喜欢什么样的话摆在你的坟头?” “百合菊花?” “嗯不如康乃馨,康乃馨漂亮。” “康乃馨是送给妈妈的,不是用来上坟的” “康乃馨便宜啊,师妹我又没钱!” 楚子航:“” 这对话让场面冷了下来,楚子航觉得这个对话说的太无厘头了,他现在的脑子还是有点乱。 “师兄,有人说你傻逼透顶。”夏弥拉着楚子航手,在楚子航的手上画着圈圈。 “哦。” “你不生气?”夏弥抬起清澈的眼眸,好奇的像是一只小猫。 “我的确傻逼透顶。” 楚子航觉得这话说的没错,他还记得当初在旅馆里的话,虽然是芬格尔定义的,但总觉得也没什么毛病。 “你真的什么都不打算说?” 夏弥盯着楚子航,楚子航屏住呼吸,有点紧张,夏弥的闪着星星的眼睛里带着许多的期待,娇润的红唇微微抿紧,可以看得出来,她也有点紧张。 “那我们试一试?” “拜托,师兄你这是哪里的的说法,日式轻小说里叫交往,香港的说法叫拍拖,老土一点叫在一起,跟老土叫谈恋爱,你这个‘试一试’是哪门子的修辞?” “那在一起”楚子航模糊不清地哼哼。 “我拒绝。” “啊?”楚子航满脸尴尬,夏弥骄傲地昂起头,温润的唇瓣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本姑娘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还擅长冷笑话,能文能武,每个人都和我试一试,我都得答应吗,你以为本姑娘搭个棚施粥呢!” “那怎么办?”楚子航完全不清楚这个女孩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夏弥爬到楚子航的病床上,龇着牙,对着楚子航甜蜜一笑,“你追求我!” “追求怎么追?” “送花,送礼,吃饭,约会,逛街,看电影,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夏弥侧躺在楚子航的身边,打了个哈欠,清香湿润的气息传到楚子航的鼻腔里,他有点心动。 “现在我伤还没好。” “那你说一句好听的话,说不定我也会答应呢?” “怎么说?”楚子航恋爱情场里的小白,真是一点都不会,夏弥耐心地教着楚子航,“你就说‘美丽漂亮善良温柔的夏弥女神,拜托你做我女朋友,我会好好疼爱你,照顾你一辈子的。’” “照顾一辈子的,应该是夫妻才对。”楚子航挑字眼道。 夏弥差点被楚子航雷死,张嘴嚷嚷道:“就是这样的说法而已啦,你现在连我男朋友都不是,还想上位当丈夫呢,你是不是太贪婪了。” “可是你说的让我起鸡皮疙瘩。”楚子航很认真道。 夏弥叹了叹气,“楚大少爷您也太难伺候了!” 面对一块铁板一样,戳一戳动一动的楚子航,夏弥也表现的无可奈何。 正当她对楚子航失望的时候,楚子航却终于开金口了,“我喜欢的女孩叫夏弥,她正躺在我的身边,但我不能和她说清楚,因为我傻逼透顶。” “噗嗤” 夏弥忍不住笑了出来,俏脸微红似泛滥的桃花,娇柔地轻声笑着,“好嘛,那本姑娘就勉为其难地收了你这个傻逼透顶的家伙。” …… 与此同时,源稚女看着入秋的北京,街道上的树叶疏疏落落,总有一点伤春悲秋的情怀,他孤单地待在旅馆里,街上人来人往,人们已经穿起来棉袄大衣。 因为消灭了龙王,路明非和芬格尔两人放起了假,两人拿着学院获得的奖金在外面大吃特吃,路明非说他要“人生得意须尽欢”,说白了就是要当个月光族,对自己好一点罢了。 源稚女不知道是,路明非为了换来这个结局,牺牲了一半的生命,现在他的生命刻度只剩下二分之一了。 至于恺撒和诺诺,他们正满北京地开着快车,购置结婚所用的物品,不过好消息是,路明非终于从陈墨瞳要结婚的阴影中走出来了,似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此时他的电话响了,打电话来的是零。 电话接通,对面是一阵安静,源稚女这里也很安静,好像两个人都在等对方开口。 分离了大半个月,好像两人的距离都生疏了不少。 “你好” 源稚女发出很正式的问候。 “噗嗤” 电话那头笑出声。 源稚女有点尴尬,他打算率先打破这个僵局的,结果在用词上出了点小差错。 “你还好。” “挺好的,大家都很好,龙王现在挂了,所有人都很开心。” 源稚女的心情放松下来,干脆依靠着窗台,窗外秋风吹在脸上,清爽地带起他的刘海,迎着秋风,源稚女感受到了生命的厚重,桂花也开了。 “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过几天,大家还在北京城没玩够呢,我还要负责写一篇任务报告,毕竟我这组参与了屠龙,夏弥还在陪楚子航,肯定不会管这个的。” “那你忙,我就不打搅你了。” “夜晚躺在床上想我了吗?”源稚女微笑地询问。 对方愣了愣,很快就挂断了电话,源稚女对着电话急的干瞪眼。 他只是随意地调戏一下,怎么就玩不起了啊! 源稚女走到屋内又拨通了电话,室内温暖如春。 红色的秋叶从窗边划过,带走了最后一丝炎热,夏天彻底过去了。 (篇章完结) 第217章 纠结对错是认输的前兆 源稚生收拾一番,弑去嘴角的鲜血,向着那个塌陷蒙尘的地方走去,可当他靠近之时,发现飘扬的灰尘之中,那个恶鬼还笔直地站在里面。 他似乎是看到了源稚生,像是一道影子划向了源稚生,源稚生反应敏捷向后闪步,天丛云带着血腥的锋芒斩下了源稚生的一丝额发。 望着那缕飘扬的青丝,源稚生震惊之余还带着不解,对方刚才那一剑完全可以斩到自己的头上,可对方却偏偏瞄准了头发。 难道这是他有意地放自己一回。 不等源稚生想明白,源稚女再次出剑,这一次的剑锋直指源稚生的心脏,源稚生刚才的幻象也彻底破灭,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源稚生还是没有放弃抵抗。 任何强者都会有一定的弱点,任何人都会存在破绽,源稚生必须守住自己的破绽,耐心地等待对方露出马脚。 他挥出双剑,和源稚女的天丛云碰撞击打,黑夜里的花火像是夏日祭的烟火般璀璨绚烂,源稚生且战且退,完全处于下风,但又准确地避其锋芒,只防守,不进攻。 这样的防御让他看起来无懈可击,源稚生以为只要等对方着急,对方就会露出破绽来,可是源稚生想不到的是,源稚女无需寻找源稚生的破绽,他就算是硬拆也能拆掉源稚生的防御。 刀光剑影碰撞出激烈的火星,打铁的声音清脆而不绝于耳,源稚生慢慢地发现对方的攻击愈发的凌冽,每出一剑,都胸有成竹,原本只是春日细雨,可到最后竟成了疾风骤雨。 源稚女出剑的速度快的多处几道残影,源稚生疲于招架,很快自己就率先失了分寸,被源稚女找到了一个破绽,一脚飞踢,源稚生倒飞出去,有些狼狈落在地上又后退了几步。 他咳了咳,捂着胸口,嘴角又溢出了鲜血,恶狠狠地盯着这个他无法理解的恶鬼。 已经很多次了,对方明明都可以完美地杀死源稚生,可他好像又故意地放水,这叫源稚生以为他是在戏弄自己。 源稚生落地之后,源稚女一脚裂地暴起,地面裂出了无数裂缝,他起脚的地方荡起了一圈的尘埃,仿佛是一枚发射的迫击炮,天丛云的血腥之气指向源稚生的心脏。 源稚生将双刀十字交叉地格挡,又是一阵清脆的打铁声,源稚生被戳倒在地,那英俊的脸上带着不甘的神色,对方的刀剑好像是一场风暴,摧枯拉朽地毁灭了他苦心经营的防御。 面对这样的极凶之鬼,源稚生还是第一次见到,上一次他这么无奈的时候美国的歌剧院,那场灾难源稚生记忆犹新。 源稚生面对那致命的锋芒,不知是认命还是乏力,闭上了眼睛。 可在黑暗中,几道银光闪烁着苦寒朝着源稚女射了过去,源稚女侧眸,挥舞的天丛云迸发出剑气斩落苦无,只见一道黑影从源稚女的头顶落下。 那是一个女人,女人手持太刀,以一枚炮弹的姿势朝着源稚女的头顶挥出致命的一剑,源稚女眸光闪烁,心生一计。 他故意暴露出一个破绽,被女人的太刀命中,向后退了一步,女人见势不依不饶,连续地向源稚女挥舞刀剑,源稚女且退且闪,女人追着源稚女闪出了一段距离。 她的身段曼妙灵活,可称得上是一个无情的杀手,她每一次蹦跳起来,都会随意地投射出几道闪着寒芒的苦无,这些苦无上涂抹着神经剧毒,一旦命中身体,哪怕是源稚女也会受不了。 大概是源稚女的避退给了女人信心,她见源稚女暴露出的破绽,伸手划出寒烁的刀影,刀影在空中分裂,好像无数细小的微风飘荡,源稚女心底暗暗惊叹。 这份女人不光光擅长忍法,剑术还十分高强,他认得这个女人。 源稚生的贴身助手和保镖矢吹樱。 矢吹樱在前一世捕杀王将的行动中为源稚生争取突破的死侍群的机会,以王血勾引死侍,最终陨落在东京塔下。 她称得上是一个尽忠尽职的女人,面对这样忠实且对源稚生贴心的下属,源稚女到也没有杀死对方的意图。 他浅笑一声,震开风衣,无形的压力驱散了矢吹樱的裂空剑意,矢吹樱向后一步,将腰间的苦无尽数投射而出,源稚女化作黑夜里的一道影子,轻盈地划过黑暗,来到矢吹樱的身后。 矢吹樱完全没想到源稚女的速度会如此之快,她拔出腰间的胁差刺向源稚女,却被源稚女抓住了手,那份无可抵挡的力量紧紧地捏住樱的手腕。 樱的骨头裂响,可她依然没有放弃,死也要将胁差刺向源稚女的胸膛,源稚女有点惊讶于这个女人的毅力,只得在多用力一份,骨裂的剧烈痛感让樱无力地放弃手里的胁差。 乌鸦怒目圆睁,想要拔枪射击,可源稚女非常卑鄙地将樱挡在了身前,天丛云的淡红光芒从影的脖颈上亮起,只要对方有任何的轻举妄动,那樱都会丢了性命。 “樱!混蛋!” 乌鸦气急败坏地想要冲过去,却被夜叉死死了拦住。 乌鸦是喜欢樱的,现在在意的女人被一个鬼掌控了生死,可他作为一个男人却什么都做不了,这份无奈令人绝望。 源稚生也神色不悦,他站了起来,冷声道:“有什么事情,你冲着我来,我比她在蛇岐八家的地位更重要。” 樱望着源稚生,他已经很疲劳很累了,可她居然还给源稚生填了麻烦,本以为能趁着这个恶鬼不注意而偷袭斩杀他,可没想到弄巧成拙。 她悲愤地低下头,眼眸好像有了几分决意。 绝对不能让自己成为家族的累赘,更不能为此而连累的源稚生。 她想要咬断舌根,可源稚女似乎是发现了对方的心思,率先将樱打晕了过去。 “你!” 源稚生无法理解源稚女的所作所为,他以为源稚女这么做只是为了保险起见,他又怎么会知道源稚女对他那一片纯粹的心。 他太在意源稚生了,以至于他甚至不敢动源稚生最喜欢的属下。 “我想我们现在有必要谈谈。” “谈谈什么?” 源稚生握紧了拳头,他还不够强大,不够保护大家,他的弱小也代表着他无法守护正义,这表示他第一次要辜负他的信念,向恶鬼妥协。 “放我们走,你,她,还有他们都可以活下来。”源稚女指了指蛇岐八家的精英。 “大言不惭!”源稚生彻底怒了。 可看到源稚女怀中了樱,他还是犹豫了,如果只是他一个人,源稚生完全可以拼尽一切地和源稚女死斗,哪怕是死了,也算是不辜负他的信念,可现在,他变得畏首畏脚。 “我有很多的筹码。” “你在威胁我吗?”源稚生气的有些颤抖,但的确没有办法。 “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罢了。”源稚女淡淡道,“为了你心中的道义,去牺牲这么多人,最后他们全为了你的正义而牺牲,难道这是希望得到的吗?” 源稚生有些头晕,这个人说得对,但是也不全对。 道义是用无数的鲜血生命堆积起来的,源稚生如果放走了鬼,那会有更多的人死亡。 但是他也舍不得下属为自己误判了形势而付出代价。 这是很难取舍的东西。 “为什么要纠结?”源稚女抱着樱走了过去,所有的狙击手瞄准了源稚女的头颅,源稚女却没有停下脚步,他说:“当你在纠结的时候,就证明你的决心已经被摇摆不定,你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你会后悔。” 源稚女将樱丢给了源稚生,源稚生将樱抱住,神色复杂地盯着这个风衣飘飘的男人。 “这么多年了,你又在纠结对与错,又在纠结”源稚女反复强调,声音带着些许恨意,有点幽怨的味道,“结局不应该是你抱着她的身体失声痛哭的,不应该” 源稚生有些颤抖,这些话明明没有人对他说过,但每一句话都特别的熟悉。 他无措地看了看怀里的人。 “我们走。” 源稚女拉着樱井明上了车,车开到了蛇岐八家的车队边,源稚生微微叹气,挥手让人给他们让开一条路,这辆黑色的轿车驶入黑暗,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源稚生抱着樱,好像是失了魂一样。 他在咀嚼那人说的话,忽然泪流满面。 第219章 我心非石 “你很在乎这个?” 楚子航并不是很介意给路明非看消息,只是觉得这个是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悄悄话,比如今天约好在哪里见面,明天早饭在哪个早餐窗口见面,要不要帮忙带一下早餐,有无早课。 真的是非常简单的话,哪怕是拿出来看,也没什么好炫耀地方,无非是世界上又多了一个关心你的人。 不过楚子航也挺享受这个过程的,每天都有一个叽叽喳喳的女孩,围绕在你的身边七嘴八舌,说今天上课谁迟到了,哪边的窗口做的早餐好吃,午餐的猪肘子太咸了。 这样的感觉,好像每天醒来,都是一种新的开始,你会开始期待今天她会和你说什么新的内容,哪怕是她把之前说过的话再拿出来说一遍,你也会觉得很新鲜。 有了一个喜欢的人,每天都会带着淡淡的惊喜,从你看到她的那刻开始。 和她走在一起,抚摸着她的头发,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好像是开启新鲜一整天的密码钥匙,每一天都充满了活力。 当然,这些路明非是没有享受过的 “当然在乎了!” 路明非嘴里嚷嚷,心底却泛起了嘀咕,这可是他和魔鬼做的交易才换来师兄的幸福的,楚子航如果真的感激路明非,应该请他吃一辈子的夜宵。 拿自己的生命给好兄弟换老婆的,这样舍己为人的师弟,整个世界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路明非有的时候也觉得自己停傻逼的,别人的事情那么上心,连楚子航这种诠释“牛逼人生”的少爷都需要他去操心,可自己过的跟个乞丐似的。 这就是所谓的“老好人”。 好,已经有不少女生给他发好人卡了。 “师妹经常给我送好吃的,我不得关心一下她现在的情感状况,如果师兄你辜负了她的话,那我就” 楚子航眨眨眼,面瘫的脸上依然是那副平静,眼里有些期待,“你就什么?” “我就天天问她要好吃的,吃到她穷为止!”路明非也是一咬牙地放出狠话。 楚子航挠挠头,以为路明非会说出什么“取而代之”的话,不过这才像是路明非的作风,如果路明非真的有那种胆子,或许楚子航真觉得有必要打爆恺撒的婚车轴。 “我先回去了,明天我还有早课。”楚子航起身离开,路明非和芬格尔也吃的心满意足,拍拍屁股就溜人。 深夜凌晨,路明非还睡不着,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好像就是个很特别的夜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无法入眠,仿佛有什么东西诅咒着他,不让他睡似的。 对床的芬格尔已经响起了雷鸣的呼噜声,比起路明非,好像芬格尔表现的更加没心没肺,他和路明非一样,是个喜欢盯着女孩们曲线曼妙小腿流口水的屌丝。 可是他表现的是这样,但是他从来都对感情有什么特别的需求,以前听说芬格尔在学院也有一段光辉的历史,那个时候追求芬格尔的女生很多。 这事情如果放路明非身上,时间过去八九年,那路明非现在的孩子恐怕都能走路了。 可能是这个败狗师兄从来都没有钱,是个放纵自我,没有规则没有底线的败狗? 不过芬格尔好像也挺对的,他马上快要去执行部实习了,他应该在这个时候以一个九年留级生的口吻对新入学的新生沉声道,别傻逼了,学校的绩点不重要,去学个吉他,组个乐队,骑着山地自行车和你喜欢的师妹到山上旅行,这才是你该有的生活。 那师弟们一定觉得这个师兄屌爆了,激动地问师兄你和哪位漂亮师姐去旅行了? 然而这个师兄却只能黯然地说,哪都没去,在学院里混吃等死九年,压根没钱和师姐师妹一起去旅行 最孤单的人分两种,一种是恨不得全世界和他一样,是个倒霉蛋,巴不得看到别人一起落难,这样大家都一样,另一种是希望别人能幸福,因为看到别人幸福,自己也能略微地感受到温暖,仿佛整个世界还有希望,还有光明。 路明非自然是后者,引燃生命,照亮别人,多么伟大,多么傻逼。 没有人会知道路明非所做的一切,这像是一种没有回报,没有荣誉的牺牲,是世界上最孤独的行为。 这样做的唯一意义,就是你觉得你还有存在的价值,你存在的意义就是照亮别人,看到别人幸福温馨地拥吻在一起,你也能感受到那唇间怀抱的温暖。 路明非睡不着,翻个了身,从床上灵敏地跳了下来。 路明非现在的身材是相当不错,肌肉饱满,不再像是个瘦瘦的猴子,身手也十分灵敏,这还得取决于之前的“尼伯龙根计划”。 说实话,路明非当时差点被训死了,要不是路鸣泽给的那个言灵,路明非估计现在已经因为跑完十公里,心脏骤停地倒在操场上猝死了。 灵活强大的身手并没有给路明非带来本质上的改变,他依然是那个衰小孩,学校里每天都出没那么多唇红齿白的漂亮女孩,可她们和路明非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路明非也倒是有骨气,别人不上前主动,也别指望我主动搭讪别人。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路明非母胎单身到现在。 路明非走到阳台上,窗外的月亮很远很圆,皎皎明月,却无思念之人。 路明非其实已经从诺诺要成婚的阴影中走出来了,因为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路明非也不指望着靠楚子航去打爆恺撒的车轴,这是胡闹。 诺诺是很好的女孩子,她的出现的确改变了路明非的生命轨迹,为路明非阴暗无光的人生打开了一扇窗,可是窗外的风景不应该只是那个红发女孩,应该还有雨露阳光,有鲜活的生命。 路明非在无数个夜里苦思冥想,终于是想明白了,一个有本事的男生眼里不应该只装着某个令你伤心欲绝的小姑娘,她们再美,再鲜艳,也只是你眼里的一幕风景,你的一生会遇到无数这样美丽的风景。 然而等待你的,只是某一个站在美丽风景中的女孩,她们或许美丽,或许平庸,但她们才是真正愿意牵起你的手,和你一起走完人生旅途,一起看完所有的美景,最终在夕阳的长椅下,拥簇地看着过往的年轻人 路明非不知道他的所爱之人在何方,但一定也在这一轮明月之下,不知道那个女孩会不会也望着明月,想着他未来的男孩到底是何种英雄大丈夫。 路明非发誓,有人真的愿意不顾一切地拥抱自己,那么他绝对会用自己所学的一切,武装自己,任何人妄图拆散他们,那路明非哪怕是燃烧最后的生命,也不愿意将未来拱手送出。 对于长久处于黑暗冰冷中的人来说,须臾的光明和温暖是他们唯一渴望的。 就像飞蛾,它们也知道火焰的温度是无法承受的,但是依然投射其中,它们虽然燃烧了身体和生命,但是灵魂却在拥抱火焰之时升华。 没有人知道盲人对光的渴望,就像没人知道路明非对情感和爱的渴望。 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拥有过,无所惧怕,他们本来就没什么害怕失去的东西,反倒是那些富有的人,担心这个操心那个,生怕失去了什么。 “哥哥,你想的不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得到的时候是最幸福的,但也是噩梦开始,因为从得到的瞬间,你失去的倒计时就已经响起。” 路鸣泽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路明非的身后。 第230章 愿者上钩 冰冷的墙壁反射着金属的光泽,头顶是一大片的冷光灯,周围的空气也冷的让人起鸡皮疙瘩,好像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冰柜里。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消毒水的气味,台上摆放了染血的手术刀和绷带纱布,还有一大群叫不出名字的化学药品。 源稚女从混沌的意识中苏醒过来,他下意识地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四肢被束缚在了一张冰冷的手术台上,手术台的台面光滑,内部散发着亮光,像是巨大的冰块里安装了大功率钠灯。 他反复尝试挣扎了几次之后,没有成功,安静地躺在了这个纤尘不染的空间里,静静地观察周围。 这里的墙壁是亮的,天花板是亮的,甚至地板也在发光,好像是科幻影视中的生化实验室,这让人联想起了《生化危机》里保护伞公司。 好,如果炼金也算是一种生化技术,那这里的确是一个生化实验室。 不知不觉在这里躺了多久,他又昏昏沉沉的睡去。 一个小时后,锁舌收缩,齿轮转动,气阀泄压,墙壁打开了一道缝隙,三个大白褂的人从门外走进来,他们的身后还跟了两个戴着墨镜和防毒面罩,手持枪械的警卫。 “检查一下他的身体,注意不要惊扰到他,这可是个凶恶的家伙,政宗先生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带了回来。” 为首的白大褂主任站在门口的位置,身后的两名副手来到源稚女的身边,将一台台仪器推了过来。 仪器的屏幕上显示了源稚女最近24小时的心率,心率线条趋于平稳,并没有太多的波折。 “抽血化验一下,看看血清是否已经稀释了他身体中龙血的纯度。” 两个手下将针管刺入源稚女的血管,鲜红的液体顺着针管流入仪器中,屏幕上出现了一条条波折的曲线和几何体,一行行数字流动在黑色的屏幕上。 很快化验报告出来,血统显示两个绿色的大字。 安全。 “检查一下他的眼睛是否还有异常。” 主任说什么,这两个下属就照着做,一人拨开源稚女的眼皮看了看,他的眼睛没有妖冶的金红,恢复了正常人的清明。 可正当他要汇报一切正常的时候,副手的意识忽然涣散了一秒,他的手抖了一下,打翻推车上的消毒水,消毒水溅了他一身,主任大惊失色,“怎么了!” “没没事,手抖了一下。”副手尴尬地笑了笑,“他眼中没有那种金红色的光芒,恢复了黑瞳。” 主任听了报告也是重重松了一口气,“注意一点。” 副手立刻低头认错,当他抬眼的时候,他的目光和主任接触在了一起,副手的眼中闪着一丝奇异的火苗,主任一阵失神,副手直接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怎么回事!” 另一个副手立刻上前扶起那摔倒的人,还有气,只不过好像是昏迷了过去。 主任走过去,不过他不是关怀下属,而是来到了源稚女的实验台前,拿出一张权限卡在红外线玻片前扫过,束缚源稚女四肢的手铐脚铐接触。 源稚女睁开眼的时候,主任也两腿发软地倒下,剩下的副手和门口的两个警卫无比惊骇,他们看到昏迷的实验体从实验台爬起来了。 两个警卫惊慌地向警铃奔去,在他们刚刚迈出步伐的瞬间,两把染血的手术刀闪着银辉,刀口泛着冷光,精准无比地命中了他们的脖颈上的大动脉。 警卫倒下,现场只剩下一个副手,他恐慌地蜷缩到了一个角落里,双手合拢地向源稚女祈祷。 他在来的时候就听说这个零号实验室里关着一只怪物,可情报预估怪物最起码需要36小时才会苏醒,这提前的苏醒让他们毫无防备,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控制了主任的行动。 现在的他只能祈祷这是个有感情的怪物。 源稚女是赤裸着身体的,他换上了主任的衣服,将主任放到了手术台上绑着,取走了他的门禁和权限卡,默默地看了一眼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副手。 他犹豫了一会,向副手走了过去。 副手面如死灰,那回荡在实验室的脚步简直是死神降临的声音。 他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杀死自己才对。 源稚女走到副手的面前,伸出一只手,副手发抖地睁开眼睛,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源稚女。 他难道是要握手吗? 副手没有选择,只能把手放了上去,一股大力从手臂传来,副手被拉了起来,可他脚软的站不稳,源稚女扶住了他的肩膀,使其稳定。 “这里是哪?”源稚女盯着他。 “源氏重工”副手声音细弱地回答。 源稚女明眸闪烁了一下,脸上扬起了一丝笑容,好像非常满足于这个结果。 “橘政宗让你们来的?” “不哦,是的。”副手签了保密协定,可他刚对上源稚女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后,就立刻老实地回答出来,并且还说:“政宗先生说这一段时间是安全时期,可以放心地过来的。” “真是迂腐的人,世界都在变化,而他却相信自己的操控技术能一成不变。” 源稚女将副手丢到墙角,回身抓起了手术台的手术刀,副手大骇,无比绝望痛苦地闭上眼睛,没过多久,一道凉风切了过来,耳旁炸起了金属的声音,那银色的手术刀切入了合金的墙壁里。 “我要你帮我拖延时间,你就按照他想要的结果给他答案。”源稚女用消毒水洗了洗手。 副手嘴唇干涩发白,艰难地吞咽口水,“你不杀我吗?” “杀你?”源稚女忽然转过头,有点惊讶,随后笑着摇头,“我杀你干嘛,杀你对我的计划有什么帮助吗,我需要你传达错误的信息。” 副手放下心来,心底很纠结,可这个时候对方的脸色瞬间阴冷地暗下来,“当然,如果你告诉橘政宗我跑出来了,那你放心,无论是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你,黑暗就是我的影子,你逃不出自己的影子的。” “可是,如果我谎报了错误的情报,我会被政宗先生开除的甚至可能”副手不敢想象家族对他的报复。 “所以你是不想说咯。”源稚女看着台上一把崭新的手术刀,用手指在手术刀上轻轻摸了一下,手指上多了一条细长的痕迹,很快里面渗出血液,源稚女将手指放到嘴里含了一下,笑了笑;“很锋利的手术刀。” “我说!” 副手也不管什么谎报情况之类的,大不了他报告完后就请个病假,然后带着老婆孩子立刻逃到外面住一阵子,避避风头算了。 “很好,待会清理一下门口的废物再离开,我先走了。”源稚女穿着白衣大褂就离开了实验室,副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发现自己浑身都出汗出的湿透了。 他望着台上的赤裸的主任,心乱如麻,却又无奈地笑了一声。 源稚女穿越在走廊中,用权限卡刷开这栋大厦里的几扇门,每次只需要“滴”的一声,沉重的铁门就打开,当他走入铁门,铁门又合的不漏缝隙。 这层楼的走廊越走越深,且灯光越来越暗,里面也空无一人,远处飘来隐约的福尔马林味。 它给人的感觉好像这是一座医院,是一座睡美人城堡那样的医院,时间在这里是封闭不流动的。 这里没有任何通向外界的窗户,只有一条笔直的走廊,所有的门都是用黑色的合金浇筑而成的,墙壁上贴着各种红色的“危险区域”和“禁止进入”的标志。 源稚女看到那些红色的标志,就好像是找到了家一样。 在他看来,一旦这些标志出现了,那地方算是来对了。 橘政宗以为他很聪明,可源稚女来这里之前就在美国重新做过一次脑叶片手术。 所谓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第231章 金库里的女孩 来到走廊的尽头,这里的灯光已经熄灭,尽头的地方是一扇银白色的大闸门,闸门上流动跳跃着电光,源稚女当然不会愚蠢到试试看这个电流的高低。 他将门禁卡刷在读卡机上,机械冰冷的声音报出了令人喜悦的消息。 “验证通过,允许进入ζ层,欢迎回来,岩流研究所院士村上治郎。” 村上治郎是被源稚女绑在实验室的那位主任,源稚女很庆幸那个主任的身份等级足够高,权限能抵达到源氏重工的绝密层。 进入银色大门后,里面的走廊越走越黑,源稚女缓慢地走在这个没有的尽头的黑色走廊里,不紧不慢,像是饭后的散步。 走廊的岔路很多,连绵曲折如同一张蜘蛛网,似一个没有尽头的迷宫。 他每走一百步,就会停下脚步。 并不是他迷茫纠结选择哪一条道路,源稚女选择的每一条道路都没有错,他猎人般敏锐的五感能让他嗅到听到很远的东西。 比如当他现在停下来的时候,耳边隐约有什么东西在呼吸,细而绵长,他若是闭上眼睛,甚至能听到微弱的心跳声,密密麻麻的,有很多很多。 前面至少是一片开阔的区域,而且福尔马林的气味里还包含着淡淡的血腥味。 源稚女找到一条路就朝那个岔路走去,越往前走,道路愈加复杂,甚至出现一个路口,十八条岔路的奇观,这也就源稚女闯入这里,换做别人估计得怀疑自己是不是进入了某个奇怪的洞穴里,每一条岔路的尽头都有一个可怕的黑色怪物等着猎物。 源稚女停在这里又听了一会,那种密密麻麻的心跳声很接近了,而且还伴随着阵阵的嘶吼声,他的眼睛亮了亮,选择了一条最偏的道路。 走进最后的通道,入口很窄,但到了里面空间却很大,足足有七八米宽,像是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记》记载的那样,“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前面是一片明媚的白光,源稚女踩着钢板,却没有发出一点脚步声。 道路的尽头还是一扇白色的金属门,是那种圆角的气密门,明媚的白光从门上的玻璃窗中透出来。 窗的位置很高,源稚女看不到窗户里是什么样的情况,不过源稚女在里面嗅到了浓郁的血腥气味,里面还有野兽的低吼。 源稚女将门打开,红色的液体从门内汩汩流出,染红源稚女的鞋子,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味简直能让人将午饭呕出来。 还好源稚女没吃饭。 屋子的地面是血红色的,屋子的天花板是白色的,强烈的色彩哪怕让源稚女也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这间屋子原来至少有二十个人,有医生,有护士,还有研究人员,只不过他们现在全成了死人,地面粘稠的血液积的有几厘米后,一脚踩上去,仿佛是踩在了粘稠的胶水上,抬脚的时候,甚至能拉丝。 制造这起血案的罪魁祸首还留在这个屋子里,比如墙角里的那些死侍就挺符合的,他们龙化的身体魁梧的像是橄榄球运动员,蟒蛇般长满倒刺的尾巴拖曳在血泊中。 半人半蛇的死侍,源稚女只在幻境里的高天原见过,这种死侍类似于木乃伊,按照道理应该早就死绝的,可显然他们现在还活蹦乱跳的,还在源稚女的面前龇牙咧嘴。 想象这里的情景,死侍用锋利的爪撕开医生护士的动脉,血液喷射出来,房间里充满了尖叫和绝望,可这里是密封的空间,外面是气阀门,一点声音都不会泄露出去。 他们甚至连自己临死前恐慌的情绪都不能传递到外界。 “好残忍的手段。” 源稚女微微颔首,那些死侍吃的精壮的,不过它们不敢过来,因为源稚女身上散发的一种气息让他们感觉到害怕。 源稚女环视周围,发现一柄长刀贯穿了一个死侍的身体,死侍被定死在了墙上,想来是死侍吃饱了之后还不满足,偷窥里面,结果被里面的人隔墙一刀杀死。 “是她没错了。” 源稚女这次计划的终极目的。 这个计划在他接送昂热的时候就开始了,也许王将觉得是源稚女落入了他的圈套,但他不懂在绝对的强者面前,猎人和猎物都是在不断变化的。 一刀贯穿金属库门杀死一个死侍,何等的凌厉。 源稚女来到墙边,拔下长刀,向那群死侍走了过去,死侍们向两旁让路,源稚女也没打算杀这些玩意,也许这些东西留着还有用。 在他活动的瞬间,他身后的大门轰然闭合,源稚女回头,眸光闪了闪。 无所谓。 也许是发现,但那又如何? 高处的抽风机高速工作,机械的吼声回荡,看来是有人想要把这里抽成真空环境,将源稚女活活地憋死在这里。 看着这里,源稚女忍不住笑了。 王将可能以为这里的环境能困得住一个恶魔。 事实上源稚女从苏醒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在恢复力量,他甚至为了赶时间,连自己的武器天丛云都没有拿,直奔这里。 王将或许是发现了,但是太晚了。 源稚女高高地举起大刀,眸光散发着刀剑的锐利,长刀划出了一道黑影,像是一枚发射的火箭弹,直接命中并摧毁了抽风机,头顶塌落大量石灰,抽风机的风扇从头顶掉下来,连着那一块墙壁全部坍塌。 “这就是你的手段!” 源稚女瞪着眼睛大声地怒吼,吼声震荡,甚至让死侍们跪在了地上。 他不知道王将听不听得到,但是无所谓,这是他要呐喊的心声,压抑了很久。 他的一切计划无非是仰仗着绘梨衣而执行的,源稚女只要带走绘梨衣,那王将必然会坐不住的,也许是无穷无尽的追杀。 但还是那句话。 无所谓。 源稚女来到最后一扇门的面前,此时他的呼吸略微有些急促,因为他不知道要以一个什么样的态度或者身份去面对绘梨衣。 他难得地犹豫了十几秒钟,最后将权限卡插入了卡槽里,权限卡被电流销毁,大门却没有及时打开。 源稚女楞了一下,不过想来这里是蛇岐八家最后的底牌和底线,如果一个研究院的主任能随便进来,那的确是有点随便了。 源稚女可不管这么多,哪怕是用拳头轰,他也得把这扇大门给轰开。 八岐! 山崩海啸般爆发的力量从四肢百骸中流出,他的眼眸重新燃起了金色的火花,滚烫的四肢里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每一个细胞都在咆哮,每一根神经都在绷紧,每一寸的肌肉都渴望得到释放。 源稚女握起拳头,举起的瞬间好像有一股气流在他的身上旋转,气浪排开了他脚下的血泊,死侍更是惊恐地躲到了一旁,连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都知晓源稚女的可怕,只有眼前这扇铁门不知好歹。 他要落下拳头的时候,门打开了一道缝隙,这让憋了很久的源稚女一时间无法收力,他转头将拳头打在空气中,仅仅是一拳,他在空气中打出了一排气浪,气浪沉重地拍击在源稚女进来的大门上,大门瘪出了一个坑。 源稚女微微冒汗,刚才若是不收力转移目的地,恐怕那一拳头会直接将这扇大门砸的粉碎,若是门后有人,那情况就不是很乐观了。 金库门被打开,阀门释放高压氮气,源稚女向后退了几步。十二道保险栓不约而同的发出了“咔哒”的声音,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清新的白檀香味。 那是一个红发女孩,女孩没穿衣服,赤裸着身体,尚未散去的高压氮气是她最后的遮羞布。 第232章 绘梨衣的哥哥 女孩站在那氮气和白檀香的风中,红发柔软顺滑,圆润的额头下是长长的睫毛和深玫瑰红色的眼睛。 她天鹅般的脖颈微微一偏,颈下露出一对明晰的蝴蝶骨,她的皮肤温润细腻的像是白玉,氮气缭绕在精致绝伦的小腿和纤细的脚腕。 可谓是匀停的骨肉,堪称完美,不足之处是眉眼间缺乏灵动之气。 看到源稚女的到来,女孩伸出手拉住源稚女,她的手稍微有点凉,拉着源稚女走进了屋内,屋内铺设着一层榻榻米,角落里有一个床铺,床铺上摆满了玩具,墙上挂了一台巨大的显示器,显示器上还加载着《街头霸王iv》选人界面。 女孩拿出一个手柄递给源稚女,源稚女有些呆滞,他现在可是身处险境,女孩却要拉着他玩游戏,这等于是在龙潭虎穴中开party。 不过源稚女没有扫她兴,反而是和她盘坐在ps游戏机的前面,认真地玩起游戏来。 源稚女之前很少接触过这种格斗类游戏,所以面对经验老道的妹妹,他在开局被打的很惨,几乎被压制的动弹不得。 不过源稚女的学习天赋也很高,看清对方的动作之后,他也开始反击。 源稚女操控着春丽,血条连一半都没有,此时绘梨衣的隆怒槽已经用掉,而源稚女的怒槽还在,源稚女得像个办法去卡她墙角,用重腿接ex百裂脚,用风扇华当终结技,一发ko。 有了决策之后,他便开始行动,重复地使用轻脚和中拳,再来百裂脚,这几套连招的距离很长而且破绽非常小,用的好的话几乎没有被反制的机会。 绘梨衣也很聪明,她宁愿伤一点血来防御也不愿被逼到角落里,她的血还能跟春丽耗下去,但如果被逼到角落的话他可能被一招终结。 春丽的每一击都在增加隆的怒槽,很快他就能使用一次恐怖的“灭·波动拳”。 春丽跃起,再度中腿点隆的头,这是要引诱隆使用升龙拳,源稚女可以留了一点的距离,隆的小升龙没法命中源稚女,源稚女会比绘梨衣先落地,他要发动必杀技,那是他最后的机会。 但隆依然防御,春丽点不到后弹起,隆向后翻滚躲入了他一直不肯去的墙角,因为隆的怒槽已经满了。 “灭·波动拳”发射,春丽落地后防御,却依然被磨光了血条。 源稚女有点惊愕,绘梨衣看着源稚女,拿出写字板,写下一句话。 “哥哥你还在为之前的事情而烦恼吗,为什么游戏也打不好?” “哥哥?!”源稚女惊愕地念出了这两个字。 绘梨衣微微偏偏头,红色的长发落到了榻榻米上,表现的有点疑惑。 源稚女摸了摸自己的脸,应该是他和源稚生长的有点像,绘梨衣是把他当成了源稚生了。 源稚女盯着绘梨衣,他此刻的心情非常非常复杂,因为坐在他面前的,是和源稚生一样亲的同胞妹妹。 看着她乖巧地坐在自己的对面,虽然缺乏丰富的表情,但依然是一副我见犹怜的可爱。 面对美好的事物,人都很难起负面的情绪,源稚女也一样。 他其实一直都对绘梨衣没什么好感,认为她一个人独自占有了源稚生的关爱,事实上源稚生的关爱应该分成两份的,源稚女之前一直认为绘梨衣取代了源稚女在源稚生心中的地位。 源稚女很少会嫉妒一个人,但这个人恰好就是坐在源稚女面前的绘梨衣。 可是,他也非常同情绘梨衣的遭遇,毕竟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她也一样。 现在她就坐在源稚女的面前,乖巧地喊他一声“哥哥”,源稚女忽然觉得,之前那种嫉妒好像也烟消云散了。 他们是亲兄妹,应该团结在一起,而不是嫉妒着爱与被爱。 源稚女盯着绘梨衣精致的面庞,伸出双手捏了捏她的脸,肉肉的,柔软温润,有种淡淡的香味,绘梨衣就安静地坐着,像是一只小猫闭上眼睛,有点享受地哼了哼。 源稚生之前从来都不会对她表现的那么亲昵,最多只是摸摸她的头,关照一下她的生活。 源稚女望着长大的妹妹,虽然她现在不着一丝一缕,但源稚女不带有色眼镜,因为她只是自己的妹妹,是最重要的亲人,是有血缘关系的。 源稚女默默地抱住绘梨衣,她一动不动,像是一个巨大的布偶熊,源稚女心中泛起了温情,抚摸着她的红发,感受着她的温度,终于是笑了。 “妹妹” 绘梨衣轻轻地点点头。 不知不觉间,源稚女居然少见地流泪了。 源稚生是他现在无法接触的亲人,但这个妹妹却是看得见并且感受得到的。 世间一切的相遇都是就别后的重逢。 那样的温情,像是家人在夜晚陪在身边,在你生日的时候点上一根蜡烛,插在不大的蛋糕上,每个人的脸上充满笑容,他们拍着手,围着你唱生日歌。 烛火照在你的脸上,你会幸福到热泪盈眶。 生活从来都不需要太富有,有亲人在的地方才是家。 源稚女松开手,他现在不会有太多的时间,因为接下来他得考虑一下如何带着绘梨衣离开这里。 “绘梨衣想不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想!”绘梨衣立刻写了一个大大的字。 “哥哥带你去看看外面的阳光,看看雄伟壮观的阿尔卑斯山,游览澳大利亚的大堡礁,或者就近一点,去看东京都富士山下的樱花,好不好?” 绘梨衣乖巧地点头,笑的很开心。 “你整理一下东西,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源稚女站了起来,转过身温柔叮嘱一句,“记得穿好衣服,外面的世界有好人,但坏人也很多。” “坏人很可怕吗?”绘梨衣举着牌子给源稚女看。 源稚女笑了笑,摇头道:“坏人不可怕,有坏人的话,哥哥帮你把他们赶走,放心地交给我。” 绘梨衣扑到了源稚女的身上,芳香的气味充斥着鼻腔,在她的脸上,源稚女看到了久违的灿烂。 她转身去了自己的箱子边,从里面挑选了一件红白相间的巫女服,又从浴室里面拿出几只小黄鸭,手忙脚乱的样子让源稚女也上去帮忙收拾。 在收拾绘梨衣东西的时候,一个东西掉在了地上,引起了源稚女的注意。 源稚女拾起那个小盒子一样的东西,打开之后才发现,里面装了一部手机。 一刹那,源稚女的脑海中划过一道雷霆。 这个手机正是源稚女从日本出发去卡塞尔学院求学时掉的那部手机。 源稚女都快忘掉这件事情,但现在他看到了这部手机就瞬间想起来了。 难怪王将一直都没能联系到樱井小暮,原来手机一直被绘梨衣藏在这里,他庆幸这样的巧合简直是帮了他的大忙。 绘梨衣整理好东西,足足有一袋子。 源稚女看了看,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玩具,甚至还有一个游戏机。 “这是绘梨衣的手机吗?”源稚女将绘梨衣的手机递出去。 绘梨衣接过手机后点点头,拿起白板写下,“上面有我很重要的朋友。” “等下你这个朋友该不会是” 此时悍马车上,路明非连打几个喷嚏,忍不住揉了揉鼻子,嘟囔道:“谁在想我呀?” 源稚女突然想到了一个倒霉鬼,按照时间来算的话,那个倒霉鬼现在应该也要到日本了。 “这些东西是不是太多了。” 绘梨衣看着源稚女帮忙拎着一大袋东西,主动地上来抓住源稚女的手用力帮忙拎。 源稚女温柔地摸了摸她红色的头发,“你要相信哥哥,哥哥是很可靠的人,绘梨衣在意的东西我会尽力帮忙保管的。” 第233章 源氏重工里的意外 黑色的德克萨斯从东京街头经过,一夜雨后,东京的空气清新,微微透着海藻的气味,新闻说这是太平洋带来的暖湿气流正在控制日本全境的气候。 最近的几天都会降雨,人们出门都得备一把小伞。 他们三人在旅馆里待了一夜,现在正坐车前往日本分部。 三人坐在豪车的后排位置,毫无疑问,恺撒和楚子航选择了两个靠窗的位置,只有路明非被夹在中间。 从昨天落地到今天早上,恺撒都没和楚子航说过话,他们都跟路明非说话,即使通过一个问题来争论,那也是通过和路明非说话来交换意见。 路明非有种感觉,作为这个三口之家的老爷,他的两房姨太太正在冷战,而他却被夹在了中间。 路明非现在的情况就很微妙的,名义上来说,他是学生会的狗腿子,恺撒是他的老大,可他私下里和狮心会会长楚子航有过命的交情,还暗地里窥觑老大的未婚妻,并且和老大的对手楚子航密谋着打断老大的婚车轴。 这要是演黑帮片,那路明非是属于那种被捅十八刀然后浸在猪笼里的。 三人的关系好像是女生宿舍,彼此之间很复杂,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吵起来。 东京的白天和夜晚完全不同,夜晚的东京五光十色,透着一股妖艳的美艳,像是个穿着和服身材诱惑的御姐,而白天的东京更像是一个运动系的女孩,色调简约,远远望去东京都的建筑融合在天空,毫不冲突。 上班族们此时正提着公文包,穿着西装领带匆匆忙忙地挤地铁,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开心,没有人愿意上班,但每个人都很遵守规矩。 红绿灯的路旁停着很多人,红灯停,绿灯行,所有人都过的很有规则,规则的像是一个个精密的仪器。 或许这个城市就是一座巨大的机器,机器由大小不同的精密零件组成。 “这是个被规则束缚的国家,整个国家都是一台机器,白天运转,晚上休息。”楚子航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扭过头,路明非也在看着窗外,他问:“你是不是在想这个?” “我在想为什么日本女孩的小腿都好粗” 楚子航默默地把头转了回去,同样认真地观察着周围,观察者的心态不同,那观察到的东西就不一样,就像贾宝玉看到林黛玉就心底一动,说这个妹妹我曾见过,而看到林黛玉的薛蟠却在想萝莉有三好,身娇体柔易推倒。 车停了下来,身着黑色西装的女孩们拉开车门,双手贴着裤线深鞠躬,“欢迎本部的专员莅临日本分部参观。” 早餐之后,日本分部的车就已经在酒店楼下了,接待他们的参观日本分部的基地,早餐由餐车推进套房,除了主厨制作的餐点,还有一封传真文件。 文件上密密麻麻地安排好了日程,他们预测要参观日本分部在东京的办公中心,参拜1400年历史的浅草寺,还要去银座购物,午餐被安排在了米其林三星店,晚餐将由本家的行政主厨亲自下厨。 来到这个国家,他们也不由地跟着这个国家开始运转起来。 “还是没有黑衣男子夹道鞠躬。” 恺撒从车内钻出来,面前是一座黑色的摩天大厦,在淡雅的灰色楼群中,这样一座被黑色玻璃幕墙包裹的大厦显得非常突兀,它犹如一块黑色的贴牌,暗示着入住其中的机构是何等的实力。 “如果参观家族神社的话,那里还能保持夹道欢迎的传统,但这里是都市,家长让我们低调一点,以免惊扰到周围的人。”樱走出来向三人鞠一躬。 此时她换了一身衣服,头发也干爽地理顺,穿着黑色的大长腿勾勒出叫人惊叹的线条,路明非连忙收回了刚才在车上说的话。 这个女孩是罕见的纤瘦高挑型,漆黑的长发疏成剑道少女的高马尾模样。 “大家跟我来。” 樱款款地走进大厦,三人跟在后面。 “这座大厦在2004年年底落成,是源氏重工株式会社的总部,也是家族在东京的办公中心。”樱带着恺撒三人走进开阔的大厅。 大厅中随处可以听见急促有力的脚步声,抱着文件夹的职员们来来往往,空气中也弥漫着淡雅的香水味,电梯抵达的铃声此起彼伏。 “大家都很有干劲啊,我一直以为夜总会和酒夜店才是黑道的聚集地。”路明非看这里完全像是一个公司,或者说这里就是一个公司。 “事实上,蛇岐八家是个很大的黑道家族,家族旗下有很多小组织,那些组织经常会出现在你刚才说的那些地方。”樱走在前面,不少人都向她打招呼,樱一一回应过去。 “哦,看来你们这黑道也不是那么黑啊,没有那种拿枪相互指着,或者喊出一帮人出来群殴打架。”路明非可能是香港的黑道片看多了,满脑子都是《古惑仔》和陈浩南。 “现在的黑帮讲利益,一般家族出面约谈,被约谈的对象都会客客气气的,很少会有不服管教的。”樱走近一步电梯,按下电梯的按钮,路明非好奇地问:“如果不服呢?” “那就消失。”樱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最狠的话。 路明非一阵发抖,不愧是混黑道的女孩子,这杀人放火的事情肯定是没少见,不然也不会这么一脸淡定地说出这种狠话。 电梯抵达,四人坐上贵宾专用的观景电梯,电梯一路上升,路明非可以透过铁黑色的玻璃俯瞰整个东京湾,新宿区的高楼大厦之间有蛇形的高价公路隐现,车流不断,其中一条居然还穿过了源氏重工。。 这座大厦的六楼是不存在的,取而代之的是公路隧道,每天都有数以万计的车辆从大厦的内部穿行,其他的楼层完全不受影响。 “六层镂空,上几万吨的重量都压在那些承重柱上,结构稳定吗?”楚子航问。 “设计和建造这座大厦的,是橘家旗下的丸山建造所,在日本建筑业没人会怀疑丸山建造所的作品,它有五百年的历史,曾经为丰臣秀吉在江户建造了天守阁,源氏重工大厦建成十年,还从来没有地震海啸能影响隧道大厦的安全。” “厉害啊。”路明非赞叹。 樱又给大家介绍家族内部的运作系统,路明非赞叹连连,很突如其来的警铃声打断了路明非。 “怎么了,下课了吗?”路明非无措地在电梯厢内四处张望。 樱一脸严肃,电梯忽然剧烈地抖动一阵,随后电梯就被卡在了75楼的位置,一动不动。 “为什么电梯不走了,我们该不会被关在这里了,会有人来救我们吗!” 路明非大惊失色,他看过不少电梯失事的案例,美国大片中经常会有电梯坐到一半就停下来的情况,接下来就是电梯惊魂的自由落体时间。 “别乌鸦嘴。”恺撒捂住路明非的嘴巴。 樱皱了皱眉头,思索了一会,仿佛不能肯定。 “有什么事情直说,我们不会害怕的,我们受过专业的训练。”楚子航面瘫道。 “大厦被封闭了,显然是有入侵者进入了大厦,而且还侵入了大厦的核心区域,触发了大厦的封闭警报,现在大厦内全部停电了。” “什么,那我们岂不是一直都要挂在这里了,能不能让人先来救我们一下啊!”路明非抓狂无比。 “不能,现在大厦所有的安保人员应该出动寻找入侵者,没有人回来管我们的。”樱摇了摇头,不过又笃定道:“电梯内是绝对安全的。” “那我们需要等多久?”恺撒不喜欢在这个压抑的环境中待太久。 “直到找到那个入侵者或者启动备用电源。” “你们经常被入侵,流程都这么熟悉。”路明非盼好并且满怀希望地询问。 蛇岐八家一定会雷厉风行地出动精英,很快就能抓住入侵者,他们也一定很快就能离开这个距离地面几百米高的鬼地方了。 樱蓦然一笑,“我们以前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这还是头一回,你们走运了。” “狗屎运也是运吗!”路明非欲哭无泪。 第234章 双方选手各就各位 繁华的大楼内,所有的通道出入口都降下铁栅栏,石中介只是出门倒个咖啡,就发现自己被困在了饮料区,他目瞪口呆地举着咖啡杯,头顶的警铃不断地敲打。 “发生什么了?” “你是新来的员工,听说是有人入侵了源氏重工,现在大楼全部被封闭,你就安心地在这里待着好了,饮料区绝对不是入侵者的目的地,这里很安全。”一旁的老员工们索性坐在这里开始喝咖啡来。 他们现在的处境非常安全,也许整座大楼就这里是最安全的,除非是入侵者口渴了,要来这里喝上一杯,不过这样的概率几乎是不可能的。 在日本上班偷懒若是被上司看见了,最少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或者扣除薪水,最严重的可能会直接炒鱿鱼,现在公司出了大事,他们处于被动的状态,巴不得入侵者入侵的时间能长一点。 这样他们就能带薪摸鱼一整天。 石中介点了点头,他是入职半年的员工,虽说已经来这里半年了,但是石中介的试用期还有三个月,相当于他今年刚刚入职三个月。 他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下,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询问一番,电话里传来女声,对方也是有点惊讶。 “你是说源氏重工被入侵了,我最近没有安排这样的活动呀。” “难道不是我们?”石中介很奇怪。 “或许,做这件事情的另有他人我大概知道他是谁了,你听着,如果你遇到了他,试着替他去打掩护,明白了吗?” “嗯那对方是谁,我该如何辨认?”石中介问。 “你知道源稚生吗?” “额知道,他刚刚从我前面经过。” 石中介举着电话,源稚生披着黑色敞开的风衣,身后跟着一大群身着黑色制服的男人,风风火火地从饮料区走过,他的权限卡解除了这里的封锁。 “那是一个长的很像他的人,现在我对你发布任务,你应该是联络部的,那我需要你现在联系一辆防弹车,立刻停在源氏重工的楼下,你亲自下去接应。” “可这样我的身份就暴露了。” 石中介是猛鬼众成员,他费了好大的劲伪造了一份血统安全的证书,在源氏重工内担任联络部的职员,部长见石中介业务能力强,工作刻苦,甚至愿意提拔他当联络部的课长。 联络部的课长可以为猛鬼众提供相当多的便利,这是非常具有诱惑的职务。 可现在一旦暴露,那之前石中介的努力就完全白费了。 “你的暴露比起那位人的计划不值一提,他是我们猛鬼众的核心人物,也是我的上司。”女孩在电话里的声音逐渐柔软,好像一提到他,总会不自觉地温柔起来。 石中介没见过樱井小暮这幅腔调,惊愕之余连连点头。 “明白了。” 石中介果断地挂断电话,他连桌上的咖啡都没来得及喝,就直接来到饮料区的入口,因为源稚生经过的缘故,这里的封锁已经被解除。 之前坐在这里的老员工们唉声叹气,他们又得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石中介风风火火地从他们身边路过的时候,老员工们感慨万分。 “真是个有干劲的小子。” “听说他快要晋升课长了。” “哇,课长啊,那可真是太强了,我们也得加把劲!” 老员工们似乎被石中介鼓动了,但石中介并不是正儿八经地去工作,而是去联络中心准备调度一辆防弹汽车。 “乌鸦,夜叉,你们到位了吗?” 源稚生在蓝牙中发话,在警铃响起的瞬间,源稚生就动了起来,根据辉夜姬传来的情报显示,有人入侵了源氏重工的ζ层。 如果说源氏重工哪一层最关键的话,那绝对不是堆放无数金块的金库,也不是存放炼金设备的仓库,更不是情报资料室,而是ζ层。 “ζ”这个希腊字母代表着不确定,因为在那一层有太多的干扰和限制,一旦有人进入了那里,那就是进入了米诺斯的迷宫,里面足足有上百条的弯路。 一旦被绕进去,那等待入侵者的,就是执法人的刀剑。 