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手遮天:邪王以妻续命》 第一章 身死 世界级中西医高峰论坛上,与在座的白发苍苍的各国代表不同的是其中有一个年轻的面孔。 一缕阳光掠过精致的金丝镜沿,少女白皙的手指轻推,鸦黑的短发刚刚没过耳垂。 在其中一位说了什么以后,只见女子星眸泛起涟漪,黛眉微皱。她缓缓抬头。露出一个干净精致的容颜。 “中药的效果太过温吞?呵,古方有云,三剂无用,方不对症,在评判药效之前有没有想过或许你的方子本身就是个...垃圾!” 少女眼神凌厉,所落之处,那些人怔忪却不敢接腔。 “病因、病性、病位,分析病机以及人体内五脏六腑、经络关节、气血津 液的变化,才得判断邪正消长,进而才能得出病名。望闻问切你已通晓?” “汗、吐、下、和、温、清、补、消”,中药、针灸、推拿、按摩、拔罐、气功、食疗你又是否已参透?嗯?” 路绾缓缓站起身来,逆着光,少女身姿纤长瘦削,皮肤白皙似雪,一双星眸如剑,不怒自威。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你,都让人头皮发麻,不容轻视。 “中医文化讲究阴阳调和,气、形、神缺一不可,药材、药剂的配合、使用量、患者病情程度都不是可以一概而论的,到现在还觉得中医鸡肋的人,建议你拿84洗洗脑子。” 流利的伦敦腔响起,语气平静,但言语中的讽刺意味不言而喻,只见刚才说话的那人脸涨得通红,嘴唇泛白,太阳穴的青筋微涨却不敢回嘴。 只因为说话的人是路婠,不仅因为她是Z国首都中医学研究院的首席研究员,更重要的是她的另一个身份,路氏一脉唯一继承人。 各国的世家贵族或多或少都曾与路氏一脉打过交道,得罪路绾,除非你能承受在世界医疗界除名的后果。 ...... 私人停机坪。 路绾拉开舱门后,瞳孔猛地一缩,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天空升起了可怕的蘑菇云,漫天的火光,灼热的火气映红了天际。 烈火焚烧之下,一点莹绿的光芒乍现,却是转瞬即逝。 ...... 痛,很痛,蔓延至四肢百骸的痛意让她难以喘息。 第二章 重生 “孽女,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嫁还是不嫁!” 路婠头痛欲裂,恍惚间睁开眼睛,周围却是古色生香,眼前一个中年男人怒目圆睁,面目狰狞。她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抚过额角,入手湿润,鲜血染了她一手。 这是怎么了?她还没死吗?她脑中最后的画面是那可怕的火球,在那惊人的爆破下,人,如何能活? 听到身边男人女人喋喋不休的声音,她感觉脑子都要炸了。 “闭嘴!”她冷冷的开口,声音却是嘶哑稚嫩。 “你这个逆女还敢还嘴。”说罢一脚重重的踹在路婠的胸口处。 “砰”她感觉到自己的脑袋狠狠地撞在地上,大脑剧烈的昏眩,紧接着再次陷入了无边的黑暗。脑海中无数的画面接踵而至,像极了一帧一帧划过的电影。 一个猜想缓缓浮现...... 原主也叫路婠,是鸢国爹不疼娘不爱的侯府三小姐,因为母亲生她时大出血而亡,所以出生就被打上了不详的烙印。 自幼多病,额角有一块墨青的胎记,被家人厌弃,外人更是只知道才貌双全的大小姐。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 现在离国强盛,鸢国势弱,鸢国的皇帝便想到了和亲这条路,可是只能说他后宫的妃嫔都太争气了,偌大一个国家竟没有一个公主可以出使。 而离国和鸢国和亲的事宜好巧不巧就是原主爹的死对头提的,所以这和亲之事就落到了他们家的头上。 当然,本来和亲的对象不是她,是她那个天姿国色且被誉为第一才女的嫡姐路蝶依。 然而和亲对象是离国传闻中残暴不仁的嗜血摄政王,她嫡姐娇花一般,自然不愿,况且她与太子早已暗通款曲,前途大好。墨燮罗刹一般,她要是真去了还能有活路? 因为圣旨上写的是‘封侯府嫡女为安和公主,和亲离国’,她便想出了替嫁的法子。 而一直养在偏院的路绾就是最好的人选,也就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床上的女子缓缓睁眼,眼神里氤氲着一抹凌然,起身到铜镜前,将脸侧的碎发揽到耳后,露出额角核桃大小的青紫胎记。 女子眼底森寒一片,周身的气度凌厉,谁能想到这可怜的路绾竟是被自己的亲爹生生打死了啊。 女子鸦黑的长睫毛微颤,不过若非如此她也无缘重生,看着镜中的‘自己’,她的脸色微沉,眉眼中氤氲起薄薄的怒气。 这个路绾是真的丑,不仅仅是因为胎记,而是因为整个人都已经瘦的皮包骨头了,枯黄的发尾,眼睛大的有些吓人,脸色灰黄,两颊凹陷,甚至泛着不正常的青晕。 她眸光微闪,如果没记错的话,原主已近及笄,这身量看起来却像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这恐怕不仅仅是因为营养不良的缘故。 她看了看皮肤上凸出的青筋,甚至有些枯槁的手背,手心里的茧子说明了她之前的际遇,手缓缓伸进衣襟,小腹冰冷入骨,右手食指和中指缓缓搭上左手的脉口。 下一瞬,女子眼中闪过一抹了然,果然不出她所料,脉象游离,隐隐与祖方中记载的一种早已失传的奇毒‘芷嬿’极为相似。 第三章 中毒 下毒之人真是歹毒至极,这种毒不会立时便要了人的性命,而是一点一点蚕食人的身体,自己那短命的娘亲恐怕就是这么没的。 被下毒之人外表看不出生病,只是会变得困倦,但若是下在孕妇身上,孕妇本身多嗜睡,自然不会引人怀疑。 之所以说它是奇毒,是因为此毒太阴毒,像附骨之蛆一般,随着毒性的深入,中毒者不仅身体机能衰竭,外表也会加速衰老,最后一命呜呼。 所以她很难想象原主的母亲是废了怎样的一番气力才将她生下来的。 因为原主母亲吸收了太多的毒素,所以原主才得以活下来。不过她如今的模样,青筋外凸,血脉有异。 而她这个样子多半也是因为此毒,女子葵水不至,发育自然迟缓,小腹冰冷如斯,若不精心调理,恐难有孕,等到毒侵入肺腑,等待她的就是一觉不醒了。 这幅身子若不是碰见自己怕也是没几年光阴了,说起来就像是老天爷垂怜,重生的是她,也是她路绾命不该绝。 作为路氏的掌门人,她一手出神入化的金针可医死人活白骨,也能杀人于无形。少女眼神微凝,既然占了人家的身子,若是日后有机会便帮她报了此仇吧。 门被推开,路绾缓缓回头,看着原本一脸嫌弃的女子在她回头的瞬间换上了温和娴静的笑容,她的眸子倏尔阴沉。 “绾绾,你醒了”路婠抬眼,来人正是要自己替嫁的路蝶依。她就那么冷冷的看着来人,眉头稍皱,一言不发。 她此时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可怖,巴掌大的小脸,显得瞳孔尤其的大,一双眸子亮的逼人,像是能看穿来人心底的龌龊一般。 两人同为侯府千金,一个锦衣环佩,一个粗布如缟,真是讽刺。 她的衣襟被鲜血沁透,有她头上伤口流出的血,也有心肺受损呕的血。 路蝶衣被她盯的发毛,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也不怪她,路绾这会子的模样真有点恶鬼的意思,被吓到也实属正常。 但是想到还要靠她去和亲,只能咬了咬牙,握过她的手,想说什么,却因为路绾手指冰冷的温度打了个冷噤。 强扯出来了一个笑容,状似情真的说,“绾绾,爹爹竟如此狠心,就算顶上大不敬的帽子,我也定要与爹爹理论才是。不过,你也是个傻的,只让你嫁人,做什么如此冲动呢。” 见路绾不搭腔,她眸子微闪,银牙轻咬,心中暗骂路绾不识抬举,但面上神色却是更加温柔,“绾绾,女子都是要嫁人的,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万不可胡闹才是!” 真是好大一朵白莲花呀,路婠忍不住勾起嘴角。 路蝶衣等不见她的反应,忍不住抬头看她,却发现路婠似笑非笑,眼神讥讽,仿佛她是一个小丑一般。 “大姐还是莫要在此惺惺作态了,这婚事若真如这般好结怎么会轮到我头上呢。今日我不允了这桩婚事,怕是连这门都出不去吧。” 第四章 虚伪 路绾的声音有些嘶哑,说这么简单的两句话都忍不住喘上一喘,感觉到胸口的抽痛,她的眼神中冷意更甚。 “传闻这墨燮嗜血残暴,嫁过去怕也是一死,我进退维谷的状态,嫁不嫁的与我而言还真没什么区别,不是吗?” 听到路婠这直接撕破了脸的话,路蝶衣呆住了。 这路婠当真是觉得穷途末路了,以前都是一副可怜的委屈模样,如今这般凌厉恐怕真是没了计较,这下可糟了。 “绾绾,你可莫要听那些下贱蹄子胡言啊,皇帝赐婚,你可是和亲公主,这般荣恩怎会是...”她也顾不上自己气质出尘的美名,直接脱口而出。 此时对上路绾眸子的路蝶衣心更是猛地一滞。眼前人的眸子如最深的夜,氤氲缭人,泛着危险。 她只觉得喉头发紧,刚刚想好的说辞却是半分都说不出口了她竟隐隐觉得,这个嫡妹好像变了,变得可怖。 “真是如此吗?”路绾唇角微勾,一双晶莹剔透的眸子泛着奇异的光泽。路蝶衣情不自禁的跟着点了点头。 “那嫡姐别让绾绾替嫁了好不好。”路蝶衣下意识又想点头,却倏尔回神,意识到路绾刚刚说的话,心跳如鼓。 当看到路绾眼底的深沉化为讥笑时才反应过来,刚刚只是路绾的戏弄罢了,顿时怒火中烧。 “不过,既然结局都一样,如果我心情好替你出嫁也不是不行。”这大起大落的转折,恍若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路蝶衣的满腔怒火。 听到路绾接受了替嫁的安排,路蝶衣忍不住轻呼了口气。看到她的模样,路绾又怎会不明白她的心思。 “怎么,确定我能替你去死了,放心了?” “绾绾...我” “闭嘴吧,还请大姐做个人,别再来惹人厌烦。大姐再不走我可就要反悔了。”说完路婠往床边走去,这幅身子太弱了,多走几步,站一会就感觉气喘吁吁的。 这个路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这般挑衅自己,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深深的看了一眼路绾的背影,眼神犹如毒蛇般,张口却是温柔的语气:“绾绾,你多休息,你若有什么需要,差人唤我。” 见床上的人还是没有反应,路蝶依脸色难看,再也做不出拿热脸贴冷屁股的行为了。 离去前眼神阴蛰的看了一眼她的背影,罢了,就让这个贱人死之前痛快几天,跟一个死人有什么好计较的。 听见门关上,路婠缓缓睁开眼睛,一双眸子因为中毒有些昏黄,眼神却异常凌厉。她答应替路蝶衣出嫁不是权益之计,对于她来说这个侯府也不宜久留。 她那没见过面的娘亲在这宅子里被人下了药,后脚路蝶衣的母亲就被接了过来,美名其曰后院不可一日无主。 可笑为了让路蝶衣的身份名正言顺,直接将她安置在最偏远的小院,要不是原主奶妈衷心,拼死护住了她母亲留给自己的一点嫁妆,恐怕她早就饿死在这偏院了。 第五章 玉佩 然而奶娘因为违抗新夫人,没少被人欺负,干不完的脏活累活,时间长了病疾缠身,最终没熬过上一个严冬,撒手人寰。 可怜奶娘临死的时候还抓着她的手,念叨着她死了以后自己该如何自处,甚至落了个死不瞑目。 路绾眼神微晃,这个原主的际遇在某些方面倒是和她有相像之处,她生下来就没见过爸妈,是跟着爷爷也就是路氏掌门人长大的。 爷爷走的时候也是放心不下她,所以即便她不是感性的人,也难免共情。 她的眼神倏尔凌厉,既然决定了离开,那就在走之前把仇报了吧。 路绾脑海里闪过一些可怕的片段,鸦黑的眸子里若有所思,有些干涸的唇微勾。 她现在的身子骨太弱了,若是不抓紧时间调理,恐怕别说应付墨燮了,能不能活着到离国都难说。 好在和亲在即,不用她提,侯府的人自然也不敢苛待于她。 毕竟她替的可是名声在外的路蝶衣,她这幅模样嫁过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要是真搅黄了皇帝和亲的本意,她那狼心狗肺的父亲恐怕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等到路婠醒来,天已擦黑,桌上已点上蜡烛,有些昏黄,她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想到刚刚做的梦,她的眸子逐渐清醒过来。 她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了,在火球吞没她的时候,她握住了爷爷留给她的那枚玉佩,恍惚之间她好像看见了逼人的白光,再醒来就是那个时候了。 摸了摸空荡荡的脖颈儿,带了十多年的玉佩没了,一时间还真有些不适应。 其实关于那枚玉佩的传说她小时候是听过一些的,爷爷最宝贝那枚玉佩,故而玉佩也是路氏掌门人的标志。 所以难道真是那传世玉佩将她带到这异世来的?脑中思绪万千,不得其解,扯动到额角的伤口,忍不住轻‘嘶’了一声。 摇摇晃晃的下床,向桌边摸去,桌上有个食盒,路婠走过去打开,里面是精美的菜肴,她拿起筷子,没有犹豫,现在的她对路家有利用价值,他们是不会舍得杀了自己的。 刚吃完饭便听到重重的敲门声,她没吭气,仆人们便径直推门进来来,只见那些人抬进来一个巨大的木桶,一个嬷嬷木着脸站在那,居高临下的态度令人不悦。 路绾认出此人正是那侯夫人王氏身边的邢嬷嬷,她面色不改,眼神却深邃了几分。 与之相比,几个婢子倒算是乖顺,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没露出出格的神态。 “二小姐,请吧。”邢嬷嬷嘴里喊着二小姐,那表情哪里有半分的尊敬。 路婠衣衫尽落,抬腿迈进桶里,偷过袅袅的水汽,少女一言不发,盯着眼前的邢嬷嬷,那一双眸子黑的逼人。 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邢嬷嬷被盯的发毛,下意识咽了下口水,又反应过来眼前的不过是个没人撑腰的,只心虚了一瞬,腰杆子又直了起来。 刚想说什么,就看见路绾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她竟然一瞬间觉得眼前的女子能窥探她的心思。 第六章 身份 看着眼前人神态的变化,路婠没有开口,而是缓缓阖上眼睛,任由女婢为她护理皮肤和头发,邢嬷嬷脸色有些青白,看路绾的眼神变得惊疑。 路绾从容的态度也让服侍的丫鬟婢女频频向她投来打量的眼光,毕竟这个二小姐偶居一隅,很少出门,只知貌丑胆怯,极少见到真容。 本以为他们这样的阵仗,路绾会胆怯害羞,遮遮掩掩,可他们哪里知道,路绾从小就被服侍惯了,本就娇生惯养。 她作为路氏的掌门人,她在现代就是个挑剔的主,还有洁癖,实在是受不了原主邋遢的模样。 下人们心思百转,路婠却是没空管他们,睡了一下午,这会倒是没觉了,玉佩的事倒是不必着急。 若真是玉佩将自己带来的这个时空,这里必定有对应的存在,只要找到应该就能回去了。 眼下当务之急,是报仇的事,还有和亲的事宜,自己这幅身子,毒还是得解的,不过这其中几味药材恐怕没那么容易得到。 至于报仇的话,她倏尔睁开眼睛,看向身边服侍她的丫鬟。 “去,给路蝶衣报个信,就说我要见她。”雾气如烟,升腾间模糊了女子的容貌。 邢嬷嬷眉头一拧,脱口而出,“二小姐这是要做什么?”她是王氏的贴身嬷嬷,自是看着路蝶衣长大的,她看不透路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呵,怎么,我作为侯府嫡亲的小姐,做什么还要向一个低贱的下人解释?”路绾声音清冷,这话说的毫不客气。 邢嬷嬷脸色铁青,“你!”她是侯夫人的陪嫁丫鬟,代表的是夫人的脸面,整个大院谁见她也都陪几分笑颜。 她已经习惯了被捧着,要不是侯爷交代夫人,别出差池,她又怎会来这破落的院子。 “怎么?你还要顶嘴?是我这侯府嫡女的身份不管用,还是说皇上亲封的安和公主在你看来仅仅是个摆设?”路绾没有抬头,声音很轻,却让闻者不寒而栗。 邢嬷嬷眼神瞬间惊慌了一瞬,这两顶帽子一个比一个重啊,老爷夫人现在为了让这小蹄子替嫁,满天下的要做实了她嫡女的身份,要是传出去,搞砸了,夫人哪能容得了自己。 更遑论路绾说的没错,现在她是皇帝亲封的安和公主,现在老爷都得顺着她,要真是她不依不饶,恐怕自己不死也得扒层皮。 邢嬷嬷再看向路绾时,哪里还有初时的轻视,她的身体瞬间弯下,脸上挂上了有些僵硬的笑意,“二小姐说的哪里话,老身只是想您刚刚沐浴过,再见人怕您着凉。”。 “呵。”路绾冷嗤一声,半分脸面都没有要留的意思。纤细的手指碾动着手中的花瓣,鲜嫩的汁水顺着她的手腕流向臂弯。 低着头的邢嬷嬷眼里闪过怨毒的光,却在抬眼的瞬间露出讨好的神色,然后指挥身旁的婢子去找路蝶衣。 ...... “你说路绾要见我?”路蝶衣走在园子里,眉头紧缩,旁边的一个容貌姣好的婢女打着灯笼,是她的贴身婢女画眉。 第七章 王氏 婢女闻言立刻开口,“正是,奴婢们正在伺候二小...路绾沐浴的时候,她突然让我们来找大小姐您。” 看着她忐忑的模样,路蝶衣轻笑了一下,轻轻拍了拍婢子的手背。 “不用紧张,我就是担心绾绾是不是伤口又出了问题,所以才说话严苛了一点。,不是要责怪你的意思。” 那名婢子连忙点头,感激的冲路蝶衣笑了笑,心中忍不住感叹大小姐真是谪仙一般的人物,这么晚了,更深露重的,因为担心二小姐还不辞辛劳的前往。 相反路绾真是任性,活该她要去和那鬼面罗刹成婚。 看到婢子眼中崇拜的神情,路蝶衣眼角微挑,这种事对于她来说可谓是得心应手了。心中因为路绾的烦躁缓了一些。 很快,路绾那破落的小院出现在了视线里,不似往常的漆黑,这会儿里面还是灯火通明的。 她快步走上前,由婢女打开门,铺面而来的水汽,让她皱了皱眉。 “绾绾,听说你想见我。”过人的容貌配上这温柔的笑容倒是相得益彰。 此时的路绾已经由着那些婢子们为她穿好了衣服,绞干了头发,看着她积极的样子,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她不做声,把玩着手里装着芙蓉膏的瓷瓶,路蝶衣脸上的笑容有些僵持不住了,心中恼火,在场的人多,她谪仙的人设让她不能发火。 她给了画眉一个眼神,作为她的心腹,画眉立刻会意。 “二小姐,你怎么这般没规矩,大小姐怎么说也是你的嫡姐,这般晚了,只因你一句话,大小姐没有半分怨言的赶来,你现在却给大小姐摆脸子,是何道理?” 画眉一脸怒容,看向路蝶衣时满是心疼,再看向路绾时,那眼神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般。 “画眉,不得无理。”路蝶衣呵斥道,但温柔的语气和无奈的神情哪有半分真心呵斥之意,更像是路绾无理,她这个做姐姐的宽容仁慈罢了。 看着周围人因为这一来一往,或多或少露出了些不赞成的表情,路绾忍不住在心里叫了声好,真是厉害,简单的一句话四两拨千斤,这个画眉确实是个聪明的。可惜碰上的是她。 “你说完了?”路绾冷漠的声音响起,仿佛带有魔力一般瞬间浇熄了众人躁动的情绪,甚至有人忍不住抬头打量。 路蝶衣微微皱眉,她不明白路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见下一瞬路绾直接拎起手边的水壶狠狠的砸向了画眉。 正正砸中了画眉的额头,‘嘭’的一声,画眉直接被砸的踉跄的后退摔在了地上,鲜血瞬间从伤口出流淌了出来。 这一变故让众人都吓呆了,不知所措。 “杀人了杀人啊!”晕眩的画眉清醒过来,伸手一摸,看着满手的鲜血,大声的哭喊。 邢嬷嬷也算见过市面的,纵然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却从没见过像路绾这种说动手就动手的。 路蝶衣心中一咯噔,脸色瞬间难看,刚想斥责路绾,却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眸子,心神一震,要是路绾被冠上杀人犯的名头,如何帮她出嫁。 路蝶衣立刻大声喝道,“画眉!” 第八章 谁敢 此时的画眉满心满脑都是恐惧,哪里抑制的了心中的惊恐和愤怒。看情况不对,路蝶衣刚想说什么,身后的门被推开。 “贱蹄子,主子说话哪轮得到你插嘴,不过是小惩大戒,还敢这么跟二小姐说话,来人,堵了嘴发卖了。”来人一身贵气,正是路蝶衣的母亲王氏。 邢嬷嬷看到王氏来,不动声色的走到她的身后,刚刚她命人去传信的时候便同时让人去给王氏传了消息。 看到母亲来了,路蝶衣刚刚有些苍白的脸色才算恢复了几分血色,不过画眉是她贴身的丫鬟,就这么折了,倒是可惜。 路绾把玩着手里的茶杯,视线落在眼前雍容华贵的女人身上,微微挑眉,是个厉害的,审时度势,演技一流,原主母亲折在这个女人身上也不意外。 对上路绾讥讽的眼神,王氏不仅不恼,反而一脸温和歉意,眼神里攒动着心疼。 “绾绾可有受惊?” 要不是知道这是路蝶衣的娘,还以为她在看自己的孩子呢。 ‘啪啪啪’鼓掌的声音响起,在这安静的环境里尤其的响亮。在场的人刚放下的心,又忍不住揪了起来,不明白这二小姐又要做什么。 “真不愧是侯府的当家主母,杀伐果断,气度不凡,只是这温柔躬亲的模样不知是不是太违心,看起来着实有些...虚伪了。” 本来就安静的环境这下子直接变得寂静了,一众下人连呼吸都敛了,直接这般落夫人的脸,二小姐是不想活了吗?到底是谁说的二小姐胆小怯懦的,这简直是大炮仗好嘛! 而且......看着眼前少女露出人畜无害的表情,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真的很难将瘦弱的她和刚刚一言不合拎起水壶就砸人的联系到一起。 王氏脸上的笑容微僵,眼里的怨毒一闪而逝,身子晃了晃,路蝶衣忙上前扶住,然后恶狠狠的剜了路绾一眼,好像她的举动有多么过分一般。 路绾清冷的眼神落在她们紧握的手上,似乎被她们的反应逗笑了,这二人端了个同仇敌忾,自己倒像是个坏人了。 就在这时,重重的脚步声响起,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你这个逆女!”一声高呵,本就胆战心惊的下人们瞬间跪了一地。 听到这声音,路蝶衣的眼反而亮了亮,醒过来的路绾她看不透,那双眼睛总让她有些不安,父亲的出现可能才能压的住她。 路绾瞳孔微缩,眼神深邃,很好,今夜真是有够热闹的,不过也算正和她意了,人齐了,她的计划也好进行。 她红唇轻启,“真是有趣,我不过是有些事想不通想问问大姐,路侯爷这副模样,怎么?我一个人还能把她们吃了不成?”。 王氏嘴角噙着笑,眼中却没有波澜,她自然是算准了老爷回来的时间的,让管家直接候在门口。 她本就站在离门不远的位置,当下走了过去,和声细语道,“老爷,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绾绾虽是个性子直,想来也不是故意顶撞妾身的,但咱们做父母的要多些耐心才是。” 路绾笑不及眼底,这个王氏真是个厉害的,拿父母的身份来压自己,便是路奕恒真的要惩戒自己也是合情合理的。 第九章谁敢 “夫人,你也是太宽厚了,这样的逆女若是不家法伺候,简直要无法无天了去!”路奕恒脸色铁青,盯着路绾的眼神哪里像父亲对孩子,活脱脱是对仇人似的。 看着管家这就要去请家法,路蝶衣嘴角轻扬,眼里闪过幸灾乐祸。 “家法?呵,路侯爷好大的威风啊,我真是孤陋寡闻,竟不知道,侯府的家法竟然能惩治一国的公主了么?还是说您已经越过皇上了?” 路绾一双黑瞳紧紧盯着眼前的男人,嘴角微抿,神色没有半分动容。 “你这逆女,竟然敢搬弄是非!来人,给我往死里打!”路奕恒气的浑身发抖,目眦尽裂。 “我看谁敢!路奕恒,现在整个鸢国都知道我是即将和亲的安和公主,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今天你敢动我一根手指,我不搅黄了这场和亲我路绾的名字倒过来写。” 女子的声音清脆,掷地有声,那纤细的身子迸发出凛然的气势,一时间较之路奕恒也不差分毫。 路奕恒眼神微眯,他倒是不知道自己这个废物女儿还能有这样的气度,冷静下来的他,眼底情绪波涛汹涌,不得不说路绾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他的嫡亲女儿路绾被封安和公主这事这两天已经传遍了鸢国,要是到时候交不出人,皇上那边他确实没法交代。 这事说来,不正是他自己的手笔嘛。 王氏和路奕恒成婚这么些年,男人神色的波动他看在眼里,自然心领神会,立刻上前打起圆场,“绾绾,傻孩子,你父王哪里舍得真的打你啊,爱之深,责之切......” 路绾直接嗤笑打断了她,“行了,别再说这些垃圾话了,你说着不累,我听着都累,既然今天人都到齐了,有些事我就直说了。” “你想说什么?”路奕恒脸色铁青,咬着牙恨道。 “不是说了我是嫡女吗?二小姐算怎么回事?我的母亲虽然是死了,但是她嫡妻的身份有人知道吗?毕竟这一点不论清楚了,谁出嫁还真不一定。” 王氏脸色微变,路绾这是要压她,抬回她死去的娘的身份啊,虽然觉得路奕恒不会那么做,可是看着眼前少女势在必得的眼神,她心中突然有些慌乱。 她的手下的动作有些重了,捏疼了路蝶衣,路蝶衣看向自己娘亲的模样,立刻大声呵斥道,“路绾!你别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了?当年我娘难产,我差点胎死腹中,时至今日,我这般不人不鬼的模样,这么多年我过的什么日子,也不是你们一句两句就能抚平的。” 路绾脸色愠怒,毫不客气,只是那微微颤抖的身子,似乎是止不住的‘愤怒’。 “现在还要我替你出嫁,哦不,是送死,当初下毒害我娘,现在我也要死了,连这般要求都不能提了?天底下的好事倒是被你们母女俩占全了。” “路绾,你休要血口喷人!”路蝶衣凤眼圆睁,那正气凛然的样子,像是路绾刚刚说的话真的是恶毒的揣测一般。 第十章 秘密 “我要是你就劝劝你娘,毕竟要是没有我在,你这辈子都没法嫁给你心仪的太子殿下了。” “路绾!”路蝶衣大惊失色,她与太子之事若是让别人知道了,她的名声就毁了。努力冷静下来的路蝶衣木着脸,冷冷的看着路绾,“妹妹可知道造谣天家是怎样的罪过。” 路绾眉头轻佻,“大姐这说的哪里话,造谣?你我都心知肚明之事就没什么必要在这里遮遮掩掩了。” “好了!”路奕恒怒喝一声。 跪了一地下人个个面如死灰,路蝶衣的态度已经说明了路绾所说的事绝非虚言。而听到了此等秘密的她们还能有命活吗? 一个个冷汗都顺着脸颊流下,止不住的打着哆嗦。反应过来的路蝶衣银牙紧咬,一双眸子阴蛰的盯着眼前之人,此时她狰狞的脸色哪还有半分平时的高贵模样。 路绾毫不畏惧的直接迎上,甚至直接嗤笑一声,似乎在嘲笑她的虚伪。 “都滚下去!”路奕恒脸色森寒,路蝶衣和太子的事是他默许的。这些下人们都不能留了。 “将王氏贬为侧福晋。你的母亲还是正福晋。”路奕恒没有思考,直接寒着脸开口道。 “老爷!”王氏惊慌失措,刚想为自己争取,就被人拽住了,看着女儿满眼的祈求,她傻眼了。 “娘,就当是为了我。”王氏嘴巴微动,说不出话了,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似乎没想到路蝶衣竟能说出这般自私的话,一时间急火攻心,一口血直接呕了出来,晕了过去。 路绾睫毛微垂,眼里闪过一抹精光,看着眼前这些个心怀鬼胎的人,只觉得索然无味。 “娘!”路蝶衣惊呼,邢嬷嬷离得最近,赶紧伸手去扶,然后对上路奕恒,得到后者首肯的眼神才和几个婢子将王氏扶了下去。 仅仅一瞬的对视被路绾尽收眼底,她长睫微颤,一双眸子再次看向路奕恒的时候,眼底已经多了几分别的情绪。 “你想要的我已经许诺了,这下你可以老实备嫁了吧!”路奕恒的脸色青黑,剑眉紧缩,一双眸子盛满愠怒,仿佛他此刻已经忍耐到了极点,即将爆发一般。 “侯爷说的哪里话,路绾自当以大局为重。”路绾莞尔一笑,脸上表情人畜无害,与刚刚那个盛气凌然、咄咄逼人的疯模样判若两人。 “不过......”路绾话锋一转,路奕恒刚刚舒缓的眉头瞬间冰封,盯着路绾的眼神也像刀子一般凌厉。 “侯爷不必拿这样的眼神看我,我只是想说,出嫁在即,我作为和亲的公主总要面见离国使臣的,而且我这幅鬼样子,鸢皇见了......” 路奕恒神色缓和,“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了医生为你调理身子,这几天你好好配合就是。” 路绾愿意配合正和他意,她说的没错,几日后路绾出使之前是极有可能被召见的,到时候总不能让她顶着这样一张脸去。 路奕恒心中百转千回,眼神落在少女脸上,看着那与尘封岁月里那张熟悉的脸有些相像的容颜,他的眸子不自觉地眯起。 第十一章 内力 最后视线落在少女额角的紫红色胎记上,眼里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他在观察路绾的同时,路绾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他。 而路奕恒最后的那个眼神里的情绪,竟然是痛快,路绾收了眼神,她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路奕恒准备离开之际,想到什么,又转过身,眉头微皱,“太子殿下皓月一般的人物,不是你我可以诟病的,你现在身份不一般了,管住自己的嘴。”说完拂袖而去。 看着路奕恒的背影,路绾微微挑眉,随即眼神落在一旁的路蝶衣身上,微微皱眉,就差把逐客令刻在眼里了。 “你是如何知道的?”路蝶衣眼神紧紧锁在她的身上,仿佛要把她的身子灼个洞才肯罢休。 “你猜?”路绾言笑晏晏,这表情落在路蝶衣的眼里却是说不出的挑衅。这一局终究是她输了。 “路绾,你最好知足,别再整什么幺蛾子。否则的话,你拥有的我会重新拿回来。”看着路蝶衣有些扭曲的面容,路绾收了脸上的笑。 “滚!”少女语气平淡,面上看不出悲喜,路蝶衣神色狠戾、银牙紧咬,恨恨的离开了她的别院。 路蝶衣与太子之事确实是路绾偶然得知的,她偏居一隅,也没什么人会注意到她这个不受宠的二小姐,当初路奕恒与太子幕僚会面之时路绾恰好撞见。 当时她匆匆躲避于假山之中,那人与路奕恒是老相识了,夸路蝶衣才貌过人,将来入主东宫,侯府必是风光无两...... 路奕恒是站太子一派之事藏的很深,这件事若非是她亲眼所见,也不会想到。路奕恒这种人,要说他有多心疼路蝶衣所以才千方百计想保下路蝶衣她是决计不会相信的。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路蝶衣迟早是要被他当作棋子送入东宫的。 路蝶衣摔门而去,她这院子却没得闲,片刻,看着鱼贯而入的婢子仆从将她东西收拾打包。 想来只能是离去的路奕恒吩咐的。她看着之前趾高气扬的管家此时弯着身子,陪着笑脸,从善如流的跟着他们前往了新的别院。 新园子自然与她之前风雨飘摇的小破院完全不同,少女接过婢子端上的血燕,大口吃了起来,她纤长的睫毛微垂,似蝴蝶般轻颤。 既然误打误撞占了人家的身子,原主的仇她会替她报,替她好好活下去。 翌日,路绾睁眼时已过巳时,她缓缓做起身子,感觉到身子不再似昨日那么重了,缓缓闭上眼睛,感觉到身体内一股微弱的力量,直接盘腿打坐。 良久,她双手在胸前划过,微微吐了口浊气。缓缓睁开眼睛,一双眸子精光乍泄,眼里露出一抹欣慰。 她还以为穿越了内力会不复存在了,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又凝了内力出来。也是因为她之前的身子太虚,脉象太过游离,现在可算有些端倪了。 现世时,她们路氏之所以医术无双,光一点,将内力蓄于针尖,针至病除,路氏针法无人能及,况且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即便有人传也没什么人相信。 不过路绾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丹田之中的竟然有一处闭塞。 第十二章贵人 她初以为是因为‘芷嬿’的缘故,但是内力游走之下又觉得不像,而且其中似乎隐隐有什么东西。 这个力量甚至让她隐隐有些畏惧。 她的眼神变得忌讳莫深,这种不受控的感觉让她的眉头微拧,似乎是听到了屋内的动静,门被轻轻敲响。 “二小姐,您醒了吗?”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 路绾睫毛微垂,又长又密的耷拉着,竟觉得乖巧到过分。但视线落到她紧抿的唇时,便会感觉到她的不耐。 她轻咳了一声,“进来。” 门被推开,露出一张圆圆的讨喜的脸。 “二小姐,您醒了,现在要沐浴吗?” 小丫头长的挺讨喜的,圆圆的小脸,一双杏眼圆圆的,只不过眼神中的小心翼翼太过明显。 “嗯。”路婠点了点头。她从塌上下来,瓷白的脚落在地上,眼里闪过细碎的光。 她的肤色应当是天生的冷白,只是中毒的缘故让她的面色枯槁,泡在桶里,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怎么今天只有你一个?”路绾的语气平淡。 那婢女立刻回答道,“今日府内来了贵人,故而都去了前院帮忙。 路绾闭着眼睛任由婢女给她按摩,贵人...不用想也能猜到几分。 她自己就是行医之人,如何能闻不出来,这浴桶之中药材的珍贵,看来自己猜测的没错,路奕恒花了这般功夫,看来自己还有别的价值。 路绾嘴角轻勾,不过一瞬便收敛了下去,低垂的眼里晦暗不明。 少女的肌肤盈满水之后,脸色不复之前的黄槁,也白皙了几分,看着路绾纤长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婢子竟然有些失神。 如果遮去路绾脸色青黑的胎记的话,她应该是极好看的,春杏觉得有些惋惜,她的手指不自觉地略过路绾的脸。 “王氏现在如何?”她的语气淡淡,像是并不多关心这件事,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夫人,哦不,王氏今早闹着要离府,然后当众被老爷呵斥了,回了园子。” 她原本以为原主娘的死最大的嫌疑人是王氏,经过昨日的事,她几乎确定了,那个王氏不算是个有大城府的。 而且邢嬷嬷与路奕恒的那个眼神,邢嬷嬷是路奕恒的人,所以即便当初原主的遭遇是拜王氏所赐,也是得到了男人首肯的。 洗漱好的路绾坐在铜镜前,看着铜镜里那瘦削的身影,原主的仇她会尽力报的,只是不出三日她就要出使了,没有时间了,路绾眼神微眯。 不过...当下就有个最好的机会. “不用遮,全部扎起来就是了。”看着春杏准备给她挽发将额角的胎记遮起来,她淡淡的说。 正堂之上,正在用膳的路蝶衣感觉到一束强烈的目光,猛地抬头,就看见路绾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那因为瘦而格外大的眸子里的情绪,竟然让她莫名的感到不安。 “你怎么来了!”路奕恒一脸威严面色微沉。 路婠没有立刻接话,她的神色清冷,冲向正位之上的男人规矩的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 “参见太子殿下,在下路绾。” 第十三章 有趣 端的是不卑不亢。 忽略男人兴味的打量,然后才转向路奕恒,淡淡的唤了声,“侯爷。” 齐堇眸光微闪,浅笑着开口,“这是?” “回殿下,这是臣的小女儿路绾。”路奕恒面上带着笑,路绾还是看出了他眼底的一抹慌乱。 她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看来自己这个便宜爹对这个太子不是一般的恭敬啊。 “哦?这就是我们的安和公主啊,果然长得与你的长姐很是相似呢。”这话说完,气氛瞬间有些尴尬,毕竟这话说的真的是太不走心了。 路绾轻轻嗤笑,微微挑眉对上齐堇的视线,想不到这个太子是个有趣的。路奕恒眼里的尴尬一闪而逝。 路蝶衣肤白若雪,眉目如画,美得艳丽,而路绾一副没长开的样子,太瘦了以至于一双眸子有些太大了,下巴尖尖小小的,额角的胎记也没有遮起来,着实称不上好看。 路绾鸦黑的长睫微扬,不偏不倚直直撞进齐堇的眸子,眼底深不见底的情绪只一瞬消逝殆尽,留下的是冷漠。 齐堇瞳孔微缩,这样的眸子他一瞬间竟然觉得眼前小小的人是他难以揣度的,这让他来了兴趣。 在齐堇打量路绾的同时,路绾的视线也不卑不亢的直对上这尊贵的太子殿下,齐堇的外表是亲和温润的,剑眉星目,鼻梁高耸,薄唇微抿,笑意躬亲。 齐堇的表情含笑,一双含情眼,脉脉深情。但路绾一眼就看透了他眼底的冷漠,自古有言最是无情帝王家。 眼波流转,就看见路蝶衣婀娜袅袅,抬眼间眼里尽是绵绵深情,路绾忍不住撇了撇嘴。落入齐堇的眼里,后者有些怔然 替嫁的事,齐堇自然是通晓的,他本来就是来看看进行的怎么样,眼前瘦削的身影似乎与他想象的不同。 不知何故他竟然觉得眼前这小小的人竟能一眼看破他。 路奕恒昨夜就看出来了自己这个小女儿的变化,今天看她这通身的气派竟让他恍惚中看到了几分前妻的影子。 不过想到那人,他眼里黑雾缭绕,杀机一闪而逝。 路蝶衣喜欢齐堇很久了,齐堇盯着路绾的时候,她心中的警钟就响了起来,看清了齐堇眼神里的兴趣,更让她嫉妒不已,心中暗恨,面上却要端得一副温柔大方的模样。 不过看到路绾露出来大大的胎记,再想想自己姣好的容貌时,心中的忌惮散去了不少。 “只是...路侯,安和公主看起来是不是有些太小了,和亲的话......” 齐堇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直接让在场的几个人都愣了,路绾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有些诧异。 这让路蝶衣心里直接掀起轩然大波,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殿下多虑了,绾绾自幼体虚,所以看起来才显得小,谁能想到其实我们姐妹两个只差了一个月呢!” 路蝶衣上前想去挽路绾的胳膊,却被她不着痕迹的躲过了,脸色一僵,心中暗恨,却还是扮演着温柔可人的天仙形象。 路绾觉得虚伪极了,她母亲怀胎不足一月,路奕恒就跟王氏勾搭到一起了,她是足月,路蝶衣是早产,就是为了抢在她头前,真够恶心的。 不过太子刚刚的反应却让她心中有了个念头。 第十四章 墨燮 “太子殿下,你可知道我要嫁的离国的摄政王是个什么样的人?”路绾的声音清冷,一双眸子清澈如水,就那么直直的看着齐堇。 这问题让齐堇嘴角的笑意微收,路奕恒脸色难看,他刚刚一定是疯了才会觉得这个女儿是个省心的。 等太子走了他一定要把路绾给禁足,到时候直接送上花轿了事。 “很难回答吗?”路绾一双墨瞳仿佛会说话一般灵动。 “不难,离国摄政王墨燮是个厉害的人物。”点到为止,一笔带过。路绾心中冷笑,冷面罗刹可不是个厉害的人物嘛。 “为什么要问这个?”齐堇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敲桌面。 “只是想知道,我未来的夫君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又能活多久。” 齐堇刚刚脸上的笑意收了,他对上少女的眼神,想看清楚路绾当众直言究竟是太有心机还是完全没脑子。 怕她再说出些什么过分的话,路奕恒直接打了个哈哈,“殿下,今日殿前讨论的事宜还有些细节......” “嗯,我用好了,我们去书房?” “请!” 路绾微微侧身,摇摇一摆 等他们走了之后,路蝶衣收起刚刚的温柔笑脸,一脸阴沉的盯着路绾,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的话,路绾早就被她杀死一万次了。 相比于她的恼怒,路绾仿佛什么感觉都没有一般,甚至自然的坐在了路蝶衣的身侧,看了一眼一旁侍奉的丫鬟,后者赶紧置上干净的餐具。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路蝶衣阴沉着脸,眼神阴蛰的盯着她。 路绾没有接话,而是夹起一块儿素藕,放于口中,微微挑了一下眉头,高汤煨出来的口感很好。 “我跟你说话,你听到了没有!你今天来这里说这些话,莫不是要反悔吗?”路蝶衣再也忍不住,咬牙切齿道。 路绾自然的拿过路蝶衣面前尚未动过的血燕,直接就着碗喝了一大口,如果不是知道那是珍贵的血燕的话,她这种虎口吞食还以为她吃的是什么不值钱的玩意儿。 终于在路蝶衣即将发飙的前一刻,路绾转过视线,对上了女人吃人的眼神。 “大姐,不要紧张,我说了会去和亲就不会出尔反尔,我只是想知道我未来的夫君是什么样的人而已。” “真的只是这样?”路蝶衣半信半疑。 当然不止是这样,路绾露出了一个笑,甚至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看起来人畜无害,却让路蝶衣心中忐忑不安。 路蝶衣不知道是怎么了,更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眼前的路绾开始变得忌惮甚至有些畏惧。 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是能洞穿一切一样,让她在她面前无所遁形,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我这一走很大概率再也不会回来了,说到底我是替大姐去送死的,我要是你一定会对我客气些。”路绾吃饱了直接站起了身子,打断了路蝶衣想说的话。 路蝶衣死死盯着眼前的人,银牙咬碎,一双美目怨毒。 路绾吃饱喝足了,懒得再应付眼前之人,离开了正堂,这次看到路奕恒对齐堇的态度,她心中有了算计。 第十五章 尸体 书房之内。 “殿下,您的意思是要路绾给墨燮下毒?可是墨燮这个人你也是知道的,他能坐到那个位置,路绾恐怕不会......”齐堇唇角微扬,“路侯爷此言差异,你可别忘了,父皇的意思本来是要蝶衣前往,是你们钻了圣旨的漏子。” 有些人就算是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你都能感受到他言语中的薄凉。 “殿下,小女是真心爱慕于您,以死相逼,臣实在是不忍心啊!”路奕恒苦着脸。 齐堇轻笑,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路奕恒,想到刚刚那个小女子冷淡的眼神,好奇怎么会有人偏心到这种程度。 路蝶衣是他路奕恒的女儿,路绾难道就不是?说什么不忍心,还不是想把路蝶衣送过来笼络自己,真是索然无味。 脑海中突然浮现那双墨瞳,心底不自觉引起点点波澜。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说起来今天见了令爱,我倒是觉得路绾确实比蝶衣更适合。” “而且路绾于你而言,本来就只是个替身,死了便死了吧,你也不会心疼不是吗?”齐堇薄唇轻抿,眼神深不可测, 路奕恒抬眼对上齐堇的眼神,眼神微缩,随即只能颔首。 傍晚时分,天色渐晚,破天荒的路奕恒让人去请二小姐来正堂吃饭,没等到路绾,侯府就先走了火。 火光冲天之下,竟是直接惊动了御林军。 当御林军从那偏僻的小院里抬出一具烧焦的尸体时,人跪了一地。 路奕恒愁容满面,路蝶衣脸上甚至挂着未干的泪痕,齐堇长身如玉,双手背于身后,脸色微沉,灯光昏暗看不出神色。 “回殿下,不是安和公主。” 闻言路奕恒猛松了口气,也顾不上去擦额上的汗,想爬起来却因为跪久了踉跄了一下,勉强撑住身子,才不至于出丑。 就在这时,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齐堇眸子猛缩,视线瞬间锁定向发出声音的方向。 树影斑驳只见有一个小小的影子微晃。 下一瞬齐堇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那里,他情不自禁的蹲下身去,果然是她。 路绾抬起头的时候就撞进了齐堇的眼里,一怔,她竟然从这个男人眼里看到了担心,心下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齐堇的神情变化只是一瞬,下一瞬就恢复了他往日的模样,但却做出了更令人不可思议的一个举动,直接伸手将路绾打横抱了起来。 “殿下!”跪在地上的路蝶衣没控制住自己直接大喊出声。 “和亲乃是两国交好之盛事,值此关键时刻竟然能让安和险些葬身火海,路侯你可知罪!”齐堇的声音冰冷。 属于帝王的威压在这一瞬间凌厉如剑,本来看到齐堇抱路绾还有些委屈的路蝶衣直接被吓到,她从未见过这般疾言厉色的齐堇。 “护驾不利,臣知罪!”路奕恒跪在地上重重的磕头。 路绾低垂着脑袋,眼中的情绪晦暗不明。 “安和本宫就带走了,兹事体大,希望路侯爷能好好反省!” 说完齐堇抱着路绾大步流星的离开了,直到护林军统统散尽之后,路府的众人才瘫倒一片。 路蝶衣死死的盯着地上那具烧焦的尸体,内心暗恨为何烧死的不是路绾。 第十六章是她 路奕恒看到她的表情还以为是吓到了。 “来人,抬走!”齐堇在的时候他也是大气不敢喘一下,走了才像是卸下了重负一般。 这时远处突然一个人连滚带爬的奔了过来,来的正是邢嬷嬷,路奕恒的眼皮一跳,随即眉头紧皱了起来。 邢嬷嬷跪倒在地上,抖如筛糠,不敢抬头。 “说!”路奕恒声音冰冷。 “夫人傍晚醒过来,想到二小姐的无理要求,说要找二小姐理论,被奴婢劝下了,谁承想刚刚奴婢送晚饭的时候发现屋内没有夫人的身影。 路蝶衣不敢置信的看向地上的尸体,随即猛烈的摇头,猛地攥住路奕恒的衣摆,“父亲,死的是谁!” 路奕恒没有说话,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这时下人从烧焦的屋内拿出了一只已经有些融坏的金步摇,女子的瞳孔猛缩,“不,这绝不可能!”下一瞬腿软倒了下去。 路奕恒伸手去扶,被路蝶衣紧紧抓住,“路绾,是路绾。”她面色惨白,瞳孔睁的老大。 路奕恒面色黑沉,“来人,大小姐受惊了,扶她回去休息。” “是她,是她做的,她要报复,爹,是她在复仇!” 路奕恒神色晦暗难辨,路绾刚刚那受害者的模样太深入人心,谁会怀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呢。但是他心中不安,总觉得有什么要超出他的控制了。 ...... 太子东宫,明黄的帷帐,男子长身如玉,脚步稳健,将怀中‘熟睡’之人放在床上,定定的看了几秒之后,轻嗤了一声。 下一秒,女子倏尔睁眼,眼底澄澈,哪有半分睡意。 “不装了?” “殿下说的什么?路绾不懂。”少女屈腿坐起,有些枯黄的长发披在身后。 “那具尸体是你干的吧。” “殿下说笑了,路绾已病入膏肓,哪里会有那样的本事。”少女语气很轻,齐堇的眸子微闪,路绾这话不似作假。看着面无表情的路绾,他心底某处有些奇怪的情绪。 “殿下,太医来了。”身旁的太监提醒道。 “宣。” 来的是太医院院首给路绾诊脉,就见女子乖乖的任由他把脉,只是那一双漆眸空灵,似乎在发呆。 齐堇眉头微皱,他竟然看不透这个小小的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说什么自己病入膏肓,太医诊脉她却半分都不着急,像个娃娃一般不吵不闹。 要是周围的人知道齐堇竟然在心里把路绾比做娃娃,估计下巴都要惊掉了,毕竟路绾的外表跟娃娃完全扯不上任何关系。 枯黄的发尾,浑身上下瘦的没有二两肉,脸色微黄,额头上还顶着一块黑紫的胎记,除了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真的没有半分好看的地方。 院首诊完脉之后眉头紧缩,“回禀殿下,安和公主应该是...”他的眼神有些犹豫,落在周围的太监仆从身上。 齐堇会意,“都下去吧。” 屏退了众人后,他才开口,“回禀殿下,安和公主确实是中毒,若臣没有诊错的话,这个毒应是下在母体身上,公主因为此毒身体亏损,恐怕......” 第十七章 心愿 齐堇眼神凌厉,点了点头,让秦院首退下了。 “你知道自己中毒?” “嗯。” “你可有什么心愿?” 路绾缓缓抬起头,眼里有些困惑,似乎是不明白齐堇这话的意思。 其实齐堇也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他是脱口而出的,但是既然说了,路绾的心愿只要不过分他都会考虑帮她达成。 “条件是什么?帮你杀墨燮?”少女的声音清脆空灵。 男人没有点头,只是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真是个聪明绝顶的小东西。 “那你还是别费劲了,我这身子能安安稳稳的挺到离国就要谢老天爷大恩了,莫说靠近墨燮了。” 路绾笑了笑。 “你能做到,只要你想。”齐堇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直接开口说道。 “那你能让我不和亲吗?”路绾仰着脸看他,眼神里不是希冀而是满满的讽刺。 齐堇语塞,他不能,和亲这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离国的使臣前日便到了鸢国,也看过路绾的画像了,可以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路绾突然就笑了出声。 “除了这件事,你还有什么心愿,我会尽力满足你。”齐堇双手负于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路绾,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心绪是不平静的。 路绾微微眨眼,没有接话,齐堇没有再逼她,转身走到门口问候在那里的秦院首说,“她的毒能痊愈吗?” “毒素已经深入肺腑,慢慢调理的话是有希望的,但是公主马上要前往离国,臣...” 他话没说完,齐堇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多制一些药,本宫要她活久一点。” “是。” 明黄的床幔,烛影摇曳,里面的人缩成一团,看不清样子,她是在难过吗?齐堇只觉得胸口处有些不畅,他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情绪,他也不敢深思。 “我说的话是认真的,你还有时间可以考虑。”说罢脚下不再停顿,转身离去。 而此时的路绾却完全不是他所以为的脆弱模样样子,路绾盘腿坐着,闭着眼睛,呼吸平缓,她能够感觉到细弱的力量在四肢百骸游走的感觉。 直到天边擦亮,她才舒了一口长气,脑海中浮现昨天傍晚发生的那一幕,她的眸子倏尔睁开,那锐利的眼神与她的外表完全不同。 王氏虽然该死,但她最初的打算也只是用毒,以彼之道还治彼身。是王氏要杀她,她只是在她动手之前先迷晕了她。 种恶因结恶果,她命人纵火,结果自己葬身火海,所以这何尝不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呢。 这时,她耳朵微动,听见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她缓缓躺下身子,却没有闭上眼睛。看到睁着眼睛的路绾时,齐堇一瞬间的诧异,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 “没睡吗?” “你可以帮我个忙吗?”太久没有讲话,声音有些沙哑。 齐堇没有开口,但是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路绾从床上走下来,赤着脚,走到他的桌旁。 用翡翠的压尺将宣纸压平,纤细的手指握住狼毫。 第十八章 狼崽 下笔没有半分犹豫将心中想到的药材快速写上。 齐堇缓步走到女子身后,看着那一手漂亮的字,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她真的与他属下调查的人完全是两个模样。 写完了的路绾没有立刻拿起来,而是等墨干了干才递给了齐堇,“这些药材帮我弄来行不行。” 齐堇看了一眼手里的纸,竟然是一副药方。对上路绾的眸子,本来想说的话被咽了下去,淡淡的点了点头。 他得到了消息昨天死的那个竟然是路奕恒的夫人,路蝶衣的母亲,本是想问她的,但是见到路绾的这一刻,他突然不想问了。 “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走之前我要回一趟侯府。”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通知的陈述句。齐堇眉头微皱,心中有了猜测,没再问,只是点了点头。 宫女进来服侍她洗漱。枯黄的发和干燥的皮肤在牛乳和玫瑰花瓣中浸泡了足足一个时辰。 她裹着袍子任由宫人们将沁人心脾的精油按摩在发端。 其实路绾知道这些根本是治标不治本,因为她之所以变成这样的原因是因为中毒,她也并不在意,这种毒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奇毒,但对于她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当路绾被东宫的软轿抬着回到侯府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门口候着的人 路蝶衣被婢子搀扶着,一双美目满含着怨毒。 路绾莞尔一笑,不似之前的清浅,看起来颇有些孩子气,但若是自己去看,不难发现她笑不及眼底。 她的这个笑让路奕恒的眸子倏尔阴沉,他警惕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他觉得在路绾身上他竟然看到了毫不逊色于齐堇的绝情。 路绾没有踩在仆从的背上,而是一跃而下,立于众人面前,薄唇轻启,但她的唇色不似常人,是有些乌青的。 “本公主今日便要启程前往离国,临行之前思来想去要给父亲敬杯茶,以全孝义。” 说着身后的人端出来两杯茶盏,颜色清透,看不出什么端倪。 “路绾,这是什么茶?爹不喝!”路蝶衣冲出来,她做了一夜的噩梦,梦里是烧焦的母亲质问自己的模样,还有路绾那双仿佛能看透灵魂的眼神。 “哦?女儿临行茶爹都不喝吗?莫不是瞧不起我这安和公主?还是说你们觉得太子殿下会毒害你们?” 鸢皇亲封的安和公主,说瞧不起她,不就是在说瞧不起鸢皇吗?这顶帽子压下来,路奕恒鬓角的汗就滴下来了。 另外直接将太子拉了进来,她是太子的人护送回来的,茶也只能是太子的人备下的,若说有毒,不就是在说太子吗? 无论是哪一点都足以压死人,路奕恒眯着眼睛看着眼前锋芒毕露的女子,心惊她竟然能有如此城府,早知道她是个会咬人的狼崽子,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她活到现在。 当初留着路绾也是为了报复那个贱人,让她死都死不安生,让她在九泉之下看着她拼了命生下来的孩子如猪如狗般的活着。 第十九章 安息 端着茶盏的东宫的侍从缓缓走近,面无表情的看着路奕恒。 男人心中恨极,面上还要装出慈善的样子,“绾绾敬的茶,为父哪有不喝的道理呢,绾绾此行定要顺利才是。” 他赌的是路绾不知道当年的真相,毕竟路绾已经杀了王氏了,还有一点,他觉得太子不会让路绾胡闹。 他哪里知道,路绾一个现世来的,对他本就没有半分情谊,再说原主当初的遭遇,她又怎么可能对他手软。 说完就接过茶盏准备喝的时候,路绾突然‘噗嗤’一笑。 路侯手中的动作一顿,眼里的阴霾一闪而逝。 “父亲就不怕我在你这杯里下毒了?”路绾轻笑,一双眸子灵动。 “路绾,你到底要做什么!”路奕恒的手猛的一滞,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的说,看着近在咫尺的路绾,他内心绷着的那根弦几欲断裂,脸色青黑,瞳孔充血。 “我只是觉得大姐担心我有心害人,那便让人来试试毒吧,邢嬷嬷,就你吧。”路绾笑的人畜无害,但她这幅模样,看着就有些瘆人。 被点到名字的邢嬷嬷眼皮直跳,额间都沁出了冷汗,王氏死了,她知道就是这个二小姐做的,她是个恶魔,是来索命的。 她脸色惨白,笑的比哭的还难看,偏生众人视线落在她身上,她完全没办法拒绝,看着路奕恒递过来的茶盏,她吞咽了一口吐沫。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邢嬷嬷接过了茶盏,对上路绾的眼神,少女有些泛紫的嘴角勾着笑,一双墨瞳却没有半分温度,她如何能不明白,面如死灰的她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父亲,现在邢嬷嬷喝了你该放心了吧。”路绾眼波流转落在一旁的路奕恒身上。 看着路奕恒阴沉着脸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路绾嘴角轻勾。很好,看着路绾陡然深邃的眼神,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路奕恒只觉得心中不安。 下一瞬路绾向前迈了一大步,直接靠近路奕恒的耳畔,淡淡的呼吸却让男人觉得毛骨悚然。 “侯爷,还记得你当初下在我娘身上的毒吗?好像叫什么‘芷嬿’吧?我好像一不小心...呵,你猜,你和邢嬷嬷喝的茶里哪一杯里有呢?” 当一个怀疑的种子种下的时候,仅这份恐惧就足以摧毁一个人了。 路奕恒的眼神呆滞,对上路绾的眼神,他觉得路绾是个疯子。只见后者眼里闪过快意,他腿一软,要不是身后仆从扶住,他恐怕要当场瘫倒。 同样恐惧的还有路蝶衣,当路绾的眼神重新落在她身上时,她甚至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颤抖。 “大姐可要好好保重,代我...尽孝。”最后两个字轻飘飘的从女子的口中逸出,一双亮的逼人的眸子里看不清情绪。 至此路绾脸上的表情尽数退去,面无表情,转身上了软轿,轿上的帷幔被盖下,遮住了少女的面容,也隔绝了他们的视线。 女子纤细的手指把玩着手里暖玉,一双眸子宛若古井无波。我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希望你们在九泉之下能安息了。 第二十章 出使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被摇的有些困倦的路绾感觉到轿子摇晃的频率变低了,很快轿子就被放了下来,下一瞬外面传来侍卫恭敬的声音。 “公主,驿站到了,使臣们都在门口候着。” 一双瘦削到青筋微凸的手拨开帷幔,少女脸上已经覆上了月白的面纱,看着面前朴素的一顶黑轿,她的眼神微闪。 不是因为不满,而是她认出来这轿子的材质,乃是由极坚硬的材质打造而成的,刀枪不入。 就是不知道这个墨燮是真的考虑到她的安危了,还是说他们摄政王府的轿子都是这般,墨燮保护她?未免有些太自作多情了。 “王妃,请。”一个墨衣男子冲路绾颔首。 路绾点了点头,没有犹豫上了轿,里面竟还备好了糕点和茶水。今天就是他们启程前往离城的日子,对于这个摄政王她突然有些好奇。 不知道这个轿子是什么材质打造的,甚至行驶起来还不怎么颠簸,只是微微震颤。 一队人马浩浩荡荡,鸢国的皇帝备下了足足百抬的嫁妆,真真是大手笔了。当然这哪里是简单的嫁妆,而是鸢国的态度。 看着远去的车队,城门之上,男子身长如玉,半个身子隐在城墙之后,。 “主子。”一个黑衣人闪现,单膝跪于男人之后,正是刚刚跟在路绾身边前往路府的侍卫。 “嗯,兹事体大,再派一队人,要确定她平安到离国。” “是。”话音落黑衣人消失在了原地。 远处人马的影子越来越小,直至看不见,男人才收回了视线,响起秦院首说的话,眼神微闪。 秦院首说按她那个方子制出来的药极有可能与她所中之毒一样,所以她是知道自己所中何毒的,但又不合情理。 秦院首说那毒阴损,伤人根基,时间越久越难治愈,故而若真知道自己所中之毒,为何不给自己解毒? 真是谜一样的人,他之所以放任她仗着自己的势,也是他想看看那药究竟是不是真的与她身上的如出一辙。 路绾,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真是让人好奇。 时间一瞬即逝,半月已过,还未到离国。虽然知道鸢国与离国之间距离不算近,但是舟车劳顿太久了,路绾觉得再这样下去她可能会死在路上。 她脸色很不好,身影利落的跳下轿,看着那些忙碌着安营扎寨的守卫们,她额头的青筋都跟着跳了跳。 “安和公主。”侍卫长冲她颔首。 “我们还要多久才能抵达离国?”她耐着性子,但是眉眼间的烦躁很难压抑。 这已经是她第很多次问了,侍卫长没有半分不耐,半个月的相处,虽然路绾话不多,他也能感觉的出来路绾不是个骄纵的。 “不出三日便可抵达。” 路绾叹了口气,无奈的点了点头。其实他们刚出发的时候她就问过,侍卫长说过哪怕他们白日半刻不停,也要半月有余方可抵达。 这时,一个侍卫走近。 “侍卫长,公主,我们在不远处发现了一处温泉。” 第二十一章 沐浴 路绾的眼神亮了一下,她是个极爱干净的,所以她是一定要洗澡的,但大多数时候都没有条件,她用凉水洗了好几天了,这对她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了。 “公主是否…”侍卫长刚张口路婠便点了点头,“有劳了。” 侍卫长立刻会意,冲那个侍卫点了点头,然后才冲路绾抱拳,“公主,我们去安排一下。” 路绾点了点头,返回轿上拿了干净的衣物,随侍卫长前往了那处温泉。 “公主,我们的人会在远处守着,有什么事您摇动这个铃铛,我们会立刻赶到。”侍卫长递上一个古铜色的铃铛,上面的纹路古朴大气。 路绾伸手接过,冲他微微颔首,侍卫长转身离开。确定时间足够侍卫长走远了,路绾才开始解衣服。 天然的温泉,路绾本来以为最多是个低温泉,没想到竟然是高温泉,烫的皮肤有些刺痛,但随之而来的舒适,让她长长的舒了口气。 水波荡开层层涟漪,少女露出半个光洁的肩膀,在月色之下,白皙的像剥了皮的鸡蛋。少女扬手摘下脸上的面纱,身子往下滑了滑。 温泉的水汽蒸腾,在这微凉的夜里,水雾缭绕,颇有几分仙意。 少女薄唇轻启,“真没想到堂堂一国太子竟然还有偷窥别人的癖好。”声音清冷,纤长的睫毛垂着,还沾染着水汽。 安静的空气中突然传来男人一声轻笑。 路绾眼神平静的看着岸上的男人。 “你怎么知道是我?”男人的口气中夹杂这几分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愉悦。 但是显然路绾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白皙纤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水波。 齐堇缓缓走近,当看清少女面容时,即使心中已有猜测,瞳孔还是忍不住颤动了一下。 少女的脸色不似初见时的蜡黄,因为沐浴的缘故,她的肌肤白里透着粉,只是额角的胎记犹在。 齐堇的眼底泛起涟漪,喉头微紧,感觉人都变得有些奇怪了。鬼迷心窍的说了句,“你要是不愿意嫁...”说到着骤然清醒。 路绾没有听清他的话,微微皱眉,抬眼看他,一双眸子恍若水洗,齐堇这一刻都忍不住怀疑眼前的根本不是人,而是误坠凡尘的精灵。 齐堇避开少女的视线,清了清嗓子,“没什么,你的毒?” “无碍。”芷嬿的解药很复杂,她当时让齐堇准备的药材就有很多解此毒的,但要真的说根除还需要几味药材辅以银针内驱,需要些时日。 说到毒,路绾想到了路奕恒,她下的剂量很重,不过芷嬿的毒对女子很阴损,对男子能到哪种程度她还真不能确定,不过断子绝孙应该是跑不了了。 路蝶衣应该感激她才对,现在路奕恒应该会真正珍惜这个女儿了。女子讽刺的表情,让齐堇忍不住勾起嘴角。明明她是下毒害人,他竟一点都不觉得反感。 “对了,路奕恒是你的人吧。” “嗯。”齐堇微微颔首。 “没找你的事?” “我是太子。”齐堇哑然失笑。 “也是,所以你来不是兴师问罪吧。” “不是。” “那你还有什么事?” 第二十二章 赴宴 “那你还有什么事?”路绾的口气多少有些不耐烦。 许是觉得裸露在外面的肌肤有些冷了,将身子往水潭中缩了缩,呼出一口雾气。 “之前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墨燮?” “嗯。” “不做。”路绾没有犹豫。 齐堇嘴角的笑意僵住,慢慢收敛,“你要知道你是鸢国人。”他的声音变得森冷。 路绾笑了笑,没有接话。 不知道为什么,齐堇心中突然有些不悦,最后看了一眼水中的路绾,没再说什么,消失在原地。 过了许久,路绾才从岸边爬了上来,麻利的穿好衣服,拿外袍的时候动作顿了一下,一个瓷白的瓶子,不用看她都知道里面是什么。 路绾神色不变,将瓷瓶的盖子拔开,轻嗅了一下空气中的气息,微微挑眉,是顶厉害的毒了。 看来这个墨燮真是让人忌惮的角色,这瓷瓶里的毒即便只是扣出指甲盖那么大小就足以放倒一队人。 本来想丢掉的,现在舍不得了。路绾将瓶盖塞上,放进了胸口的口袋里。 等她走了之片刻之后,原地闪出来一个看不清面容的黑衣人,他行走之间竟然不会发出半分声响,若不是?鬼的话,只能说轻功绝顶。 下一瞬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 灯火通明的房间里,男人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手中的玉佩,那骨节分明的手指熟练把玩着那玉佩。 地上跪着一个黑衣人,正是之前最后出现在温泉那里的黑衣人。 而把玩玉佩的男人在听完他说的话之后,脸上的神色平静,一只雪白的大虎靠在男人的腿上睡觉。 男人剑眉星眸,轮廓分明鼻梁高挺,长发如藻,一根血色的绸带将发束于头顶,浓密的长睫像一把刷子一般低垂,看不出来什么情绪。 冷白的肤色似雪,加之月白的长衫衬的他脸色苍白,一双唇也没几分血色,直到男人抬眼的瞬间,那是怎样一双眸子啊! 琥珀一般,如果说路绾的眸子皎若星辰,那这个男人的瞳就是团团迷雾,仿佛最漆黑的夜,危险又致命。 男人绝美的薄唇轻启,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是那眼神冷漠如斯,若寒冰利刃锋利刺骨。 ...... 路绾这边的车队终于驶入了离国,鸢国派公主来离国和亲这件事对于离国的百姓来说不是什么新鲜的消息。 当车队走到驿站时,侍卫长轻轻叩动轿门。 “安和公主,我们到了。” 路绾被他扶着走下马车,看着眼前的驿站,没有说话。 “因为还未举办仪式,所以要委屈您暂时在驿馆休息,晚上宫宴,再一同进宫。” 路绾点了点头。 路绾换上了鸢国最为正式的宫制礼服、任由女官为其梳洗装扮,但是由于她太过瘦弱,以至于像是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她体内的毒只算解了半数,缺的药材不多,只是有两味奇药,不容易弄到,不过不着急,她总不会让自己死掉。 而且毒解了七成,于她表面的症状都在缓解了。为了不引起注意,她特质了药水,将额头之前的‘胎记’又重新抹上了。 待到一切收拾妥当,已经是申时了,路绾坐上宫驾,前往离国的皇宫。 第二十三章 夫君 夜幕低垂,皇宫之内却是热闹非凡,一排排宫女穿着华美,提着宫灯袅袅而至。 今夜可不是一般宴席,而是和亲前夕的谢君宴,有两国交好的特殊意义,故而在京都的几乎所有大臣们都将出席,且需着正装出席。 皇宫之内是不可再坐轿了的,当路绾拖着沉重的服侍和头冠到达宴席之时,已近酉时,而宫宴也即将开始。 两仪殿内,交好的大臣们在相互攀谈。 “皇帝驾到。” 在场的众臣皆起身行礼,明黄色的身影缓缓出现,正是离皇墨乾。 “众爱卿平身。鸢国的使臣何在?” “回陛下,已过乾元门,在殿下等候。” “宣!” “宣鸢国安和公主、鸢国使者觐见!” 路绾与相随的使臣跟随离国宫人的指引进殿,她的出现让场面安静了片刻,其中不乏有很多人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而这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她要和亲的对象摄政王墨燮,对于离国人来说,墨燮是神明一般的存在。 只因为当初离国濒危之际,墨燮一人力挽狂澜,对于他的传闻从来就没有停息过。当然其中更多的是负面的评论。 传闻其一夜之间屠了数城,血流成河嗜血残暴,处事极端残暴,故有鬼面罗刹之威名,令人闻风丧胆,没人敢在他面前造次,私下被称为‘煞神’。 最关键的是墨燮性格孤僻乖戾,神龙见首不见尾,这种宴席也很少会出面,这个和亲公主在他们看来于‘送死’无异,故而落在路绾身上的视线多半是同情,。 路绾行至殿前,双手交叠置于胸前,微微颔首以示尊敬。她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感觉到身后随行的使臣向前一步站到她的身侧,她才缓缓抬头。 视线对上王座上的人,此人应该就是离皇墨乾了。 果然,刚刚听声音就觉得很稚嫩,这样看上去不过舞象之年。男人面若冠玉,一双丹凤笑眼让他少了几分威严,多了些平和。 “鸢国使臣(安和)拜见离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使臣行了一个鸢国的至高礼。 “贵使远来,不必多礼了,快快请起。这位就是安和公主吧。” 听到墨乾点到了她,路绾不卑不亢的上前一步,“拜见离皇陛下,小女正是安和。” “好好好,离国与鸢国连年征战,黎民百姓饱受摧残,自鸢国至离国足有千里,今公主和诸位贵使舟车劳顿,前来和议,此乃顺天应人,诚可敬也。” 墨乾笑容可掬,路绾却不会因此便觉得这一国之君会是个心思纯善的,好在她面上覆着薄纱,看不出情绪。 “离皇英明神武,我鸢国愿与离国永结盟好,再不以兵戎相见。” “此乃离国之幸,鸢国之幸,万民之幸也。” “恭祝皇帝陛下千秋万世帝业永祚。”鸢国礼部的使者们谢恩后便退回了位置上,路绾也从善如流,跟随宫人来到了她的位置。 “安和公主。”墨乾开口道。 “陛下。” 第二十四章 大婚 “你为两国大义,不辞千里来我离国,着实是辛苦了。” “多谢陛下对安和的关心,一路上摄政王的安排很好,路绾并未受风霜之苦,能为两国之好略尽绵力,谈不上辛苦,只觉得荣幸。” 少女眼帘微垂,嘴角的笑意恰到好处,言语之间亦是不卑不亢,姿态端的是雍容大气。路绾今天的打扮得体,鸢国礼部的使臣可谓是废了一番功夫的。 金线百蝶穿花大袍,因为和亲乃是国之重事,她的发饰盘的是凤冠,头顶翡翠鎏金环碰撞作响,金步摇摇曳生姿,发髻顶上南海的珍珠亮的晃人眼。 墨乾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意,冲路绾颔首,似乎是对她的态度极为满意,“诸位,让我们共同举杯,庆贺这来之不易的和平。” 在场的大臣们闻言共同举杯,路绾右手执起面前的酒杯,左手衣袖掩面,想都没想,将手中的酒倒入衣袖。 “今天是个好日子,可惜皇叔事务繁忙,今日怕是来不了了。”放下酒杯的墨乾颇有些遗憾的说。 路绾面色却是不变,只见她端方优雅,站起身来,微微屈身,待说什么的时候,突然殿外传来了通报的声音。 “摄政王驾到。”一时间大臣们的表情都变得奇怪了起来,有人面露惊讶,似乎是没想到墨燮会来,还有些人神色中还隐藏着些许的恐惧。 路绾的视线也转向大殿的门口,一双眸子莹莹如玉,她的嘴角微扬,她也很想看看,她这夫君到底是何方神圣。 宫羽暂歇,歌舞姬也都退至一边,微风吹拂,只见来人长身如玉,一身墨黑色的长袍上金线蜿蜒,与他脸上的金色面具莫名的相称,路绾的视线上移,落在男人的脸上。 因为面上覆着金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双薄唇和形状姣好的下巴,看不清楚样貌,但其泯然众人的气度不容忽视,周身的气势不怒而威,几乎男人露面的瞬间,全场皆静。 只一瞬,路绾便对上男人的眸子。 好强的感知能力,出乎路绾意料的,男人的眸子似古井无波,她还以为传说中的煞神,眼神会凌厉逼人呢。 “皇叔你竟然亲自来了,看来还是王妃的面子大啊!看来这桩亲事朕是许对了!哈哈哈。”墨乾笑呵呵的模样。 路绾微微挑眉,她可不觉得刚刚男人看她的眼神里有什么期待,不过...这离皇的态度倒确实让她心惊。 一国之君如此谦卑,看来这墨燮真的如传说中一样,在离国当真是一手遮天,路绾口中发苦,她这个和亲公主说来尊贵,但对象是墨燮的话,恐怕就算她今夜横死都没人敢说半个不字吧。 墨燮没有接话,长腿大步流星,没有走向摄政王专属的位置,而是径直走向路绾,在她面前站定。 “你就是鸢国派来和亲的?”男人薄唇轻启,声音很冷,一双眸子睨着坐着的路绾。 路绾长睫微颤,对上男人的眸子,她胸中翻涌,不知何故,仅这样被男人盯着她就起了鸡皮疙瘩。 “我是路绾。” 第二十五章 貌丑 说完她才反应过来,她应该说自己的封号的。 “路绾。”男人重复呢喃了一句,眸子如雾,其中情绪翻涌,看不出在想什么。 路绾莫名的觉得男人在念她名字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个人的眼神太深邃,面纱之下,她脸上的笑意悄然敛去。 脑中思绪百转千回,站起身子,有些‘瑟缩’的行了个礼,“安和...见过摄政王。”说罢还咽了咽口水。 场上寂静,大部分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她这反应自然而然的落入众人的眼里。看向她的眼神更多了些同情,当然还有不屑。 “安和公主,你莫要害怕,你与摄政王不日将举行大婚盛典,想来摄政王今日前来赴宴也是为了两国交好。”男人温和的声音响起。 路绾转头看去,说话的人一身月牙白的长衫,墨发束于头顶,面若冠玉,一双眸子含着善意,看着年岁不大,眉眼如画,嘴边清浅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路绾在来离国的路上,看了一路离国的史书,今天的场合在场的,除了墨燮,其他官员都穿着官服,唯有他一身月白。 在离国只有一人是这般打扮的,便是离国的首相湛谨博,气质飘逸出尘,可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多谢首相大人,本宫还尚未出嫁,第一次见到夫君,难免害羞。”路绾一双眸子澄澈。 “咳......咳咳。”她这话音还未落,在场的一个上了年纪大的大臣本想喝口茶,直接被路绾这话呛到了。 只见面前墨燮看向她的眼神忽闪,一抹厌烦一闪而逝。 湛谨博也愣了一下,随即眼底的笑意淡去几分,眼里多了几分同情,这安和公主不仅胆小,还这么...单纯。 和亲这件事是墨乾登基以来,第一次没有征求墨燮的意见作出的决策,本以为墨燮一定会拒绝,没想到摄政王府就那么接了,墨燮也没有驳了墨乾的面子。 没有人知道墨燮是怎么打算的,但是没有人会觉得煞神会是个好夫君,毕竟他身边从来没有任何异性的存在,除了长公主易芳菲。 但众所周知,摄政王府从来没给过长公主府半分面子的,甚至有传言长公主第一次去摄政王府的时候是被丢出来的。 战神,性格乖戾,手段残暴的男人会有怜香惜玉之心吗?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墨燮眼里的厌恶一闪而逝却被路绾捕捉到了,果然...她故意这样试探就是想试试看墨燮会不会讨厌,她猜对了。 “看来安和公主对皇叔很满意啊。”墨乾笑了笑。 路绾‘下意识’点头,然后又‘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一副小女子羞怯的模样。 “哈哈哈哈哈,皇叔,那这门亲事......” “你第一天踏入我离国,甚至从未见过本王的模样,这就对本王情根深种了?”墨燮冷嗤一声,一双眸子带着杀气,陡然凌厉, 路绾眼神一滞,只觉得周身的温度都下降了许多,她的脸色苍白了很多,笑意维持不住了。 第二十六章 满意 完了,她觉得这个墨燮的脾气好像真的很差,说不定真能做出当众杀了自己的行径,她本想着让墨燮厌弃自己,但也没想直接领盒饭。 墨燮低头看着路绾没接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眸子微眯,一双丹凤眼里杀气萦绕。 被盯着的少女感觉到如坠冰窖、浑身发冷,她真切的感受到了男人周身发出的森森寒意,恐怕若是自己说不出个子丑寅卯的话,眼前的男人不会轻易松口。 之前的计划行不通了。不能在这样下去了,罢了,只能孤注一掷了。 她绕过桌子,走到墨燮面前,扬起下巴。 “模样很重要吗?” 女子声音微哑,一双眸子恍若水洗,黑色的瞳孔像琉璃珠一般,其中情绪却是晦暗不明。 路绾没有半分犹豫的伸手摘下了脸上的面纱,顿时她的面孔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少女面纱之下,面孔瘦削,下巴尖尖,两颊微凹,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少女抬手将额头上的遮挡的发丝径直撩开,女子额头上那用粉都遮不住的乌紫色胎记顿时暴露在空气中。 顿时,周遭响起抽气声,就连墨乾和湛谨博的脸色都变了。 墨乾的脸色铁青一片,路绾身后的使者们也被她突然的动作吓到了,来不得阻止,此时对上离皇锐利的眼神也纷纷叫苦不迭。 “我不知道你长得什么样,但是我确实是挺丑的,可我也不能欺骗你,若你在意容貌,我也不能强求。”少女苦笑。 “鸢国使臣何在?” “离皇恕罪!”鸢国那几个使臣跪了一地,路绾就那么直直的站着,不过刚刚高昂的头已然低下。 那单薄的肩膀微颤,一瞬间她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没有人看到女子低垂的脑袋下,薄唇轻勾。 “朕以为和亲是关乎两国世代交好的大事,却没想到...这是鸢皇的意思?”墨乾眉头紧锁,在这一刻不复之前的温和,顿时在座的臣子也都跪了下来。 毕竟帝王之怒,伏尸百万。 “离皇陛下,安和自知配不上摄政王殿下,这门婚事取消也罢。”路绾转头冲墨乾行了一礼,语气‘艰难’,面露苦涩。 “不必。” 男人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如玉珠落入玉盘,一语惊诧众人,因为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墨燮。 路绾身子一僵,身后人说的话自然也落入了她耳中,她僵硬的转过头,对上墨燮深邃的眸子,她着实看不出这个男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既然跋山涉水的来了,可见诚意,这门亲事就这样吧。而且我对你的容貌很满意,所以今日便进府吧,省的麻烦。” 说完大步流星的离开了,留下在座的人面面相觑。 墨燮说什么?竟然说对她的容貌满意,他莫不是得失心疯了吧。路绾衣袍之下,双手握拳,脸色难看。 “既然皇叔这么说了,那安和公主今晚便搬去摄政王府吧。”墨乾眉头舒展了些,然而语气还是有些生硬,说完也不再留,直接拂袖离开宴席。 “公主,你今日怎么可以这般莽撞,我们差一点就......”回去的路上,一个使臣满脸埋怨,看着路绾的眼神也很不悦。 第二十七章 细作 “差一点就怎么了?难道我要将我的容貌藏起来等到出嫁那天再被发现?你们倒是不傻,那时你们已然离开,那墨燮的雷霆之怒便只能发在我一人身上了。” 路绾停下步子,眼神落在刚刚开口之人的身上,冷嗤道。 那人满脸涨红,似是没想到路绾竟然直接开口丝毫不给他留脸面。 “你...” “怎么?我说的不对?我到底该说你天真呢还是傻?我容貌之事自然是越早揭开越好,真到了成婚那天,我这张脸暴露在人前,其后果需要我言明?” “到那时离皇和摄政王还会听我们解释?岂不真成了我们鸢国将他们离国耍的团团转了。”路绾一步一步走近。 那人明明比路绾高大半个头,愣是被她此时迸发出来的气势逼得节节后退。 “到那时你真以为你能跑的掉?你以为欺瞒的是谁?那是墨燮,虽远必诛的离国摄政王,我的命是小,真引起了两国战火,老百姓生灵涂炭,我们如何面对鸢国的百姓!” 少女纤细的身子站的笔直,说话间身子忍不住颤抖,一双眸子殷红。 “公主恕罪,林毅,还不快跟公主道歉,公主慈悲为怀,以天下苍生为重,不惜舍弃小我,实在在令我等汗颜!” 鬓角已苍的男人冲路绾拱手作揖,双眼已含泪水,可见刚刚路绾的话成功折服了眼前之人。 其他人也都是满目动容,就连刚刚不悦的林毅也羞愧的低下了头。路绾轻轻点了下头,随即快速转身,长袖掠过眼角,然后快步走回了她的房间。 关上门的路绾靠着门,缓缓松了一口气。 这些人能糊弄,可是那墨燮看着可不是好相与的。 其实当时她心中还存了别的想法,墨燮见到了她的容貌,不说像离皇那般气愤,也说不定会立刻终止这段亲事的,毕竟任何一个男人应该都不想娶这般貌丑无颜的女子才对。 她还故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谁想到他竟然完全不在意,这个男人怎么这么难以捉摸啊. 想到男人临走时说的,让她今夜便搬入摄政王府,她就有些头大 。 另一边,摄政王府内,书房之中,灯火通明。 “主上,您为何要留下那路绾?墨飞明明说过她是鸢国太子派来的细作!”黑衣男子单膝跪在地上,眉头微锁,不敢抬眼看面前之人。 男人坐在轮椅之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轮椅的扶手,另一只手把玩着一副金色的面具,而那面具俨然就是墨燮今日前往宴席所戴的那副。 男人皮肤很白,却不似正常的白,有些森白,那唇色也不似下午的正常,看着没什么血色。 墨燮的神色不变,伏在地上的白虎打了一个哈欠,看了一眼眼前的黑衣人,又枕着胳膊睡了过去。 墨燮皱了一下眉,喃喃道,“真是越来越懒了。” “主上!”男子着急道 “行了,我要怎么做轮的到你来教吗?”墨燮一个眼神扫过去,那黑衣人打了个冷噤。 “墨疾不敢。”男人垂下头回答道。 “正因为是细作才要放在身边,不然不就没意思了吗。”男人将手中的面具重新扣在脸上,嘴边的笑意一闪而过。 第二十八章入府 路绾本来也没有什么东西,凤冠霞帔之类的东西一应出自东宫,由齐堇吩咐准备的,此次出行自有女官在打理,她只休息了半个时辰,门便被敲响了。 “公主,一切准备就绪,请您移驾了。” 路绾这次可能就直接入府了,大婚的礼办是不办还尚未可知,不过这也和了她的心意。使臣们功德圆满,不会再陪同前往。 按摄政王府的命令,她只能携带一名贴身侍奉的婢子。 虽说看起来有些寒酸,但这要求也是情理之中的。毕竟这里是离国,墨燮把持军机要务,鸢国人要进王府的自然是要严查。 马车大概行驶了一炷香的功夫,逐渐平稳了下来,路绾被小丫鬟扶着下了马车,就看见眼前的宅子上写着大大的‘摄政王府’。 不同与正常王府鎏金的牌匾,那字恍若刀刻,字也是血色的,看着煞气,路绾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就在他们准备进府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马车的声音。 “你们是何人?”一个尖利的女声响起。 路绾转过身看着来人,车帘被撩开,一个女人被扶了出来,一身金丝鸾凤的描线纱裙,头上戴着鸳鸯合凤的金步摇,猫眼大的南海珍珠缀在发间,明艳生香。 女子两腮桃红,一双桃花眼微挑,视线落在路绾身后丫鬟端着的凤冠霞帔时,眼神陡然凌厉。 “连翘,给我把这个女人抓过来。”女人紧咬着银牙,眼神狠戾的看着路绾。 这些人看着就来势汹汹,小丫鬟连忙挡在路绾面前。 “你们是什么人!”话音未落那叫连翘的婢子巴掌已经高高扬起,眼看就要打在那小丫鬟的脸上了,却被一只纤细的手抓住。 连翘看着这只纤细的仿佛一折就会断掉的手腕,想挣扎,却在下一刻就感觉到自己手腕传来了针扎一般的痛意,她顿时痛苦哀嚎出声,腿软跪倒在地。 路绾的神色转冷,不管眼前的女人是什么人,很明显对方不准备善了了。 不过她可不是软柿子,她真敢动手,就算冒着暴露的危险,她也要让她掉一层皮。 “反了反了,你们都是死人不成,给我把这个贱人抓起来!”那女子气急败坏,一双桃花眼里含着怨毒。 而就在女人的下人要往上上的时候,突然白光一闪,下一瞬那些人已经躺倒了一片,痛苦和哀嚎声此起彼伏。 “是谁!” “见过长公主殿下。” “是你!你竟然帮着这个贱人打我的人,我一定要告诉墨燮,狠狠的惩罚你!” 听到男人道出女人的身份,路绾眼里闪过了然,果然是离国的长公主易芳菲,盛世荣宠。 之所以姓易是因为她是太后唯一的女儿,所以先皇特别恩准她可以同太后姓易。作为先皇和太后最宠爱的女儿,真的可以说是荣宠无双。 先皇去世之后,太后对她的娇惯更甚,同时她作为墨乾的亲长姐,在这皇都之内,谁敢惹她?碰上喜欢的男人怎么都要得到。 只有一个人,不仅不惧,甚至半分面子都不给她,那便是墨燮,没办法,按辈分易芳菲得唤墨燮一声皇叔呢。 偏生整个皇都的人都知道,这易芳菲虽然面首无数,但时不时就来这摄政王府。 路绾看这易芳菲一副嫉妒的嘴脸,心中忍不住嘀咕,这女人不会是喜欢墨燮吧... 第二十九章 闲园 觊觎自己的皇叔,虽说这二人血缘上其实隔的远,但名义上可不好听啊,也是,易芳菲可是出了名的荒淫无度,想来名声对这位荣宠无极的长公主来说并不在意。 “长公主说笑了,安和公主是主上钦点入府的,长公主若是有什么意见大可以和主上说。不过前提是,主上愿意见你。”男人不动声色的站在路绾身前,语气平静。 “你在讽刺我!”易芳菲恨恨的说。 “不敢。”说着不敢,男人的神情哪有半分不敢的样子。 “哼,今天算你走运,下次我一定要你好看!”易芳菲盯着路绾的眼神仿佛夹着刀片,恨不得剜掉她一块肉下来。 路绾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的人,衣袖翻舞之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希望你回去了还能笑的出来。 “还不滚过来!”易芳菲怒呵一声,那叫连翘的丫鬟强忍着手腕的刺痛,赶紧跑过去,扶她踩在小太监背上,就准备上车,回头看了一眼。 看着路绾已经迈进了摄政王府,她的眼神阴鸷,“去给我查这个安和公主在鸢国的所有情况!” 她得不到的男人,别人也别想得到! 走了好一阵子,看着这风景越来越荒凉,路绾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这位...侍卫,我们这是去哪?” “王妃,属下是千龙卫龙卫首领豫柯,您的院子在王府的最南角。”男人面色冷峻,一双眸子似鹰。 虽然尽力压制了,但是路绾还是能感受到他周身的杀气。如果不是常年浸淫沙场,也必然是墨燮的心腹,这种程度的杀气,不是一朝一夕能养成的。 路绾点了点头,其实住的偏正和她意,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和墨燮这辈子都不要再见面了,老死不相往来,这样的关系比较融洽。 “到了。” 看着面前的院子,路绾点了点头,牌匾之上写着‘闲园’这倒是和冷宫有些异曲同工啊,路绾扯了扯嘴角。 冷宫好,冷宫就不用侍寝了。 “因为您搬的急,所以院子没来的急收拾,摄政王府没有女仆,所以可能要烦请公主自己打扫了。”豫柯脸色如常,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这话说的......路绾忍不住想‘啧’一声,是她想搬进摄政王府的吗?明明是墨燮那厮的命令,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假公主哪有资格反抗。 “安和公主,这园子里处处都有机关,如果你不想失足被射成筛子的话,就不要乱跑。”豫柯沉着脸交代道。 路绾点了点头,男人这次没再多说,利落的转身离开了。 小丫鬟推开园子门,里面一人一仆看着杂草丛生的院子,这工程量着实有些难受了。好在屋内不是废弃的,床单被罩看起来像是刚换的,帷帐也很干净,没什么灰尘。 路绾将手中的包裹搁下,看着小丫鬟小心翼翼的将那嫁衣放在桌子上,似乎怕弄脏了的宝贝模样,轻笑了一声。 “不必这么小心,这衣服我恐怕是无福消受了。” 第三十章 迷路 “公主,您受委屈了。”看着小丫鬟红了眼眶,路绾觉得胸口某处好像被触动到了。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春杏。”小丫鬟笑起来嘴边还有两个小梨涡。 “他们都走了,你为何不走?” “公主,您别赶我走,我很勤快的,真的,我什么活儿都能干。”小丫头说着就要跪下,眼里的慌乱不似作假,是真怕路绾不用她伺候了。 路绾连忙拽住她。“我没有说要赶你走,放心吧。”路绾眼底的笑意真切了几分,在这异世,纵使她内心强大,究底她还是有些害怕的。 春杏多多少少给了她一些温暖。 等主仆二人收拾完毕,不知何时,天边已经黑透了,已近戌时了。 “公主,我去问过了,伙房说...” “说什么?” “下人说王爷吩咐了,鸢国和离国口味差异太大,我们想吃什么的话,自行解决。”看着春杏气的通红的小脸,路绾清浅一笑。 她并没有因为墨燮的态度而觉得有什么不适应,相反,她觉得这样也好他们之间的接触越少越好。 她琢磨不透墨燮这个人,但她觉得他留下自己最大的原因就是她和亲的价值,所以把她留在王府内就够了,她的死活不是他需要操心的。 她见到墨燮的那一刻,虽然因为看不透这个男人而有些心里没底,但有一点她却是放下了心,因为她看的出来这个男人对她没有半分兴趣。 现在想来她当时揭开面纱倒是多此一举了。 “公主。”春杏皱着眉唤道,打断了路绾的思绪。 “没关系,就按王爷说的吧,我们去看看厨房还有些什么。” 春杏叹了口气跟在路绾身后,公主真是太可怜了,看这瘦弱的小身子骨,连她都不如。 好在厨房的灶火都还没熄,下人们虽然领了王爷的命,但也不至于做的太过分,而且王府内都是男人,本来想着鸢国人,但是看到两个瘦弱的姑娘,多少也有些怜惜。 在路绾说了两遍让他们歇着,他们才离开了厨房。 就着厨房现成的材料,路绾炒了一个素炒藕合、翡翠茄丝、还有一个农家小炒肉,看着路绾动作娴熟,春杏站在一旁眼眶红红。 “愣着干嘛,帮我洗碟子。”路绾瞥了一眼,哭笑不得。 在路绾强烈要求下春杏才小心翼翼的坐在她旁边,夹了些菜,路绾尝了一下,清淡素雅,极合她的胃口,想不到许久没做,还不错,最后甚至多用了半碗饭。 吃过饭有些撑,路绾想散散步,便让春杏先回去,月色很好,因为怕碰到墨燮,她尽量避开主院,却没想到越走越偏。 路绾有些头疼的看着眼前逐渐有些幽深的小路,她手里提着的灯笼烛光渐弱,感觉也撑不了太久了。 她不是路痴,真的是这摄政王府太大了,这回廊小路也是九曲回肠。 一阵夜风吹过,她紧了紧斗篷,就在这时,近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捏着斗篷的手陡然一紧。 第三十一章 血眸 路绾眉头紧锁,一双大眼望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只见在那灰暗的角落有一处拱起的阴影,仔细看才能看到其身体不断的起伏。 她紧盯着那处,鼻尖轻颤,空气中淡淡的血气,让她的心猛的一揪。 路绾的额头甚至沁出细汗,脚步细微的开始后撤,直觉告诉她,有杀气。 就在那黑影动的同一时间,她瞬间回身,疯狂的向后狂奔,但她的速度完全比不上对方,感受到身后可怕的风声,她手腕翻转,纤细的手指间一点银色隐隐若现。 就在她被扑倒的瞬间,她手中的银针也狠狠的向着对方的命门处袭去,却在看清对方是什么东西时,银针强制停在距离其死穴一毫处微微颤抖。 看着眼前长着大嘴,猩红的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鼻子,眼里却是含着乞求。看清袭击自己的竟然是一只白虎的时候,路绾咽了一口吐沫。 在这摄政王府内,竟然有这么庞然大物一般的白虎,她方才真的是动了杀心,然而却在最后一刻收手的原因,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她竟然从这只白虎眼里看到了乞求。 万物有灵,很明显这只白虎是通灵的,也不是真的要伤害她,否则就算她杀了白虎也能让它的尸体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人会知道。 “我拿开手,你也从我身上滚下去,听见没有。”路绾撇了撇嘴。 没想到白虎立刻就要从她身上跳下去,路绾迅速收手,真是虎!她要是收的慢了就扎上去了。 路绾坐起身子,看着在自己身边打转的白虎,不停的喘着粗气的样子,爪子不停的在地上刨着,像是很焦虑的样子。 “发生什么事了?”路绾盯着眼前的白虎,试探的问,虽然觉得它有灵气、通人性,但通人性也不见得真能听懂人言。 下一瞬白虎转头朝刚刚的方向走了几步,然后回头看她示意让她跟上。路绾站起身,却一个踉跄,左边脚腕处传来钻心的疼痛。 应该是刚刚白虎扑她的时候扭到了。她咬了咬牙,撑着跟上白虎,走了没多久,越走越偏,甚至有些阴森森的,周围的温度也越来越冷。 就在路绾快要抓狂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吼叫声,这让她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白虎听到这声动作迅猛的朝着方向奔去,路绾看到了开着缝的铁门,听到里面断断续续的嘶吼声,路绾头皮发麻。 缓步走到铁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门。 就在她推开门的同时,她的眸子对上了一双血眸。 路绾有些怔忪,眼前的男人肤白似雪,剑眉高耸,直入云霄,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此时恍若血洗,没有血色的唇瓣中心浸了几分血迹,显得妖娆又有些邪肆。 路绾从未见过长得如此俊秀的男子。 就在她失神的这一个瞬间,男人疾步到她面前,一双眸子似血,紧盯着她的眼神森寒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骨节分明的手指成爪,直接扼住她的脖子,纤细的脖子在男人的手里不盈一握,仿佛只要微微用力就会折断。 第三十二章 暧昧 男人动作来的太快,路绾来不及反应,下一秒就感觉到自己的后背重重的怼在石壁上。 她现在这幅身子本来就瘦骨嶙峋的,怎么经得住这般重的力度?闷哼一声,她大脑懵了一瞬,生理上的痛让她瞬间红了眼眶,觉得整个后背火辣辣的生疼。 眼前的男人太危险,没有时间思考,她捏着银针的手指就要朝男人穴位处扎去,不料男人反应比她更快,眼神一凛,下一瞬,男人的大手已经擒住她的手腕。 白虎在一旁怒吼了一声,男人眼神有一瞬间的清明,看清了手下人是路绾后,眼神里的杀意却是更甚。 路绾的手腕被他摁在墙上,石墙粗糙,摩擦间路绾忍不住想骂娘,她的手腕钻心的痛,她真恨自己好奇心作祟,痛意让她头皮发麻,浑身冒冷汗。 狠狠的瞪了一眼旁边呜咽的白虎。就在她头疼如何让眼前男人冷静下来时,男人血色的眸子突然转向她的手腕,眼里本来狂暴的情绪突然变得呆滞。 男人突如其来的乖巧让路绾也有些懵,然而下一瞬男人的动作更让她猝不及防,墨燮直接将她受伤的手腕拉到面前。 轻嗅了一下之后,竟直接伸出舌头,像猫一样舔舐了一下。这个动作......太暧昧了,路绾感觉像被电了一下,浑身发麻。 她在现世那么多年也没跟男人这么亲密的相处过啊!还是这么帅的男人,她的视线下移,只见男人舔舐的正是她手腕沁出来的血珠。 路绾清醒了,看到男人此时恍若稚子的眼神,她皱了皱眉,下一瞬没有再拖拉,银针直接扎在男人的睡穴上。 男人缓缓闭上双眼,身子一软,白虎立刻奔了过来,接住了男人,然后伸出舌头冲路绾感激发出打呼噜的声音。 “你这家伙,明明是个白虎,却跟个大猫似的。”一边吐槽一边扣住男人的手腕。同时她的表情难看了起来。 这人的脉象够乱的,男人的手指冰冷刺骨,手心却炽热,联系男人刚刚一双血眸,失去神智的模样很像是传说中的走火入魔,也就是内力出了岔子,内火攻心。 不过,她环视了一下四周,眼皮一跳,视线落在那看起来坚固无比的玄铁锁链还有很多类似禁锢的物什上。 走过去伸手拿起那沉重的锁链,这种材质,还有上面磨损的痕迹说明这些东西都不是新的了,看来这个男人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 难道男人就是知道自己会发狂,才把自己捆绑在这里的?路绾脑子里浮现一个猜想,下一瞬,她返回男人身边,直接伸手解开男人的衣衫。 果然,将里衣也扯开后,她看到了男人胸口处仿佛蛛网一般的黑色经脉,凸出于肌肤表面,与男子雪白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最可怖的地方在于这些经脉里仿佛还有东西在游走,不过似乎受到什么力量的影响,这些鬼东西避开了男人的心脏。 路绾缓缓将她的手心贴在男人的心口,肌肤相贴的一瞬间,她的眉头皱起,男人的脉象...这种特征,难道... 第三十三章 变异 与其他地方不同的是,男人胸口处奇寒无比。反复确认后的路绾心下了然,无奈的笑了笑,真是忍不住想叹一句缘分,男人身上的毒竟然和她身上所中的‘芷嬿’之毒颇为相似。 她并不能确定就是一种,因为即便是同一种毒,中毒之人也会因为体质不同,临床的反应各有不同。 路绾推测男人之所以反应如此剧烈,很有可能是自小修炼了极强悍的内力。强大的内功让他的身体可以扛住这剧毒。 但同时这毒也因此而被锤炼,变得毒性更强,早已超越了原有的毒性,也可以理解为本身的毒在男人体内变异了。 男人的毒已经很严重了,再次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血管,显于表面了,内里恐怕更是一塌糊涂了,此毒恐怕深及肺腑了。 而且观男人的反应,在毒发之际,他已经神智不清了,很难救了。 她摇了摇头,伸手将男人的衣服扯了扯,若是寻常病症她也就发发善心了,这么棘手的病症,她现在是没有闲心做圣母的。 路绾抬腿就要离开,而在这个时候她的腰直接被抱住了,低头看着自己腰间毛茸茸的爪子,她嘴角抽了抽。 倒是忘了还有个冤家...... “你想让我救他?” 白虎拿脑袋顶蹭了蹭她的腰,路绾眉头紧锁,忍不住叹了口气。她现在真的自身难保,如何还有救人的能力。 当初她还是因为齐堇的原因搞到了一些缓解‘芷嬿’毒性的药材,真正想要完全拔出还要废些功夫。 现在她寄人篱下,到哪去搞那些珍稀的药材! 不过,路绾看了一眼自己还在往外沁血的关节,想到刚刚男人的动作。她的血...... 刚刚狂暴中的男人好像在喝到她的血后逐渐平静了下来。是什么缘故导致自己的血液会让男人缓解的呢? 自己血液里的药力?还是说自己解了大部分毒,以至于自己身体里有了抗体?反正不管什么,她的血确实能缓解男人的毒。 但是她不可能浪费自己的血去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就她自己这没二两肉的身子骨,本来就气血不足。 ‘阳气者,若天与日’,因为寒毒的缘故,她本来就虚寒,畏寒喜暖,四肢不温,还需要精血津 液温养她之前的亏损,哪有多的血给人喝。 “我救不了。”她冷冷的说道,说完伸手就要掰开白虎的爪子。 没想到白虎呜咽一声,抱的更紧了一些。 路绾翻了个白眼,没见过这么死缠烂打的...老虎...... 而就在她头疼该如何让身上的粘人精离开时,突然脸色一变,她的听力极佳,外面传来了很多脚步声,略微有些凌乱,速度很快,马上就要到了。 ‘咔咔’的脚步声逐渐逼近,路绾眼神紧盯着虚掩的铁门。 路绾手里握着一个瓷瓶,如果齐堇在的话会认出来,是他之前给路绾的奇毒,路绾的眼神森寒,周身杀气四溢。 白虎觉得在女人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主人的影子,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躺在身后的主子,却对上了一双黑眸。 第三十四章 秘密 白虎浑身一抖,路绾的精神高度紧绷,盯着门,倒是没注意到白虎的小动作,更没意识到身后危险的男人已经醒了。 外面的脚步已经到了门口,虚掩的门,似乎随时可以破门而入,路绾的呼吸都忍不住屏住了,就在她准备放手一搏的时候。 外面的人齐刷刷的停下了脚步。 “主子,您是否安好?”外面人的声音虽冷,但路绾还是听出了其中的敬畏之意。 她回头看了一眼‘闭着双眼’安安静静躺着的男人,她压低了声音。 “嗯。”‘男人’喑哑的声音传出。 她的手指捻了一下白虎的耳朵,白虎低号了一声。 “那主子,是否需要我们在门口守着?” “滚。”路绾声音压的很低,特意加粗了些的声音真的很像男人。 “是!” 听到外面人恭敬的声音,路绾听着外面逐渐远去的脚步声,确定离开了以后,她才微微松了口气。 看着一脸委屈的白虎,刚刚她也是想到了这个家伙发出声音的话外面的人可能不会怀疑,所以才掐了它一把。 不过要不是这只‘大猫’自己也不会经历这些,更不会受伤,想到这里她发泄般的揉了揉它的脑袋。 她真的要走了,这里太危险了。 想了想她回头又看了一眼男人,走近,蹲了下来,然后从衣服夹层里拿出布袋,在地上缓缓铺开,从中拿出了一柄小刀。 她没有注意到在她低头的时候,男人的睫毛微颤。 这一套工具也是当初她画了图让齐堇给她打造的,时间很紧,但是东西还是不错的,她握着刀柄缓缓移到男人的胸口上方。 此时的墨燮面色如常,衣袍之下他的大手缓缓握拳。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这女人都拿出凶器来了,他竟然还没有捏断她的脖子。 他刚刚最后竟然恢复神智了,并且他还记得自己昏过去之前入口的甘甜。他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失控的状态了,每次恢复的时候几乎都要好几个时辰了。 而这一次竟然这么快就恢复了神智,这个女人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闭着眼睛的墨燮感受到他的衣服被扯开,眉头不自觉地聚拢,下一瞬就感觉到冰凉的触感,是刀刃。 刀刃并没有立刻切入,而是在他的胸口缓缓划过。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就像拿一根羽毛在你的皮肤上游走,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痒。 噬骨的疼痛他都习以为常了,这种痒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而就在下一刻,他感受到温热的触感,是路绾的手指。 其实路绾的手指并不热,甚至也是冰凉的,只是因为他身体的温度太寒冷了,所以才会觉得温。 路绾盯着墨燮胸口,她发现了男人胸口的经脉不是所有的都在游走,甚至有些几乎以静止的状态存在。 纵横交错的黑线里有一处微微拱起,像是什么东西在肌肤之下不断游走,她的眼神锐利。 活动的这么激烈的是毒液?不对,它仿佛有思想一般,虽然在绕圈,却在一步一步集中向更靠近心脏的位置,难道...... 第三十五章 蛊虫 她的两指卡在最粗的线处,额头沁出了一层薄汗,就在那最大的凸起的部分即将再次游走到她手下的位置处时,她不再犹豫。 手起刀落,直接划破了那处皮肤,食指和中指瞬间夹住,另一只手指直接按住前端,猛的使劲一挤,一个红白之物直接被挤了出来。 墨燮只觉得胸口一钝,下一瞬间,胸口一直以来的压抑感似乎纾解了些,虽然不知道女人做了什么,但他竟觉得女人是在救他。 路绾瞥了一眼地上那粘着血的家伙,竟然是一只浑身漆黑肉乎乎的黏虫,足有成年人手指粗细,在地上拱着身体,看起来恶心极了。 白虎往后退了几步,似乎也觉得恶心,然后‘呜咽’了一声,似乎是觉得丢脸,又要上前,想直接碾死。 “别动,除非你想把爪子剁了。”路绾呵斥道。 白虎闻言果然乖乖的停下了,胖乎乎的肉爪刨了刨地。 路绾没有立刻松手,而是又使劲挤压着,看到男人胸口伤口里流出黑色的血,脸色难看。 男人身上的毒应该不止一种,这只肉乎乎的虫子极有可能是一种蛊虫,带有奇毒,她之前的猜测没错。 这蛊虫所带之毒和男人体内之前聚积的其他的毒混合在了一起,毒上加毒,形成了现在这种可怕的毒素。 这人竟然比自己还惨。路绾叹了口气,没有犹豫划破了自己的手指,看着殷红的血液滴入刚刚划破的口子中。 足足滴了十几滴,路绾才停下,从怀中拿出愈合的伤药洒在自己的伤口和男人的刀口处。 从刚刚的布袋中,拿出一副镊子,起身走到那已经有些奄奄一息的蛊虫旁,从怀里拿出一个圆肚子的瓷瓶,将那虫子夹起来,丢进了瓷瓶里,塞好盖子。 “我这次真的要走了,你的主人身上有好几种毒,这只蛊虫所带的不是致命毒,他命不久矣,我的血虽然能缓解他的痛苦,却不能根治他的毒。”路绾语气很淡。 这一次白虎没有再扑向她,而是用一种悲伤的眼神看着她,呜咽了一声,然后将爪子揣在身下,趴在了地上。 路绾抬脚离开了原地,出了门看了一眼夜空中悬挂的月亮,叹了口气,伸手拢了拢衣服,果然失了血的她更虚弱了。 她的腿被蹭了蹭,原来是白虎随她出来了,白虎拿背蹭她,她愣了一下,抱住了白虎,它身上的体温很高,她舒服的呼出了一口气。 下一刻,白虎将她整个人驮了起来,然后狂奔了出去。感受着疾风,看着周围的建筑物逐渐熟悉,她放下心来,看来白虎是知道自己住在哪,送自己回去。 果然,白虎在闲院门口停了下来。路绾从它身上下来,看着白虎一副求表扬的表情,伸手揉了揉它的脑袋。 另一边,路绾离开之后,那本该昏睡的人缓缓坐起了身子。 男人的指腹摩挲着胸口的伤口,他低头看着那里,微微的红肿,雪白的肌肤和黑色的纹路间有些许的红色液体。 他知道,那是女人的血,他的手指擦过,已经有些凝固了,只擦掉一些,他将手指放在鼻翼下,轻嗅了一下,然后缓缓放进口中。 第三十六章 刺客 鸦黑的长睫微颤,果然是记忆中的甘甜。看了一眼地上黑色的一小摊血,他知道那是他的血,刚刚路绾去夹那只虫的时候,他睁眼了。 虽然恍惚,但是他看清了路绾的脸,根据之前影卫回报的消息,他这个王妃不是个简单的,与鸢国太子齐堇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之前他几乎认定她就是齐堇的棋子,他定然是要让她有来无回的,但是人真到了,想到那人在背后推动和亲的目的,他又失了兴致。 他甚至想过去参加宴席的时候当场杀了这个和亲公主给那些人看。 而路绾突然的举动确实让他改变了主意,不杀她不是慈悲为怀,而是生活无趣,想看看鸢皇为何要派个貌丑无颜的路绾来。 细细回想路绾刚刚说的话,‘命不久矣’这四个字他听过很多遍了,有畏惧的,有兴奋的,有惋惜的,有可怜的,独独没有如路绾这般平静的。 他再次低头看了一眼已经隐隐要愈合的伤口,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笑意。 不管自己这个王妃究竟要耍什么花样,仅凭一点,她的血如此香甜,就算留着做个行走的血包,他也会留她到他死的那一刻。 从怀里拿出一个森白的骨哨,轻轻吹动,不消片刻的功夫,男人身前已经跪着一名影卫。 “主子。”黑衣人单膝跪地,虔诚的颔首。 “嗯。”男人声音暗哑,如果路绾在的话会发现,男人的声音与她模仿的确实惊人的相似。 “主子,您发作了?属下该死,墨疾已经去追了,但还未回来。”影卫脸色一变。 中间王府内的亲卫赶来的时候,就是发现了有人入侵的痕迹,不过那人的武功极高,墨燮本来是觉得不惧他的,但恰好赶上体内的毒发。 “无碍,那个家伙也被我重创了,这会儿可能还在王府之内。”墨燮淡淡的说,言语中听不出情绪。 “墨飞,我要王妃在鸢国的所有生平经历。”墨燮手一撑,下一秒站起了身子,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王妃?是!”墨飞愣了一瞬,反应过来说的是今天刚入府的路绾,立刻应道。 摄政王府有了王妃这件事别说他,估计现在府内没人习惯。 “你亲自去,另外...调墨竹回来...保护王妃。”墨燮眼神晦暗不明。 饶是墨飞不是八卦的人,这会儿心里也有点犯嘀咕,不过主子的心思一直是变幻莫测的,怎么可能是他们这些做下属的能窥破的,对于他们影子来说,主子的命令执行便是。 “是!”墨飞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闲院之中,月色如洗,夜凉如水,因为已近亥时,整个府内万物悄静,主卧内,轻轻的水声响起。 路绾坐在木桶内,被温暖的水包围,紧绷的情绪放松下来,人也缓缓舒了一口浊气。 “公主,还要热水吗?”门外传来春杏的声音。 “不用了,天色也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路绾声音微扬。 “是,公主。有事您随时唤我。” 第三十七章 彻查 春杏就住在主卧的外间,说是外间,与路绾的卧室间还隔着一间呢。这墨燮也不算亏待她,这个闲院比起她之前住的那小破院不知道强了多少。 光说面积,至少是之前在鸢国的五倍还要大,闲院甚至是有小厨房的,只是年久失修也没开过火,里面一点人气都没有,自然也没法用。 路绾沐浴完,穿上中衣走出屏风,脚步却是猛的一顿,眼神倏尔变得凌厉。 她的五感天生过人,尤其是嗅觉,异常灵敏,不消一瞬她便嗅出了空气中不同的气味。 “怎么,阁下不请自来,难道不准备现身?” 话音一落,就感受到她后背贴上来了一个温暖的胸膛,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 “绾绾真是机敏。” 路绾反手一针扎过去,却被男人捏住了手腕,她灵巧的转过身子,脱离男人的胸膛,与之面对面相立。 男人说话的时候,她就听出了来人是谁,此时看清了脸印证了她的猜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真的怀疑鸢国是不是要换储君了,作为一国太子怎么能闲成你这个样子呢?”路绾之前在温泉看到他的时候就忍不住想吐槽了。 只是没想到,连这守备森严的摄政王府他都敢进,看来这齐堇也身负上乘武功,否则此时她见到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你是真不怕死啊。”路绾嘴角微抽。 齐堇竟然不远万里的来了离国,且不论鸢国和离国相隔这么远,要知道如果鸢国的太子死在了离国这对于鸢国来说是多大的打击。 想他死的人虽不及想墨燮的人多,也不会少到哪里去。 “绾绾出嫁,我自然要来看看。”齐堇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看起来倒是阳光灿烂。 看着眼前之人,脸色苍白,双颊却有红晕,据医理而言是精血羸弱,虚火上浮,此乃失血过多所致。 “呵呵,男人果然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古人诚不欺我。”路绾冷冷一笑,伸手扯过一旁的毛巾,擦拭着湿发。 齐堇耸了耸肩,脸上的笑意不减,伸手想去拿路绾的毛巾,被后者躲过。 “绾绾,我还是觉得你之前楚楚可怜的模样动人。”齐堇眼中快速的闪过一丝阴霾。 “怎么,你身上掩都掩不住的血腥味,之前和墨燮交手的人就是你吧,为了我?我可没让你和他打架。”路绾眼皮都没抬,吐糟道。 这话说的齐堇哑口无言。 “既然动了手也受了伤,不赶紧离开王府,来我这干嘛?” “我之前跟你说的事......” “不干不干,你有完没完了?”