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中剑》 1.第1章 楔子 从警当为剑 七月流火。 黑色的七月，高考在七月，大学毕业又在七月。 姜山从警院毕业时，正赶上号称“火炉”的省会城市高温桑拿天，一动一身汗，却不得不动。 毕业前的几天，除了与下一级的同乡校友聚会，就是与同在省城的同学好友话别。 特别是警院里，来自各地市的同学好友，互相都成群结队地互相拜访，合影留念。 除了聚餐、合影、留言，更多地温文尔雅地交流着，把各自可能去工作的地点或多或少地透露一些。 平时打闹惯了，互相争抢起来，互不相让，此时却是万分留恋起来。 那些感情上瓜三拉四的，更是彻夜不归，恨不得太阳不出，或者月亮不落。 学院里透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和谐来，不再似之前的争先恐后，轰轰烈烈，热火朝天。 即便这样，也只不过再有一周的时间，就要离校。 姜山他们这一届赶上了全省统一分配的最后一班车，各自的命运都在省公安厅下发的文件上规定的死框子里。 唯一能够努力的，只是到了各地市局，到了各县市区局，是留机关还是到基层一线去。 这些，对于姜山来说，都不重要。 毕竟是全省头一届警院科班出身的大学生，想想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按照校长的动员报告精神，省公安厅要求全部充实到基层一线，作为将来全省公安战线的后备干部培养。 正是热血青年时代，好儿郎自然赴沙场。学院的高音喇叭里正轮流播放着“再过二十年，我们来相会”、“甘洒热血写春秋”之类的煽情歌曲。 姜山却是冷静得很，他除了与自己的老师话别外，就是跟随着老乡同学刘韬辉的带领，与同学聚餐、合影，与其它地方的同学互留通信方式。 他在大学四年里，一直默默地读书学习，极少在集体活动中出争强好胜。 一切都有着老乡刘韬辉承头，集体活动随着大流，不落后，也不争先。 这是他当老师的父亲所遗传给他的。 也是父亲从血的教训中得来的经验。 父亲曾经带领造反派冲锋陷阵过，最终从县革委会里被下放到偏远的乡村管制，后来才由代课教师，落实政策后，转正为一名小学教师。 当然，姜山内心也有着割不断的情丝。 只能埋在心底里，不能让别人看出来。既然不能承诺什么，何必招蜂引蝶。 他眼睛里透露出的留恋淡淡，留言里隐隐流露。 回家乡的公安局去工作，这是他早就预料到，也是父亲早就为他联系好的。 父亲的学生，正在家乡的县里当着管事的官，给当地公安局长打过招呼，分配留在机关里。 能够不到基层一线，是父亲的意见。 因为，一线风险太大，也不利于学习进步，更不适合爱读书，喜欢静的姜山。 每当想起家乡，姜山脑海里就会浮现出那个小山村。 冬日夕阳西下，山梁上留下黄昏昏的圆太阳，渐渐变得软软，落下去。 同时，把自己小小的身影拉得长长，如同长高一般。 那是他小时候的梦想，盼着自己快快长得高高大大。 此时，经过四年警院的训练，身体高大魁梧起来，虽然不是力大过人，但是面对三四名混混，他还是蛮有把握的。 实习时，他一对三，捉住了一对扒手，跑了一名，后来也被他追得喘不动气，瘫坐在地，束手就擒。 因此，他被警院给记了三等功一次，把刘韬辉羡慕得不行，好几天不跟说话。 他知道，刘韬辉把自己当成了回到当地的竞争对手了。 还没有工作，就已经比上了。 他感到非常没有意思，很快就淡忘了，心底有所挂念，却说不清是什么。 直至离校那天，他才知道自己心有所属。 他正准备登车，突发而至的暴雨倾盆而下，匆忙跑向自己地市来接的大客车。 迎面却看到一个浑身透湿的身影，正挥手向他打招呼。 “姜山，工作单位定下后，记得来信。” 那是同学何磊，她家就在省城，和老师一起，给同学们送行。 与她站立在一起的，是自己的英语老师。 刘韬辉站立车门前，嘴里嚷嚷着“快点，快点，就差你了！” 姜山一上车，他就催促着车行驶，自己朝着车外站在雨幕里的老师、同学挥手…… 从警院离校的一幕，历历在目，成为姜山挥之不去的场景。 场景中的一位主角，此时已经安息地下。 安息地的墓碑，从姜山站立的地方，就可以醒目地看到。依稀间，墓碑上“刘韬辉”三个字还能辨认，只是红漆已经斑驳。 姜山把手中的最后一支烟，狠狠地扔在地上，用鞋底踩着，用力拧了拧，确认熄灭。 一地的烟蒂，长长短短。 他站在此处，已经很久了。 姜山脑海里浮现出的警院毕业离校一幕，已经过去八年。 当时风华正茂的刘韬辉却成为故人，永远地安息了。 毕业了，他与刘韬辉共同回到家乡的县公安局，他到了局办公室从事了清苦的文字工作。 刘韬辉去了青年民警向往的刑警大队，踌躇满志，大有作为。 他与自己高中老师当教师的女儿恋爱结婚，生了女儿，过着平淡的生活。 刘韬辉经过苦苦追求，如愿以偿地娶了一位副县长的女儿，成为县里高官的乘龙快婿。 一切都向刘韬辉敞开幸福的大门，立功受奖，破格提拔，前程似锦，成为县城的风云人物。 当刘韬辉提拔成为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时，姜山才按照资历，递补为局办公室的第三副主任，专管调研工作。 众人都以为刘韬辉幸福美满时，只有姜山知道他的苦恼。 在他貌合神离的家庭生活和风风火火的工作中，暗流涌动。 最终，给刘韬辉致命打击的，就是这股涌动在他心底的暗流。 竞争刑警大队长，在他位高权重的岳父大人的娴熟操作下，马上就顺理成章扶正了。 所有资历比他深的副大队长全部安置到其它大队去了，现任大队长准备提拔重用。 然而，生活工作中有多少的然而啊。 刘韬辉因不满一边倒的夫妻生活，私下包养了情人，事情在关键时候暴露了。 事情闹大，夫妻离婚，提拔无望，受到处理，一切回到原点。 雪上加霜，情人也离他而去。 刘韬辉莫名其妙地患上了抑郁症。 死亡，成为他最终的选择。只是用了一条腰带，就解决掉了自己的生命。 姜山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他也走到了三岔路口。 自从任命成了办公室副主任，他的工作量加大了很多，领导和同事都看好他前途光明，加强培养，压担子。 能者多劳，也是机关的通病。 干活多了，毛病多。 他需要经常面对众多上司的经典嘴脸，指指点点，一付痞子相：“说你行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行也不行。” 含意深刻却又隐晦的奸笑，透着意味深长。 自己却要嘴角含笑，眼睛冒火，内心里如坠万丈深渊，却又要言不由衷地答着“是，是，好，好”。 无可奈何，别无选择，接受教训，坚决不能用别人的顽劣和险恶，荼毒和伤害自己。 他已经向自己的领导提出了辞职，强烈要求到一线锻炼。 为自己谋求自由幸福，是人的自然天性。 退，则随遇而安。 进，则随机应变。 那就做一把剑吧！ 只要专注，就会专业。 剑招，可截，可削，可刺，可挑。 剑魂，进可攻，退可守，刚柔相济，吞吐自如，锋芒毕露，宁折不屈，立身为民，行侠仗义。 2.第2章 蹲守 第二章蹲守 初夏的早晨，天亮的早，五点左右就能见到太阳的微光。 借着太阳的微光，刚打过盹、似睁未睁的眼睛还不太适应周围一切。 恍惚中，影影绰绰的荒草、树木和沟壑，如同影视剧中演义的阴间场景。 疲乏让人产生幻觉，困顿使人陷入冥想。 刹那间，姜山似乎忘了自己置身何处，恍然如梦。 此情此景，他大脑深处冒出一个身影。 那是他警院的大学同学和同事刘韬辉，他渐渐有些理解刘韬辉自杀的末日心理情结。 蹲守了一夜。 他用手一摸脸，瘦了一圈，面皮上沾着一层厚厚的灰尘，胡子窜出老高，毛刷一样，都有些扎手了。 蹲守，对警察来说，是工作的一项经常性内容。但是，野外夜间蹲守，却是一种实实在在的折磨。 在精神和肉体上，都会留下无形的暗伤和隐疾。 豪情诗意些，就是猎手与猎物的较量，是毅力与意志的搏弈。 较量是残酷的，结局除了猎物被擒，就是猎手空耗。 搏弈是对抗的，胜负之间，互有伤害，互有损耗。 不管任何结果，都会两败俱伤。 从身体上、心理上，凡是互为敌手、进行较量的活动，没有伤害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有明伤、暗伤、隐伤。 姜山向远处望望，看到在越来越明的天光映射下的地势稍高些的目标房屋，周围没有一点动静。 里面居住着的人也没有起床的迹象，狗也没有叫唤一声。 借着晨光的透射，他看到一同蹲守的同事在远处轻轻活动着手脚。 从位置和身影上判断，那是王渐进。他接班后，一直没有打过盹。 姜山的嘴角露出一丝赞许的笑容。 王渐进和他第一次蹲守一样，还保持着新奇感和旺盛的精力。 年轻真好，不怕累，敢连轴转。 早上，姜山一旦醒来，就再难入睡。 但是，考虑到白天还要继续工作，他就变换了一下姿势，合上眼假寐。 闭眼养养神也好，姜山安慰着自己，但大脑却不听使唤，继续乱七八糟地想着事情。 自从他从局办公室辞去副主任一职，旋即被局长以加强基层基础工作为名义，重用为刑警大队副大队长。 一干三年，刑警工作越干越有滋味。虽然还需要十年磨一剑，但他已经在侦破多起重大案件中，感受到剑意凛然了。 接手这个案子，姜山还是受到了从警以来最大的一系列刺激，几乎让他产生“打退堂鼓”的念头。 从警本来就是个阴差阳错的结果。报考了公安大学的中文系，没想到分数稍差些，就被省警院招收，进了刑事侦查专业。 大学毕业后，在父亲的努力下，让他进入办公室，埋身纸堆，伏身案头，写了大量官样文章。 论资排辈，熬成中层。 借着加强基层基础，他辞职力争，终于如愿以偿，到刑警大队工作。 三年刑警工作，成为资深前辈时，姜山喝上点酒，就会发自内心，由衷地向机关里的同事称到：“这才叫当警察呢。” 在没接手这个案子之前，姜山说的是真心话，非常喜欢刑警富有挑战性的工作。 当他接手这起不大不小的案子后，其中的丝丝缕缕，曲曲折折，让姜山的想法却发生了彻底的动摇。 人生爱好不能当事业干，也不能任由爱好主导人生。 毕竟人都是有家有口的，生活中还需要养家糊口，也需要在社会上活动。 尽管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但是人总是在比来比去中活着。 警察也是人。会在公安内部与同事比，在社会上与同学好友比。 这种比较是不经意的，自己内心会比。 妻子会比，孩子也会比，亲朋好友都会在内心里掂量着比。 有时不说破还好，也有比过了的人，最后还会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寻求心理上的自我满足。说是阿Q精神也好，说是心理健康需要也好，现在这种比是具体的，物化的。 社会化大分配的变化，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自然就会产生这种比较。 中国人不患穷，患不公，也容易满足。 前两年，局里还组织民警换位思考，到人力资源市场上去找工作，到社会上去打工，寻找职业的自豪感，或者说是自我满足感。 但是就没有敢组织民警与经商做生意的换位思考的。 姜山有位警校的师兄，专门从事刑事摄影，成绩出色，担任着技术科副科长。 师兄雅致高，欣赏水平也高，对美丽有着特殊的追求。 他追求到了一位貌美如花的意中人，却苦于没有工作。 于是，他发挥自己的专长，手把手地教会了自己的爱人拍婚纱照和给学生照毕业照，聊以谋生。 他没正式工作的爱人从拍照起步，逐步发家，随着经济形势的发展，开起了影楼。 师兄技术过人，从业余帮着拍照，到请假，再到旷工，忙着，忙着，面对流水一样进账的票子，终于下定决心，辞去公职，一心一意与爱人开起了婚庆影楼。 他算是最成功的一个，换位体验，把自己体验进经济洪流当中，当起了弄潮儿。 面对着年收入过百万的店铺和自己喜爱的摄影，他没怎么犹豫地就脱了警服，穿上最流行的时尚名牌服装。 现在，师兄已经从开影楼，到开加工厂，事业越做越大，摄影反倒成了业余爱好。 在县城的社交圈里，师兄和他朋友的社会地位比公安局局长都高。 因为，他已经是省人大代表，公安局局长需要经常亲自登门征求意见。 用他自己的话说，当初要是一直在公安干到现在，最好的处境也就是个能吃点喝点的大队长。 实际上，他要是那样混吃混喝的，连副大队长也干不上。 姜山胡思乱想着，却摆脱不掉刘韬辉的影子。两相对比，情何以堪？ 原来，庞杂的思维脉络都是围绕着刘韬辉展开的。 刘韬辉自杀，根源缘于“比”字。他是典型“人比人得死”的受害者。 人如果进了互相攀比的怪圈，再加上心气高些，境遇差些，不比死才怪呢。 姜山一贯不同和自己不是一类的人相比，但与自己差不多条件的人，还是不知不觉地互相比较。 莫名其妙的比较，有时也会使人有更加充足的动力，刻苦努力，在工作上干出样子来，在生活上活得讲究些，在道德上修养得典范些。 在同龄人中，姜山算是工作能干、生活小康、家庭幸福的，堪称典范。 成绩和进步，令人刮目相看，艳羡不已。 无论社会评价，还是亲戚朋友，都对姜山竖大拇指，少有诋毁之词。 这让姜山很是自慰，也颇为自恋，更为得意。 因为他牢记着当父亲的教诲：人后努力，人前自律。 思绪信马由缰，但面对现实，很快又回转到疑难案件。 姜山到刑警大队工作，虽然身居要职，但为了“十年磨一剑”，习惯亲自带队上火线。 工作中，他善于把学到的专业知识，与老刑警们的经验相结合，活学活用。 他还非常注意总结提炼，认真践行着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受益不一般。 不一般，当然就不凡。 由此，姜山侦破水平和工作能力蒸蒸日上，每年侦破的漂亮案件在大队领导班子里最多。 好在有自知之明，内心里一直憋着气，较着劲，比着干，争着先，百尽竿头，更进一步。 姜山清清楚楚知道自己优势所在，更懂得“寸有所长，尺有所短。”的道理。 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他从事办公室工作，累年养成，保持着善于总结思考和学习借鉴的良好习惯，一年一大步，提升很快。 刑警大队，历是藏龙卧虎之地。资深侦查员较多。 青年民警凭着一腔热血，挤身进刑警大队。 从头学起，达到一定高度，年龄偏大，就仅凭经验，思而不学，所以再提高就难了。 另一原因，在刑警一线时间过长，有的人产生职业倦怠感，失去兴趣和激情。 当走向事物的反面时，就会返朴归真，越来越顽劣，甚至认死理。 这起不大不小的案子，虽是疑难案件，引发了上访。 姜山却私下认为是“先访上，再上访”。 一般规律，当事人拜会“访问”了上级，上级再过问，案件就有了转机，至少可以变通处理。 案件一点也不复杂，只是牵涉到的背景有些复杂。 起因，一名副大队长勤勤恳恳干了一辈子刑警，好把“死马当成活马医”挂在嘴巴上。 他接手案件，破案心切，并立下军令状，限期十天全案全结，消除隐患。 他打对案件背景考虑过于简单，当成一般的刑事案件，感到小菜一碟。 他直接采取了三堂会审的猛人办法，三下五除二，将涉事人群全圈了去，管吃管住，还管茶。 他们吃的是鲜美羊肉，热气腾腾的火锅，当事人非常配合地按照他先入为主的想法，提供了充分的证人证词。 他利用充分的证人证词，马上将所审讯出的“犯罪嫌疑人”拘留，案结了事，顺利交差。 他没有想到，这名“犯罪嫌疑人”进了监所，马上翻供。 而且，倒打一耙，向检察部门检举副大队长“刑讯逼供”，身上还故意弄出些伤来。 检察院调查来，调查去，尽管没法证明副大队长动过手，但是用美食诱惑，算得上“诱供”，马上放人。 案件半途夭折。 “犯罪嫌疑人”也不依不饶，四处“访上”，各级要结果。 局里为了息事宁人，责令那位副大队长自己想办法。 他想来想去，没有了办法，灰头土脸的，骑虎难下。 “犯罪嫌疑人”的庞大家庭背景，如同一架大机器，一旦运转起来，破坏力惊人。 终于，惊动了与他们家世交的大人物，亲自过问此案，做出批示：“诱供”问题很严重，也是变相的刑讯逼供，严肃追究有关人员及负责人的责任。 局里权衡再三，终难敌挡上级的问责。 在局长“从大局出发，忍辱负重，忍痛割爱”的苦口婆心说服下，党委动议，将副大队长免职，遮人耳目。 如此，平息了上级大领导的火气，算是消除了口舌之患。 尽管大家心照不宣，不议此案，却深知已经给自称尖刀铁拳的刑警大队重创，给公安局脸上抹了黑。 另一名当事人，仍旧在上访。 案件没有铁证，难以平息。 3.第3章 转型 第三章转型 此类疑难案件，行内私下称“乱毛窝”，择拔不清，费力不讨好，花费的精力，不少任何重大案件。 同时，可动用的资源也有限，更不可能立功受奖。 能够摆平，悄无声息，就算是高水平了。 更多的个中高手，只有把功夫花在案件之外，息事宁人，用时间来“消肿止痛”。 结果，“风水轮流转，今天到你家。”摊派到姜山头上。 他临危受命，成为专案组组长。 被免职的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是个本分人，夫妻双方的亲戚全是农村人。 他当兵转干，带老婆随军转非，后转业到家乡，好不容易靠实干提拔成副大队长，享受副科级侦察员待遇。 副科级待遇，虽然不入品，但在副大队长的家族里也算大官了。 他被免职后，家里的老老少少炸了锅。他却是愉快地接受组织安排，随遇而安地到看守所工作去了。 临离开时，他跟姜山说了句掏心窝子的话，让姜山心理上产生了很长时间的震荡与共鸣。 “实在是干够了，整天面对着悲哀与凶残，伤人心啊。” 姜山知道警察职业对人的摧残，成年累月面对社会阴暗面，面对凶残邪恶，对心理都或多或少地造成伤害。 暗示与引诱，让很多的侦察员心理变态扭曲，难以察觉。姜山隐隐有些感觉，可具体上又难以表述，日常也无感觉。 刘韬辉的偏执，抑郁，最后自杀，曾让他们黯然，警觉，紧张了一阵。 但物是人非，事过境迁，时间的“杀猪刀”很快就剔除了刚刚冒芽的警觉。 职业的过度忙碌，连轴转，很快就有新的伤神事情替代，谁也没有空闲，再去深思。 姜山牢记着同学好友对警察的共同评价：“你们干公安的都不拿正眼看人。” 他曾经的一位女友，评价更狠辣，“你把我们家的人都当成犯罪嫌疑人了！” 姜山当时笑笑，没当回事。 可心里埋下这么颗种子，他到派出所联系工作也好，在同事接待群众时也好，经过观察，还真发现了“所言极是”。 警察这个行当“练达”人，入行不几天的女民警也是这样子。 瞪着眼球斜视，用眼角冷冷地瞥，眼神里自觉不自觉地间杂着审视的警觉，流露出不屑与怀疑。 就是当警察的细看了，也会被激得心里发毛：“我怎么了？” 久而久之，职业传染，成了职业病。 警察都将遇事“不动声色”作为一种成熟的体现，话音里也透着冷冰的刺探。 笑容更是难得一见。 老民警的挡箭牌就是，“你刚看过那些悲惨的一幕，心里还疙疙瘩瘩的，一转脸，你能笑得出来吗？” 姜山也曾经尽量克服，避免自己的脸成为“扑克脸”。 姜山刚从机关到刑警大队工作时，还不太适应，渐渐也就见怪不怪了。 习惯了面对“扑克脸”，冷漠，无情，少有笑容。 他看到老警们对刚逮进去的犯罪嫌疑人毫不吝啬，用最冷酷、最严厉的声音故意制造成紧张气氛，直到胆小的两腿颤抖，嘴角才弯成弧度。 他从开始感到过分，到习以为常，也发现了管用。 有位警校实习学生，在审讯犯罪嫌疑人时的表现，给了他新的启发。 一名老扒手，被群众抓住扭送到派出所。 老警见是“熟客上门”，了如指掌，不屑于费口舌。 审讯扒手，本不该是刑警大队的事，但是派出所的老警对初出茅庐、尚不知天高地厚的警校实习生看不惯，想给他点颜色看。 于是，老警装作写字不好，用戴高帽的办法，哄骗刑警大队的新人，让警校毕业生主审，自己站了一边聊天。 警校毕业生新人热情正高涨着，此时英雄有了用武之地，不由端坐威严，按照警校老师教授的套路，开始了义正言辞的审讯。 他先对犯罪嫌疑人进行一通法律教育和思想开导，结果，犯罪嫌疑人把审讯当成在劳教所里的管教上思想政治课，一边点哈腰地应着，一边念念有词地感谢政府，半天没切入题。 一起简单的扒窃案，他把作案过程讲天书一般讲了半天，弄得警校毕业生记得眼花缭乱，厚厚一打，却没法当材料用。 姜山见状，气不过老警冒坏水，忍不住就帮了帮同为校友的警校毕业生。 他上前，对自己手下的老侦察员说“你来，让他见识见识厉害，侦察员不是吃素的。” 老侦察员见姜山解围，就拿足了劲道，朝惯扒阴沉沉地喝斥了一声：“蹲下，别当是叫你来当客吃饭的，说不清楚，有你受的。” 他边说边把一张椅子狠狠地墩放在惯扒的面前，自己坐了上去，很夸张地把手中的本子拍在惯扒的背上。 “啪！”声震耳聋，惯扒浑身一哆嗦，声大却不伤人。 然而，接下来会是怎么样，就不得而知了。 惯扒吓得一下子跪在地上，连连叩头，“我老实交待，我老实交待，政府饶了我吧，政府饶了我吧。” 本来油腔滑调地应付警校毕业生的惯扒，被吓得跪在地上，两腿颤抖。 因为他知道接下来，再不好好配合，这种表面看不出伤来的手段就会动用，自己面对非人的折磨，而且有口难辩，不留伤情。 明智的选择，只有向老警老实交待，争取好态度，让老警满意，少受折腾。 警校毕业生见状，忍俊不禁，回头掩嘴而笑。 姜山见他这样不争气，气得两眼直冒冷光，恶狠狠地瞪视警校毕业生。 警校毕业生见状，被姜山的眼神杀伤至极点，一张小脸惨白，马上冷冰起来，变得面色铁青。 情绪传导极快，现场教学！ 后来，姜山出于爱惜校友，又给他吃过多次“小灶”，刻意强化，很快也成了一把好手，一张脸冷起来，阴沉可怕，极端无情。 此人，再后来被同事戏称为“冷面杀手”，与姜山的刻意培养有着莫大的关系。 不知不觉中，姜山倒成了这方面的最强推波助澜者。 他还越来越深刻地认识体会到，审讯实际上是一场心理战，一种短兵相接的个人心理素质战。 尽管警察占着强势位置，但凡敢以身涉险，能够犯科作奸的，都不是傻瓜，智商较高，情商也不低。 他有心理素质不比警察低，智商也同样。 因此，要在心理上压倒心理素质不比自己低多少的犯罪嫌疑人，不琢磨透他，不从一点一滴、一举一动去把阵势、火候拿足，极难得手。 他的心理防线不垮，是不会坦白交待的。 姜山从开始的大动干戈，一直练就阴沉可怕的冷脸，刺到灵魂的眼神，杀人的舌箭。 再后来，渐渐形成了属于自己的气场。 只要进入青年民警按照他授意布置的“局”里，他的出场，对被审的犯罪嫌疑人，无疑有着振聋发聩的明显效果。 在警察对立的阴暗圈子里，姜山的名头也就立了起来。 据传闻，先是为了与张姓分辨开来，称作“俩角姜”，再后来有受过他打击又恨之入骨的，称他为“姜老道”，“羊姜”。 他既没有否认变相体罚的作用，但坚持尽量不去依赖它，从营造足够强大的气氛入手，开展“心理战”是必须的。 姜山就这么由青涩，到成熟，并渐入佳境，成功转型为一名久经沙场的刑警一线老侦察员。 4.第4章 疑案 第四章疑案 姜山带队上案，青年民警私底下也有着争抢，不过能跟住他节奏的渐渐也就固定在几个人的身上。 那些跟着上案，受不了他疯狂“熬大鹰”的也就自动地打了“退堂鼓”。剩下的自然就是精英了。 跟着姜山中蹲守的王渐进，就是其中之一。 姜山接手这起疑难案件后，经过精心谋划，该做的工作大大部分做过了。 细算起来，案子的几个转承起伏情节，按照计划部署，各方面基本上都有新进展。 今天，如果顺利，一举将这个蹲守目标拿下，其它几个疑难情节就可顺藤摸瓜地解决掉。 在办案过程中，姜山跟着老侦察员们学会了忍耐。 案件不到火候，不交底。 分析案情，拿不准的从来不说出来。 胡乱猜测，只会让领导和同事低看一眼。 办案子不能全靠猜测，推理也是建立在查证基础之上。 多年来，姜山作为警察群体的一员，深以这个职业自豪，同时也为身陷水深火热的同行们担忧。 他体会最为深刻的，有的同行价值取向越来物化，心态越来越扭曲，将职业的权力极度私欲，又极力最大限度地演绎、运用着这些权力，攫取个人私利。 以私欲为核心的价值观一旦占有市场，在这个市场上交易的就是各自权力弹性的便利，互惠互利，互不侵犯，各自为政。 执剑者，受到侵蚀越甚，手腕也就越软。 有的还会为维护自己的势力范围，不惜精心布局，动用权力，去制裁侵犯者、忤逆者。 一位老领导对姜山被评为上级功模后表示祝贺，在个别交谈时，送了姜山一句令他终生难忘的忠告。 “别看不起他人，有些人尽管不学无术，但不是一无是处，他们善于琢磨人，骨头里挑刺是一顶一的。他们尽管说不对，但说的多了，也就成你的毛病了。” 有时真是“舌头底下压死人”啊，三人成虎也就这样了。 姜山一直坚守着自己的底线，不露锋芒地做人，竭尽所能地做事，当然先做好份内之事。 接手这起案件，让他为难堪了很长时间。 上级的命令，不能不接受。更重要的，还需要顾及同事的脸面，毕竟是一个锅里摸勺子。 上级压重任，看似轮派责任，实际上也是一种考验。 考验就会有所奖掖，面对这种微妙的机遇，姜山更为小心。 自己不想与他人一样应付了事，那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但是，又坚决不能让人看出来自己太能，如果你太能就会伤及他人。 显得他人无能，就是厄运的开始，时不时你就会碰个钉子什么的。 有时，他们暗中下的药，真会让人在不知不觉中，中毒伤亡。 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有着血的教训。 公安系统里，有多少红极一时的人，到最终一件事情败北，就从此一蹶不振。 其中很多人，就是中了同行妒忌之“药”。 姜山一直保持着沉稳，尽量避开雷区，做事情既保证对社会有益，又不会伤及他人。 此次，他无处可逃，面对着这样一起看似简单、却因为背景关系错综复杂而变得扑朔迷离的案件，真是绞尽脑汁。 他首先向大队提出要求，原班人马上案，再就是将自己用顺了手的王渐进带上，没声张地调阅了案卷材料，亲自参与办案的侦察员逐个谈了话，征询看法。 组建专案组时，他首先肯定了前期的工作成绩，只要求重新梳理案件材料，进一步搜集证据。 自己当面全体办案人员的面，戏称是继承先烈遗志，坚决为刑警大队争回脸来。 借着这股热乎劲，利用晚饭，他带着办案人员，到自己同学的企业食堂里，放开喝了个痛快。 然后唱歌说笑，出气放松，算是扫除晦气，重新开始。 在专案组中，姜山只不过听他们说，看他们写的材料，重新对自己感到有疑点、不太扎实的情节进行具体的核实，对他们说的都是感到困难重重、压力太大的话。 经过数天的工作，虚实结合，姜山终于寻到案件的突破口，当然是将此案办成铁案的重要环节，或者说是将此案澄清的关键证据。 他清醒地知道自己面对的强大背景，其中的势力强横，不是自己轻易能够撼动的。 但是，剑在手，不能“拔剑四顾心茫然”。 执掌正义，箭在弦上，却不能发。 姜山办事讲究火候，功力终于得以体现。 他先慎重地找到大队长、分管局长，将自己已经非常把握的几个案件环节谈了看法，并提出了合理化建议。 汇报，是逐级进行的，他先汇报大队长，让这些看法成为大队长的，再让大队长带着自己去汇报给分管局长，再成为分管局长的看法和决策。 逐级汇报下来，事情就好办多了。 毕竟领导要有准确的信息才能决策，而且决策不能无的放矢。 姜山多年从事机关工作得出的经验。 下属的好想法、好点子，只有让领导吸纳了，再变成领导更全面、更具体的决策，才会生效。 领导毕竟是领导，历来上级就比下级高明。 如果谁感到自己比领导高明，那就大错特错了，不仅你的想法实现不了，而且你的想法将无处可说，空想去吧。 姜山等着领导们有时间了，开了个案件调度会。 他先让最初办案的主侦办人汇报了全案情况，自己又汇报了接手案子后工作开展的情况和需要进一步查证、核实的情节和证据。 这时，姜山汇报的，还是两个方向，以保证进退有余。 大队长肯定了专案组的成绩，也肯定了姜山的假设，提出了下步查证、核实的方法和注意事项。 分管局长则除了肯定，还比较把握和充分论证了这些假设与可能，指明了侦办方向与讲究的策略，并强调了纪律。 这样，姜山带领的专案组才正式开展工作。 尚方宝剑到手，号令畅顺。没人再说闲话，每个需要查证的情节、需要获取的证据都已经转化成命令。 服务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也是警察的天职，即便出了问题，也有下达命令的行政长官负责。 姜山一直非常审慎重，每一个环节，他都让原主侦人互相交叉，重新核实了案件的所有情节，做了充分的取证工作。 自己则带了王渐进，缉捕另一涉案人员。 具体进行缉捕是最为困难的，也是此案最为关键的一个突破口，所以姜山亲自来抓这个环节。 这保缉捕对象的所有情况，全部被他搜集到手，就连与被害人、作案人的关系也摸了个“底朝天”。 疑难案件之所以疑难，就因为案情太过简单。 案件涉及的当事人简单，只有两人，犯罪嫌疑人王国良，另一名受害人马一彪。 发案现场，除了他们，再无证人。 案情也简单，马一彪受伤，王国良存有嫌疑。 发案过程更简单，只是下车时发生争执的一瞬间。 犯罪嫌疑人王国良，是个卖建材的生意人。 他赶上了好时候，房地产市场火爆，建材生意就红火。 王国良本来就是个小混混角色，做生意有了钱，身边的狐朋狗友就蜂拥而至。 狐朋狗友为了混吃混喝，王国良也乐得花钱买个场面，讲究个面子。 混子嘛，自己的身价地位有限，现在有钱了，也有车了，就需要人捧着，抬高一下地位。 王国良做建材生意，与他人不一样，供应建材，整幢大楼供应，能不发吗？ 重新调查，姜山摸清了他发家的底细。 王国良发家的关键，就在有背景的亲戚身上。这年头，无关系无门子要做成点大事，难啊！ 从王国良被刑事拘留到出监，直至刑警大队副大队长被追着问责、免职来看，此人举足轻重。 姜山已经从王国良身边的一个小混混口里得知，那人曾是省里前几把手，一个电话就够县里管事人忙活的。 其实，王国良也不是什么坏人，混社会，却没有劣迹，只不过吃喝玩乐地烧钱罢了。 他涉嫌犯罪，起因很简单，情节不也复杂。 只不过因为他嘴硬，得理不饶人，将相邻做建材生意的马一彪打成重伤，至于怎么打的，说法颇多。 先是同去一地请客吃饭，发生口角。 马一彪凭身强力壮，不买钱多势大王国良的账。 王国良气得让他等着，晚上酒局散后，冤家路窄，互相又嘴炮一阵，被人劝开。 回到建材店处，王国良停车时，又与马一彪相遇。 平时胆小、靠小混混支撑门面的王国良，酒壮英雄胆，扔下车，就要与马一彪单挑，正中马一彪下怀。 实际上，马一彪暗中正在与王国良争夺一座楼的建材供应指标。 在人脉关系和背景上，他比不过王国良，就想在体力上将王国良打败，让他惧怕几分。 马一彪是体育教师出身，身强力壮不说，还有几分武术功底，根本就没将王国良放在眼里。 任由王国良放马过来，他根本不屑一顾。 他凶神一样站立，威风凛凛，更加刺激着王国良。 王国良酒后胆壮，钱多腰粗，上前没几下，就将马一彪放倒在地，逆袭成功。 王国良经常与混混们一起，也学了些泼皮招数。 令马一彪没有防备时，他突然拔出随身携带的一把藏刀子，不管不顾，朝着马一彪就刺过去。 马一彪腿上受伤，血流如注，见状晕血，当场昏厥，以后的事情就不记得了。 王国良站起身来，吓得驾车逃跑，还没忘打120急救。 发案过程简单，因果明确，事实清楚。 王国良被拘传到刑警大队，也没抗拒，就交待了，藏刀也找到了。 邻居听见吵闹，也有在楼上看到的两个人互相推了一下的。 马一彪被伤后经过治疗，然后又做法医鉴定，却是重伤。因为他的筋腱被伤严重，影响了功能。 姜山反复分析、查证、比对，发现王国良的交待与马一彪的陈述没有很大出入，基本符合。 王国良后来翻供，也不知道什么明人指点，只承认朝着马一彪蹬来的脚刺了一刀，就一刀。 马一彪的脚上、腿上各被刺一刀，脚上的伤连轻伤也构不上，腿上的一刀却是重伤。 蹊跷的腿伤！ 马一彪腿上挨的那一刀，最终成为案件的难点和症结。 马一彪家里也四处找人，上访信满天飞。 这样，将一起简单案件弄得沸沸扬扬。背景复杂，案件办起来就复杂化了。 在办案中，姜山极少遇到这种情况，每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敢放过。 他梳理出这些问题后，重新走访了一遍目击证人，并扩大了调查访问范围。 随着范围的进一步扩大，线索也就越来越多。 终于，据了解，有人提供，在医院救护车到达之前，马一彪身边有人早赶到。 其中有一位关键人物，就是马一彪的下属杜金清。 杜金清的及时出场，使案件增加了一种可能。因为杜金清与马一彪有说不清的关系。 杜金清更不是个省油的灯。 5.第5章 “伙计”真相 第五章“伙计”真相 姜山他们这次蹲守的就是杜金清。 杜金清与马一彪有扯不清的关系。 两个人是朋友，却又互相提防，是敌手，却又密切配合，争斗多次，却仍不分离，关系怪怪的。 姜山从事刑警工作以来，对社会上各色人等有了多方面的认识，极少有单纯性格的人，多重性格的人太多。 警察队伍里也是这样，双重多重性格的人居多，使得本来简单易处的人际关系变得复杂错综。 越是出类拔萃的人越容易陷入这个怪圈，倒是那些与世无争、安心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工作、清静单调地过着自己生活的人心理健康，身体也健康。 他们不闻不问他人之事，也没有过问他们的事，相安无事的时候多。 前提是他们从事的工作必须默默无闻，无职无权，机器人一样的工作、生活，平凡无奇，否则就不会安然，有的抓彩票中个奖，也会被卷入人际的绯闻当中。 社会上，真好人极少，真坏人不少，假好人太多，弄得人人自危，多面人越来越多。 杜金清就是个多重性格的人，他与马一彪是同学，在谈对象的年龄，他们共同追求一个女同学，似乎又是情敌。 奇怪的是后来两个人都不再追，女同学跟着一个南方人到外地去了，他们两个成了铁杆弟兄，做什么都在一起。 直至合伙打拼，做成了建材生意，因为马一彪靠他在银行的哥哥帮助出资多，做了总经理。 杜金清投资占小份额，也是仅有的股东，每年都分红，没事的时候就给马一彪打打下手。 经过调查，姜山发现杜金清与马一彪的关系微妙之处在于，他们两个先是杜金清追到女同学，发生了男女关系。 马一彪厚着脸皮在其中搅和，也与女同学有了一腿。 结果他们在一次醉酒后都口无遮拦地说了出来，对女同学有了共识，标准婊子一个，约定谁也不再理会。 他们从此对女人视若玩物，有时寻到漂亮的还想方设法共享，成了一对顽主。 后来，杜金清终于寻到一个做建材生意老板的女儿，没敢与马一彪共享，闪电式地结婚生育。 马一彪见杜金清玩够了，自己也下力气找了个在企业里当会计的规矩女青年结婚。 杜金清跟着自己的老岳父做了几天建材生意，发现其中利润不小，但他有三个内兄内弟，不可能有自己的份子。 然而，他媳妇给老岳父当着会计，其中油水便利不少，也不想费心自己干。 杜金清就自己积蓄了些钱，又找上马一彪，合伙立门户，做起建材生意。 令他们两个没有想到的，马一彪媳妇是个天生的生意人，算账算进骨头里去，汤水不漏。 马一彪夫妻俩经过合计，就大量投资。 他们利用杜金清对建材生意的熟悉，先委以杜金清总经理的重任，跑前跑后地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马一彪掌控着大股，马一彪的媳妇当着会计，基本做成了夫妻店。 但是，杜金清也春风得意，当总经理，成天醉生梦死，花天酒天，马一彪尽着杜金清挥霍。 年终，杜金清分红、工资很多，但是算算账，却因平日挥霍无度，数额不小，得手不多。 好兄弟明算账。 马一彪的媳妇控制着账目，分红与工资账面上清清楚楚，私底下却是小算盘打得精到。 涓涓细流，暗中涌动，将马一彪外欠的资金还清不说，还留下了一大笔流动资金。 杜金清有苦说不出，自己算账一节上，又极其弱智。 马一彪平日嘻嘻哈哈的，跟着杜总四处陪酒，结交着杜总的朋友，却是暗中结交成好哥们，好兄弟。 马一彪凭着一身好功夫，一肚子好酒量，仗义豪爽，除了结交下杜金清联系的社会关系，而且很快就掌握了建材生意的窍门，手里也联系了一大批客户。 一旦有大宗生意，马一彪就称合伙资金不足，需要筹资。 杜金清筹资无门，结果眼睁睁地看着马一彪利用自己所谓借的资金做成了许多生意，获取了最大的利润。 时间一长，杜金清就在公司渐渐失去用处。 马一彪董事长的身份优势显露，就让他多靠工地，多去社会上联系客户。 杜金清在场面上当着总经理，很有面子，却无大利。 杜金清空挂着头衔，渐渐也就自由散漫起来，有工资发着，有红利分着。 他从公司账面上也找不出毛病来，没有别的办法，也乐得清闲享受。 马一彪用自己的钱买上了车，杜金清心理才不平衡了。渐渐两个人疏远起来。 杜金清对马一彪找不出毛病来，合伙公司账目清，红利、工资一分不少杜金清的，笔笔都是来去分明。 杜金清心知肚明，马一彪两口子做了手脚，却是难以找到恰当的理由，揭开内幕，更不想因此废了自己这条财路。 因为，他老婆与岳父舅子们开的公司，自己根本就插不进手去，如果这条财路断了，自己就真的只能四处打工了。 于是，杜金清表面上与马一彪一直相安无事，暗中却是恨之入骨。 合伙公司开不大，原样运行。 但是利大好赚的生意，马一彪是自己用自己的流动资金去做的，体外循环，还能逃税避税，与杜金清无关。 杜金清身为合伙公司的发起人，最初创业的领路人，还是颇为马一彪忌惮，怕业内向行说他见利忘义，或者忘恩复义。 杜金清上班不上班，管不管事的，马一彪一直都给原来的工资、红利，让杜金清说不出什么来。 杜金清看出马一彪的良苦用心，自己联络好的关系已经被马一彪拉拢得热乎成一团，自己即便是发恨，去挑拨，也难以破坏多少了。 于是，他就拿着马一彪给的工资，自己另外用心思去谋其他的事情。 有时，马一彪还故意让杜金清去讨要大额货款，意图让杜金清多拿些资金，退出公司。 杜金清非常清楚马一彪的险恶有心，也不上当，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每月工资数不低，每年红利也不少，足已让他过着小康的日子。 何况他媳妇也在他岳父那儿占着股了，工资、红利也不少。 他也买了车，但是给媳妇开着。自己也开始将联系到的生意两边倒，哪边提成高给哪边做。 杜金清这样做着，牟利是一方面，更重要的他想将做成熟的公司独占，他对马一彪是恨之入骨，却没办法。 疑案当中，杜金清第一时间出现在现场，作案动机最大，就难逃嫌疑。 至此，疑案终于揭开一线空隙，出现一丝光亮。 即便按照常规推测，再脑残的人脑补一下，也会知道杜金清对马一彪会处心积虑地寻找机会，夺回本应该属于自己的公司份额。 虽然，他应该处心积虑地寻找机会，但表面对公司不感兴趣，时不时外出旅游，看上去很不务正业。 随着调查的深入，杜金清的一切渐渐被掌握得了如指掌。 姜山感到王渐进越来越顺手，越来越老道。 除了从正常渠道调查外，他善于从社会复杂人群中寻找线索了。 这部分灰色人群，才是警察值得利用，利用起来最有价值的。 姜山多年来，已经深深感受到这一点。 生活在正常社会层面的人群，日常接触到的全部些正常人，即便是思维也是中规中矩的，哪怕是见到一丝一毫的不正常事情，就会惊恐无比。 如果找他们去了解专门行走在阴暗角落的坏人，那岂不是有些“找姑子要孩子”之嫌，天使怎么会知道魔鬼的事情？ 王渐进对杜金清展开调查时，姜山只不过给了个信号，“多找找他的那些狐朋狗友”。 他就能够按照杜金清的脾气性格，找到那么对他了解的人来，而且这些人都游走在法律的边缘。 身为一名刑警，基本能够合格时，就要善于接触并掌控这部分游走在法律边缘，却又掌握很多已经涉嫌犯罪的事实或者线索。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凡是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人，都对敢以身涉险，以身试法的同类勇者怀有敬畏和崇拜之心，奉若神明。 身为粉丝，谈论交流最多的，也最感兴趣的，肯定就自己心目的神明了。 对于杜金清这条线，姜山凭直感，觉得有戏，于是就交待给比较信得过的王渐进。 王渐进在向他汇报调查来的情况时，还是显得底气不足，不时地挠头。 他接触到了杜金清经常去鬼混的娱乐场所老板，人称“万能”，对混迹于那些场所的各种人和事，都了如指掌。 据说，他为了掌握最全面、最详细的事情，还专门雇佣了些小混混，凡是提供有价值线索的，通通有赏，除了免费娱乐，还有零花钱。 如此神通广大的“万能”，用钱购买了线索，肯定是为了赢取更大利益。 老板们或者想着称霸一方的头目们，也会极力出大价钱购买线索。 王渐进居然找到这么个线索来源，可称得上“宝库”了。 姜山问他是如何摆平唯利是图的“万能”的，王渐进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 姜山一看就知道，这家伙又以恶惩恶、以邪治邪了。 “万能”把杜金清所有的关系人和嗜好都交代给王渐进，才免除了“藏毒贩毒”的嫌疑，保住了赖以为生的娱乐场所许可证。 原来，杜金清每次外出旅游，都跟着固定的旅行社，与不同的朋友结伴而行，更多的时间喜欢独来独往。 杜金清喜欢跟着去玩的旅行社，每次都是选择固定的带团女导游。 他真正的目的，是因为看上了旅行社的那个女导游，醉翁之意不在酒。 一路上，他少不得甘当志愿者，殷勤帮女导游的忙。 王渐进还调查了那个女导游的情况。 她的男朋友也干警察，在机关里工作。 姜山判断，那个女导游是怀着好奇心与警察谈对象的。 女导游一般都有几分姿色，成年累月带团在外周游，阅人无数。 她们接触的服务对象，以有钱人居多，根本不会嫁给一个只靠薪水生活的警察。 杜金清这么有韧性地跟团，肯定是戏了，极可能就会猎获这个尤物。 从内心里，姜山陡然增加了对杜金清这类人的憎恶。 必须尽快抓捕他归案，绳之以法，无论是从工作需要，还是从感情上讲。 他安排王渐进，私下悄悄通露些信息，给那位女导演的男朋友。 一名警察，最可贵的，就是要有自知之明。 不能奢望富贵，更不能去攀附高大上，一旦面对了挥金如土的权贵，警察这点薪水如同他们的唾沫星。 如果盲目攀比，除了自甘坠落外，就是自寻其辱。 他曾经跟自己的手下算过一笔账，如果那位土豪要打垮哪位意志不坚强的警察，只需无偿送给他一辆豪车用，就足够了。 警察用豪车，如同两手捧刺猬。扔，肯定不舍得。用，确实是杯水车薪。 只算算保险费与燃修费，全部工资用来，都不够。 总不能，开着豪车，饿着肚皮吧！ 何况，还需要养家糊口呢！ 坚决不放过杜金清，暗中算计警察、触犯警察利益的，都是触及了姜山的逆鳞，动了禁脔。 他安排王渐进对杜金清在做建材生意中所做的手脚，也调查清楚。 不管是偷漏税款，还是坑蒙拐骗，全部查清，视情量法。 杜金清如同一条泥鳅，也如一只敏感的狐狸。 他对警察的调查非常敏感，表明了他的心虚。 马一彪出事后，他装模作样地帮着众人将马一彪送到医院，然后就不见人了。 从王渐进调查的线索看，他先是随团到了云南。 然后，旅游团一到丽江，他就辞团，独自行动了。 他辞团时，神情颇为忧伤。 他对女导游说想在丽江过几天神仙日子，让原始质朴的古文化熏陶一下自己在商场拼累了的身心。 姜山在初步判断，马一彪的重伤极可能是杜金清为解气，趁马一彪昏迷之时，借机损他。 因为周围的目击证人提供的种种迹象，只有杜金清有时间给马一彪补一刀。 否则，王国良就不会那么嚣张地翻供。 这一切需要证据，需要充分的证据来证实，才能办成铁案。 否则，面对这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角色，推断苍白无力。 王国良的翻供准确及时，杜金清对案件进展了如指掌。 种种情形，让使姜山不由警觉起来。 他不由暗中对参与办案的人员进行了一次梳理：谁有意无意地泄了密？ 办案人员身上都没有发现疑点，问题出在哪里？难道他们都料事如神？ 姜山接手案子后，没有让任何辅警人员参与进来，就是调查也没有让他们跟着。 他深知这些五花八门的人员素质，为蝇头小利，他们也会随便说。 有的甚至主动招揽此类买卖，对外吹嘘自己有多能，和谁谁是铁哥们，花多少钱就能摆平，从中获取当事人的请客送礼。 他们将警察弄得灰头土脸，似乎花钱就能成的事，不花钱就没门，没有花钱办不成的事。 姜山知道他们的诀窍，真是生财有道。 先将事说大，到时处理轻了，就是花钱找人的结果，当事人孝敬的钱，就落入他们腰包。 这些渣子类的人物还颇有市场，个别民警也参与其中，狼狈为奸。 姜山还在机关里工作时，有个亲戚孩子想当兵，需要改改年龄。 姜山按照正常规定，声称改不了，但拧不过亲戚纠缠，就违心地领着，到派出所找了所长，说了些好话，也没办成。 结果，亲戚回去托社会上的关系，最后还真改了年龄，如愿以偿地当兵走了。 亲戚带有教训的口气，撂给姜山一句话：“人活在社会上，要活泛些。有钱好办事，没钱万不能。” 姜山闻听后，张口结舌。 他真替那些为了钱财肆意妄为同事担心：这个世界上有死了的人，没有死了事。 说不定哪天又会冒出来的。他从事刑警工作后，更加坚信这一点。 此次，王渐进对杜金清的调查，又一次证实了这一点。 无知者无畏。 越接近事实的真相，姜山真越来越感到敬畏。 6.第6章 误区反思 姜山在侦办这起案件中，深知只要把马一彪的伤搞清楚是谁造成的，事情也就好办了。 王国良能够动用省级大员发下话来，看来也是花了本钱的，心里有些怕。但是从王国良以前的行事方式来看，他也至于因为这么点小事兴师动众到省里。这里面有原因。 姜山了解这些领导层的事情，他在机关里深知“领导一句话忙垮一大帮人”，中国人的唯上是从在哪里在哪个事情都是这样子。 姜山看到机关里变本加厉地编造材料，心里不好受。他不是个玩虚的人，经验可以拔苗助长，但不能只为经验而典型。这几年，他亲眼目睹了典型经验在机关里上演的一幕幕闹剧。 机关里的人整日报刊杂志内参材料里与领导一起找鲜活的先进经验做法。一经发现立即派领导带领前去考察学习，回来照猫画虎，落地生根。几经试点，机关里再苦思冥想形成经验材料，媒体宣传，内参选编。 经过领导批示推广，最好开个现场会，职别越高越好。因为年终考核加分，领导脸上有光，政绩突出。 有拿得出手的两三个典型经验，这个领导就离提拔重用不远了。这种风气愈演愈烈，成了许多当官的法宝，跑上级汇报工作经常化，材料里要有“料”，形式上要创“新”。真是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姜山出于这种考虑，千万不能给领导出难题，也成了江山的固有思维方式，事事替领导考虑，成了公务员队伍里的一种固态。 案件办理的进展比较慢，就是因为搜集证据比较麻烦。 蹲空等候，在别人看来是个苦差事，可每次参加这类的行动，姜山就会自己做个小动作，玩上一种捏泥人的小手艺。既可提神，又可消磨时间。 人好多时候比的就是个耐性，蹲守是这样，好多事情也是这样。姜山在与同学比较起来，也是这样考虑的。谁做事情耐性好，谁就会成功。姜山玩这种小手艺，也是受好朋友徐小贵的启发。 姜山的文化界的朋友徐小贵学的雕塑，到了文化局却干上了陶艺挖掘的任务。徐小贵就南下宜兴学习，几次下江南，带回了自己的紫砂作品，开起了小城里最早的紫砂壶和茶馆，生活一下子大变样。 徐小贵的手艺练纯熟了，开发当地陶艺的任务也顺理成章地进行到实质阶段。姜山没事的时候喜欢到茶馆泡着，把玩紫砂壶，心里恬恬静静的。 姜山很喜欢一位老作家说的茶道哲理：喝清静之茶，品人生之真。他有时真想早退到二线，做些自己喜欢做的事。 他发现很多老警退休后一无所长，除了被有些单位雇了去当保安，再就是在家接送孙子辈，赶集买菜，最多爱好打牌、下棋、钓鱼，老来乐比较枯燥。 姜山喜欢捏泥巴是从小养成的习惯，那时没钱买玩具，但是当地有好泥巴，姜山从小的玩具枪什么的都是他玩泥巴实现的，还捏出棋子、水壶之类的东西，烧结后有的还用好多年。 姜山对当地的陶艺也是发烧友，他经常制作出些异型的陶陶罐罐，让徐小贵大惊小怪的，直称原生态艺术品，还煞有介事地送到上级参加评奖，有一件特别怪诞的作品也还真获了头奖。 姜山对徐小贵自夸说：陶艺靠的是天分与灵气，有时全凭手指上的感觉。 姜山知道徐小贵是走入工匠的误区了，科班出身的艺术家常常被条条框框给限制住，就难以出新。倒是姜山这类没受正规训练的业余选手容易出彩。 别出心裁就是这个道理，侦破案件有时也是这样，按常规去重现犯罪嫌疑人作案动机及作案手法时，越来越不靠谱。 姜山知道徐小贵交往单纯，没多少别的社会关系，有时也会将案件中的疑难问题与徐小贵商讨，听听他一个门外汉的意见。 有时，真是旁观者清，中国的老祖宗太有才了。山重水复疑无路时，在旁观者眼里却会柳暗花明又一春。这起案件的专案组没少在案发现场搜集线索、证据，包括人员也几乎找了几轮了。 可在姜山脑子里过一遍，老感到里面有一扇区门没打开。这扇门若隐若现，可能是一道心门。 姜山在案件进展不下去时，安排王渐进他们几个去搜线索，千方百计找杜金清。 一般情况下，任何一个混社会的人经过警察的调查，极少没事清白的。要不然，老警们也不敢把个“你家里挂着免事牌”放在嘴边吓哄人。 姜山到了徐小贵店里时，正好徐小贵刚送走一帮子买紫砂的人士。当今，送礼也跟着潮流走，价格不菲的紫砂也成了送礼的雅好。名茶加名壶，成千上万的当然是份好礼了。 徐小贵重新冲泡上老班章古树茶，这是他与姜山的雅好，壶是自己烧制的当地陶壶，还象征性地用带电炉丝的陶盆把公道陶杯也温热着。 茶汤从冲泡开始，一直到分到茶杯里都是沸腾着。这也是姜山与徐小贵两个人发明的纯属私有品茶法，与他人不可共赏。 他们享受的是整个冲泡茶的过程，就是茶叶泡过了，他们也要拿来鉴赏茶质和茶叶经过煮泡过后的重生。他们喝过的老班章古树茶从来不扔，晾晒好了做枕头自用或送人。他们喝过的陈茶做的枕头两个家庭里几乎人人有份，可见他们喝茶功夫之深。 姜山很羡慕徐小贵的洒脱和执着。为了壶好茶，他能够到了采茶季节到深山老林里，跟着制茶人选树，看着采茶制茶的全程。把整个过程拍摄下来，发到他的陶茶两忘博客里，晒的结果是人还没回来，茶就被订购一空。 每当徐小贵回来，姜山再忙也先给他接风洗衣尘。看着徐小贵黑黑瘦瘦的精壮样，听徐小贵兴味盎然地讲着那边的风土人情。 姜山摸摸自己日益丰硕的肚子，感慨万千，当年警校毕业的那个帅小伙子哪里去了？ 白加黑、五加二，连轴转，社会治安也没见好到哪里去，队上抓人越来越多，可老百姓说好的越来越少。 人累得象头老牛一样，慢腾腾的每天都一样，随时倒时都能睡着。大部分人处于亚健康状态，心理健康也成问题。 姜山自己只有在这个茶馆里，才能找到自己真实的感觉。工作、案件、会议，活动、行动，日常的正常的加上领导拍脑袋组织开展的那一些集中行动、攻坚会战什么的。 姜山都搞不明白了，只知道上案子，破了一个快破下一个，抓了一个快查下一个，机器人似的，怪不得女儿喊他“机器战警”。 7.第7章 案结留线 人如果呆到这样的程度，就是机器也需要休整了，可是休假没门，至多领导安排外出追究捕时，顺便就近转转，可是犯罪嫌疑人到后羁押在人家的看守所里，也就那么点时间，再说里有事玩不起兴致来，至多是个到此一游，拍一照片走人。 搞得好象取证一样，我不是从别的地方抓的人，就这地，有照片为证。有个侦察员还真象回事似的，把抓捕地的照片附卷移诉了。没想到到位了法院判决阶段，开庭时还真用到了。那个犯罪嫌疑人与他的律师妄图争取投案主动，做了一系列狡辩后，公诉人用案卷里的那张照片，一下子就驳倒了。 想到这些，姜山真的好向往徐小贵这样的生活，钱不少挣，人活的滋润。而且还有不断地发展，能力水平的提高。 徐小贵成了拔尖人才，还经常获奖，享受政府特殊补贴，市政协常委。尽管徐小贵不在乎这些，可这些事情就是在徐小贵的不断经营中悄悄来到了。淡然，姜山对徐小贵欣赏的一点就是淡定。 姜山对有钱人不怎么感冒，可对徐小贵州这样有点活钱，想玩什么能玩转起来的，还是非常神往的。人常说的不怕流氓有文化，就怕流氓有了钱。 姜山与徐小贵说了案情，徐小贵用眼瞪着姜山，半天没说话。徐小贵突兀地问姜山：那一片没有玩天文望远镜的？ 姜山还有些不解。徐小贵又问：或者有偷窥癖的。这类人看事多，但从来不对人说。暗中喜好的事大都不正常，姜册玩泥巴也不和同单位的人说多了，纯属私下里暗中把玩。 姜山事后把这两个方面的人加上等，让专案组和派出所的人一起排查。他又在案发的时间到了现场，让王渐进陪着，这样重复思考有利于发现新的疑点。 刚进现场，正转悠着四处找能够这时看到现场的眼睛或窗口，不想与一个躲躲闪闪外出的人碰了个满怀。 那个人身上的味道让人作呕，说不清楚是什么味道，极少有的一种男人体臭。非常特殊，让姜山好几天吃饭不香，就是解剖高度腐败的尸体也没这样过。 姜山还是说句“小心点”，那人一个劲地说“对不起”。这就是强势，都是转悠街上，那人走得快些，慌里慌张的就要说对不起，姜山慢些，尽管穿着便服，还是以警察的口气说小心点。 姜山不由多看了那人几眼，他是个瘦削的三十多岁男人，脸色很不好看，常年呆在屋里的样子。长发，穿的中山装上衣，好象早年的老师那样。怀里还抱着一卷纸，好象是施工图纸，显然与他的身份不相符。 姜山向王渐进使个眼色，让他跟着看看，干什么的？ 姜山找到马一彪倒下的那个地方，他蹲了下来，朝四面八方找起那些或隐或现的窗口，从低到高。就近的几十个窗口里的人，侦察员都走访过了。 远处或近处还有没有难以发现的窗口呢？姜山按照徐小贵州提醒，一点一点地重新再做一次。暗影里，他突然发现远处有栋楼，楼的转角处有红光闪过。 他凭经验分析，很可能是是个红外线监控探头。他直至全部观察完了，确定了几个需要再进一步核实的问题。然后走到那栋楼那里，仔细地研究了那个监控探头，全楼就那么一个探头，好象从楼边上一家庭户里拉出线来安装的。 沿着探头监控的方向和范围，好象就为了监控楼后空地停的那辆客车。那是出租给工厂里当班车的客车。 随着退城进园，越来越多的企业在城外开发区办厂，招工不好招。工厂里就购买或者租用班车接送职工上下班，中午还管一顿饭。这辆客车看样子是租赁的，司机没地停车，放了楼后里不放心，就安装上探头监控着。 姜山发现，人只要是与自己昨益有关的事情从不马虎，也不怕花钱。有些事一到国有或者集体单位就不行了，能胡弄一时是一时。他办案当中发现很多单位有钱买设备原料，没钱保安全，出了事了叫苦连天。 辖区派出所去检查安全，有钱请客吃饭，没钱按要求去办好应当办好的事。真是怪怪的，有钱治病，没钱搞保健，整个社会都是入了这个思维怪圈了。凡事不见棺材不落泪，自信着呢？！ 从这个司机住的楼来看，这辆二手客车看样子是他的全部家当，说不定还贷着款呢。姜山见时间还可以，就叫上侦察员张家丰一起，按照分析出的那户人家上楼调查一下。 事情还真凑巧，司机家里人都在，刚吃过饭。姜山亮了工作证，说明来意，客客气气地道着歉。那个司机看样子是个实在人，又是递烟，又是冲茶，让姜山和张家丰坐了家里仅有一对沙发。 司机的监控探头还是硬盘录像机，保存影像一个多月。姜山让司机把录像回放到发案那天，还真有戏，看到马一彪倒地后，一个人走了，很快又一个人过来，看着马一彪一会儿，又来了一些人把马一彪送拉走了。影像有些远，模糊些。可以了，明天让技术员来取了，送省厅处理后还能好些。 幸运之神的降临，往往只是因为你多看了一眼，多想了一下，多走了一步。 姜山有些兴奋，他告辞出来，在现场碰到调查回来的王渐进。他也有戏，那个不期而遇的人就是个有偷窥癖的“宅男”，专门在家里裱画的。早年被打击处理过，就没再就工，因为祖上有裱画的手艺，家里老宅子又在街边，就是在家里开个裱车店。 他主动向政府交待说，他看到了那天的事，不敢主动说，也没有人找他问。他说那天王国良就朝马一彪招呼了一刀就吓跑了，后面赶到的杜金涛可能对马一彪不怀好意，把死人一样的马一彪抱起来放下的好几下。直到其他人来了，才装样子送到马一彪去医院里。 那个叫王全的裱画人，在人前不敢大声说话，但对在那一带活动的主都认得一清二楚。人前的事轮不到他说话，他有阴影，不敢与那些人交往，只好呆在自己家里有的铺子里老老实实的。没事就拿出偷买的望远镜，四下里傻看，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事情就这么顺利？应刃而解，这么短的时间办好这么一件疑难案件？姜山不相信是真的。他怕再有差池，就专门开专案组的会，把所有的材料分析了遍，让所有队员都提疑问。还真的没有漏洞！只不过杜金清还没到案，事情就不会了了。 姜山马上调整部署，尽快去省厅把影像处理好，要求最好能做为直接证据。安排王渐进带着两个人去杜金清可能去的地抓捕，一个组在杜金清家附近设伏，一出现就拘传到位。 这期间，局里又成立了打黑除恶专案组，局长又把姜山组织到专案组里任副组长，组长是分管副局长万修义，副组长还有大队长陈玉溪挂着名。具体工作还是姜山的，刑警的传统，从来大要案到了关键火候，各级领导全部到岗到位，从开始的挂名出征，到实战的具体指导。到了了论功行赏时，一个也不能落下。 姜山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最怕做事半途而废，他幸亏是刑警大队副大队长，他对马一彪案件还是关注着。直到王渐进他们把杜金清抓捕归案后，他还针对怎么审服他，与他们共同研究，设计了方案。 这世界上没有傻子，只有斗不过别人失败者。当今每个行业不都是在争取资本、机会和发展空间，谁抓住了机遇，谁就成为社会的主角。 杜金清就是这么想的，他与马一彪做生意，利益之争越来越难以调和。就在抢抓机遇的关键时机，杜金清毫不犹豫地出手了，给马一彪暗中捅一刀。他见现场没别人，马一彪又昏迷过去，顺手捡起王国良扔掉的刀给马一彪一下。 这才是关键的一刀，让马一彪鉴定为重伤。杜金清利用这个空档把市里最大建筑集团的业务拿到手，交待给他老婆。 他不想承认，可他没承想他看不起的王全那个偷窥者见证了他。客车司机安装的监控视频也能看到他的动作，杜金清的动作真让人胆寒：人面对了利益之争，什么事情都敢做啊。 王国良的上访案也随着结了，市领导给上级大官有了交待就行。他们才不管狗屁案子怎么处理呢。 杜金清进去了，姜山心里还多少有点爽快。这小子是自做孽不可活，不过姜山知道这些样的人进去，有钱一气就“实转缓，或者保外就医，假释什么的，减减不出一年就出来”。 社会上专门有一大帮子人与律师合作，为有钱有权的人家“捞人”，摆平官司。每当有朋友找到姜山说这些事时，姜山就烦，更不硬说找他帮忙了。 他和他的同事好不容易破个案子，费事把力地把人送进去。这些人再把他们捞出来，不受该受的惩罚就避开法律的制裁，实在是突破了这个社会底线，危险。 每当此时，姜山对这个社会管理体制就产生疑虑。每他与徐小贵说起这些事情，徐小贵就劝他干脆脱衣服走人，与他到南方倒腾紫砂什么的，把当地的陶艺推出去。 姜山领着打黑专案组，与分管局长一起开了动员会，就分工分了任务。王渐进一办完杜金清案子，也被姜山调进专案组里。 按照实施方案，打黑是在多个领域里查线索的。姜山清楚黑社会是与经济利益紧密链接在一起的。在小城里无非是随着所谓的楼宇经济发展，围绕这项经济利益展开的各种资源争夺战，从而滋生了一个个抱团打天下的利益群体。时间久了，做大做强了，动用暴力手段过多，控制了某一领域的经济大权，那就是黑社会势力了。 姜山与队员们条分缕析地从涉砂、涉矿、涉黄、涉煤、涉建材等几个方面去搜集线索。一张大网渐渐拉起来，日常掌握的一些碎片线索串连了起来。小城里的能人儿也就纷纷浮出水面来，姜山一个个地了解了他们的发家史与经营范围，以及他们之间的经济往来、恩怨情仇什么的。 姜山不了解不知道，一了解也被吓一跳，原来暗流中也有那么几股势力在小城里起着不同的角色，左右着这方水土的一些党政经济什么的。怪不得局长非常明确地要求，重要线索和重要行动都要向他汇报后再开展工作。 尽管线索上来了不少，事情远没有想像的那么简单。表面看似是些混社会的人在忙忙活活，实际上每个利益团体的后面都有一个大人物在暗中指挥若定。他们大部分也在官场上指挥若定。这是个规律。 姜山听闻有人通过某个老板，去夺得了某个热点岗位，当上了某个肥差。也听说某某老板好帮助人，让谁谁当了某个局的局长。助人主乐的事，谁也会去做，特别是有期待获得感恩或回报的事，有条件有机会，为什么不去做？ 随着调查的深入，姜山对这些听闻是越来越信了，也不由你不信，因为那都真有其事，有名有姓。姜山对这些线索认真梳理着，他需要验证后才能汇报局长，不能做望风捕影的事。 姜山对王渐进安排的任务还是顺着杜金清一案的线索调查下去，搞清马一彪与杜金清、王国良三个关键人物结交的人物及经营的业务。 姜山凭直觉这三个人有戏。他面前摆着一大本全局发动后，各单位报上来的线索和情况，还有一大本群众举报的线索。这些线索本不应该到他这儿，没有经过梳理的线索也很有意思。原汁原味的话，原汁原味的说法，都在纸上写着。现在真是方便大了去了，电脑上复制来复制去的，一会就给人凑一大本。综合部门的人只不过比电脑多了两只手。 姜山当年刚工作那阵子，也开展集中打击行动，那会发动群众举报线索，收集到的纸张五花八门，字体歪歪扭扭，什么样的也有。可就那些事实在着呢！好几个大案线索就是在小学生本子纸上写的，杀头的事就那么出来的。让刚出道的姜山震惊，人民战争，人民战争，那才是人们战争。 每案必查，每条线索都有专人负责，那叫个负责，查完了汇报登记。签字画押，谁出了问题谁负责。没一个敢马虎的。姜山跟着当时的一个黑脸分管副局长，人称马不笑的人，只能统计画表，不能说不能传不能问。他们几个小青年，被关在机关食堂处的几间平房里整整三个月，直至开过宣判大会。姜山因为字好被分到办公室写材料。 因为跟着领导近，也就知道了好多别人不知道的热闹事。或者是个别民警出丑的内幕，了解了什么叫做警察。 当警察的没有不是坏心眼成堆的，他们常年与形形色色的坏分子打交道，耳濡目染，斗智斗勇的，时间长了，整治坏人的法子也会用在治伙计们身上。甚至有的把握不好，把反目成仇的同事往死里整。爱憎分明，是警察的特质，也是他们行事的果断方式。 初入机关时，好心人提醒姜山注意言行。说了局后勤修车的老民警的故事，他在部队原本就是做后勤工作的，喜欢修理工作，按说也不是什么好工作，脏乱。 那个人随和惯了，与人开玩笑，心无遮掩，还有一堆口头语，不干不净的。可就该他倒楣，那时候机关没什么娱乐活动。到了晚上值班，或搞清查活动什么的，人在一堆时好打个牌解闷。有时就连局长也参加，与民警也是个交流。 正巧的是，那个军转二部赶一次参加打扑克，与局长对了门。他又喝了个酒，打兴奋了，把局长的几把好牌全打下去不说，还念念有词地说着口头“打的就你”。结果局长本来抢头克的牌没走了，局长扔下牌不打了。 第二天，那个军转干部也带着铺盖卷到山区派出所报到去了，一去就是五年。幸亏换了局长，不然那个人还要待下去。 听了这个故事，姜山从此再不参加打扑克牌的活动，就连下象棋也不下了。全部以不会应付过去。姜山喜欢捏泥巴玩也是这时认识徐小贵重新拾起来的。 嗜好越少，人就越无可挑剔，也就难以战胜。姜山记不起谁说的这句话了，他记取了它。嗜好是别人突破的最弱点，也是自己的软肋。 姜山与徐小贵交往就喜欢他什么也不打听，也不替人说情的好习惯。姜山知道，凭自己与徐小贵的交情，他提出来，只要不过分，他会办好，不会影响友谊的。 姜山原来一个比较要好的同学，就因为好替别人打听事、承揽与公安有关的事，守人前无人后地说“我有一哥们姜山在公安当大队”，姜山从来没给他好脸子不说，最后彻底断交。 那人借着姜山的名义，没少吃人家喝人家拿人家的，坑蒙拐骗的，姜山还真怕他时间久了，招摇撞骗了，那可就麻烦大了。 姜山在公安机关工作，却极少接受那些说情通融的请托。他成了这支队伍中绝无仅有的一个人，他能够这样做，也因为他家里象他老父亲那样教学的人人多。教师一般极少与社会上打交道，姜山的对象也在教育上，当时姜山又是从外地分配到这个小城的，自然少了许多的亲戚朋友和同学好友。 大学同学都是从事公安的，根本不用找他说情。这种风气的盛行，使得公安队伍里酒局格外的多。因为平时找着办事的人多，因此有事没事地找公安的人一起吃饭。 特别是一些小老板，有车需要与交警打交道，还需要娱乐，比如唱歌、洗脚、打牌、搓麻什么的，稍不小心，就要公安照顾。 姜山对这些事情物特烦，他最爱的是与徐小贵一起喝茶，品味陶艺紫砂什么的。可时间就那么点点，他有时间时，徐小贵不一定有时间，周末那点时间空闲太少。他晚上与伙计出来的时间不少，可人家徐小贵又讲究养生，不喜欢夜战。 姜山就自己在办公室里搞了一壶一杯，瞅着点空就品上几口茶。其实喝茶不是真的，就品的那种感觉。有时姜山也想搞上多些茶具，可自己的伙计们不是喝高了去胡乱倒腾一阵，就是嫌麻烦，要打牌。弄得姜山不敢邀请自己的伙计到办公室里喝茶了。 那种味道、那种感觉就那么一种超然物外的悠然南山下，人一多坏了气氛。那还不是自寻烦恼。 8.第8章 小城人物 姜山学习着散淡，可工作总是那么没有规律，自己承担的角色越来越重，大队长基本上抓抓总了。他这个分管大要案的副大队长担子就很重，再一点就是局长、副局长也有些压担子，想培养姜山接大队长的班。 姜山工作就更加努力，尽管努力工作，但姜山对大队长一职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在别人看来顺理成章的事，但他的态度是让干就好好干，不让干也不跑不送。许多好心人劝他要“又跑又送，提拔重用，不跑不送，原地不动。” 可就在这一点上，姜山有自己的打算，就是不去随大流，就要特立独行。特别是刑警大队长这差事，别人看着眼热，但在他姜山眼里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谁当家谁知柴米油盐的贵重，不当家谁也难以想到困难。 姜山与大队长陈玉溪关系不错，从办公室副主任到刑警大队任副大队长，就是陈玉溪要的姜山。姜山经常半开玩笑半当真的称呼陈玉溪老师，所以陈玉溪就放手让姜山在大要案的侦破全力作为，从来不掣肘。 这一点上，姜山很感激，陈玉溪经常说年轻的上来了，他才好找个舒服的岗位蹲着。其实，局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刑警大队长进局党委，机会好的提拔成分管刑警的副局长，机遇不幸运的也会安排到纪委书记的岗位上过渡几年。 陈玉溪也是眼见有戏了，就推出姜山冲在前面。可有些事在不同角度就看出不同的见地来。姜山原来跟着的办公室主任魏成功却认为时机不到，劝姜山还要韬光养晦，不急于锋芒毕露。 副局长万修义也是这么看法，他私下提醒过姜山。事情不到真兑现了，谁都难说就是自己的。这些干部调整中，就有当夜还谈话征求意见，第二天上班就大变了的，组织原则从来就是下级服从上级。 当然上级也会有上级，官场体制就是上级任命下级，不听话就可以免职、调离，或者先把分工调了，再次不任命就行了。 这点常识，官场上的人都有经验。中国的官场从古以来就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唯上是从从来没错。谁要是与上级过不去，没有好下场。特别是那些能干却又刺头、感到怀才不遇的人，常常得不到重用。一般人几个回合就服贴了，从生政治生命也没几个回合，一下子也会让人就圆滑了。 万修义的想法很复杂，他很想用姜山，用着放心却不好掌控，有些事较起真来，很难办。目前从原刑警副大队长去担任国保大队长的那个老下属刘海涛是个不错的人选，好用但活上不过硬，自己也有一大堆关系要处理。万修义权衡轻重，还是倾向姜山。 这些事情，只有在姜山自己的脑子里分析着，与现实也是有差距的。每个人对自己都是期望过高的，姜山自己想自己也不会例外。因此，他就安心办他的案子，在大队长这件事赌一把。 事情看淡了，心也就静了，心静头脑就清醒许多。姜山紧盯着打黑除恶专案组的进展，不断地凑情况，分析突破口，当然也需要经常逐级向大队长、分管副局长、局长汇报，有时还要跟着三位顶头上司去向政法委书记汇报案件。 小城小有小的好处，就那么几个能折腾出点浪花的大鱼，水浅了，稍有风声，就看出来谁在不安分了。 打蛇打七寸。这是行动的方针，也是行动的代号，七寸行动。 姜山安全排王渐进悄无声息地把王国良诱捕到邻县，用新面孔审讯。一举把一段时间摸清王国良霸占建材市场，与马一彪、杜金清之间，特别是对其他商户进行的威胁利诱和暗箭伤人，一一查清取证。 王国良的几个喽罗一起到案，事情很快就有结局，王国良一伙重伤三人，外加一人还被逼得一家人逃到外地避难，还有一人失踪，死活不知。 这些事情的发生就这么在暗中进行着，却没人敢报案，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王国良手里还存有猎枪、藏刀什么的，却在历次缉枪行动中没被发现。 9.第9章 人情似海 姜山的心思在办好案子上，可就是难以独善其身。人一被抓，各个渠道说情的、了解案情的，种种人物就登场了。 姜山记得刚工作那会儿，在城区派出所里锻炼时，那时军转干部任所长，全所电话就一部。一抓了人，那个所长就断电话，关大门。以保密为名，安排专人办案子。一般直到所长到局里汇报办好拘留手续后，再开门接通电话。 那个所长挺有意思，看大门的是当时的组织部长的哥哥，年纪大，也有派，一般人是过不了他那关的。这些都是被形势逼出来的法子，兴亏那时手续不繁琐，三下五除二主把人拘留了。人被关进去了，再有人说情就好答复了，到局里去找吧。 可现在没办法了，电话方便达不说。服务群众要态度好，派出所的大门老百姓爱来就来，不准挡着。 有几个老上访户还把派出所的传达室当成了逛街的休息，每天都会按时报到似的，到那里聚聚再去买菜。有的还要见上所长一面，胡聊一阵再走。有时遇上派出所伙房里吃大包子，有一个单身老妇女还要上七八个包子才会走出走的。她对派出所的包子情有独钟，一次也没落下过。 时代变了，形势也变了。姜山不愁办案子，又愁又烦的还是这些说情的人。他们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甚至有权势的，要不也不会出面说情。 姜山真理不清他们与案件当事人那里来的那么多关系。七扭八拐的当事人家属就会找上各种关系来说情、打听案情，姜山想像不出他们怎么会这么爱承揽这些事情。中国人讲的就是交情，这种亲情使再坏的人也能找到各种各样的关系，加上社会上还有那么一大群热衷于拉拢各种关系的人。 中国的关系学写成书，肯定需要分几大卷才能够写完，而且还要不断地续编。 姜山对直接找他的好办，一方面这几年下来，他不理会这些方面说情的，找他的人少。另一方面，找他说情的人也就是表面上应付着，肯定送不去那份礼。 姜山对这类送礼的从来是拒之门外，他知道这些有所求的礼会将耸置于难以自控的境地。分量重的礼会把人绑架了，任由送礼人的摆布和纠缠，不小心更会陷于陷阱。姜山深知这关系链条上全是一个利字在作祟。他不想被纠缠住。 原来那个老局长还口口声声要大家警醒，别象个屎壳郎一样，被送礼人拴在鞭捎上抡了天上还不自知，结果他最终也是因为盖楼被送礼人拴在鞭捎上抡下了局长宝座。 有些事情有怪圈，全是因为人的私利造成的。什么潜规则、厚此薄彼的，就连亲生儿女，当父母的也是喜欢孝敬多的，这是一般规律。 姜山最愁闷的就是领导把难做的事这样的球踢给他。特别是那些在线上可大可小的事，可左可右，一遇说情的领导就会暗示，这就会让姜山担责任，领导为人。 这样的情形多了，姜山心时压力就大。他不想在职业生涯里担这类的责任，他不喜欢刑事警大队长的位子，也有这点原因，吃喝拉撒睡的一大队人马，没有一个是吃素的，从经费开支到队伍管理，哪一点也不省心，更为难的担责任有时也担不明白，还会把伙计们坏了。 有些事情细究起来，或者被人盯上，其实砸一个人饭碗不难。所有事情就怕较真，正如蝴蝶效应，一丝风吹草动都会地动山摇。 责任要担，有担当的人才可以担重任。姜山烦恼的是领导不仅不担当，而且还会关键时候找替罪羊，这样的事情不只一次发生在姜山所在的队伍里了。 姜山正烦恼着怎么打发过去这一轮说情者，他也不是活在真空里，总得找个说得过的理由让来说情者觉得合情合理。来说情者也大部分觉着与自己有一定交情的，谁去找个关系不怎么样的人说情，那有什么情说。 姜山这次行动多次向三位直管的的领导汇报了，而且局长也向上级汇报了，这样都能把事情推到上面去。自己人就可以从容些，说了不算，谁也就拿着没办法了。到时有机会就帮着通融一下，这样的可进可退的人情话还是可以说一下的，人也就笑着打发走了。 姜山有这些做着铺垫，心里就会踏实些。再就是这些日子，姜山有事没事就找万修义局长在大队里坐阵，变着法子让万修义全面指挥。这样，来说情的也会望而却步，万修义就挡住一些。 每当有这类大要案时，姜山的习惯是吃住在单位，让说情的人没法送礼。万修义也感到这次的案件是压力不小的，上级公安机关和党政领导都瞅着案件的进展。事实已经查清，其实好多的案件“功夫在诗外”，只要环境好才能办成铁案，至于案件的办理顺利与否才是在专业队伍里关键环节。 查案有线索不怕费时费力，就怕受阻办成夹生案，那是侦办案件的大忌。 姜山带队办案，从来都是这样子，用信得过的人，打突然袭击，速战速决。几天几夜连续作战的效果就是能办公出想象不到的意外效果，这种歼灭战已经屡试不爽，姜山也逐渐形成这种风格了。 他与伙计们默契度越来越高，在他带出的几个新侦察员中各有高招，只要办起案件来了，那就是个个小诸葛，忘记了生活中的烦恼和不快。就如网络游戏高手在网络游戏中找到成功的快感一样。 侦办案件有瘾，一进入角色，什么都忘记了顾不上了，只有一个心思，就是把案子办漂亮了。那其中的满足感与自我实现价值的愉悦，是其他人难以体会的。 所以，姜山每次办完一件大案后，总想方设法，打个土豪，让伙计吃一顿大餐，休整一下。这样放松，姜山感到能够调整紧绷的神经，让心理得到自我满足。 人活着都有自己的心理承受度，自我的满足很重要。姜山在学习中，认真研究过犯罪心理学，以及犯罪心理痕迹学，他感到有时与犯罪嫌疑人的换位思考就会得到不可思义的收获。 姜山在做这些，只有徐小贵知道后赞许过。他当教师的爱人看他研究些这个，还嘲讽他魔道了，用这心思研究些什么不好，还研究这个。 破案多少年都是这样过来了。破多少案，都是谁干着时谁自找麻烦。人一茬一茬的，都成了过眼烟云。但是生活过得却不一样，当的官是一样的官，但过后生活质量却大不相同。 他爱人说的确实有道理，她指的是今年姜山邻县里早就当了刑警大队长的同学到他这里玩时，从吃穿用度上都大不相同。姜山也看出了这一点，他只替同学担心，却没想到爱人竟然有这样的想法。 物质利益在当今社会当道，让多少利令智昏啊。 10.第10章 观想出神 姜山脑海中每临大事都会出现一种奇异的现象，那个场景似曾相识。姜山这种知觉不只一次出现时，他还被吓了一跳，别是妄想症。 后来，他跟徐小贵说起这事来，原来徐小贵也有这种现象。有些事情，在强烈刺激下让大脑应急过程中显现出这种认知。 姜山有时独自一个人静坐时，他会运用这种方法把之前的一些关联事物及之后他想知道的一些发展方向串联起来，静静地默想一会。 那种感觉非常奇妙，有时好象换了个角度和角色一样，游曳在一种梦境的边缘，人没有了庸常的那种分量，自由自在，无所谓存在，无所谓取舍，洞若观火地观察那些或真或假的人际之间恩恩怨怨的事情。 有时就在看一幕话剧那样，明明知道下步是怎么样的，可你无法制止也不可能制止自己扮演的那个角色发现下去，甚至于得到不好的结局。洞若观火也不过如此。 姜山想把这种观想用到对一些案件线索的梳理上，可每次都会失败。这种观想似有似无，好象必须与自己有关才行的。 每当这时，姜山就进入虚无的境界，所有的物换星移都在意念的引领下，按照能够预料的确结局发展下去。远在天边的事情，有时又好象近在眼前，明明眼前的事情却在天边一样，让人捉摸不定，却又惟妙惟肖地上演。 案件发展过程都是非人所思的更多，毕竟犯罪嫌疑人的思维与姜山是差距的，难以交集成一个共同的方向。姜山做完这些，身体有些舒服，但是精神恍若隔世，一段时间调换不过来。 姜山在与精神病院的专家交流这种问题时，专家提醒他可能古人说的走火入魔就是这些东西。长时间的自我入静去观想肯定会出问题，尽管精神的高度集中，在思考一些问题时能够物特别地锐利，但是一旦神游四方，管不住思维的发散，那可就麻烦了，精神病可能就这样走火入魔的。 姜山时常警醒自己不要进入误区，但愿自己能利用这种观想法把纷乱的头绪理清，有更加条理清晰的思路和轮廓。 实际上，姜山在求学阶段就经常用这种方法。每当学习过半或者就要学期结束了，姜山就会拿出一天或两天的时间，躲在家中，一个体人蜷伏在于炕上，把所有的课本作业全放在眼前，利用一张最大的纸去列所有的知识点。 最终于列表把所有的知识点列好了，所有的课本和作业也就过了一遍彻底条理的复习重温，上了考场就战无不胜，错误也不过是粗心大意造成的。 这种方法在初中以前课程少的情况特别管用，到了高中住校学习，难以躲藏，集中精力难，姜山就请病假呆在家里去做，却力不从心，因为课程集聚太多。平日没有及时去这样处理，集中处理难度就大。 因此，姜山在此后的集中观想就注意，少量事情就开始。他还学着打坐的办法，先入静再去集中精力想问题，可就是没法参考资料了。好在案件的情形早就装进脑子里，观想一词也是徐小贵介绍的一修学佛的居士给出的一个词。 道教也应该也这样说吧，姜山的直觉，道教讲究实用，佛教讲究空无，观想是道教的词汇更准确些。姜山知道社会上当今盛行“儒释道”所谓的国学，尤其是心南怀谨为代表的玄学，所有的高的高人都会有一整套的理论支撑，各自宣扬经天纬地之功。 姜山见多不怪了，三教九流无所不能的时代，也说明社会思想舆论是何等的活跃。 姜山研究心理学的问题，也研究这类社会现象。有些时候他自我感觉他去做个学者也许是好样的。因为他一进入这种漫无边际地研究思考就会痴迷好一阵子，让人感到真知灼见的理论无穷无尽的。 姜山读一阶段直到有大要案件忙得腿脚停不下来了，那可能就会忍痛割爱一阵子。不过也有些怪怪的，姜山过后好象悟出什么似的，兴趣就会消失一大半。 姜山面对了来说情者，常常用冷脸相对，让他们知难而退。他不怕得罪人，他认为得罪的不是朋友，是真朋友为这点事得罪不了，过后会理解的。 可现在姜山面对的这个人，他需要笑容满面，热情招待。因为这人是政法委常务副书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属于那类“点头不算、摇头算”的主，他常说的一句话“提拔你，我说了不算，但不让你提拔还管用”，让他能管到的部门及其中层干部都怵他三分。 所以，姜山还是好好接待，并汇报了大队长。大队长马上过来，并且安排了饭局，又汇报了副局长万修义。 姜山把案件汇报完了。按照程序，政法委副书记刘玉先应当说些什么了。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说明他对案件的重要性还是有认识的，不敢乱来指划。 大队长意思很明确的，万局长来了，他就要请假陪着喝酒，到时刘玉先还会到局里考察他与姜山呢，话可以点到为止，不要把关系处理僵了。有些人就是需要个面子，不能呛着来，顺着来，办不成也不要紧，他出面要的就是知情和面子。 有这样的想法托底，姜山和大队长把案子全部汇报给刘书记了。完了，大队长跟上检讨了，说汇报晚了，因为是常委政法委书记亲自挂帅，局长亲自指挥的，所以案子的知情面就很窄。 大队长还说，他对这案子也知道的不全面，参加汇报时，他被局长安排去做别的事情去了。 正说着，万局长到了，在刑警大队不大的会议室里，热度马上就高了，万局长与刘书记是同学，他们两个见面就会骂骂咧咧的，因为他们还同在一个乡镇上共事过。 万局长是所长、刘书记是分管政法的副书记，整天一外锅里摸勺子，没事也找一堆磨时间。那感情不用说多厚了。 姜山见他们这样，就知道事情他俩早就有些想法，只是不便直接说，利用这样酒场的形式来说出来，但不是明说。这样他们就可进可退，他姜山就要掂量着办了，最终难为的还是姜山。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座都明白这种不明说的厉害所在，心照不宣是同流合污者掩耳盗铃的行径。姜山不想同流合污都不行，这种方式的压制是无声的，最终吃了哑巴亏的人痛苦却无泪啊。 姜山在运用观想这种方法时，发现自己竟然能够熟练地找到每次事情的缺陷，问题所在及原因。这就让姜山更加痴迷，他每次侦办完一起案件就会观想一次，找问题及原因，不断完善和修整自己的侦查思路和谋略。现在遇到难题了，姜山突发奇想，何不去观想一次试试。 每次观想，姜山都会隐约发现有一个影子在引导自己走进去，走出来。姜山猜测那可能是所谓第六感官了，它是敏感的也是准确的，有时还有预见性和前瞻性。 姜山借上厕所的时机，观想起来。没想到的是这次竟然进入情境这么快。匪夷所思！只知道人在蹲空时，精力也容易集中，没想到用于观想竟然也有奇效。 姜山预测到这次酒局上，刘玉先首先会敬大队长的酒，让他从中照顾某个人，然后再会搂着姜山的肩膀，亲热地与姜山喝酒店，让姜山帮忙。 敬大队长是因为大队长年龄大、资历深，礼数上也应为。与姜山喝酒是体恤下级表示友好，与万局长喝酒是心照不宣的举杯为碰。 万局长与大队长都会当着刘书记的面把人情做足，借着酒劲，指令式地让姜山把事情处理妥了。 姜山想到这里，不禁笑出声来，“妥处”！多好的词义！多少领导批示成这样！不能写“同意”的就会“妥处”，一语中万的。理解去吧！ 11.第11章 酒中乾坤 姜山在工作、生活中无奈地拆解着自己的灵魂。无论从哪个角度说，他都在无时无刻不忍受着这种分解的痛苦。 他不想同流合污，却又不能说出来。他不想去做，却又无可奈何。人在做，天在看。他相信一些事情的因果延续，报应是佛教的说辞，但他真实地见到一些同事在随波逐流中，堕落到谷底而不自知。有的凭着侥幸过日子，有的完全麻木了。 姜山还是会回到现实当中来。他陪着诸位领导，还找上几个在小城有些名气的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当然他们是局外人，有钱愿意与这些人交往。 一桌子人喝的兴高彩烈的，姜山不敢怠慢，先向刘书记敬了酒，再依次向人大代表、政协委员敬酒。 万局长在一旁向各位介绍并表扬着姜山，还表示这酒敬了，在座的各位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对刑警大队有什么意见建议也顺便提出来，按上级要求的开门评警、征求意见就不上门了，请出来出也很好嘛。 最后了，大队长敬酒时就酒意浓浓了，他一杯干掉后，举着空杯，向刘书记和几位人大代表、政协委员表态，在今后的工作如何贯彻落实好上级及各位代表、委员的要求，保好驾护好航什么的。 最后还是来了一句实话：我们也需要各位领导的支持与帮助，无论是在政治上、经济上都要给予力所能及的支持。 刘书记马上带着那几位代表、委员站了起来，嚷嚷着：你再倒上半杯，我们一起干了，有人场的帮人场，有钱粮的帮钱粮。 那几位被大队长称为领导的代表、委员也应和着，好，好。一气去都干了一杯酒，把酒局推上了高潮。每个人自由配对喝起了感情酒。 一时间，姜山没处下手，他出来透了透气。他知道，临结束前，他还要逐一敬一圈，叫做‘打通关”。 姜山还是到了洗衣手间，他估算了一下喝下去的酒，试了试头脑的清醒度和胃肠里的感受。他还是小心地用手指伸了喉咙处挠了挠，马上肠胃就有感觉，他借机吐出一些喝下去的酒和吃下去的菜。 这些年，姜山从担任副大队长与社会上的方方面面人物打交道多了，练就的一项应急招数。 在小城里无非是酒桌上加深着谁也说不清的感情，地方小了，东扯西拉的，一般七大姑八大姨的，就会扯上些关系。在小城里，能够管点事、上得了台面的也不过就那么几百个人。 早年据说一家人管理一个单位的、亲家共同管理一个单位的事都有呢。那时没考试一说，用人不避亲成了大部分人的选择。 任人唯亲是中国人骨子里固有的根脉。酒风盛行之时，一大帮子人喝了东家喝西家，特别是春节期放假后上班，那可单位自己举行团拜会，单位互相请客，同事轮着请，挨家挨户地喝酒，整座城就沉泡在酒香里一段时间。人们脸上整日都是酒足饭饱后的红光满面。 姜山深知中国人的酒场学问深着呢，他不想研究也不愿研究，他对自己的酒量还是蛮自信的，加上用这么一招，一般情况下就应付的游刃有余。这次也不会例外。 可不巧的是，姜山对刘书记还不了解。他喝多了酒，在乡镇党委里养成的坏习惯，往往盯住一个，早晚把他喝趴下，这样才过瘾。 姜山重新上了桌，刘书记行使起他的权威来了，以命令的口吻让姜山逐个敬酒。姜山当然也表示了诚意，站起身来，口里说着“领导随意，我干了。”然后，把杯子朝领导倒着，让领导验证似的。 这样的酒局过程很快，因为存在上下级关系。在中国只要有上下级关系就好办，命令式也好，家长制也好，都会行之有效地把所有事情顺利地进行下去。 姜山考虑中国人几千年的历史文化孕育出了孔孟之道，正如姜山听一位教授讲课时提炼的世界四大古文明发源一样“孔子坐在黄河边上，研究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释迦牟尼坐在恒河边上，思考人与佛之间的关系；牛顿站在莱因河畔，研究人与自然的关系；耶稣躺在约旦河里发现人与神的关系”。 “中国的关系”错综复杂，处理不好，一个关系就可能让事情全盘皆输。 更有甚者，一位领导曾经用讲政治的高度来验证喝酒者忠诚度和执行力，他只管斟酒，倒也体恤下属，量人看酒量。 一般情况下，他能让每个到场的干部喝酒到九成醉，足见他见人识人的水平。从酒品看人品，从酒量看工作水平，从酒局看人识人由来已久。 有的人还总结出一整套理论：每次喝酒都不醉的人不是酒仙就是狡猾之徒，不可交；每次喝酒都喝醉的人不是酒鬼就是无癞之徒，也不可交。可交之人是喝酒有度，有时醉有时醒。 细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姜山感到中国人的中庸之道所用无处不在。他越来越信奉中庸之道，想问题办事情，为人处事，竟然有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奇效，总之出不了大格。 特别在虚与应付的事情上，姜山屡试不爽。但在侦办案件中，姜山从来不这样去应付，他也发现有些老侦察员也会用这一套应付差事，明明没去做，也会有三四点，大差不离谱的，还真不好给他点破。 姜山所在队里原来有个技术员，那个时候技术员就他一个人，有些案件现场在山里不好走的地，他有时就会偷工减料，一般赶到现场就会到吃饭的点了，到了附近一观察他就形成了一份一张纸的现场勘察报告。然后催着喝酒吃饭。 他姓李，年轻时长过天花，脸上有麻子，就成麻子李。时间长，麻子李就有了歇后语：“经过现场认真反复地勘验，认定是老流作案，正在全力组织侦破。”回过身去对村干部就说：“简单的，杀个小鸡，包个水饺，喝上二两快吃饭，还要破案呢。” 这是麻子李的口头语，到哪里也是这一套。这么个人临退休时还混上了科级待遇。 人这辈子真的没法预计。姜山在看《我这一辈子》的电视剧时，对张国立的演技佩服的同时，他也深深被剧情所折服，他是流着泪看完全集的。 姜山内心深处尽管不服命运的一些安全排，但是命运有时在每个人的身上就是不公平地表现着，同样机遇的人面对不同的机缘、个人性格，会有不同的命运。就是出生同一个家庭里的，出生在同一个时辰的，再怎么想同的机会，也会造就不同的人生境遇。 姜山想到刚才酒局上的一幕一幕，他就会忍不住暗笑起来。这时候姜山躲在自己的宿舍里躺着醒酒。 酒乱性，酒也催生许多美好的想象，比如李白的斗酒诗百篇。姜山酒后思维特别活跃，也是很多人的共性。 姜山在办公室里工作那阵，遇上写材料时，他会在动手时找个好友喝上七八成熟的酒，然后到办公室，一杯茶水，一盒香烟，云雾缭绕之中，他就一鼓作气把材料写完，保证材料的连贯性能够一气呵成。第二天再修改几次就成了。因此，写材料根本就没累着姜山，眼没近视，背没驼，颈椎也没有问题。这是姜山最庆幸的。 回忆让人增加更加深刻的印象，让在场的每个人个性更加鲜明，能够找到每个人的喜好特点。 这是姜山研究了多年的一项实用侦察技谋，犯罪嫌疑人在交待问题时往会避重就轻。就是因为他没有认真回忆，在凉他们一段时间，也就是让他回忆一段时间后，再审问，那他们的回忆就会有些意思了。他避开的正是重点所在，审讯所关注。这样去审讯就有了针对性和方向性。 姜山在酒局印象最深的就是这位刘玉先书记了。一个最突出的印象就是装腔作势，玩的全是权谋。他已经跟着那几位做生意的代表委员去泡泡去了。 姜山回忆着他的一举一动，就想起卓别林的那些夸张的喜剧动作。他还细数出他是刘邦的第一百几十代孙，反正名门望族的后人，家族出的几位大人物都如数家珍，讲得眉飞色舞。他在施压时流露出的那份神情让人真有些忍俊不禁，姜山马上能想象出“点头不算，摇头算”的痞子样。 姜山前段侦办的几起霸痞势力案件，有几个痞子尽管抓了，但他们做的事也比较难这罪量刑。其中，最大的两件事就是承包村里的工程，痞子们一出面，其他人没有愿意干的了，村书记也干脆让他们干了，工程一完事马上付钱，怕他们找事。 还有一件事就是附近左右的河里的砂子，他们找人出面参加招标买下来，开采时他们靠上分成，都有合同。 党政干扰办案，正如痞子干扰经济秩序。他们没有明说，党政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明摆着你不清，组织措施会让听话的人来办。 痞子们也是如此，平日里他们横行霸道，留下恶名，到时承包工程、招标什么的，没有人愿意招惹是非，也没人敢和他们叫板试试。所有这一切都没有实际的行为活动，难以成为事实。在心理上的阴影也不可能成为定罪量刑的依据，人们因为怕就放弃了，才会让那些强势团体得利，法又能怎么办呢？！ 姜山在办理霸痞势力攻坚战接近尾声时，又接到新任务。 一起灭门血案发生在国道边上，正赶上麦收时节。这类案件从来是带着多重疑难问题发生的，一旦时过境迁，人心气散了，老百姓中就会谣传盛行，公安机关就要被架在火上烤，再怎么急也白搭。 姜山把手中的一些活计交待给王渐进他们，特别是把刘玉先书记找的那个犯罪嫌疑人情况交接明白，他年龄还在从轻范围、交待事实积极主动，有立功情节。 他要求王渐进认真移交检察机关。之前，姜山把情况早就汇报了，上面几个领导也说不出来别的。有这几个条件，到了法院环节，刘书记的作用还会有余地的。 麦收季节最怕发生血案，姜山多年跟着侦办过几起这类案件。可以说困难重重，加上天气炎炎，人那火气也异常，老百姓才顾不上你破不破案呢，他们要抢收到手的小麦，那才是他们的命根子。 找人找不上，案件一搁浅就麻烦了。上级领导催办，老百姓聚堆干活议论，民警无头苍蝇一样乱窜，会议一个接一个开，晚上不睡觉进村入户了解些情况，也是一条线索查好几天也查不完。 案件发生在国道边上一个紧靠镇驻地的村里，那个村里生意兴隆，大部分人家开着油房，富裕着呢。这样的村子里，往往青壮劳力交通工具方便，来往外地经营的居多。找人了解情况就比较困难。 那个发生案件的户里死亡了三口人，他们家在村的最西边，院子里被钝器击打致死的是户主，屋里炕上被捂被子窒息死亡的是户主老婆，还有他们的儿子尸体是在村外麦地里发现的，从现场看被追赶至此，然后被利刃捅死。 现场惨不忍睹。姜山是从录像里看的现场，也仔细查看了现场勘查报告。现场重建工作，早就进入开展工作的同事也做的差不多了。所有一切都比较沿着顺利、正确的方向发展着。 侦察方向和侦察范围确定的也是非常宽泛，这就不会偏离。在不十分确定的情况下，现场指挥员都会这么做，中庸一点没坏处。既有利于工作，也有利调整部署，当然也有利于指挥员自我调整，更重要的不出洋相。 这“三个有利于”也是他们几个头头总结出来的，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法则，中国的事情在某种程度上难以分出水平高低来，就是这种中庸的做法太多。圆滑之术，明哲保身，信受奉行。 侦破工作进着，先期有戏的一些重要环节看样子都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了。否则不会调兵遣将，重新部署新任务。 姜山是被局长点的将，国保大队长也早就被万局长给调到专案组里来了，看样子没发挥出过人的本领来。姜山知道这也是一种挑战，他不能无所作为，但有所作为也不能急了，只有把案件整体吃透了才能有所动作。 他到专案组后就是看材料、跟着听汇报，一个假设一个假设地推理，直至那个最接近的假设成立。那样也就离破案不远了。 姜山进了专案组三天后，吃坏了肚子，就请假回城输液。他借躺在床上输液的时机，进行反复观想，梳理了所有的线索。 12.第12章 灭门血案 案件的发生地说明了作案人的复杂性，这样的灭门血案一般是有因果关系的，一种是血海深仇实施报复，一种是劫财杀人越货，一种是灭口连续作案手段凶残。 从前期调查来看，这家人加工豆油花生油什么的，与邻居交往不多，与外地人打交道多。家庭成员也非常简单，夫妻两个与一个年龄不小的儿子过日子，夫妻两人是村里人公认的老实人，只知道起早贪黑地经营油坊，儿子没成家就因为他不爱说话，结交人少，还有一个女儿早就出嫁外村了。 简单的家庭构成，亲戚也不多，家里经济上也没见多有钱，住的还是老房子。男的家里净女姊妹，都嫁到外村里去了，只有过年过节的才串亲戚，平日里不走动。女的家里也只有两个哥哥在老家务农，来往不多。 他的儿子只有小学初中的同学，与他交往的也只有两三个人，全部排除了。前期工作把与这个家庭有关的关系全部摸底排查了一遍，全部否掉了。 通过这家的女儿回娘家清点，也没少什么东西，她说她娘家没有多少存款，大部分钱都存成大豆、花生和油、豆饼什么，大约十几万元，年度年就这么周转着。每年挣三四万元钱，存着给她弟弟说媳妇，存折也找着了。 她不知道的只有她弟弟身上的存折，上面有两万元多点的存款，大约是他的私房钱。从现场勘查看，作案的两人以上，动手麻利，招招致命。 现在的问题是重新连接起作案人与受害一家人的关系。全部的视线集中在他们家那个不爱说话的儿子身上，他尽管死了，但招致灭门之祸的应当是他。他能够引来杀身之祸。 姜山想起一句老人常说的话：老实人办大事。那些不爱说话、看似老实的人有时闷着不出声，但是一出手那可就是大事。这个家里的儿子可能就是这么个角色。 姜山梳理了很多遍所了解到的有用线索，还有什么有用的呢？电话号码太多，安全排人正在查着，落实太难，全省各地的，还有经过这条国道外省人的电话。 再就是那个儿子的私房钱，存折办理的时间不长，有两年多一点的时间了。上面存入现金分成十几次，每次也就一两千元钱。没有支出，可能是他想自己攒钱购买什么大件物品？他家里摩托车、三轮车都有，都是他用的，交通工具也没必要购买了。 观想来，观想去，姜山索定那个存折上钱的来路。从哪里收入的呢，他们家里经营纯属那种记流水帐的形式，每天进货多少一本帐，每天出货多少一本帐，每月月底都有结算。家里开支也记了一本帐，从收款里取，要不他们的女儿能理清这些帐目。 这个钱的来路不明！姜山预感这些钱的来路与案件有很大的关联。经营油坊的人家都有自己的进货渠道，从哪里购进原料是各自的经营秘密，降低成本就是获利的最基本方式，因为卖油都是油贩子来收购大部分，一个价钱购回去，再提炼，再包装，挣大钱。 开油坊的人家庭四处购买大豆、花生等原料，用远途进山的收购方式降低成本。 姜山突然灵光一闪，他早些年办理扒车盗窃案件时，曾经到油坊里查过扒车盗窃赃物大豆的销售。这些来路不明的钱会不会是与此有关，可是逻辑上说不清。 这些年没有扒车盗窃案件了，就是大豆花生作为赃物卖到油坊里，钱也是给犯罪嫌疑人的，也不会存到这个小户主的存折上。 姜山观想至此，发现案件线索的取舍很重要。他重新理思路，把专案组前期做过的理一遍，又把他们没有做过的再三梳理，努力寻找落漏。直至想得脑袋都麻木了，也没有想出更新的思路和方向。 他就放弃了，他想起一个发散思维专家给出一个思维方式，先苦思冥想，百思不得其解，再反复去偶尔思考，可能在某个时段就会“噫——”解决了，冒出新的想法与思路。 13.第13章 病中悟茶 姜山干脆不再想，在病房那个静寂的地方，让人容易联想到生死的地方，静静地睡上觉是不错的选择。 姜山经常与人民医院老干科主任开玩笑说：“你在这儿死的早是老干部传染的，死的晚是让护士们照顾的。”这儿的护士那个态度叫好，全院里挑出打针最好的到小儿科，选出脾气最好的到老干科，这种安排全是经验所得，也是科学周到的。 老干部们谁敢招惹，不过到老干科的护士最聪明是真的，她们知道医院哪儿好干，又有好事。 老干科是医院对外联络关系最好的地方，装修精细，设备精良，医术高明，再加上一群精明的护士小姐，那种待遇就最优。 除了市里的干部们头痛感冒的到这里输输液，其他的就是部委办局的头头们、企业家们了。反正到这儿来的都是不差钱的。再一点，到这儿来也不是大毛病，心情好好的。 这年头重些的病一般都到北京去看医生了，其中在北京几个重要医院的家乡医生都是市里的贵宾，情谊无价啊。小病小灾的，住进医院也是打完点滴就走。 可就是这么个地，那个忙啊。尤其是上午一上班那段时间，因为住这儿治病的除了小城里当权的就是有钱的，再就是他们的父母亲了。 通融关系、联络感情最佳的场所和时机，当今社会谁又能放过呢？ 姜山不只一次接到电话，神神秘秘地告诉他某某的老娘病了，住医院几号病房。 老干科主任也曾经电话问过姜山，你们局长在医院里打针，人家都来看，你怎么不来啊？姜山忙着侦办案件，哪里知道局长打针的事。 他向局长汇报工作时，局长都精神着呢。有一次他见局长手背上还贴有胶贴，就关心地问局长怎么了，局长看了他一会说，“就个感冒，输输液好的快。这么多好事的人净给找乱，送些花篮没法弄，还难看。你可别把心思用了这方面，啊，我想你多破案比他们送我花篮强多了。” 局长说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让人琢磨不透。 输完液，姜山悄悄离开这个让人说不明白的地。这儿的人来人往，掺杂着太多功利的企图。 人们怀着不同的目的，带着不同的礼品，朝着不同的目标进攻，有自愿的，有不自愿的，大包小包鲜花补品，全部在喜笑颜开的嘘寒问暖的客套话中完成送达。 随后的处理工作，有用的带走，无用或者用不过来的就会送给这儿那些精明可亲、热情周到的护士们。 一般情况下，进来输液的人会先让随从安排酒局请医生护士们的客，精神头足还有空闲时间的就会亲自作陪，或者与他们的活动安排在一起，在陪重要客人的同时打个穿插，敬敬酒，表示一小意思，一般是季节性的特产了。 有些护士也就不客气了，一回生二回熟，连家门也上了，当然带着礼求人情的，或者护理到家里床上。护士们也是有老有小的，当中不乏风流人物。 首要的是她们察颜观色、应酬的得心应手，面貌、体型保养的在小城里也数得上，更重要的是她们懂得养生之道多，人物们需要的那些补品再难，她们也能搞得到。还有一点，她们当中有酒场巾帼英雄，据说一公斤高度白酒喝下去啥事也没有。 于是，好多大大小小的局里就活跃着这群特殊的花们。请她们也不难，只要之前有交情，电话一到，需要几个姐妹就会如数赶到，绝不给丢场。当然，这儿收到的鲜花、补品什么的，也就成了她们再去探视住院的亲戚朋友的便利店了。 姜山年轻时，有人给他介绍过医院的护士当对象，他见了面被人笑话了一顿。此后就再不提这方面的线头了。 姜山自认为参加公安工作多年，见过死亡不少次了，法医那档子事，他也干了不少。却在医院这群人中，彻底败下阵来。 姜山来到徐小贵的茶馆。因为早就与徐小贵通过电话，徐小贵店里就他自己，从里面反锁了，店员在外面收拾卫生。 徐小贵早就烧开了水，备好茶。这次，他们喝生普饵。徐小贵经常去云南，也结交下些感情深厚的茶友，专门珍藏着送好朋友的。 徐小贵穿着一身家织布做的唐装，千层底的北京布鞋。手腕上还戴着一串所谓的沉香佛珠，他自己说是价值十万元只多不少。唐装和布鞋，徐小贵也给姜山购买了一套。在做茶道时，徐小贵还专门焚上了沉香块，说是纯的水沉。 姜山闻着这种世上最名贵的香气，一时七窍通畅，四体安泰，精神安闲。他也略知一二，他看过电视专题报道，上海香港一带还专门有闻沉香的组织，叫做香友会。那些人活得，那叫仔细、雅致。 姜山闻着沉香，品着徐小贵冲泡的琥珀色的陈年普饵茶汤，从外到里地一点点浸润，一节节地把五脏六腑慰藉得无边无际。说不出的感觉，姜山把着紫砂杯放在鼻子下，望着徐小贵感叹了一句：神仙哪！ 你怎么了？徐小贵止住姜山，他们有约定，喝茶就是喝茶，不说事。别让俗事凡事沾污了上好的茶，把茶的精魂吓跑。 品茶不语是妙境。 沉香缭绕，徐小贵不知什么时候打开音响，似有似无地放着幽幽远远的古琴曲。 茶品透一壶时，姜山看着徐小贵把玩着已经伸展自如、贡献了精魂的茶叶，野树茶，叶厚裙齿宽。徐小贵州经常念叨的茶魂，每次都会把冲泡过的茶叶好好的抚顺，放到竹箩筐里晾晒。最后用来亲近人的头脑，伴人们入眠，生发些许美梦。 姜山大脑好象被打开了哪个窍门，他突然想到那个被害的存折上的钱会不会是他克扣得那些销赃人的。销赃人为杀人灭口而行凶作案呢？ 难道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还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姜山不由自举微微一笑，总是一种方向。 他什么也不想地盘脚而坐，静静地观摩徐小贵又洗茶具，重新续上新茶。整个过程，徐小贵州做得专注又投入，满脸的幸福和满足，整个身心全在茶道里漫步。 姜山意识到人生也如此，过程的享受很重要。关键要陶醉其中。长短不一的人生，品茶一样品的就是个情结。 人与人也是这样，赠予总比接纳来的受用，真正的人生妙境。 14.第14章 顺线撒网 姜山找来王渐进他们，一起赶到专案的现场。他需要把自己的推理用现场及其周围环境中可能用到的证据一起来验证。 姜山从来不急着说话，他与王渐进三个人从现场出来，模拟外地人进入现场和离开的多种可能，分两路进行观察，调取一切可能的存在。 姜山根据那本存折上的几次存入日期，又调查了那些日子里附近地方发生的案件，包括邻近县市区也没放过。 凡事经不住认真的调查核对，从姜山分析的作案人可能经过的那个产粮大县里发现了正发生在那几个日子里的案件。那些案件就是发生在停车场里的豆粕被告盗案件，前后发生了十余起。 当地公安立为系统列案件，侦破了些日子，发现流窜作案的可能性最大，因为经费原因也就没有远距离展开调查。 姜山根据路途距离，分析出作案人进出的路径及可能落脚藏身的地方，包括他们盗窃作案的线路及交通工具。这一切都是在姜山脑子里进行，一切都是可能性，力求接近事实存在，那都需要依符客观条件而成立。 下步需要的是验证，大量调查的验证。最好最有效的捷径，能够在这些可能中找到真实存在的铁证，比如他们住宿或者吃饭落脚、加油喝水休息的地方。 他们这类人尽管流窜作案，但都有他们熟悉感到安全的地方休整，而且与这些场所的人处的很好。 侦破案件过程因难在于录找过程的艰难曲折，苦恼在于找不到正确的方向与思路。姜山理出的这条思路悄无声息地在他手下小组里展开着，他寄希望于侥幸。 因为战线长、工作量不小，如果没有偶然因素，按部就班地调查下去，没有两三个月查不完。他安排任务时，强调了找关键点，易粗不易细，说开了相信点第六观感。 毕竟是大海捞针式的调查，姜山自己还是老实地与专案组核心指挥层一起，每天听取各种情况的汇报汇集分析。 天气越来越热，在村委又黑又暗的屋里不行了，人马一到齐，屋里热度就高得无法坐住，蚊子也开始来骚扰。有个好开玩笑的侦察员还编了个话：出来进入白流汗，说来说去还那样，越急越热净上火，苍蝇蚊子赶热闹。 专案组就转移战场，到乡镇党委的一个会议室里汇总情况。这么多人的吃饭问题也算是找到伙房，姜山知道专案组多部门抽调，人多杂乱，搁哪儿也吃不消，党委伙房里马上就会有意见。万局长还是按照惯例，汇报局里，局里汇报市委政法委，政法委在一些可能范围内强调一下，让有关单位支持一下。这样一来，多多少少地能够让乡镇党委的伙房感到压力小些。 有一年冬天，在一个偏远的乡镇里上专案，一气吃得党委伙房净是大白菜猪肉粉条了。 困难重重时，什么事情也会赶热闹。人不顺了，喝口凉水也塞牙。 姜山在专案组里处于说话不算数的位置，但是他也不能无所作为，每次汇总情况都需要表态。姜山就只有打太极拳，以中庸之度来应对这样的尴尬局面。 万局长也是急得上火，到医院里输液，痔疮也犯了，不敢长时间坐着，有时受不了就干脆斜靠着沙发与大家开会。 每次开完会，万修义都会留下姜山几个主力领导再议论一番。一般是一边商议一边凑一堆偷着吃点人食，万局长从城里的肉联厂哪里搞了些肉制品，多少地也是个补充。 毕竟同志们吃时，当领导的不好意思上前抢着吃，剩下的饭菜以汤为主，吃不饱是正常的。其实这也暗含着万局长对伙计们的一点诚挚心意。 在中国会议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特别是这种水平差不多的人群里，当领导的要想高于别人，除了自己多努力多学习思考外，还有最后的一招就是开会。 利用权力上的优势，通过开会，自下而上地逐级汇报，逐级分析拿出自己的观点，到最后，领导的总结最全面、最准确、最有高度和水平。 这种体制下的方式，人与人比不出水平来，最终让领导突出出来，这也是必然的，也是应该的。 一个团队的精魂就在领导，一个人的精魂就在大脑。所有事情要想改变局面，只有改变引领的首脑。姜山自嘲地暗笑，他算什么，算是耍滑头。 姜山有时对自己的世故也很无奈，毕竟是为了明哲保身。他做的不是很露骨，有的人就完全在这样的形态下混日子，而且混得还不错。 姜山分工大要案侦破，与城区派出所打交道就多。他与那些所长们打交道过程中没少费心思。他们都是猴精一类的，事情在他们手里可以玩出很多花样来，不小心就会被他们钻入他们的圈套。 姜山没办法，就是用最笨的办法，装疯卖傻，以最老实的态度和最赖皮的方式与他们打交道。 有时城区有案件，姜山领着人侦破。工作到了深夜，他就会掏所长被窝，总得让伙计们吃上点夜餐，要不怎么去抓捕啊？刑警大队又没这块经费，只有求助和折腾所长们。他们会麻烦那些宾馆帮帮忙。 这样的事情，有时姜山名义上请所长的客，可到最后还是所长想办法结算。姜山就会找别的地方搞点所长喜欢的东西来送过去，作为答谢。这样，一来而去的，所长们只要姜山在办案子，就会安排分管所长靠着，管吃饱吃好。 姜山见万修义实在是没招了，就试探着把自己的想法透给万局长，他安排的人查的还真有点小眉目了。这时说出自己的分析，实际也没什么毛病，不是空口说白话，而且有些希望在前方。万修义听了，马上就调度更多的组朝这个方向努力。 一张网悄然撒向远方，这张网的纲就提在姜山的手里。终于对在分析的范围内出现了三个鬼影，那可是大海里捞针捞到的，他们加油的地留下他们的身份证号码和电话。电话号码也在被害人的通讯录上！ 线索指向的作案人所在地，正是姜山多次办案去过的地，那可是社会上绝无仅有的作案专业村。 早年坐着飞机到全国各地去，在地磅下做手脚的有他们村人。扒车盗窃疯狂的有他们村人。在那个村里，妇女不会偷窃找不到好婆家。小伙子只要上学到四五年级会识字了，就是跟着天南海北地跑码头了。 他们的房子是换着住的，每家每户的床后一般留有后门。每当公安进村抓捕时，就会如同进了迷宫一样。不仅没人配合，而且还会全方位有眼线盯着，多数会空手而归。 姜山领教过这些作案专业户的反侦察技能。他感到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分析判断没错，只要方向确定了，案件的进展也就快了。 侦察员的心气足了，积极性也调动起来了，只要有希望就会有动力。 士气足，泰山移。姜山多年一直记着这一点，人无气节如败絮，人无气魄如烂泥。 15.第15章 转战贼村 姜山把自己该做的工作巧妙地嵌入了专案组，大家都处在心知肚明的情境，但谁也不说破，这样朋友做得和谐。 万修义这时调集精干力量，顺线到外地抓捕作案人。说是抓捕，其实是侦查。人还不知是谁，人在哪儿也还不知道呢。 姜山估计没错的话，他们留下的电话应该是假姓名办的。身份证应当是真的，但是人指向的地方没错。照这个方向去抓捕也不难，难的是怎么进入村里，找什么人了解到真实情况。 按照惯例，万修义带着姜山一行人到了当地公安局，用介绍信、警察证加法律手续接洽的。一切都挺顺利，万修义听姜山的提醒还带了不少当地土特产，送给接待他们的分管副局长、刑警大队副大队长。 晚上，姜山悄悄地请了接待他们的刑警大队副大队长一起吃饭，他发现面熟，一聊才知道他们是师兄弟。姜山比师兄晚了两届，彼此在校散打队里有过交集，印象还都不错的。 万局长陪着一起吃的饭，彼此喝上一气酒，话题就打开了。师兄叫丁海波，他好心提醒到，明天行动前，他先派个内线去探听一下。否则，打草惊蛇，只会扑空，这些人常年在外，天南海北的流窜。 他举了几个例子，说北京的同行没听劝，觉得自己装备精良，见多识广的，组织指挥也得力，贸然进村，结果任务没完成，还在混乱中丢了一支枪。最后找中间人用钱买了线索，在村中的石桥底下才找到，而且还拆零散了。其中有人想向警察显示他有特殊的技能。 说来也怪，这个村子里的绝大部分人靠在全国窜谋生，早些年社会管理严格时，他们也会在附近的集市、果园或者他们会捞到好处的地转悠，忍饥挨饿的年代，这个村里也是吃得上饭。 这个村子的妇女也是一绝，她们选择嫁到这个村，这个村也是选择她们过关才会同意的。村里大部分人会的技能就是坑蒙拐骗，胆大敢为。 选个村干部也是明着帮公家，暗里还要照顾当村的人。历任村干部都是阳奉阴违，特别这几年他们自己先举村主任，更是选了些滑头。不管干什么都指望不上他们，有些事找他们还不如不找他们，净使坏。 丁海波说着这些时，姜山想出一出调虎离山之计来。他想先到村里虚晃一枪，然后大部队撤出，小分队设伏。 当务之急，就是尽快落实好犯罪嫌疑人的基础资料，包括照片、亲戚关系准确的居住位置。丁大队一听姜山这样说，直说好办。 第二天上班，姜山接到丁大队长安排综合科给他们的资料复印件，出乎意料的齐全。所有人在村里的居住方位也标注出来了，有的还标着房东、住户两类情况。姜山猜测就是换房住的那些人了。看来，当地公安也拿这个村没办法，招数没少出，但收效不大。真邪门。 接下来，万局长一行在当地公安机关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进村抓捕那三名犯罪嫌疑人。结果就是扑空。 那个村主任点头哈腰的，一边说着好听的，一边眼睛盯着别人，就差点喊“哈咿，太君”了。姜山没去，他与王渐进三个人扮作做生意的，进村打听有没有贩运大豆的。 万局长他们走了，姜山他们留下来，三个人住进村附近的一个小旅馆里。另外三个人在镇上住着，全部放出话去做大豆生意。 当天，姜山三个人还对照着当地公安提供的作案人照片进行了记忆，在进出村子的必经路口处稳蔽着观察了大半天，没有发现那三个人的行踪。 第三天，姜山发现了那个主犯冶金星的老婆出村了。姜山安排王渐进跟踪，一直到了镇上，径直到了镇上的粮管所。那地方不大，随后镇上的三个人又轮换着盯粮管所。 当天夜里，从粮管所里出来一个人，急匆匆地向镇外走。三个人跟上去，一举擒获。原来是冶金星的表弟，经过突审，冶金星就住在他表弟家。 他老婆来报信让冶金星知道外地公安机关来过又走了。连夜扑到冶金星表弟家，抓住了冶金星和他的同伙。 姜山没敢怠慢，与万局长们联系上，星夜赶路，汇合到邻县公安局的刑警大队。 这儿是由市公安局与他们的上级局联系好，万局长又亲自前往进行了友好密切的联系，市公安局刑警支队还派出由副支队长带队的一行审案专家，参与会战。 一切都似乎非常顺利。姜山连日里绷紧的神经在把犯罪嫌疑人关进当地公安机关的审讯场所，由专家们接手后，他才放松下来。 他真想睡一觉。累，还是困，说不清楚，那股斗劲一松，人就整个的懈怠了。但是，整个案件的进展才刚开始，还需要坚持支撑下去。 万局长与他一起陪着市局的专家们，研究了整个案件的发生与发展，以及调查了解到的所有情况，研究制定出审讯的方案。 前前后后，折腾了大半天，到了第二天上午十点，审讯才正式开始。有的侦察员还私下开玩笑说：蒋介石当年下山摘果子也没有这么直接啊？还有模有样地研究，全是大家伙的智慧结晶，照着做好，一般准成。 审讯分别同时进行。审讯开始后，姜山在隔壁的房间里通过监控看着审讯情况。监控里，冶金星一点也不在乎，有问必答，不问不答。他精神头十足，不象被折腾了一个晚上的样子。 姜山相面一般在观察着冶金星，那是一张平淡无奇的脸，黄面皮，肌肤粗糙，咬肌发达，闭上嘴巴就透出一股狠劲。那双眼睛不大，透着几份狡猾和执着，不憷事地敢于和审讯人员直视来直视去，他也在猜测警察的底。这是难缠的货色。 姜山在观察冶金星的同伙时，发展他的眼睛游移不定，肥厚的嘴唇在侦察员厉声问话时，还会微颤，回答里有些结巴。他交待的事都是些无关紧要，却又似乎违法了。偷鸡摸狗，鸡毛蒜皮，显然是在避重就轻。 这是个容易的突破口。姜山在内心里盘算着。他又不动声色地观想起来，他想只要略一施压，冶金星的同伙李一友就会交待彻底。但是必须让他交待彻底，否则就会做成夹生饭。 姜山想到这里，就有些冲动。如果在自己说了算的情况下，他就会马上参与进去，快刀斩乱麻，把事情搞定再说。 他需要休息，现在他需要的是陪好上级，把戏份演足，让上级大显身手，把此案办成精品案例。想到这儿，姜山就预见以此案的立功受奖分配情况了。好在精品案例是报省里的，奖金也不小，市局不会伸手拿钱的，荣誉最高就可能见好就收。 姜山想着想着，跑神了，不一会就打起了呼噜。万局长捅了捅他的后背，示意他还有上级领导在场呢，再坚持会。 刑警支队副支队长马明是姜山的师兄，在校保持了400米跑的记录。姜山几次冲击都没破此记录。四百米跑是最不好掌握的一种竞赛项目，既要有速度，又要有体力，还要有技术。 姜山现在越来越觉得侦查破案与四百米跑有一比，侦破工作强度要足，坚持的毅力要好，告破时机还要把握巧。 那种感觉是先是信心十足，冲劲满满，再是体能消耗要有分寸，最后才是保持最好的体力与速度冲刺百米，才能胜算在握。 冲冲杀杀这么多年来，姜山看透了一些事情，直觉让他办案中能够走少走些弯路，但也让他内心过于敏感，徒增烦恼。 16.第16章 案中有案 难得糊涂，糊涂难得。姜山越来越理解郑板桥这话的意思，人不到某些关口和环节历练过，是不知其中滋味的。 姜山有时与人开玩笑说，现在人们生孩子怕疼痛、怕危险，想保持体型，不管怎么说，瓜熟蒂落才是最好的。他说的不只生孩子的事，其实是有所指。 队里有个法医到公安之前是个妇产科医生，因为找不到对象，就到了公安工作。人都有恋旧情结，那个法医当法医是个新手，但妇产是他的本行，凡事都好拿妇产那点事来做比喻。因此，他落了个“法医里的妇产名医，妇产科里的名法医”外号。 人生历练是个关口，经得住就成熟一大个台阶，经不住的就是会塌掉，心理变化难以预料。 人生好多坎，是否迈得过去，需要良好的心理的素质。姜山既羡慕那些无心无肺、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的人，他们需要勇气把自己放弃，让自己碎屑一样，落在哪里就是那里，随遇而安。 姜山做不到，他就只好在有些事情采取折中的办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事态发展，自己保持一定之规。这样两来无事，也是一种处理办法。 姜山也知道郑板桥的难得糊涂其实是一种看透了过后的糊涂。这种糊涂是大智若愚，是大彻大悟，是人生至境。 姜山咬牙瞪眼地坚持了大半天，审讯也进入正式交待阶段，部分事实吻合。正如姜山预料的那样，李同友先交待的。 马明副支队长与他们等了二个小时，也是等不及了，就是径直去了审讯李同友的审讯室，把一个卷宗往哪儿一放，稳稳地坐下。他与李同友对视了十分钟左右，其他人拿眼光注视他，他显得信心百倍。 马明嘴角不经意流露出一丝丝奸笑，朝一头雾水的李同友说了句“别耽误工夫，早说的比晚说的赚便宜。晚了有些事解释不清楚的。”接着就认真翻他带进去的那本卷宗。 僵局很快就被打破了。李同友怕冶金星把事情推了他身上就竹筒倒豆子，一点点交待了。 这时，姜山趁空一头伏在沙发扶手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马明回到这个房间时，万局长还想把姜山捅醒时，马明就示意让他睡吧，还体贴地嘱咐了句“累坏了，让他睡个够吧。” 姜山睡醒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审讯还在继续进行中，房间里摆着开水与方便面。万局长与马明副支队长看样子都已经吃过了，万局长也在打盹，马明眼睛紧盯着监控。 姜山醒了，到外面洗手间里方便了一下，洗了把脸，就又回去。他用开水泡了包方便面，凑合着填填肚子。 方便面的味道在开水的浸泡下，一下子冲进鼻子里，姜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方便面伤害到了肠胃，条件反射，鼻腔和口腔里都不好受。姜山想起上高中阶段，班里有个家庭条件好些的同学，晚上加餐泡方便面吃，把他们馋的还流口水呢。 万局长也被姜山的喷嚏打醒了，一边去看监控，一边问姜山“饿了吧？”。其实，万局长做这些时，意识还不清醒，似是而非地下意识去做着。 马明示意他们都靠近了听，注意李同友的交待。他交待时提到了三个人做的案，可哪个人是谁，他吱吱唔唔地说不清楚了。一会是冶金星的表弟，一会又是偶然认识的广西人。他显然是在回避什么，问那人去向，他也说是回广西去了。 那边冶金星才开始交待一些与案件相关的事，断断续续，试探着审讯人员的底。马明简单地向姜山介绍了主要案情，准备分工，连夜突击，一举拿下，争取全案全结。 马明还有把握地说，这个案件基本告破了，当务之急是取证。他初步与姜山他们的局长沟通了，准备把此案办成精品案件，同时也组织一个庆功欢迎仪式，让社会各界都知道灭门血案的破获，消除前段久侦不破对公安机关造成的不利影响。目前，专案组的工作节奏必须加快。一边加大审讯力度，一边组织力量取证，还要尽快追捕第三名作案人归案。 姜山听着马明副支队长的安排，等着万局长的指令。马明的动作够快的，所有的事情他都想到前面去了，现在是扬鞭策马了。 姜山还想听听李同友的交待，他根据万局长的安排部署，把人员分工下去，留下几个主力，与他一同等着李同友交待出第三个作案人的底细，然后循线追踪。 审讯工作就是在这个环节上卡住了。李同友就是说不清楚了，他反复地说不知道那个人的底细，只说冶金星领出来的人，他也不好问。 案件不能在这儿搁浅，也不能因为这么个小环节误了工作进度。 马明与万局长一同到了审讯冶金星的审讯室，冶金星总是见过世面的人。他两只小眼睛一见进去两个霸气外露的老将，打了个照面，眼睛还没对上光，就是长叹了口气。 马明见状微微一笑，说“给他点水喝吧，也该说了。”冶金星抬起头，看着马明，一脸坦然地说“不就那么回事，我说就是了。早就知道有这一天。有烟吗？” 马明就拿出他抽的中华烟，示意看押民警给点上，递给冶金星。冶金星看了看烟标，深深地吸了一口，说到“好东西就是好东西，抽起来过瘾舒服，还不伤人。我也没少抽这种烟，可老买不到真货，这是真货。” 冶金星用手拿烟，伏下身子用嘴去刁着吸上两口，再放到被铐在铁椅子上的手里，摆着牌与马明说话。看上去，还有些当老大的意思在里面，他不怕死，他也有他的哲学支撑着他的理想。 姜山在监控室里一边吃着方便面，一边仔细瞅着马明审冶金星。看冶金星抽烟那么陶醉，姜山吃的方便面也就不那么难吃了。人到了穷奢极欲时，什么都没有意思了，可是到了穷困潦倒时，什么可能是美味佳肴。 冶金星故作高深地说了一番话，作为他交待犯罪事实的前奏。 他说“人生在什么地方自己说了不算，但是人生怎么过自己说了算。我们那个地方穷山恶水的，祖祖辈辈靠天吃饭吃不饱民，才会找出现在的谋生路子。人和动物没两样，是狼就要吃肉，是羊就会吃草和被狼吃。我不想当羊，就得当狼。否则，我当了羊，和我们祖上早几辈子那样，土里刨食吃，吃不饱就得挨饿，没别的法子就当要饭的。窝窝囊囊也算一辈子，啥也没见过，好吃的没吃过，好穿的没穿过，好玩的没玩过。那活了个什么劲？” 说到这儿，冶金星朝马明扬了扬头，“你说是不是？我们就不这样活法，活着就要争抢，搞到钱，能享受的享受过了，把后代送到个好地方去生活。你们抓不到，我们就赚了。被你们抓到了，我们也不亏，没白活一回。” 马明装出聚精会神听他的话的样子。冶金星越说越来劲，顺着就把那起他看起来没什么的案子交待了。 他狠狠地说“全该那个小子可恶，把说好给我们的钱不给了，他自己想花，没门，就得去死。他知道我们的事也太多了。死了就捞不着花我们冒险拿命搞来的钱了。” 原来，那个青年被害人收购了冶金星他们盗窃来的豆粕什么的，说好了给钱，每次他都克扣一部分说下次给，而且还暗示他知道他们是从哪里盗窃来的，知道他们是哪里人。 当时，冶金星三个人去卖的东西，因为次数多了，互相有些认识。本来没大事，互相都是销赃购赃的主，都互相害怕。 没想到的是，冶金星他们在一次临时起意扒车盗窃时，与他们一起合伙的同村叔伯兄弟跳车时受伤，摔得脑颅骨骨折。他们偷偷送到附近的医院里，一检查难治好，还需要花大笔的钱。 冶金星就与李同友一起拉着以到大医院的名义，把这个同伙找一处工地掩埋了。因为怕他的老婆孩子知道，再找他们的事，就谎称同伙生病住院，把娘俩骗出来杀掉扔到一条偏僻的河里，用石头绑了沉到水底。 可想来想去，还是怕有漏洞。最终想到了那户收他们豆粕的人家，一方面去把钱要出来，另一方面试探一下他到底知道多少底细。 姜山听完冶金星的这些供述，心想这下有的忙了。 17.第17章 命运波折 社会的暗伤太多，人心被暗伤的机率也高，不知不觉中有多少从被伤害后而不自知啊？在社会中这样横冲直撞的人，有人把他们说成“垃圾人”。 姜山觉得他们不只是“垃圾人”的问题，这类人在社会中首先是处于最底层，但是他们又不甘心，就是努力争取自己的社会地位，无论在财富的获得和身份地位的争夺中，他们天然处于劣势。 因此，他们就从这样一种低视角去审视这个社会，从这种角度去与这个社会搏斗。他们的进入状态从一开始就是邪路，这样的进入与以后的发展就会造就冶金星这类的人。 姜山听着他们的供述，理出了他们的犯罪心理痕迹。他已经不只一次遇到这样的犯罪嫌疑人了。他们带着报复社会的心理去作案，仇视社会，仇视比他们好的人，进而在社会中他们做最恶的那一个，来补偿心理上的亏欠。 他们开始也是良善之辈，可是生活逼迫和自己敏感的心理论状态，让他们进入了别人极难理解的一种自激励的轨道，越陷越深，也就由羊变成了恶狼。 冶金星是初中毕业的，他的父亲想着让他去当兵，就让他死活读到初中。实际上最后一年，冶金星是在学校附近的录像厅里度过的。 他读书还算是可以，但是他被同班的那些坏孩子拉下水了。他们是镇上的，不与他们一起去玩就会被欺负。冶金星选择了妥协，可是他也从看录像中发现社会是弱肉强食的，他刚懂事的心灵里也经历了这种折磨。 他打算按照父亲的安排，去当兵。这在农村里也算是能出人头地的一条路，高考是不可能的，这就是唯一选择。 冶金星毕业后当兵的事开始很顺利，无论身高、体能，还是相貌五官都是在镇里这批兵中鹤立鸡群。 镇武装部长还特意早让医生给冶金星多做了些项目的检查检验，他想推荐冶金星到北京卫戍区部队去。他就是从那儿转业回来的，他认为只要跟首长跟好了，就会提干，那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人生就会大不同了。 镇武装部长还有专程到了冶金星的村里，向村书记仔细打听了冶金星家的情况。武装部长喝足了酒走后，村支部书记就找到冶金星的父亲，向他透露了这个好消息，还叮嘱冶金星的父亲别死心眼，这种好事要抓住机会，要向武装部长送份厚礼。 这可把冶金星的父亲难为坏了，送什么礼好呢？家里就养个头猪，还小，再就是五六只鸡，送****，人家成天东村西庄里吃的就是鸡，不稀罕。家里就没别的东西可送了。 冶金星的父亲就到了冶金星的姥爷家。他姥爷家以前做生意，家庭富裕过，有好东西。冶金星的姥爷是见过世面的人，听这样说，就拿出他珍藏的一尊镶金的小佛像，用布缠严实了，又叮嘱冶金星的父亲“你要亲手交给人家那个部长啊，那可是你们家的大恩人啊！” 冶金星的父亲没敢怠慢，回家拉上冶金星奔那个武装部长在镇上的家里去了。这时，他们家里正常在吃饭，冶金星的父亲千恩万谢地说了一大堆好话，爷俩就离开了。 武装部长看了东西，就拍了胸脯说“孩子好样的，其他的事包在我身上了，到了部队上还有我的战友，他们都当重要首长了。” 冶金星跟着父亲回家的路上，脚步轻捷，浑身充满了力量。他感到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这一辈子感受最美好的时光就那一次。 接下来，一切顺利，冶金星全部手续都办差不多了。可就是北京领兵的来了，怎么着也不想领冶金星这个兵。武装部长想尽了办法也没有说服和他一个部队来的那个领兵连长，原因只有一个：冶金星的姥爷政治历史不清白。 原来，这次全县到北京卫戍区部队的名额有两个。可够条件的有五个人，其他那四个都是些根正苗红的出身。冶金星的姥爷出身本来填的是中农，可不知谁向县征兵办写了信，说出了冶金星姥爷当年做生意时，与县上被镇压的大汗奸有过来往。 这顶帽子够大够重的，一下子就把冶金星当兵的事压住了，而且还是到中央那么重要的地方当兵，有一星星问题都不行的。 武装部长又想尽办法，想送冶金星到别的部队去当兵，可县征兵办把这次政审的严格程度以冶金星的例子报到上级那里去了。 这样子就把所有的路子全堵上了，也该冶金星背运。他从热情高涨一下子就象掉到冰窟窿里一样，躲在家里那间自己拾掇出的杂物间里，不吃不喝的，一呆就是四天。任凭父母兄妹怎么劝，谁都不答理。 这是冶金星人生第一次受挫。他在第四天从屋里摇摇晃晃出来了，众水缸里勺了瓢井水喝了下去，又到堂屋里找了块干硬的玉米面饼子，一边吃一边朝村外走去。他身上穿着他仅有的几件没打补丁的衣服，在一个初秋的午后朝向他认为是海的方向走去。 他给下地锄草的父母留下了信，写到“父母大人尽心了，我不怨谁，下生在哪里就要从哪里的命。我要到海上跟着出海，见见世面。过几年混出样子就会回来。不必担心！！！” 因为，他知道他姥爷当年就是从海上往内地贩运鱼虾什么的挣的钱，现在不让私自贩卖鱼虾了，他去海上跟着出海，就不会有那么多管辖了。 冶金星到了海上，大个子、身强力壮的，非常受鱼老们的欢迎。谁出海都愿意带着他，因为他很快成为一把好帮手。 其中，一个叫于有水的老码头还看好他，他有一个闺女大了，老在海上打鱼捞虾的，把婚姻大事给担误了。于有水就找上媒婆给撮合，可冶金星听说那个闺女比他大了四五岁，还比男人还男人，出海打鱼象男人一样，不怕赤身裸体的。 海上的人家爽直，就不管这些，找了机会一起出海打鱼，让冶金星与于有水的闺女一起负责一条纲的的提放。 到了海上，冶金星感受到了渔家妇女的泼辣与大胆。一船人有老有少的，于有水的闺女没放过与冶金星在一起的机会。拖网纲时，有意无意地直接把冶金星搂在怀里，把冶金星撩逗的难以忘怀。吃饭时，把最好的鱼肉夹给冶金星，一气把冶金星给镇住了。 冶金星心里就是有些松动，有这么个人成家也能行，她家里就她一个孩子，家里还有条不错的鱼船，这在海边可是富裕的人家了。他们看好的也是冶金星能够当上门女婿。 海上风云变换。那时候出海全凭人的观察，打渔船自己造的，动力靠帆，安装的发动机经常缺油少件的。风浪一大就只有躲进小岛附近呆着，风浪过后再出来。 飘浮不定的海上生活最大的威胁是飓风，预报不准，出海随时都存在危险。因此，每次出海，都要烧纸放鞭炮，膜拜海神。 冶金星命里多波折，刚刚搭上个对象，感情越来越深时，在一次出海时被飓风把船掀翻了，于有水爷俩都没再上来。船也被掀到海岸岩石上碰成碎片。 冶金星在海上刚多了些牵挂，刚有了新生活的立足点，结果在一场飓风中灰飞烟灭。 海上的人迷信，他们对冶金星敬而远之了。冶金星在海上再也没法立足了，他只有带上他这些积攒的钱，回到老家。 冶金星回到老家，幸亏有些钱，他先是找村时要了块地皮，把自己的屋子建起来。这在农村，叫做栽下梧桐树，引来金凤凰。 有屋了，就要娶媳妇。凭着冶金星一表人才，又到海上历练了这么多年，成熟稳重，少言少语的，正是农村人理想的乘龙快婿。很快媒婆上门，验了几回，冶金星就对眼看上了一个身强力壮的姑娘，家里兄弟们多，家境十分富裕。 冶金星看好的是他这个对象家里没负担，并不看好她们家的财富。他要比她们家还要富，他先要选个好当家的，否则再能干也不够折腾的。 他现在还非常信奉父亲和他姥爷教导他的那句过日子箴言“吃不穷喝不穷，数算不能不到就受穷”。 对姥爷和父亲，冶金星一直心存感激，他想尽快发达起来，在有生之年好好报答两位对他有大恩的长辈。 姥姥一直在家，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吃穿用度没缺着，却身体不好，早走了。姥爷年轻时走南闯北的，吃过不少苦，受过不少累，那时从海上贩鱼虾全任人力挑，后来用小推车推，二百多里地要从晚上走到天明赶到地头卖掉，否则第二天一天下来就臭了。那种罪，想想就够受的。 冶金星从这两个老人身上认识到，人吃苦耐劳不怕，就怕没有目标，日子越过越窝囊，人就坏了，过日子没劲就短命。 冶金星对父亲是有些看不起的，他父亲全在地里刨食吃，没走出去过，他的爷爷奶奶也是这样的人。因此，冶金星基本上不与他们打交道，遇上事也没个主见，全是庄户地那一套老实本分的理论和办法。 冶金量不想那样子过一辈子。他下定决心做出个样子来。 18.第18章 路遇奇缘 冶金星被抓后，他一直郁闷不解的。他的心目中他还要在外疯狂八年呢。为这句话，他可是时逢机缘啊。 冶金星在成家后，他就跟着同村的那些能人天南海北的跑码头，那些钱来的快，去的也容易。 有一次，他们到内蒙古去折腾煤炭，在地磅上动手脚，别人跑了路，把他扔在现场当了替罪羊。他被拘留了一个月，因没有得逞，早放出来了。 他去银行用缝在内裤腰松紧带里的存折取了二万元现金，准备打扮一新回老家。他在包头坐上火车，在车上遇上一位仙风道骨的干部模样的人，越聊越近乎。 到家乡后，那人跟着冶金星到了他的村里。 原来，那人自称是处级干部，因为在负责的一个大桥建设项目中多拿了些好处，大桥出现裂痕被媒体炒作了，他就进去呆了三年。在监狱里遇上高人，教会了他周易算数。他对自己的过去逐一算过之后，就是迷恋上这门学问了。 他可是六十年代的大学生，还是学理工的，玩周易可是手到擒来。他也算准了自己此生吃定这口饭了。到冶金星的家乡来，这也是他的命里必经之途，与冶金星相逢也是如此。 冶金星信他是因为他算冶金星的过去分毫不差，就连冶金星第一个媳妇年龄、相貌都算得八九不离十。冶金星现在的人口及家庭情况，境遇也是一算就准。 乔木杨是这个算卦之人的名号，他本名叫杨森。他还带着那些当官才用得着的学历证明什么的，厚厚的一大摞，装了一个专门的大袋子里。他让冶金星逐个看，还讲给他听，当年他当官时要是懂些周易就好了。他那时候工作上是逢旗必夺，逢一必争，把人得罪多了。 他说凡事都要有个长短强弱阴阳互补的，做人也要遵循周易里的规律，中庸之道行事长久，做人稳妥。 一路上，冶金星与乔木杨交谈的很愉快，他感到神迷莫测，又感到学了很多东西。他说的那些事情，在冶金星期看来全是经天纬地的大学问。也就愉快地邀请乔木杨到家里来做客，玩几天，顺便也帮他看看阴阳宅的情况。 冶金星从乔木杨的言谈举止、气度作派来看，要比他见过的那些官们来得有水平，电影里的伟人也就那么个样了。 乔木杨每一句话都让冶金星视作金科玉律，牢牢记着。没人的时候，他反复琢磨每一句话的含义。因为乔木杨说了，周易告诉人们只是个概念化的规律，关键还在个人体会理解和活学活用。 对这些，冶金星都深信不疑。他记得乔木杨看过他全家的生辰八字和阴阳宅，认认真真地测算了三天的时间，反复地推演，逐一列项，生怕落了什么，误了什么。第三天算得还头痛了也坚持着，还用布条把头勒着去认真算完。 冶金星在旁边小心地侍候着，乔木杨直到把写在纸的每个数字和词组都反复核定后，交给冶金星先好好看看。 第四天，乔木杨与冶金星什么事情也不干，起床后就呆在屋里。乔木杨向冶金星照本宣科地逐一面授机宜，他指出冶金星今后还要吃四方，要牢记“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做事随机应变，胆大心细。做事找伙伴要找属相相配的，比如蛇、龙、虎、牛什么的，不能找相冲的。 从此以后，冶金星每找合作伙伴都遵循着这一点。 冶金星还按照乔木杨说的，把祖坟和家里的房子全部进行了调整。房子的后墙开的便门，冶金星也按照要求砌上，用水泥和涂料重新粉过，看不出来原来的样子。 乔木杨别出心裁地让冶金星在家中院子的东面挖了一口水井，留着口能够进出，井壁上砌上能够进去一个人的洞穴，说是平日里窖酒，有事时躲人。冶金星信服地照做了，井口最后用迎宾墙挡着，上面伪装上一口大缸，上半截装着小麦。 做完这些，冶金星也感到这是个得意之作，真有事了，进去躲藏上半月二十天的没问题。 冶金星佩服乔木杨的易术高明，提出想跟着乔木杨学习，也好用以把握命运。乔木杨语重心长地叮嘱冶金星，让他千万别太迷恋周易，否则他这一生难有大富大贵。他说自己就是这么个命，不担大财，但是有活财源源不断。冶金星就不一样了，他是吃黑财的命，有十年好时光，过去了就要安顿下来，那时有缘再跟师傅学习就行了。 冶金星在家里做这些事的时候，村里的好多人听说了，也纷纷请乔木杨去给看看。乔木杨让冶金星放出话去，看一个户收费二万元，说怎么办必须怎么办，否则免谈。他不能因为有些人偷工减料，把调整的事给做不到位，臭了他乔木杨的名声。 冶金星照着师傅的话，向来请的人说了。想请的人照样想请，反正钱来的容易些，整日里“刀尖上吃食”，找个明白人指点指点应该的。至少能够保证不出事、少出事。 一时间，乔木杨出东家进西家，忙活了大半个月。但是，乔木杨吃住全在冶金星家里，他让冶金星收着钱，最后要分给冶金星一些的。 每次，乔木杨不管给谁家去看，还是去算，都不会与冶金星说一句人家的事。对这一点，冶金星更是佩服的不得了。冶金星最信服的事就是“不管什么事没必要让第二个人知道，就坚决不让他知道”。这也可能是乔木杨周易之道的行规吧，天机不可泄露。 乔木杨在冶金星家里吃住着，可是每天晚间新闻闻是必看的，就是有人在一起喝酒吃饭，也要打开电视看新闻。乔木杨要求这些时，向人解释说“习惯了，多年从政养成的习惯。不看有心事。” 到冶金星家请乔木杨的人都不会空手来，提着烟酒或点心、包装好的食品什么的。乔木杨喝酒，但控制着喝一小杯，他怕酒后把话说绝了。 村里的干部也来请乔木杨，他们拿着好烟好酒，还带着从镇上饭店里叫的炒菜，他们都知道了乔木杨不外出吃饭，不吃包装的食品。他们怕乔木杨不尽心帮着看，也想加深些感情，让乔木杨帮着好好调整一番，什么事情都做得顺风顺水的，有财发也安全。 一来而去，他们对冶金星也好起来了，冶金星不用费事，就让他们随便到家里来请乔木杨吃饭。 在晚间新闻联播期间，一边看新闻，一边吃饭，乔木杨高兴了，还会边看边评论，把冶金星村里的干部说的只有点头的份。乔木杨不愧当过处级干部，对中央的政策和国际形势都分析的头头是道，对乡镇和村里干什么好，他也说的很到点子上。 这样一来，弄得村书记几个就整天泡在冶金星家里吃喝，反正村里报帐，不吃白不吃。冶金星也懒得管这些村里的破事，他还要按照乔木杨的指点，天南海北的大干十年！ 每每想到这里，冶金星的身上就充满了力量，就想立即带着伙计上路做事。这时的冶金星的儿子四岁了，他需要为儿子积累下足够的财富，让儿子有出息。 冶金星对当兵也不感兴趣了，他看到那些当年出去当兵的三五年后就复员回家了，还得从头再找活做，手艺从头学起。当兵只不过找媳妇好找些，再就是混上张党票，等村里干部有空缺时，谁巴结书记近些，谁能在村里当个一官半职的，见见上级的干部，年终分点零花钱。一年四千元的工资，在冶金星眼里真的就是零花钱。 乔木杨离开冶金星村时，给冶金星扔下了一万元钱，冶金星说什么也不要，还要给乔木杨二万元。乔木杨就说是食宿和跑腿钱，冶金星就收下，然后拿出二万元给乔木杨，说是按规矩给的。 乔木杨先是收下了，然后叫过冶金星的儿子，把二万元现金放在小孩子的手里，说“这是他大爷给他准备的学费，你们替他保管着，到时有出息了，别忘了我。” 就这样，冶金星与乔木杨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有机会遇上就在一起聚上一两天。乔木杨路过冶金星家就会落脚呆几天，当然也会有人找他有事。 附近的人对乔木杨的能耐水平都领教了，都信着呢。他帮着他们调整后的人，都或多或少地受益了。关键乔木杨调整风水时，还要求人牢记什么规律，参照着什么要求去做。这些东西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周易教化人的功能比着它占卜的作用更重要。 冶金星顺风顺水地大干了两年，不说天南海北，在附近的高速路网上，一个晚上他们可以连跨三省五地市的做事。 他学会了开车不说，还把手下三个伙计调教的都溜着呢，人人会开车，人人会开锁，人人会跳车，人人会玩仙人跳，追车超车，特技动作都做的到家。 冶金星经过多次的试验，把他们主要的财富目标锁定在路上的货车和路途上的货运站，这些地方车多人杂，容易下手不说，乱七八糟的被盗了也要过很长时间才能发现。那时候什么都处理干净了。 冶金星带头练特技，尽管没当过特种兵，他们无师自通知的实用动作，不差起特种兵的花哨动作。 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大，猎取的赃物就越来越多，冶金星他们几乎是见什么容易得手、容易出手，就猎取什么。 一般情况下，冶金星他们转回家时，空车，口袋里装满了钱。回家分好钱，各自放好钱，然后就是吃喝休整。冶金星要求他的同伙不准把钱存银行里，那样容易被发现不说，一旦被抓，就被全部起赃起走了，就白忙活了。 他们把主要的钱放在只有自己知道的地，留下一部分交给老婆养家。 乔木杨告诫冶金星的存钱方法，他当时有个女儿在银行里工作，弄点钱全存在银行里。事发了，一分钱出没能留下来，人被处理了，钱没捞着花，太悲催了。 乔木杨有个老领导当年也出了事，可人家会办事，把钱存在谁也想不到、找不到的地方。人从监狱出来后，以在台湾亲戚来大陆投资的名义，办起了企业来，又做得红红火火的。在官场上也好，在商界中也中，还是个人物，原来的关系统仍有用，原来的朋友还走动，还成了不倒翁。 乔木杨的办法是管用的，冶金星学会了数钱、扎钱，一般用塑料薄膜封了，再用带胶牛皮纸上封一层，放在他自己砌的猪圈夹层的瓷罐子里，既防潮，又防火，也防鼠。 冶金星计算过了，一罐子放五十万元，等他存够四罐子就收手不做了。两年时间，他已经快存满一个罐子了。 冶金星从家里外出时都会把他自认为不重要的东西放下，，随身背个时尚的小皮包，让外人看上去就是象出门谈生意一样。他们把车洗得锃亮，每次踩好点，就会租车来做，有时也象八路军当年打鬼子一样，顺手牵羊用别人的车来作案，完事之后扔到取车的附近水里，让人感到就象有仇施坏一样。既消除了痕迹，又白用了一回车。 冶金星每次做完事后，喜欢找个河边躺下静静。看着河水慢悠悠地流着，他的心思就回到铁道游击队那儿去了。 他从中汲取了不少经验呢，胆大心细不说，还有关键的一点让自己的伙计做起事来，斗智斗勇的，充满成就感与自豪感。 19.第19章 凯旋而归 为此，冶金星还专门买了全集的《加里森敢死队》，在家没事时就反复地观看。一是欣赏学习他们的智慧和幽默，二是更多地吸收他们自得其乐的快活法。 冶金星做了这么多事，他从来没感受到恐惧感。他做事越来越出神入化，他甚至感到自己天生就是这么块材料，如果当了侦察兵，他更了不起。 他对有的手下，一次就看透了，下次就不带了。他看人也逐步形成自己的一系列方法，屡试不爽。 人生苦短，譬如朝露。冶金星尽管初中毕业，但他是好学的。他听人说“少不看西厢，老不读三国”，就专门购买了《三国演义》有事没事的读，把各种计谋都钩划出来，一条条地记在脑子里。 他可谓用心良苦，他讲三国都能大段大段地背诵了。他听过刘兰芳的说书《三国演义》，但听着过瘾，事后脑袋里留不下深刻印象。 听书就象整个人听进去了，一般坐在诸葛亮身边了，好多事如同身临其境，其乐无穷。人在听书过程中被说书的牵着个鼻子，傻瓜一样进去出来的，到最后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收获却不大。 从此后，冶金星得出了个结论，那些纯娱乐性的电视节目、戏曲、说唱什么的，让人昏昏然，喝凉水似的。他从不看娱乐性的电视节目，跟着乔木杨学会了看新闻联播，打扑克、下棋什么的，冶金星从来不沾边。 冶金星期在做事的过程中，逐渐地成熟起来，他喜怒都看不出来。他积攒的钱够多了，他最渴望地是与乔木杨那样的人说话交流。 当他被抓进来后，他一眼就看出来马明不一般，就愿意把事情向他讲。马明也有耐心听他讲，他讲完自己的前因后果，心理舒服些了。 他之前做的那一些努力都白费，其实那只是麻醉自己，让自己的大脑暂时不去想，想象中自己是铁道游击队一样的人物，做的事却有天渊之别。 冶金星杀那一家人时，心里还存着一丝试验一下自己耐受力的杂念。他们到了那里拿到钱，可能不会下黑手了。但是事情就是不给他转机，那个小子就是脑筋转不过弯来，非得找死，也是无奈。 冶金星不知道隔壁还有一个人在听他供述，有用无用的都让冶金星说完，这也是审讯的需要，也冶金星供述的需要。 这是一个完整的过程或者说仪轨、程序，姜山接触过多名这样的犯罪嫌疑人，他们需要的是倾听。因为他们自封太久，一旦被抓，如果支撑不住了，要交待就会有这些付产品。 姜山也从中了解到了犯罪嫌疑人的犯罪心理轨迹。当年，在警院里时，姜山因为书法好，被老师找去帮着抄录整理过《犯罪心理学》的教材。大量的材料，象一串串珠子样，先穿成小串，再串成大串，形成体系，再编著成一本书，去印刷出来。 没想到的是原材料是四处找来的，有根有据的，再加上编者的理解和观点，组合成了这么本犯罪心理学的书。从那以后，姜山对书这种东西不再迷信，那都是人编的，无非谁占有的材料多，谁就编得厚些。 但是当姜册遇到美国人戴维迈尔斯的《社会心理学》著作后，才知道一本书要流传开来也是不简单的，没有自己鲜明的观点及理论是难以立足的。在中国，只要有身份地位了，编著教材是非你莫属的事。 非此即彼，是外国人考虑问题的方式。而中国家人可能会有第三个方案，那就是折中，也就是中庸之道。 姜山惊讶地发现，凡是有些哲人味道的怪异之人，大都有些才分和过人之处。他和冶金星都是这样的人，因为他们都有些自负，所以内心深处就会比别人多费些力量去做了前后的对比与思考，这种长期的积累，造就了他们的过人之处。 姜山对冶金星有些惺惺相惜，可惜了。这份才气，用在什么地方不好，用在了犯罪上。作奸犯科的，都没好下场，越是聪明能干的做的事越大，越不能留在社会上。 姜山用心追逐着冶金星与李同友的犯罪轨迹，把所有的工作安排的周到细致，把主要的犯罪事实先查证属实了。 万局长赶回去，向县委常委会汇报整个案件的侦破过程。据说，这是县里有史以来最大的血案，影响重大，成功侦破此案意义深远，对稳定一方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姜山照例避开万局长的相约，他带人去案中案去，他必须去。这是他采取的一种策略，有露脸的事让领导们去，千万别争抢，一不小心把领导得罪了。 特别这类汇报中，必须突出出分管市领导、局长、政委什么的，明眼人都知道，有了成绩谁都要占份功劳才好。不管是从物资支持、精神鼓励、舆论氛围上，还是从一个电话、一次饭菜的改善上，都要凝聚着方方面面的精力和心血。这篇汇报稿如果照顾不周，就会得罪人。一份破案报告上，有三分之一写的与案件侦破无关。 这也是中国国情，人情练达皆文章，世事洞明全学问。姜山在办公室里工作时，遇到这些类的报告就头痛，领导们先让秘书猜测，揣测不到位，领导再讲话补充，直至感到没有落漏才好。 向谁汇报，首先要突出出来，领导的重视，之前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也要多次听取汇报，作指示。有些指示杜撰出来，领导也是心照不宣，作为地方一把手没有不重视稳定大局的。没有稳定，什么也发展不成。这时的调子就会定的这样高了。 听过汇报之后，县委常委会决定由一把手带队，分管县领导靠上，亲自到县边界接凯旋而归的专案组，同时组织社会各界进行慰问。随后，接着为公安局向上级请功，记功后主公安机关举行庆功大会，大力宣传，为即将召开的全省稳定工作会议营造良好的氛围。 这就是中国的政治，这就是是懂政治的领导艺术。为下属长脸，也是为自己增光。 姜山会同马明把案件的主要事实查证结束后，就带着专案组大队人马，往回赶。 这时，万局长带着局里派的最好的警卫首长用的开道警车又赶到专案组，他还有一项重要任务，就是回去时在仪式上向各方领导汇报。 马明这时没任务了，想直接回市局去。可市局的局长听了县局的汇报，又受到县委书记的邀请，也赶到边界一同接专案组胜利凯旋。 马明没法早走了，只有随大队人马一同回。可这样，到了地方由谁汇报又发生了争议，马明级别最高，可他是代表市局，也不好向县委书记汇报。各方议了一下，最后还是万修义副局工汇报，他情况熟，对汇报的口径也掌握的准确。 一路上，姜山对押解冶金星、李同友特别地重视，两部车上都安排了武警战士，实枪荷弹，全幅武装。手铐、脚镣，连捆绑警绳也用上，以便控制。 这样的押解行动，显出特别的杀气来。姜山发现冶金星脸色变得灰暗起来，李同友完全吓傻了，姜山就选了两个熟悉案情的侦察员分头与他们在路上聊天，以稳定他们的心神，防止出现意外。 姜山参加多次那种杀气腾腾的集中公开宣判大会，也可能是沿习的惯例。每次公开宣判大会都会选在五一或十一这样的节日之前，一般情况下是有死刑犯需要执行了，一并执行死刑，以形成强大的震慑。 那时，姜山年轻，少年壮志不言愁，青年民警押解的一般是轻刑犯，重刑犯都由武警战士押解。 组织万人大会公宣在县里是一件非常隆重的事，机关干部、企业工人、居民群众、在校师生都要有代表参加，各乡镇还要设分会场，组织收听宣判会盛况。事后，全县的广播电台需要反复播放一段时间，那可是盛况空前。 姜山在县城求学时就经历过，正好是八三年严打，游行的车队鸣着警笛满城穿行。大街小巷全是人，万人空巷的状况。娱乐活动少的年代里，这也是奔走相告的大事。 一般情况下，宣判结束后，主持的县领导都会厉声宣布：验明正身，押赴刑场，执行枪决。 一声令下，警笛四起，所有车辆鱼贯而出，分两路各奔各自的地。轻刑犯回监所，等着去监狱执行刑期。死刑犯就直接被押赴刑场枪决了。 姜山后来到办公室工作，因为参加会务工作，就是近距离观察过死刑犯的不同表现。上级法院领导逐一宣判决，每宣判一个，押解的武警战士就会把犯罪嫌疑人向前一推，压低了他的头，胸前挂着牌子，一般写某某犯罪嫌疑人某某某。 当宣判完一个时，法警就会向前把牌子翻过来，早就写好的某某犯某某某有期徒刑多少年。 如果是死刑犯，就直接写死刑犯某某某，而且用红色墨水打上醒目的叉，然后把死刑犯摁倒在地跪着，法警把一面长长古代令箭样的民间称作“亡命旗”的牌子插入死刑犯的后背绳子之中。上书“死刑犯某某某”，打着红叉。死刑犯一般早就知道上刑场，吃过临死前终生最后一顿肉包子，与狱警说上一晚上的话。 不知谁发明的死刑犯最后一顿饭是肉包子。“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复返”，在监狱里吃到肉包子，一般就明白了，但是谁也不去说破。这可能是犯忌的。 吃完饭，法院的人就会进去宣判。然后，或哭或呆若木鸡的，看守的民警就耐心地规劝，女犯就由女民警规劝，反正就是说些人生就那么回事的话，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了话也会有的。 怎么说的那人心里想开了，也就是完事了。一般一宿难睡，然后照顾着穿上早就通知家庭人送来的新衣服，再捆绑上。 这时捆绑可有学问和讲究了，说是捆绑，其实是扎紧裤腿处，防止拉尿下。身上的绳子看似松着，可是活扣，必要时一收就紧起来，怕到时走不动了，就是需要提起来押走。路上必须不出问题。 刑场的选择也是保密的，但是一般选在城郊，方便警卫封闭，也方便车辆进出。那时县城里的人听说开宣判会就最想去看的是刑场执行的那个场面。 越是血腥越有人凑热闹，人的这种顽劣性自古以来就有。就象看那些恐怖片电影一样，明明知道看过之后会害怕，但都愿意承受害怕之后的那种快感。 姜山有一次离执行现场较近，正处在下风头。枪响之后，三名死刑犯整齐地朝前倒翻，血腥之气瞬间扑过来，让姜山好长时间没逃出那股味道来。 之后的所有血案现场，姜山再没有遇到那么鲜明的腥风血雨味道。臭不可闻的现场有，但那次真的一齐伤着姜山的视觉味觉神经了。 姜山每有这类现场勘查过后，首先要做的就是喝茶，让茶的香气去除这些杂味，然后才能吃下饭去。当然最好的去处，还是徐小贵那儿，有沉香燃过，就连身上也沾染上那股久久不散的异香。 要不，每次出现场回来，姜山都是先回办公室，能换过洗洗的就洗洗，再拿回家。一方面，姜山的老婆能够嗅出异味，感到恶心。另一方面，姜山也不想把不好的气味带回家。他也相信这些场所的气味对家人不利。他已经无可选择了，他不想家人跟着受这种刺激。 姜山一直想不明白，社会上怎么就有人见了这些杂乱的场所就喜欢上前凑这份热闹呢？经常有人因为为了看热闹，反而被伤及无辜。却很少有人想到可能降临到自己头的飞来横祸。 是祸躲不过。 20.第20章 论功行赏 姜山在侦破冶金星系列案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万修义副局长全力推荐头功。姜山知道，这只是万修义的个人意见，至于局党委的意见是什么，那还要看一把手的安排。 人在单位里，可不能为了这么个功弄得不好好做人了。功记一记，马上就过去了，可做人是长久的。 这点分寸，姜山还是把握得好的。局长有局长的考虑，他需要的是效果，既能激励将士斗志，又能获得最佳效果。有些时候就需要牺牲一些小利益，去换取更大利益，毕竟这是个人情社会。 人这种动物，有时就那么怪，你敬我，我敬你，你坏我的好事，我恨你一辈子，以牙还牙干起来，只为口气而活着，那可就麻烦大了。 凯旋仪式举行得隆重热烈。仪式结束后，姜山安顿好冶金星与李同友，还嘱咐伙计们先回家洗洗，晚上他找老同学的厂里食堂里聚餐，改善生活。 姜山回到办公室静了静神，就接到局办公室通知，晚上县领导与专案组的主要成员吃饭，接风洗尘，也算是庆功宴，市局的领导也参加。 姜山往家里打了个电话，说回来了。到大队洗刷间里用太阳能洗了澡，换过衣服，把带回来的脏衣服扔了洗衣机里洗了。然后斜依了办公室里的床上，半休息半思索。 他得算计好，别有什么工作落下了。他明天就要重新调整专案组人员分工，把案件的扫尾工作善始善终。 他梳理着，思路却突然跑偏。他对当前的刑事侦察体制产生一种怀疑。原来刑警办案就是办到形成完整的证据，证明犯罪嫌疑人有犯罪事实，就采取刑事拘留措施即可。然后就交给当时设立的预审科去进一步查证，进一步审清挤透，扩大战果。 刑警的主战场就是破案，把犯罪嫌疑人抓到，破了案就是成绩。而预审主要精力就是审清挤透，扩大战果，对刑警顾不上的材料进行补充完整。各自为战，却互相监督，互为补充，相得益彰。 姜山想不明白的是改来改去的，总是从上面开始。先是找个基层单位试点，也怪了，一般是一试就灵，成效在试点一般都比较突出。对比起来，那些数字有一定的水分，但是任何一项指标，只要人认真去做，就会高起来的。认真与不认真就有着天壤之别，何况是上级领导想推广经验呢？ 姜山想起时尚的回归，特别是衣服、发型的变化，多少年一变，变来变去的，还是有一条脉络在其中，万变不离其宗，回归的事情多着呢。 姜山对当前这种怪现象总是想求得圆满的答案，可思考结果是无解。 这不，有的地方比如他刚去办案的当地公安机关，又试验着在刑警大队内设预审中队，专门负责预审业务。据他们试点，效果还是不错的。至少人员好调配了，喜欢冲冲杀杀的，去集中精力破案，喜欢规律工作，心思细密的去预审办案。人只要心气理顺了，干起事来都是好样的。 姜山在办公室里把明天的工作理清了，又考虑起晚宴应酬情况。他需要去参加庆功宴，他也需要与兄弟们一起好好吃一气了。他在想对策，怎么着从他在不在都一样的应酬宴席上撤退，还让领导没有别的想法。 他在悄悄溜走与说清楚请假两个方法上，斟酌了半天。姜山正思虑着各种情形下领导可能表露出的态度，他的电话突然响了。 原来是局长要求参加庆功宴的民警到局小会议室里去集合，这种活动一般是统一行动的。这样子显得令行禁止，半军事化管理水平，也表明了团结一致，步调一致。 姜山尽管在办公室里工作了那么几年，可他认清了这种游戏规则。这种规则让人出不了大错，也让人难有大作为，一切都在约定俗成中进行着。 姜山当时用了句恶毒的话总结办公室工作“象头驴在磨房里拉磨，累死也是那么大个圈圈。驴走在地球上转多少圈的路，也还是原地踏步走。”比他早几年进到办公室当文书的老民警，笑谈“我们就是磨屋的磨，听驴的。” 这话不知怎么就是传到那位局长耳朵里去了，那个老民警在一次调整中被安排到档案科工作去，公布了个副科长。没设科长，他说了算，可当科长还需要锻炼几年。姜山通过这件事，认识到办公室不宜待时间长了，就想办法找领导帮着说了话，调到刑警大队当了副大队长。 当时，姜山费了不少事同，也费了不少口舌，向办公室主任解释。逢年过节的，姜山还会到办公室主任这位老领导家里去走动走动，汇报一下思想。 这样的人物很微妙，你敬着他，他有机会就会提供给你，关键时候也会在局长面前给你美言几句，很管用的。得罪了，遇上有你的事，他添油加醋地一使坏，你也就麻烦了，至少机会错过。 当时，那位局长听说姜山要到刑警大队工作，借口是专业对口，还向办公室主任问了好多情况，那个办公室主任没少给姜山就好话。从外单位调任的公安局长还说了句“还要专业对口，那就让他去当一辈子刑警吧。没出息的傻孩子。” 在办公室主任的争取下，当时在机关里挂着团委副书记的姜山到刑警大队还是公布了副大队长，位列最后一名副大队长，年轻资历最浅。 姜山就采取最能干的角色介入，终于在刑警立住脚，也熬成了精，渐渐显露出他能干来。 在刑警队伍里，大部分人是靠熬进步的。那块地里人精多，玩人的人能好惹？姜山一直把伙计们紧紧地抱成一团，他刚去那会，一起上阵破案，立功受奖不论功行赏，论资排辈，先让年龄大的来，进步了再轮下一茬。 在刑警大队里进步大部分就是年龄大些了，安排去当派出所长，负责一方的稳定。在局里就是个中层干部了，刑事警大队的民警到派出所里办案也受待见。 姜山到了局小会议室，见有一部分人先到了，就跑了万修义办公室里去，把晚上与手下伙计们吃饭的事先说了。 万修义就告诉姜山陈玉溪大队长也参加，你先去找局长请好假，到时敬县领导个酒，你就走就中。如果有时间，来得及，我也去你们那边敬个酒。 姜山事先早就请了假，在庆功宴上，无非是那些程序，先是县领导高度评价和表扬一番，然后局长代表参战民警，说到领导的肯定和表扬既是鼓励也是动力，下步加大力度，深挖细查，力终尽快全案全结，力争办成全省的精品案件。 市局的局长也表扬了，也表了态，向省公安厅请功，争取立集体一等功，有功人员分别记功，市局决定了的，先给记上功劳。接下来，觥筹交错的。 姜山见状，没有机会轮着他说话，就向万修义示意一下，脚底下抹油——溜了。一大桌子人情绪高涨，谁也没在乎姜山的存在与离开。在这样的场合下，万修义也没有说话的份。 姜山到了老同学的厂子里，与伙计们一起尽情喝了个尽兴，吃饭后各自回家。这些日子里，吃不好睡不好的，早回家休息过来，还要照顾好老婆呢。 明天的活，姜山在桌上分了工，要求每个人明天睡到自然醒后再就开展工作，家里有事的也可以先处理家务事。但是他们分工了，就是开始工作了。这是个态度问题。做的进度，是个效率问题。姜山他们也被领导那些表态逼的，想出了这样的应对之策。 冶金星被关进了监所，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在里面，与他关在一起的没有戴脚镣的，都对他陪着小心。冶金星见同监室的都这样子，他内心感到了一丝安慰，他们怕他就好。 其中，有一个身体瘦弱的，还用布条给冶金星缠了脚镣，拴上一条让冶金星活动时用手提着，减轻脚镣给走路带来的重量和不便。监所本是个平等的地方，可是人与人这种天然自觉不自觉形成的对立，不经意地就又分了高低。 冶金星对此还是习惯了，他总是领着几个手下吃过百家饭。他交待了主要的犯罪事实，但是那些搞钱多的事没说，抓他们的公安民警好象也不感兴趣，那些案件不是他们辖区的。 冶金星内心还是有些侥幸，他的财富存下来了，这样他儿子就不会受太多的罪。他没预料到有今天，他现在需要的是把那个秘密之所让他老婆知道。 这个想法占居了冶金星的大脑，他后悔他做的太隐蔽，他老婆也不问不闻，习惯他长年天南海北流动的生活方式。 在监所里，冶金星度日如年起来，他老婆来过，他是从送进来的衣物上知道的。他喜欢穿的内衣牌子没变，喜欢用的牙膏牌子也没变。 他发现新牙膏被挤出了一大段，他企图从中找到什么。可他没想到的是他老婆藏进去的小纸条筒早就被监管民警给发现搜走了。 没有发现，冶金星就呆在监所里等机会。时间过了几天，他就想办案的警察快来提审他，他真想再交待些他做的事，吊起他们的胃口来。 他唯一担心的是他们会不会感兴趣？他们做的两起灭门血案就够要他们的命了，那些案件就没必要再去费事了吧？ 21.第21章 越狱脱逃 冶金星不安分的心动了，他就开始在监所里挑毛病了。他进去后，先是被理了光头，然后洗冷水浴，还要在全体人员眼皮底下进行。 这一切开始没觉得怎么样，可是呆上一阵子，监所也是个栖身之所，有些家的味道在里面。人生活在这里，就开始录找应有的自尊。 冶金星很看重的面子，在这里很快就找到了，他口上带着脏字，声称是个待死之人，怕什么呢？ 这样子，其他人就让着他。在他没进来之前那个抢劫犯罪嫌疑人还横行霸道了一阵子，他一进来，那个人只有忍气吞声的份。他不敢与冶金星正面接触，他在旁边用两只眼瞪着冶金星，一付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 冶金星也就不搭理他，他知道人其实谁与不怕谁的，就是没豁出去，豁出去了谁都不怕了。冶金星也是在做事的过程理解透这一点的，很多时候是他们是外来人，当地的人不拿他们当回事，可当他露出凶恶之相来后，当地人就草鸡了，立即软弱地求饶。 他追杀的那个开油坊的青年人就是这么个角，当被追到麦地里时，还企图跪下叩头求饶。可惜晚了，冶金星已经把他的父母杀掉了，不能再留他了。 那刀刺下去时，冶金星还带着一丝快意，把这么个败类杀掉，冶金星想到了快意恩仇这么个词。 冶金星想到乔木杨那么认真给他测算的命运，他不该这么受制，任由警察把他顺利地送上法庭，然后再送上刑场，把小命早早地赶赴黄泉。 他突然想起，乔木杨叮嘱他的那句话“你命里的事必须强求”。他动起了心思，在高墙之内戒备森严，不可能有机会。但是上法庭过程中，可是会有机会的。再没有机会，就需要创造机会，否则坐以待毙，不是他冶金星的性格。 一天夜里，那个抢劫的突然肚了疼，疼得满地打滚，被看守的警察送了医院里去，检查后是急性胃穿空。然后在医院里做了手术，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周后，回到监所里养着。 冶金星就装作关心地，问了些他到医院的情况，包括几个人陪着，和什么人住在一起，等等。冶金星问来问去的，早晚把个过程弄得在脑里放电影一样，闭上眼睛就会播放出每一个细节。 不过那个主角不是别人，是冶金星。他想起他在网吧里从网上看过的一个外国片子，叫做什么什么的救赎。那里面的主角更是在层层设防的监狱里逃了出来，不过，他没那么多的时间。 冶金星想到到法庭的时机，也想到自己制造机会，特别是象那个抢劫犯那样的机会。可是冶金星知道自己的身体，很少生病，从来不知道疼痛是什么滋味。 他自小吃东西就挑食，尽管挨饿，他也不乱吃。他做事小心有余，极少去做自不量力的事。量力而行，事圆而为是他一贯的行事方式。 乔木杨也夸过他的这种特质，说是他成就事的好根基。冶金星把自己的那场戏在脑海里导演了无数遍后，他需要一个机会，就那么一个契机，让别人无法猜测出他的真实目的，才能有机会成功。 这需要真实的假象，假象必须真实，才能掩盖好冶金星的真实目的。 他要千方百计逃离这个地方！冶金星期动心思，就把自己那份本来不多的饭分给同监室的狱友吃。一连三四天都这样，他只喝些水和稀饭，他称肚子不好受，没胃口。 他在外面做事时，也尝试过几天不吃饭的滋味，他想万一有事躲藏时，饿肚子也是种生存的技能。 这次派上用场了，他最后饿得头脑晕乎乎的时，他试探着走动，感觉到问题不大。他试验过后，又吃了起来，向狱友称是饥饿疗法，饿几天肠胃就好了。 转眼到了中秋节，监所里也改善生活，每个人分了半块月饼。冶金星没吃，包好放着，把同监室的人馋得都惦记着那半块月饼。 每逢佳节倍思亲。中秋月圆之夜监狱里的人大部分泪流满面，女监那边还有小声哭泣的，不流泪的也只是忍着吧。 可冶金星没空去思虑这些，他也装作想家心切的样子，与同监室的人聊家里的人和事，勾引起他们的思乡情。 冶金星把那半块月饼放在月亮升起老高，快后半夜时吃的。他先把月饼摆在月光下，又跪下朝月亮叩了几头，学着渔民那样子，在内心祷告了一番，算是供了供，求神保佑他。他想制造机会逃走。 他下了狠心，吃下月饼后，把牙刷掰断也吞下肚去，把牙膏皮也撕扯着吃下去。他做这些事时，其他人都躺下准备睡觉了，他也没他们看到。 月亮正亮堂堂地洒落人间时，冶金星的胃疼痛起来。他撕心裂肺地嚎叫起来，身体在地上打着滚。 本来空寂的监所上空透出一种说不出的恐怖气氛，在里面关着的人想家的心更加揪紧了。值班的民警和看押的武警都上了岗。 带班的领导进了监所，四五个人把冶金星抬死猪一样的，七手八脚抬到叫来的救护车上。 冶金星疼痛着，嚎叫着，嘴里嚷嚷着“我不活了，让我死。”医护人员与监管警察摁着他的手脚，手铐和脚镣冷冰冰的叮当乱响。 救人要紧，值班的公安局领导也赶到了医院，医院里值班的院长也赶到急救室。 冶金星被送时急救室时，监管警察向医生介绍了情况，也向赶来的局领导什么的汇报了情况。他们见怪不怪，估计是偷吃了什么硬物，故意而为，死不了人。一会监所里清监就会知道什么东西。 医院里也把冶金星送进X光室拍了片子，然后就送进手术室。冶金星疼痛着嚎叫，眼睛却没闲着，他暗中瞅准了，最终留下看护他的就两个警察。 脚镣因为做手术需要，在麻醉时也去掉了。冶金星挨着疼痛，在麻醉昏迷过后，他等暗暗地等待着。他内心也祷告着，身体争点气，一旦能够动作，就必须行动。 行动必须出乎警察的意料。从手术室里出来时，冶金星很快就感觉到了疼痛，他听人说酒量大的人麻醉醒得快。 他人苏醒了，眯缝着眼瞅见看护他的警察一个看着他，一个坐在椅子上打盹。身上还连着好多的仪器，脚镣放在他的床头柜上，手铐还戴着。输液的针管扎在其中一只手上。 他估算着，一旦拔掉输液的针管，他就需要立即行动，这是唯一的机会。要不，这罪就白受了。 冶金星忍住疼痛，病房里就他一个病号。看样子医院里专门调出的这个病房。他装作昏睡，病房里一片寂静，打盹的警察还打起了呼噜。 不一会，那个看着他的警察也打起了哈欠。哈欠传染，冶金星也忍不住跟着打了一个哈欠。 冶金星脑海里上了演无数遍的那场逃脱的电影就要上演了。冶金星竟然有些激动难耐了，他试探着自己的身体，也呼唤着自己刚刚被利刃割开的腹部，快快痊愈。 医护人员进来叮嘱过，七个小时后要他翻身，第二天要下床活动。这样子，只要他能活动，脚镣就会陪伴着他。那时再想逃脱就难了。 手铐好说，他在进去之前，专门研究过，只要有一小铁丝或者有牙签，他都能打开。他瞅准了病房里挂液体的挂钩上就有一段铁丝。 冶金星很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所折服。他在内心里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那场电影就要精彩上演。今夜陪伴他的是两个倒霉蛋，他一走了，他们就会被处分。冶金星这时有些同情和可怜这两个警察了，那么大年龄了，还要处背个处分。 22.第22章 追捕至海 冶金星知道自己要克服这道冒险的关口，他冒的是生命之险。他这种越狱方式，匪夷所思。 他利用早晨人最困乏的时机，从床上悄无声息地忍着剧疼溜出了急诊室。他按照早就想好的路线逃跑，那是条通往太平间的垃圾道，既脏乱又瘆人，没有人走，但是打开那道小铁门，外面就是宽阔无边的田野。 他作为外地人，他是仔细从那个同监室的抢劫犯嘴里一点点了解到的。他相信到了野外，他就会如鱼得水了。 其实，凌晨是人最深度睡眠的时候，人刚起床犯迷乎，就是身体醒了头脑还没有完全醒过来。冶金星离开病房时，把枕头和被堆放了个人形，针管也吊在那儿滴着。 那两名民警迷乎着，不过很快发现不对头了。他们没敢声张，立即飞快地分头在医院里那些他们估计可能藏身的地寻找。寻找了一阵子没发现人影，这才无奈地打电话报告了上级领导。 从看守所的领导到局里的领导一时间全部到惊动起来，这大早晨的。姜山也被告知了，他和专案组的人全部出动，参加到搜寻冶金星的队伍里，他们认识冶金星。看守所认识冶金星的民警带着武警，从医院周围展开搜查。车站、进出城的大小路口，全部上了警力。 一张大网铺开，刚做过手术的冶金星就是条泥鳅也难逃出。他有太明显的标志，走路受限，肯定不敢跑，也跑不起来。 冶金星在这些警察安排的时间段里，咬紧牙关，用衣服扎紧腹部。给自己打气，这是逃命，逃不出去，只有死路一条，逃出去就可能多活多少年。甚至藏好了，平安过辈子也是可能的。 他村里就有这样的例子，在东北的深山老林里和云南贵州的深入山大川里没有人过问这些事。 他顺着田间的庄稼地的间距向前快走，他知道每片地的地头都有沟渠，找到沟渠。幸运的话，如果有水，顺着就会找到河流。那样找到河流，就有他逃走的可能，他需要的就是顺水而下，他没别的路可走。 大道不能走，小路走不了，靠体力是不行的。他需要自然的力量，让谁也发现不了。他甚至想好了，宁愿冒着下水被感染的危险也要逃走。 冶金星就这样找到了河流，也许他的信念支撑着他。在常人难以置信的情形下，他利用在岸边找到的一个枯树头，又在上面铺了些干草，人斜躺了上去，又在身上盖了些干草，任由河流把他带到下游去。 这儿的水向北流，离海有二百公里路程，到了海边就是盐碱地，人烟少。那儿冶金星曾经去活动过，地方还比较熟。 冶金星在警察四处奔波了一天无果的时候，顺河流动了一百公里里程，再有一个晚上的时间他就可能到海边了。 晚上，各个搜捕小组照例开会凑情况。作为集体行动，不开会没法把情况凑的准确仔细。姜山带着专案组到冶金星作案时曾经落过脚下的那些地方，进行了安排，把带着冶金星照片的通缉令发下去，要求一有发现就立即打电话。 在凑情况时，负责医院现场勘查的那个组没有找到冶金星逃脱的路径，只分析从医院里搭车出去了，那段时间人少，门卫看见步履蹒跚的人会注意的。 局长大为恼火，把气朝着看守所的负责人发了一通，下了死命令，必须把冶金星在最短的时间缉拿归案。如果从谁负责的环节上逃走了，就拿谁是问。当班的那两名监管民警由纪委提出处理意见，马上由党委研究作出决定。 姜山看着局长那气得哆嗦的样子，知道他承受着太大的压力。案件破获的非常漂亮，报功的材料都呈上去了，县里准备召开的庆功表彰大会也筹备的差不多了。 如果不尽快把冶金星缉获，这一切都成了泡影。如果处理不当，还要被追究责任。局里几年就不用想立功受奖的事了。这样他这个局长当得也就非常艰难了，不提拔不说，还可能被调离。 脸色难看、猛抽着烟平静情绪的局长开完会，把万修义和姜山他们几个有功人员留下，又单独叮嘱了一番，道理很简单，这些人才是最着急的，也是最能依靠的。他让万修义放心，在缉拿冶金星这事要不计成本，想尽千方百计，就是头拱地也要把他最快的速度抓回来。一句话，就是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走了。 万修义会后就带着姜山来到冶金星逃跑的医院里，重新在现场寻找冶金星逃跑的路径。 姜山在冶金星住过的病房里端详了半天，甚至躺在那个位置向外看，想象着他往外走的各种情形。最终意识到冶金星这类人匪夷所思的思维习惯，越是常人不会去想的，他们就会想到。 姜山找到了太平间，发现了停尸房的侧门被打开过。因为很少有人到这儿来，小侧门一般用于向外运尸体，用门关从里面关着。这几天医院里没用这个太平间，但是侧门是从外面关上的，门关没插上。门外是田野， 姜山用强光手电筒照了照，在田野里发现了些干硬的踏蹭痕迹。因为是夜间，没法再顺着找了。姜山就转到外面，沿地边看了看大环境，发现了远处的小河。 他决定明天一早就来进一步勘查，然后顺线追踪。回到大队上，姜山见伙计们都是满脸的灰蒙蒙，不太开心，就打趣说“练练摊去”。 他有些饿了，他这样一说，伙计们的肚子也就开始不争气地叫唤了。 都是些无奈的事，这么晚了，谁还愿意再吃东西，明明知道对健康不利。但是饥肠辘辘的，躺下也睡不着觉。再说，大家伙在一起吃点东西，胡扯八道一会，情绪也就好些。 这样随意的情形下，有时会碰出火花来，有新的好办法想出来。互相没有拘束的傻聊，到是发散性思维最活跃的时候，那些平常里不敢说自己想法的人也会说出自己不成熟的想法，恰恰是这些不成熟的想法，是些好想法，不完善的，经伙计们一议论就全了。 姜山感到队里沉闷了，就会来上这么一曲。练摊就找个烤肉串的摊子，喝着啤酒，吃上几串烤肉什么的。无非图个休闲，多少把肚子时填些东西。他们找的摊子一般是僻静的地，这个点了练摊的人也少了。 姜山有个相对固定的去处，他老婆一个远房亲戚的，能保证肉是真的，羊肉是羊肉，猪肉就是猪肉，不乱来。姜山带着伙计们去练摊，一举两得，他招待了伙计们。伙计们吃高兴，自己也会去，也算帮了自己的亲戚。 喝着啤酒，到了半夜里，就有些冷了。 姜山与王渐进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他感到人逃生本能这么强烈，冶金星忍受的可是剧疼，还存在着感染后生命危险。没有过人的意志力是不可能去这样做的。 在与冶金星过招的过程中，姜山分明地感受到冶金星是个人物，而且是个超出常人的很多方面的能人，如果用在正事上那可了不得。可惜走了邪路。 姜山感叹了一声“唉”，王渐进望着他，说了句“他跑不远”。似是安慰姜山，又是给自己鼓劲。 王渐进老家就住在医院冶金星外逃的路径附近河岸上。他向姜山分析起来，如果凭冶金星目前的体能，他只能坚持着走，走不快，也走不远。乘车，他没有钱。盗车开着逃，他也需要走到有车的地方。 通缉令已经传真到所有开车外逃可能经过的那些检查站了，没有发现踪影。医院里及附近也没有发现车辆被盗的。 现在唯一可能的就是水上，他知道水上没有船只通行。但是在办案过程中，发现冶金星有每做完一起案子后喜欢到河边休息的习惯，而且他还有一段海上打渔的经历。在水上有冶金星可能利用的条件。 王渐进的分析，让姜山心里敞亮了些。他打定主意，明天让王渐进去河边的现场勘查，自己带上人一早就向河流的下流海边去追踪。那儿原来有冶金星活动的点，姜山才带人去调查取证过。有两个人还欠着冶金星的货钱呢，这些人就可能是目标。 姜山第二天一大早，就是带着三个伙计用警车一路飞奔目的地。那儿盐场密布，却人烟稀少，富裕却少有地方消费，冶金星可能就藏身此处。他早年打渔的经验，会让他在此能够生存下去。 车行到半路上时，王渐进勘查现场结果也出来，打电话过来，就是从水上离开的。他们找到了冶金星离岸时踏踩的痕迹和拖拉树头时留下痕迹。 姜山更加信心百倍，他们加快行车速度。他分析冶金星到了地方后，首先要做的肯定是找个安全的地方继续注射消炎药，否则他的刀口就会感染。 他做这些事情就需要钱，他会怎么把钱拿到手呢？他作案时的表现习惯上来看，他不会让更多的人知道他的行踪。 一路上，姜山在脑子里做着分析判断着。他作为指挥员，不能走弯路，必须尽快地接近目标，缉捕归案。 冶金星听天由命地随河流漂流，终于到了海边他想去的那个地方。他的体力也快耗尽了。一天两夜，折腾了个半死，汤水没打牙。 迷糊之中，冶金星感到自己好象到阴曹地府。水流载着他，他用眼睛的余光瞅着岸上的情况，好在这条河岸上全是长得密密麻麻的树，少有人影。 疼痛上来，他恨不得马上被警察发现，再去治疗。他有些后悔，他没想到这么受罪。疼痛让他昏迷过两三次，他害怕起来，怕自己沉尸河底，那可就怨大了。 他感到当时考虑得还是不够周密，如果划伤一条胳膊或摔折一条胳膊就好了。那样尽管疼痛，但不会影响到生命。 他清醒时，又自我安慰，没有如果，如果那样的伤，治疗一下就会押回监所的，脚镣也不会去掉。那样，他肯定没机会逃掉。 他患得患失地胡思乱想着，晚上漂流时，他想象着自己就在宇宙的银河里漂流。他全身心地放松着，至少这段时间没人来打扰他，疼痛也似乎减轻了。 他知道是麻木了，他始终保持清醒，侥幸的是伤口没再流血。动手术的医生医德不错，没因为他是犯人而胡弄。 他想起来，他陪同他老婆去北京做手术时，人家手术后注射几瓶消炎药就行了，术后三天就让出院了。 他不放心就找医生，医生交代只要伤口不出血就没事，打针吃药是防感染的。过去在战场上，做完手术就是注射一小支消炎药就行了。因为这些话，才让他冶金星敢于冒这个险。 他计划好了，到了地方，先打电话要到钱，只要一半现金的，其余的不要了。那些贪财的家伙肯定会痛快地给他，然后用钱买好消炎药，搭条船到海上的一个小岛上安安静静地养好伤再说。 那儿是他打渔时发现的，岛上没人居住，但是渔民有时出海遇上风浪大了，就会躲到岛上休整一会。 岛上有个石洞，里面有渔民带去留在那里干草木柴什么的，也有火柴。冶金星还扔在那里一个掉了瓷的茶缸子。这么多年了，不知还有没有了。渔民有时就有意无意地把一些用旧了家计扔了那里，以备不时之需。 冶金星想到这些时，心里就大为安慰。他漂到一个看似靠近一个大渔村的地方，用手把树头划着靠岸。他看见这里停靠着很多大渔船。 他上岸时，正好天刚放亮，渔民们还没有起床。他慢慢地挪动头着脚步，他开始还想拄着根树枝子走来，想了想不妥，就扔掉了。 他努力着走得端正，尽管慢，但让人看上去象个正常人的样子。他估摸着自己的脸色会非常难以看，就用手拍了拍，直到发热发涨。 他挪动到村里时，他发现了在村边上一户人家晾晒的鱼干，他悄悄地靠近了，斜依了木杆上，撕扯着艰难地咽下去一些鱼干。肚子里有些热量后，身体也就活络些了。 冶金星发现这户人家只住了一个老人，那个老人早就起床了，坐在院子里发呆。看上去有七十多岁了，耳朵和眼睛都有些不行了。 冶金星走过去时，他也没注意到。冶金星就不管他，看见水缸里有清水，就用水瓢勺了喝起来。喝完了，他才喊了声大爷。那个老人木木地答应着“好，好，好”。 冶金星猜测这个老人是个老渔把头，他们一辈子在海上漂泊谋生，老了身体都不好，痴呆些。好象鱼离开了水，他们到陆地上不适应。 他问老人有没有消炎药，老人一般都有常年服的药物，老人指指屋里。冶金星就进了屋，在老人的饭桌上找到一些杂七杂八的药，还真有消炎药，还是广谱的。冶金星按说明书的剂量加倍吃上了些，剩下的悄悄装了口袋里。 他出来与老人打了招呼就走了，那个老人自始至终没动，对冶金星的到来什么反应也没有。 冶金星感到乔木杨预测的那些事是真实可靠的。他命里还有机会呢，就是放松下来，精神头一足，身体上也有些力气了。 他还在老人家里洗衣了把脸，出来时，看上去神清气爽的。他必须马上找到电话，给欠债人打几个电话，拿到钱再找到好药店买上药，然后快租船登岛。 钱在约定的地点拿到了，他只要了一份帐。那份帐等他从岛上回来再要。药也买到了。他租了辆小货车，很快地办好这些事。他还买了身衣服和旅行箱，看上去好象出来度假的人。 冶金星找船时，姜山也赶到了，不过地面太大，他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寻找才能寻见冶金星的踪迹。不过世事难料，不是冤家不聚头，无巧不成书。 让冶金星大吃一惊的，是他找的船，姜山竟然也找过。冶金星放弃在这儿找船。他必须转移出海地点。 23.第23章 沿海寻踪 冶金星改变出海的地方，他找到一辆出租的小面包车，向着他感到姜山他们难以找到的地方驶去。 那个地方是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他想起来那儿有几艘船是停在哪里为从岸上到大船上过渡用的。谁驾着出趟海也没人在乎，海上人家互帮互助惯了，这些小事上都不在乎。 冶金星想自己驾船出海到岛上去，这样人不知鬼不觉的，不留下线索。自己在岛上也素静些日子。 不管找谁的船去岛上都会被姜山他们查到的，顺线上岛，他就无处可逃了。 冶金星让出租车把他送到附近的一个候车站点上，就象要坐车走的样子。他知道这辆出租车也会被姜山他们马上查到的，他不敢大意。身体再虚弱也得挨过去，他买好了吃的，全装在旅行箱里。 他趁空就补充体力，出租车一走远，他就离开这条大路，独自一个人步行着靠近那些小船。他估摸着时间，出海返回的人都上岸了，他再驾船到岛上。那样安全些，他在那里毕竟生活过几年，怎么出海航线还都熟着呢。 天黑下来了，冶金星从他藏身休息的破旧渔船中出来。经过吃药和吃饭休整，他身体恢复了此体力，他自信驾小船出海没问题。小船上一般都有鱼网，有时人们驾着它也会到小海里捕捞些自己吃的海鲜。 天黑下来，海上风就会转向，海潮有时也就会退下去。冶金星记得这时候，出海船顺流就到了小岛附近。 毕竟刚过中秋节，天气还不很凉，月亮正当空照着。海上一片宁静，冶金星慢慢划着小船，向海里驶去。海浪一波一波地撞击着，把一切声音都掩盖在它的深远浩瀚的胸怀里。 冶金星打算好了，他不慌不忙地进行着这一切。他需要保持体力，也需要让小船更多地顺流行驶。航向不错，在这样的月明之夜里就迷不了方向，小岛处有些渔民放置的飘浮物。 船载着冶金星在月下海上向着海上驶去。冶金星被晃的差点睡过去，他多年不出海了，一到海上还是有些不习惯了。他打起精神头来，划动着船，沿着他记忆中的目标驶去。 夜半时分，冶金星见到小岛附近的飘浮物了。他沿着小岛转了一圈，找到那块最突出的岩石。小岛的洞就在岩石的底部，小船也可以驶进去。藏在洞里，不近前了发现不了。 天不绝我。冶金星终于进了小岛，他用购买的强光手电照了照洞内，和原来的情况一样，最近好象也有人来过。 洞的最深处有一块石板象床一样，上面铺着厚厚的干草。更让冶金星高兴的是，他找到他扔在洞里的一个坑里的茶缸还在。他找出打火机把一小堆木柴点燃了，不一会洞内就飞出去一些小虫什么的。他身上在海上沾染的潮气也除掉了。 他吃过脱逃以来最热乎的顿饭。他用茶缸烧开了一瓶纯净水，泡了一碗方便面，还煮了里面一根火腿肠。 吃过饭，他又吃上口服的消炎药。他找出他购买到的强效抗生素注射针剂，自己进行了肌肉注射。没条件输液，可小针剂效果是一样的。 他躺在干草上，身下垫着他买的老式军用雨衣，那东西隔潮。 他舒服地休息着，他竟然一点惊慌之感没有了。他暗暗佩服自己的生存能力和逃生智慧，真是无师自通。那些《加里森敢死队》的片子没白看啊。 他现在什么事都不去想了。他只牵挂着一点，不知他老婆听明白了没有，他的藏宝处在哪里，也不知她会不会按照他说的把儿子培养好。他还在猜测的另外一点就是追捕他的那些警察能不能找到这里。 冶金星想着想着就睡过去了。 这时，姜山还在开会，与当地公安机关的同行们开会，分析冶金星可能的藏身之处和行踪。他们白天的工作，把冶金星了没的大体线路摸清了，他要的钱数不小，购买的药品和生活用品比较齐全，肯定找地方躲藏起来。 只是那辆出租车，他们还没有找到。 姜山与当地的刑警大队副大队长一起分析了冶金星的行踪和可能藏身之所。最终还需要把冶金星的全部行踪摸清，才能判断他的去向。 由于，这儿和姜山他们是一个地市的，同行们比较熟，加上市局也指示全力配合追捕行动。 姜山在当地的活动都进行的非常顺利，特别是这儿管辖的派出所是现役，他们都非常有纪律，行动特别迅速。管理也很到位，一发下通缉令去，很多情况就很快地反应上来，渔民是集体劳动训练出来的，组织性比较强。 姜山在整个过程中，感动得感谢了无数遍。他试探性地商量着当地年轻的现役军人派出所长，能不能找出租车了解一下，有没有人拉过冶金星。 那个所长二话没说，一个好字出口，就叫过一名副所长，吩咐他明天一早把辖区里的出租车集合一下，集体辨认冶金星，最好找出冶金星最后到达的地。 军人就是雷厉风行。会后，姜山就与伙计们住在派出所的客房里。因为是现役军人，不能随便离岗，于是家属就需要到部队探亲，这个边防派出所就建了接待家属用的客房。条件一般，但东西都很整洁。 姜山冲了个澡，就躺在床上细细地想事情的前前后后，根据冶金星的性格特点分析他可能的去向。 在办案的过程中，姜山了解到冶金星在沿海一带活动过，好象还有经常走动的朋友。再多的情况就不知道了。冶金星逃向这里，一方面他的体力所能，再一方面就是他在这儿有别人不知的秘密所在或能够帮助他的人。 大海茫茫，渔船进进出出，谁能全部掌控起来呢？边防派出所的现役军人们非常敬业负责，但是他们的岗位需要经常调换，辖区情况就掌握得不那么透彻和熟悉，不如地方公安在一些派出所里工作着一批在当地干了大半辈的民警，那可是些活地图、活档案。 哪个地方容易让犯罪分子落脚藏身，谁家来了个什么可疑人，都逃不出他们的法眼。只看着他们东转转，西坐坐的，他们的眼线长着呢。 姜山在办过的案子中，有位涉案人员就是跟着打渔船出海，在外面呆了三个多月才回来的。回来时，海上生活把那个小子变了模样，他不答应没人能认出他。黑黑的只有牙和眼圈是白的。给他戴手铐时，一位老警察开了个玩笑，“小子进去捂捂白吧。” 让他进去捂捂白，就成了一段时间队里的黑话。见了那个混混可疑就说此话，一般应验。 姜山打黑那会，也就是采取些制造矛盾，让黑咬黑，然后从中突破。他躺着，却睡不着。 他追到这儿来，冶金星的踪迹在这里，他都向局里汇报了。局长亲自给他打电话提了要求，加派了警力不说，还向市局刑警支队支队长请求了增援。 事情到了这份上了，局长也不怕丢脸了，他最大的想法把冶金星捕获归案，让案件全案全结。他还需要县上给公安机关开庆功表彰大会呢。 姜山理解局长的良苦用心，他也没敢松懈一丝一毫，他需要不出差错地开展抓捕工作。有些时候，欲速则不达。就象在医院里看守的两名民警，发现出问题，先报告，让全警出动，围起几道检查圈，冶金星就难逃出来。 大部分人遇到紧急情况都怀着一种侥幸心理，先自己来，能解决好，就不用让别人知道了。这种怪圈，大部分人难逃出来。 一个晚上，姜山没睡好。天待亮时，姜山小睡了一会，有起床的，他也就起来了，洗刷过后，步行着到外面散步去。他走出院里没多远，就远远地望着一队人马整齐地跑着步过来，他一猜就是派出所的军人集体出操回来了。 他看看手表，时间正好六点四十五分了。军人就是军人，纪律造就了他们的步调一致。他们集中食宿，集体活动，与民有别，才有这样高大上的军人风采。 姜山一下子回到了警校生活中去，他非常向往那时的生活，象部队一样的规律生活，让身体处在最佳状态，精气神那真是生龙活虎的。 公安也要求军事化管理，可是民警生活在群众中，整天与老百姓在一起，家长里短的。在社会上应酬着亲友中各种事情，吃喝没有规律，特别是夜间有事情加班，第二天一早不可能出操。 上级要求开展大练兵那阵子，局里当时从上级机关来的局长要求不折不扣地执行上级要求，他自己带队出早操。一时间把民警折腾得怨声载道，有些民警加了夜班，早起来还要买早餐、送孩子上学，生活的重任在肩，不得为。 可是到局里上操，偶尔为之可以，经常化的话家庭里就出大矛盾了。有的青年民警就因为出操，家庭生活出矛盾，闹起了离婚。姜山庆幸自己在刑警大队，大部人是夜猫子，因为晚上找人好找，一般瓮中捉鳖，手到擒来。所以，局长没好让刑警出早操。 刑警以青年民警为主，警院毕业生为主，绝大部分经过正规化训练。这样，在全局会操中，刑警大队夺个全局第一是轻而易举的事。 交警整天打敬礼，可是他们以管人者自居，时间久了，动作上就变形了。他们的队伍中老的是正式民警，年轻些的是合同制的协警队员，队伍大，素质却参差不齐。 姜山从中悟到，什么事搞一刀切都会坏事，凡事必须因地制宜，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他非常敬佩中国的领导者们，那些理论真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活学活用，肯定受益。 姜山在外面走了一会，就折回边防派出所里。他知道他早餐开饭时间有严格的规定，一般是七点半准进开饭。早六点出操，七点解散，各自洗刷。七点半早饭，整理内务后，八点上班。 这些都在姜山脑子里装着，四年时间把这些习惯铭刻进他们那年轻的脑海里和骨子里。姜山原先还相信自己能够坚持这个习惯多少年来，可到了地方一工作。不时的加班加点，一气把这个习惯给毁了，要起床跑步，氛围不够，没人一起。再就是睡不醒，那对身体的损害不小。 吃过早饭，那个领到任务的副所长就开着车到出租车市场去了。他昨晚早就通知了管理处，要求早上七点半准时把全部出租车集合起来，昨天出车的一辆不能落，开车的司机也必须到场。 军管一样的边防，命令畅通。随后跟着去的姜山发现出租车集合的非常整体不说，司机还列成队形，分成片区站立在那里。管理处的负责人站在高的台阶上，向司机们说了派出所的领导有事要说，必须支持配合好。 那个副所长把带去的通缉令发下去，然后要求谁见到过这个人，谁到管理处办公室里把情况说具体些。 姜山几个候在管理处办公室里，过了好一段时间，司机们没人进来说情况，都说没见到过。姜山有些灰心时，管理处的负责人说，还有几辆面包和小货没来，打电话说家里有事耽搁一会，晚些时候就来。姜山就耐心地等着。 时间过去了近一小时，姜山要过出租车的登记底子，与来的人数核对了一下，基本相符。 这时，门外来了一辆破旧的小面包出租车，司机停下车就进来了，他看了一眼通缉令，就嚷到“昨天我拉过他，从小场上的车，到了大场下的车，带个大行李箱，好象等车到外地去旅游的。他身上有股酒味，也不多说话，怪怪的。” 姜山示意他再好好看看，他说没错。又说他昨天拉了两个客，这么远的路程挣钱多，他忘不了，那个人对车况也不挑剔，噪声那么大也不在乎。 他说的起劲。姜山又又问了些穿戴和体貌特征的情况，基本认定是冶金星没错。随后，姜山就让他一起去找那个人下车的地方，车钱照付。那个人高兴得得了宝似的，开上他那个破车就在前面带路。 一路上尘土飞扬的，两辆车很快就到昨天冶金星下车的地方。站在那个客车停靠站点那儿，姜山有些发呆。他还是让和他一起来的副所长了解一下，经过这儿的客车时间，车次什么的。特别在下午冶金星到达的那段时间里有哪些可能经过这里的客车。 姜山心里没底了。如果冶金星是坐客车走的，还好查。但是如果是搭便车离开，可就麻烦大了。天南海北的运货车，谁能知道冶金星会上了哪儿的车呢？车水马龙的，海边运盐运海鲜的车为主，还有个码头，要查清楚基本不靠谱。 姜山极少这么六神无主过，失望突袭而来，把本来还有些把握的姜山逼到角落里了。姜山接了局长传导过来的重担压力，他有些心神不宁起来。尽管有些担心，姜山还是暗暗镇静住自己的心神，他安排着队员按照一般规律先去调查着相关情况。 侦破案件和追捕逃犯，不确定的因素太多，峰回路转的事太多。众多的可能性中，只能通过排除那些不可能，这看似简单的不可能，要排除，没有大量繁琐细致的工作是不行的。否则就会把可能性也排掉，那样就玩完了。 姜山在让人查证一些情况的同时，他站在那里四下里张望，试图发现些蛛丝蚂迹。他每朝向一个方向，大脑就飞快地转起来，按照冶金星的习惯会朝那个方向到哪儿？ 边防派出所副所长把客车经过的情况了解清楚了，真是麻利。那个点以后，没有经过这里的长途客车。只有当地的一辆客车经过，主要拉当地到海边打工的妇女。他们也通过电话了解了司机，昨天没拉过那么个人，他拉的人全是熟面孔。 那个副所长似乎看出姜山的担心。他向姜山解释说，因为这儿是边防，经过这里的货车从来不敢拉搭车的人，因为里面混杂着从事偷渡走私的犯罪分子。边防派出所经常开展这样的教育，也经常设卡检查。前几年查获的案例，连同司机被处理的案例，他们也会经常向过路司机宣传。 他还年轻，当军官的时间不长，说话有些红脸。他向姜山解释这些时，就象向首长汇报工作一样认真。姜山听了他的话，还真不那么担心了。 姜山不由自主地朝海边走去，他发现了那几艘小船。副所长紧跟着，他介绍着这儿就叫大场，当地渔民出海捕鱼最大的一个码头。这些小船是渔民用来从岸边到大船用的，一般是大船的船老大扔在那里供大家公用。有的大船也会拖着一两条这样的小船，在海上进出起网时用用。 姜山想，如果这个副所长在这儿工作上个十几年，那这儿的情况就更熟了，特别对破案有用的人员情况。可他这么快了解得这儿的情况就算不错了，也真难为他了。一个外地人靠自己的努力工作掌握了解情况，多不容易啊。 远处有个长得五大三粗的汉子，朝姜山与副所长这儿望着。副所长朝那人招了招手，那个汉子立即朝他们风风火火地走过来。 老远，那汉子就喊起来了“韩所长——来了”。拖了长音，标准的海上作派，生怕别人听不到，还加上手势，扬着手举老高。 韩副所长就回应着“刘主任——过来了。”一喊一答，很快见了面，韩副所长向姜山介绍了大场村的村主任——刘纲。 姜山热情地与刘纲主任握了握手，他那双大手净是此茧子，还有些潮湿，刚劲有力。刘纲握完手，把手朝身上的上衣上擦了擦，连说“不好意思，出海刚回来，手凉着呢。” 姜山就拿出那张通缉令来，让刘纲细看看。刘纲端详了半天，念叨着“好象在哪儿见过”，然后用手拍着脑门，努力地回忆着。 过了好一会，刘纲把大手一拍腿，说“你看我这脑子，这不是小冶吗？早些年在我们这儿打过渔啊。他做了这么大的业！当年看不出来。老实得三脚踢不出个屁来。” 刘纲看姜山脸上有了喜色，就又接着说“他还差点上门当了老于家的女婿。这个小子在海上打渔是把好手，比我们当地的青年人能吃苦，风里来雨里去的。如果不是老于家那个闺女被飓风打了海里去，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他就成了我们这儿人了。听说他们老家那儿穷得人都不要脸了，除了偷就是抢。他在这儿时，没看出来有坏毛病。” “他在这儿与谁最好？”姜山急切地想知道，冶金星可能接触的人。 刘纲想了半天，也想起来和冶金星最好的人。他只知道当时经常和冶金星一起结伙出海的几个人。刘纲把他他们找到村委办公室里，姜山与他们逐一见了面。姜山给他们看了通缉令，宣传了法律和政策，晓以利害。这些年，没有谁与冶金星见过面。 晚饭，在刘纲张罗下，就到书记家里吃。姜山约见最后那个人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再回镇上吃饭又要麻烦派出所里做饭的。姜山也想见见书记的面，多了解些情况。情况这时越详细越好。刘纲征求意见时，他看着韩副所长有想在这儿的意思，就点了头，开个句玩笑“到了海边不尝尝地道的海鲜，岂不可惜。” 书记是刘纲的叔伯兄弟，叫刘东。这些家族式的村子里，他们这些年富得就象土豪一样。一大桌子的新鲜海鲜，全是些稀罕货，野生海参浇汁用盆子装了上桌，大虾两头的，龙虾、螃蟹、鲍鱼什么的，全是大个头的。 刘东还拿出些茅台酒，声称全是真家伙，给每个人倒上一大杯。刘东口里念念有词的“韩所长本来难请，加上姜大队长这样的稀客，不醉不归啊。” 姜山与刘东交谈着，刘东对冶金星印象不好。他骂咧咧说“那个小子不地道，整天阴着个脸，就象谁欠着他二百吊钱似的。” 姜山趁着刘东没喝醉前，让刘东判断一下，冶金星在这一带会藏在哪儿。 刘东没费心思冒了一句“没准这小子就藏在海上。他在这儿出海有七八年时间，海上的情况熟着呢。”姜山闻听，心里有些不谋而合。 “海上哪儿能藏人呢？”姜山对海洋陌生，随口就问了句。 “那可就多了去了，小岛啊，暗礁呀，还有灯塔什么的。只要有船进了海里，有个靠船的地，就能藏人。”刘东安慰姜山。 “来喝酒，明天帮你们搜遍所有可能藏的地。你放心，老弟，把酒喝好了，你老弟的事就是我刘东的事。”刘东与姜山碰了碰杯，一扬脖子，把一杯一两多的酒倒地嘴里。 姜山见状，迟疑了一下，也把酒一口干了。他知道渔民的豪爽劲，他还需要借力刘东他们，就是醉了也得喝好这场酒。 24.第24章 海岛扑空 在热情豪爽的刘东书记兄弟劝酒攻势下，姜山坚持着，先是韩副所长被灌的到屋外喷涌而出，把扶他出去的刘纲高兴得，直说“韩所长够哥们，平时没看出来。就是醉成那样，还要回来敬大哥和姜大队和酒呢。全吐了，人醉成泥了，我把扶那屋里休息去了。我得替我韩兄弟敬姜大队个满杯酒了。我答应他了。” 说着，刘纲就端起一杯酒，双手擎着朝姜山举杯，还借饮酒时鞠了一躬。姜山见状，意识到自己成了***家兄弟进攻的核心了。 他笑哈哈地说“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受敬，干了我再再回敬两位老兄的酒。”他边仰脖把酒干了，边抢过酒瓶子，先给刘东的杯里满上酒，后给刘纲的杯里满上。 然后，姜山举着杯子，朝着自己带来的人说，“大家伙都举起杯来，先和我一起共同敬二位老兄满杯酒，来，干”，说完，姜山带头把酒喝了个底朝天。其他人也纷纷喝干了。 刘东与刘纲更来劲了，把酒干了。刘东嚷嚷着“是好兄弟，就要连干三杯。来，来，倒上。” 姜山见喝起情绪来，酒局到了高潮上，就随着喊“来来，再敬两杯。能喝的就喝，不能喝的，我来替着。” 说完，姜山接连干了两杯，把酒杯倒举了，“先干为敬。两位老兄有机会到我们那儿，没这么好的海鲜和好酒。到时也把最好的酒与菜与兄弟分享。”姜山喝着，还没忘回敬并邀请刘家兄弟。 到了最后，姜山只记得自己与刘东搂在一起，互相喝过三个交杯酒，自己就醉得不记事了。 第二天一大早，姜山醒来时，头疼欲裂。他坚持着爬了起来，一看自己原来住在村里渔民自己开的渔家乐的小炕上。在屋里陪伴他的，是警校刚毕业两年的丁一震。 小丁见姜山醒了，就赶紧地把早就是凉好的水端过来，递给姜山。姜山半依坐在炕沿上，才感到四肢也无力。 他接过水，喝了一大口，在嘴里漱了漱，转眼看到炕前地上摆有一个盛了些水的脸盆，就朝里面吐了出来。随口问小丁“昨晚喝吐了？吐了多少？没出洋相吧？” “没事，您还要到外面猪圈里吐来，可是那儿黑灯瞎火的，怕您不方便，才给您用脸盆吐的。全吐了，人倒清醒了。”小丁回答到，“他们兄弟俩老大被你喝倒了。他醉得不轻，好象还输的液。韩所长醉的早，醒的也早，还过来照顾您半天。” 姜山把剩下水全喝下去，才感到口干舌燥的，胃肠也不舒服起来。睡觉时昏昏沉沉的，净做梦去了。与刘东搂着膀子喝完三杯交杯酒之后的记忆失忆了。姜山只记得梦里追到海上抓冶金星，赶上风浪，眼看着冶金星驾驶着船向大海深处驶去，自己乘坐的船却没法追赶，急得直喊叫，却动作不得，喊得什么也不知道了。一夜梦魇，浑身出了大汗。 姜山见天色已亮，就起床活动，到厕所时发现渔家乐家里有太阳能。简单的洗刷用具也有，姜山就赶紧地趁人少，洗刷过又冲了个淋浴。人顿时就清爽了不少，除了身上有此乏力，肠胃里还火辣辣的确外，其它就是没什么不良的感觉了。姜山知道自己喝酒只要吐出来了，就没有大碍了。 他走出渔家乐，朝着海边走去，小丁也跟在后面。他们一边走，一边回忆着昨晚的酒战。小丁没喝酒，他记得刘东兄弟俩拍着胸脯，保证今天找上几个渔老大，组织最好的船只，帮着姜山找那个该死的冶金星。姜山也清楚得记得这一点，把他感动得喝酒起了劲头。 小丁对昨晚酒桌上的人，最佩服的就是刘纲。他说刘纲“全场一杯没落下，最后了还能东一杯西一杯的，打了个通关。真是酒家，喝完了一点没看出来有醉态。” 正说着，他们到了海边。远远地就看见昨天他们找到的冶金星下车附近的海岸上有三个人在那里。 姜山与小丁紧走几步，赶了过去。近前一看，原来是韩副所长和刘纲，还有一个好象船把头。刘纲远处看见姜山，就喊“老弟，过来啊。好消息。” 姜山到了，刘纲就是向他指点海里那个有几艘小船的码头，说“那儿从昨天下午少了一只小船，至今没回来。” 刘纲又转身指指近前的一艘旧船，说“这里面有人呆过，还在里面吃过东西。半坐半躺着休息的样子。” “我估磨着就是小冶那个狗东西。”刘纲一付心中有数的样子，“他用小船出海只能到附近海里的几个小岛上藏着，太远了，他去不了。听说他还刚动过手术，心真狠啊。” 看样子，韩副所长和刘纲都交待好了。还没等姜山说什么，刘纲就朝站在旁边的船老大模样的人说“老刘，你找找几个老伙计，今天帮公安出海，找找冶金星那个小子。” 说着，就招呼姜山往回走“我们先去吃饭去，吃完饭，他们也就准备好了。我也陪你们去。” 早饭很简单。小米粥，小咸鱼，外加鸭蛋和锅贴子。姜山因为昨晚吐空了，比平时多吃了不少。刘纲就嘱咐大家，“多吃点，到了海上吃午饭就没个点了，只能凑合些面包、纯净水什么的。有晕船的还会吐出苦胆来。” 姜山不晕船，但他担心队员里有不会游泳的，就问刘纲船上有没有救生衣。明确了船上有救生衣，姜山就跟队员交待了注意事项，特别是头一次上渔船的，一定注意安全。抓捕行动时，不会游泳、游泳技术不过关的，一律不准上前。 一切准备好了。姜山他们跟着一艘大船出海了，那条船还拖上一条小船。按照刘纲的推测，直接朝着冶金星最可能藏身的那个小岛驶去，其它还有两艘船分头去海上搜寻。 刘纲还安慰姜山，他已经让捕捞队长把通缉令发给每艘出海的船了。船上有很多小伙子不认识冶金星，有通缉令就是好办多了。 船在海上颠簸着，姜山的肠胃就被晃荡得不时吐出些酸水。这种滋味，姜山遇到过。他在上船之前，把刘纲发现的情况和分析，电话汇报给了万修义和局长。他出海不知是一天还是几天才回来，因为出了海，就要在海上漂泊为家。这是渔民的习惯，这次搜寻冶金星也只能这样，方向准了，找不到是不能回岸上的。除非再发现冶金星回到岸上的线索的有力证据。 这次领队是姜山，一切都由他拍板决定，一切责任也由他来承担。安全是一个方面，有船老大把持着，又在近海，问题不大。 姜山最担心的是冶金星对这一带海域情况熟悉，他玩起捉迷藏的游戏来，就是够姜山对付的。时间越长，冶金星身体恢复得越好，他的活动范围就越大，那抓捕他的难度就越来越大。 局长在电话时临战授意，让姜山该用枪时就用枪。姜山应着，但他这次外出走得急，没从大队枪库里取枪。他这些不配枪也习惯了，习惯于从对等角度去对付犯罪嫌疑人，他们从来不敢大意，反倒没出事。他刚工作那阵子，侦察员都配着枪，缉捕时，时常发生枪走火伤人的事故。 姜山两眼紧盯着海上偶尔遇到的渔船，尽管他心知无用，但他还是努力地在海面上搜寻。他怕与冶金星再失之交臂。特别那种冶金星驾驶走的小船，姜山更是担心情在海上一错而过，他在驾驶室里，用望远镜四下张望着。 刘纲也在另一边朝海面上望着。韩副所长也是眼观六路地观察，他看到边防派出所的巡逻艇驶过，就向姜山解释说，“巡逻艇早就安排了，人手一份通缉令。” 姜山点点头，心里还是冒出一些奇怪的想法。 他想起来发通缉令的故事。当年破获一起系列拦路抢劫案件，其中一名犯罪嫌疑人早年参与作案把一名受害人伤害致死，他外逃了。案件破获后，因为案情重大，局里通过省厅在全省发了通缉令。可是通缉令发下去三四个月也没有动静，分析逃犯远去了。可是，事情就这么巧合。刑警大队的一名侦察员在审查一名扒窃的惯犯时，那名惯犯怕被劳教，就讨好地供述了一条让侦察员感兴趣的线索。惯犯交待说：那名抢劫逃犯与他邻村，还在一个学校时上学来。他们认识。他前些日子到旅游胜地岛城最繁华的地方去练活时，被当地反扒高手抓进了最繁华地的派出所去。当时看押他的人中就有那个逃犯，看样子在派出所里干上了临时工。 那个侦察没敢怠慢，把惯犯先办了收审手续，就汇报当时的万修义大队长。万修义大队长正愁着不能全案全结时，来了这么一条线索，真假不问，带上人就奔那个派出所扑去。 当万修义他们一行风尘赴赴赶到那个派出所里，拦着他们要他们等通报的就是那个逃犯，理了短发，戴了眼镜，胖了许多，穿戴整齐了，特别是大檐帽一戴，把整个人变了个大样。因为事先带着目标去的，万修义从进门起就非常注意发现那个逃犯。当他们把介绍信和工作证亮着那个逃犯看时，他还哆嗦了一下。万修义就出其不意地喊了他的名字一声，他习惯地答应了。 万修义一行七手八脚把那个隐藏在派出所的逃犯戴上手铐时，在派出所里值班的其他人还急三火四地都跑过来，大声责问“干什么的，谁敢到派出所里找事？” 直到派出所值班的所长过来，万修义亮明身份，拿出手续，还指了指刚发现贴在派出所公开栏里的通缉令。那个岛城里有名的派出所长闻信马上赶到，客客气气地请万修义他坐到接待室里喝茶，然后马上安排了辖区最好的饭店吃饭。 万修义见他们态度诚恳，就没多说什么，保证了不再声张。那个所长后来还专门去走访慰问了刑警大队。姜山从这件事上看出，通缉令发了，还是谁的事谁认真。 姜山在海上累得眼疼，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迹象。大船驶到刘纲说的那个小岛处，先是围着小岛转了一个大圈，没有发现疑点。 大船不能靠近小岛，只能通过软梯下到拖着小船上，划小船登岛。小船只能乘坐四人，姜山就点上小丁与刘纲和船老大四个人一起下了小船。 姜山与小丁都穿上了救生衣。刘纲与船老大没用，他经常出海，这些地方不用。 小船驶进小岛里，很快找到那个停靠点。那也是冶金星进岛时的停靠点。刘纲说，一般情况下，都是停船在这里，人在那个洞里躲藏风浪的。 姜山按照刘纲指点的，在刘纲带领下，找到冶金星留脚藏身的地方。可人去穴空。那些干草和留下的针剂瓶子、食物包装包什么的，都表明冶金星在这里呆过。 从冶金星脱逃到现在，前后算起来，时间也不过四十几个小时啊。姜山在洞里周围仔细搜寻着，想再发现一些冶金星踪迹，从中更加准确地分析判断冶金星的行踪。 他在洞壁的一块突出石板上发现了一只茶缸，里面还有半茶缸水，清澈见底。刘纲见状，解释说，这洞最里面有个泉眼，是纯净水，直接喝就是中，就是出水量少，没有开发价值。 灰堆也是刚烧下的，干草被压得平平实实，洞里人烟气很浓厚，空气里夹杂着些鱼腥鲜味和肉的香气。看样子，冶金星在这里生活得不错。 他离开这儿，会逃向哪里去呢？刘纲也是皱起了眉头，他嘟哝了句“他还能向哪儿去呢？这小岛上就这一个洞。上到岛最顶上，一眼也望到头了。” 姜山在洞里录找了角角落落，没有新的发现。就找到洞外去，在岛上连走带爬的，好不容易站到岛屿的最顶端。小岛也就有五六百平方米的面积，上面的植物杂七杂八，一点也旺盛，最高的灌木不足一人高，稀稀拉拉的长在岩石缝里。 姜山估计不透这个小岛上的洞穴有多少，但是冶金星带的那艘小船不在，就明他划着去了海上的某个地方。姜山顺着小岛的裸岩，一步一扭地与小丁在岛上转悠着搜寻。他只有排除这个岛上完全没有其它可能供冶金星落脚藏身的地方了，他才能再去搜寻新的可疑之地。作为一名侦察员，姜山是合格，除非自己去实际查看了，其他人的经验都不足以为信。更何况，有时自己的眼睛也会被事实真相蒙蔽呢！ 25.第25章 回马收网 这样的情形，姜山也有预料。他在来出海时，有种预感，抓捕冶金星不会那么顺，尽管局里上下的领导都想一举擒获。 姜山在小岛上徘徊了许久，直到他围着几块主要的岩石堆七扭八拐地走了两个来回，什么也没有发现。他走过的地植被东倒西歪，一片狼籍。如果有人经过，就会这样留下痕迹的。显然，冶金星没有在岛上。 刘纲看姜山在岛上转的象热锅上蚂蚁，就喊着，“走，快点，说不定在灯塔那儿能找到那小子。”把小船扯紧靠着岸，单等姜山与小丁上船。 姜山和小丁上了小船，跟着回到大船上。爬上大船时，姜山感到脚下发虚，有种虚脱的感觉。昨夜的酒醉留下的伤害，在身体上关键时候就会露出来。 体力上的虚弱让姜山心底掀起一阵悲凉，人到中年，长期这样的奔波，到时健康打折。警察队伍四十七岁的平均年龄，除了那些英烈外，大部分人的夺命疾病就是这么折腾出来的。 姜山随船赶到灯塔处时，天色黑了下来。小丁与派出所的一名现役军人，沿着灯塔里的脚手架，上到灯塔最顶部也没有发现任何迹象。灯塔有人爬过，有可能是上去维护灯塔的人留下的。 姜山随着天色黑下来，心情有些沉重。刘纲拿出食物让姜山吃点，姜山一点胃口也没有。他现在急需在这茫茫大海上找到确切的捕猎冶金星这只狡猾的海狼的万全之策。 事情难办就在自己的人不懂海上生存之道，划船出海，搜寻都需要借助渔民的力量。离了他们，姜山知道自己寸步难行。他昨晚的那场酒，拚命喝下那么多，也全是为了今天行动顺利。 如果靠钱，姜山听韩副所长说过，大船出海一天要五千元钱，再用小船上岛什么的还要加钱。姜山身上没带这么多钱不说，需要用几天更没底了。 群众路线在侦察破案中非常重要，可随着经济发展，人们对物质利益的追逐越来越露骨。在现场帮着抬抬物件，挖几锨土，都需要先说好价钱。那些抬尸体、掩埋无名尸的活，更是漫天要价。 有时钱不凑手，又怕付了劳务费回局报销的烦琐程序，姜山借个工具就与伙计们动手算了。他与伙计们开玩笑说“权当我们做了回积德的善事，如果有魂灵的话，也会保佑我们工作顺风顺水的。”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与刘纲密切刚形成的友谊。姜山想晚上再上小岛，这更需要借力船老大了。船老大愿意不愿意，全看刘纲的。最终，村里要想法付给船老大报酬，不管是现金，还是便利的好处。 姜山与韩副所长一商议，客气着说“你看，为了我们弄得你也跟着受罪了。出海费用，你这儿不好处理，到时我回去找局里处理。” 韩副所长急忙回话“那里话，天下公安是一家。这点事，我再摆不平，那不白干了。”说话间，流露出一种江湖气。看样子，昨晚刘东兄弟俩的豪爽情绪传染还没有消解。 姜山说了想晚上登岛，韩副所长瞪大了眼睛，搓着两只手，“这个不大好办。渔民很少晚上出海的，晚上在海里也是停靠在安全的地方。” 这时，刘纲过来招呼他们俩个吃饭。船上吃了晚饭就是要在海上过夜。早吃早找地停靠。船老大跟班的做了渔民在海上常吃的乱炖鱼和锅塌，给每个人早盛好一碗。 刘纲与船老大坐在驾驶室里吃，姜山与韩副所长也端了碗进去吃。 船老大找出一瓶白酒，打开盖子随手喝了一小口，然后用手擦了擦瓶口，递给刘纲“来一口？”刘纲接过去，“呲”地喝了一口，朝姜山递过来，“喝上点投投，昨晚的醉就好受。再一个晚上海上冷。” 姜山见状，赶忙接了，用嘴对准瓶口接着喝下一大口。然后，又递给韩副所长。 这是种信任，船老大从他驾驶室的一个角落里又变戏法一样，找出一包虾干来，当了下酒菜。刘纲说“这是没事，下上几网，晚上船宴也会很丰盛的。” 大家就把一把酒在吃饭加菜的过程中，你一口，我一口地喝干了。姜山试着身上暖和了，胃肠里也舒服了起来。船上做的乱炖鱼全是新鲜的野生海鱼，加上贴在炖鱼锅边上的锅塌。滋味足足的，把姜山吃得也饱饱的。 在这么喝酒的过程中，姜山说了想再上岛的想法。船老大先答应了，说“快找着个贼日的，明天好出海打渔去。” 按照姜山的想法，大船在太阳落下之后，慢慢地靠近小岛的。离小岛还比较远时，姜山与小丁和船老大、刘纲四人又下了小船，沿白天的航线悄悄摸进了小岛的石洞里。一路上，不打灯，不出大声响。 当小船刚靠近洞口时，姜山发现了洞内有微弱光线。心跳立即加速，划船进了洞内，看见小船。姜山一阵狂喜。 他伏在刘纲、船老大的耳朵上要他们控制好小船就行，人由他与小丁上去拿住就中。千万不要乱了阵脚，不管出什么情况，按分工去做就没问题。 姜山与小丁借着船顺水流的劲，一跃上了岩石上，匍匐着从两边包抄到那块躺着冶金星的石板。 因为有白天的那一阵仔细的勘察和搜寻，这儿的环境全深深地印在姜山的脑子里。他摸到石板附近时，看见冶金星斜躺在石板上，眯着眼休息呢。他手上拿个手电筒也耷拉的身体一侧。他头顶上方的地面上有一小堆还有微弱火焰的木炭，上面放着白天发现的那个茶缸，里面煮的东西冒着热气。 姜山一跃而起，两个箭步扑到冶金星的身上，死死摁住冶金星。小丁也随后跟上，压住冶金星的手，麻利地把手铐给他戴上。 这个过程，快的让姜山也没想到。他们完成这一系列化的动作后，冶金星才反应过来，他用力挣扎了几下，没劲了。 姜山在摁冶金星的身体时，感到他软软的，浑身发烫，凭经验知道他没法逃了，他可能感染发烧了。 打开冶金星带着的强光手电，刘纲也爬上石板来，打着强光手电。这才看清冶金星的脸色赤红，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内衣。