可这个入侵者很灵性,根据辉夜姬的消息来说,他几乎是长驱直入地进入了ζ层的核心区,也就是蛇岐八家最重要的地方。 他的脑子里仿佛就印着一张地图,哪怕是源稚生,如果没有辉夜姬的导航指引,进入那里也会陷入迷茫。 真不知道那个入侵者是运气好还是真的提前知晓了路线。 但无论是那种情况,他的确入侵到了核心区,并且居然打开了核心区的最后一扇大门,要知道那里面可是蛇岐八家最重要的一张底牌。 源稚生想着想着,他的步伐加快,耳机里也传来了乌鸦夜叉的声音。 “夜叉小组就位了。” “乌鸦也到了。” 次数多夜叉带着几十号人守在了源氏重工的出入口的地方,他们驱散人群,端着霰弹枪,里面填装了真枪实弹。 乌鸦就比较惨了,他站在源氏重工的楼顶,建立防御阵地,防止敌人有直升机接应。 此时楼顶的冷风吹袭着他们的身体,他忍不住将衣服裹紧,其他人也是被吹的瑟瑟发抖。 从这个距离向下看,可以看到整个城市和街道都变得渺小,远处的东京湾里飘着芝麻大小的船只,世界在这里除了飕飕的风声,就再无其他了。 “很好,大家守住这些点,不要让入侵者跑了!” 源稚生将最得力的助手插在了要道上,除非入侵者跳楼逃亡,不过源氏重工的二楼足足有十几米高,跳下去就算不摔一跤,面对他的,也将是蛇岐八家的忍者。 风魔小太郎率领着他的忍者小组潜伏在了暗处,就等着围剿他跳出来,随后一拥而上,像是古代的忍者那样割喉刺杀。 至于源稚生,他将亲自前往ζ层,好消息是那里是单向通道,如果源稚生赶得上,说不定他能和入侵者狭路相逢。 这从根本上而言就是一个死局,一个死的不能再死的局面。 入侵者愚蠢地闯入了蛇岐八家最不用担心的死亡地带。 “辉夜姬,绘梨衣的门也开了吗?” “是的,绘梨衣小姐的房间也打开了。”辉夜姬是一个二次元的女生形象,声音也是软妹子。 “那就奇怪了,绘梨衣没杀了他吗?” 源稚生一直都觉得绘梨衣挺危险的,一旦她开口说话,那对方在只言片语间就会被高危言灵“审判”所杀。 也许是绘梨衣太善良,太孤单,没有杀他。 源稚生是这么理解的。 他现在抵达了楼梯,此时源氏重工内开启了备用电源,各处的电力也相继恢复,不过大楼整体还是封锁的,但因为各单位小组已经到位,现在就等着瓮中捉鳖。 源稚生登上电梯,身后的黑衣人也跟着源稚生一起,每个人的手上都配备了沙漠之鹰,里面填装了马格努子弹。 这种子弹带来的后坐力极大,只要命中身体,那就能撕碎一整块血肉,打在身上,能直接撕裂一个人的胸膛。 这些都是蛇岐八家里的神射手,经过专业的培训的杀手,每个人都是冷血无情的怪物,他们的任务就是负责杀人,而且他们本身也是政府的通缉犯,只不过都被蛇岐八家搜罗起来了。 电梯的楼层数不断变化,最终抵达了一个字母为ζ的楼层,这是家族里唯二能抵达这里的楼梯,另外一个是大家长专用的。 源稚生从来没去过那个电梯,因为他也不知道在哪,但听说过。 电梯门打开,路明非的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当他踏入光滑的大理石瓷砖的时候,他忽然觉得世界是那么的美好,至少他不用在电梯里提心吊胆的。 “八姓家主应该在醒神寺久等了,我这就带你们过去。” “八姓家主?”路明非的心中浮现出八个形销骨立的老头子,穿着漆黑的和服,鼻孔里吐出阵阵阴气。 樱拉开一处隐蔽的拉门,阳光照了进来,这一层居然有一处敞敝的露台,它隐藏在了大厦的角落里。 这里是醒神寺,一座日本的寺庙,穿过一座精致小巧的朱红鸟居,路明非一路赞叹着岩墙上的神鬼栩栩如生,一道道清泉从露台流过,仿佛他们真的来到了山里。 樱捧上铜盆,盆里装着清水,这是要给参观的人净手,路明非也知道,之前他买的书里就有介绍过这个“水手礼”。 进了门,黑白双色的石桌拼成了太极的图案,桌边的五个人都起身鞠躬。 第235章 蛛丝马迹 “不是蛇岐八家吗,顾名思义应该有八位家主的,怎么这里只有五位来着。”恺撒环视一圈大殿,忍不住提问。 “这位是龙马家的家主,龙马弦一郎先生,龙马弦一郎先生是现任日本分部的部长。” 路明非的目光投向龙马弦一郎,这个人既不形销骨立也不喷阴气,看上去是个正在经历中年危机的男人,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头发梳的很精细,但没什么精气神,和路上的上班族很像,满脸写着“加班压力大,老板对我凶,妻子出轨,女儿早恋,我怎么还不死。” 就这货还是日本分部的部长? 这简直就是个中年loser才对,米津玄师的歌就是为他创造的。 “这位是犬山家家主,犬山贺先生,犬山贺先生是日本分部的第一任部长,也是昂热校长的老朋友。” “哎呀哎呀,因为打不过昂热所以只能和他做好朋友嘛。”犬山家家主看上去很和蔼,笑容阳光照人,花白的头发让他显得十分慈祥。 “这位是樱井家的家主,樱井七海女士,他兼任日本分部的观察员。” 樱井家的家主居然是个令人惊艳的少妇,虽然她的衣着刻意保守,但是套装裙丝毫遮不住她火热的曲线,那副黑框眼镜戴在脸上不由地让路明非联想起某位老师 “这位是宫本家家主宫本志雄,宫本家主负责岩流研究所的工作,是东京大学材料建筑学的博士后。” 宫本志雄是个精干的男人,他脸上的线条十分硬朗,这不由地让路明非想起了日本动漫中的热血男主,如果只是看表面,完全猜不到他还是个高学历的人。 “这位是橘家家主,也是蛇岐八家尊敬的大家长。” “各位是不是没想到作为黑道组织的蛇岐八家居然是这样的情况。”橘政宗从座位上起身,他穿着白色麻衣,和现场的各位一一握手,“其实我也没想到本部居然会派这么优秀的专员过来。” 虽然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但是橘政宗一笑就笑出了长辈的模样,这也奠定了他在蛇岐八家中“绝对领袖”的地位,那自然亲和的笑容能鼓舞每个人的士气。 “至于你们刚才问的,为什么蛇岐八家现在只出现了五位家主,其实另外三位家主那边多少有点事情,大家刚才也注意到大厦断电了。” “太危险了,你们安保措施不太行啊。”路明非挑刺地说。 “呵呵,这点的确是我的疏忽,我检讨。”橘政宗歉意地向三人鞠躬,“三位家主中源家的家主源稚生你们也见过了,他此时正在巡查,另外两位” “等一下,你说那个人叫什么?”恺撒好像忽然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橘政宗神秘地微笑,重复一遍道:“源稚生。” 恺撒和路明非互看一眼,两人都楞在原地,楚子航略有所思,因为本来就是面瘫,所以也没表现的多震惊。 “卧槽,难怪我当时觉得那个人还挺眼熟的。”路明非右手锤打左手,恍然大悟。 “咳咳!” 楚子航冷静地咳嗽一下,恺撒作为组长,也知道这次特别行动中有一条隐藏的刺杀任务,他们的确不适合在这里说太多的话。 橘政宗看出了路明非的欲言又止,他也不急的加注,反而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模样,继续道:“另外一位是上杉家主,上杉家主上杉绘梨衣最近身体不太好,所以不能到场。” “至于风魔” “啊!?” 路明非又张大嘴尖叫一声。 这次连橘政宗也吓了一跳,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楚子航伸手在路明非的背后拍了拍,示意他有什么话先咽在嘴里,恺撒也是挡在路明非的前面笑着说,“没什么,我这个小弟可能就是爱大惊小怪的,多有冒犯,不好意思啊。” 橘政宗显老的眼睛略微闪烁,他猜不透路明非的心思,只得点点头。 “没事,或许只是一些误会而已。” “至于风魔家主,因为入侵者的缘故,他现在正带领着忍者小组守在源氏重工的周围。” “忍者!日本现在还有忍者吗?”恺撒感兴趣地问,橘政宗笑着点头,“在外界看来,忍者这一行业几乎已经消失,因为时代不需要他们了,但是蛇岐八家是特殊的机构,也是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所以我们需要忍者的能力。” “就是特殊培养的是。”恺撒明白了。 橘政宗点点头,凑近这些年轻人,和蔼地微笑道:“能和你们这些优秀的后辈见面,真的很开心,我们或许可以单独聊聊,我会用茶道招待你们的。” 橘政宗盯着被恺撒和楚子航夹在中间的路明非,路明非心虚地低头,小声地嘟囔着,“别看我啊,我又不是话事的人。” 楚子航看了看恺撒,恺撒和楚子航对了一个眼神,轻点头颅,“好的,那我们就陪大家长一趟。” 桌上点了一个炭火炉子,炉子上坐了一把关西铁壶,铁壶黝黑沉重,上半截像是榴莲,有许多凸出的铁刺,下半截雕刻着赤面长鼻的鸦天狗。 水即将沸腾,微风吹过,壶中的水咕咕作响,坐在这样高的地方,能直接眺望到东京湾的海面,阳光下白帆片片。 楚子航和恺撒在暗地中交流了一句,随后相互点头。 “大家长,您不是日本人。”恺撒率先出击。 “哦,你观察的还听仔细的,我的确只有一半日本血统,另一半是俄国人。”橘政宗说。 楚子航微微皱眉,橘政宗的鼻梁挺直,眼睛深陷,面部的线条也如刀削斧凿那般清晰,跟一般日本老人有明显的区别,他说话的口音也带斯拉夫语的翘舌。 “不对,您说谎了,您应该是个纯血俄国人,也许您是生活在日本,但是您的特征完全是俄国的,你当年应该还在俄国生活过才对。”恺撒意外地指出。 场面有些安静,楚子航其实也注意不到更多的细节,他因为沉默寡言所以口语也只比路明非好一点,但恺撒在橘政宗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恺撒拥有不同的语种老师,从小就学习了十八国语言,对于俄语的发音他特别清楚,那种翘舌带着浓厚鼻音的腔调,想改也改不掉。 “厉害,厉害”橘政宗拍着手,承认道:“不错,我的确是个俄国人,还在俄国生活过一段时间,那时候还是苏联的时代,孩子们都吃分配的食品,以穿军大衣为荣,后来我移居日本,成了日本人了。” 恺撒迟疑了一下,没有继续问下去,楚子航也表现很冷漠,只有路明非觉得好像没什么问题,他甚至都没发现问题,还觉得这个场面和气氛无聊到和眼前的这个水壶一样,水快要溢出来了。 事实上,现场的局面颇有剑拔弩张的意味,大家都表现的很克制,但如果戳破,其实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水沸腾了,橘政宗提起铁壶,把沸水倒进茶碗中,再把水倒掉,这是标准的日本茶道程序。 第一道热水只是用来加热茶碗,接着他用木勺挑出两勺茶粉加入茶碗,再用铁壶中取出一勺热水倒入茶碗,轻轻搅拌。 他的手法轻灵而神情肃穆,麻布和服的大袖在微风中飞扬,如琴师在弹奏,无声的琴曲就如汪洋大海般四溢。 “喝?”恺撒凑近路明非的耳朵问道。 “喝!” 路明非压低声音,豪情万丈。 难道还怕他下毒不成。 茶水冲好,橘政宗弯腰奉茶,楚子航接过热茶,吹了吹茶上的热气,房间内茶香四溢。 路明非和恺撒拿到茶碗,像是梁山好汉喝酒似地,相互碰杯,仰头一饮而尽。 楚子航看着两人一怔,随后身体缓缓地复位,恺撒的脸色有些扭曲,他那张脸貌似向对路明非露出了赞许的笑容,路明非也微笑地回应。 滴滴滴 橘政宗的电话响起来,橘政宗微微躬身,示意自己去接个电话。 三人都点点头。 现场的气氛有些安静。 “这个男人身上有很多可疑的地方。”楚子航终于发言了。 “唔!”恺撒点头。 “刚才他还说自己有一半日本血统,然后又承认自己是纯血俄国人,已经语无伦次了。”楚子航分析道。 “唔!” “我们这次需要多多观察周围的人,里面很可能就藏着我们需要的线索,我有预感,那个人应该是个位高权重的人。” “唔!” “你们要不要用冷水漱口?”楚子航看两人涨红的脸,“滚水冲的茶,为什么要直接喝下去,这样会显得你们很有气势,很牛逼吗?” 第236章 血巢 不过不得不说,恺撒和路明非的行为的确牛逼,豪情万丈地就干了一碗滚烫的茶水,楚子航看着也是不由地舔了舔上颚,想必那口腔现在都是火辣辣的。 也不知道那茶水有没有把他们的上颚烫掉一层皮。 “刚才你惊讶什么?” 楚子航看着路明非,路明非手舞足蹈,直直愣愣地不知道说什么鸟语,楚子航无法理解,路明非干脆掏出了一个手机出来,把一个联系人翻出来给楚子航看。 楚子航拿起路明非的手机,他的联系人列表里的确有一个日语名字,旁边还打着中文注释“上杉绘梨衣”。 楚子航将手机还给路明非,也许这只是一个巧合呢,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地方。 “现在问题出现出现了,之前那个大家长提到过,蛇岐八家的家主名叫源稚生,而我们认识的源稚女也恰好来自日本,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两个人有关系?” “那必然是有关系呢”恺撒梭哈着空气。 “当时那人被水淋湿了,现场还是黑灯瞎火的,但我也发现了他有点像稚女。”路明非张着嘴巴。 “如果有关系,那觉得两个人的关系是什么?” “那必然是兄弟啊,还能是父子吗!” 路明非知道日本是个繁文缛节很重的国家,现在中国都不追求的家族观念却在日本非常流行,两人从名字上来看就像是亲兄弟。 “源家的家主源稚生”恺撒一边吸冷气,一边沉思。 “想到什么了吗?”楚子航有些期待恺撒的答案。 “那当时迎接我们的阵容还挺豪华的” 楚子航:“” “对了,路明非你联系过他没有?”恺撒询问路明非,路明非却摇头,“他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了,或许换电话了。” “这么说,源稚女不想让我们找到。” 楚子航越来越觉得事情有些奇怪,一声不响地离开学院,回到日本,然后回到日本后又拒绝了联系来到日本的专员,好像他就刻意躲着他们似的。 “不好意思,失陪一下啊,因为源氏重工里面出了一点事故,所以我要下去出面处理一下。”橘政宗来到门口给三人辞别。 “要不要帮忙?”恺撒站起来,橘政宗非常感激地鞠躬谢绝道:“不用了,家里的一些丑事,就没必要见外,很快事情会解决的,到时候我们再来聊行动的事情。” “那好,我们就在这里待着吗?”恺撒问道。 “稍等一下,不要离开,事情很快就解决。”橘政宗很有礼貌地三鞠躬,恺撒觉得这是没必要的礼节,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橘政宗叫来了樱,“樱麻烦你带着他们在醒神寺周围参观一下,顺便给他们讲讲家族文化之类的。” “是,大家长。”樱重新回到大殿里。 橘政宗的脚步声走远了,樱打算带着三人先去百鬼夜行图那边看一下,恺撒忽然拉住楚子航,两人压低声音。 “那橘政宗是想让人看住我们。” “为什么这么说?”楚子航盯着恺撒。 “我们走着瞧。”恺撒的眼睛闪亮了一下,他带着和煦的笑容径直地走向樱,樱微微欠身,恺撒笑着说:“蛇岐八家应该是个很庞大的组织,每家都有很多人。” 恺撒记得橘政宗走之前交代过家族文化,那利用这点或许可以从樱这边套点答案出来。 樱也是如愿以偿地回答道:“蛇岐八家的确很大,但并非每家都有很多人。” “蛇岐八家分为三大姓和五小姓,其中橘,上杉,源氏都是大姓,其余的都是小姓。” “大姓有很多人?” “不恰恰相反,大姓血统高贵,他们的人反而是最少的,像是源家,只有少主一个人有源家的血脉。”樱说。 此话一出,在场的三人都震惊了。 路明非刚要开口,就被楚子航捂住了嘴巴。 “那个,源家为什么人那么少,难道仅仅只是因为血统高贵,难道家族里就没有其他人了?”恺撒试探地问问。 “不知道,我十七岁的时候才跟着少主,但少主的确没有什么家人,他一直都很孤独的,很多个夜晚,他都会一个人出远门跑到山里,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在坐在山间的清泉流水的巨石上抽烟。” “你不问他为什么出去吗?” “我问了,他说他睡不着,出来散散心。” “很敷衍的答案。”恺撒评价。 “是的,或许他就是一个什么都不关心的人,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去到法国的沙滩上卖防晒油,远离一切暴力的纷争和责任的干扰。”樱轻轻地叹气。 “懂了。” 恺撒点头,他回身拉起路明非。 “我们去一趟卫生间。” 没等樱同意,三人已经走开了,樱也没有阻止他们。 他们离开的方向压根就不是去卫生间的路,他们想必是私下里有什么事情需要讲。 樱也有自己的心思,她现在心神不宁,源稚生去了最危险的地方,而刚才大家长在电话中脸色也不好看,估计是下面发生了什么大事。 樱是源稚生的家臣,她十七岁的时候就跟在了源稚生的身边,两人年岁相仿,既是贴心的下属,也是要好的朋友。 现在她忽然不在源稚生的身边,总觉得会出什么乱子,万一他又遭遇了上回那个极其厉害的恶鬼呢。 考虑那么多,樱没有拦他们,她自己也是准备搭乘电梯前往源氏重工最神秘危险的地方。 她是刀剑一样的女孩,做导游显然不是她擅长的事情,她七八岁的时候就开始练习使用枪械杀人,她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摆平暴力带来的麻烦。 …… 电梯内,源稚女此时带着绘梨衣坐电梯前往源氏重工的底部,电梯到了这里有些震颤,因为这里是源氏重工最幽暗的地方,周围的楼层里能传来流水声,周边是东京的地下排水系统。 电梯门打开,两人走进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这里除了换气扇在微微地转动之外,便只有死一般的安静。 源稚女拉着绘梨衣走了几步,前方的墙壁忽然就亮了起来,那堵七八米高的巨墙散发着幽幽的蓝光,仔细看的话那就是一个巨大的储水箱,墙壁是储水箱一侧的玻璃墙,玻璃墙是由上百块大约一平方米的玻璃拼成,玻璃之间是窄窄的金属框架。 储水箱的上方安装着直径数米的水轮机和过滤器,这个储水箱的容积比得上海洋馆中的巨型鱼缸,一般的水管根本无法放水,所以它从下水管道中取水,污水被过滤之后就来到了这个储水箱里。 水箱中有黝黑的影子在蠕动,源稚女凑近水箱,这里面的水质有些浑浊,里面的颗粒浑浊地翻涌,这时一张人脸模样的鱼贴到了玻璃上,嬉皮笑脸地看着源稚女。 他们的脸是那么苍白,像是海中漂浮了几十天的浮尸。 那是一群长着人类面孔的鱼,隔着玻璃窥视人类的世界。 源稚女并没有被这突然出现的人脸吓着,他的手在玻璃上轻轻摩挲,对身后的绘梨衣微笑道:“这里是死侍的温床,它们既危险又可怜。” 绘梨衣不太明白,因为她住的地方也有很多这种类似的东西,她已经习惯了。 “它们体内的龙血可以被制作成为血清,它们死去的肢体可以被制成炼金造物,它们被圈养在这里,它们的存在就是这个世界最大的悖论。” 绘梨衣听不懂源稚女在说什么,她拉着源稚女的衣服,他走绘梨衣就跟着,一直安静地跟在源稚女的身后。 “我们需要很多血清,大量的血清,而这里就是一个制造血清的生化工厂。” 源稚女带着绘梨衣走进黑暗,在黑暗的最深处有一座很大的熔炉,熔炉现在还在工作,里面传来浪潮的水声,边缘有阵阵热气排出,很像一个炼丹炉。 在熔炉的左前方有一排排蓝水晶一样的试管架,里面装满了清白如水的液体。 源稚女夹起一个试管中的液体,拨开橡皮塞,拿鼻子闻了闻,随后对着试管轻轻一弹,将试管内的液体一饮而尽,他的眼中闪起金色的光芒。 龙血血清的味道像是苦瓜水里加了小米辣椒水,喝下去如同烈性白酒,火辣辣的,很快这种温暖就能传遍身体。 对于混血种来说,这种血清能平衡龙血和人血的关系,哪怕是濒临爆发的死侍,注射血清后,也能恢复神智。 源稚女无需这些血清,喝下它也只是为了验货。 “就是它们了,我们需要这个。” 源稚女将自己顺来的手提包拿出,搜刮了一大批的血清。 有了这些血清,源稚女能确保绘梨衣离开蛇岐八家后的状态。 源稚女的血统稳定,源稚生的血统也稳定,但是绘梨衣是很危险的。 她一旦在都市中暴走,那绝对是人形的杀戮机器。 所以这批血清就显得至关重要。 大量的试管在手提包内清脆地晃荡响动,在源稚女拉上拉链的时候,电梯响了。 第237章 月读命 源稚女听到了来自电梯的动静,想都没想,将身旁的一把巨大鱼叉向电梯的方向奋力刺去,鱼叉划破空间,宛若低空飞行的战机,怒吼出刺耳的音爆。 轰 鱼叉以摧枯拉朽之势刺破电梯的箱门,全合金金属制成铁门塌陷扭曲在一块,里面迷雾蒙蒙。 源稚女不死心,又拔起另外一根鱼叉要向里面投去。 可电梯的门口忽然爆裂出绚烂的火焰,一团燃烧的火球如出笼的黄金狮王扑向源稚女,源稚女拉着绘梨衣迅速地躲避,火焰轰碎了黑暗,空间中闪烁着零星的微光,试管架上的血清炸的支离破碎,空气里弥漫着苦咸的气味。 燃烧的余烬散落一地,火光照亮了黑暗的一角,流动的风声中似乎藏着刀剑,黑暗里闪过一道阴风,待火焰照亮那道风时,只见一道锋芒亮起。 源稚女抓起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铁块挡在了面前,火焰的余光中炸出了数道激烈的火星,对方的力气不小,而且灵活多动。 源稚女透过余光好像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背影,这个人和源稚女想象的不太一样,他认为来的人至少是蛇岐八家的执法人,可他居然穿了一件十分休闲的大外套。 正当他思考的时候,下一刻寒风割面而来,源稚女忽然意识到那把刀已经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对方在黑暗中的作战能力及其出色,他甚至能忽略视觉对他造成的干扰,在这样看不到人影的漆黑环境中,听觉反而成了最好的辩位工具。 源稚女的五感都十分敏锐,他当然也可以不用视觉,甚至可以不用听觉,依靠嗅觉他依然可以准确地捕捉到那个人的位置。 他丢掉了那块铁疙瘩,随手拿到一根钢管,又是一阵刺激的金属碰撞,源稚女猛烈地挥动钢管,那人被打的刀剑不稳,很快就落入了下风。 源稚女上前一个身位,虽然钢管是钝的,但是力量足够,钝武器反而会比利器造成的杀伤效果更加强大,往往是内脏俱碎。 那人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近战不是源稚女的对手,他向后一个空翻,源稚女在黑暗中听到了保险拉开的声音。 对手拿出了两把枪! 在顷刻之间,枪械咆哮着火焰,射出一阵密集的弹幕,源稚女感慨对手的反应迅速,他简直是个武器大师,切换武器的速度之快简直让人想不到。 源稚女的眼中闪着金色的光芒,他的目光忽然变得迷离,仿佛是涣散了一般。 他的确是发散了注意力,因为他要将这些注意力放到那些高速旋转的子弹,这些子弹若是进入身体,将会对身体造成杀伤性的破坏。 虽然源稚女不会因为这个丧命,但是中了太多的子弹,会拖延他的时间。 他现在拿到了血清,必须想办法第一时间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钢管在空中打出数十道残影,对方甚至能听到呼啸的风声,风声盛大狂吼,宛若是一个交响乐团奏响了管弦乐的低吟,而高昂的子弹爆裂声则是乐团的琴弦拉出的刺耳高音。 低高音碰撞,火星迸射,源稚女像是歌剧院里的一道牵线傀儡,凌空飞向黑影,黑影大惊,而就在这个时候,黑暗中的又一道身影动了起来。 源稚女通过声音,大概能听出那是一把太刀,太刀在黑暗中划出了饱满的弧线,切开了空气,荡开一阵锋锐的波澜,刀锋指向源稚女的脖颈。 源稚女微微侧身,依靠势能挥动钢管,那道黑影被打落,而源稚女也落到一个巨大的鱼缸上,鱼缸里游曳的生物探出头,发出了嘻嘻哈哈的笑声,好像是真人秀的观众在拍手鼓掌。 源稚女回头,眼眸中的金色冷然一闪,那几道黑影被瞬间吓了回去。 可就是源稚女回头的刹那,源稚女的脚下忽然爆发出强烈的火焰,火焰产生的爆炸将源稚女推下了鱼缸,他落入了水中,水中充斥着大量浑浊的培养液。 源稚女落入水中,那些游曳的生物就在源稚女的周围游荡,有人向源稚女伸出了贪婪的爪子,对于这些死侍而言,源稚女既是危险的存在,同样也是十分可口的美食。 它们馋源稚女的血肉,就像《西游记》里的妖怪渴望着唐僧肉,对于它们来说,那些血肉如果能吃到,或许真的能提高它们的血统。 面对那只伸来的爪,源稚女用力地抓住,水中发出了磕牙的骨裂声,人面蛇身的死侍大声地哀嚎,它的爪在源稚女触碰的瞬间化作一滩肉泥。 它的血液激发了整个鱼缸中死侍的血性,它们向源稚女和那个死侍蜂拥而来,简直就是一群丧失理智的野兽,源稚女眼眸发冷。 所有人都不知道,曾经的源稚女也是被浸泡在这样的培养液中,经过长时间的滋润和静养,加上各种各样的药剂和天生高贵的血统,他才成就了今天。 对他而言,入水不过是回到了他熟悉的地方,他在培养液中待的时间可以这些人面蛇身的死侍要长的多。 死侍们拥挤地扑过来,撕咬着,抓挠着,围堵着,将源稚女和那个死侍围的水泄不通。 死侍们欣喜地扑在一起,浴缸内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球状物体,所有的死侍前赴后继地扑在一起,拥簇成了一团球,而源稚女被包裹在球中,没了声音。 “你还好吗?” “还行,好强的家伙。” 黑暗中响起了两个男人的声音,随后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老大,师兄,你们没死。” “暂时没有,幸亏我们倚靠在电梯的周围,否则那穿刺而来的鱼叉能把我们串成关东煮。” “那边是不是还有人?”黑暗中一双黄金瞳亮起,大家顺着他眼睛的方向看去,为尚未熄灭的火光中的确还安静地坐着一个女孩。 火光微弱,只能看到她红色巫女服绔下是细嫩白皙的小腿,脚上穿了一双小白鞋,好像是某个神社出来的巫女。 “诺诺?” “什么?” 恺撒惊愕极了,诺诺现在还在芝加哥,怎么可能出现在日本。 三人要走过去一探究竟,可就在这个时候女孩站了起来,她的眼中闪烁着冰冷的杀意。 余火照亮了她半边的脸颊,那是一个极美的女孩,一抹耀眼的红色头发垂拉到了腰间。 看到走过来的三人,她紧张地站起来,嘴里默念着什么,挥动小手。 楚子航忽然全身发冷,他拉着恺撒和路明非向后飞快地爆退,一道气势恢宏的光影从他们的必经之路上划过,所过之处,所有的东西都被切割成了数块,连金属制成的地板都被犁出了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 “卧槽!” 