路绾只觉得她肩胛骨还在隐隐作痛,手腕上的伤口虽然不深,但是也是火辣辣的,她忍不住烦躁。 之前没想过,那好看男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此时她的脑海中竟隐隐浮现了男人的面孔。 看着眼前的女子竟当着他的面失神,齐堇嘴角的笑意消散,盯着路绾的眼神也变了 还有那只白虎,竟然将她径直送到了闲院,它怎么会知道自己住在这里的? 就在路绾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的时候,外面却突然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声音尤其响亮。 第三十八章 沐浴 “什么人?”外面春杏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 “安和公主,今夜有刺客闯入,王爷有令,彻查所有阁院。”路绾有些头疼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眉头紧锁,她若是不让那些护卫进,一看就是有猫腻,若是让进就玩完了。 “太子殿下,你还不走吗?”她几乎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了。 齐堇摇了摇头,刚想说什么,路绾就听见了外门门闩被拉开的声音,心里忍不住骂娘,这个春杏! 拽着齐堇往内间一塞,然后咬了咬牙,将中衣褪下,然后又迈进了浴桶之中。 “诶诶诶,这里不行,这是我们公主的卧房,你们怎么能进!”春杏焦急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看着印在窗户上的人影,还好,至少还知道拦一下,不算蠢到家了。 “春杏,怎么了。”少女清冷的声音传了出去。 “公主,他们说府里进了贼子,要检查我们院子。” “嗯,检查完了就离开吧。” “公主恕罪,王爷有令,不可放过任意一处,所以...得罪了。”侍卫说完就要推门,春杏誓死拦着。 里面却是幽幽传来一声,“春杏。” 春杏闻言不再拦着,门被推开,然而就在侍卫迈步进来的一瞬间,脚步却顿住了。 素白的屏风,里面烟雾缭绕,女子的身影印在屏风之上,隐隐绰绰,看不真切。 “安和公主,我等奉令...” “听到了,抓刺客,所以...你觉得本宫是刺客?” 淡淡的水声响起。 “不。”感觉到里面人走出来,为首的侍卫单膝跪地,却在看见一双带水的素白裸足时,吓的闭上了眼。 “哦,那你的意思是本宫窝藏了刺客?” “不...是...例行检查。” “例行检查要检查我的卧房,看本宫沐浴,还是说你想和本宫一起沐浴?”路绾的声音有些飘忽,听不出情绪 那侍卫只觉得浑身汗津津的,额头的汗顺着脸颊留下,自己大脑一片空白,他心里素质再好也接不下来这种话啊! 莫说她是未来的王妃,鸢国派来和亲的公主,也不是他一个侍卫可以随意凌辱的。 “公主恕罪,是我等考虑不周,惊扰了公主沐浴,属下该死,我们现在立刻离开!”说完不敢睁眼,直接站起转身。 “慢着。”路绾轻飘飘的唤了一句。 伸手从屏风上拿下中衣,快速穿好,将面纱挂好,又裹上一件墨黑的披肩,春杏快速跑到跟前,将鞋子给路绾穿上。 路绾湿淋淋的长发披在身后,一双眸子恍若水洗。一步一步走向这些侍卫们。 “今天本宫的卧房你们搜了吗?”她的视线落在眼前众人的身上,这些侍卫都是经历过严格的训练的,面上崩得住, “搜过了,没有刺客。”那个侍卫连忙答道。 “哦?真搜过了?”她尾音绵长,微微上翘,似是发问,侍卫们面面相觑。 “我的房间可不是谁想搜就能搜的,希望今天之后,你们能明确一件事,我不再仅仅是鸢国的安和公主,我更是离国的摄政王妃!懂吗?” 女子的眼神在这一瞬间凌厉逼人,清冷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院落里掷地有声。 一瞬间上位者的威压,让在场的千龙卫下意识的颔首,在这一刻,竟觉得在她身上看到了墨燮的影子。 第三十九章 方便 月白的外袍如雪,少女此时的个子不算高挑,额角还有清楚的胎记,但是一双眼亮的逼人,尤其是在这黑夜之中。 就在此时,院外传来的新的脚步声。 “怎么回事?” “回将军,我们奉王爷的命搜查院子,这......” “王爷有令,王妃的院子就不必查了,都退了吧。” “是!” 院子里的人如潮水一般退去,而刚刚那侍卫却跪在地上不敢动。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女人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有如千斤压顶。 “王妃,属下豫安,三品千龙卫,也是负责王府安全的,今夜之事是属下失察,请王妃责罚。” 听到外面传来男人雄健的声音,路绾手指轻捻,她此时的内心并不如她表现的这般镇定,说实话侍卫的态度似乎有些出乎意料的好。 “豫安?” “属下在。” “是王爷叫你来的?” “王妃容禀,王爷刚刚吩咐了,会给王妃一切方便,是属下未及时交代到位,请王妃责罚。” 路绾的手指轻轻敲击着,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窗外的影子。 “嗯,今夜之事,本宫只当是个误会,若再有下一次......” “微臣以性命担保,绝不会再有下次。” “嗯,退下吧。” 地上跪着的侍卫闻言松了口气,再抬头路绾已经退回了里屋,屏风都不敢看一眼,迅速退出了屋子。 听着屋外的动静彻底消失,路绾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她还是觉得奇怪,豫安说墨燮吩咐给她一切方便,她是半点不信的,傍晚时分不还让自己烧饭吃吗,难道说她救的那个黑衣人是墨燮? 应该不会,如果是墨燮的话,自己知道他的病应该会直接被灭口,然而现在却没有。路绾呼出一口浊气,或许真的是她想多了,罢了,她和那个人应该不会再有交集了。 瞥了一眼窗户的缝隙,齐堇应该是从窗户遁了,她撇了撇嘴,齐堇自然是不会完全信任于她,将生命押在她的身上的。 但其实齐堇并没有走远,而是在她隔壁院子的房脊之上,小心的观看着这边的情景,刚才发生的一切他都尽收眼底,豫安说的话他自然也都听到了。 就在确定那些人离去之后,他想再次返回路绾院子时,突如其来的破风声让他心中一凌忍不住暗骂一句。下一瞬,就看见一排银针整齐的插在他刚刚所在的位置。 一个黑影在黑夜中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不远处。齐堇全力施展轻功,后面的人也迅速追上,在黑夜中,两道黑影追我赶。 王爷书房青龙殿内,此时仍是灯火通明。 如果路绾在场,此时在屋内打转的,就是刚刚缠着她救人的白虎。 “王爷,您确定这次发病竟然只用了一炷香的功夫就恢复了神智?”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有些惊喜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不错。”墨燮坐在椅子上,脸色如常,但一双微红的眸子里不停翻涌的情绪说明了他的内心也并不如他表现的这般平静。 第四十章 压制 “真是老天有眼啊!王爷可能让老夫为您诊脉。”药老虽然满头银发,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 “自然。”墨燮将腕边衣袖折起,老者迅速上前,将手指搭上他的脉口,脸色愈发红润,眸色也愈发莹亮。 “先生,主子怎么样了?”墨疾在一旁面色担忧。 白虎也不停的在原地打转,只有墨燮面色如常,盯着自己的指尖,未发一眼。 “好!好!好!”白发老人连叹三声好,随即喜笑颜开。 “先生?” “王爷体内的毒竟然奇迹的被安抚了,而且之前与之相冲撞的另一种毒似乎也被压制了下去。甚至不见了踪迹,敢问王爷,这一夜是有什么奇遇吗?” ‘奇遇’,墨燮心中默念着这两个字,脑海里浮现出黑暗中女子的那双眸子。 “这件事说来话长,而且有些事本王还需要去确定一下。” 药老和墨疾离开后,墨燮的手指摩挲着手里千机处呈报的情报,上面详细的记录了‘路绾’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经历。 前面少的可怜,记录了她的人生是如何的悲惨,克死生母,性格胆怯懦弱,却在被封为和亲公主之后恍若变了一个人一样。 “真的会有人突然发生如此巨大的改变吗?”墨燮陷入沉思。 ...... 翌日,路绾清醒时,天光已然大亮。 “春杏。” “在,公主,哦不,王妃,您醒了。” 门被推开,春杏端着铜盆和锦帕进来。 “现在什么时候了?” “巳时一刻了,奴婢侍奉您梳洗?” “嗯。”路绾起身,走到桌边,由春杏为其浣洗。 春杏将帕子打湿,轻轻擦拭路绾的脸,看着闭着眼的路绾,忍不住开口道,“王妃其实挺好看的,要是没有这个...奴婢失言了。” 春杏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就要跪下,却被路绾突然伸出的手拉住了。 “无妨。”她缓缓睁开双眼,看着铜镜中的这张脸。 其实春杏看不出来,她的肌肤已经不似之前那般干瘪,已经弹润了很多,皮肤也白净了不少,她说的没错,只有额头上这枚胎记最为醒目。 但是,春杏不知道的是这其是她刻意而为之的,她刻意没有将胎记祛除掉,甚至用一种特殊的药水加重了胎记的轮廓。 看着几乎占了三分之一个额头的青紫胎记,她微微眨了眨眼,这样很好,在她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时候,她必须隐藏自己,甚至不惜丑化自己。 看着春杏给她的长发绾了一个精致的凌云髻,路绾看了一眼二话没说拔了簪子,在春杏不解的眼神里,伸手从盘子里拿了一个环扣,简单的束了个高马尾。 “王妃,这不合规矩,被人看见了会......”春杏不赞同的说。 “你觉得咱们这闲院会常有人来?”路绾笑着反问,春杏哑口无言,“以后没人的时候怎么随意怎么来。”闻言春杏乖巧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叩门的声音 “属下豫安问王妃安。” 春杏拉开了门,路绾立于门前,还未开口,豫安立刻颔首行礼,“王妃,王爷求见。” 第四十一章 奇怪 朱雀殿,殿内寂静,身影隐没黑暗中的墨疾不时向座中男人处看一眼,脸上的表情怪异。因为王爷手中的卷轴已经许久没有翻动了。 直到外面出现了脚步声,墨燮手中的卷轴才重新翻动。 “王爷,王妃来了。”豫安颔首拱手道。 墨燮缓缓抬起头,径直对上了路绾的一双探究的眸子。 而就在墨燮打量路绾的同时,后者也在打量他,墨燮脸上重新覆上了面具,看不出情绪,只能感受到男人有些凌厉的眼神。 “王爷,不知王爷唤臣妾前来有何事?”路绾遥遥一拜,端的是温婉娴静的模样。 看着这一幕,墨燮却是有些失神,脑中浮现出昨夜女子冷冽的声音和雷雳的行动。他的视线不自觉落在女子的手腕处,但路绾特意穿了长袍,连手指都未露出分毫。 不闻墨燮的声音,路绾有些奇怪,抬头的瞬间,墨燮收敛了眸光,下意识的清了清嗓子。 “王妃在王府还习惯吗?” “啊?”路绾眨了眨眼,似乎没想到墨燮竟然会关心她。 “咳...听豫安说昨夜千龙卫不知轻重,闯入了你的院子,可有受到惊吓。” “劳王爷费心,臣妾一切安好。”路绾站直了身子,脸色温和。 墨燮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胸口有些烦闷,看着路绾脸上带着的恰到好处的笑容,他就忍不住想皱眉,他也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吩咐豫安即可。”他的声音变得冷漠。 “谢王爷体恤。”路绾颔首,脸上带着‘感激’的笑意,眼里又染上了‘羞怯’的神色。 看着她这幅表情,墨燮皱了皱眉,胸口处的不畅更明显了。 “嗯,没事就退下吧。”他的声音变得冰冷。 “诺。”路绾颔首,嘴角微扬。 就在她转身之际,墨燮再次开口。 “王妃。” “王爷?”路绾身子一滞,有些不满,转身的瞬间将眼底的不满的情绪悉数转为疑惑。 “王妃自鸢国至离国,一路颠簸,昨日本王观你面色,似乎脸色不佳,是否需要本王为你宣御医,诊诊脉?” 路绾眼皮一跳,墨燮总不会真的是担心她的身体,难道是因为昨天的刺客?想到昨天齐堇躲到她房间时似乎受伤了,所以墨燮难道这是要看她是不是昨夜的刺客? 不敢露出别的情绪,立时笑道,“多谢王爷体恤,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望着少女惊喜的模样,墨燮不语,定定的看了她两秒,直看的路绾头皮发麻,才收回视线。 “豫安。” “属下在。” “此事就交予你去办。” “是!王妃请。” “臣妾告退。”路绾笑意盈盈,退出了朱雀殿。 退出殿外的路绾,嘴角的笑意淡去,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殿,这个男人真让人琢磨不透,他今天唤她前来究竟有何目的? 难道真的是试探她?似乎只有这个推测最符合,想到这里,路绾松了一口气,想到什么,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她忘了一件事。 第四十二章依她 昨夜因为那个男人,她手腕上、背上被磨出了擦伤,此时若是诊脉,自然会发现她气血有亏。 “王妃,属下先送您回闲院,再去为您请太医。” “嗯。” 一直走回了闲院门口,路绾才开口道,“豫安,本宫想了一下,这几日身上不爽快,先不召御医了,过两日再唤人来吧。” “诺,王妃有需要的时候知会豫安一声即可。” “好。” 路绾没有特意说不让他将此事告与墨燮知道,那样太刻意了,只会徒增猜疑。 “还有一事要麻烦你。” “王妃折煞属下了。”豫安颔首道 “我脸上的胎记......可否为我买些颜容膏来。”路绾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属下明白,立即命人前去采购。” “辛苦了。” “王妃客气,没别的事,属下就退下了。” “嗯。” 回到房中,路绾微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自己后面拒绝太医就诊的事是否会引起墨燮的怀疑,但是现在也别无他法了。 至于她让豫安买的颜容膏,不仅有美容的效果,也有祛疤祛印的效果,她手腕还有后背的伤还是得尽快修养才是。 另一边,刚刚的朱雀殿内。 “回王爷,如您所料,王妃刚刚婉拒0了属下,说暂时不需要太医诊疗。” 墨燮手中的笔一顿,一滴墨滴在手下的塘报之上,他眼神微闪,然后下笔就着那滴墨批上了评注。 “知道了。” “王妃介怀脸上的胎记,还要下属为其购置颜容膏。” “嗯,依她的便是。” 低着头的豫安忍不住惊奇,面色却不敢表现出来。他退下去之后,墨燮放下了手中的狼毫。 “出来吧。” 说完本来空无一人的厅内像是凭空出现一般,一个黑衣人立与案牍之前。 “追上了吗?” “属下无能,让他逃掉了。” “是够无能的。”墨燮声音冷冽如尖刃,他已经重创了那人,他还能让他逃掉真是废物。 “主上容禀,有人暗中助他,属下被拖住了。”黑衣人大气不敢出一声。 “哦?”墨燮眉头紧锁。 黑衣人上前递上了一枚金属的纽扣,而在看清的瞬间,墨燮动作一滞,自黑衣人手中接过,他纤长的手指摩挲着,下一瞬,那物竟化为粉末,纷洒而下。 “很好,你知道该怎么做。”男人的声音幽冷,一双眸子深不可测。 “属下明白。”回复完,黑衣人消失在了原地。 自豫安将颜容膏送过来之后,一连数日路绾这小院都再没有什么动静了,她之前一颗揪着的心也逐渐放了下来。 她之前曾想过,若那人真是墨燮,问起她推说什么都不知,反正就算看到了是她,也不能说明是她出手为他解的蛊毒。 不过,现在看来可能是她多虑了,之前那只白虎也再没有出现过,如果说那只白虎是墨燮所有,那不应该不出现,而且之前那处石室也确实偏僻。 看来那个男人不是墨燮,不过既然出现在了摄政王府,可能那人的身份也不同寻常,与摄政王府当是有些联系。 第四十三章赚钱 路绾哪里知道,墨燮正是想到了这一点,让药老将白虎带离了摄政王府,故此她才没有再见到白虎。 白虎小的时候它的母亲惨死,幼崽的白虎为墨燮所救,却是一直养在药老身边,是因为当初墨燮行踪暴露,又正好毒发。 被那些人追杀之际,是年纪尚幼的白虎为墨燮挡下了那些追杀他的人。等墨疾他们赶到的时候,墨燮昏迷,白虎已经奄奄一息,药老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救活了它。 白虎要么和药老在深山之中寻采药材,要么就是在千机门,府内的千龙卫并没有见过白虎,好不容易回府和自己主子团聚别提多高兴了,结果...又被送走了,也是够可怜的。 ...... 闲园之中。 “王妃。”春杏轻轻叩门。 “进来。” “王妃,您让我去寻的男装我拿来了” “好,对了,你拿这男装可有被人发现?” “没有,这是我从小阁取来的,没有惊动王府的人,那里被腾出来,只用来存放咱们从鸢国带来的嫁妆,所以奴婢去没有人过问。” “那就好。” “对了,我的嫁妆里有多少银钱?” “回王妃,没有。” 路绾猛的站了起来,“什么?” “是啊,所有的银钱都直接抬入户部了,有的只是您作为公主的凤冠霞帔,官制华服、还有珠宝首饰,以及一些珍贵的古玩摆设。 路绾深吸了一口气,好吧,她忘了自己就是个工具人。 这摄政王府,龙潭虎穴,她不会久留,她还要去寻找玉佩的下落,在这信息闭塞的古代,找一枚玉佩无异于是大海捞针,故而必须要有银钱的加持。 所以她必须要挣钱,而且是源源不断的钱,她本以为她会有可用的钱,可以以之为本,没想到情况比她想的还要糟糕。 “王妃,你要这男装做什么啊?”春杏问到。 “我自有用处。” 看着路绾将手中月白色的长衫往自己身上比,春杏张大了嘴巴,“王妃,你不会是要穿这男装吧。” 看春杏这幅模样,路绾伸手提了一下她的下巴,将她的嘴合上,笑了笑。 “何止啊,这另一件是给你准备的。” “什么?” 等到春杏跟在路绾身后行走在大街之上时,脑子还是嗡嗡的,反应不过来。 “王......” 她还未唤出声,眼前的路绾就拿扇子抵住了她的嘴巴。 “你这小厮,怎么直唤本公子的名字,小心给你捆绑起来,发卖了去。” 路绾狡黠的眼神让春杏反应过来。 “王...公子,你这...” “好了,本公子自有主张。”春杏还欲再说,对上路绾幽幽瞥过来的眼神,只能噤了声。 春杏跟在路绾身后,二人做男人打扮,自然不好再覆着面纱,路绾直接带上了帏帽。 “公子,我们现在去哪啊?” 路绾没有回答,而是驾轻就熟的朝一个方向走去。跟在身后的春杏忍不住奇怪,明明她们第一次出府,她怎么觉得王妃好像对这离国的京都很熟似的。 第四十四章神奇的脂粉 她哪里知道,路绾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把离国的地图翻看过很多遍了,别说是京都,离国所有的县郡都城她都已经烂熟于心了。 二人来到了一处脂粉铺,只见门头牌匾都是烫金的,‘芳香阁’三个大字,宛转婀娜。 路绾没有犹豫,迈步进了店内,店铺的装修很华贵,店铺的规模也不小,可是里面的顾客却不是很多。 老板面带微笑,在柜台前轻轻拨动着算盘,路绾看在眼里,没有说话。 其实在离国,男人进脂粉铺也不足为奇,为夫人或家中长辈购置水粉也是情理之中的,所以路绾和春杏的身影并没有引起周围人的诧异。 “先生,请问您要买些什么?是要买给夫人还是家中长辈的呢?”因为店中服务的人都占着了,所以老板放下了手中的算盘,来到了路绾身边。 “我什么都不买。”路绾淡淡的说。 老板李寰哑然,许是没见过这么直率的人,怔了一下,逛街不买是常事,可碍于面子也会说随便逛逛,像路绾这种的还挺令人诧异的。 “没关系,您随便看看,有需要的话再唤我便是。”回过神的李寰礼貌的颔首,并没有因为路绾说不买而生气。 就在老板转身准备返回柜台时,路绾笑了。 “且慢。” “公子还有事?”李寰被喊住,有些诧异。 “你是芳香阁的老板?” “正是,在下是芳香阁的老板李寰,阁下是?” “芳香阁的东西我不会买,因为......质量太差。”路绾的声音很轻,可所吐之言却是有够尖锐的了。 那老板脸上的笑容终究是维持不住了,面带薄怒的说,“我们开门做生意,万事以和为贵,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公子这般行事,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你...来人,给我把这个闹事的家伙丢出去。” 李寰气的脸色闷红,胡子都忍不住抖动起来。 看着围上来的几名护卫,春杏已经忍不住发抖了,还想强挡在路绾面前。 “掌柜的稍安勿躁,在下不是想与你为难,而是想和你做一笔生意。” “哦?”李寰脸上的怒意未消,盯着路绾的眼神也带着狐疑。 “掌柜的不请我进内厅聊聊?” 那李寰毕竟是个生意人,此时虽然还有些生气,但看眼前人气定神闲的模样,心中却忍不住相信了几分。 “跟我来吧。” 说完向后面走去,芳香阁后面有一处小院,有两三间雅间。 进了房间,李寰的脸色还是有些不虞。 “不知道公子刚刚所说的生意是什么生意?”李寰出了一口浊气,一双眼睛盯着路绾,似乎在说,你若是戏耍我,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路绾轻笑了一下,然后伸手从袖中拿出了三个瓷瓶放在桌上。 “这是?”李寰有些诧异。 路绾伸手摘下了头上的帏帽。 “公子,你的脸?”春杏看清她的脸时,忍不住出声,表情很是惊诧,李寰眉头微皱,不明白二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四十五章条件 路绾没有说话,而是从袖中又拿起一方锦帕,伸手拔开第一个瓷瓶,将里面的液体倾倒而出,将锦帕打湿,然后在额头上微微擦拭。 下一瞬,那老板忍不住长大了嘴,因为路绾刚刚‘光洁白净’的额头之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如婴儿手掌般大小的紫红的胎记。 “公子,你这是...?” 路绾额头上的胎记其实真实已经缩小的如鹌鹑蛋般大小了,且颜色也由之前的青黑墨紫,变成了紫红,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她一直拿特制的药水画的恐怖了些。 路绾是谨慎的人,那种药水遇水也不会褪色,必须用可以溶解此种药水的另一种药水才能擦掉,这也是以防日后万一被人陷害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此时她额头上的胎记显露出来的也是很骇人的,自然让李寰吓了一跳。 路绾没有回答,而是又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镜子,同时伸手打开了第二个瓶子,里面是相对粘稠的液体,她伸手用指腹沾取了一些。 均匀的涂抹在额头上,然后拿指腹轻轻的拍打,很快,在那老板和春杏吃惊的眼神里,路绾额头上的胎记再次被遮盖住了。 路绾脸上的印记之所以被遮盖,正是用了她自制的遮暇粉底液,至于刚刚取下帏帽时她脸上的胎记就是被遮盖了的,而那第一个瓶子里的液体则是她调制的卸妆水。 “这......公子,这是什么东西,竟能如此神奇,竟能将那么重色的胎记都遮盖住。”李寰此时哪还有半分恼怒,眼里都是好奇。 “脂粉。” “什么?天下竟有这般神奇的脂粉”李寰惊叹道 “我可以给你提供这种脂粉。” “啊?” “这就是我想和老板做的生意。”路绾浅笑。 而李寰此时也反应过来,顿时大喜过望,但他也不是傻的,自然明白路绾是有条件的。 “你开个价吧。我愿意出价买你的方子。”看着李寰眼里的兴奋和势在必得。 路绾心中好笑,缓缓摇了摇头。 “我不会出价。” 男人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您什么意思?” “这个方子的价值不用我说,你应该可以想见,你觉得出什么价格能买断?又或者说你觉得你出的起?” 李寰脸色霎时青红一片。 “既然公子无意要卖,又何必要我看!”李寰有些气急败坏。 “谁说不卖?” 男人彻底傻了,不明白路绾这反反复复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个脂粉我可以供给你,至于这个方子我也可以给你。”路绾笑了笑。 李寰看着路绾的笑,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不安,竟然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你有什么条件?” “我要你的芳香阁。” 李寰瞠目结舌,似乎是在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阁下的意思是?” “我要你把芳香阁转让给我。” 李寰愣了,犹豫了几秒,咬了咬牙,试探的问,“阁下愿意出多少钱。” 春杏在后面拽了拽路绾的衣襟,她们可没有多少钱啊! “一文。” “什么?”李寰双目圆睁。 “我还没说完,是一文也没有。”路绾微微一笑,大大的瞳孔恍如滴墨。 第四十六章 拿捏 “阁下在跟我开玩笑吗?”李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觉得自己这一天快疯了,眼前的人难道是在寻自己开心吗。 “你先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这个脂粉的效果你觉得如何?” “这......这个脂粉确实厉害。”李寰脸色难看。 “投入这京都市场,你觉得能不能风靡一时?” 李寰没有说话,但是显然是默认了。 “依你目前的芳香阁的运营来说,在这寸土寸金的京都,少则三个月,多不过半年,必然倒闭,你家的东西我看过了,太劣质,你拿什么和那些久负盛名的店铺竞争?” 不得不说,杀人诛心,路绾这话说的虽然不入耳,但却是一针见血。 “你把店转给我,不是说让你走人,你还是这家店的店长,除了一个月三百两的基本酬劳,年底我还会以店铺的盈亏按份额给你分红。” “一个月三百两?”李寰愣了一下。 “嫌少?” “啊,不不不,三百两已经很多了。”一个月三百两,一年就是三千六百两啊,芳香阁就算是收益最好的时候也不过如此了。 “可是...您就那么自信,就凭这一个脂粉就能挣到那么多钱吗?” 路绾笑了一下,“你打开旁边的这个瓶子。” 李寰将信将疑的拿起瓷瓶,然后拔开了盖子,一瞬间奇香扑鼻,整个房间都浸满了芳香。 “这是?” “此物名为香水。”路绾微笑,如果说粉底液的功效还不足以吸引所有人的话,香水在化妆品的市场里是永远占有极大份额的。 无论男女老少,谁能拒绝香水呢? 路绾手中这瓶还有由那兰提花提炼而成,奇香无比。 难经中载,纳兰提花,花色淡紫,朵小,实可入药,其花奇香有加,花中极品。产于天竺,乃天竺大僧和贵胄们的宠物,非常难得。 此花极难侍弄,养活起来都很不容易,也是路绾在前往离国的路上偶然发现,她小心采摘下了,留了一部分种下了,还有一些她提炼了这一瓶香水。 “我算是服了,从今以后,你就是芳香阁的掌柜的。”李寰拱手道。 “看来你是同意我的建议了。” 李寰点了点头。 “即是如此,笔墨纸砚,我们签合同吧。” 转让了房契地契后,又在合同下面签上自己的名字,一切结束李寰还觉得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他就这样一文钱都没要的把自己的店转让了出去,还签下了三年的卖身契,他觉得自己就跟踩在棉花上一样不真切。 “掌柜的,哦不,主子,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稍安勿躁,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这两人我将所需要的材料列出来,命人送过来,你届时给我准备好,然后找一到两个靠的住的,我后面教他们制香。” “是。” 交代完一切,路绾和春杏从后门离开。 小巷中,春杏激动的赞叹不已。 “王妃,你可真是太厉害了,你竟然没有花一文钱就盘下了一间那么大的铺子。” “傻丫头,我虽然没掏钱,但是我拿出了可以源源不断赚钱的技术,这是花钱都买不到的,也是真正能救芳香阁于水火的关键。” 第四十七章中毒 春杏似懂非懂。 “不管怎么样,我就是觉得王妃您太厉害了,简直是谈判奇才啊,最后咱们走的时候,那李寰对您可以说是心悦诚服,就差毕恭毕敬的给您跪下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啊!”路绾看着眼前兴奋的跟小蝴蝶一样的春杏,哭笑不得。 “真的!奴婢一点都没有夸张!”春杏一脸认真的说,却发现路绾的神色突然紧绷,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收敛了起来。 “王妃,怎么了?”春杏不明所以。 “有血的味道。”路绾皱眉,四下看去,就在她们不过四五米处的地方,稻草挡住了人影。 当路绾走近时才发现,那张脸露出来的瞬间,她愣了一下,此人正是当初,在朝堂之上安慰她的国的首相湛谨博。 湛谨博一身月牙白的长衫被血染红,束于头顶的发也散乱了几分,眉眼紧闭,眉头紧锁,一脸痛苦的表情。 “竟然是他!” “王妃,你认识他?” “嗯,他明显是被人追杀,此地不宜久留,你回去喊李寰带人过来,速速将他带回芳香阁。” “好!”春杏掉头往回跑,去喊人。 路绾伸手将湛谨博身上的杂草除去,推了推他,却是没有反应。 而在她伸手想去试探男人的脉搏时,突然感觉到脖间一凉。 “你是什么人?” 湛谨博不知何时竟然醒了过来,一只锋利的匕首架在了路绾的脖子上,速度快的惊人。 “救你的人。”路绾并没有惊慌,她刚刚要探男人的脉搏就是感觉不太到男人的呼吸,现在看来是男人清醒过来故意屏住了呼吸。 湛谨博速度极快,飞速伸手摘下了她头顶的帏帽,露出她的面容。 路绾没有一丝慌乱,她是化了妆的,额头的胎记也被掩盖,甚至五官的轮廓也是画的偏男性了一些,她有把握湛谨博认不出来。所以一双清亮的眸子不躲不闪对上男人的眼睛。 湛谨博觉得眼前之人有些面熟,却说不出是在哪里见过,可是他竟然本能的觉得眼前之人是值得相信的。 男人的眼皮仿佛有千斤重,身上伤口处的疼痛已经让他的半边身子麻掉了,他的脸色发紫,唇也是紫红的,此时也是拼命咬了舌尖才清醒过来的,早已是强弩之末。 看出这一点的路绾,叹了口气,看着男人逐渐涣散的瞳孔,她没有犹豫,动作快如疾风闪电,伸手直接将指间的银针扎在了男人的睡穴之上。 下一秒,湛谨博眼前一黑,腿一软,直接瘫软了下去,而远处飞奔而来的李寰和护卫愣了一下来不及反应。 “还愣着做什么,抬人啊!”路绾皱着眉头说。 “啊,是,快!” 两个仆役将湛谨博抬回了芳香阁。 “主子,我现在就命人去请大夫。”李寰转身就要去,却被路绾拦下。 “不必了。” “啊?不救了吗?”春杏有些傻眼。 “还是说没救了?”李寰也不明所以。 路绾没跟他们解释那么多,从怀中夹层里拿出布包,快速展开。 “主子,您还会医?”李寰有些惊讶。 路绾的手轻搭湛谨博的脉口,片刻后,她的眉头微微皱起,“脸色紫黑,脉相芤涩,像是中了剧毒。”。 第四十八章 救人 “味腥臭,是蛇毒,被人涂于兵器之上,从伤口处进入,此时毒已经很深了,必须立刻拔除,再过半个时辰,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了。” “李寰,去附近的药店,要蛇毒血清,如果有雪蟾也一并买来,快去。” “是!” 下人们将湛谨博抬回芳香阁二楼,便退了下去,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李寰这么听眼前男人的话,但是掌柜的吩咐他们诸事都要听从路绾的,他们自然不敢违逆。 房间里没人在了,路绾走到床边,下一刻伸手向男人的衣襟处。 “王妃!”春杏大惊出声。 “干嘛,吓我一跳。”路绾手被吓的一抖。 “王妃您这是要干嘛!”春杏快步走到路绾身边,小脸通红。 “治病啊!”路绾眉头微挑,似乎不明白她干嘛反应这么大。 “要脱外男的衣服?” “废话,不脱怎么清毒。”路绾有些无语。 “可是这对您的名声有损啊!”春杏急的直出汗,今天有太多颠覆她认知的事发生了。 “名声?不让他知道我是谁不就行了。”春杏又被堵到了,随即豁然开朗。王妃说的没错啊,不让他们知道不就好了。 偷偷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小脸上的纠结散去了不少,呼了一口气,然后一身轻松的跑出去帮忙烧水去了。 路绾扯开男人的衣襟,果然肩膀处有一处狰狞的伤口,一看就是新伤,颜色已近紫黑,她拿出白玉为刃的小刀,划开已经凝固了的伤口。 将一根根纤细如牛毛的银针送入男人的穴道之中,很快,湛谨博猛地喷出一大口血。 他的伤口处也流出了很多血,颜色逐渐变浅。 此时李寰赶回来了,带着路绾让她买的东西。 “怎么样了?” “五脏六腑的毒血已经被我导出,身体里的蛇毒时间略长,要慢慢清,不过性命已经无忧了,雪蟾买到了?” “买到了!” “嗯,拿井水煎了给他吞服,雪蟾乃是至寒之宝,有去毒化瘀的功效,但是它毕竟不是救命的仙丹,你还是要时时观察。” “好。他醒来若是问您是谁我该如何回答?” “就说...等他醒了就说是你的主子救了他的性命,如果非要问名字,就说是六公子吧。他就先放在阁里养。” “是。”李寰连忙点头。 路绾站起身,却虚晃了一下,这一次路绾是真的累到了,她耗损内力为湛谨博疗伤,此时,脸色煞白,额间沁满了汗珠,脚步亦是虚浮了很多。 转过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眼神有些不虞,“等他醒了告诉他,他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还有,雪蟾的钱记得叫他出,诊费也要出,就纹银一万两吧。” 李寰倒抽一口凉气,自家主子真是太黑了,也不知道躺着的到底是什么人,真能拿的出这么多钱? 待到路绾返回王府时,天色已经擦黑,她们走的小侧门,其实也是有人把守的。 不过之前豫安曾经吩咐过,王妃在府内一切行动便宜,不可阻拦。 二人返回闲院时,路绾已经走不动路,需要春杏搀扶着才行了,然而当春杏推开闲院时,路绾抓着她的手猛的缩紧。 下一刻,破风声转瞬即至。 第四十九章 惊醒 路绾袖中的匕首已经滑如手中,就在她要奋力扎向来人的时候,她被扑倒,在摔到地上的上一秒天旋地转,她重重的的摔在一个柔软的东西上。 来不及看清,脸就被压进厚厚的毛发里。 “王妃!”春杏摔倒在旁边,崴了脚,看到路绾被扑倒,吓的脸都白了。路绾此时已经知道了来的是白虎,虽然被它糊了一脸口水,但知道它没有恶意,也放下心来。 “春杏,没事,它没有恶意,也不会伤害我的。”说着路绾毫不客气的给了它一耳刮子。 看到白虎委委屈屈的舔鼻子,一副还想扑它又怕她生气的样子,她心里的火很快就消的七七八八了。 而且刚刚白虎扑她的时候,最后调转位置,竟然考虑到怕她受伤,实在是通晓人性呢,路绾手指捻了捻白虎的鼻尖。 白虎立刻又兴奋的蹭了蹭她的手指,兴奋的摇尾巴。 “你主人呢?” “你这么开心,看来他身上的毒缓解了很多哦。” 白虎用脸去蹭路绾的腿,似乎在示意让她再次坐上去,路绾哭笑不得。 “王妃,它这是要做什么啊?真的没危险吗?”春杏脸色煞白,看着雄健威武的白虎,还是有些害怕。 “没事的,你去休息吧,我出去遛遛。” “啊?您体力耗损严重,怎么去啊,要不奴婢陪您?”她话还没落地,白虎已经将路绾驮了起来,一跃而出。 春杏快步跑出院子,已经不见了一人一虎的踪迹。春杏内心焦急,这么大的老虎真的安全吗?但是想到路绾说没事,只能暂时压下内心的担心了。 白虎驮着路绾去的还是之前的那个石室,听到外面老虎的动静,墨燮手里的动作一滞,他的内力强劲,耳力亦是惊人。 他自然知道今夜白虎去了哪,他没有阻止,其实白虎可能会把她带过来这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他突然有些紧张。 路绾应该是不知道自己身份的,他见到路绾该以什么身份面对她呢?摄政王?还是她的丈夫?还是被他救了的病人? 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交叠,纤长的手指被捏的发白。 白虎驮着路绾撞开虚掩的铁门时,却没有看到那道黑影,白虎硕大的脑袋歪了歪,似乎不明白,人怎么不在。 而此时它背上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路绾这一觉睡的很沉,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人的背影,背景一直在不停的变换,从春天到夏天,从夏天到秋天,从秋天到冬天,再从冬天转回春日。 场景一直变换,他的背影却一直不曾变化。 这个背影好孤独,她忍不住想上前,哪怕只是站在他的身后陪陪他。 可是她的脚仿佛生根了一样,完全不能挣脱,就在她拼命的想要挣脱桎梏的时候,那个人动了。路绾的动作停在空中,直到那人缓缓转过身来。 路绾看清了他的长相,是那个长相绝美的男人。对上男人血眸的瞬间,她猛的从梦中惊醒过来。 第五十章 晚宴 路绾大口的呼气,感觉到汗浸透了中衣,她伸手想去擦拭额头上的汗珠,手背却触到了脸颊,动作一顿。 她的手指缓缓攀上脸颊,脸上的触感,这不是汗,她竟然流泪了,在梦中的时候。她怎么会梦到那个男人? 是因为昨天...路绾这才想起昨天她好像和白虎一起走了,白虎的背上又温暖又柔软,所以她什么时候睡着的都想不起来了。 那她见到那个人了吗? 路绾觉得脑子空空,什么都不记得。 “王妃,您醒了吗?”春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醒了,进来吧。” 春杏一脸幽怨的端着浣洗盆走了进来。 “昨天白虎送我回来的?” 路绾闭着眼睛,任由春杏给她擦拭脸颊。 “还说呢!奴婢都吓死了,那可是白虎,王妃你也能睡的那么沉,就不怕它把你给吞了?” 路绾没说话,她知道春杏是担心她。 洗漱完毕以后,她走到书桌旁,一手牵着衣袖,一手执狼毫,挥笔写下一些制作粉底液、香水,以及一些护肤品的材料。 然而就在她考虑今天要不要出门的时候,门外传来了通报的声音。 “王妃,属下豫安,三日后宫内有庆典,王爷将会前往,要我前来知会您一声,需要您一同出席。” “嗯,知道了。” “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出席的礼服以及十余套时兴的头饰。” 路绾表情有些怪异,这个墨燮真把自己当成王妃了不成?看着这些威武挺拔的侍卫们,手里托着托盘,鱼贯而入,怎么看怎么违和。 “是什么宴席?”路绾问身侧的豫安。 “回王妃,百花宴,时值百花盛开之际,每每这个时节,离皇会遍邀百官前往,届时百官会携其家眷前往。” 路绾微微挑眉,这种性质的宴席,墨燮竟然会参加? 豫安似乎看出了她的诧异,微微一笑,躬身回道,“因为王妃前往我离国和亲,意义非凡,所以这次王爷才会参加。 路绾点了点头,“本宫知道了。” “好,有劳王妃,卯时出发,届时劳烦您提前前往中院了。” “嗯,我会按时收拾好的。” 闻言豫安退了下去。 百花宴,路绾双眼微咪,似乎想到了什么,唇角轻勾,“春杏,给我更衣。” ...... 时间转瞬即逝,三日后的卯时,天还大亮,只是天边晚霞已出,天边如同火烧云一般,油画一般明艳动人。 墨燮双手负于身后,立于中院,千龙卫守在一侧,豫安站在墨燮的身后,无人说话,整个院中静到掉根针都能听见。 路绾步履袅袅,身穿绛紫色的晚烟霞紫绫罗如意云纹衫,乌黑的长发盘的是是金丝八宝攒珠发髻,珍珠整齐的穿插在发丝间,贵气十足。 发髻左侧插了一只双凤衔珠金翅步摇,凤凰口中衔的不再是珍珠,而是红宝石,宛如淬血莹亮,发丝遮住了额头,黛眉清浅。 脖颈上挂了一串绞丝银环,底下一个凤凰于飞的金锁小巧可爱。 第五十一章 在意 少女脸上一如既往覆着薄纱,只露出一双剪水清瞳。为了配合她的服饰,面纱的材质选的同是烟霞紫的薄纱。 或许准备的正是相匹配的,所以今日墨燮也未再着玄衣,而是一袭墨紫的锦袍,领口和袖口亦是用金丝绣的云纹,两人站在一起竟平添了几分登对。 前往皇宫的一路上马车内都很安静,墨燮闭目养神,路绾也未开口。 “半个月后我会南下前往黔州,一月方归。” 男人突然开口,路绾抬眼看他,男人未睁开双眼,脸上覆着面具也看不出表情。 “黔州?” 男人睁开眼睛,对上了路绾的目光,似乎在说‘你很好奇?’女子有些讪讪。 “哦,那一个月便能回来?”路绾觉得男人的眼神太深邃,尴尬的笑了笑。 “王妃这是觉得本王出去的时间太短?本王倒是不知道原来自己竟这般不入王妃的眼啊?” 路绾身子一颤,墨燮这话说的有些直白了,她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啊?王爷这是在说什么,臣妾自然是不愿王爷在外久久操劳的,只是听您说黔州有变故,担心罢了。”路绾觉得此刻自己脸上的笑意多少有些虚伪。 男人没说话,只是对上她的眼神,一双眸子直勾勾的,看的路绾瘆得慌。 路绾觉得眼前的男人似乎能看出他心中所想似的,就在她快招架不住的时候,男人突然轻笑了一声。 “王妃果真如自己说的那般在意本王?” “呵...当然。”路绾眨了眨眼,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 “如此甚好。”说完后墨燮伸手拿过一旁的奏折不再说话了,路绾觉得当下的气氛实在让她喘不过气。 好在摄政王府距离皇宫的距离很近,又过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轿子便缓缓停下。 路绾伸手撩开窗帘,已经到了宫门口了,路绾准备起身,墨燮淡淡的说,“不必起身。” 果然,下一刻马车再次行驶起来。 好家伙,当初他们第一次谢君宴的时候,他们可是都需要步行前往的,今时托墨燮的福竟然不需要下车,不过这也侧面说明了,墨燮在这离国真的是权倾朝野。 很快,门帘再次被撩开,外面是朱红的宫墙。 “王爷,王妃,已经到百花苑了。”随行的千龙卫躬身道。 这时墨燮才站起身来,踏步走下了轿子 路绾也紧随其后。 朱红的园门,里面隐隐传来乐声还有人声。 二人进了园子,声音更清楚了,百花苑名副其实,其中花草繁盛,郁郁葱葱,其中不乏许多名贵品种。 “摄政王、摄政王妃到。”通传的宫人声音一落,园内众人停了交谈,皆站起身来。走近了,路绾视线落在在场众人身上,男人中有些面孔她还识得,女人她都是未曾见过的。。 “哈哈哈哈哈,皇叔来了,快来人,赐座。”为首的墨乾声音响起。 虽然知道墨燮身份尊贵,却没想到宫人竟直接将位置安排在墨乾身侧,这是...平起平坐? 第五十二章 找茬 她的位置在墨燮右下方,对着的位置也与皇后所在的位置齐平,可以说是无上的尊贵了。 路绾刚坐下就感觉到一束强烈的眼神锐利的锁定在她身上,朝那个方向看去,是那日见她便找麻烦的长公主易芳菲。 看她视线转向自己,易芳菲眼神怨毒,一双眸子恨不得剜掉路绾身上一块肉才肯罢休。 路绾就不明白了,墨燮哪里好竟然让这个易芳菲这般痴迷,话说回来,墨燮喜不喜欢她难道是她能决定的? 没有她这个安和公主还会有别的国和、家和、百姓和之类的公主,她才是牺牲品、受害者好吧。 易芳菲此时觉得自己快要气死了,因为此时与她对视的路绾竟然走神了!简直是不把她放在眼里!纤长的指甲掐进肉了,红唇都忍不住要扭曲了。 看到她这般生气,一旁的女子立刻会意,眼神落在路绾身上,立刻站起身来。 “给摄政王殿下请安,不知这位女子是?”这真是明晃晃的找茬了,能与墨燮同行的除了王妃还能有谁。 墨燮没有开口,眼神有些慵懒,不知道是不愿维护路绾还是懒得懒得理眼前开口的女子。 而女子见状,更加得意,显然是觉得墨燮不接话是不愿意维护路绾。 路绾叹了口气,语气幽幽的说,“你说的女子不会是我吧。” “正是!”见她接话,女子神情倨傲。 “你是何人?”女没有起身,声音清冷矜贵。 “我乃礼部侍郎之女齐悦。” “大胆!离皇在上,你竟然敢称自己为‘我’,礼部侍郎就是这么教你礼仪的?”少女一双墨瞳紧盯着女子,凌厉异常。 齐悦脸色一白,立刻跪下,一旁的礼部侍郎齐箬也连忙起身,“陛下恕罪,小女顽皮,忘了规矩,第一次见王妃心中好奇,一时失言。” “陛下,今日百花宴,难得热闹,没必要搞得鸡飞狗跳的,本宫看这齐悦年纪尚小,想来是第一次面圣,便原谅她吧。” 开口之人一脸温婉和气,身上的装束看着是妃子的用度,还自称‘本宫’,想来应该是四妃其中之一了。 路绾心中无语,想不到真有人还会用‘年纪尚小’这样的理由。 一旁的皇后眉心微皱,似乎是不喜,但是也没有出言阻止,毕竟宴席还没开,就闹的不可开交也不像话。 “嗯,起来吧。”墨乾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齐悦连忙谢恩坐下,只是那双眸子比刚刚更怨毒了。 “摄政王妃这些日子是否适应我们离国的水土啊?”皇后看向路绾,倒也不是真的有多关心,更多的是礼貌罢了。 也是直接点出路绾的身份,为了告诉像齐悦这些人,不要再搞一些没什么意义的小动作。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妾身一切安好。”路绾微微一笑,冲皇后颔首。 她的眼神无意间掠过墨燮,男人低头看着手中茶杯,似乎在失神,根本没注意他们这边,也是,即便注意到,墨燮也应该不会出言维护。 第五十三章 不满 “开宴。” 墨乾宣布开宴之后,舞姬如鸟儿一般翩然而至,宫羽悠扬,觥筹交错,酒过三巡,墨乾与墨燮聊着边关政事。 底下相熟的官员们也开始攀谈,平素交好的夫人和各家小姐的也都聚在一起说话,只有路绾这里孤零零的,无人问津。 易芳菲端着盛着葡萄酒的琉璃盏,脚步婀娜的走到路绾面前停下,她这一举动也让周围不少人的视线聚集了过来。 路绾当然知道易芳菲靠近,不用想就知道没安好心,她自然懒得理会。 “摄政王妃,本公主来找你喝酒,你何以看都不看我一眼。” 易芳菲微微弯身,身材玲珑火辣,周围不少人眼里都出现了惊艳的神色。 路绾无语,抬眼看她,然后不疾不徐的站起身来,“公主殿下,本妃不胜酒力,不若殿下海量,就不陪你喝了。” “呵,王妃你刚刚说齐悦大不敬,而你脸上戴着这面纱面圣难道就是你的礼仪?” 作为易芳菲忠诚的追随者,齐悦哪能落后,好了伤疤忘了疼,此时也跟了上来,用路绾的话堵她。 易芳菲乐见其成,脸上带着讽刺,眼神挑衅。 “怎么,带面纱有何不妥吗?”路绾的眼神微冷,面纱之下嘴角微扬。 有些人真是如同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开。 “遮遮掩掩、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就算不是大不敬,也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行为。”易芳菲冷笑一下,眼神讥讽。 这边的气氛已经很低了,园内的视线越来越多集中过来,别的交谈的声音也都减弱了许多。 “呵,长公主此言,倒是让本妃迷惑了。”路绾轻笑,从容不迫的模样让易芳菲微微眯了眯眼。 “依齐姑娘所言,本妃今日带了面纱便是对离皇皇后的大不敬,长公主也说本妃这是上不得台面的行径。”说到这里路绾声音微顿。 所有人也都从其话中听明白了刚刚发生了什么,此时有人好奇,也有人可怜路绾被针对,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墨乾这边也停下了交谈,看到是易芳菲和齐悦站在路绾的桌前,自己这个长姐有多刁蛮任性他是晓得的,至于她对墨燮的那点心思他更是了如指掌。 如今这般为难路绾还不是因为自己的赐婚让她心生不满,可她也不想想墨燮是什么人,是她能肖想的? 墨燮可不是她那些个面首们,真烦了说不定直接要了她的小命,到时候太后让自己去求情恐怕都无计可施。 就在他想要制止的时候,墨燮手中的茶盏猛的放下,墨乾一怔,看向了墨燮,自己这个皇叔的心思他惯是猜不透的,现下莫不是也想看个热闹? 还是说其实对这桩亲事还是不满的?心思百转,却也没有再开口。 路绾冷笑,“若不是知道长公主只是对本妃不满,本妃还以为你是对摄政王不满呢!” “你胡说什么!这与摄政王又有什么关系?”易芳菲一怔,随即脸色铁青。 第五十四章命长 “不是吗?若是说遮掩,我家王爷才是真的从未露面。”路绾余光瞥了一眼墨燮,语气清冷,听不出来喜怒,可她自己知道,她是有些不爽了。 “你与摄政王能一样吗!”齐悦立刻说道。 “哦?不知道长公主有没有听过一句俗语。” 易芳菲美目微眯,盯着路绾。 “常言道,夫唱妇随,我与我家王爷夫妇一体,自然行为言语都是要相一致的,如今公主说这是遮遮掩掩、小人之径,不就是在说我家王爷...上不得台面。” 在座的不少人都忍不住暗抽一口凉气,路绾这话高明,直接将墨燮拉了进来,墨燮不也是无论何时都戴着面具吗! 易芳菲说路绾戴着面纱遮遮掩掩,人家直接说我这是跟我夫君学的。你骂我不就是在骂我夫君吗! 离国上下谁敢对墨燮的行事评头论足,指指点点,莫不是嫌命长,不想活了! 上座,墨燮摩挲茶杯的手指微顿,面具之下,薄唇微勾。 而路绾话里话外的‘夫唱妇随’、‘夫妇一体’落在易芳菲的耳朵里无异于是在炫耀,她忍不住火冒三丈。 这个路绾真是无耻至极,同时一阵恐惧也涌上心头,墨燮不会真觉得自己刚刚说的那话是在针对他吧,连忙转头向上首望去。 易芳菲见墨燮还是未曾抬头,心中稍定,看向路绾时忍不住怒火中烧,“明明是你貌丑无颜才以面纱遮脸,你怎么配和皇叔相提并论!” “我长得怎么样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我倒是不知道我这摄政王妃竟然沦落到被人随意轻贱的程度了。”这一刻路绾脸上的笑意彻底消散,眼神森冷。 很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易芳菲想让她不痛快,那你也别想好过。 “皇叔根本不想娶你,只是迫于无奈,你这个鸢国丑八怪怎么能配的上我们离国的摄政王!” 风一吹,酒意上涌,又被路绾气的气血翻滚,此时易芳菲说话也不过头脑了。 路绾眼神凌厉,直接端过桌上的琉璃盏,猛的一扬,将杯盏中的葡萄酒直接泼在了易芳菲的脸上。 她的动作利落,周围的人也没想到她竟然会突然出手,都来不及阻止。 “啊啊啊啊啊!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被泼个正着的易芳菲几乎要气疯了。 “来人,给我抓住这个疯子!”路绾声音清冷,声音里没有半分害怕。周围的宫人赶紧去拉扯易芳菲,真怕她跟路绾拼命。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个蠢货,给我把她抓住!” “都闹够了没有!”皇后喝到!易芳菲早已被气愤冲昏了头脑,哪里顾得上那么许多,就想上前撕扯路绾。 路绾银针已经滑入指尖,就在易芳菲距离路绾不过两米之距时,银光一闪,女子突然膝盖处猛的一痛,腿一软,就那么直直的跪在了路绾的面前。 整个园子都安静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所有人都不得其解。 易芳菲自己也傻眼了。 第五十五章丢人 片刻之后,人群中传来憋笑的声音,她才反应过来,她居然给路绾跪下了。 这对于她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就在她气的想再次扑向路绾时,墨乾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够了,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离皇发话,宫人们哪里还敢懈怠,将易芳菲扶了起来,同时也控制住她的手臂,不让她继续发疯了。 路绾眼神森冷,衣袖之中,她纤细的手指处泛着银光,刚刚是她将银针射进了易芳菲的膝盖,同时一旦她靠近,她手中其余的银针将毫不犹豫的扎进她的身体里。 她的动作隐晦,墨燮也没有看见,只是有些狐疑,竟然会如此凑巧,然后缓缓将手中的果核碾碎。 “王妃你也是的,长公主不就是想让你摘下面纱嘛,何至于搞到这种地步呢。”只见刚刚那个妃子一脸不赞同的摇着手中的蒲扇。 “好了,淑妃,你就别在里面裹乱了!”皇后眉心紧皱。 路绾眼神扫了一眼,淑妃,很好,她记住了,不就是听说了自己谢君宴那日当众摘下了帏帽和面纱,露出一张丑貌吗。 不就是想看她出丑嘛!当真以为她不敢摘下面纱?路绾忍不住冷笑,现在时机也差不多了。 “淑妃娘娘说的也没错,长公主不就是想看看本妃的真容吗?只是她太过跋扈,我摄政王府也不是那么好欺辱的,既然您也说要看,那便看吧。” 路绾的语气颇有些无奈,似乎真的是烦了,只是在场的不乏人精,怎么会听不出她这话里故意点出摄政王府的用意。 易芳菲欺人太甚,关键她欺负的还不是别的,是摄政王妃啊!你淑妃为长公主出头,王妃迫于大局,只得委曲求全了,但你也要记住了,她路绾身后可是摄政王府。 就算她再不得墨燮的眼,她身上也贴着摄政王府的标签呢。 淑妃脸色一白,周围人眼观鼻鼻观心。 路绾素手一扬,将脸上覆着的面纱摘了下来,一张小脸瘦削,一对梨涡若隐若现,肌肤莹润如玉,没有丝毫瑕疵,黛眉如远山,鼻梁微挺,樱唇绯红,似上好的花瓣。 最绝的是少女的一双凤眼,顾盼生辉,这哪里是什么丑八怪,就算不是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也是明艳动人啊! 一时间满园皆静,路绾纤长的睫毛低垂,这些人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中,但其实这些人哪里知道,她这是好不容易调养好了些。 她之前身子亏损,以至于之前脸颊都是凹陷的,吃了那么多好东西现在脸上还没二两肉。她今日画的妆气色才会如此的。 也就是在调养的过程中,她发现这个身子的五官真的很绝,可以说是建模脸了,所以今天她故意改变了她本身的五官,看起来已经平庸了很多了。 园中的众人逐渐反应过来,毕竟他们当中,很多人在之前的宴席上是见过路绾的,眼前这个与他们记忆中的完全不同,故而此时人群中开始躁动,窃窃私语。 第五十六章欺君之罪 太傅夫人闵氏突然开口,“王妃花颜月貌,竟如此明艳动人,依臣妇所见,哪里是他们说的那般模样,真是三人成虎,人言可畏。” “夫人过誉,本妃不过蒲柳之姿,当不得您这般夸奖。”路绾微微颔首,笑意温婉和气,与刚刚和易芳菲对峙时的冷漠判若两人。 而此时在场的男人们耐不住了,闵氏此言无异于是在说他们,可是当初路绾当众摘下帏帽和面纱,确实不好看啊! 看着站在长公主身后的女儿齐悦,礼部侍郎齐箬咬了咬牙,自己这个女儿是个不省心的,他这个当爹的只能为她收拾残局。 “王妃天人之姿,不过...有一点老臣想不明白,王妃脸上原是没有胎记的吗?难道说之前是骗人不成,这可是欺君之罪!”齐箬假装狐疑的说。 毕竟当初路绾露了脸后,可是说自己貌丑所以宁愿停止和亲,若是真的没有胎记,那不就是欺君罔上嘛! 周围的大臣们纷纷点头附和,显然也都是有此虑。 墨乾此时的脸色难看了起来,经齐箬这么一说,确实有这种可能,他再次看向墨燮,此时墨燮的态度很重要。 而此时墨燮的眼神低垂,其中情绪晦暗不明,仿佛此时与他并不相关,墨乾想了想只好递了一个眼神给皇后,后者立刻会意。 “摄政王妃,对于礼部侍郎刚刚所说的,你有什么想说的吗?”皇后脸色微沉。 “谁说本妃脸上的是胎记?” “呵,当时众目睽睽之下,又不止老臣一人在场,当时你脸上明明有一鸡蛋大小的青紫印记,难道王妃要推说是老臣眼花了不成?” 齐箬此时的态度已经有些嚣张,似乎认定了路绾之前是为了推拒与墨燮的婚事所以故意丑化自己,要一口咬死她的欺君之罪。 一时间,在座的人声鼎沸,不乏有很多责备和幸灾乐祸之声。 “王妃,这是怎么回事啊?”男人喑沉的声音响起,却让所有窃窃私语的人都息了声,只因为说话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墨燮。 太傅夫人想说什么却被太傅拉住了,那可是墨燮啊,还是别去淌这趟浑水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路绾身上,易芳菲一脸得意,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了。 看她们那小人得志的样子,路绾忍不住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易芳菲瞪着她。 “易芳菲,你这小人得志的嘴脸着实可笑。” “你!” “长公主,你莫要与这种欺君罔上的大胆狂徒计较了,王爷问话,你怎敢不回答!” “还不是因为有拦路的狗,一直在汪汪叫唤。” 易芳菲气的要死,看向墨燮,对上男人深不可测的眼神,不情不愿的闭了嘴。 “本妃只是说我脸上的不是胎记,又没有说没有印记,离皇在上,王爷容禀,妾身是因为娘胎里带的毒,以至于脸上淤血不散,形成了一块血印。” “既然王妃说是血印,那血印呢?莫不是要说我们离国的水土乃是圣水,饮了几日就奇迹般的消散了吧。”齐箬讽刺的笑了笑。 第五十七章 明珠阁 他这话纯粹是在讽刺,座中也有不少人发出小声的憋笑声。 “离国的水土确实不凡,但不是饮的水,而是这边确实有神奇之物,春杏。”路绾回头对上墨燮的眼神,男人的眼神很奇怪,不像是质疑她,反而像是...在笑? 路绾摇了摇头,不再多想,脸上挂着从容不迫的微笑,转身给春杏递了一个眼神。 春杏立刻会意,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沾了卸妆水的锦帕,路绾缓缓闭上双眼,春杏一只手抚起她发鬓的发丝,另一手缓缓擦拭。 不消片刻,白净光洁的肌肤之上露出了青紫的印记。 “天啊,真的有啊!”对面的一个女子大声呼道,临近的人也都探身去看,忍不住啧啧称奇。 此时太傅夫人站起了身,笑道,“王妃,这真是太神奇了,你这是如何做到的?” “夫人言重了,这乃是臣妾偶然在街上,我脸上是因为涂了一种脂粉。” “你骗谁呢,什么脂粉能遮住胎记!”齐悦脸色难看,立刻上前道。 “天啊,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脂粉。哪里能求得?”刚刚大声呼的女子突然开口。 “黄茵茵,你!”齐悦气愤道,女子说的话无异于直接掠过了齐悦刚刚的质疑。 路绾微微一笑,原来是御史大夫之女。 “京都之内有一间名叫‘明珠阁’的脂粉铺,便是在那里买的。”路绾温婉一笑。 “呵,真够可笑的,我...臣女自小生于京都,长于京都,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个什么叫‘明珠阁的!” 齐悦一脸得意的冷笑,那神色好像确信捉住了路绾说谎似的。 “王妃说的可是之前的‘芳香阁’,刚刚好像换了主人,好像就叫‘明珠阁’。”一个闺秀低声喃喃道,不过此时园内寂静,这话清楚的落在众人耳朵里。 “啊!好像是的,我们今日路过南街时好像也路过了。门口还贴着红纸呢!”随即另一个闺秀也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惊呼。 “对啊!我也有印象。” 少女对于脂粉、发饰这种店铺总是敏锐的,一时间好几个闺秀都有附和。 “这位小姐说的没错,正是那个明珠阁,本妃就是在那里购的脂粉,不过这种脂粉珍贵,我也是花了不少的银子啊。”路绾‘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个脂粉能花多少银子。”易芳菲嘲讽一笑。 “纹银一万两。” “什么?什么脂粉能花费这么多银子!”皇后惊呼。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这个店有点意思,说是什么‘会员制’,按你消费的金额积分,然后按积分的多少,可以选择购物的档次。” “会员?”这个名词她们倒是第一次听说。 “不错,初次购买五百两为底,便可成为基础会员,可以进店选购,然后,一千两为铜卡会员,五千两为银卡会员,一万两为金卡会员。” “在此之上还有黑金卡会员,不过...消费多少,本妃就不知道了,毕竟现在还未有达到那个额度。”路绾‘不好意思’的颔首浅笑。 第五十八章会员制 “竟起步便是五百两?”黄茵茵惊讶道。 “不错,此店铺专贡精品,非富即贵者才可采买,而本妃今日使用的这种脂粉名为‘粉底液’,只要五百两一盏,不过却是要银卡会员才可购买。” 五百两银子说起来贵重,但在王公贵胄之列并不算什么,就算是一般官宦人家的当家主母也是拿的出来的。 “这个店定价如此离谱,怎么可能会有人去买啊?”淑妃此时也忍不住询问。 “淑妃娘娘有所不知,此店颇为有趣,店铺尚未开门,便是有各家送上拜帖了。” “哦?” “其实我也不算偶然得知,而是这‘明珠阁’的老板先差人送来了样品和一张鎏金的拜帖。我闲着无聊,便前去瞧瞧,没想到,这一瞧可是出了不少的血啊!” 路绾摇头苦笑,眼神里有些懊悔之意。 “王妃。”春杏此时在她身后轻唤。 路绾回身,看到春杏手中的瓷碟,点了点头,然后回头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失礼了。” 随即,春杏上前拿一个小的气垫,沾了一些瓷碟里的粉底液,轻轻拍打在路绾的头上,很快脸上的青紫印记就被隐去了。 路绾一挥手,春杏退了下去,她光净的脸便在此露出在众人面前。 “天呐,真的又遮住了,这也太神奇了吧。”黄茵茵笑着惊叹。 “王妃,不知这明珠阁内还有别的什么好东西吗?” 一时间在场的女子们都看向路绾,眼神里不复之前的幸灾乐祸,更多的是兴奋和好奇,甚至是善意。 这便是女人,路绾笑了笑,“自然有很多,这粉底液只是最为基础的化妆品,还有很多妆容饰品,我的了解也不过泛泛。” 路绾这委婉的模样落在众人眼中就成了她不愿分享的模样,更是勾的在座的女人们心痒难耐,恨不得宴席赶紧结束,她们就去那里选购。 他们的神色落在路绾眼里,她不动声色的饮了一口杯盏中的清茶,对上易芳菲愤恨的眼神,不屑的摇了摇头。 却在感受到另外一束眼神时,敛下了嘴角的笑意,因为她不用看就能感觉到这个眼神所出之处的人是墨燮。 少女低垂的眼神晦暗不明,此次她这番行事,不知道墨燮会不会对她生出怀疑。 不过她不能错过这绝好的宣传时机,三日之前豫安前来说今日有百花宴时,她便想好了今日之行。 她命春杏去给李寰送信,命他一日之内改了名字,关了门,任谁去询问,都不可透露内情,就是为了今天打响名号。 宴席结束,回王府的路上,轿中比来时还要安静,墨燮连奏折也不再翻阅,像是饮酒多了,靠着车壁闭目养神。 路绾心中心思百转,想了很多墨燮若是询问的回复,而一直到了王府,墨燮都没有开口,她心中忐忑,面上不敢显露。 到了侯府,豫安前来接驾,听见声音,墨燮睁开眼睛,起身下了马车,路绾跟在他后面下了轿。 站定便已经不见了墨燮的身影。 第五十九章 启程 “王妃,王爷还有政务处理,让我送您回闲园。”豫安在一旁微微颔首。 路绾点了点头,回了闲园,春杏送豫安离开之后,便一脸兴奋的跑了进来。 “ 王妃,今天真是太惊险了!那个老头在那说什么欺君之罪的时候,奴婢心都要从肚子里跳出来了!不过,您可真是太厉害了!” 路绾伸手倒了一杯茶水,抿了一口。 “那些人要是知道她们每一步都是王妃在其中循循善诱的话估计更是要气死了。”春杏兴奋的说。 “好了,去准备笔墨纸砚,我要再给李寰修书一封。” 另一边,明珠阁中李寰在原地打转,神色焦虑。 “掌柜的,掌柜的,又有人来敲咱家的门了,还是不开门吗?今天这都已经第十波了,再不开门会不会得罪人啊!”一个伙计急急慌慌的跑进后堂。 “你是按我之前吩咐的说的吗?” “是的,小人问来人是不是我家会员,她们说不是,但是是哪家的千金或者夫人,小人说不是咱家的会员是不能进店选购的。” “嗯。” “可是掌柜的,不知道是为什么,今天来询问的人非富即贵啊,甚至还有王亲贵胄,这样一直拒绝下去,万一惹恼了她们,咱们在这京都之中如何自处啊!” 小伙计想到刚刚努力强撑的强撑的样子此时还觉得两股战战。 不得不说这也是李寰担心的点,但是想到那个女子睿智的眼神,他心中的焦虑忍不住平复了几分。 “好了,我现在已经不是掌柜的了,只是一店店长,这是老板吩咐的,照办就是。” “店长,春杏姑娘送来了一封信。”又一个仆从跑了进来。 李寰展开研读之后,面露喜色,“原来是这样。” “怎么了店长?” “将之前准备好的拜帖和小样一一送往各家府邸,并告知各家,半个月后我们明珠阁会开门迎客,在此期间他们可以选择额度充值,届时可凭借会员身份前来选购。” “是!” 摄政王府,青龙殿内,男人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 “王妃回府之后,没有再出门,但是她的贴身侍女从侧门离开了,刚刚才回府。” “去了哪里?” “去了‘明珠阁’” “去做什么?” “属下......不知,只是那看门之人看到她去,态度挺恭敬的将她迎了进去。” “嗯,知道了。”墨燮摆了摆手,侍卫退了下去。 “王爷,怎么了?”墨疾在一旁有些诧异。 “墨竹到哪里了?” “已经发了信回来,不日即将抵达京都。” “好。”墨燮点了点头,看墨疾有些欲言又止,微微挑眉。 “有话就说。” “王爷您要安排人在王妃身边直接安排就是了,干嘛还绕这么大的弯子啊,还非要把墨竹从泉州调回来。”墨疾一脸不赞同。 “嗯?”男人眼神凌厉,周围的温度都降低了不少,墨疾立刻噤声,不敢再多言了。 墨燮手指轻敲桌面,“黔州之事如何了?” “抓住了一个奸细,墨鸾撬开了他的嘴,确定是夏国人,但是他只是个低等下人,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知道了,不等三日了,明日便启程。” “是!” 第六十章 六公子 路绾这些日子过的很惬意,墨燮临走之前让豫安送来了一块白玉的令牌,刻着代表摄政王府的标志。 有了这块令牌,路绾便可以随意出入王府了。 天色晴朗,万里无云,路绾和春杏出了王府便直奔明珠阁。还未到就听到远处有吵架的声音,路绾与春杏相视一眼,脚下的步子快了几分。 距离明珠阁几十米的时候,路绾看清了那里的人,眉头猛的一皱。 明珠阁大门紧闭,门前围了一群小厮,而在小厮的后面,身着华服的女子不是易芳菲还能是谁。 “开门!开门!里面的人呢!难道都死了不成!” “开门!开门!” 周围围了一堆百姓,此刻都在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却没人敢上前,毕竟那可是宠冠京都的长公主啊! “长公主这是在做什么,难道是要砸场子不成?”春杏压低了声音在路绾身侧生气的说。 路绾脸色也很难看,就在这个时候她身后有人靠近,她立刻扭头,却见是一个小厮,看到她咧嘴一笑。 “请问阁下是六公子吗?店长看到您来了,让我前来引您。”说完伸手指了指楼上,路绾朝那个方向看去,果然三楼的一处窗户开了个缝,露出的正是李寰的脸。 路绾会意,随那小厮从后门绕进了明珠阁内,刚一进去,李寰已经迎了上来。 “主子。”李寰躬身一拜。 路绾点了点头,听着外面仆从砸门的声音,眉头紧锁,李寰见状,连忙说,“主子不必担心,很快就会有人来处理。” “哦?”路绾有些诧异。 “呵呵,主子还记得上次你出手搭救的那个人吗?”李寰笑了笑。 路绾差不多快忘了,经他这一提醒,她才想起来自己上次随手救下了湛谨博。 “首相湛谨博。”路绾轻轻点了点头。 “不错,原来主子知道他的身份啊!他后来醒了之后一直询问您的身份,小人照您的意思,没有透露分毫。”李寰惊讶的说。 路绾闻言点了点头,她并不想把她的身份透露出去,所以当初跟李寰说过,她做幕后之人,需要露面的地方都是由李寰代表。 “主子,真如您所料,那湛谨博感叹不知如何报答,我便按您吩咐的告知了他,还隐晦的透露了您是这间店铺真正的主人。” “嗯,然后呢?” “他立刻就说但凡有任何困难,可以拿信物随时差人前去找他,我刚刚命人已经给首相府送信了,相信不会很久,他就会派人前来。” 话音未落,就听见外面叫骂的声音戛然而止。 路绾与李寰对视一眼,快步上了二楼最尽头处的房间,走到窗户边,伸手轻轻推开了一个缝隙。 楼下男人长身如玉,与易芳菲对面而立,他身后一众仆从也与长公主府的仆从对峙。 “首相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易芳菲微眯的眼,盯着眼前的男人,心中有些不安。 她和这个神秘的首相大人从来没有过交集,只是墨乾一直对他赞赏有加。 第六十一章 强盗 “呵,这话也是本相想问问长公主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长公主您这是在做什么呢?”湛谨博温润如玉,却没有人敢小看他。 “当然是买东西。” “哦?恕本相孤陋寡闻,第一次见买东西的竟像强盗一般当街行凶,无视法纪。易芳菲,你以为,这世上真的没有人治得了你?” “放肆,湛谨博,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这么跟本公主说话!” “长公主殿下,本相知道你宠冠京都,但是你未入朝堂,秩不过三品,本相乃当朝首辅,为位极人臣,食君俸禄,为生民请命,不是你能够随意折辱的。” 湛谨博冷哼一声,周身的气度凌然,压的长公主府的一干恶奴面面相觑。 “很好,你今天敢这样对我,就不怕我回去告诉离皇。” “是吗?即是如此,那本相亦会具表上报,公主的一言一行不日便会直达天听。” “你!你给我等着!”易芳菲气的脸都红了,一双美目恶狠狠的瞪了湛谨博一眼。然后愤恨的上了马车,就在她要迈进轿子的时候。 “公主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买东西不是像你刚刚那样买的,如果还有下次,我不介意直接去离皇面前参你一本。”男人的声音微沉。 温润如玉的男人正色的样子,才是真正的首相本色,不怒而威,令人不敢造次。 易芳菲抓着帘子的手微顿,然后用力攥紧,下一秒钻进了轿子,脚步‘咚咚’的,似乎在强忍着怒火。 仆从也不敢多言,命马夫立刻驱车离开,周围人见没热闹看了,也都四散而去了。 湛谨博松了一口气,感受到什么,一转身,敏锐的向一个方向看去。 那间房的窗户虚掩,正是之前路绾所在的位置。 “主子,您真的不见首相大人吗?”李寰跟在路绾身后。 “先不必见了,这个方子你替我转交给他,就说是今日之事的谢礼。”路绾将手中未干的宣纸扇了扇。 “这是?” “他上次中的毒,可能还有余毒微清,此方对症,百利而无一害。” “明白了。”李寰双手接过药方退了出去。 李寰回来的时候,路绾正在饮茶。 “让你送的小样和拜帖都送到了?各家的反应如何?” “主子,您简直是神了,您可知道这几日我们店的收益有多少吗?足足有二十万两啊!这还未开店便是这般光景,开了店还能得了!” 路绾笑了笑,拿杯盖拨了拨杯内漂浮的茶叶,气定神闲的样子好像李寰刚刚说的不是二十万两而是五十文一般。 李寰忍不住在心中感叹,明明看起来像个尚未及笄的少女,偏生行事老道,眼光老辣,气势也极为不凡,让人不敢小觑。当时知道路绾的身份时他也是吃了一惊的。 “还有七日开店,记住我说的,我们走的是奢侈路线,所有化妆品的定制都要精致华丽,上次我画的样子,定制出来了吗?”路绾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第六十二章 拜帖 “已经赶工出来了一批,不日就会送到。”李寰连忙开口说道。 “嗯,还是尽快筹措,雇佣固定的工人,有专门制作化妆品的,和专门制作瓶、盏、匣子一类的,上面要用我说过的药水印上我们明珠阁的标记,防止后面有人以次充好。” “是!”李寰默默记下。 “其次,品质一定要有所保证,绝不可以偷工减料,每一批货你都要按时检验,同时对下面的人也要强调,化妆品出售前要当着买家检查一遍,谨防路上出什么变故。” 李寰立刻点头,这一点是他也不曾注意的,真没想到,路绾竟然如此心细如发。 “最后,你留意一下,有治香,化妆,调配有天赋的,记录下来,任何商品都需要新鲜血液,后面我们还需要更多新鲜的产品,我一个人精力有限。” 无论是制作化妆品还是制香都是要有一个专业的团队的,光靠她累死也不行。 “明白,我会多多留意的。” 检视过定制的那批化妆品后,确定没有问题,路绾才和春杏离开了明珠阁。待她们返回摄政王府的时候天都黑了。 闲院之中,豫安正在院中等候,看到路绾和春杏穿着男装,他脸上也没有诧异的神色,似乎对路绾她们出门之事早已知晓一般。 “豫安?” “王妃。”豫安拱手行礼。 “有什么事吗?” “回王妃,太傅府送来拜帖,三日后有春光宴,京都之内的夫人、闺秀都会参加,希望您能参加,这是拜帖。” 路绾接过拜帖,打开看了一眼,落款是太傅夫人,说上次百花宴与她一见如故,这次她筹办的春光宴希望她一定要赏脸参加。 “我知道了,告诉太傅府的仆从,届时本妃会准时参加的。” “是!”豫安颔首。 ...... 此时的黔州城内,刺史府内,气氛凝固,降至冰点。 黔州刺史周宣呈此时正战战兢兢的弓着腰,不该抬头,汗顺着额头和脸颊落下,淌进衣领里都不敢伸手去擦拭。 只因为眼前座上周身森寒的男人。男人一只手拿着千机门刚刚送来的情报书,一只手敲打着桌面,正是摄政王墨燮。 周宣呈只觉得男人每一下敲击都像是敲击在他的心头上,几乎要喘不上气来,就在他 快要崩溃的时候,外面传来的匆匆的脚步声。 “王爷,我们的人包围了仙乐坊时,但已经是人去楼空了,剩余几个仆从已经关押起来了。”跪下之人是千龙卫首领校尉豫柯。 男人将手中的纸折叠,然后放在一旁的蜡烛上,点燃,烧尽之后才站起身,因为脸上戴着面具,看不出男人此时的情绪。 但其周身森寒的压抑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那几个人没什么价值,直接杀了吧。”男人语气很淡,仿佛说的不是杀人,而是今晚吃什么菜一样随意。 “是。” “去仙乐坊。”男人迈步离开。 径直路过那黔州刺史,没有停留,待男人迈出房子,周宣呈的身子才瘫软下来,随即想到什么,又连滚带爬的跟上了墨燮。 第六十三章 仙乐坊 仙乐坊是黔州最大的烟花之地,但其实规模不算巨大,只是里面的姑娘很是绝色,有样貌过人的,也有才情过人的,还有才貌双全的。 然而就是这些个女子当中其实蛰伏了不少的高手。 半年之前千机门查到了仙玉阁,发现其中竟有人会说夏国的俚语,顺藤摸瓜之下,发现她们的身世很不寻常。 怎么查都查不出她们来自哪里,最终交过手后,发现她们身怀强悍武功,确定是夏国的奸细,不过那样也算不上打草惊蛇。 墨燮来的算快了,然而就在墨燮率千龙卫前来的时候,仙乐坊内众人一夜之间,人间蒸发了,像是接到了消息一般。 这才是令人心惊的,没有内鬼的话。怎么会退的这么迅速,这才是让墨燮更加愤怒的原因所在。 然而有一种人就是这样,心中越是不平,面上越是不显。 跟在他身后的周宣呈仿佛如履薄冰,在自己治下竟然有如此大的情报窝,自己不曾查察,自己这顶乌纱帽如何还能保得住啊。 在仙乐坊营业期间有多少官员前往,又有多少国家机密被透听,这都是不清楚的,自己这个刺史算是做到头了,乌纱帽摘了是小,墨燮杀名在外,摘了自己的脑袋也不足为奇。 “王爷,这里就是仙乐坊 。”豫柯引路到了门口。 仙乐坊此时已经被千龙卫团团围住,墨燮迈开长腿进了门,里面此时已经是人去楼空了,只能隐隐可见昔日喧嚣。 “除了那几个下人之外,可有别的乐人?”墨燮没有回头,淡淡的问。 “回王爷,没有其他人了。” 话音未落,楼上突然传来了一声重物敲击的响声,众人脸色一变,墨燮动作最快,朝那个方向而去。 打开了发出响声那间房子的房门,声音是从一个仅有一米长的木箱子里传来的。墨燮神色微凝,这种箱子怎么容纳成人? 身后豫柯也已赶来,墨燮点了一下头,后者立刻上前,长刀一晃,木箱子上的锁应声而断,里面却霎时没了动静。 豫柯伸手将箱子猛的掀开,然后被里面的情景怔住,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孩,身上衣服破损,里面隐隐有鞭子的痕迹。 女孩身量极小,看起来也就七八岁的样子,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像小兽一般充满灵气。 “你是什么人?”豫柯回过神来,严肃的问。 只见那小女孩像听不懂似的,害怕的哆嗦,一双眼睛只一霎便盈满泪珠,楚楚可怜,看的人心都化了,真是天生尤物。 “看来她应该是仙乐坊觅来的童妓,还未驯服,走的匆忙便未将她带走。”周宣呈在墨燮身后说。 仙乐坊声名远扬,多少客人大老远的前往黔州就为了一饱眼福,其中有些客人有不良的嗜好,仙乐坊投其所好,但其实真是龌龊之极。 “王爷......这?” “随你处置吧。”说完墨燮转身离开。 没有注意到身后女孩的眼神落在他背影上,掠过别样的神色...... 第六十四章 明珠热 京都太尉府,热闹极了,相熟的夫人太太们围坐一团,聊着自家老爷和孩子,和气融融。 闺秀们聚在一团,聊着时兴的妆发和服饰,相熟的也会脸红的聊到心仪的男子,不过还未提到名字便脸红难止了。 路绾来的时候就是这幅光景了,她的身影一出现,就吸引了在场的很多人的注意,毕竟上次百花宴,她的表现实在太过出彩。 “王妃。”太尉夫人也注意到了她来,立刻站起身来,友好的唤道。 路绾微微一笑,颔首示意。 今日路绾仍是一袭紫衣,不过与那日绛紫不同,而是烟罗紫的曳地望仙裙,裙上用细如胎发的金银丝线绣成满枝的千叶海棠,刺绣处缀上细密的水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长发只是盘了一个简单的流云髻,插了一只通体雪白的碧玉簪,耳垂上坠的是与之相匹配的水滴状的和田玉耳坠,又奢华又简约,却让人觉得贵不可言。 因为上次去过面纱了,这次路绾干脆就没有再带面纱了。 “这就是摄政王妃啊,脸上真的没有印子啊!” “是啊,皮肤也太好了吧。” “那个‘粉底液’这么神奇吗?” “是啊,前几天明珠阁的管事送来了样品,我试了真的神奇,我歇息不好,眼下的青黑都能遮住。” 少女们压低了声音,但路绾天生五感灵敏,她们说的话都落入她的而终,忍不住微微一笑,看来这京都要刮起一阵‘明珠’热了。 走近太尉夫人所在的亭子,在场的夫人们都站起身来行礼,路绾也一一浅笑回礼。 坐下后,太尉夫人友善一笑,“王妃肯赏脸,是我太尉府的荣幸。” “夫人言重了,本妃初来离国,蒙夫人不弃,倾心相交,实乃绾绾之幸。”百花宴时形势那般,众人都等着看她的笑话,只有闵氏为她忧心,就冲这一点,此人值得交。 “王妃,这位是兵部侍郎的夫人秦氏、这位是太仆寺卿的夫人权氏,这位是千龙卫前锋营统领的夫人,也是前千龙卫大将军叶冀北之女叶镧柯。” “王妃有礼。”秦氏和权氏冲路绾屈身行礼,路绾颔首示意。 叶镧柯则是冲路绾抱拳拱手,让路绾忍不住侧目,女子红衣飒爽,腰间也不似她们锦珠环佩,而是一条上好的皮革,上面嵌的居然是虎头。 “王妃,我是叶镧柯,说起来咱俩的关系可是非同一般。”女子爽朗一笑,明眸皓齿。 “嗯?”路绾有些不明白 “我家夫君是千龙卫的头头,却是在你家夫君手下管着呢。”女子这话说的可谓简单粗暴,在场的不少人闻言都是忍不住掩面憋笑。 “你这丫头怎的如此无状。”太尉夫人无奈的摇头。 她与叶镧柯的母亲是闺中密友,看着她长大的。叶镧柯母亲早亡,叶将军最疼爱这个女儿,她怜惜好友,也心疼这个干女儿,时时将她带在身边。 她刚想替叶镧柯解释一下,却见路绾莞尔一笑。 第六十五章 叶镧柯 “你说的对。”路绾笑着点了点头,一双美目潋滟无双,只有路绾自己知道她这时的笑意倒是有了几分真切。 这话让叶镧柯眼睛都亮了几分,她又不是真的痴傻,怎会不知在场的不少人多少嫌弃她言行粗鄙,只是碍于她的身份假意讨好罢了。 可是这个摄政王妃不一样,看她的眼神不仅真诚友善,而且好像还有几分...宠溺,她都忍不住要脸红了,而且她的声音好温柔啊! 闵氏一怔,随即欣慰的点了点头,吩咐下人上茶。 在场的哪个不是深宅大院里出来的,人情世故还不是早已刻在骨子里的,此时也都开始对路绾释放善意,路绾眼之所及,都是一张张笑意盈盈的假面。 春风夹杂着百花香,和风摇煦,路绾缓缓闭上了双眼,其实她能重生也是老天爷又给了她一个机会吧。 这时,感受到身边有人凑近,她睁开了眼睛,看向来人,叶镧柯有一点点的脸红,看到她睁眼,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王妃,你相信一见如故吗?” “你是不是要说你对我一见如故了?”路绾失笑。 “对!呃...王妃,我觉得你好好看哦。” “你也很好看啊。” “嘿嘿,还行还行。” 看她毫不客气的憨憨样,路绾被逗笑,女人娇俏,阳光明媚,微风拂动间清香宜人,莫名的让人移不开眼。 “王妃,你身上好香啊。”叶镧柯突然开口,引来许多视线。 路绾低垂的睫毛微颤,唇畔逸出一个浅笑,她等的就是别人发现她身上的香味。 “镧柯鼻子好使,我这才闻到,王妃身上的香气霎是好闻,似乎也是一种花香,细细嗅来有有些别的滋味,我竟判断不出来,不知道是使用了哪一种花瓣沐浴啊?” 秦氏坐在路绾右手,闻言拿手掌在空气中轻轻扇动,然后好奇的问路绾。 “这不是哪一种花瓣沐浴的香气,而是喷了一些香水。” “香水?从未听闻过。那是什么?”太尉夫人也来了兴趣 “春杏。”路绾唤道。 春杏立刻上前从袖兜之中拿出一长一扁两个瓷瓶,递给路绾。 路绾先拿出哪个长的瓷瓶,短时间内无法制作出现代的喷头,所以香水瓶都是用皮塞的,她拔掉塞子,将手中的瓶子递给了太尉夫人。 太尉夫人好奇的接了过来,还未放在鼻下就嗅到了芳香扑鼻,手掌在空气中扇了扇,顿时清香扑鼻。 “竟然是百合的香味,不对,好像还有栀子的味道。” “夫人不愧是养花的行家,这一瓶香水确实是栀子百合味的。”路绾面露‘惊讶’,不动声色的夸奖。 太尉夫人笑意盈盈,保养极好的手指微微摩挲瓶壁,摸到凹凸处一怔,凑近一看,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笑容。 “明珠阁。” “不错。”路绾点了点头。 “之前听闻王妃在这明珠阁一掷千金,现在看来其中的好东西很多啊。”权氏也开口道。 春杏上前接过将皮塞重新塞上,摇了摇,沾在园中几位夫人的手腕之上,浓郁的花香在空气中游走,沁人心脾,几人顿时惊叹。 第六十六章 挥霍 “可不是嘛,这香水乃是由各种鲜花的浓缩汁液调配而成的,有许多种不同的味道,夫人小姐们可以按自己的喜好去选择。” “还有别的香味的?”权氏也颇为好奇。 “当然,这个罐子里是香膏,玫瑰花香的,香膏更方便携带,留香的时间比香水稍弱一些,我总是会用它擦在手腕和指尖上。” “想不到还有这么多讲究呢。”叶镧柯拿着那瓶香膏爱不释手,路绾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浅浅一笑,“夫人喜欢?” “啊?让王妃笑话了,我生平最喜欢玫瑰花,这个香气真真是极纯粹的玫瑰花香了。”说完有些不舍的将香膏递还给了路绾。 “既然夫人喜欢,这罐香膏正好还并未开封,便送与夫人可好。” “这......这怎么好意思啊。”叶镧柯立即推辞道。 “没事,正好我喜清淡,这玫瑰香膏自从买了一直都没开过封,宝剑送英雄,鲜花赠美人。”路绾这话说的女子眼睛都亮了。 其实路绾这话说的是假的,她最喜欢的就是玫瑰,所以调配出来的玫瑰香膏自然是最绝的。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叶镧柯喜不自禁。 路绾点了点头,看到在场不少人眼神里都露出了艳羡的神色,歉意一笑,并未多言,这些香膏她自然是要多少有多少,可若是这般容易就送出去,就起不到宣传的效果了。 “王妃,你可真是慧眼识珠,竟然能发现这么好的一间店铺。” 路绾掩袖轻笑,春杏在后面忍不住憋笑,何止是慧眼啊,自家王妃简直是个天才,这些人要是知道她们眼馋成这样的东西都是出自自家王妃之手,估计要惊掉了下巴。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有些酸意的女声响起。 “王妃真是有钱,光是这一瓶脂粉香膏恐怕就抵我们一年的用度了,也就只有王妃才能随意挥霍了。” 这般刻薄的声音,令路绾嘴角的笑意微敛,朝说话之人看去。 视线落在说话人的身上,是个中年妇人,头上明晃晃的金步摇随着她摇头,摇曳个不停,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脖颈上的金项圈。 路绾微微挑眉,眼前这个妇人的审美真是...一言难尽啊。 “这个女人是翰林院编撰的续弦阮氏,刻薄的很。”叶镧柯在她身侧小声的说。 闻言,路绾眼中闪过了然,翰林院编撰黄禧与齐箬交好,齐箬之前要致她于死地,她们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作为狗腿子,阮氏自然不能让她痛快。 “本妃确实略有些积蓄。”阮氏没想到的是,路绾不斥责,不反驳,反而直接应了下来,她这一拳直接打在了棉花上。 阮氏不甘心,继续挑衅道,“王妃毕竟是皇家之人,我们这些个小门小户的自然是比不得的。”阮氏一脸酸意 此时她同桌的一妇人伸手拉了她一把。 “唉呀,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呀,王妃是何等身份,自然与我们不同,阮妹妹性子直,王妃莫要见怪。” “李姐姐,我只是说出了在场人的心声罢了,那么贵的脂粉随身带着,不是显摆是什么!”阮氏一脸讥讽的看着路婠。 第六十七章 作风 “你……唉,快莫要再说了,知道你没坏心眼,王妃大度,千万别生她的气的啊。”妇人一脸担忧。 路婠手指微微弯曲,一个唱红脸儿,一个唱白脸,真有意思,李氏此阮氏更技高一筹,茶里茶气的,说话也拐着弯呢,阮氏没有坏心,就出鬼了。 “这位是?” “平南侯府的,都是一丘之貉。”叶镧柯没好气的说。 “这位夫人,你我很熟吗?还有这位阮氏,我与你好像是第一次见面。”路婠脸色的笑意尽褪。 路婠一整天都是和气的模样,突然冷言让李氏和阮氏都有些猝不及防。 “王妃,您宽容…” “呵,夫人的意思是我宽容,我大度,我就活该被阮氏这般诘难?俗话说,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再说了,这也不是我摄政王府的作风。” 路婠似笑非笑,冷嗤一声。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李氏脸色一变,摄政王府的作风是什么她能不知道吗! 那墨燮是个睚眦必报的。本来看着路婠年纪小,温温柔柔的是个好拿捏的,没想到也是个硬碴子。 阮氏是个没脑子的,她倒是也没必要为了她把自己搭进去。想到此她是决定明哲保身了。 “王妃你别转移话题,你要不把这些东西的价格说出来,也让我们死了心。”阮氏看李氏往后退,她可退不了,毕竟她之前已经应下了长公主。 “这......”路绾愣了愣,似乎有些'困惑',“一瓶香膏一百两银子,难道已经贵到死不死心的地步了吗?夫人?” 路绾的表情做不得假,不过这定价与粉底液比起来确实便宜许多,太尉夫人闻言立刻摆了摆手,一百两银子对于他们这种出身来说,真算不了什么。 “阮夫人,老身看你这一身的金银细软怕是白银万两都有了,还口口声声说王妃挥霍无度,是不是有点自打嘴巴呀。” 太尉夫人如何会看不出来阮氏是专门找路婠麻烦的,今天这宴是她摆的,人也是她请来的,阮氏当众找路绾的不痛快就是不给她面子,她自然也不会客气。 阮氏还想说话,李氏此时是彻底不准备和这个没脑子的一起了,直接找了个由头退了。被闵氏瞪了一眼,那点气焰也都不敢再嚣张了,暂不说太尉手中权利有多大了,闵氏一品诰命的身份也压她一头。 “王妃,您说的是真的,这香膏只要一百两啊?”在场的女子们闻言忍不住发问,这对于她们来说也是能承担的起的消费啊。 “当然啊,这香膏一百两一罐,香水贵一些,但还按容量不同价格不同,有小罐、中罐、和大罐,我这是大罐,与粉底液价格一样,小罐的也只要一百两吧。” 看着在场女子们似懂非懂的点头,路绾微微一笑。 “再过几日这明珠阁不就开了吗?到时候姐妹们都去逛逛,钱不钱的是次要,女人嘛,关键是得对自己好点。”说完举起手中的茶杯。 这话说的算是说到每个女人的心里去了,纷纷举杯响应。 “本妃觉得这‘明珠阁’的名字取的着实是好,希望每一个女子都像‘明珠’一样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路婠莞尔一笑,一双眸子灿若星辰。 第六十八章 消费者心理 回府的马车上,春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正在看医书的路绾,眼神里的崇拜不言而喻。 “你都盯我一路了,到底要干嘛?”路绾被她盯的头皮发麻,将手中医书抬高,挡住春杏的视线。 “王妃,你真是个做生意的一把好手啊!”春杏兴奋的跟只燕子似的。 “今天你这么一宣传,咱们的香水香膏也不愁卖了!临走的时候我还听见好几个夫人跟小厮说要拐到南城去转转,肯定是去明珠阁了。” “之前给李寰通了信,她们现在去只会吃闭门羹。” “是哦,可是她们今日吃了闭门羹,到时候会不会就不去了啊!” “呵,不会,这些夫人太太一辈子娇惯惯了,把期待值拉满,三日后开业之时,就算天上下刀子都不能阻拦她们。”这就是消费者心理。 “回头差人给李寰送个信,今天宣传的效果 不错,货品存货可以翻一倍了,但是一定要限购。”路绾想了想开口道。 “有必要吗王妃?她们一次多买一些,我们不是也能多赚一些吗?”春杏有些困惑。 “你不明白,太容易得到的人往往会不珍惜,太廉价的商品也是一样。而且限制购买,她们一次只能买三件,她们就会再次、再再次光顾,养成习惯了以后......” “养成习惯了会怎么样?” “养成习惯了她们闲来无事就会想去明珠阁转转,这就涉及到后期客户的维护了。” “好复杂哦,王妃,咱们现在要不要也去一趟南城啊?” “不行,你不是说了有人会去吗?我幕后老板的身份绝不能让她们知道,否则之前做的一切工作都白费了。”路绾摇了摇头。 明珠阁的所有安排都已经提上日程了,只需要等开业了,几乎所有的规则她都拟定出来了,有李寰在她几乎不用费心了。 化妆品既是必需品更是消耗品,所以在挣钱方面,完全不用担心了。不过从最开始她想挣钱,就已经拟定了一条龙的服务。 有了化妆品,自然还要有服装品牌、首饰包包,这离国女人的钱,她是准备要掏空了。 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医书,唇畔逸出一抹笑意,倒是把老本行给忘了,怎么没想过开医馆呢?也不知道日后有没有这个机会。 三日后,果然如路绾所料,明珠阁开业当天,即便规定了每个人限购三件,备货都被抢购的所剩无几,而且因为会员制的缘故,很多人都存了钱。 所以当路绾拿到账本的时候,嘴角的笑意就没下去过。 “王妃,怎么今天如此开心?”豫安跟在春杏身后进来,入眼就是路绾神清气爽的模样。 “今日天朗气清,本妃也心情舒畅。” 豫安一怔,回头看了一眼外边有些阴郁的天,有些困惑,这仿佛吸了水的海绵一样的大云朵......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要下雨了吧。 “你来有什么事吗?”路绾回过神来,脸上却没有一点的不好意思,仿佛她刚刚说的合情合理似的。 “哦,王妃,王爷传信回来,说黔州之事已了,不日将启程返京。”豫安微微躬身,拱手道。 路绾一怔,微微皱眉,墨燮走了这么久,她都快忘了自己是个有夫之妇了。 第六十九章 不高兴 墨燮不在的时候她的生活真是无忧无虑,他回来了很多事真是不方便。 “嗯嗯,那真是太好了,王爷在外,本妃实在是很担心他的安危,早点回来也好。”路绾嘴角僵硬。 春杏在一旁忍不住想叹气,王妃你脸上就差直接写着不高兴了,还说担心王爷的安危,谁信啊! “王妃不必担心,王爷武功天下卓绝,普天之下没有几人能伤到他,而且千龙卫也会保护王爷绝不会让居心叵测之人靠近王爷。” 路绾挑了挑眉,豫安退下去后,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依豫安说的,墨燮从黔州回来也就是三日的路程,这三日她要好好的逛逛玩玩。 第二日一大早,路绾穿戴好便离开了王府,昨日小雨淅沥,下了一夜,早上天放晴,空气也异常的清新。 “王妃,起这么早我们去哪啊?” “起这么早当然是要去吃早饭了。” “啊?您不在府里用膳,跑出来吃什么啊?” “你不懂,民间的小吃也别有一番风味。”路绾挑了一下春杏的下巴,微微一笑,春杏被她的笑容晃了眼,这王妃,真是越来越美了。 路绾转过两条街,准确的找到了之前印象中的那家铺子。 “老板娘,要两碗馄饨,两个酥饼。” “好嘞。”老板娘长相不俗,粗布麻衣也很漂亮。 这会儿时间还早,但是铺上几乎坐的满满当当的了,大多都是周围做小买卖的生意人。 春杏有些紧张,但是看到路绾从善如流,她虽然着急也不能忤逆,。 馄饨和酥油饼很快就端上来了。 “公子,这是我自己腌的一点小菜,夹了些给您尝尝。”老板娘脸上笑意盈盈,热情的说。 “谢谢老板娘了。”路绾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看的老板娘都脸红了,好生俊俏的小公子啊。 路绾将碗推到春杏面前,春杏微微皱着眉头,对自己主子这行为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吃饱喝足之后,这会儿摊上的人已经不似她们来时那么多了,除了她们这也就还剩稀稀拉拉两三个人。 “老板娘,你在这摆摊儿摆多久了?” “回公子,一年多了。”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啊,忙的过来吗?”路绾笑着问。 “公子是想问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抛头露面的自己出来摆摊吧。” “绝无此意,老板娘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你家生意好,想着你能不能忙的过来,谁说女子必须得依附男人而活了!”路绾连忙解释。 “害,有也没事,实不相瞒,我家那个是个短命的,嫁过去不到半年就得了急病走了,好在他上面也早没了父母,我虽然得自己赚钱糊口,不过也算无债一身轻。” 老板娘笑的灿烂,脸上不见半分对世事无常的怨恨,反而是满满的积极向上。 路婠眼中情绪微动,女子本就不易,还遭遇如此变故,可她并没有自怨自艾,反而积极乐观,让人心生敬佩。 不管是现代古代,女人若是活明白了都会变得通透而不世俗,学会自爱才是终身幸福之道。 第七十章 正事 “老板娘,钱给您放桌上了。” “好嘞。” 老板娘擦了擦手,过来路绾她们这桌收碗时,发现桌上竟然放了一锭银子,一碗馄饨也就三个铜板,她急的抬头要去找人,却发现路绾她们早已经走远,不见了身影。 路绾带着春杏逛着玩着几乎把南城的几条街转了个遍。天色渐晚,春杏感觉自己的小腿肚子酸楚的不行。 看路绾突然停下,她上前问道,“王妃,我们现在是要回王府吗?” “怎么可能,正事还没做呢!”路绾手指一拨,手中的折扇微晃,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王...公子,这就是你说的正事?” 春杏几乎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灯红酒绿的一条街,每个门口衣着暴露的小姐们打扮的花枝招展正吆喝着。 “公子,这可是勾栏院,你干嘛去啊!” “自然是喝酒啊。”路绾用扇子抵住下巴,理所当然的说,一点不觉得自己的决定有什么问题。 “喝酒在王府也可以喝啊!” “到这儿来,自然是要喝花酒的啊。”路绾冲春杏灿烂一笑,然后径直走进了这条街。 可怜春杏小丫头嗔目结舌的站在街口,感觉自己的三观经受着可怕的震荡,这条街都是勾栏院,所以直接叫‘花街’,良家女子哪有来这儿的。 反应过来的春杏急匆匆的追上去。 路绾步子走的慢,她在审视这些铺子。身后传来气喘吁吁的动静,春杏急匆匆的追了上来。 整条街七家铺子,路绾走到尽头,心中有了决定。 “公子,都走到头了,是不是改变心意了?那咱们回去吧。” “先去这家。”路绾手中的折扇指了一下最后一家的位置。 最后一家因为太靠里面了,所以根本就没有人,以至于路绾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都不见人影。更别说反应过来了。 “有没有人啊。” 看见背对着大门右侧的一桌似乎有人,她喊了一声,那儿的人听到声音才磨磨蹭蹭的撩开帘子,钻出来。 是个好看的女人,看那样子有点像老鸨,又有点不像。 “你们这店门开着,我还以为正常营业呢,怎么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害,我们家店在最里面,哪有生意啊,这不,姑娘们都遣散了,这几天就准备关门了。” 那女人愁容满面的,容颜姣好的脸上带着些许的沧桑。 “原来是这样。”路绾手指摩挲着下巴。 “是啊,所以公子要你白跑一趟了,今天咱家连个能给您唱曲的都没有了。”那妈妈苦着个脸无奈的说。 “谁说白跑一趟,我今天来也不完全是为了寻欢作乐,还有一个别的想法,就是不知道妈妈感不感兴趣。” “嗯?”那老鸨来了兴趣。 “我想和妈妈谈笔生意。”路绾莞尔一笑,眼里带着势在必得的笑容。 春杏在一旁嘴角微微抽搐,好吧,这熟悉的配方,再看向老鸨时眼神里带上了些同情。 “生意?公子是在与我开玩笑么。” “你看我这样子像是在与你开玩笑?”路婠眸色深深,一双杏眼似笑非笑。 第七十一章 办法 “那公子想要什么,但说无妨。” “我该如何称呼妈妈?” “公子唤我红姑即可。” “我看这屋内陈设虽然不新,但是却很干净,摆设的也很用心,想来红姑应道是很爱惜这‘娇兰院’啊。” “公子眼毒,谁说不是呢,我辛辛苦苦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熬出头了,花了全部的积蓄才盘下了这间店,没想到两年不到,赔了个干净,现在更是人去楼空啊。” 说到此宁绮罗满脸悲怆,想到那些债务,恐怕这一次自己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这家店再过几天就不复存在了。说来让您笑话,不仅如此,还欠下了不少的银子,等债主上门,说不定...唉,不说了。”女人苦笑。 “我说了我是来找你做生意的,此话不假。” “公子这是对我这楼感兴趣?难道是要盘下我这间店?”宁绮罗闻言一怔。 “不,我对你更感兴趣。”路绾微微一笑,手中折扇轻轻挑起宁绮罗的下巴。 “公子这是起了怜香惜玉是心?”女子眼波流转,明眸皓齿妩媚的笑道。 随即却是突然变了脸色,“姑娘莫不是觉得我是那未涉世事的小丫头片子,来这寻我开心了。” 路绾进来这许久了,最初灯光昏暗,看不出来,可是离近了这扑鼻的女儿香,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眼前的两人是女扮男装的。 “我为何要寻你开心?来喝花酒不该是你陪我开心吗?”路绾似是没听到她直接点出了她是女儿身的事,脸色都没变上一变,继续说道。 “你到底要做什么?”此时宁绮罗已经失去了耐心,眼神有些阴沉不定的盯着眼前的路绾。 此时她心中有些焦灼,一半觉得路绾是在寻她开心,一半却忍不住想要相信眼前之人所言。 “我说了,我对你比较感兴趣,你要是愿意跟了我,我就帮你把这间店起死回生,如何?”路绾纤细的手指敲击着桌面,一双眸子深不可测。 看着眼前神色坚定的路绾,宁绮罗心中挣扎,她竟然觉得眼前女子说的话似乎是可信的,另一方面她又很好奇,眼前的女子要她做什么。 思考了足足有半柱香的功夫,她才猛的松了一口气,有些颓唐。 “好吧,你赢了,娇兰院是我的心血,我却让它就这么毁在了我手里了。我都不知道我身上还有什么价值了。” 自己虽然长相不错,年纪却不小了,况且眼前之人是个女子,既然不是图色,那自己身上有什么是她所图的呢? “你这间店无非是因为开在最里面,客人在来的时候,往往走到一半就被其他店拦去了,所以生意不好。” “不错。您有办法?”宁绮罗眼睛一亮。 “没有办法。”路绾微微一笑。 “你...那你如何帮我?””宁绮罗气的差点跳脚。 “别着急,我没有戏弄你的意思,既然店位置不好,换个位置不就好了,树挪死,人挪活,穷则思变。” 路绾手中折扇一合,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宁绮罗。 第七十二章 效忠 “树挪死,人挪活这话说的好...可是我...”宁绮罗有些犹豫不决 “银子不必担心,新的地方你也不用考虑,你只需要考虑要不要效忠于我。”路绾微微一笑,伸手想给自己倒杯茶,却发现水凉了,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效忠你...要做什么?” “做老鸨。” “就这么简单?” “自然是有些事需要你做,至于需要做什么,我也要确定你是我的人,我才会告诉你,所以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 “我还有考虑的余地吗?”苦笑一声。 “主子。”宁绮罗冲路绾双手作揖拜了下去。 一声主子已经说明了她的态度 “你欠了多少银子?” “五千两。”宁绮罗有些悲哀,短短一年的时间,她竟然赔了这么多银子。 路绾点了点头,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五千两的银票,还有一个小的瓷瓶。 “这里有五千两,吃下这个,这些银子都是你的,不过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人了,我活着就会护你无忧,当然如果你要背叛我我也能让你生不如死。” 路绾一双大而澄澈的眸子此时微眯仿佛能窥透人的心灵。 宁绮罗毫不犹豫的拿起那个瓷瓶,拔掉塞子将其中的药丸倒入口中。 此时春杏已经返回了,将手中倒好的茶盏递给了宁绮罗。 “多谢。”宁绮罗接过,随即跪在地上,将手中的杯盏举国头顶,以示臣服。 路绾伸手接过,没有犹豫轻酌了一口,“好了,给你一天时间料理好一切,明天还是这个时间在天街入口处见。” “是。” 路绾二人没有再去剩下的几间店,而是径直离开了花街。一路上春杏不时偷看路绾,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有话就说。”路绾心情不错。 “公子,您要让她做什么啊?” “自然是让她做她最擅长的事。” “她最擅长的事?老鸨能擅长什么啊?不就只有经营青楼吗?”春杏很困惑。 “对啊。” “对啊?什么对啊。” “我说你说的对啊。”路绾笑了笑,自己这个婢女在外人面前还是挺机灵的,怎么在她面前这么呆。 “啊?主子你不会要开青楼吧!” “不然呢?” 春杏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懵的样子着实有些可爱,说话间二人已然走回了王府,侧门之上挂上了两盏小灯。 路绾看到这灯时愣了一下。 “王妃,这里什么时候安上了两盏灯啊。”春杏也奇怪,路绾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她自然不会自作多情认为这是为她安的。 ...... 青龙殿内,烛光幽幽,桌案下方跪着一个黑衣人,男人从鸽子腿上取下一个婴儿拇指大小的木筒,取出木筒内的纸条,黑衣人立刻上前接过鸽子,退了下去。 墨燮将手中卷曲的纸条伸展,是一张白纸,随即放在烛焰上轻烤,片刻之后,微微泛黄的纸条上面便现出字来。 看到上面的字迹,男人的眉心微微舒展。门被敲响。 “进来。” 来人是豫安。 “主子。” “嗯,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府内是否安宁?”墨燮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绪。 第七十三章脑子坏了 “主子不在,那些人活跃了些,不过都在掌握之中。”豫安颔首。 “嗯。”墨燮微微后靠,豫安办事他是放心的。 “对了,主子按您的吩咐,侧门已经安了灯笼。”豫安其实是有些不解的。 墨燮今日回来没有走正门,而是走的侧门,听说王妃会走侧门而且尚未回府之后便吩咐了安上灯笼,自家王爷好像对王妃很是上心啊。 此时隐在暗处的墨疾也忍不住疑惑,自家主子不会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吧... 很快他便摇了摇头,他可是亲眼见过墨燮面对敌国派来的女奸细时有多残忍的,一掌就拍碎了那人的头盖骨。 还有之前主子外巡的时候,想爬上床的,都被主子下令打断了腿丢去了最下等的勾栏院。 脑海中更是浮现了许多血腥的场面,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他一定是脑子坏了才会有刚刚那种想法。 “您不在的这段时间,王妃出府过几次,派去的人说王妃去的就只有脂粉铺和酒楼,不过...”豫安试探的说,果然墨燮闻言抬眼看他。 “嗯?” “王妃今日去了花街。”豫安有些尴尬。 墨燮似乎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豫安颔首退了下去。 他离开之后,墨疾才出现在桌案之下。 墨燮伸手拿下面具,修长的手指捏了捏眉骨,有些疲惫。墨疾抬头看到后有些担忧的开口。 “主子,今日又是十五了,您有反应吗?” “暂时还没有,等到子时才知道会不会发作。”墨燮呼出一口浊气。 “还去石室吗?” “嗯,药老不在,如果明日巳时我还没有出现在朱雀殿,拿上我的信物去寻药王谷后人去石室,不得惊动别人。” “属下明白。” ...... 春日的夜晚,风吹动树枝,印在院墙之上像一副水墨画,女人一袭月白长衫,身后桃花悄然飘落。 路绾躺在竹藤的躺椅之上,上面铺了一层雪白的狐裘,所以即便夜晚露寒,也不会觉得凉。 少女洗净铅华,经过这么久的调理,两颊已有些丰盈,眼底也不复之前的青黑,之前枯黄的皮肤也变得白皙细腻了很多。 枯槁的长发被滋养的也水润灵动了不少,披在身后以一个月白的绢丝绾在脑后。 只是额头上红色的印记仍存,与白皙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破坏了女人这张脸的美,女人鸦黑的长睫在眼下印出扇子般的阴影。 看着像是在小憩,但其实她在感受着经脉内游走的气息,她并没有忽略修炼,只是她的修炼本就不同于常人,是有她路氏一门的心法。 吸收天地精华,凝练体内的内力,不知何故,自从来了这个世界,她的内功似乎进步的有些快,有事半功倍之效。 树影摇曳,竹影如墨,墨燮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赏心悦目的画面,他的眸色深深,呼吸微敛。 路绾睫毛微颤,她吸收天地灵气,自然第一时间感受到了院内出现的一抹不同的气息,下一秒,眼睛陡然睁开,有些锐利的视线直直撞进男人的眼里。 第七十四章需要你 路绾的反应太敏锐,这在墨燮的意料之外,但他没有躲避,女人显然一愣,墨燮此时脸上没有戴着面具,看着那绝世的容颜,女子眨了眨眼,竟然是他。 既然被发现,墨燮干脆直接一跃而下,跳进院子里,他知道路绾是没认出他就是墨燮。 因为很明显路绾在面对他的时候是防备的,甚至是一个虚假的她。而面对去掉面具的自己时,路绾是真实的,上次还救了他。 “你。”路绾微微皱眉。 “今夜我可能需要你。”男人开口,声音喑哑而有磁性。 路绾瞳孔微缩,这话说的太暧昧了,她脑海中突然浮现上次男人舔舐她伤口时的画面,胸口突然猛跳,手猛的攥拳。 随着男人一步一步的走近,她坐起身来,心跳如鼓,墨燮停在她面前半米处,没有再向前,一站一坐,一黑一白,桃花飘零,画面美的心悸。 “我的毒在月圆之夜会复发。” 路绾回过神,明白过来,男人这是认出那夜之人是她了。 也对,这整个摄政王府内,除了自己和春杏就没有女的,连伙房都是男的,这一点连那只白虎都知道。 路绾站起身来,两人之间的距离陡然缩短,她的面颊悄然红了,所幸在夜色掩映之下,没那么明显。 她迅速侧过身,院内就算有月光也很昏暗,并不利于会诊。 “去石室?”路绾微微挑眉。 男人点了下头,下一刻路绾就感觉自己的腰肢被揽住,整个人被带飞了起来。 眼前的景物飞速变换,不消几息的功夫,熟悉的石室便出现在面前。饶是路绾早有心里准备,呼吸也不自觉乱了几分。 进了石室,里面的东西都是归置整齐的,那个粗壮的锁链也被擦拭的干净。 “如果我没来的话,你又要将自己捆绑起来了吧。”路绾的手指掠过桌面,也是纤尘不染的。 “嗯。”墨燮点了点头 “你每个月圆之夜都会发作吗?” “从十二岁开始,已经十余年了。”墨燮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说的不是自己一般。 路绾点了点头,看来此人能坚持这么久,不仅因为身强体健,也是中毒之时较晚,不过这样一来,他的毒恐怕比她想的更为棘手。 “你的血好像可以克制我体内的毒。”墨燮抬眼,眼神不定。 路绾一怔,原来此人只是觉得自己的血可以克制他体内的毒,并不知自己擅医。 “知道为什么我的血可以克制你体内之毒吗?” 墨燮看着眼前的路绾,等她继续说下去。 “因为可能我体内也有与你一样的毒。”路绾淡淡的说。 墨燮面色不变,心底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甚至我比你中毒的时间更早更深,我的毒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如果不是老天垂怜,得高人相救,我也命不久矣了。” 姑且将自己说为高人吧,毕竟如果不是自己身死魂穿,这个世界的路绾也就挨不过一年半载了。 “那你现在?”墨燮自己都没发现,自己此刻有多紧张. 第七十五章仅仅是麻烦 路绾一怔,随即笑了一下,“已解了大半,想来就是因为我解了毒,身体里有了抗体,所以我的血才对你有用吧。”路绾推测道。 “那你能解我的毒吗?”墨燮没有抬头,他不敢看路绾,衣袖之下,他的双手蜷缩成拳,呼吸不觉屏住。 路绾叹了口气,墨燮眼神一抖,失了些光彩,虽然已经习惯了,但不知为何这一次尤为的怅然。 下一瞬,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牵起,他怔怔的抬眼看眼前的女子,女子却没有看他,而是专注于把脉。 “不是说不能解,只是会有些麻烦。”路绾撇了撇嘴。 麻烦?仅仅是麻烦?而不是药石无医?墨燮一把抓住了路绾的手,“你说什么?” 路绾被他抓的太紧,疼的皱起了眉头。 “轻一点,疼死了!” 此时墨疾有些担心,过来准备看墨燮有没有发作,听了个正着,顿时整个人都玄幻了。 他没有听错了,怎么有个女子的声音,还......? “啊!”又是一声女子的尖叫。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一时间情不自禁。” 墨疾猛吸了一口凉气,真是自家主子的声音,‘情不自禁’?主子这是在欺负一个女子? 他可是个有妇之夫啊! 