在炭火旁边的石头上伸开晾着湿了的衣服，茶缸时煮着方便和火腿肠。 姜山把茶缸拿开，又加了些木柴，让火堆燃烧起来。洞里光照足了，又发现了冶金星的旅行箱。旅行箱敞开着，里面除了食品就是药品。 姜山翻找了些药品，拿着问冶金星“吃哪几种？” 冶金星翻了翻眼睛，看见刘纲。他问了句“刘大掌舵的也来了？怪不得找到的这么快。”就朝姜山手里拿的一盒针剂努了努嘴，“得打针，退烧快。” 姜山就找出一次性针管，把针剂吸了针管里。冶金星见状说“来两支吧，剂量小了退不下去。” 姜山又吸了一支，居然还有消毒棉球。冶金星的严谨让姜山吃了一惊，他没发现冶金星逃脱后要回的钱。那可是近十万元现金，不小的个堆头。 姜山给冶金星注射完针剂后，冶金星还把茶缸里热好的方便面吃掉了。 姜山给冶金星收拾好行李，把他晾着的湿衣服也用箱子里的一个方便袋装了带走。他做着这些的时候，分析着冶金星会把现金放在什么地方。 临离开小岛时，姜山又认真地问了冶金星一句“没落下东西吗？” 冶金星答道“留着也没有用了，落下还让别人沾些光。”他见姜山还不信的样子，补充了句“钱都让我送人了。身上还有个千儿八百的，到时好买身新衣服上路。” 冶金星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押解起来也就容易多了。看来，他的心气没了，再逃跑下去，刀口感染不快治疗，他的小命也难逃了。 姜山在把冶金星往大船上带时，让大船上的人用绳子把冶金星拦腰绑了，连着手铐也用绳子捆着，把他连拉带拖的弄上去。他在冶金星脚下面一步紧跟一步，好不容易到了大船上。 在大船上，姜山与小丁就开始审问冶金星一些情况。同时，他让韩副所长联系镇医院，准备好治疗感染的抗生素针剂，连夜给冶金星输液。 冶金星看姜山安排这些时，苦笑了句“早知道这样，何必当初来。”但是他显得心神特别地安静。 姜山估计冶金星离开小岛后，到岸上办完了他想办好的后事了。这些秘密就与那笔钱有关，姜山猜测肯定是给他老婆打了卡上了。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在中国人身上，又多份对下一代的过度溺爱：有人贪污受贿钱财，自己分文花不着，全为了下一代，结果把自己赔上命，搭进自由去。冶金星也是这样，自己泼命努力的结果，自己失去自由，搭上性命，给他儿子留下了钱财，他就感到欣慰了。 姜山一到岸上，就向局里的相关领导汇报了抓捕到的喜讯。局长命令万修义连夜带着武警，用囚车赶过来押解归案。局长还千叮咛万嘱咐，让姜山先把冶金星就近关押在监所里，必须自己的人轮班死看死守，确保万无一失。 姜山在海上颠簸了一天一夜，又把冶金星办好手续羁押在当地县公安机关的看守所里，到了晚上的十一点了，人已经累得不行了。 他向看守所值班的民警交待了些冶金星的情况。鉴于人家看守所有人家的规矩，晚上外人不能呆在那里，他就带着人马住进附近的宾馆里。 韩副所长一直陪着姜山忙活完这一切，他家在县城里，姜山就说“这么晚了，你先回家。明天上午，你再帮我们把人押上囚车就行了。” 当地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开始还陪着姜山一起缉捕冶金星来，可他们也有了大案件需要侦破，就没再管姜山他们。 现在人抓着了，姜山出于礼貌也需要向人家通报一下情况。副大队长没来，安排大队上的侦察员和技术员，帮着办好羁押手续，并把冶金星的信息采集了。 姜山想想也是，为了应付上级考核。这样的机会不能放过，协助抓获加分，采集下信息资料也加分。可象冶金星这样的，在行政长官的干预下，肯定快审快判。冶金星被执行死刑后，那些信息资料就是死档，无用还占地方。 这些怪圈，总在不断地上演。人们明明知道也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谁放过去，那才是傻瓜呢。 现在有些事就是颠覆了。实事求是，有人就发明“实事求”是，在恳求下，事就是实事了。依法治国，关键看谁来依法，当然是谁说了算谁来依法了。考核靠数字，数字靠人统计，统计有方，管用有法，这样的数字出自官，官出了数字，数字里也就出官。 凡事都是有风就有雨，没风不起浪。姜山睡得很快，因为有些兴奋，自己带队没辱使命，圆满完成任务。关键是关键时候替领导分了忧，解了愁。 第二天，押解进行顺利。脚镣加身的冶金星在武警战士的冷冰冰的实弹荷弹押解下，关在车内铁笼里，他看上去还坦然面对。他因为烧褪下去了，精神头也足了。姜山检查好押解工作，与当地公安的同行告别。一一握过手，在他们扬手送行时，姜山朝他们抱拳示意，大声喊着“我会回来感谢大家的。” 他与万修义同乘一辆车，跟在整个车队的后面。万修义在路上，与姜山耳语，说“回去好好向局长汇报汇报，他这阵老表扬你。在党委会上，还向全体成员说过，用人就要用象你这种关键时候能掌控局面的干将。” 说这些时，万修义还拿手比划了了下，“表示感谢是很必要的。上面再有人给说说话就更好了，你当大队长没问题，我就能争取好。可是连党委委员一齐公布了，可是需要上面有人说话，局长力争才成的。” 姜山连忙感谢万局长的提醒，他略微也知道些其中的微妙。但是他没去那样做过，他内心真实地不愿把自己敬重的领导想象成那样的人。可是三人成虎，现在连万局长也这样说了，他可是过来人。 姜山本来抓捕成功的喜悦感还没有消散，接着心头就象蒙上一层阴霾。从来没有过的无助感袭来，他的情商是低等的。他不好表露出来，借着与无助感一同袭来的疲惫，一头歪在车内的靠背上沉沉睡去。他向万局长说了，出来三天三夜连轴转，吃不好睡不好，真是风餐露宿。 回到局里，姜山稍事休整，就到局长办公室去复命。他在家里费了很多心思，也没有想出给局长送件什么礼物来。他只好把徐小贵送给他的一把紫砂壶放进提包里。 那把壶是徐小贵到宜兴找当地在全国有排名的工艺美术大师制作，并请他的大学美术教授在上面画的小品。 徐小贵送给姜山时，非常郑重。他送给老师和大师的那可是花了上万元到产地购买的野树茶。当然大师的紫砂作品和美术教授的画品价值也是不菲的，而助增值空间很大。他那次只求到三把，那一把送给了徐小贵的顶头上司。他图的是上司不限制他的自由。 这么好的东西送给姜山，那只有友情了。徐小贵当时还嘱咐姜山千万不要将此壶送人，要送人，他再给搞把。徐小贵是把姜山当知己了。 带着紫砂壶，姜山犹豫了。他没法向局长把壶说贵了，也怕好东西送出去，局长不知道，把好东西糟蹋了。 就在犹豫之中，姜山不由自主地到了徐小贵的茶馆处。徐小贵老远从窗子里望见姜山驾驶的那台车，就早把茶泡好，把沉香燃上。左等右等，还不见姜山进来，徐小贵就打了电话，问姜山把个破车停了路上做什么？ 姜山接了电话，就只好进来。他这阵子忙活得，真有很长时间没找徐小贵品茶了。他进门的那一瞬间，下定了决心，把事情前因后果向徐小贵说明，让他帮着想想法子。 这些年，徐小贵玩茶和壶，也加上了字画。县里很多领导也有同好，经常请徐小贵帮着鉴赏一下，或者让徐小贵帮着收藏一些他们看不准的好东西。 姜山边品茶，边把事情与徐小贵说了。当然，他只是说了需要给他的上司表示一下，以防关键时候不帮着说话，让到手的鸭子飞走了。特别是县里领导，他姜山是背着猪头找不着庙门。 徐小贵表示了理解，并心照不宣地安慰姜山，“能够放下固然是好，但真正的大悟还是入世随俗，做个通达之人。机会并不是每个都有，也不时时有。该抓住时就要抓住，你不去把握住，让无能之人拾了去，也是你的不对了。” 茶品的差不多时，眼见到吃饭的点了。徐小贵故做神秘地向姜山说“你命里合着有贵人帮，中午一起吃饭，你见着的人就是你的贵人了。”然后，找出两把用锦盒装着的秦权样式紫砂壶，外带着证书。 他交给姜山，说“上在标着价，不欺客。过几年肯定会升值的名品，当作国礼送过外宾的。你用给我半价，明算帐好弟兄，情也留着，你也不用欠债。” 姜山打开一看，原来还真是名家名品，那器具拿在手上也是让人喜欢，那手工那包浆，绝对一流。标价八千八，算是物有所值。 姜山跟着徐小贵没少学习这么多年，他爽快地接受了。徐小贵又给分别包上外包工装，装进礼品袋里，叮嘱姜山“放了车上一个，给你们头吧。你今天中午提上一个，吃饭时，你送给请我吃饭的那个领导。没别人，你去正好。” 姜山听话地照做了。中午，请徐小贵吃饭的竟然是县****，原来的县委副书记，他最近请徐小贵帮着他给他的女儿在北京拜师学艺。徐小贵基本搞定了，那可是个大师，因为喜欢玩紫砂和泥塑，与徐小贵成了莫逆之交。他答应收****的女儿为他的博士研究生，留在北京他的工作室里工作。 这事大了去了。姜山没想到徐小贵还有这等造化。他跟着徐小贵到了一个从来没去过的企业建设的古宅里，那儿仿照古代四合院的样子，建设了亭台楼阁，里面清一色的明代家具。全是名贵木材，徐小贵说“光这些家具，得这个数。”他伸出五根指头。 姜山小志猜测“五百万？”。“后面再加个零。”徐小贵回到。 进了屋里，企业家在那里喝茶，见了徐小贵很熟的样子，问候着互相握了握手。徐小贵就给企业家介绍姜山。 姜山认识这个企业家，当年他的大儿子还上幼儿园时，被他加工厂里的一个远房亲戚骗出来绑架了。当时，他的加工厂还是个作坊式的，那个作案人在厂里留纸条“要十万元现金”，把交钱地址定在他老家的河道里的一座桥洞里。 姜山当时刚到刑警大队，带队办案的是另一个副大队长，他跟着协助配合。由于报案及时，又从字迹认定，确定了犯罪嫌疑人，马上进行围捕。当犯罪嫌疑人拉着诱骗的小孩赶到那条河道时，被擒获了。 人质解救，案件破获。当时那名企业家全家敲锣打鼓、燃放鞭炮到公安局送锦旗来。 姜山虚心地握手见过面，接了企业家随手递过来的名片。上面印着政协常委、大成粮油集团公司总裁及一大串协会理事什么的，名字叫郑海南。 姜山坐下喝茶，发现这儿的茶具和茶都和徐小贵那儿一样的，名贵不俗。 一会，院子里跑进来一个办公室人员模样的，向屋里直喊“郑总，郑总，黄主席来了。” 郑海南与徐小贵连忙从屋里出来，迎到大门口，姜山跟在后面。 他看见大门口处进来的是经常在电视上看到县****黄志东，高高胖胖的透着和善，双手捧着个突出来的肚子。进门时，向迎接他的人自嘲了句，“这人未进门，肚子先进来。” 26.第26章 得助如愿 黄志东边打趣，边把他肥厚的手伸向郑海南和徐小贵，“还是郑老板会养生啊，吃遍天下美味，休型保养的这么好。” 逐一握手后，黄志东也把手伸向姜山，但有些迟疑，看着郑海南和徐小贵。 徐小贵赶紧上前，向黄志东介绍双手握住他大手的姜山，“小姜，姜山，公安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我的铁杆知己。还是大才子。” 姜山跟着笑脸相向，“黄书记好！前几年，您还给我颁过奖呢。” 黄志东把手拍着姜山的肩膀，“是啊，怪不得面熟。我说，还是姜大。” 姜山离开黄志东一步远的距离，在他侧后面跟着，略微躬着腰，做出些拥着黄志东走的样子。 郑海南在前面早把门打开，他的四合院子里除了客厅，其它的都是附属的厨房什么的。 黄志东意犹未尽，想起了他分管政法时的那些事，向姜山问起了一些人和事。 姜山一一作答，显得十分拘谨。这不是他的风格，但他也感到这样子好，能够表现出他对黄志东的足够尊重。他也知道，自己这是心有些求的原因，难以无欲则刚。 席间，黄志东带着他的秘书，加上郑海南、徐小贵和姜山，总共六人。另外一个是郑海南的助手，跑前忙后差不多了才坐下。 这是黄志东最喜欢和讲究的格局。他凡事求顺，喝酒也以六次为限。敬酒进行间，黄志东喝过一小杯茅台酒后，然后喝的是拉非红酒。 姜山听着，头都大了。他不敢喝多了酒，因为下午还要到局长那里汇报。但他看黄志东那份高兴劲，又不好把自己外出来。 姜山硬着头皮陪喝陪吃，因为有事求人，菜的味道也没有吃出来好。 轮到姜山敬酒时，郑海南建议用大杯，因为他用的大杯。姜山望望黄志东，黄志东笑容满面，充满了鼓励与期待。 黄志东先端起了杯子，“好几年没和公安的基层一线同志喝过酒了，有些官僚啊。来，小姜，喝个高兴。干刑警的就是得有股杀气。” 姜山把一大杯白酒干了，幸亏徐小贵给他倒上些低度的。他猛喝了一大口水，才把口腔里面那股冲劲压住。 黄志东看着，夸奖到“好样的，有狠劲，干什么都行。” 徐小贵见状就起身，端着酒杯走到黄志东跟前，向姜山使个眼色，“黄主席，我和姜山兄弟俩共同敬您个酒，他还给您带了个见面礼呢。” 敬过酒后，又逐一喝过初次认识酒。姜山与黄志东的秘书王友顺也互敬了一小杯，黄志东提议并特批的“你们互相多联系，年轻有为就要互帮互助嘛。” 徐小贵把姜山带去的壶拿给黄志东，共同鉴赏了一番。“这是孤品，一窑紫砂总共做了99把。” 黄志东笑哈哈地让王友顺拿了，临走时与姜山握手的力度比刚见面时大了许多。 事后，徐小贵向姜山说“有戏，他答应了。他和你们市局的局长是铁杆同学。” 姜山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回到局里，他先回自己的办公室呆了会。把徐小贵交给他的壶，换了个材料袋装了。 他还是头一次这样子送礼，他从前只不过送些家庭生活用的新鲜瓜果、新奇特的日用品。这么贵重，别被拒绝了，那脸上可就挂不住了。 姜山等脸上的红褪下去了，喝了一阵子茶后。他先打电话给办公室的老同事，问明了局长正在办公室没有事。 姜山手里拿着笔记本，提着村料袋，看上去就是汇报工作的样子。 姜山到了局长办公室，案子汇报简单，只不过把抓捕过程描述了过程。他提出了需要去感谢当地警方，还有一些友邻县市区的案件顺便带破后，需要市局协调查证。 局长表扬了姜山，要求他再加大工作力度，要勇于担当，知难而进，作为局党委是支持和培养德才兼备的年轻干部的。只要为了工作，遇到任何困难都要相信组织是坚强后盾。 姜山表示了感谢局长的鼓励与支持，他会加倍努力回报组织的信任。他把茶壶交给局长时，却轻描淡写地说朋友送的，让局长百忙之中也学着喝喝茶，养养生。 局长让姜山把东西放在他办公桌的一角上。他找出一份邀请函，递给姜山，“这是在公安部在广州举办的打黑除恶刑事侦察工作理论研讨班。你去好好学习一下，也顺便休整一下。接下来的任务不轻，上级给了指标，实行一票否决。” 姜山高兴得出门时向局长敬了个礼，“是，服从命令。”局长举了举手，“你小子，还是一片玩心。回来有你受的。” 姜山收拾好行李，早就向分管局长和大队长汇报好了，也给手下交待了任务。他连来带去一个周左右的时间，跟着市局的分管副局长，还有支队的副支队长马明。 姜山把行李箱里装上马明爱吃的咸菜，南方的甜食吃不惯，到时就是好东西。把这层关系搞好了，今后真要担起大队长的重任，离不开师兄的支持。 姜山带足了钱，他回来时需要给兄弟们带回点纪念品，当然还要向领导汇报，也不能两手空空的。 姜山想到这些，真心实意感到人情世故麻烦人，真不如不去，也少了这些烦人事。这钱也不是个小数啊。 姜山去广州学习的消息让郑海南知道了，他找徐小贵请了姜山到他那个四合院里吃饭，算是送行。 郑海南在吃饭的过程中，向姜山介绍了几位他的铁哥们。他们都是些做生意的，有的还向姜山表示，那边有朋友，需要安排心管电话吩咐，把名片留给了姜山。 郑海南让徐小贵给了姜山一个信封，里面装了一万元钱。表示想结交姜山这个朋友，不足的钱回来再拿。 姜山让徐小贵把钱拿回去，说等他当上大队长，到时以慰问的名义再交队上就中。既没抹面子，又合情合理。 姜山外去，随队活动，不用动什么心思。别人吃不惯南方饭菜，他倒吃得来。回来时，体重稍重了些，脸看上去明显胖了。 凡是想到的，姜山都给带了或多或少的礼物。他在给领导们送纪念品时，听到许多关于他的任用的内部消息。 事情向人们想象那样的，姜山顺风顺水地担任了刑警大队大队长，大队长提拔重用，皆大欢喜。 姜山完成交接后，局长又专门与他谈话时，把工作任务及组织要求都讲明了。这是他据理力争的结果，县领导也有别的人选，最后幸亏市局局长又与县委书记做了沟通。 姜山以年龄、学历优势险胜。试用期一年，刑警大队长是在战场上的，胜败众目睽睽，只能进不能退。 道理不讲自明。姜山深感责任重大，如愿以偿的是有机会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如履薄冰的是困难难以预料，犯罪层出不穷。 27.第27章 预料之挫 打击犯罪就如割韭菜一样，割掉一茬又冒一茬。 姜山履新，在公安机关是件大事，在社会上也是件影响力大的重大变化。这一点，姜山没有想到。 他不是生活在真空里，都是些活生的现实社会。原来，他还有理由躲开一些俗不可耐的应酬和人情世故，现在他只有硬着头皮适应。 临上任的头一晚上，他回到老家跟父母吃了顿饭，他把自己的职位变化告诉了父母。当教师的父亲喝了点酒，看上有些高兴，但又充满了一些莫明其妙的担忧。 父亲告诫姜山，他是历经了些人斗人的历史阶段，被折腾怕了。有些时候，人就要心存敬畏，得饶人处且饶人。尤其是当刑警大队长这个差，得罪人的活，更要小心被小人算计。 当了一辈子教师的父亲，并不赞成姜山从警。当时姜山接到警察学院的录取通知书时，父亲不怎么高兴，也只是语重心长地告诫姜山“善不从警，慈不掌兵”的古训，还说这行当属于三流九流中下半截。 姜山认真记着父母亲的话，内心深处牢牢记着。他知道父亲当年想当兵，可是由于出身成份问题，有着学历的父亲没能去成。 父亲是由一名代课教师一步步转正的。娶母亲时，父亲力排众议，不管母亲家庭出身富农，为了母亲识字这一点，父亲娶了母亲。 其他事情上，姜山再没听说父亲与人争执过。父亲持的人生态度，是与世无争、逆来顺受，这也是命运中太多挫折逼出来的。 组织部长在与姜山谈话时，也非常明确指出同志们反映他的缺点“谨慎有余，顾虑太多，不够大胆泼辣。” 姜山因为这一点，受到老同志的指责，教训他“身正不怕影子邪。”“绵软，是当刑警的大忌。” 姜山因此内心里老有些阴影，把什么事都放在事前先考虑周细了，到时拍板果断，不拖泥带水。 姜山上任后，遵照约定俗成的规矩，先开班子会，再开展座谈调研，研究制定出一系列的规章制度，特别是考核工作办法。 尽管姜山整天与同志们在一起摸爬滚打的，当副职时嘻嘻哈哈开玩笑时多，但真面对面交谈了，他没想到同志有那么多的好想法好办法。 原来，他也参加大队的各种会议，却少有听到这样推心置腑的话。他想明白了，原来大队长干时间长了，开会也是有事说事，没事各自表态就行了。 大部分时间，大家都在等大队长拍板，谁还去多说啊。一言堂根子在大队长没有与同志们个别面对面交谈，谁也不好在面上逞能。 中国人的为人处世哲学，泯灭了多少人的聪明才智啊。 姜山决定在他任内改变这种局面，让有才想为的人能够脱颖而出。他在考核办法里面加上一条，提出合理化建议，被大队班子会认可，加分。 本来，他听取各中队长意见，把考核的辖区调整后，都充满了干劲。这样，年轻的中队长们更是摩拳擦掌，马上想拼上高低了。 人只要心气足了，干什么都不在话下。头一个月，考核结果出来，全线飘红，打击指标全部门提高了20多个百分点，而且互不上下。 统计结果一出，姜山内心十分高兴。他需要兑现奖惩，可这粮草由局里保证，奖金从哪里出呢？ 他想到了宣传工作，他向分管局长万修义和局长汇报了工作情况，提出了举办一个退脏大会的建议。同时，也组织社会各界群众进警营，邀请部分人大代表、政协委员视察打击犯罪集中行动的战果。 县上原来准备为公安局举行的庆功表彰大会，因省里的一个现场会要在县里开，一直拖着没开成。 局长正愁着没法催促呢。姜山的建议提醒了局长，他完全同意不说，还把范围扩大到全局。刑警是主战场，先让社会各界支持一下也好。 这个过程中，工作有了新的起色。姜山参加的应酬也开始扩大范围了，他想先与各方熟络了，才好争取支持。 他不想自己开口，有县领导点拔，企业主动支持，真有什么事，他的责任也小些。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大不了请财政上帮着开单子，走走帐。 姜山喝酒喝得肠胃老吐酸水，不得不按照医生嘱咐吃起了胃药。每天的应酬，让他感到天昏地暗的，不胜其烦，但是为了伙计们多少能改善一下，他又不得不去。 整天在矛盾中工作着，靠案子的时间就是少了，精力不够集中了。姜山感到自己走进一条死胡同里，梦时常挣扎着想出来。 姜山瞅着一次机会，冷不丁地出现在徐小贵的茶馆里。徐小贵睁大眼睛看着他，“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姜大队长。” 姜山吓了一跳，他不知道自己哪儿变了。 徐小贵指着姜山的脸说，“你看，都大了一圈了。还那么喝就坏了事了。你胖了，却面色发暗，肯定肠胃有毛病了。” 徐小贵把姜山弄得一惊一乍的，他又研究上《黄帝内经》了。 在那儿坐着喝茶的一位戴眼镜的瘦子，随后站起身来，向着姜山鞠了个躬，“久仰，大名鼎鼎的探长，你好！”并把手伸了出来。 姜山快些伸出手握着那双白白净净、软绵绵的手，边摇边问“这位是何方高人？” 徐小贵听他们这么江湖打趣，就随着说“人称江北苗医大师的苗郎中是也。” 这个苗郎中，是个山里出身的干部。他学的是中医，却因娶了卫生局长的闺女，被提拔到药监局当了副局长，后来因是民主常派人士，成了县政协副主席。 姜山马上道歉“不好意思，没想到苗主席在这儿。请原谅。” 他听说，苗郎中是苗主席的真名，当时山里缺郎中，他父母希望他能成为郎中，就叫了这么个名字。 他考中医学校时，本来分数不够线。碰巧学校里校长也是贫苦出身，他每年都会拿出几个指标照顾这种有志于学中医的穷苦人家儿女，何况他名字里就想当郎中呢！ 真是奇人奇缘。姜山听说，这个不在医院里坐诊的中医却治疑难杂症出了名。就连患了皮肤病的省领导在省里治不好，到了他这里，几付药下去，马上好转。 因了这层关系，苗主席在政协不驻会，在药监局分管意识形态方面的工作，主要精力悬壶济世。 姜山坐下，喝着徐小贵续上茶水。他马上想到请苗郎中给把把脉，配几付中药吃吃，他真的有些身心俱疲。 苗主席也不客气，找了茶巾叠了，放在姜山手下，拿手指摸起了姜山的脉象。他两眼微闭，用心在体察。 徐小贵小声对姜山说“你还真幸运，苗主席马上就要到市里去当专职的政协副主席了。以后再找他把脉求方难了。” 姜山大气不敢出，尽量放松了表现出自己最好的状态。 大约过了八九分钟，苗主席睁开眼，伸手向徐小贵要纸笔。他要出方，姜山有些感动，连说“谢谢”。 苗主席摆摆手，“都是朋友，客气什么。你确实心急了，内火不小，肾阴虚，不要紧，吃几付药调调就好了。不过你不能再喝酒了，每周不过两次，每次不过三两尚可。” 苗主席很快把方子开了出来，一笔苍劲有力的硬笔书法，他说“抓药必须到中医院专门设立的同仁堂小药房时抓，自己在家按老办法煎熬。” 苗主席写好，把方子交给姜山“吃上再找我把把脉，调一调就差不多了。” 他喝了一口茶，泼掉了残渣，让徐小贵再换茶，“茶都喝乏了，还不换茶？“ 他端详着姜山说“你不光身体有病，你工作上也有些问题啊。”把姜山看得一头雾水。 徐小贵放下刚要冲泡的茶，换上另一小包的。“品品苗主席带来的茶吧，才拿这么一小包，不大气。” 随后，徐小贵冲泡着热气腾腾的茶，嘴里没住下，“茶色不错，香气浓冽，是世间贵族的茗品。” 苗主席目不转睛，盯着姜山看，把姜山看得直发毛。他挥挥手，“老徐你别打岔，我看姜大队长有些情况，因为他是你的好朋友，你说我说还是不说？” 徐小贵竟然让他吓唬住了，拿眼盯着姜山的面部上下端详起来。姜山知道他们在一起，整天没事就研究些周易内经什么的，也外出与传闻中的高人学习交流过。 姜山不太信这些，他笑了笑。徐小贵却笑不出来，他郑重其事地说“我看也有些问题，不妙。要不，让苗主席说说，咱当笑话听听。” 苗主席也笑了，“信则有，不信则无。姑妄听之。不过，煎药时，你最好自己煎熬，体味体味什么叫火候，什么叫煎熬。这对治你的病根有好处。” 姜山闻听，感到他点的很深入，他听说过名医医病先医心，周易与黄帝内经是一脉相传，可惜自己没时间研究一番罢了。 苗主席见姜山听进去了，就用手指沾了些茶水，在茶海的边上写了一行字“饮清静之茶，避是非之口，开方便之门，戒花色之酒”。 苗郎中写完神秘地笑了笑，接着擦掉了。他没让徐小贵看到，嘱咐“切记，切记。” 姜山凑近前了，把耳朵靠过去，听苗郎中说“你近期有小人诬陷，可能要有波折，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按我的方子吃药、喝茶，这块云过去就好了。你还有大事要做呢。” 苗郎中说完，拍拍姜山的肩膀，笑着说“有时间多联系啊。我到市里后多去聚聚。老弟会有作为的，没有坎坷怎么出大才？” 苗郎中一付踌躇满志的样子。姜山就说“遇到困难少不了麻烦老兄。今晚，我请客给你祝贺祝贺？” 徐小贵接过话去，埋怨似地说姜山“你快算了吧，你欠我的茶钱还没算帐呢！还有钱请客？苗主席忙着呢，还差你请客。” 苗郎中说道“不是那么回事啊。你请客，我就哪儿也不去了。让姜大队长请客，我不忍心。他们经费那么紧张。” 徐小贵的茶叶，姜山后来到上级接洽工作又用了不少，当时大队上没经费，就扔下了。 徐小贵虽然这样说，他其实是替姜山留客。他才不在乎姜山那点钱呢？姜山用的壶要给钱，他也没要。 姜山这样的朋友不多了，他喜欢姜山这类身在官场、内心还保持着一块净土，做人做事都有一定之规，有自己的道德底线。 用姜册自己的话说，就是是随波不逐流。无奈是每个人都会有的。 徐小贵安排在他的茶馆里吃的晚饭，从附近一个酒店里叫了几个菜，其余全是徐小贵从云南带回的风味小吃。 酒是随意喝的。苗郎中叫了个真正的郎中，中医院的副院长刘真，中医世家，美女级的名人。 喝酒前，刘真听苗郎中的话，也给姜山把了把脉，看了方子，撒娇似嚷嚷“苗老师就是老道，下的药比我们重些，医院里要卖草药挣钱，都象你这么开方子，两三次就除根了，怎么挣钱啊？” 姜山听出些道道，医院有医院的道，它需要赢利养活医护人员。苗郎中之所以成为真正的名医，他只要名气，开方子以冶病为主，就中用。 姜山在席间说不上话，他们讨论的话题全是些阴阳调和，中和互补的理论。但是姜山愿意听。 喝酒是表示一下，喝的是徐小贵在苗郎中指导下调配的滋补酒。姜山喝下一小杯后，肠胃里暖融融的，舒服极了。 姜山听着他们的高谈阔论，内心却在思考着，自己会在哪件事上被人算计呢？ 他竭尽全力想找到那个缺陷，想到那个小人，以静制动，有备无患。 可是，匪夷所思的是姜山第二天就被市纪委和局长约谈了。事情来的那么突然，苗郎中说的又那么准确。 姜山只有按照苗郎中说的话去做，认真去做。喝茶，呆在办公室里，老老实实接受组织调查。 28.第28章 调查无果 姜山想没什么事情，他不怕被调查。他担任刑警大队长还不足百日，他做的事情全是班子集体研究决定的，可以保证不存在任何私心。 可举报是实实在在的，县纪委的同志是带着信上反映的问题，要逐一核查的。他们在局纪委书记的陪同下开展工作，刑警大队这点事，现任纪委书记陈玉溪都明白，有什么好调查的？ 姜山想的没那么快出现，结果马上就有了举报。姜山没想到那么复杂，可就是他的上任在县城里引起了不小的动静。这些姜山都不知道。， 因为犯罪如同韭菜一般，割掉还会出。刑警大队长也应当如此，老的离任，新人上阵。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可就是这么件事，却让小城里的一些**们重新分了帮，重新界定了活动范围。正常人看不出变化来，可刑警大队整天与这类人打交道，却明显感觉到了。 调查进行了一周，陈玉溪基本上搞清了信上举报的内容。他向局长汇报了，也私下向停职等待中的姜山透露了些信息。总之是问题不大，但需要局里出面做些工作。 姜山参加工作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这么空闲过去。他女儿说象天天过节一样。姜山没事就呆在家里，负责做饭，接送女儿。 当然是难得的全家团圆生活，就连过春节也没能这样。 公安机关过春节，需要的是借机抓捕逃犯，还需要安全保卫。不值班的领导干部还需要陪着值班的民警一起过节，弄得大部分要求进步的人都会先在单位过春节，再回家与家人团聚。 姜山记得仅有的几个春节是在家过的。没成家时，因父母住在乡镇，单位照顾，早用车送回家过的春节。结婚后第一个春节，单位照顾。生孩子后第一春节，是家里离不开。 姜山有了女儿，就成了单位负责人了。开始了因难先上，不值班也要陪值班的同志，弄得没能在家过个囫囵的春节。一家三口这样长时间团圆地成天过日子，更谈不上了。 女儿全是在老婆的照料及岳父母帮助下长大的。她经受过小朋友都回家了，她一个人在幼儿园传达室孤单流泪等待。她也经受过回家没带钥匙，在家门的楼梯扶手上做作业的艰辛。 她忍饥挨饿是经常的，逼得她学会了做简单的饭菜。姜山接送女儿的机会屈指可数，他想到这些有些愧疚。可是从当了警察那天起，姜山就没想着混事。 不管是对老婆孩子，还是自己的父母，姜山都有着不小的感情亏欠。 大道理不讲，他老婆只认小道理。每当姜山想让她从她单位给他们刑警大队的小伙子介绍对象时，她老婆就会让他打住，恶狠狠地说“人家还看不到我，嫁给你好了，整天孤单单地带着孩子出来进去的，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自由。“ 姜山在家里做完家务，就去徐小贵那里。他与老婆的距离越来越远，不理解造成的伤害很深。 他也不是在外游手好闲，都顾家，谁顾单位？既然当了警察，就要干出个样子来，几代人都是这样子过来的。没有点顾全大局、再顾小家的勇气，是干不好警察的。 姜山不愿做一个投机取巧的人。有一些混事一辈子的警察退休后沾沾自喜，吹嘘“退了还不一样，钱不少拿，身体好好的。不怕发钱少，就怕走的早。” 来这世上走一趟，不去做点事，甚至努力留下些什么，那不白来世上混了。白吃白喝的，和畜类有什么区别呢？姜山记得他刚工作时，那个老所长经常挂了嘴上的话。 姜山想的是人活一世，就要活得独具风格。死后，有人还记得那么个有能力有作为的人就行，也给后人留下些精神传承。别退下来，马上就没人知道还有那么个人在单位上干过一回。 姜山尽管听从苗郎中的劝告，在家里做做家务，再就到徐小贵那儿去坐。他在避开一些是非之人的打探和一些别有用心或朋友的关心与怜悯。 他现在不需这些，他需要的是静心准备好今后的路怎么走？他到徐小贵那儿去，内心里是寻求一种宁静与超脱。 人都会安慰别人，但轮到自己身上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尽管姜山表面不动声色，在家人和朋友面前，都显得无所谓和坦然自在。但是他的内心还是纠缠复杂的。 事情不遂人愿也就罢了，但不至于这样折腾人。早几年，有人编了顺口溜还说“一张邮票八分钱，让你被查大半年”。事到如今，姜山算是领教了。 好在局长出面，调查进行的比较快。当时，局长就要求姜山不要妄自猜测，那样在内部更容易出问题。姜山也懒得去想那些小人，调查深了那类人就会自动浮出水面。 他停职后，大队上的工作由万修义副局长暂时代理，加上新到任的教导员，工作一点也没有受损。 姜山理解透了“家庭里少了谁也不行，单位上少了谁照样干。”这句话。 人生原本就是这样子，没有谁更比谁强，只不过机缘不同，体现在每个人的身上与价值观牵连，就会形成不同的人生。事物从来就不是单纯的非此即彼。 姜山通过陈玉溪了解到，原来举报信抓住他上任后收了些企业赞助费和他搞帮派体系、用人专横独断，等等。 侥幸的是姜山当时把经费类的事情交给了教导员分管，并通过局里财务和财政对接，考核奖励也是以奖励拔发办案经费的名义，没什么大问题。 至于帮派体系，无非是姜山在调整中队辖区时，把他分管过的中队压了重担，负责案件多发的复杂辖区。他信任自己带出的兵，也成了帮派体系。他现在可是全大队都是他的好兄弟。 用人专横独断，估计是指他因辞退了一名临时工驾驶员。那名驾驶员值班时私自用警车夜间送人，路上出了交通事故，还声称是刑警大队的，拿了对方的驾驶证，让到刑警大队接受处理。 姜山对公安机关用临时工一直存有自己的看法。公安警力不足全国性的现实，可是由于把关不严，进到公安机关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他们打着警察的旗号，做了多少给警察抹黑的事啊。 姜山大大队会上当时就提出了，下步要尽量减少临时工，谁出问题辞退谁。锻炼着青年民警都自己驾车，既符合上级规定，又能在工作中不泄密，少些干扰，少些群众对刑警大队的误解。 他当时在大队中层会上，说过“包打听、捞人跑腿、经纪人什么的，这些在中国体制内经常会发生的社会痼疾，又有抬头现象，弄得社会一遇上有人进去了，就会冒出这类人员为当事人跑前忙后的。没好处谁会干？” 他没直说，分析主要是那些工资不高却挤关脑袋钻进警察队伍里的人暗中做的。 警察毕竟素质高些，也会考虑他的身份地位，那样去做一旦出事成本大些。很少有人那么傻。 姜山没想到是，从举报他的信内容来看，这个人看问题的角度不低，也比较切中要害。看样子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中国人罗织罪名的能力，自古以来就高手层出不穷。 事情只要经过调查，就会水落石出。姜山人到中年，家境依然不富裕。这与他的要面子有关，他从来不会接受别人关照的帮助，他怕到时没法还人情。他真正担心是，时间久了，会被人绑架，身不由己。 姜山在家里等不及了，他打电话给万修义和陈玉溪了解情况进展的怎么样了。两位都说没有问题，但是县纪委那边的工作还需要局长去做。 毕竟是经费渠道不正常，严格追究肯定是要承担一定的责任，处分也是合情合理的。但是当下就是那么个情形，经费不足的情况下各地都采取这种方式化缘。 争议的事情就怕认真追究起来，但是县纪委也理解，只要局长出面，按照常规是会内部处理的。但是县纪委要求公安局内部不要再出现这类举报，如果举报上级纪委，他们会委被动。 局长就一边做纪委的工作，一边让万修义把刑警大队的班子再拿出调整意见来。局长看出了问题的根子。 万修义就找到姜山，听取他的意见。姜山只是把每个人的情况介绍给万修义，他看不出谁有这种让人看不起的行为。 这么多日子，想了那么多次，姜山也没有想出谁会来这么一手。肯定不是班子里的人写的，但是有些事外人是难以知晓的。 调班子是化解内部矛盾的最好办法，万修义与局长其实是有个大体方向和范围的。这些姜山自己不好去说，传出去，一旦撕破脸皮，在一个局里难为同事了。 姜山尽管警院里学的是刑侦专业，但是从办公室到刑警大队担任副大队长，属于半路出家。副大队长里还有从一毕业就在刑警干的，也有从派出所长调到副大队长位置上的。 但凡有些能力的人，都有担任大队长的想法。这是问题的根源。姜山估计也可能与他辞退的临时工有关，牵涉到帮着找进刑警大队的人。因素很多，内部不能侦察或动用其它措施，只能猜测。 有些时候，姜山感到机关里的人际关系复杂的，你想有多复杂就有多复杂。可当你想简单了，那就职再简单不过了。 事情很快就过去了。正好局里分配进一批警院毕业生，借着充实刑警大队警力的名义，全分给了刑警大队。然后，根据前段破案战果突出的实际，局里提拔了三名中队长担任副大队长，兼职。刑警大队三名年龄偏大的副大队长分别到治安、交警担任副大队长。 四两拔千斤，举重若轻。姜山越来越佩服领导的能力水平，不动声色间，理由充分地就把复杂的事情轻描淡写地化解了。他在办公室时还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姜山回队上班了，第一次班子会是局长给开的。先是肯定和表扬，然后就姜山的问题一讲而过，反复强调的就是团结。团结出战斗力，团结出人才，团结出英模。班子正，队伍就正，确定了“抓班子、带队伍、抓工作、促破案”的工作思路。 局长的万修义副局长给姜山立了威，但姜山从此以后内心深处留下了阴影，他变得敏感起来。 他必须把打击紧紧抓在手上。破案是刑警的本分，也是变被动为主动的途径。 打击就要从黑恶突破，他要碰硬，立威单纯靠局长讲不行，必须自己干出来。 只要把工作节奏抓紧了，心劲上来了，没人乱想，那些无所作为的人也就不去推波助澜了。 姜山想起之前他安排的几条线索的侦控，应该有一定的证据了。他就是要猎狼，把自己的声威发出来，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相形见拙。 29.第29章 浮出水面 所有的工作都是与人打交道，刑警这项工作就有了许多的特别意思了。很多人痴迷，也是在与各色人物斗智斗勇中寻找了乐趣。 刑警与犯罪嫌疑人的关系就象猎人与猎物的关系，但是双方的智商是对等的。更多时候，作为猎物的犯罪嫌疑人，他们占有的条件比作为猎人的刑警更充分。 最好的交通工具、最先进的通讯方式、最新潮的游戏规则，等等都是由犯罪分子们先去动用了，警察跟不上了，比不过了，才会配备上。 滞后的侦察方式与手段，造成很多的被动。更多的时候，是犯罪是主动的获利，诱惑之下有勇夫，也有高智商。 警察在被动的天职驱使下，不得不穷其所能，投入全部精力与心血，最终落得精疲力尽，一身疾病。生活穷窘，有的英年早逝。 犯罪分子是一茬茬地前赴后继，而刑警则需要除掉一帮，又面临一伙，没有天下无贼的时候。至少，姜山他们这个年代赶不上了。 看守民警有句戏言“犯罪分子是有刑期的，我们却是无刑期的。”姜山感到用在刑警身上也有些意思。 如果象美国警察、香港警察一样的待遇，生活无忧，姜山相信同事们会乐此不彼的。毕竟他们的生命里充满了更多申张正义的色彩。 姜山找来王渐进几个人，他们秘密调查了在砂资源、矿产及建材方面涉足的霸痞势力。 支离破碎的线索与掌握的人员情况，一旦拼在一起，就会从中看出些端倪来。姜山办公桌上摆着王渐进暗中调查的一些原始材料。 他曾要求王渐进“三个不要”：不要让当事人知道被调查，不要让专案组以外的人知道，不要急于下结论。 王渐进做到了，他现在担任着重案队的副中队长，成熟稳重了很多。 姜山分析了每个采砂场和采矿场的承包人和经营者，他发现其中最大的一个承包人竟然是马一彪。 经常出头露面的人是马一彪的表弟金武，三进三出监狱的一个青皮。原先最好的是捅刀子斗殴，下手狠，跟着家里人闯过关东，社会上人称“金二”。 姜山发现了马一彪还与县公路局局长大儿子袁东海过往甚密。袁东海在县直机关长大，他的哥们那可都是县里当时头面人物的孩子。 姜山将几个与马一彪有关系的人全部串联起来，发现他们有一个共同的背景。那就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老师，最终聚合在县政协主席那里了。 这样的发现，让姜山有些震惊。他只了解到这些砂资源和矿产的开采都是需要到审批的，一般这样的事情背景都比较复杂。 这些年房地产开发市场如火如荼，建材市场也跟着水涨船高。凡是沾边的都弄得口袋里鼓鼓的，原来的一些在街面上的小混混，也纷纷搀和进来。 小混混一个个过不几天，就开上越野车在街上出入各类娱乐场所了。穿戴得油光水滑，引领时尚起来，有的还带上个暗娼当小秘。 姜山想到场合上人们常挂在嘴边说的一句话，“不怕流氓没文化，就怕流氓有钱有文化。”“叫大叔也不中，大叔就是自己人。” 这些人没有笨蛋，但都有个臭毛病，有钱喜欢充大爷，吃喝玩乐，没别的追求。穷的真只剩下钱了。 这些逐臭之徒，哪里有了油水就苍蝇一样的叮上去。 早些年，没这些财富机会，小混混在街头上靠打架炫耀，肩膀上挂着女混混就可以招摇过市了。 时代发展了，混事混明白了，越来越多的混混当上老板。 据说金二发横财后，专门买了辆最贵的越野车，带着小喽罗们衣锦还乡。他站了天窗处，将头伸出车外，学着检阅部队的样子，向村里的老少爷们打招呼。 金二得意忘形，正在兴头上，不想被路边树伸出的树枝划伤了脸。他一怒之下，找了杀树的把碍了他事的树全杀倒在地。 村主任找他算账。他拿出两捆刚从银行提出来的钱，扔给村主任，“爱哪里逛，哪里逛去。再改选时，我要你这差事。”然后，扬长而去。 村主任没再找他理论树，反倒请了他的客，经过讨价还价，以十万元私下把他的头衔卖给金二。那个村主任后来还真帮着金二当选了村主任，不过金二出了三十多万元。 金二接着把村里的未承包地块，这样一片，那样一片，用小喽罗的名义，低价收到了自己手中。 在金二采砂开矿的地方，谁要是敢与他争抢，非得受罪不可。有的跟他干着干着，因为有了二心，就可能失踪。混混们把个金二传得神乎其神的。 姜山把听闻、掌握的事情，与王渐进搜集来的线索一一比对着，真是无风不起浪。有传闻就有些事情发生，搞得若隐若现，扑朔迷离。 金二他们在金钱吸引下，真是无空不入。还过，他们有了钱了，也会玩了。把有些大大小小管事的官们，投其所好，哄弄得哥们一样。一个电话，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姜山看不起那些与混混们同流合污的官们，但他也知道，自己带的队伍里这样的人也不少了。他感到此风不可长，就留意在打击时保密，既保证一击即中，又不会让自己的人陷进去。 姜山对干刑警的理解，是需要与各色人等都要打交道。但是每件事都要有度，那就是不能同流合污，时刻保持洁身自好。 经过梳理和归类，姜山基本理出了三股较大势力，各自划地为界，各自有所依附。经济领域里的争抢资源，最容易发展成黑社会，必须露头就打，冒芽就掰。 对于打黑，姜山原来分管过。他是有过深刻教训的，必须用信得过、过得硬的人，否则打黑过程中很可能被黑吞没，或被黑陷害。 姜山这次决定亲自上阵，挑选出精干力量，来一场歼灭战。这些浮在水面上的喽罗不足挂齿，最怕的是潜水者，那可是最狡猾、最凶险的对手。不小心就会被他们咬伤，不死也残。 姜山在经过与挑选出的队员研究方案后，把行动起名“猎狼战役”。他意在提醒队员们知道对手是凶狠狡猾的，也考虑到这是场战役，需要整体配合。 任何个人英雄行为，都可能招来难以预料的后果。 姜山沉稳地反复推敲了方案，斟酌了汇报时间和行动时机。他逐级向万修义副局长和局长进行了汇报，并呈报了方案。方案在两位领导修订后，交付他们实施。 姜山知道这是场硬仗，必须“稳准狠”。这也是他任大队长之后的雷霆出击，县局多年以来最大的一次可能引起县城震荡的行动。 在大力发展经济的大背景下，行动的特殊意义也注定了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因为牵涉面较大，背后的人物太敏感。局长还向县里的一把手专门汇报，并请检察院派员提前介入。把战役分三个阶段，以保证战役有计划、有步骤地进行。 第一战役就是面上扫荡。由县政府牵头，把监察、安监、国土、水利、林业等相关部门组成联合工作组，一举清理掉所有非法的行为和工具，依法处罚。由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坐阵指挥。 对于参与其中的人员，由刑警大队专案组在检察院和纪委的配合下，逐一进行审查。根据日常掌握的线索证据，对有关涉黑人员集中调查打击。 姜山为了保证战役顺利如期取得成效，他还专程到市局刑警支队进行汇报。支队长表示，一定在技术保障上提供全力支持。必要时，直接派员参与办案，给县局解除不必要的干扰。 支队长还跟姜山开了个玩笑，到时在县里没法干下去了，就到他那儿发展去。 开弓没有回头箭。姜山吃住全在大队上，他与专案组的队员说过“既然当战役来打，就要设立前敌指挥部。我来当这个头，任何一条线索、任何一个嫌疑、任何一次行动，都必须由前敌指挥部集体决定。任何人不得私自决定，擅自行动。” 每次行动，姜山都是由他与教导员、分管副大队长三人组成的所谓前敌指挥部，单独与承担任务的队员分头安排。成败责任全在执行任务的队员身上，这样也避免了走露风声。 行动的突破口，当然是从影响最大、臭名昭著的金二下的手。 金二的所作所为，已经让老百姓忍无可忍了。把金二一拿下，社会各界及广大群众拍手称快，自发地到公安机关送锦旗。 姜山早有预料，这样那些企图为了金二说情开脱的，只有望而却步。 只要那些有些身份地位、顾及形象的领导不出面，金二这盘菜炒熟了，其他的人早晚也是要摆上桌的。 姜山安排密捕金二，早就让王渐进把他的材料调查取证好了。 主要犯罪事实就是要根据混混们口传的一件事，说金二把一个跟着混的东北狱友活埋在河砂里，原因就是那个小东北把金二从歌厅里相中的小秘睡了。 案件的调查取证很简单，当时金二带人捞砂的河段里在汛期漂出一具尸体。经过法医检验，全身无伤无痕的，是窒息死死亡。 姜山担任大队长后，要求每案必勘，犹其是大要案、疑难案，全程录相。 30.第30章 势如破竹 再好的做法，如果没有考核监督也会是走空。姜山一直坚持凡重大案件类的现场，他全部到场实勘。 当时那个现场是浮尸现场，没查清尸源前，一般用不着他去。但是那天鬼使神差，姜山正好经过那个现场，又加上是个敏感地带。 他去了，还是他做出个勘验决定，让案件有了峰回路转的效果。围观的群众中有人认出尸体是小东北。 姜山刚听完法医的勘验情况汇报，就戴了付医用手套，自己去凭经验查验尸体。 他从死者的口中闻出腐臭中有股酒精味，从鼻腔里发现砂粒屑，从死者的两只手掌里发现了腐烂处，应是生前擦划伤，长手指甲有折断的。 他没动声色，当把尸体运至殡仪馆后，他让法医把死者的胃内容物取了做检验，又把手掌擦划伤和指甲缝中的物质做检验认定。 细节决定成败。这话用在法医这项工作上也很合适。当法医按照他的要求做完相关检验鉴定时，事情就有转机的变化。 胃内容物有没消化好的的河蚌肉，基本断定死者最后一餐是在河套附近的水上人家吃的饭。只有那儿做这种河蚌肉吃。喝过酒。 手指甲缝里有人体皮肤组织成分，需做DNA鉴定。姜山就让王渐进密取了金二和他手下喽罗的能够做DNA认定的有关物件。 DNA鉴定出来后，与金二的符合。从分析上，可能金二亲自把小东北活埋了，之前两人在水上人家喝的酒。 河道上挖砂，到处是挖砂留下坑。极可能是金二趁小东北不注意，把他推进坑里，用砂活埋了。小东北临下坑前，两手撕扯过金二。 一切的推断只能是凭空想象，事实总是在查证过后有惊人的相似之处。 金二的到案，一切调查取证都在秘密进行。姜山不想节外生枝，他与专案组的吃住在一起。 他想一旦突破，就不能冷下来，一定保持势如破竹的凌厉攻势。把案件办好，办得一鼓作气，乘胜前进。 人在非常态下，暴发出的那种激情与澎湃动力，当把事情做完后，有时让自己都会吃惊。 姜山追求的就是这种效果。 金二开口，竹筒倒豆子。这让姜山没想到，他预感此案会顺利圆满。 原来，金二真是就是因为小东北把他找来的小秘插空睡了，金二恼了。他原来没想把小东北怎么着，反正那本就是那么个货色。 他请小东北吃饭喝酒，就是相警告他，自己老大的权威不容任何人侵犯。小东北也要有个说法，否则，这件事没完。 酒喝得不少，从水上人家酒店出来，两个人顺了河道走着回工地。 小东北比金二酒量大，他喝的多些，金二喝的少。金二在后面撒了泡尿，小东北在前面走到一个砂坑处，停在那里回头跟金二胡吹牛。 金二走上前去，拍了小东北一把掌。没承想小东北身子一歪，一把抓金二的胳膊没抓住，人就溜下砂坑去了。 小东北死猪一样躺在砂坑里面，金二叫喊也理。金二开始砂子扬小东北，扬着扬着，小东北酒劲上来，骂骂咧咧的。 金二听出了小东北的不服劲，还要金二再找了娘们共同享受。 金二顿时恶向胆边生，把坑上高高的一堆砂子用力一气推下去，把小东北大半截身子埋了。 小东北的头部也被砂子埋了部分，他开始用手拔拉着，怕起来 金二疯了一样，直到把小东北彻底埋了砂子里。金二用手连推带扬的，把砂坑弄平了，他上去用脚踩了踩。 他埋完小东北，心里痛快了，就一路吹着口哨回工地的帐蓬里睡了。 他醒后，对别人说“小东北那小子不仗义，睡了我的马子，还不服气。让我赶回小东北去了。谁再不服，就滚蛋。” 事情本来很快过去了，他的小喽罗们谁也不去关心一个来无踪去无影的混蛋。 可是他没想到上游泄洪，赶巧把小东北这个尸体冲出来了。金二迷信，他认命了，小东北就是来找他麻烦的。 小东北自从来关里跟了金二，就没少给他惹事生非。金二交待就是从小东北替他做事开始的。 小东北进关第一宗罪，就是金二争夺城区河道清淤工程时，本业安排他找招标中的对手谈判，二一添作五，各占一份额。 小东北可能立功心切，去了那个人家里谈不拢时，用刀把那人的脸划出一道口子，成了刀疤脸。 为了摆评此事，金二怕惊动公安，让刀疤脸轻松拿走了河道清淤工程不说，还搭进去城区河道入河口一大段采砂河道，少说也得亏了二百万。 事情虽然息事宁人，刀疤脸却成了死对头。 金二就只让小东北看砂场，谁知他不安分，又与去拉砂的运输业户称兄道弟，拜起了把子。 有一次，有个拉砂子的在交通稽查的查住后，不服发生撕扯，打电话叫了小东北。小东北二话没说，赶过去，三下五除二把交通稽查的从放倒在地。 这样的事，金二没法子。他找到了他表哥袁东海，他负责协调这些与场面上找交道的事。 好在早就有交情，请吃了饭，拿上压惊钱，总算两清了。袁东海把金二骂了一通，让他把小东北带在身边用，另老惹事。 小东北关键时候是块好料，能冲能打的，不怕事。金二和袁东海都把他当自己人看待，过年过节的都领回家里吃饭。 小东北也不是盏省油的灯。他不甘寂寞，四下里找对象，老想在关里安个家，弄份自己的事做。 袁东海他爸家里有个小保姆，让小东北瞅上了。三日两头地往袁东海他爸那里跑，今日送条鱼，明日送些野味的，目的只有一个，多与小保姆接触。 袁东海的老爸看出来，不愿意了。他的保姆，是他专门从他工作的乡镇上，通过旧交情找来的，爱护着呢。 金二知道，那可能是他姑父这个老流氓的私生女，至少是他老相好的女儿。他姑去世的早，袁东海他爸这个老东西，花花绿绿的，没少折腾事。 金二把小东北带在身边境，寸步不让离开。除了睡觉让他住在工地上，或者把送了洗浴城那些地方，让他撒撒欢外，其他时间，全部要看金二的眼色行事。 经过几次面对面的较量，金二发现了把小东北带在身边的好处。他的臭名经过几次斗狠，就是在行里留下了口碑。小东北成了品牌，好用着呢。 小东北自己也有些骄横，动不动就是摆派。金二用小东北用得得心应手了，几个采砂开矿的同行吃饭时，他也会带着小东北。 那几个伙计也习惯了，小东北象个场面人一样，渐渐与他们平起平坐起来。别人有事招呼小东北去帮忙，小东北偷着也去过。 金二内心记着，尽管有些烦，但没有替代的，他还需要小东北，也就忍着小东北的些烂毛病。 没想到，小东北竟然踩着鼻子上脸。他趁金二回家住宿，让他送那个有些姿色的小秘回宾馆的机会，多给那个小秘些钱，就那么睡了。 临离开，那个小秘还直夸小东北活好，比金二强多了，有空多搞搞。这些话都是小东北酒后吹嘘给混混们听的。 他没想到金二会那么在乎。金二本想玩够了，如果小东北喜欢，就送给他。可是他金二还没有玩够，小东北就插足，这让金二很没面子。 于是金二就想做掉小东北。其实小东北知道太多事，也不能留了。他身上也背着好几起案子呢。 金二在讲这些事时，脸上冒油，红光满面的，他讲到小东北背着案子，突然意识到不妥了。 但是他嘴巴上却刹不住车了，顺着恶狠狠地说“这个狗东西可恶，其实该死，他犯的那此事也够杀个三四回的了。” 31.第31章 猎手经验 姜山在监视审讯金二时，他是边听边记录的。他记录的是人名、事件、及涉及到的关系人，分着同伙、证人、受害人什么的。 他想边审边安排查证，这样省时，办手续好办。要不关押不进去，再出个意外，还弄得捉狐狸不成反弄一身骚。他受够了冶金星那么一逃的罪了。 实际上，万修义早就被局长赶到刑警大队来了。 万修义走进监控室里时，发现姜山正聚精会神地记录着。 他就扯了扯刚要喊姜山的综合科长刘红云的警服袖子，悄悄回到大队办公室。刘红云给他倒上茶水，他用自己的杯子喝茶。 万修义喝茶非常讲究，他把茶叶放在自己常去的几个地方。他喝的这种茶一般人喝不来的，他喝的是当地有名的一种老干烘茶。 这种老干烘茶是用老茶叶子，经过发酵后，又经过专门的工艺把茶叶做出火熏火焙的味道来。那茶冲泡起来，非常酽，而且耐冲泡。 喝起来，有一股草药的味道在里面，酽酽的，让万修义这个烟瘾极大的人正好受用。 万修义也是个出身农村的人，他当年考学上的牧校，学习的专业是畜牧专业。 他本来分配到畜牧局工作，正遇上公安局到畜牧局找个养警犬的，没人愿去与狗为伴。 万修义正好喜欢狗，也愿意穿那身警服，更重要的是他了解到可以配枪，那样他就可以带着狗四处猎取野味了。 他就这样阴差阳错地进了公安局，工作就是养狗。他穿上新发的警服，第一件事就是找对象。他把在乡镇上当教师的高中女同学带回了家。 那个女同学的父亲是远近闻名的猎手，当年用土枪一晚上能打十几只野兔，下扣子没空过手，水里有鱼不用网，一会就能摸出十几条。 最拿手的就是农闲季节里，跟着野生动物的踪迹，下扣子，设陷阱，掏窝子。 万修义的家与他后的岳父邻村，他放寒假跟着学捕猎，放暑假跟着捕鱼。整天象个尾巴似的，快成了他们家的人了，与后来的老婆也少争抢好吃的。 他岳父家养了一条黑背狗，成天带着捉兔子、围猎獾子、钓鱼鳖。万修义一来而去的，把条狗驯服得看他的动作就知道做什么。 万修义下河游泳，它就给看着，一来人就躲藏起来。冬天雪地里，那条狗配合人撵兔子，抓住兔子一点也不乱咬，用嘴巴刁了，送给人才松嘴。 可是万修义自己养狗怎么也养不成。多年以后，万修义才知道，狗的种源很重要。他当年哭闹着才养大的一条狗在打狗行动中被村里人用水给灌死了，他得了一条狗腿，也被他送给他的师傅，他后来的岳父大人当了下酒菜。 万修义养警犬，那可是好钢用了刀刃上。小时候对狗的喜爱，又专门学了三年畜牧专业，还有跟他岳父学的那些围猎技能。 当他穿着警服，带着局里交给的购买警犬、他一生第一次见到的那么大数额的钱，到达昆明警犬训练基地时，他内心里就有与别人不一样的想法和眼光。 他是真要找一只自己看好、将来真正管用的好狗种，真正把它训练成一只响当当的名警犬。到那里参加培训的天南地北的民警中，他是唯一一个真正的警犬训导员。 他们的教练一眼就看出了这一点，就格外用心的教他，他也格外用心地学习、求教。 他贼着呢，只用一个月的时间，就把只小犬驯养得雨步不离他左右，就差搂着睡觉了。返回的途中，别人扯得皮带紧紧的，被到了人群中吓得到处乱跑的警犬拖累坏了。 唯有他与他的小警犬雪豹，默契得象好朋友一样。受训结束后，在省厅警犬培育基地，他们接受了检阅。 万修义与他的雪豹的表演，让省厅刑侦局分管副局长看好了。省厅领导把他当人才，动员他调到刚成立的警犬培育基地工作，看到他的履历表更加迫切希望。 万修义刚把老婆搞到手，热乎着呢。他提了个省厅不好实现的要求，如果能把他老婆调过来，他就过来。事情就不了了之，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痛。 万修义回到县局。老局长听他汇报后，专门打报告向县里要了钱，建了专门的警犬训导室，独门独院。 为了了便于值班，还又到省厅训育基地购进一只二代警犬，又从军转干部中调进一名警犬训导员。 那时，警犬都有生活标准，训导员有专门的补贴。那不是个小数目，积攒了一年，万修义给老婆买了辆最时尚的飞鸽牌自行车。 警犬的生活费需要调剂着用，才能够越来越壮的雪豹吃了。万修义心里没别的想法，在训练基地同行改行的想法，刚来的军转干部训导员三日打渔二日晒网的，都没动摇万修义要把雪豹训练成名警犬的想法。 万修义负责的警犬训练室尽管独门独院，但它隶属于刑警大队技术科，享受刑事技术员一样的待遇。那儿与看守所一墙之隔，警犬威武凶暴的嚎叫，让看守所里的犯人心惊胆战的，打消了不少想法，老实了很多。 万修义相信自己的能力，他把全部心思用在训导雪豹上。他老婆坐了月子，奶水不足。可粮食还是供应制，他就得想办法给老婆补营养。 在他家里给他老婆侍候月子的丈母娘发话了“那跟你丈母爷学的那些招呢？不会去弄点野味肥水什么的。死脑筋，学了不用，干什么吃的？” 万修义就申请了队上的三轮摩托车，说是雪豹需要进行野外训练了。这样的事情好说，技术科正好有辆老掉牙的三轮摩托车没人愿意开。 技术员们出现场都争抢着坐警用汽车去了。万修义如获至宝，找地方拾掇了一番，就开上了。 有了腿，万修义就在全县撒欢了跑，一方面训练警犬，另一方面片山里有野味，那处水里鱼虾多，全让他弄明白了 眼瞅见着，他老婆奶水足了，他丈母娘胖了，他自己的腰也粗了。 因为摩托车老掉牙了，需要经常修。他每次修摩托车都在旁边递递拿拿的，几次就摸着门道了。 那会的修车师傅还都是国有工人，带着徒弟呢。可那些徒弟大部分人这山望着那山高，就象万修义那些同事一样，老惦记找机会改行呢。 他们见到万修义这个穿警服的警察还这么爱修车，都怕自己那一辈子琢磨出的方方失传，就尽心教给万修义。万修义呢，真是干一行爱一行，就一股脑地全学到手了。 艺多不压身。万修义的父亲是个铁匠，学手艺时需要侍候师傅十几年才能出徒。他教给万修义的人生哲学，凡事学会了没亏吃，关键时候有用。 万修义把警犬训练得出采了，不只是到上级公安机关比武竞赛拿第一不说。在侦破案件中，顺线追踪和气味鉴别中更早百发百中。屡立战功的万修义和他的警犬，事迹上了省公安厅的报刊，竟然成了二级英模。 万修义珍存着登着他和他雪豹工作照的刊物。他还特意找宣传干事把照片底板要了，求技术室放大了，用相框装裱了，分别挂在警犬室和技术室的显眼位置。 上级公安机关的领导来局检查工作，这两个地方也成了老局长领着必到的地方。然后，又挂上了一些上级领导与万修义亲切握手、合影留念、题词的照片。 万修义干得非常来劲。当局里公布他技术科副科长职务时，他竟然在人手缺的时候，承担起勘查现场的任务。他做的现场卷宗还评上了市局的一等奖。 在一次案件分析会上，局长、分管副局长召集，在会上自下而上逐一发言。轮到万修义发言，他从警犬侦嗅方向、他勘查现场分析，以及他对案件的理解等方面，逐一分析，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一时语惊四座，当时的刑警大队长也没有分析到他这种深度。他得到局长的高度表扬，给了他高度的评价“有眼光有脑子有知识有能力”。 破案后，和他分析的非常一致。他这个老局长认定的“四有”干部，因为能干活、能吃苦、能当事、能负重，担任了刑警大队副大队长。 他当了副大队长还要带着他的警犬，不过局里给他配了个技术科副科长，给他当徒弟。后来，他那个徒弟也当了派出所长。 万修义常年出现在破案的第一时间、第一现场，有条件的靠警犬引领。没条件警犬引领时，他自己锻炼出一种靠直觉和现场分析判断结合的敏感和准确导向，一般不会出现偏差。 因此，只要有万修义出现场，案件的破获就顺利。侦察员们也都愿意跟着万修义破案，人心向背。 从派出所长混到刑警大队长位置的那位还没适应过来，就让老局长用万修义给替换下来。 万修义参加公安工作就信奉第一时间、第一现场，至今他还是有大案还是及时赶到，凡事求个明明白白。这股认真劲、实干劲，让万修义战绩辉煌，荣誉加身，一有机会就担任了副局长，一直分管刑警工作。 万修义从姜山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毕竟自己年龄大了，又不是科班专业出身。自己受的那些苦，于无人处下的那些功夫，只有自己才知道。他那个初中毕业就上卫校、然后到医院当了护士的女儿对他报怨就不小。如果他多少一关照，女儿也不会初中毕业就上个卫校，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的女儿肯定能考上大学。 万修义看着姜山的成长，就想起自己当年，亏了有个老局长提携。要是放在今天这个社会里，自己那么个傻小子，只不过中专毕业，还专业不对口，怎么可能干上副局长？ 姜山有知识有能力，专业出身，特别是德才兼备，也具有猎人的那种认真吃苦性情。没有私心的话，是个猎狼的好苗子。万修义爱才，全局有口皆碑。 万修义正想着，姜山从监控室里出来，拿着他画的图表进了会议室。他后面跟踪着几位专案组成员，他要安排工作。 万修义见状打趣了姜山一句“姜大队长悠着点啊，别累出个毛病来。” 姜山看见万修义，连忙说“我先向您汇报一下，然后再让他们去调查吧？” 万修义摆摆手，说“你安排吧。我听着，不合适的，我会给你们调整的。” 32.第32章 黑幕开启 姜山见万修义这样说，也就不再客气了。他按照他早就考虑成熟的方案，把他的人支派出去了。 然后，姜山坐在万修义对面。他也找了自己的杯子，拿起刚才万修义局长用的茶筒，朝着万修义笑笑“沾点光，喝喝这不值钱却有味的老茶。” 万修义回他一句，“小心喝不了，茶浓了，容易醉啊。” 姜山答到“知道。又不是喝一回了。茶醉了比酒醉了还难受。真是头昏脑涨的，还没法解醉。” 姜山续好水，把金二交待的案情一件件、一人人，向万修义汇报着。金二案件上能够直接查明犯罪事实，并够刑事拘留的有七人，涉及到的党政干部四名。 有犯罪事实可以直接刑事拘留的，只有直接参与暗中伤害和致死的。金二除了小东北之外，居然还背着一条人命。 那是与邻县一个矿主争夺一处矿产时，金二指派小东北暗中去那个矿上，把他们打好准备装炸药的炮眼放了易爆的灰药，当他们装炸药时引爆，把那个矿主的爆破手活活炸碎。 幕后鼓动那个爆破手的亲戚朋友闹到县上，把矿给查封了。事情过后，元气大伤的矿主无力恢复生产，也无法找县上解封，只好跟金二合作。 在袁东海的策划下，在金二的组织指挥下，争夺砂资源与矿产的事发生了不少。他们每处发财的地方，都是通过打砸抢等手段威逼利诱搞到手的。 他们********的每笔财富都带有血腥气。这是姜山与万修义共同的感觉。 万修义等姜山汇报完了，提出来两个人一起去给局长汇报一次。有些人不是公安能动就动的，需要汇报。 他们去局里汇报了，局长还要向县里汇报，因为牵扯到了县里管理的干部。支干部，必须书记拍板，这也牵扯着全县考核的一些成绩，如何处理，必须综合权衡。 事情很快就有了结果。县里的意见很简单，公安该调查就调查，凡是涉及到的干部，分别移交到纪委和检察院，由他们依法依纪处理。 姜山立即列了名单，但是在列犯罪事实时，他迟疑了。这此事实尚未查证，怎么办呢？但是这些人在外面，对办案显然会有干扰，而且还会有预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姜山不管了，交给他们看着办吧。万修义一直在旁边看着，他看到姜山列上涉嫌犯罪事实时，点点头。 列完单子后，万修义马上拿着和姜山一起去了局长那里，因为涉及保密，名单由姜山手写，局长有需要改动的地方，也由姜山当场修改。 最后，单子由万修义与局长签了字。万修义与姜山一同去检察院和纪委交接协调去了。因为他们办案当中也需要这些人的证据材料，关系必须搞密切了，互相才能配合好。 姜山每天除了监控审讯，就是审阅调查取证回来的材料，以及搜集来的证据。 随着案件的进展，姜山发只靠自己难以全面把好案件的细节，他调过一名副大长和综合科长刘红云一起配合，全面审核材料。 他发现越来越多的人交待的问题，指向一个县领导。这让姜山内心充满了忐忑不安，他这有些恩将仇报的嫌疑了。 但是事情发展到这里，谁也没法停下来。那些被纪委、检察院传去的人也纷纷交了底。在他们看来，没有命案在身，只不过是出面帮了些忙，从中分了些份子钱，不碍大事。 案件的性质越来越明显，这些年在袁东海几个县委大院里出来的官二代操持下，他们找来替他们办事的痞子们发展成了一个暗流涌动的黑圈子。 他们有钱有物，互相办事靠手段，完事了找个中间人讲和，或者互相讲和，吃亏赚便宜的，都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从来不报警，不给政府忝麻烦，也不给自己找麻烦。 这是典型的黑社会雏形，如果任其发展下去的话，他们就会代政府行事了。现在就有那么多政府官员，为了那点好处，为他们跑前跑后的。 姜山细嚼慢咽地消化着这几股黑恶势力形成的前因后果。如果说，马一彪那么个单纯做生意的人，而且赚钱也可以了，不会去也没有胆量、关系和能力去涉足砂资源矿资金源什么的。 但是他拥有的是第一桶金。他们对财富贪婪无度的本性让他有机会不会放过。恰恰是袁东海几个公子哥，他们有关系，也有着同样贪婪的求财欲望，甚至更强的更大的胃口。 他们是同学，每年春节期闻都会共同去他们敬爱的老师那里拜年，也会在老师生日时共同去庆寿。这样一来而去，让年龄不同、境遇不同的部分人相识，并且在同一棵大树下认识得这么巧合与兴奋。 他们本来聚到大树下的目的，就是一样的。那么共同从大树那儿获取些财富的密码，那也一拍即合的。 袁东海与黄志东的儿子黄远征那可是铁哥们，打小就在一起的铁哥们。不过那时是黄远征跟在袁东海后面玩。现在是袁东海陪着黄远征玩。当时的黄志东还在教学呢。 教师的儿子与局长大人的儿子，能在一起玩就不错了，一般有个委曲求全的。委曲求全的人总是有所求的，不然他不会心甘情愿的。 袁东海与黄志东的关系什么时候改变过来的，他们也没有意识到。反正，当袁东海主动到黄书记家找黄远征时，就改变了，一切顺其自然。 刚开始黄远征还有些不爱搭理袁东海，但当袁东海老送给他最时尚的电脑平板、手机什么的小玩艺，并带着他随便哪里玩个痛快。从来不用麻烦黄远征。 黄远征还试验一次，他把一个不配合的伴唱打了几个耳光后，把那个歌厅的酒杯什么的摔碎了一地，然后扬长而去。袁东海留下，找到歌厅老板所事情摆平了。 从此后，黄远征相信袁东海了，有事没事的找袁东海陪着，后来又把郑海南、马一彪也拉了进来，渐渐形成一个小圈子。 在这个小圈子里，黄远征当然是核心。袁东海与郑海南、马一彪是围着这个核心，有计划、有目的地猎取财富资源的。 他们把核心弄舒服了，好处当然不会少了，因为核心需要出面去给他们摆平一些关系。他们是投资者，唯利是图，赊本的买卖从来没人做。 袁东海与郑海南、马一彪走到一起，是学会了互相分享，他们的工程也需要合作。那些大进大出的投资，靠一个人的力量难以应付。 当他们资金积聚到能够左右很多大的工程时，他们学会了共同利用这块资源担保贷款，又各自去成立自己的公司。 财富的积累来源于活水才会越做越大，但是财富的密码又是“人无横财不富”，袁东海一直信奉这点。 自从他老爸年龄到站，下台后，他无时不在寻找这样的发财时机。他老爸在任时，他已经与人合作挖到了他的第一桶金。 是那个人教会了袁东海发财的窍门，他讲给袁东海听的。他说发财的机会就在一些身上，你要找他帮你实现发财梦，就要象喂养小鸡一样耐心，不怕一把米一把菜地喂养，只要功夫到了，他下个蛋就是够你吃半辈子的。 姜山与万修义在刑警大队的食堂里吃饭后，在小院子里散了会步。 姜山与万修义说了办理此案的感慨，他讲到那些人来钱这么容易，又搞到那么多的钱。有时他们一次搞到的钱，就是侦察员一辈子不吃不喝发下的工资几倍呢。 姜山狠狠地说，“我有时想想，也有些恨之入骨。这么做法的，早晚不是监狱货。怎么这些人就那么疯狂？” 万修义回他，“这没什么，我们这儿还是个小城。你看上层通报的那些贪官不更让人触目惊心？” 姜山有些话想说，就问万局长“你接到说情的最高官是什么人了？” 万修义看了姜山一眼，“厅局级了，你怕了？家里受骚扰了吧？都是从那些事情经历过来的，没什么的。咬咬牙就过去了。麻烦人也只不过一时，他们很快就找到上面去了。我们只管办我们的案就是了。” 万修义很理解姜山现在的处境。他曾经无数次经历过，得罪了些熟人，但亲朋好友大部分还是理解的。 他实在急了，常挂在口头上话就是“你总不能让我进去把他替出来吧？我放他出来，我进去不说，他还少不了进去，何苦来？我帮着找找从轻情节吧，让他们好好配合。” 应付多了，就有经验了。万修义越来越看好姜山，他们太相似了，都具有猎手的天性和骨血。 万修义想到了下步，案件到此才是冰山一角。更狡猾的对手还没动作，他们的能量不可低估。有时反扑起来，足够让姜山身败名裂的。现在他更愿意挡在姜山前面，有反击过来，他先挡着，让姜山能够专心办案，力争尽快全案全结。 万修义再有两年多一点，按照惯例就可以单列，不再担任领导职务，回家休息了。万修义很向往，他驯养狗的成声名让他在县城里成了名犬训导专家。这些年兴起的养藏獒产业，尽管风生水起的，但是那些暴发户还是请万修义去当顾问。 万修义借此机会也认识了天南海北不少的朋友，那可都是有钱的主。一只藏獒，只要有名堂，动辄要几十万元，最高的还要价到了数以千万计。 万修义尽管觉着不靠谱，但是真金白银的交易，却让他也心动。那可是动不动几十万的交易。自己就是凭经验从中提取个二三成，一年下来也是他半辈子的工钱积累才能达到的，还要不算吃喝生生活费用。 万修义有时喝点酒，醉眼迷离之际，也会产生不实的感觉：这是个什么社会？人不如畜，兽比人贵；学不如钻，钱比人重；坏人比好人享受，当前比今后重要，没人把自己当回事，得过且过的，好不快活。 现实总是残酷的，它不允许人们有幻想。人生也不允许人们支做梦，它总是按照自己的轨道运行，不管你嘻笑怒骂，任由你去做什么，它不停地朝着既定的目标地狂奔而去，把人拖老拖垮，直至死亡。 33.第33章 正面相遇 姜山在他们审讯到快结束时，突然想起老婆交待的事情。今天是六一儿童节，一定要接女儿一起吃个饭。 更重要的是能够邀请到女儿的老师一起吃。这个任务，在姜山看来简直是不能完成的。然而，他老婆却能够一个不落地叫到位不说，还能够把与女儿相关的教育、卫生、政协、妇联什么的领导找到好几个来陪伴。 姜山不只一次遇到这种情形，他在机关时就有此等待遇。他不怕这样的人，就怕这样的人知道他的具体情况。也怕这样的场面下，老婆对自己不理解所造成的被动。姜山想到这些事情，思路就象短路一样。 他还是接受了老婆要求的，把女儿接着一起到附近的饭店吃个饭。他早早地就到了女儿所在的学校，上小学四年级的女儿正在发育的年龄，她的身高就象雨后的竹笋一样，一天不见就会高出一头去。 姜山对女儿是欠着很多了，他在家的所有时间都在与女儿玩耍。他也怕女儿不理他，他知道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所带来的所有问题，都需要他给懂事的女儿一个完整的答案。 姜山在工作、生活中非常重视心理健康的问题，他却在对女儿问题上，有心无力。他给老婆很多资料，却不知道女儿接受了多少。 当时，姜山是带着满腹的气和满脑子的疑问到的学校门口中。他只顾着从门口外面向里望自己的女儿了，他怕认不出每天都在长高的女儿。 正当姜山从小学校放学的孩子里努力寻找女儿时，他的肩头上受到重重一击。他感到了恶意浓浓的力量，“这么大个大队长，还用自己来接孩子。少见啊，少见。” 当姜山回过头去，发现了自己正在琢磨着怎么取证拿进去的袁东海。 袁东海戴了付墨镜，站在姜山背后。以他的年龄，按照正常的话，孩子应该不在小学里上学了。 姜山就回了句，“你还有这么小的孩子？”然后，用眼睛故意上下打量了袁东海一遍。 他从内心里看不起袁东海的为人。他安排调查金二的过程中，时时冒出袁东海拉着黄远征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反正金二做的所有事情，都是袁东海出谋划策的。 袁东海高明之处，自己在所有事情中都留下影子，却没有参与其中动手动力的事情。他在之前只不过给了金二这个枪手一些案例一样的说教。 如果把案件办成黑恶势力，那袁东海的角色就是教父。 姜山没有想到会在这儿与袁东海相遇，他想知道袁东海来接谁。他反问了句“袁老板来接几份里的孩子啊？”？ 姜山一句话把在人群中趾高气扬的袁东海问得张口结舌。他被来接孩子的老年人围观了，周围有些老年人多少知道一些苗头，指指点点的。 袁东海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这时，跟着他来接孩子的小密站到他前面来了，“怎么了，接几分的孩子也该你们警察的事？到了太平洋了吗？毛病。” 那个女子涂了满脸的粉，一付大眼镜把个脸全遮挡了。剩下的一张大嘴，涂了两片血红的嘴唇，一张一合的，找着对手，企图叫骂。 姜山被呛了个卒不及防，他刚要转身。 旁边伸出一双手，拖了那个女子就走，一个中年妇女骂骂咧咧的，“这这个浪东西，在家里丢人现眼还不够。还闹到孩子这里来了？你不要脸，给孩子留点脸吧。” 旁边一个看似认识那个女的和她母亲的老妇女指点着，与旁边的接孩子的人说，“这个小闺女，才刚二十岁，这不被钱财蒙蔽了眼，跟了个有妇之夫，说是生个儿子就给二百万。真是做孽，生了个女儿，就这么浑着养着。到时谁是他爸爸，都难说了。” 众人的眼光盯向袁东海，他浑身不自在地掏出烟抽起来。他抽的烟是软中华，用的火机是美国大兵的防风火机，一世透着一个老派时髦青年的样子。 姜山知道袁东海年龄不小了，快五十岁了。有时表现出来，就象三十几岁的样子，从他刻意穿衣打扮来看，老想把自己混同小青年一样。 袁东海的头发理得最时兴，还染色了一缕缕的。但是可以看出，里面杂交着一些没法染好的白发。 袁东海在众人的盯看下，有些不自在。他贴了姜山耳朵边上，说”别下手太狠了。哥们也不是没人，黄主席还说帮过你呢，留点人情没亏吃。” 说完，袁东海招招手，几个跟在他身边的人随着上了他们带来的车。那个被她妈妈骂着的女子也跟着上了车，她上车前哭着塞她妈妈一些钱。 那个女子的妈妈流着泪，坐在接孩子的人群旁边。她在等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女儿私生的女儿。孩子无罪，特别是在六一儿童节里，不能让孩子心里留下阴影。 中国的老大妈最包容，她们纷纷过来扶她起来，嘴里劝说着。 姜山正看着，女儿出来了。她没看见自己，到了姜山站的门口外五六米地方寻找可能来接她的姥姥和妈妈。 姜山向前走了几步，喊女儿的小名“玟玟——玟玟——” 女儿无动于衷，她不知道爸爸会来接她。这时，赶过来的姜山对象拉了一下姜山胳膊，喊到“姜小珊——“ 女儿看到了她的爸爸妈妈共同来接她，兴奋地张开了胳膊，扑向姜山。 姜山都忘了自己的女儿叫姜小珊，这可女儿唯一与别人有区别的名字。这个名字带着她爸爸的名字谐音，她可要用一辈子。 自己竟然忘了，姜山感到愧疚，眼泪在女儿搂住脖子时，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欠女儿的太多。他知道女儿为自己受了不少的委曲。她老想以有个当刑警大队长的爸爸自豪。 可她爸爸老不给她面子。从小学到初中，学习名列前茅的她，每当开班会，班主任都会提出让她的爸爸给同学们讲讲课。 然而，每次姜山都会爽约。让她再不敢给老师许诺了。她把请她爸爸给同学讲课当成了一个神话，埋在心底。她好想有机会，让同学认识她引以为自豪的爸爸。 34.第34章 深入狼窟 姜山接到女儿，和老婆一起到了岳父母家。他们到底没舍得到饭店里去吃饭。姜山看到女儿姜小珊很想去，但是他老婆胡风华不去。 胡风华奚落着姜山“你看你这个大队长当的，要钱没钱，要人情没人情，别人把权力用来交换多少事。你呢？生怕权力把你送了监狱里去。这么多年过来了，你见公安局几个人进了监狱里去了？都象你是的。不拿那点权力做点事，这年头，过期作废的事快着呢。你不干了，他们转脸就不认人了。” 姜山拉胡风华的衣服，姜小珊听得认真着呢。 胡风华嘴巴一开张，就止不住了。她自顾自地说着，“叫她知道知道也不错的，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现实，如果再象你那么理想化。她也不适应社会。到饭店吃饭，你能报销？还是你有外块，需要我们娘俩分享分享？” 胡风华奚落够了，就带着女儿到她娘家吃饭。她说她父亲病了，需要去帮着她妈照顾一会，正好一起吃饭。她安排姜山去买些东西带着去，她先去帮着她妈做拾掇着。 姜山到超市购买了许多的女儿爱吃的食品。姜山非常期待与姜小珊一起过个幸福快乐的儿童节。他把祝福词都想好了。可胡风华几句话就把他的想法全打乱了。 毕竟是见少离多，他需要与女儿把感情融洽些。可是到了岳母家，岳母一句又把姜山打入了冷冰冰的世界里。 当姜山把女儿爱吃的新鲜扁豆什么的，洗好准备先炒时，岳母过来，把煤气灶先用了。她在给她的老伴煎药。 岳母埋怨胡风华，“你爸爸病了，也没个人找个好医生给好好检查检查，就这么着胡吃药也不是个办法。外面听着名气不小，可就是这些事上不中用，用不上？还是用不起？” 胡风华就接过去话头，“妈，你就先让我爸吃吃这药看看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与姜山都是一路货色，倔着呢。” 姜山没办法就把菜择好，洗好放在一个筐子里。他没事就去正在做作业的女儿房间里，坐在一边。 他看着女儿肩膀一动一动地写着作业，身体上透出些烦乱的样子。把姜山的情绪也搞乱了，他想女儿也长大了，他需要尽一个父亲的责任了。 姜山眼前看着女儿，可他的心思在战友那里。今晚是抓捕马一彪的贴身保镖候五的行动，抓是好抓，放就难放了。 候五是省政府顾问王伟民的外甥。他与袁东海是叩头兄弟。这使关系复杂的深一些了。 王国良当时找候五事，也给候五三万元钱。候五去省里亲戚那里，说了些好话才成的。 当年王伟民就在县城里当一把手，候五的三姐正值当年，那可是出落得一表人才，号称县城一朵花。外号就叫梅花A，那可是小城里混街面小痞子们共同的梦中情人，垂涎三尺。 当时县城里最大民间娱乐就是打扑克，所以所有的事情起个外号，说个小名的，都从扑克出发。梅花A，在当年可是民间手抄本小说《梅花党》里的一个最重要的人物。 如果梅花A要做事情，那可是所有在梅花党里有分的人都必须听从的。不从者都要粉身碎骨，办法是把不从者扔进当地人见人怕的空洞里，海浪一波未平又来一波。不管是什么东西，经过海水不停地碰撞、冲刷，肯定会粉身碎骨。 候五这个姐姐就有这个能耐，她人长得有些姿色，更重要的是她敢把该突出的突出得让人不敢直视，该露的露得让人大气不敢喘。走起路来，人前人后的不憷谁。 那些企图接近她的混混，她都叫得甜甜的，吩咐着替她做了不少事情，却不又不可能得到她的好事。梅花A就是这么叫开来的。 她贴上当时的县委一把手，完全是与小混混们打赌才去做的。她参加招工就到县政府招待所工作，出来进去的打扫房间，做服务员。 打赌很简单，说是如果她能够找县委一把手帮着安排一个有驾驶证的哥们到市委开小车，成了就给她买辆凤凰牌自行车。她那时要买辆自行车需要攒半年的工资呢。 梅花A不是白叫的，她先是在县委一把手接待客人时，多上前服务。她把身上还洒了香水，又把一把手喜欢喝的茶叶专门泡好，装了暖壶里，早准备好。一把手一到屋里，她就倒出正好喝的茶水，还不用再把茶叶末吹来吹去的。 一把手注意到她，就守着招待所长表扬她，让她当了招待办的办事员。她就找了机会上门感谢了一把手，传奇般地把那个从部队复员回来的驾驶员安排到县委办公室给一把手开小车。 一时县城里的人传为奇迹，可是她老不找对象。直到县委一把手提拔到省里时，她也在县城消失了，人们才知道其中的故事。候五跟着她三姐叫那个大官“舅舅”。 候五在县城里主要的朋友都是当年在街面上混混的哥们，大部分冲着他的三姐面子，不管什么事罩着他。后来，梅花A有了了传奇，候五也就成了一部分混混的老大。 候五聪明之处就在于他跟着他三姐后面，捞了不少好处。物资供应时，他到了物资局工作，倒腾紧俏物资挣钱。 商品经济了，他把个百货公司仓库承包了，大堆估价。把仓库的库存处理完，他又开发了个小商品城，大发了。候五成天穿金戴银的，牛气冲天的。 在小县城，谁如果惹了候五就坏了，非得断胳膊断腿的。候五一次喝了酒，遇上一个练家子高手，没招呼过人家，就放了泼。自己把自己的肚子用刀捅上个窟窿，用手捏着到派出所，硬是赖那个练家子伤害。 派出所怕他闹出个响声来，就暗中找人让那个练家子向他认错，先哄住再说。最后，那个练家子看事不好跑了外地去了，候五自己也就没劲了。 候五在开发的工程中也包揽了不少，打砸抢的事比金二还要狠。他有些明火执杖，凭着自己练过功夫，自己亲自上阵，从来不相信其他人，跟着他的也都是些泼皮性格的混混。 抓捕候五需要去个高手对付他，不然他不服气不说，就是进来了，也会因为不服气不配合。 姜山忍受着岳母与老婆的白眼与奚落。他看他岳父时，他岳父倒是通情达理的，让姜山注意影响，小心坏人施诈。特别是与人对阵，一定要拿狗摆虎阵，既要拿住坏人，又要护好自己。 老人家尽管当过几年兵就复员了，在工厂里干了一辈子的保管员，说事还是一套一套的。 姜山陪着女儿吃完饭，又把她娘俩送回自己家里，已经晚上十点了。离他安排的行动时间还有两个小时，职业习惯使然，一般动作大事都会选在这个时间段里进行。 胡风华带着女儿过日子很累，姜山感到非常对不起她，但是又不能整天挂在嘴巴上。胡风华但是在嘴上不饶人，让姜山感到和她在一起压力很大，找不到愉快的感觉。 他把所有的家务事做过后，就是说了单位还有行动。胡风华瞪了一眼，想说什么又没办法，就同他带上门去了。 姜山到办公室里躺在床上稍稍休息了一会，不知不觉到了十二点。 王渐进过来敲门喊他，他才起身去会议室。 按照行动的惯例，食堂里准备了夜餐。安排完行动任务，每个组凑在一起吃夜餐，顺便讨论着方案和分工。 吃过夜餐，各小组自己选择具体时间节点和办法，分头去行动。 今晚抓捕候五的行动，由两个小组合作，姜山决定自己亲自带队。 他还从特警借了两位从特种兵转业回来的格斗高手，带了防暴枪。他不太满意的是那个转业的同事，在部队都混到干部了，身体有些发福，完全依靠不可能，必须两手准备。 姜山早向局里申请了枪弹，他们在侦察中发现候五有猎枪和弓弩，必须小心了再小心。 候五一般都在公司里生活，他把家也安在公司里。说是公司，挂牌是公司，其实就是一群四处掠夺资源、狼狈为奸的贼。 他在城郊圈了个大院，围上高墙，养了狼狗，一派暴发户的样子。人有钱了，玩法也就会花样百出，身边聚集了此游手好闲之徒，什么主意也就给出出来了。 当然候五之类玩高雅也是正常的，除了灯红酒绿，他们更需要高雅的东西来装门面。人很多时候是缺什么，想有什么。知识也同样，缺的人就要装着有知识样子。简单些的口袋里多插几支笔，戴付眼镜，复杂些的就要挂些字画，摆些文房四宝。 姜山带着队伍，按照草图，从两个入口围捕候五。他带人正面叫门进入，王渐进带人在后门埋伏，一旦有情况就互相策应。 姜山带人在门前叫开大门，向看门的亮明身份，展示了警察证。说有事要调查候五。 姜山这次行动带着执法记录仪，也带上了录像机，一切都要记录在案。 大门迟迟没开，姜山从门缝里发现院子里狼狗撒着，朝大门咆哮着。院子时面一阵混乱，院子里的大灯也找开了，一片灯火辉煌。 一个留着板寸头发的胖子晃晃荡荡在四名壮小伙的簇拥下，向大门口走来。 35.第35章 寻找暗道 姜山认出来那胖子就是候五。多年没见了，候五胖了。当年姜山在城区派出所实习时，见过经常打架到派出所里混的候五。隔三差五的就去了，不是他被人打了，就是他打了人。 候五那时候进出派出所，就象回自己家那么随便，被打了找派出所给找回补来，打了人也不怕，胡搅蛮缠一顿，赔人家些药费也就罢了，不过一般又能接上一出事，几乎是年头年尾的不消停。 候五这个大院，社上都叫做五驼堡。暗指候五与他的四个保镖，全是驼子。候五个头矮小，他找的保镖也和他一个模子里做出来似的。 他见不得比他高的人在身边，他是他兄弟姐妹中的变异，其他的长得人高马大，却都怕他。排行老五，家中受宠，却混了社会。 他不论出身地找了个比他高的媳妇，企图改变一下他的基因，可没承想生了两个闺女都象他一样，五短身材，胖乎乎的。 候五在家里感到没意思，就建了这么个大院，与他的狐朋狗友在一起胡打狗干的，成了他的独立王国，也没人干扰他。 候五先是晃晃荡地走上门口，大声地问门卫“干什么的，谁这么大的胆，敢冒充公安？” 候五快到门前了，门卫伏在他耳旁耳语了一阵，他慢腾腾地靠近大门，朝四个保镖挥挥手。 四名保镖训练有素地站到大门两侧，门卫过来打开小门。 候五站在小门里面，两只小眼朝门外姜山等人打量了几眼，就笑眯眯地问“姜大队长啊，有何贵干？还需劳您大驾。” 接着，他转身让门卫快打开大门，指示其中的两名保镖，快去把狼狗拴起来。 候五嘴里也没闲着，“不好意思，姜大队长，不知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稍等片刻，把狗拴了再进来吧。” 大门被告打开了，候五仰着个胖脸，笑着伸出双肥手，迎向姜山。姜山真想马上给他戴上手铐，宣布拘留手续。 然而，对付这样的主，还就得讲究些策略，不能硬来。来弄急了，他会拚命，敢弄个鱼死网破。 姜山软硬的措施全准备了。他见候五这样，也就没难为他。 姜山按照规矩，拿出警察证向候五亮了出来，又让侦察员拿出拘传证给候五签字。 “有人反应的一些事情牵扯到你候老板了，需要你去协助调查。”姜山把话尽量说得含糊些。 候五愣了一下，马上就回过神来了。他提出要求“姜大队长，你看这么晚了，明天不行吗？” 姜山摇摇头，嘴角留下一丝无可奈何的笑样。 候五又朝自己身上比划一下，说道“我回屋换换衣报吧？大队长是进来？还是在这儿等我一会？” 姜山就拍了候五肩膀一把，“走，一起去吧。他们还要找你办些别的手续呢。”说着，就招呼几名侦察员一起跟了候五向大院里面走。 候五的四名保镖看姜山这样把他们主人不当回事，就想上前阻隔。可是后面两名拿防暴枪的侦察员跟上来了，他们吓得就老实了许多，乖乖地跟在一边，也算是护着候五的驾了。 回到候五的屋里，姜山让候五找了衣服，看着他换。候五想到里屋去独自一个人换，姜山没让，还说了一句“都是大男人，怕什么，也没少什么东西不是。” 侦察员等候五换好衣服，让他签了拘传手续和搜查手续，按完手印。侦察员要给他戴手铐。候五不听话了，嚷嚷着“凭什么要这样，我犯什么法了，你们这样？我得找个地方问问再说。” 候五边叫嚷，边朝被侦察挡在门名的四名保镖示意，“你们这样，我不愿意，我看你们今天能出去这个院子？” 外面的四名保镖听懂了候五的话，在外面就要锁门，姜山口头上警告了，接着掏出手枪指着他们，厉声喊到“谁要不听话，胆敢对抗法律，你们试试。” 三名侦察员已经强制着把候五戴上手铐，用的是反铐。 被倒背了双手的候五在两名高个侦察员的押解下，自然低头虾腰的，再也叫喊不出来大声，象被杀的猪一样，吱吱乱叫唤，脸被憋得通红。 四名保镖望着黑洞洞的枪口，也呆若木鸡，没一个敢动的。 倒是那个门卫听话，把大门上了锁，放开了一条狼狗。 狼狗在门卫的指引叫唤下，向侦察员这边扑咬过来。姜山就让一名拿防暴枪的侦察员去处理掉它。 防暴枪在寂静的夜晚里，“嗵”地响起，让人不禁一惊。那条狼狗瘫倒在地，微弱地惨叫着，一声小过一声，黑夜里特别瘆人。 其它几条狼狗叫唤着，底气也没那么足了，叫声里透着恐惧。这些畜生也是有些灵性的。 小门那边的王渐进听到枪声，也破门而入，一个组的人马冲了进来。 一时间，候五的那些手下都吓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姜山让王渐进把院子里的所有人全部的找到灯光下面，排了队，登记了名册，宣布了法律规定。 然后开始有条不紊进行搜查，姜山带着人马亲自逐个角落里进行搜查。 候五被临时押在他自己的屋里。由两名侦察员看押着。 搜查正常进行着。姜山在寻找候五涉黑的铁证，他知道如果单纯地从表面上就事论事来办理候五的案件，肯定会半途而废。 姜山把候五的账簿及微机主机等主要的可能发现他涉黑的证据的物品全部扣押了。他还是有种感觉，寻找没有彻底。 搜查了两个多小时了，角角落落都过了一遍了。可姜山内心深处，或者说是他那种直感告诉他，这院子里还有地方没有搜查到。 姜山休息一会的样子，坐在候五对面，问候五找谁建的院子。 候五爱理不理的，他对姜山瞪眼看了一会，晃晃头说“算你狠，一点情都不留。咱就走着瞧吧。” 姜山笑笑说，“你不做坏事，怕什么啊？你有什么事要手下留情的？” 姜山见候五两只眼睛乱转，不时还打量姜山的脸色。姜山笑哈哈地走出去，“你不说会有人说的，不做亏心事，还怕有人说。” 姜山往外走的同时，悄悄回了几次头。他发现候五老向他屋里那个办公桌处瞅。那儿肯定有名堂。 这些**类的人物，别的事做起来看着大大咧咧的，其实他们心细着呢。特别是给自己留条后路，藏匿些关键物品什么的，他谁都不会相信。 他们都是自己一个人去做这样的事。候五也不会例外的，他连他老婆都放心不过，他才会独自到这儿来住。 36.第36章 神秘暗道 姜山早就了解到候五进出他的大院另有机关，还好私藏着不伦不类的****什么的。开始是防他的那个醋坛子老婆，后来做坏事做多了，见不得人的事多了，候五就利用了这个通道。 这个通道，既是候五秘密进出大院的方便之道，又是他苦心经营着对付对手的一处秘密所在。他当年为了提防他老婆，自己下苦力，专门挖了一条通道，却没承想后来在对付金二等人时，也发挥了重要作用。 这是候五过人之处，也是他的秘密武器之一。他不怕对手来寻他报仇，一有风吹草动，人就溜了。大院里狼狗撒欢，没人敢与他较劲。 姜山在寻找候五的这个密道。他的很多秘密就在此隐藏，只要搜查仔细了，候五很多罪证就获取了。到时，等待候五的只有被宣判。 姜山把候五的四名保镖集合在一起，小声地逐个问了谁知道那条密道怎么进去，里面有什么。四个人都直摇头，都说听说过，都没进去过。 那儿只有候五一个人进出用，其他人连靠近都不可能。 姜山心里有了底，他又折回候五的那间屋子里。他故意装作胸有成竹的样子，“唉，候五啊。你不说，别人不说，事情就没事了吗？” 姜山眼瞪着候五，他走向候五的那张老板台时，候五紧张得两只眼滴溜滴溜的乱转。 姜山瞪着候五时，看得他冒汗了。顺着候头上的汗珠子，姜山发现那张油脸上有些花花绿绿的东西，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姜山用手指把候五办公桌上几个看似开关的东西按了一遍，找到了桌沿上的一个点式开关。一按，办公桌下边就有响动。 再按一会，办公桌下的地面一块地板慢慢地打开，露出一个洞口，里面还有楼梯。 候五脸色立即变得苍白，他故意大声地咳嗽起来。 姜山略低下身子，向下面看去，里面居然有灯光。他明白了，候五有人暗藏在里面。他变着脸命令候五，”你识时务，就让下面的人上来，别自找麻烦。“ 候五见姜山揭破了他的鬼把戏，就朝下面喊“上来吧，别躲在下面了。是警察来了，没你什么事的。” 下面的地道里，传出高跟鞋的响声。一会就出来了一个浑身是汗的年轻时尚女子，一股脂粉与汗液混合的怪味立马在屋子里散开。 那个女人看样子不认识姜山等人，她拿着一块手绢，这里沾沾汗，那里擦擦灰的，还在那张被汗水淌花了的脸前扇来扇去的。 一步三扭的走出来后，还朝着候五撒骄一样，“你个坏东西，让我受这个罪，你有事，我没事，干嘛让我下去藏着？真是的。” 姜山严厉地问了她的姓名，要了身份证进行了查验，然后让侦察员给她制作了笔录材料。 原来她是候五找来解闷的流莺，与他们团伙没有挂牵。姜山带着人，顺楼梯下到地下通道去，认真进行搜索。 屋子下面的地下通道，只能通过一个人，有两处拐弯的地方，看样子是储藏间。 姜山把能找到的灯开关全打开，才发现通道里通风不好，看样子候五在这方面完全是玩的小聪明。他没有找人设计。 姜山在通道的墙壁上，发现了几处伪装的搁物处，用做洞顶的木板挡着。不仔细看不出来的，他打开，用手电筒照着，从里面取出了一支猎枪和藏刀什么的。 猎枪弹还是那种装了武装带里的，取用起来很方便。 姜山顺着通道，一条一条地向尽头搜查。他发现那两条拐弯的最后都通到一起，向着估计是大院外面的树林里去了。 通道一出大院，就变得潮湿起来。走的路下面有条更深的沟，里面渗着水，脚下的土粘粘的。 姜山估计，通道上面肯定是候五硬化的地面，向外就是树林了，潮湿是必然的。 通道通向树林时，是顺着脚底地面挖的台阶，直到一处高坡处，从一丛刺槐里出去。姜山朝外照了照了，那是条河流，不是汛期水少，净些石头、砂子。 真是过了河，再就难寻踪影了。姜山折回通道，他估算着这条通道足足有七八百米。真够难为候五的，最终也没保护他逃避法律的制栽。 姜山把通道里搜查到的违禁品全部取了证，他在通道一条拐弯的支道处，发现候五在墙壁上专门挖了个神龛，里面供奉着关老爷。旁边还摆放了一些木牌。香火似乎不旺，他看样子想起来就来拜拜，忘了就算了。 姜山还是用手电筒照着，把木牌一一拿起来看过。 他看过之后，大吃一惊。木牌上用红色画着些莫明其妙的符子，用黑色写着人名，上面用刀刻画了叉。 人名有些熟识，却一时想不起来了。姜山估磨着，这是候五找人用符子镇着什么魂灵之类的。 这些人，做恶时什么也不信，做过恶却求神灵保佑，净弄些神神道道的事，以求心理的安慰。 姜山让技术员拍了照，把木牌用袋子装了，一起带走。他呆在通道里面时间太长，身上也全是汗的。 他聚精会神搜查时，没感到里面的闷热，可当出来后，一下子那种闷热的汗就冒了出来，把衣服也湿透了。 姜山听王渐进他们在外面搜查登记的情况汇报，看差不多，就让快把刚从通道里带出来的物品逐一登记。 姜山在搜查的过程中，都是严格按照要求，戴手套进行。物品全部用封装袋装了，有的要进行检验的。现场上的细节，有时就会决定整个案件的成败。 姜山在外面透了一会气，又带人下到地道里，用手电筒仔细地把通道上下左右的壁又查看了一遍，没有新的发现，才重新上来。 外面屋里，候五坐在椅子上竟然打起了呼噜。姜山知道，有些人熊了，也就放松了，没事人一样，爱咋着就咋着了，任由别人折腾去。 姜山与王渐进清点完搜查物品，办好手续，找来的辖区派出所民警及社区干部都做了见证，又把候五的住所有些部位贴了封条。其他人等，也带着到辖区派出所写材料。 他带着人押解着候五回到大队审讯室。这时，天气已经微微亮了，又是一个通宵。 姜山想女儿这时也快起床了，她们上早读的时间也很早。起早贪黑忙碌的人，除了女儿这样求知识的，还有那些为了生计在市场上赶早市的、开门做早餐的，都是被逼无奈。 再就是警察这个行当，不是被逼无奈，却是与犯罪分子周旋争取主动权的必须。其他人都是图利，可是警察图个啥呢？ 姜山回到办公室，先到洗刷间里进行洗刷。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脸的苍桑，胡子茬冒出黑油油的头，眼圈黑灰肿胀着，用手洗脸时，一摸就瘦了一圈。 肚子里也开始吱吱喽喽的，需要进食了。 他当时安排的就是把候五先关押进去，换上值班民警看押着。专案组的抓紧洗刷过吃饭，休息一个小时，然后分头审讯，组织取证，争取一天之内把候五先拘留进去再休息。 大队食堂里早就把小米粥煮好了，小菜也拌好了，还蒸了锅包子，从永和豆浆订的油条也送到了。姜山他们洗刷完了，都拿着自己的餐具到了食堂。 大师傅早就把热气腾腾的饭菜上了案子，每个人打上一份，放开了肚皮吃。 忙活了一夜，肚子有铁也化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姜山经历过挨饿的滋味，刚工作那会，没条件，晚上蹲守饿得难受，肚子里象猫咬的一样。 有些不讲究的侦察员逮着什么吃什么，弄出些笑话来。有的找到大葱，空腹吃进去一捆，得了个外号“大葱不沾酱——来一捆。”有的急了干吃煎饼，没下饭的东西，把找到的半瓢蒜也吃了，成了“瓢半蒜”。 姜山空腹吃过凉地瓜，结果胃疼得吃了半个多月的药才好。 他当了大队长以后，就先把食堂搞好，亲自定菜谱。每次行动前后，都要把饭菜弄得好好的，吃饱了才能有精神头。否则，时间长了，人可就垮了。 胃病是侦察员的通病。本来饥一顿，饱一顿的，经常风餐露宿，回到单位里再吃不好，显然大队长是不称职的。 37.第37章 早晨备审 姜山吃过早饭，回到办公室，冲上一大杯茶水。 他抓紧到办公室时屋安的床上休息，这是太阳已经升起很高了。他需要一个小时的休息与调整，上班后他还需要忙碌呢。 这类案件，一旦突破了，那种忙真叫忙。忙得没空放屁，没空喝水。因为，他们经常忙到肚子吱吱叫唤，才聚在一起吃饭，之前谁也不会早去吃饭。 他们一旦聚集了，那可就是充屎饿屁了。肚子饿直得放屁，这时才想起来喝水，牛饮似的。 一群小伙子吃饭也是风卷残云，吃得快，饱得快，肚子里也会因为吃急了，又会打饱呃。他们无所顾忌，来去都要带着响声的，一阵轰笑，疲劳也就烟消云散了。 姜山感到与小伙子们在一起，精神头格外足。他躺下，没有脱衣服，合衣而眠。他还需要过一遍工作安排，就在假寐的前后，在大脑中进行。 他躺下时，明显地感觉到被子和床单刚洗衣过，还保留着洗衣粉的清香味。这就是有个女综合科长的优势，女同志心细，好多事做得男同志赶不上。 姜山知道，自己在办公室床上睡的时间已经比家里多了，几乎是八二开了。 他也贪恋家里的那张席梦思床，那多舒服。睡下了没人打扰，可以睡觉睡到自然醒。 他又摇摇头，没有电话那会可以那样，有了手机后，不如在办公室里休息了。那点时间，不够来回在路上倒腾的。 姜山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恋上了办公室的床。 他想到这个词时，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电影《恋上了你的床》，片名起得既直白，又含情脉脉，还让人想入非非。 姜山其实也正是迷恋爱情的温床的年龄，想想也怪对不起自己和老婆的。他无奈地在遗憾中睡去。 太阳照射在姜山的脸上时，他醒过来了。也就是打了个盹。他还是去洗衣了把脸，眼睛里满是血丝，红肿的眼圈。姜山感到有些不好受，就找出眼药水想滴上点。 正当他在抽屉里翻找时，综合科长刘红云推门进来了。 她问姜山找什么，姜山把刚找出的眼药水拿出来，朝刘红云晃晃，眼睛不好受，搽些眼药水。 刘红云走过去接过眼药水，姜山还以为她要为他滴上几滴呢，就仰着脸等。 刘红云看了看，就说“你真是扒着眼照镜子，自找难看啊。” 姜山恢复正常姿势，向刘红云看着。刘红云用她纤细的手指指着眼药水的字迹说：“姜大队长，用药要学会看保质期，否则会适得其反的。” 刘红云她妈是医院的大夫，她多少也懂些医学常识。姜山吓了一跳，他还有真得注意这方面了。 刘红云转身出了门，“我去给你另买瓶吧，你等会。” 姜山趁这时，把抽屉里的药全掏了出来，摆在桌子翻找了一会。接着，他没耐心地拿起电话，找了法医，让他联系医院购买些常用药品，放在刘红云那里。 他等刘红云买回药来，把眼药水滴上后。在闭眼休息的时候，姜山交待刘红云说，他已经让法医联系医院采购一些常用药品，由刘红云保管理，方便侦察员取用。 他们忙起来，没时间去医院，会误了治疗，也防止过了过期的药品，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刘红云就说“不用那么麻烦吧，门口就是有药房，方便着呢。” 姜山微笑着问刘红云“他们晚上也开门，深更半夜的，也象你一样随叫随到吗？” 刘红云理解了，不再说什么了。她接着找法医办理去了。 姜山吩咐王渐进从食堂里拿了两个包子，给候五带过去。让候五喝些开水，愿意吃就吃，不愿意吃就通知他家里人给他买来吃。 38.第38章 重伤疑案 姜山安排好这些前期工作，让刘红云找来其他几个主审人员。 他把候五关系人草图，重新勾划后，复印了两份，分别交给两个小组长。 他们全面了解候五的情况，以利于下步工作中节节推进。他还要求各小组在工作中一旦发现新的变化和新的线索，必须马上向他汇报。 候五的审讯，方案策略也需要研究。姜山把了解候五的一些情况，细细地向主审人员讲了。 王渐进根据前期对候五进行过具体调查，也把他掌握的情况通报给了主审人员。 针对候五的特点，他依仗着有上层关系，独来独往，比较骄横。姜山给主审人员定了调子是：先从小事入手，一点点地深入，用麻痹战术，把候引进圈子。 在外围，他让王渐进带人抓紧把候五关键的死穴拿住。那就先查清他涉及的一起重伤害案件。 案件受害人苏方池，经过工作，已经在辽宁找到。他利用候五给的钱在辽宁做生意。 苏方池生意做大了，人却全靠轮椅生活，有钱了却享受不到幸福滋味。媳妇找上了，却没法生育后人。 苏方池这些人生变故，全是候五所赐。苏方池受害后，开始还上访要求处理，可被候五暗中派出的打手前去骚扰，没法在当地生活了。 当时，候五开矿需要苏方池的承包地当料场。 苏方池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因为父母过世的早，他的唯一姐姐又嫁到山外去，跟着婆家到了辽宁。这样，苏方池老实过了头，把说媳妇的好年龄误了，就只好一个人过日子。 候五知道苏方池的情况，就有些看不起苏方池。他让手下先把苏方池的地占用了，把矿石倒在苏方池的地里，企图威逼苏方池就范。 候五没有料到，山里人有认死理的倔强脾气。 苏方池偷偷购买了个人私自炒制的炸药，在自己地里埋了。单等候五的运料车再进去。 苏方池久住山里，不知道用法律打官司，也不愿找村里给调解。他觉着村里干部对来村里开矿的候五那个热情劲，找他们，也只会帮倒忙，哄着自己把地卖给候五。 苏方池这样做，他感到自己占理，自己的地，自己爱埋什么就埋什么，他没让他们进自己的地里。 他地里的庄稼苗，都让候五些****的们给糟蹋了。那可是苏方池的命根子。他不管谁，先把自己的气出了再说。 候五的运料车果然压上那些埋在地里的炸药。苏方池农闲时跟着别人在山上打过矿石，他用炸药非常有数。 炸药是用拉簧引爆的。炸药的量，刚好把运料车的车体主件炸烂了，没伤着驾驶员。 运料车烂泥一样躺在苏方池的地里。候五听说了，到地里一看，顿时恶向胆边生。 他正好遇上在地头上等着与他理论理论的苏方池。苏方池倔强劲上来，他谁都不怕。 自古以来，山里人祖辈就信奉同态复仇，有事能不找官府就不找。他们拿不起通融的钱，自己地里产的那点土特产又撑不起那些官们的眼皮。 他们习惯用自己理解的合理方式，去解决问题。 苏方池正好是这样的人，他用眼直直地瞪着候五，也不说话，他等候五说了，他就会堵上他的话。 那些都是直截了当的，话糙理不糙。 候五当时就骂了，“你娘的，你混蛋，凭什么炸我的车？” 苏方池最容不下别人骂他娘。他攥紧了自己粗大拳头，硬硬地回了句“你****的更发浑，凭什么把石头放在我地里？” 苏方池比候五整整高出一头。他怒视着凑上前的候五，他不怕他。候五要招呼着打，他就奉陪到底。 不料，候五接近了苏方池，二话没说，就动了刀子。他下手既狠又黑，直接把刀子捅进了苏方池的腰眼里。 苏方池忍着疼痛，用拳头先封了候五的眼睛，然后又把候五的耳朵用牙咬掉半截。 候五嚎叫起来。跟来的随从顾不上理苏方池，把候五抬了车上，就要去医院。 可是候五狼性不改，还血流满面的，就要先去派出所。他不怕流这点血。 他要恶人先告状，给派出所压力，让派出所处理苏方池。 派出所接到候五的报案后，马上安排人到了苏方池的地里抓人。结果，民警看到的是倒在血泊里的苏方池。 民警就赶紧把苏方池送到镇上医院里。镇医院的医生检查了伤情，认为问题不大。 医生把刀捅的创口清理了，苏方池咬牙瞪眼地忍着疼，没出声。他自己轻易不生病，生病也不用吃药，从小就几乎没打回针。 苏方池在医院里躺着打了些针，他自己拿的钱。他好不容易积攒的钱，他舍不得花。 他向医生说，只要没大事就不用打针了，白花钱。他要回家庭养着。医院里很负责，就跟派出所里说了。 派出所民警就到医院里问了苏方池的材料。让苏方池回家养病去。 苏方池当时住院，是找同村的一个叔伯弟弟帮着照顾的。回家，还是回村找人抬回去的。 苏方池回家后，住在他隔壁的二大娘帮着他做做饭，烧壶水什么的。 他在家里就靠一根木棍子支撑着，勉强下炕上上茅房，自己找点吃喝的。他没料到他会再也站不起来了。 候五到县医院把他的耳朵缝好，老老实实地输了几天液。他留着住院号和病床，把账目弄得清清楚楚。 这是他一贯的伎俩了，他还得找派出所处理。要不，他就不是候五了。 候五去要求处理案子时，派出所给他做了笔录。候五交待的与苏方池说的大相径庭，办案民警也无招可使。 当时在案发现场的就是苏方池与候五，还有候五手下两个人。三个人说的一个样，苏方池一个人说的一个样。这还有真让办案民警为了难。 当时派出所急着让当事人治疗，把案件查处拖了下来。候五有这么长的时间，又是个混世魔王，串供是必然的。 辖区派出所长也亲自上阵，本着宁愿相信候五三个人说的，去做苏方池的工作。他了解候五情况后，怕他上访闹事，就想息事宁人，尽量调解处理。 不料，他发现苏方池行动不便的样子，感到事情不对了。他马上把苏方池送了县医院里去检查。 结果一出来，正如派出所长所料，苏方池伤到了腰部肌腱和脊神经。 当时，由于苏方池忍耐力强，加上镇医院的庸医误诊。时间长了，错过了手术治疗的最佳时机，苏方池瘫痪了。 候五还在大闹，要求派出所快处理。他强词夺理地提出三点：苏方池非法购买使用炸药要处理，炸毁他的车要处理，苏方池咬坏他的耳朵要处理。 看着候五嚣张的样子，当时那个派出所长就安排给苏方池做了法医鉴定，结果属于重伤。 他整理好案卷材料，把案件情况向县局作了汇报，建议刑警介入，进行深入调查，以保证案件得到公平处理。 候五也探听到消息了。他手下向他汇报了苏方池的情况后，他害怕起来，马上给他三姐打了电话。 如果没有苏方池的那些事，先把候五刑事拘留了没问题。 县公安局准备做出决定。候五得到明白人的指点了，他也要求做法医鉴定。 结果出来，属于轻伤。事情变得复杂起来，政法委也接到了上级转下来的上访信。上访信有候五的，也有苏方池的，都是委托别人写的。 双方各执一词，案件搁浅，成了疑难案件。 苏方池拖着个行动不便的身子，开始上访。 政法委研究来研究去，最终还是想采取花钱买平安的办法，争取息诉罢访。 政法委先是协调当地镇政府，出资给苏方池解决了医疗费，又给他配了轮椅。安排派出所和民政包靠帮扶。 候五也由当地政府解决了医疗费。他根本不在乎那点钱，关键的是他怕被抓进去。 苏方池在政府工作人员的轮番劝导下，有些动摇。 这时候，候五一方面找上了中间人去说事。他愿意补偿苏方池受的损失，把他的地也高价买下来。 只要苏方池答应了，他也不追究苏方池的三条罪了。 另一方面，候五暗中支派上人去找苏方池。名义上是去给苏方池送吃喝的，可去的人凶神恶棍一样，时不时冒出些狠话来。 把苏方池弄得一惊一乍的，没法过安稳日子。这时，苏方池的姐姐接到信了，就让他姐夫回来看看。如果愿意就接他去辽宁，也方便互相照顾。 苏方池眼见着赔偿他的钱越来越多，数额大的让他一辈子也见过。当他姐夫回来时，他终于与姐夫合计了，下了决心，再加上二万元就是同意。 他还要求把自己爷娘留下的房子保留着，到时好落中归根。房子要由村里给维修着，不能倒塌了。 这样，苏方池拿到了候五赔偿的钱和买地的钱，还有政府帮扶给的钱，跟着他姐夫去了辽宁。 苏方池到了辽宁，因为手里有本钱，很快学会了修理电器的手艺。他开上电器修理店，挣了钱，也娶上老婆。 当苏方池有了钱，却与幸福生活有些差距。他又心不甘了，又写起了上访信。 他的理由很简单，他是受了候五这个黑社会头子的欺压。他是被逼无奈才正当防卫的。他想讨回自己的公道。 姜山根据当时简单的案卷内容，发现案件没有依法处理。 党政的参与，又用行政措施替代了法律措施。名义上是维稳需要，实际上是有领导受到上级的暗示，息事宁人的稳控措施。 更为关键的，是单纯就事论事，去对待这起案件。 实际上，候五是整个案件的起因、动力和导演，却把他当成单纯的当事人！ 候五是霸痞势力。没有这个概念，案件的调查处理，就背道而驰。 39.第39章 节外生枝 姜山先前安排侦察员去过辽宁，重新找苏方池进行核实案情。 他还让侦察员把村里有关人员进行了全面的调查取证，包括当时跟着候五干的那些喽罗。 他是从候五是霸痞势力出发的。调查取证的众多事实证明，候五在开采矿产时，横行当地，欺压百姓。 谁挡了候五发财的道，谁就会被制服。候五从当地老百姓手里用地，都是威逼着先占后买的。 没人敢与他过不去，苏方池成了唯一，也成了当地老百姓的前车之鉴。 候五扬威立万了，更不把老百姓放在眼里。他爱拖欠工钱就拖欠，买地也是把价钱随意压低就压低，坑蒙拐骗的。老百姓敢怒不敢言。 典型的霸痞势力！老百姓的仁慈厚道，让候五坐大成势。 姜山在审阅侦察员调查取证的材料时，深有感触。他年轻时，也会拍案而起的。 他现在需要的不是动怒，而是动智慧。他需要把证据链做好，铁证如山。把候五打入绝境，堵住那些可能被钻入的缝隙。 姜山在侦办候五涉黑案中，可谓费尽心机，绞尽脑汁。他生怕高官再出面，把案子办得半生不熟。 那样，他的猎狼行动就失败了。候五在整个行动中是个标志，最受关注的标志！ 姜山自己列了整个猎狼行动的计划。他打掉金二，是行动的开端，是场热身赛。 那么猎取候五，就是半决赛。能否进入决赛，完全取决于这场行动的成败。 姜山在与万修义商讨计划时，他把最后的决赛指挥权，留给分管局长与局长去行使。那可牵涉到好多场面人了。 检察院和纪委派来的人，一直关注着姜山所带领的专案组的动作。他们一方面在收集证据，一方面在等合适的收网时机。 姜山在动马前卒的行动中，可以有自主权，任由他发挥。 在动幕后操控者时，那可是要讲政治的，不能随随便便地贸然行事。中国式的政治，那可是牵一发动全身的。毕竟关系学的普及，让中国的官场盘根错节的。 姜山照例在监控室里观战。突审候五的任务，由正当年的中队长承担了。他们带着自己的得意弟子，也是练兵的好时机。 姜山边观看，边思考。他是带着欣赏的状态，在那里观战。 一场正义与邪恶的交战，一场机智与狡猾的搏弈，一场攻击与顽抗的心理战。 姜山观战的同时，又在及时调兵遣将。他颇有些运筹帷幄的自得，表现在手势上，开始斩钉截铁，不容任何人犹豫。 王渐进有时会以夸张的动作，模仿他经典一挥时的神态。那是强硬的，更是胸有成竹的强硬与果断。 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会这样，英雄情结埋藏他的身体里，得到时机就不由自主地钻出来。 大手一挥的，全是伟人。姜山自己啼笑皆非，他向王渐进回敬了一个动作，那是文革中向红旗表决心的经典动作。 然后，再把手一举，“同志们，冲啊！”王渐进就带人散开去，一片轰笑。 权威就是这么树立的。姜山自己还是注意起来。他不想过于霸道，他想与同志们打成一片。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突审进展顺利。整个案件正向着姜山预计的目标，逐步推进。 意外还是不失时机地发生了。候五犯了心脏病，审讯进行到一多半时犯的病。 姜山让法医陪着，自己跟着，急送候五去医院急救。 刘红云听说，赶紧拿出速效救心丸，给候五填了嘴里。刚买回的药，这时派上了用场。 候五的心脏病有过发病史。在路上，姜山联系上人民医院的院长，让他安排人查找候五的病例，组织医生抢救候五。 候五作为犯罪嫌疑人被拘留后，公安机关就有责任保证他的生命安全。这种意外，也必须尽力抢救。 节外生枝是办案过程中最令人心烦的事，它给案件带来的是不确定因素。极可能是致命的短路。 如果候五这时候死亡，那么姜山猎狼行动打黑的关键一役就失败了。无绩而败。 姜山极度不安地胡思乱想，一切突然向着他无法预料的弯路上拐去。姜山的心也象陷入着黑暗的无底洞中。 车在路上飞驰，姜山却感到极慢。救护车与送候五的警车会合于约定地点。 姜山指挥着，给候五吸上氧气，装上心脏监测仪。眼见着，候五的嘴唇慢慢从紫色变回正常色，呼吸、心跳也恢复得接近正常。 姜山悬着的心，这才慢慢放下来，也不再胡思乱想。 到了医院，医生检查过后，开单做了有关检查化验，给候五输上液体。然后，他们与分管副院长一起进行了会诊。 姜山在会议室里，与医院的分管副院长及主治医生，还有闻讯赶来的万修义副局长，听了诊断结论，研究了治疗方案。 姜山感慨万千，自己的民警生病也没用惊动这么多人。一个犯罪嫌疑人，一名恶棍，一名社会渣子，却因为要接受法律的制裁，受到此等待遇。 候五的心脏病复发，是惊恐烦躁所致。幸亏早给他含了速效救心丸，没有大碍。打上两天针，再观察一下就可以了。 在医院里，因为需要看押，候五住了单间病房。再到看守所去，也需要安排单间监室住着，还需要陪上一个轻刑犯，与他作伴。 这些事情，都是侦审工作的需要。姜山一直守在候五身边，他经不起节外生枝了。 死看死守的同时，他调度着两个小组加快了调查进度。他要求王渐进一定要细致了再细致，全面了再全面，向检察院提捕时必须一次通过。 因为，姜山听到了风声，有人想利用检察院制造事端。针对候五心脏病复发一事，检举为公安机关刑讯逼供所致，要求检察院介入调查。 看不见的黑手伸进来了。姜山给万局长打了电话，把事情的风声汇报了。 万修义让姜山放心，他去找局长，然后协调检察院的工作。 任何事情都怕半途而废，那只会功亏一篑。姜山让刘红云把审讯的监控录像全部取了证，把抓捕、搜查的过程，用执法记录仪记录下的录像资料全部复制好。 姜山要求一式三份，给县局纪委、督察大队各送一份去，大队保存一份，做好了检察院或者县纪委介入调查的充分准备。 姜山与专案组进一步加大了工作力度，他亲自参加了对候五的审讯。 候五在他交待的材料上签了字。因为证据非常充分，他自己也没有当回事，都是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 局长经过协调检察院和县纪委，邀请他们派出的人员审看了监控录像。 姜山在万修义的带领下，专案组一行三人带着材料，专程赶赴市局刑警支队，进行了专门汇报。 市局为慎重起见，还向省厅的刑侦局业务处汇报了案情，得到了肯定答复。 最后，局长决定由姜山向县局党委会汇报案件情况，由党委会集体研究决定。 因为，市局和省厅同意以涉黑性质立案查处，可是县检察院和县法院都有不同的意见和看法，必须集体研究决定。 40.第40章 顺息万变 党委会里又会有种意见呢？姜山与法制科长一起，仔细研究了汇报材料。 他有些不解，这么明显的霸痞势力，怎么还需要研究来研去的。难道，他们搜集的证据还不够充分吗？ 姜山把汇报材料逐步字逐句地修改过数次，他把里面所有带主观臆测的词语，全部剔除。 材料里干巴巴的，除了事实还是事实，包括数字，特别是时间和在银行查封的候五账号上资金进出情况。他都一一做了标注。 最后，姜山拿着材料找到万修义把关。万修义看的非常仔细，几乎也是字斟句酌。 他习惯地把手捂在鼻子上，这是他深入思考的动作。他养警犬留下的下意识动作，反倒让外人看上去有些酷。 他记起侦察员们给他和万修义起的绰号。他叫华生，福尔摩斯的助手。万修义叫杜丘，电影《追捕》的主角，主要是有高仓健的酷吧。 姜山此时没有心思开玩笑。他摇摇头，自我解嘲地笑了笑。当个单纯的探长多好，没这么多的繁琐规矩。 市局的刑警支队长在他去汇报案子时，就拍着他的肩膀说过，“人好抓，案难办，更难判。这就是打击霸痞势力的难点。更为重要的是要警惕保护好自己人。”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你怕来什么难题就会遇上什么难题。绕都绕不开。 万修义看过，提了三条修改意见。一是把证人材料及关键证据用照片固定，带到会上；二是相关音视频资料带上，准备好播放仪器；三是再找上两名组长，配合姜山汇报。 万修义领着姜山找到局长，把汇报材料呈给局长审阅，并汇报了相关准备工作。 局长咬着烟嘴，把材料反复看了两遍，又点上烟，仰坐在转椅上，吞云吐雾地沉思了半天。 最后，他转过身近距离地看着万修义与姜山，叮嘱一样地说“材料就这样，只能当个提纲。到时，你们俩要配合好。我主持着，把文字与音视频资料结合起来，一定要统一局党委一班人的思想认识。” 他停顿一下，“不过也要做最坏的打算，意见不统一也不怕。无非再补充侦查就是了。到时你俩受些刁难和委曲，不要有牢骚，闹情绪。” 党委会上，姜山按照既定方针，把案件的情况进行了详实的汇报。从经营案件线索到抓捕审讯，以及查实的犯罪事实和正在查证的犯罪情节，全盘托出。 王渐进按照姜山的要求，把音视频资料捡主要的放过。 纪委书记陈玉溪接着表态说“这些资料，我一点没落地与检察院的同志审查过，整个执法全程一点瑕疵也没有。更没有传说的那样刑讯逼供，时间吻合，全程有音视频资料作证。” 姜山心里一阵感动，不愧是老大队长，有情谊也有爱护。陈玉溪也尽了纪委书记的责任，谁也无可厚非。 然后，从政委开始，依次发表意见。会上，绝大部分人都认为定为霸痞势力没有问题，好多同志也是了解候五这个人的。 最终，问题的焦点集中在如何认定候五霸痞势力的问题上。有人有争议，谁来定，凭什么证据来定。如果候五的那些行为，是因经济纠纷引起的。到时，到了法庭能不能立住脚？ 在局长的主持下，会议开了四个多小时。总算统一了思想，以绝大多数人同意，极个别人保留意见的结果，决定先以寻衅滋事的罪名，提请检察院逮捕候五。再根据调查的进展，对其他同案犯刑事拘留，进行深入调查。 会后，局长留下万修义和姜山，以及专案组的两名组长、法制科长。根据党委会研究的意见，增加了专案组人手，法制科长也得前靠案。 局长还给专案组打了打气，表示全案全结后，也要给请功受奖。 姜山带着两名组长，回到大队上。他马上召集专案组所有人员，一起又进行了动员，重新划分了组，又扩展出两个组，把新调入专案组的民警配属到各组。 侦察破案不是人多力量大的活。姜山感到，象建房子一样，里面需要大工，也需要小工，需要石匠，也需要木匠。总得有那么几个领工的厉害角色，这房子才能建得快，盖得好。 兵强马壮，对于开展集中打击行动，以及集中调查取证来说，倒是非常有利。 姜山在分派工作时，就已经考虑到这一点了。他把队伍分成了核心组、中坚组、外围组，各有侧重，各有任务和要求。 姜山分配任务时，把自己编进核心组。方案由他制定，宣布他找的万修义。万局长可是代表局党意见。 人证、物证、各种资料证明组成的证据链越来越完善，提审候五就有了针对性。 候五很快彻底崩溃了，他被戴上了脚镣，押在了重号监室里，没了那种趾高气扬泼皮样，身体也消瘦了不少。 姜山一直没敢分心。他知道不到最后判决，案件的成败都还打着问号。 市局要了此案去，整理后上报省厅，作为打击涉黑犯罪团伙的典型案例。上报前，姜山进行了逐级请示。 省厅对此类案件极为重视，正在推动异地审判的试点，还派出预审专家，深入到县局指导，把关案卷材料。 至此，姜山心里才算是有了底。 省厅把候五等人异地换押了，单等着异地审判了。 姜山送走省厅专家后，感到心理上立即轻松了许多。 他离开大队办公室，步行着到离大队不远的市场上去随意地转转。他想买些新鲜水果，拿回家给女儿。 姜山一想，他足足有二十几天没回家了。他买完水果，一看时间不早了，就打电话，让司机来接他。 跟司机约定地点时，他看到了一处福利彩票站比较显眼。他就走了进去，看着别人抓彩票，等司机来接他。 经营彩票站的小姑娘很会察颜观色，她笑嘻嘻地问姜山“叔叔，您不试试手气？看您红光满面的，一定会有好运气的。” 姜山极少参与这些活动，口袋里正好有买水果剩下的零钱。图个乐吧，他掏了出来，递给小姑娘，说“随便选两注吧。” 随机选的彩票一出来，司机也过来了。姜山就上了车，让司机把自己送回了家。 姜山回到家里，女儿也刚放学，老婆在厨房里开始做饭。姜山打过电话，老婆买了不少好吃的，他赶紧帮着老婆拾掇菜。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太少了。这顿晚饭，弥足珍贵。姜山找出一瓶红酒，给老婆倒上一杯，剩下的自己全喝了。 他给老婆讲了个笑话，是同事傻编的，说是就是喝酒的故事。 一个酒鬼喝酒喝多了，抱着一根小树解手。他方便完了，提上裤子，把腰带就系上了，却怎么也走不了，他嘟囔着“别拉我，回去再喝。” 完了，他还用手推那棵小树。原来，他把小树系进腰带里了。他推小树，他也跟着晃悠。 老婆听了没怎么笑，大约她听过了。女儿却忍俊不禁，笑着回她的屋里写作业去了。 饭后，姜山看了会女儿在写作业，聚精会神的，就没再打扰她。他悄悄到书房里上网查看新闻。 网上的世界很精彩，现实的世界很无奈。这是80后、90后们的共同心声，他们的世界是虚拟的。 姜山在网上怎么也找不到吸引自己的东西，除了新闻，其他就是网络游戏和各种灌水的论坛了。 在网上点进去点出来的，姜山一会就感到无聊了。他看了一眼时间，很快就十点了。 老婆还在洗刷间里做着面膜。女儿还在写作业。 他想起了他刚买的彩票，点开网上彩票开奖栏，发现他买的彩票已经开奖了。 他就翻找出来，把数字一一对过，他的眼瞪直了。 他心里狂跳起来，难道这世界上就有这么巧的事，天大的好运砸到他头上了。 41.第41章 短兵相接 姜山大喜过望，却没敢声张。他必须压住这种喜悦，否则全家人今夜就无眠了。 越是关键时候越冷静。这是侦察员素养中的最重要一条，因为很多时候，紧急关头，冷静能够让人做出准确的判断，采取正确的行动。 姜山经历了这么多的磨练，他变得甚至有些冷血了。 他记忆中最深刻、最凶险的莫过于抓捕一名抢劫逃犯的惊险了。那可是一次短兵相接的肉搏。 姜山刚从办公室调任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大队上上马攻坚系列拦路抢劫案件。 那时犯罪分子攫取钱财的途径也不多，盗窃除了粮食、牲畜外，其它都壁垒森严。没有车辆，也没法作案。 求财心切的犯罪分子只有胆大妄为，在路上找僻静之处，袭击过往做生意的人。不计成本，是那时犯罪的一个鲜明特点。 暴力抢劫靠的就是人多势众和手里持有凶器。刀具是抢劫犯罪分子共同随身必备的。 何况是被通缉的逃犯呢？ 那是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初冬的一个下午，姜山刚熟悉刑警大队的情况，人头还没全认过来。 那天他带班，正在内勤那儿翻看报案记录。一个侦察员从外面打回大队电话来，发现三名抢劫犯罪嫌疑人正躲藏在郊区水库的一个机房里，请求派员支援。 姜山二话没说，叫上值班的三名侦察员就出发了。他们用了队上值班的仪征牌警车，一路警灯闪烁，警笛鸣叫。 他们很快就到了现场附近。姜山最烦警灯、警笛一齐用的电影镜头，什么人听到看到警车，还不早就跑远了。 他问明那个跟踪的侦察员具体情况。三名抢劫犯罪嫌疑人作案十余起，手段凶狠，不计后果，持刀持枪作案，伤害致死一人，伤至重伤三人。 其中一个还到少林寺学过武功，人称徐和尚。他自吹自擂说练过铁砂掌、浑元铁布衫等硬功夫。一条铁鞭耍得出神入化，呼呼的威人，那可是有人眼见为实。 三人都是亡命之徒，身上背着血案，极可能藏有五连发土枪和刀子。 姜山根据现场情况，把人员分成三组，从三个方向接近机房。 姜山因为刚到刑警大队，还没有配枪。来的人中只有一名老侦察员有枪。姜山就让他带着一个组，跟在他身后，一旦接敌，可以先鸣枪压制住歹徒。 姜山顺着水库的护坡，带人接近了机房。机房是用来开启闸门的，空间比较窄。 他从窗子缝里瞅，见三名歹徒正挤在一起，互相用身体取暖。 姜山用手招呼侦察员分别把住窗口和门口。他用力把门猛然跺开，冲了进去。 他用膝盖顶住最外面的一个歹徒，麻利地给他铐上，然后又将挨着他的那个铐在一起。这些都是在警院里时练习过多次的，到了刑警大队后，姜山私下没少练。 关键时刻管用，就是一招制敌。苦练没白费，他搞定前两个时，二位还没回过神来。 随后挤进来的侦察员，伸手去按最里边的那个时，手被那个一抓一带，给折住了腕子。 姜山腾出手来，就朝他脸上打了一个拳，见他没反应，仍没松手。姜山就扭着身体，朝他脸部一个肘击。 一股很大的反击力，把姜山本来就扭着的身体反击得差点倒下。他用手支撑着地面，才避免了身体着地。 那名侦察员的手臂解脱了，人却被最里面的歹徒推出机房门外。 那名歹徒把身体从最里面挣脱出来，眼见着就要夺门而逃。说时迟，那时快，姜山一个抱摔，把歹徒借着惯性放倒在地。 姜山猜测这可能是徐和尚，身手不凡。他忍着肘部的疼痛，一个箭步跨骑在徐和尚的身上，用力把他的胳膊抬起放到自己支起的腿上。抓抬右胳膊时，却难从他身子底下抽出。 姜山见事不妙，估计他右手里有了东西。什么也顾不得了，用自己的下巴，下死力撞击徐和尚的颈椎。 徐和尚疼痛下，身上劲一散，被姜山把右手也抓抬到腿上了。手上握了五连发把钢珠枪。 好悬啊！姜山倒吸一口气，狠狠地把他完全控制住，他的任何挣扎都是徒劳。 老侦察员过去给徐和尚戴了铐子，又给他绑了脚绊扣。与另外两名歹徒拴在一条绳上。 然后，两人一个连押带扭塞进了警车后面的囚笼里，押解回队。 姜山坚持着回到队上，才发现自己的胳膊肘抬不起来了。 时任大队长的万修闻讯赶回大队，把姜山拉着径直去了医院。 X光片子一出来，发现姜山的肘部由于用力过猛，粉碎性骨折，软骨破裂。只有住院手术治疗。 手术后，大队长、分管局长、政委、局长都纷纷前来看望慰问，大队上的中队长们也分别到医院探视了姜山。 姜山在医院里住了三四天，闲得难受，就打着绷带到了大队上班。 他一边帮着值班，一边继续看报案记录。他在分析全县发案的规律特点，空里也与侦察员们聊聊天。 他惊喜地发现，大队上的同志都非常愿意与他聊天。与他刚来时的那种表面应付绝然两个样了。 看来，经地执行抓捕任务，他让同志们重新认识了自己。他们把他当成自己人了。 姜山既有成就感，又有归属感。一时就把伤情带来的顾虑全扔掉了。治疗不彻底，留下了后遗症，下雨阴天伤处就痛。 每次痛，都会让姜山想起那次惊心动魄的短兵相接。 狭路相逢，勇者胜。多年后，姜山看电视剧《亮剑》时，感触更深切。 42.第42章 冷血悲喜 姜山在大奖降临自己头上时，却有些冷血。他知道平静的家庭生活就要被打破，自己将面临一场精神考验。生活的变化，可以让人更幸福。 可是有人就想搭上别人的幸福快车。这样的人肯定不会放过别人的幸福快乐，即使他们不能分享，也会让你的幸福快乐不那么如意。 姜山想秘密去把奖金领回，采取匿名的方式，把巨额奖金用于自己想做的事情中去。 他又想起了刘韬辉的自杀。那是姜山精神上的一条解不去的锁链。刘韬辉是姜山一级的警院同学，而且是他最要好的朋友。 他们毕业后，都顺利地分配到公安局工作。然后，各自成家生子女。他们不同的是，刘韬辉要强，他进步比姜山要快些。 当姜山担任办公室副主任时，刘韬辉靠自己的努力和争取，已经担任了刑警大队副大队长。那可是一般人难以企及的一个年轻有为的位置。 在公安局里，刘韬辉成为后起之秀，既被局领导看重，也被民警们视为奋斗标杆和模仿榜样。一时间，刘韬辉成为众星捧月的名探，各种荣誉加身。 姜山非常佩服刘韬辉的超人意志力，对他不达目标不罢休的执着也是深感可敬。当然，他对刘韬辉那种人生价值追求，并不全然赞同。那是人各有志的事情，不必强求千篇一律。 姜山与刘韬辉的友情还是保持得特别好的，周末两家也会在一起吃吃饭，外去游玩，也经常一起搭伴。姜山与刘韬辉几乎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这在同一个单位里是绝无仅有的一种关系。 姜山理解刘韬辉，他的人生目标是他自己设计的。 刘韬辉的父母都是党政干部，终其一生也是从乡镇里混成副科级干部，最后进城当了清闲单位的副职。在单位里是属于可有可无的人，好坏事都不会沾边。清闲了一辈子，也清苦了一辈子。 刘韬辉多次向姜山表示，自己的父母是前车之鉴，他不甘心那么过一辈子。他的信条是“宁为鸡头，不为凤尾。” 刘韬辉从毕业那一刻起，他走的每一步路，他做的每件事，都是安照他自己的人生设计去实施的。 首先，他娶妻是在众多的线索里找出的最大值，然后不计成本猛追到手的。他的所谓最大值就是助益他事业发展的最大值，他岳父是县里少数的副县级领导，妻子在人事部门工作。 刘韬辉再最为得意的事，就是他对岗位的选择。他学的是刑事侦查专业，他毕业分配与姜山一样，先到的城区派出所工作。当刘韬辉找到妻子最佳人选后，他借着准岳父与公安局长的特殊交情，拉着未婚妻去局长家里常串门，把自己的岗位调到称心如意的刑警大队。 在刑警大队工作时，刘韬辉全部的心思都放在破案立功上。他的专注，让他很快把城区的小痞子们全部摸清了底数，对每个人知根知底，了如指掌。 每当发案，刘韬辉的聪明才智就显露无遗。每次破案中，他都会有过人的表现与突出的贡献，凡是表彰都不会少他一份，而且是前三名之内的。 刘韬辉是破格提拔的，就是在突破重大有影响的系列盗窃保险柜后。那起案件向上级申报立功受奖时，材料是姜山主笔完成的。 上级公安机关给记了一等功，县里领导见没有多少奖金，就在政治待遇上给有功人员进行了奖励。当时，指挥破案的大队长万修义破格提为副局长，带领破案的副大队长陈玉溪提为大队长，刘韬辉发挥了关键作用，提为副大队长。 姜山知道在侦破那起系列案件中，刘韬辉确实是费尽了心机，投入了全部的精力。他在和姜山一志吃饭时，也没忘了与姜山探讨分析案情。那份痴迷，姜山感叹不已。 成功侦破之后，刘韬辉找姜山庆贺时，姜山才知道这也是刘韬辉人生规划设计中的重要一环。案件是个契机，关键是怎么拿这样有影响的重大案件去影响领导。 刘韬辉一席莫明其妙、深不可测的天机泄露，让姜山大吃一惊。他的心思从来没有这么复杂过，只是不理解地想着“人生如此活着，不是太累吗？” 刘韬辉春风得意时，也没有忘记朋友，而且更加谦虚。私底下，他与姜山在一起，也会用“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来嘲笑那些趋炎附势巴结他的人。但是表面上从来不让人看出来，他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工作更加积极卖力和主动争先。 姜山知道刘韬辉的下一个目标早就选好了，他想早日担任大队长。那样他会有更大的发挥空间，会做出更大成绩，不只是破案，就是刑警大队整体工作也会在全省甚至全国名列前茅。 刘韬辉不只一次地这样向姜山说。当他野心勃勃、充满豪情地述说这些长远的目标时，姜山看到他的眼睛里冒着一团火，手挥得特别有力。就象现在姜山在做决定时挥舞得一样斩钉截铁。 只有姜山知道刘韬辉的长远目标。他不只想局限于县局，他想的是怎么超过他岳父的职别，让他妻子对他刮目相看。刘韬辉把姜山引为知己，姜山大多数时候是在听，他那时有些随遇而安的想法。 刘韬辉不赞同姜山这种消极的想法，当然意气风发的刘韬辉也帮着好朋友设计人生道路。他让姜山就从办公室系统里向上钻，不钻也能熬出头的。 姜山提局团委副书记时，刘韬辉也是帮了忙的。他把姜山发表在省级刊物的报道，提供给了局长。 那是姜山业余时间用笔名写的。姜山原来只写些自己喜欢的散文随笔什么的，用笔名发表。但是刘韬辉让姜山写些报道县公安局的稿子发发，因为编辑熟悉，就发了几篇。在刘韬辉和局长的眼里，宣传县公安局的事迹，也是弘扬正气，增强队伍的战斗力。 姜山因为有功于全局，提任局团委副书记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因为局长在局党委会一说，大家都会说好的。谁也不会去计较一个秘书的提任，总是局长身边的人。局长说好就好。 姜山因为这一点也就选择了想尽快离开办公室。在这样的地方呆着时间久了，姜山怕自己失去判断事物正确与否的标准与敏感。 唯领导是从，是办公室生存准则。姜山有自知之明，他还有些小骨气的。他也怕自己不小心冒了出来那些臭脾气，与领导闹僵了，那这辈子别想在这个局里混了。混也难混出什么名堂了。 刘韬辉各个方面正如日中天，市局刑警支队也非常欣赏刘韬辉的机智与敬业。更重要的是刘韬辉不知怎么联系的，他与支队长有了不平常的交情，他也经常被支队抽调去会商大要案的侦破。他还被推荐到省厅，准备列入全省刑侦专家人才库。 刘韬辉突然自杀，是在一个中秋节刚过的寒凉之秋。 他选择了他最看不起的那种自杀方法。他在刑警一线奋战多年，各种他杀自杀的现场勘查过很多。他最讨厌投水自杀的，他向姜山描述过那些投水自杀人被泡发的样子，让去收尸的人难受好几天。 结果，刘韬辉竟然选择了这种离世方法。他的死看似是一种意外，好象溺水而死。 姜山了解刘韬辉，他的游泳包括武装泅渡都是警校里竞赛争夺前三名的水平。 然而，崖边却留下了他的外衣，摆放得整整齐齐。一切表明，他是去游泳，上岸还会穿着这些衣服。 刘韬辉自杀的原因却是很多人想不到，也是一般人难以想到的。 43.第43章 歧途正道 姜山在刘韬辉自杀这件事上，开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后来，他找到了他之所以走上不归路的死穴。 刘韬辉太看重他的人生规划设计，如果偏离了他自己既定的轨道，他就茫然不知所措。这种一条道走到黑的偏执狂热，毁了刘韬辉。 最终法医检验鉴定死因是溺水死亡，更深层的死因是抑郁症所致。 结论好下，死者了结，一了百了。留下给生者的却是无尽的长痛与无限的深思。 可能缘于对刘韬辉的死亡耿耿于怀，姜山对涉及死亡的案件特别用心。除去使命职责使然，需要破案，或者需要探究逝者死因，给生者一个明白。 无论从那个角度出发，凡是姜山参与其中办理，他都非常慎重。他深知对生命的尊重，就是善待每一个逝者和生者。他每当这些时候，都象身置神秘之境，异常的庄重，履行着某种意识。 他有时甚至能感受到某种神秘所在，他在空气中似乎能够拂触到，在呼吸间似乎能够交互到。信息是异常的，不经意地流动在看不到的世界里。 那种气味是人间少有的一种芬芳，还夹杂着似有非有的一丝光芒。 姜山尽力去感受。他这时想象自己是姜子牙的后人，内心世界里就多了许多异乎寻常的东西在漫延。姜山很多时候，更愿意在那些看不真切的境象中流连，他深陷其中，身不由己。 他真想如影视作品中那样，能够穿越，探索一些正常情况下难以理解透彻的规律，他知道自己是痴心妄想。 姜山更愿意少些理性，多些时间沉醉于随性的畅想中。人有些时候浪漫一些，无心无肺些，能够放得下更容易心理健康。 这是姜山从刘韬辉之死中体悟出的道理。姜山更多时候会沉醉在自己的陶艺创作中，徐小贵对他的创意陶艺作品羡慕得不得了。姜山知道，那是生死悟道之后的重生。 他在茶馆里找到内心世界里的自己，在侦察破案中却履行着自己社会角色的职责与使命。姜山慎之又慎地切换着自己的身份，发现和挖掘着自己最大的潜力。 他要破茧成蝶。 接下来的日子里，一切都风平浪静了一段时间。打黑的余波还未散尽，却传出政界的塌陷，一切都源于姜山一系列举动。他保持着破案留线、取证周全的良好习惯。 他也怕这些人对他的打黑战果肆意践踏。他现在眼里揉不得砂子，他变得更加斩钉截铁，除恶务尽，必须斩草除根。 郑海南、袁东海、马一彪也分别被绳之以法。其中马一彪涉案最多，他是金二身后的直接支使者，以共同犯被刑事拘留。 郑海南基本上没有参与暴力活动，他是幕后最大的股东，涉嫌偷税漏税被刑事拘留。袁东海是所有活动的幕后高参，但留下把柄较少，他涉嫌组织策划黑恶势力犯罪，被依法逮捕。 姜山知道这样的结果，对于他们几个来说只不过是暂时的受制。有一股黑不见底的暗流在社会的特定人群中涌动，那里面有伸缩自如的黑手会帮他们。到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切归于平静。 姜山深知自己的办量面对了这股黑不见底的暗流是无奈的。他一想到“蚍蜉撼大树”这个句子，心就隐隐作痛。他是个较真的人，他心有不甘，却只能寻找机会。 他等待着对这些人的判决。 他没有忘记好多情节。金二那巨大的账款分流到了哪些人的户头上？最终到了谁的手里。 候五那些刻画着叉的木牌，上面写的人名都是些什么人？候五拒不交待，也没人知道其中奥秘。人名都不是当地的，也无其他迹象表明这些外地人有什么事情发生。 难道是化名？姜山眼前飘忽而过的是一张张可能逃亡或死亡的脸孔。 姜山在想这个问题时，他脑海里就浮现刘韬辉的影子。他暗暗担心起来，自己会不会也和刘韬辉一样，堕入追求完美、不能自拔的黑洞里呢？ 姜山努力不让自己闲下来。他把王渐进几个带在身边，用考核的杠杆促着他们争先恐后，经常与他们一起加班加点，不时加以鼓励，激发着他们去成熟。 姜山身为大队长，面对一些立功受奖的机会，他更多地让给年轻人，整个队伍充满了活力，充满了激情。 刑警大队终于评上了全省优秀刑警大队，全国刑警规范化建设示范单位。 在全局为他们举行隆重的挂牌庆功仪式时，姜山也接到了新的任命。他被市公安局提调为刑警支队打黑大队的大队长。 姜山自己都感到出乎意料，来得太突然，原来支队长只不过是与他开过玩笑。当玩笑成现实时，姜山心里还是被撞了一下。他麻木着而又有些预期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坚决服从组织安排。 服从组织安排，是他的不二选择。尤其是这种调拔重用，如果你还想继续进步，就必须不折不扣地有这样的态度。 他没有目标地步入了刘韬辉的人生设计规划。他充满了茫然，他不知这是宿命的，还是巧合。 临上任前夜，姜山在局里为他举行的送行宴结束后，他带着浓浓的酒意，在王渐进的陪同下去了刘韬辉的墓地。 这种时间，这样的情形下，去刘韬辉的墓地？姜山的举动，让刚主持刑警大队工作的王渐进有些不理解。 王渐进主持刑警大队的工作，是姜山积极向局里举荐的。他的理由是刑警大队是一把尖刀，一只铁拳，必须保持朝气。如果论资排辈，这支队伍就会失去锐意进取的动力和冲劲。他提倡的亮剑精神，也只有这样才会传承下去。 姜山在刘韬辉墓前，问王渐进要了支烟点上，算是敬了。他又认认真真地鞠了三个躬，然后什么也没说，就和王渐进离开了。 在回来的路上，快进城的时候，姜山坐在王渐进驾驶的车里，又一次想起了数年前蹲守的情境。那也是与王渐进一起，光线与城郊若隐若现的灯光十分相似。 转眼过去了几春秋？姜山十分感慨。 他忍了几次，老想说刘韬辉的死因，让王渐进警惕。 姜山最终还是没说，他想王渐进自己悟明白，更有效。他在这条生死相搏、正邪冲突、黑暗难解的坎坷路上也刚起步，面临的是更多艰难考验。 （姜山到了市局，姜山猎狼的铁血雄心未改，做出更为惊人之举，让整个华安市震动了。） 44.第44章 初涉江湖 姜山到华安市公安局报到，按照调令要求，他先到政治部报到。他带着县局给开的组织关系介绍信。其它的档案早就通过组织部门转到华安市组织部了。 姜山见过政治部主任，他让政治部的一名副主任兼人事处长，把他领到刑警支队。 刑警支队与政治部在同一栋办公大楼办公。刑警支队长关中仁没在办公室，到省厅刑侦局开会去了。他知道今天姜山来，安排政委李志先接待姜山。 见过李志政委后，姜山又跟着刑警支队秘书处处长郭清莹去了他的办公室和临时宿舍。 打黑大队教导员刘峰跟着关支队长去开会了。打黑大队的综合科的边境接到郭清莹的电话，过来帮着新任大队长姜山收拾办公室和宿舍。 办公室早就收拾整洁了，边境是个小伙子。这个名字，老让姜山想起漠河。 姜山一想起漠河就难忘记华安市的一个边贸大户陆军。那个伙计做生意做的，关系渗透力特强，与俄罗斯的高层人物都有深厚交情。 有一年姜山追逃至漠河，还幸亏陆军帮助，才顺利求得俄罗斯警方的协助配合，把一名抢劫杀人逃犯抓拿归案。 姜山当时还是找到刑警支队长马明帮助联系上的陆军。当时，姜山就邀请陆军有空到他那儿去玩玩。可这么多年过来，陆军只是逢年过节发个短信，再就是有小兄弟去姜山那儿时，就给姜山打个电话，让姜山帮着照顾照顾。 边境告诉姜山，关支队说是让姜山先收拾好办公室、宿舍，熟熟环境，安顿好生活。等关支队与刘峰教导员开会回来，再上班。 边境给姜山一把车钥匙，把车型、车号和停放位置都告诉了姜山。他还说“如果有公事出车，我给你当司机。我的电话号码在支队通讯录上，还过单身，随叫随到。” 边境说着把通讯录、一张就餐卡及一大串钥匙递给姜山，一一说明用途和注意事项。 其实，姜山对市局刑警支队不默生。他常来开会和汇报工作，大部分中层干部都相对熟悉，工作中有过接触。他看着边境认认真真地向他交待每项事，心里暖融融的。 他看到了自己刚工作那会的那股青涩劲。姜山听完边境介绍，就问马明副支队长在家吗？这个师兄可是他首先要拜访的。 边境打电话问过秘书科，说不在，到县里办案去了。姜山没事可干，就让边境开车拉着他去超市买些没法从家里带来的生活用具。他知道自己今后的人生就要在华安市过下去了。 当务之急是把工作搞明白，然后想办法解决与妻女两地分居的问题。好在老婆是教师，商调比较好办。女儿正上初三，转高中时转学就是了。 姜山支超市买过东西后，看时间快下班了，就回到宿舍。一个人仰在床上，翻看起电话簿来。两个本子，一本是市局编印的，一本是刑警支队自己编印的。 姜山翻看着，发现市局年轻中层干部的姓名以两个字的居多，姓氏也复杂多了，出现很多生僻的姓氏。一级一级的水平，难道这人也是一级一级的水平？ 姜山略略有些不服劲。他刚到，没几个人对他感兴趣，更没有人拿他当回事。他在县局时，上上下下的都非常融洽，他因为年轻有为，在同事中非常受待见。 可这是市局，他不过是刑警支队的中层。他还需要奋斗到支队长一级，才能在市局算个不大不小的人物。他感到刘韬辉的阴魂不散，时不时地到他跟前来，让他心里不爽。 姜山知道是自己那颗追名逐利的心在作祟。一般人在这样一个名利场上，一般会不由自主地与人比起来。说好听的是上进心强，说难听的是虚荣心强。 事物正反都是两个方面。姜山想起自己在办公室里工作时，一个想方设法想借办公室这个平台混个中层的民警，他求亲告友，找到了局里的政委。 在讨论把这个人调入办公室时，老纪委书记提起一件往事来，说这个人在一次开会的集体场合，酒醉后吐了一地。然而，政委却说，说明这个人实在。如果不实在，耍奸滑头的，不会喝醉酒；如果不认真，偷懒耍滑的，也不会去参加会。不言而喻，后面的事就不会发生。 结果就是用这个人实在、忠诚的本质，让这个人进了办公室管统计工作。后来，借机下放去派出所当了名副所长。那个老政委何其老道圆滑啊！姜山从中悟出了很多。 姜山正信马由缰地想着，电话响了。他一看是马明的，马上接起，“马支队师兄，你好。本来想去找你报到，没想到你出发了。” 电话那边，马明说道“你马上让边境把你送到名仕楼来。我出发刚回来，正好陆总请客，你也调过来了，一起吃个饭，认识认识些朋友。这地方，边境知道。” 姜山没话好说，只好答应着“好，好，是。”他给边境打了电话，接着从行李那边的一个箱子里，提了四盒茶叶就下楼去了。 茶叶是徐小贵专门为他准备的，怕他到了华安市手头不方便，到时失了礼不好。姜山很感激，他离任时把欠徐小贵的账全结了，并领王渐进去熟悉了徐小贵州。王渐进很理解姜山的意思，他明确表示，还会从徐小贵州那里用茶叶的。 边境早就等在楼下了。姜山上车后，把茶叶交待给边境，说给马支队和陆总带的一点心意，放他们车上就中，到时他会跟两个人说的。 边境看样子也接到马明的电话，他轻车熟路地把姜山拉到了目的地。边境把茶叶交给了马支队和陆总的司机，就开车走了。边境与他们的司机都十分相熟，怎么不在此一起吃饭？ 姜山迟疑一下，把刚想喊边境住下的话又咽了下去。 常和马明一起出发的刑警支队三大队大队长朱玉明在饭店大堂里等着和姜山。他热情地伸出手来，紧紧地握着姜山的手，“欢迎姜大队长，我们终于一个锅里摸勺子了。请——” 姜山让朱大队走在前边，他跟在后面，连说“初来乍到的，还需朱大队长多关照啊。”他说着，用手拥着朱大队的后背，显出些亲热来。 朱玉明在前面领着，到了房间。他打开门，站在一边，伸出手让姜山进去，并且夸张地喊到“我们的打黑英雄姜山驾到——” 姜山看见满满一屋子的人，都齐刷刷地站了起来。桌椅碰撞声响了一阵，让他眼花缭乱的。 他先是看到马明坐了副陪座上，马明伸手握住姜山的手，用力摇了摇，然后拉着他向贵宾座位走去。“来，来，你先坐下，我再来给你慢慢介绍，边喝边认识。都是朋友，没外人。” 坐在主陪位置的是陆军，他早下位站在那里等着姜山。他与姜山亲热地握过手后，拥着还想谦让的姜山坐了贵宾位上。“早就听说老弟要提拔到市局工作，今晚就是专门为你准备的欢迎宴，马支队也是让我追回来的。” 然后，陆军挥挥手，招呼其他人都坐下。他朝服务的领班打了个呼指。然后朝在坐的所有人低声神秘地说“今晚，我们是过年自家人吃饺子，没有外私角。” 一家人都齐应声到“是啊，大哥的兄弟就是我们的兄弟。我们也早就久闻姜山的大名了。以后少不了麻烦姜大队。” 姜山从进门一直笑着，这会没他说话的份。他傻笑着，站起来，朝陆军和各位连鞠了几个躬，“谢谢各位关照！” 姜山这才意识自己已经进入这个城市的生活圈子了。他努力地去认识每一们在座的人，记牢他们的名字和从事的行业。这一点上，姜山十分自信，自己多年养成的习惯，对想记住的人能够做到过目不忘。 他边跟着喝酒，小心地减少饮酒量，借端杯时晃荡出一些来，向嘴里送时再晃洒一些，留一些在酒杯底。他吃菜也尽量不去抢先。 姜山没有想到自己在华安市的新生活竟然是从酒局开始的。 当他回到宿舍，望着窗外那灯火辉煌的高楼节次鳞比。姜山感叹一级更比一级繁华发达的同时，他却失眠了。 45.第45章 调研寻访 这一夜，乱七八糟的梦一个接一个。姜山起床后一个也没有记忆，只感到头胀乎乎的。 第二天，姜山按照关支队的安排，提前到达支队秘书科等候支队班子会的召开。 关中仁支队长原是警院的教授，因为夫妻长年两地分居，不便于生活，最终有第二个孩子时，为了照顾妻儿，选择了调到华安市公安局工作。 他自己常说名字里带着他的籍贯，他就是关中人，大秦后人。他的面相上还真有些秦朝兵马俑的痕迹，宽脸宽额的，让人感到厚道可信。 尽管除了开会，姜山很少与关支队有打交道的机会，但是在打黑除恶过程中，姜还是得到了关支队很多的指导和关照。更难为可贵的是关中仁支队长在姜山最困难的时候，援手相助，解决了姜山的难题。他还兑现承诺，把姜山调到了刑警支队工作。 姜山从不多的接触和平日的听闻了解，知道关中仁是个和蔼可敬的人，为人处事保留了教授的风范，看上去不温不火的，实际上硬气得很。这次提调姜山，就是关支队找到华安市公安局局长直接要求的。 马明告诉姜山，关支队最欣赏姜山的穷追猛打和进退有度，特别过人的胆识。打黑大队长一职原任因年龄原因去组建禁毒大队了。 空出的职位有很多人争取，但是关中仁据理力争，调姜山上任，除了姜山本人能力经验外，更重要的理由是姜山在华安市人际关系单纯，工作起来更超脱些。 刑警支队的班子会准时在会议室里召开。关中仁让秘书科把会议范围扩大到了各个大队长，打黑大队教导员也在其中。 刑警支队班子成员共五位，关中仁支队长、李志政委、马明副支队长、黄玉副支队长和秘书处郭清莹处长，下面设了六个大队，除了打黑、禁毒两个大队外，其余四个大队把全市分成四片，各负责一片。打黑、禁毒是统揽全市的，没有划片。 十几个人围坐在会议室的椭圆会议桌边，显得很随和，都是便服，各自端着水杯子，会前各人小声说话。坐在会议桌主席台位置的关中仁与李志两个也交头说着什么，不时用眼睛的余光打量姜山。 关中仁看看手表，到准点后，清清嗓，“大家注意了，现在开会。”然后把眼睛朝桌上的每个人扫了一遍。 这时，大家都正襟危坐了。 关中仁接着说“今天这次会议，主要是欢迎我们刚到任的打黑大队长姜山同志。对姜山同志，大部分同志不陌生。他原在胶县公安局担任刑警大队长，在打黑除恶行动中立下很大战功，胶县刑警大队也是省优国优的。” 关中仁又讲“这次调姜山来市局工作，也是考虑他在打黑除恶方面的能力和经验，市局政治部综合考察后才调来的。这是对我们支队力量的加强和充实。姜山同志年富力强……” 接下来，政委李志提了几条要求，当然是泛泛的。最后是姜山与教导员刘峰分别表态。 欢迎会简单直接，体现了刑警务实不务虚、干脆利落的一贯特点。姜山感到氛围很好。 教导员刘峰是个老技术员，因为眼疾和年龄原因，离开技术岗位，安排到了打黑大队担任教导员，主要分工事务性的工作和队伍建设。 姜山回到大队，刘峰早就安排大队的全体人员等在大队上。打黑大队没有会议室，如果要开会就是需要去支队会议室。 一般情况下，总共十三个人，有坐的有站的，在大队长办公室里就开了。这样就长话短说，姜山算是与全大队的人见了面。刘峰向他一一介绍了每个人名字，一时记不过来，留下了一张纸的通讯录。 打黑大队除了姜山与刘峰，还有两名副大队长，分别是王猛与李剑。姜山感到还有真有些微妙，难道领导在分配人员时，还看他们的名字安排吗？ 有意思。姜山暗暗思量，当领导的把自己说了算的人安排工作岗位时，如果象下象棋那样布局就是很有意思了。不管怎么说，打黑大队的成员年轻、专业、精干，这让姜山充满了信心。 他让边境把大队内勤那里的相关文件材料，还有支队、大队的往年工作总结和今年工作思路什么的，拿到他办公室里。他要先了解一下总的工作情况。 以前也收到业务上级的各种文件材料什么的，可看看，只注意与自己有关的，其他的根本就管了。这会角色换了，就要从这个角度去再看看了。 姜山翻看材料的能力经过刑警工作的历练，马上就会提纲挈领地把握住核心内容，梳理出条目。他在梳理上级精神的同时，也需要进行调研全市，然后拿出他担纲的打黑除恶思路来，报支队长审批后执行。 打黑、禁毒大队由支队长直接分管，马明与黄玉各自分管两个大队，李志政委分管秘书处、技术大队，主管队伍建设。支队的分工基本均衡，没有闲人，也没有忙人。 打黑大队的基本情况，让姜山有信心的同时，也有些不适应。他没有了自主的后勤保障、人员精干，却少了。自主性比原来差了，他需要象担任副大队长时那样，逐级汇报，动脑筋想办法，主动获取支持与帮助了。 位置不同，角色转换，让姜山感到轻松了不少。没有杂务来麻烦自己，姜山更愿意腾出精力来做自己想做的事。他带来了陶艺所需的工具与材料，业余时间把玩创作。 打黑除恶工作，作为华安市公安局层面带有强烈的督导检查性质。大要案才需要亲自去侦办，或者县市区局难办，需要市局介入办理的。某种意义上，姜山的工作压力和任务比原来轻松多了。 姜山接任后，紧锣密鼓地逐个县市区去进行了调研。根据往年材料，他发现就自己在打黑除恶上下了功夫，打掉了几个象样的霸痞势力团伙。其他县市区有些战果，也只不过是以寻衅滋事为主的混混类型的犯罪嫌疑人。 姜山陷入深思，他想起当初抓捕候五时的争议。如果不首先把霸痞势力的性质定好，只去就事论事，单纯从一事一案上去认定，那就很难打掉黑恶势力团伙。 经营案件。姜山一直记着他初从警时那名从事秘密工作的老警说的这一点。案件是需要经营的，面对越来越狡猾多变的犯罪分子，他们研究法律、研究反侦察手段和技术的水平，甚至超过了公安机关。 姜山感到打黑除恶更需要经营。他在调研过程中，不断地论证着自己的想法。他也积极从上级精神中寻求支撑，从相关犯罪理论研究中寻找依据。 毕竟，姜山从事过文字工作，也喜欢研究理论。很快，一份关于华安市打黑除恶的调研报告，在姜山手中形成了草稿。 46.第46章 锁定目标 草稿只不过是姜山思索的记载，他养成的习惯使然。他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了些认识上的偏差，工作上的失策，人情上的干扰，打击上的单一。他罗列着，同时在调研的过程中不断地充实修订着。 现在，姜山一个人过日子。他老婆孩子在胶县，一切都在按照既有的生活轨道运行。周末，姜山照例回家，一家人过双休日。这点是以前没有过的，市局就是市局，什么事情都按照规定运行。 姜山感到工作轻松自在了，却又失落了什么一样。与他以前忙不过来的感觉比，现在就是无所事事了。如果自己再不主动有所为，工作就只能是给县市区些配合与协助了。 姜山内生出无形的压力，他自己的性格让内心在极力地呐喊：自己到打黑大队不能无所作为！ 同时，姜山感到那个声音就象是刘韬辉喊出来的一样，充满了无助与苛求。他不能再再这样下去了。 他把所有的应酬推辞了。他到华安市工作后，同学朋友联系起来，先是熟悉的接风，后是新交的朋友表示友好的。他这个单身贵族过上了月月十五、天天过年的日子，中午在基层被接待，晚上排着队去赶场。 姜山推掉所有的应酬，理由是自己查出皮肤病了，怕风怕腥辣。每天晚上，他简单吃点饭，有时甚至不吃，独自一个人坐在他的宿舍里，有时梳理调研来的材料，有时静坐在窗前观想。 材料梳理有些突破口了。原来他进入了单纯就材料而材料的宽泛思路上，他现在需要的是选择突破口。从哪里入手去打掉隐藏较深的黑恶势力，那样给全市的示范指导作用更有力。从来，战果是最有说服力的，胜者更有话语权。 姜山观想得有些体会更深了。他每次观想就坐在窗前，一般选择月光明朗的时候，他都能坐忘了。可他不想修炼什么，他只求那种心旷神怡的感觉，这时他的思路更清晰，更能联想丰富。 他常想起了清代书法家邓石如的自题联“开卷神游千载上，垂帘心在万山中。”那种意境令人陶醉。自古以来，有几人能够博览群书，思考着上下几千年的历史，即使是在家，自己也密切地关注着这个世界呢？ 这与范仲淹的“先天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有异曲同工之妙。古往今来，文人墨客尽管身处位置不同，但心魄所向几近一致！ 姜山自己也有些自得了，“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也冒了出来。 有些时候，独处让人清醒的同时，也会对一些事物有更加深入的理解与觉悟。 姜山抓住那些稍纵即逝的悟性光临之机，去观想自己多日寻根究底的突破口问题，以及如何突破的方法。 他在想这些时，突然冒出一个小念头把他吓了一跳。他在算计别人的同时，自己也早已经被人算计了。 他的眼睛盯住他放在房间墙角那台健身机上，那是进口的，与他打坐正在坐着的垫子是一系列的。这些东西价值不菲，他刚从一次闲谈中得知。 数万元的东西，说送马上就给摆了房间里了。这是陆军介绍认识的一个在港口上搞运输的人送的。 当时陆军约着一起吃饭，边境陪着一起去的，也没有多少人，就是简单的吃便饭。姜山因为晚上还要参加市局组织的联谊晚会，没喝酒。他与边境匆匆忙忙地吃了点饭，就要赶时间。 陆军劝他多吃点，说身边没人照顾，晚了饿了也没吃的。姜山就拍自己的肚子，开玩笑“都快象个孕妇了，不能吃了。饿着点好。”他自从到市局工作，时间上规律了，生活节奏慢了半拍，确实胖了。 陆军就建议他“没事多锻炼锻炼。我认识一个朋友，他代理了台湾一种新式健身机，多功能的，放在家里用正好。他还送了我一台，我用着不错。” 坐了旁边的那个人马上表示，“我去办，我去办。这点小事还麻烦陆大哥。” 陆军微微一笑，“到时我给他个电话。自己人嘛，便宜些。”算是默许了。 当时，姜山见到东西时，还向陆军打电话说要给钱，不能要刚认识人的东西。陆军当时就不高兴了，说了句“你当我送的就是了。我给他钱。” 姜山也就没再当回事。他了解陆军，他只做边贸生意，喜欢交朋友，特别是与党政官员交往最多。他在俄罗斯也得益于与政府官员交朋友多，边贸生意才做得大，做得火。 这人清清楚楚的，财富全在于他大学里学的专业就是俄语，毕业后分到华安一所高中教学。边贸刚开始，他假期里就被人雇了去当业余翻译，去过一个假期后，他就炒了学校的鱿鱼。 他直接自己当了老板，后来越做越大，还把华安市几家服装加工厂给收购了，组建了红都服装集团。陆军的为人在华安有口皆碑，因为这样，姜山才与他无所顾忌地交往。 可是那个人，在港口上运输的也是大名鼎鼎，人称“座海雕”崔浩瀚。从姓名上看，很有气势，也含着正能量。可从外号上，与《林海雪原》里的崔旅长“座山雕”是一家子，这可就有些问题了。 有几次在一起吃饭，姜山注意起他来。因为陆军的原因，姜山对健身机不好给钱，就在应酬活动中多了些客气。 华安市的夜生活比较奢华，各种歌厅、洗浴城什么的，较着劲儿比豪华。因为华安市是个消费型的城市，所谓的开发新区什么的，除了党政机关就是娱乐场所，工厂几近于无。 这样在建设之初就定位于消费层面，那种从里到外透着的全是土豪一样的富丽堂皇。公共娱乐场所多了，那些想在此捞金的小姐就象逐臭之蝇，嗡嗡涌涌地出现在此。 姜山东被陆军等人拉着去过几次，他算是领教了那种疯狂的放纵与混乱。姜山不会唱歌，他对歌厅一直非常抵触。 到那种场所，满眼是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小姐，涂脂抹粉地都一个模样了。空气中飘荡一股难闻却让人说不出感觉的气味，也有人描述说是骚气，男女发情气味混合而成的骚气。 姜山进入那种场所之后，借机对这个层面进行了些观察了解。他正襟危坐了一会，忍受不了那种噪声。当每人陪上一个小姐时，姜山借接电话的时机，开溜了。 有一次，“座海雕”也在场，他见姜山对小姐不感兴趣，就拉过一位领班，让她坐在姜山边上服务。他还附在那个女的耳旁，耳语了一阵子。 姜山隐隐约约听到“你把他搞定，我保证你不用再做这行了。只管玩。” 现在姜山观想起来，这位“座海雕”不简单，也非善类。他庆幸自己独善其身，没有喝多过酒，更没有与他们同流合污过。 朝这个方面一回忆，他们可谓处心积虑，多次带着妖艳的女秘书同姜山一个起吃饭，并让她们开车送姜山，主动同姜山联系。姜山都轻描淡写地让她们知难而退。 姜山决定从这位名声显赫的“座海雕”入手，打开个缺口，推动华安市的打黑除恶工作深入开展。从“座海雕”的发迹处调查，而且只能秘密进行，不能打草惊蛇。另一方面，姜山决定自己大队出人，不动用当地的警方。 利剑出鞘，寒光闪闪。姜山给行动起了个名字“光电行动”，这是他自己内心里的定位。 能否电闪雷鸣，姜山心里也是忐忑着。 47.第47章 港口密探 光电行动，姜山担纲华安市打黑大队长之后发起的首轮战役。他必须有万全之策，确保胜券在握。 他从大队里挑选了两名籍贯是外省的警院毕业生，亲自面授机宜，动用了支队保障他的特别业务经费。他要求两人必须避开所有人的注意力，绝对秘密地进行侦查。 姜山知道特别业务经费不够用的，他想到了自己偶得的大奖奖金。他把那些奖金单独存放了一个卡上，以备自己想做什么时动用。他这样悄无声息地领奖，存好。生活中一点变化也没有。 他借去省厅汇报工作的机会，顺便领了奖。在省城，他给妻子和女儿购买了几件比较贵重的衣服，也是用自己立功受奖的奖金购买的。 大奖会让人眼热，姜山这样处理，他自己保住了这个秘密，也保护了家庭生活的平稳。 姜山经手过太多见财起意、图财谋命的案件。他感到只有生活中保持一定的秘密，才会更安全更平静。姜山保守的秘密太多，也不差这一个了。 姜山一如既往地工作、生活，大智若愚，深水静流。他体悟着那些古人生存智慧，不动声色，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 姜山安排两名侦察员执行任务，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外省籍贯是个避嫌的法子，那个侦察员也是姜山在日常工作中发现的两棵好苗子。他们一个从刑侦学院毕业，一个从中政法大学毕业，专门奔华安市这座气候宜人的城市而来，考入华安市公安局。 他们对自己的人生也有规划，不想随遇而安，他们想过他们想要的那种生活。这样的人是积极上进的，他们做任何事情都充满了激情和动力。 这也是姜山欣赏他们的地方。其实，姜山还知道他们的一个秘密，他们还追逐着自己的幸福而来。 刑侦学院毕业的王东红是陕西人，他在刑侦学院里有恋人，为照顾女方，一同考入了华安市公安局。政法大学毕业的华贵安是天津人，也是为了与大学女朋友相聚于华安市，他的女朋友考入法院工作，他就选择了公安局。 王东红和华贵安是那种干事的人，一旦干起事来，主动争抢着向前。用老人的话说，就是眼里有活。 姜山想起老家的谚语：一等人用眼教，二等人用嘴教，三等人手教。说的是教育孩子的道理，眼教，就说明那孩子会看眼色行事。用嘴教就是需要去说着、安排着去做。用手教，那就是需要动用巴掌去打、逼着去做。 王东红做事灵活，华贵安则沉稳，两个人配合是相得益彰。 姜山对自己辨人识才的能力水平有些自得。有些时候，他独处静思，会感叹世上好多事是那么妙不可言。 尤其是两个人搭档做事，时间久了，好多方面就会既相似又互补，在不断的争执中又趋向一致。但是互相又不可能完全一样。夫妻时间长了，有夫妻相。搭档久了，习惯上也有模仿。 正如猫和老鼠的故事，也是如此。生活的哲理如此，生命的神奇也如此。人在个体自身成长衰老的过程中，也是矛盾着强弱互补的。瞎子的听力超常，聋哑人的手巧。 姜山也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工作上争强好胜，家庭生活中就欠着感情债。港口离自己在胶县的家顺路，他就可以利用去港口办案的机会多回家几次。回家也正好掩护他去港口侦办案件的目的。两相其便。 姜山说行动，马上就行动。他把大队上的工作安排好，跟关支队打了个电话，说到港口去查个线索，顺便回趟家，处理处理家务。 港口位于华安市的北端，全是盐碱地。当年是个兔子不拉屡的蛮荒之地。可是后来，因为华安市的领导想找出与国际接轨的地方，建了机场，客源少。就下定决心建港口。 港口是个淤泥滩涂地，需要大量的石料与水泥，修路、填海，投资数十亿。 崔浩瀚就是在建港初期就进去了，他承包着运输石料水泥等活计。从最初租车运输，到后来拥有自己的车队，连进出港的货物全部承运，实实在在做成了大买卖。因为他独家经营，客大欺店，港上就叫起了“座海雕”。 姜山是在陆军等人谈论崔浩瀚时，了解到这么些基本情况。显然对于崔浩瀚的背景，陆军等人都是知情的。 姜山旁敲侧击地打听过。最后还是马明说的具体些。 崔浩瀚原名叫崔浩，本来就是个村里的小能人，会开拖拉机，会修理什么的。他从他老家收生猪，再运到华安市食品厂，从中挣差价。那会食品厂是国有的，崔浩就通过给过秤的收猪人员分子钱，大赚了食品厂的钱。 崔浩与食品厂厂长也搞得关系铁铁的，最后食品改制时，还卖给他不少原始股。他就是靠这些原始股，通过抵押贷款，买了辆车搞运输。 有钱了，崔浩就讲究了。他找算命的给算了算，把名字改了，加了个瀚字，摇身一变，成了崔浩瀚。算命的还让他到海上做生意，他的财运与水密切相关。 从此，崔浩瀚就寻找他的财富梦到了港口。当时，他还想把户口的姓名改过来，找了人去办没办成，把他气的不轻。他就记下了，向人发恨说“等我当了大老板，我自己去找公安局长，让他把我的名字乖乖给改过来。” 崔浩瀚后来还真把身份证、护照什么的全改成现在的名字了。没改名字之前，他找人刻了名章戴在身上。改名之后，他将那枚图章供奉起来，他后来的发迹，他感到都是改名带来的鸿运。 在崔浩瀚家里，挂着的大大小小的名人字画，都写着他这个光辉大名。 这么个人物，做大了！他靠着港口运输发了家，这里面垄断就会有争夺，有争夺就会有尔虞我诈，少不了明枪暗箭。唯利是图是暴发户的本性。他们为了攫取财富，什么手段都敢动用，刀尖上嗜血是他们最多的选择。 姜山到港口去转了转，找到早到港口上两天的王东红与华贵安。他们三个人找了一处路边小店，在一个单间里边境吃边聊。 小店虽小，可人气火爆，做的全是海鲜小吃，新鲜野生。最原始的做法，用过滤后的海水直接洗好，加汤汁的用纯净水。那叫鲜啊！ 店是王东红推荐的，他与华贵安在这一带转悠的熟悉了。他们装扮成到海边贩卖干海货的生意人，挨家小店里混熟，四处打听有干海货的大户。 王东红吃着小海鲜，伸嘴咋舌的那个夸张样子，让姜山想出一句土话：鲜得不中人。鲜得嘴唇直哆嗦。 再好吃的东西，也只不过吃一气就吃够了。姜山感到肚子里饱了，就停住嘴巴。他肚子溜圆了，本来就胖，稍吃些东西，肚子马上就鼓了起来。 王东红人瘦，却是能吃，一直没住下吸吮小海鲜的嘴巴。华贵安吃差不了，就向姜山汇报两天来的调查走访情况。 店主是个中年男人，他又端一盘菜进来。王东红就嚷嚷道“张老板，今天这顿饭你得打折了。我们连着来吃了三顿了，还把我们老板给领了来，你得照顾些。” 被称作老张的店主，连忙应着“好好，你们当老板有的是钱，还差这点照顾。你说是不是，老板。”说着，拿眼瞟了瞟姜山。 姜山就是笑着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待店主老张出了房间，王东红就停下吃东西了。他靠近姜山，挤挤他那双透着精光的小眼睛，把嘴巴贴了姜山的耳旁，小声说“这个老张就是崔浩瀚的眼线，凡是来这儿吃饭的人，他都要亲自借送菜的机会看看。这家伙的眼贼着呢！” 华贵安也压低了声音，说到“崔浩瀚在这一带安排了不少爪牙，开店面生意好的，大部分是座海雕的人。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三个人吃过饭，上了姜山开来的车。他们开着车沿着去码头的路，走走停停，每一个经营干海鲜的店面都进去看看。让外人看来，真象是收干海货的。 姜山随手抓着个皮包，戴了付变色镜，真一付老板气派。识货的肯定能看出他手上的包价格不菲，那可是世界名牌。一个小手包上万元了，当时徐小贵送给他时，他还吓得一愣。 徐小贵出国参加陶艺作品展览，用获奖后得的奖金购买的。获奖作品有姜山的，也有徐小贵的。谁跟谁呀？姜山只拿了证书，奖金变作礼品，只有接受。后来，姜山用习惯了，还真不愧是世界名牌，好用顶用，还让人眼热。 墨镜取自马明。那天，姜山去马明办公室，见他戴一付变色眼镜，还放在桌子上一付。姜山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眼镜，戴了戴，正合适。就顺手牵羊，说“归我了。正需要这么付眼镜呢。” 马明端详了一阵戴个眼镜的姜山，“哎，你还别说，师弟戴眼镜的样子挺有派啊。这眼镜是陆军从国外带回来的，好货。可我戴着，老感到别扭些，便宜你小子了。” 马明是个长脸，有些驴脸的味道，他就经常戴大框的眼镜衬一下。姜山可不是，他是为了在外有事时戴戴。他原来出发时购买的眼镜，扔在原来的车上，也没拿来，随便谁用着谁戴吧。 路上，王东红和华贵安你一句，我一句地把两天来摸的情况零零碎碎地汇报给姜山。他们都把自己的分析判断也加入进去了。 姜山边听边问，渐渐理出一些头绪来。一个优秀的侦察员的基本素养，就是在常人感到正常的情况下能够发现疑点；一个好领队最基本的能力，就是从侦察员搜集到的庞杂的线索中，准确地抓住要害，提纲挈领地把思路理清，给侦察员最直接最清晰的引导，不走弯路或少走弯路。 姜山对他两个人表扬了一番，关心了他们的生活，又给他们确定了下步侦查重点。他让他们牢记“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 姜山临走时，又叮嘱他们该用的经费要用足。经济社会里，能花钱买平安，更能花钱买线索。让他们想办法接触当地混混，与他们吃喝几次，就能够套取更多有价值的线索。这类人敢谋财害命，更不在乎“鸟为食亡，人为财死”。他们更信奉“有奶便是娘”。 姜山安排好就开车往回走，他的心情很好，事情有些眉目，工作找到切入点，找到疑点，然后顺藤摸瓜，就成了。 车快离开港口区了，姜山打着方向准备转弯变道，驶上去胶县的道路。 突然，路口窜出一辆喷涂得花花绿绿的老式越野吉普车。 “吱——”的一声，那辆车尽管急刹，还是与姜山的车前保险杠亲密接触了。一地碎片。姜山自己的私家车前保险杠全碎了，引擎盖也撬了起来。 姜山下车，习惯性地掏出电话报警。吉普车上急溜溜地窜下来两个青年，胳膊、脖子处都有刺青。 其中一个拉住姜山拿电话的手，一个阵地说“别，别报警，哥们有话好说。让交警那帮孙子弄去，还不麻烦死。又罚款又扣证的。” 姜山朝刚接通的电话里说了句“对不起，没事了。”就转身与那个青年商议怎么办。 他看了看吉普车，什么事也没有。自己车的前引擎盖整整型，换付新保险杠就行了。大约两千元钱就搞定了。 姜山没心思为这事大费用章，他还要快回家呢。这车找个朋友修修也就行了。不过他想让两个青年接受些教训。 这两个满身刺青的青年，身体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高瘦子，矮胖子，经典的中国式搭配。不管在戏剧里，还是在现实社会里，常常是这样惟妙惟肖地出场。 姜山理解他们，往往因为在社会上怕受欺，搞出些跟潮流、充时尚的东西来，包括他们开的吉普车。搞搞怪，正常人就敬而远之，他们也就自鸣得意。其实，这才叫外强中干呢。 跟姜山说话的这个，还有些口吃。他说“哥们，你，你，你说多少钱？拿钱各走各的。我们也，也，也还有急事。” 那个下车后就靠在车边上看的青年年龄大些，他有些不耐烦了，“罗嗦什么，快点。去港上晚了，误了老大的事，吃不了兜着走。” 姜山面前的青年把裤子口袋里的钱全掏了出来，递给姜山，“打牌打输了，还有这些，不到一千块钱了。中不中？” 姜山没接，说“有事先忙去吧。我自己修好车再说。我们留个电话就行了。” “好，好，中，我的电话是要参捌陆参陆零要参捌捌。” 姜山用电话把他的电话号码输入，朝他摇摇手机，“一会我打给你，你先忙去吧。以后再联系。” 那个青年朝姜山一抱拳，麻利地上了吉普车，发动着一倒。然后，加大油门，吉普车在路上跳了一下，就飞快地朝港口方向去了。一会就看不见那个花花绿绿和车影了。 姜山打了个口哨，把电话号码存好，姓名栏上他输入“学徒车手”。他听到他们到港上替老大办事时，临时改变的主意。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个“学徒车手”可能就是此案的突破口。 48.第48章 灵光闪显 姜山把引擎盖用力压回原位，发动着没了保险杠的车，有些滑稽地上路行驶起来。 一路上，引擎盖被风刮得咣咣当当直响。姜山提心吊胆，随时小心着，他怕引擎盖掀起砸在前挡风玻璃上，那可就惨大了。 回到胶县境内，姜山开车到了刑警大队的定点汽修厂，把车放在那里维修。他路上打电话让王渐进派了辆车。车早在汽修厂等着了。 刘红云也跟着车一起到了，还领着一个青年民警。她向姜山解释说，那是她外甥，刚从警察学院毕业，在大队上实习了一段时间了。 刘红云的外甥想毕业后考华安市公安局，最理想的单位就是姜山所在的刑警支队。他看到刘红云在胶县刑警大队干了这么多年了，还是个综合科长。他不要那样，他一定要考到华安市公安局工作。 刘红云的外甥叫朱德良，典型的富二代。他无恼无虑，只为实现自己的理想去选择。姜山感叹一声“年轻真好！” 刘红云瞅了他一眼，“你还年老了？不正当年？年富力强，青云直上的，别装腔作势。你还让人活不让人活。” 刘红云安排朱德良在汽修厂等着，车一修好就给姜山开回去。她特别嘱咐过汽修厂负责人，又让朱德良开车慢些。 她跟车同姜山一起回城，她让司机把姜山直接拉到了朱德良他爸开的工厂里。姜山知道她的目的，只好随着她。 王渐进也早在厂里等着了。朱德良的爸妈都热情地礼让着姜山与王渐进，他们在厂招待所里安排了酒席，专门宴请姜山。 王渐进跟着姜山后面，一会功夫，后面又赶过来几个大副大队长，万修义是最后到的。 姜山一脸的奇怪，王渐进就解释说“我们都是跟着你沾光的。刘红云那个不依不饶的样子，你还不知道。要不来，她还不把你数落得无处可藏。” 刘红云拉着她对象过来，向姜山介绍认识了。姜山担任大队长那阵子，只顾着破案，与大队上的伙计们吃住在一起了，忘了关心家属了。刘红云的对象在乡镇上担任党委副书记，之前在县委办公室工作过。姜山在局办公室工作时，与他有过接触。 一屋子的人都不陌生，聚合齐了，气氛热闹起来。原来，王渐进一直想找时间请姜山吃饭，但是姜山回家几次，都因局里有事没成。这次，正好姜山给他电话用车，他知道姜山回来没事。 他让刘红云联系好所有人，安排个隐蔽些的地方，与姜山一起聚聚。这么长时间，没有与姜山在一起，大家都有些想他了。 刘红云正好为了外甥的事，需要找姜山。她就擅自作主，让她姐姐安排在厂招待所里。这样一举两得，既圆了大家想与姜山一起吃饭的想法，又顺便把处甥考市局需要姜山帮助的事办了。 刘红云的安排让所有人没法提出异议。她姐姐姐夫都是些实诚人，为招待好他们，还专门让人去山里采购的绿色食材。 万修义是他打给王渐进电话，安排一件事情，顺口问王渐进晚上有事没事，如果没事就跟他参加个活动。王渐进吱唔了半天，才不好意思地说出了，他们要与姜山吃饭的事。 万修义闻听，二话没说，是话里说“算我一个”。然后，把那个无关紧要的活动辞了，转身向这里赶。 万修义到后，一个劲地找王渐进算账。他说“你王渐进可以啊，领着刑警大队的伙计们吃独的，特别是姜山大队长作为市局的领导，回来了，你竟然不向我汇报。简直是无组织无纪律。” 王渐进脸上灰溜溜的，一时找不出话回应，一个劲地给姜山和万修义续水。 刘红云过来打圆场，“都该我的事，我擅自作主，也没汇报王大队。” 万修义偷偷给姜山递个眼色，又严肃地说王渐进“今晚，到时候要罚你一杯酒。” 王渐进应承着，保险敬万局长一大杯酒。 姜山坐在那里感到心里暖融融的，他也很想念这帮弟兄们了。那可是生死考验过的战友情，血与火冶炼过的兄弟情。 长时间不见，喝起酒来更猛烈些。轮到姜山敬酒时，他是一杯见底。 饭后，姜山被送回家，倒头便睡。他老婆给他倒了杯子水，放在床头柜上，就去了女儿屋里睡。 半夜里，姜山渴了起来。他借着屋里的微光，端起床头柜上的水喝了下去。然后，轻手轻脚地去了趟洗衣手间，又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柜上凉着。 姜山再躺下时，睡意全无。 他在睡梦里梦到了一条大蛇追咬自己。对这样的梦境，姜山总是警觉异常的。他酒醒此时，清晰地记着梦境，脑海里又冒出在港口时两名侦察员汇报的零碎线索。 他组合起来了一条线，勉强把碎片串联起来。港口码头所有的运输业务，全部由“座海雕”崔浩瀚垄断着，每年的收入是个很大的数字。 港上进出的车辆人员那么多，崔浩瀚要控制住，他就需要豢养自己的喽罗，甚至是打手。王东红所说的经营好的店面都由崔浩瀚的人控制着，这就是一个很大的网络，需要大量资金来供给。 比如与姜山撞车的那两个，不过是这个网络里跑腿的角色。所以，姜山给他送了名号“学徒车手”，他只不过这个网络里的外围追随者，小爪牙而已。 姜山留下他的手机号码，是为了进一步接触他，从中了解掌握一些情况。华贵安所说的港上人称“二港务”，那人肯定是崔浩瀚在港口上的核心人物，这样角色是铁杆，难以突破。 然而“二港务”身边跟班的，可能就容易接近，也容易收买为我所用，他们有机会接触核心秘密。崔浩瀚织成这么张网不易，多年苦心经营，才能坐大成势。 姜山不由不对崔浩瀚这种出身低微、文化不高的成功人士发生兴趣。无独有偶，象崔浩瀚这类的人物一旦做大，私欲就会无限膨胀。 他们普遍喜欢豢养自己的小兄弟，喜欢前呼后拥的场面，渐渐地，在他们身边就积聚起一些计谋人物。既互相勾心斗角，又狼狈为奸，合谋害人。他们的招数那可是层出不穷，可谓是“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豢养这么多人物，只会养痈遗患。毒瘤既长成，再除掉就难。这类人物也因有把柄在他们爪牙手里，只有对他们一些恶习忍气吞声，犯错之后能摆平就摆平，没办法就给钱跑路，最终沆瀣一气，成一方霸痞势力。 当他们这样做时，毫无自知之明，反倒误认为是种能力。摆足场面，是他们一贯的做法。他们收买一些贪婪的政府官员，办成了一些别人难以办成的事，他们就非常信奉“钱能通神”。一旦气候合适，他们就会跳出来，与政府对抗。 这种霸痞势力演化成黑恶势力，只是时间问题。他们控制一方，就会危害一方，对社会稳定和社会管理的杀伤力最大。 姜山在起草那篇调研报告时，分析过这一点。他对黑恶势力的形成原因，专门做过分析。主要的原因就是社会管理存有漏洞，社会管理者贪赃枉法，提供给黑恶势力成长的空隙与土壤。根子还在权钱交易、官商勾结。 黑恶势力领头人物一般是善于钻营之徒，他们发迹之初，都是先寻找到可依附的权贵，当然是从小到大的钻营。正如他们挂在嘴上的口头语，“大钱有大钱的用处，小钱有小钱的用处”，他们不放过一个能让他们发财的人和机会。 他们一旦成势了，就暗中动用暴力攫取暴利，他们做事不择手段，使得他们的财富大部分带着血腥气。 姜山选准突破口，目标更加确定，天明后他需要马上告诉王东红和华贵安。他也不能在家呆了，他想去会会那个刺青的“学徒车手”，总会有收获的。 他在脑海里设计了一个小圈套，准感动一下那个“学徒车手”，如果他在其中只不过是跟班跑龙套的小角色的话，姜山会交他这个灰色朋友。 姜山沿着自己的思路走下去，突然发现自己真在做天捅个窟窿的事。如果打黑揭幕，那么“座海雕”崔浩瀚运输车队在港口畅通无阻，这么多年会有多少人“被受贿”而引发交管部门的地震。 姜山想起梦里出现的那条大蛇来，这意象是暗示这一点吗？还是崔浩瀚？打黑面临报复是正常的，所以必须“稳准狠”，不给他们留下喘息、反扑的机会。 蛇要打它的七寸，黑恶势力也要制敌死穴。姜山打黑多年的体会，让他每逢大战有静气。对他这一点，万修义昨晚酒后还竖着大拇指夸奖过，他自愧不如。 姜山每当这时，就如同女儿说的“机器战警”一样，马力充足，全身振奋。他深知，必须一鼓作气，乘胜追击，否则，战机稍纵即逝。 49.第49章 露出马脚 天亮了，姜山下楼外去买回早餐。自己吃过后，给老婆女儿留了一张纸条“对不起。我回单位有急事，可能这个周末不回来。有事打我电话。”签上了自己最得意的签名“江山明天更美好”。 姜山下楼，到传达室找到车钥匙，开车就朝港口方向驶去。 他记得昨晚是朱德良开车把自己送回来的，刘红云开车跟着。姜山喝多了就只管自己上楼，没管朱德良怎么走。 朱德良在院子里好不容易找个车位，把车放好后就将钥匙放在小区传达室里了。刘红云给姜山手机发了条短信。 姜山想着朱德良父母的良苦用心。现在到哪儿工作，全要公开考选，找他帮忙，也不过是体现父母爱子心切罢了。他姜山是何方神圣，能够在华安市公安局呼风唤雨。他自嘲地摇摇头，就算是自己和管招考的政治部主任关系好，也不过是能在分配时帮着说说话。 昨晚，算是在刘红云的乱点鸳鸯谱下，白吃了她姐姐一顿好饭。还搭上刘红云老公醉得当场直播了，她姐夫也找厂医输了液。万修义在场，那个酒量不减当年。算是把一桌子人全喝得东倒西歪的。 姜山在路上，给“学徒车手”发了条短信“老弟，车让朋友给修好了，不用赔了。今天我还去港口看看干海货行情，如果你有时间，麻烦陪着我转转。中午，我请你吃饭。” 一会功夫，“学徒车手”回了信“老板大哥，我没事，有事你吩咐就是。中午我请你，给你赔礼。小弟欧阳义” 姜山人逢喜事精神爽，不一会就开车到了港口。在昨天碰车的路口，他老远就看见欧阳义，他换了身正规些的休闲装，站在他那辆花花绿绿的吉普车旁边。 姜山开车到了跟前，把头探出车外，朝欧阳义打了个招呼，“老弟，你把你的吉普找个地放下，上我的车，我拉着你去转转。这样还省油。” 欧阳义就开车带着姜山，径直到了昨天王东红领着他去吃饭的那家饭店。他把车停好，向店主老张打了个招呼，然后上了姜山的车。 姜山开车出那个饭店的院子时，他从返光镜里发现店主一直盯着他的车，满腹疑问的样子。 有欧阳义领着路，姜山看了七八家有干海货的店。他们存货都不多，说经常有人去收。现在晾晒海货很麻烦，没人愿意干是一方面，晒海货的人在海边风吹日晒的，最后比海货还干巴，黑红黑红的，据说还容易得皮肤癌。另一方面，晒海货原来喷洒除苍蝇的敌敌畏药水，现在不让了，用纱网盖着晾晒，成本高了，工序多了。 姜山想起他与战友夜宵时，喝啤酒时都喜欢吃的烤咸干鱼，那里面可能就有喷洒过敌敌畏的。 他见海边人家把晾晒的海货都随处扔着，在地上推成堆，与农村里晒干草没什么两样。他内心里提醒自己，以后远离这些东西吧。 他想陪欧阳义喝点酒，就打电话给王东红，让他一个人过来，一起陪欧阳义喝酒。这样气氛能活跃起来，欧阳义就可能喝上劲头。 只要把关系拉近了，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中国人酒文化丰富着呢。酒后吐真言，从中肯定能搞到些真货。有人开玩笑说，“不让动手动脚了，审讯犯罪嫌疑人，给他好酒好菜地侍候着，没准喝高兴了，就全招了。” 果真如姜山所料，欧阳义是个性情中人。三杯酒下肚，话就多了起来。特别是王东红见风使舵，恭敬地侍候着姜老板和欧阳义。王东红还夸海口，如果欧阳义能把海边的干海货收起来，由他们公司拉回去精加工，利润低不了。本钱可以由公司出，欧阳义有些动心。 期间，店主老张进来送过几次菜，欧阳义还让他坐下喝上杯，老张忙着就推辞了。王东红一个劲地鼓动欧阳义，收购干海货就象真的一样。那个老张也听明白了，空里插了几句建议“你得和人家混熟，早定好价，给好定金，到时候才能留给你。”“有欧阳出面，还用着你的伙计跑来跑去的颠了。” 姜山顺口问了问，昨天那个和欧阳义一起的是谁，夸欧阳义讲义气，那个伙计不象个讲义气的人，一脸的杀气。 欧阳义摆摆手，意思不说别人，“我就是拉拉他，井水不犯河水的事。他爱杀谁就杀谁，不管我事。” 喝到最后，欧阳义为了表示真诚，神秘兮兮地伏了姜山耳旁，说“那个家伙是二港务的人，专门替老大除刺头的。到河南陈家沟练过。外号鬼见愁，真名刘大槐，瘦得象个烟鬼，可手段阴着呢。别人不知他的底细，我还不清楚？”说完一付自得的样子。 欧阳义见老张进屋就停声，举杯与姜山喝酒。酒是话媒介，欧阳义把他知道的港上的人和事罗嗦了个差不多。喝完酒时，天色不早了。这可能就是欧阳义平时过的日子。 从说话中了解到，欧阳义在港口最头上开了个小汽修厂，老板是他，修理工也是他。挣口饭吃没问题，开车拉拉人也能混些外块。再就是，没事的时候闲人会聚了他那里过过手瘾，打打牌，挣个酒钱。 姜山惊奇地发现，欧阳义酒后一点也不口吃。欧阳义好多事是从刘大槐那里听到的，他实际上还参与多少，有些时候就是开开车，接接送送的。 刘大槐是当地人，他好调查。姜山安排王东红通过当地派出所查一下刘大槐的基本情况，寻找到刘大槐的软肋和劣迹。 刘大槐的情况很快就查出来了，因寻衅滋事被拘留过，因故意伤害被判刑三年。刘大槐出狱后经常与一个狱友张全一起结伴活动，游手好闲，无明确职业。最常干的是替人看护货物，押送贵重货物。 刘大槐最拿手的功夫是擒拿，四肢柔韧，一般人和他接手，就会被他长手长脚地擒拿住，重者关节断裂，轻者筋腱受伤。王东红还把刘大槐涉及的几起案件，抄了主要案情出来，与办案民警了解了细情。刘大槐伤害的对方是在码头上装饰货物的工头，工头尽管身板硬着呢，可没对付过刘大槐。他被伤至残疾，不能再在码头上干了。 刘大槐寻衅滋事搞的几个对手，都是在码头附近开店，或者接送货物的生意人。刘大槐上门生事后，三天两头找茬，一动手就打砸伤人。结果，都被无奈离开此地。 有一个人留下了，可能找了什么人与刘大槐讲和了。那个人开了家快餐店，专门为码头上的过路司机服务。留下后，他经营得生意红火了，增加了人手，还扩大了经营范围。店里连住宿也有了。 那人叫张玉清，是华安市郊区的，做一手好菜。他瞅上了码头上过路司机，他做的快餐味正量足，花样多，他还把店名叫做“司机之家”。生意好，却不见他多么有钱的样子。 姜山就约上王东红去了张玉清的店里，他想找张玉清了解一下刘大槐为什么不再找他的事。这其中就可能“解铃人就是系铃人。” 姜山的判断没错。找到张玉清，一说到刘大槐，他就有气。他骂刘大槐是个狗仗人势的东西，从他话里听出，有人支使刘大槐。姜山给张玉清亮明了身份，希望他能配合。经过一番口舌，张玉清给姜山提供了一个关键人物，“二港务”身边的“杜二黑”杜威良。 杜威良最近被“二港务”猜疑，怀疑他手脚不干净，从他经手的一些费用里克扣下自用。杜威良实际上是在港上进进出出，帮着“二港务”打理事的。刘大槐等人就是杜威良联系着的手下爪牙。 姜山怀疑港上房产也被他控制着不少，就问张玉清开店的房子是买的还是租的。张玉清愤愤不平地说“大部分是租的座海雕的，租他的生意就好，因为过往车辆司机绝大部分是他的。不租他的，生意就干不去，找茬的人也多。” 姜山又问了租费，临走嘱咐张玉清不要对外说公安来过，这样对他有好处，别人知道了会对他不利。张玉清点头答应着。 姜山让王东红把华贵安也找到一起，三个人把了解到的情况，互相印证了一下。“座海雕”控制港区的手段比较隐蔽，他通过“二港务”把持着码头的货物运输，通过运输车的司机控制着港区里的生意。 他对财富真是********，谁干扰了他的财富链条，他就会暗中动用霸痞势力，寻衅滋事，直至清除。 马脚露出，后面的罪证就需要寻找更多的当事人进一步调查。困难就在当事人大部分被逼走，有的受了害，也忍气吞声了。 必须尽快理出“二港务”控制的人员组织体系，然后顺藤摸瓜去查证，把他们更多的犯罪事实证实。光电行动就可以收网了。 姜山回到华安市，向关支队汇报了调查的情况。关支队同意他的意见，并要求姜山马上与当地刑警大队合作，由他们挑选一部分精干力量，组成联合专案组。 50.第50章 突发血案 姜山任专案组组长。关支队长与港区的分局长通了电话，两人商定。 专案组里，姜山带去五个人，除了王东红和华贵安外，他还把副大队长雷鸣也带去，另外两个老侦察员是雷鸣的多年搭档。这宝货。雷鸣与他的两位搭档站在一起，活脱脱是高矮胖瘦黑白善恶，角色齐全。 姜山忍俊不禁，大笑起来。雷鸣也跟着笑起来。 笑够了，姜山拍拍雷鸣的肩膀，“真有你的，逗着玩呢。” 雷鸣是从部队侦察连长转业到的刑警支队，身高纯属国标。长年坚持锻炼的虎背熊腰，三五个人近不了身。他原来分在特警支队，在一次配合刑警支队行动中，雷鸣的突出表现，让关支队长发现了。于是就挖过来了。 关支队长向局长提出的理由很充分，在特警支队雷鸣多一个少一个都一样，可在刑警支队，雷鸣在短兵相接时就是尖刀和利剑，关键时候用得上。刑警支队不能事事都找特警支援。 雷鸣在打黑大队里，经历过几次短兵相接的较量，但没遇上硬茬货。雷鸣立功的机会就少些，他得知姜山先下手得到黑恶势力的第一材料，就高兴着要求参战。 他也不满足于跟在县市区局后面当帮手的角色，他一直想能够抓住条大鱼，在自己那份功劳簿上再加上个大功。雷鸣是个视荣誉比什么都重的汉子，姜山就是看好他这一点。 雷鸣也是凭这一点，让打黑大队的上上下下都佩服他，担任副大队长时评议是满票。雷鸣引以为自豪的就是是伙计们信任他，他也愿意与伙计们一起战斗。 姜山调雷鸣进专案组，主要想依靠他密捕“二港务”的爪牙，里面不乏刘大槐那样的角色。 行动在一步步展开，线索越来越多。 专案组正在准备收网时，突然码头上发生凶杀案。死者竟然就是杜威良，“二港务”的得力助手。作案人用弓弩将杜威良的心脏射穿，当时杜威良正在监督车队装货。 案发时，货仓里人员、车辆非常多，进进出出的，象个大市场一样乱。当警察赶到现场时，货仓里的车辆离开了不少，留下的没有人看到任何可疑之人。 幸亏码头进出口安装着监控探头，姜山安排人取证后，把进出车辆和人员一个不落地排出，全面调查。他在现场前前后后进行了查看，尽管条件不充分，但他还是要求技术员必须认真仔细地勘查，不要放过任何可疑点。 案发时刚好有货轮进码头装卸货物，车辆人员集中活动最频繁的时段。“二港务”当天正好不在港上，他在华安市与“座海雕”崔浩瀚一起，当然还有一些场面上的人一起吃饭。 这一点是崔浩瀚打给姜山电话，姜山知道的。在场的还有陆军老总。崔浩瀚特意强调了这一点。 真是欲盖弥彰！他们的演技也太拙劣。 杜威良一死，好多事情的线索就断了。因为他是整个港区那些横行霸道、欺压他人的黑手操纵人。 弓箭是从货仓里射击杜威良的，角度非常巧妙，既能击中他，又不被他发现。货仓里车来车往的，货仓里出现陌生人，在此装卸的会发现。 凶手极可能隐藏在某辆货车里，击中后就随车离开。从监控录像上排查了解所有的车辆和人员，全是崔浩瀚的车辆和人。他的所有车上都装有行驶记录仪，可以查阅。这是项繁琐的工作，需要时间。 杜威良死亡的消息，让港上的人兴奋了一阵子，有人说他早该死了。当天有人为此喝醉了酒。姜山听到这些消息后，信心大增，说明“二港务”这帮人不得人心。人们都深恶痛绝，只是时间不到，都忍着不说罢了。 群众，还是群众眼睛明亮。姜山在专案组会议上，一方面安排侦破杜威良被杀案，另一方面，他还要求不要让案件本身把视线模糊了。打黑除恶需要从整体上把握，坚持动员和依靠群众，需要悬赏时就悬赏。 寻找凶器与排查车辆人员同步展开。姜山让雷鸣与王东红他们继续调查那些深受其害的人，特别是高兴地喝醉酒的那些人，没有深受其害，不会那样。 雷鸣从海边一户晒海货的人家了解到，原来有一个南方商人曾经投资购买了两艘货轮，在码头上从事海运，后来不知怎么的，南方商人坠海死亡。他的两艘货轮，被崔浩瀚从前来处理后事的家属手里，便宜收购了。 当时，因为是有台风，南方商人坠海的地方也没法确定，尸体漂到码头的一个角上才发现的。经过尸检，也没有外伤。调查也发现可疑点，家属没有异议，就当成意外事故处理了。 姜山意外地接到一个神秘电话，电话里一个中年男子声称他知道谁是杀死杜威良的凶手，他需要三万元钱，并保证替他保密。 姜山就答应了，与他约定时间、地点见面。姜山带了密录设备，他必须不放过任何可能作为证据的资料。 中年男子在海边的一个小船上与姜山见的面，他提供了作案用的那个弓弩。他的脸上有些擦伤。他说话话速很快，还不断地重复，姜山必须认真听才能听清楚。 姜山根据他说的，理清了作案人离开现场的路线图。那名男子自称是在港上给人看晒盐场的，他在案发那天碰见一个人，那人开车从晒盐场经过时，从车里扔出弓弩。他当时，当了什么好东西，车刚离去，他跑过去拾。不小心被绊倒，把脸还擦伤了。 弓弩装在一个尼龙袋子里，里面还几支箭头。中年男子说他认的那个作案人，早年那人也在港上混饭吃来。当时，那人外号叫海狗，在海上灵活着呢。后来，可能到华安市去做事了。 姜山表示了感谢，让他记着自己的名字。如果他反映的情况属实，保证兑现奖励。 姜山沿着中年男子说的作案人开车来的方向，逆向朝港口驶去。他在找作案人可能停放车辆的地方。作案人进出港会隐藏在货车里，作案后藏身货车混出，自行驾车离开。 海狗？这个人肯定是“二港务”指使的。灵活的好手，进华安市帮着崔浩瀚做事才是人尽其才。 姜山电话里安排当地刑警大队长调查此人。 姜山开车快到码头时，发现路边有一处空房子。那是海边人家季节性利用的临时房。有些车辆司机行驶至此，图省事会停车行方便。因为进了码头里，就没法停车上厕所了。 姜山停下车，到房子背路的一边看了看，那儿还真有小车停放过的轮胎痕迹。房子后边到处都是司机留下的便便，晒得干巴巴的。车轮压过的痕迹十分明显。 作案的海狗可能将车藏在房后，藏身货车进场作案，然后出来从此开车离开。 姜山回到码头现场，现场已经处理过。杜威良洗出的血经过冲洗，也看不出来。一切又恢复了忙碌状态。 姜山站在那里观察了一会。他发现了“二港务”那肥胖的身影，站在塔楼里的窗口边上，朝姜山这里张望着。 51.第51章 明暗较量 姜山任专案组组长。关支队长与港区的分局长通了电话，两人商定。 专案组里，姜山带去五个人，除了王东红和华贵安外，他还把副大队长雷鸣也带去，另外两个老侦察员是雷鸣的多年搭档。这宝货。雷鸣与他的两位搭档站在一起，活脱脱是高矮胖瘦黑白善恶，角色齐全。 姜山忍俊不禁，大笑起来。雷鸣也跟着笑起来。 笑够了，姜山拍拍雷鸣的肩膀，“真有你的，逗着玩呢。” 雷鸣是从部队侦察连长转业到的刑警支队，身高纯属国标。长年坚持锻炼的虎背熊腰，三五个人近不了身。他原来分在特警支队，在一次配合刑警支队行动中，雷鸣的突出表现，让关支队长发现了。于是就挖过来了。 关支队长向局长提出的理由很充分，在特警支队雷鸣多一个少一个都一样，可在刑警支队，雷鸣在短兵相接时就是尖刀和利剑，关键时候用得上。刑警支队不能事事都找特警支援。 雷鸣在打黑大队里，经历过几次短兵相接的较量，但没遇上硬茬货。雷鸣立功的机会就少些，他得知姜山先下手得到黑恶势力的第一材料，就高兴着要求参战。 他也不满足于跟在县市区局后面当帮手的角色，他一直想能够抓住条大鱼，在自己那份功劳簿上再加上个大功。雷鸣是个视荣誉比什么都重的汉子，姜山就是看好他这一点。 雷鸣也是凭这一点，让打黑大队的上上下下都佩服他，担任副大队长时评议是满票。雷鸣引以为自豪的就是是伙计们信任他，他也愿意与伙计们一起战斗。 姜山调雷鸣进专案组，主要想依靠他密捕“二港务”的爪牙，里面不乏刘大槐那样的角色。 行动在一步步展开，线索越来越多。 专案组正在准备收网时，突然码头上发生凶杀案。死者竟然就是杜威良，“二港务”的得力助手。作案人用弓弩将杜威良的心脏射穿，当时杜威良正在监督车队装货。 案发时，货仓里人员、车辆非常多，进进出出的，象个大市场一样乱。当警察赶到现场时，货仓里的车辆离开了不少，留下的没有人看到任何可疑之人。 幸亏码头进出口安装着监控探头，姜山安排人取证后，把进出车辆和人员一个不落地排出，全面调查。他在现场前前后后进行了查看，尽管条件不充分，但他还是要求技术员必须认真仔细地勘查，不要放过任何可疑点。 案发时刚好有货轮进码头装卸货物，车辆人员集中活动最频繁的时段。“二港务”当天正好不在港上，他在华安市与“座海雕”崔浩瀚一起，当然还有一些场面上的人一起吃饭。 这一点是崔浩瀚打给姜山电话，姜山知道的。在场的还有陆军老总。崔浩瀚特意强调了这一点。 真是欲盖弥彰！他们的演技也太拙劣。 杜威良一死，好多事情的线索就断了。因为他是整个港区那些横行霸道、欺压他人的黑手操纵人。 弓箭是从货仓里射击杜威良的，角度非常巧妙，既能击中他，又不被他发现。货仓里车来车往的，货仓里出现陌生人，在此装卸的会发现。 凶手极可能隐藏在某辆货车里，击中后就随车离开。从监控录像上排查了解所有的车辆和人员，全是崔浩瀚的车辆和人。他的所有车上都装有行驶记录仪，可以查阅。这是项繁琐的工作，需要时间。 杜威良死亡的消息，让港上的人兴奋了一阵子，有人说他早该死了。当天有人为此喝醉了酒。姜山听到这些消息后，信心大增，说明“二港务”这帮人不得人心。人们都深恶痛绝，只是时间不到，都忍着不说罢了。 群众，还是群众眼睛明亮。姜山在专案组会议上，一方面安排侦破杜威良被杀案，另一方面，他还要求不要让案件本身把视线模糊了。打黑除恶需要从整体上把握，坚持动员和依靠群众，需要悬赏时就悬赏。 寻找凶器与排查车辆人员同步展开。姜山让雷鸣与王东红他们继续调查那些深受其害的人，特别是高兴地喝醉酒的那些人，没有深受其害，不会那样。 雷鸣从海边一户晒海货的人家了解到，原来有一个南方商人曾经投资购买了两艘货轮，在码头上从事海运，后来不知怎么的，南方商人坠海死亡。他的两艘货轮，被崔浩瀚从前来处理后事的家属手里，便宜收购了。 当时，因为是有台风，南方商人坠海的地方也没法确定，尸体漂到码头的一个角上才发现的。经过尸检，也没有外伤。调查也发现可疑点，家属没有异议，就当成意外事故处理了。 姜山意外地接到一个神秘电话，电话里一个中年男子声称他知道谁是杀死杜威良的凶手，他需要三万元钱，并保证替他保密。 姜山就答应了，与他约定时间、地点见面。姜山带了密录设备，他必须不放过任何可能作为证据的资料。 中年男子在海边的一个小船上与姜山见的面，他提供了作案用的那个弓弩。他的脸上有些擦伤。他说话话速很快，还不断地重复，姜山必须认真听才能听清楚。 姜山根据他说的，理清了作案人离开现场的路线图。那名男子自称是在港上给人看晒盐场的，他在案发那天碰见一个人，那人开车从晒盐场经过时，从车里扔出弓弩。他当时，当了什么好东西，车刚离去，他跑过去拾。不小心被绊倒，把脸还擦伤了。 弓弩装在一个尼龙袋子里，里面还几支箭头。中年男子说他认的那个作案人，早年那人也在港上混饭吃来。当时，那人外号叫海狗，在海上灵活着呢。后来，可能到华安市去做事了。 姜山表示了感谢，让他记着自己的名字。如果他反映的情况属实，保证兑现奖励。 姜山沿着中年男子说的作案人开车来的方向，逆向朝港口驶去。他在找作案人可能停放车辆的地方。作案人进出港会隐藏在货车里，作案后藏身货车混出，自行驾车离开。 海狗？这个人肯定是“二港务”指使的。灵活的好手，进华安市帮着崔浩瀚做事才是人尽其才。 姜山电话里安排当地刑警大队长调查此人。 姜山开车快到码头时，发现路边有一处空房子。那是海边人家季节性利用的临时房。有些车辆司机行驶至此，图省事会停车行方便。因为进了码头里，就没法停车上厕所了。 姜山停下车，到房子背路的一边看了看，那儿还真有小车停放过的轮胎痕迹。房子后边到处都是司机留下的便便，晒得干巴巴的。车轮压过的痕迹十分明显。 作案的海狗可能将车藏在房后，藏身货车进场作案，然后出来从此开车离开。 姜山回到码头现场，现场已经处理过。杜威良洗出的血经过冲洗，也看不出来。一切又恢复了忙碌状态。 姜山站在那里观察了一会。他发现了“二港务”那肥胖的身影，站在塔楼里的窗口边上，朝姜山这里张望着。 他发现姜山目光扫过去，立即闪身窗后。 姜山就是开车出了码头，他的车在进出的大货车中间显得十分弱小。那些货车，货箱高高的，行驶在码头崎岖不平的路上，摇摇晃晃，看上去藏身也不是件容易事。 姜山跟在一辆大货车的出码头刚好朝向杜威良站位的一边，行驶了足足有五六公里路。他在大货车的庞大车体下，发现了一个大工具箱，专门用来存放篷布、绳索什么的。 工具箱是个极好的隐身之处，如果从工具箱里朝外射击，视线、精度都非常好把握。可工具箱必须有足够大的孔洞才行。这可能就需要司机的配合了。 姜山已经让技术员去处理弓弩了，如果侥幸发现什么就好办多了。姜山就让华贵安重点调查一下崔浩瀚车队的车上工具箱留有空洞的，发现后立即扣押，进行勘查。 姜山出了码头，路上还是大货车横行霸道。他刚才为了便于观察，把车门玻璃下了，满身都是大货车驶过扬起的尘土。他把车门玻璃关上，用毛巾擦了擦头脸，开车回专案组。 姜山的车驶至港区拐弯处，跟着一辆大货车后边行驶着。当他一拐弯时，猛然发现拐弯处停放了一辆大货车，车直直地撞了上去，无处可躲。 姜山的车撞在大货车高高大大的轮胎上，又是前保险杠爆裂。 姜山有些走神，他下车，马上打电话给欧阳义，让他开车过来。 那辆大货车停在那里，前轮胎卸下一个，用千斤顶撑着。车后放了一个警示标志，不太显眼。 停车找不出大毛病来，姜山跟在后面的车也早离开了，当时也不是一辆车，姜山超过好几辆车。总之是一种不特定的恶意示威。没留下什么把柄。 姜山眼前闪过码头塔楼窗后那个躲闪的身影。“二港务”用对付港区那些不听话的入侵者的伎俩，来向查案的姜山示威。猖狂至极！ 这是狗急跳墙。他们的七寸快被抓住了，死穴被封，他们就老实了。 欧阳义开车赶过来了，他帮姜山把保险杠拾掇一下，试试车况没问题，就给姜山调好头。 他朝姜山挤挤眼，指指电话，收拾好这一些，就开车离开了。姜山回头看看路上，不远处有几辆大货车停在路边，司机站了路边小便的，也是抽烟的。 姜山感觉到了他们的不怀好意，这么多人受“二港务”指使！“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 姜山也没再多耽误时间，他开上没了保险杠的车，回到专案组驻地——港区附近的一处化工业管委会。 这儿是属于华安市的直属单位。因为派出所办公场所狭小，没法容纳这么多人吃住。化工业管委会正好人少、房子多，也方便吃住。 选择这儿是关支队长给联系的，他与这个管委会的头是老同学，相当有交情。因为事少，那个头喜欢吃海鲜，自己就做得一手好海鲜。关支队长没事也会找他尝尝鲜味，对这儿的情况熟悉。 姜山的车一进院，早回来的雷鸣发现车坏了，就异常关心地问“怎么回事？” 姜山什么也没说。当地刑警大队长胡刚也在这里。正好几个方面的人都到齐了，只有华贵安在查货车工具箱上有洞的。 连续几天，围绕杜威良被杀案展开调查，专业案组大部分人都忙着。姜山首先向大家道了声辛苦，让各组凑情况。 海狗的情况查清楚了。他叫刘华，当地有名的滑头，因为能吃外号叫了海狗。早年在港上跟着崔浩瀚混，那名南方商人落海后不久，他就被崔浩瀚带到华安市刚开的一家歌厅里，当了经理。 案发时，有证人证明海狗在华安市区陪“二港务”活动来。海狗的车也没有进出华安市的记录。 弓弩的勘验结果出来，有指印，取下了，还需要比对排除。此外弓弩的拉纲处有血迹，需要与嫌疑人鉴定比对，也有些与铁器的擦划痕迹。 姜山打电话给华贵安，问问查车辆工具箱的情况进展怎么样了？华贵安说查过多半了，没有发现。还有十九辆需要晚上进场才能查验。 姜山就告诉华贵安注意工具箱内的擦划痕迹和人员藏身留下的痕迹。不能放过一丝可疑，姜山感到自己有些神经过敏了。 案件进展至此，指挥员必须指挥若定，不能乱了方寸。姜山再次暗暗告诫自己。 排查录像资料的也有进展，基本看完，没有发现大的疑点。只是通过案发前后时间分析，在可能的时间节点上，有一辆大货车进出码头时，车体干净些。还需要经过处理，慢放才能有更多的发现。 姜山让他们注意工具箱处有无不一样的地方。同时，接受着把这辆可疑车辆的车号告诉了华贵安。 案情若隐若现，分析判断与事实总是有出入，更重要的是需要证据证实。当明知是犯罪嫌疑人时，没有证据或者证据不充分，也不能贸然行事，否则只会被动。 姜山不想说自己被“二港务”黑了一把的事，就想让大家把精力集中在应该集中突破的地方。寻找罪证与反侦察是互相较量的，斗的是勇谋，斗的更是耐力。 因为案件进展不力，晚饭吃的都没劲头。各个组吃过饭，就各自回自己的房间里讨论去了。 只有雷鸣还十分地关心姜山，追着不放，问车出什么事了。姜山就直说，吃了个哑巴亏。找不到人家的毛病，不是哑巴亏是什么？再找交警处理，就更热闹了，也不值当的浪费时间。 雷鸣就要求跟着姜山一起，不能再出什么意外。这些人尽管外强中干，但是多年恶性膨胀，关键时候是拚命的。谁动了他们的既得利益，他们就会豁上命。 姜山听了雷鸣的话，心里也提醒自己尽量不要独自行动，他答应雷鸣再有需要，他会叫上他一起的。 姜山回到自己的宿舍，给老婆打了个电话，问了问女儿的情况和家里的情况。他没敢多说，怕老婆担心。他只叮嘱他们娘俩下班放学早回家就行，别到处去。 这么多年来，姜山极少带老婆孩子一起出入公共场所。因为他刚工作那会，在城区所遇上了的一件事，一直让他记忆深刻。 一个经常受打击的小流氓，不知怎么认识了派出所长正在上高中的女儿，就起了歹念。先是跟踪纠缠，后来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与同伙将那个涉世不深的女孩轮奸。派出所长的女儿却没有报案，而是偷了她爸爸的枪，把小流氓及他的同伙枪杀后，自杀身亡。 那名派出所承受了失去女儿的痛苦，还被免职，受到纪律处分。从此，整个人一蹶不振。 姜山一直没从胶县公安局家属院里搬出来，也是出于这些考虑。他这样做，却不能与妻女说，无形给她们造成压力不好，心理承受力总是有限的。 52.第52章 引蛇出洞 姜山躺在港区的床上睡觉，却丝毫睡意没有。他猛然想起一道难算的计算公式，人的一生有多少天？多少小时？多少分钟？多少秒？睡过多少床？做过多少事？一夜之间，世界上产生多少垃圾？ 曾经有个学数学的大学生算过。那可是个天文数字。本来胡说八道的闲话，他认真地算了又算，把本来还想与他谈对象的一个女民警吓跑了。 一般人都对学数学的大学生敬而远之，可没想到他突然横空出世，在社会上传得沸沸扬扬，成了气候。找他预测的人排队都忙不过来。 他干脆辞职，在家专门从事预测工作。他还专门招了些人马，用电脑和测谎仪器来对前去求援的人帮助。 他祖上本来就是中医世家，有些方剂是独门绝活。那可是卖起来畅销无阻，有的还需要走后门，因为原材料紧缺。他都是宁缺勿滥，越是这样，越趋之若鹜。 人称“独一付”的就是这位神人。他本姓付，祖上人称“一付绝”。说的是一付药，药到病除绝了。 可到他这里，为求一付药，那可就是费了周章，找准了，找明白了，一付药，药到病除，可以说“独一付”。否则就是“毒一付”，啥也不管事，吃次毒算了。 可就是这个伙计，会用药不说，制毒比着谁都厉害。什么接近的药品，他都能提取出药性来，组合毒品分几种类型。有一次他坏人利用，他还以为自己的研究成果为世人瞩目，竟然发表论文。 因为观点错误，被打回来，还抄送禁毒委员会办公室。如果不是姜山心细，那份公函也就被粉碎扔掉了。从此，姜山心里多了个研究狂人。姜山把他的号码记着，一直想有机会求助于他。 这次可能要用到他。姜山预感到机缘来了。他给那个人打了个电话，那边认真地接了电话“你好，我是付三全，你是哪位？”充满了自信与底气。这反倒让姜山理无语。 姜山半天才反应过来“呵，我是姜山。你还记得吗？”纯属拖延之词。烂的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哥们，你还知道找我？”电话那边一点也没有绝缘。 姜山马上问明他在哪里，他想过去找他请教一些问题。一听请教，对方马上说了具体址，还有怎么走的路线。 一切都准确无误，姜山到达时，分秒不差。他惊叹这个脑袋怎么长得？ 姜山找他绝属无稽之谈。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打起他的主意。只是车到无途时，方知找问路人吧？ 既然找了，肯定有找的道理。姜山有时更相信自己的第六感观的判断力。那就是直感，那最明确，最接近。 这位数学奇才，是姜山最要好的朋友。名字俗不可耐，付三全，他们家自己说祖上是掌管过票号的账房先生，三全就是人全、术全、活全。说是这样说，可没见他们有过人之处。 姜山请他的缘故就是为港上的物资进出账目，到时算账麻烦。付三全可是一****，过眼出账，合嘴清账的。 传闻的神些，但姜山知道但凡付三全既是世家，就不会徒有虚名。那都是事出有因的，成一门绝技，没有三代人传承是难成绝技的。 姜山找了付三全，又想到迟则胜。这也是个特别的人物，他在查找可疑人员方面有自己的独门绝技。不知道的是当他有过人的神算，知道的了解他是用心独出心裁，能够在别人预见不到的地方发现可疑。 这样的两个人物到位，姜山是亲自去办理的。他不想惊动任何人，他们的到来与其他无关。 姜山是想给自己一些信心，给当地的“座海雕”、“二港务”等人一个信号。他们原来信赖有加的人，已经帮着姜山做事。他们失去了信仰支撑，方寸就会大乱，漏洞就会大开，一切就给姜山留下破袭空档。 同时，姜山找迟则胜是事出有因。因为迟则胜长年为崔浩瀚预测，本身就知晓崔浩瀚的好多事情。姜山悄悄地把付三全与迟则胜请到了专案组驻地，求管委会主任帮着照顾。两个人也快活似神仙地在海边逍遥，姜山安排的事，迟则胜说“不动声色就大吉。” 查货车的华贵安找到那唯一的工具箱，做过手脚，撞击留下的缺口刚好便于弓弩射击。工具箱里有擦划痕迹，也勘测到毛发和血迹。华贵安还去海狗刘华所在的地方，密取了他的DNA，留下人手监控起来。 很快DNA认定就出来了，弓弩拉纲上留下血迹与车辆工具箱里的毛发、血迹与刘华的一致。姜山马上汇报，办理了刑事拘留、搜捕手续，先从海狗刘华与货车司机开始，进行起网。 犯罪嫌疑人抓捕与搜查都没费什么周章，过程简单地有些令人不信。崔浩瀚与“二港务”一点反应也没有。 姜山认真反思了行动的各个步骤和每一个环节，也没有什么漏洞。 突审进行顺利。刘华把杀害杜威良的事全部承认下来，供认杀人目的是争夺在码头上的位置，那可是个油水差事。他当年被杜威良使坏抢了去，他现在查明白了，就想杀掉杜威良抢回来。 案情看似通情合理，无懈可击。司机也是刘华花钱买通的，开始只是说去吓唬吓唬杜威良的。司机也就答应了。 本来水到渠成的案件，却又峰回路转。姜山回到驻地，找了两位民间高人聊天，并陪他们吃饭。天马行空地道理，让两位高人推杯换盏地喝得不亦悦乎。 他们的话，姜山听不明白。他只想把崔浩瀚经常供着、信奉有加的两位高人藏在此地，让过于迷信的崔浩瀚没法动作。 刘华被捕、司机被拘传、两位高人失踪，这些行动果真让崔浩瀚六神无主。他在电话里大骂“二港务”给他惹臊，净干些招眼的事。 一时案件进展停滞。姜山陪着两位高人也瞅出些端倪，付三全不留什么，他知无不言，对港上的账目，崔浩瀚请他每年审一次。里面净些学问，减税加费的，姜山一时也弄不明白。付三全就明说了，主要是偷税漏税，从装卸到运输自办，一条龙，一个账目。其中自然就少了许多的中间环节，利润就丰厚，加上一些货物进出口的更是无法全知的暴利。 迟则胜就不一样了，他是见风使舵，言无不知，却又少言慎言。他的口头语就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姜山吃过饭把迟则胜送回他的房间时，就故意多坐了一会。他问迟则胜最近什么时间崔浩瀚找过他。 迟则胜把手指习惯性地掐算过，说大约一周前就把他请过去，在崔浩瀚开的歌厅里开的课。那时，崔浩瀚求的是平安签，出了三次都是中吉。崔浩瀚当时与“二港务”在一起，看样子要决定件什么大事的样子。 迟则胜说到兴奋处，暴了个冷门“当年崔浩瀚这个名字还是我给他起的呢。这个人吃偏食的，遇凶暴挡，不易折服。这么多年，他做的大事不少，都风平浪静过去了。胆子练大了。但是这次好象只不过个中吉，难辞其绺。特别是那个二港务一脸的秽气，恐有牢狱之灾。” 姜山听了心中也是有些暗合，如果打击不力，就会如迟则胜所说，进去个二港务顶缸。 如果那样，闪电行动就不是全胜收兵了。姜山暗暗下定决心，再努力一把，把迟则胜的预言打破。 他决定明天回华安市向关支队长汇报，求得指导帮助。同时，去会崔浩瀚，把他的章法打乱，引蛇出洞。 如果可能，关支队批准动用特殊手段更易全线突破。 53.第53章 增援得助 第二天一大早，姜山就和雷鸣一起去华安市，雷鸣开着车。一路上，车飞速前进。 路上运货的车还是络绎不绝，姜山感叹财富集聚到一个人手里时，有时也会变得面目狰狞。 雷鸣这次开了辆越野车，把路上的货车超过去不少。姜山就夸雷鸣的车技好，雷鸣谦虚地回到“光车技好有什么用，侦察破案还得你们这些科班出身的，那个谋略不是一般人能比了的。想帮你的忙，也帮不上，干着急。” 车行至姜山那天遇险的路口，姜山突然想起欧阳义来。那天他没说什么，怕身边的人盯着，给他暗亏吃。