路明非绝境逢生,刚才那一下若是扫到他们的身上,现在估计已经碎尸万段了。 “好恐怖!” 这次连恺撒都十分恐惧,只是一刹那的间隙,若是他们再晚零点几秒就已经死无全尸了。 “蛇岐八家是个藏怪兽的地方,这是什么终极boss!” 路明非大声地吐槽,这女孩看着很斯文安静,可怎么突然就发难了,这性格多变的简直比当初的耶梦加得还要难以理解。 女孩看到路明非他们退到了远处,也没有选择继续杀,反而是看向水箱的位置,她轻轻地哼唱,仿佛是唱的乡间的民谣,回味悠远,意味绵长,声音动听似林间的夜莺。 只见漆黑的大殿忽然就出现了一轮弯月,月光皎洁,月华如练,所到之处都蒙上了水一般的阴影,清寂的月光撒进了水箱,投射下无数光柱,水箱里蔓延出纹路细密的银锭。 里面的温度越来越低,水箱最终冷凝成冰,绘梨衣微微捏了捏手,冰层破碎,缝隙之间划过无数皎洁的月光。 她注视着那里,就像是月读命坐在高天原的王座上将视线投射到人间。 首先是水箱破裂,然后是死侍接二连三的破碎,源稚女从上百只死侍的围剿中挣扎出来,此时月光投射到了他的脸上,他看到了远处月下的绘梨衣。 绘梨衣的眼神略显冰冷,像是个舞蹈演员高举手臂,一轮月环挂在她的背后。 在接触到源稚女的目光后,绘梨衣忽然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子,收起了自己冰冷的目光,随后照在源稚女脸上的月光也消散而去。 源稚女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脸上爆出了无数细密的血丝,这些血丝最终化为一条条狰狞的血痕,里面渗出了骇人鲜血,他上身的衣服也在月光消散的瞬间破碎成了粉尘。 “不愧是月读命,倒是低估了‘审判’的威力了。” 第238章 相逢曾相识 源稚女脸上的血口在片刻之间恢复,破裂皮肉互相靠近闭合,最终紧密地连接在一起,丝毫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 他振落上半身凋敝残破的衣绸,走到绘梨衣的身边,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绘梨衣不敢置信地看着源稚女,她伸出一只手捏了捏源稚女的脸,眼里充满了好奇。 刚才她还自责,因为“审判”一旦发动,范围内所有的生物都会被下达死亡的命令,哪怕是绘梨衣及时停止取消这个言灵,切割的效果依然会存在。 源稚女刚才脸上明明布满了骇人的血痕,可在眨眼间他的伤口又好了。 这种奇怪的能力让眼前这个女孩特别好奇,一双手在源稚女的脸上游离,好像要检查源稚女到底有没有好的彻底。 源稚女抓住绘梨衣的手,轻轻地放下来。 “我没事的,绘梨衣不用担心我。” “稚女!?” 路明非在余火的微光中看到了源稚女脸颊黑色的轮廓,现场光线昏暗的像是一个剧场,刚看到源稚女走出来的时候,路明非还惊疑了一下。 可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之后,他可以确定那就是源稚女。 源稚女转过头,路明非三人从黑暗里走出,源稚女脸上略带歉意,“对不起,因为情况不明,这里又太危险,所以我只能先出手。” “没事,我们其实也打回来了。”恺撒跨过面前那一米长的沟壑来到源稚女的身边,给源稚女递上一根雪茄,源稚女摇摇头,“不用,我们彼此都很熟悉了。” 恺撒思索一下,好像也是,于是自己点起雪茄抽了起来。 他看着源稚女面前的女孩,女孩的面容很美,鲜红的头发,玫瑰红的眼睛里带着一丝警惕,躲在源稚女的身后,好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女孩,寻求大人的庇护。 “这位是?” “我的妹妹绘梨衣。” “他是不是上杉家的家主?”路明非踉跄地跨过沟壑,来到恺撒的身后,那猴急求证的模样让源稚女微微笑,“是的,她的确叫上杉绘梨衣。” “那这个人该不会是” “有些时候,命运这种东西,你不相信它的存在,可各种各样的机缘巧合却仿佛安排好的,她的确就是一直陪你聊天的那个女孩。” “啊”路明非的嘴巴大到能塞个西瓜。 他仔细地盯着绘梨衣看了看,那梦里出现的红色倩影,居然在这个时候一点一点的灵动清晰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路明非真想握住她的手,拥抱着她,大喊着:“我终于找到你了。” 可是他没这个胆子,他对女孩是一见如故,可女孩对路明非却十分陌生。 特别是对方带着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路明非,好像是在看某个玩具似的。 “不介绍一下自己吗?”源稚女笑着调戏路明非,路明非老脸一红,他走到绘梨衣的面前,立的笔直,像是军训时站好的军姿,随后九十度弯腰大声道:“你好,我叫路明非!” 绘梨衣看了看源稚女,那一脸陌生的模样不认识路明非。 空气在这个时候安静下来,路明非直起腰,那个女孩对路明非眼底依然藏着一些警惕。 “额忘记我了吗?”路明非记得他们昨天还一起聊天来着的。 “你是不是用了网名?”源稚女提醒一声,这让路明非茅塞顿开,恍然大悟地拍手,“对啊,我的网名叫sakura!” 一听到那串拉丁字母,绘梨衣的眼睛微微亮起来,好像充满了灵气,连眉间的表情都变得灵动鲜活,不再是之前呆呆的模样。 她对路明非微微一笑,依然站在源稚女的身后,只不过脸上略微有点羞涩。 “这是网恋奔现了?” 恺撒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楚子航眼底也是充满了八卦的神采,好像无意之间路明非就发现了爱情。 路明非不知道网恋是个什么情况,但他的面前的确站着一道梦中才会出现的倩影,一样的鲜活,一样的鲜红,现在她就站在路明非的面前,笑靥如花。 路明非不知道有些话要如何说出口,这个时候明明有很多话可以说的。 他现在大脑有点缺氧,他忽然明白了,自己相册的最后几页应该放谁的照片。 也许这会是个美丽的春天,在这个樱花盛开的国度里,他邂逅了一个比粉红樱花更美的女孩。 “好了,我知道你们有很多话要说,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这里是龙潭虎穴,蛇岐八家正满世界地找我们。”源稚女打断了路明非那情意绵绵的思绪。 “那个入侵蛇岐八家的人就是你啊!” 恺撒这个时候也是明白了,源稚女没有否认。 其实不应该说入侵,因为源稚女是被抓到这里来的。 只能说王将百密一疏,源稚女将计就计地就把王将拿捏了。 “你和源家的家主是什么关系?”楚子航问。 “这个” 源稚女犹豫了一会,绘梨衣也看向源稚女,她第一眼看到源稚女的时候,就把源稚女误以为是源稚生,可他后来表现出的种种行为和源稚生相差很大。 但她依然以为源稚女是个贴心的哥哥,至少他带着绘梨衣翘家,并许诺要看各种各样的风景。 不过事情到了现在这步,其实也没什么值得隐瞒的地方,两个人名字相似,又长得很像,这样的关系几乎是呼之欲出的。 “他是我的哥哥,也是绘梨衣的哥哥,绘梨衣是我们的妹妹。” “你哥哥是蛇岐八家的家主,你怕什么啊,难不成你哥哥作为家主还不能给你摆平这些破事?”路明非以为源稚女只是来这里偷东西的。 “很多话,我很难用一两句说清楚,我只能告诉你,现在我不能见到我哥哥。”源稚女脸上泛出苦涩。 他不想看到源稚生吗? 他想啊! 特别想! 可是有什么办法,就算两人见面了,那然后呢? 源稚女是猛鬼众,源稚生代表蛇岐八家。 两人再打一架,然后源稚女暴揍源稚生一顿? 他们之间本来没有这么多隔阂和误区的,只不过源稚生他走了进去,在他的印象中,源稚女就是个被恶鬼附身的人,他作为执法人,斩鬼就是他的使命。 他是个被道德正义要挟的人。 如果想要彻底改变两人的关系,除非是带着源稚生走出误区。 而这个必要的过程,就是让王将暴露他的狼子野心,让源稚生真真切切地认识到这个男人到底是何种面目。 只有这样,源稚生才会醒来。 源稚生对于源稚女的事情知道的越晚越好。 “倒是我有点好奇,这里是蛇岐八家的底层,除非是坐专用电梯,你们是怎么下来的?” “如你所见,显然是电梯咯。”恺撒觉得源稚女问了一个无聊的问题。 “不是,我是说,你们是故意按的底层吗?” “这倒不是,我记得好像是电梯忽然失控,我们就掉到了这一层来,好在我们没有摔个稀巴烂。”路明非回忆起来双脚就有点发软的。 “有人操控了你们的电梯?”源稚女大骇。 “这么想也没问题。”楚子航也觉得是这样的。 就在这个时候,源稚女又听到了电梯钢丝放绳的声音,又一部电梯再缓缓降落。 “这次是真的被发现了。” 源稚女咬着嘴唇,他带着绘梨衣快速地来到了刚才那部被毁坏的电梯,他拔掉穿插在里面的巨大的鱼叉,好在只是电梯的门坏掉了,并不影响运行。 “路明非!” “在!”路明非被源稚女点名立正。 “你带着绘梨衣走。” 源稚女左手啦绘梨衣,右手拉住路明非,把两人的手牵在一起,路明非还是第一次这样牵女孩子的手,明明是温润柔软的舒适感,可这让路明非浑身起鸡皮疙瘩,十分不自在。 “你你为什么不走?” “王将的目标是我,还有绘梨衣,我们分开走,离开的概率大一点,你应该经受过尼伯龙根计划了,现在的你实力也不错。” “我怎么感觉你在托孤啊,我可不想夙夜忧叹地写一张《出师表》啊!”路明非头皮发麻。 “就当是,带着她先走,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再联系我或者我联系绘梨衣,就这么说定了。”源稚女给路明非按下了按钮,电梯的绳索开始拉伸,电梯厢上升。 源稚女一个跨步,从逐渐趋于闭合的空间中跳下,如果稍微晚一点,源稚女可能被电梯腰斩。 绘梨衣也不舍得源稚女,脸上表现的有些难过,路明非握着绘梨衣的手开始冒汗,两人的手心之间湿漉漉的。 看到女孩那失望难过的模样,路明非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忽然一咬牙,恶胆向边生,大力地拥抱这个女孩。 可面对路明非突如其来的拥抱,绘梨衣没有一点准备,被他抱到了角落里,差点就把头磕在了电梯厢里。 路明非身体的压力把绘梨衣压在墙角边,两人面面相觑。 气氛逐渐微妙。 路明非尴尬地笑了笑,他什么事情都办不好。 或许在这个时候,他应该温柔一点的。 可是他没有一点经验,几乎是咬着牙做出这样的行动,这样的肌肉记忆让他想起尼伯龙根计划里咬牙切齿的坚持,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用力。 他放开女孩,闪出一个身位,绘梨衣看他的眼神也有些奇怪了。 “对不起,我只是想安慰你来着” 绘梨衣和路明非聊天的几年里学了一点中文,所以能听懂了路明非的歉意。 她轻轻地拥抱路明非,香风阵阵,路明非被这一缕温柔感动到了。 他脑袋里空白一片,只是默默地抱紧怀里的女孩。 第239章 知识的力量,铝热反应! 源氏重工的底层,三个人坐在余火的微光中,源稚女送走了绘梨衣,心中也算是了却一笔心事。 现在他只需要专心地面对接踵而来的麻烦就好。 “源稚女,我一直都对你的身份感觉特别好奇,你想知道为什么吗?”恺撒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玻璃,那是刚才绘梨衣打碎的鱼缸。 “因为我很厉害,表现出的能力和你们这些混血种完全不同。” “这是一方面的因素,起初我也的确是因为这一点才对你产生了兴趣。”恺撒将碎玻璃丢到了另一个鱼缸里,碎玻璃溅起一阵水花,“我以为你是头龙王。” “你应该不是第一个这么想的人。”源稚女轻松一笑。 “直到今天我看到了你的妹妹,我现在才发现,你们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各个都是怪胎,她的能力简直比龙王还强大。” “是嘛”源稚女附和地笑着,“她一直都是个很乖的女孩,只是血统容易失控,她真的不坏的,包括猛鬼众里的孩子,他们都不是坏孩子。” 楚子航挺同情源稚女的,他看得出来源稚女有很多难言的话没说出来。 他也一样,男人之间的共情使得楚子航轻轻地拍了拍源稚女的肩膀。 可源稚女的肌肉在这个时候坚硬的和石头似的,他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他回过头,看到自己装好的血清试剂还被放在手提包里,这让源稚女握紧拳头。 这是一件糟糕的事情,他刚才忘掉了让路明非带上这些血清药剂上路的。 “该死的。” 他站起来奋力地跺了跺脚,合金做成的地面震撼,这让身后的两人觉得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即将暴走的龙。 源稚女失落了几秒钟,又很快找回了状态。 “现在我们得想办法脱身,然后和路明非会合。” “怎么做?” 源稚女将目光放到了那些巨大的鱼缸里,里面至少游曳了成百上千的死侍,如果家族下来的是执法人,那利用这些死侍,他们或许可以拖延一些时间来达成目的。 “打碎这些鱼缸,淹没这里!” 源稚女想到了一个疯狂的办法,源氏重工的底部绝大多数都存放着巨大的鱼缸,这里就像是一个大型的海洋馆,一旦鱼缸破碎,那这里的水很快就能淹没源氏重工的底层。 “我刚才下来的时候听到了外面有流水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外面的上面应该有一个巨大的排水口,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排水口,想办法从排水口出去!”源稚女的想法很疯狂,但的确是一种可行的办法。 “听起来我们要在东京湾里游泳咯?”恺撒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臂膀,“其实我也喜欢水上运动,我在卡塞尔学院第三十三届帆船竞赛中还拿过冠军,不像他是个旱鸭子。” 楚子航默然,他并不打算和恺撒争辩什么。 恺撒喜欢那种高大上的帆船滑雪等极限运动,楚子航的运动只是篮球和练习剑道,这爱好和运动之间不应该有什么优越感来着,只能说恺撒喜欢的运动小众而已。 真要游起来,还真不知道谁游的快一点呢。 说干就干,三人将拿出各种各样可以利用的工具,开始对这里的鱼缸采取疯狂的破坏,源稚女将地上的金属砸在鱼缸上,鱼缸裂开了一道缝隙。 这里的鱼缸简直比地上的金属还坚硬,源稚女眼神冰冷,他走过去,将那嵌入鱼缸玻璃的金属块拔出,随后一拳头轰在了鱼缸上。 鱼缸猛烈地震颤,周围的玻璃支离破碎,爆炸产生的声音如同雷鸣般在这个空间炸响,震的恺撒和楚子航不约而同地向源稚女那个方向看去。 他们尝试了很多办法,拿楚子航的言灵轰,恺撒拿地上的斧头敲打,可这个鱼缸坚硬的和金刚石一样,无比地坚硬,恺撒怀疑这个鱼缸是不是也用炼金材料做成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只能说蛇岐八家真是太有钱了。 他们不光光在代表日本分部的源氏重工下养殖死侍,还花费了重金制造了巨大的炼金设备提炼血清,把这个消息放到外界,估计整个混血种圈子都会震惊的。 现在他们已经发现了这一点,估摸着蛇岐八家这里也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看的。 只是可惜他们现在的任务还没开始,恐怕因为这一点,这一次的任务要不欢而散了。 恺撒作为小组的组长,他丝毫不为此感到自责,因为他们在日本发现了更大的机密,这种饲养死侍进行活体实验等反人类的行为已经值得秘党立案调查。 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恺撒能控制的住的。 他打算出去之后就将自己在源氏重工里的发现上报秘党和家族。 到时候加图索家族必然会派人过来,秘党方面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日本这里的情况到时候会非常的混乱,在这此期间他们可能要暂时避一避风头。 大水从鱼缸中涌出,源稚女那边已经成功了,恺撒这里也在想办法打破鱼缸,他看向周围的箱子,其中一个箱子里上用红色的马克笔写着一个大大的拉丁字母。 al(铝) 恺撒忽然想到了一种危险的办法,身边的楚子航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两人迅速地敲开了箱子,里面的确有大量的铝金属单质,楚子航从地上找了一些金属氧化物,两人的虽然互为对头,但在一些关键场合中想法不谋而合。 他们将金属氧化物和铝单质混杂在一起,恺撒找到了一根巨大的棒槌,他将这些东西捣在一起,楚子航也过来帮忙,两人像是打年糕似地敲打着这些混合物。 “你们在做什么?” “稚女,你知道知识的力量么?” “什么?” 源稚女被两人整的云里雾里,两人在捣鼓了一阵后,将一个箱子推倒了鱼缸旁边,随后恺撒和楚子航同时后退,楚子航的眼中闪起了金色的火焰。 他催动言灵君焰,给刚才那团混合物加热。 火焰烘烤着那团金属混合物,恺撒躲得远远的,源稚女不清楚两人在做什么,但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在楚子航君焰燃烧的十秒后,那团混合物忽然就冲射出耀眼的火花,剧烈的爆炸伴随着极致的高温闪耀在鱼缸的周围,飞溅四射的金属从三人的身边划过。 三人趴下,头顶烧红的金属块爆射地掠过头顶,两人好像是制作了一个活火山,里面的喷发的金属火焰将源氏重工底部烘烤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炉。 “你们搞什么鬼!” 源稚女望着那不断喷射火焰的玩意,一脸震惊,火焰已经烧化了鱼缸,里面的水碰到了剧烈反应的金属,变得更加的狂暴,整个空间都轰隆着霹雳的炸响,好像几人就站在喷发的富士山口。 “铝热反应啊!” 铝热反应是一种非常强烈的化学反应,一般是用来熔断金属,比如焊接铁轨这种经常会用到这种反应,这种反应的特点就是能在短时间内释放大量的光和热。 源稚女给两人竖起了大拇指。 “鬼才!” 鱼缸被的大水很快就冲灭了铝热反应,底部的鱼缸遭到破坏,到处都在喷水,水很快就漫过了三人的腰间,并且还在以极快的速度上升。 水中的死侍全部跑了出来,他们游曳在水中,有的露头,对三人发出了渗人的怪笑声,有的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扑上来咬断三人的脖子。 这个时候另一部电梯抵达了。 然而让三人震惊的是,来到这里的电梯并没有载满执法人,而是一群皮肤灰白的死侍,他们凶猛地从电梯中扑了出来。 “见鬼!” 恺撒大吼,现在他们反而是身处危机了。 源氏重工的底部现在足足有上千只死侍,它们从鱼缸中涌出,随后在水中探出头颅,像是《生化危机》中实验室里复生的丧尸。 大量的死侍让源稚女也皱起眉头。 “怎么办!” 恺撒扑打在水中大声地咆哮,已经有死侍在拉他的脚踝。 “我们去电梯那里,往上一层就是排水口,我们只需要守住电梯口就可以防止腹背受敌的情况!”浴缸里的水已经足以让三人漂浮在水中,源稚女的额发湿漉漉地压在眼前。 恺撒擦掉了脸上的水,拿出沙鹰对着水里抱着他脚踝的死侍开了一枪,死侍的被贴近的沙鹰打了个正着,松开手凄惨地嘶吼。 “听你的!” 恺撒一马当先地向电梯口游去,楚子航向源稚女点头,源稚女给三人垫后。 第240章 逃出生天 底部的水位很快漫过头顶,源稚女在漆黑的水中只能漂浮着,四面八方都涌动着暗流,无数黑色的阴影在水中游曳嬉笑。 很快源稚女看到一双双金色的眼睛,它们从黑暗中凭空亮起,密密麻麻地盯着眼前的人。 这密集的金色眼睛神态各异,有大有小,拥挤在一起,令人瘆得慌,源稚女也微微地向后游了一段距离,眼前的景象让他想到了毕加索的抽象画作。 死侍们扭动着蛇一样的身子,寸寸紧逼,它们咧着嘴,伸出了夸张的长舌舔舐着爪子,在水中它们便是灵活的阴影,无处不在。 源稚女抓起一根一米长的鱼叉,双脚浮空在水中,向后退缩,他在漆黑的水中看不见任何东西,但是流动的水流是传播信息最好的媒介,任何的波澜暗流都躲不过他敏锐的五感。 阴影中闪出一道尾巴,源稚女看都不看,向一个黑暗的方向猛地刺去,很快黑暗中喷涌出猩红的血液,周围的死侍在血液涌出的瞬间暴走,他们摆动着蛇身,像是一条灵活的水蛇,锋利的爪牙是它们最好的捕食武器。 源稚女握紧鱼叉,双脚猛地一蹬,水中产生了一道涡流,源稚女的身体向后爆退一段距离,一些死侍被排开的水浪冲走,而更多的死侍飞扑过来。 源稚女向后微微仰身,鱼叉在他的手中挥舞出一道弧线的半月,半月当即斩杀了两只扑来的死侍,可很快有死侍抓住了源稚女的鱼叉。 源稚女单手将抓住鱼叉的死侍甩了出去,可这也就让大量的死侍包围了过来,一只强壮的死侍立刻咬住了鱼叉,他锋锐的牙齿将钢叉咬成了两段。 源稚女见鱼叉断裂,索性丢掉仅剩的一根棍子,一只强壮的死侍扑过来,源稚女一个翻身躲过一击,并暴躁地骑在它的身上,一只手像是铁锤落在它的头上。 他每一拳在水中排开无数浪花,水沫翻涌,黑水里的死侍凄厉地惨叫,水中的阻力丝毫不能减少他的落拳的力道。 而且源稚女居然学会一种特殊的力量技巧,这种力量气劲很强,一拳头打在死侍的身上,一般会让它们的血肉骨骼塌陷,可这并不稀奇,最要命的是这股气力会打入它们的身体,在死侍的身体中产生一种搅动的气劲。 这股气劲会在它们的体内乱窜,捣烂死侍的身体骨骼,最终打出身体,露出一个碗口状大小的血洞。 这是源稚女在上一次北京之行学到的一招中国功夫,当时他看着路边的大爷大妈们打太极就十分感兴趣,后来了解到之后,才发现了这种气劲的技巧。 这也使得源稚女在徒手肉搏的时候游刃有余,技巧多样化。 他在水中闪动的速度像是一条灵活的海鱼,一刹那就能闪出三四米远,这也使得死侍们必须编制一张很大的包围圈前赴后继地配合才能将源稚女彻底包围。 可源稚女现在的任务就是拖时间,水位会越来越高,恺撒他们会随着身高的水位而上升到上一层,那一层是排水系统,是他们可以选择的逃跑方案。 源稚女那边在拆玩具,而恺撒和楚子航绕过成群结队的死侍,抵达了电梯口的位置,楚子航向上指了指,两人浮出水面。 电梯间里有微弱的光亮,从下往上看好像是仰头看星星,有的地方裂缝大一点,星星也会越亮。 “我们直接走楼梯,这样比水位自动上升的速度要快一点。”恺撒一只手扶住电梯间里的梯子,楚子航也点点头,“去通知他一下?” “他那边应该情况还可以,你拿着这个。” 恺撒将一手提袋的血清交给楚子航,他率先出水爬上梯子,因为衣物浸水的缘故,所以爬上梯子这个过程显得特别的艰难,特别是出水的那一刻,仿佛是身上吊了几只手拉扯着不让你出水。 恺撒大喝一声,爬到梯子上,一只手扒着梯子,另一只手伸向楚子航,楚子航浮在水中,没有犹豫地接过了恺撒的手,恺撒肌肉暴起,奋力地将楚子航从水中拉起来,两人一起爬到了梯子上。 “棒极了,现在我们得想办法到源稚女说的那一层去,加把劲。”恺撒向上爬,楚子航将那沉重的手提包跨在胳膊上,他跟着恺撒一步步缓慢地向攀爬。 源稚女那边在拆包了几个死侍之后,周围的死侍也不敢向前逾越,他开始缓缓地向后退。 可这个时候,几道黑色的阴影从源稚女的脚下和滑溜的泥鳅似的钻了过去,他们趁着源稚女不注意游离到源稚女的背后。 源稚女微微扭头,他准备应对那些即将形成包围的袭击,可让他也没想到的是,那些死侍压根就没管源稚女,反而是马不停蹄地游向电梯口。 “该死的!” 源稚女回防,可周围的死侍又像是搅屎棍一样挤过来阻挡源稚女的回防的速度,他不得不再与死侍缠斗一番。 楚子航和恺撒爬到了距离底部十米的高度,就在这个时候,梯子忽然剧烈地摇晃一阵,这些铁梯子都是被焊接在墙壁上的,能让这些梯子晃动,除非是绿巨人那样的大家伙爬上来。 两人下意识地往下看了看,只不过追上来的不是什么绿巨人,而是一只只人面蛇身的死侍,它们前肢的爪子有力地扒住梯子,随后接着前肢的力量向上一跳,在抓住梯子,如此反复循环。 它们跳跃的速度比起恺撒和楚子航攀爬的速度来说,要快太多太多了,在他们现在这个高度,死侍只需要五个跳跃动作就能抵达。 “见鬼,你们是真的没死过!” 恺撒勃然大怒,他拔出沙鹰,对着下面昂着头正在蓄力蹦跳的死侍来了一发,沙鹰狂吼地喷射出火焰,一枚子弹击碎了一只死侍的颅骨,爆出了血腥的骨片,死侍坠落入水。 恺撒连开几枪,那些尝试跳跃攀爬的死侍纷纷入水,电梯间内间接地回荡着孤零零的枪声。 源稚女摆脱了那些纠缠的死侍,来到电梯间,奋力地抓住梯子向上一跳,可迎面而来的一枚马格努子弹让他眼珠微微瞪大,他伸手试图抓住那枚高速旋转的子弹。 可沙漠之鹰拥有强大的后坐力的代价就是它发射的子弹动能极大,哪怕是源稚女,面对那高速旋转的子弹,也不能把握的住,子弹从源稚女的虎口射出,源稚女右手的血肉被子弹搅碎。 他的血液顺着梯子掉了下去。 “看着点,是我啊!” 源稚女愤怒地咆哮提醒,刚才那一发要是落他脑门上,那源稚女就要宕机地沉下去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之后,恺撒咳了咳,将沙鹰收好,和楚子航两人继续往上爬。 “你不和他道个歉吗?”楚子航边爬边说。 “道歉什么的话,等我们安全了一起说,到时候我好好地请他吃顿饭。” 恺撒现在没时间耍口头工夫,他们要是一个不留神,脚底打滑,可是非常容易掉到井里的,下面全是死侍,到那个时候,耶稣都救不了他们。 源稚女的血液沿着梯子向下滴落,最下方的死侍品尝到了这种美味之后,眼底的贪婪就愈发强烈,它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琼浆玉液。 它疯狂地舔舐着那些沾血的梯子,后面的死侍也闻到了这种血腥的气味,他们急不可耐地冲上来,将最前面吃独食死侍拉下去,抢夺那些新鲜的血液。 这样的情况造成的后果便是一大群的死侍为了一滩摊血迹而大打出手,源稚女一边爬一边回头看了看那些像是泡在水里的泥鳅似的死侍。 他们卷动翻涌着身子,溅起了大量的水花,井下昂着很多的头颅,像是圈养的动物等待喂食。 源稚女计上心头,他决心送给蛇岐八家一份大礼 第242章 诡谲之忍者 当那刺眼的金色阳光迫近之时,路明非才发现那是一把闪着光的苦无,苦无刺向路明非的头颅,路明非一个侧脸躲过苦无的锋芒。 