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魔之最终圣战》 第1章 猎魔者 太阳终于完全消失在地平线深处了。 肖尔·罗伯特正站在位于海格镇大教堂的阁楼窗边望着早已空无一人的镇子,任凭清冷的夜风吹拂起他额前黑棕色的短发也不为所动。他神情认真而又严肃,每隔几分钟就要将自己的柯尔特左轮手枪检查一遍,看看是否有疏漏的地方。 对于这样的战前准备,肖尔永远保持着专注,他年仅二十六岁就已经成为了行动部队的队长,那张英俊白净又干练的脸上透露出一种别样的沧桑感,眼神中带着凌厉,宛如随时准备在黑暗中行动的猎人,而正是一次又一次的残酷无比的战斗才造就了现在的肖尔。 “我相信你的准备工作已经万无一失,傻羊肖恩(英文中肖尔与动画《小羊肖恩》主角名发音相似)。”坐在他身后一张山楂木椅上的凯恩·迈特咧着嘴冲他坏笑。 也只有凯恩这个家伙才会这样当面叫他的外号了,肖尔转过头冲他眨了一下眼晴:“无论何时战斗都要保持谨慎,这是老师教我们的,难道你忘了吗?” “怎么可能会忘?”凯恩倚着椅背笑道,“不过你每次都这样说,可战斗的时候又经常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你啊,性子和老师真是越来越像了。” “像吗?不,我还远远没有达到老师的那种境界。”肖尔微微一笑,他紧接着从背后的剑鞘中抽出剑擦拭起来。 “你这样太无聊了,咱们应该趁还没打起来的时候好好享受才对,我要像你一样肯定得少活二十年,不如坐下来尝一尝这法国的葡萄酒,既能缓解压力还能让人精神抖擞。”凯恩边抱怨边拿起面前桌上贴着柏翠标签的酒瓶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红葡萄酒。 “别忘了行动结束后要把钱付一下。”肖尔看了一眼正在饮酒的凯恩说。 “噗!”凯恩差一点点没把嘴里的酒全部喷了出来,肖尔一句话让他呛得不停地咳嗽。 “你为什么不早说?”凯恩抹了抹嘴说,“非要在我都已经喝了之后才告诉我。” “你呀,从来都不会认真地听行动条令吗?”肖尔耸了耸肩,“这可是公物,你既然喝了理所当然就要付钱喽。” 凯恩看着杯中还剩的半杯酒,他狠了狠心使劲一咬牙:“算了,我付就我付,不然剩下这半杯也怪可惜的。” “对了。”凯恩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笑着对肖尔说。“肖尔,你看我们都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既然是老朋友,所以这一次你是不是应该。” “想都别想。”肖尔十分干脆地说,“我就知道你肯定要来这一套,但这次你可不要想让我帮你,这是为了给你个提醒,让你花钱买个教训,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老朋友。” 凯恩苦着脸将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开始一边抱怨一边竖着手指计算自己今天到底欠了多少。 肖尔没有在意凯恩的抱怨,他现在正在专心地用手掂量着剑。肖尔将这把被称为迈雅的十字宽刃钢剑视若珍宝,因为这是他最敬佩的老师所留给他的唯一遗物。 传说老师的十字军祖先用火龙之鳞和圣天使之羽配以坚钢将此剑铸造而成,而老师的先祖们也曾用这把剑斩杀过无数的邪物,甚至有传言称这把剑的力量足以匹敌神器,但无论传说是真是假,它现在就是肖尔手中最忠诚的伙伴。 老师,这次也请赐予我铲除邪恶的力量!肖尔在心中祈祷。 “队长,我们已经看到目标了,重复,目标完全进入我们的包围圈了。”肖尔的对讲机响了起来。 肖尔立刻整理好了自己的装备,举起攥成拳头的手向凯恩示意,凯恩立刻心领神会,他向肖尔点了一下头,接着便从阁楼后窗一跃而下。愿上帝保佑我的老朋友,肖尔看着凯恩消失的地方在心中想到。 “收到,所有队员立刻按照预定计划展开行动。”肖尔冲着对讲机下达了命令。 “明白,队长。”对讲机中传来了应答的声音。 终于又可以清除这世间残存的邪恶了,他这样边想着边从窗边跃下。无人的街道既黑暗又静寂,常人在这样的环境下甚至连方向感也会消失,但肖尔却毫不受这些干扰。 他是猎魔之人,早已习惯了与黑暗与伍,他致命而又危险,但他们却又是人类应对邪恶的最强手段。 肖尔谨慎地在漆黑的街道上快速地前进着,他必须要到达海格镇广场,如果没出问题的话他的队员们应该正在那里等着他。 风吹拂过他的睑,肖尔却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移动着,尽管肉眼看不见,但肖尔却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存在。 看来是情报有误差,这里可不是只有一只类魔,肖尔在心里想着,连使魔也现身了吗?这样一来任务难度可要稍微加大了。 人们总是将地狱中出现的生物统称为恶魔,事实上这是很不正确的。如果按照正确的标准来进行判断的话,恶魔大致上可以分为五类。 第一类是长着犄角眼睛冒着绿火的小鬼,这些小怪物通常只有半人高,可以使用一些低阶的法术,很多自称能够召唤恶魔的人,实际上召唤出的只不过是小鬼而已。 第二类是诸如地狱犬,构造体等地狱扭曲的造物,他们比小鬼更凶残,但是也更愚钝。 第三类则是类魔,当地狱的生物达到类魔这个等级时,也就从某种意义上接近了人们常说的恶魔。类魔通常和人一样高,可以使用一些高阶的法术诸如变形、附身之类。与他们极为相似的是第四类的使魔,事实上使魔可以算得上是高阶的类魔,但是他们比类魔更聪明也更具威胁性。 第五类恶魔,不,这些家伙已经不能用恶魔来称呼。他们是掌控着地狱的十三位恶魔领主,与其说是恶魔他们其实更像是魔神。他们统率着地狱的十三个恶魔军团,作为撒旦的得力部下为整个世界带来灾祸。十三位恶魔领主中的任何一位,都有足以毁灭国家的力量,是恐惧与绝对破坏的象征。 他快速地爬上了左边房子的屋顶,接着拔出了背后的迈雅,肖尔很清楚使魔拥有十分迅猛的速度,而且有些使魔甚至可以拥有空间传送的能力。所以尽管他居高临下,也无法做到万无一失地进行防御。 肖尔听到了背后传来“咔嚓”的声音,接着他就感到一股带着腥臭气息的强风向他袭来,他猛地转头防住这一击,利爪与剑刃瞬间剧烈地相碰撞。 让我逮到你了,怪物。肖尔在猛烈的风压下抬起了头,恶魔丑恶的面孔就呈现在他面前。 “真恶心,长着一张丑脸就别出来随便吓人!”肖尔盯着恶魔长得像蛮牛似的脸嘲讽道,“那么现在是时候执行圣罚了。” 他的右臂紧接着发出了耀眼的光芒,一连串金色的字符在他的手臂上展现出来,这些字符仿佛是有生命似的顺着肖尔的手臂向他手持的迈雅移动,而迈雅也变成为熔铁般的红色,并且金色的字符就像烙印似的开始覆满剑刃。 恶魔的眼中流露出惊慌的神情,它用极不熟练的人类语嘶吼:“圣言,猎魔的人类!?” 如果说上帝赐予了人类用于抵抗邪恶的力量的话,那圣言便是这一力量的具体体现。 猎魔人需将圣经中的箴言用沾有圣水的银制刀具纹刻在手臂上,这个过程漫长而又充满痛苦,有许多人因为无法忍受这一精神和肉体的双重考验而黯然放弃了。而那些通过考验之人,则可以借此通过灵魂与天堂的连接来获得超出人类的力量,速度,敏捷度和洞察力。 除了大幅强化人体能力,圣言也可以附着在武器上使其具有更强的杀伤,甚至还可以激发诸如跨空间传送,改变物质构造,自由操纵灵魂等“超能力”。 苦难亦是救赎,只有真正拥有守护他人的勇气和具备最顽强意志的人才可以被称为猎魔人。 “现在知道得已经太晚了,混蛋怪物!”肖尔目光坚定地朝恶魔大喊,他的剑此时已经完全被金色字符覆盖了,迈雅正发出一种特有的金属音质的鸣叫,这让肖尔知道是时候反击了。 他用手紧握剑柄,接着重心后移,巧妙地从与恶魔的僵持中脱身。肖尔从来不会给对手留有喘息的余地,他迅猛地挥剑击向恶魔,剑刃在空中滑出了一道优雅却又致命的弧线,而恶魔下意识用来防御的利爪只在顷刻间就完全被斩断了。 恶魔滚落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嚎叫,断掉的爪骨处冒出一道道紫色的烟雾。肖尔却不紧不慢地将剑收回背后的剑鞘,转而将腰间的柯尔特手枪抽了出来。 “以上帝之名,正义的审判将被执行。”肖尔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对着恶魔喊道,而这个怪物则惨叫着缩成一团。“现在,吾宣判汝有罪,撒旦之仆,以神圣的仪式终结汝之罪恶。” 肖尔扣下了扳机,“砰!”,一颗银制汞芯的子弹呼啸着穿透了恶魔的头颅,它甚至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就随着枪声瞬间化为灰烬了。 解决了一个,肖尔这么想着,但谁又能知道前面还有多少呢?他吹灭了枪囗残留的火药气息,以西部牛仔的倒扣方式将枪插回腰间。他对着前方恶魔化成灰烬的地方做了一个鄙视的手势,然后纵身跳下屋顶,以迅捷的步伐向着广场方向奔去。 第2章 预兆 血,除了血还是血。 这是凯恩从昏迷中醒过来后的第一印象。他强忍着身体的剧痛挣扎着爬了起来,面色恍惚地环视了四周。 全军覆没了吗?凯恩绝望地接受这个血淋淋的事实,现在他所带领的十五名队员都已经成为了血肉模糊的尸体。他们的身体几乎全都受到了重创,有的甚至整个人都被撕成了碎片,尸块、内脏以及断裂的骨骼四散在整个广场上,空气弥漫着让人想呕吐的血腥味。 “居然没有在我的攻击下立刻死去,你可真像只蟑螂,人类!”巨大的嘲笑声在凯恩耳边响起,他艰难地抬起了头,映入眼帘赫然是一个穿着黑曜石重甲手持巨斧,浑身泛着幽绿火光,宛如巨兽一样的恶魔。 那不是一般的战斧,凯恩注意到了那把武器:凶恶的独眼巨人形象被精细地雕刻在斧头上,而斧柄上则是一条毒蛇缠绕在其上。蛇,那是只有十三位恶魔领主才被撒旦允许使用的图案,而在十三恶魔中,只有一位是使用巨斧作为武器的。 “你是十三恶魔之一,七宗罪中的魔王,愤怒之化身的阿斯塔罗特对吗?”凯恩喘息着向恶魔发问。 “哦,人类之中也有能认出吾之人吗?”阿斯塔罗特的大笑声十分刺耳,“没想到连蝼蚁都知道我的名字,还真有意思。” 阿斯塔罗特,为什么,情报不是说只有一只类魔的吗?为什么十三恶魔中的家伙会出现在这里。凯恩咳出了一口鲜血,他吃力地向阿斯塔罗特问道:“为什么像你这样的家伙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吗?”阿斯塔罗特向凯恩露出了凶恶的獠牙,“你得亲自问那个家伙,你觉得我说的对,梅菲斯特。” “我亲爱的阿斯塔罗特。”一个慵懒的声音从阿斯塔罗特的身后传来,“你总是太过于直白,这样会让我精心设计的游戏变得没有乐趣哟。” 梅菲斯特·费雷斯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了凯恩的面前。凯恩觉得“他”是比传言中还要美丽的男子:一头金色的卷发,一双明亮又饱含狡黠的眼晴,身材高挑却显得沉稳,手指纤长而又白皙,无论从哪方面看“他”的一举一动都永远充满了魅力,更不用说那一身绚丽夺目的豪华又气派的服饰,简直就像是画中走出来的贵公子一样。 十三恶魔之首,七罪的魔王,骄傲与欲望之魔,梅菲斯特·费雷斯正站在凯恩的面前上下打量着他。 “你居然能活着,说明你是掌握着圣言的力量?啧啧啧,可真是好用的能力呢,可惜你救不了其他可怜的家伙。”梅菲斯特用近乎暧昧的姿势趴在凯恩的耳旁说,接着缓慢又不失优雅地直起身来,带着一脸嘲弄的表情看着他。 凯恩用充满着不甘心的眼神盯着眼前的两只恶魔,他的确在遭到攻击的那一瞬间使用了他的圣言·神护的能力,这个能力能在短时间内创造一堵用来进行防御的空气墙,也正是这堵气墙使他勉强抵挡了阿斯塔罗特的强力的攻势,但是尽管如此他还是因为攻击余波而身受重伤。 “你刚才想问我问题对?”梅菲斯特笑着“让我来满足你这将死之人的愿望。”他用手一指凯恩的脑门,凯恩便瞬间陷入了梅菲斯特所为他展示的影象之中。 虽然只有短短几秒,但凯恩的表情却慢慢地开始变得恐惧和惊慌,像是目击了某种让人惊骇的景象,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几乎都快要从眼眶中突出来了。 “不,这不可能会发生!”凯恩猛地抓住梅菲斯特的衣领,而后者则用一种不置可否的微笑面对着他。 凯恩瞬间瘫倒在地,上帝啊,如果那就是未来的话,将会是多么恐怖的事情,他简直无法继续想下去。 我得把情报告诉肖尔!他的心中猛地冒出这一念头,即使我会死在这里,也绝对要把这么重要的情报传送过去,他的右手悄悄地伸向了背后。 没错,用我带着的便携式圣言储存装置,虽然那是作为最后应急的手段,而且那里面储存的圣言力量十分微弱,同时不能维持太长时间。但这是最后的办法了,现在使用那里面储存着的圣言·灵媒的能力来进行远距离隐秘通讯的话还来得及,凯恩心里这样想着。 “啧啧啧,真是个好主意,你直到现在也还没有放弃呀,人类。”凯恩一下子被面前恶魔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 “但是不可以呀,我愚蠢的小告密者,你已经没有机会了。”梅菲斯特用早已洞悉一切的口吻对着他笑道。 是梅菲斯特的读心术!他看到我的想法了,全都看见了!这样就没有办法联络肖尔了,凯恩最后的希望之火也被梅菲斯特无情地掐灭,他的心中只剩下了无穷的绝望。 “那么,为了惩罚你这肮脏的想法,阿斯塔罗特。”梅菲斯特转头对着阿斯塔罗特喊了一声,“他是你的了,记得要先把那只不干净的右手砍下来哟。” 阿斯塔罗特狞笑着走到凯恩面前,一双喷着绿色火焰的眼睛直视着他,接着便举起了手中的巨斧。不,他要做什么?凯恩还没来及细想,他的意识便被右臂传来剧烈疼痛吞没。 “啊啊啊!”凯恩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阿斯塔罗特则很享受他的哀嚎,他得意地伸出又长又绿的舌头舔着斧刃上的鲜血,然后捡起了断臂,把它举到凯恩眼前冲着他咆哮道:“虫子,这就是妄图反抗我们的下场!”他紧接着稍微用力就将整支断臂捏碎,就像是捏橡皮泥一样轻松。 “现在,该轮到你了,小虫子!”阿斯塔罗特用刚才捏碎凯恩右臂的巨手抓住了他的脖子,将他高高提在半空中,浓厚的血腥味让人作呕,而鲜血和碎肉的残渣则几乎沾满凯恩了脸庞。 我要死了吗?凯恩想着,作为一个猎魔人他其实一直都有直面死亡的准备,但当死亡真正来临时,他却发现自己好像仍然有些恐惧着死亡,但他很快就明白了:不,这不是恐惧,这是人死前的执念,是因为我还有想要去完成的事情啊。 没了我,那家伙应该会更无聊了?真是抱歉呢,不能再继续和你这笨蛋吵架了呀,这是他脑海中所闪现过的最后想法。随着“咔嚓”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凯恩原本明亮的眼神瞬间变得黯淡,而阿斯塔罗特则像扔一个破烂的布娃娃一样将他的尸体丢在了地上。 “不!”愤怒的喊叫划破了死的寂静,恶魔们转头望去,肖尔·罗伯特带着失去挚友的满腔愤火出现在了广场的入口处。 第3章 黑潮 肖尔从没想过自己会亲眼目睹好友的死亡。 他现在只感得彻骨的疼痛在他的每一根神经上传递着,那是无尽的悲伤与仇恨所交织成的痛苦。 他的怒火在燃烧着,右臂上的金色字符也变成了如同磷火一样的苍蓝色,同时他全身的血管都开始一根根清晰的浮现出来,其中快速流动的血液甚至也能用肉眼看见。 “解放,圣言。”肖尔轻声地念道,接着他便瞬间从原地消失,而下一秒他却已经手持圣剑迈雅出现在阿斯塔罗特的面前,迈雅径直向阿斯塔罗特的眼晴刺去。而几乎就在他出手同时,阿斯塔罗特就仿佛是预知到似的挥动巨斧抵下了这迅猛的一击。 “你的速度很快呀,小蚂蚁,但是好像逃不过我的眼晴呢。”阿斯塔罗特冲着与他僵持着的肖尔咆哮着,“就凭这样弱小的力量是无法打败暴怒之魔的!” 肖尔清楚地感觉到阿斯塔罗特压倒性的力量,即使是进入了圣言的解放,拥有了比常态圣言强上数倍的力量与速度,他也只能勉强地抵下恶魔领主的斧击。这就是十三恶魔领主的力量吗,仅仅是这么普通的一击,就有如此之强的威压,简直和自己不在一个次元中。 “蓝色的符文,你会用圣言的解放吗?”梅菲斯特·费雷斯像是很感兴趣似的坐在一具尸体上下打量着肖尔。“能够使用这个招式说明你在人类中还算得上是稍微强点的,但是。”梅菲斯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你又是哪来的自信胆敢来挑战我们呢?” “我拥有的只是身为人类的意志,是人类的勇气和顽强啊!”肖尔在重压下喘着气一字一顿地说道,“仅此而已,就已经足够了!” “哦,人类的意志吗?”梅菲斯特眯起眼睛站起身来。“那么。”他就像一阵无声的轻风一样出现在肖尔的背后,“让我见识一下你所说的意志究竟是怎样一种可悲的存在!” 他的右手紧接着就化作一团黑雾,像蛇一样迅捷着缠上了肖尔的脖子。肖尔瞬间感到了窒息的压迫感,他痛苦地想要尖叫,但他的喉咙中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现在再让我来检验一下你是否具有你所说的那种意志。”梅菲斯特用纠缠在肖尔脖子上的雾状的双手将他从与阿斯塔罗特僵持中拖出,接着将他高高地悬吊到半空中。 黑雾像迫切想勒死猎物的毒蛇一样越缠越紧,肖尔痛苦地想要摆脱束缚,但那团黑雾仿佛是无形的,他的手会穿过黑雾,却无法触摸到它的本身,而每次肖尔的挣扎都会使黑雾缠得越来越紧。 “你所说的意志呢,那让人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的勇气呢?”梅菲斯特大笑着,“不,人类本来就没有所谓的意志,他们不过是上帝所创造出来的玩物。” “你,胡,说。”肖尔只能从喉咙中发出微弱的声音。 “胡说。”梅菲斯特蔑视地哼了一声,“仅被我用一只手就可以随意操控的生命,也敢说自己具有所谓的意志吗?” 阿斯塔罗特交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没想到那个从来都是保持优雅的“男人”居然会如此气愤。也难怪,谁让这只蚂蚁在他面前提起什么所谓人类的意志,梅菲斯特·费雷斯可是最讨厌的人类自以为是地把自己的身价抬高的。 肖尔脸已经开始变成了酱紫色,手中的剑也掉落在了地上,梅菲斯特用左手捡起了剑,“这把剑,这个造型难道是……” 梅菲斯特摆弄着手中的剑,他突然间眼神变得尖锐起来,“难道人类就凭这种东西就想要反抗地狱的权威吗?” 他紧接着左手也化成了黑雾的状态,而迈雅也渐渐的开始被黑雾吞没,“好好看着,凡人!”梅菲斯特露出狰狞的笑容,“你们的命运也会像这把剑一样。” 迈雅终于完全被黑雾吞没,黑雾中发出耀眼的红色光芒,而这光芒很快又被无尽的黑暗所笼罩,“铛”圣剑迈雅从黑雾中掉落到了地上,原本坚固的剑刃,在触及地面的那一刻就瞬间支离破碎。 这把剑已经完全被腐蚀了,原本闪耀着光泽的金属已经被暗红色的锈痕所覆盖,梅菲斯特不仅摧毁了这把剑,甚至完全抹去了迈雅原有的神圣力量。 梅菲斯特·费雷斯,骄傲与欲望之魔,万物堕落与腐朽的指引者,他的力量即使是在十三恶魔中也是极为强大的存在,而现在它仅仅是使出了它实力的冰山一角,就足够使面对它的一切生命感到绝望。 “剩下的一切就交给你了。”梅菲斯特向阿斯塔罗特说道,他瞬间就收回了化成黑雾的右手,紧接着自身便化作一团浓雾消失了,而肖尔也一下子坠落到了地上。 他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但内心却没有获救的喜悦,他失去了他的队员,他的好友,他的武器……现在他又将要失去自己的生命。 阿斯塔罗特走到肖尔的身边,“放心,小虫子。”他愉快地大笑着“这一次我会直接砍下你的头,保证让你不会感觉到痛苦的。” 肖尔瘫倒在地上,他此时的身体中已经完全感受不到力量的存在,刚才梅菲斯特的攻击不仅对他的身体造成了损伤,还汲取了他体内圣言的力量。他现在真如阿斯塔罗特所说只不过是一只小虫子了。 我要死了吗?肖尔心里充满了不甘。不,我还可以战斗的,要为了守护人类的笑容而战,我怎么能死在这个地方!? 阿斯塔罗特将巨斧高高举起,而肖尔则充满着蔑视与愤怒直盯着即将落下的巨斧。“结束了,小虫子们!”阿斯塔罗特狂吼,但就在这时,他的右手却实然发出了隐隐的光芒。 “这是什么?”阿斯塔罗特惊讶地盯着它发出光芒的巨手。 那光芒正在蔓延,从手掌的位置向整条手臂延伸,而光所到之处阿斯特罗塔的身体都在被灼烧着。他痛苦地咆哮着,巨大的声波甚至将地面也撕开了一道道裂痕。 肖尔却隐约觉得这光芒很熟悉。不会错的,这个感觉是凯恩的圣言,肖尔的眼眶不知不觉湿润了,那个傻瓜,即使是在明知自己快要死的时候,也想着要为自己留下一手吗? 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机会。肖尔挣扎着爬了起来,忍着全身撕裂般的疼痛,跌跌撞撞着向着黑暗的道路跑去。 “虫子,我会记住你的,我一定会找到你,然后将你碎尸万段!”阿斯塔罗特怒吼着。而肖尔则全然不顾背后恶魔的吼叫,他知道这是凯恩用命换来的机会,他绝不可以浪费他的牺牲所制造出的这一线生机。 肖尔不知已经跑出了多远,只是本能在提醒他不能停下,他终于完全没有了力气,踉跄地跌倒在地,甚至感觉到连呼吸也是一件痛苦的事。而就在失去知觉的那一瞬间,他却清晰地听到了直升机机翼的声音在上空回响。 第4章 地狱 梅菲斯特·费雷斯从来不喜欢第十四层地狱潮湿又阴暗的环境。 他自己位于第一狱的宫殿明亮而又装饰华丽,和它相比,第十四狱简直就像人类的垃圾场一样。 上帝创造了地狱用来专来关押那些不遵守他制定的规则的生物。虽然人类通俗地认为地狱有十八层,但事实上,恶魔们只掌握着地狱中的十三层,第十四层则是撒旦所规定十三位恶魔领主进行商讨与会议的地方。而剩下的四层,是连十三位恶魔领主也决不能踏入半步的炼狱。 关于炼狱的信息就连身处高处的恶魔领主们也知之甚少,也正因如此使炼狱更蒙上一层神秘的色彩。传说上帝所创造的第一头野兽利维坦就被囚禁在炼狱之中,而甚至更有传言称,在炼狱那永不见天日的最深处禁锢着能够杀死上帝的生物。 梅菲斯特皱着眉头走进了残破不堪的宫殿,而跟在他身后的则是用左手扛着巨斧,不停地嘟囔的阿斯塔罗特。 阿斯塔罗特在三天前的那场战斗中了人类的计谋,这导致他的整只右臂几乎完全化成了焦炭,所以他如今对于在其他恶魔同僚面前露面,感到非常的不情愿与不耐烦。 “看呐,我的朋友们。是伟大又德高望重的梅菲斯特·费雷斯大人来了。”梅菲斯特刚一踏入宫殿的大门,就听到了他最讨厌的聒噪的声音。 七宗罪中贪欲的恶魔,长着乌鸦脑袋,背后拖着如同披风一样黑羽翅膀的玛门正站在自己的座位用傲慢又挑衅的眼神望着他。 “挖苦我的话还是先省省,我可不像你这家伙一样有闲工夫去吵架,玛门。”梅菲斯特不动声色地回击,他径直走向了他位于首席的位置。玛门则不屑地哼了一声,也在紧挨着梅菲斯特的次席位置坐下。 其他到场的恶魔领主也都坐在了自己相应位置,他们的座位在大厅中刚好形成了一个圆环形状,在圆环的中心则是一块雕刻着六芒星和山羊首的巨型方砖,而一条毒蛇则缠绕着羊首,剧毒的獠牙裸露在外,显得分外的阴森可怖。所有的领主都面向方砖,象征着撒旦是绝对的权威以及地狱永恒的统治者。 梅菲斯特环视了四周,他带着极不满意地神情说道:“怎么只有六位领主到场,我明明已经向所有十三位领主都发出了征召。” “也许是因为他们看不惯某些人发号施令,所以不想来受这份闲气。”长着形似鲸鱼脑袋,手执长戟的嫉妒之魔利未安森站起来盯着梅菲斯特意味深长地拖长声音说道。 “你不用含沙射影,利未安森。”梅菲斯特斥责道,而利未安森则带着恼怒的神情坐下了。“简直是不像话,六位下层领主没有到齐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连七罪的恶魔领主们也有两位没到,你们还把撒旦大人的征召令放在眼里吗?”梅菲斯特气愤地说道。 现场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领主们都沉默着,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但是梅菲斯特·费雷斯知道他们的心中想的更多的是对他的不满。 这时一种不合时宜的吞咽声在大厅中响起。在场的领主们纷纷侧目互相打量,很快他们就发现了声音的来源:长着苍蝇头的暴食之魔别西卜正在旁若无人地狼吐虎咽。 梅菲斯特皱着眉头冲着它喊道:“别西卜,别再吃下去了!你的吃相太难看了!”但别西卜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还在大吞大嚼。 “别西卜,你身为七罪的恶魔领主,现在却做出这种不雅的举动,你难道不感觉到羞愧吗?”玛门也尖着嗓子大声训斥。 别西卜却只是抬起一双血红色的蝇眼看了他们俩一下,然后又低下头继续吃他带来的食物。 终于,他吃完了手中的食物,接着打了一个满意的饱嗝。然后才抬起他的苍蝇脸,懒散地冲着玛门和梅菲斯特说:“哦,我应该感到羞愧吗?如果只是让我来听你们吵架的话,那么我现在应该可以回我的第五狱继续用餐了。” 玛门和梅菲斯特尴尬地移开目光,而利未安森在一旁不住地冷笑,阿斯塔罗特则丝毫对会议没有兴趣,他已经开始要打起了盹。 “梅菲斯特大人!”六位下层领主中仅到场的两位之一,诅咒者阿利古斯站起身来说,“我们应该听听撒旦大人的计划。毕竟,”他用幽蓝的双眼扫视了在场的每一位领主“这才是我们今天聚集起来的目的。” “他说的没错,梅菲斯特大人。”坐在阿利古斯旁边的痛苦之王波隆赞同地附和。 梅菲斯特感激地朝他们俩点了一下头,接着清了一下嗓子说:“撒旦大人,已经有了一个彻底毁灭人间和天堂的计划。”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们将打开一扇强大的地狱门,这扇门足以支撑我们所有的十三个地狱军团通过,到那个时候我们将势不可挡,横扫世间的一切。” “但是我们怎样才可以打开如此强大的地狱门,那实在是太困难了。”玛门发出了疑问。“当然可以。”梅菲斯特带着神秘莫测的微笑望着他说,“只要我们可以找到撒旦之剑!” 在场的所有恶魔听到这个名字都屏住呼吸。撒旦之剑,魔神撒旦的武器,传言是足以和上帝之予相媲美的神之兵器。仅仅是是提起了它的名字就可以引起所有恶魔领主强烈的敬畏,而撒旦大人居然已经知道了那把遗失之剑的行踪,这更让他们感到万分的激动和亢奋。 “那我们应该上哪里去找呢?它可是已经失踪了将近一万年了。”利未安森声音颤抖地询问。 “很简单,我的朋友。”梅菲斯特表情轻松地回应,“我们只需要去寻找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堕落的天使。” “一个堕落天使怎么可能会拥有那样的神器?而且现在还活着的堕落天使几乎已经都不存在了。”玛门怀疑地向梅菲斯特问道。 而梅菲斯特则微笑着的冲着他说:“我亲爱的玛门,你的脑袋今天怎么突然不灵光?这世上只有一位堕天使可能拥有这把神器。” 在停顿了片刻之后,梅菲斯特继续说道:“一个你我都认识,堕天使中唯一有能力独自向上帝的权威发起挑战的家伙,也是唯一能存活到今天的人,我猜你应该能想起来他是谁。” 玛门思索了片刻,接着便展现出了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他那张鸦脸露出了诡异笑容。“的确是有一个呢,如果是那个家伙,倒真有可能拿到那件东西。但是这样的话,我们就不得不要先花一番功夫。” 他转动着鸟瞳朝梅菲斯特反问:“那个堕落天使的名字,是路西法对?” 第5章 决意 肖尔正心事重重地走在通往bprd总会议室狭长的走道上,他不停地摆弄着套在脖子上让人感觉十分不舒服的护颈圈,这和他脸上尚未痊愈的伤痕都是两周前那场惨烈战斗留下的痕迹。 bprd全称bureauofparanoralresearchanddefense,即超自然现象研究和防御局。 它的总部建立在美国纽约曼哈顿岛联合国总部的地下约三十米处,是隶属于联合国安理会的隐秘行动组织。 bprd的前身最早可以追朔到十九世纪。那时世界各国的联系日渐紧密,而人类所面临的威胁却也随着这一联系的紧密而增加,譬如像旧日神教、撒旦教派等邪教就借助这一趋势在全世界范围内散布。 为了应对这些新增的威胁,世界各地对抗超自然威胁的组织逐渐开始团结起来,互相协同作战。但随着两次世界大战的爆发,许多组织不得不在战火中隐藏起来,以免自身强大的力量被战争的双方所利用。这也就导致了联合进展停滞不前。 终于,战争结束了。几乎所有的人们都在欢庆着胜利与和平的到来。而只有那些一直在暗中守护人类的人才明白真正的威胁其实从未消失过。 在1945年,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全球性组织联合国成立了。而它的成立也让所有对抗超自然威胁的组织看到了联合全人类以建立一个应对威胁的全新组织的希望。 于是各国的组织纷纷派出代表与联合国五大常任理事国,即中、美、苏、英、法五国的代表提出了这一计划的构想。 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努力,联合国安理会最终同意了组建这一组织的提议,并由五大理事国派遣代表作为其领导机构。同时也明确了组织的行动主旨是对抗所有已知或未知的超自然威胁,保护全人类的生命安全,以达到守护整个世界的最终目的。 从此,被称之为bprd的组织诞生了,它是由来自世界各国的异能者,精英士兵以及超自然研究学者所组成的强大而又隐蔽的军事行动以及调查组织。 作为拥有着人类历史上最强大的军事力量以及最勇敢忠诚的战士的存在,如今bprd已经是全人类对抗超自然力量威胁的最前线以及最坚实的屏障,而肖尔和他的行动部队也正是隶属于这一伟大的组织。 但肖尔今天却明显是带着烦燥又愤怒的情绪来到总部的,而且从他进入总部地下大门那一刻起到现在的一路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用异样和惊奇的眼光看着他,好像他自己是众矢之重一样,这让他感觉格外的不爽。 他有些不耐烦地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却惊讶地发现等待在门口迎接他的居然是他在组织中最要好的中国朋友。 “叶想,怎么会是你?”肖尔带着惊喜的语气用流利的中文问道。 叶想是个英俊健壮的青年男子,与肖尔同龄的他今年也是二十六岁,他总是留着一头黑色的短发,身后背负一把修长却又不失威严的陨钢唐刀“拂晓”,让人感觉分外的不羁与洒脱。 但最让肖尔感到印象深刻的是他的那双炯炯有神又总是带着睿智与沉稳的眼睛,那黑色的眼瞳仿佛总能读出别人内心的想法,并且叶想也总是能一眼看出别人的困难并热心地给予帮助,而这也是他能成为肖尔少数几个知心朋友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然而叶想今天的眼睛中却更多夹杂着忧虑与不安,他伸手拍了拍肖尔的肩膀,“我对于凯恩的事感到很抱歉。”他小声地对他说:“但我必须特意赶来提醒你,你一定要记住,千万不可以说些过激的言辞,否则我也搞不清楚理事会做出怎样离谱的决议。” 肖尔感激地冲叶想点了一下头,而叶想也仿佛是如释重负地和他拥抱了一下然后才转身离开。 肖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谨慎地走进了会议室里。在会议室的高台上,五大国的代表以及总司令官拉杰尔正坐在各自的座位上。 看到肖尔进来,司令官没有说话却冲着他微笑了一下,接着便用眼神示意他在会议室中央的椅子上坐下。而五大国的代表们却都沉默不语,只是不断地用眼神上下打量着他。 终于,美国代表打破了让人难堪的寂静。他扶了扶滑落在鼻梁上的眼镜,用稍显凝重的语气首先向肖尔质询:“bprd总部行动部队第9小队队长,肖尔·罗伯特,关于您所提交的两周前在法国海格镇的行动报告,我们首先要对您和您的部下们所做出的牺牲表示哀悼以及敬佩。但是。” 他突然话锋一转,用尖刻的声音说继续说道:“对于您所说的两位恶魔领主出现在那里的情况,我们表示深深的怀疑,因为bprd的情报机构丝毫没有上呈关于此事的情报,这让我们必须考虑你所说的真实性。” 怀疑!?肖尔顿时觉得自己的怒火涌上了心头,他实在无法接受别人质疑自己兄弟的牺牲价值,这帮只会纸上谈兵的书呆子怎么可能会理解战争的残酷,怎么会明白那些勇敢的战士保护这个世界临死前的心情。 他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冲动地从椅子上跳起来用毫不客气的语气回问:“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在说谎!难道你认为仅仅凭着情报中所指出的一只‘不构成威胁’的类魔,就可以让我的整支行动部队全军覆没吗?还是你质疑我兄弟们的死因,想否定他们是像英雄一样死去呢?” “请不要太过于激动,肖尔指挥官,没人质疑你和你的队员的英勇行为,现在请你坐下。”英国代表用傲慢的语调提醒。肖尔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遵从英国代表的话安静地坐下。 “你是想说我们的情报机构所得出的情报是假的吗?”中国代表用亚洲人特有的谨慎语气向他询问。 肖尔用力地咽了一口口水,向中国代表回答道:“是的,代表先生。” “那你认为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疏漏呢?”中国代表的视线没有离开肖尔紧接着问。 肖尔并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相反,他保持沉默地用严肃而又坚毅的眼神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他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以至于当他开口时,他所说的每一个字听起来都是如此的坚定而有力。“只有一种可能,在我们的内部存在着背叛者,并且这个背叛者隐藏在很深的地方!” 他的话音未落,各国的代表们便炸开了锅。他们议论纷纷,有的在互相争吵,有的则用审识的眼光看着肖尔,而司令官拉杰尔却仿佛早已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一样,平静又稳健地坐在他的位置上。 肖尔则将双手抱在胸前,静静的等待着代表们停止争吵。终于,会议室中又重新归于乎静,代表们现在只是用复杂的眼光在互相打量着彼此。 这时司令官拉杰尔站起身来,所有人的眼光便全部集中到了他的身上。他却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用平淡的语气说:“也许我们之中的确存在着叛徒,但不管是真是假,争吵是完全无益的举动。现在我们应该做的只有一件事,肖尔指挥官。” 他突然转向肖尔说道。“我想请你重新领导一支精锐小队,当然,新小队的人选由我和安理会来进行选择,让你去彻底调查清楚这件事情的真相,我想你应该没有异议?” “我会以我的生命和身为战士的荣耀保证,我必然将会把这件事情查得水落石出。”肖尔用坚定的声音向司令官回复。 “那么现在一切都看你和你的小队了,肖尔队长,我本人十分相信你有能力去完成这一项艰巨的任务。”拉杰尔洪亮的声音在整个会议室中回响。“愿人类的勇气永远与你同在,带着必胜的决意去歼灭世间的邪恶!” 肖尔已经时刻准备好迎接人世间最残酷的命运了。 第6章 插曲:灰色的记忆 美国犹他州,坦格安小镇,十年前。 街道上,一片昏暗。 十六岁的肖尔·罗伯特正和他最要好的两个同样出生于贫民窟的同龄朋友:凯恩·迈特以及罗德·斯坦森偷偷地藏在一户人家的厨房窗下。 从肖尔有记忆起他就没见过自己的父母,甚至于连罗伯特这个姓都是根据他最喜欢的演员罗伯特·德尼罗所取的,他是没有身份的人,甚至连国籍也没有,所有的一切都是一片空白,就这样在这最黑暗的贫民窟中长大。 好在肖尔的运气一直都不算差,像他这样无身份的人本来应该会被人马上驱逐出境,但他却一次又一次的躲过了搜查,而他所依靠的就是如今站在他身旁的两位至交好友。 他们已经在这里观察了好几天,就是为了寻找机会进入厨房大吃一顿。毕竟,他们已经整整三天除了水以外没有吃过或喝过任何东西了。 个子最高的凯恩缓缓地从窗沿边抬起头来观察厨房的情况,在确定了厨房里已经没有人之后,便朝看另外两个伙伴做了一切顺利的手势。 得知情况顺利的肖尔和罗德立刻行动起来,他们迅速地从破烂的裤子拿出几件从开锁匠那里偷来的工具,两个人手忙脚乱地对着窗锁乱开一通,不过幸好总算弄开了紧闭的窗户。 三人一个接一个悄悄地翻进厨房,罗德先蹑手蹑脚地反锁了厨房的门,而肖尔和凯恩则熟练地打开冰箱,烤箱以及微波炉,他们四处搜寻着能找到的一切食物,但令他们沮丧地是,这个破地方居然一点吃的也没有。 “这就是你跟我们说的天堂?”凯恩气哼哼地冲肖尔吼道。 肖尔也一脸的委屈嚷嚷道:“我又怎么知道这个破地方一点填饱肚子的东西都没有,再说整条街上只有这栋房子警察巡视的次数最少,也最容易潜入。” “别吵啦,你们这两个傻瓜!”罗德站在反锁厨房的门边冲着正在发着脾气的俩人轻声喊道,“你们想把房子里的人都引过来吗?” 俩人这才乖乖的闭了嘴,但彼此却仍用不服气的的眼光互相瞪着对方。三人正准备离开这个失望之地的时候,走在队末的罗德却猛地停住了脚步,他似乎嗅到了空气中所弥漫的一股特殊的香味,接着就伸手拽住了前面正准备离开两人的衣服。 肖尔和凯恩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但罗德却仿佛胸有成竹地笑着问他们说:“伙计们,你们仔细闻闻这里还有别的什么味道?” 肖尔和罗德抱着怀疑的态度使劲的用鼻子嗅着空气中的味道。过了不一会儿,他们便齐声叫了出来:“是馅饼的味道!” 三人寻找着这微弱而又诱人的香气来源,他们很快便发现这诱人的味道正是从厨房门外飘来的。 罗德轻轻地打开了厨房的门锁,接着三人便小心谨慎地走进了客厅,而他们所寻找的美味此时正热气腾腾的摆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 几十分钟后,坦格安镇地下车库。 肖尔、罗德和凯恩已经将偷来的馅饼吃个精光,甚至连盘子中的一点点残渣都没有放过。 凯恩满意地打了个饱嗝,他理了理自己纷乱的金色短发,然后边用沾满污垢和油渍的指甲剔着牙说道:“这他妈的才可以叫做生活,咱们下次应该不止偷点儿食物,更应该把他们家的钱全部拿到手才对,这样咱们也就可以成为富翁了!” 肖尔瞪大着眼晴用仿佛是在看白痴的眼神盯着他,而罗德则无奈地冲着正眉飞色舞的凯恩笑着说:“别说些像白痴一样的话,在这个国家,穷人只有不去惹事才能平安的活下去,所以别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凯恩不满地从地上跳起来冲罗德嚷道:“我受够了这样活着,我们每天从垃圾堆里找些残羹剩饭,从臭水沟里喝那些连畜生都不喝的脏水,甚至还没有那些有钱人家养的宠物活的干脆,这难道就是你所说的人应该过的生活吗!?那些有钱的混蛋甚至根本就不把我们当人!” 肖尔紧张地拉住了凯恩即将挥起的拳头,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但罗德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他面色铁青地冲他们俩喊道:“没错,我就是希望过这样的生活,这个世界的残酷和危险难道你们没有看到吗?我想要的只是能够保护你们,让你们活下去,你们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 罗德眼中有了泪光:“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你们了,因为你们是我在这世上仅存的兄弟!” 肖尔和凯恩不知不觉眼眶也湿润了,他们都羞愧地低下了头,罗德的一番话直刺到他们内心中最脆弱的地方。 是的,一直以来罗德都在努力地照顾他们,保护他们,使他们即使是在这个残忍又饱含敌意的世上活下去。 和肖尔和凯恩一样,罗德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因为贫穷抛弃了他,他们三个流浪的孤儿已经忘记了他们是何时相遇的,他们一起吃垃圾,一起偷东西,一起恶作剧……尽管他们口头上从未说过,但其实他们早已经是彼此内心中所承认的在这世上最亲的亲人。 “我为刚才我说的混帐话道歉,罗德。”凯恩用带着几乎哽咽的声音说道,接着他便走上前抱住了罗德,肖尔也走上前来做了个看凯恩的事,最后他们三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如是彼此不可分割的亲兄弟一样。 “我们真是这世界上最大的傻瓜,请你原谅我们好,兄弟。”肖尔充满歉意地悄声在罗德耳旁说到。 “你们这两个傻瓜。”罗德酸着鼻子喘着粗气说,“还不快放开我,你们俩想勒死我吗?”两人嬉笑着松开了手,罗德冲他俩扮了个滑稽的鬼脸,脸上却已经露出了笑容。 但就在三人重归于好的时候,黑暗中却有一双血红的眼睛在默默地注视着他们。 粗重的呼吸声在闪着昏暗灯光在车库中响起,三人顿时感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在全身蔓延,四周的空气仿佛像冰窖一样让人寒毛直立,他们甚至能感觉到牙齿在微微的打颤,腿也不住着打着哆嗦。 “谁在那儿!?”罗德壮着胆子喊到。“呼,呼,呼……”随着这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越来越近,三人也终于看清了声音的主人。 “我的上帝呀!”肖尔不禁发出了惊呼。在昏黄的灯光下,一只浑身长毛形似蝙蝠状的怪物正用它泛着红光的眼睛盯着他们。 这怪物大概有一人高,两颗锋利的犬齿从上下颚伸展出来,虽然它的外貌像蝙蝠,但很显是比蝙蝠可怕的多的东西。它的口水从嘴里一直滴到地上,很明显,它把他们当成了今晚的晚餐。 “跑,快跑!”罗德突然大吼一声。肖尔和凯恩这才反应过来,三人迅速地向着车库大门的方向跑去。怪物这时也发出了咆哮,它以一种怪异的姿态四肢着地奔跑,动作迅速地追赶着他们。 怪物很快就追上了他们,它吼叫着向着跑在队末地肖尔扑来。肖尔眼睁睁地看着怪物丑恶的嘴脸向他直扑过来,心中充斥着恐惧:我不想死,我怎么能就这样死在这种地方,救命,谁能来救救我!?就在怪物的利爪即将刺中肖尔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却猛地跳出挡在了他的面前。 “罗德,不!”肖尔撕心裂肺地喊叫着。怪物的利爪准确地洞穿了罗德的胸膛,鲜血像雨点一样降落在肖尔的脸上。 罗德转过头,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跑,肖尔,快跑……你和凯恩都一定要活下去,连同我的那份,去创造自己的未来……”他的声音渐渐变得微弱最后完全消失。 怪物将刺穿罗德胸膛的利爪抽了出来,而罗德也软绵绵的像断线的木偶一样摔倒在地上。怪物的嘴中发出桀桀的笑声,仿佛对自己的“杰作”感到很满意。 凯恩呆呆地看着罗德逐渐僵硬的尸体,他感觉到心中传来一阵绞痛:不,不可能的。罗德怎么会就这样死了?那个对我们来说就像亲兄弟一样的人就被那样的家伙杀了吗? 肖尔目光呆滞地跪倒在罗德的尸体面前。他用颤抖的双手抚摸着罗德布满血痕的脸颊,就在刚刚,他还像兄长一样在关照着我们,现在他却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倒在地上,那个家伙怎么可能会死啊!? 他用充满仇恨的眼神盯着面前怪物,我要杀了那家伙,他心中的愤怒在咆哮着,要杀了它,我要为罗德报仇! 肖尔拖着虚脱的身体站了起来,布满血丝与泪水的眼中充斥着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我要杀了你!”肖尔怒吼声在整个空间中回荡着。 而他面前的怪物却只是眯起了眼睛,染着鲜血的爪子再一次举起,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肖尔头颅刺去。 一切仿佛都是在瞬间发生的,肖尔并没有感受到利爪刺穿头颅的痛苦,相反他却看到了一把布满符文的剑在眼前闪耀着。而随着剑光的闪烁,怪物刺向肖尔的利爪带着黑色而又粘稠的血液在空中飞舞,然后接踵而来的便是怪物痛苦的哀嚎。 “小子,没有本事还敢要硬上吗?”身穿黑袍,头戴兜帽的男人正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冲他笑着。而他的手中所拿的正是救了肖尔一命的那把剑。 怪物痛苦地惨叫着逃跑了,黑衣男人也并没有准备继续追下去的意思。他收起了剑,然后俯下身子摸了摸罗德的脉搏,他沉默着摇了摇头,伸手将罗德圆睁的双眼阖上,“很遗憾,他的灵魂已经归于天堂了。” “不,不会的。”肖尔喃喃自语地说道,他和凯恩如今都像失了神一样只是默然不语地盯着罗德的尸体。 “喂,给我振作起来啊!”黑衣男人毫不留情的给了肖尔和凯恩一人一巴掌。他们俩人像是刚刚被冷水浇醒似的,用力眨着眼晴看着面前的男人。 “你干什么?”凯恩率先反应过来冲黑衣男人愤怒地叫道。 “我要干什么?”男人带着尖锐目光不急不慢地说,“你们的朋友为了救你们而死,他是个拥有真正勇气的人,你们却只会像笨蛋一样失魂落魄。你们觉得这样值得用他的命来换你们的吗?软弱的家伙是根本配不上人的称谓的,你们的勇气呢,你们的坚强呢,你们根本就不配被这个像英雄一样死去的男人拯救!” 肖尔和凯恩哑口无言,这个男人说的没错,他们是如此的软弱无能,在面对最好的朋友死去的时候只能这样无能为力的哭泣,他们就是这样应该被人们唾弃。 肖尔低着头看着旁边逐渐冰冷的兄弟的尸体,他的心仿佛被撕裂了。我在干什么呢?我又能做些什么呢?我什么都保护不了,不,我这样的人连让别人保护的资格都没有。像蛆虫一样无意义地活着,那就是罗德临死前说希望我走向的未来吗? 一阵让人难堪的沉默之后,男人转身准备离开,但肖尔却猛地抓住了男人的手臂。 肖尔带着下定决心的眼神缓缓地抬起头:“我已经不想再让任何人为我做出牺牲了,我真的想要,想要去守护别人啊!也许在你眼里我可能连垃圾都算不上,但是请你让我们有机会去证明我们活在这个世上的价值,我恳求您带着我们和你一起走!” 男人又笑了,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笑容:“想要获得保护他人的力量吗,想要证明自己是否拥有身为人类的意志吗?那你们就跟我来!” “但是要时刻记住,只有拥有最顽强的意志才可以做出最艰难的抉择。如果你们能够有勇气接受的话,那么我将训练你们,而你们也将真正拥有去对抗这残酷世界的力量,或者说从现在开始,我将会成为你们的老师。” 风在吹着,吹散了遮蔽太阳的乌云,温暖的阳光终于再次照亮了坦格安镇的街道。而少年们并不知道,他们所要前往的道路是荆棘密布而又危险残酷的,他们也并不知晓真正的传奇其实已经开始了。 第7章 结成,代号X 四天后,bprd武器研发部。 “我给你打包票,你一定会喜欢你的新武器的。”长着一把浓密黄胡子的武器研究部首席工程师凯洛·弗雷德正兴致勃勃地给肖尔带路。 “我还是希望你能完全修复我的那把剑,凯洛。”肖尔带着一丝失望的语气冲着凯洛说。肖尔的武器迈雅在前一阵子和梅菲斯特到战斗中遭到了毁灭性的损伤,尽管困难重重,但只要还有一丝可能肖尔就希望凯洛能修好他的剑,毕竟这是他的恩师留给他的唯一遗物。 “恐怕不太可能了。”凯洛面露难色地说,“梅菲斯特黑暗力量已经腐蚀了迈雅的全部。尽管我是个武器修复专家;噢,好,至少在这里算得上是。我也只能勉强借助分子净化设备修复一部分而已。” 肖尔无奈又失望地耸耸肩,表示自己已经接受了这个最坏的结果。卡洛看见他的情绪低落,便赶忙又冲他说:“别担心,小肖尔,我保证用迈雅残片所制成的新武器会符合你的一切要求的。” “看,我们已经到了。”不知在武器研发室狭长的走廊上走了多久,卡洛忽然在一个长方形武器箱前停下脚步喊道。“这一定会符合你的口味的。” 凯洛边说边打开了武器箱的盖子。一股冰冷的雾气从打开的武器箱中冒了出来,使得即使是身穿工程防护服的凯洛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凯洛接着将双手小心翼翼的深入箱子中,把其中的武器拿了出来。肖尔这才看清楚凯洛为他打造的新武器的模样,“这是,一对双剑。”肖尔仔细地上下打量着他的新武器。 “不错,用净化之后的迈雅碎片结合新的纳米材料制成的双剑。轻便而又迅捷,在加大威力的同时,我还将守护符刻在它的新剑刃上,以此更提高了它的物理耐久性和能量抗性。”凯洛自豪地给肖尔介绍。 “它们不仅拥有之前迈雅的残存力量,而且使用了最新的科学技术,这两把剑能够迅速地将圣言的力量提升至原来的十倍,你甚至不需要使用解放,就可以发挥出百分之百圣言的威力。” 肖尔惊讶地看着手中的两把剑,它们确如凯洛所说的一样又轻又顺手,剑身则足足比原本的迈雅长了十公分,上面开了三道血槽,每把剑的剑刃都极度平衡,无论是刺击还是挥砍都异常轻便,剑锋一遇上光线,便立刻熠熠生光,显得分外的凌利。 但最令他感到吃惊的是,当他的手握住剑柄的时候,他能清晰的感到纹刻在手臂上的圣言和剑之间产生的共鸣,如同生命的脉动一般,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正在被双手中的剑牵引着。 “谢谢你,凯洛。”肖尔终于露出了笑脸。凯洛也高兴地冲他说:“好了,别在那肉麻了,傻小子。可别辜负了我花那么长时间为你打造的新家伙。” 肖尔感激地和凯洛拥抱了一下,他将双剑插入背后的剑套,然后便匆匆离开了这里向着任务简报室的方向跑去。 他确实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今天正是拉杰尔司令官帮他组建的新小队的成员们报到的日子,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他的新队员了。 当肖尔到达简报室门前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有人在那里等他了。 “叶想!”肖尔笑着叫出了那人的名字,“什么风今天居然把你吹来了?” 叶想转过头来也冲着肖尔眨了眨那双黑色瞳仁的眼晴:“你差一点就迟到了,作为队长在新小队成立的第一天就迟到,要是传出去影响可真是不好,你就不能注意一下时间吗?” “抱歉,抱歉。”肖尔咧着嘴说道,“那么新队员们都已经到齐了?” 叶想白了他一眼:“他们都已经到齐了,另外。”他故意拖长音调地顿了一下,“你的小队现在有一个新的副队长了,虽然我觉得很不幸,但是好像除了我之外,司令官实在找不出人选和你这笨蛋一起共事呢。” 肖尔愣了一会神,然后突然惊喜地冲着叶想大叫:“我早该想到的,老拉杰尔一定会让你这家伙做我的副手,毕竟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更了解我呢。这下子可好了,我们现在可是一队的了。” “好了,好了。不要光顾着在这里傻乐,显得你更像个白痴了。赶快进去和新队员见个面,了解他们的基本情况才是你身为队长应该做的事。”叶想提醒他。 “上任第一天你就要管我,看来司令官还打算让你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他不会是派你来当我的保姆?”肖尔吐了吐舌头说,“看来我以后有的是时间头疼了。” 他推开了简报室的大门,而映入他眼帘的则赫然是五个人并排站立的身影。 肖尔清了一下嗓子,然后高声地向他面前站立着的新队员们说道:“各位队员们,我的名字是肖尔·罗伯特,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们的队长,当然,我们大家互相也并不了解彼此,所以我想先请各位介绍一下自己。” 他的话音刚落,站在队列最左边的一个约莫30多岁,身材魁梧健壮,两只手臂上都纹着棕熊纹身的男人就以响亮的嗓音喊道:“我的名字叫尼古拉斯·让·克罗夫斯基,俄罗斯人,我曾经在北极圈支部的风暴部队担任过第21小队的副队长。和队长您一样,我也是猎魔人,希望和大家相处愉快。”他说完就又站回了队列中。 风暴部队,肖尔在脑中快速过滤出这一部队的信息,那是一支以勇猛善战而着称的部队,他们是在冰天雪地所战斗最勇敢坚韧的战士,而这支部队最着名的事迹就是处理过西伯利亚所爆发过的极夜吸血鬼事件。 据据资料记载,在那次任务中风暴部队所派出的某支小队只有三人生还,甚至连队长也英勇地战死,但直到最后一刻,他们也从未放弃过胜利的希望,看起来,他也很明显继承了这支部队一贯的风气。 “很好,欢迎你尼古拉斯。”肖尔朝着尼古拉斯微笑着。“那么,下一位是谁来介绍一下自己呢?” 这时,站在尼古拉斯身旁的瘦高男子冷哼了一声,接着用慢悠悠的语气回应了肖尔的提问:“我的名字是波顿·拉格斯,在加入bprd前曾是英国军情六处的特工,现在在bprd总部工作。” 他突然冲着肖尔狡黠一笑:“很不幸的是,我与队长您和那个俄国人不同,你们是猎魔人,而我们则是专门追捕猎魔人的狂猎者,不得不说命运的安排还真是有趣。你说对吗,队长?” 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肖尔更是用厌恶又谨慎的眼光看着他,而波顿却仿佛对大家这幅模样感到洋洋自得,好像他刚刚完成了一件辉煌的事业。 狂猎者,全称:特殊隐秘行动部队,“狂猎”则是其在bprd中使用的行动代号,是联合国专门为了防止bprd内部出现叛逃情况的发生而专门设立的追捕与猎杀部队。 狂猎从诞生开始就注定将成为黑暗与恐惧的代名词,这支部队以冷血和残忍而臭名昭着几乎让所有bprd的成员都对他们敬而远之,因为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些家伙手上沾的更多是同伴的鲜血。 “是不是猎魔人并不会关系到我们的工作,何况身为狂猎者也没什么好自豪的。”深沉的声音打破了空间中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安静。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一个皮肤黝黄,身材高大健壮,脖子上挂着一串不知是什么动物牙齿穿成的项链,头发编成一缕缕麻花状的男人也正望着他们。 “很抱歉打断波顿先生的演讲,因为我觉得他讲的话根本是毫无意义。”男人继续说道。 “我的名字是雷文·加西亚。没错,正如我的打扮和姓氏所要表达的一样,我是个印第安人,隶属于美洲特别行动部队,我自己并不是个猎魔人,我们的部族甚至不信仰上帝,但作为信仰自然之力的萨满,我们可以借助自然的力量来和这世间的一切邪恶对抗。” 雷文突然扭头用犀利的目光看了站在旁边的波顿一眼,眼神中充满了不屑:“我们之所以聚集在一起,是为了共同的目标。所以我们应该放下互相的隔阂,团结一致,而不是像某些人一样以杀戮同胞为荣。您说我说的对,队长?” 肖尔赞许地朝雷文点了点头,他接着说道:“正如雷文刚才说的一样,我们聚集在一起是为守护人类,是为了正义的事业。”他带着锐利的眼神瞟了仍旧一脸冷漠的波顿一下,“我非常感谢雷文你的发言,我们也非常欢迎你加入我们的队伍。” “我想我们俩应该就不用再介绍了,队长先生。”队伍中唯一的女性带着傲娇的语气笑着说,而站在旁边被她搂着手臂的楬发男人则一脸宠溺的看着她。 “是的,若叶,我想我们大家应该都知道你们俩是谁。” 千草若叶和雷克斯·菲尔德,整个bprd总部公认的郎才女貌,据说他们那一期学员在实习训练时遭到了敌人的突然袭击,没人知道的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他们也对此事缄口不言。 但从那之后,他们就并肩作战,并把对方视为自己的唯一,他们以敌人的鲜血为玫瑰,以战斗的胜利作为对彼此的的誓言,美丽的女忍者和帅气英俊的猎魔人共同演绎了无尽残酷的战斗中最浪漫也是最温暖人心的一幕。 老拉杰尔可真会给我选人,肖尔现在忍不住想冲到司令官面前给他狠狠一拳,然后再边拥抱他边冲他大叫:“嘿,老头子,你可真是太照顾我啦!看看你给我选的都是什么人,现在我想打断你的鼻子然后再好好地请你喝一杯。” “那么,各位都已经基本了解了彼此的情况了。”叶想这时才慢慢地从门外走进来,“那么我也长话短说,我是作为你们副队长的叶想,你们如果有事的话可以先来找我,毕竟咱们的队长好像总是在不务正业,也怪我们倒霉才摊上了这个难缠的主。” 肖尔冲他撇了撇嘴,这个家伙居然这样挖苦我,真是古书读多了才会有的臭毛病。叶想其实也并不是纯正的猎魔人,在中国他们这样对抗超自然威胁的人通常会被称为降魔士、道士或者捉妖士。 他们并不使用圣言,而是使用取自人类灵魂本质的力量,即人们所俗称的道法,bprd官方所称之的魂印,从而获得足以能够超越圣言的强大力量。 但作为代价的是,每一次使用这被称为魂印的力量就相当于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虽然一般情况下这副作用都很微弱,但是如果连续使用的次数越多,所获得力量越强就越会削减自己的寿命,所以他们也被认为是为了守护他人而能无所畏惧的最坚定战士。 我会铲除这世界的邪恶,彻底粉碎地狱的阴谋,肖尔在心中暗暗起誓。他再次抬头认真地看了一眼每个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他们当中又有多少人能在这一残酷的任务当中存活到最后呢? 他想起了老师说过的话:唯有最顽强的意志才能做出最艰难的抉择。老师,没错今天我就将会以人类的身份向嘲笑我们意志之“人”发起挑战。 肖尔挺起了胸膛,迎着从窗中照入房间温暖和煦的阳光向他的队员们进行了第一次战前演说:“今天,我们的队伍正式成立,并以10来作为我们的称谓,但是10并不仅仅只是一个字符,它也拥有着希望与未来的含义。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我不知道希望在何处,但我看着你们每一个人,你们以光明和正义的名义齐聚在这里,誓言奋战,直至黎明来临,黑暗消散。为了守护我们爱的一切,为了能够再一次让人们露出笑容,我们必须要战斗,在我们的心脏停止跳动之前,挺立着战斗到最后!” “凡人皆有一死,我们也是一样,但逝去战士的灵魂指引着我们,人类的勇气常伴我们身旁,正因如此我们才会举起反抗的旗帜,为那些值得守护的东西而战。今天,就在这里,以人类之名,我们向黑暗的力量正式宣战!” 第8章 暗流 天堂,一个美好而又和平为无数人所向往的极乐之地。 由无数巨树所组成的神谕森林覆盖着天堂的大地,美丽而又娇艳的花朵沿着森林深处清澈见底的溪流永恒地开放着,如果顺着花开的方向向着溪流上游走去,那么一座壮丽而又辉煌的宫殿就会映入你的眼帘。 那就是上帝与众多天使所居住的神之居所,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极乐净土。 宫殿的大门是由华丽而又坚不可摧的神赐钻石打造而成,上面雕刻着上帝耶和华以及三位大天使长:米迦勒、路西法、加百列的形象,有幸能够进入天堂的纯结灵魂将会依次扣击门上的青金铁环,然后大门就会打开将他们带入这救赎之地。 在几乎所有有关天堂的记载以及传说中,它都是以绝对美好的地方出现并为所有人所憧憬。但人们不知道的是,在神之居所的最底层却建造着一座庞大而又守卫森严的监牢,在这监牢所关押的正是曾经的正义大天使路西法。 在一万年前的圣战中,路西法作为统率正义审判军的大天使长与地狱魔神撒旦所统领的十三个地狱军团展开了残酷的战斗。经过整整七天七夜的浴血奋战,正义终于战胜了邪恶,而在战争中建立了卓越功勋的三位大天使:米迦勒、路西法、加百列则分别为上帝封为代表光明、正义、勇气的圣翼大天使以作为他们的嘉奖。 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世界仿佛已经重新回到了和平与光明之中,未来也注定充满希望。 但正义大天使路西法却又企图毁灭上帝的造物人类,没有人知道路西法为什么会产生彻底消灭人类的想法,但唯一为人们所知晓的是:路西法带领着一些曾经属于正义审判军的天使们重组成了灰烬审判军,并向上帝的权威发起了挑战,这就是后来被人们所称之的堕天使叛乱。 结果当然是毋庸置疑的,路西法和他的叛军被米迦勒以及加百列所率领的正义联军击败,众多的堕天使或死或逃,而路西法则被剥夺了正义大天使的称号,并受到了上帝最严厉的惩罚。但是人们所不知道的是,上帝并不忍心杀死他的儿子,所以他所采取的最严厉的惩罚即是将路西法永远的囚禁。 无数个世纪过去了,没有任何生命知道这一事实,但一切都直到今天为止。 在昏暗的地牢中,路西法紧闭着双眼,他的四肢被加持着神圣符文的锁链牢牢地锁住。在监牢外,十六名天使军中最强大的战士正看守监牢的四面,他们的盔甲闪耀着纯洁的光芒,他们手持天使之予仿佛如磐石一样站立着,尽管无数个世纪过去了,他们也仍然一丝不苟地保持着随时战斗的姿势。 没人注意到空气中的尘埃开始逐渐地汇集并形成了一个个小旋涡。旋涡在逐渐扩大,并仿佛是有意识般的在不断向着守卫们靠近。一个守卫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空气旋涡,他试探性地向旋涡伸出了一只手,却只是感觉到空气的清冷和灰尘的拂动。 只是普通的小气旋而已,他在心里默默地埋怨自己的大惊小怪,但就在他想将手抽回时,却发现无论如何也不能将手从旋涡中抽出!他面带惊恐地看着旋涡迅速的扩大成能够吞下一个人的大小,他甚至来不及发出喊叫身体就被一股难以置信的吸力吸咐到了半空中。 其他的守卫惊愕地看着这一幕发生,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他们也都向那名守卫一样全部都被面前迅速扩大的漩涡吸引到了半空中。 仅仅只是在一瞬间,所有的守卫天使们都感到了体内的力量在被迅速的吸走,他们甚至来不及发出痛苦的惨叫,就迅速的变成了一具具只剩皮包骨的干瘪尸体。而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坚固的牢笼一下子就被强大的力量轰开,在溅起的沙尘中,一道黑色的传送门缓缓地打开。 贪欲之魔玛门的乌鸦脸上带着满意的微笑,他慢慢地走向被炸开的牢笼,连看都没看散落在周围面目狰狞的干尸。 而路西法此时也睁开了原本紧闭的双眼,他带着一抹玄妙的笑容朝着向他走来的恶魔说:“千百年来,我一直都指望着有人来释放我,但我没想到的是来帮助我脱离这愚蠢监牢的,居然是我曾经的死敌,这命运是多么的令人讽刺。” 玛门在路西法面前停下了脚步,他的嘴中发出桀桀的笑声:“曾经的正义大天使,现在居然要让我们来救了,一万年前在战场上我和你可是最互相仇视的对手呢!”他边说边将手放在束缚住路西法的锁链上,闪耀着刺眼光芒的符文立刻浮现出来。 “这是上帝那家伙的神圣符文,天使的力量会被完全禁锢,看来他是真的想让你永远地被囚禁在这里呢。但是他应该没有料到。是地狱的人来救你!” 玛门用一只手牢牢抓住了锁链,接着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吼叫:“吞没一切,将万物引向无尽的黑暗,魔噬!”空气中再次出现了一个以玛门的手为中心的巨大漩涡,而锁链上原本散发着光芒的符文则被漩涡牵引着尽数吸入了玛门的身体中。 当符文最后的光芒消失殆尽,玛门才心满意足地松开了紧握锁链的手,他转头对正监视着自己一举一动的路西法说:“现在你自由了,堕落天使。” 路西法发出了癫狂般的笑声,他猛地站起身来,只是稍稍用力就将束缚了他数千年之久的镣铐与锁链完全粉碎成一段段废铁。他背后的六只漆黑的羽翼也缓缓的舒展开来,仿佛是笼罩太阳的乌云一般。 “现在我得到了重生,我将再次向上帝和那些愚蠢的天使们发起挑战,这一次我将毁灭天堂和地面上的一切!”他狂妄地大笑道。 “我们会毁灭上帝和他的天堂的,并且我们还会将所有的生命都彻底抺去,这一次地狱军团也将会和你的堕天使们并肩作战。”玛门盯着路西法因重获自由而兴奋扭曲的脸庞说道,“但是你也应该要明白,这一切都是需要用条件来交换的。” 路西法笑容逐渐的凝固,他换成了一副严肃而又谨慎的样子低沉着嗓音说道:“果然,你们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是不会冒这种险的。说,地狱需要我用什么样的东西来作为交换呢?” 这次轮到玛门大笑了:“你果然骨子里和我们就是一样的,我喜欢你的直率。我想你应该知道,如果我们想要进军人间,我们就必须要找到撒旦大人的神器。” “撒旦之剑。”路西法一字一顿地说着,“你们想要用撒旦之剑来打开终极的地狱门,我说的对吗?” 玛门带着欣赏的口气冲着路西法一笑:“你果然很聪明,没错,我们要的就是那件神器。而根据梅菲斯特的说法,你知道那把剑在哪儿,没错?” 路西法并没有立刻回答玛门的问题,他只是沉默地仰起头看了看原本关押着自己牢笼的屋顶。过了一会儿,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缓缓地转过头来,嘴角带着笑意:“我确实知道有这么一把剑呢,但是如果想让我告诉你们,你们就必须要再答应我一个小小的条件。” 玛门皱着眉头说:“你还想要什么样的条件呢?难道让你摆脱千年的囚禁,重获自由还不够吗” 路西法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接着用一种仿佛洞悉一切又不容质疑的语气对着玛门说:“我可不会被你们当作棋子,如果你们真想知道那把剑在哪的话,那么地狱军团就必须由我来亲自指挥。换句话说,现在就由我暂时替代一下你们伟大的撒旦大人,来统治你们。” 第9章 预言 在辽阔的西伯利亚平原上空,一架v-22鱼鹰倾转旋翼机正快速地移动着。 一睑疲倦的肖尔此时正倚在座位上打着盹,而其他的10小队的队员们也都昏昏欲睡,无精打采地沉默着。 从纽约的bprd总部飞到西伯利亚已经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在飞机上无事可做的队员们只能借助打嗑睡来缓解执行任务前的紧张情绪和打发这趟无聊又乏味的旅程。 正在大家懒散地享受着难得的空闲时光时,飞机的通报广播却在这时响了起来:“各位10小队的队员们,我们已经到达了预定的位置,重复我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请整理好各自携带的物品准备出舱,祝你们执行任务愉快。” 刚才还无精打采的队员们好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刺激了一样,他们猛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各自拿起自己的装备,脸上的疲倦瞬间就一扫而空,机舱中也由原来的散漫无序而变为取而代之的紧张氛围。 几分钟后,整装待发的x小队已经全部离开了机舱,冰冷刺骨的寒风将他们从刚刚机舱中的舒适拉回到现实中,现在他们正脚踩在一望无际的西伯利亚的冻土平原上。 尼古拉斯仿佛像是回到了家一样,享受般的伸了一个懒腰。作为一名俄罗斯人,他很显然对这里的环境感到熟悉又亲切。 但其他几位队员的情况就和尼古拉斯大大相反:波顿和雷文即使是穿着厚重的冬季制服也在这零下三十多度的气温中瑟瑟发抖,而千草若叶则干脆躲到克里斯的怀中了,只有叶想和肖尔勉强支撑着自己不表露出难受过头的表情。 “尼古拉斯,这一带你应该很熟悉?”肖尔从牙缝里努力的挤出字句,他现在能感觉到牙齿也在上下打颤了。“是的,队长。根据北极分部的确切情报,我们要找的人应该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 肖尔在寒风中眺望着远方,他满意地向着尼古拉斯点了点头,接着冲着身后被冻得几乎已经说不出话来的队员们命令道:“我们现在就要开始行动了,大家要时刻保持警惕,因为我们也并不能确定地狱的势力是否知晓我们这次的行动,但我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前进。” 他们在彻骨的寒风中蹒跚着向目的地前进,尼古拉斯在队伍的最前面担任领队的位置,他丝毫不受寒冷气温的影响,甚至偶尔还向后面的同伴们讲些冷笑话。但很明显其他的人没有他那样高的兴致,他们甚至感觉腿像灌了铅一样寸步难行。 不知在寸草不生的冻土平原上走了多久,他们终于看到了此次任务的目的地:一座孤零零矗立着的茅草小屋。 队伍中的众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肖尔则用一个前进的手势向领头的尼古拉斯示意,而尼古拉斯则立刻心领神会地走到了小屋的门前。 他伸出戴着皮质手套的手敲了敲小屋破败不堪的小门,但屋内却并没有任何反应。他带着疑惑尝试着推了推门,谁料到只是轻轻地一推,小屋的门就一下子敞开了。 屋里正生着一堆篝火,微弱的火光勉强能让人看清屋内,除此之外房子里再没有可以照明的东西。一个老人正穿着由麋鹿皮和羊毛做成的长袍端坐在火堆旁,丝毫没有理会随意闯入他家中的陌生人。 尼古拉斯向他的同伴们示意可以进来了,肖尔便带头领着队员们依次进入了狭小的屋子。这的确是间又小又破的房子,整个房子里只够容得下四五个人,而那些排在最末的队员们则只能在副队长叶想的带领下不情愿的站在房子外面。 肖尔直挺挺的站在老人的面前,温暖的火焰缓解了他因为长时间在冰冷的环境中长途跋涉而造成的不适,他带着诚恳的语气对着老人说:“先知克拉夫先生,我的名字是肖尔·罗伯特,是bprd所派来的特别调查员,我们知道您已经很久不和外界交流了,但我们还是要冒昧的请您给予我们帮助。” 老人平静地听完肖尔说的话,他掀起了戴在头上的兜帽,抬头用一双仿佛早已看透一切的眼睛看着肖尔。 火焰在慢慢的燃烧着,不时在空气中溅起一丝两点的火星。老人用手摩挲着灰白的胡须,接着用一种低沉又沙哑语调说道:“我很高兴有人还能记得我这个老不死的,我也很清楚你们来这里的目的。你们想要知道地狱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以及你们是否已经被敌人所渗透。” 肖尔眼中顿时燃起了希望的火焰,他急切地问道:“您知道所有的这一切吗?那您可以把您所知道的告诉我们吗?” 老人却只是避开了消尔灼热的目光,他意味深长的声音仿佛就像是古代的智者一样,“孩子,我不能告诉你所有的这一切,有时候人类必须需要凭借自己的力量去发现事情的真相。” 肖尔仿佛是挨了当头一棒,他的声音也因为情绪激动而颤抖起来,“为什么不呢?您明明知道这一切对于我们而言,对于人类而言是多么的重要,难道你想眼睁睁的看着人类走向灭绝吗!?” 老人朝着激动的肖尔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他慢悠悠的接着说到,“我是说过不能告诉你们这一切的真相。但是,我却可以稍微提醒你,有时候真相是要靠自己去寻找的,年轻的肖尔·罗伯特。”他的嘴角泛起了笑意,“我的时间已经要不多啦,至少在我死之前让我再做最后一次预言。” 他缓缓地站起身来,瘦骨嶙峋的身体仿佛被寒风一吹就会跌倒在地,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接着用吟唱般的语调诉说起了那古老的预言。 “听,这是终将实现的命运。被囚禁者的牢笼已经被打破,被遗忘的神祗终将回归。因缘的双子必将重生,血的真象将会呈现。 “猎人与猎物皆是棋子,唯有那最古老的邪恶在背后嗤笑。你可看见那染血的双翼,你可知晓那被神所恐惧的存在。请记住,对抗命运的人哟,也致以这世间所有的生命,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中被埋葬的黑暗也正在凝视着你。” 先知克拉夫几乎是喘息着将预言的最后几句说完,他仿佛如释重负一般重新坐回了他原来的位置,“现在去,作为背负着人类希望的战士出发!预言会为你们指引方向,我已经累啦,现在走,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告诉你们的了。” 肖尔看着虚弱到几乎已经没有力气说话的先知,他满怀敬意地向这位为人类奉献一生的伟人鞠了一躬,他明白这很可能是人们最后一次见他了,想到这样一位受人尊敬的先知即将离开人世,他的心中就充满了复杂的滋味。 肖尔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出了小屋,几乎就在他走出门那一刻,不知从何处刮来的冷风将火焰猛地熄灭,克拉夫看着肖尔远去的背影露出微笑:“对,走孩子们,这真的是最后了。我将希望的火种留了下来,这微弱的火种必将成为燎原之势,现在我终于可以坦然迎接我命中注定的终点了。” 第10章 降临 夜幕笼罩下的梵蒂冈圣彼得大教堂显得比白天更加庄严肃穆。这座建成于1626年的大教堂已经有将近400年的悠久历史,被称为文艺复兴时众多伟人协同而成的旷世杰作。 但很明显现在在教堂门前这两位身穿黑袍的访客并没有心情欣赏这座瑰丽的建筑。他们匆忙而又迅速地走上门前的台阶,长靴落在大理石台面上发出了清脆的“达达”声。 领头的黑袍人亳无顾忌地粗鲁地推开教堂的大门,他对着面露惊讶守夜神职们只是轻轻地挥了一下手,他们便仿佛是变成了石雕一样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跟在他之后的黑袍人的脸上露出了戏虐的表情,他恶趣味地用脚踢踹着那些僵硬倒地人们,仿佛这是他所做过的最有意思的事情。 “你很闲吗?梅菲斯特,我们可是有正事的。”领头的黑袍人皱着眉头不悦地说。 梅菲斯特·费雷斯这时才掀起了他的兜帽,“他”今天的脸庞还是一样的俊美。他挑动着黑色的眉毛反唇相讥:“你在牢里待了这么多年也没见干了什么正事,好不容易又重新回到了人间当然要好好的享受一下,更何况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们呢?路西法‘大人’。” 路西法气恼地脱下了黑色长袍,背后猛地展开的六只漆黑的羽翼掀起了一阵狂风。他斜着眼睛看着梅菲斯特说:“别忘了现在我是你们的统领,我杀不杀这些人随我自己的想法,如果你们想要完成你们的计划,那么就最好乖乖听我的话,不要给我惹任何麻烦!” 梅菲斯特朝路西法摆了摆手面露讥讽地说:“虽然地狱的各位领主都赞同你担任地狱军团的统领,但别忘了,我们也可以收回你现在的职位。当然只要你对我们还有用,你就仍然可以保留着对我们的指挥权。” 路西法收起了展开的羽翼,他的眼中充满了愤怒,但他同时心里也很明白梅菲斯特所说的是事实。但谁又能知道他会做些什么呢?他在心中暗暗的嘲笑着他们,他们认为我是可以任凭他们摆布的棋子,但事实上受摆布的又何尝不是他们呢。 他换了一副轻松的口吻:“我当然很明白地狱对我的重要性。我也会竭尽我的全力来为地狱做事的,毕竟你们的撒旦大人仿佛也很满意由我来和你共同指挥。” 这下轮到梅菲斯特目瞪口呆了:难道撒旦大人已经跟路西法交谈过,并承认了他和自己同等的领导地位了吗?怎么会,那位大人居然直接越过他们而直接向路西法这个外人传达他的意志。 他大张着嘴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过了好几分钟才憋出一句话:“啊,那很好,非常好,撒旦大人总是会做出最明智的决定,路西法大人。” 路西法知道自己已经掌握了局势的主动,那帮地狱的呆瓜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甚至连谎言和真实都无法分辨。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挥手示意梅菲斯特跟着他,而梅菲斯特也只得唯唯诺诺地跟在他的身后向着主厅的供物台走去。 供物台上端放着一根长而装饰华美的法杖:它的杖身是使用世上最好的镀金技术打造而成,而杖柄处则装饰着十二颗没有任何杂质的红宝石,但最让人们惊叹的还是杖端那颗巨大的原产自中国的夜明珠,即使是在一片黑暗中也会发出柔和而又明亮的光芒。 梅菲斯特带着困惑不解的表情,看着路西法手中拿着的法杖,他按耐不住心中的怀疑向着他问道:“就凭这人类制造的东西能带我们找到撒旦之剑吗?” 路西法正低头饶有兴致地摆弄着手中的法杖,听到梅菲斯特的质疑才缓缓地抬起头来回答:“可千万不要怀疑呀,欲望之魔。这根法杖虽然是人类制造的,但它的确可以指引我们找到撒旦之剑。再说,我们需要的又并不是这整根法杖。” 路西法边说边用手攥紧了法杖,原本坚固的扙身正在他手部力量的压迫下逐渐出现裂痕。随着“咔嚓”的碎裂声响起,法杖也在路西法的手中瞬间支离破碎。 一卷小小的羊皮纸从碎掉的杖身中掉了出来,路西法低下头来将羊皮纸捡了起来,他带着得意的神情将羊皮纸在梅菲斯特眼前晃了两下:“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要大晚上来找这件东西了吗?” “那就是能够指引撒旦之剑方位的东西吗?”梅菲斯特带着急切的表情问道。 “我的老对手,这件法杖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隐藏这件东西而制造的。这卷不起眼的羊皮纸就是能够寻找到撒旦之剑的真正地图。”路西法阴险而又心满意足地大笑着。 梅菲斯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么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吗?就算拿到了地图,我们也还需要花上不少时间去寻找,我们现在就出发”它边说边准备转身离开。 “那可不行哦。”路西法却待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脸上逐渐浮现出诡秘的笑容,“还有一件事其实我没有跟你们细说呢,如果这件法杖被打碎,里面的东西被人找到,那负责看守它的人也就会出现在这里。” 他的话音未落,一道刺眼的光柱便带着巨大的力量就瞬间击穿了教堂的屋顶,而在光芒中一位身着闪耀着金光的盔甲背后竖着六只纯白羽翼的天使缓缓地走了出来。 路西法笑声几乎已经是可以用颠狂来形容了:“呵呵,哈哈哈……我已经等了很久了!我亲爱的哥哥,米迦勒呀!” 第11章 兄弟 米迦勒正站在供物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路西法与梅菲斯特。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寂后,路西法首先开了口:“我亲爱的哥哥,我们已经几千年没见了,为什么不摘下你高贵的头盔,让咱们兄弟俩面对面的见一下呢?” 米迦勒缓缓地走下了高台,坚固的战靴在地面上发出了铿锵有力的声音。他走到了路西法的面前,接着伸手摘下了黄金制成的头盔随手将它扔在了脚边,一张几乎和路西法一模一样的脸便显露在了两人的眼前。 米迦勒的确和路西法长得很像:他们的眼睛都是那种纯粹的碧蓝色,其中没有一丝杂质,这正是上帝给予他的孩子们的馈赠。但是米迦勒和路西法却也有不同,米迦勒的头发是如同温暖的太阳一样的金黄色,而路西法的头发则是像黑夜一样的漆黑,更衬托出他的冷酷和邪魅。 “你变了不少呀,我的弟弟。”米迦勒盯着路西法漆黑的长发说到。 “我变了吗?你是指我的外貌还是指我的内心呢?”路西法带着扭曲的笑容反问。 “弟弟,不要再一错再错了。现在和我回去,父亲还会赦免你和地狱勾结越狱的罪名,这是你唯一也是最后的机会。”米迦勒带着几乎是恳求的语气向路西法说。 路西法放肆地大笑道:“和你回去,然后让我烂在那间牢里吗?不,我的哥哥,我专程叫你来到这儿可不是因为我要浪子回头。我把你叫来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履行我当初许下的诺言,为了和你战斗到死为止啊!” 米迦勒碧蓝的瞳仁中混杂着哀伤与悲悯,“不,我的弟弟。我已经不想再和你战斗了。难道几千年来你还没有明白当初我为什么没有杀你吗?尽管你做了那么多不可原谅的事情,尽管别人都已经认为你已经无可救药,但至少我,我直到现在也还把你当作兄弟,路西法!” “如果要谈兄弟情的话还是省省,当年你不杀我我也从未感激过你,与之相反我的憎恨却与日俱增。现在这里没有兄弟,有的只有我和你的这场至死方休的最终决战。” 路西法边说边将手中的羊皮纸扔到了梅菲斯特的手中,举手示意他不要参与这场纷争。“口口声声说着仍把我当作弟弟的哥哥,在你所谓的亲情和职责面究竟会如何选择呢?” 路西法完全展开的六只漆黑羽翼在墙上投下了巨大的阴影,他将手按在地面上,仿佛在感受着某些东西的悸动。他突然大喝一声,大理石铺成的地面便轰然碎裂,一把被无数锁链所纠缠着的十字长剑被路西法拉从地底拉到了地面上。 “你还记得这把剑,我的哥哥。”路西法带着挑衅的语气朝米迦勒喊道。 米迦勒凝视着那把剑,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感觉:“那把剑,正义之圣剑·诺亚(noah),是曾经你还是作为正义大天使所持的圣剑。”他充满悲哀地看了路西法一眼,“是在你被剥夺了正义大天使的身份之后,由父亲亲手封印的。你现在既然将那把剑从无尽深渊当中取了出来,是为了表示你今天一定要和我决一死战吗?” “只有这曾经属于六翼大天使的剑才配得上让我来取走你的命,快点!就是现在!快一点拔出你的光明之圣剑·穹日(welk)!”路西法的面部因急切渴望着战斗而变得格外狰狞可怖,“就让我在这里为你送葬,米迦勒!” 一滴泪从路西法的眼角滚落,连旁观的梅菲斯特也感到异常的惊讶:就连像他这样博学的恶魔也从不知道大天使居然也会像那些凡人一样流泪,他甚至从没想过比肩神明的他们也会有人类的感情,这简直让他怀疑自己的眼晴是否看错。 “那就如你所愿,弟弟!”米迦勒带着下定决心的眼神抽出了佩戴在腰间的光明之圣剑·穹日。如同诸多传说中所描述的一样,这把代表光明的十字长剑即使是在黑暗中剑刃也在散发着太阳一样温暖又柔和的光芒,让人即使是远远地望去也能感受到它的神圣和庄严。 “但是,这场决斗不会以我的死而告终,而是会以你的死而终结,弟弟!” “你现在倒想起要威胁我了吗?但现在不管再说什么都太迟了,从那天你选择了那虚伪的光明之路时,这一切就早已注定了。”路西法猛地将缠绕住剑身的锁链全部粉碎,接着剑锋便以迅捷的一击向着米迦勒的心脏攻去。 米迦勒在几乎同一瞬间张开了背后的羽翼,宛如一阵狂风一般振翅跃起到了半空中躲开了路西法迅猛的袭击。 他盯着站在地面上的路西法,用早已察悉的口吻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喜欢直取对手命门的习惯还是没有变啊,路西法。” “只是先稍微小试一下你是不是还是和原来一样敏捷,看看你是不是因为太安逸而退步了。现在既然你的力量和原来差不多,那么就该让你见见我现在真正的力量。”路西法边说身边边逐渐的开始出现许多微小的黑色颗粒,而路西法的脸上这时也露出了诡异的让人发毛的笑容。 米迦勒盯着路西法身边出现的黑色颗粒,他的脸上闪现出怀疑的神情。但还没等他细想,一个黑影就以极快的速度纵身冲到了他的面前举剑向他没有丝毫防备的咽喉刺去,米迦勒反手用剑身挡住了这堪称致命的一击,接着一个反击将黑影重重地踢到了布满裂痕的地面上。 是我的错觉吗?米迦勒难以置信的看着地面上缓缓站起身来的黑影:那个东西居然长着和路西法完全一样的脸庞!而且这不是分身,这如同影子一样的东西拥有实体。 路西法好像明白米迦勒心中在想些什么似的,他微微一笑:“没错哟,哥哥你心里猜的没错,我已经触碰到了连父亲也畏惧的禁忌的领域,现在的我可以自由使用这名为虚空的禁忌力量,而这力量,将会使我永垂不朽。” 米迦勒心里一沉,那名为虚空的力量即是人们常说的宇宙暗物质,那是宇宙大爆炸时所残留的最深切的黑暗,几乎没有人可以掌握它的力量:因为那力量实在过于危险,稍不留神就会遭到暗物质的反噬,从而完全丧失自我。 现在米迦勒终于明白了,路西法身边所浮现的那些黑色颗粒以及那个影子正是他所使用的暗物质具体形化,他的弟弟终于还是染指了禁忌。 “你难道想要连自己的存在也抹杀掉吗,路西法!?”米迦勒愤怒地向着他的弟弟吼道,他第一次觉得眼前的人是那么陌生,那么得让人战栗与恐惧。 “消失也好,存在也罢,我早就不在乎了!我现在想要的只是对这个世界复仇啊!哥哥。”路西法如痴如醉地将双手伸展开,做了一个召唤的手势,“现在听从我的号令,从最深切的黑暗之中现身!我灵魂的幻影,虚灵!” 随着路西法的呼唤,他身旁浮动着的黑色颗粒又开始逐渐凝结、成形,很快又有两个长着与路西法到无二致面孔的黑影出现在了他的身旁。 路西法坚起一根指头得意洋洋地向着米迦勒炫耀:“这些虚灵们可不是你平时常见的那种分身,他们每一个都完全复制了我的力量,甚至连兵器的材质也是完全复制了诺亚的,简直是这世上最完美杰出的艺术品。那么,我亲爱的哥哥,你有能力同时对付三个我吗?” 他的话音刚落,三个黑影便如同电光火石般从不同方向向着米迦勒冲去,而米迦勒也手握着穹日迎击。一时间,米迦勒激昂的战吼声,剑与剑之间剧烈的金属碰撞声,石柱碎裂倒塌的轰鸣,以及虚灵们所发出的刺耳的尖啸在整个大厅当中回响。 米迦勒不知道路西法为何没有和他的虚灵们一起发动攻击?但他的心里也对此存在着一丝庆幸:如果连真正的路西法都加入到战斗中的话,那么这场仗将会让他非常吃力。 米迦勒一招一式都显得滴水不漏,事实上,米迦勒从来都不是会主动发起进攻的人。他总是喜欢先让敌人先进行攻击,然后在防御中找出敌人的弱点,然后对敌人的弱点发动致命的一击。 虚灵们将米迦勒团团围在中央,但虚灵们却并不知道这样做恰恰是正中米迦勒的下怀:敌人越是步步紧逼,他使用那个招式的威力也就会越大。 米迦勒右手持穹日格挡住了虚灵们同一时刻发出的劈砍,而左手则将他体内的神圣力量聚集起来,当力量逐渐稳定形成一个散发着刺眼而又灼热光芒的球体时,米迦勒知道时候已经到了。 “太阳之光啊,遵从吾之命令,熔烬黑暗,以绝对的光明笼罩世间,神谕·阳炎!”他大喊一声,掌心的球体便轰然炸开,耀眼的光芒便瞬间在整个空中扩散开,而虚灵们则在被光芒照射的那一刻,就瞬间烟消云散,连存在的痕迹也被全部抹去。 使用了阳炎之后的米迦勒,不得不停下来喘了好几口气,阳炎的力量几乎可以媲美太阳所释放出的能量,半径20米之内的物体甚至会直接气化蒸发掉,也只有身为光明大天使的他才可以使用这份强大力量,但一旦使用了这一招,他就不得不需要时间来进行回复。 现在就剩下路西法了吗?他盯着静静地坐在地上的路西法心里想着,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米迦勒便感觉到一只手紧紧地抵住了自己的后心,而他的身体也被凝接着锁链般的暗物质紧紧缠住,无法动弹。 他转过头来却看到了让他倍感惊愕的一幕:路西法居然扇动着漆黑的羽翼在他的背后出现了。米迦勒难以置信地回头看了一眼静坐在地上的路西法,只见坐在地上的家伙逐渐随风开始飘散,形成了一团团黑色的颗粒状物体。 “那也是虚灵的分身呀,你上当了呀,哥哥。”路西法将嘴唇凑到了路西法的耳边带着嘲弄的语调说道,“在这零距离的攻击中你是躲不掉的!现在你该去死了,天真又无用的蠢材!” 米迦勒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中了路西法的计策:路西法很明显知道即使是自己加上所有的虚灵一起向米迦勒进攻,也绝对躲不开米迦勒最强的招式阳炎,所以他一直在暗中静静地观察着米迦勒的一招一式,为的就是能够找出米迦勒在不经意间所露出的破绽,现在他终于找到了机会。 在即将死在弟弟手里的那一刻,米迦勒并没有喊叫,也没有祈求,他只是平静地转过头来冲着路西法露出了他从从前就一直会对弟弟做的淡淡的微笑:“没关系的,弟弟。即使是你现在杀了我,我也仍然不会改变对你的那份感情,因为不管怎样,我们永远都是兄弟。” 路西法的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猛地触动了一样,但他很快就强行驱散了这种感觉。没错,到了这一步,他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也永远不可能再回头了,可是他心里又为什么会觉得如此的悲伤和痛苦呢? “再见,哥哥。”路西法闭起眼睛对着米迦勒发出了最后一击,“遵从吾之命令,将一切都毁灭,虚闪!” 紫色的光芒骤然亮起,这是来自虚空的破灭之光,沐浴在这末日般的光辉中,圣彼得大教堂被瞬间夷为平地,而米迦勒则像是一片纯净洁白的雪花,带着脸上最后的微笑轻轻地坠落到了地面上。 第12章 插曲:宿命 在天堂的圣者溪流旁,路西法正坐在一块巨石上,呆呆地看着清澈的溪水不断的从眼前流过。 届时的路西法仍留着和他的兄弟们相同的金发,不带一丝瑕疵的洁白羽翼收拢在他的背后,这六只羽翼正是他大天使的象征。但是路西法今天却并没有觉得自己是大天使,他很困惑,很迷茫,甚至已经在怀疑自己是否还配得上正义大天使的称号。 他想起了今天早晨和父亲发生的争吵,他提出要严格限制人类自由意志的想法,遭到了父亲的强烈排斥。直到现在,父亲愤怒的脸庞也仍然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但我又说错了什么呢?路西法在心中向自己问到。人类是父亲最危险的造物,他们的野心无穷无尽,而这种野心早晚会使整个世界陷入无尽的战乱。更何况人类的灵魂深处拥有着地狱中所有七种不可饶恕的罪恶,本就应该是失败的作品。既然他们是如此的危险与腐坏,那么难道不应该由天堂出手限制他们的意志?来防止人类打破光与暗的平衡吗?不,我并没有错,错的是父亲那个自以为是的糊涂蛋! 路西法闷闷不乐地坐着,他的思绪现在乱作一团,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已经有人来了。 “我知道你一定在这里,弟弟。下来见我,路西法”米迦勒站在石头下仰起头冲着路西法挥手喊道。 路西法从巨石上一跃而下,灵巧的步伐甚至在落地时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冲着米迦勒做了个鬼脸:“你为什么每次都是料事如神呢?哥哥。” “你这家伙每次不高兴的时候都会来这里,从小到大几乎都没变过。我要是找不到你,那我可就真的不用做你哥哥了。”米迦勒碧蓝的眼睛中带着笑意。 路西法不置可否地吐了吐舌头:“那么是父亲让你来找我的。他这次又准备把我怎么样?关禁闭,还是把我流放一段时间呢?” “别把父亲想的太严厉了,弟弟。”米迦勒用手轻轻地拍了一下路西法的肩膀以表宽慰。“再说是我要来找你的,难道我们兄弟两人还不能好好的谈一谈吗?” 路西法从鼻孔中哼了一声:“是啊,是啊,你是我的好哥哥。总比那没良心的加百列好多了,那个家伙连来看他的哥哥都不知道来。” “加百列那家伙还是太年轻啦,谁让他是我们的小弟弟呢?”米迦勒别说边在溪流岸边坐下,他接着也挥手示意路西法坐在他的旁边说话。 路西法一屁股坐到了柔软又潮湿的草地上,他脸上阴霾逐渐消退了一些。 “说说看,今天你又是说了什么话让老头子那么生气?”米迦勒向路西法问道。 路西法带着激动又委屈的语气将早上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部我都倾诉给了他的哥哥。米迦勒一边仔细地听着一边点着头,等到路西法说完之后,他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先思索了一会儿,才对他的兄弟开了口。 “你认为人类是必然是会成为世界的威胁对吗?”米迦勒问道。 “人类一定会成为这个世界最危险的存在,为了保住这来之不易的和平,我们应当采取必要的措施来限制危险的发生。” 米迦勒皱起了眉头:“我想你应该很明白,我们没有权利去消灭任何一个自由存在着的物种。如果我们做了这样的事的话,那天堂和地狱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我并没有说要彻底的消灭他们。我只是向父亲请求,让人类不再拥有自由意志。”路西法情绪又激动了起来。“哥哥,我们曾经和地狱的军团作战,见证过无数的死亡和痛苦。这个世界已经流了太多的鲜血了,她不应该再承受折磨与苦难。与其等到哪一天因为人类自己而引发世界的全面战争,倒不如我们在摇篮中把这个萌芽给扼杀掉。” “我们不能那么做,路西法。我没有权利去剥夺生命的自由意志。上帝的职责使促使生命完成进化,而不是去刻意改变生命的未来。当我们可以随意去改变生命的未来的时候,那我们和以自己的意志奴役万物的地狱究竟有何不同?那上帝也就会被称为新的撒旦。”米迦勒也提高了音量。 “你完全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对吗?哥哥。”路西法站起身来说道,“你们所有人都并不理解我,都认为我像个疯子一样在呓语,连米迦勒你也一样。你根本不知道我预见了什么,你们也根本不清楚未来是什么样的。相信我,人类一定会毁掉这个世界的,那未来是比地狱统治的世界还要可怕的未来,我已经清晰地看见了那一刻,而我决不会像你们一样坐以待毙。”他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去。 米迦勒抓住了路西法的手,他用着温柔又诚恳的声音说道:“对不起,弟弟。我刚才恐怕是有些太激动了。其实你说的并不一定都是错的,但是你的想法太激进了。我们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方法,难道不是吗?” 路西法此时也转过了头,他盯着哥哥真诚的眼睛,向着他伸出了一只手。“没有别的办法了,如果父亲不出手的话,那么就甴我们来出手。你和我,我们是兄弟。只要你我联手,我们不仅可以拯救这个世界免于毁灭,甚至还可以让你,我的哥哥成为新的上帝。” 米迦勒看着路西法伸出的手,听着弟弟所诉说的诚恳的话语,有那么一瞬间,他已经想要紧紧的握住那只手,但是他将要抬起的手又缓缓地落下了。米迦勒没有握住路西法的手反而是将他拉过身来给了他一个拥抱。“对不起,弟弟。我不能,我不能违背我的誓言,作为光明的化身,我必须要守护一切的生命,这是我的职责也是我存在的意义。” 路西法原本热切又充满希望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他轻轻地推开了哥哥紧紧搂住自己的双臂,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路西法带着无比失望与冷酷的语气对着米迦勒说道:“那么哥哥,请原谅我,如果你不和我一起的话,那么就让我一个人来背负你们所谓的罪孽。我将会用自己的行动来拯救这个世界,就算是会万劫不复我也一定会完成我的救赎之路,如果你要来阻止我的话,那么,我们就只能战斗,直到我生命的尽头!” 他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森林的深处,洁白的羽翼逐渐彼斑驳的树影遮盖,那也是米迦勒最后一次目视着弟弟的背影渐行渐远。但他并不知道的是,从这一刻开始,他和路西法就注定要成为光和影的两面,而他们兄弟也将最终迎来这世间最残酷的宿命的厮杀。 第13章 紧急事态 圣彼得大教堂被摧毁的消息在一夜之间震惊了整个世界。联合国安理会不得不连夜召开了紧急秘密会议以进行下一步行动的决策。 bprd总部中更是乱作一团,情报行动部门已经连续几天几夜没有睡觉了,而指挥高层也正在密切注视着事态的发展。 但对于大部分平常人来说,一夜之间就将一座庞大的教堂完全摧毁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在民间各种谣言四起,尽管bprd已经派出了行动部队将圣彼得大教堂废墟列为禁止进入区,各国政府也已经发布了通告告知民众是由于自然灾害才导致灾难的发生。但人心浮动,整个世界都处在一片惊恐之中。 肖尔是在从西伯利亚返回纽约总部的飞机上得到这个消息的。所有的10小队队员都对这一事件感到惊讶不已:就连身经百战的他们也想不出什么样的力量能够一下子将这座世界上最大的教堂完全从地球上抹去。 肖尔严肃又仔细地看着手中总部发来的通讯电文,他眉头紧蹙,脸色非常难看。坐在他身边的叶想也是一副严阵以待的表情,机舱中虽然开着暖气但是这一刻的温度却仿佛是降到了冰点。 飞机终于在bprd总部秘密机场降落,肖尔几乎是急不可耐地跳下了飞机,而跟在他身后的10小队队员们也都是一副紧张的表情。他们沉默着穿过了机场的地下昏暗又潮湿的通道,接着乘坐升降机到达了总部。 肖尔面色铁青,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径直走进了司令官的办公室,而很明显拉杰尔司令官也已经在此等候他多时了。 肖尔向司令官敬了一个礼,但司令官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那么拘束。拉杰尔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明明在临走之前他还是几乎一头黑发,如今他的头发几乎快要都成银白色的了。 拉杰尔并没有心思和肖尔寒暄,他直接了当地向肖尔问道:“你已经看过了总部发给你的消息了?” 肖尔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晓。 拉杰尔叹了一口气,他带着忧愁的语气说:“这次的事态非常严重,一夜之间世界上最大的教堂被直接摧毁只剩下一片废墟。现在就算各国的政府再编出什么样的瞎话,人们也不会再相信的!” “那我们为什么不干脆公布我们所有已知的情报,来告诉民众真相呢?”肖尔试探性的问到。 “公布所有的情报?你说的倒是容易。”拉杰尔生气地吼道,肖尔被吓了一跳: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沉着冷静的司令官发火。“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秘密行动组织,这是联和国所决定的。如果我们公布了这一切,告诉人们,其实那些怪物,那些恐怖故事都是真的。你知道这会让产生多大的恐慌以及造成多么大的震荡吗?”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子敷衍了事。难道情报部门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谁做的吗?”肖尔也大声地叫到。 司令官的脸已经变成了酱紫色,他用力地挥手将桌子上的文件全部都摔在了地扳上。“情报部门就是一群蠢货,一群只知道天天叫唤的傻瓜!他们到现在也没有查出究竟是谁做的,甚至连一点头绪都没有。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要花钱养这帮白痴。” 拉杰尔越说越气愤,以至于说到最后他不得不重新坐回椅子上喘着粗气。肖尔看着憔悴的司令官心中感到了一阵感慨:他的确已经太累了,应该让他先好好冷静一下。 他不动声色地拿起桌上陶瓷杯给司令官倒了一杯热水。拉结尔也不在乎水温是否合适,一口气就把水全部喝光。 水温的刺激让他恢复了些许理智,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尽量用平日里那种沉稳的语气对肖尔说:“我一直很看好你,年轻人。我已经老啦,很多事情是已经力不从心了。每当我看见你,我就好像看见了你的老师一样,你和他真的很像。” 他眼中噙了泪,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他是个伟大的战士,我相信你也会和他一样的,如果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那就是没有在他执行最后一次任务前和他好好说说话。” 肖尔不知不觉中眼眶也已经湿润了:“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我的老师,他的那份意志,那份勇敢,那份坚韧都确实的传递给我了。” 拉结尔欣慰的看了他一眼,“是的,我相信。”他从椅子上站起了身。“我知道对于你们而言,要同时揭开恶魔们的阴谋和找到叛徒实在是太难了。但是我相信10小队拥有那样的能力,你们必然可以不负我的重托。” 肖尔第一次感觉到司令官对于他深重的期望以及他肩膀上的重担。他沉着有力地对着司令官说:“我一定会尽全力完成任务的。并且我认为这次的世界与其说是一次毁灭性的灾难,倒不如说是一个契机。” “契机?”拉杰尔疑惑地反问到,“你认为这次的事件是什么事情的契机呢?” 肖尔眼中闪烁着光芒:“既然情报部门没有办法查出是谁做的?那么司令官你可以委任x小队担任现场情报行动部队的总指挥。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借此机会找到隐藏在我们之中的叛徒。您说我说的有道理吗?” 拉杰尔赞许的点了点头,他接着思索了片刻,然后露出了会心一笑:“这的确是个好计划,我现在就拟订命令让你们担任圣彼得行动的总指挥。但是要记住,这次任务危险重重,你们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执行任务。” 肖尔挺立地站在司令官的面前,他又像刚进门那样再次向司令官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正如一直以来我所坚信的。人类不屈的意志终将改变世界,我势必要以我的生命为代价完成您的命令。”他迈着坚毅的步伐走出了司令官的办公室。 “愿人类不屈的意志和勇气始终与你同在,肖尔。”拉杰尔盯着肖尔的背影轻轻地说道。 第14章 埋伏 五个小时之后,搭载着x小队的鱼鹰直升机缓缓地降落在禁止区中临时搭建的停机坪上。 肖尔一个箭步跳下飞机,其他的队员们也从机舱中鱼贯而出,迎接他们的是情报部门一位自称托马斯·韦恩的联络官。 “非常欢迎你们的到来。”托马斯彬彬有礼地向他们问候,“我们已经恭候多时了。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位应该就是肖尔队长。”他向走在队伍最前面,那肖尔伸出了一只手。肖尔看了看那只白皙纤长的手,好像只要轻轻一捏它就会变形一样,但他还是握住了托马斯伸出的手以示回礼。 “根据拉杰尔司令的调令,从现在开始由我们10小队领导进行情报收集工作。”肖尔边走向教堂废墟别说。“我希望你们能够积极地配合我们,这样我们大家才可以相处的很愉快。” “那是自然,肖尔队长请您跟我从这边走。”托马斯一边点头哈腰一边在前边给肖尔指路。 走在肖尔旁边的叶想在他的耳边悄悄地耳语道:“这人一看就是个会趋炎附势的家伙,看起来情报机构里面竟是些吃白饭的官僚,难怪他们的工作一点进展都没有。” 肖尔捏了捏他的手表示赞同,但是他也并不能表现出强烈的厌恶,因为那样很有可能会导致他们的合作破裂。 “我们已经到了,队长先生。”托马斯停下脚步转头向他说。 肖尔这才猛地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到了。“这是圣彼得大教堂?”他难以置信地环顾四周。 他从前曾因为某些任务而到圣彼得大教堂,但那时的大教堂是座庞大瑰丽而又华美的建筑。现在在他的脚下可能就是曾经大教堂的大理石地面,但是一切都没了:壮观的雕象,高耸的石柱以及金碧堂皇的墙壁,一切都没了。如今的圣彼得大教堂完完全全只剩下了他们脚下所踩着的地面,而曾经属于这座建筑物的部分全部都变成了碎瓦砾和沙尘。 “看起来情报说的没错,圣彼得大教堂的的确确完全被摧毁了。”叶想吞了一口口水看着如今已经是惨不忍睹的废墟说。 “有幸存者吗?”肖尔盯着断垣残壁发了一会儿呆突然问到。“在这里还有生还者吗?” 托马斯赶忙回答道:“啊,是的,我们发现了一个生还者。但是……呃……他的状态非常不好,所以我想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做完工作再去拜访他。” 肖尔几乎想现在就抽面前这个人一个耳光,“你说什么?难道你们收集情报不是从目击者那里开始?他是现场唯一的还活着的证人,他知道的比你们在这里傻站着要多的多。真搞不懂你们到底是怎么能在情报部门工作的!”他几乎是在冲着托马斯咆哮。 “是的,是的。这的的确确是我们的疏忽。”托马斯连连地点头说。 “我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家伙,要是队长允许我现在就想揍他一顿,那么我会很乐意效劳。”尼古拉斯在队伍后面小声地说。 “看来我们的想法是相同的,我现在也很想出去扁他一顿。”雷文在他身旁咧着嘴附和着。 波顿沉默不语,冷眼看着大发雷霆的队长;千草若叶和雷克斯则一起在摇头苦笑着,好像眼前的托马斯正在表演一出荒诞不已的闹剧。 “好了,肖尔。我们现在应该去见见那个幸存者。”叶想在他旁边提醒他。“别忘了我们来这儿的目的,我们可不是为了和这帮家伙生闷气才来的。” 肖尔这才勉强平息了自己的怒火,他冲着托马斯喊道:“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事了。现在由我们来接手询问生还者的工作,你可以到别的地方去忙了。” 托马斯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10小队的队员们则都不约而同又毫不留情地白了他一眼:和他们的队长一样,他们很明显也不喜欢这个只会阿谀奉承的家伙。 肖尔像赶走一只苍蝇一样赶走了托马斯,他接着向他的队员们发布了命令:“叶想,尼古拉斯你们和我一起去医疗房询问生还者。你们剩下的四个人要密切地关注这里除了你们以外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队长!”队员们齐声回答。 肖尔挥手示意叶想和尼古拉斯与他一起前进,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大教堂北边的临时搭建的简易医疗房。 走在队伍最前端的肖尔用手掀起了的门,扑面而来的浓浓的酒精味熏得进入房间中的三人几乎都睁不开眼睛。等到空气流通了一会儿,气味才慢慢的散去,而他们也才看清了躺在床上的幸存者以及坐在床边椅子上的医生。 “我想我们应该没有打扰你的工作,医生。”叶想向戴着口罩的医生打起了招呼。 医生却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以僵硬的动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三人疑惑地彼此互相看了一眼,过了半晌,身材高大的尼古拉斯才走到了幸存者的床旁。 “他看起来确实伤的很严重,队长。”尼古拉斯掀起被子看了一眼伤者的大体情况转头对着肖尔说。“如果我粗略的观察没有错的话,他全身的骨骼应该都已经碎裂了,这很明显是巨大的冲击力所造成的,粗略看上去他应该还有很严重的内脏损伤并伴有内出血的状况。” “没想到你还懂得医学,我可真是没看出来。”肖尔打趣地看着满脸横肉的尼古拉斯说道 尼古拉斯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笑着回答:“以前我还不是风暴部队的副队长的时候,我曾担任过北极圈分部的医疗兵。不过只是干过一段时间,后来我发现还是打打杀杀比较适合我,或许就像一句古话说的战士的宿命终究是在战场上。” 