欧阳义这才想起来电话。他给欧阳义发了条短信“老弟忙什么呢？” 短信很快就回了“修车。刘大槐可能去码头上接杜威良的班了。上次停路口的车，就是刘大槐支使人干的，他还把轮胎弄了我这里，装作修补。” 过了一会，又一条短信“据刘大槐说，二港务要挪窝了。不知什么人接替。刘大槐的任务还要看住二港务。他现在是座海雕的人。”附了一句“看后请删除。” 姜山还记得海鲜店老板老张，他发给欧阳义短信“没事注意着点海鲜店老板，有情况短信。小心些。“ 回华安市路况越来越好，姜山就有心情观察周边变化了。他到华安市工作快半年了，开始经营这起案件至今，也已经两个月了。时间过得真快，在港区办案，不知不觉地过去了这么多日子。 他感到自己有些急天求成，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如何向关支队汇报，以及如何向市局领导汇报，姜山都在脑子里过了多遍。他几乎烂熟于心，但是离证据链的完整成熟，还是差一些距离的。他寄希望于手段的利用，把本该衔接起来的证据链健全起来，再采取强制措施，把所有的涉案人员抓捕到案，查证所有的犯罪事实，既能互证，又能从其内部把保垒攻破。 目前，若隐若现的扑朔迷离状态最让人心烦，事实按照推断全部昭然若揭，却因证据不充分，不能对主要的犯罪嫌疑人采取强制措施。他们还在做着顽抗，不时抛出替罪羊，把案情终结掉。 打黑除恶必须整体系统地去对待，否则单案无法认定幕后主使。他们选择的死党，一般都会信奉生死协议。这种铁杆随从，在各类影视剧的教化下，都是一付忠肝义胆的好汉模样。 关支队长早在刑警支队会议室等着姜山与雷鸣两人，主要的班子成员都在。事已至此，黑恶势力已经露出真面目，展开了较量，也就没有什么好客气和保密的了。这时如果谁再去走露什么内部消息，那就是可以视为包庇犯罪了。 关支队长先来了几句开场白，无非是肯定专案组工作，说明案源的来龙去脉，然后，姜山汇报。 因为在业务专家面前，姜山捡主要的事实说，把案件的整体情况与遇到的困难全盘汇报给在队的支队领导。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刑侦专家给予良策，提出更多的方法途径。 关支队长听完汇报，朝几位副支队长和政委看了看。“谁先来说说？”有些冷场，关支队就只好点将了“马明你怎么看？” 马明被点将，只能表明自己的态度，“崔浩瀚在港上欺行霸市垄断经营年岁较长，盘根错节的网络肯定发生不少事，这是明摆着的事实。没有些强硬手段，是垄断不了这么多年的。但是年岁长了，受害人、证人也大部分被他们摆平了，调查起来非常困难。现在姜大队他们查明了部分犯罪事实，也都有人承担罪责，都不承认与崔浩瀚有关。这是他们攻守同盟定的比较到位，那就需要从他们内部突破才行。这样不动用些特殊手段是不行的。” 政委李志也表明了态度“从整体上分析判断，崔浩瀚这个黑恶势力团伙是有一定犯罪事实的，需要查证的工作，肯定是大量的。但是姜大队长他们的工作到此，就需要从全局面上去共同配合作战，打破他们的组织体系。更重要的一点是，需要向局里汇报好，争取局里的支持，特别黑恶势力的坐大成势，那些保护伞是需要局里协调有关方面查办的。” 讨论的很到位，关支队长基本同意大家的意见。姜山还是感叹自己考虑问题还不够周密全面。大家的思想才是最全面精到的。 关支队长总结时，说了三点“一是向局长汇报听取指示；二是请求有关方面支援，动用手段；三是专案组采取措施打草惊蛇。” 会后，关支队长领着姜山去向局长汇报，叫政委李志也跟了去。在支队汇报会上，姜山意识到忘了叫上自己大队的教导员刘峰了，自己还是嫩了些。 局长听完汇报，征询关支队长的意见。关支队长说了自己的意见，并朝向李志政委说，这是我们支队班子研究的共同意见。 局长基本同意，动用手段，但也考虑到崔浩瀚在华安市的影响力。他反复问姜山，在侦察中有没有发现市级层面领导参与其中的线索。姜山全部否定。因为港务局直管码头，又与外资联营，市里很少插手码头事务。 关支队长守着局长表扬了姜山，说进入角色快，工作起来是拼命三郎，打黑工作有了新开端。等等，弄得姜山脸红起来了，回到“第一战还没有全胜”。 局长看着笑了起来“后生可畏啊，不要贪大求全，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在胶县时，还领教过各方势力的明争暗斗？尽管有我们给你撑腰，你个人也要学会保护自己。形势复杂化，更需要牢记这一点。我可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伤害。” 离开局长办公室时，局长还顺手递给姜山一个包，说“正好，前几天我去参加公安部的培训班，班上还搞了次科技装备展览。我看这个无线监视仪不错，就给买回来。先奖给你用着吧。全胜后再给你们记功。” 局长叮嘱关支队长说“你们刑警支队也可以配备一些先进的科技装备，不用凡事都求人。” 姜山就从支队出来，回到大队找到刘峰教导员，叫上雷鸣和边境。下楼上车，在车上，姜山跟刘峰教导员简明扼要地介绍了案情，让刘峰带着边境什么的一起在华安市控制崔浩瀚的动向，同时搜集相关证据。两边互相呼应，加快工作进度。 边境听说是上案，十分兴奋。他前段要求跟随姜山上案来，可是边境也担负着一些上级要求统计上报的材料工作，脱不开身，姜山只好将留在大队上。 刘峰跟崔浩瀚有过接触，他知道的一些情况，也跟姜山简单介绍了。 原来，刘峰的一同学在崔浩瀚公司担任财务科长。他知道崔浩瀚愿意结交公安上的人，就请刘峰去公司做客，崔浩瀚转桌敬刘峰的酒。两人算是认识了，逢年过节的，崔浩瀚安排刘峰的同学给刘峰些海货，可从来没找刘峰办过什么事。 姜山让刘峰利用这一便利条件，调查了解崔浩瀚在华安市经营的关系网和利用的可疑人员。刘峰就谈了自己的想法，他先找同学侧面找到崔浩瀚公司人员名单，了解清崔浩瀚的社会关系网。然后，与姜山会合，由专案组进行核实调查。 刘峰也想上案子，姜山听出他的意思了，心里一阵高兴。看来大队上的人对此案的积极性激发起来了，人都是有干事的热情的。有这样一支团队，姜山自然高兴。 姜山上有局长、支队长层面的支持，下有大队兄弟们的全力配合，必胜的信心更强。他把所有的人马按照计划分工分派出去，单等毒蛇出洞。 姜山专程登门拜访了陆军，从了陆军处探访了一些崔浩瀚的活动情况。陆军说“自从码头上死了人，崔浩瀚老实了很多，不再走东家串西家的了。听说在家里呆着避风头呢，放出话来，说二港务想夺他的实权，与他分庭抗礼呢。” 姜山心里有些底了，转而问陆军社会各界的反应怎么样。 陆军瞪眼看着姜山，半天才说“谁还能说什么。屁股不干净的老实些了，崔浩瀚做的那么大，净挣些黑钱，还弄出些人命来，本来就是场面上相互给点面子的事，生意上井水不犯河水的。谁管他怎么着呢？依我看，杀杀这些暴发土豪的邪气也不错。在场面上，你不点他，他就死缠烂打的，非得拉上你给他面子。也有些烦人。” 陆军留姜山吃饭，姜山没答应，说还有要赶回专案组开会。陆军答应姜山，找人请崔浩瀚吃饭，露给他码头上的事全被公安查清了，还有溺水死去的南方人也有了新发现，当时参与的人举报的。 姜山这招敲山震虎之计，还是关支队长面授的机益。草里有没有的，用棍子扫扫就知道。蛇出洞就好办了，技术手段帮助下，他的一举一动就难逃法眼了。 54.第54章 打草惊蛇 案件真正进入收网阶段，姜山理好头绪，与他请到的两位高人一起侃大山。他感到火候差不多时，果然迟则胜的电话先响了。 按照事先的约定，迟则胜还是拉长了他慢条斯理的嗓音，给来电话的崔浩瀚回话“再过三天，我回去再面谈。我在外地，无凭无据的，无法预见。” 付三全就不一样了，他接到电话，就嘱咐崔浩瀚“把心放宽，吃好喝好的，凭你那造化，一般小河小沟的奈何不了你。把心放宽，我有空就到你府上玩去。” 两个江湖，真假难辨。这边让崔浩瀚没了主张。紧急时候，他想起了他的相好，人称“许四多”，话多、局多、认人多、干儿子多。“许四多”会跳大神，上了神，什么人都会被她那两只与常人不同的眼睛摄住心神，听她说东道西。事后必须照办。 崔浩瀚结识她后，秘密地给她购置了一处僻静老宅院，成了她的工作室，供别人找她做法当道场，也是崔浩瀚与她的幽会场所。 崔浩瀚没敢迟疑，指望不上两位高人帮助，先求许四多帮着定定神也好。他刚在聚餐吃饭时，听到同在商界的灵通人士透风和好心提醒，就坐不住阵了。 他找到许四多，正巧许四多没事，坐那里与她的姐妹聊天。她一见她的财神崔浩瀚来了，就马上热情起来，打发她的姐妹去买菜做饭。看样子，就是想留崔浩瀚在她这儿吃饭。 崔浩瀚心里一暖，世上婊子不都是无情的。他坐下还没喝上一杯茶，许四多就回里屋里换过居家衣服，还有真有些女为悦己者颜。 许四多缠着崔浩瀚到里屋里看她的衣服好不好，崔浩瀚此时无此心思。他拉着许四多坐好，合起双手，朝她拜拜，“快点，我今天是来求仙姑的，有急事。” 样子十分的虔诚，也非常的着急。许四多就不再胡闹，拿出她一贯的那一整套仪式。先净手焚香，再叩首拜过各方，然后上了她的神座，一时浑身颤动，口中念念有词。 崔浩瀚一直保持着虔诚有礼的仪态，眼盯着许四多上神。半个时辰过去了，许四多大汗淋漓，嘴唇哆嗦，脸色大变，指着崔浩瀚大声责骂起来“你这个混帐东西，你吃独的吃过头了，好日子也快到头了，还不快快醒悟。” 然后，许四多又复归平静，嘴里念到“逢凶化吉在此时，太上老君点化你，修得真身需纯金，他日去灾今日办。”声调自是慢了许多，还颇有韵律。 崔浩瀚听得心惊肉跳，“仙姑救我，四多求仙姑救我。”许四多全然不知一样，恢复了原样，平静如初。 崔浩瀚求神问卜，却不知所以然。他需要许四多的帮助。他拿出一线卡来，交给许四多，说“这上面有二十万元，你拿出给太上老君修个真身。其他的事情，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事不宜迟啊。” 许四多就接了卡，拿着摆到了她设的神坛处，把卡摆放在坛上，合拢了双手，又是一阵念念有词。完事后，她回到座位上，正襟危坐，把神示说与崔浩瀚听。 她让崔浩瀚把想要做的事快做完，干脆利落些，然后飞出去游玩一趟。有仙家保佑着，回来就风平浪静了。 因为崔浩瀚经常找许四多上神测事，他对她深信不疑。他心里有底了，就很高兴地与许四多喝了些酒，酒足饭饱后两人快活了一番。崔浩瀚就离开回公司去了。 路上，崔浩瀚给刘大槐打了个电话，让他到公司找他一趟。他从不在电话里说事，他安排事都是面授机宜。因此，他这么多年过来，少有出事。他对自己的手段还是非常自信的，只不过因为提醒的事还是要注意的。他找许四多，也是为他下决心，找一个心理支撑。 崔浩瀚感到自己又与仙姑神凡合体过，胆量大了很多。他要下手解决好公司内部事务，不再起些是非。 那个对象就是“二港务”，他是当年被港务局辞退的临时工，因为码头上情况熟，人又灵活，被崔浩瀚收在手下专门替他管理码头的货运业务，发展成了崔浩瀚公司的二号人物。有些时候，敢与崔浩瀚叫板。在别人面前说“港上的天下是他与崔浩瀚共同打下来的，真恼了，谁怕谁？” 崔浩瀚与他有说不清的秘密，让他拿钱远走高飞，他出的数占了公司近一半资金。让他回华安市公司当专职副总，他也不干，他要崔浩瀚把码头让给他。因为码头上洒了他兄弟们的血汗，有些事业是用命搏来的。 这么强硬的“二港务”无非是因为崔浩瀚太依赖他造成的，崔浩瀚的把柄也在他的手里。这让崔浩瀚坐卧难安，必须除掉他。 崔浩瀚当面交待了听令而来的刘大槐，随后又找来他的贴身司机王祥吉，这个人是崔浩瀚从大牢里捞出来的。先是将死缓改无期，后来年年减刑，找了机会保外就医。崔浩瀚留下的底牌，王祥吉能为崔浩瀚卖命。因为他的家也是崔浩瀚给组建起来的，老婆就在崔浩瀚的公司里当保管员。 王祥吉的任务就是断后，防止出现意外，刘大槐败露的话，打发刘大槐逃走或者失足落海。这也是崔浩瀚当年强抢南方商人货轮与资金的办法。出事之前，崔浩瀚就与南方商人签了协议合伙货运，南方商人还先期交给崔浩瀚一笔启动资金。 崔浩瀚在码头上混得时间长，了解海上气候。他知道夜间有台风时，就与“二港务”热情地留南方商人在他们临海的秘密住处吃海鲜、喝啤酒。 傍晚时候，海边风景美丽异常，三个喝酒吃海鲜，兴致勃勃，一气就喝多了。南方商人被他们喝醉了，就睡在他们的住处。半夜台风登陆时，崔浩瀚扶醉得不省人事的南方商人到海边小便，南方商人就那样不小心掉进海里。 台风停了，两天后才有人进港。码头上一片狼迹，收拾了大半个月才开航。崔浩瀚想起那次台风来就头皮发麻，他也差点送掉小命，幸亏他及进抓住了岸边预制水泥块上铁皮环。他的手死死抓握着，右手拇指还骨折了。因为是自己痊愈的，留下了弯曲的残疾，与人握手时用力大了就会痛疼。 崔浩瀚心知肚明的是他那样做，为他日后的发展奠定了资本基础。他的拇指痛，也让他时时警醒，不敢大意。在港上一不小心，自己也会成为南方商人，一样会被别人算计。因此，在港上稍有不明人员进入，他就会安排人弄明白，直至归附于他们，听命于他们。 崔浩瀚每当每逢敏感节日，都会暗自在地上划个圈圈，给那个冤死的南方商人烧些纸钱。他给他办的后事也很漂亮，尽管花了很多钱，但是赢得了仁义的好名声。购船的价钱也由他出的，几乎半价。 其实，只有崔浩瀚与“二港务”知道，那还是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不“二港务”敢与崔浩瀚较量，根子就在这里。 “二港务”必除，别无选择。这险值得一冒，这么多年风浪都闯过来了，还怕这一次。 刚剪除杜威良的风平浪静，让崔浩瀚信心大增，野心毕露。 55.第55章 黄雀在后 刘大槐前脚刚走，后脚王祥吉就跟上了。不同的是刘大槐坐出租车走的，王祥吉是自己开公司一辆无牌车走的。 崔浩瀚的车辆在华安市路面上可以说是畅通无阻，因为他与交管部门上上下下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人情厚着呢。几乎在路上管事的都享受过崔浩瀚的照顾，欠着些人情。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就是这个道理。 王祥吉一路跟在出租车后面，有时也会超过去找个加油站，装作上洗手间，休息一会。王祥吉的任务不重，只要看好刘大槐行动就好。他心里蛮轻松的，一路上口哨吹个不停。他感到报答崔浩瀚的时机来了，他老娘说过自由是人家给的，就要给人家以命相报。自古就这么个理。 刘大槐在出租车上，闭着眼假寐，一声不吱。他在谋划着行动计划，按照崔浩瀚的吩咐，必须万无一失。刘大槐担心着什么。他毕竟是“二港务”发现并利用起来的，尽管听从杜威良，但待他也不错，有吃有喝的。干事时，额外还有外快 刘大槐对“二港务”，是既怕又恨。当年“二港务”为了收服他，把他姐姐从家里给哄骗去了华安市。结果他姐被崔浩瀚的小舅子勾引了去，至今也没个名份。刘大槐恨“二港务”用心不良，既巴结了人，还把刘大槐孤立成孤家寡人。后来给刘大槐找了个妖精当了老婆，弄得刘大槐扔不舍得，不扔还烦。 这次，如果按照崔浩瀚的计划，实施成功了，刘大槐就可以扬眉吐气了，在港上也算个人物了。他早就瞅上开店的张玉清那个二闺女，当年“二港务”让他折腾张玉清时，就因为有这个二闺女，他才没下狠手，留下些想头。 出租车行驶到张玉清的店时，刘大槐叫停车。他下车结了账，进了店，然后给欧阳义打了个电话。 他进屋看了看，因为没到吃饭的时候，屋里没人。只有张玉清在厨房里收拾着菜，刘大槐就嘻皮笑脸地问“他姥爷，二嫚来？我来个朋友，炒四个小菜，喝上壶酒。” 张玉清瞪了刘大槐一眼，他继续择菜，顺手扔出一个点菜夹子，“点菜！现钱。” 刘大槐见张玉清火气冲冲的样子，也没再招惹他。他有大事要做，先不跟老东西一般见识，到时候再慢慢消遣吧。 刘大槐点上菜，扔柜台上菜钱和酒钱。这时，欧阳义开他的花车过来了。他停好车，进门就问刘大槐“刘哥大码头上发大财了，要请客？” 刘大槐搂着欧阳义的肩膀，进了房间，他说“欧阳老弟，我发财还能忘了你？我才去几天啊？想兄弟了，喝上壶。” 张玉清炒了两个菜，自己先端进去房间去。他见欧阳义也到了，就问“又要狼狈为奸，到哪里折腾人去？” 刘大槐心情爽快，就回到“他姥爷，看你说的，我们就这点出息。这不去华安市办正事刚回来，晚了饭吗？” 说着，刘大槐又找杯子倒了一杯酒，递给张玉清，“来，来，爷仨一起喝吧。” 张玉清躲开递过来的酒杯，“你们自己喝吧，我可喝不起你们的酒。”转身出了房间。 张玉清到了厨房，把炖的鸡做上，又把煎的鱼腌好放了平锅里，让帮手看着。他自己出了厨房，到了后院，掏出电话，给姜山拔了过去。 他说刘大槐与欧阳义一起吃饭的事告诉了姜山，他估摸着这两个吃了饭会去做坏事。他会注意着他们的行踪，有情况再报告给姜山的。 挂了电话，张玉清就回到柜台上把钱收拾起来，站了那里，侧耳注意听屋里人说话。听不真切时，张玉清就拿暖壶进屋给冲冲茶水。 张玉清也听到多少话。刘大槐与欧阳义喝酒，真实的目的是为了不引起“二港务”的怀疑，他喝酒上码头，“二港务”就会责骂他，“不长进的东西，整天只知道喝些猫尿。看那天你掉了海里去，谁捞你？” “二港务”自从南方商人掉海溺死后，再也没喝过酒。他骂人话最多就是后半句“你掉了海里去，谁捞你？”这深深印在他的身心里了。 然而，刘大槐不知道内情。想到这里时，他就在内心里恶狠狠地咒骂“二港务”：“我就让你掉了海里去，看你怎么办？淹死你个狗东西。” 因为刘大槐心里有事，喝酒只是与欧阳义两个人，也没喝起个劲头来。他吃过饭，就让欧阳义把他送了码头上去。 欧阳义的车一进码头，就被“二港务”瞅上了。他过来，把刘大槐一阵臭骂。 刘大槐在众人面前下不了台，脸上红一块，紫一块的，手篡紧了拳头，两眼通红，要冒出火来一样，就连腮帮子也咬得一鼓一鼓的。 “二港务”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冷笑一声，“你去了趟华安市，还长能耐了？”把刘大槐惊了一下。 刘大槐转换不过脸来，就扭头朝向另一边，暗自生闷气。欧阳义笑着向前递给“二港务”一支烟，“二老板，您别生气，他喝多了。醒了酒，让他给您陪罪。” “二港务”连看欧阳义都没看，用手挥挥，挡开欧阳义敬的烟。他冷冷地盯着刘大槐，“今天，你就得给我站了码头上，不准进屋休息。吃谁的饭就得受谁管，还二老板？在这儿，我就是大老板！以后，给我记着。” 刘大槐是个犟驴脾气，他半天没缓过劲来。他现在恨不能马上把“二港务”扔下海去，弄死他！ “二港务”这辈子是吃定这个刘大槐了，傻乎乎的，只有个楞劲，动脑子用心计，就傻了。他把刘大槐看死了，肯定是去华安市找崔浩瀚汇报自己的事情去了，或者是崔浩瀚找他了解事。他就是没想到更深一层，崔浩瀚让刘大槐要他的命！ 刘大槐在码头上站着管事，没敢进屋。欧阳义就开车离开了，他在路上给姜山发了条短信“码头上，刘与二港务冲突厉害。” 王吉祥到了港上，进不了码头。因为“二港务”认识他。他只有到了海鲜阁里那个老张那里暂住，那儿有吃有喝的，全记在崔浩瀚的账上就行。 王吉祥在这里，耳朵、眼睛就全长在老张身上了。这个老张的眼睛、耳朵全与崔浩瀚通着，这中间环节就是王吉祥。 这样，平安无事地过了一天。刘大槐晚上窝在屋里时，咬牙切齿地暗发誓，却苦于没有机会，难以下手。“二港务”在码头转悠时，一般是大庭广众之下。最多的地方是塔楼。晚上，有时呆在他的办公室内屋，有时坐车回城。这时，“二港务”身边就有他的亲信跟着。 他的办公室进入口全是监控，他谨慎着呢。要想按照崔浩瀚的计划行事，就必须等天气合适时，陪“二港务”查看货轮时下手。那种时候少之又少，必须抓住不放。 刘大槐又慢慢转变过来，见了“二港务”是毕恭毕敬，不再去喝酒，不再离开码头半步，在“二港务”身前身后跟随着。对码头上的事，更尽心了。“二港务”也表现出些满意来，心里却想“纯属柳木车子的，不紧巴来就晃荡。种性！” 刘大槐特别注意天气预报，他看到预报三天后有台风时，就更加激动起来，表面上积极地在码头转，一付与“二港务”同心协力的样子。 机会来的真是天遂人愿。马上要起台风了，“二港务”叫上刘大槐，一起到货轮上查看。 刘大槐扶着“二港务”上停在码头里的货轮上，小心翼翼地。他瞅着前后没人时，就想把“二港务”推下海，几次动了心，却又怕他死不了，那就麻烦了。 台风刮起来了，货轮上的篷布被风掀起一个角来，时不时在空中飞舞。“二港务”就指挥刘大槐与货轮上人一起用绳子拴实。 刘大槐迟疑不决时，被“二港务”踢了一脚，骂了个狗血喷头，“你不想干了，就滚蛋。看不到快刮坏了，还象个泥胎是的？” 刘大槐扶“二港务”的手几乎变成了抓。他正想硬把“二港务”擒拿着弄下海去时，货轮上的人却上来几个壮汉。 他只好先过去，帮着拉住被风刮起的篷布。他拉着大角，其他几个壮汉拉着两边。篷布快压住角了，这时一阵更大风过来，把篷布刮起来，大角扬上海里。 刘大槐被篷布角上的绳索缠着脚，与篷布一起随风抛向海里。他惊恐的眼睛，看见几个壮汉张手站在货轮甲板上，还有“二港务”那阴阴的不动声色的笑。 56.第56章 细节露馅 姜山接到当地公安机关的通知时，现场已经被警戒线封锁。他赶到现场，刘大槐的尸体已经打捞上来，就摆放在货轮的甲板上，头上有碰破的口子，经海水浸泡，已经泛白。两只眼睛空洞地张着，里面充满了惊恐和迷惑不解。 法医在进行尸体检验，侦察员在调查现场证人。姜山知道，最终的结果是一致的：死者失手被台风刮落海中，触碰昏厥溺死。这里全是“二港务”的人，天知地知，说了人不知，这种意外死亡是最合理的。 姜山离开现场，他思考着张玉清给他打的电话，说是刘大槐与欧阳义一起要做什么事来。姜山离开现场的人，给欧阳义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刘大槐死了。 欧阳义那边说“他喝点酒，很高兴的样子，话中有话，好象就老大让他灭老二的意思。别没说什么事。再就是回码头上，他与二港务差点闹翻了。” 姜山就在码头上转转看，那个“二港务”又在塔楼上朝现场观察着。姜山就离开码头，开车与王东红一起到张玉清那里，再仔细了解一些情况。 姜山开着车出了码头，沿进出码头的大路行驶。有上次的教训，他开车行驶得格外警觉，离大车远一些，观察着四周情况。 当他行至王东红第一次领他吃海鲜的店时，发现院里停了辆无牌车。王东红也发现了，他们开车过去，老板老张迎了出来。 王东红一下车，就调侃老板“哟，张老板买上车了呵？” “那里，那里，别人停这里的。”老板应对到。 这时，王吉祥正从屋里走出来了，他见到姜山就想转身回到屋里。姜山就喊到“这不是崔老板的驾驶员吗？老王，什么时候你也来了？崔老板呢？” 姜山感到有戏，一连串的问话，让王吉祥结口结舌，他半天没回过话来，“我自己来玩玩的。崔老板批准的。” 姜山接着说“崔老板在码头上的人有死的，你知道吗？崔老板怎么不来处理后事啊？” 王吉祥脸突的红了，“知道，崔老板也知道了。他还让我去顺路去看看。” 姜山继续追问着王吉祥，王吉祥的脸上冒出了汗。他不会说谎，只是能够守口如瓶。姜山再问，他就不多说一句了，只有“不知道”三个字了。 姜山理解他，前面说出来的，都是崔浩瀚同意的口径。这时，姜山的手机上来了条短信“出事前晚上有个住在海鲜酒店里的外地人，好象是崔大身边的人，去码头来。”发信人是上海不熟悉的号码。 姜山琢磨着这条信息的意义，王吉祥却紧张地想走。他称崔老板要求他今天就回华安市，他正想开车走呢。不料遇上姜山了。 姜山就说“慢着走吧。帮我们调查清楚再走也不迟。我跟你们崔老板说。”接着就给崔浩瀚打了个电话，说明需要所有知情人在此配合调查，直至查清事实真相，才能离开。 崔浩瀚在电话里答应着，并要求公安机关查个水落石出，有人做手脚就依法处理，还表示需要他配合调查处理，他也立马赶到。他对码头上老出事，给公安添麻烦，深表歉意。一付正大光明的样子。 姜山有了主意，在电话里说“有些事还真需要崔老板来做些说明，因为这关系到你与二港务的问题，别人说不清楚。” 姜山接着安排当地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刘金华传现场当事人到派出所，分开了调查，形成材料。特别要把“二港务”传了去，他要亲自问明一些情况。 姜山就让王东红陪着王吉祥、张老板一起到派出所，他还要去找一下张玉清。他找过张玉清也没再了解到新情况，就开车去了派出所。 例行公事，派出所里民警先进行了初次询问，做了笔录。姜山在查看监控录像时，发现有两个壮汉在签字和按捺指印时，有些紧张，他们说的细节都不一个样。 细节决定成败。这又一次验证了，当民警认真追问现场细节时，他们漏洞百出了。 “二港务”想的尽管慎密，做的尽管狡猾，但在细节上却没有考虑到这么细。尸体没问题，是落水死亡。但如何掉到海里去，都只说拉被台风刮起的篷布时，被风连篷布一起刮进海里的。 那两个壮汉因为知情，他们在刘大槐拉不住篷布为何不松手时，把聪明才智发挥了一番，一个说被绳子绊住脚了，一个说被绳子缠住腰了。矛盾出来，就好办了。 因为有嫌疑，两个壮汉就被留下继续配合调查。那边，对“二港务”的询问也展开了，姜山先听他把想好的话说完。情境情节如出一辙，但在刘大槐为何不扔下篷布避免被风刮进海里时，“二港务”却说刘大槐是太自信自己的力量，被篷布掀起带下海去的。 他避而不谈绳子的事，他是旁观者，也是局中人，应当最清楚，却一个劲地强调，因为风大，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刘大槐就掉海里了。这更证明他心里有鬼。 姜山转过来，又审两个壮汉，把政策讲得再清楚不过时，他读了包庇犯罪的处罚条款。 一个壮汉很快就流汗了，他急于洗脱自己，说了绳子的事，说是“二港务”原先说是要杀杀刘大槐的邪气，让他们到时松手不管就中。没想到，“二港务”早找好人装作用绳子拴篷布，趁刘大槐不注意，把绳子套在他脚上，怕不保险，又给腰上来了一道。 另一个也说了，“二港务”答应每人两万元的辛苦费和保密费。那人就是“二港务”的亲信。 另一条线上，王东红很快把王吉祥暗中去码头监督刘大槐的情况问清楚了。王吉祥躲在岸上也看到了刘大槐落水的情形，不过他没看清是谁拴的绳子，那些人，他只认得刘大槐与“二港务”。 对那个拴绳子的神秘人，王吉祥提供了一条很重要的线索，他听说“二港务”当年曾经收留过一个义子，是个哑巴。哑巴一直在码头上，哪里也没有去过。只听“二港务”他这位干爷的话，与其他人一概不交往。 姜山安排人立即拘传哑巴。然后，他安排变更了措施，把“二港务”押进审讯室，给他戴上了铐子。“二港务”泰然自若，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57.第57章 借尸还魂 姜山把崔浩瀚也约到港上，他直截了当地告诉崔浩瀚，“二港务”涉嫌杀人，可能没法给他管理港上事务了。“二港务”交待的有些事情，需要崔浩瀚协助调查。 他给崔浩瀚留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姜山也需要这个晚上，把“二港务”的事弄成熟了。他审讯“二港务”那可得从头到尾，细米扒糠地进行。因为“二港务”事关整个黑恶势力团伙的枝枝节节，少了他的每项交待，就可能在调查取证阶段少了工作，在定罪量刑阶段少了证据。 打黑除恶讲究的是全案全结，完胜除根。这可不能象割韭菜那样，去了一茬又一茬的。否则，社会效果与法律效果就是空谈。 姜山知道，黑恶势力之所以对社会毒害大，就是因为这一点。留下遗患，遇有空间和土壤，就会发展蔓延，最终为害社会。任何黑恶势力都不是一天长大的，也不是一个部门或一个人养大的，这个毒瘤的长成，是社会管理综合因素孕育而成。 对“二港务”的审讯进行得非常不顺，他什么也没多说。一口咬定他没看清当时的情形，别人的话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不需要作更多的说明，居然他还有私人律师。然后，就三缄其口了。 在等“二港务”律师的时候，崔浩瀚来了。他气势豪迈地到了专案组驻地，按照姜山的安排，他首先看到的是他一贯敬仰的付三会、迟则胜，他俩全成了姜山的座上宾。 崔浩瀚到后，休息的地方与他供奉的两位高人对面，楼层之间，互相看得见，却没法说话。要交流只能招招手，抱抱拳，算是打过招呼了。 崔洗瀚开始还大大咧咧地晃着来，可当他看到两位高人时，心里就打起了锣鼓。尤其是他听到了“二港务”在附近的房子里大声喊叫的声音，心里更加担心起来。所有的人，他都可以抵挡一阵，只有“二港务”对他是知根知底，他的身家性命多半在“二港务”手心里捏着！！！ 这也是“二港务”敢与他争个高下的原因。 崔浩瀚在姜山热情的招待下，还是保持了足够的风度。王吉祥按照姜山的授意，回到崔浩瀚的身边侍候着崔老板。 崔浩瀚问王吉祥所有的事，都是事情全部败露。王吉祥甚至还说“姜山把咱们全部置于手掌，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崔浩瀚抱着贼心不死的信念，将所有的事推给“二港务”。就连“二港务”杀掉刘大槐、杜威良，也是“二港务”擅自主张，背后动作。与崔浩瀚一点关系也没有，人人在紧急时候都会独善其向。这是种本性，也是种本能。 这边崔浩瀚说的，正是“二港务”想知道的。姜山在其中，只不过略微一透露，两个已经反目为仇的同伙，马上就露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本相，互相将对方往死里整。 一切的事实在这种互相攻击中，一点点地露出端倪。经过循线查证，这个黑恶势力的犯罪事实全部暴露无疑。领导和参与者总共十八人，另外还在内讧中死亡两人，失踪三人。受害人达百人之多。调查取证，经过三十余人的共同努力，历时一个月才完成。 尽管公安内部采取的技术手段获得了很多关键的证据，但是到了庭审阶段，它只能作为参考，更多是需要其它证据链的形成才行，这样执法成本就无限地加大。在办案经费不足的地方，为此就会放弃很多能够定罪量刑的犯罪事实的调查取证，从而也让许多犯罪嫌疑人逃避了法律的最严制裁。 姜山深知凡涉黑犯罪案件，查明主要的犯罪事实，就已经够主要犯罪嫌疑人判决几次死刑了。这也是考虑成本和经费而放弃一些方面调查取证的根本。如果这个社会上，没有了犯罪行为，或者全部清除、制裁了所有的犯罪事实，那这个社会可真是清明世界了。这种妄想，在略有社会经验的人那里都不会存在的。 当宣判崔浩瀚黑恶势力犯罪团伙时，港上倾巢出动，店里的老板伙计全部鸣放烟花爆竹，以示庆贺。 姜山在宣判的当天，没有到港上，他出现在省公安厅的刑侦局里，他在接受新的任务。这项任务，是S省多年以来都没有攻克的一起跨境涉黑案件，其中一名涉案人员是S省的要员，老婆孩子全在瑞典了。他本人却留在岗位上，尽职尽责地工作着。时机不到，没敢碰他，怕一碰线断，案件就无头可查了。 与他老婆孩子一同出境的，还有一家涉外企业，以及投资额度不明的巨款。 姜山接受任务后，组织上将他的老婆孩子接到了华安市刚建成的一处公寓楼里。他老婆成为警官培训基地的一名文化教官，女儿正好就近上了华安市一中。 家庭的后顾之忧解除了，姜山就需要奔波在国内省会与涉及的外国两个地方。这时，大学时当过英语课代表的姜山就感受到了一些便利，他出境时才知道，他自己还有语言方面的天赋，他的好多过人之处，还被他的搭档史密斯发现和佩服。 以至于多年之后，姜山被时任联和国刑警组织三号负责人的史密斯协商调去，协助开展国际刑警组织的工作，让姜山放开手脚，大干了一场，成就了神探姜。 这些都是多年以后的事情。当时，姜山也没有这么远的预见。他只管把“二港务”与崔浩瀚调剂的互相攻讦，把事实真相交待得无微不至。 然后，姜山与同事的任务就是查证属实，办成铁案。宣判的结果，姜山想关心，却总是被伤过，不愿提起。 他分析黑恶势力犯罪活动的调研报告在成功侦办崔浩瀚案件之后，被省公安厅、公安部先后当做成功的典型案例，进行总结整理后，发表在两级核心刊物上。然后，又参加了公安部的巡回演讲团，进行了为期两面个月的巡回演讲活动。 当姜山按照上级指令，如约到联合国国际刑警组织中国级报到时，他被美国的同行嘲笑为大肚姜。 这让姜山又费了四个月的劲，把自己锻炼成一位健硕不臃肿的合格警员。 这时的姜山已经是****警监了，他成为省内同龄人中最早穿上白衬衣的优秀人民警察。 58.第58章 精英相聚 姜山奉调省厅，却需要进行国际化的有关培训。这次培训需要四个月的时间，这也是省厅寻找战机的时间段，把准备参战人员强化培训，磨刀不误砍柴工。这真让姜山领教了经营案件的理念。 强化培训就在姜山的母校，那是个依山傍水的地方。这么美丽的地方，姜山在读大学时没有发现，他还有些嫌这个地方偏僻，交通不便。同在省城读大学的高中同学周末互访时，都不愿意来警院玩，僻远是其中一个原因。其它的院校全在市区，公交车站点一般在校门口。 到姜山所在的警院却在这么个地方，在市区需要转几次车不说。下公交车还需要在山间小道上步行五六公里路，那也是姜山他们课外拉练常用的跑道。那条道，在警院里也叫爱情道，因为地处警院，又在山边，绿树成荫，环境既美又安全。附近好多青年男女就选择在此谈恋爱，把警院里严禁谈情说爱的学生羡慕坏了，晚上没少做美梦。 与姜山一同受训的还有来自各地的同行和友邻国家地区的同行，语言就有五种之多。在一起交流全靠英语，课外时间，就会不约而同地到了这条山间小道上散步，三三两两地，互相交流。姜山认识在省厅外管处工作崔鹏，他也在此一同受训，主要任务辅导姜山他们英语及涉外警务。于是，课外姜山自然与他一起走的机会多，也顺便对省厅的情况进行了了解和熟悉。 姜山现在是一改读大学时的心态，发现了这个地方的美丽所在。人在繁化落尽之后的心态就是喜欢宁静了吧？ 课程是散漫随机的，也庞杂探讨式的，节奏不快。主要是研讨国际法和适应语言口语，对涉案相关国家的国情进行了解，课程由省厅选了部分外援教授外，其余都是由学员里自己选取各自的专长进行交流研讨。这种培训班，在姜山看来，更象是战前的交流情况。 班长就是省厅刑侦局副局长姜浩，也是此案专案组组长。姜山攀三拉四，与姜浩居然论起了祖谱，两人直真假假地称兄道弟起来。姜浩比着姜山大了五岁，也是高姜山五级的师兄弟。 姜浩是警察世家，他爸爸是省厅的老干部，妈妈是警院的教授，姐姐、姐夫、哥哥、嫂子、妹妹、妹夫以及他妻子，清一色的警察。工作单位不是省厅，就是市局与警院。姜山有幸被姜浩当作本家兄弟领回家，去给他老妈过生日，也正好是任课刑法的教授，教过姜山。 在省厅接待处那个最大房间里，姜山见识了警察世家的阵势。十位警察七位穿白衬衣的警监，剩余三位都是一级警督，因为在市局职级到了，年限还差些年。而且，姜浩姐姐的儿子也是警院在读生。 姜浩老妈最高兴的是她教出了个好警察世家，她在这些隆重的时候，喜欢穿警服。她因为是资深教授，警衔达到一级警监，在家里最高。这是她最引以自豪的，她老公才不过是个副厅级待遇，只挂到二级警监。老两口常开玩笑的就是，按照人民警察条令要求，衔级低的向衔级高的先敬礼。 尤其是，在儿女面前，他们更是敬重其事地按照条令行事。这也给儿女们一个信号，只有工作过硬，职级晋升上去，在家里才能受尊重。这样的警察世家，充满了的也是建功立业的价值观。 姜山穿着刚发下来的警监制服，还有些不习惯，可一到姜浩家庭聚会现场。他才知道自己有此井底之蛙的小家子气。他庆幸警衔发下来，否则还穿着一级警督那身警服，到场就有些丢人了。 姜浩老妈过生日选省厅接待处也是不成文的规矩，因为省厅里好多人是她的学生，方便祝寿。也是因为厅长对这样的警察世家厚爱有加，这样的世家不只人才济济，也是战功赫赫，尤其是姜浩的爸爸当年可是响当当的公安部刑侦专家，与美国神探李昌钰也有接触，功绩不大，可因为工作性质不易于宣传。 姜浩纯属子承父业，战功虽然比不过他爸爸，可在全省也凤毛麟角了。这也是姜山与姜浩走近的原因，他知道下步还需要向这位本家师兄学习请教呢。看到姜浩世家的情形，姜山才感到自己还是有些夜郎自大呢！之前，自己做的那些事纯属小儿科的小打小闹，学无止境，姜山感到百尺竿头需要更进一步。 姜山决定利用这四个月的时间，好好地沉淀一下。他除了课堂上认真学习交流外，还接受了打黑除恶工作存在问题与对策的课题研讨。他到学院图书馆借了相关书籍，特别是国外在这方面进行的理论研究，有些竟然是原版。姜山下定决心，把自己再提升一个层次。 他的心中有了更高的追赶目标，他的眼界不再局限于一地一域的个案。他课间经常抓住机会与同训的各国各地同行进行认真交流，姜浩也是积极参与其中。这个培训班看起来不紧张，却凝聚起了许多的学习能量，探讨越越来深入。 香港来的黄泰华与负责美国事务的郭清泉在其中却非常能争执，这常让姜浩和姜山陷于深思。他们接触过和面对过的一些事情，在姜山看来，还可能为期遥远。在大陆只不过是模仿的初期阶段。他们两位却不这么认为，为此，形成针锋相对的两方进行辩论，在这期培训班上经常发生。 这样的高研班，没有人能够为他们解答更多的疑难与困惑，他们本身经历过太多的实战经验，在他们之间的争论就是高手论剑了。 姜浩在省厅刑侦局里专门负责办理涉外涉黑以及涉及敏感人物的案件，几十年的经历，让他沉稳，从来不见他发火的样子。他修练的应该说是炉火纯青，泰山崩于前，也不动声色了。 姜山在与姜浩的接触中，自叹弗如，有许多方面只能望其项背，这更让姜山有些急躁焦虑。他在与黄泰华、郭清泉的辩论中，有时急于说明自己的观点，语气就会急急的，有些想用语气来压倒对方的意思在里面了。 姜山想到了《刺秦》里陈道明扮演的秦始皇，能够凭眼前的烛火判杀手的心思，那就是这种看不到却有表现的气。这股气，在高手面前那可是能够御剑杀人的。 姜山就试着观想，让自己回到初进警院的生活中，把那股激情与毛躁克服去，再加以静心训练，至少能够让他人看不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在纷乱中能够视若无物，准确地直取核心。 59.第59章 取舍警院 重回过去，总是让人有很多美好的东西珍藏难忘。更何况是初出茅庐的警校生，那可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龄。故事就在这时发生出许多的意料之外。 姜山也不例外，他旧地重游，旧事历历，情不自禁。人生难重来，如果那样就会少了许多的遗憾。 那是个青春似火的年代，“趁你还年轻，你想什么，什么便是你。”诗一样的火热情怀。从书堆里抬起头来看世界的时候到了！ 那些参加完高考的学子，把陪伴着他们青春好年华、也让他们付出白天黑夜的分分秒秒的书籍付之一炬的时候，他们解放了，用这种决绝的方式庆贺自己的重生。 姜山却没有这样，他沉静着，在自己的日记里写下“这才是征途的开始，接下来的人生旅途才是真正漫长的，它充满了更多的挑战与凶险，需要迈好每一步。” 他把自己用过的书籍和笔记本全部打入箱子，用绳子捆了，找同学帮着运回了家中。有些是父亲要用的，他给那些上进的学生讲课，有时越界，这些书籍可以满足那些贪心学生的好奇。 笔记本记载着姜山的喜怒哀乐，酷爱文学的姜山有些舍不得，他专门装了一箱。就如后来，他把工作日记当作档案案一样，封存在一个箱子里，老想有空闲时用手拂摸这些陈年旧酿，从中把自己的感悟情怀凝结成文字，让与自己有缘的人能够从中读出些什么。 这种小资情结，让姜吃苦不少。为此，他常失去果绝的判断与取舍。这在以后的很多次机会中，姜山艰难地选择，都在尊得自己内心深处这种情结时，选择的让人匪夷所思。 选择进警院时，姜山也是坐在自家那个小院子里，忍受着热通通的夏天带来的烦躁，还有父亲那帮老教师们的良言相劝。姜山耳朵里充满了杂音时，他还是拿着警院的录取通知书悄悄去报到了。这时，父亲的同事才失落地找他父亲讨喜酒喝。 姜山选择警院，在父亲的同事看来，那简直就是找了份穿制服的工作。他们有的子女没出息，学习成绩不好，就会选择这条路，去考个有制服穿、可以耀武扬威的工商、税务、交通、法院、公安什么的干干。反正都是干部，按年限调职别，资历就是本钱。上大学在这些单位里不管事，跟着混个文凭就管用。 姜山在这帮邻居的同伴之中，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他想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活法，这样活法让姜山烦恼了大半生。 60.第60章 美好时光 姜山很多的变化都是在夏天完成的。正如那些茧的褪变，破蛹成蝶总是一种痛苦的过程。化蝶的日子本来就很短暂，却又赶在一个夏天。这就注定这段时日是不平常的，要经受风雨雷电的考验。 姜山在那些时间里是诗意的思想活跃，他游弋在别人未曾体会的世界里，带着一丝淡淡忧伤地度过了他紫色的大学生活。这样紫色的生活，因为戴望舒的一首诗，紫色染进了忧伤的成份，这曾让姜山沉醉了很长的日子。 警院生活不同于其它大学的生活。规章制度造成了一个规律刻板的大学，但是人总会因为爱好在其中寻找到乐趣，然后沉迷自悦。姜山也不外乎这样的特质。 影像总是在潜意识里潜伏着，一旦时机巧合，它就让主人翁重播。早上六时起床，洗刷跑操，七点回宿舍整理内务，七点半吃早饭，八点半上课，十一点半下课，吃午饭，十二点半午休，下午两点半上课，四点半下课，课外活动，五点半吃晚饭饭，七点准时上晚自习，九点下晚自习，十点集休熄灯，睡觉。次日，照例。周而复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四年大学生活就那样悄然而去，让你连回味都来不及。 上学时，渴望着工作，获得经济上的自由，工作了又渴望上学时的轻松。人心不足，蛇吞象。 姜山在大学最为美好的记忆，是大学刚毕业教他们英语的女助教。一个柔弱不堪的女助教，穿上肥大的警服，还撑不起来，说话也细声细气的。她在阳刚之气兴旺的警院里是个格别，更显瘦弱。 姜山担任英语课代表，与这位瘦弱的英语助教接触多些。她需要补警察基础技能的训练，就随了姜山这帮警院在读生一起训练，但是总是助教的初级接触性训练，没有硬性要求，相对随意。但是这位名叫夏锦的女助教柔弱的身躯里，却有一种令人信服的不服输的执着。怪不得她这么小的年龄就上了讲台，原来她是跳级上的学。年龄与系里大龄的学生一样大。 姜山顺理成章地成了女助教夏锦的训练助理。姜山略加指导，夏锦就自己暗下功夫，不几天竟然有模有样地走起了队列步伐，让姜山暗暗佩服。姜山原本就对队例训练不屑一顾的，却不得不加紧训练自己，认真起来。姜山最自豪的自然是他的擒拿格斗，为此他付出的最多。 他老觉得将来工作中会用得到的，这些打斗技术必须熟练在身，同时也健身强体。他还购买了许多的武术书籍，大有成就一代宗师的意思的。在他的努力争取下，他进了校散打队，每天早上五点就起床，压腿，扛杠铃，跑二十里路。每天下午课外活动，再来一次，晚上去警体训练馆，配对训练。这种疯狂的强化训练，每次训练下来，都是汗水浸透几次衣衫。 体重到了史上最轻的时候，腹肌成瓣，胳膊、腿全是肌腱鼓起。省体工大队的武术队教练寻求陪练时，看到姜山他们训练的效果，就是达到国家二级运动员标准了。后来，一个剧组拍《神鞭》，还到他们找男一号演员，在那里呆了好几天，找出两个参加试镜的。 姜山这样下苦功训练，有很大成分是源自夏锦。因为，夏锦最欣赏的就是男生们的阳刚之气，年龄相仿，这是促使她大学毕业后选择到警察学院教学的主要原因。 夏锦一点教师的样子也没有，她与姜山除交谈课堂教学及警体训练外，几乎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在警院里，夏锦不管什么事情、什么时候都会找姜山。周末，她还会做了好吃的饭菜，找姜山一起去吃。 开始，姜山心里还非常美好地朦胧地享受着这种有可能是爱情的温柔。可后来，他才知道是自己的样子，让她想起了弟弟。姜山面对着比自己大了两岁的夏锦，爱意初萌就换成另一种亲情，享受着这种姐弟情。姜山把自己的训练成果全部倾囊相教，他让夏锦学会防身，到时也不会受气于大男子主义的姐夫。 夏锦学什么都是认真的，她学的很快。技术性的最拿手，因为个头矮小些、身栽瘦弱些，力量上不去。最后，一招制敌让她全掌握了，有时姜山陪练，一不小心反倒会被夏锦一招制敌取胜。夏锦常得意地说“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这让姜山也从中悟出了一些实用道理。 夏锦是四川人，却不喜欢辣。她之所以到S省求学，就是因为这一点，她在老家时，每每吃饭就需要一碗白开水，把菜放在里面洗过再吃。还由此，得了个外号“白开水”。另外还有一层意思，就是她对男生们的追逐，大部分无动于衷。特别是对四川男人，她是一点感觉也没有。 夏锦与姜山说这些心里话时，一般是在她的单身宿舍里。做上姜山与她最爱吃的山药炖排骨，再从食堂打回些饭菜，两个人就一边吃着，一边说着话。姜山更多时候是被动的，他没那么多话说。 夏锦则不同了，她把姜山当成自己的小弟弟，每次说话时，就会用两只纯净得发蓝的眼睛瞪着姜山。把心里藏着些小想法的姜山看得心里咚咚直跳，姜山却又得装出不在乎的样子。姜山有些时候，感到自己的不动声色很大成分就是在夏锦这里训练出来的。用不好听的话说，就是扮伪君子习惯了。 夏锦说话时的样子，让姜山终生难忘。她瘦削的脸庞，皮肤白得象透明的白纸一样，皮下的血管清清晰晰地露着蓝色。她一说话，瘦细的脖子就会看出来用力，那张薄薄的嘴唇也在张合之间露出她那口四环素牙。整个一付弱不禁风的样子。在多年以后，姜山才意识到自己对夏锦纯属一种爱护弱小的情结使然。因为怕失去，所以才珍惜。 姜山吃过夏锦无数次的小灶，穷学生无以回报，就只有认真学习英语，帮着夏锦干些体力活。到了大三时，夏锦就有了男朋友，竟然是省体工大队的教练，纯正的男爷们，拿着夏锦象个宝一样。 开始男教练到夏锦那里吃饭，夏锦还会找到姜山一起去陪吃。姜山陪吃过程中，开始还有些羡慕忌妒恨。不想男教练真是恋爱高手，他在体工大队的饭菜是高标准的自助餐。他给姜山些就餐券，让姜山约上好友去放开肚皮过上几回瘾。 男教练再去夏锦那里吃饭之前，当然一般是周末，就会找姜山给些就餐券，姜山也就愉快地约上同学去体工大队大饱口福。夏锦再找姜山，姜山就有理由给他们制造二人世界了，自己也不当那个电灯泡了。 夏锦过生日或者过些不放假的节时，姜山就得去了。男教练也学会早去夏锦的宿舍，买上些好吃的，早去做饭。勤快的，很快让夏锦没了防线。夏锦还问过几次姜山，对男教练的印象怎么样。姜山的答案是“标准的好男人”。夏锦就笑逐颜开。 姜山一见夏锦那种毫无心机的笑容，就担心她将来遇到不合心思的变化会崩溃。为此，姜山一次与男教练在夏锦那里喝了点酒，酒后借着脸红的样子，与男教练争执武术厉害还是散打实用时，两个人动了手。姜山用苦练的一招制敌技术，把男教练制服了几次。最后，半开玩笑，半当实话说的，向男教练下了“命令”：“将来你要是拿我姐不好，我轻饶不了你。” 美好的日子总是快得飞快。在姜山读大四的那个秋天，夏锦与男教练结婚了。姜山跟着忙活了一阵子，帮助男教练收拾他们在体工大队分的新房，却没能吃上一次男教练的高标准自助餐。方便面与火腿肠就是男教练接待姜山的标准餐。 在夏锦婚后，姜山在周末应邀去吃过几次饭。夏锦因为怀孕，学院给调了课程，让她不再上讲台。姜山的英语教师换成了一位文质彬彬的男教授，因为忙于翻译警用书籍，教课就是例是公事。整天匆匆忙忙的，就连姜山这个英语课代表也见不上几次面了。 61.第61章 筹划聚会 姜山在警院里度过的岁月虽然只有短短的四年，却让姜山从身体强健，到心理成熟方方面面，都得以足够的锻炼成长。那段时光里，最美好的就是与老师同学之间的友情。每个场景都有姜山美好的回忆。 姜山晚饭过后就会漫步校园，随意地走过每个角落。这时候老师们集中漫步在学院操场上，学生们会在教室里或宿舍里，洗衣服或者看电视，玩电脑。姜山的漫步就有了自己的自由，思绪一旦展开，也不会被突然打断。 集训班晚上是自由活动时间。姜山会在校园里漫步一个小时，然后去图书馆读书到闭馆。晚上睡不着时，就躺在公寓楼里沉浸在警院生活的回忆中。姜山突然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能不能找到留校的同学把当年同专业的同学找到一起聚聚呢？人恋旧了，回忆多了，可能就是步入老态了。 姜山当年在帮助学院副院长抄写犯罪心理学教材时，还与同时帮助工作的同学说过此话“三十年后我们会怎么样呢？同学之间差别有多大呢？还能不能聚到一起？” 毕业十周年时，同学们聚了一次。大部分同学正值当年，担任中层职务，聚会绝大多数人到了。那时意外死亡的同学有两位了，出了公安队伍的也有五位。毕业二十周年时，聚会只限于同一地市的部分同学了，相聚地点一般选在担任一方公安局长的同学处。时间选择上，也是祝贺刚主掌一方的同学走马上任之时。 现在毕业二十四年了，大部分人的孩子大学也快毕业了，麻利的也有孩子结婚生子的了。再聚会是什么样子呢？应该是越来越越少了。当然总会有人愿意聚会的，姜山想了解一下到底会怎么样。尽管是同学，聚会过程也是感情交流的过程，聚在一起也是好友相逢谈笑风生，其他人也不过是打招呼罢了。 那位让姜山他们帮着抄书的副院长已经去世了。姜山在学院里遇到还在工作的老师也没几个了，就那几个当时刚毕业的年轻大学生。他们都多年媳妇熬成婆了。 夏锦居然还担任了英语教研室的主任，成教授了。她见姜山到她办公室去看她，还说定找个机会请姜山吃饭。男教练早就是离她而去，因为当年追风下了海，挣了些钱，当了老板，心就花了。现在夏锦与儿子一起生活，儿子象他男教练爸爸，身高体壮的，已经在警院里读大四了。 这些事情，都是夏锦见到姜山后告诉他的。姜山毕业后，十周年聚会时，还去看过夏锦，那时她一家三口正享受着幸福美满的生活呢。再后来，夏锦带队毕业生实习到过胶县，可姜山正在外地办案，没见上面。 工作忙忙碌碌，生活也匆匆忙忙的，这么多年说过就过来了。让姜山见到夏锦时有些感叹。夏锦还看不出变化来，只是比过去胖了些，看上去更白嫩了，反倒有些风韵迷人了。 姜山找到夏锦，又叫来留校当辅导员的程爱国，三个人商议同学聚会的事宜。事情办起来，需要先征求部分人的意见。这部分人就是意见领袖人物，他们也是同学中的娇骄者，他们有时间能够聚会的话，其他人就会追随着参加了，那些人基本上是随波逐流的，在单位上也是可有可无的。只要请假，没有问题。 姜山听夏锦老师和程爱国逐个老师介绍过情况，心里也是感慨不已。近一半老师退职了，三分之一工作变动，有去省厅机关的，也有回到原籍地市公安局任职的，剩下的老师就是夏锦老师和已经到省厅培训基地任职的射击教师王先锋。姜山让程爱国先把通信联系方式想办法收集上来，然后征求部分地市同学领袖的意见，把时间、地点、聚会方式形成大体意见，达成共识，最后，让老师们拍板。 姜山把这件事安排好后，他猛然发现自己有庆贺调任省厅的私心杂念，这是想法出来的根源。姜山摇头自嘲，忽然又感到这事荒唐。 通过聚会达到什么目的呢？姜山扪心自问，自己会见到这些年叱咤风云的同学好友，更主要的是会有更多的在省会城市里混的同学见面，方便以后联系。人之所以群居，就是人需要抱团取暖，互相寻求心理上慰藉。因此，能够忍受孤独的人，不是圣人就是疯子。 在一次晚饭后，姜山与夏锦老师相伴散步在校园里。两个人再交谈起当年的一些事情，感觉竟然就在昨天，心里却波澜不惊，就象说别人的事情一样。原来，当年夏锦老师对姜山有种莫明其妙的依赖感，她怕因为自己年龄大，或者因为老师与学生之间产生恋情，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才称姜山小弟，把那份刚刚萌芽的情思生生压住。如果放在今天的青年男女之间，才不管那么多呢。不跟着感觉走，也会搞场姐弟恋的热闹剧。 话挑明了说开，心里的纠结就没了。谈话有治愈心理疾患的疗效，怪不得赵本山调侃起名“话疗”呢！同学聚会某种意义上就在起这种作用，让原本心灵相通的同学见面，互诉相思的同时，调整心理状态，也是聚会的重要方面。 绝大部分同学是警察，聚会没有任何的功利思想，也无商机。单纯的相见交流，放松身心，找到相同的人群，互相了解增进友谊的同时，也会从中找到心情理疾患的治疗方法，有意无意地就会发生聚会看不到的潜在作用。 这样的理由，让姜山与程爱国举办同学聚会的进度加快。电话那头反馈回来的意思，大部分表达了相同的诉求，见见面心理上就是有些坦然与自慰。同学关系是这世上最纯净的一种关系。 62.第62章 暗恋旧情 “你们来自全省各地，你们将来会遍布全省，共同的血脉让你们会更紧密联系，相似的经历造就你们共通的魂魄，天下公安是一家，你们更是全省公安的一家，为未来把守全省稳定大门的你们，我们干杯！”系主任和辅导员送别时的那番充满豪情的致辞，还回响在耳畔。 同学们却已经分别二十余载，尽管是遍布了全省，却是角角落落，聚少离多，相逢是奇缘。姜山在闲暇之余，就会去程爱国的办公室里，利用他上网的微机，利用内部通讯录，逐个地市进行联络。他还在互联网上建了QQ群，在人人网和新浪网、搜狐等常用网站上建立了同学群，凡是可能搜查到的信息都搜查过了。 警院同学保密意识就是强。人肉搜索一样的下功夫，按照当时同班同学的花名册，一个个搜过，发现了八名立功受奖的同学，在各自公安局的对外网站上挂着光辉形象。姜山立马下载了，保存在专用的文件夹里。 然后，他再去按照图索骥一样地从内网上寻找到电话联络方式。要过去电话，凭当年的印象，有的开口叫绰号，有的开口骂上句，有的需要礼数尽到，有的需要先自报家门，有的需要让他猜猜看，有的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有的需要慢慢提醒着，把事情说明了。 特别是那些女生，姜山不敢惹火烧身，全部是小小心心，礼数全全的，问明情况，逐一记下联系方式：手机号码、座机号码、家庭电话、QQ号，邮箱，等等。好不繁琐。姜山干了两天，用去两个晚上，才联系上了大部分同学，建好QQ群里活跃起来，征求意见也多了起来。 原先仅有文字样的同学，渐渐冒泡出来，嘀嘀吱吱地在群里喷溅灌水，一时间原来那些爱说话的女同学和好开玩笑的男同学们都原形毕露，还是那付德性。姜山就在群里放出话出，谁能够把角角落落里的同学全找出来，谁就是聚会的功臣，与老师坐主桌。 结果，经过推选，各地市里的同学都选出一位联络员，组长由当地威信最高的同学担任。当然威信最高的也往往是职务最高的，只有个别是在地市公安局里工作的负责人自然当仁不让地担任组长。同在警察行当里，都是些名利人，非常看重地位的，与老师坐主桌也很有吸引力。当然，这些伙计们都是些人前疯的家伙，都想在聚会时给同学留下深刻印象的。 在群里同学们都用着那些卡通形象，怪怪的，一晃晃的，也让人感到好笑和幽默。每个卡通形象照后面的同学心思，令人费解。姜山猜测了一些了解的同学潜意识是什么，也难以破解。心理有轨迹，也有规律可循，但猜测一个体的真正心思，尤其是在网上常常会反其道而行之。这是姜山的一点发现。 姜山收集同学的近照时，要求全传上自己的得意形象照，一时间，群里那些形象照五花八门的，替代品不少。女同学大部分用自己儿子或女儿的照片胡弄，再就是远远的风景照，在风景里站的的那个人，一般绰约多姿，让人看上很美。对照本人真实模样，差之千里。 姜山感叹大家都有老相了，特别是女同学身上变化最大。她们把她们的玉照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传照片时，千叮咛万嘱咐，让姜山保管好了，不准外传。仅限通讯录之用。 当然，也有不在乎的。警院里出产女汉子，这是个不言而喻的道理和规律。招生时的体检、体能考试圈进去一部分女汉子，四年大学训练造就一批，公安工作二十余年又历练出一批女中豪杰。光荣榜上那些笑逐颜开的女警们，面对过凶残的歹徒，面对过急难险重，综合起来不比男警们见世面少。 姜山正烦着一项一项核对通讯录时，在省会城市青水市公安局工作的何磊出现了。这可是个真正的女汉子，曾经让姜山头痛过的女汉子。现在她在青水市公安局刑事技术中心担任主任，痕检高级工程师，也是****警监了，不过是技术衔。 她的到来，让姜山解脱了细碎的工作。她在群里被人鼓动着找旧情人讨公道，她也不在乎，说得空就去，反正自己也是单身汉了。她们指的何磊旧情人就是姜山，这是何磊当时一厢情愿的事，姜山对她一点感觉也没有。 何磊请姜山吃饭，找上姜浩、程爱国作陪，其他的老师都不让找。她与省厅的姜浩很熟悉，经常去省厅联系工作的缘故，她对这位师哥有意见，埋怨不帮着把她调到省厅工作。她特别给姜山和程爱国说，不准向夏锦老师透露她请客和参加聚会的筹备工作。“我们是情敌，当年的怨气未消。” 何磊把请客的地方选在青水市的风景区里，山水相依之中，吃山里的野生绿色食品，名之为山珍，吃湖里的野生鱼虾，称之为湖味。时间定在一个星期六，她找了一位老板派车接着姜浩、姜山和程爱国三位，此外还有她的闺密三人。 何磊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请你们吃饭，你们也算是宾，也算是陪。千万别拿自己当头蒜，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我们几个姐们，找你们一起吃饭，也需要你们给凑凑热闹，提提情绪。” 在去吃饭的路上，姜浩向姜山简单地介绍了何磊的情况。她毕业后积极要求在刑警工作，与同为刑警的一位师兄恋爱结婚。婚后不久，那位师兄就在一起绑架劫持人质案件中，自己去替换人质，被丧心病狂的歹徒拉响爆炸物，同归于尽。何磊成了烈士遗孀。组织照顾她，安排饱受打击的她在刑事技术中心工作。 要强的何磊在刑事技术中心工作后，就用全身心的钻研业务和工作来麻醉和充实自己，业务上列入公安部的人才库，青水市的拔尖人才，享受政府津贴，省劳模。荣誉称号难以计数。就是个人问题一直没有解决，她在感情上一直没有走出阴影。 姜山搜索到何磊的光荣榜上的光辉形象，灿烂的笑容后面没有想到还有这么多的不幸。这让姜山很有感慨。 当年，姜山爱好读书，每当他借书时，总会发现一个跟在他后面照本宣科借阅图书的女同学。开始，他没在意，后来那位女同学直接在他借书时，从他手里抄书名，待姜山看完了，也再借读。再后来，直接要求姜山阅读完了给她，她看完了再去归回。 这样，形成姜山借书，她回书的一个合作链条。两个的借书证一起用，一借两本。互助共赢，那个女同学就是何磊。她原来在治安系，后来通过他爸爸找学院领导走后门，她如愿以偿地到了刑侦系。目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姜山从此事知道了何磊的家庭背景，她的家庭是纯正的革命家庭，她爷爷是老红军，担任过省委领导，她爸爸是青水市的公安局长。她是独生子女，是整个家里的掌上明珠，所以行事任性。在她的字典里，少有困难两个字。 姜山借书范围广泛，何磊跟着读书。时间长了，何磊跟不上趟了，但是她还是愿意借了她手里去保存几天，看不下去，有的书也硬逼着自己看。当她知道姜山有些暗恋夏锦时，她更上急了，几乎是明火执杖地与夏锦争夺姜山的感情。 然而，当局者迷。姜山当时不知道这女子还有这么多心计，只当是同学里趣味相投的老乡。据何磊说，她爷爷是从胶县走出去参加的红军。不过，姜山从来没听说过胶县出过何磊她爷爷那样大的红军干部，有的话，在县城革命史展览里肯定会大书特书。这件事，姜山后来知道是何磊的小女子心计而已。 63.第63章 重逢相惜 何磊的出现，让姜山想起自己从网上搜到刘韬辉在光荣榜上照片，还是那样光彩照人、英姿勃发的，不知情者肯定会被他透出的豪情感染。然而，他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他三十而立之年了。青春就那样在他那里保鲜了。 刘韬辉对何磊是追求过的，暗地里下的功夫。姜山了解刘韬辉的脾性，刘韬辉对何磊更感兴趣的是她那个显赫的家庭。当人把自己的命运绑定追名逐利的战车上，那后果就是可怕的。 姜山当时对自己非常缺乏自信，他对家里的困境了解得非常清楚，他不能太过放纵自己。他学着想做一个进退有度的人，他在学习训练上下功夫，以备今后工作上业务熟练。他也在博学多才方面，狠下功夫。他读世界警察杂志时，发现将来的警察需要的知识面和知识的新鲜度要求非常高，如果跟不上形势的发展，那样的警察就会不称职。 正是姜山沉稳和博学，让何磊对他感了兴趣。何磊对跟着后面的刘韬辉却爱理不理的，她见姜山对她敬而远之，亲近有度，这个“老乡”不上趟，刘韬辉这个“老乡”却好玩，就拿刘韬辉逗乐。通过刘韬辉，了解和掌握姜山的行踪，时不时找个由头，和“老乡”吃个麻辣烫什么的，组织个周末郊游之类的活动。 姜山从来不抹同学的面子，能将就就将就，凡事给人余地。特别是夏锦结婚后，何磊追击加紧，姜山无处可逃时，他就会拿刘韬辉做挡箭牌。最终何磊见姜山油盐不进，就是跟姜山摊牌，如果姜山想留在省厅工作，她可以让她爸爸帮忙。 姜山没有犹豫丝毫地回绝了，他不想欠这么大的人情。他需要的是自尊与自由，他发现何磊头上有块疤痕，就转移话题，问怎么搞的，何磊爽气地说是与男孩子打架留下的伤疤。姜山就表示，自己是个怕事的人，不想找何磊这样霸气的人过日子，他们可以做好朋友。 何磊当时落泪了，她说追她的人不少，她可就只看好姜山。人生不如愿常有，她人生第一次挫折竟然是姜山给她的。她引以为自豪和骄傲的家庭背景，她自己摩登不羁的个性，在人群里是出类拔萃的。尤其是在警院这个男多女少，女生几近是个别的地方，何磊竟然为此自卑起来。 何磊为此，再不搭理刘韬辉，也不搭理任何到她跟前献殷勤的男生。毕业后，她还悄悄地去过姜山所在的胶县公安局，专程看望过姜山。那时，姜山刚与现在的妻子谈恋爱。他与女朋友客气地请何磊在当地最好的酒店吃了一顿饭，张口闭口地说何磊是自己的小老乡，还答应结婚时请何磊去喝喜酒。 再后来，何磊就来了个近水楼台，与同单位忙于工作的师兄谈起了恋爱，并很快结了婚。这让她的闺密们很费解，觉得她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然而，她们都要看错了，何磊婚后对老公那个好，让所有认识她的人佩服有加。 何磊在工作上争强好胜，在生活中也不差起谁。她把个小家打理的温温暖暖的，让去她家的人都惊奇不已，没想到骄骄女变成了温柔婆。他的老公在单位里更加能干，年年优秀，得到提拔重用。没想到的是，关键时刻他冲上去，就义无反顾地壮烈牺牲了。 姜山研究心理健康问题有些心得了，他感到自己有责任有义务跟何磊谈谈。 姜浩从小就认识自己的这位小师妹，他也以大哥的身份帮着何磊找到对象，可何磊一概拒绝。姜浩与姜山分析了一番何磊的情况，看来她的心结解不开，走进了一条死胡同，这样下去很危险。她退休在家的爸爸也很着急，她一个人过日子总不是长久之计。 姜山分析，何磊要强的性格注定她一旦遇到挫折，就会转移目标，把全部精力用在了工作上。何磊请客的目的，一方面有友情，另一方面她也是在寻找打开心结的方法吧。姜山感到自己责任不小，甚至有些歉疚。自己的无意会给他人造成这样的处境，是姜山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姜山跟着姜浩一行如约赴宴。那可是神仙般的地方，青水市名字的由来，就缘于此处。在青水市的南部山区里，一处平缓开阔的山中竟然留下了明珠一般的青龙湖。因为在山脉的中间，青龙湖的水全部来自在山上，那份清澈，可以直接饮用。姜山去过千岛湖，那是人工围堰而成的。可这青龙湖就是天然而成，略输一筹的就是水面没有千岛湖那么大罢了。 车子拉着姜山他们先是绕山而行，后来沿盘山的道路上到山项，凉风习习，令人神清气爽。何磊早与她的朋友在那里指指点点，从山顶找那条在湖中出没的神龙了。据说，神龙在湖中出没，谁有幸见到了，就会身体健康、好运连连。 姜山想起在警院上学时，也曾来过这地方，那时没有进出道路，只有沿山间便道，寻找到湖边，也没有到山顶寻龙一说。这人类一旦发现了美景，那这个美景离毁坏也就不远了。为了开发旅游经济，多少天然美景被人工破坏？ 为什么中国的美丽之处，大部分是外国人给发现的？姜山对这个有些悖论的题目，经常与人讨论。大部分人认为老外眼里美丽的标准是原始天然、环保自然的，中国人爱凑热闹的取向注定不会发现这样的天然美丽所在。 一旦开发，首先考虑的是收费问题，观念上“游客是上帝”，为了掏这些上帝口袋里的钞票，就需要让上帝满意。中国的上帝们在旅游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大爷有钱了，玩得就是舒服，找得就是面子”。这样的出发点，把景点开发得城市化了，配套的全是城市里消费的吃住娱乐。到了风景区，很多的游客就是“到此一游”，拍拍照，然后找吃喝玩乐去了。 这不，姜山他们又来此吃饭，又来此游览。一举多得，是开发商们利益最大化的手段。这让姜山多少有些失落。 姜山跟在姜浩后面，程爱国跟在姜山后面，有次序地走到何磊面前。中国人的习惯，不管干什么都是排排坐，吃果果。不经意的动作，也让姜山心里好笑，同学朋友聚餐，也带着强烈的等级观念。恶习难改。 姜山就故意让程爱国先走几步，自己装作迷了眼，落后几步。程爱国犹豫不决地等了他一会，见姜山还在揉搓眼睛，就过去与何磊握过手，听何磊介绍她的朋友。 姜山等何磊介绍过一遍后，他才装作揉搓好了眼睛，走过去说“不好意思，被灰尘迷了眼。”握过何磊伸出的手，又逐个握过何磊闺密的纤纤玉手。 姜山看到何磊几个闺密的眼神瞅他时，了解他一些情况一样，想从他眼睛里看出些什么来的样子。她们互相之间，还用眼神交流着什么，这让姜山不太自然。在她们这些成熟女人眼里，几乎可以让姜山感到自己裸身被透视一样。 何磊扯了扯靠她最近的那位名叫陈虹闺密的衣角，说“这就是我跟你们常说的那位姜山，现在是省厅刑侦局的名探，办过不少大案，我们这级最引以为自豪的人物。当年，这家伙隐藏太深，我发现是个人物，想拿下他，却落了个剃头挑子一头热。” 话说开了，看来何磊也不在乎那段情史了。可真是个女汉子，姜山不知她还会怎么着，心里多了些提防，别着了她的道。 64.第64章 青龙显影 姜浩和程爱国随着何磊闺密陈虹等人的指点，向湖中心位置看去，也去寻找所谓的那条神龙。谁不想找到那条神龙的影像，让自己鸿运当头？ 姜山刚才揉搓眼睛时，弄得象个真事一样，眼睛看上去还有些红肿。何磊关心地拉过去拨眼皮看，面对面地显出过度的关心。姜山不好意思起来，何磊却什么事都没有一样。两个人呼吸的空气都交流了，近的呼出的口气热感极强。 姜山感到何磊的口气清新，好象含过薄荷的味道。他转过身去，连说“没事，刚才揉搓得眼睛流泪，把灰尘冲走了。现在不磨人了。” 何磊却不依不饶地，数落姜山“都老大不小的了，还能有什么事？你可别拿着眼睛里进灰尘不当回事，我经手过一起伤害案子的伤情鉴定，原本是没有大事的一起打架纠纷案子。可当事人因为当时打斗时，被扬起的尘土迷了眼睛，揉搓了一顿，没当回事。回家睡了一晚上，第二天眼睛感染了，留下后遗症。眼睛里有了溃疡点，治疗晚了，成了俗话说的萝卜花，视力下降，还毁了容。案件也演化成伤害案。” 姜山知道这种常识，他在刑警一线没少接触这些希奇古怪的案件。他不想点破，他说没事了，走过去跟大家一起寻找传闻中的神龙影子。 风清凉凉地刮着，真有些心旷神怡。姜山对何磊没有爱的感觉，却有着亲切的友情，他对这个曾经痴情于自己的“小老乡”也是心存感激的，他很珍重这份友情，不想破坏。 姜山被揉搓过那只眼睛有些不适，被何磊一番说道暗示得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姜山用一只眼在山顶朝湖面望去，他突然看见了神龙的影子。他情不自禁的喊了出来“神龙，还真有神龙啊！” 一大伙人都围了过来，顺着姜山的指点看过去，都没看出来。姜山定了定神，用手比划着，给众人说怎么样看神龙。 他比划了大半天，其他人都没有看到神龙，那个陈虹还说姜山装神弄鬼。 何磊贴在姜山身后，认真地顺着姜山的手指向朝湖里望着，她是相信姜山的，他从来不会说谎，也不擅长开玩笑。 她望望湖面，看看姜山，突然领悟过来，“他是闭着一只眼看的，把整个湖面作为一个整体来看，最远的湖边当作轮廓，起风一刮，湖面有一条波纹与湖边相映成趣，动静之间还真是象条传说中的龙样子。” 这时，按照何磊说的办法，大家都看到了那条神龙的轮廓形象。不管怎么着，大家都愿意有那些吉祥顺利的说辞，程爱国喊叫着“我们都鸿运当头了。”陈虹几个就符合朝湖里喊“神龙保佑我们！” 大家情绪高涨，一起跟何磊走着去餐室吃饭。姜浩与姜山路上讨论着刚才视觉偏差的问题。他们的职业习惯，使他们对调查走访当事人时，不同的人不同的说法，同样的场景在不同的人眼里会看到的不同。 这事有个经典实验。在一处会议室里，找了各种年龄段、各种职业的男男女女，只管坐了那里。实验时，让人扮演歹徒把扮演受害的人枪击杀死。然后，分头让观众写下看到的案件经过，结果是没有描述相同的。每个人关注的重点不同，描述就不同。 姜山到青龙湖这里吃饭，是第一次，让他生发了很多感叹。这儿就是省会，各方面水平就是不一般。吃完这顿饭，喝了些酒，姜山晕晕乎乎地更是感到到了人间天堂。挥金如土的人间天堂！ 他在桌上，听从何磊等人的劝说，喝的红酒，这不是他喜欢的酒。他更喜欢白酒。那种红酒，说是大拉菲，一瓶一万八千元。姜山喝过之后，才知道纯属炒作。 何磊请客，有人付账。那人是与何磊从小在一个大院里长大的，与何磊小学到高中的同学，S省大名鼎鼎上市金球集团公司的总裁。姜山看到那位总裁在另一个房间里招待客人，对何磊是毕恭毕敬，好象想到他们这屋里来敬酒，被何磊给挡回去了。 吃过饭，何磊请大家又去歌厅包厢里K歌。她喝得有些多，抢着麦克，一个阵地唱，唱得痛快淋漓的样子。 姜浩接了个电话，说他有事先走了，何磊让其中的一辆车把姜浩送走。姜山也提出来要走，被何磊挡住了。她要姜山、程爱国两位警院同学陪陪她和他的闺密。只有她们三位女士唱歌，没情绪。 那两位也是唱歌高手，她们独唱合唱的，几乎没有不会唱的歌。姜山只会唱那些上学时学的革命歌曲，程爱国当年是活跃的文艺分子，所以留了校。 唱歌也需要知音相遇，他们四位唱得天昏地暗时，姜山的酒劲上来，斜倚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当姜山醒过来时，歌厅里静悄悄的。下午的阳光正从找开窗帘的窗户射进来，在光线阴暗的歌厅包间显得光怪陆离。 何磊靠在姜山身边的沙发上也睡了，其他人都不见了。姜山就起身去了趟洗手间，他方便过后，顺便洗了把脸。他从镜子里看见自己的脸色还红着，他暗自提醒自己以后不能再喝红酒了。 姜山回到包间时，何磊也醒了。她用手拢拢头发，向着姜山说“你没事吧？这点酒还至于这么样？” 姜山站在那里活动了活动腰部，刚才一个姿势睡死了，腰部有些板。他回到“我很少喝红酒，白酒还能喝点。我这是穷汉肚子里装不得油水。” 何磊起身拿着她的手包，扶了姜山的胳膊，朝包间外走。她边走边说“他们去泡温泉去了，我在等你醒了，和你一起去。”姜山感到何磊扶自己的手用着力，她走起路来，脚下还有些不稳。姜山就放慢脚步，伴着何磊的步履朝外走。 65.第65章 温泉对决 温泉就在青龙湖的湖边，这些场所之间有电动车运客。姜山出门就招呼过一辆电动车。开车的是个小伙子，他看样子刚来不久，脸上还带着太阳给田间劳作者留下的痕迹。 他见何磊扶着姜山胳膊，半靠半依的样子，眼里满是狐疑。姜山很理解小伙子，来这儿的男女除了老牛嫩草，很少有他和何磊这样的。小伙子还不太适应这儿的风情。 他们很快就到了温泉，路上小伙子还指着正在施工的索道，向姜山说“再有两个月，索道就建成了，下山洗温泉坐索道还快。” 姜山与何磊领了钥匙和一次性泳衣，分别到男女更衣室更衣。领钥匙时，服务生还主动问了句“要不要开个单间？”何磊朝着姜山大笑起来，把服务生弄得莫名其妙。他瞅瞅红着脸的姜山，再看看笑得花枝乱颤的何磊，一头雾水。 姜山拿过自己的钥匙和泳衣，直接进了男宾室。何磊还在那里笑了一会。 程爱国很享受地躺在两个美女之间泡着温泉，半眯着眼，时不时端起放在温泉边的茶水啜上一小口。那个叫陈虹的见姜山进去，直接安排姜山到她身边的位置，还有她的理论“在日本，泡温泉可讲究了，男女一池洗浴，利于阴阳中和，中国老祖宗的发明，却让小日本学了去用在生活中。中国人自己阴阳中和，只用于生孩子、治病、造房出行等大事上。日常生活中忽视了不说，还被孔夫子给加上了些男女授受不亲等一系列伪道学。” 何磊进来后，又靠在姜山一边。这样，姜山与程爱国就被三位风姿绰约的重量级资深美女包围着。白花花的皮肉裸露着，保养极好的体型，用何磊自夸的话就是“这么性感美丽的胴体免费让你们欣赏，别不满足。别人想见我们三闺密这样子都难，他们想想就会垂涎三尺。” 陈虹话头更恶毒，逗半眯着眼的程爱国“程大教授，你还能学柳下惠，做到坐怀不乱。你敢不敢站起来，让我们看看你身体有没有变化。别是撑起帐篷来，还把君子当。” 程爱国就举起双手，向陈虹做出投降的样子，求饶敕“嬷嬷，你就饶了我吧！我要向嬷嬷忏悔！MYGAD。” 说到这里，陈虹就手撩水泼向程爱国。池子里就嘻嘻哈哈地闹成一团。姜山看着只是微笑，他感到自己的下半身不争气地起来了。他尽量转移注意力，提醒自己不要让何磊三姐妹耍了大头，那可要留下话柄的。 何磊躺在那里泡着，还戴了付变色眼镜。她是有备而来，她这样瞅谁都方便，别人看不清她看人的眼神，就只有被动地被算计了。 姜山泡着，身上很快就冒汗了。从额头到肩膀上全是汗珠，他用毛巾擦拭着。当年的强度训练，让姜山的汗腺特别地发达，一遇热就出汗，一活动就冒汗。 姜山擦拭肩膀和胳膊时，感到自己的肌肉还存在着当年的健壮。尽管吃老本，看样子当年的汗没有白流，这么多年折腾，也没有改变更多，只是肚皮厚了，胳膊腿上多了些脂肪。 姜山正自我陶醉在身体健美时，感到脚下一动。原来，何磊从水下伸过脚来，蹬了他一下。姜山迷惑地看着何磊，因为她戴了眼镜，看不见她的眼神，猜不出她的意图。 何磊又招招手，意思要姜山靠她近些，她有话要说。 姜山就靠近些，何磊也挪动身体，把嘴巴贴在姜山的耳朵上，呼吸出的气把姜山的耳朵弄得痒痒的，姜山忍耐着。 何磊脸上带着笑容，挑衅一样地问姜山“当年，你是看不上我那一点？我真有些不明白。我们现在不会有什么事了，你给我说个明白好吗？” 姜山闻听这话，还真无语。他吱唔了一句“这个怎么说明白，就是感觉不对么。你人再好，找不到感觉，不能互相误会。” 何磊用手指摸着姜山的肩头，又问“你说感情能不能培养呢？我那么痴情，你一点也不动心？我后来找的老公，我们的感情可是培养起来的，越培养越深厚。可惜他意外地早走了，否则我们会很幸福的。我对你这样对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这成了我的心病，这辈子的心病。” 姜山侧目，看得何磊泪角流下了泪水。因为有汗水，混合着，别人远了看不清楚。 何磊任由泪水流着，她抚摸姜山肩膀的手指没有停下来。她接着说“这事，我还问过刘韬辉来，他说你是老封建，所谓的书香门弟，讲究的是门当户对。我不信他说的，他功利思想太重。” 姜山见何磊说到这里，就说“等会我们出去再说好吗？我也一直想不透彻，你为何这样执着一些事情，走不出来自己的心理阴影呢？你没考虑自己可能心理健康上有些问题。” 在温泉里泡着，赤身裸体的，不是说这些话的地方。姜山看见陈虹约着程爱国两位要出去喝茶，他也起身出了温泉浴池，说自己也口渴了，喝会茶再说。 陈虹把程爱国喝的那半壶残茶递给姜山，“先喝这些茶解解渴吧，你得陪着我何姐，不能早去。我去泡好了茶，你们再去。” 姜山腰上裹了条浴巾，金刀大马地坐在温泉边上把半壶残茶用开水冲泡着，喝了起来。陈虹她们一点也不在乎地展示着她们自信美丽的胴体，三点泳衣在身，自然大方，还故意显出一些妩媚来。程爱国的两只眼睛不敢正视，只盯着自己的脚尖。 何磊问姜山要了杯茶水，用嘴啜吸着。她说“虹妹，你们先去着，我再泡会，也就过去。我与姜山同学还有些话要说呢。” 姜山暗自叫苦。何磊的脾气，他是了解的。当年，她爸爸给她起名字叫何蕾，花蕾的蕾，用在女孩子身上正好。当何磊上到高中时，她擅自主张改名何磊。 她还向姜山说过，她就要象男生一样，别让人一看名字就先入为主，认为自己不行。再一点，她想一生光明磊落，做个意志如磐的优秀人民警察。说这番话时，何磊豪情满怀，虽然是向姜山说，却又在向着她心中的警徽说一样。 透明玻璃瓶，是何磊朋友对她的共同评价。现在，何磊实现了自己当年的理想，确实是个优秀的人民警察。只不过她个人纠结着什么，让她在生活中失却了一些幸福。 姜山前思后想，包括与姜浩交流，都在揣摩何磊的心结究竟在何处打了死扣。姜山甚至去查找了相关心理学资料，专门研读了警察心理健康的相关书籍。这种心理障碍，书上描述得都比较简明扼要，没人从根源找症结，只不过罗列了些现象。 姜山在跟何磊谈之前，本来想列个提纲，以保证说服何磊。然而，这次谈话却时逢突然，姜山感到难以保证说服何磊，那样自己就会陷进去，成为何磊的借口。 66.第66章 缠绵悱恻 何磊这样公开地与姜山谈话，也是她心高气傲、心底坦荡的一种表现。这样考虑，姜山内心里就有了底气。他坐在浴池的上面，喝那些残茶也喝透了。身上也干巴巴的了，他重新回到温泉里泡着，却与何磊对面相隔，各在池子的两端。 何磊又靠近姜山身边，她娇滴滴地说“你还怕我吃了你？”边说边抱住姜山的一条胳膊，搂在怀里。姜山身上本来进了温泉就开始出汗，这时被何磊抱在那柔软的怀抱里，全身就躁热起来，下边不争气地竖起了旗杆。 何磊没有生育过的身材保养得非常好，加上警院生活的训练，那可是真正的健美。她挑逗姜山，把下巴抵在姜山的肩头，用滑溜溜的大腿从水底擦蹭姜山的下边。两眼迷离地望着姜山越来越红有脸蛋，她的呼吸越来越粗。 姜山暗叫中招了。自己与她在这么窄小的浴池里，又是温泉，人本来就被泡的松松垮垮，充满了想入非非的欲望。何磊又这样紧紧相逼，用几近****的丰腴胴体与自己厮磨，丝丝缕缕地发出些小女子的情怀，那可是从青春少女时就蓄谋已久的一份情感。 姜山明确地感受到何磊抱得越来越紧，嘴里呢喃开了，说了一些让人面赤耳热的温柔话。何磊整个身体完全缠绕住了姜山，越来越热，几乎超出温泉的热度。她嘴里呼的气息是短促的，越来越粗，两眼更加迷离。 姜山强忍着诱惑，努力地挣扎着，想脱开何磊的搂抱。何磊泪水哗哗地流出，啜泣着咬姜山的耳朵，“你就让我抱一会，不会怎么着你的。借借你的肩膀，抚慰我爱伤的心灵。我对你还有一定的吸引力，你对我还是有欲望的，这样我就满足了。以后，我们离得近了，不需要其他，有空陪着我说说话就行了。” 何磊自顾自地说着，说完这些话，她的手上劲也松了。姜山借给她拿池子边上的毛巾之机，把身体脱离了她的控制。这样，姜山的呼吸才平稳了下来，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何磊用毛巾擦过脸后，情绪回转过来。她朝姜山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失控了，不过这是我的真心话，憋在心里二十多年了，今天终于说出来了，也就舒服了。其实这就是我的心结，我自己明明知道，可就是走不出来。我不服气，我怎么就对你姜山没一点吸引力呢？原来，你是个正人君子。” 何磊说着，用毛巾把姜山的头发也擦了，还给姜山擦着后背上的汗。她平平静静地做着这一切，就象一位母亲或者一位大姐给自己的孩子或小弟擦身体一样，满脸的神圣。“我对你的那份情愫，我也看出来了你对我感觉不是那么回事。但是因为夏锦的介入，让我更加不服气，她那个文文弱弱的样子，连女性的三围都没有，却把你迷恋得失魂落魄的。后来，我想不通，感觉你不正常。细想，你是骨子里同情弱者，你把同情当成了对夏锦的迷恋。我输在自己太争强好胜上，正好犯了你同情弱者的心理取向。” 何磊说着这些话，把姜山从头到脚擦了一遍。最后，她在姜山宽厚的背上吻了一下，说“好了，姜山。我们还是好朋友，你不要再对我有什么提防了，我也会尽快开始自己的新生活的。你不要忘记，你还有这个小老乡在惦念着。让我们都好好的，且行且珍惜吧。” 姜山用浴巾擦了一把脸，泪水不知什么时候也流了出来。他与何磊分头去更衣室换过衣服，出了温泉。 姜山看到电动车，刚想招手喊过来，被何磊阻止了，“不坐车了，我们走走，再说说话。好吗？”然后，用眼神征询姜山的意见，一如警院时她找姜山陪着她散步一样的神情。 姜山点点头，就跟在何磊一边，二人边走边说。这时，他们的谈话内容更多的是工作了。何磊给姜山介绍了省厅刑侦局的工作和人员情况，她对那儿真是门清，还把她对某些领导的印象特点，一古脑地介绍给姜山。 姜山只有听的份，一句话也插不上。从何磊拉拉杂杂的话里，姜山终于对何磊的工作、生活有了全面的了解和理解。 内心里是五味杂阵，说不清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他想起一句话“你有什么样的境遇，就会有什么样的性格，也就会有什么样的习惯，然后你就会有什么样的人生。”用在何磊身上再恰切不过了。 何磊大学毕业后，她爸爸本来想让她到省厅政治部工作，已经与厅长打过招呼，人事处的工作既清闲又规律，还有人缘，管着升职，一点机会也落不下。可她自己直接找了爸爸原在单位的政治处，直接要求到刑警一线，对那位她爸爸的继任者谎称是她爸爸同意的。后来，她们局长知道她是自作主张，省厅也去不了。她要去政治处工作可是一句话的事。 何磊就与男刑警们一样，风里来雨里去，风风火火的刑警生涯，锻炼了何磊，她越锻炼越象个女汉子。那时候还没有女汉子一词，刑警们就叫她“三块石”，说明她硬硬的个性。 日子不顶混，忙活着，一年又一年，心里有些疙瘩，找对象的事竟然成了问题。她想过来时，身边大部分合适的人都成家了，特别是那些追她追得死去活来的，另觅芳草最快。她庆幸自己没上那些油嘴滑舌之徒当的同时，却没了挑选余地。 正好队上那位男师兄也是个工作狂，整天摸爬滚打在一起，互相也熟悉，知根知底的，脾气好的几乎没脾气，年龄相差大些，五岁多一点的样子。伙计们一点破，他们也没有更多犹豫。正好单位分房子，两人找空去领了证，分了喜糖，拿了房子钥匙，买些家具，请伙计同学喝了几场酒，就算结了婚。 何磊结婚后，学着做家庭务，做饭炒菜也是下了功夫的。她让老公上班，她休了一个周的婚假，专门到餐饮技校找独师傅学习的。这个功夫没白下，她学会后，老公和同事就成了她家的常客，全夸她厨艺好。她后来才知道，就是老公这些食嗓粗的人用表扬的方式，把她的厨艺激励着推上了高水平。她一度成了刑警支队逢年过节的大厨。 那段时光，她是最幸福的，全队上的人都拿她当宝，整天笑哈哈的。她走路脚下都生风呢。老公与她年年立功受奖，互不相让。可是天不遂人愿，晴天霹雳把她的幸福生活改得面目全非。 67.第67章 走出迷局 姜山猛然一醒，何磊也是陷于职业诱惑的陷阱，自己却不自知。把人生最美好的时光挥洒在那份狂热中，给人生以后的路途造成了难以挽回的损失。最后的安慰，只不过是“我无怨无悔”的豪言壮语聊以慰藉。 说这话的，不是姜山自己别出心裁。这话是姜山在办公室服务的最后一位局长，临离开岗位时，守着帮他收拾办公室的姜山，独自发出的感叹。他分明说了两重意思，一是有怨有悔也无用，无怨无悔也那样。当时，姜山没理解透，现在姜山反思起来，还真有那么些意思在其中。 何磊的教训吃多了，她成了烈士士遗属。她老公所有的荣誉奖项全部由她接受下来，加上她争抢过来的那一些，足足装了三个大纸箱。摆放在她家的书房里，几乎占居了她书房的大半。她尽管舍不得扔，却无心去翻看了，那里面记载的不只是光辉历程，也已经满是伤痛。 何磊把随着荣誉奖励的现金，全部交给了她的公婆。在农村生活的公婆，需要钱，他们什么也没说，只是任由何磊把装着钱的信封放在灶台上。灶台是冻冰冰的，他们没有为儿子去世后的媳妇做饭，她没有给他们留下儿子的后人，那她就成不了他们家的人。儿子没了，媳妇也就是人家的了。 何磊只把他们放在灶台后面的老公遗像带走了。老公的父母早就准备了，找机会把那个不孝之子的遗像放进灶台里付之一炬。他只能在这个家里消失一切，他没有后人惦念他，白发人送了黑发人，不想再看着黑发人的相片，受那种碎杂的刀割之暗伤。 何磊把老公的遗像摆在她办公室的显要位置，每天在老公微笑的遗容前，努力地工作。全身心地投入工作，让何磊看老公时，感到他笑得更开心了。其实，何磊不摆老公的像，也会在支队会议室的光荣榜上见到老公那熟悉的笑容，打开内网也会天天见面。 那种天天见面的熟悉，气息犹存，让何磊活着更加努力投入工作。她感到老公时时在她身边，浑身充满了干劲。她开始熟悉着老公面部的一切，原来是个活生生的人，整体上有动作和音容笑貌，对人的印象就生动活泼，注重的是与她的情谊。 可是当人相隔阴阳时，她只能靠观察他的面相，那厚厚的嘴唇，那笔直的鼻梁，那浓厚的眉毛，那头黑油油的长发，都让何磊痴情半天。她从中与记忆里的相似处比较，感知他的喜怒哀乐。何磊一旦观察起老公遗像来，整个人就木呆了，端详着就进入了她想象的世界里，久久不能自拔。那些原本去看望她，有些想法的人，也就由此望而却步。 这样的日子，把何磊变得疯狂痴迷。她除了专心投入她挚爱的刑事技术工作，就是望着老公的遗像发呆，或者在老公遗像下拚命钻研刑事技术学。她想替老公干些力所能及的工作，尽她的微薄之力。这种全身心的投入与痴情，让何磊成了此中骄骄者，全国比她专业的没几个。 实际上，省厅刑侦局多次想调她去担任刑事技术中心主任，她都婉拒了。因为她想在还存在着她老公气息和痕迹的地方继续工作下去。直至青水市刑事技术中心搬迁，她才失去了她赖以寄托的精神支柱。她正惶恐不安，出现精神空虚之际，姜山奉调进省。 她知道后，暗暗感谢上苍对她的垂怜。姜山又成了她的精神寄托，她急不可耐地想讨姜山一个承诺，却又怕这样的结果出现。这既是她意料之中，又是她极力想拒绝发生的。 说到这些时，何磊但手拍拍姜山的肩膀，然后把两手一摊，耸耸肩“好了，我现在让你激起第二春了，也想开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冬天过去了，春天还会远吗？不是吗？”灰谐地望着姜山微笑。 姜山回忆起大学时光，也回应到“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这是穷学生之间，常用向往未来的词句组合，一应一对，彼此默契。 姜山听何磊倾诉够了，也告诉了自己这些年的风风雨雨。毕竟是男人，姜山的讲述简洁明了，没有多少感情色彩。说白了，就是追逐着理想，只知道向前向前再向前，结果也是进步进步再进步。可能是命运这神对他的垂青吧！ 何磊走在姜山前面，有些兴奋地嘣跳着走，还回着头与姜山讨论刑事技术存在的问题和发展前景。她真正难忘的还是她钟情大半生的刑事技术，姜山就根据他在基层一线遇到的实际问题，与何磊进行了认真的交谈。 何磊高兴地伸出手指与姜山拉勾，约定她撰写论文时，需要姜山一起参与，共同署名。一付纯真小姑娘样子。姜山知道，何磊终天走出了她沉陷已久的心理误区和感情泥沼。他大感心慰，眼前的湖光山色也亮丽起来。 姜山与何磊走得远远的，在湖边望着夕阳洒满湖面，金灿灿的宛若仙境，他们沉浸其中，一语不发，享爱着那份宁静与圣洁。直到程爱国与陈虹的来电响起时，他们才告诉所在位置，让车过来拉着返回市区。 一路上，陈虹与何磊交头接耳的，还不怀好意地打量姜山。因为在车上，何磊就爽朗地约请姜山与程爱国，一起合唱起他们在警院里与此情此景相符的歌曲《打靶归来》： 日落西山红霞飞 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 胸前的红花映彩霞 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米嗖啦米嗖 啦嗖米都唻 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歌声飞到北京去 毛主席听了心欢喜 夸咱们歌儿唱得好 夸咱们枪法属第一 米嗖啦米嗖 啦嗖米都唻 夸咱们枪法属第一 一二三四 车里的人就跟着情绪高涨起来，陈虹与那位闺密小声跟着哼唱。司机看样子是部队大熔炉里出来的，扯开嗓门大声唱起来，有些地方都压过了姜山他们的声音。他们乘坐的别克商务仓专用车辆朝着青水市方向飞驰。 68.第68章 本无故事 何磊的诸多变化，也造就了她刚强的性格。凡事都要探求个水落石出，她与姜山的那分情感，她也终于探查清楚了。她不是个失败者，她只是个失意者，姜山对她是尊重且友好的，感情上是亲近而不亲密的。这让她自己下了台阶，心理上得到很多的平衡。 何磊与姜浩的打趣，是正话反说，她在考虑去不去省厅刑事技术中心工作。因为姜山的到来，让她对省厅刑事技术中心主任的职位有了更多的兴趣。毕竟那是个职级更高的层面，面向全国的前瞻水平。自己也真的需要换个地方，换种活法了。 她现在是想好了，确定去省厅刑事技术中心工作，一方面愿意经常看到姜山，另一方面也需要摆脱她在青水市公安局，被当作功勋和功勋之遗孀、前局长女儿的固有共识。那种固有的印象，让她失去了许多在单位与人平等交往的乐趣，更多的人把她当成特殊人敬而远之。 被敬而远之，是何磊最不想有的结果。因此，她是好的闺密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几位好朋友，单位里一个也没有，男同事还与她打聊几句，女同事对她的客气和看她的眼光都会让她神经过敏，老感觉到不舒服，怪怪的。这也是她的悲哀。 人在单位，犹如在江湖。当你高居众人之上，你就会知音难觅，听不到真话了，也享受不到凡人之乐。更多的时候，你就需要按照公众共同关注和需要的形象去完善自己，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与迟缓，做好了是应该的本分，做坏了是众矢之的。众目睽睽之下，你被绑架，你被抬举，你被牺牲，你被供奉，因为你是众人的神。 这就如网络上的码字大神，你最终需要的就是这些。在被供奉的同时，你已经不是你自己了。你被网友赋予更多的寄托和希望，你需要完成网友们交给你的任务，把网友共同的心声表达出来，把网友内心里预期的结局写出来，把网友内心世界里公认的神表现出来。 只有这样，你才被供奉，被响应，被打赏，被传颂。否则，你将众叛亲离，烟消云散，至少在网络世界里，你将被网友利用全世界的力量和智慧，赋予你新的名字。那可能就是一种新文化符号。比如某哥、某姐，或者某某门，不一而足，而且会变化无穷。 这世界越来越精彩，下一秒出名的不知是谁，有可能就是你或我。 这是何磊参与一起网络黑客案件的鉴定时，从中了解和体会到的网络世界警察观。她说给姜山听，这让姜山多少地对网络发生了兴趣。原来，姜浩与他交流时，曾红谈到过网络犯罪问题。当时，他只觉得这类犯罪更多地集中在发达城市，没想到这么快就近在眼前了。 何磊与姜山交流这些事情时，她让姜山对她多了些放心，对她更是刮目相看。她是个女中豪杰，也是个真性情中人，更是个警中女杰。 姜山对她的评价，让何磊非常受用，她拢着她那如瀑的黑亮短发，学着电视上那些明星的范儿，朝姜山来了个POSS，抛了个媚眼。她让姜山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弯了腰，半天才缓过劲来。这种笑是发生心底的，真有解除所有烦恼的巨大功效。 在回青水市区的路上，车辆飞奔，眼见回去晚了，需要赶饭点了。何磊与她的两位闺密居然全是单身，何磊与陈虹全是独自一人过，另一位有个女儿也跟离异的男方去了。这让姜山多少有些吃惊，他闻知后，表示他请她们的客，吃什么随意点。 何磊在车上正巧坐在程爱国身后。她用拳头打了程爱国的后背一下，故弄玄虚地发出嘭的一声，把坐在前排正摇头晃脑乱迷糊的程爱国打醒了。他回头懵懂地问“怎么了？到了？到哪儿了？” 何磊就用纤纤玉指拧着程爱国的耳朵，“程大教授，也该你请客了。姜山老同学到了青水市，你作为地主，不得尽地主之谊吗？可别不自觉啊。” 程爱国啊呀着，装作被拧疼了，呲牙咧嘴地说“好好，我请我请。不就顿客吗？我已经在学院食堂里请过姜山老同学了，今晚我再请何磊老同学和她的闺密，请姜山老同学作陪。怎么样？” 陈虹这时来了情绪，嚷嚷着何磊狠狠宰程爱国一刀，“今晚就去鲍翅皇宫走一趟了。本姑娘姊妹俩乖乖地陪了你一整天了，陪吃陪唱陪洗的，姐俩都三陪了。你还麻木不仁呢，一点表示都没有。早知道这样，在温泉里时就把你收拾了，让你个大和尚看尼姑洗澡——” 姜山还听明白陈虹最后一句话的意思，疑惑地看何磊。何磊捂嘴自顾嘻笑，陈虹见状，伸手在空中一抓一放的，放大声音说“干着急！白上火！”然后，伏在姜山耳边小声说“自家人，不客气。”转身又朝程爱国说“程教授，好不好对火？” 程爱国就回答“不好对火，谁治谁说不定。”一问一答的，全车人哄堂大笑。 陈虹更来情绪，接着讲了和尚与尼姑的故事。她慢悠悠讲到“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位老和尚，老和尚有三位徒弟。老和尚快不行了，想传衣钵。当然谁最孝敬，就传给谁，在中国这是必然的选择，更何况老和尚修行的没脱俗呢。第一位徒弟问老和尚还想吃什么东西，老和尚费力地摇摇头，他吃不进什么东西了。第二位徒弟问老和尚还有什么要交待的，老和尚艰难地摆摆手，他只有衣钵可传了。第三位徒弟问老和尚还有什么想做的事，老和尚两眼一亮，两手弯曲着握成拳，放在胸前。” 讲到这里，陈虹故意卖关子，她把姜山与程爱国挨个打量过，发现他们还有想听的意思，就问程爱国“程教授，晚餐就上鲍翅皇宫吗？订上餐了吗？那儿可是晚了就满座了。电话，我这儿有。要吗？” 程爱国咧了一下嘴，“你这不喝我的血吗？那个地方，我能请得起，一人二千元以上的标准，一顿饭我得花三四个多月小半年的工资，你还让不让人活了。你们这些富婆，站着说话不腰疼呵。”看样子，程爱国真被逼急了。 何磊就插话打圆场，“都别吵吵了，我有个朋友开了家海上人家饭馆，就在警院附近。我去吃过，海鲜做的不错，价格公道，不贵也不便宜。怎么样？程大教授，虹妹听我的，别铁公鸡腚上拔毛了。下次，我带你们去鲍翅皇宫，找个怨大头就是了。这年头还就是不缺愿意挨宰、还恣得屁颠的主。” 陈虹见饭局，让何姐定好了，就不再招惹程爱国这个铁公鸡了。她重新讲她的故事，“老和尚的心思，只有他第三个徒弟最理解。这位徒弟到山上最晚，一直专门侍候老和尚。其他两位徒弟好离开老和尚的禅房，第三位小和尚下山找到他师傅的师妹无音师太上山。老和尚和无音师太在禅房里呆了半天，师太开门把小和尚叫进去，领了老和尚的衣钵。小和尚跪着叩头时，发现老和尚已经圆寂了。他的两只拳伸着呈半握状，脸上全是一付幸福陶醉的安详。” 陈虹讲完故事，还是要大家猜猜老和尚临圆寂前干了什么？ 69.第69章 夜宴退贼 谁也没去猜，答案不言而喻。正巧车辆到站，停了下来，“海上人家饭馆到了，各位顾客，请下车。”程爱国这时东道主的味道有了，他不怕这种小饭馆里请客，这份钱他是出得起的。 鲍翅皇宫，那儿他去都没去过，只是听说。小半年的工资付出去，回家，他那个开商店的老婆不把他撕成两半才怪。程爱国那位当年也是个时髦女郎，在警院附近商店里当售货员，那份时尚摩登是学院女生们难以企及的。她可是把警院里好多男生的睡梦搅乱了，没想到落到程爱国这个家伙的手里。姜山当时还劝过程爱国，程爱国爱美人不爱仕途，受气也感到自在。 连司机六位，一行人进了何磊预订房间。程爱国拿过菜单看了一阵，自己点了几个小菜，然后递给何磊，说“老同学，这儿你熟，你来点。”何磊接过去，陈虹跟着一同看菜单，行云流水地点上了几个饭馆的招牌菜。 程爱国伸脖子看过去几回，见陈虹老用手指点最贵的菜，都被何磊避过去了。他才伸伸舌头，坐回去，朝何磊和陈虹抱抱拳。 因为时间晚些了，老板见何磊给带来了回头客，厨房也正好不忙，几道主菜接着上了桌。酒水自然是青水市的大众酒，青水醇，白酒只有姜山、何磊、程爱国三个人喝，其余三个人喝啤酒。 程爱国让何磊坐了主陪，他当副陪，姜山与陈虹分别坐了主副宾的位置。屁股决定脑袋的时候到了，何磊带了三杯酒，程爱国发挥出了他劝酒的专长，一来而去的，把姜山喝得晕头转向。他几乎没了说话的份，程爱国喝酒来势虽猛，可不禁久战，那股学生气还隐约地冒泡。 何磊见程爱国心疼他那点钱的样子，也觉得好笑。她在点菜时，已经照顾了程爱国的承受能力。陈虹却是不依不饶的，她喝过啤酒不过瘾，就从柜台上要了进口原装的干红喝，并频频与程爱国碰杯。 姜山听何磊小声说了陈虹的情况。陈虹原来的老公是个富商，就因为有钱，陈虹一怀孕，他就在外养了小。陈虹一怒之下，离婚，分了娘俩的财产之后，果断去流了产。按照陈虹的说法“她不想再养个见一个爱一个的薄情郎。” 陈虹花钱就想和钱有仇一样，何磊都搞不明白她到底分了多少家产，估计是个不小的数字。陈虹多次跟何磊说“钱就是个王八蛋，不用就是些纸，存在那里也只不过是个数字。”足见她的钱不少。你如果越在乎钱，陈虹就会越挥霍给你看。 程爱国喝啤酒都喝不过陈虹了，他打着酒呃去洗手间。何磊让司机跟着照顾着些步履蹒跚的程爱国。何磊与姜山说着话，慢慢地喝些白酒，品尝菜的味道，反倒没有了醉的感觉。陈虹拿着红酒杯，又与姜山碰杯，与何磊喝过一杯，醉意浓浓的，劝都劝不住了。同她一起的那位黄琼就不声不响地照顾起陈虹来，先却了洗衣手间，又回到房间坐了沙发上发呆。 何磊向姜山解释，她是心里苦，又不愿人前表现出来，靠酒麻醉习惯了，喝醉是常事。这时的陈虹全没了淑女的样子，两眼通红，看着姜山与何磊傻笑不止，让人感到头皮发麻，身上起鸡皮疙瘩。 这边刚安稳些，外边洗手间那里吵了起来。听着有程爱国恶狠狠的粗话，姜山立马出了房间，看见程爱国正与一位纹了身的青年对阵，动过了拳脚，都没捞到好处，两败俱伤的样子。 与纹身青年一起来的六个相同模样的毛寸头青皮，也从房间里出来了。其中一个上去就要动手帮同伙，不想扶着程爱国的司机伸手拦了拦，他嘴里咆哮着朝着司机冲了过去。当过兵的司机也没含糊，飞起一脚，一个勾踢，毛寸头就躺在湿滑的地上了。 其余的眼见同伴吃了亏，全部涌了上来。姜山先将其中一个暴眼脖子上拴金链子的胖子擒拿了，让他疼得吱吱求饶。其他的就围在周边不敢贸然动作，姜山知道自己估准了，他擒住了他们的头。 这时，何磊也出来了，她将一个列着架子挡在她房间门口的瘦高个子推了一把，然后迅雷不及掩耳地一个肘击，让瘦高个疼得蹲到一边，只有呲牙列嘴的份了。剩下的三位退后，全装出服帖的样子。 被姜山擒住的胖子见状，直向何磊求饶“石大娘，不知是您在这里，饶了我们吧。” 何磊过去把胖子的脸打量了一下，说道“贺老三，你怎么又纠集这些小弟干什么，还想进去吗？在里面没呆够。” 姜山见何磊把这些人威住了，就松了手。那个叫贺老三的就哈着腰听何磊训斥，其他的也从地上爬起来，凑了一堆，摆出一付低头认罪的样子。整个一群进去呆过的货色。 贺老三见何磊训够了，就解释说“他的小弟兄们给他过生日，到这里喝了点酒，没想到给闹上了。都怨他们眼瞎，自己找不利索。” 陈虹酒也醒了大半，程爱国却来了劲，大声嚷着，让何磊把他们抓了进去。何磊朝贺老三摆摆手，“快吃，吃饱了走人，别在这里惹是生非。” 贺老三慌忙纠集他的人，回房间拿了东西，买了单，急急地离开。临出门，他还将那个与程爱国发生争斗的纹身青年踢了一脚，也算是为程爱国出了气。 姜山看着这些人离开，内心也是爽快，看来何磊在青水市颇有名气，还有了“石大娘”一称，值得一乐。 程爱国经过一番呕吐和打斗，刺激得清醒了一样，陈虹也是兴奋异常。他们又回到桌上，还想斗酒。何磊就制止了他们，两个无滋无味地坐了那里等主食上桌。 何磊就语重心长地告诫二位，“你们千万不要与这类人计较，他们是不怕事的，心黑着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阴着呢。到时候纠缠上你，算计开你了，你防不胜防。” 姜山怕他们不服，就也说了几句中肯的话“真的，这些人什么心眼也有，心狠手辣。我们在刑警见过的多了。人常说就怕贼惦记，就是这个道理。你们没经历过类事，经验少，生活在正常人群里，缺乏足够的提防观念。惹上他们了，他们又没有正事，净搞些歪门邪道，让你吃了亏，你还不知怎么吃的。” 程爱国还不服气，他借着酒劲，一个劲地拍胸脯，“当年的训练，老本还吃得住。这么几个小毛贼，不在话下。” 饭上桌了，各人吃了点，就按照计划各走各的路。何磊三位女士乘车返回，姜山与程爱国回警院，有一条小巷子直通警院东便门。当年，姜山他们外出回校晚了，没少走这条小巷。 轻车熟路的，程爱国更熟悉，他住的宿舍楼就在警院的东便门。两个喝了酒的男人，走在人烟稀少的巷子里，也有些豪情满怀了，谁能不忆当年？ 姜山对巷子有些陌生了，变化很大，这地靠山僻静，却把道路修整得有些曲曲弯弯的。程爱国看样子经常走这条便道，他边走边唱了起来，一条胳膊搭在姜山的肩膀上，另一条挥着手，打着节奏拍子，步子迈得铿锵有力，有些正步的意思在里面。 程爱国唱的歌竟然是《我们走在大路上》：我们走在大路上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共产党领导革命队伍披荆斩棘奔向前方革命红旗迎风飘扬中华儿女发奋图强勤恳建设锦绣河山誓把祖国变成天堂向前进向前进革命气势不可阻挡向前进向前进朝着胜利的方向---我们的道路洒满阳光我们的歌声传四方我们的朋友遍及全球五洲架起友谊桥梁向前进向前进革命气势不可阻挡向前进向前进朝着胜利的方向---我们的道路多么宽广我们的前程无比辉煌我们献身这壮丽的事业无限幸福无限荣光向前进向前进革命气势不可阻挡向前进向前进朝着胜利的方向朝着胜利的方向 一曲唱毕，又来一曲，他邀请姜山“和我一起唱”，还振振有词地说“唱歌醒酒，唱歌时酒气就挥发出来了。” 程爱国的父母都是文化教育界的干部，程爱国继承了他父母的基因，也由此留校任教，走了一条平坦稳定的生活之路。 程爱国又唱起了《人民警察之歌》，标准的节奏和韵律，激情澎湃的歌词，让姜山也不禁随着唱起来，他们的脚步慢了下来，正经过一片最茂盛的松树林子。路灯昏黄的光影里，唱这首歌真是别有感觉。 “在繁华的城镇在寂静的山谷人民警察的身影陪着月落，陪着日出神圣的国徽放射出正义的光芒金色的盾牌守卫着的千家万户啊，我们维护着祖国的尊严全身全意为人民服务——在欢腾的海岸在边疆的水路人民警察的身影披着星光，浴着晨露崇高的理想培育的高尚情操严格的纪律锻炼的坚强队伍啊，我们卫护着祖国的尊严全身全意为人民服务” 歌曲唱完了，程爱国的脚步竟然稳健了，姜山也感到象程爱国说的那样，酒醒了。头脑里少有的清醒与明净。 姜山陪程爱国走到他家的楼下，就回宿舍休息了。他却是一夜无眠，回忆起充满激情与诗意的警院生活。 70.第70章 初入警院 姜山一夜难眠。他因为喝了酒，唱过了曾经让自己每次都热血沸腾的《人民民警察之歌》，还因为今天他把与何磊的一段纠缠不清的暗恋之情全了结清楚，友谊长存，友情珍重。 姜山对警院生活的点点滴滴，在这么个月夜里，伴着那久久不褪的朦胧月光，一点点地冒了出来，在脑海里浮现得清清楚楚，仿佛就在昨天。 姜山拿到的警院录取通知书，在当教师的父亲和他的同事眼里不值钱。当姜山去向他的高中班主任和任课老师、交情不错的同学辞行时，遇到的全是不解。 班主任还瞪着一双铃铛大眼，从厚厚的眼镜片后，近似吃惊地看着姜山，语出惊人“你还想将来去马路上站岗，到监狱里去绑人，满大街上巡逻，或者走街串巷，做些婆婆妈妈的事？”把对警察行当并不知晓的姜山说得一愣一愣。 只有与他一个锅里摸勺子的三位铁杆同学，因为他们考得都不如姜山理想，就鼓励姜山先去上了再说，其中一位还赠送他一首诗。那会，他们四个猫在县城的一处小饭店里，喝得云山雾罩的。每个对完成高中学业都是彻底解放的感觉，对即将走上社会充满了向往和豪情壮志。 后来，事实证明那两位只上过两年商业学校就工作的同学是人物，他们当时就发狠“王候将相，宁有种乎？苟富贵，勿相忘。”据说，二位现在都是身价过千万的主了。 唯有那位赠姜山诗歌的同学，还老实地蹲在一所偏远乡镇初中里教他的语文课，指导着他的得意门生办文学社，无深无浅地写网络文字，竟然在网络里小有名气。他还是用高中时姜山赠送的绰号当了笔名“三戒”，当年是戒荤、戒酒、戒色，全是无奈之戒，不戒也没有。不知成名之后的大神，现在戒不戒？还留着几戒？ 那首诗倒是挺有意思，他借了外国诗人的语句，改写而成的“青春象个石榴般绽开，在一阵闪耀的红色迸裂中，未来象蒲公英的种子，在猛然炸裂的气流中随风远行。” 姜山听说，能够写出诗歌的人，他的灵魂是纯洁的，人格是高尚的，否则难以写出好诗。不知道那位高中同学写出了好诗没有？没有听说他发表过诗歌，只知道他在网络上成神，是不是出卖了自己的灵魂，一切不得而知。 姜山的高中是近似疯狂的，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分，分，分，学生的命根。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满课桌的书籍和作业，堆得象山一样。满堂灌，灌满堂。吃饭清汤寡水，宿舍里气味混杂。三年没洗过的床铺、久不洗澡的每个人身上散发的气味。 全部同学被折腾得木头人一样，除了听讲、作业、背诵、记忆，就是胡乱吃些填饱肚子，一头躺下听见哨声起床，睡眼惺忪，迷迷糊糊跑操，再是吃饭、上课。高考一散场，就象孙悟空除了紧箍咒一样，再想戴上重来，难于上青天。 告别悲惨的高中生活，姜山背着简单的行囊，来到了向往已久的警院。崭新的警服，锃亮的皮鞋，整齐的队列，庄严的警徽，一切都让姜山感到新鲜和神秘。 当姜山成为其中一员时，他还时常以为做梦一样的不真切，这里是不同于平常的一个神秘所在。许多考到省城学习的高中同学，周末都会到警院以看望姜山的名义，想对警院一探究竟。可是警院上的第一课就是保密教育。对外开放区域仅限于学员生活区。 进入警院之后，那种规章制度严格控制和约束的学习训练作息，一条条象烙印一样，把学员先编制成班、区队、支队。整个部队营房一样的建制。然后，队列训练，敬礼、看齐、左右转法、齐步、跑步、正步。 整整一个多月强化训练，姜山他们这期新生，才换领警服。队列看上去有些整齐了，每个人走起来，有些战士的样子了，可是比起高中阶段的军训，性质、内容、标准、要求都不同了，苛刻，不行就重来，再不行就单兵教练。 其中一位同学，因为动作僵硬，被单兵教练了一个月，最后发现了他的残疾，一条腿先天性短了一公分。结果被劝退学，后省教育厅给协调到了师范大学读书去了，命运被改写了教师。 在集体领警服和挂标志的仪式上，高顶的会议室里，雄壮的国歌奏起，教练员给学员代表戴上警帽，互致敬礼时，姜山感到一股热流不由自主地从心底冲向眼睛里，泪水悄然而出。他意识警服穿上身，就要相伴一生，直至生命的最后，也需要相伴而去。这是一种光荣，更是一种责任。 姜山在训练中渐渐变得认真，他被选为小教员，做过升旗手。警院每年一度的秋季运动会上，都会有庄严的阅警式，集体的队列比武竞赛、擒拿格斗表演，单兵的武装越野、散打、特技竞赛等。 每当姜山在队列里走过主席台时，就有神圣的感觉，油然而起。他感知着前人走过，也想象着后来者的跟进，步伐都会一样的铿锵有力，节奏都会一样的坚定不移。姜山对前赴后继这个词语，从此有了更深切的理解。 初生牛犊不怕虎，在每个年龄段的人身上都有这种贸然的冲动。姜山他们也不例外，队列训练有些让人倦怠了，教练们开始增加训练兴趣，开始从倒功等一些防护的基础动作教授，心急的学员还偷偷混进上年级的小教员队伍里，先学为快了。 擒敌拳的动作简单实用，青春年少的小伙子私下交流着学了个差不多，老想有机会一试身手。在雄性为主的警院里，信奉的还是武力。 姜山作为小教员也是受到了先学为快的待遇，先是跟着上年级的师兄们旁观，后是参加训练，对动作逐一分解了理解，既要会做示范，还要会讲解。小教员之间配合训练，时间稍长，本来陌生的同学，肢体的接触，共同的教练，自然很快就结成默契的同党，同学里的同党，那感情上更进了一层。 警院生活百日刚过，姜山与他的同党们挑起了惊动警院领导的一起群殴事件，差点被集体责令退学。 71.第71章 食堂风波 姜山当上了小教员，训练刻苦，加上他在县城里还跟着一位民间通臂拳师傅学过小半年的功夫，这让他的训练进展特别地迅速。技巧掌握快，动作领会到位，深得教练的欣赏，就多教他些训练课目之外的擒敌技术。 与姜山一同参加训练的三位同区队同学，也都纷纷跟着姜山私下交流着，很快就组成一个团体。这个小教练团体，以姜山为核心，上课、训练、吃饭，就连休息也都一个节奏，风一样的来去，有些自由。为此，辅导员还找姜山谈过话，提醒他要与更多的同学打成一片。 姜山就注意领着小教员多与其他同学一起活动，周边集合的同学更多了，全是对散打功夫情有独钟的热血青年。人多起来，吃饭时就多了些选择。每人打不同的菜，就可以凑起来好多种类，饱了口腹不说，更关键的是他们可以互相补充有无。 姜山在训练强度大，营养跟不上的情况下，开始琢磨起办法。每次吃饭时，轮流着打红烧肉，然后每人都分些肉汤，吃完饭后，用开水冲了当营养液喝。这种办法，确实管用，食堂里的大锅菜，普遍油水不足，有些菜几近于煮了吃。这样一来，互相把各种菜汤里的营养与肉汤的营养结合了，训练起来，一时半会地不会饥肠辘辘了。 为打份好的红烧肉，就成姜山这个小团体的首要任务。轮着谁打红烧肉了，谁就会下课飞奔到食堂打饭的窗口，早早排上队，先打的量大。这个卖红烧肉的窗口，也就格外地拥挤。结果，就在这个窗口上演了一出搏击大赛。 主角就是姜山这个团体与上年级的一伙自由组合队。那是姜山他们小教员团队里最矮的董凯歌正好轮着负责打红烧肉，他去的有些晚，排队落了后，他怕打不上，就掂着脚，仰着头，不停地朝打饭的窗口里瞅。 结果，在他前面一位年级的男同学，打了饭菜转身离开时，感到自己有身高优势，平端了饭菜走，正巧让抬头的董凯歌一头顶翻了菜盆。菜汤洒了一地，菜盆也掉了地上。 高年级的男同学二话没说，把董凯歌这个小个子低年级同学，采着衣领就提溜起来，想放倒在地。不承想反董凯歌个小敏捷，空中一个反制，搂住了高年级男同学的脖子，用了力，防止自己被摔倒，也将高年级同学勒得低了腰。 高年级同学有旁边看的，就过去拉偏仗。两三个人把董凯歌摁住，脱开身的那位高年级同学，就对敢和他叫板的董凯歌拳打脚踢的。董凯歌杀猪一样地嚎叫起来，把在其他队里排队打饭的姜山等人惊动了。一团队全上去了，两三个人对付一个，分化瓦解了高年级同学。 董凯歌抽开身，把受的气全部挥洒出来，高年级的同学毕竟人少力微，姜山他们几个正好训练了没处用，开了实战演习，所学全部用了出来。高年级的同学开始没看起刚进门的小师弟，不料碰到了小师弟里的骄骄者。 一场短兵相接的赤手空拳肉搏，就在食堂打饭的窗口前展开。围观的各年级的同学，正好来了场观战，这样不要票，还极具现实意义的搏击，作为警院生，谁能舍得错过呢？ 高年级的同学毕竟只是相互助威，然而姜山他们几个小教员正是经常抱团训练的，配合自然十分默契，心也齐，把高年级的同学打得落了下风。董凯歌也是个矮的新生，博得更高年级同学的同情。他的反击行为还被叫好，人心向背，让高年级同学无地自容。 姜山几个小教员正好在众人面前树立自己威信，打起来一板一眼的，把教练教的全用上了，越战越勇。组合动作，连击，招招中的。一时间，把高年级那几个同学打得只有招架之力，没了还手之机。 直至学院保卫处的听信赶过来，厉声制止。姜山他们停下手来，那顿饭也吃成，全部被带到保卫处，挨个进行了询问，并做了笔录。 学院的分管副院长、学生处处长、保卫处处长和他们双方的系主任、辅导员全部靠在那里，进行了非常严格的调查，进行责任分解。然后，还要向学院党委会汇报，再做出处理意见。 训练不能参加，课程不能听讲，肚子里没食，哥几个挤在一间小小的没有窗户的房子里，喝水是用桶提了去，只能轮流着用一个勺子喝。直至快吃晚饭了，辅导员才给每人分了个小面包，权当充充饥了。每个人拿了去，三两口下肚，然后大眼瞪小眼地干瞪。 姜山没事，就复习刚过去的肉搏，总结得失，从中吸取教训。这几个哥们，一说起训练来，都来了精神。一个个比划着，还没事人一样。身上搏击时留下的皮肉这疼也忘记了。 从外面锁着的门被人敲了几下，然后从门缝里塞进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谁有关系快找，学院里晚上开会，研究对你们的处理意见。可能要责令退学！！！这无疑是鸡毛信，十万火急。 姜山几个大眼瞪小眼，惹事的都没有过硬的关系。这时，姜山才懂得关系的重要性，在以后的岁月里，他不刻意找关系，但有的关系还是积极维护的。董凯歌首先挑起来的事端，他这时候最急，怕连累了哥们几个。他向姜山说，当时他离录取身高标准差不足零点三厘米，怕个头略矮些，为了保险起见，他在当地公安局工作的爸爸找了在警院里当副院长的老上级，才如愿以偿进了警院的。 这时候，只好死马当活马医。董凯歌就扒在门缝上，朝门外的人说了电话号码和他爸爸的名字。那位好心人马上就去办去了。后来，才知道是他们的辅导员孙仁义，人正如他的名字，做人很仁义。 在辅导员孙仁义的努力争取下，加上董凯歌他爸爸也是地方公安局的局长，打电话找了相关的副院长、院长，姜山他们几个才没被责令退学。他们几个被关了三天禁闭，每个人写了足足有十余张的检讨书，才过了关。 他们从禁闭室里出去后，受到了同学的另眼相看。小教员的身份就被公认了，教练在强化他们训练时，还树了大拇指。孙仁义可是按照规定，一板一眼地教育他们，单独谈话，集体重学学员管理规定。折腾来折腾去的，孙仁义把姜山他们的性子磨炼得都有了耐性。 其实，孙仁义就是个有耐性的人，他原来是警校毕业生，爱好文艺，留校任教。他业余里研究周易，不言不语的，教完姜山这一级，他也就调到他女朋友所在的地市公安局，当了那儿的政治部副主任，干了一辈子组织工作。 姜山也在食堂风波中，初次了解了案件的调查处理和对事情的应对。幸亏，他们都是受过训练的，搏击中都没下死手，也都会自我保护，双方都受了些皮肉之伤，只是在学院里影响不好，没有造成其它危害。 当时，搏击的双方互相认识了，在以后的学习训练生活中，反倒成了比较亲近的校友。工作后，有的见面还会提起那次事件，成了美好的回忆。真是不打不相识，数百人里能够打起来，也是不小的概律，不是缘份，是什么？ 72.第72章 足球战术 姜山的教练需要带两级学生，所以为了提高姜山他们的体力，就组织姜山几个小教员成立了了自由的足球队，与院内的其它足球队踢着练体能。 姜山的教练是个疯狂的警体迷，他对警察职业防护研究特别地倾心。他的好多同事都在一线上前赴后继地出问题，或牺牲或伤残，让他刻骨铭心。他对警察的自我防护倾注的心血，比起任何人都要多。 这位老师名叫刘力钧，力拔千钧的刘力钧。他早年已经参加工作，接他爸爸的班，在水库上负责闸门的提升。后来因为他身体壮、力量大，在一次抗洪抢险中把被卡住的闸门硬生生地拉起来，被当时的县书记一句话，他就到了水利派出所当了所长，后来归制，他成了公安局治安科的一员。 他到警院里工作纯属福将福运。当年的警院院长深入基层调研，正好到了刘力钧所在县局，调研课题正是如何打击影响社会治安秩序的违法犯罪分子。陪同调研的正好是刘力钧，他看到教授到处是急不可耐地想知道，却又到处是了解不到实情。 因为相处太好，刘力钧就忍不住与教授一起解决问题。在调研的过程中，刘力钧与院长教授一起做起了文章，结果他好学积累资料的特长被院长发现了。调研自然非常的成功，因为有第一手材料，院长把刘力钧的大名也写上了他的调研成果，竟然在全国论文评奖中获了特别贡献奖。 刘力钧去省城，到了警院，跟着院长去京领的奖。在警院等候院长的过程中，刘力钧喜欢警院的环境，他观察警院训练的课目太不实用，就是忍不住地示范起来。当时在警院里担任警体教练的教师是从部队侦察兵出身的干部中选来的，教授的基本还是部队侦察兵那些捕俘技术。 刘力钧可是个喜欢动脑子的人，他从小就跟着他同宗的一位刘姓功夫练家习武，那可是祖上从事镖局生意的真练家。练了那么多年后，刘力钧自然是神力，但是对功夫却是深藏不露，身手在他反扒过程中也是偶尔露峥嵘。这次机会，让刘力钧不由自主地想帮助院长改进训练课程。 他把自己掌握的功夫，加上自己在实践中摸索出的一整套擒拿技术绘制成图画，在去京的途中拿给院长看。把院长高兴地领奖返回后，就通过省厅政治部把刘力钧借调至警院，名义就是编写新擒拿技术。 这样，刘力钧就命运转机，到了警察学院，一边教授一个区队的警体课，一边整理他自己总结的擒拿技术。转眼，大半年过去了，刘力钧带的徒弟们也成熟了不少，正赶上警院组织的比武竞赛选拔活动。在那次竞赛活动中，刘力钧教授出的学员，全部在比武竞赛活动中胜出。 接下来，刘力钧又带着他的学生参加全国公安比武竞赛活动，争得了全国第二的荣誉。他带学生参加比武竞赛活动中，收集别人之长，又改进了自己的擒拿技术。他画图成草，按照草图，组织学生拍成了照片，整理成书稿。他拿给院长看，院长就安排教务处把刘力钧的书稿找出版社印制成书，参加了全国警察院校教材评选活动，又获得了一等奖。 两件全国性的奖项，让刘力钧引起了省厅领导的注意。在院长的极力推荐下，刘力钧从基层公安局调入了警察学院。他担负起了警察学院的警体技术教学，后来他教出的学生留校任教的多了，他就成了专业的散打队教练，专门负责训练小教员，为学院培养未来的警体教官。 姜山良好的基础条件，没有逃出刘力钧的慧眼。他对姜山他们在食堂闹得那场风波，没有褒贬，在他的字典里只有胜负两个字。他常教导姜山他们的就是“胜利者才有说话的份。” 在足球场上，姜山一般担任前锋。刘力钧却让每个人都轮流着去担任不同的角色，他组织的足球赛，规矩大差不离就行。他明确地表示自己更喜欢橄榄球的比赛规则，那种合理冲撞才能真正意义上体现出雄性的争强好斗特点，太多规矩的比武竞赛，意义不大。 这样的教练训练出来的足球队，竟然在全省高校联赛中进入了十六强，成了当时有名的流动氓足球队。在足球场上，姜山他们用各种技术，克敌制胜。无影脚是最有名的案例。 刘力钧教给姜山他们上场的原则就是“前无敌”，只要前面有敌手挡路，马上同伴配合清除。清除的办法就“制敌于无形”，让敌方自己绊倒自己。那时又没有高清录像，也不回放。偶有小错，裁判看不到就过了。哪个足球队遇上姜山这支业余队，也会人仰马翻。 在绿茵场上，足球队队员首先要练好的就是倒地自我保护，所以任何足球队队员都会在遇上强者时，下意识地倒地自我保护。姜山他们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弱点，他们从不与其他队员硬碰硬，而是纠缠过程中，让其他队员用力冲撞时，空前绝后地失去平衡，只有倒地自我保护。估计是录像慢放，镜头里也只有他们自己主动倒地的窘态。 刘力钧带队参加比赛，他的信条就是“只有第一，没有第二”。为了争一夺冠，就要不择手段，前提只要不明显违规。这就逼着姜山他们专门钻规则的空子，研究战术。 那年足球队尽管流氓了些，但是在高校圈里确把警院的厉害让外校领教了。在以后的高校联赛活动中，专门为防警院利用专长克敌制胜，费尽心思研究，增加了不少规则。新规则，让刘力钧无计可施，他带的队就放弃参加比赛。 姜山对足球队的不择手段，逃避规则控制，发挥自己的专长，克敌制胜，一直有很深的体会与感悟。他在后来的工作生活中，偶尔也会重操旧业，耍些伎俩。 刘力钧因为擒拿技术刁钻，在业内声名大振，被省厅选去担任了全省省警察训练基地主任，正处级待遇。一个没有学历，身怀绝技的基屋警察，也在专注用心中独步人生至境，不能不让人感怀。 73.第73章 枪弹情怀 愉快的警院生活总是过得飞快，幸福的滋味总让人品尝得有些浪费。姜山在院散打队里训练得兴致正浓时，刘力钧却让他参加射击训练。理由很简单，姜山是个力量型的散打队员，沉稳有余，灵活不足，下手不黑。射击是需要沉稳的心理素质的，很适合姜山。 刘力钧在找姜山参加训练时，给姜山很大的面子，他爱才，不想姜山被其他教练挖了去。他要亲自带姜山，这让姜山很受感动。姜山在散打队自行组织的比赛中，已经感受到自己在竞赛中的迟缓，狠不下来，出手不够刁钻。他也感到训练的内容也够用了，射击可能更管用些。 同时，被刘力钧从散打队里调到射击队的还有董凯歌。他也属于力量型的，强壮的身体，因为个头矮些，在重量上与瘦高个比起来，腿和胳膊都沾不到便宜，优势不利于竞赛。不过，董凯歌却是个刁钻之人，他下手黑且狠，一接敌，他会近身搏斗，摔跤的招数太灵，一般人在他矮壮的个子面前，一不小心就会重心失衡，被他摔倒在地。 姜山领教过董凯歌的摔技，那可是独门绝技，用于实战没的说。特别是他玩的那个名叫“德哈”的动作，还专门为这个动作去拜过名师。只要和他一沾手，就被他缠住，劲道被引诱进他的扭腰摆胯的连贯旋转中，不知不觉倒了地上。董凯歌自我陶醉这个绝招，把他个******比作大炮口径，自诩“大钢炮”，竟成了他的外号。姜山后来才知道，那叫沾衣跌，摔跤的绝技。 姜山与董凯歌一同进了射击队，才知道射击队同样需要训练，体能同样重要，更累的是练臂力。每次训练，完成跑跳任务后，就是枯燥的臂力训练，直臂举砖，持枪挂重物，上下的抬放，慢慢地控制住，那种累是说不出的磨练。 刘力钧为了让射击队队员有实感，训练过一段时间后，就宣布实行考核测试，根据测试成绩进行选拔，需要淘汰部分训练成果不明显的队员。一时间，把所有队员紧张得训练更紧了。姜山通过训练，对射击的感觉还有些体会了。他更信奉在运动中击发的办法，因为静止是相对的，运动才是绝对的。 姜山经过了散打训练，臂力与体能都处于良好状态，他对射击训练应对得游刃有余。他每次持枪瞄向胸环靶时，心里就无比的沉静，自己对呼吸心跳全清晰地感受到平稳。 他眼睛通过枪的瞄准器，观察感受靶心时，三点成一线后，靶心的最后目标，在他眼里就会变得异常大。开始，姜山还吃惊自己眼睛有问题，后来他清楚地观想时，才领悟到自己是与别人不一样的。 他更愿意相信自己是有点特异功能的，他每次据枪时，内心里就会充溢着自豪与正义，身心就放松下来。他感到自己与枪有缘，那枪上的烤蓝令他心醉，那枪拴拉动时的爽脆让他呼吸顺畅。 在后来实弹射击时，轻轻扳动扳机的那一瞬间，他的指腹都会感受到那种亲密接触的温柔，如吻过孩童那凝脂一样的肌肤，扳机二次扣动的绵绵不绝，让姜山预见到子弹被击发后的爆发。 姜山在观看二战大片时，对那些枪弹飞翔击中的夸张演绎，既相信是真实的，又感到太过于夸张。他每次感受到子弹射出枪膛时，分明地分辨出击锤撞击在子弹的底火上，和子弹沿着膛线旋转而出，这两种节奏让姜山耳朵、眼睛异常灵敏。 姜山在射击训练中，用心体会着这种枪弹分离的瞬间。他训练到后来，通过手的颤动、击发声音、子弹出膛的瞬间，就能够判断出着弹的环数。他屡试不爽，却只是自己埋在心底。 他迷恋枪，视枪为战友。甚至试着写过一首小诗“枪的幽蓝，如暗夜里的瞳孔，她守护着正义与安宁。睡梦的边缘，有人据枪巡逻守更，警察惦念着平安与幸福。我的战友，无言的忠实伙伴，当你怒吼出手时，宵小只能狼狈溃散。我想枕你入眠，把每个暗夜变得更加宁静，让每个家庭都安居乐业。” 姜山诗意的表达，写在他的训练教材扉页上。一次训练的间隙，让刘力钧发现了，拿出发表在了学院的刊物上，也算是警体教研室年终考核的一条加分项。刘力钧更加喜爱姜山，每次考核都会让姜山多领些子弹，早去射击场练上一会。当然，姜山与董凯歌也就非常自觉地承担起贴靶的杂活，当起了刘力钧的助手。 刘力钧讲课时，还经常引用姜山诗句，他的观点“只有爱枪如命，人体合一，才能当神枪手。” 他除了引用姜山的诗句外，他更多地讲述战争年代那些神枪手的故事，那时的枪质量不怎么样，特别是那种二十响的盒子炮，本来就没有准头的一种枪，结果让共产党队伍里那些爱枪如命的高手，硬是在实战中摸索出一种横向击发的办法，不用瞄准，凭着感觉横扫，收到了横扫一片的奇效。 这种爱能够产生臆想不到的特殊能量。刘力钧带着姜山几个还做起了实验，比较各类枪支的杀伤力。他无师自通地购买了带皮猪肉，从学院枪库里借出了战争年代就有的马牌手枪、伦勃朗手枪、左轮手枪、五一式手枪、五四式手枪、****式手枪、七七式手枪，还是猎枪，林林总总的，每支枪都找到相应的子弹，他又精心校正过。 他把猪肉用网固定在靶框上，让姜山分别用不同的枪，从不同的距离射击。然后，逐一拍照，形成了枪击形成的创伤全面资料。他还请教教授法医课的教授，把这次实验居然写成了论文。姜山对刘力钧佩服得不得了，没文凭并不是没文化，也不是没水平。 刘力钧的论文里，核心就是现代警察警务用枪研究。他提出了杀伤力和震慑力的观点。他还劝导姜山好好训练，争取毕业后留校任教，或者到地市警官训练基地担任教官。他说多培养些合格的警察，比着一个人多去抓些贼来得更重要些，也有他的道理。 训练的后期，姜山的水平就出类拔萃了。自然，有比赛就要去代表学院参加，这里面也有刘力钧想创造条件，让姜山毕业时能够留校任教或分到地市担任教官。姜山当时还真动了心。他在比赛中就非常地看重结果，有了争先恐后的心理，姜山那种训当中异常灵敏的感觉，有时就会失灵。 功利性心理驱使下，姜山参加比赛的成绩不稳定。这让刘力钧有些生气，他帮着姜山分析过。姜山自己也意识到过于用心造成的，却因为年轻克服不掉这个毛病。后来，刘力钧发现了更好的选手，渐渐把姜山替了下来。 姜山也在这个过程中，明白了人是需要慢慢成长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强中更有强中手。姜山渐渐磨练得更加沉着，他学着不再过于计较一时一事的得失了。 74.第74章 见习奇闻 姜山上大二的时候，放假就被学院要求到辖区派出所里见习，开学时还要带回派出所给开的见习证明。 姜山跟着父母住在城区里，他去了户口所在地的派出所，那里是个一个萝卜一个坑的派出所，整天忙得象赶集一样，人来人往的。姜山带着学院开的介绍信和自己的学生证，找到派出所长，那位大胡子所长看着还没他儿子大的姜山，就笑着把姜山扔给巡逻组组长，一位资深联防队员。 所长让姜山跟着先练练眼力，资深老联防大曾是个反扒高手。姜山跟着一个假期可是开了眼界，跟着抓了二十几位毛贼。姜山跟刘力钧学的擒拿技术发挥得淋漓尽致，大曾对这个徒弟很是满意，经常请姜山吃饭。姜山对大曾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原来还有这种与贼结了死仇不计其余的人。 大曾本名曾光义，大曾是大家对他的爱称，叫的时间长了，本名都少有人记得起了，大曾自己写起来有时也是提笔忘字。 大曾标准的奇人异相，长着一颗硕大的脑袋，长年理着板刷，四楞子头，前额和后脑勺上净些沟壑，急了就会绷起来一跳一跳的。大红脸，与传说中的关公像脸面相似，留着小胡子。大手张开象小蒲扇一般，腿长似弓，俗称的镰把腿，弯曲着走路，行动起来却如风一般迅疾。水蛇腰，看上去木木呆呆的，一旦捉起贼来，腰一扭动，全身就灵活起来，动作幅度夸张得让姜山木瞪口呆。 大曾爱喝酒，酒是跟辖区里酒厂保卫科长讨要的原浆缸头。他还学着林冲一样，把酒装在一个葫芦样的瓷瓶里。每次喝酒，就会去酒厂小门口边上的羊肉汤店，要上一盘凉拌羊杂和一盆手把羊肉，每人一海碗老汤。酒是寄存在小店里的，没了把空瓶子拿到保卫科长那里，等瓶子里就有酒了，也就放到小店里了。 姜山知道，严格了说是监守自盗，可那个时代是信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不能“卖盐的老婆喝淡汤”，管些事的都在利用便利，互通有无。毕竟是国有企业、集体物资，不拿没不拿，不用白不用。 大曾与酒厂保卫科长是战友，保卫科长在部队上当了志愿兵，复员安排到酒厂混上了保卫科长。大曾服了三年兵役，就因为家里原因，复员回来了。 大曾的父亲原是管理市场的工商干部，业余里喜欢些拳脚，胆气就壮，在市场上看见贼动用动脚的，也就不客气，拿了就交给派出所。大曾的父亲成了派出所的编外警察，反扒能手，还被公安机关评为见义勇为积极分子，受过表彰奖励。 可事情就出在这里，大曾的父亲住在市场边上的平房里，捉贼也是顺手的事，他没当回事。可是不知怎么搞的，一来而去的，他被贼们惦记上了。先是往院里扔些扒来的钱包，有些挑衅的意思。 后来，毛贼们不知从哪里请了个贼头来，专门与大曾的父亲作对，在市场上迷惑着大曾的父亲，就是不下手。可市场上被扒窃的报案不断，这把大曾耿直的父亲气得不轻。 他把贼头拿住，擒了市场的一个角落里，一阵胖揍，责成他把扒窃的钱还了，赶快带人离开这个市场。贼头是久经沙场的老手，表面答应着，私下里却图谋着不轨。他不硬碰硬，他这种贼性只会用下三滥的手段，玩阴的。 大曾的父亲也就上了当，听信贼头的。市场上有被盗的，由贼头出面还账，决不让大曾的父亲为难。这种捉放曹的事，一段时间让大曾的父亲挺得意，他练拳脚多年讲究的就是个义字，他也相信盗亦有道。 贼头给足了大曾父亲面子，市场上清静了不少。他隔三差五地还会送些好吃的给大曾父亲，大有悔过自新的味道。每次大曾父亲过生日，贼们还会孝敬些礼物什么的。 大曾的父亲被贼头迷惑了，时间一长，他有些不清不白的。贼们在外面造谣他黑吃黑，这事让他知道了，把他气得一病不起，竟然不想到市场上干了，借着年龄到站，退养了。大半辈子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人，却中了贼头的阴谋诡计，大曾的父亲也就退隐江湖，只练些强身健体的拳脚。 大曾复员回来，开始想到父亲原来的单位找份工做，可是在家的弟弟早早就去接了班，以工代干，没他的戏了。他父亲对别的单位不熟，跟派出所长交情最好。 他一句话，派出所长就让大曾去派出所当了一名联防队员，还把大曾的工作关系安排在辖区经济效益最好的大型国营企业棉织厂，工资随着棉织厂保卫科干事一样发。大曾知道，好多国营大厂保卫科长都是在派出所先干过联防，锻炼后，再回厂担任的保卫科长。那时的保卫科长还配枪呢，整个就是公安机关的人，每年也由公安机关进行记功授奖。 派出所长的爽快，让大曾的父亲感动不一，他劝大曾不要象他一样死心眼，非得跟些贼过不去。大曾听父亲的话，没动捉贼的心思，只是跟着父亲的一位师弟练拳脚，在派出所里打打下手，值班巡逻什么的。 大曾的父亲退养后，市场上贼们有些嚣张，这让派出所长很不受用。反扒这活，警力不足，拿不出专门的民警做这事，再就民警调换的快，说不定学会了也就调走了。派出所长就打起了大曾的主意，大曾也是个练家子，有些功夫，他要是干，他老爷子那关过了就行。子承父业，肯定会教些绝法子。 派出所长到大曾家喝酒的时候多了起来，每次去都会带去从酒厂里搞出来的原浆缸头，这点便利对于辖区派出所长来说还是有的。他做顺水人情，每次都是大手大脚的，一带就是一大桶。一大桶二十斤，够大曾老爷子喝上半月二十天的。所长去的目的，大曾父亲心知肚明，两个老伙计就是互不点破。 派出所长不能光和个退养的老头子喝酒，有过五六次之后，就不去了。所长数算着日子，让大曾给捎带回去，他只打个电话给酒厂保卫科长就行了，然后大曾拿桶过去，保卫科长就给装好交给大曾。因为是战友，大曾就蹭油，每次捎带一瓶，那可是个一公斤装的瓶子！两三个人喝一顿够了。 逢年集山会了，派出所长下达了各组捉贼任务。大曾所在的组长更精明，与大曾的父亲也熟。为了保证完成所长下达的任务，他让在曾领了，提着大曾父亲最爱吃的牛头肉，登门拜师学艺。 组长是民警，他在派出所工作不过三五年的时间，就需交流调换岗位。大曾的父亲也感到过意不去了，欠着派出所长的人情还没还，就心甘情愿地把反扒的心得体会，传授给儿子和他的组长。因为那个组长说了，大曾要想早去担任国营大厂的保卫科长，没有功劳荣誉怎么成？ 这一点让大曾父亲动了心思，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有出息呢？何况没让大儿子接班，就已经对不起他了。这样的机会再不给他，就不对了。他的理由也很充分，大曾的拳脚功夫有了，反扒也有底气，那可不能逞英雄，制不服被伤了不是闹着玩的。 就这样，大曾走上了反扒之路，成了派出所里绝无仅有的一名干将，条件允许时，所长还私自给他配过枪，俨然就是保卫科长了。可是后来，国营大厂眼瞪眼地垮了，大曾的工资也就由派出所里发了。除了基本工资之外，每抓一名违法犯罪嫌嫌疑人奖励一份奖金。这些奖金全让大曾与伙计们一起吃了饭，每次误了餐都是大曾请客。 姜山跟了大曾，那可是真开了眼。对贼行里黑话、手势了解了不少。自己跟踪盯梢技术也大有收获。山会上抓两个毛贼不算什么，能够在街面上走着的人群中发现可疑人，那可是真功夫。 75.第75章 反扒实战 这些招式是大曾从他父亲那里学来的，后又自己在实战中总结提练的。姜山的擒拿技术让大曾对他喜爱有加，把自己所会倾囊相教，还把姜山介绍给自己的师傅，专门学了些洪门招数，更加增进了姜山擒拿技术的内容和实用。 大曾的师傅对姜山也是看好，很想把自己掌握的洪门八极拳传给姜山，可是姜山只是假期里到派出所见习，时间上不够用。大曾师傅连叹可惜了这块才，这让老想跟师傅学八极拳的大曾对姜山更加刮目相看，带着姜山反扒时更用心教绝招了。 县城的扒手都是些小打小闹的毛贼，水浅了，藏不住大盗。县城里没有火车站，只有个客车站、集贸市场，平时人们口袋里装不了多少钱。只有逢山会大集时，物资交流丰富了，忙活了一年的人们才会拿着多些的钱，到山会上置办些给儿女娶亲等大事的东西。那些钱都是人们全年全家的命根子，省吃俭用攒下的。如果被偷了去，就会哭天抹泪，没法跟家人交待了。这时候，派出所里就格外的紧张。 至于与大曾父亲交手的那个贼头，是小毛贼们凑钱从地市专门吃火车站的专业户里请来的。那些地方，水深货多，雷子也多，能够搭门溜平台的都是些高手了。姜山后来在工作中才了解到的。当时，他跟在大曾这位反扒大神后面，那可是用上了全部的身心学习，有功夫护着身。在反扒时，艺高人胆大，少有失手的时候。 然而，外来的毛贼好对付，难逃他的火眼金睛。无论从穿着打扮，还是眼神视点，都能及时发现这些毛贼。可难对付的是本地内外勾结的贼，他们在暗处，对大曾与姜山一干人马都了如指掌。行踪被控制了，毛贼们下手也就有空了。这样，就会不时有人报案被盗。 与大曾一个组的民警是和贵堂，他是名军转干部，营级转业，老想着谋个一官半职的官当当。他配发了支五四式手枪，不管穿着警服还是便衣，他都会把腰里的家伙那条枪纲露出来，在他肥硕的屁股后面晃荡。老和的做派，让任何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个警察。何况猴精的贼们？ 大曾就不愿与老和一起出去值勤，可老和却盯上大曾了，他想沾大曾的光，真正一起抓几回贼，风光风光，也好争取个荣誉，以利于提拔起来。这点小心眼，姜山也马上看出来了。 老和出更，天下无贼。这点是不可置疑的，姜山就跟着大曾在市场上噌噌这边，呼呼那边的。把老和拖得上气不接下气时，老和就会老实地找家茶叶店里坐下，那个屁股坐下就不想起来了，那茶喝透了再续，直至肠子里咕咕叫唤时，老和也就打道回府了。他还患有低血糖，不敢在外面马虎。真正的小病大养。 姜山看着老和的屁股，就会想起董凯歌的“大钢炮”来，同样是******，怎么就会不一样呢？一个是利器，一个是拖累。姜山还专门讲过董凯歌的屁股大口径钢炮的故事，老和朝他直翻白眼。姜山从此知道，不能说人短处有关的事。守着秃子不能灯泡的事。人哪？ 姜山的见习生活，也让初涉江湖的他，颇为感到新鲜和好奇。姜山学着做了些事情后，才觉得事情没有那么复杂和神秘了，每当大曾瞅准了贼下手时，一声大喊，上去一个搂摔，一脚踩着就上了铐子，带回所，交给治安组，录录口供，写写材料，就治安拘留了。遇上多次作案的，能够有案卷，就先治安拘留了，后面再报批劳教。 很长时间，抓贼没有反抗的，有的毛贼，只要大曾大喝一声，就会乖乖地抱头蹲地上，把顺来的钱包举在手里，单等大曾给他上铐带回所里。姜山感到太平淡无奇了，他想瞅空练练自己的眼力。在大曾休息喝水的空中，他就会在市场上独自转悠，把衣服改变一下，戴上他轻易不戴的墨镜。 姜山这份心思，大曾也看出来了。他故意多耽搁会，让姜山练练眼力与火候的把握。可是市场从这头转到那头，四周全逛荡一遍，也就是个把小时的空。人在里面转上两次，顾客少时，生人再出现就显得特别扎眼。 姜山心急火撩地想亲手捉个毛贼时，老和也注意上了。姜山利用警院里老师教的办法，进行了化装侦查，那都是不经意的增加些外衣帽之类的东西。老和就非常耐心地守在市场的进出口上，那儿有个民警值班室。 老和坐在临路的窗口处，慢吞吞地喝着茶水。他需要减肥，吃时需要鱼肉油腻之物饱腹，吃下去肠胃消化功能太好，不喝茶消化就会全被吸收了。另一方面，喝茶过了，又会犯低血糖。老和就这样在矛盾之中挣扎着，肥硕的身体越来越重，人也就懒得更不想动了。 这样的守株待兔策略，老和不是采取一次了。只要有人进了市场里积极反扒，总有毛贼被追得走投无路，象没头苍蝇一样窜出来。说时迟，那时快，老和堵到市场大门口上，那可是一个顶俩。 一般毛贼就吓得另寻出路了，或者干脆冲冲试试，冲就傻了，老和是身大力不亏。一般人在老和那肉多结实的和理冲撞下，只有人仰马翻的份。如果被他搂抱住，那可就更麻烦了，不憋死，也会喘不动气。 姜山的执着，让大曾很感动。他悄无声息地把贼朝姜山的在区域里赶，不紧不慢地跟，跟着眼见到了姜山那边了，就不跟紧了，远远地盯着梢。他想看自己得意徒弟的“处女捉”。 当年，他的“处女捉”可不怎么光彩，正巧碰上个女贼，刚下手，大曾就用铁钳一般的大手，把女贼瘦弱的手腕抓住，高高举起，掏出手铐要铐。他没有料到女贼耍赖，把身子缠了大曾的身上，大喊捉流氓，还用手掏大曾的档部。 初入此道的大曾吓得把女贼松了手，女贼就趁机钻入人群开溜，最后在大门口处，撞了老和这堵肉墙上。老和的枪口逼着女贼服了软。 功夫不负有心人。姜山的“处女捉”终于开张了。这个开张可是大开张，可以说是一发不可收拾。把老和吓傻了，呆在那里半天没缓过劲来。这事也轰动了全局。 76.第76章 枪击恶贼 恶贼落网 那天正逢大集，姜山早早地进了集场，他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位农家青年，看上去就是进城赶集，看光景的。姜山跟着父母在农村生活过，有这方面的经验，他找在市场上拉货的一位身材与自己差不多的小伙子，借了一身行头。他在市场里转悠时，两次与大曾打了个照面，大曾都没注意到他。 这让姜山很得意，他盯得更紧了。他按照大曾教的法子，重点在人群拥挤的地方发现嫌疑。人集拥挤处说明买卖好，那样的地方也是扒手最容易得手的地方。 他转到一个搞促销活动的地方，那儿在叫卖电视机。彩旗招展，拱门下是用建筑工地上的钢架扎起的临时台子，一干售货人员在台上，用高音喇叭叫卖，“厂价直销了，厂价直销了，买一赠一，买一台电视机，免费赠电视天线。” 从农村里来赶集的老农民，一般是从家里拉着土特产，到集上卖掉，然后用卖出的钱，再置办些重要家用物品。到这儿买彩电的，一般是从家里带些钱，再拉些东西卖掉，贴补着才能买得起这种当时的大件家电。 在这儿下手，扒手得手就是个大数。县城里敢在此动手的只有从外地过来，曾经在别的码头上踩过四轮的，才能够有这个胆和技术。姜山按图索骥，终于在人群里发现了一个目标，从穿着打扮上就是和当地赶集的人不一样。 他在那以农村人为主的人堆里，显得特别扎眼，戴了顶礼帽，手上拿了个县城里少见的护套，把两只手笼了保暖。他还带了个时尚女子，看上去如同父女二人。他那份悠闲，两只眼睛朝人群里有购买电视机欲望的人打量着，他在选定目标。 这时一对农村来的父子被他盯上了。那一对父子在逐个电视机比较着，看看样子，听听说明，比比价钱，从电视机的方方面面比较着。老汉还把个破旧的黑提包抱在怀里，生怕被别人动了一样。那里面肯定是装了购买彩电的钱，一笔不小的数目。 姜山在一旁也象个购买彩电的农村青年，他还故意挨近了那个戴礼帽的家伙，老家伙还厌恶地躲开衣服脏乎乎的姜山，伸手拉了那女子靠在他身边。他们伏在那对父子身后，也如同在挑选同一规格的彩电。 姜山听见那老汉对他儿子说“买这台就行了，尺寸一样，价钱还便宜二百多块钱。你娶媳妇，也就是图个新鲜，留下钱还要给买别的东西。咱爷俩就这些钱，也没人跟你争。”那个小伙子，也点头同意了。这时，老头抱着提包，领着儿子去交钱。 他们挤进交钱的人群，老汉把提包里的钱向外掏。这时，在老汉身后的戴礼帽的那对男女，朝前用力挤了起来。女的还回头朝一个她身后的中年男人瞪眼，出言不逊“你想干什么？耍流氓啊？” 人群里大家的眼睛全被吸引到那个女的那里了，那对父子也忍不住看看什么事。突然，那个老汉失声叫苦“我的包哇——”那包被割开了一条大口子，钱不翼而飞。 这时，姜山也刚把戴礼帽的老家伙擒住了手腕。他感到他拿的护套里有硬物，就利索地把人摔倒在地，用脚踩住装钱的一个布包。从腰里掏出手铐，准备上铐，不料那个女子冲了过来，大声叫嚷“你是警察，先管管这个臭流氓。” 她一拉姜山的胳膊，被姜山抓住手腕的老家伙马上一个翻滚，解脱了擒拿，就势窜出人群，朝着大门口方向狂奔。礼帽也扔了，护套不见了，手里多了把明晃晃的刀子。 姜山迅疾把手铐戴了抓他胳膊的女子手腕上，一个反扭，给她来了个背铐，然后将她推倒在地。把布包交给那对还在发楞的父子，说了句“拿好，把这个女贼看好。” 姜山跟在男贼后边，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穷追不舍。这时，市场上开了锅一样，全部人群闪开一条道，任由那名男贼逃跑。市场上一名管理人员拿直一把扫帚朝男贼挡着扑打，没想到男贼灵活地躲闪过去，还顺手给那名男管理人一刀，那人胳膊马上血流如注。 大曾也从旁边冒了出来，与姜山一同追赶。他跑不过姜山，他一边追，还一边大喊“大门口上快快，快关门。”大曾的大嗓门关键时候还真管用，其他在市场上经营的人不敢上前阻拦，就齐声帮着喊话。 老和这时及时从民警值班室出来了，他指挥着关门，同时掏出枪来，指向朝大门窜去的男贼。他声音颤悠地喊到“住下，再跑，我就开枪了。”两只手举着枪，迎着男贼。男贼挥舞手中的刀子，无所畏惧地冲向刚关上大门，他绕过老和，手脚下麻利地爬上大门，翻门而去。老和把枪又指向门外，还在喊叫着警示。 这时，姜山追到大门处，他看见老和竟然没打开枪的保险。他一把抢过老和手里的枪，打开保险，上膛，朝天鸣枪，一系列的专业动枪，一时间把市场上的人惊呆了。他们这么多年只见警察把枪带了腰上，从没见过警察这样开枪。 姜山把老和的话又喊了一遍，男贼听见了枪响，脚下一慢，回头看见姜山标准的专业射击动作，犹豫了一下。百米之外的男贼，侥幸地转身想继续追跑。 姜山果断地扣动扳机，那种温柔二次击发声响在姜山心里轻响过。他看见那颗子弹飞行着，在降弧时叮了男贼小腿肚一口。一朵血花溅起，男贼倒地，只有喊叫疼痛的气力了。 民警和贵堂老营长惊讶地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大曾激动地过去把姜山抱起来，举了起来。人群里静默了半天，才有人鼓起掌来。 那对父子押女贼在众人的又踢又打下，来到了姜山跟前，双双跪下，老汉哭泣着说“恩人哪，这钱要丢了，我的儿子可能就连媳妇娶不成了。” 和贵堂缓过神来，马上给所长打了电话，汇报了现场情况。所长立马带着人赶过来了，他听说动枪了，马上汇报局长。 局长指示刑警大队和纪委全部介入调查，并邀请检察院一起进行调查。凡事争取主动，就不会被动。 调查结果很明确，证人很多，他们都积极主动地争相作证。那个男贼原来是上级公安机关正在追捕的一名铁路大盗，他露了水，就是跟他的相好到她的老家来避避风头。到了大集上，手头有些紧，想小试牛刀，不料阴沟里翻船。 上级公安机关要给有功人员立功受奖，姜山主动找所长，把头功推让给了大曾和老和。他的理由是大曾有功，到时可以有机会转正式民警。外地有这样的先例。老和也需要有功，提拔时有用。自己是个学生，今后的路还早着呢。 可是当地刑警大队的大队长，却瞅上了姜山。他听说姜山在警院里学的是刑侦专业，让姜山再见习直接去刑警大队，管吃管住的，还专业对口。刑警大队长的嚣张，让派出所大胡子所长懊恼不已，他没发现姜山的可贵之处，小看这个警院大学生了。 这次抓捕行动，惊动面很大。多年太平日子没人动枪了，姜山这次打破了小城的宁静。大街小巷把此事传得神乎其神。 当姜山回家时，他母亲担心他的安全，嘱咐他不要拚命。他父亲却自豪地说“我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番能耐，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自己注意就好。” 姜山开学时，知道了上级综合大曾多年的突出贡献，给他记了个二等功，给和贵堂、大胡子所长还有姜山全部记了三等功。皆大欢喜，姜山开学前，大胡子所长、大曾、和贵堂全部逐一请了姜山的客。 姜山高兴地带着县公安局政工科给出具的见习证明回到了警院。 77.第77章 理想何方 姜山回到警院里，忘了一件事。他到辅导员那里交见习证明时，赤手空拳去的。他到了那里看到的都是同学们从全省各地带给辅导员的土特产礼品，或多或少的，都有那么点意思。 姜山去放下见习证明，心里就不好意思起来，跟辅导员这个“老阴天”说了句“老师，证明，我放了您桌上了呵。”就退了出来。辅导员当时忙于看别的同学送去的见习证明，就只应了声“好的。” 姜山心里充满了疙瘩，他老觉得辅导员是因为他没带些土特产，对他有些冷漠。当时，姜山脑海里冒出个“老阴天”的绰号，就给了圜辅导员。 这个“老阴天”可是他见习派出所里的门卫，倚老卖老的。因为他有个当县领导的弟弟，在派出所里当门卫，基本上没有能够充起他眼皮来的人。他到点开门，按点关门。作息时间把握得比谁都严格，他关了大门，除了所长，其他人想让他开大门那就是痴心妄想，只能走便门。那张脸成天阴着，没个笑模样。 姜山回到宿舍，收拾好床铺，把日常穿用的衣服全归置好。他闲着没事，就信步去了操场，。那里是他受益的场所，他想找他的小教员伙伴们见见面。他老远就看见董凯歌那个矮胖的身影独自踢着足球玩，发泄他那老是用不完体力。 姜山过去，董凯歌把足球一脚送了过来，表示了友好，也算打了招呼。姜山进校后，就换上了运动休闲两便的鞋子，他抬脚把球接下，踩了脚下，问董凯歌“什么时候回的？怎么着假期过得不愉快？” 董凯歌把他臃肿了几分的肚子拍拍，“一个假期除了吃还是吃，胖了五六斤。想找个地见习，结果落入刑警大队那帮猴子的手里，除了看门就是跟着他们胡吃海喝的，一点事也没摊上。老狐狸还考察过几次，见习证明也是经过他把的关，全是稀松平常的话。实际上我是落了老狐狸的笼子里了。” 姜山听出来了，老狐狸就是董凯歌当局长爸爸。这爷们关系一般，当爷的老怕小子惹是生非，就想尽千方百计，把他弄了警院里来。这样，董凯歌就基本攥在他爸爸的手掌心里了。 董凯歌私下跟姜山说过，他这辈子最大的理想就是去远行，不受任何约束的去远行，最好走遍全球。他特别向往那些航海家，那些外国科考人员。他考大学最想考的是地质大学，没承想在他老爸威逼下，在老妈的哭泣利诱下，董凯歌顺利地与自己的理想告别，走上父母安排的子承父业之路。 董凯歌喜欢参加警体训练，但不喜欢警察职业里那份装腔作势、扮正人君子的苦逼之事。他骨子里还深藏着远航的梦想，他的训练更多地想自救和逃生。董凯歌的“大口径钢炮”作为利器，他自然不会，也不敢放松丝毫。 就这么一个假期，董凯歌体重增加五六斤，再长些就会增加更多分量，那董凯歌的“大口径钢炮”，就会变成民警和贵堂那种无后座力的磨盘了，坐下起不起来，越坐腚也越大。走路晃悠悠，跑步跑不动。 返校后的第一个晚上，按照惯例，辅导员向系里、学院逐级汇报各区队、支队学员返校情况以及假期的表现情况。学员则各自在各自教室自习，区队长说上些客套话，学员之间私下进行小声交流。 第二天，各系、区队进行新学期的开学动员。学院里等着新生报到后，全部在校师生再集体举行开学典礼，那一般选在操场上。警院的特殊性就可窥一斑，动不动上操场。用这种随时随处的养成教育，驯化这些未来警察。可谓用心良苦，效果如何呢？姜山存有怀疑。 新学员入校，姜山这些上年级的小教员就要先给学弟学妹们上警体课，进行些基础性的训练，再带出一批小教员来，然后一代一代传帮带下去，大大节约了师资成本。省厅常务厅长一般兼任着学院党委书记，享受正厅级级待遇。他们一般把警院比作全省公安机关的“黄埔”。姜山只知道自己这期是省厅领导嘴里的“黄埔十六期”。 这样的称谓，只在不正式的场合下说说，也当是个玩笑话。董凯歌也不避嫌姜山，他爸妈答应他警院毕业，就到省厅对外联络处工作。那儿可经常与境外警方打交道，很对董凯歌的胃口。 这些单位名称，姜山是头一次听董凯歌说。他读警院的目的是什么，都到大二下学期了，姜山都认真没想过。他最初的理想，就是当个合格的警察，能够除暴安良，匡扶正义。假期的见习，让姜山找到了一些感觉，他喜欢这种冲冲杀杀的快意淋漓工作方式。 至于警院毕业后到哪里工作，当时姜山压根就没想过。他惯性思维上就是返回老家公安机关工作，直至董凯歌提起这些打算。以及到后来刘韬辉的野心、何磊的挽留，使他意识到人生的起点也很重要。但是，姜山更多的内心深处，还是存在着自己是个无根无门之人，不能痴心妄想。 他把自己的见习证明交给辅导员，什么话也没有留下。上面写着的三等功等字样，他也没好意思说出口。事后，他还把“老阴天”这个绰号挪用到了辅导员身上。辅导员沉默寡言的样子，让同学哑然失笑，私下就公认了这个暗语。 然而，在第二天的系开学动员会上，系主任还是把姜山好一顿表扬。他是这期学员中唯一的在见习中立三等功的，而且表现那么突出和优秀，县公安局还感谢警院为他们培养了最优秀的未来侦探。这个“未来侦探”称谓，让姜山享有到毕业。 姜山的出色表现，让刘韬辉羡慕不已。他主动建议姜山一定要抓住这样的机会，积极主动地创造更多的条件，争取毕业分配能够留在省厅。同学的情谊还是蛮真诚的，如果是刘韬辉有这样的条件，他肯定能想方设法挤身进省厅工作。 可是姜山没有这种想法，他的想法只有他内心里知道。他尊重自己内心深处的选择，他照常参加训练、学习。他除了警体课程全优外，文化课上就是英语与法律、计算机三样优秀，别的都只停留在良好上。特别是逻辑学，是侦察破案最需要的，他却只有合格。这连姜山自己也说不明白。 在后来的工作中，姜山也是冥思苦想不解。他对那种说教式的逻辑，就是逻辑而逻辑的诡辩术，极为反感。他信奉第七感觉的灵验，一切的判断推理，必然就是肯定的，或然也存在肯定与否定。无须去自己把自己绕晕了。 如果用逻辑学去解释每个人的理想，那可就是人生理想多多，大有选择余地了。其实，人生理想不过是自己内心深处最渴望最想去做的那件事罢了。如果硬要戴上共产主义的神圣帽子，披上公安事业的光荣外衣，穿上人民民警察的优秀靴子，那就如同用逻辑解释每个人的理想。 姜山向辅导员陪礼道歉，他与辅导员关系好了起来，跟着读了些周易方面的书籍。他从中悟出一个道理，事物的发展变化，是有其规律的，也是循序渐进的。理想不管或大或小，只要做自己喜欢且认为对的事，就是实现理想的最佳途径。只要有利于人类和平、社会发展进步和安宁幸福，那这种理想就是崇高伟大的。 姜山后来看到越来越多的人，他们坐在主席台上，出口必定远大理想、崇高信念，闭口必定大局观念、无私奉献。可当他们被调查，被网络曝光，甚至一块手表、一盒烟的小节问题，引起质疑后，无一幸免，全部倒台。 少有没有人经得住严格调查，真金不怕火炼：该同志理想信念坚定，具有宗旨意识、无私奉献精神，忠诚于崇高的理想和伟大的事业。 这是一个黑色的幽默。姜山又回到现实当中，想念起家乡好友徐小贵与苗郎中，两个不同理想信念的聪明人，人生旅途上的幸运儿，谁对社会价值更大呢？ 78.第78章 真金火炼 姜山在学院里被树成一个典型，是他想都没有想到的。从他荣立三等功后，凡是全省青年大学生评选优秀，他都是榜上有名。什么青春立功、当代优秀大学生、团省委常委委员、青代会代表、高校代表什么的，凡是需要典型出头露面的事，在警院里全是由姜山去参加。青水市政协竟然把姜山选上了青年政协委员。 这让姜山不胜其“繁”，把刘韬辉的眼珠子都引出来了。每当有这样的活动，辅导员杜军都会当着全区队学员的面宣布，姜山第二天就需在学院团委老师的陪同下去参加活动，大部分时间是坐公交车去的。有些非常重要、需要回来在学院报道的，学院团委书记就会要了车拉着姜山去参加活动。 当然，姜山参加出省的交流的活动，团委书记一次也没落下过。不但团委书记陪同过，党委副书记和副院长都陪同过。实际意义上，姜山是跟着他们去服务。好多的观光活动，幸亏集体出资，否则姜山的生活费不够用的。每次外出，姜山就会省下七八天的生活费，当有捐助活动时，姜山就拿出来捐助了。 这种典型当了近一个学期，姜山所在级部终于又出了个比姜山更典型的典型，那位学员路见不平一声吼，见义勇为，空手夺白刃，硬就在被歹徒刺中肺部的情况下，把歹徒死死控制住，还被拖出去五十多米的血路，直至闻讯赶到的民警把歹徒擒住。那位同学才被送往医院抢救，学院领导、省公安厅领导、省政法委领导全部去医院看往了英雄。 在媒体的连续报道下，青水市全城沸腾了，掀起向英雄学习的活动。姜山参过团省委组织的向英雄学习的倡议活动后，之后的活动，就由康复的英雄全部接替了。 姜山的“繁”一去，他的心不烦了，他就转入跟随刘力钧的正常训练活动中。他的烦恼，没敢跟任何人说。这缘于辅导员的一句话“组织给你的荣誉，无论怎么样去表达，都不能视作份外事，任何一种情况下，都不能跟组织讲条件，坚决做到不骄不躁，认真对待。”姜山从辅导员那里学会了认真对待组织，从此一丝不苟。 再放假回家，姜山自然就到刑警大队见习。他需要了解刑警工作的方方面面，然后回校有针对性地加强学习，知不足，才能知进步。姜山在刑警大队的见习，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人不能光逞能，还需知进退。”这对他以后的工作帮助极大。 在刑警大队的见习生活，如同董凯歌及其他同学遇到的一样，平淡无奇。因为一遇到直刀真枪的面对面较量时，他们就打发一边去了。没人愿意承担警院学生的人身安全问题引发的责任。倒是跟着吃喝的事不少，这些血性汉子在生死面前义无反顾，在情义之间愈加珍视。 姜山还是去看望过大曾，他自从立了二等功，转警的希望有眉目了，据说公安局把材料报上去了。县里是给大曾解决了以工代干问题，他的工资也由财政发，比民警差不多少了。大曾把姜山视作自己的福星，在敬酒时恭恭敬敬地鞠了躬。 姜山非常不好意思。他没想到的是，大曾会自己从警路上遇上的领路人，还成了他一生不会逾越的一道鸿沟。因为大曾在后来的转警中，因为学历没有转成，竟然成了他的心病。他在刑事警大队组建反扒专业队时，找到已经提任刑警大队大队长的姜山，要求调进去。 姜山痛快地答应了，还开玩笑说“我的老师来了，我还能不欢迎。”结果，姜山报到局里的队员名单，就大曾没批准。姜山找到局长，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大曾又误入了他父亲的沦陷区。有的贼给他送礼，他没有拒绝。他在酒厂、在羊肉汤馆里的吃喝，都由贼头派人结了，他还当成威望了，人前人后的显摆。他手下私自处理的毛贼也不少，大曾根本没把自己当成警察，他把自己当成了一方地头蛇。 姜山从局长那里了解到情况后，跟局长要求，自己跟他谈一次，力争他改过自新。毕竟还是些道听途说的事情，事实还没有揭露出来，就此打住的话，大曾还是个好样的干将。 局长给了姜山面子，还答应姜山把大曾带到刑警大队去，不安排反扒队上，先安排他跟着打黑队摸线索，改改他的工作环境，也可能挽救了他。 姜山自己找了项责任承担着，大曾的个性仁义豪爽，可也是个犟驴性子。只能顺着来，逆着来会拚命。 姜山与大曾的谈话是选择在大曾的老妈家里，也就是大曾的家里。大曾的父亲去世后，大曾就因为没房子从租赁的民房搬回去，与老妈住在一起。大曾在公安局身份还不是正式民警，就分不到房子。后来，没房子参加房改，把大曾惹火了，自是后话。 姜山买好菜肴，带了两瓶好酒和看望大曾母亲的礼品，还约上妻子和孩子，一起去了大曾老母亲那里吃饭。那也是个民间节日，阴历七月二十二日，当地的财神节。 这时到大曾家里吃饭，姜山是别有深意的，既提前在中秋节前看望了老人，也能体现出他与大曾的感情。更重要的是让别人看不出什么来，他们两家来来往往地没少在一起过些小节日。 姜山喝酒时，让妻子去与老人啦家常，自己与大曾关了门说话。他把局长的反应说了，把后果的严重性说透彻，也把出路给大曾指明。大姜听完，什么也没有说，一个劲地喝闷酒。姜山了解他，他需要事后找个台阶下，面子上的事要紧。 姜山反复说明，除了他和局长，少有人知道内情。如果大曾愿意到刑警大队去干，就先跟着打黑队当助手。刑警大队的反扒专业队不能去不说，就是派出所的反扒组也不能再干下去了。大曾点着头，嘴里说“我明白，我明白，你是为我好。” 那晚上，大曾喝酒喝得不多，却醉了。他在送姜山时，拉着姜山的手直说“你是我的好兄弟，一辈子的好兄弟。我不能抹了兄弟的面子，不能抹黑。” 那个晚上，大曾怎么度过的，姜山不知道。他临走时，还特意嘱咐大曾的媳妇，“嫂子，大曾哥要换换岗，位，他没转上正式民警，以后还有机会。情绪不好，也正常。你要多照顾照顾他。” 79.第79章 法不容情 从那次谈话后，大曾爽快地跟姜山说“兄弟，你那儿，我不去了，也帮不上你什么忙，还是少添乱好。我跟所长提了，我去巡逻，专门负责夜班巡逻。别人都不愿意干，我干。白天也能瞅点空，替你嫂子看看门头。” 大曾的老婆一直没有工作，就在市区开了个卖小吃的门面店。吃饭时要照顾孩子，还要照顾大曾的老娘，门店就在生意最好的时候需要人帮助。这样的相法，也挺好。姜山劝过大曾把心态放平，过平常日子最安稳，心里最坦然。 然而，好景不长。大曾退出了市场，刑警反扒专业队因为生手多，市场上的贼有些张狂。姜山熟悉市场上的情况，但是他没有精力去管这些事情，分工给一名副大队长了。如果事必躬亲，势必把人累昏。 姜山趁空到市场上转了转，看出了些端倪。他就找到可能蹲在沿街门店里的大曾，客气地让他找贼头劝劝，别在此招事惹非。大曾却摆出一付爱理不理的样子，把姜山弄楞了。他说“贼又不是我养的儿，他能听我的。你让你手下的人捉就是了，我管不了那么多。” 姜山心里咕咚一声，他意识到大曾收不住手了。他与贼们交易的时间太长。姜山眼睛一酸，回了大曾一句“我可是仁至义尽了，你不能再知迷不悟了。” 姜山从大曾那里出来时，他的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他找了处僻静角落，仰面朝天，望着白云自由自在地飘浮在蓝蓝的天空中，任由泪水流淌。他感知到大曾永难回头，等待他的将是失去自由，失去他流血流汗、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事业编身份，失去赖以为生的工资收入，远离他的警察梦了。他已经站到与警察的对峙处。 姜山流泪，是因为他别无选择。他需要亲手把自己曾经的引路人，交往了多年的好兄弟，绳之以法。这是他最不愿意做的事情，但是事与愿违。他是个警察，而且是个视警察荣誉如生命的人。姜山这时才认清自己，对弱小是同情爱护有加，对邪恶是敌视除之而后快。 他对任何邪恶都从骨头缝里恨，不仅恨之入骨，而且咬牙切齿，不除不快的。人在江湖，快意恩仇，姜山这个鲜明的个性，此时暴露无遗。他自己也吃了一惊，他怎么会这么铁血？ 对自己的个性，姜山自己都琢磨不透。他是个多重性格的人，他在研读心理学书籍时，非常喜欢拿自己作样板，因为自己对自己能够了解真实的想法。然而，姜山研究到最后，才发现人最难了解透的恰恰是自己，这让姜山在剥离自己思想的情况下，游荡在身体周边观察自己的观想行为越来越显得荒诞。 姜山知道人只有在危急之时暴露出来的自己才是真实的自己，那只是一瞬间的闪念，不假思索的情形下思想才最真实，最危机之时的直接反应才你自己！！！ 姜山亲自把在市场上捣乱的贼头捉拿归案，吩咐手下王渐进几个精干之人，把案件办得扎扎实实，取得了大曾与贼头勾结在一起，从中提成的事实根据。每月大曾从贼头那里拿了份整工资，另外吃喝全由贼头包了。交易地点就在大曾媳妇的门面房里和酒厂羊肉汤馆里。 大曾对供奉他的贼头及其同党网开一面，每月贼头引诱三四个流动的毛贼到市场上下手，由大曾抓了交差。他们这样两来无事地和谐相处了两年多了，原来的传闻得到证实，只有口供。但是，大曾毕竟是局里花名册上的事业编的以工代干人员。姜山如实汇报了局长，局长也只好派出纪检工作组，调查了大曾的犯罪事实，移交检察机关。 大曾被判处有期徒刑七年，属于顶格重判。姜山在大曾进了监狱后，去看望过他一次，还找分配到监狱里工作的同学嘱咐照顾大曾。 那是个春暖花开的日子，姜山怀着一种企盼大曾理解的良好愿望，带着大曾爱吃的烧烤去的。 他到了监狱后，先找到老同学，老同学已经担任了监狱的狱政科长，专门负责考察服刑人员表现，视情给予减刑、假释、保外就医的。老同学叫张家山，张姜不分的同学会把他们叫成“张山、贾山”。 张家山对姜山老同学的到来，十分地热情，也可能是为了让老同学看看他们改造服刑人员的场所，他领着姜山沿领导们到监狱视察常走的路线，先进去参观了一圈。他跟姜山讲，进监狱有讲究，不能原路返回的，那样子有忌讳：到监狱不能进去出来的。 领导们进监狱视察走的道与服刑人员不一样，不进服刑人员走的门，走看守人员走的门。监区里全划着粗粗的黄色或黑色警示线，标着白线的窄道是服刑人员专用走道，他们需要排队鱼贯走过。 进了监区后，姜山远远地看见一队服刑人员穿着统一的囚服走过，鱼贯走过。他们尽管服装统一，队伍排队走过，因为是散漫的，少了精气神，走着的队伍显得怪异。鱼贯走过，这个词最贴切。那些服刑人员象些被网上岸的鱼一样，了无生机。 监区周边的高墙上全是电网和监控、报警器，，时不时地在高墙的角楼上出现着武警战士，他们身背冲锋枪，实枪荷弹的，一付威风凛凛的样子。高墙内面全是抹得光溜溜的墙面，白森森的，最刺眼的就是“改过自新，回头是岸”等黑色巨大的字幅了。 监区内空场上一片森严。当姜山跟着张家山转到关押服刑人员劳动的车间时，却是一片热热闹闹的景象，与外面的工厂车间没有两样，只不过工人统一的工作服是蓝白相间的，上面印着黑色的号码和大大的“青监”字样。工人也是清一色的光头。这才让人意识到，这里是监狱。 姜山跟着张家山转完监区后，从监区运送物品的大门出来。这就是领导们讲究的一项重要出口，监狱是关服刑人员的场所，进监狱千万不能原路进原路出，那是服刑人员必须经过的关口。领导们来视察，需要的就是进小门、出大门，光明正大。监狱是关不住领导的，他们有事进去也是走一趟就出来，大门永远敞开着。 姜山听张家山这番说词，也是听着让人感到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在里面。黑色幽默啊，当领导的最怕进监狱，那将是他们的灭顶之灾。尽管忌讳，但是工作需要还要去，于是就有了这么多的讲究。 姜山在会见室见到了大曾。会见室与监区相边接着。只不过从外面进去会见的需要通过一道看守森严的安检门。进去后，有防弹玻璃相隔、安装了通话器的会见室里，一边一位狱警守着。 大曾还是那个样子，瘦了些，原本他理的短发就几近光头。他被剃刀刮过后脑穴上那些起伏皮肉更显眼了，因为变瘦，那些皮肉突起也松了不少。姜山坐在会见窗口上，他让张家山把东西检查后拿进去，看着大曾吃。 大曾对姜山的到来，一点也不意外。他怨恨姜山，他只管吃，好象姜山还不如那些肉对他有用处。眼神也木呆呆的，空洞地看着姜山说话，嘴里没停下咀嚼，喉结上下窜动着，象只小老鼠。这是姜山每次与大曾吃饭时，最愿意观察大曾的地方。他吃饭纯属狼吞虎咽，用他自己的话就是小时候与兄弟姐妹抢饭、在部队上与战友抢饭吃练出来的。 在监狱里吃不好是正常的，大曾从原来的小酒不断，羊肉下饭的时光转换成清汤寡水的日子，更不适应。姜山见大曾没有原谅他的意思，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你在这里好好干，学点技术。我跟我的同学说了，他会关照你的。家里面，我会常过去看看的。你有意见，我也没办法，我就这么个人，你又不是不了解。” 大曾冷冷地看着姜山说话，临离开会见室，他只说了句“我不配做你的兄弟，你也不是我的兄弟。”转身进了监区，留给姜山个背影。姜山望着那个背影，看出些佝偻来。 姜山一阵心酸，坐在那里平静了大半天。 80.第80章 观想修习 姜山在警院里开始了他最喜欢的独处生活，训练、上课、吃饭与同学一起。可是他找到一个令人心醉的地方，学院射击馆旁边的一个僻静处。那儿有健馆时留下的水泥地面，水泥地面高出其它地方，四周全是核桃树和板栗树，看样子从建校之初就栽在那里了。 因为射击馆的遮挡，这个地少有人去。姜山是通过早上跟着哲学系白发教授，去学练太极拳，发现了这个热闹的校园里僻静之处。 这个地方是个谈情说爱说爱的好去处，可是姜山早上去学练太极拳。姜山发现跟着老师学课程之外的东西，教授都会拿着这样的学生当爱徒的，不管什么事上都厚爱一分。姜山经常与宪法学老师踢足球的，姜山在宪法学考试时成绩特别突出。 刑法学教课的是个女老师她对刑法学的研究之深之熟，上课都不用带书和讲义，全记了脑袋里。一付出口成章的样子，姜山后来想，如果刑法学老师晚出生几年，刑法学也可以开讲坛的话，刑法学女老师不差起于丹，她声情并茂的讲述，姜山听完课还会感到言犹在耳畔。 姜山在警院里跟着辅导员学周易时，又遇上哲学老师学太极，也合该着姜山有此收获。姜山陶醉于此，他寻找这个僻静之所，就是为了避开一些干扰。这段时间，正是何磊跟他太紧的那个时期。 每次，姜山都是趁没人在校园里活动时，独自一个悄悄地躲藏到那里，或读周易那些神秘的字眼，或琢磨领会太极拳里的阴阳变化。姜山进入这个场所后，就会感受到周边大树遮挡下的气温不一样。在这个干燥的城市角落里，也只有建在山区的警院有此绿荫荫的温润之地，适于修身养性。 姜山寻到这个美妙之地后，他静观的功夫越来越深。每次考试前，他带着课本和课堂笔记，坐在那片浓荫下，边翻看课本边对照笔记，脑海里就会浮现出老师讲课时的表情和声音。这么静观着复习之后，主要的知识点全部会牢记在脑。考试时自动浮现出来，考个八九十分不成问题。 姜山感到最为神奇的是刑法学的考试，他几乎没用看书，跟着笔记静观了一遍女老师的讲课小电影，到了考场上竟然考了九十九分，只是写错了一条刑法法理依据。姜山让女老师甚为遗憾，她的观点就是在法律上错了一点，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秧及一个家庭的幸福。 这让姜山深信不疑。姜山默默地静观时，也正是他思维最活跃的时候，他把周易理论演化到太极拳的动静结合、阴阳互补之中，体会着自身内在的一些变化。他更愿意在这种微妙的静观中流连，他的课程出奇地变得全优起来，他的人精神了不少，至少他看人的视线发生了变化。 他自感一股浩然之气正在充盈着全身，沉静异常，做事也非常的清晰。他经历过的事，重演起来，历历在目，就是如眼前曾经发生过。有的陌生场景和事情经过，一旦显现出这种观想的念头，他就会预见到下一个场景及事情的发展情形。 姜山经过一段时间的静观之后，他决定对自己检验一下。他把刑法和刑诉法两本书找来者不拒，用心通读原文后，不停地观想。一周后，原文全部能够观想着，放电影一样浮现在眼前了。姜山回到教室里开始了默写。 姜山着写，匆忙地写，他进入了那种身心俱佳的状态。神游万山中，姜山默写刑法、刑诉法原文时，有一个人在注意他。他那种如痴如醉的样子，就象陶醉在给恋人写情书一样的幸福中。 这不能不让人生疑心。何磊在一旁观察他很久了，她想知道姜山到底给谁写情书。如果知道了，她也好有个心知肚明的竞争对手。自从夏锦嫁作人妇后，姜山对自己还是爱理不理的，只是友情相待，这让何磊烦恼不已。 姜山这种表现，更加激起何磊的不服输心理。她端详着姜山，看他一会愁眉苦脸，一会又心火怒放的，把她看得满头雾水了。她忍不住地悄悄靠过去，伸头从姜山身后看过去，竟然没被发现。 太厉害了，这么牛啊！何磊看明白了姜山在做什么，她大声叫唤起来。这时，姜山正好把两篇原文全部默写结束。他见何磊这样叫唤，就赶紧制止下来。他不想在警院里再搞出些动静来，他想自由自在地做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何磊对姜山玩的这种深沉很不理解，她是越看不明白姜山，越想接近他，越想知道他的一切。她趁机要挟姜山教她能够默写全文的办法，姜山只好把自己的方法告诉了她。 何磊学着观想了大半个月，也收到姜山说的那种效果。姜山就劝她不要跟着别人学，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方式方法，需要自己用心体会，发现规律才好。 不过，何磊的执着也让她用了一个月把两个法律原文背了下来。她当着姜山的面，认认真真地，一字不差地把刑法与刑诉法原文全背诵了一遍。这让姜山很吃惊，自己用观想的办法默写出来，是长期修练的一种体验。 然而，何磊竟然凭着一种好胜的心劲，把那么生涩的法律原文背了下来。何磊能够背诵两法原文的消息，在警院里不胫而走。她是个不甘寂寞的人，活跃分子，她的作为在警院里掀起了一股背两法风潮，很多人把两法背诵得烂熟于心。 姜山悟得任何事情成了一窝蜂，那就是形式主义了。人都有虚荣心，如果能够克服这些，这个人就能够成为一个强者。他不想随波逐流，他要做个独特的自己。那时，姜山就下定了决心。 这种观想的方式，让姜山陶醉着。他如饥似渴地吸收着一切能够吸收的知识。他们的目标越来越清晰，他需要把知识体系建立健全起来，不管是政治法律的，还是社会方面的，包括那些前瞻性的边缘学科，他都加以吸收。 81.第81章 初涉社会 最后两年的警院生活，才是姜山真正接受警察职业生涯里最重要、让他受益终身的时段。他还把心理学教授为编犯罪心理学教材收集到的书籍，全部攻读了一遍，做了七八本读书笔记。姜山后来做办公室工作时，感到得手应手。从事刑事侦查破案工作，对犯罪嫌疑人的做案心理也颇有体会。 姜山警院生活终于有了理性，他在如鱼得水。他排除了好多别人羡慕的机会，专心致志地当他的学生。 姜山后来意识到，自己在警院里误打误撞地做好了三件基本事：练好擒敌技术和射击技术两项警务技能，背熟了刑法和刑诉法两个警察常用法律，学好了犯罪心理学和刑事技术两项刑警基本功。这让姜山在当警察时，具有了强烈的警察意识、警察思维、警察心理、警察取向，做起警察这个行当来，得心应手，超常发挥。 人生的一切不是偶然的，都是在积蓄过程中的必然。警院学生毕来前，按照警院规矩，都需要到基层公安机关实习两个月。这两个月的实习生活，既是教学内容之一，也是检验学员是否适应现实斗争需要的一环。 临参加实习前，姜山他们接爱了辅导员的战前教育和动员。这些教育活动内容是实实在在的，有经验也有教训。这些都是历届学员实习活动积累下来的，前车之辙，后车之鉴。 姜山认认真真地把辅导员说的牢记在心，他可不想犯错误。人不犯任何错误，是不可能的。但是人能够把错误控制在最小的程度，那就离成功不远了。姜山那时有些喜欢哲学规律的运用。 姜山的实习单位就在青水市最繁华的市中区公安分局姜戈庄派出所。姜山所在区队被分配到市中区公安分局实习，然后分成四个组，分到不同的四个派出所实习。带队实习老师是白发的哲学教授，姜山自然被教授指定为组长，班长何磊成了副组长。 实习学员对到派出所实习存有意见，他们学的可是刑侦专业，在派出所里委曲他们了，学不到刑警破案的经验。学员的意见，自然由姜山上带队老师反应，四个组全是这种意见。 哲学老师的答复早就有了：“先熟悉一下派出所的工作，也主要参加一些反扒打流的工作。然后，逐组轮流到局刑警大队实习，全去是不可能的。刑警大队在局机关里办公，队员连坐着办公的地都没有，几人合用一个办公桌，合用一个便衣橱，每人有个抽屉放放杂物，有个衣橱格子放放便衣，学员去了还需要住在派出所，分到中队里去跟着实习。主要时间还是派出所里。” 何磊因为对市中区公安分局的领导都熟悉，她私下里去找过局长，得到的答复也是同样的。因为这个分局是警院多年的实习基地，所以这些事情不只一届学员提出过。姜山意识到他们还是有些年轻气盛，太把自己当根葱了。 过去的经验要学习，前人的教训要借鉴。这是姜山在实习第一天的晚上记日记时写下一段话。姜山决定从现在起，每天坚持记日记，把每天的心得体会记下来。他在日记本的扉页上。工工整整写了三个字：日知录。 何磊跟姜山在一起实习，这让她感到很兴奋。她是地主，她经常找些由头请姜山为主的同学吃饭。她请客吃饭的地方尽管都是些小吃店，可也显出她的诚意。姜山他们都是些穷学生，这样的生活，让他们感到也很幸福了。 实习组长除了与带队联系外，还需要经常与派出所长刘全忠汇报沟通。姜山需要把学员的想法汇报给所长，刘所长对实习学员有什么要求，也通过姜山传达给学员。何磊因她老爸的关系，对所长就随便些，私下了还叫刘叔叔。 刘所长笑哈哈地，对何磊特别的好，还因为何磊的缘故，通过联防队给实习学员每人补贴些生活费，理由是学员参加联防的巡逻应得的。当年派出所长刘全忠在市中区公安分局办公室里工作过，对何磊在青水市公安局当局长的爸爸非常敬佩，他有些爱屋及乌。 姜山的实习生活过得并不轻松，因为辅导员讲的那些教训。实习学员都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生猛，对任何事都充满了好奇和自以为是。姜山和他们一样，也是雄性荷尔蒙正旺盛的时期，什么出格的事都有可能做出来。 姜山最担心的是他们实习的这个姜戈庄派出所，单从名字上看很农村，却是青水市最繁华的地段，商业场所、娱乐场所遍地是。歌厅、酒巴刚刚兴起，何磊还带他们去开了一次眼。事后，姜山劝何磊以后不再搞类活动。因为不是谁都有象他一样能够把持得住的，他怕男同学里有把持不住的，毕竟是正当年的小伙子，浑身的力气正没处使唤。 越担心什么事，就会越来什么事。姜戈庄派出所辖区的娱乐场所，大部分是当地下岗工人或者无业人员开的。他们利用自家房产优势，在小街背巷的地开办娱乐场所，那就要动歪心思。他们土生土长的，从小就在这些人堆里混，什么坏心眼也有。 与姜山一个组实习的学员范文星，一个从偏远落后的山区考入警院的同学，平时沉默寡言的，不管做什么都是跟在同学后面，老老实实，中规中矩的。范文星是什么事也不上前，但是什么事也不会落在最后面，总是离最后有两三个人。平时爱表扬没有，挨批评也没有。他的想法从来不跟别人交流，不管和谁在一起，全是自卑得只听不说。 这个几乎可以让人忽视存在的范文星，却做了件让姜山与何磊都难以想到的事情。他跟当地一个开歌厅的女老板好上，两个人正亲热时，被女老板的男朋友捉住，扭送到了派出所。 这事闹起来了，论事不是派出所处理的范围。但是人是在派出所实习的警院学生，那个女老板的男朋友闹，也就凭这点，他口口声声叫骂的就是“人民警察，什么人民警察。”在他心目中，人民警察就应该让着他。 派出所长不好擅自作主，让姜山汇报带队实习老师，然后汇报学院里，由学院里研究处理意见。 事情需要搞明白，才好向学院里汇报。带队实习老师与姜山一起跟范文星谈了次话，又找到歌厅女老板了解，才把事情的原委搞明白。 原来范文星喜欢唱歌，而且水平不低。他私下里去那个最僻静的歌厅唱歌，被那个女老板看好了。她知道范文星是名警院学生后，更是想入非非。她看好范文星的歌唱水平，她免费让范文星去她那儿唱歌，主要是喜欢范文星那个纯情劲。 这位女老板自从生活在这个花花世界里，什么光景也见过。她交往的男朋友不计其数，让她动心却没有，她第一次见到范文星这样的纯情小伙子，动了心思。 她还有她的理论：范文星作为警院学生，肯定是政审过、体检过、训练过、懂法律、能担当，这样优秀的小伙子哪里找去。她的叔叔在省里当大官，她想把范文星留在省城，这样就可以成其好事。 至于她的那个男朋友，不过是她的发小，自愿跟在她身边想好事的。她才懒得理他，没有范文星时拿他开开心的。 这事调查到这里，姜山见事情还有转机的可能，就向带队老师要求，给他们两天时间，让范文星自己处理好。处理不好再汇报学院里。带队老师答应了，因为他们都知道，按照学院以往的规矩，这样的学生一律劝退。 姜山找到范文星，向他讲明利害，指出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女老板，让她那个所谓的男朋友闭嘴，不再找事。如果真想和女老板好，就讲究些，别搞出动静来，最好想办法留在省城，这也是很多同学梦想的事。到时候，同学到省城，还多个吃饭的地。 范文星还真处理好了。在实习期间没再惹事，可是毕业分配却没能留在省城，老老实实地回了他那个落后的老家。他与女老板做了回露水鸳鸯，谁也没舍得放下，也见证了他们只不过是演一场闹剧罢了。 82.第82章 反扒打流 “我不想这样，你却让我这样。那我也没有办法，啦啦啦。”这是范文星临离开实习单位时的自编自唱的歌词。开始，姜山没听出来味道，最后他也听出了心酸。 范文星的老家是个贫穷的地方，他上大学，他的老子供不起。这样的情形，在当地都是由村里书记想办法。 村里书记没有闺女，可是他大哥有个闺女。这样的闺女，可就打了折了。书记的闺女，光结婚就能收入个几万元。可是他哥的闺女，那就隔了一层，面子可以给，谈到钱就不一样了。无奈之下，通过媒人说合，把条件讲明了，签了婚约，双方按了指头印子。这婚约就把范文星卖了一样，他逢年过节都要去未来的老丈人家出门。 范文星上学的学费是书记哥哥家帮着解决的，他回到老家就需要娶那个闺女为妻，把今后的日子交给婚约约定的人，一起抚老携幼地共同生活。 范文星最想摆脱的就是这种带着耻辱的婚姻，他自己没有能力摆脱，遇到这么个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更何况还能够留在省城。最后，他还是没法摆脱宿命的安排，回去受人摆布去了。否则，他全家在当地都会被唾液淹死。 姜山听范文星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如同听天书一般，他不知道也想象不到会这样的惨淡不堪。他觉悟到，这个社会人与人有时就差那么一点点，无关这个人的道德品质之类的。 怕什么来什么。实习生活中，何磊的争强好胜，竟成了姜山最大的心病。 实习初期，派出所里只安排一人跟一名民警，到各自责任区里走街串户，进行调查摸排工作。责任区民警主是了解人员变动情况，通过自己的关系人对责任区里的可疑人员进行掌控，对责任区里的防范漏洞及进指导着堵上，遇上矛盾纠纷，跟上调处。一旦发案，责任区民警就会被扣分。 姜山与大部分同学都服从派出所的安排，可是何磊却闹着要跟那些能往所里带人的反扒民警实习。刘所长被何磊缠怕了，就让姜山从学员里挑了一半的人，先跟着打流反扒队试试。 姜山自觉的与何磊一个小组，他怕何磊闹腾，也担心她出事。他们跟了所里最能干的大鼻子金所。这个金所是个满族人，老辈人就住在这寸土寸金的地。他当年给市中区区长当过司机，安置时，他主动要求到了这个派出所工作，就给安排了个副所长。 因为金所是个独子，也是个孝子，他要求在这儿工作，就是为了照顾他的二位老人。金所是个老江湖，他在这辖区里转得可是角角落落都一清二楚的，只要这地面上来了个犯事的生面目，他立马就能看出来。 每年的五一劳动节，青水市的报刊都会采访金所。因为他是省劳模，那些荣誉奖项，姜山在所里的光荣室里见过照片。然而，大鼻子金所，他就是不离开这个所，他喜欢反扒打流这活。他更乐意把老少爷们这块地面给看好了，平平安安的。 金所平时穿便衣，除了向所里带人，一般不在所里。他穿着一双布鞋，一身老式对襟褂，理短发，黑红的脸面。他走起路来，看上去慢腾腾的，就象个无事逛街的闲人一样。 姜山和何磊跟着去反扒打流，首先就要解决好与金所在一起的形象问题。金所要求他们在工作的地面上，先观察几天，把自己打扮得在那些地方出现，让人感到就是那地方的人一样。 这让姜山何磊忙活了好几天，作为警院学生，他们没几身便衣。何磊也不是个爱打扮的女生，她和姜山在商场、公交车站点转悠，观察这些地方最常见、最普通的人，模仿这些人的穿着打扮，去购置了几套行头。 姜山有见习时的经验，有从大曾那里学的招数垫底，心里不慌不忙的。他观察这种流动变化的反扒打流场所，还真看出了些不同来。县城的扒手以土生土长为主，只局限于市场上活动。省城的扒手来自全国各地，他们动手的地方多着呢，商场、公交车、医院，凡是人多的地，都是他们选择动手的地。 这些流窜的扒手，大部分都经过专业培训，经过多次历练才出徒的。姜山在金所的指导下，开始了他在省城反扒打流的实习生涯。 金所这段时间正着急上火，因为辖区的几个家电商场里发生了几起大案。到家电商场购买家电的人都带着数额不小的现金，一般用提包提着。这几起案件都是转身不见了提包，这种手段从来没有发生过。 姜山也来了情绪，他好战的心理驱使他专心致志地盯上了家电商场。金所给他们安排了任务，何磊与另一名学员被分派在家电商场里，扮成清洁员，进行蹲守。 姜山跟在金所身边，扮成一个提着现金购家电的外地人。尽管提包里装着报纸，姜山提着提包，还是装出小心翼翼的样子。一连几天，姜山在前抱着提包，四处逛家电商场，金所无事人一样随在后面，远远地盯着。 案件没再发生，可疑人员也没有发现。这让金所和姜山都感到招数上有些失败，需要调整策略。 金所找到几个家电商场的负责人，从他们那里了解了案件发生的基本情况，征询了他们的看法和意见。他们的看法基本一致，这是一伙从外地流窜过来的贼。以前商场里从来没有发生连提包都偷走的案件。这些人做案手法的快捷，让人难以及想象，同伙之间配合得天衣无缝。 金所与姜山他们研究贼们最容易得手的办法，围绕如何在人不知的情况下，顺利把提包偷走，而且还需要马上转手带走。他们在家电商场里先进行了观察，金所还下手动了几次在柜台的提包。 那些挑选家电花了眼、走了神的顾客，把提包放在自己的眼前，就感到安全放心了。金所把那几个提包拿了下来，递给姜山时，有些顾客还不知情。有的发现提包被盗，竟然需要七八分钟才反应过来。 姜山把金所顺来的提包与自己带的提包放在一起，巧合是两个提包竟然大同小异，不认真看还辨别不出来。他突然悟到，顺包动作快些就行，但是能够避开发现及时的失主，还需要有别的办法。 如果自己的提包大些，那么顺来的小提包就可以装在里面了。再进一步想下去，如果大提包的底子去掉，直接套了小提包拿着，被盗一二分钟发现，也不会想到就在大提包里了。这大提包底部再做些机关，比如底子用有弹簧撑起，压下去时小提包套进去，提起来底子关上。这样，更神不知鬼不觉的，得手瞬间就变成无事人一样了。 姜山把自己设想的办法，跟金所一说。金所一拍双手，突然醒悟过来，这种溜包方式从前有过。贼是临省流窜过来的，他们合作配合得天衣无缝。 他们做案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在人们快忘记了，半月二十天的时候，就会杀个回马枪。得手后，又会溜之大吉。 83.第83章 猫捉老鼠 金所的人生也蛮是传奇，他入警是破格批准的，他这辈子与扒手记上了死仇，拼上了命。这让姜山对他不由自主地感起了兴趣。 金所的生活保持了纯正的青水市老居民习惯，每天早饭必到街上老邻居开的摊点上吃，借机与老邻居们聊聊天。他喜欢喝胡辣汤和甜沫，吃油条或者蒸包。 他喝甜沫和胡辣汤的样子，让姜山忍俊不禁，五根指头叉在碗底，嘴巴伸在碗边，手指转碗，嘴唇吸吮，不一会碗就见底了。第一碗也这样陶醉着喝下去，第二碗就会用来泡泡油条什么的，然后再如法炮制，喝下肚去。 他看姜山疑惑的样子，就笑着说“这样喝汤不烫嘴，碗周边的汤凉得快。老辈人留下的办法，他们那会兄弟姐妹多，吃饭要争抢着吃，琢磨着练出来的真功夫。” 接着，金所给姜山讲了个吃饭的故事。过去一个大地主家里很富有，但是老地主非常地抠门，靠这样积聚财富，日子越过越富足。老地主把钱珍重得象自己的眼珠子一样，而把自己的儿女看得仇人一样，口头语就是“一群败家子”。他把每顿饭用的米面、油、盐、菜都规定了明确的量，逼着老婆还得把饭菜做得够全家人吃的。 这样，他老婆就得想方设法地算计着，才能把这定量的饭菜做得够全家人填饱肚子。老地主给的定量要填饱肚子，就要稠稀结合，全做干粮肯定不够。 老地主婆子做完饭，先上稀的，用大盆盛了，让每个人自己再视自己的肚量去吃。稠的干粮就给每个人定量，分配着吃。菜也是大盆盛着上桌，这样子每次吃饭时桌子上满满的。老地主每次吃饭，都是先动手，示范一样，不管是吃面条，还是喝粥，他都是先盛一小半碗，很快就喝完了，再盛上一大碗，然后慢慢吃饭、吃菜。 除了他的三个儿子抢着吃饭，他老婆闺女都象他一样，跟着他后面慢慢吃。结果，他三个儿子每次抢饭吃，饭后很快就饥肠辘辘了。他每次都会喝上稀的一碗半，他的三个儿子只能喝上一碗稀的，因为每次抢的结果就是盛上一碗，因为热气腾腾的，凉得慢，就轮不到盛第二碗了。老地主先盛小半碗，凉得快，吃下去，再盛上一碗，占有了慢慢享用。 姜山听金所讲故事时，金所已经把姜山当成自己的弟子一样关照了。他带着他吃早饭，是为了早到发案的那些家电商场去，观察那些同样有除了购买家电目的之处想法的人，他们也会早去转悠，行话叫做踩点。 另一方面，金所安排何磊几个人，负责检查旅馆住宿的可疑人员。凡是入住附近的旅馆的临省人员全部进行核实身份，从中发现嫌疑人员。 这样的工作状态，一直持续了一个多周，早出晚归的，周六周日也不休息。金所与这群盗贼较上劲了，就象猎手待等候猎物出现一样，比得就是耐力与坚持。 姜山意识到这才是好猎手的优良素质。金所名字一个字，金山，叫起来太俗气，青水市人也有句口头语，说某个人过于洋气“真山”。这样子，金所的名字从小金到了金所就没改过。真名反倒被人遗忘了。 金所当过兵，给部队首长开过车。他志愿兵复员后，被安排到青水市市中区政府做老本行。业余时间练几下拳脚，有些功底，经常见义勇为，被市长看好，给市长开了几年专车。市长提拔走了，征求意见时，他只要求到公安局工作，他喜欢当警察。 因为有见义勇为的光荣历史和荣誉，加上市长力荐，金所到了市中区公安分局姜戈庄派出所工作，组织给安排了个副所长。他有自知之明，主动请求做反扒打流工作。这项工作，他业余时间跟着当过志愿者，轻车熟路，很快也就出了业绩。 人只要一专注，那成绩自然就会超出常人一大截。金所更是这样的人，他看不惯的事就想管，没当警察前，管闲事落过闲非。他凭着有功夫底子，捉贼追抢劫抢夺的事，没少干。公安局的人都知道，在青水市有这么个人物。 金所当了警察后，更是全心全意地做反扒工打流工作，在他手里栽倒的大盗，也有好几个是行里全国闻名的人物。他的反扒传奇故事，还被作家写成过书。那书厚厚的，他在里面的姓名变成了黄玉金，他把书留在自己的书橱里，包括报刊报道他事迹的文章，他都要工工整整地保存。 那里面全没有他的照片，全是他的化名。每次接受采访，他都拒绝了拍照和用自己真实姓名。他的理由只有一个，他还想继续把反扒打流进行到底，就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与面貌。否则，贼们记牢了，他就在明处，贼在暗处，肯定被动。另一方面，他不想让贼们打扰了他正常的生活。 这么个平凡的人做了这么多不平凡的事，却喜欢一头扎进人堆里，那时他的两眼贼亮。姜山感到捉贼人的眼神最象贼，有些刚入行的同行也会被同行误导了，跟上大半天，结果白忙。 日子过去了一天又一天。何磊那边有了些蛛丝马迹，有个小旅馆的老板到派出所报告说，他那里住进去四个人，登记身份证都不是临省的，可口音都是临省的。他怀疑他们用的身份证是假的。 猎物露出踪影，金所立即亢奋起来。他怕姜山几个学员不可靠，还把他的老搭档大个子华约上一起行动。大个子华是派出所里的联防队员，人是辖区货运站上的职工。大个子华原来是个打架斗殴的角色，就因为被金所见义勇为，三脚两拳制服了，也从此跟着金所“从了良”。 金所当了警察，从货运站上挖了大个子华过来帮工。这也是派出所解决警力不足、惯用的一种联防联勤办法。金所外号大鼻子，华子自然也因为个头高，块头大，得了个大个子华的绰号。 一连几天，金所、大个子华与姜山三个男学员，白天晚上连轴转，分头跟踪盯梢那四名嫌疑人。何磊几个争着上案的学员也安排在家电商场里当保洁员，蹲守，发现踪迹，寻找战机。 这些盗贼却不慌忙起来，在青水市市中区这地方转悠着，就象是来旅游度假一样。金所还夸奖了他们一句“真他奶奶的专业”。 这个战机迟迟不来，姜山几个有些吃不消，一天下来，身体好象散了架子。在警院里训练时也没这样疲惫不堪过，马不停蹄地转，还需要经常地变换方式，更换穿着。近了怕被发现，远了怕跟丢了，紧盯着怕错过战机。 姜山算是真正领教了这种战场转移流动的捉贼过程，猫捉老鼠，不是折腾老鼠，而是考验猫的耐力。人常说人才是一级有一级的水平，盗贼看样子也是一级有一级的水平。 84.第84章 瓮中捉鳖 金所、大个子华、姜山一干人马，全都象打了鸡血一样的疯狂起来。猎物在自己的地盘上活动，显然让金所有些卧塌之前岂容他人。情绪传染性太强，暴躁是这种搏弈的大忌。 金所显然很快就意识到这一点，他在盗贼们回了住处休息后，就约上同时跟踪至此的大个子华、姜山两个帮手，到了他家附近的一处小摊上吃宵夜。 吃宵夜的地方，是金所选的。摊主是金所的老邻居，所谓的宵夜不过是一碟五香花生米、一碟油过螺丝，一碟煮五香豆腐干，一碟烤小干鱼，喝白酒或啤酒，吃上一碗馄饨。 金所喜欢喝上点白酒，说是舒筋活血，睡觉也瓷实。他喝起酒来，夸张地用嘴巴喝出些滋味来，带着响声，一付陶醉的样子。 他们吃宵夜的地方正处在一条城中河边上，柳树荫下，月光朦胧，河水流动，摊主用河水冲洗过的石头河岸上，干干净净的，把白天太阳留下的热度全冲刷走了。 这时候吃宵夜的人正少。摊主主要服务对象是上下夜班的工人。上夜班的上班前吃点东西，防止下半夜挨饿。下了夜班的在摊上喝点酒吃些东西，解解乏，在一起说说话，消消一天工作下来的疲劳。 金所与大个子华、姜山三位这里喝着酒，也进一步琢磨盗贼的种种可能性。金所是权威，他开了口，先是安慰大个子华与姜山不要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然后，他就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啜那一茶碗白酒，一付十分受用的样子。 他喝至兴致浓郁处，还脱了鞋袜，赤足踩了河水冲洗过的石头上，连说舒服舒服。不知是喝酒喝得舒服，还是赤足踩凉爽的石头舒服。大个子华与姜山喝的是啤酒，他们两个交流着自己的看法，无所顾忌的说着。 大个子华是个急性子，他提出来“已经知识道是这伙盗贼做的案，还和他客气什么，一锅端了，拿进所里一顿胖揍，不就全招了。”他说这话时，一个劲地朝金所那个大鼻子看。 金所盯着大个子华，被他看的好象鼻子不舒服一样，用手摸了一把那个大鼻子。人却没有吱声。他在等姜山发表自己的看法。 姜山斟酌了半天，还是说了自己的想法“我考虑吧，这些盗贼既然是惯犯，他们的动作必然力求完美，必求一击必中，得手后必然要全身而退，做事的后果也都考虑得严密至极。这才是老贼们具有的素质。我们考虑对策就必须从他们的角度出发……” 金所又摸了摸他的大鼻子。好象姜山说和话有滋味一样，他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听得认真，动作上充分满了思考的成份。他听到姜山说的有道理，他动了心思才会有动作。大个子华知晓他这位师傅的习惯和毛病。 金所摸完大鼻子，就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把嘴巴叭嗒了一下。他要说话了，还清了清嗓子。幸亏人少，如果人多，他才不会这样说话呢。他会拉直了声音，让人听不明白地喊叫几声就结束了。 大个子华有好几次，跟着师傅丢过人。他一听师傅说大声的话，条件反射地向外急走，他必须离开人群，他才不会被临时抓了差。 金所的意思，让姜山最先听明白了。他说的是等下去，必须等下去。一定要等到这帮盗贼下手时，抓他们个现行。当场抓获现行，可是警察反扒最有力的打击和教育民众。 金所的计划就是由姜山引诱，他与大个子华抓现行，何磊与其他学员接应。计划让姜山感到非常艰巨，他的角色既重要，又不能当英雄。扮猎物的猎取对象—猪。 这可不是当着猪就行的角色，装成猪还得最时候成虎，姜山需要的就是火候。他的那个提包，装着报纸也背得有些毛乱了。他急于摆脱这个猪八戒的角色，他也想当孙悟空，谁不想呢？ 于是，行动就在金所的指挥导演下开始了。这场抓资贼的办法是金所定夺的。何磊在其中也扮演了重要的角色，金所看破她那点心思，安排她跟着姜山扮作购家电的男女恋人，要求何磊越演越象才好。 最好的效果就是让何磊全部注意力放在家电上，还要把姜山的注意力也引到家电上，把装“钱”的包放在一这，眼睛离开，让贼得手。这是姜山与何磊的任务。其它的事，不用他们管。 何磊愿意接受这样的任务，她抱了姜山的包胳膊，把姜山背的提包，时不时地动动，装出生怕人偷了去的样子。他俩一出声，扮成城郊暴发户的新婚夫妻小样。这是金所的主意，让大个子华笑成了个对虾样。 姜山打扮好了，也发现金所的眼力厉害。他与何磊简直就是真的从城郊来的夫妻，还是老夫妻样子。何磊不笑还好，一笑就整个老夫少妻的模样，没人怀疑。 陷阱布置好了。猎物却又失了踪影，金所的面子上好几天不见晴。他一连几天都请客，姜山发现他拿着票据找过刘所长，刘所长老老实实地签了名。 当金所嘴唇上的皮褪了一层时，这项任务终于有了转机。那几个盗贼看样子也没有了钱，他们急需下手捞上一票才行。金所把这种信息透给姜山他们时，他们都吃了一惊。 金所的凭据就是盗贼吃过饭的一张单子，上面只点过几样菜，没有鱼肉。这是盗贼的恶习，用没有鱼肉来暗示他们的生活需要补充了，下手的时机到了。 扒手与反扒打流的人同样的兴奋，他们较量在一个周末的下午。因为扒手选择这个时段，购物人群多拥挤，他们容易下手，反扒打流的人就需要跟在这个让人懒洋洋的购物时段，反制这些狡猾之徒。 金所的安排恰到好处，他观察的功夫太厉害。简直就象贼头在安排贼们行动一样，姜山按照计划进入现场，配合着何磊挑选家电。 这可是金所特特要求的，他说女人只要挑选起她喜欢的东西来，两只眼睛就会聚焦，其它的什么东西也不会注意的，成了“睁眼瞎”。这也是盗贼们最愿意抓的动手时机。 姜山与何磊专心致志挑选择家电时，姜山明确具体感觉到拴在他手腕上的一条细丝一样的松紧线动了，提包被转移到身后的一个神秘人手里，被扣在他手里的大提包里面！！！ 这让姜山内心狂喜，猎物终于上钩。他却没有办法早动手，因为金所交待过，必须所有的猎物全进了视线才全面动手，一锅端了才好。 姜山只有用眼睛的余光捎带着那只提包，从他放在柜台上开始一步步地转移着，他手里那根细丝松紧带很快就被人割断了。他需要转身，眼神也需要变化了。 他看到金所站在快要关上的门口，朝他挥手一示意，他口里发出一声大喊“有贼，谁偷了我的包啊。”姜山一声喊叫，全家电商场一片混乱。商场的六全部瞬时关上。 金所一步蹦上柜台，举枪大喊一声“谁都不准动，谁动打死谁！！！”人群稍稍静了一静。 姜山分明到看到有人悄然鬼魅一样地飘散然聚集到门口处，竟然就是那四个嫌疑人。何磊跟着大个了华挡在那里，姜山与其他几个学员也一窝蜂地拥了过去。 姜山快要靠近时，感到肩膀上被人拉了一把，他就顺着那股劲转了方向。他看见金所一边拉了他一把，一边朝向一个奔窗户而去的贼跃身而起。 姜山马上反应过来，他一个旋风腿，扭腰转胯，那只最有力量的脚越过金所，直接踢向欲破窗的歹徒后腰。歹徒在迅猛而至的脚踢之下，全身萎缩成一团，只有在地上翻滚的分。 其他几个欲逃的盗贼纷纷抱头蹲在地上，任由大个子李和何磊他们给带上铐子，姜山配合金所反他一脚踢倒贼头上了背铐和绳索。他瞅见金所朝他伸了一下大拇指，却装作没看见一样。 85.第85章 雨中送别 这种行动，在派出所民警眼里稀松平常，刘所长更是见多不怪。因为有实习学员参与其中，实习带队老师可是要大作学问的，他让姜山把情况整理好，交给他。姜山就把事情经过具体写了，突出了何磊的执着与不畏艰险，几乎就没提自己。材料重点突出了抓捕的瞬间，所有功劳都集中在金所与何磊身上。 带队老师把材料呈报到学院里，学院在这届学员实习结束后，会综合性地总结表彰，同时也举行隆重的毕业典礼。这种毕业典礼比其它一般的大学就多了很多意义和作用。在这种典礼不仅要穿学士服合影，领取毕业证。表现突出的学员还会戴红花、披绶带，领奖章证书，被记功嘉奖，有的还会接到省厅、警院录用通知书。 然后，就是离校奔赴各自的工作岗位。除了留在省城的，其余的都是按照地市划分，分别由学院联系车辆统一送达的。 那种挥泪分别的毕业季重头戏就会上演。姜山内心已经非常沉静，他不再有其它的想法，只需要回到自己熟悉的县局刑警大队工作，一切都将从头开始。生活还原成本来的面目，没有什么更多的虚头八脑的想法可做梦了。 何磊在姜山的蓄意写的汇报材料上，表现突出，在学院最后实习总结表彰大会暨毕业典礼上，她被授予三等功，还接到了省公安厅政治部的录用退知书。双喜临门，姜山临别时，真诚给予了祝贺。 临别前夜，是个难眠之夜，更是个叙谈旧情，憧憬未来的悲喜之夜。姜山也难以幸免，先是低年级的老乡校友送别，凑钱购买了纪念品，还请他们吃在省城求学期间的最后一顿晚饭。何磊因为是“老乡”的缘故，也在受邀请之列。 省城的同学因为就地留下，他们没有离开，也就没有什么送行之说。大部他省城的同学如何磊一样，以特邀嘉宾的身份，参加了关系统密切同学的老乡聚会了。 上一级老乡校友离校时，姜山他们也是这样做的。当时，现在做东请他们的老乡师弟师妹们列席，他们的下一级也在此次列席。老乡相聚欢送宴会，一般都会找个相对僻静、离警院不远的地方。 这次师弟师妹们选择的是离警院稍远些，但是店主是一个地市的老乡。这样的安排，注定了这个晚宴是个酒足饭饱的狂欢之夜，一个通宵达旦的不眠之夜。 每个警院学生毕业都会有这么一场人生难忘的放浪形骸的纵情随性，这也是他们告别学生时代的最后一次任性，今后的路就需要血与火的考验。 姜山的冷静与每个同学脸上写着的那种意气风发不一样。他看着何磊喝酒唱歌，每个老乡同学也在喝酒唱歌，他内心大为感慨。人生何处不相逢，那个毕业纪念册上写满了豪言壮语，龙飞凤舞的笔迹和每一个灿烂的笑脸，无一不在彰显着同窗四年的风云际会的弥足珍贵。 如果你正在拥有，你不会觉得珍惜，如果你正失去，你会感到什么才是珍贵的。有些感情用海枯石烂比喻也不为过，有些感情用生死相依形容也言不及义。 喝，喝，喝，我敬你！亲爱的同学，亲爱的校友，亲爱的老乡！来日方长，再相聚不相忘。这些热辣辣的话语，在酒的刺激和加温下，伴着脸红脖子粗，血脉贲张，相互拥抱着肩膀，互相高高举起酒杯，敬酒。敬我亲爱的同学战友。 姜山喝了不少，他被动地接受着师弟师妹的轮番敬酒，这时的警院生男女不分了，女生有些能喝的更加豪情满怀，大有把男同学喝倒的意思。 姜山越喝越猛，他发现自己的酒量有了突然的进步，酒喝到现在了，不有足够的清醒，姜山有些得意。他也想快意恩仇，他重点把那些还活跃在桌子前敬酒的师弟，以少胜多，直到喝得他们不敢贸然出击。 何磊喝得醉醺醺的，瞪着姜山，两眼不转地傻笑。她喝醉了。这时，姜山还记着嘱咐一个不敢喝酒、一直喝饮料的小师妹照顾着何磊。姜山喝着喝着，自己也开始头昏眼花起来。他找不到对手了一样，转了两个房间，才在一个沙发上，一屁股坐下。然后，他什么也不知道了。 与上一个年度毕业季一样重演了一幕闹剧，在省城发泄了最后一个晚上。他们第二天一大早就登车，向各自的地市进发。奇怪的是，喝成烂醉如泥了的同学校友，没有一个人耽误上车时间。年轻就是好，体力好，酒醉了醒得快。 多年以后，姜山还深深记得那次可能喝到了一公斤的量。之后，姜山再也没敢喝到那个量。下半夜，酒微醒，同学校友相互搀扶着，一路喊着别人听不清的歌曲，那还是人民警察之歌的旋律！ 在天色微明时分，他们回到警院，各自依在早就打好了的行囊上，稍稍休息了一会。约定好的上车时间到了，哨声一响，个别女同学的眼泪就流下来了，有的还失声痛哭。 行李上车，人再下车，与送行的同学校友相拥相抱，互相告别。这时，大雨不期而至，他们谁也没有当回事，在急疾的暴雨里，互相拥抱着告别，脸上也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嚎啕之声此起彼伏的，姜山受了感染，任由泪水与雨水在脸上交互流淌。他用力地与每个人握手拥抱过，与男同学还互相拍拍肩膀。他还是比较早的几个转身果决上车的，他坐在车窗边上，一会车辆缓缓起步，载着姜山他们这届一个地市的二十七位警界新兵，踏上了新的征程。 车辆驶过，同学校友的面目一一过去，渐行渐远，越来越模糊，直至看不见了。 有些面孔，从此就是生离死别。这是姜山二十余年后的无限感慨！珍重，道一声珍重。不管是谁，相聚是缘。 86.第86章 依依惜别 姜山事隔二十余年，重回警院，重新组织同学聚会时，才猛然发现，有些面孔却已经成为故人。他与程爱国、何磊初步商定，这些同学的通讯地址统一为“天堂001”。那也是每个人最终的归宿。 聚会在金秋时节，也是青水市气候最宜人、旅游最佳时节。聚会约定写明参加人数和是否住宿等事项。通讯录整理出来了，何磊去印刷出来。 姜山拿到样本后，才发现通讯录上的同学大部分老相纷呈，耳大面方，目光呆板，眼神里充满了对生活的不解和对岁月的敬畏。 他瞬间没有了那种聚会的冲动，通讯录上画了黑框、注明地址“天堂001”的有三位之多，全是男性。还有从事党政部门工作的5人，担任了党政科级干部。经商的2人，远在内蒙古。 原定聚会的80人，经过这样的省略，加上部分不想参加的，约剩下50人可能参加。姜山预算着，这种活动本来就是人与人无硬性规定的一种契约。在社会里，原来单位可以炒人的鱿鱼，人也可炒单位的鱿鱼。约会也同样，更简单地互为辞约。 何磊与程爱国乐此不疲，姜山却莫明其妙地变得索然无味。他自己也没考虑出来，为何突然变得这样。心情的变化，缘此同学通讯录的变化，还是预感？ 正当姜山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们这批参加培训的人员接到省公安厅的临时通知，马上转场到香港拉受培训，随后还要到美国接受培训。 这个通知写明的时间正好与姜山他们定下的聚会时间重合，姜山与同学的聚会成了一场梦想。他别无选择，他这一去何时归来，也成了他难以料定的一场远行。 在何磊提议下，姜山把还在华安市的老婆孩子接到省城小住几日，瞅空与在省城工作的同学小范围聚会一下。这也是姜山谋划同学聚会的一种前奏，何磊非常乐意效劳。 姜山本来与老婆孩子就聚少离多，他感触于同学的聚会珍重，与老婆孩子也想多聚聚，陪着她们好好在省城游玩一番。 他在省公安厅分配的宿舍，也刚收拾好，那是个九十平方的过渡房，正好一家三口居住。其本的家具都是配属的，铺盖和生活用具，简单购置了一些。过渡房在厅机关里，有食堂什么的，生活十分方便。 在警院里一同培训的同行全部放了一周的假，各自返回去与家人团聚一下。下步的培训与任务的实施，是同步进行的。先香港后美国，一切都安排得非常紧凑。 姜浩单独征求了姜山的意见，问到家庭生活上还有什么困难和问题时，姜山内心一阵悲凉，游丝一样地冲上心头。他的鼻尖一酸，摇头表示没有。 姜山这种觉悟是多年组织培养教育的结果，他想说的是组织也知道的，安排了一些照顾。但是五味杂阵的具体家庭生活，组织上没法给予照顾。姜山意识说了也白搭，一旦踏上这条路了，就只能选择义无反顾。 省城老同学的聚会，在何磊的张罗下，选择在省公安厅的接待处举行。这时，姜山的妻子和女儿都到省城两三天时间了，基本适应了省城的一些生活习俗。 姜山的妻子白洁象她名字一样有着洁癖，到了省城给姜山宿舍打扫卫生，里里外外地清洁了很多遍。早晚把宿舍里的角角落落，全部经她亲手擦拭过一遍后，方才罢手。女儿姜小珊说“老妈有纯正的占有欲，她把每个角落都留下自己的气味，才感到有安全感。” 姜山觉得女儿说得挺有道理，他利用刚从国外同行那里学到的心理学来解答，这是一种尊重和被告尊重的心理需求。他跟女儿说，“首先是妈妈尊得爸爸，爱乌及屋，也尊重新居所。然后，妈妈的行为意在赢得爸爸的尊重，赢得居所对她这位女主人的尊重，也赢得到此来的每位家庭成员，当然包括你。还有其他来客的尊重。” 姜山这么饶舌地跟女儿讲这些话，因为女儿学哲学时遇到了逻辑学的基础内容。他试着开拓女儿的思路。他与老婆女儿在一起感到珍贵无比，但是行程已定，总要依依惜别。 姜浩听说姜山的妻女来了，他尽地主和本家兄弟之谊，先宴请了姜山全家，把自己的妻子和儿子以及老爸老妈全部介绍给白洁和姜小珊认识。姜浩的妻子刘枫也在省公安厅工作，他让白洁与刘枫的电话号码交流记下了。显然，方便她们互相联系。 姜浩与姜山喝些酒，陪姜浩老爷子聊天，但是姜浩的老母亲却不让他私下说话，还是拿她教授桃李满天下的气势，用喧宾夺主的方式，给姜浩和姜山讲起了香港警务来。这让姜浩与姜山深感有用，姜老爷子也不甘示弱，他在省厅时也管过涉外警务。 老两口子你一言我一语的，把香港警务说得入木三分，与姜浩和姜山从资料获取的知识，以及香港同行讲述的不一个角度，更令人耳目一新。 姜山没听够姜爷子老两口的侃侃而谈，因为考虑两位老人身体原因，告辞回家。他还想瞅空登门听两位老前辈的讲解，他们当年的研究带着质疑，更加真实地评价了香港警务的实用性。 姜山与在省城的同学聚会时，也是把白洁与姜小珊带着做了特邀嘉宾。何磊对姜小珊喜欢得不得了，立即得到了白洁的友情。她们交谈得很投入，一顿饭下来，成了好姐妹。 这也是姜山希望看到的结果，他外出从事警务活动，家里需要有人照顾。白洁如果找到何磊或者刘枫，都会获得最好的帮助。 姜山深知涉外警务是项高风险、高难度、高强度的任务，他将面临人生更高的挑战和考验。 他用表面的平静，努力地掩饰着内心深处的波澜壮阔。他不惧怕什么，他却更加珍重家庭和亲情，他不想给亲人带来任何的伤害。 87.第87章 夜宿深圳 行囊已经收拾好。按照上级规定，姜山与姜浩的行李只能放些日常换洗的衣物和必需的生活用品，其余不能带。任务时间可能半年，到港自然会有新的身份和化名。 从青水市出来后，专门护送姜山、姜浩与郭清泉的车辆挂着外省的地方牌照，从青水机场的免检通道进入机场，上了一架专用飞机，直飞深圳。 在那里还需要集结，出港前的准备工作越来越细。这让姜浩与姜山同样一头雾水，姜山坐在飞机上开始还打了个盹，后来为这条通知，脑海里猜测了很长时间。姜山自知这是自己的瞎想，练脑也不用费这些事。 人爱猜测，这是共性。人也就是在猜测过程中，才把自己掌握的所有经验、知识杂揉起来，以此为依据，去猜测。猜测不是凭空而为，那样猜测就是乱猜想了。一个测字，把这种人类行为介定为有价值。 人一到深圳，姜山的兴致就来了。他观察那些参天的大树，直直地朝向空中疯狂生长。就如人放任自己的思绪信马由缰一样，不去控制自己的思想，它能生长到哪里呢？太空，还是太阳系之外更加神秘的所在？ 因为有专人专车接送，两姜与郭清泉显得一无事处，各自背个小包，轻松自在地进出专用通道。他们被安排了！ 这种想法一冒出来，姜山就想制造些不爽。他故意装作内急的样子，让接站的人等了他一大会。他想搞清楚这次任务到底有多神秘，以他过往的经验，难道猜测不出？他私下问过姜浩，姜浩也说不出个所以言来。 姜山蹲在厕所里用力想时，半天时间了，他还是发现厕所还是专用。除了专用，还是专用，这让姜山更加有了猜测的欲望，猜测不明白，对姜山来说简直就是步步陷阱的感觉。这是他从警以来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他白费心思也愿意，有钱难买愿意。这种贱脾气，让姜山自己空耗不少脑筋。郭清泉是三个人最不愿意考虑什么事情的，他管涉美警务，思维上也与老美有点接轨。凡事讲求效益，让怎么做就怎么做，不问为什么。除了份内的事，别人的事少关心。 姜浩说郭清泉是没心没肺。郭清泉就笑话姜浩“闲吃萝卜辣操心，纯正中国人思维毛病，自己的事还没弄明白，净瞎关心别人的事。” 偷梁换柱的说话，让他们三个人心理上找到了平衡。姜山在三个人之中，话最少。他感到自己将面临一种新生工作方式和生活方式。这种预感强烈地占居着他的脑海，高速运转着，却无所适从。下步的工作任务是不可预知的。 考验，将时时伴随，危险，会处处埋伏。姜山遇事冷静的修练也一无用处。他只有硬着头皮去面对，用慎之又慎来对付，当然还需要清醒与果断。 