苦无刺破路面,路明非惊吓地流汗,刚才若是被打中了,路明非得当场飙番茄汁,他今天是惹到什么牛鬼蛇神。 源稚女那可坑货到底给他安排了什么苦命的差事,他是不是搞错了。 其实带着绘梨衣离开了应该是楚子航才对,像是楚师兄那种能打又能跑,还总是一脸高冷的男人才是妹子们的最爱,他这条野狗也就撒野拼命的时候厉害一点。 不过既然都拼命了,谁不厉害。 当一个人不顾一切地发疯时,那才是最可怕的。 在苦无落地的瞬间,路明非听到源氏重工头顶的玻璃破碎,十几个身着忍者服的蒙面人从头顶落了下来,他们的身后还栓了一条绳子,手里挥着刀剑,像是一个个飞贼,看那模样是要在空中把路明非的头给割了。 路明非头皮发麻,敌人一旦认真起来,他真的一点还手的力量都没有。 如果楚子航在这里,那他肯定能一把火把这些表演飞雷神的忍者烧的干干净净,哪怕不是楚子航,恺撒的镰鼬配合他的沙漠之鹰简直是人形的杀戮机器,那些忍者就是一群移动的靶子,一枪一个。 可路明非两手空空,连言灵都没有,他除了原地等死之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选择了。 “这次简直亏到婶婶家了,帮人拐出了一只小怪兽,还要被人追杀到死!” 路明非真希望路鸣泽这个时候能笑着出现,来一个时停,不用处理这些忍者,只需要给路明非足够的时间逃跑就好。 路明非在心底呼唤着路鸣泽的名字,可这一次,路鸣泽却像是欲擒故纵似的,不出来了。 “路鸣泽,我知道你在,别他妈的看戏了啊!” 路明非破口大骂,他知道路鸣泽对于他的危机是了如指掌的。 好,虽然我路明非有的时候是嘴犟了一点,不愿意和你做交易,但是现在路明非可要要冒着抛头颅的风险带着绘梨衣翘家啊! 路明非承认有些时候自己有些傲娇,甚至有些矫情,但是该给的东西,路明非也从来没说不给啊。 路鸣泽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哥哥被人割了头颅。 千钧一发之刻,路明非听到尼龙绳断裂的声音,十几根绳子依次爆裂,那些飞下来的忍者,在瞬间失去了拉力的支撑,身体开始不受控制。 路明非向后退了一步,这些忍者脸朝地地重重摔在地上,两腿一蹬,眼一翻,七窍流血,好惨好惨的。 “额那个不是我干的啊,冤有头,债有主的,我没杀过人哈!” 路明非对着摄像头摊出双手以示清白,蛇岐八家到时候要追责的时候,路明非以把这段录像给他们看看,他们应该还不至于耍赖地给路明非定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别愣着了,你想死吗?” 一个蒙面的女忍者从绿化带的阴影中出现,路明非看到那个蒙面的女忍者,身材简直是一流棒。 一双大长腿被裹腿布勾勒的迷人至极,挺拔傲人的胸部和一双传情的眼眸非常美妙,高高的马尾辫更是飒的叫人拍手叫绝。 “我好像认识你。”路明非觉得这个女忍者的声音有点熟悉。 “哈,也许,我们的确是见过面的。”女忍者向路明非飞吻。 此时二楼的楼梯里面飞出数十道飞镖,每一把飞镖都有三寸长,三菱的刺面命中机体能使得伤口无法愈合,更别说上面擦满了剧毒。 女忍者看了一眼那飞来的苦无,轻盈妩媚地笑了笑,随后像是一片落叶般飞到了空中,她灵活闪身躲避那些含有剧毒的飞镖,哪怕只是刀子的刃口都无法触碰到她的身体。 她的身体能弯曲到一种令人难以想象的程度,哪怕是愈加大事也无法让自己的身体环成一圈,但她却做到了。 二楼的忍者们目瞪口呆,他们从来都没见过世界上有这样离谱的身法,这个女人像是热血漫画中走出来的女主,万叶飞花丛中过,身体不染一尘灰。 她不光光向那些忍者展示了真正的忍者身法,而且还在苦无划过身体的一瞬抓住了落下的苦无,将其反手飞掷回去。 两个忍者躲闪不及,中了苦无倒在地上挣扎。 一直在督战的风魔小太郎神情不悦,他辛苦培养的风魔忍者在一个女忍者面前居然变成了一群酒囊饭袋。 女忍者落地,撩起自己鬓角的青丝,向路明非眨了眨眼,路明非张着嘴,他之前认为无法破的局面居然被她一个人轻松破解了。 她明明没有实战任何的言灵,却给路明非展示了顶级的忍术身法和武技。 正当风魔小太郎要亲自出手,给后辈们展示忍者之道的时候,一道同样英姿飒爽的身影从风魔小太郎的身边路过,大厅里面冲出了数十个手持枪械盾牌,身着制服的防爆警员。 一个身着风衣的男人从大厦内着急了冲了出来。 女忍者看到了现在的场面之后,咂了咂嘴,“棘手的麻烦,也不知道回去后能不能给我涨点工资。” “我们现在怎么办,能跑吗?” 路明非觉得要不自己直接举手投降好了,反正绘梨衣是上杉家的家主,两人认识,说不定还能给自己说说情,大不了把源稚女那个坑货供出来算了,应该也能减减罪罚。 “外面的两个人你们听着,你们已经被蛇岐八家包围了,立刻放下武器投降,交出上杉家主,否则格杀勿论!”路明非听到有人拿着大喇叭在喊。 路明非要是硬气一点,那就和旧时革命义士一样,直接顽强不屈,英勇就义,也好留给美名。 可路明非现在完全不像当烈士啊,他只是个来执行任务的,莫名其妙就被卷进了神秘的事件中,还和蛇岐八家对着干。 一个小时前他们还坐在一起好好地聊天,一个小时候他们就反目成仇了。 这翻脸的速度也太快了一点。 而造成这一切后果的,居然只是路明非牵手的这个红发女孩。 “你想活命吗?”女忍者回头问道。 路明非点头嚷嚷道:“当然想了,能活着,谁想去死!” “那你最好说点有威胁性的话。”女忍者眯着眼,他希望路明非借用他秘党的身份给蛇岐八家施压,以此来达成谈判目的。 “好好好让我想想,我得组织一下语言。”路明非额头冒汗。 路明非喉结动了动,咽了咽口水。 “各位太君别开枪,我是良民滴干活,我发誓我和这个花姑娘没有一点关系,我根本不认识她,花姑娘归你们,放我走呗!” “你不能正经点吗?”女忍者有点鄙夷地看了看路明非,路明非哭丧着脸,“那我有什么办法,我只是个跑腿背锅的,我在秘党中说的话还没蚊子放个屁的声音大,有什么用嘛!” “你好歹还是个s级混血种啊!”女忍者咬牙切齿,这个路明非可真是怂到了一种境界,刚才看他出门的时候还有点胆识,怎么现在又换频道了? 他不知道路明非的性格,只要路明非能依靠谁,那他绝对不会发挥作用。 能混就混,不能混的时候,路明非才能拼命。 “我们的耐心是有限的。” 大喇叭又发声,数十条枪瞄准了路明非和女忍者,而此时头顶也传来了直升机的声音,蛇岐八家甚至派出了武装直升机来监视这一片区域。 “源稚女,你妹妹的,你可千万要来救我啊!”路明非欲哭无泪,好汉不吃眼前亏,他现在好像只有交出绘梨衣这一条选择了。 轰 一声轰鸣的爆炸在头顶响起,路明非诧异惊恐地抬头,只见头顶盘旋我武装直升机被不明的导弹击落,直升机的尾翼螺旋着火,跌宕失控地消失在建筑群里。 随之而来的几发榴弹轰在了蛇岐八家的人墙前,强烈的爆炸将人墙掀翻,人们四仰八合,倒在地上挣扎惨叫,到处弥漫着火药的气味。 刺耳的刹车声拉响,一辆黑色的轿车迅速地开到大街上,石中介对着远处的三人拼命地挥动胳膊。 “这里,这里!!!” “我们走!” 女忍者拉着路明非,路明非带着绘梨衣,三人一路奔向黑色轿车,路明非把绘梨衣塞进轿车里,一个纵身跳入车内。 他前脚刚进轿车,后脚关上车门,那子弹就和夏天磅礴的大雨一样密集地灌来。 第243章 乌龙之吻 路明非学着电影里的情景,扑倒在绘梨衣的身上,把头埋到了最低的位置。 暴雨般的子弹落在了车窗上,车窗碎出了无数条裂缝,密集的声响如同近距离靠近百响的鞭炮,窗面变得极其朦胧,但就是没有破碎,车子剧烈地颠簸。 路明非整个过程都不敢抬头,他深知在这样的情况下露头就是死路一条。 石中介猛踩油门,这辆悍马车的大缸引擎疯狂地怒吼咆哮,大号防弹轮毂快速驱动,左侧车窗上密集的子弹和瓢泼的雨水般可怕。 女忍者看石中介开车磨磨蹭蹭的,忍不住彪了一句,“你行不行,不行的话给老娘来开,老娘幼儿园开的玩具车都比你开的快多了。” “少废话,我救了你们你还话这么多,源氏重工里面还有人吗?” “有呢,你家主人还在里面,要不你下车去救主?”女忍者撇了撇嘴,石中介没有接到对的人,有点冒火,“有种你就下车,我去救人!” 石中介还真是个性情中人,居然真的猛打方向盘就要开着悍马往源氏重工里撞去,忍者立刻扶正他的方向盘,车内猛烈地颠簸一阵。 路明非在颠簸的这个过程中被甩的头晕目眩,嘴巴忽然就靠在了一处柔软的地方,温润香甜,他闭着的眼睛微微睁开一只,绘梨衣睁着玫瑰红的眼眸,有些呆滞,有些惊慌。 路明非也完全被吓住,背后冒冷汗,他条件反射地起身,抹了抹嘴巴,止不住地低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那种流氓!” 路明非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遇到这样的戏剧性的情况,虽然他以前也总想着能强硬一回,强吻某个女孩,但那毕竟只是幻想。 路明非是什么人? 那是一个衰崽好不好。 他也只敢和屌丝一样在脑袋里yy这种香艳的场面,真要是强吻女孩,以他的长相和身份,遇上脾气好的会红着脸羞愤地骂他流氓,遇上暴躁老姐恐怕不得被人扇巴掌。 当然,如果长得帅,又有钱的那种人就不能算是耍流氓,那是风流倜傥的花花公子,卧花眠柳这些对他们而言只是基础而已,像是恺撒,如果有女孩被他强吻了,那女孩们晚上会兴奋地睡不着觉,幻想和他的未来。 但如果这个人换成路明非,那路明非又好色又流氓的身份算是坐实了。 绘梨衣摸着头坐起来,刚才车颠簸的那一下她撞到了头,现在有些昏昏沉沉,对于路明非做的事情,她也没感到有什不适,只是这样的感觉有点小小的奇怪。 “对不起,原谅我。” 路明非真不想对这样的女孩子造成什么困惑,万一人家一哭二闹三上吊怎么办,路明非对付这样的女孩完全只能被牵着鼻子走。 绘梨衣坐定冷静一会,抬起头看着路明非,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真的” 路明非还在辩解,绘梨衣从口袋里拿出一只便签和一只笔。 “你受伤了,好严重,疼吗?” 路明非有些愣愣地接过绘梨衣的纸条,他这个时候才感觉自己鼻子肿胀,嘴里有点腥甜,连牙齿都磨不到一块去,好像半张脸被人打歪了。 “对不起,是我让sakura受伤了。” “啊,其实我还行,我比较耐揍我经常被揍!” 路明非还是第一次收到女孩子的关心,一时间有点不习惯,嘴欠了几句。 他为了展示自己坚强的意志和顽强的精神,激动地用力展示自己的肌肉,可下一秒的酸疼和肿胀让他直接倒吸一口凉气,弯着腰垂下头。 他身上挨了不少棍子,那些警卫下手没轻没重的,完全是往死里打。 路明非当时发了疯地咬人,肾上腺素狂飙,也没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伤势有多严重。 现在他终于发现自己居然直不起腰来了。 可是在女孩面前,路明非要保持自己的形象,虽然路明非也从来没什么形象可言,但他有努力地表现自己。 “喂,在女孩子面前逞强好么,小心闪到腰呢。”前面飘来揶揄的声音。 “你才闪到腰,我好得很,我还能打十个。”路明非坚强地握拳,风采坚定,酒德麻衣笑了笑,拿出一部手机,放到石中介的表盘前,“按照这条路线开,蛇岐八家追不上我们的。” “你也是猛鬼众的人吗?” 石中介刚才不服酒德麻衣,被酒德麻衣一招手掌锁喉制服的服服贴贴,现在只能乖乖地屈服于这个女忍者的淫威。 “显然不是咯。”酒德麻衣悠闲地翘起大长腿。 石中介瞥了瞥酒德麻衣,“那你是谁?” “雇佣兵,别人出钱,我出力的那种。”酒德麻衣从身上不知道哪里掏出一把小匕首把玩,一双狐狸似的眼睛瞟向石中介,“按我的路线开,不然下一秒这边刀就出现在你的喉咙里。” 石中介极其为难,他本来是想将车开离市区,去到郊外的山里,现在酒德麻衣提供的路线居然还在市区之中,他终于忍不住地反抗道:“你这样会害死我们的!” “要死也是你死,反正我们不会死。”酒德麻衣很随意地抛着匕首。 “你简直不可理喻,傲慢自大,市区里全部都是蛇岐八家的眼线,他们的人遍布整个东京,你在人家的根据地里活动,简直不要命了!”他怒吼。 “我要不要命不知道,但是如果你再敢对我大喊大叫的话,你肯定会没命!”酒德麻衣将匕首扎入车前的箱盖上。 石中介真是活见鬼,也不知道这个阎王爷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本来是来接樱井小暮说的那个人,可看到被抓的路明非和酒德麻衣,他犹豫了。 当他看到蛇岐八家出动大量的力量追杀三人的时候,他才坐不住,认为这是猛鬼众的核心成员,开车过来救场。 可结果酒德麻衣完全就是一条蛇,不光有着一张蛇精的脸,心肠还和蛇蝎一样,救了她的命,他还不感恩就算了,还反客为主,简直就是《农夫与蛇》里的蛇成精了。 他现在有些绝望,蛇岐八家随时都会找到他们的,他们现在就是行走在刀山火海里,每过一个街道都有可能出现一辆泥头车撞死他们。 黑道的报复来和夏天的暴雨一样,非常彻底,始料不及并且难以抵挡。 他经过的每一个路口都仔细地张望,如履薄冰般地谨慎小心。 可和他想的不太一样,蛇岐八家并没有派来追兵,也没有来得及通知下属组织追击堵截这辆悍马车。 他一路顺畅地来到了酒德麻衣的目的地,那是一家情人旅馆。 悍马车开到这里就停下来了。 酒德麻衣从口袋中拿出一张卡,飞给路明非,路明非还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拿着那张卡有点莫名其妙。 “下车衰崽。”酒德麻衣拍了拍窗沿。 “啊,不是,我在这里下车会被人砍死的。”路明非也觉得这里十分不安全,酒德麻衣眯了眯眼,“这可是你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将天天抱得一个大美人睡觉。” 路明非艰难地看了看绘梨衣,此刻她正翘着头,好奇地张望这里的街道,她翘家最远的地方不过距离源氏重工只有一公里的地方。 这里已经好远了。 “那我会被蛇岐八家给阉掉。”路明非秒怂。 “抓到的话大概会的咯。”酒德麻衣咯咯咯地笑,“人生得意须尽欢,想这么多有的没的干嘛,况且你二舅子不是都把他的妹妹交给你了么,他现在正在积极处理你大舅子的关系呢。” “二舅子大舅子”路明非脑海里蹦出了两个人影,这样的称呼真的好不习惯啊,想象着在某天在学院食堂里和源稚女碰面,路明非还得高声来一句,“二舅子,你好呀!” 那恐怕是极其引人注目的。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蛇岐八家完全不会想到你们会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的,他们肯定会把矛头指向另一个倒霉鬼。” 酒德麻衣拍了拍石中介的肩膀,石中介一脸黑线,他莫名其妙就摊上了大事。 “万一他们找来了怎么办?” “怕什么,你是s级混血种,干他丫的!” 酒德麻衣把路明非和绘梨衣从车上抛下,石中介被逼得开车扬长而去。 路明非鼻青脸肿,失落极了。 他看了看酒德麻衣给的一张卡片,这是一张房卡,而房卡上清楚地写着。 美惠子情人旅馆 第244章 铁穹神殿 低矮狭长的通道里,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任何的窗户,换气扇缓缓地旋转,墙壁被喷成了沉重的铁红色,墙上用白色油漆标写着路径指示。 远处的传来轰隆的声音,排水系统正在大量吞吐着径流量极其庞大的污水。 这里是蛇岐八家的底部二层的位置,是一个让人觉得轻微窒息的地方,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不确定的因素。 三道不起眼的人影从角落里面钻出,他们的影子被头顶的红色指示灯拉的很长,好像有三个魔鬼在这里妖娆地起舞。 他们顺利地抵达了第二层的位置,当然源稚女是后来找到恺撒小组的,他刚才给蛇岐八家备了一点礼物,想必蛇岐八家现在正忙着“抓蛇”,没空管他们。 经过一盏又一盏的红色指示灯,这里就像一间神秘无比,却又肮脏不堪的地下实验室,那些贩卖人体器官的“清道夫”恐怕就经常活跃在这样的地带。 源稚女走到一个角落停了下来,他听到了拐角处微弱的脚步声,脚步声被远处的污水声覆盖,所以如果不是听觉敏锐,不仔细聆听的话,根本难以察觉那种细微的声音。 源稚女向恺撒和楚子航做了一个手势,楚子航和恺撒屏住了呼吸,源稚女向他们比了四根手指头,代表那是一个巡逻小队。 他们只有三人,必须要在瞬间制服四个人,并且不能让他们发出声音,这是一项不简单的挑战。 “听说那个深潜器到位了?” “宫本家主已经将它带到了船坞,现在正在对里面的设备进行验收和检查。” 四人迈着步子,和寻常一样巡逻在这个熏臭的下水道里,此时他们不知道,暗中的猎手已经就位。 在前两人拐弯的瞬间,他们的眼眸微微睁大,随后他们被阴影拖入了拐角,后面的两个人看的惊呆了,想要按下胸口的警报器,可头顶落下了一个人影。 两个警卫还来不及回报情况就被那砸来的人影给拧断了脖子。 “好狠。”楚子航看着源稚女将两人丢到一旁的下水道里,源稚女拍了拍手,耸着肩膀道:“一般手段而已,可能是你们经历的太少了。” “我们不是来杀人的,打晕他们就好!”恺撒低声地提醒。 “恺撒君还是太仁慈了。”源稚女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转过身继续向前走。 恺撒和楚子航很少站在同一个观点力场上,哪怕是对错分明的局,两人都会下意识站在对立面,可现在居然意外地统合在一起。 源稚女杀人不眨眼,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之意,这也让两人开始担心他是不是真的是一个恶魔。 “跟上,无论如何,他现在都是我们的朋友。”恺撒拍着楚子航的肩膀。 楚子航点点头,或许在源稚女的眼中,生命就是一场儿戏,无关紧要,死一个不多不少,世界也不会因此发生改变。 越往里面深入,流动的污水声就越大,可以看到流水中分,雪茄形的东西浮在水面上,长度大约六七米,直径不超过两米。 它留下了一道白色的水线,航向岩流研究所的船坞。 “蛇岐八家在这里有几个微型潜艇。”源稚女指向一个岔道口,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好像有人维修什么东西。 “微型潜艇,蛇岐八家要那些做什么?”恺撒看向那个位置。 只是从外面看,里面就有一个很大的空间,应该还很深,像是个溶洞,从这个位置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的一些大型设备。 “当然是做一些见不得光的生意,一些违禁品都是通过这些渠道流入东京的。” 源稚女倚靠在铁红色的墙壁上,楚子航和恺撒沉默,他们没想过蛇岐八家居然有如此的手段,这么一比,他们在学校里的所作所为的确算的上是过家家的幼稚。 “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就是从船坞里面杀出去,不过这样的难度有点高,但是成功率不低,而且得到潜艇的我们能抵达东京的海滨地带,可以顺利逃过蛇岐八家的追捕。” “第二个呢?” “我们继续向前走,这里应该是下水道,我们可以从东京的某个窨井下面出来,当然这样造成的后果就是我们浑身脏兮兮的,很有可能从井盖里出来的时候就被人拿枪指着。”源稚女分析道。 “你来过这里吗?” “呵呵,第一次呢,我的朋友。”源稚女微笑。 “那可真是糟透了我的朋友。”恺撒耸了耸肩,源稚女看着恺撒询问道,“所以你的意见是?” “你会怎么选?”恺撒反问源稚女。 “我要是我会选择第一条,对我而言,杀死船坞的警卫和研究院不会是一件难事,而且我们可以成功地逃出蛇岐八家。”源稚女说。 “会死很多人。” “的确,看到过我的所有人都得死,我有我不得已的理由。”源稚女脸色坚定。 “那我们选第二个。”恺撒不想动手。 源稚女点了点头,出乎意料地尊重恺撒和楚子航的选择。 “你难道不觉得我们这样做反而妨碍了你吗?”恺撒跟在源稚女的背后,源稚女摇了摇头,“我们现在是战友,是一条战线上的人,得统一意见,为此我可以做出让步。” “你这个人好复杂。” 恺撒面对这样的源稚女很头疼,他杀人的时候坚定无比,现在做到这种关键决定时又表现的很随意,这真的是一个人吗? “每个人都很复杂,你认为我是一个杀人狂魔对。”源稚女回头笑了笑。 恺撒沉默,其实源稚女杀人的确是真的,但是他也有他的道理,恺撒不能或者没法站在源稚女的角度去评判一个事情的对错。 未经他人苦,从来都不知道对方现在是什么样的心境。 所以恺撒选择了理解。 源稚女那边似乎也担心恺撒和楚子航有顾虑,从而解释道:“如果只是单纯地为杀人而杀人,那是魔鬼,是必须斩除的,作为一个杀人无数的我来说,杀戮并不会给我带来快感,我要做的,也仅仅是杀死那些所有看到过我模样的人。” 恺撒和楚子航有些诧异,源稚女又补充了一句,“这些人的定义域是蛇岐八家的人,恺撒君和楚君自然是不算的,所以不用担心。” “我很想知道,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还有多少话没说清楚。”恺撒上前几步和源稚女并排,他自从来到日本后就被各种各样的谜团给整的云里雾里,现在的他和楚子航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源稚女微微抬首,怅然叹气,“我活着,只是为了实现一个心愿。” “和你哥哥有关。”楚子航忽然在后面发声,源稚女停下脚步,楚子航也回到源稚女的身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还有那个红发女孩跟源家的家主有些瓜葛。” “你怎么知道的。”源稚女语气很平淡,不惊不恐。 “从那个叫樱的女孩口中得知的,你在源家的地位应该从来都没得到过承认。”楚子航说。 樱曾经说过,源家只有源稚生一个人,而源稚女和绘梨衣是亲兄妹,却从来没有被樱提起过,其中牵扯的问题恐怕十分复杂。 源稚女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楚子航继续说:“你是想要得到家族的承认,或者说是得到某个人的承认。” “够了,楚君你知道就行了。” 源稚女打断楚子航的推测,这个家伙和日本轻小说里的侦探一样,推理有那么一手,以前看他做的任务报告,源稚女才发现很多事情楚子航都十分清楚,甚至连龙王的线索都能推测出来。 “所以,你要杀的人是谁?”楚子航看着源稚女的眼睛。 源稚女深吸一口气,“现在的问题其实并不是杀人那么简单,如果我报出一个名字,你会去干掉他吗?” “会。” 楚子航脸色干净简单,源稚女捂脸。 好好。 楚师兄是仗义的人,他可能为了同学的一句话而做傻事,他甚至是个愿意为路明非两肋插刀,去打断恺撒婚车轴的男人。 他的思维直来直去,感觉整个人只有一根筋。 总会一本正经地做出冲动且无厘头的事情。 源稚女有些抓狂,“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那个人分身很多,且不说你真的能不能杀掉他,就算你杀掉了他,那有什么用,你想激怒蛇岐八家吗?” 杀掉王将,那只会让源稚生觉得他更有必要坚守他的正义,为他的“老爹”报仇。 这件事情是必做的,但是一旦顺序搞错了,那起到的效果就完全相反,到时候源稚女和源稚生的关系更是雪上加霜,两人之间又添了一笔血债。 “对不起,我只是想帮你一下。” “我能理解,师兄你从来都是热心肠的人。”源稚女叹息,用力地拍拍楚子航的肩膀,“楚君你还是别轻易涉险,如果你受伤了,有人会心痛的。” 楚子航的眉毛沉下去,他的脑海中蹦出了一个活蹦乱跳的影子。 连源稚女都没把握杀死的人,或许他的能提供的帮助真的微乎其微。 第245章 热舞之高天原 三人从侧面铁梯爬上去,从不锈钢涵道中爬过,这样的感觉就像是小狗从喷气式飞机的气道中跑过,身边密布着锋利的刀刃。 这是个危险的地方,一不小心就可能被那些锋利的刀刃划伤。 他们沿着光滑的管道壁滑下,仰望头顶的空旷。 不得不感慨这个铁穹神殿的确是工程学历史上的奇迹,这可能是世界上最先进的下水道系统。 全自动化,一层层的清洁完把水中的污物拦截下来,巨型的机械臂沉淀到管道底部的泥沙和污物铲起,送到高处的排污槽中,只能机器人沿着管壁上的凹槽划动,检修管道内部的机械。 轰隆隆的地铁声从正上方传来,前方就是直径超过三米的巨型水轮机,下水道在这里已经逐渐开始变窄,滚滚白浪在桨叶之间跳荡,响声如雷,水轮机把大量的水抽入铁穹神殿。 “穿过去!” 源稚女看着那些锐利的桨叶,每根桨叶都有差不多两米长,用精钢铸造,可以轻易地切断水草等漂浮物,水轮机也是净化流程的一部分。 “现在过去,我们会被拦腰斩断的,我们需要等它慢下来!”楚子航提醒道,此时那桨叶飞速转动,桨叶的边缘都切成了圆盘,现在进去完全会被搅成肉泥。 源稚女盯着桨叶,桨叶在十几秒后开始减速,足足用了几分钟才缓缓停下,源稚女三人趁着这个间隙,三人一人一个箭步从桨叶中穿过,很快身后又传来呼噜噜的风声。 过了铁穹神殿,他们已经抵达了东京的下水道,这里长满了青苔的砖墙,下水道的结构十分古老,和刚才的铁穹神殿简直是天差地别,污水在这里散发着极其恶心的臭气。 两侧可供行走的窄道上面布满了粘稠的糊状玩意,一脚踩上去,配合这里臭气熏天的空气,会让人以为自己行走在排泄物堆积成的小路上。 三个人捏着鼻子,这里已经很久没有被人清理过了,前方道路的尽头有一个生了锈的梯子,水道的尽头堆积了无数肮脏的黑色物体,正是那些东西散发着阵阵恶臭。 “嘘,我先去看一眼!” 源稚女迅速地爬上梯子,将头顶的窨井盖顶开,好在迎接他们的是漆黑的环境,而并非是那些冰冷的黑色枪管。 “安全!” 源稚女向下面的两个人比了个手势,三人终于从这个臭气熏天的下水道中爬了出来。 楚子航在漆黑的环境中点了一个火,火焰照亮了蒙尘的圣母像,虽然年代久远颜料有些变色,但圣母像仍然泛着华贵的金红色,这说明绘画的养料中掺有真正的金粉。 “一座老房子。”源稚女四处环顾。 “看上去像是一件忏悔室。”恺撒所在的意大利就信奉宗教,这里的神像明显就带着浓郁的宗教色彩。 “这里有电梯。” 