说完他们两个人都笑了,但站在肖尔旁边的叶想却是一动不动又面带警惕地盯着站在床边的医生。因为是魂印的使用者,所以他对于灵魂的感应要比其他人敏感的多,而他很明显能够感觉到这个所谓的“医生”周围隐约有灵魂在悲泣萦绕。 “医生,虽然我们的队员大致判断出了伤者的情况。但是我们还是希望专业人士能够给予我们一些好的建议。”他尖锐的目光像鹰隼般盯着医生戴着口罩的脸。 沉默许久的医生终于开口了:“我们对于伤者的情况已经十分了解了,伤者的情况正如你的队员所说的很严重,他的骨骼也的的确确全部都粉碎性的骨折了。能够一眼就看出这样的症状,我很敬佩他。” 他接着用脸上仅露出的两只眼睛扫视了他们三人一眼,那是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但是仅仅是看一眼是不够的,有些东西会从表面蒙蔽人的视野不是吗?而事实上躺在床上的这个人心脏就在你们刚刚进复制进房间的时候就已经完全停止跳动了呢。” “停止跳动了!”尼古拉斯瞪大了眼睛叫道。“那,那不就是说他已经死了吗?可是,托马斯明明说伤者应该还活着,是能接受询问的呀……为什么身为医生的你不——”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医生的手就像钳子一样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肩膀,只是轻轻一用力就将尼古拉斯整个人扔出去,巨大的力量将钢板制成的房壁击穿一个大洞,而被击飞的尼古拉斯则面露痛苦地捂着已经碎裂的肩岬骨躺在距离房外足有几十米距离布满瓦砾地面上。 还没等肖尔发出惊呼,医生就抽出了衣袖中早已准备好的手术刀,以远超出人类的速度将手术刀刺向肖尔的心脏,整个动作几乎在同一时间完成,让人根本无法防备。 “铛!”金属之间猛烈碰撞的声音响起。早就注意到医生行为异常的叶想抽出了背后的唐刀阻挡住了针对肖尔所发动的致命一击,手术刀瞬间断为两截,而其中一块碎片几乎是贴着肖尔的颈部划过,然后狠狠地刺入他旁边的钢板墙中。 “没想到我的直觉居然是对的,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呢。不对,应该说你根本就不是‘人’。”叶想冷眼看着面前手持断刀的“医生”,“你那拙劣的把戏已经演完了,现在现出你的真容,恶魔!” 第15章 激斗 “能一眼就识破了我的伪装,可真是了不起呢!”“医生”冲着叶想冷笑道,“既然你想要看看我的真面目,那么我就满足你这将死之人的愿望。” “医生”后退了几步,扔掉了手中已经残破的手术刀。“他”的身体逐渐开始膨胀,白色的制服也被撕成了碎片。手指变成了尖锐的利爪,背后逐渐生长出了许多形状怪异的鳍状物。而戴着口罩的脸则逐渐扭曲变形最后形成了一张鲸鱼的脸。 “愚蠢的人类,在七罪的嫉妒之魔利未安森面前匍匐在地!”现出了本来面目的利未安森狰狞地咆哮着。 “是利未安森吗?没想到为了刺杀我居然派出了七罪的恶魔呀!”肖尔已经从刚才的惊愕中反应了过来,他盯着现出原形的利未安森缓缓地抽出了背后迈雅双剑。“但是你也真是不走运,因为我们可决不会放过你们这些卑劣的家伙的。” “哦,绝不放过我吗?”利未安森表情好像是听了一个特别好笑的笑话。“愚蠢之人,现在应该逃跑的是你们才对!” 叶想以中国古典刀法的姿势紧握着唐刀“拂晓”,他在一旁不动声色地提醒肖尔:“不要被愤怒冲昏了头脑,队长。愤怒会让你失去理智,而面对这样的强者失去理智往往意味着最彻底的败北。” 肖尔眼神中闪烁着自信,他势在必得地说:“放心,我的老朋友。我可不会像上次那样被愤怒与仇恨所支配。” 叶想冲着肖尔笑了笑:“正如你所说的,老朋友,让我们好好地打一场!” “有趣至极,让我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自信让你们胆敢向我发起挑战。”利未安森用不屑的目光扫过二人。 “和以前一样,你先用攻击吸引它的注意,我将在它进行防御的时候找出它的破绽。”肖尔悄声对着叶想说。“是啊,就像以前一样。”叶想看着肖尔准备进击的身影心领神会地回答到。 “铭刻在我灵魂深处的力量啊,以冥界业火的姿态降临,给予我的敌人以最彻底的毁灭。燃烧,灵魂之焰,魂印·冥火!”叶想低声吟唱着驱动体内的力量呼唤词,苍蓝色的火焰逐渐在他身旁的空气周围燃起,而那些火焰好像是有生命似的游走着,炽热的气浪甚至将周围桌上摆着的玻璃瓶都融化成液体。 “现在正是罪业惩戒之时,燃烧殆尽,冥火!”叶想剑指利未安森大喝道。火焰便仿佛是听从了他的命令一样,犹如离弦之箭一般直冲着嫉妒之魔袭来,而对此毫无准备的利未安森只能在匆忙中使用它的力量制造了一个空气屏障勉强阻挡了这炙炎。 真不愧是最强的降魔士呢,肖尔看着叶想发动的猛烈攻势在心里赞叹着:就连七罪的恶魔利未安森面对着猛袭而来的冥火也不得不采取防御的姿态。 那么,现在到我上场的时候了。肖尔闭上眼用心感受着手臂上的圣言与双手中的迈雅的共鸣,他猛地感觉到一股让人难以言喻的感觉如同电流一般流遍了全身。 他睁开了眼睛,看着解放过后的蓝色圣言已经完美地与迈雅融为一体,他从来没有感觉自己与手中的剑是如此地契合,但是这完美契合却让他隐约地感到些许不安。 肖尔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圣言的剧烈脉动,好像有一种极为强大的力量即将从他的体内涌出,并且这种感觉越来越难以清晰。 那游走在他每根神经上的触电感,是那么的真实,好像是马上就可以具像化一样,他再也无法抑制住这股力量,因为这力量正给他带来完全真实又难以忍受的痛苦,那是一种如同被万蚁噬咬的痛苦至极的折磨,他大叫一声,奔腾的雷电伴随着蓝紫色的电光从他的体内涌现出来。 “这,这怎么可能?”正抵挡着叶想的冥火的利未安森吃惊地看着肖尔产生的变化。“那家伙,实现了圣言的觉醒吗!?” 叶想也一脸惊讶的看着肖尔,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会在战斗中觉醒圣言,他曾经听别的猎魔人说过:圣言的觉醒是猎魔人的灵魂和自身圣言彼此完全交融后才能达到的最强形态,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屈指可数,所以实现圣言觉醒的几率非常小。 再者,即使是有人强行促使灵魂与圣言融合,从而实现了圣言的觉醒,也很可能会由于无法掌控那个力量而导致精神和肉体崩坏,但一旦猎魔人能完全掌握圣言的觉醒,他们的力量就足以匹敌天堂的圣天使们。 电流逐渐在肖尔的身旁稳定了下来,但肖尔却仍然失神般地低垂着头,眼睛虽然圆睁着但是却丝毫没有往日色彩。 “喂!肖尔你这笨蛋!你还好吗?快点给我醒过来,你这混蛋!”叶想在他身旁焦急地喊道,他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这家伙不会是因为掌控不了觉醒的力量而为那份力量反噬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现在必须要赶快阻止圣言的下一步觉醒,否则肖尔那笨蛋一定会因此而丧命。 他在一瞬间分了心,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原本猛烈的冥火减弱了它的势头。利未安森抓住这一时机发动了反击,它大吼一声,将原本紧紧缠绕着他的冥火尽皆熄灭。 “没想到居然和这小小火焰纠缠了那么长的时间,我可真是很佩服你的能力呢!”利未安森看着手臂上烧焦的肌肉说。“但是真是可惜呢,如果不是你那个蠢同伴没办法掌握自己的那份力量,你本来是可以牵制住我的,结果现在功亏一篑了呀!” 叶想看着利未安森正步步紧逼地向他们走来,又转头看了看被电流包围的面色苍白的肖尔,叶想使劲地咬了咬牙:他准备拼命最后一丝力气也要保护他同伴的安全。 青蓝色的火焰再次在他的身边聚集起来,并不断地以叶想的身体为中心盘旋着,很快火焰便具象化成了一头猛兽的形状,一条由苍蓝色火焰组成的中国龙咆哮着出现在叶想身后。 “罪业之火呀,以神龙之息湮灭邪恶,用永恒的火焰洗涤世间的罪孽,魂印解放,冥火·龙王!”他大喝一声,火龙便带着能够熔烬一切的热息直朝着利未安森扑去。 叶想的头上开始渗出了汗珠:使用这一招的话对他的身体会造成很大的损伤,尽管所有降魔士的技能都或多或少的会对身体造成伤害或者削减寿命,但叶想所使用的冥火·龙王则是直接以燃烧灵魂为代价来使用的,那些青蓝色的火焰,即是叶想正在熊熊燃烧着的灵魂与生命之火。 看着被烈火吞没的利未安森,叶想勉强露出了笑容:中了冥火·龙王的家伙灵魂也会被完全燃烧殆尽,而且这火焰不同于平常的冥火,在敌人的灵魂没有完全燃尽之前它是不会熄灭的。 “真是一把好火呢!”从火焰中传来了令叶想毛骨悚然的笑声,利未安森拖着已经被烧得焦黑又残缺不完整的身体从火焰中走了出来。 叶想难以置信的看着利未安森:“这不可能,在没有将你的灵魂完全烧尽前,神龙的火焰是不可能熄灭的……” 利未安森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话:“你可真是失策呢,人类呀!你的火焰的的确确很疼呢,但是身为嫉妒之魔的我可是被人们称为不灭者的存在。换句话说,我即是嫉妒本身,和其他的七罪不同,我的力量与灵魂是无穷无尽,永不会被毁灭的!” 该死,完全被玩弄于他的鼓掌之中吗?叶想在心里暗暗地咒骂道。他现在完全束手无策了,而肖尔也由于圣言觉醒的强大力量陷入了失神状态,现在根本就不可能全身而退。 “你现在还有什么招术呢?坦然接受死亡的命运!”利未安森带蹼的手掌中冒出了纤长又尖锐的黑色骨刺,“是时候去往所有生命都应该去的地方,去那永恒痛苦的地狱!” 叶想直盯着骨刺划破空气向着他的面门袭来:至少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他要像一个人类一样直面那份恐惧。但就在骨刺快要刺穿他的头颅的时候,利未安森原本迅猛的动作却忽然停了下来。 “真是让你久等了,老朋友!” 第16章 神御雷霆 让我们把时间倒回,几分钟前,无法抑制体内汹涌能量的肖尔陷入了精神反噬的状态,在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思想正被某种东西缓缓地吞没。渐渐地,他开始感觉自己的意识与肉体分离,当他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片雾蔼弥漫的地方。 “我一直都在等你,肖尔·罗伯特。”在浓厚到让人的能见度几乎为零的雾中传来了洪亮的声音。 “你是谁?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肖尔虽然不知道声音的来源在何处,但是他还是大声地冲着空气叫喊着。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事实上我的名字也完全不重要,我只是想和你谈谈你手中的剑。”那缥缈的声音回应。 我手中的剑吗?肖尔这时才发现他手中的迈雅已经消失不见了,而他原本只有右臂才纹刻着的圣言如今却已经蔓延到了他全身各处。“迈雅消失了,你知道它去哪儿吗?回答我。”肖尔哑着嗓子问。 “迈雅它一直与你同在,所以你不必担心,它自然会重新出现。”声音回答。“经过了千百年的轮回,我终于再一次见到了铸造迈雅之人的灵魂随着圣言的指引与圣剑重新交融,并引导出他灵魂深处的真正力量。” “你一定是搞错了。”肖尔反驳道。“迈雅是我的老师留给我的,铸造它的也是我老师的祖先,我根本不可能是铸造迈雅的人。” 声音在雾中带着笑意:“有时候你所认为的真相并不一定就是真相。就像现在你所看到的迷雾一样,这个空间是真实存在,亦或者只是你的南柯一梦呢?”声音突然话锋一转,“但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的是迈雅的原本姿态就是像现在这样的双剑,你的老师也并不是迈雅真正的主人,我的直觉是不可能出错的人,你即是可以发挥迈雅真正威力之人。” 肖尔失神又颓废地盘膝坐在地上:“你说了这么多好像对我也没什么帮助呢,现在我只能在这个不知道是哪的鬼地方和你这不知道是谁的神棍说些不明所以的话,就算我能发挥迈雅的力量那又有什么用呢?”他甚至在隐隐痛恨自己为什么会觉醒圣言的力量导致自己只能困在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 “永远不要放弃呀,年轻人。”声音仿佛在离他越来越近,如今已经好像到他的耳边了。“只有拥有最坚强意志并为光明所认可的人才有可能掌控觉醒的力量,永远不要认为那份力量是诅咒,它其实正是救赎的关键。” “但是——” “没有但是,要相信人类本身所蕴藏着的力量,用自己的内心和你自身的圣言沟通融合,你的老师之所以将迈雅留给你,也是因为他一有坚信着你有激发那份奇迹力量” 老师是这么想的吗?每次只要一想到他的老师,肖尔总会感觉到深深的悲伤与哀悼。年少的时候老师救了他的命并带他走上了猎魔之路;在他是青年的时候,老师教导了他要为何而战并让他明白了自己的使命所在;而在他真正成为一名战士的时候,老师却永远地离他而去,这是他一辈子最大的遗憾。 肖尔缓缓地从地上站起身,闭上眼用心感受着体内的能量。不要再愤怒与充满恨意,要抛开一切杂念,感受那力量与我自身的共鸣,他在心中对满怀仇恨渴望复仇的自己的另一面说到。 渐渐地,随着呼吸的平稳,肖尔开始感觉到电流在身体中稳定着传输着,雷电在神经上的每一次悸动都与他心脏跳动的频率逐渐相重合,而他甚至可以凭借自己的意志去自由操纵那原本狂暴的万钧雷霆,好像它们本就是他身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肖尔猛地攥紧了拳头,而原本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折磨的痛苦感也瞬间烟消云散。他感受到了蔓延到身体各处的圣言正散发着热量,但是这热量却又不是那种炽热而是让人感觉全身既温暖又舒适。 “非常好,你的老师果然没有看错你。肖尔·罗伯特,你果然是可以真正掌控觉醒力量的人,这样一来我的任务也算是暂时完成了呢……”声音现在又开始好像与他渐行渐远,最后逐渐地完全消失了。 几乎就是在声音消失的同一时刻,肖尔感觉自己的意识被猛的拉回躯体,而当他如梦初醒的抬起头来时,却看见浑身散发着让人呕吐焦臭的利未安森正向叶想袭来。 肖尔此时已经能够将体内的雷电为己所用,甚至他感觉自己就是奔腾着的电流。他以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光的速度在移动着,而他周围的物体移动却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慢。 他在一瞬间闪现到了利未安森的背后,对准它的后心精准地掷出了迈雅,而迈雅就像是一颗被雷电团团包裹的子弹闪耀着光芒直接刺穿了利未安森。 利未安森低头看着胸口所冒出的剑刃,带着难以置信神色地说:“这简直不可能,凡人的兵器怎么可能刺穿恶魔领主的盔甲。只有,这只有神器才能做到呀!” 叶想感觉到一只有力的手臂搀扶着他站了起来,他苦笑着对搀住他的肖尔说:“真是抱歉呢,没想到使用龙王也没能阻止他,还得麻烦你来救我。” 肖尔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哪里的话,是我先给你添了很多的麻烦。要不是因为我这个笨蛋掌控不了那份力量,就不用让你一个人孤军奋战了。”他接着伸出手来做了一个呼唤的动作,刺进利未安森体内的迈雅就好像是受到了召唤一样从它的体内拔出回到了肖尔的手中。 利未安森吐出了一口绿色的血液,它收起了手掌中的骨刺,用手紧紧地捂住胸前的伤口。 那道伤口并没有流出太多的血液,甚至连创口也十分的微小,但是利未安森很清楚地知道这是因为带着强力电流的剑刃灼烧了伤口所造成的,虽然看似受伤轻微,但事实上破坏性极强的雷电已经对它的身体内部造成了毁灭性的伤害。 看着面露痛苦表情的利未安森,肖尔以一种冷酷的语气对它说:“总是嘲笑人类意志的你们,如今终于感受到了人类的力量吗?现在你又是否要继续否认人类的意志呢?” 利未安森虽然身负重伤但是它身为地狱十三恶魔领主的自尊让它绝不可能认输:“开什么玩笑?不过是不小心被一把破剑刺了一下而已。难道你当地狱是那么不堪一击的吗?”他捂着伤口努力地挺直了身体。“人类不过只是废物,你们是永远不可能逃避地狱所制定的命运的!” “真是让人吃惊,你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错的那么离谱。”肖尔看着利未安森说,蔓延他全身的圣言正闪耀着金色的光芒,蓝紫色电流再次从他的身体中涌出,并逐渐地全部都缠绕在迈雅双剑上。 “接下来我会让你明白人类的力量以及我们战斗到底的意志究竟是什么?”他边说边转头边用眼神示意叶想赶快离开,叶想看着肖尔坚毅的眼神点了一下头就撤离了战场,交给那家伙是可以的?叶想边跑离战场边想着,我相信那家伙可以引发奇迹的力量。 “现在,让你们这些作恶多端的家伙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天罚”肖尔大吼道,与此同时离开医疗房的叶想正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那家伙究竟要做些什么呢?他看着天空中不断聚集在一起的乌云心里充满着担忧。 而另一边,正与利未安森战斗的肖尔手臂持平地将两把迈雅交叉叠放在胸前。“恶魔呀,这即是圣言觉醒的力量,其名为……”伴随着天空中轰鸣作响的雷声,肖尔大声地喊道,“圣言·神御雷霆!” 话音刚落,雷云中早已蓄势待发的闪电全部从空中劈落,强大的电流轰击着大地,而肖尔与利未安森所战斗的医疗房则直接连同脚下的地面一起被轰击成为碎片,而原来房子位置,如今只留下一个深坑。 利未安森挣扎着从坑中爬了起来,遭受重创的它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它的眼神中的傲慢已经荡然无存,如今它的眼中只留下了深深的震撼。而肖尔很明显没有在这次雷击当中受任何损伤,甚至于让人感觉他正期待着下一次的雷击。 “你认为刚刚那就是圣言的全力吗?恶魔,真正的圣言现在才要发动呢!”被强大的雷电包围着的肖尔看着遍体鳞伤的利未安森一字一顿地说道。 刚才的雷击除了能够给予敌人重创外,更主要的是为了能够聚集起巨量的电能,神御雷霆的发动并不只是单纯地雷击,而是雷电与人彼此接触交融后才能使出的最强招式。 “现在这才是最后一击呀!恶魔。”肖尔体外电流逐渐开始具象化形,噼啪作响的电流声此起彼伏的响起,而电流的范围则在不断的扩大,最后汹涌咆哮着的雷电终于再次稳定下来:如今包裹着肖尔的不再是杂乱无章的电流,而是具象化成了一位身着雷电凝成的盔甲,手持着雷电巨剑的天神形象。 “这怎么可能?这是人类能够拥有的力量吗!?”利未安森看着高大的雷电天神喘息着说。 “这就是人类的意志所能制造出的奇迹呀!”叶想坐在地上着看着宏伟的雷电天神不禁发出惊叹。 肖尔全身的圣言已经完全浮现出来,闪耀着如同电光一样的光辉。“奔腾于苍穹的雷霆啊,以神之姿态在这个世界上降临,击碎任何阻挡在我面前的邪恶,给予灵魂以王者的震撼!圣言·神御雷霆!” 随着肖尔轻声说出了圣言的呼唤词,原本手持巨剑静止着的雷电天神缓缓的挥动手中的巨剑,包含着雷霆之力的巨剑以能够摧毁一切的破坏力量向利未安森劈去。 “我绝不承认,我绝不会承认人类拥有这样的力量的!”利未安森像是发了疯似的猛地爬了起来,双目圆瞪着看无法躲避的雷电巨剑从天而降,伴随着毁天灭地的雷霆击中利未安森,空气中响起振耳欲聋的轰鸣,甚至连地面都被整个掀起撕碎。 大地碎裂所掀起的烟尘终于散去,而嫉妒之魔利未安森的身体则是整个消失不见。肖尔收起了圣言的力量,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他大声喘息着,满头都是灰尘与汗水的混合物,他的身体终于承受不了这重负直挺挺地倒在了满目疮痍的地面上。 第17章 背叛 当肖尔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已经是晚上了。 如今他正躺在一张舒适而又柔软的床上,而叶想正坐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 “睡了这么久你终于醒了。”看着睁开眼睛正带着疑惑的神情左顾右盼的肖尔叶想笑着说。 肖尔慢慢地尝试在床上坐起身来,虽然感到身体依然很疲惫,但是较之刚施展完圣言的时候他已经感觉缓和了很多。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没想到给你添麻烦了。” “说什么给我添麻烦了,要不是有你,我们恐怕都得死在这里。”叶想边说边起身倒了一杯水递给了肖尔,他看着大口吞咽着温水的肖尔皱着眉头提醒道:“你给我喝慢点儿,小心待会呛死你。” “对了,那个恶魔,利未安森它怎么样了?找到他的尸体了吗?”喝完水的肖尔而放下杯子说到。 “尸体?你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叶想带着故意拉长的夸张语气说。“你的那一招神御雷霆几乎快把这里变成废墟中的废墟了,难道还指望我们能找到那家伙的尸体吗?恐怕早就变成尘埃了。” “说的也是。”肖尔盯着头顶的帐篷不置可否地笑了。“在那样的攻击之下,的的确确连尸体恐怕也找不到呢。” 他们正说着话,帐篷的门却猛地被掀开了。肖尔皱着眉头扭头向进门的人看去转而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是你呀,尼古拉斯。” 进来的正是手臂上打着厚重石膏的尼古拉斯,因为利未安森偷袭导致他右臂的肩胛骨和手骨都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现在他只能提着一只被纱布层层包裹的手臂来见他们。 “我还以为你会挂掉呢,头儿。”尼古拉斯调侃着坐在了肖尔的床边,“没想到你的命这么硬,居然活下来了。” 肖尔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使劲的掐了他大腿一下,痛的尼古拉斯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上蹿下跳的活像一只笨熊,引得他们不由得发出了一片笑声。“我的命要不是这么硬,还怎么当你们这群流氓的队长。” 尼古拉斯一脸坏笑着说:“对,对,队长和我们就是不一样。死也要死的惊天动地一点,怎么会那么窝囊得被自己活活累死了,就像一句中国古话说的一样,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你们俩觉得我的比喻还蛮形象的?” 听着尼古拉斯讲的冷笑话,肖尔和叶想都忍不住笑了。“别笑,别笑。尽管我承认我的笑话很有意思,但是你们也不应该笑地这么开心呀?特别是你队长,别待会笑着笑着又背过气去了。”尽管尼古拉斯在旁边这样说,但他已经笑得直喘相气。 “好了,好了。都不要再笑了。”肖尔边大喘气边说,“你来这里应该不止是为了给我们讲笑话,尼古拉斯,你有什么重要的情况要向我汇报吗?” 尼古拉斯抹了一把脸,然后才努力地勉强压下笑意说:“自然是有很重要的情况向你们汇报。那个叛徒托马斯已经被我们抓住了,很明显的家伙是准备趁着骚乱的时候逃走。但是很不巧的是遇上了刚好赶来的其他队员们,这下他可栽在我们手里了。” 肖尔眼神变得好似猛兽一般,他尽量压低了他愤怒的语气,但仍能让人感觉到他的声音都带着因仇恨而形成的颤抖。“现在就把他带到这里来,我倒要好好看看是什么样的事情能使他愿意出卖自己的同胞。” 尼古拉斯看着已经快要浑身发抖的肖尔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然后起身走出了帐篷。 几分钟后,波顿和雷文押解着已经被系上手铐托马斯·韦恩来到了肖尔的面前。 此时的肖尔已经起身坐到了床边,当他看到托马斯进来时,站在他身旁的叶想甚至觉得就算是肖尔穿着病号服他也能一口气掐死这个叛徒。 肖尔冷冷地看着叛徒缓缓地走到了他的面前,他的语气同样是冰冷而又不带任何温度:“托马斯·韦恩,你被指控犯有意图灭绝人类罪,间谍罪,谋杀罪,你是否承认这些罪行呢?” 托马斯却只是毫不在乎的甩了甩头:“别说那些没用的,肖尔队长。要审判我自然会有法官去做,让您这样的人做法官做的事实在是太大材小用了。” 他毫不在乎的语气明显激怒了房间里所有的人,站在他后边的雷文一脚踢中了托马斯膝盖,他一个趔趄跪倒在了肖尔和叶想的面前。 雷文带着厌恶至极的语气说:“你背叛了自己的同胞,现在还有心思在这里说些没用的笑话,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感觉自己需要忏悔吗?说真的,像你这样的垃圾甚至根本不配站在我们的面前。” “忏悔?哈哈哈……”跪倒在地的托马斯发出了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我需要忏悔吗?”他缓缓地抬起头来,曾经脸上虚假的热情和谄媚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憎恨扭曲的表情。“不,我不需要忏悔。我已经看到了未来,看到了未来将会发生的事情,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最终的救赎。” “胡说八道!”叶想向他呵斥道,“你认为你背叛同胞是为了救赎,杀人也是为了救赎,你的这些话难道认为我们会相信吗?” “真正愚蠢而又愚昧的是你们呀!不知道何为命运的你们是永远不可能理解我的。”托马斯的眼神中写满了恶意。“说起知晓未来命运之人,有一个人你们应该也认识呢,肖尔队长。凯恩·迈特这个名字你应该很熟悉?”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肖尔感觉自己好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他一把抓住了托马斯的衣领将他提到了自己的面前。“凯恩,你说你见到了已经战死的凯恩·迈特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回答我,你这混蛋!”肖尔歇斯底里地喊道。 “不要着急,队长。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的让人琢磨不透,却又令人着迷。”托马斯带着一副玄妙的神情说道。 “未来已经被预言了,人类也必然会毁灭,我所奉行的是真正的救赎之道。至于你的好兄弟凯恩,我想你会再见到他的,因为你和他。”托马斯将嘴靠到了肖尔的耳边轻声说:“是注定要互相战斗到死的呀,愚蠢之人哟。” 肖尔一拳打在了托马斯的脸上,将他狠狠地直接打倒在地。“少用那副腔调和我说什么未来。你根本就不配提什么人类的未来,我们现在不杀你,无非是觉得你还有点用处。” 他接着又用双手将托马斯从地上拽起,“告诉我预言的谜底是什么?告诉我为什么我会和已经死去的他战斗,告诉我人类究竟为何必须要走向毁灭,你这混球快告诉我!”肖尔愤怒地咆哮着。 托马斯虽然因为肖尔的重击而满脸血迹,但他还是无所畏惧地抬起头来。“我说过了,到时候你会明白的,到了那一天……呃……”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嘴中便涌出了一股股血沫,而与此同时一把锋利的短剑在他的咽喉处出现了。 肖尔惊愕地看着托马斯的身体软绵绵的倒了下去,而站在他身后的波顿则眼神冰冷地从他的颈部拔出了他的腕剑。在场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出手的尼顿,眼神中充满着难以置信以及惊慌失措。 “别用那种眼神盯着我。”注意到众人眼光的波顿毫不在意地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擦拭着腕剑上还未干涸的血迹。“这家伙是不可能告诉我们想要的情报的,与其听到继续在这里胡说八道。还不如直接让他闭嘴的好。” 雷文首先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冲着波顿嚷到:“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杀了他?就算他现在不说,如果我们把他带回总部去的话,说不定还可以得到一些蛛丝马迹。” 波顿却连手中的工作都没有停下,只是象征性地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继续擦他的剑。“我说过了,他不会说出任何对我们有价值的东西,所以让他活着还是让他死了都无伤大雅。” “你把人命到底当成了什么?”雷文气愤地说。“就算他没有价值,他也应该得到真正的审判,而不是像你一样杀了他,你真是太冷血了。” 波顿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他缓慢地抬起头来带着冷冰冰的眼神扫视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我加入你们的队伍可不是为了为你们卖命的,我有我自己的想法,也有我自己的做法。如果你们觉得不满意的话,可以去和总部申请让我调离,但是永远不要质疑我做法的对错。” 他说完就扔下已经沾满干涸的血迹被揉成一团的纸巾,然后大步走出了帐篷,只留下了一脸错愕的众人。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叶想转过头对着肖尔说。“唯一的人证也死了,死人可不会说话,我们总不能追究我们自己人的过错?” 肖尔的眉头紧锁,过了一会儿才带着无可奈何的语气说:“我们当然不能追究我们自己人的过错。更何况,那家伙尽管做的很冒失,但是也还是有几分道理的。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任何在场的人都不要再提了,还有就是要麻烦你们把这尸体处理掉。” 叶想和雷文都赞同了肖尔的做法,他们沉默着抬起了托马斯已经开始僵硬发冷的尸体搬了出去。 又只剩我一个人了吗?看着昏暗又安静的房间,肖尔又在心中开始自言自语。他对于刚才托马斯所说的那些话虽说不是完全相信,却也是半信半疑。如果他说的是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他一定将会和自己已经死去的兄弟交战,而人类的未来又难道真的会像他说的一样走向完全的毁灭吗? 肖尔觉得自己刚刚恢复过来的身体又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疲惫感,但是他又强撑着觉得自己不能够休息。 “如果我休息了,明天的世界就会变成什么样呢?”这是他第一次会因为自己战斗的目的而感到迷茫,他躺在床上盯着头顶那盏摇摇欲坠的吊灯喃喃自语道:“如果说人类的毁灭真的是未来的救赎,那我们为之战斗的意义究竟又在何处呢……” 第18章 阴影 “今晚的月亮很圆啊。”,男人坐在梵蒂冈山悬崖边喃喃说道。 月光照映他英俊的脸上,但是他的目光却冷若冰霜,鸦羽般漆黑的短发随风摇曳,却更让人感觉到笼罩在他身上的悲凉与苍桑。 男人背后交织覆盖的树影逐渐开始扭曲,一个模糊的身影逐渐从影子中浮现出来,它静静地站在男人的身后,面孔隐藏在黑暗中就那样一言不发地站着。 男人像感觉到了什么,他微微颔首然后轻声问道:“你来了吗,还真是准时啊。” “是啊,我来了。”模糊的阴影回答,像从深渊中发出的声音。它向前走了几步,但脸仍然为黑暗所覆盖。“可真是少见,你今天怎么想起要用人类的样子了,玛门。” 玛门并没有直接回应它的问题,它头也不回地继续说:“不重要,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我还以为你已经被那个人类小子挫骨扬灰了。” “就凭那种半吊子的觉醒可杀不了我,更何况和他交手的不过是我的分裂体而已,看起来觉醒的他还没有办法完全使用他体内真正的那份力量,暂时对于我们来说,他还是安全的。”阴影笑着说。 “果然,你天生就是在背后运筹帷幄的阴谋家。”玛门俊美的人类面孔上露出了笑容,“看起来那小子还有点本事,居然能在战斗当中觉醒圣言,不得不说出乎了我当初对他的预料,不过相比失去你的分裂体,更让我感到可惜的是我这边失去了一个上好的间谍呢。” 阴影又向前迈出了几步,原本藏匿在黑暗中的脸庞也终于在月光下显露真容,那张脸正是与肖尔交手并被所有人认为死亡的利未安森。 “我可是奉你的命令去专门试探他的,要不然我可不必冒那么大的险专门在会议上向梅菲斯特提出让我来动手,万一它怀疑我怎么办呐?”利未安森不满地嘟囔,“虽然只是浪费了一个分裂体,但你的态度还真是冷淡,再怎么说也只有我和你才是真正互相了解的,别忘了只有靠我才能完成你日思夜想的计划。” “我并没有忘,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玛门看着月亮周围逐渐聚积的阴云皱了一下眉,“不过还真是麻烦你专门派分裂体去跑了一趟,知道那小子还没完全掌握他的体内的力量,我和你这下都可以放心。对,利未安森。” “别用那个名字叫我,你我都心知肚明那不过是我所占据的这具躯体的名字,被叫成死人的名字,还是被我亲手杀了的人的名字,可真是让人感觉不太舒服。”利未安森从鼻孔中哼了一声。 “我知道了。”玛门终于站起身来,“不过这样也好,其他人都以为你已经被那小子杀掉了,你也就不需要继续伪装成这幅样子,行动也就更方便了。” “别装的自己那么清高。”曾经被称为利未安森,如今的无名之人双手抱在胸前笑着,“我和你都只不过是这个世界虚假的存在,要不然我怎么会在一万年前找到你呢,因为你和我是一样的。” “这个世界本就是虚伪的,我想要的是打破这无限循环的谎言,所以我当时才会答应和你这早已被世人所遗忘的家伙合作。”玛门伸手遮住了面前的圆月,透过指缝的余光斑驳地撒在它的脸上。 “你还想提陈年往事到什么时候。”无名之人说,“如果总是沉浸在过去的话,那未来又有什么意义,我们不是早就决定了要将过去的一切全部摧毁,然后去创造一个真实的世界吗?” 玛门的手缓缓地垂下,它态度不愠不火地说:“你说的没错,过去已经不重要了,真正重要的是我们将要完成的计划。到那时,无论是撒旦还是上帝,天堂或地狱,过去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旧世界将永远消失,这个世界腐朽的轮回也将彻底被摧毁殆尽。” 无名之人满意地点头说道:“这样就对了,这么多年过去,那时的小鬼也终于成长了,变得能稍微理解自己该做些什么了。说到年长,我还专门给你带了礼物呢。” “礼物?”玛门疑惑不解地看看无名之人。 无名之人伸出了右手,无数条黑色的触手从他的掌心冒出并逐渐开始相互缠绕着向上延伸,纠缠在一起的触手就好像是植物的茎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生长着。而在触手所形成的茎之中,有一个球状物正慢慢地从掌心沿茎向上移动,并最终到达了顶部,像含苞欲放的花蕾一样猛地炸开,一朵散发着诡异的黑色死亡之花绽放了。 月光照在黑色的花朵上,花心中粉红色的球状物随风摇摆,粘稠的液体不时滴落在无名之人的脚边,看似像血液一样的物体正沿着黑色的长茎滚落,在他的手中形成了一汪暗红色小水潭。 玛门嫌弃地看着无名之人手中绽放的花朵:“这是大脑吗,你又把谁的脑子给取出来?” “这可不是一般的大脑。”无名之人炫耀般地说。“我想你应该清楚人类已经知道了那个预言,而做出这个预言的人毫无疑问是个威胁,我可是专门到北边去跑了一趟,把那老家伙的脑子给挖出来,不过他居然在我动手时连惨叫都不发出一声,可真是让我感到无趣。” “是那个叫克拉夫的老头吗?”玛门若有所思地说。“那家伙做出的预言确实有些让人棘手,从他做出那个预言的时候起,他就必须要死了。这件事你做的很好,这下对我们有威胁的人又少了一个。” “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做呢?”无名之人和玛门并肩站立。“梅菲斯特已经得知了撒旦之剑的下落,那个米迦勒被路西法杀了,但让人觉得奇怪的是路西法居然带走了他哥哥的尸体,我还以为他会把他哥哥就地碎尸万段呢。” “那个男人是个疯子,他的行为和想法不可以用常理来思考,你应该已经找到办法监视他了?” “我已经分裂出了一部分藏在他的房间的隐蔽之处,放心,我做的滴水不漏,他是绝对不可能发现我们在监视他的。” 玛门满意地点了点头,“只有这个男人千万不可以放松警惕,天知道他到底在谋划着什么。” “那人类那边呢?”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玛门的语气显得胸有成竹,“怀疑的种子已经在他们之间种下,他们势必会走向分裂和敌对,然后我们再动用地狱的势力将他们分别击破,这样既可以歼灭他们又可以削弱地狱的力量,难道不是一举两得吗?” 无名之人赞许般地伸手搭上玛门的肩膀:“说我是阴谋家,我觉得你比我要更会谋划,现在的你不知道比我要奸诈多少倍,这样一来我们的计划就可以非常顺利的实施了,这个世界看来也终于走到它的尽头了呢。” 俩人沉默不语,一切重又归于寂静,月亮也终于被浓厚的积云覆盖,巨大的阴影投映在整片大地上,无人知晓此刻他们的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是这个世界命运的倒计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滴答作响。 第19章 传承 肖尔几乎一夜未眠。 整整一晚上,每当他觉得自己快要能够入睡的时候,脑子里却总会被无限荒诞与恐怖的景象填满,使他刚刚才有的睡意又被驱散。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不堪其扰的他直接下定决心不睡了。 “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叶想一走进门就看到了肖尔脸上挂着的两个黑眼圈。“你是一晚上没睡吗,还是想学学我们中国的大熊猫?” 肖尔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无可奈何地一笑:“没办法,好像真的失眠了呢,也许下次应该试试你们中国的中药。” 叶想撇了撇嘴:“中药可不是乱喝的,这可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小心乱喝毒死你。” 他们俩正互相打趣,雷文却三步就一步地冲了进来。 看着气喘吁吁的雷文,肖尔满脸惊讶地问:“你怎么喘成这个样子?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能让你这么急。” 雷文上气不接下气地反问:“你们还问我,昨天晚上出事了,你们不知道吗?” 肖尔和叶想面面相觑共同露出了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雷文看着他们两个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简直感到气不打一处来:“昨天晚上波顿连夜离开了,他还带走了我们所有的报告和研究数据,我们这几天算是白干了。” “你说什么!?”肖尔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一不小心牵动的伤口让他疼的龇牙咧嘴:“波顿昨天晚上离开吗?他并没有向我汇报他有离开的情况,还带走了我们所有的数据,那个男人究竟准备做什么?” “看样子他好像准备脱离我们了。”叶想冷静地分析道,“毕竟他曾经是狂猎的一员,像他们那样的人本来就不能和正常人相处。至于他拿走我们的数据,估计是上面直接给他下达的命令。” “我觉得副队长说的有道理。”雷文赞同地说。“那家伙说不定是狂猎派来的间谍,为的就是能够监视我们,昨天晚上那件事让他觉得自己已经不适合继续留在我们身边,所以他才会连夜逃离。” 肖尔阴沉着脸点了点头,但他的心里却郁闷难耐,那个男人能能真的是间谍吗?没想到才刚刚执行一次任务,他们就失去了一个同伴,而且唯一的证据也被抹除了,一想到这儿就让他头疼不已。 他正苦恼着下一步该怎么做,尼古拉斯却火急火燎地掀起了帐篷的门,他进屋之后一句话还没说就直接连喝了好几杯水,直到杯中最后一滴水流入喉咙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你这又是怎么啦?”雷文盯着大汗淋漓的尼古拉斯问道,“不会又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尼古拉斯抹了一把脸:“还真有坏消息要告诉你们,你们先不要激动听我说完,克拉夫·约翰·雷奥迪夫死了。” 什么!?尼古拉斯带来的消息顿时就像在三人之中扔了一颗重磅炸弹,他们脸上充满着震惊与难以相信,过了整整好几分钟,他们才从这条堪称爆炸性的消息中醒过来。 “克拉夫先生是怎么死的?”肖尔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因为悲伤而变形,他永远也没想到居然有人会对这么一位年老的前辈下手。 尼古拉斯看着悲痛得不能自已的肖尔咽了口唾沫:“他的死状太惨了,整个身体几乎都被撕裂了,而且他的大脑也被取走了。更过分的是,动手的人是在克拉夫先生还活着的情况下活生生地把他的大脑挖出来的。”他的声音也因情绪的激动颤抖起来。“多么惨绝人寰的暴行啊,他们居然对一个老人下这样的毒手。” 肖尔一拳砸在床边的桌子上,力量之大以至于在坚固的木质桌面上也留下了印痕,而他的手也渗出了点点血迹。 “这帮家伙!”肖尔因为仇恨已经快要变形了,“是地狱那帮家伙干的,因为克拉夫前辈帮我们做出了那个预言,所以他们一定要铲除掉他。现在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当时克拉夫先生没有直接把真相告诉我们了。” “你的意思不会是——”叶想恍然大悟般地说。 “没错。”肖尔紧接着叶想的话,“他早就料到自己难逃一死,所以他决定把自己知道的真相永远地从大脑当中剔除,这样就算地狱拿到了他的大脑也根本毫无用处。如果让我们知道了,地狱一定会不停地追杀我们,所以他用预言的形式把密语告诉我们,是为了让我们能够躲开追杀,他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保护我们。” 寂静再一次降临,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着悲痛与崇敬,那个一生都为人类而战的老人死去了,但他将希望的火种留了下来,也许他在临死前会因为自己最后做到的这一切而发自内心的高兴。 “他是个伟大的人。”雷文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他的的确确将那份战斗到底的精神传承给我们了。” 尼古拉斯的声音几近哽咽:“真好啊!他也终于完成了自己最后的梦想,能够将希望之火传递下去,他当时应该觉得自己一生无憾了?” “他完成自己的使命,因为有他,我们才能继续战斗,他作为一个英雄而死,他的精神永垂不朽。”叶想悄悄地抹掉了眼角的一滴泪,带着十分敬仰的口吻感慨道。 肖尔一句话也没说,他平静地穿戴好战斗服,然后一言不发地将挂在床头的迈雅双剑收回背后的剑鞘中。 他不再迷茫了,不管他是否会与他的兄弟交战,也不管人类是否必须要灭绝,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踏着无数前辈用尸体铺成的道路前进,也许他也会成为尸体的一员,但是只要他能够守护别人的笑容,死亡有什么可以惧怕的呢? “我们也走。”肖尔站在帐篷门前迎着初升的太阳说,没有人能看清他脸上的泪痕,但肖尔也很庆幸别人看不到,毕竟,真正的战士是不会流泪的,他可不想用眼泪来侮辱克拉夫先生崇高的牺牲。“把若叶和雷克斯也叫上,我们现在就出发,向着那光荣又让人畏惧的死亡前进。” 第20章 归来 bprd总部底层,中央验尸室。 对于爱德华·洛克来说这是和往常别无二致的晚班。他照例打开验尸室的灯光,开始进行尸体的检查和统计。 面前的这具尸体是两周前送来的,由于各种原因的耽搁真到现在爱德华才将这具几乎被遗忘的尸体从冷藏尸柜中取出。 验尸的工作向来是让人感到十分枯燥乏味的,特别是对于每天都要接触尸体的爱德华而言,这份工作简直无聊的让他发疯。 “首先得看看你叫什么?”爱德华小声嘟囔着,他伸手向着尸体的脖颈摸索以便能够找到名牌。因为尸体已经冷冻太久,冰冷坚硬的感觉让他即使带着橡胶手套也能起一身鸡皮疙瘩,好不容易摸到了金属质感,爱德华就立刻抽手将名牌取下。 “凯恩·迈特吗?原来你就是凯恩·迈特呀。”爱德华看着金属名牌上的名字来了兴趣,尽管他只是一名普通的医务人员,还是所有医务人员中最不受人待见的验尸官,但他也对发生在总部的各种事情有耳闻。 他早就听说了由肖尔·罗伯特领导的行动部队在法国全军覆没的事情,而正好他的一位朋友是总司令的事务官,所以上次在他办公室聊天的时候,爱德华的好友就拿肖尔提交的那份报告打趣,说什么写这篇报告的人一定是发了疯。爱德华虽然没有细看这份报告,但还是记住了几个人名,其中就有凯恩·迈特的名字。 爱德华将名牌放进密封塑料袋中,接着器械台上选了一把顺手的二号手术刀准备开始解剖。记得报告里好像说他是被恶魔扼死的,爱德华艰难地从脑海中回想着有用的信息,因为这样可以减少他的工作量,也许下班后还有时间喝一杯。 那就先切开咽喉。爱德华这样想着,反正死人也不会抱怨,这也是让他唯一觉得尸体稍微有些讨人喜欢的地方。 他娴熟地挥刀在尸体咽喉切了一个漂亮的弧形切口,接着用医用探灯对具进行了粗略的检查。“颈骨完全粉碎了吗,而且还伴有严重的内出血,真是可怕的伤势。”爱德华一边检查一边自言自语地说。 “看来需要更缜密的检查呢,而且右臂还整个缺失了,又要多花费很长时间。”爱德华皱着眉头满脸不快,看来今晚是喝不成酒了,一套检查下来恐怕已经是早上了。 但工作就是工作,再怎么让人不高兴也总得去做。爱德华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走到隔壁房间去找能进行深度检测的仪器。 过了几分钟,他推着载着设备的手推车重新回到了中央验尸室,但刚一进门,面前的景象就几乎让人惊骇的差点跌倒。 原本躺在尸床上的凯恩·迈特现在正坐在床边用一双布满冰霜的眼晴直勾勾地盯着他,爱德华已经从事检尸这个行业十几年了,尽管也听说过各种各样诡异的故事,但他从来都把这些当做茶余饭后的笑料一笑了之。现在活生生的恐怖故事就发生在自己眼前,爱德华觉得自己快要尿裤子了。 “你,过来。”亡者从咽喉处的洞中发出了如同风呼啸吹过的嘶哑声音,让爱德华觉得自己的每一根寒毛都竖起来了。 “我叫你过来,你没听见吗?”空洞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爱德华终于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他颤抖着向前走了走了几步,用几乎是发抖的声着询问:“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亡者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你是医生对,把我的喉咙重新缝好。” 重新缝好!?爱德华此刻的脑子里充满了稀奇古怪的想法,不会是因为他对死者不敬才导致他们来找他的麻烦,上帝啊,圣母啊,如果能让我不受报应,我发誓以后一定好好对这些死人,绝对不会对他们有一些亵渎。 “为什么愣在那里不动,难道你不想做吗?”亡者带着不悦地语气问。 “不,不不,不不不。”爱德华觉得自己的舌头都打结了。“不,不是这样的,我现在就帮您缝好。” “那就快一点,我还赶时间。” 爱德华已经完全不理会面前这个死人的怪异,他从器械台上拿出了医用针线和剪刀,就那样满手是汗地给凯恩·迈特咽喉部的切口缝线。 他从未感觉缝合伤口这一工作是那么的漫长,而且手心的汗几乎让他捏不住针,以至于好几次针钱都差点脱手。 爱德华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只知道在他缝完最后一针并剪断线头时,他感觉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舒畅感,这种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爽感几乎让他站不住脚。 “你缝的很不错。”凯恩摸着缝合好的伤口说,他紧接着从床上站起,感受着苏醒后身体的感觉。他尽力将每块肌肉每块骨头都恢复原位,因为冷冻太久的缘故,他每活动一次,都会响起一阵“咔咔”的骨骼复位的声音。 “看起来恢复的差不多了呢。”凯恩满意地停下了动作,他转头向早已吓傻了的爱德华问道:“那边的家伙,你知道肖尔·罗伯特去哪儿了吗?” “这,这个”爱德华说起话来已经结巴。“我只是听说他带领着新成立的x小队去圣彼得大教堂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医生,具体详细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这样啊。”凯恩语气稍带失望的说,“本来还指望能从你这儿得到更多的东西呢,看来你是个没用家伙呀!” 没用就没用,爱德华在心里大叫,我只希望你赶快滚回冥府,反正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就是了,我宁愿以后戒酒也永远不想再见到你。 “我,我能走了吗?”经过心里这样想但爱德华还是尽力用显的谦卑的语气问,“既然我已经没什么用了,那我应该可以离开了?” 凯恩点了点头:“没错,没用的人是应该离开,你现在就可以走啊。” 终于要摆脱我这一晚的噩梦了,爱德华感觉自己快要哭出来了。他忙迭不已地转身准备离开,但凯恩却轻轻地抬起左手,低声说了一句:“审判之时到了,圣言·灵灭。” 他的话音刚落,刚拧开门把手的爱德华就浑身一震静止在原地。他难以置信地回头看着凯恩问道:“为什么?你不是说要放我离开了吗?” 凯恩一脸无所谓地回答:“我说过没用的东西就该离开,但我可没说要送他去什么地方。”他顿了一下。“再说我觉得还是让你直接闭嘴比较方便,毕竟死人才不会说话。” “为什么要骗——”爱德华的话还没说完,他的身体就从握住门把手的手开始像烟尘一样飘散,短短几秒钟爱德华·洛奇就化成尘埃,在这个世界上彻底的消失,只剩下那套白色的医护制服残留在地上。 “看来梅菲斯特没骗我,的的确确让我完成了圣言的觉醒呢。”凯恩收起了左手的圣言,眼神中充斥着喜悦和急不可耐。“那么,该去见见我的老朋友了,肖尔,我可是很期待和变强之后的你好好的打一场,不知道现在的你又能不能让我好好地享享乐呢。” 第21章 镇魂曲 “你本来是不应该沦落到这般下场的,哥哥。”路西法坐在椅子上望着横卧在石床上的米迦勒的尸体说。 米迦勒的外表几乎和他活着的时候一样,甚至让人感觉他只是在小憩,完全感受不到那名为死亡的腐败气息。六翼圣天使的躯体本来就是上帝亲赐的造物,凡间的灰尘是无法掩盖那只有神才配有的庄严与宏伟,神亲赐的造物终究拥有神的力量,就算是死去了,也不会和世间凡物那样的死亡相同。 “其实你是个傻瓜呢,为什么一定要和我作对呢?那时候要是你和我联手,也许现在你就是新的神了呢。”尽管根本无人可以应答,但路西法却呓语般地冲着空气说话。“其实我一直都很嫉妒你,你是父亲认可的人,而我永远都只能屈居你的下面,换做谁也会觉得不爽?” 空寂的房间中无人回答。 路西法咬着指甲,脸上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笑容:“真是的,我在这里像神经病一样干什么呢?明明就没人能回答我的问题吗,看来我好像也染上了胡思乱想的恶习呢。” 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一名脸遮面纱,身着黑色修道服的修女端着烛台走了进来。 “梅菲斯特大人想要和您谈谈,路西法大人。”修女用带着毫无感情的语气说。“他马上就会来这里,所以先派我来通知您一下。” 自从路西法来到第一狱时,他就对眼前的奢华感到厌恶,尽管他想来听说梅菲斯特喜好过度铺张浪费,收集奇珍异宝和大造宫殿,但他却从未想过居然会是如此的奢靡。 可是他又不能拒绝梅菲斯特的邀请,只好强忍着自己的不适入住了第一狱,还好尽管如此路西法还是在这一排排装饰机械华丽的房间中找到了他认为是最简陋的一间。 这是一间全石制的房间,不仅仅是石质墙壁,甚至连桌椅床凳也是石头制成的。尽管冰冷的石头在夜间常常会引来寒气,但路西法还是觉得只有这间最满足他的要求。 除了尽量满足他自身要求之外,梅菲斯特还专门给路西法安排了一个他从人间捕获的修女来待奉他,美名其曰让他有回家的感觉。但路西法却对此毫无感激,因为当他看到自己的仆人已经被折磨的几乎就像是会行走,会说话的机器时,他内心中对地狱仅存的一丝好感也荡然无存了。 “去告诉他我在这里随时恭候。”路西法头都没有抬地说,“我就在这里等他,去告诉他有话就赶快说。” 修女微微颔首,她将手中的烛台放在一张石桌上,然后身躹一躬顺从地退出了房间。 看着烛芯燃烧着的火焰,路西法却感到分别的惆怅。记得米迦勒第一次教他使用自己力量的时候,也是用了蜡烛来做示范。那时的米迦勒和他都还处在懵懂的年纪,当米迦勒隔空用意念点燃蜡烛的时候,路西法到现在还能记得自己的大呼小叫。 “这没什么可以让你大惊小怪的。”那时的米迦勒是这样说的,“只要你勤加练习,你一定会超越我的。因为,你是我的弟弟,所以我始终相信这一点。” 你在死之前也还相信我不会杀你吗?哥哥。路西法苦涩地想着,现在再也没有人会相信我了,看来除了你之外已经没人会再认可我了呢,就算是我们的亲弟弟加百列现在也只会把我当成弑兄的怪物。 “你有心事吗?” 路西法的思绪被猛地打断,他抬头看去,梅菲斯特那张俊美的脸却正对他笑着。 “没什么,胡思乱想罢了。”路西法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 “看起来不像是胡思乱想呢?难道你是后悔杀了米迦勒?”梅菲斯特虽然还在笑,但路西法却老是觉得他是在笑里藏刀。 “我不会后悔的。”路西法站起身来。“就算后悔也没有后悔路可以再退了,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梅菲斯特故作夸张地大声叹气:“很形象的比喻吗,不得不说这些也是人类的才能之一。日行遗憾,我为什么一定要和你被绑在一同一根绳上呢?简直让我感觉太倒霉了。” 路西法的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闲聊就到此结束,你到底有什么事情要来抽你谈呢?” “急什么,急什么?”梅菲斯特不紧不慢的走到路西法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找你自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不用那么担心,给你带来的是个好消息呢!” “好消息吗?”路西法眯着眼睛说。“开不会是你已经得出了撒旦之间的确切方位,不然我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现在能称之为好消息呢?” 梅菲斯特举起双手鼓了两掌:“猜的很对嘛,没错,我得到了,那件神器的确切方位已经彼我从羊皮纸中找到了。” “废话真多!”路西法干脆的白了他一眼,“既然知道了就赶快说,我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听你胡扯。” 梅菲斯特本来还想再多卖弄一阵,结果路西法的打断让他尴尬的像活吞了一只苍蝇。他用略带气恼和不满的语气说:“你可真是不那么平易近人啊,算了,我就告诉你。羊皮纸的内容主要是讲了一个寓言故事呢,我——” “你就不能言简意赅一点吗?”路西法粗暴地再次打断了他的话。“直接说结果。” 梅菲斯特因为感觉受到了冒犯而浑身发抖,它很明显对于路西法的不屑感到愤恨:“好,好。我简单一点说,故事讲了神不小心弄丢了切面包的餐刀,而在大地上留下了一道创口,蓝色的血液从中涌出将伤口覆盖,所以让神感觉很惋惜,就是这么个故事。” 路西法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然后呢?撒旦之剑的下落就藏在这个又蠢又长的故事里,所以它到底在哪儿?” “这难道不是很容易就解答吗?”梅菲斯特终于忍受不了路西法的傲慢而从椅子上起身。“蓝色的血液指的是海洋,而那道伤口就是现在这个世界上最深处的裂隙呀。” “最深处的裂隙吗?” “直抵大地心脏的裂隙,世界海洋的最深处,马里亚纳大海沟。”梅菲斯特得意地娓娓道来。 “居然藏在那种地方,怪不得从来没有人能找到呢。竟然藏在世界最深的海底大裂缝中,可真是我那傻瓜父亲的作风呢!”路西法毫不留情地发出了嘲弄的笑声。 “那我们现在就去取吗?”梅菲斯特询问道。 “当然,时不待我,此时不去更待何时呢?”路西法回答。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这样距离你我的目标就又更近了一步呢。” 更接近了吗?路西法心里此刻全然没有即将取胜的喜悦,反而充斥着各种复杂的感情。哥哥,你知道吗?我要赢了呀,我要完成属于我自己的救赎之路,这是用你的命铺成的路如果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的目的你也一定会原谅我?不,就算不原谅也没关系,因为到那时,你一定也会赞同我这样做的。 “喂,你在搞些什么?现在就要出发了!”梅菲斯特提醒道。 路西法收起了自己杂乱的思绪,他并没有回答梅菲斯特而是自顾自地走出了房间,他的脚步忽然停住,像是在做出最后的挣扎,但他最后还是将攥紧的拳头重新舒展开,用一种几乎不被人所察觉的语气说:“我们走,一切都是为了最伟大的目标。” 梅菲斯特并没有注意到路西法今天的不同,他欣然的点头应允跟在路西法的身后离开了显得凄冷的石屋。 两人的身影消失了,只有修女端来的蜡烛还在燃烧着,没有人注意到尽管已经燃烧了许久,蜡烛的烛芯却从未缩短,而芯的颜色也不是那种普通的焦黑而是一种扭曲如鬼魅般的漆状黑色。 梵蒂冈森林深处,无名之人像是感应到什么一样睁开了闭上许久的眼睛,他扭头向坐在身旁的玛门儿露出了满意至极的笑容:“他们已经知道剑在哪了,没想到居然这么快,虽然稍微有些出乎预料,但是却又全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这样就对了嘛,让他们好好地演完这出大戏!”玛门挑动眉毛,微微一笑:“终末的倒计时已经来临了,演员差不多也都到齐了,让我们再等一等,毕竟完美的戏剧全都需要一个戏剧性的结尾呢。” “需要我继续派分裂体追踪他们吗?”无名之人询问。 玛门摆了摆手回答道:“没那个必要了,接下来就让他们先自由行动,把所有的分裂体都叫回来,只留下在路西法身上的那一部分,除了那个男人之外,其他的都不需要再忌惮了。” “就照你说的做,不过都撤回来真的不要紧吗?” 玛门用一种灼热的目光看向无名之人:“相信我,绝对不会错的。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继续阻挡我们了,接下来就是让他们得到他们想要的,让他们打开地狱之门,让他们迎接撒旦的君临,让这个世界陷入战争与混乱。然后在战争的尽头,是你和我献给这充斥着谎言与虚伪的旧世界最后的镇魂曲。” 第22章 吾暗即明 伦敦,伊丽莎白塔地下五十米,狂猎总部。 在悠长漆黑的回廊中,此起彼伏的脚步声响起,每一声都好像是被空寂的回廊无限的放大,不停地刺激着人的心脏与神经。 波顿·拉格斯双手插在裤兜里漫不经心地走在回廊上,对于他自己弄出的这种激起人内心的恐惧的声音,他不仅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妥,反而发自内心的感到趣味十足。 路终于到了尽头,那是一扇沾染着点点锈痕的铁门,波顿看着门上的锈迹挑了一下眉,然后才不情不愿地从裤兜里伸出一只手敲了一下门。 “门没有锁,有话就直接进来说。”门内传出了男人雄浑有力的声音。 这家伙真是的,波顿一脸嫌弃的拿出手绢擦了擦自己刚刚敲门的手。他很明显是故意在刁难我,明知道我不喜欢碰这种脏东西,还偏偏选了这样一个房间,明明门没锁却还故意把门挂上,真是个让人讨厌的男人。 想到这里,波顿决定不用手去开门,他伸出一只脚轻轻地将门抵开,作为一名拥有英国贵族血脉的绅士而言这毫无疑问是十分失礼的举动。 门内的房间很简朴,只有几盏吊灯吊在天花板上,墙壁上除了一些画之外,也再没有过多的装饰。 “真是个无礼又粗鲁的男人。”坐在房间内一张雕刻精美的木质沙发上的金发男人不悦地抬头说道。 男人的衣着虽然朴素,但是却裁剪的恰到好处,左手的拇指上戴着一枚价格不菲的白金戒指,上面的匕首图案雕刻得十分精细。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套镶金的茶具,其中的一个杯子中正飘着一股股温热而浓郁的香气。 “说我无礼吗?”波顿反唇相讥,“我怎么感觉好像是你先故意要整我呢,温特队长。” 温特·梅塞斯已经担任狂猎的队长整整十年了,当年他刚刚入队的时候还不过只是个20岁出头的毛头小子,如今他已经是而立之年的男人了。他过去有过很多身份,他曾经是个只会花天酒地的子爵,也曾经是政府秘密组织的特工,但现在他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狂猎者们的队长,换句话说,是一群疯子们的队长。 温特端起茶杯轻轻地抵一口,然后才不紧不慢的说:“说到无礼我们两个都是彼此彼此,所以不要再纠结这件事了,有什么话坐下谈。”他指了一下自己对面的沙发示意波顿坐下。 “这木头做的东西可真让人不舒服。”波顿抱怨道,“太硬了,而且太不舒服了,真搞不懂你为什么喜欢这种东西。” 温特没有理睬他的抱怨,他放下茶杯然后拎起同样造型精美茶壶给坐在他对面的波顿也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 “喝点茶。”温特像主人招待客人一样有礼貌地招呼着,“这个地方又冷又湿,先喝杯茶暖暖身子。” “你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波顿一边端起茶杯一边问,“难得你请我喝一次茶呢,以前我要是想喝你一杯水你恐怕都不乐意?” 温特笑道:“没错,要是换作以前我绝对不会请你喝的,但是现在情况变得不一样了,难道不是吗?你现在名义上已经不是我们的人了,所以待客之道自然也要变一下。” 波顿一声不吭地将一杯茶囫囵喝下,红茶的热量是他本来略显僵硬的躯体又重新暖和了起来。没想到只是离开了这么一段时间,我就已经快要不适应这里了呢,他在心里想着。 “我们现在说正事。”温特将面前的杯子推到一旁。“我让你拿回来的东西都拿到了吗?” “由我出马,你应该放心。”波顿边说边从裤子的兜里掏出了一个长条状的物体。“这是我从他们那里拷贝的所有情报与数据,放心,已经将原本的存档都删除了,他们那里已经什么都不剩了。”他探身将它拍在温特的面前,然后又翘着二郎腿重新坐回了原处。 温特伸手拿起了面前的数据拷贝条,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然后才面露愉悦地将它放进了上衣内层的隐蔽囗袋中。“你做的很不错。”温特称赞道。 “我做的很不错吗?”波顿突然间尖刻地反问,“你好像没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得到他们的情报,这些天我一直都在想为什么一定要监视他们,他们明明是在对抗我们想对抗的东西,为什么要做的这么绝情呢?” 温特原本的笑脸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阴霾密布的面孔。“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他语气稍显愠怒地说,“我们这么做自然有我们的道理,你只需要安心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行了。” “但是你又是怎么知道潜伏在那里的间谍是谁呢?出发前还特意对我下令让我务必要杀死他。” “他是间谍,处刑这种事情本来就应该由我们来做。”温特辩解道,“至于我是怎么得到情报的,这种事情也轮不到你来管,你该明白我们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见不得光的,所以有些东西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波顿嘘了一口气:“就这样准备搪塞我吗,可真是像你处事的风格呢,也好,这样我就不问了。那么现在我又该做什么呢?是回去,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待命呢?” “这点你不用担心。”温特·梅塞斯的语气终于缓和了下来,“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来通知你的,你现在就暂时在这里住下,我会选个时间派人去找你。” “悉听尊便。”波顿耸了耸肩说道,“那么我就先行告退了,另外也谢谢你的茶。”他起身向着门口走去。 “等一下。”温特·梅塞斯却突然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波顿,“你心里有疑问,这是你的身份不应该有的。” “我没有。”波顿语气平淡地说了一句。 “是么?”温特此时也站起身来。“你敢摸着自己的心说吗,你敢说你心里没有怀疑,或者让我再提醒你一下,你心里没有在想某个女孩吗?” 波顿的动作骤然停顿,但也仅仅是停顿一秒钟而已,他的话还是那样平淡甚至不带一丝感情:“我并没有想她,她在我心里已经死了,我不可能想她。” “可是你——” “队长!”波顿背对着他说。“我是狂猎者波顿·拉格斯,从我宣誓的那天起我就只有这一个身份,我活着的目的是为了执行正义,即使那份正义再怎么肮脏龌龊,我也无愿无悔。” “说得很好。”温特·梅塞斯拍着手称赞道,“你果然不愧是我亲自选中的人,果然是铁石心肠呀,我相信你的忠心。” 他走到了波顿身旁,用一种低沉的嗓音接着说:“记好了,光明只有在黑暗的衬托下才可以显出他是光明,如果是失去我们这样的黑暗,那么光明的存在就毫无意义。” “吾暗即明。”温特最后轻声地说。 “吾暗即明。”波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地低声重复道。 第23章 突入(一) 马里亚纳群岛附近的太平洋底,马里亚纳大海沟上方。 隶属于bprd太平洋侦察分队的鹦鹉螺号探测潜艇正在执行巡逻任务。自从这一带海域检测到异常的能量信号以来,艇长赛斯·蒂安已经连续三天三夜没有睡过好觉了,他现在暴躁的就像一头公牛,稍有不顺就会朝他的艇员们大发牢骚。 “艇长,今天的午餐你想吃什么呢?”艇上的厨师战战兢兢地问。 “你是个猪头吗?”赛斯用手捶着面前布满按钮的操作台大吼着,“吃,你就知道吃呀!如果你们这么想吃的话,那么我可以请你外面去喝海水,保管让你喝的够!” 厨师被大发雷霆的艇长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就跌倒在地上,他看着暴躁狂叫着的赛斯不敢再说一句话,赶紧撒腿就跑,生怕他真的会把他扔到外面的海里。 “你这样可不太好,艇长。”鹦鹉螺号的参谋长琼恩·史塔克忍不住提醒道。“虽然这任务很枯燥,但毕竟是上面下来的命令,再怎么样也不能怪我自己人啊。” “我很清楚,琼恩。”赛斯语气丝毫没有减软,“可是他们连到底是让我们找什么都不告诉我,这样能不让我生气吗!?” 琼恩伸手了拍了拍赛斯的后背,宽慰地劝他说:“我知道你心情很不好,放心,我们回去以后一定会好好的跟他们算这笔帐,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欠我们一个解释。” 赛斯从喉咙里咕哝着:“这简直就不是人干的差事,连续三天不允许上浮,全部都靠艇内氧气循环,这样下去不光是我,连那些水手小子们恐怕以后也熬不住。” “再等等,如果再过六个小时还没有动静,我们就立刻申请撤离,说句实话,这几天没见到太阳和呼吸新鲜空气,连我自己都觉得快扛不住了。” “那就按照你说的办。”赛斯原本紧绷的表情终于稍显松懈,“等到我们回去之后,我一定要向上面要求来个集体休假,到时候我们两个再好好地喝一杯。” 琼恩欣然点头同意:“别忘了这可是你亲自说的,到时候可别让我付钱,你上次请我喝酒的时候居然假装醉倒,不仅让我付了酒钱还让我们帮你付了打出租车的钱。” “嘿嘿,还有这回事吗?”赛斯摸着后脑勺说,“这次一定是我请你,你尽管放心,放心去喝,不管喝多少都由我来付。” 他们正在说笑打诨,鹦鹉螺号的艇身却猛的震动了一下,巨大的冲击力让琼恩和赛斯都打了个趔趄。 “发生什么事了?”赛斯冲着监视台喊道。 “艇长,有什么东西在我们的外面,速度很快!”监测兵一边紧盯着监视屏一边回答。 “立刻确认它是什么,用声呐锁定它。”琼恩扶着把手站起身来从容不迫地下了命令。 “不行啊,参谋长。”监测兵满头都是汗,“它太快了,我们无法锁定,探测声呐只能告诉我们有东西在,但是却无法跟踪到它。” “白痴,让我来。”赛斯一把推开监测兵,卷起袖子准备亲自上阵。“关闭艇体声呐,准备发射爆破式探测声纳漂浮器。”他大吼着命令道。 “可是艇长。”被推开的监测兵却一脸不敢相信地说。“如果关闭艇体声呐,我们就彻底无法探测到那东西了。” “给我闭嘴,毛头小子!”赛斯吼叫着眼睛却全然没有离开显示屏,“你懂什么,水手?如果我们无法用声呐锁定它,你就是再来三艘潜艇都没有用,现在我们只能铤而走险,我们要赌一把。现在按照我说的关闭声呐,然后将探测声呐漂浮器的发射舱打开!” 监测兵这才赶忙按照他的命令关闭了艇体声呐,然后到下层控制室打开了发射舱。 “你要亲自动手吗?”琼恩看着双手紧握着发射操纵杆的赛斯问。 “我当然要亲自动手。”赛斯大声回答,“因为这是我的船,是我们大家的船,我既然身为它的艇长我就一定要保护所有的这一切,所以我必须亲自动手。” “发射舱已经准备完毕,随时都可以发射。”下方控制室中传来了声音。 赛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问道:“声呐最后一次检测到它是在什么方位?” “是在左舷31°,偏南方向。” 左舷31°,偏南方向吗?赛斯在心中默默地计算着,那么他的攻击目标是尾翼螺旋桨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下一次攻击一定会出现在不超过90°的范围内。 它知道凭自己的速度我们无法锁定,那么就一定会以为我们会束手无策,所以它的下一击一定是最致命的一击,要想做到一击致命,那么它最有可能进攻的方向就是…… 他的思绪骤然明朗,接着向着下层控制室喊道:“打开艇体上方的发射舱,快!” 琼恩向他问道:“你怎么知道它会从上面攻来?” 赛斯自信地回头一笑:“因为它想让我们永远沉在海底,所以最有效也是最保险的进攻方法,就是直接从上方发动进攻。” “上方发射舱已经准备就绪了,随时都可以发射,艇长!” 赛斯却能听到自己心脏的剧烈的跳动,他努力地调整着呼吸,然后闭上眼晴聆听着外面水压通过隔层传来的声音。 它已经到达那个位置了,赛斯在心里想,离我们越来越近了,这个压力的声音是500米,300米,他的掌心渗出了汗水,来,来!再靠近点儿,现在是150米。快了,快了,100米,再近点儿,再近点儿。 50米,没错,就是现在。赛斯猛地睁开了眼睛,然后按下了发射按钮。 虽然只是过了几秒钟,但是对于艇内的人们来说这几秒钟仿佛是一个世纪一样漫长,终于原本什么都没有的中央显示屏上骤然亮起了一个光点,而大家也在此时发出了欢呼声。 “你成功了。”琼恩说。 “啊,我们逮到他了。”赛斯用衣袖擦拭着手心的汗。“刚才那一击恐怕把它吓了一跳,所以它放弃了攻击,但是漂浮声呐已经被固定在了它身上,现在我们只要追踪它就可以了。” 正如赛斯所说的那样,光点并没有继续冲向鹦鹉螺号,而是快速地离开向着大海沟深处的地方前进。 “我们要继续追击吗?赛斯。”琼恩询问。 “当然要追它。”赛斯将操纵台的位置重新交给监测兵之后扭头说道。“不然我们就白来了,更何况这家伙刚刚想杀了我们,我们一定要查清楚它想要做什么。” 鹦鹉螺号由原来的静止状态重新进入了深潜状态,紧追着光点前进。而就在他们下方没有任何光亮的海底深处,深不见底的大海沟就像是一张贪婪的巨嘴一样正在等待着自己的猎物。 第24章 突入(二) “这可真是一个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地方。”琼恩盯着无人探测器传来的实时画面评论到。 透过屏幕我们能看到的是这片海洋最真实的模样:无光,死寂,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马里亚纳海沟深达米,被称为直通地心的门扉,又因为它是如此的深不可测又引人恐惧,所以也有人称呼它为深海真实的地狱之门。至少现在在琼恩看来,这些话也许都是对的。 “我可不同意你的说法。”站在他身旁的赛斯说,“这是属于这个世界的真实,是很多人梦寐以求想要探索的未知之地。与其说它让我们感到毛骨悚然,倒不如说是因为我们人类太过于渺小了。” 深海与宇宙星空是如此的相像,当他们向更深处深潜,感觉就如同往宇宙进发,如同是希腊神话中飞向太阳的伊卡鲁斯。只是一个是飞向渴望又可见光明,一个是潜入同样渴望却又深不见底的黑暗。 “艇长,根据漂浮声呐定位,未知生物物证像海沟的最底部进发,鹦鹉螺号的艇体可能无法承受这巨大的压强,我们还要继续下潜吗?”监测兵向赛斯询问。 “没有关系,在到达危险峰值的时候我们就停下,然后以静止态进行监测。下潜的工作就交给无人探测器。” 马里亚纳海沟,深度:米。 这里是从未有人涉足过的区域,永恒的黑暗统治着这片地带,只有微生物发出的光亮是这片黑暗中唯一的光明,虽然微弱,却如同遍布黑夜的繁星一般,无疑给这里增添了更多的神秘色彩。 就是在这点点光辉的映衬下,袭击鹦鹉螺号的未知生物的真容也隐约的显露出来:这是一条身体似蛇的怪物,但是却不像蛇一样体表光滑,无数条纤细的触腕并不在体表各处,显得格外的瘆人与诡异。但更让人惊奇的是在它的背部,那是一座隆起巨大气囊状物体,白色的外质壁隐隐约约的反射出黑色模糊的人影。 “没想到你居然还藏着这样的好东西。”路西法在温热的气囊内冲着梅菲斯特说。 “也不算是什么好东西。”梅菲斯特咧着嘴笑道,“这头名叫塞特斯的海怪本来就是隶属于地狱军团的东西,我不过是把它拿出来善加利用而已。” 在古希腊神话中曾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名为塞特斯的海怪拥有着似蛇又似海豚一样的身躯,鱼一样的尾巴,在海中游弋吞噬过往的商船,曾经一度被称为海中最为人们所恐惧的存在,而现在见到了它的真容,可见传说中所描绘的可怖形象也并非夸大其词。 路西法在气囊中湿热的肉壁上盘腿坐下,虽然地上遍布着粘液也毫不在意。梅菲斯特皱着眉头看着坐下的路西法,嘴虽然蠕动着,但却没说出话来。 “怎么,觉得这样感觉不舒服?”路西法打趣道,“我不知道你还介意这种脏东西呢,反正待会儿浑身就会湿透,所以就算是这样也没什么关系。” 梅菲斯特用手揉了揉鼻子:“这样未免也显得有些恶心,虽然这本来就是地狱的怪物,以前也曾经用过好几次,但是我可从来没想过要坐在这种东西上。。” “所以说你有洁癖了。”路西法挠了挠头发,“没想到身为地狱的第二把手居然会有洁癖,啧啧啧,可真是有意思。” 梅菲斯特别过头去不理睬他说的话:“我们快要到底部了,再往下的话就不能再依靠赛特斯,恐怕你我得亲自出马了。” “没关系的。”路西法一脸无所谓地说。“反正本来就应该是我们亲自去拿剑,海怪充其量只是运输工具而已。不过人类好像跟上来了,这一点你准备怎么处理呢?” “他们完全不足为惧。”梅菲斯特一脸不屑。“人类是弱小而又无能的生物,而就算他们到达了海沟的底部又如何?难道你认为区区人类的力量能够战胜的了你我吗?所以这一点根本就不用担心。” 路西法微笑着说:“可是你不是被他们发动的进攻吓了一跳吗,你怎么也没想到凭着塞特斯那么快的速度你会被人类锁定,所以刚才也有些手忙脚乱难道不是吗?” “走了狗屎运而已。”梅菲斯特背对着路西法所以他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不过路西法觉得他现在脸上肯定带着十分尴尬的表情。“他们只是凭运气,而我们靠的是绝对的力量,不要把我们和他们相提并论——”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剧烈的抖动打断,赛特斯好像是受到了电击一般浑身颤抖着不再往前进,而尾部也胡乱地撞击着周围海底的岩壁,激起了一阵阵巨大的水涡。 梅菲斯特扶着白色的外质壁才勉强没有跌倒,他稳住了身子抬起头来说:“看来是到了,没想到撒旦大人的力量居然有如此强大的威压,连这么庞大的海怪也感到发自内心的恐惧吗?” 路西法从肉壁上站了起来,他的裤子上沾满了粘稠的液体,让梅菲斯特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那么我们就现在出发。”他说。“还得麻烦你打开这个气囊。” 梅菲斯特点头应允,他伸手在外质壁上敲了三下,外质壁则像是接受到了信号一样从顶部缓缓的裂开,一瞬间巨大的水压迫使海水喷涌而入,只顷刻间就淹没了他们两人。 “我就跟你说会把它冲干净的。”路西法丝毫不受庞大压强的影响谈笑风生般地说。“现在,我们下去。” 马里亚纳海沟底部,深度:米。 此刻出现在他们两人面前的是一座巨大的遗迹,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仿佛是有什么阻挡一样,遗迹与外边的海水被完美的隔开,从他们的角度望去就如同是一座矗立于海底深处的立方体一般。 “有什么力量环绕在它周围。”路西法看着这幅让人叹为观止的奇异景象说。“看起来我们想要进去恐怕没那么简单呢。” 梅菲斯特将手伸向立方体的外壁,仅仅只是一瞬间,外壁发出了像太阳一样金色的光辉,他就惨叫着猛地将手抽回,而手上很明显带有灼伤的痕迹。梅菲斯特看着手上的烧伤,转头看向路西法:“是上帝的神圣能量,恶魔是无法靠近的,但是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可以?” 路西法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是我那白痴父亲设的结界的话,用六翼圣天使的力量应该可以破解开,毕竟他当时可从没想过他的儿子会背叛他。” 路西法伸手摸向立方体,结界周围的神圣能量并没有灼烧他,反而是自动接受了他。 路西法看着自己的手进入了立方体的内部却显得毫发无伤,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黑色的暗物质就从他的指尖中开始蔓延,很快就扩散到了整个立方体的空气中。阻隔海水的外壁先是突然发出金色的光芒,接着又很快的黯淡下去,最后暗物质完全凭依在立方体的外壁上,将它完全染成了黑暗的颜色。 路西法抽出手来,挥手示意梅菲斯特跟着他来,他探身穿过了结界,而他的脚下不再是流动的海水而是坚硬的由方砖铺成的地面。 梅菲斯特也紧跟着进入了遗迹,而一句真正的宏伟也彻底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古老的石雕矗立在道路的两旁,数量足足有好几十座,每座石雕的形象和姿势尽管各不相同,但他们的手中都举着巨大的青铜火炬,和屏障外无光的海底形成鲜明的对比。 遗迹的主体建筑是一座形似阿兹特克金字塔的高大祭坛,却比任何的金字塔都要巨大,数不清的楼梯从顶部而延伸到金字塔的底端,楼梯虽是石质但却不是由那种寻常石头雕筑而成,而是显出一种隐隐约约的暗红。 梅菲斯特曾经听说过有一种石头被称为血石,据说是由那些不愿离开人世的亡灵流下的血泪与地狱的基石混合而成,是死亡和执念的产物。这种石头会摄人心魄,使人陷入迷乱,现在看来,也许这骇人的楼梯就是由血石雕刻而成。 “真是让人不安呀。”路西法看着仿佛渗着点点血迹的楼梯说道。“撒旦不管建什么东西都一定要让人觉得发自内心的恐惧,这也许就是他的恶趣味。” 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地踏上了楼梯,在他们双脚踏上石阶的那一刻,就感受到了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震荡。 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压迫感,梅菲斯特甚至觉得自己都快要吐出来了,而路西法的情况则比梅菲斯特还要坏,他此刻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肌肉是如此的酸痛,甚至骨头也在咔嚓作响,他每走一步都是在折磨自己,很快他就汗如雨下。 “看来没那么容易呢。”路西法喘息着,“真是让人感到恐惧的力量,这恐怕只是撒旦力量的冰山一角就让我喘不过气来了吗?” 因为路西法放缓了脚步,使得梅菲斯特很快就和他并肩而行,他满脸苦笑着说:“没想到身为地狱代理统领的我也觉得这么吃力呢,看你的表情,你好像比我还难受啊!” “少说废话。”路西法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语句。“我现在可真后悔自己是天使,不然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地遭受比你大上好几倍的痛苦。” “你现在说这话才是啰嗦。”梅菲斯特感觉自己的膝盖在打颤。“不如我们两个现在谁都不要说话,多省点力气花在走路上。” 他们就这样沉默无言地向着顶部攀登,如果被外人看到一定会感到分外惊讶:一位是现任的地狱代理统领,一位是能向上帝发起挑战的堕天使之首,居然会像人类一样在艰难地攀登楼梯,而且还满脸是汗,气喘吁吁,仿佛这是一件漫长而又难以进行的事情。 路西法感觉自己就快要撑不住了,他已经跌倒了好几次,但每一次都挣扎着爬起来,梅菲斯特虽然没有倒下,但是脸色却铁青的难看,全然没有以前的容光焕发。 鹦鹉螺号派出的无人探测器就这样静静地跟在他们身后,因为启动了全隐形模式,所以他们并没有发现。与此同时,在鹦鹉螺号上,赛斯和琼恩正透过探测器累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有两个人啊!”赛斯看着屏幕中的影象说。“其中一个无论从外貌描述还是行为举止上来看,毫无疑问应该是肖尔队长曾经提到过的梅菲斯特·费雷斯,但是另一个家伙是?” 琼恩接上了他的话:“那个家伙的身份还是个未知数,立刻将他们二人的影象传往bprd总部,这可是十分珍贵的情报,绝对不允许搞砸。” 赛斯紧蹙的眉头却没有舒展开,他略微沉思了片刻然后突然开口问道:“鹦鹉螺号上我记得应该有一艘快速深潜器。” 琼恩点了点头:“的的确确有一艘,是专门用来进行深潜的探索器,但是容量有限,只能乘坐一人。” “这样就足够了。”赛斯摩挲着手说。“我要亲自去一趟,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琼恩你就代理我执行艇长的职责。” “你要亲自出马,可是这样——” 赛斯伸手拍上了琼恩肩头,眼神中闪烁着坚毅:“我相信你,兄弟。这个职务必须由你来担任。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这艘船上除了我之外就只剩下你可以用圣言了,所以只有你可以。我要亲自去看看那名为黑暗的东西究竟想要做什么?” 两人相对无言,在那炽热的目光中却仿佛燃烧着火焰,那是名为勇气与抗争的熊熊之火,即使是在无尽的漆黑海底中也会成为照亮未来的火炬。 第25章 突入(三) “终于到顶了吗?”梅菲斯特·费雷斯气喘吁吁地瘫倒在地。 路西法感觉自己的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尽管已经到了祭台顶端,但他双腿的肌肉还是在不停地颤抖。 但他们现在顾不上那么多,因为在眼前圆弧形的供物台上一把没有剑鞘的长剑正端正地摆放在那里。 这是一把单手十字长剑,剑身上有着两道深深的血槽,但是剑柄两端却延伸出两把侧刃,这让它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违和感。 剑柄上并没有过多的装饰,唯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块菱形的暗紫色宝石,梅菲斯特知道那块宝石的名字:永暗之心。正如它所想要表达的意思一样,象征着撒旦那永远堕入黑暗的心脏。 “费了这么大功夫,终于拿到手了。”梅菲斯特看着眼前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撒旦之剑感叹着。 “废话就不用多说了,我们要做的是赶紧拿剑走人。”路西法强撑着自己站了起来,伸手就像撒旦之剑抓去。 就在他手抓住剑柄的那一刻,暗紫色的能量就骤然喷涌而出,巨大的能量波直接将路西法震倒在地。 “居然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吗?”路西法的身上被撕开了一道道深深的伤口,殷红的血液从伤口中缓缓地渗出。“果然不愧是唯一能和我父亲相抗衡的人,仅仅只是残留的遗物就那么强大!” 梅菲斯特看着遍体鳞伤的路西法吁了一口气:“身为天使的你是拿不起它的,只有黑暗的力量才能平衡黑暗的力量。” 他紧接着也伸手握住了剑柄,但是剑却并没有像对路西法那样反噬他,甚至静止的像无风的水潭一样毫无波动。“果然,对我是一点不排斥呢。”梅菲斯特用手紧握剑柄将它从供物台上拿起。 巨大的轰鸣声从他们的脚下响起,好似是无数的齿轮相咬合的声音,接着祭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沉入地下,成千上万的石阶像波浪般被地面吞没。最后,只剩下路西法和梅菲斯特所在的最顶层还残留在地面上。 “第一阶段完成了。”待一切重归平静后,路西法看着拿起剑的梅菲斯特说,“那么是时侯开始进行第二阶段了。” “啊,第一阶段总算是完成了。”梅菲斯特附和道,“这样一来目前的目标已经全部完成了呢,只要有了撒旦之剑,第二阶段也会很顺利的进行的。” “看来好像没办法如你们所愿呢。”声音突然在梅菲斯特的耳边响起,他正惊诧于是谁发出的声音,一把匕首就凌空刺穿了他的胸膛。 “怎么可能!”梅菲斯特捂着胸前的伤口跪倒在地,如果是平常的时候,这点小伤对于他根本就是不值得一提,但是现在的他因为受到撒旦力量的影响已经虚弱到了极点,以至于一点小伤就让他感觉到剧烈的疼痛。 “原来如此,你们的目的是让撒旦重新回归吗?”声音的主人逐渐显露出他本来的容貌:那张脸赫然是追击他们到此的赛斯·蒂安,此刻他的右臂上正缠绕着金色的符文,刚才的隐身很明显就是他圣言的能力。 “为什么?”路西法看着赛斯不敢相信地问,“为什么人类可以使用能力?” “我想你们好像都没注意到呢。”赛斯用一根手指抹去匕首上的血液,“自从撒旦之剑被取走之后,这里的威压就很明显降低了,虽然刚到这里来的时候,我也感觉到了那股庞大的力量,但自从剑被取走后,力量就瞬间减弱了。” “原来如此。”路西法忍着全身伤口牵引着的剧痛说。“那把剑就是力量的来源,只要那把剑还放在原处,撒旦的力量结界就永远在吗?” 赛斯看着面前狼狈的两人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同情,有多少他的同胞死在他们的手里呢?他们要灭绝人类,要建立一个彻底混乱无序的世界,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被怜悯。 “你们的时候到了。”赛斯看着倒在面前的二人一字一顿的说。“我仅代表天父之名,向汝二人下达审判,汝,梅菲斯特·费雷斯罪孽深重,所犯七罪之首的骄傲。汝,路西法,天父之子,被放逐者,罪孽更甚,背叛己身正义之名。今天,我判处你们死刑。” 路西法苍白的脸上却在听了他的一番话后露出了笑容:“少在那惺惺作态了,你们不过就是玩物而已,居然还想要审判神吗?如果不是因为浪费了那么多力气,你的小命早就玩完了。” “你犯了那么严重的罪,现在还活着简直就是超乎万物的想象,所有的生灵都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你现在竟然还想让我们尊你为神吗?”赛斯语气严厉地驳斥到。 “人类还真是可爱的生物。”原本捂着胸口跪倒在地的梅菲斯特缓缓站起。“不过也就是这种可爱,最终会导致你们的灭亡。” 赛斯脸色大变:“怎么会?你应该已经没有力量了才对,更何况刚刚那一击我在匕首中注入了圣言的力量,你现在根本就不可能再站起来。” “谁知道呢,也许是撒旦大人的庇佑。”赛斯这才猛然发现梅菲斯特握着撒旦之剑的右臂上浮现出一条条黑色的血管,而这些黑绳般的血管则是从撒旦之剑的剑柄处发源延伸出来,就好像是撒旦之剑伸出的无数藤蔓将剑与梅菲斯特本身紧密相连起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吗,赛斯恍然大悟,撒旦之剑作为撒旦意志的延伸很容易也可以用来传递他的力量,身为七罪魔王之首的梅菲斯特自然也可以使用这把剑所传出的力量,看来是他自己太疏忽大意了。 “说句实话,我也没料到会这样。”梅菲斯特嘴角扬起了嘲弄般的微笑,“不过看来这次命运之神是在站在我这边呢。所以说,”他缓缓地举起撒旦之剑,剑锋直指赛斯。“你应该已经有觉悟去迎接那甜蜜的死亡了。” “别开玩笑啦!”赛斯一声断喝,金色的圣言再次开始闪耀光芒。“我势必将拼死阻止你,即使赌上我的命也在所不惜,圣言·神隐!” 时间只是短短的一瞬,赛斯就再次在梅菲斯特的眼皮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他是从未在这里存在过一样。 梅菲斯特嘴里发出了啧啧的声音:“原来是这样啊,能够完全抹去自身气息的能力吗?可真是个好能力呢,这样一来敌人的视觉,听觉,嗅觉就完全失去作用了。” 他话音刚落,锋利的匕首刃就从他的脸旁堪堪擦过,尽管梅菲斯特反应迅速地躲开,但脸上还是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口。 梅菲斯特抬手摸了一下伤口,看着手指上留下的血迹笑道:“如果只有这样的本事的话可打不赢我,难道你的觉悟就只有这样吗?” “少在那里说大话了。”赛斯大吼一声直朝梅菲斯特的面门攻来,尽管没有办法用眼睛捕捉到他的实体,但梅菲斯特还是凭借着多年战斗的经验险险地躲开,但赛斯却将锋刃一转,直接狠狠地刺入了梅菲斯特左肩的肩胛骨中,紫红色的鲜血猛地喷出,但这一切却都在梅菲斯特的预料之中。 几乎就在赛斯得手的同时,四溅的血液也沾染上了赛斯原本无法看见的身体,使得圣言的能力在那一刻属于无用的状态,而梅菲斯特则一直紧盯着血液喷溅出的方向,待到赛斯露出破绽的那一刻,他便举起右手的撒旦之剑迅猛地刺去,锋利的剑刃刺入了赛斯的肋骨之间,并从他的后背穿出。 刹那间鲜血四溅,这血液既有紫红色的恶魔之血也有鲜红的人类之血,两人几乎都是在同一时刻发动了堪称致命的攻击,匕首穿过恶魔的肩胛骨几乎逼近心脏,而魔剑则穿透了人类的躯体,并很可能造成了严重的内脏损伤。 时间几乎在那一刻静止,他们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知道胜负究竟如何,终于赛斯先动了,他拔出了刺入梅菲斯的体内的匕首,然后跌跌撞撞的后退,而梅菲斯特也趁势抽出了撒旦之剑,喘息着单膝跪倒在地。 我的能力还没有恢复,梅菲斯特在心里暗暗想到,如果能力恢复的话,就可以直接干掉他了,可是现在居然要肉搏,这可不是我的强项呢。 赛斯勉强支撑自己站着,刚刚梅菲斯特的一击虽然被他避开了要害器官,但是也造成了严重的内出血。看来没有那么容易就能结束,赛斯看着跪在地上的梅菲斯特计算着,不过他的能力还没有恢复,如果只是近身战斗的话,我比较占优势,这也是我能赢他唯一的办法了。 想到这里,赛斯不禁紧握手中附着着圣言的精钢匕首,而梅菲斯特也握紧了剑柄,两人的目光再一次相对,犹如是猛虎与雄狮争斗时所显露出的凶狠,他们都很清楚下一次的攻击应该就是最后一击了,而那时他们也将分出最后的胜负。 这一次不是黑暗消亡,就是光明沉寂。 第26章 方舟 时间正在像沙漏中的沙子一样一点点的流逝。 赛斯和梅菲斯特脸上都不约而同的渗下了汗珠,这不仅是因为他们身体创伤带来的疼痛感牵扯着神经,更主要的是因为他们现在就如同是古罗马竞技场上的角斗士一般,都把杀死对方当做自己唯一的目的。 赛斯在慢慢地调整自己的呼吸,他很清楚下一次的攻击必须要做到一击致命,如果不能让自己尽快地评稳下来,那么自己的攻击就一定会像刚才一样露出破绽。 他直起了身子,不停地将肺部的气体压缩排出,以求让自己的呼吸达到最佳的平衡。尽管每一次呼气,上腹部被撒旦之剑贯穿的伤口尽管就疼痛难忍,但是现在的他已经无法再顾及那些了。 “看来我比你要快一点嘛。”他看着仍然跪倒在地上的梅菲斯特露出了苦笑,“你已经站不起来了?” “呼——呼——”梅菲斯特的呼吸声显得格外急促。“少在那边开玩笑啦。”他用剑当作拐杖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站了起来。“我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你这样的家伙,被你这区区人类打倒。” “那样也正合我意。”赛斯仅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向前迈了一步。“那么,来!解放,圣言·神隐!”原本他手臂上金色的圣言瞬间转换成了蓝色,同时身体也在空气中再次消失。 “又是一个会用解放的。”梅菲斯特脸上挂着让人难以琢磨透的笑容,“就让我好好的会会你。” 四周的空气安静的让人无法喘息,但是静谧之中又隐隐的饱含着杀意。 调整好呼吸的赛斯在神隐的状态下谨慎地接近着梅菲斯特,而梅菲斯特现在的处境则十分不利,发动了圣言·神隐的赛斯可以使敌人的听觉视觉和嗅觉完全处于无用的状态,自身的气息完全被隐蔽,而且他现在受了很重的伤,伤势也势必会影响到他的观察和反击。 会从哪个地方攻过来呢?梅菲斯特握紧了手中的撒旦之剑。该死的,我的力量还没恢复,就算得到了补充现在的能力也还是没有办法用吗? 但是我还能赢,他暗暗想到。只要他的一次攻击落空,我就可以抓住那个时机发动反击,到时候赢的人就是我。 赛斯同样清楚发动攻击的风险,以狡诈着称的梅菲斯特绝不可能坐以待毙,如果是像上一次一样被他抓住了破绽,那他就死定了。 但我已经没有办法再逃避了,难道不是吗?赛斯此时已经移动到了梅菲斯特的背后,但是其本人却毫无察觉。我要做的就是在这里,在这里为了能让人们再次露出笑容将邪恶彻底歼灭。 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赛斯发动了攻击。这次他的目标是梅菲斯特毫无防备的后心,只有这一击能成功,就可以洞穿他的心脏,到时候就算是撒旦亲自来也救不了他。 拜托了,一定要成功啊!赛斯在心里呐喊着,但梅菲斯特却仍然丝毫未动。得手了,他几乎想要大声的喊出来,但就在匕首即将刺入梅菲斯特的身体时,他却猛地转身张开原本紧紧攥住的左手,将一大摊未知的液体撒向了赛斯。 赛斯慌忙后退躲避,但是已经为时已晚,不知名的液体已经撒到到了他的身上,并在一刹那让他显出了本来的形体。 “赢的人是我。”梅菲斯特大吼道,他举起手中的撒旦之剑地刺入了赛斯的胸膛。“你太大意了,人类!居然同时中招的两次。” 赛斯这时才发现梅菲斯特他左手正流出紫红色的血液,原来如此,他明白了,这个恶魔为了能够赢我居然将自己的手掌全部撕裂了吗? 梅菲斯特坚起剑身将塞斯钉在地面上,赛斯原本紧握匕首的手松开了,右臂上的圣言也全部消散殆尽。 “咳——”血液从赛斯的嘴角流出,“没想到你居然会用自己的血,居然会不惜撕裂自己手上全部的肌肉。” “只要能赢,我才不在乎用什么手段呢。”梅菲斯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左手的伤口,“我知道你一定会从我最薄弱的地方发动攻击,缺乏视野的后背无疑是一个好地方,所以我才出此下策,但是还是我赢啦,这样就足够啦!哈哈,哈哈……”他实然用手捂住脸狂笑起来。 “没到最后,一切都很没有见分晓呢。”赛斯每说一句话就会溅起一阵血沬。 “别开玩笑了!”梅菲斯特的脸显得分外扭曲。“你输了,赢的人是我,人类这种卑微又渺小的生物什么可能战胜得了我们。” “一切还不一定呢。”梅菲斯特的身后突然传来了声音,他转身看去但已为时已晚,原本被塞斯丢弃在身旁的匕首却凭空出现的了他的面前,他下意识的举剑防御,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匕首精准地击穿了他的心脏。 “怎,怎么会!?”梅菲斯特难以置信的看着胸口露出的匕首柄,“你根本已经无法行动,又为什么会?” 赛斯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个难看的微笑:“这是解放后的圣言·神隐的第二能力,圣言·神残象,因为这个能力,我可以在短时间内制造出一个完全无法被人察觉的形体,所以也就相当于我的攻击有两次啊!” 梅菲斯特用手撑着地面支持着自己的身体,“我居然会输给这样的低等物种,我不甘心,我怎么可能甘心呢?”他仰天长啸,但眼神却骤然变得黯淡,接着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是我赢了啊!”赛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现在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慢慢地变模糊,这代表着他的生命已经所剩无几了。 但我的死并非毫无意义,不是吗?他想着,我这一辈子都没干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是个说好也不好说坏也不坏的普通人,也许这就是命运之神最后给我眷顾,让我能够死的有所价值。 就在这时,梅菲斯特手中的撒旦之剑剑柄上的宝石却发出了刺眼的暗紫色光芒,随着光芒的增强,原本梅菲斯特已经黯淡下去眼神逐渐明亮起来,身上的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仅仅只是过了不到十秒,原本已经被认定死亡的梅菲斯特再一次在赛斯面前站了起来。 “喂,你这家伙不是死了吗?”一直在一旁观战的路西法满脸惊愕地问。 “啊,我的的确确死了呢。”复活后的梅菲斯特并活动筋骨边回答,“但是好像撒旦大人不愿意我就这样死掉,所以又把我拉了回来呀!” 怎么会?赛斯眼睛几乎已经快要看不清楚了,但它还是能依稀辨认出说话的人是梅菲斯特。“为什么你没有死?为什么你能复活?你这家伙……咳——”他的怒吼被口中喷涌出的血液打断。 “真是多亏了你呢,让我真正见识到了撒旦大人的伟大。”梅菲斯特缓步走到了赛斯面前。“真是可悲,费了那么大功夫,连自己的命也赔上了,但是目的却没有达成,这种失败的滋味不好受?” “闭嘴!”赛斯挣扎着爬起来向他脸上吐了一口血沫。 “真是一点也不优雅。”梅菲斯特面色平静地抹掉了脸上的血液,“你这样子看来也很痛苦,我可是个有慈悲心肠的人,就让我送你一程。” 他伸出了一根指头指向塞斯:“如果可以的话,也许我们会在地狱里再见呢,在无尽的绝望和恐惧中徘徊,永恒梦魇。” 他轻声念出了最后的语句,赛斯原本坚挺的身体骤然软绵绵的倒下,双眼的眼角渗出了血液,眼睛的瞳孔也在一刻间放大,就那样静悄悄的,赛斯终于走完了他生命的最后之路。 与此同时,鹦鹉螺号。 琼恩坐在原本属于赛斯艇长座位上一根又一根的抽着烟,他的手颤抖着以至于好几次点火时都差点烧到了自己。而在他的面前,显示屏上播放的赫然是赛斯与梅菲斯特交战时的影象。 “我看见你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啊!”琼恩在空中吐出了一个烟圈。“你就没打算活着回来?还说要请我喝酒,真是个无可救药的骗子。” 时间回到赛斯刚准备出发时,他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朝琼恩问到有没有针孔监测器。 “你要那东西干嘛?”琼恩向他问。 “我自然有我自己的用处,你只需要找来就可以了。”赛斯这样回答着。 真是个傻瓜,琼恩回想着那时赛斯脸上的表情,他早就预料到了吗?预料到自己会有来无回,所以才决定要带上针孔监测器将所有的情报都录下来吗?你是想让我将这只代表希望的火炬传承下去呀。 “吱呀”艇长舱室的门被人推开,进来的传令兵向琼恩问道:“参谋长,我们现在要怎么做呢,没有了赛斯艇长的我们又该去哪里呢?”他的声音明显带着悲伤。 “你们想要怎么做呢?” “我们要复仇,请允许我们埋伏在这里,我们要报仇,就算是全部葬身于此,我们也无怨无悔。” “不,我不同意。”琼恩轻声说道。 “为什么!?”传令兵的声音因愤怒和难以理解而颤抖。“赛斯艇长不是您的兄弟吗?他虽然有时候脾气很坏,但他无论何时都想着我们,就像是我们的兄长一样。他死恶魔的手里,我们为什么不能去报仇!?” “听我的话,水手。”琼恩用手指掐灭了烟头,语气还是那样的平淡。“我比你们任何人都要了解他,我知道他真正想要我们去做的是什么,我们不能辜负了他的牺牲,我们将希望之火传递下去。” 鹦鹉螺号再次启动了,向着遥远的海平面驶去。只不过这一次,它已经不只是单单的一艘钢铁浇铸成的战争机器,而像是末日之时的诺亚方舟一样搭载着希望起航。 第27章 命运 “这下事情可大条了,你作为总司令难道要把所有的责任都甩给我吗?”肖尔刚走进会议室就听到bprd总部防御总指挥瓦尔·巴亚诺在大声的朝着拉杰尔总司令抱怨。 “你最好先学会尊重,瓦尔·巴亚诺长官。”他没带好气地说。 瓦尔这时才意识到有人来了,他转头看去接着冷笑了一声:“我当是哪位大人物呢,原来是肖尔·罗伯特队长,可真是劳烦你大驾光临了。” “不必搞成这样,瓦尔。”拉杰尔面色冷峻地提醒到,“我们同属于bprd,又都是为了人类而战斗,你这样暗讽同袍可真是不太礼貌。” “没关系的,我相信瓦尔长官并没有太多的恶意。”肖尔抿着嘴说。 瓦尔的面部肌肉抽动了两下,然后随便挑了个椅子坐下。肖尔也并没有继续理睬他刚刚的冷言冷语,也拽过身边最近的一张椅子坐下。 “稍微给肖尔队长介绍一下现在的情况。”拉杰尔用手指着瓦尔示意。 “好,我是看在总司令你的面子上才不计前嫌跟这家伙说话的。”拉杰尔表情依然像吞了只苍蝇一样难看。“在总部最底层,有一名验尸官失踪了,根据我们的调查他当时应该正在进行验尸工作,同时和他失踪的还有那具本应该解剖的尸体。” “尸体不会自己走路,瓦尔长官。”肖尔说,“除非是这名验尸官偷走了尸体,并同时伪装出自己失踪的假象。” “哼,是吗?”瓦尔轻蔑地说,“如果我告诉你,失踪的尸体是凯恩·迈特,你还会继续坚持这种想法吗?” 肖尔顿时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嗡了一声,死去的托马斯·韦恩的话再次在他的耳边响起:“你终有一天会和你最亲密的兄弟战斗的,肖尔·罗伯特,这是你无法逃脱的宿命。”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手心渗出的汗珠。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你的意思是我派人偷走了尸体,并抹杀掉了那名验尸官。”肖尔紧盯着瓦尔说道。 瓦尔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站起身来做了一个无辜的手势:“我并没有这个意思,肖尔队长,我只是表示有可能,你得明白现在的这个情况我们必须要加强戒备。” “但戒备不是让你戒备我们自己人。”肖尔争锋相对。“我可以保证我绝对没有做过这种事,我和我的队员们都是战士,你这样污蔑战士的荣耀是不是太过分了?” 瓦尔用手摸了摸下巴:“那么你又怎么解释在圣彼得大教堂那场战斗的数据完全丢失呢,它可是保存在你们那里,而且你们所谓的叛徒托马斯·韦恩也不明不白的死了,你总得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原来如此,一切都已经被算计好了吗?看来一切都是为了针对我,肖尔一言不发的在心里想着。“这件事我想我已经在传回的报告中解释过了。”他说,“是波顿·拉格斯背弃了我们,他取走了我们所有的数据,并销毁了所有的备份,杀死托马斯·韦恩的也是他。” “啪,啪,啪”瓦尔一边拍着手一边露出了一个让肖尔想吐的笑容:“这步棋走的可真妙,难道不是吗?把所有的脏水都泼给狂猎,这样一来你们就没有任何过错,连责任头可以推得一干二净。但是你不要忘了,狂猎者也有狂猎者的做法,在没有得到命令之前,他们是不会行动的,你这么说难道是想让我们把矛头全部指向狂猎吗?” “我并无此意。”肖尔觉得自己现在一口气就可以掐死面前这个只知道胡说八道的混蛋。“我只是陈述了事实而已,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我也没有任何办法进行申诉。” “那么你就是默认了,所以——” “够了。”拉杰尔厉声打断了瓦尔准备说的话。“我觉得你今天是太累了,瓦尔·巴亚诺总指挥,你还是先去好好休息一会儿再说。” “可是司令官。”瓦尔面露不甘地准备反驳。 “我想我自己会判断事实。”拉杰尔抬起手示意他不必再多言。“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一个人就可以,你一定是这几天太忙了,还是赶快回去休息。” 瓦尔那幅欲言又止的模样让肖尔想笑却不敢笑,但是到最后他带着那张拉得老长的臭脸走出会议室的时候,肖尔还是撑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还好意思笑?”拉杰尔脸色丝毫没有变得缓和。“当初我是怎么和你说的,让你一切都要小心谨慎,看看你现在给我捅出来的搂子。” 肖尔把嘴撇向一边:“你要是全怪我的话那可不行,拉杰尔司令。波顿·拉格斯他是狂猎者的事你可是比我早知道的,但是你还是把他硬安排在我的队伍里,这就不能怪我了?” 拉杰尔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的的确确责任在我,但是这也是上面的意思,他们觉得把所有的精英都集中在你那里是很不明智的做法,所以派出狂猎既可以有效的监控你们的行动,而且也可以确实增加你们的战力。” “但是很明显只做到了前一点不是吗?”