深圳市的夜色，在车窗外飞速地隐身车后。他们只看到车外的灯火辉煌和人迹喧嚣，却无缘置身其中。车子是辆密封极佳的奔驰商务车，车玻璃看样子也是防弹的，从里面能够看清外面的亮光，估计从外面难以看到车内情况。 姜山来过一次深圳，当时也是匆忙地执行任务。深圳给姜山的印象就“楼高车多人闹”，除此无它。这次竟然又是这样的惊鸿一瞥。姜山深感人生一些机缘真是风云际会，相逢只不过是一场梦。 车辆驶向深圳近郊一处神秘之所，转过很多的关口和岗哨。一切都是由随车来的那位神秘女士，凭着她的证件和一份文件，这些地方全部畅通无阻。 车子停下时，姜山看见就是客房和客房周边的一个院落。封闭如此严密，简直就是与世隔绝的地方。姜山用心数过，车子总共过了五处岗哨、三个检查站。进了大门口之后，又转过两道门，才停在这个院子里的。 人下了车，行李随后由那位一直不与他们说话的女士和司机给拿了下来。实话说，他们的行李也实在少得可怜。按照要求，内衣、外衣各带了三身，夏装二身，春秋装一身，他们来进正好是秋天，随身穿着秋装。总算起来，就是春秋、夏装各二身。 这样的任务，连随身携带衣服都要规定的事，姜浩和郭清泉在省厅多次参加涉外警务活动，也从来没遇到过。姜山的这种探究精神，成就了姜山在侦察破案中的功力和独到之处。 这会却给姜山增加了无限的烦恼，人越陷越深。他每步行动都开始了先问究竟，这样的状态，姜山自己也烦自己，却一时走不出来。 车子放下行李后，悄然驶走。那位一路上不言不语的女士，连个告别的招呼也没打，就那样离开了。姜山他们难道在她眼里就是一堆行李，运到目的地就管她事了？ 姜山看到房里走出了一个典型南方人的便衣，他拿出自己的警察证，竟然是现役边防警官。他说接上级命令，他负责安排几位同仁在此期间的生活，有什么要求向他提出来就行，还给了每个人一张名片，印着他的名字和电话。他名字叫欧阳江，矮胖的南方人。 姜山按照欧阳江的引导，住进房间里。他一下车就领教了南方的这种湿热，他放好行李，脱了个精光，一头扎进浴室里，任由温乎乎的水从头冲洗着全身。身体在水里还舒服此地，再用浴液一洗，身上才有些清清爽爽的感觉。 这一夜不用睡觉了，姜山就看电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电视节目不少，净些境外的电视台。姜山选定凤凰卫视频道，****着全身在空间调下观看，老习惯使他选了新闻频道。 下车那么短的时间，就让姜山全身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一层汗紧紧地包裹着皮肤，让人透不出气来，那感觉就象洗了个泥水澡一样。 姜山看过凤凰播报的全部内容之后，就是转换其它几个频道，一点让姜山感兴趣的节目也没有。姜山拿着遥控器，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眼睛注视着房间的天花板，又神游万山去了。 姜山是一夜醒来睡去的，除了梦还是梦，他钻进猜测任务的牛角尖里一直没出来。第二天早上，天亮了，姜山还在半睡半醒当中。郭清泉打内线电话过来，他才起床，洗刷。 表上的指针正好指在九点上，生活规律全打乱了。这气候，让人适应能力变弱了。他麻利地动作着，眼睛却不爱睁大，半闭着眼完成了一系列动作。 他在镜子前刮胡子时，才发现自己的眼袋肿着，透着黑灰色。让人一看就是失眠的后果。 姜山穿好衣服，刚出房门，立即感受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他的脸上紧接着冒出汗珠，细细的分布在鼻翼两侧。 在客房的一楼一间餐室里，他们被安排吃早饭。姜山吃早饭也没吃出什么劲来，他发现姜浩与郭清泉也是疲惫不堪的样子。姜浩还有些伤风感冒，他要求接待他们的欧阳江给找些药吃。 欧阳江没有与他们一起吃早饭，等他们吃完早饭时，欧阳江拿药过来，说“上级让你们先休息着，下午四点后全到齐人马就开会，晚上宴请大家。” 姜山在欧阳江递药给姜浩时，发现欧阳江的手指上戴着白金戒指，手腕上戴块江诗丹顿手表。透过他的衣服袖，隐隐约约能看到纹身。矮胖的欧阳江双眸中透出的精芒，让姜山对他非常感兴趣起来。 88.第88章 纠结情怀 一个上午，姜山在院子里进进出出，却不见欧阳江的影子。他们所在客房是独立的单元，成T字型。人活动只局限于长房子的两侧绿荫地，上面种植了草皮，足球场上用的那种，不怕踩。还有边上零散在建设了凉亭和石凳，姜山慢腾腾地走动，忍住汗湿衣服贴在身体上的不爽感觉。 他需要适应，尽快地适应这种气候。他坐在石凳上，任由油水渗出皮肤的每个毛孔。他观察着自己的双臂，上面的毛孔此时全张开，汗毛显得格外醒目。他看到南方人的白净，也看到过南方人的粗大毛孔。 欧阳江的出没似乎没有些鬼怪。他在你需要的时候会及时出现，他在哪里却让人找不到，感觉他就在这栋房子里，随时会出现。姜山在院子里呆够了，就回到房子里面走动，走廊里比外面有些凉爽，让人感到有些舒适了。 姜山在一楼的走廊里活动着身体关节，他发现最里面的房子似乎有动静，就过去看看。原来那是个健身房，有个战士在那里擦拭那些健身器材，不时弄出些响声。 姜山抓起一付哑铃，试着做了些动作，没用多少力量，身上的汗就冒出来。他问那个战士，“这个健身房可以用不？”战士点头应着，说“欧阳队长说了，您愿意用就用，让我在这里做服务工作的。” 姜山得到明确的答复，就上了台跑步机，他要用运动把身体里面的汗液排个痛快。他需要运动，他更需要适应这种湿热的气候。姜山从来就是个喜欢挑战和做准备的人，他迎难而上，这个劲上来了。 他把上衣脱了，长裤也脱下来。他只穿着一条部队发的那种短内裤，上了跑步机。他的脚下越来越快，汗水汇集在他坚实的胸脯上，顺着那条肌肉条理分明的腹沟，随着起伏，象一条蚯蚓般地把短内裤很快打得透湿。 小战士不知哪里找来一条新毛巾，递给在跑步机不停跑动，已经大汗淋漓、汗流浃背的姜山。姜山擦着汗水，脚步没停，他要跑出十公里里程来。寻找一下自己现在的运动承受极限，也检验一下自己的体力。 他重回警院忽视了运动量的恢复，只随了教职员工的队伍，每天进行例行公事的健身跑步，打上一整套48式太极拳，就算对自己的身体有了交待。 他猜测这次任务的严重性，隐隐约约地有些预感。离省厅时，政治部专门给他们三人重新签了一份更大保额的人身意外伤害保险，这尽管是惯例，但是数额之大是前所未有的。 现实总是残酷无情的，无论你把他想象得如何美好。做好充分准备，有备无患。这是姜山的原则，也是他赖以全身进退的法宝。 姜山奔跑加速了他猜测的频率，他调动了所有的经验和可能，构筑了无数种想法，都让他否定了。他原来是在严格又严肃的政治组织体系领导下，一举一动都要请示汇报。现在，信息沟通的渠道就不一样了，故意让自己猜谜一样。 在任务之前，就让人只有就范，不讲道理，也不动员。行动轨道上，执行者只有照单执行的份，没有问的机会，也没有讲条件的地方。不商议，不讨论，不打折，这样的任务，让姜山不着边际了。 跑过步后，姜山提溜着他的衣服，回到房间冲洗。他得知了自己的身体状况，运动极限比在警院时提前了二十分钟，他过去也坚持下来了。身体里汗水经过十公里的跑步，全部排空了，尽管喝下去了不少纯净水，但是身体上汗流透了，反道有些干爽了。 他回到房间，冲洗过，赤身裸体地坐在床边上。他把茶几的茶叶放到自己带来的杯子里，用壶烧开的水冲泡上，又趁热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啜起来了。 原来，他发现房间里摆放的茶叶竟然是大红袍的上品。他自己带着的杯子外形是个旅行用杯，内胆却是个紫砂的。经过运动后，大汗淋漓过后，温水冲洗过后，身体出奇的凉爽。那股燥热原来是种火气，被他用这种方式除去了。 姜山心平气定地坐在床上喝茶，盘脚打坐的方式。他品茶有些时候后，浑身上下通透了。他怀念起与徐小贵二人独坐，静寂之中品茗闻香的优雅与舒适，那股沉香隐隐的味道竟然缭绕在鼻端了。 姜山放下杯子，自然地进入观想状态。他的大脑里却是一片的空明，再寻不见那些繁繁琐琐的条条框框，他的思绪旷达起来。高瞻远瞩，他似乎化身一只雄鹰，雄踞山巅，随后迎风捕击长空。 这种意象，让姜山心神更加沉静。他放弃猜测，他预感任务尽管理艰巨，是考验，也是挑战，更是荣誉。他们需要的就是为荣誉而战，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午餐还是那样，由欧阳江引导着到早上的餐室吃过饭。原来，姜浩与郭清泉呆在房间里，一个吃过药后呆头大睡，一个找到自己喜欢的电视节目，把二个多小时的时间给打发了。 姜山吃午饭时，胃口大开。他运动体力消耗是一个原因，他想尽快适应南方的生活，给他了动力。他每样菜，都吃了些，还品出了些味道。 午饭后，姜山喝茶看了会午间新闻，就躺在床上睡了一小会。到下午四点还有二个多小时，姜山又到院子里活动了一会手脚，他身上出汗少了。活动量也可以加大些了，他的强度运动解决了他对湿热的厌恶感觉。 空气里稍有些微风，轻轻刮过，他也能感受到了。“幸福就在难得的享受中潜藏，关键是你会去捕捉。”姜山想起妻子白洁与他交流幸福感，经常说的这句有些诗意的经典话，这时的姜山感同身受。 每次执行完任务，姜山歉疚地对白洁说些道歉话时，白洁就会说这句话。她说这样离多聚少的生活，反倒让她感到聚在一起的弥足珍贵，一分一秒都是享受幸福，她不舍得浪费美好时光。 既然无可选择，何必去抱怨，反而粉碎了那份美好和幸福。因此，夫妻从来没红过脸，更没有为此拌过嘴。 姜山当时只不过感动白洁的大度和任劳任怨，没有体会到她这种幸福观。感受是自己的事，无关他人。姜山洗过澡，找出白洁特意为他来港购买的丝绸衫，轻轻柔柔的，穿在身上别有一番感觉在心头。 姜山运动回来时，碰见了刚从香港那边汇合过来的黄泰华，他也是轻便一个小背包就过来了。黄泰华是个香港老居民，从爷爷那辈就居住香港了。他身着打扮完全是一付内地说的港客打扮，运动休闲。一丝警察的痕迹也没有。 姜山猜测最准确、他也敢保证的一条就是这一点，任务中他们要隐去真实身份，用化名和合理有效的假身份。 这个地点，可能就是他们这次任务执行者转换身份的中转站，领受任务之后，他们就再不是自己了。 因此，姜山在参加会议之前，换好白洁给他买的衣衫，给她打了个电话，简单说了行程的顺利，嘱咐了有事找组织，特别是刘枫和何磊，她们不是别人。 他还给何磊打了个电话，内容却是这个号码可能停机一段时间，停机的日子里不会互相联系，还把白洁娘俩的事嘱托何磊照顾一下。 哥们一样的老同学。何磊在电话那边，来了一句“不是吧？姜山，你交待后事啊？呸呸呸，你放屁了。说些吉利话吧。”还是爽朗如丽日晴天。 姜山挂了电话，眼泪悄然脱眶而出。凶险只有当局者知，旁观者迷。他可以不在乎自己安危，他牵挂着家人，他要对家人负责。 89.第89章 岗前培训 下午四时，全部人马准时聚集在一楼的一间会议室里开会。 给他们开会的是公安部涉外警务处的一位处长和香港警务处的一名副处长，会议直奔主题，公安部的处长简单扼要地介绍了各位参加任务的同仁，当然是化名。 因为，他在会议之前与每位成员接触过，给了每位成员一个特制的不锈钢牌子，上面铭刻着每个人的化名、编号和血型。这将是他们作为同仁互相之间的称谓。上面只有血型是真实的，其他的全部是假的。 姜山化名刘刚，姜浩化名彭化勇，郭清泉化名陈敬，香港来的黄泰华化名金子环，香港警务处副处长范文江和他的随员女警花蕾，估计也是化名。新加坡的警官张天全、李东峰、安东，美国警官鲍恩和唐娜，全部都是化名。 接下来的就是公布职务，全部同仁都成为驻港的美国跨国公司三M集团的成员。每个人发了一张打印好的名单，还有各自的名片。名单如下： 鲍恩，美国三M集团驻港亚洲总代理，唐娜，鲍恩的秘书； 范文江，鲍恩的总助理兼三M集团香港总代理，金子环，范文江的助理，花蕾，范文江的秘书； 彭化勇，三M集团中国大陆总代理，刘刚，彭化勇的助理，陈敬，彭化勇的秘书； 张天全，三M集团新加坡总代理，李东峰，张天全的助理，安东，张天全的秘书。 名片是统一印制的，非常精美，全部英文，中文名字全用拚音标注，三M集团的国际驰名商标——三原色重叠的三个M就象一座神秘的通往世界的大门一样，霸道无比，却又稳固坚实。 集团标志大大的，占居了名片的大部分，各自的姓名和职务、通联方式，只占了小部分。名片背后，是集团公司赋予他们的业务范围。 范文江副处长，不，范文江总助理讲了任务代号是“三M营销计划”，具体任务内容，会根据任务进展，用不同方式告知每位同仁。同仁之间必须保证互不打听，业务联系全部由驻港办事处统一办理。 范文江总代理严肃地讲“每位同仁从即时起，把自己带来的行李里涉及身份证明和带有行业特点的东西，全部交由公安部来的处长统一保管。每个只能留下没有任何原身份和职业信息的简单衣物和用品，其它的全部用三M集团配发的。” 每个参加任务的人脸上都满是迷惑不解的疑云。刘刚，这个身份让姜山半天没回过神来，他有两个同学都叫刘刚，叫时就得分大刘刚、小刘刚。这名字，在大街上一喊好多人会回头。 居然还有身份证，就是自己的头像，出生年月与住址就不一样了。刘刚居然是华安市出生的，年龄与自己接近。其他人也同样，一应俱全。三M集团还给他们配发了专用的旅行箱、礼服、工装，电脑及电脑包、笔记本及各式各样的办公、生活用品。每个人发了基本装满了旅行箱与电脑的物品。 此外，每个人还被要求，在此封闭培训三天的三M集团业务常识，每个人都要访问互联网上三M集团的门户网，熟悉情况。最终还要考核，全部经过考核后，才可进驻香港的办事处。 “这样的任务，真是闻所未闻”。彭化勇在陈敬秘书小声嘟嘟时，用眼神严厉地制止了。他非常认真对听着，他们需要把三M集团的所有情况搞清楚，然后熟悉公司业务，还需要真正开展些业务。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具备进入执行任务队段的条件，否则一切都是免谈。 短期内成为三M集团的一名称职代理和助理、秘书，是摆在他们面前最大的任务。“刘刚”听范文江助理说，鲍恩与唐娜早就进入三M集团工作了四个月了。他们是用自己的实际能力和水平，经过集团公司的严格考核和测评，才争取到亚洲地区的总代理业务的。 鲍恩与唐娜在三M集团的身份和负责的业务全是真实的。他们手下还有七八位文员，现正驻港办事处工作着，开拓发展着亚洲市场。 然后，在鲍恩的主持下，每位同仁在会议上进行着自我介绍。清一色的英文，全部是新身份，还带着强烈的商业营销氛围。唐娜先做的示范，她把公司业务如数家珍地向各位同仁介绍着。 刘刚开始还需要对照着面前的英文打印稿，听唐娜介绍，才能听懂。第三遍时，他习惯过来了，当年夏锦教他的那些英语语音回归脑海了。 他仔细听着唐娜那认真一丝不苟地介绍。那双深蓝的眼睛充满真诚，轮番朝向每个在坐的人用眼神交流，白白的面皮上隐隐约约地有些小斑点，全部用化装品遮盖了，职业的微笑一直挂在她的脸上，让人感亲切无比，好象老朋友一样。那份职业的熟练，谁会想到她是位身经百战的警官呢？ 刘刚听熟练了，就有些走神。他看见姜浩，现在彭化勇，抱着膀子，眉头紧皱，一付深思的样子，他在努力记忆。陈敬恭恭敬敬地在他一边，稍有不明白，就指点文字稿讲解。 其他人都没有问题的，只有S省来的三位平时不常用英语，陈敬负责涉外警务用的多些。刘刚仗着底子厚些，又私下用过功，也很快就应对如流了。 彭化勇讲起来有些嗑拌，也能听讲个差不多。范文江就笑着安慰“彭总代理，不要急嘛。你这样子也符合实际，你有秘书兼翻译，也讲得过去的。”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到了晚上七点多一点的样子了。刘刚的肚子咕噜起来，他有些害饿了。他不停地看起表来，陈敬也这样子看表了。他们望着范文江和鲍恩，看样子他们对各位同仁的自我介绍还不太满意。 有些事情会传染，包括这种饥肠辘辘时的屁声和肚子咕噜声都会传染。屁声，出于文明礼貌要控制住，忍而不发。实在忍不住了，也要找无人处爽了，一般会炮声隆隆，几连发。可是肚子里胃肠的咕噜声，不好控制，不由自主地蠕动，要控制住，最好有食物进入。 刘刚试过饥饿时喝水，那可真是火上浇油，响声更大，也会产生连锁反应。 正当刘刚走神时，范总助理宣布“介绍暂时到这里，每个人必须牢记自己的新身份和职务，熟悉每位同仁情况及公司业务。接下来，我们去参加三M集团一个宴会活动，活动是由三M集团美国总部来人举办的，与有关方面港商进行的一次联谊活动。这也是任务内容之一，不能出任何差错。” 唐娜喊了一声“各位同仁，记住我们的业务，抓住任何机会进行营销，是我们的宗旨。请各位同仁带好你们的随身物品，上外面的车，其它物品放在此处。明天我们继续培训中。” 90.第90章 赴港夜宴 因为是参加正式宴会，而且他们是三M集团国际化公司职员，必须着装整齐。一行装扮整齐、服装统一的人，作为三M集团公司的职员，鱼贯上了一辆刚开过来的中巴车。 中巴车挂着香港牌照。司机还是开车接他们进入这处秘密住所的那位，那位女士却成导游。她操一口港味普通话，温温细细地利用车上的话筒，向刚上车的三M集团公司职员问好，介绍她们旅行社的服务内容和她本人，她名字叫做何玉，她代表旅行社欢迎尊贵的客人到香港观光旅游。 刘刚知道任务的前奏展开，这些人物的登场全是配合他们执行任务。中巴车沿进来的七拐八弯出了院，径直驶向深圳通往香港的罗湖口岸。 唐娜与女导游交涉了些什么，然后女导游利用话筒向全车人员通报了她们商议的结果。到香港的证件集中保管，过口岸需要办理相关手续，每个人都要跟紧，不要走散了。费用由唐娜女士统一支付。 然后，女导演用英语和汉语两种方式介绍着沿途的景观。这一中巴车的三M集团职员，需要遵守所有大陆和香港的规定，入港的行程就在排队过程中拉得长起来。 当刘刚他们一行十一位三M集团的职员到达公司驻港办事处附近的酒店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肚子里饥饿得过了阵，反倒没有吃饭的欲望了。 下车前，唐娜还是代表集团公司向同仁鼓劲，就象部队出征前的那种战前动员“让我们牢记人脉就是商机，人脉就是效益，人无我有，人有我优。” 刘刚跟着趾高气扬的鲍恩和范文江等人身后，也是一派风光满面的样子。他们按照级别高低，依次走进举力宴会的皇家皇冠商务酒店。酒店电动玻璃门前，整整齐齐站了两列迎宾小姐。每走进一位，莺歌燕舞地齐声喊着“欢迎光临！” 机械化的动作和播音器一样的声音，让人深深感到训练有素是怎么回事。两列穿着孔雀蓝的长礼服的迎宾把这皇家气派尽显无遗，那高挑模特一样的身材，浓妆艳抹，云鬓花颜，头上还戴了王冠，把个皇冠水平衬得高不可攀。 刘刚发现了她们的衣衫与三M集团配发的礼服的衣料有同工异曲之妙。人穿着这样衣料做的服装，一旦进入酒店灯光环境下，整个衣着显得金碧辉煌，光彩照人，把整个人衬得格外精神。 来之前的服装礼仪要求上，唐娜小姐就提过，除了着配发礼服外，还需要做一些面部化妆。女士自然不必说，她要求比平时要稍浓些，大胆些，灯光下才有效果。 唐娜小姐要求男士也要做些淡妆的点染。这让刘刚孤陋寡闻，不宜接受。陈敬从事过涉外工作，还有经验，他帮他的上司彭化勇和刘刚做了些处理，用无味的粉刷处理了面部，在腮部多少地刷过些红色。这样人就看上去有精神多了。 这次任务内容的变化莫测，本来就让刘刚有些摸不着头绪，还要体验一些从未经历过的事。他细心了不少，他走过那扇明晃晃的金色玻璃门时，借着灯光打量了一下自己在里面的形象，还是真是显得精神焕发，标准一付成功人士的气派。 加上前段集中培训期间的锻炼，身材正适中，刘刚简直就是一个精明强干的成功人士。与名片上印的三M集团大陆办事处助理总代理的身份，非常一致。因为有了化名和新身份，姜山很快对这个环境适应了。 似乎以刘刚身份进入后，他更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一切。他感知任务前的这些适应与融入，与境内的集训是一样的，准备，还是准备，充分的准务，万无一失的准备。 从象野战部队一样发放金属质地的身份牌那一刻起，姜山就知道刘刚将是他以后任务中的身份。他还知道，配发给他的腰带上还安装了专门的芯片，也是识别他们身份的凭证。飞机失事有黑匣子，他们失事也有这些保障。显然做了最坏的打算，任务的残酷性不言而语。 刘刚每当想到这些，眼前就会迅速地闪过，这次任务的系列敏感字眼：保险、芯片、铁牌、血型、刘刚、三M、营销，最后就是那个刺眼醒目的真实逼人的三M标志。那是个怎么样的通道？国际化？合作化？那三个渐变的立体化的M标志，在名片上大大的，显得确实高大威猛、咄咄逼人。 刘刚在唐娜讲述的间隙，用刚配发的上网本查了一这个3M集团公司。词条显示如下：“3M是一家历史悠久的多元化跨国企业，其开发生产的优质产品多达5万种，公司业务方向包括通信、交通、工业、汽车、航天、航空、电子、电气、医疗、建筑、文教办公及日用消费等诸多领域。” “3M素以产品种类繁多，锐意创新而著称于世。成立至今，它开发生产的优质产品多达5万种，服务于通信、交通、工业、汽车、航天、航空、电子、电气、医疗、建筑、文教办公及日用消费等诸多领域。3M公司为道?琼斯30种工业股之一，1997年被《财富》杂志评为全球最著名的19家企业之一。” 这样的公司，刘刚闻所未闻，猛然间成了他的一位职员。这让刘刚产生了无比强烈的好奇和探究心，他用博闻强记的办法，把同行的同仁分类记得着不多了，姓名和身份都能够对号入座了。一路上，刘刚试着与每个初识的同仁相识，当然是默默的，其他同仁也是如此，眼神相碰了，就会心一笑。 这群同仁个个都是闲不住的人精，眼神的转来转去，互相就相识多年一样。心有灵犀不过如此。刘刚知道3M公司是真实的幌子，他们的任务经过这样长时间的认真准备，做了这样残酷无情的安排，对手不可能是群乌合之众，也肯定不会是头脑简单的妄命之徒。 这样的对手，让人期待神秘，也会让人殚精竭虑。毕竟是国际化合作的一次行动，他们面临的对手也是国际化的合作犯罪。那种跨国跨境的自由发挥，更需要多种人才的聚合。 刘刚进入宴会厅时，感到气氛异常热烈。这是晚上九时多的香港！这是皇家皇冠酒店！这是不夜城的夜生活！ 宴会厅里，空阔气派非凡，无一处不显示着它的豪华无比。偌大的舞池，足足可以来一场排球友谊赛，光怪陆离的灯光下显得光滑洁净，等待着那些交错飞动的脚步。 最里面的表演台上摆开了长条的宴会桌，冷盘点心水果全部摆放整齐，鲜花点缀其间，蜡烛立在高高的银制烛台，摇曳着它独有的温暖如春的光影和无限的柔情蜜意，多种玻璃酒具在烛光下，透射出闪闪烁烁的光影，把宴会厅弄得光彩夺目。 早到的客人，三三两两地散坐在四周的小桌边上，喝茶或吃着茶点，窃窃私语交谈着。长桌后面看样子就是主席台，那里摆了一张讲话台，上面放了鲜花，前面立了一个话筒。 讲话台后面的背景墙上用电了屏幕打着“三M集团公司驻港办事处周年庆联谊会”。两边打了条幅，分别是“创新让生活更美好”、“人脉让财富共分享”。 这一切让化名刘刚的姜山如梦如幻，浮想联翩。 91.第91章 精英会聚 唐娜把一行员工带至此处，利用她的身高优势，举手招呼了十一名职员，引导着到长条桌旁，按照各自的席位牌坐好。因为真实身份的原因，三M集团的这十几位职员极其是纪律地坐到各自的席位上。长条桌就坐满了三分之一的坐席。 其他散坐在周边席位上的散客也纷纷到了自己的席位上坐下来，一时间长条桌边上人员坐满了，鸦雀无声地等长条桌中间空着的贵宾座入席。唐娜去了宴会厅边上的一个小房间，她进去一会，就带着一行宴会主角登场了。 唐娜在前面引领着，鲍恩在一边伸长手臂做着请的手式，一行三M集团公司的要员松松散散地走到宴会桌边上。这时唐娜与花蕾几位忙上了，把每一位要员引领到位，给他们拖开坐位，服务他们坐好。 鲍恩走到话筒前，做了宴会主持，先是开场白，介绍自己和美国三M集团公司来宾，接着介绍得香港方面的贵宾，介绍到的人都彬彬有礼地站起身来微微鞠躬，微笑着朝周围的人示意。一边显得都井然有序，除了鲍恩洪亮的声音通过音质优良的话筒传送出来，回荡在宴会厅里，其他人全显得那么有教养。 良好的修养和环境，让人更加自觉和自律。刘刚想到自己在内地经历过的那些会议和此类场所，无一例外需要强调会场纪律，却每次都会有人在现场小声交头接耳。相比之下，这种修养和传承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也不是严辞禁令所能奏效的，它体现的修为是深厚的。 当鲍恩介绍到全体驻港办事处及其麾下的职员时，按照唐娜事先的约定，一行人员齐刷刷站立起来，齐鞠躬致辞“欢迎各位尊贵的客人光临宴会，祝各位开心愉快！” 训练有素的养成，这时显露出功力。鲍恩和长条桌最中间坐上的主陪嘴角都露出满意的笑容。 刘刚发现彭化勇脸色不太好看，就用眼神关切地询问。 彭化勇微微摇手，示意问题不大，他能坚持。陈敬也是一脸地关心，他坐在彭化勇的身后，看不到彭的脸色，是通过刘刚的眼神发现的。刘刚深感战友之间的这种默契，是弥足珍贵的，是价值连城的。 心意相通，时间久了，互相有不适都能感知到，有些生活的习惯都会趋向一致，生理习性也会互相感应，特别在一些女性身上发生的最为明显。刘刚这种发散性的思维习惯，养成了他跑题走神式的联想，大部分时间让他思维逻辑更慎密，更周到。当然，也会发生一些迟滞现象。 刘刚通过鲍恩的介绍，把坐在中间位置的贵宾和他们的身份记忆了个差不多。宴会上，再各自互敬，进行一些简单的交谈就会全部记住了。他相信自己，他看彭化勇那样子，知道他是胃肠不适了，老毛病，全是在侦查破案时食宿没有规律，饥一顿饱一顿落下的。 刘刚也有这个毛病，他有缘让苗郎中用草药给调理好了。在香港的此时此刻，刘刚脑海里竟然冒出个苗郎中来，说来也怪怪的。 他进门时，在酒店大厅看到一个身影一显而过，他感到非常像苗郎中。如果是苗郎中，他在香港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他作为华安市的政协副主席，承担着市里每年一届的港澳台华安洽谈联谊会，项目谈成多少不知，引资利用也不管，可苗郎中来港就如姜山从胶县到华安市那么简单，一飞两个多小时就落地了。 刘刚想如果不是任务在身，遇到苗郎中给配几付中成药吃，也能解决彭化勇的胃肠病。至少不会随时犯病，吃不进饭去，有两三顿，人就松垮了。真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宴会的主角们先后登台亮相，致辞，举杯向全体佳宾敬酒，真有些隔空传情的意味。一个个都是那么神情昂然，一个个都是那么随和自然，演讲得一个个象大牌明星。 这么个晚宴，竟恍然间如国际化的一场演艺活动，珠光宝气，芬香四溢，整个宴会进行得和谐热烈。 参加宴会的每个人似乎都是相识熟悉多年的老朋友了。特别是香港来的贵宾们，开始刘刚担心不好接触，可是当他跟着彭化勇身边，由鲍恩向香港的贵宾介绍时，他们那份热情、那份真诚，真让人感动。 彭化勇端了杯红酒，象征性地举举杯，在嘴唇上沾沾，怕贵宾不理解，只好解释肠胃不舒服。香港的贵宾听说他们是驻大陆办事处的，显出十二分的热情，一个劲地要打医生来给彭化勇看看。 宴会进行的气氛非常好，舞池里已经有人跳舞了。音乐在宴会厅里变成了舞步曲，一种从前在影视剧里见得过的场景在此重演，刘刚心里莫明其妙地涌起一种特别的感觉。 因为彭化勇不敢喝酒，美国和香港的贵宾都知道大陆来的客人能喝酒，都与刘刚来上了一小杯白酒，或者一大杯红酒，表示友好。 信息社会里，人们对彼此的生活习惯全部了解，也充满着好奇，表示友好的方式也变得与乡随俗起来。特别是中国在国际社会的大国地位越来越重要，一般都是要按照中国的传统习惯来上一下的。 这样，先是美国三M集团来的贵宾，每人与刘刚一小杯白酒，还是高度的。就连鲍恩与唐娜也跟风一样的，每个人与刘刚来火拚了一次，他们俩个居然还知道梁山好汉，知道火拼，知道投名状，知道好汉歌，唐娜还用不太熟练的汉语唱上了一段。 香港的贵宾更是些商业大佬，他们各自带着秘书，其中不乏女秘书，花枝招展的，可都是些世界名牌大学的毕业生。金玉其外，不再败絮其中了，应当说秀外慧中，更恰切一些。 刘刚在交流过程中，认识了主要的人物，喝下了些代表友谊和感情的酒液。他喝得醉意沛然，对每个人交流得热情起来。最后，还是彭化勇拉着找周边的小桌坐下，喝起茶水来，还吃了些水果，肠胃里火辣辣的感觉才差些了。 陈敬去跳舞去了，他做涉外工作的功夫深厚，此时显示出多方面的过人才能。他很快成了舞池里的主角，香港有几位年轻些的大佬和美国公司来人，与陈敬友好地比了起来，并且各自交换着舞伴。 灯光闪耀着宴会厅，大部分人带着酒意，开始情依依、意阑阑起来。彭化勇与刘刚说着话，他们在交流今晚见过的每个重点人物的性格特点及喜好。他们下步需要与他们打交道，更需要借助他们的人脉关系和帮助，尽快地接触到任务的目标。 宴会进行得差不多的时候，彭化勇给刘刚交代起来。他估计自己的肠胃病不轻，需要做些检查才能决定，坚持不住才会这样说的。这就需要刘刚多上点心，在合作行动中，中方不能无所作为，这是一场合作，也是一种较量。秘密较量，暗中比赛，这是领导交代的内部任务。 他们两个都是警院毕业生，跳舞也会几种步法，但是动作起来，都带着队列训练留下和僵硬，与舞伴的配合不和谐。他们下池跳了一两支曲子，就自觉地留在一起说话。 彭化勇说自己就是肠胃犯病，需要治疗，也是到密封他们的地方封闭式治疗，需要到任务结束，解密之后才能解放。他还是想坚持着执行完成任务。刘刚也没法说什么，他只安能慰本家，“不要急，你只管调理着，有事，我先顶着，你把个舵就行。” 说这话时，刘刚露出了姜山的豪情壮志。彭化勇拍拍他的肩膀，指指身上的衣服，又用下巴朝向跳舞的人群。最后，把手指朝脚下地指指，这是香港！！！ 姜山回过神来，他是刘刚，三M集团公司驻中国大陆总代理彭化勇的助理。 一起工作的还是秘书陈敬，他正在对面的茶桌上陪着香港总代理范文江的助理金子环说话。金子环见刘刚朝他们两个看去，举杯示意，表示问候。 92.第92章 隔空打探 宴会的节目不少，夜生活还刚开始。别是美国来宾们兴致正浓，在他们那儿，这会正是白天时间。时差让他们处于生物钟的兴奋点上。 姜山就以刘刚的身份，凑到金子环与陈敬一起的桌上。他端了杯白酒，他在内地警院里领教过金子环的酒量。 姜山穿过舞池时，极力躲开跳舞的人群。可是当他快到金子环所坐的桌边了，还是被跳舞正热的唐娜故意碰了一下，“嗨，刘先生为何不跳舞啊？一会，你不请我，我可要请你跳了，” 姜山只好点头微笑，稍倾身体回到“谢谢唐小姐，我与金先生聊完天，下一支曲子，我请你跳。” 唐娜回了一个媚眼，用红艳艳的嘴巴隔空来了个飞吻。 金子环把椅子拉开一些，让姜山坐在他和陈敬之间。陈敬拿起白酒，给金子环本斟上一杯。 姜山举杯小声来了一句“金先生，刘先生敬你一杯。”带有调侃的味道，拉近了双方的距离。四个月的研讨培训，他的情谊可不薄。彼此都有些心照不宣的意思，一大杯白酒很快在你来我往的互敬中，只剩余五分之一。 “嗨，刘先生，你还不请我跳舞？”又一支舞曲响起来，唐娜小姐过来了。她伸出手递给刘刚，等着刘刚带她跳舞。 刘刚不好意思拒绝，只得起身接过唐娜白胖的手指，引领着她下了舞池。 当两个人面对面站到一起时，刘刚发现自己比穿了高跟鞋的唐娜高了二公分的样子，刚刚配得上唐娜的个子。 在人群之外，刘刚还担心唐娜比自己高出二三公份呢。那样一起跳舞，自我感觉就不妙了。 唐娜，从名字上听上去是很中国的，可她是底底道道的美国人，从她很早的祖先就移民美国了。她的个性美国化非常明显，刘刚看得出来。 他努力地引导着唐娜去跳舞，可唐娜却笑着用中文说，“刘，你的舞跳得不怎么好，我来带你吧。“然后，就俏皮地引领着刘刚跳舞，变化着步法。 刘刚在唐娜的引领下，竟然很快就有些跳舞的感觉了。唐娜就夸刘刚“你是个称职的学生，聪明，有功夫，有底子。” 唐娜说话用的，全是中文。刘刚马上估计到了她找自己跳舞的真实目的了。 她想通过与刘刚交谈，学学中文。还有她听见她的上司要去中国旅游，她必然陪同，她通过刘刚能够了解些中国风情。陈敬肯定也与她跳过了，没满足她的这些要求。 “刘，你又走神了。在想什么呢？你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在这地方可不好，不能露尾巴。”唐娜哈哈笑着，说着她与刘刚才能明白的话。 看样子，唐娜了解姜山的情况，注意上化名刘刚的他。这是上级安排呢？还是唐娜自己的选择。 刘刚掩饰自己被看破的窘境，笑着伏在唐娜的耳边说“谢谢你的提醒，希望你多多帮助。”话虽不多，却透着刘刚的真诚。 唐娜也学着刘刚的样子，把嘴巴靠近刘刚耳朵，说“不客气，我们是合作伙伴，也是朋友，需用互相帮助。” 唐娜说话时，她靠得太近，她身上的热度传导给刘刚。刘刚很不自在起来，唐娜这种过于性感的女人，简直就是个魔鬼，让长期在外的刘刚更加窘迫起来。 刘刚为自己解围，他爽快地说到“你和你的上司到中国大陆，我来全程陪同就是了，还你费事吗。” “这不小事一桩，更何况我在内地的友遍地是。”刘刚很男人地说，“你想学中文，更简单，我给你找个专业的，包学包会。” “你卖狗皮膏药，还是王婆卖瓜来着？”唐娜很自己的汉语水平骄傲，想到这么句话，不由仰面笑个不停，引得周围的人眼神集中向她。 刘刚想跳完一曲，就放手。他还牵挂着彭化勇的病情。可是唐娜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她在主动拉刘刚进入下一支曲子时，说了句“亲爱的刘，你没感到跟我跳舞，你进步很快吗？” 唐娜对刘刚是观察研究过了，她吃定刘刚了。她在跳舞的间隙，还是直白地对刘刚说了她的想法。 “亲爱的刘，你不要有意见。你是个非常仁义的人，爱面子，这是优点，也是缺点。我就是抓住了你这点，让你被动的。你想不是吗？”唐娜在提醒刘刚。 刘刚点点头，他认了。接着，唐娜又说上了“你很优秀，我们这个团队里，最有发展前途、经历最多的就是你了。在中国大陆能有你这样的优秀人才，我肯定会想办法认识，成为朋友。这也是我的上司给我的任务。” 图穷匕首现。这在合作当中，还是各有打算，对于美方的人员，彭化勇肯定是了解底细的，他没有跟姜山交代。中国人的思维习惯就是守口如瓶，不到万不得一时，不会交代后事。 影视文学作品里常见的一幕，在此悄然上演，让刘刚内心里还是一酸。秘密，有时就是一种权力象征，谁掌握的级别越高，毋庸置疑谁的级别就高。 刘刚尽管想尽快了解这些同行的具体情况，可他还需要尊重上级，遵循中国式思维规律。他只有等待，彭化勇已经向他讲了组织上的要求，其他内空也很快就会告诉他的。 刘刚跳舞越来越熟练了，他引领着唐娜在舞池里旋转着。唐娜有些陶醉于这种配合默契的享受中，她不再问刘刚什么，微眯双眼，在刘刚引领下飘飘欲仙。 一支曲子又放完了。刘刚绅士地把唐娜带回她的座位处，待她坐好，躬身道了声“对不起，我的上司肠胃不适，我需要过去照料一下。再见！” 唐娜也用美式的拥抱，算是与刘刚告别了今晚的幸会。 刘刚回到彭化勇坐着的地方，关心地问到“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彭总。” 彭化勇用手指指他身边的坐椅，意思让刘刚坐到他身边。 刘刚这去坐好，彭化勇就神秘地伏在刘刚耳边，小声说“与友方说话，一定要注意内外有别。不能把我方的事情全盘端出，引导着他们，多了解他们些情况，更重要。刚才，唐娜小姐问什么事情来吗？” 彭化勇一脸的关切。刘山刚盯着彭化勇的眼睛，一脸坦荡地说“她只不过想学汉语，还想陪上司去大陆旅游，多了解些大陆风情。” 随后，刘刚靠近彭化勇的耳朵，声音小了下来，说到“她可是对我们的情况了解得清清楚楚的，对我的个性也知根知底的样子。” 刘刚说完，就眼盯着彭化勇的嘴巴。那张嘴巴动了动，嘴角露出一丝说不清的笑纹，却没有露齿。 刘刚知道白等了，答案是肯定的，笑纹表明“咱也知道你的底细，走着瞧。” 这让刘刚心里多少有些失落，逼问显然不合适，那种探求真情的欲望一旦产生了，解不开谜底，让人一直不爽。老有什么事缠着一样不舒畅。人啊！ 刘刚决定去一趟洗手间，他看到鲍恩陪着他的美国上级刚进去。他多想了解些情况，哪怕是只字片言。 93.第93章 真人本相 刚进洗手间，刘刚发现鲍恩站在便池的外面，只是洗了把手，他在护卫他的上级。 刘刚只有与鲍恩打了招呼，自己进了便池，装作方便的，在里面待了好长一段时间。 也巧，鲍恩陪他美国上司出去了，三M公司一位喝醉了的美方来宾摇摇晃晃地进了洗手间。 当刘刚出来时，那位来宾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发起了呆。看样子，他找不到出口了。 刘刚就扶着那位醉宾客，一起回到宴会厅里。一路上，那位醉猫一个劲地介绍自己，他名字叫比尔。卡罗斯，专管亚洲事务。 刘刚也出于礼貌，向醉客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和身份。他没希望醉客能够记住，只求礼节不失就行了。 刘刚把比尔送回座位上时，正遇上鲍恩与他的上司交谈。鲍恩就把刘刚介绍了几位主要的来宾。 刘刚才发觉在一连患的外宾名字面前，自己的记忆能力大打折扣，没经受考验，过后只记住了香港来宾的名字，美国来宾除了比尔，再就记住了最重要的那位。 三M集团公司营销总监江上航，一个中国名字。他对汉文了解深透，充满了兴趣。刘刚才意识到这种国际化公司的人才济济，精英团队原来如此。 当然刘刚还知道一点，这类跨国公司里的员工一般是双重身份，或者说多重身份。他们的工作便利，让他们更多地接触到上层人物，了解剖析上层政策方针，就了捷径。 在经济利益为得、金钱至上的社会里，做到这点并不难。再高的权势人物，在金钱面前也会奴颜屈膝。 刘刚配合检察院经手过类案件，而且都是身价百万之后，还横征暴敛的。什么钱也敢拿，存款都成数字了，前三代人花不着的钱，拿来存着，看数字上涨。 为了点钱，把自己曾经的下级供奉为财神爷。钱能使鬼推磨。中国古人真是有智慧，把世事看透了，说绝了。要不，这些老外都来研究中国的汉文化。 江上航看上去就是个标准的中国通，他见刘刚不卑不亢，有礼有节的，就来个抱拳，“还请刘刚先生多多指教。我只不过略懂皮毛罢了。” “中国古人说过，上之所好，下必甚焉。我的上司以汉文化有兴趣，我就得研究，也有了兴趣，我的下属们也就跟着兴趣上了。”江上航打趣起来，有些感触地说着。 他接着说“中国文化的精髓，就是孔子的仁义礼智信了。这在营销上非常好用。也很好管理下属。可就是缺了创新。” 江上航端过一杯红酒，递给刘刚。“我看刘刚先生身上有中国人的仁义，还有很多中国人没有的骨气，我敬你一杯。”微笑着，主动与刘刚碰过杯，仰头把杯里的红酒干掉了。 唐娜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她悄悄示意刘刚，酒要干掉的，需要告辞了。刘刚马上配合唐娜，干掉红酒，转身抱拳告辞。 唐娜提醒刘刚，她是好心好意的。她说“江上航的酒量很大，喜欢喝倒对手，带有明显的西部牛仔攻击倾向。” 刘刚看得出来，江上航既有爱好汉文化的一面，又有喜欢挑战的一面。他酒后明显地想找对手比一下，哪怕是喝酒。 这种美国西部牛仔的特质，江上航表现得淋漓尽致。刘刚有点欣赏他，江上航的表现也说明他对自己是非常感兴趣的。 这条线搭上了，就要好好利用。刘刚此时也没有忘记自己肩负的使命，这就是姜山多年养成的习惯。使命在身，时时不忘，绝不辜负组织的信任。一诺千金，用命维护。 刘刚感谢唐娜的提醒的同时，不忘同行的友谊，用拥抱表示了最诚挚的谢意。唐娜拥抱刘刚时，用嘴巴吻了刘刚的脸部一下。 刘刚正感到不好意思时，唐娜爽快地说，“刘，你不要不好意思。我们是同仁，也是朋友。我要做你最亲密的朋友，你很优秀，这就足够了。你明白了？” 唐娜真诚的眼睛幽蓝，扑闪着看着刘刚。刘刚用拍战友的习惯动作，用上些力拍拍唐娜那圆滚的肩头，点点头，“好的，我懂的。谢谢你的关心！” 唐娜还想说什么，这时，鲍恩招呼唐娜过去。唐娜用手指划过刘刚的手心，马上走过去。鲍恩询问唐娜住宿安排好了没有，唐娜答到“全办好了。” 鲍恩征求过上司的意见，然后走到话筒处，宣布宴会到此结束，例行公事地说了些感谢及将来更美好之类的祝愿话。 谁也没心思去关心他说什么了，各自乘电梯下楼了。彭化勇陪着几位三M公司的负责人一起，把香港来宾送走，才回到房间。 刘刚找到自己的房间，又与陈敬一起把彭化勇的房间找到，给烧好开水，坐等彭化勇来房间。 刘刚听见楼道里说话声，就出来，看到唐娜陪同着三M公司的一行负责人全到了这个楼层。原来，她安排住宿都在一个楼道里。 彭化勇到了自己的房间，端着陈敬递过来的开水喝了点，连说“还是这白开水养人，咱的老祖宗明白。净喝些凉的饮料、纯净水什么的，不解渴不说，还把肠胃搞坏了。” 然后，彭化勇让陈敬把门关上，招呼刘刚与陈敬二位到了他的跟前。他压低声音说“我提醒各位，这些美国来宾中，多重身份的不少，包括新加坡那三位，其中都不可能只肩负一项单纯任务。我们要多个心眼啊。” 刘刚点点头，他的判断没错。接下来，彭化勇向两位介绍了鲍恩与唐娜的背景。 鲍恩，国际刑警组织成员，出身于美国联邦调查局驻纽约的特工。之前，他还干过三M集团总裁的保镖。 出身背景复杂，这次参加任务，国际刑警组织任命他为行动小组的第一组长。香港、中国大陆、新加坡三方的组长为执行组长。 行动当中，如果遇到争议时，由鲍恩决出最终决定。终决权在手，鲍恩无疑就是这次行动的实际组长。其它三方组长就要听命于他。 国际刑警组织，实际上也是听命于某些政治团体，只不过名义上要公平公正，合作必然要协调好各方利益。就如联合国一样，协调时动用的只不过是谬论和所谓的制裁，无法生杀予夺，就连伤筋动骨都难。 唐娜是纽约警察局的探员，被国际刑警组织任用，缘于她探案文武双全，又曾经就职于三M集团总部担任过公司的律师。 鲍恩与唐娜都是功勋卓著之辈，参加不少跨国侦破追踪的大行动。 这次中方参加行动，目的有两个。一方面行动的范围需要涉及到国内，涉案成员也有大陆人员，需要配合国际刑警组织工作。 另一个目的，就是通过参加任务，取得经验，把与香港、新加坡、美国联系密切的S省潜逃人员情况摸清，为下步借助国际刑警组织追缉他们打下基础。因此，部里只派出S省参加行动。 S省厅领导就这次任务特别重视，培训也是花了本钱的。全钱抽调干将，才将姜山挖到省厅的。 彭化勇说到这里时，重重地拍拍姜山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本家兄弟，我什么也不用多说了。你这次担子最重，也是厅领导看好的苗子。任务完成了，给你安排的职位，不在我之下啊。” 彭化勇说完长叹一口气，又说“我这肠胃真不争气，这时候出现这毛病，心有余力不足了。老弟，我只能给你打打下手了，陈敬帮着你跑跑腿，主要还是靠你，我们不仅要做好我们的任务，而且还不能输给他们。” 94.第94章 处处较量 刘刚听完彭化勇的话，与陈敬各自回到房间。他一看手表，时针指在凌晨二点了。这群美国佬，把他们的白天搬到香港来过了。 刘刚马上脱衣服，进了洗手间，一阵冲洗，出来身上轻松了许多。只是喝酒过量，肠胃也有些不适起来。 他拿出他随身带着的紫砂旅行杯，找到酒店的茶叶，还是立顿红茶，两包一起泡上。 在等茶香酝酿出杯的时候，刘刚打开了电视。睡不着觉，先独处一会，静下心来就好了。 刘刚边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啜红茶，边看着电视里播报的凤凰新闻，正在播报的是世界风云，还是战争在世界的一些地方上演。导演就是美国佬。 这些美国佬，真是世界警察啊。无处不伸手，无空不入。 这次国际刑警组织的一次跨国配合的追缉黑社会组织的行动，美国佬还兴师动众地派出鲍恩和唐娜不说，三M集团也不是袖手旁观的主。 尤其是那个江上航，尽管彭化勇没有介绍他的情况。刘刚从短暂的接触中，就深深地感受到他的那股莫名其妙的霸气，有些咄咄逼人。 刘刚第七感观告诉自己，这个江上航会和自己有交集，很可能就是较量。倒是那个比尔和唐娜，会帮助自己，当然也是暗中的。 他需要借助这两位的力量，更重要的是信息，知已知彼，百战百胜。他是姜山，不说历经百战，也是见过风浪，独挡一面多了，信心就足。 说曹操，曹操到。房间里的电话响起来了，刘刚瞅了一眼，号码是离自己不远的房间号码，可能是同仁打进来的。 他迟疑了一下，“谁呢？陈敬？金子环？”出于礼貌，他还是顺手拾起了话筒，“喂，请问哪位？” 电话的那边半天没有声音，刘刚又部了句“谁啊？请说话。”还有英语问了句。 “嗨，睡下了吗？是我，唐娜。”电话那边终于出声，“我，我只是想，我想问候你一下，你喝酒喝得怎么样啊？有没有问题？” 刘刚听出唐娜的意思，他连忙说“没有问题了，谢谢唐娜女士关心。谢谢！晚安！” 那边还没有扣电话的意思，刘刚就装作陈敬在一起的样子，朝洗手间方向喊了句“陈敬，你怎么样了？” 他回过头来，对电话里说“不好意思，唐娜女士，我的同事闹肚子呢。你先睡吧，以后我们再聊。好吗？” “好吧，有什么需要帮助的，给我电话就好。晚安！”电话那边，唐娜终于挂了。 刘刚回过头来，把身体平躺在床上，两眼瞪视着天花板。他脑海里过电影一样，把今天晚上的前前后后，接触到人和事，全部理了一遍。 想着想着，他进入了梦乡。他在梦中，梦见了自己与唐娜一起被黑社会围攻的场面，枪战开始，他猛然惊醒。 半夜惊魂，这让姜山扮成的刘刚着实紧张起来。毕竟是男子汉，也正值当年。面对这样热辣豪爽的唐娜，刘刚竟有些动摇起来。 可恨的美国佬，让人半夜难以入眠。天生的尤物，野性的诱惑，自己不是柳下惠。刘刚还是恢复了理智，这真是需要小心的事情。 此类风流韵事，在美国佬眼里只不过是一种各取所需的友好往来吧。在中国可是口口声声的缘份，却对此讳莫如深，君子洁身自爱，敬而远之的。 刘刚找到排解的法门，很快平静下来，喝些凉开水，解解酒渴，重新沉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刘刚起床发现外面天色大亮。他睡前将遮光的厚窗帘留了一条缝，那里射进房太阳光来了。 他看表针指上八点半，这在内地到上班时间了。他赶紧地起床，眯着眼到了洗刷间，快速地洗漱过。 最后，他用酒店时提供的剃须刀刮一夜之间窜出的胡子，一不小心，划伤了下巴一侧，血流了出来。 他马上用纸巾擦拭了一下，刀口很细，血流却不止。他翻找着洗漱台上的浴具盒，发现里面有创可贴，就拿出来贴上一帖。 洗刷完事，刘刚径直出了房间，他想到酒店外面看看。他住在酒店的二十一层，从窗子向外望去，全是楼挨楼。夹缝里有些楼的样子，似曾相识，可能是香港图片上的一些影子。 刘刚从电梯间的窗子向外望去，远望到了维多利亚港，只是一角吧。他乘上电梯，直接到了一楼的大堂，那里会有些地图。 刘刚多年养成的习惯，每到新地方，先看所在位置的地图。由此扩展开去，把周围环境及再向外的景点，一圈圈地辐射出去。 他想通过看地图，定好位后，围着自己所在酒店，以快走方式，先观察周边的景色。时间的长短上，根据情况定。这样，他就比别人多了些阅历。 下到一楼大堂，静悄悄的，除了打扫卫生的保洁员和总台的服务生，空荡荡的大厅里，只有刘刚一名顾客。 他先找到大堂总台上摆放的酒店导向卡片，确定了酒店位置，然后到大堂一侧的电子地图上，由此点慢慢放大开去。 一会功夫，他就将酒店周边的环绕道路搞明白了，尽管香港的道路不是正南正北、正东正西的，只要把路标串起来，就走不迷路了。 刘刚还通过房间里的旅客须知，明确早饭是上午九时至十时。这段时间，足够他绕酒店环一圈了。 刘刚出了酒店的门，快走了环酒店的路大半时，身上有些汗津津的。他放慢脚步，他没带换洗外衣，他可不想出汗太多，那会一天不爽的。 刚转过一个路口时，他的身后传来了跑步的脚步声和喘气声。他刚要回头，肩膀就被拍了一巴掌，“嗨，刘先生，早上好！跑起来啊！GO，GO。” 原来是鲍恩，这家伙，已经满身大汗了，紧身的运动上衣和短裤全部湿透，手腕上系的湿巾也早拧过几次了。 鲍恩不亏是个美国佬，浑身裸露着的肌肉一疙瘩一疙瘩地，夸张地展示着健壮。上面的汗毛也是黑乎乎的十分旺盛，被汗打湿后，紧紧贴在皮肤上，显得有些狰狞。 刘刚在鲍恩跑过之后，一阵难闻的气味直冲鼻孔，他还克制住，礼节性的回了句“早上好，鲍恩，好健壮的身材啊！” 鲍恩没有停留，一阵风地跑过去了。刘刚脚下的步伐加快了，他想试试鲍恩的跑步比自己的快走，竟究快多少。 刘刚顾不上出汗了，他放开步伐，一溜风地向前追去。当他进入酒店大堂时，看到鲍恩正在等电梯。 他跟上去，与鲍恩一同上了电梯。鲍恩的气息还没有喘匀，粗犷的气息里夹杂着那种特殊的气味。 鲍恩看看手表，伸出两根指头，向刘刚炫耀地说“我今天早上跑了30分钟，里程5公里，消耗热量2200卡路里。刘先生，你呢？” 刘刚双手一摊，一耸肩，学着美国佬的动作，嘴里说“NO，NO，我只不过散步而已，活动活动筋骨，汗都没出呢。” 刘刚回到自己所住的楼层时，发现唐娜从另一侧的电梯下来了。她也是浑身汗湿，紧身的运动短衣裤，把健美的身材捆扎得更加性感迷人。 她向刘刚招了个招呼，边用手里的毛巾擦拭着身上的汗，边问刘刚“刘先生，你怎么没去锻炼啊？楼顶有健身房，还有游泳池的。” 刘刚笑笑说“我到外面散步来，昨晚喝多了。身体还不适应这边的气候。” 这时，陈敬起床了，看样子是洗漱好了。他在房门口，问刘刚“几点开饭啊？”把唐娜听楞了，她看着刘刚。 陈敬反应过来了，就赶紧解释说“我是问刘先生什么时候吃早餐。” 唐娜明白了似的，点点头，自言自语地念叨着“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伸出拇指，朝刘刚和陈敬比划了一下，就回了她的房间。 刘刚回到房间，赶紧地脱衣洗澡。他想较量开始 95.第95章 跨国气派 当刘刚洗完澡下到十一楼的餐厅时，餐厅里已经有人在吃饭了。 他才感到自己的动作慢了些，本来他对自己警院里养成的习惯，相当有自信。 现在看来，不靠谱了。多年的养尊处优改变太大，他需要克服掉这些不良习惯。 餐厅的早餐是丰盛的，这个点上吃饭，正好有了饥饿感。刘刚取食物时，考虑着自己的胃口，多取了些。 他端着食物，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环视一周，客人中没有彭化勇与陈敬影子。 他就先给陈敬打了个电话，催了催，原来陈敬在等着彭化勇一起下楼吃早餐。 刘刚吃饭有些风卷残云，很快就把面前的食物扫进肚子里去了。这是个不良习惯，他明知却改不掉了。 这也是他们这些人肠胃易出毛病的根本所在。刘刚在喝果汁时，慢慢品啜。 他本来不习惯喝这类甜饮，但是考虑到防止干燥，他喝了杯原味的橙汁。 他边喝边朝窗外了望，街面上冷冷清清的，时针都指向九时三十分了。除了偶尔驶过几辆大巴，小车也很少。 这种生活时差，让刘刚有些有不适应。这时，唐娜也下楼了，香港的夜生活颠覆了很多作息时间。 唐娜取了些奶油加面包，烤肉和沙拉，以及一大杯牛奶，过来坐在刘刚的旁边。 她选择的食物，让刘刚的胃口有些不适，人跟人种类不同，饮食习惯也有天壤之别。怪不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老祖宗，太英明了。 刘刚借去取果汁的时机，用肢体动作征询了唐娜的意见。唐娜嘴巴里全是奶油面包，两手也是油腻，她只好点点头，表示同意和谢谢。 刘刚实在不愿意面对唐娜那付吃相，他在等鲜榨果汁时，故意拖延了一会。 彭化勇和陈敬也下来了，他示意着问他们要不要果汁，陈敬朝他伸出了二根指头，打了OK的手势。 刘刚用托盘把唐娜的果汁运过去，又将彭化勇、陈敬和自己的果汁端着，到彭化勇选定的桌前坐下来。 彭化勇吃了少量的蛋炒饭和白米粥，还取了份馄饨，几样炒的小菜。 彭化勇吃得很慢，脸色苍白，看上去，一夜没睡好。 刘刚就关心地问“怎么样？用不用看医生？”陈敬也是看着彭化勇的脸色，说“彭总的脸色不对劲啊。” 彭化勇有气无力地说，“我再坚持坚持，吃上饭试试吧，不行再说。” 刘刚就起身走到唐娜面前，跟唐娜说了彭化勇的情况，希望她能找个医生给诊治一下。 唐娜竟然做了表示无奈的耸肩动作，她说“看医生，只能到医院里去。这是香港！” 她的提醒，让刘刚想起了香港的医疗制度。刘刚也明白了自己现在是三M公司职员，看医生只能到医院。 这不大陆，刘刚暗自提醒自己，在内地沾染的官习气在这儿行不通，注意身份转换了。 刘刚就通过唐娜寻求香港方面的帮助，范文江接到唐娜的电话，就带着刚吃过早餐的花蕾过来了。 花蕾很快就联系到酒店连锁的出租车，陪彭化勇去了医院。 刘刚让陈敬跟着去了，他在这边跟着去公司驻港办事处熟悉场所，进一步了解公司运营情况。 三M公司驻港办事处设在香港最繁华的地段，寸土寸钻都不止。写字楼高入云端，办事处租用了写字楼的三十三层，彰显着公司的实力与品牌形象。 公司办事处设着六部一室，刘刚所在隶属的营销部，每个业务代表都有一个豪华的办公室和一个豪华的会客室。办化室统一负责管理和接待。 刘刚对这种办公室叹为观止，他现在对品牌的认知强烈了。大牌原来如此，处处彰显着品牌价值，从细节处展示诚信度。 品牌就是价值，品牌就是生命。这在大集团公司里正常的理念，抽象起来不好理解。 在网络文学世界里，品牌更重要。大神之所以成为大神，就是他们把作品里注入了他们强烈的个性，赢得了读者的信任与追星，才造就了大神品牌。 只要成神了，剩下的事就是码字，努力码字，然后收钱，眼看着银行信用卡上的数字不停地加零，这样的大神就充分说明了品牌的价值。 同样的道理，公司品牌全球化了，那么它的产品也就全球化销售，剩下的事也是财务上货出款到。同样的产品，有了品牌利润就高出很多。 当然二者还有共同之处，就是品牌的作品与商品都极少出废品。有时残次些，也是抢手货，毕竟是大牌啊。 刘刚这么一联想，让与他讨论这个品牌的金子环，一直笑得肚子疼。 金子环指着刘刚直坚大拇指，夸道“高明，高明，实在是高。”金子环是个网络文学爱好者，刘刚的调侃正中他的下怀，道出了他想说却说不出来的话。 梁园虽好，却不是久居之地。刘刚与金子环跟在大队人马后面，观看了驻港办事处，说白了就是他们下步联络的总部所在。 最后，唐娜领着众人参观了鲍恩及她的办公室，坐到了他们用的接待贵宾室。 那可是豪华无比的，所有电子类产品全部是世界前端的新产品。其中一触摸屏显示器，还可以随着讲解者的手势，自动感应缩放，自由组合画面。 江上航看着，只不过微微点点头，没有表态。他今天是这里的最高管，他保持了足够的矜持，非常绅士权威地视察完了。 在照相机、摄影机面前，江上航需要代表公司发表演讲，他的讲话是正式的。他照着带来的稿件读了一遍，就结束了。 在江上航演讲时，刘刚才发现他长了个典型的鹰钩鼻子，瘦俏的脸上表情冷淡，笑容非常职业化。他很自负，有些居高临下的味道。 江上航讲完，下面的掌志有些稀疏。可能是人少室大的缘故，也有同仁心里的感觉不热烈在其中。 刘刚见江上航不时望向自己，鼓掌时，他用了些力量，效果也不明显。他身边坐着比尔卡罗斯，比尔的掌声也不响亮。 比尔在间隙里，向刘刚发出了邀请，晚上他要请刘刚一行三人吃饭，再叫上刘刚的朋友。由唐娜作陪，纯正朋友私人聚餐。 看样子，比尔早跟唐娜说过了。她在比尔说这话时，从邻座转过身来，朝刘刚打了OK的手势。 参观进行到午饭时分，刚好彭化勇也回来了。他做了检查，有的结果需要下午才能出来。 午餐在住宿的酒店吃自助餐，饭后各自回到房间休息。刘刚简单洗刷过，马上上床补觉。 下午，公司安排自由活动。他需要陪彭化勇去看检查结果。他让陈敬随公司其他人在香港观光。 下午去医院，金子环也去。他不知从哪里找了辆轿车，自己开着，专程着拉彭化勇、刘刚和花蕾三人去医院。 路上，刘刚把比尔晚上请客的事，顺便跟彭化勇说了，他还替比尔邀请了金子环和花蕾。 彭化勇同意了，金子环答应参加。花蕾表示了感谢，她早有约。 彭化勇的检查结果出来，让去的人都大吃一惊！ 96.第96章 临危受命 原来是肿瘤，肠道肿瘤。这种病，必须马上手术，不能拖延。拖延只能导致扩散和免疫力下降。 彭化勇面对这个结果，内心还是坚强地抵抗着。他必须如实汇报内地的上级，他有自己独有的通道，向上级联系。因为任务需要执行，他不能因此影响进展。 一行人员脸色忧郁地回到住处，没了刚来时的那股精神头。刘刚与花蕾商议了从公司渠道逐级汇报的办法。 刘刚陪伴着彭化勇在房间里休息。医生先给开了些镇痛和止泻的药物，彭化勇吃下后，就让刘刚也回房间休息。 答应比尔的约会，刘刚想辞掉。他跟彭化勇说时，被彭化勇制止了。彭化勇要求他与陈敬都必须参加，晚饭的时候，他需要约会通道上的线人，给直接上级汇报情况。按照纪律，不能让第三者知道。 刘刚只好服从彭化勇的安排。他极力安慰彭化勇，却苦于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就与彭化勇开玩笑，讲了些肿瘤患者的一惊一乍的故事。 彭化勇也极力地不向恶性考虑，他自己达观地说“这些病是小病，发现早，处理早，就没事。有的医生统计过，说三分之一，是过度治疗治死的，有三分之一是吓死的，还有三分之一不治而愈的。这不治而痊愈的，很可能是误诊的那部分。” 刘刚就讲了个听来的故事，是有关人精神支撑方面的。故事讲的是一个健壮的青年在当地检查出肿瘤，治来治去，神经衰弱，瘦得皮包骨，人都不能下地行走了。 他最要好的一位老同学从北京回去看望他，问他还有什么愿望，他提出来去北京看看天安门。他的几位同学就用担架将他抬着坐车到北京完成他最后的愿望。 到了北京，其中一位同学提出，既然来了北京，就找个有名的医院看看吧。结果，到了301医院一阵检查，嘛事也没有。 小伙子下了担架，高兴地吃喝了一通，活蹦乱跳地自己走着去看了天安门。 “人有时候就是活了个精气神，这个道理，我懂。在内地检查时，也曾怀疑是肠道有问题。因为医生是朋友，不向坏处想。这不误诊了。”彭化勇提醒刘刚注意，不要找太熟的医生看病。 刘刚也有同感，热情高了，检查水准就会降低，检查项目上也会打折扣，有些问题就发现不了。就象自己给自己找毛病一样，难加上自信，等于基本上没有。 刘刚尊重彭化勇的安排，他与陈敬约上金子环，按照约定的地点，由金子环领路，去了一家西餐厅赴宴。比尔与唐娜早就在那儿等着了。 餐厅在海边，在是艘游轮上。上了游轮，彼此打个招呼，坐了下来。刘刚发现这个餐厅极为特别，等他们全坐好了，餐厅竟然动了起来。 “这儿的牛排是最美式的，请你来尝尝我们家乡的美食，表示一下我的感谢。”比尔热情的介绍着，他在香港工作过，是个香港通。 主要的的食物上齐了，餐厅就开始浮动。原来，店家别出心裁，把每个餐厅搞成独立浮动的小船，沿着固定的轨道，顺海岸自近到远地慢慢移动。 这样，餐厅就相对独立，透过玻璃，还可以观光，海上夜色仍然是灯火辉煌。 唐娜与服务生一起把正在烤制着的牛排分到每个人的面前，又将红酒斟上。 比尔举杯，致辞“感谢我的新朋友刘刚对我的帮助，也非常高兴认识陈敬、金子环两位新朋友。让我们为友谊干杯。” 红酒下去，浑身热腾腾的，一会儿，刘刚身上就出汗了。他把身后玻璃窗稍稍开了条缝，海上的风凉爽些。 唐娜关切地问“刘，你哪儿不舒服？你不喜欢喝红酒，可以来些威士忌，还有金门红高梁与八八坑道酒。你要哪一种喝呢？” 刘刚摆摆手，举着红酒杯，说“喝喝就习惯了，今后要少喝白酒。” “唔，你是被彭先生的病情吓着了还是担忧啊？我们已经向纽约总部发邮件了，估计明天就会批下来治疗计划了。”唐娜很懂刘刚此时的心情。 她接着安慰说“没有什么问题的。彭先生的病只住进香港最好的医院，经过手术，很快就可以康复的。来，让我们再干一杯。” 美好的夜晚，美味的西餐，特别的餐厅，都没能让刘刚找到愉快的感觉，他表示了歉意。 比尔与唐娜表示理解，他们加快了进餐的速度，少喝了些酒。吃过一些主食，就一起回住处了。一路上，唐娜落落大方地搂着刘刚的胳膊，说些安慰的话。 刘刚回到住处，与陈敬先到了彭化勇的房间。显然，彭化勇早完成了与内地的联络，通道只有他知道。 他与刘刚、陈敬谈了内地传来的批示，让他就地治疗，任务先由刘刚为主承担下来，陈敬配合。然后，视彭化勇的治疗情况，内地再派员支援。 显然，内地对任务的安排还会加强。他们需要开会研究，集体讨论研究，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刘刚无可奈何地等待明天的最终决定，他既担心彭化勇的病情，他需要人陪护照料。他也担心任务人手少了，完成起来困难加大，特别还要与美国佬较量个高低。不能输，决不能输。 接受了这项任务之后，对任务的全貌还不能全面把握。刘刚是第一次这样没底，他不知道彭化勇心里有没有底。 只有彭化勇交代给他任务核心时，他才能知晓。还是等待吧，别无他法。 在一种纠结中，刘刚迎来的第二天。进港第二天，全天安排还是观光。他现在可是没有这份心情了。他猫在屋里等，等美国总部批下彭化勇的治疗计划，等内地上级传来最终的指令。 早上，刘刚到楼顶健身房出透了汗。上午，呆在房间里看凤凰卫视，观想了一阵，可以静心，想除去担忧，却无济于事。 午餐时，彭化勇把刘刚和陈敬叫了他房间里去，传达了上级指示。彭化勇住院，安心治疗，担当行动顾问，直至任务结束，再解密返境。 行动组长由刘刚担任，陈敬任助理，省厅再派一名同志过来接替陈敬的工作。同时，也能够兼顾彭化勇的治疗关键期的陪护工作。 午休起来，鲍恩带着唐娜与花蕾，郑重其事地一起过来找彭化勇，把美国总部的批示给了他。 他们把医院联系好了，主治医师也找好了。彭化勇住院做全面检查后，马上就可以手术。手术前三天，由花蕾与唐娜轮流协助陪护，后面的陪护，雇用职业护工。 明天就去住院了。下午，彭化勇单独与刘刚把任务交代了一下，他也是掌握了大体的任务内容。这些内容对外方都需要保密，只有全部调查清楚时，再解密。 联系内地的通道，是省厅设在香港的一个商业组织。彭化勇把联系方式告诉了刘刚。 最后，彭化勇有些遗憾地说“我第一次参加这种国际刑警组织的联合行动，真不想半途而废啊。没有办法，你要承担好，组织相信你。这是提高自己的最佳机会，这样的机会，不是人人都会有的。” 彭化勇重重地握着刘刚的双手，眼睛有些湿润，动情地说“任务也很残酷，要经受生死考验，这点你必须明白，要保重。组织上给你加派的人手，你会满意的。” 此时此刻，一种悲壮，不由自主地在姜山心中油然而生。 97.第97章 寻觅对手 刘刚按照彭化勇的安排，也是根据上级指示要求，晚上要到机场接站。来人是省厅派来的助手，根据彭化勇的暗示，来人会让刘刚满意，刘刚犯了寻思。 自己在省厅几乎就没现身，只到政治部办了报到手续，就去警院集训了，然后就是上任务。来人会是谁？ 彭化勇去住院了，暂时由陈敬与花蕾在医院陪护。一旦手术，刘刚就需要与陈敬轮流陪护最困难的术后三日。过了三天，有陪护就行了，香港的医院服务水平堪称国际水准，不用担心。 鲍恩与刘刚一起，还有范文江、张天全，四人作为三M集团公司亚洲地区的代表人物，召开了在香港的第一个工作会议。 鲍恩首先祝贺刘刚接替彭化勇成为大陆地区的总代理，这是客套话。在坐的都知道，他们首先必须把公司赋予的职责担当起来，然后才是心照不宣的任务。 鲍恩把公司运营方式和各方担负任务及考核办法、奖惩细则，按照发放的执行手册，简明扼要地讲过。 每个人还发了一本公司客户联系簿，上面登记的公司和法人代表及营销代表联系方式，居然还有工作照片和标准照。白皮书！上面醒目地注明内部资料，绝密保存，每本都有编号。 刘刚在翻看时，发现里面的照片全是公开场所里拍照的。每个人的爱好也有注明，全是关键词。搜集这么细的内部资料，可谓用心良苦，要费多大的功夫？ 鲍恩提醒大家注意其中的三个公司。其实是专门做物流的九天集团公司，与三M集团公司一样，是跨国公司，业务和三M公司如出一辙，分别在香港、大陆和新加坡设了分公司，全是独立法人公司。 这是它与三M集团公司的最大区别。 刘刚按照鲍恩的提醒，对九天集团香港分公司、新加坡分司、中国大陆分公司，特别地进行了反复认知，想从中发现什么。 九天香港分公司法人代表一眼看上去是个典型的南方人，有些面熟的感觉，这让刘刚心里留下了疑问。营销代表是个欧洲人，非常典型的金发帅哥，看上去非常稚气。 九天大陆分公司的法人代表是个纯正中国北方大汉，一脸的霸气，络腮胡子梳理得有条有理的。戴付金丝眼镜，显出几分文气，却挡不住霸气的外露。营销代表却是个瘦弱的白面书生样的人。 这两个搭档，从面相上透着中国式的黑色幽默。 新加坡分司的法人代表和营销代表完全是从一个模子里造出来的一对南国熟男，瘦削的白脸，严肃木僵的面目，配上一样的发型，扎进商务人员堆里，两个人肯定不好辨识。 刘刚看着，认真记忆。他根据鲍恩的提醒和自己的预感，这些面目各异的人，将是任务中的隐身对手。 他们的档案在公司的内部资料上与其他商务关系的，并无二样。这让刘刚多少有些失望。 公司的出发点，借此便于开展营销业务，毕竟人脉是财富，首先是商机。 公司为了赢得客户的信任与双赢，费尽了心机，凝聚了数代高管、各方精英的聪明才智。 没有一树大树一年长成，也没有一个巨人一朝造就。刘刚对三M集团的一些管理理念越来越接纳，他自感正逐渐被洗脑。 这些魔鬼般培训和渗透，虽无空不入，却不无道理。 刘刚同鲍恩三人一起，在空阔舒适的豪华会议室里，一会阅看资料，一会听图文并茂的课件演示，观看公司的专题影视资料。信息轮番轰炸，最让刘刚感兴趣的，却是美国公司高管们的亮相直言，每人五分钟，分为自我感言与赠人真言。 一个个轮流上镜，西装革履，形象纯国际化。那一颗睿智的大脑里装着什么？按照他们的说法，是征服商业世界的理念和计谋。 刘刚的关注点，在他们的那种自信与难以掩饰的狼子野心。几个大嘴巴，在讲话时不停地绞动舌头的家伙，肯定不是好料。 其中就有江上航！幽深的眼睛，让人难以看清眼神。嘴巴线条纵深，在说话时还硬硬的。每句话后，舌头都会在嘴里绞动一下，好象说的话里有肉一样。 刘刚这个家伙，此时他更相信“相由心生”这句至理名言了。在他脑子里，这些观察对象全部原形毕露。 任务就此展开。他浑身兴奋，大脑飞速运转，全是疑云重重。他需要验证自己的预见。 一整天坐在会议室里，做这些枯燥的事情。如果没有刘刚这种心思，还真受不了。时间一长，再好的环境也腻了，再好的坐椅也让腰酸背痛。 刘刚兴致勃勃，别有心思地翻阅资料，专心致志地做着自己想做的一切。他感到从这里面收获不小，如果再有进一步的了解更好。 公司会议室里的互联网帮了他的大忙，一边查阅公司资料，一边从网络上搜索。刘刚对自己预感的对手，全部以虚拟的状态，设定了身份。每做完一个，他就把资料上传到自己的邮箱，存在加密文件夹里。 自从进入警院后，刘刚发现了自己的许多短板。一是当时的警院没有开课的，二是自己忽视了的新知识，主要的是网络的利用。他需要补上这一课。 他经过认真学习和研究，在工作中利用网络越来越多了。特别是成为三M公司职员，使他利用网络的能力水平突飞猛进。这会，刘刚做起这些事情来，得心应手。 这是大战前奏的感觉，好爽。刘刚把资料整理成文件夹，逐一编了号。这些假想敌，成为对手只是早晚的事。 刘刚这样想着，不管是商务活动上的对手，还是任务当中的对手，他都将首先赢得主动。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整整一天，坐着读写。快成作家了。真想象不出那些网络作家，整天拼命码字，还要赶进度，完任务，怎么受得了啊？ 刘刚越来越喜欢网络，更喜欢网络上的那些神神。他越感到不可思议，就有越来越大的兴趣。这是刘刚的一大隐私和自虐。 刘刚吃过晚饭，找到金子环，想让他帮忙去机场接来人。但是，又想到彭化勇的反复叮嘱，就改变了计划。想自己开车去吧，驾驶证没带不说，在香港也没有驾照。 他只好先让金子环把自己送医院去，看望了彭化勇。手术前的准备很充分，彭化勇精神头很好，他还悄悄提醒刘刚接人的事。 刘刚从医院出来，又让金子环把自己送到机场，就让金子环回去了。理由是来客航班晚点，还早呢，得凌晨才到，他自己等着就行。 金子环看刘刚坚持的样子，也没勉强。实际上，金子环也不习惯这种内地的哥们义气，刘刚本来就应该自己来接站的。他开车来接，本不想承担这份责任。 香港是讲法律的，兄弟姐妹之间也一样。金子环开车拉刘刚，本来就冒了风险，再接别人，更不想承担这种法律责任。 刘刚一个人在香港国际机场等待，还需要两个多小时。这需要考验耐心与修为。刘刚找到内地来人的出港口，确认好了。他以此为半径寻找新的兴趣所在。 他首先寻找的当然香港国际机场的简介。他认真地读了，并做了些记忆。他需要解答内地来的同行提出的一些问题。初次见到接待的同行，肯定会随机问一些问题，借以消除彼此之间的陌生。 这是结识新人的一种心理趋向，在三M集团公司的培训课有此一讲。专门针对人的社会心理，讲述了整整近百种应对方案，针对不同心理趋向的人，针对不同情形下的常见情况，分析得居然头头是道。 这让刘刚很兴趣，他与自己学过并下功夫研修过的犯罪心理学比对过。三M公司的分样总结的还真符合心理学的规律，也与实际情况相差无几，让人称奇。 人才济济！香港汇聚这么多人才，才会成为国际化商阜，成为一座不夜城。内地那些所谓的不夜城，与香港没的比。 刘刚在一处留言的地方，找到一支签字笔。他在手里刚买的一份报纸上，用签字笔反复描划一个名字“石可”。 直至“石可”两个字非常醒目了，他才住手。 凌晨一点，航班进站了。刘刚双手举着那张写着“石可”的报纸，站在出口的边上。 此次航班的乘客下机后，都出港了。刘刚没有接到石可。 刘刚有些失意地站在原地，楞了一会神。他没有接到计划变化的任何信息，他决定先找个地坐着，等等看。 他慢腾腾地向外边走着，他想到外面去透透气。 出港口在机场的一楼，那儿还是人仰马翻地忙乱着，一点也年看不出凌晨的样子来。只是看上去，灯光有些睡眼惺忪的感觉。 突然，刘刚听到身后有人“扑哧”笑了一声。 他回转身，却没看到人。等想他回过头来时，却被一个用手从后面捂住了眼睛。 “谁呀？”刘刚预感到是他要接的来人“石可”，而且是个女的，与自己熟悉。 “何磊！”刘刚不由自主地叫出声。他从各个方面猜测判断出来了，心里自是非常兴奋。 他用手把捂自己眼睛的一双温润的手拿开，惊呆了：果然是何磊，可模样大变，认不出来了。 两双手拉在一起大半天，傻站在出口处。 98.第98章 助手来港 凌晨二点，香港国际机场。飞机仍在不停地起降，人流不断地来往。 一群接一群的旅客，接连不断地从机场的出口涌出，乘坐着各种交通工具，转眼消失在香港这座不夜城里。来自各方的乘客登上飞机，又朝着各自的方向和目的地飞去。 姜山陪着何磊，找了机场边候机楼角上的一个馄饨餐馆，在最里面的一张桌上吃宵夜。借机工作进行交流和交接。外面时不时起降的飞机强大的噪音遮掩着，他们可以近距离，说话只让对方听清。 现在的何磊叫石可，这个名字真不错。让姜山预感到是何磊自己的主意，一问果然如此。 石可的模样与何磊可真是大相径庭，完全的女性化装扮，加上些时尚的因素，简直是大变活人。 发型、衣服、面部的化妆，让何磊变成名副其实的港姐石可了。 石可边吃着刚下出的馄饨，边看着喝啤酒、吃着牛网片、鱼干的刘刚，抬头望望窗外飞机上明明灭灭的光点，压低声音说“这次，家里人让你担纲组长，研究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两派意见争执得不可开交。” 刘刚笑了笑，“我有这种预感，刚到那儿报到，就是新人。新人总是没做过让他们放心的事嘛。新官不理旧账，新人也不计旧功。” “最终，幸亏刑侦局的副职都老化，没有一个熟练英语的。没有更合适人选了，这才让你上阵的。我也是刚调过去，在姜师兄的建议下，才获准以陪护姜师兄的名义过来的。”说着说着，石可犯了何磊的老毛病，快言快语起来了。 刘刚把一瓶啤酒喝完，他不想吃东西。他看着石可在他面前，似乎忘了新身份，就提醒石可“这儿的情况刚接触，就感受到了错综复杂，危机四伏。你要警惕。牢记如履薄冰，慎之又慎。” 石可睁大眼睛，张着嘴巴，停止了吃饭。她没有预料到这么严重，有些失态。 刘刚用手推了推面前的牛肉片，“把你爱吃的牛肉片吃掉。吃完了饭，我们回宾馆休息。明天彭总要动手术，我们还要陪护。” 柜台上的服务生朝这边看了一眼。门口又进来两三个刚下飞机的旅客，他赶紧迎了上去。 刘刚等石可把最后一块牛肉片消灭掉后，就拉起石可的旅行箱，到柜台划卡结账。然后，在前面领着石可，向着乘坐大巴的候车点走去。 刚才等候石可的时候，刘刚早看好了大巴车候车点，有经过他所住宾馆的线路。 石可跟在后面，急走几步，又拉住了刘刚的另一只手。她怕走丢了，还是其他？ 刘刚回头看了看打扮得文气些的石可，还真有些小鸟依人的样子。他怕她听了刚才的话，心里不踏实，就在路上安慰了她一阵。 他说“你来此参加任务，名义上陪护彭化勇，与三M集团公司没有关系，主要相机协助工作，相对自由。如果有机会，进入香港办事处做文员，那样就会大有作为。” “此次任务，本来各方的目标是一致的。可是关系到各方经济利益和经济情报的价值，互相有配合，也有竞争。可以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明争暗斗。”刘刚感到还是给石可挑明了的好，以防她心中无数。 他相信石可的心理素质。这次石可的到来，也给刘刚以很大的鼓励与信心。 他们回到宾馆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大巴车上空荡荡的，没有几个乘客，可是它依然沿了固有的线路，严格地遵时守章地运行。 刘刚领石可到早预订的房间，安顿她住下，就回房间睡了。 一整天的会议加上一个晚上的等候，真让他疲惫不堪了。他一觉睡到天明，睁眼时，已经是上午八点。 刘刚突然想起还要到医院陪同彭化勇做手术，就一骨碌爬起来，迅速起床洗刷。 他给石可打了个电话，她早就起床了。他嘱咐石可，让她带好一天一夜的用品，她需要在医院里陪护最关键的时段。 两个人下楼，急急忙忙地吃过自助早餐，就打车直奔医院。 医院病房里，彭化勇在陈敬与花蕾的陪护下，一切收拾就绪，静静地等候手术室来接。病房里，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这时，刘刚带着石可，推门进了病房门。彭化勇面带笑容，先说了声“石可，我的好表妹，你可来了。你来了，我就可以放心做手术了。” 石可放下手里提着的护理用品，走上前，嗔怪地说“表哥，这么大年纪了，还不让人省心。” 随后，她又朝着陈敬恭恭敬敬地问了句“陈先生，谢谢你，辛苦了。” “不客气，自家人还说两家话。”陈敬回答到，看他与石可都早就了知道在任务中的化名和角色了。 彭化勇伸手拉过石可，指着在旁边不言不语的花蕾，介绍说“这位是花蕾，香港办事处的花秘书。这次在香港的事，全靠她帮助。” 石可微微俯身鞠了个躬“谢谢你！花秘书。” 彭化勇然后指着石可，向花蕾介绍“我的姨家表妹，石可，在内地医院做过护理工作。现在待业，专门过来陪护我。” 石可的到来，转移了注意力，病房的气氛变得缓和了。彭化勇精神头也好了很多，石可就拿着手机，给他看里面的图片，其中有她拍的与表嫂一起旅游的照片。 彭化勇一边翻看，一边招呼刘刚和陈敬一起看。里面也有刘刚的妻女和陈敬的老婆孩子照片。 这时花蕾到病房外面，接听电话去。她从玻璃窗外，不时地向病房里看上眼。她想知道里面这几位把头凑在一起看什么。可是她始终没进来。 刘刚借看照片的时机，用胳膊搂抱着彭化勇的肩头，悄悄地说“你放心养病，外边有我，昨天开始接触资料了。共牵扯到九天集团三个分公司，正好与我们相对应。” 他侧身望望窗外的花蕾，她还在接电话，就接着说“石可来了，就好办些。我和陈敬能够有个照应。如果可能，我想争取石可到香港办事处做个文员，及时了解信息，便于我们掌握主动。” 彭化勇点了点头，他说“手术后，我会积极配合你们的行动。除了康复营养，也没有其它事情。一时半会的，这病没什么可怕的。” 不一会功夫，彭化勇接到通知，进手术室了。他朝各位招招手，消失在手术室的两道门后。 石可代表家属签的字，她有彭化勇早就准备好的委托书。她签字时，还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这国际化的医院就是正规，准时，规范。”还是标准的行业人员口气。 病房里，石可吩咐刘刚与陈敬，配合医院护理人员，把彭化勇住的病房来了次清洁。她把手术后护理可能用到的东西，逐一归类入橱，摆放好。 不一会，病房里就显得井井有条，刚换过的洁白床单散发着来苏味。 这种味道，让刘刚感觉不舒服。他不愿意待在病房里，就又到手术室门口等候。 他知道彭化勇也是在经历生与死的考验，手术意味着要面对生死的交叉线。 肿瘤良性还是恶性，全在手术期间取材检验判定，也由此决定手术的大与小。 刘刚内心有一丝担忧，他默默祈祷，让自己的本家兄弟顺利战胜病魔。在手术室外面，使不上劲的感受更让人抓耳挠腮。时间显得那么漫长。 手术进行了三个多小时。刘刚等彭化勇出了手术室，见他除了面色苍白外，其他的身体指标监测都很正常，感到心慰了些。 检验报告也出来了，表明是肿瘤是良性的。刘刚悬着的心才放下了。 突然而至的康复希望，让大家都有些喜出望外。生命的珍贵，此时让每个人都有无比深刻的体验。 陪护的人员格外上心起来，石可更是显示出她良好的护理水平和经验。 刘刚给大家排了班，轮流着分为白天和晚上。他与石可一个组，从现在开始陪护至第二天一早，然后陈敬与花蕾接班，再陪护至晚上，晚上再轮班。第三天过后，视情再调整。 刘刚的理由是关键时候，需要石可的经验。再就是次日，他到公司还有重要业务。 陈敬与花蕾没有异议，他们一起陪到中午，给刘刚与石可叫了两份外卖，才离开。 吃过午饭，石可见刘刚坐在那儿打瞌睡，就赶刘刚回宾馆休息一会。她是考虑刘刚第二天还要参加公司的情况交流通报会。 刘刚不想也不能回宾馆休息，他只有这一整天能够陪护本家兄弟。他坚持了一会，就到病房外面的一个小景点，坐在凉亭子里，靠在柱子上，打了个盹。 他在睡梦里，反复出现的面目还是江上航，那发达突出的咀嚼肌，表明江上航是个意志坚定的人。这类人一旦成为对手，是最可怕的，也是必须早惕防的。 刘刚还梦到了九天香港分公司的法人代表袁金光。那个脸孔似曾相识，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冥思苦想也无济于事。 袁金光的那付形象也是南人面相，矮胖的个子，短精的脖子，可是写满了精明，特别是那双眼睛，透着一种商人特有的算计和狡诈。 午休惊梦。惊梦人就是袁金光。他在刘刚秘密进入他的办公室时，用枪顶住刘刚的后背，还捅得生疼。 刘刚睡来，发现自己的后背偏离了柱子。亭子旁边有一棵大树，它横向长出的一根断树枝，正巧顶上，把自己后背弄疼了。梦总是离现实很近。 这根树枝，肯定因为碍事，被人弄断了。刘刚发现树枝上还挂了个标牌，上面写着“龙柏树”及其简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刘刚的脑海里冒出了这个成语。他提醒自己，在这次行动中，必须格外注意——韬光养晦。 这也是彭化勇的提醒。 99.第99章 人有死穴 彭化勇苏醒过来，看到刘刚还在陪床，就急了。他问公司什么情况，刘刚说今天没事。 彭化勇激动起来，身体指标也发生了变化，心率、血压全变高。 刘刚就握着彭化勇打着点滴的手，轻轻拍着，说“彭总，放心，没有问题。公司今天组织全体人员会议，还是昨天那些事情。有陈敬在那儿。” 然后，刘刚面带喜色地告诉彭化勇“检验报告出来了，肿瘤是良性的！你痊愈了刀口，马上就可以继续参加任务了。” 说着，刘刚有些喜极而泣，眼睛湿润起来。 石可递过一张纸巾，说了句“看你，还象个小孩子。彭总挺过这关就行了。你今后也要注意身体健康。” 彭化勇自是高兴，脸上却有些痛苦状。石可关切地问“怎么了？” 彭化勇手指头动了动，指向刚做过手术的肚子。可能麻药过去了，人清醒过来，刀口痛疼起来了。 刘刚还想陪彭化勇说些话，可是他一说话，彭化勇就急。彭化勇见刘刚老不走，就索性闭上了眼，装作睡觉，强忍受着痛疼。 刘刚见彭化勇这样，各项身体指标正常，就只好离开病房。他感到彭化勇真的很在意，自己不去公司盯着，彭化勇非常不放心。 他又到病房外面转了一小会，也没地方去，看看下午还有些时间。他就回到病房，悄悄向石可打了招呼，“我回公司看看。吃晚饭时，我再来，顺便给你带些吃的。” 石可点点头。医院的医生和护士刚查过房，从病房里出去。一切正常，刘刚更放心了。 他出门打了个车，一会功夫就到了公司驻港办事处。他找到唐娜，先跟她说了彭化勇的手术情况。 唐娜说她早就知道了，花蕾回去汇报的。她接着一个电话，示意刘刚需要避让一下，还俏皮地眨眨她那双深蓝的眼睛。 这让刘刚感到很亲切自然。这些美国佬工作与生活分得很清楚的，有话也直截了当。 他出门想去鲍恩的办公室，转身遇见金子环。金子环悄悄扯了他的衣角一下，引着他到了一间闲着的接待室。 落座后，刘刚满脸疑问，看着金子环那神神秘秘的样子，等他说话。金子环起身朝门外看看，确认没人后，坐到刘刚身边。 “你先别去头那边了，鲍恩与范总正在争执分组的问题，还没有争出个眉目来。看来，他们需要明天与你，还有新加坡的张总一起研究了。如果意见再不统一，你说你们四个人，怎么票决？”金子环一脸的愁闷和不解。 “有些事情，在大陆是少数服从多数，这儿也会这样？特别是美国佬，他能这样做吗？不是有争执时，由他决断吗？”刘刚有些不解，规则早就定好，范总怎敢争执？ 金子环有些幸灾乐祸，回头看着门外走过的一个人影，小声跟刘刚说“鲍恩再能，他也不能忘了这是在香港。说是那么说的，但是实际上，离开范总，他能做什么？” “你看着吧，一会范总就会找你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老范这个老狐狸，肯定不会让鲍恩牵着鼻子走，要不还叫皇家警察。当年老范那可是标准的皇家警察干探呢！” 金子环说上瘾了，这家伙调侃起来，不比谁差。之前，刘刚只在香港的警匪战的影视作品中，见识过香港警察。 金子环原来的形象不这样呀。原来看来是装象，这是露出原形了，纯粹一个古惑仔出身的港警。 刘刚还是并排树了两个大拇指，朝金子环弯了弯，用口形表示“哥们，谢谢！” 接着，刘刚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果然是范文江打来的。他朝金子环伸了一下舌头，接了起来。 “你好！范总，有何吩咐？” “刘总，你好！你现在在哪里，还在医院里吗？彭总手术怎么样了？你看，我这忙得，也没抽出时间去探视一下，不好意思啦。你代我向彭总先表示问候，过后我去陪礼道歉，补上这份人情。”范文江绕着弯子，半天没把实话说出来，只套近乎。 刘刚不知道范文江的过去，只知道在香港警界也算是个人物，出生入死的传奇不少。 他回答到“哪里，哪里，说到哪里去了。一家人还说两家话，花蕾前前后后忙活，都是按照你安排的办好了。手术很顺利很成功，你不用牵扯。我一会就到公司里了，你有何吩咐？” “好，好，那就好。如果你到了公司里，方便的时候，到我办公室里来一趟。喝喝茶，有些事情，我们顺便交流一下。呵呵，好吧？”范总话里还真有些老总的气派。 刘刚坐在接待室里，眼瞪着金子环，一脸的严肃。金子环被刘刚看得迷惑起来，他问刘刚“怎么了？我哪些儿说错了？” 刘刚故弄玄虚地说“你不老实，净扯些没用的唬我。范总电话里没说什么，只不过找我去他办公室喝喝茶罢了。” 金子环不以然地笑笑，“人心隔肚皮啊，你才与他打了几次交道。我可是跟着他混了三四年了，还没逃出过他的手掌心。神神了。” 刘刚就拉住金子环，装出央求的样子“老弟，你说大哥我怎么办才好？老狐狸的死穴在哪里？” 金子环立马来了情绪，他伏在刘刚耳边，神神秘秘地说了三个字，还一字一顿的：“拖——扯——拍。” 接着解释道“第一招拖，越着急了，越来慢的，让他没的急；第二招扯，扯皮聊天，就要大话连篇，让他没的说；第三招拍，老江湖的脾性，越拍马屁越来劲，让他没的阴。” 刘刚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皱眉思考，期待金子环再向具体里说说。 果然，金子环好人做到底，凭哥们义气又讲上了。 “这样吧，简单说呢，就是对待老狐狸，他着急上火时，你慢悠悠的，他就会巴结着你去干。他海阔天空地说他皇家干探的光辉过去时，你就要拿出比他更厉害的角色说事，他就哑口无言了。他玩江湖上的阴谋诡计招数，你就夸他足智多足、警中前辈，他就好为人师，帮你出招，自弃手段。” 金子环说到最后，还上升到了哲理“人有死穴，必定脑残。拿住死穴，就是最狠的绝招。” 此时，刘刚心里释然，好象有一缕异常光亮的阳光照进他的大脑，世界无限的空明，七窍也异常通透。 在这里，斗的就是计谋，玩的就是心跳。玩计谋、下套子，是猎取的需要，正大光明，无关道德，无关人品。 刘刚感到一片新的天地打开。他的观想冥冥中有新了层次和境界。整个人也神表气爽起来。 金子环让刘刚呆在接待室里，至少等二十分钟，然后再去范总的办公室。 他有事先走一步。他出门时，在嘴巴上树了一根指头，意思保密，然后悄悄带上接待室的门，留个鬼脸，就消失在门外。 刘刚坐在接待室里，对金子环的话回味了一下。他决定稍待会就去，不全按照金子环的话去做，看看范总的反应。 金子环在内地集中培训时，还没有流露出这些痞性来，一直一本正经的。他的变化，让刘刚本来慎重的基础上，多了几分警惕。 过了约有十几分钟，他从接待室里出去，径直去了范文江的办公室。 范文江的办公室与鲍恩的办公室分居楼层的两端，各自独立办公，互不干扰，各行其便。 快到的时候，刘刚看见张天全从范文江的办公室里出来了，陪着张天全的居然是金子环！ 100.第100章 分合之争 刘刚正在迷惑不解地看着金子环时，金子环朝他打了个OK的手势，陪着张天全急急忙忙地走了。 刘刚进了范文江的办公室，花蕾正在帮着范文江收拾茶具，把刚用过的茶具拿去洗刷过。 范文江看见刘刚的到来，很高兴地直起腰来，伸手与刘刚握了起来，“你好，刘总，打扰你了。过来坐坐，喝喝茶，我们叙谈叙谈。” 范总拉着刘刚，让到上座。自己在对面坐下来，用煮沸的开水，把洗过的茶具又冲洗一遍。茶海上一片热气腾腾，让刘刚有了回到家的感觉。 热气蒸腾的环境，总会让人有些思乡。范文江做这些功夫时，动作也非常娴熟。 刘刚只管品茶，当范文江冲泡茶叶时，他已经看到是那种南方人最喜欢的云雾高山茶。 范文江一边冲泡，一边向刘刚讲解这茶的来历。这是他在台湾那边的茶农朋友送给他的，他前些日子，刚去过那片茶园。 他对台湾那些高山茶园赞不绝口，说道“那儿才真正是没有污染的世外桃源，用水全是山中泉水，山上绿树掩映，植被茂密，空气质量没的说。” “凡是进山的人员，一律不准带入污染物质，并进行严格的盘查。山上一律实行人工作业，利用生物和原始的办法，防治有害生物。这样的环境和措施，才保证了这样的茶质。” 范文江边说，边泡茶，还吩咐花蕾从他的橱子里拿出两盒茶叶，也是台湾高山冻顶乌龙。显然是送给刘刚的礼物了。 他接过茶叶，放到刘刚坐位旁边，笑吟吟地说“好马配好鞍，好茶送给识货人。” 然后，与刘刚品这茶的曼妙。他对茶有些研究，他说到“这茶也要讲究火候，炒制时需要把握火候，采摘时也需要抓住火候，这样茶叶才能发挥出它最佳的品质。这茶与人生也有一比，缺少了历练环节，味道就会不足。” 刘刚听出范文江的话里有话。只管畅快品茶，享受这茶的芬香与回甘。他需要范文江的好为人师，从中能够听取更多的意思。 这正如高手过招，打出去的拳头碰到的是空气，就无处着力。再击打就是失去意义，范文江看刘刚对这些话不感兴趣，就只有直奔主题。 他端详着陶醉于茶香里的刘刚，试探着说“任务马上进入实质阶段，你对分组怎么看？” 刘刚还是没有回答，他睁眼看着范文江，满脸的不解。 范文江就又说了一遍“刘总，你看是各自为战分组好，还是互相配合分组好？” 话总算是挑明了。原来，为这事，鲍与范发生争执。 刘刚反问了一句“范总，你说呢？我还真没有考虑这么多。这事各有利弊啊。” 范文江马上接上“搭档时间长，配合默契，行动起来方便。互相配合分组，需要时间的磨合，这时间上不允许。” 刘刚就此打住，“喝茶，先喝茶。”他把喝透了一壶茶倒掉，洗衣过壶和杯，拿起一盒写着金峻眉字样的红茶，认真看说明。 范文江就转移过话题，跟着刘刚说茶叶。刘刚说没喝过这种茶，泡上一壶品品。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喝茶，范文江的心思，刘刚明白了。鲍恩肯定是反其道而行之，他想借助外力优势，帮助自己完成任务。这些美国佬，不管什么时候，都好先顾自己的利益，透着霸道。 刘刚打定主意，他同意范文江的意见，加了句“集中行动时，可以打乱编组，进行自由组合。这样，鲍恩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随后，他还向范文江建议“鲍恩再不同意，你让金子环帮帮他。这样，他就更无话可说了。我们也掌握些主动。” 分组都搞成这么僵持，这个鲍恩，纯正的美国佬思维。范文江在刘刚的建议下，也打开了思路。他有些钻牛角尖了。 双方都能接受，搁置争议。这样的外交办法，当下正盛行。刘刚略加借鉴，事情轻松就过去了。 令他不解的是金子环。这小子怎么回事，变化无常的，的确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刘刚从范文江的办公室出来，就想找金子环。 可是被从另一端办公室里出来的唐娜瞅上了，她背着个小包，朝刘刚招招手，顾自迎着刘刚过来了。 刘刚在电梯间站住，等唐娜走过来。 唐娜笑吟吟的，一脸的轻松，她问刘刚“刘总，你下班去哪里？到医院吗？如果是的话，我想跟你一起去。” 刘刚点点头，抬腕看看手表，到下班时间了，就回了句“你真是个女诸葛。料事如神。走吧，正好我请你吃饭。” 唐娜听明白了，她听到刘刚夸她，非常高兴，话就多了起来“我听花蕾说，彭总来了个表妹，给他陪床。我想认识一下，到时去大陆，也有朋友联系。” 刘刚感到唐娜的目的没有那么单纯，她可是这次任务的总管，对与任务有关的每一个方面都不会放过的。 这也可能是鲍恩交代的任务。不管怎么说，他需要多与唐娜接触，她那儿肯定有整个任务的全盘计划与最核心机密。哪怕探听些方向也好。 刘刚领着唐娜打车到了医院附近，找了处西餐厅，两个人点了东西，简单地吃过晚饭。 刘刚给马可要了份外卖，打好包，提在手上，就陪唐娜去医院里探视彭化勇。 进了病房，彭化勇正好疼痛过去了，他看见刘刚陪唐娜过来，特别的兴奋。 他有气无力地喊着唐娜“来了，唐娜女士，你太客气了。快请坐。石可，你快给唐小姐找座位嘛。” 刘刚看见石可嘴巴撅得老高，没好气地拿过一个凳子，递到唐娜的身边，“请坐吧，尊敬的唐小姐。站客难侍候啊。” 刘刚打着哈哈，朝彭化勇说道“彭总，我看你这个表妹可是一般人难对付的，好大脾气哟。” 石可更来劲了，干脆转过身去，装作给彭化勇凉水的样子，再不吱声，把个后背留给病房里的人。 刘刚向唐娜介绍了彭化勇的手术情况，十分乐观地估计“再有半月二十天的，彭总就可以坐阵指挥了。” 唐娜扑闪着两只大眼睛，十人信任地点着头。她对刘刚的估计非常相信，也对刘刚有十分的信任。 她嘴里却说出了一个让刘风始料未及的信息“鲍恩怎么搞的，他说彭总再也不能参加任务了。他需要重新调整力量，重新分组，加强配合。” 唐娜的话，让刘刚与彭化勇都吃了一惊。 这真是鲍恩的想法？那他可真是有些未卜先知了。 101.第101章 内外有别 刘刚接着问了唐娜一句，“鲍恩怎么能够这样独断？彭总可是大陆派来的，不是谁说不用就不用的。” 他心里正奇怪的是鲍恩从哪里得到的信息，这么准确。内地组织任命他担任组长时，同时安排了彭化勇的去处，不留闲人。 彭化勇现在的真实职务是S省驻港联络处的副职，身份保留在公安，职务却是政府的负责人，享受副厅职级。这也是解决功绩突出的彭化勇的唯一办法，在省厅没职位安置了。 变通的办法，让一个优秀的侦查探员实际上离开他最擅长的岗位。这种体制下，爱岗敬业进步就慢些，为了享受待遇，就不能爱岗敬业。对此，彭化勇也是莫衷一是，他为了让刘刚脱颖而出，自己也享受一下待遇，将养身体，来个皆大欢喜，也是最好的选择。 刘刚看着唐娜给彭化勇递过去礼物，用一个小盒装着，原来装在她背着的小包里。 她拿出盒子里面金属物品，一节节打开，居然是一套组合防身用具。有刀、刺、弓弩、射筒、棍等多项功能。 唐娜一一展示着功能，最后合上装进小盒里，真皮制成的小盒子，光秃秃的什么标志也没有。唐娜朝刘刚展示了一下，说“我们自己人用的防身工具，叫做特工刀。” 石可也凑了过来，认真看着唐娜展示这稀奇古怪的物件。她很自然地站有刘刚身后，抱住了他的一条胳膊。 唐娜演示结束后，眼睛敏锐地发现了石可的动作。她笑着问石可“石小姐，你如果感兴趣，到时我也送你一套。” 刘刚从唐娜的眼睛里看出来了一丝不快，他突然意识到，刚才石可对唐娜的怠慢，原来是唐娜进门时也是拉着他的一条胳膊。 女人，真是个怪物。这么小心眼，又这么自以为是。特别是这些有些身价和本钱的女人，更是能够争强好胜。 刘刚想到这一点，就提醒自己要小心些，不能过于随便，任由她们摆布。他借着给彭化勇端水的时机，脱开石可的手。 石可真不是省油的灯，她跟上了一句“我对特工刀感兴趣，不是为了防身，而是想如何用来击败对手。” 唐娜接茬说道“我们自己人没有用的，靠这类工具对付对手，那是小孩子的游戏。没人用，才用来送人，让那些不能配枪的人防身用。”言下之意，显然是用枪是王道。 唐娜不在乎的样子，也说明她对石可的身份心知肚明。这些美国佬，情报信息系统这么发达，难道没有什么可以避开他们的视线。 彭化勇打了个哈哈，“谢谢唐娜小姐了。我这个表妹也练过些功夫，有些祖传的本事，自视过高了。不要介意。” 唐娜倒是个直肠子，她哈哈笑起来，“说什么道歉话，我与石可小姐可是有些一见如故啊。我们俩有些投脾气的，都争强好胜，与职业有关吧？” 她的暗示更彻底了，她完全知根知底的。 刘刚就打断们的话，“我听说，明天，鲍恩要开会，讨论分组事宜。唐娜，你怎么看啊？” “分组，还用分组，本身我们就是由几个组组成的。鲍恩是不是又听信了江上航的那些狗屁理论，美国神圣。我的上帝。”唐娜听刘刚这样说，就痛快地交了底。 任务还未开始进入真正的实质阶段，就发生这种明争暗斗的本国利益之争。刘刚感到任务的内耗小不了。 他与唐娜在病房呆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提醒她该回去了。明天的会，还需要她组织。 送唐娜离开后，刘刚就回到病房，他让石可到外面透透气，到医院的钟点房里休息一会。头半夜，由他顶班。 石可很听话地，她确实累坏了。 刘刚与彭化勇两个人呆在病房里，他把白天回公司了解的事，跟彭化勇说了说。 他实在想听彭化勇的意见，今后，按照组织纪律，有关任务的事，与彭化勇无关了。这是内地体制的硬性规定，谁也不能逾越。 彭化勇听完后，闭目独自思考了半天，才说“刘刚，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我也是带着上级交待和暗示的意思，执行任务不能输给外方。这是个出发点。” “病了的这几天，我不再在任务上。我也总结性地进行了些思考，这次任务还是需要求大同存小异，出发点必须统一到圆满完成任务上来。其他各方利益需要搁置一下，互相达成这种共识，执行任务才能配合密切，进展顺利。否则，互相掣肘，能否完成任务就很难说了。” “其实，我认真做了反思，也有些身不在其位不知痛痒了。我们现在在国际是大国形象和地位，考虑问题要有大国风范，要主动带着国际思维和大局意识，再用过去的眼光看问题，刻意突出自身地位和作用，已经不需要了。” 彭化勇说这些话，用力不小，他有些激动，也有些疲劳。看来，他是认真思考过了，也真是反思的体会。 刘刚有些想法尽管不成熟，他却感到彭化勇说出来了一些。他身在其位，不能说多了，需要把握。有些事只能做，不能说的。 这就内外有别。下步，他与彭化勇也就内外有别了。 刘刚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思虑了一番，他感到没有什么可向彭化勇请教的，就转移话题。 他说到了石可参加任务的身份问题。彭化勇告诉他，石可护理工作结束后，就可以让唐娜安排进驻港办事处，担任文员。 这件事情，最好不让唐娜跟她的上司再提及。三M公司的文员是临时雇佣性质，驻港办事处有绝对的用人权。 刘刚心里有底，就提出来石可的转变身份工作，由彭化勇帮着做通。特别是她对唐娜的态度，一切转变好。 彭化勇应下，说这些多话，疲劳过度过，就早早睡过去了。刘刚在病房里没事可干，就斜依法在床边的一张沙发上，沉沉地睡去。 时针指在午夜十一时四十分。 石可悄悄进了病房，她没打扰任何人。她经过休息，精力恢复，人也精神起来。 她坐在刘刚的身边，端详起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来。她对刘刚越来越有些敬重了，越这样，她就越割舍不下。她暗下决心，照顾好这个与自己看似无关却令她牵挂的优秀男人。 刘刚在睡梦里，正梦见终于说服石可配合唐娜，进入驻港办事处担当文员。 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翻了个身，又睡过去了。 石可的母性象酿酒一样，发酵得越发浓烈了。刘刚的睡相在她的眼里是那么可爱与亲切。 102.第102章 中和共识 刘刚睡醒过来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在石可的催促下，他回到宾馆，继续睡到天明。 他起床后强迫自己去健身房里锻炼了一会，直至全身出透汗，人也精神起来。 唐娜照常雷打不动地锻炼，她见刘刚也过来了，就凑近了说话。 刘刚打了个招呼，这么快就出汗，让他有些狼狈的感觉。唐娜轻松自在地跑步，比起来，刘刚这阵子的锻炼太少，偶尔来一次，呼吸都调不匀。 但是唐娜却对刘刚很感兴趣，她缠着刘刚，其实有她的目的，她想跟刘刚学些中国功夫。用她的话说“中国功夫以小搏大，好用管用。” 刘刚答应过教她些技巧，这样唐娜紧跟他不放手也就有了理由。 唐娜一边锻炼，一边提出了学功夫要求。刘刚就打着哈哈，说要学费之类的闲话。直到唐娜锻炼结束了，刘刚就陪同一起回住宿的楼层。 坐电梯下到住的楼层，刘刚就问唐娜昨晚对石可的印象。 唐娜半天没吱声，回了句“回去洗澡后，一起去吃早餐，到时候给你答案。”她还故意把身体挺了挺，意思这样子怎么方便说更多的话。 刘刚洗刷过，收拾停当，就坐在房间里，等唐娜来敲门约他。 唐娜收拾起来也很麻利，超出了刘刚的想象，她在女人中算得上行动迅速的了。 两个人到了餐厅，找了个靠窗人少的桌子坐了。 他们边吃边聊，唐娜洗漱后，没有化装。她看着刘刚吃惊的样子，道了歉，说她怕刘刚等她时间长了，化装又耗费时间。不化装在她们看来是不太礼貌，但是她说刘刚是好朋友了，这点事情是会原谅了。 刘刚发现唐娜不化装，天生丽质，看上去更让人感到亲切。化装后的唐娜有些气场过大，职业化的冷若冰霜时不时会展现出来。 刘刚抓住原来的话题，继续问唐娜对石可的印象。唐娜直接说开了“石可与我是一类人，不甘落后，有些女权吧。”说明完这话，唐娜自己哑然而笑。 显然，她说话把自己带上，是件有趣的事。她与石可的女汉子行为，早就让刘刚领教了。 唐娜边喝奶边说话“刘，我猜你是想让我帮石可在驻港办事处找个文员的位置吧？既能参与任务，还便于隐藏身份。不是吗” 她说完，神秘地看着刘刚笑。刘刚当她把话说这份上了，就知道事情十有八九成了。他举举手里的果汁，做出个碰杯的动作，说“到时，我请你客，地点，由你挑选。” 唐娜做了个鬼脸，说“OK，你到时准备花钱吧。” 吃过早饭，刘刚到了公司会议室。张天全早到了，他与助理李东峰、秘书安东都在。 刘刚打了个招呼，就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打开纯净水喝了口。早上的锻炼，出汗不少，体内有些缺水。他给陈敬发了短信，提醒别忘了今天的会议。 陈敬很快就坐到他的身边，还给刘刚带来一本资料，是昨天开会时发的。刘刚翻看着，还是有关任务背景的资料，搀杂在公司业务里，需要自己用心去发现。 会议按时召开。鲍恩主持会议，他先把任务分工的想法说了，然后征求意见。 范文江先上来针锋相对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最后当然阐述了自己积极配合鲍恩工作的办法，让金子环全力配合鲍恩一组的工作，遇上重大任务，听从鲍恩调遣。 张天全也说了自己的看法，与范文江大同小异。鲍恩一直听着，没有抬头。最后，轮到刘刚发言了。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刘刚这儿了，鲍恩也抬起头来，用深蓝的眼睛看着刘刚，聚精会神地听刘刚发言。 刘刚今天特意穿着了件相对正式的白衬衣。他习惯性地扯了一下衬衣的扎腰处，站起身来，朝各位老总环视了一眼。 然后，他说“各位老总，首先感谢你们的支持与帮助。我方总代理彭化勇生病住院，得到及时手术治疗，全靠各位的安排与照顾。在此，我代表大陆方面深表感谢！” 刘刚深深鞠了一躬。这时，鲍恩开口说话“各位同仁，经过美国总部批准，鉴于彭先生的身体健康原因，三M集团公司中国大陆总代理由刘刚先生担任，任命书随后发放。祝贺，刘刚总代理。”鲍恩带头鼓起掌了。 刘刚再次鞠躬谢过。他接着说“我们来自不同的地区，都在三M公司的旗下，我们有共同任务和共同利益，这是我们在坐各位最大的根本。任何时候、任何情况，我们都不能偏离了这一点。” 刘刚说着，用目光扫了各方的反应。他又转了一下话题，“让我们来打个比方，现在我们面前有一块大蛋糕，需要我们共同把它移到餐桌上分享。大家说，我们是想办法，齐心协力把它先移到餐桌上去，然后分享呢？还是我们现在各自拿刀叉分割了，各自带着各自的到餐桌上分享好呢？” “我举的例子不太恰切，但是各位应该明白的一点，我们最大的共同目标就是先完成任务，至于其他的都必须以保证完成任务为前提。完不成任务，我们都无法回去复命。” 鲍恩又带头鼓起掌来。会议室的气氛活跃起来。范文江脸上有一丝的不爽，接着被挤出来的笑容掩盖了。 唐娜也想发言，她鼓掌特别用力。 鲍恩伸手示意唐娜发言，唐娜站起身来，鞠躬后就开口直言“我非常赞成刘刚先生说的。我们都是受上峰委派过来执行共同任务的，鲍恩总代理和我只不过是上面派来协调各位的。” “我们的任务需要互相配合，互相发挥优势。这是最重要的，如果只有我们两个到此，什么也办不成的。但是如果只有你们去执行，你们也缺乏足够的信息和国际方面的支持与帮助。” 唐娜说到这里，有些激动，她竖起自己的手掌，朝向众人，宣誓一般地说“我唐娜在此保证，凡是涉及任务的完成，任保组织成员需要我提供信息资料，我将责无旁贷，及时配合，直至满意。立誓人唐娜。” 这次，范文江带头鼓起掌来，他伸出双手，做了个抱拳状，“各位，话说到这里，我范文江也表明态度。在香港这地面上，不管各位谁用到我范文江的，只管吱声，一定说到做到，绝无二话。” 大家又是一番鼓掌。刘刚心里有些高兴，他环视在坐的各位，发现金子环脸上有些不太自然，这小子又在琢磨什么呢？ 103.第103章 任务启动 刘刚极想找机会，单独与金子环聊聊。可是金子环有些故意躲避他的意思，除了陪张天全活动，就是神出鬼没的。 这下好了，金子环跟鲍恩搭档，更难接触。 在鲍恩的主张下，他与金子环搭档，刘刚与唐娜搭档，范文江与李东峰搭档，张天全与陈敬搭档。花蕾在办事处协助唐娜工作，安东作为机动力量，随时配合需要的组工作。 刘刚与唐娜一组，在行动初期，作为公司职员身份，去接触九天公司大陆分公司是最为合适的。没人会怀疑他们的身份，动作起来也便于隐蔽。 范文江着了鲍恩的道，一直不爽。他带着李东峰，负责接触九天香港分公司，在安排上，他找不出鲍恩的毛病来，只好先服从着。 张天全与陈敬负责与九天公司新加坡分公司接触，进行业务联系，张天全近水楼台，先叫上了安东。 行动由此正式开始。鲍恩与金子环搭档驻港活动，看似没有具体任务，实际上鲍恩自己清楚，最难啃的骨头在他这里，也是最核心作用。 鲍恩分派完任务，留住了刘刚与唐娜。他很自然的叫住唐娜，说有事要说，还客气地向刘刚道歉“麻烦刘先生稍等一会儿。” 谁也没在意鲍恩很自然的一种行为，可是金子环却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 刘刚就趁空拍了拍金子环的肩膀，示意到边上说话。金子环却指指刚进里间办公室的鲍恩与唐娜，悄悄说“一会准找你说话。” 刘刚刚要跟金子环耳语，鲍恩在屋里叫他们两位进去 鲍恩在办公桌上放着一幅用铅笔画的草图，标明了九天公司各方面的关系及他们涉及的业务。其中用红笔圈了香港的法人代表袁金光和新加坡的法人代表何挺、黄澄澄，对大陆法人代表朱承德画了个问号。 鲍恩指着草图，向刘刚、唐娜、金子环解释说：“这三位是有事实嫌疑指向的，大陆这位是没有事实嫌疑指向，却最让人看不透的。刘先生与唐娜的任务就更重些。” 金子环站在边上，一言不发，只看图上标注的人名。他对任务中的人物有些是熟悉的，鲍恩极力争取与他搭档，刘刚也看出来了。 金子环的抢手，就因为他早期对涉案嫌疑人员有较为全面的了解。这会，谁与金子环搭档，谁就争取了主动，少花费精力，走些捷径。 明眼人都看出来的事情，摆在大家的面前。鲍恩露骨地争取，也就暴露出他的强势与霸气。金子环就难做，他可要受范文江的领导。 刘刚有些理解金子环那些时不时流露出的怪异表现，他决定请他吃个晚饭，看看他有什么料可能透露一下的。 刘刚瞅个空，有手机给金子环发了条信息。他对鲍恩这种行径缺乏好感，就没有多说什么。鲍恩提供什么，就先接收着，作为参考吧。 任务当中，刘刚最感兴趣的还是江上航与袁金光二位。这种感觉随着任务深入，越来越明显。 可是鲍恩还是按部就班地安排任务，调度着进程。几乎是每天一凑情况，把张天全惹火了，在新加坡蹲着不回。 鲍恩的行动，在三M公司里引起了注视。业务工作做得有些业绩，但是接触九天公司是三M公司的重大部署，三M公司的国际物流大部分需要九天公司网络支持。 这种寄生的关系，让三M公司上屋与九天公司的上层接触相对频繁，互相之间的关系较为密切。江上航因此与九天驻亚洲地区的法人代表接触也就非常密切。 这个亚洲通，很快就敏感地嗅出了味道。他给鲍恩打电话警告过，不要过度过问与九天公司的业务！ 范文江组直接接触了袁金光，玩起了江湖上那一套，业务未谈，称兄道弟地搞上了。 这让鲍恩非常气愤，请示上级后，他决定让范文江在办事处坐阵，他亲自上阵。 鲍恩不放心袁金光，就信任起刘刚与金子环来。他与刘刚约定，两个组联合行动，先从香港法人代表袁金光处下手，打开突破口。 鲍恩的下手方式也非常绝，他让唐娜把袁金光所有的资料全部调取出来。这让刘刚大开眼界，吃惊不小。 美国佬的情报信息系统的发达，再次暴露在刘刚面前。 唐娜提供的资料分为八个方面，基本情况、人和履历，家庭成员、居住地点、个人爱好、经济往来、活动情况，无一遗漏，分毫不差。 原来，袁金光是在科索活战争时，从中国大陆进入九天公司的，他冒险进入战争地区担负起物流动，从此挤身九天公司中层领导位置。 他被判过两次刑，分别因贩毒和贩卖军火。他有三处居住点，分别在香港、美国、中国大陆，妻子一名，姘头两名，儿女共计七名，个人爱好竟然是探险。 经济往来没有大的情况，在居住的三地存款约有三千万美元，近期活动介于香港、美国两地，交通工具有飞机、轮船、私家轿车，频繁活动区域就在香港的近海。 袁金光各个时期的档准照、生活照，全部搜罗齐全，他的学生证、毕业证、护照等，一应俱全。 刘刚看得只有张口结舌的份了。美国的情报可谓无空不入啊，费尽心机，耗了钱两。到了时候，真管用。 刘刚观看到袁金光的毕业证照片时，心头一震，这不是在深圳过渡时接待他们的欧阳江吗？那个边防现役军官，他与袁金光是何其相似，他们之间有着什么关系呢？ 104.第104章 泥塑结缘 袁金光的个人爱好，还有一项竟然也是泥塑。这让刘刚错愕不已，大千世界，真就这么巧？ 这个发现，让刘刚手痒起来。自从离开胶县，刘刚因为工作忙的原因，加上担任着领导职务，对自己喜爱有加的泥巴只好忍痛割爱。 他好长时间没有动泥巴了，他还能行吗？他决定找空买些橡皮泥，空里试试手艺荒废了没有。 刘刚用观想来调节自己的心理健康，已经成为习惯。可是泥巴的魅力，是观想难以替代的，只有陶醉其中的人才能体会得到。 刘刚找到金子环，当着鲍恩的面，提出来让金子环带他去购买些橡皮泥。理由当然冠冕堂皇，他也有个玩泥塑的专长，玩玩看，能不能用此专长，与袁金光接上火。 鲍恩赞同刘刚的建议，就催着金子环陪同刘刚马上去购买橡皮泥。 唐娜守在边上，也高兴地拍手称好。她夸张地做着怪脸说：“刘先生原来还是个艺术家，没看出来哟。买回橡皮泥，第一作品送我了，我请客。” 刘刚没多少兴趣闲侃。他急于从金子环那里问清一些事情，就半推半拥地把金子环弄到楼下。 金子环知道刘刚的心思，就成心地逗他。他在路上闭口不语。 刘刚有一辙没一辙地瞎扯着，净说了些没边没沿的话。他提到范文江时，有些为老范鸣不平。 金子环也是一语未发，刘刚说什么，他就点头表示听明白了。 这个滑头！刘刚暗骂到。他购买上合适的橡皮泥后，拉金子环在超市旁边的咖啡馆里坐了一会。 他专门找了个单独的包间，两个人坐下，叫了各自喜欢的咖啡。两个人都要的拿铁，不加糖。 叫完咖啡，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相视而笑。心照不宣，金子环还下意识地合着咖啡馆的音乐节奏，得意地晃动起上身。 刘刚就伸手在金子环的肩上拍了拍，真诚地说：“你不帮你老哥，也不用看你老哥的笑话不是？” 金子环马上停止了晃动，跟上说：“刘哥，哪里话呀？你不是骂我吗？我至于看你大哥的笑话。你急啥呀？我这不逗逗你吗？” 刘刚却还是一脸严肃的表情，“你这样子，让我怎么相信你啊？我就要接触袁金光了，你知根知底的，却哑口无言。你这不看我的笑话，还是怎么的？”他越说越恼，脸上变得懊恼无比，就差点哭出来了。 金子环站起身来，接过刚送进来的咖啡，端给刘刚一杯。自己端着一杯，靠近刘刚坐下来，把自己的手机电池取下，又把刘刚的手机电池取下。一付神神秘秘的样子。 他这样做完，还是伏在刘刚耳边说话。 刘刚疑惑地瞅着他，看他要说什么，满脸疑云。 金子环小声说话，还怕隔墙有耳。他几乎是窃窃私语“这些美国佬和你预计的一样，什么手段也用，对我们也下套。不管怎么样，小心行得万年船。要不范文江这个老江湖还能着了鲍恩的道。“ 金子环见刘刚还是疑问，接着说下去“鲍恩早利用他们掌握的技术，把几位重点嫌疑人全方位监控了。老范还傻哈哈地去走江湖，与袁金光攀三拉四，称兄道弟。结果，让鲍恩逮个正着，音像全齐活。” “我的行踪，鲍恩也全掌控着。我怀疑他对我的电话进行技术监控。你也要小心些，别着了他的道。他们现在不用接触你的电话，就能做到。”金子环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刘刚的脸色，他想取得信任。 金子环喝了几小口咖啡，边用勺子搅动着，边迟疑不决地想着心事。 刘刚也边喝咖啡，边端着放在鼻孔边闻香气，耐心地等待。金子环肯定还有些情况没有全说。 金子环还在盘算着怎么说。刘刚取出一块刚买的橡皮泥，打量着金子环，一会功夫，在手里就捏出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小泥人。 他用手掌平托着小泥人，伸到金子环的眼前。 金子环端详了一会，“呀，真像！赶上杜莎夫人蜡像馆的蜡人像了啊！哪天，我请你去观赏观赏，与他们比比。” 金子环一下子兴奋起来，他开始喋喋不休地说话“这个袁金光就是个蜡像迷，他中了邪一样，老想有朝一日，成为香港名人，把自己的蜡像摆进香港杜莎夫人蜡像馆。联系蜡像馆，人家有着严格的规定和审核程序。无招，就自己学着玩泥塑，自己塑自己，人还没死，就想不朽。真是的！” 话匣子打开了，金子环一时半全就不想停。他把杯里凉透了咖啡一饮而尽，又叫了一杯。 他两眼瞪着刘刚，有些愤愤地说：“你不知道吧？那个袁金光在内地公安里有个表兄弟，据说挺有能耐，帮了袁金光不少的忙。这个袁金光在亚洲的业务才风生水起的，深得九天集团上层的信任。” “你们大陆，从来是官商不分，官商勾结，权钱交易，一派胡搞。那些贪官外逃，没有这些人，他能逃了哪里去？” 金子环说激动了，他对大陆的贪腐他恨之入骨。 “范文江搞小动作，是他一贯的做派。不搞显不出他的重要性来，可谁又能听信他的，搞来搞去，把自己搞倒了。不过他人还挺义气，关键时候能豁上。”金子环不想落井下石，给了范文江中肯的评价。 “这个袁金光，是个刀口噬血的角。他在科索沃战争中起家，凡是暴利的事，他就想干，敢干，什么军火、毒品、偷渡，在他眼里就是金元宝。他在香港的住房就按照金元宝的形状建设的，还起了个府号，叫大金元。俗不可耐。” 金子环说得越来越多，把他自己的看法也加入进去了。 刘刚也又叫了一杯咖啡，喝咖啡真提神？刘刚听金子环的话可够提神的。 他边听边在脑子里形成了初步的计划，接触袁金光的计划，打入进去，才能搞清内幕，获取证据。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中国老祖宗高明之处，智慧太高，凡事有典故。简直就是精神鸦片！ 刘刚想到此处，满腔热血沸腾，充满了英雄气概！ 金子环还介绍了不少情况，刘刚耐心地一一牢记在心里。 他才知道醉人的不只是酒，咖啡也醉人。重醉人是义气，义薄云天，肝胆相照，就是这么来的。 刘刚与金子环回到驻地，唐娜首先迎接。 她看见金子环小心翼翼地托着自己的泥塑像，细细一看，惊叹到“你看金的小眼睛，尖下巴，还笑嘻嘻的，太像了。神通广大啊，刘先生！” 唐娜急不可耐地接边刘刚购买的东西，帮着提进会议室。她边翻找橡皮泥，边让刘刚快快帮她塑像。 刘刚拿出一块红白相间的橡皮泥，认真地操作起来。唐娜的形象，刘刚印象深刻，不一会就有了样子。 唐娜端详着自己的塑像，却没了高兴的劲头，满脸不解和疑惑。 105.第105章 畜势待发 她之所以不高兴，刘刚知道原因。他给唐娜的塑像，进行了艺术的加工，凭着他对唐娜印象，抽象出了她最突出的特点，也是她给自己最深刻印象的地方，集中体现在塑像上。 唐娜塑像的面部表情，看上去有些夸大。特别是她的鼻子和嘴巴，在整个面部占居着最大比例。头发处理得看不出来，有些男性化，眼睛却眯着，一付笑嘻嘻的形象。 唐娜还在发楞当中，她在琢磨，刘刚为什么给她塑造这么个形象呢?金子环的却惟妙惟肖，形神俱备。 “艺术品？漫画式的塑像？”唐娜终于有些开悟，她的聪明才智正如这尊塑像体现出的那样，西方人的睿智！ 刘刚见唐娜的表现确实令人信服，她的冷静与沉稳，超出常人。他从神秘的微笑状态，转为赞赏表情。 他鼓了两下掌，竖竖拇指，算是认可唐娜的猜测。唐娜更为兴奋，她竟然引用了刚学来的一句唐诗：“莫愁人生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刘刚又给唐娜捏了个形神俱备的塑像，作为知己的奖赏。唐娜非常珍重地把两件塑像，摆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 她还专门两手托着塑像，让金子环为自己和刘刚拍了张合影。金子环边拍边笑话唐娜，“这又是跟花蕾学的，玩微信了吧？” 唐娜还摆了个POSS，伸出两根手指，做着鬼脸，来了个OK状，又别出心裁地做了个吻刘刚的动作，全部拍下。这两张合影，还真给刘刚惹下不小的麻烦。 刘刚当然顺手也给鲍恩捏了个塑像，抽象派的。鲍恩耸耸肩，算是赞扬了。他对刘刚在团队中人气聚集有所妒忌。 范文江也如此，足球一样的头直接墩在矮粗的身子上，眼睛微斜，嘴角上翘，一付老江湖的神态。范文江却快活得对着镜子，比对着哈哈大笑，“像，像极了。真有你的。” 刘刚与唐娜以这种方式接近袁金光的方案得到鲍恩的支持。他们利用公司之间物流生意，进行洽谈。合作项目就是九天公司为三M公司承运从美国到香港，再转中国大陆的货物，合同期为一年。 这个项目合同早就制定好，只不过是与哪个公司合作的问题，谈判的主要目的就是在性价比上有优势，在合作上有健全的保障，有完善的保险体系。 这样的谈判，三M公司方掌握着主动权。但是鉴于驻港办事处是受公司委托，与当地的独立法人代表接触，就需要主动上门，以求赢得足够的利润空间。 刘刚与唐娜研究过介入方案后，又看了一遍资料。他还是求一击必中，把塑像的功夫练了更进一步，做了几次真人大小的头像，材料刚刚够。 他决定把自己的手艺定位于袁金光不相上下的程度就够了，这样的状态下，才便于双方互相交流。过高与过低，都会短路，接不上火。 婚姻讲究个门当户对，比武兴浓时旗鼓相当，艺术交流要水平相当。这个窍门，刘刚还是懂得的。 身份不成问题，关键在于接触上，如何变主动为被动，然后再掌握主动，一步步接近目标，达成最终的胜局。 刘刚在上阵前，还是多观想了几遍，他毕竟是第一次参加国际刑警组织的行动。 唐娜看上去，却没事人一样，照常上班下班。那天晚饭的请客，因为鲍恩与范文江的掺和，没有请成。她还惦记着怎么回报刘刚给她塑像，她不喜欢欠人情。 刘刚有些神出鬼没，数日不见踪影，唐娜费了半天脑力，没想出他在干什么。 她给刘刚打了个电话，说晚上她请客，商定明天去九天公司香港分公司的有关事宜。刘刚在电话里应下了，还说要叫上金子环。 晚饭，唐娜早到约定的位于彰化路的海景花园西餐厅，等候着刘刚与金子环。她不明白，刘刚与金子环粘在一起，干什么去了？她想借机问明白。 既然是搭档，互相之间不知道在做什么，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在唐娜看来，搭档就是生死相依、无所不知、心意相通的好伙伴、好朋友。 她看见刘刚与金子环出现时，她已经喝掉一大杯啤酒了。她要借着酒劲，对刘刚发泄不满。 刘刚刚坐定，就看出唐娜的不满了。他自己倒了一杯啤酒，举杯碰了一下她的杯子，径自饮下，嘴里发出一个爽字。 然后，刘刚腾出嘴来，向唐娜解释，“我与金子环去袁金光那些地盘上踩点来，在港的地盘全摸清了。金子环真是个香港通，没有他找不到的地。” 说着，刘刚拿起金子环又给他倒满的啤酒，约上唐娜，“来，我们共同敬金老弟一杯酒，谢谢他的帮助。” 唐娜这才转阴为晴，她知道刘刚去做任务的前期准备工作，这样的搭档要得，让人放心。安全系数高。 她对刘刚更有信心了。刘刚知道，唐娜相信情报的作用，对现场踩点，她不太依靠，她有足够细的地图和现场全方位图片、录像资料。 她们原先的行动，就靠这些资料，能够准确地找到犯罪嫌疑人的巢穴，实施抓捕任务。而且，屡用不爽。 刘刚内心里还不适应这种背靠背的行动方式，他更相信现场的实际勘踏，这样藏身、进出路线，全部会有备无患。 他让金子环帮助现场踩点，跟鲍恩说的理由是，他需要熟悉香港环境。这点，鲍恩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他与金子环用金子环弄来的一辆旧车，按照资料提供的地点，加上金子环提供的地点，全部实地走了一遍。 刘刚还发现了袁金光一个秘密，他在他的地盘上都留下自己的印记。 那是个袁字招牌。这个袁金光竟然不知从哪里论起来，还是袁世凯的后人。他让人模仿袁大头形象，影子轮廓相差无几，做个标牌，在他地盘上混的人都有，分金、银、铜三种。 刘刚利用请喝冷饮的机会，套出码头上一个小伙计的招牌，用随身带的橡皮泥取了印模。他回来后，找空做了个银质的，还真象那么回事。 他让金子环看时，谎称在码头上捡的，金子环也没看出假来，真信了。袁金光这个老黑，还真有些帮会习气，地盘大了，这也不失为解决自家人不识自家人的办法。 刘刚在一次上船勘踏的时候，亮出自制的标牌，看船的伙计二话没说，小心陪着在船上转了一大圈。 刘刚给唐娜制了一块铜质的。他给唐娜时，唐娜睁大了眼睛，不相信标牌有什么用途。 这些准备工作做得越充分，进入任务中，动作起来就会游刃有余。这是刘刚一贯作风，每临大战有静气。这静气全靠这种扎实的准备工作。 然而，唐娜却不能参加这些准备工作。鲍恩有事回美国一趟，强调过要等他回来，刘刚与唐娜才能进入任务。在他没回港之前，办事处的日常运转由唐娜负责。 这种局势，让唐娜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她对自己这个新搭档产生了非常大的兴趣。她不只是要跟他学汉语和中国文化那么简单了。 刘刚有太多的方面，需要学习了。唐娜抓着刘刚不松手，她把刘刚的行动，一项项记在她的笔记里，当然是用她才能知道的速记词备忘而已。 香港的任务箭在弦上，只等鲍恩返回，刘刚与唐娜马上接触袁金光这只老狐狸。 还是从七寸处着手。刘刚畜势待发。 106.第106章 引为知己 鲍恩从美国返港。第二天，刘刚与唐娜立即去了九天公司香港分公司，他们很顺利到见到了袁金光总经理。 那是他们公司独有办公楼，可不是三M集团公司那样，写字楼是租赁的。再豪华气派，也是无产权的。 单凭这一点，九天公司香港分司就比三M公司多了一份势力，上了一个档次。在商言商，实力就在这些实有的资产上比较高下，实力代表的是诚信、地位、形象，也代表了效益。这毕竟是个资本运营的时代。 当刘刚站在袁金光的公司办公大楼前时，他竟然具有了纯正的商业意识和眼光。他从这个独有的角度去打量这一些时，内心里不再小视袁金光，商场如战场，能在诸候争霸、弱肉强食的商界打拼出这么番天地，确实不易。 刘刚进入公司办公大楼，从匿大的接待大厅布置上来看，袁金光还是把他的一些理念深深地植入每一个细节了。他还真是个商业奇葩。 进门的一标巨型标志，做了迎客的屏风。上面赫然就袁大头上的那个头像，略有变化而已，不细看还真分辨不出来。 整个大厅，富丽堂皇的，让人却感觉得舒适无比。刘刚随着接待礼宾的引导，慢慢观察起来。 原来他从地面、墙面、到电梯间的内饰，全部用了玉石，这样的富丽堂皇，让人瞠目结舌的同时，身心俱感到凉爽温润无比。 刘刚在内地曾经见识过全用玉石做装饰面的大厅，那些玉石的质地，说实在的不如此处温润，从身体上的感觉，这儿玉石全部是真实自然的。 金碧，堂皇，怪不得过去皇族都对玉石崇爱有加，原来还有如此功用？好东西，谁不爱啊? 刘刚随着礼宾，乘电梯到了九楼，这是他们公司办公楼的最高屋。看样子，取了九天至高之意，在寸土寸钻的香港，这样子建楼也体现了一种实力与奢华。 上到九楼后，礼宾把刘刚和唐娜送到九楼的最东端，顺着台阶，居然又上了半屋的样子。 眼前是一个足有十余个篮球场那么大的田园风光，分隔有序的庄稼地、瓜果地、蔬菜地、鲜花地，分类众多，每块都有篮球场那么大，连接成片，在香港这个楼群林立、钢筋混凝土构成的地方，显得有些骇人。 这更是一种实力的展现。在这些田园风光之中，搭建了一块凉亭、回廊连接，人工喷泉相映成趣的休闲之处。 那儿，那个在资料上熟悉了无数遍的袁金光站在那里，看到刘刚与唐娜过来，马上迎了上来。西装革履，一派成功人士的气魄，他嘴里热情地说着：“久仰，三M集团派来的贵宾，你们好！” 逐一用力亲切地握过手，袁金光还和唐娜来了个象征性的拥抱，礼节上很国际化。 刘刚到袁金光过来的休闲区里一落座，发现这儿绿意盎然，居然还有风吹过，空气里弥漫着雾气。湿润宜人、凉风习习，高过人头的绿化树与周边的绿植，一切让人忘记了这是在香港高楼林立之中。 茶水马上冲泡好了，袁金光亲自给刘刚和唐娜端过紫砂杯子，茶汤上面有一层云雾，久久不散。闻香、品茶、回甘，不语之间，刘刚在唇齿鼻喉之间，细细过了一遍，对茶有了认识，纯正的大红袍极品。 小环境的营造，让人心旷神怡。“观棋不语真君子，品茶不语该怎么说呢？”袁金光倒是很会调节气氛，他很快就找到了话题。 “品茶不语更君子。”唐娜自己说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刘刚仍然不语，茶要过三巡。在此情此境中，刘刚必须有所陶醉，他只管品茶，他品茶身上汗津津时，七窍透气，身心大好。他的思路也会泉涌。 “品茶不语瘾君子。”刘刚对此，从自身感觉说起。 袁金光非常欣赏此对。他拿出一盒包装古朴的茶，送给刘刚。同时，他笑哈哈地环顾其他人，特别是针对唐娜，说道：“不好意思了，剑赠英雄汉，茶送识茶人。” 刘刚只有笑纳，他还抱拳回礼谢过。这时，袁金光就引领刘刚、唐娜到空中田园里转转，他夸张地说着：“看中什么，吃什么。全是绿化无污染的。一会儿，咱们就在这田间地头吃饭，品尝最原生态的饭菜。” 刘刚对袁金光费这么多心思打理这个空中田园，感到真是无所不用其心。袁金光深得大陆的真传，有此在香港仅有的一景，那来此的客人肯定是络绎不绝。 这样罕见之所，一般会一传十、十传百的，对这样的地方，有的人就会大做文章。特别是与袁金光关系不错的人，那就会把自己觉得可以的朋友引领至此欣赏。 袁金光就坐享其成，一切来宾都是他的座上宾，这种人脉，红红火火的。作为商人，无疑是成功的基石。 刘刚在参观袁金光引以为自豪的田园时，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每块篮球场地大小的地头上都有个稻草人，或蹲或站，做着劳作的动。 走近一尊，刘刚细看，面部表情全都一个模样，袁金光那付尊容的变化，全部笑哈哈的。资料上有过袁金光的绰号，好象叫“笑面虎”，不太典型的感觉，因此记忆不深。 这会儿，与袁金光接触上了，还真是个笑面虎。 刘刚对塑像很感兴趣，他每走近一尊，就细打量一会。有的还用手拍拍肩膀，试试质地。塑像绝大多数是烧制过的，好象是小窑口里出来的，上釉上的不咋的。 刘刚的用心，袁金光看出来了。他就靠在刘刚的身边，见时机差不多了，小声说“老弟也懂行，你给挑挑毛病。这都是我瞎胡弄的，弄着玩呗。我听说，刘老弟的塑像功夫了得。” 袁金光这么一说，让刘刚心里咯咚一声。这个袁金光还动用手段，调查了他的情况。那个范文江的嫌疑最大，自己会塑像，这事才几天，才几个人知道啊。 事已至此，刘刚就爽快地应下，“我更是闹着玩，玩些泥巴还行，玩袁总这么大的，恐怕功力达不到。” 袁金光马上伸出双手，再次握着刘刚的手，用力摇着说：“谦虚了，我早听人说了，刘老弟手上功夫那才叫真功夫呢。那神态惟妙惟肖，造型上那可是巧夺天工啊。我都见过老弟的大作了，我今天就想结交老弟这个知己，要不，我还在这九五至尊的楼顶接待你？” 袁金光的这样说，刘刚心里才明白过来，这楼层从九楼又上了半层，这个空中田园竟然暗合了中国皇家的“九五至尊”一说。 自己的那些身份，也早被袁金光调查了一清二楚。怪不得上峰这样安排，本来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博弈。 想到这一层，刘刚内心里倒有些波澜不惊的感觉。他联想到当年观看战争电影片时，特别是近几年的国际大片。 前线战争你死我活，血腥屠杀。后方指挥官如同下棋一般，胜方谈笑风生，败方也只不过丢卒保车，如同游戏一样。 107.第107章 空中田园 刘刚定心观察起袁金光来，唐娜对袁金光的塑像也是充满兴趣，连夸带叹的，不差起对刘刚作品的那份恭维。 这个美国佬母，说谎不会脸红的，那种虚张声势，看来是与生俱来的，还有那份自信与骄纵，从她娘胎里就带着，表演起来，老想成为主角。那种魅力，说不上从哪里来的。 这个尤物一样的唐娜，一进入这种上层社会的环境里，如鱼得水。她让刘刚有摸不清底细的感觉，真是欲说还休，欲罢不能。 袁金光明显着了唐娜的道，他两眼贼亮，向唐娜解说他的想法越发起劲了。刘刚从中听出来，这个笑面虎不简单，他尽管说的不恰切，却真读过有关方面的理论书籍。他讲出来是头头是道，不看作品，还真以为他全理解了呢。 刘刚微笑着，得体地在旁边听。唐娜不懂就懂，一付天真烂漫的样子，东啦西问的，把袁金光问得天花怒放。 雄性在雌性面前，不论年龄、种族，都会荷尔蒙激素旺盛，表现欲特别强。尤其是在唐娜这种越看越有味、越接触越亲近、越陷越深的雌性面前，任何雄性都会因为好奇，而被吸引进圈套。 刘刚还想当个哲学家，此时哲学家是没有思想的。袁金光的原生态饭菜一会摆上来了小吃，一点点，一人只有一点点。 毛豆、花生、南瓜、地瓜、黄瓜、玉米、西红柿、山药、秋葵，等等，全是原生态，或煮或蒸或凉拌或蘸料，满满一桌子，然后还上了烤箱，居然要烤肉与海鲜。 吃的东西，四空见贯，只不过是说是这空中田园里产的，有些这分。这么大的田园，供不起天天有客人这样吃。 然后，袁金光让服务生拿来的酒水，那可是纯正的法国葡萄酒和德国啤酒。他自己找出一瓶白酒，打开，顿时空气中漫延开来一种异香，沁人肺腑。 他倒上一小杯，举着送到刘刚面前，热情地介绍“这是我珍存多年的五十年阵茅台，你看这酒液都黄中带绿了。今天遇到大陆同胞，又是知己，我掏家底了，来让我们一醉方休。” 刘刚打量着杯中的酒液，之前只是听闻这种极品茅台。现在面对着，却不敢放开喝，内心略有些遗憾。 他见袁金光一仰脖，把一杯茅台喝了下去。自己就说“好东西，需要慢慢品，不能浪费啊。” 刘刚就慢慢品尝着喝这种极品之饮。袁金光也没有催促，忙着给唐娜介绍各种菜的营养及功能。 唐娜一边听，一边歪头看着刘刚品酒的陶醉样子。她突然提出自己闻着香气太浓郁了，她出要喝一杯。 袁金光马上给唐娜倒上一杯，还给唐娜讲了一番品酒的方法。 唐娜学着刘刚的样子，按照袁金光的方法，慢慢品着，居然品出了滋味。 她用纸巾擦拭着鼻翼两侧的汗液，喝过一杯，吃了一大片烤肉，居然又自己倒了一杯。 她端着杯子，放在鼻子边上闻着，向刘刚和袁金光说：“我爷爷当年支援中国抗战，来过中国，那时他主要帮助滇军，也就是孙立人的那支队伍。他是牛仔出身，爱喝酒，孙立人的下属就给他搞茅台酒喝。” 她说着，品尝着喝了一小口。接着说下去，“我爷爷喝茅台酒上了瘾，搞战过程中就早运回美国一些茅台酒，存放在他的农场酒窖里。我记事时，每有重大节庆活动，爷爷都会拿出一瓶来，全家都喝一小杯。那种感觉就和现在一样。” 因为记忆，唐娜喝这酒有些上瘾一样。刘刚担心着，就主动起来，他与袁金碰杯喝了起来。 袁金光手下专门负责三M公司业务的经理用红酒敬酒，刘刚也拉上袁金光一起干杯。他要让袁金光感觉得同胞兄弟情谊，醉也要一起喝。 袁金光喝得差不多沾酒了，他机械地喝着刘刚敬的酒，吃着烤好的肉，说起了江湖话，“酒肉，酒肉，有酒没肉不中，有肉没酒也不行。兄弟也是这样，兄弟就要你有我有，我有你有，有福同享，有难共当。” 唐娜跟着举杯，也喝上了。她醉了，一双眼睛没离开刘刚半寸。 袁金光说话越来越多，刘刚装作醉态，嘴里说着“不醉不归。”寻找机会，给袁金光火上浇油。 刘刚有些越战越勇，头脑清醒了不少。这时，袁金光的手下劝阻起来。 袁金光醉后露出原形，却还嘴吐狂言：“宁伤身体，不伤感情。兄弟要好，就要喝倒。在我的地盘上，谁说了算？来，来，倒上，连干三杯。”看来这家伙到内地学会了不少大陆劝酒词，人却坐在那里木头一样，动不了。 大陆这酒文化深了去了。唐娜每听一句，就高兴地重复一句，显然酒精在起作用。 她感到没劲了，竟然举杯要与刘刚喝酒。刘刚制止不住，只好倒上水，哄着她喝水。 谁知唐娜还真不愧为牛仔后代，酒量眼见着长。她又自倒自饮了三杯啤酒，居然有些清醒的样子，醉眼迷离地望着刘刚，带有挑衅的意味。 刘刚自己喝纯净水起来，没了白酒，他就喝起纯净水来。他怕混合酒水，那样容易醉。只有一瓶茅台酒，让唐娜一掺和，他还没喝出多少酒意来，没有微微醉的感觉。 第一次接火袁金光，算是赢了一把。刘刚知道，接下来的几个回合，肯定也不好应付。初次见面，袁金光肯定留了一手。 刘刚保持清醒的同时，还是装作醉了样子。他倒上些水，向袁金光的手下说，“不好意思，老弟，我喝醉了。我的同事也喝高了，你得找地方，让我们休息一下。” 那个手下，马上应答到：“刘总，您放心。袁总早就吩咐过了，给您留了客房。他晚上还要与您探讨塑像呢，还请了香港著名的雕塑家文教授的嫡传弟子王一博先生等人。到时交流一下，现场还要创作呢！” 袁金光的手下是个地道的南方人，很会看眼色行事，他看出来了袁金光对刘刚的器重，也发现了刘刚的酒量。 他既怕袁金光安排的事，办不明白，也怕刘刚灌他喝酒。 这样，刘刚吃了些肉，肚子里酒足饭饱的，醉态跌跌撞撞地，拉了唐娜的手离开了这个空中田园。旁边袁的手下在边上照应着，领着到九楼的客房休息。 袁金光在躺椅上，半躺半坐地睡着了。在刘刚走后，过好长一段时间，他才睁开眼睛，问到：“人呢?” 他的手下赶紧上前，笑嘻嘻地回答:“按您的吩咐，全办好了。人正在客房里休息呢。” 袁金光眯上眼，慢腾腾地粗声下命令，“给我照顾好了，不能出一丝差池。有什么动静马上跟我说。”说完侧身又睡过去了，不知他是真醉还是假醉。 客房里，刘刚照顾唐娜躺下，倒了杯纯净水给她喝。唐娜搂着刘刚的脖子不放，用嘴找到杯子喝下水，含在嘴里一会，慢慢咽下去。 她醉态可掬，双手搂住刘刚的脖子，嘴里却嚷嚷着“再来一杯，好酒啊。” 刘刚哄劝说着，“先睡一会，醒了再喝。晚上继续喝，到时早晚喝够它。”然后，试着把唐娜往床上放。 唐娜还是搂着刘刚的脖子不放，她的身体躺在床上了，却没放开手。 刘刚俯身半空僵持着，继续哄劝。他看见唐娜的眼睛眯着四下打量房间的天花板，有些搞不明白唐娜是真醉还是假醉。 刘刚正迟疑着，他的腮被唐娜吻上了。他试图拉开唐娜的手，却听唐娜小声说话：“小心，房间里有监控。装到底吧。” 刘刚更加云里雾里的，装到底?做什么事情，装到底呢？ 唐娜的手不放，嘴巴也没离开他的腮，再装下去，就需要…… 108.第108章 逢场作戏 唐娜吻着刘刚的腮，然后用力一拉刘刚的脖子。 刘刚整个人就压在了唐娜的身上，床的弹性，加上唐娜那魔鬼身材。刘刚想这不要命吗? 唐娜还是没完没了，吻上了刘刚的嘴巴，两唇两接，热火朝天地吻起来。刘刚开始还抵御，可是唐娜两手捧住他的面部，无处可逃。 接吻还可以，唐娜嘴里出了****之声，身体起伏不断，把刘刚整得下身膨胀起来。他恨不得马上进入情况，可是这个尤物不是那么简单。 唐娜给刘刚脱了外衣，然后自己也脱了外衣，拉着刘刚进了洗手间。她在洗手间里，放开热水，任由雾气把整个房间充满，直至她与刘刚谁也看不清谁。 他们就这样接吻不止，互相抚摸起来，唐娜嘴里声响不止。 别人看起来就是两个人缠绵一起，马上就要成其好事了。一般人都会血脉贲张的，何况两个几近****的男女？ 其实外面的监控室里，正有人急得热锅上蚂蚁一样。他们看不清两个在里面忙活的具体情形，埋怨监控质量不好，连拍带砸地，调试监控。然后，大气不出，细听里面的声音，想象着老外生猛的镜头，有一个还发狠说：“真******，豁出来了，进去试试，死翘翘了，也值。” 刘刚间隙里，听见唐娜说：“一会儿，你出去吧。我快受不了。你脱了裤子出去，坐一会再穿上。我要洗澡了。” 刘刚明白了唐娜的意思，孤男寡女的，独处一室，不成好事难。可这是任务，在任务中既要完成任务，还不能给对手留下把柄。 唐娜这招啊真高。形式上，迷惑了对手，内容上却是清清白白。 她还借机逗了刘刚的小弟一下，“有机会，好好领教一下你小弟的功夫啊。到时可要尽情发挥，不要留一手啊。”说着，竟然随手一摸。 “啊——”刘刚吃了一惊，他怕丢丑，没想到他的小弟本来还本领高强的样子，经唐娜一说，立马老实了，中规中矩的。 刘刚提着裤子出了洗手间，装作疲劳的样子，到沙发上坐了一会，喝了杯水，他被折腾得有些口干舌燥。 然后，他穿上裤子，隔着洗手间的玻璃门，向唐娜打了声招呼，“我回房间了。” 唐娜没听清，就关了浴室的水喷头，赤身裸体地站在玻璃门后，问刘刚什么事。 刘刚重复了句，唐娜说点点头，还做了个鬼脸。她不怕刘刚看她的胴体，她心里有鬼吧？ 刘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先观察了一下，发现探头隐藏在睡床正对着的镜前灯后面，针孔式的。然后，按图索骥，在洗手间也是藏在镜子的灯后。 他脱下衣服，摇摇晃晃地进了洗手间，洗过澡，回到床上埋头大睡。除此，他不能干别的任何事情。 刘刚在床上躺着，闭目养神。他一时半会的，还睡不着。他在想晚上的安排，因交流塑像，喝酒就随意了。特别是袁金光请来的雕塑家，在香港也是名流。 他想的更多的是任务，再怎么进一步把袁金光拿下，让他对自己信任有加。这样，就可以在九天公司内部畅通无阻了，有些问题的线索才会摸得更细，更具体。 交流活动必然会现场制作，互相指正一些什么。一般规律，晚宴会是工作室就近的餐厅里搞个冷宴席的，随意地喝点吃些东西。活动中心是工作室，没事的人可以互相交谈。 这种活动，一般需要有四五位懂行、关系比较好的朋友，随从着活动，以便进行捧场。刘刚联想到了中国的艺术圈，这种生态环境，净些臭味相投的人在一起，怎么会出大家。 相互之间玩的只不过是些宣传游戏，以壮名气，增加分量，赚人眼球，捞取资本，最终渔利。 刘刚想着自己为了任务也玩了一票艺术交流，场面还不小，层次也不低，这人生混的真是风生水起了！ 他忍不住内心里笑了笑。他太适合搞艺术了，侦探这活还是让别人去做吧。自己玩艺术能玩出财富来，当侦探只能自虐，独自满足内心那份虚荣吧，到头来什么也没有。 这样想着的时候，刘刚心底还有个声音在反驳着：正义必须申张，当侦探的人生就是申张正义的人生，惩治邪恶时的快痛，谁又能体会？侦探经历，可以透彻人世各种稀奇古怪之事，侦探人生，可以体验人生的各种活法及境遇。 有什么比做侦探经历更丰富的呢？ 刘刚很快在自己这种自得其乐的胡思乱想中睡过去了。 当他起床时，已经是下午四时左右。他醒来的还要早些，因为配合醉酒的需要，他咬牙硬是在床上呆躺了近一个小时。 刘刚起床，收拾停当，到唐娜的房间敲门没开。他就找服务生打开门。唐娜居然还躺在床上，她还真有喝醉的状态。 刘刚就给她倒上一杯水，让她喝下去。然后，说自己起身到空中田园里散散步。 唐娜点点头，脸色红润润着，含情默默地说：“好的，亲爱的，改天我们真得好好高兴高兴的。” 刘刚理解她的意思，很配合地俯身吻了吻唐娜的腮，招招手就出了门。 刘刚来到空中田园。这儿收拾好了，袁金光也不在，他那个手下却跟着上了楼顶。刘刚猜测，他肯定通过监控看见的，然后赶紧过来。 刘刚有些反客为主的样子。他坐到上午喝茶的地方，找出冰箱里存放的大红袍极品，冲泡上一壶，慢慢品了起来。袁金光的手下则忙着烧水。 刘刚给他倒茶时，他有些受宠若惊的，赶紧掏出自己的香烟敬刘刚。刘刚婉拒，跟他聊起了天。 刘刚记起了有位搞艺术的烟民吟诵的一首打油诗：你是友谊的桥梁，健康的象征，思维的源泉，孤独的伴侣。 他回忆起这首打油诗，把袁金光的手下兴奋得不得了。用手机备忘录记下了这首打油诗，并反复念叨了好几遍，一边陪刘刚品茶，一边品味这首打油诗。 刘刚聊天中知道了他原名叫王根旺，后来改成王茂才。全是仰仗袁金光一手把他带大，给他找风水先生改的名，他不仅与袁金光同村，而且还需要喊袁金光姨父。 王茂才负责袁金光最大的生意，因此三M公司这次的业务也由他负责办理。 王茂才看上去很本分，纯正的南方人形象，一脸的清秀，也透着精明。他不声不响地陪着刘刚聊天，刘刚给他讲的茶经，引起了他的兴趣，他也把他老家的一些风俗习惯讲给刘刚听。 刘刚用心记着，这也是袁金光的家乡风俗。有些情况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刘刚与王茂才聊得正在兴头上，茶也喝过三泡了，唐娜精神焕发地过来了。 她刚喝过一杯茶的功夫，袁金光也过来了，他看上去还是有些醉意。 刘刚把茶叶重新泡过，对袁金光说：“袁总这儿不仅酒好，茶也非常好。喝了还解酒，我刚才也是醉醺醺的，喝过三泡茶后，清醒多了。” 袁金光回到：“老弟海量，年轻体壮，茶叶贵些，但是老弟喝有的是，喝上了再来拿。茂才记着，每月给刘总送上一斤极品。” “区区八千元，难赶得上我与刘总的兄弟同胞情！来，喝茶，也走一个。”袁金光一派豪情，举杯与刘刚干了一杯茶。 “性情中人，袁兄真是性情中人啊！有些相见恨晚啊。”刘刚也是举杯喝掉茶水。 袁金光哈哈大笑，让王茂才去给他拿一份好东西来，说是要送给刘刚老弟一份信物。 会是什么呢?刘刚与唐娜都是迷惑不堪地猜测着。 109.第109章 礼重情深 王茂才很大一会才过来，他身后跟着两个人，抬着一个一米多长的锦盒，锦盒上面还扎着红绸。 刘刚和唐娜更加疑惑起来，袁金光不失时机的让两位贵宾先猜猜看。这更鼓动起在坐的两位情绪。 唐娜是逐一猜测，体量差不多的东西，让她猜了个遍。袁金光看着她天花乱坠的样子，只笑不语，也不点头，任由她猜下去、 刘刚却细细地打量着锦盒，估算着它的长宽高和体积、体重，物件不小，却也是令人匪夷所思。它会是什么呢？ 刘刚的猜测之瘾上了身，人就痴了。他看似端坐在条椅上，实在人在观想状态下了。 体积上看，有长度、有厚度，宽度与厚度差不多。两个人抬着，从步态上看体重不轻，从他们抬的姿式和放置的状态上分析，此物横置，不易竖置。 既长且厚，又横又重，珍贵的红木制品？雕刻作品？这体量两个抬，也说得过去，不过一人也能扛得动。 从他们放置时的小心劲上，又不象红木制品，那么会是和塑像有关的东西？陶瓷作品？不易排除。 还能送什么呢？这牛角尖钻得。唐娜也停下猜测，与袁金光、王茂才一起期待刘刚给个猜测答案，是与否? 几张脸全部朝着刘刚，脸上写满了不同的表情，都想检验一下刘刚的猜测水平。 唐娜脸上是好奇，王茂才脸上是疑惑里透着些着急。袁金光脸上一付好玩的表情，只差没说“你猜着才怪呢！”空里，他还用眼睛瞪瞪王茂才，意思很明显：不能说。 刘刚猜测到此物肯与袁金光有关，他这么个占有狂人，到处留下痕迹的码头老大，他肯定不会放过送礼这个环节。 刘刚猛然想到一个企业品牌策划里的标识问题。这物件肯定与袁金光那个袁大头形象一样，有他的“企业文化”在其中！ 范围缩小了。他的企业主营物流，那肯定是与此有关。什么能够做成礼物呢？香港回归！一个历史瞬间又浮现在刘刚的脑海里。 “船！是船模！”刘刚喊了出来，唐娜急不耐地过去解红绸，想先睹为快。王茂才长嘘一口气，有些庆幸，也有些敬佩。 袁金光先是一愣，接着脸上变冷，随后哈哈大笑。他本就靠近刘刚坐着，大笑着，伸手在刘刚的肩膀上拍了拍，“真有你的，老弟。不愧为神人，老哥这点心思都让你看出来了。” 刘刚微微一笑，“瞎猜吧，蒙对了。老哥的独具匠心帮了我的忙。”他顺手送了袁金光一顶高帽。 “哪里，哪里，我只不过附庸风雅吧。这是我起家的第一艘船，古朴可靠，结构简单，操作容易，但载货量大，安全性高，没有舵手时，我就掌舵。它给我出老力了，还在那里运营，每月我都亲自给它保养。”袁金光竟然说着动了感情，拿纸巾擦拭了眼睛。 这时，唐娜在王茂才的帮助下，把船模从锦盒里取了出来，她与王茂才抬着，看上去不重。锦盒里看样子还有底座什么的附件。 袁金光拉着刘刚的手，走到船模跟前，用手指点，给刘刚讲船的结构和每部分的用途。 他是用一千比一的比例缩微制作的船模，甲板、驾驶室、船仓之类的全部原样按比例制作，门能开，舵能转，锚能动。 袁金光越说越兴奋，他用力搂着刘刚的肩膀说，“这船也是我兄弟，我现在只用它出海游览或办重大事情，它给我带来好运。制作它的船模，专业公司，制造飞机的材料，一艘数万元的成本。” “这船模，我只送我最好的兄弟与合作长久的伴伙。茂才也没有呢。” 王茂才在边上点点头。刘刚装出倍爱感动的样子，又是一抱拳，“大哥有所吩咐，小弟自当在所不辞。” 刘刚的江湖作派，唐娜看得一惊一乍，她喊到：“你们还不插香结拜，对天盟誓？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 唐娜插话进来，把袁金光逗笑了，刘刚更感到可笑，中国话在唐娜嘴里变味，变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刘刚把手放在船模的标志上，停了一会，算是接受了。那个袁大头标志还是纯银制作的。舵是包金的，所有金色的部位都是包金的，如假包换。量小但是纯正。 袁金光贴在刘刚耳朵边上，小声介绍了这个秘密，叮嘱说：“船模共用黄金二十克，加上手工，约计五万元左右。一般不要轻易送人啊，这可是老哥的一片情谊。看见它就会想起我来。”说完，还用肥厚的手掌拍拍那满是膘肉的肚子。 别人拍胸脯，袁金光拍肚皮。这也是一说，刘刚暗想，拍肚皮的人肯定说话不算数的。 袁金光吩咐王茂才晚饭后，跟着送到刘刚府上。 刘刚连忙说：“明天送吧，直接送到我的办公室里，摆放好就行。我也好天天看着老哥的一片心意，铭记在心，永世不忘。” 袁金光顿时心花怒放，指着王茂才，郑重地说：“你就按刘总的吩咐办，不能错了丝毫。” 刘刚自己也奇怪了，自己竟然在这时候冒出来些江湖的口风，难不成是平时里读些江湖小说，潜移默化地入了脑，还是自己天生就个混江湖的料。 在香港这么一上任务，刘刚真感觉轻松了不少，不用请示汇报，不用讲究方式方法，简直就是随心所欲。 最直接的感受就是身上少了层壳，人的潜力不经意地就冒了出来。 刘刚真想与石可分享一下，可惜她还在陪护当中。刘刚想进入任务了，彭化勇的恢复也有些时日，只要能够自理，就想办法，尽快让石可到办事处当文员。这可是早就跟唐娜讲好的。 礼物收下，自然接下来就要帮助袁金光做些什么事情。中国是个讲究礼尚往来的文明大国，这些事情小屁孩都懂得。 你懂的……。在有些地方好用，在这里不好用。袁金光是何许人，他才不会做赔本买卖呢。 晚上的宴会，按时举行。袁金光让王茂才陪着刘刚与唐娜随便转转，他去检查一下晚宴准备得怎么样了，顺便候着早到的贵宾。 刘刚在空中田园里转悠着。唐娜坐在那里学着冲泡功夫茶，一个泡茶妹耐心地教她，她学着兰花指，兴高采烈的。 王茂才陪在刘刚身边，两个人也没有什么话说。刘刚看着长势旺盛的地瓜，就问王茂才，他们家乡叫红薯还是别的，王茂才答应着，就叫红薯。 刘刚看着这些那么熟悉的庄稼，心里有些思乡情怀一点点地涌出来。他牵挂和想象着自己的父母、妻女现在在做什么呢？ 这种情绪一旦漫延开来，那就象开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刘刚意识到这一点，马上转移思路，调节情绪。 他脑海里记起了一个作家写的小说。讲的一个到城市打工成功人士，当他全权负责绿化城市时，春节来临时，市长拨专款，责令他必须让城市在开春的时候全绿起来。 当时的绿化技术完不成这样的任务，可这个成功的打工仔不怕，他敢想敢做，发动家乡的老少爷们，把专款发放下去，把绿化地块全部承包下去。一句话，就是让城市开春就绿起来。 故事有些荒诞，开春的时候，城市真的全绿了，绿油的小表长在城市里，全城雷动，表扬市长英明；到了夏天，全城更绿了，庄稼长势喜人，全城欢呼，给市长送了万人匾。 可是成功的打工者实现了让乡亲们富裕的梦，自己却消失了，在这个城市里消失了。 他消失在家乡那片贫脊的山洼里。 黑色的幽默，让人深思。黑色的荒诞，也让人感叹。 刘刚正天马行空地想着，王茂才在边上小心地说了句：“我听说，今晚宴会还有一位从你们内地来的官员，据说是精通医道，祖传医学，中医和易经都是全才。袁总专门请的贵宾，叫苗郎中，估计您能在内地听说过吧？” 刘刚心里咯咚一声，“坏了，这是石可在此多好。怪不得又想起她来，中国人怕说，还真是的。” 当务之急，是需找个理由出去一趟，他先与苗郎中接触一下，说明一些事情。否则，自己可真要演《林海雪原》的杨子荣了，需要与栾平来一场对手戏了。 苗郎中啊，苗郎中，你这个时候出现了干什么，坏了我的任务不说，追究起来，你吃不了也得兜着走。 涉及国际刑警组织的行动，谁还在乎你是地市级的官员吗？ 急中生智，刘刚着急之下，还真生出一计来。 110.第110章 故交相见 刘刚想定主意，不能坐失良机。他与王茂才打了个招呼，去了洗手间，然后从洗手间出来径直下楼。 他在九天公司办公楼的门厅处，装作观赏袁金光塑像作品的样子，慢慢浏览着，眼神却注意着下车进楼的来人。 真是天助其成，不一会，苗郎中从一辆奔驰轿车里下来。有一名香港商人陪同着他。 刘刚立即上前，伸手握住苗郎中的手，嘴里喊着“苗主席啊，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您。幸会，幸会，我听袁总介绍您来，我就在这里等啊，可把你等到了。” 然后，刘刚与苗郎中似是拥抱的状态，小声说了句“苗主席，我们借一步说话。” 苗郎中还被突袭而至的刘刚弄得愣着，刘刚把他拉到一边去了。 他伸示意让香港商人先上楼，那位戴眼镜的商人很理解，招招手上了电梯。 真是冰雪聪明啊，不愧走南闯北的商人。刘刚内心感叹一声。 他简单地跟苗郎中讲了几句话：“苗主席，我这是在执行任务，身份为三M集团公司驻中国大陆总代理，名字为刘刚。我们认识时的身份为华安市对外贸易公司副总经理。你先记住这些，其他一律不能说，容我事后解释。” 然后，两个人互留了电话，就一起乘电梯上楼了。 苗郎中更是聪明绝顶之人，研究中医与周易的人物，那智商与情商，通常超于常人许多。 到了九楼，袁金光与戴眼镜的商人站在电梯口处候着。 刘刚早就观察过，从进入九天公司办公楼起，所有人的行动全程录像，没有死角。 他之所以没有与苗郎中做过多的解释，就是缘于此。 他与苗郎中一下电梯，就让身苗郎中先与袁金光握手，并向袁金光主动介绍：“这就是苗主席，我家乡的父母官，著名的中医、易经大家。” 然后，接着向苗主席介绍袁金光：“这就是我刚认的袁大哥，九天公司香港分公司老总，袁金光。“ 经刘刚这么一介绍，袁金光与苗郎中哈哈大笑起来，改握手为抱拳，互致礼“久仰，久仰，久仰大名！” 一派国学大师的风范，戴眼镜的商人反倒没有什么事做了，在边上陪着笑逐颜开。 一会儿，客人就到齐了。最重要的要数那位雕塑大师王一博，其次就是苗郎中，再数就是刘刚。 袁金光的本意是找王大师与苗大师切磋艺术，可是找了这么两位玩家，就有些本末倒置，喧宾夺主了。 饭后，先是苗郎中给几位摸了脉，看了生日时辰，玩笑似的，都没有大病，失调为主，用几付中药调理一下即可。每个人都收到了不同的药剂方子，随身存放起来。 周易测算，一般往好里说，捡顺中听的说。也没有什么，净些发达之类的预测。 倒是王大师厉害，一会功夫，把袁金光早准备好的泥巴，用雕塑刀具，一气雕出了袁金光的头像。按他说的，时间关系，急就章，只能雕塑头像。 刘刚也用泥巴，捏制了些人物头像，每个人都有份。栩栩如生，拿到手小塑像，每个人脸上都是兴奋至极。 王大师也是高兴非常，直夸刘刚的艺术水准高。 刘刚谦逊地说：“民间艺术，手工艺玩意，上不了大雅之堂。见笑，见笑。” 王大师来了一番艺术理论：“民族的才是大众的，越是民间的艺术，越有生命力，这是当下的文艺方向。阳春白雪与下里巴艺术结合起来，生出的孩子才是优选品种。正如马配驴生出骡子，力气就大，脾气还好，用着顺手。还有传统文学与网络结合，产生了网络文学，通俗易懂，读者众多，人气旺盛。” 刘刚听着，心里却在想着如何杜绝后患。他需要向组织汇报接触苗郎中的情况，还需要把苗郎中在香港这边的活动了解透，一同汇报。 这是纪律，刘刚也不能违反。可惜苗郎中只能蒙在鼓里，组织上如何处置，那是组织上的事了。 刘刚深知不能因小失大，更不能因私人感情影响全局，无情更是无奈，对个人的绝情也是对众人的深情。 人在这世上，有很多的禁区，是不能闯的。不小心擅自闯入，只有自食其果。 袁金光看刘刚情绪不高，就夸奖起他的塑像来，竖着大拇指，拉着几位在塑像面前合了影。他吩咐王茂才冲洗出合影裱好了，给每位贵宾人手一份。 王茂才领命去了，摄影师把照片从网上传到洗印社，只需去取就行了。 刘刚把刚才的应急之计，从头到尾细想了一遍，没找出破绽来，才放心了。 一边交谈，一边又喝上了茶。王大师在高谈阔论，苗郎中与戴眼镜的商人陪同袁金光认真听着。 唐娜一直没有多说话，纯正的艺术面前，她显得恭敬有加。特别是苗郎中的摸脉、演易，让她深感神秘，睁大眼睛，在边听得入迷，看样子恨不得马上学会。 这时候，苗郎中的电话响了，他接完电话，急着告辞。他说来的招商团里有事，他需要马上回住地。 那名戴眼镜的商人陪着苗郎中先走，刘刚主动提出送送自己的家乡父母官。袁金光等人就在电梯间门口招招手，算是送行了。其他的，由刘刚代表了。 下了电梯，刘刚问明了苗郎中的行程安排及住宿活动的地方。苗郎中一一告知，因为刘刚要找机会请客，顺便聊聊。 刘刚送走苗郎中后，没有直接回九楼。他在办公楼前的院子里转了转，透透气，也想梳理一下思绪。 他观察这个院子，四周全部安装了对角的无缝隙监控。九天公司这么严密的防范措施，既防贼，又防人，目的显而易见。 刘刚稍待了一会，就返回楼上，九层楼全部是袁金光的活动区域。这个时间，其他楼层全部关闭了，唯有九楼，灯火通明。 袁金光领着王大师几个转移到了空中田园里，王茂才把刘刚领着上去。 香港的夜色，从楼顶上看，真是别有一番风光。此时，刘刚装作欣赏香港夜色，心思却纠结苗郎中身上。 他需要石可的配合，非常需要，而且必须尽快把苗郎中在港的活动情况搞清楚，一并汇报组织，由组织做出定夺。 因为有心事，刘刚在唐娜喊他过去品茶，都没有听到。唐娜学习茶艺有了收获，她冲泡着茶叶，认真地按照茶道的规矩，一项项地做着。 袁金光与王大师边品茶，边称赞唐娜的茶艺越来越熟练了。 刘刚返回茶海处，坐下来喝茶。他看见唐娜把个兰花指夸张地伸着，显得那么怪异。 他的脑海里有了办法。单纯依靠石可，摸清苗郎中的情况，困难较大。 唐娜这儿的情报信息倒是可以利用一下，但是如何取得唐娜的帮助呢？ 这个美国女人，美人心计，隐藏得深不可见。她说笑之间，暗含多少狡猾？这么长时间了，刘刚还没有摸到底。 她的狡猾，是直来直去的伪装。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 同样道理，刘刚决定，以彼之道，治彼之术。 那就是直截了当地让唐娜帮助，理由是工作需要。她也不会起多少少疑心的。 他们都肩负各自的使命，互相心照不宣。 111.第111章 暗探码头 次日，刘刚起了个大早。他去医院看望彭化勇，还想让石可去完成对苗郎中的调查。 医院里静悄悄的，病房里还保持着寂静。彭化勇刚睡醒，石可外去活动去了。 刘刚好几天没过来了，彭化勇看上去人精神了不少。他问刘刚最近怎么样，刘刚回到进入情况了。 关于任务的对话，到此为止。彭化勇提出来，找个陪护帮他照料一下生活就行，其它的事情自己就办了。 他还下床洗手洗脸，卫生间就在病房里，方便得很。只是临时不能外去活动，其它的事情不需要人了。 石可早上的锻炼，以快走为主。她外出快走了一大圈，回来时，看上去脸红润着，有些汗津津的。 她看见刘刚来了，非常高兴，说到：“彭总恢复得真快，晚上帮他收拾好，自己在病房里就行了。我可以回到宾馆休息了，总算是熬过来了。” “你哪边怎么样了？我帮不上手，心里干着急。整天心里牵挂着呢。”石可说话快快的，也没考虑彭化勇的感受。 彭化勇坐在床上，微笑着欣赏石可这种快言快语的样子，朝刘刚挤挤眼睛。 刘刚忍不住了，他想逗石可一下，就说：“你看你，才陪了几天床，就抱怨上了。彭总白关心你了，还把你调到这边来工作，我看彭总是好心没好报。” 石可急眼了，“你，你，这是什么话。我成什么人了？”说着，用拳头朝刘刚的背部击打了几下。 雨头一样的拳头，看似急烈，落在背上如同按摩。刘刚忍不住叫好，“再来，再来，舒服啊。比那些所谓的技师手法强多了。哈哈。” 彭化勇在床上说，“这几天，为了给我活动躺酸了腰脚，石可练出了精到的按摩技术，没少用力啊。” 刘刚见这样子，就直接提出来，让石可去三M公司驻港办事处做文员的事。 彭化勇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说“早该这样子，任务首当其冲。上午，让石可找个陪护，交待好，下午就去你那儿吧。” 石可按奈不住想参加任务的迫切心情，用力点着头，“好，坚决服从命令。我马上去办。晚上，我过来给你活动腰腿。”激动溢于言表。 刘刚也很高兴，他终于有了帮手。石可作为机动力量，可以避开鲍恩的视线，帮他开展一些工作。 医院里谈好了，刘刚就赶回去。回到公司，正好到了上班时间，他径直去了唐娜办公室。 唐娜正襟危坐地坐在办公桌后，刘刚就开门见山地提出让石可到办事处做文员的事。 因为早就打过招呼，唐娜点点头，给负责文员的花蕾打了个电话，安排好。她让刘刚通知石可，直接找花蕾报到就行了。 刘刚还坐在那里，没有离开的意思。唐娜不解地看着他，脸上露出不明白的表情。因为上班后一段时间，她有一大堆杂务需要处理。 门口有人过来探视，看样子想进来汇报工作。唐娜着急起来，她就问刘刚“你还有事吗？” 刘刚迟移了半天，还是装出无可奈何的样子，向唐娜表白：“有件不属于任务的事情，我需要对我的上级负责，想得到你的帮助。如果同意，我谢谢。不方便的话，你也不必介意。纯属朋友之间的帮忙。” 唐娜充满了好奇，“你的上级需要你完成的任务，是什么呢？我怎么帮你呢？我能帮肯定帮。”说的倒是爽快。 刘刚心里有了底，看来明人不做暗事是有道理的。他压低声音说：“内地来了个官员，他在香港的活动，我的上级需要掌握起来。这方面，你们的情报系统好用。我去调查，又没时间，也没有帮手。借用一下你掌握的资源，你举手之劳，我的任务就完成了。中国官员的事，你懂得！” 唐娜回了句“哦，是这样。我需要有人帮我，才能分析情报资料。我不能让我的人做不是他们份内的事。” 她说着“让我想想。”用手中的笔，在一张白纸上划圈圈和问号。看样子，这是她思考问题的方式。 一会儿，她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朝刘刚说：“我看这样吧，你让你的那个文员快过来，我跟她交待一下，让她进入系统里查找分析吧。我教她，也作为她的实习作业。这样好不好？” 刘刚见唐娜这样开诚布公地对待自己的求援，非常感动。 但是，他不能流露更多，就站起身来，“谢谢！我让她下午就过来，先找花蕾报上到，然后到你这边来。” 唐娜给了刘刚一个灿烂的笑脸，就看着他出了门，接着打电话让汇报工作的人过来，开始了她的忙碌。 刘刚因为唐娜上午安排了办公事项，自己就到九天公司的下属码头转悠。 同时，他打电话约石可。让她把医院里安排好了，就找他，中午一起吃饭。 中午吃饭的时候，刘刚与石可就在码头附近的海鲜小吃店里，吃了些最新鲜的野生海味。 刘刚跟石可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同时把调查苗郎中的事情及起因讲了。 一切都安排好，刘刚下午准备去九天公司的另一处仓储地去实地勘察一下。 那儿可能停放着袁金光最早的那艘货船，也是船模的原版。刘刚印象深刻，能够一眼认出。 那艘船非常醒目，停放在位置也是在最显眼的地方。船的周边还用蓝白相间护栏围挡起来，看上去就非常用心保护着这艘船。 这是袁金光的功勋船、幸运船。这样保护，一点都不过分。 船上有专人看护，清一色西装革履的小伙子，一律短发，戴墨镜和耳麦，保持着十分警觉。 刘刚数了数，在码头上和船上同样打扮的，总共十三位。其他一些工人身份的，都穿着工装，打扫卫生，整理货物什么的。 这十三位，只负责护卫。十三太保！一个组织名堂冒了出来。 刘刚暗自警惕起来，他本来想利用自己制作的银牌，登船观察一下。这种形势下，他怕被识破，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找到一位在码头上打杂的工人，他正坐在靠海的一块废弃的船板上休息。那人戴顶红色的安全帽，看样子也是个小头目。 刘刚过去，靠近了坐下，攀谈起来。他说自己公司有货物需要九天公司帮助承运，过来看看。 那人粗声大气地说：“九天公司的物流，那可是世界水准。找九天公司错不了。” 刘刚就问他们的薪水怎么样，那人叹了一口气，“给人打工，薪水就那么回事。老板吃肉咱喝汤，有时也会有些肉渣吃的。知足常乐呗。” 戴安全帽的小头目边说，边从身上摸索出一个扁铁盒。刘刚一看就知道是装着酒的，那人果然拧开盖，看着刘刚，露出白森森的一口牙问“来点吧？” 刘刚摇摇头，表示不喝。 那人就仰脖喝了一口，一抹嘴巴，很受用的感觉。 他眯眼说道“有口小酒喝着，小日子过得就挺美。我闯这个码头，二十多年，多年媳妇熬成婆了。人常言，光阴似箭，我是眼瞪眼地看着老板发家的，咱没那个胆，就图个小富即安，不也乐哉悠悠。” 话匣子打开了，戴安全帽的人是个话痨。他把自己掌握的码头帮故事，逮着刘刚讲开了。 这倒让刘刚不用费事问了，有用无用的全听吧。这家伙肯定少有刘刚这么好的忠实听众。 码头上全是男人和货物，劳累和苦燥的工作，让这家伙有些变态。他恨不得把码头上这点事，说给全世界的人听。 听了半天瞎侃，刘刚收获还蛮大的。他跟戴安全帽的家伙讲好，等他的货物开始托运，就说一声。那家伙让伙计们尽心些，少些损伤。 刘刚回到公司时，唐娜已经教会石可使用系统。 他给石可打了个电话，让她早晚把事情做完，然后一起吃晚饭，顺便把调查情况通过渠道汇报上级。 刘刚在接待室里挨靠到下班，他画着草图。那是他自己才能看明白的一些方位图，画一遍，他就记在脑海里了。 闭上眼，三维动画版的现场图像就会自动形成。他就会置身其中，漫游其中，寻找着进出的最佳线路。 他决定寻找时机，密探袁金光的那艘功勋船，重大事情用这艘船。那么多人警卫那艘船，内中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 112.第112章 调查跟踪 石可进入系统，因为是第一次，分析起来慢些。这样下班后多用了一个小时，才搞完。 她完成对苗郎中的活动分析后，就按照约定，找刘刚去了。她走出三M公司驻港办事处时，有一双眼睛在她身后观察着她，她一无所知。 刘刚见到石可时，她带着U盘和上网本。在上面简单一看，他心里就有底了。 这个苗郎中在香港活动的区域范围都不小，不少的富商名人处都有他的踪迹。经济上的动态也很可怕，信用卡上的数字巨大，只进不出。 从银行的记录上，苗郎中身价居然过千万了。这家伙，名义上来港招商引资，实际上来港收银一样。 刘刚不敢隐瞒什么，他与石可吃过晚饭，就直接去了渠道那里。他必须马上汇报，防止苗郎中这个活跃分子，给任务留下后患。 他预见到了汇报后的结果，基本上苗郎中不能再来港活动，甚至要为他的这些脱离组织的行为付出代价。 刘刚汇报情况结束后，已经深夜十一点多了。这在香港却是娱乐活动正红火的时候，他走在灯光辉煌的大街上，心想这真是个娱乐至死的疯狂时代。 他不太理解苗郎中的行为，那么顺风顺水的仕途不珍惜，非得受港商的引诱，到香港来，用中医、易经捞钱。明摆着是送他的人情钱，却拿得不手软。 从资料上显示，苗郎中正着手办理着他老婆孩子来港定居的手续。他儿子学习成绩不错，正准备考入香港大学读书。各方面打理好了。 苗郎中做的一切都会成为泡影，一场梦幻罢了。画饼充饥，怎么行呢？ 刘刚假设，如果不遇上他，或者自己不是执行这种联合行动的任务，上级还赋予了自己这方面的任务。那么苗郎中一切也可能成功。 其实，又有多少人成功了，才会诱导和激励着苗郎中们亦步亦趋，成飞蛾扑火之势啊1 刘刚了无睡意，就那么沿了大街的步行道，一个人独自散步，边走边思考、 香港的夜空全是灯光照耀下的灿烂，不夜之城，人工强为。 刘刚感到身上有些凉冰冰的，肚子里有些饿了。 吃晚饭时，因为有事情要做，胡乱吃了点，所以这会就饥饿了。 他正犹豫着，吃些东西，还是这样坚持一下。 “咳，过河拆桥的家伙。你在想啥呀？” 唐娜猛然从他身后出现，这让刘刚有些意外。他车转身，朝四周观察了一番，没有看到其他人。 “你一个人？怎么会在这里相遇？”刘刚疑虑重重，唐娜的举动，令人不可思异。 跟踪？还是偶遇？刘刚脑子里旋转着，眼睛看着唐娜的反应。 唐娜却一脸的无所谓，她两手一摊，“随你怎么想啦！你不能过河拆桥，我帮了你的忙，你要请我客吧？这是你们中国人的习惯和礼节。”她说着，还吮了一下手指。 刘刚知道唐娜这种直白，内藏机锋。不能过度质问，互相心照不宣，互为其主吧。 刘刚想至此处，心情就开朗了。毕竟唐娜真正帮助自己解决了难题，请她吃个宵夜，还是蛮划算的。 两个人并排走着，眼前离三M公司驻港办事处的大楼也不远了。 这儿，他们熟悉，有个吃宵夜的好去处，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 有共同的目标，人相处就舒服多了。 唐娜很自然地搂了刘刚一条胳膊，有些小鸟依人，随着刘刚的步伐，向吃宵夜的地方走去。 刘刚心里又提醒自己起来，就当唐娜跟踪过自己，以后可要小心些。 毕竟唐娜的背后是美国，她提供帮助，就是想打探自己调查苗郎中的目的。倒是这个目的与任务看上去无关紧要，却是以防万一的重要一步棋子。 刘刚领着唐娜去吃宵夜。唐娜在吃东西的时候，不经意露出了她们那个系统的秘密，这让刘刚深感兴趣。 他在心里盘算着，让石可学会了，将来回到内地，有条件时也搞一个。 这样子的夜色，吃宵夜，搞得两个人情侣一样。 唐娜吃饱了，去洗手间收拾一番。回到餐桌前，她光彩照人，原来去补了妆。 她有些挑逗地问刘刚，她漂亮迷人吗？ 刘刚认真地点点头，唐娜笑着拉起刘刚，小声说：“你不想陪我去跳舞吗？” 刘刚装作很累的样子，回到：“我想回去休息，对我更合适。你去哪儿？我送你去。” 唐娜就没再强迫刘刚，她想去酒吧里呆一会，这是她的生活方式。 刘刚表示了理解，就一个人独自回去睡下。 第二天一早，刘刚还没起床，组织通过渠道过来通知：一切搞定。 刘刚穿着睡衣，听完渠道上联络员当面陈述后，又躺下补一觉。他知道，这会苗郎中肯定在回内地的飞机了。 组织的力量强大无比。刘刚多次领教了，命令如山倒。 重新躺下，却没了睡意。刘刚打开电视，照例是凤凰卫视新闻频道。 里面正在播报普京访华的消息，然后是奥巴马的活动消息。国际社会也是随着巨头活动，风起云涌的变化。 刘刚拿出电话，给石可要了过去。他传达了上级指示，叮嘱了抓紧学会系统的秘密。 当然，是用他与石可早就约定的暗语说的。一切都要小心背后的眼睛与手脚。 刘刚起床，决定去锻炼一下，出出汗。 洗刷完毕，穿上运动衣衫，他出门上了电梯。 健身房里，已经有人在运动了。 唐娜居然在跑步机上跑出了汗，她看见刘刚进来，招手打了个招呼，故自继续跑步。 汗水湿透她的衣衫，把那个魔鬼样的身材衬得令人心马意猿。 刘刚在边上活动了一会筋骨、关节，然后也上了一架跑步机。出汗最好的方式就是跑步，他调节着跑步机的速度，一会儿身上出汗，手中的毛巾湿透了。 45分钟，跑步出透了汗，全部运动衫湿透，毛巾也拧过数次了。刘刚在跑步机上慢跑放松。 唐娜手持哑铃，一边做着抓举，一边与刘刚说话。 每次蹲下平举哑铃，每次直身举起哑铃，她就说会话。 “昨晚就不该放你走。我一个人去了酒吧，一点意思也没有，喝了一小杯红酒，听他们胡唱歌，稍有晕乎的感觉，就回来了。下次，你可不能当逃兵。“ 唐娜蹲下时，巨臀让人晕眩。直身时，****让窒息。 刘刚小声把自己的观察，直白地告诉了唐娜。唐娜听后一点也不生气，却更为自豪地宣耀起来。这是她的骄傲。 老外就是老外，思想观念与中国人不同。自豪的事从来不去隐藏，健美的身材，是她们一生的最大追求。 生活无忧，工作无虑，业余里投入精力最大的就是健身了。刘刚想到这一层，对自己的健身计划也有新的想法。 他见健身房里只剩下他与唐娜了，就小声说道:“我去袁我码头踩过了，等你有时间，我们去密探一下他那艘神秘之船。” 唐娜点点头，幽蓝的眼睛里却飘过一丝疑虑。 这都逃过刘刚的眼睛，他猜测唐娜掌握着更多的信息，还没有跟他透露过。 他想主动套取出来那些更深层的情报，盯着唐娜的眼睛，却一时没有好办法。 113.第113章 白闯码头 石可住在另一处离医院近些的地方，这让人看上去，她还是在陪护彭化勇。 彭化勇出院后的疗养住所也选在那里。这样，有些事情就可以互相商量。不过两个人是分居两个小区的。彭化勇不能参与任务，这是纪律。 刘刚没事的时候，更愿意呆在石可那里。他们两个人可以做些内地常吃的饭菜，享受一会私密的个人生活。 唐娜是个敏感的女人，她看出自己引石可进入办事处，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也让她起了妒忌之心。 刘刚每次外出调查回来，与她呆在一起商量完任务，就在楼下大厅里等候石可。 看着刘刚与石可成双成对地离去，唐娜心里就隐隐作痛。这些，当然刘刚并不知道。 突然，一天下午，唐娜把刘刚叫住，问他可时去袁金光的神秘船上探密。 刘刚正巧与王茂才约了吃晚饭，就叫上唐娜，说：“好戏今晚上演。” 王茂才负责码头大半的事务，他的进出十分随意。刘刚经过多次调查和跟踪，了解清楚了这一点。 他决定借去找王茂才一起吃晚饭的时机，与唐娜一同闯入袁金光的那艘船中。 经过周密的监控和精心的安排，王茂才刚进入码头上的神秘船，刘刚跟唐娜就紧随其后登船。 船上的那个戴安全帽的熟人也在，刘刚在他的带领下，顺利地上了船。那个家伙早就被刘刚用一瓶茅台酒收买了。 王茂才因为晚上请刘刚吃饭，看见刘刚与唐娜一同上船找他，一点也没有吃惊的样子。 他很随便地领着两位业务关系，在船上四处参观了一遍。 刘刚却没有闲着，他把船上的重要部位都牢记着，他却没发现船仓的进口。当然，王茂才也没有领他们参观船仓。 王茂才热情好客，参观完这艘制作成船模的功勋船，接着又领着到了最大的一艘巨轮上。 到巨轮上，每个人穿了救生衣，还发了一付望远镜。这是九天公司接待业务客户形成的规矩。 刘刚站在巨轮甲板上，拿望远镜向四周海面上张望了一会，发现这儿的轮船也如陆地的楼群一样，船轮相连，密集得让人有些恐怖。 如果遇上空难，一架飞机坠落，此地损失不可计量。 刘刚很快就把注意力转移到附近的那艘神秘船上。上面，随着王茂才领着他们离开，那些护卫的人员又各就各位，有些严防死守的味道。 刘刚打量着王茂才，王茂才的眼神也是经常转到那艘船上。 他开句玩笑，“袁总，可真是个重情重意的老江湖。那么艘船也下那么大的功夫照料产，如果是人，不更得上心照顾。” 王茂才对他的话没有多少反应，嘴角有一丝微笑悄然而逝，象微风刮过水面一样，没留下多少涟漪。 唐娜看到了一艘快艇，象条灵活的泥鳅一样，在轮船的空隙里自由穿行。 她惊叹不一，“快看，快看，这艘快艇真灵活。驾驶员真是个高手啊。” 王茂才领着刘刚与唐娜下了巨轮，竟然就是上了好艘快艇。 唐娜兴奋起来，随着快艇在水面上波波地飞行，一惊一乍地叫唤。 刘刚在快艇驶过那艘神秘船时，发现船尾的吃水线处有些异样。他心里就记下了，想到了上船的办法。 晚饭，安排在海上的一艘游轮上。这里是海中，没有现场执法者，做什么事情也行。好多人到游轮上活动，就看中这一点。 王茂才请他们吃饭，也请他们到赌场里试了试手气，当然是他提供专用币。刘刚一会就输掉了，唐娜却有些小赢。 这儿的领班与王茂才很熟，叫着王茂才的英文名字，杰克。这让刘刚心里感到有些怪异，这个王茂才不是个简单对手。 杰克与遇上的熟人打招呼时，一付盛气凌人的样子。这儿也是他的地盘？ 吃饭时，刘刚故意问起晚饭的价位。杰克大方地说：“都是自己的地，吃点饭算什么。到这儿来，为了让你吃些陆地上吃不到的美味。” 刘刚在每道菜的盘边上看到了菜名，对照着菜单的名称，确实有几道受保护的珍稀动物。 他吃时也没有吃多少的特别味道，中式做法，大厨们手里的秘方调料，基本上是有啥味有啥味，食材的原始味道早就被淘洗一空了。 他感到到饭店吃饭，基本上是吃了些拌合了调料的食物。 这段时间，与唐娜一起吃烤牛排什么的，与石可一起做家常饭菜，还能吃到食材的原始味道。 他感到这才是真正的生活。他听一位专家说过，当下转基因食品、过量药物残留，让从小吃这类食物的人类面临重大考验。不仅身体健康出问题，生育下一代，也渐渐出现问题。 因为在游轮上，吃饭就随意了些。喝了点红酒，也只不过表示一下意思。 饭后，王茂才在游轮上还有事情。好象是检查明天袁金光接待重要贵宾的准备工作。 刘刚追问了一句：“王总的工作不容易啊，太辛苦了。袁总肯定不会亏待的。” 说到此处，王茂才深有感慨，回了句：“要是象您说的，拿着人象拿着他那宝贝船一样，就好了。” “端人饭碗，就得受人管。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自古就这么个理。”王茂才还说上了瘾，一付无奈的样子。 王茂才安排专人把刘刚与唐娜送回码头，抱拳拱手，站在甲板上，看着刘刚招手离去，才折身进了船仓。 刘刚与唐娜乘着快艇，在海上行驶了好一会儿才回到码头上。身上在海浪里穿行时，感受到了夜间海上的潮气和低温，身上竟然有些冰凉。 下了快艇，刘刚提出来与唐娜走走。两个人在码头上转悠了一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刘刚与唐娜靠在一起。 114.第114章 夜探旧船 刘刚见四周无人，这儿人迹罕至。他把嘴巴贴在唐娜的耳朵边上，小声说：“你在这儿看着，我去那艘船上看看。” 唐娜不解，问到：“你怎么去啊？白天不是看过了？还有什么问题？” 刘刚边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泳裤和潜水镜来，边说“白天没发现船仓口，没进船仓。我估计船仓里有问题。”他是有备而来啊。 唐娜找到一个能够隐藏自己，也能观察到神秘船的地方。她看了一会，朝刘刚打了手势。 刘刚已经换好衣裤。他过去看了一眼，就从早选好的地方下到海中。 他静悄悄地在水中只露着头，慢慢划过水。在一处有灯光照耀的水域里，他潜水过去。 借助着停放轮船的暗影，他很快靠近了那艘神秘船。他来到船尾的地方，停下来，观察了一会。 他听见船上值更的人说话，从说话声上辨别，约有四人。一人站在登船的船舷处，其他的人在船的驾驶室里，好象打牌一样，声音很大。 他用手摸着白天看到的吃水线异样的地方，用心摸着。缝隙，还是缝隙。突然摸到缝隙最边缘时，他摸到了一枚铆钉。 这枚铆钉竟然是凹下去的，正好能用食指插进去。他试着插进去，没有动静。 他用力一按，感觉到咔嗒一下。里面有股力道，把食指逼了出来。 他用力按着，慢慢放松。他猜测是进入船内仓的机关，怕惊动船上的人。他动作极慢，慢到如同他扣动枪的扳机。 一个只容一人进出的洞，有船尾慢慢张开口。里面是从船的上面透进的微光，他试着挪动身体，慢慢挤了进去。 海水在身体挪动的时候，有一点波动。声音被上面打牌的声音掩盖了。波纹一荡一荡的，也随着扩散开去，在斑驳的海面上看不出来。 刘刚进入船仓，这时身后的机关，悄无声息地滑动着关上了。 船仓与船上面的驾驶室隔了两层厚木板，有光从木板的隙缝里穿下来。眼睛适应过来，看清了里面的一切。 上面的音声很大，有人边打牌边踮脚，还随着嘴里的哼唱，有节奏地晃动身体。椅子时不时地吱叫。 刘刚在下面船仓里，大气不敢出。他借着微光，细细地观察在里面有序码放的货物。 货物的外包装都印着正规注册的商标，以国际名牌为主。竟然也有三M公司的货物，这正洽谈着的物流合作项目，这儿就运上了。 刘刚掏了随身带的特殊工具，把货箱的封口处，慢慢启封，小心翼翼地打开，取了少量样本，然后恢复原状。 他看到另外一堆带有阿拉伯文的木箱，没有办法打开。他就靠近闻了闻味道，一股防锈漆夹杂着熟悉的枪油味道刺鼻而来。 他拿出多功能刀，沿木箱的缝隙插了进去。一股磁力，传导到手上，多能刀带磁，被铁器吸住。他从另一端，再插进去，却没有磁力，遇到虽硬却能刺动的硬物。 每刺一次，他都把多功能刀上的微量元素取下，存放进专用包装袋内。 做完这一切，刘刚把所有取证的东西和工具回集到密封包里，贴身放好。 然后，他原路返回。他刚要潜水过灯光区，扑腾一声，船上不知谁换岗时，把一个空酒瓶扔进海里。 海面上水波荡漾，刘刚借着这股荡漾的水波，一气潜水加游泳，回到下海的地方。 唐娜抱着他的衣物，早在海边上等着他。 身上冷冰冰的，一出水更感到冷意加重。刘刚接过外衣，顾不上擦身体，直接穿上了。 幸亏他戴了顶泳帽，头发没湿，只是身上被海水浸透了，发凉。 唐娜很大方地拥抱着冷得有些发颤的刘刚。两个人相拥并行，很快地到了路上，招手打上车。 在车上，唐娜也一直没有放开刘刚，搂着帮他恢复体温。 刘刚也没有拒绝，他享受着这种异性温暖。唐娜这种白种人身上散发出的热量很温暖，还带着一种强悍的母性气息。 刘刚在车上还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怪不得人常说女人的怀抱是温柔乡。在车上摇摇晃晃下，这种感觉更强烈。 回到住处，刘刚进了房间就脱衣，洗热水澡。在热水的冲洗下，已经恢复体温的身体，感觉非常敏感。 舒服至极，与泡在冰凉海水里的感觉，这会的热水澡简直就是天堂里的感觉。 刘刚想起了财主找舒服的故事。真是洗尽汗水后，口渴难耐时，白开水就是甘霖。身累力乏，饥肠辘辘时，清水煮菜也是美味。 这时的刘刚，非常地贪恋这热水浇身的感觉。 唐娜的怀抱，如“梁园虽好，不是家乡。”他一下车，就支派唐娜去买白酒和小吃。他洗完澡要和她吃宵夜。 刘刚还在冲洗热水澡，房门的门铃响了起来。 他迅速地擦了擦，用浴巾围了下身，从门镜上看见是唐娜，就先把房门打开，自己闪身进了浴室。 他慢慢吹干头发，把内衣穿好，然后穿着睡衣出来了。他的外衣，被客房部拿去洗涤去了。 挂在衣橱里衣服，他没有找出来。反正在自己的客房里，经过唐娜的搂抱，刘刚感到穿睡衣也不为过。 他出浴室，还是向唐娜说了句对不起。 唐娜回了几个NO，她不介意，还加了句“我们是亲密的朋友，无所谓啦。这个夜晚，这么有意义，我将牢记。” 她早就摆放好了小吃，还打开了白酒。一人一杯，居然还在不大的茶几上铺了桌布，摆放了几朵鲜花和蜡烛。 刘刚欣赏着，嘴里赞美着。他在里面的沙发上，放着他的电话，就过去坐下。 他一坐好。唐娜就把房间的电灯关上，坐在了刘刚对面的沙发上。 烛火摇曳，唐娜一双幽蓝的眼睛更加神迷，深不可测。 她望着刘刚，举起酒杯，“刘，让我们为这个难忘的夜晚，为这个美好的夜晚，干杯！” 115.第115章 海上交锋 次日清晨，刘刚起得比较晚，他起床后没顾得上吃早饭，就到了办公室。 他找到花蕾，通过花蕾把所获证据检材送香港警方，协助检验。 唐娜为了抓紧时间，还给范文江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助协调，加快些时间。 这些检材，需要良好的仪器，只有香港警务处总部才有。他们集中了国际上最优良的技术设备和人才，应该没有问题。 刘刚联想到一些事情，就亲自去了趟香港警务处。他通过内地的组织联系了工作关系的可靠人员，他想保证检材能够保证作为呈堂证供。 范文江之前的行为，让刘刚确实放心不下。动了歪心思，有钱使得鬼推磨。范文江这类江湖老警，难能让人放心。 费尽周折才得到的证据检材，弥足珍贵。实际上，刘刚内心还藏了一个念头，这种消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检材经过检验，全部证实，枪械可以认定。那些怀疑毒品的东西，有毒品成份，却无法认定是毒品，只认定为易制毒物质。 正当刘刚忙碌着做这些事的时候，鲍恩接到通知，要去陪美国总部来的江上航。 当时，他正在听唐娜的汇报，唐娜与刘刚密探的神秘船情况。 鲍恩接完电话，两肩一耸，向唐娜说：“说曹操，曹操到。江上航到了香港，直接去了袁金光那里，要我去海上陪同。” 唐娜接着打电话，把这些事情告诉了刘刚。江上航这时的出现，让刘刚原来的感觉得到了认证。 他要求与鲍恩一起去，唐娜听说之后，就跟鲍恩提出了理由：这次业务，是由她与刘刚去谈的，江上航跟袁金光接触，必须有他们在场。 否则，既不符合商务活动的规矩，也不利于任务的完成。 鲍恩无法拒绝，就以此为理由，让刘刚与唐娜随后赶到。宴请活动，可以不参加，但是见面活动必须到场。这是规矩，更是硬任务。 坐失良机，任务失控，谁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江上航是何目的，他到香港竟然直接联系了袁金光，合作业务也是他提出。 跟九天公司合作物流项目，正中任务组的下怀，国际刑警组织的情报蛮灵的。这让刘刚口服心服。 任务就这么快的遇到转机，也太过巧合了吧？刘刚有些不自信起来。 这如同一场戏一样，没有抑起转承合，不曲折说不过去啊。这样的任务，何必兴师动众，香港警方就手到擒来办利索了。 刘刚心里疑云重重。他与唐娜又到了昨天王茂才请他们吃饭的游艇上。 王茂才是借机请他们吃的饭。他看见两位业务代理又到了游艇上，马上热情上前迎接着。 在握手的时候，王茂才小声跟刘刚说：“昨天的事就没必要让袁况知道了。” 刘刚理解地点点头，唐娜也是如此。 江上航与袁金光正在游艇的项层平台上观光，鲍恩在边上陪着，此外还有一位是江上航的助手。 江上航跟袁金光谈笑风生，十分地相熟。鲍恩与江上航的助手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刘刚与唐娜跟着王茂才进了驾驶室，王茂才通过监控看到平台上的情景，想领着两人上去。 刘刚伸手摆摆，意思等会再说。他让王茂才先去忙。 他与唐娜坐在驾驶室里，看着监控，江上航与袁金光的表情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 刘刚观察着江上航与袁金光的口型和表情，猜测他们说话的内容。如果石可在此，她就能根据这两项，猜测他们讲话内容，猜个八九不离十。 刘刚这方面没有深入的研究，听石可说时，他还想有机会跟她学学。没想到任务紧急，也没找出空闲来。 唐娜专心致志地看着，她的嘴巴随着张合。一会儿，她用手捅捅刘刚，让刘刚注意袁金光的嘴巴，意思让他猜袁金光的说话内容。她对江上航的说话能够猜出吗？ 这是社会心理学与行为学的有机结合，只能基于常人的思维轨迹去猜测推断。 刘刚看了半天袁金光的表情和口型，包括他的肢体动作，那不时挥动的牧手掌、时而扭动的身体、回转身看鲍恩的头。袁金光说话，身上无处不动。 刘刚没看出多少内容来，唐娜却用心在看江上航。她也和石可那样分析判断吗？ 刘刚带着疑问，调动所有的思维和经验去观察袁金光，稍有些感悟。 袁金光表里不一，不管说什么话，都是笑容满面，看不出别的表情。一张老脸，沟壑纵横，除了笑纹还是笑纹。那笑，还真让人难以琢磨。 江上航就不一样了，他面无表情，说话时那鼻子、眼睛都透着不动声色的狠劲和阴沉。 刘刚正后悔无法破译他们这种隔山望闻问切的密码时，唐娜从身上找出一个U盘，她把U盘插入监控的接口，一会就下载了这段录像。 刘刚非常配合地观察着驾驶室门口。那门上写着“机房重地，严禁擅入”。 他与唐娜是王茂才领进来的，只有从这儿才能到达游艇的顶部平台。 游艇的舵手在他自己的小屋里操作，他的注意力全在海面上，他才不会管通过驾驶室上下的客人呢。船上讲究的就是个各司其职。 刘刚看见监控里，江上航与袁金光说话结束了，鲍恩也加入进去了。 唐娜马上取下U盘，恢复正常。她蓝色的眼睛朝刘刚眨眨，意思搞定。 刘刚与唐娜就一前一后，慢慢上了游艇的顶屋平台。 江上航一看到刘刚，就立即大喊：“大陆来的刘总，你来的正好。我听说，你和袁总结为兄弟了，祝贺你。这样，我们也是兄弟了。” 他边说边夸张地站了起来，迎着刘刚张开了臂膀。 江上航和刘刚拥抱着，嘴里还大声说着“我们都是好兄弟。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就是四海之内皆兄弟。” 听着江上航带美国味的中国话，刘刚听见四海之内皆兄弟，脑海里立即蹦出梁山好汉歌来。 这个美国佬，拥抱完刘刚，接着习惯性地喊着“亲爱的唐娜小姐，多日不见。你越来越美丽了。” 他朝唐娜伸出有力的臂膀，唐娜闪身躲过。江上航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白脸上透出些红来，眼睛里要冒出火来。 116.第116章 较量互信 这时，王茂才及时出现。他跟江上航见过面了，他手里拿着钓具，问：“江总，我们钓鱼吧？” 江上航找到台阶下，那张冷脸上挤出难得一见的笑来，“唐娜小姐，我们钓鱼。来，我们比赛一下，规定时间里，谁钓的多。” 江上航直接在平台上把海钓的渔钩抛上了大海。王茂才给他递上坐椅，摆在他脚跟前一瓶纯净水。 袁金光接着拿着一张沙滩椅，坐在江上航的身边。王茂才手下把一杆放好线的钓杆递给袁金光。 在王茂才的安排下，刘刚等人一字摆开，每个一根钓杆，展开了海钓比赛。 刘刚的心思没在钓鱼上，他坐在江上航与袁金光的下风处，唐娜紧挨着他。 一会，江上航的渔杆动了，他很有经验地拉着。王茂才及其手下上去帮着，下到船舷处，拿了抄网，等江上航拉近鱼。 江上航钓兴正旺，鱼也快接近船舷处。突然鱼在海面上一翻跳，白白一肚皮一闪，又入海游走了。 脱钩了，一条大鱼就这样逃走了。江上航气急败坏，接着把助手给上了活食的渔钩抛进海里。 这时，刘刚的渔杆也动了。他很少钓鱼，就一拉线，然后任由那条鱼凶猛地在海里窜来窜去。 他只管紧一下线，再松一下，耐心地找鱼没有气力挣扎的时候拉近。 刘刚钓到的鱼终于拉近了船舷。王茂才指挥着手下，用两把抄网齐心协力把那条黑头鱼捞了上来。 王茂才凭经验，估了一下，报鱼的重量：九斤半。 然后，王茂才朝平台上喊到：“各位老总抓紧时间，这是来了鱼群了。” 王茂才一喊，平台上的人都紧张起来。果然，一会功夫，每个人都起了渔杆，各有斩获。 江上航钓的鱼略小于刘刚钓的鱼。他还是不服气，继续不断地下钩钓鱼。 他的快动作，让他多钓上了一条鱼，却没钓到比刘刚钓的鱼再大的鱼。 袁金光就吩咐王茂才，把刚钓到的鱼，拿到厨房里，让厨师做了上桌吃掉。 刘刚心里有事，一直在寻找着江上航的软肋。 江上航的软肋就在他争强好胜上，刘刚决定从此入手，惹起江上航的斗志，发现他与袁金光的关系密切之深。 他把钓鱼的动作，也暗中加快。渔杆每有动静，他都及时拉起，一会把钓数赶上江上航，接着又超过他。 江上航看出了刘刚的钓数最多时，他更急了，连水也顾不上喝，加紧拉杆。 袁金光不停地看表。王茂才在下面也是看着干着急。早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了。 刘刚收杆，喝起了水。他不钓了，唐娜也跟着不钓了，她喊到肚子饿了。 刘刚的肚子叫唤起来，袁金光也忍不住放了个臭屁。 在袁金光下风头的人全部起身，停杆不钓了。 江上航转身看看众人，也无趣地放下渔杆，站起身来。他看着刘刚，朝刘刚伸出了大拇指。 刘刚一抱拳，说到“我们中国有句俗话，说是臭手摸好牌。我就是新人手臭的那种。” 江上航饶有兴趣地听着，摘下手套，与刘刚握起手来。他表示友好地说：“刘先生，我去大陆时，一定请你陪同。你懂太多的民族风情和典故。” 唐娜在一边挑逗起江上航来，“你不找我却陪你了？刘刚先生可是我的亲密搭档，你不能随意拆散我们俩个的。”说着，还撅嘴扮鬼脸。 刘刚见时机成熟，就直问话：“我与袁总结为兄弟，不知江总是如何与袁总结为兄弟的？” 江上航也没有迟疑，他眼睛望着海平面，似在回忆地说：“那是袁先生刚到纽约，我那时也在九天公司谋事。袁先生去商谈在港设分公司一事，由我负责接待。” “他对我照顾得十分好，尤其是我违反公司规定，接受了他的宴请和小礼品被公司高管发现，将我一脚踢出门时，我正走投无路，是袁先生赠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度过最困难的时光。”江上航说到这里，眼睛里透出一丝柔和。 “我在这笔钱的支撑下，又进入当时三M公司开办的一所专业大学里学习，因为学习成绩优秀，才又被选入三M集团公司的。”江上航说着，在众人的陪同下，下到驾驶室。 “我的每一步成长，都得到了袁先生的关照。用你们中国人的话，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当三M公司想与人合作物流项目时，我当然首选九天公司香港分公司，不只是感恩袁先生，更重要的是九天公司有这份实力。你说不是吗？” 江上航这时非常信任刘刚，他随着走动，与刘刚肩并肩起来。他还用手拍拍刘刚的肩头，显出他的友情来。 中午吃饭时，袁金光准备的也是稀有保护动物。一些名堂，刘刚见都没见过。 餐桌上，江上航有些反客为主，他把刘刚让在了他的身边坐下。幸亏是长条桌、分餐制，袁金光这位讲究的老江湖才没有为难着。 酒是袁金光第一次招待刘刚喝的那种陈年茅台，江上航心情大好，喝上了劲头。 刘刚为套更多的情况，与唐娜暗中约定，多敬了江上航三小杯。 江上航较少喝白酒，尤其是这种高度陈年茅台酒。先是喝着顺口，香气浓郁，让人陶醉。 美酒都是在不知不觉中让人醉倒的，江上航也不例外。他喝多了的时候，就露出了本相。 他缠着唐娜喝酒，结果被早有准备、喝酒时捣了鬼的唐娜连灌了三杯。 沾酒后的江上航，胆壮如牛，他与刘刚称兄道弟地也连干了三杯。 袁金光被刘刚拉上，三兄弟一起干杯，把宴会气氛推上了高潮。 饭后，照例是各自休息或游玩。这时的游艇停靠在一片优质的沙滩处，袁金光早联系好的数位身着泳衣的女模上了游艇。 江上航左拥右抱的，原形毕露。鲍恩也学着样子，陪伴上司玩耍。 唐娜撅着嘴巴，对江上航和鲍恩的行为，表示出一脸的鄙视。 她抱着刘刚的胳膊，有些摇晃地下了游艇。她手里拿着王茂才给准备的泳衣、太阳帽和墨镜及防晒用品。 他们找到有树荫的太阳伞，沙滩的气垫上躺了下来。 唐娜利用围在太阳伞下的遮阴网，换上了泳衣。她让刘刚帮她在背部涂抹了防晒霜。 刘刚在她的光洁的背部，用手涂抹时，没有了异样的感觉。昨晚上，她搂抱着温暖自己的过程，把他们两个人拉近得无比亲密了。 休息了一会，他们下海游泳。 此时，酒意全无。海上起了风，海潮一浪浪地翻涌过来，刘刚在海浪中搏击了一会，他游到了防鲨网处，就折返。 唐娜游过了大半，遇到刘刚折返，也跟着往回游了起来。 两个人在海潮里，随着波浪的起伏，他们忽上忽下地游着。 远望过去，两个人似是较劲，比着谁游得更快。此时，刘刚深深理解了海上无人处，孤寂地面对风浪，同伴的重要，友情的珍贵。 117.第117章 破译有术 下午，按照计划，刘刚与唐娜把取得的监控资料，传送到唐娜所在单位的系统上。 那边破译编码后，把监控录像人物的口型和面部表情单独处理出来，又把捕捉到的声音过滤后，形成专门的音节资料。 接近下班的时候，刘刚见唐娜还在根据系统传输过来的资料译制江上航与袁金光的谈话内容，就去看看石可下班后做什么好吃的。 石可听说唐娜在做根据口型与面部表情的破译工作，兴奋高涨，问刘刚可以不可以过去看看。 刘刚为她支了个招，以请唐娜去品尝她做的中国家常饭为名，过去看看，如果可能就帮她做些杂务，介入进去，唐娜不会拒绝的。 然后，刘刚就先独自到街上逛逛去了。他在现场，两位女士不会太友好的。他避开还好些。 刘刚出了办公大楼漫无目的地走着，他享受着这短暂的下午时光。 他的影子被落日拉得长长的，街上行人稀少，孤独再次袭击过来。 他走得无趣，四下里看人。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就折身进了路边一间小的咖啡厅。 金子环正坐在那里发呆，咖啡喝得差不多了。他刚被鲍恩派去新加坡出了趟公差，名义上去督促新加坡张天全的工作。实际上是因为鲍恩这阵老是在香港与纽约之间来往，金子环一个人没事可做，鲍恩打发金子环去解闷来。 新加坡那边的工作，刘刚还是有所了解的。因为陈敬在那边，一切信息都在掌控之中。 他看见金子环，非常想知道范文江最近的情况。尽管在公司里时不时还会见到范文江，他神龙不见首的行踪，还真让人有些琢磨不定。 毕竟范文江在香港混得也是能够一定圈子里，呼风唤雨，如鱼得水的。刘刚不想失去这个关键时候的得力帮手。 对于金子环，刘刚更是需要借助他。他进去拍拍金子环的肩膀，说：“一个人啊？没事，晚上一起吃饭？” 金子环见是刘刚，就又叫了两杯咖啡。他陪了刘刚喝咖啡，问刘刚晚上去哪儿吃饭。 刘刚故意卖关子，说：“你从来没吃过的中国家常菜。” 金子环土生土长香港人，他没吃过的中国家常菜，不会有吧？他皱紧眉头，想了半天，没想到去处。 他懒得想下去，就直接问了，“去哪里吃啊？你说明白了就是，还让我费脑筋猜。好刘哥，你快说了吧。” 金子环问了句，刘刚没反应，也就沉住了气。 这人就这个特点，你急他不急，他急你别急就好了。有些象他自己说的范文江。难道还真是人越是计较什么，就在什么上欠缺？ 刘刚还是主动开口了，他是大哥，需要让着些小弟。这很正常，可是金子环犟上了，不可能主动。 话题自然是新加坡一行如何。刘刚先切入金子环感觉怎么样，玩得怎么样。 这样，金子环说起来就随便多了，任由他自己说完，从中发现些什么有用的信息。至多，问一两个不太明确的问题。 金子环这伙计还就这个特点，自己说就说个痛快。别人问，一问一答，不想多说什么。他自己说上瘾了，那可是天花乱坠，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刘刚看着金子环边喝咖啡，边冒唾沫的嘴巴张合着，耳朵里就灌进了他那软软糯糯的港腔。 原来，金子环去了新加坡，按照鲍恩的要求，去了先找到张天全。他一见面，就学着范文江的江湖气，满嘴里叫着张大哥。 他在第一次接风宴上，就口无遮拦，说自己到新加坡就为了逛逛新鲜。他才不听那个美国佬摆布呢。 张天全被他说高兴了，安排人陪着金子环大玩了一个周，还将马来西亚和泰国一起游玩了。吃喝拉撒睡，全不用金子环花一分钱。 这个张天全也是新加坡地面上说一不二的人物，金子环听说黑白两道通吃，外号全哥。这点，刘刚早就知道。 在香港与新加坡，警察这个行当，还有些盛行黑白两道通杀。香港的廉政风暴也没有彻底根除。 内地警方，也有人信奉这种黑白两道兼营的。可是这种一脚门外、一脚门内的事，一般人走不好。走着走着，就走偏了，坠入万劫不复深渊。让人扼腕痛惜的例子不少。 刘刚听完金子环说完，看看手表，朝外面路上瞅瞅。 下班一段时间了，唐娜与石可应该做完破译工作了。刘刚在唐娜开始做的时候，在旁边观看了一段时间。 单纯地从表情、口型及拾音，模糊地找出相对应的词组不难。但是根据说话人的思维习惯和手势判断，再结合上说话的环景与可能的主题，形成相对完整的语言，那可是费功夫的事。 女人正适合做这种工作。琢磨人，不是件轻松事。警察这行当，就是个琢磨人的活。 刘刚终于看到从大楼转弯处过来的唐娜与石可。他跟石可说过在附近等候她们。石可边走边四处张望，在寻找他的身影。 刘刚立即出了咖啡店的门口，朝远处的石可招招手。 两位女侠走过来了，都是一脸的兴奋。看来，破译工作顺利。 石可先开了口，“唐娜可让我开了眼界，原来有些事情还可以这样做的。实在是高科技和真读心。” 唐娜瞪眼看到刘刚身后的金子环，就叉开了话题。她说：“看来，喜欢吃中国家常菜的，不只我一个人啊。” 金子环朝唐娜做了敬礼的小动作，“唐姐好！”这是金子环按照中国人的姓名那样，调侃唐娜的名字。 “你这些日子，哪里去了？怎么和你师傅一个样了?神龙不见尾？”唐娜说着，把她的头摇摆着，眨眨眼睛，装出动画神龙之态。 刘刚就分工起来，“好了，这样子。你们女士先回家收拾餐具。我与金子环去采购食材，然后一起动手学做中国家常菜。OK。” 他与金子环一路去了石可住处附近的超市，根据他与石可会做的中国家常菜，很快采购齐了食材。这些食材可是全部摘洗好了，回去切切，就可以直接下锅的。 在石可的住处，唐娜正与石可穿了围裙，学着炒出了两道小菜：嫩滑鸡蛋和腊肉炒冬笋。 刘刚把买来的食材递给石可，想起了买酒。他说了声，就要外出。 石可叫住刘刚，叮嘱到:“今天做这么多好吃的，你去接彭总过来，一起吃吧。他现在可以坐着轮椅外出活动了。” 刘刚答应着，一想还真有些日子不见彭总了，有些想念。 他出了小区大门口，转过一处超市就到了彭化勇的住处。他想回来时，再买酒吧。 他快走到彭化勇所住的单元时，远远望着一个身影似曾相识。 那人刚从楼道里出来，一闪就上了车，驾车离去。 118.第118章 家常小聚 刘刚进了彭化勇的房间，彭化勇刚接待完客人。陪护是个小伙子，正麻利地收拾着茶具。 刘刚眼睛里问询的意思流露出来了，彭化勇看到，回到：“内地通过渠道，带来了最新的计划。” 刘刚明白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就是负责渠道工作的。他把来意说了，彭化勇非常愉快地应下。 为了证明自己恢复的很快，彭化勇还站了站身体，在原地走动了几步。 他颇为自信地说：“再有个半月二十天的，我自己就能自理了。这样子，除了去医院打针，回来至多在小区里转转。真把我闷坏了。” 彭化勇让陪护回去，明天再来就行了。今晚，他有刘刚陪护了。刘刚也想与彭化勇聊聊了，没人说想说的话，也会导致心理疾患的。 女人比男人能倾诉，就比男人少了很多的心理疾患。 刘刚推着彭化勇，从小区里慢慢地向石可住处走。经过超市时，刘刚买上金子环爱喝的金门高梁酒和唐娜喜欢喝的张裕干红。 他征求彭化勇的意见时，彭化勇摆摆手，说：“这辈子，我与酒无缘了。这肠胃不敢再做第二次手术了。” 刘刚与彭化勇走到石可所住小区的一处花园时，看看没人，估计她们做菜还需要些时间，就停下来说话。 这儿僻静，也没有经过。彭化勇就把组织通过渠道传达的指令跟刘刚透露了，上面还是让彭化勇协助刘刚做些秘密工作。估计，渠道明天就会通知刘刚的。这样，他们还是战友，先说了也没有什么。 原来，彭化勇放不下警察这个情结，他手术手反复思虑，才下定决心，辞去了组织给他安排的新职务。他的态度很决绝：进了公安门，埋在公安坟。 这也是警院入学教育的一句常用话。此时，经过彭化勇这位历经生死考验的过来人再说，就充满了苍桑。 这句看似轻巧的话，在刘刚的心底里，此时引起了惊涛巨浪。因为他从彭化勇那里又了解到，他原来所在的胶县公安局局长因为群体性事件处置不力，被检察机关以渎职罪逮捕，进了自己管了大半辈子的监狱。 “尽管进了公安门，要想埋进公安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啊。让我们且行且珍重吧。”彭化勇深为感慨。 刘刚就把近日，他探查来的情况简明扼要地说了一下。他特别对袁金光的神秘船和他与江上航的不寻常关系，重点介绍。 说到唐娜掌握的情报信息之全之细，刘刚深为她们的系统感叹不已。他与彭化勇说，如果内地也有如此强大的情报信息系统，那么有些工作就会事半功倍。 目前，相比之下，内地有些事倍功伴。彭化勇也大体了解，他去美国考察过，在国外军警两方已经使用的技术，在国内却是军用，警方只能自行研究。 两个人说着说着，天色暗了下来。石可给刘刚要过电话来，饭菜准备好了。 这么畅快的聊天，很长时间没有了。刘刚与彭化勇都感到心情愉快至极，心明眼亮，秋高气爽的感觉。 在吃菜时，刘刚也品出石可做的菜从没有这么好过。唐娜与金子环也是连连夸赞，吃得有滋有味。 彭化勇却说：“我吃出了家里的味道，有些想乡心切。可能年老的原因。” 刘刚与金子环喝得非常尽兴，却没有丝毫醉意。 “这一天两次吃饭，因为环境不同，吃饭的人不同，食物也不同，心情更不同，吃饭有滋味莫过于家里。这酒喝得也是，在这里，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唐娜与石可喝得也十分尽兴。唐娜还提出借住石可这儿一晚，她留恋这种中国人家的感觉。 金子环有些失落，刘刚就安慰说：“我们去彭总那儿借住就是了。来，别人不醉不归，我们大醉而归。” 然后，互相敬着啤酒，说笑着，释放着多日不开怀的感情闸门。 刘刚脑海里翻滚出当年他看《敌营十八年》时，对潜伏敌中的主人公江波的机智勇敢，佩服得五体投地。现在，他对江波那种克服心理障碍的过人耐力佩服有加。 饭后，刘刚推着彭化勇，金子环中步履踉跄地跟在后面，到了彭化能的住处。金子环洗漱后，到了客房倒头就睡。 刘刚睡意全无，他见彭化勇有些疲劳，就照料彭化勇睡下。自己一个人到了书房里，拿出石可暗中递给他的纸条。 这个石可真是个机巧之人，她这么快就把破译的对话给写下来，什么时间和机会啊？ 这么机巧的事，也只有石可能够做好。刘刚不管石可怎么完成的，她与唐娜一直没有离开过，却悄悄做了这事。 有时早一点的机会，也会让人不失时机。刘刚马上静心认真看了起来。石可记的全是原始状态下的对话，想看出些什么来，还需要琢磨。 袁金光的话费话较多，江上航却是句句都说着事情。刘刚从这些支离破碎的对话中，细细思索他们所说事情的真实目的。 有些地名和他们之间的暗语，真要弄明白，还需要慢慢领悟。刘刚犯了猜测的怪癖，却是一夜未睡也没有彻度搞明白。 次日，一到办公室。唐娜第一件事就是找刘刚过去，把昨天的译码给他看。这是经过唐娜整理过的译码，内容做了注释。 刘刚因为有昨晚石可提供的草稿比对，从中看出了些不同。唐娜此稿是经过她的系统帮助的，那些地名及暗语都标注出来，真相就大白了。 从江上航的话里看出，他是让袁金光借为三M公司承运货物之机，搭乘运输他们的私货，这是他们最大的赢利。 至于各方关系，因为有三M公司的货物在其中，江上航就可以动用他掌控的资源，摆平美国方面的限制与阻扰。 最直接的要求，江上航也提了出来。竟然利润分成要五四开，江上航直接要大头。 袁金光在对话中也是据理力争，他们谈到了过去的合作，隐射到江上航在过去没有做多少事情的怀况下，也取走了不少的报酬。 最终的谈话是等寻机再议。袁金光还提到了他的内线人员也需要分成，特别大陆的那几位关系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这让刘刚有些振奋，目标露出脚。 119.第119章 事有突变 这么简单的招数，在美国佬这种高科技手段下，全部暴露无异。刘刚心里非常兴奋也是正常的，但是他却隐约有些不妙的感觉。 问题出在哪里不知道，他不眠猜测和静心观想，都无济于事。 唐娜与刘刚简单交流过，她就把两个人所获取的情报资料及相关证据，全部向鲍恩做了汇报和展示。 在这次任务中，所有与当地警方联络，动用强制手段，取得行动协同，都必须由鲍恩代表国际刑警组织办理。所在地的任务参与者，只能协助办理。 刘刚任由鲍恩怎么去办理，他只等任务的下达。前期的调查取证，他与唐娜圆满完成了任务。 如何行动，那是鲍恩的事情，主动权在他手里，自然责任也就在他的身上。 鲍恩拉上金子环，没理范文江，两个人去香港警方那里交涉。 刘刚在办公室里等了一天，也没有等到两位的回信。 他没事就独自去码头，那里正忙碌着，王茂才正指挥着手下向船上装货物。 看上去，那些货物全是人生存所需要的消费品，上面醒目地印着保鲜和经过检疫检验和卫生检验的标志。 货物全部搬运到袁金光的那艘功勋船上。这是要做什么去？船上还有那些东西藏在暗仓里！ 十万火急，刘刚顾不上更多。他直接装作转到这里，进了码头，靠近停船处，没发现那个戴蓝安全帽的熟人，就老远里打招呼，喊“王总，在忙什么呐？” 王茂正忙着，他指挥手下，往驾驶室里面的小船仓里放东西，按种类不同摆放在不同位置。 听见船外有人喊，王茂才就闪出身来。他看见刘刚站在码头上，就赶紧过来。 刘刚喊话，王茂才听见了。他装作没听明白，又问了一句：“刘总，您刚才说什么来？” “你在忙什么呀？”刘刚看王茂才脸上有些汗，故意多问了一句，“什么事，还得王总亲自动手，都忙出汗来了。” 王茂才边用手下伙计递给他的毛巾擦汗，边装作神秘地靠近刘刚说，“袁总要陪江总去公海里玩几天，都选了好几个名模了。我准备吃喝用的物品，可能得十天左右的时间。这几天，我也就不能陪你了，刘总。” 在王茂才的心目中，刘刚是个可交的朋友。在商业合作伙伴中，能够交朋友的人并不多，遇到刘刚，他不想错过。 刘刚也相信王茂才所言之实，就哈哈一笑，“说那里的话，等你回来，我给你接风。袁总那里，他和江上航那么好，就不要说了。我只知道老哥哥出去玩，也提醒老哥一句，悠着点，别闪了腰。” 刘刚与王茂才打过招呼，就折身离开码头。 王茂才目送刘刚离开，正巧接了个电话。在码头上杂音较多，接听电话音声就大些。 王茂才听了半天，好象没听明白似的，他补问了几句话。 刘刚正处下风处，隐约听到是王茂才问“几点启航？” 然后，王茂才重复到“啊，四点一刻啊！知道了。”“两个小时够，公海没风浪。” 在风中，声音尽管继续，但这几句还比较连贯。 前后两个时间，刘刚猜测应该是袁金光与江上航出海的时间，和到达公海的航行时间。 出海时间，是比较讲究的。特别是在袁金光这种靠海运起家的人那里，按时启航，需要焚香放鞭炮的。 刘刚在路上，就给唐娜打了个电话。他把这边看到的情况和他的分析判断，全部跟唐娜说说透了。最后，加了句情况十万火急。 如果这次袁金光与江上航以去公海游玩的形式，完成枪械与易制毒物品的交易，那么下次机会在哪里，神仙也难猜到了。 刘刚打完电话，找一处树荫处，略微休息一会。他在等电话，他的眼前有一位拾垃圾的阿姨正在捡拾垃圾箱里的有用物品。他就走过去，将手中刚喝完的一空纯净水瓶放进她的垃圾袋里。 那位阿姨回头看了刘刚一眼，似乎想说句谢谢，只是嘴巴动了动，却没有说出声来。她的脸上和眼睛里却是笑意和谢谢的意思。 慈眉善目的一个老阿姨，她穿戴整洁，胳膊上戴了护袖，手上戴着手套，头上太阳帽，口罩挂在脖子上。 刘刚感到很那笑容很亲切，老人慢慢悠悠的动作，把他感动了。他想到自己刚才的急三火四，遇事要冷静。 电话在手里老是不响，刘刚几次想拔过去，都忍住了。捡垃圾的老人离开这片地方，她略微佝偻的身姿，让刘刚想起了什么。 刘刚想起来，住在彭化勇小区里就有这么个老人，经常的碰面，她给刘刚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是捡垃圾人里极有修养的一位，平时根本看不出是个捡拾垃圾的人。 这人捡拾垃圾，不为生活，只为自己做些事情，做些有益人类的事。他猜测，可能卖垃圾的收入也会捐赠出去。 他想到这里，就给彭化勇要了个电话。 彭化勇听了他说的情况，帮助他分析了一番，判断一致。最后，彭化勇提醒到：“越是简单，背后可能不简单，不能小心大意。” 刘刚心里得到认可，更加迫切地想马上联系上鲍恩，取得香港警方支持，依法搜查也会取得证据的。 唐娜的电话要过来了，问刘刚在哪里。刘刚说了自己的位置。 唐娜就说一会过来找他，有些情况当面说。 刘刚发现那位捡拾垃圾的阿姨离开一段距离，坐在视线能够看到的地方，休息着，不时朝刘刚这里望望。 刘刚不时看看那位阿姨坐着的地方，却发唐娜急匆匆从那边快走过来。她戴了墨镜，身上衣服也与平日穿的不一样。 刘刚见唐娜急匆匆的样子，自己反倒不急了。他问唐娜：“有什么事情，还需要当面说。” 唐娜拉着刘刚继续朝前走，边走边说，“你不要呆在一个地方，说话要注意，你可能被人跟踪了。鲍恩去香港警方那儿，得到的答复就是我俩被人盯梢了。我们看到和获得的情况不真实，需要进一步甄别。” 这让刘刚大为震惊，他有些不信。 谁盯自己呢？袁金光?江上航？香港警方? 盯梢人到底是谁？ 刘刚随着唐娜往前走，走出了好一段路。他脑海里思考着谁盯梢这个严重问题，还神经质地朝身后瞅。 瞅了几次，他发现身后不远处有个身影躲闪而过。那个身影太熟悉了。 盯梢人！ 120.第120章 反制跟踪 刘刚与唐娜的脚下更快了，他们转过一个拐角。 刘刚示意唐娜继续走。他刚迅速转到拐角的隐蔽处，把自己隐藏起来。 他等那个盯梢人。然而那个身影却半天没有出现。 刘刚心里一下子起了火，什么人盯自己的梢，自己竟然不知道。他颇为懊恼，他沿了刚来的路途搜寻了过去，也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刘刚有些失望地折回来，想找唐娜去。 他还保持着足够的警觉，沿途四下观察着，还是没有发现可疑人员和可疑之处。 “小伙子，谢谢你刚才的文明行为。”一个声音冷不丁地从刚才那个拐角处，冒了出来。 惊得刘刚一趔趄。等他回过神来，才看清是刚才那个捡垃圾的阿姨。 她坐在拐角处的一块短栏杆上休息，看着刘刚微笑着，还是一脸的慈祥。 刘刚的敏感被调动起来，这个阿姨看上去腿脚不怎么利索，原来向另一个方向去了，怎么这会却坐在这里？ 噢，那个熟悉的身影就是这位阿姨！ 她在自己折身寻找的途中却没有被发现，她隐身何处？ 刘刚一脸狐疑地看着捡垃圾的阿姨。她还是那样慈样地笑着，那张满是苍桑的脸如同开得正灿烂的菊花。 她开口说话了，“小伙子，你走路太快，小心脚下。我老太婆了，对你还好些。要是个半大老头，要给你亏吃，你就麻烦了。”说着话，眼睛却不时转向唐娜所在的方向。 那眼神里分明地告诉刘刚，她是在帮助刘刚。 刘刚就顺着她的眼神去看，看到一个半大老头子模样的人，他正在唐娜身后时走时停的，跟踪的痕迹十分明显。 