楚子航在房间的尽头找到了一座老式电梯,源稚女按了按电梯,电梯亮起了红蓝相间的光芒,三人欣喜之余也开始紧张起来,教会里可不会有这种电梯。 “我们该不会兜兜转转又回到源氏重工了。”恺撒也被刚才迷宫一样的下水道给绕晕,他问源稚女,“蛇岐八家信奉耶稣吗?” “他们大概会把耶稣也浇进混凝土里。”源稚女笑着调侃。 “那我们应该就不会那么倒霉。”恺撒放心了。 电梯门打开,电梯门内的装饰非常花哨,可以仅仅只是一个电梯厢就给人一种魔幻的辉煌之感,粉红色的主色调下配合那迷人的金色,地面的大理石也是黑白相间不规则的。 三人有些奇怪,但还是登上了这个电梯,他们按了楼层,电梯稳稳地上升,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好像听到了一浪一浪的尖叫,好像是一大群女人在狂欢。 三人同时一惊,他们甚至听到了摇滚激荡的节拍声如同战鼓似地一下一下地敲打在心扉上,好像心跳的频率也在这个节奏下不由地加快。 电梯门打开,三人终于是震惊了。 他们来到了一个大舞台上,舞台上闪着无数的灯光,明晃晃地无比刺眼,玻璃制成舞台上布满了斑斓的光点,黑暗的环境中海量白花花的东西。 那是无数个衣着暴露的肥婆挥舞着荧光棒,脸上的臊子肉一抖一抖的,看到三人登场,她们的声音愈发的高亢,那尖叫声像是大海的浪潮就要淹没台上不知所措的三人。 “这是母猪临产实验基地吗?”楚子航一脸错愕地询问。 “咳咳礼貌一点。” 源稚女有点忍俊不禁,现场布局他有点熟悉,他好像还来过这个地方表演过节目。 “只见过宅男的怒吼,没见过宅女的狂欢,这是牛郎店。”恺撒摸着下巴思索道。 “还是恺撒君的见识广,这的确是一家牛郎店。” 源稚女想起来这是什么地方,他们现在大概在日本的新宿区,这里是日本最繁华的地段之一,这里拥有最开放的“性”文化。 在这里,烈焰红唇,肥臀乳浪或者搔首弄姿的画报完全就是小儿科,你甚至能在路上看到两个男人缠绵在一块,空气里都充满了焦灼的气息 “来一个,来一个!” 台下的肥婆们大声地狂吼,恺撒到了这种地方反而是放开了心,至少出门迎接他们的不是一大群身着制服的执法人,现在看到这群肥婆,他的心情顿时也好了不少。 只有楚子航一脸忧郁,他是一个行为检点,干净到没有任何黑历史,出行作息都十分规律,女朋友夏弥更是卡塞尔学院的下一届校花候选人,喜欢的偶像都是优质偶像王力宏的人,居然会沦到日本的牛郎店里。 这无疑是给他牛逼传奇的人生重重地抹黑。 “怎么破?” 恺撒凑近源稚女的耳畔,他也是第一次上台当牛郎表演,他需要一个镇得住场子的前辈,虽然他不清楚源稚女是做什么的,但是源稚女那副宠辱不惊,脸上拿捏的笑容已经说明了很多。 “跳舞会吗?” “什么舞适合这样的场面?”恺撒十分感兴趣。 “艳舞!” 源稚女露出了神秘的笑容,给恺撒指了提条路,小声道:“看到那边的钢管没有?” “额你确定要这么做?” 恺撒似乎还有点犹豫,他犹豫的并不是下海当牛郎,而这是他人生第一次牛郎表演,如果不能完美地表现他的男人味,那对他而言就是一种失败。 “恺撒君你有完美的胸肌和一双摄人心魄的冰蓝色眼眸,你金色的头发和白皙的肌肤就代表你会在这里大受欢迎,你只需要放开一点,就能赢得很多。”源稚女给恺撒指点迷津。 恺撒好像茅塞顿开,向着钢管那边走去。 楚子航站在源稚女的身后,他显然就没有恺撒那么放得开了。 “楚君,听说你精通剑术。” “还行。” “那你和我来打一场,舞剑助兴,当然我不会打伤你,但是得有一个战败惩罚。” “很严重吗?”楚子航皱着眉头,他还不能理解源稚女的意思,源稚女摇摇头,“这个处罚可以是陪客人喝酒,也可以脱掉衣服,用香槟酒淋便全身,你全身湿漉漉的,女人们就好这一口。” “一定得这样吗?” “你得和下面的观众有互动才行,明白吗?” 源稚女向楚子航眨着眼睛,楚子航没有拒绝,因为他在这里也没得选择,下面的母肥婆快把嗓子都喊冒烟了,如果不表现表现,恐怕他真的走不出这个牛郎店。 不远处已经爆发出了阵阵欢呼声,只见恺撒脱掉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精壮的胸肌,他没有跳妖娆的钢管舞,反而是把钢管给拆了,开了一瓶金色的香槟摇晃喷洒,香槟从他解释的肌肉上划过。 这样的风情无疑是迷倒了不少女性。 源稚女扬起眉毛,恺撒或许真的是个表演天才,他真的很懂女人。 他身上散发出的气质和他表现出的野性截然不同,就是这样的差距打破了女人们对男人的认知,还有他迷人的身材和微笑,笑一笑能倒一片女人。 “他好像很享受”楚子航不知道恺撒是如何那么代入的。 “把好像去掉。” 源稚女微笑一阵,开始他和楚子航的表演。 第246章 手忙脚乱的温柔 这是一间情人旅馆,路明非进了旅馆之后,老板娘操着一口纯正的关东腔调向路明非鞠躬欢迎。 路明非有点紧张,特别是当老板娘的目光抬起来,眼底那种耐人寻味的笑容让路明非瘆得慌,那种眼神好像在说“嘿!你这个禽兽,挑选的妹子真不错啊!” 路明非的身后就跟着红发的漂亮女孩,孤男寡女地来到情人旅馆,下一刻要做些什么恐怕不用多说了。 面对这样误解的眼神,路明非拉着绘梨衣闷头上楼。 情侣酒店的过道都是用红木地板铺就而成的,他找到了房卡上的门号,刷卡之后门开,里面还有一道门扉,门扉的旁边是放鞋的柜子,拉开里面的门,他们才算真的进入套房间里。 走进套房,套房的整体装饰风格是粉红色调的,一张铺叠的整整齐齐的双人床摆放在套房的靠墙的中央位置,床前两米的地方是一架巨大的液晶显示器,下面居然还配套了最新的ps游戏机。 套房最里面是一扇窗户,此时窗帘被拉的很紧,遮住了窗外明媚的阳光,而靠门的左侧则是一间洗浴卫生间,右侧还有一个小型厨房。 看起来是设施非常齐全的一家双人旅馆。 路明非走进去后,一股脑地扑到柔然有弹性的双人床上,他进门的时候都一瘸一拐的,只是在别人的面前,他都努力让自己保持正常。 现在他终于可以躺下,远离那些危险的子弹和该死的忍者。 绘梨衣走进来后好奇地在里面逛了一圈,随后坐到半死不活的路明非身边,用力推了推在床上装死的路明非,只是她的手放的位置不好,一下子就碰到了路明非的伤口。 路明非一声惨叫,像是弹簧似地从床上弹起。 他有些恼,但是看到绘梨衣那干净清澈的眼眸时,他那些吐槽的话都憋了回去,反而是十分温柔地问道,“怎么了?” “陪我玩游戏。” 绘梨衣举着牌子,又指了指床前的ps主机,路明非脸色有些苍白,他现在全身酸疼,脑袋里也是嗡嗡的,他现在好想休息一下,对于绘梨衣说的游戏,他反而不感兴趣。 可是他又不想辜负女孩子的要求,也从来不懂得拒绝。 以前在仕兰中学的时候,陈雯雯叫路明非做什么,那路明非一定会屁颠屁颠地跑腿做好,像是买水送文件资料那种事情,路明非任劳任怨。 到了卡塞尔学院,学生会平时有什么事情需要人手,只要诺诺找到路明非,那路明非一定立刻到场,哪怕他前几分钟还在马桶上,下一刻他就西装革履地出现在学生会活动的场地帮忙搬东西。 零和夏弥都说过,路明非是个好人。 因为他的确不懂得拒绝别人。 当别人都在把路明非当做工具使用的时候,也只有那两个女孩很少对路明非提什么要求。 零不用说了,她很少会有那些麻烦的事情,冰山小皇女从来都是自强不息的女强人,至于夏弥,平常都帮衬着路明非,路明非零食什么的没少吃她的。 现在又跳出来一个上杉绘梨衣,路明非现在不是很想起来,他想要拒绝,他不想再当女孩子眼中的好人。 “sakura你好像不太开心。” 绘梨衣看到路明非脸色极其难看,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他身上是受过伤的。 路明非看了那张小纸条,脸上泛起了苦涩,这哪是不开心啊,这简直是糟透了好不好,他现在需要治疗,需要医生,那个酒德麻衣一言不合地就把路明非留在这个鬼地方。 路明非现在也不敢随便睡去,生怕一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叮铃铃 此时门铃的声音响起,绘梨衣站起来,赤着一双玉足走了过去,路明非刚想翻个身提醒绘梨衣不要随便给人开门,可肌肉拉扯的痛感让路明非叫了出来。 绘梨衣回头看了看路明非,打开房门,房门外面是一个西装革履的服务员,他的身材矮小,脸上有未脱的稚气,将一大份医疗瓶罐递给绘梨衣。 “这是你们预定的药品,祝先生女士身体健康。” 服务员说完就离开,绘梨衣拎着大包的瓶罐走进门,路明非趴在床上,他发现自己可能真的起不来了,每动一下都是对身体肌肉的摧残。 那种感觉好像是全身的肌肉在你的身上痉挛抽搐,你只能趴着,任何轻微的用劲都会造成肌肉绷紧的剧痛。 “什么东西,我好像闻到了酒精的味道。”路明非扭头。 绘梨衣从里面取出了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都是一些跌打肌肉损伤药,还有一些消毒用的酒精和碘伏,包括棉签,绷带还有狗皮膏药。 “这些东西来的可太是时候了!”路明非好像看到了救星。 他拿过一罐碘伏,这些擦拭在伤口上消毒就很好用,可是路明非的伤势都在背上,有些在肩膀上,他没有办法自己擦拭,他看到了绘梨衣。 绘梨衣正拿着这些小玩意仔细地研究,路明非瞬间打退堂鼓。 劳驾女孩子擦药这种事情,路明非是提都不敢提的,他和绘梨衣才见面不久,路明非真的很珍惜这段缘分,他害怕操之过急会引起绘梨衣抵触的情绪。 可是他也没法给自己擦药,所以他只能唉声叹气。 “sakura需要帮忙吗?” 绘梨衣将牌子放到路明非的眼前,路明非眼睛雪亮,天下居然有这种好事,连忙点头,“需要,太需要了!” 绘梨衣打开一罐药水,随后将路明非趴着的衣服掀开,露出里面的姹紫嫣红,绘梨衣眼眸轻微地发抖,她用手去抚摸那些紫红色的淤血块。 “啊!” 路明非杀猪似地直接叫了出来。 “别别啊!” 路明非声嘶力竭,那些地方碰一下要了路明非半条小命。 “对不起!” 绘梨衣连忙写纸条给路明非道歉。 “帮我上点药就行了,我好的很快的。” 路明非话语哆嗦,也不打算和绘梨衣计较什么,路明非和绘梨衣聊了那么久,知道她生活简单,是个心思单纯的女孩,生活常识不懂也很正常。 绘梨衣点点头,他拧开了药水,将药水淋在了路明非的淤血伤口上,路明非一声惨叫,一个咸鱼翻身从床上滚到了床下,他手指甲扒着地板,那医用酒精淋在伤口上,差点让他背过气去。 “你你谋杀啊!”路明非忍不住了。 因为绘梨衣淋下的药水太多,那些药水在路明非的背上蔓延流淌,路明非感觉自己的后背快要烧起来,有一阵阵钻心的疼痛好像无数把细小烧红的刀子在你的背上刮削血肉,这种痛苦赶得上凌迟了。 “对不起!”绘梨衣又道歉。 她拿出一个干净卫生的棉布将路明非身上药水擦干净。 “用那个少来一点,擦一擦就好。” 路明非垂死挣扎地指了指地上的棉签,绘梨衣有点笨手笨脚地打开棉签,又沾了一点碘伏,在路明非的背上轻轻地摩擦。 路明非咬紧了牙关,棉签触碰到伤口的刹那,肌肉都会剧烈地痉挛颤抖,路明非趴在地上,额头和背上都渗出了汗珠,眼泪刷刷地往下落。 这对于路明非来说真是个受罪的过程。 因为出汗太多,路明非背后的汗水和药水混杂在一起,所以有些地方刚刚消毒好,又得擦干净汗珠,重新涂抹药水,这又是一个煎熬的过程。 路明非在此期间咬紧牙关,适应了那种疼痛之后,反而痛感不是那么灵敏了。 他只知道自己因为疼痛,留了很多汗水,却看不到她身后绘梨衣也忙的香汗阵阵,一边涂抹着药水,还要一边观察路明非的表情,有些地方擦药时,路明非的反应会特别明显,那她就会再轻一点。 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消毒擦药,两人都坚持了很久才完成。 路明非在擦完药之后,浑身都轻飘飘的,背后冰冰凉凉,绘梨衣抱起路明非,让他趴在床上,她侧躺在路明非的身边,一双眼眸充满好奇,观察打量着路明非。 路明非闭上眼睛,嗅着绘梨衣身上散发的淡淡少女香,路明非的心安静下来,气息逐渐趋于平稳,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第247章 爱意随风起,风止意难平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路明非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绘梨衣的身影,只有那个被她枕过的枕头上还有一道不深不浅的凹痕。 路明非又惊又怕,她是那么单纯的女孩子,要是给人开门,被人被骗了去该怎么办? 她会不会被蛇岐八家找回去了! 路明非脑袋里胡思乱想,他想要撑着身体起来,可他的肌肉依然肿胀,肿地叫人难受,他稍微用力,肌肉之间的乳酸就能酸的路明非掉牙。 这让他回想起自己尼伯龙根计划的那段时间,每天都是在高强度的训练下生活,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体能和不同种类的药剂。 那段日子,路明非觉得自己大概会成为一个生化人,他也想放弃,但是学院那里的态度强硬,特别是风骚的副校长。 路明非不愿意喝药剂,他就把路明非捆到他那酒气浑天的房间里,那里臭气熏天,暗无天日,到处都是成人海报和废纸团,路明非这个小白鼠根本无法挣脱副校长的淫威。 现在他身上的伤势让他想起那段时间的苦日子,简直苦不堪言。 路明非的手拉开被子,他触摸到了一件白色的衣服和一根腰带,那是绘梨衣今天出门穿的巫女服,路明非将衣服拿到自己鼻子旁边嗅了嗅。 到不是他有什么恋物癖,只是觉得这衣服上飘着淡淡的香味,很好闻。 路明非又竖起耳朵,他听到了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 明白了绘梨衣的去处,路明非终于又放下心来,至少她还没有走丢掉。 不过她还真的是挺爱洗澡的,路明非以前和她聊着聊着,没话可聊的时候,绘梨衣就说她去洗澡了。 路明非也觉得这很正常,这是屌丝和女神的经典对话结束方式。 现在路明非才发现,这个红发的小美女还真的是爱洗澡的小怪兽。 以前路明非和陈雯雯聊的时候,聊到没话说时,就到东扯西扯的,发各种搜来的表情包,这时陈雯雯就会发一个死亡微笑的黄豆表情,然后就是。 “我去帮妈妈做饭。” “我去热牛奶了。” “我去洗澡了了。” 最多的就是第三句,路明非从前还真的天真到以为陈雯雯真的是去洗澡,结果在电脑屏幕面前等的望穿秋水,等的花开花败,等到的却是她qq下线的灰色头像。 直到多年后,他才在网上看到了“呵呵,我去洗澡了”的笑话。 不过这个实力强劲的小怪兽还真是硬派作风,说去洗澡那就是去洗澡了,衣服都差点脱在路明非的脸上。 路明非寻思着两人的关系也没这么亲近,他们在网上聊天的时候,聊的都是很基本的日常,根本没想着进一步的发展,路明非曾一度以为屏幕对面的是个酒气熏天和副校长那样喜欢成人影片抠脚大汉。 不过幻想着网恋认识美少女的梦想居然真的成真了,而且他现在就和美少女身处一间情人旅馆。 一想到这,路明非才发现好像事情超出了他的控制。 接下来该发生什么了? 路明非有点害怕,这是许仙遇到了白娘子,把白娘子从蛇窝里面救出来,然后两人转头就开房去了? 这也太巧了。 简直是有人在背后操控一样。 路明非的脑袋中蹦出了一个嬉皮笑脸,爱穿西装的小人,路明非尝试着呼喊一声,“路鸣泽?” 房间内除了安静的流水声就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路明非嘴里嘟囔着,“难道不在?”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他现在看了看窗帘,窗帘外面真的一丝阳光都没了,他没想到自己这么一睡居然是睡了一个白天。 现在的路明非眼睛瞪得和灯泡一样大,他完全不困,也没有睡意,身处这么一个粉红旖旎的环境里,路明非的思想也稍稍地往歪的地方想。 人家妹子在浴室里洗白白,洗的香喷喷的,和长恨歌里写的那样“春寒御赐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想象着水珠从羊脂白玉般的肌肤上跳跃流动,滑过完美无瑕的寸肌寸骨,应该是令人血脉喷张的香艳场景。 以前上学的时候老师在上面生动地讲着,路明非趴在课桌上听着,口水哈喇子流了一桌,越听越烦躁,虽然古诗词抽象,但这种场面路明非居然觉得格外的真实。 或许不能说是大师白居易写的好,只能说涉及到这种情景,人总是会变得兴奋的。 也许当年白居易也yy着杨贵妃的美好才写下了这种香艳的诗词呢。 可现在,人家妹子就在路明非的隔壁洗澡,洗白白,这可不是路明非yy了。 “呵呵,哥哥难得兴起,人家妹子可是在你的身边呢,要不要考虑待会干点什么?”路鸣泽坐在窗沿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和鬼一样地出现。 “喂喂喂,这是不是你搞的鬼!”路明非终于见到路鸣泽了。 “我?”路鸣泽有些诧异地指了指自己,随后耸耸肩膀,“这个情人旅馆是我帮你定的,但人家女孩子赖上你可不关我的事,是哥哥你太温柔了。” “你能好好说话吗?”路明非脸黑着。 “我要是哥哥,那今晚就是凶恶的大灰狼,嗷呜!”路鸣泽的眼中泛着绿光,“小绵羊都已经送上门了,哥哥你只要负责禽兽就好。” “人家根本不喜欢我呢。”路明非失落道。 路鸣泽从窗沿上跳下来,正色严肃道:“谁说的,你试都没试过凭什么说人家不喜欢你,难道哥哥你对待爱情就这么卑微吗?” “呵呵,世界上不可能有人爱上我的。”路明非盯着天花板。 “连我的爸爸妈妈都不管我,叔叔婶婶更不喜欢我,诺诺爱着恺撒,夏弥喜欢师兄,零和源稚女走的那么近,我呢我什么都不会有的,我以前有过希望,但希望会让人失望的。” “可笑的话,以前没有那只能说明那些人没眼光,为了一些不值得的人而停留在过去,生活在黑暗的阴影中,你忘掉了明天的阳光和晨露。”路鸣泽说。 “至始至终,我从未相信有人会带着诚意来爱我,她们都是寂寞上头,匆匆忙忙地出现,然后慌慌张张地离开,世界都不爱我的,我一个人爱自己就挺好的。” 路明非翻了个身,背对着路鸣泽,却发现这次路鸣泽的出现居然没有造成时停效果,浴室里依然响着流水声。 “日出未必意味着光明,太阳也无非是一颗晨星罢了,只有我们在醒着的时候,才是真正的破晓,哥哥你从来都没醒过啊。”路鸣泽坐在路明非的床边,看着床上那些轻薄的巫女服。 “哥哥你为了得到爱而去寻找爱情,然而你自以为的爱情都是卑微的,你一直在努力地奉献,她们却一直在笑着收割你廉价的爱,最后你一无所有,她们满载而归,只有一个人真真切切地为你付出,设身处地地思考你的安危之时,那个才是哥哥你的爱人。” “别说了,有的时候你很烦。”路明非侧躺着盯着浴室,思绪复杂无比。 “可哥哥你需要我,因为你寂寞空虚,因为你很孤独。”路鸣泽说,“我在哥哥最孤独的,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为哥哥引路,不是吗?” 路明非沉默了。 “爱意随风起,风止意难平,有些时候爱情就是风刮来的,你可以非常简单地找到爱情,但是一旦风过,你追不上风的步伐,就永远得不到真正的爱情,哥哥珍惜现在的人,她真的很好。”路鸣泽说。 路明非脑袋里也成了浆糊,犹记得以前和师兄芬格尔他们讨论爱情,大家一致认为在座的都是傻逼透顶的人。 为什么傻逼透顶? 因为渴望着爱情,每天日思夜想,可当爱情真的来临的时候,他们没有主动,反而等在原地,幻想着女孩主动和他们表露心意,最终失去了。 路明非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当时他就觉得楚子航是个傻逼透顶的人。 夏弥那么喜欢他,就差没有直接扑到他的怀里,那个木头居然过了很久才开窍。 咦~ 路明非想着想着就翻了个白眼,好像很鄙视楚子航。 可现在路明非发现,自己的处境和楚子航简直如出一辙。 “也许你是对的。” 路明非回头,可房间里再也看不到路鸣泽的身影,窗帘也被拉的严严实实的。 他和风一样来,又和风一样去了。 这个时候,浴室的门响了。 第250章 牛郎和罪犯 迷人的夜晚,高天原内一夜座无虚席,花票钞票漫天飞舞,香槟开了一瓶又一瓶,欢声笑语之间女人会挥洒了一沓又一沓的金钱。 那是醉人的一晚,在场的每个女人都不可能忘记这一晚温柔的风情。 待清场的时候,三人被那个像是座头鲸一样的光头男人请到办公室里,这里说是个办公室,但像是海洋公园,一旁全是巨大的鱼缸,里面养殖了许多色彩鲜艳的热带鱼。 一条红毯从开门的地方铺到了道路的尽头的办公桌前,座头鲸带着三人走进办公室。 “真是没想到,风间琉璃大师会出乎意料地光亮高天原,您或许应该提前跟我们预约哦不,提个醒,这也好让我们做足宣传。”座头鲸搓着手,满脸堆着笑容。 源稚女轻轻地摇头,只是微笑道:“我和朋友意外地来到这里,外面风头有点紧,我们估计还得在这里待上几天,多有叨扰,请见谅。” “大师您哪里的话,您在这里,您就是这里最大的招牌,我们可以服从您的一切安排。”座头鲸的笑容有点谄媚。 他知道谁才是这里真正的大爹。 只要源稚女在这里一天,那高天原绝对会日进斗金,一夜就能赚翻,业绩绝对会上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峰。 源稚女摇摇头,他并不想让座头鲸对他进行特殊的关照,反而是让身给身后的两人道:“比起我,这两位才是真正值得关照的。” 座头鲸看了看恺撒和楚子航,露出了笑容,他说:“basarakg和右京橘的确是难得的新人,他们是你的朋友吗,如果您想要捧他们的话,那绝对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那得看他们的意愿。”源稚女将目光投向恺撒和楚子航。 恺撒对这里的一切表现的十分新鲜,他对于自己第一份工作就是当牛郎感到十分的满意,至少不是兼职去快餐店当服务员,或者在波涛菲诺面见排着队等待他的银行家。 牛郎多好啊,每天都能活在鲜花美酒之间,恣意狂欢,这简直太符合恺撒的口味了。 他就是想要用魅力征服世界的男人,比起掌握加图索家族,恺撒倒是更愿意成为牛郎界的传说,像是源稚女那样,一旦出现就能引起女人们的柔情。 这简直是对一个男人魅力的最佳肯定。 “我很愿意,这是一个棒极了的地方。”恺撒坐在一个皮沙发上,他对于这里的一切都不陌生,他期待自己下一场牛郎盛会的表现。 对于恺撒的态度,源稚女倒是觉得不意外。 “那右京呢,喜欢这里吗?” “我没什么兴趣。”楚子航直接了当地回答。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啊。” 座头鲸觉得有点可惜,楚子航忧郁哀艳的魅力在某些地方甚至比恺撒还要优秀,如果他愿意留在这里,绝对有机会成为一个出色的牛郎。 “但是我现在好像也没什么地方去。” 楚子航在日本人生地不熟,他估摸着现在蛇岐八家正在满世界地寻找他们。 他知道蛇岐八家是日本最大的黑道组织,在日本惹怒了蛇岐八家,那除非是换一个国家生活,否则他们的报复绝对会让一个人陷入彻底的绝望。 “哈哈哈,太棒了我的小伙子们,我的女孩就需要你们这些优秀的人去安慰,去温暖!”座头鲸大力地拍着楚子航的肩膀。 楚子航看上去有些情绪低落,座头鲸走上来安慰楚子航。 “不要以为当牛郎就是一件丢人的事情,三百六十行,每一行存在都代表着合理,一个人见人爱的牛郎是多么幸福的事情,你要想着女孩子会为你欢呼,会为你送温暖,能在高天原工作的每一位牛郎都是很优秀的人。” “其实我” “比如说?”恺撒打断了楚子航。 座头鲸指了指从门口走过来的壮汉,他看上去肥肥的,壮壮的,是个体重破了两百斤的胖子。 “这是混饭吃的吗?”恺撒觉得这样的人毫无魅力,至少在他看来,富婆们应该不会喜欢上这样的胖子。 “那个人叫做藤原勘助,下海当牛郎之前是大关级的相扑明星,只差一点就能升级到顶级的横纲,他的前女友可是日剧明星,他在日本算是炙手可热的美男子。” “额那这样的人是怎么沦落成为牛郎的呢?”恺撒无法理解,难道他也对牛郎这种艺术行为充满了执着,恺撒好像忽然找到了同类人了。 “据说他恋爱了之后,一个女粉丝听闻了这个消息后悲痛万分,跳楼自杀,他非常难过,觉得自己应该舍弃小爱而投身大爱,拿出自己的大爱来跟女人们分享,于是他下海当了牛郎。” “好有责任感。”楚子航评价道。 恺撒来到楚子航的身边,看着楚子航开他的玩笑,“狮心会会长恋爱了校花候选人夏弥,说不定也有女孩会伤心呢。” “卡塞尔学院有一套完整的应急营救方案,跳楼一般只会摔断胳膊腿,学院有办法治好他们。”楚子航淡淡道。 “好,看来你不是个博爱的男人。”恺撒嗤笑。 楚子航有点沉闷,难道不当牛郎就是没有爱的男人? 那夏弥算什么。 “小伙子们,高天原是新宿区乃至动静最顶级的牛郎俱乐部,也许你们很优秀,但你要知道,你们身边的牛郎,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只靠脸在这里可是活不下去的,来这里消费的客户都是不在乎钱的女人,只图个乐子,懂吗?”座头鲸笑着。 “我知道,可能就是一帮闲的无聊的白富美。”恺撒觉得无所谓。 “可能还有白富美的妈妈和奶奶。”楚子航打破了恺撒的幻象。 恺撒差点栽倒在地上,在很多时候楚子航只需要一句话就能拆掉恺撒的幻想,不愧是恺撒一直以来的对手。 “我们需要一个地方洗一洗身上的味道。” 源稚女向座头鲸提议,座头鲸惊了,他凑近源稚女这里闻了闻,他身上的确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味,这让座头鲸立刻捂住了鼻子。 “你们是从下水道里爬出来的?” “以普遍理性而言,的确是这样的。”源稚女没有否认,“我和我的朋友们最近有点麻烦,所以需要这个地方避一避。” “放心好了,在这里我们绝对不会向外人透露任何个人信息,你们的名字都将由代号来代替,没有人会知道你们在这里的。”座头鲸很义气地保证。 源稚女点点头。 “所以,你们到底犯了什么事了?”座头鲸多嘴地问一句。 源稚女将手机拿出来,此时东京的警方已经发布了通缉令,上面就有楚子航和恺撒还有路明非的照片。 他们的罪名是非法武装入侵日本,制造爆炸,扰乱社会治安,毁坏建筑文物还有拐卖幼女 “你们这是十恶不赦啊!”座头鲸真是小刀被划屁股,开了眼。 “其实应该是有人故意对我们进行了抹黑。”