虽然他觉得那王妃可能是个细作,但是......唉,算了算了,自己主子,他作为近卫,就算不能苟同这种行径,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墨疾叹着气飞离了此地。 而此时的屋内,路绾揉着手腕,雪白的肌肤之上,一个红印触目惊心,可见墨燮的手劲有多大。 路绾还是挺怕疼的,上次被他伤到就养了好久,这男人力气大的惊人,刚才那一下她真怕把她的手腕给捏碎了。 “你的毒确实可以治,不过...不过需要徐徐图之,我没猜错的话,你内力深厚,武功卓绝,应该是自幼习武吧。” 墨燮点了点头。 “毒和有韧性的人一样,遇强则强,因为内力深厚,所以中毒并没有要了你的性命,但也恰恰因为你内力深厚,体内的毒与你的内功较着劲呢,异变得愈发茁壮,也愈发深不可测。” “所以你上次其实已经在帮我解毒了吗?” 路绾双目微颤,这个男人上次不是昏迷了吗?怎么... “你上次是醒着的?” “后来醒的。”这会儿恐怕墨燮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竟有了几分乖巧之色。 “那你就任我割开了你的胸膛?你不怕我杀了你?”路绾觉得有些不敢置信。 “你杀不了。”墨燮淡淡的说。 这话把路绾噎的说不出话来,这人得对自己多有自信啊,想到这,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疼吗?” 看到路绾眼神里波动的情绪,墨燮心中一暖,唇畔轻勾。 “不疼,和我毒发之时的痛没办法比的。” 墨燮这话说的不假,他毒发之时,仿佛千蛛万蚁在四肢百骸爬蚀,胸口之处更是如铁烙火灼之痛,关节之处仿佛被打断重塑。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浮现那种令人齿冷的痛苦回忆,他用粗壮的锁链捆住自己,像狗一样趴在地上,痛的以十指抓地,以头抢地,血肉模糊的样子。 第七十六章 吻 路绾感受到身边男人周身的气势突然变得可怕。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觉得这种可怕的感觉似曾相识。 “咳..咳咳.....那个,对了,上次我为你疗治的其实是你体内的另一种毒。确切的说不是毒,而是蛊,这种蛊会在人的体内游走,就如同一枚定时炸弹。” 路绾从怀中取出了一个木盒,打开里面是一只朱红色的虫子躯壳,此时干瘪的像是一个壳子。 “这种蛊虫以人的血肉为食,脱离了人体一炷香后就会死掉,过了这么长时间,没有血的滋养它就成了这个模样了。” “你当时从我胸口挤出的就是这个东西。” “嗯,这种蛊虫罕见,潜伏期极长,最初在人体内不会为人所察,可能几年才会表现在体表,所以这个家伙可能在你体内呆了不短的光阴呢?” 本想开个玩笑,结果下一秒就看着那木盒在男人手中化为灰烬。男人这一瞬间周身迸发出来的杀意令人胆寒。 “你之前一般都何时毒发啊?” “子时。” 路绾点了点头,按时间推断,此时应已到子时了,男人却还没有反应。墨燮也发现了这一点。 “看来你体内的毒不是一定会发作,可能这个蛊虫就是症结所在。它体内的毒和你本身的毒相和也有可能相冲,反正就让你体内的毒性被催的厉害了。” 说话间,路绾眼神一滞,因为此时墨燮的双目突然变红,脖颈之上青筋开始浮现。只一瞬,她指尖银光一闪。 下一刻,她手中银针已经精准的扎入穴位之中,男人的眼神只涣散了一秒,立刻就再次恢复了凌厉。 路绾瞳孔微缩,真是个可怕的人,定力精神力竟然这么可怕。来不及多想,就准备割破手指。 却还来不及割破,男人已经动了,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她的手腕就被男人握住了,下一刻再次被怼到了墙上。 艹,又来!她好不容易养好的后背又要遭殃了,这遭的什么罪啊!路绾猛的闭上了双眼,忍不住咬住牙,想到那痛感,感觉牙都酸了。 猛的撞上去,预想当中的痛没有出现,她睁开眼才发现这墙壁之上竟然是柔软的,所以她撞上了才不痛。 路绾惊讶之余,忍不住想骂人,这个家伙是算到了还是会发狂的啊!然而她还来不及骂人,她陡然发现男人的眼神竟然盯住了她的唇。 下一瞬,男人霸道的唇在她惊讶的眼神里直接印了下来。 路绾的瞳孔陡然睁大,大脑一片空白,就在这个时候,唇上尖锐的一痛,男人竟然咬破了她的唇。她痛的皱眉,下一瞬间痛感被无限放大。 因为墨燮不仅咬破了她的唇,还在用力的吮吸。 太痛了,她的眼泪瞬间大滴的落下。她的手握拳,用力的砸在男人的身上,可是男人就像是没有感觉一样。 就在路绾忍无可忍想直接将银针送入男人的睡穴时,男人的动作突然变得温柔,吮吸变成轻轻的舔舐。 第七十七章口干舌燥 路绾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紧闭着双眼,本来捏住她手腕的大手,此时也悄然松开,改为揽住她的腰肢。 路绾本来的愤怒一点一点消散,从未接过吻的她此时心跳如鼓,大脑一片空白,阵阵晕眩感让她口干舌燥。 就在这时,他感觉男人竟然要撬开她的牙关,她瞬间清醒,用力一推,男人就被直接推后退了好几步,踉跄着站定。 男人眼里还有些迷茫,但是之前的猩红已经悄然退散。 看到男人的眼神还盯着她的唇,路绾的脸火烧火燎的。 伸手想去擦拭她的唇,却在碰到的一瞬间钻心的痛,她眉头紧锁,狠狠的瞪了男人一眼,拔腿就要离开。 男人眼神逐渐恢复了些许的清明,脑海中浮现出一些片段的画面,看见女人的动作,快步追了上去,路绾刚推开门,就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气不打一出来,刚想回头,腰上一紧,她又被带飞了起来,与来的时候不同,这次她整个人被男人裹怀中。 她的脸颊贴在男人的胸口,听着‘咚咚’的心跳声,她的睫毛轻颤。 男人身上有好闻的松香,嗅着这样的气味,竟然有些安心,她的羞恼竟不自觉淡去脸许多。 到了闲院之中,墨燮感受到胸口处女子平稳的呼吸,直接打横抱将人抱了起来,放在床榻之上。 黑暗中,定定的看了一眼路绾的睡颜,他脑中浮现出刚刚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忍不住屏住呼吸。 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将力絮于指尖,轻轻滑破路绾的中指,滴了几滴进去,然后看着那如豆的血珠,没忍住将女子的手指放入口中。 男人完全没意识到此刻自己心跳的有多快。 片刻后确定不流血了,才不舍的拿出,因为功力深厚,他几乎可以夜视,看着女子的睡颜,心中仿佛一团乱麻。 看着女子有些破损的唇瓣,又想到自己刚刚像个变态一样舔舐路绾的手指,画面活色生香,一瞬间,口干舌燥起来,再不敢多想,逃也似的离开了原地。 翌日,天光大亮,路绾才幽幽转醒,这一夜她睡的真的好,可以感觉到睡饱了之后浑身说不出的畅快。 “春杏。” “在,王妃,您醒了。” 听到她的呼唤,春杏在门外快步跑来,然后推门进来。 “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快午时了”春杏笑着说。 路绾有些诧异,她竟然睡了这么久。 昨夜...想到什么,她的脸瞬间烧脸起来,随即又皱起了眉头,她竟然在那个男人怀里睡着了...她心也太大了吧。 “王妃?王妃?” “啊?怎么了?” “王妃您在想什么呢?奴婢唤您好几声您都没反应。”春杏好奇的问。 “没什么,打水洗漱吧。” 路绾轻咳了一声,绕开了话题,她怎么可能会说她在想一些旖旎的画面呢。 “王妃,你的嘴怎么破了。”春杏用浸湿的锦帕为她擦拭,突然讶异道。 “春天,太干了。”绾瞳孔微动,没有睁眼,淡淡的说道,只是那耳尖不自觉的红了几分。 第七十八章 开在天街 春杏没怀疑什么,笑着说:“王妃说的是,春天确实有些干,奴婢让李寰送些唇蜜过来吧,听说柚子味的卖的极好,您一定喜欢。”。 路绾点了点头,唇蜜的制备方法以及调配比例都是她之前写好的,只是香味的选择她没有干涉,而是让李寰去调查市场的喜好。 春杏一双巧手,将路绾额头上的胎记完美的遮住,将女子的黛眉改变了个形状,画成了英气的剑眉。 长发被束于头顶,然后用上好的羊脂玉打磨而成的玉冠拢住,再用一只上好材质的玉簪插住。 女子整张脸上如上好的碧玉,没有半分的瑕疵,春杏才满意的停下。看着春杏求表扬的小眼神,路绾笑了笑,春杏是为了让她更好看。 但对于外貌她并没有那么在意,她让春杏遮去胎记则是出于别的考量,她的这个胎记就像是身份的象征一样,若是要隐去身份,自然也是要一并隐去的。 “好了,传膳吧,晚上还有事要办。”路绾倒是没怎么在意。 “对了王妃,豫安说小厨房重新修缮好了,有什么需要可以同伙房说,他们会送来。 若有什么别的想吃的伙房没有的食材,尽可以写了单子送去伙房一并采买,如果觉得人手不够,也可以购置,不过来历要千龙卫把关。” 春杏笑着说。 “你看着办吧,新的人不要进内院,一定身家清白,能签死契最好,选好了我再看。”路绾将喝尽的碟盏递给春杏。 签了死契的下人心思没那么活络,省的给她整出些什么幺蛾子 用过午膳后,路绾便带着春杏离府了。这边主仆二人刚一离府,那边墨燮便得了消息。正在批阅奏折的手指一抖,一滴墨滴在奏折上,他的眉头紧锁。 “先不用跟了。”墨燮的声音有些喑哑。 “是!”黑衣人退了出去。 墨燮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一双深邃的眸子看不出情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根处微微泛红。 这边路绾他们已经到了天街。 找了一间茶楼点了一壶碧螺春,路绾轻抿了一口,唇齿生香。 “什么?王妃,你的意思是要把花楼开在天街?” 天街位于京都最中心的位置,也可以说是京都最为繁华的街道,可以说是寸土寸金。 “王...公子啊,这里可不似南城,想在这盘下一间楼下来得多少银子啊!”春杏担忧的说。 “刚刚那店小二不是说了,一般的盘下来估计不算装修至少也得五万两吧,若是想开在位置极好的地方那就没数了。” “什么?咱们哪有那么多钱啊?”春杏听到脸都皱成了一团。 路绾又喝了一口杯中的茶,确实有些贵了,虽然明珠阁生意很好,但是毕竟开业没几天。 定金收了二三十万了,纯利润差不多都有十几万了。但是资金都投入后续的研发了,没那么容易调出来,万一取出来的空档出点什么事资金链便断了。 而且后期她准备明珠阁在天街也是要开设分店的,也是要留着份额的,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第七十九章京剧 所以李寰将银票给她的时候,她只留了五万两,还有一万两是之前救了湛谨博,从他身上讹来的,加起来也就只有六万两。 她给了宁绮罗五千两,再加上最近逛街吃美食,现在路绾手里拢共不到五万五千两,在天街内环想盘下一间位置不错的楼恐怕有些悬。 罢了,索性也不急于一时。再多了解一些也无妨。 天街之中是有花楼的,不过天街之中的花楼生意并没有很红火,可能正是因为天街毗邻皇宫,所以文武百官反而不会常常光顾,怕引人口舌,更多的是从商之人。 但她之所以要在天街开花楼,就是为了插只眼,建立属于她的情报网,那些手握重权的官员不来,她开楼不就没了意义。 正在她凝神思虑之际,听到楼下锣鼓之声,还有熟悉的旋律,她的眼神被吸引,这是......京剧? 因为爷爷挚爱戏曲,尤其是京剧,所以她是听着各种戏曲长大的,虽然这个曲目她没听过,但发音旋律确实与她听过的一般无二。 这个架空的世界其实有非常多于她记忆中相重合的部分。 “店小二。” “来了,客官,需要点什么?”店小二满脸笑意。 “这楼下在唱什么戏啊?” “公子不是京都本地人把,这个啊,是咱们京都最传统的戏剧,所以名为京剧。” 竟然也叫京剧?这是巧合还是说难道有什么内在的联系不成? “这是离国特有的吗?” “害,小人也没去过别国呀,不过听他们说有去别国演过。”小二闻言咧嘴笑道。 路绾点了点头,就算传播肯定也是以京剧为名。“小二哥,平常来你们这听曲的人多吗?” “多呀,您看看,下面都坐满了。”小二笑着说,客人多,虽然累,但是得小费的几率也大了很多,累点他也愿意。 路绾摆了摆手,那小二点头哈腰的退了下去,留路绾若有所思。 听了两幕,路绾笑了笑,唱腔一样,可是这个故事却是她不曾听闻过的,楼下人叫好声不停。 在周围桌的感叹声中,路绾听出这居然是最火爆的剧目了,可她听着却完全不起波澜。 这种程度都能满堂叫好的话,那她要是把《桃花扇》、《西厢记》、《贵妃醉酒》、《霸王别姬》那种本子搬过来......想到此她眉心舒展,唇角轻勾。 酉时一刻,醉仙居的雅间内,路绾正在用餐。 这里有独立的包房,还有这种由绸缎遮住四面的雅间,每一面都是可以撩开的,靠近其中一面撩开可以看到楼下的表演。 春杏领着宁绮罗进来。 “主子。”女人一进来就给路绾跪了下来。 “起来吧。过来吃饭。” 宁绮罗有些怔忪,看到春杏自然的走上前,有些呆呆的站在原地,路绾给了她五千两,相当于是买下了她,那便是奴婢。 作为一个奴婢怎么能跟主人同桌吃饭? 春杏回过头看了一眼她,“快过来啊,主子吃饭的时候不喜欢我们站着伺候。” 第八十章 发病 春杏之前也很不适应,但是路绾会生气,她适应了之后只觉得更加感激,现在看到宁绮罗和之前自己一样,也忍不住觉得呆。 宁绮罗坐下,“主子,那边已经料理好了。” “嗯。” “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宁绮罗有些拘谨的说。 “吃饭。”路绾夹了一个鸡腿给她。 楼下在唱曲,醉仙楼的口味是她最喜欢的。 “春杏,回头问问掌柜的,他家的厨子可有外聘的,价格好商量。” 春杏连忙点了点头,闲院的小厨房也修缮好了,也是需要厨子的。只是王妃这直接在酒楼里挖人的行为挺牛的。 一般酒店不会只有一个大厨,而且厨师也会带的有徒弟,这些徒弟出了师,也不一定要为师傅的东家服务。 饭店酒楼这种的她是必然要涉足的,不仅为了一饱她的口舌之欲,还因为酒楼有它独有的魅力。 她虽然对权利没什么野心,但是她不喜欢提心吊胆的感觉,作为墨燮的王妃,想让她死的人一定比想让她活的要多。 话说回来,恐怕墨燮也会怀疑她是奸细,找个机会就会弄死她,如果她不尽快成长起来,如何自保。 开明珠阁是为了挣钱,至于花楼和酒楼的主要原因差不多,可以获得很多情报和对局势有些把握。 “我在这给你开了一间房,你先在这住一阵。” “住这?”宁绮罗有些哑然。 “嗯,研究一下他们的经营模式。”路绾点了点头,视线略过刚刚上楼的一行人,其中有几个熟悉的面孔,她不动声色的记在了心里。 “主子,你对酒楼也有兴趣?” “有这个想法。”路绾拿着茶盏,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 宁绮罗有点瞠目结舌,自己认的这个主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啊,随随便便拿出五千两给她周转,现在还说要在这天街开酒楼。 “这些日子你还要多转转,看看这天街里哪里的人流量最稠密,人们的喜好诸如此类的,记录好了,回头我要看。” 宁绮罗连忙点头,毕竟自己做过老板,对路绾所说的她立时心领神会。 “这里的花楼就不用去了,没有借鉴的意义。回头找到何时的位置了再说” “主子你还要在这里开花楼。” “为什么不?我把你挖过来不就是要做这件事的吗?”路绾挑了挑眉,似乎不理解宁绮罗有什么可诧异的。 “没,只是觉得这会是很大一笔开销。” “嗯,确实,所以...要徐徐图之。”路绾神色未变。 她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只是难易程度不同而已,慢慢筹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路绾交代的差不多了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了嘈杂的吵闹声,还有哭嚷的声音。 路绾站起身走到扶栏处往下看,只见下面不少人围成一个圈。哭嚷的声音是中间传来的。 “老爷,老爷,您这是怎么了,快去请大夫!”只见一个仆人抱着一个身着华贵的男子,急的脸色煞白,另一个仆役正跑了出去。 第八十一章 谋杀 男人面部麻痹,嘴歪眼斜,浑身止不住的抽搐,倒在仆人怀里,口吐白沫。 路绾眉头紧锁,没有思考,快步流星的跑下楼,春杏没反应过来,就看见自己主子像只燕子一样奔下楼了。 “不要碰他!”路绾拨开人群,声音仿佛利刃滑破刚刚的嘈杂。 那仆人急的眼泪都出来了,听到女子的声音还愣着,就感觉到一个力量直接将他扯开。 路绾利落的伸手将男人放至平躺,解开男人的衣领,厉声道“都散开。” 她身上的气势太过迫人,以至于周围的人都不自觉的信服。 “您是大夫吗?”那仆役顾不上擦额头的冷汗。 路绾没功夫理他,男人浑身剧烈的抖动,开始翻白眼了,完全喘不上气了。脑中迅速思索了几种发病可能。 “老爷!”那仆役离得近,也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一变故。 路绾脸色森然,手指在男人的脖颈处摸索,男人的喉头水肿,已经窒息,如果不尽快开通气道,他可能会出现心跳骤停,要不了几分钟就会死。 必须做环甲膜穿刺或经皮气管切开手术。 “春杏!”路绾大声呼喊,此时的春杏刚好跑到,立刻会意,伸手固定,路绾松手。 路绾从衣袖中掏出布包,选了一柄合适的,伸手在男人的脖颈处摸索,而此时在场的人有人猜到她接下来要做什么忍不住惊呼。 那个仆役也意识到了,就在路绾确定了位置的时候,那个仆役却突然伸手打飞了路绾手中的刀。 “你要做什么?”那名仆役不敢置信道。 “你在干什么?”路绾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打断,愤怒的骂道。 “你要谋杀我家老爷。”那名仆役又惊又怒,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路绾。 “你有病是吧。”路绾真的很生气,现在的男人的情况非常危险,如果错过了时机就真的没救了。 “公子,他没气了。”春杏惊呼,刚才还在抽搐的男人没了动静。 呼吸变浅、慢,血压下降,肌肉痉挛消失,脸色青紫肿胀,呈典型的窒息临床反应 而刚刚那个仆人手指抖动着去探了一下男人的鼻息,顿时吓的瘫倒下去,老爷要是死了,他们这些做下人哪有活路。 路绾眼神凌厉,直接一脚把那个仆役踢到一边,手指拨开男人的眼皮,瞳孔还没有扩散,下一瞬,双手交叠,按在男人的胸口,用力按压。 此时她的动作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动容了。 “公子,这人已经死了,你就别费力了,省的他们讹上你!”一个中年的妇人忍不住开口道。 “唉,是个好人啊!” “不是都死了吗?他还在干嘛啊?” “谁知道是不是做戏啊?这人挺古怪的,刚刚还拿刀要切开那人的脖子。” 周围人声鼎沸,路绾却充耳不闻,为医者,人命大于天。终于,感受到手下传来心脏微弱的跳动,她才轻轻松了口气,此时已大汗淋漓。 幸好刚吃过饭,不然她这会儿眼前说不定阵阵发黑。 然而,不消片刻,男人又开始抽搐。 第八十二章保密 “春杏!”路绾大喊。 在路绾做心肺复苏的时候,春杏已经将刚刚的刀捡了回来,并按之前路绾吩咐过的,拿酒消了毒。 这一次没有那仆役的阻拦,路绾手指精准的捏住男人的气管,下一瞬没有半分犹豫,直接动手划开了男人的气管。 鲜血喷射而出,女人好看的眸子一眨也不眨,有几滴挂在她的脸上,与白皙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令人心悸不已。 气管被切开后,瞬间男人的胸口剧烈的起伏,是之前窒息时间太久了,可以呼吸后便如此了。 “真的切开了啊!” “你没看那男人又有呼吸了啊!” “真是神了诶,能让人死而复生,从来没听说过咱们京都有这么一号人物啊。” 周围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吵死了,能不能闭嘴!”路绾忍无可忍,大声呵斥。 或许因为她气势太凌厉,也或许因为她刚刚救了人,周围人竟然很快安静下来,没人再说话了。 路绾丝毫不敢停顿,此人明显是突然中风,甚至有可能是脑梗,她伸手掐住男人的手腕,眼神流转,眉头紧锁。 又伸手在男人的脑后轻按,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男人的颅内凝有淤血, 切开人的气管已经够惊世骇俗了,总不能再锯开男人的脑子吧,只能用银针慢慢化开了。 没有犹豫,从布包中拿出银针,在男人的几个穴位上试探,最后银针插入天池穴后,她捻动的时候,男人才终于有了反应。 男人的眼睛微微睁开,然而嘴还是歪的,但显然已经有了意识。 周围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而这时之前去找大夫的仆役也拉着大夫赶到了。 路绾呼出一口浊气,刚才注意力太集中,此时卸下劲来已经脱力了,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就要倒下的时候,一只大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她抬头,下一瞬,对上熟悉的面容。 “是你。”路绾下意识脱口而出。搀扶住她的不是别人,正是首相湛谨博。 大夫已经来到人前,看到男人的状况忍不住惊呼。 “刚刚病人窒息,我判断是颅内血管破裂,导致血压骤增,引起的中风,我以银针催穴,病人已经恢复了神志。” 看那大夫眼神有些迷茫,她反应过来,“病人脑内有血块,我已帮他尽量化开了。” 这样说那大夫便明白了,忙点了点头。 “刚才他已经窒息,情况危难,所以我切开了他的气管,不过我的刀刃是由特殊材质制成的,创口很小,你能处理吧?” 那大夫虽然未曾经历了这些,但毕竟是年纪已近花甲,也见过诸多疑难,路绾说的话他勉强能理解。 虽然路绾寥寥两句,但他同为医者,自然明白其中凶险,冲路绾恭敬的点了点头。 路绾点了下头,就准备离开,那侍从忙扑跪在地上给路绾磕头。 “公子等等,您对我家老爷有救命之恩,今日若不是您,我家老爷必然...还望公子留下姓名家址,等我家老爷醒了登门感谢.” 第八十三章 仇家太多 “不用了,为医者,遇到这等情况自然不会见死不救,遇到我是你家老爷命不该绝,他这是中风之症,后面还要悉心调养,否则后面还有复发的风险。” “求恩公留下名讳,否则家主问起小的不好交代。” 路绾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叹了口气,“就说是六公子救的。”说完不再停留,那小厮对着他们的背影深深的磕了一个头。 大堂内,众人目送她离去,鼓掌声经久不绝。 ...... 天街,还是人来人往,各种吃的玩的,叫卖声噪杂纷繁。 “你还要跟多久?”路绾语气有些无奈。 “你果然就是六公子。”湛谨博长身如玉,从她后面走到身侧,眼神深邃的看着她。 “你不是早就确定了?” 湛谨博哑然,的确,以他的性子,在刚刚路绾摔倒的时候若是旁人他是不会出手的,或者说,若不是觉得路绾眉眼就很熟悉,他甚至可能都不会驻足观看。 “前段时间,我去了明珠阁。” “我知道。” “嗯,他们应该告诉你了。” “不是,你去的时候我在楼上。”路绾没有遮掩。 湛谨博一怔,想到当时他隐隐感觉到的视线,随即反应过来,“可你为什么没有...” “为什么没有让你当众进明珠阁?” “嗯。” “你我都明白那样意味着什么。我当时救你也是个偶然,再说了你又不是没有给报酬,其实你那天就算不出现也是在我的接受范围之内的。” 毕竟当时的是宠冠京都的长公主。 “你救了我一命,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差人去去首相府。”湛谨博看了一眼路绾。 “那反而是我要多谢你了。”路绾轻笑。 “没有,你给的方子很有效,是我欠你的。” 路绾没有接话,她虽然不是什么圣人,但她毕竟是个医者,那天不管在那的是谁她都会救一下的,再说他中的毒对她来说又不费事。 还想说什么,对上男人眼神里的执着,罢了,他要记便记吧。 “你现在要回明珠阁吗?” “不,知道我是明珠阁真正的老板的只有你一人,要为我保密。”路绾对上他的眼神,眼底澄澈一片。 知道路绾没有别的意思,湛谨博却还是觉得心口一紧,明明是个男人,怎么一双眼生的如此勾人。 “好了,就跟到这吧。”路绾停下脚步,面对着男人。 “那我如果以后要找你...怎么办?”湛谨博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路绾诧异的挑眉,似乎是不明白他怎么会这样问,他体内的毒都解了,还找自己做什么。 难道是因为这个人仇家太多,怕又中招?也是,他和墨燮一样,都是位高权重的,仇家自然少不了。 “既然你信的过我,后面你要再遇到什么危险,遣人给明珠阁送个信就是了。”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身后春杏冲他微微躬身颔首后跟上了路绾。 湛谨博没有再跟,目送路绾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然而路绾还没有走到摄政王府却突然敏锐的回头。 第八十四章 拜师 “王妃?”春杏有些疑惑的停下脚步 “阁下鬼鬼祟祟跟了一路,不知有何贵干啊?”路绾脸色微寒,眼神像利刃一般扫过身后的街道。 虽然她不知道那人的确切位置,但是她就是能感觉到在暗处是有人盯着她的。 “公子好敏锐的洞察力。”白色的身影从墙头一跃而下。 男人脸上挂着笑意,眉清目秀,皮肤白皙干净,生了一双笑眼。路绾微微皱眉,印象中她并不认识眼前的男人。 不过男人的样子不像是有什么恶意。 “你是何人?又因何跟着我?”路绾微微挑眉。 “我叫风无翊,刚刚在琼华酒楼,目睹了公子妙手回春,心生敬佩,所以...嘿嘿。”男子不好意思一笑。 “你也是个医者?”路绾微微挑眉。 “你怎么知道?”?男子微微睁大眼睛,惊讶的问。 “你身上这扑鼻的药香,都腌入味了。”路绾轻笑 “这等浓郁的药香,要么是久病不愈的药罐子,要么必定是长久侍弄药草的大夫,你眼神清明,而且刚刚他自两三米的围墙之上一跃而下,怎么也不会是个有病之人。” 路绾眼神里的敌意淡去了些。 “妙啊!公子真是智慧...” “行了,你到底跟着我想做什么?”路绾打断他。 “嘿嘿,实不相瞒,公子,风无翊自小学医,不敢求悬壶济世,只是我的人生志趣就是治病救人,所以...” 风无翊笑的一脸无害,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直直的盯着路绾,眼神炙热。 路绾双手抱肩,这人看她的眼神太熟悉,她每次破例给那些学生们上课的时候,他们都是这么看她的。 “所以公子,您今日干脆利落的割开那人的气管,眼皮都没眨一下,简直比老...比我师傅还厉害,我想拜您为师可以吗!”风无翊迫不及待的说。 “不可以。”路绾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错过他的身子往摄政王府走去。 风无翊愣了一下,也不恼,赶紧又追了上去。 快走到摄政王府侧门了,路婠有些无奈的定住脚步,转头看了一眼还跟着的男人。 “你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 路绾并不想节外生枝。 “我只是想跟着你学些东西。”风无翊讪讪一笑。 “我身上没什么值得你学的,我到了,你快些离开吧。”路婠感觉自己眉心都痛了,声音变得有些冷漠。 “你到了?这里不是摄政王府吗?你是摄政王府的人?” 看着风无翊一脸惊喜的样子,路婠眉头却紧簇起来,这家伙不会认识墨燮吧,她擅医是她保命的本事,并不想让墨燮知道。 “你认识墨燮?” “认识啊。”风无翊灿烂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路婠眉头狠狠一拧,正欲说话,风无翊狡黠一笑,随即开口道:“在离国恐怕没有人会不认识墨燮吧。” 路婠眉头舒缓,原来是虚惊一场,看他的眼神越发的不悦。 春杏感觉的到自己主子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在一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第八十五章 有脾气 这次主仆二人直接开了侧门进去,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侧门。给了风无翊一个结结实实的闭门羹。 门内守卫的千龙卫在这值守许久了,王妃虽然没跟他们说过话,但每次对上也会点头示意。 第一次看王妃这么生气,两个千龙卫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对视一眼,忍不住想去看看外面跟着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不许让外面的人进来。”路婠让春杏倒回院子跟值守的侍卫嘱咐一声,小妮子此时俏脸微寒叉着腰的样子着实可爱。 门外的风无翊吃了闭门羹却一点都不生气,有本事的人有些脾气也实属正常。 作为一个医痴兼颜狗,在见识到路婠的本事以后,已经被折服了。 况且她还长得那么好看,比他家那些老头子们可好看太多倍了。路婠现在在他这里已经有了神仙滤镜。 不过刚刚路婠提到他是不是认识墨燮的时候似乎有些紧张?这大师和墨燮什么关系?难道他是墨燮请的神医大夫? 想到刚刚路婠临走之时那副要跟他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风无翊摸了摸下巴,从怀里掏出来一封信。 那信还没拆过,可是信上已经折了好些褶子了,似乎还有些别的什么污迹,可见信的主人有多不重视这封信。 只见上面红色的章,印着一个小小的‘邪’字。 风无翊咧嘴一笑,幸好没丢,要不是路婠他根本不会拆这封信,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看来想认师傅得先进王府了! 想到这,随即风无翊丝毫没有犹豫,大摇大摆的走到王府正门。 ...... 路婠以手做扇,五月的天竟这么燥热了,看了一眼天边,天色欲晚,看来是要下雨了,才会这般闷热。 刚到闲院门口,脚步却不自觉慢了下来,脸色也凝重了几分。因为此时的闲院门口竟然守着千龙卫。 “王妃”门口的守卫已经发现了她和春杏回来的身影,立刻颔首行礼。 而里面也迅速传来脚步声,是豫安。 “王妃,您可回来了。”豫安脸上带着笑意。 “豫安,这是怎么了?”路婠面色不变,微微挑眉询问道。 “王爷在里面等您多时了。” 路婠一怔,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怎么忘了,墨燮这几日会回来,不过不应该还要一两天吗?怎么今日就回来了。 “王爷回来了?你不是说还要一两日吗?” “王爷的决断我们这些下人没资格过问,王妃还是快些进去吧,王爷已经等了您一个时辰了。” “一…一个时辰?”让煞神等一个时辰,路婠觉得头皮发麻,脸上的笑意都难以为继了。 按理说她现在应该立刻冲进去,但是想到要面对墨燮,她脚下的步子就忍不住慢之又慢,可是院门到堂屋就这么几步路,还能走多久。 路婠轻轻推开门,里面点满蜡烛,即便外面罩着,也不显得昏暗。 男人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本书,他低着头在看,听到动静也没有抬头。 第八十六章 将功折罪 春杏想跟着进来却被豫安制止了,王爷应该是有话要跟王妃说的,他在路婠身后,将门阖上。 路婠呼吸微屏,然后扯出了一个笑脸,“王爷” 闻声,墨燮才放下手中的书,抬眼看她,定定的没有讲话。 路婠被他盯的头皮发麻,低头一瞅,这才想起来自己穿着男装呢…怪不得墨燮拿这种眼神看她,她哪里知道,她第一天穿男装出门墨燮就是知道的。 “穿成这样也是为了便宜行事,”路婠假笑一声,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想她面对谁都是从容不迫的,偏偏碰上了这墨燮,她总是有些怵得慌。 墨燮轻笑了一声,点了点头。这么好说话的吗?他的态度让路绾琢磨不透。 “王爷,您何时回来的?”路绾走到墨燮对面坐下。 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今日。”墨燮伸手给路绾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这着实有些受宠若惊了,墨燮对自己好比骂自己还要恐怖,而且这个男人是什么意思?一回来就来了她的院子?她不觉得这是正常的,什么情况啊? 少女深吸了一口气,偷偷瞥了一眼男人,烛光摇曳,男人脸上还戴着面具,啥也看不出来。 路绾脸色难看,他不会是看她顺眼了?那怎么行啊! 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墨燮的眼里。看着女人的表情变换莫测,他挑了挑眉毛,微微泛白的唇瓣微抿,不自觉间,嘴角已经悄然扬起。 “王妃,王妃” “啊?”墨燮唤了两声,路绾才反应过来,“王爷,怎么了?”她脸上挂上了有些僵硬的笑容。 “王妃在想什么如此入神?” “啊...妾身在想...妾身真是该死,王爷舟车劳顿,从黔州赶回来一定很是辛苦,我却让王爷亲自来闲园,实在是...” 路绾努力拿出温婉贤良的模样,却是对上了男人深邃的眼神,本来想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实在是如何?”墨燮声音低沉,很有磁性。 路绾咽了一口唾沫,偷偷看了一眼墨燮,“实在是有些失职。”路绾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几乎是咬着牙说的了。 “哦?王妃竟然是这么觉得的啊?”男人语气波澜不惊,微微上扬的语调,路绾竟然觉得男人这语气似乎有些...愉悦? “是。”路绾尴尬一笑。 “那王妃想好如何将功折罪了吗?” “将功...折罪?”她不过就是这么一说,又不是真的觉得自己有错,这男人怎么顺杆子爬啊。 “难道说王妃只是嘴上说说,其实心中一点愧疚之意都没有?” 路绾嘴角抽搐,她当然只是嘴上说说,不过被他一语点破实在是...有些尴尬。 而且这个男人是吃错药了吗?这是在兴师问罪?他们又不是真的夫妻,她到底为什么要愧疚啊? 男人的脸挡在面具之后,路绾自然看不到,男人的嘴角早已勾起,那一双如墨的眸子盯着女人懊恼和不爽的那些微表情。 他的眸子微闪,其中的兴致连墨燮自己都未曾发觉。 第八十七章 撒娇 “王爷...” “怎么?夫人难道之前说的都是假的?”不等她说话,男人便抢先开了口,声音有些失落。 路绾一双大眼都要瞪酸了,这个男人是在撒娇吗? “什...什么?” “本王走之前,王妃说如何如何在意本王,担忧本王。” “我什么时候......”路绾突然想起来之前赴百花宴的时候,二人在轿子里的时候好像确实有这些对话。 “看来王妃这是想起来了?”墨燮轻笑了一声,一双眸子紧紧落在女人身上。 “啊,想起来了,想起来了。”路绾扯开嘴角,连忙答道。但那笑意怎么看怎么勉强。 真的是好肉麻,这种话说出来,墨燮都不会觉得尴尬吗? “不知道为什么本王此次前往黔州的一路上脑子里都是王妃说的话。”墨燮突然靠近路绾,两人之间不过一掌的距离。 呼吸交缠,暧昧横生。 路绾本来还在懊恼,倏尔对上男人近在咫尺的眸子,她的视线不自觉下移,落在那一张薄唇上,像是突然反应过来,猛地后撤,‘腾’的一声站起了身。 一双本就大而有神的眼睛此时更是快瞪出来了。 “你你你......你你,你这是干什么?” 路绾觉得自己大脑一片空白,半个身子都麻了,浑身燥热难耐。 “本王亲近自己的王妃,有什么不对吗?”墨燮从善如流的向后坐直了身子,只是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显示着他此时的内心也是很不平静。 “不对不对,哪里都不对。”路绾觉得自己要疯了,此时她也顾不得那么多真的假的了,要是墨燮心血来潮要霸王硬上弓...她瞬间头皮发麻。 墨燮嘴角的笑意敛去,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就是很想来见她。 他想了很久,他不喜欢路绾面对他时候一副‘温婉’‘识大体’的贤惠模样。因为他知道那都是假的。 在石室里那个她才是真实的,虽然有些清冷但是至少不会虚假的对她笑,他又不是真的看不出她的笑不及眼底。 他体内的毒听说药王谷失踪很久的老谷主可能有办法,但人海茫茫,他当初建立千机处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寻觅。 药老说会寻到的,却一边长吁短叹,时间慢慢过去,经历了太久的等待和失落,他何尝不明白只是宽慰罢了。 他是一个等死的人,却没想到等来了她,想起她当时对白虎说的话,冷漠无情,但是最终还是出手救了他。 她皱着眉头说麻烦,却不是没救了,这让他早就在等待中已经冰封的心重新活络起来。 可是她好像很不喜欢身为墨燮的自己,也是,谁会喜欢一个杀人如麻,手上沾满鲜血的魔鬼呢。 而且想到路绾来和亲的时候他还曾今差点杀了她,想到着,长袍下的手指忍不住紧攥。 他自己都没发现,想到这的时候他的眼神暗淡了许多。 “原来王妃之前都是装出来,你其实根本不喜欢本王。”墨燮的声音低沉。 第八十八章 阴晴不定 感受到周围的气温骤降路绾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太激动了。 就在她大脑疯狂旋转,思考着对策的时候,墨燮却是突然站起了身子,伸手拍了拍长袍。 “王妃不喜欢本王..这很好。”墨燮的声音再次恢复了冰冷。 “啊...?” “王妃只要知道你存在的意义是为了两国和平,你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至于私下你与我的关系...” 然而不等墨燮说完话,路绾两眼瞬间放光。 “我懂了,王爷放心,臣妾只是名义上的摄政王妃,一定会守好本分,不会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少女脸上的笑意盈然。 墨燮的睫毛微颤,不知道为什么他胸口很不舒服,感觉想一块大石头压着喘不过气来。 这个女人就这么急于想撇清和自己的关系,难道她已经心有所属了?难道是齐堇?她是不是还想离开摄政王府? 想到这,墨燮盯着路绾的眼神瞬间凌厉,他几乎压抑不住胸口的戾气。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你一入摄政王府,终身是王妃,除非死,否则...如果让我知道你有任何对不起...对不起王府的行为的话,我会亲手杀了你。” 罢了,不管她喜不喜欢自己,他终究是要把她留住的,即便是不择手段的困住。墨燮低垂的眼神里黑雾缭绕,墨色沉沉。 路绾脸上的笑意僵住,感受到男人迫人的杀气,她真的累了,这个男人怎么如此阴晴不定! 她都说了多少遍了不会对不起王府,还一直如此,是有多担心自己戴绿帽子啊! 此时她的脾气也上来了,一张俏脸紧绷,“如果王爷觉得路绾是奸细,大可以现在就杀了我,又何必这么麻烦试探来试探去的,不觉得累吗?” “试探?”墨燮眼神变幻不定。 “不是吗?王爷不必特意来试探我,我确实不爱你,如你所说我和亲是为了两国交好,但其实与我而言只是为了活着。” 路绾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力感,她失败了,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好像无所遁形。 “我知道你娶我一定是有原因的,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你不用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我通晓夫妻一体的道理,所以只要我一天是摄政王妃就不会做任何对不起王府,对不起你的事。” 这一次路绾没有再闪躲,一双眸子直接迎上男人的眸子,清冷中带着怨气,少女仰着头,二人之间的身高差以至于她还没到男人的下巴。 墨燮眼神一滞,‘夫妻’两个字让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刚刚胸口萦绕的戾气不自觉间消失不见,他的瞬间呼吸都不畅了,看着少女的眼神他有些心悸。 “王爷。”就在这个时候豫安突然出现,打破了二人紧张的气氛。 墨燮与豫安相视,回过神,利落的站起了身。 “今天说的话你最好都能记住。”说完不再等她反应,径直迈开长腿,离开房间。 豫安冲路绾颔首后赶紧追了上去,墨燮的速度太快,直到走出了院子,脚步才放缓了一些。 第八十九章 药王谷 他此时胸口平静了许多,不自觉的伸手放在胸口,这里刚刚经历了剧烈的跳动,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刚刚的狼狈。 这个时候豫安追了上来。 “什么事?”墨燮气息已经恢复了正常。 “药王谷的人来了。”豫安恭敬的答道。 “药王谷?不是一直没有寻到吗?”墨燮微微皱眉。 “是的,药老上次回来说没有寻觅到药王谷的入口,但是这次是药王谷的人自己找上门来的。” 墨燮看了豫安一眼,豫安点了点头将手中之物递给他。 “人现在何处?” “现在在青龙殿。” 摄政王府青龙殿内,风无翊坐在红木的椅子上,喝了一口手里的清茶,撇了撇嘴,这茶虽然是好茶,却是红茶。 喝茶讲究四季有别,春饮花茶,夏饮绿茶,秋饮青茶,冬才饮红茶。现在当是喝花茶比较合时宜。 花茶可以散发一冬积存在人体内的寒邪,浓郁的香苛,能促进人体阳气发生。 “王爷。”听到门外守卫的声音,风无翊连忙放下手中的茶杯,正襟危坐。 墨燮迈步进了正堂,看了一眼风无翊,微微挑眉。 “没想到神秘莫测的药王谷现如今的掌门人竟然如此年轻。”墨燮撩动长袍坐下。 “你就是墨燮。”风无翊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带着鬼面的男人。 “你身在王府,还能有假?”墨燮侧目看了他一眼。 “呵,也是,莫说是在这摄政王府内,就是整个离国恐怕都没人敢冒顶你邪王的名号。”风无翊笑着摇了摇手中折扇。 墨燮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药祁说你身中奇毒,他遍访无果,才写信给族里求助的。” 药祁就是药老。 墨燮眼神落在风无翊的身上,眼神微闪,这件事他自然是知道的,毕竟信上盖着他的印的,可是这信写了已经好几年了,杳无音信。 药老之前长吁短叹,寄出的信件如同泥牛入海,都不报希望了,直到前些日子千机处送来情报,药王谷后人来了京都。 之前他也曾担心自己毒发,还命墨疾若是他毒发便去寻人,却没想到风无翊竟然自己上门了。这件事真是巧合?他可从不信巧合。 “嗯,确实如此。” “你现在体内的毒...如何了?”风无翊眨了眨眼,状似无意的说道。 墨燮嘴角微扬,将手中的茶杯搁下,“这倒是有意思了,你是大夫,我是患者,如今你却来问我病情,这是何道理啊?” 风无翊对上墨燮似笑非笑的眸子,听出男人话里的戏谑,心中一窘。 “我这不是看你状态不错便问一嘴嘛,望闻问切,懂不懂啊。”他小声喃喃道。 奇怪,他怎么觉得墨燮好像对自己的病也没有那么在意嘛,难道是那个神医已经帮他看过了? “好了,本王没功夫跟你在这打太极,你上门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不管,但是既然你是来治病的,那就做好你该做的事,有什么需求本王都会尽量满足你。” 第九十章 一味药 墨燮语气冷淡,眸色幽深,不知道在思虑什么 “需求嘛...你府上其他的大夫呢?可以跟我一起分析一下你的病情。”风无翊的眼神飘忽。 “药老目前不在京都。” “谁说药老头了...你们府上就没有别的...咳...别的大夫了?”风无翊手握拳不自然的咳嗽了一下,掩饰他的心虚。 墨燮微微皱眉,想到了什么,眸色微深。 “没有”他站起身语气骤然变冷。 “既然你是药王谷现下的掌门人,想来不会是一个废物吧,我身体的状况必须保密,所没有助手你应该也没有问题吧。”墨燮的眼神落在风无翊的身上。 风无翊咽了咽口水,连忙点了点头,真不愧是煞神,这周身的杀气若是不收敛可是有够骇人的。 “对外会称你是府内请来给王妃调理身体的大夫。” “王妃...诶,那不就是你的夫人?你成亲了?”风无翊有些惊讶。 他的反应让墨燮有些怔忪。 “难道是因为我刚到京都没几天所以没有听闻?”风无翊喃喃自语。 反应过来的墨燮敛去眼里的情绪。 “豫安。” “属下在。”守候在殿外的豫安闻声进入。 “他今后就是府内的大夫了,以后王妃的身体由他负责料理。” “风无翊。”男人握着扇子手微晃,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豫安微怔之下,立刻颔首称是。 闲院之内,路绾刚刚沐浴出来,春杏在她身后为她绞头发。刚刚五月,天气不自觉间便已经逐渐转热了。 白日里她救人出了一身汗,本想回来就沐浴,结果墨燮拉着她巴拉巴拉说一大堆。 “王妃,豫安求见。” 墨燮不是刚走一个多时辰吗,怎么豫安又来了,难道是还有什么事忘了说?路绾的眉头微皱。 “何事?” “回王妃,王爷为您安排了专门调理身体的医师,您现在是否方便让他为您诊脉?若是您休息了,明日再来也可。”豫安在门口恭敬的回答道。 路绾愣了一下,墨燮竟然为她安排了医师,两人虽然将关系将明白了,但她是不会自作多情的觉得是关心她。 难道还是怀疑上次的刺客是自己?毕竟她当时推脱了墨燮要给她请御医的好意。 墨燮这么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既然没办法避免和自己共处,肯定还是要确定自己身份的。路绾眼神晦暗不明,只有这一种解释最符合常理。 她的视线落在自己白皙纤细的手腕上,上面有几处粉嫩的痕迹,不仔细看已经分辨不出了。 路绾背上的伤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就算现在诊脉,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至于体内的毒嘛,‘芷嬿’这种毒,她也只是在一本古籍中见到过,可见珍稀。 当初鸢国太医院的秦院首,一生行医无数,那么德高望重,不也只是探出自己体内的毒有多厉害吗? 依他的办法估计也只能慢慢调理,假以时日才能将体内的毒慢慢排出去。 最关键的是在她自己给自己解毒的过程中,她发现有一部分之所以一直都解不掉是因为其中有一味毒是不能确定的。 第九十一章 是个女人 换言之这味毒完全是可以依下毒之人心情选择的,而这一株毒草的选择不同,体现在人体的临床反应就不同,这一点是从救下那个男人时发现的。 然而这也就意味着解起毒来就麻烦了,除非确定这味毒究竟是哪种,否则永远都无法根治,虽然这一小部分并不会致命,但终究是个潜在的隐患。 瞬息的的功夫,路绾心思百转千回,眼神中的情绪更是翻涌不定,片刻之后,才平静下来。 “让他进来吧。”路绾转过头对春杏说道。 “是。” “王妃请你们进来。”春杏拉开院门说道,随即转身走进院子。 风无翊跟在豫安身后走进院子,打量了一眼院子,微微点头,他们在来的路上,越走越偏僻,他还以为这就是废弃的院子呢,没想到这院内风貌不俗啊。 桃树摇曳生姿,落英缤纷,氤氲香气沁人心脾。 走到门口,春杏回过身还没来得及说话,却突然瞪大了双眼,“你...你你。”春杏认出了风无翊正是下午在回来的巷子里追着他们的无赖。 风无翊也认出来春杏,他眨巴眨巴眼,眼神里突然绽放出光芒,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小厮在,主人...不对啊,“你怎么是个女人?”风无翊嘴角抽搐 “春杏。”此时路绾听到外面的动静走到门口,女人长发披肩,湖蓝色的锦缎为袍,衬的她肌白若雪。 而风无翊抬眼的瞬间更是整个人傻掉。而路绾显然也认出了风无翊,眉头瞬间紧锁,脸色有些难看。 “你就是王爷找来的医师?你认识我的侍女?”路绾声音清冷,一双深邃的眸子紧盯着他,仿佛在警告他想清楚再说。 “哦...哦哦哦,是我认错了,王妃的侍女和我认识的一个公子有些相像。草民风无翊,见过王妃。” 豫安即使有些怀疑,也只是一瞬,更不会表现在脸上。 隔着帘子,路绾看着自己手腕上系着的丝线,纤若毫发,微不可见。即便她的视力过人,也得肯定,风无翊抖动丝线的力度微乎极微。 这种情况,要么他是招摇撞骗的骗子,要么则是自幼修习,功力深厚,医生手稳哪一个不是靠日复一日的勤加练习修来的。 “王妃...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微的体寒。”风无翊的声音有些低沉 路绾的长睫微颤。风无翊的停顿莫不是看出了什么?若真是看出了她的毒,那这个家伙还是有些本事的。 “即是如此本妃便放心了,想来不是什么大毛病,是吧?风神医。”路绾声音微挑,听起来情绪不错。 “额......那是自然,王妃直呼草民的名字即可,王妃须得徐徐调养,自不可心急。”在风无翊心中路绾才是神医呢,她唤自己神医,他脸上发烫。 “嗯,豫安。” “属下在。”豫安上前一步。 “劳烦你跟王爷说一声,本妃自会配合风神医调理身体,请他放心。” “是。” 第九十二章体寒 “你先去吧,我还有些关于饮食方面的问题想问问风神医。”路绾眼神低垂,看不出情绪。 “这?是,属下明白,不过夜已深,烦请风神医不要逗留太久。” “那是自然。” ...... 青龙殿内,墨燮手中拿着一本兵书,烛光闪烁,男人的长睫低垂,似乎看书看的入神。 但只有隐在黑暗中的墨疾知道,自家主子从翻开书就一直没再翻动过了。 “王爷。”豫安快步走进殿,颔首屈身。 墨燮这才回神。 “人送过去了?王妃有让他诊脉吗?” “回王爷,王妃让风神医诊脉了。风神医说王妃只是体寒,王妃让属下给您带话,她会配合风神医调理身体,请您放心。” 只是体寒?墨燮的眼神晦暗,如果这个风无翊不是个废物,那他的来意恐怕真是如他预想的那样。 堂堂药王谷的掌门之人怎么可能是个废物。 “风神医回去了?” “我走的时候他还在,因为王妃还有些问题要问风神医,便让我先回来跟您复命。” 居然需要屏退豫安。 “王妃见到风神医可有什么反应?” “王妃没有什么反应,倒是王妃身边的春杏,似乎认识风神医,风神医见到春杏的时候也有些反应。” “哦?”墨燮的手指摩挲着茶杯壁,他几乎确定风无翊和路绾是认识的了。风无翊上门也必然是为了路绾。 可是为什么呢?墨燮突然想到之前在石室之中路绾说她的毒为高人所救,这个高人会是风无翊吗? 路绾要是知道墨燮竟然觉得一个追着她屁股后面要拜师的家伙能救自己,估计要无语死了。 “王爷?” 豫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这才发现他手中的笔已经被碾碎。 “无碍。”墨燮声音低沉。 “我已经跟风神医说过了,王妃问完就早些离开。” 墨燮点了点头。 豫安看墨燮的反应舒了一口气,果然,王爷是吃醋了,刚刚他感觉周围的气压都低了不少。 ...... 另一边,闲院之内。 路绾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豫安离开后她就没有再开口,风无翊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明白路绾留他下来是要兴师问罪呢。 “咳...咳,王妃?”还是风无翊没忍住开了口。 路绾抬眼看他,眼神里的尖锐让风无翊忍不住一抖。 “嘿嘿,师傅。”风无翊灿烂一笑,和刚刚故作高深的模样截然不同,俨然像一只摇着尾巴讨主人欢心的小狗。 “师傅?本妃什么时候答应了做你的师傅了吗?”路绾面无表情,冷漠的看着他。 “错了错了,王妃。”风无翊咽了口吐沫,这人怎么比那传闻中的墨燮还要可怕。 “你刚刚见了王爷?”路绾微微上挑的语调让男人的心头也跟着颤了一颤。 “是啊,但我啥也没说,再说我都不知道你是王妃,我...” 看着风无翊有些委屈的样子,路绾微皱的眉心逐渐平缓。风无翊说的没错,他确实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自然也说不上跟墨燮告发他。 第九十三章 没有跟你熟 “你与王爷很熟?”女子一双墨瞳晦暗不明。 “没有没有,还没有跟你熟。”风无翊连忙摇头。 路绾一怔。 “我今日也是生平第一次进这摄政王府,之前从未见过摄政王。咱们都是第二次见了。”风无翊笑着摇动手中折扇。 路绾微微点头,原来是这样,她看的出来,风无翊眼神清澈,神情放松自然,脸部肌肉都很松弛,看起来不像在撒谎。 不过对上风无翊那发着光的双眸,看来这家伙是冲她来的,豫安一离开就迫不及待的喊自己师傅,也是够直接的,这模样倒确实像个医痴。 “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这铜墙铁壁一般的摄政王府,路绾并不认为一般的人能轻易的混入。 “你是想问为何我能顺利的进府吧。” 路绾眼神未变,算是回答。 “你可听说过药王谷?”风无翊嘴角轻勾,手中折扇晃的得意。 原来是江湖上传闻的隐世隔绝的药王谷,相传药王谷中有几名绝世神医,能医起死人而肉白骨,不过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关于他们也大多都是传闻。 “你是药王谷的弟子?”路绾端起杯子。 “非也,我乃药王谷现今的掌门人。” 路绾手中的杯子一顿,风无翊看她这动作,心中一喜,这下该明白自己的厉害了吧,总不会拒自己于门外了吧。 在他亮的逼人的眼神中,路绾清冷的眸子直接对上,紧接着薄唇轻启,“那我觉得这传闻中的药王谷也不过如此。 ” 风无翊嘴角抽搐了一下,偏偏路绾一本正经的样子说明了她说的话都是发自真心,这才是最打击他的话。 “我也没有那么差好吧。”风无翊有些委屈。 路绾看了一眼他,这里的医理比现代的自然要薄弱一些,而且实践成果也自然是匮乏很多。 古代的医疗总还是受伦理的限制,自然不可能随意解刨,很多病情缺乏了实践,自然难以落到实处。 而且现代通过仪器还能照出很多看不到的地方,能将人体构造拆分的一清二楚。 更不要说现代那些精密的仪器了,连人的血液、DNA都能分析的一清二楚。 她自幼学医,虽然路氏是古中医一脉,但是学无止境,自小她也是进行了系统全面的学习的,包括人体解刨学和病理学诸如此类。 这个风无翊真是有些麻烦,如果自己拒绝了他,万一他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墨燮,那样的话说不定又有什么麻烦。 她不是刚愎自用的人,即便风无翊是药王谷的掌门之人,她也完全当得他的老师,只是看她想不想了。 “我不收徒弟,你可以走了。”路绾有些乏了,站起身下了逐客令。 “王妃,你就不怕我把你的事告诉王爷。” 路绾眸色陡深,真是麻烦,要不然杀了算了。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我也没法勉强,虽然墨燮让我来为你调理身体,不过我刚刚诊断了你体内的毒已经解了大半,想来也没有我什么用武之地。” 第九十四章 巧合吗 路绾体内的毒很棘手,她却能解,这足以说明她的厉害,这也是刚刚路绾毒舌的时候他也只能哑口无言的原因。 风无翊有些沮丧。 路绾却微微挑眉,想不到风无翊竟然真的看出了她体内的毒,看来这人还真有两把刷子。 “你知道我体内的毒?” “恰巧在家中古籍中看到过这种脉象记载。” “古籍?”风无翊所说的古籍,应该就是他们药王谷一脉相承的药典了。这倒让路绾来了兴趣。对于行医之人,医书典籍可以说是他们毕生挚爱。 “对,家传的古籍医典中曾记载,有一种毒名为芷嬿。” 竟然......路绾眼神一闪,眼底晦暗不明。 “此毒来源不详,中毒者脉象虚无,体寒若冰,五脏俱亏,形容消瘦,肌发枯槁,最关键的是若是女子中毒,意味着伤及根本。” “这是什么意思?”春杏突然开口,她越听越害怕,想到初见路绾的时候,可不就是形容消瘦,肌发枯槁嘛,所以他说的伤及根本是什么意思。 “就是宫寒,不会怀孕。”路绾淡淡的说。 “什么?王妃,怎么会这样啊!”春杏大惊失色。 “好了,他不是也说了,我的毒已经解了大半了,慢慢调理,不会有事。”看着小妮子都要哭出来了,路绾安慰道。 听她这么说,春杏才带着满眼的担忧点了点头。 路绾的眼神落在风无翊的身上,心中情绪翻涌不止,想不到这家伙竟然真能看出自己体内的毒。 不过奇怪的是这种毒在这里记载的竟然也叫芷嬿,甚至连关于这毒记录的内容都是一样的,这是巧合吗? 本来风无翊威胁她,这一点让她很不爽,幸好他及时停止了这个愚蠢的想法,不然路绾会让他知道威胁自己的代价。 自己今天留下了他,以墨燮的多疑,难保不会再问他,万一......算了,路绾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最好的方式应该是把他纳为己用。 而且自己若是日后想开医馆也是需要人替他料理,这一点的话,风无翊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选,既然他是一派掌门人,手下也会有些人手吧。 本来已经准备离开了的风无翊发现路绾盯着他的眼神逐渐奇怪,他被看的头皮发麻。 “风无翊,我也不是说不愿意指导你,只不过你应该明白我的处境,我是鸢国人,在这异国他乡,断是不可能这么轻易相信一个人的。” 风无翊在来闲园的路上从豫安的口中得知了王妃的身世,所以这会儿听她说也不觉得诧异。 不过他有些怔忪路绾这会儿为何要说这话,来不及反应就听路绾说,“即便是要收徒也是要经过一些考验的,这一点你可明白。” 风无翊呆呆的点头,点完头才反应过来路绾刚刚说了什么。 “神医,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你还是有可能会收我为徒吗?”风无翊瞳孔放大,路绾被他的反应逗笑。 “嗯,有可能。” “啊!太好了。” “好了,别高兴的太早了,还要考验的。”路绾轻笑了一下。 第九十五章 风寒 许是被他的反应取悦到了,路绾眼底的笑意也有了几分真实。 “自然自然。” 春杏看着明明比自家王妃高一个头的男人,这会儿笑的跟的小孩儿一样,她也忍不住跟着偷笑。 “对了,我会医这件事绝不可以被他人知晓,明白吗?”路绾淡淡的说,声音有些疲惫。 风无翊连忙点头。路绾刚刚跟他说了自己的处境,他自然理解为路绾在这王府内生存艰辛,应该是要锋芒尽敛的,在他看来,自己已经是路绾的弟子了。 风无翊离开之后,春杏服侍路绾睡下,拿盖子盖灭了几盏烛火,只留下了一盏,退出了内间。 路绾缓缓闭上双眼,这一天她真的累到了。 她的呼吸逐渐平缓,不知道过了多久,紧闭的窗户突然被轻轻打开,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月光洒在少女白皙细腻的肌肤上,反射出莹润的光泽,宛若宝石的眸子阖着,让本来灵动的人暂歇锋芒。 黑暗中墨燮的视线深沉,落在少女的脸上,其中的情绪看不真切。 少女如墨的长发披散在真丝的枕巾上,黑白分明,像一幅上好的水墨画。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风无翊上门是冲着他这个王妃来的,可是他一点都不想知道为什么。 他觉得很不舒服,像是自己的东西被别人觊觎了一样。 豫安回禀说路绾把风无翊留下问话,他的心里很不痛快,豫安走了之后,他竟然不自觉间又捏碎了一边桌角。 直到墨疾说风无翊离开了闲院,他胸口郁结才好受些,什么都来不及想就来了这里。 直到这一刻他都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跑来了这里,想离开,但是脚下却像生根了一样。 ...... 翌日,路绾在迷糊中裹紧了被子,意识回笼,听到外面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果然下雨了。 “春杏。”她小声哼哼了一声,她的眼皮子都抬不起来。 “王妃,你醒了。”春杏闻声立刻撩开帘子走了进来。 “我头好疼!”路绾把脸埋在被子里,说话带着鼻音。 春杏看路绾这副可爱的模样有点懵,她见自己王妃总是运筹帷幄,清冷矜贵的样子,哪见过这么可爱撒娇的样子。 “王妃,你...你怎么了?”春杏一双杏眼瞪的圆圆的。 “我好像患风寒了。”路绾拿被子盖在头上。 “啊,那我去给你喊风大夫。”春杏焦急的跑了出去。 路绾半阖着眼睛,眼神扫到窗户,眨了眨眼,窗户怎么是开着的?昨天夜里下了雨,寒气和湿气都重了很多,怪不得会感冒。 “春杏你下次一定不能再忘记关窗了,虽然快到夏天了,但是毕竟才五月,夜里还是寒的,昼夜温差还是很大的。” 喝了药的路绾感觉脑子没那么混沌了,靠在床壁上,眼皮半阖。 春杏一脸困惑。她怎么会忘记关窗户呢,她明明每天晚上都有好好检查的啊,昨天...难道昨天她忘记了? “风无翊,我听你的口音好像不是京都人士啊。”路绾的声音还带着鼻音,人也蔫蔫的。 第九十六章 万乐门 “厉害啊,我觉得我口音挺标准的啊,这你都能听出来。”风无翊一脸惊异,手中的折扇摇动的力度都欢快了几分。 果然有口音的人很多都不觉得自己有口音。 “我刚到京都不过半月,所以才连墨燮娶了王妃都不知道啊。”风无翊笑着说。 “你不知道也很正常,又没有举行婚礼。”路绾将手中杯盏递给春杏。 “啊?没举行婚礼?那哪算嫁人啊!墨燮竟然敢这么对你,我非得好好骂骂...骂骂他。” 路绾撇了他一眼,风无翊讪讪的说,好吧,他是在吹牛,谁敢真的去骂煞神啊。 “好了,说点正事,我有些事需要你去做。” 石室内,烛光跳跃闪烁。 男人双手负在背后,身姿修长,一袭玄衣,面上没有戴面具,露出那张令人惊艳的脸。 眉眼如画,肌肤净白,鼻梁高挺,一双眸子恍如点墨,乌黑的瞳仁沉沉宛若黑曜石。 只是男人眼底雾霭沉沉,深邃似不见底的寒潭,那薄唇仍是没有几分血色。 此时正盯着墙壁上的软垫出神。 “主子。” 墨燮回过神,转过身,墨飞单膝跪地。 “怎么样了。”长袍之下,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碾。 “千龙卫查遍了黔州以及黔州临近的镇子,都没有查到仙乐坊的余孽。” “千机处关于仙乐坊的来历怎么说?”墨燮微微皱眉 “昨日墨青通过密网传了消息回来,主上请过目。”墨飞将手中手指粗细大小的金属筒递上。 墨燮接了过来,手掌翻转,一只铜质的钥匙出现,筒顶上平坦,但是当钥匙接触之际,出现了入口,‘咔嚓’一声,金属筒直接弹开。 这是千机处特质的保存情报的工具,如果要强硬打开的话,里面有机关会直接将里面的情报纸条焚毁。 墨燮修长的手指将纸条缓缓展开,看着里面的内容,双眼微眯,眼里的情绪翻涌。 “主子。”看墨燮的逐渐脸色黑沉,墨飞开口。 “你自己看吧。”墨燮将手中纸条递给了墨飞。 “主子,仙乐坊的背后可能是万乐门?这倒是合理了,这样的话也难怪千龙卫一无所获。”说完墨飞看了一眼墨燮。 万乐门与千机处一样是离国最为神秘的组织之一。而万乐门的掌门郁晋远对于他家主子来说是一个禁忌,也难怪他脸色那么难看了。 “让千机处继续盯,一旦有任何消息,给我不惜一切代价拦截。” “是!”墨飞立刻应到。 黑色长袍之下,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紧攥,一双眸子中氤氲着狂暴的气息。 “对了主子,那天你留下的那个小女孩要怎么处置?是否要杀了。” 墨燮微微皱眉,回忆了一下,印象里是有一个小女孩,现在相想这个小女孩不一定就一无所知。 如果仅仅是夏国奸细他还能冷静,可是和万乐门扯上了关系。墨燮眼尾泛红。 “带回王府,仔细盘查,如果她有问题...”墨燮一掌轰向地面,地面直接分裂开来。 “属下明白。”墨疾颔首。 第九十七章 北城 如果她是万乐门的人,没来得及离开,万乐门应该是不会放弃寻找她的。 这种情况当然是放在身边才好,说不定可以引万乐门背后的人现身,那些畜生来一个便杀一个。 若她是万乐门的奸细,那就更好了,王爷寻找万乐门的踪迹已经很久了,只不过一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或许这就是个突破口。 ...... 路绾睡了两天,这幅身子还是太弱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一世医明,竟然被风寒搞得这么狼狈。 还是因为在现世的时候她的身子从小被爷爷拿天灵地宝温养的好,而这幅身子打娘胎里带了毒,幼时又多有亏损。 她感受经脉里温润的力量流转,身体表面微微散发着淡淡的白雾。一个时辰之后,缓缓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浊气。 感觉脑子不再那般混沌才轻舒了一口气。 “王妃,今日豫安送来血燕,说是王爷从黔州带回来的。王爷真好,处处都想着王妃。” 路绾嘴角微微抽搐,她觉得被煞神时时记着并不是一件好事吧。 接过春杏递过来的碟盏,冰糖血燕,入口清甜绵细,好东西! “对了,今日我要出府,你去给风无翊送个信,我们在北城碰面。” “是。” 北城虽然不似天街繁盛,但来往之人亦是络绎不绝,不过更多的是叫卖的商贩,这里会有很多外地的人来卖东西,什么人都有,可以说是鱼龙混杂。 路绾一袭男装,额头上的红印被遮去,伤寒这两日,人看着又清瘦了些,好不容易养出的气色也略显苍白。 远处一家早餐铺子上,正在嗦粉的不是风无翊是谁,路绾走到他身旁坐下。 “老板,来两碗馄饨。” “好嘞。”老板笑容满面。 北城很多来做买卖的人,做生意讲究赶早,所以这会儿早餐摊点人都是满的。 “你来了?”风无翊看到路绾瞬间两眼放光。 “嗯。”路绾接过春杏递过来的帕子,从竹筒里拿出一双筷子,轻轻擦拭着。 “怎么,墨燮连个早餐都不给你吃,你这个王妃混的也太差了吧。”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路绾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客官,您的两碗馄饨好了!” 一碗放在路绾面前,一碗放在春杏面前。 路绾舀了一个,轻轻吹了吹,咬了一口,微微皱眉。 “怎么了,不好吃啊?”风无翊看她的表情凑过来。 路绾将手中的碗推向他。 风无翊舀了一个,囫囵吞了下去,“挺好吃的啊。” “你喜欢你吃吧。” “你不吃了啊?” 路绾点了点头,然后拿干净的帕子擦了一下嘴 “我家公子是觉得没有南城那家好吃!”春杏笑着说。 “鬼机灵。”路绾微微一笑,也算是同意她说的。 路绾突然挑眉,心中盘算着若是她把那老板娘聘下来,不就可以时时吃到了吗!想到这嘴角微扬。 “你笑什么?”风无翊嘴角抽搐,路绾突然笑的让他摸不着头脑。 “快点吃。”路绾唇畔的笑意收敛,白了他一眼。 第九十八章 缝针术 “你喊我来究竟要做什么啊?”风无翊实在是耐不住好奇。 “你不是想让我传授你医术?”路绾撇了他一眼。 “啊?这么快?”风无翊双目圆睁,眼里写满惊喜,这得偿所愿也来的太快了吧。 “不愿意?” “愿意愿意!”他脑袋点的跟捣蒜似的。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想你年岁看着也不大,传闻药王谷与世隔绝,你可曾真的如医者一般坐堂诊疗啊?” 闻言风无翊摇了摇头,路绾眼神闪过了然,果然如她所料,风无翊天资不俗,眼里却纯粹如斯,一看就是未经尘世。 为医者,久之,见惯了世事无常,生死难测,眼中多少会添些悲天悯人,哪里是像风无翊这般天真烂漫的样子。 “坐堂的大夫有什么厉害的?真正的高手不应该是有自己的傲骨的嘛。”风无翊从未听过这种理论。。 他们药王谷对病人也是很挑的,看的顺眼的救,不顺眼的即便是位极人臣,亦或是家财万贯,说不救便不救。 “你为何看中了我?”路绾不回答,反问他道。 “当时在醉仙楼,你在二楼那么远的位置便能判断那老者的病症,那么快便想出了对策,甚至你下刀的位置,角度,甚至力度都那么精准!” 风无翊回想当时的情景,忍不住赞叹道。 “那你觉得我是如何那般确信他的症结所在的呢?” 风无翊皱眉,微微摇头。 “自然是见的多了,救的多了,便能很快确定他的情况,有条不紊的进行科学的救治了。” 一个真正优秀的医生,不仅仅在哪一科,更关键的是能接得住急诊,急诊的医生往往需要更快速的判断出病人的症结,准确的制定方案。 有时候急诊的病人生命垂危,医生要跟死神抢时间。在这种环境下的锻炼往往是更直接有效的。 “古人云:熟能生巧,即便伤口缝针这种工序亦是要进行千百次的练习。” “师傅竟然也知道伤口缝针?”风无翊惊异的说。 路绾一怔,风无翊看她的眼神困惑,立刻开口道,“师傅难道不知,这伤口缝针的技术乃是我们药王谷的拿手绝技。” 路绾嘴角抽搐,难道这里连给伤口缝针都觉得稀奇? “我们药王谷的缝针术是天下闻名的,因为缝过的伤口几乎没有任何痕迹。”风无翊的脸上写着得意。 “不过这件事曾经被流传出去,也是引起了些风波,外人说我们药王谷不把人当人,把人皮当成口袋缝。”风无翊说着呲牙一笑。 路绾也被他这话逗笑了,不过想想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嘛。 “缝针术想要做到尽善尽美,毫无疑问是经过千百次的练习,不是吗?” “的确。”风无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其他的病症也是一样的,我当时出手救人之后,他家仆役后来不是找来了一个老大夫吗,他的医术或许不算精湛,但是我稍加解释他便能通晓我的意思,你觉得这是为何?” 路绾的眼神落在风无翊的身上。 第九十九章 开医馆 “却是为何?”风无翊疑惑道 “因为他累月经年治病救人,对于中风的病人就算不是经常诊治也不是完全没有碰到过。所以我一说他便懂,一点他便透,这都是医书典籍中不能赋予的。” 风无翊点了点头,不得不说路绾此言言之有理。 “常言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理论要与实践相结合才可以 所以我准备开个医馆,你来帮我打理,如何?” “我?”风无翊一怔“可是我毫无经验啊,若是赔钱了怎么办。”他面露忧虑 “ 呵,行医又不全为了挣钱,而且有我在如何会赔钱!”对于她来说,挣钱的进项很多,无论是如今已经如日中天的明珠阁,还是即将筹措的红楼。 她体内的毒还没有彻底解掉,那一味毒仍没有线索,她的身体还需要天材地宝来调理,还有那个男人,也需要解毒。 想到这路绾突然一怔,她怎么会忽然想到那个男人。摇了摇头,想将心中奇怪的感觉驱逐出去 “你要将医馆开在哪里?就开在这北街?”风无翊打量了一下来往的行人。若非如此,路绾怎么会唤他来这里见面。 “嗯。” “可是这里的有钱人并不多,多是些讨生活的人,甚至还有很多乞讨的人。”他从来这吃饭已经给出去三个铜板了。 “挣钱自然挣有钱人的,没钱的若是遇到天灾人祸,岂不可怜。” “你......要设义诊啊?”风无翊诧异道。 路绾点了点头,她也并非什么达则兼济天下的圣人,只是出身医门,终有些信仰是不可舍弃的。 而且她已经想好了挣钱的方法,既可以挣钱还可以筹措她所缺的药草,亦是可以救一些贫苦之人,何乐而不为呢。 三人吃饱喝足,接下来便是在这北街之中寻觅一个合适的位置了。 然而没走多远便看到远处许多人围在一起,还能听到人群躁动,议论的嘈杂声由远及近。 “什么动静?”风无翊晃动手中折扇,往发声的地方张望。 路绾身量不够高,只能听见些只言片语,看不到发生了何事,“去看看。” 只见不远处的一处小巷口围了一堆人。风无翊拨开人,里面是一个男人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路绾微微皱眉,风无翊已经蹲在地上,两指置于男子脖颈处的脉搏处,眉头稍霁,“还有脉搏。” 男人长相英武,胸膛宽广健实,眉眼之间有挥之不去的杀意,看起来像是经年习武之人。 路绾蹲下,手指捏住男人的手腕。 “脉象游离,失血过多陷入的昏迷,身中数刀,右胸下这一刀最为致命,腹腔内恐有积血,若不及时排出,恐有生病之危。” “这位大娘,附近可有好的医馆?”路绾抬头询问身前的一个老妇人道。 “北街哪有什么好的医馆啊,就一个小医馆,呐,就在那边。” 路绾朝老妇人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是很凋敝的一间小房,门头上牌匾写着‘李氏医馆’。 第一百章 医馆不治病 “风无翊,将人背着,我们去医馆。” 医馆位置很近,路绾他们将人背进医馆后,坐堂的一个中年大夫看到他们背着的人一愣,给抓药的伙计一个眼神,后者立刻上前阻拦。 “这位公子,我们医馆不治病。” “医馆不治病?”春杏惊讶道。 路绾的眼神落在那伙计脸上,只见他神色有些慌张,眉眼间还有些不耐烦,心下便有了计较。 这医馆和男人出事的地方离的这么近,恐怕这男人的状况,小伙计和这坐堂的大夫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恐怕是怕沾染上什么麻烦吧。 “为医者,行医救人全凭良知,我不知道你在忌惮什么,如今病人就在你眼前,你却可以置若罔闻,真是枉披了这身白大褂。” 路绾的眼神冰冷,直看的那大夫脸发烧。 确实如路绾所料,此人出事的时候就有人来请他了,他去看了一眼,那人伤的太重,回天乏术,所以他才返回了医馆。 “这位公子,不是我们心狠,老夫实在是医术有限,此人恐难以回天......”那个中年大夫面露难色。 “好啊,你们竟然是见死不救!古人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们简直是丢了医者的脸!”风无翊回过味来,气的跳脚。 “这位公子所言不错,李言,你真是有愧这一身白大褂!”就在此时,堂内通往后门的帘子被撩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气愤的从后堂走出。 老者一脸愤怒,似是在帘子后听明白了原委,此外哆嗦着身子,仿佛被气到了。 “老爷子,您就别说李大夫了,他是您的儿子,您还不知道吗?若是能救他怎会不管啊!”小伙计忙上前来搀扶。 “当下我们医馆本就摊上事了难以为继,这人要是再死在了医馆,那些人更会趁机打压咱们了。” 小伙计苦着脸,不时看一眼路绾他们,眼中对路绾他们颇有些怨怼。 “就算我们医馆明天关门,只要开一天就没有说把病人拒之门外的道理!”那老医者并没有因为小伙计所言就稍减怒气。 “爹,是儿子的错,您别生气了,多保重身体。”那中年大夫满面愧色。 “这位公子,还请您将病人放于榻上,老夫这就来为他诊治。”老医者伸手挽起袖子,从架上拿下干净的手套。 “不必,我已经给他诊断过了,麻烦您拿些止血的白药以及内服的良药来,此人失血过多,若是能有吊命的人参就更好了。” 老医者一怔,没想到路绾竟然也是一名医者。 “春杏。” “在。” 春杏将路绾装刀具和银针的锦缎包递上,又拿出装有酒精的水袋,凝开瓶口,路绾双手展开,由她净手。 消过毒,路绾直接拿刀将男人的衣扣割开,露出胸膛,她的眼神微闪。 男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不计其数,有些是旧伤有些是新伤,看起来狰狞可怖。 “这到底是什么人,不会是什么恶人,不会是杀手吧?”小伙计在一旁忍不住说。 第一百〇一章 腹腔积液 “闭嘴。还不快去准备东西。”那老医者瞪了他一眼。 路绾白皙纤细的手指按在男人的腹腔处,眉头紧锁,男人所受之伤多是外伤,可这肋骨处的一处刀伤却是伤及肺腑了。 男人的脸色已经像白纸一样,唇色却有些泛紫。 路绾打开自己的针包,将细弱牛毛的银针插入男人的几处穴位之中,然而男人却是没有半分反应。 “时间恐怕有些久了。”风无翊脸色也不太好看。 她的两指搭在男子的脉口之上,脉象游离,突然直接男人有了反应,脸色扭曲,一双眸子猛的睁开,虎目圆睁,太阳穴青筋毕露。 瞳孔内布满了血丝,下一瞬,一口鲜血喷出,路绾躲得快,男人吐了血后,眼神逐渐涣散,径直倒了下去。 男人的眉头紧簇,呼吸倏尔加重,脸色泛着隐隐紫青。 “师傅,他恐怕是不行了。”虽然男人坐了起来,但更似回光返照之像,风无翊面色无奈。 “有我在,他想死都没那么容易。”路绾轻笑了一下。 “有些人可真是大言不惭。”那个小伙计在一旁酸不溜秋的说。 此时那个叫李言的中年大夫在一旁也忍不住叹气,这个男人很明显是不行了,这下他们医馆又摊上了一条人命。 老医者眼里也有些失望,但是还是将准备好的白药和参片递向了路绾。 “老爷子,他就要死了,你还浪费这参片做什么!谁知道这几个人会不会给钱啊。”那个小伙计一脸不赞同,小声的在老医者耳边说道。 此时医馆里没有人,他的小声却是清清晰晰的落在在场人的耳中。 风无翊狠狠的瞪了一眼眼前小伙计,从怀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锦袋丢给了他。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拿着银子快滚。”他的语气森寒一片。 小伙计拿了银子,瞬间喜不自禁,对风无翊他们的态度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路绾手下动作没有半分停顿,她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救人。 刚刚她之所以那么自信,是因为男人的症状她已经确定,她刚刚扎的那几针男人的伤口流出的血几乎已经止住了。 而之所以会吐血,主要是腹部有积液,这一点在她最初试探男人的腹腔时就发现了。 漏出液较多或者越来越多时,病人腹部的压力越来越高,腹部膨隆程度大,张力高到一定程度,就会有呼吸困难、循环障碍等问题。 男人现在的临床反应已经体现了出来,腹腔内的积液如果不能及时排出,压迫到内脏导致内脏衰竭就遭了。 所以现在重要的是排出漏液,刻不容缓,从盘子中拿出参片,伸手掰开男人的下巴,将参片塞了进去。 然后伸手在男人的腹腔处摸索,终于确定了位置,右手捏着的刀用力扎破男人的皮肤,有些乌紫的液体像一只水箭一般从伤口处射出。 路绾俏脸紧绷,神色自若,有条不紊的将之前便备下的皮管子插进她扎出来的口子中,另一头则小心的对着地上的木桶。 第一百〇二章 自愈 “师傅,你这是?”风无翊好奇的问。 “他刚刚喷血是因为腹腔内积液过多,我现在做的是穿刺引流,将他体内的漏液放出,以免压迫到他的内脏。”路绾淡淡的解释道。 她说了会教风无翊,自然是不会食言。 之前在醉仙楼,为那个老者做气管穿刺手术后回去便让春杏备下了一些工具,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随着积液的流出,男人的呼吸不再那么急促,逐渐变得平缓,脸色也慢慢正常起来。 看管子的那一头已经没有什么液体滴落了,路绾才将管子拔出,然后用早就准备好的弯针将男人的伤口缝合。 虽然只是一个小孔,但是腹部到外表皮一共需要缝合四层,孔越小对医者的眼力和手力的要求也就越高,而路绾几乎没有停顿,很快就完成了缝合。 一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仿佛已经演练过千百回了。那老医者和中年李言看的眼花缭乱,风无翊在一旁也啧啧称奇。 这缝针术讲究的是稳准狠,不仅考验医者的手的平稳,还要考验眼力和耐心,他自幼练习,本觉得已经是出神入化了,今日一看路绾,却是还差的远啊! 路绾伸手捏住男人的脉口,眼神里却流露出一丝诧异,不是因为男人的病情有所反复,而是因为男人的气息竟这么快便变得平实稳健了。 换句话说,男子竟然在快速自愈,这倒是奇了。 “师傅,有什么不妥吗?”风无翊看她眉头微簇,眼露奇色。 “什么样的人再受了伤之后会好的非常快?”路绾抬眼问道。 “若是内功强劲之人,即便是在昏迷中,体内真气也有可能会自觉运转,修补身体。”听她这么说,风无翊立刻便明白了路绾为何发问。 路绾点了点头,这与她所想不谋而合。 这个世界与她之前所处的现世不同,这里的人是可以修习内力的,或许正如风无翊所说,这人现在的反应很有可能是他内功深厚的缘故。 她想起之前在石室的那个男人,与她所中的毒一样,她是因母体带毒才染上毒的,而那个男人则是直接被下在体内的。 按理来说,他的毒性比她严重多了,然而因为原主没有修炼武功,又自小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身体日渐亏损,被毒侵蚀的越来越严重。 反观那男人应该是自幼习武,强健体魄,内力更是深不可测,他体内的毒性虽然不可能被代谢掉,却与他体内真气相持衡。 所以那个男人只要不是重创的话,毒是不可能一下子要了他的命。 说起来有些奇怪,她们路氏一门有传承的内功心法,但是她自小练习也不过是强健体魄罢了。 然而自从来到这,她发现自己在修习心法的时候与之前的感觉完全不同。 她运行内力的时候较之前可以说是事半功倍,有时候闭上眼睛甚至能感受到温润凝实的力量就像一泓温泉一点一点的流过她的七经八脉。 内力运行之后,她的身子都有轻盈之感,她曾试过,有一次甚至跳起半墙之高。 第一百〇三章 死人 说不定自己之后还真有可能可以试试练练武功之类的,路绾敛去眼神里的兴味。 抬手将手中白药撒在男人的伤口之上,将那些狰狞可怖的伤口遮住后,男人看起来都没那么恐怖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路绾循声望去,几个看起来就有些凶相的男人正要伸手推攘那个老医者。 老医者本来就上了年纪,腿脚不好,哪经得住这凶残恶霸的用力一攘啊,立时就要仰面摔倒。 老年人本身骨头就脆,他还站在台阶附近,这一摔之下,若是正好磕在台阶上,恐怕不会好受。 就在老医者下意识闭上双眼,意料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后背被人怼住,下一瞬就被人提了起来。 出手的正是风无翊。 “爹。”那个叫李言的医者焦急的上前搀扶住,然后对风无翊感激的点了一下头。 此时路绾也从大堂的一侧走了出来。 “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这般行事?”她的眼神凌厉,锁定在那个动手的男人身上。 “嘿,我道是什么人,两个小白脸儿在这里逞起英雄来了。这细胳膊细腿儿的也不知道经不经得起爷爷一拳。” 那为首的男人眼神落在路绾二人的身上,脸上写满了不屑。 “公子,谢谢你们出手相助,不过这是小老儿与他们之间的恩怨,你们的朋友既然已经治好了,便快些离开吧。”老医者冲路绾他们摆摆手。 “你这人怎么不知好歹啊!”风无翊皱着眉头说。 路绾伸手拍了拍风无翊的肩膀,示意他别生气,然后走近了那老医者身边,她如何会看不出,按这个老人家刚刚的行事明明是良善之人,之所以突然这么冷淡,恐怕是不想让他们也沾染上麻烦。 “老人家,你们之间究竟有何恩怨啊?” “公子,您就别问了,此人是这里有名的恶霸黄霸,我们得罪了他们,他们是上门讨债的。”李言叹了口气。 风无翊皱着眉头,“即是讨债的,把钱给他们不就得了。” “呵,他们是不敢说,他们李氏医馆医死了人,赔钱算是便宜他们了,没让他们赔命都是好的!”那黄霸在一旁得瑟的说。 此言一出,像是一颗炸弹落入平静的湖泊,顿时炸开了锅。 “医死了人啊!?” “弄错了吧,这李老大夫可是个好人啊,前两年我家媳妇儿难产要不是李老大夫半夜去救人,早就一尸两命了。”一个年轻男人忍不住出言维护。 “是啊,我公公之前在家喂鸡的时候,被毒蛇咬了,要不是李老,我公公他老人家早就一命呜呼了。”一个中年妇人也应和道。 “我呸,你们是什么东西!李老头害死了我爹,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今天不拿出五百两银子,我一定要把他拿了送官。”黄霸双目圆睁,瞪着那几个怒骂道! 黄霸一脸横肉,脸上还横着一条刀疤,身后跟着几个喽啰,气焰嚣张,本来人群中几个想替李家说话的,此时也被吓的退了几步,瞬间噤了声。 第一百〇四章 阴谋 “黄霸,你爹究竟是怎么死的,你自己心里有数!”李言眉头紧锁,搀扶着李老爷子愤怒的说。 “嘿,我爹只是患了风寒,到你们医馆时还是好好的,结果被李轶治了就死了!可怜我那老爹,一辈子没享过福,临了还碰到了个要他命的庸医!” 黄霸一脸凶狠,眼神里却满是得意。 路绾眉头微簇,看着地上担架上躺着的老人,从身上裸露出来的尸斑可以判断应该已经死去有些时间了。 她虽然不知道李轶也就是老医者的医术如何,但是黄霸的反应却是很不正常,如他所说他是因为替自己老爹讨个公道。 可若真是因为李轶医术不精害死了黄霸他爹,他又真的是个孝顺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是现在这么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再联想刚才李言说的话,恐怕这是一场阴谋。 “你爹抬来医馆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而且根本不是风寒,而是中毒!”李轶指着黄霸,气的浑身颤抖。 而那个刚刚替李家说话的年轻男人皱着眉头,似乎在犹豫,片刻之后还是没忍住开口了,“黄霸,我之前在酒楼吃饭的时候,有一次碰见你跟你身后的这些家伙说自己是个孤儿,怎么现在突然冒出来个老爹?” 话音一落,在场的又是议论纷纷,“就是啊,从来也没听说过黄霸家有老爹!” “谁知道啊!” “不会是害了人还把人抬来冤枉李老头吧。” 这些话落在黄霸的耳朵里,眼神里慌乱一闪而过。被路绾看了个正着。 “你这个家伙,看来和李轶是一伙的,兄弟们,给我打!”那黄霸脸色青黑,怒目圆睁。 黄霸的手下立刻上前,钳住了那年轻人,一把推到地上。 “李轶杀了我爹,谁再敢替他讲话,此子就是下场!”黄霸一脚踹了上去恶狠狠的说,一双歹毒的眸子像毒蛇一般扫过在场的众人。 看他这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风无翊。”路绾声音清冷。 “明白。” 风无翊身影一闪,黄霸那几个手下立时便被踹飞一地,还有个想偷袭的,直接被他抓住了胳膊,下一瞬一声令人牙酸的‘咔嚓’声响起,那人的胳膊竟生生被他掰断了。 而那个年轻人已经被他捞了起来,正捂着肚子,一脸惊异的看着地上哀嚎的打手们。 “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此时黄霸的表情终于变了,一脸惊骇的看着他们。 路绾微微挑眉,她知道风无翊有功夫,只是没想到还不错。 黄霸在这北街混迹多年,自然深谙人情世故,看风无翊的身手就知道这次碰上硬茬子了。 “这位大人,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你们。”他眼睛转了转,装作委屈的说,“只是这李轶杀了我爹,杀人偿命,乃天理循环。我只是让他赔钱而不是偿命已经是便宜他们了,就算上了公堂,我也是占理的。” 黄霸似乎越说越是觉得底气足,只是那一双眼睛里写满了算计和阴霾。 第一百〇五章 谋杀 路绾冷哼了一声,“呵,你说是李轶杀人害命,李轶说你是栽赃嫁祸,可你们谁有证据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呢?” “这人都死了,怎么证明?”黄霸冷笑一声,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看不如就去公堂之上辩上一辩。”风无翊看不惯他那嚣张的嘴脸。 果然黄霸听完这话,神色变得不自然起来。 路绾拍了拍风无翊,她的身份不能暴露,自然不适合去公堂,她上前一步对黄霸说道,“你说你爹是死于风寒是吧。” “正是!”黄霸点了点头,他忌惮风无翊,看风无翊对路绾马首是瞻,自然不敢造次,态度还算恭敬。 “李轶,你刚刚说黄霸的爹被抬来医馆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而且根本不是风寒,而是中毒,可是如此?” “不错,黄霸的手下当时将人放在我医馆榻上,小老儿来诊脉时候就发现此人已经没了脉搏,而且他根本不是生病,而是中了毒。” 李轶一脸悲愤,枉他一生悬壶济世,老了老了被人泼一身脏水,他如何能不恨呐。 路绾点了点头,“既然你们谁都无法证明自己所说的话,那就让尸体自己说吧。” “啊?尸体怎么说话啊!” “这人是疯了不成?” 在场的人议论纷纷,有人觉得路绾是故弄玄虚,还有人觉得路绾是神经病。 “这位公子,你莫不是昏了头了,我爹已经死了三天了,怎么还能开口说话呀!”黄霸嗤笑一声。 想不到路绾看着矜贵,结果是个脑子不好使的。 路绾冷笑一声,“呵,谁说死人就不能说话了?活人可以开口说话,死人可以用尸体陈情。” 说着指尖闪过一抹银光,说时迟那时快,直接将银针插入死者的喉咙处,她的动作太快,黄霸来不及阻止。 下一瞬,路绾将插入的银针拔出,只见银针已经被侵蚀成了黑色。 “哎呦,真是中毒诶!银针都黑了!”一个老头离的最近,直接喊了出来。 “真的!这尸体还真能说话呢!” “这公子真厉害,黄霸,你不是说你爹是风寒吗?怎么还验出来毒了!” 在场的人又不是傻子,本来黄霸就是个为非作歹的恶霸,这下子算是做实了他栽赃陷害的罪证。 “这还不明白吗,李老爷子说的都是真的,根本不是人家没救活,黄霸他爹是被毒死的。” “害,估计这人根本就不是黄霸他爹,刚才那年轻人不是说了,他是孤儿,说不定死的这人就是黄霸害死的。” “这是谋杀啊!那得送官啊!” 一时间议论纷纷,大家看黄霸的眼神也都变了。 黄霸见事情败露,眼神阴蛰,怨毒的盯着路绾,要不是路绾横插一手,他的计划怎么会败露。 左手聚拢成爪,向路绾的肩膀抓去。他与路绾距离不过一米,突然出手风无翊来不及阻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路绾被他抓住。 黄霸的手指掐住路绾的肩胛骨,一阵剧痛袭来,那力度几乎要把她的骨头捏碎。 路绾脸色难看,牙关紧咬,“你现在是要当众行凶吗?” “你闭嘴,老子今天就算是死了,也要拉上你做陪葬!” 第一百〇六章 杀人 看到大势已去,黄霸眼里杀意迸现,满脸怨毒,手臂一抖,一柄利刃就从袖内滑入右手之中,下一瞬手高扬,手中利刃就往路绾光洁的脖颈扎去。 他满脸的横肉直颤,眼里是即将得逞的恨意,在刀尖距离路绾脖颈仅有一寸之距的时候,却是无法再向下了。 路绾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身影一怔,那近在咫尺金色面具,不是墨燮是谁。她缓缓侧头,只见墨燮修长白皙的手攥住了黄霸手中的利刃。 鲜血顺着他的手滴在她的锁骨之上,浸透了她的衣领,顺着锁骨滑向深处,她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身子猛的一颤。 他攥住匕首的力度很重,骨节都发白了,而他却像是完全没有感觉一般,只是盯着路绾,那一双深邃如渊的瞳孔里雾气缭绕,有她看不懂的情绪。 不过只是一瞬,他的眼神扫向黄霸,这一次他的眼神却是无边的杀意,‘叮’的一声,黄霸手中的匕首寸寸断裂,坠落一地。 黄霸与墨燮对视的瞬间遍体生寒,整个人恍若坠入冰窖之中。 墨燮俯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死人,黄霸钳制路绾的手一抖。 “啊!” 下一瞬一声惨叫声响起,只见黄霸的手掌掉落在地上,只剩下血淋淋的手腕,他的手掌竟然被齐根割掉。 然而墨燮手中并无兵刃,他竟然是用掌风,掌风竟能凝成风刃,这需要何等深厚的内力啊。 然而他的尖叫声不过一瞬间,下一瞬就被截断在喉咙里,而他的脑袋之上是墨燮的大掌。 他的脸扭曲变形,眼里满满是不甘心,却终究逐渐涣散了去,直到他的身体重重的砸在地上,彻底没了气息。 本来噪杂的人群此时像是都被掐住了喉咙一般,寂静无声。 片刻之后,有人突然尖叫,“杀人了,杀人啦!” 不过只是喊了一声之后就被身边人堵住了嘴。在场的人不少已经认出了动手的乃是墨燮。 “你要死啊!看不出来动手的是摄政王啊!不想活了是不是!” “原来是邪王!王爷是为了救这个公子啊!” “对对对,刚才黄霸要杀人来着。” 刚刚的事发展的太快,黄霸突然动手就够令人吃惊的了,谁能想到摄政王竟然从天而降。 救路绾,杀黄霸,不过是一瞬之间,这速度快的令人心惊,也只有墨燮这绝等高手能做到了。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声,路绾忍不住微微挑眉,墨燮果然不愧是被离国百姓奉为神明,这舆论竟然瞬间翻转。 她忍不住唇角轻勾,下一瞬对上墨燮深邃幽暗的眸子,心中猛的一跳,就在她心虚的在想如何回话的时候,男人却倏尔收回了视线,错过她的身子,看向了身后之人。 “风大夫闲的很啊,你不好好在府里呆着,跑到这来做什么。” 风无翊对上墨燮似笑非笑的眼神,浑身紧绷,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巧合...都是巧合。”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握着扇子的手在微微颤抖。 墨燮的眼神让他头皮发麻。 第一百〇七章 我的人 “原来是摄政王府的大夫啊!怪不得身手了得!”民众忍不住赞叹道。 听着风无翊嘴角忍不住抽搐,他的武功是他自己练的与墨燮有什么关系,难道摄政王府的蚂蚁都会武功?这些人真是墨燮的死忠粉啊! “本王巡视到此,看到有人行凶,便动手了,风大夫,这位是你的朋友?”墨燮语气微挑。 “哦,是是......多谢王爷将逞凶之人绳之以法,救下我师...我朋友。”风无翊讪讪一笑。 墨燮没有认出来她?路绾长睫微垂,她差点忘了,自己是乔装打扮了的,虽然还是男装,但是五官通过化妆改变了。 不过.....墨燮真的没看出来吗?路绾有些疑惑,小心的打量了一下墨燮,见他神态自若,不似作假。 没看出来也好,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为什么和风无翊在一起,她会医的事也不想暴露。 “多谢王爷救命之恩。”她拱手冲墨燮微微颔首,声音压低,声线粗了许多,模仿着年轻男人的声音。 “不用谢,风无翊是我府内的大夫,你是他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人。” 这话落到路绾耳朵里,觉得有些别扭,但又挑不出什么错来。 “此人叫黄霸,是这北街一霸,他说是李家父子医术不精,医死了他爹,但其实人是中毒而死,还有证人证明他其实并没有父亲,而是一个孤儿。” “哦?王八?”墨燮反问一句。 “噗嗤”风无翊没忍住笑出了声,在场的也有不少憋笑的人。幸好黄霸已经死透了,不然估计要再被气死一遍。 “是黄霸。”路绾也被雷的不清,忍住笑意重复了一遍。 “哦,你的意思是这具尸体的死因另有隐情,而这个黄霸以此要挟欺诈。”墨燮神色自然 “嗯。”路绾颔首。 “知道了,带走吧。”他点了点头。路绾微怔,墨燮这就相信了她说的?她还以为他会再问些什么细节呢。 墨燮的话音落地,人群中候着的千龙卫忙上前将地上的黄霸拎了起来。 路绾撇了一眼,眼神微颤,眼神微微波动,随着千龙卫的动作,那黄霸的脸扭曲变形,在空中抖动。 男人下手够狠的,黄霸的整个头骨估计都碎成渣了,脸皮才会这般没有支撑,不过看千龙卫脸色如常,应当是早就习惯了。 想到那些关于墨燮的传言,随即也就释然了。 墨燮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直至离去都没有再看路绾一眼。 “这家伙太厉害了,幸好他在附近,不然你就完了。”风无翊默默走到路绾身边,撇嘴说道。 路绾翻了一个白眼,不动声色的将手中的瓷瓶收进袖中。她的脸色有些凝重,其实刚刚黄霸要杀她的时候,她手中这瓷瓶瓶塞已经被她拨开。 刚刚确实很凶险,若不是墨燮的话,她受伤是在所难免的,不过即便她死也不会让黄霸好过。 路绾的眼神里闪过一抹狠戾,瓶中之毒只要暴露于空中一瞬,就足以要了那黄霸的命。 当然这些话她自然不会同风无翊讲。 第一百〇七章我的人 “原来是摄政王府的大夫啊!怪不得身手了得!”民众忍不住赞叹道。 听着风无翊嘴角忍不住抽搐,他的武功是他自己练的与墨燮有什么关系,难道摄政王府的蚂蚁都会武功?这些人真是墨燮的死忠粉啊! “本王巡视到此,看到有人行凶,便动手了,这位是你的朋友?”墨燮语气微挑。 “哦,是是......多谢王爷将逞凶之人绳之以法,救下我师...我朋友。”风无翊讪讪一笑。 墨燮没有认出来她?路绾长睫微垂,她差点忘了,自己是乔装打扮了的,虽然还是男装,但是五官通过化妆改变了。 不过.....墨燮真的没看出来吗?路绾有些疑惑,小心的打量了一下墨燮,见他神态自若,不似作假。 没看出来也好,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为什么和风无翊在一起,她会医的事也不想暴露。 “多谢王爷救命之恩。”她拱手冲墨燮微微颔首,声音压低,声线粗了许多。 “不用谢,风无翊是我府内的大夫,你是他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人。” 这话落到路绾耳朵里,觉得有些别扭,但又挑不出什么错来。 “此人叫黄霸,是这北街一霸,他说是李家父子医术不精,医死了他爹,但其实人是中毒而死,还有证人证明他其实并没有父亲,而是一个孤儿。” “哦?王八?”墨燮反问一句。 “噗嗤”风无翊没忍住笑出了声,在场的也有不少憋笑的人。幸好黄霸已经死透了,不然估计要再被气死一遍。 “是黄霸。”路绾也被雷的不清,忍住笑意重复了一遍。 “哦,你的意思是这具尸体的死因另有隐情,而这个黄霸以此要挟欺诈。” “嗯。”路绾颔首。 “知道了,带走吧。”他点了点头。路绾微怔,墨燮这就相信了她说的?她还以为他会再问些什么细节呢。 墨燮的话音落地,人群中候着的千龙卫忙上前将地上的黄霸拎了起来。 路绾撇了一眼,眼神微颤,眼神微微波动,随着千龙卫的动作,那黄霸的脸扭曲变形,在空中抖动。 男人下手够狠的,黄霸的整个头骨估计都碎成渣了,脸皮才会这般没有支撑,不过看千龙卫脸色如常,应当是早就习惯了。 想到那些关于墨燮的传言,随即也就释然了。 墨燮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直至离去都没有再看路绾一眼。 “这家伙太厉害了,幸好他在附近,不然你就完了。”风无翊默默走到路绾身边,撇嘴说道。 路绾翻了一个白眼,不动声色的将手中的瓷瓶收进袖中。她的脸色有些凝重,其实刚刚黄霸要杀她的时候,她手中这瓷瓶瓶塞已经被她拨开。 刚刚确实很凶险,若不是墨燮的话,她受伤是在所难免的,不过即便她死也不会让黄霸好过。 路绾的眼神里闪过一抹狠戾,瓶中之毒只要暴露于空中一瞬,就足以要了那黄霸的命。 当然这些话她自然不会同风无翊讲。 第一百〇八章 银子被偷了 见没热闹看了,好事的群众们自然也没有留下的意义了,很快便各自散去了。 李轶感谢完刚刚那个年轻男人后,便快步走到路绾面前,直接跪下,就要磕头,路绾来不及阻拦。 “公子,你对我们父子的大恩大德,小老儿此生难报。”李轶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路绾连忙伸手想将他扶起来,此时李言也走上前和李轶并排跪下,眼眶也已经湿润。 风无翊叹了口气,说到底这两个也是可怜人,路绾眼神复杂的看着二人恭敬的磕完三个头。 “其实你们应该感谢自己,是你们良心未泯,如果我们救人的时候你们将我们拒之门外,后面我们也不会出手了。” “无论如何,公子天恩,我们父子二人无以为报,愿终身为仆,供公子差遣。”李言颔首冲路绾作揖。 听李言说了这话,李轶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诧异,自己这个儿子不算有天赋,也有些懦弱,但能说出这种话,是知恩图报的,他很欣慰了。 “先起来吧,我们进去说。”路绾没有立刻开口拒绝,而是伸手扶起二人。 进了堂内,春杏看他们进来忙跑过来,看到路绾衣领上的血迹大惊失色。 “公子,你受伤了?”春杏的眼里瞬间盈满了泪水。 路绾反应过来,脑海中再次浮现刚刚墨燮救他的样子,心中莫名一悸,“不是我的血,我没事。”出口才发现她的声音有些喑哑。 突然李轶有些焦急的声音响起。 “王三去哪了?” “不知道啊,后面也没有。” 路绾转过头,看二人都是一副焦急怒气的模样,“怎么了?” “王三,哦也就是医馆的伙计,他不见了。” “刚刚在外面就没看到他,春杏,你刚刚在屋内看到他了吗?” 春杏摇摇头,“我没注意啊,他好像在柜台忙着呢,然后我听外面吵闹,想问他怎么回事,他就已经不在柜台了。” 春杏留在医馆内是路绾吩咐的,他身上的伤口太多,路绾只来的及撒了最严重的几处,外面便生了变故,所以春杏便留了下来,负责给重伤的男人敷药照顾。 “柜台?......糟了!”李言突然慌乱的喊了一声,赶紧跑到柜台里打开抽屉,下一瞬却是猛抽了一口气,目眦尽裂。 “怎么了?”李轶被他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 “我们医馆所有的钱,包括刚刚这位先生给的一袋子银子都不翼而飞了!”李言脸色青红一片。 “什么不翼而飞啊!肯定是被那个狗崽子给偷了!”风无翊无语的说,那锁明显是被撬开的。 他那一袋银子既然丢出去了,就没打算再收回来,只是想到便宜了那么个玩意心里多少有些不太舒服。 “爹,怎么办,要不然还是报官吧。”李言面色懊恼,眼眶充血。 路绾此时也没有再袖手旁观,走上前开口问道,“丢了很多钱吗?” “不加刚刚公子给的,整银一共是三百五十两,还有一些碎银子加起来不到十两。” 第一百〇九章 抵押给我吧 “你们医馆刚刚出了那么大的事,现在再去报官恐怕事情没那么好办,说不定有染一身腥,而且这里距离本门出口很近,他说不定已经逃出城去了。” 墨燮介入进来,黄霸的事情自然就不需要他们操心了,毕竟墨燮做事谁敢置喙,不过事情尚还没有彻底解决,这会儿去报官,恐遭盘问。 “恩公有所不知啊,这些钱并不是我们的!”李轶一脸苦涩。 “不是你们的?那是谁的?”风无翊奇怪的问。 “其中一百五十两是小老儿腆着脸跟邻里借的,剩下二百两......乃是小老儿将医馆抵押了暂借来的。”听路绾说王三可能已经逃出城了,李轶面如死灰。 “真是造孽啊!本想努力筹得五百两给那黄霸,那事便算罢了,我们再慢慢将钱还给邻里相亲,没想到.....真是天要亡我们李家啊!”说到此李轶早已老泪纵横。 也不怪他们如此绝望,对于有钱人来说,这几百两银子或许不算什么,但对于这些底层的人来说,铺子抵押了出去,钱也还不上,无异于灭顶之灾了。 路绾想了一下,“春杏。” “在。” “拿五百两银票来。” “是。”不用路绾说,一个眼神她就知道自家王妃是决定出手了,春杏对路绾说的话向来是唯命是从的,闻言立刻从内兜里拿出五百两银票来。 “恩公,这......这怎么使得?”那可是五百两银子啊,够他们这种普通家庭吃一辈子了。 “不是白给的,既然你们的医馆抵押出去了,抵押给谁都是抵押,便抵给我吧。” 李轶一愣,李言也满眼诧异,半响才反应过来。李轶原本愁容不展的样子缓缓舒展,从春杏手中抽出两张银票。 李轶眼神变得释然,表情也轻松了起来,“恩公,您对我们爷俩有救命之恩,这二百两小老儿便收下了,您等等,我现在便去把地契赎回来。” “那你欠人的钱怎么办。”路绾看他只收了二百两,眼底染上些暖意。 “恩公放心,我爹虽然年纪大了,可这家里还有我,我还有一身的医术,慢慢还总能还完的。”李言此时面上挂着和善的微笑,眼底眉梢已经不似刚刚的沉重了。 路绾点了点头,“很好,不过你刚刚不是说要终身为仆报答于我吗?” “这.......”李言原本舒缓的表情猛的一僵。他不是出尔反尔,只是他还要还那借来的一百五十两银子,如果为奴,如何去挣钱还债啊。 “怎么?后悔了?” “不......恩公,从今日起,李言便是您的下人了,忠心不二,只是我爹年纪大了,或许能否......”李言深吸了一口气. “不必,恩公,我都到知天命的年纪了,就算明天没了也是高寿了,死之前能报答一二也算是全了自己的心愿。” 路绾看这两个人一脸悲壮的模样,再也忍不住了,轻笑了一声,“好了,正好医馆也需要大夫,你们可以继续留在这里。” 第一百一十章 你的救命恩人 “至于薪资嘛,就一百五十两银子一年吧,春杏,给银票。” “是。”春杏这一次直接将一百五十两银票塞到了李言的手里。 李轶和李言对视一样,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变着法的帮他们啊!再拒绝就有些不识好歹了。 他们究竟是遇上了什么神仙啊!二人眼眶都湿润了。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本来路绾也是有打算在这北街开个医馆的,不过规模自然不能这么小,罢了,大不了后面再扩展店面吧。 再不然就像明珠阁一般,后面开连锁店。说起来其实就花了这点银子对路绾来说已经是捡了个便宜了。 李氏医馆在这里开许多年了,整个北城不少人都是知道的,再加上李轶乐善好施,名声也是很好的,这一点从刚刚黄霸来闹的时候,有那么多人愿意维护便能看出来了。 至于运营,她是不准备交给他们的,专业的事自然是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开医馆这件事她已经想过了,自然不可能只开医馆,延伸出来的产业链她都想好了。 她要开一个‘养生斋’,专门研制一些对身体有益的斋食,俗话说食补食补,吃的健康人的精血气色也都会调理好一些,她相信这种店一定会有市场的。 但养生斋她并不准备开在北街,因为她规划的受众更多的是至少有中等财力的,无论在什么时代,人有了钱就会想活久一点,毕竟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好了,先去取地契吧,这铺子太破旧了,早些取回来也可以早日装修。” “是。”李言忙点了点头,拿上凭证出门了。 “明日起就先关门装修吧,这两日我会再送来两个签了死契的下人。” 签了死契的下人是在官府都备了份的,这种下人除非主人去官府解除奴籍,否则的话是终身不能离开的,这样的话就能避免今天王三偷钱这种事了。 因为签了死契的奴才是没有身份文碟的,如果没有主子签的同意书,连城门都出不去。这种奴才如果背叛主子,别说扭了发卖了,就算打杀了都没关系。 这些还是春杏之前跟她说的。 简单交代了一下后,路绾整理了一下情绪,她走到床边,手刚搭上那人的脉口就对上了一双煞气腾腾的眸子,原本沉睡的男人此时已经醒了过来。 “你是谁?”男人的眼神里满满的戒备,眼眶里布满了红血丝,衬的他的眼神也愈发狠戾。 男人的态度让路绾有些不快,收了手。 “你的救命恩人。”她的声音有些冷漠,一双潋滟的眸子也染了几分寒霜。 男人闻言一愣,他挣扎着坐起来,毕竟是重伤,起身还是有些费劲。坐起身后才发现自己衣襟大开,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 虽然浑身钝痛,但是小命肯定是无虞了。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当时被那些家伙追杀的时候,最后那一剑有多重他是知道的,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没想到还能为人所救。 第一百一十一章 那就肉偿吧 “多谢。”男人眼里的戒备逐渐褪去。 “不用谢,不过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路绾站起身,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双墨瞳如漆,看不出半点情绪,似幽深的古井,毫无波澜。 “为什么要问这个?” “你的内功深厚,一般人不可能伤的到你,可你却伤的这么重,毫不客气的说,今天如果不是我,你死定了。” 这话说的毫不夸张,当时他们发现这个男人的时候他已经失血过多,而且他腹腔内的积液,再过一刻钟他的内脏就要开始衰竭了,再过不到半个时辰,就算是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了。 “你要我做什么?”男人默默咽了一下口水,看着路绾的眼神认真诚恳。 这还差不多,路绾微皱的眉头舒缓。 “你叫什么名字?” “林峯。” “你有钱吗?” “我.....有一些。”男人忙说,然后想翻找自己的包裹,才想起来自己在甩开那些人的时候,包袱就丢了。 “现在......暂时没有了,不过我可以去挣然后还给您。”他的表情有些羞赫。 “嗯,我的诊费要一万两,你尽快挣了给我吧。”路绾点了点头。 “一...一万两?”男人瞠目结舌。 一旁的李轶也有些傻眼,诧异的想说什么,却发现一旁的风无翊和春杏都是一脸‘就该如此’的表情,想说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男人眉头紧锁,“我这条命是先生救的,但这一万两......我确实拿不出。” “你这是要耍无赖?” “不...不是的,我......”男人的脸又青又红。 “既然拿不出钱,那就肉偿吧。” 这话音一落,在场的人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啊! “师傅!你你你你你......”风无翊语气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啊。 “王...公子!你在说些什么啊!”春杏的脸泛着粉,一双眸子却亮晶晶的。 可怜李轶,一把年纪了,被路绾这话也雷个不轻。 林峯脸涨的通红,一双眼睛里满是愕然,想说话却被口水呛到,直接咳出了声。 “好了,一个二个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呢,天还没黑呢,不要搞颜色!”路绾一脸正色,好像刚刚语出惊人的不是他似的。 到底是谁在搞颜色啊! “我说的肉偿是要你做我的护卫,时间...以三年为限,三年之内你要奉我为主,保护我的安全。” 林峯的脸上的红晕逐渐散去,思考了瞬,冲路绾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嗯,你失血过多,还需要修养,这里被我盘下来了,你可以先在这里静养几天,等身子修养好了再说。” “是。”林峯点了点头。 他也想明白了,恐怕路绾本来就没想找他要银子,本来就是看中了他的能力,要将他收为己用吧。 此时一旁的李轶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刚刚路绾说一万两的时候风无翊和春杏都毫不惊讶,难道是早就知道了路绾的打算? 