刘刚来不及多想，也没有与捡垃圾的阿姨多说，只留下一句谢谢，身形就飞快地扑向那个半大老头。 这时，唐娜正巧转过头来，望刘刚跟上来了没有。 那个半大老头，见唐娜回头望见刘刚招手，头也没有回，就转向另一条小巷，急匆匆地走。 刘刚装作没在意那位老头，想赶上唐娜的样子，提起步伐，加速奔跑起来。 那速度从唐娜那里看，就是来势凶猛。 她正怀疑刘刚这么快有什么事时，眨眼之间，刘刚就快到了眼前，却是转向那位走得近乎于跑的半大老头。 唐娜明白什么了，她一个窜跳，打横里赶过去，想拦截住那个半大老头。 那个老头抬脚就跑，灵活地避开唐娜的拦截。唐娜随后突然袭击，踢出的脚，也没能踢中。那个身形显然不是半大老头的动作。 刘刚更加快速地奔跑起来。他越过唐娜，追赶半大老头。追出了一千多米，反道有些越追越远了。 这时，半大老头又折返向来的方向狂奔，那儿人多车多，一旦混进去，再追赶就难了。 刘刚脚下加紧了步伐，却依旧没法立即赶上去。他看到那个捡垃圾的阿姨又出现在前方，就增强了信心，跑得更快起来。 那个半大老头刚接近捡垃圾的阿姨，就见那位阿姨似乎受了惊吓，人躲闪着，用里的垃圾撒了一地。 刘刚扔进她的垃圾袋里的纯净水瓶子，这时也与其它的瓶子滚了一地。半大老头躲闪着，明显地放慢了步伐。 刘刚一个加速，扑了上去，把半大老头扑倒在地。 半大老头挣脱，又想起身跑时，却被捡拾垃圾的阿姨用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一根绳子绊倒在地，缠住了他的脚。 这时，刘刚上去骑压住，顺手用绳子捆住了那个半大老头的脚。然后，迅速将他带到路边的一处路隐蔽处，摁倒在地，开始问话。 那是路人看不到的死角，是阿姨暗中指给刘刚的。 捡拾垃圾的阿姨在那里慢腾腾地拾掇，那洒了一地的垃圾，够他收拾一劲的。 唐娜奔跑过来，看清了形势，她机智地帮阿姨收拾起垃圾。不时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她在给刘刚做着外援。 刘刚动用了他的反关节擒拿技术，将那人的胳膊和腿全部卸下关节，把绳子解除。这样就是有人过来，场面也好解释。 他干脆利落地问：“明人不做暗事，明白的就说个痛快话，别自讨苦吃。”声音一字一顿的，透着狠辣和阴沉。 那人也不是个吃素的主，他两只眼睛气得冒火。年轻的面孔红一阵白一阵的，却是无可奈何。 他在掂量，这种形势下，他能抗住刘刚的折磨，就不会说。如果，抗不住就不如快说。 当然，在这种场所下，他的性命无忧。可是刘刚那双又阴又毒的眼睛里，露出的却是胸有成竹。 四肢不听使唤了，突然下巴也瞬间在刘刚手里脱了钩。他张着口，却无法说话。 刘刚的话声小却清清楚楚地钻进他的耳孔里：“想说，就点头。不说，等着其它的关节全脱臼，痒痛难受个够吧。” 他染过的头发这时全被汗水打湿了，他在冒汗，黄豆大的汗滴从头的四周和额头上冒出来、滴在脸上、脖子上，变得湿凉，却无法擦拭，就象蛆虫在蠕动。 他的脸色越来越黄，用力地点起头来。 刘刚就用手一推他的下巴。下巴合上了，刘刚的手却没有离开。他冷冰冰地说：“讲！” 那家伙身上受得了痒痛，嘴巴一进找不到感觉，神经质地张合着，却没有说出话来。他的舌头木僵了。 刘刚帮他点了一下下巴的一个穴，他才恢复了些劲道。那张嘴巴张合着出声音。 “我是私人侦探社雇佣的，社里让我干啥就干啥。客户是谁，只有社长知道。”他怕刘刚不相信，接着补充到，“不信，我马上带你去问我们社长。他就附近办公。” 看样子，他是急于摆脱刘刚折磨，放弃了对抗。 刘刚给他重新卸了下巴，出了那个死角。他也帮助捡拾起垃圾来，靠近那位阿姨时，他说：“那家伙交代是私人侦探社雇佣的，客户只有社长知道。社长就在附近办公。” 那位阿姨小声说道“搜身，找出他的电话，把号码全取了，问明白他社长的电话，留伤走人。” 刘刚回到那人身边，按照阿姨的话，取了电话，传了信息。搜身，除了零钱，把他的证件和面部拍了照。 刘刚用手拍拍他的几处关节，解除了他的限制。留下话“如果说错了，有几处穴道是独门技法，不进行二次处理，会留下终身残疾的。” 刘刚做完这些事情，去与唐娜会合时，那位捡拾垃圾的阿姨早就不知去向。 路面上干干净净的，就象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唐娜也不知阿姨何时离去的，她手上还拿着帮着捡拾起来的纯净水空瓶子，四顾茫然。 这时街面行人稀少，风刮过，显得冷冷清清。 刘刚心里也是茫茫然，客户是谁，只有那们神秘的社长知道。迷底还需要找他去揭开。 肚子里有些饿了。 刘刚决定先去吃饭，他喊上唐娜，在附近寻找饭馆。他想念热气腾腾的火锅，不远处的招牌上面，就画着个火锅。 “到点收工吃饭去了。” 刘刚走在前面，招呼跟在后面的唐娜。 唐娜还是惊魂未定的样子，在四处观察，防止还有人盯梢。 她不甘心地问刘刚：“你说客户到底是谁呢？” 刘刚知道这是唐娜在掏他的底，他隐约有所感觉，但是不肯定。 谁会与私人侦探社有关系呢？袁金光会用吗？他有钱，但是人多势众的，显然不会用，也不放心用这类唯利是图的小角色。 还是另有他人？只能通过私人侦探社这些三脚猫的角色办事。 “先吃饭，吃了饭再说。”刘刚用吃饭转移了唐娜的追问，脚下也加快了步伐。 刚才的体力消耗，让肚子饿了，身上却是放开力气，有些余勇未尽的感觉。 他想，吃了饭，就去整那个接活的侦探社长，会会香港这地面上的神通人物。 121.第121章 出乎意料 那个半大老头的扮演者，证件上写着刘战，可他哪有点战斗力。由此可以想象，他的社长也好不了哪里去。 刘刚与唐娜吃过晚饭，以防再有盯梢的，就装作情侣散步，唐娜在前面，时不时回头倒走，与刘刚边说话，边观察身后的情况。 刘刚也没敢大意，随时注意着四周的情况。 他们经过一个超市时，从进口进去，购买了两瓶饮料，转悠一圈，再出来。 注意着身后没有尾巴，然后才朝目的地走去。 那个私人侦探社设在一处不起眼的巷口深处，正对着巷子。 那个社长接待一个人进去的刘刚时，刘刚趁空观察巷子，从巷口到侦探社处，一目了然。就是只猫从巷子里经过，也逃不出视线。 刘刚夸了句：“社长不愧为侦探啊，选了个好地方。” 然后，刘刚靠近了社长，很随意地坐下。 身材不高、南方熟男的社长，听到刘刚懂行的夸奖，就客气起来“过奖，过奖了。”然后摆出一付谈生意的气派来。 刘刚事先打过电话，说是有调查业务，需要帮忙。 社长当时痛快地答应了，看样子那个刘战没说自己栽了跟头。但是，他对刘刚的到来，开始还是保持着足够的提防。 “干我们这行的，过的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有时生命安全也没有保障的。请您理解这一点，收费高了不要介意。” 社长拿出行话来忽悠刘刚，刘刚表示理解地点点头。 社长这时，主观上认为找他的刘刚是个真正的客户。 “客户就是上帝。”那就必须服务热情周到。社长身体力行地按照他自己挂在办公桌后的理念，他走出来，给刘刚倒了一杯茶水。 刘刚闻了闻茶叶的味道，不知放置了多少的陈茶，热水冲泡过后，冒出一股清干气来。 这个侦探社，小门小户不说，生意也一般情况。 刘刚问跟踪一个人，时间一天，费用多少？ 社长两眼珠一骨碌，神秘地伸出三根指头，看着刘刚不说话，让刘刚猜测。他可能遇着过三百成三千的主。这次还想再玩一把。 刘刚微微一笑，还了句“三百？” 社长不动声色三分钟，盯着刘刚看着。刘刚脸上有份自信，不急不燥的。他只好点点头。 “你安排刘战盯梢，客户是谁啊？”刘刚单刀直入，他不想在此耽搁时间。 社长一听愣住了，刘刚的话里透着底清、横劲，不说不中的霸气。 社长刚想站起身来，刘刚一伸手把他两臂全卸下了。社长的脸色惨白，汗珠立即从地下拱出的豆芽一样，一粒粒地从额头上冒出来，滚落在桌上，响起吧嗒吧嗒的声音。 本来不大的屋子里，静的可怕，只社长的汗珠滴落声和他粗粗的喘气声。隔壁人家，有上厕所结束的冲刷声传过来。 社长知道不说不行，侥幸的心理没了，他颤抖着声音，嘶哑地说：“我说，我说，你心里有数，可千万别露出是我说的。客户知道了，砸了饭碗不说，我的安全也没有保证。” 刘刚知道他没有讨价还价的本钱，还是点了点头。 社长说出的那个人，竟然是范文江。这让刘刚不理解起来，范文江盯自己的梢干什么？难道为了抢功走捷径，还是有其它目的？ 排除了袁金光与江下航的嫌疑，那么今天他们的行动就需要予以掌控，寻机抓获现行。 刘刚出来，就跟唐娜说了了解到的情况。 唐娜紧接着，打电话跟鲍恩汇报行动情况和需要的援助。 鲍恩还是确定不了香港警方能否协助处置，他答应再进行交涉。他态度上也发生变化，主动派金子环过来协助调查行动。 金子环很快打过电话来，问刘刚什么任务。几次相聚，金子环哥们义气越来越重了，凡是牵扯到刘刚的行动，他反应最快，二话不说。 他按照刘刚说的汇合地点，准时赶到。 三个人在僻静处，把形势进一步进行分析。唐娜通过电话，让值守系统的文员确定了江上航、袁金光与王茂才三人手机的定位。 三部手机在相同时间、同一个方位，相同的地点出现后消失。 那个地点靠近有些争议的公海很近，那段公海是香港赌船及黑暗交易的聚集区。 进入那段区域，香港警方有秘密行动的特勤力量。对港籍船只也可以进行筛查。 金子环提出来一个办法，就是打举报电话，请求特勤力量帮助检查。 举报时，船的型号、编号全清楚，检查的重点部位和违禁品也必须一清二楚。最好能提供航行时间及出发点、航线等具体情况。 刘刚见时机成熟，心里基本有底了，就让唐娜打电话，问询一下鲍恩那边怎么样了。 鲍恩在电话里大骂香港警务处那个负责外联的长官，在忙着重要的社交活动，对任何电话拒接。 刘刚把情况一一交待给刘刚，让刘刚打举报电话。准确的时间、航线，唐娜全部掌握。当然检查的重点部位和违禁嫌疑物品，他最清楚。 安排好这一切，刘刚、唐娜接受金子环的大排档请客。三个人边喝啤酒，吃麻辣烫，边等候海上消息的反馈。 深夜二点了，大排档还是人流熙熙攘攘。海上还没有消息，金子环试着拔过去，结果被骂了个狗血喷头。 他们提供的船只型号在那儿就没见到一艘影子，更别说其它的违禁品了。 特勤力量为这个举报，倾巢出动，也一无所获。他们可是多日无果了，正急得热锅上蚂蚁一般，受了这么一通忽悠，岂能不火冒三丈？ 金子环说完这些，双手一摊，挨骂正常，表示也没戏了。 刘刚不服气这种结果。他与唐娜、金子环赶去了码头，发现那艘船还未返航。 唐娜通过系统，也了解到那些信号消失后，一直就没有出现。 她安慰刘刚，说：“我已经安排值守人员注意信号的出现，一旦有情况，会立即报告我的。我们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再说？” 刘刚点点头，眉头皱着，脸上没有晴朗。 金子环打趣到，“刘哥，你这张脸快赶上江上航了，这么阴沉。” 刘刚感到自己有些失态，微微一笑，长舒一口气，“这机会错过太可惜，坐失良机啊！这种协作，任务难度不小。困难重重啊！” 此时，周边没人，三个局内人说话就随便多了。 这么多次行动一起，生活一起。彼此互相了解，关系密切，三个人的感情也深厚了不少。 心领神会的事情，一语中的。 唐娜嚷到：“管它呢，大不了多在一起搭档些日子，我还真愿意与你们一起做事呢。一起吃饭也很有意思。” “让任务完成的日子慢些来吧，我的上帝。”唐娜说着，竟然祈祷起来，煞有介事地在头顶及胸前划着十字。 刘刚长长地出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睡意袭来。他在空旷无人的大街上喊了声：“走，回家睡觉喽——” 街面巡逻的一辆警车，速度慢了下来，巡逻的警察伸出头来，朝这边张望。 他们可能把刘刚当成酒醉不归的游人了，开车过来，热情地问：“请问需要不需要帮助？” 金子环做了手势，是警察同行的标志。巡逻警车闪烁着警灯离去了。 刘刚望着警车渐渐远去，心里溢满了亲切和温暖。这时的香港街道，如同华安市的中心区一样亲切熟悉起来。 122.第122章 龙组合？ 刘刚回到住处，睡了一会，就起了个大早。 他想搞清自己上次的密探，现在怎么样了？ 码头上那艘船还没有踪影，不过戴安全帽的熟人正巧值班。他上前去闲聊，直接问船出去怎么还没有回来。 那人答到：“老板带这艘船出海，每次都是整整三天才回的，玩累了还要休息好才能回来啊！会享受着呢！” 那人看出王茂才对刘刚的恭敬态度了，还加了句：“老板请你出海，你可要悠着点啊！那可是盐坛子，不是密罐子。” 搞清行踪，刘刚在外面锻练了一阵，就转到彭化勇住处。他借机跟着吃了次纯正的中国家常早餐，那叫顺口，蒸包、小米粥、外加开胃小吃。 吃过早饭，趁服务生洗刷的空里，刘刚从彭化勇那里了解清楚了捡垃圾阿姨的身份。 她是内地方面的职业化装人员，随时可以接受任务。这是补充群众基础不足的唯一办法。 刘刚深感中美双方思路的绝然不同，一个过于依靠技术手段，一个则过于依赖人海战术。两相结合，不更好吗？ 这不是自己所能决定的，刘刚想至此处，摇摇头，内心里自我解嘲到：“闲吃萝卜，辣操心。” 刘刚还去了石可那儿一趟，他给她放下了一些活动经费。交代她，今天晚上还可能请个香港客人过来，需要石可再发挥一下她的厨艺。 刘刚估算着时间，上班时，他要正好与同去上班的范文江相遇。然后，请他晚上吃饭，好好聊聊，解开那个意料之外的迷团。 总归是内部，不可能兴师动众支办。私下能解开的，反倒能够化敌为友，不算敌方，也能结成统一战线。这可是优良传统，外交一贯奉行求同存异，何况这是内交呢！ 主意打定，刘刚平时的用心起了作用。他按照平时测算的范文江作息习惯，走近办公楼附近时，正巧与范文江相遇。 互相随意地打过招呼，刘刚热情地说：“范总，我一个老乡做得一手传统中国家常菜，晚上有空一起去尝尝，认识个朋友？” 范文江连眼皮都没眨，连声答应着：“好，好，我带瓶好酒，一起喝喝。” 他举着肥手，“晚上见，不见不散。”说完就上楼了。他上楼还要去喝一气早茶呢。 刘刚就径直去了刘娜办公室，看看她与鲍恩那边有什么进展没有。 唐娜正在看着刚接到地一份信号跟踪报告，她脸上写着恼怒。那名值守的文员，站在边上，脸上有些难看。 刘刚一进她的办公室，她就把手里的报告单抖得哗啦哗啦地，“你看，这些同事。她们把这么重要的情况都拖到现在才说。昨晚快说，海上那边还可以做些什么的。” 刘刚接过一看，原来，昨晚他们最后一次联络过海上特勤力量时，江上航、袁金光、王茂才及船的通信信号出现过，就在特勤力量的活动区域不远。 失之交臂，唐娜发脾气情有可原。刘刚打发那名文员先走了，然后与唐娜商议补救措施。 三天时间才会回来，照此推断，他们还要在海上活动两天半时间！ 继续跟踪，必会有结果。如果文员没有合适的人，我们自己盯着，再不就让石可与花蕾轮流值班，她们责任心强些。 刘刚给唐娜建议，唐娜点着头，“只有这样了，范文江招的些什么文员，当时我参加面试就好了。可能范当人情照顾了关系，才会有这样中看不中用的文员。” 唐娜的中国话越来越好，对中国国情也越来越了解。 说到范文江，刘刚灵机一动。他要借助唐娜把范文江的底搞个透时见底。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刘刚给范文江解释似的，“范总肯定也有他的苦衷，中国人嘛，就是喜欢讲人情。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打着圆场，刘刚透露到，“我刚才还在楼下碰上范总，不知他怎么知道我们去吃过中国家常菜，我答应他晚上带他去尝尝。你再一起去罢？” 唐娜摆摆手中报告单，“你们去吧，我晚上陪着鲍恩有业务上的应酬。那这样，我就安排石可白天值守，让花蕾晚上值守了。也不影响你晚上请客，石可快成你媳妇了啊？” 唐娜说完还不怀好意地开了刘刚的玩笑。她知道中国男女不是那么随便的，才故意这么说。这其中也有些警醒的意思。 刘刚接上说，“你我搭档整天在一起，外人也说成双入对的，情人一样了。”算是回击一下。 他接着说：“你有没有范总的基本资料，我想了解一下范总的基本情况，也方便与他沟通，加强彼此之间的理解与配合。” 对于范文江找私人侦探社跟踪他们，她也不理解。她立即打开了她电脑上的系统，用她精心保管的密钥。 那密钥竟然就是她挂在脖子上的项链坠子。这功夫下得深透细实，让刘刚再次感叹美国佬的技术思维。 资料很快查出，只能看，不能打印，不能下载，不能拍照。时间限制，经历和关系一步步从屏幕上滚过。 刘刚眼观心记，只能捡有用的记牢。 范文江从警，做卧底的时间近二十年。怪不得从外到里看，哪儿也象个老江湖呢！ 年轻时就与那些人为伍，混吃混喝的，骨子里都染进了江湖的时气，一辈子难改了。 刘刚还是感叹了声“范总，真是不简单啊！这大半生过得不易。” 唐娜白了他一眼，“也就是你们中国，在美国，这样的功勋侦探，身份洗白后，一般安排做与此无关的工作去了。只要资料留存好，人就彻底解放了。这样子，既保护他们及家人的人身安全，也保护他们的心理安全。” 刘刚点点头，表示赞成。他发现范文江与内地的联系人不少，大部分人分布在深圳、广州一带。 一个非常显眼的名字从电脑屏幕上突显出来，与刘刚脑海里产生过怀疑、跃跃欲出的印象重合。 那个名叫做欧阳江，还和袁金光有关系，袁金光说的内地朋友还要分成，其中应当有他。 从欧阳江与袁金光的相貌上，印象是有些相似。，如果做颅骨成像重合的话，也会有六七分相似。 刘刚就让唐娜利用系统，再把欧阳江与袁金光、范文江三个人之间的各种联系及可能潜在的交集，进行搜索认证一下。 唐娜也没有多想，很快输入了系统。系统运行，需要进行一段时间，因为这种关系，还需要从他们可能存在的DNA资料、姓氏宗亲资料入手，以及活动的轨迹交汇之类的，方方面面碰撞过后，才会有关系脉络的形成。 这时，鲍恩过来找唐娜有事。他顺道进了唐娜的办公室，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唐娜头也没有抬，她在是电脑屏幕上查看着信号轨迹。还是对那艘船的跟踪，这正是他们在做的事情，也是鲍恩没有协调好，错失良机的一起任务。 鲍恩脸上不太自然，他向刘刚解释说：“对不起，我做了努力，也从总部进行了联系。今晚，我宴请香港警务处那几位长官，融洽一下关系。刘，你一起来吧？” 刘刚理解地笑笑，说“先谢谢！有唐娜小姐就足够了，我还有事情要做。各随其便吧。” 唐娜抬头看着他们两位，蓝眼睛里透出询问的表情。鲍恩递给唐娜一份文件，然后看了刘刚一眼。 刘刚理解了，他主动退出了唐娜的办公室。有些事，内外有别，还是好事，便于互相之间理解。 袁金光与欧阳江、范文江之间到底是何种关系呢？系统没有给出答案，刘刚坐在空荡荡的接待室里，猜测上了。 一光两江，绝妙的组合？白组合？黑组合? 还是龙组合？范文江私下与彭化勇、刘刚、陈敬及金子环、花蕾一起吃饭时，他喝得高兴了，说过“我们六位中国人，就要互相配合，心意相通，结成所向无敌、战无不胜的龙组合！” 当时，他两眼精芒四射，豪言壮语，蛮有诱惑力和感召力的。 123.第123章 内幕内情 眼下，刘刚与唐娜急需的，就是把范文江的直实目的搞清楚，然后下定论，定对策。 唐娜打电话，让刘刚过去看系统。 刘刚在唐娜的指点下，系统上有记录的关系。用同音同义的词比对出的结果，袁金光的母亲就姓欧阳，原籍与欧阳江是一个地方。 年龄上袁金光比欧阳江大了七岁，其他就没有交集了。他们的活动轨迹有同在深圳多次的记录。这样就存在亲友关系的可能。从面相上分析，可能是姑表兄弟之类的。 欧阳江与范文江是多次相交在深圳，从个人信息资料上没有关联，这就排除亲戚关系，剩下的就是合作关系。 从袁金光多次谈话中提到的，这个欧阳江是他很重要的关系人。 特别是袁金光向江上航提出分成的事，这也就让刘刚吻合了他对欧阳江的怀疑，世界名表，隐约的纹身。 这个欧阳江是如何进入边防部队的呢？还成了干部。南方征兵，有的都拿钱找人去替。 看样子，欧阳江进入边防部队是有备而来，带着强烈的目的性。 刘刚根据唐娜提供的这些资料，把自己的分析判断，一并提交给渠道上的联络员，回传给内地的组织。 他想通过内地的掌控，联手把袁金光与欧阳江之间的联合动作，秘密地控制起来。 先不打草惊蛇，伺机取得有力证据，斩草除根。 刘刚把自己这一想法，也及时与彭化勇进行了沟通。 他跟彭化勇沟通完了，正好也到了与范文江约好的的见面的时间。 他去石可居住的小区大门口等候，彭化勇与答应过去会会范文江。 范文江很准时地到达了约好的地点，手里拿了两瓶红酒，还加上一束鲜花。 他知道做中国家常菜的石可是位女士，就给东道主带了礼物。 彭化勇多日没见范文江了，范文江在他做完手术的第三天才到医院看望了一次，留下个红包，里面装着一万港币。 这份人情，一直没再见面，也没法还。 这次见面，彭化勇带了份朋友从内地带过来的正宗宣威火腿和茅台酒。 他让刘刚带到石可那里，准备着。 刘刚接上范文江，十分热情地说：“你猜猜，还有一个人听说你来，顾不自己的身体还没恢复好，坚持着过来了。还给你带了礼物。” “彭总？彭总也来了？”范文江感到很有面子，一脸的兴奋。 他的消息很灵通，彭化勇被安排任他职，以及又归队，他全部不知道从什么渠道获知的。 他找个私人侦探社，搞些小动作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仅仅是为了掌握信息？ 刘刚带着诸多疑问，与范文江一起进了石可的住处。 石可早就把饭菜准备得差不多了。 彭化勇坐在那里，刚把一瓶茅台酒打开，房子里酒香、菜香浓郁着，让人食指大动。 范文江见到彭化勇自是一番嘘寒问暖，很是关心彭总的身体健康。 他还大发感慨，不理解彭总放弃轻松自在的高位，非得回归到警队。 他喝过酒后，更是大发牢骚，不一会就把自己心里想的说出来了。 他看样子是有备而来，借着酒劲，把刘刚想知道的全吐露出来。 聪明人不说糊涂话。他对这些信息了如指掌，全靠着他经营的关系及多年港警形成的规矩，花钱顾线人，花钱买情报。 刘刚听范文江一说，心里的疑团解开了不说，还理解了范文江被鲍恩排除在核心任务之外的滋味。 范文江不服气，他用他的渠道和办法，暗中与鲍恩较劲。他甚至动用了原来做卧底时的手段，不惜打入了袁金光的有关同党那里去了。 刘刚提出了互相合作的想法，有些信息最好共享，互相之间这样干扰，容易出问题。 彭化勇也是在旁边重点提出这点，香港回归后，内地与香港公开合作都很成功。共同参与这种国际刑警组织的任务，更加需要互相配合默契。 范文江的江湖气，在酒后暴露无遗。他拍着胸脯，表示只要彭总一句话，他范文江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很好的酒局和中国家常菜，刘刚收到了预期的目的。 他陪着喝酒的范文江一同回公司安排的住处，带着彭化勇给范文江的答谢礼物。 第二天，刘刚把昨晚从范文江那里听来的有关情况进行了认真的梳理，他发现范文江一直回避着他与袁金光之间的联系。 这个关系，不是他说的打入内部那么简单。隐约的感觉是范文江动用了袁金光提供的资金，留下了把柄在范文江的手里。 要不，他醉酒后，咬牙切齿地说：“姓袁的，我饶不他。他下套，我就敢钻，我看看他怎么着。我吃他这一套，我做卧底时，怕过什么事？” 最后，还骂过“姓袁的，太阴，给你好处，还留一手。什么事都用监控录像。这点，刘老弟你小心点。” “他这手，不小心点，就着了他的道。给我一个大信封，还故意在监控下拿出钞票数数捆，就象借钱一样。我干脆给他打了欠条。到时，谁说得清。” 他喝多了，有些语无伦次的。 刘刚知道，以借钱的名义，收些活动经费，用以迷惑和制裁黑恶分子。到时，说明白了，可以理解。 重新调整了思路，刘刚想尽力取得直接与香港警方联系的渠道。 他把这种想法告诉彭化勇，彭化勇很支持刘刚的想法，答应他来想办法。 最终彭化勇通过内地组织取得了与香港警方的单线联系方法，由石可任特派员。 这在国际刑警组织那里，也好交涉。这是内地与港方的合作关系，与刘刚参加的任务无关。 两条腿走路！这是个好办法。 刘刚摆脱了孤立无援的窘境，信心百倍地投入了任务。他与唐娜配合，一起再次进入袁金光的活动圈子。 业务需要，王茂才既是刘刚与唐娜的联系人，也是袁金光秘密活动的知情人。 王茂才回港，唐娜从系统上及时掌握。 刘刚打电话过去，邀请王茂才吃饭，给他接风。 王茂才高兴地答应了，还在电话里说：“我给你从台湾捎回来了最好的金门高梁酒。” 他们去了台湾！还去了哪里？ 刘刚心想吃饭时，一定搞明白。这条路线，极可能就是袁金光的贩运违禁品的通道！ 宴请王茂才，刘刚找了处带着原始风味的码头原生态饭馆。 那儿做海鲜，新鲜、纯野生，也是王茂才最好的一口。 一到那儿，王茂才大受感动。他说自己整天跟着老总，看似吃了些大餐，其实都没吃安顿过，全部心思照料别人去了，在这儿才感到自己是个主人的感觉。 他大口喝酒，放开肚皮吃海鲜，稀里花拉地，没了平日里的那些小心。 刘刚陪着，也一起大口喝酒，豪兴大发。 这饭吃的！王茂才酒后比范文江还能说话，他神神秘秘地向刘刚说着哥们话。 他们这次外出的行踪，让刘刚真是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 在江上航与袁金光的带领下，那船看似只去了台湾一趟，其实在那附近的公海上，与来自大陆和新加坡的船接过头，交接过货物。 这些事情，全部由袁金光亲自办理。 江上航还上大陆的一艘船，说是到大陆办事处转转。可是大陆办事处，是由刘刚任总代理的，人马全在香港。 江上航到大陆去做什么？ 新情况！必须马上进行控制，才能掌握主动。 124.第124章 多重身份 刘刚把情况通过渠道汇报回内地，彭化勇也针对此事，安排石可与香港警方进行了衔接。 石可按照刘刚的授意，在利用唐娜控制的系统时，多留意了江上航的行踪。 刘刚自己还是去培养与王茂才及袁金光的“友谊”，以便随时掌握他们的最新动向。 他还专门找空，到码头上约会了一次戴安全帽的老码头成大奎。 他请成大奎吃了一顿海鲜大餐，就是请王茂才的地方。他让唐娜一起去的。 唐娜看着刘刚与成大奎拼酒，大块朵颐的劲头，在旁边张大嘴，吃惊不已。 原来狼吞虎咽，是这个样子。 当她看到成大奎喝得兴起，脱了上衣，露出在码头上日晒风吹的古铜色肌肉时，更是大开眼界。 她在边上，端着酒杯，一个劲地鼓舞成大奎起劲地喝。 这才是梁山好汉的风采。唐娜的夸奖，让成大奎更觉有面子。 他可真是海量，喝到最后，很少吃东西，总共喝下去了二十余升酒。 刘刚请成大奎喝啤酒的目的，就是想掏他些底细的话出来。 那个码头上，帮着袁金光装卸功勋船的人有谁？ 成大奎被刘刚说得正中下怀，把个胸脯拍得山响，“除了咱还能用谁，那些都是些后生呢。我可是最早跟着袁总打江山的人。” 成大奎边喝边用那双粗糙的大手擦留在嘴边的酒沫，爽朗地说：“我识字不多，就是个在码头上吃苦力的料。咱人活着靠实在，袁总吩咐的事，决不干走了眼。他的事，咱也不问什么事，只管干。别人问，也是一概不知。” 他这样说着，眼见着眼红了，酒意越来越浓，喝得过了大半，就与刘刚有了情份，神秘起来。 他只伏了刘刚耳朵边，小声说：“我敬重你刘总老弟，你看得起老哥，我是个粗人，但是知恩图报。你有何吩咐，只管说。袁总那里，我也是这样的。他的那些怕人事，全交给我办。那个王茂才也得靠边。” 他说着说着就得意起来，还透露出这次出海，交接货都是他经的手。那神态，好似中了大奖一样。 他把双粗大的手掌张开，在刘刚面前翻着看，“这手可是做了些大事，经手了些值钱东西，我经手一试，这物的分量和内容，就一清二楚的。但是咱从来是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 刘刚在酒上又加了份火候，唐娜也帮着单独敬了梁山好汉——鲁智深，一会功夫，她就给成大奎叫上了让成大奎美得不轻的绰号。 这名号还真适合成大奎，刘刚暗暗叫好。这个唐娜到中国传统文化下功夫不少。 这个成大奎，喝酒象个鲁智深，说话办事也象。不一会就洒家老大了。 只伏了刘刚他老弟的耳朵边上，把袁金光找他运的私货全透了个底，就连规律也当个秘密，露给了请他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刘刚老弟。 这事，袁金光从来没把他当盘菜过。只不过多给他些银两罢了。 他成大奎可不是只看重银两的人，他更看重的是义气。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这个鲁智深可着了刘刚与唐娜的道。 好在他不知道二位的真实身份，他只知道他们是九天公司的合作伙伴，刘刚是袁金光的好兄弟。 这就足够了，他喝多了酒，多说些话，也不着边际。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的事。 刘刚终于搞清楚了内情。他与唐娜商定，到了袁金光的下次活动时间，动用系统盯紧，务必一击必中。 这是突破任务的最佳时机和选择，否则经营下去，老是错失良机，何时才能完成任务？ 按照成大奎所说的时间，袁金光再次动作，还有一段时间。 从任务的大体分配上，刘刚还需要负责大陆内地的有关侦控工作。 他不知道内地安排得怎么样了？他很想亲自返回内地，对江上航的行踪进行一次全面的掌控。 从前期掌握的情况分析，江上航这样悄无声息地避开三M公司内部接待，独自窜入内地，肯定有他的秘密。 难道是九天大陆分公司的人与他也有联系，香港分公司袁金光与他交情，能够秘密合作。 他与大陆分公司的法人代表也能接触上？那个中国北方大汉式的人物，霸气十足，却又了附庸风雅，戴付金丝眼镜。 刘刚想通唐娜利用系统查一下，但是真实的意图又不能透露给唐娜。 唐娜随时会把情况汇报给鲍恩，她可是个尽职尽责的人。 让石可寻找时机吧。每次启动系统，唐娜都是亲自去做，关闭时，她也会检查。 利用系统，系统会留下痕迹。工作结束后，系统自动生成菜单，存档。 石可利用，也只能通过浏览的方式，在浏览的过程把相关情况搞明白。 刘刚考虑到这一些，感到自己不掌握重要资源，在执行任务中就会受制于人，这种窘境让他费尽心机。 怎么才能让唐娜配合自己的行动，还不惊动鲍恩。这个江上航的行踪，鲍恩是否也知晓底细？ 刘刚与鲍恩之间，必须有个最佳的沟通与配合。刘刚一直在寻找机会。 这些美国佬，他们对人的信任，是有局限性的。尤其是鲍恩与唐娜这种受训多年的老手，置身事中，从来是按照规矩出牌，不去自作主张。 这样的任务，需要的是随机应变。可是鲍恩却有他的一定之规，系统会准确无误地提供战机，让他们在适当时间，圆满完成任务。 这一点，他不担心。在这个任务上，他处理得稳稳妥妥就行。任务的最在受益者，还是中国警方。 鲍恩的出发点非常清楚，他没有带着更多的目的。他的上级只要求他在任务中掌握绝对的主动，显示出他们一贯的强势就行了。 这些想法，鲍恩与唐娜私下透露过。唐娜理解，这是他们的正常思维习惯。 她在接触刘刚后，特别成为搭档之后，有些越来越喜欢刘刚的行事方式。灵活应变，还富有人性味，权谋机智。 她对自己的同事过于相信和依赖系统情报信息的作用，也是有所抵触的。这样的机器战警，看不出更多的进步提高。 机器战警所向无敌，却失去了最美妙的享受。 当侦探，探索未知时空里的事实真相，才让人迷恋。 唐娜愿意与刘刚在一起，就是让这种探索精神、迷一样的思维方式所吸引。中华民族的古老神迷如出一辙，出让她沉醉其中。 刘刚想前思后的，还是直接把自己的想法，找了个合适时机，向唐娜委婉提出来。他最终说，唐娜不便可以拒绝。 唐娜想考了半天，她不想担责。如果与任务无关，利用系统过频，她的上级会追究她的渎职失察责任。 刘刚把自己的分析判断，特别是对江上航的怀疑，直接告诉唐娜。 唐娜没有过多的惊疑，她只是时机不合适。江上航是美国来的三M集团公司高管，真实身份不只这一个。 唐娜心知肚明，她不能擅自对一个可能肩负美国赋予更多任务的神秘人，动用系统。 如果江上航有明显的违反他职责、触犯法律的事实和行为，鲍恩与她才可以对他动用系统调查控制。 这也是江上航进入中国境内，行为上有些肆无忌惮的原因。 他只要不去亲自动作，有些小违规，一般组织是不能随意动他的。 刘刚决定冒一次险，捅捅这个马蜂窝。 125.第125章 转战内地 他既已决定，就不能犹豫，他与彭化勇略一沟通，又获得内地组织上的应允，就独自一人返回内地。 刘刚根据连日来获取的情报线索，他借道深圳，与当地警方取得秘密联系。 深圳警方一位负责协助国际刑警组织的资深侦察员，与刘刚接洽，接受了刘刚提出的监控欧阳江的要求。这项任务是经过两省外联处协商决定的。 安排好外协，刘刚根据内部提供信息，径直跟上了江上航的行踪。 江上航转道上海，正在游览苏沪杭。陪同江上航的竟然是九天大陆分公司的法人代表朱清芳，这个外貌与姓名绝然相反的人。 刘刚很快利用内地的资源，搞清朱清芳的基本情况。他是个典型的官二代，留学美国，应聘九天公司工作五年。 因为九天公司看好他的家族背景，在大陆成立分公司时，就指派朱清芳返回大陆担任了法人代表。 此时的朱清芳已经是美籍华人，他的家族背景，让他把九天公司在大陆的业务做得风生水起。 他面对的最大业务客户，就是国有企业。那些企业是讲关系不太在乎利润的，他们的主管最喜欢做的业务就是与朱清芳这类有官场背景、还有国际背景的人打交道。 公司收益对他们而然是第二位的，首位的是自己的利益和便利。 刘刚此次任务中，秘而不宣的就有这项额外的任务：对国有企业在境外业务进行必要的调查和了解。 刘刚这次跟踪江上航，看出一些端倪。江上航之所以抛开自己的公司不用，因为他在本公司的活动费用是固定的，吃住行消非常严格，不能超出分毫。 那样的话，江上航和一般的出差业务员没有什么区别。游山玩水的话，还要被到公司的严格责罚。 更重要的是绝大部分的费用，需要江上航自理。 江上肮避开本公司业务接待的目的非常明显。 朱清芳这样的法人代表，既懂中国国情，又有深厚的家话背景和美国移民身份。 他在接待江上航方面，就会无所不用其极。吃住行消全部高端化。 他是法人代表，有这方面的权限，也有这方面的经济基础。 这样做的背后，必然是预欲取之，必先予之。 国情原说羊毛出了羊身上，其实是羊毛出了牛身上。 享受的是羊，比如江上航。出毛的是牛，比如三M公司。 在大陆，朱清芳做的生意红火，就是深谙此道。他借助家话的势力，把官场的影响力发挥得淋漓尽至，然后操纵国有企业。 国有企业的主管们，半官半商的，企业资源是垄断的，甚至是专营的。 利润明摆着，他们首要的是看自己的利益如何，这是他们考虑业务的是根本出发点。 当然，来自官场的影响力也需要考虑。朱清芳两者全具备，就拥有了得天独厚的优势。 刘刚调查朱清芳的背景时，倒吸一口冷气。他有太多的没有想到。 如此庞大的商业帝国，竟然在朱清芳这类人手里犹如玩溜溜球般，花样让人眼花缭乱，说到底还是那个球。 可是在玩转这球时，朱清芳们就赚得仓满家富的。 这财富的转移，在他们手上犹如魔术。随手变来的钱无数，任意挥霍。 刘刚发现了朱清芳经商的最大秘诀，就是经营人脉。 至于业务，全部交给手下人去做。他与袁金光如出一辙，又比袁金光略胜一筹。 江上航肩负国内神秘组织的经济情报搜集工作，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刘刚更想知道的，他还担负着一种暴利犯罪的牵线搭桥角色。他这种行为，非常巧妙地利用了他的身份，界于罪与非罪之间。 这次的追踪，刘刚就是想力求突破江上航这种玩火却不引火上身的伎俩。 他还争取内地组织支持，派出力量协助他。因为工作关系，他的助手全部由有协助国际刑警组织办案经验的侦察员组成。 这支有生力量，将是将朱清芳流腐化掉的国企败类绳之以法的专案组织。 这样，形成了与刘刚配合国际刑警组织执行任务的内外合作之势。 刘刚的调查变得全面和彻底起来。 这个江上航到大陆，给朱清芳涉及的国企业主管们，带来了灭顶之灾。 江上航隐藏在他考察联络业务的表面下，寻找下家的犯罪踪迹，越来越清晰起来。 这条线以九天公司为依托，不断地叉出一些小支节，形成了一个从境外到大陆、到台湾、到香港、到新加坡的贩卖武器与毒品的犯罪通道和体系。 这让刘刚心里大惊。他把此情况及时汇报了内地组织，这样的行动，只能长期经营。 三M公司大陆办事处，按照计划是设在上海的。刘刚通过鲍恩，把在上海的选址工作，电话告知了江上航。 江上航就答应近日到上海，顺便考察选址工作。 刘刚随后现身上海，他要与江上航正面在大陆接触。组织安排了专人，冒充贩毒的下线，在上海与江上航原有的客户一起开辟新线。 刘刚此次在上海，就是要充分利用这次内线打入江上航内部的机会。对江上航来一次“捉放曹”。 任务进行顺利的话，江上航、袁金光及内地的条线上人物将全部在刘刚的全面掌控之下。 江上航如约而至，刘刚领着江上航考察了上海的选址。 他为了让江上航领教自己在上海的各方面路子，利用组织的安排，破例动用豪车，住豪宅，吃大餐，把个江上航搞得迷惑不堪。 他对刘刚的看法，改变了。 世界上只有共同的利益，没有长久的敌人。 江上航看到了刘刚的利用价值。此时，他接到老客户的情报，对开辟的新线需要考察。 他想借助刘刚的势力一用，这样既安全，又隐蔽。正中刘刚下怀，江上航就这么简单掉进了圈套。 在上海，著名南京路步行街。 夜色刚落，刘刚按照原定的地点，与内地同志的行动小组，预先进入场地。 他们在等江上航的到来。最繁华的地段，最易藏身的人流中，江上航不简单。 126.第126章 一击必中 在上海，著名南京路步行街。 夜色刚落，刘刚按照原定的地点，与内地同志的行动小组，预先进入场地。 他们在等江上航的到来。最繁华的地段，最易藏身的人流中，江上航不简单。 刘刚进入南京路上步行者时，感受到一丝的凉意。那是步步为营的商超里喷发出凉气，因为商超到这个季节最吸引人的就是这种凉气。 简直是众志成城，步行街上商超就想把整条街的空气全部调节到适合人的温度。 刘刚与行动小组约定好了分别把守的地点和手势，他们每个人手上戴一条黄丝带，互相在人群里举手示意，能够看得到。 刘刚担负的是个固定哨，他正处在江上航与下家接头的那家咖啡店旁边的一家小杨生煎店。 通过当地警方联系店主，解决的临窗位置。他不能与江上航碰面，但是当地警方考虑非常周全，给他安排了移动视频监控，他能通过移动上线本，看清咖啡店里的大体场景。 不愧是国际化的都市，警方也紧跟其后。这样子，行动进行的非常顺利。 在江上航接完头后，他被请到了辖区派出所，原因很简单，与他刚接上头的那位身上携带了疑似毒品颗粒。 询问进行得很快，江上航只需证实自己与那人的疑似毒品无关就行了。 江上航很快从派出所出来，他看到刚才与他接头的那个人坐在派出所的铁笼子护栏隔离的屋里，他用眼色告诉江上航没事。 他很自信，一付神态自若的样子。 江上航却是满腹的狐疑，他找到刘刚，要求刘刚给打听个业务上的朋友在派出所里怎么样了。 刘刚很自然地到处转一大圈，然后一付疲备不堪的样子，回到与江上航一起住的宾馆里。 他跟江上航说：“没事了，一切搞定。那个伙计太牛，那些疑似毒品颗粒，刚来的新货，其中成份不明。需要鉴定才能有处理结果。” “幸亏及时，道上的朋友帮忙，把样品换掉，就成了被人以假充真，骗了钱去的冤大头。贪便宜，自己又没吸食过。教育教育就放出来了。” 江上肮听了，拍拍刘刚的肩膀，朝刘刚竖竖大拇指。然后，指点着宾馆房间里的警方安全提示标牌，又对刘刚伸出个小指，意思警方真是笨蛋。 刘刚笑笑，不置可否。心里却说，咱走着瞧吧。 江上肮得到下线的消息，他很快就决定合作。 刘刚闻听这个情报后，立即与当地警方取得联系，并进行了磋商，定下了人赃俱获的行动方案。 刘刚待江上航决定了选址问题后，他就先走一步，回到香港。 那儿袁金光还有货物接进，他接到唐娜的情报后，返港的动作非常迅速。他不想再次失手。 这会，王茂才还是告知了刘刚他最近的行踪，江上航在内地游玩。看似游玩，实则是与下家保持着联系。 袁金光需要进货，以便通过他们秘密的渠道，把货物一级级发放下来，占有他们的市场。 刘刚决定再次探明袁金光的功勋船。他找到码头上的成大奎，两杯酒下肚，成大奎把袁金光装货的数量、种类都吐了个底清。 刘刚通过香港警方，把控制袁金光功勋船的任务明确给了香港警方。 他与唐娜只在背后做些监控协助工作。石可暗中协助刘刚的行动。 彭化勇则接受了新任务，移师深圳，专门与边防合作，控制着货物的出仓。 行动代号“蓝鲸行动”。这次任务也受到国际刑警组织的全面关注，新加坡、台湾警方分别派出了秘密力量，对出于出仓的货严格控制，全部秘密行动，力求人赃俱获。 袁金光出发的那天，他照例在码头上做了祈祷和祭拜。 一切看似风平浪静，实际上一切都在警方掌控之中。 刘刚与唐娜反倒成了没有事情的人，他们的系统显示着船的航线。 袁金光与王茂才的通讯工具很快就没了信号。他们更没有事情可做了。 等待消息，是件非常折磨人的事。 刘刚决定回内地，参与行动的主要任务，把内地的线全部掐断，不留后患。 他更想见到江上航那不可一世的样子，是如何面对落败后果的。 刘刚联系上彭化勇，先是到了深圳，那儿警方严格控制起了欧阳江。 原来，欧阳江是袁金光进入大陆的重要保护伞不说，还是袁金光货物出仓的主要线路。 在深圳，刘刚见到了那位当初神秘带他们出入关口的女警官，她叫梅永清。 她是公安部派驻深圳的联络员，专门负责协调与国际刑警组织的联合行动。 刘刚此时就代表国际刑警组织，他自己却没有这种意识。 双方碰头会议时，彭化勇与他共坐首席，各代表一方。 行动如期进行中。袁金光的功勋船进入内地海域时，刘刚却接到唐娜的电话，通报目标出现在台湾地区的海域内。 这样，刘刚就需要联系鲍恩，一起去台湾警方那里协调有关工作。 数天内转战数个地区，刘刚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他不太适应这种奔波不断的工作方式。 然而任务在即，他需要尽快调整自己的生物钟。就如刚开始进入南方这片热都之时，他必须适应。 任务的高难度，让人紧张得不能有一丝的闪失出现。 刘刚抓紧时间，不断地利用观想来修整自己的思路。一击必中，再不能让袁金光这个狡猾的狐狸逃过这张弥天大网。 他发现自己在这次任务中，竟然做出了不太符合自己思维习惯的行动。引蛇出洞，动用了暗线。 国际刑警组织的行动中，允许动用一些看似不符合法律规定的措施。 合理却不合法，合情却不合适。这样的办法，在这种行动必须充分利用。 他与鲍恩奔波的目的，就是帮助各方警方排除限制手脚的一些樊篱和陈规陋习。 这样的动作，让刘刚非常痴迷起来。他发现自己骨子里还是个不喜欢受限的人。 他在这次任务，终于体验到自由自在行使手段，为达目的，可以适度有所控制地做些痛快事。 行动的步伐，有时快得让人无法跟上思考。 每一个落网者，都在当地接受到当地法律的制裁和惩罚。 刘刚有些感就感起来了，他想这只是个开始。 127.第127章 留下钩饵 国际刑警组织的行动，只不过联系和联合各地警方，统一步调，统一动作，把涉及到各地的犯罪行为全面彻底的制裁。 刘刚理解了国际刑警组织存在的意义，心里就多了些更深的理解和想法。 这种组织必须消除权威，没有权威的存在，才是魅力所在。 靠权力维系的组织有着强有力的执行力，但是不靠权力维系，全凭威信维系的组织，就会形成团队。 这样的团队战斗力和凝聚力都非常强大。刘刚在打黑除恶过程中领教过自发自动结成的团伙。 原本是一群游兵散勇的混世魔王，经达几个回合下来，头目自然冒出来，承担了头的作用，无论计谋和手段，都在这群人的顶峰上。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无论是在自然界，还是在社会里，都是这样的法则。 刘刚在这次任务中，深切体会到了这一点。那种自发结成的犯罪团伙，作恶多端，非用非常之手段，能以玩完他。 这种团伙具有极强的生命力和顽强的抵抗力。 在这次看似松散的团队协作中，鲍恩被彻底地淘汰出局。他那种美国式的思维习惯和作派，令大家看不惯。 特别是范文江，他既是地头蛇，也是个老江湖。他敢带头与鲍恩过不去，肯定有他的道理。 老港警们借办案之机，整些江湖上的浮财，借以补充经线人经费习俗由来已久。大部分情况下，上司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任务完成得好，就放过不提。 鲍恩看不惯范文江那种玩江湖手段的作派，随意把范文江抛在一边，那可真是犯了大忌。强龙从来不压地头蛇。 范文江玩江湖义气，不是从小水沟里开始的。他是大风大浪里起的家，做卧底，没个八面玲珑，玩不起的。 不精明，不灵光，做卧底，早死八百六十回了。哪里去找范文江胖乎乎，喘粗气的样子。 刘刚在重新认识一些事情时，不再套用原来的固定思维模式。 在这个近似江湖的层面上，谁玩得开，谁真就是老大。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刘刚想到此层，内心开阔了许多。 他在回港期间，听到范文江的私下关心和透风。国际刑警组织准备让刘刚担任此次行动的牵头者！ 鲍恩另有任用，鲍恩接受新任务，接替他的将是一位年轻的新人。唐娜将是美方小组的组长。 这样的信息，范文江是如何获取的呢？ 国际刑警组织那里，是从何渠道掌控联合行动组的情况呢？ 一系列的疑问，让刘刚的思路一时遇滞。 脑海里翻检着，行动组的成员们，那一张张熟悉起来的面容，让刘刚感慨万千。 每个地方，只要有人群，都是分个三六九等的。中国伟人说过的那可是绝对的真言啊。 好中坏，左中右，万变不离其踪啊。 唐娜的及时通话，以及范文江的私下关心，都让刘刚意识到人脉重要啊。不管什么人，都不要轻易得罪。 中国老祖宗伟大之处，就在此处吧。 人性的光辉，永远照耀着我们心灵。在黑暗中前行，只要内心存着人性的光辉，那就不会迷失方向，也不会陷入深渊。 陷阱是给那些没有人性光辉照耀的人准备的，保持一份清醒和觉悟，是多么的重要啊。 刘刚与唐娜的友谊和感情，令人感动。每次她的关心体贴，都让刘刚感动。 君子止于义，小人止于情。刘刚把唐娜看作最佳搭档，非常客气地保持着友谊和情感表达。 唐娜直接跟刘刚说过，他是她见过的最中国君子。 这是句实话，唐娜经历过不止一个搭档。她见识过很多的同事，在美色金钱面前，心旌摇摆。没有如刘刚这样的，心如止水，进退有度。 刘刚想起中国一位哲人说过的那句话，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得道只不过在顾及人情，低下身段，与人真诚交往罢了。 刘刚终于把如何立身国际刑警组织，发挥出自己的作用，悟出了门道。 这样的事情，一经开悟。刘刚就会提升一个大台阶。 他陪伴着鲍恩转道台湾，去了上海。那儿有刘刚负责的办事处，也有国际刑警组织的专员在等候。 事情做得十分圆满，唐娜带着她的新下属罗维斯，与国际刑警组织的专员接上头，全部的工作交接进展顺利。 此次行动的所有作为，到目前为止，全是刘刚与唐娜合作出的成绩。鲍恩实话实说。 他实际上在此次行动中，被江上航迷惑了。他的反应迟钝，让他陷入被动。 配合方面，也有教训。那就是得罪了地头蛇范文江，香港警方的不积极配合，让鲍恩失却了一次极好的机会。 此次交接，专员梅永清告诉了刘刚底细。 向国际刑警组织汇报行动情况的就是唐娜，她如实忠于职责、并且负责地汇报了实情。 这才让国际刑警组织下了决心，调整行动小组。 梅永清双重身份也让刘刚感到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在上级的掌控之下，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梅永清还告诉刘刚，此次行动，香港、台湾、大陆三地警方，只负责配合拿下江上航与袁金光联系的下家。 先不要动江上航与袁金光，因为毒品来源和武器来源都是未知数。如果动了两位中间人，上线就会消失。 最终需要获得全面胜利的时候，必须将上线一同打入法网。 任务更重了，不能做成夹生饭。这是任务的最高要求。 国际刑警组织做的工作，最重要最需要把握的就是全案全结。不能各行其事，打草惊蛇，挂一漏万。 在上海的行动，刘刚与唐娜坐阵指挥，先在自己熟悉的地方突破，取得经验，然后再在其它几处行动，就会轻车熟路。 江上航还在杭州游玩。刘刚决定带唐娜直接去杭州，一方面让唐娜观光一番，另一方，面也便于及时掌控江上航的行踪。 据线报，那儿有个接头地点。他们交接货物时，不能让江上航在那里，一旦他心血来潮，参与进去，不动也不行了。 暂时留着江上航，还有用处。上线的联系，只有他怀袁金光知道。 断线就麻烦了，袁金光受惊，也会龟缩起来。他们不动作，任务就要搁浅。 有时不能打草惊蛇，有时就需要打草惊蛇，有时还需引蛇出洞。 唐娜听着刘刚讲解中国的三十六计正反侧解时，那双蓝眼睛里反应非常热烈。 她简直有些崇拜刘刚，更崇拜中国的老祖宗。她学着双手合十，然后还划着十字。她的信仰有点乱。 刘刚理顺思路，让唐娜向江上航发了个信息，说上海办事处的刘刚总代理有要事请示，问江总何时回港。 江上航的信息上说，三日内回港。 事不易迟，刘刚通过杭州警方，把江上航的住处查到。然后，如此这般地让人找了茬，把江上航逼走。 杭州方面的接头地点选在西湖边的楼外楼，真是越是人多的地方越安全。 这个江上航简直是疯狂了，上海南京路步行街，西湖的楼外楼，交接货物，那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啊。 除了警方，游人谁又知是如此疯狂的毒贩在行动。 大网张开，就等猎物出现。 唐娜的系统单机不很具体，但是能够判断出重点对象的行踪。 她在行动前两个小时才启动单机。 她突然发现江上航受到刘刚安排的袭扰后，离开杭州去了苏州，现在竟然又折回来，出现在西湖附近。 这一突发情况，让刘刚迅速做出调整，行动只控制不动手，远离现场后，控制住直接的接头人，放过江上航。 这真是猎物自投罗网，却不能动。因为江上航这只猎物，还需当作钩饵，有大用处呢。 128.第128章 西湖苏堤 在西湖边上，刘刚心情复杂起来。 他对这儿太熟悉了，他的妻女从他进港后，就被组织安排在这个旅游城市里工作、学习、生活着。此时，他却不能回家。 这儿的一草一木，都让刘刚心里暖暖的。他呼吸到了妻女的气息一般地，站在西湖边上。 那从湖面刮过来的风中，就有她们两位至亲的气息。她们因为自己，对自己的工作、学习和生活，就失去了自由选择的权力。 怪不得女儿姜珊从小立志出国，她向往加拿大，她说如果大人不管她，对她不好，政府就会照看她。 工作、学习、生活全部由自己按照意愿选择，没人会干涉。这点，姜山与妻子做到了。 但是却没有留住姜珊的心。她的心早就属于自由世界里的一员了。就因为受到禁锢太多，受到束缚过多必然会有反抗。这是不可逆转的。 刘刚知道姜山在教育女儿的问题上是失败了，他无法弥补时间流逝造成的损失。谁能让时光倒流呢？ 如果青春从头再来，你会如何？活得更明白些？更理智些？ 还是走另外一条路？这些问题的假设，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可是谁又能回答圆满呢？ 千人千思想，万人万模样。人生本就是一条不归路，有位作家突发奇思妙想，写了作品《减去十岁》。 那是改革开放初期，许多把大好青春浪费掉的人，渴望减去十年，把梦从头做起。 梦说说也就罢了，不能当真的。刘刚迎着风，领着唐娜，信步走上苏堤。 他边走边讲述起苏东坡的故事，那是个性情中人。一代文豪，一代政治家，一代修行之人。 他在历史长河里却是个悲剧人物，看似悲剧，却造就了这么个特殊的历史人物。 如果苏东坡仕途太顺，就不会有大文豪苏轼，书法家苏轼，清官苏轼，也不会留下苏堤这样美好的史迹。 那么大量的脍炙人口的词作传世，让后来有政治野心之辈，恨不能再给苏轼些磨难，也许他会留下更大量的词作。 刘刚越说越来劲，竟然吟诵起来苏轼写西湖的词作“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唐娜跟在后面，动作有些夸张地迈着方步，一字一句地跟着吟哦。 她背诵过这首诗，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国女子吟诵起来，自是别有一番风味。 幸亏是个游人稀少的时段，没有围观者。否则游人如织之时，唐娜的行为艺术，肯定会在网络上火爆一阵子。 此情此景，怎能不令人触景生情。 刘刚的父亲祖籍山东，祖父闯关东，生下他的父辈。然后他父亲又参加南下大军，留在江苏工作。 刘刚的父亲经历过风雨，最终老老实实地选择了教师这个行业。教了一辈子书，在书中寻找到真趣味的父亲，让人尊敬不已。 刘刚此时的处境是越走越远，他如风筝一样扶摇乘风起，却老被乡思乡愁的亲情丝线牵着，搞得魂牵梦萦的。 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这头那头的，这个余光中，真是个精灵，把人最弱的心灵深处打探清楚，专捅那一哆嗦的敏感穴位。 刘刚刻意地摆脱了这些牵绊，他与唐娜研究起如何在楼外楼布设行动方案。 需要把江上航放过去，行动难度就大了。 那些下线的毒贩需要人赃俱获，但是离开现场太远，容易让其脱逃，太近容易惊动江上航。 钩饵更显珍贵。宁愿放弃些小鱼小虾，也要保全钩大鱼的饵料。 沿着西游的堤岸，步行着靠近楼外楼。这儿是片开阔地，车流分流很急，几乎不能停留，一旦有停留，就会让警觉的江上航有所察觉。 但是内地警方却是想一网打尽，为此，刘刚没少费口舌。 到嘴的肉不吃，多少有些亏。内地警方的考核奖励机制，让每位警察象狼一样的，有着良好的嗅觉不说，还有着见肉不吃是傻蛋的失落感。 《亮剑》李云龙的口头禅，就常挂在内地刑警的嘴上：狼生来就吃肉的。 管它是什么，只要能吃，这肉就不能让别人抢了去。 刘刚对楼外楼不陌生，他初到省城时，石可请他去小吃了次。 那个花费当然也宰她做生意同学的温柔一刀。 行动在明天晚上，这个晚上的同一时间，此时的现场实勘侦察正合适。 唐娜接近了楼外楼，向刘刚委婉地提出，作为东道主能不能请她进去，小吃一次呢？ 刘刚被问愣了。他有心请她进去吧，怕其中有人认出来，暴露身份事小，影响行动就不便了。但是到了此地，不请唐娜进去吃一次，显得不尽人情。 他就应下，行动结束后，一定请唐娜进去吃一次。还应允让妻女陪伴唐娜。 这样，唐娜就无话可说。 侦察完毕，把方案又与内地警方行动组成员进行了进一步的对接，沟通。 把江上航的照片发给参加行动人员认准了。行动定下，车辆前后夹定，离开现场转弯处动手。 车上与街面的交警配合，不管哪个路口，只要转弯就下手，不能放过一个线下的毒贩。 内地警方最高长官向参战人员下达死命令，“行动一定要稳准狠，万无一失。不留一丝隙缝。” 刘刚听着，感到非常亲切。 129.第129章 探家小聚 行动按照计划进行，一切非常顺利。 刘刚谙熟内地警方做法，更相信这种万无一失的组织纪律保证。特别这种事关国际影响的联合行动，更是必须绝对保证。 他在行动结束后，让当地的警方陪同唐娜好好在杭州城内游玩一番，自已借机回家探望探望。 晚饭相约在楼外楼。当地警方自然是尽地主之谊，提前联系好。 刘刚就非常急迫地回家去了。 家里是个什么样子呢？女儿的学业如何？ 他从接受任务开始，就十分地投入精力，对这些家庭事务方面的事情，不太向心里拾。全部把这种责任推给了妻子。 现在面临回家之时，才想起自己回内地临时起意，没有给她们母女俩个带礼物。 尽管没有礼物，其实他身上的经费以公家的经费为主，他自己没有钱在手头。他的工资卡全部放在家里。 这让他有些为难的感觉。 行动结束时，正是中午时分。他就打车到了女儿所在学校门口等候。那儿是他第一次去等女儿放学。 在这个不算太陌生的城市里，他还是多了些小心。他不想遇上什么熟人或者节外生枝，于是他从街头的游动的摊贩手里买了一顶太阳帽。 这样，刘刚的形象就难以有人与姜山联系起来了。 女儿在放学后，在校门口张望了一会儿，就上了学校门口旁边的一辆大客车上。 这是省厅机关的班车，为照顾常年在外出差的中青年民警，专门派车接送他们的子女。 女儿上车后，还在车窗处透过玻璃向外张望。 姜山跟着上车，坐在了女儿姜小珊的身边。姜小珊刚想说“对不起，这儿有人”，却猛地面露喜色。 姜山把手指竖在嘴唇上。这是他们爷俩的最经典动作。 从姜小珊小时候开始，姜山与她就在妻子面前约定保守秘密的经典动作。 有些事情就是他与小珊之间的秘密，妻子白洁对待他们爷俩，就象对待一对小孩子一样。 这会，姜小珊又非常地配合起来。 她小声说了句“我妈来了。”就坐到她的座位上，没事人一样。 原来刚才姜小珊张望白洁的到来。此时，她却装作没看见白洁的到来一样，手里拿着本书，用眼角捎带着姜山的表现。 白洁也没有看出姜山来，她看到小珊身边座位上有人了，就坐在姜小珊身后的一个座位上。 她压根就向姜山会突然回来方面想，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瓶纯净水，还有一个苹果，递给姜小珊。 这是娘俩的保持已久的一种默契。白洁自己也拿着一个苹果吃了起来。因为，坐车回家，再到吃饭时间，还有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先填填肚子、充充饥吧。 姜小珊边吃苹果，边瞅着白洁，然后看看姜山。姜山用太阳帽的檐遮了脸，身子蜷缩成团，坐在那个座位上。 白洁一身疲惫，她很快就吃完手中的苹果，拿出纸擦过手，又递给姜小珊一块。 姜小珊接过纸巾，放在手里把玩着，脸上露出古怪的笑。 白洁看到姜小珊不怀好意的笑她，就在身上找不适当的地方，却没有发现不对的地方。 她茫然之下，看到姜小珊用手指指向坐在她身边座位的人，太阳帽遮脸，是谁啊？ 白洁一时没认出来。她又仔细端详着。 耳朵上有个拴马赘，那么熟悉啊！姜山！ 白洁差点喊出来，但是在姜小珊作出的吃惊状前，她用手掩住嘴巴，才没有喊出来。 她用手朝姜山的肩膀击打了一拳头。姜山回过头来，伸出舌头作个鬼脸。 一家三口坐着省厅的班车，晃悠了一个小时才回到家中。 白洁麻利地收拾着吃的饭菜，姜小珊用这段时间，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了一会。 饭菜做好了，比较简单，两菜一汤，早上早就做好的米饭。 姜小珊按时起来，把米饭就着菜和汤，风卷残云，立马填饱肚子。然后，拿上她的书包就走。 这么紧张的时间安排，都是她们娘俩在日常生活摸索出来两全其美的法子。 先填填肚子，再休息，然后吃饭去赶班车。路上也权作休息的时机。 姜山见状，就把晚上一起去楼外楼吃饭的事说了。他下午在家里，饭桌他就收拾了。竟然还问了句，还有什么家务要做的，尽管吩咐。 白洁犹豫一下，然后送姜小珊去坐班车。 姜山吃过饭正收拾着饭桌，洗刷着碗筷。 他听见房门响动，“谁啊？”随口问了一句，就过去开门。 他看见门口竟然站着白洁。 她把姜小珊送上车后，打电话跟单位请了假。 姜山外出这么长时间了，夫妻两个真的是离多聚少了。这个年龄，正是精和旺盛之时。 夫妻两个在家里关门上床，有说不尽的话，也有表达不尽的情，整整温存了一个下午。 白洁看看时间快到了，女儿要到家了。她起来梳洗收拾利索，就提醒姜山，还要找刘枫的事。 姜山就立即给姜浩的家里打内线过去，正巧刘枫在家。 她竟然还不知道姜浩已经回内地。电话里也不便多说，姜山就让刘枫直接到家里来。 因为他也不便在院里露面太多，毕竟是在任务上，怕有些喜欢操闲心的人打听什么，当成新闻或者谈资传播出来。 刘枫非常理解，她紧接着就过来了。 姜山把姜浩的情况捡主要的好方面，向刘枫大体说了。一个目的就是让刘枫放心。 他还向白洁和刘枫交代了晚上吃饭的注意事项。 晚饭在楼外楼，是工作需要。主要是招待好他的搭档唐娜，争取她对工作的配合和支持。 当然，姜山早就与白洁汇报过自己担负的国际刑警组织行动组长之事。他估计行动结束，还需三四个月的时间。 白洁早就打定主意了，她表态坚决不拖姜山的后腿。这更让姜山感动得稀里花啦地痛快流了一场眼泪。 他这是感动至极的泪水。心里透气多了，难得是知己。 他更愿意过那种温馨幸福的三人世界生活，自由自在，怡然自得。这样的生活，谁不愿意过？ 有白洁的理解与支持，姜山内心里更加坚定起来。这些工作总得有人来做，我生逢其时，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呢？ 刘枫还想知道姜浩的近况，姜山就把姜浩的联系方式告诉了刘枫。 他嘱咐刘枫实在有事，就打电话。这会姜浩在境内，任务也没有那么重了，有时间会回来看看的。 晚饭时间快到了，毕竟是省内同行，什么事都方便，多了不少照顾。 参加行动小组的负责人带着一辆公务仓车，准时等候在姜山的楼下。 姜山领着妻女和刘枫一同上了车，去了楼外楼。 晚饭过后，他就要与唐娜一行再赴上海。 明天，在上海，江上航想见三M公司驻大陆办事处的主管人员。 姜山必须化身刘刚，按时出现。 又是一场短暂而让人离愁别绪加剧的见面，白洁再怎么说，也是内心里的一件不爽之事。 姜山也更加感到对不起妻女，他也感到对不起父母。他连回老家探视父母的时间都没有。 130.第130章 星夜兼程 刘刚带一家人在楼外楼与唐娜等一起吃过饭。 这楼外楼的饭菜全靠了诗词的名头。每道都与诗词相关，菜是色香味俱全，有了诗意在其中，更注入了历史名人的闲闻逸事。这饭菜吃得也是别有一番风趣在其中 特别是姜小珊与唐娜倒是投缘的样子，平时看不出姜小珊还能够熟练地用英语对话。 整个晚饭上，每道菜的诗词，只要有只字片言，姜小珊就会背诵出全诗来，还能讲些与此有关的历史典故。 当地警方请来的灵隐寺派出所的女民警，原本就是充当这个解说员角色的。 不料姜小珊抢了风头，那个女民警对姜小珊喜欢得不得了，与唐娜一左一右地贴靠着，一个劲地夸奖或者补充。 姜小珊自得的真象个公主了。她看着唐娜羡慕地说：“我长大了，也跟着唐娜女士学习，做一名国际刑警组织的侦探。” 姜小珊明着说的话，其中暗含着她对老爸的肯定与支持，也有她以老爸是名国际刑警而自豪。 饭后就要离开，还要赶赴上海。因为当地警方安排好了车辆，刘刚与唐娜也就安心地吃完这美好难忘的西湖晚宴。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再美好的晚宴也终有散席的时候。 告别去上海时，刘刚与妻女一一拥抱过，眼睛里的泪水忍了双忍，还是没有忍住。 就那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他拥抱着妻子白洁。此时在唐娜面前称呼为姜洁，为了解释女儿为什么叫姜小珊而改的。 在唐娜面前，自己还是刘刚。毕竟是内外有别的。刘枫也懂的，她一晚上只听，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姜浩很好，就足够了，特别已经回到内地工作，那样夫妻两个见面的时间为期不远了。 刘刚终于止住泪水，悄悄擦过，转身就上了去上海的车。他透过车窗看到妻女相拥在一起，形影孤立地站在那里，直到互相看不清。 刘刚还是回着头，他的眼泪止不住，一直在眼眶里打转。他也没法回头，他不愿意让唐娜看到自己流泪的样子。 不料，旁边一只手递过来几张纸巾，刘刚接过来，擦了擦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这才回过头来，向递纸巾的唐娜表示了感谢的眼视。 车内灯光闪烁，其实看不真切。唐娜表示理解地，把手放在刘刚的手上同，用力握了握。 理解让人心情变得开朗起来。一路上，车流滚滚，在沪杭高速上车流从来不会停息，人们奔忙，朝着各自的目标，不断接近，接近，再接近。 只要在路上，总会有终点。刘刚在内心里对任务重新估量了一遍。因为驾驶车辆的司机，是杭州警方找来的地方车辆，不便在车上说更多的话。 车上播放着古琴曲，若有若无的，刘刚伴着这种幽幽的曲调，思绪飞得很远很远。 上海这个国际化的城市，历来是冒险家的摇篮。 当前国际经济全球化的大潮下，也是泥沙俱下，鱼龙混杂。江上航之流盯上上海这块宝地，也是颇具世界眼光的。 因为这儿总是领时代潮流，不管是先进的技术、思想理念，还是时尚风潮，更不管是犯罪花样。只要是世界上有的，这儿就会存在，至少是苗头。 这样的形势下，国际刑警组织的及时参与，就显得非常重要和必要。上海警方也非常重视这方面，设了专门机构，训练了专门力量，从事此项工作。 刘刚在上海的行动，从来不用太担心。上海警方做出的反应动作，常常会超出他的期望。 这次，江上航会玩什么花样呢？难道杭州之动，惊扰了他。 按照计划，不会这么快打草惊蛇。 敲山震虎，对江上航不起作用。他有些不到长江心不死的劲头。他为何要这么玩命的做这次流通呢？ 江上航的行踪，在唐娜的系统单机上显示出来了。 刘刚与唐娜在车内静悄悄地观察着，他住在离办事处不远的黄浦江大酒店里。 他人在外滩上，有一个信号一直与他在一起。这个信号也住在黄浦江大酒店里。 这个信号在系统里没有记录。唐娜小声抱怨了一声，“你们中国大陆怎么会这么放任，通讯网络可以不用实名登记。到时候，有政府受的。” 刘刚被唐娜说中了心中的隐痛。这是中国一时半会解决不好的一件问题。 中国改革开放以来，为了激发活力，各方一贯的提倡“先发展后规范”，甚至有的过激地提出“只要没有限制的，就可以做。” 政府在一些方面的管理就开始滞后，法律法规更滞后被动，直至招呼不了，才开始制定法律，又是历经数载。 这功夫下的老是事后诸葛亮，这才造就了大批的靠政策发家致富的能人。 想想就可以知道，中国人口泱泱大国，藏龙卧虎不说，那些个处于底层的人物心思，高高在上的人如何知晓。 等底层人物们把个管理秩序撕开一个大口子时，上层才会发现，再来修补时，这仿照着开口子的，就已经遍布大半个中国了。那可是个天文数字啊！ 刘刚因唐娜的牢骚话，内心生发出些感想。他渴望任务结束，向自己的上级认真汇报一下，这些日子的收获和体会。 他甚至渴望能够有块实验田，让自己去放开手脚，借鉴吸收国际刑警组织的一些先进理念和技术手段，打造一个模板。然后，推而广之。 想到这一层，刘刚自嘲起来。原来自己当民警时腹诽的推广经验，一点带面，重点突破，全面推进的做法，竟然在自己的脑海里扎根生芽。此时破土而出。 人啊，有些时候真是屁股决定脑袋哩。 江上航在外滩附近活动了很长时间。他的信号联系和接触了五个信号之多，这是种什么疯狂的举动呢？ 可以想象，在熙熙攘攘的外滩上，一个瘦高个子老外与人接触，谁会在意啊！那可是国际化的外滩。江上航在那里算是哪根葱啊？ 刘刚坐在车上也没什么事情做，就观察着，并分析几个信号的出现与外联，渐渐把江上航的一些轨迹，在脑海里还原成一张图。 显然，他是在利用外滩易于接头的优势，与下线人员进行一些安排。 从他这种迹象来分析，很可能明天他见过刘刚后，就会回香港。上海的这阵安排，还能不放心吗？ 刘刚甚至计划好了明天江上航的见面内容。他还需要向他汇报办事处的发展规划与目标。 这是工作内容，也是让江上航吃定心丸的办法。 在路上，车辆灯光闪烁，急驰向沪。车窗外，亮如白昼的巨大灯箱广告牌，越来越多，说明上海快到了。 时针指在午夜12时零12分，第二天的工作就此开始。 此时的上海，标准的夜上海。 刘刚发现了她少有的美丽，原有的霓虹灯加上现代技术的电视墙屏，把个上海装扮得越发动人心魄。 特别是车过外滩，百年以上的老牌建筑，如同万国建筑样板展览，更加上隔江相望的浦东，东方明珠、金茂大厦、环球金融中心，各类摩天大厦鳞次栉比，宽阔的街道上车流如潮，外滩人流如织。 夜上海，有的人夜生活刚刚开始。 刘刚发现江上航的信号出现在浦东金茂大厦处，那儿可是个挥金如土的地方。 中国内地最奢豪的享受，大部分在那里。空中游泳池，空中浴室，空中私人领地，这些层出不穷的项目，全是为了吸金而建设。 只要你有足够的金银，那儿可以让你做帝王皇上，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刘刚曾经记得一个娱乐场所，直接把这句话当作了自己招牌，并注明“只要你敢，我们就为。” 把人的望欲钩引出来，曝光于此，无非还是为了吸金。 那儿是国际金融中心之一，也是世界上挥金如土的地方之一。 刘刚想不明白江上航冒那么大的风险，动那么多的心思，难道就是为了多到那样的地方去销魂几次吗？ 131.第131章 行步险棋 人与人不一样，体现在价值观上更多一些，也更明显些。 性格、脾性不同，行为表现不同，却不是根本。这种深入骨子的不同，才是真正人与人的分别。 江上航本身不差钱，这是他在三M公司的职位决定的。然而他却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些小钱不是他人生追求目标。 刘刚知道，江上航这种疯狂追求的背后，一般有他的不可告人的目的。只有那些野心勃勃之徒才会疯狂如此，敛财狂暴者，大部分是信奉“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之流。 疯狂过后的身陷囹圄，却是他们没有认真去想的。这种行径跟财徒的赌博没有什么两样。 江上航马上就会落入法网，他疯狂敛再多的钱财，都将与他无关。 作为旁观者，此时，刘刚有些感到江上航象个跳梁小丑，他想起一句话“上帝要使他死亡，必然让他先疯狂。” 在这一点上，中外先哲的观点倒是十分一致。 刘刚还是担心江上航这个狂徒，如果他不按套路出牌，也必须当机立断，先拿下他再说。至于以后的线索，车到山前必有路了。 江上航把见面地址定在浦东。这是必然的，他数次的选择都是人流最繁华之地。显然是信奉乱中行事，方便隐蔽，也便于逃跑。 刘刚必须在天亮之前，与行动小组取得联系，把江上航选的接头地点与他对接好。 这种行动，一丝疏忽，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国际刑警组织多年的协作，最大的收获就是能够放长线钩大鱼，一网打尽所有的参与者。从而改变原来的单打独斗，打掉一线，断掉全网。 刘刚把所有的行动方案在脑海里观想了数遍。作为国际刑警组织的行动组组长和中方代表，他有着临场决断权，但也肩负着更重的责任。 他对整个行动负全责。行动小组虽然听命于他，但是更要听命于当地警方的行政命令。 无论何时何地，全局与个体之间都有各自的利益，维护和保证自身利益是本能选择，也是最合理的选择。特别在两难选择面前，极少把利益拱手相让的。 刘刚这种既懂国情和人情世故的指挥官，在国际刑警组织里太少。处理好各方关系，这是保证行动全面成功的最基本工作。 刘刚内心最清楚，他在这方面下的功夫，不比其它工作用的精力少。 唐娜还提醒过刘刚别一味搞关系，这种协调中，国际刑警组织具有至高无上的权威。 她的理由是因为任何一个国家的警方，都需要借助国际刑警的力量。如果不拥护响应国际刑警组织的行动，那后果可想而知。 刘刚对唐娜这种美国式的思维定势，也是另有看法。她不懂中国国情，在利益面前，自私一点是正常的。 好多的说法，只不过是人的一种说辞。 刘刚就想用这种说辞，说服行动小组组长。一切行动都要服从统一国际形象和中国在国际上越来越重的大国地位。 利益无非是不想造成更重的损失和更深的危害。毒品的泛滥，对社会稳定的危害显然是越来越深。任何国家都不想让它有得逞的机会，一扫光是每个社会管理者的理想。 然而现实与理想总是有距离的。 刘刚说服了行动小组组长。配合，无条件的配合，这也上级的指令主。 行动任务还是如同杭州一样，无风无浪地把几个内地接头的下线密捕，换成自己的人，引蛇继续出洞，直至探清老巢何处，源头何方。 刘刚在行动地点，进行了化装隐蔽。他的任务就观察，获取一线的实际资料，取得毒贩们的行踪规律以及其狡猾的接头方式。 他隐隐感到自己还有一项可能突破的任务，那就是扮演袁金光之流，接触国际毒贩，深入虎穴。 这种预感，让刘刚心内有种冲动。 让这种磨人的任务早结束吧。 显然，江上航还在自作聪明地进行着他的放线行动。他自以为成功在即，却不知刚接触一次的下线，全部成了警方的人，单等他入瓮。 唐娜则不同，她不解刘刚在内地的做法。她还督促刘刚要果断，命令式的指挥才有力度。 刘刚在内地的谦和，直接让唐娜受不了。她经常暴跳如雷，指责刘刚是在丢国际刑警组织的脸。 唐娜的反常表现，让刘刚决定马上回港。 回到香港，唐娜呆在她办公室里的时间多起来了。她与三M公司的联系也多起来了，找到了她的天地，情绪一天天好起来。 原来，唐娜是依癞系统出现了综合症反应。 刘刚在香港利用商议的方式，指挥各方力量，非常顺利。 包括范文江在内，刘刚带领的团队非常和谐起来。 人心齐泰山移。这是刘刚的出发点。 行动进行顺利。袁金光与江上航的先后两次接接触及公海上的交接货物，全部控制并取得证据。 江上航准备回美国了。行动需要收网。 国际刑警组织美国总部派员介入行动。刘刚见到的还是鲍恩与他的上级来到了香港。 这就是美国佬，专横、霸道，无论何时何处都要当这个国际社会的老大。 刘刚与范文江在都有同感，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密了。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这两个人竟然成了难兄难弟。 敬人者，人恒敬之。唐娜把中国哲人的这句话当作了她的座右铭，还专门找人做了个红木的铭牌，刻印这句话，镶嵌进自己的照片，摆在自己的办公桌上。 唐娜的照片上是一脸灿烂。她把刘刚教给她的这句话这般的对待，让刘刚找到往日亲密搭档的感觉。 石可在香港越来越熟悉工作内容，她几乎投入了全部精力，努力开展她所承担的工作。 她的工作是由内地组织根据刘刚及另外的渠道负责人向上级汇报认定的。 刘刚的行动组无论如何，都一直想方设法，避开江上航与袁金光两位中间嫌犯，不让他们撞枪口，不让他俩落网。 谁曾想，两三次的成功，让这两位疯狂无度了。 终于把他们的上线拉到了香港这个国际码头上。 巨鳄露面，这张铺天盖地的大网终于要收了。刘刚却被知会，配合鲍恩及他的上级雷恩斯，这是命令。 刘刚好不难堪，唐娜更是愤愤不平。她简直象头雌狮，直接找到鲍恩及雷恩斯，发了毒誓，竟然咒这次行动最终要失败。 她是有所指的。她知道这个消息，让范文江、金子钧、花蕾等人全没了动力和心气，陈敬更不用说。 香港警方与刘刚联络得更是水深火热之中，没有刘刚的话，一切都等于零。 雷恩斯却是个强硬派，他放下狠话：“如果出了问题，就要拿刘刚是问。” 一场内斗，在收巨网之即，在香港这几位行动小组的负责人之间展开。 这让刘刚感到有些“开国际玩笑”的感受。他决定冒险一搏，战机不能错过，团队必须一心。 唯有全案全结的全胜，最有说服力。 他不想在内部再耗费更多的精力，这是一着险棋。他必须征得自己的上级同意，这是才能进退有余地。 132.第132章 不谋而合 刘刚的险棋，他需要上级同意和支持。 他找到石可，一同找到渠道的上线，面对面陈述了自己的想法。上线的出现与袁金光、江上航的猖狂，这种局面，必须果断出击。 然而国际国际刑警组织的特派员雷恩斯和鲍恩却是坚持他们一惯的强势作派，甚至不惜错失战机。 上线是个沉稳的商人身份，化名耿仁。他对袁金光竟然也有业务联系，实际上内地已经指派他在香港这地上监控袁金光很久了。 他也获取上袁金光马上与上线在香港会面的情报，而且这个毒枭极其狡猾，很少露庐山真面貌，却控制着亚太地区大部分的毒源。 耿仁连毒枭的名字都获悉了，那个毒枭麻地冈，原来是个马仔，因为生性凶残，在毒贩们中间有了名气，渐渐混成了老大。 在金三角的毒源被摧毁之后，麻地冈在一个叫作麻地冈的地方，重新发展起来新的毒品产地。他也因此被称作麻地冈。 这次麻地冈到香港是借了国际化学药品大会的名义，假扮他合法注册的利得制药厂法人代表名义，那个名字是他的原名热尔特。 袁金光与热尔特的结识缘于他们在美国九天公司的相遇，其中的牵线人就是江上航。因此，江上航积极筹划的下线网络，就是为了迎接热尔特的到来。 这个野心家，竟然如此大胆，他就是仗着合法的身份，大行其事。尤其是袁金光在这贩运毒品与武器方面，简直快到疯狂的地步。 耿仁把自己掌握的情况跟刘刚、石可毫无保留地讲清楚。他早就将这类情况报告内地的上级组织，组织可能有自己的考虑和计划。 刘刚让耿仁把自己想秘捕江上航、诱捕热尔特与袁金光，然后把热尔特带来的毒品与武器全部一网打尽的想法，全部汇报上去。 汇报完自己内心的想法，刘刚与石可在返回的路上，竟然漫步起来。他想放松一下，重新与石可梳理一下自己的想法与计划。 晚上的香港有些冷意了，快到中秋节了，这儿的天空才有些高远。不如内地，此时早就秋高气爽的，晚上凉风习习，散步在街头，浑身舒畅无比。 刘刚边走边问石可，“我是不是有些急功近利了？这些美国佬为什么要慢慢腾腾地不做积极把应，难道他们还有他们的计划和目的？” 一阵凉风袭来，他抱紧臂膀，打了个冷颤，全身的肌肉一紧，身上就不那么冷了。他把脚下踏到的一枚不知什么机械上掉下的螺丝，用力踢飞了。 石可看着刘刚这种患得患失的样子，她很为刘刚着急，却是在香港工作的时间长了，了解了些国际联合组织之中美国这种霸道的做法，她对此有些见怪不怪。 “这也应该是你预料到的，我估计上级了解情况，不会不作出反应。给你的指令，其中必有它的深意。”石可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磨练，脾气上改了不少。 她看上去越来越象个香港街面常见的女文职人员，秀气中透着温温和和，完全没有了在内地做警察时的霸气与风风火火劲头。内在的东西积多了，人才会沉住气。 石可显然是这种情况，在三M公司香港办事处，她扮演文职人员，除了替唐娜做些系统上的追踪查询工作之外，就是整理搜索各类信息。 她在那里人微言轻，也快有些习惯了。姜浩在港时，她还可以与老上级聊天，说说心里话。自从彭化勇回到内地，她就一个人索然寡居，与刘刚的见面机会只局限于单位上，又不方便说更多的话。 刘刚这段时间的香港内地往返，忙得团团转，却是没有细谈过什么。 为了让刘刚心里不过于纠结于这次行动，石可就转移话题起来。她见刘刚听了她的话后，沉默不语，故自走着，不时抬头望空中那弯细月，不时叹气。 她就扯住刘刚的胳膊，借着他的体温，温柔体贴地问到：“你回内地，见到嫂子和孩子了吧？他们都还好吧？” 刘刚点点头，“组织上照顾得不错，厅里专门安排了校车。她们过得都还好。姜浩家嫂子也见过了，她们都问起你来，让我代问好。回去，就给你接风洗尘，还要到楼外楼去。” 回忆内地的情形，刘刚的情绪似乎好了许多。 石可就继续引导着刘刚说内地的一些情况，刘刚把任务中的一些情节跟石可捡重要的说了一遍，就再次提起他决定行步险棋的计划。 他让石可猜测一下，内地上级会怎么样答复他。 石可摇头，把刘刚仅存的一丝希望给否定下去。“上级首先要考虑的是国际联合组织的合作问题，其次，还有你在此组织中担任的职务和威信问题，再次，就是按照你的计划行事，组织上也会暗中安排，不让你正面与美国佬们发生冲突，引起不和，遭受指责。你说是不是这样?” 刘刚照常走着，脑海里还是在思考这些问题。 他不想放弃马上到手的战机，也想尽快取得此次任务的圆满胜利。 内地的上级组织何尝不是这样想呢？ 刘刚陪伴石可到了石可的住处附近，再拐一个弯就到石可住的小区门口。 他见街面上的出租车越来越少，就想跟石可告辞，打的回住处。 石可与刘刚招手再见，转身朝小区门口快步走去。她突然看到小区门口站着耿仁，知道有情况，就马上喊叫正在路边上候车的刘刚。 夜色中，石可的宿舍里，耿仁传达了上级的指示，还是让刘刚想法说服美国佬，或者设计刺激美国佬一起行动。 借助国际刑警组织的跨国合作优势，把这次任务完成好。内地专案组称这次任务为“银蛇行动”，到时会秘密配合刘刚的行动。 同时明确指示，任务务求全案全结，圆满全胜。 又是这种至高无上的完美要求。刘刚听完，苦笑着算是理解了。这种高大上的做法，是组织上要人经常说的。 耿仁是驾车过来的，他考虑到街面上出租车少了，就提出捎带刘刚一程。 刘刚就上了耿仁的车，朝住处驶去。此时，时针又指在凌晨两时了。 耿仁把刘刚放在离住处还有五六百米的路边就开车离开。 刘刚下车后，心情还是不怎么样，说慢腾腾地漫步在这无人的街头，失望象一条毒蛇把他侵蚀得四肢无力。还“银蛇行动”？这样的反应速度? 根据情报，后天就是袁金光、江上航与热尔特会面的时间。这其中会有多少毒品武器流入香港、内地及东南亚地区？ 他们的网络一旦得手，那种暴利的刺激只会让他们更疯狂，让更多的人疯狂参与其中。 这种嗜血的犯罪，毫无疑问是刀口上舔血，在生死面前，都置之不顾，那是何等的狂妄！ 尽管有死亡在笑脸相迎，却有那么多的人前赴后继，这条暴利之链锁住了多少狂暴亡命之徒！ 刘刚在这空旷的街道上，步履蹒跚，他感到空前的无奈与无力。 本来在内地忍受了那么多年的掣肘，请示汇报，一级又一级，逐级汇报，一级也不能落，一个领导也不能落，如此繁琐的耗损程序，姜山都忍受过来了。此时，他却不想忍受美国佬的钳制了。 上级不支持，反复强调让美国佬参与进来。这其中必有他的道理。动用心计，诱导或者刺激他们就范。 刘刚的倔犟脾气上来了，他边走边入神地思谋起来对付雷恩斯与鲍恩的办法来。 “嗨，”一个人猛然从楼门厅的沙发上跳起来，“你到哪里去了？还在生气？”原来是唐娜。 这么晚了，她还在等候刘刚。肯定是有事情。刘刚受到惊吓，脑海里却蹦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肯定能够让雷恩斯就范。 “我有个想法——”唐娜急切地想帮助刘刚走出被动的局面，她没睡觉，就是想把这个奇思妙想告诉刘刚。 这让刘刚充满了期待，也充满了感动。 想法会不会不谋而合呢？ 刘刚把手指挡在嘴巴上，“嘘——”然后指指自己的脑袋，又指指唐娜的脑袋。 做了个书写的动作，把两手一摊。 唐娜高兴地点点头，她听明白了，嘴里还冒出了句“学那个诸葛亮，与周渝火烧连营？” 刘刚会心地一笑，浑身立即轻松起来。 两个人回到楼上，来到刘刚的宿舍里，各拿了笔纸，把各自的计划写了下来。 然后，互相亮出来，竟然都有个成语“釜底抽薪”。刘刚除了这个成语还有一个成语“李代桃僵”。唐娜却是个“舍卒保帅”，意思接近。 最后，先由唐娜说了她的想法。 她竟然也是想到香港警方，把情报工作做准确了，把那个热尔特的货物，通过香港警方查扣下来，然后由香港警方报告国际刑警组织驻港办事处，再知会雷恩斯。这样子，雷恩期就只能安排行动小组采取行动，接下来就可以掌控全案了。 刘刚的想法，比唐娜的得杂些，他想通过香港警方查控是一样的。但是查控的同时，他还想把热尔特及袁金光、江上航的人马一网打尽，获取有力证据，然后抓捕三位主谋。 他想让唐娜直接带陈敬与金子环参与香港警方的行动，一旦雷恩斯提出置疑，就称接线报，例行公事行动。让唐娜承担此次行动的责任，把立功的机会也给她。 对于唐娜这位资深国际刑警组织的探员，雷恩斯不敢怎么开罪于她的。当然，其中也有唐娜这重美国人的身份作挡箭牌。 唐娜欣然同意刘刚的方案，她到时亲自上阵，也能保证行动的彻底利落。 133.第133章 桃李雷霆 雷霆出击 经过周密计划，双方的计划终于摆到同一张桌面上。 刘刚和唐娜与香港警方的行计划，摆放在同一张桌面上。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摆放在同一架投影仪中，计划的流程图，让人看上去一目了然。 刘刚与唐娜最终定名行动计划为“桃李天下”，顾名思义，当然是全盘的端掉经营多日的贩毒贩枪黑社会势力。 港警的计划名字为“雷霆行动”，气势很足。这也是香港警方经常涉足影视圈的原因，噱头十足。 行动计划的流程图几乎相差无几，这是刘刚没有想到的。因为行动参加队伍不同，进入三处主要行动现场的队组人数不同，采取的路线不同，行动的重点抓捕对象也不同。 香港警方是基于清剿目的，对进入管辖领域的犯罪活动，务求一网打尽，肃清残渣余孽。 刘刚与唐娜在制定计划时，考虑到了掣肘之虞。他们实行了纡回战术，把行动的代号定为“桃李天下”，就带有刺探性质，围猎鱼虾，暗渡阵仓，釜底抽薪，夺取他们的毒源与枪库，惊动巨鲸。 这样驱赶出幕后的主谋，然后借机一举猎捕到手。这样的计划，原本就有一定的风险，然而加上香港警方的“雷霆行动”计划，明暗相结合，配合得就天衣无缝。 更重要的是香港警方利用公开有检查，就可将早以摸清底细的毒品、枪支源头及几处存货地点，一举端掉老窝。 这种看似漠不经心的釜底抽薪之法，让江上航、袁金光、热尔特等防不胜防，拥有再强的武力，也只能败在香港警方飞虎队手下。 这样，刘刚与唐娜就可以腾出手来，专门对付热尔特、江上航几个可能跨国行动的犯罪主谋，至于袁金光，到时欠下的巨债，也会逼迫他留在香港，自主选择进入监狱服刑避难。 计划虽然定的周密无比，推演过无数遍，都没从中发现问题和疏漏。但是刘刚还是不放心，分组行动，为了便于互相配合，互相发挥优势，刘刚把手下分组配属香港警方，互为补充，也互为监督。 行动总指挥，自然由刘刚统任，香港警方的飞虎队队长与唐娜担任了副总指挥，各自辖制手下十余人。所需工具，全部由香港警方提供，或者直接雇用。 所有行动人员按照香港警方行动惯例，无一例外，接受行动任务后全部交出通讯工具，利用无线专用频道。外联只留刘刚与飞虎队队长、唐娜的手机，作为备用。 为防止外来干扰，刘刚把自己的手机也交了统一保管，唐娜也要交时，被刘刚制止了。 他是怕雷恩斯与鲍恩知晓后电话骚扰，唐娜就不一样了。她可以一推不管，她不是主要的负责人，也便于及时了解那两位特派员的动态，却可以对他们的指令不加理采。 唐娜弄懂刘刚的意思后，把手机直接改成静音。她爱接才接，不接空震动去罢。她关上手机声响，不由小小得意了一把。 她把手机朝刘刚摇了摇，做了个调皮的鬼脸。她作为纯正的美国人，不太会说谎，这次小小的欺骗，让她感到非常得意与爽快。 人只要有了共同的阴谋，就会走得更近了，关系也就不由主地亲密起来。行动前夜，所有参加行动的人员，一起集合在香港警务处的一处营房里，吃住非常舒适。 更为关键的，这儿全部屏闭信号，戒备森严，全方位监控。任谁在此吃住着，也无法与外界联系，更不可能随意进出。 深夜三时了，指挥部里，灯光依旧亮如白昼。 因为窗帘的遮挡，外面的人谁也不知道，这儿还有一位没有睡觉的人。 他独自站在一面墙前，面对着一幅标满了符号的地图，不断地皱眉，用红蓝的笔在地图上标注些什么。然后，再端详着，再思索，再标注。 这样呆过一会，转身散步屋内，用手捏捏头部，不时咬咬手指，再呆到地图前，再端详，再思索，再标注。 这幅地图，被他标注过数百个特殊符号了，早已经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然而，他还是不放心。 看这架势，这觉是不想睡了。因为行动的时间就定在凌晨五时一刻，准时出动。 行动一旦启动，各组就会根据行动计划，各行其事，至于互相之间的配合，情况沟通，就全凭他在这张地图上完成了，行动成功与否，与这人，与这张地图，息息相关。 不眠之夜，好熬。但是这责任担当，却是千钧之重。 更何况，这是他主动请缨之战，是他独立执掌团队协调国际刑警组织初战，是他冒险担责避开所谓的特派员，是与香港警方合作的组合之战。 每一丝疏漏，都可能造成全盘皆输，或者陷入被动。不能全胜，就意味着，数月的苦心经营，毁于一旦。一切都要从头再来，输不起，也不能输。 不服输，是姜山，也是面前这位刘刚的强烈个性。 连续几个昼夜不睡觉，在刘刚这儿早就是家常便饭了。 参加国际刑警组织的统一行动，又担任总指挥，这都是刘刚从警的第一次，青春热血重回胸腔，那种激情澎湃的感觉重上心头。这又如何能睡呢？ 刘刚精神抖擞，丝毫没有睡意，这是战前的亢奋状态。在他，是斗士上格斗场前的热身。 他怎么会舍得睡呢？这种演绎，终于在香港这个国际化的舞台上展开，他怎么会丢分失节呢？ 推演过无数遍，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形，全部绞尽脑汁，挖空心思，细米扒糠，角角落落里，寻找了无数遍。 每一遍，他都会在标注完所思考的成果后，在地图边角处画正字。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正如他思考或者兴奋时，就会摸他耳朵边上的拴马赘一样。 此时，他耳朵边上的拴马赘被他不自觉地摸得发着透明的红色，里面热乎乎的，似乎这样就能帮助他思维更加敏捷，思路更加开阔，思索得更加缜密。 他数了数画下的正字，整整二十个了。这是他检查思考过的遍数，一百遍！！！ 每逢重大决定或者重要案事件，只要时间允许，他就会花上这么长的时间，做这么深的功课。 这是种磨练，也是种修行。 诗读百遍，其意自现。古人所教，他自然信奉无疑。 他学习知识，也是如此。他曾教育女儿，当一个人把百余人的想法累积起来，经过对比分析，思索筛选，形成自己的想法，或者学习思考成果。 这成果自然是最好的，最为先进的，也是最为准确的。 他这是在苛求准确与无误。 他很长时间没有自主地进行这种操练了，精力还真有些不太适应了。人啊，最容易的就是腐化。 人生没有吃不了的苦，更没有享不了的福。 他感慨一下，看了一眼腕上的瑞士手表。那是他戴了三十余的老表，一如既往的准确无误。 他还能准确无误吗？还有一小时左右的时间。 他放下手里的笔，把地图从墙上小心翼翼地取下，卷了起来，装进皮筒里，背到了后背上。 然后，他关掉灯光，开门回到自己的宿舍。 他的临时宿舍就在指挥部的旁边。他进屋收拾了一番，把地图与一个包裹整理好，放在床头柜上。 合衣靠在床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上，把腿搭在床尾的一边，闭眼假寐。 134.第134章 海上失联 刘刚把行动反复无数次地在大脑里过着电影，睡眠似有似无。 汗水无声无息地从他的脖颈处流了出来，他起身擦了擦，摇摇浑浑沉沉的头，细细回想起刚刚做过的梦。 那梦把刘刚从睡眠中惊醒了。 梦中，行动刚进入公海里，就失败了。江上航与热尔特逃走不说，就连袁金光也是单纯带着一条空空的游艇在公海上垂钓。 行动的失败，让香港警方的飞虎队十分地不解，合作伙伴的不理解，使得刘刚无地自容。 唐娜的劝导无用，刘刚一头扎进茫茫的大海中。他也从醒梦里惊醒，他背后有一股力量把他的五脏六腑洞穿。 每逢大事有静气。 这份修养还不够啊！刘刚对自己过度紧张的神经与心理素质十分的不满意，把自己的衬衣领口解得更大些，独自坐在床边上出神。 哪里出差了？ 这种错误尽管在梦中，刘刚还是不由自主地检讨起来。尽管他早把行动方案检查反思过无数遍。 这不是他的行事风格。这种反常，让刘刚十分地疲惫，内地密令带来的压力，还是把他袭击到了。 他无论如何压制，那股地无奈的莫名之火还是暴发出来了。尽管在睡梦里，但是刘刚内心的极度不满与愤懑，都来自内地密令里那些官僚的指手划脚与遥控指挥。 最怕掣肘，最络还是掣肘让刘刚从梦中惊醒。 成败在此一举，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怪圈，快成刘刚心中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刘刚决定不睡了，起身洗刷过，就独自在灯光昏暗的院了里静静散步。 这样的散步，对于刘刚来说，比着在睡梦里胡思乱想强得多。至少可以不去想那些烦人的指令。 香港的夜空，星光灿烂，说明空气质量还是经得住考验的，雾霾没有内地城市上空那么重。 离开始行动还有着近两个小时。 刘刚看过腕上的手表，倒背着手，有了闲庭信步的闲情逸致。 他在大脑里开始琢磨起飞虎队队长司马金玉这个纯正的香港人来。 同事里姓司马的人极少，也可能绝无仅有。司马成了飞虎队队长的代称，叫起来倒是非常方便。 司马最大的爱好是下象棋。最自以为傲的也是下象棋。 凡是棋逢对手，他就会不死不休，直至赢过对方，方才罢休。因此，得了外号，棋逢高手，气死个司马。 司马个性刚强，在飞虎队里形砀说一不二习惯，让他在行动全然按照自己认定的行动计划行事，带领自己的属下一往无前。 只要行动开始了，不达目的不休，倒有些下象棋的风格。 刘刚在此之前，凭着手里掌握的数局残局棋路，把司马整得神魂颠倒，要求行动结束后，再与刘刚较量切磋。 刘刚应诺着，通过这样，两个人形成了一定的沟通与默契，只要把行动方案沟通彻底，适度吸纳司马的一些意见，行动起来就会如愿进行。 不过，这个沟通必须在进入正式行动之前，做好。 司马的执着与倔强，沟通起来难度较大的是如果情况突变的应变，他可能会请示上级然后更改方案，不会随便变通。这是刘刚最需要与司马沟爱彻度的一方面。 陷入沉思，时间就过得快多了。 两个多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吃过早饭，参加行动的队员全部集合好，与飞虎队在警用港口登船，出发。 在船的驾驶舱里屋，刘刚与唐娜请司马带着助手一起，利用船行驶的间隙，把早就核定的方案细节，进行进一步的沟通与敲定。 司马听刘刚细细讲解过，只提出了几处设定不明确的疑问，倒没有更多的发表自己的意见。 他对于刘刚在多种情况下的变通方案，不置可否。他内心打定主意请示上级，这样他照命令行事，可保万全。 刘刚早就料倒这种结果，知道司马的这种脾性，无可奈何，只能先在感情上拉近些，到时随机应变。 唐娜见刘刚为了拉近与司马的感情，表示出了过分的友好，也从中极力增加些活跃的气氛，化解司马那种倔强脾气造成的尴尬。 行动的船驶入公海处，通过无线电与其它几队参加行动的协助警队保持着联系，把围猎江上航、袁金光的大网铺开。 根据情报获知的三处猎物可能交易的区域全部布控起来，船顶楼上有了望哨，船上的雷达也不停在扫描着，静候猎物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海平面上静得可怕。 参加行动的队员从一开始的紧张，变得烦躁起来，无所顾忌地交头接耳，眼神里流露出些不屑与不满的情绪。 这种行动，在队员们心目中，是项危险的面对面接火行动。他们最需要的是先自保，然后才是制服对手。 刘刚与唐娜在临时指挥室里，与司马一起坐着静候猎物的出现。 他们作为指挥官，必须保持足够的镇定自若与信心。 时间如流水，随着手表的指针逝去。 每一次跳动却是那样的缓慢。刘刚知道自己有些急躁情绪正在向外泄露，就刻意压抑着。 时间已经超出情报获取的交货时间，一个多小时了！ 另外两处布控点也毫无动静，在公海上布设的流动哨也没有丝毫动静。 本来沿途控制着的袁金光游艇，进入公海后，如石沉大海，无影无踪。 游艇上的电力全关，通讯信号也全部关闭。 袁金光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凭空消失了。海上的数处流动哨与三处布控点，全然不见他的踪影。 时间胶着一样，慢腾腾，却是不断地在流逝。 方案仍旧摆放在临时指挥台面上，却是没有对象实施。 如果按照变通的应对方案，此时需要刘刚与司马按照变通的方案，随机应变，变隐蔽为公开，组织全海面的围捕行动。 司马却是仍旧一味地要求向上级请示。唐娜与刘刚一起劝导，他也拒不盲从。 随船携带着四艘快艇。 司马安排他的属下，分四个小队散开，在附近海平面进行了一定区域的搜索，也是一无所获。 因为快艇的油箱所限，搜索范围也极其有限，与其余两处布控点之间有着大面积的失控处，根本无法确定行动的方向是否正确。 刘刚急得按奈不住，行使起自己行动指挥的权力，同时要求司马向他的上级请示，在布控范围内进行公开全区域的搜索，并请求直升机的支援。 司马痛快地把刘刚的指挥意见向他的上级进行了请示，一切照准。 这样一来，司马立即积极起来，主动配合刘刚把所有队员分散在船的四周，随船进行公开海面搜索，冲锋枪指向海平面可能出现的可疑目标。 此时，他们也不管这里是海平面了。 空中支援一会也出现在视野中，折腾了大半天，天色暗了下来，仍是一无所获。 袁金光的游艇，按照跟踪布控的轨迹，准确无误地进入了公海，然后销声匿迹。 刘刚内心的沮丧，像伴着退潮的海平面波浪一样，唰地降到最低点。 这行动透着诡异！雷霆行动里有猫腻！ 反复推演无数遍的方案，此时此刻，变成了一堆废纸。上面涂抹的那些标记，全是自己废弃的心血，分文不值。 刘刚把手伸向那堆方案时，突然想起来，方案中自己有这种情形下的应对之策。 他的内心一下子沉静下来，从方案中认真寻找那份当时看似多余的变化之策。 毕竟还有着一丝的希望，那就要努力一番，不能轻言放弃！ 海平面上的潮汐也如刘刚的内心一般，经过退潮之后，平静了下来。 暗夜来临海上，这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刘刚心里暗自思虑到，变化之策已经被他抓在手上。 135.第135章 海上夜猎 应变的方案，名为赶蛇出洞。 刘刚最后的一招杀手锏，就是利用自己的秘密武器——水下声纳探测系统。 这是他从驻港部队利用内地关系借用的，同时还有三名操作的士兵，这军用武器就是先进。 袁金光的游艇尽管停机，关闭通讯系统，但是浮动在海平面上或者隐藏在海中的实物，在声纳系统的探测下，原形毕露。 为这招杀手锏，刘刚小小的自豪了一下。 很快功率强大的声纳系统，提供出了附近近百海里范围内的可疑浮动物体。其中最大的一个极可能是袁金光的游艇，其它的显示体量上都小得多。 看来，袁金光的游艇伪装得不错，直升机及船只的搜索都能躲避过去。可谓挖空心思，此次交易肯定是重量级的。 船只悄悄驶近可疑浮动物处，目测可见时，刘刚指令同时借来的水下侦察员潜水靠近了动作。 海上一片漆黑，水下侦察员的装备全是带有夜光的标识。在海水深处，他们神出鬼没地有惊无险地完成了任务。 因为早有资料辨识，很快认定是袁金光的游艇，装上了大功率的跟踪器，同时把游艇的底舱破坏了一个孔洞。 这样的折腾，够袁金光的游艇受的。销声匿迹，也会出现沉船的可能。 经过一夜等待，果然袁金光的游艇不敢任意飘浮在海上了。他们发动机器，开通通讯系统，急着完成交易离开这片危险的海域。 危机四伏，袁金光为了逃避打击，与江上航、热尔特等人计划了非常周密的计划，把可能都充分估计过了。 他们就没有估计到刘刚这招。 游艇向公海的边缘处驶去，航速达到了最快。 跟踪器显示着游艇的一举一动。刘刚稳坐中军帐，胜券在握。 司马的态度有了极大的改变，他对刘刚有些刮目相看，让他的队员认真检查过武器后，保持着足够的警惕。 公海的边缘处，跟踪器停止运动。 刘刚指挥着船只悄悄靠近。他估计着时间，交易进行时一网打尽，效果最理想。 海上夜航，全凭先进的仪器指引。 偶尔驶过的海轮，把海平面的宁静打破，马达的轰鸣，强劲的动力让刘刚隐隐有些兴奋。 两艘靠在一起的游艇，出现在视线中。 全速前进！ 大船连同四艘快艇，全方位包抄向两艘游艇。 灯光大开，飞虎队队员控制住两艘游艇。 刘刚、唐娜与司马最后上了游艇。灯光照射下，袁金光与江上航沮丧地坐在甲板上。飞虎队员用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上面的红外光点闪闪烁烁地晃动在两个人的要害处。 热尔特鲜血淋漓地躺在甲板上，看来是反抗时被飞虎队员击伤了。 刘刚靠近了，江上航两眼冒火地瞪视着，不是有飞虎队员的枪口指着，还有热尔特的下场，他会疯狂地做垂死挣扎。 曾经的不可一世，此时全然没有丝毫用处。 袁金光倒是一付光棍的状态，经受过折腾，非常配合地让飞虎队员戴上了手铐，很绅士地扯了扯弄皱的西服下摆。 与袁金光、江上航一起被控制住的，还有两位黑人，看来是交易的另一方。他们全然漠视被擒拿住，一付经常状态。 负责搜查的一队队员把缴获的战利品抬出来，十余箱武器和密封良好的一箱毒品。 这些都是刘刚早就接触过的东西，他让唐娜登记过，就下令押解返航。 战斗无惊无险，这些涉嫌贩卖武器毒品的家伙并不是真正的亡命徒。他们才不会拿鸡蛋碰石头，用自己的性命去赌博。 战斗进行得索然无味，没有出现刘刚预料的那些危险可能，让他感到疲惫不堪，伏在摇晃的台子上大睡起来。 犯罪的智能化，少了很多的血腥。 当返航回到香港警方的营地时，审讯进行得异常顺利。 缴获这么大，香港警方的宣传机器启动起来，新闻发言人侃侃而谈，镜头数次摄向刘刚，他都悄然回避开去。 唐娜被拉去充当了讲解员，她在讲述案情时说的最多的还是刘刚。 案件审讯结束，香港警方按照程序进行着各项诉讼活动。 国际刑警组织听取了雷恩斯与鲍恩的汇报后，还指示留线，经营下一起跨国犯罪案件的侦破。 留线的人选，竟然是江上航。 这让刘刚大为不解，他对国际刑警组织的做法虽有微词，但是没法据理力争，也懒得与那帮自命清高的家伙计较更多。 按照国际刑警组织的惯例，警员每办完一起大案就会被批准休假一段时间。 刘刚接到休假通知，也接到了国内的命令，回到内地另有任用。 到时有人会接替他的工作，内地警方是用国际刑警组织的舞台，锻炼自己的高级警官，定期轮换是必须的。 参与这次国际刑警组织的联合行动，刘刚感慨颇多，理念的不同，行为方式千差万别。 临回内地，与大家的分别还需要一定形式的表达。否则显得不近人情，好在在香港这种人情表达，全是非常俭朴的，并且个人出资。 这与内地正在兴起的各项规定也不相悖。 唐娜反复强调到时到内地找刘刚当向导，她回美国的家中一趟就会去大陆找刘刚的。 香港的同行范文江、金子环、花蕾也纷纷要求去内地找刘刚，到时在内地相聚游览一番。 新加坡的同行张天全、李东峰与安东，都去过内地，没有去的计划，他好象要去没去过的非州游玩。他们都是资深的驴友，玩的是与众不同。 这就是差距，文化的差距与理念的差距。 刘刚内心有个非常见不得人的想法，说出来怕别人笑话。 他只想呆在家里，多陪陪老婆孩子，弥补多年的感情亏欠。 说穿了，就是想当段时间的宅男。做做饭，写写字，沉淀沉淀，把自己多年的感慨梳理一番，写成文字，留下来。 最后呢，到年纪大了，翻看翻看，让记忆重回年轻时的经历，唤醒身体里的热血，保持一份年轻的心态。 酒，自然是少不少喝的。 不过，临分手的酒喝得不猛了。大家都想给对方留下些好的印象，说话多了许多的讲究。 也可能是长时间在香港这方水土生活的缘故，刘刚发现自己的性格有些变化。 石可与陈敬的变化最为明显，毕竟是大城市里出生的人，适应这种现代都市的生活方式，如鱼得水。 刘刚此时身份恢复过来，任务平平淡淡地完成了，无密可保了。 姜山对于刘刚这个名字倒有些适应了，人真是怕习惯。坏习惯让人沉沦，好习惯让人成功。 何磊也可以公开身份了，她从香港购买了很多的礼物，连姜山回内地带在礼物也购买了。 这种购物情结，在何磊身上体现得非常严重。 由于礼物太多，姜山只好去通过物流发回，结果发现加上物流费用，在香港本来物价高的基础上，这些礼物只不过是在品牌上有点优势，其它与内地的货色一般无二。 何磊笑话姜山抠门，说他不懂香港的食品质量保证。 姜山愣怔了半天，才想起自己在警院里时常挂了嘴上的口头禅“俺本庄户人！” 姜山回到内地呆在家中只有三天，就接到省厅任命，到副省级城市任公安局长。 前任刚刚被双规了。 姜山无奈地上任，开始了如履薄冰的新征途。 136.第136章 上任遇冷 第一章上任遇冷 之所以有些无奈，是因为这个副省级城市的历任公安局长中，落马者众多。 谁做上这个公安局长，意味着如履薄冰。 姜山心知肚明，选择自己，是组织看上自己透明度高。 官场上，从来是浊者众，清者少。 如同姜山一般透明的更是凤毛麟角。 他临危受命，理所当然，成为最佳人选。 依照他的心性，自然不愿去坐这档子棘手的位子。 他的内心深处对于权力及钱财欲求不强，只求过得坦然自在，不愿受过多的羁绊与约束。 特别是经过参加国际刑警组织的联合行动，在香港工作生活一段时间，更让他感触深厚，位卑好做人 责任与担当必须有的。 但是，当个人能力不能游刃有余，不如退而求其次。 当上级领导与他个别谈话时，对此阐述的最明确。 关键时候省厅是他的娘家，遇到地方上的阻力时，省厅做后盾，如果闹翻了脸，最差让他回到省厅按照副厅安排工作。 这颗定心丸吃下去，姜山就有了分寸。 地方政府，对于公安局长这个位子还是非常看重的。 当年收看《英雄无悔》电视连续剧时，姜山对那句“公安局长这个位子不好坐啊！”的台词，记忆太深刻了。 此时，他自己也面临这个问题。 只是没有想到，情形更为严峻。 当时厅长与他谈话时，他明确提出了需要，就是安排好退路，有了退路就有底气与胆气。 壮士断腕，是因为他知道腕不会白断。 与地方势力叫板，必须亮出底牌。否则，让他们那帮政客抓住人事与财政，不死也得脱层皮。 公安局长的位子尽管难坐，但是众人都眼红，也是各方势力争夺、拉拢与巴结的焦点。 争夺，就是让自己的人去干。 拉拢，就是把干上的人拉到自己身边。 巴结，就是把这个人弄成自己人。 总之，一句话就是不让公安局长执掌的大权旁落。 姜山深知青城里手眼通天的人物太多，从来不正眼看省里，动辄进京说话办事。 青城公安局长只要熬过一届，就会升至正厅，挂个常委、政法委书记、副市长或政协副主席之类的。 此类虚位，全凭公安局长与主政者的关系。因此，地方势力要拿下公安局长很简单。 在这样的背景下，姜山硬着头皮上任，自然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他到青城上任，是由省厅安排厅党委委员、政治部主任陪同着一起去的，直接代省厅长，也表明了省厅的态度。 厅长口头支票，就是答应等他稳定下来，再去检查工作，顺便给他撑腰装胆。 青城，是个副省级城市。 虽然远离省城，却是离京城比省城还近，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便利与历史渊源。 不只是政治、经济、文化上有着优越于省城的先天条件，还有着一种说不清楚的京城后花园背景。 这层关系，隐约可辨，却不能摆上桌面。 京城的当政者，大都与青城有着密切的联系，或出身于此，或在此有亲戚，或经常至此休养休养。 长此一往，青城的优越与潜力就彰显无余。 主政者有的一飞冲天，更多的是晋身升位。 到青城当官，自然成为各方势力的争夺热点。 姜山初到青城，按照惯例是依次到市委、市政府报到，然后在当地分管领导的陪同下，上任当地市委任命的局党委书记，然后再任经过人大常委会任命的局长。 其中运作过程的快慢，就看当地主政者的态度了。 快的话，说明他们对新来的公安局长认可。慢的话，就有很多层意思隐含其中。 这也是一种搏弈，平静的例行公事过程中，各方势力无不在彰显自己存在的重要性。 其中，私下的交流与沟通就显得非常重要了。私下的交流沟通，就是争夺权力与利益的搏弈。 其中的奥秘，是好心人透露给姜山的。 姜山可不想如此妥协，坚持着自己的行事风格。 有着局党委书记一职，他就可以行使党委的组织权力。只需如此掌控住组织权力，就可以控制大局。 上任三把火的事，姜山坚决不去做。 他需要做的，就是坐观其变，在静水深流之中，把一切摆布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无规矩不成方圆，只要有了规矩，无需大动干戈，各行其事，各尽其职，各负其责，一切就好办了。 如果还需要教着怎么履职，那就太笑话了。 既然组织任命了，那肯定是符合任职条件的，业务不熟，自己去学，自己去熟悉就是。 如果不称职，不负责，组织不会让任何人尸位素餐的。 然后，当姜山在党委会上把自己的主政理念讲出来时，他说让每个党委委员“有职有责有权”时，每个人脸上挂着成熟的笑容，巴掌拍得很响。 党委委员全都表现得城府很深，神秘莫测。 在中层干部大会上，姜山按照警令部拟写的稿件，中规中矩，抑扬顿措，照本宣科，一字不落，一字不改地读完。 会场上，掌声稀稀落落，不时有人露出嗤之以鼻的神态。 这种会场效果，他早有预知，果然不出所料。 他的前任，任人唯亲，拉帮结派，把公安局的局风折腾坏了。 人心涣散，歪风盛行，一时难以收拢和改变。 毕竟，广大民警们见过太多“台上一套，台下一套”和“人前一样，背后一样”的小人，狐假虎威，人模狗样地当官。 而且，还有许多梗直廉洁的民警，正在接受着审查。有的还即将接受审查，其中很多人极可能将锒铛入狱。 惊慌失措，忐忑不安的氛围，如同一片厚重的阴云，飘浮在在全体中层干部的身心上空。 会场上，异常沉闷，全部观望。 因此，他只能照本宣科，例行公事，认认真真地走完过场，扎扎实实地搞了形式。 局里的事情，还需要时间，需要慢慢肃清流毒，最好让流毒自流出来，然后，才能挖掘出来活力。 激浊扬清的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 这是颠仆不灭的规律，更是现实。 应来送往的形式很快就结束了，省厅政治部主任率领的一行在特殊情形下，也悄然返回省城。 市里的相关领导也悄然无声，适应着新常态，各司其职，各归其位。 接下来，姜山就面对着各方势力伸过来的橄榄枝。 尽管中央有着八项规定，有着严格的铁规禁令，但是国人最为擅长的，就是变通。 上面有政策，下面就有对策。 概莫能外，鲜有例外。 因为临时没有住房，姜山接受了市委安排，暂住在市里的定点宾馆里。 一日三餐，也就与交流过来的干部搭伙，在宾馆的自助餐厅里，共同一吃自助的工作餐。 能够进入这个层面，暂住宾馆，吃自助工作餐的，自然是市级领导为主的。 宾馆专门设了摆有一张大圆桌的领导自助工作餐厅，每日交给宾馆生活补贴，等于发放了两位特级厨师的高额工资，补贴着生活。 期间，姜山先是被市委书记马敢骑约着，一起吃过一次工作餐。 席间，马书记大体地介绍过一些市情，做出了让姜山提出一个关于加强公安工作的意见，提交常委会研究。 然后是市长，也是在工作餐上表了态，要帮助解决装备经费问题，要求拿出个综合意见，提交市政府常务会议研究。 倒是人大主任来得痛快。他约着姜山到自己亲戚开的家庭餐馆吃饭，自己带着酒，分管政法的市委副书记及政法委书记一起作的陪。 偷着喝如此安全无虞的酒，倒是十分尽兴。可能应了那句老话，偷着办的事，比正常办多了几份情趣。 席间，人大主任显然是绝对的一把手，市委副书记与政法委书记非常敬重他，气氛好，话就多。 他痛快地多次表示，一定全力支持配合几位的工作，最重要的一点，也是他约请姜山最重要的目的。 既是他管辖的权力，也是他投桃报李的本钱，“人大常务会已经列上日程，近日就召开，重点通过公安局长的任命。一旦通过，接着就发任命书。” 接连出了几次场，姜山感到与市领导们扎了堆，有些不厌其烦，公安局的同志们不好找，也不便找他汇报工作，沟通交流就极少。 于是，他就让警令部找了一处局里清理整顿办公室闲置出来的房子，安排后勤保障处收拾一下，作为宿舍，暂时居住。 吃饭安排在单位的食堂里，原来用来接待的一个房间，作为局党委值班时的餐室，每人自备一套餐具。 安顿得差不多了，吃住都在局里，时间上就充裕多了。 局里各种文件与各警种单位的情况汇报，全部看过多遍，还与有关单位的负责人及分管局长进行多次交流。 其中，他还穿插着到有关单位调研过多次。 一切活动，都由警令部陪同，警令部主任于大林带着研究室的一名年轻民警王辉，三人一起，轻车简从。 陪同姜山调研数天后，于大林征求姜山对王辉的意见。 按照惯例，警令部都安排一名年轻民警负责局长的事务与简单的文字材料，作为兼职秘书。 姜山不想为难警令部，没有发现王辉的明显缺点，就表示同意，按照他们的意见办。 他借机给于大林吃了一份定心丸。 对警令部近期的工作进行了肯定与表扬，并放权给他。 “非原则性的事务，严格按照规定，警令部决定办理就可。不需要事事都请示。” 他深知警令部的不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他们循规蹈矩惯了，服务经历过多任领导，最大的期望是未来得到重用，不会在一些小事犯低级错误。 再说了，跟领导时间长了，无论是见识还是处理问题的能力水平，都没的说，素质普遍高于其他警种的民警。 警令部事务性的事情头绪多，针头线脑，十分繁琐。 于大林还是党委委员，局长的许多事情，需要他出面代表，直接处理。 确定下王辉跟着姜山做秘书，他就征得姜山同意，自己也就脱开身，去履行职责。 姜山在王辉陪同下，活动也就相对自由轻松起来。 其中，于大林身为党委委员，对全局的情况掌控熟悉。 姜山作为班长，需要尊重他的意见建议，也是为了让于大林有更多的主动性与积极性，拉近彼此间的关系。 自然，于大林尽心竭力地表现，精心谋划，周密安排，无懈可击，也值得信任。 这也是姜山想要的效果。 王辉年轻，缺少经验，凡事以局长为主，他为辅。他只管汇报情况，没有自己的态度，由局长做出决定。 这样，相两比较，反衬出了于大林的成熟与老练，也显示了他的忠诚与负责。 姜山了解到王辉是青城当地出生长大的，就让王辉领着自己深入基层一线，进行明察暗访，多了解些实情。 有时，遇到有王辉的警院同学，姜山还会让王辉悄悄约出来，一起吃个便饭，借机了解基层一线民警的真实想法。 这样一来，如鱼得水，扎根下去，接了地气。 姜山仿佛年轻了许多，全然没有了刚上任时被沉闷气氛压抑得心情不爽的感觉。 他头脑中渐渐冒出办法，谋划出激浊扬清，策动全局的一盘棋。 137.第137章 静水深流 第二章静水流深 “年轻真好！” 姜山独自面对着王辉清秀的脸庞时，听他认认真真，条分缕析地汇报，内心不由感叹。 算上去，自己的年龄不算很大。 在全省公安系统里所有副厅级里，自己是最年轻的，而且是绝无仅有的。 然而，曾经沧海难为水。内心的沧桑感，也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 好在自己的内心，依旧激情澎湃，充满活力。 数日，在王辉的陪同下，屡屡与年轻气盛的民警交流，让姜山重温了激情四射的年轻感觉。 年轻民警热血贲张，口无遮拦，直抒胸臆。 经过从他们言谈中捕风捉影，然后按图索骥，进行了外围调查与内部调卷，他对青城的各方势力也了解得差不多。 地方势力，为了争权夺利，不只争夺公安局长的位子，还在公安机关相关警种单位里，极力培育，或者安插自己的人。 公安机关里谁担任什么职务，什么背景，是谁谁的人，地方势力在私下里，都有一本清清楚楚的帐。 怪不得历任局长先后出事，还一带一串，成帮结派。 一人倒台，常常一方势力链条上的同党纷纷落马，自然一抓一嘟噜。 公安局这盘棋，要活起来，必须首先破开人事上的拉帮结派，清理掉地方势力的插手。 凡事都是由人干的，做事首先得有人干事。 姜山不动声色，让政治部组织了数次法律及公安业务考试。 自己带着所有的党委委员全程监考，出卷阅卷全部通过公务员招考部门的渠道。 程序严丝合缝，成绩真实可靠。 这是姜山的“变天账”，其他人还在梦里时，他把政治部门历年考察考核的成绩与考试成绩全部掌控在手。 当然，他还与每一名党委委员和中层负责人，逐一进行个别沟通交流，谈心谈话，多方调查了解。 “变天账”到时就可以成为“杀手锏”，因为它合法合情合理，公平公正公开。 通过“变天账”和个别谈话了解到的人才名单，没有任何关系在其中。 通过各方势力打招呼与递条子的所有人员，他也全部登记在另册。 对内对外，他全部笑哈哈地应答着，头脑却保持着清醒。 一团和气，外界对他的口碑也越来越差，有的互相递眼色，会心地笑到“你懂得。” 感情，这位新任公安局长还是个大贪若愚！ 送他的礼品礼金，照单全收。 而且，还堂而皇之地在办公室里，在监控之下。 只有一人背后在偷偷暗笑，就是现任纪委书记仇同。 一个快要到点的老滑头，曾经的刑警支队长，与姜山有过交集，在侦察破案上互相惺惺相惜。 实际上，他们有交易！ 因为有着曾经的惺惺相惜，姜山个别谈话时，暗中要求纪委书仇同帮助自己一把。 同时，他允诺仇同，事成之后，在仇同临退二线前，帮他正名，升格一级待遇，晋升警监，穿上小白褂。 这可是仇同的痛处。他被人横刀夺爱，抢走了当之无愧、众人皆看好的位子。 当年，他本来已经是副局长的不二人选。 可是事到临头，当年市委书记派系里的年轻警令部主任平地一声惊雷，横空冒出，以年龄为条条，生生把仇同挤出局，夺走副局长位子。 当时仇同的庆贺酒都喝了，还是公安局长安排并主持的酒局。 市里的横加干涉，被人横刀夺爱，遭受憋屈，让仇同整整一周没有吃下一口饭去。 最终，在局长的极力力争下，仇同拖了近一年，才担任了纪委书记。 那时，纪委书记是个养老的清闲差事。 当年那位横行霸道，红极一时的市委书记早就落马了。 然而他提拔起的警令部主任，很快就晋升为常务副局长，分管了局里最为重要的多个警种。 有着当时的底子，常务副局朱海洋在青城市如鱼得水，左右逢源，没有办不到的事情，也没有拿不下的人。 纯正的政坛不倒翁！ 他玩的就是明明白白的手段。明知他浑身是屎，却没人动他，他也就仍旧纵横青城官场，驰骋青城商场。 之前，仇同无可奈何，只有干生闷气，不去想或者看开，以“存在就是合理的”聊以自慰。 可是，姜山的郑重允诺，还是让仇同内心重起波澜，不为解气，就为自己职业生涯划上个圆满的句号。 更为自己担任纪委书记一职，不辱使命。 仇同大半生秉持正义，惩恶扬善，眼里揉不得砂子，骨子里容不得奸邪嚣张。 于是，他断然决定，壮士暮年，行侠仗义，帮助姜山清正风气。 奸邪自作孽不可活。在反腐的凌厉形势下，他们张狂不了几天的，此时只需助推一把，加一把火。 仇同尽管答应了姜山，他还是不想得罪更多人，特别是身边的人。 姜山明确指出，不需要仇同做得罪人之事，只需要帮助姜山证明一些事情即可，保管一些证据。 那些礼金礼品及监控录相，姜山全部交给仇同保管。自己只留下备份，以防万一。 这种形势下，姜山心底坦然，从容应对，反倒清净。 他的周密布局，在精心运作下，一切进行得顺顺利利。 一切正常工作，都按照既定的计划进行。当然考核是越来越来严格了，这是姜山的指挥棒。 所有的人都在全力以赴地工作，表现和展示着自己的能力水平及业绩。 当然，也有不少人内心偷偷地暗笑，他们巧取豪夺，想方设法攫取到的礼金，已经通过各种途径送到新局长手里。 下步，就等着如愿以偿，拥有更大的前程与权力。 姜山表面上装作大大拉拉，暗地里却是软磨硬缠仇同，按图索骥，把送来大额贿赂的家伙调查清楚。 在姜山看来，那些轻易送出大额礼金的家伙，肯定手脚不干净，否则谁会舍得把赖以养家的工资积蓄拿出来，作为礼金送出来呢？ 除非有着立马可见的收益在眼前，否则这份“风险投资”风险还是很高的。 真是“欲预取之，必先与之。” 掌控权力的职位，成了市场上可买卖的商品，明码标价。 姜山原先只是耳闻，现在活生生地在自己手里上演着，还是让他吃惊不小。 姜山不时被大大方方，明火执仗前来送礼的，惊得目瞪口呆。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居然成为他们冠冕堂皇的说辞，完全不懂得“世界上有死了的人，没有死了事”。 原来，他没有探查过送礼方面，不知其中学问深奥。 他一门心思地勤奋工作，最终时气幸运，混到今天这般天地，也算是天道酬勤。 然而，此时面对这些挖空心思钻营的家伙，姜山才真正领教了他们手段的高明与无所不用其极。 仇同总归是“老姜”，手段狠辣，把几位礼金数额巨大的家伙老底挖出来，连同背景也搞得一清二楚。 原来有所预料，也有所估计，但是姜山内心还是一惊一炸的。 地方的势力全部互相牵连着，盘根错节。 从区区一个公安局不到一千名民警送礼的各方关系来看，青城市的各方势力更加清晰地裸露出姜山面前。 这局棋不管不顾，也是不可能的。 因为大部分干部任命权限在市委，自己只不过有着建议权。 他听于大林说过，有任局长就曾经因为建议不当，不合“市委”心思，被市委直接任命，丧失了用人权，落个人浮于事，混了数年，灰溜溜地走了。 管事的肥差，全由“市委”任命，各行其是。 干活的闲差，全是局长建议的，尸位素餐。 “市委”，说了算的“市委”，自然就是一把手。 那位强势的市委一把手，后来提拔了，也没有忘记利用自己的职权，关照了那位忤逆者，让他最终当了闲差。 姜山的上任局长，吸取“前车之鉴”的教训，另走极端，妥协投靠地方势力，沾了不少屎气，最终也被淘汰出局。 仇同把秘密调查出来的情况，连同材料，向姜山汇报时，他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姜山脸色，如同把一只刺猬捧给对方。 这是“试金石”，事关两人政治生命安全。 仇同调查最细密、证据最多的，就是常务副局长朱海洋。 朱海洋当年在仇同的内心深处烙下深深的印痕，那份痛苦至今难消。 假以时日，他当然最想把当年的对手置之死地。 既出自己憋屈多年的怨气，也让以歪门邪道抢夺他人果实的下场悲惨，惊醒更多的奸邪之徒，少动歪心思。 仇同把调查来的每个人关系背景全部透露给姜山。 他怕姜山吃不了这顿大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多次善意地提醒，并语重心长地重复那句台词“公安局长这个位子不好坐啊！” 姜山自然领会其中的含义，有些问题不能急在一时，只有分清轻重缓急，有计划有步骤地来操作。 搏弈，说穿了就是玩弄各自的手段。 历史上成功的政治斗争，无不是争取大多数，孤立打击极少数，实现自己的政治目的。 青城这潭水太深，表面平静，水底激流暗涌。 彼此心照不宣，只管动作，无需言说，这是政客们搏弈多年养成的习惯，更是官场生态和潜规则。 成王败寇，就看谁最终战胜谁。 胜者得利，败者失算。 败者只能重整旗鼓，谁也不能撕破脸皮，否则群起而攻之，成为孤家寡人。 仇同长年累月与奸邪打交道，斗智斗勇，收获最大的就是这一点。 警察行业里，大都城府太深，工于心计。 大智若愚，不喜形于色。 用在警察这个行业里有点夸张，但是直来直去，慈眉善目，在这个行业里肯定是吃不开的角色。 主角们登场了，姜山就需要动真碰硬。 因为是第一轮搏弈，姜山做了适度的妥协，把“一把手”安排的关系里问题不大的全部照顾到位。 先取得“一把手”的信任支持再说，以期顺利通过自己想补缺重用的干部任命。 其他的暂时不动，需要调整着用的，他会进行敲山震虎，让其警醒，为我所用。 至于存在问题大的，选择时机，抓住小辫，然后拿掉。 先不补缺，寻找自己能够任命的人先以副职的身份主持着工作，到时扶正就是。 全盘棋局要活起来，有常务副局长朱海洋这枚棋子横亘其中，不那么容易。 朱海洋在青城经营多年，根深蒂固，盘根错节，上上下下，方方面面，影响不小。 如果触动此人，打蛇不成，反倒会被蛇咬，而且全局会受到震动，造成很大不良影响。 关键时候，姜山想到把朱海洋这个“烫手的土豆”捧给厅长。 他借开会的时机，返回厅里，把自己的调研成果及下步工作布局如实汇报给厅长。 厅长听完汇报，没有表态，冷得面皮上结了冰一样。 他非常慎重地思考着，不断地抽烟，直到偌大的会客室里全是烟雾缭绕。 陪伴着厅长，枯坐在会客室里，个中滋味，只有姜山知道，委曲求全是第一步棋中必有之意。 姜山被烟雾呛得忍不住咳嗽起来，厅长停止思考，盯着他，猜透了他的真实想法。 厅长经过权衡，答应了姜山，调派刑侦局政委朱清范，去青城任政委，帮助姜山开好局。 如此，全盘棋第一步就行得风平浪静，波澜不惊。 厅长当即电话叫过厅政治部主任，进行了安排。 公安厅需要召开厅党委会研究通过，然后再向省委组织部门备案。 以干部交流的名义，把青城市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与省厅刑侦局政委对调交流。 对于朱海洋来说，是名升暗降，给姜山扫清身边最大的障碍，意义非同寻常。 两位都是朱政委，对于中层以下干部而言，无所谓，谁当政委都一样。 至于局里其他的几位副局长和党委委员，姜山早就通过经常的沟通交流，团结在自己身边了。 大部分的领导干部还是政治立场坚定的，他们政治头脑清醒，保持与党一致，首要的是要保持与党委书记步调一致。 这是最朴素，也最实用的中国政治智慧。 向市委书记的汇报，就需要讲究些策略。 厅长先跟市委书记沟通过，表示了友好，顺便把干部交流的事情轻描淡写地提了提，第二天省委组织部就办理手续了。 以厅局级领导们的政治智慧，彼此心知肚明，见微知著。 然后，姜山向市委书记汇报之前，例行公事地依次向政法委书记及市委分管副书记进行了条线汇报。 重要职位的人选，他们一一过问，因为大部分是主要领导线上的人，谁也没有多说。 姜山向市委“一把手”汇报时，只汇报了调整的思路，把“一把手”书记关注的人职位，留了一张明白纸。 “一把手”马敢骑非常爽快地点头同意了调整方案，让姜山通过组织部门向市委常委会提报研究。 期间，马敢骑还亲自打电话给常委组织部长，大体意思是市委要重视支持公安局新局长姜山的工作。 于是，姜山出了马书记的办公室，就直奔组织部长的办公室，认真地汇报了相关方案。 当然，他也非常认真，非常郑重地听取并采纳了常委组织部长的意见建议。 一切都按照精心策划和方案，“第一步棋”人事调整波澜不惊地顺利通过了。 因为大面上照顾了，或者暂时搁置，只有极个别人写信举报姜山，声称他借调整干部之机，大肆卖官鬻爵，收受贿赂。 市纪委派出工作组，进行了认真的调查，也是无风无浪的过去了。 省厅刑侦局政委朱清范因为受厅长委托，前来帮助姜山度过难关，在力挺姜山方面，不遗余力。 姜山也向他透了个底，他俩与仇同一起，构成了铁三角。 青城市的公安工作初步的局面算是打开了，考试考核严格，兑现奖惩。 据此，姜山在自己的权力范围内调整任命了一批优秀的干部，正气渐渐树立起来。 全局上下，出现“心向一处想，劲向一处使”的景象。 姜山借机把领导班子的分工进行了适当地调整，并进行整体工作部署。 一切进入轨道，正常运转着。 他自己略有松口气的感觉，不料局里暴出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138.第138章 网络危机 第三章网络危机 人一走，茶就凉。 出事的起因，竟然是原常务副局长朱海洋的离任。 此人心计深似海，在青城市公安系统把持数十载，步步精心谋划，经营得上上下下密不透风。 在整个青城市社会各界，各个层面，角角落落里，他的影子随处可见。 更有人称业余组织部长的庞玉，一个横行青城全市的角色，是朱海洋政委的铁杆哥们。 他们从发小当公子哥，到上学当兵，还是最后当官做老板，都如影随形，密切相联，亲密无间。 在青城，凡是涉及各方管理层面的资源型财富，没有庞玉不插手涉足的。 他最大的依仗就是朱海洋这帮拜把兄弟。 矿产、砂资源、土石方，特别是一种稀有矿产白土，更是把庞玉发达得家产数十亿元。 每掏出一挖白土，价值数万元。 挖黄金一样，谁知道一夜之间能挖出多少？ 人面对财富，谁都会拼了命地去干。 白土，成了一夜暴富的东西。 埋在地下的资源财富，国土部门管理不过来，公安机关发现了查处，也主要看好其中利益，交上罚款就放人。 庞玉有着朱海洋这棵大树，就先向公安机关的相关部门交纳赞助费，然后再大行其便。 收了赞助费，可以自由自在开支。公安相关部门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互惠互利吧 社会坊间传闻，庞玉挖矿产的设备性能先进，功能强大，一夜之间可以挖出一台宝马车。 这比起当年央视广告的标王秦池酒业，一天向央视送去一台奥迪车的资金还牛。 朱海洋盘踞在青城市，只手遮天，没人敢太岁头上动土，对庞玉也是私下发发牢骚，眼红一阵，没有办法，干着急。 然而，此时朱海洋偏偏被调走了，他们欺压得罪下的对手，没有强力的镇压，忍不住，就暴发了。 这些对手们早就眼红那些财富资源，急于扳倒庞玉一伙，染指他们垄断的矿产，实现自己的财富梦想。 网络事件，就是庞玉的对手们做的局，可谓打蛇打七寸，也不是什么善茬，手段阴狠毒辣。 网络事件的主要媒介，就是朱海洋离任时的送行宴会及他搬迁办公室时的一些密拍图像。 经过剪辑的图像，条分缕析地穿插了朱海洋在新闻媒体上的各种光鲜镜头，形成了强烈对比，夺人眼球，引起了网络上的一片喧然风波。 因为上任公安局长被青城市委“一把手”所忌，有些大权旁落。 朱海洋作为常务副局长，经常代表主要负责人，僭越局长，出席各种会议、场合，做各种讲话、视察类的活动。 剪辑这份图像，不需要费多大的事，只需要有心即可。 唯一新鲜而且夺人眼球的，就是朱海洋政委搬迁办公室，居然拉了两公务舱，还用了两台保险柜。 其中秘密，值得让人猜测犯疑。 还有朱海洋临离任，接连接受了相关方面送行宴请，严重违反了中央的“八项规定”。 尽管做的非常隐蔽，进入的全是家庭式的秘密据点，但还是被人跟踪密拍了。 而且，他每次参加宴请，都是乘坐庞玉的专用车辆，由庞玉与一名不是他老婆的女性陪伴。 这些内情，更令人浮想联翩！ 这次，朱海洋政委不进监狱，也得下台，受党政纪处分。 姜山看到这段视频后，边咝咝吸气，感叹青城政坛的风起云涌，边做出的第一反应，第一判断。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市委书记马敢骑反应也非常快，第一时间要求姜山前去汇报。 省厅发现网络事件，立即组成了调查组，第一时间让新闻发言人正面应对媒体，表明严肃查处的态度。 朱海洋被停止执行职务，接受组织调查。 青城市委书记马敢骑，被人们私下称“不敢骑”。 据说他小时候主动给生产队里放马，就是为了骑着马玩耍，被生产队长发现后，就不让他放马了。 他据理力争，声称他放的马“不敢骑”，谁敢骑，他给谁磕三个响头。 他父亲马铁匠在给他起名时，非常干脆喷了句经典名言，造就了今天的马敢骑。 那句经典名言就是“人要逼，马要骑。” 每当马敢骑重复这句经典名言时，他的属下必会心中应对“不敢骑”，暗指他是匹骠悍的烈马，谁敢骑？ 朱海洋曾经多次进入马敢骑的办公室，之前因为专注汇报工作，没有闲心打量他办公室的细节，印象模糊。 这次奉诏进入，正遇马敢骑在另一侧休息间里接听电话。 他等待的空档里，动了心思，仔细打量了一番马敢骑的办公室。 中央八项规定一出台，马敢骑率先把办公室改造成现在的样子。 一张硕大的办公桌占居了办公室的三分之二，书橱省减到最少，只留下存放文件的空间。 办公桌前摆了数张原木圈椅，供来人坐用。 马敢骑的座椅是一张藤制的，他肥硕的身体坐进去，满满荡荡的，不留一丝空隙。 藤椅的好处，三面有靠，可以非常舒适地支撑着他肥硕的身体，托盛着屁股、后背及上肢，减轻支撑压力。 他对每个进入他办公室的人开过玩笑，说藤椅是自己的，老家亲戚送的，纯属“私椅公用”。 其实他所谓的老家亲戚，也是他辖下的一家藤木制品公司，老板姓马，与他同乡而已，因而攀亲带故。 藤椅后面的书橱前，摆放着一块形状如泰山山形相近的泰山石。 泰山石，也是马敢骑在泰山附近任区委书记的中央党校同学赠送的。 姜山粗略知道些风水学知识，他取的是“背后有靠山”之势。 办公桌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书法，上书“宠辱不惊”四个大字。 笔划虬劲有力，蜿蜒如龙，落款处难辨的签名，好似是儿子在京城任高官的当地名流金书范。 姜山内心忍不住自语了一句“这才是真正的靠山！” “好，老家有什么事，您吩咐就行。我们老爷子那里，我会经常过去的。您放心，让您操心了。” 马敢骑时高时低的通话声，隔门透进办公室里，最后几句是央求对方办理什么事情的，热情万分，声调也高亢有力。 看样子，马敢骑快要通完电话了，他的秘书接着把办公室的门打开。 所谓的休息间，就是原来与办公室相连的标准客房，有着大床、沙发、浴室等等。 为了应对上级要求，把连通的门封闭上，另走一门就不违反规定了。 只是进出不那么方便了，办公室另外隔离出去的房间，也只能闲置着，防止隔墙有耳。 姜山估计马敢骑要回办公室了，就站出身来，等候着马敢骑的进门。 这官做大了，就有着霸气外泄的气场。 经常性地居高临下，指手划脚，滔滔不绝，呼来喝去，甚至批评指责，官威严厉，霸气外露，自然形成特殊气场。 姜山看见马敢骑阔步进门，略微做出恭敬样子，面露笑容，两眼迎着马敢骑。 马敢骑刚进门，面带兴奋，嘴里发着一连串的感慨。 “真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啊！还是金老手眼通天，给我们铺平了路子。” 姜山知道马敢骑话中所指，就关于朱海洋网络视频。 “坐，来来，快请坐。” 马敢骑一边把自己的肥硕身体坐到藤椅上，一边居高临下地伸手礼让着姜山。 原来，藤椅比着木圈椅高出了一大截，其中隐藏着不小的学问。 不等姜山说什么，马敢骑眼睛严厉地盯向秘书，“咦，宣传部长刘东东呢？” 话音刚落，门口飞快地出现了一个细瘦的年轻身影。 “马书记，我在隔壁来，刚按您的指示安排了网络办进行控制。” 宣传部长刘东东动作敏捷，进入办公室，侧身坐在姜山一侧的原木椅子上，两只眼睛盯着马敢骑脸色，嘴里紧张地汇报着。 “噢——” 马敢骑若有所思，刘东东是老朋友的儿子，也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不能当着别人的面批评。 “这样，刚才我与京城的金主席通过电话，把情况向他汇报过了。” 他扫视了刘东东一眼，然后定睛看着姜山，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茶水，润润嗓子。 刚才，与京城金主席通电话，没少费他的口水，有些口干舌燥。 “金主席答应跟中宣部的领导通个气，把这件事情控制在最小影响范围内。” 马敢骑说着，眼睛一直盯着姜山，脑子里面想着什么。 在他眼里，姜山还是外人，而且是省里派下来的。 他刚才忙着对刘东东安排工作，忘了听取姜山的意见，是个失误，说至此处，才想起来要补救一下。 他把眼神调整到足够温和的程度，向着姜山显露出真诚来，微微一笑，摇一摇头，耸一耸肩。 装作一付坦诚样子，然后双手一摊说到：“你看，这事闹得。” 马敢骑把两只肥厚的手摊开在桌面上，身体向前探了探，接着面对姜山问话。 “想必省公安厅也了解这件事了吧？事情出在青城，可现在人属于省公安厅的，不会袖手旁观吧？” 姜山与厅里有关方面通过电话，但是两者的态度与思路大相径庭。 他不便透露什么，只好虚与委蛇“应该是知道了，但是没有明确的指示。原则上应该是尽量减小影响面的，毕竟稳定大局最为重要。” 马敢骑探查到姜山看似明确的态度，就放开了气势，继续做出安排。 “刘部长，你马上带人分头进京去省，通过宣传系统，利用各种渠道，进行控制，封删，最快最大地减少影响。不要怕花钱，花钱买平安也是必要的。” “青城市的形势经不起折腾了，刚刚折进去了一个公安局长，再把一个常务局长折腾进去，还不乱了套？保持社会大局稳定是当务之急。” 马敢骑语重心长地说着，顺手理理纹丝不乱的头发。 然后，他用肥厚的手掌拍拍姜山搁在桌面笔记本上的手，透出亲切，意味深长地嘱托。 “维护全市大局稳定，还需要姜局长啊！国家安危，公安系于一半。青城大局，全靠公安！” 姜山只有认真地点点头，表示着理解领会其中意思，继续听马敢骑的指示。 如果换作善于恭维之辈，肯定会如鸡啄米般地点头，哈腰鞠躬，斩钉截铁，铿锵有力地回答。 “尊敬的书记，全市公安机关坚决不折不扣地执行市委指示精神，为党的大局保驾护航，请首先放心！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那付形象无数次地展现在姜山的面前，也无数次地折服了不少的首长，无不受用。 参照着那种信誓旦旦，雷声大雨点小的假大空，姜山保持着足够的严谨和务实。 “公安机关要组织精干力量，尽快侦破此案。这起事件，不那么简单。只有找到源头，才能更好地消除不良影响！” 马敢骑说完，把肥厚的手再次伸到他的玻璃茶杯处，里面是橙红色的金骏眉茶汤。 他端起温度刚刚好的茶汤，慢慢饮下，顺手拿起桌面托盘里的一根湿巾，擦了一会油光满面的红脸庞。 精神焕发，好似完成了一项重要的任务，马敢骑指示秘书，给每个人倒茶。 秘书给他的玻璃杯里，倒入用紫砂杯沏好的红茶，然后给姜山和刘东东的杯子里倒茶。 刘东东起身告辞，他知道这是马书记的送客之礼。 姜山见状，也起身告辞。 马敢骑朝刘东东挥挥肥手，算是送行了。 他把肥硕的身体从藤椅里挪出来，竟然有些敏捷地到桌前，握住姜山的手，摇晃一下，嘴里说到一番热情体贴的话语。 “姜局长，辛苦了。这段时间，公安队伍面貌一新，工作非常出色。最近，我要到公安机关调研，给你们解决实际问题，庆功表彰。” 姜山说了“感谢领导重视支持，加强领导”之类和官话，告辞离开。 他刚出书记办公窒的门，马敢骑的秘书递给他两盒茶叶。 “这是马书记的老同学从产地带来的正宗极品金骏眉茶，书记安排给您两盒，尝尝新鲜。” 何时安排的？ 姜山吃惊马敢骑与秘书之间的心照不宣，当着他的面，无声无息地安排好了送茶事宜。 心照不宣，还是心有灵犀？ 带着满腹的疑问与好奇，姜山感谢后，提茶走出了市委书记办公室的长廊。 刚转过走廊，姜山还在边走边思虑着刚才马敢骑的每句话语，领会其中深意。 “嗨，姜局长还敢收礼啊！” 一个爽朗的女声把姜山惊了一下。 青城市电视台漂亮女主播潘倩出现在走廊转弯处，正好与他迎面相遇。 139.第139章 新闻发言 第四章新闻发言 这位女主播，姜山只有一面之交。 当时，局里的宣传处长领着她，到办公室采访姜山时见过一次面，算是认识了。 以后，再无见面机会，更无任何交集。 这是自来熟，还是职业习惯？还是身为女主播的特殊认人识物功能？ 姜山作为全省最年轻的副省级城市公安机关一把手，在青城市也是绝无仅有的年轻有为干部。 权倾一方，自身的优势明摆在那里，然而他却不自知。 这位女主播，不只是凭借着自己的名头，更有着自身漂亮过人的外貌和社交才能，还有着不为人知的显赫背景。 女主播多的是，漂亮是共性。 姜山初到青城市，忙于各种活动，根本没有时间观看青城新闻。 晚上十时的重播，姜山正在看中央台的新闻联播。 他不知道潘倩有着极高学历与极深家庭背景，这在女主播当中，可是绝无仅有的。 她是从美国留学归来的正宗国际播音硕士，父母皆为京城的高知人士。 她临时屈就青城电视台，也只不过是为了曲线救国，图青城离京城近，有的机会进京，当地级城市的女主播，只是暂时的。 多方面的优越条件，加上内心有着别人高不可及的目标，让她具有居高临下的资格与心态。 她对姜山特别关注，有着自来熟的热情，还有着某种眼缘亲近，更是高看一眼。 这种与美女主播相逢相识的美好机会，管放在大部分人身上，都会马上热络成为朋友。 姜山对潘倩的印象较深，除了她是女主播外，还有一点就是潘倩的眼睛。 那双眼睛，与他的初恋情人何磊一样，充满了深遂的智慧，有着能把人洞穿的感觉。 这才是让姜山内心对潘倩有着一定好感的原因。 按照面相心理上的说法，人类普遍对与自己家族面相相似的人，有着莫名其妙的亲近感。 因此，很多人寻找配偶时，会找到面相相近的。 在一起生活数十年后，加上日久天长的相互模仿，就更加相象，成为夫妻相。 这番理论，还是胶县小城老友徐小贵向自己传授的呢！ 小城的日子，虽然远去了，此时老友猛然来到身边，犹如一股热风袭来。 此时，面对着潘倩，姜山居然也有着小城亲近的乡愁感觉。 一瞬的良好感觉，往往能够拉近彼此的距离。 姜山很自然地把手中的茶叶，递给了潘倩，朗声笑笑。 “这是书记大人体恤下属的，你喜欢，我就借花献佛了。尊敬的女主播！” 不由自主地调侃，增加了不少亲切感，让潘倩更加自我感觉良好。 她愉快地接受了姜山的转赠，还送给姜山一个调皮的倩笑。 “有时间，我泡茶，请你吃茶。” 姜山招招手，表示告别，快步离开市委办公楼的长廊。 潘倩也一步三摇地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儿宣传部门布置了新闻发布会。她的台长与宣传部长刘东东都在那儿，正朝她招手呢。 看样子，她是去主持新闻发布会的。 姜山快步离开市委办公楼的长廊，他有一种直感，这儿将发生很多让人难以意料的事情。 因为，这楼的主人有慌乱的迹象。 马敢骑的秘书一直目送姜山出了楼道长廊。所谓的目送，是通过秘密安装在楼道里的监控系统。 他等姜山上车离去，把姜山转赠茶叶给偶遇的潘倩一事，轻描淡写地透露给了马书记。 说完，他竟然没来头地加了句评语“还挺会玩的。” 马敢骑不由抬头，眼睛意味深长地瞅了一会秘书，好象琢磨他话中的意思。 姜山回到局里，找到朱清范与仇同，“铁三角”共同先把情况凑了一下，互相谈了看法。 好在有着先手棋，朱海洋身份在省厅，涉及的事情也是在姜山到任之前。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除了全力以赴配合好省厅的调查外，再就是按照市委的部署，组织专门力量开展调查，查清幕后。 朱清范接下了仇同掌握的材料，为了保护仇同，姜山让仇同置身事外，更加安全。 这种较量，有时是非常残酷的。凡是沾边的，不管属于哪方，极有可能身陷其中，两败俱伤。 姜山与朱清范都是从省厅过来的，时间短，有退路，相对安全些。 至少在青城这汪水里，他们两个人还没有留下可供抓握的把柄，基本无法借题发挥。 布置好一切，姜山还是把局里研究的方案和成立调查组的主要成员，用电话向马敢骑汇报了一下。 当然，他亲自挂帅，分管副局长当组长，几大侦察主力都由支队长直接靠案。 如此，领导重视，力量充足，及时破案肯定不成问题。 马敢骑在电话充分肯定了姜山的工作。最后，他顺便告诉姜山，声称已经安排宣传部门跟踪采访公安部门。 这边电话刚挂上，那边刘东东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意思非常明确，马敢骑要求公安机关态度明确，要从维护大局稳定的高度，也要从法律角度上，对敢于造谣生事，制造混乱，违法犯罪的进行严厉打击。 姜山感到事情越来越露骨了，摆明了就是要借助公安机关的手清除异己。 他非常关心地问了刘东东有关情况，也把压力向外推了推。 “京城那边怎么样了？我这边压力很大啊。这种大海捞针的侦破，有一定难度，时间上也来不及啊！” 与刘东东的电话刚结束，电视台台长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说他带着人马上就到公安局了。 姜山让王辉通知宣传处，做好准备，让分管宣传的副政委先接待着，自己过一会再去。 其实，宣传处同时也接到了宣传部的通知，正逐级汇报着呢，也做着准备。 姜山的命令一到，他们也就准备充分了。 经过分管副政委审核过的新闻通稿，不一会就摆在姜山的办公桌上。 他看着这份有着玩弄文字嫌疑的稿件，只指出一处言辞激烈的用词，提醒宣传处长，这种稿件要多学学外交部的辞令。 他知道电视台台长肯定要把关，还要向宣传部长汇报。 他不在乎他们怎么做，但是公安机关在其中不能当“替罪羊”。 留下一份原稿，让王辉把作为全局新闻发言人的于大林叫到了办公室。 让于大林熟悉了原稿，叮嘱了几处要害，不管新闻部门怎么修改，把握住中性地尊重事件的情形，把马敢骑要求公安机关表态的方面，放大成维护社会稳定，维护法律尊严方面来说。 于大林浸淫文字十余年，把握这点尺度不难。 他理解得很准确，就是积极响应市委的部署，主动工作，维护稳定与维护法律尊严，都不特指哪一方面。 任何人违法犯罪了，都坚决打击！ 姜山点点头，让于大林准备应对去了。 独自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他还是打了个电话，问了问省厅相关部门的老同事，省厅对网络事件处理的进展情况。 这边的视频分析也出来结果，录制视频的人有着专业跟踪能力与水平，所有资料都没有留下痕迹。 这样，侦破工作就要费些周折了。 省厅相关部门老同事曾经在电话里暗示，厅长已经专门安排力量进行秘密调查，不会给青城公安任何压力，就是要避开地方势力的干扰。 果真如此，姜山的内心就稍稍轻松了些，至少他临时不需要与马敢骑面对面地交锋。 马敢骑的鲜明态度，表明了朱海洋是他的人，牵扯到了他的利益共同体，甚至是涉及更多内幕。 至于庞玉与马敢骑是什么关系，姜山还难以判定。 但是，从马敢骑对朱海洋网络事件这种狠辣动作和过激反应上，肯定是触动了马敢骑的敏感神经。 如此，社会上风传，仇同曾经暗示，朱海洋与马敢骑共同享用着一对孪生姊妹做情妇的事情，就是真情实事。 共同享用，就会共同拥有秘密，秘密除了财富与权力，就是情色。 利欲之交，才会如此荒唐。 姜山不由地暗自感慨，这种丧心病狂的人还大量存在，中央的反腐力度就需要更大，只能永远在路上。 采访结束后，宣传处长过来向姜山汇报。 于大林一起过来，只说一切顺利。 因为电视台台长亲自带队前来，出于礼节和今后公安工作的宣传工作考虑，姜山马上从办公室前往会客室，宾主相见，并进行友好交谈。 电视台台长是个非常健谈风趣的人，与姜山也是一见如故。谈话进行的非常愉快，关系密切起来。 姜山仔细观察，发现电视台台长王介山是个人物。 他海阔天空地发表自己的看法，滔滔不绝，却一点也不会触及敏感话题。 全是些别人少闻的有趣段子，令人捧腹大笑之余，还会引起共鸣，发人深思。 简直是出神入化，很多人能够发表宏篇大论，却触及不了痛痒，这就是水平！ 让王介山当电视台台长，真是屈才了。 如果让他主持档节目，肯定会火爆走红。 只会比周立波强，不会比周立波差！ 姜山这样开着王介山的玩笑，王介山并不以为然。 潘倩在旁边，看见姜山对王介山非常感兴趣，还这样夸赞，就适时插话介绍，称王介山曾经在央视主持过一档深夜才播的节目。 王介山到青城电视台做台长，是被马书记发现挖掘过来的，获得过青城市宣传特别贡献奖。 奖金五十万元，史上绝无仅有的。 大家天马行空地谈着谈着，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 姜山出于礼节虚让了一下。 没想到王介山是满口应诺，还说自己带着酒，简装茅台！ 姜山内心惊了一下，原来王介山是有备而来。 140.第140章 宅中夜宴 第五章宅中夜宴 饭菜早就准备了一些，都是些家常菜。 姜山为了应对新常态下的接待工作，外地公务来宾，在定点招待饭店或者食堂，严格按照标准执行。 对于外地前来看望自己的亲朋好友和本地结识的朋友，他利用自己在局里的宿舍，设计了一处小餐厅。 自购冰箱和饭菜，以新鲜蔬菜为主。简单些的自己与司机动手做，复杂些的委托食堂代为加工。 多少算是沾了集体食堂的煤气与调料便利，每月自己也交上些份子钱，以此避嫌。 这样一来，遇到王介山这样的豪爽之辈，倒也应付得下来。 自备酒菜，在自己的临时住所招待，任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至于分管副政委、宣传处长什么的，去陪吃陪喝的时间长了，也会自觉地把遇到新鲜的物品送去保管着，算是凑了个份子。 否则，单靠姜山的工资，早就吃得揭不开锅了。 就是这样，姜山内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如果细究起来，这也是问题啊！ 然而，中国数千年的饮食文化和酒文化，一时半会怎么能够全部抛弃呢！ 说起来，姜山经过参加国际刑警组织的联合行动，对内地的酒局记忆全部淡化掉了。内心深处对此，深有抵触。 让他自己主动组织这样的酒局，打死也不会。有时间还不如他清水白菜地吃吃，保养保养自己的肠胃呢。 王介山真的带着矿泉水桶装的白酒，纯正茅台镇上的小酒厂产的原浆。 他的弟弟专门做这行买卖。 当年茅台酒市场紧俏时，这买卖真的来钱。外包装如同茅台酒一般，甚至印上白皮或者某某单位内招，更好卖。 价钱比起茅台酒来，略低。但是喝起来，如茅台酒一般无二，只是口感略差些。总比起喝假茅台强些。 有时遇上好酒质的，不比茅台酒差。在一茅难求、唯茅至尊的奢糜时光，这真的是一条好财路。 王介山边倒酒，边普及这酒的好处。 姜山笑话他是为弟弟做广告来了，他应对到：“品鉴，品鉴，厂家赠品。不喝白不喝，免费的好酒！” 冰箱里保鲜柜里的四样熟食与酱菜一上桌，王介山就嚷嚷着开喝。看来，酒瘾不小。 姜山的秘书与司机还在分头准备其余新鲜蔬菜。 这种条件下，这般喝酒倒也充满了情趣。 姜山回忆起来年轻下乡办案时、到村支书家中坐在炕上喝酒的情形。 话题一提起，王介山居然大有同感。 他高考失利后，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乡镇文化站长，后来参加成人高考，才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共同的苍桑感，让姜山与王介山找到了共同的话题。 不过，姜山内心深处老存在着一种怪怪的感觉了，如同在市委办公楼走廊里时的感觉。 老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紧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他从来到青城工作，就老提醒自己，保持着这种置于众人眼下的警醒。 此时，王介山每个话题都恰到好处地切入自己的内心感受。这就是一种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功夫在诗外，醉翁之意不在酒。 菜还没上多少，在王介山极具煽情的劝说下，三杯酒下肚了。 席间，王介山关于喝酒的段子讲得更是妙趣横生。 他手下主播与编导的响应与补充，文采飞扬，酒局不大，气氛极端热烈。 小心中枪！姜山席间多次暗暗提醒自己。 很快，王介山醉态百出，逼劝酒开始。 他的属下都跟在后面起哄，追风，不管姜山等人喝不喝，一律自己先干为敬。 诚意是足了，副政委及宣传处长自然挡在前面，尽到地主陪客之谊，姜山负责殿后。 王介山等大好反客为主的意思在其中，那酒喝得有些不论次序了。 在姜山看来，纯属借机找醉。 潘倩在席间一直紧持没有喝酒，开始还被纠缠着表示表示，可酒过三巡，全部把她忘在一边上。 她也就帮着姜山的秘书负责起了斟酒沏茶的零活，隐身酒局之中，避免了酒害。 姜山因为内心里有些警醒，就注意到这一点，对这位女主播有了很大的好感。 对于王介山这类的酒徒，姜山历来是按照老规矩，给他一次足够记忆深刻的下马威，让他再不敢在酒上有所造词。至少在自己面前，不敢造词。 他在饮酒过程中，采取了被动应付与主动出击相结合，多喝水，多吃菜，饮酒时挥洒自如、留有余地。 潘倩正坐在姜山的左侧，给姜山斟酒时保持稍欠些，白开水及时供应，对姜山透着明显的好意。 看来，转赠的茶叶与态度上的谦和，让她有些护着姜山。 其实，姜山不知道，潘倩早就私下对他到青城的一系列表现了如指掌了。 她可是只花瓶那么简单，深厚的背景与超群的能力，她内心深处是有着其它的目的，更不是姜山能够知晓的。 酒局进行到最后，王介山是彻底地醉倒，不省人事。饭都没没吃了，宣告酒局结束。 姜山吩咐秘书配合宣传处长，一定把王介山几人找地方喝茶醒过来，再安全送回家。 如果不行，就找医生帮助输输液，一定不能出问题。 这方面的教训，大家都懂。不管谁出了意外，都不是小事，连带责任，少不了受处分。 这种事情，只能下不为例。姜山内心暗暗警醒自己。 他把众人送走，就留在宿舍里，准备洗刷后早休息。头脑昏昏沉沉的，酒局如战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尽管把王介山等人陪醉了，自己也喝多了，醉的不轻，保持清醒也只是种表象。 酒意发作的晚些，睡觉后身上的疲惫，就是喝酒过多的后果。有人说，喝一场大酒，如同生一次肝炎，一点也不为过。 这酒场上，也是“淹死些会游泳的”。不会喝酒、不喝酒的，肯定避免了酒精的伤害。 姜山醉意朦胧的头脑中，思虑着人际关系一旦熟络了，这宿舍里的小酒桌也要撤掉，坚决撤掉！ 否则早晚被人惦记上，被算计了。出事也是早晚的，教训深刻，也惨痛。 当官，就不能有爱好，不能留给别人空子。否则被钻破也是早晚的事。 夜间，他睡一阵，起床喝水，方便，折腾得没睡好，梦纷纷乱乱，亦真亦幻。 看来自己的神经过于紧张了。 姜山次日醒来的很早，洗刷过后，头脑有些清醒了。 他独坐在床前，暗自思量昨晚的情景及一些事情的经过。 他需要梳理一下，王介山好象成心找酒喝，还要喝大些，为了拉近与自己的关系?还是怀有其它目的？ 还有潘倩，不喝酒，一直保持清醒，还不断地照顾自己，临走握手告别时，那力度也是特别的用了劲，难道有什么暗示？ 有背景的美女，不可忽视。 姜山不是个登徒子，他对这类有修养、有头脑、有背景的美女，可是尊敬有加，也会保持君子风度，建立良好的友情。 隐约之中，第六感告诉姜山，此次与地方势力的交锋，还需要借助潘倩在京城的一些背景势力。 这场交锋，早晚会来。 借着网络事件，有些早露锋芒啊！ 姜山看看手机，六时五十一分。马上就要到吃早饭的时间了。 他吃早饭非常准时。 在单位食堂里，值班的局领导、警令部主任与秘书也会按时前去。 各人用自己的餐具，自助取几样简单的早餐，围坐在一张桌子上，一边吃，一边交流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好多值班中遇到的问题顺便汇报沟通了，一些不需要上党委会的小事情，也就拍板决定了，同时安排一些临时性的事务性工作。 他给这个早餐起了个雅名，冷餐会。其实是个小型局长办公会。 这还是他早年刚工作那阵，跟着自己的第一任老局长学的招数。 那会叫作“碰头会”，小城县局党组成员总共五人，早餐时基本上凑齐了，有事说事，大事小事全定了。 一上班，各自分头下基层、到一线，哪里还有那么多会议。把党组的会议精神分头下到乡镇派出所传达了，顺便把工作检查了。 那阵子，姜山跟着副局长下去过。 工作真是从天明到天黑。每次下乡镇，返回城里都是披星戴月的。 早餐的“碰头会”，那会各人用自印饭票打饭，现在各人刷卡罢了。车况等装备也大为改观。 姜山之所以叫作“冷餐会”，因为他感到此时人最清醒，互相之间保持的关系是最冷静，就工作论工作，很少有感情色彩掺杂其中。 做公安工作，保持清醒最重要，最好是时刻保持清醒，时时处处保持清醒！ 他听取了有关情况汇报后，也知道了王介山等人没事，内心再次警醒自己。 他悄悄吩咐秘书，把小餐室的餐具送给食堂用。 自己的宿舍，以后只供自己及自己的家属吃住用，不再有这类接待。 真是针眼大的空，透过拳头大的风啊！ 141.第141章 图穷匕现 第六章图穷匕现 姜山警醒如此，还是被敲山震虎地约谈了。 马敢骑与纪委接到举报，有人反映姜山在公安系统拉帮结派，安插自己的人在重要岗位，把持着要害，对市委的安排部署阳奉阴违，更为关键的是打击、清除异己。 看来，借朱海洋出问题发挥，意图转移视线，敲山震虎地整治姜山一下。 马敢骑态度明朗，只是让纪委书记与组织部长约谈了姜山，表明态度，就事论事，让姜山注意些影响就行了。 姜山坐在旷达的市委常委会议室里，迎面墙上悬挂着金灿灿的党徽 他面对着两位常委，内心涌出诸多的想法与感慨。 在这么庄严的地方，派出两位常委进行约谈，一位管着政治生命的，一位管着组织纪律的。 真是用心良苦，把脸蛋与屁股浑然一体。 那些屁股不干净的，到此肯定会两股颤颤。改革大潮里，哪里去找屁股一干二净的人？ 这种冠冕堂皇的约谈，确实是整治那些贪官污吏的杀手锏，但是被更大的贪官污吏掌控着，也是惩治异己的利器。 感慨而已，内心坦然。 姜山平静地倾听两位常委分别传达举报内容及组织上的意见。 他十分地有耐心，万分地冷静。 这是图穷匕现。 公安机关的调查，基本指向庞玉的竟争对手，花钱雇用的跟踪偷拍高手，还是从京城寻找的正规专业民调公司，也有着一定的背景。 省公安厅的调查结论也独立做出，向媒体公布了调查的初步结果，事实确凿，已经涉嫌违法犯罪，移交相关司法机关进一步调查处理。 这没有青城市委的意见在其中。 更没有马敢骑的意见，也就是对于马敢骑的指示精神，姜山没有汇报到省公安厅。 这是什么行为？显然是无组织无纪律。 显然，马敢骑也故意忘记了朱海洋已经是省公安厅管理的干部，如何处理，没有必要向他通报。 然而，朱海洋的问题发生在青城市！姜山身为青城市公安局长，还是受他领导的。 其实，这才是马敢骑最为关心，也最为生气的。 他想到的更可怕后果，就是这些问题就如亚马逊流域的一只蝴蝶扇动翅膀，会掀起密西西比河流域的一场风暴。 青城的廉政风暴正在拉开帷幕！ 姜山从马敢骑安排两位常委约谈自己，就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点。从两位常委的肩头上，他也望见了风暴的边刃。 他的上任局长，没有起到那只蝴蝶的作用，倒是一名常务副局长的羽翼恰好充当那只蝴蝶的翅膀，掀动起来。 事情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最简单的理解，上任局长没有混进风暴中心，而朱海洋常务副局长正处风暴中心，而且羽翼丰满，翅膀有力。 姜山对于两位常委还是有所了解的，组织部长是马敢骑的心腹，纪委书记是有把柄在马敢骑手里抓着。 据说，他因祸得福，意外混成纪委书记，全因投靠马敢骑，被法外开恩意外收获，因此特别地忠心耿耿，如同一条狗。 打一棍子、给个甜枣吃的权术，马敢骑玩得非常娴熟。 是心腹就极力安排得人尽其才，不是心腹就千方百计，多种手段综合施治，变成心腹。最好如一条狗。 因此，他的政治圈子也就非常紧密，做起事情来，真是“心往一处想，劲向一处使。” 姜山对于两位常委没有更多的话要说，只态度诚恳地表示感谢组织关心与照顾。 他心情放松地走出常委会议室时，感到天上的太阳特别明亮，特别刺眼。 行至大楼门口处，他忍不住回头望了望大楼上方镶嵌的巨大国徽和大门口持枪站岗的两名武警战士。 如此神圣不可侵犯的国家基座中，还有着蛀虫。 自己做为一名党员领导干部，是需要发挥必要作用，做出必要的贡献的时候了。 国之利器，党之刀把，关键时刻，必须出鞘！ 姜山脚下的步伐更加有力，匆匆地上车，一路风尘赶往省公安厅。 一路上，他打电话给省公安厅厅长，预约了汇报时间。 一切都如所料，一切都在省公安厅的掌控之中。 打黑除恶斗争，需要利用各种手段，更需要综合各种力量，还需要上级领导的支持与保障。 他被选中，前往青城市任职，有着省委与省公安厅双重的慎重考虑与选择。 首先，自身清廉，经得住考验。 其次，肩负使命，经得住风雨。 再次，经验丰富，能不辱使命。 到达青城市任职后，姜山一直配合着省厅打黑除恶专案组的工作，把以庞玉为核心的黑社会团伙及其幕后保护伞的组织体系及其主要违法犯罪事实，全部秘密调查清楚。 利用网络事件，拿下朱海洋，居然惊动了马敢骑。 这种反扑，来势凶猛。 仇同也被约谈了，与姜山一前一后，处理意见是停职接受调查。 所要调查的问题，就是仇同任刑警支队长时，接受当事人的贿赂，徇私舞弊。 尽管姜山意图保护仇同，还是被人盯上，给上了眼药。 姜山是省公安厅下派干部，青城市委不能随便停职。但是仇同就不一样，只要被免职，就难以恢复。 即便姜山据理力争，但是还需要青城市委同意，这其中耽搁一两年，也就退二线了。 行车的途中，姜山接到不少的电话，有的关心，有的安慰，更多的青城来电，是探听口气的，也有假惺惺装好人的。 出乎姜山意料的，是青城市电视台的女主播潘倩来电话，先笑话了一阵那些装腔作势的官们，最后暗示着什么。 她给姜山鼓劲打气似的，吹捧姜山前途无量，要求姜山得到重用后，请她到皇家酒店里吃饭。 潘倩的通话时间最长，正好替姜山阻挡了那些惺惺作态的烦人电话。 她开玩笑式的通话，一切风清云淡，心情爽快了不少。 此去省厅，姜山是有底牌的。 真凭实据不少，更重要的，这次能够促成省委下定决心，一举把青城的涉黑势力连根拔起，青城就能长治久安。 此次行动，已经上升到省委主要领导关注的层面。 一旦动作，将惊动老虎！ 能否落网，还要看更高层面的决定！ 142.第142章 省城汇报 第七章省城汇报 快到省城时，车子驶上迎宾大道，车流滚滚。 姜山居然在车上睡着了。 秘书王辉与司机一路上没敢打扰他，下了迎宾大道，车行至去省公安厅的单行道上，王辉才小声喊醒了他。 此时，华灯初上，街道上车流如潮，人流熙熙攘攘。 姜山醒转过来，喝了半瓶纯净水，用一次小毛巾擦了擦脸，彻底清醒起来，保持着精神状态最佳。 准备好自身的精神状态，接着姜山还是细心地把手头的材料一样样的对照着，检查和温习了一遍。 这村料可是马虎不得。 主要材料要呈给领导阅看，剩余的汇报辅助材料，就需要他一一向领导汇报了。 如果需要更多旁证材料，或者需要补充回答具体细节，姜山还有助手。 为此，他带着一位调查案件的主办人。 那人是名资深侦察员，一直陪伴在身边，一言不发。 王辉怕发生意外，一直没有闭眼，与司机共同观察路况。 省城作为内陆城市，雾霾很重。路灯及沿街门店的霓虹灯都闪得睡不醒一样，发着各色光晕。 姜山看着车外的情景，如同目前的心情，大的形势明了，但是具体的斗争情形还不甚明了，还需要争取各方的齐心协力。 这种问题，在此前的年代里，肯定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领导干部么，谁还没有点错，处理完主要当事人，至于牵扯到的，都是交友不慎造成的。 内部组织纪律处分，内部通报，汲取教训，力戒今后。 中央的反腐决心与力度空前，省委也是积极响应的。 原本和眼前街景一样扑朔迷离的形势，越来越明朗。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正在史无前例地矗立起一座丰碑。 依法治国的车轮滚滚前行，谁挡在前面，必死无疑！ 天马行空的想象着各种情形，姜山内心里溢满豪情。 “来电话了！好象是厅长的。” 王辉把姜山睡觉时代为保管的电话递过来，为防止打扰姜山难得的休息，他细心地把电话调成振动，拿在手里。 姜山接过来，厅长在电话里，让他直接到省纪委，询问了基础材料及相关情况，又叮嘱了几句。 厅长叮嘱内容，主要是讲究汇报的策略，突出重点，抓住要害，引起省委领导的高度重视即可。 作为公安机关，在打黑除恶中，主要打击对象是涉及黑恶的刑事犯罪分子，作为案件背后牵扯到的幕后保护伞，获取犯罪事实后，还需要纪委和检察部门的及时介入，否则会陷入僵局。 另一方面，公安机关作为党委领导下的刀把子，必须置于党的绝对领导下，从组织纪律上讲必须汇报清楚。 但是涉及自己的顶头上级，如何汇报就微妙了，幸亏有着省厅的领导支持，否则姜山就是越权越级。 省纪委办公大楼独立在省委大院里，因为适应新形势下工作的需要，里面设立了独立的执法执纪办案场所，如同公安机着的执法办案场一样。 全程录相不说，还更加戒备森严，武警站岗，门禁安检。 姜山带着案件的主办人，接受了安检，通过门禁进入。 他不由联想到，这纪委部门办理领导干部的案件难度比起公安机着大多了。 如此这般阵势，都是被领导干部高智商和大能量逼出来的。 那些刑事犯罪嫌疑人再狡猾，再狠辣，也比不过丧心病狂、为非作歹的领导干部败类。 他们一旦对抗起来，无所不用其极，可谓胆大包天。 困兽犹斗！你死我活！ 怪不得中央把那些掌握公器、权力极大的领导干部，比喻为老虎，真是恰当至极。 厅长早就在十八楼的纪委专用会议室里等着了，他见姜山进门，就招手让姜山过去坐在一起。 姜山一入座，就赶紧把材料一一递给厅长过目，把一份打印好的汇报稿放在厅长面前。 省委领导还没有到齐，离约定的汇报时间还有十一分钟。 领导们作风与会风全转变了，严格按照规定，准时开始，无需提前或拖后。 这段时间，足够姜山向厅长汇报完整的，厅长也会进一步作出新的指示。 厅长聚精会神地翻看着姜山给他的材料，面色流露出满意的表情。 姜山胸有成竹，得到首肯，就有了闲心，打量起这十八楼的专门会议室来。 巨幅的雄伟长城国画为背景，党旗、国旗摆放两侧，阔大的会议桌上电脑、投影、音响，一应俱全。 穹顶装饰得特别高，窗户全部用厚重的窗帘挡住，光洁的墙上再无一物，显得气象森严。 十八层？ 专用？ 姜山不禁玩味起这良苦的用意。在家居中，一般对十八层忌讳，因为有着十八层地狱！ 民间对十八层地狱，是讳莫如深的。 部分领导干部更是怕被打入十八层地狱！那将永世不得翻身。 然而，省纪委就专门设立了十八层的专用会议室，显然用意森然。 估计是表明决心和信心，要坚决把违反党纪国法的干部队伍中的败类打下十八层地狱，让他们没有存身之处。 领导们果然准时进入会议室，全部正装。 此刻，正是百姓吃晚饭时间。 万家灯火里，家家正聚在一起，享受着幸福安康的生活，享受一天工作下来的美好时光。 自然，也有见不得光的肖小们，正躲在自己小圈子里，私密天地里，杯筹交错地谋划着小圈子的利益和自己的权钱交易，侥幸地等待有朝一日，享受他们心目中理想的奢侈生活。 然而，省纪委大楼里，十八层专用会议室依然灯火通明。 其中在坐的，有着省委最大的领导！ 这是姜山第一次面对大领导，尽管在电视上常见，内心还是充满了敬仰与神秘。 此时，他内心却十分平静，把自己所掌握、烂熟于心的事实真相，逐一汇报完毕，竟有着无比神圣的感觉。 大领导看上自己的目光里，非常温和，也充满了期许和鼓励。 姜山如沐春风。 厅长在边上补充时，充分肯定了青城公安的政治觉悟、政治立场与工作作风。 他更加信心百倍，想到“任何时候，任何情形下，只要保持清醒，与党和人民坚定地站在一起，维护正义，尊重法律，就无所畏惧。” 汇报完毕。 姜山顺利完成任务，他带着案件主办人出了省纪委大楼。 其他的事宜，领导们还需要继续研究，还要周密部署。 姜山坐上车，就想先领着案件主办人及秘书、司机，到省纪委附近的小饭馆里填饱肚子。 车刚一出省纪委大门口，他就看见了一位非常熟悉的身影，站在大门一侧路灯下面。 来自青城的上访人！ 143.第143章 上访老户 第八章上访老户 应该说，是青城市知名的上访老户。 林有材上访，进过国-家-信-访-局，到过天安门广场，省委省政府常来常往。 每逢大事，必出青城！ 上访出名也必有过人之处，还有些传奇。 他对国家政治大事极度关注，就连党和国家领导人的行踪都能分析个八九不离十。 地方政府对他的各种稳控办法，丝毫不起作用。 他老婆是他上访的忠实伴侣和坚定支持者。 他上访的问题，一点也不特定。每次都会反映新的问题。 至于外出上访的费用，他的门路很多，资金也很充足。 因为，他在部队上曾经做过侦察兵，反侦察的办法多的是，只是因为他在训练中头脑受到伤，考虑问题与常人不同，对外出上访有着极度的成就感。 他在部队上负伤算是因公负伤，成为残疾军人，每月都发着补贴。 更为关键的，他尽管年过半百，身体依然健壮如牛。 他承包着村里不少的闲置土地和荒滩，因为他会驾驶拖拉机，把这些土地和荒滩整理得肥沃不说，还种些别人不敢试验的新品种，收获后当种子卖。 种地的利润，有时丰富，有时亏损，他都不在乎。 他自己身强力壮，机械化耕作，种地从来不用麻烦老婆。 他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一个嫁到镇上去，一个住进城里头，女婿也都是好样的。 他的老伴是他从小的崇拜者，貌美如花，痴心追遂，不弃不离。 当他受伤时，两人早就生米做成熟饭，随后就是冲破家人的阻拦干扰，结婚生女。 数十年如一日，林有材与老婆相敬相爱。 他老婆把家里收拾得光鲜整洁，照料得一双女儿茁壮成长，小日子过得比其他人家强百倍。 然而，就是这么美满幸福的生活，林有材却上访成瘾。 姜山调阅过林有材的上访案卷宗，二十余年，足足三百多份各种材料，非常详实。 他了解了林有材上访经历，感到非常难以理解。 有着民政上的补贴与照顾，在农村生活也是富足美满，林有材上访似乎没有根源与由头。 林有材最早的第一次上访，因为村里把他承包的果园，承包期到了，未征求他的意见，就承包给了别人。 这让他气愤难平，把村民委员会告到镇上、县上，都没有解决问题，全都支持村委会的做法。 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当兵的部队驻扎在北京的郊区，对北京熟的很。 一气之下，他领着老伴，到了北京上访。 先在北京游玩了个遍，然后打听着到有关****部门去反映了自己的问题。 没想到，这样一折腾，县上重视了。 县上责成镇里派专车专人，好言好语，好吃好喝的，把他与老伴接回到家里，并答应给他解决问题。 第一次上访，就搞出这么大动静来，让林有材真的感到自己太有才了。 县上花钱买平安。 在县里的分管领导主持下，进行了调解，由镇里负责给林有材的大女儿在镇办企业里安排了合同工。 同时，还减免了小女儿的学费，答应小女儿高中毕业后，再给安排工作。 村里的三提五统全部减免，逢年过节，还到他家扶贫济困，送米面油肉。 这让林有材很有面子，还长了见识，内心对进京上访有了新的认识和想法。 他安生数年，当小女儿因为家里生活条件好些，初中毕业就不想上学了，要求象姐姐一样到镇上工作。 这时，镇办企业全部改制了，成了私营企业。 再安排工作，也只是临时工性质。 这让林有材大为不满，于是把陈年旧事重提，继续上访。 而且，他还罗织了一些上访事由，增加了镇里为阻止他上访，支使人暗中侵犯他的隐私，把他的身份证借支取补贴之机扣押，故意弄丢，等等。 理由充足，林有材继续带着老伴先坐大客车到了省城，直接到了省委省政府等地方，扫了一圈，然后在省城游玩起来。 直到镇里的专车专人到了省城，他与他们藏猫猫玩够了，林有材发挥专业技能淋漓尽致，拖拉得镇里的人精疲力竭。 当镇上的专车专人找到老两口时，他们已经把省城游玩得差不多了。 可不能全玩完了，因为林有材在内心里埋下了种子，以后还得再来上访，每次玩几个地方就行。 把人接回去，自然就是解决上访诉求。 林有材的小女儿如愿以偿地进城，到国有企业做了合同工。 上访有利的想法越来越偏执，在林有材受过伤的大脑里生根发芽，根深蒂固，越长越大。 渐渐的，他也成为青城知名的上访老户。 上访的问题，总能随时随处寻找到，除了涉及到自己的陈年旧事，还有关系到全村或者全镇老少爷们的种种问题。 林有材关注着各级的新闻联播，随时随地地发现和挖掘上访的问题，并且乐此不疲。 尤其是两个女儿出嫁后，再无牵挂，他更是成年累月痴迷此道。 在他眼里，村里的其他人和猪没什么区别，除了土里刨食吃，就是睡大觉。 他瞧不起他们，他正从事着自以为豪的上访事业。 甚至在县上、镇里这些小地方，那些出面接待他的人，那些对上唯唯诺诺、对下公事公办的嘴脸，他都瞧不起。 他瞧得起的只有省里和京城里那些有水平的****接待人员，和颜悦色地认真登记上访人的问题，然后雷厉风行地指令下级前去接人解决问题。 每当那时，林有材心里的痛快和舒爽，是别人无法理解的，只有他老伴会陪着他，分享着他的快乐。 随着他不断地上访，他在村里成为孤家寡人，也不屑于与村人打腔说话，没有了共同语言。 他视村人一群蠢猪，村人视他一只癞皮狗。 他的上访心路历程，基本上就是在村里受气，在镇上县里受压抑，然后到省里和京城里暴发，一泄千里，真是爽快！ 每年都要出去几次，成了林有材的必修课！ 特别是每逢春暖花开，全国或者省市两会召开之际，每到中秋佳节，举国欢庆国际交流频繁之时，都是他最为活跃，最为兴奋的大好时机。 姜山看见林有材，一下子激发出这么回忆与感慨。 他细心地发现林有材略显佝偻的身板，站在路灯下，依旧有着做过侦察兵的训练有素痕迹。 年轻时楔进骨子里的东西，一生都难改变。 他到省纪委来，上访什么事情？ 难道他也有需要到省纪委上访的问题？ 上访老户反映问题，尽管表面上看有些啼笑皆非的成份，从全局去看属于鸡毛蒜皮，但是在个体身上却是事关一个人的终生命运，从而影响一个家庭的前途命运。 林有材机缘凑巧，才有了这种上访人生。 姜山却是另有想法的，上访的怪现象，如自己的仕途风险不也如出一辙。 上访是“不闹不解决，小闹小解决，大闹大解决。” 仕途是“不跑不送原地不动，又跑又送提拔重用。” 仕途上，风险担当随时随地，没担当就不能挑重担，不挑战就只有失败，不进攻就只有被动。 心念至此，姜山对林有材上访大感兴趣，想了解他的更多想法。 于是，他就安排秘书王辉下车，悄悄把林有材带到附近的小饭馆里，管他吃顿饭，交谈交谈，或许会有新的收获呢！ 不管是事关青城的哪个方面，或者只是对人和事的理解上，姜山都有着强烈的渴望。 144.第144章 小道消息 第九章小道消息 王辉根据姜山的吩咐，悄悄地跟着林有材，待他行至僻静处，才现身，上前用青城口音打腔。 王辉人长得文质彬彬，身着得体，他装作多年没有回到青城的样子，声称自己在省城里教书，想了解些家乡的情况。 林有材两只半是狡猾、半是愚钝的眼睛，打量着王辉，嘴里只说“青城变了天，不是共产党的天，坏人当道。” 他反复就这么一句话，任王辉如何解释自己是大学教授，想调研些情况做研究用，他根本不理。 他白瞪着两只眼，对王辉既充满了怀疑，保持着足够的警惕，又装聋作哑的，装疯卖傻。 王辉就近指着一家饭馆，想邀请林有材进去吃饭，却横遭拒绝。 林有材趾高气昴地离开，把王辉扔在原地。 他走出一段路后，还回头望望呆楞住的王辉，眼睛里冒出得意的光芒。 林有材长年上访，有的是社会经验，既然青城人，他才不会上当呢！ 他这些上当吃亏多了，心思也就多了。 他随身带着老婆亲自烙制的大饼，咸菜还是用猪大油炒制的虾酱呢！ 他找个墙角，蹲着就解决了肚子的问题。 他还随身带着大号玻璃瓶做的水杯，向大机关的门卫讨要杯热水，从来不会遭到拒绝。 不管多大的衙门，在大门口当门卫的，大部分是穷苦出身，要不然还用得着当个门卫了。 穷苦出身的人，都互相同情，这优良传统自古以来就绵延不绝。 林有材上访，不吵不闹，全部按照规矩办事。 他每到一地，都先找衙门附近的家庭旅馆住下，将老伴安顿好，自己再出去上访。 在京城，还有专门的上访村，住宿非常便宜。两个人住一晚上就花二十元，有的住沙发只要十元。 同情上访的大有人在，他们帮不上更大的忙，就在这些便利条件上尽心竭力地提供方便。 至于法律咨询，上访材料整理，大部分是免费的，顺手帮忙的事情。 如果收费，凭大家的水平，也不会有人求助的。 林有材拒绝了王辉的邀请，就避开王辉离开的方向，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每经过一处拐角，他都警惕回望，防止有跟踪盯梢的。 姜山站在远处，望着林有材的身影，看到他这些逆反行为，终于放弃了与他交流的念头。 林有材深陷在自己的世界里，沉迷太深，已经难以自拔。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做就能做成的，有些人物，不是你想交往就能交得上的。 草草吃过晚饭，姜山直接让司机送自己回家。 其余人员在他家附近的一处宾馆住了下来。 回到家里，姜山先洗了个澡，换过休闲的衣裤，坐在客厅里，观察着这个略显冷清的家。 妻子在外面也有活动，妇女们越来越活跃，不只是跳跳舞那么简单了，互相约着吃个饭，聚在一起吼两嗓子，也已经成为新常态。 女儿需要上完晚自习才能回家，有时，妻子也会去接着女儿一同回家。 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姜山无事可做，就打开了电视。 开机频道上，正播报着省会城市的新闻。 看来妻女只关心着自己居住城市的事情，其它的事情并不感兴趣。 人们的时间越来越不够用了，看电视似乎成了一种非常奢侈和很古董们的事情。 新闻，有微信即时传播，娱乐随时随地，而且根据个人爱好，组成形形色色的圈子，互相气味相投，随心所欲。 估计用不了多少年，电视就会尘封起来，如同早些年的那些几大件，成为尘封的历史。 电脑变化多端，成为随身装备，一切变得越来越任性。 未来人们与电脑装备肯定会融为一体，这是趋势，也是社会发展方向。 那时，还会有什么成为摆设？ 对面不相见的青少年，互相之间聚会已经成为摆设了。 父母、夫妻、儿女、朋友，肯定会有沦落为摆设的。 姜山看着电视里的主持人插浑打科，不停地与嘉宾互动，尽管是设计好的话题，但仍不时引起一阵阵会心的哄笑。 那些引逗与笑声，听着也是乏味，透着做作与演戏的味道，什么都职业化了，透出十分的干涩。 有时，还会让人起鸡皮疙瘩。 姜山就把频道换过一遍，一百多个频道，竟然没有一个能够引起姜山兴趣，吸引他看下去的。 于是，他关上电视，直接穿着休闲衣裤出了门，想到楼下小区里散散步。 晚饭吃得有些急，肚子里略有胀气。 这些年从事公安一线工作，狼吞虎咽吃饭似乎成了习惯，肚子里装着些半成品的饭菜，散散步有好处。 省城的空气质量差到极处，路灯晕黄，眼见着空气中就充斥着足够比重的灰尘颗粒，纷纷扬扬。 相比之下，青城的空气质量要好很多。 空气质量更好的还是香港，再就是姜山童年时跟随父母居住的乡下。 水洗过一样的夜空，除了月光皎洁，就是繁星满天，少有阴沉沉的时候。 即便是阴天，一场雨过后，晴空万里。 散步时，他遇到几位省厅退下来的同事，因为少有接触，互相之间礼节性地打过招呼，也就没有话可说了。 他们聚在一起，谈论着过去的趣事，交谈的气氛也如同昏黄的路灯光芒一般，暗淡无光。 互相看不真切面容，依稀凭着轮廓互相辨识。 渐入老境的心态，令姜山一阵感伤。 青城的风云刚起，大幕才拉开一角，自己就这样发起了伤感，打起了退堂鼓。 这不是自己，从警的历史上没有这种记录。 从不服输，才是自己骨子里的本性。 即便是返回省城，他也要把青城捅开个窟窿。 姜山暗自下定决心，大不了重返旧岗位，或者再次申请参加国际刑警组织的行动。 突然，电话响起，是于大林来电。 肯定是局里有什么事情，需要向他请示汇报。 姜山心情非常好地接起电话，于大林一惯中规中矩，声音里不带色彩，公事公办。 这次，他却一反常态，在电话里吱唔起来，只吐了几个字就哽咽起来“仇书记，他……” 姜山心里咯咚一声，如陷入深渊，仇同出事了，而且事情不小。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快说啊！” 姜山这边越着急，于大林那边在电话里越吱不成声，声音里带着哭腔，梗咽着，半天说一句。 用了老长时间，他才找到合适的词语表述清楚。 “他走了！” 其中的意思，姜山听出来了。 走了，就是去世了。死了，一了百了？ 因为仇同在审查期间，突然的死亡，使去世蒙了一层神秘色彩。 不能用牺牲，更不能殉职。 断然不能一了百了，死了就更不能了了。 “什么原因？”姜山努力使自己保持着足够的镇定，在下属面前，他有这种克制能力，而且必须克制。 内心再有痛苦，也需要把事情搞清楚，把需要做的工作做好，做明白，做到位。 这是做警察的必备素质之一，而不是冷血。 唯有如此，才能更好面对一切突发情况和突遭的变故。也就是所谓的“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 “心梗。”简单的两个字，从于大林的嘴巴里崩了出来，还有着一股恶狠狠的怨恨味道，“他们说的！” 这是什么意思？ 其中的意味，令姜山警觉，“什么时候的事情？” “刚刚，接到医院里的通知，我马上就向您汇报的。”于大林把怨恨之意隐藏起来了。 “我马上回去，你先与朱政委一起到医院，组织精干力量把情况调查清楚，把证据及相关现场全部封锁控制起来！” 姜山立即进入应急状态，向于大林下达着命令，最后顺口问了句：“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于大林纠结的心放下了一样，语气顺畅起来。 “据纪委内部的小道消息说，仇书记被他们刑讯逼供了，气得心脏病发作，送医院慢了些，才会这样。” 他如同告状，把话说完，就对姜山的命令应诺到：“我马上找到朱政委，坚决执行您的命令，直到您回来。” 姜山打电话给朱清范政委，把自己的安排讲清楚，接着通知了王辉，让他们马上过来，连夜回青城。 他急近如跑步，飞快地上楼，回家换过衣服，拿上自己的东西，留下张纸条，就快步走到小区门口，焦急地等候司机开车过来。 他边等边打电话，向有关方面求证了一些情况，心里迟疑着如何省厅汇报。 事出突然，完全出乎意料。 真是风雨欲来，风满楼？ 145.第145章 连夜开会 第十章连夜开会 司机没有开车来之前，姜山就考虑成熟了，把情况向厅长汇报了，请求省厅协调有关方面及时介入。 他知道自己只能封锁保护好现场，不能直接调查，调查也局限于外围，做到心中有数。 然后，为省委派出的工作组提供相关的线索。 上车后，他多次问讯朱清范政委现场封锁保护情况，特别视频资料，千万不能让人动了手脚。 至于，纪委为何要找仇同谈话，以什么理由双规仇同，这些都无法寻到对方的破绽。 他们有这项权力，也有着足够多的理由。 谁让仇同曾任青城公安局刑警支队长来，这个炙手可热的职位，曾让多少人眼红怨恨。 经手办理的案件和打击处理过的人员，数以千计，谁知道会伤及何方神圣呢？ 其中的猫腻，又怎么能够说得清，择得干净呢？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姜山坐在车里，除了简洁明确地接打数个电话，一直沉默无语，心情十分压抑。 车辆一路风驰电掣，他一路回想着仇同的点点滴滴，此时回味过去，一切都似乎早有征兆。 仇同答应自己帮一把时的无奈，但是果绝地点头，还有眼睛里透露出那丝丝隐忧。 历经世事苍桑，阅尽人世悲凉。 仇同不会没有预见，不会没有先知先觉，但是他被自己拉进阵营，义无反顾地冲锋在前。 本来感到保护措施非常严密了，没有想到对方还是及时摸清自己的软肋，动刀“杀猴给鸡看”吗？ 仇同的去世，“铁三角”只剩他与朱清范一对“外来人”，近视眼啊，没法看透青城市公安局这汪深潭。 姜山进入青城市区，就接到市委办公室电话，让他直接到市委常委会议室开会。 会议内容不详，通知下得斩钉截铁，不准请假，如要请假，必须直接向市委一把手请假 电话通知刚完事，短信通知接着跟上，一连串的感叹号！ 姜山接着又与朱清范政委通了个电话，知道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秘密调查进展顺利。 他把市委连夜召开常委会的短信通知，转发给了厅长。 厅长没有睡觉，很快短信回复到“以不变应万变！弹指灰飞烟灭间！“ 姜山信心倍增，当车子驶进市委办公区时，他看到常委及检法等相关部门的一把手纷纷赶到。 他下车后，精神抖擞，朝着会议室里走去。 途中，遇上的人都讳莫如深，互相点头示意，没有一句闲言碎语。 市委大院里，灯光辉煌，除了嘭嘭的关车门声，人影涌动，树影摇动，沉默无语。 这一景象，让姜山联想到了鬼市情形。 在中国的政坛上，这幕场景经常上演，已经四空见惯。 鬼市里，全凭衫袖笼互相摸手商议价格成交，称作袖里乾坤或袖里吞金。 官场上，全凭全面地权衡中介地位，秘密进贡银两情况，综合考量，加以定夺。 共同之处，都是心照不宣，成交留友情。 进入常委会议室，大部分人正襟危坐，常委会按照惯常席位，各坐其席。 其他人员在后排，按照会议临时摆放的席签坐下。 姜山发现自己的席签靠近主席台，也就是在马敢骑的座位后面。 他刚要落座，马敢骑的秘书进来，悄悄耳语一声“马书记让您去他办公室一下。“ 声音很小，但是耳语还是吸引到与会人员的眼光，齐齐盯向姜山。 姜山抬手看腕表，离开会还有十二分钟，就转身向马敢骑办公室走去。 秘书在前面，小步急行，显得如同皇宫里的太监。 快要到马敢骑办公室时，在那条长廊里，他看到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刚从马敢骑办公室里出来，脸色很难看。 政法委书记看到姜山，脸上灿灿苦笑，十分地不情愿。 看来，马敢骑在做会前统一思想认识的工作，肯定是想让公安政法机关承认错误，吸取教训，平定舆论，维护安定团结的大局。 纪委书记的脸色，突然重现姜山眼前，他刚进会议室时，好似遇见，接着闪身避开。 纪委书记的眼神流露出些惊慌不安，也隐藏着奸诈与狠辣，有着后台，他才敢双规仇同，动硬逼宫。 此时，应该算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姜山心底尽管波澜不平，但有着更大的底牌在手，他进入马敢骑办公室时，显得不卑不亢。 没等马敢骑招呼，姜山径直走到办公桌前原木椅子上端坐，挺直腰杆，头抬得并不比马敢骑低。 “这，这，你看这事闹得，有些不可收拾啊！乱局易生事非，安定团结太重要了。” 马敢骑表现得痛心疾首，既无明确态度，也不知是痛纪委生事非呢？ 还是仇同有问题，令人痛心？还是公安局生事非？ 他肥厚的双手摊在桌子上，不时敲打一下，与脖子同样粗的头颅摇来摆去，上面的头发依旧纹丝不乱。 姜山冷静地看着马敢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里只有冷光，凛冽得有些刺人，微微的红血丝充溢其间。 马敢骑继续表演着，痛心加苦恼，仍不知是对谁。 姜山一言不发，他早就从政法委书记的脸色上判断出来，马敢骑的态度明显是偏向纪委。 至于仇同，为了维护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需要息事宁人，这就要公安政法机关从维护大局稳定出发，做出应有的贡献。 不便言明，隐晦中，就是需要公安局出面表明态度，对仇同去世的问题处理上，与市委保持高度一致。 想到此处，姜山的眼睛里血丝更加浓郁。 他的眼前，马敢骑挥动着肥厚的双手，一张白胖的扁脸，眼睛夸张地挤动着。 他嘴巴里喷吐着一些言不及意的词语，一条厚舌吞吐间，如同蛇信子。 “刚才，我已经跟政法委书记沟通过了，他代表政法机关表态，要积极配合支持纪委的工作。” 马敢骑终于冒出一句表明意图的话来，眼睛盯着姜山的反应。 姜山依旧不动声色，手心里却是攥出汗来，恨不能马上煽眼前这张扁脸几巴掌，出些响声，最好立即肿胀起来，消消心头之火。 马敢骑接着说下去，“这是市委最大的让步，毕竟事出有因，仇同同志有问题在先，加上身体有病，纪委的工作如你们公安局的工作一样，分寸上有时不好拿捏。” “啪！” 姜山猛然起身，挥手响亮地拍了一巴掌。 146.第146章 怒火中烧 第十一章怒火中烧 姜山的巴掌狠狠地拍在马敢骑的办公桌沿上，震起桌面的一只水杯，发出“哐当”的响动。 水杯盖跳了一下，轻巧地落到桌面，又迅速地滚落在地面上，引起一连串的脆响。 马敢骑张口结舌地看着姜山，在他办公室里，敢与他拍桌子的，这是第一个，也是第一次。 马敢骑有些不相信，有些不适应，有些手足无措。 毕竟姜山是省公安厅直接派下来的，背景高深莫测，他曾经安排人暗中细查，也只发现了他在国内的简单背景。 但是姜山出境参加国际刑警组织行动的事情，只了解到执行特殊任务，没有其他更多的资料和人员可查。 在马敢骑眼里，背景就是能够拉上的关系，能够帮着说话或办事的后台大人物。 姜山背后的大人物，除了正规的单位领导，再无其他特殊关系的人物，这让马敢骑多少有些放心，少了许多的忌惮。 官场上的欺软怕硬，在马敢骑身上表现得更为突出。 这也是他纵横官场数十年，无往不利的官经，对于比自己强大的用心巴结，对于比自己弱小的用力打击。 顺着能够提拔自己的那些纽带关系，不停地向上爬，对同行的弱小陷害打击，清除可能危及自己职位的一切因素。 姜山对于自己这么冲动，也有些意外，尽管内心有所依侍，还想着克制自己，让马敢骑之类继续疯狂下去，等待在最终地法律之剑落到他们头上。 但是自己与仇同的深厚战友情份，被马敢骑轻描淡写的寥寥数语就要盖棺定论。 这种维护大局、冠冕堂皇的借口，深深地刺痛了姜山的内心，他实在忍无可忍，把怒气发泄在手掌上。 他忍住气愤，没有把手掌拍在马敢骑那张扁脸上，拍在硬厚的实木办公桌上，手掌受痛，倒有些麻酥酥的爽感，内心的愤闷略为平缓。 “哈，哈哈，你看，你看，我这话还没有说透，姜局长你就发火了。误会，误会，误会我的意思了。” 马敢骑不愧为老江湖，把扁脸一变，很快就调整过来，嘻笑着，挪动肥胖的身子，用一双肥厚的大手，抓住姜山的双手，用力的摇晃。 “我说的是权宜之计，待事情一缓，我们还是要公检法联合办案，严格依法，按照程序，把事实查个水落石出的。必要时，请上级司法机关介入。” 马敢骑打着哈哈，拍打着姜山的手，似是安慰老友消气一般，又似乎是对姜山的冲动表现，早有所料。 他细眯的眼睛里满是热情与宽容，温暖如春，姜山却是感到更深层的寒意与肃杀。 他对马敢骑肥厚的手，极度反感，上面的汗液粘稠，让他忍不住如同粘上一层粪便一般，下意识地摔开。 “不要生气，我这是会前征求一下各方意见，至于最终的决定，还是需要市委集体研究的。民主集中制嘛，就要广泛征求意见，充分发扬民主。” 马敢骑说着这话时，两只细长眼睛里隐隐闪光，略有得意之色。 在市委常委会上，发扬民主，他马敢骑太擅长了，从来都是他的意见就是大家的意见。 民主集中，早在他个别征求意见时，统一了思想认识，“长官意志”一统天下，中国特色民主。 姜山气愤难平，但是冷静了不少，他面对着的是穷凶极恶的官痞，手握公器，权谋极深，手段奸诈。 他冷冷地对马敢骑说到：“常委会上，我没有发言权，你既然征求我的意见，只的一条，就是必须严格依法依纪查处，坚持公开公平，给当事人公正的说法。” “公安机关保护相关现场及证据，也是法律赋予的神圣职责，任何人不能侵犯。案件的查处全程，省公案厅督察总队将全程跟踪监督。” 姜山越说越理直气壮，变得更加斩钉截铁，“公安督察不仅查处队伍里败类，更会保护民警的合法权益不受侵犯。” 姜山把滚落在脚边的茶杯盖，弯腰拾起，重新放回马敢骑的办公桌上，动作很小，但是拍在桌上的力度很大。 伴着把茶杯盖拍在桌子上，姜山继续一字一顿地说到：“只手遮天的时代过去了，希望马书记好自为之。在常委会上，我没有发言权，不敢保证听到抵毁仇同的话语，会失控发怒，造成尴尬局面，请准假。” 马敢骑细眼一眯，权衡一二，很快就点点头，“这样也好，你的意见，我会带到会上的。” 姜山见马敢骑态度还算明智，没有滥施淫威，就给他留了三分薄面，径直从马敢骑办公室里出来，经过那条长廊，阔步出了市委办公大楼。 他走得有些悲壮，但是步伐坚定。 马敢骑在办公室里，从监视器上看到姜山的背景，腮帮子咬得哆嗦着，内心是极度的气愤。 也有一丝的恐惧，正从他的脚底冒出头顶，冷意顿生。 他强打精神，抬腕看表，叫过秘书，收拾行头，到常会议室开会。 这是他最擅长做的，也必须尽快做好的。 常委会议室里，灯火通明，出席会议的十一位常委全部到会，列席会议的检法司及纪委等相关部门人员全部准时到会。 一切都由会议集中研究决定。 中国特色的民主，但是非常管用，最强有力的武器，也是最坚不可摧的堡垒。 民主决策，责任自然共同。 马敢骑作为会议召集人，只不过承担领导责任。这种责任，可大可小，全凭时势决定。 很多时候，大多情形，大部分人，水过地皮湿，一阵风刮过就无影无踪了。 他稳稳地坐在会议室的党徽下，主席台庄严神圣，独自一人端在长条会议桌的顶端，。 地面本来倾斜至此略高，他的坐椅又特殊订做，宽大略高于其它椅子，这样一来，他有了俯视众人的视角。 先是用细长眼睛，微眯着逡巡全场，逐一扫过每个常委的眼睛，最后把眼神盯在常委秘书长脸上，慢悠悠，透出十分威严地问到： “与会同志，到齐了吗？” 实际上，标准的明知故问。 每个席位上摆着明晃晃的席牌，人称“牌位”，更透出这种席位的作用是“尸位素餐”。 常委秘书长把眼睛威严地射向负责组织会议的副秘书长，副秘书长站在马敢骑的对面，高声回答： “报答书记同志，青城市第二十二次市委常委会议，出席会议十一名同志，全部到会。列席会议6名同志，除公安局局长姜山同志请假，其余全部到会。” “好，现在开会。” 马敢骑顿了顿，清清嗓子，继续扫视全场，留下空档，让副秘书长等不能参加会议的人员退场。 “嘭！” 青城市常委会议室的实木大门重重地关上，负责会议记录的秘书用猫一样的脚步，踩着厚厚的地毯，回到座位上。 马敢骑细长眼睛，慢慢打量着会议室里的人。 列席的检法司纪委****等部门人员，一人一本一笔，洗耳恭听，低头记录。 常委们早就进入眼观鼻，鼻观心，心观天地的超然状态，但是大脑飞速运转着。 他们随着马敢骑的每一句话，进行着盘算权衡。 惦量着如何应对。 同意的，就要热烈同意，锦上添花，丰富加深内容。 不同意需要保留意见的，选择适当词眼，略有透露。 完全不同意的，更要说得圆满，既不明朗，还要隐约其中，不引起主持人反感，留下争议，表决通过。 会议，按照马敢骑的意志顺利地进行着，这正是马敢骑预料到的，也是他所希望的。 只要通过常委会研究同意，形成决定，就上升到市委层面，不会马敢骑再去个别命令了。 就是姜山的意见再大，马敢骑也给带到会上议了议，没有结果，少数服从多数。 会议记录齐全，有案可查。 一切如行云流水。 会后，常委政法委书记根据市委常委会的安排，直接到公安局坐阵指挥，全力配合检察院的案件查办工作。 检察院与****部门共同查案，案件的性质就定了大半。而且，纪委全程跟踪监督。 纪委监督下管的部门查办涉及自己部门的案件，看似荒唐，却很合理，因为这是市委常委会议决定的。 马敢骑开完会，天马行空，进京去了。 姜山闻听常委政法书记所言会议精神，怒火中烧，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乱走了半天，拿起电话，刚要给厅长打过去。 电话铃声响起，屏幕显示的号码透着亲切，更透着一种力量。 他迅速接通，贴在耳朵上，生怕漏掉了什么。 147.第147章 铁面杀手 第十二章铁面杀手 姜山接听的电话，来自省厅督察总队长。 这位“铁面杀手”，原来的电话，都会让姜山有些疙疙瘩瘩的感觉。 因为他每次电话里，都会给姜山找些麻烦事情，处理起来颇为棘手。 对督察的电话，任何一位民警接听起来，也都会头皮发麻。 姜山也不例外，然而此时，接听起来省公安厅督察总队长“孙不笑”孙爱民的电话，却是充满了温暖，透着亲切。 “我们按照厅长安排，一行七人已经到达青城，你安排人把他们分配到需要保护的现场及相关部位，保全固定证据。” 孙爱民的话依旧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感情色彩，但是姜山听着非常顺耳暖心。 “我到局里找你，需要你把具体情况再介绍一些。”孙爱民亲自挂帅，这事情就有了八九分眉目。 孙爱民原是省厅的刑警总队副总队长，担任督察总队长，无论涉及到谁，到他手里都会查个水落石出。 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点坏毛病。称得上明查秋毫。 “另外，你做好准备，随后省委组成的联合调查组，马上就要进驻青城，我还担任着联合调查组的小组组长，你主要精力需要配合好联合调查组。” 孙爱民的这几句话，给姜山吃了定心丸。 此事，交由省委联合调查组，一切向着公开公平公正的方向发展了。 马敢骑的“只手遮天”行不通了，处境也危在旦夕。 孙爱民调查仇同死亡事件，肯定会真相大白，而且作为省委联合调查组的小组，成员也会有着方方面面的公证人，结论就可盖棺定论的。 姜山长舒一口气，吩咐秘书王辉，马上把相关人员召集到办公室里，一一安排下去。 刚把工作安排下去，孙爱民的大嗓门就响彻在走廓里。 姜山赶紧出门，迎着这位如同救星降临的“铁面杀手”，握手见面，进入会议室宾主落座。 孙爱民动作幅度很大地喝了一口茶水，手指敲打在会议桌面上，冷冷地看着姜山。 半天，会议室的空调机嗡嗡响声显得声音很大。 姜山神色坦然，见秘书与公务员都没在，就自己起身给孙爱民续了续茶水。 他边倒水，边无话找话地说到：“总队长，不好意思，严格执行八项规定，不便上水果，只好委曲您喝些茶水。茶叶是我自己花钱买的上等老家绿茶，放心喝，不会违规的。” 他边说边打笑，意图缓合一下气氛。 “哈，哈哈，你还怕违规，青城市委书记‘不敢骑’的马屁股，你都敢拍，还怕什么！” 孙爱民说着，故自哈哈大笑起来，一扫他平日严肃过度的面孔。 “孙不笑”笑了，才是真“爱民”。 原来，孙爱民没有做督察总队长时，笑容和蔼，年轻时还被省厅宣传处把他列为爱民模范形象。 孙爱民面容和蔼，亲切暖人的警装形象，张贴过全省的大街小巷，乡间小道，上过多本杂志刊物，形象家喻户晓。 然而，就因为他爱笑，省厅党委在研究提拔他当督察总队长时，有人附议，怕他震不住那些“警痞”。 任命谈话时，厅长当玩笑提及此事。 孙爱民麻脸一变，立即变成一付冷面孔，无论到谁，都是“你有问题，等着我的。” 基层民警，冷面孔也是因为“你可能有违法犯罪，小心我的。” 孙爱民大笑一阵，言归正卷，认真听姜山把前因后果介绍一遍，又仔细问了几个细节问题，就停住了。 自始至终，孙爱民与姜山没有动用任何纸笔，互相全凭记忆，一切都烙印在脑子里。 这是做刑警养成的一线习惯，田间户外，街头巷尾，还需保密，不能凭着“烂笔头”，只能靠“好脑子”。 孙爱民问到的细节，令姜山汗颜，自己确实忽视了。 如果自己注意到孙爱民问及的细节，保护一下仇同，也就不会出现这种悲剧。 不管怎么样，孙爱民这位“铁面杀手”到了青城，肯定会给仇同一个公道说法，还公安机关一份清白。 更重要的，他会将青城的黑幕盖子揭开。 还有省委联合调查组，任何人都不会动摇他们的调查深入的步伐。因为自己提供给省纪委的材料，证据确凿，事实详实。 孙爱民的食宿，全部由省委联合调查组的后勤保障组负责统一安排，集中食宿，不与地方发生一丝一毫的关系。 如此精心安排，更让姜山放心，有了更大底气与信心。 省委联合调查组按图索骥，顺藤摸瓜，初查非常顺利，单等上级指示，选择适当时机，动马敢骑。 此时，马敢骑闻听省委联合调查组进驻青城的消息后，仍紧持把在京的关系全部拜访一遍，多年经营，此时有用。 他并不急于赶回青城，正盘算着“围魏救赵”。 在他看来，自己经营多年的青城，称不上密不透风，但是省委联合调查组的一举一动，无不在他的耳朵眼线掌控之中。 他不青城，远在京城，一样遥控指挥。 省委联合调查组在行动，他的人马也在行动，互相比着进度，互相较着劲儿。 鹿死谁手，不到最后关头，谁也说不准。 148.第148章 京城金老 第十三章京城金老 实际上，马敢骑此时就住在京城金老家中，青城的名门望族。 金老的大公子在海里做事，是马敢骑最大的依仗和后台。 当然，马敢骑这些年也没少孝敬金家父子，并拜了金老爷子为干爷，称金主席为大哥。 他的干爷已经把他的事情，轻描淡写地用电话告诉了金主席。 金主席声称他们协会最近就有到青城视察的活动，顺便为马敢骑撑腰壮胆就是。 马敢骑呆在京城里，心情颇感轻松，对秘书直接大加感叹，“大树底下好乘凉。”，并很有深意地瞪视着秘书。 秘书心领神会地应到：“是，是，我亏着有您这棵大树。” 马敢骑闲极无聊，对秘书这类近似舔腚的恭维也感到受用，就拿出教授的语气，对着秘书一通训导。 “中国人的老祖宗就是明白人多，总结的那些话如醍醐灌顶，入木三分。” 马敢骑感慨极深，肥厚的右手抚了抚头顶日见稀疏的头发，无聊地抓挠着。 他肥厚的右手，不知捧过多少权贵的或肥或瘦的手，也不知握过多少男男女女的手，或高或低地表演着。 在他来说，握手也是工作，或者体现领导关心，或表示敬仰领导，或表示友好。 他右手闲极无聊，不由自主地抓挠，正在期待着金老爷子的接见。 他尽管住在金家，实际上是住在金家附设在住宅旁边的一处私人会所里，吃住玩一条龙。 那家宾馆的收入专门供金老爷子开支所用，却是有人经营打理着。 每次进京，都会住在那里面。其中的几个房间，长年为青城市委所包，等同于办事处性质，其中最为豪华的一间，是马敢骑独自居住的。 某种意义上，青城市以此种名义，平均每天为金府供应现金万元，如果加上其他一宗季节贡品，估计年均五百万元。 马敢骑心里有着自己的小算盘，除此之外，他还需要挖空心思，投干爷与大哥所好，动用接待办的专人，搜罗奇珍异宝，不时进贡。 如此，他才攀龙附凤地入赘金府，成为干儿子。 他从中得到的好处，自然是平步青云。从科级一路顺风顺水地晋升到厅级。 下步省部级，更须仰仗金主席穿针引线。 当然，金主席也不过享受部级待遇，这其中的难度，难于上青天！ 马敢骑很有自知之明，省部级这个台阶，只能是最后的冲刺。 在仕途的最后，享受着副省级待遇，做着地方主官，感觉也不错。 他知遇，也知止，让他获利非凡。 他能够主政青城，经营得风生水起的，厚积才薄发。 一方主官，掌控的财富不是一般人能够猜测得透的。至于有些省部级位子，有名无实，从内心里不为马敢骑所恭维。 目前，他只需要坐稳青城市书记一职，最好再挂上个省委常委，青城也有先例。 如果不出意外，再过两年就应该进入省委班子了。 马敢骑正打着如意算盘，想到得意处，他神色如痴如醉，喉头痒痒，真想吼几嗓子。 他甚至有些后悔，出来的匆忙，忘了带上市委接待处副主任。 他刚提拔不久的美女接待办副主任，直接从青城宾馆副总经理，聘为市委接待办副主任。 马敢骑敢作敢为，由此可见一斑，他喜欢的人就要重用，他要做的事，没人能够阻挡得住。 他正想念美女接待办副主任时，秘书急匆匆进门，说“金老，让您过去！” 闻听此喜讯，马敢骑“噌”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正正衣领，在秘书的带领下，脚步轻快地从宾馆便道小门，向金府走去。 因为便于来宾进入金府拜见，宾馆与金府设了一条便道，隐藏在花园中。 看似进入一个花园，实际上是通过假山后的一道隐蔽小门，就进入了金府。 外人看着金府门前鞍马稀少，实际上通过宾馆暗度陈仓。 马敢骑身为金府干儿子，没少进入金府，对此熟悉得很。 但是，他仍中规中矩地跟在金府管家的身后，按照引领进入，因为金府不只一处会客厅。 在哪一处会客厅，接待什么客人，都有着十分的讲究和次序，否则容易撞车，产生误会不说，走露风声。 这也是金老爷子的博大精深学问所造就，他与自己的同门师兄共同倾注心血，精心研制成的太极八卦阵式，让金府的风水生生不息，源源不断。 金老爷子正在名为“青龙阁”的会客厅里，管家把马敢骑带至“青龙阁”的隔壁影墙后，示意稍候。 金老爷子刚送走一拨客人，正坐着歇息，保姆正收拾着茶具。 管家悄然无声地小步进去，附在金老爷子耳边，小声说了句“青城马书记到了。” 金老爷子起身，陡然精神焕发，朗声说到“敢骑到了，还不快快有请，自家人也父母官啊，不可慢待。” 马敢骑闻听，马上闪身进入会客厅里，学着清朝作揖施礼，躬身向着金老爷子问好“老爷子安康，老爸吉祥！” “哈，哈，哈哈哈，这孩子，越来越调皮了。” 金老爷子笑声更大，更爽朗，中气十足。 他两只眼睛在剧烈的笑声里，出了眼泪。 马敢骑见状，麻利地伸手从茶几上拿起一方湿巾，递给金老爷子。 此时，管家及马敢骑的秘书，包括保姆全然退下。 马敢骑待金老爷子擦拭完笑出的眼泪，双手扶着他的胳膊，坐到他经常坐的位置上。 自己一屁股坐在边上，接下金老爷子用毕的湿巾，放在边上。 他们的眼前，早摆上沏好的茶水和洗净的各色水果。 茶香袭人，马敢骑端起一杯茶来，放在鼻下闻闻，小口啜了一下，口舌品品，夸张得说话。 “老爷子，您这茶真是人间极品，小辈从来没有喝过这么香气浓郁的茶。” 马敢骑这样说的目的，正是挠金老爷子的痒处。 他知道茶是金老爷子的至爱，喜欢到茶叶产地亲自监督加工，进行异于他人的特殊炒制。 马敢骑一夸茶好，就把金老爷子的兴致钩了起来。 他把胡须理理，摆出一付准备长谈的架式，用手指蘸着茶几上溅出的茶水，划出数个莫名其妙的圆圈来。 “茶道，也深含太极阴阳至理。”原来他划的圈子，代表了太极图。 马敢骑此时无心听老爷子闲谈，内心更希望知道金主席的安排或指示。 他仍然面带微笑，做出倾听的姿式，脸上夸张地表现着茅塞顿开的神情。 金老爷子是何等人物，从青城到京城，他玩转的事情不少，见过的大人物更是数不胜数。 他对马敢骑的表现还算满意，何况不知他最想知道的事情是什么，但是引而不发，是他一贯的作风。 这扯闲篇儿，才是试针石。 人品如何，通过扯闲篇儿就知根知底了。 功夫在诗外，官场的“功夫在诗外”，就是扯闲篇儿，闹玩儿，从中见真功夫。 至于那些埋头苦干的，全是傻蛋。 金老爷子就是这样教育出了个优秀的儿子，当上了全国协会主席，正部级长待遇。 他常挂在嘴上的例子，就是唐太宗，康熙大帝，尽管需要尽忠职守的臣子，更需要逗他开心的宠臣，弄臣。 这类宠臣、弄臣，玩得更开心，活得更洒脱。 金老爷子正准备用这个话题，开导一下马敢骑这位干儿子，当个左右逢源、及时享乐的明白官！ 149.第149章 风声鹤唳 第十四章风声鹤唳 “茶道，官场，全是一个理。需要阴阳调合，求得平衡。” 金老爷子讲起他这套理论，情趣兴致全部调动起来，他一只手端小紫砂壶，一只手挥舞着，把一些道藏之类的玄学搅动起来。 嘴巴也随着他挥动的手，不停地张合着，嘴角线条力度与手挥动的力度相得益彰。 “谁最会执中守正，把阴阳调整中和，谁就能左右逢源，四两拨千斤，稍加调整，就能够取得心目中的最佳位置。” 他呷了一口茶，慢条细理地继续他的讲道。 马敢骑侧耳倾听，不时眨巴着眼睛，用力地点头，表示听进去了，并心有所悟。 金老爷子谈兴正浓时，家中的电话响起，管事接听一下，然后，细碎小步进屋，跟金老爷子耳语：“金主席的大秘找您。” 金老爷子“唔”了一声，就慢步出了会客室，到隔壁的休息间里接听电话。 马敢骑极想知道电话里金主席跟金老爷子说些什么，用力侧耳，也无济于事。 隔墙有耳，对于金家父子一对狐狸般的人物，岂会犯此大错。 间或，隔壁传来金老爷子的低沉“唔”声和咳嗽声，其它只字未能听到。 电话很简短，也很保密，透出金府里的神秘与尊贵来。 马敢骑此时才知道，某些贵气是学不来的，贵气需要养，需要钱财滋养，需要众人供养，需要自己修养。 金老爷子早年行医，懂得中医道理，与易理相通，老年活学活用，心得颇深，称得上此中翘楚。 金家的贵气，是金老爷积终生学识所造就，蕴养而成，终非一日之功。 马敢骑大加感叹时，金老爷子回到会客室，脸上神色不佳，似乎刚刚受了什么打击一般，疲色丛生，倦容难掩。 马敢骑没敢多问，看到金老爷子心情不爽，就起身告辞，“老爷子，您累了的话，小的改日再来拜见。” 金老爷子抬眼，颇费气力地打量了一阵马敢骑，好像有什么想说的话，思量一番，又止住了。 他混浊的眼神里，满是忧虑，似有些亮晶晶的东西闪动。 他点点头，声音嘶哑地应到“也好，确实有些累了。”说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朝着马敢骑挥挥手，“不送。” 管家带着马敢骑出了会客室，原路返回宾馆。 路上，秘书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及时跟上。 管家贴着马敢骑的耳朵，悄声说了句“主席遇上事了。” 他说完，重重握握马敢骑的手，算是告别了。 平常素日里，马敢骑打发秘书没少给管家好处，此时透露些信息，算是回报了。 秘书信息很灵，一回到宾馆，就跟进马敢骑的房间里，跟马敢骑汇报他从金家府内生活秘书处打听到的一些消息。 京城里，无风也起浪。 金府的生活秘书，正如马敢骑的秘书喜欢与他交往一样，也喜欢与金主席的上级领导的同级秘书们交往。 他们私下会借着首长们的风光，在固定的会所里，小酌一番，互相通通气，联联谊，便于更好地服务首长。 金主席的生活秘书听说，海里罩着金主席的首长被审查了，金主席为首长打理着财源，也肯定难免其责，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马敢骑终于破解了金老爷子心情不爽的根本原因，“树倒猢狲散”，这树未倒，猢狲就乱了。 自己的事，此时根本列不上金主席的日程了。 还是自己打道回府，精心经营的圈子，此时出现了一个缺口，需要自己动用政治经验应对了。 倒也不怕，马敢骑自忖，青城纪委书记自己也会把屁股擦干净了。 他吩咐秘书，准备好第二天回青城，下午开常委会，听取检察院、法院及纪委联合对仇同死亡事件调查情况的汇报，研究市公安局局长进入市级班子的事宜。 前面的议题，马敢骑早就听纪委书记在电话里具体汇报过，事情正向着他所预料的局势发展着。 至于让青城市公安局长姜山进入市级班子议题，中央和省委早就有相应文件政策，只是时机问题。 此时，研究姜山进入市级班子的问题，更显得马敢骑高风亮节，胸怀宽厚。 仇同意外死亡，基本成为事实。 即便是对纪委参加审查仇同的工作人员进行党政纪处分，也不过是一纸文件。 到时，个别谈话时，明确处分时效一过，就各自提升一级就是。 这都是些小儿科的权谋，在马敢骑手里不是玩弄过一次了。 提拔姜山的议题，需要与市长沟通，与组织部长交待。 其他常委们，明天回到青城，一起吃个工作午餐，就解决了。 马敢骑把时间安排得满满的，回到青城，他利用午饭前一小时，与市长沟通好，安排好组织部长。 然后，约上其他常委们一起吃午饭，饭桌上简单一露就行。 如意算盘打着，马敢骑很快就睡过去了。 他所不知道的事情，正在京城官场上风起云涌，青城也暗流涌动。 一切都朝着他预料之外发展。 恐怕，他面临的将是大梦醒来一场空。 马敢骑睡梦里，正把仇同意外死亡一事转化于无，顺利让姜山进入市政府班子里担任副市长。 对仇同的死亡，他待风平浪静之后，安排公安局提报材料，评为因公牺牲，发了抚恤金。 