源稚女分析道。 “说得对,前面的罪名听起来好像还特别拉风,是个硬派作风的犯罪分子,像是本,可后面这条拐卖幼女简直是对我们的抹黑。”恺撒抗议道。 “看上去你们的团队好像是由暴力恐怖分子和猥琐大叔构成的。”座头鲸皱着眉头,摸着下巴思索着。 “这么说其实也没什么问题啦。”源稚女笑了。 说到猥琐,他也不知道路明非和绘梨衣现在的情况怎样,希望他们没有被蛇岐八家给抓到,否则源稚女还真得考虑着要不要杀回去。 第251章 众人皆醉 这是座非常古典的神社,但经过细致的翻修,没有任何破败的感觉,唯独没有修的就是那座被烧焦的鸟居。 本殿地上铺着榻榻米,这里并未供奉神龛或者佛像,内壁一圈都是浮世绘,精心巧绘笔意淋漓尽致,画了一场妖魔鬼神的战争。 本殿里摆放着八张小桌,桌上供奉着不同的长刀,刀柄上用黄金描绘着八种不同的家纹,分别是橘家的十六瓣菊,源家的龙胆,上杉家的竹与雀,犬山家的赤鬼,风魔家的蜘蛛,犬山家的赤鬼,龙马家的马头,樱井家的凤凰和宫本家的夜叉。 八姓家主除了源家家主和上杉家家主皆以到齐,诸位家主都保持着肃静,毕竟这是家族的神社,神社中游荡着祖先的灵魂,任何大呼小叫都是对祖先的不敬。 源稚生从侧门入场,入场后来到了源家龙胆家纹的位置上,他看了看对面空荡荡的上杉家座位,眉眼间闪过剑一样的锐光。 他微微鞠躬,身上西装一丝不苟,“抱歉来晚了,源氏重工里我已经肃清检查过一遍,确认过没有任何的死侍和危险,会议可以正常进行。” 沉默了几秒钟后,橘政宗率先起身鼓掌,所有的人跟着鼓起掌来。 源稚生有些惊愕,很少有人会表扬他的功绩,他就是一个一只考满分的好学生,这次一样交出了满分的答卷,大家的态度应该和平常一样,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可现在是大家族在家族的高层会议上带头鼓掌,八姓家主都带着赞许的目光看着他。 “不愧是少主啊!”乌鸦赞叹。 “不愧是少主啊!”夜叉也低声道,“政宗先生到场都没这么多的掌声,不愧是天照命啊。” “来了就好,快坐下,每次遇到危机都需要你来处理和检查安全,辛苦了。”橘政宗的笑容亲切和蔼。 源稚生在源家的小桌前坐下,本殿忽然安静到了极致,屋外的寒星摇曳着微光,本殿内的灯光明亮,竹窗外树影婆娑,树叶疏落,大殿上珠帘摇晃,屋内屋外充盈着淡淡的禅意。 橘政宗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后退几步,深深鞠躬。 这个举动让现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意外,在场除了源稚生之外,其余所有的家主都纷纷俯拜下去。 蛇岐八家奉行着非常古老的家族制度,大家长地位之崇高,一般的家族后辈都无法见到政宗先生一面。 平视嚣张跋扈的组长在走进政宗先生办公室的瞬间就变成温驯的绵羊,政宗先生若是不责问,而是和颜悦色地鼓励几句,他们就会觉得莫大的荣光。 现在橘政宗当面鞠躬,现场的家主也不得不跪拜还礼。 “各位,我担任大家长已经有十年了,十年中有幸认识诸位,有幸被诸位认可,也有幸和诸位一起承担这段历史,这些年我过得无怨无悔,感谢各位十年来的精诚配合,感谢诸位的照顾,使得勉强地维持这个家族。” “是政宗先生照顾我们。”风魔家主说。 “大家都是一家人,的的确努力照顾各位,希望各位过上好的生活,诸位也努力地照顾我,没有诸位的努力,我这个大家长早当不下去了。”橘政宗招手,示意大家都起身。 所有人目光投向橘政宗。 橘政宗面带愧疚。 “这一次源氏重工遭遇了外人的偷袭,内部又发生了动乱,造成了不小的灾祸,上杉家主也被人劫持而去,作为大家长,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深知自己罪孽深重,已经无颜再当大家长。” “这不是大家长的错,而是本部来的人图谋不轨,他们和猛鬼众勾结已久,我们的消息已经得知昂热接触过猛鬼众,他们接着本次任务的名头来我们这里打劫,是一伙的!”宫本志雄说。 “猛鬼众的那些人曾经也是我们的家人,他们因为血统问题而集结在一起反抗家族,这就像是叛逆的小孩子和父母之间的矛盾,应该由自家人来解决,而不是让外人来插手。”樱井七海抚了抚眼镜框。 “我同意樱井家主的话,卡塞尔学院插手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干扰家族的内政,是想试图操控猛鬼众来攻击我们日本分部。”犬山贺说。 “或许换个说法,是想再次让日本分部臣服。”龙马弦一郎说。 “大家说的都对,他们曾经是我的家人,但是现在他们已经彻底和我们撕破了脸皮,大家都知道上杉家主的事情,现在上杉家主下落不明,她作为我们蛇岐八家的重要支撑,现在落入了敌人的手中,这是示威,对我们来说更是一种警示!” “大家长,我会找回上杉家主的。”源稚生站起来说。 “当务之急不是找回上杉家主,而是要阻止事态进一步恶化。”橘政宗否认了源稚生的想法,源稚生感到十分不解,“难道绘梨衣就不找了吗?” “绘梨衣固然重要,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阻止猛鬼众的计划。”橘政宗目光炯炯。 他顿了顿说:“我们每个人都是被诅咒的,这个诅咒随着我们的血统而被传承,在外人看来龙之血脉或许是一间值得自豪的事情,但它同时也是一个魔鬼,它成就了我们之中的某些人,但却毁掉了另一些人,” “大家长知道猛鬼众的计划?”宫本志雄皱着眉头。 “我不知道,但是我能猜到,大家都知道,我们蛇岐八家从古传承至今,便是要镇守龙之大门,绝对不允许龙族复活于世,猛鬼众他们偏向龙族,需要依靠龙来获得力量,他们和我们的观念背道而驰。” “所以家长您是说猛鬼众想要复活龙族?”龙马弦一郎面色不悦。 “不错,这也一直是他们的目标,而我们蛇岐八家一定要阻止这样的情况发生,龙族一旦降临,带给人类世界将会是倾覆性的后果。”橘政宗严肃道。 “我愿意追随大家长的意志。”风魔小太郎率先表态。 “我愿意追随大家长的意志!”剩余的几位家主纷纷效仿风魔家主。 只有源稚生一直心事重重的,橘政宗看向源稚生,“稚生,我知道你不喜欢战争,但是当战争来临的时候,那就是雪崩,我们作为雪花,没有一片是无辜的。” 源稚生默然,他发现自己现在的情况是深处泥潭,越是想要挣脱,双脚就陷得越深。 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去法国的海滩上卖防晒油,而橘政宗的举措无疑是将他拉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场战争带给家族的,或许是绵延不断的灾难。 “大家长是不是操之过急了?”源稚生思考良久,质疑地问道。 “稚生,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本部的专员在我们的地盘上失去了控制,他们和猛鬼众勾结在了一起,局势对于我们来说非常危险。”橘政宗厉声道。 “可是,秘党是坚定的屠龙党派,他们绝对不会允许复活龙族这种荒唐的事情发生的。”源稚生冷静地回答,他发现了橘政宗的逻辑漏洞。 猛鬼众的目标是复活龙族,秘党的终极目标是杀光龙族,那两个本质上都走不到一块的组织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他知道昂热的为人,更清楚秘党的作风,在卡塞尔学习的那段时间,他对卡塞尔学院的印象格外深刻,里面的每个人都是坚定的屠龙者。 橘政宗那边停顿了几秒钟,随后叹气,“稚生,我本想将大家长之位交给你,是因为我希望你能带家族走向更高的巅峰,犹豫往往会错失机会,或许秘党和猛鬼众之间理念不合,但他们的确合在了一块,我们没有时间思考太多,因为我们输不起。” 源稚生默默地点头,但心底依然存疑。 会议依然在持续,橘政宗正在布置他的计划,宫本家主提出可以用铝热剂和汞来杀死龙族,大家议论纷纷。 可源稚生没有参与,也无心在听。 他一直在思考着秘党和猛鬼众的关系。 如果他们之间要合作的话,那只有一种情况。 猛鬼众的领袖之间产生了严重的分歧,一派亲近秘党,而另一派则是和橘政宗说的那样,渴望复活龙族。 源稚生想到这里,他不由地看向大殿外,今晚他的心事又添了一笔。 樱看向源稚生的侧脸,她知道源稚生今晚又睡不着了。 第252章 源稚生夜访极乐馆 大阪郊外的极乐馆里,今夜依然是热闹欢腾的一夜,樱井小暮此时正在朱红色的阁楼上梳妆打扮。 源稚女以陌生短信的方式给樱井小暮发来了消息,他们在源氏重工里的行动已经成功,源稚女让樱井小暮注意提防蛇岐八家的偷袭。 樱井小暮已经在大阪城里安放了各种各样的眼线,从路边的小摊贩子到警署里的卧底,郊外的山里全是他们猛鬼众巡逻的人,任何一个陌生的人进入这里都会被第一时间发现并通告到樱井小暮这边。 然而就在刚才,樱井小暮收到了探子的一条特殊消息,一辆悍马车驶入了大阪的郊区,车上坐了一男一女,根据他们拍来的照片显示,车上的男人是蛇岐八家少主源稚生。 在这样一个平常的夜晚,一辆车,一个随从,源稚生居然敢只带着一个人就闯到猛鬼众的地盘,这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樱井小暮第一时间就将这条消息通知给源稚女,可源稚女到现在都没有给樱井小暮回复。 樱井小暮这里只能擅作主张,她认为源稚生深更半夜闯入猛鬼众的地盘,这绝对不是针对猛鬼众的一场偷袭,源稚生是个很强大的人,但绝对不是个愚笨的人。 猛鬼众里每个人都恨着蛇岐八家,源稚生只带一个人来到这里,像是刘邦带着樊哙,颇有种赶赴鸿门宴的意味。 樱井小暮决定不阻拦源稚生,让所有埋伏在郊区山里的暗线放源稚生进来,而她则作为猛鬼众高层领袖,决定会见这个来意不明的蛇岐八家少主。 她穿上了珍藏的“十二单”,这是最为隆重的和服,由十二件不同的绸衣组成,从内到外颜色的变化,就像是层层的云霞。 在极乐馆只有被称为“老板娘”的樱井小暮才有资格穿上十二单,而且只有在特定的节日,比如春日祭,夏日祭和烟火晚会的时候,樱井小暮才会穿上这样盛大的衣着。 在那个时候,所有女孩都会穿上和服,她们拥簇着樱井小暮在门口迎客,绚烂如盛开的八重樱,老客人们会为欣赏樱井小暮穿上十二单的风采而登门豪赌,当晚最幸运的客人会受到樱井小暮的亲自招待,享用她制作的日本料理。 享受过这份款待的老客人都仿佛梦回战火纷飞的战国时代,自己坐在天守阁上俯瞰天下,温一杯清酒,美人穿着艳丽的和服旁坐于侧。 樱井小暮将漆黑的长发挽起,斜插一只山桃花,向镜中的自己微微躬身,用最甜美的笑容和声音联系着说:“欢迎光临,源稚生先生。” 她以最高的礼节和最美的模样面见源稚生,她真的特别在意这个会面。 她知道源稚生在源稚女心中的地位,如果她能解决两人的关系 嗯 樱井小暮不敢这么想,连源稚女都无法解决的事情,她不敢言断。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领班提醒樱井小暮,源稚生和他的随从已经下车,现在正在前往极乐馆的桥上,再有一分钟就能抵达。 樱井小暮微笑地抿了抿樱红润湿的娇唇,转身向门外走去,步伐从容优雅,似开在山中最美丽的花朵。 她来到了门口,夜晚的山风吹拂着她细弱的鬓角发丝,双手叠放在小腹的位置,她的身后没有站任何的人,这是她欢迎客人的最高礼节,她将亲自接待源稚生。 源稚生过了木桥,来到极乐馆前,看到了一位称得上是惊艳无比的女孩端立在门口,笑靥如花,好像是欢迎丈夫回家,温柔贤惠又漂亮的妻子。 “欢迎光临,源稚生先生。”女孩娇唇轻启,唇角的笑容美好。 “看来你们猛鬼众的消息十分灵通。” 源稚生从木桥走下,他没有任何的笑容。 他知道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珍贵,越是危险,像樱井小暮这样的女孩,是被藏在山中的鲜花,她被人养在这座大屋里,主人一定是个身份高贵的存在。 “呵呵,尊敬的蛇岐八家少主到访,小暮不能远迎,是小暮失礼了。” 源稚生眉梢微微凝起,樱井小暮这么说,说明她的确得知了自己的行程,但也是临时得知的,没有做多少准备。 面对这样温柔优雅的女孩,源稚生也不会太为难。 他来到这里的之前,以为猛鬼众会派出各种各样的人来针对他,埋伏他,一路上会有子弹和炮火的洗礼,哪怕是抵达这里,也将有一场罕见的恶战。 他甚至做好了激战的准备。 可是,来到这里,既没有危险的炮火,也没有凶神恶煞的鬼,有的只是一个温婉的女孩。 樱看了看源稚生,目光在樱井小暮的身上扫过,那目光像是冰冷风吹过小暮的身体。 “我是源稚生,是源家的家主,这位是我的下属矢吹樱。” “我是樱井小暮,欢迎家主大人。”小暮把手叠放在小腹上,轻轻地躬身,声音委婉动听,她笑盈盈地说:“少主大人应该不是来杀小暮的对。” 樱井小暮的眼眸流动着湖水般的涟波,目光投在源稚生腰上,上面别着两把一长一短的太刀。 源稚生摸了摸腰间的太刀,将其取下。 “我建议,双方为了表示诚意,应该都卸下武器。” 源稚生主动地将两把刀卸下,樱井小暮张开樱唇,她对源稚生的胆识十分敬佩,这里是猛鬼众的地盘卸下武器的源稚生战斗力会大打折扣,这无疑是将自己置于死地。 “少主大人如此精诚,小暮自然不敢造次。” 樱井小暮挥了挥手,所有在暗中蛰伏的狙击手都已经被撤走,源稚生环顾周围,他在心底暗暗惊叹,他刚才的确没发现这些人的存在,他们像是融入了黑夜那般悄无声息。 樱井小暮缓缓走近源稚生,源稚生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樱井小暮,他绝对不是一个喜欢女色的人,但是靠近后面对樱井小暮的容颜,他也觉得这个女孩是十分惊艳的。 樱井小暮伸手挽住源稚生的臂膀,源稚生下意识地抗拒了一下,但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应该接受,一旁的樱始终对樱井小暮保持高度警惕,一旦她有任何的小动作,樱都会出手。 好在樱井小暮只是挽着源稚生,盈满微笑的脸颊像是盛开在山中的樱花,周围的花香都随着女孩的到来而汇聚在一起,清新淡雅,伴着夜风能瞬间打消人的疲惫。 “少主请进。” 樱井小暮带着源稚生走进猛鬼众的最大据点。 一进门,源稚生就被这里的灯红酒绿给震惊了,他见识过许多的赌场,但他从来没见过如此盛大的赌场。 这里的每个女孩都是稀世少有尤物,莺莺燕燕娇声软语,其中不乏当红日剧中的女明星。 这里的一切都充满的金钱的物质气息,这里的一切都是可交易的存在,他在这里看到了经常出席政坛的高官,内阁的议员,还有国外的有头有脸商业大亨,甚至连东京警署的副署长都在座。 猛鬼众的势力居然分散的如此广阔,这也让源稚生对橘政宗的行动更加担心,和猛鬼众撕破脸皮,带给毁灭的绝不仅仅是猛鬼众,还有蛇岐八家。 “这里请。”樱井小暮拉着源稚生来到一部电梯前。 樱井小暮看了看樱,看向源稚生的目光有些歉意,源稚生自然是懂的。 “樱你就在外面等着好了,我不会有事。” “是。” 樱对源稚生言听计从,她是源稚生的影子,源稚生只要遇到危险,那樱就会在下一瞬出现。 只不过她看着源稚生牵着樱井小暮,心中泛起一丝波澜,总觉得有点不舒服,特别是两个人去了一间房间。 她知道源稚生的为人,也知道源稚生来此的目的。 他们之间绝对不会发生什么。 可就是这样一趟,依然让樱的心有些疙瘩。 她不是个矫情的女孩,只会将那些情绪埋藏在心底,面色平静地看着两人消失在电梯里。 第255章 不称职的父亲 “圣婴又分为圣杯和圣骸两部分,圣杯指的是白王的鲜血,圣骸则是白王赐给人类的,它的骸骨,圣杯随着蛇岐八家的繁衍而扩散,但圣骸始终作为白王的遗体保存,所以所谓的神自然指的是圣骸。” “这么说来,白王如果和蛇岐八家签订契约,留下了一块自己的骨骼,或许骨骼里藏着它的基因,某一天靠着这个它可以复活。”上杉越低沉地思考。 “有可能,海底的那个胚胎我觉得极有可能是圣骸复活的祭品,这是一个幌子,而真正的圣骸所在之处,我们压根就不清楚在何处,如果它就在极渊之中,那我们现在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徒劳的。”昂热说。 上杉越沉默了,他收拾昂热的碗筷,面色似乎是有些疲倦。 “传说中的圣骸可以让白王血裔进化为纯血龙族,但苏醒的究竟是什么东西,鬼才知道,但那不重要,包括那个胚胎,因为它是圣骸的祭品,我们得搞清楚圣骸将会进化出什么样的怪物来。” “也许进化的代价,就是你的灵魂被白王吃掉,你提供身体,它给你提供力量,圣骸被封存在藏骸之井,没人知道那口井到底在哪,我们什么都做不到。”上杉越越说越低落。 “看样子你的确打不起精神来。”昂热拍拍上杉越的肩膀。 上杉越抬起头,盯着昂热说,叹气道:“如果事情失控,我打算买一张逃离东京的机票,我会回到法国继续过我的日子。” “你是最后一位皇帝,你难道要放弃你的族人?”昂热站起来。 “什么皇帝不皇帝的,皇这种东西早该死了。”上杉越唾骂道。 他的第一次觉醒言灵毁了三条街,他是末代皇帝,曾经负责防御八岐大蛇。 可如今他意识到夙敌即将苏醒,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逃,这样的反应叫昂热也感到无比的惊诧。 这是懦夫啊! “谁说的,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还有人继承着皇的意志去继续守护在这片土地上吗?”昂热猛地将手拍在桌上,因为过度激动的情绪,他的力量击穿了小摊车的案板。 “呵呵,那些都是白王血裔,真正的皇,从来只有上杉越一个,而上杉越早就死了,现在有的只是一个拉面师傅而已,你吃完的话我就收摊了。”上杉越说着就要拉下门窗。 昂热奋力将手卡住门窗,上杉越看昂热的眼神十分不解。 昂热激动的双手都有些颤抖,上杉越从未见过昂热有如此释放情绪的一面。 他怎么了? “当你放弃的时候,还有人在继续努力,他甚至不知道你的存在,他在努力地缝合这个破碎的现实,挣脱命运的枷锁,你看不到他的努力,但是我看得到,现在我找到你,是想让你出手一起解决问题,可你想着逃跑,我的朋友。” “朋友?”上杉越嗤之以鼻,他连忙摆了摆手,“昂热,你和我一直都是敌人啊,你以为我们的关系是和漫画里那样,因为英雄兮兮相惜而成为朋友的吗,我从来都认为你是个混蛋好不好。” 昂热的眼睛瞪大,上杉越瞟了昂热一眼,慵懒道:“如果你没事的话,我要收摊了。” “你难道从来没想过你还有后代遗留在这个世界上吗?”昂热很认真地把之前说过的一句话重新复述一遍。 上杉越顿了顿,他以为昂热一直在说废话,没有留意。 “什么意思?” 上杉越从来不记得有哪个女人给自己生下过孩子。 虽然他年轻的时候算是半个种马,但一个后代都没有留给这个世界,因为他痛恨家族对他的安排,感觉自己像是个傀儡,对于那些年轻貌美的妻子们,他一直带着玩弄的态度。 “我表达的难道还不够清楚吗?”昂热阴沉着脸。 其实他这次来这里的目的不是来谈这个的,但是上杉越的态度让昂热太失望了。 上杉越在日本,或许这片土地还有一线生机,如果连这片土地最后的皇帝都放弃了他的国家,那这片樱花盛开的国土将彻底消失在太平洋中。 上杉越从小摊里面快步走出,一把揪住昂热的衣领,将昂热撞到一棵树上,树上大量雨水抖落,路边的人看到了,也没有多留意,以为是两个喝醉的男人发生了争吵而已。 “你是说,我还有子女留下?”上杉越死死地盯着昂热的眼睛,那眼中仿佛能折射出黑色的火焰,瞬间将昂热给吞没。 “呵呵,本来我过来并不想提这件事情,那个孩子很坚强固执,自以为很有手段,他执意要走自己的道路。”昂热被上杉越拎着喘气。 “是谁?” “告诉你又能怎样,你能保证自己坚守在这片土地上吗?”昂热笑着调侃。 上杉越给昂热来了重重的一拳,到现在他还这么吊儿郎当的态度可真是让人不爽。 昂热摸了摸自己有些肿胀的脸,被皇打了一拳,哪怕昂热这种s级混血种也承受,但他还是笑着,笑容中带着轻蔑,似乎是看不起上杉越。 “我要知道他的名字。”上杉越握着拳头,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 之前昂热说什么,他可以完全不在乎,包括他的家族,毁了就毁了,但是如果这里有他的血亲,他不得不重新思考自己的行为。 “你知道现在蛇岐八家的少主么,那个人就是你的孩子,现任的源家家主。” “你放屁,你怎么说他是我的孩子!”上杉越怒不可遏,拳头已经比划到昂热的脸上,但没有锤下去,他想听昂热继续胡说八道。 “他有一个弟弟,名叫源稚女,现在猛鬼众的领袖之一“龙王”就是他。” “你在忽悠我吗?”上杉越面色和夜晚的雨那样阴冷。 “你不想见见他们吗?” 昂热整理一下自己的领巾,雨水已经将他淋打的十分狼狈,湿粘的头发垂在额头上,再也没有之前的风度。 上杉越在雨里更像是个落汤鸡,很丑很难看。 他看着昂热,昂热也盯着他,忽然两人都抽笑一声。 “有什么好看的,他们要是知道我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估计要把我碎尸万段才对。”上杉越失意地转身,望着落雨的夜幕,“我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 昂热看着上杉越,神情惆怅。 “不对,我不是不称职,我压根就不能算是他们的父亲,我不配。”上杉越摇着头嘴里一直念念有词。 “我不配” “我不配” “如果你离开的话,他们可能到死都不知道你的存在,你至少还能在他们的面前英武一次。”昂热拦住了上杉越,上杉越苍白的脸颊没有血色。 “我都不能算是他们的父亲,他们就当我不存在好了,我也没必要尽我的义务,我也没什么形象可以树立,就这样昂热,虽然看到你很不爽,但也很高兴你能告诉我这件事情。” 上杉越关上了窗门,昂热在雨里站了很久。 上杉越坐在小摊的屋子里,靠坐在一张椅子上,头发潮湿地并在一起,眼眸无声地看着触手可及的天花板。 他不记得自己那些妻子的名字,但是源稚生和源稚女这两个名字,却在昂热呼出的瞬间铭刻在了他的心上,他知道自己大概是忘不掉这两个名字了。 他湿漉漉的头发搭在额头上,默默地合上眼。 门外,他听到玛莎拉蒂引擎咆哮的声音,昂热将所有的怒火发泄在了油门上。 这是一场失败的谈判。 第256章 星与你消失之日 悍马车在名神高速公路上疾驰,深夜的大雨滂沱,车灯撕破了无边无际的黑幕,车轮两侧溅起了一人高的水墙。 源稚生开车,而樱依然是坐在副驾驶上,他们从大阪郊区驱车前往神户,此时源稚生拆掉了悍马车上的gps,将手机关机,辉夜姬现在也无法定位他们的位置。 源稚生和樱像是消失在日本一样,这也引起了一些人的警觉。 车灯短暂地照亮了“鹿取神社”的路牌,源稚生操控着悍马沿着一条不显眼的辅道驶离高速公路,拐上一条曲折的山道上,路面因为降雨而变得极其泥泞难行。 好在悍马车有着顶级的越野能力,毫不费力地驶过弯道和涨水的山溪。 越往山里开,道路就越来越狭窄,路面上随处可见各种各样的碎石,可以看得出这里年久失修,很久没有车辆经过这里。 “前面的神社居然已经破败成这样了。” “原本神社的经营状况就不好,游客一年比一年少,主持神社的宫司在我离开后的第二年就去世了,没找到合适的人继承神社,神社就没落了,镇子上的人也逐渐走了。”源稚生说,“后来一场地震把老房子全部震塌,政府在神户南面提供了安置房,剩余的人就搬到哪里去了。” “少主你一直都关注这个镇子吗?”樱看着源稚生。 “是的,这里是我长大的地方。”源稚生声音很轻,“我把很多东西都埋在了这里。” 悍马在一条白浪滔滔的河边停下,这也是一条山溪,但是因为降水的缘故,这里的山溪变成了大河,河里满是从山上冲下来的树木。 “摸过去。”源稚生将悍马熄火,从车里拿把伞丢给樱。 两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穿过一条正在涨水的山溪无疑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但源稚生非但没有担心,反而还一脸着急,樱便跟在源稚生的身边,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涉水。 穿越已经变色的鸟居,他们终于抵达了那座寂静的山中小镇,树木杂草恣意生长,在地震中倒塌的建筑像是平躺在战场上的巨人骸骨。 “少主是想起什么了?” 樱能明显感觉到源稚生赶到情绪在变化,他抵达了这里,脚步愈发的匆忙,好像着急地证明什么东西。 “一些往事和故人。”源稚生冷着脸。 “故人?” 樱很好奇源稚生说的故人是谁。 源稚生这一次没有对樱隐瞒,反而打开自己的钱包,从钱包的夹层里面取出了一张已经老旧泛黄的照片。 虽然照片的年代已经久远,但依然可以看到两个男孩穿着洁白的“狩衣”,头上戴着漆黑的帽子,俨然一副神职人员的形象。 “这位是?”樱惊讶地张嘴,照片上的两个人居然如此相像。 “我的弟弟,源稚女。”源稚生加快脚步。 “你的弟弟?”樱愈发觉得不可思议,源稚生点头,将照片好好地收好,樱追问道:“为什么之前从来没见少主提起过。” “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的弟弟死了,不然他绝对是这里钦定的下一任宫司,他学什么都很快的,各种舞蹈神乐他看一遍就能记住,他跳舞唱歌都很好,他在这里,这里的神社就不会凋敝的那么快,只是他死了。” 源稚生都没注意到自己连说两次“他死了。” 他没法忘记这个人,源稚生一生的羁绊,也是源稚生最严重的的心伤。 他依然能记得弟弟死的那天也是一个夜晚,他靠近源稚女,源稚女脸上洋溢的欣喜,他很高兴地伸出手拥抱自己,嘴里喊着,“哥哥,你回来了!” 然而源稚生将一把刀子送入了他的心脏 这些记忆困扰了源稚生太长太长的时间,源稚生忘不掉,他只能让自己不去回忆这个事情,可每次回忆起来,源稚生都心疼到难以呼吸。 那是他哭的最难受的一晚。 如果时间倒退到那晚,源稚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敢下手。 他愿意用自己一生去追求正义,愿意用自己的全部生命来为源稚女赎罪,如果源稚女活下来的话。 