第一百一十二章 忠诚 看来他们应当是在恩公身边呆很久了吧。 他哪里知道,他们是真的不惊讶,对于风无翊来说,前往药王谷求医的哪个不是一掷千金,路绾要一万两的诊费在他看来很合理了。 而春杏不惊讶则是因为有前车之鉴了,当初路绾出手救了湛谨博也是要了一万两,所以这次路绾开口她自然没什么好惊讶的。 路绾救人确实是偶然,本来也没有这个打断的,是因为刚刚外面发生的事,让她产生了这么个想法。 黄霸并不是什么顶尖的高手,但是就能随意的拿捏她,究其根本还是自己太弱了。 叶峯是个实力深厚的,就她把脉和观察而言,他的功力虽然比不上墨燮,但是应该比风无翊要强上不少,她甚至觉得豫柯和豫安或许都不是此人的对手。 路绾想到什么,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那些追杀你的人.....” “公子放心,那些人都死绝了。”男人说此话的时候,一双虎目里雾气沉沉,周身杀气腾腾,甚至可以嗅到那丝丝的血气。 此人究竟是什么人,叶峯说话时,身体是紧绷的状态,那肌肤下蕴含的可怕力量让路绾微微挑眉。 “好,我需要你时刻保护我的安全,但并不是完全限制你的自由,至于你的身份我不好奇,前提是莫要给我惹来莫须有的麻烦。”路绾语气淡淡。 林峯突然爆发的煞气似乎并没有引起她什么反应,神色自若,眸色清浅。 路绾从怀里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拔开瓶塞,一枚朱红的药丸滚出,滚入女子白嫩的手心。 “我的人需要百分之百的忠诚,这是一枚毒药,吃下去,如果没有按时服用解药,你的经脉会逆转甚至爆裂,五脏六腑迅速衰竭,骨髓中会有虫蚁啃噬之痛,你不会立刻死去,而是受尽折麽,在痛苦中死去。” 路绾平淡的语气叙述着,在场的人却是听的头皮发麻,如此可怕的死法简直让人起鸡皮疙瘩。 然而叶峯眉头都没有眨一下,伸手捻起路绾手心中的药丸,没有半分犹豫直接吞了下去。 “公子放心,我会处理好一切的。”林峯眼底的煞气升腾,却是很快被压下。 他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如果不是路绾出手相救,此时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再说他本来就是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人,对于路绾的要求,就算杀人放火他都不会拒绝,他们这种刀口舔血的人多活一天都是老天宽恕。 路绾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也消去了。她说的是实话,她给林峯吃的是货真价实的毒药,这种绝世高手,要用,但一定要能掌握在自己的控制里。 无论是豺狼还是恶虎,若遭反扑,那就是灭顶之灾。 “嗯,尽快处理好一切。”路绾收敛眼底的万千波澜,淡淡的说。 就说话的功夫,李言也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个木头的盒子,也不是什么很好的材质。 “恩公,爹,地契赎回来了。”李言满脸笑意。 第一百一十三章 医品居 虽然这医馆已经不是他们李家的了,但是所幸没有落到黄霸那个小人手里,而且医馆还能继续开,他和他爹也能有一个容身之所。 “银子呢?都还给人家了吗?”李轶也迎了上去,脸色有些焦急。 “还了还了,都还清了。”李言笑着说。 “那就好,那就好。”李轶神色放松下来,声音有些喑哑,若是钱还不上,他这一辈子的名声就算是毁了。 幸好没有没有到那一步,父子二人神色中不约而同都是释然。 “恩公,地契。”李轶转过身,将装有地契的木头盒子双手奉上。 “春杏。”路绾点了点头,唤了一下春杏。 春杏上前接下,然后妥善的装好。 “好了,事都办完了。今天都受惊了,想你们也没什么心情再继续了,医馆翻新的事,你们操持起来就是。” “恩公...” 路绾神色温和,淡淡的打断他,“不要一直叫我恩公了,就称我六公子吧。”这二人是知恩图报的,她也不是挟恩图报的人。 “是,恩...六公子,医馆的名字叫什么好呢?”李言开口问道。 “医品居,医者的医,品德的品,自居的居。”路绾早已想好,此时直接脱口而出。 风无翊在一旁点了点头,“好名字,医者应以高洁的品德自居。只是.......” “只是什么?”李轶疑惑的开口。 “他是想说,不太像医馆的名字。” “不错!”风无翊笑着展开手中折扇,点了点头。 “我是有自己的考量的,医品居自然不是仅仅开设医馆,后面还会有一系列其他的产业。”路绾点了点头。 这下在场的人都明白了,也都没有什么异议,路绾心思深沉,他们想到一步,路绾可能都想到十步十五步了。 虽然这医馆已经不是他们李家的了,但是所幸没有落到黄霸那个小人手里,而且医馆还能继续开,他和他爹也能有一个容身之所。 “银子呢?都还给人家了吗?”李轶也迎了上去,脸色有些焦急。 “还了还了,都还清了。”李言笑着说。 “那就好,那就好。”李轶神色放松下来,声音有些喑哑,若是钱还不上,他这一辈子的名声就算是毁了。 幸好没有没有到那一步,父子二人神色中不约而同都是释然。 “恩公,地契。”李轶转过身,将装有地契的木头盒子双手奉上。 “春杏。”路绾点了点头,唤了一下春杏。 春杏上前接下,然后妥善的装好。 “好了,事都办完了。今天都受惊了,想你们也没什么心情再继续了,医馆翻新的事,你们操持起来就是。” “恩公...” 路绾神色温和,淡淡的打断他,“不要一直叫我恩公了,就称我六公子吧。”这二人是知恩图报的,她也不是挟恩图报的人。 “是,恩...六公子,医馆的名字叫什么好呢?”李言开口问道。 “医品居,医者的医,品德的品,自居的居。”路绾早已想好,此时直接脱口而出。 第一百一十四章 张赫然 风无翊在一旁点了点头,“好名字,医者应以高洁的品德自居。只是.......” “只是什么?”李轶疑惑的开口。 “他是想说,不太像医馆的名字。” “不错!”风无翊笑着展开手中折扇,点了点头。 “我是有自己的考量的,医品居自然不是仅仅开设医馆,后面还会有一系列其他的产业。”路绾点了点头。 这下在场的人都明白了,也都没有什么异议,路绾心思深沉,他们想到一步,路绾可能都想到十步十五步了。 有这么运筹帷幄的人在,他们还有什么可操心的。 路绾跟着李言整理核点了医馆现有的药材,工具,将医馆的装修、和其他需要的药材、工具、以及一些可以打造的设备图纸都记录下来。 而春杏和风无翊则是按路绾的吩咐去了牙行,挑选几个中用的下人。 选了一个中年妇人,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还有一个中年的男人。 他们是按路绾的要求挑的,医馆抓药的伙计自然是要年轻些的,要识过字的,不然也看不懂药方,年轻人的脑子也好使些。 中年妇人看起来老实敦厚,是个能干活的,医馆重新开张,自然是有许多杂事需要料理,这种的不矫情,手脚也勤快。 至于中年男人是负责之后进药,还有负责日常馆内的粗活重活,看那衣服底下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是个有劲的。 三人都是签的死契,春杏将他们的卖身契交给路绾过目。 路绾摆了摆手,春杏便将卖身契收了起来。 “你们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卖身啊。”其实牙行的下人很多都是因为家里穷不得已才卖身的。 不过新买来的下人,自然是要重新盘问一遍的,以免日后有些不必要的麻烦。 路绾这么做也完全是合乎情理的。 “回公子的话,小妇人闫氏,三十有一了,家里前些年遭了灾,逃荒的时候都跑散了。”说完便退下了,神色平静,显然已经看开了,也应当不是第一次答话了 “公子,小人名叫大志,三十有五了,家妻去年得了重病,家里钱都拿来治病了,人还是没留住,年前去了,就剩下一个小女儿,这些年家里欠了不少钱,还不上,为了不让女儿被卖,才......” 路绾点了点头,这个大志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妻子绝症也没有放弃治疗,为了不让女儿身陷囫囵,宁愿把自己卖了。是个好样的。 “公子,小人名叫张赫然,刚十五岁,家里本是做生意的,时运不济,家道中落,父亲受不了打击自缢而亡,母亲悲痛欲绝也随之而去了。家里的东西都赔光了,没饭吃只能把自己卖了。” 年轻男人三言两语说完了,便退了回去,路绾的眼里却是起了波澜,大家也都是忍不住看向他。 张赫然的语气平静,仿佛叙述的不是他悲惨的身世,而是别人的事。 仅仅只有十五岁,与路绾同年,路绾自己知道,她这般沉着老道是因为她上辈子都活到二十五了,两辈子加起来都是四十岁的人了。 然而这个男孩这般冷静自持只怕是受尽了嗟磨啊! 第一百一十五章 绝密之事 “你们的身世我都了解了,你们签的是死契,我是你们的主子,除非主家开口,否则你们这辈子都不能离开,这一点不用我说了吧。” “明白。”三人同口和声答道。 “这件医馆要重新装修,你们便留下帮忙。” “是!” 安排完了一切,路绾又交代了一些注意的事项,并给李言留下二百两银子以供采买。 并交代若是钱不够或者有别的需要帮助的地方就去南城的明珠阁找李寰,报上六公子的名号就行了。 李轶和李言是男子,不买什么化妆品,加上隔行如隔山,南城和北城之间又互在京都两端,故而并不知道明珠阁,只是猜想是路绾其他的铺子。 而张赫然则在听到明珠阁的时候突然抬眼看了一眼路绾,其中有些不一样的色彩。 叶峯最终还是没有留下养伤,他休息了一整天后经过数次调息,已无大碍,路绾看他坚持,便也没有拒绝。 四人回到摄政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路绾在快到侧门的时候,让春杏将准备好的卸妆巾拿了出来,将脸上化的男妆擦去,露出本来的面目。 风无翊饶有兴致的看她卸妆,只觉得神奇,叶峯也有些惊讶,常年行走江湖,曾听闻有易容术可以将人原本的容貌掩藏,只不过这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只有春杏,早就见怪不怪了。 路绾又将外面的袍子脱下,里面俨然是另一件材质极好的华服,路绾身子纤细,穿两件也看不出什么,这会儿脱了倒是让他们称奇。 路绾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侧门,想了一下对叶峯说,“凭你的功夫能隐藏起来吗?” 她想过了,若是带着叶峯回府,豫安那边自然要严查他的底细,恐怕会有些麻烦。 叶峯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摄政王府侧门,反应过来路绾竟然是摄政王府的人,眼神里有些惊讶,只是一时间猜不出路绾的身份。 “若是不行,你便留在府外......” “没问题。”叶峯只是惊讶了一瞬便开口打断了她。 闻言路绾也没有再说什么。叶峯身影一闪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路绾和风无翊微微点头,风无翊留在了原地,路绾和春杏走到侧门。风无翊看到二人进去后,又过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了小巷。 他的身影离开不久,又一个黑影消失在巷子中。 ...... 朱雀殿。 烛火很盛,男人靠在铺着月白色狐皮的上,一双眸子似星月璀璨,只是其中的光芒此时却是忽明忽暗,似乎在想着什么。 墨燮面前的烛火微晃,他迅速回神,地上已经跪着了一个黑影,抬起头,是一张有些苍白瘦削的脸。 “主人。” “你的动作太慢了,墨竹。”墨燮盯着座下之人,眼神有些不悦,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此人就是墨卫里唯一一个女子,墨竹。 “主上请赎罪,墨竹接到主上的消息便立刻返回了京都,只是在返回的路上发现了一件绝密之事,故而耽搁了时间。” 第一百一十六章 琼州之变 墨竹面目表情,只是琥珀色的眸子中一闪而过的恐惧,说明了她对眼前之人的敬畏。 “哦?”墨燮微微挑眉。 “回主上,我在路过琼州的时候,千机处的暗卫告诉属下,他们观察了很久的一个窝点,确定是万乐门的暗哨。” 听到万乐门的名字,墨燮本来敲击着桌面的手指一顿,一双黑瞳倏尔深邃,恍如最深的夜里一只蛰伏以待的凶兽。 “说下去。”男人的声音冰冷,带着嗜血的味道。 “属下本欲带千机处的弟兄们覆灭此窝点,却意外发现了一个人。” “什么人。” “鸢国太子,齐堇。” 墨燮眼底杀意似潮水般倏尔褪去,一抹疑惑浮现。 “你确定?” “确定,属下在鸢国潜伏那么久,对齐堇的音容笑貌很是熟悉。” 墨燮的身子往后,靠在月白色狐裘之上。齐堇,鸢国太子,不在鸢国呆着却跑来离国,还和万乐门搅在了一起。 先是有人趁他毒发,夜闯摄政王府,继而他南巡在黔州发现了万乐门的势力,然而待他赶到之时,万乐门余孽却是早已没了踪迹。 就好像算好了时间一般,如今琼州更是再次出现万乐门的窝点,且鸢国太子也参与其中,这一桩桩,一件件,仿佛迷雾一般,窥不清全貌。 就在墨燮思考之际,又一个黑影迅速闪现,来人是墨疾。 “主子,属下没用,那个小女孩被人劫走了。” “什么?”墨燮猛的站了起来,两只手撑在案几之上,一双眸子冰冷的骇人,“究竟是怎么回事,说清楚。” “前两天您命我将那个小女孩调回京都,我便向黔州那边发了信去,约定好了昨夜在琼州前往京都的官道中的琼林客栈会面。” “可是等属下率人赶到琼林客栈时,里面的人全死了,那个小女孩不知所踪。属下翻遍了那些死尸,从其中一人身上找到了这个。” 墨疾将手中之物举过头顶,墨燮双手凌空一抓,那物便飞向他的手心。展开一看,墨燮的眼里一丝戾气闪过。 他手中一个纽扣大小的梅花玄印,此物正是万乐门的信物。 “很好,很好,果然是万乐门。”墨燮几乎咬牙切齿的说道。 “主人,又是在琼州。”墨竹脸色不变,只是眼神里明显可见的凝重。 “什么又是在琼州?”墨疾有些疑惑。 墨竹就像是完全没听到他的声音一般,更是没有要跟他解释的意思,墨疾碰了一鼻子灰,忍不住讪讪。随即想到墨竹就是这么个清冷的性子只能释然。 “你看到齐堇是什么时候?” “前日午后。” “齐堇?鸢国太子齐堇?”墨疾吃惊道,墨竹淡淡撇了他一眼,微微皱起的眉头似乎在说你废话真多。 墨疾又受了个白眼,忍不住嘴角抽搐,只能抬头对墨燮道,“主子,琼州之事绝对没那么简单,万乐门不惜暴露自己在琼州的势力也要救下那个女孩,这也恰恰说明了她的身份没那么简单。” 第一百一十七章 女孩的身份 “我们是否要即刻前往琼州?” “这件事,我还要再理一理,你们先下去吧。”他总觉得遗漏了什么,要好好理一理。 “是!”墨疾和墨竹拱手作揖。 “对了,墨竹,琼州的事我知道了,至于你,该做什么不用我说了。” “是!”墨竹瞳孔微微收缩,面色如常。 二人退出朱雀殿,墨燮的神色晦暗难辨。 仙乐坊是黔州有名的消愁窟,在那里开设多年,却突然被发现其中有夏国人。 按理说,黔州毗邻夏国,夏国人在那里并不算奇怪,只是专门伪装成离国人就有些蹊跷了,所以他当时才亲自前往黔州调查此事。 然而那些人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然而在他无功而返,回到京都数日之后,千机处才传来密报,那仙乐坊的背后乃是万乐门。 那个女孩就成了关键的人物,所以他立刻命墨疾将那个女孩调往京都,此时琼州再次出现万乐门的踪迹,那个女孩被劫走。 现在看来,这件事却处处透着蹊跷,就好像一开始便是故意引他前往,只是有一处地方说不通,就是那个女孩子 不对......或许那个女孩就是最大的变数,正是因为那个女孩被捕,所以万乐门故意泄露了仙乐坊背后是万乐门,自己知道了这一点一定会命千机处将人押往京都。 若是她一直被关在千机处狱中,万乐门自然无计可施,只有离开黔州,在前往京都的路上,他们才能出手救人。 万乐门兜了这么一大圈子,就是为了救这个女孩,不惜暴露在黔州和琼州的两处窝点,这个女孩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会被那么看重! 可若是她在万乐门中身份重要又为什么会被留在仙乐坊中,任他们当众抓住呢? 墨燮心思百转千回,眼底黑雾缭绕,戾气沉沉,这些事纠缠在一起,就像是身处一团迷雾之中,被黑云遮住了双目。 ...... 一处富丽堂皇的豪宅之中。 一个小女孩坐在厚实柔软的绒垫之中,衣服有些破损,她却是毫不在意的把玩着自己的辫子。 若是墨疾在此,一定能认出来这个女孩就是在黔州时捕获的那个小女孩。 听到外面传来稳健的脚步声,她的唇角倏尔诡异的勾起,一双大眼里泛起笑意。 下一瞬,从软塌上跳了下来,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她就像一只乳燕一般跃入来人的怀中。 似乎是知道是她,来人也毫不防备的直接将她揽入怀中。 “玩好了?”将女孩揽入怀里的男人轻笑一声,他的的声音幽暗,似上好的乐器流转,听着人耳朵里,只觉得悦耳动听。 男人年约二十五六岁。披着黑色的披风,身材高大,身姿挺拔,浓眉薄唇,黑眸冷凝,面容英俊近乎完美。 闻言,女孩子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从男人身上挣扎着跳了下来,“没玩好,谁让你非要把我劫回来的,我还没玩够呢!” “不把你劫回来,难道看着你被带到京都,带到摄政王府?”男人也不恼,口气有些玩味的说道。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万乐门势力 “对啊,我倒要看看让哥哥忌讳莫深的墨燮究竟是什么人物。”小女孩樱唇轻勾,一双眸子里邪气纵横。 “你啊,那墨燮可不是你之前玩弄的那些普通男人,你若是小看他那可是连骨头都会被啃的渣子都不剩的。”男人唇边的笑意逐渐消散。 瞳色深深,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回忆,眼尾逐渐泛起红晕,眼里有一丝狰狞的疯狂一闪而过。 少女看他神色可怕,知道他是又想起那段可怕的回忆了,眼神一暗,倏尔响起‘咯咯’的笑声,她的笑声惊醒了男人。 男人回神,敛去眼底的阴蛰,笑了笑,“你打算一直用这个样子同我讲话?” “怎么?不好看?哥哥不是就喜欢这种嫩的能掐出水来的吗?”女孩笑的灿烂,红唇皓齿,一双眼睛像葡萄一样滴溜溜的仿佛会说话。 “呵呵,你是我妹妹,对自己的妹妹下手也太禽兽不如了。”男人伸手揉了揉女孩的头顶。 女孩低着头,闻言眼里闪过一丝阴霾。在男人转过身的时候,她抬眼看着男人的背影,眼里神色复杂,有愤怒、痴迷还有一丝偏执的疯狂。 此时外面传来脚步声,一个黑衣暗卫快步跑了过来,“尊主,夭护法,琼州那边发来消息,千机处已经找到了我们的暗哨,天护法发来密信,问是否要全部撤离。” “撤吧,墨燮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尽量撤离,撤不走的就地处死。”男人说话的时候,神色冷凝,似乎根本不在意那些死去的是他的部下。 “是!”暗卫颔首,眼神里神色平淡,似乎对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退下之后,郁夭摇了摇头,“郁晋远,你可真够狠的,那些家伙估计到死都不敢相信,他们竟然会死在自己人手里。” “夭夭,你又不乖了,怎么敢直呼哥哥的名字呢,嗯?”男人细白的手指捏住郁夭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对上自己的眼睛。 “这些人可都是为了你死的,若不是你任性妄为,又怎么会落入墨燮的手中,哥哥也不会为了救你,不得不暴露天门的势力。”男人唇边的笑容残忍。 郁晋远的眼底确实有一丝的不虞。捏着少女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只见少女娇嫩的肌肤被捏的发白。 他万乐门下有天、地、玄、武四门,郁夭执掌玄门,黔州的仙乐坊就是玄门的手下,也就是隶属郁夭手下。 而琼州的几个窝点则是由天门负责,天门的护法叫做霜天,此次救郁夭,就是霜天亲自带人前往琼林客栈将人救出来的。 剩下两门是地门和武门,分别对应的是地们护法黎虎,武门护法齐不可。 四门护法中不是以天字为首,而是同等地位,不过,郁夭是郁晋远的妹妹,且那一身功夫邪门,所以可以说是万乐门最深不可测的存在。 听到男人说那些人是为她而死的时候,郁夭的眼里有一丝的阴郁一闪而过。她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 第一百一十九章 女孩变少女 郁晋远捏着她下巴的手指收了回来,脸色温和,甚至带着些似有似无的笑意。只是一双深不可测的眸子紧盯着她,其中一丝不悦让郁夭心惊。 郁夭自幼跟在郁晋远身边,这会儿看他的样子便知道他是有些不耐烦了。罢了,玩笑一旦过分了就不好笑了。 她手一挥,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枚黑色药丸,直接塞进口中,喉咙上下滑动,就这么吞咽了去。 很快,不过数息的时间,坐着的女孩突然舒展四肢,女孩的胳膊腿和关节处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只见神奇的事发生了,原本只有七八岁大小的女童,手臂和腿突然生长,很快便长成成年女子的身量,而那原本的衣服根本遮掩不住女子的好身材。 那高耸的胸,不盈一握的蜂腰,紧实美好的臀和那修长纤细的长腿,无一不说明少女这幅身子的优越。 随着生长,少女的小臂和小腿露了出来,那胸前的衣服也被崩开,春光乍泄。 这般美景,恐怕是个男人都难以把持,少女明显也知道自己身材的优越,一步一步走向男人,将自己的美好展示在男人的面前。 她盯着郁晋远的眼睛,一双眼睛里是她自己知道的深情,可郁晋远眼中却是没有半分波澜。 下一瞬动手将身上墨色的披风摘了下来,直接将少女裹了个严严实实。 “哥哥......你!” “好了,夭夭,你在外奔波了许多天,想来是疲惫不已,你的房间小红一直收拾的很干净,先回去睡一会儿吧。” “好。”郁夭没有再说了,她幽怨的撇了他一眼,跟随在郁晋远身边这么多年,自然知道男人的限度在那里,再挑逗下去,男人真变脸了,就没自己好果子吃了。 少女离开原地后,又一个暗卫闪了出来,单膝跪在地上。 “齐堇回鸢国了?”男人手负于身后,背对着暗卫,淡淡的问道。 “没有,他去了京都。”暗卫忙回复道。 “哦?他又去了京都?”郁晋远转过身看向暗卫,眼神里有些诧异 “是,他说要回鸢国,可是我们的人一路跟随他,直到确定进入京都才回报了消息。” “知道他去京都做什么吗?”郁晋远有些好奇。 当初手下之人上报齐堇在离国境内的时候他就很惊讶,虽然鸢国派人前来和亲,以图以和亲换取和平,不过齐堇身处离国这个做法可是太冒险了。 万一离国撕破脸,杀了齐堇,那对鸢国来说便是很大的打击,究竟是为了什么,他竟然要冒这么大的险? “上一次他去的是摄政王府,这一次会不会还是......?”一旁暗卫猜测道。 郁晋远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不知道这摄政王府内有什么东西值得齐堇三番两次的前往”他微微皱眉道。 “会不会是去见安和公主?”安和是鸢国派往和亲的公主,据他们查探的消息而言,路绾最后是从东宫出嫁的,二人之间或许是有些联系的。 第一百二十章 一切只是开始 “通知京都那边,时刻监测齐堇的动向,另外,监控摄政王府的人也要时刻注意,别让他被墨燮弄死了,影响了我们的计划。” “是!”暗卫颔首称是,郁晋远摆了摆手,暗卫的身影立刻消失在了原地。 墨燮,你此时一定很困扰吧,郁夭的出现定然让你大惊失色,你一定想不到我万乐门在这离国处处都有根基。 黔州一行一无所获,他很好奇等墨燮去了琼州,发现又是扑了个空的时候,该是如何的盛怒。想到这郁晋远胸口的阴郁消散了不少。 郁晋远的薄唇缓缓勾起,墨燮,一切只是刚刚开始,希望你能坚持的更久一些。 ...... 摄政王府,闲院之内。 自上次买下医馆后,路绾已经三天没出门了,一来是要筹划一下后面医品居的发展路线,二来她那天遇见墨燮的事她还是有些忐忑的。 没想到她在闲院等了三天也没等来墨燮的兴师问罪。 难道真是她想多了,墨燮当时真的没认出她来? “王妃,李寰的人新送来了一批新品,你要不要试一试。” “先放着吧,出门的时候再用,对了,送信的人有说什么吗?” “哦,有一封信。”春杏听到说,忙从袖子里取出一封纸信。 路绾接过,展开看了眼,眉眼舒展了些,嘴角也微微扬起。 “王妃,怎么了?”看路绾喜笑颜开的样子,春杏也忍不住凑了过来。 路绾直接将手中的信递给了春杏,“你自己看。” 王妃竟然对她完全不设防,春杏心中一暖,只觉得胸口像揣了个汤婆子一样,暖融融的。 春杏低眸看了一眼手中的信,很快,高兴的惊呼,“王妃,明珠阁竟然挣了这么多钱!” “是啊,李寰将盈利的钱存入了银号,怕银票不方便,干脆存了飞信,这种飞信仅凭票据是取不出钱的,还需要身份凭证,而这一枚金钥匙就是凭证。” 春杏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对了王妃,豫安说,换季了给闲院送来了些布匹,奴婢刚刚去看了,足足有十几匹。” “十几匹?”路绾也有些惊讶,这么多布,她可以做多少身衣服了。 “是啊,豫安说,王爷的衣服一半是由宫里锦衣局制成的,一半是京中有名的制衣坊制成的,若是王妃有需要,支会他一声,他会遣人来量尺寸制衣。” “这些事,你决定就是了。”路绾点了点头。 “好,那我下午就让人来给王妃量尺寸。”春杏开心的说。 量过尺寸之后,制衣坊的人拿来了很多时兴的样式还有花样供路绾选择,路绾只象征性的随手指了其中比较素雅的几个,剩下的便让春杏做主了 春杏就没有她这么随意了,豫安说过,每个季度宫内都会有宴席,路绾总有需要出席的时候,所以也需要些精致华贵的符合王妃身份的华服。 一直忙活到天色渐晚,才将所有衣服的式样,花样确定完全,足足制定了十七套新衣。 工人们临走时,春杏很从容的一一打点,颇有点一等丫鬟的风范了。 那些工人拿着赏赐的银子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培养势力 “都送走了?”春杏回到房间时,路绾懒懒的靠在软塌之上,手里捧着一本药典。 “王妃,你倒是清闲了,可怜奴婢瞅的眼睛都快要瞅瞎了,挑了一下午,看的头晕眼花,腰酸背痛。” 春杏嘴上‘抱怨’,但是脚下和手里的动作却是一点不含糊,又端了两个烛台放在路绾的近处,生怕路绾这样看书废眼。 “辛苦我们小春杏了,快来,王妃给你揉揉。”路绾轻勾唇角,笑的有些‘不怀好意’。 “主子!你又......”春杏本来就是和路绾开玩笑的,她面皮儿薄,路绾那直勾勾的眼神她可是消受不了,直臊的脸发烧.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饿了,传膳吧。” 春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忙了一下午竟然忘了传膳了,这会儿子路绾一说,她也感觉到饥肠辘辘,当即不好意思的快步退了出去,去小厨房交代去了。 她一走,路绾脸上的笑意便淡了下来,“出来吧。” 一个人影从房梁之上跳了下来,正是林峯。 “你在府内,他们没有发现你吗?” “公......王妃放心,我师传有一门绝技,可以完全收敛气息以及外放的内力。除非是与内力极其深厚的高手共存于十米之内,否则不会被发现” 路绾点了点头,“嗯,委屈你了,我的身份特殊,不让你暴露在众人眼中,与你与我都是最好的。” “第一,你之前的身份我不欲探究,但是想来没那么简单,如果任由府内千龙卫盘查,只怕你也不会愿意。其二你算是我的一张底牌。” 路绾语气变的平缓,话音落在‘底牌’上的时候不禁重了几分。 她此刻说的话都是推心置腹的,在这异世,她本就是无根之萍,加上又是身处异国,可以说是如履薄冰。 这种情况下,她多一张底牌代表的可不仅仅只是底牌,还是能活下去的机会。 墨燮现在是没有难为她,但是齐堇的态度她可还没忘,这可不是什么和平盛世,她的存在本来就是为了止戈所以被推出来和亲的。 一旦离国和鸢国开战,自己就是众矢之的。 就算墨燮是个护短的人,难保朝堂上那些个酸儒们针对自己,到时候杀了自己平复民心或者振奋军心都是有可能的。 她可不想和杨贵妃一样,落得个马嵬之死,所以培养自己的势力势在必行,鸢国她是不会回去了。 她还没意识到自己刚刚竟然把自己归为墨燮的‘短’了。在她的意识里将来还是要想办法脱离王府的,未来的路道阻且长着呢。 在这异世,也不知道那枚玉佩是否真的存在,就算真的存在,想找到无异于是大海捞针,找到了能不能将她带回现世也是尚未可知。 只是有一点,不管她未来能不能回去,现在她都要先活着,活着就会有希望。 就算到最后真的回不去,既来之则安之,在这异世她也得好好活着不是吗? 如果到时候墨燮不放过她,她也得凭自己的本事离开,这离国疆域辽阔,只要有钱有心腹何愁不能全身而退。 第一百二十二章 吃瓜吃到自己 能像风无翊所在的药王谷一样,远离尘世,做个闲散神仙也是不错的选择。 用过晚膳后风无翊照例来给她请脉,她顺势和他约定三日后在天街的醉仙楼见面。然后让叶峯也给宁绮罗送了个信,说三日后会去见她。 ...... 光阴似水,一瞬而逝。 三日后,醉仙居内。 路绾他们来的早,刚巳时一刻便到了,此时大堂之内没什么人,零星三两桌,都是住店的客人。 “咱们来这干嘛,你要吃饭也没必要这么早吧。”风无翊打着哈欠,昨天晚上看到一种奇症,看的入迷,三更了都没睡着,这会儿还困着呢。 “不想来可以回去。”路绾淡淡的撇了他一眼。 “你叫我来的,现在又叫我回去,话都被你说了!”风无翊狗胆包天,脸上可没几分不乐意。 “你话再这么多,我真的有可能毒哑你。”路绾声音有些寒意,给了他一个眼神,风无翊当即闭上了嘴,他可不觉得路绾是在与他玩笑。 三人迅速刚走到天子一号房的门口,还没有来得及敲,门便从里面被拉开了。 “主子。”开门的正是宁绮罗。 “进去说。” 宁绮罗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风无翊,主子带的人她自然不会过问。 路绾坐下,抬手倒了杯水,“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天街之内有三处店铺适合,一处在天街入口不远处,一处在醉仙居往北走两条街,还有一处则是在这天街正中心的菡萏阁。” “正中心?”这倒是奇了。 “即是天街正中心,这般好的位置,恐怕不好得。”风无翊晃了晃手中折扇,在路绾看向自己的时候,又赶紧闭上了嘴。他可没忘刚刚的警告。 “说说吧。” “主子有所不知,菡萏阁原本就是花楼,且是京都最有名的一处花楼,按理来说我肯定不会将主意打到它之上,只是最近菡萏阁生了变故,故此可以一搏。” “变故?” “正是,众所周知,菡萏阁背后之人,乃是长公主易芳菲,而这菡萏阁内的男倌其实都是她的人。”路绾闻言微微挑眉,想不到还是死对头。 早就听闻易芳菲后宅面首无数,没想到还开了个花楼供自己享用,是有多饥渴啊! “前些日子长公主与首相大人当街发生了些冲突,本以为此事就这么了了,没想到回去首相大人便参了长公主一本。” “冲突?”路绾端着茶杯的手一滞,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前阵子长公主率自家仆从去砸明珠阁,首相大人正好经过制止了她的恶行,这事在整个京都都传遍了。主子不曾听闻?” “你继续说。”路绾伸手蹭了蹭自己的鼻尖,她这算是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首相大人将她的诸多罪证一一上禀,其中贪赃枉法算是小的,听说还害了人命,所以引得龙颜大怒,而长公主的菡萏阁便是首当其冲被查封了。” 原来是这样,“不过被查封了,如何还能购买呢。” 第一百二十三章 拍卖会 “菡萏阁这么好的位置,就算是天家也不可能就让它荒废了,传闻将它赐给了某个贵人。” “贵人?” “不错,不过这个贵人并不准备留着,直接交付给了元家拍卖行。所以不日有一场盛大的拍卖会,而这间铺子的地契也会参与拍卖,届时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易芳菲会这么容易就放弃?”路绾微微挑眉。 “她不放弃也没办法,离皇下了令,这次拍卖不许她参与。” 路绾噗嗤一笑,她几乎可以想象到易芳菲鼻子都要气歪的样子了。春杏也在一旁乐不可支。 宁绮罗和风无翊两个人在一旁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主仆二人是怎么了。春杏也就罢了,路绾可是很少笑的这般爽朗。 “主子?”宁绮罗好奇的看着了路绾。 路绾清了清嗓子,和春杏对视了一眼,笑着说,“你有所不知,这明月阁正是我的资产,所以误打误撞也算是我自己助了自己一臂之力。” 这易芳菲要知道这明珠阁背后的人是她,估计得气疯了吧。 “什么?京都如今赫赫有名的明珠阁竟然是主子的手笔。”宁绮罗腾的站起身,一双美目圆睁,不敢置信。 这也太玄幻了吧......不过这样说来主子出手大方也就合理了,明珠阁如今风头鼎盛,作为老板,自然是不愁银子的。 “明珠阁是什么?”只有风无翊在一旁疑惑道。 路绾没搭理他,“拍卖会在什么时候,确定了吗?” “七日之后,就在菡萏阁内举行。主子你要亲自去吗?”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会去的,既然是天街最好的位置,自是是要全力争取的。”路绾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飞信里的钱虽然不少,但毕竟是最好的地段,最好的位置,那些钱恐怕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有句话叫,不打无把握之仗,看来还得让李寰再筹措些银两。 ......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拍卖的日子。因为未时开始,所以路绾与宁绮罗约定午时在菡萏阁门口碰面。 路绾今日还是化的男装,脸上却覆着一副镂空的金色面具扣在脸上,只露出素白小巧的下巴和淡粉的朱唇。 上次医馆出手的时候,和墨燮对上,多少是有些心惊肉跳的,生怕被认出来,为此回去惦记了两三天。 况且之前在醉仙楼救人时也被湛谨博认了出来,只是认出的是六公子。湛谨博没认出来一是见的次数少,也就和亲的时候国宴见了一面。 上次百花宴因为中毒他不在,所以也不知晓自己现在的样貌,故而没机会联系在一起 还有就是她当初和亲之际形容枯槁,比现在瘦了快二十斤,自然看起来完全不同,易芳菲的事她还是承风湛谨博的情的。 日后若是有机会,合作合作也是无妨的,她之前救人的时候那个妆容并不是很复杂,与自己真实的样貌其实相差不算太大。 湛谨博身为一国首府,眼不可谓不刁,万一他熟悉了六公子的样貌,等将来需要共同出席宴席的时候,认出来了就麻烦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向墨燮学习 除此之外,后面她还要做许多事,难保不会和京都其他人打交道。 她虽然打定了主意做背后的老板,但她并不喜做那种关起门来筹谋一切的人,她还是喜欢世间热闹的。 就像今日,她的面容许多官员及官员亲眷都是见过的,湛谨博说不定也会来。 她总不能每天换一张脸吧,见多了,恐生变故,还是直接扣个面具省事,就像墨燮,戴上那个面具人人都知道他是墨燮。 路绾到的时候,宁绮罗已经等在菡萏阁不远处了。 “小美人。”路绾用手中折扇勾了一下宁绮罗的下巴,宁绮罗眼神微动,立刻认出来的是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主子,你来了,这是邀请函。”宁绮罗双手奉上。 路绾看了一眼手中烫金的请帖,这次拍卖会非同小可仅获得一份请帖便需要一百两的费用,大堂的座位只需要三百两,共设有一百个座位。 然而包间仅仅只有六间,费用竟然高达三千两银子一间,这也是为了给一些官员或家眷想竞拍又不想让外人知道的行的方便。 路绾就是这种。 这么高的价格,由此可见这种拍卖行的门槛可不低啊,路绾眼神微动,她竟然有些心动。 宁绮罗看着路绾脸上材质姣好的面具好奇的问,“主子今天怎么戴了面具。” “你还不是认出来了。”路绾轻笑。 “哈哈,我又不是因为容貌认出来的。” “哦?”路绾微微挑眉。 “是香味啊。”宁绮罗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主子身上这款香水清新自然,整个京都都没有这个味道。” 路绾微微挑眉,确实,这个香水的配方她并没有给李寰,这款是她按古驰的花悦绿意调的,是她以前很喜欢的一款香水。 “想不到你嗅觉不错。”路绾惊喜的看了她一眼。 “我祖上是制香的。”宁绮罗不好意思一笑。 “哦?”路绾瞳孔微缩,这不是巧了嘛。 明珠阁那边制香的人她一直没有选定,这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吗。 “今日结束之后,你与我去个地方。” “是。”路绾说的话她当然不会有异议。 路绾将手中请柬递给门口的人,那人打开看了一眼,便立刻露出恭敬的笑容。能拿出三千两包一个包间的,非富即贵。 “贵客这边请。” 指引的人带领他们行至二楼,菡萏阁真的很大,与醉仙楼相比,大了近一倍。楼梯的扶手是红木的,卡座的桌椅全部是黄花梨的。 自楼上可以清楚的看见楼下,而且每个卡座之上有帘子,四周都挂着丝绸和织锦,拉上的话可以说四面八方都看不见内里的清形。 今日来的自然是京都有头有脸之人,毕竟有能力吃下这么一栋楼的,非富即贵。 “贵客,您的位置在天字三号。” 路绾刚刚坐下,就听见身旁的雅间也有人来了。 “首相大人,您请。” “多谢。” 路绾猛的挑眉,竟然是湛谨博,就在路绾想是否要和他打个招呼的时候,楼梯处又有了动静。 第一百二十五章 无巧不成书 只是这一次没有通报的声音,路绾透过薄纱去看,看不清楚来人,只是那引路之人似乎有些奇怪,像是在......颤抖? “退下吧。” 路绾长睫微颤,这个声音是......豫安?所以来的是墨燮? 左边湛谨博,右边墨燮,这下真是无巧不成书了。 二楼一侧只有三个座位,天字一号、天字三号和天字五号,他们对面的则是天字二号、天字四号和天字六号。 她还真没想过这二人会来,还跟自己坐在一侧。 湛谨博自己查封了易芳菲的菡萏阁,今天拍卖他竟然还敢来,不过她并不觉得他会参与竞拍。 倘若真被他拍下了,难免被参一本,说不定还会有好事之人说他之所以针对易芳菲便是为了她的菡萏阁。 那样的话他上书的谏言恐怕也会被拿出来做文章了。 不过即便不参与竞拍,他今日之举落在别人眼里差不多也是落井下石之举了。 想到这,路绾眉头轻挑,唇角勾起,也只有统领六部的首相大人可以不惧流言了吧,估计易芳菲得知这个消息,鼻子都要气歪了吧。 不过这墨燮来是为什么,难道也是为了竞争这栋楼? 正在路绾盯着右边出神之际,绸幔后的人突然回头,明明隔着两层绸幔,路绾还是觉得男人的眼神仿佛利刃。 她心中一颤,倏尔收回视线,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尽力压下胸口的不平静。 隔壁的雅座内,墨燮的视线盯着绸幔上印出的朦胧身影,想到墨竹早上回报的,面具之下,男人薄唇轻勾。 注意到墨燮的视线,豫安立刻问道,“主子,要不要排查一下隔壁的人?” 路绾的耳朵微动,她的听力也是极佳,况且修习内力,更是让他的五感超于常人。她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微蜷缩。 虽然今日戴了面具,但她心里还是忐忑,她的男装打扮豫安和墨燮都是见过的,湛谨博若是能认出,这二人必然能认出。 “不必。”有些冷漠的男声传来,路绾松了口气,不觉间她竟然攥紧了手中的茶杯。 未时一刻,楼下的座位也都坐满了,拍卖会准时开始。 一声清脆的锣响,一个年轻男人从台子一侧走上,红锦长衫,衬的人白白净净,身材匀称,两颊有肉,笑起来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笑起来似月牙般狡黠,平添喜气。 “诸位贵人,下午好啊。”男人满脸笑意。 这人看着倒是面善。 “此人在京都很有名。” “哦?” “此人名叫元齐,是元氏拍卖行的掌柜,是个厉害的人物。像拍卖行这种产业,除非家族产业,但是这个元齐却是突然冒出来的。” “他一介白衣,凭着自己的头脑在这京都站稳了脚跟,开了拍卖行,还做的风生水起,说起来,元氏拍卖行在京都算的上是数一数二的了。” 路绾点了点头,头脑是很重要,不过’突然冒出来’很是蹊跷啊,此人身后真的没有支撑的势力吗?她看不然。 第一百二十六章 背后之人 “拍卖行的利润应是不小,他没有背景,这拍卖行竟没有人为难?”路绾微微挑眉。 “怎么没有,不过传闻他还是户部侍郎跟前的红人,这菡萏阁的地契能交给他这拍卖会可见一斑。” 路绾点了点头,原来是如此,商场如战场,能赤手打出一片天地的自然不容小觑。何况宦海沉浮,能与专管天下银钱的户部侍郎交好确实是不易。 看来这个元齐确实是个人才。 她哪里知道,元齐背后的人可不是什么户部侍郎,而正是她家王爷墨燮。元齐表面是拍卖行的老板,其实是属于千机处内商门的门主, 而这菡萏阁的地契也正是墨乾送给墨燮的一个人情。 只因为当时查封这菡萏阁的时候,里面搜出来的小倌一大半长得都和墨燮有些相似,或是眼睛,或是嘴,或是脸型,总之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千龙卫回禀的时候将他们带到了墨乾面前。墨乾只看了一眼便大发雷霆。 易芳菲那些心思,谁能看不出来,但这种龌龊的事是见不了人的,这次被翻来出来,迟到传到墨燮耳朵里,届时墨燮就算直接杀了易芳菲都是他能做的出来的。 为了怕墨燮动怒,墨乾只能先一步连夜便将这地契送到了墨燮那里,那些小倌们也都暗中处理了,只求平息他的怒火。 不同于二层的安静,楼下的气氛热闹多了, “诸位老爷官人们,元某今日起了个大早,便听见窗外喜鹊叫个不停,嘿,诸位可知这是为何?”元齐脸上挂着标准的笑容。 “为何啊?”台下人多有附和。 “这是因为啊喜鹊都知道,今日会有这么多贵人登门,叮嘱我,须得小心伺候着呢,谁能想到我元齐竟如此有幸,主持如此盛大的拍卖会,真是死而无憾了。” 元齐一只手置于胸口,一只手展开伸向天空,双眼微阖,深表感叹,这夸张的表演在这种场合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就你嘴甜。”一个打扮的珠光宝气的贵夫人以手绢掩面笑道。 “张掌柜的也真是夸张。我看你可死不了,还得高寿呢!” 台下有不少与他相识的,此时也被他逗的乐不可支,忍不住笑骂着。 “叫诸位见笑了,今日能来的,都是京都有头有脸的人物,小人也不好再多耽误贵人的时间,话不多说,上我们的第一件拍品。” 一个身材窈窕的美女手中端着托盘缓缓走上台,托盘里的物品上覆着红色的丝绸。元齐缓缓揭开,露出一尊紫色的玉佛。 路绾视力极佳,特种紫罗兰,冰种和水头都是极漂亮的,这种成色的一个吊坠在现世,随便拍卖都得上百万,更不要说这么大的一尊玉佛了。 “极品紫罗兰翡翠玉佛,起拍价五百两,还是老规矩,一次最少加价一百两。”元齐敲响手中铜锤。 “才五百两?”路绾喃喃道,这般品像,她以为起步价得一万两呢 一旁的宁绮罗听她说这话,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要知道一个三品大员一年的俸禄不过二百两,一品大员的俸禄一年才将将五百两。 第一百二十七章 这得多喜欢啊 此时的路绾则是在思考,怪不得当初她说一瓶粉底液五百两的时候大家都是如此惊讶,不过惊讶归惊讶,她并不会降低产品的价格。 所谓物以稀为贵,紫罗兰珍稀不错,可也不是独一无二,她特质的粉底液可是天下独此一家,绝无分号。 回过神来的路绾,轻笑了一下,隔壁的墨燮眼神微动,不自觉看了路绾这边一眼。 心情大好的路绾,忍不住想开口竞拍一下,却在刚刚举起手的时候突然听见隔壁传来男人充满磁性的声音。 “五千两。” 路绾眨吧了一下眼睛,刚刚不是才喊到一千两吗?墨燮这是有多喜欢啊。 “摄政王出价五千两,可有人要继续加价啊。”元齐笑的眉眼弯弯。 他报了墨燮的名号谁还敢竞争啊,底下的人窃窃私语,却是没人再敢言语。 接下来的几件拍卖品也都是些摆件,挂饰,有东海玛瑙,西海珊瑚,名家的真迹之类的,路绾都有些乏了。 这时楼梯处传来了脚步声,是下人来送墨燮的拍品了。路绾撇了一眼,想不到墨燮竟然拍下了好几件,还有紫水晶和帝王玉的翡翠手镯之类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这男人就好像和她有仇似的,只要是她有点想拍的,墨燮差不多都拍下了。 那块帝王玉的镯子她最喜欢,起拍价才一千两,结果这男人一开口就是一万两,她想拍都没那心情了,毕竟她可不是冤大头。 要不是她确定墨燮不知道隔壁是她,还以为他故意针对自己呢!她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菡萏阁的地契,否则她说不定真忍不住和墨燮争上一争。 “好了各位,下面就到了今日的重头戏,想来在场不少的贵客应当都是为了这一件拍品而来。” “诸位都知道,天街乃是我们京都最繁华的街道,而菡萏阁位于正中心,可谓是风水宝地,然而一直是作为公主嫁妆代代传承,直到近些日子,嘿,公主犯了点小错。” 路绾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张元齐真是胆子肥,竟然敢在公开场合调侃易芳菲,真是不怕引火烧身啊。 “菡萏阁的地契,起拍价一万两。”元齐敲响了手中铜锤。 “一万一千两!”楼下一个发福的男人首当其冲,甚至站起了身。 本以为喊了价以为人们会向他投来艳羡的眼神,毕竟一万两可不是小数目,却被接下来络绎不绝的叫号声狠狠打两脸。 “两万两!” “三万五千两!” “五万两!” 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价格就被吵到了五万两,那男人脸红的像猪肝,哪好意思在坐下,回头土脸的离席了。 “主子,看来这些人都做了充足的准备啊,咱们...咱们准备的钱...”她话没说完,只是她在怪自己之前还是想的太简单了,竟然跟主子只报了十万两。 就在宁绮罗满脸无奈的时候,路绾从袖中掏出银票打断了她的话。 宁绮罗看清了路绾掏出来的一叠万两面值的银票时,眼睛都瞪大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墨燮的人 宁绮罗眨巴了一下眼睛,这......她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 “我带了十八万两的银票。”路绾同样眉头微皱,这还是李寰好不容易抽离出来的。 而宁绮罗则是感慨自己主子竟然把十几万两的银票就这么随意的卷了一卷塞在袖兜里? “已经十万两了。”路绾的手指微微敲击桌面,她要等叫号的声音趋近于无的时候再出手。 她的脸色并不好看,她心中其实已经明白,照这种速度,她的银钱很悬能拍下,可惜时间确实不够,不然还可能再筹一点。 “十六万三千两!”路绾终于开口,眉头微锁。 “十六万五千两。”果然在她加完价的瞬间,对面的包间就又开口了。 她的心猛的一沉,看来这次是要和这块儿风水宝地失之交臂了。她的眼底泛起一丝无奈。 “十七万。”一个冷漠的声音响起,却让本来有些沸腾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因为开口的不是别人,而是墨燮。 豫安有些吃惊,不知道自己主子怎么会突然心血来潮参与竞拍,谁拍都可以,自己王爷拍可是离了大谱了。 毕竟别人不知道也就算了,他可是知道的,这地契就是墨燮拿出来的啊,自己拍自己的东西?这不纯纯有病吗? “十七万一千两。”路绾狠狠心咬咬牙还是说了出来,她不想放弃,她只有十八万,如果墨燮继续开口她就没有机会了。 这下子,在场的人瞬间都惊了,一个二个都看向路绾所在的包间,眼神里全是探究。 墨燮开口拍下的东西竟然还有人敢抢,莫不是活腻歪了不成。就在在场的人都等着墨燮大发雷霆的时候,他在的雅间却突然没了动静。 自己主子果然是心血来潮。豫安心想,他是这么想,在场的人可都不这么觉得。 能在这寸土寸金的京都能有一席之地如何会是容易的事,在场的哪个不是七窍玲珑心。 路绾这边一开口,墨燮那边就没了动静,这说明什么,只能说明路绾是连墨燮都要给面子的人。 当然,这样的人应该不存在,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这个人本就是墨燮的人,只不过他不想挂在自己名下,换个由头罢了。 而且为什么只加了一千两,这不明摆着的么! 而且整场拍卖会三号间什么都没拍,不就正等着最后这一下吗?在他们心中,路绾工具人实锤了。 路绾哪知道她的一次大胆的举动,竟然在在场的人脑补出这么多东西出来,就算是知道了也只能庆幸自己这一步棋走的好。 只能说谁能猜的透邪王的心思呢,他这一下弄的众人都拿不定主意,更不敢开口了。毕竟能坐在这的一个二个都是人精,此刻那些心思活泛的也都歇了。 东西是好东西,可也得有命享用不是,这上京城内,谁敢跟墨燮争个高低啊,是活腻歪了不成。 元齐从自己主子开口之际他就有些懵,这会儿反应过来了,看向二楼的眼神变得玩味。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成交 他跟着墨燮的时间不短了,今天主子突然要来他就已经觉得很稀奇了,又拍下一堆有的没的的,这会儿更是直接出手拍自己的地契,这些行为实在是不像自家主子的作风 况且,别说他看不出来,要不是墨燮开口,这地契的价格还有的涨,他这一开口,谁还敢叫价啊,这是换着法子将地契送与天字三号房的人啊。 不过这些只是瞬间在他心里转变的想法,拍卖会还得继续主持,他笑着开口道:“天子三号间的贵客出价十七万一千两,还有加价的没有?” “十七万一千两一次,十七万一千两两次,十七万一千两三次,成交!”张赫然敲下锤子,尘埃落定。 路绾猛松了一口气。这一次恐怕多亏了墨燮,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横插一杠子,但是误打误撞又帮了自己一次。 听到隔壁传来离开的声音,路绾忍不住撩开帘子去看,那冷肃的背影,果然是墨燮。只见男人的脚步一顿,她连忙放下帘子。 墨燮没有回头,面具下的唇角却不自觉勾起。连他自己都没察觉,自己脚下的步子都变得轻快了不少。 这次地契是由元齐亲自来送,不仅因为这地契可是价值连城,更是因为他想看看让自己主子这般费心思的究竟是什么人。 他手中捧着一个红木金丝楠的木盒,当面打开,里面是保存良好的地契,地契上面放着一把精致的钥匙,看不出来材质。 元齐细细打量眼前的二人,路绾坐在桌旁,脸上戴着面具看不出真实容貌,只是一双眸子似星月璀璨,周身的气度不凡。 宁绮罗则立于一旁,身材窈窕,一身桃红,看起来不是少女了,不过眼角眉梢自带潋滟风情,一双眼勾人的很。 这两个人之间的区别倒是挺大的。 路绾穿的是一身清冷的绛紫锦缎,配上金丝钩花的面具只觉得贵不可言。 前襟是留白的,领口袖边纹的样子看起来简单,但那走针纷繁复杂,细微之处可见功夫,长袍下摆更是竟然纹了一只栩栩如生精致绝美的仙鹤, 他不觉得让墨燮如此费心的会是宁绮罗,所更像是路绾这个沉默不语的贵‘公子’。 毕竟直观看来,路绾仅一件长袍便绝非凡品,也只有她能拿出那么多银两了。 不待他多看,宁绮罗不动声色地挡在了路绾身前,遮住了他探究的视线,她从元齐手中接过盒子,然后将准备好的银两递给他。 “贵客,银货两讫,概不可退,今日这里便会打扫干净,落了锁除了钥匙便没人能打开大门,这点您二位可以放心。” 元齐双手接过银票,脸上挂着标准的笑容,低垂的眼底却是有些困惑,他怎么看眼前的都是个男子啊,莫非是他想错了? 就在元齐准备退下时。 “元齐。”路绾突然出声。 “不知贵客还有何吩咐?”元齐闻声抬头看她,同时双手作揖,微微屈身,脸上带着笑意。 第一百三十章 女主人 “易芳菲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不用我提醒你也应该知道,她栽了跟斗才把菡萏阁交了出来,今日到场的想必有她的人,湛谨博她动不了,你她却是不会顾及。” 这话说的直白,就差直接说易芳菲可能会报复你泄愤了。 “我没有恶意,只是觉得你刚刚调侃了易芳菲两句,在场的说不定就有她的眼线,若是传到了她耳朵里,说不定会给你使些绊子,小心点吧。” 元齐有些哭笑不得,不过看向路绾的眼神变得温和了许多,他自己知道有自家主子在,有他背后的势力在,一个易芳菲根本没什么所谓。 但路绾可不知道,所以她的关心是真的担心易芳菲会报复自己,是真心实意的。 路绾言尽于此,说完站起身,撩了下袍子,准备离开,路过元齐身边时,他突然开口,“多谢。” 这次语气真挚诚恳了许多。 ...... 因为要交接菡萏阁,路绾决定下次再带宁绮罗去明珠阁。 没有在外面用膳,所以她溜达着回到王府的时候天色尚早。解决了一桩心事,以至于回闲院的路上脚步都轻盈路许多。 当然她的轻松也就仅仅维持到走回到闲院门口,看到春杏在门口东张西望,一脸鬼鬼祟祟的样子,路绾嘴角微微抽搐。 “春杏呀。” “王妃,哎呀王妃您逛街回来了啊!” 看着春杏刻意提高声音的样子,路绾的眼神瞟了一眼院内,有些诧异,这是墨燮又来了啊。 这人不累吗?那边拍卖会刚结束,这边就来她院子里了? “是啊,给你带的红枣糕。”路绾将路上买的糕点递给春杏。 走进正堂,果然熟悉的声音传来。 看到路绾的身影,墨燮站起身来,豫安闭嘴退到一边。 “回来了?”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 “嗯,王爷这是在等我?”路绾笑了笑。 自从上次跟墨燮说明白了之后,再见他确实少了些戒备,加上今天看他买了那么多女人的首饰,对他的恐惧也少了几分。 “这些是给你的。”墨燮的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只是一张薄唇紧抿,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耳根有些发烧。 “这是?”路绾一怔,这些包装怎么这么眼熟。 走过去缓缓打开,这...这不是墨燮今日拍下的那些珠宝玉石吗? 五千两的极品紫罗兰翡翠玉佛,一万两的帝王玉手镯,前朝皇后的金步摇,鸡蛋大小的南海珍珠......还有一些别的头面首饰,看起来也是价值不菲。 路绾嘴角微微抽搐,墨燮拍下这些是给自己的?这是做什么?她看不懂了。 没有在路绾的眼神里看到惊喜,反而是纠结,疑惑,不解。墨燮的眼神逐渐冷沉,胸口的跳动也逐渐弱了下来。 “虽然你我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但是作为我摄政王府的女主人,这些是你应得的,穿戴出去,别人也会明白你在王府的地位,自然不会在找你麻烦了。” 墨燮的声音冷了很多,墨瞳幽深恍若沉寂多年的古井窥不见丝毫情绪的波动。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不挑嘴 路绾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这样啊。” 墨燮嘴角微微抽搐,脸色更难看了些。果然只有跟自己撇清关系她才能从容接受。 他感觉自己的胸口有点堵,不动声色的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消消火。 “王爷破费了。”路绾莞尔一笑,搞了半天原来是拍给自己的啊,害她当时还八卦了一下墨燮是不是有了别的喜欢的人,小兴奋了一下。 不过有一说一,白给的谁会不要,还是这么值钱的东西! 看到女子开心的表情,墨燮胸口的堵塞才纾解了一些。 “王爷用膳了没,要是没用的话...” “没用。” 路绾愣了一下,她本来只是想客气一下,没想到墨燮竟然真的要留下用膳?就算两人达成了共识,倒也没有好到一起用餐的地步吧。 “啊,那豫安...” 路绾本想说,那让伙房送饭来吧,墨燮却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突然开口。“今日伙房没有准备膳食。” 豫安站在一旁,面对路绾询问的眼神,他只能昧着良心,点了点头,在王爷和王妃中,他只能选王爷啊! 路绾有些无语,要不是墨燮拿了这么多东西过来,她都要觉得墨燮是脑子抽了来找茬的了。 “本王记得,豫安不是说给你修缮好了小厨房了吗?怎么,没开伙吗?” 当然开伙了,路绾身子亏空,要多吃些滋补的,从修缮好的那天起,汤汤水水的就没断过。 加上春杏挑了几个下人之后,这小厨房更是一天到晚都热着灶呢。 “臣妾不是怕我这小厨房做出来的东西粗糙,怕不和王爷胃口嘛。”路绾勉强的说道。 “无碍,本王不挑嘴,王妃应该知道。”墨燮语气中破天荒的染上笑意,眼神精准的落在路绾有胎记的位置。 路绾皮笑肉不笑,墨燮这哪是在说吃的,分明是在说她啊! 她来和亲之时那么丑,墨燮还不是让她入府了,还当着那么多人说出‘对她的容貌满意’这种话。 现在想想他这话莫不是在嘲笑她?就算当时不是,现在也一定是。 路绾在男人看不到的地方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春杏,小厨房晚上备的什么菜。” “回王妃,小炒鸡,清蒸鲈鱼,蒜苔炒鸡蛋,麻婆豆腐,山药排骨汤。”路绾之前吩咐了,做饭适量,正常就四菜一汤就可以了,避免浪费。 “王爷你也听见了,我的小厨房小,就备了这么点菜,这厨子也比不得宫中出来的御厨,实在是粗制滥造,恐不能合您心意啊!” 怎么可能是粗制滥造,她虽然不贪食,却极挑嘴。 她吃遍了京城多少好吃的才找着的合她心意的,醉仙楼出身的厨娘,手艺怎么会差,何况许多菜谱还是她亲自制定的,很多菜色也是她改良过的。 “嗯,确实少了些。” 是吧是吧,那就赶紧走吧!路绾敷衍一笑,就差在脸上写上逐客令了。 “这次先这样吧,春杏,下次让小厨房把量备足些。”墨燮淡淡的说。 第一百三十二章一起用膳 “是。”春杏低眉颔首,脸上的笑意止不住。 王爷给王妃送了这么多好东西,莫不是开始关心王妃了。她是会效忠王妃一辈子的,这个世界上只有王妃对她好,哪怕要她的命她都愿意。 王爷能关心王妃她比谁都开心。 啊这......路绾眼睛睁圆,这人愈发无赖了!怎么听不懂好赖话呢,顺竿子爬也就算了,还说什么‘下次’?她脸上的笑意差点维持不住。 看着春杏和豫安将菜放好,路绾看墨燮心意已定,只好不再挣扎了。人是铁饭是钢,跟人过不去,没必要跟吃的较劲。 看路绾直接夹了一筷子鱼放进了嘴里,豫安在一旁一怔,王妃这第一筷子不该让王爷先动吗? “王妃,给王爷布菜啊。”春杏小声提醒,看自己主子只顾吃的香,也有些着急。 呵,刚才还在说什么不挑嘴,阴阳她,她会给他夹菜就出鬼了! 拿起白瓷的汤勺,舀了一勺汤,然后冲墨燮灿烂一笑,下一秒汤却盛进了自己的碗里,还不解气的猛喝了一大口。 路绾自己都没意识到此时她的行为有多孩子气,不知不觉中她其实对墨燮几乎已经卸下了防备。 “呵。”墨燮轻笑一声,看着她的举动,薄唇微扬,他不知道路绾还有这样可爱的一面,关键他竟然觉得万分顺眼,甚至心中有一丝丝的痒。 “不用伺候了,你们也下去用膳吧。”墨燮淡淡的开口,语气中没有半分不悦。 春杏看了一眼路绾,看到后者点头才恭顺的退了下去。 “王妃可不老实。”墨燮喝了一口汤道。 路绾没侧过去看他,心中思忖这狗男人说的是什么事,莫不是他知道了今天下午在他隔壁雅间的是自己? “王妃这小厨房的做出来的味道较之御膳也不差分毫啊,还说什么粗制滥造,莫不是怕本王天天来你这吃饭不成。” 原来墨燮说的是这啊,路绾轻舒了一口气,“王爷喜欢就好。”她敷衍的说。 “本王很喜欢,以后若是无事就在闲院吃了。” “嗯嗯。”路绾还在想买下菡萏阁的事,反应慢了半拍,等反应过来才愣愣的看向墨燮,一双杏眼圆圆的瞪着墨燮。 “怎么?王妃不欢迎?”墨燮眼中染了一抹笑意。 “怎么会!王爷喜欢随时来便是。”路绾就差咬牙切齿了。 她自己都没发现,面对任何人她都能从善如流,唯独面对墨燮的时候她是毫无办法。 这男人一定是摩羯座,太腹黑了! 用完膳的二人移到软塌去,任下人收拾。墨燮喝着茶,路绾则喝着春杏端上来的燕窝。 罢了,今日若不是墨燮开口干预自己恐怕买不下菡萏阁,虽然是误打误撞,也算是欠他个人情吧。 偏头看了一眼路绾的侧脸,烛光闪烁,少女吃着碗盏中的燕窝,似乎在想些什么,有些失神,连男人看向她都不曾发现。 墨燮觉得心下很平静,这种平静对于旁人来说不足道也,对于他来说却是十分难得。 第一百三十三章 察觉 他习惯了一个人用膳很多年了,宴席也是能推则推,因为自小中毒,在外吃饭也会时刻担心是否又会被下了毒。 世上美食千千万,但像今天这样两人坐在一起安安静静吃顿饭对于他来说都是很难得的。 而且这好像也是他们俩第一次一起用膳。 路绾抬头,感觉到他的视线,回看了过去,对上的瞬间墨燮还不及撤回。 墨燮眸中的复杂让路绾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看她,她竟然还从中捕捉到了一丝悲伤,这个眼神莫名的有些熟悉,却是不知道为何。 “王爷怎么这么看我?”路绾深吸了一口气,这个男人的心思好难揣测。 “本王觉得王妃甚是好看,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额......路绾眨了眨眼,这话从谁口中说出来她都觉得开心,唯独从墨燮口中说出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她又想起了他说的‘满意’......她可没忘刚来离国的时候,本来就瘦小枯槁,还特意化黄化丑了些,结果他说什么......他很满意。以至于她一度觉得墨燮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不过她却是相信墨燮对她没有杀意了,其实她好像早就觉得这人不会杀她了,大概是觉得墨燮真要杀她早就动手了,根本没必要骗她。 “豫安说风无翊来请过脉了?” “来了。”路绾将手中的碗盏放在桌上。 “如何?” 路绾对上他的眼神,竟然从中看出了担忧。一瞬间有些失神,墨燮怎么会关心她? “风大夫说没什么大碍,只是以前身子亏空的厉害需要仔细调理。” 听到路绾绝口不提曾经中毒的事,墨燮眸色深沉。 “你上次宴席的时候说,你脸上的胎记是......毒?”路绾不提,他却想问。 倒是忘了这一碴了,路绾顿了一瞬,才开口道:“哦,是孕妇体内带的胎毒,好好调养假以时日会代谢干净的。 至于胎记,就是因为胎毒所以色素沉淀,没什么大碍,用些养颜的,应该会逐渐淡化的。” 见路绾不愿意提起,墨燮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眼神微敛,遮去其中的波涛汹涌。 又喝了一盏茶,墨燮才起身离去,路绾已经困了,吩咐让春杏将早已准备好的水抬进来。 ...... 朱雀殿。 “你说王妃身边还有人?”墨燮手指轻轻敲动面前的案几。 “还是猜测,我有时候会感觉到有若有若无的气息,是不属于王妃和她身边人的,如果真的有,那必然是内力很高深的存在。”墨竹单膝跪在地上。 墨燮没有立刻说话,他在闲院的时候并没有感受到有外人的气息,但他不觉得墨竹的担心是多余的。 墨竹的能力他最清楚,可以说千里追踪都不在话下。但是这个人是谁呢?难道是万乐门的人? “你时刻注意,一旦有什么不对,立刻反应。” “是。” ...... 翌日,闲院。 昨夜路绾洗漱后就睡了,一夜无梦,今天起了个大早。想着可以去找宁绮罗商量菡萏阁的装修细节。 第一百三十四章 闲院的变化 路绾正在梳洗,隔着窗户,看着外面园子里忙碌的身影。 外面此时忙碌着的都是春杏之前买下的四个丫鬟,路绾赐了名字,春华、夏冰、秋月、冬阳,定为二等丫鬟,可以进园子做些侍弄花草,端茶倒水的事。 还有连翘、樱桃两个三等丫鬟,做些更末端的事,比如桨洗衣物、洒扫庭院,通传类的小事。 现在的园子早就不是之前的模样了,路绾刚来的时候就看出这闲院很大,只是之前荒废了多年,杂草丛生。 路绾从搬进来就没闲着过,不时便会去那么收拾了一番,现在可以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园子所有土地都重新翻新了一番,除了之前的桃树之外,还种上了桂花树、石榴树、海棠树、香椿树、梅花树、槐树、枣树等等。 除此之外还种上了玫瑰、月季、蔷薇、三角梅和紫藤等诸多花卉,最吸引人的就是路绾当初种下的那几株纳兰提花了,花卉虽小,其香扑鼻,沁人心脾。 春杏经常感慨自家主子不是心灵手巧,这一手简直是巧夺天宫。 其实路绾有想过种些药材的,但是又怕引起府内人的注意,只能放弃。万一哪天墨燮心血来潮,问她种的都是些什么,她也不好解释,徒增烦恼的事自然做不得。 况且她现在已经开始着手打造医馆了,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后面总有机会的。再说说不定哪天她和墨燮和解了,她想种什么都行。 其实在现世的时候,她家住的宅子,和整个摄政王府也差不多大。 前院种满了各种名花,而后院则是各种天材地宝和奇珍异草,中间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荷园,夏季满园飘香。 爷爷年纪大了,从掌门的位置上退下来后就喜欢侍弄这些。 路绾虽然早早的接过了掌家之权,但其实只是不想爷爷年纪大了还那么辛劳,她其实也并不喜社交。 她觉得的所谓天伦就是和自己爱的人生活在一起,闲看花开,静坐云卷云舒,卧听雨声潺潺,还可以养几只猫,养老虎也可以。 脑海里突然闪现出那只雪白的老虎,实在是很软,抱着也很舒服。说起来那个好看的男人很久没有出现了。 突然想起那个吻,她的心跳倏尔加快。 “王妃,你很热吗?脸怎么红了?”正在给她盘发的春杏突然疑惑的说。 路绾手指微微蜷缩,“嗯,是有些热,之前做的那些夏装什么时候能做好。”她的嗓音有些喑哑。 “哪有那么快啊,王妃的衣服都是精雕细琢的,至少还要半月时光吧。” “这么久?”路绾虽然不是真心要问衣服的事,这会儿听春杏说也忍不住顺着问了句。 “王妃还说呢,你就随手指了几个花样,也不考虑时节啊、场合啊之类的。”春杏忍不住叹气。 “好了好了,再叹气就变成老太婆了。” “王妃,你又取笑奴婢。” 主仆二人笑做一团,其乐融融,却被突然的男声打断。 第一百三十五章 有私情 “在说什么有趣的事呢?” 路绾的笑僵在脸上,谁能告诉她这是什么情况,大早上的,墨燮怎么又来了?而且通报的人呢?连翘呢? 看着路绾傻眼的表情,墨燮薄唇轻勾,心情说不出的愉悦。 “王......王爷,你怎么又...您怎么来了?”路绾僵硬的笑了笑。 “自然是想念王妃......王妃院里的厨子了。”看着路绾的表情变得惊恐,他又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一句话说的路绾心惊胆跳。她心中感觉有些不太对劲,眼前的墨燮不会是被掉包了吧,怎么越来越给她一种...和蔼的...错觉。 “王妃不会是......不欢迎吧?不是王妃说的本王喜欢可以随时来的吗?”墨燮脸上的笑意稍霁,一双眸子定定的盯着路绾,语气平缓,可谁都能听出来其中颇有些委屈的意思。 委屈?她是脑子出什么问题了吗?她竟然觉得墨燮看她的眼神竟然有些委屈。她一定是生病了。 “呵呵,嗯...王爷来我院子里用膳自然是蓬荜生辉,怎么会不欢迎呢。是吧,春杏。”路绾脸上的笑容很是‘惊喜’。 奈何春杏可是没感觉出来自家主子的勉强,她笑的灿烂,没半分勉强,觉得王爷这是开窍了啊,自家王妃的好日子要来了,自然开心的不得了。 “是啊是啊,奴婢现在就去让小厨房再准备两道小菜。” 路绾看着春杏高兴的背影,只觉得眼皮都要抽抽了。罢了,要是跟这小丫头说自己迟早是要自请下堂的,她又要哭唧唧了。 “王妃,风大夫来了,说是要给你请脉,此刻正在外面候着呢。”连翘站在门口乖巧的说。 路绾忍不住瞪她一眼,这会儿知道通报了,刚才干嘛去了。 连翘也是一脸委屈,是王爷让她不用通报的,她想大声喊声‘王爷’给王妃提个醒,结果墨燮一个眼神扫过来,她就像突然失声了一般。 王爷太可怕,一个眼神她就怕的两腿打抖,哪有勇气给王妃通风报信啊。 “风大夫这么早啊?”墨燮唇畔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似笑非笑的样子让人心颤。 “是...是啊,这个风大夫真是勤勉啊,竟然来的这么早。”路绾尬笑了一下。 气氛尴尬了一秒。 “王妃不唤风大夫进来吗?” “哦哦哦,要进来的,连翘,让风大夫进来吧。” “是。”连翘乖巧的答道,然后看也不敢看一旁的墨燮一眼,匆匆跑了出去。 “我说师...”风无翊刚刚被连翘拦在门口还有些奇怪,这会儿抬腿进来就要吐槽。 “咳...咳咳。”路绾咳嗽了一声。 “王妃啊,王爷,您怎么也在啊。”风无翊对上墨燮那一双深潭一般的眸子,心下一跳,幸好嘴皮子没有离家出走。 “我在绾绾这不奇怪,风大夫来这么早倒是有些稀奇。” 路绾听到‘绾绾’这个称呼,差点被口水呛到。 风无翊则是被墨燮盯的头皮发麻,这男人的语气怎么搞得好像自己跟师傅有私情似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换个星球生活 路绾不停的给风无翊使眼色,但是危急关头……还是小命要紧。 风无翊小心的看了一眼一旁的墨燮,心中默念,‘大丈夫能屈能伸,能屈能伸!’。 “是王妃啊,王妃早上让人送信,说身子有些不舒服,让我来给她请脉的。”风无翊果断选择了卖队友,并努力冲路绾挤出来一个‘灿烂’的笑容。 路绾翻了一个白眼,她觉得如果可以的话,真的不想认识这个怂货。 “啊...对,是臣妾,昨夜臣妾可能落着凉了,今天早上起来就有些咳,所以让人去唤了风大夫。”说着还‘咳咳’咳嗽了两声。 这时候春杏从外面走进来,一时间没察觉这尴尬的气氛。看到风无翊笑着说,“呀,风大夫来了,你要吃的小葱拌豆腐已经做好了,等会儿就能吃到。” 如果可以的话,路绾觉得真的可以换一个星球生活了。真的活了这么多年,没经历过这么尴尬的时刻。 “哦?风大夫和绾绾似乎已经很熟了,连喜好都一清二楚啊。”墨燮似笑非笑,一双眼睛落在风无翊的身上。 风无翊觉得有些腿软,努力压下心中想跑的冲动。 春杏这会儿才回过味儿来,察觉到自己可能闯祸了,有些可怜兮兮的看了路绾一眼。 路绾想白她一眼,又不忍心。 真正可怜的是她好不好!墨燮来的时候她还在梳头呢,要是早上才找人去请的风无翊,怎么可能还顺便说好吃什么呢。 这不就等于刚撒了个谎,就被人啪啪打脸了吗! “那个还好还好,上次我来给王妃请脉正好赶上饭点,王妃便留了我吃饭,我觉得这的小葱拌豆腐清新可口,就夸了几句,没想到王妃这么有心。” 风无翊‘笑哈哈’的说道。 路绾微微挑眉,风无翊能打圆场再好不过了。 “也不是臣妾有心,臣妾口淡,这小葱拌豆腐下粥,所以日日早上都会准备,春杏应该是正好看到风无翊便想到了这一碴。”说罢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春杏反应过来,忙笑着说,“是啊是啊,是奴婢不会说话。” 墨燮突然一笑,“你们这是怎么了?本王只是开个玩笑,怎么觉得你们都如此紧张呢?” 路绾微微吐了一口气,笑着说,“是挺好笑的,那个...我们先吃饭吧。” 墨燮倒是没有什么异议,只是那有些低垂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之前他只是猜测风无翊突然进府是为了路绾,在北街看到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更是确定了二人相识,只是今日一见,他们似乎真的很熟。 墨燮的心底很不舒服,面上却不显分毫,只是眼底黑雾翻涌,晦暗不明。 春杏传了膳,其实这早餐着实是有些简单了,几个清淡的小菜,蒜蓉菠菜,水晶莲藕,高汤煨白菜,小葱拌豆腐,主食是蟹黄包,虾饺,人参枸杞红枣粥。 这一顿饭吃的,风无翊总算是知道了什么叫食不知味,味同嚼蜡。 第一百三十七章 腹黑第一名 路绾也好不到哪里去,实在是尴尬的吃不下饭。 只有墨燮胃口好的很,吃了一屉的蟹黄包还喝了两碗粥,尤其是那份小葱拌豆腐,几乎是被他吃了个干净。 路绾和风无翊几乎都没去动那道菜,着实是晦气。 用过早膳,墨燮清过口后还特意说了一句,“这小葱拌豆腐果然是名不虚传,别说风大夫惦记了,本王吃了后也是惦记上了。” 路绾觉得她上次的感觉还是很准确,墨燮这个人啊,真不该叫墨燮,而应该改名叫摩羯......腹黑第一名,记仇第一名。 “绾绾?” “啊?”路绾想的入神,没注意到墨燮喊她。 “我刚才说的话,你意下如何啊?”墨燮觉得有些好笑,路绾刚刚的那些个小表情简直不要太明显。 “啊?王爷刚才说什么了?”路绾下意识的问道。 说完才反应过来,这不就说明自己刚刚是在发呆呢么。 “王妃,王爷说咱们小厨房的膳食精致可口,说以后要常来呢。” “什么?”路绾无语,她府外还有很多要事要做,也不是日日都在府中用膳的,要是墨燮没事就来,不就知道她天天往外跑了吗。 她却是忘了,千龙卫把守森严,她每一次的出府入府都是记录在册的。 “王爷每日军务繁忙,总往我这闲院跑实在是有些......不太方便。”路绾此时已经维持不住笑意了,面色平淡,眼里写着几分不耐。 “绾绾是怕本王麻烦还是自己觉得麻烦啊?”墨燮也不恼,只是微微一笑。 当然是自己觉得麻烦了。可是这种心里话自然是不会说的。但她心里不痛快,也懒得作假,只是讪讪一笑,不回答可以也不回答不可以。 墨燮看她这样,也不逼迫,乖乖喝完一盏清茶,便从容离去了。 看墨燮离开,风无翊才长舒了一口气。 “师傅,这墨燮不会是看上你了啊。” “风无翊,你脑子没病吧,我与墨燮本是夫妻,你这话说的实在是本末倒置。”路绾冷冷一瞥。 风无翊本来还有些幸灾乐祸直接被怼的说不出来话了。 春杏在一旁捂嘴偷笑。 “好好好,你们夫妻同心,刚刚他在的时候你怎么不给他一个好脸呢?”风无翊嘴角微微抽搐,不甘心的说道。 “我做事轮得到你来置喙?嗯?”路绾一手托着杯盏,一手拿杯盖拨弄着杯中的茶叶。 她眉眼低垂,看起来不嗔不怒,但那略带凉薄的语气让风无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依他看来,这路绾和墨燮真是天生一对,都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威严之感。 关键是这两个人心都深的很,谁也看不透。 “今日心情坏了,去告诉绮娘明日再去寻她。”路绾指关节轻敲桌面。声音微扬。 此话自然是说于林峯听的,春杏和风无翊都是知道林峯存在的,此时便皆是眼观鼻鼻观心。 “对了,之前我跟你说起的,那几种药材你可有法子弄到?”路绾突然问道。 第一百三十八章 制香皂 “那几味药倒是不难,不过你体内的毒不是都解了一大半了吗?怎么还需要这些药?”风无翊奇怪道。 那些药确实都是都是医治芷嬿之毒的,但是路绾当初在鸢国东宫之时便早已服过这些药材了。 风无翊给路绾诊过脉,所以知道这些药对现在的路绾来说根本没什么用处了,才发问的。 路绾没回答,她要寻这几味药其实是为了那个男子,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么,总还是会惦记起那个人,还有那个黑暗中像狼一般凶狠的血眸。 她从来都是一个心中如何想,便如何做的人,当初她没有能力,现在钱她也有了,人她也有,既然一直惦念,不如就把这些药备齐了,等到下次再见到他将药给他,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至于她,现在需要的则是冰龙莲、千山雪这两味药。 如果能觅得这两味药服下,就算不知道她体内当初做药引的那味毒究竟是什么,也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不过路绾来了这么许久,也翻阅了不少的医书药典,这两味药却是从来也不曾见过。 路绾敛去眼里的思绪,“好了,你就当我是为了做实验吧。” 风无翊见她不愿再提的样子,便点了点头,说会尽快将药送过来,说罢也离开了闲院。 路绾看了会儿医术,觉得无聊,今天虽然不出门了,但是闲着实在有些无聊,不如做些事打发时间。 “春杏,去取工具来。” “是。”春杏知道路绾这是又要研制一些东西了,吩咐了秋月去小厨房打招呼,自己则前往小阁去拿蒸馏和提纯的各种工具。 还是之前路绾做香水和香膏的时候也是需要提纯的,就让人按图纸打造了一套完备的装备。 路绾亲自去院子里摘了一篮子花瓣。 “主子,你今天要做什么啊?还是做香水吗?”春杏熟练的擦拭着手中的工具。 “今天做香皂。” “香皂?那是什么?” “一种清洁用的东西,可以用来洗手洗脸,沐浴清洁,也可以清洗衣物。” “啊,那不是皂角吗?这有什么新奇的。”春杏好奇的问。 “寻常的皂粉没什么味道,清洁的力度也不太够,女子用了洗手还会伤害皮肤,时间长了,难免皮肤会变得有些粗糙。而我要制作的是又好闻又好用的。” 路绾微微一笑。 她有洁癖,一直嫌清洁的东西不够干净,早就想制作手工皂了。 其实磨砂膏也是很有必要的,做起来也简单,但是手工皂的用途更多,她今天正好有空,先试着做做,下次得闲再做些别的。 春杏点了点头,“那取这些花瓣是做什么的?难道是要作出花香味的皂角吗?” “聪明!”路绾打了一个响指。 “对了,上次让你问李寰要的椰子油呢?” 椰子油这种东西在这里还是很珍稀的。 手工皂中使用椰子油会比一般的猪油皂更润肤,也会有淡淡的椰香。 “奴婢去拿。”春杏闻言忙说道。 “嗯,还有火碱,一并拿着。”路绾嘱咐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 安监控了吧 火碱、也称烧碱、苛性钠,其实就是氢氧化钠。 因为是具有强腐蚀性的强碱,而且有潮解性,吸取空气中的水蒸气会潮解还会和空气中的二氧化碳发生反应从而变质,所以路绾交代了春杏必须用特殊的容器存放。 路绾说完便拿着新鲜采摘的花瓣前往小厨房。香皂的加温还需要明火,还是在厨房制备比较方便。 二人溜达到小厨房的时候,这里已经被厨娘和秋月打扫的干干净净了。吃的用的也都被收起来了,防止有毒物质挥发。 路绾将手中的花篮放在灶台上,然后动手将花瓣用清水洗涤干净,首先还是花瓣的提纯,跟精油的提纯是一样的。 路绾用研磨棒将花瓣捣烂倒进圆底烧瓶中,冷凝管通上水箱,在水箱里加上干净的水。 最后用酒精灯加热圆底烧瓶,要经过一个多时辰的蒸馏后,再收集蒸出的液滴。 “春杏姐,王妃这是在做什么呢?”秋月是第一次见,好奇的很,又不敢问路绾,只能小声的在春杏身后问道。 “王妃说这叫蒸馏,蒸馏可将易挥发和不易挥发的物质分离开来,也可将沸点不同的液体混合物分离开来。”春杏同样小声的回答道。 “这是什么意思啊?”秋月傻傻的问。 也不怪她,专业的名词,说了也听不明白。 “我也不太明白,王妃之前就是这么说的,反正就是能蒸馏出纯粹的液体,这些汁水可以做出保持花香味的东西。”春杏耸了耸肩。 路绾一旦做事的时候就会陷入极致的专注,她先将玫瑰花提纯,一篮的花瓣,也就提出来一个瓷瓶的浓缩精油。 拿了一个大概一百五十毫升的杯子,加入六克的椰子油和五毫升的极纯酒精,然后十毫升剂量的火碱。 火碱先加入盐酸检验是否变质,然后再融水,火碱很好融于水,形成碱性溶液。 路绾手下动作不停,很快搅拌均匀,再打皂10分钟,隔水皂化,静置5分钟,重复此过程直到发生油水分离现象。 然后滴入玫瑰的精油,最后倒入模具中。 “主子,这样就完成了?” “嗯,”路绾将手套去了下来,旁边春杏早已准备好了净水。 路绾将微微发热的手放入铜盆之中。 “今天就先这样吧,这些皂先不用切,凝固之后先放起来。” “需要放多久啊?”春杏接过容器,谨慎的问道 “至少需要放半个月才能用。”路绾用锦帕擦拭着双手。 “好的,王妃,已经是寅时时分了,您可饿了?小厨房一直占着,厨娘也没办法做饭。”春杏神情有些焦灼。 路绾做事的时候就会忘记感觉,这会儿闲下来了,才感觉到饥肠辘辘,早上因为太尴尬,没什么胃口,就扒拉了两口,这会儿却是饿的难受。 这时连翘急急忙忙的拎着一个上好的红木食盒跑了过来。 “王妃,王妃,王爷命人送了御膳房的膳食来了。”路绾微微诧异,这么巧?墨燮是在她这闲院安了监控吧...... 第一百四十章 当她是猪吗 春杏将食盒内的菜一一摆放出来,水晶蹄膀,清蒸鲈鱼,醉虾,酥香乳鸽。 “全是荤菜?”路绾眉头微皱。 她不是不食荤,但也不能全是荤啊。 “还有呢,还有呢。”闻声,夏冰在门口连忙开口道。 路绾抬眼望去,发现门口夏冰与秋月、冬阳三个丫鬟匆匆而来,立于门口,一人手里正拎了一个和桌子上一模一样的食盒。 看着摆了整整一桌的菜,路绾嘴角微微抽搐,多少是有些无语了。整整二十道菜,那么大的桌子都快放不下了,墨燮当她是猪吗?准备这么多。 “王妃,豫总管还留下了王爷的口谕。”夏冰最为稳重,此时立于桌前,微微颔首。 “说什么?” “王爷说......绾绾作为摄政王妃,是这离国最为尊贵的女人,吃穿用度千万不要跟王爷客气。” “王妃看着太瘦了,所以最好多吃点,不知道王妃喜欢什么,便叫御膳房的厨子都做了些,王妃喜欢吃什么便记下来,回头宫中掌事送来便是。” 路绾哭笑不得,能这么使唤御膳房的厨子也只有墨燮了。还说什么摄政王妃是这离国最尊贵的女人,这话把皇后置于何地,也就只有他墨燮能说的出来了。 不过瘦子吃不胖可不完全因为吃的少,还有自身体质代谢的问题。其实她吃不胖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芷嬿这个毒。 想到墨燮也是一番好意,路绾神色微缓,罢了,就不跟他计较早上阴阳怪气的事了。 “王妃,王妃。”春杏看路绾在发呆,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有些诧异,开口轻唤道。 路绾回过神,她自己都没发现刚刚自己竟然弯了唇角。 看了这满满一桌的饭菜,她又是有些头疼,“你们都坐下,一起用膳吧。” 春杏还没回话,夏冰、秋月、冬阳已经跪了一地,齐声回道,“奴婢不敢。” 路绾微微皱眉,春杏立刻会意。 “都起来吧,王妃说的话,你们敢不听?”春杏端起架子来也是有模有样的,只是一张圆圆脸看着就很亲善。 三个丫鬟互相看了一眼,有些犹豫,但也不敢违抗主人的命令,利索的站起身。 路绾叹了口气,她忘了之前是她跟春杏吩咐的,这些丫鬟不许进内院的,她们平日回消息也是不敢迈进正堂的。 今日进了屋已是忐忑,又怎敢与自己一桌吃饭。 “行了,菜端走一半,你们退下去吧。”路绾挥了挥手,几个丫鬟互相对视,还是不敢伸手。 那是王爷给王妃吃的,她们这些下人怎么配吃这么好的餐食啊。 “王妃都说了,你们是聋了不成?”春杏呵斥了一声,几人才如蒙大赦,一人端了两个菜匆匆离开了正堂。 想不到小春杏还挺有气势,几个丫鬟离开后,春杏顿时变了脸,乖乖的坐在路绾旁边,抬手给她盛了一碗菌菇虾滑汤。 路绾打了一个响指,林峯凭空出现,从善如流的坐下吃饭。 “去过菡萏阁了?” 林峯点了点头。 “嗯,吃饭吧。” 林峯接过春杏盛的汤,却没有立刻喝,而是开口说,“公子,有件事我觉得需要您知道。”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交手 虽然知道了路绾是女子,但是林峯还是按最初路绾的命令唤她‘公子’,路绾也没意见。 听他这么说,路绾微微挑眉,看向林峯示意他说下去。 “最近我感觉还有人在监视闲院。” “最近?......监视?确定吗?”路绾神色凝重了几分。 “确定,而且他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存在。” “你不是说你的屏息之术超越常人吗?如何会被轻易察觉到?”路绾的眉头微皱。 “这个人同样很强,为了不被墨燮发现,所以每次他来之时,我要躲到闲院以外的地方,应该就是在这个过程中被他察觉的。” 路绾点了点头,人在静止的情况下,才能更好的屏息,在移动的过程中就会很难隐匿气息。 “不过依我所见,他似乎没有恶意。”林峯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路绾微微挑眉,“何以见得?” “这人守在闲院附近好几日了,最初本没有收敛气息,后来似乎是察觉到我的存在,他才隐匿起来的。” “好几日了?”这倒是有些奇怪。 “对,主要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感觉到杀意,所以我才说此人似乎对您没有恶意。” 路绾微微点头,林峯所言不无道理。 “如果与他对上,你可有把握打败他?” “不确定,但至少能打个平手。”林峯眼神微动。 “那...若是与墨燮...” “这...我不是对手。”林峯神色黯淡了几分。 不是他谦虚,而是墨燮内力深不可测,仅仅比内力,恐怕他在墨燮手下都走不过一个来回。 路绾颔首,这是在她意料之内的,墨燮能震慑住其他国家,被冠上战神、邪王、煞神这些名号,甚至被百姓奉为神明一般的存在,自然不是一般的高手。 她撇了撇嘴,敛去眼底的波动,真不知道这时间还有谁能与之相匹敌。 是夜,夜幕低垂,万籁俱寂,只有些虫萤鸣叫的声音,一个黑影闪现在闲院的楼阁之上,就想要从窗口进入房内。 突然破空之声突至,这突然闪现的正是林峯。步步杀招,那骇人的利刃反射出令人心悸的森寒银光。 两人的剑撞在一起,发出‘当’的一声,下一瞬,屋内的烛火被点亮,窗户被从里面拉开。 “住手。” ...... “你说齐堇去了王妃的院子。” “正是” “凭空出现了一个高手?” “不错。” 墨燮觉得太阳穴跳动的厉害,拇指和中指各按住太阳穴一端。周身泛着可怕的冷意。再睁开眼里面是浓浓的杀意。 “二人交手之际,王妃突然出现,让那人停手,让齐堇进了房。” “王妃让他停手?”墨燮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们说了什么你可知道?” “主子恕罪,离得还是有些距离,所以......” 墨燮闻言皱眉,心中却知晓墨竹说的是实话。 之前墨竹回禀说闲院可能有人守着的时候,他便猜测过此人究竟是何方势力。 现在看来那人的身份可以肯定了,并不属于任何一方,而是就属于路绾。不然路绾也不可能一下就喝止住那人。 第一百四十二章 绾绾太无情 不过齐堇半夜摸到院子里,那人与他殊死搏斗,可见并不知道齐堇的身份。这也就说明...想到不是齐堇为路绾安排的人,男人眉心的寒意稍稍散去了几分。 “你说齐堇到现在还未离开?” “属下不知,看到他进去,属下便来向主人回禀了。” “王妃的面色如何?”墨燮神色微凝。 “月色太深,看不清楚。”墨竹这话说的也是耿直的很。 墨燮点了点头,随即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墨竹颔首,下一瞬消失在了原地。 黑暗中,男人的眼底浓雾缭绕,落在忽明忽暗的烛芯之上,有些失神。 ...... 闲院之中。 路绾有些头疼。 刚刚齐堇突然到来,和林峯打成一团,如果不是自己喝止的及时,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 “你怎么又来了?”路绾靠在窗边,有些不耐烦的看着坐在桌边的男人。 男人摘下脸上的面巾,露出一张俊逸的面容,鼻梁高挺,眉眼如星。 “小绾绾这话说的可太无情了,上次一别已是数月,绾绾有没有想我啊?。”男人站起身,长身如玉。 向路绾走近了几步,伸手想去揉一揉路绾的脑袋,却被完美地躲开了。 “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被路绾躲开,齐堇也不恼,眼里染着笑意,这几个月他过的并不顺,想到了什么,眼眸里锐利的光芒一闪而逝,随即又挂上温和的笑容。 “本宫可是太想你了,绾绾好像长高了。”也变得更美了。这一句他没有说出口。那一双深情的眸子盯着路绾,那叫一个脉脉含情。 “你能不能别说这种话了?有点恶心!”路绾毫不客气的翻了他一个白眼。 齐堇‘扑哧’笑出了声,摇了摇头说,“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你路绾这么说我,我不会生气了。” “不是,你们鸢国就这么不忙吗?一国太子,没事就别的国家跑?”路绾完全无视他的话,有些无语的说。 “什么叫你们鸢国,绾绾莫要忘了自己的出身。”齐堇嘴边的笑意淡去,看着路绾的眼神有些无奈。 “你的伤好了?” “绾绾这么关心我啊?我的伤早就好利索了。”齐堇的眼神重新变得火热。 “这几个月你不会是根本没有离开离国吧。”路绾挑眉,歪头看他。 齐堇眼神微动,错开了和路绾的视线。见状路绾也没有继续深究,她并没有兴趣探知齐堇的秘密,毕竟作为一国太子,说没有野心是绝对不可能的。 齐堇走回桌边,抬手倒了杯茶,“刚才与我交手的是墨燮的人?”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 “跟你有关系吗?”路绾懒懒的说。 “你不要忘了,你可是鸢国的人!”齐堇的神色终于变得有些难看。 “齐堇,我再说最后一遍,我只是路绾,在这个世界上,只是浮萍一个。什么鸢国,什么离国都与我无关,我只想好好活着。” 路绾的身影一半隐在黑暗中,说话的时候,她唇畔泛着自嘲的苦笑,这其实都是她的真心话。 第一百四十三章 欠齐堇人情 与此同时,黑暗之中隐匿着的人将手放在胸口,刚刚那里好像疼了一下。他又何尝不是无根之萍。 齐堇想到了路绾的身世,神色微缓,他如何会不知道她对鸢国恐怕只有恨,确实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你还是不愿意帮我杀墨燮吗?”齐堇微微叹了一口气,这次的语气非常认真,屋内只点了一个烛火,路绾却准确的对上了男人的眸子。 她的眼神平静如水“你们之间的恩怨与我无关,墨燮武功深不可测,也不是我能杀的了的。”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齐堇微微皱眉。 “呵,我只是一个弱女子,对付墨燮我无能为力,对你我也没有还手的能力,但是我的人守在门口,你杀了我也不可能离开。”路绾冷笑了一声。 “绾绾,我是永远不会伤害你的。”齐堇站起身走向路绾,一双眼里满满的深情,不知道的真的会觉得他对路绾用情至深。 路绾没有反驳他,心中却觉得讽刺,真以为她是不谙世事的少女呢。 “我奉劝太子殿下还是快些离开离国,万一死在了离国的土地上,只怕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路绾,你就非要对我这么冷漠吗?你不要忘了,你的命还是我救的。”齐堇有些无奈。 路绾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微微皱眉,齐堇这话说的没错,当初她确实是依仗了他的势力才得以报仇的。 而且她解毒的药材也是齐堇从鸢国国库中帮她取的,她确实欠了齐堇一个人情。 “你的恩,如果有机会我会报,但我不会帮你杀墨燮,他的武功独步天下,我杀不了他,而且我与墨燮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要死了我也活不成,所以你要想让我帮你杀墨燮,是不可能的。” 路绾的口气软了些。 齐堇听到她说‘夫妻一体’之时,眼里有一闪而逝的复杂,这一点是他自己都不曾发现的。 “你...是不是对墨燮动心了?”齐堇的声音有些喑哑,他的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此时与他一样心绪复杂的还有隐匿在暗处的墨燮,男人好看的手指微微蜷缩,眼里闪过纠结复杂的神情。 路绾沉默了一瞬,“没有,我是来和亲的,与墨燮是义务。”她淡淡的说,语气清冷。 只是说这话的时候,她觉得胸口有一丝别扭,奇怪的情绪,像是...愧疚?一定是白日里吃了那家伙送的饭,吃人的嘴软。 她还忘了,何止吃的,墨燮还送了一大堆天价珠宝首饰,以及那么多精致的绸缎,拿人家的还手短呢! 齐堇没有察觉到她这一瞬的变化,只是听路绾说没有对墨燮动心,他本来揪着的心猛的一松,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绾绾有喜欢的人吗?”齐堇又忍不住问。 路绾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一张绝色的面容,还有那一双深邃的眸子。 忽然她瞳孔微颤,抬眼向黑暗中的某处望去,那里明明没有人,她的心脏却陡然加快。 第一百四十四章 他来了 刚才她好像感觉到......他来了。 见路绾没有说话,齐堇本来高扬的嘴角又沉没了下去,眼神有些狐疑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回过神来的路绾强压下胸口急促的跳动,神色有些不耐。 “太子殿下,你的问题未免太多了些。你再不走,等会儿就算我的人不杀你,千龙卫一旦发现你的存在,你猜你这次还能不能跑掉。” 齐堇看她确实有些烦了,点了点头,“我这次离开会返回鸢国,可能......可能许久都不会再来离国了。” 路绾打了个哈欠,伸手拍了拍齐堇的胳膊,“快回去吧,身为一国储君,天天在离国呆着像什么样子。” 齐堇看她这样,哭笑不得,没有再说什么,从窗户翻离而去。 而在他离开之后,路绾一改刚刚困倦的模样。眼神凌厉的扫过屋内,语气有些复杂地说,“你在吗?” 空气中微微颤动,桌上的烛焰微不可查的晃动了一下,下一瞬路绾便对上了男人的眸子。 她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他竟然真的在。 而墨燮此时心中也是满满的复杂,明明她刚刚私见了鸢国的太子,甚至从他们的交谈来看,很是亲近,作为摄政王,他应该将她抓起来询问。 作为她的丈夫,他也应该生气,事实上刚刚他确实很生气,可是他看到路绾的这一刻,他发现什么气都提不起来了。 “你知道我在?”墨燮的声音微微嘶哑。 男人的眼神深邃,路绾有些招架不住,这男人长得可真妖孽,感觉到心跳加快,忙错开视线,点了点头,“只是感觉。” “刚才那人是谁?”墨燮声音压的有些低,他的手缓握拳,他觉得自己有些卑鄙,他竟然在试探路绾。 “他?他叫齐堇,是...是我一个朋友,他身份有些特殊,所以不便说。”路绾淡淡的说。 墨燮握紧的拳头猛的松开,心中松了口气,路绾没有骗他,这一点让他的心情变得不错,看着路绾的眼神变得柔和。 “对了,你的毒怎么样了?”路绾径直走上前,捏住他的脉口。 “还行,这几个月,你的毒有复发过吗?” 墨燮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瓷瓶,“上一次我送你回来,取了一点你的血。” 路绾一怔,看了一眼男人手中的瓷瓶,轻笑了一声。 “我已经让我朋友去寻解毒的药材了,既然能解我身上的毒,自然也能解你的。”路绾微扬嘴角。 墨燮眼神微颤,“你说你为我求了解药?” “那我也不能一直当你的移动血包啊。”路绾笑道。 “对了,你与墨燮有关系吗?” “为什么这么问?”墨燮心中猛的一紧,路绾是发现什么了吗?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能在这王府之内随意穿行,身份应该不简单吧。” “你的朋友不是也能?” “你俩如何能一样,他是偷偷摸摸,你,呵,大摇大摆吧。况且墨燮不是还给你在这王府内置了一个石室吗?” “你就不怀疑我就是墨燮?” 第一百四十五章 关系匪浅 路绾一怔,眨了眨眼,“确实也怀疑过,不过很快就不怀疑了。”她轻笑了一下。 “为什么?” “墨燮好像已经快三十了,你这张脸,也就十八吧。” 墨燮哭笑不得,是二十七,不过看着路绾的笑容,也弯了嘴角,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么简单的原因。 “而且如果你是墨燮,知道我的血能缓解你的毒,估计直接把我抓走放血了吧,干嘛还要深夜来求我帮忙。” 墨燮笑不出来了,嘴角微微抽搐,想不到她在路绾的心里竟然是这样的形象。 他也不想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差点掐死人家,人能对他有好印象就出鬼了。 “我与墨燮确实关系匪浅。”可不是关系匪浅嘛,就是一个人! 路绾点了点头,对此事兴趣不大,在她看来,男人应该不是墨燮的手下,否则肯定不会和自己私下交往。 他可能是皇室中人,也可能是墨燮的朋友,就算没有很高的地位,也不是平凡的存在。 她记得当时石室之中,男人毒发之际,有些人前往了石室,是他的手下,但当时说话的人,应该不是千龙卫,因为她再也没听到过那个声音。 其实当时去石室的是墨燮的影卫,他们一般不会现身,当时是齐堇来摄政王府被发现,和墨燮交手之后,影卫们才出手的。 当时墨疾率一众影卫去追寻齐堇的踪迹,中间影卫首领回来是想回禀这个情况,日常他们自然是不会出现在人前的。 路绾走到窗边,微微推开窗户,看着外面月光洒落在院子中,花香满园,沁人心脾。 墨燮也走到她身旁,内心很平静,视线落在外面,“这个院子在你来之前已经荒废了。” “我来的时候,这里杂草丛生,冬春交换之际,自然看起来荒废凋零,没什么生气,但是到了春天,万物轮回,这些树木就重获新生了。” “能变成现在这副光景,你应该费了不少心吧。” “春去秋来,草木生长,我只管播种,其他的一切都交给它们自己,便有了如今的样子,可见生命的力量是惊人的。”路绾感叹道。 “你说的没错,但是花草和人一样,在生长的过程中需要浇水,施肥,修剪才会变成完美的样子。”墨燮淡淡的说。 “完美?什么是完美?无论是人、动物本来植物都是万般可能的,这些花草生在院子里,需要修剪,但若是生在山野,又哪需要遵从这些规定。” “你...你不喜欢现在的生活?”墨燮微微皱眉。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该知道我没得选,其实我和这些花花草草本质上也没什么区别。”路绾声音清冷,眼底一闪而逝的苦涩。 其实她上辈子也没得选,从出生就注定了是路氏的接班人,自幼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 她本就早慧,为了让爷爷早点养老休息,又早早的接过掌门人的责任。 路氏救的人很多,但同样也是很多恐怖组织的眼中钉肉中刺。甚至她的死也没那么简单。 第一百四十六章 骨哨 当时她刚接到一封国际上的求救的讯息,就被炸死了,此事一看就是早有预谋。路绾心思翻涌,眼底凌厉,泛着冷光。 墨燮感觉到她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关切的问“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路绾的眼神复杂。 墨燮想到千机处送来的那些回报,说她克死生母,自幼被冠上不详,父亲不闻,后母苛待,明明是侯府嫡女过的却连个下人都不如。 回想起初见路绾之时,她瘦小的自己一只手就可以捏断,当时她脸色枯黄,身材也比现在矮一些。 而现在虽然还是很瘦,但是气色已经变得很不错了,个子也长高了一些。 虽然墨燮不知道眼前的人已经换了一个芯子,但是他的心疼并不多余。 墨燮看了一眼她微尖的下巴,“你好瘦,应该多吃一点。” “呵,你怎么和墨燮一样,他今天也说过相同的话。”路绾笑了一下。 “这个给你。”墨燮从怀里掏出了一根骨哨,“如果你遇上了危险,吹响它,我会知道。” 路绾眼神微动,伸手接了过来,森白的古头上穿着一个棕色的绳子,可以呆在脖子上。 这种骨哨是特制的,是他召唤影卫用的,吹响之时,所有影卫也都能感应到,他也能感应到,不同的是他能感知的更远。 除非路绾距离太远,反正只要在京都他都能感知到,除非离开京都,否则只要吹响骨哨,他就能循着哨声找到她。 路绾看着男人手中的骨哨,缓缓伸出手接了过来,入手有些温热,应是在男人的怀中被暖热的。 路绾将骨哨套在脖子上,骨哨贴着的皮肤一暖,她的心口也被暖热。 “你的白虎呢?”她突然想到。 “它现在不在京都,你想见它?” “啊,也不是,只是突然想起了它,说起来如果不是因为它,我们也不会认识。”路绾说完这话竟然觉得有些热。 “你如果喜欢,等它回来,我将它送给你。”墨燮认真的说。 “啊?不用不用。”路绾有些受宠若惊,忙摆手,这人也太实诚了吧。 “你不喜欢它?”墨燮微微皱眉,真是没用,白长那么好看了。 “不是,它很可爱,也很招人喜欢,但是我觉得它已经认定你这个主人了,所以我不想夺人所爱。”路绾语气里有些羡慕。 还算有用,墨燮想了想没再开口,只是心中已经做了决定。 “今天的月亮真圆。”路绾将半个身子探出窗户。 “要不要换个地方赏月?” 路绾回头看他,没有犹豫,笑着点了下头,下一瞬,她的腰就被揽住,人被带离了屋子,眨眼间便飞上了屋顶。 夜幕低垂,星光璀璨,两个出尘绝伦的人比月色更惊艳。 墨燮侧头看向身边的人,女子长发如瀑,微微仰头看月,一双眸子仿佛承载了整片银河,熠熠生光。 额头上铜钱大小的印记,不似之前的青紫,变成了淡淡的绯红,就像一片小小的桃花。 第一百四十七章 桃花 不仅没有打破少女的美好,反而增添了别样的美感,就好像是画中的桃花仙子一般动人。 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就这样看着月光,闻着花香,安安静静的享受这一刻。 直到墨燮感觉到肩膀一重,他身体一僵,感觉到浅浅的呼吸洒在脖颈上,这一刻,他觉得胸口是从未有过的悸动。 过了许久,稍稍平复后,他将少女打横抱了起来。 将路绾缓缓放平在榻上,伸手拉过被子,稳稳的盖好。 眼神落在女子的眉眼处,弯了唇角,下一刻,他的唇缓缓印在少女的额头之上。 路绾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翻了个身,更沉的睡了过去。 墨燮最后看了一眼,从窗户跃出之后。对于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人,他神色未变,确认窗户关好后才转过身。 “你是路绾的人。”墨燮淡淡地说,语气是笃定的。 “你是谁?” 突然出现的自然是一直守着的林峯,他看着眼前这个好看到过分的男人,眼里全是警惕。 刚才看到路绾和他一起赏月,只希望这个人并不是与主子为敌的。 “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不会伤害她,而且因为你是她的人,所以今天你不用死。” 林峯知道男人这话并不夸张,眼前的人实力深不可测,齐堇他尚能一战,但是眼前这个男人他真没有把握能留得下来。 “守护好她。”墨燮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原地。 林峯微微挑眉,好吧,他今天晚上好像见证了主子的两段桃花。 翌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路绾翻身碰到了床头的铃铛,她微微皱眉,被吵到,但是眼睛还睁不开。春杏微微推门查看。 “王妃?” “嗯....”听到熟悉的小奶音,春杏捂嘴一笑,又默默阖上了门。 路绾这一觉又睡到将近午时,揉了揉眼睛,想到昨天最后的印象还是在看月亮,自己竟然睡着了,还一觉睡了这么久。 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真的很信任墨燮。 一连好几天,路绾都在忙活菡萏阁的重新装修。 宁绮罗端着吃的走进大堂,路绾还在认真的在写东西。 “主子,吃点东西吧,你已经写一下午了。” 路绾写完最后一个字,将手中的笔搁置下去,甩来甩手。 “主子,名字你想好了吗?” “嗯,就叫‘红楼’吧。” “红楼?这有什么寓意吗?” “没什么,我很喜欢的一本书叫《红楼》”路绾低头喝了一口鸡汤。 “原来是这样,那我明天就去定制了,牌匾的字您要找哪个大家写?”一般牌匾会找人按写好的字刻出来,然后再手动刷上朱砂或者金粉。 “已经写好了。”路绾将碗中的鸡汤一口喝掉,又盛了一碗米饭。 宁绮罗忙起身走到路绾刚刚写东西的桌旁,果然看见一幅写好的字,路绾与她通过书信,所以她知道路绾的字写的好。 但这幅字与她平常信中使用的字体不同, 笔势潇洒飘逸,宛如行云流水,笔法遒劲有力。 第一百四十八章 看热闹 “好字!”宁绮罗忍不住感慨道。 然后又拿起路绾写的厚厚一打的本子,“这些也是您之前说的戏本子吗?” “对,先写这么多吧,后面我再想到了再说吧。瓦舍的协议谈好了吗?” 她这几天连续写了好几个完整的,确实记得的都写出来了。 “都谈好了,协议也都签好了,您放心。” “嗯,从明天开始,就按照我之前画好的图纸重新装修吧。” “是。” 路绾吃完饭溜达着回王府,林峯在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快走到正门的时候突然听到不远处有嘈杂叫骂的声响,是正门的方向。 路绾有些好奇,走近了发现王府门口正停着一辆华贵的轿子,两个小厮在叫门,轿子旁一个丫鬟也叉个腰在那指挥。 路绾斜靠在转弯的角的墙上,林峯走近。 “公子,你在看什么?” “看热闹。” “叫门的是什么人啊?” “易芳菲。”路绾嗤笑。 “长公主?都说长公主痴恋摄政王,没想到是真的。”林峯微微撇嘴。 这时大门被拉开,那两个敲门的小厮顿时惊恐的退回到台阶下。豫安的身影出现,身后还跟着两个千龙卫。 易芳菲从轿子里探出身来,丫鬟忙上千搀扶。一袭华美的金色长裙,头上的金步摇发出清脆的响声。 “长公主,你这是意欲何为啊?”豫安神色平静,但是一双眸子黑沉沉的,可见他心情不虞。还没有人敢来摄政王府砸门。 豫安的态度让易芳菲有些不悦,这些狗仗人势的家伙。她压下内心的怨恨,脸上堆着笑,“皇叔在吗?” “王爷吩咐过了,如果公主是为了菡萏阁的事想来道歉的话,就不必了。” “皇叔还在生气?本宫那也是...也是因为喜欢他。”易芳菲有些着急地说。 “公主慎言,您与我家王爷是叔侄关系,有些话还是得避讳些。”这一次豫安的脸直接沉了下来。 他这话说的已经很含蓄了,要是豫柯说不定就直接骂易芳菲不知廉耻了。 “大胆,豫安,你怎么敢这么跟本宫说话。”易芳菲也终于压抑不住怒气,这些日子她过的不好,心中很焦灼,她真的很怕墨燮是真的动怒了,所以一直在逃避。 听说菡萏阁被拍卖了出去,又过了这么几天她才敢来探探口风。 远处巷口正在看热闹的路绾,面具之下眉头微皱,豫安为什么会提到菡萏阁?易芳菲又在怕什么?难道......她心中有一个不好的猜想。 “走,回府。” 她脚步利落,入府前没忘记取下面具,走到院门口的时候,看到里面灯火通明,她的眸底闪过一抹若有所思,来的正好。 刚一进院,春杏忙迎了上来。 “王妃,你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王爷来了,又是御膳房安排的饭菜,都是你爱吃的。” “嗯。” 路绾迈步走进堂屋,一整桌的美食,确实大部分都是她喜欢吃的。 墨燮站起身,“回来了。” “好几日没见了,王爷怎么又有空来闲院吃饭?” 第一百四十九章 生闷气 路绾将手放入春杏准备好的铜盆中净手。 “最近有些忙,王妃这是在怪我没常常来陪你用膳。”墨燮嘴角微勾。 路绾没接话,眉眼低垂,在想怎么组织语言。 春杏给路绾盛了一碗鱼汤,“王妃,你尝尝这个鲫鱼汤,可鲜了。” 路绾喝了一口,确实很鲜,但她在红楼刚喝了鸡汤,所以喝了几口便搁下了。 “王爷,我刚刚回来的时候你猜我碰见什么了?” 墨燮抬眼看她。 “易芳菲在门口撒泼呢,想要见你。”路绾脸色有些‘不悦’。 “豫安没有处理吗?” “有啊...不过...豫安说如果是为了菡萏阁的事的话就回去吧,菡萏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路绾一脸‘困惑’ 。 墨燮看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试探自己的样子,心中有些好笑,不禁想逗逗她。 “绾绾竟然知道菡萏阁?”他语气微扬,也很‘诧异’。 “啊...之前在醉仙楼听说书的时候有听到过,京都最有名的风月场非菡萏阁莫属,所以刚刚听到有些诧异,王爷怎么会和那里扯上关系。”路绾有些‘醋意’的说 墨燮完全看透她在想什么,继续配合道,“绾绾这是吃醋了?”。 “我家绾绾真是单纯,不过你这讯息倒是有些落后了,那已经是曾经的菡萏阁了,现在它被卖出去了,至于以后做什么可能要问它的新主人。” 说到‘新主人’的时候他忍不住轻笑了一下,面具挡住了他脸上的笑意。 “啊?怎么会被卖掉呢?”路绾一脸‘奇怪’。 墨燮觉得路绾这样太有趣了。小姑娘演技不错,要不是他知道菡萏阁是被路绾买走了,说不定他就信了。 “菡萏阁之前的主人就是易芳菲,前段时间她得罪了湛谨博,她的部分产业被查抄,而菡萏阁就是其中之一。” 这些宁绮罗之前已经跟路绾说过了,再次听到路绾并不奇怪,但是她还是要装作奇怪的样子。 “啊?原来是这样啊,诶,那易芳菲为什么要说你在生气啊。” “她做了该死的事,不过我没有生气。”墨燮淡淡的说,易芳菲根本不配他生气。 路绾眼神微闪,她在犹豫,要不要问她刚刚的那个猜测。 墨燮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轻笑了一下,“墨乾想保住她的命,所以把菡萏阁的地契送来了,我交给了元氏拍卖行给卖出去了。” 没想到不等她问,墨燮竟然直接和盘托出了,不禁有些失神。 脑海里回忆起当时宁绮罗说的“菡萏阁这么好的位置,就算是天家也不可能就让它荒废了,传闻将它赐给了某个贵人。” 原来这个‘贵人’真的是墨燮。 她竟然花了全部的钱从墨燮手里买的地契。她突然有些气闷,之前觉得墨燮出手帮她拍下菡萏阁的感激荡然无存。 如果可以的话,她现在都想把墨燮赶出去,将近十八万两银子啊!是她好不容易筹措的。 主要是本来觉得自己占了便宜,这会才知道根本没占到什么便宜,这种落差换谁谁不生闷气啊。 第一百五十章 方寸大乱 墨燮一直不动声色的在观察她,看到小姑娘气的快炸了,忍不住高扬的嘴角,“绾绾这是怎么了?好像不太高兴啊?” 明知故问,路绾心里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僵硬的笑了一下,“王爷多虑了。” “绾绾不会是在生气本王没有把地契给你吧?”墨燮‘诧异’的说。 “怎么会呢,臣妾目光短浅,王爷向来思虑周全,做的自然是最好的安排的。”路绾逐渐恢复了冷静。 她刚刚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会觉得自己的钱白花了,她真是呆太久了,脑子不清楚了,这是真把自己当成王妃了不成? 墨燮又不知道买下地契的人是她,就算知道是她也没必要把地契交给她啊。 