把仇同的一名女儿安排进了公安局，成为事业编警察，仇家对马敢骑感恩戴德。 通过仇同意外死亡事件的冷处理，马敢骑肯定了姜山的工作，把姜山拉到自己的阵营里来。 青城，成为马敢骑手里更加铜墙铁壁的疆域。 150.第150章 交织如梭 第十五章交织如梭 正当马敢骑做着如意美梦时，姜山却与省委联合调查组一起，把初查到的线索全部汇总到一起。 孙爱民把省公安厅督察总队调查取证的情况，逐一向省委联合调查组汇报。 姜山因为避嫌的原因，只把原来掌握的事实及相关证据一一与联合调查组核对，就被安排在外围。 省委联合调查组随队带着省武警总队的特勤队员，把一处不起眼的部队招待所全部征用，并严密地进行了警戒。 事情在未完全查清之时，谁也不能够撇清自己，调查组对任何青城的干部及无关人员，全部采取了封锁信息措施。 联合调查组的成员全部三人同行，与地方隔离。 孙爱民与姜山交接完现场及相关证据后，不再单独见面，调查了解情况，全程录音录相，正式场合，规定人员。 姜山对省委联合调查组的行动措施，开始不以为然。 在公安机关打击刑事犯罪活动中，事实、证据基本清楚的人物，立即就会采取强制措施，防止其逃跑、串供、毁灭证据等问题的发生。 然而省委联合调查组，一直进行秘密调查，从外围开始，事实证据基本清楚的，也引而不发。 一切按部就班地行动着，姜山有些心急如焚，因为马敢骑暗中操纵的人员也在紧锣密鼓地行动着，采取着应对措施。 姜山在一次孙爱民正式交谈结束后，郑重地提出建议，要防止他们反扑，灭失证据，制造混乱，逃避打击。 孙爱民也只是笑笑，不置可否，显得有些神秘。 姜山与孙爱民分手后，自己回到办公室，对省委联合调查组的行动及自己掌握的马敢骑一伙人的行动，进行了认真的分析对比。 他较起真来，有股彻夜不眠的执着劲头。 没有想明白之前，他替省委联合调查组干着急，把行动粗线条地列在纸上，认真地从中寻找规律。 苦思冥想了大半夜，没有结果，就昏昏沉沉睡在了办公室的简易床上。 一夜无眠，睡梦连连。 姜山在睡梦里却是被惊醒了。他梦到仇同被马敢骑所谓的调查组下了结论，而且通过市委常委会议研究决定，成一起意外死亡事件。 出于照顾死者、维护稳定大局的考虑，市委决定不再追究仇同的违纪涉嫌犯罪问题，作因公牺牲对待。 省委联合调查组进驻青城后，也很快被引导到误区，调查结论为“违规违纪，却不涉嫌犯罪。” 然后，省委联合调查组回省委汇报，研究处理意见。 一切如常，平常的规律，闹腾一阵，雷声大，雨点小。 青城恢复往日正常的运行，各行其是，各得其利，马敢骑的政声更加雀起，剪除异己，团结的大好局面更加空前。 姜山睡着觉，真真假假地做着一晚上的梦。 第二天早上，天微亮，他就醒了，洗刷时发现自己脸色难看，眼皮肿胀，眼窝深陷，胡碴老高。 精神上的折磨，令人更容易憔悴。 洗刷过后，他坐回办公室的桌子前，瞪着桌上晚间自己画符一样列出的行动线路，头昏脑胀地出神。 恍惚间，昨夜梦境重现，他的眼前纸上省委联合调查组的每一步行动，变成现实。 气上心头，他忍不住把一张纸攥在手里，准备揉碎了。 就在他心里冒火，“一纸空文”的字眼显现在脑海里。 他气愤不过，拿过一支笔，在写满字迹的纸上，狠狠地划下了“一纸空文”四个大字，借以发泄怒火。 笔尖铁竖银钩地划破了纸张，粗浅不已的笔迹，把数处行动地点连结起来，如同一星火苗，引燃了姜山心中的大火。 原来，省委联合调查组在引蛇出洞。 每调查一处，就惊动一位涉嫌违纪犯罪的人物，然后跟踪其后续补救动作，进行秘密取证。 同时，根据被调查人员之间的互相关系，顺藤摸瓜，寻找出他们的共同联盟成员。 姜山头脑刮起风暴，用笔把数位涉及人物，全部连结到朱海洋、庞玉身上，最后连结到马敢骑身上。 纵横交错，互相有着不同的交集，但是都与马敢骑、朱海洋互相牵连在一起。 利益联盟的关系，在姜山日常掌握的线索中，一清二楚。 只需要按照他们之间的相互关系，调查取证清楚，到时统一收网，就会端掉一窝硕鼠，串案成涉黑势力团伙。 青城的黑幕昭然若揭，省委联合调查组却是仍在按部就班，外人看来，纯属例行公事的调查。 马敢骑回到青城次日，按照他的计划，召开了常委会，会上顺利地通过了仇同事件为意外死亡的决定，并煞有介事地责成纪委追究有关人员的相关责任。 对于姜山到市政府班子里任职的议题被马敢骑取消，因为他听闻姜山多次被省委联合调查组叫去了解情况，敌友不清，只能暂时搁置。 马敢骑的市委决定立即生效，由市纪委书记亲自带领工作组，向仇同的家属宣布了这一决定。 他们还向仇同的家属，出示了市纪委调查仇同的初步涉嫌违纪犯罪的部分事实，进行了或明或暗的要挟。 仇同意外死亡，省公安厅早就取证，并复制了现场音像资料，取了足够证据。 事实证明，仇同遭受了刑讯逼供的折磨。 他大半生刑警生涯，也曾经严刑审讯过刁钻的犯罪分子，但是经验丰富，讲究技巧，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但是纪委工作人员是些雏子，立功心切，惟命是从，为了提拔，不计后果。 因此，对事情不分青红皂白，在手段上只知学些皮毛，用刑过度，结果让仇同横遭羞辱，气愤难耐，又加上他们车轮战，把仇同折腾得筋疲力尽，突发心脏病。 姜山闻听事情的前因后果，对于纪委参与审讯仇同的工作人员，他安排人员秘密进行了调查。 获取了不少能够结束他们政治生命的证据，如果暂时不能正常追究他们的法律责任，姜山也要用自己的手段，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尽管这样做，有些卑劣，也有些违规，但是姜山全然不顾，伤到自己手脚的人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省委联合调查组按兵不动，让马敢骑气焰更加嚣张，还召开了市委组织工作会议，在全市开展纪律作风大整顿活动。 他在全市大会上留下了青城传颂至今的至理名言，“叫你就拉车，你就只管拉车。拉偏套的，如果拉横套，就要挨鞭子抽。” 马敢骑的一系列作为，省委联合调查组也只是秘密调查，仇同死亡事件，他们也是讳莫如深，没出结论。 最后，省委联合调查组回去时，向青城市委反馈的信息，一切等向省委汇报后，再下结论。 省委联合调查组返回省里，青城一切风平浪静。 看似风平浪静之下，正酝酿着一场风暴。 姜山也忙得焦头烂额，内心却是坦然应对。 因为公安机关一名中层干部因为私设小金库，被举报，纪委进行了严肃查处，并在全市通报。 为此，马敢骑亲自把姜山叫到办公室，进行了诫勉谈话。 一场敲山震虎的较量，显示着马敢骑的外强中干，也透露出他睚眦必报的卑劣本性。 不过，省城很快传来让马敢骑胆颤心惊的讯息，朱海洋被移交司法机关。 151.第151章 山雨欲来 第十六章山雨欲来 马敢骑的谈话刚结束，朱海洋被移交司法机关的讯息就风一样地传播到青城。 青城素有聚餐的习俗，官场上互相联络感情，商场上生意交易，官商间互相请托。 民间里也习惯隔三差五坐，约上亲朋好友坐在一起，喝点酒，吃次饭，增进感情，交流信息。 因此，在青城的信息传播，是成几何倍数地递进，再加上微信的互联互通，一夜之间就传遍青城的大街小巷，角角落落。 马敢骑当时接到这个电话时，正准备在自己的情妇家中过夜。 闻听朱海洋的下场，他心情马上沮丧起来，没有了留下过夜的兴趣。 倒是情妇闻听此消息，很为自己妹妹婉惜，显得提心吊胆，央求着马敢骑不要走。 她声称有马敢骑在身边，自己心里不害怕，安全有靠山。 然后，当马敢骑一离开，她马上打电话给自己的妹妹，叮嘱快把能够转移的财产转移保存好，以防检察机关到时封存起来，没收非法所得，落得个两手空空。 她跟随马敢骑多年，没少捞好处，也学会了不少官场知识和经验。 她自愿成为马敢骑情妇的目的，非常简单直接，就是通过马敢骑捞取财富，各取所需，互不影响。 因为她如此明白事理，马敢骑才会与她相好多年，而且不再移情别恋，把她培养成了一名职业经理人。 她的妹妹看好姐姐的富婆幸福生活，就学着进入姐姐的圈子，一来二去，勾引上了青城权倾一方，根深蒂固的朱海洋，主动投怀送抱。 她们天真地认为如此，色诱官员，即便他们犯事，自己也会落得下浮财，不会有事。 因此，马敢骑的情妇马上电话时嘱咐了一阵妹妹。 当马敢骑急匆匆地返回，有些慌张地取忘在房间里的钥匙包时，她也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不再那么热情地搭理。 目的实现了，她估计马敢骑是与朱海洋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在劫难逃。 她嘱咐完妹妹，也开始打起了自己全身而退的主意。 她知道马敢骑与朱海洋关系密切，都是因为庞玉的原因。 这些年，自己依靠马敢骑，苦心经营的数百万财富，也大部分投放在庞玉的集团里，此时恐怕要尽快取出来，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山雨欲来风满楼。马敢骑的情妇还知道这些道理，也算是明智的，然而当她给庞玉打电话时，却无人接听。 她一头雾水，隐隐预感不妙，却无法求证，于是就转而收拾家中细软，尽快转移到娘家。 她叮嘱自己的妹妹，也照样办理。 而且，她无师自通地早就在娘家屋地下修建好了暗道，此时正好用上。 马敢骑看到情妇如此冷漠的眼神，才感到古人所言不差，“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自古戏子无主婊子无情。” 感叹一声，用眼睛的余光打量了最后一眼这个与情妇居住了数载的房间。 此处房子，早办到情妇的名下，到底她有没有福享受这套房子，也需要看她的造化了。 如果纪委检察部门查得不细，或者自己侥幸过关，她算是白捡了数百万元的好处。 如果严查，她也难以幸免，下场好不了哪里骈。 马敢骑聪明的大脑飞速运转着，检讨着自己的点点滴滴，也对应着中央反腐新形势新动态。 自己做过的事情，如果严格追究起来，判个无期算是轻的，情妇跟着也要服十年以上的徒刑。 事已至此，唯一的生路，就是想尽千方百计逃避受到牵连。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首先要搞清朱海洋进去之后，会如何交待。 数十年的交情，他又做过大半生的警察，估计会知轻重缓急的，不会轻易缴械投降的。 从马敢骑了解朱海洋的个性上来看，朱海洋是个顽固分子，肯定会死抗，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 他们三兄弟之中，最容易当叛徒的，只有庞玉。 当年庞玉的老爷子就笑话过自己的小儿子，声称如果日本鬼子再打进中国，庞玉肯定会歪戴礼帽，太君长太君短地欢迎。 庞玉骨子里唯利是图，缺少气节，是个最容易突破的薄弱环节。 马敢骑想到此处，马上拨打了庞玉的电话，也是没有接听。 只拨过一遍，等了很久，庞玉也没有回话。 情况极度不正常，马敢骑警觉起来，下意识地把电话里的通话记录删除。 他本想打电话叮嘱一番庞玉，管用不管用的，打预防针总不打强。 然而，一切都失算了。 马敢骑直接坐车回了自己的家中，一路上心事重重，一语不发。 下车后，就让司机回去了。 他这么早回家，是少有的事，怕老婆起疑心，就躲在小区的一处避静树林后，装作锻练身体。 他慢慢地踱着方步，细细思量着事情前前后后。 青城的盖子，明明已经被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再无其它节外生枝的事情。 如果事情发酵，他很快就想到是省委联合调查组的动作。 对于省委联合调查组的调查结果，他专门向省委负责此事的常委纪委书记求证过，对方称没有大事。 他与省纪委书记还是有交较为深厚的交情的，共同在中央党校学习，还共同师从一位导师读的在职研究生。 平时，玩笑起来，还会互称师兄弟。 他说没有大事，应该就算是安全的。 至于姜山，他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省公安厅下来的青年后生，侦察破案算是高手，但是玩弄政治权术，还是嫩了点。 因为，马敢骑通过拿下他的得力干将仇同，又严肃处理过一位支队长私设小金库的事情。 在与姜山诫勉谈时，他看到姜山眼神里的诚实厚道，尽管没有直白地说出来，但是收敛了很多。 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姜山安稳了很多，少有动作，只是把公安局的纪律作风整顿活动开展得如火如荼，积极响应着市委的号召。 马敢骑还亲自去公安局视察了一次，说了些肯定与勉力的话，并登在市报上。 马敢骑懂得媒体的力量，在此期间，他增加了活动的频繁度，以此来正视听，消除坊间的胡乱猜测和议论。 他在小树林徘徊，回想着自己五十余年的人生经历，每次大起大落都是经历过重大抉择。 他人生的每次抉择，都是明智的选择。 大学毕业，他聪明地以孤儿身份，选择了留校任教。 在重视学历的年代，在为人师尊与服务领导之间，他果断地放下副教授架子，忠心恭恭地服务赏识自己的领导。 正是选择了服务领导，让他有机会挤身窄小的官途，并依靠着有关知遇之恩的大领导，才一步步走到今天。 不知京城金老怎么样了，他给金老家中去了个电话。 金府的管家接听的电话，电话里说“金老生病住院了，金主席也在接受组织调查。” 打完电话，马敢骑失神落魄，独自在小树林走着。 前思后想，也没有理出个头绪来，不知不觉露水打湿了衣衫，身上感到冷冰冰的。 他抬腕看看表，时针指上凌晨三时五分了。 他望望家中的窗户，老婆早就熄灯睡下了。 内心突然涌动一股热流，家是心灵的港湾，很想尽极回到家里睡个温暖的觉。 马敢骑算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主，每次做事，都做好了成与败的两手准备。 他教育手下“不要只看到小偷吃肉，也要看到小偷挨打。” 要吃肉，就要挨打。这是他每次拿到巨款时的心里准备，不怕挨打，才能吃上肉，吃上更多的肉。 他打定主意，不管发生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先回家睡觉去，马敢骑真有些敢作敢为的良好心理，步伐坚定地回家去了。 小树林里，留下一地的脚印。 152.第152章 高森之死 第十七章高森之死 第二天一大早，姜山刚洗刷完毕，就接到警令部的汇报，说青城常委副市长高森死在家中的小树林里。 青城的常委副市长死亡，事关政治大局，不得不慎重。 这种死亡现场，姜山必须亲临一线，并请省公安厅刑警总队的技术及法医专家出现场，确保现场勘查环节上不出一丝失误。 事关市级领导的政治声誉，更关系到一方政治局面的稳定。 副市长高森分管城建工作，又位列市委常委，在青城位高权重，而且非常为马敢骑依重。 马派的得力干将，姜山仅知这些事情。 至于什么原因死亡，还需要根据现场勘查结果，加上调查情况，才能分析判断出来。 姜山打电话让秘书与司机接上他，同时安排分管刑警的副局长联系了省公安厅刑警总队。 在去现场的路上，姜山大脑里回忆着对副市长高森的点点滴滴印象。 高森是位非常潇洒的副市长，戴付金丝眼镜，一表人才。 他自身有才，又善于利用裙带关系。 在正处级老岳父的指导和帮助下，攀附上了一位曾与他岳你共事的副省长，仕途一路顺风顺水。 高森分管城建工作，政绩非常显著。 用马敢骑的话说，高森是把利剑，勇于开拓，专门治理疑难复杂问题，所向无敌。 本身市政府有位常务副市长了，但是马敢骑力排众议，把刚干了两年副市长的高森破例提拔成常委。 高森正处在风生水起的人生巅峰，怎么会死呢？ 自杀？还是他杀？都令人费解。 姜山凭着直感判断，自杀的可能性最大。 因为高森居住的小区保安十分严密，身死在小区的小树林里，除了自杀，不会有其它原因。 一切都必须严格按照程序进行，依法依规办理，不能留下任何的疑点与失误，必须准确无误，万无一失。 姜山指示早赶到现场的分管副局长和刑警支队长。 现场及周围，早被出警的民警用警戒带围起，小区里只有极少几个早起的老年人，探头探脑地在远处张望。 高森的尸体，是小区巡逻的保安发现的。 因为事关市领导，从保安到出警民警，都非常重视，没有人敢马虎从事。 现场保护得非常完好，小区物业怕影响到小区居民，还专门调来围档，把现场周边全部遮挡起来。 姜山沿着勘查现场的刑警用石灰撒出的线路，进入现场，看见曾经风流倜傥的副市长高森正静静地依附在一棵小树上。 他身休倾斜着，把小树拉弯成一张弓，远看的话，如锻练身体的样子。 当时小区保安看到，以为高市长在锻练身体，还想上前问候一番，没有想到数声问话，没有回应，才发现他脖子上有条领带。 领带不是系着，而是围着打了个结，又拴在小树的枝桠上。 高森的瘦长身体，保持着生前的西装革履，只有领带挪作它用，舌头也只是顶在嘴巴的牙齿上，没有出现探出口腔外面的恶相。 金丝眼镜戴在眼睛上，只是脸色青紫，估计裤裆里也会臭不可闻。 刑警们有条不紊地在固定，提取着现场留下的鞋印及烟头、毛发之类的物证。 姜山知道他们还在等省公安厅的专家们到现场，才能正式尸检，做出结论。 “高市长平时不抽烟，只是当秘书时有过吸烟历史，这一头的烟头，估计是他抽的，整整抽了一盒软中华！” 快言快语、烟瘾极大的刑警支队长，向姜山汇报着有关情况。 他的嘴巴里牙齿焦黄，说话时喷出的气息带着烟草的味道，在清晨的小树林里，显得特别刺鼻。 “初步从现场的情形分析，高市长自杀的可能性占了七八十。从目前初勘情况来看，现场没有发现任何打斗和其他人员的痕迹。” 刑警支队长说话直截了当，有些先入为主，好在是自己人，这样说说也没有什么。 “丁局长亲自带人到高市长家里去了，他们再调查出结果来，就能够互相证明了。” 刑警支队长说的丁局长，就青城市分管刑警工作的副局长丁立仁。 姜山正听着刑警支队长的汇报，电话响了。 马敢骑书记要来的电话，姜山马上接通，马敢骑电话里直接问到“高市长是什么原因死亡的？” 姜山内心一阵酸麻，这样露骨小儿科地问话，估计马敢骑是乱了阵脚，感到四面楚歌了。 “我们正在勘查现场，初步分析，自杀的可能大些。至于死亡原因，还需省公安厅的专家来到，共同尸检过，再进行详实的调查，才能最终做出结论。” 姜山气正腔圆地回答了马敢骑的问话，内心涌出对马敢骑的一丝同情。 电话另一端，马敢骑语气透着疲惫不堪，“啊，这样子，那到时再说。不过，要注意保密，传播成谣言，会影响大局。” 他还是没有忘记叮嘱一番，保持大局稳定，是市委书记的首要任务。 姜山答应着，电话中断的那一刻，似乎看到了马敢骑那付沮丧无奈的神情，肥阔的脸色肯定苍白如纸。 姜山接着打电话，把情况向常委政法委书记汇报过，又亲自汇报给省公安厅厅长。 因为之前，起床晚的会惊扰了清晨最甜的美梦，此时快要到上班时间了，汇报正好。 工作按照程序进行着，到高市长家中调查的丁立仁副局长也回到现场。 他见到姜山，就汇报到高市长家中调查的情况。 “他老婆情绪很稳，听到噩耗，没多大变化，好象早有预料一般。看来夫妻关系较差，再就出身大家庭里，经历风雨的原因，处变不惊。” 丁立仁看着姜山的脸色，进行汇报时需要选择词语，他似乎感到刚才自己用词过于武断，于是改成中性词语，接着汇报。 “高森家中只夫妻二人同居，女儿留学美国，复式楼房，二百余平。平常夫妻分房居住，昨晚高森彻夜未归，他妻子还以为睡在书房里了，因为晚上十一点时，他妻子临睡觉前，看见他仍在书房里写着什么。” 写什么？难道是遗书？ 丁立仁汇报到此，停了停，看到姜山神情一振，知道引起了兴趣，故意卖关子一样。 “昨晚十一点前，高森在家中没有任何异常。晚饭也是在家中吃的，没有在外参加任何活动。” “他的手机留在书房里，昨晚也没有通话记录。电脑里储存着文件，也发过邮件，但是需要破解密码后，才能知道发的什么邮件。” “相关证据，全部固定保全。需要一样样地调查了解。家中的其他能够证明高森死亡原因的物品，也一并取证。他妻子非常配合，理智而冷静。” 高森的妻子，出身正处级干部家庭，兄弟姊妹众多，能够嫁给一位最有出息的丈夫，肯定头脑清醒，心思缜密。 姜山没有见到本人，却感受到她有一双清沏似潭地眼睛，能够穿透人心。 出生在官宦之家，是人生幸事，也是人生无奈之事，任性不得，做事全部需要权衡利弊，选择最大利益化的事情去做，选择最大利益化的路子去走。 牺牲自我，没有自我，是国官宦之家儿女经常遇到的人生窘境。 人生色彩单调乏味，过度的理智，人渐渐变得势利无良，冷酷而无情。 姜山估计高森之妻就是这样子的。 一双冷得让人心寒的眼睛，不知高森黄泉路上是否知晓。 153.第153章 纸条邮件 第十八章纸条-邮件 高森的死亡，如果是他杀，与他有关的一切人员都需要列入侦察范围，进行认真调查甄别。 尽管法律上，开始适用疑罪从无，但是实际侦察工作中，却仍需疑罪从有，利用证据证实。 如果是他杀，高森妻子的嫌疑也难以轻松摆脱。 姜山这样想时，丁立仁将一份从高森书房里取到的证据纸条，密封在透明塑料袋内，递给姜山看。 姜山接过密封袋，看到纸条只有二指宽，长约九公分。上面写着一行莫名其妙的字迹，全部用规整的楷书书写。 “相寂名亦遣，心融境亦亡，去来终莫见，语默永无方。”纸条上的字迹，书写时力透纸背，倾注了极大的心力。 规整的楷书功夫极深，简直可以作为字贴来用。 姜山猜测到，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高森所为。 他曾经凭借自己过人的才华成为大领导的秘书，在文字方面下的功夫不是一般的深。 他妻子说昨晚十一时，看到他仍在书房里写东西，这样也就互相吻合了。 姜山挖空心思，没有想出这是什么出处的文字。 丁立仁在边上，直说莫名其妙，不会是佛教的什么偈子之类的东西吧？ 于是，姜山拨打徐小贵的电话，这家伙对佛教有研究，正沉迷其中，三迷五道的，他准能知道其中意思。 果然，把语句念给徐小贵听了，他也不问何事，只就事论事，很快找到语句的出处。 此语出自《金刚经》颂圆成的偈语，意思是圆满之后，一切皆空。 姜山反复打量着纸条，看着上面虬劲有力的字迹，品味着其中的念义，想象着高森写下绝笔时的心情。 他肯定会给唯一的女儿留下什么，发邮件的可能性最大，或者是留下更多的文字。 他是一个追求完美极致的人，传闻他尽管公务繁忙，每当夜深人静之时，还会坚持写日记。 而且是用毛笔写工作日记，写在专门订制的宣纸本上。 如果真是那样，书法功底深厚的他，动心用情写下的日记，也是极好的一笔文化财富。 这么优秀的人物，竟然说死就死了，令人扼腕，也令人生疑。 这得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姜山从一地的烟头，一地纷乱的鞋印，蹲下隐约可见的毛发，可以推断出高森经历怎样痛苦又无奈的抉择。 徘徊在死亡的边缘，是人生最大的痛苦与折磨。 姜山暂时了解了高森死亡事件的大体情况，放下心来，先回局处理公务，然后等省公安厅刑警总队共同勘察现场，形成定论。 姜山刚进办公室，网络警察支队的支队长就后脚跟进来，把网络上热炒的高森死亡事件要情专报递上。 姜山大体看了看，就签字“呈报市委、市政府。”然后签名，只是把高森同志称谓后的“同志”重重划掉。 事情没有结论时，保持中立态度，是明智的选择，也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签完网络要情专报，姜山就打开网络，查到相关帖子，仔细看了起来。 有人把高森前前后后的任职及政绩摆在一起，更有人把传闻中的高森种种行径总结成文字，一大段，一大段的，如同传记文学。 事实详实，情节生动，高森在外包养的情妇照片也曝光了。 只是照片美女形象出现五位，真真假假，令人眼花缭乱。 高森女儿在美国留学的照片也上了网，甚至有人把高森与情妇的聊天记录也翻腾出来，贴在网上。 真真假假，为夺人眼球，语句间全是些暴料刺激的字眼。 网络上网名为“青城侠”的帖子，全是有关高森政绩、先进事迹及光辉形象的报道。 “青城侠”估计是政府行为，一边乱贴，一边加入这类正面贴子，把原帖“副市长高森被查，害怕事发自杀。”顶成热帖。 这“青城侠”真是个“青城傻”，做着推波助澜、欲盖弥彰的盲撞事情。 网络上的高森笑容可掬，平易近人。 现场上的高森沉寂成古，尸僵吓人。 姜山翻看过网络帖子，就主动给马敢骑打了个电话，汇报了网络上的事情。 马敢骑态度十分明确，要求公安机关配合市委网络办公室删帖沉压，同组织精干力量，落地查人。 从源头上把帖子删除，保证政治大局稳定。 网络上，有人言称高森被省委联合调查组叫去谈过话，才会害怕事发自杀的。 姜山为了证实一下事情真伪，就打电话给省公安厅督察总队总队长孙爱民，意外地得到认可。 孙爱民同时告诉他，马敢骑也马上就要被“双规”，稳住阵脚，不要被他狗急跳墙，胡乱咬到。 姜山内心忍不住惊喜，盼望的那一天到了，终于可以还仇同的清白，也终于没有白费心血。 他刚才主动给马敢骑打电话，内心里隐隐有着想探知马敢骑心情如何的想法。 此时，他更想当面守着那张肥宽的扁脸，看他变化多端。城府再深，面对省纪委的“双规”，也不可能镇定自若。 姜山有些促狭的心理，让他自己也是深感自责。 但是，想想来到青城的数月时间，处处受到的掣肘，受到的憋闷，这种心理也就情有可原了。 姜山接待了省公安厅刑警总队的专家们，结论统一认定高森系自缢身亡。 同时，还邀请了当地检察院和法院的相关人员见证现场勘察过程和尸检情况，三级四个部门共同研究，形成结论。 卷宗做了很厚的一大本，只是一天时间，数个部门十名民警认认真真，扎扎实实，兢兢业业地工作，才形成一份完整无缺，证据详实的死亡卷宗。 工作结束，把结论汇报了市委市政府。然后，市委市政府汇报了上级组织部门。 因为高森是意外死亡，事件敏感，在马敢骑的亲自安排下，对外进行了新闻发布。 各级媒体只登载了两名话的新闻。 “据青城新闻网消息，今天上午发现，中共青城市委常委、副市长高森同志在其住地附近自缢身亡。经公安机关现场初步勘察认定，符合自杀特征，具体原因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有些盖棺论定的意思，“同志”是马敢骑指示保留的。 马敢骑处理高森死亡事情时，专门召开了市委常委会，还就善后有关事宜进行了研究。 主要的，他在利用常委会统一思想，统一口径，稳定军心。 在他的提议下，常委会通过了在殡仪馆里为高森举办一个小型遗体别仪式。 市政府成立了专门的治丧委员会，一切按照马敢骑的授意，也按照惯例成规进行着。 仆告发出去了，陆续有人登门吊唁，并暗中表示人情。 高森的女儿从美国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参加父亲的葬礼。 姜山很想知道高森临终给女儿发的什么邮件，因为电脑专家也没有破解高森的邮箱密码。 而且，高森临终前，把电脑格式化过，并清空了所有的空间及邮箱，一无所获。 因为事关隐私，高森定为自杀，公安机关没有任何理由，打探他给女儿的邮件是什么。 那里面估计会有着极大的秘密，甚至会为女儿提供着极大的保障。 这是做事缜密完美的高森完全可能做到的。 154.第154章 高森女儿 第十九章高森女儿 高森女儿回国，是马敢骑安排人接的机，并亲自与高森妻子一起为女儿接风洗尘。 高森女儿高傅莹对于高森的自杀竟然嗤之以鼻，对马敢骑称到爸爸没有胆气，人格偏执。 高森属于有自杀倾向的性格，造就了他今天的下场。 高傅莹对马敢骑一番宏大理论，倒让马敢骑吃惊不说，还感到不可小看，真是传承了她姥爷的血脉。 马敢骑听闻高傅莹饭席上对爸爸高森的客观评价，以及鞭辟入里的人性剖析，大叹“后生可畏”。 他还表示，如果高傅莹愿意回国工作，可选择青城，至少聘她为自己的新闻发言人。 高森的葬礼，在他妻子与女儿冷静而理智的接待下，一切如常，平静肃穆。 只是高森的父母及兄弟姊妹被接来参加他的遗体告别仪式时，哭得一塌糊涂。 他的母亲哭昏过数次，最后送医院输液。 他的父亲干哭无泪，两只眼红红的，内心痛苦无法倾吐出来，一张脸憋得都变了形。 他的姊妹嚎哭得很响，却是过后就有说有笑的，甚至对安排着食宿的宾馆恋恋不舍，互相估计着父母今后的养老问题。 高森这么大的官，父母肯定会被国家供养着，或者他会给父母留下巨额的养老金。 姜山也参加了高森的遗体告别仪式。 他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因为马敢骑亲自到场，青城场面上的人物大部分都现身殡仪馆。 熙熙攘攘的场面，互相见面微笑握手问候，打着招呼，寒暄着，不象是参加肃穆的葬礼，倒象是集会一样。 只有进入遗体告别厅里，哀乐声声，苍松翠柏，素纸花圈，绢花黑纱，才营造出肃穆的气氛来。 高森的遗体上盖着党旗，安详如睡过去了。 马敢骑带头向高森的遗体三鞠躬，并郑重其事地与高森的妻子女儿握手安慰，尽管刚才共同在殡仪馆专门的休息室待过。 场面上的事情，需要做足，这是马敢骑一贯的作风。 他郑重其事，后面的人就同样板了面孔，鱼贯进去鞠躬，绕棺而出。 姜山刚轮着要进告别厅时，眼睛望见孙爱民一行人马也到了殡仪馆。 那是省委联合调查组的人员，孙爱民早就透露过讯息，姜山心中有数，这是来带马敢骑了。 对于高森，省委调查组也肯定做出结论。 姜山估计高森身上的党旗盖得有些牵强了，于是转身出了告别队伍，装作到厕所的样子，到一边站住。 他极想观看，马敢骑被省委联合调查组传讯的那一刻。 马敢骑的狼狈下场，姜山在内心里盼望了很久，也渴望用他落马的惨样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果然，好戏上演。 省委联合调查组的一位带队干部向刚从告别厅里出来，正准备到休息室去的马敢骑亮了证。 他的身侧立即有两名武警战士便衣打扮的壮小伙靠上，一左一右，分离马敢骑两侧。 亮证的程序一过，马敢骑还是哆嗦了一下，然后被两侧的小伙有力的大手，抓着胳膊，很快地并行着，上了悄然开过来的中轿车。 孙爱民一直随行在带队领导的边上，待中轿车驶离后，他们又找到人群中的青城市市长李刚利，拿出一纸文件，宣布了些什么。 李刚利认真要阅看过文件，然后让秘书通知市委常委们到殡仪馆的接待室召开紧急会议。 省委联合调查组的带队领导是省委组织部副部长，他带来的省委的决定。 在临时召开的青城市委常委会上，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宣布了三件省委决定。 一是对马敢骑进行审查，二是青城市委工作临时由市委副书记、市长李刚利主持。 三是根据前段对青城市委常委、副市长高森的调查，他已经涉嫌犯罪，应该属于畏罪自杀，省委已经决定对其开除党籍，其它待查清全部犯罪事实再行做出处理决定。 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宣布结束后，李刚利市长立即进入状态，代表青城市委市政府表了态，坚决拥护省委决定，不辱使命。 接着，李刚利安排有关部门取消对高森的遗体告别仪式，特别是尸体上覆盖的党旗必须撤下来。 于是，组织部门在公安局的配合下，执行省委的决定，把告别仪式上以市委市政府名义发布的讣告及高森生平，全部收回。 因为高森的妻女还在遗体告别厅里，参加告别的人群很快就散去了。 姜山陪同着孙爱民及省委联合调查组的带队干部，进入遗体告别厅。 他们静静地看青城市委组织部及纪委的工作人员，向高森妻女解释，并灵活地借火化尸体之机，把鲜艳的党旗撤了下来。 高森的妻子非常冷静，冷静得近似麻木，送别丈夫，如同在履行一件早就应该做的义务一般，按部就班地做着。 其本上是面无表情，心情淡然。 然而，高森的女儿高傅莹却是发现了工作人员撤掉党旗，争吵着闹腾起来。 她抱着手拿党旗的组织部工作人员的腿，拖拉在地上，不顾地面上人们踩踏的脏污，撕扯着打滚，把身上的衣服全部弄得皱缩成团，露出白肥的皮肉。 高傅莹大哭着，嚎叫着，大体意思是讲“这样做没有人性，应该受到上帝的惩罚。侵犯隐私，伤害心灵。” 她不懂得党旗意味着什么，只是感到这样做侵犯她爸爸的权利，伤害了她与妈妈的感情。 高森的妻子在女儿的嚎啕大哭中，通过党旗被撒掉感知到了什么。 毕竟是政治家庭出身，对敏感的政治事件，能够见微知著，更知道高森事发败露，接下来的就是清查，她与女儿都难幸免接受审查。 她小声地啜泣起来，用力拉开女儿，母女两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高傅莹也从母亲敏感的判断里，感知到什么，只管嚎啕大哭，终于把遗体告别厅的悲哀气氛掀到了高潮。 人群散尽，靠别厅里只剩高傅莹母女两人和从高森老家的数位侄子辈的男女。 老家的侄辈男女，有四五位是高森安排在青城工作的，哭得还眼泪稀里哗啦的，其余的都瞪着眼看着突然变故，惊得目瞪口呆。 那些哭泣的，恐怕也是感叹自己将来再无大树依靠，暗自悲伤，为高森，更为自己的未知前途。 高傅莹哭得嗓音哑了，再看告别厅时，所有组织来的人全部撤走，静悄悄的，如同就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花圈上单位的挽联全部被工作人员撕走了，孤灵地只剩下她们母女两人及数位亲友的挽联还在。 高森静静地躺在鲜花丛中，如同睡着了，嘴角似乎还在嘲笑着什么。 这是他生前一贯的笑容，永远似乎在嘲笑着什么。 哀乐停止播放了，高森的遗照也被工作人员摘下，放在棺材的边上。 照片上，高森依旧保持着他经典的笑容。 高傅莹突然打住不哭，起身抱起高森的遗照，招呼亲戚中的男子，把高森的遗体推到焚化炉边上。 同时，她吩咐一位高家的妇女把自己的妈妈送进休息室去。 她出了告别厅，发现院子里只剩下一辆殡仪用车，其余市政府安排用来接送亲朋好友的车辆全部被调走了。 于是，她摸出电话，一通招呼，联系了自己的朋友带车前来帮忙。 她想着尽快把父亲火化，让他入土为安，墓穴已经花钱买下，并收拾好。 等葬礼一结束，立即把老家亲戚送回去，自己马上返回美国。 家族的理智战胜了任性，高傅莹振作起来，果然有其父高森的杀伐果断。 更重要的，她与父亲有着一个天大的秘密，父亲走了，她必须独自完成。 155.第155章 美籍华人 第二十章美籍华人 高森的葬礼终于发酵成一件重大新闻事件，盖棺之前定论，畏罪自杀。 但是罪责还是需要查个一清二楚，否则贪官们都互相模仿着自杀，岂不是一死百了。 马敢骑被省委联合调查组带走了，青城市如同一口大锅煮沸了，传闻种种。 更多的干部人人自危，特别是被马敢骑提拔起来的，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四处打探讯息，甚至到上面找关系罩着，至少减轻罪责。 马敢骑被查，肯定会引发青城官场地震，这是姜山预料之中的事情。 只是他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地引发恐慌。 同时，青城市传闻着京城的金主席涉嫌犯罪，已经被移交检察机关审查。 金主席的老爷子呆在医院里，苟延残喘，也没有几天好日子了。 原来通过金家联络着上位的干部们，更是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 据说，一位企业家送给金主席数十万元，让帮着联系部委里争取补助四百余万元，也被京城的检察机关传讯了去，在京城呆了数天，才取保候审回到青城。 传闻四起，国土局的一位副局长曾为了谋求副局长一职，送给金主席五十万元，越过数位资深科长，如愿以偿。 此种情形下，那位副局长上班就扒在办公室窗子上，张望进入院子里的陌生车辆，怕京城检察机关找上门来，却又好象等着找上门来。 他晚上在家睡不着觉，就在家门附近的街上瞎逛，望着来家路上的京牌车辆。 煎熬数日，那位副局长终于接到电话，让他去京配合调查，这才放下心来，美美地睡了一觉，然后收拾行李，乘坐动车赶赴北京。 他去京时，给老婆留下纸条，只写了“坐牢”两字。 对马敢骑的审查，看来非常艰巨困难，半个月过去了，一直没有结果。 青城市，高森畏罪自杀事件随着他入土为安，女儿远走美国，妻子搬到省城居住，似乎也烟消云散了。 姜山关注着事情的发展，当马敢骑被审查时，内心里确确实实地爽快了一把。 很快就因为审查无果，他变得心烦气燥起来。 他想到高森发给女儿的邮件，这是个重大线索，否则马敢骑不会那样，在危机四伏之际，高度重视并高调地给高森举办葬礼。 马敢骑在隐瞒着什么，或者是高森手里握有他的什么把柄，否则他不会对高森的女儿那么关心照顾。 然而，高傅莹很快地处理完父亲的葬礼及后事后，就回到美国去了。 姜山联想到其中会有猫腻，就安排出入境管理部门查一下高傅莹的有关情况。 结果令姜山大吃一惊，高傅莹到美国去，开始是以留学的名义，后来居然因为投资美国，取得了绿卡，办理了移民手续。 这也太离谱了，投资美国，没有数千万的投资，难以取得绿卡，更谈不上移民。 看来，这高森不简单。 高森女儿高傅莹更是不简单，他们父女之间有问题。 姜山把自己的猜测和了解到的情况，通过电话告诉了孙爱民，估计对于省委联合调查组突开马敢骑会有帮助。 孙爱民接到姜山提供的线索后，立即汇报了省委联合调查组。 省委调查组里各方面的专家不少，把高森及其妻女的银行帐户情况全部调取出来，包括他的近亲属名下的帐户一同调取到。 各种途径，各种手段，全部调用起来，很快就搞明白了高傅莹投资的资金是从国内一家公司划拨过去的。 国内划拨资金的公司，股东之一就是庞玉。 他们玩的就是金蝉脱壳。 庞玉就是马敢骑与朱海洋、高森等人的洗钱机，也是他们互相竭力扶持的捞钱机。 省委联合调查组与省公安厅调查庞玉涉黑犯罪集团的力量联合在一起，以雷霆万钧之力，打掉庞玉手下的喽罗。 通过突破庞玉及其亲信，终于挖出庞玉与马敢骑、高森、朱海洋等人错综复杂，但是只靠数人联络办理的来往关系人。 这些亲信，被省委联合调查组全部控制，他们的各种联系全部掌握起来，之间的各种关系搞清。 互相之间的来往帐目，也终于破解，一一梳理，笔笔交易，全部落实到帐，国内银行与国外银行的帐户全部查清。 国内与国外的房地产也全部查清。 数额惊人，简直到了富可敌国的地步。 而且每个人都在国外银行存着数千万现金，保留着数处房产，孩子在美国有着绿卡，成为美籍华人。 马敢骑与朱海洋的情人姊妹更是奇葩，每人坐拥豪宅不说，都投在庞玉集团里上千万的资金。 最大的贪官自然是马敢骑，身价直接赶上青城市一年的财政收入，逼近百亿万元大关。 巨贪敛财手段令人发指，一项市政府工程上就敢拔离出上千万的利润，而且常常预付预分。 他们利用庞玉控制把持着青城市的矿产资源及大部分建筑市场，捞钱能力堪称世界一流。 姜山闻听孙爱民随着调查进展透露给他的消息及其中的内幕，针对着庞玉犯罪集团所涉及的领域，可能涉及的民警，全部及时跟上清理整顿。 青城市的公安机关，那些要害岗位上的民警，被姜山全部轮换交流了一遍，见微知著，防微杜渐。 日清日新，随着队伍的正气上升，姜山的工作越来越顺利，真是大乱大治。 马敢骑为打击异己，掀起的纪律作风教育整顿活动，让姜山利用得水生风起，青城公安机关的害群之马被清理掉数十名。 奸邪被除，正气自然上升，渐渐队伍里的精英绽露头角，成为主流，大展身手。 省委联合调查组的攻坚工作，就是将远在美国的涉案人员想办法押解回国，接受调查。 那可是些美籍华人，在美国受到美国法律的保护，需要公安部协调，需要国际刑警组织的帮助。 于是，姜山因为有着到香港参加国际刑警组织的经历，又有着共过事的美国警察同行，到美国押解回涉案有关人员的任务，被省公安厅压在了姜山头上。 姜山接受任务后，与唐娜利用网络进行了联系沟通。 然后，他系统地研究了美国的相关法律和国际刑警组织的引渡刑事犯罪嫌疑人的规定，感到非常头痛。 正当姜山为去美国完成任务感到头痛时，公安部根据中央反腐形势的发展，组织开展了跨国的“猎狐行动”。 一切原来感到棘手的法律问题，终于有办法跨过去了，姜山信心大增，精心做着准备。 他在去美国执行任务之前，不由想起了与唐娜在一起工作的点点滴滴。 原先说定的唐娜到中国大陆游玩，姜山陪同的约定，一直未能践行，姜山却要马上飞到美国去，执行前所未有的缉捕行动任务。 “猎狐”自然颇费心思，行动上面对的形势更为复杂多变，任重道艰。 156.第156章 交接送行 第二十一章交接送行 公安部的“猎狐行动”，牵扯到国际刑警组织的配合协作，姜山参加“猎狐行动”是当之无愧的绝佳人选。 猎狐，需要发出“红色通缉令”，撒开“天网”，全球范围内进行，纵横多国，可谓天马行空。 参加猎狐行动的民警，号称“三懂”“三高”人才。 “三懂”就是懂外语，懂法律，懂侦查，特别是外语一项，除了英语外，还需要掌握部分小语种。 这在姜山身上全部合格，他到香港参加国际刑警组织的经历，加上国内长期侦查破案的实践经验，条件称得上得天独厚，绝无仅有。 “三高”指的是高智商，高情商，高逆商。 对付狐狸，智商就要比狐狸还要狡猾。高情商自然需要协调各国的执法部门，予以配合协作才行。 高逆商，就是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但是独自面对各类突发情况和艰难处境，就需要随机应变，灵活机动。 高逆商，姜山通过任青城市公安局局长，临危受命，苦心经营，机智权变。 挖出涉黑团伙，揪出幕后的马敢骑、朱海洋及高森等人，全凭隐忍以待，处变不惊，临危不惧。 青城市公安局的队伍建设渐渐走向正规，各项公安工作也形成了良好的工作运行机制，姜山对这支敢打硬拼的队伍产生浓厚的感情，有些恋恋不舍。 但是省公安厅有着更深的考虑，让朱清范接任他的局长位置，暂时保留着姜山刚刚任命的青城市副市长一职，待“猎狐行动”完成任务，回省公安厅任职。 组织任命，重任在肩，必须无条件服从，敢于担当。 有着强大的组织作为后台，到国际刑警的舞台上施展身手，令姜山的热血也沸腾起来。 这种猎狼人生，对于姜山来说，意味非凡。 能够体味多种况味人生，是体现人生价值最大化的重要途径。 姜山把青城市公安局的有关工作安排好，与朱清范做了交接。 朱清江政委改任局长，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在私人安排的送行宴席上，频频向姜山敬洒，重复数次，自嘲自己是蒋公中正，从省公安厅的山上下来摘桃子。 朱清范的长脸，如同一根苦瓜，一直在刑警总队政委的位子上呆着，人道不称心如意，养成了一张苦瓜脸。 此时的苦瓜脸，却如桃花盛开，条条皱纹展开，透露出志得意满的张扬神情。 姜山打量着朱清范的大幅变化，内心不由感叹起来，这人逢喜事精神爽，一点也不假。 仅仅是改任一职位，坐到有职有权，前途光明的局长宝座上，整个人也变得高大威武起来。 一杯酒下肚，朱清范俨然东道主身份就流露出来了。 他郑重地表示，青城市公安局就是姜山的老家，需要什么吱声就行，全力以赴。 一千多人的庞大队伍，全部由朱清范代表了。 然而，姜山心里清楚得狠，自古以来，兵不斩不齐，保持队伍健康规范，需要的就是长抓不懈，别无二法。 再好的规章制度，好用不过三年。而且，还需要扎扎实实地落到实处，常用常新。 队伍里的败类，也如同违法犯罪分子，需割韭菜一样，割过一茬，又会冒出来，再割一茬。 任性不得，撒手不得，大意不得。 姜山酒后，不由地又好为人师了一把，头昏脑胀之下，夸下海口，朱清范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尽管开口，一句话的事。 朱清范喝到最后，舌头咬别着，大发感慨“长时间不喝酒，酒量都变小了。要保持酒量，还需要经常练练啊！” 姜山暗忖，自己到青城任职近一年的时间，真的是全身心地扑在工作上，人际关系极少利用饭局联络。 自从把自己的小饭桌去掉后，加上面对着马敢骑这么个强悍的政治对手，丝毫也没敢马虎，严格遵守着八项规定，执行得彻头彻尾。 对队伍里败类，他痛下杀手，果断从容，也幸亏如此坚守着底线，才自保严丝合缝，没有出现任何纰漏，没有被对手抓住任何把柄。 因此，无论面对如何强大的对手，首先保证自己没有纰漏，才是制胜的法宝。 朱清范感慨良多，胸中苦闷随着官位的变化，也尽情倾吐一空，终于扬眉吐气。 仕途前程远大，光明坦荡，令朱清范变了个人。 苦瓜脸变成甜瓜脸，却让姜山浮想联翩。 他刚参加公安工作时的大学同学，又是同事的刘韬辉，也是因为太过看重仕途变化，整个心理都变态到脆弱得如同蛋壳，一碰就碎。 如果，此时猛然发生变故，让朱清范失去青城市公安局局的位置，他会怎么样呢？ 难道不会和刘韬辉走同样的路子？ 世事难料，人们的心理变得越来越浮躁，越来越脆弱，简直到了不可触碰，不可理喻的地步。 姜山看着朱清范，在灯光下，他因为酒醉变得红通通的苦瓜脸，此时皱纹由竖向变作横向，裂着的嘴巴，张合之间，全是酒气熏天，未咀嚼完全的青菜叶碎屑粘在牙缝里。 这种瘦人，大部分都有着胃病，有胃病才会牙齿变得稀疏，咀嚼不力。 胃病的根源，姜山认为全因心胸问题。 逆向思维一下，古人言“心宽体胖”，忧虑伤神，自然心神不振，肠胃也就差了。 姜山的联想，让他对眼前的朱清范产生了厌烦。 俗人一个，官迷一个，小人得志，不可一世。 他心生厌烦，也不想造成不必要的误会，把表面的友情再变成仇恨，就编了理由，借口离开的酒席。 姜山好不容易以还需要处理重要事务的理由，离开青城市公安局局长朱清范，这位他的继任者精心安排的送行宴席。 席间，本该他是主角。被朱清范邀请到陪酒的还有青城市委副书记、常委政法委书记及检法两长。 经常在一起开会，共事尚不到一年的几位青城市执掌生杀大权的官们坐在一起，心照不宣地说着客套话。 姜山听闻青城经常混场面的人说过，如果在酒局上还互相说着客套话，那就说明关系还不够铁，不够亲密。 铁杆哥们是没有那么多客套话的，互相插荤打科，骂骂咧咧，才显得哥们义气。 姜山不知什么时候，江湖习气渗透进官场，竟然以这种酒局嚣张的方式表现出来。 他知道自己离开，市委副书记就会变作主角，享受众属下的恭维与敬意。 美酒佳肴虽好，还需要美言敬语相伴，才能如沐春风，酒逢知己千杯少。 他离开这个已经在朱清范加盟进去的圈子，应该说是他根本就没有进入这个小圈子，就离开了。 之前，自己忙于清理整顿队伍，顺便与地方势力抗争，心思根本就没有放在这些拉拉扯扯的事情上。 他回去的路上，让司机在住处附近停下车，自己在人迹罕至的一处街边公园里散散步，整理一下这些日子变化太快的思绪。 他内心隐隐感到，朱清范压抑多年的狂傲和贪欲，终于如同一只小老鼠钻出洞来，尽管有些探头探脑，但很快就会肆无忌惮地飞窜，噬咬一切。 职位，是一种责任，更是一份考验。 自己终于经受住了考验，刚刚及格。 不知朱清范能不能经受住这份考验，能不会克制住贪欲。 姜山暗自摇摇头，感叹自己有些替古人担忧。 157.第157章 街谈巷议 第二十二章街谈巷议 姜山在街边花园里散步，花园外边的街边空地上，音响震天，老大妈们正在起劲地热舞。 老大妈们身材虽然臃肿，但是步伐矫健，铿锵有力，节奏分明，如同重返青春。 在夜色苍茫的街边空地上，舞动着她们青春不再，日渐衰老的肢体，张扬着属于她们的街灯下的倩影。 老大妈们的队伍里也间杂着数位大伯，肯定是其中某几位老大妈的舞迷。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这跳舞更是不累，尽管她们挥汗如雨，把身上的衣衫全部打湿，热气从她们身上散发出来，也带走了郁积在她们身上的毒素。 音响节奏铿锵，舞步依旧，虽然简单，但是有力。 姜山透过斑驳的树影间隙，观察着跳舞的人群，似乎有些群魔乱舞的感觉。 如同黑灯舞会上的表演，大妈们的翩翩起舞，全部在昏暗的灯影里，跳得如何不知，面貌不清，无人细看。 只有节奏，铿锵的节奏，坚定的步伐，能够踏着节奏，哪怕是行走，也会有着锻练的效果。 这才是她们真正的目的。 官场上，群丑上演的，不也正如此吗？ 如何长袖善舞，如何歌声嘹亮，嗓音甜美，无不是表演着给观众看，只是官场上的观众更多的更重要的是上级。 但是目的也只的一个，无非是权利。 为了谋取更大的权力，用尽心思表现出非凡的能力，卓著的政绩，让上级赏识重用。 更大的权力，自然有着更大的利益。 攫取的方式，虽然各有不同，或明或暗，但是都如同大妈们为了锻练身体，不管其它。 挥汗如雨，只要能锻练身体就行。 如临深渊，只要能攫取财富就好。 有的人，更是在这种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的游戏里，乐此不彼，直至事发。 姜山知道自己已经是“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的境界，到青城任职近一年，却无一知心好友。 这么多年，能够倾心相交，可以托付重任的，只有胶县那座小城里的徐小贵。 那位散淡却操纵财富不少的徐小贵，琴棋书画，儒释道茶，无所不通的才子。 姜山终于想起自己与徐小贵共同的雅好，泥塑。 这么多年来，天马行空地工作，似乎把那份雅好淡忘了，但是每当念头触及，如同的只手小手把自己的心尖抚触了一下，美好得有些震颤。 那种悸动，是动人心扉的。 姜山在花园散步，随着变幻的灯光树影，思绪纷乱着。他也不想理出个什么头绪来，信马由缰，直到把喝下去的酒意全部消除掉。 花园里清静，高大的树木，从生的绿植把此处与街道隔离成两个世界。 姜山喜欢清静地散步，与他有着共同喜好的也大有人在。 他听见前面两位中年人正在谈论着青城官场上的人事变化情况，不由慢下脚步，侧耳倾听起来。 风从前面刮过来，正好把他们的谈话清晰地送到耳边。 “马敢骑交代的问题，加上他一手提拔起来的那些官们，暗中支持的庞玉涉黑犯罪团伙，黑白两道通吃，估计得判死刑吧？” “马敢骑的定罪量刑，还需要看京城的金主席，他的倒台和定性，会影响到马敢骑，因为在这里面，马敢骑不过是个小棋子。” “那么他的情妇利用他捞了那么多钱，会不会被判重刑呢？” “那对奇葩姊妹，肯定会被判刑，因为她们攫取钱财时，有些带有招摇撞骗性质，还有的就是代马敢骑与朱海洋收的贿赂款。” “当时，朱海洋为何要与马敢骑暗中结为连襟呢？” 问话的人，可能是外地人，相当年轻，操一口普通话。 答话的人，可能是本地人，年龄稍长，说青城普通话。 姜山跟在后面，饶有兴致地听着，很随意地散着步。 为了舒适随意，他把扎在腰带里面的衬衣抽了出来，敞开紧扣的衣扣，任风吹着里面的背心，享受着冷爽。 年龄稍长的本地口音继续说话，“这话说来就长了，朱海洋与马敢骑结成裙带关系，始作俑者就是他。“ “在庞玉支持下，朱海洋做到青城市公安局副局长，熬了十余年也没有变化，于是当马敢骑来到青城任职时，朱海洋利用京城金家关系，联系上了马敢骑。” “朱海洋为了拿下马敢骑，当上梦寐以求的青城市公安局局长一职，通过金家认识马敢骑时，把庞玉培养成人的一对姊妹花介绍给马敢骑。” “于是，有了马敢骑把一对姊妹花挨个骑过，才被大的抓住把柄，逼着马敢骑帮着找个好人家。” “马敢骑把青城市公安局副局长朱海洋提拔成政委，顺便把姊妹花的小妹推给朱海洋。为了保持密切关系，朱海洋接了盘，与马敢骑结成裙带关系。” “至于朱海洋与这对姊妹花是否都有染，就不可而知，不过凭朱海洋那些花花肠子，不会白浪费的。” “这年代世事真是古怪。那对姊妹花在庞玉精心培养下，成为马敢骑与朱海洋的情妇，除了借他们的权力捞取钱财外，还肩负着庞玉的重要使命，就是把庞玉想拿到的矿产资源及地块，及时利用床榻便利，顺利拿下，每次庞玉都给不菲的佣金，而且还在公司给了股份。” “姊妹花利用姿色，不仅完成了人生财富积累，而且还光宗耀祖。” 本地口音的中年人很是感慨，看来他受传统教育较深，对此颇有微辞。 “可笑的，是这对姊妹花不仅不以此为耻，在她们乡下的家中还公开自己的情夫的身份，每当逢年过节，回到家乡的县上、镇上，都被尊为贵宾，受到隆重接待。” 说普通话的年轻人也开口说话，好象想着平息一下中年人的不满，缓和他的不理解一样。 “现代的少女，流行大叔控。当今社会上，巴结上级，捧好小三的香脚，比着捧老婆的臭脚，更有效。” “咳，都是权力与金钱惹得祸。那对姊妹花家里逢年过节门庭若市，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踏破了门槛。” “县里、镇上的官员，想着谋求个一官半职的，见不上上级大领导，找到这对姊妹花，进贡钱财够了，就会如愿以偿。” “她们本家一位在镇上工作的合同工叔伯哥哥，因为在家照顾她们的父母周到，她们直接找到县委一把手，提了帮助要求。” “县委一把手二话没说，就让人事部门把她们叔伯哥哥的工作关系调到县接待办，聘为事业编制。专门负责设在青城市的办事处，以及照顾姊妹花父母生活。” “县委一把手如此出色的表现，很快就在马敢骑那里挂上号，成为青城市副市长的人选。” “真是赤-裸-裸的交易，荒唐还理直气壮，大行其道。” 说至此处，中年人发出一声感慨。 “这些被马敢骑破格提拔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年轻人普通话问话，让中年刚刚变得有些牢骚的语气恢复过来。 “有的在接受调查，有的平安无事，继续当着官呢。这年代，存在就是合理的，真有些笑贫笑傻，不笑娼不笑贪啊！” 姜山还想听，前面两人走出公园的门，拐进一家小酒馆里去了，看样子是去边喝边聊了。 自己不再方便跟进去听了。 姜山却是猛然反省起自己来，怎么一提起马敢骑等人，说到青城的事情，自己就会认真起来，兴致盎然。 这马上就要去美国“猎狐”了，还记挂着青城的事情，内心不肃静，做事就不会利落。 158.第158章 组队神侃 第二十三章组队神侃 姜山不是个怜旧的人，但是此时却是因为即将赴美“猎狐”，思及旧人，生出这许多的胡思乱想。 姜山在小公园里，来回散步五六次之多。 弯弯曲曲的林间小道，斑驳的树影，恍惚的灯光，时远时近的音乐，都恰到好处地陪衬着他的心情。 随着夜色深沉，小公园里人更少了。 姜山敞开衣襟，任风吹拂着胸膛，散淡而惬意。 他行至无人的角落里，尿意很急，于是躲在一棵大树后面，随地小解了一次。 这是他到青城任职以来，最大的违规行为。 然后，他逃离暴露了会影响形象的街边小公园，步行着回到住处，一夜睡得居然深沉，一觉到天明。 第二天起床后，按照行程安排，他需要到邻省警察学院去，参加公安部统一组织的“猎狐行动”集训。 每逢大事，必须受训，这是公安的一贯做法。 姜山见多不怪，在省公安厅统一组织参加公安部集训营的成员里，还遇到了何磊和郭清泉，因为曾经参加香港的国际刑警联合行动，都被任命为“猎狐行动”的小组长。 故人相见，分外高兴，一路上乘坐在中巴车里，他们互相谈了这些年的变化。 三人当中，变化最大的就是郭清泉，从香港行动归来，又被派去海地维和，负责带队。 他自嘲到“整个国际流动警察”，如果有宇宙空间警察，说不定也会被派去做上一阵子。 郭清泉成为国际行动专业户，最大的好处就是升职到了警务合作处副处长。 一个新设的机构，虽然不在编，却是能够解决职级，被称作郭处长，郭清泉还有些不太适应，谦虚地要求仍叫他“郭子”。 何磊打趣到“都到不惑之年了，还装佬嫩啊，想泡个国际洋妞吧！” 姜山知道何磊一语双关，暗指他与美国唐娜曾经有着说不清楚的情愫，更道出了何磊深深的酸意。 姜山不知不觉被击中软肋，顿时无语。 幸亏参加“猎狐行动”的同一小组成员，都在车上。 于是，他被青年民警奉为大神，不时地请教起有关国际刑警组织的事情。 他借着给青年民警科普的机会，自然地摆脱了被何磊讽刺的尴尬，绘声绘色地讲述起自己到香港参加国际刑警组织的经历。 与自己一个组的成员有三名青年民警，有着一线侦查破案的实际经验，英语全部通过研究生考试。 这三名青年民警都非常优秀，各自有着不凡的经历，以及傲人的战绩。 个头最高的张猛，曾经蝉联三届全省散打冠军，还参加过武侠功夫片的拍摄，出演过二号角色。 无论从形象到功夫，都没的说。 在公安系统里，参加的重大缉捕行动非常多，特别擅长一招制敌，人称“当代展昭”。 体形最瘦的王大朋，是位利用网络破案高手，进行“人肉搜索”猎获多位隐藏的逃犯。 他自谦为“网络蚂蚁”，简称“网蚂”。 成员当中，年龄最小的是马凯，他在警务合作处工作多年，长期与境外警方打交道，属于“外交警察”。 此次他参加行动，纯属厅里安排他参与实战，加强锻炼，培养人才，准备提拔重用。 问话最多的王大朋，对姜山有着明显的敬意，也有着极想探究明白国际刑警组织的技术手段有多高，典型的“技术控”。 他对利用技术手段破案有着近似疯狂的痴迷，说话间就透露出对美国警方控制人员行踪的技术手段和社会管理的“天网”工程极为推崇。 他扶扶眼镜说，“如果中国警方能够把每位公民的身份证与信用卡整合在一起，多卡一机共享，那么就不会产生那么的逃犯，有那么多的犯罪漏洞。” 可能他看过美国的一部大片，美国警方利用电脑网络和监控统，缉捕一位被通缉的反水特工故事。 特工利用一切最原始的手段，避开警方的追捕，最为明显的是信用卡不能用，带着电磁信号的东西全不能用。 王大朋对中国公民有那么多的卡卡，那么多的不同型号电信用品，颇有微词。 手机充电器都不共享，坏掉一部手机，就要浪费一根数据线。 资源本来匮乏，却为了各自的利益，变本加厉地浪费着资源，刻意分裂着本来合作共享的网络。 银行如此，电信移动等部门也如此，等等。 说起这些事情来，王大朋整个人成了愤青，喋喋不休，无休无止。 姜山看着他说这些话时激动得发红的脸庞，内心感叹年轻真好，想什么就能成就什么。 于是，他故意引着话题向王大朋等人感兴趣又精通的方面，从中自己吸收青年民警掌握的新知识。 马凯明显地带有机关民警的谨慎，极少说话，但是他谈到美国警察的狂傲与阴黑时，却是条分缕析，给姜山留下深深的印象。 美国警察实行的********，一名美国警察的工资收入，可以养活七口之家，在美国过上中上水平的生活。 因此，美国警察非常珍重自己的职业，傲然鄙视工薪阶层，一般的行贿根本打动不了他们的心。 而且，在枪支泛滥的美国，美国警察拥有较为宽泛的用枪权限，因此他们为保护自己安全，往往先发制人，只要有符合法律规定情形的，就会毫不犹豫地拔枪射击。 暗黑的警察，往往会挑起事端，用言语刺激或者抛给对手利器，借机射杀报复，消除可能危及自己安全的对手。 马凯说这些话时，面部表情平静，丝毫没有感情色彩，外交辞令，冷静平和。 张猛看着功夫了得，说起话来却是文质彬彬，他赞扬别人时，语言毫不吝啬，极尽所能，往往一连串的成语妙句。 轮到张猛说话时，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他却能保持着一本正经，同时把郭清泉与唐娜的眼球也吸引了过来。 一车人看着姜山刚刚组成的小组，沟通如此融洽，眼睛里流露出羡慕的神情。 姜山暗自思量，这个组的情智没的说，智商更是可以，不知逆商如何，还需要实际检验。 159.第159章 车过边界 第二十四章车过边界 中巴车共乘坐了二十五人，其中省厅政治部一位女副主任带队。 她数着需要安排食宿的二十五人，说了句不咸不淡的话。 “一车二十五人，送下你们，我与司机就返回了。各组组长负责各组成员，一个小组就是一个家。小组成员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她在车上把到邻省警察学院参训的事情重新强调了一遍，还给每人发了一份保证书，一式两分，让签名。 然后，她又收起一份来，集中保管。 看样子，如果参训期间发生问题，政治部就会秋后算帐，对照保证书，问责打板子的。 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懂法守纪，还要签保证书，玩小儿科呢。 还过呢，这样一来，政治部是尽职尽责了，把责任全部推给各组组长了。 姜山心道，这一不小心，还当了别人的“妈”。 他的手下，三位尽管优秀，但也不是省油的灯，好在他们内心全部渴望立功受奖。 政治部把这些立功受奖的教育，深深渗透进这些经常参加培训教育的青年民警头脑中，也算是大功一份。 他们更是信誓旦旦地表示，全部记入档案，作为提拔重用的重要依据。 政治部确实是把自己年度考核优秀等次作为提拔重用的加分项目，而对立功受奖的记录，漠然视之。 有人反应到这方面时，他们振振有词，因为立功受奖的机会不均等，一线实战单位多，机关单位几乎没有，不能作为加分项目。 只能作为参考，参考就到同等情形下，才会翻出来比较比较，如果初步就落后，永远不会把这些所谓功翻到。 用政治部内部人的话说，就是哄死人不尝命。 如果立功受奖就要提拔，政治部的人近水楼台先得月，还不得先给自己记上些功奖的。 整天加班加点的，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 姜山知道政治部玩弄的花头，也不深究，把自己三位新手下一一研究过。 从他们的性格特点到心理素质，以及能力水平，全部通过谈话，给之前的履历表，进行了相对准确的评估。 他必须知人善用，因人施策，才能更好地发挥出团队合作的最大优势。 何磊负责的小组，成员能力也不弱。 省厅还给她安排了名副组长，在刑警总队里担任处长的资深侦察员。 另外两名成员，和姜山小组里的差不多，一位缉捕方面经验丰富，成绩突出的英模人物。 还有一位有着网络侦察经验的青年民警，论起整体水平，比姜山的小组经验还要老到。 显然，在搭配成员时，省厅政治部对何磊的女性身份进行了很刻意的照顾。 对自己小组纯属放松了要求，还给加了个参加锻炼的塞，也太看得起姜山了。 姜山不知是政治部独立的安排，还是厅长参加了意图，总之，到美国参加“猎狐行动”的三个小组，都需要他负责统一协调。 参加集训的统一协调，省厅政治部也明确了由姜山统一负责。 政治部的女副主任，办理完有关例行公事的手续，拿出电话联系邻省的政治部。 从电话里听到，她早就与邻省的政治部联系过了，到时接到边界，给中巴车带路。 一方面保证不走冤枉路，另一方面保证中巴车的路途安全。 中巴车很快行驶到高速路与邻省地交界处，女副主任看到来带路的邻省警车，就让司机靠过去。 邻省公安厅政治部对等派了位副主任前来对接。 女副主任下车见过对方后，又急匆匆地陪着对方回到中巴车上，来到姜山面前，介绍了姜山的身份。 “这是我们青城的姜副市长，省公安厅副巡视员姜山，这次参训的队长。” 妇副主任好看的笑容，朝着邻省公安厅政治部副主任，向姜山介绍说“这位是胶东省公安厅政治部副主任刘洪田，负责联系我省参训队。” 姜山起身，伸出手与保养极好的刘洪田副主任握了握，然后就坐到座位上。 刘洪田副主任下了中巴车，回到自己的越野警车上，准备在前面带路。 姜山寻思着，上级规定不准迎来送往，这样做会不会让纪检部门严肃查处。 政治部门的干部按说应该更严格按照规定执行，因为他们政治敏感度比一般人高很多。 他杞人忧天地想着，等大巴车启动出发，等了半天却是没有驶出。 他朝窗外的越野警车瞅瞅，发现还真有两三位衣着洁净，头发纹丝不乱的瘦白干部，正在检查越野警车。 刘洪田副主任拿出证件让他们看了，然后指着中巴车跟那些干部解释着什么。 女副主任见状也麻利地跑下车去，拿出自己的证件，还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让他们看。 果然，那几位瘦白干部看过文件，就挥手让越野警车出发。 女副主任跑回中巴车，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到：“胶东省的纪委还真较真儿，专门安排了人员，在边界上蹲守着，查处动用警车迎来送往。” 姜山知道胶东省的新书记是中央才选派下来的，肩负严厉反腐的重任，为全国做出示范来。 “幸亏公安部的明传电报上，明确地带着要保证参训人员的绝对安全，又加上他们听说大家是准备赴国外，开展‘猎狐行动’的，于是挥手让我们走了。” 女副主任很为自己的灵活机变自豪，向全车的人表白自己的功劳。 姜山只是用耳朵听着女副主任说话，眼睛却透过车窗盯着那几位纪检干部。 他们回到停靠在路边的一辆很普通的轿车里，肯定是透过车窗向外观察着，发现违规才出来查处。 如此良苦用心反腐，确实是动了真格的，没有敢撞枪口的。 但是单纯靠纪检干部这样现场检查，能坚持多久，能查禁住多少违规问题？ 反腐，再大的力度，也会存有死角。也会有漏网之鱼。 必须从根上让腐败分不敢腐，不能腐，不会腐。 姜山联想到了美国警察对职业的珍重，也想到腐败的传染。 只要有侥幸贪腐逃避过打击的，那种攀比与仿效作用，比着千万次的教育都管用。 正如毒品一般，一次成瘾，终生难戒。 中巴车渐渐驶远，那几个瘦白身影也看不清了。 160.第160章 又到警院 第二十五章又到警院 前面有着警用越野车带路，行驶速度明显地提了起来，风驰电掣地向着胶东省警察学院进发。 中巴车上的人群，渐渐按照编组凑到一起，互相熟识交流起来，车内如同开锅，互相大声地说着话。 姜山耳朵里听到噪杂的声音，不由联想到农村的集市，吵吵闹闹，熙熙攘攘，充满了活力。 到警察学院集训不过两周的时间，此时各组利用路上的时间，进行互相熟悉，不失为一种节省利用时间的好办法。 可能是姜山一组人之间交流的默契，让其他组里产生了感想，互相较着劲吧。 因为出境“猎狐行动”，都有着各自目标，完成任务时，自然会有着互相比较，到时也会论功行赏。 集体行动的事情，谁也不想落后，就或明或暗地较劲，争夺第一，需要些运气，但至少不想落后，于是纷纷做出些努力。 在姜山的小组里，王大朋话最多，熟悉网络的知识，侃侃而谈，姜山侧耳倾听，给了他更大的勇气。 一路上最后一段行程，几乎变成了王大朋的独自科普庞杂纷乱的网络知识。 网络领域新知识、新技术层出不穷，因此也不体系，网络语言又丰富多彩，听起来一点也感觉不到苦燥。 大家饶有兴致地听着王大朋头绪纷乱地侃网络刚刚冒出的新东西，不知不觉中就到了目的地。 胶东省警察学院建设在闹市区，院中还有一座小山。 姜山估计当年选址也是郊区，后来随着城市的飞速扩张，渐渐成为闹市的。 当然，大学选址扎堆，也会很快就造就一区新市区。 大学生们的吃住行销，就是极大的市场。尤其是近年随着经济发展，独生子女成长起来，大学生无疑是众多家庭里最强有力的消费者。 他们最赶时尚，最会玩新潮，花钱如流水的不在少数。 凡是现实社会里存在的，大学生有着极强的模仿力，也有着超有才的创造力，借着生日、获奖、或者值得纪念的事情，请客送礼，玩得很有水准。 大学生模仿现实社会的礼尚往来，家长们都十分支持。 因为只有学会这些看似庸俗，却很实用的处世招数，到了现实社会参加工作，才会更快地适应社会，而且能够利用这些招数，在单位上立住脚，得到领导赏识。 接下来，在单位玩得转的，自然会得到提拔重用，掌控占有最好的资源，享受到特殊的优厚待遇。 姜山看到警察学院周边的麦当劳、必胜客、韩国料理等泊来的店面，大学生的身影耸动，追求时尚，不怕花钱。 其次，大学生们的衣衫也是最为时尚的泊来品，身高普遍高挑的女大学生们更是模仿明星，穿成模特形象。 足登恨天高的数位女大学生身边，必定跟着二三位护花使者。 为了搭配得上准女友，男大学生们也是时尚赶潮，名牌加身，一付付明星模样。 姜山不知到美国会是什么样子，通过在国内见到的外国男女青年，普遍喜好穿短裤，牛仔装，或者休闲随意，极少有如同国内青年男女这样刻意打扮成明星模样的。 难道这也是缺什么，显摆什么的心态作祟？ 穷人装富，富人装逼。城里人吃素，农村人吃肉。有钱人住乡下，工薪阶层住闹市。 如此等等，人都喜欢标榜自己的方面，往往是自己最软弱稀缺的方面，或者用自己的优点遮掩自己的缺陷。 姜山头一次来胶东省驻地，看到的建筑群与人们的体貌与穿着特点，基本符合有些作家笔下描述的情景。 大汉与大嫚们轰轰烈烈地奔走在街面上，就连尘土飞扬，也随着他们踏实有力的脚步，极有节奏地充斥在空气中。 商贩与行人都粗声大气地叫卖，说话，或者打着电话，讨价还价，吵闹得隔着密封的车窗玻璃，似乎都能穿透耳孔。 姜山正襟危坐，用眼睛的余光看着外面风景画一般闪过的街面情景，还看着王大朋口若悬河。 王大朋越说越散乱，有些网络问题触及到了正在探讨的层面。 他用自己的视角和观点，不假思索地表述着，显得极有研究一般，令张猛和马凯听得深陷其中。 姜山听着王大朋的观点，也思索了一些实用问题，觉得利用网络缉捕逃犯还是有一定的局限性，而且操作起来，需要强有力的团队协作才行。 但这是个方向，当下人们成为网络人，不加入互联网，就会被互联网加，难以逃避。 除了居住在普通市井间，普通得再不能普通老年人外，其他比如街面上行走的乞讨流浪汉，也会不小心成为犀利哥，或者被炒上网络，揭露真相。 小商贩中，已经有了很多网络名人，山野景点的居住人家里，也被炒成不少网络名人，更不用说星光大道之类的地方了。 中巴车进入警察学院，停到集中食宿的楼前，各人把行李放进房间，整理好住处，然后按照公安部统一要求，各省列队到食堂吃桌饭。 奔波了大半天，饥肠辘辘，到了食堂分两桌坐下，各自风卷残云，除了咀嚼声，再无人说话。 姜山在省公安厅政治部女副主任的陪同下，跟着胶东省公安厅政治部的副主任，到了专门为领队及政治部带队领导安排的雅间里。 公安部政治部人事训练局及刑侦局的副职亲临学院，接待了附近各省赶过来的领队及政治部负责人。 席间，菜肴依旧按照酒席的规矩上着，于是公安部政治部人事训练局的副局长举起水杯，说茶代酒，表示了欢迎之类的辞令。 然后，边吃边喝，把这次集训的大体背景及主要任务进行了透露。 因为开训时，还要举行隆重的仪式，以便宣传。 席间的介绍也就支离破碎，一路上听了王大朋零乱的网络问题探讨，又听了公安部领导这样零散的背景介绍，姜山感到集训有些例行公事的样子，了无新意。 他按照“既来之则安之”的惯常处事方式，带头守规矩是必须的，但是内心里略为放松一下，缓缓自己刚刚在青城经历的针锋相对的紧张心理。 他吃饭时注意了一下，减少了对肉类的进食，只吃了些清淡食物，增加咀嚼时间，尽量细嚼慢咽。 因为在青城的时间，情绪相对紧张，就连吃饭也是快节奏的。由于不注意，肠胃有些问题。 在集训的两个周时间里，完全可以放松下来，强化一下体能训练，恢复恢复体能，保健好体质，以适应到美国的奔波辛劳。 思路一变，天地宽。 姜山马上微妙地感受到了如此想法的美妙，全身心地放松下来。 饮食上的讲究，也立竿见影，身体变轻，脚步矫健。 一个良好的开端，揭开了新的一页。 161.第161章 闹个乌龙 第二十六章闹个乌龙 姜山在警院的集训生活很丰富，也很休闲。 公安部精心安排的课程，对于新人来说新鲜好奇，需要认真学习掌握，对于姜山这只老鸟来说，更多的内容是温习，重新梳理一遍。 因此，他除了做好本省参训人员的组织工作，在课堂上听听讲，产生些与实际结合的联想外，课余时间就以警院为中心，向四周不断地步行游览。 步行穿街，可以观察寻常百姓的日常生活，体味胶东人的风俗习惯，特别是晚上夜市上，更可以看出胶东人豪爽悍野的性格特点。 小吃摊，大排档，太阳一落，就如同雨后的小草般，生机勃勃地冒出来，随处可见。 赤膊，短裤，鞋拖，马扎上一坐，四五好友围坐在小方桌前，吆三喝四地就喝了起来。 烧烤各种肉串、蔬菜，花蛤，咸鱼，烤鱼，花百儿八十元的，就可尽情敞开肚皮喝扎啤，一扎一扎，每人端着，规定几次喝干。 互相拼着酒量，互相发泄着情绪，更多的为了求人办事，或者感谢别人帮助，不断地起身，煞有介事地敬酒。 敬酒时，那可真是一景，敬的大扎啤酒，需要一口气，憋着劲，咕咕咕地喝下肚去。 然后，才能坐下，拿一根肉串，用牙撕扯着撸下肚去，杀杀肚子里啤酒的沫，美美地擦把嘴巴，打个酒嗝。 姜山边散步，边观察着胶东汉子们壮硕的身体，大部分膀大腰圆，喝下一大扎啤酒后，大肚子眼见着更加圆滚。 但是据说，有的喝家，不离地方，能够喝下一箱瓶装啤酒，或者七八扎鲜啤酒。 姜山没法估量，这么多啤酒是如何装盛在那滚圆的肚子里的，而且能够不离地方，不向外排泄。 这种功夫，才是真功夫，也只有豪爽的胶东人才有。 姜山见过西北人吃面的真功夫，偌大的海碗，连面带肉，外加汤汁，一气能够狼吞虎咽下五六碗，与胶东人喝啤酒可以比拼一下。 他们之间，有着纯液体和实体与液体混合的区别，相比之下，应该算是西北汉子的功夫更为了得。 姜山在街边走着，在一处人声鼎沸、架上挂着刚宰的鲜羊、现切现串的摊前，住下脚步，选了个小桌坐下。 在这个叫做“一品烧烤”的地方，他等了一会，观察了一会，人多的地方肯定是货真价实的好摊。 然后，他试着三四口气，喝下了一扎啤酒，吃了十个羊肉串，居然也打了个酒嗝。 从鼻腔到腹腔里，轰鸣一下，浑身舒坦极了。 怪不得胶东人乐此不疲，原来喝啤酒有着这许多的清爽，而且能够热火朝天地度过夏季闷热的夜晚，加深与朋友们的感情。 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是梁山好汉造反追求的幸福生活，却是西北汉子，特别是蒙古汉子们所创造。 姜山再起身散步时，竟然多了些豪情，步伐迈得格外有力，啤酒的酒意原来可以提升人的洒脱精神。 街面上的步行，很快就转进小巷里，巷子里的小十字路口处，聚集着老人们。 他们坐着马扎子，打着蒲扇，抽着烟，互相慢悠悠讲着过去的老事，数算着自己所不理解的子孙们的新事情。 幸福生活，从来都是淡泊宁静的。 没有更多的欲求，才能随遇而安，知足常乐。 姜山看着老人们，内心感慨良多。 自己老是被组织安排去承担艰巨任务，危难之处显身手，是自己的宿命，也是自己的责任，更是一种荣誉，一种信任。 因为每次完成艰巨的复杂任务，自己都被组织提拔重用，一步步走到今天。 信任无价，责任重于泰山，只有勇于担当，才能不辱使命。 姜山内心莫名地升腾起一种神圣感觉，再看沿途经过的小巷里，略为昏黄的路灯里，透射出温暖的感觉，也浸洇着亲切。 他步行着，经过小巷，来到华灯绽放的城市大道。 城市大道修建得十分宽阔，人行道上全部有着盲道，沿路候车亭、路牌、路灯杆的宣传牌，全部安装着各种广告的宣传灯箱，把条道路映衬得更加富丽堂皇。 灯光灿烂的城市大道，步行道全部用大理石铺成，平坦光滑，绿化带里各色绿植高低错落有致，还精心修剪成各种形状。 这种城市大道，有着似曾相识的感觉，香港如此，自己所居住的省会城市如此，此处还是如此，奢华整洁，把城市装扮得成为不夜城。 步行在城市大道上，行走得格外快，但是由于视线的原因，却是目标好似在眼前，却很长时间走不到。 城市大道千篇一律的街景，容易产生视觉疲劳，飞驰而过的车辆，带起一片喧嚣。 于是，姜山行到一处小路口时，就选择转向小街方向步行，反正是朝着警院的方位，城市街巷四通八达，转两个圈就到了。 当姜山走入小街时，发现前面一个推着三轮车的水果小贩正与两名骑乘统一标志摩托车的城管争执着。 他快要到眼前时，发现城管被小贩不听管理惹怒了。 水果小贩正要骑上自己的人力三轮车，企图强行逃走时，被一位城管从边上用力掀翻了三轮车。 人力三轮车上的水果，撒了一地，水果小贩也被翻倒在地的三轮车连带着摔倒在地。 水果小贩是位满脸苍桑、年过半百的农村人，看样子进城靠脚蹬人力三轮车，走街串巷，卖些从老家带来的水果，挣钱谋生。 因为他是被三轮车连带着摔倒的，膝盖处和胳膊肘处，都被硬硬的地面磨出血丝来。 他穿着短裤和老头衫上，全是汗渍，沾染上地面的尘土，显得脏乎乎的。 他抬手抹了把脸，脸上也留下数道明显的灰痕。 他有些恨意地瞪着蹬倒他三轮车的城管，嘴里含糊不清地冒出骂人的口头语“他娘的。” 余怒未消的城管，听见这句口头语，马上怒火中烧，向前抬脚就踢，口里说着“叫你骂，叫你骂，不服管理，你还有理了，看看你狠，还是我硬。” 发火的城管没头没脸地乱踢着，水果小贩抬起磨破皮的胳膊挡在头脸上，被踢中的胳膊上，沾满鞋底的灰尘，也眼见着被踢出了数处青紫。 另一位城管挡在他们前面，警惕地看着迎面走过来的姜山。 街面上，除了姜山与他们三人，再无他人。 姜山习惯地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了处比较隐蔽的单位监控，边角应该能够摄到城管殴打小贩的场面。 他正好手里握着手机，于是就悄悄按下了110。 电话接通，他向110报警，称到“兴华街与青云大道交叉口向里二百米，有正在殴打他人的。” 他的报警被警惕看着他的城管听见了，迎着他走过来，发出警告“没你什么事，最好不要没事找事。” 恶狠狠的威胁，却是选错了对象。 姜山凛然地大声喊到：“住手，你们身为执法人员，却以身试法，欺压群众，知法犯法！” 那名发泄怒火的城管，还没有住手，仍在用脚踢，滚坐在地上的小贩躲闪着，鼻子流血了。 他用来掩护自己的胳膊上也流出了血，掩挡时把血迹沾在那名城管的皮鞋上。 那名踢人的城管，可能是听到姜山有力的斥责，也可能是厌恶鞋上沾上血迹，停下来掏出一张纸巾擦去血迹。 迎面过来的负责警戒现场的城管，也被姜山激出火气来了。 他阴沉着一张黑脸，嘴里阴阴地说道，“你是干什么的，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别找不自在，管闲事落闲非，你打110，派出所出警，也会维护我们执法秩序的。” 姜山蔑视地回应到：“就你们这样执法，纯属暴力执法，已经严重违反治安管理法了。如果鉴定为轻伤，你们还要坐进牢狱里去，还执什么法？” 姜山的强硬，却遭到那名踢人城管的嘲笑。 “你装什么蒜，穿着条保安裤子，就厉害了，你。在你工作的地方做保安，管那一块的事，别管出界来。你个保安队长，牛皮哄哄的，吓哄谁呀！” 从那名城管的语气上，看来把姜山误认成附近某个单位的保安队长。 姜山才想到自己穿着警裤，与保安服混同了。 灯光下只看到的警裤口袋上的金属扣子，明晃晃的，与城管的、保安的全都一个样子。 满大街穿这种衣裤的人太多，就不值钱了，怪不得踢人保安先入为主地把姜山误认成保安队长。 姜山忍住笑，如果他们两个胆敢动手向他，他会毫不客气将他们两个打扒在地。 他甚至有些想激起他们更大怒火，引他们动手的想法，然后正当防卫，予以还击。 他冷笑着，对踢人城管说：“你做下的好事，遇上我，算你倒霉，派出所不依法处理你，我会监督到底。” 踢人城管听到此话，满脸疑惑，瞅着姜山，寻思着所说话的真话，也明白自己误认了对方。 因为，姜山说话的口音，与他们胶东腔有着明显的区别。 162.第162章 哼哈二邪 第二十七章哼哈二邪 另一位城管随机应变，马上改口打起了圆场，“哈，哈，你看，认错人了，当是熟人，得罪了，不好意思。陪罪，陪罪，要不请你吃宵夜。” 这位黑脸城管，心机深，阴得很，变脸快，皮笑肉不笑地企图打探出姜山的底细，或者用软话，说动姜山不较真。 姜山有些厌恶地看着这两块货，真是一胖一瘦，一奸一邪，也算是绝配的搭档。 从现有的经验里归拢，胖瘦搭配，一般是瘦子奸滑，胖子凶狠。 然而，这两位却是相反，胖子与瘦子调换了角色。 黑脸的胖城管，向着姜山说完软话，就小跑到跌坐在地的小贩跟前，伸手把小贩扶起来。 似乎是关心地检查着小贩身上的伤痕，并到纸巾帮忙擦拭着血迹。 他嘴里嘟哝着，“你看，你看看，叫你吓哄吓哄就行了，这样动手动脚的，都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说是不是？” 他在暗中动员小贩快表明态度，小贩尽管被他扶了起来，两条腿却是站立得不稳，有些抖动。 黑脸的胖城管话里有话，小贩确实与他们抬头不见，低头见，因为生计所迫，水果小贩也习惯了受气。 忍得一时气，过得平日安。退一步海阔天空，小贩可怜巴巴地张嘴说话了。 “没事，不要紧，只要不收我的水果和三轮就中。” 姜山闻听吃了一惊，这样就放过了，小贩太可怜，惧怕城管到了这般地步。 他正琢磨着如何是好，大部分中国人忍辱负重惯了，人格都变态了。 此时，远处传来警笛声，一辆救护车闪着红蓝灯光急驶而来，车麻利地下来两位急救医护人员。 小贩吓得直摆手，“不要紧，我没事，只是擦破点皮。不用去医院了。” 姜山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劝说了声“还是去看看好，水果及三轮，派出所会替你保管好的。” 随后，派出所的出警人员也赶到了。 警察出警，不如急救的医护人员快，已经成为现实。他们之间的差别，就在于利益。 无利不起三分早，急救的医护人员，只要及时赶到现场，争取把伤员拉进医院里，检查治疗，马上就产生利益。 医院为调动医护人员积极性，每抢到一位伤病员，就会发放对应的奖金。 警察出警，却是没有奖金不说，还需要承担着被问责的风险，因此他们尽可能快地赶赴现场，非常审慎地评估现场情况，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让当事人满意。 被动与主动的差别，往往造成速度效率上的分野。 出警的民警，照例是先问报警人，姜山简单把现场情况介绍给出警的民警，没有亮明身份发。 两位城管与派出所的出警的民警相熟，热情的打着招呼。 他们一位扶着受伤的小贩，一位捡拾着散落在地的水果，嘴里解释着。 “刚才，想让这位大叔别到这里摆摊，没想到大叔跑急了，三轮车拐弯时歪倒了。误会，误会，纯属误会。” 黑脸的胖城管颠倒黑白地说到，还不时地帮小贩扯扯皱起老头衫，显得亲切无比。 “哈，就是，就是，大叔这点伤，我们负责陪着到附近的诊所治疗，并把大叔的水果车送回住处。” 拾水果的瘦城管边拾，边直腰向派出所相熟的民警说话，“大家吃不吃水果，来，来，我请客。大叔的水果，我包了，大家来拿些回去吃。” 他伸出两手，拿着水果，向扶正的车内放着，向各位比划着，还向姜山热情地礼让着。 姜山站在边上，观察着哼哈二位城管拙劣的表演，也看派出所出警民警如何处理。 他想起自己刚上任青城市公安局时，明查暗访时，就遇到派出所民警出警，与当事人熟悉，私下勾结，暗中歪曲事实，处理警情。 当时，为了杀一儆百，他将那两位出警民警剥了警服，逐出了公安队伍。 因为，当警察一旦昧了良心，作为社会公平正义的最后一道底线，那将是非常可怕。 歪曲事实，混淆视听，颠倒黑白，凌强欺弱，助纣为虐，纵容奸邪，危害是极大的。 此时，姜山看着胶东省会城市的派出所出警民警如何作为，心里有了计较。 出警的派出所就是负责警院辖区的，肯定会有密切联系，而且省公安厅政治部人事训练处和刑侦局的对这个派出所的直接上级区公安分局也会有着密切联系。 姜山决定把此事管到底，不管那名小贩会如何退让。 哼哈二城管奸邪到如此地步，不剥掉他们的城管服，自己心中不平之气难消不说，还会留下这两个毒瘤，继续为害百姓。 正气凛然，姜山身体更加挺拔，看着哼哈二城管的眼神里也满是鄙夷和不屑。 派出所出警的民警认真地逐一问过，随后拿出笔录，进行登记，同时查验居民身份证。 当他们查验姜山的居民身份证时，姜山未带，于是为了证明身份，只好打通了胶东省公安厅刑侦局的同行电话。 刑侦局的同行听完他简单地情况介绍后，非常爽快地答应着，马上给辖区公安分局打了电话。 姜山找刑侦局的同行，没有找政治部的同行，就是喜欢刑侦局的同行这种爽快劲。 刑侦局同行直接打的区公安分局局长电话，然后逐级命令下来，出警民警接到所长，就更加认真起来。 把小贩、哼哈二城管拉到派出所，接受处理。 派出所所长闻讯，带车赶过来，将姜山接到派出所，茶水、水果侍候着，然后让一名副所长录了证人材料。 姜山见所长非常重视，执法程序非常规范，就提供了现场有监控的信息。 然后，派出所长亲自陪着姜山，把他送回警院，并表示分局做出裁决后，马上向姜山汇报。 姜山路上，对哼哈两位城管的恶劣行径恨之入骨，绘声绘色地向派出所长描述了一遍。 派出所长听出姜山的意思，痛恨异常地说：“我一定把他们的卑劣行为，上报分局局长，让分局局长通报给城管分局，并力争上报区纪委。” 姜山听派出所长这样说，有些勉为其难，就回应到：“你们只管把他们两位的违法事实查清，做到证据确凿，依法严处就行了。至于区分局局长那里，我让公安厅刑侦局副局长向他反应一下就好。你把那份视频整理复制一份给我。” 派出所长非常爽快地答应着，并提出明晚如有空闲，请姜山吃饭，顺便交给视频资料。 派出所长非常精明，让姜山约着公安厅刑侦局和政治部及警院的有关领导，他自己家里有个小饭馆。 警院的领导经常光顾，花钱不多，吃着不错，自费也消费得起。 姜山兴致很高，爽快地答应下，心道“在胶东省结交几位胶东大汉当朋友也不错嘛。” 163.第163章 饮宴小灶 第二十八章饮宴小灶 次日下午下课后，姜山就约上胶东省公安厅的两位，还有警院里负责集训工作的一名副院长。 当然，品味胶东省的家常风味小吃，不能忘了何磊与郭清泉两位同仁。 一行人集合在警院的一处小会客室里，喝着茶，等辖区派出所长来接。 警院副院长果然去过多次派出所长的家里。 他向大家介绍说，派出所长的老爸做过省委南郊宾馆的大厨，退休后，在自己家的老宅院里，安放了两张大桌和两张小桌，搞起了家庭饭馆。 他做菜擅长家常做法，粗菜精做，保持原汁原味，健康绿色，家庭饭馆，只有两字“小灶”。 慢火炖蒸，外加凉拌热炒，极有味道，却少用调料，全靠高汤调合。 菜品固定二十余种，随着时令采购，凡到小灶就餐的，必须提前一两天预定，否则难成。 小灶的菜品，只能选择，不可菜单之处要菜。 警院副院长最后故作神秘地，推推眼镜，问众人“你们猜猜，我们这六人吃一顿饭，在小灶能花多少钱？” 何磊身为唯一女性，有着活跃的一面，冒失地开口猜到“人均三十元足够了吧？” 副院长没有表示可否，眼睛转动着，让其他人也猜测猜测，打发等待的难挨时间。 每个人都猜过一遍，最高的猜到人均百元。 轮到姜山，他采取折衷的方案，斩头去尾，定位在人均五十元上。 副院长装作大惊，问姜山“姜副市长，你听派出所长说的吧？” 姜山摇头说到：“蒙的。” 接着，副院长耳朵一耸动，向大家说到：“接我们的车来了，走吧。” 警院院内清静，偶尔驶入的车辆极少，这位副院长对此时驶入院内的车辆极其敏感。 大家行至楼下，果然是派出所长带着辆地方牌照的大面包车来接客人。 车辆驶到近郊地方，到了派出所的老家宅院。 近郊附近的老宅院开饭馆的非常多，类似农家乐的形式，一字摆开许多家。 家家门前都开辟着停车场地，有中老年人专门指挥着来宾的车辆停放。 小灶，在众多农家乐饭店当中，显得鹤立鸡群。 青砖白墙，与众不同，更兼有名人书写的字画点缀其间，透出一股儒雅的味道来。 所长叫张有忌，与《倚天屠龙记》的主角张无忌一字之差。 他的老爸叫张作才，外号“做菜张”，光头，圆脸，一付弥勒佛的笑模样。 张作才笑哈哈地与儿子邀请到的警界朋友一一握手，张有忌所长向老爸介绍着客人，旁边一位青年人用手机拍着照。 姜山发现店，内墙上张贴着不少来此就餐的名人照片，但是文人明星居多，官员极少。 张作才很有风度，形象极佳，不卑不亢地握过手，指着身后的照片墙，简洁地介绍起来。 “这是近两年到小灶来吃过饭的名人，边上是我几十年来擅长做的私房菜，至于各位有自己喜欢吃的，从中尽可挑选出来，然后剩下的，我会搭配好的。” 他彬彬有礼地讲解着，“欢迎各位领导光临寒舍，小灶虽小，乾坤却大，为感谢各位领导对小儿的关心照顾，我会倾尽所能，让各位一饱口福。” “各位领导随意，请进上房吧。”张所长热情好客地招呼着诸位客人。 姜山被众人礼让到主宾座上，警院副院长在张所长与省厅两位的推让下，坐了主陪。 张所长坐了副陪，刑侦局副局长坐了副宾，政治部人事训练局副局长与何磊坐了三宾四宾的位子。 主宾坐定，小菜陆续登场，张所长拿出两瓶陈年茅台，边敞开瓶子，边向大家介绍着。 “这是老爷子早年接待中央首长时，受到奖励才珍存下来的。昨天，我一说众位领导来家中吃饭，他早就准备了自己的拿手私房菜，还找出了保管多年的纯正茅台。” 他说话间，打开了茅台酒瓶盖。 稍倾，不大的房间里马上飘浮充溢着茅台酒特有的醇香味，引得几位好酒的耸动鼻头，连赞好酒。 姜山闻着这种浓郁香气，想到当年茅酒参加马拿马国际金奖的评选时，那位当场灵机一动，装作不小心摔碎酒瓶的国人，真是机智，一个小举动就让茅台酒国际公认。 如果不是他灵机一动，恐怕茅台酒好也怕巷子深，难以被国际公认为世界名酒。 小灶，名符其实，吃着简单不失真味的菜肴，品着醇厚的茅台酒，置身仿古的四合院里。 姜山几乎忘记了身在何方，忘记了肩负的使命。 酒不醉人，人自醉。 互相温文尔雅地谈论着酒文化，地方饮食文化，互相敬着酒，面红耳赤，热情洋溢。 席间，除了张所长和警院副院长酒量尚好外，其余人员都很注意，小口品啜着，声称“美酒不可贪杯，佳肴不可多享。” 喝掉一瓶半时，姜山提醒在席间仍在继续敬酒的张所长的副院长，老爷子的珍藏，要给老爷子留着些。 张所长想起来，急急忙忙地去请在灶间忙乱得差不多的老爸，到房间里敬酒。 张作才系着围裙，直接进了房间，坐在儿子的位置上，把高高的厨师帽摘下来，拿在手里，擦着光头上的汗水。 张有忌所长跟在后面，把老爸的大茶杯端了进来，待张作才喝了一大口后，才向老爸把坐在各自座位上客人重新介绍一遍。 张作才站起身来，手端酒杯，侃侃而谈，先是将这两瓶茅台酒的来历讲了一遍，然后一一介绍了每道私房菜的传承及创新。 姜山最为感兴趣的，就是茅台酒的来历。 张作才主厨后，负责接待国际友人，陪餐的中央首长非常注重感谢服务的工作人员。 就餐结束，送外国客人休息后，专程转到后厨表示感谢。 当发现张作才喜欢喝酒，做菜也喜欢用酒调味时，就指示身边的秘书，把席间喝剩下的数瓶茅台酒送给了张作才。 中央首长还与张作才合了影，随后让秘书给张作才寄了过来。 张作才主动将收到的茅台酒上交宾馆经理，经理给张作才留下两瓶，当作纪念。 前几年，儿子们结婚时，想着拿出来喝掉，却因为有着三个儿子，怕影响了公平，就放下了。 此时，他舍得拿出来茅台酒喝掉，正逢其时，正好酒逢知己千杯少。 他的小灶虽然接待过很多的名人，但是接待小儿子这么多的大领导，还是头一次。 小儿子孝顺，茅台酒保真的多了，给他买回好几箱存着，过两年就好喝了。 茅台酒陈年老酒好喝，一点不假。 姜山喝下去纯正的陈年茅台酒后，感到醉意朦胧，浑身汗津津的，却是头脑清醒，肢体血流加速，充满了力量。 气氛友好，热烈温情，互相留下电话，保持了以后的经常联系。 姜山对胶东人的印象，更加深刻，豪爽，忠诚，讲义气。 164.第164章 恍若家乡 第二十九章恍若家乡 因为对胶东人的印象亲切起来，姜山在警院里感到如同置身家乡，处处透着温情。 特别是刑侦局那位紧盯着分局局长，把张所长亲自送到姜山手里的视频及相关资料，亲自郑重其事地送到分局局长手里。 他还爽快地提出了要求区纪委介入，否则，放到网络上，就是区委书记也不好受。 分局局长是刑侦局副局长的警校同学，目前又存在着上下级关系，需要仰仗刑侦局副局长同学帮助的事情很多，当然认真办理。 分局局长很好奇，问是谁把刑侦局副局长这位自高自大惯了货惊动得如此勤快。 刑侦局副局长提出了条件，说出来这位警界传奇人物，需要请着一起吃饭，还需要到自掏腰包，到有胶东特色的海鲜酒家去。 分局局长也是个刑警出身，对有些传奇的人物自然充满兴趣，忙不迭地答应着，只要知道是谁，更渴望认识这样的警界传奇人物。 刑警出身的家伙，都有个怪癖，善于吹毛求疵，喜欢打破砂锅纹到底。 因此，一般人入不了他们的法眼，任何人经过他们吹毛求疵，经常体无完肤。 然而，他们互相之间出生入死惯了，却是惺惺相惜，英雄爱豪杰，敬佩比自己强的人。 刑侦局副局长故意卖了关子，只让分局局长同学安排了七八位客人的饭局。 到时，等他电话，支派辆私家车去接人就行，保证不让分局局长失望。 临离开时，千叮咛万嘱咐，让分局局长先把传奇人物“狗咬耗子”的事办妥了，到时喝酒还有说辞。 他还半开玩笑，半当真地留了句话：“你可千万要自费请客，店面不需要大，有胶东特色最重要。接客人的车子，一定要找私家车。” “我们几位的身价和脸面，可不能让你一顿饭局给糟蹋了。” 他言之凿凿，让分局局长有了分寸，回应到：“放心吧，老同学身价也不低，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他伸出手指，朝刑侦局副局长边数落着，边说：“蓝海、净雅、胶东人家、海上人家，鲜一处……，任你选，车就用我老婆公司，钱也由老婆自己的公司出，纯正家宴，这样总行了吧？” “但是，你别夸下海口，让我失望，要是混吃混喝的，到时我跟你急。哈。” 分局局长拿手指，指点着坐在车里的刑侦局副局长，怀疑老同学哄骗他，弄顿吃喝。 刑侦局副局长也伸出手指，与分局局长伸出的手指，弯勾拉着，如同小儿。 “拉勾上吊，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哄人，谁小狗。” 这是胶东人孩子间互相誓约的一种古老方式，可见他们也有着发小的深厚交情。 刑侦局副局长童心未泯一般，叫分局局长贴近了耳朵，故做神秘地小声说到：“我先给放放水，别让你小子心里惦念着，火烧火燎的，谁还不知谁的贼性。” “他叫姜山，从县局到市局，到省厅，全是干的实打实的侦查破案工作，成绩骄人。这次刚从青城市局局长的位子调出来，暂时以副市长身份，带队参加猎狐行动，下步回省厅，至少是副厅长待遇。” 分局局长两眼冒光，急于认识的心态流露无疑。 刑侦局副局长顺手捅了捅了楞神的分局局长，“哎，又有新想法了，别动歪心思。” 分局局长回过神来，若有所思的应答到：“我对这个传奇人物有印象，好象在公安部集体表彰期间相遇过，也可能在功模休养时交谈过。” “人家是邻省公安厅的，起不上劲的。” 刑侦局副局长调侃了分局局长一句，就坐着车离去了。他知道自己这位同学的心思，老想着上位做市局刑警支队长呢。 那是他的专长，也是他的最爱。 姜山在刑侦局副局的邀请下，经过百般解释和保证，还是接受了地方公安分局局长的宴请，还是原班人马。 他特意加上张所长，让刑侦局副局长告诉分局局长，做个顺水人情，也显得不突兀。 姜山愿意去品尝胶东的海鲜，主要原因还是想着借分局局长的手，将那两位哼哈城管绳之以法，更想清理掉这种害群之马。 他知道自己这纯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但是，路见不平，总得有人踩。 自己管不了更多的不平事，但只要遇上了，能管好一件是一件，总比没人管强。 他为自己找了很多理由，但内心对那两个败类的痛恨，还余怒未消。 他听刑侦局副局长介绍说，这位公安分局局长也是刑警出身，梦想一辈子做刑警工作，内心有相见的欲望。 既然是共同参加过表彰会或功模代表休养活动，肯定是位能力超群，积极向上，业绩突出的同行，见见面，吃顿饭无伤大雅。 而且，他还是利用自己老婆的公司安排一切，没有太违规的地方，互相联谊一下，出不了什么问题。 请吃饭，原来极为正常。几乎每天两顿，有的为了礼节，还需要转场，或者叫作跑片，一晚上两三场，甚至七八场。 简直到了不是喝酒吃饭的地步，可以称作出场演戏了。 现在，猛然八项规定出台，把这事一下子斩住了，都不敢出来吃饭了。 互相之间，只有工作，没有私下的感情交流。 除了一起吃饭喝酒，大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交流方式。 长时间的不在一起吃饭喝酒，互相都显得生分多了，公事公办的面孔多起来。 姜山经过青城严格执行规定，为了保证顺利完成使命，几乎断绝了这类庸俗的应酬活动。 这次到胶东省警院里参加集训，因为多管闲事，倒惹出了这许多的酒局。 接连两场酒局，全部是礼节性的互相交流，私款请客，吃特色，少喝点酒，不知是否违反规定呢？ 因为，这群临时凑在一起的人，很快就会各奔东西，今后有没有机会再相见，还说不定呢。 有些人注定是不会再相见了，同一省份的还有见面机会，邻省若无特殊机会，也极难再相见。 这样考虑起来，姜山感到胶东人是真正的好客，怪不得他们打出旅游品牌叫做“好客胶东人”呢。 没有任何功利目的，只为让远方的客人品尝到自己家乡引为自豪的特色风味小吃，与远方的客人增进交流。 姜山感到生活在胶东这样的地方，真是幸福美满的事情。 幸福感指数极高，从街头走着的人脸上，从小巷里坐着老人脸上，从聚在一起吆三喝四吃肉串喝啤酒的人群那里，都能深深地感受到这一切。 姜山骨子里被浸染上一股难以排解的温情，此处恍若家乡，难舍难离一般。 相聚甚欢，令姜山爽快得多喝一杯高度景芝芝麻香型的景芝老白干，居然是五十年窖藏的。 老景芝白干，在姜山记忆里，是他爷爷老辈人的至爱，只有过节，才会拿出来喝。 这次喝到的景芝老白干酒，是公安分局局长老婆从景芝娘家搜罗到的，在自家深井里，窖藏多年。 原来一瓶景芝白干酒只不过一块多钱，现在，这种酒在市面，据说每瓶一千多元了。 粗算起来，年岁久远窖藏下来的美酒，物有所值。 席间，警院副院长高宏大论，把菜金与酒水钱结合起来，人均不过五十元，算是正常消费，不算奢侈浪费。 酒满心诚，喝剩下的一瓶年代久远景芝白干酒，分局局长老婆送给了姜山，做为纪念。 她还让服务生利用保鲜膜，把铁盖处全部重新密封好，把长着霉点的简单黄商标也用棉巾包裹好，郑重其事地装盛进一个红酒原木盒里。 她在红酒原木盒上，亲笔题写了一句广告语，“真心酿真情”，并留下亲笔签名。 长着霉点的黄商标，上面只印着简单的小麦高梁等庄稼图案，题写着景芝白干。 酒液在透明的玻璃瓶里，透出琥珀色，让人回味无穷，如同胶东人的浓烈好客感情。 姜山酒意纵横，回到警院，在院子里散了半晚上的步，直至酒意全消，才回到房间睡觉。 睡梦里，全是景芝酒的影子，童年的记忆浮现在梦乡里，那种芝麻香气，隐隐若若，越飘越远。 他整个人沉浸在家乡的美梦里，回到自己的童年少年时光。 165.第165章 队友练摊 第三十章队友练摊 姜山因为自己打报不平，为弱势的小贩申张正义，反倒结识了张有忌所长与分局局长孙茂森，算是在胶东省的省城公安系统有了自己的警界朋友。 这种感觉真好，短短数日，结识了朋友，还齐心协力把那两个城管败类绳之以法，剥了制服。 爽快之际，日子过得就快，眼见着离集训结束仅有三天时间。 期间，姜山也接受了胶东朋友合办的送行酒，高兴之余猛然想到只顾得带着何磊与郭清泉两位老同事去赴宴了，忘记了自己的新搭档，还需要一起去美国共事呢。 可不能忽视了这三位同事，尽管自己身为领队，还是他们的组长，沟通好感情可不能马虎。 于是，姜山选在离开警院还有两天的晚上，悄悄带上三位新手下，到了自己原来吃过的“一品烧烤”处，吃肉串，喝啤酒，与他们分享一下岛城夜生活。 四位同事一个小组，兴高采烈，有说有笑，一路同行。 到了“一品烧烤”处，姜山刚要喊过烧烤摊上漂亮的女服务员，没想到她看见三位他的手下，一张脸笑成了菊花，甜甜地招呼着。 她给选了靠近风口，远离烟气，相对清静的桌子，招呼三位坐下，麻利地摆好一次性餐具，沏上茶水。 然后，拿出放在围裙前大口袋里的点菜单，笑嘻嘻地问到：“还那样烤吗？一条现杀活草鲤，一斤现切山羊肉串，咸梭鱼两条，大蒜二十串。其余小菜来四小碟，行吗？” “咦，业务蛮熟练的吗！” 姜山闻听一楞，打量着自己的三位新伙计，有些吃惊，十来天就摸到好吃的小摊了，还混得挺熟。 张猛面红耳赤，看看姜山，看看女服务员，再看看王大朋与马凯，不知说什么好。 王大朋快言快语，马上跟上解释，“这胶东小嫚是张猛的粉丝，初次我们通过人堆多，找到这儿，没想到这位小女服务员认出张猛，崇拜得不得了，要了签名，还打了折。可惜她不是老板，否则直接免单。” “姜组长，这些天你都有重要活动，我们想请你，可挨不上号，只好自己轮流坐庄，到此喝啤酒，吃肉串，啦呱，乘凉。” 马凯说话有板有眼的，怪不得有“外交警察”一说。自己私下也以国务院的本家以榜样，经常暗暗模仿。 “王妈嘴真碎，太损，有你说的那样严重吗？”张猛还是反击了，直接针对王大朋，不过还有些脸红，真不知他当时怎么演得二号猪脚。 “人家翠花，是为了拉住你们两个色狼常来，才故意这么做的。我也是跟着你们常来，才让她看出来演过电视剧的，其它全是傻说。” 张猛反击得有根有据，一如他拳脚上的功夫，有攻有防，有来有往，一招一式都不拖泥带水，句句中的。 姜山不置可否，借机进一步观察三位伙计的性格脾气特点，倒也不错。 他知道三位也不是省油的灯，年轻人会耍会玩，还赶潮，玩新花样。 烧烤一条街，离警院这么近，他们那份活跃劲，如果发现不了，岂不是枉称青年一代。 “这次轮到马外交请客了，轮流坐庄，数你有福，还请到了姜组长。翠花可劲地点，再加些宝腰之类的，给组长补补。” 王大朋人前疯又上来了，不管周边的食客拿眼瞅他。 幸亏，姜山早跟他们约定了，不准乱称呼，最好称呼大哥，不愿意称呼大哥，就叫组长。 组长，上至党中央国务院，有各种全国领导小组长，至高无上。 下可至车间班组长、村民小组长，容易混淆视听，让人猜测不透。 这样称呼的好处，在什么环境工作生活的人，就容易联想到是他们那个层面的组长，也容易融入一体。 王大朋左一个组长，右一个组长叫着的时候，翠花早把四样下酒小菜上了桌。 毛豆、蒜拌黄瓜、辣钉螺、油炸花生米，荤素全有，海陆全占，开喝。 张猛提出少喝些白酒，一则防止闹肚子，二则所啤酒胀肚子，吃不下肉串。 他看着马凯，不怀好意地笑着，“马外交如果怕我吃瘪你的口袋，我多吃的自助呵。” “好，你个马展昭，能吃能打就厉害啊?你就是头狼，我也能请你吃得起肉串。” 马凯比划着学狼吃肉的呲牙裂嘴样子，逗得翠花在边上看见嘻笑起来，一笑花枝乱摇，把张猛一双眼睛吸引得直了。 这家伙，怪不得提到翠花就脸红，原来心里有鬼。 姜山不愿意他们胡闹厉害了，引起周围食客的注意，被无处不在的手机拍下，上了网，说不动再闹出个肉串哥什么的。 他听王大朋说话的意思和比划的指头，张猛自己一个能吃两斤羊肉串，还加上不少其它肉串，再喝上一斤白酒，五六扎啤酒。 真难以想象，张猛是怎么吃下去消化掉的，又是怎么喝下去不见踪影的。 姜山认真地问张猛，“你真没事，真能喝这么多酒，吃这么多肉？” 张猛也认真地，郑重其事地回答姜山。 “我从小就爱吃肉，老爸在肉联厂工作，有着天然便利，顿顿有肉，全家碗里的肉都进了我的肚子。老爸怕我发胖，不把我送到一位练家子那里，天天坚持锻练，从不间歇。” 张猛说至此处，颇为得意地拍拍自己呈现楞角分明八瓣肌肉的肚腹，一用力，条条毕现。 “通过练功夫，身体没胖不说，更加健壮，我的肠胃也就成了绞肉机。我估计老外打小吃肉，身体壮是有道理的，我亲身证明了这一点。” 张猛还亮出双臂，展示了一下自己鼓动着窜跳如小老鼠的腱子肉，标准地耀武扬威。 翠花看见后，大呼小叫地，还忍不住用小手轻轻抚触了一下，嘴里啧啧夸赞有声。 张猛遇到翠花嫩白小手的突袭，急急一缩，放下胳膊，抢了翠花手里刚打开盖的白酒，咕咕地向大家杯倒里倒。 他嘴里嚷嚷着，“来，喝酒，喝酒。”摆脱了略显尴尬的境地。 王大朋拿筷子夹一粒花生米，嘿嘿地笑着，一语双关地说到：“翠花，上酸菜，花生米真尽叨。” 他学着胶东腔，咬着舌头说话，令人捧腹大笑。 马凯接着姜山的问话，小声问张猛“展昭神捕，你喝酒最多时喝到多少不醉？只沾酒意，不醉酒的量是多少？” 他说完眨巴眨巴眼睛，直视着张猛的眼睛，生怕他说谎，逗弄大家玩，还特意加了不少的定语。 张猛看看姜山，探寻的意思，是说实话，还是说假话。 姜山郑重地点点头，酒量底细到时也会有用处的。 张猛迟迟疑疑地斟酌着，掂量着，又似回想着自己能够喝多少酒，什么时候沾到酒意了。 “工作后，这三五年才开始正式喝酒，没有喝醉回。沾到酒意也只有警院毕业那年，不知喝了多少，白的，红的，啤的，掺杂着喝的，只知道喝到天亮，没有影响到参加毕业典礼，送别同学，离校。” 他似乎是沉浸在那些美好的回忆中，想了一会，他端起白酒杯，向着姜山举起，“来，我先敬姜组长和王妈、马外交一杯，我干了，你们随意。” 感情，他们把王大朋的“网码”叫成“王妈”了，才十来天就混成这样熟，有了初步的兄弟情谊，配合起来肯定默契。 姜山大感心慰，这摊练得值，这单还是自己来买吧，也希望能买到这些新伙计的心。 张猛举杯一仰脖，“咕咚”，一杯酒全部直接下肚，点滴未洒。 他把杯底朝上，半天没有滴出一滴来。 “酒是粮食精，喝了营养净，不用咬不用嚼，进肚化血很直接。” 他还冒出一句打油诗，补充着解释到：“我喝上酒，大脑运转快，记忆力特强。” 他坐回马扎上，一手拿起三四串肉来，一口撸掉一串。 接着，他拿筷子夹着花生米，钉螺、毛豆、拌黄瓜之类的，一通猛吃，津津有味。 酒肉不分家，姜山看着张猛风卷残云地吃肉方式，才感到他喝酒不易醉的原因。 马凯在边上张口结舌，如果由着张猛这猛人放开肚皮吃，岂不是一人就要吃掉二百多元的肉。 再加上酒水，标准高了去，比着到酒店花钱还多。 姜山拿杯与木僵了马凯，以及奸笑着将酒杯倾斜洒酒的王大朋，逐一碰了碰，也是举杯一仰脖。 痛快，多少年没有这样狂放地干杯了？ 在胶县公安一线时，经常与村支书会计之类的农村干部喝酒，菜很简单，酒无好酒，却是热情有加，往往敬酒就是一茶碗，令人感动。 为了赢得他们的信任与支持，姜山每每也会豪饮一杯，以示诚意，哪所接下来喝水，或者喝醉。 群众路线，就是这样在一杯薄酒中顺利实施下去。 正如邓公与老乡同吸一支水烟一样，关系不密切地，怎么会如此同甘共苦，共同进退。 这是种潜意识的团队精神，更是精神上的暗示与浸染。部队出征前，干上一碗酒，变得雄纠纠，气昂昂，一往无前。 此时，姜山仰脖干掉这杯酒，表明了他与张猛共同进退，马上赢得张猛的表态。 “感谢组长支持，您指哪，我打哪，唯您马头是瞻。” “咕咚”，“咕咚”，王大朋与马凯也被感染了，没有丝毫犹豫，全都一仰脖，干杯，底朝上，显示自己的酒满心诚。 王大朋的酒杯仰脖前，洒了一些，此时酒底略斜，还滴嗒出数滴。 马凯的酒杯，虽然直直倒着拿，然而，姜山早发现了他的小动作。 他在仰脖喝完后，杯中所剩不多，但是动作迅速，夸张地摔干净杯剩余酒液，才倒拿在手的。 张猛看到王大朋酒杯里还滴嗒着酒，就数出声音“一杯，二杯，三杯，……” 166.第166章 忠奸皆才 第三十一章忠奸皆才 “一滴一杯！” 马凯见张猛数出数来，就抢过白酒瓶来，要给王大朋倒上三杯白酒，对王大朋逃酒的奸滑进行惩罚。 王大朋奸笑起来，反击马凯“外交官，你简直就是日本鬼子的翻译官一样坏，最善于挑拨间。你洒了多少，不该罚得更多吗？” 真是贼捉贼一顶一，王大朋与马凯都善于逃酒，互相知道彼此手段，心知肚明。 然而，张猛不会逃酒，也不会发现另两位逃酒。 其实，他也用不着逃酒，有好酒量撑着，不怕，多吃多占，多喝也多占便宜。 比如每次请客，都是他吃掉喝掉大半，另两位干瞪眼。 请客轮流坐庄，他最喜欢。 他猛然想起来什么，惊喜地向姜山说：“姜组长，我想起来，就是我参加电视剧拍摄杀青那次喝得最多，让我把导演、副导演及男一号、女一号，统统喝扒下，自己才感到沾酒了。” 回忆起往事，他颇为自豪，摸了摸脑门。 “那次剧务统计来，她是位中年妇女，没喝一滴酒。结账时，她清点过喝掉的白酒、红酒、啤酒。我没喝红酒，高度白酒喝掉四瓶，除了男一号喝了一杯，其余的让我与两位导演全报销了，啤酒一箱十二瓶装，基本是我喝掉了。” 他怕大家不相信，还表白自己当然只是沾酒，还保持着足够的清醒，接着说：“那位女一号，太风骚，还企图勾引咱，我把他们象装死猪一样，全部架到一辆车上，自己步行回的住处。” 姜山知道张猛真猛，只听闻胶东人里有能喝的，西北人里有能吃，没想到自己身边就有位既能喝又能吃的猛人。 张猛所言一点不假。他与姜山紧持着共进退，喝掉四斤白酒后，又一气喝掉两罐扎啤。 王大朋怪不得不要脸皮地千方百计逃酒呢，他半洒半喝地一杯白酒年下肚，又在姜山讲情下，喝掉了惩罚的四杯啤酒，就醉得不行了。 他两眼朦胧，头重脚轻，只顾得上坐在桌子边上，看着着姜山与张猛有来有往地喝酒，时不进大着舌头插上几句前言不搭后语的醉话。 马凯跟着喝到第四杯白酒，硬撑不下去了，要求换啤酒，于是开了桶扎啤。 王大朋没喝掉的三杯白酒，姜山喝了一杯，另两杯被张猛三下五除二地喝掉了。 然后，与马凯共同喝扎啤，说着话，姜山或者张猛提议走一个，就共同喝掉一杯。 打开第二桶扎啤，喝了三四杯后，马凯也败下阵去。 张猛算算桶里还有多少啤酒，看看桌子上被吃得所剩无几的肉串、烤鱼等，就让翠花再烤上一斤羊肉的肉串。 结果，姜山陪着吃了三四串刚烤出的羊肉串，就感到肚腹胀着，不好受起来。 毕竟不是年轻时，任性不得了，需要注意了。 于是，他试探着问张猛自己喝掉剩掉的啤酒，吃掉剩下肉串怎么样时，张猛拍拍自己仍不见鼓胀多少的肚子，爽快地称道“没问题。” 练摊结束时，姜山让张猛照顾着已经不能独自行走的王大朋，自己领着还不太服气的马凯，打了辆出租车，返回警院。 最后，姜山坚持着结的账，翠花给打了折，四个人花掉六百元，平均起来，标准不比进入五星级酒店大众正常消费低。 可见张猛这家伙的酒量与饭量，回到警院，他又把王大朋与马凯全部安顿好，又到姜山宿舍里看过，没事才放心地回去睡觉的。 姜山大为感叹，这种猛人太少，谁摊上是谁的福气。 自己太幸运了，有着马凯的冷静从容，再加张猛的勇猛无畏，王大朋的诡计多端，到美国猎狐，就是猎虎，也极有信心。 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酒，让张猛成为自己的得力助手，让王大朋与马凯知道了自己控制局面的能力。 跷勇善战，不只在战场上，在酒场上也能看出士气来，张猛算是一号，马凯算是二号。 至于王大朋，真有着“王妈”的风范，动心用计，网络搜索，还真需要这么个人才。 还是那句话啊，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只要知人善任，即便是渣，也有渣的用处。要不，现在建筑垃圾，用于筑路，还需要花大价钱呢。 姜山思虑到次日晚上，警院还会安排座谈、聚餐，离院前还需要举办结业典礼、合影等一系列约定成规的繁琐事情，自己回到本省，还需要全部协调各个小组。 于是，他就把自己小组的三位，利用中午吃饭的时间，召集到一起，简单进行了分工，并安排了下步的工作。 他让马凯协助自己，担当联络员，负责对外对内的互相联络，说穿了就是做自己的秘书工作。 张猛负责小组的一切事务安排，包括吃住行，并协助王大朋把小组负责猎取的每名对象情况，进一步搜索梳理清楚，研究猎取措施，制定行动方案。 分工明确，责任也就清晰了，他们三位也就在集训时，进入各自角色了。 因为练摊，酒后各自流露出自己的性格特点，通过交流沟通及组织介绍，也早知道各自的经历及所擅长。 集训活动顺利结束了，一切都如预料的安排，有秩序有规矩地进行着。 在离开学院的最后一天，早上起床收拾行李时，姜山发现了自己带回来，放在桌头柜上的一张名片。 名片就是“一品烧烤”摊上的翠花给的。 姜山结账时，翠花顺手递给他的，可能希望他们常去光临那个烧烤摊位，更可能想把发放自己的名片，通过姜山，让张猛知道自己的名字和电话。 姜山猜不透这些年轻人的心思，翠花的真实名字叫作“徐玉翡”，看来翠花就是由此引申出来，正好符合了当地习惯。 姜山正在猜测翠花发放名片的用意时，正巧张猛过来帮助他拿行李，要早装车，等集训结业典礼一结束，取了结业典礼合影，就要登车返回。 时间安排得很紧，步步紧跟，这一天很忙。 姜山趁张猛搬行李的空档，顺手把拿在手上的翠花名片递给他，装作不经意的样子。 张猛接过去，拿着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说，顺手就装进警服上衣口袋里，还把扣子扣好。 这家伙还想到胶东来找老婆，还是另有花心。 不过，就是有花心，也要马上离开远赴美国，参加“猎狐行动”，一时半会是没有时间到胶东来了。 这一切，胶东省公安厅及警院都考虑得非常周细，把合影都神速准备好了。 他们安排着先合影，然后举行典礼。 举行典礼的时间，合影就洗印出来，装盒，人均一份，直发到各省来的车上。 全部是，让来参训的人员，无牵无挂地返回，不留一丝遗憾在胶东。 然而，当姜山登上大巴车时，却感到自己与胶东产生了某种说不清的情愫，变得恋恋不舍。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数年后，他居然带着张猛来主政胶东省公安厅。 此是后话，权当伏笔。 167.第167章 出国之前 第三十二章出国之前 张猛一身功夫，从小练出，有幸参加电视剧拍摄，成为男二号，却是因为他不善言词，才改得台词面目全非。 尽管如此，他浑身功夫让导演看好，极力劝他参加剧组的长期合作，想极力把他打造成武打明星。 张猛在剧组里，开始还如同在单位一样，极力表现自己，事事抢着做，不分份内份外的。 然而，当他看到男一号与女一号那种摆派拿架，自己感到厌恶，在剧组里却是大有市场。 导演是欺软怕硬，其他龙套演员也是势利小人，临时的凑班子，全唯利是图，自私自利，锱铢必较。 人前皆表现出一付风流倜傥模样，私下却是互相拆台，施绊子，放坏水。 到了晚上，更是互相窜窝子，各取所需，赤-裸交易，不留半分谨持。 女一号与导演、男一号都有着说不清的关系，私下得空还撩拨身体健壮的张猛。 张猛对这行当的人深恶痛绝，待电视剧杀青，一场大酒，故意灌醉了导演、副导演及男女一号。 他从剧务处领了报酬，扬长而去，从此不再涉足影视剧这个烂毛窝子行当，专心从事刑警工作。 他感到刑警才是警中矫龙，斗智斗勇，需要文武双全，而且面对各种不同高智犯罪分子的挑战，其乐无穷。 张猛执着、坚毅的个性，让姜山渐渐有些喜欢这位新手下，暗暗加大培养力度。 因为一场支持捧场的酒局，更因为半斤八两的酒量，让张猛在感情上无比亲近姜山。 无论任何事情上，张猛都会先想着姜山，勤动手，勤请教，多问候，直接把马凯这位准秘书替代了。 马凯毕竟是机关里练达出来的，不会被动谦让，也积极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份内之事，两个人很快就配合默契起来，各管一块，各负其责。 姜山很高兴还没出国，就形成这样的竟争配合局面。 他没有想到，王大朋这位“网蚂”也不是个善茬，把领到任务目标人员的资料全部梳理得表格化，标注了坐标及路线图。 在他的电脑本里，每打开一位“猎狐”目标，都罗列着全方位、立体化的资料。 从基本资料，相貌特征，个人喜好，教育背景，习惯动作，生活癖好，家庭成员，亲朋好友，网络好友，网络活动，网名空间，活动轨迹…… 一直到他们在国外存款，消费，旅行，联络，等等，凡是涉及对目标对象的吃、住、行、消一切的痕迹，也都或多或少的，被他搜罗殆尽，存储在各自的资料夹里。 省公安厅提供的猎捕目标资料比较单一，除了目标对象的基本资料，犯罪事实外，就是在国外的一些其本亲朋好友联系。 天知道这位“网蚂”是如何获取到如此详实的资料的，尽管有些支离破碎，但是就可能因为这些蛛丝蚂迹，循线追踪，从而猎获目标。 最令人恐怕的是“网蚂”，竟然找到马傅莹在网络上的空间，把她近两年写的博客及拍摄的照片全部详细解读了一遍，梳理出了她的活动足迹，交往圈子，心理变化轨迹。 姜山看后，感到足不出户，就已经了解了马傅莹的很多情况。 从“网蚂”整理出的资料来看，也找到了马傅莹的微信空间，通过她加入的群，了解到她从国内回到美国，微信再无动静，沉寂无语。 她的网络空间也关停，原来加入的圈子也寂寥无声。 姜山据此估计，她极可能换掉了所有的通讯联络方式，仅保持极个别的联系人，进入潜藏状态。 猎捕马傅莹是个难题，是最大的难题。 这个“网蚂”似乎窥破了姜山的心事，因此把最大的难题马傅莹的资料，搜索得最为详细，整理得最为用心。 表格，线路，图文并茂，疑点，以及可能，全部一一列出，倒让姜山的自信加了些折扣。 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马傅莹虽然涉及马敢骑一案，需要回国协助调查，仅有的依据，就是马敢骑老婆曾经分多次打到她境外账户上数千万元的资金，涉嫌窝赃。 国内红色通缉令虽然发出，但是美国对这类犯罪是什么态度，还十分模糊，估计不会积极。 数千万元的投资款，不会轻易就被中国警方连人带款带回的。 三个新助手，如同较着劲，比着干，一个比一个显神通。 当“网蚂”如此用功，在国内就拿出这么多可供寻找线索的资料时，受到另两位的眼热。 他们把各位目标对象的情况，全部暗下功夫，烂熟于心。 用张猛的话说，就是“磨刀不误砍柴工。” 姜山受到“网蚂”启示，从自己总协调全省“猎狐行动”的责任出发，动员“网蚂”举办了一场“网络查缉”短训课。 一天时间，参战队员全封密起来。 针对各自目标，先由“网蚂”讲方法，然后各组利用各种资源搜集资料，遇到不明白的疑难，由“网蚂”现场帮助解决。 各组长监督着，并亲自带领组员，熟习着各自猎捕目标对象的详细情况。 昏天黑地地折腾了一天，各组终于有了更加详实的资料，更进一步补充完善了各自的行动方案。 有的组，方案细致到哪一天的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与什么人一起，怎么着让目标对象落网，或者如何阻断他们与其他人的联系。 可能遇到什么情况，如何应对，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及对策，全部一一讨论过。 各方面条件充分的，还利用网络谷歌地球，进行了现场模拟，对现场的目标参照物及街道实景，全部牢记于心。 包括第一带离现场，第二带离现场，什么时机请求美国有关方面支持帮助，各自分工负责，更是具体到人。 姜山从来没有这样指挥过缉捕行动，因为遇到了“网蚂”，他才知道这种资源，对于提高行动的成功率，是有多么大的成功率。 境外，特别是美国，网络更加发达，如果“网蚂”能够近距离破解到目标对象的空间，行动的成功率会更高。 美国之行，让姜山感到充满期待。因为信心越来越足，就想着尽快完成任务。 这是姜山一惯的风格。 168.第168章 寻找网踪 第三十三章寻找网踪 姜山远赴美国“猎狐行动”的准备工作充分，信心倍增，但是为确保行动成功，他还是动用了远在美国的私人关系。 在美国警方，他最密切的关系自然是唐娜。 他选择在深夜，给唐娜打了越洋电话。 考虑到时差问题，他细心地照顾了唐娜，没料到电话打通没有人接听。 这个电话，从香港分别后，他前后拨打六次，都很顺利地接通，内容无非是问候和邀请。 虽然，从在香港时就约定，唐娜到大陆旅游，姜山全程陪同并当导游，但是一直没有成行。 按说，美国警察的带薪年假很正常，保障得最好，不应该是唐娜没有时间，原因就在于唐娜个人事务上。 涉及到个人隐私，不便多问，姜山只能每次都保证，欢迎光临，随时恭候。 现在，唐娜不来，姜山要去了。 然而，打了电话却又联系不上，这是什么状况。 次日，小组再次碰面研究有关问题时，姜山忍不住问了“网蚂”能否搜索到电话主人的有关情况。 “网蚂”神秘地答应着“试试吧，谁知道呢？只有上帝知道。” 姜山把唐娜与鲍恩、雷恩斯的相关资料，全部交代给“网蚂”参考，希望尽快查找到唐娜的相关信息。 “网蚂”进入网络当中，一沉就是半天，丝毫没有挪窝，也没有以前的麻利和张扬。 张猛也为他着急起来，不时到他的房间里问询，还利用刚学的“网蚂”搜索技术进行了简单的搜索，一无所获。 在网络上，唐娜踪迹全无。 姜山突然想起美国人利用网络，只是发发邮件什么的，不会利用空间。 他们没有更多的空闲时间，在网络空间发表自己的种种言论，以及陈词滥调。 网络空间利用率最高的，可能就是国人了，任谁都会在空间里卖卖萌，发发图片及牢骚，展展小资及衣食住行。 凡事都可上网，真正的互联网加个性。 “网蚂”的搜索持续到下午时间，终有斩获，兴奋地向姜山汇报自己的战果。 原来，他利用网络串联，把人物关系进行互联互通，终于发现了鲍恩的空间。 他是位摄影爱好者，行走各地时，都会用摄影记录着自己的足迹，发表出自己的摄影作品。 其中，有他们在香港联合行动的间隙游玩集会的图片。 “网蚂”名符其实，他先从这些图片中，找到姜山与唐娜的合影，认识了唐娜。 然后，又在鲍恩近期拍摄的图片中，发现了唐娜的踪迹。 原来，她是与鲍恩一起到非洲执行任务去了。 在一处战火弥漫的战场上，她为鲍恩充当模特，留下了一张满脸风霜的照片。 这是唐娜近期唯的一张照片，再往前翻找，就是她在美国参加国际刑警组织的各种休假活动留影。 从鲍恩的摄影空间里，姜山发现唐娜简直成了鲍恩摄影的模特。 每次重大集会游玩活动，都有着唐娜的身影。 看来，他们的搭档职业生涯未结束，或者两人有着共同的生活内容。 在香港时，姜山没有发现他们之间的密切关系，更多的时候，他们比较敌视，友好程度不够。 互相之间的关系僵持得厉害时，还需要姜山从中调和。 更多的时候，唐娜报怨鲍恩的机械，把对鲍恩的不满，向姜山倾诉。 总算是找到了唐娜的踪迹，姜山很奇怪，唐娜是位利用网络及系统的高手，怎么会在网络上无空间呢？ “网蚂”很善于揣摸人的心理，他见姜山皱着眉头，就把他搜索、破解唐娜的有关途径一一解释。 “美国佬对于工作与生活分得非常清楚，简直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角色与本人分得一清二楚，工作中争吵后，生活中仍是好朋友。工作中的专长，绝对不会在生活中流露。生活中的爱好，也多与工作无关。” “网蚂”邀赏一样，两眼看着姜山的表情，继续发表自己的论点。 “从这一角度上分析，唐娜因为工作与网络有着极大的关系，才不会在网络留下自己的任何痕迹。” “鲍恩的爱好，暴露了唐娜女士的踪迹。也帮了我们的忙，照片摄于一周前，目前估计她还在非洲。” “网蚂”终于得出了结论，连论据都没有，直接武断。 姜山不置可否，正待要提出些疑问来，电话响了。 唐娜回电，电话号码显示，她在美国。 这下，美国来电实实在在地推翻了“网蚂”武断得出的结论。 姜山不愿打击“网蚂”的积极性，也不想伤了他的自信心，就转身出去，接电话去了。 “hi，mrjiang！” 唐娜的美式英语，带着浓厚的中国腔，令姜山感到一阵亲切。 这极可能是她刻意做出的语气，但是相处那么默契，心灵相通，更容易产生出这种调侃的亲近感。 姜山回应到，进行了问候，并通报了自己去美国的行程安排。 唐娜在电话那边，丝毫没有提及，能否帮助的话。 她只是表示，到时要请姜山吃饭，参观她的家。 冷静而理智的回应，姜山内心里略有些失望和失落。 美国佬真是把工作与友情分得清，不是他们份内的事，从来不会去做，更不会答应。 帮助联络各方关系，在他们眼中是件奇怪的事情，一切公事公办，按照法律规程去办就好。 姜山进一步深入了解了美国人的思维习惯，不能用国内警方合作的理念，却取得美国警方的支持。 除了利用国际刑警组织间的合作协议，还需要严格按照国际法和美国的法律行事，更要认真研究利用美国的移民法。 特别是美国人的思维定势与行事方式，更要仔细研究，最好从理念上沟通好，行动才会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169.第169章 请到高人 第三十四章请到高人 因为承担着领队职责，姜山意识到到美国“猎狐”，必须了解深透美国文化，特别是美国人的思维习惯。 他向厅里提出寻找一位了解美国文化及美国警方勤务方式的高手，再为队员们集中上一次课。 在集训时，针对的是全球化的外籍警方勤务，进行过培训，然而针对美国警方，针对美籍华人，总结出其各自不同的特点，从中发现规律。 然而，厅里的答复是“爱莫能助，手头没有这方面的人才。” 省厅政治部那帮伙计，纯粹的官僚习气，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有把握的烂事，绝不插手。 于是，姜山想到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把主意打到马凯头上。 赶鸭子上架，也会逼出办法的。 姜山命令式地让马凯解决这两个课题，没有办法，就让他自己教授。 强逼之下，马凯挖空心思，找到省外事侨务局，联系到在美国定居过，而且与警方打交道的一位资深律师。 为请动律师，马凯把他的所有亲戚翻遍，寻到省厅警务协作处的一位同事，引荐之下，才登门见到那位资深律师。 资深律师名叫姜会新，纯正的美国籍华人。 在美国，他与警界名人李昌钰交往密切，有着很多的合作与交流。 能够让这位资深业内人士为队员讲授一次较为针对而具体的课，只需要泛泛而谈就能收到极好的效果。 没有想到，姜会新爽快地答应了，但是提出要留给他一天时间准备。 因为他讲过法律各方面的课程，但是具体到美国警方与美籍华人的勤务方式及思维习惯，他还是头一次接触到。 针对性越强，讲起来就容易吸引人，同样容易挂一漏万，他作为资深律师，是有着良好职业习惯的，也有浸染着美国的刻板与固执。 法律方面的行家里手，与美国警方打交道大半生，又加本身就是美国籍华人，讲这么次课，应该是信手拈来，信口开河，出口成章的。 然而，姜会新的做法，让闻知此事的姜山产生了敬佩。 果然，第二天姜会新如约，很早就出现在省公安厅大门口。 当门卫电话通知姜山时，他马上赶过去，并打电话叫回了还赶着去接姜会新的马凯。 大门口，登记处，一位西装革履的雪白短发老头，手提电脑包，精气神十足，清瘦挺拨。 一双眼睛深陷，透着精光，显出良好的学问修养，也透露出强悍无畏的气势。 姜山快走进去，门卫武警战士敬了个礼，然后指向雪白短发老头，“就是这位先生找您，姜副厅长。” 武警战士说完，就转身正步上岗。 姜会新瞪着一双深陷的眼睛，略有些惊讶地打量着姜山。 他明确地无误地听到武警战士喊姜山“姜副厅长”，初始还以为听错了，但见姜山点头应答着，让他惊讶眼前的年轻人已经是副厅长了。 其实，这也是刚刚从胶东集训返回的事情。 为了方便姜山出国后便于协调国际刑警组织，名正言顺，既是工作需要，也是姜山成绩突出应得的晋升。 青城市副市长，成为省公安厅副厅长，其实只是平调转任，没有什么可值得大惊小怪的。 不过，姜山在厅里算是个传奇人物，从地方一路飙升到正处级。 到香港参加国际刑警组织的联合行动后，回到厅里马上提升为副厅级。 临危受命，到青城市公安局拨乱反正，清理整理，功成返回省厅，又担负起远赴美国的“猎狐行动”总领队。 这会，他成为副厅长，直接分管了刑侦及“猎狐行动”等多项工作。 姜山热情地伸出手来，紧紧握着姜会新有力的手，“欢迎姜先生，感谢姜教授百忙之中，前来指导。我是姜山。” 姜会新也做出热情的回应，摇动着姜山的手说，“久仰，久仰，早在美国就听李昌钰先生提起过你，大陆少有的神探。” “幸会，幸会，我们算起来是本家，天下无二姜嘛！”姜山遇到姜会新这么爽快的人，热情更加洋溢。 就在姜山领着姜会新走出登记室时，一辆公务仓车停在他们的眼前，车上急急地跳下来一位。 原来是马凯与张猛，他们刚出省公安厅不久，正准备打电话联系姜会新时，没想到姜山来电，称姜会新已经到厅里。 于是，姜山就与姜会新一起上了车，直奔队员集中地。 省厅内部的小招待所，在省厅最深处的隐蔽处，一路上高大的法梧茂密的枝叶掩映着，根本看不到厅办公楼等处的情景。 直至最深处，下了车，全是些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参天古树，树荫底下，凉意森森。 这些经年古年，见证了这座省会城市的风云变化，更是经历了无数的风起云涌的重大事件。 它们早已经经多见广，处变不惊了，依然纹丝不动，密不透风，巍然屹立，欲与高楼大厦比高低。 姜会新随着姜山快步进入小招待所，并不多看周围一眼，只是紧跟其后，步伐矫健。 他身上背的电脑包，早在车上时，就被马凯以早为他调拭好投影为名，抢在手里提着。 张猛虎背熊腰，也是护佑在姜会新身后，一行四人，鱼贯进入电梯，来到小招待所的四楼。 这处招待所，当时厅长交给姜山这队人马用时，还专门嘱咐过，一定要保护好各项设施，千万不能损坏。 因为，姜山看到，在小招待所的门口处，用不锈钢标牌标着“省级文物保护单位”。 还看到有数处房间的门侧也标着同样的标识，没见轻易打开过房门。 据管理招待所的老处长说，这儿住过多位领袖人物。 建国前和建国后，民国政府、国民党政府、新中国政府的要员，为了安人起见，都住在此处，既保密，又便于保卫。 此处内部人称作“槐园”，只因小楼后的花园里有一棵数百年的国槐，老的只剩下几近镂空的粗大树干和扭曲的枝桠。 四楼，是后来用钢结构搭建的会议室，正好适合“猎狐行动”这类保密的工作利用。 姜会新先生一路无语，待跟着姜山来到四楼，刚刚坐定，就开口来了一句。 “这是后来加上的，原来不是这个样子。” 他突然没来头的话，令姜山大吃一惊。 这是请了尊什么样的大神啊？似乎对这个地方很了解，这可是省公安厅啊，打解放前就是。 170.第170章 民国旧事 第三十五章民国旧事 姜山正在吃惊时，姜会新却是坐下喝了几口早就沏好的茶水，然后起身，走到窗前。 他招呼姜山，也来到窗前，用手指着楼后侧露出的“古槐”枝条，如数家珍地说到： “那棵古槐的枝条，早些年把小楼一侧的大半地面都遮掩住了，当时号称一树占了三亩园，才留下了槐园的名字。” 他清瘦的脸上，带着对往事的回忆，流露出挽惜的神情。 物是人非，肯定会让人大为感慨时光流逝，更何况一位海外归来的老者。 姜会新似是沉浸在回忆中，节奏慢半拍地向着姜山介绍他对此处熟悉的缘由。 姜山只点头，表示理解，然后静默地听姜会新诉说。 张猛在一边，也是充满好奇，屏住呼吸，侧出耳认真倾听。 窗外，有风刮过，吹动着古槐枝条哗哗一阵响动，似乎掀起了岁月的尘埃。 “我的表叔张耀曾，原是辛亥革命先驱，追逐孙中山先生，做过孙中山先生的秘书，参加过《中华民国临时约法》的起草工作。” 姜会新忆及往事，脸上表情丰富，自豪之色溢于言表，声音宏亮，慷慨陈词。 “他老人家因为袁世凯企图称帝解散国会，愤然离国东渡日本续学，后参加讨袁护国起义。” “1916年，袁世凯死后，他担任过段祺瑞内阁司法总长。他不辞劳怨，制定法典、审判官职责、监狱制度等重大法规，迫切希望中国成为一个法治国家。” 姜会新转身走动，在小楼的每个窗户前，都停下驻足一番。 “这段时间里，我跟着他在此处居住过一段很长的时间，就在这栋小楼里，他与很多法学家商讨理想化的中国法律，也让我从此产生了学习法律，钻研法律的理想。” 姜山跟在姜会新身后，也跟随着这位老人的回忆，顺着他手指指点方向，逐一看过他及表叔的住处，有的地方成为高楼大厦，面目全非。 “1919年，表叔到美国华盛顿，参加全世界召开的太平洋会议，对国际形势提出精辟见解，被聘为会议高级顾问，推选为太平洋会议善后委员会理事。” 姜会新老人很为自己这位表叔自豪，说到此处，语气加重，语调更加缓慢。 “他这次去美国，带着刚完成基础学业的我，并通过在美国的朋友，把我安排进华盛顿大学的法学院学习，鼓励我学好法律，报效祖国，改变中国法律落后的面貌。” “从此，他的努力也改变了我的命运。张耀曾老先生可以说既是我的导师，也是我情同再造的恩人。” 姜会新老人说到此处，掏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湿润的眼睛。 情至深处，涕泪俱下。 他扶住窗台，向外面的高楼大厦和参天大树望着，镇定了一会，才继续说下去。 “1924年，在冯玉祥支持下，张耀曾老先生同国务总理黄郛等人在北京组织临时内阁，摄行过大总统职务。” “然而，好景不长，段祺瑞执政，继后张作霖入京，民国局势变化纷乱。” “张耀曾老先生大失所望，愤然辞官，去上海当律师，任大学教授。同时写信给远在美国的我，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专心留在美国研究法律，不要参加动荡不安的政治。” 姜会新说完后，为自己辩白一般，也谈出了自己的看法和感慨。 “我也数次想过回国，用自己所学报答养育自己的祖国，然而，民国之后，抗日战争，国共的内战，文革，闹闹腾腾，几乎没有停歇过。” “老了，对养育自己祖国，才感觉到更加怀念，每年都回祖国住上数月。没有想到，这次接了这么个课题，真是命运造化，风云际会，让我故地重游，更让我找到一个崭新的研究课题。” 姜会新说到此处，居然转身紧紧握住姜山的双手，摇动着。 “感谢啊，真的很感谢你们。是你们的授课要求，让我重新审视自己研究了大半辈子法律，才感悟透一点，就是再好的法律，也只有执行到位，才能生效，成为最好的法律。” 他感慨良多，“当年张耀曾老先生，研究的法律体系应该是比较完善，也颇具现代法律的制度体系，然而却被袁世凯、段祺瑞、张作霖等军阀玩弄于股掌，肆意践踏，把法律维护他们统治国人，清除异己，谋取私利的工具。” 姜山一直沉默地听着，具有同感时，就点点头，回应着姜会新的观点。 姜会新说得痛快淋漓，脸色变得红润，不时回到座位处，端起茶杯，直接饮起了凉爽的纯净水。 看来，大半生的美国生活，早已经让他生活习惯美国化，让他来讲这堂课，真是找对了人。 他虽然指点了一会各处旧址，发了一通感慨，但仍不时看看腕表。 守时，守规矩，这是美国人的习惯，也是这位美籍华人资深律师的作风。 他嘴角线条分明，把电脑上的资料整理了一会，才让马凯拿去，到讲课的会议室里，先安装调试好。 在马凯安装调试好后，姜会新还是不放心地提前过去，把电脑里的课件进行了试验。 姜山陪同在边上，看着姜会新一丝不苟地做着这一切，对中美文的差异感受越来越深切。 姜会新在离讲课还有十分钟时，坐在讲课的地方，认真地检查着课件及需要讲授的内容。 期间，他嘴角紧抿着，不断地修改着早就做得图文并茂，内容丰富的课件。 看来，一整天的时间比较紧张，还有着一些疏漏和不足。 上课了，姜山上台，先做了个开场白。 马上就要到美国去了，他带头来了个美式的开场仪式。 直接站立讲台边上，用流利的英语，向队员们介绍了姜会新老先生的基本情况，强调了这堂课的重要性，简洁明快。 三分钟搞定，带头鼓过掌，然后下台坐到最前面的座位上。 姜会新先生站立台上，侃侃而谈，居然是漫谈式的，与台下的队员们互动交流着。 投影仪上，随着姜会新先生的讲授，播放着相关资料，有图片，有图表，有视频，有文字。 详实，具体，直接，针对，简直就是让队员们置身实景的感觉。 姜山回身打量了一眼队员们，全体队员两眼紧盯着姜会新的一举一动，生怕漏掉什么，又充满了崇拜与迷信。 这堂课讲的，已经不能用引人入胜表述了。 队员们的身心全部深深陷入姜会新的绘声绘色讲述中，被生动形象、丰富具体的资料所吸引。 有的人，顾不上喝水，随着听讲，不时吞咽唾液，以解干渴。 姜山暗暗称奇，这样认真的情景极难见到了。 他的美式开场白，对姜会新先生的介绍，牵扯到民国军阀、大员和重大历史事件，秘闻。 姜会新神秘的身世，传奇的经历，宏大的志向，深刻的见地，也是增加吸引力的重要因素。 人，都有着强烈的猎奇心理和探秘心结。 171.第171章 差异根源 第三十六章差异根源 姜会新的讲课，准备非常充分，可能是勾起了他在美国数十年的沉思，也可能是启动了他研究课题的强烈兴趣。 他对美国警察的体制非异常反感，这与姜山了解的有关情况绝然相反。 当他谈及美国警察体制时，极其反对各管一块的嚣张拔扈，暴力执法时有发生，就因互相监督不力。 特别到了县一级的警察机构，直接就统管着一切执法活动，具有极大的伸缩空间。 姜会新的讲课，每进行一节后，就可能提问，很开放，互动的效果非常明显。 他不时频频点头大笑，并真诚地鞠躬，向提出精彩问题的队员表示真诚的感谢。 他直言不讳地表示，“这次授课的题目，让我找到最美好的感觉，也找到沟通两国公民的最佳工具。我将为去美国进行商务活动或者公务活动的中国公民，提供一份最真实、最直接、最直白的白皮书。” “感谢你们的积极参与，我出书后，将送给提出精彩问题的朋友一本。你们称得上这本书的小白鼠。” 他风趣幽默地语言风格，掺杂着英语与汉语，让队员们有着身临其境的真实感。 课堂上提问的队员，也非常自觉地用英语发言，营造出极好的氛围，随和热烈。 良好的学者修养，健康的体质体魄，姜会新一上午几乎就没有坐下来休息过。 只是课间休息十分钟时，到洗手间后，回到休息室坐了片刻。 期间，他还给几位有问题没有在课堂上提出的队员，进行了短暂的沟通交流。 他爽快地把电话等联系方式，留了下来，承诺到美国遇到难题，需要他时，他可以全力协调。 特别强调，有用得着李昌钰的地方，尽可联系。 他毫不客气地声称，自己在李昌钰的成长进步过程中，是起过较大作用的。 姜山知道华人在美国上层社会里，是非常团结的，姜会新这样做，一点也不奇怪。 姜山在课时即将进入尾声时，也提出了一个问题。 “请姜先生评论一下中国人与美国人的价值观问题。希望以您自己的标准进行评价。” 姜山提出让姜会新以自己的标准评价，是对姜会新的极大信任与趋同，更想知道这位数十年美国生活华人的真实想法。 姜会新拿摆放在讲桌小碟里的湿巾，擦拭掉额头的汗水，又拿起纯净水喝了一口，两眼静静地直视着姜山。 他思虑了一小会，看来这个问题，他在备课编写课件时，没有考虑到，略为梳理了头脑中原有的观点和看法。 “这是个极大的题目，看似与这次授课内容无关，却是最为根本的，需要首先了解透彻。” 他把问题的重要性一强调，接着就展了对比。 “我个人的理解，核心价值观都是源于一个民族的文化精髓的。比如中化民族的文化精髓，就是天人合，仁义礼智信，核心就是和谐。” 看来，他对中华民族文化很有研究，直接讲出精髓来，姜山不由赞同地点着头。 “一个民族的价值观，就是一个民族崇尚什么，鄙视什么，哪些是人们值得付出生命的信念，什么样的人是优秀的人，等等。” 他边说，边用眼睛朝着课堂上的队员看着，两手高高举起。 课件上没有这些内容，他在利用自己的肢体动作，向队员们表述着自己的观点，并形象具体化。 “我们中华民族有着自己最优秀的传统文化及灵魂人物，正在越来越引起西方学者的重视，比如老庄、孔孟等儒家道教的学术，已经在西方学者当中广泛研究着。” “中华民族价值观，就在这些优秀人物身上身体力行，并流传至今，称得上源远流长，经过了数千年历史检验，辉煌而灿烂。” 说到激动处，姜会新挥动着双手，猛烈地伸展开去。 “美国的核心价值观，就是个人主义和自由、民主、法制。核心是个人主义。” “这里，我要强调一下个人主义，美国的个人主义，不是我们中国传统意义的个人主义，与自私自利无关。它体现着美国人崇尚独立自主、机会均等、尊重他人的哲学理念。” 姜会新见这样空洞直白的讲解，没有打动队员们，甚至有的队员听着，脸上流露出不甚理解的表情，于是话锋一转，举起了例子。 “还是让我来给大家讲个故事吧。也许这样才能更好地阐释这个问题。” 他的语气平缓起来，“我读大学时，同学中华人极少，美国人的个人主义理念，加上种族歧视影响，我在同学中几乎没有朋友，极难溶入他们当中。” “这种情况下，我把全部精力投入疯狂的读书中，年年拿到最高的奖学金，也没有让我得到心理上的满足。他们更加歧视我，我最终也在校内外的华人中找到自己的朋友，才有了归宿感。” “后来，我也慢慢地接受了一些他们的价值观，从他们当中找到朋友。比如我的太太，尽管是位土生土长的美国人，但是她是对中华文化充满了兴趣，最终成为研究中华文化的专家。” 姜会新先生如同回到过去的生活一般，娓娓道来。 “通过与太太共同生活，更多更广泛地与美国人打起交道来，我也渐渐理解了他们的行事方式，全源于自己的价值观。” “鉴于，此次授课为了帮助诸位到美国开展公务活动，我在此提供三点注意事项。一是在中国大陆长大的人，核心价值观已经形成，极难溶入当地美国人圈中，也不容易溶入新生代华人圈中。” “他们最容易接触到的，只有如我这种既受到中华传统文化教育，又暗恋着祖国的白皮黄瓤老顽固们。” “二是对美国人特别是美国警察，一定要学会互相尊重，他们虽然骄横，但是特别恪守法律，重视程序，几乎到了机械照条的地步。没有规定的坚决不会执行，只要有了法律规定，执行起来非常到位，不打丝毫折扣。” “三是学会说话，美国人讲话直接，不拖泥带水，不隐晦含糊。但是，提要求就是提要求，无需客气，简单直白最好，只要他们答应，极少虚为委蛇的。这是与中国大陆的区别。否则，以大陆的说话方式，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姜会新的讲课，进行到中午十二点半才结束，拒绝了姜山单独安排的餐室。 他意犹未尽地与队员一起，打了份自助餐，边吃边与队中们聊天，就个别感兴趣的问题，进行了探讨。 他特别感兴趣年轻队员们对于一些美国行事方式的理解，对年轻队员接受的美国文化浸透，大感惊讶。 他对姜山不解地感慨“大陆年轻一代对美国文化价值观，接受得如此纯粹，如此深刻，令人始料未及。中国传统文化博大精深，都引起了西方学者的关注与陶醉，却正被自己的子孙所遗弃，可悲可叹啊！” 他摇动着充满智慧的头颅，表示了无法理解。 姜山望着姜会新这位美籍华人，旧中国时远赴美国求学，大半生在美国度过，耄耋之年终于理解了中化传统文化。 他虽心生敬佩，但心思还牵挂着自己承担的任务。 那些马傅莹们，在自己大陆当官父辈全力支持下，远赴美国，正在接受着全盘的美国文化洗礼，不论糟粕还是皮毛。 猎捕他们，还需要了解美国文化，找到他们在美国自成圈子的活动规律，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172.第172章 战前动员 第三十七章战前动员 姜会新的授课非常及时，也让姜山及队员们都受益匪浅，重新通过换位思考，对美国警方的警务方式有了更加直接的了解。 更为关键的，经过姜会新的授课，讲了许多具体的小故事，就是他亲身经历，或者代理当事人所了解的。 全是第一手的资料，故事种种，却是涉及了方方面面。 特别是对于美籍华人的心理状态、生活习惯和活动规律的深入了解，进一步增加了猎捕的胜算。 王大朋听课后，第一时间加班加点，试着运用所学知识，找到网络搜索及活动踪迹查寻的新突破点。 如此，他可以在这次“猎狐行动”中大显身手，跃跃欲试，情不自禁。 姜山看到王大朋与张猛、马凯三位小组成员的兴奋样子，大感心慰，志在必得。 出征前，士气兴旺是最为难得的。 机票终于到手，次日就要成行。 临行前，厅里为他们举办了一个小型的送行晚宴，简单的菜品，却是国内常见的可口饭菜。 没有酒水，饮料也是厅长单独自掏腰包购买的。 “吃，好好吃，这顿饭菜，是专门让厅食堂里最好的大厨做的。你们出国后，可能要有很长时间，吃不到这样可口的饭菜了。” 厅长没没有酒水，只好举着杯饮料，向各位表示了祝福。 “猎狐行动是公安部统一组织的，同志们走出国门，就代表着中国警察，也代表着全省民警，第一要注意自身安全，第二要注意保持形象，第三要力争完成任务。” 厅长尽管没有喝酒，但是讲起话来，慷慨激昂，而且出口成章，条理分明，越说越来劲。 姜山边听，边观察着厅长那略显疲惫的脸色。 他在讲话时，脖上的血管也绷紧了，如同蚯蚓，随着讲话的力度，不断地蜿蜒鼓胀。 姜山理解厅长讲话的良苦用心，公安部统一组织的跨国行动，各省都有着任务，互相肯定要比较的。 这种排名，都是各省厅厅长私下最为关注的，谁也不想落后，最好是名列前茅。 这种奋力争先的心态支配下，厅长讲话尽管强调了三点，而且还将安全与形象放在前面。 其实，在挑选队员时，安全与形象早就充分保证了，没有丰富经验，平时不注意形象的，已经排除在外。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更是厅长最关心的一点。 这就需要姜山这位领队保证，压力传导就在厅长的讲话中，悄然压到姜山肩上。 姜山心知肚明，却不动声色，认真琢磨厅长每句话里的意味。 他讲的三点，是先总述，后分述的，这样条理更加清晰。 当到厅长，他已经不知在多少大小场合下，在多少人的面前，讲过多少话语。 那些讲话，都会有着秘书班子精心准备的讲话稿。 然而，此次讲话，厅长没有用稿子，全是自己凭脑子想到的话语，也是心里的实话。 姜山所料想的话，厅长都用真诚实在的语气表达了出来。 看来，厅长对姜山出国“猎狐行动”是经过很长时间，很多次思考的，更是倾注了不少的心血。 毕竟事关全省警察的荣辱，精心挑选队员及领队、组长，还需要用感情打动这些高度自觉的警中精英。 厅长语气缓慢而且亲切，颇具磁性，透着温情，不愧为大领导，说的话点到痒处，触及心灵，透着人性。 姜山被说得眼睛有些酸涩，打量众人时，何磊等数名女性，还用餐巾揩揩已经湿了的眼角。 “出境猎狐的重大政治任务，光荣而神圣，组织交给你们，就相信你们有能力有信心圆满完成。” 厅长说到此处，停顿一下，眼睛扫视一圈后，朝着政治部主任，继续说下去。 “我们在家里，给你们当好坚强的后盾，每名队员的家庭，政治部都要与相关警种单位，专人负责联系，及时帮助解决实际困难和问题。” 政治部郑重地点点头，没有言语，因为他知道，大后方有了保障，接下来，厅长还需要表示对队员们前途的关心。 “参加这次任务的每一位队员，都将根据突出的表现及功绩，进行隆重表彰奖励，并作为将来提拔重用的重要参考。” 厅长的强心剂终于打进每位队员的心中。 姜山看到年轻队员们脸上洋溢出喝了酒的红晕，激动得心跳加速，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暗暗为自己加油。 年轻真好，姜山感叹着，自己太过明智，洞察之下，缺乏足够的激情。 他心里最多的就是责任，沉甸甸的，重如泰山。 何磊与其他几位组长，都和姜山一起，与厅长及政治部主任等相关领导坐了一桌。 除了年轻队员们被厅长鼓动起了情绪，还有两位组长也显得激动，满脸写着坚定。 何磊与郭清泉脸沉似水，估计是参加国际刑警合作，深知任务艰巨，责任重大。 厅长的话语非常重要，也透出亲切关怀和莫大鼓舞。 姜山身为领队，也需要积极响应，带头表态。 尽管俗套，但是关系到团队斗志，他必须既响应厅长的语重心长嘱托，做出庄重承诺，还必须向队员提出倡议，表明坚决圆满完成任务的鲜明态度。 “我代表猎狐行动队，向厅党委郑重承诺，坚决严守组织纪律，维护良好形象，保证不折不扣地圆满完成任务。” 他看到厅长脸上透露出轻松的微笑，点头对他这种坚定表态进行了肯定。 “同时，我倡议，此次任务各组之间既要团结协作，鼎力协作，密切配合，还要展开友谊比赛，奋力争先，名列前茅。” “奋力争先，名列前茅！” 姜山的倡议，得到队员们的积极响应。 张猛、王大朋与马凯响应得特别起劲，发出了嘶吼的大声。 何磊与郭清泉也积极配合，用力喊着表态。 随后，厅长高举着饮料杯，向着全体队员朗声节奏分明地喊到： “今日以饮料为大家壮行，来日凯旋归来时，我准备最好的酒，为你们庆功！干杯—” 尽管每个人杯子都是饮料，但全部干掉，如同饮下美酒般兴奋，全体队员的激昂情绪被厅长引燃。 他们都有着渴求进步的美好愿望，平时极少能够与厅长和政治部主任共进晚餐。 此时，机会难得，纷纷起身，倒上饮料，举着围到厅长、政治部主任和各位组长的身边。 逐一向领导敬杯饮料，表达着敬意，也表明态度，更有着与战友的依依惜别。 豪情满怀，壮志成行，但毕竟是跨境猎狐，遇到的困难没法预料，更有着同行之间的竞争。 虽然上级不一定排名，但是互相之间或明或暗的比拼，肯定会非常激烈。 多年的职业生涯，姜山清醒地理解这种竞争比拼，对这种较劲也深有体会。 只要是统一行动，这种较劲从来就没有停歇过。 毕竟，这是一群有血性、不甘落后的汉子。 173.第173章 依次成行 第三十八章依次成行 出征参战的日子，非常平常。 因为各组是根据所负责猎捕对象的不同情况，随机应变，选择各自出征的最佳时机。 何磊一组是最早成行的，因为姜山身为领队，到机场送行，也就代表了厅党委。 何磊一组订的机票，是早上七时的飞机，到达美国洛山矶需要十六个小时，到达时正是美国的凌晨。 因为起身早，何磊和队员都显得睡眼惺忪的，精神头不足。 其中一位小伙子，到了机场还在打电话埋怨朋友，昨晚灌他酒，搞得他一宿未睡好。 好在年轻人恢得复快，随队行动，一点也没有落下。 何磊在发放机票时，当面对这位小伙子提出严厉的批评。 她一点面子也没有留，吓得小伙子告饶，打着敬礼，连下保证“坚决不敢了！” 小伙子是个直爽性子，炮筒子一样的脾气，转眼就忘了挨整，笑嘻嘻地帮着何磊提行李，办理托运。 姜山在边上，看着小伙子活跃的样子，很为何磊有这样的成员高兴，只要管严了，肯定是一把好手。 因为队员都是挑选出来的，或多或少地有着足够的外出办案经验，一切托运行李，安检手续都办理得井然有序。 因为省厅早就安排过机场所在辖区的公安分局，也与民航公安局联系过，行动组走的贵宾通道。 安检结束，取到登机牌，到登机还有一段时间。 于是，姜山就陪着何磊一行呆在贵宾休息室里候机。 贵宾休息室里，只有他们一队人马，再无其它贵宾人员。 这么早的飞机，那些乘坐贵宾仓的贵宾不会选择这次班机，公务活动的公务员或国企老总们也被新规定约束着，不敢造次。 贵宾席位，只能用来奖励，从乘客中随机抽取升仓人员，增强航空公司的知名度和品牌效应。 何磊认真负责的态度，让姜山感到有必要帮她缓缓劲，就开玩笑到：“别太苛求自己，如果不顺利，到时我们到了，可以互相配合一下。有些事情是宜缓不宜急的，欲速则不达的。” 何磊不理会姜山说的安慰话，有些赌气地向队员进一步强调了纪律，明确提出来“谁不守纪律，就让他自己回国，行动组要宁缺勿滥。” 队员们受到刚才小伙子的启发，异口同声地回应“坚决严守纪律，令行禁止，不辱使命。” 队员们的示威式回答，让何磊脸上露出颇为得意的笑意。 她早就与队员们誓言铮铮了，这是故意做给姜山看的。 姜山也微笑着，伸出手来，逐一握过每位队员的手，嘴里鼓励着，“祝你们马到成功，早日凯旋。” 他准备告别，因为他一组的班机时间是下午七时一刻，也需要回去准备了。 没有任何虚套，厅长在送行晚饭上就说过，“只办庆功宴，不管送行酒。” 姜山也只是因为何磊是行动中唯一的女性组长，也是第一组出动的，前来送行象征性的代表意味多些。 轮到与何磊握手时，何磊还故意气姜山一般，“我们到了洛山矶，先联系唐娜，让她先帮我们组旗开得胜。你不准玩近水楼台的鬼把戏，不准抢先。” 姜山笑笑，大度地摇了一下何磊的手，顺着说：“祝你们如愿以偿，旗开得胜，为我们赢得头彩，鼓舞士气。” 他借机松开何磊的手，向其他队员挥动着，“再见，如果有缘，我们美国见。再重复厅长的嘱托，保证安全，万无一失。” 然后，他转身走出了贵宾休息室，何磊一众队员站立门口，目送着他的背影。 姜山没有再回头，直接出了候机大厅，打电话喊过送行的中轿车，急急地往回赶。 他带着中轿车直接回到队员集结的厅小招待所，让队员们先把行李放到车上。 然后，提前吃午饭，命令队员们抓紧时间利用午休的时间，睡足觉，以便到时倒时差。 王大朋小声嘟哝了一句“觉是不能补的，睡觉多了无用。”还是被姜山听到了。 但是，他知道养精蓄锐的道理，充足的休息，能够保证有足够的体力和充沛的精力，尽快适应飞到美国旧金山时的时差倒换。 按照去美国执行任务的同行介绍的经验，到了美国不休息，按照那里的时间表，进行正常的工作活动，累了到晚上睡一觉，会很快倒过时差来。 不过，这样做，必须有好的体质和旺盛的精力。 姜山命令队员们这样做，就出于这种考虑。 王大朋还想利用这段时间，上网继续他的搜索计划。 姜山知道这个家伙对网络的疯狂痴迷，也知道他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执着与固执。 为了整治一下王大朋这种自以为是近似偏执的个性，姜山就直截了当地向王大朋说：“你和我一个房间，必须保证休息充分，不准自行其事。” 姜山这种态度，让王大朋无可奈何，直向马凯翻白眼，做了个无奈的鬼脸。 组成小组一来，一直是张猛自觉地主动为姜山服务，两人也就顺理成章地住一个房间。 王大朋与马凯一个房间住，可能是磨合习惯了，互相找到适应对手的办法。 马凯对于王大朋的这种网络工作生活一体化，似乎也有了一定的感触，耸耸肩，摊摊手，表现得颇为不舍，算是回应了王大朋的鬼脸。 姜山看到马凯这种态度，加深了考虑，下步不能让王大朋与马凯在一起，自行其事。 让王大朋与自己一个房间，既可以随时约束着他的自由自在行为，还可以随时通过王大朋了解到最新的信息及猎捕对象有关行踪。 把王大朋控制在身边，就等于多了一个无形的雷达，随时随地搜寻、索定、掌控着目标。 这样的“猎狐行动”怎么能不势如破竹？ 真是好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174.第174章 飞抵洛杉矶 第三十九章飞抵洛杉矶 一切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提前到达机场，照例安检，托运行李，取了登机牌，集体到贵宾休息室候机。 然而，此时的姜山却是很累。 因为，午饭后，他没有休息成。原因很简单，他被王大朋这个网络奇才勾引了，不经意上了贼船。 王大朋在互联网上搜索出《洛山矶华人资讯网》，只是上面的图片报道，就吸引住了姜山。 一个名为“加州女人帮”的华裔白领女性精英集团，马上让姜山联想到此行最大的目标，马敢骑的女儿马傅莹。 洛杉矶华人如此活跃，隐身其中，真的如大海捞针。 资讯网上，内容丰富，和国内的网站几无不同，凡是涉及工作生活的事情，无所不在。 姜山浏览起来，不知不觉就沉浸其中。 王大朋在边上看着姜山那份如痴如醉的样子，流露出奸计得逞的得意神色，躺在自己的床上假寐一会。 然后，他毫无顾忌地利用手机上网，继续搜索定位着自己心中的那几个目标。 只要迅速地定位准确，到时配合美国警方捕获到任何目标，自己也就立下此次行动的头功。 王大朋心中打着如意算盘，瞥了一眼，端坐在电脑前一动不动的姜山。 姜山神情太过专注，身子躬着，双唇紧闭，双眉微蹙，一只手扯动鼠标，滚动页面。 另一只手却不时地摸着耳朵，那儿有块称作“拴马赘”的肉瘤。 王大朋知道，此时姜山已经通过网络神游着洛杉矶。 洛杉矶的虚拟地图及各种服务设施，此时其实已经全部深深印在王大朋的脑海里。 “网蚂”可不是假冒伪劣，大脑也有着电脑一般的强大存储功能，只需稍加冥想，一切如实显现。 姜山也在网络上认真地搜索着与自己此次任务相关的内容。 航班是东方航空公司的DL186次，需要飞行近十八小时，才能到达洛杉矶。 从上海浦东机场起飞的时间是21时35分，自己一行从下午7时15分起飞，一小时左右达上海浦东机场后，还需要浦东等待一个多小时。 到达洛杉矶入住的酒店，姜山也对上号了。 酒店名字叫做皇家套房圣盖博希尔顿酒店，华人常住，即便是到了洛杉矶，华人也是难改崇洋媚外的情结。 位于华人中心区域，靠近VALLEY大道，紧邻全统广场，周边有多家超级市场，各式中餐馆。 半岛酒店，聚福楼，云南米线，四川菜等等，以及各种的商铺。 从珠宝到通讯手机，从指甲店到捏脚房，凡是国内见到的，国人喜欢享受的，一应俱全，十分方便。 住在这里，可以出了酒店就讲中文，到处是中文标识。 然而，姜山更关心的是个名为“加州女人帮”华裔白领女性精英团体。 这个社团针对职业白领女性丶通过微信交流平台的新兴社团“加州女人帮”（TheGirls）。 成立不到一年，已有150多个会员。会员大部分是地产经纪人或投资人，从事医师丶心里治疗师或药剂师、服装设计师或室内设计师，自己创业丶有着很强事业心的女性。 社团中一位颇为活跃的女生，名叫傅莹莹，引起了姜山的注意。 单纯从名字上看，很可能是马傅莹的化名。 她在社团的发言中，自称家中有生意，她是在美国商学院硕士毕业后开始创业的，先后作为天使投资人投资了多家企业，并看好社交网络及手机的应用，开创了打电话上门洗车服务及国际邮寄折扣网站，目前已在华人圈拥有大量客户。 傅莹莹表示，她不是富二代，而是创二代，曾外祖父与傅作义将军是叔伯兄弟，非常善于理财和投资。 她是继承了曾外祖父的基因，才自己一步步打拼到今天这个境地的。 如此不费周章，还在国内，就从互联网上搜查到目标对象的有关情况。 即便目前有了新变化，这些也可以作为重要的参考。 姜山不由对王大朋增加了几份亲近感，暗叹“好苗子，只要约束住心性，改改自由散漫的习惯，就更好了。将来，优秀的网络警察。” 姜山按照网络提示的内容，把自己感兴趣的逐一浏览过。 他最后就是沉迷在论坛里，寻找着若隐若现的数位目标对象的踪迹，对比着姜会新的讲授内容，进一步思考着华人的生活习惯和规律特点。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不管在天涯海角，只要有着共同的血脉或者爱好，聚在一起，就会兴起共同的文化传统。 中西结合也好，互相杂揉也罢，总是会找到适合生存发展的土壤，以及走向未来的发展方面。 姜山山暗自思量着，对这个网站却是欲罢不能。 搜索得昏天黑地，直到需要出发了，他还不舍地把网址保存地收藏夹里，以备进一步查询。 姜山的执着劲不比王大朋差多少，整整一个下午，他连躺都没有躺下过，时间也就在指尖间悄悄滑走。 但是，满足感和充实感，马上战胜了暂时的疲劳。 磨刀不误砍柴工不说，而且姜山还利用自己常用的“穷尽”搜索法，把洛杉矶华人女性的各种圈子，以及各种活动，全部搜索出来，进行了比对。 从中根据种种踪迹，找到目标对象的活动范围和规律，并找到她们经常联系的好友。 这种搜索越细致，发现定住目标的机率就越高。 姜山猜测王大朋也在做这项内容庞杂，工作量浩繁的搜索比对工作。 他临行前，把电脑关闭时，向王大朋风趣幽默地一语双关说到：“华人资讯，一网打尽。” “一网打尽，手到擒来。”王大朋也是兴奋地回应，还用手把自己的头发用力理了理。 刚才他躺在床上，把刚理出的发型压得有些变型。 姜山就调侃到：“网蚂，如果到洛杉矶网络不畅怎么办？” “切，那是什么地方？美国！网络畅通无比，没有任何障碍的。除非你不想上网。” 王大朋非常急躁地反击到，他对美国的网络发达，一直崇拜有加，一遇否定，就暴跳起来。 到美国洛杉矶“猎狐”，注定他王大朋要大显身手，此时姜山还轻视他，真有些让他泪奔。 “网蚂，不是图有虚名滴。这是历经无数次各种奇遇验证过滴！” 王大朋边“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边躲进洗手间，用梳子沾了热水，把躺着压坏的发型用心整理着。 这个发型，可是他从网上搜罗到美国洛杉矶华人圈里，青年人最为流行的样式。 张猛过来，帮姜山拿大行李箱。 姜山就自己背了随身的小包，提了自己的电脑包，先行下楼，他需要组织组员们统一乘车。 这次一同乘机的，除了他们小组外，还有一个小组乘一航班飞机，途经洛杉矶，抵达温哥华。 姜山把乘机出境前的一切工作，全部认真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并与马凯一一细数过，才放心等候登机。 因为，另一个小组的组长是位资深的前辈，姜山尽管身为领队，此时却是一言不发。 队员们都显得心情激动，也流露着丝丝不安和留恋，尤其是年轻队员装模作样，用手机耳麦听着音乐，一付不在乎无所谓的轻松状态。 那位资深组长，静坐着，闭目养神，一付看透了小青年们故作深沉的淡然神情。 飞机在夜空中穿云钻雾。 舷窗外，时而晴空万里，时而云雾乱飞，时而炎热耀眼，时而电闪雷鸣。 到达洛杉矶机场，取行李，出候机厅。 外面，丽日晴空，车流如水，人群行走急匆匆。 同机抵达的华人纷纷各自奔向停车场，或者直接乘坐机场大巴，迅速离去。 姜山一行四人，拖着行李，刚出候机厅大门，就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与两位西装革履的华人一起迎着走过来。 175.第175章 故人重逢 第四十章故人重逢 来接机的三人，西装革履的一位是驻美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另一位是驻洛杉矶联络处的联络员，专门前来接待联系国内派出的“猎狐行动组”。 还有一位，就是姜山熟悉的身影，身材高大健美的唐娜！ 故人重逢在机场，并且与驻美大使馆的工作人员一起，令姜山多少有些意外。 因为，之前他只是联系唐娜，了解了些美国警方的情况，顺便提出需要时，希望老朋友帮助。 握过手之后，一行人向车上放行李，准备先去联络员给预订的酒店——圣盖博希尔顿酒店。 唐娜照例用美国人的方式，对姜山一行的到来，表示欢迎，一一拥抱，只是拥抱姜山时比较用力，而且时间较长。 一路上，唐娜当起了导游，一一向各位介绍起洛杉矶及沿途的风景及城市功能区。 她对洛杉矶的“科技之城”以及唐人街颇、好莱坞等，颇为自豪，讲得格外多些。 这几处，她从快要到了开始讲，一直讲到下一个目标出现，可见有些熟悉和喜欢。 言语之中，也可以见识到他对这几处地方的了解深度及感情。 原来，唐娜从小就生长在唐人街附近，她爸爸妈妈有很多的华人朋友，才为她起了个非常中国化的名字。 她作为地地道道的东道主，自然闻知姜山过来，就休假，赶过来尽地主之谊。 她直言不讳地告诉姜山，是石可告诉她的。 她事先不说，出其不意地前来接机，就是想给刘刚一个意外惊喜。 说到此处，她完完全全一付小女孩了神情模样。 在香港用过的化名，还需要找时间，向好好她解释。 此时，姜山认真听唐娜说话，转化着身份，非常自觉地当好唐娜嘴里的刘刚一角。 同行都了解姜山有过参加国际刑警组织联合行动的经历，大使馆工作人员也惯于保密，没有随便生疑问话的。 唐娜一路介绍着，并结合进去自己在这座城市成长、学习、生活的点点滴滴，比着导游多了层个人的切身感受。 介绍到好莱坞时，姜山从她神往的眼神里，看出来年轻漂亮的唐娜肯定也做过每个健康美丽女孩子都会做的明星梦，估计她也不能免俗。 向往美好，是全人类共同的天性。 姜山边认真听唐娜精彩的讲解描述，边随着车辆行驶所到之处，向车外风景观望。 他知道，这一切可能都会成为匆匆一瞥，过眼烟云。 因为此行首要的就是完成任务，一旦完成任务，就需要马上离境，根本就没有机会到这些景点去观光。 这样，惊鸿一瞥，回到国内也需要讲述给那些怀有到美国旅行梦想的亲朋好友听。 此时看得仔细些，到时讲述得还能具体些。 唐娜似乎了解他们此次任务的艰巨，每到一处，不怕费尽口舌，极力想讲述得具体生动，让姜山留下深刻印象。 至于，今后有机会，再到美国旧地重游，姜山把这个比较虚妄的梦彻底地压下去，不去做。 因为，此生从事了这个职业，自由自在到美国旅游就是个梦了，因为失去的不只这一点，还有更多。 姜山心知肚明，知道借着执行任务，到此一游，已经非常幸运。 张猛与马凯，和姜山一样，侧耳倾听着唐娜的讲述，眼睛认真地朝着车窗外面观望，意图把沿途风景记得牢固些。 王大朋却是一边听，一边利用手机里的谷歌地球，把沿途景点与区划，重要街区，一一观察，并加着标注。 这小子的生活，就在电脑中，现实生活里的一切，都能够在他手里变成电脑里的东西。 现实存在的具体详实东西，全被王大朋演化成电脑虚拟符号标识，更加活灵活现，清晰可观。 姜山欠身打量了一眼，王大朋的手机大屏上，竟然随着唐娜的讲述，不断地闪过一幅幅摄影景色，春夏秋冬，晨午夜色，样样俱全，附着更加详实的资料。 这才是现实与虚拟相结合，图文并茂，生动真实。 “网蚂”的网络生活不是虚的，而是实的。还有着扎实深厚的功底，此时真正属于牛刀小试。 姜山提醒了王大朋一句，“这可是匆匆走过，还是多看看窗外实际的风景吧。” 王大朋得意地举了举手机，把手机屏幕翻动着，一幅幅车窗外的风景，赫然显示在上面。 原来，他在手机上装了随手拍的软件，利用谷歌地球标示，提前索定窗外的风景经典图片，再从自己的视角，随手拍下，两相对比。 真是不同的人看不同的风景，风景里的你也是风景。 王大朋调皮地利用唐娜及姜山等人作为背景，拍下沿途的经典风景。 他更多地把自己的形象自拍进去，增加了风景的很多趣味。 不少圈子的人还在和他互动着，网上生活真是丰富多彩。 姜山注视着唐娜边讲解，边插话介绍有关姜山此行需要了解的法律知识。 唐娜从美国警方的角度，讲解的法律实用问题，让姜山开了眼。 原来，她们执行法律，只执行有着明确规定的，没有明确规定的，一律不理会。 执法，完全剔除了个人好恶，完全按照法律条文进行。 机械，照条，刻板，规矩，是国内同行到美国公务后普遍形成的印象。 因为讲述，唐娜白嫩的脸上透出些红润，可见当年的秀丽。 用她的话说，已经是好莱坞的三线演员，离明星只是咫尺之遥。 风趣幽默，侃侃而谈，直言不讳。 美国人的特点，鲜明地体现在唐娜身上，让姜山浮想联翩。 正当他猜想到何磊一组到达后的情况时，唐娜好似窥破了他的心事一样，单独向姜山说了其中原由。 “石可一队，我让老搭档鲍恩前去帮助了。你大可不必担心，鲍恩心胸豁达，回到美国一直怀念与你一起共事的日子，尽管理念上不同，各自服从的上级不同。” “但是鲍恩到你个人的人格魅力，还是非常敬佩。他算是个够朋友的家伙。” 唐娜说完，还低头朝姜山挤挤眼睛，贴了一耳朵边上，小声透露了个私人秘密。 她的私人秘密，令姜山大感意外。 176.第176章 因果反复 第四十一章因果反复 唐娜的私人私密，真是让姜山感到意外，又大惑不解。 她居然与鲍恩恋爱了，当年在香港共事时，唐娜对鲍恩是非常抵触的，根本就格格不入。 此时，又怎么会成为恋人？ 神神秘秘的唐娜，扮着鬼脸，瞪大眼睛，看着姜山吃惊的样子。 姜山既意外，又不解，还隐有丝丝酸涩。 老外们真是敢爱敢恨，自由随性，原来仇敌一般的人物，唐娜抵触，鲍恩霸道，互相鄙视，勉强搭档。 唐娜看到姜山这付神情，颇为得意，留下迷底“住下后，我请你吃饭时，再告诉你。” 姜山也不便继续深究，因为车驶过一处景点，全车人等待唐娜的讲解，眼睛全部期待地聚焦他们两人。 唐娜连说“SORRY”，转身向着众人，继续介绍刚刚驶过的景点。 “那是玻璃教堂，我们这儿举行婚礼的地方。” 她说完，还比划着新娘披着婚纱的样子，一脸的幸福。 姜山听着唐娜与众人互动的介绍，也思考着此行的目标对象们此时正在何处？正在做什么？ 这才是他最为关心，最为牵肠挂肚的。 王大朋的神情很是奇怪，一阵惊喜，一阵茫然，依旧沉浸在他的网络地图中。 姜山欠身伸过头，看着王大朋手机大屏的图像资料。 这家伙的手机屏幕奇大，开始姜山还以为他是为玩游戏而准备的，此时却是发现了手机大屏的好处。 尽管是联想的国产品牌，那性能也是没的说，速度快，功能全，视觉好。 王大朋的手指在手机大屏上，闪动如梭，不时将行驶过的一些特殊景点标注下来。 手机随着他的手指动作，紧接着存储下模块式的资料，闪动在一侧。 姜山定睛一看，原来他在把马傅莹的活动轨迹，标注在移动的地图上。 每一处都有着准确的坐标，与活动的起止时间。 这家伙是怎么做到的？ 姜山大感“网蚂”有些神，一入美国境内，就显示出他开发利用美国网络的过人本领。 怪不得，他老是羡慕美国的网络发达。 原来如此，网络发达的地方，开发利用起来，限制少，资源多，有些天马行空的感觉。 “你的想法有多远，你的作为就有多大。”这是“网蚂”待机屏幕上的一句自勉语。 姜山与他同住一屋时，利用他的电脑上网时看到的，也由此改变了对王大朋的印象。 车辆行驶到闹市，景点越来越少，反倒有些回到国内的感觉，什么“老成都”川菜馆、火锅店、上海人家、蜀风园、重庆麻辣城、云南过桥园、味道天下。 国内餐饮品牌，照搬照抄地移到洛杉矶，古香古色，如杨贵妃般雍容华贵的汉字，在此处显得格外亲切。 原来，到了唐人街附近。 唐娜的讲解就多了感情色彩，不时指着外面某处小吃摊，说到“那儿做的云吞，最好吃，我小时候过几天就要去解解馋。” 到了新港海鲜处，唐娜介绍完，大发感慨，夸张地吞咽口水。 “那儿的海鲜做的味道虽然底道，但是比起香港做的海鲜来，总是少了点什么，口感略为逊色。 她的夸张动作，勾起了姜山一行的饥肠，纷纷发出咕咕噜噜的肠鸣来。 姜山向着唐娜一摊手，咧嘴笑着，“这没的说了，你既然把各位的馋虫勾起来，身为东道主，下车的第一顿美食，非你莫属了！” “没问题，随你们点吧。”唐娜爽朗地开怀大笑，很为自己的形象讲解自豪。 她双手抱膀，有些挑逗地看着姜山，开起了玩笑。 “今晚，我们就来个不醉不归，别忘了这可是在洛杉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晚，我要报香港的一箭之仇。” 唐娜所说香港一箭之仇，原来有一次姜山请唐娜吃料理，两人对于料理是日本的好，还是韩国的好，发生了争执。 于是，在香港本地人开的料理店里，姜山与唐娜选择金枪鱼时，以谁能猜中最快的那条为准，决定胜负。 同时，赌注加上了一加仑德国啤酒。 猜测的结果，姜山胜出，唐娜败北。 于是，唐娜愿赌服输，多喝了一加仑德国啤酒，大醉如泥。 姜山只好把她就地安顿住进酒店，然后忙活灌蜂蜜水，打扫呕吐物，照顾了一晚上。 从此，唐娜记了姜山的仇，成为两个人共同的秘密。 只有姜山知道，唐娜对他的仇恨只不过是埋怨不解风情，让她大失所望。 车辆终于驶进圣盖博希尔顿酒店，一行人员先行住下，进行洗刷，然后按照约定的时间，再去就餐。 因为，离吃饭还有一段时间，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和联络员就等候在了酒店的宾客休息间。 唐娜也不忌惮，帮着姜山一行提着行李，跟随着就到他们四人居住的楼层。 四个房间是挨在一起的，姜山的房间是个套房，看来大使馆的工作人员考虑到工作需要，特意安排的。 酒店条件比较奢华，却不见服务人员，以自助为主。 于是，在姜山进洗刷间洗刷的空档，给他烧好热水，还泡制了自己带来的云南普洱茶。 姜山简单地洗刷过，出于礼貌，与唐娜在小型会客厅里坐下，喝唐娜泡制的袋装普洱茶。 味道不错，却是少了真正普洱茶的浓郁沉香与回甘。 将就着喝吧，茶过数道，姜山关心地问了唐娜的工作生活情况。 交谈之下，唐娜就将她与鲍恩恋爱的经过讲了出来。 原来，唐娜与鲍恩回国后，又接受了新的任务，还是作为搭档共同参加任务。 只不过，鲍恩因在香港参加国际刑警组织的联合行动时，组织不力，被免了职，回国后接受唐娜的领导。 开始，鲍恩还有些接受不了，还对雷恩斯抱有幻想，后来雷恩斯被江上航给出卖了，他接受了袁金光的一辆豪车。 美国警察最容易被打动的就是豪车，雷恩斯也没有免俗。 鲍恩比较之下，才感到姜山的可贵之处，于是，在唐娜面前经常探问姜山的情况，珍惜起那份共事的情份来。 唐娜对姜山了解，更有着深深的怀念，但是两种不种的文化，自然只能保持亲密的友情，而不能发生轰轰烈烈的爱情。 鲍恩与唐娜有着姜山这个共同中国人的共同话题，越谈越投机，互相重新认识了对方，竟然形成了共同的志趣爱好。 于是，顺理成章，从共同欣赏姜山，渐渐演化成互相欣赏对方，产生深深的恋情。 向姜山讲述自己恋爱的经过时，唐娜话里洋溢着幸福，满脸流露着幸福。 姜山内心如释重负，轻松自在起来，也大感高兴，自己的亲密朋友，感情终于有了美好的归宿，自己应该幸福着她的幸福。 177.第177章 洛杉矶之夜 第四十二章洛杉矶之夜 收拾停当，张猛、马凯与王大朋三人一起到了姜山的房间。 年轻真好，他们一路风尘赴赴，十六多个小时没有好好休息，此时却是精神抖擞，精力充沛。 到了姜山的房间，他们见到唐娜在此，纷纷敬礼，感谢她刚才精彩的讲解。 离约定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 看来，三位小伙子是急不可耐地想到洛杉矶街面上，实地看看光景，毕竟时间珍贵，在车上隔窗张望，也如雾里看花。 姜山懂得他们心思，正好唐娜在此，一起到街上走走，尽管二十多分钟，也算是在洛杉矶的街景中旅游过了。 于是，他们一行动作麻利地下楼，去往酒店大堂休息间，与大使馆工作人员会合。 一进电梯，马凯训练有素地按住电梯按键，伸手弯腰，向唐娜做了个请的动作，“女士先请！” 张猛拉住懵懵懂懂急着进电梯的王大朋，两人停在姜山身侧，把唐娜让在最前面。 “谢谢！”唐娜见状，优雅地一笑，并躬一躬身体，扮作英国淑女的样子。 等姜山与王大朋、张猛先后进了电梯时，马凯松开按键，闪身让让紧贴在他身后站住的唐娜。 “扑哧！”唐娜终于忍俊不禁，笑了出来，露齿大笑。 姜山四个人在电梯里，近距离，被唐娜爽朗、一点也不吝啬的笑声，把耳膜震得嗡嗡乱颤。 姜山故做严肃状，把手指竖在嘴唇处，发出“嘘”的响动，然后，再指指电梯上标注的“Notallowedtospeakloudly”和“Hereare”。 唐娜用眼睛一扫，脸色一变，马上禁声，吐了一下舌头，闭紧嘴巴，没有声音。 姜山小声问唐娜：“美国尊重人的稳私权，录制视频，不会同步录制声音吧？“ 他既是问话，也是提醒唐娜没有那么严重。 自己本来是开玩笑，看来是惊动了她那根严守公共秩序的筋了。 因为，在美国凡是有规定的事情，只要违犯了，就要受到处罚。 只要有人举报或投诉，就会接到法院的传票，就要到庭接受法律的裁决。 不管什么人，不讲情面，没法通融。 姜山对此很是感慨，唐娜身为资深警察，遇到这种情形，也是被姜山的提醒吓得一时禁声不语。 如果在国内，不用是警察，就是名普通人，也会漠视那些保持公共秩序的警示语，直接视若无物。 如果是警察中的痞类，甚至还会叫嚣，“大爷还怕他不成，就是家酒店，没有法律效力，它能管着谁？” 酒店张贴警示语的用途显然很简单，防止顾客之间互相影响，共同遵守，与人方便，与己方便的好事。 马凯对唐娜的表现很是敬佩，忍不住无声鼓掌，竖竖大拇指，表示了夸赞。 因为，他多年的涉外工作，经验丰富，知道在美国要学会表扬，学会直接表达。 这样，才容易拉近关系，结成友情。 张猛在边上，认真地观察着，融会贯通，中西结合，朝着唐娜一抱拳，表示了敬意。 他们都知道唐娜是姜山的好朋友，尊敬着总是好的。何况，晚餐，她还要请客呢！ “这些小伙子，个个鬼精，都不是省油的灯。”姜山暗自称道。 果然，唐娜被这种中西结合的敬意表达打动了，学着张猛的样子，一抱秀拳，拿出在香港跟范文江学会的江湖腔调。 “过奖，过奖，献丑，献丑。” 王大朋在边上看直了眼，几乎不眨眼的看着唐娜。 她彻底颠覆了王大朋利用网络构成的美国警察形象，威猛，高大，狠辣，冷酷无情。 短暂的接触，就形成了如此融洽的关系，让姜山心中很是安慰。 找到驶美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及驻洛杉矶联络员，互相交流了各项计划安排。 因为姜山等人到美国没有执法权，只能通过美国警方配合实施，然后带着猎物离境返回中国。 美国警方早就联系过了，安排明天进行接洽，开展行动。 姜山一行可以有所作为的，就是为美国警方提供线索，帮助美国警方索定猎取目标，让他们采取行动。 当然，对于那些有把握规劝主动返回中国，投案自首的，姜山一行可以在不违反美国法律的情况，进行正常接触，进行规劝招降。 但是，这样做的前提，是不能打草惊蛇，让猎取目标警醒再度逃匿，给“猎狐行动”增加难度。 行动前，只有这一个晚上时间，可以自由支配。 姜山将王大朋拉到边上，问到“你对几位猎取目标，搜索得怎么样？有没有把握，第一时间定位于他们？” 王大朋有些难为情，抓了抓头，不好意思似地回答到。 “目标对象的活动范围，我都搜出了轨迹，找到了大部分的规律特点。但是在第一时间，把他们定位住，恐怕还需要美国警方的技术，毕竟我只能利用网络，他们还有着更多信用卡、车辆、电话轨迹搜索技术。” 姜山正犹豫间，唐娜好象窥破了什么，走了过来。 她开门见山地向姜山保证：“老朋友，你不用担心任务，我已经与洛杉矶的警察局联系过了，那里面有我一位同时学习网络技术的朋友，她可以帮助你们定位目标对象的，然后，有针对性地去捕获。” “请放心，开心地玩好你们来洛杉矶第一个也可能是唯一个美好的夜晚。” 唐娜怕姜山不放心，拉住姜山的胳膊，用力拍拍姜山的臂膀，好似给份力量一般。 姜山知道，唐娜休了年假，前来帮助自己完成任务，任务就有了大半的保证。 这份友情，无法回报，只能牢记在心。 他笑笑，故作轻松地回应到：“真是麻烦你了，有你在，我一点也不担心，走，我们去逛逛洛杉矶的夜景。既来之，则安之。” 他招呼上张猛与马凯，带着王大朋，跟在唐娜及大使馆工作人身后，走出酒店。 一推开酒店的玻璃大门，洛杉矶街面上，噪杂无比的声响充斥耳朵眼，空气里倒是蛮湿润。 街面上，车水马龙，一如香港的街景。 姜山通过来此之前的学习了解，知道洛杉矶是美国的第二大城市，地处美国的西海岸，世界著名的港口，非常繁华。 街道上的标志，大部分带着中文、日语及英语，显示出这附近华人及日本人众多。 据资料介绍，此处有“中国城”和“小东京”等华人与日本人集中居住的地区。 唐娜在前面急匆匆地行走着，似乎在寻找着她了解熟悉的餐馆，以备请客。 在美国，请吃饭，可不象在中国一样，随机随便得很。如果在国内，早就电话订好餐厅，标准、人数，一应俱全。 如果祝寿庆生，婚宴、谢师宴、同学聚会，都会根据不同需求，视不同情形，做出恰如其分的安排。 肯定包你满意，只要你有花花的票子，中国缺的就是票子，不缺的就是人。 姜山安步当车，随着洛杉矶联络员替代唐娜拾起的讲解，向前行走。 街景变化，随处都有着故事。 然而，在联络员的讲解里，缺少了感情色彩，就少了不少的韵味，显得干干巴巴，十分无趣。 一路上，只能从他嘴里了解到，“这是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的。” 至多，他时不时会加上句“中国某某名人曾到处一游。” 178.第178章 街面奇遇 第四十三章街面奇遇 驻美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名叫刘中乔，他长着一付瘦削的脸，面皮白净且单薄，没有一丝脂肪的样子。 当他说话时，嘴巴上的皮肤就紧绷着，拉伸得有些令人担心，停下说话皮肤皱起来，在嘴角堆成极深的皱纹，显得人很严肃，古板。 他的讲解时断时续，讲的不到位的地方，就由驻洛杉矶的联络员补充，接续着讲解。 驻洛杉矶的联络员何惠，与刘中乔相反，有着一付圆溜溜的身子，头发稀疏，露着个光溜溜的头颅，透出绝顶的聪明。 何惠似乎不愿抢了刘中乔的风头，只做补充，不主动抢着讲。只有刘中乔把眼睛看上他，要停下话题时，他才会接过话题继续讲。 两个人的讲话风格也绝然相反，刘中乔是中规中矩，严谨刻板，何惠却是风趣得有些插诨打科，有些狗尾续貂的滑稽，倒也有趣得很。 类似说相声的讲解，一逗一捧，不时引起姜山等人的小声发笑。 何惠的讲解，透露出他对洛杉矶的熟悉和感情。 姜山从他风趣得近似荒诞的讲解中，感知到他是随着父辈移民至此的，在洛杉矶的童年生活中，遭受了不少的欺压与侮辱。 因为，他的言语里透露着对洛杉矶爱与恨交织的复杂感情，不似唐娜完全是一付爱之凿凿的样子。 何惠在讲到唐人街时，特别是对蜀味园的饭菜有着极端的厌恶，称道那是屠戮华人味觉的一种毒品。 他的道理，就是蜀味园以麻辣颠倒了人的味觉，欺骗了食客的舌头，更是掩盖了食材的本来味道。 所有食材进入蜀味园，全透出迷惑人的麻辣味道，勾引得去过的人只想逞一时之快。 姜山对何惠对蜀菜麻辣的准确感知倒是非常赞同，一辣遮百丑，更有甚者，把这种麻辣工业化，不顾其对健康的危害，只利用人们图一时之快的盲目心理，大获其利。 刘中乔晃动着他的光溜溜脑袋，向姜山讲述着湖南人吃辣的故事，也是干巴巴的。 “湘人好吃辣，已经传染进骨子里，连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哭嚎之际，父母只需用筷子沾了辣子，喂进他的嘴巴里，马上就禁声，品咂有声。” 他讲完干笑数声，想引起众人会心的笑意，然而，姜山与马凯只露出礼节性的微笑来，难以会心。 何惠马上就接上了话，却让姜山有些捧腹大笑。 “洛杉矶的华人中也有湖南佬，据说他们刚生的小孩，妈妈喂奶不吃时，就在乳-房上涂上他们自制的辣子，结果不只小孩贪吃奶，就连大人也贪吃起来。” 洛杉矶的街景，接近夜晚时分，渐渐华灯亮起来，太阳的余光与初上的华灯，交相照耀，让街道的行人步履匆匆，几乎是小步快跑。 唐娜在前面，高高举起手，摇动着，“coeon。”地招呼着，她的身后是上海人家酒店。 刘中乔举起他细瘦的长胳膊，向着唐娜回应了句，“yes，goodtoknow。”就在前面领着众人向着唐娜所在的上海人家酒店快步走去。 何惠在最后面，提醒着大家“注意安全，小心碰撞，小心脚下，小心被盗。” 姜山听到何惠提醒小心被盗，就感到很有意思。 “他不会是乱说，肯定是有扒手之类的人物存在。洛杉矶也不能免除小偷小摸，世界各类社会大体形态基本一致。” 姜山随着刘中乔前行，对何惠的幽默提醒有着这样的理解与联想。 唐娜选择的上海人家酒店，确实是门庭若市，天色尚早，就顾客盈门，火爆到满座。 唐娜看来是与酒店老板相熟，专门订制了酒店最后的一间包间，还临着大街。 姜山在刘中乔的引导下，进入包间坐定。 酒店老板让服务员给客人沏上茶水，居然是西湖龙井片茶，茶品上等，满屋里飘荡着龙井茶的清香。 唐娜向酒店老板介绍姜山等人，她一点也避讳，而且还颇为自豪地郑重介绍了姜山的身份和与她的特殊关系。 按说，到香港参加国际刑警组织的联合行动属于保密的事情，唐娜却将此事当成她与姜山友情深厚的见证，清清楚楚讲给了酒店老板。 酒店老板长相上就透露出一付典型的上海男人形象，保养极好的皮肤上透着亮光，一双清亮的眼睛透着十分精明。 他谦逊地给每位客人，毕躬毕敬地递上名片，还略微鞠躬，嘴里说到“请多关照！” 刘中乔皱了皱眉头，有些警惕地看着酒店老板。 姜山见刘中乔如此表现，也对酒店老板心存几分提防，唐娜熟悉，未必就代表酒店老板就底道。 上海人的形象与日本人没有多少差别，还颇有些相似。酒店老板那种精明与表达方式，多多少少地让姜山联想到日本人。 酒店里的菜品，完完全全是上海本帮菜。 姜山在上海执行任务，到上海人家的总店就过餐，记得这种上海人最喜欢吃的本帮菜。 这种菜品，也透射出上海人的精明劲儿，精细复杂，却是口味多变，让人久食不厌。 唐娜十分武断，她请客，介绍完客人情况，就顾自地与酒店老板研究了菜单，擅自定下够在坐客人吃饱吃好的菜品，一点也没有让姜山等人点菜。 其实，姜山爱吃什么菜品，唐娜早就了解得透彻，把姜山爱吃的口味点好了。 在美国人唐娜心目中，她请客主要请的就是姜山，把主宾的菜品点好，就尽到她东道主的情谊了。 至于其他客人，算是搭上的，根本就不用考虑。 如果不是照顾到姜山的面子，她才不愿意请无关的人员一起就餐呢，最好与姜山单独就餐，吃得更爽好，谈得更畅快。 大家喝着上好的龙井茶，坐等菜品上桌，至于酒水，在桌边的酒水转台上，各人随意取用。 唐娜拿了瓶红酒，让服务员打开，倒入醒酒器中，进行醒酒，屋里又增加了红酒的酒香。 姜山不认识红酒的名字，商标全部用法文标识着。 唐娜看到姜山疑惑的样子，就介绍到：“这是法国产的的红酒，原装过来的，味道十分纯正。” 何惠见大家都没有话题，就继续发挥他的作用，向大家介绍起了这家上海人家酒店的来历及波折。 原来，这家上海人家酒店最早就上海人到洛杉矶打拼开办起来的。 后来，因生意不景气，被一日本人转租，开起了铁板烧店，生意仍然不好。 上海人家的儿子从中国远渡重洋到了洛杉矶，也看中了这块好地角，他还是想继承老子的生意干下去。 于是，他又选择了租下这处屋子，开办上海人家。不过，他比他老子多了层底气，在上海的上海人家老店干过厨师。 实际上，他是有备而来，完成老子未竟的事业。 从此，上海人家酒店红火起来，一直长盛不衰。 同时，上海人家的兴隆经验，让开铁板烧的日本人学去，也派儿子回到日本，学会了正宗的铁板烧。 日本人跟在上海人家后边，暗暗偷学手艺，较着劲，倒也把铁板烧做得有模有样了。 日本人的老子临终时，嘱咐儿子，“不论上海人家到哪里去，都要紧跟其后，学会青出蓝胜于蓝。” 于是，有了上海人家旁边老是有家日式铁板烧存在。如同犀牛背老是有小鸟一样。 何惠的讲述，连讲带评，夹叙夹议，倒让众人发出一阵感慨。 姜山边听，边透过窗户上的薄纱，向我张望，在经过的行人中寻找着什么。 他潜意识里，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窗外街面上会出现让他意想不到的情形。 或者称作“街面奇遇”。 这种潜意识，也称为第六感官，或者第三只眼。 就这样，菜品开始上桌时，窗外走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身在异域，熟悉的身影，也是自己此次任务中的目标对象，如何能不让姜山欣喜异常？ 大有喜从天降，喜出望外的雷击感。 怎么会这么巧合？想什么，就来什么。 179.第179章 盯梢寻巢 第四十四章盯梢寻巢 确实是巧合，街面奇遇到的就是傅莹莹，准确地说高傅莹。 姜山一行此次猎捕的目标对象之一。 事不宜迟，有枣无枣打两杆。 姜山把马凯、张猛和王大朋悄悄叫了出去，迅速出了酒店的门，用眼睛捕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个穿着紫红色风衣的身影，纤细妖艳，走路带出一连串的扭腰摆胯来，如同模特在T台上走秀。 三位小伙子立即被那个身影拉直，全部两眼射出贼光，兴奋异常。 王大朋在网上搜索得这个身影最多，见多识广，印象深刻。 他紧咬嘴唇，非常肯定地说：“就是她，人前人后，最喜欢穿这件紫红色风衣，惯于骚首弄姿，老是留给人侧面或背景形象，差不了。” 姜山举手示意三人打住，拉着他们向酒店门口边上的一尊石狮子身后站了站。 然后，他们用手比划着，摆出三人成品字型分头接近，进行跟踪，千万不要让她发觉。 “你们的任务，就是秘密跟踪，寻到她藏身的巢穴，或者她的同伴，不准打草惊蛇，不准盲动。” 三人都郑重在点头，表示保证严格遵守纪律，坚决完成任务。 进入美国第一仗就要旗开得胜，英雄就要有了用武之地，他们都努力压抑着大战到来的亢奋，面色发红。 “这真是三个争强好胜的家伙，愿意干，也会干，放手让他们去干吧，希望他们在战斗中会用谋略，锻练得更加炉火纯青。” 姜山这样想着，还是嘱咐着王大朋，“网蚂，把你的地图用上，边跟踪，边核对，也防止跟丢了自己，迷了路。” 面对姜山类似调侃的的提醒，王大朋咧嘴一笑，“说的还真成小儿科了，我保证宁愿跟丢了目标，也不让自己迷路。” 张猛更是楞得可爱，拍了拍胸脯，“放心吧，我们保证不出任何叉子。” 说毕，张猛第一个跟了上去，随后马凯作为替补，也跟了上去。 王大朋掏出他的大屏幕手机，打了电子地图，也马凯分列街道两侧，作为策应，更作为跟踪的尾巴。 看来，三位小伙子配合得有些三迷五道的，互相心意相通，既发挥着各自个性和专长，又互相弥补着短处。 姜山看着他们动作迅速，很快地消失在人群中，脱开了他的视线，就放心地转身回到酒店。 精兵都是练就的，不放手历练，难出精兵。 他颇为自己的大胆用兵得意，思虑着进门时，与出来寻找他的唐娜碰撞在门口处。 唐娜眼神一打量，姜山独自一人回转酒店，很快就理会了。 两人相撞的瞬间，她贴近姜山耳朵边，小声问了句：“shadow?” 姜山用力点点头，然后装作扶她的动作，在她耳边回了句：“第一目标对象出现，只是盯梢，练练他们。” 唐娜明白了姜山的用意，既检验和训练手下在美国跟踪盯梢的能力，也为明天的正式猎捕做好充分准备。 盯梢不动手，不违犯任何美国法律。而且，人不知鬼不觉，制敌于无声息。 回到房间，数道菜肴已经上了桌子。 唐娜让服务员给姜山和自己分别斟上了大半杯红酒，然后也没有管刘中乔和何惠，径自举杯。 “欢迎老朋友到美国，还是我的出生地做客，我敬你一杯酒！在唐人街，按照你们中国人的规矩，我先喝为敬，干杯见底！” 她说毕，竟然把大半杯红酒一饮而尽，把边上的刘中乔吓得两只眼睛瞪得铜铃般大小。 何惠却是被馋得垂涎下咽，手脚麻利地从服务员员手里抢过醒酒杯，给刘中乔和自己也斟上大半杯红酒。 然后，何惠举着红酒杯，先敬向姜山，又与刘中乔碰了杯，大半杯红幽幽的酒液顺着他粗短的喉咙，咕咕灌下肚去。 何惠把被他倒空的杯子，亮了个底朝天，向姜山、唐娜、刘中乔展示了一番。 他的近似光乎的头上，汗液流溢，面色从脖子红到了头顶，笑容更加滑稽。 刘中乔白瞪了他一眼，举着杯子，向姜山比划一下，小口扪了一下，酒杯中还有大半杯酒。 对于何惠与刘中乔的喝酒，唐娜根本不理会，用手指挑着喝得一干二净的酒杯，有些挑衅，也有些调皮地逼视着姜山。 姜山见状，无奈地摇头，把大半杯红酒慢慢吞咽下去，并品味着，只是没有停歇。 他饮毕杯中的红酒，喉咙里如同丝绸般滑润，咂咂舌头，品品酒液的回甘。 “这么纯正醇厚的美酒，你们那样不是浪费了吗？”姜山回味着酒液的回甘，头一次感受到红酒的飘逸感。 姜山忍不住夸赞着法国红酒，一如法国人一般的浪漫情怀，酒液进入胃肠后，很快就转化成令人心神洒脱的催化剂，让浑身的血液流速加快，毛孔张合着，舒泰至极。 喝过酒的人脸色上都透射出一种红润的亮光。 何惠更甚，头顶至脖子都透射着这种亮光。 唐娜俏脸上更是透射出迷人的光彩，继续斟了大半杯红酒，用筷子夹了菜，放在姜山的盘子里。 她动作娴熟，故意逗姜山，“看看，我的筷子技艺如何了？到中国去吃山珍海味，也不会被你们笑话了。” 姜山看着服务员又逐人倒上酒，唐娜还要碰杯，并嚷着：“来，按照你们中国人的习惯，连干三杯，尽地主之谊。” “那是小杯白酒，好不好。这么大的红酒杯子，一次干掉，量太多，也太浪费。” 姜山边说边接过服务员手中的醒酒器，给自己杯子里倒了刚刚盖过杯底稍厚的酒液，然后，摇动杯子，让酒液在杯中旋转起来。 整个杯子的壁上挂着酒液，旋转时薄薄一层，呈琥珀色，赤红中透着橙亮，让人口舌生津。 “呵，原来如此！真是美妙！” 唐娜见状大为惊叹，举杯又是仰脖喝了一大口。 姜山正欲制止，唐娜狡诘地把杯子举给他看，原来她喝后剩下红酒，正好与姜山杯中的同样多。 她学着姜山的样子，把杯子潇洒地一旋转，让酒液舞动出美妙的色彩。 “好精彩的手法！品红酒专家也不过如此。” 马凯推门进来，一脸的兴奋，见到唐娜这样转杯，忍不住夸赞起来。 夸赞别人，用最直接的语言，是美国的习俗礼节。 随后，马凯推着门，闪身让进来了王大朋与张猛，也是脸上流露着完成任务的兴奋与激动。 他们明亮的眼神，告诉姜山，一切按计划搞定。 动作真够迅速的，难道马傅莹的巢穴就在附近？ 180.第180章 探巢取证 第四十五章探巢取证 既然把马傅莹的巢穴摸到底细，就不能放过任何蛛丝蚂迹，从中获取更多有用线索。 于是，姜山让三位小伙子坐下，亲自给他们每人倒一小半杯红酒，拿到盘子里一只螃蟹。 然后，举杯与他们一一碰过，干掉。 “祝贺旗开得胜，快吃，吃饱了，再去守候着，看看还没有与她联系的目标对象出现。不要小胜即满，等全胜凯旋后，我再为你们庆功。” 姜山脸色严肃，铁定心肠，要狠狠锤炼三块好钢。 张猛顽皮地撇撇嘴，嘴里的蟹腿，被他咬得咔咔直响，流出些汁液，淌在嘴角。 他撇嘴想说什么，结果嘴角流出汁液，又忙不迭地擦拭，显得吃相凶恶。 “抢什么，管你饱，别噎着，饭堵不住你的嘴巴。”姜山见状，拍打了张猛的肩背一下，帮他解开了窘迫相。 马凯吃相优雅，把只螃蟹拆解得七零八落，一段一段地剥吃着蟹肉。 王大朋对螃蟹束手无策，只把容易挖出来的蟹黄吃掉，把蟹爪放在碟子里，说到“无招对付这硬爪子，谁愿意代劳，谁享受了。” 看来，这穿衣吃饭，也需要练习，有经验的就比没经验的强。 想到这一层，姜山让三块好钢继续盯梢蹲守的决心更大，百炼才能钢，不经风雨怎能见彩虹。 三位只喝过半杯红酒，因为接受了姜山安排的新任务，互相催促着，急三火四地吃饱饭，然后就执行任务去了。 饭后，刘中乔与何惠因为需要回设在洛杉矶的联络处，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与姜山告辞，并约定明天见面的时间，就离开了。 姜山与唐娜步行在回酒店的路上，继续观赏灯光迷离的洛杉矶街景。 喝过红酒的人，容易兴奋。 唐娜在前面引导着，边走边蹦跳着回头，向姜山讲她小时候生活在此处的趣事。 到了人群密集的地方，她生怕自己走丢了一样，紧紧抱住姜山的胳膊，一付小鸟依人的模样。 姜山在唐娜陪伴下，徜徉在洛杉矶街头，心中感慨万千。 “真是人生何处不不相逢，看着今天洛杉矶街头散步，让人回想起在香港度过的日日夜夜，时光如梭，人生苦短。” 唐娜理解地点点头，陪着姜山继续徜徉，在洛杉矶夜晚的街头。 此一时，彼一时，人依旧，却大不同。 念及其此，姜山内心颇觉轻松，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他很想去看看马傅莹躲藏在洛杉矶的巢穴。 那座马敢骑用贪来钱财购置的豪宅，那处让马敢骑落马结束政治生命的休止符。 唐娜不解地问他：“你对那个目标对象为何如此感兴趣？” “因为我曾经与她爸爸进行过面对面、你死我活的斗争，因为那起案件，我曾经经手，并留下这处遗憾，我想弥补上。”姜山回应到。 “噢，我明白了。”唐娜把搂姜山的手臂抱得更紧了。 街上，起了些微风，带着些许凉意。 姜山在唐娜陪伴下，如同当地居民一样，很随意地散步前行，很快就在拐过三个拐处，发现了张猛与王大朋的身影。 这次蹲守盯梢，由马凯打了头阵，他们两人作为策应。 姜山装作行人，经过王大朋身边时，叫他向前远些带着，他想去看看马傅莹的住宅样子。 他们之间拉开了很长的一段距离，王大朋耳朵上带着耳机，手拿大屏手机，煞有介事地随着音乐节拍，屁股扭动着走路。 姜山与唐娜则如同一对恋人，紧紧相携而行。 即便是这样，令姜山没有想到的是行至小区附近，行人稀少，怪不张猛与王大朋离开盯梢目标较远的距离。 这一带不便于隐蔽，倒是王大朋把衣服系了腰上，头上包了块蓝丝手巾一样的东西，加上随着音乐扭动，与此处的环境有些协调。 张猛穿着太过正规，有些国内常见的黑衣保镖形象，戴付墨镜，立在街面上，让人一看就知是外来的东方人。 小区附近的车道和人行道，包括每幢房屋通向院子的小道都修葺得平平整整，路面上干净整洁，找不出一点果皮纸屑烟蒂来。 美国人对于干净整洁异乎寻常的癖好，好象患上了洁癖强迫症。 周边环境安静，到了令人疑神疑鬼的诡谲地步，偶尔驶过一辆车，飞驰而逝，留下破空的排气管哨音。 姜山顺着王大朋好似舞蹈动作的手多次指向，发现了正藏身在一处树荫草坪处，借着微弱道边灯光，粉刷导向标牌的马凯。 他不知从哪里搞来的工装，上下一笼头，戴着手套，提一小桶，用刷子认真的粉刷着标牌上反光漆。 马凯的假身份，估计是“借”了附近什么人家工具间的行头，扮得倒是挺象回事，和环境也相符。 但是，夜深时就显得怪异了，隐身此处时间长不了。 马凯眼尖，早就发现了摇摆而过的王大朋，以及他身后相依而行的姜山与唐娜。 姜山与唐娜相依慢慢而行，最符合此处的环境，如同外出吃饭，散步回家的一对恩爱夫妇。 这么五个人分散在此处，倒也没有显得过于突兀。 只有张猛稍显外道，马凯坚持不长，姜山经过马凯隐身处，听见马凯小声传音。 “前面拐弯下坡处，门口写着出售海报的房子。” 姜山微微颌首，与唐娜直接朝着下坡的拐弯处走去，两人的身影在路灯下，亲密无比，透出无限的柔情蜜意来。 果然，拐弯处，有一栋独立院落。 院子里竖着一块醒目的小牌子，上面写着蓝色的“ADT”。下面的说明文字没法看清，也许是说“这里是私家禁地，严密监控中，擅入者轰头！” 院子的门口贴着“出售”的一张海报，上面有中英结合的文字，是介绍这幢房屋的。 上面写着4个房间，面积3256。75平方英尺，游泳池长42。53英尺，宽28。12英尺------ 看到这幅海报，姜山才相信马傅莹住的豪宅是多么的奢华，马敢骑是多么的贪婪无度。 他与唐娜脚步放慢，如同准备购房人，仔细朝院子里张望。 此处，坡高院低，正好能够一眼看到里面房子的外部情况及游泳池的一角。 “女士，先生，晚上好！你们准备买房子吗？” 院子的大门从里面打开，那个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向着姜山与唐娜问话。 181.第181章 傅宅做客 第四十六章傅宅做客 出来问话的，正是高傅莹。 姜山心中一喜，高傅莹主动送到眼前，机会不容错过。 因为，高傅莹不认识姜山，更不会怀疑唐娜的美国人身份。 他抓紧唐娜的手，摇动一下，向着高傅莹充满幸福地说到：“我刚从中国大陆出来，想与太太定居洛山矶，买处独立清静的院子居住。” 然后，他顿了顿，转身用眼睛向四周扫视了一番，接着说：“我发现这处院落，正是我理想中的好住处。如果你真想卖的话，价钱好商量。” “请吧，先进来看看，再说。” 高傅莹落落大方地闪身门口，让姜山与唐娜进了院子，自己向四周扫了一眼，转身进院关门。 此时，她看着姜山的眼视充满了理解，内心可能把姜山当成潜逃的********。 姜山与唐娜跟着高傅莹进入屋内，发现屋内陈设极其豪华，国外现代风格的家具，全是世界名牌。 在客厅的一角，摆放着中式的茶具，高傅莹引导着姜山与唐娜，坐到茶桌前。 然后，她边烧水，沏茶，边打开身边的音响，里面播放出幽咽的古琴曲。 “阳关三叠？”姜山略为知晓此古琴曲，原来有空闲的时候，就会到徐小贵那儿去品茶听曲。 此时听着耳熟，就猜测到。 “伤离别，思乡一曲歌三叠，歌三叠，断肠声里，弦音凝噎。家书万里音尘绝，愁怀郁满千千结。千千结，乡思遥寄，苍穹明月。” 没有想到，高傅莹没有正面回答姜山的猜测，轻念出这么一曲自己填的忆秦娥词。 高傅莹沏好茶水，逐人布茶后，取出自己的名片，双手呈递给姜山和唐娜。 名片上赫然写着“好莱坞星光大道投资商务经理傅莹莹”，背面还有着一连串的身份，全是公益类的。 其中包括“加洲女人帮”贵宾会员，身份居然是理事。 姜山知道这类社团组织里的身份，全凭出资额度决定。 他略表谦意，回应到：“谢谢，我出来的急促，暂时还没有名片，以后有了，一定奉上。” “客气什么，都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高傅莹大气中透着幽怨。 看来她爸爸高森的自杀及后来的系列变故，对她造成的影响还没有消除，心情依旧索然落寞。 “我们还是先看看房子吧，时间晚了，不便过久打扰。”姜山说着起身，拉着唐娜，四下里打量起来。 “看吧，只要合您的意，价格好说，让中介出个价就行，不在乎多卖几个钱。多卖了也没有多少用处，钱就是个王八蛋，花掉才算自己的。” 高傅莹说这话时，竟然透出些恶狠狠的味道。她对将爸爸送上绝路的钱财，恨之入骨了？ 姜山没有理会高傅莹见到中国人时的那份自然流露热情，拉着唐娜四处转着。 他一边看着房型及布局，一边留意着屋内的重点部位，可能存有高傅莹恨之入骨的钱财的地方，以及她保存秘密的隐蔽之处。 在高傅莹的书房里，姜山看到了一张巨幅照片。 照片上，高傅莹笑容灿烂，搂着两位秀丽的小女友，她身后站着一位高大粗壮的中国小伙子。 背景就是好莱坞巨大的标志，照片的高傅莹满脸幸福，明显得比现在胖多了，透着婴儿肥。 照片上，她的气质清纯似水，两只眼睛清沏透亮，一看就是刚出国的小清新，不似现在的成熟中有着狠辣。 姜山猜测其余三位，极可能是高傅莹的好友，也有可能是与马敢骑、朱海洋、庞玉相关联的官二代和富二代。 他借着用手机拍摄屋内情况的机会，把这付照片连同挂着它的背景，一个砌得古香古色的壁炉拍了下来。 他估计挂照片的地方，原来是用来挂枪支或者麋鹿头的标本，此时挂着照片，有些不伦不类。 高傅莹跟在他们身后，认真地介绍着每一个屋间里的布局及其用途，极力的推介着自己的屋子。 “这么大的房子，就你一个人住？” 唐娜总归是女性，观察很细，她在别的房间里发现了他人居住的痕迹，有意无意地轻声问了一句。 高傅莹抱起双臂，一付防人千里的样子，“唔，原来还有保姆来，辞了。” 她一付欲言又止地窘迫像，言语短，声音有些哽咽。 唐娜见状，理解地拍拍她的肩膀，关心地说了句“伤心事，就别提了。不要睹物思人。” 高傅莹眼睛里马上流出亮晶晶的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滴落下来。 她用手里拿着的茶巾揩了揩眼睛，谦意地向唐娜说到：“不好意思，让你见丑了。” 唐娜的深蓝眼睛透出更加理解地目光，引诱式的语言出了口，“没有关系，你想哭就哭出来吧。憋在心里，会出事的。” 令姜山大跌眼镜地事情出现了，马傅莹竟然伏在唐娜的肩膀头上，号啕大哭起来。 他见唐娜挠到了高傅莹的痛苦穴位，预料着接下去，就是倾诉，自己在边上，只会增加两位女人之间的不酣畅。 唐娜真是位投入的心理疗治专家，她边拍着高傅莹的后背，边自己掏出纸巾擦拭着红润的眼角，还递给高傅莹几张。 两位女人投入哭泣发泄的情绪里，姜山知趣地赶紧出了书房。 然后，他在各处房屋的外面转了一圈，确定了各处房屋的用途， 为防止高傅莹起疑心，就独自坐在她家游泳池边上沙滩椅上，并从旁边冰箱里取了一瓶可乐，边喝边打量着这处豪宅的布局。 这处豪宅，应该是中国人设计的，很有中国情调，方正中透出中式建筑的方位呼应。 无论从采光，还是到风的流向，房屋与房屋之间，每处房子的功能分布上，都透着匠心独具。 高傅莹贴在大门口处销售海报，标明的内容太过简单，其实里面的很多附属设备高端得超过了高建筑，没有近千万资金，难以建筑配套成。 夜色下，微风刮过，游泳池里水波荡漾，上空的射灯睡着一般，只有周边的警示灯亮着昏黄的光，让游泳池显得宁静。 可以想象，昔日主人与宾客好友欢聚此处的盛景，帅男靓女，泳衣嫩江肤，青春洋溢，肯定是欢声笑语。 此时，这儿的女主人却在屋里，与唐娜边倾诉边哭泣，好不淋漓痛快，声音穿过屋子地走廊，送到姜山的耳边。 他想认真地听听，却是听不清楚，里面全部高傅莹的倾诉与哭泣声，间或有着唐娜安慰理解的声音。 她们的交流进行了近一个小时，姜山对这处院子全部牢记下，回去就能根据记忆画出草图来。 屋内情况，只有杂物间、厨房与客房没有进去，高傅莹生活居住的地方全部看过，并拍了照。 他抬腕看表，时针指向晚上九点多了，时间较晚，就重新回到书房。 他静静地坐在书房的大照片下，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照片上的四个人，期待能够引起高傅莹的解释。 高傅莹发现了姜山进屋，唐娜也轻轻示意她稍为节制一些，就停止哭泣与倾诉。 然后，她又从小声抽泣里解脱出来，长叹一口气，用纸巾擦拭着哭红了的眼睛。 她反手里的茶巾拧了拧，一股水流进了垃圾筒。 她的动作，让姜山联想到“如果用眼水沏茶，会是什么味道呢？” “自酿的苦酒，需要自己喝，说不定自己的眼水沏茶能够平和自己的辛酸。” 姜山摇摇头，小声感叹一句“哭过就好了，一切都会过去，时光是疗治的最好药物。” 高傅莹颇为认同地点点头，抬手指着姜山身边的那幅照片。 然后，她两眼充满了深情地说到：“您说的真对，比如照片上的那位大男孩，他是我的男友，我们正在热恋中，他却遭遇车祸早亡，令我伤心了很长时间。最近，我的爸爸又离我而去，这世界上两个我最亲近的男人，全走了，扔下孤独的我，真不知怎么走下去！” 话到伤心处，高傅莹又擦拭一番眼泪。 唐娜拍拍高傅莹的肩膀，起身招呼姜山，“时间不晚了，我们回去吧。不再打挠了，明天再联系。” 她关心地问了问高傅莹，“你没有问题了吧？应该是心情爽快多了。” 高傅莹用力点点头，“谢谢，谢谢你，让我终于发泄出了郁积多日的痛苦忧郁。” “明天见，房子经过中介评估后，只要你们真要购买，我会打折的。至少会让你们留下个美好的回忆。” 高傅莹好象怕姜山他们不买她的房子一样，特意给了个优惠保证。 姜山与唐娜告辞出来时，高傅莹一直送到大门口，一直目送两人走出好远。 她还提出用车送两人来，唐娜委婉地拒绝了，称道所住宾馆不远。 返回宾馆的路上，唐娜边走，边向姜山透露了高傅莹哭诉的内容。 原来，照片的两位女孩，也是姜山一行此次猎取目标对象。 182.第182章 蛇鼠一窝 第四十七章蛇鼠一窝 照片上的两位女孩，一位是朱海洋的女儿朱铃莉，一位是庞玉的二女儿庞金莉。 之所以被列为猎捕对象，就因为她们的老爹做下的好事，让她们各自坐拥数千万赃款，逍遥海外。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国家岂会容许她们私自占有国家资财，还能逍遥自在。 回国配合调查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她们已经不知不觉中涉嫌洗钱和包庇犯罪，赃款属于国家的，必将追缴回去。 两位女孩，有着与高傅莹一样清秀纯净的脸庞，是父辈将她们送到美国，更是父辈精心设计了她们美好的未来。 然而，她们的父辈没有想到的，是她们看似美好的未来，如梦如幻，如泡影，而且还搭上一场毁掉青春的牢狱生活。 青春梦破灭，会让大部分人毁掉一生。 这三位看上去还清纯的女孩，平白无故地被她们贪婪的父辈拉入深渊，何其不幸。 原本是爱女心切，结果却用赃款埋葬了她们的青春奋斗梦，羁绊住了她们的青春奔跑的脚步，最后亲手毁掉了自己爱女的一生幸福。 正如悲剧所讲述，把美好的东西毁掉给人看。 唐娜尽可能细地把从高傅莹那里听到的内容复述给姜山，姜山认真听着，希望从中捕捉到有用的线索。 朱铃莉与庞金莉，两个俗不可耐的名字，是朱海洋与庞玉结拜兄弟时，由庞玉身边的狗头军师苟大牙给测算后起的。 因为朱海洋与庞玉是异姓兄弟，朱铃莉与庞金莉就需要结为异姓姊妹，各人名字里用了莉字，利益如生机勃勃的绿草一般，生生不息。 朱庞二位兄弟谋得巨额财富，需要两位远在海外的女儿守住，于是各自姓名里又加了金，财富更富足。 高傅莹早到美国留学，年龄又大，与同在美国留学的西山省的煤碳大亨之子谈了恋爱。 不料，那位富二代豪车飞驰，早早丢了性命，让刚涉爱海，还说不清是人吸引住的，还是钱财吸引住的高傅莹顿失爱侣，心中悲伤一阵。 然后，她很快就疗治好了伤痛，因为另有官二代与她交往着，如同刚死了一条宠物犬，又来了条替代，平息了心中的伤痛。 高傅莹由此变得狠辣起来，人生不过那么回事，正当她在洛杉矶女人圈里大显身手时，却传来爸爸自杀的噩耗。 高森自杀，并没有让高傅莹感到怎么样。因为马敢骑及她爸爸的生前好友及一大堆亲戚，全部围在她身边，极尽安慰之能事。 然而，在殡仪馆里，当高森被宣布畏罪自杀，还需要调查，马上众叛亲离，剩下她母女形单影只，数位近亲帮忙的孤独情形下，她才真的垮了。 尽管她硬撑着，把高森的葬礼进行到底，直至入土为安，但是她内心里却是伤痕累累，无法完整。 她安顿好母亲，告别一生经历坎坷的外祖父，回到美国时，也是感受到了人情冷暖，大部分闻知她家中巨变的朋友，也开始冷眼相对，变得陌生起来。 最让她伤心痛苦的，竟然是庞金莉，庞玉的二女儿，年龄虽小，却是继承了她父亲的狡诈奸滑。 庞金莉初到美国洛杉矶时，什么也不懂，而且是凭着金钱支撑，以留学的名义进入美国。 比较起来，高傅莹与朱铃莉还算是正式考入美国洛杉矶大学就读的。 然而，就是这么个混世魔王，靠着老子的钱财铺路，借着高傅莹在华人圈子里经营下的人脉，很快就成为洛杉矶华人圈及当地一些圈子的风光人物。 她极善玩弄权术，还差点把高傅莹的男友撬走，不是一场飞来横祸，也说不定。 庞金莉在洛杉矶玩得风生水起，一如她老爸那般善于经营人脉，把高傅莹与朱铃莉两位官二代搞羡慕妒忌恨。 庞金莉根本不屑一顾那两位玩伴的保守，就连庞玉被关押调查，她都不在乎。 朱铃莉当爸爸朱海洋被审查时，就吓得跑到洛杉矶的僻静角落藏了起来，就连高傅莹也不知道其踪迹。 庞金莉当得知高傅莹的爸爸高森自杀后，冷漠地鄙视在她面前哭成泪人的高傅莹，并且恶恨恨地刺激了高傅莹。 “你爸爸死得值了，给你留下一大笔财富，够你吃喝享受一生的。” 庞金莉秉承其父的基因，利用庞玉给她的一笔资金，在洛杉矶经营起一家女性用品商店。 她充分利用国内廉价劳动力，加工成品后，她贴上自己注册的商标，在美国好几个州卖得十分火爆。 庞金莉展现出了经商的天份，对高傅莹失去老子后束手无策的样子，十分愤恨。 她留给高傅莹最后数语，从此绝交。 “你爸爸死了，对我们家再无用处，在美国，我需要自力更生，不需要与你这种弱者合者，我们就此别过，各不相欠。” 庞金莉的冷血与绝情，倒是让高傅莹多了份坚强，但是内心的伤痛，一时半会还消除不掉。 当她面对唐娜的安慰与感情抚摸下，终于忍不住发泄了出来。 这是她数日郁闷后的初次解冻，尽管与唐娜初次相见，却是见到了亲人一般。 高傅莹那颗高傲硬撑着的心，实则脆弱到极限，破碎得一地碎片。 庞金莉就住在高傅莹的附近，却是相见如陌生人，老死不相往来，还加上一阵白眼。 高傅莹实在是不愿与这样的白眼狼为邻，原先她爸爸为她购买此处房子时，还考虑到让她们互相照顾。 他始料未及的，是随着他的归西，翻脸不认人的庞氏后人，不与他与庞玉的深厚感情与密切利益相联盟。 高傅莹接连数日，终于打听到朱铃莉的落脚点，正欲卖掉此处房子，然后前去隐身居住，也好天涯沦落人互相照应。 洛杉矶一处竟然集结了三位“猎狐行动”的猎取对象目标，让姜山心中一喜。 唐娜却不以为然，她反复提醒姜山，“这是洛杉矶，有着中国固有的一些根深蒂固的东西，不会那么简单。” 蛇鼠一窝，正好连锅端。 唐娜的话语，给姜山泼了一头冷水。 183.第183章 暗黑势力 第四十八章暗黑势力 唐娜的提醒，让姜山感到情况复杂，尽管内心保持着足够的清醒，却没有料到洛杉矶会有敢与警察相对抗的暗黑力量。 怀着一丝的隐忧，姜山没有深问唐娜所言中国固有的根深蒂固的东西是什么。 他内心里略有所知，在当地华人圈子里，有些以各种爱好，或者地域，或者职业，等等，结成社团。 外表上看是共同促进，互相帮助，实际上，暗黑中他们为了共同的利益，或者是为了丰厚的钱财，都有着或明或暗的手段，逃避一些事情，争取一些事情。 