肖尔打了个哈哈,“那家伙从加入我们的第一天开始就是遵循已经制定好的计划,我可不相信上面会不知道这些。” “这件事情以后我会去和上面谈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凯恩·迈特的尸体失踪了,根据你发回来的报告,我有理由怀疑这是地狱的阴谋。” 肖尔刚刚的笑容逐渐消失,一股难以言喻的凄凉和悲哀涌上了他的心头:“啊,如果根据那个叛徒所说的话,我会和凯恩战斗,虽然当时我不相信,但是现在看来也许他所言并非都是虚假的。” “你心中有疑问吗?”拉杰尔走到了肖尔面前。“带着疑问去战斗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我明白,如果怀疑就会败北,我并不怀疑自己的内心,如果那家伙真的已经堕入黑暗了话,我一定会亲手终结他。” “有些事情做比说要难的多,你要明白,你的对手是曾经亲如兄弟的人,他了解你,了解你的一招一式,了解你内心的想法,和这样的对手交战无疑是最危险的。” 肖尔苦笑了一声:“也许这就是我的宿命呢,我必然要面对自己心中的梦魇,必须要亲手杀死对于我来说最珍贵的人,但是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我必须要面对它,必须鼓起勇气和那既定的命运战斗。” “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我可是一直都准备着呢。”肖尔脸上终于再次舒展开了笑容,“向命运宣战,听起来就是一件了不得的事呀,我会击败所谓的命运,以人类的身份,我绝不会输!” 第28章 启程 “那个家伙像乌鸦一样烦人对吗?”在更衣室中叶想朝着肖尔问。 “是啊,真是烦人透顶,跟这种人根本没法交流。”肖尔一边脱下便服一边回答。他健壮的身躯上遍布着数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其中下腹部最近形成的那道撕裂伤还被纱布包裹着,隐约有暗红色的血迹显现出来。 “那道伤口还疼吗?”叶想关切地询间。 “没什么大事。”肖尔冲着他摆了摆手。“我身上比这重的伤多的是,所以这点你不需要太担心。” “这个伤可不同于以往你受的那些,这可是圣言觉醒后形成的并发伤,你还是多注意点为好。” “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肖尔边说边穿戴上战斗防具,“你应该得到了不少新消息,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大事?” “现在倒想起我来了?”叶想白了他一眼,“要说大事倒真的是出了一件,我记得你好像认识个人,叫赛斯·蒂安对?” 肖尔迟疑了几秒,然后才继续回答:“对,我认织他。他是比我大一届的猎魔人,我曾经在毕业典礼上和他聊过几句,是个很不错的人。不过后来他加入了bprd海军部队,所以从那时候我和他几乎就没见过什么面了。” “那我只能很遗憾的告诉你,他牺牲了。” 肖尔正系拉链的手骤然停顿:“是吗,他是怎么死的?” “他死在恶魔手里,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死在梅菲斯特·费雷斯的手中。” “是那家伙干的吗?”肖尔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牙齿剧烈咬合的声音。“这次那个混蛋又是为了什么?” “赛斯的副手琼恩已经把当时的录音全部都给我看了,看起来他们是到了马里亚纳大海沟底部,然后取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赛斯在和梅菲斯特·费雷斯战斗中不幸牺牲,他战斗的很英勇,直到最后一刻也没有放弃。” “因为他和我是一样的。”肖尔坐在长椅上轻声说道。“因为他背负着猎魔人的名号,因为他拥有着勇气和为了守护他人而死的决心,所以我相信他临死的时候,一定也觉得自己没有遗憾了。” “我相信他是没有遗憾的。”叶想说,“尽管他逝去了,但却将希望的火炬传递了下去,琼恩把录像交给我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没错,我相信他已经没有了遗憾。但是我注意到,你刚才说了好像是他们而不是他,是说明当时现场有两个人吗?” “我还以为你笨到分不清单数还是复数呢。”叶想在一旁打趣,“现场的的确确有两个人,但是其中一个好像不是恶魔呀。” “不是恶魔,那是什么?”肖尔问到。 “对,另一个人不是恶魔,如果我所截取的影象全部都是真实的话,那么那个家伙毫无疑问应该是传说中的堕落天使之首,神的次子,路西法。” “你说什么?”肖尔猛地起身站起,一不小心牵动了伤口让他疼的龇牙咧嘴。“路西法,那个只有在神话故事里才有的东西?别开玩笑了,他应该早在几千年前就死了。” “在看这段录像之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叶想耸了耸肩。“有时候我们知道的并不一定就是真实,难道不是吗?” “你是说上帝骗了我们,他编造了路西法已死的谎言,从而让他的孩子能够逃脱罪责吗?” “那种事情,我们也不能随便妄加猜测。”叶想语调稍微尖刻的提醒。“现在只可以认为路西法并没有死,至于他的过去到底怎么样,这种事情应该放在以后再说。” 肖尔埋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忽然念出了一段话:“被囚禁者的牢笼已打破,被遗忘的东西终将回归。叶想,你还记得这段话吗?” 叶想点头说道:“我记得,是克拉夫先生留给我们的预言中的话。” “你觉得有没有可能,他所指的被囚禁者就是路西法呢,毕竟如果他没有死的话,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被永恒的囚禁了。” 叶想皱着眉头摸了摸下巴:“这倒是可以解释的通,所以预言的开头两句已经被印证了,看来接下来的会发生的事应该会和预言所述的相同,看来这密语是重中之重,怪不得他们恨不得尽快把他除之而后快。” “这个事情下次会议的时候我会向司令官提出的。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他们从那儿拿走了什么。” “一把剑,一把力量极强的剑,梅菲斯特称呼它为撒旦之剑,根据我所查阅的资料显示,我推测这很可能是撒且的配剑。但是我们这关于它的资料实在是少之又少,如果得出的结论也只有那么一点,所以我也不知道那把剑到底有什么未知力量。” “这种事情我们日后会知道。”肖尔拍了拍叶想的肩膀,然后走向了更衣室的大门。“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立刻通知所有队员收拾一下行装,我们要立刻出动。” “去什么地方?”叶想问 “伦敦。”肖尔头也不回地回答,“虽然要花上一些时间,但有些问题我得和狂猎好好谈谈。” 第29章 雾之都(一)起幕 英国伦敦,下午14:15 这是个阴沉的天气,又恰逢初秋之时,街道上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从很久以前伦敦就被称为雾都,一方面是由于温带海洋性的气候,另一方面也是因为20世纪这里的居民大量使用煤气,当时街道上不到20米几乎是看不见人影。 现在尽管环境已经不像当初那样,但是每到春季和秋季城市中也总会被一层雾气笼罩,更为这座城市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国王大道,马蒂咖啡馆。 两个身着宽大风衣,戴着英式宽额礼帽的男人推开了门,随便挑了个双人桌坐下。 “真是让人难受的鬼天气。”肖尔边说边摘下礼帽,“下次来这里的时候我一定要选别的季节,这简直太令人难以忍受了。” “情况也没有那么糟,不是吗?”叶想微微掀起了帽额,用谨慎的眼光环视了一周。“至少这里我没看到有什么不怀好意的人。” 正在他们说话间,咖啡馆中的金发女服务生走到他们身边询间:“两位先生,请问要喝点什么呢?” 叶想坚起两根手指:“给我一杯红茶就好,给我对面的这位先生来杯卡布奇诺。” 服务生微笑着点头应允,然后快步走向了台。 “你怎么知道我一直想喝那种咖啡。”肖尔笑着问。 “得了,你在总部食堂中要了好几次,结果不是被人喝光了,就是没进货,你还为这件事投诉了好几次,你忘了吗?” “说到这个我可能真忘了。”肖尔吹了一声口哨。“不过我现在都是担心其他的家伙了,他们不会出什么乱子?” 这个时候,他们要的饮品也已经被端上桌来,服务生还是像刚才一样点头微笑,显得十分彬彬有礼。 “优雅是英国的一大特点。”叶想抿了一口红茶,“可是明明是优雅的城市却暗地里拥有着最疯狂的组织。” 肖尔迫不及待地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大口,然后吐出了一口热气:“那是上面的决定,我们可无权干预,现在就在这儿慢慢等着,好歹也得给我点儿时间让我把咖啡喝完。” “其实你刚才的担忧也是有道理的。”叶想说,“把整个小队分散的的确确是很冒险的行为,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来看,也相应地避免了全歼的危险。” 肖尔好像终于放下心来:“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不怎么担心了,希望他们不要惹事。” “那么目的是什么呢?”叶想问,“你说你想要和狂猎好好谈谈,你应该是希望他们停止这种敌对行为,恐怕总司令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我个人觉得这是不可能实现的。”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了。”肖尔放下杯子说,“但现在我们背负着的是人类未来的命运,有时候不得不这样做出最艰难的选择。” “如果他们不想谈呢。”叶想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街道,好像是已经预料到了会发生什么。“他们既然在我们之中设有间谍,那么他们的敌意是显而易见的,恐怕有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 “那就只有战斗了。”肖尔看着叶想的眼晴说,“如果他们不想谈,而且还坚持要把我们作为敌人的话,那我们就用另一种方式和他们谈谈。” “大家可都做好准备了呀。”叶想说,“虽然不知道敌人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袭来,但大家都或多或少地做好了迎接战斗的准备。” “我们可不是来被迫妥协的。”肖尔目光坚定地说,“如果他们要来的话,那我们可是非常乐意奉陪到底。” 泰晤士河面,下午14:20 泰晤士河素被称为英国的母亲之河,河流贯穿整个伦敦,乘船则可以欣赏到整个伦敦市的美景。现在一艘驳船正平稳地行驶在宽广的河面上,而船上的两个男人正歪七扭八地躺在甲板上。 “好无聊啊!”尼古拉斯大声抱怨着。“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和头儿他们一起呢。” 雷文在甲板上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就好像我不无聊一样,再说队长明明要求两人一组,你总不能违反命令吗?” 尼古拉斯猛地坐起,使原本平稳的甲板摇晃起来:“为什么我不能和若叶一起,为什么我一定要和你这样一个大男人在一起?这样下去我会怀疑我的性取向的。” 雷文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你想和若叶在一起,人家可是有男朋友的,你去也只能当电灯泡。还有如果你的性取向真有问题,保证马上就会把你扔下船。” 尼古拉斯吐了吐舌头:“真是的你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在这船上我们能干些什么,除了看雾就是看水,也许跳河里游泳是个不错的主意。” “要不我现在就帮你。”雷文边说边准备抬脚。 “不不不。”尼古拉斯连声讨饶。“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要不继续睡觉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不要睡得太久了。”雷文谨慎地看了四周一眼,“那些家伙随时都有可能会来,不要太放松了。” “那可真是让我迫不及待。”尼古拉斯伸了个懒腰,“如果是波顿那家伙来的话更好,我可是很想揍扁他的鼻子呢。” 摄政街,温莎服装店,下午14:35 “这里的衣服我早就想来买了。”千草若叶正在大肆挑选着衣物,“今天我一定要把我带来的钱全部花完。” 雷克斯的笑容僵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钱包,然后满脸的欲哭无泪:“你开心就好,随便买随便买。” 此时此刻他心里想的是:我的大小姐啊,我求求你快点!我三个月的工资啊,一天就快被你花完了,剩下的一个月难道让我去喝西北风吗? 若叶突然扭头向他看去,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很不愿意呢?” 只是这样短短的一眼,雷克斯就感觉自己冷汗直冒,他赶忙摆手否认:“没有,你可千万别乱猜,你想买多少就买多少,反正我付钱就行。” “这样还差不多。”她转过头继续向店里深处走去,而此时的雷克斯感觉自己就快要哭出来了,他悄悄地拉开钱包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一脸生无可恋地又拉上。 “喂,别光在那站着,快点到我这里来。”若叶的声音从远处呼唤着。 雷克斯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我的钱啊,他在心里悲鸣着,但是他现在不管多么心疼也没有用,只能抽着鼻子向店深处走去。 “有些想找的东西还没出现呀。”千草若叶抿着嘴唇突然间抬头看了雷克斯一眼,“但是最后总归会找到的,你说对,雷克斯?” “没错,最后都会找到的。”雷克斯瞬间明白了若叶的意思,他们的眼神互相交流着这间店内所有的情况。“我想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找到你想找的东西。” 暂时没有敌情吗?雷克斯又扫视了一眼店内的四周,但是恐怕到最后战斗还是无法避免的。 “但是现在还是先把我能找到的想要的东西全部带走。”若叶笑着说,“还是要麻烦你喽。” 不要,我怎么觉得我会在开战之前就先会被活活饿死呢?看着若叶的笑容,雷克斯只感觉到心脏一阵绞痛,他甚至已经开始埋怨为什么那些家伙不赶快来了。 圣保罗大教堂阁楼,下午14:40 这座宏伟建筑设计优幽完美,内部静谧安详,是建筑大师雷恩最优秀的作品。塔顶是眺望伦敦市区的绝佳地点,而且1981年举行过戴安娜王妃与查尔斯王子的婚礼大典,是当之无愧的英国着名地标。 圣保罗大教堂的阁楼已经很多年不开放了,阁楼中充斥着老鼠和各种昆虫,稠密的蜘蛛网覆盖着一切,浓厚的灰尘足足积攒到几厘米的厚度。 现在这个无人问津的地方却闯入了三个不速之客。三人虽然看不见面孔,但却统一的身着黑袍,头戴兜帽,虽然他们走路时的声音很安静,但却隐隐地让人感到不安。 “他们都已经到了,不过和我们预计的不同,他们并没有集体性。而是选择了分散开,并且以两人为一组的小分队模式行动。”看起来像是领头的男人用粗哑的嗓音说到。 “即在意料之外又在预料之中。”第二个男人用一种很尖细的语调说。“这样一来他们正好分成了三个小组,那就让我们一人对付一组就行了。” “别太小看他们了。”第三个黑袍人用一种轻柔的女声说,“他们每一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我们一次一人对付一个就已经很吃力了,更何况还要一次对付两人。” “你这么说是瞧不起我吗?”尖细嗓子的男人愤恨的说。“而且你这样与其说是瞧不起我,倒不如说是瞧不起我们整个狂猎,身为我们的一员,难道你有二心吗?”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女人说,“我只是客观了分析了一下敌我的战斗力对比,然后得出了这样一个最接近事实的结论,你总不能否认我说的不对?” “你——”男人味反驳的哑口无言。 “说得已经够多了!”领头的男人打断了他们的争执,“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是要吵吵闹闹吗?如果完不成任务,我们都只有死路一条,难道你们还指望队长对我们大发慈悲吗?想想看我们遵循的信条,狂猎者中没有失败者,因为失败者早就已经被抹去。” 刚才还在斗嘴的两人只好暂时平息了下来,不管怎样,他们也很明白身为狂猎者信条的意义,那就是只要信条规定的事情,不管是什么情况总会有人来执行,他们可不愿意因为一次争吵,就被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抹杀。 “终于不再吵了吗?”领头的男人的情绪也平稳了下来。“那么现在我们就来决定分别对付哪几组?首先是你。”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刚刚吵闹着的男人。“5号,你的目标是正在泰唔士河的两人,那里的环境和你的能力正好相匹配,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被称为5号的男人点了一下头,临走之前还不忘对女人充满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扯紧了兜帽快步走下阁楼的木制楼梯。 “为什么一定要派这种家伙来呢?既狂妄自大又目中无人,小心他会让我们吃亏。”面容遮在兜帽下的女人撇了撇嘴。 领头的男人毫不在意的说:“让他大闹一场也是上面的主意,他闹得越凶上面的人也就越满意,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命令就是命令,狂猎者以执行命令为天职,这是我们无法违抗的。” “我也不想去猜上面的意思。”女人说,“但是至少再选择对手上,我应该有自己的决定权。” “哦。”男人挑动了一下眉毛。“那你想要选择谁作为你的对手呢?” “你明知道还要在这里装傻吗?”女人说,“你很清楚我要什么,我的对手必须得是叶想那一组。” “不行!”男人粗暴地回答,“你难道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要干什么吗?那个名叫叶想的男人对你来说太重要了,重要到会严重干扰你的执行能力,只有这一点我绝对不会同意。” “可是我——” “没有那么多可是!”女人的话被男人厉声打断。“4号,你要服从命令,抹去自己的感情,只有那样你才会成为真正的狂猎,现在的你,如果让我说的难听点,你根本不配和我站在一起。” 被称为4号的女人低下了头:“我明白了,所以让我去对付千草若叶和雷克斯是吗?我,我服从组织的安排。”她默不作声地转头离去,略显沉重的脚步在木梯上踩出了吱呀的声音。 “真是烦人。”独身一人的男人喃喃自语,他趴在阁楼的窗边俯瞰着整个被雾气笼罩的伦敦,“就在这迷雾中,将你们尽数铲除。” 第30章 雾之都(二)暗临 泰晤士河面,下午14:50 驳船静静地在河面上平稳地行驶着,尼古拉斯甚至已经开始发出响亮的鼾声,雷文也觉得自己的眼皮直打颤,但他还是打了两个哈欠保持着警惕。 像是碰撞到什么似的,船身骤然剧烈地摇晃起来,船身的晃动将尼古拉斯和雷文从昏昏欲睡中惊醒,待到晃动终于结束时,船就像是被卡住了一样在河面上一动不动。 原本待在船舱中的船工赶忙跑了出来,他忙迭不已地向两人道歉:“实在是太抱歉了,可能是船桨绞上了水草,我去处理一下就可以继续开船了。” 雷文冲他摆了摆手:“没关系的,反正也不耽误我们什么时间,你现在就去修理。” 船工感激地点头,然后快步走到了船尾检查船桨的情况。“真是奇怪啊!”他喃喃自语。“看起来也不像是被什么东西绞住了,为什么突然就会停下了呢?” 他这样边想边向前探身准备进一步检查,可就在他看向水面的那一刻,他却尖叫着跌倒在地。在水中赫然浮现的是一张半透明的人脸,那张人脸刚刚还冲他咧开嘴笑了一下。他在这条河上已经生活了快20年了,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让人惊骇的场景。 “发生了什么?”听到了动静的雷文和尼古拉斯赶忙向船尾跑去,但他们抬脚踩下去时触碰到的却不是坚固的甲板,而是一滩水面。 “船漏水了吗?”尼古拉斯冲着船工喊道,“不然甲板上怎么会渗这么多水?” “冷静下来,尼古拉斯。”雷文面色凝重地说。“船并没有漏水,我们遭到袭击了。” 就像是应证他说的话一样,甲板上的水迅速地凝结成型,最后形成了一个半透明的人形体。“很容易就中计了吗,我还以为你们会有多聪明呢。”人形体用尖细的嗓音说。 船工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他的大脑早就已经停止了运转,肾上腺素的刺激让他大喊大叫,惹得袭击者向他投去厌烦的目光。 “真是太吵了!”他的身体逐渐从半透明变成了原来身着黑袍的形态,他慢慢地走向大呼小叫船工,伸出一只手在他的脸上拍了两下。“你实在是太烦人了,我只好请你乖乖闭嘴了。” 他的话刚说完,船工的身体就猛地膨胀起来,连身体上的每一道脉络都看得清清楚楚。他痛苦地尖叫着,却没有办法阻止身体的变化。他的身体胀大到让人难以想象的巨大,最后就像是打气达到顶点的气球一样炸裂。 鲜血像温热的雨一样撒向甲板各处,尼古拉斯和雷文的身上也溅满了血液以至于将他们周身全部染红。 男人伸出一根沾着血液手指放在嘴里尝了一下:“虽说他吵得要死,但是血尝起来味道还不错。” 他看向还没有从刚刚的惊恐中缓过神来的两人咬了咬手指:“不过我也真是失礼呢,居然还没有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约尔迪·费隆,不过念起来未免也太麻烦了,所以你们也可以叫我5号,其他的你们就不需要知道太多了。你们只需要记住我是来杀你们的就好了,好好享受这个过程。” 摄政街,温莎服装店,下午14:55 “你觉得这件怎么样?”若叶朝着愁眉苦脸的雷克斯问。 雷克斯现在感觉自己就像一根不会说话的苦瓜,有苦难言。但是他又不能不说话:“我觉得挺好看的,你要是想买的话就买下来。” “真是的,你今天怎么回事啊?”若叶嘟着嘴说。“感觉你今天好像特别的心不在焉。” 难道你还能指望我怎么样吗?雷克斯感觉自己的心里有一头恶龙在咆哮,我的姑奶奶,我三个月的工资没了,要是我真的全心全意去看的话,我早该被送到医院抢救了。 “不过既然你也没说不给我买,那我就再买一件好了。” 我的心好痛,雷克斯捂着胸口好像承受着千吨巨击,下次我一定得带一瓶速效救心丸,不然我一定撑不住。 他勉强提起精神提着大包小包跟在若叶身后,但他刚迈出一步却突然感觉周围很不对劲。这种感觉是什么?他在心里默默想着,何等紧迫的压迫感,刚刚一直都在想着钱包,所以好像忽视了敌人发动袭击的可能,难道说? “快趴下若叶!”他的瞳孔猛的收紧,然后大喊一声扔掉手中的包袱冲向若叶。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天花板被巨大的力量击穿,大量的混凝土夹杂的烟尘坠落下来。好在雷克斯眼疾手快,迅速地将若叶抱在怀中在地上滚动着躲过了落石的袭击。 他们两人灰头土脸的抬起头了,而在还未散尽烟尘中一个人影却隐隐约约的显现出来。 “反应能力还不错。”女人说着。“居然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了我的攻击,看起来还有些本事。” 雷克斯摸了一把沾满灰尘的脸:“没想到你们居然真的动手了,是准备将我们所有人全部抹杀吗?” 身着黑袍的女人从烟尘中走出:“现在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我和你们本来就无冤无仇,一切都是上面的意思,为了黑暗的正义,只好请你们作为牺牲者。” 国王大道,马蒂咖啡馆,下午14:59 “卡布奇诺真是我喝过最带劲的咖啡。”肖尔的面前堆着四五个杯子,“尤其是加糖之后,味道简直是最棒的。” “你喝个东西就不能端正一点吗?”叶想一脸嫌弃地说,“别人续杯最多就续一杯,你倒好一续杯就叫服务员给你续个四五杯,你是没喝过东西吗?” 肖尔毫不在意的摊了摊手:“没办法,好喝的东西就多喝点吗,再说难得来这里喝最正宗的,更主要的是续杯还不用花钱,不喝白不喝对不对?” “要是每个人都像你要喝下去,我敢保证不出一个星期这家店就破产了。” “放心,这可是百年老店怎么可能会破产?”肖尔边说边抬手招呼服务员。“服务生,我还要再续一杯。” “好的,先生。”女服务生还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正当她走向台时,咖啡馆的门被人轻轻地推开,服务生感情走向门边问候:“欢迎您的光临,先生。” 戴着兜帽的男人并没有搭理她,反而是直接找到了一个位置坐下。女服务生感觉到了一丝尴尬,但是她还是赶紧笑脸迎上:“请问您需要喝些什么呢?” 男人掀起了兜帽,他的全身散发着一种让人说不出的冰冷感,眼神中也总是带着冷峻,这种感觉再配上他那一头漆黑的短发更让人觉得根本无法和他接近,店内的气氛也因为他的到来而骤冷了。 听完服务生的问询后,他竖起了一根手指:“给我一杯意式浓缩咖啡就好,记住不要加糖。” “好的,请稍等一会儿。”服务生这才好像是如释重负一般地离开。 “居然有人喝意式浓缩咖啡不加糖。”肖尔调侃着对叶想说,“那玩意儿苦的要死,他该怎么喝下去?” 叶想略带谨慎地回头看了一眼:“谁知道呢?有的人就是喜欢吃苦,苦涩的咖啡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叶想刚把头转回去,男人就已经抬头向着他们的方向看来了。他的眼神依旧冷峻,他悄然观察着肖尔与叶想一举一动,心中正在进行着缜密的分析判断,最后他的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丝糊涂。 很快肖尔的续杯就来了,他感激地冲着服务生点头:“真是太感谢了,要是像你这样的美女能在我们那工作就好了。” 金发服务生不好意思地笑了,她微微鞠了一躬,然后又手托着托盘上意式浓缩咖啡走到了刚进门的男人的座位边。 “您的意式浓缩咖啡已经好了,请慢用。” 男人也不搭话,只是端起咖啡轻轻地抿了一口,然后他皱了皱眉头:“这杯意式浓缩咖啡可一点都不苦啊!” 服各生的笑容明显僵住了:“先生,本店的咖啡一直都是最正宗的意式浓缩咖啡,更何况连一点糖精都没有加,怎么可能不苦呢?” “我说不苦它就是不苦啊。”男人放下了杯子将它推到一旁。“既然你们号称是老字号,那么你们多多少少也应该知道要以顾客为上帝。” “如果您坚持认为这杯咖啡有问题,那么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换。”服务生仍然保持着僵掉的微笑。 “那么就麻烦你了,小姑娘。”男人说。 “真是个讨人厌的家伙。”肖尔看着奔走忙碌的女服务生说,“我怎么觉得那家伙就是来找茬的,居然欺负一个小姑娘,要不是因为有限制,我早就揍他一顿了。” “那家伙看起来不是什么善荐。”叶想用手指轻轻地敲着桌子说。“小心一点,他看起了越来越可疑了。” 从今门开始这个男人就和我一样在观察,叶想端起茶杯又看了一眼那个男人。他好像丝毫都不着急,他在等待着什么?冷静得让人觉得可怕,简直就好像是完全掌握了棋局一样。 就在叶想移开目光的时候,男人突然间眉头紧蹙了起来,他用手按住了太阳穴,表情也变得有些痛苦起来,几秒钟之后,无论是男人的表情还是眼神都彻底发生了变化。 “直接全部干掉不就行了吗?”男人轻声地自言自语,“非得要搞得那么复杂,这样的事情还是直接交给我!” 服务生已经重新给男人端上了一杯咖啡,男人还是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端起杯子抿了一口,他轻蔑地哼了一声然后慢慢地放下杯子:“还是一点苦味都没有,难道你们的百年老店不过只是虚有其名,徒有其表吗?” 服务生此时也终于忍无可忍了:“先生,您的这杯咖啡再端来前,有至少好几位咖啡师尝过,他们一致认为这已经够苦了,您现在这样究竟是为什么呢?” 男人站起身,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不够苦就是不够苦,我说这杯咖啡不苦,那它就是不苦。” “但是您——” 服务生刚想争辩,男人的手就一下掐住了她的脖子,她奋力想要挣脱,但那只手就像是钳子一样无法挣脱开。 叶想和肖尔此时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喂,你这混蛋,快放开他。”肖尔用手指着男人厉声喝道。 “我们都不想要惹麻烦,但是你欺负一个小姑娘未免也太无耻了。”叶想也显得十分气愤。 “哦,大英雄们出场了呀!”男人边说边放开了服务生,“我还以为你们准备当一辈子缩头乌龟呢,看来还稍微有点勇气,肖尔队长,叶想副队长。” “果然是这样吗?”叶想听到男人叫出他们的名字并没有感觉太过惊讶。“我早就觉得你太可疑了,你果然是狂猎派来的杀手吗?” “既然大家都知道彼此是谁,那废话就不用多说了。”男人说,“我的名字是格伦·布朗,是要送你们上路的男人,好好记住这个名字,然后安心地去迎接死亡。” 第31章 雾之都(三)厮杀 国王大道,马蒂咖啡馆,下午15:05 从桌子上撒落的咖啡在格伦·布朗脚边留下了一滩褐色的污渍,受到惊吓的金发女服务生正瘫坐在一旁不停地用手擦着眼泪,身体也在不住地打颤。 “快到安全的地方去,姑娘。”叶想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说,“接下来的事情你最好还是不要看到为好,快叫店里的人赶快离开。” 女服务生看着面前对峙的三人,虽然心里还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抽注着点了点头,撑着发抖的双腿走向后厨。 这家伙的眼神不对劲。叶想一直仔细观察着格伦,应该说从他进入门的那一刻,叶想就已经在暗中观察了。而现在站在面前的这家伙跟刚刚进门时的眼神完全不同,简直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 “还真是怜香惜玉呢,两位‘英雄’。”格伦·布朗不无嘲讽地说,“但是你能救得了她却救不了你们自己。我可是难得出来一趟,让我好好享享乐!” 果然,这家伙的眼神很不对劲。叶想迅速做出了判断,现在他的眼神中充斥着一种无法形容的愤怒感,而且行事也变得如此轻率冲动,与进门时完全判若两人。 这样的表现,难道他是那个吗?叶想突然有了一个十分不安的想法,如果他是那个的话,在狂猎中确实有这样一个人,如果是的话那可就有些棘手了 “废话就不用多说了。”肖尔语气严厉地打断了他,“既然你们想要战斗,那我们也只能全力以赴了,来!” “等一下。”叶想伸出一只手拦住了准备冲向前去的肖尔,“虽然他说的几乎都是废话,但是我还是想问问他,为什么我们一定非死不可?” 格伦漫不经心地玩着手指:“不重要,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如果非要找个理由的话,那就是你们已经构成了这个世界的威胁,所以我们一定要将你们彻底铲除,以正义的名义。” “真是好一个以正义的名义。”肖尔挖苦道,“只要在这个虚假的正义名下,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对吗?将战斗在最前线的我们抹杀殆尽,这究竟是什么正义呢?” “我说过,不重要,只要我接收到了命令,就一定要不择手段的完成它,这就是我存活的方式。”格伦边说边抬起右手,“你们今天必须得死,不过我感到很高兴的是,至少你们在死之前已经问的够多了。” 他的右臂紧接着浮现出符文,但符文的颜色却不是通常的金色,而是宛如鬼魅般的血红,就像是血液凝结成字符一样。 “红色的圣言吗!?”肖尔咽了一口口水。 “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传说。”叶想眼睛直盯着格伦的右臂。“没想到传说居然是真的。” “你知道那红色是怎么形成的吗?”肖尔问。 叶想凝重地点头说道:“有一种说法说,圣言的力量来自于与人类精神的共鸣,而一旦使用者沉迷于杀戮,或者精神被负面情绪干扰,那么原本是代表光明与正义的金色圣言就会和内心的黑暗同化成红色,那是象征死亡与杀戮的颜色。” “谁又说的准呢?”格伦轻蔑地笑着,“也许这才是它本来的颜色,只不过是被伪善者变成了别的颜色而已。不过现在一切都该结束了,请你们退场,圣言·傀偶。” “别在那里洋洋自得了!”肖尔脱下风衣,抽出了隐匿在衣服之中的迈雅双剑,就在他跃身准备冲向格伦时,却突然被侧身的一记飞踢击倒在地。 “你在干什么?”肖尔一脸惊愕地看向刚刚向他发动攻击的人,那正是站在一旁的叶想。“为什么要攻击我。” “抱歉,但是我”叶想的脸上渗出了汗珠,并且还保持着刚才攻击的姿势。“但是我好像控制不住我的身体,它自己会动,完全不遵循我的意志。” “怎么会这样?”肖尔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警惕地看向格伦。“这就是你的能力吗?”他问,“操控别人身体的能力,简直是太过于卑鄙无耻。” “卑不卑鄙我倒是不知道,但是毫无疑问很好用。”格伦摊开了双手,“那么接下来你会怎么做呢,是和自己的兄弟战斗,还是死在这里呢!?” 他稍微地动了一根手指,叶想就紧跟着快速的变换动作向着肖尔袭来,肖尔只能尽可能地防御,却始终无法做到反击。卑鄙的家伙,他想,让原本是好友的两人自相残杀,这就是他享乐的方式吗? “哈哈,哈哈……”格伦看着面前的厮杀的两人感到十分的兴奋,“再快点儿,再打得猛烈点呀,让我好好欣赏这出无与伦比的木偶剧!” 泰晤士河面,下午15:07 船工炸裂的尸体残骸静静地躺在船尾,甲板上到处都是尸体爆炸后抛出的肉屑和内脏残片,让人忍不住地作呕。 “那么我们可以开始了吗?”约尔迪·费隆啃着手指问,“早点结束的话,我就可以早点收工回家,你们也就可以少受点罪了。” “你这家伙!”尼古拉斯的头上青筋暴起,面对这样的暴行让他简直怒不可遏。“你把人命当作是路边的杂草吗,居然这样随意地剥夺他人活着的权利。” “喂喂喂,你的关注点究竟在哪里呀?”约尔迪轻描淡写地说,“这个世界的规则本来就是强者吃肉弱者喝汤,弱者必须要听命于强者。换句话说,像我刚才杀的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只要我愿意,明明可以折磨他好长一段时间的,我却一下子杀了他,免除了他多余的痛苦,这不也是一种慈悲吗?” “你——”尼古拉斯觉得自己怒气上涌,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 “不用跟这种人多说什么。”雷文向前迈了一步,“像这种根本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家伙,只有让他明白死亡的意义,他才会在临死前忏悔!” “哦,要杀我吗?”约尔迪抬起了右手,血红色的圣言正在闪耀。“那就看看究竟谁能杀得了谁,圣言·水拟化。” 他半透明化的右手做出了一个模拟手枪的姿势,接着从枪管一样的食指射出了一滴水滴。水滴呼啸着像一颗子弹一样击中了雷文身旁船舱壁,在上面留下了一个透光的弹孔。 “操纵水的能力,看起来好像有些棘手。”雷文看着身旁的弹孔,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如果刚才那一发稍微偏一点点,那么被击穿的就不是木质的船舱壁,而是自己的脑袋了。 “看起来情况有些不妙。”尼古拉斯看着约尔迪逐渐开始半透明化的左手大喊了一声,“赶快去找掩体,雷文,下一波攻击要来了!” 几乎就在他刚刚喊叫的时候,约尔迪双手射出的水滴就像是枪林弹雨般射向了他们,高速飞出的水滴摧毁着它们面前的一切,半空中满是甲板和船舱被击中后掀起的木屑和烟尘。 过了整整三分钟,暴风雨般的攻击才暂时停息,而约尔迪面前的船舱几乎已经被夷平,甲板上也满是弹痕,但是却没有发现尼古拉斯和雷文两人的尸体。 “看起来好像躲过了我的第一次攻击。”他看着面前几乎已经成破木板的船说,“这样才有意思吗,要是一下子就死了,那我可就没有乐趣了,现在这样的死亡捉迷藏才更可以让人沸腾啊!” 摄政街,温莎服装店,下午15:09 “你没事,若叶?”雷克斯关切地问。 “我没有事。”千草若叶正拍打着身旁的灰尘,“只是可惜了花那么多钱买的衣服,只好重新再买了。” “只要你没事就好,那些衣服如果你想要买的话,那就尽快去买。”雷克斯不自觉地脱口而出,随后就后悔地想打自己的嘴巴。 “这可是你说的哟。”若叶笑着说,“等这场仗打完之后,可千万不能后悔呀。” “闲聊已经够了?”女人不悦地说,“居然把儿女情长带到战斗中来,简直是太不像话了。” 若叶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了。女人一眼,然后俏皮地说:“阿姨,你一定是没有谈过恋爱,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么老土的话?” “不知好歹的小女孩,连真正的战场都没有去过,居然还在这里说些大话。” 若叶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眼神中带着连雷克斯也很少见到的杀意:“你凭什么说我没有去过真正的战场呢?我见过的死亡比你多的多,我所见过的惨状也是没有人可以形容的!” “你。”女人看着若叶若有所思地说,“原来如此,你是那个事件的幸存者吗,这样一来或许你倒是真的比我见识过更多的死亡呢?” “闭嘴!”雷克斯厉声打断了她,“不要再提起那件事了,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拿这件事勾起她以前的记忆了。” “她真正不想回想起的真的是那件事吗?”女人说,“你还不明白当时的真相。如果我猜的没错,你也是当时的幸存者之一,好好问问自己,为什么唯一拥有当时记忆的她却闭口不谈凶手是谁,而同样身为幸存者的你,却什么都不知道昵!”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雷克斯一下子陷入了彷徨,他的的确确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为什么若叶从来没有说过呢?为什么自己没有那时的记忆?难道说…… “啪”若叶伸手轻轻地拍了一下雷克斯的脸颊:“不要被敌人说的话迷惑了,我曾经以为我会带着那份恐惧活一辈子,但是现在有你在我身边,我已经不怕了呀,因为有你,我战胜了那份恐惧,雷克斯。” 雷克斯轻轻地拉着若叶的手放下:“我相信你说的话,我知道这个世上只有你永远不会骗我。”他扭头向女人看去,“就算你想要用谎言蛊惑人心,我也绝不会被你蛊惑,因为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不会那么轻易就被斩断的!”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真相的。”女人看着紧紧攥着若叶的手的雷克斯摇头苦笑,“到那时候你还会相信这份感情吗?也罢,就当我刚才说的都是谎言,现在,让我取走你们的命,不用再受这份虚假感情的纠缠。” 血红的圣言在女人的右臂上像红宝石一样闪光,“泣血的风啊,将我面前的虚假撕碎,回归虚无!圣言·裂空。” 一阵猛烈的风压从他们两人的上方袭来,雷克斯和若叶所在的地面骤然间形成一个大坑,幸亏他们两人反应及时地躲开才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 “周围的气压变了,那个女人的能力能够操纵气压吗?”雷克斯从布满碎瓦砾的地面上爬起。 “裂空的能力可以任意改变这个空间内的压强。”女人冷冷地说,“你们就随着这悲鸣着的风一起消散!” 第46章 暗之序幕 此时的惠灵顿医院已经完全乱成了一团,一夜之间,这里瞬间就成了地狱一样的存在。 bprd已经派出了行动部队封锁了整间医院,任何闲杂人等全部不得进入,而叶想更是感觉自己已经焦头烂额了。 “死亡报告出来了,副队长。”雷文向他汇报,“共计死亡十人,其中平民两人,行动部队八人,除了有一人是中毒身亡外,其他所有人全部死于锐器伤。” “这些都无关紧要。”叶想感觉现在自己就是一只被关在动物园里的狮子,有一股无名之火却无处发泄。“有没有找到雷克斯的去向,这才是我关心的。” “恐怕没有。”雷文仔细翻阅了一遍手中所有的报告抬头回答,“没有找到任何他的踪迹,不过倒是在天台发现了战斗的痕迹,但是不能断定是不是他留下的。” “鉴定科的人在哪儿?”叶想的嗓子都已经沙哑了,“立刻派遣鉴定科的人去天台进行鉴定,30分钟之内要给我一份完整的报告,不然我会让他们全部走人。” “明白了。”雷文点头表示赞同,“我去通知他们,让他们尽快做完报告。” 随着雷文的离开,叶想也感觉到了发自内心的疲惫。该死的,怎么什么事情都一团糟,现在又给我玩儿出这一出,下面又该怎么做。 叶想就这样静静地坐在走道的椅子上,看似平静的面容下实际上是杂乱的思绪。“副队长,副队长。”雷文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这里坐了超过半个小时了。 “报告出来了吗?”他赶忙问道。 “出来了。”雷文的表情显得凝重,“但是恐怕不是什么好消息,根据报告显示,在天台上有梅菲斯特的力量残留,可以断定他当时也在那里。” 叶想正一页一页地翻阅着报告,但他每翻一页,都觉得自己的头又变大了一圈,这简直是坏消息中的坏消息。 “这是什么意思?”叶想指着报告中的一段话说,“根据鉴定显示,现场残留的血迹有两份极为相似,dna序列重合率达到98,但是基因链却又稍显不同。” “你说这个。”雷文也把头探了过来,“这个好像是雷克斯的血液鉴定,另一个血液的鉴定应该是梅菲斯特的。” “他们俩的dna重合度如此之高,你不觉得奇怪吗?”叶想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 “是很奇怪。”雷文明白了副队长的疑问,“明明是人类,怎么可能和恶魔的基因如此相像,而且他之前的表现也很怪异,这两件事应该有关联。” “告诉行动部门将雷克斯列为追踪目标,速度要快。”叶想的命令显得丝毫不容他人反驳。 “将我们的队员列为追踪目标。”雷文表明了他的疑虑,“这样不就是变相的认为雷克斯他是恶魔的同党吗?” “他是同党的概率已经很大了。”叶想不动声色地说,“我的决定有我的考量,必须要把他列为追踪目标,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明白了。”雷文接受了叶想的提议,“那么我去通知行动部门。” 雷文前脚刚离开,后脚尼古拉斯就从病房中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副队长,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汇报。” “什么事?”叶想觉得这个世界简直烦死了,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现在感觉自己的大脑都快要爆炸了。 “是好消息啊!”尼古拉斯露出了激动的神情,他几乎是兴奋地在大叫。“是队长,肖尔队长他醒了!” “你说什么?”叶想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是真的吗?” “是真的呀!”尼古拉斯笑着说,“护士已经摘除了他的氧气面罩,现在他已经恢复了意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口说话。” 上天保佑,叶想第一次觉得今天是个好日子。我的朋友醒过来了,这简直是让人欣喜若狂的消息,虽说今天的事情已经糟透了,但却又是一个让人应该庆祝的日子。 “你们谁是叶想?”柔美的女生突然打破了他们欢庆的氛围,叶想放眼看去,原来是医院的护士正在向他们询问。 “我就是叶想。”他回答,“有什么事情吗?” “原来你就是啊。”护士说,“和你们同一病房的肖尔·罗伯特要求见你,所以我才来这里我问一下谁是叶想先生。” “他要见我,你确定这是他亲口说的话?”护士被叶想激动的情绪吓了一跳,但还是拍着胸口说:“是的,肖尔先生指名要见你。” “好的,我现在就去。”叶想拍了拍尼古拉斯的肩膀,而后者则是用微笑送别他。叶想推门而入,只见肖尔虽然脸色苍白,但却已经有了些许血色。 “你来了就好了。”肖尔说,他的语气显得是那么的虚弱,与往日的他完全不同。“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你要把我说的东西尽量的记住。” “你说。”叶想拉过椅子在肖尔的床边坐下,“慢点说,你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用太多力的话对你的身体不好。” “你这家伙。”肖尔的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要不是靠你,我早就死了,说实在的还真得感谢你呢。” “又开始拍马屁了吗?”叶想笑着回答,“别忘了上次你可也是救了我一命,要不然我可就不能活着救你了。” “说的对。”肖尔吁了一口气,“这样子咱们就算扯平了,下次就不用担心你再拿这件事本来找我茬了。” “你好像扯得太远了。”叶想提醒他,“你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究竟是什么事?” “要开始了啊。”肖尔盯着天花板说,“地狱的进攻马上就要开始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叶想问道,“你怎么知道进攻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看到了,叶想。”肖尔喘了一口气说,“在地狱中所有的恶魔们已经集结完毕,黑暗的军队已经数以万计的集合在了一起,他们在嚎叫,在嘶吼,渴望将这个世界完全淹没在黑暗之中。” “你都是在哪里看到的?”叶想带着怀疑的语气问,“你一直都躺在床上,这很可能只是你的噩梦,可信度到底有多高?” 肖尔闭上了眼睛,他不只是在思考时想的问题,也在努力回忆着自己看到的一切。 这不是梦啊,他的直觉告诉他这绝不可能只是梦境。它就像是身临其境一般,站在某个不知名的岩台上,俯视着地面上无穷无尽的地狱军队。 天空是红色的,地面也是红色的,甚至连溪流的水也是红色。但是他却无法发出叫喊,事实上也没有人能够看见他,他就好像是一个看电视的孩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屏幕,却无法和屏幕中的人交流。 在远方的那又是什么呢?天空好像被撕裂了,有人的声音在高喊着,但是他却怎么也听不清。眼前的景象又变成了扭曲的重影,让他自己也开始分不清究竟是幻境还是现实,就这样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精神已经回到了现实。 “不会有错的。”肖尔睁开了眼睛斩钉截铁地说,“地狱要开始进攻了,门已经快要被打开,黑暗即将涌入现世。”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不得不通知总部了,我们必须要改变既定的方针。” “没错。”肖尔同意了他的提议,“时间已经迫在眉睫,必须要立刻采取行动,如果已经无法阻止的话,至少也要构建起最强的防御。” “照你的意思办。”叶想回答,“但是有些事情我还是得先让你知道,雷克斯失踪了,而且千草若叶仍然昏迷不醒,而且有很多证据显示梅菲斯特很可能已经来过这里了。” “梅菲斯特·费雷斯。”肖尔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他的行动应该在我们的预料之内,至于雷克斯,他和那个事件有密不可分的联系,现在的情况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另外还有一件事。”叶想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告知他。“根据总部的命令,我现在是代理队长的职务,但是现在你已经醒了,我觉得还是应该把队长的职务交还给你。” “这又有什么关系?”肖尔丝毫没有介意的意思,“我们是同袍,是并肩作战的战友,而且你看看我,现在的我还能领导你们吗?所以由你来担任队长是目前来说最正确的决定。” “我早就该想到你一点都不在乎。”叶想说,“像你这样的男人,根本不会在乎名利,你在乎的只有人类的未来呀。” “那样的话我们不是很像吗?”肖尔反问,“同样的为人类而战,同样以人类的身份奋战,我们简直是太相像了。” “正因如此,我们才会集结在一起。”叶想边说边起身,“我要向总部汇报你的发现,在战争来临之前,你可要尽快养好伤势,我可不想独自一人把所有的战功全部拿走。” “那就让我们在战场上见。”肖尔爽朗一笑,“我可是很期待能够再次和你们这帮家伙并肩作战,这一次,我们必然要将黑暗彻底击溃。” 第33章 雾之都(四)死斗 国王大道,马蒂咖啡馆,下午15:10 原本装潢精美的咖啡馆内一片狼藉,茶具的碎片和断裂的桌椅散落一地,就好像是五彩缤纷的不规则糖果洒落在地面上一样。 肖尔只能尽量躲避着叶想发起了凌厉攻势,但现在他面前友人的动作与之前他见过的完全不同,即使是使劲浑身解数也难免会露出破绽。 格伦·布朗灵巧扭着手指,叶想的动作也跟随着手指的迅速变换变得快速起来,那套攻击的招式根本毫无章法可言,但就是因为无法预料,所以导致肖尔判断屡屡失误。 “啪嗒”一声,叶想的一记直拳精确地命中了肖尔的左脸颊,他嘴部的肌肉瞬间被撕裂,鲜血随着拳击喷涌洒落。 “打的也未免太狠了些。”肖尔捂着受伤的左脸说,“就不能稍微打的轻一点儿吗,这样子我可以算你是公报私仇呀。” 叶想的额头上满是汗珠:“你以为我很想揍你吗,快点想办法解开他的能力,不然到时候死的就是我和你两个人。又要来了,快躲开!” 他边说着边挥拳向肖尔攻去,肖尔灵活地躲开,但他后面的桌子很明显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巨大的力量直接将坚固的木质桌面击穿。 叶想击穿桌面的手血迹斑驳,但是尽管他感到了疼痛,却无法摆脱格伦对他身体施加的控制,这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是可以和绝望相媲美的,特别是当你必须违背自己的意愿而不得不像自己的好友刀刃相向时。 “玩的应该很高兴?”格伦兴奋地叫着,“这出木偶戏是多么的让人兴奋到极点,我可真是嗨到不行啊!” “少在那边胡说八道了。”肖尔一边躲避着叶想不断逼近的攻击,一边语气辛辣地嘲讽。“只有像你这种没有本事的胆小鬼才会想出这种卑鄙的计谋,等着,我马上就会去收拾你。” 格伦的嘴角不自觉地抽了两下:“看起来你还没得到教训,看来我得好好地加大一下力度,好让你那张嘴永远说不出话来。” 他同时拉紧了双手的两根食指和无名指,叶想也随着他手指的变化将右手伸到背后拔出了藏匿在风衣后的唐刀“拂晓”。 “喂,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快点想办法解除我现在的状态,不然——”叶想根本来不及说完话,他的手腕就不自觉地挥舞着“拂晓”向肖尔刺去。 肖尔不停躲闪着面前闪烁的刀光,脑海中不断地计算着要如何打破现在的僵局。就在他愣神的一刻,直刺过来的“拂晓”地在他的左肩上划出一道不算太深伤口,而叶想随之而来的一脚侧踢则直接击中他的下腹,将他踹出了两三米的距离。 “好痛!”肖尔能够感受到下腹肌肉撕裂造成的痛感,但他还来不及回味这痛苦,叶想身影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该死的,尝尝这个!”被逼到无路可退的肖尔顺手拿起了身旁一个盛满咖啡的茶壶向叶想掷去,但是叶想只是轻轻的一横“拂晓”的刀刃,就将整个瓷质茶壶斩为两段。 “那个是?”肖尔看着四溅的咖啡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原来是那样吗,那就是你能力的真相吗?” 肖尔纵身一跃到叶想身后,双手的迈雅双剑在半空中旋转着闪耀着剑光,好像是在跳一出空中华尔兹一样。当他的双脚终于落地时,原本被操控的叶想就好像是断线的木偶一样,身体向前一倾瘫坐在地。 “你做了什么?”格伦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失去了对叶想的控制,他满脸的错愕。“这不可能,你是怎么做到的?” 肖尔伸手扶起了几乎已经是虚脱的叶想,将他扶到旁边的一个座位上坐下,然后才头也不转地回答:“你的把戏的的确确很高明,但是你却在一个错误的地方向一个错误的人发起了挑战,在你选择要在这样一个地方时候,你其实就已经失败了。” 