看火候差不多了,墨燮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不大的玄色的锦袋,放在路绾的面前,“打开看看。” 路绾有些诧异,“这是什么?”入手不重,里面像有什么东西。 打开了锦袋,将其中的东西倒出来,竟然是枚金色的钥匙,,看起来有些眼熟。 不同的是这个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燮’字这不是钱庄的凭证吗? “王爷,这是?” “飞信的凭证,整个离国的钱庄,你只要凭借这枚钥匙可以随意调取银两。” 路绾愣住了,这是...?“多少都可以?”她下意识的问。 “可能一次最多五百万两吧,再多可能一个钱庄负荷不了。” 路绾眨了眨眼,这人是认真的吗?墨燮这是要把摄政王府所有的钱都交与她吗? “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路绾神色有些复杂,把全部身家都暴露在她面前了,他就这么信任自己?这一点是她没有想到,也不敢相信的。 “王妃这说的是哪里话,不是你说的夫妻一体,本王的钱就是你的钱。”墨燮似乎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端起茶盏浅酌了一口。 路绾微愣,她没有想到墨燮竟然能做到这一步。 “王妃,你在想什么?”春杏有些担忧的问。 自墨燮离开之后,路绾就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在发呆。 “春杏,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会把自己的一切分享给另一个知道?”路绾的语气很轻,她是真的不明白了。 “回王妃,只有把这个当成最亲近的人的时候才能做到吧,比如父母、子女,又或者爱人。” 春杏说出最后两个字的时候,路绾仿佛被烫了一下,将手里的玄色锦袋丢在了软塌上,快步跑到床上。 “哎呀,王妃,你把什么丢了?”听到春杏惊呼的声音,路绾把头埋在被子里。 这个世界都玄幻了,墨燮这是在干什么?难道真的要跟自己做夫妻?那怎么可以啊!她是一定要离开的啊! 有些人就是这样,什么人来找她的麻烦,她都能从容应对,唯独没法处理别人对她的好。 她现在是方寸大乱,世事凉薄,这个世界原本对她来说又陌生又冰冷,她并不在意,因为从始至终她都习惯了自己一个人。 第一百五十一章 梦回 可是现在她竟然接二连三的感受到了温暖,春杏,那个男人,现在连墨燮都做到这种程度。这让她原本坚定的心开始动摇。 路绾在纠结中逐渐睡去,梦中她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又回到了幼时的院子,看到了爷爷和幼时的自己。 “爷爷,这是什么啊?”年幼的她满脸好奇的问。 而爷爷手里拿着那块羊脂玉佩,脸上是她看不懂的复杂神色。 “这是我们路氏的宝贝,绾绾,你要记住,一定要像保护自己的生命一样保护好玉佩,因为无论走多远,它都会带你回家。” 路绾猛的惊醒,天光大亮,她大口喘气,心绪不宁,闭上双眼的瞬间,脑海里爷爷的话在耳畔再次响起。 ‘你一定要像保护自己的生命一样保护好玉佩,无论走多远,它都会带你回家。’ 玉佩她一定要找到。她的眼里闪过坚定,不管它能不能把自己带回家,这都是她和爷爷最后的羁绊。 …... 有了墨燮的飞信,她可以随时调钱,她一点没跟墨燮客气,直接调了二十万。 在天街物色了两个不错的铺子,设为明珠阁的分店,以及医品居分店,也就是之前打算做养生膳食的店。 墨燮也不知忙什么去了,自从上次给了路绾金钥匙后,一直没再出现。她也没功夫好奇,手下几个店铺同时装修,她忙的脚不沾地。 在这个过程中她发现张赫然确实很有经商的头脑,干脆直接把他调到天街的医品居来当掌柜了。 他也确实没让路绾失望,年纪虽小,办事却很是靠谱。无论是装修,还是菜品的研究,甚至店铺开业前的宣传,他都一一把关,路绾都挑不出什么错来。 红楼比医品居晚开业半个月,可是生意也是异常火爆,。 路绾站在红楼的二楼,外面暴雨倾盆,听着雨声淅沥,她的手指微微摩挲着脖子上挂着的骨哨,微微失神。 门被敲响,她微微回神,“进来。” 宁绮罗推门进来见她站在窗边吹风,忙拿下旁边屏风上的月白的锦缎披风,走过去给她披上。 “一场秋雨一场凉,主子怎么站在窗边吹风啊。” “无碍。”路绾也没有拒绝,将披风裹住。 “主子,这是刚开业一个月的账目。”宁绮罗递上账本。 “放在那吧,我晚点再看。”路绾点了点头。 “之前让你查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回主子,绯花苑的背后老板身份很不简单,即便是那些位高权重的谈到绯花苑背后之人时也是三缄其口。” 红楼开业以来,一直有人不疼不痒的找不痛快,说是找茬更像是试探,她本以为是易芳菲气不过,后来发现竟然就是这个绯花苑搞得鬼。 绯花苑之前是名气仅次于菡萏阁的存在,但其实经过调查之后发现,都是假象。 就盈利而言,菡萏阁是远不能与之相比的,因为绯花苑的背后其实是离国最大的赌场,它才是京都里货真价实的销金窟。 第一百五十二章 出事 这幕后之人恐怕是想摸清她的底细,当初拍卖会的时候很多人猜测这是墨燮手段,但是自从拍下到重新装修到开业,墨燮都没有再露过面。 这京都里的各方势力都是跃跃欲试,想来对她的身份好奇的很呢。 “不过,倒是有一位大人喝多了说漏了嘴,只是......”宁绮罗有一些犹豫的说。 “有话就说。”路绾微微皱眉。 “只是他说绯花苑背后的老板身份很神秘,叫颜柳好奇心不要那么重,会白白丢了性命。” “说此话的人是谁?” “礼部侍郎齐箬。” 路绾侧目,竟然还是个熟人。从二品的官员,想来说的话应当有几分真。 “他还说了一句话,但不知真假。” “什么?” “他说绯花苑之所以无人敢查,就是因为它的老板受天家荫蔽,所以无人敢查。” 路绾鸦黑的长睫微颤,“知道了。”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吵嚷的声音,路绾伸手将面具扣上,“去看看。” 路绾刚一下楼就听见有人哭喊的声音,“我们家少爷就是在你们这喝酒变成这样的!” 宁绮罗走近,只见小桃红跪在地上,一副吓傻了的样子,和路绾对视来一眼,忙走上前给她搀扶起来,压低了声音问“怎么回事?”。 “绮姐,绮姐你救我,我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这位少爷晚上来听曲,我一直是隔着屏风弹的,我弹完一曲之后问他想听什么,没人回答我才进来看的,一看他就已经变成这样了。” 小桃红泪流满面,一把抱住宁绮罗的胳膊,她才刚刚十四岁,哪见过这种场面啊。 “你放屁,就是你们合谋害死我家少爷的,我告诉你们,我家老爷是都察院左都御史黄安,你们害死我家少爷,我家老爷知道了一定要让你杀人偿命!” 那小厮浑身发抖,脸上都是眼泪。 想不到这人来头不小,都察院御史从一品,确实位高权重,看了一眼门外围的都是人,再这么围观下去,红楼也不用开了。路绾给了宁绮罗一个眼神。 “行了,你家少爷还没死呢,别在这哭丧。”路绾脸色难看,那小厮本来哭的抽噎,听到这话愣住了。 路绾走上前,捏住男人的脉口,气若游丝,男人脸色紫黑,脉相芤涩,这个脉象怎么这么熟悉?路绾微微皱眉。 将银针捻入男人的穴位之中,迅速拔出,果然银针眨眼间黑透,她放到鼻下微嗅,味腥臭,是蛇毒。 还不是一般的蛇毒,和上次湛谨博所中之毒一模一样。 “林峯。”路绾冷喝一声。 林峯从窗口跃入。 “是蛇毒,去找风无翊,让他拿蛇毒血清还有雪蟾来,只有一炷香的功夫,回不来的话提头来见。” “是!” 这种蛇毒是血毒,毒液一旦进入血中要不了半个时辰人就没了。 路绾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的瓷瓶,里面是解毒丸,不过这种解毒丸并不对症,服下只能延缓毒发攻心的时间,却不能根治蛇毒。 第一百五十三章 陷害 服下解毒药丸,少年紧锁的眉头稍稍舒缓了一些。 少年的小厮在一旁捂着嘴哭,不敢发出声音,他看出来了眼前带着面具的男人能救他家少爷的命。 路绾看了一眼旁边的小方桌,上面放了一个白瓷的酒瓶,还有一个倒了的杯盏。 她拿过酒瓶,放到面前,右手凌空扇了扇,刺鼻的气味,有毒。又拿起那个倒了的瓷瓶,放在鼻下,这次却只有果酒的味道。 这毒是下在酒瓶里的,可是酒杯里却没毒,她拿出锦帕搓成细条塞进酒瓶瓶嘴里,拽出来,没有刺鼻的气味。 “公子,怎么样?”宁绮罗在后面一脸担忧。 “有人下毒,下在了酒瓶里。” “我就说是你们下毒害死了我家少爷,呜呜呜,这可怎么办啊。”那小厮又哇哇大哭出来。 “闭嘴。”路绾不耐烦的撇了他一眼,小厮忙又捂住嘴,可一双眼睛里蓄满了眼泪。 “你们不能进,不能进。”门外传来护卫的声音。 另一道更凌厉的呵斥声响起,“大胆,谁都敢拦,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首相大人。” 湛谨博? “放他进来。”路绾冲宁绮罗点了点头。 宁绮罗拉开门呵斥了一声下人,“好了,首相大人,我家主人请你进去。” 湛谨博看着宁绮罗,传闻红楼的掌柜是个风韵犹存的女子,没想到今日其背后之人竟然也在。 他迈步走进房间,本来沉下的脸在看到那个背对他的身影时突然愣住。 路绾扭头对上他有些怔忪的表情,“湛谨博,好久不见。” “大胆,竟然敢直呼首相大人的名讳。”他身旁的护卫喝了一声。 却被湛谨博踹了一脚,“不得无礼。” 路绾没在意,勾了勾手,“湛谨博你过来。” 湛谨博快步走到她身边,突然有些紧张。 没发现男人的异常,路绾的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酒瓶和酒杯上,“你看,这酒瓶里有毒,酒杯和瓶嘴都没毒,这说明了什么。” “陷害。”宁绮罗在一旁脸色一白。 “湛谨博,你帮我摸一下看他脖子到头顶有没有什么异常。”湛谨博点了下头,伸手在他的脖颈到后脑摸索,突然摸到了什么,倏尔对上路绾的眼神。 他左手托起黄吉福的脑袋,右手将那物拔了出来。 路绾的眼神凌厉似剑,落在那枚略粗的针上。 在场的都发出抽气的声音。 湛谨博将沾满鲜血的针递给路绾。这时门也被用力推开,是林峯拎着风无翊。 “你你你,放我下来。”风无翊挣扎着,他不就是轻功不行嘛!这家伙竟然直接拽着他衣领就来了,快把他勒死了。 “行了,解毒吧。”路绾站起身,风无翊自认倒霉,乖乖上前解毒。 路绾退到屏风旁,伸手拿出一张雪白的锦帕,将那银针在锦帕上擦拭了一下,然后轻嗅。 “如何?” “果然就是黄轩所中之毒。人的头骨很硬,这么细的针,匣子机关没有这种力量,而此人若是仅凭腕力将针射入后脑只能说明凶手的内力非常深厚。” “不错。”湛谨博武功不俗,立刻明白了路绾的意思。 “你知道我为什么让绮娘放你进来吗?”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一样的毒 湛谨博微微摇头,难道不是因为他首相的身份。 “此人所中之毒,与你当初中的乃是一种毒。”路绾神情有些严肃。 男人的眸色陡然一深,再看向女子手中银针之时,眼神已经变得锐利深邃了。 “这种蛇毒很大几率是出自西域的龙纹蝰,中原是找不到的,除非有人专门赡养这种蛇类。所以要杀你的人和要陷害我的应该是同一个人。” “是谁要杀你,你知道吗?” 湛谨博有些犹豫,这件事牵扯很深,他第一反应是不想把路绾牵扯进来。 “你看到了,今天人已经欺负到我头上来了,就说明他根本没打算放过我。”路绾声音微寒。 “这件事牵扯很深......”他担心将这件事告与路绾知道,或许会把她推入更危险的境地。 “是不是与绯花苑有关。” “你知道绯花苑。”湛谨博有些吃惊。 “果然,绯花苑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此人你动不得。”湛谨博叹了一口气。 竟然连湛谨博都颇为忌惮,路绾深吸了一口气,“首相大人,你要明白不是我要去找他的麻烦,而是他先来找我的晦气的。” 二人视线相接的时候,湛谨博被她眼中的森森寒气惊到。 “今天如果不是我在,黄轩必死无疑,他要针对我红楼,我并不畏惧,但他罔顾人命,这一点让我很愤怒。” 如果今天黄轩死在了红楼,别说红楼惹上了人命官司,这楼可能开不成了,重要的是黄安的嫡子死了,以他的地位整个红楼的人说不定都要给他陪葬。 就在这时,黄轩的小厮突然开口,“公子,我知道。” 路绾转头看他,那小厮眼睛鼻子都哭得红肿,脸上还布满了泪痕,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我听我家老爷跟公子说过,绯花苑背后的老板是前西厂总侍。” 路绾眼神一凝,“岳佶?竟然是他?” “你知道他?”湛谨博有些诧异,她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连岳佶都知道。 “略知一二。”路绾微微皱眉。 前西厂总侍岳佶,跟随先帝,在位时曾是先帝最信任的人,有权调动皇宫及京都内所有兵马。 而西厂也是最神秘的机构之一,可以说是皇家内卫了,传闻只要被抓紧了西厂那跟半只脚踏进了阎王殿没什么差别。 不过当年墨燮带兵反叛,后先帝薨了之后,他就上书,说自己半生奔波,杀孽太重,关键留下了一身的病,想颐养天年了。 但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识趣退场罢了。 至于路绾为什么会那么清楚岳佶的事,自然是因为墨燮。 岳佶退了,他的很多职权都由千龙卫接手,归墨燮调配了。不过西厂作为皇家内卫,还是在墨乾的手里。 难怪绯花苑会总要试探红楼,感情是这岳佶在试探红楼到底是不是墨燮的产业。 路绾黑眸微眯,这件事如果她不表态,对方必然会觉得她们好欺,如果贸然出击或许打蛇不成反被蛇咬。 第一百五十五章 琼州案 “需要我帮忙吗?”湛谨博看她沉思忍不住开口。 “大人。”身旁的随从立刻开口,面色担忧。 岳佶是什么人,为人阴险,城府极深,最关键的是他的爪牙密布,若要公开与之为敌,只怕会招来明斗暗杀。 “闭嘴,我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置喙了。”湛谨博怒斥 路绾没功夫看他们主仆吵架,转头走向床边。 “师傅,他已经没有大碍了。”一旁的风无翊收了针,扭头看路绾。 路绾伸手捏住黄轩的脉口,“三脉顺畅,只是还有些气血赢亏,静养几日便可痊愈了。”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等我家老爷来了,一定让他重谢恩人。”黄家小厮跪在地上哭着给路绾磕头。 “行了,事情是出在红楼里的,都是受害者,我救他是应该的。林峯你在这里看着,以免幕后之人补刀。湛谨博,你跟我来。” 来到路绾专属的天字一号房,湛谨博将门关上,转过头,就看见路绾站在窗边。 外面骤雨初歇,路上已经有行人在走动了。 “你怎么了?”湛谨博有些担心 “没什么,你今日为何会在红楼?” “我的府邸就在附近,当时回府的路上碰上了惊慌失措的黄家小厮,我在朝中与黄安算是关系还算不错,便过来看看。” 原来是这样,路绾点了点头。 “你单独叫我来,是有话要问我吧。” “我还是想知道你上次遇险的事。”路绾语气认真。 湛谨博看出路绾这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了,叹了口气,“琼州有一个案子,我刚查到一个关键线索就遭到了暗杀。” “与绯花苑有关吧。” 湛谨博点了点头。他查的是琼州巨额的官银被盗的案件,当时查到洗钱的途径很有可能就是赌场,顺藤摸瓜,果然被他查到了蛛丝马迹。 “就在我快要让那人说出琼州地下赌场的背后之人时,那个赌场的所有人一夜之间尽数被屠。” 想到那血腥的一幕,湛谨博脸色铁青,那是一场屠杀,一夜之间近百人惨死,人间炼狱不过如此。 路绾从篓子里抽出了一张地图。 “琼州,在京都西南方向,那里北上黎州,南下黔州,是重要的中枢所在,你确定是岳佶所为?” “当时那人当时跟我说就算我是首相,一样护不住他,说了会死,只是他没想到就算他不说最终也是难逃一死,因为从最一开始他就跟错了人。” 这种人并不可怜,死在他手下的亡魂也不会少。 “当时所有的一切都被焚毁了,可苍天不负,我在烧毁的房屋一角,发现了这个。” 湛谨博从怀中拿出一枚小小的令牌。 “西厂的令牌?” “不错,然而就是因为这枚令牌我才遭到了一路追杀,好不容易逃进了城,却被城内埋伏的人围杀,虽然杀出重围,但还是受了伤,而刺伤我的利刃上涂了毒。” 湛谨博脸色难看,如果不是碰到了路绾,他凶多吉少。 “现在西厂已经不在岳佶的手里了,你是怎么确定围杀你的是岳佶的人?” 第一百五十六章 引蛇出洞 “我毒解了之后第一时间就是查当时围杀我的人,发现其中之一就是绯花苑的人。” 而细查之下发现绯花苑的背后也是赌场,这就与琼州案对上了。 这个岳佶不简单,说什么不问世事,颐养天年,其实背后把控离国赌场也就罢了,竟然连官银都要染指,实在是贼胆包天。 “那现在这个案子如何了?” “琼州一把大火把所有的证据都烧没了,所以现在就算我知道这件事岳佶脱不了干系,我也没有证据。”湛谨博眼神清冷,有些无奈。 “没关系,既然毒蛇蛰伏不动,我们就引蛇出洞。”路绾一双黑眸深邃。 ...... 醉仙楼。 “你听说了吗?这红楼前两天差点出人命。”一个男人压低声音跟同桌的好友说道。 “出人命?这也太吓人了吧。”另一个男的诧异的说。 周围的客人听到这也都八卦的竖起耳朵听。 “谁说不是呢!听说是给客人下毒了,这中毒的还不是一般人,是都察院左都御史黄安的嫡子黄轩。” “什么?是黄公子啊!黄公子中毒了?现在怎么样啊?”旁边一个和黄轩认识的秀才语气有些担忧的问。 “嘿,要么说老天有眼呢,听说黄公子出事的时候,这六公子也正好在这红楼听曲,及时出手相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最先说话的男人安慰道。 “六公子?是之前在这醉仙楼救人的那个六公子?” 另一个桌的人是这醉仙楼的常客,之前路绾出手那次他也在,所以听到是六公子出手,兴奋的插嘴。 “可不是嘛,就是那个被称为神医圣手的六公子,黄公子这次啊,真是福大命大。” “不过这毒是谁下的啊?不会是红楼的酒有问题吧。”旁边一个桌的秀才好奇的问,这红楼如今在这京都是新晋的风雅场所,书生才子们有些家底的都去捧过场。 “害,这还用猜嘛,肯定是这红楼风头太盛,免不了同行捣乱呗。”与他同桌的秀才撇了撇嘴。 “同行捣乱能下这种狠手?会不会是黄公子得罪了什么人啊?” “这你就不明白了,要真是跟黄公子有仇,干嘛非在红楼动手啊,很明显是冲着红楼来的,再说了,黄公子素来与人为善,哪有什么仇人啊。” 那与黄轩相识的秀才肯定的说。 “有道理啊,那你们说,这背后之人会是谁呢?” “这我还真知道。”旁边刚插话的一个秀才得意的笑了笑,然后又压低了声音说,“诸位可知道绯花苑,听说这幕后黑手就是这绯花苑。” 旁边一个遮着帘子的雅间里,一个黑衣男子立于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身边,他的耳朵微动,很明显是听着外面动静的,。 “主子,我去让他们闭嘴。”黑衣男子脸色青黑一片,周身萦绕着浓浓的杀气,很明显是长年杀人积淀的煞气。 旁边一个有些阴柔的男人翻了个白眼。 “行了,老四,你能让他们闭嘴,能让整个京都的人都闭嘴吗?说到底还不是你办事不利,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都搞不定。” 第一百五十七章 蛇动了 “别小看了这个红楼,我有预感,事情没那么简单。”须发全白的老人喝了一口茶,他就是路绾他们查到的前西厂总侍岳佶。 “小五,这个六公子是什么人,查到了吗?” “这个六公子身份成谜,没有查到他的背景,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只知道他每次出现的时候都会戴面具,这幅面具就是他的特征。” 长相阴柔的男人展开手中宣纸,上面画来一副精致钩花的面具。岳佶手下有七个干儿子,这个男人正是排行第五,也叫岳五。 “他之前曾在醉仙楼救过人,我找到了当时在场的一些人,在他们的描述下画下了他的相貌。” 岳五将手中画卷展开,上面赫然画的是之前路绾易容的模样。 “很好,小五办事果然周到。”岳佶一双苍老的眼睛微微眯起,端过手里的茶。 “不过尊上,您怎么就确定这红楼背后之人是六公子呢?”岳五饶有兴致的问。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不就知道了。以绯花苑的名义送一封信到红楼,就说我绯花苑有意与红楼交好。” “是。”岳四颔首离开。 “红楼,六公子,本以为是个没牙的老虎,没想到是只会咬人的猫。” 岳佶苍老的面容涌现出丝丝红晕,一双略有些浑浊的眼里闪耀着兴奋的光芒,像是许久没见过鲜肉的豺狼。 “哈哈,妙啊,尊上您倒是会比喻,没牙的老虎,咬人的猫,在真正的猛兽面前都只能被撕碎,粉身碎骨。”岳五轻笑,那一双阴柔的眼里闪过不屑。 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没有半分根基,还妄想和他们做对,只能是死路一条。 ...... 宁绮罗快步走到天子一号房门口,敲响房门。 “进。”路绾清冷的声音响起。 “主子。”宁绮罗眼神有些担忧,将手中信笺双手递上。 只见信封口盖的火漆,上面的印章是绯花苑的标志。 撕开信封,展开里面的信,她的眉心微凝。 “主子,说什么了?” “绯花苑的主人做东,今晚要请红楼的主人和‘六公子’一同吃饭,说是不愿因为莫须有的流言伤了和气,有意交好。” “呵,交好,我看是鸿门宴还差不多。”一旁风无翊摇着手中折扇,撇了撇嘴,不过望向路绾的眼神里不无担忧。 “主子,您真的要去?”宁绮罗在一旁也是满眼担忧。 “引蛇出洞,这蛇终于动了,我若是后退,那这出戏不就没得唱了嘛。” “可是主子,那岳佶心狠手辣,此行凶险,你若是孤身前往,怎么能敌得过。”宁绮罗看她去意已决,心急如焚,忍不住 “谁说她要孤身前往了?师傅,我陪你去。”风无翊收起慵懒的样子,认真的说。 “嗯,准备一下吧,卯时一刻,我们出发。” “好嘞。”风无翊挑眉一笑。 宁绮罗当然不明白路绾的言外之意,他可是太明白了。自家师傅除了是神医圣手没,妙手回春,更是用毒的高手。 第一百五十八章 赴宴 这个绯花苑要是不老实,恐怕有他们好受的。 卯时一刻很快来临,天边红霞遍布,像一幅瑰丽无双的油画。 绯花苑距离红楼并不远,仅隔着一条街的距离,路绾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覆着面具,这副面具几乎已经成为六公子的标志来。 路绾他们下楼的时候,楼下已经备好了车,车壁华贵,上面刻着红楼的标识,马鞍都是真皮的。 路绾和风无翊刚准备上马车,就被等候在不远处的人叫住。 “六公子,请留步。”来人正是湛谨博。 “首相大人,您这是?”路绾声音微扬,眼里却是没有诧异。 以湛谨博的能力,绯花苑给红楼送信的消息如何能瞒得过他,当然,路绾本来也没有准备隐瞒这件事。 “六公子这是要去哪?莫不是忘了上次与我相约要把酒言欢的事了?”湛谨博微微一笑,一身月白的长衫迎风微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路绾轻笑一下,心中微暖,“谨博兄,真是不巧,今日绯花苑递了帖子来,这会儿便要前往赴宴,恐怕无法与你畅饮了。” 湛谨博来的正好,她公开的说了自己要去绯花苑,所以她如果出了什么事,一定和绯花苑脱不了干系。 果然,她话音一落,周围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这红楼和绯花苑之间的矛盾已经在这京都风靡好几天了,正愁没有新的八卦资料呢。 “原来是这样啊,想不到这绯花苑的老板竟然也是个热情好友之人。说来惭愧,我在京都那么多年,还从没去过绯花苑,不知道今日能不能有这个幸运得六公子引见引见。” 路绾微怔,她以为湛谨博只是来叮嘱一下她注意安全,可看这架势,他真是要与自己一同前往。 “我与绯花苑的老板也素未谋面,说不定真见面了话不投机,首相大人不怕尴尬?” 哪里是说不定,是一定,路绾的潜台词就是,此次前往凶多吉少,你确定还要与我一起? “巧了,本相别的不行,聊天还是有天赋的,六公子不善交际,我说不定还能替六公子分忧解难呢。” 要为路绾分忧解难是真心的。 “即使如此,那谨博兄请吧。”路绾语气淡淡,说完便进了轿子。 风无翊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一下湛谨博,这人看起来很是关心自己的小师傅啊 “那我就厚着脸皮叨扰了。”湛谨博笑着作揖,抬眼的瞬间,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侧身让路绾的轿子离开,看着轿子眼神锐利。 风无翊伸手撩开帘子,看了一眼后面跟着的棕色轿子。 “师傅,你真让这人跟着啊?你不是说他之前都查到绯花苑的头上了吗?你俩一起出现,这绯花苑的老板能放过我们?”风无翊斜斜的躺在马车一侧。 “湛谨博又不是我喊来的。”路绾面色平静,不显波澜。 “你别告诉我说,你看不出来这湛谨博很关心你啊。”风无翊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路绾,生怕错过她表情细微的变化。 第一百五十九章 八卦 “收起你那幅八卦的嘴脸,我在他眼里是个男人。”路绾将怀里的瓷瓶拔开盖,轻嗅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虽然时间仓促,但配出来的毒药足够纯粹。 “害,男人怎么了,别把路走窄了,说不定人家就喜欢男人呢!”风无翊笑着冲路绾眨了眨眼。 “你这表情真够猥琐的。”路绾翻了个白眼。 林峯在前面驾车,感觉到马车的速度逐渐变缓,路绾伸手撩开帘子,果然看到不远处就是绯花苑了。 “行了,别贫了,马上到了,记住,小心行事,一旦形势有变立刻离开不得逗留。” 路绾瞪了他一眼,风无翊暂时闭了嘴,眼里的八卦稍退,跟在路绾身后下车,在看到烫金的绯花苑招牌时,一双笑眼也忍不住闪过阴霾。 湛谨博的马车紧随其后,这会儿湛谨博也下了车走到路绾身边。 绯花苑的二楼,一处开着的窗户,站着的人正是岳五。 “尊主,湛谨博真的跟来了。” 守在红楼附近他们的人刚刚将湛谨博和路绾红楼门口的事回来禀报了,没想到湛谨博竟然真的来了。 “有意思,真有意思,小五,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有趣了,你说是不是。”岳佶把玩着手中的东西,笑的肆意。 他手中那物什突然动了,蜿蜒在他的手腕上,徐徐而行,从他的袖口缓缓探出一个蛇头,一双眸子映出瘆人的幽光。 “这位公子想必就是传闻中的神医六公子吧。”门口守卫的人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 路绾将手中的请柬递上。 “听说你家主人要见我和红楼的老板,红楼老板与我是故交,他有些事不在京都,所以只有我来了,哦对了,这位应该不需要我介绍了吧。” “首相大人,久仰久仰,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我与六公子是故友,说来也巧本来约好了今天一同吃饭,哪想你家主人和我想到一块儿了,我怕六公子事忙,便厚着脸皮一同来了,不知道是否唐突啊?” “怎么会,您能来,我们绯花苑蓬荜生辉。”那管事的也不是个没用的,岳五之前都吩咐过了,他这会自然从容应对。 “几位贵客,请移步到楼上,我家主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路绾一行跟在他身后进了绯花苑,绯花苑的面积与红楼差不多大,前面自然是风月场所。 一进门就是曲水流觞,他们进来的身影,吸引了一些人的好奇。目光追着他们到了二楼。 管事推开了门,示意他们进去,而自己则呆在门口。 路绾迈步进去,看到不远处一个背对着的身影,看起来有些瘦削,屋内有一道屏风,后面传来高山流水的琴音。 听到他们进来的声音,那人才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有些苍白的笑脸,正是岳五。 “你是?” “你就是传闻中能医死人肉白骨的六公子?” “你是绯花苑的老板?”看着眼前有些邪气的男子,她确定凭此人的年龄肯定不是岳佶,不过他能在此,自然和岳佶关系匪浅。 第一百六十章 试探 “没错,我就是绯花苑的老板。”岳五一双眼睛肆无忌惮的盯着路绾看,似乎是想穿透她的面具一般。 “看来绯花苑不是真心相邀,相爷,我们还是回去吧。”路绾一双墨瞳仿佛染冰,眼底的讽刺毫不掩饰。 路绾想到的,湛谨博也能想到,所以当下便点了点头,几人转身的动作利落,毫不犹豫的往外走去。 “诸位且慢。”一个略有些衰老的声音从屏风后响起。 很快,车轱辘的声音响起,屏风处,岳四推着岳佶缓缓而出。 头发花白的老人,一双眼不大,略有些苍老,眼角眉梢带着笑,只是在场的没有人会觉得此人真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 “犬子顽劣,还请贵客们莫要见怪,没眼色的东西,还不滚下去。”岳佶微微皱眉,骂了一句。 岳五躬身,脸上没有半分恼意,临走只是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路绾和湛谨博。 “诸位贵客,是老朽御下不严,让诸位见笑了,湛相,好久不见,想必这位就是六公子吧。” 路绾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径直走到桌边,与岳佶面对面坐下,“不知岳总侍今日招我等前来是有何事指教啊。” 湛谨博和风无翊紧随其后,坐在她两侧,只有林峯站在她身后没有落座。这样更方便保护她。 “你......”看他们完全没有把岳佶放在眼里,岳四就要发作,岳佶轻咳了一声,他才忍住,不过一双鹰眼仍然死死的盯着路绾,眼神锐利。 “你也想像小五一样滚出去吗?”岳佶语气微沉,不怒自威,一瞬间迸发出来的蓬勃内息让在场的都忍不住心生寒意。 岳四不甘心的低下头,只是低垂的眼底满是阴霾。 “指教谈不上,只是之前有传闻说红楼前些日子的是绯花苑做的,这实在是无稽之谈,老朽是担心红楼的主人会听信谣言,对我这绯花苑生了嫌隙。” 岳佶说话间亦在不动声色的观察路绾的神情。 “所以便想着大家坐在一起聊一聊,不知道哪位是红楼的掌柜啊?”岳佶说这话的时候却一直看着路绾,根本没有看其他人。 一上来就开始试探。 路绾神色淡然,“既然岳大人这么坦诚,那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我就是红楼的掌事人。” 风无翊神色未变,心中却是一跳,不是说好了隐藏身份吗?怎么就这么说了?一旁的湛谨博早已猜到路绾的身份,这会儿听到也没有太惊讶。 岳佶眼里精光一闪,他也没想到路绾会直接承认。 “什么大人啊,人走茶凉,老朽现在就是一袭白衣,半截身子都入土了的人,六公子要是不嫌,唤我一声岳老就是了。” “只是没想到这神医六公子原来就是这红楼背后的主人,没想到六公子年纪轻轻,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岳佶语气里带着赞赏。 岳佶的话说的别有深意,说什么‘年纪轻轻’,‘人不可貌相’,不就是想试探自己背后有没有人吗。 第一百六十一章 老狐狸 “树大招风,就像岳老板说的,我还年轻,红楼这个位置可以说是得天独厚,就算是盘下来了,也担心有人在背后耍些阴谋诡计,所以做人做事难免谨慎了些。” “呵呵,没想到六公子年龄虽轻,这头脑心性皆是不凡啊,怪不得红楼开业一个多月了,都没人能猜的到这幕后老板的身份。” “诶,岳老板,你可莫要取笑我了,您历经世事,腹有城府,我这么一点小小的算计,凭您的手段心机,自然早就看明白了不是吗?” 路绾唇角微扬,对上岳佶的视线丝毫不让。她这话就差直接说‘你这么心机深沉,还在这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她从来就看出来了,这老不死的一早就知道她的身份,所以也没必要和他红楼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心知肚明,他敢下帖子让他们来,她自然要赴宴。 岳佶请她来就是为了试探她,她也需要这个机会敲山震虎,下毒的事有一就有二,她可不想一直应付这些阴险小人。 “呵,六公子真是个妙人啊。”岳佶笑了笑,眼底不动声色的闪过一抹阴霾。 “今日六公子赏脸,湛相前往也是让我这绯花苑蓬荜生辉,老四,给贵客们倒酒。” “岳老客气,我们自己来。”湛谨博手轻压。 “让我们共饮此杯。”岳佶举起杯。 路绾似笑非笑,风无翊的眼神落在岳佶手中酒壶上若有所思。湛谨博倒是安静,就像真是来讨一杯酒喝一般。 一杯酒下肚,岳佶笑了笑,“其实当初红楼拍卖之际,老朽也是有幸前往了。” “哦?岳老竟然也去了?”路绾‘面露诧异’,心中却忍不住冷笑,终于问到正题上了。 “不错,老朽的房间在天字四号,说起来真是有缘,说起来当时六公子的雅间说不定还和老朽挨着呢。”岳佶笑的和蔼可亲。 路绾冷笑,真是只老狐狸。 “啊,我们的房间好像在......对面才对吧。”她微微皱眉,似乎是不接。 “哦,对对对,六公子是拍下红楼之人,理当是天字三号,唉,上年纪了,不中用了,记性不行了。”岳佶脸上的笑意更甚。 “当时大家对这天字三号房的可是好奇的很呐,说起来当时湛相也在,倒是未见你们打招呼啊,要是知道湛相和六公子交好,老朽早就让你为我引见了。” “当时大家对这菡萏阁的地契都虎视眈眈,要是大家知道是我这么个没背景的,或许我就拍不下了,不是吗?”路绾轻轻一笑,似开玩笑的说。 “六公子谦虚了,说起来老朽确实有一点不明,还望六公子为老朽答疑解惑啊。” 呵,路绾心中冷笑,他想问什么,不用问她都知道,当时那地契相当于墨燮助她拿下的,他想知道的无外乎是自己的身份了。 “哦?岳老但问无妨。” “害,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着当时摄政王也参与竞拍了,可公子一抢拍,摄政王都不拍了,难道说真是和传闻中说的一样,您是摄政王的人?” 第一百六十二章 子母壶 风无翊听到这话,在一旁突然弯了唇角,可不是嘛,人家是正经夫妻,路绾淡淡撇了他一眼。他们的表情被岳佶看在眼底,心底一沉。 “岳老真是抬举我了,这舆论真是可怕,能叫人一下子上天,也能叫人一下子落地。我与摄政王确实认识,不过这红楼可是我掏了真金白银买下的,总不好一笔抹过吧。” 她哈哈一笑,抬手酌了一口手中的酒。最后她还是没有摘掉墨燮的关系,她的眼神若有若无的掠过岳佶手中的酒壶。 “说起来真是巧,当时我们是对面,今天我们又坐在了对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对立的关系呢。”路绾笑的和煦,这话却是石破天惊。 岳佶脸上的笑意微敛,“六公子这话老朽可接不了,开门做生意,广结善缘,我是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那岳公手里这子母壶可千万莫要转错了方向,否则我怕我会错了意。”路绾嘴角的笑意缓缓褪去。 岳佶脸上的笑意不减,只是一双眼兴味更甚,“六公子这是何意啊。” “哦?岳老难道不知道自己手上拿的是子母壶?只需要把瓶底旋转一下,这瓶内就会发生天翻地覆?” “哦?这么有趣?老朽倒是不知呢,不知道六公子能否为老朽展示展示?”岳佶好奇的将壶递向路绾。 路绾眼神微眯,倏尔笑了出来,伸手接过酒壶,拔开这瓶盖,然后夹起一颗花生木丢了进去,然后转动壶底,再打开,里面已经没了花生米的踪迹。 岳四接过酒壶拿给岳佶看,岳佶一脸‘惊奇’,“果然如你所说,想不到外表平平无奇的东西,竟然内有千秋。” “看来这酒也不能喝了,岳四,重新上好酒。” “酒就不必了,岳老盛情,我酒量却不佳,一杯下肚已是头晕目眩,再喝恐怕就要出丑了。”路绾笑不及眼底。 “诶,六公子看起来就不是不能喝的人,今日一定不醉不归。”岳佶笑道。 “岳老,今日我来,其实也是有目的的。”路绾打断了他。 “我红楼前些日子出得事,想必岳老都是知道的,否则今日也不会邀我前来。” 这话说的模棱,是‘知道’,却没说明是听说,还是就是他干的。 “红楼之事不是偶然,如果不是我运气好,这会儿恐怕喝的就是断头酒了。” “别说这么晦气的话。”湛谨博在一旁淡淡开口。 “今日幸好岳老能主动解开误会,我不似岳老的气度,也没有湛相的淡然,我这人小气还记仇,红楼之事幕后之人是想置红楼于死地,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岳老,你能不能跟我交个底,红楼之事到底与您或者您的手下有没有关系?”路绾好看的杏眼微微泛红,眼神深邃灼灼,竟然也有几分邪气。 岳佶被她这么盯着,脸上的笑意不觉间也已经退去,他没有想到路绾竟然会这么直白的问出来这些话,是真的年轻气盛还是有什么过硬的底牌。 第一百六十三章 埋伏 气氛降至冰点,岳四的眼神恶狠狠的,林峯拿剑的手紧攥,紧紧盯着他,若有异动必然能第一时间出手。 风无翊没有脸色也沉了下来,只有湛谨博喝着杯盏中的茶,像是没有感觉一样。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路绾本来前倾的身子缓缓后仰。 岳佶看着路绾,恍惚间竟然觉得眼前的人和墨燮的感觉隐隐重合,他的脸色蓦然难看至极。 岳四跟随岳佶多年,第一时间感觉到了自己主人的不悦。 “你们莫要欺人太甚。”他的声音愤恨充满杀意。 这一次岳佶没有再阻拦。 看他们这样,路绾反而笑了,“开个玩笑嘛,你们干嘛这么紧张。” “岳老,小心使得万年船,我要在京都市场占据一席之地,难免挡了别人的财路,俗话说先礼后兵,总要先把话问明白,您说对不对。” 路绾眼神玩味。 “如果真是我手下的人干的,六公子意欲何为啊?” “哈哈哈,那我必然是要以其人之道还置其人之身了。”路绾脸上的笑意不变。 “哦?六公子就这么自信?” “怎么,岳老外面埋伏的那些人难道不是为了我们准备的?”路绾听力过人,外面的脚步声虽轻却也没瞒过她的耳朵。 “哈哈哈哈哈哈。” “小五!”岳四大喝一声。 门被外面人猛的踹开,一排黑衣人提剑而至。 很明显这是之前就埋伏好的人,岳佶故意将岳五骂走,其实就是为了让他离开后便着手准备,现在除了在场的高手,外面也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 确实如路绾所料,岳佶的目的就是想确定路绾是不是墨燮的人。如果路绾不是墨燮的人,她就要无声无息的死在这里。 毕竟与绯花苑做对只有死路一条,如果路绾是墨燮的人,他就会被留下,他后面的计划墨燮必须要死。 路绾他们以为来时让围观的人知道是来了他们这,他们就不敢动她,实在是太幼稚了。 但岳佶有一手绝活,能震碎人的心脉,却不会立刻死去。届时让他们看起来是活着离开绯花苑的,但是绝对撑不到回去。 湛谨博自己运气不好撞了上来,也是活该,他不是非要查官银失窃的事吗?就让他去阎王殿里查吧。 这一切都是之前商量好的。 “岳老,这是......” “六公子作为红楼的掌事人,竟然到这一步了还看不明白,不知道是真不明白呢?还是害怕的不愿面对啊。” 岳五一脸邪肆,从门口踱步进来,表情里的得意溢于言表。 “岳老,这是承认了红楼之中给黄轩下毒之人是你了?” 岳五率一众杀手闯入的举动其实就算是彻底撕开了他们刚刚虚伪的寒暄。在他们眼里,路绾这就是在拖延时间。 岳佶没有说话,只是那眼底的不屑已经说明了一切。 “湛相,你可都听见了,岳老这是承认了,到时候黄大人若是要为难红楼,你可要为我做主。”路绾一双眸子璀璨。 第一百六十四章 反转 湛谨博面色微沉,对上路绾的笑眼,原本心中的沉重稍稍放松,虽然不知道她准备怎么做,但是无论如何,他都会尽力去护住她。 “六公子,我该说你乐观呢,还是说你蠢才是,你完全看不清楚现在的形势嘛。你根本没有机会离开了,今天就要死在我义父的手下。” 岳五笑的放肆,一张苍白的脸因为兴奋泛着不自然的红。 “是吗?那我倒是好奇,岳老准备怎么杀我呢?” 她的反应让岳佶心中升起一丝不安,但是从他们进来,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视线下,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他狐疑的看了路绾一眼。 “你想怎么死?” “除了下毒都可以。” “为什么?” “下毒,在我这可不好使了,不是我自信,只是觉得在下毒这个方面,你应该不如我。” 路绾但笑不语,只是一双墨瞳亮的逼人,像夜空中闪耀的星河。 岳佶本来不屑的眼神变了,路绾这个样子究竟是故弄玄虚还是说...... 他不动神色的催动体内的内力,却发现丹田处沉沉,一点内息都无法调动。 “你做了什么?”他的眼神蓦然阴翳。 “你说呢?”路绾一双眸子似笑非笑。 他们自以为已经完全掌握了局面,却哪里知道路绾开始的时候之所以肯跟他说这么多有的没得,跟他周旋这么久也是在找个机会罢了。 这里是岳佶的地盘,他绝不可能没有准备,就像宁绮罗说的,这是一场鸿门宴,不用猜就知道门口埋伏了人。 所以她必须要把一切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关键就在于岳佶。 此人内功高深,林峯并不一定能打的过他,所以必须保证先控制住他。 刚刚字母壶她故意发难,在投入花生米的瞬间,将甲缝中的药粉弹入了壶中。 这种毒叫做销骨散,瞬间溶于水,无色无味,挥发与空气之中,只要吸入就会中毒。 中毒者,若是没有功力的人只会四肢绵软,就像中了软筋散一样。 对于有内力之人来说就麻烦了,不仅短时间内无法运功,且强行运功的话会静脉逆行,心血倒灌,严重的话甚至心脉俱裂都是有可能的。 她碰过的酒壶岳佶自然不会再喝,可是他想不到路绾用毒也是卓绝,仅仅只是闻了闻就中了招。 “风无翊,岳老似乎有些不太舒服,你为他诊断一下。” “呵,岳老面色绀紫,太阳穴青筋暴跳,看着像是走火入魔之兆啊。”风无翊挑眉一笑,手中折扇微晃。 “是你们...你们下毒了。”岳四看到岳佶脖颈跳动的青筋,他暴怒的责问。 就在这时,岳佶突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整个人浑身抽搐了起来。 黑衣人们拿着剑将他们团团围住。 岳五还没有反应过来,一瞬间,一柄银剑已经横于他的脖颈之处,利器快速划过空气,发出微小的嗡鸣声,令人心神一荡。 执剑者正是林峯,出剑的速度快的惊人,在场的人都没有看清他的动作,岳五就已经被他控制住了。 只是一瞬间,现场的情况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反转。 第一百六十五章 完胜 岳五一时间根本反应不过来为什么吐血的会是义父? “你们做了什么,义父你没事吧。”他那有些阴柔的脸沉的快要滴出墨来,岳佶满口的鲜血让他心中直跳。 奈何被林峯控制着无法动弹。 岳佶此时停止了运功,盯着路绾一言不发看,就像是深夜里的一只吐着信子的毒蛇。 “你们竟然敢给我义父下毒,我要把你们剥皮抽筋。”岳五苍白的脸因为激动涌现出阵阵不健康的红晕。 “呵,你说我下毒。”她手指着岳四。 “你也说我下毒。”身体反转,又指向岳五。 “证据呢?”她轻笑,一双好看的杏眼潋滟生光。 “这里可是你们的地盘,会不会是你们绯花苑上次杀人未遂,这次又想使一招苦肉计来陷害我们。”路绾眉头轻挑。 岳五就没见过这种人,肯定是她下的毒,现在还反过来还说是他们自己下毒,简直是厚颜无耻。 “风无翊,既然他们都说岳老爷子是中毒了,你便去瞧瞧这岳老爷子是真的中毒了,还是在与我们开玩笑。” 岳四几乎压抑不住自己的怒气,但是他又不敢离开岳佶半步。 风无翊向岳佶走近了几步,岳四的刀瞬间横了过来,他连忙后退几步,一步心有余悸的样子,扇了扇手中的折扇。 “公子,我看这岳老头是真中毒了。”他语气假意沉重,如果能忽略他嘴角的笑容,一定会更显的真实一些。 “哦?竟然是真的。”路绾诧异的说。 “够了,你们两个不要在这里一唱一和的了,立刻给我义父解毒,我们还能给你们留个全尸,要是我义父有个三长两短,一定叫你们你们剥皮抽筋......” 然而不待他话说完,林峯一脚踹在他下颚之上,然后不待他反应又一脚轰在他胸口,直接将他踹飞,砸在墙上,又重重的摔在地上。 “噗。”岳五猛喷了一口鲜血。昏了过去。 林峯这一脚踢的极重,踹的位置还靠近心脉,他能不死就是幸运了。 “啧啧,阿峯,你也太暴力了,人家好怕怕。” 风无翊看着这惨状撇了撇嘴,可是眼里满是戏谑,哪有真的害怕。 “岳老,你怎么就一不小心中毒了呢,你看起来好像很难受哦,要不要帮忙啊?毕竟我之前解了你下的蛇毒,说不定你身上的毒我也能帮上忙呢。” 帮忙?补刀差不多,路绾说此话的意义无异于问自己要不要解药。 岳佶眼睛微眯,他在思考,路绾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岳四看着远处生死不知的岳五,目眦尽裂,虽然他们平日不和,但是他更不能接受路绾他们的反杀。 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路绾,眼底布满血丝,气的他握刀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了。 这人真是太嚣张了,明明是她下的毒,现在竟然还要谈条件。不要让他抓住了,否则他一定要把他们身上的肉一寸一寸的割下喂蛇。 他太生气了以至于都没发现,他的手根本不是气的发抖的,而是真的在抖。 第一百六十六章 栽了 “放他们离开。”岳佶终于开口,似乎是有些乏了,阖上了眼睛。 “义父!”岳四很不甘心 “好了。”岳佶声音有些冷。 “是。” 那些围绕着他们的黑衣人面面相觑,主子都吩咐了,他们自然听命,低头散开。 路绾看了岳佶一眼。 “我们走。” 他们离开厢房后,岳四才愤怒的说,“义父,小五被打成那个样子,就这么让他们走了,未免也太便宜他们了。” “没脑子的蠢货,你看看你的脸色,都已经乌紫了?” “什么?”岳四大惊失色。 “这个六公子不简单呐,悄无声息间就能做到这种地步,这次是我们栽了。就连他身边的那个姓风的也不简单,看起来是玩世不恭,但你的毒多半就是他做的。” “尊侍,他们已经离开了。” “嗯,派人继续盯着红楼,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轻举妄动。” “是,齐大夫来了,现在便诊脉吧。”管事站在门口询问,神色有些担忧。 岳佶点了点头,岳四将其扶到床榻之上,齐大夫跟在管事身后进入。 “小五呢?” “尊侍放心,已经安置在隔壁的房间了,有别的大夫在为他疗伤。” “嗯,小四,你也去吧。” “是。”岳四颔首退下,他身上的毒也要尽快去除才行。 岳佶缓缓闭上眼睛,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一切,思考着路绾到底是什么时候给自己下的毒。 “尊侍,你中的乃是销骨散此毒可溶于水,无色无味,挥发与空气之中,只要吸入就会中毒。” “若是没有功力的人只会四肢绵软,但像尊侍这种内力深厚的人,不仅短时间内无法运功,且强行运功的话会静脉逆行,心血倒灌,严重的话甚至心脉俱裂都是有可能的。” 岳佶点了点头,确实如齐大夫所言,他的内力无法催动,他强试了一下就吐了血。 “此毒好解吗?” “确实有些麻烦,而且......”齐大夫眉头皱起。 “有什么但说无妨。” 岳佶心中微沉 “此毒就算解了,尊侍可能短期之内也不能使用内力了。”齐大夫深叹了一口气 “要多久?” “少则三月,多则半年。” 岳佶眼神猛的一凝,阴翳的可怕。 “在这个期间尊侍的内力会逐渐回缓,一定要让它自然恢复,切不可操之过急,若是再有一次强催,伤到心脉,那就是大罗神仙都无力回天了。” 齐大夫认真的嘱咐。 “好,带齐大夫去配药吧。”岳佶点了点头。 他们离开后,岳佶盯着不远处的酒壶,他已经想到路绾是什么时候下的毒了。 他当时放那个子母壶的时候并没有下毒,他故意让他们看到,就是想戏弄他们,却没想到反而被她抓住了机会。 聪明,睿智,冷静,有意思,很久没碰到这么有意思的人了,这种人死了太可惜,何况齐大夫都头疼的毒,一定不凡。 这种人一定要招揽,如果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就要除掉,想到齐大夫刚刚说的话,看来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 第一百六十七章 洗钱 路绾他们回到红楼的时候,宁绮罗匆忙从里面迎了出来,她一直在二楼张望,等他们回来。 确定路绾他们完好无损才长舒了一口气。 红楼的二楼装修后,一楼沿用了之前二楼的设计,每个位置间是被锦缎纱帘隔开,楼上则不再是临栏的雅间,而都是包厢了,三楼没变,也都是包厢。 天字一号房内。 “六公子,你当真给岳佶下了毒?”湛谨博微微皱眉。 宁绮罗端了茶上来,看他们要说正事,不敢多停留,放下茶便退了出去。 “嗯。”路绾端起茶喝了一口。 “今日太危险了。”湛谨博眉头稍稍舒缓。 风无翊在一旁赞同的点头,“确实,万一那老不死的狗急跳墙把咱抓了再逼问解药,咱们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啊。” “我何尝不知道此行危险,但是有了这一次,他们起码会消停一段时间,一味的退让并没有用,有时候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路绾的声音清冷。 湛谨博看着路绾的眼神都变了,真是个又睿智又果敢的存在。 “我们今日也算是见识了绯红苑的实力,简单的风月场怎么会需要那么多绝顶高手?必然是为了守护背后真实的营生。” “开赌场有必要藏这么深吗?”风无翊奇怪的说。 “你说的对,所以他背后绝不是简简单单的赌场,可能有更不能见人的阴谋。”湛谨博神色微冷。 “还有阴谋?”风无翊微微撇嘴。 “岳佶老奸巨猾,表面上隐退,但是今日我们都看到了,他背后豢养了这么多高手,这正常吗?”路绾冷嗤。 “当时我们进门的时候,前面的那些顾客打扮的其实也是他们的人。” “你怎么知道?”风无翊眼睛圆睁。 “衣着外貌可以伪装,他们的神情紧绷,桌上瓜子水果都没动,你见过寻欢作乐的人会如此吗?” “天呐,师傅,你观察的也太细了吧,我真是服了。”风无翊感叹道。 湛谨博在一旁看路绾的眼神也是赞叹不已。 路绾转头看他,“你今日看到当时围杀你的杀手了吗?” “没有。”湛谨博摇了摇头。 “你不是首相吗?就不能直接带人去把那儿给围了?”一旁风无翊咂了咂嘴。 “没办法,岳佶的身份很特殊,他是先皇的亲信,就连离皇都要给他三分薄面,若是没有抓住他的证据,别说离皇不会站在我这边,恐怕还会降责于我。” 湛谨博神情复杂。 “今日我们离开了,他们为了防止我们带人去查,很有可能赌场已经拆了。” 路绾点了点头,她突然想到宁绮罗之前说齐箬说岳佶有天家背景。 “恐怕最糟的是,岳佶开赌场的事根本就是上达天听的。” 湛谨博思索她的话,脸色倏尔难看极了。 路绾说的对,岳佶老奸巨猾,如果之前就已经跟墨乾说过自己开赌场的事了呢? 开赌场本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年纪这么大了,只要去跟墨乾服个软,墨乾看在先皇的面子上也不会说什么了。 而真正的问题是在于其可能是借赌场的名义在背后洗钱的事。 第一百六十八章 找墨燮帮忙 岳佶豢养了那么多高手,他必须光明正大的去查,如果如路绾推测的这样,只怕他去进言也没什么用。 因为如果墨乾不允,他没有办法调集人手,且他要趁这个时间真把他赌场拆了,那到时候反参自己一本,就麻烦了。 “所以只有找到官银的事也是他做的的线索,才能真的打倒他。” “这件事还是不要贸然去查了,我们刚刚从他们那离开,他们元气大伤,戒备心也是最重的时候。”路绾语气有些严肃。 湛谨博点了点头。 “六公子,这件事就不要在麻烦你了。”今日的这种危险,他不想让路绾再涉入。 路绾眼波流转,突然开口说,“其实......你可以找一个人帮忙。” “谁?” “墨燮。”路绾声音有些轻,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些别扭。 “摄政王?”湛谨博诧异道。 “嗯,这整个京都不惧岳佶身份的人只有墨燮,而且他手里有人,岳佶手下的那些人根本不足为惧。” “公子说的不错,可是摄政王不是一个会多管闲事的人,我恐怕并不能说服他。”湛谨博叹了一口气。 “闲事?几百万的官银失窃,他作为国家的摄政王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路绾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墨燮半个月前离开了京都,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很有可能就去了琼州。 “六公子,你可能不知道,摄政王虽然权倾朝野,但其实他已经开始放权了。” 路绾眼神微怔。 “离皇登基之时年纪尚幼,先皇恐其不能震慑那些狼子野心的藩王也怕老臣们倚老卖老,所以才封墨燮为摄政王,说是把持朝政,但其实是为了离国天下。” 所以难怪墨乾能给墨燮平起平坐的尊荣,想到那个冷肃的背影,其实他也很不容易。 最初那样对她也是担心她是奸细吧,后面一直对自己都挺好的。路绾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对墨燮的想法在不知不觉中早已悄然改变。 “摄政王自幼父母双亡,幼时习武,功力深不可测,其实离皇刚登基那几年,经常听到有人暗杀墨燮的消息。当然,那些人最后都死在了他的手下。” 路绾眼神微动,这些是从湛谨博口中说出的自然不会有假,想到外界那些对墨燮难听的风评,说他杀孽深重,必须要杀人才能度日。 其实都是被逼得,是那些人要杀他,他只是自卫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起梦中的那双血眸,还有那个寂寞的背影。 风无翊听了这些也是很受震颤,不过更多的是共情,他的童年也并不愉快 “不过最近墨燮都不在府中啊。” 风无翊脱口而出,湛谨博有些诧异的看向他,奇怪他怎么这么了解墨燮的行踪。 “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是墨燮府上的府医。” 湛谨博有些吃惊,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身份。 “六公子也是府医吗?”不怪他问出这样的话,毕竟路绾是风无翊的师傅。 “我不是。”路绾淡淡的说。 “她当然不是,她是......”风无翊在一旁笑着开玩笑,想说的话被路绾的眼神逼了回去。 第一百六十九章 手工皂试卖 “我生性自由,不喜欢约束。”路绾淡淡的说 这是实话。 湛谨博点点头,虽然他觉得哪里好像有些怪怪的。 这件事如果能得到墨燮的帮助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湛谨博离开之后,路绾才狠狠的瞪了风无翊一眼,“你若再这般口无遮拦,小心我拔了你的舌头。” “我以为你和湛谨博是朋友。” “这世间万事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他不知道我的身份我们是朋友,但他要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反而无法交往了。” 她摄政王妃的身份不可以暴露,作为一个和亲的公主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呆在府内,而不是如她这般招摇。 她手下的产业一个一个蓬勃发展,虽然她不承认,但鸢国人的身份是抹去不的。 不是她悲观,只是这商场如战场,要慎之又慎,小心使得万年船。她虽然觉得湛谨博是个好人,但还没到交心的时候。 风无翊觉得路绾太小心了,不过想想她手下之人,除了最早跟着路绾的李寰,贴身护卫林峯以外,就连宁绮罗都不知道路绾的身份。 便也释然了,“明白了。” 一连大半个月,红楼都再没有什么异常发生了,期间黄安派人送来了很多贵重的谢利,感谢六公子对其子黄轩的救命之恩。 黄轩其实也有来过两次红楼,想见见路绾,可是时候赶的不巧,路绾都不在。 她在明珠阁忙着呢,之前她制作的手工皂很成功,她便让工人制作了一小批,试上市了一下,卖的极好。 因为反馈极好,所以路绾决定大批量的生产,手工皂制作好后需要一段时间的放置,所以还是老规矩。 先宣传造势,吊足胃口,到时候卖的时候就不用担心会滞存。 她在将配方交给李寰的时候,就定好了,分好几个档次。 有专供贵族使用的洁面、沐浴类的润肤皂。还有中等层次的雪花皂,和寻常人家也能买的起的普通香皂。 正式开始售卖的时间就定在中秋节。 明珠阁门口一贴出告示,当即就引得一群姑娘小姐围着看,来买东西的时候也不忘问问能不能提前预定。 但是这次路绾提前吩咐了,不可以提前预定。这也是有考量的,中秋节的时候京都一定很热闹。 到时候店里人多,生意好,也是变相的给明珠阁做宣传了。 李寰进来的时候看路绾还在尝试。 “主子,你歇一会吧。” “你来看看。”路绾有些兴奋。 她研究出来了好几种图案,有切开后横切面是心形图案的,淡粉色中间夹杂了花瓣的图案。 还有像大海一样的浅蓝和深蓝交错的图案,上面还有像帆船一样的图案,最合路绾心意的则是蓝天远山大雁的画面。 这种做起来会稍微费力一些的,会包装成限定礼盒,价格也会更高一些。 李寰看着这些,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了,但还是觉得巧夺天工。 真不知道自己主子的脑子是怎么做的,竟然能想出来这么多厉害的东西,他哪里知道这是很多人的心血,路绾只是借用罢了。 第一百七十章 可爱的白虎 不过路绾的动手能力确实厉害,她只是知道配方,试着做便都成功了。 “模具准备的怎么样?” “上面是玫瑰花样式的和山峰样式、波浪模样的模具都已经做好了,基本的椭圆形的量比较大,已经做出来一批了,剩下还有一小部分不影响事。” “嗯,绮娘上次调制的香味做调查了吗?” “试过了,还是老规矩做成小样送到各家府上,然后使用后将喜好的味道在帖子上标记出喜好的程度再送回来了。” 上门送小样的规矩被沿用了下来,只是又多了评论喜好的功能。 这种方法是路绾吩咐的,送小样的时候,名帖上会标注出府邸的名称,好后期记录。 名帖上标注的有每一种商品的名称,在上面会有五颗星,按喜好涂星就可以了。 这一点是当时路绾联想到现代网购评论的时候想出来的,现代人事忙懒得评论,可古代的恰恰相反,这些夫人小姐天天在屋里有大把的时间。 她们无事会认真去使用这些产品,反馈回来的喜好程度很有价值。 其次他们送去的小样还能博得她们的好感,维护稳定的客户关系。 现在明珠阁在京中胭脂类可以说是顶尖,主打贵族的理念也让收到小样的夫人小姐引以为傲。 现在宴会之上,除了聊老爷孩子,还多了一项,‘明珠阁家的产品你最喜欢哪一样?’。 李寰毕竟跟着路绾的时间最久,他办事,路绾是放心的,现在万事俱备,就等一个月后的中秋节了。 路绾回到闲院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心突然咯噔了一下。 她脚下的步子不自觉快了两分,迈进院子大门,大堂的灯是熄着的,这让她心跳加快了几分,春杏是不可能不留灯的。 主卧是亮着的,她微微皱眉。 “春杏?”她唤了一声,没人回答。 她有些犹豫,准备退出院子,就在这时,她的房门被拉开,露出了一张绝美的容颜。 路绾有些怔忪,男人太久没出现了,突然出现她有些猝不及防,而就在这个时候,男人的背后突然钻出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白虎?” 白虎似乎认出来是她了,激动的两眼放光,吐着舌头哈了两声,想朝路绾跑过来,却被男人卡着,急的‘嘤嘤’叫。 路绾哭笑不得。 看到她站在院中浅浅的笑,墨燮不自觉的红了耳朵,他能感受到自己心跳的有多快。 路绾走进卧房,白虎围着她转圈,还想站起来扑它,被墨燮一个眼神瞪的偃旗息鼓了。 “你竟然真的把白虎带来了,真的舍得送我啊。” “嗯,说了送你。”墨燮声音有些轻,可能是许久未说话了,嗓音微哑,充满磁性,有一种说不出来酥。 路绾听着感觉心跳都快了几分,对上男人晦暗深邃的眼神,更是觉得燥热的慌。 怎么许久不见,这男人好像更帅了。 屋内的气温都好像升高了不少,再不岔开话题,路绾觉得自己脸都要热炸了。 不敢看男人的眼神, “咳...许久不见你去了哪里啊?” 第一百七十一章 解药 “去了琼州。” “你也去了琼州?”路绾脱口而出。 “嗯。”墨燮点了点头,他没有瞒他,知道她会联想到自己。 不过他本来就没想过隐瞒身份的,他也曾暗示过,只不过路绾不相信罢了,等路绾知道自己真是墨燮的时候,不知道会做什么反应。 “还去了别的地方吗?” “还去了黔州。” 去黔州是为了接白虎回来。 “哦。”路绾点了点头,心里却松了口气,是她想多了。 “你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 “还行,就是忙着赚钱。” 路绾坐下,白虎都快有她高了,用脸去蹭她的肩膀,会撒娇的很。 想到墨竹传的消息,说她前往绯红苑的事,墨燮微微皱眉。 “做生意应该不会有危险吧?”他不动声色的问。 路绾想到了岳佶的事,脸色微沉,“一般来说没什么危险,不过前段时间确实有些麻烦,已经解决了。” 看着男人担忧的眼神,她轻笑。 “真的解决了。他们在我的店里给顾客下毒,正好风无翊在,就给解了。然后我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给他们也下了毒。” “他们中了毒,几个月都不能来找我们的麻烦了。” 三言两语说的简单,但当时的凶险墨燮能想象的出。 他想说为什么不吹骨哨,就算他不在京都,影卫们听到也会第一时间支援的。不过看路绾的神色,他动了动唇没问出口。 “哦对了,这个给你。”路绾从袖兜里掏出一个红丝绒的锦盒。 “这是?”墨燮瞳孔微缩。 “答应了给你的解药啊,做好有几天了,只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来。”路绾微笑,一双好看的眸子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有神。 墨燮伸手接了过来,眼神有些复杂的盯着手里的锦盒,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翻开盖子,一颗朱红色的圆润药丸嵌在其中。 她竟然真的给他做出了解药。虽然他一直相信她,但是真到了这一刻,他的心中五味杂陈,毕竟这个毒折磨了他十几年。 看着他一直盯着手里的瓷瓶不动,路绾歪了歪头,“怎么,不相信我?” 男人闻言回神,下一瞬,没有半分犹豫,伸手拿出药丸径直吞了下去。动作快的让路绾都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当即就笑了出来。他的反应太可爱,像个急于证明的孩子。 看着女子狡黠的笑意,墨燮觉得胸口像是烧起了一把火,直烧到脸上,不敢看她。 “这个药吸收还需要几日的时间,等你胸口的黑色血纹差不多消失完了应该就没事了。当然如果没有效果,你也要及时来找我,我看看怎么回事。” “嗯。”墨燮点了点头。 一旁的白虎眼珠咕噜噜转,它还没见过自己主人这么温和的模样呢,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伸出小爪揉了揉眼睛,又眨巴眨巴眼,看着可爱的要命。 路绾感觉心都话化了,用力揉了揉白虎的脑袋。 有些好奇的问,“对了,你去琼州做什么?” 第一百七十二章 死婴 墨燮沉默了一下,路绾反应过来。 “啊,我就是好奇,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不是,是这件事说来话长。跟我中毒有关。我十二岁的时候,被一个叫万乐门组织的组织掳走了,我身上的毒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被下的。” “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组织。”路绾摇了摇头。 “因为这个组织至阴至邪,他们做的都是逆天悖伦的恶事,他们视人命如草芥,他们抢夺、掳掠偷盗小孩,然后培养成死士替他们卖命,杀人越货。” “我当时被抓就是如此,一百个孩子自相残杀,杀到只剩下五个的时候那些人才喊停。” 回忆翻涌,墨燮牙关紧咬,太阳穴的青筋直跳。满天的红,满脸、满身、满手都是血,染红了他的眼。 那是他第一次杀人,他杀了十一个,十一个无辜的孩子。 路绾看到他眼都红了,心中咯噔一跳,不能让他沉浸在那样的回忆里,会走火入魔的。 必须岔开话题。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们五个作为幸存者见到了万乐门所谓的主人,没想到他竟然是一个跟我差不多年纪的男孩。” “男孩?” 路绾也很诧异,她还以为又是个像岳佶一样城府心机都很深的老头呢。 “嗯。”想到那个人墨燮的眼尾殷红一片。 “那你这次去找到他们的踪迹了吗。” 墨燮想到什么脸色瞬间青黑,浑身杀意。 “捣毁了一个窝点,在地下发现了一个地牢,里面有几个死婴,看起来都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其中两个我本可以救下的。” 墨燮的眼神很自责,他到的时候那孩子身上还是温的,应该是看他们来了,那些死卫就地捂死的。 路绾也想到了这一点,心中升起寒意,更多的是愤怒, “太可恶了,简直是泯灭人性,这样的家伙不能让他们就这么容易的死了。” “没来的及离开的几个都是死卫,看到我的人去了立刻就自杀了,毒藏在尾齿里,只有一个被卸了下巴,没自杀成。” 能培养这么一批训练有素,视死如归的死士,真的是很可怕的势力了。 “他们要婴儿做什么?”路绾突然想到。 就算是培养死士也应该是想墨燮当年那样的年纪,最少也应该六七岁,有记忆了才行吧。 要婴儿做什么呢? “那个死士也不知道,万乐门每一级之间泾渭分明,或许是他够不到的权限,或许是贩卖人口。” “琼州有婴儿失踪案吗?” 墨燮摇了摇头。 这就奇怪了,不是琼州的婴儿失踪却在琼州境内发现,湛谨博说他查的是百万官银失窃的案件,都在琼州境内,未免也太巧了一些。 “你在想什么?” “你能不能把那些死婴的尸体带给我看看?” 既然活人嘴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或许在那些死婴的身上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也说不定。 墨燮眼神微动,似乎有些不解,但很快就点了点头。 “好。” 见他没有问为什么,路绾轻笑了一下,也松了一口气,毕竟她这个要求还是挺奇怪的,也难为他对自己这么信任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去密室 路绾拍了拍白虎的脑袋,“它怎么办?” 男人淡淡撇了白虎一眼,“它知道去哪,我们走我们的。” 说罢揽着路绾飞离了王府,大概一炷香的功夫,路绾看着眼前一处宅院,牌匾上面写着‘元府’。 “那个死卫,还有些带回来的死婴都在这里。”墨燮跟路绾解释。 二人刚走近大门,朱红金漆的大门似有感应一般从里面被拉开,开门的守卫二人都是黑衣黑面具。 “尊上。” 他们冲墨燮颔首作揖,眼神却没有落在路绾身上一秒,就像她根本不存在一样。 “嗯,跟元齐说我去密室了,没有宣不必来。” “是。”两个守卫颔首。 路绾若有所思,元齐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不知道这个元齐和她知道的那个是不是一个人。 路绾跟着墨燮来到一处假山,一掌劈在其中一个假山上,只见那个假山瞬间滑动,于此同时其他几个假山也动了。 他一脚踹在其中一个假山上,那个假山向着另一个方向滑行了几米,然后露出一个方形的口子。 趁着月色可以看见底下的石梯。 没想到密室的入口竟然这么复杂,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找错了假山恐怕不仅密室不会开,还会有机关困死来人。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呼啸的声音,一扭头,月光下,银白的白虎冲他们奔跑而来。 一身油光水亮的毛发随风飘逸。 转瞬即至眼前,路绾伸手拍了拍它的脑袋,它兴奋的吐了吐舌头,像个猫儿一样。 “你可是老虎,这么软萌都不威风了!”路绾哭笑不得。 “嗷呜。”白虎似乎听懂了,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委委屈屈。 “你在外面守着,别让别人靠近。”墨燮声音有些严肃。 “嗷呜。”白虎乖乖的卧下。 路绾跟在墨燮身后下了密室,他们走进去的瞬间,开口处猛的合上,外面传来滑动的声音,是机关重新封住了入口。 墨燮吹亮一个火匣子,然后指尖微弹,墙壁上的蜡烛瞬间被齐齐点亮。 路绾向下看了一眼,这个密室有够深的,至少有十几米。 下到最底下,是像监狱一样分明的牢笼。 有些里面关了人,各种年纪的都有。 看到他们下来,离路绾最近的一处监牢的人,突然扑向铁杆,伸手就要去够路绾。披头散发的像个恶鬼,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吼声。 墨燮瞬间将他们二人位置调转,将路绾护到身后,一双黑眸狠狠的看了那疯子一眼,浓浓的杀气纵横,可怕的内力让周遭的气温都低了许多。 那疯子被吓的缩成一团,浑身发抖,再不敢造次。 墨燮强压下心中想杀人的冲动,他下意识的不想让路绾看到自己杀人。 路绾的眉头微皱,她确实被那疯子吓到了,但是因为男人的动作太快,她更惊讶的是他的动作,冷静下来,低头看到两人交握的双手,心中微跳。 墨燮似乎没感觉一样,就这么一路拉着她的手往密室深处走去,其他监牢的人没有再冒头的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验尸 很快就到了一处圆的开阔的地方。 一个木质的桌子上,排列着一排小棺材,路绾看了墨燮一眼,没想到他还会给这些死去的婴儿打棺材。 墨燮没注意到她的眼神,微抬下巴,“这个就是那个死士。” 旁边木桩上绑着一个昏睡过去的男人,身上穿着中衣,血迹斑斑,胸口更是有大片的血迹,应该是受过大刑了。 墨燮突然反应过来,眉头微皱,不知道路绾会不会觉得他残忍。 下一秒,路绾冲那男人走了过去,伸手拿起旁边水盆里的瓢舀了一勺,直接泼在男人脸上。 动作利落,水打在脸上,像是一巴掌一样,那死卫却像是没有反应一下。其实他们下来的时候那死卫就感觉到了,只是装死罢了。 路绾冷笑了一下,“万乐门的家伙原来都只会装死啊。” 死卫缓缓睁开了眼,一双眼睛像毒蝎一样死死的盯着路绾,没有人的情绪,也没有惧怕,就像是死人一样。 心理学上讲,这种眼神往往就是杀人犯的眼神,万乐门把他们培养成杀人的工具,在他们眼里根本没有杀人的概念。 “你们收集死婴是做什么?” 那个死卫眼神里露出不屑的神色,继而眼神挑衅的笑了起来,满口的鲜血看着瘆人。 路绾也不恼,面色如常地返回桌子前。 那些小的棺椁中盛放的婴儿尸体裹着棉布,只有脸的脖子露在外面,腐化的程度不同,有两个的面目已经有些腐化了,死去的时间应该最久。 还有一些的尸斑程度较轻,最中间的两个尸斑程度最轻,应该就是墨燮说的最后被捂死的。 奇怪的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眉心有一点紫,很微小,在昏暗的烛光下几乎微不可查。 那些死去时间久一些的眉心的紫点更明显,时间短的反而不清楚。要不是路绾五感过人,几乎可以夜视,恐怕也很难发现这一点。 而且常人就算发现也可能会以为是尸斑。 “你来帮我把这几个孩子抱出来。”路绾扭头对墨燮说。 三种程度的孩子她各挑了一个。 路绾从怀里拿出锦包,在桌子上展开,又拿出用羊肠做的手套戴上,从锦包中拿出一柄小刀。 放在焰火上烧了烧,那死卫本来不屑的眼神变了变,他不明白路绾这是要做什么。 她难道是要给这些婴儿开肠破肚吗?他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离谱,这个女子身上没有丝毫的杀气,怎么敢?然而很快路绾的行动就打了他的脸。 路绾伸手解开了腐化最轻的那个婴儿的包裹,一只手按着婴儿的腹部,然后右手毫不犹豫的划破了死婴的肌肤,下一刻她竟然直接将手伸了进去。 那个死卫一双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子竟然这么......心狠手辣。 墨燮站在路绾的身边,没有那个死卫那么惊讶,他早就见识过路绾开刀的利落,毕竟上一次被拉口子的是他。 路绾没功夫理会他们,她将尸体的伤口处又掰大了一些,婴儿的尸体太小,伤口也小,这样也是防止被骨头划破。 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他们偷盗这些婴儿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不会是贩卖人口那么简单,有可能是用他们来做某种实验。 第一百七十五章内脏不腐 路绾观察着死婴的内脏,琼州距离京都的距离不算远,所以这具婴儿的尸体死的时间应该不超过三天。 可是这内脏也太过新鲜了,她伸手将尸体的肝脏轻轻割了下来,拿出体外,轻捏了一下,这种手感和活人的没什么区别。 但是这很奇怪,因为人一旦死了之后,体内的血液不再循环,内脏也会迅速衰竭。 首先腐烂的就是内脏。内脏有大量厌氧菌,加上消化液,肠胃,胰 腺,肝脏等腐烂最快,可是她手中的肝脏非常的新鲜。 而且她刚刚就觉得哪里不对,这几句婴儿尸体的外观都很正常,几乎看不出肿胀,虽然现在是秋天,尸体没有那么容易腐烂。 但是人死之后,厌氧菌还会随体液循环系统进入身体各部位消融肌肉脂肪,产生大量气体,甚至产生巨人观现象。 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看起来跟睡着了一样。 看来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是要把剩下两具都解刨了。 路绾动作很快,和她的猜想一样,剩下两具婴儿尸体的内脏也是很新鲜的。这就印证了一件事。 这些孩子在死之前都服下了某一种药物,让他们的内脏不腐烂。这里不是现代,人们是不能接受解刨的,所以不存在器官贩卖。 那他们为什么要保证婴儿的内脏不腐烂呢?还是说他们给这个孩子服下药却不知道那药是会导致内脏不腐烂的呢? 婴儿额头间的紫点又是什么呢? “看出什么了吗?”墨燮见她一直皱眉。 “这些孩子外观的腐烂程度各有不同,可是他们的内脏却都是一样的新鲜?” “什么意思。” “就是死人的内脏竟然和活人的一样,没有腐烂也没有病变。” “怎么会这样?”墨燮理解了路绾的意思,神色也很惊讶。 “我怀疑他们是给这些婴儿服用了某一种药物,使他们的内脏不腐,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还没有想明白。” 路绾的视线微转,落在旁边那个死卫身上,只见他神色难看,刚来路绾将肝脏拿出来的时候他没忍住已经吐了。 此时面色苍白,一双眼睛躲避着路绾的视线。 此人一定知道什么的,不然不会躲闪她的眼神。 路绾走到男人面前,“你们究竟在策划什么阴谋?” 那死卫现在看路绾的眼神很复杂,嘴唇动了动,想到什么,还是没有说出来。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不说,我们就那你没有办法?你装的无所谓,但其实你根本不想死,否则怎么可能等人卸了你的下巴。”路绾冷嗤一声。 “你觉得为了挖出你幕后之人我们一定会留你一命?只要你不说就能活的久一些,说不定还能等到机会逃走。” 少女一双黑眸深邃似夜 那死卫心中所想被路绾一语道破,脸色瞬间变了,看路绾的眼神有些惊恐,面色又红又白。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牙根紧咬,这人不仅行事诡异,竟然还能窥探人心。 第一百七十六章 献祭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不要交代,你要明白,死是很容易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最可怕的。” “我知道你已经捱过了很多酷刑,但是我的手段你还没有见过,想试试吗?”路绾微微一笑。 “你就算打死我,我都不会说的。”那死卫心中有些恐慌,强撑着不让自己屈服。 “我不会打你,相反,我会给你一张柔软舒适的床让你休息。” 路绾微微一笑,死卫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紧绷,他自从被抓以来,第一次感到恐惧,这种恐惧是让他头皮发麻的。 “我让他们把你关到一个完全黑暗的屋子里,那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里面除了一张床和被褥之外什么也没有。” “吃喝拉撒会事先安排好,根本不用你自己移动手脚,你的眼睛会被戴上遮光罩,耳朵塞着海绵,手上戴着手套并被固定在床上。 “房间里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光线,你的世界没有任何声音,只有你自己,你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这是意大利历史上有名的“X-38”项目,是对人进行感觉剥夺的实验,这种实验没有人可以坚持下来。 就算死卫想抗,也抗不过三天,一个人如果没有了感觉,没有了时间,是很可怕的,感觉不到自己活着的感觉比死了还可怕。 路绾神色不变,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似乎是在等他做决定。 那死卫脸皮抖了抖,他有的选吗? “你这个女人太可怕了,你是个魔鬼。”他的眼神都变得绝望了。 “所以说还是不说,你想好了吗?”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男人嘴里发苦,他有些后悔当时自己犹豫的那一下了,死了都比现在要好。 墨燮站在路绾身后,看着这发生的一切,听到路绾说的那种方法他都觉得心中发紧,这种手段就算是自己可能都撑不下去。 自己这个王妃怎么会知道这么可怕的审讯方法的,真是令人难以琢磨。 “这些婴儿是吃了仙丹。” “仙丹?” “对。” 路绾可不相信有什么仙丹。 看着路绾质疑的眼神,男人硬着头皮说,“是真的,上面拿下来的丹药,说是仙丹,这些孩子都是用来献祭的祭品。” “献祭?”路绾脸色瞬间难看极了。她心中隐隐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 “对,这些孩子都是选好的仙童,是献给灵仙的。” 路绾眼神微眯,“这个灵仙是什么东西?”她感觉到内心的愤怒已经到嗓子眼了。 “我们也没有见过,上面让我们将仙丹给这些仙...孩子喂下之后,将他们送到灵庙中去。” “灵庙在哪?” “在琼州。”墨燮冷冷的说。 “我曾听人说过这个灵庙,是一个荒废的庙宇,因为闹鬼所以无人敢去,之前有人曾在那里借宿,听到过婴儿撕心裂肺啼哭的声音,去找却没有任何踪迹。” “后来就传出了是有邪灵鬼婴在作祟。” 第一百七十七章 禽兽不如 路绾点了点头,她自然是不信鬼神的,加上男人刚刚讲到的,借宿人听到的应该就是真实的婴儿啼哭的声音,而非什么鬼婴。 或许是服了药却没有死去的婴儿发出的啼哭声,至于为什么没有见到婴儿的踪迹,虽然她不知道细节是怎样的,但应该和他们说的什么灵仙是有关系的。 “你见过所谓的灵仙吗?”路绾抬眼看死卫。 “没有,我们就是将婴儿放在灵庙内的莲花台上,不得多看,立刻就得离开,所以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灵仙长什么样子。” 看他的神色认真,说的应该是实话。 “婴儿头上的紫点是怎么回事?” “不是紫点,是红点。” “红点?” “对,他们服下仙丹半个小时后皮肤会变得更嫩,眉心就会出现这像朱砂一样的一点痣。至于现在为什么变成了紫色,我想可能是因为死的时间太长了吧。” 路绾对这个所谓的‘仙丹’更好奇了。到底是什么东西,是药还是...毒? “既然你说是祭祀,总是有所求的,你知道他们祭祀的目的是什么吗?” 死卫摇了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 路绾叹了口气,要是能去一趟琼州就好了,可是这是不可能的,虽然她成天往外跑,但是每日回府都是有千龙卫在守候着的。 若是自己不见了,墨燮那边一定会知道。 “琼州并没有失踪婴儿的情况,这些孩子你们是从哪里弄来的?” “我们是......买的。” “买的?”路绾的瞳孔猛的收缩。 “对,从贫困的山村买的。” 就算是贫困的山村也不该舍得把孩子买了呀,毕竟是亲生的骨肉,怎么会舍得让孩子去献祭。 “我们骗他们说孩子会送到大户人家的宅子里,从小培养,有吃有喝的,甚至可以跟着少爷小姐上学堂,他们听了便同意了。” 墨燮双拳紧握。一掌轰在死卫旁边的木桩之上,直接把那个木桩轰了个稀烂。 路绾眼尾泛红,心像在苦水里泡着一样又涩又苦。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多不容易,如果不是家贫怎么会让这些蛇蝎之人钻了空子。 这些父母里或许有卖孩子求钱的,但相信他们也是无可奈何,希望孩子能不用受苦受难。 有良心的父母也可能是觉得孩子跟着他们能活下去都难,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所以才会相信这些人的谎言。 他们根本没想到自己的孩子根本不是去享福了,而是见了阎王。 或许他们现在还在幻想自己的孩子过着很好的生活,哪里想的到他们已经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真是禽兽不如。除了这几个以外你们还杀了多少孩子?”路绾的眼神锐利似剑,如果可以她真想活剐了这些畜生。 “我手下接收过......”死卫咽了咽口水,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 路绾捏着手术刀的手缓缓抬起,那刀刃反射的光看着瘆人。 他硬着头皮说,“七十五个。” 路绾心猛的一沉,觉得眼前有些发黑,太多了,七十五个孩子啊,就这么死于非命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再去琼州 路绾直到回到王府心绪还难以平静,一夜无眠。 与她一样心绪翻涌的还有墨燮。 朱雀殿内,灯明如昼,墨燮看着手中千机处发来的关于琼州的密信,眼神晦暗不明。 将手中的纸条放在烛火上烧尽,他的脸色很难看,墨疾的身影隐没在黑暗当中,他神色很是担忧。 自己主子从回来脸色就很难看,还把自己关在这朱雀殿内,先是一直在看塘报,然后千机处传来了一份秘文。 墨燮看了之后更是直接摔碎了一方砚台,这会儿周身萦绕的气息还很可怕。 他真是太好奇了,刚刚元齐那边的影卫说主子刚刚竟然带了个女子去了密室,他还没来得及去看,主子就回来了。 会是谁呢?难道......是上次石室的哪个?墨迹内心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不过......主子为什么要把人带到密室去啊?那阴森可怕的,还关着那么多的狠角色,也不怕吓到人家姑娘。 对了,从琼州带来的尸体好像也在密室放着呢......这算哪门子的约会啊?自己主子这什么操作啊?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墨燮突然出声。 “墨疾,把这个发往琼州。” 墨燮将手中的信筒甩了过去,墨疾两指夹住。 “是。” “对了,准备一下,后天我们再去一趟琼州。” “啊?我们刚回来啊?”墨疾有点怔忪。 墨燮一个眼神扫了过去,瞬间闭了嘴,他也是胆子肥了,竟然敢质疑主子的决定。 ...... 翌日。 路绾搅拌着手里的鸡丝粥,没有胃口。 旁边的白虎吃的倒是香,春杏在旁边,虽然不是第一次见白虎了,但这看着还是觉得有些吓人,不够也是真威风了。 外面的天气阴云密布,有一些冷意袭来,路绾侧过头打了个喷嚏。 眼前突然出现阴影。 路绾微怔,视线上移对上了熟悉的金色面具,男人的眼神里的情绪复杂交织。 “你......王爷回来了?” 旁边的白虎开心的围着墨燮转圈,吐着粉红的舌头,圆圆的眼睛发着光。 “嗯,早上回来的,这是?” 看着自家主人一本正经的装作不认识自己的样子,白虎委屈的‘嘤嘤’了一声。 原来墨燮没见过白虎啊,路绾松了口气。 “这是我的宠物。” “嗯,挺可爱的。”墨燮点了点头,在路绾身边落座。 “王爷刚回来就来了闲院?” “嗯那边的事还没办完,明天还要去琼州巡查,想着先来看看你。” “明天还要去琼州?”路绾眼神微动。 墨燮垂眸隐去眼里的别有深意。 春杏听到墨燮说是专门回来看路绾的,笑容满面,连忙将盛好的粥放在墨燮面前。 “嗯。”墨燮一点不客气的喝了起来,他半宿没睡,这会儿确实有些饿了。 路绾心里有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她想去琼州,想去搞明白那个灵庙到底是在搞什么鬼,她觉得这件事不搞清楚,还会有更多的受害的孩子。 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心里有些焦灼。 眼看墨燮一碗粥都见了底,她还没想到该用什么借口。 第一百七十九章 逗媳妇儿 “对了,我这次去琼州恐怕来不及回来过中秋了,你要不跟我一起去琼州,我闲暇的时候逛了逛,感觉那边玩的还挺多的。” 墨燮抬眼对上女子的眼神。 这就是瞌睡了就有人递来个枕头吗?路绾正愁找不到理由去琼州呢,墨燮竟然提出这样的提议,让她有些不真切感。 墨燮看着路绾有些愣愣的样子,圆圆的杏眼睁大,真是可爱,眼底一抹笑意泛起,忍不住又有点想逗她了。 “怎么,不愿意去吗?要是真不愿意......” “愿意!”路绾瞬间开口打断,还配合的点了点头,眼神真挚。 墨燮没忍住轻笑了一下,路绾才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 “看来是本王离开的太久了,王妃这是真的想本王了。”他微微勾唇,好看的丹凤眼含情。 “不是。”路绾对上男人视线的瞬间,猛的错开,不同于齐堇,墨燮的眼神她真招架不住。 “我只是在府里呆的太无聊了。”路绾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 她觉得在他的眼神下,自己仿佛无所遁形。 “哦?” 路绾突然反应过来,她经常出府,千龙卫那边都有记录,不知道墨燮回来他们汇报了没。 怎么又自打嘴巴了,真是一遇到墨燮她就容易出丑。 “哦不是,是这京都好玩的都玩的差不多了,能去新的地方看看也好。” 墨燮见她这努力圆话的样子,觉得可爱,一时间胸口微涨,看路绾脸都有些红了,也不好再逗了。 “好了,春杏,明日一早就要动身,你今日便帮王妃收拾好穿的用的,这次去琼州你也一并跟着伺候。” “好嘞,奴婢谢王爷。”春杏听到自己也能跟着去,开心的都要跳起来了。 王爷真是太好了,出门办公都不忘了带上王妃,这是把王妃放在心上了呢,她家王妃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值得最好的爱。 走的着急,路绾很多事都需要去安排一下。 先去了明珠阁,既然中秋要去琼州,自然就赶不上明珠阁的中秋庆典了。检查了一遍,所有的产品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李寰办事她放心。 京都的酒店如繁星满天,一品居走的是养生路线,这在京都是头一份,而且主打私家,需要提前预定。 她再三和张赫然吩咐过,无论如何,要保证食材的干净和新鲜。做好的饭菜在端上去之前也一定要严格检查,以防被别人动手脚。 张赫然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做事稳妥谨慎,也很有城府,她是不担心的。 红楼才是她最担心的,她虽然之前警告了岳佶,也给他们下了毒,但是还是担心他们贼心不死,又搞出些小动作。 到时候她人在琼州,鞭长莫及。 “我到了琼州之后,会把住址传信回来,如果发现绯红苑又有什么小动作的话,及时传信到琼州。必要的时候,红楼可以先歇业。” “主子放心,如果有事我会立刻和李寰联系。”宁绮罗点了点头。 交代好了一切,路绾回府的时候在院子里碰上了风无翊。 第一百八十章 启程 “你也去?” 路绾感觉这次顺利的离谱。 “还说呢,你家王爷说了,王妃体弱,需要我用心照顾。”风无翊边说边挤眉弄眼的,那模样真是欠打。 “呵,那要不要我告诉我家王爷,都是你医术不精,所以我才一直抱恙啊?”路绾皮笑肉不笑的警告道。 “错了师傅,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原谅我吧。” 墨燮固然可怕,但其实在风无翊眼里最害怕的还是路绾,跟着路绾相处久了,知道她这也就是吓唬吓唬他,这会儿嬉皮笑脸的跟路绾耍无赖呢。 等二人离开之后,柱子后面,男人才缓缓走出来,露出一个修长的身影。豫安脸色诧异 他的眼底也涌动着奇怪的情绪,为什么风无翊竟然称路绾为师傅,难道是他听错了吗? 墨燮中毒的事他是不知道的,墨燮寻觅药王谷后人的事他也是知道的,他一直好奇墨燮找药王谷的人是做什么。 他曾经想过是不是墨燮需要治病,但风无翊进府以来,墨燮就没有召过他,反而是路绾经常召见。 风无翊的身份他是知道的,药王谷的人为什么要喊王妃师傅,豫安盯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想不明白。 翌日一大早,千龙卫就将路绾她们的行李放到了马车上。 路绾穿了一件月白的长裙,外面披了一件雪白的斗篷,领口是软糯的兔毛,堆在领口,衬的一张小脸莹莹如玉。 额头上的印记被春杏画成了一朵小小的桃花,精致美好。 白虎紧紧的跟在路绾身侧,不时抖动着身上的蓬松的毛发,看起来威风凛凛的,一双大眼看起来灵气十足。 路绾在的这个马车很宽敞,足以一般马车两倍那么大了。一上车路绾就躺下了,去琼州再快也得近两日的路程,一直端着,她的脖子恐怕是不用再要了。 白虎猛的一蹿,窝在过道上,本来宽敞的过道被它塞的满满的。 一张圆脸仰着看路绾,那模样真的和猫没有两样了。 就在这时门帘子被撩开,是墨燮。 看着被堵的严严实实的过道,墨燮觉得自己太阳穴的青筋都在跳动。 如果路绾不在,他一定会让它麻溜的滚下来。 路绾看着墨燮眼神越来越幽深,觉得自己再不开口,可能晚上就要吃炖老虎肉了。 “白白,下去。”路绾声音很温柔。 “嗷呜。”白虎委委屈屈的刚想撒娇,就感觉到身后阴风阵阵。 麻溜的就滚下了马车,那速度快的像一阵风。路绾都怀疑它是不是飞出去的。 “启程。”墨燮的声音充满磁性。 车队有千龙卫护送,领队的是和路绾有一面之缘的豫柯。 一行人虽然不少,但行事低调的离开了。 路绾躺在软榻上,见她翻身墨燮问了一句,“要不要吃点东西?” 路绾坐起身来,忍不住感叹,豫安真是贴心,这马车上柔软的厚垫都垫了三层。 这比她来离国的时候坐的马车舒服多了,躺两天应该也不会腰疼。 第一百八十一章 王爷养的好 就在这个时候车队后方突然传来疾行的马蹄声。 “什么人?”豫柯声音冷硬。 “豫柯统领。” 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路绾耳力过人,已然听出来者是谁,意料之中。 “湛相?”豫柯已经认出来的是湛谨博,只是很诧异他为什么要追车队,眼神里带着戒备。 “豫柯统领,我想求见摄政王一面。” 湛谨博追到这里,不用他说都知道自然是有事找墨燮。 马车内,墨燮眼神不动声色的从路绾的身上移开。 路绾的表现太平静了,有人突然来,正常人多少会有些好奇,不说撩开帘子看看,至少也会看看自己,她就全心全意的吃着糕点。 “主子,湛相......” “嗯,请湛相上来吧。”墨燮声音沉稳。 后面的马车里,风无翊撩开帘子,冲湛谨博眨了眨眼,湛谨博看到他在,眼神微闪,然后拱手一笑。 他是昨夜子时收到信的,信是林峯放在他桌子上的,不过落款是风无翊。言明墨燮今日又启程去琼州,所以一早他便带了几个心腹匆匆追来。 只是没想到风无翊也要去琼州。 “湛相,我家王爷请你上马车。”豫柯冲湛谨博颔首示意。 “多谢。”湛谨博侧身下马,走到墨燮他们所在的轿门口,看到白虎威风凛凛的蹲在马车上,看他来,朝他‘哈’了一声,看着倒是唬人的很。 摄政王的宠物都和常人的不同,竟然是百兽之王的白虎。 “原地休整,养精蓄锐。”豫柯喝了一声。 “是。” 湛谨博上了马车之后,才发现竟然不止墨燮一人,旁边女子,白袍似雪,长发如瀑,有些松散的挽在脑后,不觉得邋遢,只觉得妩媚。 似乎感觉到他的视线,路绾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 一双灵动的眸子微冷,鼻梁高耸,睫毛纤长,朱唇皓齿,湛谨博一时间有些怔忪。 没想到摄政王竟然随行带着一名貌美如斯的佳人。墨燮见他盯着路绾看,心中很不悦。 “湛相大老远追来,不是只为了盯着本王的王妃看吧。”他的声音森冷,周围的气温都下降了不少。 湛谨博瞬间回神,意识到自己竟然盯着一个女子看了入神,脸瞬间红了,真是太丢人了。 不过……这是王妃? 湛谨博心中掀起轩然大波,他是见过路绾真容的,只是那已经是大半年以前了,现在已经完全是判若两人,怎么也没办法联系到一起。 “王爷,王妃恕罪,微臣只是觉得王妃变化太大,一时间很诧异罢了。” 路绾微微一笑,他要是知道他还是他经常见的六公子恐怕更惊讶,现在想想当初戴面具真的是太机智的决定了。 看路绾还冲湛谨博笑,墨燮心里五味杂陈的,怎么看湛谨博都不顺眼了,如果可以他现在就想把他踢出去。 路绾感觉到冷飕飕的,侧头看到墨燮不悦的眼神,下意识的开口,“都是王爷养的好。”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啥,然后脸不红心不跳的端起面前的茶轻酌,但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太尴尬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求助 墨燮心中的不悦霎时消散殆尽,幸好脸上带着面具,不过耳根处的一抹红是挡不住的。 看湛谨博的眼神也没那么不悦了。 “王爷和王妃真是恩爱啊。”湛谨博莫名其妙被秀一脸,哭笑不得。 墨燮唇角微扬,“不知道湛相前来所为何事?” “摄政王,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今年上元节的时候琼州百万官银失窃的事。” “嗯,有印象,记得你当时上书的塘报里写,不过......此事最后好像没有一个结果吧。” “不错,说来惭愧,微臣当时奉旨前往琼州查察此事,当时查到与琼州最有名的一间地下赌场有关,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明察暗访,终于掌握了一定的线索。” “然而就在微臣率卫士前往捉拿的时候,那座赌场被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墨燮眼里闪过了然,“你的意思,这件事背后还有黑手。” 湛谨博点了点头。 “那背后的人有眉目吗?” 湛谨博看了一眼路绾,似乎有些犹豫。 路绾有些无语,湛谨博这是觉得自己不能听?还是自己推荐他来找墨燮的呢。 反正这个事湛谨博都跟她讲过了,听不听也没什么区别。她干脆躺在软垫上,拿过一旁的书,翻了起来。 墨燮第一时间看出了路绾的不开心,“无妨,王妃与本王夫妻一体,没什么听不得的。” 路绾眼皮没抬一下,心里却是舒服多了。 罢了,看在湛谨博不知道自己身份的份上就不和他一般见识了。 听墨燮这么说,湛谨博点了点头,眉头微皱,“我怀疑此事和绯花苑背后之人有关。” “岳佶?” “正是!王爷也知道?”看墨燮一语道破绯花苑的幕后老板,湛谨博兴奋的点头道。 墨燮眼神微动,落在路绾身上,有些复杂,他之前并不知道,是因为墨竹说红楼差点出事,路绾亲自去了绯花苑。 墨竹只能远距离的跟踪,所以不知道里面发生的事,担心路绾出事,就连夜让千机处查了绯花苑。 带路绾从元府回来的之后,他在朱雀殿里看的信息里就有千机处发回来的详细报告。 得知是岳佶的时候,他也是心中一沉,岳佶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他是清楚的。 死在岳佶手里的亡魂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更关键的是这个人阴损的很,非常喜欢折磨人,内心扭曲的很。 当时他手里有了他不少罪证,就在他要上书的时候,岳佶却自请辞官,先皇允了,还给他送了一封密诏,叫不必再查,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不过如果他敢对路绾出手,他绝不会放过他的。 “你说那件事与岳佶有关,有什么凭据吗?”墨燮语气微沉。 “实不相瞒,当时琼州之事惨遭变故之后,我有些证据想带回京都,却没想到刚一进京都,就遭到了埋伏,那些证据都被夺走了,我也差点没命。” 湛谨博面色发苦,说起来简单,但其中凶险只有他自己知道。 “你需要我做什么?” 第一百八十三章到琼州 “我想查察此事的真相,可他背后高手如林,况且岳佶虽然现在无官职在身,但是他的身份特殊,有陛下和先皇的面子在,我......” “明白了,必要的时候我会出面。”墨燮了然。 “多谢王爷,还有此次王爷此次前往琼州,湛某不知是否可以和您一同前往,其实当时我带回来的证据只是一小部分,还有关键的证据我留在了琼州。” 看到墨燮答应,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当时他是没想到自己回京会遇到埋伏,遇到埋伏之后庆幸自己没有将关键证据全部带回,而是藏在了一个很隐秘的地方。 不过这半年来,他的相府外一直有人监视,所以他不敢贸然回到琼州,这也是在蛰伏,等待一个好的机会再反击。 现在有了墨燮的帮助,就是最好的时机。 “豫柯。” “在,王爷。”马车外,豫柯立刻应声。 “湛相与我们一起,继续赶路吧。” “是。”主子做事他自然不会多嘴。 湛谨博冲墨燮拱手作揖,又冲路绾颔首,结果墨燮还点了点头,路绾连个眼神都没赏给他。 湛谨博有些尴尬,退出了马车。 见他出来,豫柯才再次开口,“所有人,继续赶路。” “是!” 琼州不算远,墨燮吩咐了,昼夜兼程,到了琼州再休息,所以一路上也没有入镇甸休息。 豫柯手下的这些千龙卫们都是精挑细选的,训练有素,身体素质也非常过硬,湛谨博手下的虽然勉强可以,但还是难掩疲态。 一日半的时间他们就赶到了琼州。 入琼州城的时候大概正午时分,外面有些热闹,路绾撩开帘子,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飘起了细雨。 “琼州比京都要更湿润一些,天气也凉一些,你有寒疾在身,把披风披上。”墨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路绾回头,看到男人眼里有一丝担忧掠过。 当初风无翊第一次给她诊脉的时候说她体寒,没想到墨燮还记得。 很快,他们就到了墨燮在琼州的别院。 春杏扶着路绾下马车的时候,白虎想来蹭路绾,被墨燮按住了,它身上淋了雨湿着呢。 “白虎,你冷不冷?等会儿到了给你擦擦啊。”路绾在一旁笑着点了点它的鼻尖。 白虎兴奋的抖了抖身上的毛发,就像再说‘我不怕湿,甩一甩就没了。’ 结果这一甩,直接甩的到处都是水,甚至还甩到了路绾的脸上,墨燮瞬间黑脸,眼神扫过去,白虎觉得腿都打颤。 感觉到什么,路绾忙打圆场,“哎呀,坐这么久车好累啊,春杏,我要沐浴更衣。” “是。” “记得把白白也洗干净。王爷,我的房间在哪啊?” “豫柯,带王妃去房间。” “是。”豫柯颔首应声。 “王妃请。” 白虎跟在路绾身后,墨燮生气了,它得夹着尾巴做虎。 路绾庆幸自己岔开了话题却忘了有个更大的一个问题摆在眼前。 “你说王爷晚上也在这住?”路绾感觉自己的太阳穴跳个不停。 第一百八十四章 同住 “这里就是王爷的卧室。王爷王妃难道不应该住在一起?”豫柯神色奇怪路绾为什么会发问。 他不像豫安一直在王府,虽然路绾进府的时候是他接的,但是自从调查仙乐坊起他就一直在黔州和琼州驻守。 这次跟着墨燮回京,时间也极短暂,他又不是个八卦的人,虽然不明白王爷为什么带上王妃,只以为是他们夫妻的感情好。 这话说的路绾哑口无言,她怎么忘了这茬了,她和墨燮是夫妻,在摄政王府,她还可以自居闲院,现在出来了,这么多人看着自然不能分房而睡了。 分房睡不就说明感情不和了吗? “王爷知道吗?”路绾这话说的有些僵硬。 豫柯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王妃是怕王爷不同意您住这儿啊?王妃多虑了,王爷既然带您前来,自然是很看重您的,而且我跟王爷确认过了,他是点过头的。” 我谢谢你啊!路绾第一次理解什么是‘直男’,她觉得豫安就差说,虽然墨燮身份尊贵,您也别自卑,他大发慈悲的同意你侍寝了。 她突然很怀念豫安的妥帖周到了。 路绾暗暗翻了个白眼,走进了卧房,春杏在后面狠狠的瞪了豫柯一眼。然后才快步追进房间。 豫柯被瞪了一眼有些懵,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王妃这个贴身丫鬟了。难怪他们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呢,真是搞不明白。 他还是去看看王爷在干嘛吧。 路绾进了房间却又犯了难,只有一张大床啊,上面铺的还是大红的喜被....她和墨燮确实没有洞房花烛。 一来墨燮似乎也没有这个意思,她虽然没有那么封建,觉得女人的第一次有多珍贵什么的,但是她真的没做好准备啊! 春杏在一旁,看着自家主子盯着床榻一脸土色,她瞬间明白路绾是在纠结什么了。 忍不住捂嘴一笑,“王妃,你看什么呢?” “啊?没看什么。” 路绾回神,走到桌边,端起茶杯,叹了口气,罢了,合法夫妻。 “王妃,你不会是害怕吧。”春杏又凑过去,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像可爱的小动物。 路绾这才发现,春杏竟然在打趣她。 “怎么,春杏不害怕,要不要我禀明王爷,今夜你替我服侍啊?”路绾唇角微微上挑,眼尾带着一抹不怀好意。 春杏哪能想到路绾竟然能开这种玩笑,当下脸涨的通红一片,脖子都充血了。“好王妃,好公主,奴婢错了,奴婢该掌嘴,您千万别吓奴婢啊!” 路绾可不打算放过她,这个小丫头片子,还敢取笑她了。 “怎么,你还嫌弃墨燮啊?” 春杏瞬间吓的跪在地上,脸都吓白了。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就要给路绾磕头,却被路绾稳稳的扶住,“好了,我和你开玩笑呢,下次看你还敢不敢笑话我。” 她好像玩笑开大了,吓到小丫头了。 春杏白着一张脸去看路绾,见她笑容真切,是真的没生气,突然‘哇’一声哭了出来。 第一百八十五章 琼华酒楼 这一下给路绾整的手足无措了,忙抱住春杏拍了拍她的后背。 “王妃,奴婢还以为你真的生奴婢的气了,呜呜呜呜,奴婢不敢肖想王爷,奴婢谁都不想家,只想一辈子服侍您。” 春杏抽抽嗒嗒,眼睛鼻子都红彤彤的跟小兔子一样,实在是可爱的紧。 “我的错,我的错,我哪知道你这么不经逗啊!”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春杏还在哭,不过麻溜的站起来,变成了低着头抽鼻子。 “王妃。”人还没进,声音先喊了出来,这么轻快的声音除了风无翊就没别人了。 果然,下一秒,一个年轻俊俏的笑脸就探了进来。 “王妃,你们干嘛呢?”感觉气氛好像哪不对劲,他脸上的笑意瞬间变得小心翼翼的。 “没事,你来干嘛?” “我来看看王妃你收拾好了没有,要是收拾好了的话......” “你要干嘛?”路绾微微挑眉。 “好不容易来一趟琼州,我们不出去逛逛?”风无翊冲路绾挤眉弄眼的。 确实可以出去逛逛,顺便可以打听一下那个灵庙在什么地方。 “外面还在下雨吗?” “你说巧不巧,咱们刚一入住,这雨就没下了。”风无翊高兴地说。 路绾点了点头,“嗯,那去和豫柯说一声,咱们出去溜达一圈。” “春杏姑娘去不去?” 春杏抬眼看了一下路绾,风无翊这才发现,她刚刚哭过。 “想去就一起。”路绾拍了拍她的手。 “嗯嗯。”小丫头撅着小嘴委委屈屈的点头。 路绾他们一行出了别院,两个千龙卫在门口候着,马车也等在门口。 看了一眼华贵的马车,路绾和那两个千龙卫说,“马车就不用了,就在附近转转。” “是。” 豫柯统领吩咐过了,他们要寸步不离的保护王妃。 风无翊之前来过一次琼州,他说自己知道哪家最有名,路绾就由着他带路了。 看着面前古色古香的装饰,上面写着“琼华酒楼”里面人确实不少。 “这家是琼州的特色菜,是百年老字号了。” “百年?” 路绾若有所思,开的时间这么久了,那应该会知道些关于灵庙的事吧。 大堂里的人不少,他们便随便找了个桌子坐了下来。 “几位客人,吃点什么?” “你们店的招牌都来一份儿。” “好嘞。” 那小二哥满脸堆笑的退了下去。 “你们也坐下来吧。”路绾跟那两个千龙卫说道。 “这......”两人对视了一眼,默默坐了下来。 “你们叫什么名字。” “陈龙。”“杨烨。” 路绾点了点头。 很快小二就开始上菜了,一桌子的菜看着确实不错,和京都的菜系不太一样,这边的口味更清淡,爽利一些,看着就很开胃。 看着忙着的店小二,路绾思索了一下。 “小二哥,听说你们酒楼是百年老店了。” “是啊,这位客人,一看你们就是从外地来的吧。”店小二一遍上菜一边笑着说。 “哪有,我们是本地人啊。”风无翊狡黠的说。 第一百八十六章 灵庙 “害,客人你就被跟我开玩笑了,你们一看就不是琼州本地的。 店小二嘿嘿一笑。 “这么明显吗?”风无翊诧异的说。 “几位的衣着和口音都偏北方一些,和我们琼州可不太一样。” “小二哥好眼力,我们确实是从北方来的。”路绾微微一笑。 酒楼每天人来人往的,这家店的生意又这么好,见的多了眼力也练的毒了。 “每一个外地来的客人都会来我们店里尝尝我们的特色菜。”店小二笑着说。 “那客人你们的菜上齐了,有什么需要您再喊我。” “好。”路绾点了点头。 这会儿正赶着忙的时候,有几桌还等着上菜,所以她没有立刻开口。 他们吃的差不多了,店里的人也都走的差不多了,店小二已经在擦桌子了。这会儿时间倒是差不多了 “小二哥。”路绾清了清嗓子唤道。 “诶,客人,您有什么需要的吗?” “小二哥,你是本地人吗?” “是啊,我可是土生土长的琼州人。从小在这街头巷子里长大的。” “这样啊,那正好,我们是第一次来这琼州,所以想问问你,这琼州城内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又或者有什么有名的地方或者故事吗?” 路绾一只手撑着脸,满脸好奇的样子。 “这您可是问对人了,我们琼州啊有可多好玩的民俗和地方了,比如雷山塔、月湖、谰渊社等等都挺有名的。” 没有听到她想听的,路绾眼神微动,“诶对了,琼州有没有什么有名的庙宇啊?出门在外,我们想去拜拜。” “寺庙啊?这倒是不太清楚,城外有个祈山,山上有个祈山寺,不过我没去过,太远了。” “远就算了,城内没有吗?” “城内啊,之前倒是有个灵庙......”店小二皱着眉头,想不到什么寺庙了。 路绾眼神微动,“灵庙?听起来应该是个很灵的寺庙啊,没人去吗。” “之前很多人去,求学业的,求事业的,求平安的,求姻缘的,初一十五那叫一个热闹啊!” “这么灵啊,那我们一定要去拜拜。”路绾‘惊喜’的说。 “唉,顾客,不巧,那灵庙现在已经荒废了。”店小二面露难色。 “怎么会荒废了呢?”风无翊诧异的说。 “你们有所不知,这个地方啊......它闹鬼!”店小二的表情微微骇然,不似作假。 “啊?”春杏单纯,听到闹鬼害怕的靠着路绾。 果然和男人说的一样。 “小二哥,我最喜欢听这个奇闻逸事了,你能不能详细跟我们讲讲。”路绾装作好奇的样子。 风无翊看了一眼路绾,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他怎么隐隐觉得路绾不是心血来潮,而就是想问这个灵庙的事呢? “这个灵庙啊,一直是香火繁盛的,这种寺庙啊里面是有长明灯的,结果有一天啊,有人去还愿,却发现里面的香和蜡烛都燃尽了,整个寺庙里的和尚都不见了。” “不见了?” “是啊,这些人啊,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失踪的僧人 “会不会是他们有事外出了?”风无翊疑惑道, “整个灵庙的和尚加起来有二三十人呢,怎么可能都外出了呢,再说了如果真的外出了,也应该有人看到才是。而且这些僧人再也没回来过。” 店小二说的没错,这么多人离开动静可不小,怎么可能没有人发现呢, “然后呢?” “然后这灵庙就空下来了呗,刚发生这事的时候还有人去拜拜,后来时间长了也没人去了。” “没人去了顶多就是荒废了,可小二哥你刚刚说的是闹鬼,这是怎么回事啊?”路绾微微挑眉。 “唉,您听我说啊,灵庙荒废以后啊,也不是完全没人去了,有些乞丐啊会去那蹭住,还有些外地赶路来的贫寒子弟啊,也会去借宿。” “可是有一天,有一个借宿的人半夜被尿憋醒了,摇摇晃晃的去后面想如厕,结果就听到有隐隐的哭声,那哭声啊还越来越大,吓死个人的。” “大半夜的什么人会在庙里哭啊?” “人?是鬼婴!”店小二表情惊悚,就像是他亲眼目睹了一样。 “鬼婴?”春杏抱着路绾的胳膊,恨不得整张脸都藏在路绾肩膀后面,就露出一对圆圆的眼睛,又怕又想听。 “可不是嘛,不止那一个人,好几个留宿的乞丐也碰到过。可奇怪的是,人们在那庙里怎么找都找不到有婴儿的踪迹,那附近也没有谁家有新生儿,所以只能是鬼婴作祟。” 回别院的路上,路绾一直在沉思,虽然已经听过一次,但听店小二描述的却有新的收获。 之前死卫说,他们的任务是把婴儿放在庙里的莲花台上。