唐娜所言，如果高傅莹等人加入了某种暗黑社团，花上足够的钱财，到时遇有危急时，社团中那些领头的就会强出头。 阻挠就来自他们，他们暗中勾结着各种力量，利用中国旧有的结盟网络方式，互相帮助支持，往往使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化。 姜山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也就先回到住处，招呼张猛与王大朋、马凯分别悄悄回去。 因为时间较晚，姜山让张猛通知另外两位先休息，明天起床后，早饭前，再一起凑凑情况。 次日一大早，姜山起床洗刷完毕，见到吃早饭还有一段时间，不由自主地就出了酒店，沿着去高傅莹的住处路途，快步行走，如同早练的人。 他快走到一半，正好到达昨晚唐娜请客吃饭的酒店。 迎面远处，跑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远望一看就是张猛。 一身的运动装，跟得大汗淋漓，真正的早晨锻练者，和街面上遇到的当地居住的白人黑人及亚裔晨练者一般无二。 身影矫健，步伐铿锵的张猛了也看见了姜山，姜山快走却是穿着休闲的便装，脚上穿双轻便的北京老布鞋。 姜山的打扮，在洛杉矶华人街处，非常普遍。 张猛步伐慢下来，与姜山交错而过时，说了句“可能还在睡觉，一点动静也没有。” 姜山略为点点头，回到“告诉他们再过20分钟，在我的房间里碰头。” 他说完就继续快走，张猛理解地跑回酒店去。 估计20分钟，快走到达高傅莹居住的院落处，顺便观察一下，然后折返酒店，时间足够用的。 姜山沿着步行道，避开那些跑步的晨练者，急行军一样的步伐，匆匆向前走。 到达高傅莹居住的院落处，仍没有任何动静。 他根据昨晚唐娜所言，寻找着与高傅莹居住不远的庞金莉住处，猜测着庞金莉这种在商圈里沾染着浓厚商人习气的女人住处与别人最明显的区别。 估计区别最明显的，同样会是显示着自己的富足与奢华。 身为商人，为了赢得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一般把自己的衣食住行最为光鲜奢华的方面刻意彰显出来，表明实力，争取合作。 商人骨子里最为渴求利润，爱财如命，惜财如肝，不会浪费一丝一毫，但是为了求得更大财富，往往在大为有用的巴结权贵、铺张显贵上，不惜一掷千金。 在他们看似慷慨的施舍与显摆背后，实际上还是赤-裸-裸的利益追逐，不会脱离他们的本性。 果然，姜山按照自己推理的规律，很快就发现了一处与众不同的院落。 大门口摆着石狮子不说，还涂抹成土黄金色。 大门是点着金色的铜钉，油漆成大红色，上面张贴着中国传统的门神。 最让引起姜山注意的，就是大门上方的匾，上面居然不伦不类地描画着凤凰的图案，非常招人眼球。 匾额上的凤凰图案色彩丰富，浓艳嚣张，振翅欲飞，翱翔九天。 题字为“凤翔九天”，气势不凡，确是透露出一种不可一世的嚣张。 最终让姜山认定为庞金莉住处的标志，也醒目地出现在门口边上的石砌墙上。 一块依旧大红的木牌上，黑字标明“庞府”。 商人就是商人，即便是女性，也不忘记时刻包装自己的品牌形象。 庞金莉的品牌形象，就是这种大红大紫的中国色彩服装，有美国本土，居然还有着怀旧的华人市场，以及新开辟的白人黑人特立独行标榜者。 姜山找到了庞金莉的巢穴，却没有发现其它线索，慢步走过，地势平坦，墙高院深。 姜山回到酒店里，与聚到他房间的三位手下一起，把昨晚及今早摸到的情况互相凑了一下，基本锁定了高傅莹、庞金莉的踪迹。 朱铃莉的具体住处，只能通过高傅莹嘴里获取了。 初次与美国警方打交道，姜山通过与唐娜的合作，知道美国警方非常相信和依赖技术破案，估计对重点人的控制上，肯定有着独到之处。 如果美国警方配合的话，对于朱铃莉的踪迹，寻找到确切地址应该不成问题。 现在，行动剩下最大的难题，就是提防洛杉矶华人圈子里的暗黑势力。 他们行踪隐蔽，手段光明正大，非常善于钻法律的空子。 如果被他们刁难到，行动就会受到极大的阻碍，甚至功亏一篑，功败垂成。 姜山与三位手下，议到这个问题时，都显得神色严肃，因为面对的暗黑势力从来没有接触到过，心里实在是没有底。 姜山尽管在国内打击过黑恶势力，比着这些暗黑势力凶恶的多，残暴的多。 但是论起狡猾程度来，估计洛杉矶的暗黑势力肯定会比国内的诡计多端。 这么说着，不知不觉中，大家就多了层小心，更加谨慎。 达到如期的目的，姜山就与他们去自助餐厅吃饭。 洛杉矶的自助餐，与国内几乎没有两个样，如果不是多了些白人黑人，还以为就在国内。 唐娜早就在餐厅里坐着吃饭了，她正与一位黑人男性边吃边说着话，看到姜山进入餐厅，就举手示意一下。 姜山理解了她意思，盛了些饭菜，就坐到唐娜与黑人就餐的桌边，一边吃饭，一边听唐娜说话。 唐娜向姜山介绍了黑人，双方正在吃饭，就没有握手，只是点头算是认识了。 黑人名叫奥巴图，土生土长的洛杉矶人，对于洛杉矶的暗黑势力比较了解。 唐娜与奥巴图正在谈话的内容，就是关天洛杉矶几股圈子势力的情况。 奥巴图没有因为姜山的加入停止说话，他继续吃着饭，不时地插话，介绍洛杉矶最大的华人圈子。 他说到最大的华人圈子，实际上是亚裔圈子，操控圈子的头目为华人，但是吸收了不少来自东南亚的亡命徒。 特别是越南与朝鲜偷渡到洛杉矶的亡命徒，由这个圈子的主目们豢养着，躲在美国警方难以查到的地方，关键时候能够卖命。 唐娜也不时插话提问，与奥巴图正好互相替补着，把吃饭与说话较好地结合起来了。 唐娜专门向奥巴图了解了朱铃莉的情况，奥巴图打了个电话，最后发给唐娜一个短信，注明了具体地址。 奥巴图吃完饭，向姜山笑笑，露出一口洁白牙齿，招招手，算是告别。 唐娜送奥巴图出了餐厅。 透过门口的玻璃，姜山看到唐娜递给奥巴图一叠美元，多少没有看清，比较厚。 看来，唐娜是向奥巴图购买了情报线索，这样得来的情报能够准确吗？ 姜山心中有着疑问，比较快地吃完早饭，就去找唐娜。 当他回到住宿的楼层时，一出电梯，看到唐娜房间的走廊头上，正有一位华人小伙子，探头探脑地探视着。 明显的盯梢行为，动作拙笨，但是意图十分明显。 姜山就顺势走入安全通道，准备转到那边，把这个盯梢人控制住。 然而，当他转到走廊通道的边角时，却发现在那里盯梢的不只华人小伙子一人。 躲在那里的人，足足有五位，身材魁梧，全是刺龙画虎的猛人。 184.第184章 私人侦探 第四十九章私人侦探 姜山看到这些猛人，并没有打草惊蛇，而是退到另一楼层的安全通道里，悄悄给唐娜打了电话。 唐娜接到电话，向姜山说了自己的判断，这些人极可能就是高傅莹等人参加的暗黑势力顾雇的私人侦探。 唐娜在电话里明确地告诉姜山，这些人没有任何危险，他们对美国法律研究得十分透彻，不会冒险触犯法律。 被人盯梢的滋味不好受，还没有正式开始行动，就被盯梢，工作极有可能因此陷入被动。 根据唐娜的介绍，这类私人侦探受雇于人，只会狡猾地利用美国法律的空子，替当事人遮掩减轻罪责，或者抓住警方的执法瑕疵，拖延迟滞执法行为。 然后，当事人在没有被法律约束的情形下，可以迅速地逃避法律制裁，或者暂时躲避被约束。 看来，这些猛人成群结队，明目张胆地进入酒店，盯梢来自中国大陆的警察，是有所依侍的。 姜山知道唐娜会有办法解决掉这类私家侦探的打扰，但是自己也不能放任这些家伙的肆意妄为。 他打电话把张猛和马凯叫到自己房间里，如此这般地安排下去。 两个小伙子受命后，显得很是兴奋，他们立即分头行动去了。 姜山在房间里，认真打扮了自己的行头，一身世界名牌西装，然后找出一个掩护身份用的护照。 他立即变得气度不凡，与早上外出散步时绝然不同起来。 到约定与美国警方会面，还有近两个小时的时间，这段时间，逗逗这些苍蝇一样的私人侦探，也是一项不错的练兵。 他出了房间，直接就乘电梯，到了酒店大堂里。 那里，张猛正穿着酒店保安的服装，在大堂及其电梯间里巡视，还不时地探望着监探室里视频的图像。 姜山看见大堂的咖啡厅里，正坐着一位黑人胖子，埋头喝着咖啡。 张猛咳嗽一声，黑人胖子抬起头来，看过去。 张猛伸手朝黑人胖子打了个OK的手势，黑人胖子才把一张黑得油光锃亮的脸膛朝着姜山，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雪白的牙齿。 他伸出稍为白些的手掌，与姜山握手，嘴里说到：“姜老板，刚才张先生说，您有事情要跟我谈，来，请坐，我请您喝咖啡。” 然后，他打了个响指，咖啡厅的黑人女服务员，马上端过来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黑人胖子在黑人女服务员放下咖啡的瞬间，用手掌拍了女服务员的宽厚后背，“谢谢！宝贝。” 他揩了油，女服务员却很高兴地笑了笑，抛了个媚眼，就退回到她的工作岗位上去了。 黑人胖子是这家酒店的保安头目，除了做保安外，他还接些私人侦探或者保镖的私活。 姜山让张猛与他谈了准备聘他为私人保镖的事宜，而且佣金厚重。 张猛声称自己与老板来洛杉矶办理业务，涉及资金庞大，有人图谋不轨，仅他们三位保镖不够保险，需要从当地雇用一名熟悉情况的私人保镖。 酒店的保安头目自告奋勇，而且非常配合，还借给张猛一身保安服，让他暂时在酒店里帮着打工，了解酒店的安全保卫环境，以保证共同保护好老板。 马凯穿着一身侍应生的服装，也走到咖啡厅来。 保安头目得意地仰起他黑亮的胖脸，向姜山说到：“姜老板，他这样装扮起来，在酒店里做保镖不更好吗？” 姜山略略点头，不动声色地端起咖啡杯闻了闻香气，小声说了句“磨铁？” “YES，张先生说您最喜欢喝这种咖啡，我让戴安小姐专门给您加工的，我亲眼看着的，您尽管放心享用。” 黑人胖子的大眼白在说话时，不断地翻动着，看着姜山的脸色，还不时地打量着酒店里进进出出的人。 看来，他既进入了姜山私人保镖的角色，也没有忘记自己酒店保安头目的身份。 品尝过咖啡，保安头目请姜山到监控室里参观，用他负责的酒店安全来证明自己做私人保镖的能力水平。 马凯扮作侍应生，马上麻利地为姜山打开玻璃门，一切显得非常自然贴切。 唯一的变化，就是彰显出姜山的身份尊贵无比，更加气度不凡，令进入酒店的不少客不由侧目。 监控室里，张猛正在一个个视频画面地巡查着，而且早就把躲在安全通道边角上的数名猛人形象，全部截图存好。 当姜山在保安头目与马凯陪伴下，进入监控室时，张猛马上调出了他们居住楼层边角及楼层的视频图像。 那帮猛人还自以为是地躲在那里，不进伺机窥探着唐娜居住的房间情况。 因为姜山与三位小伙子的房间紧挨在一起，他们四位的房间没有动静，只有唐娜在自己的房间里。 盯梢人就不断地更换着人，走近唐娜房间，侧耳倾听里面的声音，贼头贼脑的，显得十分滑稽。 姜山在监控器里，从视频上看这些猛人身高体壮的，却为了窥视，变得弯腰贼行，身段低小了不少。 当时，住宿时，唐娜还开了个玩笑，提醒大家不要两个大男人同在一个房间里时间长了，那会引起猜测和怀疑来。 倒有谁愿意与她一个房间呆着，不管多长，美国人也会认为很正常。 姜山与马凯都认真地记下张猛截取下的猛人的头像形象，然后，指着他们，问保安头目，“你认识他们吗？怎么会让他们在酒店里这样胡做匪为？” “好的，老板，我马上安排查查他们。” 黑人胖子保安头目掏出他的对讲机，向着巡逻的保安和负责大堂安全的保安呼叫，并命令他们马上查明这些人的来历。 一会功夫，大堂保安送来一份打印出来的人员名单，上面列着一连串的人名并复印着每个人的身份证明。 身份证明上的照片，正是这些猛人！ 原来，这些猛人也住在了这家酒店，真正耗上了姜山一行。 姜山念及此处，心中一沉，这次“猎狐行动”遇上麻烦了。 这些私人侦探，如苍蝇一样，会无空不入，如何应对他们，成为节外生枝的一项繁琐事情。 这样一来，就更需要充分利用唐娜与美国警方的关系，研究利用好美国法律及两国签定的协议，不容出一丝差错，时机稍错即失。 一种戴着镣铐跳舞的感觉，涌上姜山的心头。 愈挫愈勇，越是这样，姜山倒越热血升腾，整个人有了强烈的斗志和旺盛的精力。 185.第185章 巧斗私探 第五十章巧斗私探 姜山对于美国的法律进行过细致的研究，懂得这位酒店保安头目对于外来的入侵者，有的是办法，惩治得他们暂时不能得逞。 于是，他让张猛与黑人胖子保安头目进行了一番交易，先付了顾雇他的定金。 然后，张猛在请保安头目吃饭时，有意无意地讲了些小故事。 无非是猫捉老鼠的游戏，设定些小陷阱，造成些假象，让盯梢的猛人上当，触犯酒店的有关管理规定或者涉嫌违反美国有关法律规定，然后报警。 已经忠诚职责的酒店保安头目自然心领神会，他也是懂法律的，不会动用任何涉嫌触犯法律的手段，只需要请君入瓮。 在自己的地盘上，他做起这些事情来，一点也不含糊。 姜山就不管这些繁琐事情，腾出精力，与美国警方先把需要控制的对象，制定周密计划，进行猎捕与引渡好。 防止这些私人侦探进行破坏，在制定计划时，一并考虑进去，说不定美国警方还有更巧妙的办法。 保安头目动作确实很快，就在姜山与唐娜去和美国警方接洽时，他在酒店里，秘密发现了那些猛人中有瘾君子。 控制住他们购买吸食的过程，抓好火候，报警，让警方查处，就会一网打尽，带至警察局进行调查。 如此，酒店就可以把客房让别的旅客住进去，从而委婉地避开这些猛人的再次打扰。 当然，这其中的技巧，需要保安头目的机智运作才成。 酒店的事宜，全权交给保安头目，姜山与唐娜与美国警方接洽也进行得十分顺利。 驻美国大使馆的刘中乔把他们与美国警方接洽完毕后，就把协调协作的任务交给了洛杉矶联络员何惠。 他还需赶赴另一个州去，负责协调配合另一批从中国来的“猎狐行动”人员。 临告别，他还是略带歉意地向姜山辞行，但是“预祝成功”的话语间带出了“有着唐女士的真诚帮助，一切都会顺利的。” 何惠尽管是洛杉矶的联络员，而且还是土生土长的洛杉矶华人，但在处理与美国警方的关系上，还是欠些火候。 他只是协调着双方的关系，起着沟通联系的桥梁作用，没有勇气与胆量，与美国警方据理力争。 于是，唐娜在其中发挥的作用就显得大了起来，她开着玩笑，与美国同行拉近着关系，不时提醒着美国同行利用自己手中的资源，进行核查。 原来，美国警方掌控的资源不是一般的详实，超出姜山的预想。 他们接到中国警方的“红色通缉令”后，早就对几位猎捕目标的详实资料进行了核实，并进行了严密的布控。 包括朱铃莉的住处，也早就落实到位，在制定猎捕方案时，这些资料才第一次摆在姜山一行的面前。 资料的详细，让姜山深为感叹，工作扎实，才是对美国警方的真实准确评价。 剩下的最大问题，就是猎捕对象所投靠社团组织利用私人侦探，动用各种手段，对行动的阻挠或拖延。 唐娜与美国警方的两位同行对此反复进行了切磋，最终也没有好的结果。 姜山向美国警方通报了当地社团组织顾雇私人侦探进行盯梢的事宜，具体情况需要核实，就与当地警察局联系。 两位美国警察对此不以为然，只要不违反法律，他们就没法按照设想的去做什么，只有当事情发生了，他们才能视情有所行动。 此时，唐娜最为关心的，也是姜山最为焦虑的，就是如何保证比较集中的三位猎捕目标能够顺利引渡通关。 美国警方对她们的控制如此严密，顺利地捕获是没有问题的，应该是有充分保障的。 但是，引渡通过海关，坐上返航飞机，才是最终的胜利。 因为，她们在中国境内涉嫌的犯罪是贪污与窝藏转移赃物，但是在美国警方只是根据中国警方的“红色通缉令”进行国际刑警组织间的协作配合。 他们把引渡对象交给中国警方后，就不再协助。剩下的就需要中国警方进行控制，而且是软控制，不能过于强制。 此时，最容易为社团组织利用法律上的空档，肆意进行阻挠或拖延出境时间，从而达到行动无法进行的目的。 一旦错过良好时机，“猎狐行动”就要重新进行，目标对象就会变得更加狡猾，难以对付。 当然，这种结局，姜山一行最不想出现，也最想避免。 洛杉矶当地的社团组织，却是最想利用这种结局，来保护自己的成员，充分展示自己社团的实力，扩大影响。 在酒店，姜山的房间里，气氛十分沉闷。 刚才，与美国两位警察的交谈不欢而散。 如何实现当地社团不插手行动，美国警方明确表示爱莫能助，这让姜山内心里很烦。 王大朋也受到重创，自己苦心经营的网络资料，比较起美国警察拿出来的资料，直接是小儿科。 唐娜气乎乎的，她极力与自己的同行进行友好交流，甚至有些巴结的意味，也没有打动两位恪守职责的同行。 她甚至说到帮助她自己一个小忙的程度，两位警察同行也只是摊手，不愿被投诉到分毫。 一直没有敢发言的何惠，见到此种情形，犹豫着，不断地看着姜山愁眉不展，几次欲言又止。 张猛敏锐地捕捉到何惠的神情，就悄悄捅了一下姜山。 姜山眼睛转向何惠时，何惠惊慌失措，脸色马上变得通红。 他感到自己的心思被姜山锐利的眼睛看破了一般，才会变得这样窘迫万分。 姜山眼神里透露出鼓励的成份，嘴里却是表扬，“何惠先生是土生土长的洛杉矶华人，对此最有发言权。之前，国内外出猎狐行动中，也遭遇过这种情形，也都利用各种办法解决了。” 姜山的自信与表扬，给了何惠极大的鼓励。他不时地点头，对姜山的观点进行了赞同。 “我们现在最需要的了解的，就是洛杉矶的社团势力，互相之间是种什么情形，她们可以利用社团组织，我们也可以用嘛！” 姜山给出一个思路，彻底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是啊，这样一来，至少能够互相抵消阻挠。在酒店里，我们利用保安头目，不就轻松搞定私人侦探盯梢的问题。” 张猛响应到，两手挥动着，很为在酒店里成功除掉盯梢得意。 “我猜测她们加入利用的社团，应该是财力最足的一个，但还不是势力最大的一个。” 何惠终于说话，显得十分不自信，但是对当地的情况的熟悉，让他说话的内容却很肯定。 “我认识当地势力最大社团的一位副手，他们在黑白两道上都有人，操作起事情来，极少有失手的。” “只是，他们……” 何惠说着说着，又吞吞吐吐起来。 186.第186章 社团头目 第五十一章社团头目 何惠的吞吞吐吐，让姜山猜到了可能是需要付报酬。 猎狐行动，各地的公安机关都挤出有限的资金，尽量保证行动需要。 当然，对于何惠所说的社团帮助所需要的经费，也可以列支，只是数额上都有着约定俗成的限制。 果然，何惠把社团需要的报酬说了出来“他们需要报酬，价钱需要双方根据具体情况进行谈判。” 姜山点头，算是肯定了何惠所言有理。 “何惠，你只需要联系上社团的那位副手，其余的事情，由我来解决。” 姜山果断地向何惠交待到，“你马上联系吧，定下时间地点，越快越好，我去跟他们谈。” 他内心里牵挂着任务，有这样的保证，还是争取到才好。 至于价钱上，他可以谈到回国可以报销的程度，当然如果争取到无尝的支持与帮助，更好。 即便是费用无法报销，只要完成任务，其余回国再说，姜山的办法还是不少的，说不定哪个方面就能解决好这点事情。 姜山对于自己与人谈判的技巧还是颇为自信的，研究心理学，更多地解剖过各种性格人物的特点。 每个人思考问题的出发点与角度是不同的，有性格的原因，也有视界的原因，更有所处地位与身份的原因。 何惠联系到社团的副手，果然是什么人交往什么样的人，那位副手也是个优柔寡断的角色。 不过，他与社团的一把手还算是有些交情，也极力想着为社团争取到最大利益，很快就将社团头目推出来，准备与姜山交涉一番。 社团的头目闻听是大陆来的官方人员，表现得很感兴趣，主动提出了到姜山所住的酒店见面，并宴请姜山一行。 这让姜山感到有些兴奋，也有些棘手。 兴奋的是社团头目这么积极主动，事情似乎有了良好的开端。 隐忧之中，正是这种积极主动中，难能不是利益驱动，到时狮子大开口也就麻烦了。 如果谈不拢，还不如不谈。不谈，两相无碍，谈不拢，容易产生愤恨，招来横加干涉。 如此，反倒自己给自己找了些麻烦，多一方阻挠势力。 不管怎么样，事到如今，只有硬着头皮上，好坏全凭人努力，天成就。 姜山与社团头目当下约定，晚餐时会面，宴请由自己安排，表示一份寻求帮助的诚意。 对方不置可否，只是让何惠先预定上，视谈判情形再定谁请客就是。 社团头目名字很中国，很拜金，也很传统。 金福鑫，他老子肯定是想金银财富想得迫切，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 听声音，姜山估计金福鑫有六十岁左右的年纪，低沉沙哑，但是声音里透出非常的自信与霸气。 按照双方约定，在圣盖博希尔顿酒店的一个大包间里，外间会客，里间就餐，倒是十分适合谈判。 酒店肯定是根据华人的习惯设计的这样一个大包间。 通过就餐互相融洽感情，谈起事情，比较容易成功，也容易成为朋友。 中国人的这一明显特点，在洛杉矶华人街上生根发芽，还有蔓延之势。 姜山在何惠订好包间后，就带着张猛、王大朋与马凯一同早到了包间。 他们熟悉一下环境，顺便商讨一下接待金福鑫的具体细节，大体分分工。 至于唐娜，非常了解华人的习惯。 她参与华人私密圈子的活动，很容易受到排挤，自然成为提防对象，不利于事情的进展。 于是，她非常配合地提出自己去拜访住在洛杉矶的同学好友。 当何惠引导着金福鑫进入包间时，双方在何惠的介绍下，互相握手时，姜山对金福鑫竟然有着莫名其妙的好感。 金福鑫长着一张中国人最为传统的国字脸，肉感，身材肥硕，一付弥勒佛的笑脸，在一般人眼里都会产生信任与温暖。 他肥厚的双手紧紧握着姜山的双手，用力地摇晃着，嘴里不断地用英语与汉语重复着“认识姜先生，非常荣幸！” “三生荣幸！认识姜先生，而且还是在洛杉矶，远离祖国的异国他乡。” 金福鑫一边说，一边还从随从手里接过一个包裹，双手递给姜山，“不成敬意，一点心意，还望笑纳。” 这是什么事情，怎么反向赠送礼物了，姜山心下一番疑惑。 自己也没有准备，只好双手接了下来。 好在礼多人不怪，抬手不打送礼人，姜山保持着微笑，十分有分寸地回应着。 “我们出来执行公务活动，行程匆忙，也没有更多的准备。求助于贵社团，也是临时起意。” 姜山斟酌着用词，还是按照中华传统文化的习惯来应对这种局面，“我们求助于您，再接受您的礼品，就太失礼了。” “请见谅，我接下来，就算是收到了您的情谊，东西还请您带回去。” 姜山一边说，一边示意接手礼物的马凯把礼物原封不动地退还给金福鑫的随从。 那位随从没有接手，眼睛看着金福鑫。 “哈哈，姜先生太见外了，您不看看是什么东西，就要退还吗？” 金福鑫挥动着肥厚手掌，把礼物从马凯手中接过来，又放在姜山面前的茶几上。 “金先生，我们有纪律，不能随意接受礼物的。您不希望让我回到国内受处分吧？” 姜山仍在坚持着回绝，金福鑫却没有再回话。 他在把包装好的礼物，从包裹里取出来。 包裹是蓝印花包袱外型，实际上里面还有着包装盒。 当金福鑫把外包装盒打开时，呈现在姜山面前的是一只晶莹剔透的蓝花茶杯，里面装着真空包装的茶叶。 茶叶包装上印着一只纤细的手拈一朵荷花，毛笔书写的“大自在”三个字非常醒目。 “这是我亲手加工的茶，大自在的商标已经在美国注册，准备在中国大陆也注册。” 金福鑫眼睛里透着诚恳，尽管声音与脸上都透露出他饱经苍桑，洞明世事。 但是，他的眼睛清澈见底，不存任何阴险与狡诈。 “我是台湾人，来洛杉矶五十多年了，风风雨雨地过来了，才知道祖国是多么重要。” 金福鑫说着话，两眼看着姜山，动情之处，眼圈有些红润。 “在国外打拼这五十多年，我才懂得团结是多么重要，成立社团的目的，就是团结华人，互帮互助。这次能够有机会帮助到大陆来的警方，是我们社团的荣幸，莫在荣幸！” 姜山不由地仔细打量起金福鑫来，六十多岁的年龄，估计还要大，保养得极好，看来与他从事的茶业有关系。 “大自在茶，是我从台湾高山茶自创的一个品牌，很受美国华人的喜欢。这几份送给你们，品鉴一番，也替我回到大陆宣传一下。” 金福鑫谈到他的茶叶，话语就放开了，神情十分自然，显得十分健谈。 “我一直有着梦想，把自己创立的大自在品牌高山茶推广到中国大陆上去，让每一个中国人都能品尝我的茶叶。” 说到此处，他把蓝花杯子里茶叶取出来，用随从带着的保温壶里的热水烫过杯子，然后下入茶叶，沏上一杯，递给姜山。 “请姜先生品鉴，其他几位每人都有一个杯子，一份茶叶。在美国，喝茶还需要到专门的茶室里，你们公务繁忙，这样只需要自己烧热水，就可以很方便地喝到地道的中国茶了。” 金福鑫很为自己的设计自得，说着就笑得兴高采烈起来。 “当然，我不会白让你们品鉴、宣传我的茶叶，作为回报，我将尽全力动用社团的力量，帮助你们完成任务。” 这是什么节奏，姜山原先想用来谈判的词语及逻辑，在金福鑫这番话前，全无用处。 一切都出乎意料，一切都期待已久。 姜山脸上神彩高兴得溢于言表，接过金福鑫递过来的蓝花茶杯，认真地品鉴起茶叶来。 置身何处？ 他嗅着醇厚浓郁的茶香，竟然有些迷茫。 187.第187章 得道多助 姜山与社团头目交谈甚是愉快，彼此的感情在交谈中不断升温，美酒的滋润，感情的甜密起来。 特别是姜山介绍国内的经济发展情形以及反腐大好形势，祖国正以日新月异的速度发展，让金福鑫听得如痴如醉，两只眼睛盯着姜山的嘴巴，生怕漏下每一句话。 姜山听说金福鑫的老家是自己邻省的茶乡，因为经常去品茶休闲的原因，对金福鑫的家乡情况了解得特别多。 茶乡文化气息浓厚，故事也多。 姜山与徐小贵经常联系的一位茶友，金大可竟然与金福鑫有着本家之缘，论起辈份来，居然是兄弟。 如此一来，姜山与金福鑫的兄弟情份，在酒精的作用下，就显得越来越浓。 席间气氛也就随之热烈起来，酒足谊厚，茶香情浓，话题越谈越深，互相之间的感情融洽得如蜜一样甜美。 姜山尽管酒意酣畅，但是使命在身，见时机成熟，就把话题引到来美国的目的上。 因为互相有着共同的话题与感情基础，切入正题，谈得也非常愉快。 金福鑫很直爽，直接答应全力帮助姜山一行，不计成本，动用社团里的精干力量，查明高傅莹等人所寻求庇护的社团，力争利用谈判的方式，解决掉外来的干扰与由此带来的不必要麻烦。 姜山听着金福鑫豪爽但不失分寸的慷慨陈词，拍着胸脯表态，但是他骨子里还是个商人，动用社团精干力量，更加需要的，就是金钱。 金福鑫表态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他不断地提到社团利益和个人协调关系，姜山听出来了弦外之音，社团利益就是金钱，个人协调也不过是少收些。 于是，姜山直言不讳地诚恳对金福鑫说到:“金先生，需要多少钱，还需要你帮着拿主意，既不能让你难为情，也要考虑到我们的实际情况。只要办成事情，花些钱是应该的” “既然姜先生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也就照直说。华人社团的活动经费，都是社团成员捐助的。“ “如高傅莹这种寻求庇护的成员，一般出资巨大，一方面支付所雇佣各种专业人士工资外，还要赞助社团一笔接近半年经费的资金，以保证不侵占社团正常运行经费。” “社团的经费使用都需要公示给每位成员的，我的权力也不过是只收取雇用专来人士的工资费用，赞助经费就减免了。” 金福鑫一边解释着，一边为姜山添加茶水。 他说话时，两只眼睛坦荡地看着姜山脸色，看样子怕姜山对此不满意。 姜山沉默地估摸着需要的总资金，一时没有回答金福鑫。 边上，马凯忙不迭地从金福鑫手中抢过热水壶，颇为礼貌地为金福鑫续了续茶水。 金福鑫端起热气腾腾的茶杯，用嘴吹吹热气和浮在水面上的茶叶，小口啜吸了下，水太烫也不怕。 他放下杯子，弥勒佛般的面庞上流露出满足和享受仔与神情。 “还是我们中华传统的茶文化滋养人啊，品饮一丝茶水，茶水沾唇，茶香入鼻腔，心神俱适，是多么美妙的享受！” 他装得意犹未尽，避开谈论需要的资金总数，有些王顾左右而言它。 姜山心知肚明，自己估算了一会，就干脆挑开了明说。 “金先生，凭您多年主持社团的经验，需要多少现金，但说无妨。我们也好有个准备。” 他把问题还给金福鑫，端起自已的茶杯，吹拂热气，品啜一口烫茶，小口慢咽。 任茶气裹挟着香气扑入鼻腔、胸腹，也滋润眼睛。 在茶气氤氲的氛围里，姜山的心神格好清爽，思路格外清晰，他透过茶水的雾气，看着金福鑫。 金福鑫一脸平静，不动声色地在心算估量所需费用。 他的沉稳老道，让姜山十分佩服。久混江湖，自然养成一种镇定自若、霸气外露的上位气势。 在金福鑫旁若无人的思考、算计之时，这种上位者气势不自觉地流露出来。 这时，金福鑫的一名随从从外面回来，拿出手机，打开一条信息，让金福鑫看。 金福鑫拿眼角捎看一下手机信息，脸色透出喜悦，“真是得道多助！这个于老歪，是我的朋友，有些交情。” “哈哈，姜老弟有福，这回釜底抽薪找对人啦！估计用不了多少钱就可以摆平。” 金福鑫大笑起来，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 他的随从受宠若惊，得到肯定，退到后面，却是面带喜色。 不知道金福鑫何时安排的，查明了高傅莹所寻求庇护的社团，或者是随从心照不宣的默契。 不管如何，姜山是心情舒畅起来，釜底抽薪的计策好。 只要扫清干扰，行动就不难。美国警方，有唐娜，一切就绪，只待行动。 金福鑫向姜山伸出三根手指，比划着说到：“只需三千美元，请于老歪喝茶就行了！其它的事情，我来搞定。” 姜山让马凯取出三千美元，交给了金福鑫的随从。 “喝酒，来喝酒。”金福鑫嚷嚷道，拉着姜山继续喝酒。 此时再喝酒，就心无挂牵，一身轻松，酒意也就愈发浓烈。席间，尽是感谢的劝酒词和对国内风俗民情的回忆交流。 最终，酒酣饭饱，金福鑫的随从早早就买单。 姜山谦让时，金福鑫就照直提出要求，声称他的茶叶到大陆扩大市场时，需要姜山帮助开拓。 他到大陆旅游和商务活动，需要姜山尽地主之谊，到时全由姜山买单。 期间，金福鑫反复强调自己认识姜山不吃亏，还赚大发了。 作为回报，姜山在洛杉矶的事情，他会全力以赴帮助，保证不出意外。 席间，金福鑫与于老歪电话进行联系了，次日见面的时间、地点。 一切，都朝着顺利的方向发展。 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酒，姜山尽管昏昏沉沉，却是到洛杉矶后睡得最深沉的一晚。 一夜无梦，睡了一个香甜舒适的觉。 金福鑫那付弥勒佛样的笑脸和成竹成胸的自信，给姜山吃下了一颗定心丸，才会让他睡得如此甜美。 次日一早，刚吃过早餐，唐娜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她在电话里把自己与美国警方交涉的情况做了个简单的介绍。 姜山也把自己这边与金福鑫交流的情况向唐娜做了客观的解释。 他在电话里，保持着足够的冷静与客观，把金福鑫的的许诺与社团之间的关系通报给唐娜，并让唐娜利用她在洛杉矶的情报网络，核实一下金福鑫社团与于老歪社团的真实情况。 唐娜答应下姜山的要求，断掉通话，接着动用自己在当地的关系，立即核实金福鑫与于老歪社团的真实情形。 姜山估计这件事情，对于唐娜来说，可以说是手到擒来。 果然，唐娜数个电话之后，就把官方与民间对这两个社团的了解信息，全部搜集起来了。 金福鑫负责的社团，是大陆南方来美国经商的华人组建的，主要是经商华人互相交流、保护共同利益的团队，从事的都是正当行业。 于老歪负责的社团，是大陆西部地方到美国从事劳务的华人组建而成，还吸收了很多零散到美国谋生的华人。 因为这个社团出身劳务输出，更多的利益来自对于人身的控制，因此有些包打天下的味道，更多地游走在法律的边缘，还兼涉黑涉毒赌黄。 至于金福鑫与于老歪交情方面，确实有着金福鑫早年曾经帮助过潦倒谋生的于老歪传闻。 华人传闻，于老歪初到美国时，靠打工度日，不被任何一方社团理会，出身大陆西部的于老歪进入不了西部社团，只好到金福鑫的茶叶商行谋生。 于老歪靠一身蛮力，在金福鑫的茶叶商行里混得到是很受看重，却是因为社团规矩，进入不了社团内部，只能打工。 金福鑫对于老歪看在眼里，喜欢在心里，有心帮助这位不甘居人后的西部汉子。 于是，当金福鑫的茶叶商行扩大规模时，需要在港口设立周转库时，就把这个商机送给了于老歪。 于老歪抓住时机，从茶叶周转库开始做起，渐渐在港口这个码头上混出了名堂。 当于老歪在码头上垄断了大部分周转库生意时，他在西部社团里就有了身份，由成员到理事、副会长，直至会长。 他的起家缘于金福鑫的帮助，应该知恩图报。 姜山听到这些信息时，内心里对金福鑫社团有了信任。 上午十时，唐娜又过来电话，声音里透出急匆匆的语气。 “美国警方已经将高傅莹控制，正在押解到机场的途中，后面有可疑车辆跟踪。需要中方尽快派员接洽，防止途中生变。” ， 188.第188章 针锋相对 第五十三章针锋相对 姜山闻听唐娜的电话内容，内心也是一紧，答应着“我们马上赶到。” 接着，他小声告诉身边的马凯，“马上集合，立即出发，到机场去。” 马凯心领神会，捅捅身边的张猛，朝王大朋挤挤眼睛，拉上何惠，一众人马出了酒店，直奔酒店停车场。 幸亏，姜山早就安排何惠租来一辆别克商务仓。此时，正好派上用场，五人一车，箭一样地射向飞机场。 上车后，姜山立即给金福鑫去了个电话，把发生的事情简要通报给他，以应万变。 电话里，金福鑫满口应承着，马上派人赶往机场。 他还安慰了姜山一句，“姜老弟，不要着急，估计是于老歪的人，我先给他个电话，不会出大问题的。” 尽管金福鑫自信满满，但是姜山内心里还是异常紧张。开局第一捕，可不要出差错。 毕竟形势变化多端，在美国的地盘上，自己还是难以完全掌控全局，事态发展难以预料。 第一次缉捕的行动，一旦受阻，做成夹生饭，就会给下步缉捕其他在逃人员造成困难，留下隐患。 在逃人员如果互相借鉴与模仿，即便是故伎重演，也会带来难以料想的纠缠与麻烦。 商务仓在高速路上狂飚。何惠这个看上去挺温和的华侨开起车来，却是非常生猛，好象沾染了不少牛仔习气。 他对挡在前面龟速行进的车辆，猛按喇叭，超车后还回敬一句脏话。 商务仓车飞驰带来的颠波，弄得姜山不得不用手抓住顶篷的把手，身体随之紧张起来，弯成一张弓。 好在美国的高速路上，尽管限速，但是监控少，巡逻的警车也少，何惠几乎把油门踩到底，一路狂奔。 快要接近机场处，何惠才把车速降了下来，按照规定的时速，有模有样地驶进机场。 远远的，唐娜站在候机厅的6号口处，看到姜山一行下了车，高高扬起手，摇摆着招呼。 她半截白花花的胳膊露在外面，路过的旅客不时侧目，她也不顾不上理会。 姜山下车紧跑几步，与唐娜会合在一处。 唐娜没有更多的闲言碎语，只说了句“跟我来”，就拉着姜山的手，急匆匆地从一处隐蔽的便道进入机场专用的贵宾候机厅。 在候机厅的拐弯处，唐娜停下脚步，透过一个小窗口，为姜山指点着候机厅外面门口的五位可疑人员。 五位可疑人员与在酒店里遇见的几位形象非常接近，看来是一伙的。 他们东张西望，不时透过贵宾候机厅的玻璃门向里张望，也经常看向机场停车场的方向。 看来，他们负责盯梢，同时在等待援兵。 贵宾候机厅的最里面房间里，两名美国警察和移民局的工作人员正在对高傅莹进行着登记，检查着行李。 唐娜向姜山介绍了两名美国警察和移民局的工作人员，双方出示了证件。 唐娜之所以之么急着让姜山前来接洽，是因为高傅莹寻求的庇护社团。 他们不仅全程跟踪美国警方缉捕高傅莹，而且还进行了全程录相录音，把美国警方的两名执行任务警察搞得紧张兮兮。 美国警察执法讲究规范，可谓一丝不苟，哪怕是在别人看来纯是费话的程序，他们也不会放过。 执法面对的当事人一般都会有律师，美国警察很是忌讳这类法律上吹毛求疵的讼棍，也很怕媒体苍蝇一样的跟踪报道。 律师与媒体的介入，是美国警察执法上的最大障碍。 他们有的人哪怕是放弃执法，也不想让自己身陷法律泥沼当中，或者纠缠于媒体的胡言乱语之中。 唐娜为姜山一行介绍完美国同行后，就悄悄带领姜山到一边，把贵宾候机厅外面等待的人身份做了个估计。 她分析这部分人是社团雇佣来跟踪盯梢的，在这种紧急情形下，肯定会招呼幕后的高手前来阻挡或者发难。 既然是在所谓的法治国家进行阻挠执法，他们最常用也是最大的依杖，自然是法律。 善于钻法律的空子，利用法律上的盲点与缺失，是这类从业人员最擅长的。 姜山一边听唐娜介绍情况，一边大脑里紧张地思考着各种早就成熟的预案。 等唐娜讲完后，姜山提出两套预案，还是在国内早就考虑成熟的。 一套预案，就是釜底抽薪。 他让唐娜想尽千方百计，拿到返回中国的机票，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高傅莹带上飞机，哪怕是转场远些，也无所谓。 只要离开洛杉矶，高傅莹在中国警方的控制下，她的任何律师与社团能人，都鞭长莫及。 与中国警方打交道，他们还需要通过外交途径，如此一来，高傅莹早进入中国法律程序之中。 那可就是泥牛入海，自身难保了。 另一套方案，是针锋相对。姜山负责与社团联系，及时阻止社团力量插手，防止再生枝节。 利用金福鑫与于老歪的私交，摆平社团之间的利益，退出高傅莹的是非圈子。 需要晓明利害的，阻挡中国警方跨国执法，只不过挡得了一时，挡不了一世。 而且，当事人一旦被中国警方控制，对于社团就再我任何威胁与作用。 需要唐娜配合，尽力劝说美国警察坚持到移交高傅莹到登机后，不被所谓的私人律师与媒体所干扰。 时间把握非常重要。 其中，唐娜的工作很重要。 机票，是每位的，必须动用最大的能量，把机票搞定。 只要人一登机，一切都好说。 唐娜马上行动，前去查航班，搞机票。 姜山让马凯、王大朋一同前去，并安排他们两位做好押解高傅莹返回中国的准备。 然后，姜山给刘中乔打了个电话，要求他通过外交途径，尽快解决机票问题。 同时，要求刘中乔协调就近调度一名中方女工作人员，配合马凯与王大朋完成押解任务。 一切都做了充分的安排，一切工作按部就班地展开。 这时，姜山才有心情打量落网的高傅莹。 之前，就将高傅莹的形象深深印在脑海里，还在她的豪宅中不期而遇。 此时的高傅莹，一脸的冷冰，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瞪视着端详她的姜山。 穿戴整齐且繁复的衣服，因为被戴了手铐，整个人显得十分臃肿，脸色苍白，又十分的憔悴。 姜山知道她把所有的恨意迁怒于自己与唐娜了，认为是因为姜山与唐娜的侦查而落入法网。 她不会认为自己与爸爸共同犯罪在先，长年的奢侈享受让她对拥有不义之财心安理得，侥幸心理与睥睨一切的思维，让她陷入了一种怪圈，不能自拔。 姜山看她如此状态，也无话可说，轻轻感喟一声，就离开了临时看押高傅莹的房间。 他更关心贵宾候机厅外面的那部分人，受雇佣，为了钱财不惜为别人卖命的那些人。 转到候机厅正对着门口的那个窗口处，姜山看到了那群人正好盼到了援兵。 两名西装革履的眼镜男，一胖一瘦下了一辆豪华轿车，步履匆匆地向候机厅方向走来。 那群人迎着，如同迎来主子一般。 姜山估计，这就是律师出山。 律师出动，一般是虚张声势，装扮得富有学识，西装革履是必须的，眼镜是少不了的。 至于轿车，更是身份地位的象征，马虎不得。 最好，有什么首长、要人或者知名人士的合影更好，印在自己出的书上，然后名片更是少不得博导或硕导之类的名头，如果参与某部法律的修订意见更好。 总之，大旗不怕大，虎皮不怕花。 身价、地位就在这些花哨上，越繁复越好。 当然，这类人，绝非善类。不好对付啊！ 姜山还是拿出电话，给金福鑫要了过去。 他需要一个准确的回话，以便应对，以不变应万变。 不料，电话里，竟是忙音！ 189.第189章 短兵相接 第五十四章短兵相接 关键时刻掉链子，这可不是混江湖的作风。 于是，姜山间隔上一段时间，持续不断地拨打了数次，金福鑫的电话依旧无法接通，一派忙音。 期间，唐娜焦急地过来催促了两次。 那张好看的白腻脸上全是因为忧愁急燥，而是紧皱在一起的眉毛，绷紧的嘴角，更显得冰山一样美丽。 真是把姜山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情了。 姜山内心大为感慨，唐娜这样的朋友一辈子交定了，爱恨情仇真实表露，毫无虚假造作。 唐娜与姜山交代过，刚从外面过来的两位西装男，是高傅莹请来的律师，正想钻美国法律的空子，利用律师身份，对他们的当事人进行取保。 如此一来，把高傅莹带至机场来，就会前功尽弃。 唐娜让两位美国同行尽量拖后时间，不去会见律师，期望早订好机票，搭上航班。 姜山为此，给刘中乔打了一次电话，核实航班和机票问题，回应是正在办理中。 语调里，刘中乔充满了自信，不只是外交话语那样的自信，而是内心强大透露出自信。 姜山为来美国接触过多位外交官，他们话语里普遍地充满了自信，有时还会流露出些许霸气。 他分析，这此外交官的底气与自信力，全部来自日益强大的祖国。 此刻，虽然身在异域，姜山底气还是蛮足的，除了有唐娜等国际友人的真诚相助，更有着强大祖国做着坚强后盾，没有理由不充满自信。 他重新理理思绪，稳定下刚刚有些浮躁的情绪。 他继续拨打了金福鑫的电话，没有占线。 内心一阵激动，把张猛递过来的一瓶纯净水，仰脖一饮而尽，肠胃里一阵清凉，响起了咕咕噜噜的肠鸣。 他抬手腕看看表，时间依然指上了午后一点，大家还没有吃饭。 因为有事情急着，时间过得真快。 金福鑫在电话那边，一个劲地叫唤，终于听到姜山回应的声音，就连珠炮似地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原来，他找到了于老歪，凭着老交情，于老歪答应不再插手此事，至多装装样子，不动真格的。 如此一来，金福鑫高兴得请于老歪吃饭喝酒洗澡，总觉得事情落实得顺利，万无一失。 两位老伙计多年未见，喝得高了。金福鑫洗澡时，不小时把手机掉进水里，也不知道。 直至酒醒离开时，才发现手机没法用了。 当他换上新手机时，却找不到手机号了。 于老歪也是喝昨糊里糊涂的，把答应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他的手下还在按照原有的计划行事，事情就显得有些失控。 于老歪雇用的人员全部到位了，一时也不好撤下来。他手下的一名副手，对他是阳奉阴违。 因为是副手接的活，怕影响了自己的威信，折了面子，坚持把事情暗中做下去。 此时，于老歪副手派出的人马已经开始行动，一时半会也不好突然停下来。 于老歪正在亲自到达机场，配合姜山等人把事情摆平。 金福鑫在电话里，提出了加些报酬给于老歪，方便他打发派出的人马收兵，额外给些好处。 姜山爽快地答应了，不就多花些钱吗，只要头炮打响了，值得。 关上电话，姜山看到那两名西装革履的律师，显得很不耐烦，不停在咆哮着打电话，利用法律的术语，向警方施压。 唐娜与两名执行任务的美国警察一直呆在临时看护高傅莹的的房间里，没有露面。 估计这样僵持下去很难，毕竟西装革履的律师师出有名，有着法律的名头，在美国这地方好用。 姜山也盼望着金福鑫陪于老歪快来，把局势扭转过来，顺利登机返航，也就万事大吉了。 在候机厅里，他不经意地来回走动着，如同关在笼子里的猎豹。 张猛等陪着小心，看着姜山焦躁的样子，不时递上纯净水，让因为打电话和内心急躁而口干舌燥的姜山喝上一气。 马凯与何惠小声交谈着什么，何惠也给刘中乔发过多次短信，希望快快联系上航班，也能缓解一下这种紧张的气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西装革履的律师好像得到肯定的答复，把身上本来已经很整齐的衣服再次整理一下，把纹丝不乱的头发在锃亮的不锈钢门框上照着，再次理理。 两个提着他们的公文包，朝向唐娜与两名美国警察看护高傅莹的房间方向，一脸的趾高气扬。 从他们的神情上看，是美国警方经不住他们纠缠，安排两名美国警察，让他们看护的高傅莹会见私人律师。 如此一来，高傅莹只要办理好法律文书，就可以当场取保。 一切就要前功尽弃，再次让高傅莹归案，就要复杂困难得多。 这样结果，坚决不能出现！ 姜山内心里下定决心，他们来邪的，关键时刻自己也要玩些强硬的。 毕竟法律规定的不怎么细微，略略动用心计，这种拉大旗做虎皮的律师，还是小菜一碟的。 他打定主意，迈关铿锵有力的脚步，朝着两名西装革履律师径直走了过去。 张猛、王大朋与马凯见状，马上跟了上去。 四个人的气势冲天，脚步声震荡在候机厅空旷的大房间里，把两位律师的眼睛吸引住了。 他们见到四位虎视眈眈的中国大汉，朝他们横冲直撞地走了过去，马上露出胆怯的表情。 他们的身体萎顿下去，悄悄向一边站住，把通往唐娜等人所在房间通道让了出来。 姜山四人的脚步声，按照他们在警队里经常训练的齐步走节奏，非常统一地响着。 何惠在后面有些目瞪口呆，怕发生什么事情，拿着手机，拨通了刘中乔的手机。 他想如果姜山与美国的律师起了冲突，就立即向刘中乔报告。这种事情，他是搞不定的。 然而，姜山一行四人经过两名胆颤心惊的律师身边时，旁若无人，根本没用正眼看他们。 他直接走到唐娜等人所在的房间门口，张猛与王大朋一边一个，跨立站好，如同站上岗哨一般。 姜山站在门口，听见了里面的动静，唐娜正在继续阻止自己的同行再拖延一下时间。 她的语气里，也是充满了焦躁与不安，间或掺杂着些歇撕底里和恳求。 姜山听着唐娜为自己急切地恳求同行，内心大为不忍。 如果不是为了顺利完成任务，姜山才不会让唐娜如此低声下气地去求同行呢！ 按照唐娜的脾性，如果不是为了姜山也不会这样说话。 房间里气氛十分紧张，其中的一名美国警察语气冷冷地回应着，偶尔冒出几个简单的单词，显然是上级命令难违，有些爱莫能助了。 姜山正准备敲门，听到何惠急急忙忙地喊到：“航班已经联系好，洛杉矶移民局的官员马上赶到。” 何惠一边向姜山喊叫，一边兴奋难耐地快走到姜山跟前。 他有些炫耀地从两位西装革履律师面前走过，短短的十余米路，他飞步快走，到了姜山跟前，竟然有些气喘。 姜山的手机铃声也响了起来，来电显示“金福鑫”。 电话里，金福鑫也是气喘吁吁，急切地问到：“你们在哪里？我和于老歪刚到机场，正赶往候机厅，最好找个人到入口处领领路。” 姜山马上让何惠去候机厅的入口处等候金福鑫，自己与张猛、王大朋、马凯横刀立马地站在唐娜一行所在的房间。 他内心有了计较，只要两位律师敢上前，就是多少发生些肢体摩擦，也不能让他们接触到美国警察。 这是姜山等人的最大底线，他悄然用家乡话告诉了三位助手，全都领会地点头。 他们点头，都很郑重，也很用力。 因为发生肢体摩擦的人，就极可能需要留在洛杉矶的地方监狱里呆一段时间。 然而，三位小伙子都会冲在前面，义无反顾。 其他人员，在发生肢体摩擦时，装作拉架的样子，阻止发生过于暴力的行为就好，控制住后果就不会出大事。 为了保证完成任务，特别是首战取胜，牺牲点个人的自由没有问题。 姜山自然是掌控这个局面的首脑，尽量不发生摩擦。 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策。 他两眼冒光地瞪上两位西装革履的律师，眼神里满是挑衅的意味，直接迎着他们的眼神，刺激着他们的视神经。 两位律师在这种眼光对视下，不敢直视，把脸扭向一边。 何惠小跑着，向候机厅入口处奔去，留下一路惊讶的眼神：这太不文明了！ 唐娜等人临时借用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位美国警察脸色冷冷，慢条斯理地走了出来。 他的眼神扫过姜山等人，然后落在两位西装革履律师身上。 之前，姜山通过唐娜与这位美国同行见过面，算是认识的。 此时，麦克却是不理会姜山，有些公事公办的样子。 唐娜怒气冲冲地跟在后面出来，嘴里咆哮到“NO，MIKE。” 见此情景，看来是搞僵了。 姜山心里“咯噔”一声，暗叹不好！ 190.第190章 权宜之计 第五十五章权宜之计 唐娜扭曲的面孔，充满怒气，憋得赤红，顶着一头乱发，弯曲得如同一头母狮。 面色赤红中透出苍白，嘴角紧绷，两眼冒火，恨不能撕咬麦克。 向美国同行咆哮，不是万般无奈的情形，她是不会采取如此拙劣的方式。 麦克受到唐娜的怒火冲击，表现出极度的冰冷与淡漠。如果他公事公办，事情还就会变得棘手。 姜山有意地挡在唐娜面前，不让她再去与麦克计较，悄然用手扯扯她的衣袖。 然后，他拍拍唐娜意图张扬挥舞起来的双臂，脸上露出理解与感谢的微笑，还诙谐地眨眨眼睛。 在难以说服对方的情形下，让唐娜克制住怒气，冷静下来，避免进一步地激化下去。 毕竟还是同行，前面有些积极的配合与帮助，本来就应该感谢才对。 此时，麦克也是顶着压力，又受到唐娜的不理解与直接攻击阻挠，他是气疯了。 一张冷脸，咬得瘦削腮帮，如同一块生铁，透出冷冰冰的铁锈味。 姜山朝唐娜微笑，拍打安抚后，把她挡在自己身后，保持着神秘的微笑，看向麦克。 麦克还在瞪视着两位律师，眼神里更加冷冰，没有一丝善意。 唐娜招惹起的怒火，在麦克心头正熊熊燃烧，看样子寻找到绝佳出气口了！ 解铃还需系铃人！ 如果没有两位西装革履的混蛋律师，咄咄逼人地向警察局交涉，麦克也不会处于如此被动的地位。 其实，他的内心里还是非常想帮助唐娜这位漂亮同行的，极少会保持一种持续的友情。 唐娜的怒气，也不是没来由的。 某种意义上，麦克还算是唐娜的曾经密友，唐娜还是给他保留着机会的。 因此，唐娜冲麦克发脾气，也不是没来由的。 这脾气发得出来，说明她对麦克好感还是多多的。 此时的麦克，显得有气没处发，无端承受上司的命令压制，又遭到唐娜的怒火。 “嗨！你——” 麦克大声喊了出来，在候机厅里显得非常突兀。 同时，他的手指指向两位律师，不耐烦地挥动起来。 麦克指向两位律师，又回头看看唐娜。 姜山迎着麦克的目光，显得十分绅士地耸耸肩，摊开双手，眨了眨眼睛，表示了谦意，与爱莫能助。 他嘴里小声冒出了句“谢谢！” 然后，姜山向前两步，站在麦克身侧，非常友好地同他握了握手。 “麦克先生，给你添麻烦了，非常抱歉！” 姜山突然地友好行为，让麦克刚要暴躁的情绪立即稳了下来。 他蓝灰色的眼睛，再一次回首看向唐娜。 此时，唐娜经过姜山的安抚，也是显得有此难为情，为自己的冲动，也为扭转有些失控的局面。 她微微一笑，朝向麦克爽直地说了句“对不起！” 然后，她大方地走近麦克，拥抱一下，继续说到：“谢谢，你尽力了。刚才，我太冲动。” 麦克蓝灰色的眼睛里，满是不解与冰释后的激动。 他再看那两位蠢蠢如动，试图过来交涉的律师时，蓝灰色眼睛里充满了怒火。 都是这两个家伙惹的祸！ 他拍拍唐娜的后背，果断地说“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对付他们了！” 麦克大步流星地朝着两位律师走了过去。 “请你们准备好证件与相关委托证明，我先去向警察局和移民局进一步核实，请示，一会回来，我们再办理相关手续。” 麦克说话的声音很大，蓝灰色眼睛里充满了对两位律师的戏弄与鄙视。 显然，他所谓的核实请示，是留给姜山一行时间，继续拖延的计策。 他以对上司的指令怀疑和核实请示为名，在法律上也难有任何问题。 然而，没有两位警察共同在场见证，律师的会见是不合法的。 至于对于高傅莹的看护，有着唐娜作为警察身份，虽然不执法，但是可以协助。 麦克急中生智，巧妙地利用了法律的一个盲点，玩了一次金蝉脱壳。 既然这些西装革履的律师，利用法律赋予他们的那些权利，无耻地规避法律的制裁。 身为警察名正言顺地游戏一下法律空隙，也无不可。 麦克临出候机厅，回头朝唐娜与姜山打了警察才能看懂的手势。 唐娜马上做出了回应，脸色也阴转晴，露出了笑容。 姜山没有松懈，转身对唐娜由衷地表示“感谢！”，并示意她回到房间。 唐娜不解姜山为何要让她回到房间里去，姜山指指虎视眈眈分别站立在门口两侧的张猛与王大朋。 两位猛将，一脸的严肃，如铁塔般充当着门神，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魄。 唐娜身穿便装，不是执行任务的警察，做为女性志愿者，帮助警察同行看护在押人员，理所当然，于法有依。 她不理会两位律师，是受法律保护的，不会受到任何投诉。 于是，她悄然返回房间，把门重重地从里面锁上。 此时，姜山最期待的，是金福鑫与于老歪快点到来，包括刘中乔联系好的航班快点起飞。 夜长梦多，早登机早摆脱麻烦。 姜山翘首望向候机厅的入口，何惠还在那里伸头向入口远处的停车场张望。 候机厅外熙熙攘攘的人流，仍不见金福鑫与于老歪的身影。 金福鑫真能吊人胃口，明明还在路上，就打电话声称马上到了。 让等他的人，不知在心里骂他多少次。 但是，早来电话，却是给姜山一个定心丸吃下去，心里有底，不那么紧张了。 这位老江湖玩得心理战，计谋还是蛮多的。 当姜山瞪视着两位西装革履的律师。得到麦克的痛快答复，他们可能估计麦克至多到停在停车场的车上进行联系去了。 按照常识，美国警察在警车上，网络传输与打印设备齐全，随时随地都可以办理相关手续。 在两位律师的心目中，麦克是在上级的指示下，到警车上办理相关手续去了。 办理成了，只要他们提供出律师证件和当事人的委托书，在相关手续上签字确认，就可以带他们的当事人离开。 只要带着当事人摆脱警方的控制，一切就需要重新开始。 对于姜山一行来说，是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任务加重，需要付出的劳动加倍。 对于两位律师来说，却是大把大把的钞票，当事人的答身宴会，价值不菲的礼品。 两种心态之下，姜山焦虑焦急，着争上火。 两位律师正得意忘形，优哉游哉地看着姜山与他的两位助手。 他们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丝的鄙视，“到时候，站在那里也白搭，人还是要带走的。毕竟这是美国，法治国家！” 他们内心相向会意，都在这样的想着，对于姜山一行的地无奈与急躁，反倒有些同情起来。 他们的这种情绪，不自觉地掺杂在越看越复杂的目光里。 姜山看着他们越来越肆和复杂的目光，内心里怒火不断地窜动。 如果不是身为警察，他会立即让他们当地趴下。这类宵小鼠辈，专钻法律空子。 如果在国内，他也会想方设法，利用不逾越法律，也不会逾越道德底线的方式，让他们的如意算盘落空。 最终，还要清算他们的恶行，让他们身败名裂，受到应有的惩罚，后悔助纣为虐。 然而，这是在洛杉矶，在美国，牵扯到国际关系和国家形象。 在国内，对于这类专门钻营法律空子，甘心做邪恶帮凶的刁钻之徒，姜山会不惜动用自己的各方面关系，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教训。 如果让坏人横行霸道，就会让好人受欺忍辱。 身为警察，不惩治罪恶，就是放纵犯罪。 姜山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体会着“疾恶如仇”的心情与愤怒情绪。 他向前跨进了数步，逼视着两位又要趾高气扬的律师。 他的气势，逼迫出了两位律师的外强中干，身体矮下去，其中的一位腿脚还不由主地挪动后退，显得颤抖。 如果发生肢体碰撞的话，姜山保证不出3秒钟，能够让两位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两位律师的猥琐样子，实在让姜山不屑动手。 但是，他们为了金钱，不惜出卖自己灵魂，帮助犯罪嫌疑人开脱，甚至于掩盖罪证，逃避法律制裁，让人愤恨。 恨不得打倒在地，再踏上一只脚。 在中国大陆，律师刚粉墨登场时，泥沙俱下，只要考取一纸证书，就鱼龙混珠，充当起投机钻营的“皮条客”！ 皮条客，是姜山送给那些出卖灵魂律师的绰号。 他看着两位猥琐男欲罢不能的拙劣表演，嘴角翘起，冒出了一句“皮条客”。 姜山毫无表情地话语，让两位律师听了半天，没有反应，互相瞪视着，猜测着。 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根本不懂，但是知道是骂人的字眼。 两眼通红，意图找出什么破绽，寻机报复回去。 其中一位颇为壮硕的白人律师，朝着入口处刚才接他们进来的一位黑人猛男，挥手招呼。 看样了了，他想求援兵，在气势下先压倒姜山他们。 那位黑人猛男倒是痛快，见到白人律师招呼，就如同猿猴一般，阔步晃着肌肉暴出的身体，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他两只眼珠亮闪闪地滚动着，黑脸上眼白格外的刺眼，嘴巴与鼻孔的粉色，显得粉嫩，让人忍不住想发笑， 因为，他每走一步，浑身的肌肉就抖动一下，眼白就翻动一次，粉色的嘴巴与鼻孔就抽动一下。 快要接近姜山时，黑人猛男伸出如同蒲扇一般的手，用一半白一半棕的手指，十分无理地指向姜山。 “嗨，你，想干什么？” 面对这种依靠身材魁梧恐吓人的家伙，姜山一点也不憷，毫不介意瞬间让他躺在地板上哀嚎。 他等黑人的手指触到身体的瞬间，伸手抓住一指，一个折弯，转身，右脚勾踢到黑人的小腿。 “啪！嗡——” 姜山的动作完成后，听见声音实在真切，是肉体撞击地板的声音。 黑色的人体全部躺下了，眼白不见了，那些粉色的部位增加了新的成份，血液正在冒出来。 然后，一声长嘶，“啊——” 半天后，才喷出来，痛苦嚎啕起来。 粗壮的嚎叫，杀猪一般，在候机厅里格外震耳，格外震憾。 大家的目光，全部被吸引到声音源头。 191.第191章 机场对峙 第五十六章机场对峙 姜山没事人一样，不动声色地站立一边。 门口处，一阵骚动，数名猛人横冲直撞进了大厅，朝着嚎叫发声处奔来。 在洛杉矶，可没有和国内一样的闲人，爱围观。 冲进大厅的猛人显然不是来围观的，他们鹰一样凶狠的眼睛，很快就从闪避他们的人群中搜寻到了姜山。 尽管姜山如同无事人一样，气静神闲，然而在他们眼里就是一根刺，一根让他们不舒服的刺！ 还是姜山身后傲然站立的两位强壮华人，更是让他们恶向胆边生。 在他们的地盘上，谁还敢如此嚣张？ 其中，一位刺龙画虎的白人，在这群人鹤立鸡群，最为凶狠，也冲在最前面。 他一双蓝眼睛，逡巡在姜山的脸上，意图寻找出什么破绽，更像是一把刀一样，狠狠地盯着姜山的眼睛。 另外两人，一黑一白，把躺倒在地的黑人壮汉扶了起来。 被扶起来的黑人壮汉，左手捂着右臂膀，看来是脱臼了，还疼得呲牙咧嘴。 他白多黑少的眼睛里还充满着惊恐和疑惑，犹豫着想抬手指向姜山，但是看到姜山那冷凝如冰的眼神，畏惧得没敢抬起来。 两位律师却如同有了求星一般，呜噜着，争相把手指向姜山和他身后的两位铁塔般的汉子。 马凯还在候机厅入口与现场的中间，见状急急回到姜山的身后，暗暗做好准备。 如果发生冲突，他会第一时间，先将高个白人来个锁喉，擒贼先擒王。 制服高个白人，其他人等就会投鼠忌器，威服下来。 至于两位律师，不过是煮熟的鸭子，只剩嘴硬，其余一点也不顶事。 双方形势僵持着，发酵着，一触即发。 姜山非常冷静，内心里涌动起一股莫名的兴奋。 在洛杉矶这现代化的机场里，上演一场全武行，展示一番中国功夫，肯定会成会新闻，震惊全球。 他非常自信，对于张猛这位曾经的全国散打冠军和王大朋、马凯两位中国警察学院的高材生，他们功夫可不是一朝一日的花拳秀腿，更多的是一招制敌。 与洛杉矶街面的混混比较起来，他们的功夫施展起来游刃有余。 姜山自己内心涌动，也是对于眼前数位苍蝇一般的混子恨之入骨，憎恶至极。 如果他们再肆意妄为，姜山也不吝啬给他们一番教训。 当然，前提就是不会触犯美国的法律，正当防卫，是他的最爱。 正如，刚才他放倒黑人壮汉一样，悄无声息，疼痛却没有伤情。 脱臼，只需要接驳复位就好，没有伤情。 这是他来美国前专门向国内一位中医圣手学习的新招数，既能制敌，又避免被追究法律责任，减少麻烦。 高个白人盯着姜山，两中蓝眼睛如同蛇吐信子，火辣辣地冒着恶毒。 他看着黑人同伙的惨状，心存芥蒂，没敢贸然出手。 因为他的实力不如黑人同伙，于是他挥手指挥另一位同伙上前。 他个头略矮小，但是身体圆滚如球，看来是练习举重的家伙。 黑巴巴的皮肤上全是刺青，看不清皮肤的颜色，小得出奇的光头摇晃着，犹如一只棕熊，走向前来。 高个白人是这群人的头目，棕熊一般的小个子无奈地走向前，却是不断地回首盯着高个白人的眼睛。 命令难违，面对姜山这位强敌，心里发虚。 他硬着头皮向前，只不过是为了让姜山把他放倒，完成高个白人交给的任务。 他到了姜山跟前，猛然张开双臂，向前来了一个熊扑。 姜山眼盯着他笨拙的身体，一个箭步滑开，闪身让开，随即挥手点在笨熊的后背上，借力站正身体，回到原位。 眨眼之间，姜山似乎没有动作人。 笨熊却是扑倒在地板上，夸张地嚎叫着，滑出十余米。 其实，笨熊一点也不笨，他丝毫没有受伤，只是闪空，借着姜山点在他后背上的力道，远遁开冲突现场。 他倒在地板上，一动不动，嘴里嚎叫。 高个白人却又拿他没有办法，所有怒气发泄在瞪视姜山的蓝色眼睛里。 姜山眼睛更是流露出轻蔑的神情，直视着面前的混混。 那位黑人壮汉受到刺激，学到笨熊的伎俩，避开姜山的眼神，装作疼痛样子，蹲下身去，呻吟着。 高个白人用脚踢了黑人壮汉一脚，骂骂咧咧，然后转向两位律师，大声咆哮到：“你们是干什么的？” 两位律师受到雇主责骂，方才醒悟过来，自己是律师，懂得用法律来保护自己。 其中一位振振衣领，义正言辞地声明：“你们已经侵犯了我们当事人的合法权益，我们将代表当事人向你们提出法律的诉讼，等着法庭的传讯吧！” 说完，还加了一句尾音，“哼！” 可能是美国法律给了他们精气神，那们高个白人有了两位律师的法律保护，也恢得了斗志。 向着姜山理论起来，“你们严重干扰律师的法律活动，严重触犯了美国法律的尊严！还不赶紧让开，让他们履行律师的神圣职责。” 姜山懒得理会高个白人，对于两位律师，他更不会搭理。 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是与张猛三人站在之个房间的门前，等候自己的朋友唐娜。 至于两位律师想做什么，与他们无关。 他们也没有到两位律师做过什么，只是有些闲杂人等过来打扰他们，还意图袭击他们，出于无奈，略作防卫，也没有造成严重后果。 这是姜山早就想好的说辞，心里有底气，一切都从容不迫。 高个白人还想发难，他的手下却是没人敢再出手。 此时，候机厅的服务人员和保安才闻讯过来，把双方劝到两边，还报了警。 两方人马分离两侧，把候机厅闪出来中间空旷地带。 虽然，高个白人在另一边上，不断地打电话，气势汹汹地叫嚷着，指责两位律师办事不力。 两位律师在高个白人的指责下，变得哑口无言，不再滔滔不绝地讲法律，引章据典。 双方剑拔弩张，暂时对峙着，等待的警察的到来。 机场工作人员和保安，怕事情继续闹起来，就不停地张望候机厅外面，期待警察的快速到来。 美国警察是实行巡逻出警制的，有着GPS定位系统，911肯定会指令最近的警察出警的。 速度，神速，这是美国警察的杀手锏！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终于外面有了警笛声响。 然后，“吱！”麻利的刹车声。 随后，踏踏踢踢的快跑脚步声，向着候机厅里奔来。 机场保安闻听，快速上前迎接。 双方闪开候机厅的中间地带，此时显得更加宽阔。 “咔，咔，咔……” 脚步声进入候机厅，变得慢了下来，还一下下地迈着方步进来了。 双方的眼球，都被这种奇怪地变化吸引了过去。 姜山也侧眼看向候机厅门口，进来的人中，最前面的两位，其中一位非常熟悉。 192.第192章 奇援突降 第五十七章奇援突降 姜山眼熟的人，正是金福鑫，那幅略显臃肿的身体，正以超出自身的灵活性急行，进入大厅。 他的手里还抓着一个人，跟在后面气喘不已，嘴里直嚷嚷，“急什么急，把我拖拉坏了。” 那个被金黄福鑫拖在手里的人，虽然看上去比金福鑫瘦健，但是头发花白，还染上了些金黄色。 看起来，他虽然年龄比金福鑫大，但是因为头发色彩的变化，加上发型的怪异，形象却是显得年轻。 但是，步伐上的蹒跚，粗粗的气喘，暴露了他的苍老不堪。 “于老歪，老东西，事情办砸了，你还想喘均流气。”金福鑫回头喊着手里拖着人，一脸的不满。 他用力把手向前拉着，脚步加快，“快点，快点，如果再摆不平，出了任何岔子，我跟你没完！” “哎呀，我的天爷祖宗，小金，逼人太甚，我比你大多少岁，还能和你一样拚命！” 瘦俏的人，就是于老歪。 姜山闻听，心里有了底气，微笑着看倒在地上的家伙。 闻警赶到的警察也进了大厅，却是步伐铿锵有力，皮鞋厚硬的底敲打在地板上，发出震慑一切的威严。 姜山循声看去，进来的警察不是别人，正是麦克。 麦克步履坚定地走到倒地的笨熊面前，面色冷峻地从腰间拔枪，指向笨熊。 “举起手来！” 笨熊面对黑幽幽的枪口，毫不犹豫地抱头伏地，非常熟练地配合着警察执法。 看来，笨熊本就不是什么好鸟。 麦克也蛮有经验地迅速上前，一只脚踩着笨熊的后背，控制住笨熊。 然后，他右手据枪，左手熟练地把笨熊身体搜查了一遍。 此时，其中一名律师义正言辞地向前，亮出自己的律师证。 “我抗议，你拖延了我们与当事人的会见时间！” 接下来，一支黑幽幽地枪口指向了他的鼻子尖。 麦克略带戏虐地，高声地喊到：“举起手来！你干扰了警察执法活动，我将带你回警局，接受调查。你有权保持沉默，我们会通知你的律师！” 那位西装革履的律师回头看了看离他很远的同伴与高个白人，无奈地缓缓举起双手。 他的同伴与高个白人，看明白了麦克针对的只是笨熊，一个存有前科并极可能有犯罪嫌疑的家伙。 此时，麦克的执法活动不容干扰。 西装革履的律师却还想用为高傅莹代理的身份，逼迫麦克就范，如意算盘打错了。 麦克受到他的胁迫和投诉，正没处发泄。 他喝令笨熊保持姿式不变，来到西装革履的律师面前，亮出警徽，掏出手铐，晃动了一下。 西装革履律师看明白了自己是跳进陷坑里了，规规矩矩地放下双手，伸出两只扣紧钮扣的手腕来。 麦克没有客气，只给他戴了一只手铐，把另一只铐在了笨能的粗胳膊上。 一对手铐锁住两位形相迥异的嫌疑人，麦克押解着出了大厅。 候机厅里，待麦克一行三人走出去后，才恢复了活跃。 高个白人及其手下与另一名律师，看得是目瞪口呆。 他们钻法律空子，企图阻挠警方缉捕引渡高傅莹，却没料想被麦克寻机，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 高个白人眼神里还流露出畏惧的神色，身形也矮下去不少，眼睛四处打量着空档。 如果有空档可以隐身，他就会消遁在大厅里。 因为，于老歪正一边喘均了气息，一双阴鸷的眼睛紧盯着他。 一切归于平静，大厅里剩下姜山一行、白人高个一伙，以及刚赶到的金福鑫和于老歪一行。 此时，金福鑫与于老歪身边站满了五大三粗的猛人，气场骤然升起。 江湖老大总归是他们的独到之处，过人之能。 五大三粗的猛人立在他们的身后及身侧，却无一逾越他们的身前，护卫却又随时警示敌对者。 虎视眈眈，所有人在这群如狼似虎的猛人面前，无不收敛锋芒，屏息低调。 姜山明显得感受到这一点，于老歪不认识他，正在威压着自己的属下。 看来，高个白人是于老歪手下的叛逆者。 他正全神贯注地准备清理门户，对这位叛逆者兴师问罪，一时顾不上姜山一行。 金福鑫看见姜山，倒是热情起来，趋向前来，陪了礼，道了歉。 他转向拉住姜山，一边观看于老歪惩治自己的属下，一边小声对姜山介绍着于老歪的种种厉害之处。 他更多地在解释着自己来晚了原因，事情出现意外的根源。 金福鑫低声的解释，反复繁杂。 姜山侧耳倾听着金福鑫说话，眼睛看着于老歪给了高个白人一个响亮的耳光，然后，就看到高个白人吓得脸色苍白。 他双腿颤抖着，在大庭广众之下，哭嚎着跪在于老歪面前，俯身躬腰，显得很矮小起来。 原来，高个白人是于老歪手下的一个头目，因为在洛杉矶拳击界里长时间雄居冠军宝座，社会上颇具人气。 他年龄大了，失去冠军宝座后，就求到于老歪身边，当了数年保镖，后来才做了个小头目。 这次接受高傅莹的求助，是高个白人戴维的私人关系介绍。 高傅莹除了付了社团费用，还私下给了戴维一笔感谢费。 说白了，就是高傅莹借鉴国内官场的经验，专门给出的保底费用。 社团的事情，是公事。私下报酬，却是个人的事。 这件事情，事关戴维在业界的声誉，也关系到他在社团中的地位与权威。 他极力想表现一下，也想立起自己在业界内的威望。 从内心里讲，他对于老歪这位痨病客华人早就不耐烦了，极其想取之代之。 因为他娶了位华人老板的女儿作夫人，在华人界，在洛杉矶商圈里，他正混得风生水起。 这份野心，已经滋长了不少时间。 当他的行动开始顺利进行时，却无端地遭到于老歪的制止。 这让他孰可忍孰不可忍，于老歪何德何能统率着社团。 完美无缺的计划，还说变就变。 这个世界，强者为王，拳头多多少少地还说了算。 于是，他对于于老歪的指示，采取了拖延懈怠的办法，含糊其词地应承了，却仍然在现场督战。 如果，事情办成了，给社团带来了收入，戴维在社团里的派系就会全力拥护支持他。 他不惧于老歪，但是此时此刻面对于老歪冷凝成冰的眼神，他浑身却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知道这位祖宗的手段，在中国大陆闯过关东，走过西口，最后下南洋，辗转到了美国。 经历数载艰辛奋斗，在血水里泡过，在烈火中烧过。 能够在洛杉矶这块弱肉强食的土地上，混到社团领袖人物，无论从他的武力，还是他的智力，都应该是超群的。 戴维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中国人所谓的智勇双全，缺一不可。 于老歪单凭气场的威压，已经让他意志力崩溃，如果再施以手段，那些匪夷所思的骇然手段。 下场不可料想，戴维想想就两股颤颤，不由自主地下跪，求得于老歪的从轻发落。 只打了一个耳光，于老歪看到吓得屁滚尿流的戴维，心里只感到恶心。 洛杉矶白人就这付德性，表面上看着绅士，风度翩翩，威风凛凛。 实际上，心理上脆弱得很。 面对着于老歪这种狠角色，戴维后悔自己的轻率。 老狼是不可轻易触怒的，否则只会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后悔已经来不及，只有恳求饶恕。 强者从来对一求饶者不会当场下手，也不会脏了自己的手。 戴维的求饶起了作用。 于老歪打量着哭成一团，缩成一堆的戴维，不屑地晃动了一根手指。 跟在他身后的最亲近随从，马上趋上前，把耳朵贴在于老歪的嘴巴边上。 于老歪的嘴巴微不可察地吐出几个字来，他的随从马上心领神会，把戴维从地上拖了起来。 他用手挎住戴维的胳膊，与另一个跟上来的跟班一起，将戴维带离了候机厅。 金福鑫朝着于老歪伸出了大拇指。 于老歪摊摊双手，做出一付无奈的表情。 刚才，他跟在金福鑫身后累得一塌糊涂的颓相，一扫而光，精明强干，强者霸气外露。 他朝着姜山看来，把摊开的双臂伸展开来，做出了拥抱的姿态。 “这位，想必就是中国大陆来的姜先生了？幸会，幸会！” 说着，他就走向姜山。 193.第193章 风云际会 第五十八章风云际会 于老歪伸出了臂膀，热情洋溢，笑声爽朗。 一冷一热，期间转化，只是转脸间的差距，这功夫，令人胆颤。 姜山出于礼貌，还是迎着于老歪做了个简单的拥抱。 于老歪热情非常地拥抱，但很快就归于正常的礼仪状态。 冷热之间，转向平淡，一切顺理成章，让姜山感到此人的翻云覆雨的雷霆手段。 想必，那个戴维下场会非常可悲。 对于老歪这类老江湖来说，敢于忤逆他意图的人，肯定会处理到既不触犯法律，又会让他失去报复的能力，戒绝以后的反复。 否则，他不会混到今天这种境地。 姜山松开拥抱之后，还是握了握于老歪的手，那手心里是湿凉的。 “感谢于先生的真诚帮助，我们将铭记在心。” 姜山外交辞令式的感谢，让人无可厚非。 金福鑫在边上，极力地拉近着两个人的关系，活络着现场的气氛。 于老歪拍拍金福鑫的肩膀，嘴里哈哈地笑着，“我欠你的人情，总算是还清了。” 金福鑫马上抓住于老歪的手，连连说：“这不算数，弄得姜先生一行这么难堪，你得负责把他们的人安全送上飞机，然后才算数。” 说毕，金福鑫朝姜山挤挤眼睛，意思是怎么也得逼着于老歪就范。 “再说，你有个戴维敢背着你做事，难道说就不会再有个史密斯跳出来做祟？” 这可谓“哪壶不开提哪壶。” 于老歪的脸色一阵红，显出不舒服来。 很快，他镇定下来，“看我怎么收拾那个小子，谁再胆敢违抗社团命令，我就拿谁是问！” 他说话间，瞪视自己的手下，逐一扫视过去，咬得腮帮子一阵痉挛。 手下们都小心翼翼地抢着回答“不敢，坚决不敢违犯社长旨意！” 显然，社团指令就于老歪指令。 于老歪旨意就是社团命令。 凌驾于整个社团之上，可见于老歪的势力之盛。 姜山不想结交这类社团黑势力，但是出于工作需要，还是虚与委蛇，应付一番。 于老歪与金福鑫显然不同，纯粹地江湖观念，利益交换至上，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不想结交，也不能得罪交恶。 于是，姜山马上做出反应，想通过金福鑫，多付给于老歪些报酬。 金福鑫把姜山的意思向于老歪转达后，得到的回应竟然是“姜先生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这种死缠烂打，倒让姜山没有了办法。 内心再厌恶，也得承受着，为了自己所承担的任务，为了更大的利益，牺牲些个人荣辱，也无所谓。 这么多年风风雨和无数的抉择，“组织利益至上”的理念已经深深扎根在姜山的价值选择中。 他义无反顾地接受了于老歪这类江湖人物尖锐的挑战，不就是结交嘛，真真假假，总能行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何况于老歪这种老谋深算的角色，肯定背后深藏其目的与心机。 姜山马上意识到于老歪结交的目的，肯定与自己来洛杉矶的任务有关。 他的脑海里雷达扫描一般，把此次任务里的缉捕对象逐一过目，与于老歪的形象对照，进行着关联。 这类下意识的大脑风暴，不经意地提醒着姜山，于老歪的目的肯定在此。 先不管他如何盘算，金福鑫的主意倒是不错，如果于老歪保证他的人马不再干扰，并帮助把高傅莹弄上飞机的话，倒是首战告捷的有力保障。 他面露出愧疚之色，摊开双手，向于老歪表示，“于社长，真不好意思，帮了这么大的忙，在这地方也没方请您吃个饭什么，表达一下感激之情。” “没有关系，我正想结交姜先生这个朋友。”于老歪反应很快，回应到，脸皮马上笑成一朵菊花。 他打了个响指，“找下僻静地方，我请姜先生喝咖啡。在洛杉矶，我作东，天经地义，小金跟着沾光吧！” 他指令之下，身后马上有人小跑离去，安排去了。 然后，于老歪要过随从替他拿着的电话，拨出了一串号。 电话接通，他粗声大气地说到：“喂，史密斯先生吗？我是于老歪，我在机场有些事情，需要您的帮助。” 电话里，自称于老歪，可见关系不一般。 金福鑫与姜山解释说，“他打电话的史密斯，可能就是这个机场的大股东之一，他曾经帮助史密斯处理过棘手的问题，如果要专机的话，也能行。” “好，好，我等会，最快的航班，最好马上起飞，目的地中国大陆。OK。” 没有闲言碎语，很快就搞定了最快的航班。 机场的大股东，对于航班机票的控制权还是蛮大的，每个航班全会预留一些贵宾舱座，以备这些大鳄们不时之需。 很快，请喝咖啡的地方联系好了。 于老歪的随从前面带路，就在候机厅的一处僻静处，专门开辟的一间小房间里，居然早就准备了现磨咖啡。 各自坐定，于老歪的随从把咖啡豆装入研磨机里，于老歪就接过来，让随从去烧水。 他自己研磨咖啡豆，向金福鑫递过一只雪茄烟，还顺便礼让了姜山一下。 “这是我的老本行，最初到美国来，就是凭在南洋学会的研磨咖啡和卷雪茄烟两项技能生存下来的。” 他说着，有些炫耀地把雪茄烟头咬掉，用一只手操作着研磨机，另一只手点划火柴，点燃了雪茄烟。 他的手下，站立一边，都想着帮他点烟，都没有得手的。 他大度地摆摆手，“你们都去休息一会吧。这些活计，你们做的，我看不上眼。” 说完，享受地吸了一口雪茄烟，颇有感慨地说到：“人，到了任何时候，都不能忘本。比如我，出生在中国大陆，尽管当时受尽了穷苦，但是怎么也忘不了祖国。” 他熟练地把研磨好的咖啡豆粉倒入过滤器中，然后煮上了，为每个人麻利地摆上了咖啡杯以及配料。 他自己的咖啡杯里，什么配料也没有加入。 “习惯了，喝惯了这种苦麻味，苦尽甘来啊！” 他动情地感喟，吸着雪茄烟，吞云吐雾，旁若无人，似乎陷入深深的回忆中。 “当年，我初到洛杉矶，就是凭着这手精湛的手艺，让社长看上了我。一直侍候着他老人家仙逝，我也顺理成章地接过了他的班。” 他眼睛看着姜山，却是向金福鑫说话一般，“小金，当年你知道有多少比我强势的人，都在我的头顶上，但是大浪淘沙，他们都没有抵挡住各种诱惑，纷纷在妄图抢班夺权中落败，失去了机会。” “然而，我就靠着侍候老社长，忠心耿耿地侍候老祖一样地侍候着，直至他一步步把我提携到他的副手位置，一步步帮我清理了异己，他一步步走了往生。” 说着话，于老歪竟然泪流满面，动了真情。 他用纸巾揩揩泪水，不惧脸上松弛的面皮，用手捏着，让姜山看。 “你们看看，我脸上的疤痕，经过多次手术，还是看得出来，没有毛孔的面皮，最怕热天，那滋味，不比当时被砍伤划开时疼得差。” 咖啡已经煮好。 他站起身来，为每个人沏满杯，自己沏满杯，端起来就喝掉一口，然后又沏满。 姜山端起杯，小口啜吸一下，烫烫的，没法喝。 他很吃惊于老歪敢一口喝下烫烫的热咖啡，不得把食道烫伤了？ “没事，那些年练出来的。为社长和客人服务时，空隙里偷喝一杯，不能等着凉下来，也养成了爱喝热咖啡的习惯。如果有什么毛病能置我于死地，最大可能就是喉癌或者食道癌。“ 他淡然地说着这些，与姜山交心交肺交谈着，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 小房间里，温润的咖啡香气越来越浓郁，加上雪茄烟散发出的冲鼻味道，混合在一起的粗狂香味充溢着，倒是透出一种久违的旧时光，让人沉浸其中，回味无穷。 姜山伴着于老歪那略微沙哑的嗓音叙说，思绪纷飞，脑海里冒出孩童时代，混在大人堆里，听老者讲故事的情景。 那种烟草味道，也是刺鼻中透出一种令人回味的香气。 健康的味道，粗犷的味道，苍桑的味道，神秘的味道。 姜山的眼睛也有些湿润，被于老歪感染了，或者是被于老歪擒获了心灵感应。 “你个老家伙，还玩上了感情，故作深沉。双手沾满了血污，还拿着佛珠念佛！真有你的。” 金福鑫不为所动，故意说些话，干扰于老歪继续玩感情。 当年，他确实是靠演感情戏，把老社长掌控在手掌心里，不过也少耍手段，靠两面三刀的功夫，才坐到社长的宝座的。 喝过一杯咖啡后，于老歪的随从也进来报告，“航班搞定，先登机，后办理机票！” 此时，姜山的电话也响起来。 “航班联妥切，已经安排何惠拿到机票！飞机一会就起飞。” 电话里，是刘中乔那付外交官的腔调，全然公事公办。 姜山接完电话，示意金福鑫，自己去洗手间，再向张猛等人安排一下。 他从喝咖啡的小房间出来后，径直去了靠在唐娜看护高傅莹的房间处。 那儿就近有个洗手间。 张猛、王大朋与马凯仍然站立在那个房间门口，警惕地警卫房间。 姜山喝咖啡喝得确实有些内急，于是先去了一趟洗手间。 他远远地看见何惠正从候机厅的入口处赶进来，身后一个警察高高大大的，随着走了进来。 走进来的高大警察正是麦克，他的身后还有一行两人，也穿着制服，与警服相差不多。 姜山估计是洛杉矶移民局的官员，一切就绪。 他感进入洗手间，飞快地解决了内急，洗手出来，正好迎接上何惠和麦克一行。 何惠拿着机票，连同高傅莹的共三张。 姜山早就安好了押解人员，机票办理的就是张王大朋与马凯的。 他还埋伏下了另一枚棋子，动员唐娜同行，作为女志愿者，更加方便控制高傅莹。 他怕飞机转场时，高傅莹借机发难，两个小伙子不好对付。 动员唐娜当一次志愿者，他是感受到高傅莹如此深厚心计后，才决定下来的。 刘中乔没为唐娜办理机票，正巧赶上了于老歪联系了贵宾舱。 真是天遂人愿！ 交接手续，有着唐娜从中协助，很快地就办理完毕。 登机时，唐娜在前，领着王大朋与马凯，把高傅莹夹在中间，略加控制就难以脱困。 三位都是正规的警察出身，各有高招，高傅莹再能也无法脱逃。 唐娜没用姜山动员，早就准备好了护照。 她向姜山晃动护照时，还顽皮地加了一句，“作为报酬，你得让你最亲密的朋友陪着我周游中国最美的风景！” 姜山高兴得回应到，“求之不得，我会让他们用最尊贵的礼节欢迎你这么来自美国的贵宾！” 他们是提前登机的，于老歪、金福鑫和姜山等人也被破例被允许站立在飞机下面送行。 在洛杉矶，也是熟人好办事。 于老歪的能量，看来还真不小。 姜山心里盘算着如何利用他这方面的优势，借力行事，事半功倍。 当然，还是要小心他的老谋深算。 高傅莹临进入机舱时，转过一张虽然清秀，却是苍白里透出失望的脸，再次向稀稀落落的人群张望了一番。 她所望见的人，脸上都充满了喜气洋洋的神色，是顺利完成任务，旗开得胜的兴奋。 她回头，狠狠的瞪视了一眼唐娜。 唐娜高挑健壮的身体，挡在她前面，如一堵墙，更似一根千斤棒。 她无奈地闭上眼，忍住快要流出来的泪水，随着唐娜，木偶一般地坐到唐娜安排的最里面座位。 任由唐娜给系上安全带，她的身侧和身后分别坐上了跟着登机的两位小伙子。 唐娜直到安排好一切，再次返回登机口，向送行的人群挥挥手，还向姜山发了一个飞吻。 于老歪见状，兴奋地拍拍姜山的肩膀，“嗨，姜先生艳福不浅啊！原来有着用的美人计，美人相助，岂有不胜？” “哈，哈，哈，走，走，回城，庆祝任务顺利成功，我作东，为你们庆祝一下。” 金福鑫赶紧接上茬，引导着于老歪往回返，也表示对他的感谢。 考虑得真是周到，姜山也响应着，接过话来，“我请你们，向你们表示感谢！” 何惠很快地就将车开了过来。 于老歪却一把拉住姜山，“来，坐我的专车，租来的车怎么坐啊！能颠散了架子。” 他非常用力，金福鑫见机，也跟着拥了一下姜山。 “坐坐于老歪的专车，也不错，在洛杉矶只有明星名流之类的人，才能乘坐他的专车呢。牛啊！” 尽管调侃，却是让于老歪风光，他居然为姜山打开了车门。 好家伙，这背后，肯定会是风云际会。 194.第194章 好大场面 第五十九章好大场面 于老歪果然是出手大方，请姜山一行吃饭，选在了洛杉矶最豪华的酒店。 贝尔埃尔酒店，从宣传彩页上发现这儿的豪华房间一天收费15750美元，令人咋舌。 不知道餐饮会是什么天价？ 姜山怀着探究和纠结的心情，随着于老歪一行到了这家酒店。 一路上，金福鑫发现了姜山的不爽，很是殷勤地向姜山介绍洛杉矶的风土人情。 于老歪却是仍在讲他的人生奋斗史，口沫乱飞，把他的司机后脑穴喷得湿乎乎的，不时伸手抹一把。 到了酒店时，于老歪去洗手间方便时，姜山打电话给张猛，问他们到了哪里，并告诉了自己的具体位置。 对于贝尔埃尔大酒店，何惠是非常地熟悉，听说后，还在电话旁边加了句话。 “我开这车不知能不能进去，估计还需要打着于老歪的旗号才行。这鬼地方，简直就是销金魔窟。” 姜山从电话里听了这么一耳朵，加上对这家酒店的观察，心里也就有了底。 于老歪这场面摆得有点大，有些鸿门宴的成份啊。 既来之，则安之。 看他于老歪能折腾到什么样，不过是有所求吧。 如果所求过分，先稳住他，利用好他，然后再说就是。 主意打定，姜山倒有了仔细观察这家酒店的情致。 到了一个地方，忙里偷闲地观察周边情景，也算是一种旅游休闲。 正如佛教禅语“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是一样的道理。 洛杉矶最豪华的酒店，场面虽然大，但是从它的装修风格，格局布置上都透露着深深的美国文化。 简洁明快是主调，但是奢华起来，挥金如土，表面上富丽堂皇。 但是，与中国传统的奢华比起来，还是捉襟见肘。 中国传统的奢华，是内蕴式的，从材质到细节都算得上精雕细琢，费尽人力，费尽心血。 由此，出了大量的能工巧匠，也耗费了很多人毕生的精力，甚至整个家族的生命。 中国留下的珍宝多，是美国不能比的。 能工巧匠是中国的特色，在皇恩浩荡和强权逼迫下，为了生存，诞生了这样的特色。 姜山观察着，大脑里思考着。 场景转变了，思维竟然有这种不自觉的转变，姜山有了些莫名的体验，充满了新鲜感与好奇感。 他继续在酒店的公共区域里转悠，金福鑫几次过来礼让他进房间说话，他都以等张猛来，交待事情为由婉拒了。 到吃饭的时间，还有近一个小时，三个人聚在房间里，也没有多少话说。 单纯听于老歪说奋斗史，已经没有多少意思了。 剩下的，只有金福鑫与于老歪胡扯话题。 姜山不在场，他们的乱扯乱吹更能放得开，金福鑫礼让几次也就算了。 姜山利用饭前的一小时，可以把酒店的公共区域转遍，细细观察一番。 他也真是等张猛与何惠过来，有些事情需安排下去。 因为高傅莹被缉命归案，多少会惊动庞金莉和朱铃莉，打草惊蛇，如果跑远了，再找就费劲多了。 唐娜帮助押解高傅莹回国，还想着顺带旅游。 在洛杉矶，与警方打交道，就需要何惠领着去联络。 好在缉捕高傅莹时，与麦克等认识了，也与洛杉矶移民局的两位官员接上了头。 麦克身为警察，在缉捕庞金莉与朱铃莉的任务，不一定是他任务区内的，也不一定会安排他和搭档。 美国警方安排任务，是随机的，显示着公平公正，机会均等。 如果在国内，警方安排任务，往往会从人际关系熟悉考虑，安排专人负责。 理念上的差异，带来方式方法上的巨大差异。 麦克身为唐娜的朋友，在姜山向他表求感谢时，他当着唐娜的面，曾经许诺过。 “唐娜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姜先生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找我。”还留下了联系电话。 姜山想着趁热打铁，他等张猛与何惠到了，安排他们去了解一下，缉捕庞金莉与朱铃莉的任务会安排给谁。 尽管于老歪非常豪爽，让手下也安排了张猛等人的饭，但是如此奢华的地方，吃顿饭也破费不少。 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 姜山不想过于欠于老歪太多情，能少破费些就少破费些。 他通过对国内老板的了解，知道老板们创业艰辛，对钱财看得比谁都重。 他们普遍信奉“好钢用在刀刃上”，为了疏通关系，搞好经营，或者求人办事，出手大方，毫不吝啬。 自己享受起来，也非常铺张，内心里有“挣下了就要自己享受”的根子。 但是，让人享受，花不该花的钱，那可就是鸡腿上刮油，难上加难，只渣不漏。 因此，姜山安排何惠与张猛外出办事，并自己吃点时，还开了句玩笑。 “等我发了财，请你们来吃。我先当回小白鼠。” 这种许诺，不过是口头支票。在中国做警察，要想发财，除非有了坐牢的充分思想准备，横下心来，弱肉强食，否则遥遥无期。 美国人对许诺，是很看重的。 中国人太现实，喜欢画饼充饥，许诺很多时候是过过嘴瘾，做做梦。 姜山安排完张猛与何惠任务，吃饭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他拍了拍张猛的肩膀，打趣了句“未来是你们的，说不定你到我这个年龄，工资就年薪制了。可以和美国警察一样，一人靠工资可以养活八口之家。” 他看到张猛盯着满停车场的豪华车辆，眼睛摘不下来，有些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模样，还发出了感叹。 “什么时候，我能买起养起这么辆豪车，就拉着您周游世界去。” “又在做梦了，干活去吧！梦想说不定会成真的，你常去抓抓彩票还存在万分之零点零零零零零零的希望。” 姜山打发爱做梦的张猛走了，转身回到酒店里面。 于老歪的助理一直候在酒店大堂里，看见姜山进来，马上勤快地上前开了玻璃门，前面引领着，乘电梯进入预订的房间。 一出电梯，姜山就感受到强烈的炫目感，各种装饰材料以神秘的图案花丝，土豪一样。 地毯踩上去松软异常，高挑的服务小姐，居然穿着旗袍，说着流利的汉语，非常有礼貌地服务。 进入房间，居然是一色的中式装修，与酒店外面成为绝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服务小姐，全部是华人，个别的有些混血。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于老歪及其助理和金福鑫与姜山四人，服务小姐出来进去的，也不少于四位。 从桌子席位的摆放上，却是布置了八个席位。 看来，于老歪还请了四位陪客。 洛杉矶当地的华人？政要？商界大佬？社团头目？ 姜山在内心里估摸猜测着，打量着于老歪的脸色。 可能是喝茶喝的，于老歪居然变得红光满面，兴奋异常。 姜山知道于老歪这类混江湖的大佬，私下里也会吸食轻微的兴奋剂替代品。 于老歪极可能是为了应酬这个大场面，多少注射了些特殊药品。 这种人更要提防严密，不能进了他的套。 姜山坐下，看着于老歪助理现沏了一杯茶。金福鑫也同样在喝的红茶。 姜山浅饮慢啜，没有品出异味，才接着喝了下去。 他喝了两杯茶，习惯性地看了看表。 于老歪见状，亲自为姜山沏上茶，故作神秘地说：“不急，今晚我为姜先生请了洛杉矶有名的人物来陪酒。应该一会就到了，给你个惊喜。” 于老歪刚说完话，房间的门打开，旗袍小姐领进了数位花枝招展的美女。 莺歌燕舞，人未进房间，就嘀嘀喳喳喊着“于社长，今晚请吃饭，准备的什么礼物啊？” 领头的一位华裔女子娇滴滴地出了声，身体进入房间，转了一圈。 一闪面，姜山又感到好面熟，似曾相识。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升温，热烈起来，场面真大起来。 195.第195章 花天酒地 第六十章花天酒地 进门来的四位女子，尽管花枝招展，但是穿戴的都是国际大牌衣装，犹如走红地毯的明星。 看来，身份不俗，身价不低。 她们举手投足之中，轻声说笑间，根本就没有把于老歪放在眼里。 倒是她来此就餐，如同给了于老歪面子一样。 姜山不多言语，平静地把这个大场面当成一场戏来观赏，心情也蛮不错。 最初开口说话的女子，纯正的华人，倒是没有涂脂抹粉的，素面朝天。 看不出她大牌的形象，倒是让姜山联想到曾经有位华裔女星在洛杉矶国际机场偷杂志被警方逮捕的花边新闻。 脸型有些相似，但是因为当小偷的女星形象上了网络，总是显得有些落魄。 此时的女星虽然素面朝天，但是经过精心装扮，依旧显得与平常女子不一样，光彩照人，气场极旺。 女星径直走向于老歪身边，伸手轻轻夺过雪茄烟，放进嘴里抽了起来。 然后，很是享受地赞到：“纯正的老味道。” 于老歪意图借势拥抱一下女星，她闪身离开，转身看着一直不言语的姜山，对金福鑫连看没有看。 看来她跟金福鑫也熟悉，只是印象不好，懒得理。 她吸完一口烟，撮起嘴来，仰脸朝向姜山，樱唇里吐出几个字来，很优雅摆了个造型，“这位是……” 于老歪这才连忙介绍起来，“这位是从中国大陆来的知名人士，姜山先生。今晚的贵宾。” 他很懂江湖规矩，没有介绍明确姜山的身份，女星也没有兴趣细问。 当于老歪介绍女星时，她摆出了一付大牌明星的经典形象。 “白小姐，好莱坞著名的一线明星，出演过多部大片。曾经当过洛杉矶小姐。” 姜山猜测极可能就是在洛杉矶国际机场偷窃被警察逮捕的那位，但是大家互相不去点破，也就相安无事。 还过是一起吃顿饭，看一场于老歪玩的闹戏罢了。 按照主宾坐定。于老歪当仁不让地做了主陪，让金福鑫坐了副陪，他的助理当偏陪。 姜山坐了主宾，那位白小姐女星坐了副宾，正好隔一个人坐了一位女子。 于老歪打了响指，令服务小姐上菜，斟酒，然后轮着给姜山介绍陪餐的女星们。 这个社团头目人老心不老，还喜欢玩女星陪酒一景。 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吧？人真是缺什么就喜欢显摆什么。 姜山听于老歪介绍着，心下却是有评论。 “白小姐的这三位小姊妹，都在好莱坞做明星，分别来自日本、南韩和台湾，智子小姐、朴小姐、蒋小姐。蒋小姐还是名门之后啊！” 于老歪边介绍，边加了些话语，除了三位小姐的出身高贵之外，还把她们交往的国际权贵名流也介绍了一些，更是刻意透露了自己与三位小姐的深厚交情。 于老歪介绍到哪位女星，哪位女星都是起身，如同登台亮相一般，摆出自己最为美丽动人的姿式。 如此无趣的闲聊聚餐，姜山感到很累，但是出于礼貌，也出于此次任务需要他们的帮助考虑，还是忍受了下来。 喝酒喝的是红酒，菜是中式菜肴，味道很正，让姜山对这家酒店很是佩服。 怪不得敢收昂贵的费用，原来是养着国际化的高手。 于老歪劝酒的功夫不行，或者根本不会劝酒，这与他的苦出身有关。 他只顾自己喝酒，与姜山和白小姐左右交谈着。 中式菜肴还是改良了不少，实行了分餐制。因此，席间吃得也就寡淡无味，很快就饱了，酒意微醺。 餐后，再回到茶桌前喝茶，于老歪还没有散场的意思。 互相交谈着，女星们也是兴致勃勃，习惯于这种花天酒地的夜生活了。 在中国大陆，酒足饭饱后，一般是贵宾辞谢，宾主告别。更进一步无非是唱唱歌，洗洗脚，按摩一番之类的娱乐休闲活动。 难道，于老歪也学会此道。 据姜山了解，洛杉矶毕竟不是中国大陆，没有那么多的陪侍小姐。 除了有着证件的专业妓女，在规定的场所里买卖交易，其它场所没有色情。 白小姐看来有些恋上了于老歪这棵歪脖子树，缠着他索要什么礼物。 于老歪打着哈哈，开着玩笑，要白小姐陪他过夜，就给买辆跑车之类的打聊话。 金福鑫缠着那位蒋姓小姐，喋喋不休的讲自己的发家史，与于老歪有着一样的毛病。 老男人嘛，魅力来自经历丰富，饱经苍桑，人生曲折坎坷，最后走向了成功。 唯一能让他们炫耀的，只有这些看似传奇的经历和巨额的财富了。 蒋小姐面对金福鑫，非常矜持，脸色淡然，内里却是冷若冰霜。 她没有争过白小姐的风头，也就退出了争艳场，却不想理金福鑫这类二等角色。 她在金福鑫的殷勤面前，保持着足够的冷静，倒是显得有些大家闺秀的样子。 至于朴小姐与智子小姐，纯粹是跟着白小姐混吃喝的角，吃饱喝足了，互相比较着自己的衣服，才懒得理会任何人。 她们就是来活跃场面的，自己也乐得吃得上档次。 至于于老歪的心态，无非是为了撑门面，向姜山显示自己的能耐，弥补他年轻时做苦力欠下的遗憾。 白小姐根本就没有走的意思，仍在缠着于老歪。于老歪不出血是不行了。 姜山提出回住处还有事情，就向于老歪告辞。 于老歪正与白小姐粘乎成一团，就让助理找司机送姜山回住处。 金福鑫也是忙得没空理姜山了，他们看来还有着泡女星的强烈企图。 姜山摇摇头，心到“天下的乌鸦一般黑，让流氓有了钱，就只能更流氓。” 国内大陆的老板们一旦发家，除了暗地里找小蜜，包养情妇之外，也会喝所谓的“花酒”。 他们用金钱和美酒，俘虏那些轻薄女子，从来不惜代价，但是用来救济穷困人家，却是极少出手。 就是做做样子，出几百元钱也是如同割了他们的肉一般。与他们喝“花酒”比起来，其中的精神享受不可同日而语。 因为这些文化水平较低的老板们，大部分也是年轻时受苦受累，失去很多，一旦发了家，就极力想找回来。 姜山坐着于老歪的车，很快就回到住处。 于老歪的司机驾驶技术特棒，一路上沉默不语。 幸亏于老歪的助理跟车送行，怕慢待了姜山，就从中介绍说，司机曾经做过特工，保卫过白宫要人，因为失手击毙过可疑人员，才被判刑。 于老歪为了雇佣他，费了不少心思。 先是替他照顾老婆孩子，后来为向社长争取到高于其他社团成员的巨额报酬。 先是为老社长驾驶，与于老歪配合得非常默契，把老社长送去西天后，就再为于老歪开车。 于老歪做什么事情，都不避司机，可见他们的感情之深厚。 助理说着，就多言多语了。看来，他对于老歪与司机的感情有些羡慕嫉妒恨，不经意间就流露出来了。 姜山只是应答着，不加任何言语，他知道于老歪这类人物，与司机之间的关系没有感情深最那么简单。 至于老社长的仙逝，恐怕有着他们共同利益交换。 姜山心里自嘲了一句“还成太平洋的警察了，管得真宽。这警察当久了，看问题的视角就有了问题。自己的心理健康也需要诊疗了。” 回到住处，张猛与何惠正在一个房间里，吃着热狗。 张猛还往热狗上涂抹上一些老干妈辣椒酱，吃得满头大汗，津津有味。 他看见姜山进了房间门，用纸巾擦擦沾在嘴角的一些红油，嘴里似乎想说话，却是有食物，发出了呜呜噜噜的声音。 姜山摆摆手，示意他吃完再说。 何惠早就吃完了，饭量小，吃得少也就吃得快。 他向姜山解释说，“去移民局联系上了，怕他们下班，没顾得吃饭。回来的路上，又堵车，没办法，只好从门口的超店里买了这些吃食，将就一顿罢。” “我们怕你回来，找不到我们着急，也没敢外出吃。”张猛终于咽下去了食物，张嘴说话。 “老干妈辣椒酱真过瘾，也真牛！你猜猜在美国超市里，它卖多少钱一瓶。” 张猛说着还举起那个装辣椒酱的小瓶子，上面印着“老干妈”的头像，英文标注着“教母”。 “国内七八元一瓶，在这儿竟然要十一点九五美元，折合人民币快四十元钱了。太珍贵了，成奢侈品了。” 张猛说着，还夸张伸出舌头舔了舔瓶子边上流出一红油，一付陶醉样子。 姜山想起来张猛的老妈是湖南人，湖南人有哄哭泣小孩用辣椒的段子。 看来，湖南人对于辣椒还真是情有独钟。 “回国后，我请你们去吃最辣的火锅。这会先用老干妈解着馋吧。” 姜山拍拍张猛宽厚的背部，心里想着真是辛苦这些青年人了，水土不服，工作紧张，还吃不好。 他心里从此种下了对张猛的好印象，舍不得让他离开自己身边。 何惠把到移民局交涉的情况介绍了一下，基本是公事公办，移民局官员只负责办理遣返手续，做好移交。 其它的事情，还需要管辖地的警察局配合行动。 姜山想到了需要找麦克帮助联系有关警察局，也感叹自己这种中国思维惯性，让自己变得没有关系，就感到束手束脚，缺少主动上门，争积争取的勇气。 真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变得稳妥有余，冲劲不足了，到了美国这么个按条条杠杠行事的国度，还有着这种依赖思想，确实不应该。 他自我检讨了一下，让张猛与何惠先去投石问路，然后再决定是否联系麦克帮助。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感谢麦克的真诚帮助，已经争取到的资源不能浪费了。 姜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一时竟失眠了，到美国的一幕幕，如同放电影一样，在眼前闪过。 有些时候繁忙起来，真的顾不上思索，事情一件接一件，犹如乱杆子扑头，只顾得应对。 此时，刚把高傅莹缉捕归案。庞金莉与朱铃莉都还在调查中，时机尚不成熟。 姜山想起了何磊那边，不知行动进展怎么样了，双方说好的，要互相配合的。 夜深人静，思乡情绪格外浓烈，他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何磊的电话。 电话接通了，却很长时间没有接听，到时就断线了。 连拨了三次，依然如故，她在做什么呢？ 睡了？还是在做什么？ 多年当警察养成的习惯，一般不会关机，也不会让电话离开身边。 即便是洗澡，也会将电话放在一边的。 姜山百思不得其解，过了很长时间，何磊也没有回电话，这更让姜山失眠了。 胡思乱想着，甚至向不好的方向去想。 就这样，一直到凌晨时分，他才忍不住困乏，陷入深深的梦乡。 196.第196章 双向交流 第六十一章双向交流 当姜山睡醒时，天已经大亮。 然而，他的手机一直未响，何磊一直没回电话，这让他很是困惑。 何磊虽然有些男性的风风火火，但不至于连个电话也不未回了，难道也是手机坏了。 金福鑫是手机掉了水中，没法用。 何磊的手机又是什么情况呢？ 姜山洗刷过后，敲开张猛的房间门，让张猛查一下与何磊一个组的成员，找一个熟悉的，打个电话。 “让何组长给我回个电话！” 姜山说完，就回到自己房间，因为张猛刚起床，还睡眼惺忪的，穿着睡衣 张猛临关门，空手敬了礼，嘴里跟了句“YES，SIR” 短暂的休整，让小伙子恢复了高涨的情绪。 姜山回到房间，自己烧了杯咖啡喝，端着杯子站立在拉开窗帘的窗前。 他向外张望着洛杉矶早晨的天空，红彤彤的一片云彩，交相辉映，显得透明。 他不由联想到国内的一线城市天空，朝阳升空，空中也是白茫茫的一片，不这么透亮。 原因肯定是那雾霾所致，急剧膨胀的人口、车辆和厂房，无不是造成雾霾严重的因素。 进行治理，这些事关发展的每一项因素都难以彻底根治。 姜山端起杯子，试探着喝了一小口，有些烫，入口感到十分苦涩，与昨天喝于老歪磨的咖啡，有着天壤之别。 喝过那种现磨的咖啡，再喝这种速溶咖啡，简直就是一种折磨，他忍住没有吐出来。 “真是杞人忧天，天空的事情先放下吧。人啊，真是会比较，攀比使人生变得五花八门。” 对于事物的态度，使得每个人的人生有着绝然不同的幸福感与价值追求。 姜山又当了一回哲学家，自我嘲弄着，把苦咖啡倒掉了。 从宾馆的饮料盒里，找出一包锡兰红茶，重新沏了一杯，茶香马上四溢在房间里，把自己睡了一夜的气味冲淡了。 自己在自己的气味里，根本就没有感觉。 尽管开窗一大会了，但是还是被茶香气味衬托出来，令姜山有此感慨。 他反复看了几次放在茶几上的电话，还拿起来确认手机处于正常待机状态，才安静地坐下来，等何磊的电话。 等待是无聊的，而且容易让人急躁，姜山坐了一会，又抬腕看看手表。 秒针在跳动着，分针慢腾腾地挪动，时针看不出动静。 手机的屏显时间，倒是随着秒针一闪一闪地跳动变化。 离安排张猛联系何磊组的成员过去十二分钟了，仍没有动静。 姜山知道何磊组里的一位女队员，正与张猛谈恋爱，因此让张猛联系一下，再合适不过了。 时间过去了二十分钟时，姜山忍不住又起身，走出房间，来到张猛的房间门口。 他正欲敲门，听到张猛在房间里正高声打着电话。声音虽然高些，但是充满了柔情。 姜山一下猜测到，原来两个小恋人正聊天呢，哪里来的时间去找何磊回电话？！ 看来是自己心急了，他摇摇头，悄无声息地返回房间。 呆在房间里没事，为了防止自己再次急躁，就做起了简单的伸抽体操，待身体的关节活动开之后，在地板上做了俯卧撑，数个数，身体下面垫了条浴巾。 坚持着做，做到三十二个时，就有些支撑不住了。 想想自己在警院时，一气能够做二百个，仍然能够支撑着继续做下去。 现在做到三十二个就喘不动气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他坚持着，支撑一会，继续做了五个，标准质量打了折扣，胳膊酸胀得受不了。 看来，身体不锻炼不行，肌肉不锻炼就会松弛无力，人体是这样，人也是“用进废退。” 他起身重新练习起恢复肌肉群的动作，交替训练各组肌肉群，恢复活力后，再训练俯卧撑，他自信自己能够恢复到大半。 身体机能的训练看来是一刻也不能停闲，怪不得美国人男男女女把锻炼身体几乎视作第一要务了。 这其中有文化的原因，也有医疗费高额的根源。 姜山做着抻拉筋腱的动作，正陶醉在身体兴奋起来的快感中，电话响了。 他停下动作，走到茶几处，动作麻利地拿起了电机。 屏幕上显示正是何磊，时间上已经过去五十分钟了。好家伙，张猛和女友聊了至少半个小时的全球漫游。 “喂，老同学，听说你已经旗开得胜，打响了第一炮，祝贺了！有你的国际女友相助，这局棋赢得利索。” 何磊在电话那边打着哈哈，调侃姜山。 “说什么呢？我正想向你求助呢，你先来这么一手，电话怎么了？为何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接通了没人接？有紧急情况，不误事吗？” 姜山语气变得颇为严肃起来，一方面打断何磊的胡搅蛮缠，另一方面也显示出自己身为赴美国追捕工作的总负责人身份。 先是给了面子，后面再冷不丁给个小批评。 何磊是何等聪明的人，马上做出了反应，“是，报告总领队，我检讨错误，电话从昨晚上出现故障，打进电话来，显示接通信号，但是我的手机没有任何显示。” “这该死的三星手机，我为了到美国方便使用，还根据手机短信提示，进行了升级，结果到了美国就时不时地开始罢工。” “噢，是这样，我还当是怎么回事呢？怕你被美国警察逮了去。你的火爆脾气，小心点吧！” 姜山知道三星手机这一弊端，使用二年左右，手机软件就更新，免费使用更新软件，自动提示机主更新。 看似服务周到贴心，实际上一旦更新软件后，手机马上接二连三出故障，离报废也就不远了。 不知道是不是三星手机供应商的策略，免费升级，相伴的就是免费报废。 再使用三星手机，就需要花费了。 真是个消费陷阱，如果都不报废，三星手机使用十年以上，供应商真的就没饭吃了。 看来，供应商除了设计制造新款手机，不断迎合机主的时尚心理，促销产品的招数还不够。 更厉害的手段，竟然是促进机主消费，消费掉了，才会使用新的。 姜山思索着这些，听着何磊汇报着她们组的情况，原来她们到了纽约，在外交部门的帮助下，很快就寻找到了一个重量级的逃犯。 工作正在交涉中，何磊提出了自己的担心，因为那名逃犯有着比较深厚的政治背景，曾经与纽约不少要人过往甚密。 他出逃时，转移到美国巨额赃款，而且投资做成了几个大的项目，很受当地名流的欢迎。 如此深厚的交际和经营能力，一般都会盘根错节地布设下道道防线。 “你们如果感到困难，或者不好过急行动，可以先从容易成功的入手，也便于鼓舞士气，激发斗志。待同志们经验丰富些了，时机成熟再动他也不迟。” 姜山听出了何磊内心的急躁，否则不会对姜山这边的旗开得胜那么在意。 争强好胜，一直是何磊的个性，年龄大了还没有改变。 “不行，我就不信他能逃脱法律的制裁，越是这样的，我就越来劲。先不动他，可以，但是我不会放过他。” 何磊的执抝劲上来，也够受的。 姜山理解地笑笑，在电话里大声说到：“不这样，就不是何磊了。先说正事，我这边还有两名女性逃犯，需要和你交流过来一位女的协助。” “娜娜小姐呢？不是有她在帮你吗？” 何磊的话里酸溜溜的，老是对唐娜耿耿于怀，看来香港行动一直没有和解好关系。 “她帮着押解高傅莹回国了，顺便在中国旅游一番，毕竟人家是休假帮助咱们的，不能硬拉着人家全程包办吧！” 姜山把唐娜说成人家，让何磊心里痛快些了，真是女人的小肚鸡肠。 姜山不知道她们心里是怎么想的，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好的，总领队的命令，何磊坚决服从，你要派你哪里的最强男队友交换。” 何磊这么点事上，也提出点要求，真有些斤斤计较。 姜山爽快地回应到：“我这边马凯经常参入国际警务合作，经验丰富，老到，让他去帮助你吧！” “不过，我也提个要求，让刚才找你回电话的女队员过来吧，她与我这边的张猛正恋着呢，借机成人之美也不错。我想你也不会反对的。” 姜山趁何磊正沉吟斟酌的空档，把自己的想法提了出来，也算是指令了，料想何磊不会反对。 “噢，成人之美，绝不反对。就这样了，让你做个顺水人情，你也总算开窍了，还知道珍重感情了。” 何磊倒是痛快，答应了，在电话那边马上喊让她回电话的女队员。 “刘晓，你过来，我问件事情！” 197.第197章 同时抵达 第六十二章同时抵达 何磊爽爽朗朗的声音，一直响彻在电话里。 姜山知道她又在当场拍板，“刘晓，你的男朋友在哪里？” 看来，叫刘晓的姑娘到了何磊面前，正接受她的问讯。探究底细是女人的本性，逗弄她人也是她们的喜好。 “不说不是，不说，我也就不问了，可是有件好事，就不让你去了。” 何磊等了一会儿，不见回答，就继续加深问话。 “他叫张猛，正谈着，还没有确定。” 迟疑了半天，刘晓还是老老实实地交待了，“他也参加了这次猎狐行动，在姜山厅长的组里。” “嗬，还想对我保密，告诉你吧，我在那里可是有耳目的，你不说，就当我不知道了嘛！” 何磊见刘晓老实的样子，也算是过了瘾，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就吩咐下去。 “去，收拾一下，订一下我和你去洛杉矶的机票，越快越好。送你去跟男朋友相会去！” 何磊的话语，给了还尴尬的刘晓一些意外。 “啊，谢谢何组长！”随后就是一连串的小跑声，高跟鞋敲在地板上，犹如鼓点一般。 看来，张猛与刘晓的感情基础比较深厚了，姑娘处于兴奋状态了。 “听见了吧，不只你会做好人，我也会成人之美。”何磊换了个口气，继续与姜山通电话。 这电话通得时间有些长，姜山看看通话时间，约有二十分钟了。 “不过，总领队，我过去是去取经的，还想着把能干的小伙子带回来。不是想游玩的，你最好把人准备好，也把接待工作搞好。否则，看我的。” 何磊恶作剧般地的声音，随着她不容姜山回答，留“哼哼”的尾音，就关机了。 真有些态度恶劣，姜山也习惯了这位老同学泼辣疯张的性格。 他无奈地关上发出忙音的电话，就简单擦洗下身体上的汗液，就准备下楼去吃早餐。 刚一出房间，就遇上张猛等在外面，于是一起去餐厅。 姜山估算着马凯等人返回的时间，怎么也得接近两天时间，还需要昼夜不停闲。 他安排张猛发短信给马凯，等他们转机的空隙里，看到短信，立即与单位联系好，在机场交接好。 同时，提前订好机票，交换好马上返回洛杉矶。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着，姜山在何惠陪同下，先后又去过庞金莉与朱铃莉可能藏身的地方警察局及洛杉矶移民局。 来来回回，奔波了近两天时间。 在洛杉矶这个地方，高速公路很好，进出极为方便。 何惠租了辆车状相对新些的道奇商务仓车，路上乘坐起来，相对宽敞舒适些，感觉不那么累。 但是与美国警察局打交道，还真是麻烦。 找上他们的头目，还需要等他们按照日程排列，指定配合的警察，再等出警归来，见上面，双方互相介绍，办理相关手续认证，互相沟通。 一切都中规中矩，不省一丝一毫的程序，逐个部门进出，坐在他们的会客室里，坐在简易的硬坐椅上，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 真是枯躁，但是必须等着见上面，交接有关手续，交流相关资料情报，初步拟定行动方案。 中方是被动的，只有等他们的工作开展起来，锁定缉捕对象后，才能及时跟进，再与移民局联系，进行移交。 之前，中国警方进行的调查线索，只能提供给美国警察作为参考。 从主角到配角，还真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正好还在等待何磊送刘晓过来，马凯与王大朋押解高傅莹回国后再返回，姜山的心情还略为好些。 他气定神闲地跟随着何惠，逐一进行联络交涉，倒也没有多么的烦躁。 他每到一个警察局，就让何惠先去联络，自己在他们的办公场域及接待区域里，进行仔细的观察。 观察的同时，姜山心里暗暗地比较着双方警察局的差异，发现除了办公环境的差异外，更多的差异体现在理念上。 国内的警察办公环境正在越来越接近美国警察的条件，有的方面甚至比美国的还先进。 但是从理念上看，双方的差异主要体现在实用与管用上。 国内还有些形式主义的东西，美国警察局的投置几乎就没有虚设的地方。 安全意识也特别的强烈，分区严格，自己的地方，除了禁备安防森严外，更是实枪荷弹地严密值守。 联想到国内的警察局，提倡爱民便民利民，很多警察局特别是派出所，根本不设防，任由办事的老百姓随意进出。 者百姓随意进出，还好说。 就怕鱼龙混杂，坏分子掺杂其中，欲有所企图，是非常简单的。 这么感慨着，比较之下，姜山对于现代警务运行机制有了新的理念和构想。 如果，自己再去执掌一方，就做一次实践。 当下，自己置身美国，带队执行如此重要的任务，还在想着将来某一天。 确实有些得陇望蜀，算是个警察梦吧。 第三天的时候，何磊来电话，让姜山去接机。 姜山估摸，马凯与王大朋返程的飞机也应该差不多时间到达，就让何惠专门租用了一辆多坐的中间轿车。 当姜山一行三人抵达洛杉矶机场时，正赶上飞机降落的高峰，真不愧为世界排名第五位的客运机场。 好不容易找到停车位，查看了他们两方乘坐的航班，降落时间相差不到一个小时。 时间离最快的航班还有将近半小时的时间，“洛杉矶机场的航班不会和国内一样，晚点很正常吧？” 张猛的兴奋很难掩饰，话语多了起来，进入机场，竟然联想到国内航班晚点属于正常，不晚点属于不正常。 姜山看着张猛的兴奋劲，就调侃到：“你去马凯他们吧？” 张猛一听脸就红了起来，知道姜山是调侃他。 “马凯他们还用接吗？在机场呆了近一天的时间，也熟悉环境了，走不丢了。” 张猛有些此地无银三百的意味，“何组长是领导，也是客人，需要隆重接机的。” 说着，他不知什么时间搞了两把鲜花，此时变戏法一样，拿了出来，还从包里掏出来一张打印的红纸。 红纸上，醒目地写着热烈欢迎何磊女士、刘晓小姐。 真是用心良苦，小青年表达感情一点也不含蓄，刚才脸红是被看破了小心思，才显得不好意思。 姜山不再调侃他，而是竖起拇指，表示夸奖。 “这才是那么回事，知道轻重缓急，亲疏远近了。” 何惠前面带路，轻车熟路地找到何磊所乘坐航班的出站口。 估计时间快到了，张猛站在接机的人群前面，尽管在国内出能人头地，此时却显不出来了。 普遍魁梧的身材组成的人群里，张猛转着两眼，寻找着自己最佳的位置，脚尖翘起，手臂举得高高。 醒目的汉字条幅，加上两把鲜艳如滴的鲜花，在接机人群中，终于显得别具一格，鹤立鸡群。 姜山高兴地看着正处恋爱中的小伙子，为他考虑周细高兴，对他的青葱颇为感慨，更对他的甜蜜幸福由衷地祝福。 他站在张猛的后面，略为离开些人群，这样可以避免与接机心急的人流发生磨擦和碰撞。 洛杉矶的机场，虽然人流熙熙攘攘，来自世界各地的旅客，各种不同肤色的人都十分地文明礼让。 人多，却是井然有序。 姜山心里想到，何磊她们到站后，张猛肯定会猴急向前，自己就不凑那个热闹了。 站在后面的好处，等何磊出来后，让她到自己身边，可以给张猛与刘晓留下些私密空间。 自己在前面陪着何磊走，做些交谈，张猛与刘晓在后面，不会拘谨。 想到青葱的纯情时代，姜山不由暗自感叹。 人生最美好的年代，却又是最朦胧的年龄。 美好，总是说不清，道不白的。 独自想着时，看到张猛挥动手中的鲜花与条幅，翘脚抬高身体，并侧身游龙一般，动作灵活地移动人群最前面。 此时，他的功夫显示出来的，并没有冲撞着什么人，让周边的人感到吃惊，纷纷闪出一条道来。 “何组长，刘晓，在这边----” 张猛情不自禁地声音大了起来，忘记自己身在异国他乡，不好大声喧哗，否则显得没有文明素质。 姜山故意咳嗽了一声，张猛心领神会，不再大声喊话。 此时，何磊与刘晓也看到了热烈晃动鲜花的张猛，刘晓在前面引领着何磊，朝着张猛走来。 198.第198章 图穷匕现 第六十三章图穷匕现 何磊看到姜山，轻轻把刘晓领着的手松开，举手矜持地摇摆一下，如风中杨柳。 刘晓得到解放，顾不上何磊，直奔张猛，一对恋人在机场拥抱在一起。 在洛杉矶机场，拥抱亲吻的男女司空见惯，他们两人的举止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额外重视。 西方的相见告别方式，一种礼仪而已。 然而，张猛与刘晓毕竟是中国人，而且还守着自己的上司，拥抱过后很快就分开，向姜山和何磊、何惠介绍过对方。 何磊很自然地与姜山握过手后，就并排从机场向外走着。 她的简单行李已经从刘晓的手里，转移到张猛的手中，何惠也帮着拉了一个箱子。 张猛一手推着装得满满的行李车，一手拉着手捧两束鲜花的刘晓，紧跟在后面，互相低声说着悄悄话。 何磊接到张猛递过的鲜花，只拿了一会，就顺手转赠给了刘晓。 女孩子喜欢鲜花，喜欢被簇拥和虚无飘渺的感觉。 然而，何磊过了这个年龄，更多喜欢心有灵犀，直实可靠，彼此心照不宣，坦诚相对。 何磊边向姜山介绍着刘晓的特点，边问了些洛杉矶的有关情况，两只好看的眼睛一刻不停地转悠着，打量着机场里来来往往的人群。 好像人群里有何磊认识的人一样，她观察得很认真，不放过任何一边地扫视着。 因为观察人群，何磊走得较慢，姜山也只得慢下脚步来，心里渐渐生起疑问来。 何磊不会单只为了来洛杉矶取经领人这么简单，借机来游玩，也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肯定还有其它目的，从她对机场人群这么感兴趣，就能发现些端倪。 姜山故意卖了个关子，“洛杉矶机场号称世界上排名第五大的客运机场，年客流量达六千万人次。” 何磊听得很认真，姜山接着转移向她可能感兴趣的话题，“从洛杉矶机场出行的人流中，亚洲人主要是日本、韩国、东南亚和台湾华侨。” 姜山话音刚落，就停下脚步，打量起来刚刚迎面而来的一支亚洲旅游团。 何磊扯扯姜山的胳膊，“怎么不走了？这些人是哪个国家的？怎么旗帜上是简体汉字？” 姜山心里暗道，刚待说中国大陆来人较少，凭空就冒出一支大陆旅游团来，导游的旗帜标注“中国国际旅行社”。 而且是传统的红底黄字！ “祖国内地来的，看人员组成和穿戴应该是南方发达的村庄组织的观光旅游团。” 他还是很快地做出判断，何磊对这种旅游团一点也不感兴趣，拉着姜山继续向机场外面走。 一路上，她仍然不放过遇到的每一位亚裔面孔，认真观察着，有的直接一扫而过。 对中年高个男性，她充满了兴趣。 姜山很快就总结出这一点，顺口开了句玩笑，“何组长，还要从洛杉矶找一位美籍华人做男朋友吗？” 面对姜山的玩笑，何磊一点也不动气，仍然观察着。 走了一会，快出机场，到一处人少的空场，她才停下来，向姜山说：“我是在找一位中年美籍华人，最近才来的洛杉矶。” 说着，她从手包里掏出一份资料，原来是任务中的一位缉捕对象。 “而且，这个人还需要你帮着找，找不到，我就不走了。” 何磊终天道出她来洛杉矶的原因，追缉到这儿来了，而且还要姜山帮着先行缉拿归案。 真是图穷匕现，真实目的暴露出来了。 姜山一时无语，只好回应到，“好说，谁的任务都一样，我们还分彼此吗？” “当然不一样，你已经完成一个任务了，先帮我完成这个任务再说，刘晓不能白帮你们。” 她还强词夺理起来，“刘晓是与马凯交换的，好不好？” 姜山有口难辩，冒出一句反问。 “这都是你一厢情愿的，谁先提出的，谁就欠着对方的。” 何磊一点也不让步，说着还狡狤地眨眨眼，赖也赖上姜山这位老同学了。 其实，她早就打了谱，她带着刘晓到洛杉矶来，看似是来送人和接人。 但是让姜山组帮着缉捕到中年男子，号称国际诈骗高手的袁清山，才是大功一件。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袁清山潜入了洛杉矶，混迹于华人圈子里。 因为他从国内诈骗的钱财挥霍一光，到洛杉矶的华人圈子里，主要目的想重操旧业，维持生计。 而且，在洛杉矶，他有一位远房亲戚手眼通天，能够帮助他避过难关。 何磊把这些线索一一向姜山介绍着。 两个人说话过程中，张猛领着刘晓，与何惠一起去另一个出口，迎接马凯与王大朋两人去了。 一大堆行李放在行李车上，姜山与何磊选在行李边上的座位上坐了下来，继续研究何磊提供的资料和线索。 人流如梭，来来往往，晃来晃去。 姜山的脑海里闪现出央视播放的剪辑机场人流镜头，真是时光流逝，犹如白驹过隙。 何磊两只眼睛盯着姜山的脸看，发现陷入沉思的姜山，有些疲惫，鬓角闪动银光。 “别动！”她说着，用手从姜山的鬓角细心地扯下一根白头发。 “华发早生，壮士暮年！” 何磊发出感叹，把拔下的白头发，在纤细白腻的手里把玩了一圈，又递给姜山。 “岁月不饶人，工作起来还是要注意劳逸结合，身体健康也很重要。” 姜山对何磊的真诚劝导，还是很感动的，毕竟是老同学。 而且还是非常要好的老同学，曾经有过那么朦胧美好的回忆，时光匆匆，但是记忆永存。 人开始怀旧了，就意味着年龄大了，岁月的苍桑，留下的美好回忆越来越多地重现脑海，浮现眼前。 顺着何磊提出的资料和相关线索，姜山隐约感到袁清山在洛杉矶的关系时里，有于老歪的影子。 如袁清山与于老歪有着的联系，那缉拿他时就会困难重重，有着料想不到的阻挠和曲折。 天马行空地联想时，姜山理出的线索都指向这么一种结果。 求证结果，除了搜寻袁清山外，再就是等于老歪的图穷匕现。 袁清山，于老歪的影子重叠起来，一会又冒出一张脸来，叠加在一起。 那是九天集团香港分公司总经理袁金光的脸！ 其间，有着什么样的联系呢？ 199.第199章 袁氏后代 第六十四章袁氏后代 姜山一闪念之间，脑电波发生的撞击反应，连他自己也感到匪夷所思。 这么遥远的洛杉矶同，怎么会那么巧合？ 他把自己的联想努力压在脑海里，没有与何磊说出来。 这份沉默，他还是有的，无需把自己的第六感的东西，先行说出来，让他们吃惊，也让他人看轻。 还没有结果的事情，就是疑云。 在警察行当里，烂在肚子里的事多了去了，怎么能都说得出来。 每一起案件的侦破，都在会在每位侦察员脑海里演绎无数种可能，靠谱的想法加起来，也不过三五种情形。 那种最不可能与最有可能，只不过是半步之遥，有时就只隔了一层窗户纸。 姜山看着何磊，用手指捻着自己那根银色的头发，内心也是大为感慨。 实际上，何磊的头发白的更厉害，不过精心染过，不细心看就看不出来。 姜山自我安慰，也算是与何磊共勉。 “我们这代人都老大不小的了，做事情不能那么拼命了，没有多少精力去拼了。注意些保健，也要保持年轻的心态，正是经验丰富、承前启后的壮年嘛！” 他看到何磊的发际有的头发呈棕红色，显然是染得不彻底的白发。 何磊拍拍手，站起身来，借以掩饰变得有些湿润的眼睛。 她要强，但受不了姜山的关切注视，互相心里尽管有着那么美好的情愫，但是理智还是让她保持清醒，不能去干扰破坏最好朋友的幸福生活。 她此时赶到洛杉矶，多少有些假公济私，想着借姜山这位老同学的帮助，把自己小组任务中最大的困难解决掉。 为了工作，她知道姜山身为总负责人，有着强烈的大局意识，不会怪她先斩后奏。 同时，袁清山的行踪也非常狡猾，如一条泥鳅，无空不入。 袁清山在国内，从十五六岁开始，凭着爷娘给的一付好皮囊，因好吃懒做，被一位媒婆子包养着，先是走四乡混吃混喝。 后来，又被媒婆的相好，一位走江湖的马万能相中，密授绝技，从此就走了坑蒙拐骗的不归之路。 数度招摇撞骗，屡落法网，坐过很多省份的监狱和看守所。 多次进出这些鱼龙混杂的场所，他凭着居然向全国各地的此道高手拜师学艺，习练得各类诈骗技能出神入化。 他把监狱当作大学，扮演各样人物都炉火纯青，各地方言声腔也模仿得煞有介事。 袁清山是他的真实姓名，还有一个名字称作袁家鑫，对外称是袁世凯最小儿子的儿子。 名门世家之后，是袁清山招遥撞骗的招牌，他还专门到天津袁氏宗祠去祭拜过，并有着大量与袁家名人合影的照片。 当何磊介绍到这些情况时，姜山才明白过来，自己对这三位的印象重叠，肯定与袁世凯面相有关。 他们都长着如袁世凯一样的圆脸，并刻意地模仿着这位袁氏大人物的气度，怪不得面像且神像。 姜山看何磊起身活动，看看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也随即起身，在机场大厅里搜寻张猛等人的身影。 果然，何惠在前面引领，张猛与刘晓手挽手，十分的亲密，一点也避讳人。 马凯与王大朋围走在他们二人边上，寻乐逗笑他们二位新人，一同朝姜山这边走了过来。 现在的年轻人互相熟悉得真快，不过见过几次面，就成朋友了。 婚恋行为几乎全盘西化，恋爱不几天就上身，卿卿我我，难拆难分，如胶似漆。 然而，一旦发生纠纷，稍有矛盾冲突，立即分道扬镳。 何磊两眼看着他们甜蜜的幸福样，不时看向姜山，眼里竟也是充满了温情脉脉。 此生没能与姜山牵手，是她终身之憾。如果当年的理念有着现在青年男女的公开大方劲，说不定他们就成了。 除了当年警院禁止谈恋爱外，还有着许多的竞争对手，或明或暗地把姜山逼得保持了中立。 最终，竞争对手们全部落败，让姜山现在的妻子轻松得手。 何磊看着姜山关心分享下属的幸福劲，俨然就是一位慈祥的长辈。 此种上司，岂能不被下属所拥戴？ 何磊返回到姜山身边，轻轻推了一下正傻哈哈地笑着，看正走近的几位青年人。 “你傻笑个啥？又想起来当年自己的傻样了吗？” 何磊忍不住揭了揭姜山当年的伤疤，他每次见了她们几位女生，在灵牙利齿面前，窘迫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了进去。 何磊越见姜山这样，就越来劲，疯闹疯缠，结果把看上去腼腆害羞的姜山留在心中了。 后来，结局却是无言的。 守规矩的结果，结局是各自按照组织安排，回到各自考出的地方，认认直真地工作，屈服于命运，各自婚恋生育。 如果没有后来的变化，他们只能是两条平行的轨道，工作生活不会交融到一起。 命运的轨迹，随着姜山的晋升和各项特殊任务的出现，再次交融在一起。 虽然恪守道德的底线，但是能够互相帮助，互相关照，共同完成这种艰难的重任，已经很满足。 人生何处不相逢，看来两人缘分和情分还是蛮深的。 看上去很美！ 一句经典的话语，从何磊的脑海里蹦出来，恰如其分。 张猛几人快步走到姜山身边，刘晓蹦蹦跳跳地回到何磊身边，抱着何磊的胳膊，左右摇晃着，一付小姑娘的调皮样。 恋爱的男女，犹如孩童，天真而烂漫。 马凯、王大朋与姜山数天不见，再次见面竟有些想念。 他们两眼冒光，盯着姜山打量，透着亲近，在裤缝上搓着手，不知如何表达。 姜山见状，爽朗地伸出大手，逐一与他们用力握手。 “欢迎顺利归来！干得好！” 简短的话语，也给马凯与王大朋很大的鼓舞。 王大朋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马凯非常低调却是有礼节回应了，“应该做的。” 姜山眼看着他们的成长，每完成一次任务，都会发生一次蜕变，变得越来越成熟老练。 “走吧，回去聚个餐，休整一下。” 姜山先给他们一份放松，然后扫视了一遍每个人的兴奋的脸色，“来了新任务，需要马上行动！” 他把眼神最后落在何磊的身上，嘴角努了努。 大家心领神会，纷纷把眼睛注视向何磊。 何磊被看窘了，浑身不自在起来，心想自己身上哪儿的衣服不对调。 四五位男性的目光集中投射在身上的感觉，确实威力巨大，何磊搜寻过后，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她的脸色在众目睽睽下，变得红一阵，白一阵。 “怎么了？我怎么了？你们这样看着我！” 何磊毕竟是何磊，她很快就不客气地直截了当地问，并进行拭探性反击。 “没，没什么，我们只是看看，看看又少不了什么。” 姜山带头回应到，他与三个小伙子空闲时间，曾经做过试验，都盯着街面上痞里痞气的小混混看，只看不语。 几乎表现得再怎么样痞气的街头小混混，都经受不住他们四位壮汉火辣辣的盯看，很快就现出原形。 毕竟他们是心虚的，在他人不屑于理睬或者惧怕的情况下，嚣张异常。 然而，在强大威势面前，特别是姜山四位壮汉毒毒的眼神盯视下，无不溃败。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没有礼貌？无耻啊！” 何磊终于受不了，反击起来。 “哈哈哈” 看到何磊也溃败了，他们四人哄堂大笑，引得机场经过的旅客纷纷朝他们侧目。 何惠已经去把中轿车带至候机厅的门口，过来帮着拿行李。 “走喽——” 张猛兴奋溢于言表，看到何惠过来，发一声喊，领先推着行李车，拉着刘晓走了出去。 姜山陪何磊空手走在后面，何磊很随意地把手抱住姜山的一条胳膊。 200.第200章 短兵相接 第六十五章短兵相接 姜山一行人员，步行出了机场。 刚把何磊扶上了车，自己正准备上车时，突然车前面出现一个人。 随后，那人后面，紧跟随着两个人，也一拥而上。 那人径直走到了姜山面前，正是于老歪。 他那付典型的沙哑嗓子非常夸张地出声了：“你看外道了是不，姜老弟来了朋友，也不和我说声，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声音很张扬，也很空洞，但是充满了的热情成份，是不容置疑的。 “不声不响地接待朋友，显得姜老弟在洛杉矶没有朋友一样，凭我们的交情，多没面子。” 于老歪不知何时，把姜山当成老弟了，只不过帮了一次忙，请吃了一次饭而已。 混江湖的嘴巴就是锋利，刀子一般，面皮也不是一般的厚，砖头一样。 正说着话，于老歪已经在姜山面前，朝着何磊伸出了手。 “这位女士，想必也是从大陆来的吧？姜老弟还不介绍认识一下，让我当大哥的先接个风。哈哈——” 依旧是空洞的笑声，故意装出来的爽朗，让人很烦，但是礼节周到，又让人说不出别的来。正如吞下个枣子，不甜还得吃下去。 “何磊，我的朋友。” 姜山有些敷衍了事，声音冷漠，异常简单地介绍。 “这位是于社长，洛杉矶华人友联社的老大。” 姜山尽管敷衍着，但是脑海里猛然闪过原来的那些联想，语调上马上变了过来。 于老歪来机场相见，绝对不是偶然相遇，而是刻意而为，有备而来的。 他肯定就是袁清山的表哥，而且一直在为袁清山遮挡着，三番五次地拉近与自己的关系，无非是想寻得个空隙，保全好袁清山罢了。 此番，他到机场来，直接接上头，看来是布置了眼线，把自己的行踪控制在手里。 此时，于老歪提出接风，目的很明确，无非就是想把何磊来洛杉矶的目的搞清楚。 他有些手眼通天，玩得也有些明目张胆，更有些地头蛇的气魄，坐大成势。 如此强横地霸王硬上弓，可谓短兵相接，而且于老歪暗中操控着，表面却唱着红脸。 此时不便撕开面子，于老歪如此行径，也是不怕撕破面子的样子。 姜山闪念过后，马上思谋到，何不来个将计就计，先把于老歪的底摸清，其它的容后再说。 于是，姜山就对于老歪表现出感激之情。 “您上次帮的大忙，这还没有感谢。再让您破费，实在是不好意思。” 他看见于老歪马上流露出得意之色，还连说“哪里，哪里，都是兄弟情份。” 何磊在旁边看着，一脸的疑惑，一头雾水。 她对江湖人物没有好印象，两只眼睛里满是冷淡与鄙视，看着于老歪变化无常的脸，刺出些寒光来。 姜山见状就打了个圆场，“于社长在洛杉矶，可是呼风唤雨、举足轻重的人物，没有他的帮助，我们有些事情可是寸步难行。” 直接给他戴了一顶高帽子，接着就转移了话题。 “于社长美意难违，我们也有着不请之请，还请于社长成全。” 姜山用着外交辞令，不明说破，给于老歪摆了个迷魂阵。 “何女士刚从大陆来，还没有安顿好。等她安顿好了，我们再到府上去拜访，可否？” 于老歪闻听，忙不迭地应承着，“如此甚好，那就定在今晚上，趁热打铁，还热络些。我派车去接你们。不见不散！” “好的，金福鑫先生，我们是不是也叫上一起呢？” 姜山考虑到其中的寒暄周转，还是委婉地提出了让金福鑫也参加其中。 “何女士从大陆带来她们家乡的名吃——诸城烧烤，想想就让人流口水。今晚，大家一起品尝品尝，有福同享，美食共品。” “好，好，我喊上他就是了。小子也有口福了。” 于老歪应答下，并承揽下请金福鑫的事。 双方说定后，中轿车终于驶离了机场，于老歪一行三四人还煞有介事地站在候机厅大门口处，摆着双手，目送中轿车离去。 姜山在车上，沿途一边介绍着相关经过的风景，一边见缝插针地与何磊说了于老歪的相关情况。 特别是自己的直感，各种可能的错综复杂联系，他都一一透露给了何磊。 期间，张猛活跃地向刘晓介绍着，更有何惠的准确介绍与补充。 车上气氛活跃，不知不觉就到了酒店。 刚一下车，因为在机场的偶遇，让姜山多了份警惕，果然发现在酒店附近多了些可疑车辆和人员。 自己被盯梢了，极可能是于老歪安排的。 被人在暗处盯着，那种滋味不好受，姜山向张猛使了个眼色，暗暗指了指那几处可疑。 王大朋与马凯也心领神会，他们一方面会提防，另一方面也会瞅空逗弄收拾一下他们。 盯梢的毕竟在暗处，怕被人发现，更怕被盯的人发现。 很多时候，给他们哑巴亏吃，他们有口难辩，也不敢深究，白受着。 一行人员，除姜山陪着何磊，张猛陪着刘晓找到房间，把行李安顿下才离开外，其他人员都各自回房间先刷休息去了。 姜山也感到很累，还是不时静悄悄地从猫眼里向外观察。 偶尔，有人装作找房间的样子，从房间门口经过，蹑手蹑脚的，还伏在门上听听动静。 为了清除这种拙劣的盯梢听风行为，姜山当那人伏在门上时，猛然拉开门，把那人闪进房间里来。 他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用膝盖顶他的背部，压在地板上和墙的夹角上。 “说，谁派你来的！” 他压低声音，阴森森地问话，同时手臂与膝盖用出了八九劲，听见那人的骨骼发出咯嘣嘣的响声。 他咬牙瞪眼，脸色苍白，汗珠子也出来了，却没敢发出哭喊声。 毕竟是侵犯他人人身安全，他怕姜山报警。 咬牙坚持着，却是等到姜山更大力度，极限下，他嘴野咝咝地出着气。 “你知道的，是于老歪。” 那人为了挣脱姜山的继续加压，还是小声说了出来，还学会了“你懂的”语体。 姜山不想弄出更大动静来，松开手，一把扯着他的衣领，将他拎起，顺劲推出了房间。 那男子被推倒在房间外的地毯上，滚翻了两下，借劲连滚带爬地跑进了安全通道。 他不敢乘从电梯，怕留下影像记录。 姜山估计，这个男子在酒店里盯梢任务结束了，他不敢再在这个帮伙里混了，肯定会悄地无声息地消失。 盯梢被人发现，算是冒出水，在行内是丢人现眼的事情。 他无声无息的失踪，伙里的人也就心知肚明，出没法笑话他，也不会再用他了。 姜山感到于老歪真是嚣张，这次执行任务，为了清除社团的干扰，找到金福鑫帮忙，还真是烧香引出鬼来。 有些时候，邪恶的东西，你不招惹都会找上门来，何况你招惹了它，不正中它的下怀。 不管怎么说，此番是互相杠上了，短兵相接也好，还是唱计中计，都必须周密谋划。 姜山利用房间电话，联系了一下何磊，说早点收拾好了，一起凑凑情况，研究一下对策。 此时，姜山估计着张猛与王大朋、马凯他们肯定也会动盯梢的人员搞过小动作了。 给他们些小亏吃，他们心知肚明，就不会那么嚣张了，盯梢任务就会打了折扣，当成挣钱混饭吃的机会。 只要看着进出的时间，接触的人群，至于说的什么，胡乱编些支离破碎的只字片言，让于老歪那个大头鬼去费脑筋去吧。 拿钱是他们的主要目的，更仔细地听出些什么来，是他们为了多挣些奖励的机会。 此时，他们吃了亏，不能明说，有火也没处发作。 为了把任务完成下来，当当缩头乌龟，又能怎么样呢？ 姜山知道这些人的德性，他站在窗前，透过玻璃窗，向外张望。 他早就观察过，透过他房间的窗户，能够看到停在附路上的一辆盯梢车。 那位盯梢的装作在此等人的样子，过一会就会进入酒店，转悠着看看，到洗手间休息一会。 此时，王大朋正蹲在司机离开的车轮处，不知鼓捣什么。 王大朋刚起身，转向另一边时，司机从酒店里漫步走了出来，摇动着手里的车钥匙。 姜山怕王大朋看不见司机，正要给他发个短信，却见马凯急匆匆地从酒店里跑了出去，一头撞在司机身上。 那位司机打了个趔趄，愣了愣，回身看到脸色通红的马凯，正待发火，却见马凯鞠躬。 嘴里不知道冒出些什么语言来，从他鞠躬的样子来看，估计是说的日语。 反复鞠躬，来回折腾了一大会，最后还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美元来，比划着递给司机。 司机伸手欲接，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又缩回去了。 马凯依旧在鞠躬，把司机缠得无可奈何，没法离去。 此时，王大朋得手，没事人一样，离开了停放的车辆，装作外出锻炼归来的样子，小跑着回到酒店。 姜山看着两位演得的双簧戏，笑了笑，把窗帘的白纱层拉上。 马凯朝着那位司机直挥动双手，装作生气无奈的样子，手里攥着两张纸币，折身也回到了酒店。 马凯道歉道的，其中肯定热闹有戏。 201.第201章 明明暗暗 第六十六章明明暗暗 马凯回到酒店，径直来到姜山房间。 他敲门的同时，还故意喊了几声，“我是马凯，老板在房间里吗？” 姜山心领神会地大声应答着，“在啊，稍等。” 随后，他把房门用力全部打开，闪身出门，看向马凯的身后，一个人影鬼祟祟地闪到一边去，急急地拐弯去了安会通道。 姜山从那人的穿着和体貌特征上判断，盯梢自己的，换人了。 他让马凯进了房间，随后关上门，很随意地说着话。 然后，他从猫眼里发现了刚才盯梢之人，已经贴在门边上了。 “于社长，这人真够朋友，敢为朋友两肋插刀，我们也不能慢待了。他有事，我们一定要全力帮助。” 姜山大声地吩咐马凯，还把水杯用力地放在茶几上。 马凯则大声地说：“刚才，我在门口遇到一位开车的，不小心撞了一下，就说自己是于社长的朋友，想打听了个事，他耐心地介绍了。我要给些小费，他却说什么也不要，只求在于社长面前美言几句。” 马凯话音未落，就闻听门外传来噔噔的小跑声，过了一会，王大朋在门口敲门。 马凯忍住笑，开门把王大朋让了房间里。 两个小伙子压抑不住的暗笑，王大朋还笑得弯了腰，眼泪鼻涕直流，撕了些纸巾，捂着脸笑。 “张猛干什么去了？小子不会来了女朋友，就什么也顾不得了吧？” 马凯止住笑后，马上想到张猛，他会出什么奇招呢？ 张猛是三位之中最健壮的大侠，肯定会与盯梢的硬汉来些生猛的损招。 姜山在马凯的提醒下，也很想知道张猛如何折腾盯梢人的。 他抬腕看表，时间差不多，离与何磊还有约定，就示意马凯打电话，找找张猛。 何磊的时间观念很强，不会拖延。 按照姜山对她的了解，这会功夫应该收拾停当了。 张猛的电话接通了，马凯逗弄他，寻开心“老板找你，你小子在哪儿呢？不会陪着女朋友吧？” “还真让你说对了，我不但陪着女朋友，还陪着何组长呢！马上就到老板房间里了。” “看看，我说嘛，让我猜着了。” 马凯挂断电话，说着还很有范儿地摊开双手。 “叮咚——” 房间门铃响了，王大朋上前从猫眼里望了一眼，旋即打开房门，伸手做了请的姿势。 “多次一举，都按门铃了，还再偷看什么。” 张猛在后面，笑话了王大朋一句。 最前面，是何磊迈步进了房间，她看到姜山房间里有些乱，就迟疑地问到：“就在这里，碰头研究吗？” 姜山笑笑，自己先起身，让出一张座椅，顺便推了一把马凯。 “还不赶尽收拾一下，把座位让给女士们，到床上坐着去。真不长眼色。” 马凯与姜山把仅有的两张座椅让了出来，让何磊与刘晓坐，另搬了一张椅子，给姜山坐。 刘晓倒是很有眼力，自己找出写字桌下的小方凳，先在房门处坐了。 在张猛与马凯的推让下，姜山与何磊对坐下，马凯坐了自己搬过去的椅子上。 王大朋坐了床头处，张猛坐在离刘晓近的床尾上。 然后，姜山清清嗓子，准备开口说话，房间里马上静了下来，都侧耳倾听门外的动静。 静了两三分钟，张猛回身又从猫眼里向外望了望，朝大家示意，没有盯梢的。 “来了几个苍蝇，真是麻烦人。” 姜山从这里切入话题，开始跟大家交待任务。 “刚才，我们也给了他们一些教训，放了烟雾弹。他们虽然在暗处，但是彼此心知肚明，倒是好事。” 他说着话，给何磊倒了杯水，随后端起自己的杯，润了润嗓子。 “于老歪的目的，现在基本明确，就是想着通过我们，把他的表弟袁清山保住，不被缉拿归案。” 何磊听着，脸色变化着，自己来洛杉矶缉捕袁清山，本来已经摸清线索，有着姜山的帮助，手到擒来的事情。 她还想着一旦缉捕到袁清山，送返国内时，还会多用到姜山位小伙子。 用刘晓换两位小伙子执行一次押解任务，还动用了姜山的力量。 这个如意算盘，此时看来，打的确实有些大了。 问题看来复杂化，困难重重。 “不过，我们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与于老歪较量，无可逃避，必须明暗两手准备，来个将计就计。” 姜山停顿了一下，用眼睛看了看脸色变化的何磊，语气里多了些信心。 “目前，必须安抚住于老歪，麻痹他，利用他，先防止他的势力阻挠我们缉拿两位女逃犯，然后，寻机搞定袁清山。” 姜山说完，把手挥动一下，做了斩钉截铁的动作。 “今晚，我们去于老歪家中去，注意观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袁清山会隐身其中，暗中观察我们的。大家把他的资料都记在脑海里，不放过蛛丝蚂迹。” 何磊听到这里，面露难色，她是个不善于隐掩自己的人，担心到时忍不住，暴露了自己的心思。 姜山知道她这种表里如一的性格，但是只要少说话，或者就故作矜持，也就遮挡过去了。 他刚才观察刘晓，感到她还是蛮有眼色的，就给何磊一颗定心丸吃。 “不要担心，让刘晓陪着你，安全上由张猛负责。到时，我会尽量替你挡着。” 何磊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担心，如果遇到袁清山，她会难已抑制住自己的痛恨之情。 “不过是早与晚的事情，先放他一马，不过是顾全大局。行大事者，不拘小节。想着那句名言，笑到最后的人笑得最好看。” 姜山想到自己原来也是这样子的，就不由笑着为何磊打气。 “我原来也是嫉恶如仇，同仇敌忾的，见了奸邪，恨不能亲手灭之而后快。” “你乱说什么，这么点事，我不过担心罢了，何至于孟浪到你说的这种境地。” 何磊守在众人面前，被姜山的说道小小伤了一点自尊，于是还击了一句。 张猛朝后挥挥手，回头小声嘘了一声，“又来了——” 他的意思很明确，盯梢了的来了。 姜山起身到了房门前，准备再教训教训这个盯梢人。 “叮咚——” 门铃却响了，来人直接有礼节地敲门。 姜山打开门来，来人正是刚才守在外面车上司机。 他见到姜山，先是鞠躬，然后，双手递上自己的名片。 “您好！姜先生，我受于社长的委托，前来接您去他府上做客。这是我的名片，谢谢！” 居然是标准的普通话，一付谦恭的模样。 “哦，原来是于社长派来的。麻烦你到大堂稍等，我们一会就下去。” 姜山接过名片，看着来人转身去了电梯间，才招呼一屋子的人，就近了如此这般地交待了。 张猛拿着何磊刚才国内带来的烧烤盒，尽管是真空包装，但是烧烤的浓郁香气，透过精美的包装，还是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啊，好美！”张猛用鼻子猛嗅一阵，然后夸张地朝着刘晓说到。 他不停皱起的鼻子，不知是闻烧烤呢，还是闻刘晓。 说的话，更是一语双关。 刘晓轻嗔一句“去你的，狗鼻子尖。” 她抱着何磊的胳膊，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一行人乘电梯下了楼。 酒店大堂里，刚才那位司机正在候着。 姜山一行人下楼，大厅里散散落落的人，纷纷注目过来。 何惠也从不显眼的阅报处闪身出来，加入了队伍，没有说话。 他的眼神一一扫过几个躲躲闪闪的身影，与姜山会心地微微一笑。 显然，那些身影都是于老歪留下的。 202.第202章 若隐若现 第六十七章若隐若现 躲闪的身影，恍如惊鸿一瞥，都化作雾气一样的散去。 姜山气定神闲，脚步轻松，率领众人，与于老歪的司机谈笑风生，俨然去老友家赴宴是一件令人心旷神怡的快活事。 何磊走在姜山身侧，看着这个老同学，似乎有些陌生起来，如此变化多端不是姜山的风格。 她十分疑惑，姜山来美国后，如此入乡随俗，而且还跟黑老大玩起了捉猫猫。 从前，姜山还经常挂了嘴上的口头语是“捣鬼有效，然而有限”，信奉着光明正大。 此时，正如虎穴，却如履平地，轻松自在。 如此行事，倒是颇具大将风度，成竹在胸？还是料事如神？ 看着姜山如此玩空手套白狼的把戏，何磊感到玄乎。 她不由紧走几步，紧跟着姜山，认真倾听他与于老歪的司机胡扯些什么经。 她在姜山云山雾罩地讲周易卦术时，很自然地加入了进去，旁征博引。 《周易》是何磊的家传之术，她爷爷当年可是经常扮作算卦先生，行走江湖，借机深入敌巢，搜集情报，除奸反特，立下了汗马功劳。 经常浸淫其中，她爷爷居然熟能生巧，最终沉迷其中，谙熟此道，加上屡试屡爽，更加深信不疑。 “少不读红楼，老不读三国。” 然而，她爷爷一退二线，把《周易》奉为经典，一举一动，皆遵循个中规律，更是其中的精华和自悟，一一教授与何磊。 何磊对《周易》各卦及演化的变化，从小烂熟于心，有些悟，有些觉。 却是一直不信，隐约之间，对于自身的种种处境，从易经中略有感悟，只作通达洞察之用。 因此，她每每遇到困惑，只需在易经中找到相对应的发展方向，就会释然，变通权变。 此时，姜山在她面前搬弄些易经的术数，倒让她感到好玩起来。 于老歪的司机是位中国通，对中国的易经崇拜有加，因为于老歪信奉易经，于是投奔于社长，甘心做了司机。 姜山从这位司机身上，发现了浓厚的学究气。 经过聊天，才知道他哲学博士，曾在大学里当过教授，因为迷恋中国易经，才改弦更张，专研周易。 把住他的脉搏，姜山再聊周易，果然用术数变化，就很快征服了对方。 一路上，话语很少，司机开车非常专心，到是等候红灯的时候，他向姜山介绍了不少于老歪的逸闻趣事。 何磊在边上，也认真的听着，记下不少情节，这对于把好于老歪的脉，有着十分大的用处。 她找到了让于老歪更加三迷五道的办法，那就玩些易经术数。 这方面，她比姜山更在行，只要引入话题，不愁于老歪不就范。 迷惑于老歪，给他更大定心丸吃，就从易经入手。 不怕你强硬，就怕你有弱点。 找到弱点，就有了突破口，布下迷魂阵，引君入瓮轻而易举。 何磊内心盘算着，脸色渐渐变得和缓了，不再纠结得脸色难看。 姜山看到何磊的变化，也就放下心来。 实际上，他知道何磊的易经家传源远流长，因而故意讲周易，引导她找到应对于老歪的办法。 他还知道，何磊的爷爷因为经常利用易经，深入虎穴，毫发无损，让上层一些人物相中，经常私下讨教一二。 最后，因为让最高层感到了兴趣，才让何磊的爷爷从把玩掩护身份，转向专心至致，自我沉迷其中。 然而，再无人相信他的卦术，因为他下台了。 之前，他出生入死，神出鬼没，令人信服，却是卦术浅薄，鹦鹉学舌。 何磊的神采变化，让其他人也活跃起来，纷纷提出，给自己课上一卦。 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于府。 一车人兴高采烈，如入亲朋好友家中赴喜宴一般，显得欢天喜地。 于老歪早就得报，与金福鑫站在家门前等候。 于老歪住的竟然是座小庄园，数栋别墅之外，高墙围立，显出深宅大院的森严味道。 姜山下车，就打量起来，这在美国极为罕见的家居方式。 “请，姜先生，见笑了。别墅都是老社长建的，围墙是我建的，中国情结改不了。” 他做着表白，也标榜着自己是个不忘本的人。 “别墅不也有你建的中式结构的？还是园中院，进去和中国的四合院差不多的感觉。” 金福鑫不放过任何一个看上去攻击金福鑫的机会，实际上暗中也含着补充于老歪未尽的话语。 这就金福鑫的功夫了，外人看着是攻击，细品是老伙计之间的互相恭维，有时骂骂咧咧的，却是交情。 姜山兴致很好，毫不客气地与于老歪走在前面。 沿着砖铺甬道，两边全是蔷薇搭起的篱笆，一人多高。 刚才接他们中轿车，沿着一条宽广的水泥路，驶向地下的停车场去了。 整个庄园里不见一辆车，平地上全部用蔷薇和火棘、锦鸡儿、刺玫果和美国绿篱之类的植物做成的篱笆墙隔离成相对独立的空间。 刚才于老歪迎接姜山一行的地方，是整个庄园的中心。 由此呈放射状的，延伸出数条甬道，分别通向各处别墅。 此时，于老歪陪着姜山行走的甬道，比其它的要宽，却是通往庄园的最深处。 前方不知是何景致，难道是游览观光庄园？ 姜山这样想着时，于老歪的司机停放好中轿车，急匆匆地赶了上来。 他略为肥胖的身体，非常健壮，额头上冒出些汗珠来。 于老歪向姜山介绍说：“姜老弟，给你介绍一位纯正的美国朋友，斯顿博士，一个为理想而献身的伟大哲学家。” 他说着，从自己宽大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方洁白的羊毛肚毛巾，递给斯顿博士。 他拍拍斯顿博士的宽阔后背，关心地说：“擦擦汗，不要让冷风吹了，容易沾染邪寒之气。” 斯顿博士十分听话地接过毛巾，轻轻擦拭了额头的汗珠，说是擦，不如说是拭去汗液。 他擦完，把毛巾再次叠成方块，递还给于老歪。 于老歪顺手装入自己宽大的上衣口袋里。 这时，姜山才惊奇地发现于老歪穿着件特别的衣服。 上衣上半截看上去是西装样式，小翻领，对襟时却是盘扣，下摆很宽松，也较长，上面有两个大大的口袋。 口袋里，鼓鼓囊囊，装了不少东西。 裤子也是宽松的，直筒，没有变化。 一双不知购自何处的老北京黑色圆口布鞋，白袜子非常鲜目，在步履之间闪动着。 见到姜山打量他的穿戴，于老歪打着哈哈，连连说“见笑，见笑，这步有后尘了。学着来了个中西方结合，底下是中国的，上边是西方的。” 姜山知道他所谓的步人后尘，是什么意思。 他这样做，却有些画虎不像，反类犬。 他保持着装领口，不用心去看的话，也不会向其他方面联想，居家服装，本就是怎么舒适怎么来。 穿居家服饰接待朋友，只有至亲好友，才能如此。 姜山为了迷惑他，就先满足他的虚荣心，随口称道：“别有心裁，独具一格，不错，真不错，有大家风度。” 其实，姜山知道于老歪想得到的效果，就是伟人风范，但是大家风度用在他身上，就已经很高攀了。 主宾一前一后，侧身相对，边走边唠。 于老歪指着经过的每株细心打理的绿植，一一介绍着它不平凡的来历，甚至它的同胞植株现在何处，身价几何，全部如数家珍。 在他眼里，每棵树都是财富的象征，更是身份的标志。他提到的地方，无不是国际名门豪族。 人真是缺什么，就显摆什么。如此攀比，他的奢望就是身居国际名门豪族之列。 姜山笑哈哈地看着，听于老歪的天南海北拉呱，才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做土豪。 庄园并不大，步行着很快就走到最后面的一排高大绿树后面，沿着甬道，进入了一处非常隐蔽的绿篱罩住的玻璃房子里，乘坐上电梯。 绿篱透过的光线之下，电梯一沉，就进入了另一番天地。 灯光辉煌，珠光宝器，令人眼花缭乱。 203.第203章 杀手锏 第六十八章杀手锏 姜山初始不适应，努力眨巴几下眼睛，调节了视神经。眼前，呈现出一个场面宏大的娱乐城。 音乐喧闹着，几位男男女女正随着音乐节奏晃动着，手里都端着酒杯，围坐在一处吧台上。 于老歪一进入里面，音乐嘎然而止，男男女女纷纷作鸟兽散。 里面小跑出一位穿白衬衣、马甲，打领结的白人青年，碧眼金发，十分清秀，看来是这儿的领班。 他殷勤地迎接着老歪，躬身前行。 “怎么让这些混账东西进来胡闹？谁领着进来的？” 于老歪显然对此不满，对白人领班厉声喝问到。 “他们都是跟着社长的表弟来的，今晚还约了洛杉矶的名流吃饭。他说跟您说过了。” 白人领班陪着小心，躬身走在于老歪身侧，细声细语地解释着。 于老歪的鼻子里“哼”了一声，发声恨，“他倒吃定我了，真是狗改不了****！” 白人领班在前面，快步领着进入最深处的屋子里。 姜山一路跟在于老歪身后，听金福鑫扯闲篇儿，无非是室内设施来自哪里的世界名牌，有哪些美国要人明星来此就餐过。 他更关注的是此间的情形。 这地下的设施，算是庄园里的空地之下，上面是花花草草和树木绿植，下面却做了这样精心的布置。 精心设计，充分利用了空间，却又十分隐蔽。 姜山沿路走过，发现此间曲径通幽，十分错综复杂，从迎宾吧台到最深处的屋子，有五十米左右的样子。 吧台周边摆放了十余套沙发和茶几，成为一个十分宽敞的酒吧，也可以举办数百人的宴会。 向内里走，沿着地下的洞壁，分设了三处独立的屋子，看来是封闭的餐厅。 餐厅与餐厅之间，还有着假绿植装饰着，从地面的情况看，是经常利用的通道。 姜山分析，这些通道估计是通往各处别墅或者地下停车场的。 于老歪毕竟是从事游离于黑白两道之间的职业，江湖之中风云变化，波诡云谲，难以料定，多一手防备，才可保万无一失。 姜山对于老歪如此心苦经营，精心设计，倒是高看了一眼。 白人领班口中所言表弟，是不是袁清山，只是存有可能。 但从于老歪这番精于心计来看，他不会草率到让袁清山直接与姜山、何磊一行碰面。 那样，这位表弟就是另有其人，也会与袁清山存有亲戚关系。 一切都需从细处着手，抽丝剥茧，终将会水落石出。 姜山细心地观察着这处金碧辉煌的地下酒吧，处处透着奢华，也透着精心设计，做了豪华装饰。 虽然是地下设施，却没有一丝的潮湿和混浊感，其中的通风与防渗设施肯定是世界一流的。 除了刚才的喧闹音乐，从于老歪进入地下酒吧后，一点噪音也没有，犹如隔世的另一个存在一般。 然而，当姜山随着于老歪的礼让，进入最深处的房间时，却眼前一亮，空间视觉猛然开阔。 这处房间较大，里面陈设全是红木古家具，纯正明代风格，用料讲究，做工精细。 房间对面的墙上开了一处落地窗户，外面悬挂着一处瀑布，绿植葱茏，光线充足。 光线折射在屋内的桌子上，闪现出红木家具的光泽来，里面金星闪动，上面的包浆，犹如刚刚打过油一般光滑润泽。 “来，来，请姜老弟安排，是何女士为主宾，还是你自己来坐？” 于老歪到了自己的私属地盘，显出大度与随意来，如此说着，却是把姜山往主宾席上领。 姜山顺着于老歪的劲，越过主陪席位，自己径直坐了副宾席位，把主宾位置让给了何磊。 “今晚，于社长请客目的是接风，主要为何女士接风。我也是沾光来的。” 姜山说着，示意马凯坐到自己的身边来，他还有些事情需要随时安排马凯。 对于张猛来说，一方面需要靠在刘晓身边，加以照顾，另一方面，姜山已经答应何磊，张猛为她的保镖。 如此情形，虽不是鸿门宴，也因于老歪心怀鬼胎，宴会也需要斗智斗勇，巧妙应对。 既然是迷惑于老歪，就不能太过冷场，最好把他忽悠得自鸣得意，放松警惕。 “这此红木家具，是我早年从一位美国人手里收购的。他祖上曾经在中国经商，从中国大陆带回来的家具。” 于老歪向姜山和何磊介绍室家具的来历，面有得色，“他祖上在中国时代久远了，永该是纯正的小叶紫檀。我查过资料，样式是明代的无疑，而且纯手式制作，底部还雕有明朝万历年字样。” “有一次，我请来洛杉矶的研究中国明清古家具的专家，据说是王世襄的弟子，鉴定是明朝万历年间的。估价这些家具，市值多少，大家猜猜，猜对有奖。” 说毕这些话，于老歪拿眼睛盯着姜山看，还扫视了一下何磊，对于张猛、马凯等人直接忽略不计。 姜山伸手抚摸着光洁亮滑的桌面、桌脚及上面的纹饰，回忆着脑海里跟徐小贵学来的那些红木知识，对照思索，判断着这些家具的价值。 “金星闪烁，材质纯正，卯榫结构，做工精良，包浆外溢，保养良好。” 姜山学着行家样子，逐一分析，头头是道，“这家具摆放在这里再合适不过了，紫檀喜润泽，怕干燥，于社长是深谙此道啊！” 于老歪见状，就充满了期待，张嘴等姜山估出价来，让大家惊喜一番，自己也得意一下。 “按照最新市场行情，估价不下一亿元，而且升值空间很长！” “哇，我们就这样坐在一亿元的上面吃饭？也太奢华了！不比那个用一亿四的杯子喝茶差多少了！” 金福鑫倒是反应得快，插话正逢其时。引得满桌子人都张口结舌，小心抚摸。 何磊没有动作，她心里下正想冒出一句扫兴的话来，“这么些年代了，不知有多少人在上面吃过饭，都做古成灰了。” 为了配合姜山，应酬下这场合来，她终于忍住没说。 “起菜，斟酒，边吃边聊！” 于老歪见红木家具的话题收到了应有的效果，却没有引起何磊的多大波动，眼珠滚动着，有些失望，吩咐白人领班。 场面变得稍有些冷清，金福鑫抢过刚离开催菜的白人领班留下的茶壶，动作笨拙地越过数人，给姜山沏茶。 “姜老弟才是神人，知识渊博啊。连红木价钱也估得这么准，真正的行家。来，我敬你一杯茶。” 他打着哈哈，起着姜山让于老歪邀请一起来的作用。 姜山见何磊还没有进入虚与委蛇的状态，她对于老歪这种炫耀做派看来是万分厌恶。 但是，于老歪这类混江湖的角色，除了炫耀自己的财富与横征暴敛手段，还有什么值得一提的？ 为了实现之前计划的目的，姜山对金福鑫道了声感谢，适时把话题引向了窗外的瀑布。 “窗外的瀑布，真是妙手天成。令人感觉不到人力所为。” 他这样说时，就看明白了是人力所为，却称赞妙手天成，细思就有些冷幽默的意思在其中。 “那是当然，当年于社长为了建设瀑布，还专程带着设计师去尼亚加拉瀑布去考察来。” 金福鑫果然适时补位，喋喋不休地介绍起来。 “当年，我也跟着去的。为了达到这种效果，于社长到瀑布底部去观察，差点落入水中，幸亏我及时揪住了他的腰带。” “从那以后，我们的交情才真正深厚起来。哈哈！” 他说完把眼睛朝向于老歪看，意犹未尽地把话题也传递给了于老歪，留下“是不是”未尽语意。 “是啊，就是那一次，我欠下了小金的救命之恩，由此结下兄弟情谊。” 于老歪很是动情地说着话，伸手端起刚斟满酒的杯子，站起身来。 “为了见证兄弟情谊，我就将尼亚加拉瀑布的造型缩微，搬到了这个窗前。” 他顿了顿，眼睛里居然有些湿润，然后动情地高举杯子，声音高了数个分贝。 “每当在这个窗前，与朋友举杯共饮时，我就会想到朋友的重要，友谊的珍贵。来，让我们共同举杯，再次见证友谊的伟大！” 说毕，于老歪竟然仰脖，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把杯底朝天，伸向桌面。 “建设这个瀑布，花费二千万元，有人说我铺张浪费，可为了见证友谊的伟大，我感到值。为了友谊，钱财都是****！” 于老歪的话语，虽然透着粗俗，但无论从气氛的营造上，还是从煽情上，都十分有感召力。 姜山举杯，慢慢把一杯酒喝下肚去，接着饮了一大口开水，心想“他所依赖的杀手锏终于露出来了!” 接下去，该怎么将计就计呢？ 204.第204章 真不差钱 第六十九章真不差钱 于老歪的第一杯酒，顺利地敬了下去。 席上，唯有何磊没有饮下满杯，只是浅酌了一小口。 于老歪还想着劝说何磊喝下第一杯酒，姜山就替她挡了过去。 “何女士本来滴酒不沾的，今天高兴，身主主宾，能够喝下这一小杯，就不错了。” 姜山一杯酒下肚，脸色微红，说谎脸红也看不出来了。 “她是周易世家，有着很厚的家传底蕴，让她保持着清醒，为大家课上一卦。” 姜山话音刚落，边上的斯顿博士冒了出来，马上接话称赞。 “不只何女士易经易理精通得很，姜先生的术数推演也很精到。到时候，一定讨教一番的。” 于老歪闻听斯顿博士如此称赞，不由来了兴趣，嘴里“唔唔”着，一把夺过白人领班的酒瓶来，先给何磊斟满杯。 何磊也没有阻拦的意思，任由于老歪倒得酒杯里满满荡荡，快要溢了出来。 “三人行，必有吾师焉。没想到高人就在身边，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他说完，又感觉到用词不当，自嘲到：“该罚，这杯酒我干了，权当赔礼了！” 他的江湖常识里，泰山是男性的，不便称谓女士。 姜山看着于老歪的表演，他多喝一杯，自己就少了一杯的负担。 然而，金福鑫这位副陪当得非常称职，端着酒杯来到姜山跟前，意欲敬酒。 斯顿博士见状，也马上跟上去，共同敬姜山的酒。 斯顿对姜山的恭敬有加，让于老歪心里确认了姜山对易经的理解深厚程度。 一定意义上的理解，已经不能让斯顿如此敬重了。 于老歪迷信周易，也研究得颇有心得，由此引得斯顿博士前来投靠。 然而，博士毕竟是博士，研究起来，那股专注劲与较真劲，很快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于老歪只好用高薪高待遇，笼络住斯顿博士，除了打打替补，开开车，就没有多少事情了。 基本上成了专职的周易研究员，于老歪的易经高参。 此时，斯顿在宴会上，纯属高知高觉之人，让宴会提高了不少的层次。 姜山知道周易博大精深，自己不过从徐小贵处学了些皮毛，中国占卜课卦之人总结归纳出的万金油式说辞。 至于再向深里细究，就抓瞎了。 幸亏有何磊在场，可以解围，更会把斯顿征服。 文化上的差异，不是加以认真刻苦就能解决掉的，需要数代人的传承升华，才能望其项背。 比如，中国人学习油画，无论也比不上以油画见长的西方人。 然而，西方人学习中国画，即便能够占有郎世宁那样好的天时地利人和，也难以达到宋元时代古人的肩膀。 姜山看着金福鑫与斯顿对于老歪的忠心耿耿，认识到于老歪确实是有些手段与计谋，才会征服两位人精。 他还想争取两位的坦诚相待与积极配合，关键时刻作为钳制于老歪的重要砝码。 他再次喝下一大口白开水，然而装作痛苦状，把一杯酒分数次饮进了肚子。 酒精进胃，火辣辣的，从食道到肠胃都有着一股灼热感，喝下些白开水，才能压制得轻松些。 脸上也开始火辣辣的，向外冒火，自我感觉就红彤彤的，如同一块大红布。 心里早就有着提防，姜山才对酒精如此敏感，也感到酒量大不如从前。 从去青城担任一把手开始，极少这样饮白酒了，长时间不喝酒，酒量也大减了。 他小心地挑了些醒酒菜，吃下肚去，压压酒精在肠胃中的反应。 何磊看见他难受的样子，居然偷着乐，吃菜的间隙里，抿嘴偷笑。 她曾经暗中与姜山比较过酒量，自己喝的和他一样多时，装作醉酒，成就姜山的大男子主义好胜心。 然而，当姜山护送她们回去时，却是醉态百出，步履蹒跚，并不比她酒量好多少。 此时，她故意不喝酒，姜山也替她遮挡，就为了用易经的道理，把斯顿博士连同于老歪拿下。 她内心有着自己的算计，对这种平时非常反感的荒唐场面，竟然不再那么厌恶了。 为了顺利完成任务，虚与委蛇，麻痹对方，如此玩游戏，也很有意思。 何磊的心态转变了，也就不那么正襟危坐了，开始调侃斯顿博士。 年轻的美国佬十分真诚，简直就是透明的，他对中国易经及中国文化崇拜得无以复加。 席间，端着酒杯，直接与刘晓换了坐位，径直坐到何磊的身侧，持徒弟的虔诚态度，虚心求教。 他一进入钻研易经的颠狂状态，就忘记了周边的一切，根本不顾于老歪陪姜山喝酒了。 最后，酒宴上，只剩下于老歪、金福鑫与姜山、马凯拼酒，互相说着场面话，称兄道弟。 姜山放开了喝，最终把于老歪喝倒在他的明朝万历年间的小叶紫檀红木的餐桌上。 他伏在他价值一亿的宝桌上，嘴里一直向姜山敬酒，嘟哝着“我们是兄弟，朋友就是财富，多个朋友多条路。” “不差钱，我和大陆小品大腕赵本山说的不差钱不一样，咱是真不差钱！” 最后，他反来复去，嘴里念叨的就是“不差钱，只要姜老弟帮老哥，钱有的是，八辈子也花不完的钱！” 姜山喝得尽管肠胃不好受，但是因为喝下了大量的白开水，随着去洗手间多次，也排掉了不少的酒精。 他头脑还保持着足够的清醒，看到何磊说得天花乱坠。 年轻的斯顿博士点头哈腰，早就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就差没有给何磊跪下拜师了。 期间，斯顿在何磊离席休息时，还专门端着杯酒水，毕恭毕敬地敬了张猛一杯。 张猛只是喝了一杯白开水，权当以水代酒了。 张猛看着斯顿博士如一条哈巴狗一样，围在何磊身边，不离左右，就靠近姜山，告诉了姜山一件秘密。 原来，张猛惩治在酒店盯梢的，充分利用了早就收服的保安头目，把他们的行踪临控录相全部复制下来，以报警为要挟，让他们服服帖帖听话。 当时，临时充当司机的斯顿就是被张猛与保安头目威逼下，离开酒店大堂，又被马凯撞了个满怀。 最后，斯顿想开车离开时，却发现车轮胎没有了气压。 于是，他打电话请示于老歪，换来了开中轿车接姜山一行到庄园里吃饭的任务。 姜山去洗手间时，发现另一间屋子里也灯光灿烂，喝得人声鼎沸，正在兴头上。 他悄悄靠近些，侧耳听了一下，全然听不清说什么话，全是嘀嘀喳喳的美式英语。 他从虚掩的门缝望进去，发现正对着面的主陪，似有些面熟。 他没有看真切，就从那房间里奔出来一个人，“嘭”的一声带上门，然后踢踢踏踏地急急进了洗手间。 随后，就听到里面，哗哗地呕吐起来。 他怕这种呕吐的难闻气味，就另寻其它的洗手间，问了一位服务生。 那人指了指两个房间中间的人造绿植，说在后面有，不过稍远些。 姜山心中一乐，借机探究一下里面什么状况，不也挺好。 他还是装作酒醉的样子，数个踉跄，就转身进入了人造绿植后面。 “哎哟！” 姜山碰上一个人，那人被他踉跄之下，撞翻在地，发出一场惊恐的喊叫。 205.第205章 意外之喜 第七十章意外之喜 姜山也被吓了一跳，但是他忍住没有出声。 他是怀着探究的私密心理进来的，多少带了些小心，不料撞倒了人。 从被撞倒在地的人力量来判断，此人十分瘦弱。 发出的音调尖细，也似女性，但是明明白白地又是男性，他接着骂到：“****你娘，哪个没长眼的混蛋？” 完完全全的国骂，典型的大陆粗口。 姜山兴趣一下子被提了上来，这下有意思了。这小子还是从中国大陆刚来洛杉矶的，说不定与此次行动的目标中哪一个有着联系。 他旋即俯身把瘦弱的小男人扶了起来，“自家人，不小心撞上了，对不起！” 诚心诚意的道歉，然后一口中国大陆普通话，人高马大的块头，却又非常和善的语气。 瘦弱的小男人终于按抚住刚才暴出的粗口，虽然被吓得有些颤抖，后悔自己刚才有眼不识泰山。 他既担心姜山这么个大块头，一旦凶猛起来，自己肯定头破血流，屁滚尿流。 他弯腰拍拍身上不知沾没沾上的尘土，借机观察着姜山的进一步反应。 如果凶狠起来，马上躬身逃跑，如果还道歉，就可以视情借题发挥一下。 “我叫姜山，刚刚从中国大陆来的，你呢？贵姓？” 姜山看到瘦弱小男人的用处和犹豫不决，迟移不做反应，定是心里打着小算盘，这类人精于算计，轻易不露真容。 此时，他不容瘦弱小男人再继续盘算下去，主动进攻，把他掌控在自己的手心里。 “我，我，我叫袁晓飞，也是刚从大陆来的。” 袁晓飞看到姜山威严的站立在他面前，虽然语气不凶狠，但也透着威严，而且还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他略有结巴，不得不站直了身体，仰脸看着姜山，却不敢直视姜山两只精光四射的眼睛。 因为他还从面前这位男人的嘴里闻到了浓烈的白酒味道，他喝多啤酒，净向洗手间跑了，也快醉了。 这位大汉一看就是喝了高度白酒的，而且量不少，气味才如此浓烈。 如果，他借酒发疯，那么自己就惨了。 他有着耍酒疯的经历，也怕姜山来这么一手。 他还知道姜山没有和他一起吃饭，肯定是这儿主人于老歪的客人。 只是不知道是贵宾，还是贵宾的保镖。 因为他来洛杉矶，就是奔着他的表大爷来的。 他表大爷是洛杉矶的大人物，他的客人不是自己能得罪的。在此处，酒疯是耍不得了。 他转动着眼珠，被动地等姜山再问什么话，然而却没有等到问话。 姜山拍拍他的肩膀，表现得十分惊奇，关切地问到：“袁晓飞？你是袁大总统的后代？” 袁晓飞闻听此言，马上变得面露得意，麻利地回答：“是啊，嫡传重孙。” 话语里没再口吃，而且变得灵牙利齿起来，“我是从大陆来找我大爷于社长的。您是？” 姜山用力搂了袁晓飞的肩膀一下，附在袁晓飞耳朵上，小声说：“我是于社长的好朋友，哥们。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先留个电话，我们过后联系。” 姜山掏出电话，问了袁晓飞的电话号码，拨打过去。 袁晓飞还是满脸的置疑，不太相信地接了电话，确认并存在手机里。 “你和袁清山什么关系？” 姜山突然贴在袁晓飞耳朵上，冷不丁地问了这么一句。 “没有关系，没有任何关系！” 袁晓飞看来认识袁清山，而且知道袁清山作奸犯科的事情，极力想着与之摆清关系。 姜山发现袁晓飞在说这话时，眼睛里透出的是自信和厌恶，而不是惊慌失措。 “那就好，我看你是袁大总统的嫡传后人，而他是假冒的，专门假借袁大总统后代身份骗人的。” 姜山直接切入主题，“你刚来美国，有些事情还不明白，其实你大爷也是被袁清山迷惑着，有些面子上过不去，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 “是啊，我刚来时，怪不得于大爷还嘟哝了句莫名其妙的话：这阵怎么和姓袁的扯上了？” “就是这样，他对袁清山是两手捧刺猬，扔不得，捧不得，左右为难。如果你想帮你大爷，就和我联系，咱们共同帮帮他，为他解了围才好。” 袁晓飞还真是阅世稍浅，居然用力地点点头，十分义气地拍拍肋条几近暴露的胸脯。 “好，为了报答于大爷的收留之恩，我一定找你去。只要你肯帮我。” “好，咱们一言为定。” 姜山听到有人走了过来，也就不再多说，与袁晓飞用力握了下手，独自去了里面的洗手间。 他听到袁晓飞向来人报怨，“都喝多了，互相不小心撞上，咱不抗倒伏，沾了一身的光。” 说着，他还装作大度地哈哈笑起来，只是声音有些尖细。 姜山思量，袁晓飞应该是刚进入社会，满脑子的江湖义气，拜到于老歪门下，谋求混出个什么样来。 总体上来看，袁晓飞还算是能够改好的一种菜鸟，在他身上下番功夫，值得。 既然于老歪对自己进行了严密的盯梢与跟踪，自己在他的阵营里安插一枚钉子，也不为过。 不过，与袁晓飞的接头，就需要做得十分隐密，否则让于老歪发觉了，就失效了。 回到餐室里，与还算清醒的金福鑫打了个招呼，在清醒着并与何磊请教得有些亢奋的斯顿博士陪同下，一行人员乘车回到酒店。 虽然酒意很浓烈，但是有寻到袁晓飞的意外之喜，姜山兴奋异常，一点睡意也没有。 何磊见状，就与刘晓、张猛一起，陪着姜山在酒店后面的花园里散步。 一路上，姜山兴奋地让何磊猜猜自己遇到什么好事了。 何磊居然按照周易的卦术，认真推算，先说出了是遇到个人，而不是事。 神乎其神，把姜山弄愣了，“真的是算出来的吗？” 他瞪大眼睛，装作吃惊地问。 何磊一本正经地按照周易的卦术口诀，对姜山演示了推算过程。 这些推演的术语及规律，姜山也十分熟悉，果然是指向人，而且还是个小人。 国学的博大精深，让姜山深以为然。 他随即向何磊说了自己偶遇袁晓飞的实情，以及自己想利用袁晓飞作为安插在于老歪身边的钉子。 他还把自己与袁晓飞接头不成熟的想法，也说了出来。 何磊边走边斟酌着，半天不出声，还用鞋子在光滑的地面上，不停在踩踏出些声响来。 “这儿也和于老歪的庄园一样，下面是空的吧？” 她顾左右而言它，跟在后面交头接耳的刘晓与张猛，马上参与进来，抢着回答。 “极有可能！美国这地方很善于利用空间。” 姜山听了，不做理睬，还在思索着自己与袁晓飞的接头方法，怎么才能更秘密。 好不容易遇到的帮手，可不能不小心废了。 于老歪是个不好对付的老江湖，什么招数都能想出来，而且在洛杉矶还手眼通天，想避开他的眼线耳目，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反复思谋，一圈又一圈地散步。 何磊陪在身边，也一语不发，专心地散步。 张猛与刘晓跟在身后，不知不觉就隔开了一段距离。 他们窃窃私语，只有声响，却听不清说些什么，一刻也没有停止。 酒店的花园，面积并不大，收拾得非常整齐，甬道铺得平展，成螺旋状，走着就回到原点。 然后，再从原点走出去，不断地重复，却不感到累。 花丛里有着带罩的路灯，昏黄迷离，一点也不刺眼，十分适合人在夜色里散步。 脚下的甬道上，也镶嵌了灯光，把脚下照得明亮，边上的小草也清晰可辨，却是纤尘不染。 如此用心，无非营造着整洁的感觉。 此时，姜山的脑海里也如脚下的甬道一般，十分明亮。 他不知何磊为何不加评价自己的方案，还犯起了疑虑。 “哎，我说！” 何磊突然开口，却停下了脚步。 206.第206章 暗度陈仓 第七十一章暗度陈仓 何磊停下脚步，嘴里冒出句莫名其妙的话后，就打住了。 姜山盯着她的眼睛，在夜色里明亮得有些诡异，想到了什么妙招呢？ “暗度陈仓！” 何磊的莫名其妙话音一落，姜山脑海里闪动了一下，联想起来，自己的办法也可以称作暗度陈仓。 何磊指指自己手中一直握着的一册书，那是斯顿博士敬重交给她指点的著作。 斯顿博士研究中国的《周易》，在美国已经小有名气，写作出版了这本小册子，一直是他引以自豪的事情。 他把自己的得意之作呈给何磊，为的是求得修正，一席当场请教，彻底折服。 姜山原先想着借用袁晓飞对袁清山冒名袁氏后人的仇视心理，把袁清山的行踪控制住，寻机秘密缉捕。 何磊的“暗度陈仓”显然与自己的想法不一样，肯定是高于自己已有的想法。 他沉住气，静等何磊思考得更加成熟，再说出来。 姜山感到很纳闷，何磊原来非常爽直的性格，竟然会变得越来沉稳与圆滑了。 时光淘炼？还是互相影响？ 自从去香港一起执行完任务，自己临危受命，到青城去夜以继日地工作了那么长时间，期间不知她经受了怎么样的磨练，才会变化如此大。 姜山只知道何磊来美国前，在省厅里是担任着重要部门的负责人的。 任务还十分的秘密，工作只对厅长汇报。 她顺着线索，径直到了洛杉矶来，本来一举就能把袁清山这条大鱼抓获，谁料被于老歪横插一杠子。 因为有着庞金莉与朱铃莉还未归案，怕节外生枝，所以在缉拿袁清山的问题上，确实有些投鼠忌器。 棘手！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于老歪的阻挠，本无所谓，只要横下心来，周密部署，任务也会完成。 在姜山的字典里，任何困难都是能够克服的。 至于于老歪的“真不差钱”的暗示或者拉拢腐蚀，在姜山面前根本就行不通。 如果不是为了迷惑于老歪，赢得战机，姜山才懒得与他虚与委蛇，应酬场面呢！ 路灯闪动，变得更加明亮，看来用电高峰过去了。 酒店楼层的房间，大部分熄灯了。 姜山抬腕看表，夜间十点半了。原先传闻的美国人夜生活丰富，十点以后才开始真正的夜生活，实际上只是一部分人。 这部分人，应该是青年人和正在企图挽留住青春的中年人。，大部分应该是生活在美国的中下层人员。 白领阶层及富豪们肯定不会去这样狂欢，耗费自己的精力，浪费自己的生命。 他想去愉悦自己，不用等到这么晚才去。 白天，他有着是大把时间，也有着相对固定的朋友圈，除非他们纯粹是想参与进去，享受这种折腾自己的快感。 姜山不问，何磊也不说，就这么相佯而行。 张猛与刘晓在后面，极有耐心地跟随着，仍旧低声碎语。他才不怕就这么走到天明呢。 热恋的人是不知道疲惫的，他们的肾上腺激素正快速地产生着，急需进行消耗。 何磊的兴致极高，并不说话，似乎在让姜山进行脑补，进一步补充完善方案。 果然，姜山见何磊不语，大脑早就在运转着。 “暗度陈仓”，从斯顿与袁晓飞，再从于老歪与袁清山，四个人物轮番出现，间或还有金福鑫。 每个人的特点和在其中的作用，反复交互，他们的优势与缺陷，特别是于老歪与袁清山的矛盾与弱点。 姜山思考着，总感到资料不足，对他们的性格特点摸得还不够详实，只凭数面印象和别人的评价，不可靠。 他的脑海里，还冒出一个人来，那就是唐娜的警察朋友，麦克警官。 如何联系发挥出他的作用，看来在这局关键的棋局中，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何磊不时地侧脸打量姜山的表情，看来她基本完成了补充完善“暗度陈仓”的计划。 姜山坦诚地看着她，摊摊手，实在是还没有理清很完美的思路。 只是感到必须尽快将庞金莉、朱铃莉缉拿归案，然后再把袁清山缉捕，也不怕跟于老歪翻了脸。 何磊慢慢悠悠地讲话了，好像还在分析破解周易卦术一般，如此这般地层层抽茧地讲了起来。 何磊的声音很小，只让姜山一个人听到。 张猛与刘晓也很自觉，沉浸在自己的甜蜜蜜里，根本没有想听自己领导说话内容的想法。 何磊的真实目的，还是从维护姜山的形象出发，细声细语，里面还加了不少的征询意见式的语调。 她的“暗度陈仓”方案一出，姜山真的对她有些刮目相看。 称得上方案了！ 从如何利用好其中几枚棋子，发挥好每个人的作用，如何缉捕每个人，到行动的每个环节，每一步需要做好的两手甚至多手准备，都细致周密。 “可行，确实可行。” 姜山一边高兴地大声称赞着，一边也把悬念抛给了后面的两位年轻人。 他们抬起头，瞪着眼睛，一头雾水地看着姜山兴奋样子。 他们这时才有些后悔没有认真听上几耳朵，也能从中猜个七八分内情。 何磊指指酒店楼层熄了大部灯的窗户，把手指竖在嘴唇上，发出了嘘的声音。 她伸伸腰，说到：“都活动一整天了，真是人困马乏，比不得当年，回去早休息吧？” 看似是征询意见，实际上她已经迈步往酒店里走了。 姜山一边想着何磊的“暗度陈仓”方案，一边环环地推演，一语不发地跟在后面，回到自己的房间。 洗刷也是机械的，直至上床熄灯，姜山还沉浸在“暗度陈仓”的方案中。 说是一回事，真正执行起来，又是一回事。 他身为赴美国“猎狐行动”的总领队，担当行动的责任，是义无反顾的选择。 何磊谈到方案，是属于提合理化建议，然而拍板定夺的却是自己，一切后果都由自己承担。 他在床上滚翻着，如同烙饼，一幕幕地过着电影。 直至下半夜，口渴难耐，他下床倒了杯水喝下，也毫无睡意，就索性披衣坐在写字桌前。 用笔在便笺上，把关系到的数人列了出来，分成五个环节，按照方案，把每个环节上的人物列了进去。 同时，每个人边上标注了用处和联系人。 此情此景，让他回到了香港那次国际刑警组织的联合行动，最终他下决心时，也是一夜未眠。 旧情重演，看来今晚也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207.第207章 突破关键 第七十二章突破关键 天大亮了，除了题目写上了“暗度陈仓”外，姜山发现自己在满桌的便笺纸上，已经列出整个方案。 每个行动的环节，自己都还给列上了“三十六计”的对应计策名字。 “纯属纸上谈兵，但愿自己不是赵括啊！” 姜山内心感叹一声，斜倚在床头的枕头上，把拿在手里的草案，反复看着，不时用铅笔修改一下。 最终，没是没有抵抗住袭来的睡意，他右手中的铅笔，悄然滚落床下，左手中攥着的便笺纸也落了一床。 上面，纵横交错，写了零乱的字迹，划着交织成网的线条。 上面，围绕着袁清山为主中心，以庞金莉和朱铃莉为副中心，分别列上一连串的名字，标注不同意义的计策名称。 特别是在于老歪与庞金莉和朱铃莉之间划上了一道粗粗的线条，这才是让姜山很快进入睡眠的定心线。 沉睡不醒，直至有人按门铃，姜山才慢悠悠地醒转过来。 一看，自己合衣而眠，腕上的手表已经指向八时一刻了。 他稍苏醒了一下，就起身揉揉眼睛，把掉落地上的纸片和铅笔收拾起来，顺口问了一句房门外的人。 “谁啊？” “是我，何磊！” 何磊在门外重重地敲敲门，大声回应。 “好，来了，来了。” 姜山闻听是何磊，就拿着两手的纸片，上前把门打开了。 之前，他还想着先把纸片理顺放好，洗把脸再打开房门的。 如果是张猛、马凯他们，就会识趣地先离开一会，等他收拾好了，再过来。 然而，何磊显然不会等他收拾。 她一进门，见姜山穿戴基本整齐，只是睡眼惺忪，还没有洗刷，手里还拿着纸片，知道熬夜的老毛病又犯了。 她把姜山手里的纸片全部接了过来，自己坐到房间的写字桌前，吩咐到：“你先洗洗吧，我看看你做的方案。” 然后，她两眼温柔地看着姜山，嗔怪地埋怨到：“昨晚又没有睡吧？你做方案，我也没有睡宁，梦里梦外地想了一夜。全赖你昨晚卖弄计谋搞的。” 姜山也不答话，嘴里含糊其辞地回应了句“咳，呵呵。” 他转身就进入洗刷间，埋头洗刷起来。 何磊在姜山房间的写字桌上，一刻也没有闲着，她反复把姜山画的草图看了几遍。 “真有你的，把我的方案中的缺陷都考虑到了，这几个地方我昨晚没有睡好，一直想着，本来还想圆满一下，看来你都解决好了。” 何磊反复挑刺未果，抖动着数张纸片，与刚从洗刷间里出来的姜山说话。 姜山还在擦着脸上的水迹，听见何磊这样说话，就边擦边走了出来。 “还有一处事关如何对付于老歪的地方，一招成全局动，你看怎么更圆满些呢？” “其实，我最担心的，是于老歪不会听斯顿博士的，他不把袁清山这个家伙交出来，那可就麻烦多了。” 姜山关心的地方，也正是何磊担心的地方，他们昨晚最后的思虑是一致的。 就是如何策动起于老歪对袁清山反目，毕竟他是利用了袁清山诈骗得来的巨额资金才开始发迹的。 只要袁清山不翻脸，于老歪按照江湖规矩是不会翻脸的。 如果斯顿博士能够用易经的道理讲透袁清山与于老歪之间的舍得关系，再利用袁晓飞把袁清山与于老歪激发出急烈矛盾来，一切就会变化。 两个人合计着，最终还是需要何磊突破斯顿博士，然后从他这儿出发，开始“暗度陈仓。” 张猛与刘晓一前一后，也到了姜山的房间，向他们报告说：“斯顿博士来了，表示要请大家吃早餐。” 姜山与何磊会心地一笑，来的正好。 他们叫上马凯和王大朋一起，到了酒店的自助餐厅，早早就看见斯顿博士站在那里。 他略显稚气的脸上满是惊喜，具然穿得西装革履，头发也梳理得纹丝不乱，与昨日大相径庭。 “哟，斯顿博士早啊！吃顿早餐也用得这么兴师动众吗？” 姜山与斯顿博士随和地打着招呼，把气氛调整得缓和下来。 何磊仍是矜持地微笑着，她的微笑很好神秘感，之前，姜山没有发现，或者是没有注意到。 斯顿博士在何磊面前，擦着双后，有些羞红了脸。 “请老师吃饭，必须穿正装，才显得敬重。” 他说完这些话，还把两条长腿互交叉了一下，显得十分不自然。 他对何磊是真的敬重得五体投地了，因此才会显得害羞，怕老师何磊责怪。 斯顿博士的实际年龄，比着张猛他们也就大个七八岁的样子，却因为皮肤白净的原因，显得十分稚气。 也有可能，他的心态非常年轻，表现在体貌特征上，才会年轻化。 打量着眼前的斯顿博士，姜山内心里有些底气了，之后全看何磊的功夫了。 对于人和人的微妙关系，他也有了很大的感慨。 斯顿对于老歪先是敬服，后投奔门下，追随敬畏。 接着于老歪对斯顿信任有加，器重为左膀右臂，计出必尊，言听必从。 此时，何磊又把斯顿博士威服住，看来也是口吐真言，百依百顺。 人与人的关系，何其怪诞。 只需威服一次，有的便会服从终生。一旦依附，也会成瘾。 迷信由此而生，驱使与追随，由此相伴而生。 但愿，此次斯顿能够被何磊所动，于老歪也能够被斯顿所惑。 至于袁清山，姜山还备有一招，就是逼他狗急跳墙。 其中细节，有些损人，姜山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想逼人太甚。 当务之急，就多给何磊提供机会，洗好斯顿博士的脑。 在取用早餐时，姜山特意提醒何磊一定注意中国化，看看斯顿博士受她影响有多少。 于是，何磊就边与斯顿博士闲聊着，边向他介绍了些中国的饮食文化，特别是对一些中国式的食品，也做了了些适度的推荐。 等各自取好食物，坐到一张桌子上时，姜山高兴地发现，斯顿取的食物，非常接近何磊、 这个小试验，表明斯顿是个容易迷信，而且会沉迷模仿自己心目的目标。 这样一来，何磊做好斯顿博士的工作，就容易得多了。 只要这一关键的环节突破了，接下来就要看姜山如何趁机搞定庞金莉和朱铃莉的同时，再将袁清山逼得暴跳起来。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早饭过后，斯顿提出请大家去参观洛杉矶的一处风景名胜。 姜山因为要去找何惠，进一步联络缉拿庞朱二人的具体事宜，就安排张猛陪着何磊和刘晓去松散一下。 其实，斯顿请何磊是他真实的目的，至于张猛与刘晓，作为陪伴，算是沾光，也方便保护何磊。 姜山有着马凯与王大朋一起，就足够了。 他更期望着何磊早拿下斯顿博士，把棋局摆开。 他这边也需要紧锣密鼓，尽快把庞朱二人搞定，然后专心对付袁清山以及他背后的于老歪。 王大朋从上次缉拿到马傅莹，并押解回国，回来后言语就少了许多。 他不再迷信网络锁定目标对象了，也了解到锁定目标，只是万里长征开始的第一步。 在美国，锁定目标不是难题，难的是如何斗智斗勇，灵活利用警察局、移民局及社会社团的力量。 顺利、圆满完成任务，是首要的。 其他的，神马都是浮云。 208.第208章 固化思维 第七十三章固化思维 何磊在斯顿博士的陪同下，直接去了他所谓的风景名胜。 她临与姜山告别时，眼睛里直接表露出来的意思，就是“看我的。”信心满满。 这样更让姜山感到紧迫，何磊赶到洛杉矶，不想耽搁时间，想着尽快把自己的缉捕目标袁清山搞定。 然而，为了顾全大局，在这之前，姜山就需要搞字庞金莉与朱铃莉两个缉捕对象。 否则，因为缉捕袁清山，得罪了于老歪，肯定会横生枝节，将行动变得更加错综复杂起来。 何磊来洛杉矶，尽管是追踪袁清山这个目标而来，初起还想着借助姜山一组的力量，看来是来加速了行动步伐。 姜山内心十分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如果没有何磊的突然袭击，行动还有可能处在精心经营阶段，不需要这么急三火四。 因为高傅莹被缉捕之后，庞与朱被打草惊蛇，加上她们之间已经因为父辈的倒台，关系早已破裂。 各个击破，甚至利用她们之间的矛盾，是缉拿她们的最好方案。 计划总不如变化快，这才数日时间，整个计划全变了。 尽管昨夜未睡好，姜山还是不能够懈怠，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自己正处在这种紧张的关头上，整个的人精力集中，情绪也被调动起来。 多少年没有这种热血激荡的感觉了，越是到了紧要关头，人就越能调动起一切可以调动的精力和力量。 姜山认真地感受着自己在强大压力逼迫下的自身变化。 他乘坐租来的轿车，带着马凯与王大朋，一起去何惠联系好的警察局。 在车上，王大朋与马凯小声交流着自己掌握的庞金莉与朱铃莉行踪情况。 姜山没有更多过问他们的情报是否准确，他的大脑正在飞快地运转着。 缉捕对象的行踪，只不是整个行动的支撑，更为关键的，是如何利用好当地警察局与移民局的力量，避开当事人及其雇佣的律师之类的纠缠。 说穿了，就是利用法律的正能量，避开法律上的负能量。 先前与何惠通过电话，知道了具体的位置，交待给司机，就不要费心了。 轿车在路上匀速前进，司机一言不发。 王大朋与马凯坐在后排座位，互相交头接耳地说话。 姜山在与何惠通电话时，让他了解一下哪家警察局里有没有可以联络的华人警察之类的。 他内心还是在期望着能够有所收获，毕竟是华人思维，熟人好办事的理念一直纠缠着自己。 他耐心地等待着，也有着准备，实在没有可以联络的警察，就再助麦克的力量用用。 麦克通过缉拿高傅莹，确实建立起了友谊。 人有些时候真怪，愿意帮助自己曾经帮助过的人。 估计麦克也会这样，接下来的需要联系的事关庞金莉与朱铃莉缉拿工作的警察局，总会用得到他。 越是等待何惠来电话，这个电话就来的越漫长。 姜山在车上闲得无聊，就先给麦克打了个电话，没有说任何事情，只是问候，并顺便问了一下晚上有没有时间。 麦克接到姜山的电话，非常高兴。 当姜山问到他晚上有没有时间时，他竟然非常愉快地回应到，“我晚上没有安排，我们聚一聚吧。我订好时间，给你电话。” 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姜山只有答应下来。 既然是麦克安排了晚上聚会的地点，姜山也只能准备些小礼物了，好在美国人更看重的是感情表达，而不在乎贵重程度。 姜山想起自己还有一样从国内带来的银制警徽纪念品，内心就定下来，作为礼物送给麦克了。 思维越是联系，就越活跃。 他与麦克联系好聚会的事情，就忍不住拨通了唐娜的电话。 唐娜在电话的另一边，极度的兴奋，大声说着：“我爱上了中国，怎么办？真不想回美国了。” 她反复重复了几次，才告诉姜山自己现在中国的原始森林里，正参与少数民族的部落狂欢节目。 知道唐娜玩得很好，也就行了。 此时不便打扰她的兴致，姜山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也就只好挂上了电话。 细细想想，自己真的很想从唐娜那里了解些关系，拿来用用。 想到此处，姜山内心对自己狠狠地暗道，“这次就公事公办，直拉与警察局联系，看看再说。” 清除了固有的思维方式，内心反倒坦然自在了。 一进警察局，就看见何惠与一名华裔警察站在那里等候。 看来是联络上关系了，姜山内心稍微一喜，很快就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耻起来。 何惠见到姜山一行，把两手一摊，表示了抱歉，“没有联络上可以联络的警官，这位警官先生是华人，他说没有必要进行私下的联络，直接按照程序去办更好。” “如果他们不按照法定的程序和协议执行，你们可以投诉他们的。” 那侠穿着警察服的华人，汉语说的很流利，还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姜山。 “这是我的名片，上面的投诉电话，可以投诉任何一名警察。在这个区域里，负责接受投诉的警官是从中国大陆来的，不必担心，他会认真受理的。” 他说完话，还向姜山敬了个礼，就转身离开了。 姜山被他弄得一头雾水，用征询的眼神，看着何惠。 “事情是这样的，我找了好多的关系，没有联络到熟悉的人在这儿做警察，就找到看上去是华人的警察进行沟通。” “这不，遇上这位华人警察，是负责巡逻的，不参与缉捕行动。” 何惠擦了擦脸，继续到：“他倒是热情，问了我的目的，才与我在这里等候，向您解释具体情况。” 他是怕姜山误解，就这么详细罗嗦地解释着前因后果。 姜山拍拍他的肩膀，和蔼可亲地说“辛苦你了，原只是顺便了解，不需要费这么多周折。” 看来，何惠把姜山的话，当成任务来完了。 何惠闻听姜山这样说话，一张脸羞红，前面带路，直接进入警察局的接待大厅。 姜山拿出从国内带来的手续及相关双方议，连同自己的警察证、护照一应证件，递给在大厅负责接待的一位黑人警察。 他黑白分明的眸子流露出惊奇，认真地检查过所有证件后，就热情起来。 先给姜山一行，每人倒了一纸杯纯净水，然后挪动着他健硕的身体，闪身进入了里面。 临离开时，他略为顽皮地回首，眨巴了一下眼睛，“稍等，一会见！” 他的厚嘴唇咧开，露出一排雪白的整齐牙齿。 209.第209章 遇上好人 第七十四章遇上好人 很快，黑人警官就回来了，手里多了几份刚打印出来，但是有着签名的手续。 “嗨，你好！劳伦斯介绍一下中国来的同行吧！” 姜山正起身，准备与黑人警察打招呼，旁边一位棕发碧眼的青年小伙插了进来，要求黑人警察给他介绍姜山认识。 黑人警察就叫劳伦斯，棕发碧眼的小伙子动作非常麻利，越过劳伦斯健硕的身体，径直来到了姜山面前。 “嗨，你好！我叫肖恩．韦恩斯，和肖申克的救赎中的肖恩一个名字。” 他说着话，热情地向姜山伸出了手来，个头瘦高，显得十分挺拔。 “肖恩是我的搭档，就这德性。姜先生，请不要见怪。” 劳伦斯从后面跟上来，向姜山解释着，把爽快得有些冒失的肖恩是自己的搭档顺便介绍了。 “这位先生是来自中国大陆的高级警官，姜山博士，这位是——” 劳伦斯郑重地向肖恩介绍了他刚接待过的姜山，然后把手伸向了马凯，也将介绍的后续转给了姜山。 “马凯，王大朋，我的同事。” 姜山接过劳伦斯的话题，把马凯和王大朋分别做了介绍，然后转向何惠。 “这位是中国驻美使馆派驻洛杉矶的联络员，何惠先生。” 姜山介绍何惠时，特别的郑重，也就外交礼仪需要。 从真正意义来讲，何惠所代表的是国家。尽管他身份只是联络员，足够代表一方。 姜山知道何惠在刘中乔手下工作惯了，也习惯了谦和，更是受到国内来人的各种传统思想影响，唯上尊上。 因为姜山职位高些，何惠事事处处都让姜山来定夺，显得他自己分量不够，承当不足。 通过姜山的介绍，何惠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很不自然。 姜山知道他的心思，还是因为身份问题。 何惠是刘中乔受外交部门委托，从当地物色选用的帮办性质的工作人员，联络员身份还需要转正。 正如国内公安机关所使用的协警员一样，协助做着警察的工作，起着近似的作用，却是不具备公务员身份，成为警察队伍里的二等公民。 然而，劳伦斯与肖恩却不这样看法，他们以自己没有重视何惠如此身份的官员失礼，进行着道歉，纷纷重新与何惠握手说着客气话。 何惠也渐渐变得自信起来，嘴里变得话多了，向姜山介绍着劳伦斯与肖恩所在警察局的情况，以及他们配合行动的方方面面。 劳伦斯也把手中的相关的资料交还姜山一部分，把签了局长名字的一份手续与收到的中国法律手续合并到一起，小心地存放进他的公文包里。 “我们非常荣幸地争取到了与中国警察合作的工作任务，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劳伦斯很快就显示出他是两侠搭档中的负责人，与姜山，并当着何惠的面，进行着工作交接。 “这是我们的联系方式，”他说着，肖恩动作敏捷地递上一张卡片。 “接下来，我们还需要到相关部门补齐相关手续，对缉捕对象进行调查。我们明天上午或者下午，电话联系见面的时间地点，联合开展工作。” 劳伦斯有条不紊地交代着相关事项，同时低头在自己的工作备忘本上写着什么。 “去喝一杯吧？为我们的合作愉快！” 肖恩接过劳伦斯递过的本子，在上面签了名，并随口征询姜山和何惠的意见。 “谢谢！改天吧。我们已经有约。” 姜山很委婉地客气回应到，他确实是约定了麦克警官，也怕肖恩见外，就补充了一句。 “是上次合作过的麦克警官，今晚请我们吃饭。” “噢，原来是他。一个不错的老家伙。”肖恩颇为理解地回了一句。 他耸耸肩，再次握了一下姜山的手，说到：“姜先生，你能够与麦克成为朋友，也会成为我们的朋友的。下次见！” 相互就这么简单地交接完结手续，劳伦斯与肖恩与姜山、何惠打过招呼，直接出门，上车工作去。 姜山一行被他们晾在接待大厅里，再没有人管他们了。 一位当值的白人老警察，看样子是刚接了劳伦斯的班，过来瞅了一眼姜山等人，也懒得理，独自去坐在值班室里上神去了。 姜山与何惠相视一笑，美国警察公事公办，机械得有些照条，虽不尽人情，但是很让人放松。 没有其它事情了，各忙各的，多好。 姜山前思后想，感到很受用，如果如此两位爽直的警察配合，顺利缉拿到庞金莉和朱铃莉不成问题。 信心增强，心情也格外地好起来，浑身轻松自在。 走出警察局，姜山邀请何惠一起去赴麦克的晚宴，并说明是为了遇到难题，求得援助，以备不时之需。 何惠理解地笑了笑，表示自己还有刘中乔安排的事情没有完成，实在难以从命，表示了抱歉。 各自分头乘车离开，也可能受到劳伦斯和肖恩的感染，告别简单直接。 姜山因为需要回酒店取赠送麦克的礼品，就让出租车直接回到酒店。 离麦克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大段，姜山就重新躺在床上养神，休整一下疲劳的身体。 刚回酒店时，没有发现何磊等人的踪影，休息了一会，他还是给何磊去了个电话，问候了一下情况。 电话里，何磊让姜山放心，一切都顺利进行着。 姜山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了自己的想法，凭他的第六感觉，缉捕庞金莉与朱铃莉的行动，极可能会提前完成。 接下去，就需要趁热打铁，动袁清山，到时候押解两名女逃犯，再加上紧接着缉拿袁清山，人手非常紧张。 何磊在电话的另一边开了句玩笑，“我本来想算计你些好处，借用你的力量，没想到反倒被你算计进去了。你只帮着抓一个人，我却要白白帮你押解两个人。” 姜山知道何磊的意思，如果庞金莉与朱铃莉同时落网，还真需要何磊派出两名女警，一同押解回国。 于是，他爽朗地安慰到：“不妨事的，谁跟谁啊。等把她们押解回去了，我的人马全部与你们会合，全力支援。” “这样还有些大男人精神，不与我这个小女人争强好胜，我让那边再来一个女将吧。” 何磊爽快地答应了再来名女警支援，却留了个条件。 “不过，我们丑话说在前头，到时我们两个组要按照人头算分数，然后再参与评奖。” 何磊争强好胜的心态还是那么强，姜山笑呵呵地答应着，心下盘算到，“如果这样，还是自己赚分多。” “不要紧，大不了，我们的任务，你的人算分，我们后面参加你们的行动不算分了，全给你就是了。还不行吗？” 何磊闻听姜山如此说，在电话的另一边笑得咯咯出声。 “说好了，不许反悔！” “哎哟，不好了。怎么于老歪过来了，出现意外情况，回聊。” 何磊刚刚笑逐颜开的，在电话留下这么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就挂断了。 难道，于老歪发现了斯顿博士的情况不正常？还是有其它的变故？ 刚刚变得晴朗些的心境，又有些忐忑起来。 210.第210章 一见如故 第七十五章一见如故 姜山担心着，躺在酒店的床上，也无奈。 休息好，养精蓄锐是最好的战斗状态，相信何磊也会从容淡定地处理好遇到的一切困难和问题。 含及这一层，内心才略为放松，马上又反省自己，怎么重犯了老毛病，不相信他人，也不放手他人。 这是为帅将兵的大忌，到头来，累死自己，寒了人心。 闲来无事，前思后想就多了起来，这也难免。 何磊自从去香港执行任务归来，省厅的领导看到了她的才能，也发现了她的敬业精神，更是看好她无牵无挂。 姜山出境执行任务才是第二次，何磊好似是第五次了。 她的才干在跨国跨境我联合行动中，展露无遗。单纯维和任务，她就去过三个国家，有战火纷飞的海地和利比里亚。 在她面前，姜山实际上是跨国跨境行动的新手。 然而，当组织按照组织条例规定，指定姜山负责时，何磊都选择了服从和默契的配合。 甚至在一些困难和问题面前，她的不成熟想法都会悄悄交流给姜山，进行再加工，再完善。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何磊的大姐风范，令姜山深为感动。 她所谓的多加分争抢名次，既然跟姜山说出来，肯定就不是私心杂念。而是一种大度的调侃。 何磊的安全，姜山倒是不担心，只是她争强好胜的性格，还需要多多留意，坚决不能让她冲在最前面。 与袁晓飞的约会，还是采取纳何磊的意见，自己不能亲自在见面，交给何磊，通过斯顿博士，才是最为安全的。 毕竟于老歪是奸诈狡猾的，如果自己正与袁晓飞会面时，老谋深算的于老歪出现，那后果不堪设想，一切行动都会化作泡影。 漫无边际的想着，一寸一寸地向前演算方案的点点滴滴，细节，尤其是细节。 闭目思索，脑海神思遨游。 袁晓飞的清秀面庞又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他神神秘秘地身着自己招手。 跟随他来到一处隐秘的地方，正如自己去于老歪府中做客与袁晓飞相撞的地方。 倒在地上的，不再是袁晓飞，而是袁清山！ 两手被反绑着，两只脚也被捆绑住了。 嘴里还塞了一条毛巾，憋得满脸通红，气得鼻孔张合着。 袁清山想说话却说不出来，旁边还有两位壮汉，赤膊上阵，每人拧住了一条胳膊。 看来是袁晓飞找来的帮手了。 姜山拍拍袁晓飞的肩膀，准备表示感谢时，没有想到袁晓飞却朝着他伸出手来。 颇有意味的，是他还捻动着三根手指，做出数钞票的经典动作。 脸上流露出似笑非笑的面容，一条腿得意地抖动着。 姜山气愤至极，扭头就走。 “且慢，姜先生不是要将袁清山带走嘛！息听尊便，不要理会袁晓飞。” 沙哑的嗓音，正是于老歪。 他从袁晓飞身后现出身形来，慢慢地走向前来。 姜山狠狠地抬起胳膊肘，装作与于老歪握手的样子，顺势将袁晓飞撞倒在地。 然后，单手指向于老歪，“你们，原来是联合起来，逗弄我？” “哼，你们越是这样，我还就是越要将袁清山带走，怕你们几个邪毛鬼祟不成？” 姜山越说越气愤，竟然想着飞身去踢倒于老歪，然后把捆成棕子样的袁清山拎起来。 然而，情急之下，发现自己的手脚都不能动弹。 于老歪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一动不动。 他远远地望见何磊过来了，嘴里叫唤着“何磊，快来帮帮手，把袁清山缉拿回国。” 全身用力，突然醒转过来，原来是南柯一梦。 房间里光线有些暗淡了，电话的显示灯闪动一下，接着震铃起来。 顺手取过来，是何磊的电话。 “好了，没事了。于老歪过来找斯顿，正是有需要占卜的事情，也顺便想着探探我的底细。” 何磊电话里慢条斯理地说着，如同给姜山吃定心丸。 “结果怎么样？” 姜山跟上问了一句，也不怕被何磊笑话。 “我当然是家学源渊的易经传人了，什么博士导师，都不在话下。他需要占卜的问题，是他曾经遇到过的事情，幸亏你曾经跟我谈起过。” “哈哈，你还真有心！” 姜山小声笑了句，但他更相信何磊的家传推演之法，有些表象的东西，确实能够卜算得差不许多。 易经的演算，在姜山心目中，实际上是一种规律性的趋势，掌握了趋势，再加上自己的经验，精心谋划，才能有所助益，全然相信不行，不信也没有什么。 何磊虽然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前提是她能够推演得符合于老歪所学的庞杂的江湖术数规律才行，然后再准确无误，必定会折服他。 斯顿正痴迷的，就是走到事物本相的那条“径”，他还没有准确的摸清楚。 这条“径”，一方面需要数理上的演算，另一方面也需要经验上的积累，每种情况的梳理到位。 然后，灵活运用，对应相同的情形，定下术数的结果。 当然，凡话不能说绝。 姜山正随着闻听何磊复述于老歪被她折服的过程，大脑里冒出诸多的自我见解。 术数一道上，也是五花八门。 何磊家传的术数，比较直接，直指人心，直逼本相，精确地道。 姜山听完何磊复述，内心大感安慰，方案启动起来了。 至于自己梦中的一切，纯属担心之忧。 他把自己准备与麦克警官聚会的事情，也告诉了何磊，晚饭就让何磊自行安排了。 “不用你操心了，于老歪让斯顿带我们去他的一处中餐厅吃饭，他在那里有接待，顺便陪陪我们。” 何磊慢慢悠悠地说着，“你安排我的这项任务不错，有吃有喝的，挺自在。长官英明啊！” 虽然是调侃，但表明了何磊对姜山安排的行动方案很满意。方案里有着她提出的很大成份，更凝聚了两个人的共同心血。 可行性方案！ 姜山与何磊挂断电话，就收拾出门，没有忘记带上给麦克的礼物。 银质警徽，亮闪闪地躺在黄澄澄的缎子上。 中国红的锦盒，让这简单的礼物，显得十分贵重。 姜山知道，这是近年来公安机关便于与外警联络感情，特别制作的一批纪念警徽。 银质却光亮，肯定是加了合金的。 尽管如此，价值也不菲。放在包里，显得沉甸甸的。 麦克安排晚饭，就靠近姜山居住的酒店，乘坐出租车只需要五公里车程就到了。 他还找了自己的好朋友陪餐，一位作家，一位誓志到中国旅游，学马可波罗，写下自己的中国游记的作家。 麦克如此安排，一下子拉近了与姜山距离。 他是个认真的人，让自己的好朋友陪餐，请教一些中国的问题，也介绍他们互相认识。 为姜山介绍一位在美国有思想的朋友，也为自己的朋友介绍一位中国朋友。 至少，麦克是位热心肠，还非常关心体贴朋友。 一见面，互相介绍认识后，麦克就把外衣脱了下来，然后动员姜山和马凯、王大朋都脱下外衣。 “让我们开心地喝一杯，聊着高兴，结束后，走着就回酒店了。” 他的爽朗洒脱，此时完全看不出是位严肃、铁面无私的警察。 他与一位痴迷中国的作家交朋友，看来也是一位性情中人，内心世界十分丰富多彩。 做警察，是麦克的职业。 他的精神世界，还是自由自在的。 姜山不由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也勾起了他的青春文学梦。 在美国，麦克可以公开明确地表示自己的爱好。而在中中国，爱好是不可以公开示人的，更不能超过职责。 否则，就是不务正业。而且，在特定的时候，特定的地点，特定的人面前，爱好会是罪过。 姜山由此，与麦克建立起了良好的沟通平台。 点菜时，麦克让姜山先来，姜山爽快地表示，“还是你来点，我喜欢中国菜，也喜欢尝试新事物，对西方的菜点也不排斥。” 麦克闻听，咧着大嘴，孩子一样吃惊地看着姜山，傻傻地笑着，一时忘记了点菜。 他过于激动的表情，引得服务生和周边桌子上的客人，都十分好奇地观看。 211.第211章 酒逢知己 第七十六章酒逢知已 姜山在众人的注视下，内心里略有些不自在，老感觉别人在关注自己，生怕自己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 然而，麦克却不这样，他把别人的关注当成自己请客的成功，有些炫耀地向旁边的一位老人介绍自己的客人。 “这三位是我的中国朋友，这一位是我的作家朋友。” 他非常认真地伸手指向姜山三人，然后又把手伸向他的作家朋友，“何伟，曾经写过《边城》，最近还想着再去中国定居呢！” “何伟是他的中国名字，美国名字是彼尔。汉斯。” 麦克介绍着他的作家朋友，眼睛里显现着神彩，很为朋友的成绩感到骄傲。 姜山也很高兴认识何伟，这位曾经去过中国，又写出过有关中国的书籍的美国人。 凡是写作的人，无不怀着敬畏的心情，或爱或恨，总之是爱之深责之切，爱恨交集才会思考，写出令人心灵相通的作品来。 写作的人都有着一颗纯洁的心灵，至少不会过于市侩。 基于这种好感，姜山当着何伟的面，很爽快地拿出随身携带的警徽礼品，递给刚点好菜的麦克。 “不好意思，出国时行李限制，只带了些小礼物，这次还剩下这一份了，先送给你好了。” 姜山看见何伟非常好奇地盯着自己，就转口向何伟表示自己的好意，“何伟先生，下次你去中国时，我再送给你一份。” “我不太理解，姜先生，你们中国人为什么送人礼物还要先说不好意思，或者是不成敬意呢？” 何伟毫不客气，直言不讳地发问起来，脸上写满了不理解和疑问。 “是这样的，我们中国呢，老祖宗信奉恪守儒家的仁义礼智信的学说，凡事讲究谦和，话不说满。” 姜山理解何伟对中国文化的了解还不够深透，由于东西方文化的差异，他才对中国的事情观察得视角独特，写出来更有可读性。 “希望你下次去中国，多居住些时间，多与学者们交流一下，体会就会更加深切了。” 姜山把手里的礼物递给麦克后，双手接过了何伟递过来的书，上面龙飞凤舞的签着何伟的名字。 一个美国人的签名，用英文线条写汉字，倒是别有韵味，龙飞凤舞中透着稚气，返朴归真的情趣。 姜山简单翻看了数页，全是英文，能够读明白意思，却是体会不到何伟语言的优美与节奏的韵律。 他认真地看着书中的插页，何伟所到的地方，全是中国的边境小城，名不见经卷，却是古朴中透出历史的久远。 这种味道太熟悉了，一阵阵家乡的气息扑面而来，夹带着书籍的油墨香气，令人有些陶醉。 姜山从小就爱闻新课本的油墨香气，一般新发下课本来，就急不可待地，小心翼翼地逐页翻过，把内容似懂非懂的内容认真看过。 然后，在老师讲课时，就可以专心致志的听讲，做课堂笔记了。 每学期学完课程，姜山的课本都是整洁如新的。 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里面的油墨香气，早就被他小心翼翼的嗅走了，也把其中的精华吸收到大脑里去了。 与他相反的，是自己的一位堂弟，却不做课堂笔记，每学完一堂课，就把那堂课的书页撕掉，不知做什么去。 然而，他们两个的学习成绩，经常是不相上下，级部第一名争来抢去的。 此时，面对着何伟，姜山有些想起自己的那位堂弟。 他们的面貌上有些相似之处，当时的堂弟外号就叫“小新疆”，除了头发是黑色的，与何伟的面孔太相似了。 就连说话的神态，也透出一样的调皮样来。 何伟有着一头棕色的头发，穿着灯芯绒的上衣，一条牛仔裤上破洞不少，不修边幅。 当年，印象中自己的堂弟，也是常年穿着一件晒得发白的条绒上衣，下身穿一条磨得发白的劳动布裤子。 还有一双哥哥姐姐穿不上的布鞋，一般鞋前头用细密的麻线补着补丁。 如果堂弟的一身行头，放在现在的美国来看，是非常酷的作派，也会如何伟一般的文艺范儿。 何伟的鞋子是登山鞋，堂弟的鞋叫做踢倒山。 时代变迁，不同的情形，竟然有如此之大的文化差异。 堂弟纯是被逼无奈，他撕下的课本书页，全部当成手纸用了。 堂弟凭着过人的聪明，考上山大，若读四年，顺利考入美国奖学金最高的乔治华盛顿大学，一直读到博士，一头钻入导师的实验室。 他彻底摆脱了贫困，也彻底抛弃了祖国。 姜山打量着何伟，内心思考着他的书里对中国边城的喜爱与赞美，需要一种多么博大的胸怀。 何伟能够看到中国边城古朴陈旧之中的文化静美，而自己的堂弟却是逃避了那一切，躲进现代文明的钢筋混凝土里，享受着现代带来的一切。 两种绝然不同的人生追求，也来自两种绝然不同的文化背景。 更为可叹的，是本该珍惜的没有珍惜，本该漠视的却在关注，错位得有些离谱。 玩味着何伟书的扉页上的签名，他特意写的寥寥数语，“我静静地望着，唯恐惊动了城墙上的历史尘土。” “来，我敬你们一杯，姜先生！” 麦克举起早就斟满白酒的酒杯来，与姜山等人一一碰过，仰脖饮下。 “这是你们中国人的习惯，我敬酒，我干了。你们随意好了！” 麦克倒是豪爽了一下，说完话，就被浓烈的白酒呛得直咳嗽，脸色马上变得通红。 “你没有去过中国，没有在中国和地地道道的中国人喝过酒，这样不行的。” 何伟汉语颇为流利地复述了自己对麦克说的话，他是怕姜山等人听不明白。 他学着中国大陆喝酒的爽快样子，把一杯酒也一口干掉，然后举杯示意。 他一语不发，憋着进肚的酒气，怕犯麦克一样的错误。 “这样的杯子，不可以一口干掉的。” 姜山举着杯子，用英语对两位美国人说话，并示范给他们看。 “喝白酒，需要细品慢饮，即便是表示敬意，也需要慢饮，一次一杯，也要憋足气，慢慢饮下。饮急了，就会被呛到。” 姜山边说边示范，把一杯白酒分成三次，慢慢饮了下去。 肠胃在白酒的刺激下，马上火辣辣地热了起来。 从面前的沙拉蔬菜盘子里，用叉子插了块西红柿吞进嘴里，略一咀嚼就下肚了。 肠胃稍稍舒服些，姜山才顾得上细看喝得什么酒。 他从麦克的手里要过酒瓶来，一看才知道喝得是北京红星二锅头，酒精度标明是五十六度。 这种喝法，一杯标准的三两三，三杯就近一斤。 五十六度的高度白酒，再好的酒量，喝进去三杯就醉了。 何伟抢过酒瓶，非常热情地给姜山酙满杯，嘴里念叨着，“轮到我敬酒了，下次我去中国，一定先去拜访姜先生。” “彼尔，你去中国时再拜访姜先生，不如现在就跟着姜先生，写写他们惊心动魄的猎狐行动。” 麦克打断了何伟的话，主动把自己的杯子举到了何伟的眼前，并靠近了姜山坐。 “那就一言为定，先敬酒。” 何伟闻听此言，更加来了情绪，迅速地给麦克满上杯，又倒满自己的杯子。 然后，非常熟练地举杯与姜山、麦克碰过后，学着姜山刚才示范的样子。 杯子到嘴里，一口气慢慢喘匀了，把杯中的酒也喝下去了。 直接用手捏了些沙拉，填进嘴巴里，用力地咀嚼下咽。 “噢，真爽。姜，还是老的辣！” 何伟成功地把一杯酒喝下肚去，没有被呛到，也没有被辣到，非常得意，夸张地引用了一句中国谚语。 姜山在他的激发下，有些聊发少年狂，把一杯酒一饮而尽，不动声色。 他不信两位美国人能够拼过他的酒量，在酒量上征服他们，会更好地赢得他们的尊重和配合。 早打定了主意，抱着必胜的信心，下定了不怕醉酒的决心，姜山安排了马凯配合，王大朋保守。 只需要在酒量上拿下麦克与何伟，在感情上融洽起来，就可以更多地争取麦克支持帮助。 他没有想到麦克会介绍认识何伟这么位作家朋友，内心里的感情融洽与惺惺相惜，已经有些未饮足先陶醉的意味。 当姜山清醒认识到自己已经陶醉于这场感情酒局时，发现周边喝酒的客人早走了不少。 自己这桌的桌子边上，已经喝出了三瓶红星二锅头，还有一瓶已经打开，喝掉大半了。 