格伦看着自己的双手咆哮着:“闭嘴!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究竟是有什么方法看穿了我的能力。” “很简单不是吗?”肖尔面带着轻松的娓娓道来,“你的能力其实是通过近乎透明的线体缠绕在被控制者的身体上,然后通过圣言加大束缚力,从而达到将被控制者变成傀儡的目的。” “你说的我都知道。”格伦几乎是歇斯底里,“但是你是怎么发现的,你根本不可能发现。” “所以我说你选择了一个错误的地方。”肖尔整理了一下衣领,“刚才我向叶想抛去了一个茶壶,当茶壶被击碎的时候,原本是透明的操纵线因为沾上了溅出的咖啡而显现出了黄褐色,而我捕捉到了那一点,然后寻着颜色将你的操纵线全数斩断,这样一来就破解了你的能力。” “你说什么?”格伦看了满地的茶具碎片,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败在区区微不足道的一壶咖啡上面。 “这样一来我们就能光明正大的打一场了。”肖尔剑锋直指格伦,“我刚才应该就说过,我马上就会收拾你这种胆小鬼。” “混蛋!”格伦面目狰狞地咆哮着,“好不容易才把这家伙的身体抢到手的,怎么可能被你这样的家伙给打搅到,只有你的血才可以平息我现在的愤怒!” 突然间,刚刚还咆哮着的格伦一下子没有了声音,他抱住了自己的头,几秒钟之后又缓缓直起了身子,眼神已经与刚才完全不同了。 “也好,该轮到我上场的时候了。”原本已经快要神经质的格伦突然间变得无比冷静,他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异常冷漠起来。 “就让你看看我身为狂猎者的终极能力。”他重新伸展开了五指,眼神中充满了认真的杀意。“也请你务必拿出真本事来,好好的和我打一场。” “真是求之不得呢。”肖尔紧握着双手的迈雅拉开了架势。“这也正是我想要的。” 泰晤士河面,下午15:11 约尔迪·费隆吹着口哨在已经破烂不堪的甲板上巡视着,尽管他已经翻遍了船舱内外,却仍然没有找到雷文和尼古拉斯两人的尸体。 “真是有意思。”他自言自语着,“就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与此同时,驳船船底水下。 雷文和尼古拉斯正拼命的摒住呼吸,人类水下憋气的最长纪录是24分钟,经过严格训练的两人理论上也可以达到相当于这个时间。 但就算是能待这么长时间,只是一味的逃避是无济于事的,一旦时间到了,他们露头呼吸的时候也一定会成为约尔迪的活靶子。 约尔迪的能力两人已经能够大致地了解了,他可以自由将自己的身体变为液态化,而且看起来还能一定程度上操纵人体内的水分,这也就是他杀死船工的方法,不得不说,这个能力对于他们而言实在是有些棘手。 在水下无法说话的两人只能通过彼此的手势来进行交流,尼古拉斯向着雷文做了一个询问有没有办法的手势,雷文却只能回以一个无可奈何的动作。 但尼古拉斯可不想就这样一直待在下面,他抬头看了看船底,然后脑子里涌现出了一个想法。他尽力朝着雷文做了一个表示自己有办法的手势,而雷文尽管感到有些疑惑和怀疑,但是现在的情况也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所以他回应了一个可以试试的动作。 尼古拉斯看着雷文的回答点了点头,接着伸出闪耀着金色符文的右手触碰了船底,然后一绫冰晶就开始从他触碰的地方开始延伸到整个河面。 “这是怎么回事?”约尔迪听到了脚下传来的咔嚓声,他探头望去却发现河面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冰,并且很快就将整条河道冰封。 他还没有缓过神来,船底就被击穿了一个大洞,而从洞中爬出正是此前消失无影的雷文和尼古拉斯。 “真是差点憋死我了!”尼古拉斯喘着粗气说。“要不是我最后急中生智想出了这个办法,也许我们就真的憋死了!” “这次可真是多亏了你。”同样气喘吁吁的雷文说。“要不是有你,也许我这次可就真的死了。” “怎么可能,你们都做了什么?”约尔迪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幕幕难以置信的景象几乎感觉要神经错乱。“你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这可是多亏了我的能力呀!”尼古拉斯抹了一下脸上的水。“我在那个时候发动了圣言·极寒的能力,只要被我所碰触到的物体都会快速地被冰封,本来我是没打算用它的,现在看来不用是不行了呀。” 雷文重新抖擞了一下精神:“这样一来,我们也算是站在了同一个起跑线上了,接下来就是。”他和尼古拉斯颇有默契地击了个拳,“我们的回合了!” 摄政街,温莎服装店,下午15:12 地面上已经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陷坑,而陷坑的数量也正随着女人双手的指挥而急剧增加着。 雷克斯和若叶就像是被追赶的地鼠一样,只能在这连续不断的攻击中来回躲避。又一个陷坑在他们的身后出现,若叶抓住了这一时刻扔出了数把苦无射向女人,但女人却只是轻轻一抬手,就将迎面而来的苦无尽数弹开。 “这种攻击没办法奏效。”雷克斯对若叶说。“她可以改变自身周围的气压,不管是苦无还是手里剑,就算是枪弹也没有办法奏效。” “那你说怎么办?”又一个陷坑在他们身旁被巨大的压强轰开,“我们总不能一直跑,这样下去我们总会有跑不动的时候。” 雷克斯趁着攻击的间隙向后看了一眼:“你说的没错,我们必须要找个办法反击,不然最后被累垮的一定是我们。” “你准备怎么做?”若叶问。 “我要用我的能力,也许用圣言的力量就可以做到。”雷克斯回答。 “不,你不可以用。”若叶的语气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你忘了吗,医生叮嘱过你不可以随便使用圣言,每一次使用都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呀!” “我知道。”雷克斯的声音显得异常的冷静,“但现在如果我不用的话,我们都得死在这儿。” “我不能让你冒险,你绝对不能——”若叶的话还没说完,猛烈的风压又再次袭来,而这次因为她分了神,所以没有及时的完全避开,巨大的风压直接将若叶地弹飞出去。 “若叶!”雷克斯焦急地跑到受伤的若叶身边将她扶起,“你感觉怎么样?” 头部受到重击的若叶此时神智已经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不要,不要用圣言,雷克斯,圣言会伤害你,如果用了的话你就回不来了……”她的话还没说完就陷入了昏迷。 不,不要睡啊,醒过来,我求求你醒过来!雷克斯现在只感觉到自己的神智正在被一头野兽占据,他无法抑制地发出了只有野兽才会发出的嘶吼声:“啊啊啊……” “这就是你原来的状态。”女人好像早就预料到这一切会发生。“那被恋人埋藏在心底的秘密,究竟是怎样让人恐惧的事实呢?” 当雷克斯的嘶吼声终于停止,他的眼睛已经完全充血几乎变成了赤红,而右臂的圣言则快速地蔓延到身体各处,但是圣言的颜色却是任何人都没有见过的暗紫色,仿佛是夜空中舞蹈的幽灵一般。 “出现了吗?”女人看着被暗紫色的圣言覆盖全身的雷克斯说着,“那既是与天堂又是与地狱相通的力量,经过这么多年终于再次苏醒了吗?” 第34章 雾之都(五)浴血 国王大道,马蒂咖啡馆,下午15:15 格伦·布朗好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他仔细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袖,就好像是要把刚才战斗中上面沾染的灰尘全部掸尽一样。 “喂,你这家伙又在搞什么鬼?”拉开架势的肖尔盯着判若两人的格伦问。 “没什么,只是刚才那个大呼小叫的家伙把我的衣服弄得好像有点脏。”格伦头也不抬地回答,声音平静的就像是无风的湖面。 “他是怎么回事?”肖尔感觉面前的景象十分的诡异。“刚刚和我战斗的不就是他吗,哪里又有另一个人。” “这个男人也许是多重人格障碍。”坐在一旁椅子上的叶想喘着气说。“他的人格在来回变换,你没发现吗?刚进店时的人格和刚刚战斗的人格性格完全不同,而现在我们面前的这个人又和刚刚战斗中的人格不一样,至少有三个不同人格的存在。” 肖尔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格伦说:“被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样,那个家伙居然是多重人格障碍症患者吗?” “别小看他。”叶想用手扶着墙撑着自己在椅子上坐直,“我刚刚想起来了,在狂猎者中有个被称为‘恶鬼’的男人,据说他在狂猎入选考试时杀光所有的考生和考官,而最后调查组询问他这件事的时候他却完全没有这件事的记忆,如果当时他是多重人格障碍患者的话,那么就可以解释清楚了。” “杀光了所有的考生和考官吗?”肖尔十分惊讶的看着叶想,“那现在我面前的这个人,就是当时身为凶手的那个人格吗?” 格伦终于停下整理自己的袖口的动作:“好像是有这么一件事,不过我已经快要忘记了,现在再提起陈年往事也未免太没意思了。” “你简直就是真的恶鬼。”肖尔几乎难以相信面前这个男人的反应居然会如此冷淡,就好像完全没有感情一样。“你杀死了你的同伴,你的老师,居然没有丝毫的愧疚吗!?” “死都死了,再提起他们还有什么意义?”格伦无所谓地回答,“死人没有任何价值,又何必浪费时间活在愧疚中。” “你这家伙真是恶劣至极!”肖尔右臂上圣言正闪烁着金色的光芒,“看来我必须好好给你上一课,这样你才会忏悔。” 格伦稍微活动了一下双手的骨头,然后一种蔑视的姿势半仰起头:“在我眼里你已经是死人了,还在那里说什么大话。”他轻声念出了呼唤词,“觉醒,玩弄命运的丝线,永远地将灵魂禁锢,直达向那永恒的绝望,圣言·魂缚。” 听到他喊出觉醒的字句,肖尔和叶想心里都是一惊,但很快他们就发现周围什么也没有发生,肖尔甚至还紧张地将全身都摸索过了一遍。 “你这家伙在搞什么,是在虚张声势吗?”肖尔说,“明明已经穷途末路了,还要在最后再装一下——” “嘘!”格伦将一个手指抵住嘴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命运的木偶剧已经拉开帷幕,而你就是舞台上的演员,好好享受表演的过程。” “你在说什——”肖尔话还没有说完,他的双手就以一种人类绝对无法做到的姿势向后扭动,手中的迈雅也因为剧烈疼痛掉落在地。而更让他惊恐的是,肖尔发现这个动作完全不受他的控制。 “这是怎么回事?”肖尔鼻梁上滚落下一滴汗珠,“不可能,我刚才已经检查过了,根本没有线状的物体缠住我,现在这究竟是?” “那个家伙很喜欢用实线呀。”格伦悠闲地拖了把椅子过来坐下。“他是个毫无审美观的人,总是喜欢用这些拙劣的手法来表演,而且遇到一点挫折就情绪失控,难怪他会输。” “他”是指刚才和我战斗的人格吗?吃疼的肖尔在心里想,也就是说现在的这个人格和刚才那个完全不同,攻击方式也完全不一样吗? “肖尔!”叶想挣扎着想要站起身,但由于他才刚刚从操纵中脱身,现在整个人几乎是虚脱状态,甚至连站都站不稳。 “你就在那一边好好坐着。”格伦瞟了他一眼说,“要是光有演员没有观众,那么这场表演就是不完整的。” “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肖尔的双手几乎已经扭转了180°,骨头摩擦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剧烈的疼痛感正不断侵蚀他残存的理智。“明明没有线,你究竟是怎么做的?” “这样啊,那我就满足你这将死之人的愿望。”格伦打了个哈欠。“线的的确确存在,但是是无法看见也没有实体的,因为那是从我的灵魂延伸出去的丝线,并且线连接的也不是你的肉体,而是你灵魂本身,所以你才会什么都感觉不到。” “直接连接灵魂的丝线。”肖尔紧咬着牙说,“原来是那样吗,看来是我小看了你呀!” “现在你已经知道了。”格伦倚着木椅的靠背说,“你也应该没什么遗憾了,死!”他轻轻地勾了一下双手的食指和中指,就好像是在拉扯丝线一样。 而紧随着格伦手指动作,肖尔双手也同时扭转了180°,“啊啊啊啊啊!”骨骼断裂的声音夹杂着肖尔惨叫声在整个咖啡馆里响起,他双手关节处的肌肉已经裂开,断裂的手骨甚至已经戳到了皮肤外面,依稀能看到骨头上附着的神经。 “很棒对?”看着面前对手的惨状格伦只是微微一笑。“不过你现在可不准死,至少在我演完这出戏之前你可得保持清醒哟。” 泰晤士河面,下午15:16 宽广的河面已经变成了坚固的冰面,而在冰面之上依稀有三个人影在厮杀。 约尔迪·费隆虽然丧失了本来的优势,但却丝毫没有胆怯的意思,即使是只有一个人也力敌雷文和尼古拉斯二人。 尼古拉斯将覆盖在手上的冰晶塑形成了利剑的形状,他的剑法舞的很漂亮,一把冰剑舞出了无数朵闪耀着夺目光芒的冰花,似层层遮目的暴雪一样向约尔迪攻去。 雷文抽出了腰间的骨刃,这是他出发前专门请求部落的祭司为其赐福的武器,骨刃修长而又锋利,而常年在丛林中狩猎的经验又使他能够轻松发现敌人的薄弱处。在尼古拉斯发动正面强攻的同时,他则在侧面伺机寻找约尔迪的破绽。 但约尔迪虽然失去了地形优势,但他自身的液态化的能力仍然让两人感到很棘手,尤其是在他们发动进攻的时候。 “真是烦人。”尼古拉斯一剑刺入了约尔迪的右肩,但因为他身体液态化,冰剑直接穿透了他的肩膀并没有造成实质的伤害。“来来回回的躲来躲去,他根本就没想和我们正面交手” “这样情况可不妙。”雷文的骨刃从他的腰间穿过。“他想要不断地消磨我们的体力,等到我们没有力气他就赢了,小心!”他赶忙侧身,而约尔迪打出的一颗水弹紧贴着他的耳朵擦过。 “你们能跟我耗多久呢。”约尔迪轻松地应对着他们的攻击,“液态化的我是无法被你们攻击到的,我看你们已经累了?来呀,让我看看你们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摄政街,温莎服装店,下午15:17 一团暗紫色的光在地面上快速地移动,而光芒追逐的对象正是身着黑袍的女人。 “好快!”女人停住脚刚想歇口气,周身闪耀着暗紫色圣言的雷克斯就已经移动到了她的面前,并挥拳向她攻去。 女人就地一滚,堪堪地躲过了一击,而刚才她站立的位置已经被轰出了一个半径将近两米的陷坑。 “不仅很快,而且力量也很强。”女人一边躲避着雷克斯猛兽般重击一边冷静的分析,“居然拥有这么强的力量,可真是出乎我的预料。” “闭,嘴!”狂暴化的雷克斯眼中只有杀戮的欲望,任何阻挡在他面前的东西都被毫不留情地撕成碎片。“给,我,过来!” “这应该不是你最终的状态?”女人敏捷地跳开然后看着他问。“仅仅只是狂暴化可称不上是什么无与伦比的能力,你的能力绝对不限于此。” “去死!”雷克斯根本没有听到女人的任何话,他现在只有将她完全破坏的欲望。 “看起来好像听不进去呢,那么。”女人一个滑步滑到了昏迷的若叶身旁,然后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喂,怪物,你还认得这个女人吗?我觉得你好像已经不认得她了,既然你不认得,那她的死活应该也跟你没有关系?” 雷克斯瞳孔猛地紧缩,原本狂暴的攻击也慢慢地停了下来:“放开她,我要你放开她,不准伤害她!” “看起来果然很有用。”女人笑了,“想要救她吗,那就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力量,那让人无比恐惧的绝对力量!” “放开她,给我放开她!”雷克斯只是重复着这些语句,“啊,好痛,我的头好痛,这是怎么了,怎么回事?”他痛苦跪倒在地用双手捂着头。 他的眼前依稀出现了某个无法看清面容的阴影。“真是可怜。”阴影张着模糊的嘴巴说,“连自己爱的人都救不了,真是可怜至极,就让我再帮你一次。” 阴影伸出了手触碰到了他的脸庞,就在他们接触的那一刻,雷克斯感觉自己的意识瞬间开始消失,就像是坠入了无底深渊一样,向着那无尽的黑暗坠落。 “这么想看的话,我就满足你!”眼神变得完全冰冷的雷克斯缓缓站起身,“我是可以吞噬光明的无限黑暗,我的名字是……”他语气平淡地说出了一个名字,女人第一次脸上露出了恐惧不安的表情,眼神惊恐地看着雷克斯向她慢步走来。 第35章 插曲:活在黑暗中的男人 这是一个孤独的故事,是一个一直活在黑暗中的男人的往事。 在意大利菲蒂尔市最偏远的郊区有一座孤儿院,从有记忆开始格伦·布朗就生活在这里。 这里的生活很枯燥,而且他们生活的环境也非常差,更重要的是院长一直私下里做着不为人知者勾当:他其实一直伙同犯罪集团进行器官贩卖,而那些器官的来源就是孤儿院中的孩子们。 每天只有一顿饭,睡眠时间不足四个小时,而且还要进行许多劳作,更恐怖的是随时都可能到来的死亡,这一切格伦·布朗都一直默默忍受着。 本来就生活穷苦孤儿院中也分成不同的等级,沉默寡言的格伦从来都是地位最低的那一刻,他几乎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人会去关心他,偶尔还要忍受别人的拳脚相加。他活的就像是随处可见的野草,对生活没有任何追求。 孤独的生活造就了他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喜欢在半夜自己给自己倾诉,月光透过小小的窗子洒落下来,而月光下有个小小的人影在自言自语。 “正义并不存在,这里是人世间最黑暗的地方。”他在日记中写道,“但我经常会这样想:如果我能用自己的手去执行正义,那这个世界会不会变得更美好呢?” 他认识的人越来越少了,也许是因为他太不起眼,又可能是因为院长没有过分地关注他,所以始终没有把矛头指向他,他就这样一直活了下去。 而在每天这样疲于奔命中,他看多了同伴之间相互背叛出卖,只为能多活一个晚上,他终于越发坚持自己的想法:所有的人,除了自己都是不可以相信的。 格伦很喜欢玩木偶,在他七岁的时候他亲手给自己做了一个关节都可以任意活动的小木偶。他很喜欢这个玩具,尤其是当他仅仅动一根手指就可以操纵木偶任意活动时,他感觉到了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 终于有一天,院长东窗事发,那天晚上院长发了疯似的将剩下的人集中的起来,想要把他们全部锁在一间房子里烧死。 他面带平静地走向前,掏出了事先藏起来的碎玻璃片狠狠地刺向了院长的心窝,院长仰面倒下,眼睛中写满了难以置信。看着将要咽气的院长,格伦只说了一句话:“一切都是为了被你杀害的人的正义。” 那一晚,他救了所有人。而在警察清点人数的时候却始终没有找到格伦·布朗,就好像他人间蒸发了一样。 孤儿院成为了禁闭的场所,但是生活在周围的人却总是能依稀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更有人声称看到了有灯光和人影在孤儿院的阁楼。 格伦没有离开,他知道这个丑恶世界上根本没有能够容纳他的地方,他追求的是孤独,是在黑暗中生存,只有当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才会感觉自己是真正的活着。 “你永远不会欺骗我,对吗?”格伦摆弄着手中的木偶说。“不会虚情假义,没有任何恶念,始终保持着真诚,你才是我真正的朋友。” 他越来越执着于制造像人的木偶,他渴望的是朋友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习惯于活在这样一个狭窄的地方,就算这个地方充满了他太多的悲伤与心酸,他也愿意生活在这里,蜷缩在黑暗之中让他感到无比安心。 而伴随着在黑暗中生活的时间越来越长,他却能感觉到自己身体越来越不对劲:他时常头痛,有时会突然忘记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到最后,他甚至会突然忘记自己正在做的事情。 但他内心扭曲的渴求却愈演愈烈,越来越多的失踪案发生在废弃孤儿院周围,失踪者全部都是黑手党以及犯下重罪的犯罪者,警察进行了许多调查最后却都无功而返,又因为大多数都是犯下重罪之人所以干脆以后就不在调查了。 这里成为了犯罪者们闻风丧胆的地带,从那之后,几乎没有任何犯罪活动在附近的村镇发生。 周围的人们对这一情景感到既充满喜悦又饱含恐惧:喜悦的是他们不必再忍受犯罪者们的袭扰,但恐惧的是,谁知道在那个人眼里自己又是不是有罪的呢? 但格伦知道真相,在原本进行器官交易的孤儿院地窖中陈列着一具具被制成人偶的尸体。 在制作人偶的过程格伦一直都十分平静,将尸体的血液全部放干净,把内脏和部分肌肉去除,最后再用木支架填充在皮囊下,一具鲜活的人偶就制作完成了。 他会对着这些人偶说话,尽管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应,但他却发自内心的喜欢这种感觉。 “只有人偶才永远不会说谎。”他在日记中这样写。“没有谎言,没有欺骗,所有的一切都是完全真实,或许就是我想追求的东西。但是我有我的原则,我只对极恶之人出手,当我看着他们逐渐冰冷的尸体时,我的内心十分平静,因为正义已经被执行了。” 就这样,格伦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很长时间,直到那个男人的到来。 男人穿着华丽,谈吐举止都十分优雅,就像是事先知道格伦藏在哪里一样,他很快就在孤儿院的地窖中找到了他。 当男人走进地窖时,格伦正在专心地处理尸体,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你很喜欢制作人偶啊。”男人并没有被眼前的景象吓到。“我听说过你的故事,一个永远孤独活着的男人的故事,有很多都像是鬼故事一样,你已经成为这片地方人们所恐惧的存在。” “我不在乎,我追求的就是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地方活下去,根本就不想追求别的什么,他们想怎么传都可以,随他们,至少他们因为我的恶行而能够安全地活下去。” “你杀了人,不害怕吗?”男人问。 “我不怕。”格伦回答,“这是我活下去的方式,我已经很久没有和别的人说过话了,人类都是不值得被相信的生物,只有这些人偶才不会说谎。” “你不担心我会告发你吗?” “你不会告发我的。”格伦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如果你真的想告发我的话,完全不必冒那么大的险亲自来这里,你应该是直接带着警察来这才对。” “你很聪明。”男人也笑了。“想不想要加入我呢?” “加入你我能得到什么,你应该明白我所追求的东西,就在我的面前。” “你杀死的都是犯下不可饶恕罪行的人,你的内心渴求着正义,而我就是能让你在黑暗中得到绝对正义的引路人。”男人说道。 格伦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你不是在开玩笑,我已经快成为疯子了,我甚至能感觉到有不同的我的存在,你真的想要招募我?” “你一直是想要逃避这个世界,我很清楚,但逃避的尽头是什么呢,你有想过这个问题吗?”男人向前走了一步。“只有我这里才有你的栖身之处,格伦·布朗,我需要你,那黑暗中的正义需要你。”男人向他伸出了一只手。 格伦盯着那只手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才伸出沾满鲜血的手握了上去。 “就让我看看你能带给我什么,也许能让我看到不同寻常的东西,让我看看你们的正义究竟是怎样的存在,至少另一个我很欣赏你的想法。” 第36章 雾之都(六)炎帝 国王大道,马蒂咖啡馆,下午15:20 肖尔断裂的双手在颤抖着,手骨上仅存的神经传达着清晰的痛楚,鲜血从撕裂的伤口处不断地滴落,很快就将地面染红。 剧烈的疼痛感这不断剥夺着他残存的理智,坐在他面前的格伦·布朗也变成了层叠的重影,肖尔死死地咬住嘴唇,甚至已经咬出血来,却仍然无法阻挡意识的模糊。 而一边,格伦则好像是有些头痛般地扶了一下额头,他的面部肌肉也微微抽搐着,紧接着他的眼神就变得与刚才完全不同了。 “又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吗?”格伦抬头看了一眼周围,“他们居然做得这么过,看样子最后还是得我来收场啊。” 这是他的主人格。肖尔迅速做出了准确的判断,不过看样子他已经对于这种事情很习惯了,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的惊讶。 “为什么身为主人格的你会愿意被其他人格控制身体?”肖尔艰难地抬起头问。 “因为你不是我。”格伦平静地回答,“我所经历过的那些是你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我所要追求的是什么呢?黑暗中的正义?永远的安宁?谁又能说的准呢。” “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格伦看着肖尔说,“那就是人类的感情没有任何存在的必要,那种东西只会是折磨自己,只有奉行着这一点我才能生存。” “你——”肖尔猛地挣扎起身,但身体已经极度虚弱的他很快又倒不下去。 “放弃无谓的抵抗。”格伦探身说,“你们输了,输得一败涂地。放弃,这样也许死亡会来的稍微平静一些。” “我,我绝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弃。”肖尔抬起苍白的脸说。“我还有要去完成的事情,我还要夺回人们逝去的笑容,我怎么能死在这里?” 格伦微微地皱了一下眉:“你知道吗?有光的地方就一定会有阴影,阴影越是深沉,就显得那份光明越发的闪亮。我们就是你们的阴影,我们越黑暗就越能衬托出你们的那份光。” “那为什么要这么做?”肖尔喘了一口气问,“如果你们的目的和我们一样,那么同为人类的我们又为什么要自相残杀?” “因为你们已经是威胁了。”格伦声音保持着平静,“或许你们会认为我是个疯子,而狂猎中有很多人都和我一样。但我们却还能辨别清楚什么是事实真相,所以我才来杀你们。” “你说我们是威胁?”肖尔挣扎着移动膝盖向前挪了一步。“你又凭什么这么说?” 格伦愣了一下,然后才回答:“我不能告诉你。那个事实是你们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就算我说了你也只会以为我在强词夺理,不说也罢。” “告诉我,你难道现在还要隐瞒吗!?”肖尔嘶吼着。 “闭嘴!”格伦脸色阴沉了下去。“也许我已经跟你们说的太多了,还是早点送你们上路比较好。” 他轻轻地拉扯了一下右手的食指和无名指,肖尔顿时感觉有一股不可违抗的力量在扭动他的脖颈,颈骨之间剧烈摩擦的“咔嗒”声直刺他的耳膜。 “你是个好对手,肖尔·罗伯特。”格伦说,“也是一个上好的木偶,我很感谢你的表演,但是我的时间不多了,就让我扭断你的脖子早点结束这一切。” “可恶啊!”肖尔不甘地吼叫着,他不能在这个地方死去,在没有从恶魔手中重新夺回人们的笑容之前,他怎么能就这样去死? “给我住手!”洪亮的声音打断了格伦的动作,肖尔扭动脖颈的姿势也在一瞬间停了下来。 “怎么可能?”格伦看向声音的主人,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你现在应该已经站不起来才对,不,就算你站的起来你又能做些什么呢?” 叶想拄着被当做拐杖的唐刀“拂晓”从椅子上站起,他的每一步都是走得这么勉强,虚脱的身体使得他的脚步变得踉跄,只是走了仅仅几步,就好像是随时都会摔倒。 “给我住手。”他说,“你不会让你就这么杀掉他的,至少在我活着的时候,你绝对不可能办到!” “有意思。”格伦挑动了一下眉毛,“你想要赌上你的命和我战斗吗?” “正有此意!”叶想一声断喝便冲上前去,格伦却只是微微侧身,就躲过了“拂晓”的劈砍。 “没有用的。”格伦边说边又极其随意地躲过了叶想的几次砍击,“你现在根本就没有力量和我战斗。看看你,无论是攻击的精准度还是速度都已经衰落成了这样,你根本就打不赢我的。” “少在那边多嘴。”叶想挥刀想要刺入格伦的心窝,但格伦却一侧身躲过,然后一脚将“拂晓”从他的手中击落在地。 “现在明白了?”格伦踩着“拂晓”刀柄说。“现在你跟我的力量完全不成正比,你和他都得死在这儿。” “没有了刀,我还有我的拳头!”叶想大喊一声又继续攻来,格伦眯起了眼睛,双手牢牢攥住攻来的拳头,然后一记直踢精准地命中叶想胸口。 受到重击的叶想脸上的表情都已经快拧在一起,他捂着胸口不停地喘息着,花了那么长时间积攒的力气,已经在刚才的战斗中被他用光了。 但他并没有选择就那样躺下,而是重新站起身来,双腿的肌肉在抖动着,惨白的脸上布满了汗珠,甚至连眼前的人影几乎也快要看不清了,但是叶想却仍然站了起来。 “为什么要战斗呢?”格伦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为什么他还有站起来。“既然你还站的起来,你应该逃跑才对,又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和我战斗?” “因为他是我的朋友。”叶想抹了一下嘴角的血。“他是我的朋友,是可以相互托付生命之人,像你们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懂的。” “叶想……”几近丧失意识的肖尔循着声音望去,虽然面前的景象是如此模糊,但叶想的身影却是那么的清晰。 “朋友,是吗?”格伦轻轻地重复道,“我确实不懂,我从来就没有朋友。但是我知道,就是因为被这种无聊的感情束缚,你才会输。” “你错了。”叶想露出了笑容,“正因为我拥有这样的感情,我才会赢。”他双手缓缓地垂下,身体周围的空气却越发的燥热,层层热浪以叶想为中心不断的扩散,将格伦也逼退了几步。 “这是什么?”被热浪击退的格伦已经汗流浃背,“难道说,现在的他可以使用能力吗?” 叶想抬起垂侧在身体两旁双手猛地合拢,然后轻声念道:“魂印解放,道法自然,破道乾坤,十六破道炎阵束缚。” 火焰在格伦四周的空气中猛地燃起,并很快形成了数道灼热的青蓝色火柱,犹如牢笼一般将格伦紧紧地束缚了其中无法动弹。 “原来如此。”格伦啧啧称赞,“是魂印道法吗?以前只是听过,今天才难得一见啊!” “魂印和道法的力量本来就是相通的。”叶想轻轻地呼了一口气,“这十六破道炎阵束缚是二十四破道之一,也是只有我才能使用的破道,在炎阵的束缚下你是无法脱身的。” “我可真是欣赏你。”格伦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刚才你明明已经没有力气了,所以才想到要通过燃烧生命来和我战斗对?” “不错。”叶想回答,“为了能救我的朋友,就算是燃尽生命我也在所不惜。” “那就来。”格伦解除了圣言·魂缚对肖尔的控制,而意识早已模糊不清的肖尔则重重地瘫倒在地。 “我可是知道的。”格伦说,“像这种束缚型的破道必须要保持你现在的姿势才能维持,但是如果。”他舒展开了五指,“如果我让你的双手永远并不拢,你还能施展出破道吗?” 来了吗?,叶想在心里想着,格伦的束缚线已经连上了他的灵魂,现在他能感觉到双手正被不可抗拒的力量拉开,但是这种情况他早就已经在施展破道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 “我的朋友。”他看了一眼瘫倒在地的肖尔,“如果这次我死了的话,可千万不要忘了明年的今天到我的坟上和我好好的喝一杯呀!” “你要干什么!?”格伦脸上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 叶想大吼一声:“流淌在我血液中的炎之血脉呀,突破灵魂的间隔再次在这个世界上苏醒,以帝王的姿态君临这个世界,熔尽世间的邪恶。魂印觉醒,冥火·炎帝!” 青蓝色的火焰在他的周身燃起,并迅速开始凝结成了人形,灼热的空气将店中的玻璃融化,卷起的热浪让人几乎睁不开眼。当火焰最终不再变形,此刻呈现在格伦眼前的赫然是一位身披熔炎铠甲,手持烈焰长弓的帝王形象。 “炎帝!?”格伦声音开始颤抖,这也是他这么多次战斗以来第一次感觉到恐惧。“居然是魂印的觉醒,为什么我得到的资料中从来没有提到过?” “你当然不知道。”被火焰包裹的叶想娓娓道来。“因为从来没有人见过魂印的觉醒,就算是见过的人也都死了,所以魂印的觉醒和圣言的觉醒不同,是几乎无人记载的。” “就算是这样也没有关系!”格伦咽了一口吐沫喊道,“你现在仍然在我的控制中,我只要动一个手指头,你的觉醒就没有什么用了!” “真的是这样吗?”叶想语气平静地反问了一句,嘴角浮现出一抹浅浅的微笑。 格伦再也无法继续忍受,刚才的景象让他几乎要抓狂了。他收紧手指,却没有感觉到任何东西的存在,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双手,又重新拉了一次,但是仍然没有感觉到束缚线的存在,而且叶想的动作也毫无变化。 “怎么会这样!?”格伦徒劳地一次又一次活动自己的手指,但叶想就像座雕像一样丝毫未动。 “你做了什么?”格伦完全陷入了暴躁中,“你究竟是耍了什么鬼把戏,居然破解了我觉醒之后的能力。” “就像肖尔破解你的第一个能力一样简单。”叶想不紧不慢地说,“我的力量是燃烧灵魂形成灵魂之火,你缠绕在我灵魂之上的束缚线也随着炎帝的发动被燃烧殆尽,你的能力已经没有用了!” “怎么会!”格伦双手颤抖着,眼神中充满了不甘,“我居然输了,输给一个衰弱到极点的人,我不甘心啊!” “你并不是输给了我。”叶想说,“你是输给了我和那家伙之间友情的羁绊,是输给了一直被你嘲笑的感情。所以我说了,输的人是你。” “我——”格伦第一次感觉自己无法反驳,是啊,他输了,他输给了他们两个人,友情的力量居然是那么强大吗?强大到可以超越人类,甚至改变既定的命运。 这就是人类的感情,我的心居然因为这份感情而如此热烈地跳动着。原来如此,格伦明白了,他一直以来想要追求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了:只是最简单的东西而已,那就是像个人类一样去真正的活着。 “帝王之弓,现在正是裁决之时!”随着叶想的呼唤,炎帝将手搭在了弓弦上,一只青蓝色的火焰巨箭出现在了弓上,炎帝拉满了弓,箭指面前的格伦·布朗。 “熔烬。”叶想轻声说了一句,炎帝松开了弓弦,火焰巨箭夹杂着熔毁一切的破坏力向着格伦飞去。 “原来如此。”面对直面而来的火焰箭,格伦却露出了释然的表情。“没想到那份感情居然能改变命运,如果有来世的话,也许我也会有能和我好好说说话的朋友,像个真正的人类那样活着。” 轰鸣的爆炸声掩盖了他的声音,虽然叶想已经把炎帝的破坏性控制到最低,但半个咖啡馆还是瞬间灰飞烟灭。灼热的火舌吞噬着周围的一切,格伦的身影也很快被火焰吞没,完全失去了踪影。 “化成灰烬了吗?”叶想看着面前的火海说,他的体力终于到了极限,双腿“咕咚”一声跪倒在地。“燃烧了五分之一的生命,才把那家伙打败了吗?”他紧接着看了一眼躺倒在周围的肖尔,“你这家伙睡得倒是蛮香的,让我也休息一下。” 他的眼皮在不住地打颤,最后终于昏睡了过去,周围的迷雾还没有散尽,只有那火光在和雾气相互辉映,像是为这一场惨烈的战斗增添上落幕的光彩。 第37章 雾之都(七)零度 泰晤士河面,下午15:20 三人的厮杀仍在继续着。 雷文和尼古拉斯至少击中了约尔迪的要害数十次,但液态化后的约尔迪·费隆免疫所有的物理攻击,尽管尼古拉斯和雷文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伤到他分亳。 “这样下去,我们输定了。”暂时从战斗中脱身的尼古拉斯朝着雷文说。 “这次你总算是说对了。”雷文难得一次肯定了他说的话,“我们的体力已经快到极限了,和他耗到最后输的一定是我们。” “那你准备怎么做?”尼古拉斯问,“难道要先行撤退吗?” “现在这样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雷文喘了一口气。“不撤退的话就会被耗死在这儿。” “不可以这么做!”尼古拉斯叫道,“好好想想,如果我们撤退退的话,那么就无疑给其他的队员增添了压力,现在知晓他能力的只有我们两人,一定要把他在这里解决掉。” “你说的我都懂了。”雷文回道,“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完全束手无策,就算留在这儿又还有什么用?” “我倒是有一个想法。”尼古拉斯说。 “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雷文稍稍皱了一下眉头。“虽然刚才走运让你猜对了一次,但是我不相信凭你的那个脑袋能猜对第二次。” “别把人看扁了。”尼古拉斯伸头对他耳语道,“我们这样……然后……”他讲完最后一句后自信地抬起头说:“相信我,我们绝不会失败。”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雷文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就算我们成功了,你的命也——” “没关系的。”尼古拉斯笑了。“我们本来就是这样的,不是吗?为了拯救毫不相干的人舍命去战斗,为了那抓不住的希望拼命地血战到遍体鳞伤。因为我们是人类,所以才会有勇气去战斗。” “那就听你这一次。”雷文握紧了骨刃,“如果在这次之后,我们都还活着的话,我会请你好好地喝一杯。” “那就一言为定!”尼古拉斯笑着回答。 约尔迪·费隆蹲在冰封的湖面上看着他们窃窃私语,眼神中扫过了一抺不屑:“喂喂喂,又想搞什么鬼把戏?你们是赢不了我的,看起来你们的力气也要耗尽了?” “不要急,我们很快就会结束这一切的。”尼古拉斯边说边使了个眼神向雷文示意,“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输的人不是我们,而是你。” “哈哈哈哈……”约尔迪捂着脸笑出声来。“开什么玩笑?你们的攻击根本无法伤到我,怎么可能赢得了我?” “我说了,不到最后不要乱下定论。”尼古拉斯的手上重新凝结塑形出了一把锋利的冰剑,“准备好了吗?”他朝着身旁的雷文眨了一下眼。“我们上,搭档!” “早就等你这句话啦!”雷文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回应。 两人同时如离弦之箭般从正面直接冲向约尔迪,“愚蠢!”约尔迪叫道,“居然直接向我冲过来,看来用不到等你们体力消耗殆尽,你们就会先死在我圣言的攻击下。” 他抬起了做成手枪姿势的双手,对着迎面袭来的二人发动了猛烈的攻势,水弹在坚固的冰面上留下了一个个弹孔,并溅起无数的碎冰块,几乎遮挡住了两人的视线。 “你确定这么做好吗?”在枪林弹雨中奔袭的雷文说,“这样下去我们恐怕到不了那儿。” 尼古拉斯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显得更为自信:“相信我,搭挡,这早就在我的预料之中,虽然我们失去了视野,但这也意味着他的视野也比我们好不到哪里去。” 这句话倒是真的,约尔迪由于河面上还未散去的雾气,能见度本来就不高,虽然他可以凭借仅剩的视野进行较为准确的狙击,但是随着四溅的冰块掀起了尘雾,他的视野也几乎为零,只能以攻击的速度和频率稍稍占据上风。 “就要到了。”尼古拉斯依稀看到了约尔迪那若隐若现的身影,“下面就交给我,按照我之前跟你说的行动!” 雷文点了一下头,然后调转了方向向着约尔迪都侧面跑去,扬起的尘雾遮盖了他跑动的身影,甚至连几乎近在咫尺的约尔迪也没有发现。 “该死的!”完全失去视野的约尔迪愤恨地咒骂道,“有本事就给我滚出来。” “如你所愿,我来了!”尼古拉尼大吼一声从迷雾中纵身跃出,纤长又锋利的冰剑直刺约尔迪的心脏部位,约尔迪微微吃了一惊,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迅速地液态化,冰剑径直地穿过他的身体,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实质的伤害。 “这就是你的最后一击吗?”约尔迪恢复实体左手抓住了尼古拉斯挥剑的手臂。“正如我所言,你就是个蠢货,现在你连逃都逃不掉了,迎接你的只有死亡。” “谁说我准备逃了?”被钳制住的尼古拉斯却露出了得胜的表情。“我根本就没打算逃跑,我要的就是现在的这种状况。” “你说什么?”约尔迪猛然感觉到自己的胸口是如此的寒冷刺骨,他低头看去,却发现刺入自己身体的冰剑和尼古拉斯的半截手臂正不断地将冰晶向他的身体各处延伸。 “你对我做了什么?”约尔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数的冰晶开始爬满自己的身体却无能为力。“你这混蛋,快给我停下!” “这是无法停止的。”尼古拉斯直盯着约尔迪惊慌失措的眼睛。“圣言·极寒的解放形态圣言·绝对零度,是介由身体与身体相互接触才能使用的招式,可以使你身体中的分子完全停止运动,被称为是最强束缚性的圣言。” “但是如果这样的话,你的身体也会承受极大的伤害,你体内的细胞也会一同被破坏,难道你就不在乎吗?” “我当然不在乎,只要能够打赢这一仗,我会成为他们通向胜利的桥梁,即使是死也在所不惜,这就是我的觉悟。” “你这家伙!”意识到自己已经无可逃的约尔迪发了疯似地举起还未冰封的液态化右手朝着尼古拉斯发动了猛烈的射击,水弹击中了尼古拉斯,并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数十个喷涌着鲜血的弹孔。 “我不会放手的!”鲜血从尼古拉斯的嘴角溢出,但他却宛如一座山丘一样纹丝未动。“为了他们能够通向胜利的未来,我将用我的生命给他们铺路!” “你简直是疯了!”约尔迪绝望地吼叫着,“如果你不放手的话,我现在就把你杀掉,就算我死了,你也绝对不要想活下去。” 他全身唯一能自由活动的地方只剩下右手的手腕,他缓缓地扭动右手对准了尼古拉斯的头颅。“你,你给我去死!”约尔迪的眼中布满了血丝,他狂怒地嘶吼着。 “那可不行!”千钧一发之际,一直在暗中观察的雷文跃身而出,一脚击碎了约尔迪已经完全被冰封的右腿,失去了重心的约尔迪身体一歪,尼古拉斯的手也顺势从他的身体中抽出,而原本准备击穿尼古拉斯太阳穴的水弹也偏离了预定的弹道,几乎是紧贴着他的头皮飞过击穿了冰面。 “来的可真是时候。”尼古拉斯虚弱地感觉连说话也十分费劲。“我还以为你会不来呢,可让我担心了好一会儿。” “你在说什么呢?”雷文正检查他的伤势,“我们是搭档,还记得吗?我怎么会把自己的搭档丢在一边不管,自己苦且偷生呢。” “还好,你不是那样的人。”尼古拉斯苦笑一声,接着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呼,呼,看起来他好像打穿了我的肺叶,真是的我最讨厌咳嗽了。” 此刻躺在一旁的约尔迪已经完全成了一座栩栩如生的冰雕,断裂碎掉的右腿被抛在一边,冰霜覆盖了他身体的每一部分,将曾经属于他的活力剥夺。 雷文警惕地看了约尔迪一眼:“他死了吗?还是说只是被冰冻起来而已。” “这次他是真的死了。”尼古拉斯吐了一口血沫,“圣言·绝对零度和圣言·极寒造成的冰冻效果不同,前者是直接对细胞造成毁灭性的伤害,冰封的效果也是永久性的;后者只能进行表面上的冰冻和通过冰晶进行塑形,所以如果被绝对零度击中,就意味着死亡。” “看起来好像还真是这样。”雷文正用绷带给他止血,“不过那个时候,你告诉我你这个计划时,我可真是吓了一跳,这么冒险可不像是你会做的。” “是吗?”尼古拉斯抬头看着雾气笼罩的天空。“我曾经是个胆小懦弱的人,但是后来有个人教会了我只有鼓起勇气向前才可以创造自己的未来,他教给我的东西,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能让你没法忘掉,可真是让我感到惊讶。” “没什么,不过说到忘掉。”他突然伸手抓住了雷文正在打绷带的手臂。“我记得你之前好像说,如果我们都能活着,你好像请我喝一杯是?” “我,我,呃……”雷文假装忘记地做出了一个苦思冥想的姿势。“我有说过吗,哎呀,你看我这个脑子,老了老了,连听说过什么都记不清了。” “喂!你这混蛋想要赖账吗?”尼古拉斯狠狠地捏了他的手臂一下。“我告诉你,这次你想赖账你也跑不掉。” “痛痛痛!放手,放手。”吃疼的雷文连连讨饶。“等我们回去之后我一定请你,说好了行不行?放手,快放手,我的手痛。” “这还差不多。”尼古拉斯这才放下了雷文的手臂。“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应该先联络其他的队员,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我们会找到他们的。”雷文架起了尼古拉斯的胳膊,搀扶着他走着。“就像你信任我一样,我也相信着他们,他们一定会安然无恙,放心。” 两人的身影在宽广的冰面上渐行渐远,最后成为两个看不清的黑点,雾气掩盖了一切,将这个世界从刚才的喧嚣中重新拉回寂静。 第38章 雾之都(八)逃亡 女人从来没有感觉过自己是如此的弱小无力。 雾气弥漫的街道上没有行人,捂着受伤右肩的女人从风尚服装店一路逃亡直到这个漆黑狭窄的小巷子里才停下。 她很恐惧,尤其是当她想起那个男人所展示的压倒性的强大时,仅仅只是看了那个男人一眼,她的心里就早已明白:和那个男人交手,她连千万分之一胜的概率都没有。 她逃跑了,就像只面对狼的兔子一样,为了能够活下去拼命地逃跑,内心哭喊着祈求能得救。而唯一令她感到庆幸的是,那个男人并没有准备追赶她的打算。 “我在干什么呀?”女人低头看着颤抖的双手喃喃自语道,“我居然逃跑了,明明已经发誓绝对不会再逃跑的,但是我又为什么会逃走呢?” “因为你感觉到了恐惧。”巷子深处传来了低沉的声音。“恐惧使你逃跑,恐惧夺去了你的理智,你终究还是没能克服那份恐惧。” 声音的主人现出了真容,女人的眼睛也随着来者面容的显现透露出惊讶的神彩。“为什么?”女人声音显得更为颤抖,“为什么队长你会,你会来这里?” “因为你们太令我失望了。”温特·梅塞斯眼神犀利地回答,“身为狂猎者中被称为后三巨头的三人,居然全部都战败了,简直是侮辱了我们的名号。” “后三巨头全部战败了,也就是说,格伦·布朗和约尔迪·费隆他们都——” “啊!”温特不满地哼了一声,“约尔迪·费隆死在了泰晤士河上,格伦·布朗在千钧一发之际,我派出了一号救了他,但是他的伤势仍然很严重。” “也就是说,一死一重伤吗?”女人问。 “对,一死一重伤。”温特整理了一下自己翘起的金发,“而且还有一个人,居然连战斗都没战斗,就那样惊慌失措地逃跑了。” 女人咽了一口口水:“您想说的是我对吗?” “啊,你知道就好了,我想你也明白我们对战败者都是怎么处理的?” “您想要亲自动手杀我吗?”女人能感觉到自己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您到这里来的目的,就是要杀我吗?” “我原本是有这个打算的。”温特缓缓地走进女人,“但是一号好像很反对我的提议,所以我才决定留你一命。”他的嘴几乎要贴上女人的脸庞。 “是这样吗?那么我谢谢队长您的不杀之恩。”女人感觉自己的舌头已经要打结了。 “哼。”温特冷笑了一声,“要感谢就去感谢一号,他这个男人可真是让我琢磨不透,明明有着和我不相上下的强大能力,却甘愿屈居于我的手下,而且还会为有罪之人求情,真是有意思。” 一号吗?女人绞尽脑汁地想着那个男人的样子,最后才徒劳的发现自己居然一点都不了解他,只知道他是一个只会和队长交谈的男人,而且与被称为零号的队长和二号并称为狂猎者前三巨头。 “既然你捡了一条命,不如就跟我说说关于那个叫雷克斯的男人你了解了多少?” “遵命。”女人回答,“和我们之前掌握的资料一样,那个男人同时继承了地狱和天堂的力量,并且一旦两种力量一起出现,隐藏在他体内的另一个灵魂就会显现出来。 “果然是这样。”温特摸了摸下巴,一脸早已洞悉的表情。“光与暗的化身,因缘的双生子,雷克斯·菲尔德,的的确确是个了不得的男人啊!” “可是他的另一个灵魂好像十分残暴。”女人继续说道,“毕竟他引起了那个事件,并且造成了极大的危害,就这样放任他的话,未免也太危险了。” 温特竖起一根手指向她摇了摇:“那个男人的的确确引发了那个事件,但他毫无疑问可以成为一件上好的兵器,正所谓好钢要用在利刃上,他将会成为我们坚不可摧的利刃。” “可是,他的另一个灵魂说他的名字叫……”女人轻声地说出了男人当时说给她的名字,而温特的眉头也倏然骤紧。 “他真的说他叫这个名字吗?”温特的面部肌肉明显地抽搐着。“这下问题可大了,没想到那个男人的真正身份居然是这样,看来之前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还是准备继续放任他让他为我们所用吗?”女人急切地询问。 “不!”温特一下子就否定了女人的提议,“不能再放任他了,如果那个男人的真身果真如此,那么就必须要铲除他。” “可是那个男人强大的无法想象,究竟应该派谁去呢?” “这个?”温特第一次陷入了沉思,的确,如果连后三巨头都无法直接面对他的话,那么也只有前三巨头有能力去做,可是究竟应该派谁去呢? “这种事情直接交给我就好了,何必还在那里纠结那么长时间?”从小巷的上空传来了声音。 “你来了呀,事情都处理好了吗?”温特抬头对着空无一人的墙头笑着说。 “一切都已经处理好了,格伦·布朗生命体征已经稳定下来,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声音回答,“那么,刚才的那件事就由我去办,我想你应该也同意,温特。” 女人第一次听见有人敢直接称呼队长的真名,就算是身为后三巨头的她见到温特时也只能用队长或者零号相称。仅仅是一瞬间的惊惊,女人就反应了过来,毫无疑问能和队长这样说话的只有被称为一号的那个家伙,果然,那个男人真是深不可测。 “一号。”温特说,“既然你这么想要办这件事,那么就交给你了,我想你应该不会让我失望。” “我从来就没有让你失望过。”声音的音调稍稍抬高了,“在狂猎者当中,我唯一能看得上的男人就只有你一个,其他人都只不过是废物和饭桶,我做事从来就没有失败!” “明白了。”温特总算感觉能长舒一口气,因为他很清楚那个男人的的确确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我把一切都托付给你了,就让他们明白,狂猎者前三巨头的名号,究竟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悉听遵命。”声音回答完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 “喂,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温特看着愣在一旁的女人说,“发呆可解决不了我们的问题。” “啊,是!”女人赶紧回过神来道歉。“对不起,刚才我走神了。” “那个男人真是让人猜不透,对吗?”温特带着玄妙的笑容问道。 女人并没有回答,她在心里已经对那个被称为一号的男人产生了强烈的敬畏之心。那个男人在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任何犹豫,甚至还主动接受了任务,而且声音是那么的平静,就好像这是一件很随意的事一样,简直让人感到可怕。 “你也是因为想要好好看看自己教过的那个男人,真有意思。”温特小声地自言自语道。 “不过既然是他出马,我也终于能放心了。”温特边说边走出了巷子,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轻松感。“狂猎者中唯一能和我媲美的男人,灾祸的化身,不知道那个叫雷克斯的男人能让他感觉到战斗的乐趣吗?” 第39章 插曲:名为真实的生命 我,在哪里? 这是格伦·布朗醒来后想到的第一件事,昏黄的灯光照得他的眼睛感到十分不舒服,他想要从躺着的床上直起身来,但是身体上层层包裹的绷带却不允许他这么做。 “这么快就醒了,还真是稍微出乎了我的预料。”低沉的男声从床边传来。 这个声音是?格伦清晰地记得这个声音,或许他这辈子都不会忘掉属于那个男人的声音。 “是一号吗?”格伦侧目看去,却只看到了男人身着黑色长袍的后背。 “还记得我吗?”男人稍微有了点兴趣,“我还以为除了那两个人之外,所有人都已经把我遗忘了,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我当然记得,混蛋!格伦的眼睛中闪动着复杂的神情,如果不是眼前这个男人的话,当年入学考试的时候,那场惨剧本来是可以避免的,而他也就不必背负“鬼”的恶名。 “不过你也的确应该记住我。”男人的语气仍然平静,但格伦却能够断定他已经察觉到了自己心中想的一切。“温特虽然发现了你的天赋,但是真真正正造就你的人却是我。” 没错,将我造就成杀人工具的人就是你!格伦在心中咆哮着,但是脸上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想想你入学考试时的事,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可真是让人怀念。”男人继续说。 闭嘴!要不是因为身负重伤,格伦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去竭尽所能杀掉眼前的男人,可是现在却偏偏动弹不得,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么的无用。 “我不需要你的假惺惺。”格伦紧咬着牙说出了一句话。“你的伪善让我觉得恶心,靠着那虚假的善良,实则只是为了笼络人心,你这样的家伙是最让人厌恶的。” “喂喂喂。”