而根据第一个留宿的人所说,他是在后院如厕的时候听到的婴儿啼哭声的。 有没有可能这些失踪的婴儿并没有被带离灵庙,而是在灵庙内有一个密室专门关着这些婴儿呢? 这样想来,那些突然失踪的僧人,就算是都死了,也需要一个地方藏尸才对。 想搞清楚灵庙的事,还得去现场看看。 风无翊不时的看向路绾,路绾心事重重的样子让他心生奇怪。从路绾问寺庙的时候他就觉得不正常。 回到别院的时候,管事的迎了上来跟路绾说墨燮去了琼州的军营,晚上可能不回来了,让王妃不用等他。 墨燮晚上不回来正和她意,她自然没有异议,回到房间路绾还在想灵庙的事,却见风无翊一脸好奇的看着她。 “看什么呢?小心眼珠子掉下来。”路绾撇了他一眼。 “师傅,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信佛啊?”风无翊探究的眼神简直不要再明显。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路绾没好气的说。 “师傅,这个灵庙的事你早就知道吧。” 见风无翊那鬼精鬼精的样子,路绾翻了个白眼。 她也没想瞒着他,只是刚刚有外人,这会儿只有风无翊和春杏在,说也无妨,不过春杏要是知道她准备夜探灵庙一定会担心,还是不让她知道好了。 把春杏支开后,路绾才跟风无翊讲了之前死婴的事,还有死卫交代的一些事。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夜探灵庙 “你说是万乐门的人做的?” “你知道万乐门?”路绾有些诧异。 虽然墨燮之前说过万乐门在江湖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但是路绾还是在临走的前一天让红楼查了一下,确实查不到。 可是现在风无翊竟然知道。 “我当然知道,万乐门与我们药王谷渊源很深。”说这话的时候风无翊一改往常的玩笑模样,而是满眼冰寒。 看来不仅仅是有渊源这么简单,而是有仇啊。路绾没有再深究,毕竟是药王谷的密辛。 “所以你怎么想?” “夜探灵庙。” “你疯了?万一碰到万乐门的人怎么办?林峯也没有跟来,你出了事谁保护你啊?”风无翊着急的说道。 “不是还有你吗?”路绾微微一笑。 风无翊哑然,他又没说他要跟着去。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把这事告诉你。”路绾此时的笑意多少是有些腹黑。 风无翊挠了挠脑袋,他怎么觉得自己好像被路绾下套了呢?果然,好奇心害死猫。 ...... 刚过子时,一个身影闪现,早已等待许久的路绾一身黑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被人带离了别院。 秋风微寒,夜风拂面带着丝丝凉意。等在路口的人被吹的打了个喷嚏。忍不住嘟囔,“怎么还不来。” 话音落地就被拍了一下肩膀,回过头看到一高一矮两个人影。 “小峯峯?你怎么也来了琼州?我还以为你被留在京都了呢” 下午他说林峯没跟来的时候路绾还不告诉他,害得他白担心了。 “主子安排我单独走的,在琼州客栈等她消息。”林峯淡淡的说。 “哎呀,你在就好了,人家就不害怕了。” 看他挤眉弄眼的模样,路绾觉得自己拳头都硬了。 “风无翊,你能不能别恶心我了?”路绾看林峯脸都黑了,替他骂了一句。 “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一个两个的不识逗呢怎么。”风无翊耸了耸肩,路绾无语。 “对了,陈龙和杨烨你怎么处理的?” 这两个千龙卫也是够实诚的,说让他们寸步不离,真就一直守在门口,寸步不离,没办法,只能下药。 “吹了点药粉,差不多能睡到天亮。“ 路绾点了点头,再晚别的千龙卫也会发现不对劲了。 “我们现在就去灵庙?可是不知道怎么走啊?” “跟我走吧。”林峯开口说道。 他来了之后按路绾的吩咐打探了一下灵庙的位置,然后走了一遍。 他们的别院在琼州城的东北角,而灵庙的位置在西北方向,距离倒是不算太远,一炷香的功夫就差不多到。 看着眼前破败灰暗的寺庙,大门屋檐旁边挂着的灯笼都破败了,里面黑漆漆的,加上今天又下过雨,没有一丝光亮。 看着就像一只凶猛的野兽张开了血盆大口,瘆人的慌。 路绾眉头微皱,神色里却没多少害怕,她是不信鬼神那一套的,就算真有,她也觉得有时候人比鬼更可怕。。 “走吧。” 没有再犹豫,三个人一起进了灵庙。 第一百八十九章 诡异莲花台 三人吹亮手里的火匣子,他们进的是门口的大殿,里面立放着几座神像, 路绾看到放香鼎和贡品的案台上面有几个烛台,上面的蜡烛燃了一半,走过去点燃了蜡烛,吹灭了火匣子,殿内的情景也就看的清楚了。 屋内到处都落着厚厚的灰尘,屋檐墙角挂着蜘蛛网,很明显这里确实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 “这好像什么也没有啊?”风无翊四处看了看。 确实一眼能看到底,路绾点了点头,“后面还有几间大殿。” 她记得死士说的,他们是将婴儿放在莲花台上。 “先找莲花台。” “好。” 他们离开主殿,后面还有两三间大殿,和六七间侧的小殿。 一直找了四五间,终于在一个侧殿找到了一个莲花台。 路绾盯着眼前的莲花台,眉头紧缩。 “这是莲花台吗?”风无翊咽了咽口水。 不怪他问,这个莲花台看着太瘆人了,上面像是刚被血泼过一样,血淋淋的,红的逼人眼。 路绾伸出手指在那莲花台上抹了一下,然后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不是血,应该是一种特殊的颜料,看起来像血一样,不会凝固。” “谁这么缺德啊,搞的吓人吧啦的。”风无翊脸色不好看。 确实很奇怪,死士说婴儿要放在莲花台上,那这种液体不就沾在襁褓上了吗?那莲花台上的这种染料也应该被蹭掉了才对。 还是说这是刚泼上的?如果是这样.......难道又有万乐门的人来了? 路绾觉得心跳快了几分。都到这了,危险也不能后退了。 “这个侧殿很靠后了,风无翊你记得吗?今天下午那个店小二说第一个听见婴儿啼哭的那个借宿的人是在后院如厕的时候听到的哭声。” “记得,我去找找。” “不用找了,就在这间侧殿的后面。”林峯开口。 刚刚在找莲花台的时候路过了茅厕,他记得。 果然就在后面不到二十米的地方有两间小小的茅厕。不过这么小的茅厕根本藏不了人。 “这些殿里我们都看过了,没什么奇怪的啊,就那坐莲花台有些诡异。”风无翊皱着眉头。 莲花台。路绾突然想到什么,“我们回去。” 快步返回那间侧殿,走到莲花台前,靠近莲花台,纤长白皙的手指在上面摸索,突然,她感受到一处莲花花瓣的手感和其他的不太一样。 微微凸出来,她重重按下,就听见‘咯吱咯吱’的声音响起,眼前的一尊佛像竟然动了。 等它停了以后,原本的位置露出了一个直径足有两面的通道,隐隐可以看见有石梯蜿蜒而下。 果然有密道。 三人对视一眼,没有犹豫,下了密道。 风无翊走在前面,林峯走后面,路绾没有武功被他们夹在中间。 这个密道并不算太深,大概就三米,就下到了底。 与其说是密道,更像是甬道,因为这里的施工很简陋,周围的墙壁也都泥土很粗糙。 这一条道看起来不短,蜿蜒而行,底下太黑了。 第一百九十章 空气有毒 他们只有烛台照明,可视的范围很窄。 “我们尽量靠的近一点,这里危机四伏,说不定会有人。” 路绾的手在面前微微闪动,眉头微蹙,她的视线落在手中的烛台上。 “等一下。”她停下了脚步,将烛台拿到眼前,看到了白色的蜡油里隐隐流动着杂质。 她从进来就感觉到这里面有淡淡的雾气萦绕,因为地下有扬尘,她本没有多想,但是被烛火燃烧过的气体有不一样的异味。 “师傅,怎么了?”风无翊问道。 “这里面的气体有问题。”路绾从袖兜里拿出瓷瓶一个瓷瓶,倒出药丸,“把这个解毒丸吃了。” 林峯和风无翊不疑有他,接过来就吞了下去。 “那是什么?” 前面有一小堆儿黑色的东西。 走近了,风无翊蹲下,将手中的烛台靠近,看到的瞬间,差点吐了出来。 竟然是一堆死老鼠,密密麻麻的,林峯用手中的剑挑了一下,底下竟然是半个人,只是这人已经被啃的面目全非白骨森森了。 “这个人和这些老鼠都是中毒死的。”路绾神色凝重 “不错,他的白骨上有很多大而深的黑色斑点,关节的地方最明显,这说明这个在死之前就中毒了。” 风无翊刚刚看到腐烂的死老鼠确实觉得恶心,这会儿看到死人反而感觉还好。 “不过为什么黑斑是点状的呢?如果是服毒,应该是大片的被腐蚀的痕迹才对啊。”风无翊诧异的说。 “因为他们就是死于空气中的毒。这里的空气中含有一种不知名的毒,含量不算高,人吸食了并不会很快就察觉到。他更像是一种慢性的毒,慢慢的腐蚀人的身体。” “这个人身上的肉不是这些老鼠啃掉的。”林峯突然开口。 “你说什么?” “这个人身上虽然有很多老鼠啃噬的痕迹,但是你们看这几个地方。” 二人照他指的方向看去。 “是刀痕。”路绾微微皱眉。 “不错。” “太惨了,这个人死之前不知道经历了什么。” “原来是这样,这人胳膊和腿上的肉都是被活剐了去的,白骨暴露在外面被毒气腐蚀,他身后的路血迹斑斑,这人有可能是爬到了这里,毒发而死。” 路绾叹了一口气,眉头紧锁。 “真是丧心病狂。” “看来这万乐门的人比我想的还要心狠手辣。” 听到万乐门的时候,林峯的眼神陡然一滞,再看向地上的尸体时,眼神变得复杂。 路绾没有注意到林峯的异常。 “继续走吧,如果感觉到身体有任何不舒服的时候一定要说。”路绾扭头跟林峯交代道,风无翊自己也是大夫,自然不用她多说。 刚走了几步,面前竟然是石壁“前面没路了?”风无翊伸手在墙壁上摸了摸,不敢置信。 路绾伸手在墙壁上敲了敲,奇怪,竟然是实心的。 不可能没有路才对。 想了想,血迹,刚刚那人爬过的地方都有血迹。 “找找看地上有没有血迹。” 第一百九十一章 尸海血池 “好。” 林峯和风无翊蹲下身子,拿烛台照明。 “这儿是不是血迹啊?”风无翊蹲在右边的墙边。 路绾伸手敲了敲,果然右边的墙壁有一处是空的。 “这里应该就是暗门,应该有机关。不能直接破门”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轰隆’一声,墙壁突然动了,出现了一个石门。 路绾低头,就看见蹲在地上的风无翊手按着一处石块,仰着脸,一脸无辜。 “这看这块石头上有血迹,就按了一下,没想到......嘿嘿。”风无翊傻笑。 路绾看他这傻样哭笑不得。 刚一进门,路绾敏锐的捕捉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走吧。” 又是一个狭窄的甬道,随着他们的深入,空气中的血腥气越来越重,路绾的眉头皱的也越来越紧。 “这么浓的血腥味,这里是死了多少人啊?”风无翊已经忍不住伸手捂住了口鼻。 只有林峯看起来表情还算正常。 很快他们面前终于出现了一个宽敞的密室。 然而看清这里面的场景后,连林峯都忍不住面色微变。 整个密室就像是一座人间炼狱。 成堆的尸体堆在一边,而这些人就像是被人放干了血一样,皮肤干瘪凹陷。 “这些人的血都被放干了。” 至于他们的血,路绾看着面前的血池,怪不得有那么浓郁的血腥气呢。 “这些人也太变态了吧。”风无翊强压下喉咙处的酸意。 “这些人就是灵庙之前突然失踪的那些和尚。” “是哦,都是秃头。”路绾说了,风无翊才注意到,这些人都是受戒了的和尚。 为什么要把他们放干了血呢?这个血池又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突然之间,路绾感觉到背后一凉,她心中发毛,转过身的瞬间对上了一张血盆大口。 不等路绾反应那家伙猛的朝路绾扑了过来。 路绾的心狂跳,“林峯。”她大喊。 可是林峯和风无翊也被一样的怪物困住。 路绾疯狂的想往外跑,可是那家伙速度太快,她一下就被扑倒在地,那怪物足有两个路绾大,她的手用力抵着,可是她的力气根本敌不过那可怕的东西。 眼看那家伙张开了血盆大口,那像婴儿拳头般大小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贪欲,想把眼前的人拆骨吞入腹中。 那怪物嘴里的粘液滴在路绾的脸上和脖子上,她感觉她的手马上就要断了,马上就撑不住了,她眼里闪过绝望。 就在那怪物马上要咬到路绾的时候,突然‘喀嚓’一声,然后是令人牙酸的骨头被捏断的声音。 感觉到身上的压力猛的消失,路绾睁开眼,对上一双泛红的眼睛,男人脸紧绷,一双好看的薄唇崩的紧紧的。 此时林峯也一剑穿透了那个家伙。 墨燮手里提着那不知道是什么的家伙,浑身杀气腾腾的,将那家伙丢在地上,然后拳头狠狠的砸在那家伙身上。 血溅在他的脸上,他的拳头仍然不知疲倦的砸下。 回过神来的路绾,赶紧爬了起来。 “我没事了,我真的没事。”她想去抓男人的胳膊,却抓了个空,她想都没想,伸手抱住男人的腰。 第一百九十二章 危险 墨燮这才停了下来,握拳的手微微颤抖。 那个怪物身上都软塌塌的凹了进去,看样子身上的骨头都被砸碎了。 “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如果我没有及时赶来,我......” 墨燮眼里闪过一丝后怕,如果他没有及时发现路绾离开,没有追过来,甚至于慢了一会儿他可能都见不到路绾了。 看到男人悲伤的表情,路绾觉得自己胸口又酸又涨,她抱住了墨燮,“谢谢你。” 谢谢你及时赶到。 此时林峯也已经帮风无翊将缠着他的那个家伙杀掉了。 看到这边抱在一起的两人,林峯的表情还算正常,他之前就见过没戴面具的墨燮了,倒是风无翊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这男人是谁啊?不会是师傅的相好吧,长得这么帅。不过......师傅是有夫之妇啊!啊这...... 路绾感觉到男人的心跳慢慢回缓,才轻轻推开男人。 看到二人分开,风无翊才敢走近,“啊...等等等等,师傅,你...这是...?” “哦,这是我的朋友。”路绾看到风无翊眼里的八卦,她的脸微微发热。 “怎么称呼啊?”风无翊又转向墨燮。 “萧白。”墨燮淡淡的说,说完视线又落在路绾身上。 路绾抬眼看他,她一直没有问过男人的名字,墨燮与她眼神相接,眼神回暖。他母亲姓萧,这个名字他之前在外的时候也用过。 毕竟墨燮的名字整个离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小白,你也太俊了吧,我就没见过比你长得还好看的男人了!今天要不是你啊,我师父就遭了。”风无翊自来熟的靠近墨燮。 “师傅?”墨燮微微挑眉,有些惊讶,这是他没有想过的关系。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路绾开口问道。 墨燮脸色难看,他总不能说他回了别院,发现路绾不在吧, “我也是来调查死婴的事的,来了发现外面的机关被打开了。猜到可能是你就加紧了步伐,幸好。” 墨燮一双黑眸盯着路绾,深邃炙热。 路绾不敢再看,错开了视线,然而这一错开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血池上。她的眉头紧锁,这个血池究竟是做什么用的呢? 她走到血池边,里面隐隐流动的血液,鲜艳的让人头皮发麻。 此时墨燮他们也围了上来。 “不对。”路绾突然开口。 “什么不对啊?”风无翊皱眉看着血池,只觉得那血色将他眼睛都染红了。 “这血里加了东西,所以才会看起来这么新鲜,就像那些死婴的内脏。不过......嘶,我总觉得好像有哪里说不出来的奇怪。”路绾微微皱眉。 “这血池的血在流动。”墨燮突然开口。 路绾眼神一亮,“对,你们看,血的表面一直有涟漪波动,它是在流动的,应该有机关。” “啊?这机关不会在池子下面吧?”风无翊脸色发黑。 这血红黏稠的液体,闻着就已经腥臭不已,而且这血池里的血几乎到成年人的腰那么深了,要进去摸底下有没有机关也太恶心了吧。 第一百九十三章 找到尸体 “这血里加了东西,不能贸然下去。”路绾眉头微蹙。 这话说的正和风无翊心意,实在是太恶心了,没法捞! “那怎么办啊?” “萧白,你把那个家伙丢进去。” 墨燮一脚踹在一具尸体的腰部,尸体瞬间飞了起来,重重的砸进了那血池之中。 瞬间整个池子就像是突然被煮开了一般,猛烈的沸腾了起来。血色的大泡翻滚不息,看起来浓稠又粘腻。 不过瞬息,那具尸体就被腐蚀成骨头,甚至瞬间连骨头都消失不见了。 “我的妈呀,这血池能”吃人”呐!幸好没下去,这要是下去还不瞬间就尸骨无存了啊!”风无翊咽了咽口水,头皮发麻。 路绾瞳孔微缩,虽然只是一瞬,她心中却有了一个猜测,视线微转,落在旁边剩下的一具尸体上,走过去蹲下。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浑身布满了金色的毛发,四肢粗壮,她手腕一转,一个金柄的匕首滑入手中,利刃挑开它的毛发,拨开厚厚的毛发后,路绾眉头微舒。 “师傅,是什么东西啊?” “是人。” “什么?”风无翊惊讶的小跑了过来。 “这...这这...这是人?这怎么可能是人呢?”风无翊满脸纠结,挠了挠脸颊,歪着脑袋看这也不像是人呐。 地上这些“人”的脸崎岖不平,看着像豹子一样,还有獠牙,他们的四肢是常人的两倍粗壮,身上的肌肉突出,看起来很有爆发力。 利爪像鹰爪一般尖利,刚才幸好没被抓到,否则必然是深可见骨,皮开肉绽。 “主子,你怎么判断他是人的?” “人和兽的骨架不一样,他虽然是看起来像是野兽的模样,但是刚刚那具尸体被腐蚀成骨头的瞬间确实是人骨无疑。” 刚刚那么快,路绾竟然能看清。 “你说他是猴子我都信,这看着真不像人啊?”风无翊啧啧,但其实心中已经信了大半。 “这些人应该是服用了特殊的药物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这个地方处处都透着诡异,被放干了血的尸体,长得像野兽一样的人,能“吃人”血池,路绾的心中有些沉重。 “在想什么?”墨燮走近路绾身边。 “走到这里了还没有见到那些婴儿的尸体,这间密室实在是深不可测。我总觉得这背后蕴藏着很大的秘密。” 墨燮微微颔首。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这也没有别的出口了。”风无翊有些烦躁的扇着手中的扇子。 “谁说没有?”路绾微微挑眉。 “啊?师傅你又知道了?” “若是没有别的出口,这些个像野兽的家伙是从哪里来的呢?” “还真是的,可是咱们怎么找啊?” “交给我吧。”墨燮突然开口。 路绾抬眼看他,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墨燮手腕微转,手心中出现了一枚森白的骨哨,跟他之前给路绾的一模一样。 看到这枚骨哨,风无翊和林峯对视了一眼,他们都见过路绾佩戴的骨哨,没想到一直是不离身的骨哨竟然是墨燮送的。 无\./错\./更\./新`.w`.a`.p`.`.c`.o`.m。 第一百九十四章 找到尸体 墨燮将骨哨放在唇边轻轻吹响。有些幽森诡异的骨啸声响起,男人缓缓闭上眼睛,耳畔微动,不过数息。 他停了下来,睁开眼睛,看向其中一面墙。 路绾微微皱眉,墨燮冲他颔首,路绾走过去,手掌覆在墙壁上,轻轻按下,手下却像空无一物一般深陷了进去。 半只手消失在漆黑的石壁之上,这画面怎么看都觉得诡异。 “这...这这,你的手。”风无翊被吓了一跳。 “这里并没有墙壁,是一种幻术,让这里看起来有一面墙。所以刚才那些家伙就是从这里出来的,我们看不见路,自然也想不到会有东西从这里出来。” 路绾把手收了回来,面前的石壁看起来又变成一面整的了。真想不到竟然这么神奇。 墨燮走到路绾身旁。 “萧白,你是怎么知道是这面墙的?”路绾侧头看他。 “声音触到墙壁会回弹,这面墙却是畅通无阻的。” “小白,你也太牛了吧,竟然能听出这么细微的声音变化。”风无翊在一帮啧啧赞叹。 “你不要总是瞎给人起外号行不行?”旁边林峯抱着手臂瞪了他一眼。 “小峯峯,干嘛这么冷漠啊!” 风无翊冲林峯挤眉弄眼的,真是不忍直视。 墨燮没有理会他们,眼神只是落在路绾身上,“我先走。” 路绾点了点头,“嗯,小心。” 墨燮迈步走进墙壁,路绾在他身后没多想直接抓住了他的一只手,跟着他进来了,风无翊和林峯也迅速跟了进来。 进了墙壁后,扭头看去,外面密室的景象竟然赫然印于眼底。 “真是神奇,就像一面单面镜一样,这边可以看到那边,那边却看不到这边。” 这种场面真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是想像不到的,着实是超出了她的认知。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这里面的路比外面看起来更崎岖一些,不过这边变成了石壁的通道。石壁上镶嵌着各种宝石。 重新点燃烛台,烛光被宝石反射,通道内,亮如白昼。 没有想到这下面的密室竟然这么蜿蜒曲折,走到现在至少已经行过百米,辐射的范围这么广,修建起来恐怕会耗费很大的气力。 万乐门的人修建了这样的地方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继续走吧。”路绾开口。 他们往前走了没多久,面前出现一个雕刻着奇异花纹的石门。 墨燮一掌拍在石门右侧,石门转了九十度,里面是另一个密室。 四人进了密室后,石门自动旋转,重新关上了。 这个密室很大,里面是一个又一个的水晶棺,墨燮走上前,脸色瞬间铁青,眼神也暗沉了下来。 路绾走上前,瞳孔猛的睁大,虽然她心中有了猜测,可是看到这样的惨状,实在是让人心中震动。 棺内置放的确实是一具又一具的婴儿尸体,只是这些婴儿的肚子都被剖开了,里面的内脏都消失不见了。 “看来那些失踪婴儿的尸体都在这里了。”墨燮开口,声音喑哑。。 第一百九十五章 神秘蛊术 “这到底是什么人干的,简直是丧心病狂。”风无翊在一旁紧紧握拳。 路绾微微皱眉,冰棺内的婴儿与他们之前看到的不同,他们的尸体内脏被掏的干干净净,但是他们的尸身却栩栩如生,看着竟然像是活着一般。 就算是存放于冰棺之中,也不可能保存成这样,人死之后被放于冰柜中冻住虽然会保住尸身不腐,但是皮肤也会被冻成乌紫的颜色。 然而这些婴儿的皮肤却只是苍白。 路绾抬手打开了靠她最近的一个冰棺,白色的寒气涌出,那些婴儿的眉眼处迅速结霜。 看着眼前的变化,她的眼神迅速变化,变得不可思议。因为眼前的尸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成正常的模样。 “这怎么可能呢?” 明明已经都死了,内脏都不见了,可是他们的皮肤竟然看起来跟活着一样。 路绾觉得喉头发紧,越来越多的事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逐渐玄幻起来了。她都开始怀疑自己难道是又穿越到了新的玄幻的世界里吗? 风无翊在一旁突然开口,一改他玩笑的模样,神色变得晦暗尖利。 “这恐怕是一种蛊术。” “蛊术?”路绾诧异道。 “对。” “你见过这种蛊术?”路绾眉头微蹙,风无翊这么笃定的模样,一看就是知道内情的样子。 “没有亲眼见过,只是在我家传的医书中见过。” 风无翊家传的医书,也就是药王谷的医书典籍了。 药王谷出世绝尘,自有记录起就已经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记录的疑难杂症多如瀚海。 “说是医书不准确,应该说是***。”风无翊眉头紧锁。 “***?” 风无翊点了点头,“对,这种迹象和我在***中见到的一种禁术一模一样。传闻在南方有一个神秘的部落,部落里的人不老不死,甚至活至百年皮肤依旧光滑如缎。” “当时有几个人误入了这个部落,被发现之后,部落的人将他们残忍的杀害了,但其中又一个侥幸逃脱了,而这个部落的事也就流传了出来。” “不过很快这个人就消失在了江湖上,有人说他是散布谣言怕被戳穿躲起来了。\./手\./机\./版\./首\./发\./更\./新~~而这件事也随着他的消失逐渐被人们淡忘了。” “应该不会是躲起来这么简单。” “不错,其实他是被抓了,有人欲觅长生之法,所以让他带路去找那部落。” “找到了?” “嗯。” 若是没找到,药王谷也不会有记载了。 “在他们找到部落的时候,那些村民大部分跑掉了,不过还是被那些人抓到了一小部分没来的及离开的村民,不过任凭他们怎么拷问,他们都不肯说出原因。” “所以那些人便找上了药王谷。” “对,我的先辈研究之下,发现这些人的身体里竟然有着大量的蛊虫。到这里那些村民才肯说,这种神秘的蛊虫是他们部落的圣物。” “那些抓他们的是什么人?”墨燮突然开口,眼神深邃。 路绾也看向风无翊。。 第一百九十六章 夏国皇室 他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夏国皇室。” 路绾与墨燮对视一眼,眼神中皆是沉重了几分。 “这世上竟然真的有长生之法?”林峯双手抱臂。 “哪有什么长生之法,那些蛊虫虽然能让人看起来一直青颜永驻,但其实都是假的,而且那些蛊虫一旦受到虫母的召唤,那些人就会瞬间变成傀儡。” “傀儡?” “不错,届时那些人将会被蛊虫控制,再没有了意识。不过这些蛊虫需要以人的身体作为温床,一旦离体就会瞬间死去。” 路绾眉头紧锁,听风无翊这样描述来,应该就是这种蛊虫没错了。那这些婴儿的尸体极有可能就是用来存放蛊虫的,就像培养皿一样。\./手\./机\./版\./首\./发\./更\./新~~ 至于温养这种蛊虫自然是为了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风无翊说了虫母可以控制子虫,那只要把子虫种入人体之中,就像是埋下了一颗种子。 这样一来,蛊虫的用途就很多了。幕后之人摆明了根本不把人命放在眼里,不管他们到底要做什么,都绝对不可以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可是这些尸体内并没有蛊虫,为什么也可以保存完好呢?”墨燮微微皱眉。这确实是很奇怪。 “那个死士交代,他们是给这些婴儿服下了“仙丹”之后,才送往这灵庙的,可能问题就出在这药丸之上。”路绾微微侧头,眼底思绪纷繁。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那些药丸里不是别的,而是一种秘药和虫母的唾液。所以他们不会腐烂,到时候虫卵在肉体中苏醒,第一时间闻到虫母的味道才能为其控制。” 风无翊几乎笃定的说。 路绾点了点头,“这种蛊虫要如何种入人的体内?” “并不难,不过这种蛊虫进入人体时的状态不同,效果也不同。” “这是什么意思?”路绾微微皱眉。 “蛊虫在幼时未经过血液的温养之时只是米粒大小的虫卵,这个时侯的蛊虫可以通过吞食进入体内,但这种情况的蛊虫即便长大也不能控制人心。” “只有在人体内生长到破卵而出才能达到控制人心的效果。我想这些婴儿的尸体应该就是为了用来做蛊虫温床的。” “这也就对应上了你刚刚所说的,这些蛊虫需要先感知到母虫的气息,方能为他们所用。”路绾的手指微微摩挲。 “正是如此。”风无翊冲路绾打了一个响指。 一旁的墨燮眼神深邃晦暗,他手下抓到的死士是万乐门的人,可这诡谲禁术最后是归于夏国皇室所有,这万乐门和夏国皇室难道也有勾结? “对了,你说幼时进入人体内的蛊虫和用血液催化的蛊虫效用不同,那若是未催化过的虫卵进入人体后的效果是什么呢?”路绾看向风无翊。 “未催化的蛊虫就像是无主之物,它会在人体内野蛮生长,钻到哪里全凭运气,不过若是让它钻进人的心脏,要不了片刻,人就会死掉。” 像寄生虫一样的存在。。 第一百九十七章 又欠她一条命 不过也就是说若是发现的及时,在其进入心脏之前逼出它应该就不会有大碍了。 “不过怎么能判断死的人是被蛊虫食了心脏而死呢?” “被蛊虫搅乱心肺死的人胸口处会有蛛网一般脉络的痕迹......” “蛛网?”墨燮突然开口打断。 他的眼神微颤,看向路绾,路绾受到感应回望,看清男人眼里的复杂情绪突然想起什么。 他们二人初见之时,在那石室之内,路绾出手从他体内捉出的那一只恐怕就是这种蛊虫了。 原来在那时她已经救过他一命了。他又欠她一条命。 墨燮看路绾的眼神炙热澄澈,路绾仿佛被烫到,胸口处跳动不已。这男人真是长得太妖孽了,一双丹凤眼勾人的很。 “师傅,我们下一步怎么办?要不要把这些婴儿尸体都焚毁了?”风无翊回头问道。 路绾回神忙错开了墨燮的眼神。 “既然现在知道了他们的阴谋是什么,我们不如将计就计......”路绾眼神落在这些冰棺之上,眼神悠长若有所思。 ...... 醐兰山庄。 “你这里水榭楼阁,万花繁密,倒是清新雅致啊。”一个男人轻摇着手中折扇,身材修长,白面如玉,端的是芝兰玉树的模样。 “是什么风竟然把你给吹来了?”黑衣男子唇角微扬,眼底却写满了讽刺。 “我听闻你的仙乐坊还有这琼州的几处据点都被墨燮捣毁了?你竟然还能这般稳坐瑶台,不愧是万乐门的门主啊,真是沉的住气啊。” “齐钰,若你此次前来是为了落井下石的,现在便可以滚了!”突然,一个略带泼辣的女声响起。 门口郁夭面带薄怒,眉眼之间寒气如霜,却是难掩妖艳妩媚。 “哟,我看看这是谁来了?原来是玄门的门主,我们夭夭还是一如既往的摄人心魄啊。” 男人走到郁夭面前,手中折扇要去挑起女子的下巴,却在快挑到的时候,恰时停住了。 他微微一笑,他可不傻,若是真挑到了,郁夭还不得折断了他的手。 看他收了手,郁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眼里满是不耐,直到看向软塌上喝茶的男人时,像换了一副面孔一般,笑意盈盈的迎了过去。 “哥哥。” “夭夭,你怎么来了?” “我想哥哥了,就来了。” 郁晋远微微一笑,伸手揉了揉少女的头顶,只是那笑不及眼底。 一旁的齐钰将二人的反应都尽收眼底。忍不住讽刺一笑,是个人都能看的出来,这郁夭一双眼里都盛满了爱意,可笑这郁晋远还一副慈兄的模样。 这么看来,这郁夭也是够可怜的。 “齐钰,你来此究竟有何事?” “我听闻你琼州的一处窝点被墨燮捣毁了,人也被抓了,现在墨燮又回了琼州,你就不怕之前的计划被他们发现?”齐钰眉头微挑。 “呵,你是想说灵庙之事吧,你我认识这么多年,你有话直说就是。”郁晋远端起手中的茶杯浅酌了一口。 “你知道?”齐钰脸上的笑意微收。。 第一百九十八章 算计 “这些还是在你的算计之中?郁门主好心计啊?” “万乐门蛰伏了这么多年,江湖上早已不知我万乐门的威名。墨燮一直想找到我,报当年之仇,我也不能让人家一直等着不是吗?” 郁晋远微微一笑,将手中茶盏搁置,一双眸子看起来城府极深。 齐钰微微打量着郁晋远,看他这模样,他心中一动,难道说...... “时机快到了,墨燮以为他捣毁了我万乐门的多个据点,大伤了我们的元气,呵,他哪里知道,这些对于我们来说不过是皮毛之损罢了。” “可是灵庙的事,事关重大,你就这么轻易的让他们发现了,就不怕他们想出来办法?” “办法?你太高看墨燮了,这蛊虫的来历诡秘,无人知晓,我已经安排了人,将蛊虫种下,届时他前往之际,所有人都会死在灵庙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慌乱的脚步声。 “主上。”来的是天门之人,单膝跪地,神色难掩慌乱。 “怎么了?”郁晋远眉头微蹙,心中有一丝不安。 “主上,我们守在灵庙附近的人发现庙内似乎有异常。” “有异常?” “对,今日我们的人天没亮就前往灵庙却发现里面有人的痕迹。” 郁晋远腾的站了起身,“是墨燮吗?” “应该不是,昨夜我们安插在军营中的人说墨燮并未离开,豫柯也一直守在帐前。” “里面的东西怎么样?” “兽人都死了。里面的冰棺还在。” 郁晋远脸色难看,缓缓坐下,不是墨燮,那会是什么人,里面机关重重,而且那些兽人的力量他最清楚,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杀了他们。 幸好有那机关在,那些闯入之人应该是没有到达那最里面的密室。 w_/a_/p_/\_/.\_/c\_/o\_/m 齐钰看了一眼郁晋远,突然有些幸灾乐祸,“郁门主,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 “时刻盯着墨燮那边的消息,灵庙的计划暂时先搁置,命人将那些冰棺先搬回来了吧。” 郁晋远觉得心绪不宁,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受他的控制。到底是哪里出现了变故。 ...... 摄政王别院之中。 路绾睡到午时才悠悠转醒。 想到昨夜他们最后所做的事,勾了勾唇角。 “王妃,您醒了?您这一觉竟睡到了这个时辰。” 春杏笑着说,一边服侍路绾更衣,其他的下人开始布菜。 “嗯,这一觉确实睡的香了些。” “可不是嘛,今天早上,陈龙他们两个突然冲过来,说看您在不在房里,吓得奴婢忙跑过来看,结果您睡的香甜,他们才放心离开。” 路绾微微一笑,也难为他们二人了,昨夜中了***,今早醒了肯定是着急忙慌的怕自己出什么意外。 春杏很快给路绾梳洗好,这时白虎从外面奔了进来,大眼睛炯炯有神。 路绾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它的大脑袋,白虎也受用的眯着眼睛,像猫儿一样。 “王爷昨夜没归吗?”路绾吃饭的时候突然想到墨燮。 “早上豫柯来过一趟,说军营里军务繁杂,王爷抽不开身。如果王妃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千龙卫去做。”春杏答道。。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不容诟病 “嗯,湛谨博呢?可知道他住在哪?” 他们昨天到了琼州别院后,下车好像就没再见到湛谨博的马车了。 “回王妃,奴婢打听过了湛相住在琼州客栈。” 琼州客栈?还挺巧,林峯也住在那。 与此同时,正在客栈内用餐的湛谨博正好就看到了林峯。 林峯长得不错,气质不俗,看起来也颇有高手的风范,所以湛谨博一眼就认出了他来。 “林峯公子。”他站起身提高了音量朝林峯唤道。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林峯瞬间戒备,看清是湛谨博以后也并没有放松戒备。 湛谨博看他这样也不介意,反而是温润一笑,走到林峯身边。 “湛大人。”林峯微微颔首。 “林公子是六公子身边之人,你在这,不知道六公子......?” “我家公子的行踪不便透露。”林峯的语气有些生硬,不是他对湛谨博有敌意,而是他本身就是如此。 湛谨博见他冷淡不愿多说的样子,只好点了点头,“湛某最近一段时日都会留在琼州,如果六公子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随时可以来找我。” 见他言语诚恳,林峯微微颔首“嗯,我会转告我家主人的。” 说罢便离开了客栈。 湛谨博也重新回到桌边坐下,他的心腹常钒见林峯刚刚对湛谨博这么不假辞色,不免好奇他的身份。 “大人,此人是什么人啊?”常钒好奇的问。 “六公子身边的近卫。” “只是一个近卫怎么当得大人这般对待?就算是六公子也只是商贾之人,大人是不是对他们太过敬重了。” 听到林峯仅是一个护卫,常钒有些不理解,士农工商,湛谨博未免把路绾看的太高了。 “够了,这种话我不想再听到。”湛谨博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于他而言,路绾更重要的是他的救命恩人,他绝不许自己手下之人诟病。 “是。”见自己主人生气,常钒不敢再说什么,只能颔首以应。 “快些吃,吃完了我们等会儿还要去找军营拜访摄政王。” ...... 离开客栈的林峯再次去到了灵庙附近,只是并没有贸然进庙,而是找了一处荒废了的三层旧宅。 躲在顶楼阁楼之上,他所在的位置不仅可以看到灵庙的正门,连院子内的情形也能看个大概。 他凭借记忆,很快锁定了有莲花台的那间侧殿。 昨夜路绾故意留下痕迹,这会儿那些人也应该发现了。路绾说那些人极有可能会将冰棺搬走,跟着这些人可能能找到万乐门的窝点。 林峯等了一下午,灵庙内一直没有动静,直到夕阳落下,天边开始擦黑,突然从院内另一间侧房内,一群黑衣人鱼贯而出。 林峯眼神微凝,想不到他们还有别的密道通往院内。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那些黑衣人从有莲花台的侧殿出来,如路绾所料,那些黑衣人就是来搬冰棺的。 确定他们离开了,林峯推开窗户,从三楼一跃而下,跳入院中,进入黑衣人刚刚出来的侧殿。。 第二百章 各有算计 殿内的摆设看起来很正常,应该是有隐秘的机关可以开启密道,林峯并不擅长寻找机关,此地危机四伏,不宜久留,沉思了一瞬便离开了偏殿。 在他离开不久,空气微微扭曲,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黑影出现。 宽大的斗篷遮住了面容,没有停留,很快消失在了原地。 ...... 醐兰山庄内,湖心石亭,郁晋远两指捻了一颗白子落下,仅一步,就让整副棋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你输了。”郁晋远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你心思真是深沉啊!这部棋布的那么早,我还以为是废棋了,没想到最不起眼的竟然是你翻盘的关键。” “翻盘?是你以为你占了上风而已。”郁晋远唇畔一抹讽刺的笑意。 齐钰被他这话噎到了,不过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的心就像无底洞一样,真的深沉的可怕。 风声骤起,水面泛起浅浅的涟漪,眨眼间刚刚灵庙内的黑斗篷出现在了郁晋远的身后。 “如何?” “如您所料。” 郁晋远断言,进入灵庙中的人还会再探灵庙,故而让他提前候在那里。 “是墨燮的人吗?” “应该不是,我尾随此人,发现他住在琼州客栈。” “哦?” “琼州客栈最近有什么特别的人入住吗?”郁晋远看向齐钰。 “呵,倒还真有,我下面的人回报,说有几个看起来京都打扮的北方人士住了进来,气质风度不俗,我便让人查了一下,竟然是离国的首相大人。” “湛谨博?”郁晋远微微诧异。 他的突然入局让他也有些迷惑了。 “霜天,去查,湛谨博来琼州的目的。”郁晋远隐去眼神里的思虑。 身穿黑色斗篷的人颔首,抬起头的瞬间,露出一张苍白脸,只是下颌骨和脸侧有蜿蜒的黑色纹路,看起来有些妖异,他就是万乐门天门门主霜天。 ...... 路绾拍了拍白虎的脑袋,从它脖颈处取下一个小小的古铜色的筒子,这是林峯的密信,是白虎带回的。 展开了手中的纸条,路绾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然后将手中的纸条放在烛焰上烧尽。 w_/a_/p_/\_/.\_/c\_/o\_/m 果然,那些人这么快就察觉到了灵庙有外人闯入,庙内竟然还有一处密道,这条密道又通向哪里呢? 如果有机会,她还真想会一会这个万乐门,不知道她送的礼物,他们可喜欢。 这一夜很多人都要夜不能寐了。 翌日,天边乌云缀絮,云朵仿佛吸满了水,重重的压下。 路绾倚在栏杆之上,一身青色大衣,雪白的毛领衬的她肤白如雪。一双黑眸如璀璨星夜,只是此时微微出神。 墨燮从外面进来,抬眼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心中微动,唇角勾起。 “绾绾。”他微微提高声音唤了一声。 路绾回神,看到墨燮回来,冲他颔首。 “听豫柯说你前天去城内转了转,怎么样,好玩吗?”墨燮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语气有多温软。 “王爷的消息灵通是灵通,却是不怎么准确,我是去了城里,不过却没玩什么,只是吃了顿饭。”路绾手撑着下巴,懒懒的答道。。 第二百〇一章 渣女 墨燮点了点头,路绾的行迹他如何会不知晓。 “今日休沐,王妃可有想去的地方,本王倒是可以陪着你逛上一逛。” 路绾站直了身子,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今天天公不作美,你确定要陪我一起?” 这样的天气,估计随时会下雨,出行当是不便。 墨燮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只要王妃欢喜,本王自当随行。” 路绾瞳孔微微睁大,被男人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 “你不要老是动手动脚的!”路绾皱着眉头说。 “你是我的王妃,你的头本王有何摸不得?”墨燮唇畔的笑意稍霁。 “不是说过了嘛!我们是形婚,形婚!你不要随意撩拨!”路绾压低了声音,语气颇有些恶狠狠的意味。 在墨燮和萧白之间,她整个人都变得不好了。 面对墨燮她有时候会不自觉的依靠,而面对萧白则是止不住的心动,这般反复,她总觉得自己像个渣女。 “形婚?”墨燮脸上的笑意没了,眼神复杂晦暗的看着路绾。 “我们不是说好了,只是形式上的夫妻吗?你不能总这样对我,否则我到时候离开的时候....”可能会不舍得。这话她没有说出口。 墨燮心中一揪,她还是想离开。他不能伤害她,否则就算是囚禁,他也想永远把她留在身边。 “好了,不说这些了,想去哪玩?我随你一起。”墨燮掩下了眼里的情绪,淡淡的开口道。 二人离开之后,转角处两个身影正躲在那,是风无翊和春杏,春杏手中端着燕窝,正是要端给路绾吃的,结果王爷突然回来了。 他们两个人就顺便在这听了个墙角。 风无翊是若有所思,春杏则是满脸担忧。 “怎么会这样啊!瞅着王爷对王妃这么好,我还以为王妃苦尽甘来了,没想到还是空欢喜一场,你们男人怎么都这样啊!”春杏瞪了风无翊一眼。\./手\./机\./版\./首\./发\./更\./新~~ “诶诶诶,你讲不讲道理啊!是师傅和王爷,又不是我......” 话还没说完,春杏一脚跺在他的脚上,转身气呼呼的离开了。 留下风无翊一脸无辜,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啊!还平白被踩了一脚!他真是比窦娥还冤 不过原来是这样,那路绾和萧白难道才是真的?一脸八卦的扇了扇手中折扇,结果有些凉,直接打了个喷嚏。 看了一眼手中折扇,随手丢了,天冷了,还拿个扇子扇来扇去的,脑子应该是有点毛病。 琼州街道之上,行人并不算多,可能因为要下雨了,没那么热闹。不过因为时间尚早,街两边的铺子都开着。 “想去哪玩?”墨燮侧脸看她。 “不是你说的琼州有好玩的地方,怎么反过来问我?”路绾好笑的说。 墨燮哑然,他哪有玩乐的心情,他那么说还不是给路绾一个台阶,让她能跟来,这个小没良心的。男人摇了摇头,不自觉笑了笑。 “对了,湛谨博不是寻你帮忙查案吗?进展如何?”路绾突然想到。。 第二百〇二章 必杀之 “他确实找过我,是个聪明的,关键的证据被他保留了下来,只是岳佶不是个容易对付的,如今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琼州的地下赌场是他的势力。” 路绾微微挑眉,没想到墨燮竟然真的丝毫不避讳她。 赌场的事,在路绾的意料之中。岳佶如今按兵不动的原因就是琼州的事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与京都有关。 准确的说岳佶及时斩断了琼州地下赌场这一个臂膀就是为了弃车保帅,杀湛谨博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反而成了他最大的破绽,让湛谨博顺藤摸瓜查到了绯花苑。 “那王爷准备怎么帮他?”路绾微微一笑。 “湛谨博真是聪明,本王出手,就算是杀了岳佶,也没有人能诘难,只是他代表的西厂乃是皇家威仪,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被人抓住了把柄......” 墨燮没有说完,路绾也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如果不能证据确实,可能会被人咬死他墨燮目中无上,肆意凌驾于皇权之上。 “而且......”墨燮看向路绾。 路绾歪头,眼神里带着询问。 “而且先皇曾发话让我饶他一命。”墨燮语气微沉。 竟然是这样,怪不得墨燮迟迟未动,原来还有这样的前情。 “不过,如果湛谨博能找到岳佶弄权的确凿证据,我必杀之。”墨燮眼神深邃沉笃。 路绾了然,轻轻颔首,回之一笑。 ...... 京都绯花苑内。 岳佶靠在床榻上,脸色微微苍白,眼睛阖着,身边齐大夫在收回诊脉的手指。 “尊侍体内的毒已解,只是最近这几个月不可使用内力,静养之下,实力会慢慢恢复的。” “有劳齐大夫了。” 齐大夫退下之后,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闪身进了房间。 “义父。” “来了,见过小四小五了?” “见过了,小五的伤比较重,心脉被踢断了,只怕是废了,小四内力深厚倒是没什么大碍。”岳二颔首。 “嗯。” “义父,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让您也中了招?” “此人是近一年才活跃在京都的,被称为“六公子”,你一直守在琼州,不知道也是正常。此人左手为医,右手为毒,出神入化,连我也没能躲过。” “竟然如此厉害吗?那她功力如何?” “此人没有内力。”岳佶眉头舒缓。 这算是唯一一点好事了,若是此人还有极高深的实力,只怕真是个难以抵抗的对手。 “那便好,那不若让儿子去杀了他。” “呵,你莫要如此莽撞,他虽然未有武功,但他身边也有高手相护,而且,湛谨博也和此人搅在一起,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 “湛谨博,竟然还有他,真是个不死不休的家伙。” “怎么?” “儿子这次回来就是要上禀,湛谨博又去了琼州。” “哦?看来之前官银的事他还没有放下。 首\./发\./更\./新`..手.机.版 ”岳佶的眼神凝重。 “上次的事他还没有长记性啊,即是如此,琼州山灵毓秀,是个好地方,就让他长眠于此吧。”岳佶微微颔首,眼神里闪动着残忍的气息。。 第二百〇三章 勾结 “儿子明白。”岳二颔首,眼神阴翳似蛇蝎。 ...... 墨燮刚回到别院,就看到墨疾候在房内。 “主子。”他将手上的情报筒递上。 墨燮取出其中的纸条,当看清楚上面内容时,他一拳重重的的砸在了桌子上,上好的黄花梨的木桌瞬间四分五裂。 “主子喜怒”墨疾单膝跪地。 “岳佶他怎么敢!” 千机处查出,那些被害的孩子确实是被购买来的,只是那购买之人中竟有自岳佶手下之人。 “岳佶竟然与万乐门有勾结,我们可要动手。 首\./发\./更\./新`..手.机.版 ”墨疾颔首,神色凝重。 “没那么简单,万乐门似乎与夏国有关系,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不是江湖内的事了,而是国与国之间的较量了。” “主子是怀疑岳佶不是为万乐门做事,而是他们都是为夏国皇室服务的?”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仙乐坊那些人里不也查到了夏国人的痕迹吗?”墨燮眼神深邃。 “夏国实力强劲,与我离国一向不和,边境的摩擦也从未间断,可以说他们是厉兵秣马,跃跃欲试,只是想吞下我们离国,没那么容易。” “万乐门不论是不是他们的爪牙都必须死。他们最近活动越来越明目张胆,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站出来与我们一争高下了。” “那主子我们要做些什么?”墨疾脸色紧绷,唇抿成一条线。 “琼州的各方势力都捋清楚了吗?有嫌疑的都整理出来了吗?” “都整理清楚了,都在这里了。主上请过目。”墨疾从怀中拿出准备好的文件。 “已经查明琼州刺史杨万是国舅一党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琼州的官员很多,一一排查下来,锁定了几个可能与当初官银失窃有所关联。” “嗯,把名单给湛谨博送过去。记得安排些影卫保护他们,我安排了千龙卫,但是难保他们不会绕开他们私下动手,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必出手。” “墨疾明白。” “下去吧。” 墨疾离开后,墨燮展开手中查到的线索,细细研究。 月上枝头,夜色渐深,路绾身上披着外衣在泡脚。 脑中思虑着这些事,总觉得有哪里遗漏了。 这时门外传来清浅的脚步声,路绾回神,就看见墨燮披着黑色的大氅站在门口,与月色相融。 脸上的面具似乎换了一副,只遮住了半副面容,这也是路绾第一次看清他的下颌骨和唇瓣。 淡淡的玫瑰色,唇形很好看,不知何故,路绾竟觉得有几分熟悉之感。 她还没回过神,男人已经走近她,拿起桌上的绒布,然后将她的脚从水盆里拿出,用绒布沥干。 “我自己来就行。”路绾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到。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连水温了都没察觉,风无翊不是说你体寒,怎么还这么不注意。”墨燮的语气里淡淡的责备,不会让人觉得居高临下,只觉关心。 路绾本来的局促也慢慢消去。墨燮擦干了后,直接一手穿过她的膝盖,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第二百〇四章 同床共枕 路绾一慌,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她的眼神集中在男人好看的下颌线上,还有那轻轻抿起的唇,慌乱的咽了咽口水。 男人脚下的步子又轻又稳,路绾在他怀里恍若无物。 将路绾放在床上,又拿被子细细盖上,才抬眼看路绾。 路绾此时大脑已经有些迷糊了,墨燮怎么温柔成这样,怎么会有人能把杀伐果断心狠手辣和温柔体贴凝为一体呢? 关键是她竟然很喜欢墨燮这样的照顾,这太危险了。 等等......她怎么忘了墨燮今夜没去军营,要留在别院的话,今夜岂不是要歇在这里了? 女子的表情变化都落在男人的眼里,他微微一笑。 “在想什么。”男人的声音微微喑哑,很有磁性的声线在这深夜里,像一根羽毛轻轻挠过人的心口,有一种致命的动人。 “啊?”路绾脸微微发热。 “困了吗?” “还不困!”路绾立刻回答,声音有些提高。说完自己都能感觉到欲盖弥彰的感觉。 墨燮轻笑,他突然逼近少女的面庞,“可是本王困了。” 两人之间的距离突然很近,呼吸交缠,二人第一次离这么近,甚至可以看清彼此眼中的自己。 路绾又一次咽了咽口水,逼自己镇静下来。 “好了,不逗你了,你不愿意,我不会动你,只是大家都看着,你我夫妻有名,自然不能分房而睡。” 路绾胸口逐渐平静,墨燮这话说的不假,再说她不是早就做好准备了吗?只是同床,倒是也没必要这么矫情。 “王爷说的是,是臣妾失察了。”说完大方的往里面挪了挪。\./手\./机\./版\./首\./发\./更\./新~~ 墨燮起身将外衣脱下,背过身去的时候,唇角高扬。 床很大,两人并排躺下,中间还有大半米的间隙。路绾翻了个身背对着墨燮。 她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很快就失去了意识,沉沉睡去。 听到身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男人的眼睛微微睁开,伸手将脸上的面具摘下,翻身靠近背对着自己的女子。 他轻轻的将路绾拢进自己的怀里,墨燮的身量比路绾高大很多,背和胸贴在一起,两颗心也靠的更近了。 翌日。 路绾睁眼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墨燮的身影,她伸手摸了摸床榻已经凉了。 春杏给路绾梳洗的时候,脸上却没有笑意,只是小心的看着路绾的神色。 到吃饭的时候,路绾见她那欲言又止的模样终于开口,“春杏,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没...没有,王妃。” “真没有?”路绾轻轻挑眉。 春杏满脸纠结,刚想说什么,门口就传来风无翊的脚步声。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给王妃请脉啊!”风无翊满面笑容,只是那眼神颇有些不怀好意,贱兮兮的。 “你又憋什么坏呢?”路绾看他这模样,莫名其妙。 “哪能啊,只是恭喜王爷王妃浓情蜜意啊,听说王爷一大早让千龙卫去定了天香楼的早茶,所以特地来蹭好吃。” 路绾微怔,这些精致的早点竟然是墨燮吩咐下的。。 第二百〇五章 齐人之福 “我说师傅,你这桃花可真够旺的啊。” “这摄政王权势滔天,萧白倾国倾城,你不若都收到后宫里,尽享齐人之福啊?”风无翊夹起一块儿芙蓉糕塞进了嘴里,一双眼里尽是笑意。 “萧白?”春杏在一旁好奇的发问。 路绾的脸色一囧,她竟然有些难以启齿。 “这萧白嘛当然是你家主子的追求者咯。” “真的啊?他比王爷还好嘛?” “他和王爷谁好自然是要你家王妃评论的,不过他那张脸啊,实在是祸国殃民,我要是个女人啊,我也得爱上他。” 风无翊一脸陶醉的样子,让路绾忍不住恶寒。 “天香楼的早茶都堵不住你的嘴,要不要我喂你吃点断魂散呐。”路绾眼睛微眯,看他的眼神危险。 看路绾真的有些恼了,风无翊悻悻一笑,不敢再耍嘴炮。 用过饭后,陈龙来报,墨燮又去了军营。 路绾收拾妥当后,和风无翊离开了别院,去了琼州当地有名的瓦舍梨园。包了个包厢听曲,陈龙、杨烨守在门口。 路绾从侧门离开,留风无翊和春杏在包厢内。 离开梨园,路绾寻了个拐角,将长发挽于头顶,脸上扣上面具,向琼州客栈而去。 她特地寻的这处梨园,和琼州客栈不过是街头街尾的距离。 他走到琼州客栈门前,抬眼看了一眼牌匾,继而迈步进了客栈内。 湛谨博正在房间内看着墨燮派人送来的名单册录,门突然被敲响。 “谁?” 常钒警惕的问道。 “故人来访。”路绾的声音清冷。 湛谨博眼神一滞,继而唇角高扬。 “常钒,开门迎客。” “是!” 常钒将门拉开,看到路绾的瞬间轻轻颔首。 路绾看了一眼站起身的湛谨博,微微一笑,“看来湛相已经猜到了来的是我。” “本相可没有六公子那么神机妙算,是听到了你的声音。”湛谨博温和一笑,似春风和睦。 路绾在湛谨博对面坐下,接过男人递过来的茶。 “观音失窃的事查的怎么样?墨燮......可有帮忙?” 湛谨博一愣,随即笑道。 “有时候我真好奇,六公子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连鬼面阎罗的邪王都敢直呼其名。” “我的身份没什么特别的。怎么?我不言明身份湛相与我便不是朋友了?”路绾微微挑眉。 “怎么会!六公子永远是我湛谨博的朋友。” 男人的眼神认真笃定,路绾笑了笑。 “好了,说正事吧。” “墨燮算是答应了会祝我一臂之力,这是他送过来的名单,这些人里有岳佶的狗。” 路绾看了一眼他递过来的名单,眼神微动。 “好家伙,除了琼州刺史,司马和长史竟然都有嫌疑。” 湛谨博见她一语道破了名单上名字的身份,微微哑然,但很快便失笑,也是,她可是六公子,并非等闲之辈。 “确实,若他们真是与岳佶沆瀣一气,这事就难办了,那些证据只怕已经被抹的一干二净了。”湛谨博脸上的笑意敛去,眼神凝重。。 第二百〇六章 变量 “倒也不必如此悲观。”路绾将手中名单搁在桌上,端起手边的香茗浅酌了一口。 “哦?六公子有何高见?” “岳佶是个心机深沉之人,这种人喜欢掌控一切,绝不会允许事情超出自己的控制范围,所以他会想尽一切办法磨平对此事有威胁的人,和事。” 路绾微微一笑。 “现在最大的变量不是那些证据。” “不是那些证据?那是什么?” “是你。” “我?” “不错,当初你从琼州回到京都之时,绯花苑奉命绞杀你,若不是遇上了我,你这个变量早就被他抹平了。” 湛谨博眼神深沉,不得不说路绾此言很有道理。 w_/a_/p_/\_/.\_/c\_/o\_/m “这半年以来,你锋芒尽敛,蛰伏以待,加之他以为清除了你手里的证据,所以一直没有动你,可是现在你旧地重游,又来了这琼州,你说岳佶能放过你吗?” 路绾歪头一笑,唇角轻勾,虽然脸上戴着面具也难以遮掩她潋滟的眉眼和绯红的唇。 湛谨博心中竟然萌生了若六公子是个女子,该是如何的明艳动人这样离谱的想法。 “六公子,我怎么觉得你在幸灾乐祸啊?” 路绾耸了耸肩,表情甚是无辜。 “六公子猜到了岳佶下一步要做的,那可有帮我想想我该如何应对?” 路绾眨了眨,嘴唇微动的瞬间,耳朵也动了。 “来了。” 湛谨博反应并不慢于她,瞬间刀剑便已出鞘。湛谨博手下之人手持利剑,将门窗围住。 门外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的走近,走到他们的门前停住了。 下一刻,门被踹烂,本来受着门户的两人被踢中胸口飞了起来,继而重重的砸在地板上,大口吐着血。 男人一身黑衣,带着一身冷冽,缓步走了进来,手中的利剑上还沾着鲜血。长发束于头顶,脸瘦削且苍白,来人正是岳二。 “你是何人?就这么踢烂了我门的房门未免太没有礼貌了吧。”湛谨博面色冷凝,一双眸子泛着寒意。 “取你性命的人。”岳二面色没有波澜,一双眼睛平静无波。 路绾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他一眼,这人才是真的狠角色,他的眼神中是对生死的罔顾,死在此人手下的亡魂绝不在少数。 她打量岳二的同时岳二的眼神也落在了她的身上。这副面具......? “你...你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六公子。” “呵,你知道我?”路绾微微一笑。 下一刻就见岳二眼神发狠,手中的银刀狠狠的刺向路绾,却在下一瞬被另一柄利剑挑飞。 “你来啦。”看着突然出现的林峯,路绾微微一笑。 “若我没猜错的话,你也是岳佶的义子吧。岳佶手下七个义子,各个忠心耿耿,你是老几呢?” 知道她是六公子便像疯狗一样乱咬人的除了岳佶的心腹还能有谁。 路绾笑容不减,眼神中略带挑衅。 “六公子果然名不虚传,在下岳二。你毒害我义父,又伤我兄弟,这笔帐我定然是要同你算的。”岳二眼里的杀意不减。。 第二百〇七章 欲加之罪 “呵呵,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是岳佶老贼先设局要杀我在先,我不过是反击罢了,怎么到你嘴里我反而成了十恶不赦之人了?”路绾啧啧。 “够了,无论如何,你们今天都要死在这。”岳二厉声喝道。 话音一落,外面突然冲上来一群黑衣人,实力皆是不俗。 湛谨博脸色微变,“岳佶真是豪气啊,派这么多顶尖高手只为杀我。” 路绾站起身,现下这样的情况确实不妙,看起来岳二的功夫比岳四还要高上不少。 林峯虽然实力不俗,但是自己确实会拖累他。路绾与湛谨博对视了一眼,现在只能自保了。 湛谨博手中长剑微微翻转,光映在剑身上,反射出刺目的银光。 几乎是瞬间,岳二持剑的身影就砍向了路绾,被林峯的剑稳稳抵住,刀剑相接之间迸射出激烈的火星。 又一个黑衣人从侧面靠近路绾,手中的刀就要砍下,却在路绾头顶怎么也砍不下去了。 瞳孔涣散,路绾一脚踹在他肚子上,黑衣人重重的倒下,百汇和神庭两处死穴上银针微闪。 路绾看了一眼距离自己一米处的窗户。 湛谨博这房间在二楼,她若是就这么跳下去,就算不会骨折,也极有可能扭伤。 就在路绾下定决心,向窗口跑去之时,背后一个黑衣人满脸发狠,手中的利剑眼看就要***路绾的心窝。 “主子!” “六公子!” 此时林峯和湛谨博皆被缠得死死的。余光看到这一幕,二人皆是目眦尽裂。 路绾听到的瞬间,身子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迅速扭转,重重的的摔向一旁,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停下来。 一双美目含霜,怒视着眼前的黑衣人。 她的手因为撞在地上,已经错位了,手腕处拱起凸出了一节,看起来甚是可怖。 很好,这些人真的该死。、 林峯因为路绾分了心被另一个黑衣人一剑穿过肩胛,同时另一柄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湛谨博被三个黑衣人围攻,终也是不敌。 岳二手中提着染血的大刀,一步一步走向路绾,刀上的血滴落在地上,蜿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路绾看着岳二,一双好看的凤眸染着滔天的愤怒。 岳二冷嗤一声,俯身,大掌聚拢如鹰爪,下一瞬便扼住了路绾纤细如玉的脖颈。 无\./错\./更\./新`.w`.a`.p`.`.c`.o`.m “想不到义父口中危险的六公子竟然如此的孱弱,简直不堪一击。” 路绾因为被扼住了喉咙喘不上气,眼眶红润,眼尾一抹嫣红像上好的胭脂,一双墨瞳亮的逼人。 少女红唇突然勾起。 “我要是你,我一定会听你义父的话。”她的声音嘶哑却有一种某名的蛊惑。 看着面前之人突然的笑意,岳二心中突然泛起一丝不安。 就在这个时候,路绾受伤的手指捏着一根钢钉狠狠的扎入男人的眼中,没有半分犹豫死命的搅动了一转。 岳二一声惨叫,整个人仰面倒了下去,再没有了动静。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以至于在场之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岳二就这么......死了?。 第二百〇八章 千龙卫来了 “你们的首领已死,你们还不伏诛?”路绾脸上和下巴上沾着血迹,白色的长衫前襟上也已经洒满了血迹。 一双眸子黑暗深邃,带着狠戾,冰冷的眼神扫过在场的众人。 黑衣人们相视,伏诛自然是不可能,但是岳二死了,他们也没要再负隅顽抗了。 “我们撤!”黑衣人开口道。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冷冽的声音。\./手\./机\./版\./首\./发\./更\./新~~ “将客栈团团围住,击杀逆党,救出湛相!” 是千龙卫。路绾眼神微闪,她不能留在这。 “湛谨博。”她唤了一声。 湛谨博颔首。 林峯带着路绾从二楼一跃而下。 “清点现场人数,把他们的下巴都给卸了,检查有没有藏毒,还有身上,切不可让他们畏罪自杀。” “统领,有两个人从窗户逃了。”一个千龙卫站在窗前,看到路绾和林峯离去的背影,立刻汇报道。 “追!”豫柯刚说完。湛谨博忙开口阻止。 “豫统领,不必了,那两个是我的朋友。” 豫柯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不必追了。” “是!” “是王爷派人在客栈附近守护湛某的吧。” “不错,王爷料定湛相来了琼州,岳佶反而会更加肆无忌惮,所以您入住的第一天,王爷便在这客栈外布下了眼线。” “王爷料事如神,考虑周全,此次要多谢王爷了。” “嗯,湛相受惊了,这些人我先带回去了,王爷约您去别院共进晚膳。”豫柯拱手作揖。 “好,本相知道了,有劳豫统领。”湛谨博轻轻颔首,回了一揖。 另一边,路绾和林峯回到了梨园。 “主子,你这是怎么?”春杏瞪大了眼睛。 路绾脸上和下巴上的血擦了,脱了外面的披风,里面白色的衣襟上染的血看起来还是很吓人。 “陈龙他们没有发现吧?” “没有。” “嗯,你带备用的衣服了吗?” “带了带了,在马车里,我现在就下去取。” 春杏忙出了门,陈龙忙颔首。 “无事,王妃吃茶吃到衣服上了,我下去拿备用的衣裙。” “是。” 路绾换好了衣服,喝了一口手中的热茶。 “千龙卫没有追来,应该是湛谨博替我们打掩护了。” “不过今日之事实在是凶险异常。”林峯双手抱臂。 饶是他也是心有余悸。 “主子,你们不是去见湛相吗?怎么会搞成这样?” “运气不好,遇袭了。”路绾淡淡的说。 回到别院的时候正碰上了豫柯和手下的千龙卫押着那些黑衣人。 “王妃。”豫柯拱手行礼。 “豫柯,这些人是?” “这些人是刺客,下午袭击了湛相,现已伏诛,王爷让我们先把人带回来。” “嗯。”路绾微微颔首。 “对了王妃,王爷今晚约了湛相在南园一叙,王爷说您若是无事也来用膳吧。” “嗯,知道了。”路绾点了点头。 路绾看着豫柯他们离开的背影,眉心舒缓,有墨燮插手,湛谨博所图之事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今夜墨燮喊湛谨博前来应该就是一起商谈此事了。。 第二百〇九章 晚膳 月色如晦,银色的月光洒在花园和水塘之中,潋滟动人。 路绾今夜穿了一身湖蓝色的飞仙裙,挽了一个端庄大方的连云髻。亭子在水中央,所以气温会更低一些。 首\./发\./更\./新`..手.机.版 “王爷,湛相。” 路绾行了一礼,还未说话,墨燮已经站起了身,迅速从一旁拿过雪貂大氅,给路绾裹上。 “春杏,汤婆子!”墨燮声线微沉。 春杏忙将准备好的汤婆子递了过去。 路绾乖巧的接过,任由墨燮将她裹住。她本身就不是个好逞强的性格,夜晚的水边确实冷。 “王爷和王妃,这是又给湛某看了一出恩爱的戏码啊。”湛谨博笑了笑。 路绾和墨燮入座,二人的神色都没有什么变化,像是没听到他话中的戏谑似的,倒是让湛谨博有些讪讪了。 满桌的珍馐,路绾正好有些饿了,二人有事要谈,她的任务便是好好用膳。怀里塞上汤婆子,浑身都暖烘烘的。 “今日多谢王爷救命之恩。”湛谨博举起手中的酒杯。 “我听豫柯说了,千龙卫到的时候,局势已经稳定了,就算本王的人未到,湛相也不会有性命之攸。”墨燮举起酒杯,语气淡淡。 “若是没有千龙卫及时赶到,那些黑衣人肯定都逃掉了,他们还有价值。” “今日刺杀湛相的,首当其冲就是岳佶的义子,仅凭这一点,岳佶就很难摘干净。”湛谨博面上带着兴奋的笑意。 墨燮却摇了摇头,“还不够。岳佶这个人我太了解了,冷情冷性,这些与其说是他的义子,不如说是他手中的棋子。” “不错,当初为了切断琼州地下赌场和绯花苑的关系,他能直接将赌场毁之一炬,一夜间杀近百人,岳二之死对于他来说虽然棘手,但恐怕都不足以让他痛心。” 湛谨博冷嗤一声。 “而且岳二已经是一副尸体了,就算我们当面对峙,他也能为自己开脱。”墨燮眉头微蹙。 现下万乐门的事倒是能定他的罪。 看路绾吃的很香,墨燮抬手给她盛了一碗汤放在她的手边。 “那王爷还有什么妙计吗?” “我的人查到岳佶和一个神秘组织万乐门有所勾连,若是能找到这个证据,就算是离皇也不会再护佑着他了。” 第一次从墨燮的口中听到万乐门的名字,路绾手中的勺柄微滞。 “万乐门?这是个什么组织?”湛谨博微微皱眉。 “这个组织已经存在很多年了,不仅势力强大,更关键的是他们就像黑夜里的蛇蝎,藏的很深,他们行事极为小心,所以一直不曾有关于他们的事迹流出。” “江湖的组织?” “看起来是江湖的组织,可是千机处却查出万乐门的背后有夏国人的痕迹。” “什么?夏国?那岂不是奸细?”湛谨博手中酒杯重重的放在桌上,脸色青黑。 “千机处又是什么?”路绾在一旁突然好奇的开口。 他们也是入了灵庙,发现了那蛊虫的存在,因为误打误撞风无翊恰好知道此蛊的渊源,所以才知道万乐门与夏国有关。。 第二百一十章 掌握天下情报 没想到这千机处竟然也探知到了,倒是厉害。 “千机处也是一个极隐秘的组织,可以说是诸国最大的情报收集中心,掌握天下情报,眼线遍布各国各州。”湛谨博笑着解答。 “各国各州?那各国的王也能允许?” “千机处掌握着能牵制各国的底牌,而且他们的人也都不在明面上,如果执政者要对千机处下手,立刻有关于他们的情报就会送往别国。” “上到皇室天家,下到各级官员,甚至每州每城里的各方势力,千机处都有记录。” 墨燮淡淡的解释,没想到有一天要跟路绾解释自己手下的千机处,还是通过这样描述的方式。 路绾点了点头,这么说来千机处就是一个强大的情报网啊?仅凭几句轻描淡写的描述听起来就已经复杂至此。 想要培养这么一个组织实在是不易。看来万乐门可怕,这千机处也不简单,论谋略算计,千机处的统领者恐怕也不遑多让。 “王爷说的极是,我也曾听说过千机处的威名,这个组织严密周全,它们方面传出来的消息应该没有问题。”湛谨博点了点头。 “正是因为如此,本王才会同意与你结盟,若是岳佶真的和夏国有了勾连,便是叛国之人,千龙卫是绝对不会放过女干细的。” 墨燮眼神晦暗如渊,缭绕着淡淡的杀气。 酒过三巡,路绾也吃饱了,酒桌撤下之后,下人摆上了棋盘,二人在月下对弈。路绾也不急着离开,撑着脑袋看湛谨博和墨燮下棋。 墨燮下棋的样子很是随意,倒是湛谨博有些犹豫,下棋跟作战是一样的。湛谨博虽然也是熟读兵书,可墨燮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 若论作战湛谨博自然不是墨燮的对手,下棋亦如是。 三局惨败之后,湛谨博苦笑着摇了摇头,抬眼却看到路绾靠在墨燮肩上已经睡去,墨燮正侧头看她,眼神温柔如斯。 湛谨博曾想过二人是装出来的恩爱和相敬如宾,但是现在看墨燮的眼神如斯深情,看起来对路绾是真的很喜欢。 墨燮回过头对上他的眼神。 “岳佶的事我会尽力,西厂毕竟是皇家内卫,他虽然退了,但是整个西厂都是他培养出来的,找到他私通夏国的证据后我会亲自杀了他。” “湛某明白,我会继续搜集他的罪证,届时证据确凿,王爷对离皇和群臣也能有个交代。”湛谨博拱手以示。 他不怀疑墨燮对离国的忠心,若是墨燮想反根本就没有墨乾的事了。 “夜色已深,王妃也睡着了,本王便先回去了,湛相请自便。” 墨燮动作很轻,将路绾打横抱起,将她的头小心的搁在胸口,冲湛谨博微微颔首。 “王爷请。”湛谨博颔首。 墨燮给路绾脱了鞋子,轻轻放在床榻内侧,看着少女的睡颜,唇畔勾起,手指摩挲了一下少女的眉眼,看她皱了皱眉,便不再触。 自己脱了外衣上了床榻,将少女柔软的身子拢在怀中,缓缓阖上了眼。。\./手\./机\./版\./首\./发\./更\./新~~ 第二百一十一章 蛊虫被毁 京都绯花苑。 岳佶躺在软塌之上,双目阖着,管家推门而入,面色沉郁的匆匆走到软塌边。 “尊侍,二公子......没了,那边传来消息,尸体被千龙卫带走了。” 岳佶眼睛微微睁开,眼底郁色沉沉。 “千龙卫,看来湛谨博找了个好帮手啊!墨燮竟然也掺合了进来,这件事你怎么看?” “尊侍,摄政王权势滔天,看来不得不联系那位了。”管家颔首。 现在看来确实需要他们的力量了。岳佶思虑了一下,点了点头。 “嗯,传我的信給他们,他们之前说的事,我允了。” “是!” ...... 醐兰山庄。 “你说什么?”郁夭猛的站起身,美瞳圆睁。郁晋远虽然未有像她一般震惊,可那阴晴不定的脸色也说明了他此时的不平静。 “尊主恕罪,玄门主恕罪,属下让他们将准备好的虫卵放入那些温床中,可是那些虫卵却迟迟未有蜕壳。今日辰时属下去检查时发现......发现白色的虫卵都变成了黄褐色,全都死了。” 一个黑衣人跪在地上,身子微微颤抖。 “为什么会这样?巫医看过了吗?”郁晋远眉头微蹙。 “已经送过去了,但是巫医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黑衣人面色难看。 “巫医人呢?”郁夭语气有些冲。 “正在门口候着。” “传!”郁晋远颔首。 一身奇异装扮的男人迈步进来,他的毡帽之上竟然趴着一只硕大的硬壳蛊虫,微微颤动的触角说明是个活物。 “巫医大人。”郁夭站起身,微微颔首。 “尊主,玄门主。”此人微微抬起头,露出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只是他的眼神深不可测的,是远超于他外貌年纪的深沉。 “巫医大人,这些蛊虫是怎么回事?”郁夭神色有些不虞。 “玄门主,这话该是我问你们才对吧。” “你......”郁夭被他的态度气到。 “这些虫卵都是我族珍藏的,拿出来的时候都是好好的,没两日功夫竟然都死了个干净,尊主当明白,攒这么多圣虫有多不容易。” 巫医手中骨杖重重的砸下。 “夭夭,退下!巫辛大人,圣虫珍贵,所以才更要搞明白这次的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巫辛脸上的郁色回缓了一些。 “我已经看过了,这些虫卵表面枯黄,但我刨开表面之后,里面都黑了,我用银针试过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绢布。 郁晋远接过来打开一看,是黑掉的芯和,黑掉的银针。 “是毒?” “嗯,我去看了那些温床,床身没有异样,但血液中有巨毒。” “明白了。”郁晋远微微颔首。 巫辛说是有毒的时候,他就猜到了,问题只有可能出在那一批被撤回来的婴儿尸体身上。 “巫辛大人,圣虫之事还要有劳你。” “尊主见谅,此次我已经拿出了八成的圣虫,现下剩下的只有不过一百只,您想凭借圣虫祸乱琼州的计划可能要搁置了。”巫辛不咸不淡的说道。。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下毒之人 他心中不痛快,说的话自然也不客气。 “这次的事,是本尊手下之人疏忽,近日会重新准备一批温床,圣虫的用途很关键,你多费心。” 巫辛虽然心中不快,但也明白郁晋远这话的姿态已经放的很低了,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这个巫辛简直太猖狂了,他怎么敢这么跟哥哥说话,要不是他还有用处,我一定挖了他的眼睛,拔了他的舌头,砍了四肢,做成人彘!” 郁夭美艳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戾气。 “不要小看了他,他作为巫族的族长,远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我知道,看着像个稚子,其实已经一百多岁的老妖怪了嘛,你跟我说好几遍了。”郁夭懒懒的说,一双美目里带着不屑。 “不要去招惹他,你武功虽然很高,但他的手段我们并不了解,况且我们与他们只是交易关系,惹急了他要对你下手就算是我恐怕也无计可施。” 郁晋远跟郁夭嘱咐道,不过看郁夭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就知道她没有听进去,罢了,他该说的已经说了。 “走吧,随我去看看那些温床。” 二人刚刚走近那些存放婴儿尸体的院落中,就听见里面传来惨叫声。 “啊...” 郁晋远面色一变,极速跃步进了院子,只见满地的尸体。 “门主,空气有毒,快离开!”一个门徒摇摇晃晃的从屋内奔出,手中的大刀撑着身子,紧接着一口鲜血狂喷了出来,整个人瞬间倒下,没了动静。 郁晋远和郁夭飞撤出院子。 “霜天!”。 穿着黑色斗篷的霜天闪身出现。 “给我查!查清楚当时进灵庙的到底是什么!”郁晋远脸色沉郁的像是暴风雨欲来的模样。 霜天颔首,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这次的事情实在是诡异,郁晋远的眼神微眯,栽了这么大的跟斗,他心中的怒愤难以平复,但也有隐隐的兴奋。 郁夭在一旁看着郁晋远的神色,不敢言语,她太清楚眼前人看起来儒雅俊逸,但其实手段有多狠戾。\./手\./机\./版\./首\./发\./更\./新~~ “来人,取一具尸体给巫医大人送过去,让他尽快研究出来是什么毒。” “是!” 现在看来那些人明明进入了密室最深处,却伪装成没有发现的样子,就是为了让他们把带有毒素的温床撤回来。 可是这就奇怪了,难道这些人知道巫族圣虫的存在?不然的话干嘛对已经死了的尸体下毒呢? 先是毒死了那么多的圣虫卵,然后这些尸体竟然还能放出毒气,毒死了他的手下。 下毒之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此人算无遗策,竟然窥破了他的意图,毁了他的计划,真是有趣。 回报的人说当天晚上墨燮没有离开军营,可他就是觉得此时和墨燮脱不了干系。这次他损失惨重,但是就这样就想打击到他也没那么容易。 “郁夭,派人把这些婴儿的尸体一半丢入摄政王的中军大帐中,另一半丢到这琼州城的大街小巷。”。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丧心病狂 “哥哥,你还是怀疑此事和墨燮有关?” “不管有没有关,这些尸体本来就是给他准备的,就算派不上用场了恶心恶心他们也是极好的,尽快去办,最好趁这些尸体还有毒。” “明白了。”郁夭点了点头。 “记住,丢入集市的找人盯着,我倒要看看幕后下毒之人会不会蹦出来。”郁晋远唇畔突然扬起诡谲的笑意。 无\./错\./更\./新`.w`.a`.p`.`.c`.o`.m 月色清浅,秋风飒飒,子时已过,有打更的人吆喝着。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月色下的琼州城仍有星星点点的烛光闪耀,这喧嚣了一天的城慢慢沉静了下来。 在这样的夜色下,一群黑衣人如灵巧的燕子一般跃上墙楼,身上都背着一个包袱,有些丢入到大街小巷当中,有的直接甩入人家的院子当中,还有打开窗户丢进屋里的。 伴随着“扑通”的丢入声,不少的人家亮起了烛火去查看,一看之下皆是惊叫异常。 这一夜琼州城注定无眠。 翌日一早,春杏给路绾洗漱之时讲到了此事,也是惊恐万分。 任谁大半夜的院子里被丢入了死状凄惨的婴儿尸体都是难以接受的。 路绾眼神微动,看来她的计划都已经实现了,不过万乐门此举确实是超出了她的意料。 看来他们是恼羞成怒了,才会作出这种狗急跳墙之举。 想到了什么,路绾眼底神色不虞。 “春杏,你先出去,我没有唤你你莫要进来。”她出言打断了春杏。 “王妃这......好的,我去给您安排早膳。”春杏有些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然后端着铜盆退了出去。 春杏退出去之后,路绾拿出了脖颈上带的骨哨,犹豫了一下还是吹响了。 过了一会儿,窗户被打开,墨燮的身影出现,脸上没有戴面具。这是他们第一次白天见面,路绾看到他的脸的瞬间错过了视线。 “萧白,昨日夜里发生的事你知道了吧。” “嗯。”郁晋远把尸体都丢入他的大营了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这么做可见我们的计划成功了,我需要你帮我两个忙。” “你说。”墨燮颔首 “现在那些婴儿的尸体内可能会有残存的蛊虫虫卵,我需要研究一下。” “好,晚些时候我给你送来。” “嗯,还有我没想到万乐门的人那么丧心病狂,竟然这么快就将尸体丢入市井,而我给那些尸体里下的毒可能还残存的有余毒,他们可能就是掐准了这一点。想逼我出面。” “嗯。”墨燮微微颔首,他听说了确实有人中毒。 路绾从抽屉中取出了几个瓷瓶,“这里是解药,如果有人染毒你帮我暗中送与那些人家。” “放心吧,我会办好的。还有...这件事你不必内疚,就算没有你下的毒,万乐门也会有更歹毒的计划。”墨燮捏着手中的瓷瓶说道。 看向路绾的眼神有一抹担忧。 “放心,我没有那么蠢,也不是圣母心,自然不会把别人的过错揽到自己身上。”路绾微微一笑,安慰道。。 第二百一十四章 林峯失踪 闻言墨燮才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 而他离开之后,路绾原本扬起的唇角瞬间压下。眼神似古井深沉,万乐门这种邪恶的组织,真是人人得而诛之。 ...... 琼州客栈。 林峯盘腿坐在床榻之上正在吐息运功,突然,房顶之上脚步声交沓而来。 他的眼神陡然睁开。 眼前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只露出一双阴森的眸子,深深的盯着他。 ...... 路绾喝了一口粥,微微皱眉,今晚的粥有些甜了。 “王妃,出事了。”风无翊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你说林峯失踪了?” “是,我按你吩咐的去了琼州客栈,敲门没人应,我从窗户翻进去,屋里有打斗的痕迹。” “看来是万乐门的人发现了林峯,怪我,应该是第二次我让他去查灵庙的时候被他们的人发现了。” “现在怎么办?”风无翊神色忧忧。 “先不要自乱阵脚,林峯如果被他们抓走了,他们的目的自然是为了以他来引出我。 首\./发\./更\./新`..手.机.版 若是林峯侥幸逃脱,一定会想办法通知我们的。” 路绾的镇定让风无翊本来担忧的心情逐渐平复了下来。 “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我需要仔细想想。” 风无翊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路绾的手指在桌面轻轻敲击,春杏在一旁不敢言语,路绾的眼神阴沉的可怕,将手中的茶盏放下。 之前虽然她觉得万乐门是个邪恶组织,但是她也只是想过在能力范围之内让他们付出些代价,没想过覆灭这个组织。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动了她的人,那就要重新算一算了,虽然她刚刚安慰风无翊,可是她心中明白林峯的处境一定不容乐观。 现在只希望他能撑住,她还是太顺了,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她现在能求助的只有萧白。 萧白说了晚上会送婴儿尸体来,她只能等。 烛光摇曳,路绾坐在桌前,手边的茶已经冷掉了。她的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白虎在她的腿边睡的香甜,夜色中少女的黑瞳如墨,晦暗难辨。 听到窗户处的轻响,路绾回神,吐出一口浊气。回过身对上了来人的视线,还未来得及开口。 墨燮先开了口,“怎么了?” 闻言路绾眼神瞬间复杂,墨燮竟然一眼看破了她心中的忧虑。 “林峯可能落到了万乐门的手里。”路绾许久没说话,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嘶哑。 墨燮一双丹凤眼中闪过了然。 他将手中之物放在桌上,走到路绾面前。 “我一直在查万乐门在琼州的窝点,但是他们藏的太深,我...还没有查到他们真正的中心。”墨燮微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我不是要你帮我把万乐门挖出来,我在等,等他们先出招,蛊虫的事他们栽了跟头,所以定是要找补回来的,届时...我要你助我。” 路绾抬眼对上了男人的眼神. “好!”墨燮立时就点了点头。 路绾眼神微颤,胸口有些酸胀,她知道萧白会帮她,但是这么果断也足以令她动容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他会帮你 “另外...其实你可以跟...可以跟墨燮说,万乐门的人心狠手辣,我怕万一他们查到你,我不在,没有人能护你周全。” 路绾看着突然靠近的墨燮,心跳陡然加快,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手撑到桌子,差点撑不住。 墨燮伸手捞住了她的腰,将人带入了怀里。 “你.......“路绾哑然。\./手\./机\./版\./无\./错\./首\./发~~ 她的脸已经红到了脖子里,幸好烛光暗淡,能遮挡一二。 “万乐门的事,墨燮......” “他会帮你的。”墨燮肯定的说,他在想要不要直接将身份和盘托出。 “我......” 就在墨燮准备说的时候,路绾却突然开口。 “你说的对,我都忘了墨燮在帮湛谨博查岳佶的事,而岳佶与万乐门勾结在一起,他已经着手在查了,加上昨夜丢弃死婴的事,他更是不可能袖手旁观了。” 她豁然开朗,她只想到萧白与他们共患难过,却忘了墨燮更能名正言顺的帮助她。 墨燮哭笑不得,路绾分析了这么多,却只字不提自己是她的夫君,根本不用论这些,作为她的夫君保护她是责无旁贷的。 路绾走到窗边的桌边,打开了墨燮拿来的包裹,里面果然是一具婴儿的尸体。墨燮端着烛台为她照明。 路绾从抽屉里拿出手套和工具。将死婴被刨开的肚子撑开,拿出镊子将里面的蛊虫夹了出来,放在烛光下照了照。 “他们为什么不把这些蛊虫掏干净了再把这些尸体丢了呢?他们不处理这些尸体,蛊虫的事不就相当于公之于众了?”墨燮微微皱眉。 这一点是他疑惑的。 路绾点了点头,“确实,我的毒下在这些尸体的血液中,所以即便没有这些虫卵,这些尸体也是带毒的。一样可以起到作用。” “所以,他们之所以没有处理这些虫卵,不是做给官府看的,是给我看的,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路绾的眼神微微沉重。 “他们在试探,试探我们到底知不知道这种蛊虫的由来和作用。他们...他们很有可能已经看透了我下毒在这些婴儿尸体上的毒是为了杀死这些蛊虫。” 路绾心中发冷,这是最合理但也是最糟糕的一种情况了。这是她能想出那些人不去除蛊虫的最合理的可能。 糟糕则是在于这人竟然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就看透了她的用意,心术算计太可怕了。 她的手微攥,她在想她这次可能真的踢到铁板了。 墨燮眸色深深,“你放心,万乐门与我也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我们一起将这个邪恶的组织一网打尽。” 路绾微微一笑,“不过你到底是什么人?”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墨燮还未开口,路绾却突然对上他的眼,“让我来猜猜,你是不是千机处的人?” 男人有些怔忪,微微侧头,不明白她怎么猜到他这一重身份的。 “果然如此。”路绾微微挑眉,笑了笑。 男人也笑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山人自有妙计。” 她只是猜测,毕竟蛊虫的事若不是误打误撞是风无翊家族深藏的密辛,谁也不知道。。 第二百一十六章 打开心防 那天晚宴,墨燮说千机处恰时传出万乐门与夏国皇室有联系的消息。 她当时觉得千机处无所不能,但是她刚刚突然想到若是萧白就是千机处的人,不更是顺理成章。 果然被她猜对了。 路绾将那婴儿体内的蛊虫都剔了出来,便让萧白将尸体带走了。 将蛊虫放好,她脱去外衣躺入床榻,双目缓缓阖上,心中思绪纷乱,沉沉睡去。 半夜,她梦到林峯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生死不知,她想去抓他却永远隔着一段距离,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猛的将手中的长剑刺穿了林峯的胸膛。 她猛的惊醒,额头鬓角满是细汗,大口的喘气,眼角不自觉都湿润了几分。 “做噩梦了?”充满磁性的男声在她的身后响起,她这才感受到自己腰间横着的手臂,坚实有力。 她的心跳很快,身后人的心跳也很快。 她微微挣扎了一下,翻转了身子,对上男人的眼睛。 外面天色已经微微泛白,就算不点灯也能看清彼此。半幅面具遮不住男人神色间的担忧。 “梦到什么了?竟流了这么多汗。”墨燮伸手擦去她额头上的细汗。 无\./错\./更\./新`.w`.a`.p`.`.c`.o`.m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路绾的声音很轻。 “回来的晚,没吵醒你休息就好。”墨燮的大掌落在女子的头顶,轻轻揉了揉。 路绾眼神微动,或许她真的可以信任墨燮。 “怎么了?” “王爷,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墨燮眼神微颤,他知道路绾接下来要说什么,所以心中微微颤动。 作为萧白,他是路绾的朋友,但是作为墨燮,路绾其实从未有对他卸下心防。 但现在......他心跳微微加快。 “我有一个贴身侍从,他很有可能落入万乐门的手里了。你能不能...” “需要我做什么?”墨燮微笑,声音很温柔。 路绾轻轻咬了咬下唇,“万乐门之所以要抓我的侍从,其实是为了逼我出来,所以...我想站出来。” “什么?”墨燮瞳孔猛的一缩。 路绾坐起身。 “王爷放心,我不会以摄政王妃的身份......” “我担心的是你的安危!”墨燮也坐起身,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路绾想说的话一时被堵在喉咙里,顿时有些哑然。 “万乐门不是好相与的,与他们直面太危险了。”墨燮面色微沉。 路绾需要帮助他自当尽力,可是她要犯险,他怎么能同意。 “我明白,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侍卫死。” 这话说的从心亦笃定,表明了她坚定的决心,她的心意不会回转,男人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看来他能做的只有支持她了。 “你想怎么做?” ...... 郁晋远拿着杯盖轻轻拨开茶盏中浮着的茶叶。浅酌了一口杯中的香茗。 “还是什么都不说?”他的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尊主,他已经昏过去了,再打下去就没救了。”一个黑衣人回禀道。 闻言,男人摆了摆手,站起身走到被酷刑拷打的人面前。 伸手捏住男人的下巴,缓缓抬起,露出一张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的脸,正是失踪了的林峯。。 第二百一十七章 千机处的人 “尊主,那些中毒的百姓都被救了。” “这次查到是什么人了吗?”郁晋远侧身撇向地下跪着的天门门徒。 “回尊主,虽然他们做的隐秘,但是我们抓住了一个,他自杀的太快,没来得及阻止,不过我们在他身上搜出了这个。”黑衣人将手中之物呈上。 郁晋远只撇了一眼,眼神一凝。 “千机处?”他的声音冷沉。 “你的主子是千机处的?”他转过头看向林峯。 此时林峯闭着双目,脸色惨白如纸,唇畔上染着血,衣襟更是被鲜血浸透,若不是他的胸口还有细微的起伏,只会觉得这是一具尸体了。 林峯闭口不言的样子落在郁晋远的眼中便是默认了。 “这琼州真是要变天了,风云际会,各方势力聚集,如今竟然连神秘莫测的千机处都进来掺一脚,有意思。”齐钰的声音突然自地牢门口处响起。 “此人你打算如何处理?杀了?”齐钰微微挑眉。 “不急,既然此人是千机处的人。那留着还有用。” “真是稀奇了,他们害死了那么多圣虫,你竟然能忍得下?莫不是真怕了千机处?”齐钰脸上的表情戏谑。 “怕?呵,这天下能让我怕的人还没有出生。”郁晋远冷哼一声。 “来人,让大夫给他看看,别死了。” “是!” 郁晋远和齐钰移步至庭院,齐钰收起了神色中的戏谑,神色严肃,“阿远,千机处是铁板一块,你有什么打算?” “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千机处掌握的很多机密那是比数万兵马都要有用的,届时与离国一战,若能得千机处助我们一臂之力,我们的计划会更顺利。” “千机处向来独善其身,就凭一个人质恐怕不能打动他们。而且阿远,你可别忘了,他们给温床下毒,害死了那么多圣虫,已然是站在与我们对立的立场了。” 他总觉得这件事远没有那么简单。 郁晋远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所以现在只是探一探他们的口风,这个人武功很高,为了抓他霜天都付出了一定的代价。” “霜天受伤了?” “嗯,所以他的主子应该没那么容易就放弃他。” “湛谨博呢?” “已经搬出琼州客栈,搬进墨燮的别院了。” “果然,他投靠了墨燮的手下,这也就难怪岳佶那边终于耐不住性子了。”郁晋远点了点头。 “那个老不死的也是个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家伙,数百万两的官银也难怪湛谨博要咬死他了。”齐钰撇了撇嘴。 “一个人有欲望就会有破绽,也就能被利用,既然能被利用,那便能为我们所用,关键时候,为我们挡一刀,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郁晋远微微一笑,与齐钰对视一眼,眼底的深沉看不透。 ...... 摄政王别院。 “千机处收到了万乐门的信,他们已经信了林峯是我们千机处的人。”墨燮没有带面具,是萧白的打扮。 路绾点了点头,“这件事有劳你了。 首\./发\./更\./新`..手.机.版 ” “你想好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千机处各门 “嗯,林峯是我手下的人,自然要我去救。不过,我化身千机处的人,你们门内的人不会找你麻烦吧?”路绾微微皱眉。 见她关心自己的处境,墨燮微微一笑。 “千机处是我组建的。”他语气淡淡。 首\./发\./更\./新`..手.机.版 路绾眼神微滞,这次是真的诧异了,听湛谨博提起过千机处的厉害,没想到竟然是萧白组建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女子眼神呆滞的一瞬落在墨燮眼里,一向精明强干,这会儿的样子倒是天真可爱。 “怎么了?”他的声音轻柔。 “没...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是千机处的主子。”也对,只有千机处的掌门人才能不受任何牵制帮助他,甚至让万乐门的人相信。 “好了,我给你讲讲千机处吧,千机处内分商、言、诡、杀四门,潜伏于各国,每门之间互不干涉,商门掌管银钱,言门主管信息的采集,把控所有私密。杀门又分暗、影、风,主管......暗杀。” 路绾点了点头,“那诡门呢?” “诡门多是些奇能异士。” 见萧白不肯多言,路绾也不再追问,只是心下明白,虽然他说的简单,但这诡门恐怕才是千机处最隐秘的一门。 “你想以哪一门的身份出现?” “那便将我安在言门吧。” 墨燮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路绾没有武功,只有言门和商门适合,商门只管银钱,也不太适合。 言门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好,这是言门的信物,现在起你就是言门的门主。”墨燮将手中一块儿刻有“言”字的暖玉递给路绾。 路绾接过玉佩,入手温热,好玉。 “万乐门的人留了一封信在林峯失踪的客房,上面约了明日正午见面。届时我会跟着保护你。” “好。”路绾点了点头,没有推辞,自己没有武力,犯不上去逞强。 翌日正午。 路绾一身墨色劲装,外面披着墨色大氅。进了林峯之前的房间,这里已经被收拾妥当了。 墨燮没有戴面具,路绾为他做了伪装,贴了胡须,眉眼也化的更硬朗了几分。 路绾站在窗边,天边阴云密布,秋风猎猎,颇有几分萧索之意。 午时已至,门外传来脚步声,路绾缓缓回身,一双眸子凌厉的盯着房门。门外的脚步声走到门前果然停了下来。 路绾与墨燮眼神交互,下一刻,门被敲响。 “进。” 门被推开,路绾坐在窗边的软塌之上。 “公子。”来人浅浅一笑。 来人是齐钰,他进来之后,转身关上了门,再转身之际,墨燮手中之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阁下是万乐门的人?”路绾面色微寒。 “难道这就是千机处的待客之道?”齐钰脸上的笑意散去,一双眸子落在墨燮的身上,忍不住心惊。 心中忍不住发寒,眼前之人不容小觑,他的实力深不可测,这么强的压迫感,恐怕与郁晋远的内力也不相上下。 这般实力的人只是个护卫?这千机处果然名不虚传。。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与齐钰见面 路绾将手中茶盏搁在桌上,墨燮闻声收了剑。 齐钰微微一笑,行至路绾跟前。 “在下齐钰,确是万乐门之人,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路绾没有回答他,而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齐钰微微皱眉,脸上的笑意有些维持不住。 “万乐门门主郁晋远,天门、地门、玄门、武门,不知你隶属哪一门?”路绾语气淡淡。 齐钰瞳孔微缩,随即笑道,“不愧是千机处,我万乐门在这江湖之上销声匿迹十余载,阁下竟然能将我们内部的机关一语道破。” 路绾淡淡一笑,笑不及眼底,“所以你究竟是哪一门的?” 齐钰摇了摇头,在路绾对面落座。 “在下不属于任何一门。” “哦?” 路绾不觉得万乐门冒着暴露的危险会派个无名小卒前来。 “在下是门主身边之人。”齐钰淡淡一笑。 身边之人,也就是心腹了。这还差不多。 “阁下派人送信,不知道是要买什么机密啊?” “买机密?不不不,我是要送给阁下一个秘密。” “什么意思?” “这琼州灵庙是我万乐门的地盘。” 路绾微微挑眉,这般开门见山,倒是甚合她的心意。 “前些日子灵庙的事是千机处的人做下的没错吧。”齐钰笑的人畜无害的样子,路绾可不会傻到觉得这人真的无害。 路绾未有言语,只是喝了一口杯中的茶。 无\./错\./更\./新`.w`.a`.p`.`.c`.o`.m齐钰心中的轻慢已经完全散去,眼前的人看起来年轻,但是心性倒是颇沉。 “阁下也没必要在这里跟我绕弯子,你应该很清楚,如果不是你们抓了我的人,我是决计不会现身的。”路绾的声音突然转冷。 周身的气压也瞬间森冷了很多。 “好,既然如此,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万乐门和千机处井水不犯河水,这次的事是你们犯我们万乐门在先的,这一点公子不否认吧。” “这话说的没由来,谁知道那灵庙是你们万乐门的地盘?千机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去那里寻人。” “哦?竟然这么巧?”齐钰神色微动。 “看到那么多枉死的婴儿,猜到或许是什么人在进行邪恶之事,所以一时不忿,小惩大戒。” 小惩大戒?巫辛和郁晋远听到的话估计要气死了,毒死了八成的蛊虫,还破坏了原先的计划。 齐钰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路绾,真是误打误撞?他怎么觉得没那么简单呢。 “那阁下为何还要让人守在灵庙旁呢?” 看来林峯真的在他们手里。 “毕竟被害的都是尚不足百天的婴儿,我就是想看看能作出那么禽兽不如人神共愤的究竟是什么人。”路绾神色冷漠。 她这话说的是真心实意的。 齐钰嘴角微微抽搐,感觉自己也被骂到了。心中对路绾的话也是信了几分。 “这次的事虽然是个误会,但确实是我们千机处先做下的,我手下之人也被你们抓了,我现在就想知道,你们家主子要怎样才愿意把我的人放了?” 路绾的眼神对上齐钰,一瞬间气氛都变得紧绷了些。。 第二百二十章 交好 「阁下不必恼怒,我们郁门主既然让我前来,便是真心想和你们千机处交好的。」齐钰微微一笑,淡褐色的眸子里染着一缕算计。 交好?原来是这样,她之前就在想为何万乐门的人会主动提起见面,原来是想要与千机处联盟。 这也难怪,千机处若是能为盟,对于万乐门来说无异于如虎添翼。 墨燮眼底一抹晦暗一闪而逝,眼神投向路绾,微动。 路绾立时便捕捉到了他的眼神,明白了他的意思。既然他同意自己放手去做,她心中便有数了。 只是像郁晋远和齐钰这种人,心机比那万丈之渊还要深,轻易得到的他们反而会生疑。 「万乐门与千机处自来没有任何交集,甚至对这江湖来说,是分庭抗礼的形式,现下你们竟然提出交好?恕在下愚钝,对此举实在是不甚理解。」 齐钰眼里的笑意真切了几分,路绾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而是先试探,这一点才符合常理。 「阁下既然误打误撞坏了我家主子的好事,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千机处掌管天下机密,就算是我万乐门也是诚心交好的。」 「你也说了,我坏了你家主子的好事,现在还来招惹我,就不怕他的计划再次被我搅毁?」路绾似笑非笑,这话说的更是似真似假。 齐钰却是眼中一亮,路绾越是这么说他越是觉得路绾可以招揽。 「我家主人所谋之事若是成了,与你们而言也是千秋万代的好处。」 路绾眉目间陡然深邃,黑亮的瞳孔短暂的失神,万乐门所谋之事是什么?会是如她所想的那般吗?还是说远比她想的更离谱。 此时墨燮心中亦是燃起浓浓的愤怒。 「只怕万乐门的胃口太大,我们千机处消受不起。」墨燮突然开口,他的声音微微喑哑,只是语气中的笃定和逼人的煞气让人不容忽视。 齐钰脸上的笑意稍霁,他的眼神扫过墨燮再次落在路绾身上,惊疑不定。 这二人的态度似铜墙铁壁一般油盐不进。这样的话恐怕招揽无望了。 齐钰苦笑,倒是被郁晋远猜着了。 「阁下既然这般利落,想来你那侍从的命是不重要了?」 「你......你在威胁我?」路绾瞬间「变脸」,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寒霜。 见路绾并不是全然不在意的模样,齐钰心头微定。 即是如此...... 「在下绝非此意,只是灵庙之事,我们损失惨重,甚至还折了不少门徒,如果千机处不能拿出一定的诚意的话,那我们尊主只能以您的手下来慰藉那些死去的弟兄们了。」 路绾神色不变,她与萧白来的时候就想到了,自然是要给些甜头的,不然林峯这条命肯定是救不回来的。 「我乃言门门主万鹿,千机处各门之间各司其职,其他门的事,我无权干涉,若你能放了我的属下...言门愿意允你们一个承诺。」 路绾神色阴晴不定,眼神里甚至隐隐带着忿然,看起来颇有些委曲求全之意。 第二百二十一章 凭证 她的神色被齐钰尽收眼底,心中忍不住狂喜,想不到路绾竟然是千机处里专管天下机密的言门门主,这正和他们心意。 “即是如此,那便一言为定,不过还望万门主能给在下一个凭证。” 路绾眉眼间有些不耐,从怀中掏出墨燮之前给他的那块暖玉,齐钰看清上面的“言”字时,脸上的笑意不再掩饰。 “拿纸笔来。”路绾淡淡道。 “不必麻烦了,在下早有准备。”齐钰从怀里取出一封信笺。 “呵,看来齐公子这是早就准备好了在这等着我呢?”路绾冷哼一声,言语中极尽讽刺,语气中带着被戏弄的愤怒。 然而齐钰脸上的笑意反而更加灿烂。 路绾越是愤怒越说明他们占了便宜。墨燮走上前,拿出匕首划破掌心,他的动作太快,路绾都没来及反应。 她拿着手中的暖玉,沾了些血后轻轻压在了纸笺之上,当眼神落在绯红的鲜血上时微微皱眉。再看向齐钰时,这次她眼中的不虞真切万分。 齐钰将印了凭证的信笺满意的收入怀中。 “既然我们已经达成了协议,便是朋友了,万公子的属下不日便会送回。” 路绾连头都懒得点,面色冷沉难辨喜怒。 “在下告辞了。 w_/a_/p_/\_/.\_/c\_/o\_/m ”齐钰站起身拱手作揖。 等他离开之后,路绾才怒气冲冲的瞪了墨燮一眼。 “过来。”她的语气颇有些不悦。 墨燮有些怔忪,不知道女人生的什么气,只能听话的走到了她的面前。 路绾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金疮药粉撒在他的伤口之上,然后掏出一方锦帕给他包扎。 墨燮眼神微颤,想说这不碍事,可是看路绾认真的神色,他喉头发紧,想说的话是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包扎好了的路绾又从袖兜里拿出一个锦盒。 “把这个吃了。”路绾的语气带着埋怨。 墨燮接过没有犹豫便吞了下去,看他听话,路绾心头的邪火才算消了些。 做完这一切,路绾将手里的玉佩递给墨燮。 “给,物归原主。” “我已经传令下去了,你是新的言门门主,所以这个令你便拿着就好,千机门各门虽然泾渭分明,但门主令所有门徒不得违抗。” 这哪是令牌啊,分明是个护身符啊!这么贵重的东西,就这么给她了? “那这言门原本的门主呢?” “他现在是副门主,只是言门事务繁多,他还要处理,就先不让他来见你了。” 路绾哭笑不得,自己这就相当于天降啊!让人家让出门主之位也就罢了,还要来拜见她,着实有些过分了。 “不用不用,言门事多,让他忙吧。”路绾忙摆了摆手。 “今日打发了齐钰,想来很快他们就会把林峯送回来了。” “嗯,就是不知道他们要言门为他们做什么,不过他们如何也想不到,不管是做什么,他们都不会遂意。”路绾唇畔轻勾,眼里满是讥诮 她刚刚说的话有一句是认真的,再来一次,她还是会毁了他们的计划。。 第二百二十二章 安全 醐兰山庄。 亭台楼阁,曲水流觞,池中央一方竹亭中。 郁晋远手掌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手掌和腕处的青筋微突,看起来有一种别样的性感。 从瓷碗中捻出一把鱼食撒在湖中,霎时间近百条色彩斑斓的锦鲤不知饥饱的吞咽着,水塘中晕开一片片涟漪,在阳光下潋滟生光,煞是好看。 “慢点吃,没人跟你们抢。”男人唇角微勾,淡淡的笑意让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极是温柔。 “阿远。”齐钰走到郁晋远身后,轻轻唤道。 “事情办妥了?”男人唇角的笑意不散,眼神仍盯着湖中的群鲤,似乎对齐钰所办之事并不关心。 “办妥了。”齐钰将手中信笺递上。 郁晋远微微侧身,眼神落在信笺之上,并没有立刻接过来,而是抬眼看向齐钰。 后者颔首认真的说,“应该没有问题。” “应该?”郁晋远微微挑眉,“我不喜欢这种不确定的话从你口中说出。” 齐钰笑着摇了摇头,“千机处的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江湖上也没有关于他们确切的信息,所以我说应该才更确实。” 郁晋远当然知道齐钰说的是实话。 “你今日见的人实力如何?”郁晋远将装有鱼食的碗搁下,从袖中掏出一方锦帕擦拭着指尖。 “两个人,一个人我看不出来有没有功力,另一个他的侍卫倒是实力深厚,恐怕与你相比也不遑多让。” 郁晋远眉头微挑,手下缓缓接过信笺,看到上面的印,手指微微摩挲了一下。 “千机处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答应我们的请求?”男人的声音低沉又好听。 “呵,并不容易,如你所料他们并不同意与万乐门结盟,只是最后我以那小子的性命相威胁,他们才退了一步,答应了愿意欠我们一个人情。” 齐钰笑了笑,“都是如你所料,行了吧!”语气不耐,但眼里其实全是笑意。 这次虽然顺利,但确实在他意料之中。 “言门,掌管千机处的机密,这次我们运气不错。”郁晋远将手中信笺放入怀中。 “不错。” “将那小子送回去吧。” “好。”齐钰拱手就要离开。 “等等,让巫辛给他加点料。”郁晋远淡淡道。 齐钰微怔,随即颔首,只是脸上的笑意默默敛去。 这才是郁晋远的行事风格,他,并不意外。 齐钰离开之后,郁晋远再次拿起瓷碗,将碗中的鱼食尽数撒入湖中,看着湖中竞相扑食的鱼儿,他的眼神深不见底。\./手\./机\./版\./无\./错\./首\./发~~ ...... 路绾坐在屋内,烛火熹微,她的手指微微摩挲着手中的温玉,上面缝隙处隐隐还泛着血丝。 门外传来清浅稳健的脚步声,路绾倏尔回神,门被推开的瞬间,她看清了墨燮脸上的面具,对上了男人的眼神。 “你的手下已经安全了,已经安置在南院了,风无翊正在为了诊治,如你所料有尾巴,已经都处理好了,你不用担心。”墨燮的声音微微喑哑。 路绾点了点头,这下她才算是真的放心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中秋节至 时间似流水倏忽而过,转眼间,已是中秋。 别院水塘,残荷满池,在水塘正中央的寒澹亭内,精致的铜炉中银丝碳忽明忽暗,壶中热水咕咚。 修长白皙的手指似青葱白玉,将刚煮沸的热水诸如滤杯中,顿时茶香四溢,满亭生香。 少女聘婷之姿,举手投足之间风姿绰约,路绾这些日子过的悠闲,当初那小伙计说的雷山塔、月湖、谰渊社诸如此类的她都去见识过了。 时间长了也就没劲了,所以中秋这日,她也提不起来什么兴趣,宁愿在别院看看医书,也懒得出去凑热闹。 琼州阴雨绵绵,路绾又喜欢在亭子里呆着,墨燮便吩咐下亭子四周都用绸子遮着。 中秋这日天却是晴个大好,所以此时那些绸子都被系上,鹅黄色的锦绸与落日余晖相得益彰,显得别样温柔。 林峯出现在湖畔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动人之景,以至于行至亭中还有些恍惚之感。 “你来了。”路绾抬眼瞥了一眼来人,淡淡的说,手中翻阅的书没有因为来人而稍停。 无\./错\./更\./新`.w`.a`.p`.`.c`.o`.m 听路绾的声音,林峯连忙将手中的纸条递上,“主子,这是京都飞鸽传来的消息。” 路绾这才将手中的医书搁下,伸手接了过来。 一双墨瞳漆黑,看了一眼手中的纸条,神色莫名,看不出情绪的变化,看完之后顺手便将纸条丢入炭火之中烧了个干净。 “明珠阁的新品势头极好,医品居运筹也不错,红楼......岳佶的人还是一直盯着红楼,像是一只咬死不放的蚂蝗,实在是惹人讨厌。” 林峯在一旁站定,听路绾这般形容也没有贸然开口。 “你的伤都好利索了吧。” “劳主子记挂,风大夫调配的药很管用,属下已无大碍。” 路绾点了点头。 “你这张脸在万乐门那边估计已经记录在册了,这副面具给你,出府的时候一定要戴好,省的被他们认出来。” “是!”林峯颔首以示。 自从她和墨燮说过之后,林峯的行踪便不作规定,也能正常的在府内行走,别人只当林峯是墨燮的人,任务是护佑王妃安全。 ”王妃,今日琼城热闹,您不去看看?”风无翊的声音从岸上飘来,路绾抬首看过去。 今日这风无翊穿的喜庆,黑色的底袍与红色的领子和袖子结合,快步流星的走到亭中,脸上满是兴味。 “不过是中秋,你怎么穿的跟要过年了似的。”路绾笑道。 被她这么吐槽,风无翊也不恼,毕竟早已习惯了她对自己人是毒舌的属性了。 “过节自然要穿的应景些才显得热闹不是。”他咧嘴一笑。 转头看向一旁戴着新面具的林峯,眉头轻挑,“这是?....小峯峯?” 听到这腻腻歪歪的外号,林峯自然是回之一个白眼。 “不过师傅,这琼州城今夜可热闹了,晚上迎寒祭月有晚会呢,河岸两旁还可以放孔明灯和莲花灯的,你真不去看看?” 路绾摆了摆手,“你带春杏他们去玩吧,我没什么祈愿的,便不去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月饼 也不是她不想凑这个热闹,实在是她这几日身子乏的不行,不想动弹,不过她自行诊过脉了,脉象上有些阳虚,倒是没什么大问题。 路绾说的话向来都是决策性的,所以她这么说了,便是真不愿去了。风无翊只好扭头冲春杏耸了耸肩。 春杏也只好抿了抿唇,不在勉强。 风无翊离开之后,路绾看了一眼林峯,“你也别在这候着了,跟他们一同去集市看看吧。” 林峯点了点头,离开了寒澹亭,也没追上风无翊他们,而是跟在他们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更像是在保护。\./手\./机\./版\./首\./发\./更\./新~~ 路绾看了又看了一会儿书,天光暗淡了,便也就不再看了,点亮一旁的灯烛,就在这时看到远处提着灯盏的人,路绾微怔。 “王爷,你怎么没去城中看晚会啊。” “军务繁多,刚刚处理完,有些乏了,只是没想到你怎么也没出去。”男人的声音沉沉,说不出的好听。 “中秋是团圆的日子,我没有什么可团圆的人,也没有什么心愿想祈求,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路绾轻笑解释道。 烛火微熹,路绾坐在软塌之上,手中的钳片拨弄着炭火,长发披在身后柔顺如藻。 少女的容貌看不真切,她的语气平静,可墨燮却在这言语之中听到了一丝落寞,他听的心中微紧,眼神有些复杂的落在女子的身上。 “我来吧。”他伸手从路绾手中接过钳片,然后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纸包递给女子。 路绾看着手中的纸包微怔,将纸包拆开,露出里面的糕点。 “月饼?”这超出了路绾的意料, “回来的路上看到有卖的便买了几块,虽然看起来不如天香楼的糕点精致,不过很多人买,味道应该不错。”墨燮有些不自然的解释道。 耳尖微微泛红,幸好烛火微暗,看不清楚。 路绾看着手中的月饼,眼神微微复杂,自从爷爷去世,她已经很多年没吃过月饼了。 这世上没有了想团圆的人,这月饼吃与不吃着实也没什么区别。 不过......她看了一眼墨燮,然后轻轻咬了一口手中的月饼,香软酥糯,甜而不腻,确实很好吃。 墨燮不动声色的用余光看着路绾,手中的钳片不自觉的拨动着炭火。 路绾将一整块月饼都吃完了之后,才将纸包放下。 墨燮恰时的倒了一杯茶水递了过去。 “很好吃,你也尝尝。” “好。” 路绾站起身,立于亭中,遥遥望向天际,一轮圆月挂于黑幕之下,月光洒落水塘,波光粼粼的很是好看。 墨燮将白色的披风披在路绾的身上,感受到女子周身萦绕的淡淡惆怅。 “怎么了?想家了?” 月圆之夜,团圆之夜,路绾背井离乡,值此佳节,莫非是想念故土了? 路绾眼神微动,想家?想念现世吗?是有一些想念。 微微回身,对上墨燮的眼神,突然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鸢国。 她又不是这个世界的路绾,对鸢国也没什么感情,况且这个世界的路绾应该对那蛇蝎心肠的渣爹也没什么留恋的了吧。。 第二百二十五章 同病相怜 “我既然已经被像物品一般送往离国和亲,那便与鸢国没什么干系了。”少女的声音淡淡,有浅浅的薄凉在。 墨燮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他作为墨燮和萧白两重身份和路绾相处的机会不少了,他看的出,路绾的内心其实很强大。 是远超于一个十六岁的女孩的强大心脏,她通透,有一颗七窍玲珑之心,知世故而不世故。 虽然强大但亦柔软,她对身边的人很爱护,对坚持的事也不会让步。只要是她想做的事就算有百般阻挠,千般危险,她也毫不畏惧。 真好奇她到底经历过什么才成长成了今天的样子。 “月饼吃了,一起赏月吧?”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墨燮突然开口道。 路绾微怔,“我们这不是在赏?” 见她没有拒绝,墨燮的唇角轻勾,“换个地方。” 说罢便揽住少女的腰踏水而行。 男人的动作太快,以至于路绾都没反应过来便被带飞了起来,心脏猛的收缩,像坐过山车一般。 攥着男人的前襟,闭着眼,听着耳畔的风声,男人身上淡淡的松香充斥着她的鼻腔,这一刻她是来不及思考的。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他们才停了下来,脚踩在地上的时候还像踩在棉花上,一时有些腿软,幸好男人没有收手,否则她可能要出洋相了。 “这是哪?”看着周遭黑漆漆的,路绾有些诧异。 她还以为墨燮会带她去集市看晚会,怎么反而跑到了一个这么荒凉的地方。 “你看那,是千龙卫驻守的军营。”墨燮微抬下巴。 路绾看到不远处的一片帐篷微怔。 军营?那他们岂不是已经出城了?怪不得走了那么久。墨燮怎么会带她来这里,她想不明白。 抬眼望向男人的时候眼里写着诧异,墨燮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只是想寻一处清净的地方和你一同赏月,顺便带你来看看我的军队,我这一生有大半的时间都是在军营里度过的,相比与王府,这里更像是我的家。” 男人的声音喑哑,沉沉的叙说让人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悸动。 路绾鸦黑的睫毛微颤,男人的臂膀坚实有力,但此刻月色中他的背影却让她有些心头泛酸。 二人并排坐在山头上。吹着山风,赏着圆月,墨燮突然开口,“想听听我的身世吗?” 路绾侧身看了男人一眼,微微颔首。 “二十八年前,我的父亲死在了与夏国对战的那场战争中,他誓死拼杀,最终力破夏国奇阵,不过却死在了回乡的路上,积劳成疾。” “我的母亲当时已尽临产,闻此噩耗,动了胎气,拼尽最后一口气将我生了下来,便撒手人寰,我从没见过我的父母,只能通过别人的口去想象他们的存在。” 这是墨燮第一次跟别人说自己的身世,这些话他从别人口中听过很多次了,自己说出来心中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路绾衣袖之下手指微蜷,是了,她忘了,他们是一样的父母早亡,同病相怜。。 第二百二十六章 突破口 二人就这样相顾无言,静静吹着晚风,看着圆月,直到路绾靠在墨燮的肩膀上沉沉睡去,男人的唇畔才肆无忌惮的勾起。 上一次他是以萧白的身份陪着他,这一次他是墨燮。 ...... 湛谨博通过墨燮给他的名单,很快查到当时地下赌场被火烧的当天,琼州的长史的人曾出入过赌场。 经查实当时官银的押银官也是长史的人。 书房内,墨燮默默看完了湛谨博这些天查到的线索。 “看来琼州的长史就是突破口了。” “不错。”湛谨博微微点头。 “你准备怎么做?” “我来琼州有些日子了,日前岳二对我的刺杀可见岳佶远没有看上去那么镇定,所以我准备主动出击。” 二人眼神相对,墨燮点了点头,现在这种情况下实在没必要再绕圈子了。 “我会派千龙卫保护你。” “多谢。” 湛谨博离开之后,墨燮从案几下拿出一封信笺,上面印着千机处特有的印鉴,男人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双丹凤眼里黑雾沉沉。 湛谨博站在刺史府前,琼中长史白谦,跟随刺史王翰许多年,可以说深得王翰的信任,故而在琼州,他的权利不小。 若要拷问白谦自然绕不过刺史王翰。 湛谨博坐在正堂上,心中思虑等下要如何开口。 很快脚步声纷沓而至。 “首相大人。”王翰脚下步子不停,脸上呈着笑意拱手作揖,一身墨绿的官服还未来得及脱下。 “王大人。”湛谨博站起身相迎,脸上亦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实在是抱歉,刚刚有一个急发的大案,让湛相久等了。”王翰脸上的表情很是抱歉。 “无碍,不知是何事牵绊。\./手\./机\./版\./无\./错\./首\./发~~”湛谨博也并非真的感兴趣,只是礼貌闻讯。 谁知王翰的表情突然变的忿然,神情之中甚至还有些尴尬。他情绪的变化落在湛谨博的眼里,他微微皱眉。 “王大人,什么事竟然让你好似非常为难的样子。” “唉,既然湛相问起,下官自然不得隐瞒。昨日发生了一起非常恶劣的刺杀,今晨,我的直属下官死在了天香楼。” 湛谨博瞳孔猛缩,心下不妙,“不知遇刺的是哪位大人?” “琼州长史白谦。”王翰神色悲戚,甚至隐隐红了眼眶。 湛谨博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尸体在何处?”湛谨博的声音沉了下去,他没有想到岳佶竟然会做到这一步,也是他小觑了敌人的心狠手辣。 “来人。”王翰对手下人吩咐了一句。 随即两个下人抬上来了一具担架,上面的人身中数刀,脸上更是被砍得血肉模糊,这一幕太过残忍,两个抬担架的捕头都不忍多看。 “王大人,很抱歉,是本官来迟了。”他的脸色郁沉。 白谦死有余辜,可是他死了,就没有人能指正岳佶了,案件又陷入了困境。 “湛相此言何意啊?”王翰脸色困惑。 “王大人还记得琼州的官银失窃吧。” “记得,当时那笔官银未入琼州便不知去向,押银官自杀谢罪。”。 第二百二十七章 琼州刺史王翰 “因为涉及的金额巨大,此案提交到京都之后圣上便将此案交与大人审理,琼州官员均需全力配合。” 湛谨博点了点头。 “本相奉命查察官银失窃案已有数月,当时本官查到有大批来历不明的银子流入琼州的地下赌场,明面上正常,其实就是为了洗银。” “竟是如此!”王翰的神情很是震惊。 “当时湛相您离开的匆促,下官还以为此事没有定论了。难怪当时西城着火之时,您也在现场。” “不错,当时我刚刚查出些眉目来,背后之人就下了毒手,以至于所有的线索尽断,我只能连夜赶回京向陛下禀报此事细情。” “当是如此。” “可是令我都没有想到的是,背后之人,邪胆包天,我刚一进上京城就遭到了伏击。” “什么?在京都之内被伏击,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敢在天子脚下动手。”王翰脸色震惊。 “背后之人就是岳佶。” 王翰眉头紧锁,满脸不敢置信,“竟然是前西厂总侍岳大人。” 湛谨博的眼神落在他身上,轻轻点了点头。 “湛相,你再访琼州一定是为了此事而来吧。” “对,我来琼州这些日子明察暗访,发现你的手下也就是白谦,私下与岳佶一直有书信往来,而且当时畏罪自杀的押银官也与他有交集,甚至赌场着火当天他也出入了那里。” “什么?”这一次王翰的反应更明显了,双目圆睁,脸色青白一片,不同于岳佶,他与白谦可是相交多年。 “本相今日前来的目的就是想告知王大人此事,并与白谦对峙,没想到岳佶竟然先一步下手,杀了白谦。” “真是太可怕了,他当年上书卸任的时候下官还只是晏阳县的县令,关于岳佶之事知之并不多,只是听闻他是先皇心腹,手段过人,没有想到他背后竟然如此狼子野心,如何对的起天家信任!” 王翰一张国字脸,五官周正,此时满眼愤慨,似乎是怒极了。 湛谨博眼底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点了点头。\./手\./机\./版\./首\./发\./更\./新~~ “兹事体大,不知湛相可还有其他的证据?” 湛谨博面色难看的摇了摇头。 王翰叹了口气,“这两年琼州收成不好,那一批官银中不仅有对各州县赈灾款甚至还有大额的抚慰银,对百姓黎民来说是救命钱呐,若是能寻回,也能让琼州治下州县的百姓有喘气的机会。”男人愁容满面。 “王大人一身正气,对离皇忠心耿耿,上无愧于君恩,下无愧于生民,若是所有的官员都能如您一般,自当是不会再有贪污和阴谋,百姓也能免遭荼毒。” 湛谨博微微一笑,拍了拍王翰的肩膀,熟料王翰竟然抖了一下。 就在湛谨博有些诧异,想伸手再去触碰之时。 “首相大人恕罪,白谦是我手下之人,我与他日日相处,竟然都未察觉他的异样,让他犯下这等滔天罪行,请您定我失察之过!” 一时间王翰言语之中竟有些哽咽,竟冲湛谨博跪了下来。 湛谨博手下动作很快,立刻伸手扶住了王翰。。 第二百二十八章 深夜危机 湛谨博眸色微闪,“王大人,此事尚未定论,就算他真的是与岳佶勾连的人,也与您没有关系,切莫以别人之过责罚己身。” 被湛谨博扶起,王翰满脸愧色,“湛相,此案既然发生在我琼州境内,下官愿效犬马之劳,有任何需要,请您莫要客气。” “放心,摄政王也在琼州,就算死了一个白谦,我也能查到线索,让岳佶逃无可逃。” 听到摄政王的时候谦眼神微动,继而欣慰的点了点头,“有王爷和湛相坐镇,什么妖魔鬼怪都无所遁形!” 湛谨博离开刺史府的时候回身看了一眼牌匾才匆匆离去。 是夜,水云客栈中,湛谨博身上披着外衣,伏案写着碟报。 突然之间面前的烛焰闪了闪,倏尔熄灭,周遭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男人捏笔的手一滞,缓缓将笔搁下,从怀中掏出火匣子重新去点手边的烛台,对面前凭空出现的黑衣人置若罔闻。 烛光平稳,他才将视线落在来人的身上,只见眼前之人身着大大的斗篷,面上还覆着黑色的面巾,根本看不清面容。 “白日刚刚见过,不知是何要事,竟劳烦王大人深夜前往。” “呵呵,不愧是首相,与王某只是一面之缘,竟然就能认出来的是我。” 黑衣人拿下头上的兜帽,拽下脸上的面巾,露出面容,正是湛谨博白日所见的刺史王翰。 “所以王大人深夜造访,不知有何指教啊?”湛谨博神色淡淡,烛光印照在他面上,看不出情绪的波动。 “自然是要助大人一臂之力了。” “哦?此话怎讲?” “大人今日不是想和白谦当面对峙嘛!”王翰脸上带着笑。 “确是如此。”湛谨博微微颔首。 “大人离开之后,下官思虑了许久,觉得还是想帮大人完成这个心愿。” 湛谨博唇抿成一条线,神色莫名,倏尔勾起了一抹笑,“不知王大人要如何为本相完成这个心愿啊?” 王翰笑了,拍了拍掌,门再次被推开,一个同样一身黑衣的男人出现。他的面容有些消瘦,一双眼睛不大不小,可以看出里面带着得意之色。 “王大人,这是?” “首相大人,您不是要找白谦对峙吗,怎么他人都到了,你竟认不出他?”王翰假装诧异,但眼神里的讥讽很是刺目。 湛谨博站起身,此时他的神色肃穆,盯着面前的二人,冷嗤了一声,“原来今天白天是王大人给湛某演的一场戏啊,不得不说您的功力不去梨园瓦舍实在是屈才了。” 白谦眼神阴蛰,“湛谨博,你死到临头了,还敢猖狂,真是不知死活!” 王翰在一旁倒是笑容可掬,伸手拍了拍白谦的肩膀,示意他退下。 “湛大人,你确实很聪明,也是个好官,可惜你太执着,执着于不该执着的事,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王翰笑着摇了摇头。 言语中带着假模假式的惋惜,更多的是胜利者的得意,这一点让湛谨博嗤之以鼻。。\./手\./机\./版\./首\./发\./更\./新~~ 第二百二十九章 他也配 白谦拍了拍手心,门外一众黑衣人如潮水般涌入,手持利剑将房内团团围住。 这些黑衣人的动作相当利落,脚下更是没有半分声响,仅这一点就可以判断这些人都是些绝顶高手。 看着这么多黑衣人涌入,湛谨博双目微眯,面色不甘的说,“所以你也是岳佶的人。”。 “岳佶,他算个什么东西?他也配!” 王翰脸上的不屑不似作假。 湛谨博“那你是谁的人?” “他是万乐门的人。”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这深夜犹如惊雷乍响。 “什么人!”王翰和白谦脸色霎时一变。 原本提着剑守在湛谨博身后的几个黑衣人,瞬间前进几步,手中的剑直接架上了湛谨博的脖子。 “刚刚是谁在说话,有本事滚出来!”白谦眼神阴蛰,整张脸都有些扭曲。 一个黑色的身影从门口处缓缓走了进来,金色的面具在阴暗的环境中泛着奇异的光泽,看起来危险又神秘,宛若鬼煞。 “摄......摄政王!”“是墨燮!” 随着墨燮的出现,在场的气氛瞬间改变,那可是邪王杀神啊!这些人再难淡定。 不同于这些人的慌乱,墨燮则是闲庭信步,即便对方有十来个高手,而他只有一人。 墨燮的眼神落在那几个拿刀架着湛谨博的黑衣人身上,手腕翻转,可怕的内力波动让空气看起来都扭曲了几分,没有犹豫,一掌轰了过去。 那几个人躲闪不及直接被强大的内力震到,皆是退后几步,吐了血,手中的剑都拿不稳了。 而墨燮金色面具之下,丹凤眼中甚至没有半分情绪的波动。 他一步一步走到湛谨博的身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没事吧?” “没事。”湛谨博微微一笑,摇摇头。 王翰的眼神惊疑与白谦对视一眼,心中不安。 “你们早知道是我?” 湛谨博看到墨燮根本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而是理应如此的样子,难道...王翰脸色微变。 “不早,也就是见过你之后吧。 首\./发\./更\./新`..手.机.版 ”湛谨博冷冷道。 “我有露出什么马脚?”王翰微微皱眉。 “当然。” 湛谨博看了一眼墨燮,墨燮一语未发,沉寂的就像不存在一样。 今天湛谨博离开刺史府后就找到了墨燮,将他过府之后发生的经过事无巨细的跟墨燮叙述了一番。 王翰的反应看起来太正常,但越是完美的反应越是值得奇怪。 白谦的尸体也有问题。如果是岳佶手下人干的,有什么必要毁了白谦的脸,毁人面目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私人恩怨,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 掩盖死者的真实身份! 所以凭此墨燮断定死的不是白谦,如果死的不是白谦,王翰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二人共事那么多年,人突然死了,至少也会有些奇怪才对。王翰却丝毫都没有生疑,就好像他确定死的就是白谦一样。 这也让湛谨博越想越觉得奇怪,什么情况下才会这么确定,除非人就是他杀的,不是的话,他也一定知道内情。。 第二百三十章 引君入瓮 再说湛谨博跟王翰说的话非同小可,而且牵扯很多前情,王翰相信和接受的速度太快了。 他二人之前并无深交,王翰何以会对湛谨博这么信任呢?事出反常必有妖。 在摄政王府内,对方无法下手,墨燮便提议让湛谨博暂时搬出来,来一招引君入瓮,便有了今夜之事。 王翰觉得自己仿佛是进了墨燮和湛谨博早就设计好的套一样,心中涌起极大的悔意,早已溃不成军, 墨燮缓缓抬头,一双眸子泛着冷冷的杀意,修长的身影倏尔动了,手中的剑快的仿佛能划破空气,发出嗡嗡的剑鸣。\./手\./机\./版\./无\./错\./首\./发~~ 不过瞬息,在场的黑衣人纷纷被抹了脖子,白谦也被一脚踹在了胸口,一声惨叫倒了下去,被湛谨博狠狠踩住。 墨燮的右手成爪,准确的掐住了王翰的喉咙 “说说吧,你是谁。” 王翰的眼神狠戾,一丝绝望划过,就在他发狠准备咬下臼齿的瞬间,墨燮冷哼了一声,直接卸了他的下巴。 “啊!” 男人黑瞳如墨,捏住王翰的肩臂滑到手腕直接拽掉了他的两只胳膊,接口处露出森森白骨和参差不齐的血肉。 同时狠狠的踹在他的膝盖之上,直接硬生生的踢断了他的腿,折断的腿骨向后弯曲出一个令人头皮发麻的曲度,冲出来的骨头将皮整个顶出来。 王翰下巴被卸,只能从喉咙发出杀猪搬的惨叫。 这一幕太过残忍,在场的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再看向墨燮的眼神里惊恐已占十分。 “带下去严加拷问,别让他死了。”男人的声音平静,好像刚刚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几个黑衣人像是凭空出现一样,一手提了一个人离开。 如果不是地上还有两只断臂和四溅的鲜血,谁能想到这里刚刚发生过那么血腥的事。 墨燮没有回头,语气平淡,“岳佶和万乐门勾结,王翰和白谦就是人证,这一次他逃无可逃。” 湛谨博看着墨燮的背影,同样是眼神复杂,墨燮的凶名整个离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墨燮出手。 此等手段,令人遍体生寒,此前他的所有推断也都一一验证,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都不敢相信一个人竟能同时拥有这等城府心机和独步天下的武功。 ...... 王府别院,路绾辗转难眠。 这些日子她好像已经习惯了墨燮睡在身边了,今夜身边空荡荡她竟然很不习惯。 突然,外间传来门被推开的声音,路绾猛的闭上了眼,装作睡着了的样子。 空气中突然充斥着浓郁的血腥气,路绾本身就五感过人,所以墨燮还未走到床边,她的眉头就已经猛的皱起来了。 似乎也是想到了这一点,男人走到距离床一米的位置时脚步猛的停住了,继而脚步再次响起,这次却是离开了房间。 他离开之后,路绾才缓缓睁开了眼,眼底的屋内漆黑一片,只有隐隐的月光透过纸窗渗进来一些光亮。。 第二百三十一章 动怒 路绾翻过身,看向那被轻掩的房门,神色有些复杂。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再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感受着灼灼的气息洒在头顶,路绾逐渐清醒。 空气中已经没有了血腥味,她将男人环在她腰间的手轻轻拿下,慢慢转过身,可以嗅到微燥的檀香气。 她之前竟然忽略了,墨燮睡觉也戴着面具,她突然很好奇男人面具之下究竟是怎样一张脸。 纤细的手指上移,就在即将碰到男人面具的时候停住了。 算了,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她还是不要摘下来比较好,既然墨燮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自然有他的道理。 墨燮在路绾动的时候就醒了,感觉到女人的动作他心中也是一紧,心中思考着被发现了要怎么说,还未想好,却没想到路绾就停了手。 看着男人好看的下颌骨,以及形状完美的唇,丹凤眼也好看,睫毛也好长,应该不会貌丑才对,难道毁容了? 墨燮要是知道路绾这会儿天马行空的想象估计也要无语了。 琼州事已了,指认岳佶的事刻不容缓,所以当天夜里湛谨博就在墨燮的安排下,带着那些人返回了京都 ...... 醐兰山庄。\./手\./机\./版\./无\./错\./首\./发~~ “废物,都是废物!”郁晋远一脚踹在木架之上,满架的玉器古董都摔了个粉碎。 霜天跪在地上,帽兜遮住了半边脸,一滴斗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到了下巴。这一次郁晋远真的动怒了,雷霆之怒很难将息。 王翰是他天门的人,为了培养这个棋子天门动用了很多的关系,耗费了很大的心力和财力,现在竟然这么容易就折损了,郁晋远能不愤怒吗? 齐钰走了进来,看到这么失态的郁晋远,唇抿成了一条线。 这个王翰也够笨的了,让他处理掉白谦,他倒好自作聪明,找了个替死鬼代替,被湛谨博一眼看穿了。 人家设了个套就傻傻的往里钻了,这件事霜天真的难辞其咎。 “阿远,消息已经送去京都了。” 男人的呼吸慢慢平缓了一些后才一脸阴蛰的转过身。 “岳佶手里的东西一定要弄到手,交出来之后,杀了也无妨。” 齐钰点了点头。 “家里来信了,问还要多久。”齐钰眉头微皱,那些家伙什么都不干,就知道把所有的压力都推给他们。 “墨燮比我想象中还要难对付,要跟他对上手里没有砝码绝对不行。”郁晋远脸色难看。 他们蛰伏待机了那么久,计划刚开始竟然就困难重重,之前下在墨燮体内的蛊虫也没有动静,那时候巫辛还不是巫族的族长,也没有和他们达成共识。 所以他们弄来了虫卵却不知道需要催化,种下的也是没有催化过的蛊虫,错过了一个控制墨燮的好机会,现在就希望那蛊虫能早日钻入他的心脏。 他要是知道墨燮体内的蛊虫早就被路绾清掉了,估计更是要气吐血了。 郁晋远的眼神落在跪着的霜天身上时,已经是彻骨的冷意了,说出来的话更是透着残忍。。 第二百三十二章 将功折罪 “霜天,这次你太让我失望了,该怎么做不用我说了,滚下去吧。” “主上,这次的事是我御下不严,但请给我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我一定不会再让您失望了。”霜天重重的磕在地上。 “将功折罪?你已经有计划了?” “刚刚主上说要与墨燮对上手里必须要有砝码,属下有一个想法。” “说。”男人声音冷肃。 “墨燮这次来琼州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上了王妃。墨燮的功力无人能及,他的王妃可是手无缚鸡之力。” “你的意思是,把他的王妃抓了作为人质?谁不知道摄政王妃是鸢国派来和亲的牺牲品,墨燮会为了她妥协?”齐钰眼神讥诮。 就在此时一个妩媚的女声从门口处响起。 “还真有可能。” 郁夭一身红衣似火,露在外面的锁骨和脖颈白生生的,极致的诱人。 “我手下的人查到,摄政王对他这个王妃表面上不在意,但实际上自从他带了王妃来琼州后,摄政王别院的人手都加了两倍。” “有这种事?” “而且我发现这一点之后,便联系了我们埋在王府里的内线,据他回禀的消息,墨燮只要回府,与他这位王妃是夜夜宿在一起的。” “不错,属下也是查到了这些,才觉得可以冒险试一试。”霜天抬起头望向郁晋远, 见他眼神真切,郁晋远心中的怒火稍歇,看了一眼霜天。 “既然是你提议的,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不要再让我失望了。”说罢拂袖而去。齐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跟上了郁晋远。 二人离开后,霜天整个人瘫倒在地,郁夭瞥了一眼,眼神讥诮,“我不是帮你,是不想你死了,你手下那群废物还要麻烦我。” 说罢也离开了厢房,霜天抬起头看了一眼少女的身姿姣好的背影,眼神复杂。 …… 路婠他们回到京都已经是两日后的晚上了,墨燮还是一样忙,用过晚膳还要进宫将琼州的事告与离皇。\./手\./机\./版\./无\./错\./首\./发~~ 虽然湛谨博拿了印有他身份印鉴的奏折,但还是他亲自去一趟分量更重。 而闲院中,路婠因为舟车劳顿,吃过饭便让春杏抬了水沐浴。 水雾缭绕,她几乎要睡去,突然对上一双阴蛰的眸子,她大惊,迅速抬手拿过外衣裹上,却在她就要呼救的瞬间,后脑一痛,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之中,路绾悠悠转醒,她的后脑钝痛,意识回笼,她受到了重击昏迷了过去。 感受到身下颠簸,她好像在一辆马车之中,就算是夜里,马车也不至于如此伸手不见五指。 她的手脚被捆着,口中还堵着布帛,路绾的眉头紧簇,虽然闲院偏远,但是以她对墨燮的了解,这摄政王府的布控自然是如铁桶一般, 而此人却能避开那么多千龙卫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摄政王府,甚至劫走她,此人的武功一定很强。 她的五感超乎常人,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气息,虽然有自己在沐浴的原因,但也不能否认此人内功深厚所以才能将呼吸都收敛到这么微弱。。 第二百三十三章被掳出城 墨燮进宫她是知道的,这人恐怕就是知道墨燮离府了就立刻下手了。 她点子真背,林峯被她派去红楼送信了,她还让春杏她们也去歇着了,说自己洗漱完就会睡觉了,水不用收。 这下府里的人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发现她失踪了。 路婠越想越头痛,会是什么人?抓自己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 石室之中,石桌碎裂一地,粗壮的锁链也散落一地。 无\./错\./更\./新`.w`.a`.p`.`.c`.o`.m一个黑衣人跪在地上,不敢发出声响。 “真是好极了。”墨燮几乎是咬着牙说的话。他的脸色阴冷,周遭的温度降至冰点,握拳的右手还在向下渗血。 一双深不可测的眸子里更是墨色翻涌,眼尾泛着妖异的嫣红。 掳走路婠的人十有八九是万乐门的人。 “主子,是墨疾无能,让王妃被贼人劫走。”黑衣人抬起头来,正是墨疾,说话时眼底也是猩红一片。 “墨竹可有消息了?” 墨疾脸色凝重的摇了摇头。男人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的眼神落在那嵌在墙壁之上的软垫,他眼底的暴戾浓稠的几乎要溢出来了。 如果不是墨卫之间有特殊传递消息的方式,恐怕王妃被掳走很久都不会被发现。 “墨竹轻功超凡,如果不是遭遇了不测,应该就是被什么缠住了。”墨疾脸色苍白。 墨卫之间传信用的是特殊的纸鼓,里面养着专门培养的灵虫。 一旦以内力催动鼓面,里面的灵虫会激烈的挣扎,与此同时其他几只就会像受到感召一样,激烈的撞击鼓面。 墨燮刚刚离开王府,墨疾的纸鼓便响起嗡鸣。 墨卫四人,墨飞远在黔州查察万乐门的踪迹,而墨青更是被主子派去完成特殊的任务了,所以只有一个人会震动纸鼓,那便是王爷安排在暗处保护王妃的墨竹了。 感知到危险时,墨疾正在京都千机处的据点,迅速前往闲院时,卧房门虚掩,他进去的时候,水已经凉了,王妃不知去向。 他振动纸鼓,墨竹也没有再回应了。 纸鼓震颤当然不止墨疾会感应到,墨燮那里也是会立刻有反应,而墨燮也猜到了,所以飞速回府,进屋便看见了墨疾脸色难看。 墨竹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这是最无奈的,因为他们连人去了哪里,如何离开的一概不知。 是谁把她掳走的?想到她可能会受伤,墨燮觉得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眼神仿佛淬着冰霜,周遭的温度瞬间就下降了许多。 墨疾在一旁忍不住狠狠的打了一个冷噤。 “查,最近有没有可疑的人出现在摄政王府附近,还有今日城门关闭以前有没有马车驶离。” “是!”墨疾颔首,快步离开。 房间里没有打斗的痕迹,甚至没有挣扎的迹象,府内戒备森严,来人的武功一定不俗。 这人下手的时候,自己正好不在,这会是偶然吗? 他竟然没有护住她,若是歹人已经把路婠带离了京都…墨燮眼底有些疯狂,他等不了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农家庄园 墨燮策马前往城门处。 此时城门已经关闭,城下昏黄几盏守卫灯。 “王爷。” 墨燮刚刚到达,墨疾立时便闪现出身影。 “如何?” “回主子,所有守卫都昏迷不醒。” 墨燮眼神陡然尖锐,此时已是初更,城门早已关闭,要开门除非有天家手谕。 这人要出城只能行非常手段,守卫们都被迷晕了,此人出城了。 这下就遭了,一旦离开了京都,谁知道人会被掳往何方! “主子。” 墨疾将手中之物递上,是一块铜钱大小的青墨色翡翠玉佩,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竹”字。 “墨竹的玉佩!”墨燮眼神一颤。 “不错,主子,看来墨竹没有出事,她应该还跟随着歹人,只是时间紧张,无法留下只言片语,只能将自己的随身玉佩留下。” 墨疾轻舒了一口气,却见自己主子脸色还是青黑一片,丝毫没有半分轻松的意思。 “弄醒这些守卫,看是否有人见过那歹人的模样,另外令千机处马不停蹄,寻墨竹和王妃下落。”墨燮的声音似三九寒冬。 “是!” ....... 夜色像一只能吞没一切的深渊巨口,森林深邃,树影斑驳,一辆黑色的马车疾驰而过。 不知道颠簸了多久,路绾突然感觉到身下颠簸的感觉逐渐变弱,车运行的速度也逐渐慢了下来。 路绾心头一紧,听到外面传来了窸窣的声音,很快马车的门猛的被拉开。 外面天光已然大亮,路绾久处黑暗,突如其来的光亮,刺的她睁不开眼。 她的胳膊被抓住,人被扯了下来,看着眼前陌生的庄园,她的眉心微微皱起。 不是客栈也不是驿站,而是农家的庄园,看来他们走的并非是官道。这就糟了,就算是墨燮他们要找自己都没有方向。 路绾被男人半扯半提的拽进了院子,里面的人忙迎了上来。 “门主。” 黑衣人冲男人尊敬的颔首。 “将她安置好。” “是!” 安置她的房间并不差,虽然有些简陋,但整体来说还是干净雅致的。黑衣人将她领进了房间后便退了下去。 路绾在桌边坐下,心中一点不轻松。 这些人行事利索有章法,绝不是一般的护院,她观察了这些下人走路落脚轻盈,呼吸内敛,都是习武之人。 刚刚那黑衣人唤抓她的人“门主”,会是什么人呢? 门被敲响,她没有应声。 “姑娘,奴婢能进来吗?”门外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应该是丫鬟,路绾神色里的防备稍减。 “进来吧。” 丫鬟推开门,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放着衣物。 “姑娘,你...你要不要换...换衣服。” 路绾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昨夜被掳走的太匆忙,她只来的及裹上外袍,里面还是湿着的里衣,这回儿半干不干的,确实很难受。 因为精神高度紧张便不觉得,这会儿丫鬟说了才意识到。\./手\./机\./版\./无\./错\./首\./发~~ “有劳。” 换好了衣裙,身上不再湿漉漉的确实舒服多了。 “你是这园里的丫鬟?”。 第二百三十五章 山雨欲来 看着在默默铺床的小丫鬟,路绾的眼神微微流转。 小丫鬟胆子很小的样子,小心翼翼的转过头,看路绾的神色都透着畏缩。 “回姑娘,奴婢是昨日刚被买下的。” 路绾眼神微动,看来这个小丫鬟是为自己准备的,这里的事她知道的并不多。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命贱,没有名字。”小丫鬟的声音小的像蚊蝇哼鸣一样。 路绾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小丫鬟应该是从农家买来的,农家的话父母也没识过字,最多起个花啊草啊的名字。 还有些重男轻女的家庭,女孩子不算个什么,就直接不起名字了,这个小丫鬟应该也是这种情况,所以甚至被卖了做丫鬟。 看了一眼小丫鬟仅仅说两句话就紧张的脸通红,想了想。 “那我以后就唤你小桃吧。” 小丫鬟轻咬下唇,立刻跪了下来,给路绾磕了个头。 “谢姑娘赐名。”再抬头的时候,眼里已经盈满了泪珠。 路绾心中微微震动,将人扶了起来。 外面传来敲门声,显然是催促小桃不要在屋里久留。 ”把眼泪擦干净,莫要让他们看出来了。” 说完直接抬手摔了杯子。 “笨手笨脚的,看到就烦,滚出去!”路绾扬声骂了一句。 不是她多事,只是外面的人要是看出小丫鬟对自己示好,杀了她也不一定,这样外面的人才会更放心。 小丫鬟也不是个真笨的,冲路绾感激的点了点头,忙将地上的茶杯碎片装进托盘里,退了出去。 路绾坐在床边,神色沉郁,现在春杏应该已经发现自己失踪了,府内说不定已经乱成一团了,不知道墨燮...... 路绾心中思绪纷乱,这次的绑架究竟是冲着她来的,还是冲着墨燮来的?目前都没有头绪。 ...... 前往琼州的驿站中。 此时的墨燮一夜未睡,眼底布满血丝,看着手里的纸条,眼神阴翳。 这张纸是京都刚刚送来的,用羽箭射在摄政王府大门之上的。 这下确定了动手的那些人是冲着他来的,路绾是平白受了无妄之灾。 男人的手指摩挲着纸条下的一朵梅花印记,眼底雾气沉沉。 “主子,这万乐门是狗急跳墙了,竟然做出了这种事,他们到底想干嘛啊!”墨疾也很气愤,同时心中也很忐忑。 “看来他们是要搞些大动作了,怕我坏他们的事,所以抓了王妃要挟我。”墨燮语气低沉。 “传信回去,封锁一切关于王妃失踪的消息。” “是。” 男人站在窗边看向远处,他心中隐隐不安,天边阴云密布,凝聚成可怕的形状,山雨欲来风满楼,他心中隐隐意识到,这天要变了。 冷风挟着寒气吹袭而来,不知道路绾现在的处境怎么样?空气中湿气很重,她身子骨并不好,不知道会不会生病。 与此同时,不知道是不是有所感应,百里之外的庄园里路绾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叹了口气,将身上的被子裹的更紧了些。 用手背贴在脸上,感受着手下炽热的温度,连呼出来的气都是滚烫的。。 无\./错\./更\./新`.w`.a`.p`.`.c`.o`.m 第二百三十六章 弱不禁风 真是无语了,这幅身子太不争气,即便调理了这么久还是这么羸弱。大脑昏沉钝痛。 被抓的太突然了,她身上什么都没有,否则用银针刺穴也能消解一些痛苦。 这样下去不行,死在这里都没人知道。 她挣扎着爬起来,可是还没走两步就昏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知了。 在她昏过去之后没多久,门被推开,来人迈步进来,见人昏在地上,扭头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人。 屋内只有一盏油灯,男人拿起灯,烛光下印出一张俊逸的脸,正是郁晋远,他身后跟着的则是霜天。 霜天明显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先把人抬到床上。”郁晋远微微皱眉打量着昏迷的路绾。 闻言霜天立刻向路绾走去,却在要触碰到人的时候,郁晋远突然开口。 “等等。” 霜天回头看自家主子,不明所以。 郁晋远将手中的油灯撂下,走到路绾面前,直接动手把人抱了起来,动作轻缓的放在了床上。 身后的霜天已经傻了,不明白自己主子怎么突然变了性子。 将人放好之后,郁晋远的眼神落在路绾苍白的脸上,眼神说不出的蛊惑。 “这是墨燮的女人,看起来确实很美。” 男人纤细的手指划过女子的眉眼,感受手指下的温度,眼底闪过了然。 “她在发热?” 霜天想了一下,才低下头,“是属下办事不利,昨夜抓她的时候她衣衫是湿的,可能吹了风所以......” 郁晋远轻笑了一下,薄唇轻勾,看向女子的眼神里染上了浅浅的兴味。 “所以...还真是个弱不禁风的美人呢。”男人的语气轻挑,眼神深邃如夜,只是那微勾的红唇带着丝丝邪气。 “去找大夫,我要她活着。” 路绾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日后的傍晚了。 她的嗓子仿佛黏在了一起,燥疼的慌。 嗅到空气中淡淡的中药味,轻舒了一口气,睡了一觉,脑袋里的钝痛已经舒缓了。 伸手覆在额上,手下的温度已经正常了,看来她运气不错,这里的人及时发现了,烧一夜说不定脑子都得烧坏。 除了嗓子痛,身子倒是没什么不舒服的了,只是发了汗,里衣都黏在身上,难受的很。 门外传来脚步声,很快小桃的声音响起。 “两位大哥,奴婢来送饭。” 随即门就被打开了,小桃手里提着食盒,看到路绾醒了,眼里闪过喜意,随即赶紧崩住脸,到门关上了,才敢冲路绾浅笑一下。 快步走到床边。 “姑娘,你醒了。”小桃笑的一脸腼腆。 路绾挣扎着坐起来,小桃忙伸手将她扶坐了起来。 “麻烦你了,是你发现我生病的吗?” “不是不是,是这里的主人发现的,半夜就发现了,然后请了大夫,叫我来伺候,您都睡一天了,有没有好一点?” 路绾点了点头,接过小桃递过来的粥,手里的汤勺轻轻搅动。 这里的主人?是绑她的那个人吗?感觉那人并不是很在意她的生死,难道那人上面还有主子?。 第二百三十七章 小娇妻 万乐门的一处居所。 “跟我们的猜想一样,墨燮当夜就出了城,那些守城的卫士私下里都被拷问过了,只是外界风声一点没漏。”齐钰微微一笑。 郁晋远眼里也流露出满意的神色,这一点和他们当初想的一样。 “墨燮做事自然滴水不漏,就这一点已经跟他平时严谨的行事大相径庭了。” “看来他确实很看重他这个小娇妻。”齐钰坏坏一笑。 小娇妻吗?想到路绾精致的眉眼,皱着眉头虚弱的模样确实是美好的让人想摧毁。 齐钰发现身边人没有回应,感觉有些奇怪,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男人眼里深深的兴味和一丝......侵略性。 想到什么,他嘴角的笑意淡去,心中微微忐忑,他怎么觉得郁晋远这幅样子不太正常呢? 他不会是想占了人家吧,按常理来说郁晋远要什么人得不到,怎么会要已嫁的***,可那是墨燮的妻子,这就不好说了。 这俩人就是冤家! “阿远,你可千万别乱来啊!要是你做了什么,是给他戴了绿帽子,但同时这个女人也就失去了价值,我们之前所图谋的就又白费了。”齐钰语气都有些焦急。 他还有后半句没说呢,这墨燮舍弃这个女人也就算了,万一他发疯就糟了,那家伙疯起来一点不逊色于眼前的人,十几年前的事还不足以引为教训吗。 齐钰真的是要头疼死了,跟着个疯子还要和另一个疯子做对,他真的好难。 “激动什么,在你眼里我就那么饥不择食?” 郁晋远幽幽一笑,神色里的情绪莫名,看不出端倪。 虽然他这么说了,齐钰心中还是不安,这些家伙都不能常理来推断的。后面还是得让霜天多盯着点了。 “对了,家里又来信问你什么时候可以启动计划了。” “哼,是他等不及了吧。”郁晋远神色里尽是厌恶和讥诮。 齐钰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与郁晋远比起来,那家伙这些年过的太舒服了。 男人叹了口气,眼神复杂。郁晋远虽然不是什么好人,甚至他所做的事在常人眼里看来可以说是丧尽天良了。 但只有他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身在帝王家,半点不由人,郁晋远又何尝容易,他背负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巫辛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 “除了上次损失的那些,其他的都已经催化过了,届时可以直接使用。”齐钰正色道。 “嗯,既然这样,就給那个废物传信吧。”郁晋远神色无波。 ...... 琼州军营大帐。 墨燮一直到了琼州都未寻到路绾他们的踪迹,歹人该是走的是乡路或者山路,这便很难寻到了。 半个月了,一点线索都没有,他想不出那些人抓路绾的目的是什么。对方没有动作,他就只能等着。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的按了按太阳穴,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了,半个脑袋跟要炸开一样酸痛。 “王爷,不好了。”豫柯撩开大帐,神色匆匆。 “怎么了?”墨燮眉心紧锁。 豫柯立刻将手中塘报递上。\./手\./机\./版\./无\./错\./首\./发~~。 第二百三十八章 黔州告急 “黔州告急,我方斥候回报,一个月以前夏国开始有些小动作,最近动作突然大了起来。” 墨燮眼神陡然锐利。 塘报是千龙卫前锋统领方庭羡亲笔所写,他如今是驻守在黔州与夏国交界的远征大将军。 他还有一重身份,他是被墨燮提拔起来的。 他写给墨燮的信件自然不会有假。上面写了最近几天夏国边界的驻军比正常足足多了一倍,甚至隐隐有开拔的迹象,所以他才当机立断写了塘报。 无\./错\./更\./新`.w`.a`.p`.`.c`.o`.m “琼州距离黔州昼夜奔袭也要两三天的时间,现在......” “不,这份塘报是从京都转回来的。” “什么?”墨燮一拍桌子猛的站起了身。 这样的话就糟了,从黔州到京都的官道足足需要行七八日,再从京都转到琼州又要两三日的光阴,那这封塘报至少是十日以前的了。” 军情最忌讳拖延,延误了战情,对三军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 现在已是深秋,马上天就要冷了,若是开战的话,粮食,兵士的被服,武器,兵马这些都是不能忽视的问题。 “即刻召琼州新任刺史和其治下的官员来开会!” “是!”豫柯神情肃穆,他跟随墨燮十几年,对墨燮的命令立时心领神会。 墨燮展开宣纸,看来刻不容缓,他要亲自调兵前往黔州了。 一个时辰之后豫柯前来回禀,人都到齐了。 “这封信即刻送回京,一定要确认交到离皇手里。” “是!” 墨燮撩开会客的帐篷,里面众人见他进来忙起身行礼。 “诸位,今日我手下之人请诸位前来实在是危急关头,若有逾矩之处,请各位见谅。” “王爷说的哪里话,这么着急唤我等前来一定是有要事相商,都是职责所在。”一个看起来干净清秀的中年男子站起身拱手道。 “嗯,不知哪位是新任刺史李殊大人?” 新任刺史李殊是湛谨博推荐的,也是千机处调查过确认没有问题的。 “回王爷,正是下官。”刚刚那个说话的中年男子拱手作揖。 墨燮点了点头,眼神落在他旁边的人身上,那人看起来中等身材,体格结实。 “王爷,下官是琼州司马郭丰。” 这个司马也是新上任的,不是提拔的而是从洹州平级调过来的。王翰和白谦之事牵扯了不少人,所以琼州算是大换血了。 旁边的人也一一按顺序报了自己的名字和官职。 “今日叫各位前来是因为我刚刚收到塘报,南疆告急,驻扎在黔州与夏国交界的方庭羡发回塘报,最近夏国动作很大,有可能要发动战争。” “什么?发动战争?” “这可怎么好啊?” “战火一起,百姓罹难,那么多年的安宁又要被打破了。” 一时间,几个官员也都面色难看,低声交谈起来。 还是李殊站起身,拱手道。 “既然战争一触即发,那我们为今之计就是做好完全的准备去应对,若是只是虚惊一场,那是最好,若蛮夷真敢来犯,我们也不能打无准备的仗。”。 第二百三十九章 粮草先行 “李大人说的对,一旦开战必然需要大量的军需物资,何况如今时值深秋,天一天比一天冷了,若是开战,我们必须要保证足够的粮食和被服,甚至是兵马、武器、弓弩、羽箭。” 墨燮的声音冷肃,周身的气势凌然,不自觉的散发出上位者的威压。 “王爷的意思我等明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们这就回去,筹措所有物资,尽快转运前往黔州。” 李殊说完,其他的官员也都站起身冲墨燮颔首作揖。 “那就仰仗诸位了。” 墨燮冲他们拱手道。 这些人都是知道墨燮威名的,如今看他这么客气还很受宠若惊。在每一个离国人心里墨燮都是战神一样的存在。 即便墨燮随意驱使他们,他们也是不敢有二话的,何况还说什么“仰仗”,在他们眼里实在是折煞他们了,一个二个态度也更加谦卑了。 等他们都走了以后,墨燮微微后仰,微微出了一口浊气,他的体能感觉已经快到极限了,这会躺着立刻就睡着了。 送完人回来的豫柯一撩开帐帘看到的就是这样疲惫不堪的墨燮。微微叹了口气,当时在琼州的时候他就是跟着王爷王妃的。 看的出,王爷是真的很在意王妃,只是没想到竟然在意到这种地步。这些日子王爷在一直明里暗里找王妃,都把琼州翻了个遍了,也没找到人。 离国这么大,找一个人和大海捞针一夜,墨燮每日睡的时间不到两个时辰,剩下的时间都带人去找人,再熬几天人都要熬垮了。 看着好不容易睡着的墨燮,他都心疼的慌。 “王爷!”这时一个千龙卫前来禀报。 豫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再转头,墨燮已经坐直了身子,眼底红润。 “怎么了?” “来了一个年轻人还带着个姑娘,说是王府的大夫。”那名千龙卫被豫柯瞪了一眼,这会儿颤颤兢兢的。 墨燮眉心舒缓,听他的描述肯定是风无翊无疑了。 “让他过来吧。” “是。” 来的确实是风无翊,带着的姑娘是春杏。 路绾失踪半个月了,春杏眼泪都要流干了,风无翊也很担心,实在忍不住了才从京都赶来了琼州。 风无翊看到墨燮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男人半张面具都遮不住面上的憔悴,一张唇一点血色都没有,甚至起了薄薄的死皮。 一双眼布满血丝,眼底乌青,下巴也更尖了,看起来至少瘦了好几斤。墨燮这肉眼可见的疲惫让风无翊本来想质问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你们怎么来了?”墨燮将手中的地图放下,微微皱眉。 春杏腾的一下就跪在了地上,“王爷,有......有我家小姐的消息了吗?”仅仅是一句“王爷”就已经哽咽了,眼里脸上全是泪痕。 墨燮心中钝痛,摇了摇头。 春杏瞬间瘫倒在地上,泪流如注,都怪她,她为什么要偷懒去睡觉,她为什么不服侍王妃沐浴,那样歹人能把自己也一同抓走也好啊! 要是王妃有个三长两短,她还有什么脸活着。。 第二百四十章 送人头 若是王妃没了,这世上就再没有她牵挂的人了。 “她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把她带回来。”墨燮语气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心口发酸。 时间如潺潺流水转瞬即逝,有风无翊给墨燮调理身体,他的状态很快好了起来。 墨燮的大军已经抵达黔州两日了。 情况比墨燮预想的要好一点,夏国的军队确实已经兵临城下过了,不过方庭羡也不是吃素的。 黔州在建造之时,城墙就比一般的城墙高上一丈有余,且墙体也是厚了一倍,故而易守难攻,所以夏国的军队只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w_/a_/p_/\_/.\_/c\_/o\_/m 铠甲上还沾着血的方庭羡撩开帐帘,就看到墨燮正望着沙盘微微皱眉。 “王爷。” 墨燮闻声回头,“退了?” 虽是问句,话里却没有半点惊讶。 “退了,喀特勒那孙子在城地下叫嚣,我一箭下去,连个屁都不敢放了,他们刚到城门地下,我方万箭齐发那些家伙直接就被射成了刺猬,只能灰溜溜的撤了。” 方庭羡描述起来都忍不住热血沸腾。 墨燮却微微皱起了眉头,“对方死了多少?” “至少两千!我方未废一兵一卒。” 方庭羡说的时候还觉得兴奋,然而就在这时发现墨燮的神色间不见轻松,有些奇怪。 “王爷,怎么了?”被墨燮的情绪影响,他也笑不出来了。 “喀特勒这次反扑带了多少人?” “至少七八万。” “带了七八万兵马,结果死了两千人,就命令撤军,这合理吗?” 七八万兵马啊!拼一拼就算拿不下城也能让离军付出不小的代价。而现在则是离军不费一兵一卒,大获全胜。 这种胜利来的太容易也太不真实了。 领会到墨燮的言外之意,方庭羡如梦方醒。 “这些人就像是来送人头的,我看了你之前对与战情的汇报,这样的情形已经两三次了,表面上看我方战士士气高涨,但其实祸福相依,我们也正在进入别人的圈套” “属下明白了,您的意思是对方想让我方将士沉迷于一直以来的胜利,从而自满轻敌,等到他们动真格的时候,我方将士早已陷入之前的胜者思想里,从而低估对手,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 方庭羡的脸已经黑了。这就是战时心理了, 不得不承认的是如果不是墨燮的当头一棒,连他都因为连日以来的胜仗而有些飘了,更遑论那些将士们了。 看他情绪变得颓唐,墨燮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还是冷冽。 “作为主帅,只要你能控的住,下面的就不会跑偏。” “嗯,王爷,幸好你在,你才是真正的大帅!你来了我们心里就跟装了定海神针一样,安定的很。”方庭羡点了点头 墨燮的眼底却闪过一丝晦暗。 “朝廷的任命还没有到达,况且如果我不在,你还是要带着手下的兄弟们把这里守住了!”他的语气微沉,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心中的不安。 “好!”方庭羡重重的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有人来报。。 第二百四十一章 空心菜 “进。” “王爷,我们的人抓到了一个女干细,他说他是送信的,说完就自尽了。这是信。” 墨燮眼神凝视着士兵手里的信,伸手接了过来,信上还染着血,是那死卫的,看着信下小小的梅花印记,男人周身的气势都变得可怕极了。 终于来了。 ...... 路绾现在在的这个园子环境清幽。 她在那个农庄没有呆很久,病刚一好就被套了头,丢在了马车上,昼夜不停的带到了这个地方。 她甚至不知道这里是哪,或许是这里太过偏僻,所以这里的守卫也没有之前那么多,照顾她的还是小桃。 不过小桃和她一样也是被蒙着面带来的,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如往常一样小桃来送饭,门外的守卫已经习惯了,没有盘问直接放行了。 听到动静,路绾从床上爬了起来,坐到了桌边。 小桃动作娴熟的将饭菜从食盒中拿出,一一摆放整齐。\./手\./机\./版\./无\./错\./首\./发~~ 然后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紧闭的门,压低了声音说,“姑娘,我今天躲在后门看到送菜的人了,看他们的打扮应该是本地的农户。” 路绾点了点头,“能听出是哪里的人吗?” 小桃摇了摇头,轻轻咬住下唇,神情有些愧疚。 路绾有些失望,但也明白不怪小桃,她一直生活在乡下,听不出各地的方言也是合乎情理的。 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臂,安慰的笑了笑。 小桃被安慰到,眼眶微微泛红,然后想到什么,微微皱眉,有些犹豫的说,“不过姑娘...奴婢听他们说话会有些拖,还有点向上拐的感觉。” 路绾愣了一下,眼神猛的一亮,北方口音声音浑厚,南方比较轻灵唇齿音也多一些,感觉是截然不同的,就像琼州的口音就比京都要软糯一些。 小桃是琼州人,她都觉得再夸张一些,那看来她们现在在的是比琼州还要再南的位置了。 南方?南方范围还是广了,不能凭空推测出是哪个州。 路绾大脑中在不停回忆之前看的离国历史和版图地理。 突然她的眼神无意间掠过桌上的一盘青菜上,这是......空心菜? 她脑中顿时灵光乍现,之前她在天香楼点了一盘名叫“玉螺心”的素菜时,端上来发现就是空心菜。 她当时还感概名字起的花哨,却被店小二解释,这个菜是产自黔州的,以冰块保鲜,昼夜运来的,和一般的蔬菜不同,中间是空心的。 又因为是青碧色,又像海螺一般空心,所以取名为玉螺心。 她当时还心中暗暗感慨还是现代好,超市里什么菜都买的到,古代车马难行,连个青菜都珍稀的不得了。 黔州?这个地方怎么那么耳熟呢?好像在哪里听过的感觉。 她想起来了,当初墨燮曾经前往过黔州,所以别人提到的时候她也无意的听了一嘴。 黔州是离国最南的州郡,出了城,不过三百余里就是夏国的地界了,所以可以说黔州就是离国的南大门。。 第二百四十二章 她是人质 又是夏国,抓她的人费尽心机把她从京都抓到了黔州,再联系到之前的那些蛊虫,这些人图谋的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路绾的神色复杂,看来这些人是把她当成人质了,要用她来要挟墨燮。可是墨燮会为了她妥协吗? 这一刻,她的内心乱的像千缠百绕的线团,没有一个头绪。 “我让你给我寻的东西寻到了吗?”路绾压低了声音问。 小桃忙点了点头,然后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布条,路绾微微打开,里面是两根绣花针。 “这是我找厨房的厨娘要的,我说我的鞋袜破了,想补补她才给我的,不过也没有多的了。” “干的好,谢谢你小桃。”路绾诚恳的说。 小桃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姑娘你客气了,大娘也没找我要银子,不过...姑娘你要针做什么啊?” 路绾轻笑了一下,没有解释,对于别人来说,这针只能用来绣花缝补,可对于她来说,针就是武器。 默默将针放好,端起眼前的饭碗默默吃了起来,鸦黑的长睫遮住她眼底的杀意。 ...... 是夜,寒风冽冽,像吹着口哨一般,黔州城寂,战事当前,各家各户都尽量不出门,早早歇息。 离国的大军驻守在距离城门一千米的位置,像一道栅栏一样将身后的黔州牢牢护住。 方庭羡今日突然整顿三军,领大军前驻一千米,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士兵们都摸不着头脑,忐忑着呢。 三更已过,将士们大多都已进入梦想,除了守夜的将士在帐外拨弄着炭火。 然而这样的寂静突然被打破! 望风岗的战锣被疯狂的摇响。 “夜袭!夏国的人打过来了!”一个放哨的斥堠大声呼喊,下一秒被远处的羽箭一箭射穿,重重倒下,死不瞑目! 这已经够了,所有人已经手持着武器冲出了大帐,训练有素的排成阵列。他们之所以能这么快,这还要得益于方庭羡今日的命令,所有士兵合衣而睡,武器不得离手。 墨燮身披铠甲,从大帐中走出,气势逼人,方庭羡紧随其后,面色冷肃,虎目圆睁,也像个活阎王。 “所有人,随我杀敌!誓死保卫我们的家园!”墨燮的声音雄浑,以内力催之,响彻每一个人的耳畔。 “誓死保卫我们的家园!誓死保卫我们的家园!誓死保卫我们的家园!”将士们热血沸腾,数万人同呼的声音震彻天地。 当夏***卒到达的时候,离军势如破竹,直打的他们节节败退。天光破晓之时,夏军再难成气候。 夏军大帐中。 “废物!废物!”一个皮肤成小麦色的男人将桌上的所有东西都拂到了地上,太阳穴上的青筋直崩。\./手\./机\./版\./无\./错\./首\./发~~ 喀特勒长的威武,这会儿却像只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的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要不是撤得快,他手下的五万人都要全军覆没了。 可即便是这样,剩的人不到带出去的五分之一,他们也像是被痛打的落水狗一般,脸都被丢尽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黑火油 “二皇子息怒。”喀特勒战战兢兢的刚一开口,一个铜杯就被甩了过来,准确的砸在他的额头上。 鲜血瞬间涌出,顺着脸淌下,流到眼睛里了他都不敢擦一下。\./手\./机\./版\./首\./发\./更\./新~~ “息怒?你还好意思说让我息怒!带出去五万人,就回来不到八千,你怎么不也死在那啊!”夏国二皇子郁啻恨的咬牙切齿。 “殿下,那些家伙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本以为我们夜袭,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哪知道他们好像早知道我们要夜袭一样,精力和体力都.....都饱满充沛。” 喀特勒一个壮汉委屈的跟小娘子一样。 郁啻怒火稍稍平息,冷静下来,他的眼神也变得阴翳。 “而且我们根本没有机会摸到城下。” “什么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离国的大军竟然驻扎在距离城门千米的地方。” “什么?斥堠为什么没有回报!”郁啻本来已经渐渐平息的怒火再次燃起。 “应该就是今天刚刚开拔的,所以......”喀特勒脸色发苦。 “可恶!离军这是早就知道了我们的打算!” 郁啻心慢慢沉了下去,没有想到这次出师不利,离军将领竟然这么狡猾。 跪着的喀特勒突然想到之前那边送来的信。 “二皇子,这次的事,应该出自离国的摄政王之手。” 喀特勒脑海中突然浮现当时战场上一闪而现的杀神,不自觉的颤了一下。 郁啻脸色铁青,墨燮的威名四海闻名,虽然他们从来没有交过手,但是今日的事若是出自他的筹谋那也是合理。 “他们不是说有办法牵制墨燮的吗?怎么还能让他到前线来!” 喀特勒没有接话,心想就二人的关系而言,那边肯送个信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吧,说不定就是故意在看他们的笑话! 但是这种话也只能想想,真说出来他也不用活了。 郁啻又何尝不知道,只是没想到他们会败得这么难看,实在是丢脸至极。 “给那边送信,把墨燮解决了!在离国潜伏这么多年都没有搞定墨燮,真是废物!” 此时只有这么说,才让他心里好受些。 “是!”喀特勒不敢多言,赶紧退了出去,他头上的伤口还得赶紧去解决一下。 ...... “阿远。”齐钰幸灾乐祸的把手里的信件递向郁晋远。 郁晋远手里端着茶盏,轻轻吹了吹浮叶。 一旁的郁夭直接从齐钰手中抽出信,只看了两眼就丢在了桌上。 “自己是个垃圾,现在还来乱咬人,真该死。”女子的红唇冷嗤。好看的眉眼间满是讽刺。 “时候差不多了。”郁晋远将手中的杯盏放在桌面上。 “你确定要让墨燮来这里?万一他不走寻常路带大军将这里包围了怎么办?”齐钰神色中有些担忧。 这个时候霜天从外面进来,单膝跪地。 “主上,已经按您的安排的整个院子附近都安置好了装满黑火油的坛子,弓箭手也都已经准备就绪了。” 此话一出,齐钰和郁夭的眼神都有些变化。 “原来你并不是要以王妃牵制墨燮,而是要以她为饵,直接让墨燮永远留下。”。 第二百四十四章 见到郁晋远 齐钰倒抽了一口冷气,是他低估了郁晋远的狠。 路绾坐在桌前,窗外寒风萧萧,风声重重砸在窗户上,甚至有种鬼哭狼嚎的感觉。 小桃傍晚时来送饭时说,不知道为什么今日院里的守卫少了一半,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路绾觉得这个机会不能错过。 她外面的房门和窗门都是上锁的,要怎么让外面的守卫主动开门呢? 然而就在路绾苦思冥想如何离开的时候,外面却突然传来整齐利落的脚步声。 她的手指不动声色的掠过腰间,那里有小桃给她讨来的两根针,那是她自保的武器。 很快,外面传来开锁的声音,门被重重的拉开,两个身着黑色斗篷的黑衣人,蒙着面快步走了进来,二话不说,路绾的脑袋上就被套上了黑色的布袋。 世界再次陷入了黑暗。 路绾被二人架着走,然而仅仅只走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停了下来。路绾心中还在疑惑,这么近的距离?她觉得都没出整个宅院。 她感觉被带进了一间屋,然后被人按在了椅子上。 头套猛的被拽掉,她眉头紧皱,缓缓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漆黑,月光透进来,隐隐可以看见不远处坐着一个人。 路绾的身体紧绷,脸上全是戒备。 「你是什么人?」她的声音有些喑哑。 对方的人突然轻笑一声,在这寂静的黑夜里,声音清晰极了。 路绾身上没有被束缚,很显然她对于眼前的人来说完全不构成威胁。 「你是他们口中的主子?」语气里是笃定。 男人突然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向她。她猜的没错,来的正是郁晋远。 此时透过月光,男人脸上带上了半幅楠木的面具,一双殷红的唇勾勒出一个诱惑的形状。 对上了男人带有侵略性的眼神,路绾突然心中发毛,这种眼神让她觉得莫名的危险,忍不住心生反感。 男人直接走到她的面前,下一秒直接靠近路绾的面前,路绾大惊失色,猛的后缩,男人的唇还是滑过她的侧脸。 「你做什么!」因为路绾手并没有被束缚,所以愤怒之下直接一把推开男人。 男人也就任她推开,看着路绾的眼神满是兴味。他的眼神锁定在女子因为愤怒而睁大的眸子上。 上一次他见路绾的时候就在想,女人的脸已经这么漂亮了,如果睁开眼睛的话会是怎样的光景。 事实证明,他想的没错,少女一双眼才是最灵动的,像是闪着璀璨的星光,他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生起气来竟然这么好看。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抓我来到底要干嘛!如果你是要以我作为人质去危险墨燮,至少要尊重我吧。」 路绾气的脸通红,用手背疯狂的擦拭的脸颊。 看到女人的动作,郁晋远的眼里闪过一丝危险的情绪。 「尊重?今夜之后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墨燮这个人了。」他的双眼微眯,语气恢复冷漠。 路绾心中一咯噔,顾不上生气。 「你什么意思?」 第二百四十五章 麒麟山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郁晋远似笑非笑,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着幽光。 此刻路绾已经冷静了下来,就这么看着眼前的人,脑海里在飞速的思考。她相信墨燮的实力,但是眼前的人这般信誓旦旦,她心中难免忐忑。\./手\./机\./版\./首\./发\./更\./新~~ “你是万乐门的人?” “哦?你还知道万乐门?”郁晋远眼中的兴味更浓,上前两步,路绾连忙后退了两步,眼神警惕的活像一只受伤的小鹿。 “既然你知道万乐门,就该知道今夜墨燮只要敢来,我就能将他留下。”这话说的很自信,却让路绾冷静了下来。 她没有在开口,只是那一双美好的杏眼里情绪莫辨,各种情绪交织,唯独没有他想看到的恐惧。 郁晋远原本扬起的唇角抿了抿,拂袖而去。 男人离开后,路绾才扶着桌子慢慢坐下来。心中不停的消化着男人刚刚说的话。 她似乎明白为什么今夜的守卫骤然减少了。 确实是有圈套,但猎物不是她,而是墨燮。想到那男人可能会来救她,她的心跳突然狂跳了起来。 很快她冷静下来,忍不住开始担心。 大脑快速的运转,开始打量现在所在的房间。刚刚男人离开的时候她没有听到落锁的声音,门口此时应该有人看守,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刚刚那两个黑衣人。 刚刚那个男人说“只要墨燮今晚来,就会被留下”。留下,这里可能是有埋伏无疑了,她要怎么通知他呢? 路绾的眼神微眯,盯着紧闭着的门双拳紧攥。 此时被路绾担忧着的墨燮,正伏在这座宅院的一处房顶上。身旁是墨疾和一众影卫。 “主子,就是这里了。千机处查到这里就是万乐门在黔州的一处窝点,一直沉寂,却在大半个月之前突然很多人搬了进来,王妃在这里的可能性很大。” “有墨竹的消息了吗?”墨燮压低声音沉沉的说。 路绾失踪的时候,墨竹是跟着的,她的轻功是毋庸置疑的,如果墨竹在,那么路绾一定在。 就在他话音落得瞬间,墨竹的身影瞬间闪现。 “主子。” “墨竹!”墨疾抽了一口气。 “你们来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确定是你们我才敢出来。” “嗯,说说情况。” “当初他们是将王妃掳到了麒麟山里,半个月以前又将王妃带到了这里。”墨竹言简意赅。 身旁的墨疾恍然大悟,竟然是哪里。 麒麟山丛林深邃,且又很多险峻陡峭的地势,还有很多毒物,到了夜晚会有瘴气,所以当初找人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这个地方。 也就是因为这样,墨竹想出山报信也是不可能的,到了黔州之后又担心还会将人转移,所以一直不敢离开。 而且这里守备太过森严,她甚至不敢太靠近,直到今夜,她发现人马突然集结,被大批调走,因为守卫人数的骤减,她才敢靠近些。 “不过......主子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墨竹的眉头微微皱起。。 第二百四十六章 墨燮来了 “不是我们找到的,是有人送信说王妃在这里。” “什么?主子,这一定是一个圈套啊!你们看起来这里守卫的人不多,但其实是今天人数才突然减少的,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呢!” 墨竹脸色猛变,事出反常必有妖! 墨疾看了墨燮一眼,男人神色不变。 “主子!既然已经知道在这里了,我们不用着急今天将王妃救出来啊!”墨竹有些着急。 墨疾叹了口气,伸手扯了一下墨竹,墨竹挣扎着还想说什么,墨燮一个眼神扫过来,她只能闭嘴,但眼眶急的都有些泛红了。 看到她的拳头都攥紧了,墨疾只能拽着墨竹的胳膊将她扯离了房顶。二人落到黑暗处。 “你怎么了!你抓***嘛,主子不清醒你也不清醒吗?里面现在肯定是布下天罗地网了,怎么能去啊!” “你以为主子不知道这是个圈套吗?”墨疾叹了口气,抓着墨竹的手腕不让他离开。 “什么?”墨竹的眼睛微微睁大。 看着她的表情,墨疾有些头疼。 “除了你还有谁会送信给主子?” 只会是抓人的人。 墨竹瞳孔微缩,“你的意思是主子一早就知道这里是圈套?”她的语气终于平稳下来。她明白墨疾的意思了。 就算知道里面是个圈套,知道去了一定会有危险,墨燮还是要去。 “王妃被抓走快一个月了,你知道王爷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吗?发疯一样的找王妃,如果不是风大夫为王爷调理,王爷早就倒下了。” 墨疾见识过了墨燮是怎么折磨自己的,他比墨竹更清楚王妃在王爷心中的意义,也就能理解王爷今夜的冲动。 “这么久终于有了王妃的消息,王爷怎么可能会不来,就算是龙潭虎穴,他今天也是一定要闯上一闯的。我们这些做属下的虽然要规劝,但是不能质疑主子的决定。” 视线相交,墨竹沉默了一瞬,点了点头。 二人一跃而上,重新落在墨燮的身边。 墨燮没有回头看他们而是压低了声音说,“等下只有我们三个下去,遇见埋伏影卫再出动。” “是!” ...... 路绾在屋里如坐针毡,她觉得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她之前一直没有行动是因为她就算解决了守卫,也走不出这个院门。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墨燮可能会来,甚至会有危险,现在是深夜,有夜色掩盖,她完全可以杀了守卫,然后先躲在院子里,伺机而动。 退一万步讲,她跑出去如果被发现,也会造成骚乱,那墨燮就知道这里有埋伏了。 想到这里她不再犹豫。 “啊!”她发出了一声惨叫。 如她所料,门迅速被拉开,一个黑衣人的身影出现。 “怎么了?” “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路绾的声音都带着痛苦的颤音。 那个黑衣人有些手足无措。 这时门口另一个黑衣人探进头来,压低了声音,“怎么回事?” “她…她肚子疼!”先进来的黑衣人很无奈的回答道。 “把她嘴堵上,别坏了主上的事!”外面的黑衣人厉声呵斥。 听到里面没有了声音,他才舒了口气,轻盈的脚步声走到他身后停下。。 第二百四十七章 小桃被杀 就在他奇怪同伴怎么不说话,想要侧身的时候突然浑身一麻,天旋地转没了知觉。 路绾冷冷的看了一样地上昏过去的黑衣人,这一针足以让他们睡上十二个时辰。 女子两只胳膊肘勾着黑衣人的胳膊给他拽进了屋里。再出来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衣,自然是从刚才的人身上扒下来的。 夜太黑了,回廊里也没有点灯,月色微弱,园内阴森森的,如果不是路绾视力过人,恐怕连路都看不清楚。 路绾眉头紧锁,这个院子的构造她不清楚,她是被蒙着眼抓过来的。她小心翼翼的转过两个长廊。 看到远处有守卫了,她猛的往身后柱子后一闪,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迎面来了几个巡查的人。 路绾的眼神猛的一滞,完了,这下无处可退了。她心跳如鼓,眼看那巡逻的人距离她所在的位置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不远处突然发出一声脆响,巡查的人直接冲发出响声的地方奔了过去。 路绾则趁机打开了最近的一间房的窗户翻了进去。窗户开了一个小缝,冲刚刚那个方向看去。 “啊!”一个女声的惨叫响起。 “还不确定是什么人,你下手也太重了。”一个男声响起,略带责备 “领队,好像是一个婢女。” “大半夜的不睡觉跑的院子里来,肯定有问题。”另一个男声有些不忿的回复,听这口气人似乎是他杀的。 “这人好像是从琼州带来的吧,不懂规矩......” “行了,别废话了,死就死了吧,拉到后院丢井里去。”一个比刚刚两个男声都要冷漠的声音响起,语气很不耐烦。 此时屋内躲着的路绾双手捂住了嘴,从他们的对话中她听出来了,他们杀的是......小桃。 不自觉间路绾眼眶中盈满了眼泪,长睫微颤,一滴泪顺着脸滑了下来。 小桃刚刚一定是看见了她才故意把人引走的。她还那么年轻,就这么没了。路绾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她要为小桃报仇。 刚刚说肯定有问题的黑衣人扛着尸体走到后院,就在他要将人丢进枯井中的时候突然感知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立刻警惕的回头。 肩上的人也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谁?” “自己人,领队让我过来的。”路绾的声音压低伪装成男人的声音。 “领队让你过来的?为什么?” “这个婢女伺候的那个女的跑了,领队让我来跟你说这个婢女留着还有用。” “啊?一具尸体有什么用啊?”男人惊讶的说。 听到他这话,路绾强忍着心底的怒意和心痛摇了摇头。 “门主吩咐的,我怎么知道。”路绾声音冷漠的说。 听到是霜天吩咐的,男人顿时没了意见。加上路绾确实对答如流,他也就放下了戒心。 就在他弯腰将人要再次扛起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双脚,原来是路绾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就在他发现眼前人的脚比正常男人都要小的时候,大惊之下,准备抬头的瞬间,眼前一黑,重重的歪倒在了地上。 因为愤怒,路绾将一整针扎进了他颅顶的死穴之中。。 第二百四十八章 死马当活马医 幸好这个男人并不算太高大,路绾在他身上摸索了一下,摸到一个腰牌,上面刻着“天”字。 将他身上的东西收刮了一下,才费劲将男人丢进了枯井,此时已经精疲力尽了,瘫坐在井边,借着月色看了一眼脚边的人。 挣扎着站起来,然后颤颤巍巍的走过去,将人翻过来,露出一张稚嫩的脸,果然是小桃。 路绾红了眼眶,少女平常总是害羞腼腆而绯红的脸此时是苍白一片,唇色青紫,脸色很难看,眉头紧锁,表情很痛苦。 等等...眉头...不对,她的手瞬间按住小桃脖颈处的脉口,虽然几乎没有脉搏了,但是路绾还是捕捉到了那一抹细弱游丝的存在。 小桃还没死,意识到这一点,路绾大喜过望,刚刚杀那个人损失了一根针,现在只剩一根了。 她将小桃放平,拿银针封住她的几处重要的穴位。 小桃***在外面的部分没有外伤,只有胸口有一处血迹,路绾动手直接撕开伤口处的衣物。 发现少女胸口处有一处短窄的伤口,应该是飞镖之类的暗器,不过糟糕的是伤口的周围呈现出碗口大的青黑,暗器上有毒。 路绾心中一沉,这可糟了,她现在手边没有可以解毒的东西啊! 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眼神落在自己的手腕上,她之前吃了那么多解毒的灵药,她的血会不会有些效果?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拿过刚刚那侍卫的佩剑划破手腕,殷红鲜血一瞬间涌出,路绾迅速掰开小桃的口,让她的血尽数滴入小桃的口中。 很快,在她感觉有些头晕目眩的时候停止了动作,从衣摆撕下来布给手腕牢牢的包扎好。 仅仅做了这些,她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阖上眼睛感受着体内因为失血而上涌的阵阵反胃的感觉,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用力揉了揉左手的虎口,感觉没那么难受才松了一口气。 看着躺在那仍然没有什么生气的少女,她神色复杂,这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所有了,希望老天爷能开眼。 路绾闭上眼睛盘腿打坐,任由体内的一缕真气游走,回复着元气,过了好一会儿,她吐出一口浊气。\./手\./机\./版\./无\./错\./首\./发~~ 休息好了的路绾强撑着地站起来,她现在失血虚弱,自身难保,没有办法再带小桃走了。 看了一眼四周,明显这里是一处荒废的偏院,这口井里估计有不少的亡魂。 她将小桃拖到最角落里,正常情况下受了重伤肯定是希望让人发现她,但这里的都不是人而是豺狼虎豹,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她只能祈祷小桃能不被他们发现。 看了一眼少女依旧苍白的面孔。 虽然二人认识时间短暂,但小桃对她的恩情她不会漠视,希望小桃能挺过这一劫,如果她逃出去了会想办法再回来救她的。 路绾最后深深的看了小桃一眼,不再犹豫,提着剑转身离开。 就在路绾提着剑刚出小园,就听见西南边不远处一声巨响,刀剑碰撞在一起发出脆响。 路绾心中一跳,他来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火海相拥 路绾小心翼翼的往那个方向奔去,一路上都没有再遇上黑衣人,直到到了那边着火的附近,她小心的躲在院子的拐角。 地上一堆尸体,看来是已经经过一番搏斗了。 视线上移,当看到看到不远处房顶上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她的拳头猛的攥紧,那黑袍金色面具的不是墨燮是谁! 路绾觉得胸口仿佛暖流淌过,相信他会来和真看到他来的这一刻感受还是不一样的。 当她的视线对上另一边房顶上月白色长衫的人时,眼神陡然锐利,想到男人刚刚的冒犯,她就恶心。 “墨燮,好久不见,我们终于又见面了。”白衣男子轻笑了一声,眼底是浓浓的挑选。 此时墨燮眼睛已经红了,努力控制着内心强烈想把对方撕碎的冲动。 “郁晋远,你真该死!”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 隐藏在暗处的路绾瞳孔微缩,那个变态的男人原来就是万乐门的门主郁晋远。 “你深夜来我这,不会就是为了来杀我的吧。”郁晋远脸上的笑意散去,死死盯着墨燮,眼神阴翳。 “你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我为什么来这里你不知道?”墨燮压下心中的恨意,冷冷的说。 “郁晋远,你的整座宅子已经都被包围了,交出王妃,还可以给你留一个全尸。”墨疾扬声。 “呵,什么狗都敢来我这乱吠。”郁晋远冷嗤一声,一抬手,左右两侧一众黑衣人突然出现,手里都拿着弓箭,对准对面的墨燮他们。 墨疾和墨竹一左一右立于墨燮两边,看着突然出现的这么多黑衣人,眼神微凝,却没有惧怕。 “你觉得你今天来了还有可能能走的了?”郁晋远嗤笑,说着的同时一扬手,那些拿着羽箭的黑衣人已经搭弓上箭。 奇怪的是,他们的箭头上都绑着什么东西。 路绾的视线落在墨燮他们所在的房沿下,一排排黑色的坛子。 这是......? 那些黑衣人训练有素的点燃了剑头。 点火......? 糟了! “墨燮,你们脚下有火油!”路绾再顾不上隐藏自己,大喊着跑向墨燮的方向。 女子的声音骤响,恍若石破天惊,打破刚刚的寂静。 无论是郁晋远还是墨燮都被突然出来的人惊到,不过一个是惊喜,一个是惊怒。 路绾说的话,墨燮深信不疑。 w_/a_/p_/\_/.\_/c\_/o\_/m “快退!” 一时间所有影卫似燕子一般纷飞而去。 那些黑衣人的裹着火油的箭羽慢了一步,射穿了那些罐子,整个院子瞬间被点燃,恍若火海。 墨燮却没有半分犹豫,直接一跃而下,跳入火海,将奔跑而来的小人儿抱了个满怀。 嗅到少女秀发上的香气,他的胸口像被千斤重锤了一般钝痛。 她还活着真好! “快走!”路绾没有他这么多的感概,看着滔天的火舌,心口巨跳,不过短短数秒,这里已经被冲天的火光燃红。 感受着裹挟着刺鼻气味的灼热火气,她的脸都被烤的发烫,郁晋远筹谋了许久就是要杀墨燮,这里太危险了! 墨燮点了点头,将少女牢牢的扣在怀里,就要离开。 而此时的郁晋远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给我杀了他们!”。 第二百五十章 墨燮受伤 顿时万箭齐发,可是墨燮的动作更快,手中的剑挥舞,快到看不清残影,将那些射向他们的羽箭打回,反射向那些黑衣人,不少人中了招从墙头上耍了下来。 可是带着路绾还是限制了男人的力量,这些黑衣人都是天门精锐,武功亦是不俗。 「主子!」墨疾的声音从远处高响。按墨燮的吩咐影卫们都撤到了安全的地方,现在看自家主人被困,一个二个都傻眼了。 现在附近的几个院落都被火海包围,他们不仅要躲避那些暗箭,还必须赶紧冲破火海。 路绾心中懊恼,自己竟然给墨燮拖了后退,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没用极了。 「主子走这边!」墨竹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乍响。 「走!」墨燮抱着路绾往那个方向飞去,却撞上了守在那的霜天,他们只能向另一个完全相反的地方奔袭。 终于找到了一处墙院,墨燮揽着路绾一跃而出。 就在落地的瞬间,男人突然一声闷哼,拥着她的手也忍不住用力。 路绾心中一惊,低头看去,地上全是竖着的铁钉,看起来密密麻麻,锋利狰狞。 因为她被抱着悬空着,所以没有受伤,可这也就意味着她的重量也压在男人身上,钉子肯定已经扎进男人的脚里。 屋漏偏逢连夜雨, 「他们在那!」 很明显他们又被发现了,墨燮抱着路绾的手不敢松懈,忍受着钻心的疼痛,咬着牙穿过铁钉的陷阱。 毫无疑问,每一步都有新的钉子扎入,他却不能有丝毫的停顿,好不容易穿过陷阱,路绾已经泪流满面。 她感受到男人的身体都在止不住的颤抖,那是强烈压抑疼痛的痉挛。十指连心,不用想她都知道有多痛。 路绾伸手去环住男人,手刚一碰到男人的背,入手却是润湿一片,她头皮瞬间发麻,心口像被一双手猛的攥住了一般。 男人早就受伤了,而且伤的还很重,他的唇白的像纸一样,没有半分血色,汗珠顺着脸颊滑到下巴上,然后又滴在衣襟上,早已湿了大片。 「你走吧,别救我了,我只会连累你,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活不了!」路绾泣不成声。 「没事,我不疼。」墨燮的大掌放在她的头顶,声音有些虚弱。 路绾难以置信他受了如此重的伤,竟然出口的话却还在安慰自己,她心口一阵酸楚。 「你是我的妻子,我绝不会抛下你。」两人的视线相接,路绾被男人眼底的坚定震撼到。 郁晋远的人已经发现了他们,墨燮脚下的步子丝毫不敢停顿,像箭一样快速的向远处掠去。 很快和他们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然而在这个时候,身后突然传来马蹄的声音,路绾回头望去,顿时更加绝望,那为首的人一袭白衣,乌木的面具,是郁晋远! 人脚跑的再快哪里能和马相比,况且墨燮还受了伤,他们走过的路都是鲜血淋漓的。 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近,眼看着他们之间的距离正在一点一点的减少,路绾满面苦笑 这下他们是真的死定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跳下悬崖 “老天爷是真的不开眼啊!”男人虚弱的声音响起。 路绾回神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绝路,前方竟然是悬崖,而周围也再没有躲藏的地方。 可不是吗,前面是万丈深渊,后面是杀气腾腾追兵。 突然男人似乎一下子腿软,竟硬生生的向前砸去,路绾跟着他摔在地上,这才发现男人已经没了意识。 墨燮的唇色乌紫,浑身止不住的痉挛,原来他早就中毒了。想到男人背后的伤,应该就是那个时候伤他的兵器上有毒。\./手\./机\./版\./首\./发\./更\./新~~ 中了毒他还要调动内息奔驰,更会加速血液里的毒液,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路绾觉得自己的胸口已经疼的麻木了,看着距离他们不过百米的郁晋远他们,她的眼神变得坚定。 就算是死,她也不能让墨燮落入那个疯子手里。 死就死吧,说起来又不是第一次死了。 努力撑起墨燮的身子,没有犹豫直接从悬崖上一跃而下。 而远处的郁晋远只能看着两个人像断翅的燕子一般坠落直下。 他翻身下马,快步奔到崖边,已经看不到两个人的身影了,只有深不见底的悬崖。 他的脑海里都是刚刚女子那惊鸿的一瞥。 “她竟然敢用那种眼神看我!她怎么敢!”不屑,嘲讽,轻蔑,还有很多他看不懂的情绪,男人攥拳的双手狠狠的砸在悬崖上,瞬间鲜血染红了岩石。 追随而来的霜天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也看见了那两个跳崖的身影,墨燮死了这不正是自家主子想要的吗? “我要杀了他们!”郁晋远有些疯狂的吼道。 霜天看着发疯的主子,不知道该怎么该说,墨燮和路绾已经坠崖了,已经死了啊。 而此时被他们认定死了的路绾和墨燮一路狂坠,这个悬崖太深了,还没到底。 耳畔呼啸的风声几乎要吹裂她的耳膜,强烈的失重感,让她心慌到窒息,可是她却不肯松开拽着墨燮的手。 这样摔死,应该是两摊肉泥吧,连人形都不会有了。 就在路绾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突然手腕一紧,下一瞬感觉到腰间有力的臂膀,她已经被人带到怀里了。 猛的睁开眼睛,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眸子,虽然布满血丝,眼神却像黑夜里的星星,亮的逼人。 关键时刻,墨燮竟然恢复了意识。看到一缕血迹从男人的嘴角流淌下来。 路绾抱着墨燮从悬崖上跳下来的时候,他虽然昏过去了,但仍保有一丝意识,之所以能清醒过来,是努力咬破了舌尖,强迫自己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 “抓紧!”男人的声音嘶哑。 他们的位置快到地了,墨燮从靴子里抽出一柄匕首,将匕首凿向崖壁,他们的速度太快,匕首和崖壁激烈摩擦,瞬间迸射出大量的火星。 墨燮的虎口眨眼间就被崩裂,鲜血顺着手背滑入衣服里。他们的速度得以减缓,但速度仍然很快。 这样的速度下去,还是难免一死。 只能拼死一搏了,墨燮的眼神狠戾,将所有的内力汇聚与右手,眼看就要坠到谷底,他猛的高抬起手臂,将手中的匕首狠狠的凿进石壁。 这一次终于匕首整个匕身都凿进了石壁。 “咔嚓”一声脆响。。 第二百五十二章 墨燮就是箫白 男人的胳膊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响声,他的手臂脱臼了抓不住匕首,二人往下摔了下去。 不过幸运的是,墨燮出手及时,此时他们距离谷底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这会儿摔下来,地上还有厚厚的枯草,路绾被墨燮护在怀里,竟然毫发无伤。 只是男人一声闷哼,继而牙齿摩擦的响声响起,路绾从他身上爬起来。墨燮唇抿成一条线,脸色扭曲,隐忍着巨大的痛苦。 “你...你哪疼?”路绾的声音发颤,她的手都在颤抖,不敢去碰他。 墨燮想说自己没事,没受伤的左手缓缓伸起想去够路绾,可还没开口就昏了过去。 路绾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咽了咽口水,眼神坚定了起来。 手指按住男人的脉口,感受到男人的脉象,眼泪差点儿掉下来。男人的脉象纷繁复杂,气若游丝,体内的真气还在乱窜。 这种情况下,男人随时会死。 路绾没有多想,抬手取下了墨燮的面具,却在取下的一瞬间瞪大了双眼,因为面具下的这张脸,她并不陌生。 男人的脸色惨白,布满了汗珠,唇色因为中毒变得乌紫,眉心因为忍耐痛意而紧锁,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昏过去了似乎仍在担忧着什么。 原来墨燮就是箫白,箫白就是墨燮。 路绾的眼泪挂在脸上,她明白了为什么墨燮突然对她那么好那么温柔了,耳畔响起之前“箫白”的话,他甚至还问过自己为什么不猜她是墨燮。 是她太傻了。而且其实都是有迹可循的。 她以为自己会生气的,但是看到墨燮脆弱的模样,她生不起气,这个男人刚刚为了救自己,伤到这种程度。 她不会让他死的。路绾的眼神亮的逼人。 先动手将墨燮脱臼的手臂安上,即便她动作利索,可是看到男人没有反应她还是心下一沉。 没有麻药的情况下,这样的疼痛还是很难忍的,除非墨燮已经陷入了深层的昏迷。 伸手拨开墨燮的眼皮,当看到他的瞳孔并没有扩散时才松了一口气。 男人的虎口都震裂了,深可见骨,里面的青筋还在跳动,撕裂的白肉看起来是说不出的奇异可怕。 路绾将手腕上捆着的布拆下来,没有利器,她咬了咬牙,直接将已经在愈合的伤口凭空撕开。 w_/a_/p_/\_/.\_/c\_/o\_/m 掰开男人的嘴,将自己的血喂给他。 因为刚刚给小桃喂过,现在再给墨燮,她只能用力的挤压着手臂,这样能更多的出来一些血。 路绾的脑袋一阵一阵的眩晕,等她收回手的时候,手腕那里的皮肉因为失血过多已经外翻开来。 她将伤口重新包扎好。 路绾勉强撑起身子,站起来的瞬间眼前一黑,差点就要摔倒,晃了几下勉强撑住。 她绕到墨燮脚边,男人刚刚踩到了钉子的陷阱,这个更可怕,不得不重视。 路绾蹲下看到男人靴子的时候又是一阵头晕目眩,男人每只脚上都有着至少五六根钉子。 深深扎进肉里,甚至穿透脚掌,如果不妥善处理的话,一旦感染了,可能这两条腿就废了。 路绾忍着泪意,她需要药材,钉子扎的这么深,凭她现在的力气根本拔不出来,她必须要让墨燮醒过来! 这是在谷底,空气中带着淡淡的潮气,这种地方很有可能生存着毒物,但越是这样的地方却是可能生长着解毒的灵药。 路绾使出全身的力气再次撑着身子站起来,这种地方应该会有解毒的药材,她必须要快!。 第二百五十三章 扎进脚底的钉子 果然如路绾所料,她找到好几种解毒的药,用石头砸碎之后敷在墨燮背后的伤口处。 心中庆幸之前自己给墨燮配置了解药,要不然这会他这么虚弱,光体内的毒反噬就足以要了他的命了。 已经过去三个时辰了,路绾盯着墨燮,脸色还是惨白,但唇色已经没有之前那么乌紫了。 可是男人没有一点醒过来的意思,他脚上的钉子必须要立刻处理了。 这怎么办呢? 她突然看到男人束发的发簪,眼神一亮,她忘了,虽然她现在没有针了,但是她可以试一试用发簪的尖利处刺穴,帮助他苏醒。 只不过银簪不比银针,对于使用者的力度要求更高。 路绾将他头顶的银簪拔下,男人的乌发如瀑布般散落而下,衬的一张脸愈发雪白。 男人的唇上还染着她的血,唇心绯红,这一幕竟然有一种极致的迤逦。 路绾被惊艳到了,不过也只是一瞬,因为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捏着银簪的手指稳稳的刺入男人头顶和眉心以及耳后的几处大穴,动作微不可查的轻轻捻动。 在风池穴的时候男人明显有了反应。 男人因为受伤,身体隐隐已经有了发热的迹象,此时大脑是一片混沌,所以难以苏醒。 看到男人只有了片刻的反应就又没了动静,路绾只能孤注一掷,将自己体内微薄的内力小心的催动,注入指尖,灌入银簪中,复刺这些穴位,以期能为他疏通经脉。 这一次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 墨燮的双目猛的睁开,然后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路绾连忙扶住他,看到他喷吐的血落在旁边的枝叶上,瞬间叶子就枯萎了,而男人也因为吐出了这一大口血,面色回缓了不少。 “你醒了!”女子的声音低软,有一种说不出的委屈。 墨燮刚刚苏醒,还有些头昏脑胀,因为中毒,四肢百骸都是麻木的,这会儿听到女子的声音,立刻看了过来。 路绾神色憔悴,面上没什么血色,嘴唇干的有些裂皮,头发还有些凌乱,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担忧。 然而就是这样一副模样,在墨燮眼里比仙女还要美上几分,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一幕。 “你动一下右手,看看能不能使上劲。” 墨燮听她的动了一下,虽然酸楚,但是有力,显然接的很好。 “我在这里找到了些解毒的药,你体内的毒应该没有大碍了,现在有件事需要你做。”路绾神情有些凝重。\./手\./机\./版\./首\./发\./更\./新~~ “说吧。”墨燮的嗓子喑哑,几乎发不出声来。 “你脚上的钉子必须立刻处理,否则的话感染了,你的脚就废了,我拔不动,需要......” 她说不出口了,这太痛苦了,关公刮骨疗毒也不过如此了。 墨燮听明白了,神色没什么变化,挣扎着坐起来,挪动了一下靠在身后长满青苔的石头上。 拽起自己的衣摆塞进嘴里,下一刻,曲起腿,手指捏住鞋底的钉子直接拔了出来,汗瞬间沁出,路绾在一旁看的都屏住了呼吸。 男人的动作很快,几乎不假思索,很快就拔掉了所有的钉子。 看着那一个个血洞,路绾眼眶通红。 墨燮此时已是力竭,浑身再次痉挛,浑身湿透,仿佛是刚从水里打捞出来的一样。 路绾想问墨燮怎么样,却发现男人再次昏死过去。 她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叫醒男人,他太累了,好好休息吧。 小心翼翼的取下男人的靴子,然后将早就准备好的止血和解毒的草药敷在了他的伤口上,然后一一包扎起来。 做完这一切,路绾晃了晃已经酸楚的几乎不能动的胳膊,现在就看墨燮自己的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墨燮醒了 路绾再醒过来的时候,脑袋晕晕沉沉的。 第一时间伸手摸了摸墨燮的额头,幸好温度降下去了,她上一次醒过来的时候是被墨燮的体温热醒的。 中了毒又受了伤后,发热是很常见的现象,也是很要命的情况。 幸好山谷底下有一个天然形成的小型湖泊。她将二人的衣物打湿,给他物理降温,累到睡过去。 幸好有用,墨燮的体温已经差不多恢复正常了。 因为当时判断谷底会有毒物,所以她找了一个山洞,然后费了很大的气力将墨燮搬了进来,四面不漏风也暖和一些。 她拾了一些枯枝添到火堆里,她当时从那个黑衣人身上搜刮的打火石正好派上了用场。 路绾的肚子传来“咕噜噜”的叫声,因为很久没有进食了所以其实她现在已经饿过劲了,但是身体自己是知道的。 路绾清醒了一会儿,觉得还是得出去找找有没有有没有野果之类的。 出了山洞,天色还是灰扑扑的,路绾一时间不能分辨是凌晨还是傍晚了。 一切都不算太糟,她找到了一些果子,虽然有些酸涩,但是好歹没毒。她用裙摆托着,刚一走回山洞,就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 她手一抖,一个果子从她手里滚了下来,一时间气氛有些奇怪。 “你...你你醒了啊?” 男人已经坐起了身靠在后面的石头上,眼神清明。 在路绾的眼中,箫白的脸和墨燮的眼神第一次完美的重合在了一起。 “嗯,过来。”男人的声音充满磁性。 路绾心中微跳,这个男人要不要这么蛊啊! 一个眼神她都要受不了了。 慢慢踱步走到他面前,故作冷静的说,“我摘了些野果,要不要吃。” 墨燮微微笑了笑,下一秒却“嘶”了一声,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哪疼啊?”路绾一下子就绷不住了,凑到了墨燮的身边。 看到突然凑近的路绾,她担忧的神色印入眼底,墨燮感觉心口被熨烫了一般温暖。 “不疼。” 男人笑的太温柔,路绾又呆了呆,脸都发烫。 “不...不疼就好。”她往后退了几步。 干脆坐在了火堆的对面。 墨燮微微皱眉,似乎不明白路绾为什么坐那么远。 “你的毒差不多都解了,只是背上还有脚上的伤还要休养休养。你如果好一点了就尝试着运功调理一下内息。” 路绾拿着个棍子扒拉着面前的篝火,也不抬头看男人。她的脸一定是被火烤热的,一定是这样! 墨燮眼神变得复杂,他醒过来的时候看到了旁边他被取下的面具,明白路绾已经知道了自己就是箫白。 所以路绾现在的表现落在墨燮的眼里就是她不能接受自己。 这让男人的心沉入了谷底。 谁都没有再开口,不知道过了多久路绾身子晃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竟然睡着了。 看了一眼身上披着的黑色披风,山洞里没见男人的身影,她的腿坐的有些麻了,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山洞。 下一秒,路绾瞪大了眼睛。。 第二百五十五章感情升温 不远处,男人***着半个身子,手中拿着个巾帕正在擦拭着身子,听到身后传来吸气的声音,缓缓回头,就看见了女子落荒而逃的背影,微微挑眉。 路绾跑回山洞后又很懊恼,不就是露了个上身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又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怎么会这么害羞,反应这么大,真丢脸。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男人回来,路绾微微皱起了眉头,洗个澡时间也够了吧,怎么还没回来。 就在路绾百无聊赖的拿着棍子戳着灰,在心里把墨燮问候了一百八十遍了以后,男人的身影才出现在洞口。 路绾本来还不想理她,却突然闻到空气中的焦香味,瞬间扭过头来。 男人将手里烤好的乳鸽递了过来。 “哪来的?”路绾顺手接了过来,这也太香了吧! “唤来的,这些鸽子是墨疾他们放出来找咱们的。”外面的那个水塘是天然雨水形成的湖泊,没有鱼,否则他就烤鱼给路绾吃了。 “什么?你把信鸽吃了?”路绾感觉自己的嘴角都忍不住抽搐起来。 墨燮点了点头,似乎没觉得自己做的哪里有问题。 “一共来了几只啊?”她抱有一丝侥幸的问。 “一只。” 路绾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无语,只有一只信鸽难道不应该先用来送信嘛! “你饿了。”男人淡淡的说。 路绾一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反应过来才明白男人的意思,瞬间哑然。 好吧,她承认她又被撩到了,这个男人也太会了!无意的撩人最要命! 她伸手撕裂半只鸽子,递给墨燮,男人刚想说不用,就对上了女子认真的眼神,没有再拒绝。 “你脚上的伤怎么样了?已经可以行走了?”虽然没有盐,但是现烤出来的乳鸽真的香。 墨燮点了点头,虽然还有些疼,但是这种痛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他小心的看了看路绾。 “我...我...” 看墨燮吞吐的样子,路绾立刻反应过来他这是要说自己身份的事了。她的动作慢了下来,看向男人,这一次她没有再躲闪,这件事总要说清楚的。 “我不是故意隐瞒的。”墨燮有些艰难的说。 “嗯。”路绾点了点头。 他确实没有故意隐瞒,是她一直觉得两个人绝对不会是一个人。他之前也开玩笑的问过,她都没往那个方面想。 所以这件事虽然墨燮不算坦诚,但也真算不上故意欺瞒。 “作为摄政王我从来没有取下过面具,除了千机处的心腹们,没有人知道我的真容。” 这是实话,这个世界上他能信的人太少了。 路绾微微挑眉,对,她差点忘了,这么说来千机处是墨燮的势力了! 这么重要的事,男人也不瞒着点自己。 无\./错\./更\./新`.w`.a`.p`.`.c`.o`.m 说起来男人无论是以墨燮的身份还是以箫白的身份都一直在帮自己。她更怨不上他了。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啊?”路绾鬼使神差的问道,问完她就有些后悔,可是已经问出口的话,收不回来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你是我的妻子 “因为你是我的妻子。”男人这话说的认真极了。 路绾觉得大脑猛的炸了,这.....她咽了咽口水,想说我们不是形婚嘛,可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伸手按在胸口强压下那里疯狂的悸动。 ...... 黔州城墙之上。 “将军,那边的人又反扑了,怎么办,我们的羽箭、石头和荆棘都已经不多了。”副将黄彦站在方庭羡的身边,脸色难看极了。 墨燮已经失踪快三天了,在这个期间夏国的军队像是不知道疲倦一样轮番攻击了好多次,平均停火两三个时辰就会再次袭击一次。 这种强度让离军长时间保持在紧绷的状态下,太疲惫了。 更难的是,交过一次手之后方庭羡就发现这些新的士兵不同于之前的那些,他们的装备更加精良,配合也更有序,最让人头疼的是,他们的打法完全换了。 “还是不知道对面领军的是什么人吗?”方庭羡的神色也很焦灼。 之前墨燮还在的时候,对方折损了四万多人,可是不到半天时间,斥堠便回报对方的军队又来了至少七八万的援军。 只顶住了一轮,第二轮的时候他们就不得不撤回城内。对方的打法狠辣,有种速战速决的狠戾,这也让方庭羡很担心墨燮的安全。 “这些人也太可怕了,他们都不用休息的吗?咱们的弟兄们都已经到了精疲力竭的程度,一次比一次折损人数多。”黄彦恨的一拳砸在城墙上。 “让弟兄们抓紧时间休息。” “将军!” 突然一个身影跌跌撞撞的爬上城墙,神色焦急。 “军师,怎么了!”副将忙扶住来人。 “琼州前往黔州的官道遭到伏击,负责运送的千龙卫都死了,物资都不见了,应该是被劫走了。”军师气的浑身颤抖。 他们派去的斥堠回来的时候也是浑身浴血,拼着最后一口气说完情况之后就咽气了。 “什么?”黄彦目眦尽裂! 方庭羡闭上双眼,太阳穴的青筋直崩,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么关键的时刻,粮草被掐断了,这对于他们来说又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真是太可恶了,幸好王爷有先见之明,先带了一批粮草过来。” “远远不够,我们现在还有三万人,那些粮草不过是杯水车薪,也就能撑三天,三天如果等不到粮食,我们就要向老百姓募粮了。”方庭羡揉了揉太阳穴。 “万万不可,将军,这件事先不能让士兵们知道,否则士气一定会受到影响的。”军师忙开口道。 在城内募捐粮食,虽然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是不能采取的,对于打仗来说,士气太关键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 “寅时了。” “天快亮了。”方庭羡的语气很沉,看着远处的一片火光。 天亮了就好了,就能让他们的士兵有片刻的喘息。 夏国驻扎的军队距离黔州的城墙的距离不过一千米,他闭上眼睛就是兵临城下的样子,黑压压的一片,看的人难以喘息。。 第二百五十七章 神一样的存在 快入冬了,昼短夜长,这一夜太漫长,方庭羡看着血染铠甲、疲惫不堪、相互依偎在一起的士兵们,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转了一圈回到城墙上,感觉胸口像被一块儿大石头压着。 看着天边终于擦亮,他才喘了一口气。石阶处,豫柯匆匆而行,快步流星的走到方庭羡的面前。 “方将军。” “豫统领!” 二人颔首作揖。 “粮草的事情,秦先生跟我说了,我已经给琼州方向去信了,但是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豫柯叹了口气。 秦先生指的是军师秦斛。 方庭羡点了点头,琼州距离黔州距离虽然不算远,但本来就算是骑马正常里程也得三天左右。 押送粮草还走的慢,若再碰上天气不好,十天半月都是有可能的。 “我已经派了一千人前去接应了,希望这一次,老天爷能站在我们这边。”豫柯眼神凝重。 “附近村镇也在募集了,不过大家都知道现在的时局,民以食为天,肯拿出来粮食的还是少啊。\./手\./机\./版\./无\./错\./首\./发~~这一关太难了。” “王爷还是没信吗?” 豫柯摇了摇头,墨燮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告之他,所以现在他也不知道王爷在哪。 “如果王爷之前没有站出来振奋军心的话,现在还好,可是......唉”他不是在抱怨,只是这一点真的太糟了。 墨燮振奋军心打了个大胜仗,结果第二天人就不见了,然后对方就开始疯狂的攻击,就像是知道什么一样。 这难免会让人多想,墨燮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底下的士兵虽然不敢明讲,但是私下里也都是忐忑不安。 邪王墨燮在千龙卫的心里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可是大敌当前,生死攸关之际,精神支柱突然消失了,这让底下的人如何能不慌。 “王爷消失多半是有了王妃的消息。看来王妃失踪应该就是夏国搞的鬼。”最后一句话豫柯没有说出口。 王爷为了王妃说不定真能做出些傻事来,那样的话他们的安危...... “唉,只希望苍天保佑,他们能逢凶化吉,王爷能将王妃带回来了。” ...... 千机处黔州据点。 “你说回来的鸽子少了七八只?这可不是正常折损啊!”墨疾神色有些希冀 “确实,风卫的鸽子都是经受特殊训练的,活下来的基本都很聪明。”不然也不会墨燮能凭口哨召唤过去。 “太好了,看来主子还活着!”墨疾兴奋的说,眼眶都红了。 王爷和王妃失踪这三日,他们都不敢休息,一直在那附近寻找他们的踪迹。 万乐门的那个院落完全被舍弃了,他们的人也都撤离干净了。 因为大火直接烧毁了半个宅院,所以影卫们赶到的时候只有断壁残垣,没有发现万乐门的人,倒是在后院发现了重伤昏迷的小桃。 “我们的人还在一处墙角下发现了这个。”墨竹拿出一根铁钉。 “这是?” “我怀疑他们曾经在墙体外面布下了这样的铁钉,不过都被撤掉了,没有看到血迹不确定主子有没有受伤。”。 第二百五十八章 寻找出路 只在角落里发现了一根钉子,可见那些人在离开之前已经打扫过现场了,抹去了墨燮他们的痕迹。\./手\./机\./版\./首\./发\./更\./新~~ 虽然鸽子的事可以侥幸觉得他们还活着,但如果墨燮是完好的状态不可能不回来,情况并不乐观。 “我即刻派人去那边再找一遍!“墨疾颔首快步流星的离开。 而此时被各方担忧着的二人在这崖底下却是惬意无聊。 那个天然湖泊被他们用来沐浴了,路绾拿大的竹叶子接露水喝。在底下呆了几天被路绾发现了不少宝贝。 崖壁上甚至有灵芝,看起来个头不小,年份也极好,得益于这些天灵地宝,墨燮身上的伤恢复的很好。 路绾之前失的那些血也都不算什么了。 自从知道了墨燮就是箫白,她在他面前也不再藏着掖着了,毒药和解毒的制了不少出来,要不是实在找不到东西装,路绾恨不得制出来几大缸。 墨燮打坐调理内息,他的伤早就不成问题,内力甚至精进了不少。 只是这个崖底四面就像是个囚笼一般,四面环壁,没有发现可以出去的路,崖壁也太高,就算墨燮功力绝伦,也不可能凭空攀爬上去。 “咱们在这困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外面乱成什么样子了。”路绾无聊的戳了戳面前的火堆。 墨燮缓缓睁开眼睛,神色也很阴郁,郁晋远想做什么太明显了,他们这边一坠崖,那边一定就开始对黔州的离军出手了。 那个家伙的头脑算计,方庭羡不一定是对手,若是黔州失守,敌军长驱直入,离国再想翻盘就很难了。 “我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我们要尽快找到出路。” 墨燮站起身,眼神凝重。 路绾点了点头,她没有说,既然这里有这么多毒物虫蚁应该是有通道的。 底下虽然是封闭的,但是空间很大,从一头走到另一条至少需要一炷香的功夫。崖壁上都长满了青苔。 墨燮沿着崖壁在寻找,哪怕有能突破的小口也行啊。 路绾则是进到了他们休息的那个山洞里,她手里拿着燃烧着的木棍,她总觉得这个山洞的形成或许没那么简单。 山洞里比外面虽然温暖一些,但是也潮湿不少,在这种潮湿的空气里生活久了人是会生病的。 路绾拿着火把往山洞深处走去,她的精神高度紧绷,这种山洞里说不定会有毒蛇、毒蝎这类的毒物出没,万一突然窜出来就要了命了。 突然,她走过一面墙壁后,感觉余光似乎扫到了什么,又调转回来。看清石壁的瞬间,她头皮发麻。 “墨燮!” 听到女子的呼喊,男人快速奔了进来。 “怎么了?”墨燮担忧的问。 却看到路绾眼神凝重的样子。 “你看。” 墨燮朝路绾视线的方向看去。 石壁上密密麻麻的印子,有些像是拿石头划的,有些则像是......拿指甲划的,因为上面还有干涸的血迹。 “这是什么?”墨燮神色难看。 “看起来像是用来记录时间的,看来在我们之前,这里也有人住过。”。 第二百五十九章 奇异壁画 路绾面色发苦,如果她的猜测成立的话,这里密密麻麻的划痕,那个人在这里到底呆了多久啊。 「我们不会出不去了吧。」路绾心态有些崩。 墨燮直接动手,大掌覆在路绾的发心。 「不会,这里并没有这个人的尸体不是吗?」 「对啊!如果他死了,肯定有尸体在,就算皮肉腐烂了,人骨坚硬,也一定会保存着的!」 「要是真有人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可是我们掉下来以后这底下又是荒废的状态,也没有人生存的痕迹,所以那人应该是离开了。」墨燮淡淡的说,脸上也有了几分笑意。 这对于他们来说无异于是一个极好的消息。 路绾点了点头,「我有预感,或许这个山洞里还有什么我们没有发现的。」 不得不说,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墨燮。」 路绾终于发现一面石壁的下面有些不同。二人对视了一眼,下一刻,墨燮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瞬间那石壁直接分崩离析。 「不是石头,是土!」路绾微微挑眉。 原来这片石壁下方被掏空了,是重新用青黑色的泥土糊上的,所以看起来和上面的石壁颜色有些不同。 因为是在底下,而且只有不到一米的高度,而且这里面很昏暗,所以不仔细看自然是发现不了。 这个高度虽然狭窄,但也够他们爬出来了。 不过爬出来后也并不是通往外面而是另一个山洞。 只是这个山洞比外面干燥很多。 路绾心念一动,她立刻发现,火把没有熄灭,所以这个空间氧气很充足,想到这一点路绾的心底也更安定了些,。 墨燮打量着周围,这个山洞太灵异,因为每一个墙壁上都画着奇怪的壁画,看不出画的是什么。 「你说这会是之前困着的那个人画的吗?」 墨燮摇了摇头,手指摩挲了一下墙壁。 「应该不是,从这些壁画的褪色痕迹来看可能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了。」时过境迁,沧海桑田,谁都不知道这里曾经住过什么人。 看着这些壁画路绾都忍不住称赞鬼斧神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壁画是文明的起源。 这些壁画的风格也不完全一样,有些部分大气壮观,有些地方奇异旖旎,有些部分还有种异域风情的感觉。 这些壁画不像是出自一个地方的,有些精致的可以看清人物,有些却粗犷的只有线条。 突然,路绾微微挑眉,冲墨燮勾了勾手,等他走近,指着面前的墙,「你看这里。」 