不过,这想来也是相当讽刺的事情,放过最凶恶的鬼,嘴里和心里却念着所谓的正义,真是可笑到了极点。 他和樱走在山里,沿着学校的大门向西走了一百二十步,然后向南走了三十五步,每走一步,源稚生的心跳的频率都在加速一点。 在一片开阔地上,那边有一个松懈湿润的浮土,源稚生将蜘蛛切拔出,用刀撬开了浮土,大约半米过后,蜘蛛切碰到了坚硬的物体。 源稚生一把跳入坑洞里,踩在泥巴上,把周围的泥土清理干净,里面露出了一个圆形的铁饼,那是一块井盖,源稚生看了看这个井盖。 这里封锁的和他离开时一样,没有打开的痕迹。 源稚生有点纳闷,难道自己猜错了。 他有点不敢打开这个井盖,下面长眠着他心底的梦魇。 “少主,你还好。”樱在上面担心道。 源稚生在下面楞了很久没动静,可别被什么污秽的东西给干扰了精神。 源稚生摇了摇头,他来到了这里,就已经决心打开这里一探究竟。 他的蜘蛛切在空中斩出银月,锁链爆开断裂,源稚生大喝一声,将沉重的井盖掀开,井下一片漆黑,里面传来湿润腥臭的气味,源稚生拿出手电筒,灯光打在了里面。 废弃的水晶不过四五米深的样子,水色漆黑,不知道这些死水沉淀了多少年,隐隐约约里面浮着血红的东西,好像是人形。 源稚生深吸一口气,他的双眼散发出威严的金色的光芒,身后一轮日冕亮起,将周围所有区域点亮。 天照命。 此时的他,终于能看到井里的是什么,那是一间漂浮的白色狩衣,狩衣上被涂抹了红色的颜料,狩衣里包裹了一个稻草人。 源稚生看到这里,威严的金色双眸淡去,在这个瞬间,他的心头涌现出太多的情绪了。 “你真的回来了吗?” “少主,你没事。” “如果你回来了,你会去哪?”源稚生不顾樱的关心,自言自语。 他回忆起最近的怪事,印象最深的就是在追杀樱井明那一段路上看到那个家伙,当时樱也在场。 他还记得那个人对自己说的话。 “你总是在纠结,在你纠结的时候,你就根本赢不了。” “你会后悔的。” …… “少主,你还好吗?” 樱在上面大声地呼喊,他担心源稚生被什么事情刺激到,源稚生却一个跳跃从下面蹦了上来,他收敛了自己的光芒。 “樱,你觉得上次劫持你的那个人实力如何?” “深不可测。”樱简单地评价。 “我知道了,猛鬼众是吗,原来是你啊。” 源稚生恍然大悟地笑了,难怪樱井小暮一直那么刻意保守,如果猛鬼众的领袖中有他,那事情的确算是彻底解开了。 这么想来,猛鬼众里的确存在一种特殊的分歧,源稚女应该就是那个女孩口中所说的“龙王”。 那另一位一直主张破坏的应该就是“王将”才对。 看着源稚生如释重负的模样,樱无法理解源稚生的想法。 “少主,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吗?” “樱,注意最近活跃在东京都的猛鬼众,有消息你就直接和我联系,不用上报联络部,也不用理会乌鸦和夜叉那两神经病,总之就是不要告诉别人,特别是大家长,我不能确定他会不会做出偏激的事情。” “是,少主!” 第257章 迎着阳光,来一场关于樱花的旅行 晨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出,金色的光辉如一根细长的针刺,扎入房间,刺在路明非的眼上,路明非抱着被子翻了个身,柔软的被子上带着少女清新的幽香。 路明非嗅着这份幽幽的淡香,枕着柔软,舒畅地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双人的床在此刻变得空旷,路明非的双腿在床上扫了扫,从馨香的被窝里起身,头发有些乱糟糟的。 他起身定了定神,窗边的枕头残留着一道凹痕,这告诉路明非,昨晚的事情绝对不是梦。 他身上的伤经过一夜,该消肿的地方已经消肿,淤血也逐渐化开,房间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酒精气味。 路明非的目光朝浴室看去,此时浴室里没有流水的声音,路明非慌张地从床上爬起来,来到了浴室的位置,他手忙脚乱打开浴室的门。 此时绘梨衣正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刷牙,满嘴都是牙膏泡沫,头上还顶着一只小黄鸭,看起来是习惯性地早上起来洗个澡然后洗漱。 浴缸里漂浮着大量的泡沫,白色的泡沫之间还漂浮着几只小黄鸭,它们像是腾云驾雾地飘在空中,浴室里弥漫着淡淡的沐浴露味。 看到路明非起床了,绘梨衣的眼神活泼起来,她将自己头顶的小黄鸭取下,放在了路明非的头上,她在洗漱的时候一边擦头发,一边刷牙,没有手拿小黄鸭,所以这个东西被她顶在头上。 不过路明非来了就解决这个问题了。 路明非摸了摸头顶潮湿的小黄鸭,用手捏了捏,鸭子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额那我先出去了?” 路明非指了指外面,因为人家身上只披了一个白色的浴巾,盖住了一些隐秘的部位,剩余的半个身子都裸露在外面,这让路明非浮想连连。 他退出浴室,坐在双人床上,床边有一面镜子,路明非透过镜子看到了自己脸,他忍不住将嘴角拉出了一个饱满的弧线。 走到窗边,路明非拉开窗帘,金色美丽的霞光从天际涌入房间,温暖的微光洒满全身,远处的云山悠悠,大片大片的樱花盛开在丘陵上。 天气太好了,好的让路明非也不由地惊叹一声,天空一碧如洗,整个世界好像都被套上了一层滤镜,伸手就能让晨风和阳光从指间缝隙流走。 清爽的晨风荡起窗帘,吹落绘梨衣摆在房间里的小纸条,路明非迎着盛大的晨光,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要带着绘梨衣出去见识一下这个世界。 去看看远处的风和云,看看盛开在富士山下的樱花,去体验山下风情十足的温泉旅馆,给绘梨衣穿上小振袖的和服,他套上浴衣羽织,来一场关于邂逅樱花的旅行。 管他什么任务啊龙的,那些该死的爬行生物都该死,世界本来就不该存在那些见鬼的东西。 阳光,微风,樱花,澄澈的天空和覆雪的富士山才是春末的东京最有味的地方。 至于其他的事情,暂且先放下好了。 反正恺撒和楚子航和源稚女待在一起的,源稚女作为这里土生土长的人,不至于把恺撒和楚子航搞迷路了。 绘梨衣从浴室里出来,她今天穿了一件新的巫女服她穿上了自己最喜欢的巫女服,上半身是类似白无垢的纹理白衣,里面用一件肌襦袢来裹术胸部,穿好了白衣之后,她再套上红色的巫女袴,拿起红色的绔带系在腰间。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她还有一件特殊的千早,又称为鹤松纹,用上等的面料布锦制成,绣上松叶与白鹤,鹤松纹一般是披在最外面的,能让巫女整体的气质更上一层楼。 所有的衣服穿好了,绘梨衣蹑手蹑脚地来到正在发呆的路明非身后,路明非当然注意到了身后轻手轻脚的家伙,假装没有回头,待她靠近的时候,他才忽然扭头。 女孩穿着馨香好看的衣服扑到了路明非的身上,路明非微微后仰,眉眼中带着惊讶,他抱住了这团柔软,轻的叫人一愣。 绘梨衣双腿夹住路明非的腰身,此时的她正带着清新的笑,玫瑰红的眼眸弯弯成了月牙,粉白的脸上带着一抹嫣红,温软湿润的红唇间亮着一排皓齿。 路明非感觉扑到他身上的不是一个女孩,而是一阵来自山间的香风。 看起来她今天穿的很正式,想必也是做好了出门旅行的准备。 “一起出完玩吗?” 路明非搂着女孩柔软纤细的腰身,脸上带着恬淡的笑容,女孩的眼眸更加闪亮了,好像里面流动着一汪清泉,乖巧地点点头。 “现在出发,时间还早,我们有很多的时间,可以做很多的事情。” 路明非恋恋不舍地将绘梨衣放下来,女孩却像是个小女生那样幸福地揽住路明非的臂弯,走路的时候也盯着路明非看,娇唇弯弯,好像看不腻。 在她的心底,路明非是属于她的男孩,是个为她拼命带着她翘家的可靠伙伴。 他不是和哥哥源稚生那样背负大义和家族责任的人,不用考虑太多,可以抽出更多的时间陪伴着她。 路明非出了情人旅馆,旅馆的阳光很好,恰好就有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旅馆的楼下,像是在故意等待他们一样,司机朝路明非的方向看来,亲切地招招手。 路明非和绘梨衣上车,两人坐在后面,开车的是个中年大叔。 “大叔,去富士山附近的小镇。” “好嘞!” 司机一脚油门很快地窜了出去,一路上路明非牵着绘梨衣的手,拿出手机,打开谷歌地图寻找富士山附近的旅游景点。 绘梨衣将头看向车窗外,大街小巷的风景一闪而过,她抓住那些转瞬即逝的光景,好像要将这些记在头脑里。 这些地方是她不曾抵达过的世界,她每出去一点,她的世界就扩大了一点,不在拘束于那矮矮方方的冰冷空间,没有的家族的看护,她的行动也变得更加自由。 连心也一样,从前眉间呆滞缺少灵动,现在目光活泼眉眼温柔。 世界对她来说太美好了。 那些人们看惯的大街小巷还有城市风景,在她看来却是一个新的世界。 “找到了,先去神社拜祭一下,距离富士山最近的本宫浅间神社是最好的旅游景点,大叔去那里。” 路明非在后面招呼,大叔点头,好像为了不浪费时间似的,继续加大油门,向那座神秘高大的覆雪之山开去。 抵达神社,绘梨衣忍不住从车里跳了出来。 这座神社分为两部分,一部分位于山麓地带,地势平缓,偏离城区,幽静美好,还有一部分在山上,青云环绕,神秘悠远。 这里下车之后可以看到那座被覆雪的美丽火山,它静静地矗立在远处,像是一个神秘清冷地女神,缭绕的云烟是它的面纱,而覆盖的千年积雪是它的衣裳。 山下的大湖湛蓝地传递着碧空的颜色,山麓之间的樱花盛开旺盛,此时游人繁多,绘梨衣望着那座漂亮美丽的大山,有些移不开眼睛,好像站在这里,看到的就是整个世界。 她忍不住拿出纸和笔写下,“太漂亮了,好喜欢这里!” “喜欢就好,我也是第一次来,听说神社里有很多项目,往山上走还有樱花和服装店,据说这里在举办春日祭,说不定在夜晚的时候还有烟火晚会,到时候路边也会有很多风味小吃” 路明非给绘梨衣描述着,看着她那逐渐明亮的眼眸,里面藏着微波潋滟,仿佛是富士山下飘零的樱花落入澄蓝的湖水,世间所有的温柔好像都汇集在那一双眼睛里。 富士山或许很美,樱花也很漂亮,但是不及女孩那天真活泼的眼睛。 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路明非甚至愿意让自己成为一幅画,只要画下这个女孩,那就能装下世间所有的美好。 第258章 邂逅樱花的女孩 路明非从山下的给予所要了一份地图和旅游攻略,拉着绘梨衣,跟随着上山的人流,往神社上爬。 因为神社的本殿位于富士山,所以本宫浅间神社也就成了全日本海拔最高的神社。 位于3776米高的本宫浅间大神社靠近富士山,所以这里的气温也变得格外寒冷,一般在山腰间,很多游客就会选择折返,当然面对这种情况,自然也有人发现了商机。 路明非在山下的时候就带着绘梨衣去了一趟服装店,在服装店里,路明非要了一件黑付羽织,又给绘梨衣买了一件加厚的小振袖和服。 和服的穿搭在日本颇有讲究,像绘梨衣身上穿的这件小振袖和服,一般代表着尚未成婚的少女,轻盈活泼可爱,而且不用拘束于中大振袖和服的端庄典雅。 一般穿这种衣服出门,都是参加晚会,祭典或者茶会剧场什么的。 路明非拉着绘梨衣走在石阶上,往上看,除了湛蓝的天空和清淡的白云之外,便是一大片粉白的樱花,它们像是花枝招展的小巫女们,欢迎着来自山下的客人。 空气里飘荡着馥郁的樱花气息,清冷幽香,时不时寒风会裹挟着花瓣飘落下来,樱花好像是山间的精灵,而头顶的白雪皑皑,于是樱吹雪就成了这里的特殊景观。 绘梨衣的头上落了几瓣樱花,她欣喜地将花瓣从头上小心翼翼地取下,又开始伸手抓空气里流动的樱花花瓣,好像是一只好奇的小猫抓萤火虫那般可爱。 这引得一旁的游人纷纷侧目,这个可爱的小姑娘收集樱花的花瓣,将这些花瓣装在了一个红色绣着金色纹路的香袋里。 她久居与源氏重工,从未抵达过外面的世界,这里的美景,还有飘零的樱花成了她认识新世界的媒介。 源稚女说的没错,世界不只是那一方小小的空间,外面的阳光,白雪,樱花,游人哪怕是迎面吹来的寒风都带着美好香甜的气息。 她急着将这些美好装进袋子里,生怕这些花瓣飘落之后,就再也长不出来了。 路明非也将落在自己身上的樱花拿下,一起递给绘梨衣,绘梨衣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她欣喜地接过路明非手里的樱花。 樱花装满了整个香袋,绘梨衣将香袋用细绳缠绕拉紧,随后拿出一支笔,在香袋上写下“绘梨衣&sakura的樱花”。 路明非暗笑,sakura这个词在英文中本就表示樱花的意思。 嗯 樱花的樱花。 听起来还的确带着点禅意,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新事物总会取代旧事物的,飘零的樱花来年还会生长出来,而漂亮的女孩依然一茬又一茬。 但是路明非又不是割韭菜,契合自己的爱情绝对是世人所羡慕的,就像现在这样,带着绘梨衣行走在富士山的神社上,带着她采集樱花。 至少这个春末的尾巴,他们算是抓住了。 继续向上爬,路明非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牌子,关于本宫浅间神社,还有一段关于它的神话传说。 在日本,每个神社都不是随意建造的。 神社神社,这里自然供奉着某位神明。 能供奉在富士山,又是全日本最高的神社的神,自然不是一般之人。 以前为了平息喷发风富士山,人们就在这里建造了这个神社,而供奉的神社的神是一个叫“木花咲夜姬”,这位神明主要负责消除火灾,航海,渔业和纺织。 她既是守护富士山的神明,又代表了民生,她在这里,于是日本人民才安居乐业。 关于富士山的积雪和这里的游人,本宫浅间神社还有一个有趣的传说,说的便是一位神明来到这里想要歇脚,但是富士山山神以斋戒为由谢绝了这位神,可山下的人民为神明提供了住所,于是上下人来人往,山上常年清冷覆雪。 路明非当然不明白那些神啊鬼的,他来到这里当然是希望绘梨衣能开心,只要看着她开心活跃的模样,路明非也会觉得世界美好。 来到山腰的位置,这里也是樱花盛开最旺盛的地方,大片大片的樱树让这里变成了世外桃源,不少游客再次打卡拍照,结束他们的神社之行。 路明非也和绘梨衣抵达了这里,只不过让路明非感到遗憾的是,他没有带上相机,他忽然想到自己的相册还有几页没有填补,一时间心情开始变得有些低落。 毕竟这种因为看到天气不错,而临时规划好的旅行,很难想的面面俱到。 路明非遗憾之时,路明非看到绘梨衣正站在一棵樱树下,她举着一个单反相机,伸出胳膊朝着路明非摇晃,路明非惊愕地走过去。 “相机是哪来的?” “别人给的。” 绘梨衣的回答叫路明非无比诧异。 他看了看绘梨衣手里的相机,他认不得这个牌子,可以看得清这个相机是个新拆封的,镜面墨黑清澈,上面的英文字母路明非也读不懂,应该是个高档货。 “绘梨衣不能随便拿人家的东西的。”路明非教育道,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如果有人设下圈套,那绘梨衣这种没有防备的人可能会中招。 不过把话说回来,绘梨衣这种小怪兽似乎并不需要担心那种坏人,路明非可是在源氏重工的底部亲眼看到绘梨衣的破坏力。 如果有人打她的注意,可能就真的耗子找猫,自寻死路。 路明非拿过单反试着拍了几张照片,照片很清晰,而且相机也没什么做手脚的地方,看上去很安全,路明非问绘梨衣还相机的主人,绘梨衣摇摇头,只说那是一个小孩子。 这里的人很多,她也不知道刚才的那个人跑去哪了。 路明非觉得奇怪,好像有人故意在暗中帮衬着自己,从出门的出租车到这里的相机。 他不由地想起那个幼稚的脸庞。 “我大概知道那人是谁了。”路明非重重地松了一口气,不得不说,有的时候小魔鬼对于路明非的关照真的是无微不至的。 路明非举起相机,绘梨衣穿着小振袖和服,她扶着樱花的树木,神情灵动活泼可爱,落雪般的樱花从她的身边飘过,她捧起落在手掌上的樱花,轻轻一吹。 那些樱花零落飘散,好像是冬天里的琼花般飞散。 路明非将那些美好的瞬间全部拍下,这里的樱花邂逅了一个天真浪漫的女孩,花香也变得更加浓郁,花瓣也在努力盛放它们的娇艳。 路明非无法忘记,在这个粉白的天地间,那一抹鲜艳的红色倩影在这里跳跃着,灵动着,天地间的一切生气好像都在此刻变得活灵活现,路明非曾经的梦境在这里变得格外的清晰。 在这片粉白的天地里,路明非觉得时空变幻,好像这里只有他和绘梨衣一个人,他逐渐投入到这种忘我的状态,用相机记录了下每一片飘零的花瓣,还有在樱花丛中欢跃的女孩。 一张张相片存储在单反中,更存在了路明非的心底,他希望自己的婚礼,也有梦境般的樱花,有鲜活可爱的女孩。 路鸣泽看着一张张拍摄出来的照片,上面有女孩的独照,也有两个人的合影,零落绮罗幽香的樱花成了浑然天成的背景,无需任何的装饰和修改。 身着黑付羽织的男孩和穿着小振袖和服的女孩无疑是这片天地最美丽的风景。 “嗯,我想婚礼的素材差不多就有了,哥哥你要记住我的好呀。” 第259章 春日祭的诺言,纵情怒发之花火 从山下一步步拾级天梯,此时路上的游客已经变得稀少,但不乏不尽兴的游客和怀揣着对神明虔诚的信徒,他们和路明非一起抵达了位于富士山上的本宫浅间大神社。 抵达神社,穿过一座座朱红色的鸟居,在日本的人印象里,鸟居代表着常世和神界的分界,所以抵达这里之后,人们算是来到了神明居住的地方。 门口有穿着巫女服的漂亮巫女小姐守护在神社的门口,在一旁摆放着许多的漏勺,里面盛满了山上流淌下来的积雪融水,融水顺着竹子搭构成的渠道流入这里。 这是神社的水手礼,进入神社一般都有净身的说法,但是除了巫女神官这种守护神明的神职人员,游客是不可能每天在神社这里洗一次澡再来拜祭的。 所以也就有了水手礼这种基本的礼节。 路明非和绘梨衣用山上的积雪融水洗过手,巫女小姐微笑地给两人递上了两只绘马,这是神社馈赠给前来参拜游客的礼物,因为这里山高路远,加上山的海拔高,气温低,很少有人能坚持到这里。 而神社为了鼓励人们积极上山参拜,就设立了这个细微的小福利,比如赠送绘马这种很基本的东西。 路明非和绘梨衣拿着绘马来到神社,神社内很安静,向头顶看,路明非能看到大片的积雪,天空变得很澄澈,绘梨衣踮起脚尖伸出手,好像伸手就能触碰到头顶的天空。 可事实并非如此,她略感困惑地给路明非写下。 “爬到天上去要很久吗?” “额可能会需要一点时间。” 路明非有些为难的回答,他不想泯灭掉绘梨衣这种天真的想法,但是这种奇怪的想法又的确不切实际。 “你能陪我一起上去吗?”绘梨衣接着写。 路明非张了张嘴,这姑娘居然真的想要爬到天上去,且不说这天到底有多高,越往上,空气越稀薄,关键现在也没梯子给你爬上去啊。 爬上天能干嘛? 和太阳肩并肩吗? “我们还是参拜神社,然后许愿求符,据说晚上会有美丽的烟火晚会,如果我们爬上去就看不到了,很可惜的。”路明非学聪明了。 果然绘梨衣微笑乖巧地点头。 其实她并不是想爬到天上去,她只是关心路明非能不能和她一起。 这个真正将话语付诸于行动并且实现她梦想的男孩,是她深爱的人。 路明非的出现让习惯于黑暗的她看到了拂晓的曙光,让乏味冰冷的生活充满温暖的阳光。 “和sakura在一起,绘梨衣很开心。” “我也一样,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一直待在一起。”路明非牵起绘梨衣的手。 和她在一起的这段时间,的确处处充满了惊喜,虽然有些时候绘梨衣千奇百怪的问题会整的路明非感觉很无语,但并不影响路明非觉得她是个契合自己的灵魂。 两人牵着手,走在神社里,路过参道鸟居,他们来到了许愿的地方。 一排排展示栏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绘马,绘马上的字体大小工整不一,但是每一片绘马,都代表了一个人曾踏着石阶,抵达过这个高寒的地方,每一片绘马都代表了一个心愿。 这是对美好未来的向往,人们会在神明的注视中许下愿望。 这是很有仪式感的事情。 寒风吹拂着那些挂在展示栏上的绘马牌子,木牌之间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好像是无数个风铃在寒风中演奏,绘马之间流淌着来自高天原神国的仙乐。 路明非来到展示栏前,目光所及之处,上面写满了愿望。 有求财的,有求子的,还有希望父母身体健康,儿女幸福,有寄托远大理想抱负的,还有祈祷上天给一个女朋友的 路明非拿出巫女小姐给的绘马,看了看绘梨衣,绘梨衣此时也正巧笑倩兮地望着自己,路明非拿起展示栏上的笔,稍微思索了一下。 【我曾经一直向西走,走过晨昏线,越过日界线,挣扎于过往的残破岁月里,斟酌着爱与被爱,我的人生在那里是暗的,于是我停下脚步,直到晨昏线越过了我,我才发现,你和黎明一起来到我的身边,温暖着我。】 这是路明非想了很久的话,曾经受启发于高中的地理老师。 老师在上面惟妙惟肖地绕着地球仪自传公转,路明非在台下撑着下巴幻想。 自然地理是个很复杂的学科,大到星辰宇宙,小的一草一木,但它也是个很有魅力的东西,每一个知识点都是一句情话,不是吗? 从大西洋暖流到摩尔曼斯克港的不冻港。 从晨昏日界线到黑夜与白天。 那条线不只是将冰冷的世界分割成白昼和黑夜,而是温柔地留下一片弥散的区域,让人们学会和过去的自己告别。 告诉自己,告诉别人,告诉世界,我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了。 我又大了一天哦。 路明非将写好的绘马挂在展示栏上,此时绘梨衣也写好了,她翘首好奇地看着路明非写了什么,可是路明非写的太文绉绉的,晦涩难懂,绘梨衣看不懂。 她就很简单了。 【和sakura待在一起,吃最好吃的美食,看最好看的风景,睡最温暖的大床!】 路明非忍俊不禁,不过这算是愿望最简单朴素的表达方式。 爱情不就是两个人永远地待在一起,哪怕是柴米油盐这些日常都能变得很温馨。 路明非和绘梨衣一起将绘马挂在了一起,两人在绘马面前站了一会,合起手掌,虔诚地拜了拜。 他们离开了这里,可风没有停下,它带着神明的目光到来。 两只绘马随风飘荡,相互碰撞在一起,仿佛在回应着彼此的愿望。 走过岔道小路,两人来到了抽神签的地方,那是神社的授予所,这里也有御守和平安符,而且还有神签可抽,神官穿着象征身份的花纹紫色狩衣,头戴高冠。 “神官大人,拜托您为我们两个人的运势求签。” 路明非虔诚地将一张一千面额的纸币放到授予所的台上,神官点点头,收过纸币后,将一个签筒放到路明非的面前,路明非深呼吸之后伸手,从里面取出一根木签。 他双手虔诚地将求得的木签交给神官解签,神官结过签后从签盒中取出一道与签棒数字相对应的签。 神官的面色稍微变了变。 路明非也有点紧张,神官将解得的签交给路明非。 上面赫然写了一个红色的大字。 “凶!” “这假的。” 路明非抓了抓脸,他以为今天是他的幸运日,怎么就求得一个凶签来呢。 【聚散无常,落叶安之花开日。生死有命,荣枯终归根先知。】 “不用担心,签表达的含义并非是凶恶,而是一种‘未知’,神将未知规划到了‘凶’的一栏里,我可以为你们化凶为吉,这是一对相配的御守,你们佩戴在身上,我这里帮你们祓除凶签。” 神官从授予所里走出来,他将凶签系到了一棵古树上。 “这是一种辟出邪祟的方式,用这种方式来化解凶签,以待时来运转。” “多谢神官大人。” 路明非带着绘梨衣向神官微微躬身,两人拿着神官赐予的御守,挂在了腰上,这一趟出行还算得上是圆满而归。 夜晚的时候,山下的神社人流拥挤,空气中的温度在夜晚变得很低,但丝毫不能消除人们的兴致,女孩们穿着和服结伴出行,路边的小吃屋很多。 路明非给绘梨衣买了一份叉烧和关东煮,自己那边点了一份天妇罗,两人坐在富士山下的樱花湖畔,湖畔的对岸此时一片安静,头顶就是那巨大的富士山。 路明非和绘梨衣坐在湖畔,与樱树为伴,两人相互依偎着,湖边的寒风凛冽,虽说是春末,但昼夜温差还是很大的。 绘梨衣抱住路明非,目光有些疲倦,依靠在路明非的肩膀上。 “怎么还没开始呢。”路明非在这里吹的都有点冷,稍不注意就会感染风寒,他看向靠在自己肩膀上的绘梨衣,摸了摸她柔顺的红发,温柔道:“你冷吗?” “寒风很冷,但是有sakura在这里,就很温暖了。” 看了绘梨衣的纸条,路明非好像也精神了许多,将怀里的女孩拥紧,靠着彼此相濡以沫的温暖,抵御着湖对岸小刀子般的寒风。 路明非盯着远处的黑暗下的富士山,白天它巍峨高大,是神圣的神域,夜晚它寒不可及,似苍穹的寒星。 它一座火山矗立在这里,是一座活火山,内部有很高的温度,可外面的世界很冷,连它的身上都覆盖了一层积雪,隔岸的群樱是它触不可及的美丽。 它也一定很孤独,心底也一定有强烈的愿望。 或许有一天,它也会将自己的孤独怒放,让世界见识它的光辉和炙热的温度。 就在路明非想象的时候,隔岸响起了孤独的一声爆炸。 只见一枚拖着尾焰的烟火升起,它孤单地在黑夜中绽放它的温度和光芒,像是一枚孤独逆飞的流星,怒吼着飞向黑暗的天空,要叫天上的群星见识他的光与热。 几秒过后,烟花在空中短暂地消失熄灭,不过下一瞬它绽放的花火却点亮了整片夜空,它像是一朵金色的菊,扩散蔓延,又是飞散的红霞一步步从天穹陨落。 它落下的光辉点亮了整片夜空,于是黑夜便有了温度,有了光明。 它甚至照亮了富士山的一隅,富士山在那一瞬也明艳起来。 空中陨落的花火开始分裂绽放,刚才还只是单调的菊和红霞,刹那间整片天空都被色彩艳丽的火花填充,它们像是摇曳在天空中的群星,像是陨落世界的神明。 每一朵烟火都在盛情地怒放,单调的夜幕反而成了烟火画板,烟火在漆黑的幕布上勾画出自己的形状,释放属于它们的温度,美丽的叫人感叹。 路边的樱花也被烟火点亮,仿佛焕发出了第二春,粉红娇嫩的无比喜人。 人间烟火最抚人心。 绘梨衣张着娇润的嘴唇,眼里倒影的烟火仿佛成了她眼中的漫天星辰,她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美景,此时的她好想把这一幕幕铭刻在心底。 她默默地抓紧路明非的手,不愿意松开。 身后,一个男孩坐在石阶上,将两人坐在樱树下,依偎看烟火的一幕拍摄下来。 看着相机里的照片,他笑了笑。 “哪怕是孤独如富士山,也有被烟火点亮的一天啊,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