男人的话语中夹杂着笑意,“我可是在你快被那个叫叶想的男人杀死的时候,救了你一命的恩人,你不是应该感谢感谢我吗?” 果然,是这个男人救了他吗?格伦对于这个真相其实早就在认出他的那一刻就已经心知肚明,凭借那个男人强大的能力,完全可以在那个千钧一发的时刻救他一命。 “我不会对你说谢谢的。”格伦面无表情地回答,“永远也不会,你给我记住这一点。” “你还真是恨我。”男人语气十分轻松,但是这份轻松却是格伦感觉到了莫大的侮辱。“也罢,如果你恨我的话,我宁愿你一直恨下去,毕竟这是你坚持选择的路。” 格伦连搭理都不想搭理他,他艰难的扭动着身子,但是回答他的却只是强烈的刺痛感。 “你现在还不能动,那个男人的炎帝,是连我也觉得是上乘的强大能力,无论是火焰的破坏力还是攻击的速度都可以称得上我见过最强的魂印之一。我虽然救了你的命,但是很可惜还是晚了一些,所以你的身体仍然有一部分被烧伤了,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那个男人是故意的吗?尽管格伦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很荒谬,但是他的心中还是发出了这样的疑问。毕竟,如果是眼前的这个男人的话,无论是多么恶劣的事情他都做的出来。 “刚才的闲话就到此为止。”男人继续说着却始终没有转头,“我很好奇,明明是狂猎者后三巨头当中最强的男人,被称为是暗之傀儡师的人,为什么会败给一个几乎已经没有力气的人呢?” “原来你想知道的是这个。”格伦用带着嘲笑的口吻说,“没想到也有你不知道的东西,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嘿嘿嘿……”男人居然背对着他笑了,那笑声让格伦觉得尤为刺耳。“我是不知道呢,所以才想问问你,毕竟只有和他战斗过的人才能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 “那我就告诉你。”格伦眼睛盯着头上悬着的那顶昏暗的油灯说,“因为那个男人拥有人类的感情,所以我输了,我并不是输给了那个男人的能力,而是输给了他内心的东西。” “真是有意思。”男人明显有了兴致。“什么时候人类的感情居然这么强大了,有感情的人都是弱者,只有像我们这样抹去感情的人才是最强的存在——” “不对!”格伦打断了他的话,“你根本就不明白,拥有人类感情的他们才是真正的人类,那份感情会激发人类的潜能,甚至能创造出真正的奇迹。” “你想要否定你所接受过的一切吗?居然羡慕起了那些可怜人。” “我的确羡慕他们。”格伦毫不避讳地承认了这一点,“拥有感情的人才是真正的活着,如果失去了感情,就会像我的过去一样只能在那片黑暗中蜷缩着。没有感情的我们只是虚假的活着,根本没有未来可言。” “你的见解很有意思。”男人终于从座椅上站起了身,但是依然只把后背留给了格伦。“你已经不算是我们的一员了,你背弃了我们的信条,否定了我们的一切,你已经不再算是狂猎者了。” “是吗?”格伦居然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如此的轻松和高兴。“所以然后呢,你准备现在就杀了我,清除组织的叛徒吗?” “我不会那样做。”男人平静地回答,“你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路,我不会阻拦你的。但是记住我对你的忠告,你这样的人只能活在黑暗中,在那边光明的天地下根本就没有你的容身之处。” “我不在乎,我已经决定要脱离这片黑暗,重拾自己人类的感情,我要去追寻自己那名为真实的生命。” “你说要面对的将会是过去十分痛苦的记忆与没有任何确定性的未来,你会备受煎熬,你选择的是一条会让你备受折磨的道路,就算是这样,你也仍然要这么做吗?” “我过去做错了很多事情,但我已经不会像过去的那样了!”格伦目光坚定地说,“我将会赎罪,哪怕是用自己的生命,我决不会再次蜷缩在黑暗中,我要像个人类一样真正地活着!” “那就祝你好运。”男人边说边迈步离开,格伦好像看到他的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你要换的药物和绷带我都在这里给你留好了,而且这里除了我之外没人知道,你就先在这里休息,然后再去寻找自己口中真实的生命。” 男人的身影在黑暗的尽头消失,而格伦却突然有一种想要感激他的想法,但是他很快打消了念头,不停地提醒自己那个男人是不能相信的。 “看来我真的要和你说再见了。”格伦环顾了一圈昏暗的房间说,“真是可惜,以后不能再躲在黑暗中了,不过这样。”他第一次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我也终于算是真正的活着了。” 第40章 群魔之宴 地狱第一狱,梅菲斯特的宫殿,为了庆祝撒旦之剑的回归宴会正在举行。 咚咚作响的鼓声敲得梅菲斯特头痛脑胀,在金碧辉煌的大厅底部的乐师台上,那些浑身发抖的人类乐师正在演奏乐曲,这些可怜人在这种恐惧中演奏出的东西简直是杂乱到了极致,但最让人烦躁的还是这鼓声,令他简直连一分钟都不想待在这儿。 “我现在真是后悔答应你的请求来这里参加宴会了。”坐在他一旁椅子上的路西法边抿了一口甜酒边抱怨道。 “我也没想到他们居然会搞成这个样子。”梅菲斯特·费雷斯露出了不满意的神情,“把庆功宴交给阿斯塔罗特真是我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大厅的壁炉中火焰正在熊熊燃烧,墙上的火炬也正在散发出黑烟,将墙壁几乎都要全部熏黑了。 “你请的人好像没有来齐呀。”路西法用叉子叉起一块牛肉说。“十三位恶魔领主中到场的只有六位,除了已经死去的利未安森之外,其他的六个领主好像都没有来,是拒绝了你的邀请吗?” 梅菲斯特正因为杂乱不堪的曲调而感到十分烦闷,路西法又正好提起了他今天感到最郁闷的事情,他说话的口气很明显带有不快:“他们爱来不来,反正我已经发出邀请了,他们拒绝的话,也只能算得上是他们自己的损失。” “利未安森的死是个很大的损失。”路西法不动声色地说,“虽然我们拿到了撒旦之剑,但是损失了一位七罪的魔王,代价还是有点大了。” “哼”梅菲斯特从鼻孔里发出了不屑的声音,“谁让他这么冒失的行动,死了也是活该,而且。”他扭头看了一眼低头不语只是安静吃喝的玛门接着说,“也许他的死对于我而言还是一件好事呢。” “喂,快点快点,今天一定要喝光这里所有的酒为止。”阿斯塔罗特用他特有的大嗓门在那里喊着,将他们俩的思绪又重新拉回了嘈杂的宴会上。 阿斯塔罗特又灌下了一大杯酒,那杯子的大小简直就像是桶一样,酒水从他的嘴角直流到黑曜石铠甲上,但是他却毫无顾忌地当做没看见一样又举起了另一杯酒。 真是个无趣的醉鬼,路西法心想。他又环顾了四周一圈,看来梅菲斯特不仅仅请了位高权重的十三领主,而且还邀请了众多的使魔和类魔参加,从他们脸上那兴致勃勃的表情看,这些家伙对于能被邀请感到十分的受宠若惊。 可是和天堂相比,地狱的宴会简直就是群魔乱舞,他不禁想。但是我已经回不去了,我亲手杀死了我的哥哥,背叛了我的父亲,只为追寻正确的道路,可是我现在居然还会怀念那个时候在天堂的欢宴。 坐在路西法斜对面的玛门不时转动着鸟瞳打量着他和梅菲斯特。他时而咬咬牛肉,时而滔一汤匙肉汤,时而用纤长的手指撕点面包,但心思显然没在饭局上。 在能够俯瞰整个宴会的楼台上,凯恩·迈特孤零零地倚在黄金制成的栏杆上,用一对锐利的眼睛在观察着。 自从他复活之后,他就一直住在梅菲斯特的宫殿中,或者是按照梅菲斯特自己的称呼叫它“完美城堡”。凯恩虽然有资格参加这次宴会,但是他却非常坚决地拒绝了梅菲斯特的邀请。 “这是属于你们恶魔的宴会,我只是一个卑微的人类,实在是不适合出现在那里。”这是他拒绝的理由。 但是事实又是怎样呢?这件事情就连梅菲斯特有无法百分百的预测,这个男人虽然表面上服从他的命令,但是在那副沉默寡言的表象下谁又能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在楼台的下面就是乐师台,数十名被恶魔从人间胁迫到地狱的人类乐师们正使出浑身解数进行演奏。他们在人间的时候,毫无例外都是饱有盛名的音乐家,但是在地狱的这个舞台上,他们内心的恐惧干扰了他们的才能,这才让这场宴会伴奏变得如此糟糕。 “真是可悲啊。”凯恩看着那些满头大汗又胡乱拨弄着手指进行表演的乐师们发出了一声叹息,但是他很快又下意识的摸向了自己空荡荡的右臂袖笼,不免又苦笑了一声:“但是仔细想想,我和他们相比不也是可悲的存在吗?” 乌烟瘴气的大厅中宾客喧嚣不止,别西卜将眼前所能看到的一切食物全部囫囵吞下,吃相十分难看;阿斯塔罗特则一杯接着一杯地豪饮,很快就醉得忘乎所以,甚至伸出巨手直接捏碎了一名颤颤巍巍乐师的头颅,着实引发了一阵骚乱。 梅菲斯特终于觉得自己忍受不了,他将椅子朝后一推站起身来。“怎么了,现在你就要离开了吗?”路西法抬头问道,“宴会还没有结束,主人就先离开,可是不太礼貌的哟。” “没什么关系的。”梅菲斯特拿起了桌前那杯还没有喝完的酒将它一饮而尽。“我看他们玩的都很开心,我这个主人在和不在都只是一个摆设而已。更何况,这里实在是不宜久留。” 又是一阵大笑在整个大厅中回响,这次就连路西法也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的确是混乱不堪。”路西法评论道,“既然你都离席了,那么我也应该可以回去了。” “随你高兴好了。”梅菲斯特一边说一边推开眼前一个挡住路的使魔,那个使魔已经烂醉如泥,居然冲他嘿嘿直笑。“反正我是一定要离开了,你想要走的话就随便。” 他推开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总算是挤了出来,而玛门则是一直盯着梅菲斯特的后背,直到他的身影完全在人海中消失,才重新恢复原来的姿势继续安静的吃着,喝着面前的食物和酒。 几乎是在梅菲斯特离开宫殿大门的时候,一直在楼台上观望的凯恩也离开了原本站立的地方。这是在宴会开始之前他们就商量好的,或者更准确的来说是梅菲斯特有特别的事情要专门交待给他。 相比较于正在举行宴会的大厅中的闷热,宫殿外面着实是凉爽了不少。 梅菲斯特素来以优雅自称,所以与其他领主宫殿外所布置的恐怖不同,他的宫殿外则是一个宽广而又景色怡人的花园,如果是初次见到的人,甚至会分不清这里究竟是地狱还是天堂。 “有什么事就赶紧在这里说。”凯恩直接直奔主题,“我不想和你多浪费口舌,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听你说废话。” 梅菲斯特摆弄着身旁一朵含苞欲放的玫瑰,听了凯恩十分无礼的话并没有感到特别的生气:“你还真是耐不住性子,我叫你来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办,怎么能说是浪费口舌呢?” “所以我才叫你有话赶紧说。” “那我就直接说了。”梅菲斯特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客套话,“那个男人的血脉觉醒了,而且对比五年前,这次觉醒得十分彻底,我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个灵魂苏醒的时候所引起的波动。” “原来如此,居然苏醒了吗?”凯恩很清楚梅菲斯特所说的那个男人是谁,“所以你想让我去干什么呢?” “最简单的事情。”梅菲斯特吹了一声口哨,“把他带到我的面前,我现在需要他。” “五年前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不把他带回来呢?”凯恩追问,“明明那个时候引起了那么严重的事件,即使是当时仍然身为bprd成员的我也觉得超乎自己的想象,为什么当时不做这件事呢?” “你没有资格质疑我。”梅菲斯特的音调稍微提高了,“我那个时候没有做这件事是有我自己的考虑,你也没必要知道我那时的想法,现在照我命令去做就行了。” “明白了。”凯恩回答。 “不过说实话,我派你去也还是有风险的。”梅菲斯特摘下了还没有开放的花苞,“肖尔·罗伯特现在可是他的队长,而且也曾经是你的至交好友,所以我还是有些担心啊。” 凯恩觉得自己的心猛地动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淡的口气:“你的担心太多余了,我和他已经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我现在属于地狱,人类的身份我也已经抛弃了,不论从哪个方面来看你都不应该瞎操这份闲心。” “说的也是。”梅菲斯特将刚刚摘下的花苞丢到了地上,随意地抬起一只脚将它碾碎。“看来你已经碾碎了属于你人类的过去,全心全意为我们战斗了,我还真是担心过头了。” 凯恩不发一声地转身离开,梅菲斯特并没有送别的意思,却只是抬起脚捡起了地上还未踩烂的一片花瓣。 “流淌着我血液的半身啊。”他用手摩挲着鲜嫩透红的花瓣,但花瓣却逐渐变得漆黑枯萎。“是时候重新回到我的面前,重新取回我和你应有的共同姿态了。” 第41章 惠灵顿的阴影(一)黄昏 英国伦敦惠灵顿医院,黄昏时分。 这所医院在整个欧洲也是数一数二的私立医院,尤其以出色的神经外科手术闻名,每天慕名而来的患者都是数以万计,有时候甚至连走道中都挤满了人群。 但是今天情况不同,虽然在底部大厅的人群依然是熙熙攘攘,但是原本应该是最热门的神经外科诊室的第三层楼却格外的静谧,甚至在电梯和楼梯口处都设置有哨兵戒备。 有人突然冒冒失失地提着口袋从楼梯口闯了进来,哨兵严肃却又不失礼貌地拦下了来者,而来者却嚷嚷起来:“我说,你难道不认识我吗?” 哨兵定睛一看,然后尴尬地快速敬了个军礼,因为他这时才清楚的看清了来者的面孔,正是他们的上级雷文·加西亚。 “不过我还是要称赞一下你的工作态度。”雷文语气和蔼地说,“时刻保持着这样的警觉性,总比懒散工作要好的多。” 年轻的哨兵被夸赞的不好意思,只能摸着后脑勺傻笑,雷文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才径直走向了标识着301的病房。 “你来了。”雷文一进门就看见尼古拉斯在最靠里的那张床上冲他傻笑,“能够享受到你的跑腿,我觉得这辈子已经没什么遗憾的了。” “如果你再说这些废话,小心我在你身上再多捅几个窟窿。”雷文边说边放下了手中的口袋,“还不赶紧自己起来拿饭吃,难道还等我去喂你吗?” “真是无情。”尼古拉斯抱怨着掀开被子爬起来,然后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份盒饭。“副队长,你也起来尝一尝。” “我现在没有胃口。”躺在中间那张床上的叶想正在闭目养神,虽然他在和格伦·布朗的战斗中并没有受到太多的外伤,但是对于已经虚脱的他在刚进入医院时也是十分危险的。 “也不知道队长什么时候能醒过来。”雷文看了一眼门口的那张病床,床头布满了各种精密的仪器,即使是整个房间中所有的仪器加起来也没有这里多。 肖尔·罗伯特紧闭着双眼,脸色显得分外苍白,做完神经修复手术的双手被纱布层层包裹着,氧气面罩牢牢地固定在他的脸上。在所有人当中受伤最重的就是肖尔本人,他因为大量失血而几乎休克,虽然经过抢救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他仍然陷入了昏迷。 为了能让肖尔尽快苏醒,bprd总部专门空运来了最新研制成功的细胞再生装置,这可以让他身体复原的速度大大加快,现在10小队的众人需要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待。 “那个男人不会有事的。”叶想从床上直起身来,“他是个坚强的男人,就算是坠入了无尽地狱,他也会凭着自己的意志爬出来。” “我相信队长他的意志一定比我们都要坚定。”门口传来了声音,三人不约而同地抬眼望去,只见雷克斯·菲尔德正倚在门框边。 “雷克斯呀,怎么不好好陪着若叶来我们这里干什么?”雷文酸溜溜地说,“这里可都是一群男人,可比不上隔壁你和若叶的房间。” “我们是兄弟不是吗?”雷克斯抖动肩膀说,“再说若叶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虽然头部受到了重击,但是没有危及到生命,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罢了。” “她醒过来肯定希望第一眼看到的是你。”尼古拉斯加入了“柠檬”大军,“不知道怎么,每次一看到你们俩,我都感觉自己心里发酸,这就是属于单身男人的愤怒吗?” “你们俩今天是不是柠檬茶喝多了?”雷克斯笑着说,“我怎么感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酸酸的气味。” “聊天到此为止。”叶想在床上伸了个懒腰,“你们俩别再那里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雷克斯,你来这里一定是有通报。” “不愧是副队长,总是能一眼看出我想要干什么。”雷克斯边说边从身后的口袋中拿出了一张纸,“是新的命令,副队长。” “又是什么新命令?”叶想皱着眉头接过了纸,然后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有什么事情吗,副队长。”雷文察觉到了叶想表情的微妙变化。 “不是,是新的任命。”叶想边说边将纸条撕成了碎片。“从现在开始,直到肖尔队长醒来之前,由我代理x小队队长的职务,这就是bprd总部的新任命。” “这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尼古拉斯说,“当队长无法执行队长职务的时候,应该由副队长接任,这是传统。” “我并不贪图队长的职务,我想要的只是,”叶想看向仍处于昏迷中的肖尔,“希望他能赶快醒过来,然后再次带领我们去战斗。” “他会醒过来的。”雷克斯露出了一抹玄妙的笑容,“只是不知道他醒过来之后,这个世界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雷文敏锐的感觉到他话里有话,“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变了很多,和原来的那个你完全不一样。” “我变了吗?”雷克斯夸张地拖长了音调,“不不不,我亲爱的朋友们,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只是你们还没有真正发现而已。” “你——”雷文的话还没有说完,雷克斯就已经摆着手离开了门边,他只好把刚要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那个家伙的性格原来不是这样的。”雷文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原来的他是个不太善于健谈的人,而且不会把自己的感觉这么明显地显露出来,他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真的很奇怪。”尼古拉斯这时也突然有了怀疑,“所有的战斗当中,只有雷克斯面对的对手逃走了,对于狂猎者来说逃跑难道是可允许的吗?” “不!”叶想接上了他的话,“狂猎者一旦逃跑就会被处以死刑,这是众所周知的信条,但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那个对手居然会为了逃命而不惜违抗指令呢?” 屋子里出现了短暂的安静,三人都面面相觑,觉得事情好像已经出乎了他们的预料,晚餐就在这种不愉快的氛围中结束了。 在走道尽头的卫生间中,雷克斯正不停地用冷水清洗着自己的面部。“真是好险啊。”他看着镜中的自己说,“差那么一点点我好像就快要被识破了,我可不想这么早就结束游戏。” “你究竟想要什么?”镜中的人影居然开口说话了,“你占据了我的躯体,囚禁了我的灵魂,现在又想要做些什么?” “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雷克斯对镜中人嘲讽道,“因为你太软弱,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爱的人,是没有力量的可怜虫,所以你才会召唤我。” “你在说谎。”镜中人反驳,“是你想要完全占据我,所以才故意利用了我的负面情绪。” “我就是你啊!”雷克斯咧开嘴露出了瘆人的笑容,“你从来就没有想过吗,为什么每次只要你被负面情绪占据,你就会感受到我呢,因为我就是你埋藏在内心深处的真实。所以正如我刚才所说的,我们本就是一体。” 镜中人沉默不语,而雷克斯则是用毛巾擦拭掉脸部的水珠,然后转身离去。“你的身体就再借我玩儿几天。”雷克斯在门口停下来,“毕竟,以人类的身份的确可以做一些很有趣的游戏。” 第42章 惠灵顿的阴影(二)不眠夜 夕阳的余晖终于完全消散,原本人来人往的惠灵顿医院也终于归于寂静。 在第三层楼的过道上,哨兵们努力支撑着眼皮让自己不要睡着,但是已经经过一天的守备,他们的精神紧张感已经达到了极点,驱不散的倦意在他们的大脑中萦绕着。 在医院的大厅前,一辆出租车快速的停下,身着黑袍的男人信步从车上走下,用戴着手套的手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叠钞票:“这些全部都是你的,别告诉别人你见过我。” 司机忙迭不已地连声感激,欣然拿走了男人手上的钞票。男人转身离去,他的表情显得十分难看,好像是做了一次十分痛苦的决定。而刚刚接过钞票的司机则痛苦地扼住了自己的喉咙,血沫从他的嘴中涌了出来。 “对不起,我必须要这么做,请原谅我。”男人在大厅的楼梯前停下了脚步,“终有一天我一定会赎罪,但是现在还是让所有的真相都永远的都埋藏在黑暗中。” 司机痛苦地翻滚着身体想要打开车门,却发现手指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他的双眼圆睁着,鲜血从眼角流下,在最后的一轮挣扎之后,他终于静静地断了气。 “果然这毒药的毒性可真是大呀。”男人转头看了一眼尸体,“虽然我和你无冤无仇,但是我确实有不得已的理由,请你的灵魂在天堂安息。” 男人推门而入,把已经趴在前台快要睡着的护士都吓了一跳。“先生,现在只有急诊室还在上班。”护士虽然满腹牢骚但还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如果您是其他疾病的话,可能必须要等到明天早上。” “我不是来看病的。”男人一只手倚在桌台上说,“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吗?”护士回答,“请问您要找谁呢?” “找一个重症患者。”男人漫不经心地比划着手指,“叫做肖尔·罗伯特,我找他有急事。” “肖尔·罗伯特,请稍等一下让我查询。”护士边说边低头看着电脑屏幕,过了一会儿她微微皱起了眉头:“很抱歉,先生。你要找的这个人并不在我们的医院中,资料上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显示。” “想来也应该这样。”男人好像在自言自语,“那就只能让我自己去找了,麻烦你了。” “请等一下,先生。”护士伸手拦住了他,“没有经过允许是不可以随便去找人的,而且您至少应该先出示您的资料,然后才可以判定是否允许探视。” “真是烦人啊!”男人露出了不高兴的脸色,但还是嘟哝着伸手摸向了后腰。“那我就登记一下,毕竟要合乎规矩。”他这样说。 护士虽然心中对这个男人有无限的反感,但还是努力保持着微笑。男人从背后猛地抽出了什么东西,然后在她的面前只是微微的一划,顷刻间她感觉到脖颈一凉,当他伸手摸向脖子的时候,却发现双手沾满了粘稠的血液。 “一切都合乎规矩。”男人看着面前的护士缓缓地瘫软下去,“一切都合乎黑暗中的规矩。” 他的手中赫然是一把沾满血液的短剑,虽然看似朴素无奇,但是刀刃上那闪烁着的银白光泽则证明了这是一把危险而又致命的杀戮工具。 “安息,我身上所背负的罪孽又多了一笔呀。”男人看着尸体,眼神中流露出了怜悯,他十分厌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非要让我牵扯到无辜人的命吗?但是我现在别无选择,我必须要这么做!” 男人边说边又从腰后拔出了另一把与手中完全相同的短剑,剑柄在他的手中旋转了几圈,然后他才重新调整成格杀的姿势。“好久没活动筋骨了。”他扭动着脖子,骨骼之间相互摩擦发出了咯咯的声音。“今天就让我好好的运动运动。” 男人走上了楼梯,硬质军靴在楼梯上发出了“咔哒”的声响,但是夜已经深了,医院中所有的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这种微小的噪音根本不足以引起别人的关注。 但雷克斯·菲尔德却是唯独没有睡着的那个人,从男人进入大厅的那一刻起,他就感觉到了一股难以想象的压迫感,几乎让他无法喘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雷克斯在走廊上徘徊着,“有什么东西要来了吗,这股难以想象的庞大力量,究竟是什么?” 他越发觉得胸口好像被一块巨石压住一样,实在不堪其扰的他只能冲到卫生间中不停地用冷水缓解精神上的紧张感。 水珠从他的脸上流下,但冰冷的水温却并没有缓解他的症状,他能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夹杂着认真的杀意正在向他逼近。 “咔哒,咔哒。”男人的军靴声终于在楼梯口响起,原本已经昏昏欲睡的哨兵却还是强撑起了精神拦住了他。“这里不能进。”白天拦住雷文的那个小伙子打着哈欠说,“如果想要进入的话,必须要有特批的命令。” “又要什么命令?”哨兵揉着惺忪的睡眼并没有看见男人手中双持的短剑,而男人却语气轻松地问道。 “就是那个呀。”哨兵也有些不耐烦了,他走上前去想要进一步询问,却感觉胸口传来了一阵突如急来刺痛感。 哨兵低头看去,却发现一把短剑已经插入了他的胸口,他大张着嘴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却像是被砍倒的树木一样仰面倒下。 他倒下的声音惊醒了其他正在打盹的哨兵们,看到自己的同袍倒下,他们下意识地举起自己的武器,但是时间已经太迟了。 男人轻漫的步伐像是跳华尔兹一样,又譬如莫扎特的《安魂曲》一般如此的优雅致命。短剑轻挥,似一阵冷酷的风吹过,顷刻间敌人尽数倒地。 “功夫不到家呀。”男人往后看了一眼满地的尸体,“守卫的如此放松,简直就像是在玩忽职守,请不要怪我没有手下留情。但你们确实以战士的身份战斗到了最后一刻,安息。” “原来如此。”雷克斯从走廊尽头的卫生间中走了出来,眼睛直盯着男人。“这股难以想象的庞大力量,果然是只有像你这样的男人才可以拥有的。” “你还留有梅菲斯特的记忆吗?”男人对于被认出并不感觉太过于惊讶,“看起来梅菲斯特对我也是念念不忘,要不然怎么会一直留有关于我的记忆。” “他当然忘不掉。”雷克斯擦掉了脸上的水珠,“唯一能够和他打成平手的男人,而且还是以人类的身份,那样的强敌他怎么可能会忘掉?” “那你也应该知道我的力量究竟有多么强大,如果是拥有完全力量的他也只能和我打成平手,那么像你这样的家伙又能做到什么样呢?” “别小看我呀。”雷克斯笑着说,“我和他可不同,不过说到不同,我对于你究竟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可是很感兴趣的。” “我的过去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就算我的身份变了,也不影响我和你之间的战斗。” “是吗?那我应该叫你什么,是你曾经的名字,还是现在的一号呢?” “叫什么也不重要,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叫我一号好了,毕竟对于你来说这种叫法也比较方便。” “但是我觉得这里不太方便。”雷克斯环视了周围一圈,“空间实在是太狭小了,不适合我和你这样的人战斗,我倒是有一个好地方,你看可以吗?” 男人轻轻地点了一下头:“这里的确不适合发挥我们的力量,你说的那个地方在哪儿呢?” “跟我来就对了。”雷克斯转身走向了楼梯,男人沉默不语紧跟在他的后面。 他们穿过了一个又一个走廊,登上了一阶又一阶的楼梯,在这个过程中双方都没有互相说过任何一句话。终于,雷克斯在一扇门前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他伸手拧开了门把手,一阵清凉的风从门后迎面吹来。 “是天台。”雷克斯快步走出了门,深深地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这个地方够宽阔了,很适合我和你单打独斗。” “的确是个好地方。”男人说。这里正是位于惠灵顿医院第三十层的天台上,从这里可以看见闪烁着五彩灯光的高楼,如果趴在石台上向下望去,只可以也将伦敦五彩斑斓的街道全部尽收眼底。 “那么我们可以开始了?”雷克斯抬起了右手,暗紫色的圣言正在手臂上闪耀着,并快速蔓延到全身。“能和你这样的男人交手,可真是一项有趣的游戏呢!” “把战斗当作儿戏可是会让你丧命的。”短剑在男人的手中高速旋转着,“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如你所愿。”雷克斯刚说完就凭空从站立处消失,等到男人再回过神来时雷克斯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去死!”雷克斯一记重拳直击男人的面门,但就在拳头快要触及男人的那一刻,男人却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无影。 “怎么会?”雷克斯一击落空,但还是很快调整了自己的姿势进入了防守状。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额头正在渗出汗水:“这个家伙的速度要远超于我。” “现在才明白吗?”男人的声音从他的背后响起,雷克斯下意识地转身,但男人的脚却已经结结实实的击中了他的腹部,将他直接踢出了将近五六米的距离。 一口鲜血从他的口中吐出,但雷克斯还是爬起来擦掉了嘴角的血迹:“不仅仅是速度,连力量也在我之上。”男人刚刚只是平常的一击,却已经在一瞬间就造成了他内脏的破裂。 “看来太小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事。”雷克斯喘着气说,“那么这招又如何?”他的身体快速变为了雾态,然后黑雾翻滚着向着男人袭来。 “梅菲斯特的雾态化。”男人一眼就看出了这一招的玄机,“看来这黑雾也和梅菲斯特的一样有腐蚀性呢。” “知道的话,还不赶快逃吗?”翻滚着袭来的黑雾像张开血盆大口的野兽一样吞噬着一切,但男人却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如果仅仅只是因为这一招我就输了的话。”男人迈开了脚步向着黑雾奔去,“那你认为梅菲斯特究竟是怎么样被我逼入绝境的呢?” 男人纵身跃起,双手的短剑闪耀着金色的光辉,“圣言·湮灭光子!”男人的身体化作了刺眼的光芒穿透了黑雾,然后四散的光芒再次聚集成了男人的身体。 “啊啊啊!”被男人穿透的雷克斯瞬间恢复成了原本的形态,胸口赫然出现了一道十字交叉的伤口。“不可能,居然能够伤到雾态化的我,你究竟是什么?” “看来梅菲斯特那时的战斗记忆你并没有继承啊。”男人转身回答,“我可是能够斩断一切之人,区区雾气怎么能够阻挡我!?” 第43章 惠灵顿的阴影(三)面具之下 “能够斩断一切之人。”雷克斯胸前的伤口不断涌出血液,即使用手用力按压也无济于事。“可是雾态化的我,是无法被物理攻击攻击到的。” “如果是我的话就可以。”男人说,“圣言·湮灭光子是可以让我自身和我触及到的物体化成光粒子的能力,知道这样意味着什么吗?” “光粒子,不过只是区区的一道光而已,怎么可能会?” “就是这小小的光粒子,却足以要你的命。”男人不动声色地说,“我以光粒子的形式对分子进行打击,也就是说我是直接对于你本身进行打击,元素化的话虽然可以抵御大部分的物理攻击,但是却无法防御从分子位面上进行的攻击。” “从分子上进行打击。”雷克斯这才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就是你号称能够斩断一切之人的原因吗?真是可怕的能力呢!” “那个时候。”男人抬起头像是回想起了往事,“我也是用这一招将梅菲斯特逼入了绝境,可惜最后却没有能杀掉他,只是勉强和他打成了平手,那个恶魔的力量远超我的想象。” “够了!”雷克斯挣扎着爬了起来,“那种过去的事情根本不重要,我比那个家伙要强的多,不要小看我!” “你比他弱的多。”男人刚说完就又瞬移到雷克斯的面前,一脚击中了他的膝盖。骨骼断裂时的痛感瞬间传遍全身,雷克斯立刻跪了下去。 “继承了梅菲斯特的血,又同时拥有人类的血脉,虽然我不知道梅菲斯特用意何在,但是你毫无疑问对他很重要。”男人低头看着雷克斯说。 “我重不重要,可不是你说的算。”雷克斯咆哮着重新变成了席卷一切的黑雾状,转眼间就完全吞噬了面前的男人。但黑雾中却闪烁着夺目的光芒,男人再次以光的形式从雾中逃脱,而恢复人形的雷克斯则再次瘫倒在地。 “你还没有吸取教训啊,鲁莽的攻击根本毫无用处。”男人的眼神变得冰冷起来,“你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这个世界,我必须要将你抹杀。” “呃……”雷克斯匍匐在地上呻吟着,刚才男人的攻击又在他的腹部造成了一道贯穿伤,现在他恐怕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当时你为什么没有死?”雷克斯连说话也觉得费劲,“在我的记忆中你应该被狂猎者们杀死了才对,现在你怎么会还活着,而且还成为了他们的一员。” 男人的眼神在那一刻变得迟疑:“我抛弃了自己的信仰,抛弃了自己的过去,但我必须得活着。因为我有必须要去完成的东西,像你这样的人是无法明白我这么做的含义的。” “真是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呢,可真是让我惊讶。”懒洋洋的声音从天台敞开的门处传来。 “凯恩·迈特。”男人居然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地方遇到你,可真是让我感到格外的惊喜呢。” 凯恩从漆黑的门后显出了自己的真容,他的眼神中好像有一团火焰在跳动着:“真是好久不见了,雷诺老师!” “哈哈哈……”被称作雷诺的男人发出了爽朗的笑声,“好久没有人叫我这个名字了,我也快忘了我自己曾经教过你们呢,不过你居然能一眼认出我,可真是不简单。” “雷诺老师。”凯恩向前迈了一步,“你永远都是我的老师,这一点我永远不会忘。” 雷诺的声音雄浑有力:“本来我接下这个任务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要来看看我的学生,肖尔那家伙居然受了那么重的伤,作为老师我可得要好好地探望一下他啊!” “可真是关心学生呢,老师。”凯恩露出了一整排洁白的牙齿,“不过光想着看他,却没有想着来看看我,可真是让人觉得偏心。” “你这家伙,凯恩!”雷诺喊道,“你居然愿意追随黑暗,真是让我感到脸上无光,还好意思让我去见你吗?” “别这么说嘛,老师。”凯恩眯起眼睛说,“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就像你一样,难道我们不是很像吗?” “是吗?你也有苦衷呀!”雷诺不屑地哼了一声,“那么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世界的威胁,你来这里的目的是杀他,还是要把他带给你待奉的主子呢?” “雷诺老师。”凯恩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雷克斯,放缓了自己的语气。“我不想和你战斗啊,把他交给我,这样一来我的任务和你的任务就都完成了,你可以对上面解释说他已经被你完全毁灭,而我则可以安心地去复命。” “听起来好像还不错。”雷诺的语气也逐渐变得严厉,“但是你好像忘了我教给你的一切,居然甘愿充当恶魔们的走狗,真是让我失望。” “都说了,雷诺老师。”凯恩也开始变得不耐烦了,“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所以不要再在意那些细节的问题了,和我合作,老师。” “只要我活着,我就决不允许我的学生沦为黑暗的傀儡。”雷诺的眼神中浮现出了真正的杀意,“也许我无法让我的每一个学生都成为最强的战士,当然是我要让我的每一个学生都走上正道。” 他的身体在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内化成了光,然后迎面向凯恩袭来。“还真是毫不留情呢,老师。”凯恩在一瞬间发动了自己圣言·神护的能力,但是面对可以从分子上进行毁灭式打击的雷诺却束手无策,化身为光的雷诺穿透了屏障,又穿过了凯恩的身体。 “还是和原来一样厉害呀,老师。”凯恩的身上出现了数十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汩汩地从伤口处流出。“但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样的损伤还不足以要我的命。” 说话间,凯恩全身的伤口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很快就完全没有了刚才受伤的痕迹。 “梅菲斯特给予了你超乎常人的自愈能力吗?”雷诺的眼神中透过了一丝凄凉,“这就是你出卖自己灵魂所得到的东西,这样值得吗?” “老师。”凯恩仍然保持着笑容,“你不也出卖了自己吗,我和你究竟又有什么不同呢?” “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雷诺斥责道,“我有我必须要去完成的目标,至少在那之前,我还得活下去。” “你不过是在给自己的贪生怕死找个理由而已。”凯恩发出了嘲笑声,“你比我还要懦弱,老师!” “那你又是为了什么呢?”雷诺反问,“是为了能得到永恒的生命,为了能在人类毁灭之后作为一条狗活下去,还是为了别的东西?你已经把你的正义和荣耀连同你的右臂一起丢掉了!” 凯恩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轻声说道:“我说我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你相信吗,老师!” “为了拯救世界。”雷诺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但很快又变得尖锐。“我很想相信你呢,但是我做不到,这也许也是你给自己找的一个借口。” “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我的,老师。”凯恩苦笑了一声,“世界将会因为人类而灭亡,我亲眼见到了那一幕。所以我是为了阻止灭亡,才决定加入黑暗呀!” “你被你所看到的东西蒙蔽了。”雷诺叹了一口气,“眼睛所看到的东西并不一定都是真实,你忘了以前我教给你的这句话了吗?” “看来我和您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凯恩拉开了架势,“那就来,老师,看看你能不能阻止我。” “狂妄的小子。”雷诺也重新架起了格杀的姿势,“让我来给你上最后一课,凯恩!” “洗耳恭听,雷诺老师!” 一阵刺眼的光芒闪过,雷诺的身体再次变成了光粒子,但这次光粒子并没有直接扑向凯恩,却是在空中四散开来,好像是天空中的繁星一样。 “喂喂喂,老师你是认真的吗?”凯恩看着满天的“星辰”说,“居然要用这一招来对付我,看来你是真的想要杀掉我。” 天空中的每一颗“星辰”都闪耀着夺目的光辉,然后在毫无误差的千分之一秒内如狂风骤雨一般向着凯恩射去。 每一颗“星辰”都拥有着堪称毁灭性的威力,而集聚起来的光粒子,就像是从空中落下的毁灭之雨般贯穿了凯恩身体的每个部分。 无数道弹孔在凯恩的身体各处出现,但却并没有流血。这是因为光粒子的攻击拥有极高的热量,在那一瞬间伤口就已经被烙印,肌肉组织也直接被贯穿蒸发,所以连一滴血也不会流出。 穿透凯恩身体之后的光力粒有意识的重新凝聚在一起,最后再次变为雷诺的身体。凯恩在攻击结束后的那一刹那就双膝跪躺在地上:“不愧是老师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您真正的圣言觉醒呢,可真是让我惊讶。” 雷诺看着曾经的学生,眼中闪动着复杂的感情:“圣言·光子灭绝,我曾经和你讲过这个招式。这一招是我觉醒之后的能力,被称为绝无无死角的毁灭性攻击。我曾经用这一招重创过梅菲斯特,但是我从未想过居然会用这一招对付我的学生。” “真不愧是老师呐。”鲜血已经不受控制地从凯恩的嘴中溢出,“即使我拥有再强的恢复能力,也没办法对这么严重的伤势进行复原,你算中了这一点吗?” “不。”雷诺回答,“你的伤口无法复原是因为光子灭绝的能力,一旦被光粒击中,光粒上附着的圣言就会禁锢你的能力,所以你现在就是没有任何能力的普通人。” “真是强的让人害怕。”凯恩居然笑了,“仅仅只是一招,就让我完全陷入了绝境,但是。”他看了一眼躺在一旁的雷克斯,“也许陷入绝境的不仅仅只是我而已。” “废话就到此为止了。”雷诺走到了雷克斯身旁,伸出手将他翻过身来。但他却没有注意到,凯恩眼睛也正紧紧地盯着他触摸雷克斯身体的左手。 这种感觉是什么?雷诺在触碰到雷克斯身体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了有一股力量像布满棘刺的藤蔓一样缠住了他的手指。他猛地抬手,却惊讶地发现手指正在逐渐变成随风飘散的尘埃。 “上当了呀,雷诺老师。”凯恩露出了取胜的笑容,他从一开始就布置好的陷阱终于派上了用场。“也请您看看我觉醒之后的圣言能力,圣言·灵灭。” 第44章 惠灵顿的阴影(四)真实之瞳 “没想到连你也觉醒了圣言吗?”雷诺问道,“这一点可真是超乎我的预料,你变强了,凯恩。” “能够受到您的夸奖,我可真是不胜荣幸。”凯恩回答。 “不过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雷诺左手的手指仍然在继续尘埃化。“你连触碰都没有触碰过那个人,又是究竟如何将圣言附着在他的身上呢?” “老师。”凯恩能感觉到自己的力气正在变得越来越少,“我想作为教导我们的您也知道,有一种圣言,可以不必触碰的物体就可以附着力量。” “的确有一种。”雷诺看着自己正在消散的手说,“能够通过瞳孔将视野中的物体作为圣言力量载体的能力。那是十分稀有的力量,没想到你居然掌握了。” “是啊,我掌握了那个力量。”凯恩喘息着。“并且能够最大限度地使用它。” “不过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发动了你的圣言呢?至少从刚才开始你的能力就应该完全被光子灭绝禁锢了才对。” “从一开始就是呀,老师。”凯恩喘着气缓缓地解释道。“从我看见雷克斯躺在地上的那一刻起,进入我视线的他的身体就已经成为了我圣言的载体。而你触碰到了他的身体,也就触发了灵灭的能力。” “功夫见长了不少啊。”雷诺居然夸赞起了他,“如果我估计的没错,这个能力应该是从接触圣言载体的那部分开始将人体和灵魂都完全分解成尘埃。即使我现在发动了圣言,也只是勉强延迟了身体尘埃化的速度,可真是一种相当可怕的能力呢。” “老师,我本来从来没有想过要对你用这一招,但是,现在我不得已必须要怎么做。” “小子。”雷诺眯起了眼睛,“使用阴谋诡计到底还是不入流的方法,你认为这样就可以困住我吗?” 凯恩笑了:“雷诺老师,阴谋诡计也是战斗胜利方法的一种,只要能赢就可以了。与其现在继续在这儿给我上课,倒不如好好想想您该如何度过这生命的最后时刻。” “小鬼!”雷诺的右手进入了光子化,同样光子化的还有手持的短剑,最后整个右臂就形成了一把跃动着金色光芒的光剑。“真正的战士可不会坐以待毙,他会寻求办法挣脱困境,而不是向那所谓注定的宿命妥协。” 他举起右臂化形成的光剑,迅猛地向已经开始尘埃化的左手斩去,炽热的剑刃切断了肌肉和骨骼,而剑刃极高的温度则阻止了大出血,只留下一个切割整齐的圆弧状伤口。 雷诺的表情只是微微抽动了一下,脸上甚至连一滴汗也没有流,仿佛这就是一件理所当然又简单的事情。 被斩断的左手掉落在地上,并继续随风化作灰烬。凯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居然会如此决绝地就斩断自己身体的某一部分,他不禁要重新想象面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究竟有多么顽强的意志力。 “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做,雷诺老师。”凯恩带着挫败感低下了头。“为了阻绝自身的尘埃化,不惜放弃自己的左手,您的意志究竟强到什么程度呢?” “凯恩。”雷诺蹲下身子,让自己的眼睛能够看见凯恩的脸,就像是他过去无数次做的那样。“为了自己的目标和梦想,人类才会前进,如果因为一点挫折就放弃了这一切,那样的家伙根本就配不上人类这个称谓。” “雷诺老师。”凯恩抬头看向雷诺的眼睛,他仿佛又再次看到了那个每天教导他们的人的影子。“我已经回不了头了,黑暗的预言已经要成真,人类也必然会走向灭亡。在这个世界和人类之间,如果是您的话,您究竟会如何选择呢?” 雷诺也看着凯恩的眼睛,只是一双他曾经已经看过无数次的眼瞳,但是他却从来没有见过这双眼睛是如此的忧伤。 “我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他轻声说道,“你要选择你自己的道路,但是我相信你还有一颗属于人类的心。只要拥有那颗心,你就一定会找到正确的答案。” “要相信自己的心吗?”凯恩回味着雷诺刚才说的话。“只要我相信自己的心,我就可以得到正确的答案吗?” “那种东西你觉得你真的需要吗?”从背后传来的声音让雷诺的眼睛一瞬间变得如鹰隼般锐利,这是他一辈子都不会忘掉的声音。 “梅菲斯特·费雷斯!”他紧咬着牙齿,“你这混蛋,居然来到这里了吗?” “好久不见了,雷诺。”梅菲斯特迈着优雅的步伐向他走近,他今天的装扮还是和以往一样高傲又华丽。“好像已经有五年没见了,再次见到你可真是让我由衷的感到高兴。” “是整整五年零三个月。”雷诺的眼神中跳动着愤怒的火焰,“没想到还轮不到我去找你,你这家伙就亲自来找我了。” “今天我只是来取走我的东西而已。”梅菲斯特翘动着手指毫不在意地表达了自己的意图。“如果你现在就把我要的东西还给我,那么我就会让你安全地从这里离开,是你的话就应该能看出我今天并没有和你战斗的打算。” “开什么玩笑,怎么可以让你就这样全身而退。”雷诺断喝一声,身体转瞬间进入了光子化,耀眼的光芒直向梅菲斯特奔去。 梅菲斯特轻哼一声,身体变为了雾态,翻滚着的黑雾直接迎面迎击光子化的雷诺,产生了一种黑暗与光芒相互之间剧烈碰撞时才会出现的眩晕感。 但就在光芒即将接触到黑雾的那一刻,黑雾却猛地膨胀散开,恰好留下来一个圆形的空洞,让光芒从空洞中直接穿透却没有损伤到雾态化后的梅菲斯特分毫。 攻击落空的雷诺恢复了本来的形体,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在逐步恢复原形的梅菲斯特说:“果然刚才和我战斗的那个小子完全和你不同,你的战斗经验和洞察力都是他无可比拟的存在。” “你这么说我也很高兴啊。”梅菲斯特笑道,“如果我可没那么多时间继续和你打,再见。” 他打了一个响指,然后空气中就出现了一道闪烁着混沌能量的传送门。他伸出一只手搀扶起已经接近虚脱的凯恩,另一只手则将已经昏迷的雷克斯搭在了肩膀上,向着传送门的方向走去。 “休想!”雷诺起身准备阻止梅菲斯特,但他刚一迈开脚步,就感觉到了异样。原本是混凝土制成的天台却变得如此软绵,就好像是泥沼一样不停地吞噬着他的脚。而且他的身体也在慢慢的下沉,并且他越是用力下沉的速度也就越快。 “又是你最拿手的幻术把戏吗?”雷诺凭借着自己战斗的直觉一眼看破了他的招式。“趁着我现在因为连续和两个人交手精神力最虚弱的时侯对我施用了幻术,你可真会捡漏。” “我还得感谢他们俩呢。”梅菲斯特停下了脚步回眸一笑。“要不是因为他们俩,你的精神力和体力就不会如此虚弱,恐怕我的幻术也会被你轻易挣脱。” “你这家伙!”雷诺轻蔑地看着他,“只会用这样的下三滥手段吗,真是够卑鄙的!” “谢谢你的夸奖。”梅菲斯特毫不遮掩地说,“卑鄙和无耻正适合我们这样活在黑暗中的家伙呀,因为我们代表的就是原罪,这真是我们理所当然的称谓呀。” 该死的。雷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梅菲斯特向着传送门走去,但自己却无能为力。因为体力的大量消耗,他甚至已经开始产生了恍惚感,眼皮的重量也变得好像如千斤巨石般沉重。 只要拥有最坚强的信念和意志,我们就能战胜一切,对吗,老师。他的耳边突然响起了肖尔曾经问过他的问题,那时的他又是怎么回答的呢? 秉持着坚强的意志和信念,这正是人类能够存活至今的原因,因为我们是人类啊,是人类就会为了梦想和未来前进。没错,他当时就是这样回答的,是这样教导他永远热爱着的学生们的。 “我,不能输。”这个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回响着。他睁开了已经快要闭上的眼睛,感觉到圣言的力量在他的每根神经上流淌着,这是一股难以言喻的爆发力,在短时间内就让他的力量恢复如初。 “啊!”雷诺从内心发出了怒吼,他挣脱出了幻象中的泥沼,而天台的地面也在倾刻间恢复程成原样。“梅菲斯特!”他的身体进入了光子化,以光的速度向着即将迈入传送门的梅菲斯特袭来。 “怎么可能!?”梅菲斯特满脸惊愕的转头看去,一道刺眼的光芒已经直奔向他的面前。 在千钧一发之际,梅菲斯特猛然伸手将凯恩和雷克斯推入了传送门内,而就在他想要退入传送门的那一刻,雷诺右手的光剑已经刺向了他的身体。 这个距离无法躲避!梅菲斯特知道自己是绝对无法回避这相当于零距离的攻势,但他还有一部最险的棋可以走。 面对无法躲避的攻击,与其被动迎击,不如主动行动。他径直用身体冲进雷诺的攻击范围中,而光剑也如他所料地刺入了他的身体。但是在光剑接触到他身体的那一刻梅菲斯特巧妙地规避了要害,所以光剑只是刺穿了肩部却没有对他造成致命伤。 梅菲斯特抓住了雷诺下一次光子化攻击的间隙,抬脚踢向他的腹部,在相互作用力的影响,双方都不可避免的各自后退,而梅菲斯特就顺势仰面倒入了传送门中。 等到雷诺站稳了脚步,面前的传送门已经完全关闭了,他目光炽热地看着梅菲斯特消失的地方说:“这次算你走运,终有一天我会再次以人类的身份向你发起挑战,到那时我将会亲手终结你的罪恶。” 第45章 插曲:回忆中的老师 “双手要放平,小子。”雷诺皱着眉头矫正着肖尔的握剑姿势,“用这样的姿势用剑,你是准备砍自己吗,笨蛋!” 彼时的肖尔还没有脱离稚嫩,毕竟现在的他不过只是一个19岁的青年而已,无非只是经过了三年的基础训练,是一个连实战经验都没有的小鬼。 “扑哧”站在一旁的凯恩忍不住笑了,而雷诺的眼神却十分严厉,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 “很好笑是?”雷诺走到凯恩面前厉声问道,“回答我,嘲笑自己的同胞是不是非常有意思!” “不,雷诺老师,一点意思都没有。”凯恩赶忙高声回答。 “那你为什么要笑,我有说过你可以笑了吗?” “没有,雷诺老师。”凯恩头顶冒出了冷汗,“对不起老师,我知道错了。” “只是认错就可以了吗?”雷诺的语调逐渐放平,“犯了错误就要接受惩罚,立刻负重越野五公里,如果完不成的话,你就不用再回来了。” 凯恩苦着脸,拾起了放在一旁的背包和装备,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是他可不敢违背老师的命令。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继续了。”雷诺边说边拔出了背后的迈雅,“下一堂课我要教你的是如何进行真正的厮杀。” “老师。”肖尔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为什么我们一定要用剑这种近身武器呢,使用枪械这种远程武器不是更加安全吗?” “什么呀,居然是这样的问题吗?”雷诺笑道,“也好,有问题就要帮你解决,这是我身为老师的职责。” 雷诺从腰间拔出了一把手枪,伸手递给肖尔:“枪械并不是万能的,你现在用这把枪对着我开火,明白了吗?” “可是。”肖尔显得有些犹豫,他可不愿意不小心伤到自己的恩师。“万一不小心的话,您很可能会受伤的,老师。” “哈哈哈……”雷诺发出了爽朗的笑声,“这件事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既然敢让你对着我开枪,我自然就已经有了应对的方法,来!” 肖尔点了点头,举起了手中的手枪,“砰”一颗子弹从枪膛中射出,呼啸着向雷诺飞去。 雷诺握住了迈雅的剑柄,圣言瞬间覆盖了整个剑刃。他挥舞起了剑,宛如一阵狂风,剑刃将以音速飞来的子弹削成了完全相同的两个部分,而裂开的流弹则分别击中了雷诺背后的树桩和石头上。 “好厉害呀!”肖尔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惊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居然有人能够拥有如此强大的洞察力,居然连以音速飞行的子弹也可以如此敏锐地观察到。 “枪械或许很适合当作最保守的防御,但是你也要明白,子弹的弹道轨迹会被改变,但是你手中的剑永远只属于你自己。” “我明白了,老师。”肖尔点着头说,“不过您的圣言可真是厉害,我连附着都还不会呢。” “想学附着吗,小鬼。”雷诺笑着说,“那你得先把我的这一场考试考过,我才会考虑要不要教你。” “一言为定,老师。”肖尔舞起了手中的剑,“我一定会过关的,好好看着。” 时间不知不觉地在流逝,很快就已经接近黄昏。 肖尔的体力终于到了极限,他喘着粗气仰面倒下了。“老师您也太严厉了?”他的胸口正不停地上下起伏着,“打了这么长时间连个破绽都不留给我,这让我怎么通过考试。” “要是有破绽的话,那就不叫考试了。”雷诺也将迈雅插入松软的泥土中,盘膝坐到了地上。“你的功夫还不到家,明天恐怕还要继续考试呢。” “你说起考试我就头疼啊,老师。”肖尔抱怨道,“说起来凯恩的家伙怎么还没回来,不会是累死在半路了?” “没关系,我已经装满安排人在终点等他了,我虽然对你们很严厉,但你们毕竟是我的学生,我可不会让我的学生身陷危险。” “话又说回来,老师。”肖尔抬头看着正在被逐渐染红的天空,“像我这样的人,真的能成为猎魔人吗?”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雷诺察觉到了一丝异样,“每个为了正义而战的人都有资格成为猎魔人,难道你认为你没有这样的资格吗?” “我出生很低贱。”肖尔看着广阔的天空说,“出生在贫民窟中,没有接受过正经教育,每天都像垃圾一样活着。曾几何时,我已经忘了我究竟要为什么而活。” “可是你现在找到了答案,不是吗?” “是啊,老师。”肖尔挺身坐起,眼神中像是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着。“我的好友死了,为了救我而死,他的死让我明白了自己活着是有意义的,这也正是我会来这里的原因。” “那个男人很勇敢。”雷诺看着肖尔的脸说,“他愿意为了朋友牺牲自己的生命,他的意志是如此的顽强,让人不由得不称赞他。” “是呀。”肖尔笑道,“像个傻瓜一样只会保护我们,为了我们连命都不要了,真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笨蛋呐!” “你能明白就好了。”雷诺起身将迈雅收回背后的剑鞘中,“时候已经不早了,回总部去。” “请等一下,老师。”肖尔起身说,“我还想再问您一个问题。” “还有什么问题,现在就问。”雷诺停下了脚步,“只要是我能回答的,我都会尽我所能地告诉你。” “我们人类,真的能战胜命运吗?”肖尔大声问道,“我知道,或许这样问很可笑,但我还是想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类,只要拥有最坚强的信念和意志,我们就能战胜一切,对吗?” 雷诺带着惊讶的表情回过头来,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站着的这个青年。这是怎么回事?他在心中想到,这个青年的身上有一股难以置信的魅力,他的眼神就像是久经沙场的战士一样炽热,我从来没见过像他这样的学生。 “我用我的想法来回答你的这个问题。”雷诺这一次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如此之快,“我们人类很软弱,也很可悲。但我们始终秉持着坚强的意志和信念,这也正是人类能够存活至今的原因,因为我们是人类啊,是人类就会为了梦想和未来前进。” “我明白了,老师。”肖尔对于这个回答好像十分满意,“我会继续前进的,为了好友死前的托付,为了能让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能露出笑容,我会继续向我的未来前进。” 不会有错的,这个青年简直就是这么多年以来我在追求的强者,雷诺看着面前的肖尔心中默想。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因为激动而剧烈地跳动着,强大纯粹,毫无疑问肖尔正是可以接替他的人,这么多年他终于找到了。 “驱散你的迷茫。”雷诺的语气却显得如此的平淡,“追求你的未来,我相信你做得到,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你知道吗?” “更重要的事情?”肖尔摸着后脑勺思索着,“可是并没有什么通报,训练也结束了,还有什么重要的事?” 雷诺伸出手在肖尔的脑门上弹了一下,痛得他龇牙咧嘴:“更重要的事情当然是回去休息睡觉,说了那么多大道理,训练这么长时间,你怎么还是这么笨?” 肖尔摸着被弹疼的额头说:“痛死了,老师您下手就不能轻一点儿吗,再说睡觉什么时候成为这么重要的事了?” “回去。”雷诺环顾了一圈正在逐渐被黑夜吞没的训练场说,“睡觉当然是一件重要的事,如果好几天不睡觉的话你会猝死的。” 肖尔撇了撇嘴,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训练用剑向着总部的方向走去。“您不回去吗?”他问,“如果要休息的话,老师您也应该要休息才对。” 雷诺冲着他摆了摆手:“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先回去,我很快也会回去的。” “那我就先走了,老师。”肖尔俏皮地说,“可不要把自己累死了哟,不然明天的考试就要换考官了。” 看着肖尔的背影渐行渐远,雷诺的心情却久久无法平复。他再一次拔出了背后的迈雅,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它发出的鸣叫。 “你也这么认为对吗?”他看着剑说,“你渴望他能成为你的主人,因为他灵魂深处的那份力量吸引着你,可真是让我有些妒忌。” “但是,你的愿望最终会实现的。”雷诺用手擦过剑刃,“他将会继承我的一切,无论是身为现在我配剑的你,还是我所教给他的东西,他都会完美的继承下去。” 一阵清凉的夜风吹过,让雷诺也感觉到了身体和内心上的舒坦,这股释然的感觉,让他浑身都清爽不已。已经有好多年了,好多年他都没有感觉到自己是这么的轻松,就像是年轻了十岁一样。 “前进,我的学生。”雷诺对着早已看不见的肖尔的背影说道,“带着我的意志,带着人类的意志,向着希望的未来前进!” 第46章 暗之序幕 此时的惠灵顿医院已经完全乱成了一团,一夜之间,这里瞬间就成了地狱一样的存在。 bprd已经派出了行动部队封锁了整间医院,任何闲杂人等全部不得进入,而叶想更是感觉自己已经焦头烂额了。 “死亡报告出来了,副队长。”雷文向他汇报,“共计死亡十人,其中平民两人,行动部队八人,除了有一人是中毒身亡外,其他所有人全部死于锐器伤。” “这些都无关紧要。”叶想感觉现在自己就是一只被关在动物园里的狮子,有一股无名之火却无处发泄。“有没有找到雷克斯的去向,这才是我关心的。” “恐怕没有。”雷文仔细翻阅了一遍手中所有的报告抬头回答,“没有找到任何他的踪迹,不过倒是在天台发现了战斗的痕迹,但是不能断定是不是他留下的。” “鉴定科的人在哪儿?”叶想的嗓子都已经沙哑了,“立刻派遣鉴定科的人去天台进行鉴定,30分钟之内要给我一份完整的报告,不然我会让他们全部走人。” “明白了。”雷文点头表示赞同,“我去通知他们,让他们尽快做完报告。” 随着雷文的离开,叶想也感觉到了发自内心的疲惫。该死的,怎么什么事情都一团糟,现在又给我玩儿出这一出,下面又该怎么做。 叶想就这样静静地坐在走道的椅子上,看似平静的面容下实际上是杂乱的思绪。“副队长,副队长。”雷文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这里坐了超过半个小时了。 “报告出来了吗?”他赶忙问道。 “出来了。”雷文的表情显得凝重,“但是恐怕不是什么好消息,根据报告显示,在天台上有梅菲斯特的力量残留,可以断定他当时也在那里。” 叶想正一页一页地翻阅着报告,但他每翻一页,都觉得自己的头又变大了一圈,这简直是坏消息中的坏消息。 “这是什么意思?”叶想指着报告中的一段话说,“根据鉴定显示,现场残留的血迹有两份极为相似,dna序列重合率达到98,但是基因链却又稍显不同。” “你说这个。”雷文也把头探了过来,“这个好像是雷克斯的血液鉴定,另一个血液的鉴定应该是梅菲斯特的。” “他们俩的dna重合度如此之高,你不觉得奇怪吗?”叶想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 “是很奇怪。”雷文明白了副队长的疑问,“明明是人类,怎么可能和恶魔的基因如此相像,而且他之前的表现也很怪异,这两件事应该有关联。” “告诉行动部门将雷克斯列为追踪目标,速度要快。”叶想的命令显得丝毫不容他人反驳。 “将我们的队员列为追踪目标。”雷文表明了他的疑虑,“这样不就是变相的认为雷克斯他是恶魔的同党吗?” “他是同党的概率已经很大了。”叶想不动声色地说,“我的决定有我的考量,必须要把他列为追踪目标,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明白了。”雷文接受了叶想的提议,“那么我去通知行动部门。” 雷文前脚刚离开,后脚尼古拉斯就从病房中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副队长,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汇报。” “什么事?”叶想觉得这个世界简直烦死了,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现在感觉自己的大脑都快要爆炸了。 “是好消息啊!”尼古拉斯露出了激动的神情,他几乎是兴奋地在大叫。“是队长,肖尔队长他醒了!” “你说什么?”叶想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是真的吗?” “是真的呀!”尼古拉斯笑着说,“护士已经摘除了他的氧气面罩,现在他已经恢复了意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口说话。” 上天保佑,叶想第一次觉得今天是个好日子。我的朋友醒过来了,这简直是让人欣喜若狂的消息,虽说今天的事情已经糟透了,但却又是一个让人应该庆祝的日子。 “你们谁是叶想?”柔美的女生突然打破了他们欢庆的氛围,叶想放眼看去,原来是医院的护士正在向他们询问。 “我就是叶想。”他回答,“有什么事情吗?” “原来你就是啊。”护士说,“和你们同一病房的肖尔·罗伯特要求见你,所以我才来这里我问一下谁是叶想先生。” “他要见我,你确定这是他亲口说的话?”护士被叶想激动的情绪吓了一跳,但还是拍着胸口说:“是的,肖尔先生指名要见你。” “好的,我现在就去。”叶想拍了拍尼古拉斯的肩膀,而后者则是用微笑送别他。叶想推门而入,只见肖尔虽然脸色苍白,但却已经有了些许血色。 “你来了就好了。”肖尔说,他的语气显得是那么的虚弱,与往日的他完全不同。“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你要把我说的东西尽量的记住。” “你说。”叶想拉过椅子在肖尔的床边坐下,“慢点说,你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用太多力的话对你的身体不好。” “你这家伙。”肖尔的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要不是靠你,我早就死了,说实在的还真得感谢你呢。” “又开始拍马屁了吗?”叶想笑着回答,“别忘了上次你可也是救了我一命,要不然我可就不能活着救你了。” “说的对。”肖尔吁了一口气,“这样子咱们就算扯平了,下次就不用担心你再拿这件事本来找我茬了。” “你好像扯得太远了。”叶想提醒他,“你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究竟是什么事?” “要开始了啊。”肖尔盯着天花板说,“地狱的进攻马上就要开始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叶想问道,“你怎么知道进攻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看到了,叶想。”肖尔喘了一口气说,“在地狱中所有的恶魔们已经集结完毕,黑暗的军队已经数以万计的集合在了一起,他们在嚎叫,在嘶吼,渴望将这个世界完全淹没在黑暗之中。” “你都是在哪里看到的?”叶想带着怀疑的语气问,“你一直都躺在床上,这很可能只是你的噩梦,可信度到底有多高?” 肖尔闭上了眼睛,他不只是在思考时想的问题,也在努力回忆着自己看到的一切。 这不是梦啊,他的直觉告诉他这绝不可能只是梦境。它就像是身临其境一般,站在某个不知名的岩台上,俯视着地面上无穷无尽的地狱军队。 天空是红色的,地面也是红色的,甚至连溪流的水也是红色。但是他却无法发出叫喊,事实上也没有人能够看见他,他就好像是一个看电视的孩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屏幕,却无法和屏幕中的人交流。 在远方的那又是什么呢?天空好像被撕裂了,有人的声音在高喊着,但是他却怎么也听不清。眼前的景象又变成了扭曲的重影,让他自己也开始分不清究竟是幻境还是现实,就这样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精神已经回到了现实。 “不会有错的。”肖尔睁开了眼睛斩钉截铁地说,“地狱要开始进攻了,门已经快要被打开,黑暗即将涌入现世。”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不得不通知总部了,我们必须要改变既定的方针。” “没错。”肖尔同意了他的提议,“时间已经迫在眉睫,必须要立刻采取行动,如果已经无法阻止的话,至少也要构建起最强的防御。” “照你的意思办。”叶想回答,“但是有些事情我还是得先让你知道,雷克斯失踪了,而且千草若叶仍然昏迷不醒,而且有很多证据显示梅菲斯特很可能已经来过这里了。” “梅菲斯特·费雷斯。”肖尔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他的行动应该在我们的预料之内,至于雷克斯,他和那个事件有密不可分的联系,现在的情况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另外还有一件事。”叶想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告知他。“根据总部的命令,我现在是代理队长的职务,但是现在你已经醒了,我觉得还是应该把队长的职务交还给你。” “这又有什么关系?”肖尔丝毫没有介意的意思,“我们是同袍,是并肩作战的战友,而且你看看我,现在的我还能领导你们吗?所以由你来担任队长是目前来说最正确的决定。” “我早就该想到你一点都不在乎。”叶想说,“像你这样的男人,根本不会在乎名利,你在乎的只有人类的未来呀。” “那样的话我们不是很像吗?”肖尔反问,“同样的为人类而战,同样以人类的身份奋战,我们简直是太相像了。” “正因如此,我们才会集结在一起。”叶想边说边起身,“我要向总部汇报你的发现,在战争来临之前,你可要尽快养好伤势,我可不想独自一人把所有的战功全部拿走。” “那就让我们在战场上见。”肖尔爽朗一笑,“我可是很期待能够再次和你们这帮家伙并肩作战,这一次,我们必然要将黑暗彻底击溃。” 第47章 战争之潮 在地狱与现世最为接近的魔之峡谷集结了从一万年前至今最为庞大的地狱军团。 梅菲斯特·费雷斯站在众人都可以看见的高台之上,俯视着面前咆哮着,嘶吼着的恶魔。他伸出一只手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原本喧闹的队伍刹那间归于平静。 “战争已至。”他的声音在峡谷中回响着,“就在今天,跨越了一万年的仇恨将得到解放,人间将成火海,大地将在我们脚下燃烧,你们已经等了太久,现在时候到了。” 没有任何人发出声音,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又有多少人能够忘记了那被埋藏多年的仇恨,那份被击败的不甘和他们内心充斥着的愤怒。他们并没有忘记,寂静恰恰正是最为恐怖的愤怒。 梅菲斯特打了一个响指,站在他身旁的恶魔立刻将手中的撒旦之剑呈上。梅菲斯特接过剑,然后高高举起:“看!撒旦之剑已经回归,我们的神,撒旦大人的意志就在这里!” 原本寂静的队伍终于无法按捺了,恶魔们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他们扇动着背后的翅膀,将利爪高高举起,每一双眼睛背后都是一个渴望复仇的灵魂,这已经不单单只是一支军队,而是货真价实的复仇之军。 梅菲斯特很满意军队的表现,他转过身去,一座雕刻精美的石台也随着他的转身缓缓升起。石台上的花纹十分古老,甚至连梅菲斯特都无法判断它的年代。他伸手轻轻触碰了石台的边缘,石台的中心便赫然出现了一个凹槽。 “在绝对神撒旦的名义下,我们将向人间进军!”他大喊一声将手中的撒旦之剑插入凹槽中。一道耀眼的紫光从凹槽中喷诵而出直射天际,天空像玻璃一样裂开了缝隙,巨大的声响在整个地狱回荡着。 “开始了啊。”在远离高台的另一座岩台上别西卜看着远处被撕裂的天空说道。 “真是让人兴奋啊!”阿斯塔罗特桀桀笑道,“战争终于开始了,不知道谁会有那个荣幸作为先锋出战呐。” “哼”玛门一声冷笑,“如果你去求求梅菲斯特的话,也许他真的会给你这个先锋的职位,不过我可对这个职位没有任何兴趣。” “领主们居然没有到齐呀。”路西法谨慎地看了一圈四周,“我还以为你们只是耍耍性子而已,没想到连做正事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嘿嘿嘿。”玛门笑道,“你不过只是一个外人,又有什么资格对我们指手画脚?” “因为战争需要我。”路西法毫不犹豫地反唇相讥,“你们应该有你们自己的考量才对。想想看,同时与我和天堂为敌,这样你们可去出于完全的劣势了。” “无聊至极的理由。”玛门看着路西法说,“你不过只是一个协助者而已,要不是因为撒旦大人的恩准,你早就被我们撕成碎片了。” 恶魔们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仍在继续,梅菲斯特看着逐渐碎裂的天空终于露出了宽慰的笑容。他面对着迄今为止最为强大的地狱军团高喊道:“复仇之日来临了,用战争给那些凡人和天堂的渣滓们好好上一课,让他们感受这个世界最为黑暗的恐惧,那是你们的职责所在,你们将会成为这个世界挥之不去的梦魇!” “梅菲斯特,梅菲斯特……”恶魔们的叫喊声此起彼伏的响起,他们高呼着梅菲斯特的名字,狂热程度甚至已经快要超过对撒旦的信仰。 “撒旦大人可不高兴他怎么做。”别西卜看着振奋的人群说,“功高震主,如果梅菲斯特再这样目中无人下去,撒旦大人很快就要收拾他了。” “有什么关系呢?”阿斯塔罗特接过话头,“撒旦大人不在的这段时间,是梅菲斯特带领着整个地狱,我想撒旦大人不会因为这种情况就处罚他的。” “不过我觉得对于这种情况,最不高兴的应该是玛门。”别西卜边说边扭头向玛门站立的方向看去,但是他却四下都没有找到玛门的踪迹。“真是奇怪,那个家伙什么时候离开的,是因为看不下去了吗?” “谁有心思专门去看他?”阿斯塔罗特耸耸肩表示无所谓,“他在不在情况都差不多,说不定还能少生点气。” 路西法却眉头紧蹙,他心里隐约感觉到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但是很明显他的话语权并没有那么强,所以他也只是将自己的怀疑深埋在心底而已。 玛门确实是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离开了,不过他并不是因为嫉恨梅菲斯特高涨的人气,而是他有必须要会面的人。 在岩台之下有一道狭隘的小道,虽然仅仅允许一人通过,但它的隐蔽性也是十分高的,而玛门正是选择了这样一个地方和那个男人会面。 “很准时嘛。”无名之人说道,今天他并没有使用利未安森的形象,因为那个样子在地狱中实在是太显眼,所以如今的他则是变化成了一个消瘦的男人。 “我可不想浪费时间在那种无聊的把戏上。”玛门说道,“既无聊又无趣,还是谈谈我们的正事要紧。” “你的毒舌可真是毫不留情。”无名之人一声轻笑,“也好,还是谈正事要紧,那个男人我已经找到了,不过他会不会加入我们就是个未知数了。” 玛门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真是麻烦你了,花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找到了,至于你说的他会不会加入我们,我想他加不加入都应该无所谓。” “确实如此。”无名之人回答,“作为这个世界所有生命的终点,代表着‘死亡’的男人,他的存在即是死亡,亦或者说死亡就是他,他加不加入我们的确都没有什么影响。” “他是个很散漫的家伙,你能见到他说明他也想见你,不然你是找不到他的。”玛门接着说道,“对于他而言,不论是神,人类还是这世间的万物生灵他们的终点都只不过是死亡,而他即是这终点的化身,所以他不想理睬我们也是很容易理解的。” “关键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几个兄弟们。”无名之人懒散地倚着石壁说,“他的兄弟们才是关键,我只不过是探探他的口风,看起来他已经默认同意了,这样一来,我们的计划才算是畅通无阻。” “畅通无阻,是吗?”玛门回过头来看着天空的裂隙轻声说道,“那就开始,当他们都沉醉在战争的狂热之中时,粉碎旧世界的齿轮也已经在缓缓地转动了。” 现世中,叶想正扶着肖尔看着远处不断闪动着电光的天空。 “真的要来了吗?”叶想看着天空说道,“这一次就是真正的战争了,和原来的小打小闹完全是不同的级别。” “战争本来就是无可避免的。”肖尔笑了一声,“但是我们会奋勇抗争,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为止,这就是我们身为人类的觉悟。” “战士永远都会先于其他人而死。”叶想也笑了,“因为我们是守卫他人的利剑,是抵御人们远离邪恶的盾牌,我们是bprd,正因如此,我们要战斗,为了守护他人而战,我们至死方休。” 他们相视一笑,然后又再次归于沉寂。 泰晤士河边,雷诺正看着河水不断的从面前流淌而过。“终于要来了。”他的眼神骤然变得凌厉,“这个世界的狂热之战,终于要开始了,我的学生啊,你能否战胜这人世间最黑暗的宿命呢。” “看来暴风雨要来了。”格伦·布朗坐在伦敦皇家公园的长椅上看着闪电划过的天际。“那么,我也该启程了?”他站起身来,将放在长椅上的背包挂到了肩上。 “明明没有打这场仗的理由,可我为什么还会想去呢?”他自言自语道,转而又突然一笑。“看来我到底只不过是人类呀,这场战争,也算我一份。” 伊丽莎白塔下,狂猎者总部。 温特·梅塞斯正端起一杯调和完美的红茶细细地品尝着,而波顿则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不用太过担心,我的朋友。”温特轻松地说,“只不过是一场小小的战争而已,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你说的倒轻巧。”波顿皱着眉头说,“战争是会死人的,你知道会有多少无辜的平民死于非命吗?我们现在就应该立刻加入他们,而不是继续在黑暗当中藏匿着。” 温特放下了杯子,竖起一根手指打断了波顿接下去准备说的话:“我比你要清楚的多战争究竟是怎样,这场战争是整个世界的狂热之战,连真正的战争都没有见过的小鬼根本就没有资格发言。” 波顿顿时语塞,温特很满意他现在的状态,他再次端起了茶杯又均匀地摇晃了几下:“我们每个人都是这个世界的一份子,这场战争和我们息息相关,放心我们会出手的,只是现在的时机还没有到。” 远处的雷声越来越响,终于狂风裹挟着暴雨席卷了整个城市。深夜中人们都已经睡熟了,母亲起身为自己的孩子拉上了踢掉的被子,失眠之人则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早已不知道神游的何方。但他们都没有意识到,真正的恐惧即将来临,这一次战争将会如潮水般席卷整个世界。 第48章 以人类之名 战争,开始了。 一夜之间,不知在何处打开地狱门的恶魔军团便发动了暴风骤雨般的攻势,所经之处,只留下一片火海。他们的攻击速度之快,攻势之猛烈几乎快要摧毁每一个战场上士兵的神经。 这是一场碾压性的战争,开战仅仅不过15分钟,担任近海防御的bprd海军部队就全军覆没,而空军则完全无法穿透由地狱军团所构筑的防空网:再精密的战机也无法和那些飞翔在天空中的怪物们相抗衡。 而现在,在几乎已经快要成为废墟的曼哈顿岛上,bprd倾注了剩余所有的兵力构筑成世界上最强大的防线。但就算是如此,在地狱军团毁灭性的攻势下,这道防线显得依然是那么的脆弱可笑。 “继续开炮,决不能停下!”战场重火力临时指挥格林·福瑞德声嘶力竭地下达着命令。他在十分钟之前才刚刚接手了这个职务,也就是在十分钟之前,他的前辈,原任的战场重火力指挥直接被一只形似蝙蝠的恶魔抓到空中撕成了两半。 火炮轰鸣着,一颗颗高爆炮弹命中敌阵,将残肢和内脏抛向空中,又如一阵血雨一般落下。但士兵们脸上却并没有得胜的喜悦,反而显得更加的阴郁严肃。 如此猛烈的炮火却无法阻止地狱军团的前进,他们已经连续撤退三次了,第一道防线已经完全被突破,再这样下去,第二道防线也无法守住。 从炮兵阵地往前,是一道道深深的战壕和无数坚固的防御工事,士兵们蜷缩在其中,他们能无比清晰地听到地狱军团进军时那令人恐惧的沉重脚步声正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他们默默地祈祷着,握紧了手中的枪,有的人拿出了母亲或者恋人寄给他们的书信悄声地读着。没有人在哭泣,也没有人在绝望的呐喊,每个人的眼中只有视死如归的坚定。 “我将要送他们去死。”前线防御总指挥安德·洛克斯对着身旁的参谋长马修·艾文不无伤感地说。 “我们今天都有可能会死。”马修拿出打火机给自己点燃了一支烟,“我们会死在这里,但我们的死并不是没有意义的。只要能撑的时间够长,x小队就一定能找出地狱门的所在,并强制关闭它。” “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安德看着远方进军速度丝毫没有减慢的地狱军团说道。“我们现在只能把一切都托付给那个叫肖尔的小鬼和他手下的那群人了。” 安德拿起了放在脚边的aw-f型狙击步枪,然后振臂高呼道:“士兵们,今天在这里,没有国籍之分,没有人种之分,有的只是人类,只有彼此作为人类奋战的同胞们。” 士兵们抬头看向安德,他们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我们的防御在恶魔眼中就是一个笑话。”安德继续高喊道,“但现在让他们看看,作为人类的我们,将会告诉他们,人类的勇气是可以超越命运的。” “我们还有希望。”安德说,“bprd最为精锐的小队正在直接向敌人的心脏行动,只要时机一到,我们就会赢得这场战争。但在那之前,我们必须死守这里,牵制住恶魔们所有的注意力,这样他们才可以有机会完成决胜的一击。” “战斗,士兵们!我们今天都会有可能死去,但历史将会铭记我们,孩子们将会记得曾经有人为了守护他们而战斗到最后一刻。此时此刻,我们已没有退路,为了人类的未来,战斗到底!” “啊啊啊……”士兵们纷纷举起了手持的武器怒吼着,那怒吼声中包含着是最后一战的誓言,是对家人的思念,以及坦然面对死亡的释然。 “检查弹药!”“将重机枪的火力部署重新调整!”“来,恶魔们!我们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了啊!” “安德指挥官。”一个身材不算太高大的士兵走到安德面前说。“我希望您能帮我保管一些东西,因为我很可能已经没办法再把这东西还给它的主人了。” “什么东西?”安德问道。 士兵憨憨一笑,从战术背心中拿出了一枚硬币:“这是我女朋友给我的,我和她从小就是青梅竹马,这是她小时候送给我的。这枚硬币两面都是相同的,当时年纪小的我们都把它当作宝贝呢。我觉得我恐怕回不来了,但像您这样的人也许能活下来,所以希望您能替我保管然后在我死后交给她。” 安德看着面前眼眶已经湿润的士兵,心中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我答应你。”他伸手接过了硬币,“不过只是暂时保管而已,可千万别死了!” “谢谢您!”士兵终于无法抑制地抽泣起来,但很快又强行把眼泪压抑在眼眶中。“我明白,我们都会死在这儿,但是我相信我的死亡会成为保护她的坚墙,是这样对吗?安德指挥官!” 安德心中一震,他的语气也显得有些颤抖了:“我们的死亡将会成为这个世界的希望,去战斗,士兵啊。” 地狱军团正在逐步的逼近,距离前沿阵地距离甚至已经不到700米,而此刻阵地中所有的士兵们已经全都严阵以待了。 “安德指挥官。”侦察兵放下望远镜说,“敌人的先锋是七罪的恶魔,暴怒的化身,阿斯塔罗特!” “果然是那个家伙吗?”安德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感到吃惊。“身为暴怒的化身,他要是不打先锋才让我感到惊讶。” “你准备怎么做?”马修问道,“七罪的恶魔的实力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死守防线。” “不!”安德一口否决了他的建议,“正因为他是七罪的恶魔,我们才不可以死守,死守的结果就会是提前全军覆没。事到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我行动。” “你可是总指挥官!”马修高声驳斥,“这样子完全就是在冒险!” “我不仅仅是指挥官。”安德正色说道,“抛去指挥官的身份,我还是一个猎魔人,是拥有圣言之人,和他战斗是我既定的命运。” “你会死的。”许久的沉默之后,马修语气沉重地说。“就算你是猎魔人,也不可能和那个家伙匹敌,你会死在这里。” “如果今天我们注定战死,那么我希望和我的士兵们死在一起啊,这是我身为指挥官的觉悟。”他扛起了手中的狙击步枪,步伐轻巧地跳过了面前的一道道战壕,最后到达了前沿阵地的最前沿。 士兵们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最高指挥官就站在眼前,他巍峨的身体就像是坚不可摧的山峰一样屹立。这不是做梦,每个士兵心中都这样想着,身为猎魔人的指挥官和我们并肩作战,说不定我们能够改变命运,说不定我们会赢! “你执意一战吗?”马修看着安德离去的方向喃喃说道,“真是笨蛋!明知道自己会死,却还是要不惜一切地战斗到底吗!?” “阿斯塔罗特大人。”原本在天空盘旋着的鸟状使魔从空中降落到他面前。“根据我的侦查,敌人的最高指挥官好像已经到达了最前线。” “哈哈哈!”阿斯塔罗特一阵大笑,“区区蝼蚁也想要和我战斗吗?我只需要一只手就可以捏碎——” “铛”一颗子弹打断了阿斯塔罗特的笑声,子弹径直穿透了阿斯塔罗特肩部的黑曜石盔甲,并完全贯穿了盔甲之后的骨骼肌肉。 “唔。”阿斯塔罗特下意识的捂住了肩膀,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股难以忍受的炽热感。他抬起手看去,发现子弹击中的地方与其说是穿透倒不如说是直接被某种东西融化了。 “是圣言吗?”阿斯塔罗特能感觉到从伤口处散发出的那种令他作呕的气味。“原来如此,是那个人类指挥官干的吗,没想到他居然是猎魔人,可恶,我居然再一次被区区的虫子给弄伤!” “看到没有?”士兵们互相询问着,“是安德指挥官的圣言·熔岩啊!”“好厉害呀,不愧是被称为灭魔之枪的男人,一击就射穿了七罪恶魔的铠甲!” 安德放下了刚刚瞄准过的狙击步枪,拉动了枪栓弹出了刚刚发射的弹壳,然后又再次上膛。 圣言·熔岩的能力是可以让自己接触过的物体高热化,拥有媲美火山熔岩的温度,安德在一瞬间就将即将射出的子弹高热化,将它变为能够穿透一切的存在。 这样的能力与安德这种出色的狙击手十分相配,融化一切的高温和狙击枪的超高精准度完美契合,这种搭配堪称最强,他就是战场上的死神,这就是被称为灭魔之枪的安德·洛克斯的力量。 刚才没来得及调整角度,所以不小心打偏了吗?他边计算刚刚的弹道边开始调整自己狙击的角度,下次就要一击射穿你们恶魔那罪恶的头颅。 “就要来了!”他一边调整狙击步枪射击的角度,一边有条不紊地下达着命令。“不要再东张西望,士兵们,全力以赴的时刻到了!” “收到!”士兵们的应答声显得如此的有气势,完全看不出这是刚刚退守至此的军队,反而更像是一只士气高涨的常胜军。 “那群虫子惹怒我了!”阿斯塔罗特狂怒地吼叫着,“给我把他们杀光,用他们的血来给这场战争来个完美的开幕。” “吼吼吼!”恶魔们也发出了咆哮声,刚刚经历过屠杀的他们还是如此的渴望人类的鲜血,他们已经急不可耐的想要投入战斗,想要撕裂面前的肉体和吞噬面前的灵魂。 “像格林发出命令。”马修看着陷入狂暴化的恶魔军团说,“立刻停止炮击,并且让他立刻派出装甲部队准备支援,我们必须要守住这里!” “明白。”通讯兵立刻向后方的重火力阵地发出了命令通报。 “指挥官。”后方阵地的通讯兵起身向格林汇报,“前线阵地要求我们停止炮击,并立刻派出所有的装甲兵团参战。” “不用说我也会这么做的。”格林欣然同意,“一定要守住这里,传我的命令,火炮全部停火,装甲兵团立刻以侧面迂回的战术行动方式支援前线。” 坦克和步兵战车引擎的轰鸣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大地也为之震动。这是人类所制造的最强的战争兵器,是让人类为之自豪的钢铁洪流,如今它们将承载人类的希望奔赴前线。 “来了吗?”在最前线的安德能够清晰地听到坦克履带碾压过地面的声音。“战争现在才刚刚开始啊,来,让我们给你好好上一课什么叫作属于人类的意志。” 第49章 血战前夕(一)暗的进军 让我们将时间稍微向前调一调,来到战争仍未爆发的时刻。 地狱第十四狱,领主们再次齐聚在一起。 和上一次的聚会相比,这一次的会议显得更为冷清,加上召集者梅菲斯特和新来者路西法也不过才到了五人而已。不过和上次会议领主们之间互相敌视不同,这次大家好像都放下了彼此的成见。 “你们开会都是这样散漫的吗?”路西法很明显对于与会人数感到十分不满。 “不要在意这种小事。”梅菲斯特伸手示意他坐下,“与其担扰那些没到的人,倒不如好好把握在场的诸位。” 路西法嘟囔着随便找了个空位置坐下,但眼睛却盯着坐在对面的玛门,从那天他不辞而别开始,他的心里就一直有一颗怀疑的种子在发芽。 玛门也注意到了路西法的视线,他示威性地耸耸肩,又对他吐了吐舌头,然后才漫不经心地坐下。 “我们还要等多久?”阿斯塔罗特单枪直入地问,“我可是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究竟还要我等多久?” “静下心来,阿斯塔罗特。”梅菲斯特说,“你现在就是再着急也改变不了现状。想想之前,你太过急躁大急,又怎么会丢掉自己的右臂。” “我现在的右臂比之前好得多!”阿斯塔罗特一听这话直接跳了起来,他将重新移植的右手紧握成拳,手臂上的肌肉也如山丘般隆起。 莽夫。路西法在心里想着,只知道一味地炫耀自己强大的力量,把其他人去都不放在眼里,而且从来不会吸取教训,这种家伙只能用莽夫来形容。 “我已经看到你现在的力量了。”梅菲斯特不耐烦地让他把手放下,“但现在即使有力量也解决不了你的问题,我可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就放弃战争的计划。” “让我猜一猜。”别西卜伸了个懒腰说,“是因为地狱门还不够稳定,对吗?” 有意思的家伙。路西法在心中评论,虽然看似懒散的不行,做什么事都提不起来精神,但别西卜总是能一眼看出问题的关键所在,光是这一点就足以引起路西法浓厚的兴趣。 “你说对了。”梅菲斯特并没有显得太过于惊讶,毕竟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地狱门还不够稳定,甚至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这种时候进军无异于找死。” “那你认为时间需要多久呢?”玛门平静地问,“总不能让我们等上几个月或者几年,那样子的话,这场战争就会变成笑柄。” 梅菲斯特脸色变得稍微有些难看,对于玛门的毒舌他从来就有忍让过,但是今天的必须要忍一忍。 “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他尽力使自己的语调听起来十分平静,“时间最多也只不过是两天而已,两天之内地狱门一定会变得十分稳固。” “知道时间就好办了。”为了防止玛门和梅菲斯特继续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路西法接过了话头。“但是如比巨大的地狱门究竟要怎样才可以做到不被人发现。” “这一点完全不需要担心。”梅菲斯特轻松地说,“地狱门的出口在海底,而且那不是一般的海域,是被人类所恐惧的百慕大三角洲啊。” 百慕大三角洲吗?路西法自然听过这个地名,那是被称为魔鬼三角的地带,数个世纪以来,有无数的轮船飞机在那里神秘的失踪,至今也无法找到残骸,于是百慕大三角洲便被冠以魔鬼的名号。但是他从未想过那里居然是地狱与现世最为接近的地方。 “人类有时候很愚蠢,但是他们的愚蠢是有原因的。”梅菲斯特笑道,“因为那里是地狱与人间连接最为紧密的地方,所以那里的位面褶皱和地球上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同,所以雷达电波才会失效,这才是百慕大三角州的真正面目。” “原来如此。”路西法不禁拍手称妙,“如果雷达和电波都没有办法进行侦测,那人类对于这片海域就会彻底变成瞎子,可真是一出妙计。” “进军的计划我已经完全拟定好了。”梅菲斯特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从现在开始,我们将会开始向人间发动进攻,各位都将在撒旦大人的名号下给这个世界带来痛苦和毁灭。” 他站起身来,伸手一指阿斯塔罗特:“暴怒之魔阿斯塔罗特,以撒旦大人之名,我任命你为地狱军先锋,去尽情破坏这个世界!” “早就已经等不及了!”阿斯塔罗特扛起战斧高吼着,“我可是一直都想做先锋呢,让我先给那些凡人降下无穷无尽的恐惧!哈哈哈!” “进军时刻就在两天后。”梅菲斯特紧接着宣布,“我们已经知晓了那个名为bprd的组织的总部所在的大致方位,但现在还不能确定准确的地方。阿斯塔罗特,你就将整个曼哈顿岛全部化为灰烬。” “正合我意。”阿斯塔罗特笑道,“既然不知道他们总部的确切方位,还不如将那里直接连根摧毁,可真是符合我的口味啊。” “那我们剩下的人该怎么办?”路西法问,“难道还有继续待命下去吗?” “你们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做。”梅菲斯特微微一笑,好像他的问题也已经在他的计算之中。“等到阿斯塔罗特开始进攻,到时候我就会告诉你们你们的职责所在。” “话都说完了?”玛门语气依然冷冷的,“我不想再浪费什么时间了,既然两天之后才有我的命令,那就等两天之后再叫我来。”他说完就转头离去。 “你最好要小心一下那个家伙。”路西法悄声提醒道,“他好像有别的什么想法,虽然我还不能确定,但是那个家伙想要的和我们明显不同。” 梅菲斯特没有说话,只是顺手拍了一下路西法的后背,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玛门有不同的想法呢。在回第一狱的路上梅菲斯特在心中暗笑,就算是我也不是完全像你想的那样。路西法哟,你果然还是保留着天使的那份纯粹,这使你永远看不清楚他人的内心。 梅菲斯特走进了自己的宫殿,伸手敲了敲进门处的墙壁,墙壁上便赫然出现了一道暗门。 他走进了暗门中,门也在他的身后轰然关上。梅菲斯特踏上了黑暗中的地面,快步向前走去。这是一段昏暗的路程,墙壁上甚至连蜡烛都没有点,这是他特意安排的,因为他可不想有人误打误撞发现他的秘密。 终于,走道到了另一个房间的入口处,梅菲斯特走进了房间,也只有这间房间符合梅菲斯特自己的审美:装饰华丽奢侈,简直就像是国王的居室。 但房间中也有不符合这间房间的地方:一个男人瘫坐在地上,长长的黄金锁链禁锢了他的四肢,但男人的脸上却没有受到严刑拷打的憔悴,相反却很有血色。 “住的还舒服吗?”梅菲斯特笑着问男人,“比你在人间住的地方应该要舒服的多。” “梅菲斯特。”男人抬头说道,映入眼帘的赫然是雷克斯的面容。“你这混蛋,到底想要做什么?” “别用这样粗鄙的语言。”梅菲斯特仍然保持着笑容,“如果非要问我想要什么的话,我想要的东西就在我眼前。” “你想要让自己重新变得完整吗?”雷克斯又试了一下想要挣脱锁链,但是仍然徒劳无功。“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劝你最好还是赶紧放弃这个念头,因为你无论如何都得不到我的灵魂,我就算毁了它也不会让你拿到手。” “不不不,你的灵魂就是我的灵魂,我想要取回来随时随地都可以,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才对。你本来就是我的半身,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我何必跟我自己较劲呢,再说重新变得完整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既然是这样,那你究竟想要什么?” 梅菲斯特歪着头想了一下,然后才对着他说:“我想要你帮我,我很想看看人类这种生物究竟是多么有趣,为什么他们能够如此奋不顾身地去战斗,太令我着迷了!也许你可以帮我这个忙。” “想看看人类多么有趣。”雷克斯重复了一遍他的话。“那么你究竟想让我怎么做呢?” “很简单啊!”梅菲斯特突然将头伸到雷克斯的耳边轻轻耳语,然后露出了狡黠的微笑:“就是这样,你也应该很想玩这个游戏,这可是一个完美的机会。” “你还真是恶劣至极。”雷克斯也笑了,“不过听起来倒也不坏,我就来玩玩看这个游戏!” “那么就这样说定了,我可是很期待哟。” “在那之前先等一下。”雷克斯举起被锁链束缚住的双手说,“先把这该死的锁给我打开,毕竟现在是你有求于我,总不能让我就这样一直被锁着。” “你不提醒我我也会帮你打开的,真是个不耐烦的家伙。”梅菲斯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黄金锁链,锁链就像是蛇一般游走散开,雷克斯的身体也彻底得到了解放。 雷克斯从地上一跃而起,活动着自己身体的每一部分,过了几分钟,他才如释重负般地从床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你的想法很有意思。”雷克斯翘起了二郎腿,“看在我们的灵魂都是同一整体的份上,我就帮你这个忙。不过说实话,我可是更关心自己能不能在你设计的游戏中玩的愉快呢。” “你答应了就好。”梅菲斯特看着雷克斯的眼睛说,“那么一言为定。” 雷克斯也看着梅菲斯特的那双眼睛,他第一次发现原来他们的眼睛是那么的相像,简直就像是一个个模子里刻出来。这也难怪,谁让他们本来就是一个整体呢。 “我向来说话算话。”雷克斯打了个哈欠说,“就如你所说的,一言为定。” 此时距离战争开始还有48个小时。 第50章 血战前夕(二)讨伐之剑 “你说什么,总部派人有事要和我谈吗?”肖尔一边穿衣服一边不停地确认这个消息准确性,直到叶想终于不厌其烦为止。 “我已经至少回答过十遍了。”叶想感觉自己想狠狠地揍他一顿。“你要是再敢问一遍,我发誓一定会让你再多住院一个月。” “抱歉,抱歉。”肖尔咧着嘴说,“只是情况太突然,我总得来回确认几遍。” “那我现在就让他进来了。”叶想说,“另外快点把你的裤子穿好,不然总部的人又要找茬了。” 他拧开了门把手对着门外早已恭候多时的人鞠了一躬,然后伸手做了一个请进的姿势。 “不必那么麻烦。”来者一边进门一边转头冲着身后的叶想说。“肖尔队长身体有恙是我已经知道的事,我等一会儿也是应该的。” “我也要说声抱歉。”肖尔赶忙整理好衣物端正地坐在床边,“很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实在是很不好意思。” “我都说了不需要道歉。”来者微笑着回答。肖尔这才看清来访者的样子:一位身材虽然不是特别强壮但是明显经过锻炼的年轻男人,他手上的老茧则暴露出他经常使用枪械,虽然他看起来很和蔼,但是眼神中却隐约闪烁过几分凌厉。 “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呢。”男人继续说,“我叫作杰克·斯派德,是拉杰尔司令的专属事务官,您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只是您从来没有见过我,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您。” 杰克,杰克,原来就是这个杰克呀。肖尔的脑海中涌现出了众多的传闻,他听说过有个名叫杰克的年轻人被称为是“鬼神再世”,“鬼”是形容他的凶恶残暴,“神”则是用来表示他能力的强大,“鬼神”就是这个男人让人畏惧的称谓,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了本尊。 看得出肖尔的犹豫,杰克豁达地笑道:“肖尔队长,你可能想起了关于我的一些流言,你可以把它当做真的,也可以一笑了之,我都没关系的。” “你。”肖尔仍然有些许犹豫,“你是不是称为鬼神再世的那个年轻人吗?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想确认一下。” “可以这么说呢。”杰克抬起头好像是想起了很久以前的往事,“在我遇到拉杰尔司令之前,我的确是被那些人称为鬼神。但是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如你所见,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事务官而已。” 肖尔终于彻底放下了警戒心,他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对不起,我这个人可能谨慎过头了,如果有过分的地方还请你不要在意。” “我不在意。”杰克耸了一下肩,“没有人能逃避自己的过去,我们应该正视自己的过去,只有这样才能走向更好的未来。” “你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你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命令要宣布,闲聊了这么多,还是谈谈正事。” “那我们就直入主题好了。”杰克随便挑了把椅子坐下,“这次我来的的确确有重要的命令,但是与以往不同,这次的是口头命令,并且是所有命令中的最高等级‘Ω’。” “‘Ω’!”肖尔和叶想都不约而同地叫出了声。从bprd创建以来,“Ω”等级的命令只发出过两次,而那两次命令对应的事情都是足以动荡整个世界的大事件。而现在,第三个“Ω”等起的命令居然出现了。 “你们应该都清楚‘Ω’的含义。”杰克不紧不慢地说,“这是最高级别的事件,说句实话,有可能当我宣读完命令之后,狂猎者就会取走我的项上人头,即使是这样我也不会感觉到惊讶。” 肖尔和叶想都颇为谨慎地点了点头,他们很明白这份命令的重量,也很清楚杰克所言非虚:毕竟之前的确有这样的先例存在。 “那么让我继续。”杰克继续说道,“命令一共有两条,第一条:x小队从该命令发出开始立刻开始进入潜藏状态,完全隐蔽自己的所有行动,并接受新的命令,即第二条命令。” “第二条命令如下:x小队要立刻展开对敌方地狱门的搜索,在找到地狱门后立刻采取任何必要措施关闭地狱门,现场指挥权完全归肖尔队长所有,因这次任务所造成的任何责任全部由本人拉杰尔负责,至此,宣读完毕。” 肖尔和叶想面面相觑,很明显这个命令是指派他们进行斩首行动,而且这项任务也伴随着极高的危险性,换言之他们能够成功的概率几乎无限接近于零。 “你们有什么想问的现在就可以问了。”杰克停顿了一下说,“有什么觉得不明白的可以全部提出来。” “我想问一句。”肖尔说,“这次行动总部不会对我们进行任何支援,对吗?” “没错。”杰克点头确认,“因为接下来你们的行动全部是隐蔽的,所以你们不会得到任何支援。” “没有支援,孤军深入。”叶想皱着眉头说,“我们很可能全军覆没,至少这个概率十分大。” “我能明白你们现在在想些什么?”杰克摊了摊手,“当我接到命令的那一刻,我也问过司令官相同的问题。但是他告诉我:我相信他们能做到,因为支撑他们战斗的不是别的,恰恰是他们身为人类的意志。” “那老头子坏的很。”肖尔忍不住笑了,“总是说一些好听的话,该死的,这个任务的风险远超任何以前的任何一件,但是我们却必须要去做对?” “这或许是我们赢得战争的唯一方法了。”杰克直言不讳地说出了事实。“以人类的全部战力恐怕也无法阻挡地狱军团的前进,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你们能够完成对恶魔心脏的致命一击。” “看起来这就是我们不得不接受的事实。”肖尔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上嘴唇,“我们接受这道命令,并且将誓死完成。” “拜托你们了。”杰克起身鞠躬道,“我知道这或许很困难,但是司令官相信你们可以做到,我今天见到你们之后,我也由衷地相信你们可以改变我们的命运。” “还有一件事。”肖尔说道,“如果我们全部离开了,那么若叶该由谁来照顾?” “这件事情上面已经有了定论。”杰克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准备全盘告知他们。“千草若叶涉嫌隐瞒重要情报,从即日起剥夺队员身份,并在苏醒后立刻接受总部的询问。” “你说什么?”肖尔突然情绪激动地抓住了杰克的衣领,“把我们自己的队员当作犯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放下他,肖尔!”叶想伸手抓住了肖尔揪住杰克衣领的双手。“这件事情和总部没有任何关系,是我向上面要求的。” “你说什么?”肖尔难以置信地看着叶想:“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是我们的队员,就算她隐瞒了一些事情,也不至于要接受审讯。” “你忘了吗,肖尔。”叶想提醒道,“若叶隐瞒的事情就是雷克斯的事啊,而雷克斯连你自己都说过他和我们之间有密不可分的联系,所以我才会瞒着你这么做。” “我知道。”肖尔松开了手,“可是,这样的话还不如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寻找雷克斯身上,不应该把若叶牵扯进来。” “这是最安全的方法。”叶想解释道,“我们不可能一直保护她,更何况现在我们马上就要出动了,把她留在总部其实是一种变相的保护。至于让她接受询问的事,如果你无法接受的话就揍我一顿。” 肖尔沉思了片刻,转而抬头说道:“不,我不怪你。你的做法是正确的,非常抱歉杰克,我刚才很失态。” “没有关系。”杰克重新坐下,淡定地整理好了自己面前的衣领。“我能理解你的感受,突然将自己的战友关押起来,任凭是谁都无法接受。” “那么我们要出动了。”肖尔望着叶想说,“有可能这就是我和你最后一次并肩作战了,想想看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呢。” “至少在我战斗的时候,我可不希望你这家伙在我后面拖后腿。”叶想笑道,“可千万别死了,那样子的话办你的葬礼又要花不少钱。” “那么接下来的战斗就交给各位了。”杰克站起身来,“我最后要宣布这次任务的代号,本次任务代号名为讨伐之剑,我在此预祝各位成功。” “讨伐之剑吗?”肖尔细细地品味着这个词,“我们就是人类的利剑,将要向恶魔的心脏发起讨伐,那个老头可真是帮我们起了一个应景的好名字。” “这场战争我们没有退路了。”叶想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几只白鸽倏然从窗前飞过,引起楼下的正在玩耍的孩子们一阵嬉闹。 “看看这些孩子。”叶想转头说道,“为了能让世界上所有的孩子都能再次这样尽情地玩耍,我们要战斗到底,这就是我们的觉悟。” “这就是身为人类我们要面对的命运。”肖尔聆听着孩子们的笑声,觉得这是世间最动听的声音。“将这个黑暗的命运彻底击溃,以人类的身份,凭着人类的勇气和意志,我们怎么可能会输呢?” 此时距离战争开始还有29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