意识到喝下不少酒了，酒意马上就凶猛地袭上头来。 何伟还摇晃着身体，举着杯子，学中国古人的样子，舌头打着卷，嘴里用汉语嚷嚷着“酒-逢-知己-千杯-少……” 212.第212章 机缘巧合 第七十七章机缘巧合 何伟纯粹的中国通，背诵出很多的中国诗词，让自诩文学爱好者的姜山自愧弗如。 “麦克，你来作证。我与姜先生比比中国美文的背诵，如何？” 何伟酒意浓烈，却是背诵过一些古体诗词后，要与与姜山比试背诵中国美文。 中国美文，那不就是自己从小学到大学列入教科书的经典范文吗？ 这样比试，何伟怎么会取胜？ 面对何伟，不，应该是比尔汉斯先生，一个美国佬的挑衅，姜山酒后也是热血贲张，岂甘落后！ “比就比，你还能比过我这位曾经的语文课代表！” 姜山说完，一点也不感到大言不惭，他从小学到大学，都是语文课代表，作文属于范文。 不过，他怕何伟听不懂，就补充了一句。 “语文课代表，就是班里汉语最好的学生！” “是的，我知道。我曾经在中国的学校里援教过。我也自己的语文课代表。” 坏了，没有想到何伟这位中国通还当过中国学校的语文教师。 尽管有些酒壮英雄胆，姜山还是有着自知之明的。 何伟去中国当援教志愿者，肯定对语文课程全部熟悉得非常透彻，能够默讲出来。 自己呢？这么多年，极有可能被忘得支离破碎了。 姜山情急之下，记起了大学语文里涉及到地《易经》系辞内容。 近几天，与何磊讨论，与斯顿博士交流，全是《易经》内容，自己记得熟不说，还能讲解一番。 如果何伟对此不熟悉，岂不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姜山大段地背诵到“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动静有常，刚柔断矣。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吉凶生矣。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变化见矣。” 他看着何伟听得非常认真，嘴巴却在跟着变化口型，难道他对《易经》也熟悉到如此地步？ “是故刚柔相摩，八卦相荡。鼓之以雷霆，润之以风雷。 日月运行，一寒一暑。乾道成男，坤道成女。” 姜山心思一动，背诵稍一停顿，何伟居然摇头晃脑地接续上了。 他背诵至此处，居然紧接着进行了翻译。 “变化就显现了，所以刚柔相互切摩，八卦互相推移。以雷霆鼓动，以风雨滋润，日月运行，寒暑交替。乾道成就男性，坤道成就女性。” 他熟练地背诵至此，得意洋洋地望着姜山。 他本来喝多了的脸上，居然汗水淋漓，白里通红，变得神采奕奕。 “姜先生，不知道我背诵与理解得怎么样？真是千古美妙文章，让人背诵了，有酣畅淋漓之快意哉！” 好家伙，这位中国通，几乎成了全能型的。 姜山好斗之心被何伟激发起来，酒意醒了大半，马上挖空心思，寻找能够降服住何伟的文章。 他脑海里冒出了中国的古文，马上背了出一小段。 ““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夫大国，难测也，惧有伏焉。吾视其辙乱，望其旗靡，故逐之。” “《曹刿论战》吧？” 何伟的蓝眼睛里终于有了迟疑，不自信地问了一句，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棕色的头发。 他的脸上红色更浓厚了些，好似酒意才上来，显得极不好意思，两只揉搓着说话。 “姜先生，对不起。我班门弄斧了，刚才您所选的易经内容，正是最近我跟斯顿博士学习的，最熟悉不过了。” 事情有这么巧吗？ 何伟认识斯顿博士？ 洛杉矶虽然大，毕竟围绕着华人圈子转的美国人不多，热衷于研究中国文化的美国人更不多。 姜山转念一想，还真是这样。 自己把他们分离开来看了，联系起来看，对中国文化喜爱，并进行研究的美国人，在洛杉矶肯定有个圈子。 于是，他打定主意，与何伟更加认真地交谈起来。 很快，从周易切入，姜山与何伟谈论着中国语言的瑰丽多彩，丰富内涵，博大精深，感情交融，如同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麦克在旁边，为自己的朋友互相有了更深的交情，不停地王大朋、马凯碰杯。 酒店里虽然客人很多，但是各自喝上酒了，互相与自己的朋友交谈着，声音控制恰到好处。 美国人就这样，既互相尽量不打扰，又互相不管对方的事情，即便敬酒，只是表示一下，不管对方喝多少。 一晚上，王大朋一杯啤酒，只是用嘴唇沾沾，麦克也不在意，他喝得也是自由自在，享受着与中国朋友相聚的美好氛围中。 他一双眼睛里，透着欣赏，盯着姜山与何伟私密交谈，时不时会心地微笑，或者笑着弯腰。 这个过程，姜山与何伟都控制着声音，笑容满面，声音却是低沉的，并影响周边的客人。 麦克选的这家酒店，虽然店面不大，但是东西十分讲究。 从服务生拿过来的菜单和酒水单上，姜山这儿消费水平很高，特别是酒水比着商店里贵着大半。 然而，这儿的服务水平也是一流的，侍者都是些年龄大的男性，十分有修养。 他们的服务无空不入，却让人感受不到他们的干扰，即便酒店里客人不少，却因为他们勤快谨慎和周到细致的服务，没有任何人提出额外的要求。 中国有“店大欺客”的说法，姜山略为信服，如果酒店高级了，也就会给客人带来无形的压力。 在此间酒店，却是让姜山感受到了酒店的服务生良好的修养，给客人带来无声无息的潜移默化影响。 一切都透着十足的绅士范，桔黄的灯光透着温馨，客人之间互相看不真切，也不互相打量。 大家都在礼貌地看着自己的朋友，互相惬意地喝着酒，低声交谈着。 这也许就是这家酒店吸引顾客的招牌吧！ 姜山猜测，如此昂贵的消费水平，一般的工薪阶层消费不起，因此进入这家酒店的人群，也就注定有着相当程度的文明。 他不由对比起国内的高档酒店，尽管装修豪华，进出酒店的客人也主要是发了财、当了官的那部分人。 凡是到这类高档酒店就餐的人，除了怕被人发现的官们，还多少隐蔽地进出。 那些请客或者是陪客的暴发户，无不怕别人不知道，在接电话时也会先来一句“我正在帝豪国际大酒店，陪领导吃饭呢！有话快说。” 或者，对着在前面的迎宾小姐来上一句，“我是东方集团的老总，我们订得的那桌都有哪些领导来了？” 粗声大气的，显得财大气粗，更重要的是声明自己的身份，说出领导来，显摆自己的身价。 在包间里吃饭，如果碰到互相熟悉的，就会热情地互相串桌敬酒，显得倍儿有面子。 即便不是包间，互相邻桌有相识的，那更是恨不能把桌子并起来，互相敬酒，拼个你死我活。 互相肯定要粗声大嗓地说话，显示出哥们感情来。 哪里还顾得上别人感受，怕吵滚一边，再说就挽挽袖子，动起手来，看看是谁横，谁硬。 姜山与何伟侃侃而谈，五个人喝过了四瓶红星二锅头酒，居然没有多少醉意。 其中，王大朋只倒了半杯酒，基本没喝多少。 何伟为了到中国学习交流，专门拜了斯顿博士为师，研习《周易》。 斯顿博士为了研究明白周易，对中国文化也进行了触类旁通的研习，就反过来拜了何伟为师。 他们两个对中国文化狂热的美国人，互为师友，倒也相得益彰。 他们约定再过一年，结伴去中国实地探访中国文化的发源地。 姜山认识何伟与斯顿，感到由衷的高兴，为此，他举杯与麦克碰了一个，表示了感谢。 “不必客气，我们都是唐娜的朋友。” 麦克边喝着酒，边说话。 “你不介意的话，我还可以介绍一位朋友，给你认识。他也是唐娜的好朋友。” 麦克说完话，把杯子里的酒，学着姜山的样子，一饮而尽，却是吐了吐舌头。 他朝着不远处一张桌子，挥了挥手，轻轻吹了一声口哨。 “嗨！” 那张桌子上，站起来一位身材极为熟悉的棕发小伙子，径直朝姜山这边走了过来。 这不是今天刚见过的肖恩韦恩斯吗？ 213.第213章 狐狸尾巴 第七十八章狐狸尾巴 近前了，果然是肖恩。韦恩斯。 姜山起身与肖恩握过手，白天见面时有着极好的印象，此时经过麦克介绍，就显得十分熟悉起来。 肖恩是个非常随和，也乐于交往的人，年轻很健谈。 他对姜山是尊敬的，与王大朋和马凯握过手，却是很快就交流了手机电话。 看来，年轻人的交流越来越跨界了，自己有些OUT了。 姜山看着他们三位年轻人交谈得那么投机，内心很高兴，却是闪现出一丝的闪念。 只是一闪而过，毕竟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 他打量着肖恩，发现他虽然穿着与白天不同的便衣，全身是便于运动型的冲锋衣，身上携带着武器，还是能分辩出来的。 肖恩滴酒未喝，只是端过服务生给倒的一杯可乐，与姜山、何伟，以及马凯、王大朋一一碰过杯，表示了个意思。 麦克与肖恩咬着耳朵说了一会话，两个人就出去了，转到酒店的外面去说话。 他们之间还有怕人的事情吗？ 姜山正猜测着，电话响了。 拿出一看，正是麦克来的。 搞什么怪，就在门口，还用打电话。 “嗨，我是麦克，请你带着你的人到门口来一下，带上自己的东西。” 麦克说的很认真，“有急事，需要你们马上过去。” 姜山立刻意识到庞朱二人有情况，向何伟打了招呼，叫上马凯与王大朋，出了酒店。 酒店外面，停了一辆中轿车。 麦克与肖恩正在上面，招呼姜山三人上了车，麦克马上解释叫他们出来的原因。 “肖恩刚才接到线报，你们缉捕的两人出现在郊区的一个农场里。” 肖恩接过话去，眨巴着眼睛，“她们两个人一前一后过去的，都与那位农场主认识，互相之间有矛盾，吵骂起来了。” “噢—是这样的，她们最近因为国内的父母出了问题，互相猜疑，原来的依附关系破裂，为了争夺资金，发生了矛盾。” 姜山给他们简单地做了解释。 其中的具体细节，他现在也搞不清楚，按照正常规律分析，朱铃莉与庞金莉的友谊，纯粹是建立在父辈互相利用的基础上的。 当她们的父辈锒铛入狱后，互相交待起犯罪事实来，肯定是互相推卸，努力减轻自己的罪责。 据姜山掌握的资料，当初朱铃莉来美国读研，是朱海洋托人办理的。 庞金莉的爸爸帮着支付朱铃莉的留学费用时，也与朱海洋的关系人联系上了，于是顺借东风，把庞金莉也办理到美国。 然而，庞金莉的学习是没法考试的，她老爸只好投资办了公司，为她申请绿卡。 同样是在美国，朱铃莉的费用全是从庞金莉当着法人代表的公司里支取的。 朱铃莉研究生毕业后，在庞金莉为法人代表的公司一直掌管着经营管理权。 仗着朱海洋为庞氏集团做出巨大贡献，她一直非常强势地反客为主。 庞金莉一惯娇生惯养的，从小伸手拿钱花，也懒得管理公司的事情。 她这样做的前提，是不缺她大手大脚地花钱。 然而，当她的老爸在朱铃莉的老爸进去之后，也被司法机关控制起来了。 她就开始怀疑是朱海洋害了她的爸爸，朱铃莉还想控制她的公司，没门。 她管理公司的能力一般，可是对钱财的掌控能力却不一般。 当她得知老爸进了监狱时，就当机立断，委托自己的律师把公司的财务封存，把资金全部控制起来。 庞金莉的做法，朱铃莉岂能善甘罢休，于是就追踪庞金莉，意图从她手里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毕竟她的老爸暗中也占了庞氏集团的五分之一股权，即便按最低比例分成，也够她在美国生活三代人了。 肖恩闻听姜山的分析后，当即就打电话指令自己的线人继续盯守，观察事态的发展。 接着，肖恩又给警察局打了电话，请求协查农场的经营情况和农场主的人员信息。 电话打出去，等电话的过程中，肖恩就让麦克回去陪何伟喝酒去。 他爽快地拍拍胸脯，“唐娜的朋友，也是我们的朋友。你就放心吧，这事交给我了。” 完全一付中国爷们的做派。 麦克放心地与姜山握手告别，比划了个动作，意思有事打电话。 坐在车上，心急火燎地等电话，滋味可不好受。 好在刚才喝了二锅头，吃了些牛排，肚子里有硬货顶着，一点也不害饿。 不过，没有吃上点面食，总让姜山感到少了点什么。 这样的安排，如果两位缉捕对象有所企图，就不能容许她们脱离视线，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控制起来，缉拿归案，押解回国。 如果顺利把她们两个猎获，接下来对袁清山也就不必在乎得罪于老歪了。 有了前面对付高傅莹的经验，如果于老歪加以阻挠，也不怕他弄出多大风浪来。 姜山按照乐观的思路设想着，眼睛却是盯着肖恩的脸色。 他也是唐娜的朋友，为了帮助姜山，真是连业余时间也用上了。 即便是今天晚上，通过当地警方控制住了两位缉捕对象，去往回带，也需要他约上搭档才行。 还有移民局，急不得。 美国讲究的执法合法化，一切都需要按规矩来。 电话老不响，肖恩瘦削的脸上也透露出急躁的情绪，不时地看看，生怕电话坏了似的。 姜山就找话题安慰他，闲聊起来。 对于何伟，肖恩也很了解，何伟经常找他与麦克了解警察的事情，可能想到中国去调查写本有着中国警察的书吧。 肖恩好看的眼睛眨巴着，一闪一闪，透出些清秀的眼神来。 他说话时，还是透露出了唐娜给他和麦克打过数个电话，要求认真帮助姜山一行。 肖恩看来不理解唐娜为何要对一位中国的同行这样认真上心，但是因为唐娜的原因，他还是对姜山保持了足够的敬重。 车外的酒店里，喝足了酒的客人渐渐有离去的。 灯光越来越暗淡下来，可能出于节约能源的考虑，洛杉矶的路灯精确地隔一个熄灭盏。 街道开始变得明明暗暗间杂起来，除了偶尔驰过的出租车外，就只有警车在街道上慢悠悠地巡逻着。 偶尔，有喝足了酒，步履踯躅的行人，警车就会靠上去，慢下来，认真巡逻的警察开着车窗，大声地问话。 “先生，请问需要帮助吗？” 谁还愿意招惹警察帮助，一般都摆摆手，独自摇摇晃晃地紧持着步行。 有的还会努力装出没有喝醉的样子，稳稳地站在原地，招招手，直到警车慢慢离去，再继续蹒跚。 肖恩指着远去的巡逻警车，笑笑向姜山说到：“我做巡逻警察，做了五年。真是真辛苦啊！” 他的话音刚落，一直拿在手里的电话响了。 214.第214章 赶往农场 第七十九章赶往农场 肖恩的电话声响，来电正是他安排的线人。 “说，你快说。” 肖恩简短截说，没有与那个人啰嗦，口气很硬地让他快说。 看来，这线人有把柄在肖恩手里，或者是拿了大钱。 姜山默默地看着肖恩与他的线人通话，眉眼之间，全然是焦急的神色，确实把姜山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情来办了。 实际上，更多的是唐娜的面子。 肖恩是讲信用的人，也是个敬业的人。 他行动起来，没有一丝一毫的做作，全然不管姜山如何看待，只是认真地追问着对方发现的具体情况。 他时而皱起眉头，时而咧嘴微笑，过于丰富的表情，把姜山的心也揪得紧紧的。 马凯与王大朋也是紧盯着肖恩的神情，显得颇为紧张。 王大朋更是侧着头，把耳朵靠近了电话，意图直接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 他们经过一次交锋，知道在洛美国这地方，如果一旦逃犯失控，就会增加更大的难度。 因为猎人经过猎捕，增加了经验，身为猎物的“狐狸”更会接受教训，找到逃避的更多“洞穴”。 一车人，没有其它声息，都在侧耳“听”肖恩的通话，等候最准确的情报。 偶尔经过车边的行人，嘴里哼出的歌曲，或者打电话的声音，清晰地传进车里，听得清清楚楚。 “走，我们到埃尔金斯高尔夫球场去，那里有一个没有名字的农场。” 肖恩吩咐着司机，顺便拍了拍司机的肩膀，表示友好，正如中国人说“辛苦了”，或者“麻烦了。” 美国人互相拍拍肩膀，或者做出竖大拇指，击掌，拥抱，等肢体动作，都可能是表示友好感谢的意思。 真是热爱锻练的国度，人与人之间表示也简洁明快，正如他们的行事方式。 “姜先生，我们去那个农场，具体情况，在路上我再说给你听。” 肖恩向姜山说明了做出行动决定的原因，同时也表示了擅作主张的歉意，他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他在帮助自己的朋友，全力以赴地帮助。 “得到你的帮助，我们很高兴，怎么行动，还是由你来决定好了。” 肖恩没有私心杂念，才会这样直截了当地采取果断行动。 因此，姜山跟上理解的话语，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行动起来，肯定是越快越好。 中轿车飞奔在去往农场的路上，肖恩一边不时地看表，一边向沿途的空中观察着。 他还没有顾得上跟姜山说具体情况，难道是到了非常紧急的情形了？ 姜山拍拍肖恩的肩膀，用手指指空中，问到：“你在找什么？我们可以一起来观察啊。” “噢，对的。我们一起来发现，看看空中有没有直升机飞过。” 肖恩恍然大悟过来，自己一个人再怎么认真，也只有两只眼睛。 然而，加上姜山三人，那就是八只眼睛，四个方向，八个维度，进行观察，犹如雷达扫描一般，没有了空档。 “是这样的。” 肖恩跟姜山说话，还把身体向姜山靠近了一些。 实际上，姜山为了方便在路上听肖恩介绍农场那边的情况，已经把身体与肖恩靠在一起了。 此时，两个人的肩膀并排着，肖恩侧身，姜山侧耳，几乎相对只差二余公分了。 “农场那里来电话，把具体情况调查明白了。你们缉捕的两名女性嫌疑人，共同合伙的公司购买了那个农场，还从另一个州里同进购买了一个农场，都是原来农场主的。” 肖恩怕姜山听不明白，停了停话语，眼睛看了看姜山的脸色。 姜山含笑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并伸手鼓励他继续。 “原来的农场主为了方便管理两个农场，专门购买了直升飞机。她们前去就是要求退掉一个大些的农场。” “结果两个人的意见不一致，而且一先一后，最先去的叫朱铃莉，她是公司里签合同的代表，要求退掉一个大的农场。” 肖恩说到这里，好象理解了一样，两只略显大些的手摊了摊，继续讲到。 “之前，我一直不明白，她们为什么签合同的不是法人代表。现在，我明白了。她们公司法人代表庞金莉随后赶到，要求全退，并带着她的律师与财务专员。” “就是这样，你们的两个缉捕对象全部出现在农场里，互相争执不下。农场主的律师发现了端倪，提出了让她们发疯的条件，然后她又联合起来了。” 肖恩说完这些，显得十分轻松起来。 话语也变得流利起来，看来他得到的线索是支离破碎的，在跟姜山讲述时，终于理清了来龙去脉。 “朱铃莉签的合同，她不法人代表，只能代表她个人，然而付款方却是公司，身为法人代表的庞金莉可以拒付余额。如果朱铃莉没有资金付余额，或者庞金莉坚持退还农场，那么这份合同就存有无效的成份，难以构成合同。” “如此一来，农场主的律师提出来，在无效合同条件下，农场主仍有权决定农场的管理经营。至于先期付的二百万美元款项，只能作为庞金莉公司的定金。” 肖恩说着话，两只眼睛仍旧向车窗外面的空中望着。 马凯与王大朋一直非常忠于职守，各自盯着车一侧的空中，没有任何情况。 “这两位缉捕对象，很有心计，购买了这两个农场，其中还有直升飞机。两个州的法律，有些地方不太一样的。她可能就想着钻其中的空子。” “人算不如天算，她们可能知道你们来缉拿她们了，正准备把刚签了合同还没有付全款的农场退掉一处大的，先是两个人意见不一，后来又与原来的农场主发生了争执。” “此时，她们正抢夺了直升飞机，准备飞往另一个州的农场去呢。” 肖恩说着话，一路上一直没有发现空中有直升飞机的影子，心里似乎平静了。 “估计她们是没有飞成，农场主的律师是个老油条，才不会让她得逞呢。” 肖恩说完话，活动了一下拧着看车外发酸的脖子，看着姜山低头也朝外观察，于是笑了。 “不用那么认真了，她们飞不成的。我真是怕她们从我的手里再跑了，那可就要被唐娜笑话了。” 姜山不由冒出一句文言文“何以见得？”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你为什么这样说呢？” 晚饭时，自己与中国通何伟交谈兴起，感觉中肖恩也有着何伟一样的中文底子，顺口成章。 “我懂的，何伟经常跟麦克说这句话，麦克跟我卖弄他的中文底子，也就常说这话了。” 肖恩倒是爽快，表示了理解，还咧着嘴笑得挺乐。 “原来农场主的律师，申明了他们的管理经营权，就表示直升飞机还是他们的。他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在退还她们********女人钱财时，以合同违约的名义，通过法庭扣她们的违约金。” 肖恩似乎很同情两位中国女人，顺便说了句“她们怎么会知道这些农场主打的什么主意，常年卖农场，雇佣着专职律师，坑骗一下她们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意犹未尽，加了句中国谚语，还非常粗俗。 “她们就如中国边远农村里经常说的那样，光着腚闯门子，没事找事。” 说完了，肖恩似乎也被自己这句活学活手的话逗笑了，更可能是他终于向深处理解了那么一点点。 “哈，哈，哈，我的上帝。这么好玩，中国话……” 他笑得屁股沾在车座上，人却弯成一只对虾，头顶着前面的司机坐椅的靠背上。 “嗡——” 空中飞过一架飞机，一闪而过。 一车人紧张地张望着，夜间看不清什么，只看见飞机上的航灯闪烁。 “什么声音？什么飞机的声音？” 肖恩也飞速地反应过来，扒在车窗处，两只眼睛努力地朝夜空中搜索。 “应该是架直升飞机！” 王大朋不失时机地给大伙泼了一瓢冰冷的凉水，他可是电脑与科技方面的半个专家。 215.第215章 连夜出击 第八十章连夜出击 “是小松鼠AS350，航程666公里，巡航速度每小时266公里，最大速度每小时287公里，飞行高度5044米。通用和重载运输机，主要用于医疗救助、搜救、空中执法、石油平台支持和公务用途。” 王大朋有些卖弄的嫌疑，凭自己掌握的直升飞机知识，楞是分明地判断出飞机机型，航速、用途等一系列技术指标。 “哎，我说大朋，即便是直升飞机，也不会那么巧，就是庞金莉与朱铃莉所乘坐的吗！” 马凯见姜山和肖恩在王大朋非常果绝的判断下，脸色都有些发白，眼睛里要冒火。 感情是目标飞过头顶了，谁还能不着急？ 姜山确实是把事情往最坏处打算的，他心目中，空中直升机上乘坐的正是庞金莉与朱铃莉！ 她们好象还在颇有情致地向下观望着姜山一行：正驱车风驰电掣地向农场赶路呢！ 飞机的轰鸣声很快就远逝了，耳朵眼里却仍在嗡嗡直响。 姜山回头看向肖恩，心中有些愕然。 棕发碧眼的肖恩正满脸通红，两只拳头攥得紧紧，青筋暴出，一付欲罢不能的样子。 他还是拍拍肖恩的肩膀，沉声道：“直升飞机多了去了，谁知道是哪家的。” 他意思是打消肖恩的疑虑，不要受到任何影响。 实际上，即便是直升飞机上乘坐的是庞金莉和朱铃莉，目前也只能到达农场，从农场主那里调查的结果开始。 一切都在预料当中，一切也在预料之外。 事情总是风云变化，姜山处乱不惊，已经有着以不变应万变的心思和主意。 然而，肖恩却是难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他除了催促司机加速外，还不停地抓挠自己的棕色头发，伸头到车窗外，朝着夜空观望。 在不宽敞的车厢内，肖恩如同一只发了狂的豹子，一刻不停地来回走动着，挥舞着双手。 姜山知道他是求胜心切，已经到手的目标，突然失去控制。 让谁也难以接受，一般都会抓狂的。 肖恩正年轻，肯定不例外，表现正在眼前。 姜山毕竟是过来人，早就度过这样的躁狂期，也有着丰富的应对经验和沉稳如山。 中轿车，一路飞驰。 沿途，隐约出现了平展的绿化高端的草地，高尔夫球场到了！ 姜山判断出来，路两边已经是高尔夫球场。 埃尔金斯高尔夫球场！ 在美国，拜金主义盛行，他们心目中追求的目标，全然是高端和高贵。 农场没有名字不用说，即便是有名字，也不会比过一处高尔夫球场的名气。 那可是权贵们聚集的地方，全部实行会员制，年度会费是工薪阶层的十余倍。 有权有钱的人才能消费得起，工薪阶层及其他，望尘莫及，望“高尔夫绿”兴叹。 姜山看着肖恩，有些近似疯狂的赶赴农场。 无论是两位中国女性逃犯在与不在，他都无可奈何。 此时，肖恩的行动只能表明一种态度，一种立场。 其它的事情，唯有按照美国法律规定的程序和方式走下去。 至少目前，肖恩即便面对了两位在逃的中国女性，即便她们伸出了双手，他也莫可奈何。 手续也在姜山手里有着备份，肖恩也在日间看见过。 现在，他缺少法律上许可的搭档，寸步难行。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一行人在肖恩的带领下，如旋风一般地冲向农场主所在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农场主与他的律师垂头丧气，各自坐在办公桌前生着闷气。 还有一位白人男子，正穿着皮夹克，站立在门口处，发着呆。 他的红头发全被汗水打湿了，一缕一缕，软软地披散在尖尖的头项上，显得十分滑稽。 他还有一个红通通的大鼻子头，搭配起来，他如同一位扑克牌里的小丑。 肖恩带头，几乎是冲进了农场主的办公室。 他火气冲冲地，也忘了出示他的警察证，张嘴就问“人哪里去了？” 农场主哀怨地望了他一眼，懒得打理。 他的律师，两只眼珠马上飞转，对冲进门的肖恩身份产生怀疑，也有了最为直觉，也最为准确的判断。 他的脸色，在他的准确而且有底的判断下，马上变得严厉起来。 他终于找到为农场主进行法律服务的用武之地：肖恩是警察，单凭他没有出示警察证这一点，就可以把他送上法庭。 亮证环节，对于美国警察来说，非常重要。 法律已经明确为一种法定程序，而且是不需要出枪自卫的法定程序。 姜山马上联想到中国的警察和中国的律师，如同鹦鹉学舌，引进了亮证与鸣枪的法定程序，却忘记了执法对象的素质。 更加忘记了面对的缉捕对象，是如何穷凶极恶。 肖恩没有发现呆立门口，穿皮夹克的白人，他的身上有伤，而且被突然袭击倒地过。 姜山从他有衣服擦痕和身体的狼狈样上，尖锐地发现了这一点。 两位中国女子不简单，两位缉捕对象手段很厉害。 直升机被劫，已经在他们赶来的路上，成为事实。 姜山知道，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如果没有果绝的狠辣心态和手段，是不能做出如此行动的。 她们劫持了合同上已经属于她们的直升飞机，飞赴另一个州去，借此逃避洛杉矶警察局正要执行的法律协同行动。 农场主在律师的鼓励下，也非常迅猛地站了起来。 他要维护自己的权利，至少自己的土地领属权，不容许他人随意侵犯。 肖恩见状，马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把姜山三人挡在身后，急速后退，两只手伸出，掌心朝向农场主，连连摇摆。 “不，不，不，不是这样子的。” 他灵活地朝后面的姜山眨巴了眨巴眼睛，悄悄做个鬼脸，伸了伸舌头。 “看看，她们惹下的祸，还得我们来收拾。” 肖恩的话，是向着姜山说的，一下子就增强了话语的可信性和内容的真实性。 农场主和他的律师马上涌上前来，争着问到：“她们是和你们一伙的？她们到哪里去了？” 肖恩还没有回答，农场主就发现肖恩身后的姜山，两只眼睛里冒火，直直瞪视着。 姜山知道他是把自己当成庞金莉与朱铃莉的同党了，至少是公司同事。 毕竟都是黑头发黄皮肤的华人，语言相通，习惯相同，文化共享，精神通融。 农场主不待肖恩回答，竟然顺着话音，把矛盾引向了姜山。 “说，她们两个哪里去了？她们擅自违反合同的后果，由谁来承担呢？” 姜山知道他在虚张声势，只要有公司，有法人代表，任何违反法律的问题，都会在法庭上得到圆满的解决。 这才是真正的美国法律主旨，而不是中国式的法律，关键时候不如****，更不如一名管事的党政领导来得更直接。 农场主尽管气势汹汹地质问着姜山，但当他看到姜山满脸无辜的坦诚样子，也就转变了态度。 “她们违约在先，只怪我早把飞机的钥匙给了她们。此时，恐怕她们已经快到艾奥瓦州金伯利农场了。” 他说着，一张因愤怒而变红的脸膛越发得红了，眼睛瞪视着自己的律师，挥动着两只手。 因为愤怒失去控制，他整个人如同狂暴的猩猩，张牙舞爪，不分对象。 姜山的沉着冷静，终于让农场主镇定下来。 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律师，也有些无助，眨巴着灰色的眼睛问姜山。 “先生，你说我的农场还会全部要回来吗？损失的钱，找谁要去？” 他说的言之凿凿，诚恳感人。 灰色的眼睛里居然也流出两滴浑浊的眼泪，却是舍不得擦去，任由眼泪挂在脸颊上，干涸。 “你还有办法去那儿吗？最好尽快想办法把她们带回到这儿来，才能解决问题。” 姜山看得出来农场主尽管奸诈，但还是相对信任自己的。 肖恩也很配合地亮出自己的警察证，“我们是警察，将会全力保护你的人身财产安全。” 他居然有着“为人民服务”的朴素阶级感情。 农场主很可能被肖恩感动了，他颤颤巍巍地从口袋最深处，掏出一把崭新的大钥匙。 “这是用她们的预付款，刚购来的俄罗斯军用直升机卡90。” 他面有得色，把飞机钥匙小心翼翼地交给了还在呆楞着皮夹克白人。 “去吧，还能来得及。本来想着乘坐着这架飞机，用余生周游世界来。如果她们退还农场，又做梦了。” 农场主显得坦诚无比，银色的头发上亮闪闪的。 一个人老心不老，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他们惯用的手段，就是利用自己在美国早就占有的资源，引诱世界各地想移民美国的暴发户，借机诈些钱财。 违约金，是他们惯常用的法子。 不料横生枝节！ 216.第216章 追击缉捕 第八十一章追击缉捕 俄罗斯的军用直升机，居然还是卡90！ 这位农场主也真是个玩家，那需要多少钞票，才能购到啊！ 姜山知道省内为了森林防火，专门购置了一架卡32直升机，花掉两个多亿，珍重的如同宝贝。 当时，姜山在青城市公安局主政时，境内的小天山曾经发生森林火灾。 火势借助风力，蔓延到最高峰，全部峭壁绝崖，人根本上不去。 眼见火势还有增大的趋势，当时马敢骑竟然想着只手遮天，幸亏当时高森作为分管副市长，极力面阵。 小天山森林火灾，已经人力难为，任其蔓延下去，就会波及邻近的地市。 山的另一面，可是有着部队的一处兵工厂，后果不敢设想，极其严重。 当时火灾上报省政府，不过受通报批评，影响到年终的考评。 马敢骑受到的影响，不过是一票否决，当年不能评为优秀，一年内不得提拔重用。 但是如果火灾波及兵工厂，可能就不只是关系到乌纱帽的问题了，而是极可能问责到追究刑事责任。 高森当时以辞职相逼，才将马敢骑说服，把火灾上报至省政府，请求到直升机灭火支援。 当时，青城市的市长虽然同意上报省政府，但是面对强横的马敢骑，他也没有敢于坚持。 高森当时的表现，让现场的人都为之动容。 姜山也是深为敬佩，对高森的印象极好。 只是到了高森自杀后，牵扯到马敢骑，他们之间根深蒂固、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败露出来。 姜山才明白他们上演的是一幕双簧苦情计。 卡32直升机扑救森林火灾，确实高效，只还过吊装了五次水，就将漫天飞舞的狂暴林火消除的灰飞烟灭。 高效的直升机，也伴随着高昴的费用。 姜山记得那次扑救火灾，省里的直升机按小时计费，大约是每小时十三万元。 此时，他随着肖恩，乘坐由白人飞行员驾驶的卡90，升空的一瞬间，才知道物有所值。 什么叫做有钱烧的，这才是真正的烧钱。 卡90在空中，漂亮地做了一个大回旋，然后直行如箭，尽管戴了头盔，脸庞还是被挤压得有些疼感。 直升机在空中，也就是飞行了半个多小时，就开始了下降。 地面的停机坪上，果然停着一架小松鼠AS350。 王大朋得意地捅了马凯一下，仰脸自我陶醉。 马凯配合地伸了伸拇指，两个人急忙冲下卡90，努力稳住身形，用手捂住被飞机旋翼刮得纷乱的头发。 他们奔向小松鼠AS350，机上空无一人，旋翼还在慢悠悠地转动着。 看来，她们刚离开不久。 肖恩让卡90的白人飞行员保持着飞机的启动状态，掏出手枪，下机朝着附近一处有灯光的房子，搜索前进。 姜山明白肖恩的意思，一旦庞金莉与朱铃莉乘车逃跑，还可以利用卡90空中优势追击。 他随着肖恩，与他保持着适当距离，成夹角前进。 王大朋与马凯也分散开来，与他们两个成扇面搜索前进。 他们年轻的脚步轻便，很快就与肖恩、姜山，形成一个包围圈，把亮着灯光的房子围了起来。 肖恩一直持枪，封锁住门口，隐身在房子门口的一辆轿车后，然后大声地警告到：“我是警察，你们已经涉嫌犯罪，放下武器，举手出来。” 他的喊话，让姜山意识到中美两国警察的巨在区别，刚才马凯与王大朋的动作虽然迅速，但是没有任何防护意识。 他们求胜心切，不注意保护自己。 肖恩却是时时在首先保护好自己，然后才展开行动。 他如此大动声势，不无道理。 因为，从白人飞行员的受伤和庞金莉与朱铃莉能够自行驾驶飞机来看，她们在美国锻炼得确实不一般。 至少是有了飞行员资格，练过技击功夫，随身携带枪支，也就不意外了。 毕竟她们持有美国绿卡，此时的不慎与大意，都极可能被她们利用，再次脱逃，就更加麻烦。 肖恩的喊话，内容模糊，让她们难以判断真实情况。 此时，他们乘坐来的俄罗斯军用直升机，也会给她们误导的。 动用军用直升机，前来缉捕她们的警察，肯定不那么简单。 姜山耐心地等待着，看她们的反应。 僵持过十余分钟，门慢慢打开，从里面扔出来两支手枪。 然后，庞金莉在前，朱铃莉在后，分别高举双手，慢慢走了出来。 她们虽然练就了在美国生存的超强能力，但是面对装备精良的美国警察，还是没有胆量，以身试法的。 肖恩见她慢慢走出了房门，喝令她们慢慢转身，双手扶墙，张开双腿。 待她们按照指令，一一规矩地做好，肖恩仍是一手持枪，慢慢上前，用脚别住。 一一搜查过，掏出手铐，铐住她们一人一手，连铐在一起。 然后，肖恩给她们一人戴了一个头套，喝令她们拿上自己的东西，一起押解回卡90直升机上。 一路上，姜山与马凯、王大朋都没有开口说话。 只有肖恩利用无线对讲，与自己的搭档和警察局联系着，机上显得十分森严。 来回这么一阵折腾，当他们飞回洛杉矶近郊的农场时，天色已经大亮。 何惠正巧打给姜山电话，说自己已经和移民局的官员在一起了，再怎么行动。 姜山离开肖恩与庞朱二人，到了他们听不到声音的地方，才与何惠说话。 “我们已经在肖恩警官的配合，缉捕到庞朱二人，正在埃尔金斯高尔夫球场附近的一处农场里，准备换车赶往机场。” 姜山感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可能是激动兴奋所致，也可能是一夜未眠，有些疲累所致。 “好的，马上到。” 电话里，何惠的声音也是控制不住的兴奋。 庞朱二人的落网，意味着何惠在洛杉矶配合姜山“猎狐行动”的任务圆满完成。 配合执行任务，并顺利完成，对何惠来说，意义更是非同寻常，他岂能不高兴？ 217.第217章 中转意外 第八十二章中转意外 两名女逃犯的落网，虽然顺利得有些意外，但是肖恩却是为了友情略有些越轨。 小动作，并不能引起庞朱二女的怀疑。 姜山估计她们还深陷入击伤农场主飞行员，然后驾机离去的误区里。 如果她们明白过来，恐怕就已经被移民局官员控制了。 肖恩的行为，并无多少法律上的追究。 因为她们也不会再有心情诉诸法律，留在美国的种种资财，也够她们交待清楚的。 有些虽然需要作为证据或者赃款赃物，进行封存移交，但更多的东西，还是属于她们的。 两只为财而生的自由鸟，即将失去自由，心情也好不了哪里去。 姜山早有思想准备，紧接着打通了何磊的电话，也不管她是否在熟睡当中。 “猎物到手，速派两员来此。” 简短的词汇，其中的意味却大，何磊闻听自然兴奋。 按照事前的预案，她的两名女队员乘坐最早的航班，只需一小时二十分钟，就可到达洛杉矶机场。 然后，只需要在机场，与移民局办理交接手续，就可以转站回国。 预案的计划，姜山与何磊交流过多次，然后何磊的女队员回国交接后，就可以重返她们组所负责的州。 何磊在电话里，果然立即清醒起来，高兴地问询了一些情况。 她还把自己在斯顿博士那里进展的情况简单说几句，就挂断电话，安排她的队员前来的事宜。 她临挂电话之时，顺口说了句“我接着去机场，负责先期看护。机场见！” 一遇行动，就风风火火，何磊风格。 姜山挂断电话，笑容洋溢在脸上，连夜奔波的疲劳一扫光。 他快步走向已经把庞朱二女押解上去的那辆中轿车。 肖恩是有备而来，早就带着中轿车，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来时空荡荡的车厢里，此时已经满载而归。 车上，除了增加了庞朱二女外，还有她们随身携带的细软，足足四个特大号的行李箱。 看来，她们有着找地方隐蔽下来的充分准备，此时却不知是落入了中国警方的法网。 姜山与马凯、王大朋打着手势，尽量不出声响，让她们只知道是被美国警察缉拿到，先关她们的闷葫芦。 中轿车依旧飞速行驶，直奔洛杉矶机场。 肖恩早给他的搭档劳伦斯打过电话。 劳伦斯尽管在电话里埋怨肖恩独自行动，但情绪较高的话语里，也透着对肖恩这位勤快默契搭档的肯定与赞许。 肖恩受到鼓舞，朝着姜山打着手势，又指指精神劲依旧充足的马凯和王大朋，做了个放心的动作。 他示意姜山利用途中时间休息一会，然后独自先伏在靠背上打起了呼噜。 肖恩呼噜声的感染力很强，姜山很快就感到睡意袭来，努力挣扎着不早睡，想坚持一会。 不料，庞朱二女互相依靠着，不管不顾地酣睡起来，不时发出轻微的呼噜声和呓语声。 看来，她们潜逃得也很辛苦，一夜没有休息好，而且还与农场主等人发生过冲突。 惊魂未定时，终于束手就擒，悬着心也就放下了。 此时，她们良好的睡眠，表明终有着落，安稳了。 姜山朝着马凯挤挤眼睛，自己也闭上眼睛睡一小会。 车轮飞转，辗压过路面光滑的沥青，互相摩擦，带起尖利的呼哨声，伴着肖恩的呼噜声，车内显得寂静。 姜山尽管闭上眼睛，但是思绪合依旧是围绕着如何成功引渡好庞朱二人，顺利押解回国，不断地思索着。 一梦醒来，车子已经驶近机场了。 越来越多的车辆汇集于此，车轮滚滚，竟然让人感到车流如同潮起潮涌。 在这种汇聚成势的声潮中，姜山受到干扰就醒转过来。 中轿车驶近机场，路边的各种导向牌和广告标牌越来越多，早晨的阳光照射其上，显得格外明亮。 姜山借着中轿车车身较高的优势，透过车窗向外望着，车流滚滚中，一种朝气勃勃的气势正随着太阳升起。 流动的车流，动感的人群。机场上空，飞机开始起降，世界变得越来越短，几近无界。 如庞朱之类的逃犯，只觉自己能够逃得远远，不知世界的角角落落，中国的执示者同样可以随时到达。 大国地位，大国担当，得到的配合越来越密切。 姜山想及此处，忍不住看了看肖恩，还沉浸在梦乡里，脸上疲色难掩。 如果不是中国警方，加上唐娜的友情，肖恩恐怕不会晚上加班去缉捕两名外国的逃犯。 美国警方的规定，首先保护自己，只要不是事关危急，他们都会按部就班，利用合适时机，万无一失地实施行动。 此番肖恩的行动，带有极大的个人色彩，如果细究起来，会被上司追究责任，至少会受到指责。 大国的威望，不只是国与国之间，人与人之间也会有着强烈的体现。 美国之行，姜山感受深切。 突然，中轿车前面“嘭”的一声，接着就是紧急刹车。 一车人全部惊醒了。 姜山也同样一惊，借着急刹车的惯性，他站起身来，朝车前看去。 庞金莉与朱铃莉受惊吓，下意识地伸手去摘头套，却因各有一只手被拷，才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肖恩见状，发出警告，喝止了她们继续动作，才归于平静。 王大朋与马凯也都借惯性，在车内站起身来，扶着眼前的靠背，略躬了腰，朝外警惕地观察。 肖恩则是径直从车门，下了车，直接到车前。 原来，中轿车是与一辆轿车追尾，那辆轿车的后备箱被撞得大开，车身并地然而碍。 中轿车前保险杠安然无恙，肖恩与轿车司机打了个招呼，互相检查过，并各自拍了照。 交换了联系方式，很快就各自乘车离去。 路上，其它车辆也只不过缓缓驶过，没有一辆车停下来，与国内大不相同。 当中轿车重新上路，车流恢复正常。 当车流按照指引进入机场候机厅通道时，远远的，姜山就看见何惠站在路边，迎候着。 何惠身边的移民局官员，正在打着电话。 其中一位，姜山接触过。 他在电话里，不停地挥动手臂，似乎跟对方强调什么，争执着什么。 218.第218章 较量高低 第八十三章较量高低 移民局官员的电话，打得有些长。 直至姜山等人与何惠会合，将带着头套的两位女缉捕对象押解到候机厅的一处人少的角落。 何惠随后与移民局的另一位官员，却候机厅的管理人员，问询借用贵宾房间的事情。 姜山知道上次借用贵宾房间，是唐娜早就联系好的。 至于怎么联系，如何联系到，一切都无所得知。 此时，何惠与移民局的官员前去，底气不足，能不能成，都极难说。 正当姜山带着王大朋、马凯，配合肖恩，把庞金莉与朱铃莉安顿妥当。 四个人围成一个圈，将坐在角落座椅上的庞朱二女，挡在里面。 远远的，移民局的那名官员依旧在打着电话，手臂还在挥舞。 姜山观察他的同时，发现再远的地方，急匆匆地小跑着进来一位中国妇女。 她穿了一套中国传统的所谓“唐装”，其实是一种改良过，质地较好的宽大对襟上衣。 因为急于跑动，宽大的上衣如同一件袍子，下摆不停在飞舞在身后，远看着如同一只大鸟。 从奔跑的姿式上，加上时间的分析，姜山判断是何磊无疑。 他只是奇怪，何磊什么时间去买了这么件怪异的衣服，可是从来没有见她穿过。 近前，何磊跑得气喘，不停地摔动长过手腕的衣袖，扇风来消除身上的燥热，也增加呼吸的空气。 “你从哪里搞来的这么件奇怪衣服？” 姜山见到何磊，用英语问话，本意是提醒她也用英语，以防让庞朱二女感知到准确的信息，从而判断出具体情形。 她们的收敛，只是惧怕美国警察的暴力制裁。 警械与枪支的熟练使用，是法律赋予美国警察保护自身的有力保障。 他们才不会吝啬下手的力度与速度呢！ 只有力度与速度，才能保护好自身安全！ 庞朱二女在美国生活时间长了，才不会傻到轻举妄动，给警察借题发挥的空隙与理由。 不要轻易刺激美国警察，否则将遭受暴风骤雨的教训与弹压。 积极配合，默默地充当着被缚的绵羊，是庞朱二女此时最明智的选择和自保手段。 何磊也非常明白，用英语回了句最为简短的回答，并面露喜色，眉目之间透露出搞定的信息。 “斯顿博士的杰作！” 姜山理解了，何磊用自己的易经家传底子，把斯顿博士彻底威服住，摆平了。 下步，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圆满胜利。 “警察先生，我需要去洗手间。” 朱铃莉大声地提出了要求，她的英语全然标准美式，礼貌中透着优雅，不像是被缉捕归案的人发出。 姜山看见肖恩朝自己打量，就用手指指何磊，示意了一下。 肖恩挤挤眼睛，会意地招招手。 他麻利地将朱铃莉的手铐打开，然后喝令庞金莉保持安静，示意马凯、王大朋加强看护。 “好的，警察先生。” 他押解着朱铃莉往洗手间方向走去，何磊紧跟在朱铃莉身侧，故意发作较响的脚步声。 朱铃莉却是有些磨蹭，低头看路，企图透过头套，分辨清身旁的人员。 “站直了，保持直行。跟我走！” 何磊也努力发出纯正的美国警察的号令，语气里透着冷冰冰与严厉。 她走在前面一侧，引导着朱铃莉前行。 肖恩走在朱铃莉的身后，两个人都警惕地看护着朱铃莉，防止她有所企图。 肖恩更是把枪拔出来，动作迅猛地用力上膛，并发出很大的响动。 他意在警示朱铃莉“如果不老实，我就开枪！” 美国警察的开枪，可是不需要多么烦琐的警告，没有中国警察的口头警告，鸣枪示警等故弄玄虚。 朱铃莉果然被吓得一哆嗦，直起身来走路，脚下踏出每一步都很有弹性，保持着足够的张力。 这是个经常锻炼的女人，从脚步的弹性与节奏看，极可能练过功夫。 姜山从她摆动的两只胳膊上，就发现了端倪。 他示意张猛靠过来，贴耳叮嘱数句，就让张猛也跟了上去，防止朱铃莉脱逃。 何磊看到张猛的加入，朝姜山打了个手势，表示明白。 她侧身抓住朱铃莉的一只胳膊，手直接握住腕关节，暗暗加大了力量。 前面有着何磊的抓握，后面两位猛男紧跟，朱铃莉的脚步更加平缓，几乎是贴着地面滑行，却不慢。 何磊保持着警戒，靠近洗手间时，她喊令朱铃莉停下脚步，交由肖恩与张猛看护。 她自己进入女洗手间，检查过一遍后，出来控制着朱铃莉，等着最后一名黑人妇女出来。 然后，她把朱铃莉带进去，解除了朱的腰带，守护在厕坑护板外。 朱铃莉在洗手间的护板内活动了好长时间，先后冲刷了两次水，才慢慢腾腾地出来。 她带着头套，接过腰带，默默地束腰。 何磊非常警觉地靠在她的身后左侧，右腿膝盖弯曲对准她的膝窝，左手抓住她的上衣袖，右手搭在她的后背上。 如果朱铃莉不老实，她只须一个动作就可以将朱摁倒在地。 朱铃莉束腰带，把腰带扣子紧得咔咔作响。 最后，似乎意犹未尽地把腰肢转动了转动，身体试了试何磊抓她的力度。 “老实些！否则有你好受的。” 何磊看出她的意图，情急之下用汉语喝令起来，手上力度也加大。 不料，朱铃莉借力哈腰，蹲了下去。 何磊膝盖顶向她的膝窝时，找不到了目标。 她只感到搭在朱铃莉后背上的右手被朱铃莉的一只手抓住。 随即，她整个人随着朱铃莉深蹲下去的身体，在肮脏的洗手间地板上滚了过去。 紧接着，朱铃莉翻滚上身过后，用整个粗壮的身体压住何磊，双手紧紧扣住何磊的右手。 何磊仰躺在地板上，一时没法挣脱朱铃莉的控制。 她不知道朱铃莉已经是柔道黑带五段，有参赛的实战经验，此时反手控制何磊，是小菜一碟。 何磊也不示弱，紧紧抓住朱铃莉的左手加大了力度，还将她的衣袖挽了一圈，极难挣脱。 朱铃莉要挣脱何磊的手抓，除非脱掉上衣，或者断掉何磊的左手。 随着身体的挣扎转动，何磊的一条腿也缠住了朱铃莉的一条腿。 两个女人如同八爪鱼一般，互相纠缠在一起。 洗手间的地板上，清洁时留下的水渍还湿乎乎的，很快就浸透了她们着地的衣服。 顾客留下的脚印，也在她们衣服上留下印痕，脏乎乎的。 何磊是有洁癖的，她忍住呕吐，努力积蓄力量，寻机暴发。 她脸上憋得通红，还有些发紫，牙齿咬得嘴唇出血，却是一声不吭。 她想自己扳回被动，不想被人笑话。 这点底气，她还是有的。 219.第219章 直接成行 第八十四章直接成行 朱铃莉压住何磊的动作，不是十分标准。 因为她的一条腿，已经被何磊用双腿缠住。 何磊的一只手被朱铃莉双手控制，身体的压迫力度也不够坚实。 这是何磊突破的薄弱环节。 她没有被控制的手，借着曲膝的瞬间，把朱铃莉的一条腿抱住，两条腿死死地夹紧朱铃莉的另一条腿。 用力，瞬间暴发出一股力量。 朱铃莉的两条腿分开，被劈成大字，剧痛让她放弃了控制在手的何磊胳膊。 其实，此时比的就是暴发力。 二女争斗，拼得是体力，技巧还在其次。 何磊多年训练，体力充沛。经常进行互相对抗的搏击训练，由此打下的功夫底子，特别是擒拿功底比较深厚。 相比之下，朱铃莉作为业余柔道爱好者，训练的强度与时间上就打了折扣。 她只不过在柔道习练者的指导下，爱好者之间进行过练习，真正的对抗并不多。 很快，朱铃莉在何磊这招折腿劈胯反击下，溃不成军，两只手松开了何磊的胳膊，求得对方饶恕。 何磊没有心情，也没法饶恕朱铃莉，手上一点也没有松劲，紧接着翻起身体，反压在朱铃莉的身上。 她知道朱铃莉的脱逃之心不死，此时经过一番争斗，她的头套被撕扯掉了。 她看到是中国警察在控制她时，内心生出更强烈的脱逃企图，虽然被控制在地上，仍想做困兽之斗。 何磊有了前面的教训，岂会再让朱铃莉得手，更不想丢掉自己的脸面。 她的动作力度，下手的麻利程度，恢复到训练时的标准化程度。 朱铃莉的腰带成了最好的捆绑器具，把朱铃莉的两只臂膀捆成一只棕子。 此外，何磊还从自己鞋子上解下一条装饰性鞋带，把朱铃莉的两只手腕从背后捆在一起。 这就是最为安全的绳背绑法，如此才会万无一失。 然后，何磊用力把死狗一样躺在地上蹬脚挣扎的朱铃莉揪着腰带拉了起来。 此时的朱铃莉可谓狼狈。浑身的衣服被洗手间地板的水渍浸染着湿乎乎，斑驳肮脏。 头发散乱成团，遮挡着脸蛋。脸上因为极度气愤，扭曲变形，两只眼睛死死盯着何磊，似要冒火。 何磊一只手揪着捆绑朱铃莉的腰带，一只手拾起掉在地面上的头套，也不管上面有赃水渍，直接戴在朱铃莉的头上，遮住了她散乱的头发与仇恨的目光。 何磊多少整理了一下自己刚才因为搏斗弄乱了头发和对襟上衣。 短爽的头发，用手指梳理一下就顺滑了。 对襟上衣，除了几处沾了水渍外，较好的悬垂性，看不出来多少脏乱来。 一只手揪着捆住朱铃莉的腰带，一只手攥住捆手腕的鞋带，何磊轻轻松松出了洗手间。 迎面进入洗手间的外国女士还有的受惊发出讶异的声音，用不解的眼光看着两位中国女子。 张猛见何磊带着朱铃莉出来，马上接手押解。 他手上的力量奇大，把朱铃莉揪得身体歪斜着，却咬牙不吭声。 肖恩站在一边，大声训话“不准乱动。” 何磊让他们稍等，自己又回到洗手间，检查过朱铃莉使用过的厕间，没有发现可疑之处，才返身与他们一起把朱铃莉押解回候机厅的角落。 此时，姜山、何惠已经联系好了贵宾间。 移局官员与肖恩、劳伦斯，办理过交接手续，接着就与姜山办理了相关手续。 航班也已经联系好，随后就可押解庞朱二女登机。 只要登机，就可以相对安全些了。 然而，何磊的两名女队员还没有赶到。 离飞机起飞，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办理的乘机手续全是她们的。 按照估算，她们应该差五六分钟就到港的。 此时，没有踪影，也没法联系。 应该正在飞机降落期间，何磊拨打过几次电话，她们都还没有开机。 姜山让何惠联系机场，想办法让何磊先进去，直接会同张猛、刘晓到出港口，迎接着她们。 然后，不用再次安检，直接办理登机，减少中间环节，增加行动成功的几率。 肖恩在一侧闻听，打了个电话。很快机场的一位警察赶了过来，带着机场工作人员。 他简单与肖恩交谈了几句，就让机场工作人员打开了通往登机口的贵宾通道。 从登机口的贵宾通道，可以看到出港的人群，中间只隔了一道栅栏。 肖恩带着何磊与张猛、刘晓一起押解着朱铃莉、庞金莉，通过贵宾通道，进入登机口的一处宽敞处。 何磊站在那里，张望着刚刚出港的人群，其中肯定会有她的两名女队员。 何磊不时抬腕看表，肖恩友善地安慰到：“不要着急，她们已经办理了登机牌手续，只要从出港口直接进到登机口来，就没有问题。” 机场工作人员也跟着说话，“飞机对办理了登机手续的旅客，还有十五分钟的等候时间。” 何磊只管回应“谢谢！”，却没法放松，不能让自己的两名队员出了港。 那样，再让她们通过安检进入登机口，就麻烦了。 时间上，不充许，她腕上的手表指示，离登机时间只有十分钟了，如果此时直接进入登机口还算顺利。 更重要的，何磊担心中途再生是非。 如果，庞朱二女登机后，移民局还有例行的检查，并且对于移民局的官员，他们还可以启动核查程序。 那样，麻烦就大了。 刚才，在候机厅门外，移民局的另一名官员不停地打电话，就说明这次移交，在他们内部还有着争议。 其中，极可能是庞朱二女联系到的一方势力正在施加干扰，或者是移民局里还有着与华人不友好分子存在。 姜山单独与何磊交代过，不要大意失荆州。 此时的何磊心急如焚，盼着两名女队员快快出现，她的易经高论此时却是没了用武之地。 人流如潮，但是极有秩序，依次出港。 这里出港的人流，大都是些长年空中来往的旅客，出港时脸露疲色，脚步缓慢。 很快，何磊的视线搜索出规律，越过这些脚步缓慢，看着疲惫的人流，从中发现了目标。 两名女队员，穿戴也很刺眼，脚步轻盈，互相交头接耳，掩饰不住初到新地方的兴奋劲。 年轻好奇，她们结伴而行，脚步匆匆，越过一队又一队缓步行进的旅客。 终于，何磊跷脚挥手，幸亏两保女队员眼尖，互相见面。 按照肖恩与机场的指引，两名女队员返回出港口与登机口的最近处 她们在机场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办理了相关手续，与张猛、刘晓配合，一同押解着庞朱二女登机。 何磊长舒一口气，期间没有出任何其它状况，实在是万幸。 飞机升空，拉起尖利的唿哨声。 何磊才随着肖恩，出了登机口，与姜山、何惠、王大朋、马凯等会合。 接下来，全力对付袁清山。 任务当前，谁也没有心思去欢庆一时的胜利。 220.第220章 斯顿理经 第八十五章斯顿理经 一路上，何磊对斯顿博士的工作进展情况，极想与姜山交谈，但是车上还有肖恩等人，十分不便。 回到酒店，姜山因为疲倦，与何磊打过招呼，就各自睡觉去了。 他们约定在休息充分后，再与斯顿博士见面。 之前，姜山闻知麦克的作家朋友何伟与斯顿是亦师亦友的关系，正有意把他们集合在一起，互相交谈，既愉快，又容易沟通。 美国人，心底无私天地宽。 朋友之间少有芥蒂，更很少进行勾心斗角。 姜山只要通过麦克，约出来何伟，然后由何磊带着斯顿博士一起出席，这场合会是难以想象的热烈。 散漫式的交谈，多多少少的喝些酒水，自由自在，这是美国人喜欢的交际方式。 姜山来到洛杉矶后，才数日时光，就深谙此中道理。 中国人凡事曲中求，美国人却是凡事直中为。 文化差别，带来的生活方式、交际方式甚至礼仪上的巨大逆差，令姜山真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来美国前的听闻，与现实的直面，感同身受，更加深刻。 他把请他们聚会，也算是答谢宴，更是联谊会，为了下步缉捕袁清山行动的顺利圆满。 尽管带着强烈的功利目的，姜山还是把聚会搞得有模有样，毕竟中华民族是孔孟之乡，礼仪之邦。 他先前给了麦克礼物，那是警察之间的交流。 此次，他还是到华人开的国货超市里选购了些中国内地特色小礼品。 他选择了自己出生地具有代表性的礼品，绢制风筝，精美的手工，传统的彩绘，锦盒包装。 此物虽小，飘洋过海后却价值不菲，但又不是那私昂贵，对于赠送美国朋友，那是再好不过了。 他选购礼品时，还是与何磊一起去的。 毕竟女性心细如发，除了检查礼品的制作没有毛病外，何磊还童心大发，将每个小风筝试飞了一次。 小风筝个头虽小，却是每个都能在有微风的地方翩翩飞舞，浑如真正的风筝。 体会出童年放飞风筝的感觉，是让人最为心旷神怡的事情。 洛杉矶的风向和风速，真的很适合放风筝。 如果不是任务在身，姜山真想购买只大风筝，到洛杉矶的近郊，在绿草幽幽的坡地上，放飞。 那可是一种异国他乡的情调，如果风筝断线了，也许会飞回祖国去。 那些逃亡在外的人，如果生活不下去，何不如断线的风筝一样，回归祖国的怀抱。 无论如何，回归怀抱，就是新生的开始。 一切的希望，都需要从噩梦开始的地方重新起步。 思绪飘扬，越是在任务即将进入尾声的时候，姜山总是会滋生出些感慨无限。 任务可以告一段落，但是人生无法告一段落，逐段落地度过，人生需要接续。 人生的辛勤努力付出，总会在接下去的时光里得到回报。自酿的苦果，也需要自己吞咽下去。 何磊童心未泯地玩耍着风筝，孩子般的淘气。 姜山微笑着看她自得其乐，表面上一付无心无肺的样子，其实她的内心并不平静。 然而，这样片刻的愉快，短暂的放松，倒让她减负前行，一切都太阳初升。 姜山深感自己负载的太多，接了任务，老是来不得片刻轻松。 过于郑重其事，难做到举重若轻，其实是一种病。 姜山记得有专家称这种病为精神疾患的前兆，如果预防不当，极可能造成精神方面的障碍。 自己一直小心地规避这种病症的侵袭，自从老同学老同事刘韬辉亡故之后，姜山一直在私下自我谨慎地检查着每一种心态，加强防范。 然而，此情此景，让他却看到了危机。 如果，此是能够放松下来，最为重要。 姜山内心当下就有计较，不过于看重此次行动的结果，也不盲目追求进度。 还是将聚会当纯正朋友之间的休闲小聚吧！ 且把自己的身心真正放松一把，真正的工作都已经周密计划，并认真实施着，没有出现差池，说明任务正朝着预想的结果发展。 斯顿博士，是此次行动的关键环节，也是枢纽。 只有通过斯顿博士影响到于老歪，在他们内部掀起一互相猜妒的矛盾，再通过利益驱动袁晓飞，把袁清山出卖给警察局。 一切交由警察局，移民局介入，进行移交，按照程序办理。 前提就是，让于老歪相信袁清山是个无赖，也让他感受到袁清山被缉捕归案后，对他也有着莫大的好处，对此次行动置之不理。 斯顿是个纯粹的理想主义者，他对何磊家传的易经迷信至极，也正处于术数的神秘莫测狂热之中。 他研究哲学，迷途难返的阶段，正中于老歪的江湖情结，且将术数当护身法宝。 按照何磊的讲述，斯顿正迷醉于易经的卦数推演之中。 聚会如约进行。 还是选在了先前的那家酒店，气氛自由洒脱，互不干涉，顾客老主雇居多。 这种格调，也极符合姜山的胃口。 美国人聚会更为看重的就是这种格调，不似中国人那样注重场面，奢华。 格调代表了一种自由，代表了一种生活方式，也代表了一种价值选择。 散漫，自由，放松，秩序，混合在一起，互相影响，又互为风景。 这就是这种场合聚会的意义了。 姜山把礼物赠送给到场的三位美国人，他们纷纷发出惊讶赞叹的低呼，夸张却不嚣张，热烈却不乱叫。 气氛一下子就升华起来，酒水刚刚满上，菜品未上，麦克就提议干了一杯酒。 “友谊，这是跨越太平洋的珍贵友情。” 斯顿博士也争先恐后地表达着自己难以抑止的想法，“比，相亲相依，和柔贞吉。正如我们此时的情形，然，何导师所言困，君子受困，小人得志，也正如于社长之局。” 他之乎者也，引章据典，倒是有些意思。 望文生义，岂能不被迷惑。 易经所指，还有变化，物极必返，阴阳转换，不一而足。 姜山尽管当成游戏来听，何磊却是极尽引导，把斯顿的言词旁征博引，竟圆其说。 何伟对于中国文化的倾心向往，全信不疑，侧耳听得如痴如迷，似醉非醉。 麦克是个实用主义者，他对中国文化有所了解，也不深究，嘴头上说说，不一窍不通。 介入其中，被斯顿追问着，死缠烂打，何磊倒也十分耐烦，怪不得被斯顿博士称为何磊导师。 话题的主动权，始终掌握在何磊的手中，姜山乐得旁观者清，沉默颇感兴趣的闻听。 他不时提出些公案话题，给他们快要成僵局的话题转向，确实有些王顾左右而言他。 在这种有些倾向于斯顿的交流中，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犹如刺探到易经的某根经脉一般，神思泉涌。 斯顿口若悬河，顺着何磊给理出的易经脉络，把他早就烂熟于心的易经重新解读了一次。 每次解读，都会有不同的效果。 迷局，在这种不断的周而往复中，越来越清晰。 哲学的各种理念和学说，也就在这种众说纷纭中，不断地滋生与发展、演化。 姜山看着斯顿滔滔不绝的讲述，听着何磊切中要害的点睛之辞，大感易经的玄妙无比。 最终的话题，还是被何磊四两拨千斤地引到了于老歪与袁清山的关系上，其中的袁晓飞也算是一个环。 因为何磊在易经的理解上，增加了不少的玄秘色彩，从而，斯顿在解析三个人的关系时，就运用了宿命观念。 他既知遇于老歪，就不会袖手旁观，挑起袁晓飞与袁清山之间的矛盾。 通过袁晓飞揭去袁清山的假面纱，从而暴露出袁清山骗子的真实嘴脸。 实际上，姜山可以料定于老歪肯定知晓袁清山的底细，只是不想揭穿真相。 因为袁清山为他雪中送炭，更重要的是袁清山骗来的巨款，让于老歪发家致富。 吃到嘴里的肉，谁也不想吐出来。 这才是于老歪力保袁清山的真实目的和本心。 但是，一旦挑起了袁晓飞与袁清山之间的矛盾，双方撕破了脸皮，再让袁晓飞进一步栽赃与袁清山。 借助斯顿对于老歪的影响力，把矛盾利用易经破解，假以姜山等人的手，缉捕走袁清山，不失为一招除之而快的长久之计。 毕竟袁晓飞是于老歪的直系血亲。 关键时刻，在于老歪面临抉择时，利益驱动，亲情打动，演易策动，三管齐下，不愁他不就范。 只要他不过多干涉缉捕袁清山一事，就足矣。 姜山脑海里盘算着，随着斯顿与何磊如同打哑迷的玄妙经文讲解节奏，事情势如破竹，水到渠成。 酒意纵横，正是书生意气。 可是到了现实，每一步都需要精心策划与实施。 念及此处，姜山内心深处，却是涌出难以言说的不安来。 于老歪这只老狐狸，不是能够轻易就打动的。 221.第221章 狼蛇之辩 第八十六章狼蛇之辩 姜山的担心不无道理，何磊尽管把斯顿博士引入自己家传的易经理论体系，但如何打动于老歪，她也是没有底气。 斯顿的口若悬河，显然是初入此道，得到何磊家传易经门径，正沉迷其中。 正如王国维所言学习三境界。 斯顿经过了自己痴迷易经，“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的第一境。 随后，他追随于老歪专心研易，始终沉醉在“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第二境，难心解脱。 此番，经过何磊的点拨，得到何磊家传易经心得方法，岂不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斯顿的兴奋，是可以理解的。 正在初出茅庐，小试牛刀的势头上。他对于说服于老歪充满了信心。 何磊早就教授过中国的古老故事，《中山狼传》，希望东郭先生能成为于老歪的前车之鉴。 斯顿领会融会贯通，也讲过自己理解的伊索寓言故事《农夫和蛇》，相信于老歪不会做愚蠢的农夫。 姜山也相信于老歪，身为老江湖，不会不提防袁清山这类江湖骗子，肯定有着保底的招牌。 这也是他当初设计这套方案的初衷，利用于老歪老江湖生性多疑的特点，让袁清山自己跳出来，惹恼于老歪。 只需有此机会，缉拿袁清山就会势如破竹，然后再研究追赃问题。 追赃，可就要割于老歪的心头肉了。同虎口拔牙，与虎谋皮，没有两样。 因此，姜山与何磊在教授斯顿时，避而不谈及此事。 估计，于老歪不会没有所料及，但愿他怒极脑残，略过不计。 袁晓飞与于老歪的血缘关系，还是比较重的。 袁晓飞经过策动，利益当前，家族名义至上，不会不管袁清山的冒名顶替。 更会为了维护切身利益，豁出去，孤注一掷，与袁清山拼个你死我活，求得利益最大化。 如果袁晓飞排挤出袁清山，既消除了自己潜在的对手，也为于老歪立下了“功劳”。 这份“功劳”，于老歪不会说出来，但如果风平浪静，自己受益，他自会想办法犒赏。 这种侥幸心理，也只有在于老歪行走江湖赌惯了的人身上存在。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江湖规矩，也是江湖规律。 当何磊与斯顿坐在于老歪的府上，讨论起袁清山之变时，何磊只略提东郭先生之名，就不再多言一语。 在易理上，她只帮着斯顿解析一些卦辞的深意，以及卦相演变趋势。 如此，何磊的言辞毫无纰漏，其它全看斯顿发挥。 此次会见，是于老歪主动让斯顿邀请何磊上门的，声明有些易经上的学术问题请教。 当何磊向姜山说明此事时，姜山知道袁晓飞开始行动了。 据可靠的情报线报，袁清山动用了自己在社团的最大财务支出，支付了自己在洛杉矶招待名流名媛的费用。 按照袁清山入股的协议规定，他可以随时支取或者转让属于自己的本金与股份分红。 根据袁晓飞调查，种种迹象表明，袁清山正在洛杉矶寻找可以庇护他或者购买他股份的主家。 袁晓飞的密报，让于老歪并没有惊慌失措。 当初，他与袁清山签订协议时，就留了一手，任何重大资金变动，都需要经过董事会同意，才能生效。 董事会的同意，过程就漫长了。 而且，董事会完全由于老歪亲自把持，因为股东绝大部分是他的亲信和亲戚。 谅袁清山也翻不起多大风浪，强龙都压不过地头蛇，何况他这只丧家犬。 于老歪找何磊来，只是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能不能暂时的压制，拖延过一段时间。 或者，干脆把袁清山打发远些，隐藏起来，让中国警方找不到他。 因为，他也看出来，姜山意志坚定，难以利诱威逼。 此番测算，为了验证他选择何种方式，才能规避过去已经摆在面前的种种冲突。 于老歪半闭着眼睛，似乎在养神，让人感受到他正被袁清山之事所困绕。 斯顿按照何磊教授的易经卦辞，逐一方向分析，种种利弊相生相克，演化趋势。 分析的基础，全部建立在已经发生和即将发生的事情上，人物的矛盾纠纷全是围绕于老歪一环。 真正的出发点，其实早就暗含在其中，袁清山非袁氏后人，坑蒙拐骗是他的本质。 正如中山狼和蛇一样，随时都会向东郭先生或者农夫下嘴，露出利齿。 “呵呵，你说他会是狼呢？还是蛇？” 于老歪闻听斯顿讲解至此，淡定无比地戏问了一句，似乎此事与他无关。 “这个，这个，倒不好说。大同小异吧，不管是狼，还是蛇，都不会让您这位东郭先生好过的。” 斯顿被问得有些磕绊，倒是忠告于老歪，别当东郭先生。 其意诚恳，两只眼睛巴巴地盯着于老歪看，不解他为何不动声色，更猜不透他何意。 于老歪知道斯顿情意纯粹，不会绕弯，也不怪罪。 他依旧哈哈笑着，两只眼睛有了神采，大度地挥手，让斯顿继续说下去。 何磊的边上，若无其事地品着茶，没有插言。 她的内心却是料定，于老歪肯定有了自己的底牌，才会如此淡定无比。 一时，斯顿竟然被于老歪模楞两可的态度，弄得一头雾水，无言以对。 他向何磊看来，眼睛里全是求助的眼神。 何磊正想从狼与蛇的辩解中，寻找出破局之辞来，继续将斯顿的话题引下去。 管于老歪信不信呢，江湖人物迷信是天生的。 只要斯顿按照何磊教授的易经门径讲解下去，剩下的就由于老歪自己去挖空心思琢磨去吧。 总之，他要选择一条利于自己的路走。 他不管怎么走，都难避开已经向他伸手的袁清山。 他的选择，已经不能再将袁清山抱在怀里，继续温存下去了。 “变化根源，本意为何，对策根本……” 何磊开口时，门口匆匆走入一名于老歪的亲随，瞥了一眼何磊，神色略为一振。 然后，不管斯顿如何，径自上前，贴了于老歪的耳朵边上，说了数语。 眼见着，于老歪脸色终于起了变化，有些坐不住了。 222.第222章 二袁开战 第八十七章二袁开战 于老歪看来是有了心事，不动声色不行了。 他向斯顿摆摆手，让斯顿停下讲解，自己起身跟随来人急匆匆向外走去。 不愧是老江湖，向门外走时，也没有忘记向何磊做了个揖，说声“抱歉，有急事必须去处理。只有让斯顿博士陪何女士了，改天请客。” 行走之间，竟然镇定自若，脸上若有若无地露出几丝微笑，显得彬彬有礼，温文尔雅。 越是混江湖久了，长期浸淫在场面上，方方面面应酬，变得八面玲珑，渐渐也就养出一种处乱不惊的修为。 何磊欠欠身，微微一笑，表示理解。 待于老歪急匆匆的脚步刚出了房门，她也就借去洗手间，透过洗手间的窗户缝，向院子里张望。 她只是想多看一眼，却真的有了新发现。 袁晓飞正站在院子里，看见于老歪出来，紧跟其后，同时趋前贴耳嘀咕些什么事情。 于老歪一直脸色不好看，听了袁晓飞的话，变得更加阴沉。 他指指自己的车，让袁晓飞坐了副驾驶座，自己弯腰钻进了自己的轿车。 他的随从关上车门，小跑坐到另一边去。 于老歪的轿车，一溜烟出了大院，不知去向。 何磊在洗手间里，迅速给姜山发去短信，告知了变故。 袁晓飞是事件的线索，自始至终都是，此时更是关键的线索。 她估计姜山会对袁晓飞有所控制，能够掌控他的行踪。 毕竟，王大朋、马凯等都不是吃闲饭的。而且，王大朋还是电脑高手，跟踪手机或者车辆，应该有一套。 何磊发完短信，简单地洗了手，就出来，与斯顿闲扯了几句。 主要把刚才对于老歪卦象和卦辞的解析，进行了理顺，把其中的关键环节重新引章据典地破解。 斯顿闻听，又茅塞顿开，恨得直拍自己的脑袋。 如果他论经时，稍借用些中国传统典故，就能轻而易举把打动于老歪。 只是纠结于狼与蛇身上，让于老歪的淡定误导了自己的思路，更打乱了易经推演的次序。 据何磊的最后分析，于老歪正如卦象卦辞所显示，遇到意外之中的意外。 根源肯定在袁清山身上！ 这个论断，与斯顿不谋而合，斯顿兴奋难耐。 直到把何磊送回住处，他还反复向何磊保证，一旦有消息，就第一时间告诉何导师。 他已经把于老歪的境遇，当成论证自己易经推演术数的现实案例了。 真是个博士！纯正的哲学理论家，不疯魔，不成神。 何磊看着他挥手告辞的身影，不由暗自感叹了一句。 姜山接到何磊的短信，早就安排马凯与王大朋前去跟踪，自己与何惠利用洛杉矶的关系，探查着实情。 姜山知道金福鑫眼线也不少，就打过去电话，试探性地装作关心地问询。 “于社长不知出什么事情了？刚才我们的何女士去会见他，却突然被晾在一边。看样子很急。” “什么？于老歪会有猴急的事情？”金福鑫不太理解，语气里透出些嘲弄。 “那个老狐狸，从来是不动声色的。除非要他命的事，否则急也不会让人看出来。” “呵呵，你们是老朋友，你最了解他了。我不过出于关心，问问情况，有需要我们帮忙的事情，尽管说。” 姜山在电话里，热情奔放，让金福鑫感受到诚意。 “我估计，事关你们要缉拿的袁清山。”金福鑫言词闪烁，被姜山感动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袁清山不是省油的灯，肯定会让于老歪难为。” 金福鑫慢条斯理地说着，从电话里就听到，他在边喝茶边打电话。 他啜吸茶水的声音很尖细，却是润滑得嗓音透出些关怀的感情色彩来。 “姜先生，不妨向警方打听一下。你在洛杉矶也有警察朋友，他们会了解到实情的。” 金福鑫卖了个人情，随后谦和地问了句“姜先生，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挂了，有客人来了。” “唔，谢谢金社长。” 姜山刚反应过来，表示了感谢，对方电话就忙音了。 脑海里估量找麦克好，还是找肖恩好，电话却又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还是金福鑫。 “姜先生，真巧，我来的客人就位警官，顺便替你问了一下。事情是这样的……” 金福鑫又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接着说重要的内容。 姜山正需要他提供些线索信息，也只有忍住他慢条斯理地说话。 “事情还真是因为袁清山，他因为于老歪的外甥揭他的老底，恨之入骨。” 又是喝茶声，“为了报复，袁清山就在洛杉矶名流中物色了位大商家，双方谈好买卖袁清山在于老歪公司里的股份。” “那人背景很大，不由于老歪不服。这次于老歪看来要栽跟头了。” 金福鑫一边说着，一边与他那边的警察交谈，隐约有些细节，正在一点点地透露。 “据警方透露，于老歪暗中派袁晓飞盯袁清山的梢，幸亏发现了袁清山的目的，窥破了袁清山的阴谋。” “姜先生，你猜猜看。结果会怎么样？” 说到此处，金福鑫居然卖了个关子。 他对于老歪遭遇困难，倒是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他们之间表面上，交情深厚，真正遇上困难了，内心深处里却是这样阴毒叵测。 “我一会也要去帮帮于老歪，狗东西飞扬跋扈惯了，遇上这样的事，还不气炸了。” 金福鑫说着，马上又变成了一个急公好义，为朋友两肋插刀之人。 “于老歪遇上贵人了，他外甥楞是找人把袁清山打了个半死，正被警察局传了去调查取证呢！” 原来如此，金福鑫肯定判断于老歪不会出大的问题，只要自己不以身涉法，一切都会慢慢摆平。 “谢谢金社长，不知具体情况怎么样呢？” 姜山表示过感谢，待金福鑫嘴里应诺：“我一了解具体了，就及时告诉你。再见！” 接着，电话忙音。 金福鑫前后两次这样挂断电话，让姜山对他有了重新的认识。 也没有多想，姜山就拨通了麦克的电话，毕竟麦克资历深些，对于洛杉矶各个警察局都熟悉。 “嗨，你好！姜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麦克非常友好爽快地接听了电话，姜山也就直截了当地把情况向麦克做了介绍。 他请麦克了解具体情况，并问清楚袁清山下步会被采取什么措施？ 麦克答应着，马上挂断电话，打听具体信息去了。 姜山焦急地等待着，这是个机变的有利时机，不能放过。 按照先前的构想，只要袁清山被警方控制，于老歪对他不满意了，就可以趁机通过移民局缉拿。 为此，何磊一回来，就和姜山呆在一起。 两个人为了早日顺利完成任务，坐在一起，内心十分焦急地等待信息。 表面上，却又互相安慰着，“事情正向预想的方向发展……” 底气非常不足！ 223.第223章 转机来临 第八十八章转机来临 等待，是最容易令人心烦气躁的。 姜山在内心里默默地数着数，借以平息，还是忍不住地时时盯着手表的表针。 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估计王大朋与马凯应该到达警察局了。 然而，电话一直没有声息，静静地躺在姜山的手心里。 他也不愿意再打电话，就这么努力地平心静气地等来电。 何磊为了摆脱这种焦躁感，不停地拨打电话，问讯自己的队员情况。 他们都与缉捕袁清山无关，此刻打电话，掌控一下全局，分散注意力，实际上是一种不错的方式。 姜山听着何磊软声细气地与自己的队员煲电话粥，内心里也被平息了不少，没感到无聊。 平时不注意听女性打电话，此时听着何磊与她的队员打电话，却是别有一种滋味涌在心头。 时间过去了近一个小时，电话终于响了。 最先来电话的，还是金福鑫，他在电话里表现得火急火燎，“姜先生，我刚赶到警察局，于社长他们很好，只有袁晓飞需要配合警察局进行调查。请放心。” 这次，他没有及时挂断电话，当姜山向说感谢时，他开着电话，与于老歪说话。 “这是姜先生，也关心着于社长的事情呢。朋友们都着急上火啊，找找他们局长，摆平就算了。” 金福鑫的话语里透着实诚与热情，还有着关爱与呵护。 真是人物。 姜山侧耳听着金福鑫的表演，他在两面为人。 接着，电话显示，麦克来电。 姜山急忙挂断了金福鑫的电话，接通麦克的电话。 “姜先生，情况正如你所说。袁晓飞与袁清山发生纠纷，是找人与袁清山动手的，双方各有伤害，估计都需要赔偿。” 麦克顿了顿，迟移了一会，带着自己的判断与分析，向姜山通话。 “此次事件，我估计是于老歪一手策划的，否则袁晓飞还没有能力雇用人员，与袁清山动手，上演双簧。” 姜山感到麦克判断的也有道理，自己只不过点拨了袁晓飞，具体怎么实施，全凭他自己掌握。 从麦克的判断分析，袁晓飞雇用人员，如果没有于老歪的暗中支持，极难完成。 毕竟他刚从中国大陆到美国没多久，疑点就在此。 照此推理下去，姜山感到自己的计划如同见了光一样，难道是被于老歪识破，并加以利用？ 他在大脑里迅速重新梳理着，嘴里向麦克问询了几个疑问，包括能不能通过移民局直接移交。 他还请麦克帮助，引见一下马凯与王大朋，他们正在警察局那边，并且带了相关手续。 麦克闻听，竟然表示不解。 他直言不讳地让姜山指令他们直接上门交涉，有了上次的经验，姜山倒进一步理解了。 在美国只认法律手续，不太理会人情。 于是，他马上下达了指令，让他们直接上门交涉。 姜山与何磊，约上何惠，径直去了移民局。 因为，有着前两次的交道，与洛杉矶移民局倒是建立起了良好的协作关系。 不需要多费口舌，他们看过手续，就指派两名移民局官员带队，直接去了传讯袁清山的警察局。 移民局有着自己专用的特种车辆，只允许何惠上车。 姜山等人只好租了一辆车，紧跟其后，借着闪烁的警灯，一种畅通无阻地向目的地赶去。 在洛杉矶，移民局的特种车辆也非常好用。 只要警灯闪烁，一路畅通，大小车辆自觉避让。姜山大为感慨。 到达警察局时，姜山在门口处，意外地碰到赶到此处的麦克。 他迎接着姜山，介绍了与他站在一起的穿着整齐制服的警官。 “汤母杰克，我的同学，这所警察局的局长。” 麦克介绍的很简单，在姜山与汤母杰克握手时，他继续说话。 “我本来不想过来了，又怕我这位老同学牛脾气犯了，给你们难为。让唐娜埋怨着。” 麦克直言不讳，倒显得很幽默，汤母杰克重重地擂了他胸膛一拳。 “你老改不了自以为是的毛病。姜先生，不要理他，中美友好，合作共赢，怎么会给你们难为呢！” 汤母杰克爽快中透出一种说不明的温和儒雅，让姜山感到很受用。 “我们已经办理好相关手续，移民局来了，正好可以办理移交。按照合作协议，我将派员护送你们，安全登机离境。” 麦克朝着姜山挤挤眼睛，嘴巴一撇，手指空中划了个“于”字。 彼此，心领神会，互相竖竖大拇指。 何磊有些不相信地看着上眼前发生的一切，用力地攥紧姜山的胳膊，小声问到：“不会有问题吧？” 语气里，既有即将胜利的喜悦，又有不太真实的担心，小心翼翼，生怕眼前一切成泡影。 姜山拍她的手，脸上开朗地笑起来，灿烂无忧。 “有麦克老朋友的帮助，一切都不是问题。” 一切手续都办理完毕，袁清山被押解到移民局的车上，还是由美国警察押解着。 姜山一行，在麦克的陪同下，乘坐租来的车辆，直奔机场。 他的内心深处，轻松起来，最后留恋地看着车窗外的一切景物。 极可能，这是自己这辈子对洛杉矶最后的一瞥。 此后，安排将袁清山押解回国，自己就要配合何磊辗转另一个城市，继续猎狐。 之前，任务在身，对洛杉矶的风景不甚感兴趣，此时却是对每一处景物，都动了情，弥足珍贵地想印在脑海里。 两只眼睛有些不够用的，雷达一般扫描。 正当姜山沉浸在凯旋的喜悦中，欣赏着沿途风景时，突然一辆豪车出现在视线里，飞速地跟了上来。 这辆豪车，很眼熟！ 224.第224章 机场送行 第八十九章机场送行 眼熟的车辆，很快就超越过移民局的专用车。 何磊细心地发现，那就是于老歪的车！ 她颇为紧张地提醒姜山，于老歪这是要干什么去？ 姜山安慰到：“现在有着警察局和移民局共同执法，量他于老歪不敢造次。” 话虽这样说，他内心里却在嘀咕着：意欲何为？ 移民局的专手车辆一路急驰，毫无阻挡地驶入机场，停在候机厅处。 姜山与何磊，带领着马凯、王大朋，只能暗中负责外围的护卫，并不能近前执法。 麦克同样，走在外围，共同警戒，增强震慑。 只有何惠陪着移民局的官员，共同靠在袁清山身侧，五个人围成圈，押解着袁清山。 两位警察，实枪荷弹，保持着足够的警惕，倒不怕有人捣乱。 一队人马直接进入候机厅的贵宾房间，因为前几次联系，何惠早就与他们建立了比较密切的联系，形成了合作关系。 直至袁清山进入贵宾房间，都没有见到于老歪的身影出现。 他去干什么去了？ 不会捣鬼吧？他会善罢干休吗？ 一系列的疑问，一直萦绕在姜山的脑海里。 这只老狐狸，越是不出现，越不让人放心。 离航班起飞还有足足一个半小时，时间更难熬。 姜山安排马凯与王大朋直接押解袁清山归国，自己与何磊、何惠直接移师美国赌城——拉斯维加斯。 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全力以赴，追缉何磊组潜逃到赌城去的两名国企逃犯。 至于马凯与王大朋，再返回时，就直接飞赴赌城。他们的行李，将由姜山一行带至新的战场。 一切都在掌控中，时间过去大半，于老歪一直没有露面。 不会节外生枝就好。 姜山的内心略为平缓些时，金福鑫带着他经典的贱笑，登场了。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西装革履男，看来又是一位律师。 金福鑫直接找到姜山，态度诚恳地祝贺了数语。 然后，他结结巴巴地向姜山小声要求到：“于老歪没有脸来找你，委托我来给你送行。” 他边说，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锦盒，双手捧着，悄悄递给姜山。 “不成敬意，一点小心意。还请笑纳，留个纪念。” 说完，他煞有介事地躬了个鞠，肥肥的身体，如同日本人一般，折成标准的直角。 “不必客气，礼物就免了吧！我还得谢谢你的帮助，按道理，我需要给你送礼啊！” 姜山一语双关地婉拒，猜测到金福鑫是当于老歪的说客来了。 当然，此时不再是想把袁清山留下了，恐怕是牵扯到股份问题，在打财富的主意。 “姜先生，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让于老歪的律师与袁清山见一面，把有着合同签签字？” 金福鑫有求于人，圆脸上卑恭的笑容更加灿烂，两只眼珠滴溜溜地转动着，紧盯着姜山的脸色。 “目前，袁清山不在我们的手上，我们无法决定律师是否能见面。” 姜山斟酌着用词，拖延着时间。 他既不回绝，给他留下想头，又不立即答应。 事缓则圆。如果不答应，让他们去找美国警察，按照美国法律规定，律师会见随时随地。 唯一区别的，这名律师是于老歪的，而不是袁清山的。 美国警察可以拒绝，也可以变通。 为了防止节外生枝，姜山安抚住金福鑫，就叉开话题，询问起了于老歪干什么去了。 “他啊，被袁清山气疯了，恐怕得去看医生。这不让我代表他来，这礼物还是他家传的至宝呢！” 金福鑫见姜山不接礼物，就在手里把锦盒打了开来，里面是一只钻戒，白金上镶嵌了偌大一块祖母绿。 晶莹剔透，包浆温润，其间云雾，絮状缠绕。 纯正的宝物！ 如果真是于老歪祖传的，那肯定是赝品了。 于老歪出身寒微，祖上生存都成问题，哪里会有如此神奇的宝物。 姜山不置可否，继续等金福鑫说话。 “袁清山，这个忘恩复义的狗东西！为了点钱，把帮他，保他的于老歪气得昏倒在地。” 金福鑫生怕姜山不信，从律师手里接过一纸合同，指指点点，让姜山看。 合同用英文打印，字迹细密，根本难以看清。 姜山仔细阅读着有关条款，对有些不明的地方，就认真问询金福鑫。 金福鑫一问一答，有很多他也不明白地方，只有让律师插话解释。 他很快就额头冒出了汗，不停地用随身带着纸巾擦拭，一会就热气腾腾的，喘气也粗深起来。 姜山的问话，点中了他们的要害。 非法的赃款，竟然成为他们的股份，纯正的洗钱行为。 此时，居然大言不惭地想着让袁清山签字，认定部分股份已经转让。 姜山从合同上看，于老歪把袁清山他处吃住花销及透支的资金，全部折算成了股份。 借机勒索，他们的白日梦做得真是精到。 他们万万想不到，追回赃款，挽回损失的想法，已经悄然在姜山的脑海里形成了初步的方案。 金福鑫还在喋喋不休地恭维，外加恳求。 姜山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表演，脑海里却浮现出于老歪气得躺在豪车里的情形。 真是巧取豪夺，利令智昏。 众人皆傻，唯他独醒？ 航班登机时间到了，机场的航空小姐通过高音喇叭，不断地重复着。 马凯与王大朋早就在姜山的暗示下，悄然办理好登机手续，并进入贵宾间接管了袁清山，做了登机准备。 他们只差三分钟就可以进入机场登机，而且可以通过贵宾房间登机。 姜山与何磊一起，放着烟雾弹，对付着金福鑫的纠缠。 他不想再上演机候拉锯战，更不愿受到任何阻挠。 终于开始登机了，姜山默数着马凯与王大朋配合美国警方押解袁清山登机的时间。 他估计差不多了，方才放下心来。 没有任何人敢到机上去干扰执法，机场警察也不让，他们使武器的主动权更强，范围更广泛。 谁如果以身试法，纯属寻死。 这时，噔噔噔，一阵跑动，于老歪出现在姜山的面前，口眼歪斜，鼻子耸起。 一付气急败坏的样子，嘴巴张着，却是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厉害，我让你把人带走了，其它的休想，咱们走着瞧！” 一句莫名其妙的气话，憋了老半天，才从于老歪的歪嘴巴里喷薄而出。 此情此景，姜山终于理解了大家为何叫他“于老歪”！ 225.第225章 紧急转场 第九十章紧急转场 于老歪气急败坏的样子，深深印在姜山的脑海里。 他对此早就有所料，并不怕他呲牙咧嘴出洋相。 他如此表演，也说明他已经穷途末路，外强中干，徒有虚张声势了。 正如中国老人总结出的“咬人的狗不露齿”，反之，露齿的狗只会吓人，反而咬不到人。 姜山冷眼看着于老歪恶狠狠地扔下几句出气的话语，倒背着双手，还不时回首瞪眼，渐渐离去的背影。 一群随从，成雁行，紧跟其后。 一队人马，惊人眼，纷纷侧目。 社团的本质属性，此时暴露无疑。 之前的一切，彬彬有礼，修为极好，城府极深，都是假象。 流氓总归要原形毕露的。 于老歪身为社团头目，有着极深的黑社会背景，此时情急之下，略为流露的，只是冰山一角。 姜山望着他远去，登车绝尘而去，微微摇头，对身边的人小声说了句“利令智昏，实在不智。” 他身边只剩下何磊、何惠和金福鑫了。 二何眼瞪眼地看着金福鑫。 金福鑫被于老歪气急败坏的恶霸样吓楞了，一脸的尴尬和不解。 一双圆眼，白瞪着，此时不再滚动变化。 “唉——” 他闻听姜山如此评价于老歪，才如梦方醒，这场说服失败了，彻底以失败告终。 他的任务也以失败告终，于老歪托附于他的事情，正在交涉之际，被于老歪本人一脚踢散场。 在金福鑫看来，凭着与姜山的交情，连日来帮助姜山，宴请姜山。 依他看姜山的为人，无论如何也会对于老歪网开一面的，至少会保留几分面子。 如此一来，回天无力。 他发出一声叹息，也意味着他放弃了说客角色，一语不发地回身向机场外走去。 “回到祖国，记得找我们，我们会尽地主之谊的，感谢金老板的倾力相助。” 姜山望着金福鑫有些佝偻的身影，没有多说什么。 倒是何惠及时地表示了一种潜在的谢意，毕竟金福鑫帮助过，做出极大的努力。 姜山也想暂缓一下，不必急于追缴于老歪所利用的袁清山赃款，因为还需要国内调查清楚，证据确凿。 根据中美警方合作协议的约定，只要有证据充分证明于老歪利用着袁清山的赃款，冰结划拨是不成问题的。 而且，美国警方还会以洗钱的罪名，对于老歪进行调查，结局可想而知。 因此，姜山发出了于老歪“不智”的感叹，相信金福鑫也听出其中含意。 事不易迟，姜山辞别洛杉矶移民局的官员和当地警方，表示了感谢。 他向他们表示，感谢函随后就会通过外交部门，送达他们所在部门的上级。 何惠理会地马上给刘中乔打了个电话，一切很快就通过外交渠道表示感谢。 无论是对于帮助完成任务的洛杉矶移民局的官员，还是对于警察，都会得到上级的对应表彰和晋级分值。 他们很高兴地告辞而去。 姜山叫何磊、何惠，迅速返回酒店。 一路上，他给麦克和肖恩分别打了个电话，说明自己因为任务需要，急需赶往拉斯维加斯。 何惠给姜山和何磊订好了机票，何磊则是给自己在拉斯维加斯的队员打了电话，让她们到机场接站。 电话里，麦克表明自己有事情离不开，表示了歉意，并说如果休假被批准，可能到拉斯维加斯去。 肖恩在电话里，没有多说，只是说了句“我马上到机场，为你们送行。” 姜山与肖恩短暂的接触，知道他是言出必行的人，肯定会到机场送行的。 这样也好，至少遇上于老歪再派人捣乱，不至于难缠，肖恩身为警察，却是少有的具有侠义心肠。 如果有人故意找茬，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挡在前面，出手干预。 回到酒店，取了众人的行李，办理好退房手续后，在那名黑人保安的帮助下，把行李搬上车去，重返机场。 路上，姜山意外地接到了何伟的电话，他声称通过麦克知道姜山一行的行程，也要到机场送行。 既然要到机机场送行，不用打招呼，直接来就是了，还给大家一个意外的惊喜。 看来，何伟也沾染上了中国文人的一些习气，干什么都要摆出谱来。 当姜山一行再回到机场时，机场上不真是等上了数位前来送行的朋友。 只有斯顿博士和袁晓飞是意外出现，肖恩与何伟早就在电话里声明过。 人多也好，七手八脚地把行李办理了托运，单等航班的登机时间。 正在手慌脚乱地办理各种手续时，姜山接到了张猛的电话，任务顺利完成，请示下步行动。 姜山正为不适应办理手续等琐碎事务，就顺水推舟，麻烦何惠帮着何磊，全面办理了。 姜山接到张猛的电话，一听顺利完成任务，不由高兴地表扬了一句“好样的。” 对于他们下步的行动安排，直接赶往拉斯维加斯，全面配合何磊完成最后的两名逃犯缉捕任务。 命令下达了，姜山早一次温和地虚让了一下。 “你们家里如果有事情，可以缓两天再飞过来。” 说完这话，姜山自己也吃了一惊，自己什么时间变得这样婆婆妈妈的，当起了保姆。 “不用了，我们正往机场赶着，路上想用手机订票，幸亏请示了您一下，否则就订上飞往洛杉矶的航班了。” 闻听张猛如此说话，姜山心中才静了下来，“好小伙子，自己正是用人之际，等不得王大朋与马凯返回，巩怕就要行动起来了。” 姜山挂断张猛的电话，等着何惠与何磊办理登机手续，自己利用空档打量了周围。 不注意还好，稍一注意，还真有些鬼鬼祟祟的身影，不时出现在自己的周围。 肖恩赶过来的最晚，一头汗水，看样子是从较远的地方长途奔波而至。 他与姜山一见面，就是热情的拥抱，让人看上去就是要好的朋友。 何伟与斯顿改不了中国传统文化研究者的习惯，斯斯文文地交谈着，他们感兴趣的是何磊和她的家传周易。 对于送行，他们是在等着办理好手续后，举行一种双方互致敬意，表达相思之情的仪式罢了。 这两位中国通，也是将来最有可能还会再见的美国友人，一切都将按照规矩进行。 中国规矩，他们已经深谙其味。 至于袁晓飞，纯属跟着斯顿来表达自己对故土的一种思念情怀。 他站在一边，两只眼睛滴溜溜地在姜山、何磊身上打量。 这是他在洛杉矶见到的最纯正的中国人，与他最为亲近的中国人。 全部手续办理完毕，飞往赌城的航班，还需要近一小时才能起飞。 肖恩请大家到机场边上的咖啡厅里一坐，互相叙谈一会，也等候一下航班。 袁晓飞却是接到一个神秘电话，眼神中闪过一丝的惊慌。 他的不正常反应，引起了姜山的警觉。 226.第226章 若无其事 第九十一章若无其事 袁晓飞的不正常出现，早就引起了姜山的注意。 袁晓飞到机场，与于老歪的授意安排有关，还让斯顿博士出面，增加袁晓飞出现的合理性。 小鬼出洞，招式也大不了哪里去。 姜山见袁晓飞接到电话，眼神里出闪过惊慌，就估计出是于老歪出了坏主意，逼迫袁晓飞实施。 好在有肖恩在场，一切宵小的龌龊行为，都不会干扰到自己的行动。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姜山正巧与肖恩对面，背向袁晓飞，就用眼神示意肖恩，对袁晓飞关注些。 肖恩因为与姜山有着行动合作，彼此之间形成的默契，只需简单的沟通，就能心领神会。 袁晓飞很快就避开众人的视线，转身朝着洗手间去了。 肖恩随后紧跟了过去，途中，他穿的外套，很自然地被他先是脱下来，随意地系在腰间。 过了一会，当袁晓飞从洗手间出来时，姜山只用眼角捎带着看过。 袁晓飞的身后，肖恩外套变色，戴上了墨镜，帽子和耳机，走路一步三摇。 一个西部牛仔，街上的烂仔模样。 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姜山继续与何惠说话，交代着后续的有关工作，不怕于老歪洗白，只需要盯住他成立的所有公司注册和资金流动情况就行。 如果他抽资或者转移资产，或者采取破产及其它形式，只需密切掌握就可。 如此，到时就更能证明于老歪的不明财产来路可疑，美国的洗钱罪比着中国大陆的窝赃罪过要严重得多。 孰重孰轻，于老歪不会不明白。 姜山谈着这些下步追缴赃款的重点，也可能追赃时会换作其他人。 毕竟在国内警察内部分工比较细，也越来越趋向专业化。 但是，他作为一名带队赴美国工作的负责人，对摆布好下一下棋局，有着义不容辞的神圣职责。 这是职业道德，更是光荣使命。 只要国家需要，他就会义无反顾。 何惠此时的心情，也是澎湃难抑，一个劲地对着自己心目已经非常敬佩的人点头。 他的嘴角线条紧绷，咬成硬硬的弧度。 此刻，姜山安排给他的任务，就代表着国家的使命，他必须全力以赴去完成。 因为，经过参加此次任务，他得到成为一名代办以来最全面的历练，在其中也做出自己的最大努力。 刘中乔大使已经通过姜山知道了他在此次任务中的出色表现和重要贡献。 刘大使在鼓励他的电话里，明确透露出他即将明确的新身份，接下来洛杉矶的外事工作，就需要他全权负责了。 此时，尽管心潮澎湃，他还是极力克制着，认真倾听眼前这位身经百战的高级警官安排任务。 他生怕漏掉什么，因为这些任务既给他带来的荣耀，如果不慎，造成不良影响，也会让他功亏一篑。 不能不慎重，他边听，大脑边在飞速地运转着，推演任务及计策可行性与巧妙之处。 短暂的细究之下，再也找不出更好的方案来完成任务，更让何惠佩服得不住点头。 何磊在边上，眼睛四处张望着，打量着马上就要离开的洛杉矶机场。 这也是她来洛杉矶最为熟悉的场所了，至于其它著名的游乐场所，今生不知有没有机会去游玩了。 眼神随意地浏览着四周，耳朵也在仔细听着姜山与何惠的谈话，她想寻找姜山计划中的破绽，却是一无所获。 最后，她的眼神，被打扮成牛仔的肖恩吸引住了，凝聚在了肖恩手中的青年身上。 青年是个华人，被肖恩的两只大手揪住，显得个头瘦小，灰头土脸的。 肯定是被摁倒在地上，反抗时折腾得。 青年全身的衣服皱皱巴巴，上面沾满了灰尘。 何磊仔细打量时，才看清原来是袁晓飞。 肖恩的重新出现，也很快引起了姜山的注意，斯顿和何伟也发现了异常。 袁晓飞被肖恩控制住着，让姜山一看就明白了原由。 他迅速地靠了过去，与肖恩耳语一阵，了解了事情的原委。 袁晓飞全身缩成一团，腿脚还有些颤颤，显得失魂落魄。 姜山听肖恩讲，是于老歪逼迫袁晓飞借接近姜山一行的机会，把搞来的****塞进他们的行李中。 如果被机场安检查出，那么接下来的行程也会被调查所耽误。 这也算是于老歪玩的“下马威”，真是小儿科。 姜山打量着袁晓飞的可怜样，看见斯顿博士和何伟正准备过来探问，心下就有了主意。 他拍袁晓飞的肩膀，“不要害怕，都是中国人，不会怎么你的。” 接着，从肖恩的控制中，把袁晓飞接了过来，用胳膊搂着他单薄的肩膀，到了一边。 肖恩理解地耸耸肩，向着眼睛里满是征询目光的众人，摊摊双手，扮个鬼脸，幽默地一笑。 一笑泯恩仇，一笑解千愁，一笑也释疑。 众人理解了，没有再靠近的，疑云自消。 姜山温暖的手，抚摸着袁晓飞瑟瑟发抖的身体，好长时间才安抚得袁晓飞一双充疑惑的眼睛里溢满泪水。 “嗯，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感谢你帮助我们抓住了袁清山。祖国不会忘记你。” 袁晓飞正担心刚才被肖恩发现自己利用****栽脏陷害，如果被交给美国警方，下场难以想象。 即使分量不够终身监禁，恐怕此生的大好时光，也要在监狱里度过。 想象一下，就会不寒而栗。 袁晓飞在姜山的温暖安抚下，终于明白了自己真正的依靠是谁。 于老歪的威逼，正是抓住了自己在洛杉矶举目无亲的可怜处境。 他的双手紧紧抓住姜山的大手，用力握着，“姜叔，我听您的，肯定会按照您说的去做。” 他的手湿热起来，用力用得有些苍白。 “我相信你，逼迫是没有用的。此事过去，你就回他没有机会下手即可。” 姜山说这话的时候，早就用眼睛扫描过候机厅里的人员，没有可疑人员。 那些可能是于老歪眼线的可疑人员，只敢游荡在候机厅的外围。 这样，袁晓飞是安全的。 下步，袁晓飞会不会是突破于老歪防线的关键棋子。 姜山脑海里飞速运转着，念至此处，招呼何惠前来说话。 不能让袁晓飞孤立无援，欲用人，就必须给准备好万无一失的退路。 227.第227章 飞抵赌城 第九十二章飞抵赌城 航班到站，准备登机。 姜山与肖恩、斯顿、何伟一一拥抱告别。 他与何惠、袁晓飞却是握手告别，眼神里充满了嘱托，手上的力量也加倍。 让何惠感受到重任在肩，让袁晓飞感受到信任和鼓舞。 进入登机通道，回身挥挥手，姜山与何磊登上去往拉斯维加斯的航班。 一路同行，经过一场艰巨的斗争，姜山与何磊累得身心俱疲，彼此无语。 飞机的轰鸣与颠簸，让人昏昏欲睡。 何磊玩着手机，一会就睡着了。 姜山尽管昏昏俗睡，却又难以沉睡，似醒非醒地挣扎着，还得注意着身边的人。 从警以来养成的警惕性，莫名其妙地让他时刻关注着周边的人和事，生怕不能第一时间发现异样。 这种习惯有些偏执，强迫，他有时怀疑自己是否患上了类偏执狂症。 如果王大朋在身边的话，就会喋喋不休地介绍拉斯维加斯的情况。 至少，他会提供充分的网络资料，让姜山全面了解拉斯维加斯的详细情况，做到行万里路，读万卷书。 其实，姜山挺向往这种出游方式的，把艰苦卓绝的任务，当成一次愉快轻松的旅行，岂不快哉！ 此时，王大朋不在身边，姜山还觉得少了什么一般。 他闲来无事，拿着自己已经关闭的手机，上网搜索的欲望十分强烈。 在飞机上，一切都显无奈。 难道自己越来越OUT了？ 姜山内心引出一丝警醒，随着年龄的增加，职位的晋升，自己动手的机会越来越少，自己动手的能力也越来越差！ 用进废退！ 多少年以前的一位老领导提醒自己的警言，重新浮现在脑海里。 于是，姜山下定决心，下飞机后，一定自己动手用手机联网，搜索一下想知道的赌城一切。 然后，对照赌城实景，把赌城认识充分些，回国后，也好向老婆孩子多介绍一下赌城的风景。 在洛杉矶，自己印象里最深的就是于老歪请客吃饭的场所的奢华，还有机场的繁杂与争斗。 脑补与实地补，幸亏还来得极，否则回家后，说起美国来，空白一片，谁信呢！ 总之，拉斯维加斯的任务，是由何磊唱主角的。 至于自己嘛，可以全力以赴配合，绝对不可以越俎代庖，抢人功绩。 他内心也想到，何磊经过此次任务后，也会被委以重任了。 此次任务，某种意义上，也是组织上对她的一种考验与历练。 此次任务，自己做个旁观者，还真是找对了位置。 姜山让自己的得力干将，听从何磊指挥即可，自己至多当当参谋，配合策应一下。 姜山看着何磊熟睡的样子，默默为她祝福，但愿她心想事成，幸福美满。 何磊呼吸之间，尽管脸上满是疲倦之色，但还是一付安然自在的表情。 她有着姜山在身边，犹如有着靠山，也有着底气，才会这么放心地沉睡。 姜山摇摇头，不让自己有一丝睡意。 在飞行的过程中，他在脑海里，把通过何磊支离破碎了解来的情况梳理了一下，大体形成了如何保证圆满完成任务的计划。 至于细节，还是由何磊自己去决定吧。 姜山这样说服自己，脑海里还是不老实地把种种可能的情形料想了一遍。 真是的，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越来越婆婆妈妈的？ 姜山用力排解着，把自己从深陷推演的细节中解脱出来，对自己恨恨地自责。 他从飞机的舷窗，向外面望去，云层越来越低，非常稀薄。 他从记忆里搜索出有关拉斯维加斯的有关资料，进行着对照。 拉斯维加斯所在的内华达州是一片热气灼人、草木稀疏的大沙漠，根本没有什么自然资源和地理优势。 美国当时在亚利桑那的科罗拉河上修建了著名的胡佛大坝用来蓄水发电，大批的建筑工人来这里吃喝游乐，使得拉斯维加斯发展起来。 后来大坝建成后，州政府财政拮据，便立法开赌。这里开始发展赌博业吸引游客，使这里快速发展，赌业使这个沙漠小镇财源滚滚、兴旺发达。 这是世界赌博业造就繁华都市的一个典型。 金钱的力量，由此可见一斑。 从到美国之前的相关资料上看，全世界可能找不到比拉斯维加斯更有趣的城市了。 从一个荒凉的沙漠腹地，摇身一变成为国际著名景点。 汇聚全世界最有名的酒店、餐厅、商店，还有独一无二的表演节目，每年到访的游客超过4000万人次，75%是回头客。 全世界前20大超级大酒店有17家均在拉斯维加斯。 游览、娱乐、购物、饮食，全都24小时不打烊，来这里的人们都是为了尽情地享乐，拉斯维加斯，绝对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不夜城。 这一切，都归功于金钱的功劳。 一赌百业兴，一赌沙漠旺。 现实如何？ 姜山越来越有着想探究一二的强烈欲望，希望快点到达目的地。 飞机外面，淡淡的去层下面，是灰蒙蒙的大片土地，极少变化。 估计，就是沙漠地带了。 偶尔出现的一线蓝色，估计就是水流。凡是有水流的地方，就是会出一片绿色。 生命是逐水而存的。 姜山感到自己越来越有些哲人的思维了，不由地自嘲了一下。 飞机航行一段时间后，播音预告，拉斯维加斯机场快要到了。 接下来，就是一通宣传赌城的美言妙语。 姜山叫配何磊，收拾一下随身的物品。女性的随身物品不少，容易丢三落四的。 姜山忍不住提醒了一句，结果遭到了白眼。 他把自己简单的行李归拢到一个小包里，包括手机。 这样下飞机时，小包斜挎在身侧，不影响他拿上自己的行李箱，再帮何磊拖上最大的行李箱。 女性的行李真是多啊，出个门，动不动就拖个大箱。 姜山尽管愿意帮何磊拖行李箱，但是不理解为何要随身带个小衣橱，非常不理解。 飞机降落，姜山等机上旅客下得差不多了，才把何磊与自己的行李箱取下来。 他扛一个，提一个，小心翼翼地从过道里出了机舱。 然后，一手拖着一个，从通道里出来。 何磊手里只有一个小行李箱，就走在前面，到出站口找自己的接站队员去了。 姜山并没有被她落下几步，但是控制着步伐，不想早到跟前，干扰了女性见面的一通嘀嘀喳喳。 果然，如姜山所料，直至他也出了站，何磊与接站的队员还没有诉尽数日不见的相思情。 半天，何磊才想起来向队员们介绍姜山，转身找了半天，才发现站在边上数步远的姜山。 简单一介绍，姜山手里的行李就被两位小伙子队员抢了去。 剩下的女队员，围在何磊，如众星拱月一般，簇拥着出了机场。 还是租来的商务仓轿车，一行数人，在拉斯维加斯的联络员带领下，径直向所居住的酒店驶去。 沿途，联络员带路本来还想向姜山介绍一下沿途风景，结果很快就被快嘴快舌的女队员抢了话头。 嘀嘀喳喳，七嘴八舌，抢着说话，把沿途风景加上自己的观感，介绍得倒是活灵活现。 其间，还穿插着网络上了解来的明星和名人故事、传闻，让人增加了不少兴趣。 姜山边听边观看，倒不知不觉地被她们的讲述所吸引。 正沉浸其中，车胎发出“嗤——”的声响，其中一知轮胎瘪了。 228.第228章 中途奇遇 第九十三章中途奇遇 运气真的不好，轮胎瘪了，估计扎上了锐器。 幸亏司机是位老手，控制着车速，严格按照车上安装的行驶仪控制的标准速度行驶。 因此，车子停的非常平稳，没有一丝颠簸。 一车人没有为此惊慌失措，更没有人被紧急刹车搞得晕头转向。 姜山按照司机的指挥，待商务车滑行至路边安全地带，才有序地下车进入道路边上的安全港。 人车分离，司机才开始摆开安全警示牌，更换备胎。 司机是位纯正的美国人，卷曲的金发，白腻的肤色，留着小胡子。 他一脸的认真，先是观察了一番，才从驾驶室里找出专门用于修理车辆的工作服。 他更换一新，才开始更换轮胎的工作。 他友好地向何磊手下的一位小伙子说道，“对不起，你们需要等候半个小时。这段时间，你们可以到离此不远的汽车旅馆，小赌一把，消磨消磨时间。” 何磊等人一脸的不理解，他耸肩，伸出刚戴上手套的右手大拇指，比划着。 “那儿可是赢多输少，尽管数额不大，但是让人开心。” 姜山闻听，知道是汽车旅馆招揽顾客的一种手段，真不愧为赌城，招揽顾客也用赌博方式。 既然来了赌城，不妨体验一把。这种闲情逸致有时倒会引起联想，激发出创意来。 在拉斯维加斯，赌博业是政府允许的，警察代表进行管理也是必然的。 姜山早年就听闻，国内同行的高级警官有以考察查禁赌博和加强社会管理为名，到拉斯维加斯等地旅游观光，并进行赌博的。 他们进行赌博，无论走到哪里，身边都带着自己扶植起来的老板，随时随地的支付各种无法报销的费用。 自己一行，不能进入那类赌博场所去，也没有老板在身边支付各类费用，连想也别想。 到这类汽车旅馆类的博彩地方，喝些水，顺便试试手气，也算没有白来赌城一趟。 他与何磊一商量，就带着一行人员，径直朝着路边不远的一处汽车旅馆走去。 有，也只有中国人，能把生意做得无空不入。 战火纷飞的战场上，中国人为了暴利，也有敢置生死于度外的。 对财富的渴求，是注重家族血脉传承的中国人特有的狂热。 舍生忘死，只为家族或者后人兴旺发达。 自己名垂青史，树碑立传，足以慰籍平生！ 中国人根深蒂固的情结。 姜山正想着，旅馆老板直接迎向他，热情有加地让他进去休息一会。 真是宾至如归。 旅馆门厅墙上挂着一幅书法，就是此话。 书法如同画符，歪歪扭扭，没有功夫，可能真写不出来。 旅馆老板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多种语言，结合察颜观色，很快就打探出姜山一行的国籍。 这功夫，和写丑书的功夫同样，尽管恶俗，但是管用，也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 姜山非常感兴趣地打量着旅馆老板。 旅馆老板一双眼睛非常有意思，夸张得突出，每当转动时，都让人担心眼球会滚落出来。 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金鱼眼吧！ 他每当说话时，就会先滚动一会眼球，眼皮也借机皱起缩进，变得挤眼弄鼻。 这种人的精明写在脸上，极少吃亏，但过度的精明，反倒让人有了警惕，不愿与之打交道。 谁知道会不会掉进他的陷阱里呢！ 姜山在旅馆老板的热情礼让下，就顺水推舟，进去看看司机所介绍的赌博情形。 博彩业盛行，是政府揽财的重要手段。 旅馆业里能够开办赌场，看来这位老板的手眼也够通天的。 首要的，他要把当地政府官员肯定打发得上下满意了，才能开办起来。 旅馆老板的赌博用机器与赌台等，就摆放在旅馆的大厅里侧。 办理住宿登记的服务台处，也很随意地摆了两台老虎机。 正有两位办理住宿登记手续的客人，伏在上面认真投入的玩着。 老虎机里不时有硬币稀里哗啦地落出来，伴着客人兴奋地喊叫声，旅馆里生机盎然。 姜山一行在老板引到的一处客人休息处，正好有空出的老虎机，就坐上去。 先是为每人叫了一杯咖啡，然后每人兑换了五十美元的硬币。 各人边喝咖啡，找到空闲的老虎机，投着硬币玩了起来。 姜山先是投了十美元，试了试手气，结果挣到十五美元。 他把挣到的十五美元全部投了进去，结果颗粒无收。 再投十美元，又出来二十美元。 姜山把之前剩余的三十美元与新得的二十美元全部投了进去，搏一把试试。 哗哗落落，老虎机竟然吐出了三百美元。 暴利非常诱惑人！姜山发现身边的一位小伙子正玩得满头大汗，脸红耳赤。 就他心想见好就收吧，就收拾起硬币，到服务台兑换现金，并结算了咖啡和购买硬币的账目。 姜山玩老虎机挣的钱，正好够结账的。 他结算完，到门口处，朝商务仓车处看时，见司机正收拾好工具，于是就招呼了何磊一声，上车出发。 六个人输赢各半，最后算是白喝了咖啡，玩了一把。 唯独兑换出的，只有何磊没有投注的五十美元。 何磊把五十美元收起来，幽默地向姜山说了句，“本大师推算过，良辰吉时，自会招财，留作纪念。” 其他四位早就输光了，纷纷称道，幸亏姜山招呼走得及时。 否则，他们肯定会不停地购买硬币，把输掉的本钱扳回来。 这就是赌徒心理，也是赌博业赖以生存的不二法门。 姜山听着他们说道，内心感慨：青春活力旺盛，也容易冲动孟浪，自己的内心越来越波澜不惊了。 这就所谓的成熟，也是持得守成，越来越老化，缺乏创新动力了。 车子重新上路，很快就进入拉斯维加斯的市区。 何磊选择的酒店就在刚进市区的干线道路一侧，进出都十分方便。 姜山刚安顿好住宿。 何磊就到了姜山房间，带着一位叫薛方的小伙子和一位叫肖蓉的姑娘。 她关上房间门，对姜山说，“在刚才更换轮胎的汽车旅馆里，我发现了一位缉捕对象的踪迹。” “那人参加了汽车旅馆的聚会活动，出现在旅馆宣传宾至如归的照片里，肯定与旅馆老板有联系。” 何磊向着姜山说话，也对着自己的两位队员安排任务。 前面的话，她说得非常肯定，透着指挥者的权威。 顿了顿，她后面改变了语气，用商量的口吻说道，“我想让小薛与小肖前去，先从汽车旅馆老板的社会背景去调查，摸出缉捕对象的具体情况，然后再定行动方案，这样是不是更妥当些呢？” 显然，她在征询姜山意见。 姜山只是微微点头，幽默了一下：“你的地盘，你做主。” 两位小队员被姜山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扑哧笑出了声来。 房间的气氛马上就活跃起来，何磊吩咐两位小队员去叫上其他两位，一起下楼到餐厅吃饭，然后分头行动。 在自助餐厅里，姜山与何磊等人围坐在一张桌子上，边吃饭边聊着。 正吃着，何磊小声说了句，“国人真是怕说，说曹操，曹操到。” 她用眼角示意，右后侧四五张桌子上坐着两位华人，其中一位就是汽车旅馆的老板。 另一位，难道就是何磊所说的缉捕对象，不是这么巧合吧？ 229.第229章 不是巧合 第九十四章不是巧合 何磊小声告诉姜山，这位缉捕对象叫刘祖谊。 根正苗红的官二代，从小顺风顺水，轻松自在地担任了地级市国企的副总，分管财务工作。 因为从小花钱如流水，官场混得风生水起，时时被一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哥们围着，捧着，几乎就没有怕的事情，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这人当“老大”上瘾，刘祖谊，为了朋友，真的是能够豁出去。 在当时的朝阳市，刘祖谊就金招牌。 老子位居二把手，他泡在肥水里，人气值高涨。 世事难料，当他正春风得意之时，却被一位发小惦记上了，蓄谋筹划出一个大项目。 成立公司时，出示了注册资金三千万验证，却是还有着两千万元的缺口，才能全面拿下大项目。 丰厚的报酬许诺，殷勤的恭维吹捧，美好的前景想象，很快就把刘祖谊这位“老大”抬上了云峰。 事出有因，回报丰厚，安全可靠，情形紧急，一番伏应，刘祖谊当“老大”，上了瘾。 他大笔一挥，慷慨了一下，把公司账上的两千万现金，暂时借支发小去先夺下项目来。 现金划出，和发小一起，泥牛入海，再无踪影。 眼见“纸不包住火”，刘祖谊在老子的暗中运作下，轻松自在地获得出国机会。 当然也不会赤手空拳，到海外闯荡一番，没有本钱，怎么能行。 带着发小给的好处，二百万元，从自己管理的“小金库”里，打扫了三百万元，从此消失在“出国公务”的途中。 毕竟国企是垂直管理，上级公司新上任的领导很快就接到举报，与刘祖谊的老子还没有结成好友，查处起来，不留情面。 最终，刘祖谊东窗事发。 前后，他挥霍亏空国企资金三千余万元，他老子本事再大，也没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毕竟中央里反腐风暴乍起，把这对父子吹惨了。 刘祖谊流窜海外，上了国际刑警组织的缉捕名单。他老子因为资助他潜逃海外，被组织免职，正在审查中。 此次，追缉刘祖谊的任务中，带着他老子被审查时，态度诚恳的规劝视频，而且已经倾产荡产地退赔了部分挥霍亏空资金，有了从轻处理的前提条件。 如果，刘祖谊再主动投案，接受劝降，那么他的罪责将会减到最轻，从宽处理。 这些政策上的信息，早就通过海外有关部门，利用多种渠道，传递给了刘祖谊。 他应该清楚自己的处境，何去何从，应该有所考虑和选择。 毕竟是位公子哥，从小没有经受什么风浪，一时上当，头脑发热，主观故意也差些。 某种程度上，有些被“逼上梁山”。 虽然可恨，但也有可怜，可悲之处。 姜山听着何磊介绍，用眼睛余光，不时打量着刘祖谊。 他一直伏在桌子上，低头吃饭，听汽车旅馆的老板小声贴耳说着什么。 刘祖谊的气色很不好，戴了一顶帽子，帽沿上有着些轻微的汗渍，看来生活过得很窘迫。 脸上呈现着一种营养不良和身体虚弱的苍白色，肌肉松弛，两只眼睛打量周围时，只敢用余光扫视一下。 整个人，一付做贼心虚的形像。 姜山没有多说什么，知道何磊早就有了自己的计划，否则此时也不会只观察不动作。 她安排薛方与肖蓉去调查，只是调查清楚汽车旅馆老板的具体情况，由此来掌控刘祖谊的行踪与心理轨迹。 如果把刘谊谊成功规劝招降，意义非同寻常。 因为，从接受“********”任务以来，还没有成功招降的案例。 如果谁先成功实施了招降招数，示范引导和宣传的意义确实不可估量。 潜逃海外的贪官也好，经济犯罪嫌疑人也罢，都不是能够自食其力的能人。 他们当中大部分人原就是好逸恶劳的奢糜之辈，侵占或虏掠了赃款，很快就挥霍掉，最后落个坐吃山空。 几乎没有不想回家的，但是知道自己罪责深重，又怕回国后，被法律制裁。 担惊受怕地生活在海外，他们提心吊胆，深陷在自相矛盾里，难以排解。 此时，他们最需要的，是拉一把。 特别是他们身边最信任和依赖的人，只字片言，都比警方的千言万语。 人在无助的情况下，最怕交上劣友。 一句话，极可能一脚天堂，一脚地狱。 何磊是想试试拉刘祖谊一把，把目光盯向了旅馆老板。 从在路上偶遇的接触来看，姜山并不看好他。 如此奸滑的一个人，能够帮助刘祖谊起出心理上的围城吗？ 不知他们的结交，缘于何事？ 如果仅为榨取刘祖谊身上的油水，那么凭旅馆老板的精明劲，不会善罢干休。 他无论如何，也会利用动心用计让刘祖谊分文不剩，然后，再设个圈套，赢得警方举报奖励的。 不过，从眼前他对刘祖谊的真诚和关心劲上，还有刘祖谊对他的信任情形上，规劝投案，也不是不可能。 人都有着两面性，甚至多面性，越是复杂的环境里，人随着适应环境，性格也就变得越复杂。 这位旅馆老板能够在拉斯维加斯这样复杂的地方，开办起来旅馆，还有赌场，就不简单。 他复杂的多面性里，会不会有正能量，真诚向善。 一切都值得期待。 任务完成一大半，姜山此时的心情极好，很想看看何磊的规劝招降过程。 同时，他更想看到人性的回归。 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哲理了？ 姜山自嘲地腹诽了一句，埋头吃掉了盘子中仅剩的一片燕麦面包。 盘子里洁净如初，自己不比一起就餐的西方人差。 素质，修养，都是在模仿和比较中提升的。 但愿，那位刘祖谊在美国生活这么多年，也从头脑简单的“官二代”变得理性起来。 那样，接下来任务就顺利得多。 刘祖谊也会因此受到最大限度的从轻处罚，甚至会取保候审。 有时，为了感召其他逃犯，第一个尝试者往往会得到最大的实惠。 230.第230章 不理不睬 第九十五章不理不睬 何磊的计划，在去洛杉矶之前就开始实施了。 她安排薛方与肖蓉调查刘祖谊的情况，已经很详实，也很具体了。 特别是对刘祖谊的性格特征，结合他简单苍白的人生履历，更是了若指掌。 有着足够的自信，何磊才采取招降计划的。 姜山内心思量，不能小看何磊。 在香港，在洛杉矶，她装小女人样，有些扮猪吃虎啊！ 不能再上她的当。 嘴上需要有把门的。 “你在想什么呢？出什么神？有些猪哥样子啊！” 何磊拿手在姜山眼前晃晃，调侃他。 “不会是想嫂子了吧？你看人，也不能目不转睛啊！注意礼貌。” 何磊调皮的一面显露出来，对姜山不依不饶，接二连三地逗笑。 姜山见满餐厅的人，不动声色，小声打趣到：“不要忘乎所以。这里是赌城！” 姜山在说“赌城”两个字时，语气加重，提醒何磊。 他有着一语双关含意，话语点到为止，眼神里透出“你懂得”。 “值得一赌。” 姜山波澜不惊地又加了一句。 何磊握秀拳，做了个“强”的云力作。 伺己嘴里小声冒出一句话。 “拼了，不过小菜一碟！” 她说完，顺手端起自己用过的盘子，随着就餐完毕的人流，向餐厅外走去。 服务生在出口处，接下何磊。与姜山带过去的餐具，分类归入保洁箱中。 他向两人报以灿烂的微笑，嘴里连声说“谢谢”。 服务生的笑容非常标准，露出八颗牙！ 姜山与何磊还以微笑，根本没再去看刘祖谊与汽车旅馆老板一眼。 由他去吧，总会瓜熟蒂落的。 何磊出了餐厅门口，见身边人少，就随意地向姜山说了莫名其妙的话。 她两手举起，摔动了两下，似乎身轻如燕了。 姜山在后面，端单着何磊健美下失苗条的身材，内心大为感慨“这难道就是举重若轻？” 何磊安排的薛方与肖蓉，可正如一对情侣，坐在与会厅某个角落里吃饭。 刘祖谊和汽车旅彼老板的一举一动，肯定难逃他们的法眼！ 这才是大将风度！ 姜山与何磊乘坐上电梯付，忍不住夸赞了句。 “少肉麻，只许州官放火，不许歹姓百姓点灯？” 何磊依旧回敬回来，脸蛋却做出素面朝天的样子。 她在装作趾高乞扬，睥睨群雄。 姜山的由话响了，打断了他想说的话。 “小人得志，不可一世。” 这是姜山年轻时打击何磊后常用语，基于“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由此戏说。 这是何磊的疮疤。 在警院时，何磊争强好胜是非常有名气的。 男生私下里纥她起了个绰号“一丈青”，比作梁山女杰，悍野无敌。 就连散打训练时，她也呈强，经常与男生对练。 毕竟男女体力存有差別，姜山作为何磊经常纠缠的陪练人选，从来不会手下留情，更谈不上怜香惜玉。 每当何磊落败后，重新振作自己的口头语，就足“小人得志，不可一世。” 姜山笑话她，“纯粹阿Q精神胜利法。” 她反过来回敬的，竟然是“你难道不知道，世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然后，摆出“你能奈我何”的得瑟劲。 此时的何磊，一如当年搞笑。 岁月流逝，虽然无情，却难以改变一个人骨子的血脉和脾性。 刘祖谊呢？遭遇那么多变故和磨难，会不会变呢？ 姜山不由自主，又杞人忧天起来。 电话中，接到的声音却是唐娜。 她用座机打的国际长途，区号显示，正是姜山家乡的地市。 唐娜在电话里，得意洋洋地让姜山猜猜她和谁在一起。 姜山一头雾水，他让国内在省旅游局工作的同学，帮助自接待唐娜，只图近水楼台，省俭些麻烦山，节。 贵宾游览证，既方便，又实惠。 更为关键后，自己这位同学出身导游，一口流利的外语，曾经多次接待国家级外宾。 她对国内的景点及风土人情，真正的“门清”。 省了导游费不说，还不会引诱唐娜进入购物消费的陷阱。 当年，这位女同学只凭英语好，可是一路绿灯，考入省重点大学，毕业留省城，国旅挣钱，旅游局当官。 事业一帆风顺，人生一片坦途。 唯一美中不足的，爱情搁浅，成为标准的“冰山美人”。 至于，搁浅何处，也是只有当局者清。 这次，上她帮助接待唐娜，姜山也有着让开朗豪爽的唐娜感染她，反过来影响和改变“冰山美女”的初衷。 谁知效果如何，全凭造化了。 此刻，唐娜到了自己家乡。 按照“冰山美女”的传统习惯和一贯做法，一定是到了自己父母家中。 因为姜山老爸，是“冰山美女””的老师。 这种名正言顺的理由，让她到姜山家里理直气壮，年如此。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驳爱的师母虽然喜欢她，却怕“红颜祸水”，以“不能耽误别人大好前程”为由，私下早就把姜山还没来得及荫芽的朦胧之情，打压消磨干净。 于是，姜山也就甘愿“赖蛤虫草不吃天鹅肉”，与现在的妻子平平淡淡地恋爱，结婚成家，生女过日子。 他没有想到“冰山美女”那么执着，除却巫山，不是云。曾经沧三每，难为情。 经年累月过来，她让姜山不知不觉地背负上了一个隐形“十字架”。 良心上，似乎欠了她些什么。 然而，事实上，姜山什么也没做，也没有表示什么。 剃头挑子，一头热。 反过来，还让姜山思想上挑上付“精神担子”。 男人啊，这难道是担当？ 唐娜肯定被“冰山美女”领到父母家里，或者是唐娜主动去探视自己的父母。 人，真是个怪物。 对自己感兴趣的人和事，总是千方召计地想打探清楚。最好，弄个底朝天。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孔雀开屏美丽漂亮的羽毛，令人赏心悦同。然而，它的背后却不忍卒睹，丑陋不堪。 “哪位相好，还是故交，又来嘘寒问暖了？还是倾诉衷肠？说不尽的相思腊，流不尽的相思泪。” 见姜山接听电活，还沉吟半天，何磊抛过来一句冷言冷语，连讽带刺。 “唐娜的电活，说后什么话！” 姜山平静地回应着，内心里无奈地感叹到“女人呐！” 他耳朵里，听见电话的那边，“冰山美女”正向人介绍唐娜。 “这位女士，是姜山的美国同行，国际女友。” “伯母，我跟你儿子也算同事，一起在香港，执行过任务联合办案，共同打击犯罪。” 唐娜怕老人家弄不明白，多说了些话，努力解释清楚。 “噢，是这样的。” 老母亲一贯慢悠悠的乡音，拉着长调。 闻听乡音格外亲，更何况身处异域，又恳老母亲的温柔和蔼话语。 姜山鼻尖一酸，眼睛里立即升起层雾气，眼前模糊起来。 “闺女，这次在美国，你没跟他一起？你怎么来中国？在美国，你不正好帮他。” 真是爱子心切，老母亲不讲究虚套，不理解执法中的规定，更不理会国际合作协议。 她只知道，是同行，是朋友，就要互帮互助。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在美闺，人生地不熟的……” 牵挂的心，在不管不顾的话语中，格外揪心。 姜山转身，面向墙角，电话紧紧贴在耳朵上，生怕漏掉老母亲的每一句话。 他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强烈克制着，才没有失声痛哭。 231.第231章 事出意外 第九十六章事出意外 姜山转身面向墙角，还是被何磊看见了。 “儿女情长……” 何磊调侃的话儿刚要出嘴，发现姜山的情形比较严重，没敢再继续出声。 她轻手轻脚地走近姜山，耳朵贴在手机边上，倾听到电话里姜山老母亲的乡音，却是一句也没有听明白。 她知趣地吐吐舌头，蹑手蹑脚地离开姜山，不敢去招惹动了真情的汉子。 老母亲的乡音，在姜山耳朵里，犹如山间的清风，吹拂开他心头的阴霾。 “哎，哎，娘，我听着呢。” 他几近哽咽地回着音，老母亲那边的电话上，肯定也贴着两只耳朵偷听。 唐娜与“冰山美女”才不会放弃这种更加深入了解男人心理的机会呢！ “在美国，要按照他们的规矩行事，不能坏了国家的体统，更不能给国家丢脸，要争光，要争气。” 老母亲守着外人，叮嘱儿子，没有一丝的婆婆妈妈，更多的是诲子不倦。 这些话，姜山听老母亲说过无数遍，但百听不厌，此时更有着无比的温情在其中。 “姜，我们要替你陪伴老人几天，如果她愿意的话，我们将陪着她四处转转，你不会有意见吧？” 唐娜的爽快脾气，直来直去地表达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也表示出她对姜山的友好与关爱。 “尊重老人的意见吧。首先感谢你去看望我的父母，谢谢！唐娜，我的好朋友。” 在电话里，姜山还是表达自己对唐娜的谢意，她什么时候学会了尊老爱幼的中华传统美德！ “中国行，看来对你的影响不小，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我回国后，一定要请你吃我们家乡的美食。同时，感谢你和你的朋友们的真诚帮助。想着代我向他们表示感谢。” 姜山在电话里，直接表达了自己感谢。 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有谢意一定要说到。 此时，何磊也被感动泪水流得稀里花拉的，姜山见状，微微一笑，用手比划一下脸。 他在提醒何磊注意形像，“花过妆的脸上不便流泪哟！” 说完何磊，姜山自己也认真地用纸巾，把流泪的眼角及腮部擦了擦。 他与何磊各自回到房间，重新洗刷。 按照约定，今天的日程，由何磊安排。 她负责拉斯维加斯的缉捕任务，自然算是东道主。 张猛等人还未返回，薛方与肖蓉去执行调查汽车旅馆老板的任务。 另一组人，继续去调查与刘祖谊交往密切的社会关系，寻找招降的突破口。 只是不知刘祖谊与汽车旅馆老板到何磊一行住的酒店来，什么意思。 难道是单纯为吃顿饭？不可能那么简单。 姜山直感，他们带有打探的成份，那样的话，规劝招降就具备了一定的条件。 肯定是刘祖谊闻听到什么，动了心思。 否则，没有自己直接向枪口上撞的。这种心思，还真得好好琢磨琢磨。 姜山在房间里等何磊收拾停当，到时她会前来喊自己的。 女性收拾起来，就是麻烦。即便是何磊这种粗线条的女警。 等人的空隙里，姜山回想着来美国执行任务的前前后后，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到位的。 细细梳理着，一切都按照既定计划进行，虽然有些波折，但总体的趋势是向着顺利圆满发展的。 如果帮助何磊规劝招降成功刘祖谊，剩下的只有早就被美国警方控制起来的暴力犯罪逃犯。 到时，张猛等人到位，办理引渡手续，直接押解回国就行了。 在美国，姜山的任务全部完成，何磊的任务也直势如破竹地进展着。 突然的空档，让姜山头脑里回忆起厅长在送行时的一句话。 “将来的公安战线上，我们需要互相更多的互相配合。“ 厅长在说话时，意味深长，还用力地拍了拍姜山的手。 当时，姜山没有太在意，此时想到回国后的新任务、新征程会是什么时，这句意味深长的话，突兀地冒了出来。 难道厅长早知道了些什么，或者他向组织推荐了自己。 灵光一闪，让姜山刚轻松下来的神经，立即兴奋起来。 征程未有穷期，革命仍需努力。 因此，他主动打算，改变一下行程。 如果何磊同意，就去当地的警察局，联络一下缉捕和移交的有着事宜，也顺便考察一下美国的现代警务工作。 未雨绸缪，基坚楼高。 “嘭，嘭，嘭！”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姜山从遐想中拉了回来。 他从沙发上一跃而起，靠近门口，没有忘记从猫眼里向外瞅了一眼。 原来是何磊手下的一位小伙子，他脸上写满了兴奋，边敲门，边急不可待地想告诉姜山什么后，紧接着离去。 姜山打开房间门，那位小伙子伏在他耳朵边上，语气里透着兴奋。 “何大姐，让我向您汇报，刘祖谊主动投案自首了！就在刚才，她先下去了。” 姜山闻听，不由地也激动起来。 “走，走，我们也去看看。” 他把房门顺手一带，紧跟小伙子火速奔向电梯间，当他们出去十余步时，房门才传来“嘭！”的关闭声。 事出意外，计划完成时间，随着刘祖谊的投案归降，提前推进！ 剩下的事情，只有安全押解回国了。 至于其它组的行动情况，根据汇报，也都取得决定性进展。 剩下任务最多的也不过两名缉捕对象了。 不出意外，姜山需要归国汇报工作，然后接应各个组押解回去的缉捕对象。 电梯下行至一楼，姜山与何磊在电梯口处碰面。 何磊在等姜山，她满脸的春风。 “不用那么着急，刘祖谊投案归降了，让小薛与小肖陪着他回去取行李去了。” 她见姜山还处在惊讶中，就简要做了解释。 “这次任务，真是托了你的福。走，去哪里赌一把，我请客，随便你。” 何磊大方地邀请姜山体验一番赌城，轻松自在。 “哎，不得联系移民局和警察局，办理相关手续。” 姜山小声提醒何磊，眼睛看了一眼边上的小伙子，相信他听不到自己说的什么。 在何磊的下属面前，姜山不想过多地说什么，怕折了何磊的面子。 “没事，已经让他们去联系过一次了，只需要打电话就行。凡事都要学会放手，他们也需要锻炼成长啊！” 何磊大刺刺地说话，根本没在意身边的人。 姜山倒是被她这样爽直，弄得心里十分不自在起来，自己是否太小家子气了？ 232.第232章 请赌博 第九十七章请赌博 何磊大大咧咧的样子，是她的本色。 姜山早就见怪不怪了，也只有在放松的情况下，她才如此装象一番。 如小女生老想当老大，学着老男生那刻意做出来的牛叉样，嚣张，霸气，粗旷。 总归是模仿来的，当不得真，倒平添几份幽默诙谐。 姜山虽不以然，还是出于友好，响应了一句，算是满足何磊小小的虚荣心。 “走就走，客随主便。有人请客，赌一把又何妨，何乐而不为，不当傻瓜。” 说走就走，何磊见姜山答立，转身就朝酒店外面走。 她吩咐小伙子，去叫出租车，让姜山选择赌场。 俨然一个“大姐大”的做派，指挥若定。 此时，姜山才发现何磊身为女性，与他人的不同。 她极少随身背包，一般女性都随身背个或大或小的包包，她没有。 东西都放哪里呢？ 她上衣口袋和腰部，都有些鼓。 怪不得老觉得何磊有些魁肥的感觉，体重并不高。 幸亏她身材细高，才没有显得痈肿，否则腰身藏那么多东西，肯定惨不忍睹。 “哎哟，你看什么呢？我有什么好看的？” 何磊发现姜山盯着她看，眼神里有惊奇，也有些不怀好意？ 她的警觉和质问，让姜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毕竟盯着女性看，目不转睛，还别有意味地探究和想象，是不礼貌的，严重的话，还有些猥琐。 姜山只好直言不讳，“我在惊奇何女士藏东西的方式，与众不同。” 这种事情越描越黑，倒不如直来直去。 “你还真有意思，原来没把我当女性看待，讨厌。” 何磊一语点破，姜山想想，还真是这样的。 自己从来没把何磊当警花对待，只感到是战友，同学，哥们。 “这是我的悲哀，也是我们之间的宿命，可惜了。上车，我这样也是为了行动方便，自从当了警察，我的一切就从利于履行职责出发，考虑问题，处理问题，都是这样。” 何磊打开小伙子叫来的出租车门，一边上车，一边留给姜山这么句话。 “嘭！” 车门利落有力地关上，一如何磊的为人。 姜山随后上车，没再说店。把何磊上车时说的话，琢磨了一路。 车行驶至一处有着自由女神像的赌场前，停了下来。 出租车司机礼貌地征询意见，“这家怎么样？我对这家赌场熟悉，设施齐全，种类较多，服务周到，名流来的比较多。” 不知何磊手下的小伙子与出租车司机怎么说的，这位司机非常负责着把他们拉到了这儿来。 “好吧，就到这儿。” 姜山没有犹豫，开门下车，先站立在街边上。 随后，何磊与出租车司机结算。 姜山打量着这儿的街景，以欣赏异国风情的眼光，冷静观察着。 街面上三三俩俩的奇装异服女性，悠闲地游荡在街面上，眼睛不时地打量着街面上的行人。 她们穿着暴露，眼神里流露着妖媚，走路也是一步三摇，撮着****，故意挑逗行人的眼球。 不远处，有三四位着装整齐，实枪荷弹的警察。 其中一位女性警察，坐在一辆敞口警车里，与站在边上的两位大腹便便的男警察聊天。 男警察一名抱着臂膀，一名叉腰，手抚在腰间快枪套的枪把手上。 他们腰上挂满了手铐、强光手电、喷泪瓦斯之类的********。 女警察面容娇好，也是化着浓装，吸引着两位男警察，注目于她，懒得向四周观察。 但是那些穿着暴露的街女，经过他们时，纷纷加快脚步，目不斜视地离去。 姜山知道在拉斯维斯赌博是合法的，但是************却是法律禁止的。 黄赌毒三位一体，极难分离。 在赌城查禁************，基本是一句空话。 估计查禁，也不过是时不时地扫荡一下，清理清理，震慑一番，让她们不再那么嚣张和公开。 毕竟有伤风化，也伤及国家形象，不查禁打击，于法律于道德，都说不过去。 有些“面子工程”的意思，总比国内早年改革开放初期部分干部，竟然叫嚣。 “牺牲一代人，也要繁荣经济。” 真是丧心病狂，不要脸到极点，连底裤都要脱掉。 何磊结算好出租费，打发走了出租车，转身挎着姜山的胳膊，很随意地一起走进了赌场里。 她怕姜山误会一般，向姜山讲了句听来的经验。 “你知道不，在美国，如果是男女，不管年龄大小，一起开房，都看作是正常。” 姜山知道她挎自己胳膊的意思，是怕招惹些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赌场是鱼龙混杂的场所，“树林子大了，什么鸟也有。” 于是，他接着说了下一句，“如果两位同性去开房，那就有问题了！” “同性恋，太可怕了！” 何磊几乎是伏在姜山的耳朵边上，小声说到。 这些敏感词，如果让真有断袖之癖的异类听到，肯定会不依不挠。 黄赌毒，滋生多少人类的异端！ 在经过门童打开的大门时，姜山非常有礼貌地礼让何磊女士优先，并微微颔首，向门童道了声“谢谢！” 一进门，金碧辉煌的气息扑面而来，人群熙熙攘攘，却一点也不喧闹。 不管是老虎机、轮盘，还是扑克牌台上，赌徒们都非常优雅地端坐着。 赌徒中间，普遍夹杂着靓女，打扮着花枝招展，气质不凡。 大佬们来此挥金如土，岂能少了美女。 “从来财色不分家，财能买色，色能换钱。” 姜山内心思量到，谢过欲要引领的兔女郎，两个人闲庭信步地从过道中间，绕过来来往往的人群，向里面走去。 他们边走边看，边走边选，如同在计划着玩哪种赌博更好。 赌场里空气流通较好，但仍有些西方人为掩盖体味的香水味道充斥其中，有些刺鼻。 每个区域，都做了十分精到的隔音处理，没有显得人声鼎沸。 赌徒们都显得很“绅士”。 姜山二人转进最里面，刚从另一侧转出七八米远的样子，一处赌台上有人说话嗓门较大。 虽然听不清说得什么，但是从发音的粗暴程度上，姜山感觉到是中国人。 寻着声音，看过去，还真是一群黑头黄皮肤的东方人。 坐在台子边上，穿着都十分光鲜，世界名牌服装，世界名表和钻戒，一件也不少。 只是有人领带松开，衣袖挽起，两眼紧盯着轮盘。 看来，赌出火气来了，嘴里含着支香烟，却没有点燃。 他还没有敢破坏赌场里禁烟的规矩，没有吸烟的嘴巴里，念念有词。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叼在嘴里烟卷，随着他的念叨，不停在上下抽动。 不是国人，还会是谁。 姜山瞅着那人，在他抬起头，转脸看看身边人的时候，面庞却是似曾相识。 233.第233章 煤老板 第九十八章煤老板 那张面庞，在姜山佯装转身看其他台面时，飞速地在他的脑海记快里检索着。 如此高调地到拉斯维加斯赌博，在赌场还这么嚣张，除了暴发户，还会有谁？ 暴发户的钱财来得容易，就不会珍惜，投机来的，花起来一点也不心疼。 他们靠投机发家，投机心理极重，赌博正中下怀，对他们而言，再也没有如此爽的娱乐了。 否则，他们何至于万里迢迢地飞赴拉斯维加斯，除了赌博，挥霍钱财，当然还有他们也比较得意的东西。 颇具吸引力的，是洋妞。 自从有了钱，他们在国内，先是从庄户闺女，其次到风尘女子，再是装逼的****，无一不被他们用大把的钞票埋进身下。 国内的玩够了，当然还需要玩玩国外的。 暴发户贾真富，用一只手中指上的祖母绿戒指蹭着肥嘟嘟的油脸，用另一只手攥紧手中的筹码。 他双眼一转不转地盯着台面上的扑克牌，努力瞪圆了，企图从牌的背面，看清牌面。 他手里攥着的筹码，是全部家产了，八千万美元。 前三天，他已经在此输赢各半，总体上亏损了二千万元。 成败在此一举，赢了他返回国内，还掉欠银行的贷款，自己剩余的钱还可以把几近停产的煤矿支撑下去。 如果输了，只有消失在美国了。 因为回国，自己欠下巨额贷款，将会让他锒铛入狱，身陷囹圄，失去自由。 消失在美国，他还多少地留下了数百万保命的家底，偷活下去，余生倒也逍遥。 不过前提条件，就是不被国际刑警组织缉查到。 为此，他高价从黑市购得假身份一套，到时只需要偷渡到美国羽翼的小国家，就会成为美籍华侨。 那些贫穷落后的国家里，他还可以凭数百万的家底，过上富豪的生活。 姜山的大脑检索，还真有效率。 就在贾真富全身心地投入，拼死一搏时，姜山回忆起来这个家伙的趣闻。 靠在煤炭矿区里打打杀杀，霸占了几处较大储量的煤矿，赶上了狂采滥挖的末班车，三两年暴富。 他原名贾富，家里弟兄多，一贫如洗。 他爹识字不多，却给他弟兄五个，安排了“财富满仓库”。 他排行老二，叫了贾富。 一直不富，当真富了时，他不愿别人叫他贾富，容易让财富流走。 于是，他花钱找人，四十四岁上，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贾真富。 众人摸准了他的心理，只喊他“真富”，就让他心花怒放。 他为了给儿子娶到镇上最漂亮的媳妇，专门从金店里订了根千足金的项链。 那分量，真的拴条狗也够了。 他手下有些贪心的女保管有个女儿，硬是想着顶上这个缺。 贾真富本就与女保管有一腿，女保管有些姿色，女儿也能说得过去。 他乐得做个顺水人情，让女保管年龄尚小的女儿在公司里戴了一天那根项链。 结果出乎意料，那位身材娇小的女儿被金项链压得两肩酸痛，怎么也坚持不到天黑，吓得半路跑人。 “贾真富的儿媳妇，就要敢有真富的炫耀，人前人后能够拿得起，扛得下。” 明白人都知道，他在拿给儿子找媳妇说事。 他玩此道，倒让他试验了不少雏，成了“花真富”。 当时，他也被街头小报连载得沸沸扬扬，正合他意，本身就属于“滚刀肉”。 找不到露脸的事，家丑外扬也算是过一把名人的瘾。 姜山发现贾真富身边，还有一位穿着打扮极有气质的青年人，全身上下透着深厚的修养。 难道是贾真富的助理之类人物？ 这年头，越是暴发的“土豪”，越喜欢高薪聘请学历极高的硕士或博士，当自己的助理。 高薪养着，不为有多大的用处，只为抬高自己的身份。 当一些硕士和博士碰得这类“土豪”时，实在无奈，更多地选择屈服于钱财，暂时委身，以图今后。 难得高薪清闲，是他们共同的想法。 岂不知岁月的无情脚步，用进废退，早晚会给他们的意志不坚定者，留下无尽的悔恨。 姜山思绪万千，猜测着贾真富在此的真实目的。 尽管没有钻到贾真富的脑瓜子里看看，却是准确地判断出，他到此是赌一把命运的。 何处何从，赌一把再决定。 早些年，姜山认识的数位暴发户中，有人到此一搏成富豪，有人到些一赌成净光蛋。 省会城市里，改革开放初期敢于吃螃蟹的一位汽车志愿兵，凭着跟随首长服役多年的经验和人脉关系，搞起了运输与修理一条服务。 短短数年，他财富暴涨，集团属下的公司和酒店占领一条二十公里长的街道。 单从他占有的地块市值，就高达十余亿。 集团公司的资金数额庞大，几大银行的贷款都不够用时，他开办新的公司吸引了大量的社会资金。 每年年终分红，集团赢利连年增加。凡是入股的公司或个人都会分得可观红利。 他拿着一两个亿资金，都不当回事了。 不知怎么回事，他去美国看望移民的儿子时，受到当地华侨友人的邀请，来到拉斯维加斯。 一夜豪赌，他赢到了半亿。 乐不思蜀，这利润回报，比着他苦心经营集团公司，来得容易，也刺激。 于是，他一发不可收拾，携带着一亿资金，杀进拉斯维加斯赌博业。 进进去去，竟然没多少亏损，斩获也不少。 不料，拼进半亿资金时，竟然陷入，多次霉运不断，一亿资金颗粒无归。 他带着当年在部队上冲冲杀杀的激情，返回国内筹资，谋划着重新杀回拉斯维加斯。 不料，集团公司出现五千万元资金的缺口。 他周游各种朋友关系中，试图先把五千万元的资金缺口补齐，却四处碰壁，毫无结果。 集团公司太庞大了，他开始忙于内部拆借资金，忙得焦头烂额，也于事无补。 资金断链，集团公司停止运转，集金业户马上反应，挤兑风潮，把集团公司推上了绝地。 破产无门，停产残惨经营。 曾经红极一时，富甲一方的集团公司居然轰然倒塌，他也落得个孤家寡人，狼狈不堪。 巨额财富，就这样流失海外，损失的不只是他们个人，更大的是国家。 姜山分析到贾真富的可能意图，就装作给何磊拍照，把贾真富及其同行人员，全部拍照下来。 然后，他们转出了赌场，来到一处供游人休息的僻静处。 姜山给国内的同事打了个电话，并把图片传了过去，让同事查一下贾真富的具体情况，并把他们在拉斯维加斯的情况反应一下。 当然，自己的判断分析，还未经证实，不能妄下结论。 如果事情与判断的一致，国内的有关方面，肯定会马上做出反应，采取措施，补救贾真富等人带给国家的损失和危害。 也只能是尽最大可能地挽回损失了！ 姜山处理完一切，才感到轻松起来，自己为国家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情，不由自主地自豪起来。 何磊在边上，看着姜山十分投入，而且认真地做着这些事情，面露微笑，内心想着，这才是有担当的中国警察。 突然，何磊惊讶地出声，“快看，你快看，姜山。他们这么快就出来了，出什么事情了？” 姜山顺着何磊指向的方向，发现贾真富冲在前面，如同疯魔了一样，狂奔不止。 其他的三位同行人员，也紧跟其后，叫喊着“真富老总，等等我们。” 刚才，在赌场里看上去修养极好的那位，也在跑，却是落在后面，跑得十分优雅，速度稍慢了些。 看来，是位文弱书生，外光里糟。 过了一会，赌场里跟着出来四位光头与染发的西方壮汉，威风凛凛地向四周打量。 他们当中一位焦炭般黑的大汉挥挥手，一辆停在边上的敞口轿车驶了过来。 他带领其他三人，动作迅猛地乘上敞口轿车，向着贾真富等人跑去的方向，急驶而去。 234.第234章 偷梁换柱 第九十九章偷梁换柱 追逐的人群，个个凶神恶煞，刺龙画虎，打眼一看，就不是好人。 标准的看场子猛人。 他们训练有素，对付到赌场“吃老千”的不是头一次了，轻车熟路，装备精良。 互相配合也非常默契，贾真富一众暴发户落在他们手中，肯定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姜山居然为他们担忧起来，这立场是怎么了？ 狗咬狗，不过是一嘴毛，有什么好管的！ 姜山兀自摇头，才酷悟到：“自己是担心跟随在贾真富后面，跑不能跑，打不能打，只是满腹学问，深厚修养，有些明珠暗投。” 他肯定是不明就里，盲从受牵连。 这些，都缇因为钱，为钱而失去自由。当然，钱足够多了，就可以买到服务，省出时间，给自己适度的自由。 姜山爱才惜才的心一动，脚下不由加快步伐，匆匆向前，速度非快。 “哎，你怎么了？这么快。” 何磊的话刚出口，姜山已经拐过一个街角。 长年累月训练出来的跟踪技能，情急之下，暴发出来的步速，也不是吹的，绝对一流。 至于贾真富之流，让他受些皮肉苦，一点也不怨屈。 他的斯文助理，那就不同了。如果不为生计，有着优越的家庭背景，何至于委身于贾真富这种土豪。 拐过弯来，姜山放目一望，只见赌场追逐的车急驰而去，不见斯文助理的身影，估计追逐的车远去。 按照自己后反应速度，预算斯文助理的逃离情形，追逐车辆已经超越过去。 估计斯文助理是躲避起来，借此隐遁。 聪明的家伙！ 贾真富如丧家之犬狂奔，成了为他引开追兵的一枚棋子。 看似斯文，柔弱无力，实则故意落后。 此人心计，不可小看。 人不可貌相，海水下可斗量。 姜山对斯文助理的好感，马上转化成一种莫名其妙的厌恶和探究。 何下利用他一下，探明贾真富的底细。如此，也便于与国内互相配合，防止他携赃款潜逃海外。 斯文助理是阴险的，斯文只是他的面具，必须撕下他的面具，才能更好地利用他。 街面上，没有斯文助理的踪影，他可能正躲在哪个角落里，自鸣得意呢。 街上连接成片的赌场，取自全球各地的名胜风景，人流熙攘，稍加变化，就可藏匿。 贾真富有猪一样的队友，目标大，难变化，如过街老鼠一样，虽然不人人喊打，也引人注目，纷纷让开通道。 好处是在美国拉斯维加斯，人们见怪不怪，生怕招惹身上事情，让道后也不观看，逃离此地。 枪支泛滥成灾的好处，此时显现出来。 公民避祸，远离危险，自我防护意识特强，没有驻足停留观望的，而是闻风而散。 否则，城门失火央及池鱼，不知不觉就做了无辜怨鬼。 如果在国内，就会自觉排队，驻足观赏，争先恐后。弄不明白事由，是不会善罢干休的。 姜山耐心搜索着附近，赌场门口，可以临时隐身的景点设施，包括聚集成团的人群。 斯文助理形象不错，很容易隐身人多的地方。 把赌场门口和几处较大设施及周边为描过，没有发现斯文助理后踪影，然后重点搜索聚集的人群。 姜山根据斯文助理跑的速度和时间，以及他自身条件，从他方便隐藏，判断出了他最可能隐身的人群！ 那是一群西装革履的人。 姜山凭着直觉，结合在当地新闻中了解到的情况，分析出他们是参加当地议员选举的宣传人员。拉斯维加斯的州长选举，议员的作用很重要，因此各党派纷纷宣传本党派推出的人选，力争入选。 这群西装革履的人，服装正规统一，看来是为竞选专门订制的礼服。 这类活动资金，一般由党派募集，参选人首当其冲，也是必然和应该的。 既然是募集资金制作，服装的质地就打了折扣。 姜山很快就从服装样式接近的人群中，找出了服装质地考究，细节精细的斯文助理。 无处可逃，混入同类，掩人耳目，是唯一可行，也是险中求胜，由此可以看出此人赌性极大，敢于投机冒险。 姜山确定目标后，迅速避开人流，悄悄接迈斯文助理。 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 姜山深信自己猎取的技术过人，不怕斯文助理狡猾奸诈。 越是狡猾的家伙，越聪明，只要晓以利害，都会权衡再三，趋其利避其害。 斯文助理混迹宣传的西装人群中，煞有介事地手持一面小彩旗，摇晃不停，随着人群喊口号。 内容好似是参选者的施政理念和奋斗目标，全部简化成单词或词组。 这一情形，让姜山联想到中国早年农村集市上叫卖老鼠药的，以及走街串巷的货郎。 他们为了兜售货物，编词唱喊，突出物美价廉的吸引力。 那种唱卖词，抑扬顿挫，婉转高亢，嘹亮入耳，不知比这群西装革履的人高明多少。 姜山内心嘲弄着美国的民主，腹诽着这种公开的伪装。 怪不得电影明星施瓦辛格也能竞选成州长。 明星演技高巧，凭借一流演技扮演州长也很成功。 看来，在美国只要让公民喜欢就行，得票就好，政绩也只要公民认可就行。 说不定，哪天中国老子“无为而治”的理念，就被美国人奉为治国理政的大政方针。 米老鼠，汤母猫，蜘蛛侠，金刚狼，等明星，也极可能被选上州长，总统之类的。 斯文助理扮演着，目光游移不定，扫描在姜山身上时，犹如猎物见到猎人，整个人一紧张，脸色变得苍白。 是敌是友，尚不明就里，就先紧张起来，心虚的表现。 姜山竖起指头，招在嘴前，表示”不要害怕，别声张。” 他离斯文助理，只有五六步的距离，中间隔着两人，动作起来，根本跑不掉他。 但是，动起手来，势必会惊动其他人，也会惊醒刚刚远去的赌场保镖。 聪明的斯文助理不会不明白这一点，，姜山也不希望发生这种结果。 斯文助理在姜山的示意下，向人群侧后方撤退过去。 姜山随后紧靠过去，用中国话打招呼：“你好！又见面了啊。” 他说着话，抢占主动，伸出右手，握向斯文助理的右手。 斯文助理下意识地把右手里的小彩旗换到左手，伸向姜山的右手。 斯文助理后手心湿乎乎的，手指软弱无力，握着如同握住死蛇。 姜山顾不上令人恶心的感觉，拉着斯文助理，避开人群，闪身到就近的一处雕塑后。 雕塑俨然是缩微的自由女神。 为了任务和使命，姜山对任何不良感受都能克服，更不惧握死蛇的感觉。 “贾真富遇上什么事情了？说不定我能帮他。” 姜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同时看见斯文助理听到此话，脸色马上恢复正常。 斯文助理见姜山认识贾真富，马上恢复正常，伸开胳膊挥动几下，放松下来。 235.第235章 孤注一掷 第一百章孤注一掷 斯文助理显然把姜山当作可以解救他的人，身心全部放松下来。 同时，他也恢复了贾真富助理的身份和心态，要与姜山摆出谱来。 “呵呵，贾总的朋友，那我可就实话实说了。” 斯文助理挥动过胳膊，此时把两只纤细'修长的手绞在一起，活动着手指。 可能是刚才姜山握手时，又加上拉拽，把他的胳膊和手指弄疼了。 姜山没感到怎么用力，却是斯文助理承受不了的力量。 孔武有力，得益于日常坚持不懈的锻炼。 姜山的力量，让斯文助理感到更加可靠。 “刚才，我们在赌场，玩了局大的，没有想到被人盯上了，想算计我们的巨款。” 斯文助理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有些故意卖关子。 看来这是他身为助理的专长，先把问题摆出来，显得很严重，然后再显露自己的手段。 估计，贾真富依重他，也着了他的道，纯粹一个“貌似忠”。 “贾总本来想赌把大的，已经下注，但经我提醒，马上反悔，抽回了全押的筹码。” 他说到此处，还有些惊魂未定，用手抚摸着心脏处的西装。 “幸亏我提醒得及时，否则就会血本无回。” 下动声色的表功，彰显出助理水准。 姜山耐心地听他说道，内心却是别有意味地看他表演。 “贾总挽回了损失，但是惹恼了那方算计贾总的人，他们向赌场诬告贾总出老千。” 斯文助理说到贾总，总会面有得色。 他活在贾真富的光影里时间太长，已经把贾总当成神一般的招牌来用。 神色也变得危愤起来，似乎贾总受到的诬陷，就是他的，身同感受，喘气也粗糙了。 绘声绘色地讲述，两只眼睛却鼓鼓轳轳，打量着姜山面部表情，琢磨揣摩姜山所思所想。 他讲述的语气和神情，是随着听讲者的喜好变化的。 “赌场里看场子的也不问青红皂白，马上就要逼迫贾总就范，交出本金来。实防上，鬼才知道，他们是勾结成一伙的，里应外合。” 姜山鼓励地微微颔首，让斯文助理讲完整。 谁知，斯文助理却讲了个大体，就打住了。 此时，何磊也寻踪而来，惊讶姜山怎么和斯文助理搭上话了。 为防止猜测不明，说串了活，姜山向何磊介绍到，“这是贾真富的私人助理。” 自始至终，姜山也没有问斯文助理的姓名。 他懒得向，也没有必要问。 何磊根本就不认识贾真富何许人，听了介绍，直翻白眼。 “刚才，我们在赌场里碰到的那位老板，搞煤炭的。” “哦……原来是他。” 何磊配合得十分自然，让斯文助理更加感到，姜山与何磊是贾真富的朋友。 “贾总还带了位记者，想暗访拉斯维加斯的赌博业。” 斯文助理补充起参赌队员的详细情况，贾真富参赌还真是高调。 “贾真富在拉斯维加斯还有朋友吗？” 姜山问斯文助理，开始主动弄清楚贾真富的有关情况，知己知彼，才能有所为有所不为。 “贾总这些年常来赌城，结交了不少当地朋友。带他跑的，就有一位是当地华人社团头面人物。” 斯文助理知无不言，通露着有关情况。 “贾总有他带领，估计出不了问题。” “噢，那你们保持联系，问问有没有问题。” 姜山估计时间，如果没被追上，就已经躲避起来了。 尽管赌场的保镖气势汹汹，但是还是怕巡逻的警察过问。 他从赌场追出来，疯狂去追逐，而且叫嚣要灭掉对方。 一方面，做给赌场老板看，自己很称职。 另一方面，做给赌徒们看，他们是不好招惹的。 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等他们追到大街上时，就守规矩了。 谁也不会为了赌场，以身试法，触犯法律。 这就是美国條镖与中国保镖的区别，再怎么着，也不去犯诨。 “你估计现在贾真富怎么样了？如果可以的话，打个电话问。” 姜山房气委婉，却透露硬气，有些命令。 “好好，我给贾总打个电话，问一下。” 斯文助理先是应承下，犹豫了一会，下了很大决心一样，问姜山。 “那么，我跟贾总怎么称呼您？” 何磊不明就里，不知道姜山何时何地与贾真富有过交集。 姜山也不急于说，看着斯文助理，目不转睛。 “呵呵，这怎么说呢？” “正式说起来，我曾经救过他一次。你只说我姓姜，曾经帮他追回巨款的人就行了。” 姜山这样说，是有渊源的。 他任青城市公安局长时，贾真富被青城一煤贩子骗走价值八千万元的煤炭。 那人支取了货款，挥霍无度。眼见就要巨款要打水漂，贾真富通过层层关系，花大价钱，找到马敢骑那里。 姜山接到批示后，派得力干将进行了调查，发现那人与贾真富有着千丝万缕的经济纠纷。 要真富开矿初期，向那人借款二百万元，拖延一年没有还上。 当时，煤炭业正红红火火，贾真富为扩大生产规模，正需要资金，就称转为股份。 那人见生意兴隆，就签订合同，成为贾真富后股东。 结果，每年分红，贾真富又玩了红利增股的伎俩。 数年后，那人增股的本金从二百万元滚到两千万元，遇上煤炭业下滑，就想撤出股份。 贾真富岂会善甘罢休，他用煤炭顶钱，让那人敞开了拉煤炭。 那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拉煤炭低于市场价卖出。 总归是不费事来的钱财，花起来大手大脚的。 当他真的拉走价值八千万元的煤炭时，贾真富急眼了，动用了一切关系，追缴欠款。 按说，这种纠纷要由法院受理，进行判决后，执行。 但是，贾真富知道到津院起诉，常常是赢了官司，输了钱财。 于是，求到马敢骑门前。 马敢骑大笔一挥，让公安查办。 动用公安力量，通过限制人身自由，把钱拿回来，是那个时期当政者惯用的手段。 上面三令五申，禁止动用警力插手经济纠纷。 但是，一有棘手问题，特別是关系到地方利益需要保护时，当权者就会以“为经济发展保驾护航”的名义，责令公安上阵。 姜山接到贾真富的诉求，开始还惊奇马敢骑的批方这样草率。 到后面，又接到马敢骑的电话，言称是亲一戚的事情，让姜山加大力度。 鬼才知道，马敢骑一句“亲戚”，需要多少钱才能买得到。 姜山费尽心机，找上中间人，进行了反复调解，才达成协议。 即便是扣除那人的二千万股份本金，贾真富也不满意，还纠缠不休。 直至把煤炭按照市场价格计算出贾真富煤炭价值，依市场价计算出应该返还贾真富的货款，才摆平贾真富一方。 至于那人的股份，这样一算，也女缩水成一千六百万了。 他自然难以接受，空耗掉四百万元，任谁也难以接受。 姜山让工作人员按照常规劝导，也没有效果。 马敢骑又逼得紧，就无奈地找人帮助分忧，先摆平了眼前事，然后向财政申请了国家赔偿。 事情顺利解决，但赔偿款却让马敢骑感到丢了面子，百般找事。 正因为此，姜山多忍受了委曲，还把自己的数个朋友麻烦了一下。 得罪了人。确有些得不偿失。 思虑问，却猛听见平空一声脆响。 蓝光闪过后，姜山耳朵眼里轰轰直响。 街上出现一片寂静，好像只剩他们三人。 236.第236章 疯狂对决 第一百零一章疯狂对决 蓝光伴着声响，让姜山心头一紧：美国不禁枪！别是发生枪战吧。 愿望是良好的，但现实太残酷。 刚才，枪响爆响，原来是用五连发猎枪击中了一辆豪华轿车的油箱，瞬间还击爆了一处彩灯，产生出爆闪。 枪声随后接连响起，街面上只站立着姜山三人，其他人都抱头卧倒在地。完全是训练有素的自保动作。 姜山与何磊也没有怠慢，扔下翘着屁股，两手抱头的斯文助理，闪身雕像后面。 两人分头从两侧向外张望，发现是赌场里的猛人被人逼退了。 他们刚刚还风弛电掣的豪车正被击爆了轮胎和油箱，泄了气的轮胎瘪着，高低不平，车身翘着，裂开一个碗大的窟窿，汽油咕咕外溢。 此时，如果遇上明火，整辆车马上就会烈焰四起，瞬间燃爆，剩下黑漆漆的车架。 车上气势汹汹的猛人早都做鸟兽散，抱头鼠窜了。 一辆誓车，警灯闪烁，警笛鸣叫，从街角行驶过来。 此时，发射霰弹的车辆才显露出来，急弛而去。 姜山眼望飞速逃离的车辆，才看清那辆车无牌，车上的男子光头墨镜。 难道这就是美式电影里史泰龙和施瓦辛格经常扮演的杀手形象。 这样突然上演，转瞬即逝的场景，没有人员伤亡，只是毁车惊吓走横行一时的猛人。 这个局布设得，很有意味。 不明就里的，还真被吓破了胆。 警车驶到现场，远离漏油的豪车，用话筒喊话：“注意安全，慢慢离开现场，到警车后面登记，配合调查。” 惊魂未定的人群，起身后慌乱地跑向警车，有的还互相碰撞。 斯文助理起身后，四下里搜寻姜山与何磊，没有发现隐身塑像后的两人，就撒开两腿跑向了警车。 姜山猜测美国誓方对这种事情会投入多大警力和精力，认真观察着两位警察的现场处置。 赶到现场的两位警察，看样子是负责巡逻这一区域的。 他们疏散人群，保护现场，然后用车载电台报告一上级，就开始登记现场目击证人，并进行简单的问话。 由于被击毁的汽车周边被清理出来，没有明火和人员，现场暂时是安全的。 刚才制造这一现场的墨镜光头男，只留在现场轮胎痕迹和数枚********，亮晶晶地躺在道路上。 姜山与何磊隐身的雕像后面，正好是两名警察的视线死角，他俩可以透过雕像边上的绿植缝隙里，清楚看到两名警察的所做所为。 两名美国警察一脸的淡漠，例行公事，逐一登记，并在等待其他警察的到来。 因为，他们的电台不时接到同行问讯路线的呼叫。 他们回答问话，指引方位，显得很不耐烦。 涉及枪击案件，估计由刑事警察探组负责，与他们巡逻警察无关。 他们在等后者赶到现场，进行移交后，就万事大吉了。 见怪不怪，职业倦怠，甚至到了麻木不仁。看来是世界警察行业的通病，普遍拥有一颗麻木冷硬的心！ 对比之下，姜山发现自己的铁石心肠还不够狠啊。 正当两名美国警察越来越不耐烦地等待和处理中，突然又冲过来一辆豪车，速度迅猛，根本就无视那两名警察的存在。 当两名警察反应过来，举枪喝令“停车！”时，豪车横冲直闯地越过雕像，朝刚才实施枪击的车追去。 姜山就近看到车上的猛人。正是刚刚被追教散的赌场人员。 此时，他们手上也有了长短武器，转您一圈，不见仇敌，对巡逻警察根本不理睬。 他们出中有一持长枪的，在快要转弯的街角，公然朝天放了一枪。 “呯……” 虚张声势，也为自己找回一点场子。 面对这种公开挑衅，美国警察显得十分有教养，只鄙视地骂了一声，就把枪收起，继续做未完的工作程序。 没有造成后果，他们才懒得与这些流里流气，搞不成大事的混混一般见识呢。 过了一会，远去的豪车没有了任何声息，如同上台表演一段，又下台玩去了。 另一伙出现场的誓察才威风凛凛到达现场，煞有介事，按部就班地勘验现场，调查当事人，还把弹壳取证，车轮胎痕迹，等等，全部取证。 其中，一部分人还循着进出现场的两个方向，分头去取监控设施上留下的证据。 他们分工明确，动作麻利，效率极高，有条不紊地进行工作。 很快，就有警察寻到事发赌场的门上。 姜山与何磊被他们当成好奇的游客，也没有再找他们问询。 斯文助理在警察问话时，倒是显得十分激动，但不知说了些什么。 警察问过他，也就任由他离开。 斯文助理肯定说了谎，把自己置身事外。 姜山看他走远，就悄悄随后若即若离地盯梢。 斯文助理做贼心虚，三步一回头，搞得姜山盯梢盯得很累。 尽管是节外生枝，姜山还是很当回事的，想着见到贾真富，晓以利害，也为国家挽回些许损失。 绵薄之力，也算没有白来拉斯维加斯。 因为何磊这边的工作，只剩下办理移交和押解，自己又帮不上手。 如果利用自己之前和贾真富的交集，能够劝服他，回心转意，回国诚意退赔，减少损失，争取宽大处理。 成功了，岂不是锦上添花。 更重要的，无需将贾真富列入缉捕名单，再次来美国追缉。 或者到更远的国度去追缉，不管谁接受了任务，都将付出艰辛努力，克服重重意想不到的困难。 付出的，不只是人力，物力，更有常人难以坚持的毅力和精力。 此时，他却可抓住难得机遇，四两拨千斤，消匿很多困难于无形。 其中的意义，与何磊的招降，也大有一比。 姜山的盯梢跟踪炉火纯青，不惧斯人助理一步三回头。 他很快就寻到隐蔽自己的好办法。 街上有扮演各类影视角色的头饰，他用友好的示意与合作，扛起一个扮演魔法师的小朋友，利用网状长衫遮挡，很快就接近了斯文助理。 眼见斯文助理意匆匆进了一家酒店，他随即放开玩得正开心的小魔法师，闪身进去。 先是锁定斯文助理乘坐电梯楼层，然后到达他们居住的二十楼。 姜山从自动售水机里，取了一瓶纯净水。 找到楼层休息间，坐在沙发上，慢慢饮了走来。 他要守株待兔，贾真富出门必定经过此处。 斯文助理回到住处，肯定先到贾真富的房间，去汇报事情。 只需锁定贾真富的房间，那么接下来，就是斗智斗勇，晓以大义。 姜山借口自己劝服贾真富，不能让他生疑，让正好需去移民局办手续的何磊离开。 独自一人，面对贾真富一行四人，倒有孤胆英雄的英勇涌向心头。 姜山小时候爱读孤胆英雄的故事，没想到自己还能体验一把。 而且，还远渡重洋，在拉斯维加斯这种地方。 人生真是很奇妙。犹其是做警察，动荡不定，天马行空，感觉倍爽。 “那谁……” 姜山正思量间，楼道里传出一句糙糙的中国话，土里带邪，可能是贾真富。 随后刚出门的一人又折回去，房门悄人大声息地关上。 奢华的装修，隔音性能良好的门窗，加上松软的地毯，姜山数步就到了锁定的房门前。 单等房门再开，给贾真富个出其不意，主动出击。 237.第237章 当机立断 第一百零二章当机立断 姜山耐下心来，静等房门打开。 走廓里，时不时地有人出房门，或者关门外出，倒没有关心姜山立在走廓里做什么的。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老外的生活理念与方式，倒让他十分的自由自在。 不一会，如姜山所料，房门打开。 斯文助理正欲走出来，愕然发现是姜山，竟楞在门口里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贾真富，是吧？” 姜山反客为主，一步闯入房间，顺手把房门关上，朝着坐在房间沙发上的贾真富发问。 斯文助理见状，把身体闪在一边，观察着贾真富的反应。 “啊，呵，呵呵，原来是您。” 贾真富的反应也算是敏捷，起身的同时，很快就认出姜山来。 他的语气瞬间变化，从吃惊，错愕，到表示认识，尊敬。 真是场面上混久了，变得人精了。 “贾真富先生，真是幸会，没有想到在拉斯维加斯这地方，我们又见面了。” 姜山颇有意味地盯着贾真富那只穿衬衣的肥硕身体，坐到房间沙发的中间位置。 贾真富毕恭毕敬地奉迎着，待姜山坐稳，才侧身在一边坐下，赶忙用茶杯沏水。 斯文助理更是察颜观色，抢过烧水的壶，手忙脚乱地为姜山沏茶。 贾真富用纸巾擦了擦姜山面前的茶几，十分小心地问到：“姜局长，不知你来美国有何贵干？” 姜山也不急于回答，就聊家常一般，反问贾真富来美国做什么。 贾真富仰脸看向斯文助理，看出斯文助理对姜山的忌惮，判断他已经跟姜山接触过，说过什么。 他内心里是怕自己与斯文助理说的不一致，让姜山反感，或者引起姜山的怀疑。 姜山身为警察，对于贾真富这类偏食的人，有着天然的震慑与威吓，比如老鼠与猫。 斯文助理用劲地摇头，还腾出一只手来摆动，就差嘴里表白“我什么也没说。” 贾真富搞明白自己的助理没有多嘴多舌，心里就坦然多了，说起话来也流畅了。 “那啥，我来美国，就是想着考察点项目，投点资，转转行。顺便来赌城玩玩，开开眼界。” 他的这套说辞，不知哄过多少人，来得挺溜。 姜山闻听，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 “有看好的项目吗？想投哪个方面啊？” “呵，呵呵，也就是傻看，没摸着个毛。国内的煤碳实在是难干了。” 贾真富顾左右而言它，面对姜山深入的一问，就露出怯来，企图转移视线。 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茶，姜山重重地把茶杯放在茶几上，翘起了二郎腿。 “哎呀，贾总可真是会享受啊。茶也是从国内带来的极品大红袍。” 这话里，可就是连讽带刺了。 姜山盯着贾真富那肥头大耳，表现出十足的自信，把翘起的脚，大幅度地摇摆着。 “这，这话说得。我怎么敢骗您呢，骗人是小狗。” 贾真富的肥头上就有汗冒出来，嘴上却是信誓旦旦，怕招惹到姜山。 他发誓，就是说了假话，也不过是只小狗。 斯文助理在边上干着急，拿眼瞅着贾真富，寻机示意姜山知道他的所作所为。 贾真富也正好犯上了别扭，两只眼睛不敢乱转，紧盯着姜山的表情。 “贾总，老板，刚才，我在外面，遇上了姜局长……” 斯文助理十分称职地插话进来，怕老板明知故犯，也怕老板恼他多嘴，就转向邀好的方向。 “姜局长说是能帮助咱们呢！” 斯文助理的适时提醒，给姜山戴了顶高帽，也给贾真富指出了问题所在。 “哦，是这样子。那让姜局长笑话了，我手痒，到赌场试了试手气，不想让他们当成出老千的。” 贾真富说得轻描淡写，不似前面被追得如同丧家犬一般狼狈。 他遮掩的功夫了得，痞子气十足地表述着。 赌场和他成了国内争抢资源的对手，谁赢了谁能，谁能谁得利，也真亏他想得出。 斯文助理有边上，看出贾真富的无知与蛮横来，干着急不能插言，就别过脸去，给烧水壶里加水烧水去了。 此时的贾真富，是害怕姜山知道他的底细，又想着借助姜山的助力，摆脱在拉斯维加斯的困境。 左右为难，却不想露怯，编织着谎言，企图蒙混过关，求得姜山的帮助。 姜山看关贾真富的拙劣表演，内心虽然非常鄙视他，但为了国家的利益，也只有暂时稳住他。 不战而屈人之兵，上之上策。 姜山端正坐姿，端起茶杯，大大地喝了一口茶，咂咂嘴，回味无穷地说话给贾真富听。 “茶是好茶，可惜水不行，浪费了好茶。” 姜山边说，边观察贾真富的神态，真是如坐针毡，还不时地用手挠起后背来。 这才是贾真富的真本相。 隐藏在名牌西装革履的里面的灵魂，本来就苍白无力，扭曲变态，道貌岸然，也不过是猴子学人形，刻意扮演出来的。 此番冷嘲热讽，旁敲侧击，让他手足无措，无法支应。 其实，他不知道的还多。 姜山早从国内有关方面了解到他的更加具体情况，包括来美国的目的，以及携带的资金。 他在国内的煤矿，早就负债累累，债台高筑。 此次出境，他就是想着孤注一掷，成则回国还清债务，转帮他行。 不成，则携款出逃，流浪异国他乡。 这些内心的想法，不是斯文助理所能知晓的，更不是那个非得跟随他出国考察的小记者所可知的。 如果不是通过那名小随队小记者的帮助，顺利出境，他才不会带上这么多人呢。 除了花费外，更多的是会留下线索，让自己的行动处处受制。 当然，这些人能为他遮人耳目。 面前姜山，这位通天的警察，他内心开始了动摇，但临终也想着抓住一根稻草的想法，让他心存侥幸。 “你不要心存侥幸了，你的事情，我都一清二楚。” 斩钉截铁的话语，如雷霆般地响彻在他的耳边。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姜山，神色凛然，义正辞严，不容置疑。 他正迟疑间，猛然听到姜山喝令一声。 “你先出去吧！” 贾真富闻令起身，欲向外走，却看见探头探脑的助理灰溜溜地向外走去。 在姜山的森然目光注视下，他夺门而逃。 “娘的！” 贾真富看到自己的助理这点出息，内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 238.第238章 悬崖勒马 第一百零三章悬崖勒马 贾真富骂过助理，内心接着就变化为恐慌，暗自思忖：“姜局长知道多少内情啊？” 苦不堪言，到了这般境地，他还想着蒙混一二，标准的赌徒心理。 如果不藏掖些私情，他永远觉得自己折了。 只有寻找到自己能够独享的私密事情，就是不告诉对方，让对方蒙在鼓里，他才感到快活。 姜山见贾真富蠢猪一样，换成装聋作哑的状态，内心更加鄙视起来。 这种不可救药的人，还真是令人恶心。 姜山起身踱步，不宽敞的房间会客区，正好临着大街，透过纱窗帘，可以看到外面车流，有序地一去不复返。 他拉开玻璃窗，留下一道缝隙，让房间里的空气流通起来。 贾真富没有敢起身，只是低了头，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到底知道多少，他总会说出些线索的。” 这是贾真富的狡猾处，让对方先暴露意图，他再还以对策，才有针对性。 图穷匕现，虽然被动些，也有些迟缓，但总归是知己知彼，应对起来从容些。 总不能在对方的敲山震虎下，一下子全吐出来，那样显得多没有内涵，多没有水平。 贾真富思虑着，两只眼睛却是不停地盯着姜山踱来踱去的脚上。 每一步都如同踏在他的心肝上，沉稳的力度，让他心惊肉跳。 “你在国内没有听说，中央成立了国际追逃追赃工作办公室，加强******的国际交流与合作，正在加大国际追逃追赃力度。” 姜山踱着步，字斟句酌地说话，想让每一句话都进入贾真富的耳朵眼里，引起他的内心震动。 “马敢骑，你认识的那位大官，自己倒了台不说，他在国外的儿子，也已经被追缉回国，接受法律的制裁。” 姜山之所以说马敢骑及其子，是因为贾真富与他的交集，就是由马敢骑的一纸签字引起。 事实重于雄辩，现实的教训，还是让贾真富的内心震惊。 对于马敢骑的落马，贾真富是知晓的。 但是把他在国外的儿子缉捕归案，却是他不知晓的。 在他活动的圈子里，信奉的理论是，宁愿自己暂时受些委曲，到时儿孙能获利也值得。 他常评论贪官的话语就是“他们是高手，在位时吃喝玩乐过，享受了别人难以享受的幸福。还空手套白狼，给儿孙留下大笔的财产。有的出来，还是好汉一条。” 喝到高兴处，他自己也会吹嘘，“咱这一辈子没有白活，该享受的享受过了，别人没有见过玩过的，咱也经过了，死了不亏，值。” 贾真富的这些理念，姜山并不知晓，总体上判断，暴发户不外乎这些混世庸俗观念。 人的三观一旦出问题，神仙也难办。 越是这样的观念，没有了廉耻之心，更加容易掳掠财富。 钱财也偏爱这些无耻之辈，特别是黑财偏财横财。 贾真富开办煤矿之初的第一桶金，实际上就掳掠了死人的财富。 他托人央面，求到抢险队的临时工。 一个任何人都不会爱上的工作，整天与血腥打交道，在道路上抬死尸，拉撞烂了的车，能有什么出息。 然而，他却是看破了其中的发财门路。 人死了，死无对证。身上的钱财，就可能丢失，也没有人说得清。 谁能预知自己的死亡降临，还跟亲属说明自己身上有多少钱财呢。 即便是说了，也因为发生意外车祸，谁知掉到哪里去了。 贾真富就看明白“死无对证”，昧着良心，闷声发起了死人财。 天道有时也失常，还真让贾真富发了意外的横财。 一次两辆外地大型货车互撞，车毁人亡。 正值盛夏，当众人好不容易把报废的车体吊开拉走时，两名司机的尸体却是因为在路边沟水中浸泡时间过长，气味熏天。 贾真富求财心切，在没有人敢下水捞出尸体时，他下水摸出了尸体。 同时，他也摸到了两位司机随车带着的包，里面装着货款。 长期的训练与心得，贾真富毫不犹豫，用脚把包踩进水沟的淤泥里。 只把死者捞出来，还装模作样地为他们整了衣装，把衣兜里的钱物分别归拢好，登记好，交给了公司主管保管。 这是身为抢险队员必须遵守的规矩。 他从此以后，都是很认真地遵守着这一规矩。 直至他离开抢险公司，公司还拿他当楷模，谁知他那次私下里趁黑夜掩护，取回的两个皮包里有着当时的巨款。 那个时代，商业贸易还没有转账的习惯，因为有些皮包公司需要现金结算，并兑现奖金。 货运司机担负着送货取款的任务，货到付款，往往是款到手再卸货。 因此，让贾真富捡了个大便宜。 也是他蓄谋已久的事情，两个皮包里的货款，都过了十万元。 他就靠着昧良心掳掠来的二十多万元横财，进军了小煤窑，然后发展成了煤矿。 面对如此行径的鼠辈，姜山知道不给他些下马威，他是不会缴械认输的。 于是，姜山把国内通报过来的贾真富的财务状况，一一道来。 “你公司现在的财务出现亏空，如果你再不补上差额，银行就会报案，到时，你就难逃法律制裁。” 姜山说这些事情时，并不全部点破，只是旁敲侧击，同时还给贾真富留了一线生机和希望。 “如果你明智的话，就及时收手，亏欠越小，对你越有利。数额不超过规定的标准时，只能算是银行的呆坏账，公安机关不会介入。” 贾真富闻听此话，抬头有些怀疑地望着姜山，想从姜山的脸上看出些真假来。 姜山不理他，顾自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小口茶水。 茶水有些凉，姜山就找开水壶，想沏上些热水。 贾真富见状，异常机灵地起身，抢过姜山的茶杯，去烧开水的地方，从热水壶里加了些开水。 然后，他双手捧着茶杯，毕恭毕敬地递给姜山。 “姜局长，感谢您的教诲。你教训的极是，我全听您的，不再犯浑。” 贾真富的变脸功夫十分了得，他对姜山的忌惮还是很强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姜山身上的正气凛然，让他感到无所遮掩。 感觉怪怪的，他从信服，变得迷信起来。 “姜局长什么也知道啊，圣人面前，我不敢班门弄斧。” 贾真富卖弄着他不多的学识，学舌恭维。 “你如果识时务，应该猜到我来美国的目的！” 姜山喝了一大口温度正合适的茶水，流露着威严地对贾真富说了这么一句。 “那是，那是，姜局长出马的事情，肯定是大事！我这点小事，惊动不到姜局长。” 实际上，已经惊动了，尽管是半路相逢。 “叮咚——” 房门外，有人按响了门铃。 239.第239章 记者身份 第一百零四章记者身份 贾真富闻听门铃响，精神一振。 毕竟是他住宿的房间，来人肯定是他的同行人，或者是他的朋友。 从他的精神振作劲头，姜山马上估计到是他约会的美国朋友到了。 “去吧，打开门看看是谁。怎么做，你自己最清楚。” 姜山重新坐到中间的沙发上，端着茶杯喝水，如同什么也没有说过一样。 稳坐钓鱼台，且看贾真富如何接待来人。 贾真富的开门速度，如他变脸的速度一样麻利。 迎门进来的，原来是贾真富的同行人。那位国内记者身份的人。 据贾真富透露的信息，这位小报记者，算是他的恩人，或者是到美国准备潜逃的挡箭牌。 小报记者，被贾真富利用了还不知情。 他虽然打着陪同考察的名义，目的要获取一手的赌城资料，但实际上所做的，也不过是多留了份心。 一切都以贾真富为核心，他不花一分钱，吃喝玩乐，一路下来，暗暗留心，记下了些支离破碎的东西。 到时，他回国，凭着这些残碎的记忆，就可用生花妙笔，凭空想象出无数的文章来。 连载，肯定是连载，《赌城记行》，题目都想好了。 一切都是现成的，网络时代，不过变化一下罢了。反正自己搞好了关系，占据着专版的位置，随意所欲地纵笔写作。 这位小报记者，曾经跟踪报道过贾真富的经济纠纷案件，算是通过党政干扰办案，并利用媒体推波助澜的有功之人。 其中的过程，净给贾真富出些馊主意，当然冲锋陷阵的时候也有，提给贾真富的钞票，进出过有用领导的家门。 这一点上，贾真富确实佩服得很，也很快出徒，并融会贯通，发扬光大。 记者戴付金丝眼镜，显得十分斯文，却也是如同贾真富一般，肠肥脑满的。 打上眼一看，就能看出来混得不错，至少没少吃喝，身上穿戴得也是世界名牌。 姜山一贯称这类记者为“文痞”，把写几篇文章作为混世界的招牌，四处招摇，开辟市场。 时代造就这类人才，不比走穴的名星挣钱少。 两者时常联袂行动，有些狼狈为奸的意味，更是所向披靡。 眼镜近似平光，看来近视是假象，眼镜也是他的装饰品。 眼镜记者进门后，一双贼兮兮的眼睛，不停在打量着姜山，嘴角的线条拉动，笑容就生动的展现在白净圆润的脸蛋上。 “这位老板，是哪里的？贾总的朋友？” 一付自来熟的面孔，厚脸皮，加上极好的沟通能力，一般人就会被他迷惑住。 姜山知道他的身份，也不想打理他，就冷着脸，继续喝自己的茶。 贾真富见状，急忙打圆场，用肥厚的手扯了一把眼镜记者。 然后，压低声音说到：“不要乱问，这不是你该问的人。先出去吧！” 他的脸色受到姜山冷峻的影响，也露出不善的表情。 眼镜记者本就仰张着贾真富领出国来，有些仰人鼻息，不敢过于显摆国内记者的架子。 他无趣地转身向外走去，临出门还忍不住回望了一眼低头喝茶的姜山。 “何方神圣，让贾真富小子如此忌惮。” 他腹诽着，出了门，却是更加勾起了他身为记者猎奇的本性，直至奔着斯文助理的房间去了，他要问个明白。 贾真富关上门，重新规规矩矩坐到姜山的对面，殷勤地为姜山沏满杯。 两人静止起来，谁也没有说话。 此时，贾真富让眼镜记者的进门，恢复了些自信，也找到了身份。 但是，他更加不解的，是对面姜山这位警察大咖的真实身份和来美国目的。 总之，对于他而言，姜山就只虎，随时都会把他按压在爪子之下。 姜山要拿下他，分分秒秒的事情。 这是贾真富混迹商海和社会多年的经验，不与官家争斗，不与警察纠缠，惹不起。 闷声发财，是贾真富成功的密诀，也是他为人处世的不二法则。 姜山见贾真富猜测得差不多了，冷场也就到此为止。 他抬手看看腕上的表，时间已经过去二个多小时，估计何磊也快办理好有关事情项了，不容再继续纠缠下去。 “贾真富，实话告诉你。我这次来美国，是带着很多小组过来的，通过美国警方，专门缉捕外逃的罪犯。” 姜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两眼紧盯着贾真富。 “我们的任务已经全部完成，才刚刚把携巨款潜逃到美国的一位官员规劝自首，马上就要返回祖国。” 他停顿一下，看着贾真富有些汗津津的油晃晃面孔，不时挣扎着抬起眼皮，瞭一眼姜山。 那表情很滑稽，想看清楚，却又不敢看，偷偷瞅一眼，却又看不真切。 看多了，怕露出自己那点心思。 此时的贾真富，有种剥光了衣服，自己一丝不挂的感觉。 他也不知怎么回事，以往那里心计，面对些刻的姜山，一无用处。 他不时地点头，用点头来掩盖他此时恐慌的心理。 因为，姜山句句敲打在他的心头，隐约间，姜山对他的行踪和想法是一清二楚的。 “从我们这次行动来看，不管罪犯逃到哪里，都难逃法网。在海外，大部分都惶惶不可终日，最终财去人空，很多人靠打工维持生计，过得苦不堪言，非人的折磨，都在被抓到后解脱了。” 姜山继续说着，被缉捕归案的，没有一位不是松下一口气，终于心有归宿，呼呼大睡，吃得香，睡得实。 他在利用真实的人物打动贾真富，当然他人的事情部归是他人的。 面对法律，很多人都会认为自己是聪明的，才智过人，能够逃避得开。 更有甚者，还会嘲笑落入法网之辈的傻冒。作奸犯科者的这种自以为是心态，成就了他们丧心病狂。 姜山打量着贾真富，面对自己直指本质的规劝，还是模楞两可，他的内心其实还在作困兽犹斗。 “你的事情，其实国内早就调查清楚了，何去何从，完全在你，如果心生非份，马上就会有专门的追缉小组前来，到时你就无处可逃，还需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姜山直接把贾真富的退路封死，然后，话锋一转。 “你如果明智，马上回去，把亏空银行的款项打上部分，保证在限额范围内，老老实实地把煤矿关停，宣布破产。尚有余地啊！” 贾真富双手捧着茶杯，把脸埋在茶杯里，让茶杯里的热气熏在脸上。 闻听姜山如此语重心长地说话，他抬起脸来，已经是两眼泪流，满面涕泪。 “嗯，感谢姜局长网开一面，指明出路。” 从善如流，不管是他表演的，还是真心话。 姜山感到收到了如期的效果，接着又转移了话题。 “我这里有当地使馆工作人员的电话，加上我的电话，你有需要帮助的，可以直接打电话。只要不执迷不悟，我们会全力帮助你的。” 留下电话，既是为了帮助贾真富，也是绝了他的非份之想，赌城有中国大使馆的人，不会任由贾真富随意越境的。 姜山已经通过大使馆，将贾真富列入重点控制出境的人员范围。 后路已经阻断，没有说白了。 贾真富应该已经听明白了，当姜山问眼镜记者的具体身份时，他毫无保留地说了个明白。 已经厌烦了眼镜记者自以为是的小聪明，还拉拢着贾真富以体验生活为名，到红灯区去混了一晚上。 让贾真富白花了些冤枉钱，正有气发不出。 贾真富对于花钱自己享受，不在乎，给别人出这种钱，他觉得触霉头：自己买个母，让人玩。 姜山把眼镜记者的具体情况记下，向贾真富郑重地说到：“我会向有关部门通报此情况，让这种人混在新闻工作者队伍里，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话语说得斩铁截铁，有些上位者的胸怀与豪气。 姜山对自己正气凛然的状态，也是感到有些神圣感。 “感谢姜局长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我马上回国，按照您的安排办理，向您汇报。到时，还请姜局长帮助小弟。” 贾真富表态成了习惯，攀三拉四也成了拿手好戏。 他这样说，就真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正向着回国争取好态度，求得姜山帮助，渡过难关。 姜山点点头，算是答应了贾真富，只要态度好，宽大处理还是有必要的。 事情办完，姜山起身回去。 贾真富一直送出酒店大门口。 当姜山坐上出租车时，看到斯文助理和眼镜记者，屁颠颠着跟在了贾真富身后。 这些猪哥队友，还会让贾真富反水吗？ 240.第240章 不怕反水 第一百零五章不怕反水 姜山与何磊会合后，见何磊已经办理完毕全部手续，并与当地的大使代办人员一起。 姜山就将贾真富的具体情况，向代办人员交待了一番。 对于贾真富，国内还没有任何部门立案侦察，尚无定性的潜在潜逃者，如何让他归国，还真没有好办法。 代办人员是位资深的律师，花白的头发，红红的脸膛上满是岁月的沧桑。 从事代办工作，是他志愿所为。 他曾经经受过华人倍受歧视的屈辱，深感祖国强大后好处，华人在国际社会上挺直腰杆说话，能够彻底地利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的利益。 法律只保护强者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他的家庭生活也步入了康庄之路。 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全部继承了他的律师事务所，于是他便主动申请做起了代办的志愿者。 姜山听何磊介绍过代办人员胡培法的坎坷经历后，内心不由敬佩起来。 他满怀敬意地向胡培法表示了感谢，并言辞恳切地讲述了自己对贾真富这类携款潜逃者的担忧。 毕竟是蛇鼠一窝，变色龙一类的家伙，所言不可全信。 他既然已经规劝贾真富表明了态度，也看出来贾真富心存侥幸，持着观望态度。 如果稍加影响，他就会归国接受破产的事实，过从头再来的穷困生活。 如果遇到诱惑，或者有人挑拨，潜逃海外，过挥霍奢侈的生活，也是分分秒秒的事情。 赌徒心理，必定造就混世之辈。 宁愿无赖到底，混吃等死，也不愿持守正道，自甘清苦，从头再来。 姜山的担心不无道理，胡培法闻听，把花白的头深深点着，若有所思。 过了一段时间，胡培法娓娓道来，讲了自己的一个介乎于法律与情理之间的办法。 姜山听后恍然大悟，对胡培法更加佩服，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资深律师。 其中的巧妙，唯有胡培法这种既有爱国之心，又通晓美国法律及国情的大师级人物才会想得到。 一切都在精心谋划中，何磊也加入了自己意见。 行动定在第二天，那时张猛等人全部归队，人手齐全，一方面陪伴规劝招降的外逃人员回国。 另一方面，就需要稍为拖后些，将贾真富一行逼到被遣送回国的窘境。 其中，自然需要一些手段。 姜山全盘听胡培法的安排，只是带着自己的三名队员，等胡培法把各项工作做到位后，订上机票，与贾真富一行同机回国。 当然，国内的有关部门也需要配合，防止贾真富回国后还要反水。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何磊办理交接完毕，带着她的队员陪同规劝招降的最后一名追缉对象登机时，脸上露出的是胜利的微笑。 姜山站在候机厅入口处，挥动手臂，为她们送行时，脸上也不由自主地露出自信的微笑来。 自己来到拉斯维加斯，还是有了意外之喜，收获了贾真富这条大鱼。 未雨绸缪，防微杜渐，事半功倍。 姜山感慨有关部门的推诿扯皮，如果都在事情萌发初起，见微知著，防止问题的发生，会避免多少损失？ 感慨归感慨，但是人微言轻，个体的力量太小，也只能够在自己所掌控的范围内做些努力。 国情使然，即便是自己掌控的范围，也不可避免有人阳奉阴违。 朗朗乾坤，何时净化？人心向善，无疑是理想的境界。 姜山胡乱地延伸思考，却看到何磊远远地朝着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此次，自己又比何磊得分多？ 分分，工作的命根，凡是工作就会有竞争。竞争的唯一途径，就是用分值量化，分高者名次优。 绕来绕去，人们都愿意做见效快，得分高的事情。 至于姜山暗中“带”贾真富回国，这类计划外的事情，极少有人愿意去做了。 又不考核，做它干什么？ 头上三尺有神明。 中国的老祖宗聪明，造出了神明。 在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时，还有神明知。 神明这个他，能够通达到哪里呢？ 能通达给管事的上司的吗？ 如果不能，那这个神明，不管它也就罢了。 换位思考，让姜山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望着何磊一行已经进入机仓，于是转身回去。 再做一回“狗咬耗子”的闲事吧，管它是否考核呢，反正于国家有利就行了。 姜山转到机场的出口，等张猛一行。 同时，也等待着胡培法的电话。 如果顺利的话，张猛一行就不用动行李了，根据贾真富一行所乘航班，订上机票，返回祖国就行了。 姜山的行李被何磊的队员带走了一部分，剩下的就只有一只便携行李箱了。 行李箱里，只有随时随地随身带的那些行李，可以支撑自己三两天的生活所需。 这样，即便迟滞一两天，也不要紧。 张猛一行很快就出现在出口处，见面也没有多少要交待的，会合一处。 已经来往过两次，什么事情轻车熟路的，也没有新鲜感，不再多说话。 一个个的，沉默着，成熟了许多。 他们在打量着机场里进进出出的各国人员，也注意着姜山的表情。 姜山带给他们的任务，既轻松，又变数极大。 其中的内情，只有姜山，他们的老大知道。 王大朋与马凯，互相递着眼色，意思是不要打扰老大，免得让老大增加急躁情绪。 只有张猛紧跟在姜山身边，拉着两个行李箱，十分体贴温顺地服务着老大。 张猛谈上了恋爱，人变了很多，不再急躁，也温和了许多。 姜山等电话的同时，也暗中观察着三位小伙子。仅仅出国工作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人就变得成熟了。 这境外执行任务，确实是锻炼人。 实际上，姜山也在选择自己的助手。 从国内相关朋友透露的消息，他知道自己归国后，工作将再次有重大变化。 各省市的公安厅长进行交流幅度越来越大，异地任职不说，而且纵横多向交流使用。 公安部与各省市，省市之间，跨度大，流动性强。 因为自己曾经在副省级地市任职的经历，又加上参加国际刑警组织的联合行动，出国执行“********”，多种历练，取得的成绩与经验，已经让上层发现，列入了后备干部库。 估计，需要到其它省份去任职，自己需要选一名得力的助手。 姜山内心里越来越有底，基本锁定了张猛。 王大朋是位网络迷，有着专业潜质，不能浪费。 马凯是国际警务协作方面的人才，经此历练，肯定会有重用。 只有张猛，通过互相配合，早就自觉不自觉地担负起了服务姜山的角色。 嗯，总起来，还算称职。 姜山神秘地一笑，让眼光与他相遇的张猛如坠云雾。 电话终于响了，“一切搞定。” 胡培法沉稳的话语，让姜山略有担忧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走，购机票去，回国喽。” 话是前所未有的轻松，脚步也轻快起来。 一行人，向着自动售票机走去。 王大朋当仁不让地走在了前面，雄纠纠，气昂昂的。 241.第241章 征途漫漫 第一百零六章征途漫漫 飞机终于降落在中国的大地上。 途经中转站，还是异国他乡，心里总有些不适，当飞机降落时，看到中国五星红旗，心里坦然自在。 空中飞行，一路上静坐，身体确实有些疲乏，但是任务还没有善始善终地完成，姜山依旧精神抖擞。 贾真富一行也乘坐同一航班，即使在中转站，互相也没有碰面。 减少活动，姜山故意给贾真富一份意外，只是让三位小伙子盯紧目标。 自己乐得清闲，戴了顶旅行帽，加了付变色镜，也就一路同行回国。 贾真富没有想到，也难想到，他们被遣返回国，幕后有操纵者。 当姜山接到胡培法的电话时，还是忍不住问了句“怎么弄的？” 好奇心，是人类的本性，更是警察的怪癖。 “举报有移民倾向，并提供少许证据就行了。” 胡培法轻描淡写，颇有玩味，不想夸大自己的功劳，他没有提到自己在拉斯维加斯的人脉关系。 如果没有足够强大的人脉资源，只举报，让移民局这么快受理，并马上办理，绝对不可能。 姜山猜测得到胡培法混江湖的老道与圆滑，游走于法律与社会之间，总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密不可宣的杀手锏。 一切照计划，圆满顺利。 这就足够了。 姜山让三位小伙子紧跟在贾真富一行的身后，下了舷梯，自己则稍后，打开了手机。 电话及时打了进来，他联系的当地接机人员已经在出口处等候着。 目前，安排当地人员前来接触贾真富，只有作为稳控人员出现，不能采取任何措施。 姜山提上自己最轻便的行李，随着人流出了机场。 他的旅行帽和墨镜没有舍得扔掉，还不想惊动贾真富一行，毕竟机场里人员混乱。 当贾真富一行出了出口，立即有人迎了上来，领头的人与贾真富相熟，互相握了握手，显得十分友好。 贾真富开始还一愣怔，觉得与熟人是偶然相逢。 当他被邀请上车时，才感到不对头了，四下打量身边的人员。 此时，停车场上与他在一起的人不多了，除了他的队友外，还有两伙人。 一伙是他的老熟人，当地镇上的副镇长，带领着七八个精壮小伙子。 另一伙，就是离他们不远的四人，领头的扣顶旅行帽，戴付墨镜，正是姜山。 他正感到眼熟，猜测是谁时，姜山摘下墨镜和旅行帽，向他挥了挥。 微微一笑，做了个OK手势。 姜山就转身带着三位小伙子离去，远处停着一辆挂着O牌的中轿车。 一位穿白衬衣的警监正在车前等候着，正是胶东省公安厅的办公室主任。 因为联系稳控贾真富的需要，姜山联系了胶东省公安厅。 通过他们联系的当地党委政府，做好稳控工作。 近年来，公安机关在维护稳定工作中，充当着主力军，不管涉及到政治、经济，还是当地百姓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责无旁贷。 姜山协助稳控住贾真富，解除了可能影响胶东省一方稳定的潜在隐患，当地公安机关负责接送一下也是礼节上应该的。 然而，机缘凑巧，姜山将到胶东省公安厅工作的消息也如风一般，无孔不入地传到了胶东省公安厅。 当今信息传播快，除了手段多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人们社交太频繁，加上组织上的保密措施不够严密。 开始，姜山还觉得组织上保密不够，但是自己原来工作的组织部门，对自己的各种考察，审计，公示，早就沸沸沸扬扬的，没有不知道的。 根本就没密可保啊。 既来之，则安之。 这也算是一次随机的意外考察吧！ 胶东省公安厅的办公室主任姓姬，典型的胶东大汉。 当时姜山在胶东省警察学院接受与国际刑警组织合作相关培训时，姬主任曾经陪同厅长前去慰问过。 因为姬姓特殊，姜山一次就记住了。 他的名字也蛮有味道，姬晓飞，与原来的国家要员只有一字之差。 “哎哟，欢迎姜厅长光临胶东省。” 姬晓飞主任热情得体地迎向前来，与姜山握手，并接过姜山手中的小行李箱，转手就交给身边的一位助手。 姬主任的助手年轻帅气，透出足足的文气来，修养极好，标准的秘书人才。 “姬主任，你好！” 姜山与姬晓飞握握手，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种领导的状态。 造成这种心态的原因，也与姬晓飞称呼他厅长，并表现出来的过度尊敬有关。 再过些时日，姜山赴任，姬晓飞虽然身为胶东省公安厅党委委员，办公室主任，也需要随时随地以他为核心，搞好全面服务了。 此时，姬晓飞还代表着胶东省公安厅党委，前来迎接友邻省公安厅的领导，算是对等接待，规格不算低。 “官本位思想作祟啊！” 姜山自己腹诽一句，握过手，拉着姬晓飞主任一同登上了中轿车，其他人放好行李，才依次登车。 按照接待日程，先去安排好住宿，然后，由胶东省公安厅的现任厅长陪同吃饭。 自从八项规定实施以来，陪餐也都简单多了，减少了不少的繁文缛节，倒是宾主轻松自在。 一般接待，就在内部接待场所。 省公安厅都有着工作需要的规范接待场所，接待标准与能力都不低。 内部接待的标准是固定的，接待场所稍加补贴，菜品也只能以清淡为主，荤腥不过加些海鲜与鸡鸭之类的，其它的奢侈品绝对上不了桌面。 当然，按照规定也不允许上桌。 胶东省公安厅现任厅长是位大胖子，姓魏，自称胃口好。 能吃也能喝，更能干。 当年，姜山曾经与他一起参加与全国公安战线的英模表彰大会。 接待标准里没有酒水和香烟等，魏厅长自己带着当地产的高度酒和香烟，还有着发票。 “自己的工资买的，聊表心意。我快到点了，就等你老弟来接班了，这点心意必须有。” 魏厅长人胖，也豪爽。 他打开酒，自己包了一瓶，另瓶递给姬晓飞。 “这一瓶是我的了，其它的，你们随意。晚上空大，慢慢喝，能喝多少是多少。” 他掏出香烟来，是十元一包的当地烟，举着礼让了一圈，没人接，就顾自点了。 他自嘲地说到：“你们的习惯好，我这个老毛病了，不管人前人后地抽烟，实在是不礼貌。好在没有多少天，就可以回家独自享受了，不再影响别人。” “呵呵，这都是当年为了跟老乡打成一片，养成的毛病，不管什么样的烟都能抽上几口。” 魏厅长很陶醉讲过去的事情，姜山也闻听过他的事迹。 完全是从基层刑警，一步步爬上来的高级警官，经验丰富老到，吃苦耐劳也是出了名的。 他愿意讲过去的事情，正中姜山下怀，借机了解一下胶东省公安战线的生动事迹也好。 守着活教材，不认真请教学习，那才是损失呢！ 这就有了接班的准备了？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姜山自责着，却是认真听起来魏厅长酒过三巡后的叙谈。 “我的回忆录，就从刚调到胶东省公安厅开始写起，之前的采取倒叙或者插叙……” 姜山的思绪，随着他的讲叙，也回到了自己走过的每一步历程中。 漫漫征途，就这样一步步走过了。 264.第264章 以我之名，冠你之姓 《本章与小说内容无关，请勿阅读！！！，正确的内容在》 那样的一刻，说南溪心底不动容是假的！ 陡然想起，那天晚上她出去见他，他吻她的时候，她尝到了咸湿的味道！ 那是泪水的味道！ 那天，自己没有掉眼泪，那么掉眼泪的人是陆寅初？ 她以为是错觉，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这个男人，到底爱她，爱到什么程度？ 到底她凭什么，让他这么全心全意的爱着她？ 摄影师不远处在对着两个人嘱咐：“看这里，靠近一点，对，保持微笑的弧度，很好……” “喂，陆寅初！”她看向镜头，微酸着鼻子，却努力牵起唇角，带着笑容！ “嗯？” “我爱你！” “咔嚓——”的一声快门声传来，将两个人嘴角的上扬，定格在了一张小小的照片上！ …… 席慕蓉说：在年轻的时候，如果你爱上了一个人，请你，请你一定要温柔地对待他。 不管你们相爱的时间有多长或多短，若你们能始终温柔地相待，那么，所有的时刻都将是一种无瑕的美丽。 若不得不分离，也要好好地说声再见，也要在心里存着感谢，感谢他给了你一份记忆。 长大了以后，你才会知道，在蓦然回首的刹那，没有怨恨的青春才会了无遗憾，如山冈上那轮静静的满月。 陆寅初，在二十四岁的时候爱上了她，而她，在二十二岁的时候爱上了陆寅初！ 他爱她八年，她爱她数月，不过没关系，在有限的生命长度里，她比他早了两岁爱上他，未来她有很长的时间对这个男人好？给这个男人爱？不是吗？ 陆寅初，我想我爱你，虽然可能，不及你爱我的十分之一，但是我爱你，这一点，肯定！ …… 从民政局出来，南溪还觉得恍若梦中，可是手里的两个红本本，是真的，她现在跟陆寅初，结婚了？ 大脑迷迷顿顿的南溪被陆寅初拉到了车前，莫彦看着南溪手里的结婚证，一直以来的冰山脸露出了一抹笑容，淡淡两个字，“恭喜！” 陆寅初勾唇，“谢谢！” 南溪脸红，迟钝的应了一声，“谢谢！” 两个人上了车，陆寅初的手始终拉着南溪，不曾放开！ 手心里的汗湿消失了，或者说，转移了，转移到了南溪的身上！ “这个……我来保管吧！”陆寅初从南溪手里拿过结婚证，南溪乖巧的没有阻止！ 其实，她也没打算保管！ 打开，看着上面的那张照片！嘴角不由得上扬，他和南溪之间的第一张合照！ “有没有觉得，我们很有夫妻相？”他转过头看向南溪，轻声问道。 南溪抿唇，摇头，“不知道！” 同时目光看了一眼前面开车的莫彦，觉得陆寅初有些话，不能晚点再说吗？太害羞了！ “八年前，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在想象着有一天你的名字和我的名字写在一起，被赋予某种特别的意义，而现在，时光正好，南溪，谢谢你！” 他摩擦着南溪的手掌，与她一点点的十指相扣，南溪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结婚照上！ 男人俊逸非常，女人浅笑柔婉，虽然相差了十岁，但是两个人这般的存在于一张照片上，居然分外的，温馨，和谐！这就是所谓的夫妻相吗？ 莫名想起一句话：以你之名，冠我之姓！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南溪抿唇，回握陆寅初的手，一颗心，微暖！ …… 车子行驶了十分钟左右，突然停了下来，南溪愣住，“怎么了？” “需要买点东西！” 买东西？南溪愣住，转过头看向车窗外面，发现车子竟是停在一家大型的首饰店！ “陆寅初，我们……” “下车！”一只手拉住她的手，男人声音轻柔的开口，一双沉黑的眸子湛湛的望过来，看的南溪心惊，“陆寅初……” “乖点，南溪……今天算是我们结婚的日子，一些东西，是需要的！” 南溪咬着唇，还是不动，不想下车！ “需要我抱着你下车吗？” “……不要！”南溪刚说出阻止的话，男人已经伸手将她整个的拦腰抱起，下了车！ “以后喊我寅初……” 他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很想深入，但知道现在不行！ 首饰店里，因为提前被清场过，所以店里没有一个客人，几十多个店员齐刷刷的站在那里，等候！ 然后就看着俊美优雅的男人抱着一个娇小可人的女人走了进来，怔了半晌居然不知道作何反应！ 店长的反应速度快，立马上前，“陆先生，这边请！” 南溪咬着唇，脸红的快要滴血，她抓着男人的衬衫小声的开口，“陆寅初，你先放我下来！” “不急，我不累，反正你也没有几两重！” “……”这不是重不重的问题好不好！！！ 南溪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陆寅初，我可以自己走！” “刚才不是提醒过你，以后喊我寅初……当然，如果你不喜欢，可以直接喊我老公！” 男人唇角带着笑，一脸的雅痞姿态，南溪气结，张了张口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到了婚戒专柜，陆寅初终于将南溪给放了下来，南溪立马推开半步，和他拉开距离！ 旁边的店员看了，轻笑起来，看来这对儿情侣还在闹别扭！ 不过这个女孩儿可真是幸运，有个那么帅气有钱的男人爱着！太幸福了！ “过来，看看喜欢那一款？” 马技乞丐(本章免费) 《防、采、集、章、节，与.小.说.内.容.无关，请勿.阅读！！正确.的内.容在６、９、书、吧》 兵器坊这一条街并不是很长，毕竟地处东海之畔，似乎离战争很远，至少这里并不是战争的集中地，所以富贵人家宁愿多花钱买些品鉴贵重之物，增加风雅，而普通百姓更愿意多买几张，为他们的生活增加一些保障，真正购买兵器的并不多，所以开着兵器坊的铺子也并不是很多。 燕国不像魏国，魏国人从小就接受军事化的训练，被灌输着魏人是优等民族的思想，那里的人们对于兵器和骏马的狂热爱好，是其他国家远远不能比拟的。 这条街的街头，有一块空地，平时都是闲汉们坐着吹牛聊天的地儿，几株参天的大树下，总会坐着一群人，也有一些小商贩雇不起门面，就蹲在这个地方摆个摊儿卖些东西，通常情况下，衙差们也并不会去管，从这些小摊贩的身上，他们明白挤不出什么油水。 韩青带着韩漠来到这里时，只见一棵大树下已经挤满了人，三四人围成一个大圈子，里面传来骏马的嘶叫声，那骏马声音极响，中气十足，韩漠只听马的声音，就知道那是一匹好马。 围观的人群时不时地叫起好来，这些叫好声，显然也是情不自禁地发出来，这让韩漠很疑'惑'，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好节目在等着自己。 韩青凭借着十几年锻炼出来的好身体，很轻松地为韩漠挤开了一条道，等韩漠钻进去，这才发现，在人群之中，却是有一人正在表演马技。 那骏马鬃'毛'茂密，全身都是油亮的乌黑顺'毛'，健壮高大，而在它身上轻盈地窜上窜下的，却是一个身材瘦弱的小个子，不过二十三四岁年纪，皮肤黝黑粗糙，像是穷苦人家出身，至少他身上穿着的衣裳在东海城只有乞丐会去穿，邋遢不堪，残破的不成样子。 不过这邋遢的乞丐马术倒真是让人惊叹不已，骏马前奔后退，在乞丐的控制下，表演着各种超难度的动作，有些动作几乎是难以想象出来的，他甚至可以两腿挂在骏马脖子上，与骏马来个大眼瞪小眼，引得四周的人们一片哄笑，但却又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韩漠内心佩服的人并不多，能让他钦佩的，必定在某一方面确实有着独特的造诣和能力，而这个表演马技的小个子乞丐，还真让韩漠生出几分钦佩之心，也跟着人们一起鼓起掌来。 就在人们看得眼花缭'乱'，惊喜连连之时，那小个子忽地勒住马，以一个漂亮的翻身落在地上，尔后对着四周众人拱了拱手。 韩漠这时候才看清这个乞丐的脸庞，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一块岩石，即使是那一对深黑的眸子里，也没有半丝情绪，给人一种几位冰冷的感觉。 他本以为这乞丐拱手之后，必定来上一段讨要赏钱的说辞，但是和他想的不同，这个乞丐似乎很拙于言辞，拱手之后，回身从地下拿起一顶斗笠托在手中，尔后走到人群边，很木讷却又带着一丝期盼地看着面前的客人，那是希望能够得到几文赏钱。 这年头，开热闹的事儿人人都愿意往前凑，可是掏钱的事儿，那都是避之不及，乞丐刚刚拿起斗笠，便有不少人散开，等到乞丐伸出斗笠讨要赏钱的时候，所有人刚才那种兴奋的情绪立刻消沉下来，毕竟东海城的百姓远远谈不上富裕，自家都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哪里还愿意搂钱赏人。 乞丐转了一圈，也不过得到十几文铜钱。 “驯马的，你这匹马多少银子卖？”一个看起来还有些阔气的公子道：“你开个价，我出银子买下来。” 乞丐依旧是面无表情地摇摇头，只是托着斗笠，在所剩不多的人群转了一圈，终于来到韩漠面前，探出斗笠。 他的脸'色'黝黑中带着枯黄，身体很单薄，看起来似乎营养不良，额头微微凸起，长相很平凡，是那种丢在人堆里也不会吸引任何人注意的那一种。 韩漠笑眯眯地问道：“你是一个堂堂男子，有的是本事，这样在街头卖艺讨要赏钱，不觉的有失颜面？” 乞丐抬起头，瞥了韩漠一眼，声音如冰一样冷淡：“我自己做事卖力气，得到的银钱不丢人！” “好！”韩漠嘻嘻笑道：“有意思，有意思。”他正要'摸'银子，忽地想到自己的银钱方才全都给了韩掌柜，于是向韩青道：“你带了多少银子，都给他！” 韩青一愣，但很快就'摸'出一两碎银，道：“少爷，就这么多。”放进了乞丐的斗笠中。 乞丐没有再说话，只是看了韩漠手中的阴阳棍一样，眉角微微跳动，转身走开。 “少爷，为何给他这么多银子？”韩青低声问道。 韩漠托着下巴道：“他是一个有骨气的人，混到这个样子，恐怕是落难了，一两银子或许能帮他一帮。”心中却在盘算着，要不要将这乞丐领回府中，毕竟拥有这种神乎其技的驯马高手并不多见，带回去教习自己习练马术，倒也是一个极好的主意。 他正想上去请乞丐到酒楼坐一坐，却听身后有人叫道：“黄班头来了！” 围观的人迅即闪开，本来被挤得密不透风的人群，此时早只剩下稀稀落落几个人。 韩漠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这黄班头是东海府衙的护卫班头，算得上是东海郡守萧幕瓒的亲信，他本身更是萧幕瓒当初上任时从燕京带过来的。 韩漠扯了扯韩青的衣裳，二人走到了大树后面，往远处望去，只见黄班头一身皂衣，领着三四名手拎杀威棒的衙差正悠悠然向这边行来。 人群中有好心的对着乞丐轻声叫道：“驯马的，快些骑马走吧，待会儿想走都走不了了。” 乞丐正在收拾东西，听到叫声，竟是回过头来，对着那提醒的人微微一笑，他本来冰冷的脸庞，却因为这一笑而温柔的多。 乞丐收拾好东西，黄班头已经领人到了，几名衙差立刻将乞丐围起来，嘿嘿地笑着。 黄班头腰间挎着一把刀，走三步晃两步，眼睛一直盯着那匹骏马，满是贪婪之'色'。 他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一眼就看出这匹骏马是地地道道的魏马，而且是魏国骏马中的上品，脚力和速度那是顶呱呱的，拉到马市上，就算贱卖，也能值两三百两银子，那可是大大的宝贝。 “打哪儿来啊？”黄班头瞥了乞丐一眼，淡淡问道。 乞丐依旧如同一块岩石，脸上没有半丝表情，淡淡地道：“魏国！” “就知道你是魏国人！”黄班头嘿嘿冷笑：“你脚上的破靴子，也只有魏人才穿的习惯。” 乞丐脚上穿的靴子已经很是残破，但却和燕国的靴子大不相同，除了又高又深，最显眼的就是靴后有一个弧形弯卷，就像月亮一样，看起来还颇有些美观。 黄班头又打量了乞丐两眼，才继续问道：“来东海郡做什么？” “讨生活！” “讨生活？”黄班头冷笑道：“魏国活不下去了？” 乞丐抬起头，眉角微微一紧，淡淡地道：“大人，我犯了什么燕国的律法吗？” 黄班头握着刀柄，冷声道：“你一个魏国人，穿得破破烂烂，却有这样一匹上等好马，在我东海郡意欲何为？嘿嘿，该不会是魏国的探子吧？我听说魏国有一个衙门，叫什么‘黑旗’。那黑旗部众遍及各国，打探他国情报，暗中破坏他国秩序，我看你就是黑旗部众。” “我不是！” “不是？”黄班头便要上前去拉骏马：“这可由不得你说了算，走吧，和咱们去衙门一趟，是不是，你和郡守大人说去。” 他还没有碰上马缰，那骏马忽然打了一个响鼻，一声长嘶，两只前蹄抬起，便要向黄班头踩踏下来。 黄班头吃了一惊，好在他还有几分本事，就地一滚，躲过骏马这致命的一踩，虽是如此，但是一场大雨刚过，地上早已泥泞不堪，这就地一滚，整个衣裳顿时泥污一片，好不狼狈。 “妈的！”黄班头恼羞成怒：“弟兄们，给我打这个魏国的'奸'细！” 几名衙差应了一声，毫不犹豫地冲向乞丐，抡起杀威棒，对着乞丐劈头盖脸地打了下去，那乞丐却似一块岩石，也不还手，任由杀威棒雨点般打在自己身上，只几棒子打下去，乞丐的额头便被打破，鲜血顿时流了下来。 “少爷！”韩青一攥拳头，便要冲过去，却被韩漠拉着，轻声道：“等一下，我倒要看看，这个小子有多大的忍'性'！” 归始（大结局） 《防采集章节，与小说内容无关，请勿阅读！！正确的内容在６、９、书、吧》于《防采集章节，与小说内容无关，请勿阅读！！正确的内容在６－９－书－吧） 此同时，元始天尊高座于台前，下面二代弟子三代弟子静坐于下面。看着那自己千挑万选的弟子，每一个都是精挑细选而出，也许是自己太过于呵护，让他们基本上无灾无难。为了他们与自己兄弟产生隔膜。不过看着自己师兄师弟远走洪荒，整个三教只有靠自己掌握，不能让这些弟子做的有些过火。 原始天尊点头对身后的白鹤童子点头试一下。白鹤童子马上敲响宫前的钟声，让这些弟子在这里安静些。 “你大师伯和三师叔还有一些洪荒大能要前往混沌之中，与山元汇合，求机缘。走的时候托付于我，让我代为照顾一二，尔等切记，三教本一家，尔等这段时间不可以寻找截教晦气，要不然我必要重罚。”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玉符飞向原始天尊。元始天尊伸手接过玉符一看，不由的笑了起来。那个山洛原始天尊去金鳌岛见过，在元始天尊眼里，那个孩子资质不错，跟脚更是非凡，通天此意就是给山洛找个靠山，不被人欺负，可见通天对山洛的喜爱。 “老师，弟子想随大师伯还有三师叔前往混沌寻找机缘，毕竟洪荒圣位已满，神道神圣以将有两位，弟子不修神道，还望老师允诺。”云中子从座位上起来，对着原始天尊拜道。 “你可要想好，那混沌中危险无处不在，一处混沌一处骨。虽然有机缘，可危险更大，在这洪荒中，有为师守护，何必去混沌中冒险。”原始天尊看着云中子言，这个弟子福源深厚，在封神中，还有其他劫难中，可以说万劫不沾，真不想让其去混沌中冒险。 “老师，我等修道之人，岂可永远安逸，劫难伴随这机缘，为求大道，万劫临身那又如何？还望老师成全。” “罢了，既然你要去，你就去吧，为师的盘古幡给你三师叔了。你就带着为师这个如意去吧。”原始天尊把随身携带的玉如意交给云中子，然后开始讲解大道。 山中无甲子，一梦可千年。百年时光在修道者眼中只不过是打个瞌睡而已，紫霄宫召集众人的钟声又传遍万界。 无数大能纷纷前往紫霄宫，基本上去混沌钟有那一二百人。只见那万年不挪动一步的鸿钧，拿着那半黑半紫的蒲团走出紫霄宫。 “见过老师。”看见鸿钧出来了，每一个人都低头拜道。 “恩，我之久施法，通过命运的指引，让尔等寻找到山元的所在。”鸿钧说完，把蒲团丢向混沌之中。 “天地万物，命运无常。命运长河现。”随着鸿钧的话语，一条通天彻底的河流浮现而出，每一朵浪花，每一个气泡都不断的演化每一个人的一生。那些大能因为有鸿钧镇压的关系，几乎不能道命运长河，现在鸿钧召唤而出，每一个人都仔细的看着命运长河，寻找自己的命运所在，正当所有人把目光投入进去的时候，整个命运长河云雾缭绕，哪怕那可以看透九天九幽的神目，也不能透过那看似薄如轻纱的烟雾。众人知道是鸿钧阻挡自己看那自己的命运，都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只见那个蒲团在那命运长河中轻轻的掠过，带着那丝丝的水汽，一道巨大的紫色气泡浮现而出，上面刻画着一个巨大的山川，尽显紫色。这就是山元的一丝投影气泡，紫色高贵，代表的山元的身份的高贵。只见那个蒲团穿过汽包，停留在混沌中。 “命运牵引，寻踪。”鸿钧看着那穿过命运长河汽包的蒲团手指一点，只见那个蒲团开始想混沌中飞去。 “尔等跟随者蒲团就可以，这个是手决，若是可以控制蒲团。”鸿钧看着众人淡淡的说道，随后交了个简单的手势，众人想鸿钧拜别之后，顺着蒲团的方向开始踏上混沌之路，寻找山元所在的神木世界。 此时山元还不知道洪荒中，一批最顶尖的大能前往混沌寻找他，也没有发现自己被天魔算计，总是感觉这段时间自己亦动怒，脾气暴躁。因为一点点小事情就能引发自己的无名之火。每一次发怒，自己都感觉好奇，这可能跟自己接受天魔的传承有关。 为了不再对着其他人发怒，找回自己那洁净的道心，山元不得不独自来到混沌之中，演化自己的大道，净化自己的道心，让自己的道心在一尘不染，不被俗事所染。可山元不知道的是，当独做那混沌之中，一丝丝魔气从哪识海中溢出，笼罩着山元整个身子，慢慢的尝试着刺激山元那隐藏深处的记忆。 前世的孤独，这一世的拼搏。前世恨一切，只因自己微弱，只好装作清高，恨为什么要夺去自己的父母生命，让自己独自的生活，一个人寂寞的生活，没有一个朋友，永远的孤独，羡慕那些上学接送的孩子，可这又怎么样？命运多磨，仇恨只是隐藏于内心深处。 这一世，自己虽然出身高贵，可加入截教却知道截教的命运，自己不敢和任何一个说，生怕自己触怒天道。当封神临近的时候，心中的恐惧也无法向旁人诉说，本想隐藏于诸天之中，可自己怕了，怕失去朋友，怕失去自己的爱人。可自己就是知道太多，也无法向老师诉说，一幅幅伤心的画面，有前生，有今世···无不显示出山元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