这面墙上刻画的内容让路绾有一种莫名的熟悉。 「你觉不觉得这上面画的内容很像是风无翊之前说的那个神秘部落。」 闻言墨燮眸色一深。 这个壁画中,一群人众心捧月般的朝奉着中间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就是一只虫子,只是这只虫子被画的很大,比人还要大出几倍,看起来诡异极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些壁画记录的就是各个神秘的部落。」 路绾双手抱臂,手指摩挲着下巴。 第二百六十章 破解之法 “现在看来,是这样的。”墨燮点了点头。 “这个又是什么?一朵花?”路绾皱了皱眉头。 在这些人的旁边画了一朵白花,旁边围着一圈人,手里都拿着武器对着这朵花。 “或许这朵花对于这个部族来说是个可怕的东西。”墨燮若有所思。 花能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呢?除非说它对于他们来说是危险的。难道?路绾的眼神掠过被人包围的蛊虫。 有些花草中确实会带有杀虫的能力,比如猪笼草,它就是一种比较常见的食虫植物。株型奇特,长卵形的叶片碧绿光亮、叶脉清晰可见。 它有一个酷似猪笼的捕虫笼,不仅能分泌香味吸引小虫子,还能将吸引过来的虫子分解和吸收掉,杀虫能力非常强悍。 说不定这种小白花也有杀虫的能力,是那种蛊虫的克星。如果是这样的话能找到这种花,郁晋远的阴谋自然就被破解了。 “不过,画成这样,也看不出这是个什么花啊!” “没事先记住模样,等出去了拓下来去查便是!”看路绾皱眉,墨燮开口安慰道。 路绾点了点头,她倒是忘了千机处的言门可是天下第一情报网。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壁画上记载的除了这个部落之外,其他的文化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再延续,如果有机会,还挺想见识见识的。” 墨燮没有接话,千机处的诡门多奇能异士,其中有些的出身就是像这种诡秘出世的部落。 他们内部自有一套体系,不理世事,更有住在鸟不拉屎的悬崖峭壁之下的,根本找不到踪迹,所以路绾这个愿望恐怕是要落空了。 不过他也只是想想没有说。 二人顺着这个山洞往前走,路越走越窄,空气却越来越清新,最后拨开一层绿藤,外面天光大亮。 “啊啊啊啊啊!终于出来了!”路绾忍不住大喊。 算起来他们至少在这崖下呆了七八天了,啃野果吃没滋没味鸽子肉,路绾呆的都快抑郁了。 看着路绾神清气爽的样子,墨燮觉得自己心情也莫名的开心了。 不过他们的开心也就仅仅持续到返回黔州城。 他们本想着不惊动别人,特意走的最偏的北门,没想到北城门紧闭着,城下尸横遍野,还有未燃尽的火焰,血染红了泥土变成了斑驳的一块儿黑一块儿紫。 城墙顶上也有鲜血顺着墙壁流淌而下,看起来触目惊心。\./手\./机\./版\./无\./错\./首\./发~~ “怎么会这样。” 只要是战争就没有不残忍的,但这是路绾第一次直观的面对战争,成山的死人,都是无辜的牺牲品。 “看来我们失踪的这些时日,夏军一直没有放弃攻打黔州,现在城内的情况恐怕不妙。”墨燮脸色很难看。 “可是城门不开,我们怎么进去啊?”路绾皱眉。 她抬头打量了一下城楼的高度,寻常的城墙一般只有十米左右,也就是三丈左右,而黔州的城墙比一般的都要高,足有将近五丈高。 她有些担忧的对上墨燮的眼神。。 第二百六十一章 进城 墨燮微微挑眉,这么高的距离他也确实心有余而力不足。 好吧,路绾扯了扯嘴角,“所以尊敬的王爷,我们现在怎么办?” “既然上面进不了,不妨试试下面。\./手\./机\./版\./无\./错\./首\./发~~” “下面......?”路绾脸色诡异。 ...... “原来你说的下面和指河啊?”路绾哭笑不得。 笑过之后,路绾脸色却是突然不太好了,“不过......你能想到走地下河,那夏军难道想不到吗?” “你考虑的没错,但是这地下河湍急而且段长,需要很长时间的闭气,这一点就不是可以普遍练就的。而且最主要的一点是咱们没有任何兵甲。” “明白了,兵士们如果穿着铠甲入水太沉了,如果再拿上武器那在地下河里阻力就太大了。”路绾点了点头。 “嗯,如果士兵没了兵甲和武器,也就不足为据了,不过确实会有女干细通过这种情况摸进城。” 路绾嘴角微微抽搐,“敢情你这招还是跟女干细学的?真出息啊!” 墨燮唇角微扬,她现在跟他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的了,不过,他喜欢。 “走吧。” 有男人牵着,速度很快,所以路绾并没有觉得很难熬。从河岸边爬上来,墨燮先是用内力给路绾烘干了衣物,然后才将自己的衣物烘干。 “这大白天的,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啊?” 门舍都紧闭着,有个别门口还支着摊位,不过都是没人的,大锅底下也没生火。 “看来情况比我们想的还要糟糕,我必须要尽快和他们汇合,我先送你去千机处的据点休息。”墨燮神情凝重。 路绾睫毛微颤,张了张嘴,想说自己可以跟他一起,结果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皱皱巴巴的衣服,没再拒绝。 她的衣裙之前为了包扎,裙摆撕的豁豁牙牙的,衣服这么久没换了,虽然没有馊吧,但是也不好闻。 墨燮吹了长长的一串口哨,不是一般的口哨,应该是蕴含某种蜜语的,路绾微微挑眉,不动声色的也记在了脑子里。 半柱香的功夫都不到,就远处传来一声虎啸,路绾眼睛一亮,就看见白虎呼啸着冲他们跑来, 两只大眼睛瞪的像铜铃,毛发都支棱着,看着威风凛凛的,结果一到二人面前,直接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上了路绾的胳膊。 笑着揉了揉它的脑袋。 墨疾和墨竹的身影也出现在不远处。 “墨竹,照顾好王妃。” “是。” 白虎“嗷呜”一嗓子,直接驮起了路绾,墨竹冲墨燮一拱手,忙追了上去。 墨燮看了一眼墨疾,神色有些凝重,“我不在的这些时日,黔州方面发生的事,事无巨细的告诉我。” ....... 路绾泡在浴桶里,玫瑰味的精油充斥着她的鼻息,感觉前所未有的放松。 “王妃!”春杏语气轻快的推门,手里又提了一桶热水。 “王妃,我给你搓背吧。” 路绾舒服的阖着眼,温暖的感觉让她昏昏欲睡。 春杏轻笑,笑着笑着眼眶却红了,连忙用手背擦去,眼眶红彤彤的像个小兔子。。 第二百六十二章 活着就好 王妃还活着,健健康康的活着,真好! 路绾是真困了,半梦半醒间,她好像回到了现世的家。 她在花园里游荡,摸摸爷爷种的草药,喂喂鱼,就像是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绾绾。” 是爷爷的声音,可是爷爷的身影却一直没有出现,他人去哪了呢? “爷爷,你在哪啊?我看不到你。” “绾绾,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让你好好照顾家里的药圃,你有没有好好照顾啊?” “药圃?对不起爷爷,我......” 路绾猛的惊醒,对,我...穿越了,没办法照顾药圃了。 女子的脸被热气蒸的白里透红,一双眸子恍若水洗,像黑曜石一样有神。 “王妃?”一旁的春杏有些担忧。 “没事,就是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啊?”春杏有些好奇,看路绾的样子还以为是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 路绾有些哑然,前世今生的事怎么说,她都觉得离谱。不过,她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一个梦?药圃? 爷爷提过让自己好好照顾药圃吗?还是只是自己的梦?一时间她竟然分不清楚了。 药圃到底有什么?路绾缓缓闭上眼睛,细细思索,一时间还是想不出来。 “对了,你怎么在黔州啊?风无翊呢?” “风大夫也在,我们都是来找王妃你的。”王妃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春杏天天都很难过,一边想知道王爷王妃的消息,一边又怕是不好的事传回来,纠结又卑微。 “城里的百姓又是怎么回事啊?”. “他们说,王妃被抓就是为了用来...对付王爷。”春杏是真的怕了,幸好没事,不然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然后呢?” “王爷失踪之后,敌人像疯狗一样,咬着我们不放,听说我们的军粮也被他们给截胡了,现在士兵门吃的粮食都是黔州老百姓拿出来。” “怎么会到这种程度,找百姓募粮?”墨燮脸色难看。 “最开始自然是不愿意的,但是有几乎人家第一时间站出来了,而且百姓们也都明白,国在才有家,国亡了家也就破了。” “而且方庭羡有个好妻子。” “你说叶老将军的女儿叶镧柯?” “对,他的妻子带了叶老将军的亲兵,从京都快马加鞭的赶来,势要与大家共存亡,不然黔州可能撑不到现在了。 w_/a_/p_/\_/.\_/c\_/o\_/m ” “方庭羡当时在军中发言,国家兴亡之际,匹夫尚且有责,况我身为军人,守疆御侮更是责无旁贷。能为国战死,我视为光荣。” 一时间振奋军心,杀起敌来也更有底气。打了夏军一个措手不及。 更有商人运来物资,“凡我离国百姓,自宜毁家纾难,各尽全力,急筹银两,药品,棉被,以期振奋前线将士精神,表吾辈同仇敌忾之心,深望各方,众志成城,共赴国难,以拯救,濒临危亡之中华民族。” 可以说全城的军民日夜鏖战,宁肯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要担好捍疆守土之责。 所以城才没破。。 第二百六十三章墨燮的弯弯绕 “但是现在的情形也并不容乐观,因为您不在,我们不敢贸然出手,但是该做的准备都准备好了。” “商门他们筹备了一定数量的粮食由元齐负责押送,今日传信来,已经到黔州附近了,因为进不了城,所以找了个安全的地方看管着。 无\./错\./更\./新`.w`.a`.p`.`.c`.o`.m 也是因为墨燮曾经说过,千机处的一言一行都必须谨慎。 千机处的存在很特殊,可以说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出手,那么全天下都会知道,千机处为离***队服务。 届时其他皇室自然都坐不住了。 千机处掌握那么多机密,必须独善其身,一旦它站在了其中一方,那这个天平就倾斜了,其他皇室之人绝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到那种情况下,千机处无异于众矢之的,所以墨燮才会三令五申,这也就是墨疾他们虽然很着急黔州的战情,可还是犹豫再三不敢出手的原因。 这也是当初郁晋远想和千机处交好但也没想过能真的能让千机处为他们所用的原因 “嗯,这件事我已经想好了。”墨燮点了点头。 “就用王妃的名义。” “什么?”墨疾有些傻眼。 用王妃的名义怎么搞啊?那可是上万担粮食啊,虽然他能理解王爷色迷心窍,可是哄老婆也得符合实际不是! 王妃怎么能变出来这么多粮食啊! 看他憋着不赞同的表情,墨燮摇了摇头说。 “就用王妃名下红楼的名义,商人的钱肯用在百姓身上虽然听起来不太现实,但用在路绾身上就是合情合理了。” 毕竟自家夫君在前线打仗,娘子在后方筹措粮草,想法子支援绝对是合情合理的,就像方庭羡的妻子一样。 墨疾哪知道自己主子心里的这么多弯弯绕绕的。他还在奇怪王妃名下怎么有了产业。 “红楼?琼州那个红楼?” “琼州?京都那个。” ...... “你说张赫然在琼州又开了一间“红楼”?什么时候的事啊?” 她刚失踪几天啊?怎么这么大的事都不跟她商量就办了,虽然迟早是要开分店的,但是这速度着实是雷厉风行了。 “就是你失踪,我们都急疯了,还不敢明着找人,李寰说要不明珠阁开个分店,也好打听你的消息。结果张赫然说红楼这种风月场更适合打听消息。所以你失踪第三天他就带着钱跑到琼州去了。” 好家伙,她手底下的人都是行动派啊! “琼州虽然不比京都,但是想开店也要不少钱啊。” “听风无翊说是医品居盈利的钱。” “不错,这个张赫然我当初看他就是个有脑子的,没想到还是个有魄力的,当初幸好被你们挑到了。”路绾轻笑。 “对了,风无翊呢?” “他一直在前线救伤员,还不知道您和王爷已经回来了。” 说到风无翊,春杏的语气变的感叹,谁能想到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人救起人来真一点都不含糊。 她亲眼见他手都抖了还不休息,说能多救几个伤员更重要!。 第二百六十四章 王爷就是神 “墨燮回来了,夏军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路绾自己都没发现,她现在说到墨燮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柔软了很多,甚至可以说是平添了几分温柔。 ...... 夜色如晦,秋风萧萧,外面飘着一些细雨,城墙脚下,帐篷林立。 风无翊揉了揉已经麻木的手腕,看着伤痕累累的千龙卫们,忍不住叹气。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 战争真的消磨人的意志,此起彼伏的痛呼和叹气声真的让人压抑。忙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会儿稍微有些闲,看到大家忍受着痛苦的的样子更难受了。 站起来出了帐篷,任由细雨打在脸上,凉丝丝的也让他更清醒了一些。 她靠在一个帐篷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突然听到远处城墙下面传来聊天的声音。 这么晚了还不睡觉,风无翊本来只是无聊,然而当听清他们说话的内容时,脸色却是一变。 一个瘦瘦高高的千龙卫说,“你们说王爷不会是出事了吧?”看起来像是八卦,可那声音周围的千龙卫可都能听见。 他旁边的千龙卫皱着眉头,“出事?” “是啊,我有相熟的兄弟跟我说,前些日子王爷一直在暗中找人。”那瘦高个又开口。 w_/a_/p_/\_/.\_/c\_/o\_/m “这事我知道,不过不知道找的是谁?听你这话的意思,你知道?”旁边又来了接话的。 那瘦高个看有人接话更起劲儿了,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高深莫测的笑了笑。 “那可不,其实王爷找的是个女人。” “女人?王爷找女人?呵,王爷想要什么女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旁边一个有些痞气的年轻士兵一声嗤笑,忍不住撇撇嘴,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屑。 “害!你想啥呢?王爷找的啊,十有八九是王妃!”他一脸煞有介事的样子让刚刚那些不以为然的人也都来了兴趣。 “王妃?” “没听说过王妃失踪啊!”旁边又一个皮肤黝黑的千龙卫皱个眉,明显不信。 “嘿,你也别不信,你想啊,传说中杀人不眨眼,吃人不放盐的摄政王啊!他能找谁啊!只能是王妃了吧。” “哈哈,要是按你这么说,王妃又算的了什么,我家王爷就是神,哪有七情六欲啊!”旁边一个胖子笑的脸上肉都挤的眼睛一条缝了。 这话说的,周围人也都跟着笑起来了,一时间,气氛竟然有些热闹。越来越多的人也都注意到这边了,都问着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风无翊听到他们说路绾的时候心里还有些不舒服,结果听到胖子说的话又被逗笑了。 那个瘦高个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感觉时候差不多了。 “你们这些人怎么没心没肺啊!”他叹了一口气,那表情看着就差把“痛心疾首”四个字写脸上了。 “嘿,你这个人怎么说话呢!你到底要说啥啊?”胖子是个直脾气,看不惯他这幅故弄玄虚的样子。 “王爷当时前一天还在给我们打气,第二天就不见了,这不奇怪嘛?”。 第二百六十五章 奸细 这话一出,刚刚还嘲笑他的几个人也都没说话了。 这事不是第一次聊起了,墨燮当时说不见就不见了,底下说啥的都有。 看大家都被他说动了,瘦高个眼底多了几分兴奋,但迅速压了下去,换成焦灼的模样。 旁边胖子撇了撇嘴“所以你啥意思?” “我最开始就说了啊!有没有可能王爷他们出事了,王爷一失踪,对面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疯狂的进攻,是不是就是吃准了王爷回不来了。” “我呸呸呸,你死了,我们王爷都没事!”皮肤黝黑的那个千龙卫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瞪大了双眼。 “害,你想想,先是王爷找人,找着找着他就不见了,会不会就是夏国设的套,王爷会不会......”他话没说完,但是里面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这层层深入,循循善诱的,周围的千龙卫也都不确定了。 “是王爷!王爷回来了!王爷回来了!”突然对面帐篷里,一个兴奋的声音响起,在这黑夜里恍若惊雷划破夜空。 所有士兵们都抬起头往城墙上看去。 虽然距离的远,但是那一身黑衣,金色的面具,看起来就是墨燮的形象。 “真的是王爷吗?离这么远,不会是假的吧。”瘦高个表情慌了一下,但想到什么,眯着眼悻悻的说。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那明显就是王爷啊!你怎么总动摇军心啊!你不会是奸细吧!”刚刚那个痞帅的男人突然皱起眉头,狐疑的说。\./手\./机\./版\./首\./发\./更\./新~~ 墨燮不在,他们还能被挑拨,现在墨燮的身影出现,他们就仿佛是有了定心骨,一个二个的也不胡思乱想了,智商也都恢复了,这种情况下哪里还容得他挑拨。 城墙上的确实是墨燮,他和墨疾交代好了一切,就赶来城墙和方庭羡汇合,听到底下有嘈杂的声音也没多想,只是挥了挥手。 等走下来,看到扭打在一起的人,才感觉不对劲。 而风无翊看到墨燮的时候也惊了,想到什么掉头就跑。 墨燮下来的时候,那个瘦高个被那个胖子揪着胸前的衣服,说起来胖子,看着胖,其实是精壮,他拽着瘦高个直接给提起来了。 “怎么回事?”墨燮冷冷的开口。 “王爷,这个人刚刚在跟大家说您出事了。”胖子这口气,跟告状差不多。 “哦?”墨燮眼神冷冽。 “对,他说您是去找王妃了,然后......” “然后什么?” “然后他说您和王妃肯定是遇害了。” “最关键的是我们都看到您了,他还在说您可能是假的,所以小野怀疑他是女干细,才揍他的!”胖子有些着急的解释道。 小野就是那个痞帅的千龙卫。 墨燮的眼神陡然森冷,再看向瘦高个的时候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豫柯!” “属下在。” “把这个人捆了带回去,我倒要看看他这张嘴里还能说出些什么来。”墨燮的声音冷的彻骨。 瘦高个在看清下来的人确实是墨燮的时候,已经是面如死灰了,这会儿更是不敢作声,彻底歇菜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振奋军心 墨燮的眼神扫过在场的众人,略一思抚,开口道,“其实刚刚那个人说的没错,夏国确实给本王设了圈套。”敌人筹谋良久,就是为了吞下我们的土地, “天呐,竟然是真的,幸好王爷没事!” “所以那个人真的是奸细啊!奸细是怎么混进来的。” 墨燮的话一时间在人群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大家都开始议论纷纷。墨燮没有立刻开口打断他们,而是观察了片刻后才继续说。 “敌人设下陷阱,势要让我有去无回,可是结果是什么?本王坠下万丈悬崖,都能化险为夷,结果就是老天爷都站在我们这边!” “就是!就算他们夏国来势汹汹,我们在自己的地盘上还能叫外人欺负了!”人群中,刚才那个胖子兴冲冲的应道。 于此同时,大家也都被感染,应和的声音此起彼伏! “王爷说的对!” “誓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想侵占我们的土地,门儿都没有!” 抵死抵抗了这么些日子,在场的就没有几个不带伤的,有的连四肢都不全乎了,这会儿还跟着振奋,他们的眼里写着必胜的决心。 方庭羡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热泪盈眶,看向墨燮的眼神是一种说不出的动容。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是墨燮的影响仍然深深刻在每一个离国人的骨子里,当年他带着一骑铁骑踏破敌军防线,银剑直至敌军首领。 提着剑直接杀出一条血路,直取敌军首领的项上首级,速度快到只见残影。 擒贼先擒王,首领的头都被别人像拎西瓜一样拎着乱转了,余下的士兵方寸大乱,还能有什么作为,就这样墨燮以三千人破了敌军五万人。 其实准确的说他一人可当千军万马,不是说体力,而是精神层面,这样骁勇的大帅就像是离***民的守护神一样,有他在大家心就定下来了。 方庭羡心底也算是长舒一口气了。 “大家养精蓄锐,补给的粮草和兵矢不日就将抵达,定要让他们明白,惹怒了沉睡的雄狮将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墨燮语气寒可彻骨。 眼神遥望夏国方向,泛着浓浓的杀意。 “保护离国每一寸土地,杀杀杀!” 冲天的士气在黔州上空盘桓,经久不衰! ...... 风无翊赶回驿站的时候,路绾已经洗漱完好久了,正靠在软塌上慵懒的看着账本。 “师傅!”男人直接夺门而入,看到路绾的瞬间就红了眼眶。 路绾懒懒的撇了他一眼,心中一边觉得他没出息,一边也隐隐有些感动。 “师傅,你没事吧。\./手\./机\./版\./无\./错\./首\./发~~” “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要不要让你把把脉啊?”路绾无奈的笑了。 她是开玩笑,风无翊却没半点开玩笑的意思,直接上手把脉了,搞的路绾哭笑不得。 风无翊细细诊脉,发现确实没什么,路绾的身体比之前好像还要好上不少。 “师傅,你真没事啊!” “干嘛,这是什么语气?我没事你很失望?”路绾眼睛一瞪,她怎么收了这么个怨种。。 第二百六十七章 又开战 路绾翻了个白眼,一脚踢在风无翊小腿肚子上,直接给他踹一踉跄。但其实路绾没武功,踢的看着唬人,其实一点也不疼。 看着这么生动鲜活的路绾,风无翊眼眶都红了。 天知道他做了多少个噩梦,梦到路绾死了,墨燮去救路绾也死了。路绾对他来说不仅是佩服的师傅,更是很好的朋友。 遇到路绾之前他是没有朋友的。所以看到路绾好好的回来,他太高兴了。 “风无翊,你干嘛在地上跪着啊?”春杏端着个托盘进来,就看见风无翊单膝跪在地上,姿势有些滑稽。 “还不是你家王妃给我踢的。” 风无翊一副告状的小模样,哪成想春杏俏哼了一声。 “我家王妃踢你,肯定是你该踢,是你活该!要我说啊,踢的还不够狠呢,让你告状!” “啊你......你太偏心了!” 春杏不理他,把准备好的鸡丝粥放在路绾面前。 “师傅失踪那么久,肯定好久没吃什么好的了,你怎么就给她准备这个啊?”风无翊有些嫌弃的看着眼前的粥。 路绾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一个眼神就让风无翊噤了声。 “是我吩咐的,现在黔州正在举全城之力抗敌,当兵的都没粮食吃,要老百姓接济,这种情况下,我作为王妃怎么好大吃特吃。” 路绾舀了一勺粥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然后才放入口中,温度刚好,粥是拿小火煨的,还滴了香油,咸香软糯,入口绵密。 虽然不及她找的厨娘,不过已经很好了。 风无翊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是他觉悟不够了。 “不过你俩怎么这么熟了?”路绾微微侧目,之前春杏明明喊风无翊都是喊风大夫的,什么时候两个人都到了可以打打闹闹的程度了。 路绾那一双眸子波光潋滟的,那眼神看的风无翊心里发毛。 春杏倒是自然,她没开窍呢,也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就看着路婠就高兴。 无\./错\./更\./新`.w`.a`.p`.`.c`.o`.m 路婠笑了笑,眼神在风无翊有些***的耳根处停留了一瞬。好吧,看来目前还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啊,可怜咯。 第二天,路婠跟着风无翊去了城下,医者仁心,她也想尽一些绵薄之力。 “嘿,师傅,你说你是不是因为邪王一夜没回,所以想过来看看他?” 风无翊挤眉弄眼的表情,路婠直接无视。 “你如果不会讲话就闭嘴,垃圾话那么多,小心我撕了你的嘴。”路婠面无表情的威胁道。 为了不引起轰动,路婠还是一如既往的做了男装打扮。 他们这边还没走到城门那边的街上,就听见远处传来战鼓的声音。 “糟了,又开战了。” 二人脸色皆是一变,脚下的步子瞬间加快,跑了起来。还没进军营就看见一具具染红的尸体被从城头上搬下来。 “风大夫你终于来了”一个千龙卫满头满脸都是血,抬着伤员,一抬头看见风无翊都热泪盈眶了。 “怎么回事啊?这怎么一大早的就又开战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救人 已经歇了一两天没打仗了,突然来了一波,确实让人心里发凉。 “不知道啊,今天天没亮就开始了,不过有王爷在,他们也讨不到好。”那千龙卫啐了一口。 没有功夫闲聊,他们又继续去抢救伤员了。 风无翊抢救伤员已经有经验了,结果看路婠的动作一点不比自己差,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师傅就是师傅,适应能力真强。 他哪里知道,路婠在现世的时候参加过几次国际医疗援助,那战争的惨烈程度只能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二人虽然第一次配合,没有一句话,手下动作麻利,缝针、撒药、包扎,这种时候,时间就是生命。 终于,在两个时辰后,城楼之上突然爆发出欢呼声。 “结束了。”风无翊松了一口气。 路婠一抬头,遥遥看去,城墙上大家都在欢呼。 看着城下成堆的死人,还有身边无数哀嚎的重伤的患者,这样的胜利也是说不出的悲壮。 她的眼神在城墙上寻找那个黑色的身影,却没有找到,来不及多想,又抬进来一批伤患。 战火是稍歇了,可他们的工作还远没有结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路婠感觉她的视线都模糊了,视线都被染红了,饶是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都还是觉得很难过。 这都是些活生生的人啊,可能在早上还是健康的能吃能说笑,现在一个二个躺在地上,除了微弱的呼吸证明他们还活着。 风无翊甩了甩酸楚的手,看向旁边不远处的路婠,她的眼神依旧锐利,只是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细汗,很明显也是脱力的状态了。 只是她手下的动作依旧有条不紊,手还是很稳。 路婠手下这个千龙卫的伤从左肩到右腰,很明显要是下手的人再狠一点,这个人就被活活劈开了。 路婠认真的给他缝合完,确认生命体征后没有休息立刻投入下一个人。 风无翊都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自家师傅这么拼命,他有什么资格休息。 路婠手下的动作不知道重复了多久,缝合了多少个伤患后,她就像个机器一直在救人。 直到手边终于没人了,她才停下来。 但这一停,眼前就是一黑,眩晕的感觉如潮水般涌来。晃了晃脑袋,结果腿一软就要往后栽倒。 下一秒,落入一个宽敞的怀抱。\./手\./机\./版\./无\./错\./首\./发~~ 刚想挣扎,就闻到了熟悉的气息,知道来的是谁了,也不挣扎了,干脆靠着男人休息。 “还好吗?”墨燮的声音里满是担忧,他的大掌小心的揉搓着女子的小臂。 路婠来的时候他确实不知道,但是刚刚的战事一结束,他就看到了城下的小人儿。 因为要战事复盘,所以他没有立即过来找她。 不过那边结束后他就来过一趟了,只是当时路婠太专注于救人,他就没打扰,这会儿来正好看到累的虚脱的路婠。 看着路婠苍白的脸色,他心疼的伸手擦了擦她鬓角的汗。 路婠没说话,她很疲惫,人在极度累的情况下,是连话都说不出来的。 “嘶。”她抽了一口凉气,她的脚麻了,后脚跟也因为站了太久没活动,这会儿一松,里面跟针扎一样痛。。 第二百六十九章 抱了个男人 墨燮心中一揪。 “我没事,就是有些脱力了,你扶我坐下歇歇就好。”许久未开口,声音有些嘶哑。 男人想都没想,直接把女子打横抱了起来。 在场的士兵在墨燮来的时候已经很惊讶了,这会儿他的动作直接让周围人一阵抽气。 不过这可怪不得他们,路绾现在可是一身男装打扮。这如何能不让人惊掉下巴。 路绾本来想挣扎的,但是感受到男人的动作里透露出的强硬,加上她现在实在是太累了,便阖上眼睛,随他去了。 墨燮抱着路绾往帐外走去,正好碰上了端着药进来的风无翊。 看到这一幕,也是一怔,随即看到路绾的状态,心里也是有了数。 “她累了,我带她去休息,这里就交给你了。”是通知,没有商量的余地,甚至脚步都没有片刻的停留。 一路上,所有人看着他们心中神一样的王爷竟然抱着个“男人”,一个二个下巴都合不上,甚至有人撞到人了才回过神。 等他们离开后足足十秒,帐篷内都是死一样的寂静,突然人群中爆发出巨大的抽气声,现场像炸了一样,大家都开始八卦起来。 风无翊看着这些人眼睛都冒着光,也是哭笑不得,刚才一个二个要死不活的,这会儿倒是来劲了,八卦真是人类的本能啊! 底下士兵都看到了,方庭羡自然也是收到了消息。 这倒是奇了。 “那人是谁啊?”方庭羡有些好奇的问副将黄彦。 “不知道啊,只听说是早上跟风神医一起来的,也是个神医,一天下来都没休息,不知道救了咱多少个弟兄。” 方庭羡点了点头 “只是个大夫,怎么着也不至于让王爷这么兴师动众吧。” “废话,当然是有其他身份咯。”一个俏丽的声音响起。 来人直接撩了帐帘进来。 方庭羡立刻站起身,脸瞬间就红了。 “夫人,你怎么来了。”说话都有些磕巴了。 叶镧柯看他这样子,忍不住想笑,都成亲多久了,自家夫君一见自己还脸红,说出去谁不觉得好笑啊。 “早上战鼓敲的震天响,就知道那些家伙又来了,你一忙起来就没点儿,我就让他们做了点吃的给你送过来。” 叶镧柯笑着说,然后走到桌案前,将里面的饭菜一一拿出来,方庭羡这才发现来人手里拿着食盒呢。 方庭羡看着自家妻子忙活的身影,感觉心里被塞的满满的,他的手不自觉的搓动,闻着近在咫尺的清香,他觉得心都化了。 在叶镧柯看不到的地方他眼里的深情都能把人溺死。叶镧柯看他的时候呢,他又匆忙错开视线。 那小心翼翼的样落在黄彦看在眼里,都想笑一句没出息。 “将军,嫂子,你们吃,我先下去了。”黄彦戏谑的瞅了方庭羡一眼。 “诶,我带的有多的,一起吃啊!”叶镧柯忙开口道。 首\./发\./更\./新`..手.机.版 “不了不了,我那边还有事呢!”黄彦连忙摆手,他可不想打扰两人的二人世界,脚下的步子倒的那叫一个快啊。。 第二百七十章 那是王妃 叶镧柯看的嘴角都抽了抽,“这家伙。”笑着摇了摇头,再转头的时候就对上了自家男人没来的及错开的眼神。 方庭羡被撞了个正着,脸更红了,赶紧坐下端起碗就开始吃饭。 叶镧柯笑着看他,这男人,小表情都这么可爱。 “夫人,你刚刚说那话的意思,你知道那大夫是谁啊?”方庭羡扒拉了两口饭问道。 “什么大夫啊,那是王妃。”叶镧柯手里也没闲着,给他收拾着案几,上面塘报地图什么的放的乱糟糟的。 “啪嗒”,方庭羡手里的筷子直接掉桌子上了。 叶镧柯扭头看他,直接被逗乐了,男人嘴角还粘了粒米。 “多大的人了!还将军呢,吃个饭吃成了这样。”伸手把他嘴角的米给捻掉。 方庭羡猛的回神,连忙抿了抿嘴。 “咳...咳...那个,不过夫人,你怎么知道那是王妃啊?” “你是不是傻,我和王妃见过啊!” “哦对,嘿嘿。”方庭羡傻笑了一下。 “其实我和王妃也没见过几次,不过我是肯定不会认错的。”叶镧柯的语气里有些小骄傲。\./手\./机\./版\./首\./发\./更\./新~~ “为什么啊?”看自己夫人说到路绾这么兴奋,方庭羡突然莫名的有些笑不出来。 “王妃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而且气质也超好,最关键的是我跟你说,她真的超级温柔的!” 叶镧柯突然眼都亮了,就差蹦蹦跳跳的了。方庭羡心里更不知道啥滋味了。 “对了对了,你闻我身上的味儿好闻不。” 女子突然靠近,把自己的手腕凑到男人面前,本来还有些吃醋的男人瞬间就不敢动了,乖乖点头。 “这是玫瑰味的香膏,是王妃送我的!我一直舍不得涂呢,也是来看你才涂的。” 方庭羡明显被取悦到了,自家爱的人为了见自己费心思,能不高兴吗! “你喜欢就好,等我回去了给你买一百瓶!” “拉倒吧!那我得用到哪一年去。” 叶镧柯白了男人一眼,但是心中却是暖烘烘的。 “快点吃,吃完了咱们去看看王妃。” “啊?” “啊什么啊!”女子威胁的眼神扫了过去。 “好好好,听夫人的。”方庭羡忙乖乖低头扒饭。 ...... 墨燮抱着路绾到了大帅的大帐,门口的千龙卫忙帮忙撩开门帘。 男人来的脚步走的很稳,女子在路上已经睡过去了。 将人小心的放在床榻之上,扯过一个绒毯给她盖上。 静静看着少女有些苍白的脸色,伸手将因为冷汗黏在脸侧的头发拨到耳后。心中止不住的心疼。 现在已经是酉时了,天色都黑下来了,千龙卫们说路绾他们辰时就来了,至少站了五六个时辰,她的身子骨并不好,这会儿肯定是累的不行了。 墨燮看了路绾一会儿,少女突然皱了皱鼻子,似乎是有些冷,裹紧了身上的毯子。 墨燮轻笑,解开身上的披风,然后撩开毯子,如愿以偿的拥住了可爱的小人儿。 将下巴搁在少女的头顶,任由她将微微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自己的脖颈上。 脖颈痒痒的,心也痒痒的。。 第二百七十一章 谈恋爱的感觉 路绾这一觉睡的好饱,眼皮儿还有些沉,感觉到身上的束缚感,微微睁开一只眼,唇角微勾。 “醒了?”男人的声音低沉充满磁性。 路绾闭着眼睛微微挑眉,从鼻子里轻哼了一个小小的“嗯”。 “饿不饿?”男人的大掌覆在她的头顶,轻轻的揉了揉。 男人的动作太温柔了,声音也太撩人了,路绾脸有一些热,干脆把脸直接埋在男人的胸口。 “不饿。”她的声音都变的软软糯糯的。 结果说完的瞬间,就听见“咕噜噜”的声音。 墨燮轻笑。 “不许笑。”路绾害羞的掐了一把他的腰。 “好了,我去给你拿些吃的。”墨燮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哦。”路绾还是不抬头。 结果见男人不动,有些疑惑的抬头。 对上男人深邃的眸子,瞬间屏住了呼吸,眨了眨眼。 “你不松手,我怎么去啊?”墨燮这次直接笑出声了。 路绾忙收了手。 w_/a_/p_/\_/.\_/c\_/o\_/m 墨燮起身拿过斗篷系上,又把面具重新扣在脸上,看了一眼拿毯子蒙着头的路绾,迈动长腿离开了帐篷。 听到男人的脚步离开,路绾拽下毯子,露出两只眼睛,才猛的松了一口气。 “啊啊啊啊啊啊啊!”她在床上打了个滚儿。 这也太让人心动了吧!这难道就是谈恋爱的感觉??? 路绾双手搓着脸颊,觉得脖子都在发烧。 “咳咳......”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路绾吓了一跳,忙转过头去看。 就看到墨燮又出现在门口,高扬着唇角。 “我就想问问你想吃什么?”墨燮压抑着笑意说。 路绾的杏眼都不自觉睁大了,从男人的表情看来自己刚刚的动作都被男人看到了,这也太丢脸了。 “都行,热的就行。”她尽量装作正常的样子。 墨燮点了点头,不再逗路绾了,这次是真的去给她弄吃的去了。 路绾平复了一下心情,睡够了,干脆从床上爬起来了。 打量了一下墨燮的大帐,这里看起来很干净,有一个很大的沙盘,上面标记了离国和夏国中间的山脉河流,看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没多久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这么快就回来了?”路绾有些诧异的扭头。 结果对上了一个陌生的男人的面孔。 “你是?”她脸色瞬间变得端庄。 “王妃。”一个女声从男人身后响起。 看到叶镧柯的瞬间,路绾一怔。 “你......叶镧柯?” “是我!王妃,你还记得我,太好了。” 看到笑的灿烂的少女,路绾也被影响到了,轻笑了一声,这时眼神落在她身侧的男人身上,突然微微挑眉。 “你是方庭羡。”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不错,王妃好眼力!”方庭羡微微颔首。 “王妃,这是我的夫君!”叶镧柯直接伸手揽住身边的方庭羡的胳膊,介绍道。 叶镧柯这语气太喜人了,也太可爱了,路绾忍不住轻笑。 刚想说什么,就看到方庭羡低头看叶镧柯的眼里满是深情。挺好的,小丫头是个有福之人。。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不对劲 叶镧柯看到路绾一身男装打扮,还这么俊秀,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不愧是她喜欢的人! 叶镧柯直接跑到路绾面前,伸手牵住她。 “王妃,你怎么来黔州了呀!” 虽然被她大胆的动作有点吓到,不过没有人能拒绝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啊。 不过......她要怎么说,其实自己也不想来的,是被敌人掳过来。 眉头微挑,“你呢?你为什么也来这儿了?” “我来看我夫君啊!”叶镧柯没思考直接接道。 “我也来看我的夫君啊!”路绾也没考虑就回道。 话一说完,路绾才反应过来,眨了眨眼,这种话她是怎么说出口的?幸好墨燮不在。 然而就在她心中刚刚庆幸的时候,大帐的帘子就再度被撩开了。 男人手里拎着红木的食盒。 “你们怎么在这?”男人的声音微沉,听不出情绪。 方庭羡忙颔首作揖,“大帅,家妻与王妃有故,听说王妃来了,非要来拜访。”他微微有些拘谨。 对于墨燮,就他那一身不怒而威的气质,任何人在他面前都会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嗯。”墨燮点了点头。 径直走到案几旁边,将里面的菜端了出来。 “这里的条件不好,总是简陋了些,知道你爱吃鱼,让他们做了一个清蒸鲈鱼,还有炒素丝,白切鸡,糯米糍,然后主食是牛肉面,这样可以吗?还有别的想吃的吗?” 路绾点了点头,自然的接过筷子 “可以了。” 他俩的反应正常,可另外两个就不对劲了。 方庭羡整个人都有些玄幻,这个温柔体贴的男人还是他认识了邪王墨燮吗? 今天早上那个砍人头跟砍西瓜一样眼都不眨的王爷,现在竟然小心翼翼的在询问意见? 叶镧柯则是好奇,她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墨燮的大名了,她父亲对墨燮都是很尊敬的,所以她在小的时候就见过墨燮。 摄政王是挺威风的,但是从来也没去掉过面具,也不知道长的啥样。 “嗯,这个鱼好鲜!你们要不要一起尝尝?”路绾喜欢吃鱼,被绑架加上掉下悬崖,许久未吃上了,这会儿尝了一口就觉得满足了。 叶镧柯刚想答应,就被方庭羡拉住了。 “王妃,我们刚吃过,您辛苦一天了,王爷也是,我们怎么好再打扰你们用餐,我们就先回去了。”方庭羡挤出来的笑容多少有些僵硬。 说完拉着叶镧柯就退出了大帐。 叶镧柯被连拉带抱出大帐。 走了没多远就被挣扎了出来。 “诶诶诶,你干嘛拉我出来啊!而且你要卡死我啊!”叶镧柯被卡的脸都红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手\./机\./版\./无\./错\./首\./发~~这个粗汉!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方庭羡被小娇妻这么一瞪,心都酥了。 “夫人,王爷和王妃用膳,咱们就别打扰了吧。”他弱弱的说。 叶镧柯也不是真的不明白,就是被他刚刚卡的疼了,这会儿还气着呢。 扭着个小腰,气呼呼的在前面走着,方庭羡忙跟了上去。。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丢了个军医 “这个牛肉面也好好吃啊?” “你喜欢就好,我第一次做,以后你想吃我还给你做。” “你做的?”路绾微微张了张嘴。 “嗯。”墨燮点了点头。 路绾眨了眨眼,突然伸手去摘墨燮的面具,取不下来,墨燮伸手去下了面具。 男人还是记忆里的绝美的容颜,路绾突然想感慨,这么好看的男人竟然会给人做饭? 眼神落到男人修长且骨节分明的大手,暴敛天物啊! 这一顿饭吃了没多久,两个人都饿了,吃的快,饱的也快。 用过晚膳后,因为睡饱了,路绾又返回了受伤将士们的大帐。大部分的人都睡着了,她动作也轻,转了一圈就退了出来。 风无翊正在旁边一个独立的小帐篷里熬药,路绾进去的时候,就看他在打瞌睡,手里的蒲扇还没停。 堂堂药王谷的少谷主做到这一步,路绾竟然觉得莫名的感动。 风无翊身子一晃,清醒了过来,第一眼就看向炉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才看到路绾来了。 瞬间哭丧了个脸,“师傅,你来了,快来接我一下,我要累死了。” 路绾笑了笑,走过去接过蒲扇。 “哎呦,我的老腰呦!”风无翊马上趴上了旁边的床榻上,揉着自己的腰。 “听说前面几次打仗也是你在忙?” “是也不是,之前随军的有四个随军大夫,我也没那么累。” “现在呢?” “现在就剩两个了。” “为什么?” “之前累死了一个年纪大的,然后丢了一个,据他们说可能是跑了,谁知道呢。” 今天这种强度的话,如果年纪很大,累到猝死是可能的。不过那个跑了的....... “什么时候跑的?就昨天,今天早上来就没见到了。 无\./错\./更\./新`.w`.a`.p`.`.c`.o`.m” 路绾微微皱眉,“你今天说已经停了两三天没打仗了,那昨天应该没有在打仗才对。” “是啊,虽然一直要看顾受伤的战士,但是上一次对方的反攻并不算强烈,所以前两天都还好,不算太累。” 他昨天都有空写记录了。 风无翊趴着转过头,眯着一只眼看路绾。 路绾没说话,摇着手里的蒲扇,虽然说战场上临阵脱逃是常事,但是很少听说军医逃跑的。 况且这仗也打了有些天了,之前也没跑,早不跑晚不跑,怎么清闲了反而跑了呢? 最关键的是城门都封了,她和墨燮都是从地下河潜进来的,这个随军大夫能逃到哪去呢? 看路绾皱个眉头,风无翊来了精神。 “师傅,你想啥呢?” “我觉得有些奇怪。”她声音淡淡的。 “害,说不定就是看之前那个老大夫累死了,害怕了吧。怕这仗打不赢,怕死吧。” “那更不对劲了,之前墨燮不在,他们都不跑,墨燮回来了人反而不见了,这不奇怪吗?” 路绾的眼神突然凌厉,是了,墨燮回来,应该军心稳定了,结果这个军医却消失了,有几种可能。 要不然就是被抓走了,要不然就是他之前已经做了什么,怕被发现所以要在这个时候跑掉。。 第二百七十四章 出事了 路绾希望只是她想多了,但是她心中隐隐不安,直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天光未曦,天边刚微微泛起鱼腹白。 一阵惨叫声划破夜空。 路绾正在墨燮的大帐内睡着,就被这惊天的惨叫声惊醒了,她迅速的穿好靴子跑出了大帐,冲惨叫声的地方快速的跑了过去。 当看清了那边发生的情况时,她瞳孔猛的睁大,头皮发麻。 一些还穿着千龙卫铠甲的“怪物”正在疯狂的攻击着身边的人。 之所以说他们是怪物,是因为这些人已经没有意识了,他们***在外面的皮肤上黑色的经脉像蛛网一样,整张脸脖子上都是这种可怕的突出来的经脉。 甚至指甲和牙齿都凸了出来,像丧尸一样,见人就咬,他们的力气也变的远超于常人。 路绾亲眼目睹一个“怪物”直接将一个千龙卫给撕开了。 就在这时,一个“怪物”似乎发现了路绾,头僵硬的扭动着,然后恶狠狠的朝路绾扑来。 他的速度太快了,路绾根本来不及逃跑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怪物”的身影快速的掠至她的面前。 一双利爪就要向她抓来,突然之间,她的腰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揽住,男人一掌轰向眼前的“怪物”。 那怪物像一块儿破抹布一样被打飞出去了十几米,才重重的的摔到地上。 路绾被男人抱了个结实,脸整个埋在了他的胸前,男人焦急又担心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没事吧?” 路绾仰起头,对上了墨燮担忧的眼神,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的眼神落在刚刚被墨燮打飞出去的那个“怪物”的身上。 只见本来应该没有动静了的家伙,突然又动了,整个身子扭出了个不可思议的弧度,竟然又起来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墨燮脸色铁青。 刚刚那个“怪物”扑过来的时候,路绾观察到,这些人的眼睛已经看不见瞳孔了,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白膜。 远处的风无翊发现了路绾他们,连忙跑了过来 “师傅,你没事吧。”这会儿他也忘了墨燮在了,直接脱口而出了。 风无翊对上墨燮的眼神才反应过来,不过生死之际,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王爷。”点了个头算打招呼了。 “我没事。”路绾语气微沉,眼神落在远处厮杀的人身上,眼神凝重极了。 方庭羡和叶镧柯也汇合到他们身边。 “让千龙卫们先做一个陷阱将这些“怪物”先困住!”路绾提出。 “好!”墨燮不疑有他。 路绾他们则先退到城墙上。 在墨燮和方庭羡他们的指挥下,千龙卫们迅速用铁护栏和铁盾成功围出了一个铁的大围栏,然后将那些家伙引了进去。 “这样只能暂时困住他们。”墨燮语气冷肃,眼神紧盯着下面,这些怪物随时可能会冲破陷阱。 “师傅真被你猜着了,还真出事了。***邪门,这些怪物就像是凭空出现的。”风无翊忍不住骂了一句。 “这些其实就是千龙卫,你看,他们有些身上还穿着千龙卫的铠甲。”路绾眼神凝重。 “还真是的,可这是怎么回事啊?”。 第二百七十五章 猜想 “这些人已经死了。之所以现在变成这样......,昨天风无翊告诉我有一个随军大夫失踪了,我就感觉不对劲。”路绾眉头紧皱。 “这二者有什么关联吗?”豫柯皱眉,不明白的问。 方庭羡一众也不是太明白。 “王爷回来了,按理来说军心应该更加稳固才对,可是就在这个关口,他反而失踪了。” “有这样的事?” “对,当时我跟王妃说那个大夫可能是怕死,所以跑了,但是王妃立刻就否定了我这个说法。”风无翊点了点头。 首\./发\./更\./新`..手.机.版 墨燮的眼神与路绾相对,眼底神色微动。 “你是怀疑他的失踪并非偶然,甚至是被人抓走的?”男人的声音微沉 “我昨天是有这样一个猜想,但同时我还有另一个猜想。”路绾微舒了一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眼神直接落在下面抓狂的那些“怪物”身上。 就算她没有说出口,在场的人也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些“怪物”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失踪的大夫搞出来的。 “两军对峙,任何一个小的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王妃的猜想很有可能就是事实。”军师秦斛赞同的点了点头。 “可是这是怎么做到的啊?这底下的这些家伙哪里还是人啊?而且如果按王妃的意思,这些人已经死了,那死人怎么还能动啊,还能有这么可怕的攻击力。” 豫柯第一次感觉自己脑子都不够用了。 路绾没有说话,而是对上了墨燮的视线,微微点了点头。 一旁的风无翊若有所思,突然眼神一动,心中浮现了一个可怕的猜想,瞬间脸色都变了。 “师傅,您的意思,这些人不会和当初那些蛊虫有关系吧?” 此话一出,只见路绾和墨燮的脸色都沉了沉,没有要反驳的意思。 “什么鬼啊?竟然真的是!这下可麻烦了。” “风神医,王妃,你们在说什么啊?我们这听的云里雾里的,什么蛊虫啊?又和现下的情况有什么关系啊?” 路绾简单的把之前在琼州发生的那些事告诉了大家,得知这种蛊虫生命力极其顽强,一旦进入宿主体内就很难再杀除了,众人都是脸色难看。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昨天夜里我意识到不对,就派人守着护城河了。那里是城内唯一一一条与外界相同的地方,他如果真的要跑也一定是从那里。”路绾冷静的分析道。 “可是万一他已经跑掉了呢?”副将黄彦下意识的问。 在场的人也有同样的疑惑 “不会。”路绾笃定的说。 “王妃的意思是,那个人既然神不知鬼不觉的给这么多千龙卫下了蛊,至少会等到他们发作,确定成功了,他才会离开。” 没有等他们继续发问,墨燮直接开口淡淡的解释道。 在场的人这才恍然大悟,他们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就在这个时候,天上突然闪过一道白色的烟弹。 墨燮眼底闪过一丝了然,那是影卫的信号。 “该收网了。”路绾的语气冰冷彻骨。。 第二百七十六章 抓住了 他们循着刚刚烟弹的方向赶去,如路绾所料,确实是在地下河的入口。等他们到的时候就看见几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立在地下河旁。 中间一个人做老百姓扮相,穿着粗布麻衣,不过此时人已经被捆成麻花了,丢在地上。 看到墨燮和路绾他们来了,要行礼,路绾扭头看了一眼墨燮,墨燮眼神微动,那些影卫忙停下动作。 路绾微微摆手,他们便往后退了几步。 墨燮走上前,伸手拽掉了男人口中塞着的布条。 “说吧,你是什么人。”墨燮的眼神浓郁的像化不开的墨一样。只一眼就让那人浑身一颤。 “王......王爷,我是方将军随军的大夫啊,我只是一时想不开,我想回家......” “够了,你到底是什么人?”方庭羡神色威严,怒喝了一声。 那人浑身一抖。 w_/a_/p_/\_/.\_/c\_/o\_/m 心中不断的想着对策。 却被突然的一声冷嗤打断。 “你根本不是千龙卫的军医。”她的话说的笃定,一双凌厉的眸子仿佛要窥破男人的灵魂。 “你是什么人?”那人看自己的身份实在的瞒不下去了,眼神变得阴翳,对上路绾的眼神,就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样。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你们又是谁。”路绾语气淡淡。 男人眉头瞬间隆起,眼神阴蛰的盯着路绾。“是不是很好奇,你们的计划我为什么知道,我知道的事情远比你想象的要多的多。”路绾定定的盯着眼前的人,一双眼睛里甚至隐隐流动着杀意。 那男人眼神微颤,随即却笑着摇了摇头,他觉得路绾这是在诈他。 “怎么,不相信?”路绾唇角微勾,冷笑道。 男人没有开口,眼神里的不屑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如我们就来聊聊你种在那些千龙卫身体里的蛊虫吧。” 路绾的语气一如既然的平淡,似乎只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可落在男人耳朵里却像是石破天惊一般,他的一双眸子猛的瞪大。 对上眼前人古井深邃般的眸子,他才猛然意识到,路绾根本不是在诈他,而是真的如她所说知道很多。 至少她竟然知道圣虫的事。 看到男人惊恐的表情,路绾并没有觉得畅快,她的心彻底沉了下去,男人的反应足以证明她之前的推测全是正确的。 “你是郁晋远的人,还是那个部落的人。”墨燮沉郁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听到墨燮竟然一语就点破了郁晋远,甚至和自己的部落,那男人的眼神瞬间暗如死灰。 “他是那个部落里的人。”路绾淡淡的说。 “王妃,你怎么知道?”叶镧柯对路绾的崇拜更是无以复加。 “刚刚我提到蛊虫的时候,他的反应很大,更像是一种本能。” “你们有所不知,在那个神秘部落里,这种蛊虫就是他们的圣物,是从小就刻在骨子里的记忆,也只有这样的记忆才会让他暴露。”风无翊在一旁补充。 “既然你们什么都知道,我没什么好说的,杀了我吧。”男人缓缓合上了双眼。。 第二百七十七章 没法销毁 “杀了你?你想的倒美,你做下了这等恶行,害死了多少人,杀了你,实在是太便宜你了。”方庭羡这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光是被下了蛊变成傀儡的那些千龙卫,就至少有好几百人,一会儿功夫甚至伤了上千人,甚至死了不少人。 这些兄弟死的实在是太冤了,没有死在战场上,被下蛊的,死在了一场阴谋之下。 被变成“怪物”的兄弟杀死的更可怜,竟然死在了昔日并肩作战的兄弟手下。而这一切都是夏国的阴谋,也都是出自眼前人之手。 真该将此人千刀万剐! 他们的神色,路绾尽收眼底,她能明白方庭羡他们此时的愤怒,只是现在这个人还有用。 “墨燮,把他带回去吧,我还有话要问他。” “好。”墨燮微微点头。 影卫们将人拉走,路绾和在场的人微微颔首,就同墨燮离开了原地。 他们离开之后,黄彦才诧异的问方庭羡,“将军,王妃刚刚好像直呼王爷的名字了,王爷竟然不生气。” 看他瞪个大眼,那诧异的模样,让方庭羡有些想笑,这种画面似曾相识,仿佛看到了之前的自己。 “王爷与王妃伉俪情深。” “不对,应该说王爷是宠妻狂魔!不过也是王妃值得,”叶镧柯在旁边微微勾唇。 方庭羡点了点头,这次他是真心的,王妃刚刚的那番推理实在是太精彩了,最后被一一印证的时候,他都忍不住心中发毛,会让人不自觉的心生恐惧。 王妃这心思深沉的与王爷也不遑多让吧,竟然有一种别样的般配。 ...... “下去吧。” 影卫闻言松开了手,转身消失在了原地。 那人重重的的磕在地上却像感觉不到疼一样,知道自己的命运了,没有活路可走,眼神直接不抬了。 大帐内除了他,只有路绾和墨燮两人。 足足半柱香的功夫,路绾就这么静静看着他,迟迟没有开口。 男人本来还觉得自己能挺住,可是半柱香的功夫过去了,路绾一句话没说,墨燮也没不开口。他脸上的表情维持不住了。 脸色难看的质问“你究竟想要知道什么?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你是神秘部族的人,我问你,这种蛊虫进了人体内,如何能销毁?” “销毁?”这倒是又让眼前人的苦笑了笑。 “我销毁不了,你知道的那么多,应该能明白,圣虫进入人体内就像一尾鱼被放入水中。再想找到几乎是不可能的。况且......” 况且他们都已经死了,这些人现在都都是一具具尸体了。 “我没有说让你一定找到这种虫子,我需要知道怎么能杀死它们!”路绾微微皱眉,她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外面那些围起来的“怪物”随时会冲破陷阱,到时候还是会有很多人受到伤。 “没有什么东西能杀死已经催化的蛊虫,如果你们把那些宿主都烧了,那那些蛊虫将会不受控制,四散在空气之中。”。 第二百七十八章 玄阴花 路绾和墨燮对视一眼,气氛骤然沉寂。 “所以说就算是烧了那些被下蛊的人,也烧不死那些蛊虫。那若是在空中四散开来那些蛊虫会如何?”路绾眼神凌厉的扫向他。 “它们会寻找新的宿主,也就是顺着人的七孔重新进入人体。”男人倒是也没隐瞒,算是料定路绾他们就算知道实情也是无计可施。 这下就糟了,如此看来那些中蛊之人烧不得,一旦烧了,那些蛊虫飞出去,还会祸害更多的人。 路绾想到什么,突然心神微动。 “照你的意思,我们对这蛊是无计可施了?” 男人微微一笑,虽然并没出言,但神情里皆是自信。 “我倒是听说过好像有一种白花,专门克此蛊。”路绾冷冷一笑。 男人的眼神瞬间变了,再看向路绾的时候那眼神已经是惊恐万分了,他的心里此刻真是充满了恐惧。 这件事是族内的密辛,是绝对不能为外族道也的,路绾知道蛊虫的事已经让他惊惧万分了,现在她竟然连族内密辛都知道,他的胆都要吓破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啊!怎么会连“玄阴花”都知道?”男人的声音都已经绝望了。 “玄阴花”,这名字倒是不常听过,不过知道了花名也更有可能找到,路绾唇畔轻勾,心中稍定。 无\./错\./更\./新`.w`.a`.p`.`.c`.o`.m 果然那幅壁画上画的就是他们的部族,而那朵白花就是化解此次蛊虫危机的关键。 虽然不知道这个花在哪能寻到,但总算是有法子了。只要找到了就还有希望。 路绾终于轻舒了一口气,对上了墨燮的眼神。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必须要告诉我这花哪里能搞到,否则.......”路绾威胁的看了他一眼。 男人沉默不语。 路绾看向墨燮。 男人颔首,“你可以选择现在说,或者我把你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片下来再说。” 男人抖了一下,他又不是不知道眼前之人是离国的修罗杀神,可是若是真的说了,就算是彻底背叛了部族,也是万劫不复的。 “算了,既然他不愿意说,那便算了,一片一片的片下来也太......累了,直接灌断肠散吧,等肠子寸寸融化了之后人也就断气了。反正现下我们也已经知道名字了,派人去寻就是了。” 路绾故意叹了口气,装作疲乏了的样子,眼神里的不耐烦一下子就让男人慌了神。 他不想死啊!本来想着他不说,为了探听玄阴花的下落路绾也会留她一命的,可是看路绾这架势是真的不准备留他了,彻底慌了神。 “玄...玄阴花这种花很难找到的。” “呵,你以为我是谁?这普天之下还没有什么是我们千机处打探不到的。”路绾冷冷一笑。 “千......千机处?”男人嗔目结舌。 若是别的也就罢了,可是若是千机处那可真说不准了,毕竟千机处可是掌握天下密辛的,加之路绾刚刚对蛊虫的事了如指掌,甚至知道玄阴花的存在。 现在在男人眼里路绾已经跟神差不多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寒潭涧 男人对路绾说的话已经彻底相信了,再没有丝毫的的怀疑了。 顾不上许多了,男人脸吓的刷白, “不要......不要杀我,我能带你们找到。” 路绾微微挑眉,然后故作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才“不情不愿”的走回软塌上坐了下来。 “那你就说说吧。” “玄阴花之所以叫玄阴花,是因为它生长在极阴的地方,所谓极阴就是完全没有阳光的地方,所以这种花一见光就会死,从花开到花败只在一瞬。” 完全不见阳光,这确实有些奇妙,一般植物都是需要光合作用的,可是这种花不仅不需要阳光,甚至畏惧阳光。 “那这种花在哪里找?” “这种花其实不难寻,只是它的外貌并不起眼,和一般的小白花没什么区别,所以一般人很难分辨出来它就是玄阴花,据我所知,黔州城外的寒潭涧底就有。” “你说一般人很难分辨,那它的特征是什么?” “它的气味。” “气味?” “它的气味有一股淡淡的甜香,把它的花杆折断,里面是淡紫色的汁液,这种汁液具有极强的腐蚀性,但是其实最明显的一点是这种花的香味猛吸之下会有头晕眩目之感。” 路绾点了点头,随即对上墨燮的眼神,点了点头,事不宜迟,早一点寻到玄阴花也能早一点解决千龙卫中蛊的危机。 跟方庭羡简单说明了情况,交代了一些事务后,二人便纵马飞驰出城。 事贵神速,如今只是短暂的控制住了那些中蛊的人,不过随时可能会出变故,黔州城内有数千户人家,万一他们逃掉了去伤害百姓就完了。 况且,如今夏军随时会再次反扑,可谓是内忧外患了。 所幸这寒潭涧距离黔州的距离并不算太远,天黑的时候终于赶到了所谓的寒潭涧。 二人将马拴在外面,这寒潭涧的入口有些像是一线天,只有狭窄的一道口子,两个人并肩前行。 走了有一炷香的功夫,突然豁然开朗,中间出现了一个足有千亩的空地,而中间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大洞,看起来只有有二三十丈,深不见底。 路绾抬头,发现头顶已经看不见星空了,而是石顶了。 应该就是这个深涧底下了,很符合之前那人的描述,深在地下,自然是见不到太阳的,温度也当是比地面上要冷上很多,也就是极阴极寒了。 “应该就是这下面了。”路绾淡淡的说。 墨燮也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觉得的。 “可是这下面深不见底的,我们要怎么下去啊?” “你看,那边有路。”墨燮突然皱眉。 “什么?”路绾微微挑眉。 看向男人手指的地方,果然在他们对面的方向有一个旋转的土路,蜿蜒而下。这样的地方竟然会有路,倒是有些奇怪。 “看来这个地方是被人挖出来的。”路绾的手指微微摩挲着下巴。 难道说那些花是被人特意养出来的? “不管怎么样,先下去看看再说。 首\./发\./更\./新`..手.机.版 ”。 第二百八十章 有动静 “嗯。”墨燮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将路绾护在身后。 没过多久,他们就到了涧底,底下的空气明显比上面要湿冷很多。 中间是一个很大的寒潭,不知深浅,不过也正应了它的名字“寒潭涧”。 这底下甚至比上面看起来还要大上许多,隐隐可以看到好像还有几个洞口,不知道会通向哪里。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水气。 “把这个吃了。”路绾从怀里拿出白色的瓷瓶,里面装的是她调配的解毒药。 “这里的雾气并非是水汽,而是一种瘴气。” “瘴气?”墨燮微微皱眉 “嗯,我知道这有些奇怪,确实一般瘴气多出现于森林里,而这里并没有什么植被,这一点确实蹊跷,但我想可能和那个玄阴花有关。” 路绾眼神深邃。 有瘴气弥漫,不易明火,可是这底下极黑,纵使路绾视力过人,还是有些吃力。 突然,黑暗中,一双干燥温暖的大手将她的手裹住。 “跟紧我。”好听的男声在黑暗中响起。 路绾的心猛的一跳,在黑暗中尤其明显。 墨燮内力深厚,即使在黑夜里也能正常视物。 他们沿着寒潭走了一圈都没有看到所谓玄阴花的痕迹。 “难道说那个人在骗我们?”路绾脸色有些难看。 “不一定,这些洞口看着蹊跷,我们还没有进过,通往何方尚未可知,说不定会在其中一个洞内。” 路绾点了点头,忽然她鼻子微动。 “等等。”她握着墨燮的手猛的收紧。 “怎么了?” “我好像闻到了。” “闻到什么?” “闻到那人说的甜香味。” 因为旁边有寒潭,空气中是有些腥味和雨水气的,而这一丝的甜香极难辨认,也只有路绾能第一时间发现。 路绾的身体微侧,果然,在距离他们不到两米的地方也有一个洞口。 “应该就是这里面发出来的。” 墨燮不疑有他,点了点头。 “你在这里别动,我去看看。” 说完便要进去,却被路绾将手扣住。 “一起去。”语气不容置疑。 墨燮眼神微动,想说什么,却被路绾打断。 “你把留在这里更不安全,说不定等你出来我就是一具尸体了。” 这话成功堵住了墨燮的嘴。 这个洞比他们进来的时候走的山涧更狭窄,只能允许一个人通过。 走了十几米后,路绾突然发现两边的山壁上竟然嵌刻着夜光石,这就说明他们找对了。 但同时也意味着另一点,这里是有人刻意修建的。 “要小心。”路绾压低了声音说道。\./手\./机\./版\./首\./发\./更\./新~~ 墨燮没有吭声,不过神色更加严肃了,两人脚下的步子也默契的更轻了些。 又走了近百米,突然墨燮脚下的步子猛的停了下来,路绾也立刻反应过来,眼神陡然紧张起来。 因为不远处突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这太可怕啦,路绾感觉自己的头皮有些发麻。 在这里突然出现的会是人还是凶兽都不知道。 只有手上源源不断的热量能给她些安慰。。 第二百八十一章 神秘男子 声音一点点放大,路绾的脸从男人的手臂侧露出来,眼神紧紧的盯着通道口。 黑暗中虽然有几颗夜光石,但还是极昏暗,可视的距离亦是有限,当路绾看到黑影出现时,右手猛的攥住了男人的胳膊。\./手\./机\./版\./首\./发\./更\./新~~ 从影子的轮廓来看...好像...是个人。 突然那影子猛的一颤,然后不再动了,仿佛也发现了他们。 路绾微微侧目,眼睛微眯,眼神锐利的打量着。 突然之间,对方动了,好像在掏什么东西,墨燮眼神一利,将路绾的手轻轻拨下,人已经疾行出去,冲向了那人面前。 那人手中的东西瞬间被击中,掉落在地上,然而并非是武器,而是一颗极大的夜明珠。 瞬间,通道被照的透亮。 三人面面相觑。 路绾不动声色的打量,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子,应该不及弱冠,皮肤有些苍白,眼神清澈,看起来有些不谙世事的样子,更像是个男孩。 “你们是什么人啊?”男子皱着眉头问道。 路绾缓缓走近。 “你是什么人?” “是我先问你们的!”他语气中有些不悦。 路绾眼神微微流转。 “我们是到这里来寻东西的。” “寻什么?”男子神色间突然有些紧张。 看他的神色,更印证了几分她的猜想。 “玄阴花。” “什么?”男子的反应有些过激,很快意识到自己似乎反应太大了,有些懊恼。 “看来阁下是知道玄阴花的下落啊!” “不...我不知道。”男子慌忙摇头。 但这个行为看起来完全是欲盖弥彰。 路绾微微挑眉,这人看起来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哦,这样啊,那你肯定也不知道玄阴花就在你身后的密道深处吧。” “对!”男子用力的点了点头。 点完头了才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看着路绾的眼神很是慌乱,还有点......委屈。 路绾微微摇头,她竟然觉得自己好像在欺负人似的.....与墨燮对视一眼,哭笑不得。 不过虽然此人看起来赤诚单纯,但能在此处遇到这个人,他的身份并不简单,而且看这人对玄阴花的反应来看,他是完全知情的。 她捡起刚刚掉落在地上的夜明珠。 “你先控制住他,我去里面看看。”路绾淡淡的说。 墨燮点了点头,从袖中取出一柄匕首。 “小心一些。” “嗯。”路绾乖巧的接了过来。 往里走了不过十米,路绾就清晰的闻到了一股甜香。 她的眼神倏尔一亮,脚下的步子也快了几分。 看清眼前的一切时,她的眼神里都出现了惊艳的颜色。眼前的密室不大,而白色的小花长满了整间密室。 甚至墙壁和顶上都是。 路绾拔出匕首,蹲下割断了最近的一朵小花的花杆。 果然是紫色的汁液,从怀着取出一个木盒,里面是一株新鲜的我术,将紫色的汁液滴了上去,果然,我术瞬间就枯萎了。 路绾又俯下了身子凑近一朵花,她没有猛的去嗅,而是拿手做扇,轻轻扇动,感受到脑子里逐渐升腾的晕眩感,连忙直起了身子。。 第二百八十二章花枯萎了 足足缓了一分钟,她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所有的描述都对上了,这花应该就是玄阴花无疑了。 路绾低头看了一眼刚刚被她割断的那朵花,眉头紧蹙,这花竟然已经开始枯萎了。 这可出乎她的意料了,这花根一断这花就活不成了,那人只说玄阴花克蛊虫,可是不知道是鲜花还是枯萎了的也可以。 路绾眼神微转,对了,外面那个男子或许知道。 她快速退出了密室,沿着原路返回,就看了两个人都是一脸焦急的模样,只是墨燮看到她无恙,神色便缓和了,而那个神秘男子的脸色还是焦灼。 路绾直走到墨燮身边才停下。 “看过了,里面全是玄阴花。” “你们果然是冲着我的玄阴花来的!”男子的语气很愤怒,一双眼瞪着他们,仿佛在控诉他们的。 “你的玄阴花?”路绾故作惊讶的问道。 “对!那些都是我好不容易种活的,你们不许动我的花!”他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路绾,似乎很是愤怒。 “你说这些花是你种的,那你知道这种花的功效咯。” “功效......什么功效?”男子眼神颤了颤,不动声色的咽了下口水。 “玄阴花可以杀死一种能操控人心的蛊虫。”路绾边说便观察着男人的神色。 果然,他的神色瞬间就慌乱了,直接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路绾微微一笑,这人真的单纯,一诈就诈出来了。 “你是部落的人吧。” “不,我不是巫族人。\./手\./机\./版\./首\./发\./更\./新~~”男人脸色瞬间难看了许多。 原来那个神秘部族叫“巫族”啊。这人的反应倒是有些奇怪,似乎很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巫族的人。 难道是被驱逐的巫族人? “我不管你是不是巫族人,这些花我们是必须要带走的。”墨燮淡淡的说,态度强硬,不容置喙。 “你们这是强盗的行为!”男子愤怒的眼眶都有些泛红。 “你不要这么激动,巫族的人将蛊虫下在我离国士兵的体内,导致数百人发狂,后被他们伤到的也足有近千人,所以是你们先犯我们的,现在我们只是想自救。” “什么......这,这与我无关,我与巫族早就没了干系,你们的事我并不想知道。” 男人虽然面色还是不虞,但是态度明显已经不似刚刚那么强硬了。 路绾叹了口气,“我看的出来,你内心也并不认可巫族他们的做法,今日为了救人这花我们是无论如何都要带走的。” 男人眉头紧缩,表情看起来有些纠结,片刻之后,猛的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你们去摘吧,一朵花就足以杀死四五十个人体内的蛊虫了,既然被下蛊的不足一千,你们采三十朵,怎么也够了。” 若是没看到刚刚那整间密室都是玄阴花也就罢了,见过了,再听他的意思,这么吝啬,看来这花培育起来并不容易啊。 路绾眼底一抹情绪一闪而逝。 “好,还有一个问题,这花摘了就会枯萎,枯萎了也会有用吗?”。 第二百八十三章 回城 男人白了路绾一眼,从背上的篓子里掏出一个瓷瓶。 “玄阴花枯萎了当然就没用了啊,而且需要及根颈处切断,切断的瞬间,将断口处沾一下这个汁液,这样它花杆内的液体就不会流出。花蕊也不会枯萎了。” 路绾将瓷瓶接了过来,原来是这样。 “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路绾此时的态度也有了几分真诚。 幸好遇到了男子,否则他们注定是空跑一趟了,就算带回了枯萎的花,一样是无法解黔州之危的。 “巫辛。”男子没好气的说道。 路绾点了点头,三人这次一起返回了刚刚的密室,按照巫辛说的摘下整花,沾过那特殊汁液后放进路绾带的木匣子里。 玄阴花不能阳光,考虑到这一点所以路绾特意带的匣子。 三十朵并不多,所以就算他们动作很轻很慢,也很快就摘完了。 巫辛看着空了一大块的地,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那样子看起来委屈巴巴的,活像是家被偷了。 路绾将盒子小心的放进包裹里递给墨燮,然后走到巫辛身边。 “这下可以了吧,你们可以离开了吧!”男人颇有些幽怨的瞪了路绾一眼。 “唉,花是采完了,但是有没有效果也不知道啊?也没个人在旁边指导。\./手\./机\./版\./首\./发\./更\./新~~而且你说三十朵花就真能杀死那么多蛊虫,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我培育的玄阴花效果怎么可能会差!”巫辛生气的回道。 “怎么证明啊?”路绾微微摇头,一脸不信任。 “大不了我随你们走一趟,要是不行这整间密室的花随你摘!”巫辛脱口而出。 等的就是这句话。 “好的呀!”路绾莞尔一笑,立刻点了点头。 看着路绾笑的像个小狐狸,一旁的墨燮唇角也轻轻勾起,他如何会听不出来从刚刚起路绾就在给巫辛下套了。 路绾回复的太快,巫辛眨了眨眼,他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是为什么。 “既然花已经采完了,黔州事急,刻不容缓,我们现在就启程折返吧。” 路绾笑着给了墨燮一个眼神,。 两匹马,路绾一骑,墨燮与巫辛一骑,也是为了防止他中途反悔跑路。 疾行了一夜,返回黔州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 守在西门城楼上方庭羡这这里守了一夜,看他们回来忙叫下面的兵士将城门打开,自己也赶紧下城楼。 墨燮他们翻身下马的时候,方庭羡他们也都围了过来。 看到多出来的年轻人,有些奇怪。 “他叫巫辛,我们摘的玄阴花就是他培育的。之前那个人没有讲明白摘下来的花怎么保存,幸好遇到了他,否则也带不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多谢你了小兄弟。”方庭羡颔首抱拳。 “用不着,那些中蛊的人呢?快点解决,我也好回去。”巫辛不耐烦的说。 见巫辛态度倨傲,黄彦不忿的就想怼他,被秦斛拉住了,笑着摇了摇头。 现在还需要倚仗此人。 这家伙就是小孩子脾气,路绾冲方庭羡笑了笑。 “这边。”。 第二百八十四章 每一个生命 还未走到地方,就已经听到了野兽般骇人的吼叫。 路绾身后,巫辛眼底别样的色彩一闪而逝。没有人看到。 “就是这里了。”路绾的声音有些沉重。 巫辛点了点头。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这玄阴花怎么用了吗?”路绾微微挑眉。 巫辛看了一眼路绾,犹豫了一下。 “需要人将这花送进去。 无\./错\./更\./新`.w`.a`.p`.`.c`.o`.m”他的语气有些温吞,似乎很纠结的样子 “送进去?什么意思,丢进去不行?” “需要人服下玄阴花然后进去。”巫辛压低了声音。 路绾的面孔瞬间紧绷,巫辛的意思她明白,这是要让人献命啊! 风无翊皱紧了眉头,看向路绾。 “不可能,我不同意,还有没有别的方法。” 巫辛眼神微微波动,摇了摇头。 “想要杀死蛊虫就需要血祭,活人服下玄阴花,任由毒液进入人的血液之后,在五脏六腑内蔓延开来。那些中蛊的人在食服药者的血肉之时,玄阴花的毒性也会侵入他们的体内,杀死他们体内的蛊虫。” 巫辛神情严肃。 “哗”的一声,墨燮手中的剑已经出鞘,瞬间架上了巫辛的脖子。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巫辛脸色难看。 路绾叹了口气走到巫辛面前。 “我们请你来是来救人的,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一个人受伤。” 巫辛皱着眉头继续争取道,“不需要很多人,只需要十几个人。” “十几个人,对于我来说每一条生命都是独一无二,弥足珍贵的!所以我希望你能想想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巫辛的眼神变了变,看向路绾的眼神也多了一丝复杂。 僵持了一会儿,巫辛叹了口气。 “好吧,怕了你们了,还有一个办法,但是实施起来就比较困难了。” “说说看。” “先找一个封闭的空间,然后把我们采摘的玄阴花种下,再将这些人驱赶进去,需要至少半月的时间,他们体内的蛊虫就会慢慢死去。” 很像是慢性毒药的原理。 确实,相对于巫辛最开始的提议而言,这样的方式无疑要更麻烦,需要的时间也更漫长。 对于他们现在的局势而言,自然是第一种更有利。 路绾点了点头,“既是如此,豫柯,之前王爷吩咐你找的地方找到了吗?” “回王妃,已经安排好了,城墙也已经加高了一倍,拿铁甲巩固了。” “嗯,这玄阴花不能见阳光,可能还需要咱们的人挖个底下的密室。” “没问题,卑职现在就去。” “好,麻烦你。” “王妃别这么说,折煞卑职了。” 豫柯颔首作揖之后,便快速去召人了。 “你先跟我去休息一下吧,等他们建好了密室,我们就去种花。”路绾淡淡的说。 回到墨燮的帅帐,之前抓的那个巫族人还被捆的严严实实的丢在地上。本来已经睡着了,听到他们回来才惊醒。 “你们回来了,找到玄阴花了吧,能放了我了吗?”他的言辞很是恳切。 眼神里都是惊恐,脸都涨红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很好 “你是巫族人?”巫辛的声音陡然冰寒,眼神里的厌恶不似作假。 “你是谁?”那假大夫惊恐的看向他,他一直都没有说过巫族,这个人竟然直接说出来了,他又是什么人啊? 巫辛的眼神陡然狠戾,袖口一抖,下一刻人已经冲到假大夫面前了,动作太快,墨燮抓住他的时候,他手里一根森白的骨刺已经深深戳进了男人的胸口。 眼神狠戾。 路绾微微皱眉,和墨燮对上了视线,然后。(下一页更精彩!) 摇了摇头。\./手\./机\./版\./首\./发\./更\./新~~人的骨头很坚硬,巫辛手中的骨刺相当于匕首一般,直接扎中了男人的死穴,就算是她也是回天无术了。 墨燮伸手将有些发狂的巫辛拽开,然后又命千龙卫将人拖下去。 路绾踱步至巫辛身后,“你为什么非要杀了他?” “他的身份!”巫辛的睫毛低垂,压下眼底的情绪。 “你就这么恨巫族人?他们怎么你了?” “我被他们赶出来了,所以我恨他们。” 路绾微微挑眉,就这样?即便他说的是真的,可是刚刚他行为的狠辣,出手就要了一条人命,感觉远没有那么简单。 只是看他这样子,路绾眼神有些波动,没有再开口。 又过了大半日的时光,天色逐渐暗下来了之后,豫柯来报,说密室已经挖好了。 “很好,告诉各家各户,今夜都不许出门,否则死伤自负。” “是!” 他们赶到那院子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 千龙卫手拿着火把在门口把守。 墨燮拿着装有玄阴花的匣子,路绾与之并肩,巫辛和风无翊跟在后面。 “就是这了。”豫柯颔首道。 果然整间院子都被铁甲和铁网密布。中间是一间巨大的正房。还有很多千龙卫把守在那里。 几人走近,正房的大门一侧已经被拆除了,里面被挖了一个巨大的深坑,至少有十米深,这么快的速度就能做到这种程度,实属难得了。 “怎么样,够深吗?” “够深是够深,可是将那些家伙引进来之后就需要完全密闭了,否则玄阴花散发出来的毒性会扩散出来,底下的浓度达不到也是不行的。” 路绾点了点头,这一点墨燮早有想到。派人挖坑的时候,已经命人制定了等比的盖子,等把人引进去之后就会拿不透气的盖子盖上,只留一个小口,以供观察。 “我们下去吧。”墨燮走到路绾身边,小心的揽住她的腰,下一秒将她带离了地面。 豫柯架住巫辛的胳膊,紧随其后。 风无翊犹豫了一下最后才也跟了下去,巫族的事在药王谷的***里有所提及,按理来说他不应该继续去看,可是还是没耐住好奇。 几人平稳落地,感受到脚下松软的土地,路绾弯下腰,伸手捻了捻泥土,很湿润。 与此同时巫辛也是作出了同样的举动,抬眼与路绾相对,点了点头。 “这样的环境,勉强符合玄阴花的种植要求,不过如果能运些冰块来,效果会更好。”巫辛拍了拍手上的土。。 第二百八十五章 非要杀了他 “你是巫族人?”巫辛的声音陡然冰寒,眼神里的厌恶不似作假。 “你是谁?”那假大夫惊恐的看向他,他一直都没有说过巫族,这个人竟然直接说出来了,他又是什么人啊? 巫辛的眼神陡然狠戾,袖口一抖,下一刻人已经冲到假大夫面前了,动作太快,墨燮抓住他的时候,他手里一根森白的骨刺已经深深戳进了男人的胸口。 眼神狠戾。 路绾微微皱眉,和墨燮对上了视线,然后摇了摇头。人的骨头很坚硬,巫辛手中的骨刺相当于匕首一般,直接扎中了男人的死穴,就算是她也是回天无术了。 墨燮伸手将有些发狂的巫辛拽开,然后又命千龙卫将人拖下去。 路绾踱步至巫辛身后,“你为什么非要杀了他?” “他的身份!”巫辛的睫毛低垂,压下眼底的情绪。 “你就这么恨巫族人?他们怎么你了?” “我被他们赶出来了,所以我恨他们。” 路绾微微挑眉,就这样?即便他说的是真的,可是刚刚他行为的狠辣,出手就要了一条人命,感觉远没有那么简单。 只是看他这样子,路绾眼神有些波动,没有再开口。 又过了大半日的时光,天色逐渐暗下来了之后,豫柯来报,说密室已经挖好了。 “很好,告诉各家各户,今夜都不许出门,否则死伤自负。” “是!” 他们赶到那院子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 千龙卫手拿着火把在门口把守。 墨燮拿着装有玄阴花的匣子,路绾与之并肩,巫辛和风无翊跟在后面。 “就是这了。”豫柯颔首道。 果然整间院子都被铁甲和铁网密布。中间是一间巨大的正房。 w_/a_/p_/\_/.\_/c\_/o\_/m 还有很多千龙卫把守在那里。 几人走近,正房的大门一侧已经被拆除了,里面被挖了一个巨大的深坑,至少有十米深,这么快的速度就能做到这种程度,实属难得了。 “怎么样,够深吗?” “够深是够深,可是将那些家伙引进来之后就需要完全密闭了,否则玄阴花散发出来的毒性会扩散出来,底下的浓度达不到也是不行的。” 路绾点了点头,这一点墨燮早有想到。派人挖坑的时候,已经命人制定了等比的盖子,等把人引进去之后就会拿不透气的盖子盖上,只留一个小口,以供观察。 “我们下去吧。”墨燮走到路绾身边,小心的揽住她的腰,下一秒将她带离了地面。 豫柯架住巫辛的胳膊,紧随其后。 风无翊犹豫了一下最后才也跟了下去,巫族的事在药王谷的***里有所提及,按理来说他不应该继续去看,可是还是没耐住好奇。 几人平稳落地,感受到脚下松软的土地,路绾弯下腰,伸手捻了捻泥土,很湿润。 与此同时巫辛也是作出了同样的举动,抬眼与路绾相对,点了点头。 “这样的环境,勉强符合玄阴花的种植要求,不过如果能运些冰块来,效果会更好。”巫辛拍了拍手上的土。。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中毒 “嗯,豫柯。”墨燮唤了一声 豫柯闻言立刻颔首。 “属下现在就去。”说罢,飞跃而上。 “那我们先开始吧。”巫辛开口道。 墨燮将盒子递给他。\./手\./机\./版\./无\./错\./首\./发~~ 他们分工将那些玄阴花一一插好,然后巫辛从衣兜内又拿出了一个青色的瓷瓶,很明显不是之前那个了。 拔开盖子,将里面的液体,在每一朵玄阴花的花蕊上滴上一滴,液体很快消失不见 而空气中的甜香气却挥发了出来。 “收敛气息,不要多闻。”巫辛淡淡的说。 在场的人都是知道玄阴花的香气会致人头晕目眩的,闻言都凝神屏息。 “花都已经点活了,我们可以离开了。”巫辛将瓷瓶盖严实了才重新收起。 重新返回地面以后,正好碰上豫柯返回,身后的千龙卫拉着一车的冰块。 “沿着左侧边倒进去就行。”巫辛淡淡的说。 路绾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她刚才还在奇怪,巫辛干嘛只把花种在右边。 “现在是冬天,这些冰块掉下去,也不会那么容易融化,应该可以保持很久的低温了。” “嗯,现在就是最关键的一步了。” 把那些中蛊的人引过来。 “这件事的后续就交给我来办了,你先回去休息,更深露重,你身子不好受不得寒。”墨燮突然低头凑近路绾耳畔说道。 男人的气息灼热,猛的一下,吓了路绾一跳,反应过来他的话才出了一口气。 “好。”乖乖点了点头。 “来人,护送王妃回府。” “不用,有风无翊陪着我,你就放心吧。” 墨燮本想说多些人他才放心,可是窥见女子眼中的坚持,便不再多说。 巫辛被留下了,后面还要恐生变故,还要他在。 路绾和风无翊溜达着回大营,顺便去看了看那些受伤的兵卒,等回到大帅营帐的时候都快子时了。 撩开帐子还是空无一人,路绾微微挑眉,墨燮还没回来。看来那边的事还没结束啊。 路绾虽然有些疲惫,但是脑子却还是兴奋的状态,也不急着入睡了,而是伏案看起了账本。 之前因为要寻她,张赫然他们在琼州又开了一个红楼,这次京城送来的账目里还多了新的,她还没来得及看。 将一项项整理出来之后,路绾才长舒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却突然皱眉,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 她走出大帐,天边有一点郁色与青色交织,要不了很久,天就要亮了。 她刚走了两步,突然心口一痛,腿一软直接栽倒了下去。 感觉到脑海里突然升腾而起的剧烈的眩晕感,她心口猛跳,她竟然中毒了,可是是什么时候呢?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风声和微不可查的脚步声。 她缓缓闭上眼睛双手攥拳,却连转头的力气都没有。 “主子!”熟悉的男声突然响起。 她猛的睁开眼睛,入眼是熟悉的面孔。 “林峯。” “是我,您这是怎么了?”林峯见栽倒在地上的竟然是路绾,他脸上尽是焦急之色。。 第二百八十七章 好大一盘棋 路绾松了一口气。 “你先扶我起来。” “好。”林峯点了点头。 路绾在林峯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脸色惨白如纸。 “我中毒了。”路绾声音有些虚弱。 “什么?”林峯脸色一变。 在林峯的眼中,路绾的医术,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了,怎么会被人下毒而不知。 下毒的又是什么人。 路绾低头看着自己不停颤抖的手,心中已经有数了。 她的大脑晕眩,隐隐作痛,这种反应很像宿醉后的头疼,故而这种毒说毒并不准确。 它更像是一种麻痹中枢神经的药物。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在吸入之后才没有立刻有反应,而是延迟了许久才发现。 本来这种毒就不会立刻发作,她一直坐着,这样更是延长了发作的时间,但同时,她一动,这晕眩之感就如潮水一般汹涌而至。 路绾右手捏住左手虎口,用力按揉了几下,感觉到晕眩的感觉有所好转才长舒一口浊气,不过这也是治标不治本。 路绾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不再似刚刚的迷蒙,恢复了往日的清明,眼底更是泛起森森的杀意。 “真是好大一盘棋啊。” 一双墨瞳里情绪如晦,她已经猜到自己究竟是何时中的毒了。\./手\./机\./版\./首\./发\./更\./新~~ “你先将我扶进帐内,然后把风无翊带过来。” 靠在软塌之上,路绾从衣兜内掏出装有银针的锦包,咬牙忍受着大脑中再次涌来的剧烈的晕眩感。 这一次她直接咬破了舌尖,以恢复清明。 手微微发抖,但是比刚刚稍微强一些了,将银针刺入身体的几处穴位。 突然身体猛的前倾,一歪头,一口血喷涌而出,喷洒在地上,那血泛着不正常的乌紫之色。 她的胸口上下起伏,慢慢靠在软塌上,闭着眼睛,感受到大脑内的晕眩之感慢慢消退。 这时,大帐被撩开,看到路绾神色痛苦,面色如纸,地上还有刚刚吐的鲜血,风无翊和林峯都是神色大变。 “师傅!” “主子!” 风无翊快步走到软塌旁,伸手捏住她细白的手腕。 “我已经无碍了。”路绾缓缓睁开眼睛。 风无翊感受到手下的脉象虽然虚弱,但是是有力的,路绾确实是在转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风无翊皱着眉头。 “你没有中毒?”路绾语气里有些诧异。 “中毒?”风无翊声音微微提高。然后摇了摇头。 这让路绾突然犹豫了,难道她猜错了? 路绾盯的风无翊有些发毛。 “怎么了?” “刚才在那边陷阱里种玄阴花的时候,你动手了吗?” 风无翊摇了摇头,他当时下去是下去了,但是也只是好奇想看看,回去或许可以完善***中的描述。 路绾眼底闪过了然,这就对了。对上路绾的眼神,风无翊也回过味儿来了。 “所以......是那个时候。”风无翊倒吸了一口凉气。 路绾点了点头。 “我觉得问题应该是出在最后的药水上。” “那摄政王......”风无翊瞳孔猛的收缩。。 第二百八十八章 不对劲 他能想到,路绾如何会想不到。 “他们的目的就是我和墨燮。”路绾的语气有些阴沉。 “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即刻返回那个别院。” 三人到那个别院的时候,天还没有大亮,天色还是墨青色的。 整个院落静悄悄的,本来守在门口的那些千龙卫也都不见了。 “要不你还是别进去了,这里看着蹊跷,很有可能也是陷阱。” 路绾摇了摇头,墨燮很有可能还在里面,她必须进去。 “这样,我进去,风无翊你去找方庭羡,你说的话,他会信。” “不行,这太危险了!”风无翊立刻皱眉。 “林峯在暗处保护我。”路绾的语气不容质疑。 反应过来有林峯在,风无翊犹豫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林峯一跃而起,跳入院中,路绾则是从正门走进去的,脚步放的很轻,神色非常谨慎。 她迈步进入正房中的时候,大坑上面已经罩上了罩子。 林峯的身影出现在房梁之上,呼吸微不可查,眼神注视着下方的路绾,身体微微前倾,准备好随时出手。 路绾走到玄铁的罩子前,缓缓伸出手的时候,突然,一声轻笑声骤然响起,在这黑暗中环境中,让人瞬间一身冷汗。 “谁?”路绾的声音很冷,浑身紧绷,眼神扫过四周,终于在角落处看到了一个黑影。 黑影缓缓动了。 “是我。”一个年轻的男声响起。 “巫辛。”路绾的语气微扬,似乎是诧异。\./手\./机\./版\./无\./错\./首\./发~~ “哧”的一声,男人拔开火匣子,露出了他的面容,如路绾所言,此人正是巫辛。 “巫辛你怎么在这,墨燮他们呢?”路绾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男人的嘴角微扬,眼神不再是白日的澄澈,此时眼神深邃如晦,其中城府深不见底。 “你真的不知道吗?”男人的声音里有些兴味。 路绾嘴角的笑意褪去,看他的眼神也换成了审视。 “你什么意思?我怎么觉得你有些不对劲。” “呵,郁晋远说,你是和墨燮一样难对付的存在,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脚步声,路绾凝神转头看去,为首的竟然是今天被巫辛刺死的那个巫族人。 “你没死。” “哈哈哈,我当然没死。” 路绾眼神再次扫向巫辛,神色间又惊又怒。 “所以你根本不是被巫族驱逐的人。”语气微沉,听不出其中情绪。 “呵,你真是我见过最聪慧的女子了。” “当然。”巫辛勾唇轻笑。 “你做了什么?王爷呢?”路绾像是突然反应过来,神色有些慌乱。 “哈哈哈哈哈,带上来!”巫辛微微勾手,此时他脸上的笑容是难掩的兴奋,和类似成功者的骄傲。 只见门口的黑衣人颔首离开,不消片刻,就抬了一副担架回来,而上面躺着的正是墨燮。 路绾的指甲深深嵌入手心,墨燮显然也是中了毒昏迷过去了,强压下内心的杀意。 “你们其实最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离国的士兵,而是墨燮吧。”。 第二百八十九章 死到临头 “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的道理不用我说你也是明白的。离军就算损伤再多人又有何用,只要墨燮在他们还是会殊死抵抗的。” 巫辛淡淡一笑。 “我要的是不费一兵一卒,让你们将黔州拱手奉上。” “呵,你的胃口倒是不小,我倒想听听,你的计划了。”路绾敛下眼底的一抹讽刺。 “你都死到临头了,还有必要知道那么多吗?” 路绾轻笑了一下,“怎么,连一个将死之人的好奇心都不能满足?” “呵,你不用激我,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是在等方庭羡的援军吧。”巫辛笑的有些邪气。 路绾本来还带着笑意的脸迅速沉下去,看向巫辛的神色也瞬间紧绷。 “哈哈哈哈哈,是不是又被我猜到了有些恼羞成怒?你觉得我不解决那些隐患,又如何能安心的在这里等你。” 眼前看起来这么年轻的男人,竟然能有如此深沉的心机城府。 “你到底是什么人?”路绾的眼神阴沉,盯着男人的神色中多了些别的情绪。 路绾的反应落在男人的眼里,则被理解成恐惧,这显然取悦了巫辛,也让他难得的多了些耐心。 “你猜呢?”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不仅是巫族人,甚至应该就是巫族的首领。”路绾低垂着长睫,在昏暗的环境下,看不清楚她的眼神。 “哈哈哈哈哈哈,没错,我就是巫族现在的首领。” “你的真名叫什么?不会就叫巫辛吧。” “不错。”巫辛微微挑眉。 竟然真的是用的本名可见此人有多自信。 “你下蛊就是为了比我们去找玄阴花,然后顺利成章的将你带回来吧。”路绾此时的语气突然平缓了很多。 不过在巫辛的眼里,这更像是绝望后的反应,并没有引起他的奇怪。 “哈哈哈哈哈,看来你是真的好奇,既然如此,那我就满足你的好奇心,此人叫巫葛,是我的心腹,我早就将他安***了千龙卫,为的当然是种下蛊虫。” “我料定你们一定会派人去寻找方法,所以就让巫葛假意受不了严刑拷打,透露出玄阴花的信息,并顺便说明在寒潭涧就有,果然你们来了。” 路绾的眼神盯着男人,突然冷笑了一下。 “你的城府真的很深,这个计划也的确很精妙,但百密一疏。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要让我们相信你。可惜我从来没有相信过你。” “哦?哈哈哈哈哈。”巫辛大笑,显然他觉得路绾这是在嘴硬。 “你确实很厉害,但是事实并不如你所料,玄阴花并非是巫葛告诉我的,而是我们早就知道的。” 巫辛微微皱眉,这一点巫葛倒是没有回报他,见巫葛眼神里有些躲闪,便明白路绾所言非虚。 “可是就算你们知道玄阴花,那又意味着什么呢?你们还不是乖乖的进了我的陷阱。”巫辛冷哼了一声,眼神里是化不开的阴蛰。 “你说你是被巫族驱逐的人,你恨巫族的所有人,所以你种了这么多的玄阴花,看起来好像确实是符合逻辑的,但是正是如此,你才暴露了你的身份。”。 第二百九十章 反转 “哦?这么说来,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巫辛的眼里染上一丝不屑。 在他眼里,路绾这是外强中干,虚张声势罢了。 “可惜我也是在发现自己中毒之后才猜到你有问题的。” 这一点切中了巫辛,他就说自己好像忘了什么,路绾刚来的时候,他还有一瞬的疑惑她为什么没有中毒,但是她的反应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所以他就自然而然的认为路绾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路绾现在这么一说,他心中竟然隐隐有一丝怀疑,他狐疑的表情,让路绾冷笑了一声。 “其实你一直都做的很好,无论是在寒潭涧底还是在黔州城门,你表现出来的不想让我们摘走玄阴花和血祭一系列的说法都很真实,因为这些都是事实。” “玄阴花就是蛊虫的克星,血祭也是真的,所以你根本没有撒谎,也就没有负担,你真正开始露出马脚的时候就是你杀巫葛的时候。” 巫辛的眼神扫到巫葛的身上。 “你说因为巫族人把你赶出了巫族,所以你恨巫族,可是却又要巫葛表现出并不认识你的样子,你连这个人都不认识,又何必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手\./机\./版\./无\./错\./首\./发~~” “但是这一点并不足以让我怀疑你,而且我们也需要倚仗你解决蛊毒的事。” “呵,听你说了这么多,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怎么你和墨燮现在都落进了我的陷阱?”巫辛突然冷嗤。 刚刚他确实是有一丝不安,但是现在墨燮和路绾他们都在他的手中,他有什么好怕的。 “你就那么笃信方庭羡来不了?你就这么确定你另外安插在千龙卫里的眼线不会被发现?”路绾突然笑了,一双墨瞳带着仿佛能窥破他人灵魂的睿智。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令人震颤的杀声。 “不好了!大人,外面火光冲天,离军杀来了!”外面一个黑衣人惊慌失措的冲了进来。 这一变故也打了巫辛一个措手不及,他盯着路绾的眼神一变再变,路绾说的竟然是真的,怎么可能是真的? 他的计划如此缜密,怎么可能会被打破。 “大人,外面都已经被离军团团围住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要不然干脆杀了他们二人。” 在场的黑衣人也都慌了。 “不行,现在外面被团团围住,他们就是我们的人质啊。”巫葛在巫辛身后大声说道。 巫辛的眼神恶狠狠的盯着路绾,此时他是真的愤怒了,路绾比他想象的还要难缠,他的心中升起强烈的杀意。 一步一步走向路绾,他的眼神阴翳。身后的黑衣人们也都提着刀走近路绾。 路绾背靠着陷阱,缓缓后退。 房梁之上的林峯不再等待,一跃之下,和几个黑衣人扭杀到一起。 巫辛看到林峯的出现,脸色阴沉的像墨滴一般。他现在只觉得愤怒,路绾真的什么都知道,他觉得路绾从今天踏入这间房就是在戏弄他。 他从衣襟里拿出了之前刺巫葛的骨刺,眼底是毫不保留的杀意。。 第二百九十一章 墨燮中蛊 然而就在他距离路绾只有不过两米的距离时,突然黑光一闪,一个人影挡在了路绾身前。 嗅到熟悉的松香气,路绾突然鼻子一酸。 就在这个时候墨疾和墨竹已经冲进了大殿,院子内埋伏的巫辛的人已经尽数被伏,方庭羡他们的骑兵也已经赶到。 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墨色本影,路绾感觉喉头发紧,一伸手抱住了眼神人的腰,却在下一瞬感受到不对劲。 看到冲过来的墨疾和墨竹眼神里都是慌乱,路绾心中一慌,就想去看墨燮,却在转过身的一瞬间,被男人掐住了脖子。 路绾的眼泪瞬间盈眶,不是因为男人掐疼了她,而是因为看清了墨燮此刻的样子。 墨燮一双眸子血红,眼神是嗜骨的杀意,路绾却清楚的捕捉到了其中的一丝迷茫和纠结。 男人***出来的脖颈处已经蔓延出黑色的蛛网一般的经脉走向。 w_/a_/p_/\_/.\_/c\_/o\_/m 墨疾和墨竹已经掠至他们身前,伸手想去解救路绾,却没想到这个动作让墨燮的眼神更加暴怒。 掐着路绾脖颈的手倏尔松开,双手运气,轰向墨疾和墨竹的胸口。 二人躲闪不及,被打飞出去。路绾摔落在地上,两只手交叠握在脖颈上,剧烈的咳嗽,因为刚刚的窒息,整个口腔里都是铁锈的腥气。 也因为巨大的真气冲击,墨燮面上的面具应声而碎,露出俊美妖异的面容。 “哈哈哈哈哈哈。”巫辛放肆的笑声响起。 路绾一只手撑着身体,另一只手覆在脖子上,隐隐露出白皙细腻的脖颈上可怕的乌紫印记。 她侧过身,喘着气,看向巫辛,眼底泛起凌厉的光芒。 “哼,路绾,没想到吧,纵使你再聪明,我的目的也已经达成了,墨燮,给我杀了她!”巫辛薄唇吐出残忍的话语。 路绾扭头看向墨燮,只见满眼赤红的墨燮,像是失了神智似的,一步一步走向她。手中运力,一掌毫不犹豫的轰向路绾的胸口, “噗”路绾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鲜血顺着唇角滑下,出手的是墨燮,影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出手。 “王爷!”“王妃!”墨疾和墨竹惊叫,他们没想到墨燮竟然连路绾都伤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此时的林峯已经解决了巫葛,飞驰而入,就看到路绾吐了血,月白色的前襟之上染满鲜血。 “主子!”林峯快步走到路绾身边,单膝跪下,担忧的问。 路绾不久之前才刚刚逼出了毒,吐了血,本来身子就很虚弱,墨燮是谁,墨疾和墨竹受他一掌都受不了,何况路绾这么弱的身子,怎么能受的住。 “咳...咳咳......”路绾尽力压下胸口的咳嗽。 双手攥拳,勉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肩膀微微颤抖,纤弱的身子仿佛一捏就会碎。 巫辛的眼里闪过一丝畅快和得意。 男人的脚步在快走到路绾面前时突然僵住了。 路绾看着眼前的靴子,缓缓抬头,她心中是难以言喻的心痛,她从墨燮的眼里看到纠结,仿佛两个神智在打架。 神智已经被完全控制的墨燮,似乎还记得她,路绾的心中升起一丝希冀。。 第二百九十二章 心如刀绞 「墨燮。」她的声音脆弱沙哑,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 在清楚的看见男人眼里的一丝心疼时,她的心如刀绞,脸上缓缓挂上了淡淡的笑容。 男人的清醒只是一瞬,很快血色再次在他的瞳孔内蔓延开来,他的眼神再次变得冷漠,杀意纵横。 「我跟你拼了。」林峯一咬牙,就要冲向墨燮,却直接被一脚踹飞了出去,撞在门窗上,然后又重重的砸在了地上,直接被踹昏了过去。 看着无人能挡的墨燮,巫辛的脸上尽是得意的笑容,一双眸子里邪意纵横。有这样一个杀人工具,何愁大业不成。 墨燮的大掌做爪,就要再次扼住路绾的脖子, 「不要。」路绾摇了摇头,不自觉中,路绾眼眶通红,眼尾一抹嫣红,这一瞬间的破碎感,让她看起来像个易碎的娃娃。 墨燮的动作再一次僵住,他双手攥拳,歪了歪头,看着路绾的眼神似乎是在努力辨认她是谁。 下一瞬间男人两只手猛的按住自己的头,「啊...」墨燮突然发出惨烈的低吼声,似乎是在隐忍巨大的痛苦。 看到男人的痛苦,路绾咬住了下唇,她的眼泪蓄满眼眶,大滴大滴的从脸颊滑下。 她下意识的伸手用手背想去擦拭,鲜血染红了下颚。 「你在犹豫什么,快杀了她!」巫辛兴奋且凶狠的大声喝到。 此时巫辛的脖子上被刀架着,刚刚方庭羡他们已经赶到,但是屋内的情景让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墨燮究竟是怎么了,他们也不敢贸然出手。 「闭嘴!」方庭羡一脚踹在巫辛的膝盖上,刀刃轻轻划过男人的脖颈,少量的鲜血留下。 虽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但是去送信的风无翊已经跟他说过了巫辛的身份。 巫辛恶狠狠的瞪了方庭羡一眼。 方庭羡一张正气的脸丝毫不惧,要不是知道了王爷的事是这人搞得鬼,这人留着还有用,他现在已经一剑了结他了。 「王爷,你看清楚,那是王妃!」方庭羡大声喊道。 路绾的眼神扫过整个房间,墨疾和墨竹被重伤,他们都是为了自己,林峯被踹到重伤昏厥,不知道有没有伤及心脉。 够了。 被巫辛催促,墨燮的大掌扣住了路绾的肩膀,那力度仿佛能捏碎她的骨头。 路绾再也压抑不住体内翻涌的血气,她的手猛的捂住嘴,下一瞬,鲜血从她的指缝里涌出,细白的手指和鲜红的血形成鲜明的对比。 「哇」的一声,又是一大口血喷涌而出,继而剧烈的咳嗽,路绾仿佛要将整个肺都咳出来一样。 她脸上忍不住泛起苦笑,看来她是伤到肺了。 她的眼前一黑,脑子里的昏眩感再次袭来,比上一次还要猛烈。 她好累啊,好想睡了。 突然。 「绾..绾...」沙哑的男声,听起来发出这两个字似乎都很艰难。 路绾缓缓睁开眼睛,墨燮满眼痛苦,咬着牙,额头上青筋爆凸。 路绾张了张嘴,发不出声来,她的鼻子酸楚不已,眼泪模糊了视线。 第二百九十三章 只有他死 此时的墨燮脑子里仍在天人交战,被控制之下他无法违抗巫辛的命令,但是路绾此刻的样子终于唤醒了他,也让他的神智冲破了束缚。 男人双膝磕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绾绾,对不起。”男人赤红的双眼里布满血丝,其中是化不开的愧疚。 路绾此时口中仍在不停的涌出鲜血,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只是这笑看着比哭还难看。 她的手缓缓抬起,想去抚摸男人的脸侧,可是竟然连扬手的力气都没了。 墨燮的大掌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面颊之上,任由她的血染红自己苍白的脸。 这一幕美的像一幅画,却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动容,男人也都红了眼眶。只有巫辛冷笑了一下,在他看来墨燮此时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果然,墨燮黑色的瞳孔又在逐渐蒙上了一层白膜,路绾大大的杏眼里蓄满泪水,他们都知道要不了多久墨燮就会彻底失去神智。 墨燮的眼神没有转走也能感觉到周围他们投注来的视线。 刚刚发生的事他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看到自己的身子打伤众人,甚至伤到了路绾。 他见过那些中蛊的人,他们的力量有多可怕他是知道的,一般千龙卫尚且如此可怕,如果是他,今夜在场的无人可活。 路绾看懂了他眼神里那一抹决绝,想阻拦却被男人拖住的胳膊。 感受到两人接触的地方传来源源不断的暖流,男人在用他的内力为她修补体内的伤。 但同时随着他内力的消耗,他面上的黑色经脉更恐怖了,瞳孔已经快看不见黑了。 只是片刻,路绾就感觉到刚刚堵塞的胸口已经通畅了很多,钝痛感也不复存在。 墨燮笑了笑,他此时已经看不清眼前的路绾了,就像是高度近视一样,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 “对不起,好好活着。”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破旧的风箱被拉响。 说完,深深的看了一眼路绾,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义无反顾的跳了进去。 只有他死,这整屋的人才能活。 “主子!” “王爷!” “大帅!” “都回来。 无\./错\./更\./新`.w`.a`.p`.`.c`.o`.m”路绾的声音在这些人里最为孱弱,却让人不容忽视。 “王爷是为了我们,为了不成为敌人的傀儡,伤害大家,给他留一点尊严吧,他一定不想让我们看到他变异的样子。” 路绾忍着心中如同刀剜的痛意,她的语气很淡,可谁都明白,此时女子承受的痛苦。 众人眼里都是悲痛。下面没有动静,路绾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里面是骇人的凌厉,她努力撑起身子,墨竹到她身边扶起她。 她虽然还是孱弱,但是因为刚刚墨燮用体内大量真气为她疗伤,此时她至少是死不了了。 一双墨瞳看向巫辛的瞬间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方庭羡。” “王妃。” “这个人交给我。” “这......”方庭羡有些犹豫,此人的身份显然很不简单。但开口的是路绾,他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第二百九十四章 扒了你的皮 “墨疾。” “属下在。” “给我把他的废了,手筋、脚筋都给我挑了。”女子吐字很慢,眼神似古井无波,没有人能看懂她此时眼底的情绪,只是能感觉到她外放的怒意。 “你敢!”巫辛根本没有料到墨燮会选择跳下陷阱,现在他的倚仗没有了,路绾的样子让他的心中泛起强烈的恐惧。 墨疾浑身透着煞气,就是因为他,主子才死的,他恨不得活剐了巫辛,何况只是废了武功,挑断经脉。 他手段利落,直接废了男人的武功,接着银光一闪。 “啊!” 一声惨叫,巫辛像一条死狗一样在地上蠕动,手脚像棉花一眼,俨然是断了手筋脚筋的结果。 “我敢?有何不敢,你说...你要怎么死才能一解我的心头之恨呢?要不然我现在就让他们在你的头顶开一个小口,然后将水银一点一点的灌下去。” “嘶,这样就能把你的皮肉一整个扒下来,我还会封住你的穴位,拿人参吊着你的命,让你不人不鬼的活着,你说好不好?” 路绾面无表情的说着,只是隐隐的咬牙声还是泄漏了她此刻内心的悲戚。 在场的人听路绾的描述脸色也都都变了,他们在这一刻竟然在路绾身上看到了墨燮的影子。 “你......你是个魔鬼!”巫辛头皮发麻,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可怕的酷刑,眼前的女人太可怕了。 “呵,看来你是不喜欢这样了,那不如这样,我每一天从你身体里取一个脏器,先是胆,再是肾,还有肺、胃、肠,最后才是心。” “放心在取走你所有脏器之前,我是不会让你死的,不过...你猜...你能活几天?” 路绾突然笑了,只是这笑怎么看怎么邪性。 墨竹和墨疾对视一眼,二人眼神都有些担忧,他们担心路绾是伤心过度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还是说,要不然我把你......” “够了!你到底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放过你,除非你能让墨燮活过来,否则我会把我知道的所有酷刑在你身上试一个遍。” 路绾的声音阴沉噬骨,这话听到别人耳朵里就是路绾要与巫辛不死不休,但巫辛却是眼神复杂的对上路绾锐利的视线。 这个女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她是能读心吗? “好吧,我输了,墨燮不一定真的死了。”巫辛像个斗败的公鸡。 “你说什么?”墨疾震惊。同样震惊的还有方庭羡和在场的众人。 只有路绾,她轻松了一口气,黑曜石一般的墨瞳泛起一丝涟漪,果然,她的鼻子一酸,下一瞬身子忍不住要软下去,幸好墨竹将她撑住。 “王妃。” 墨竹担忧的小声询问,眼底也都是担忧,墨燮刚刚那一掌的有多可怕她是亲身体验了的,像路绾这种没有内力的人,现在体内说不定已经是一塌糊涂了。 方庭羡眼神微动,他算看明白了,王妃真的算无遗策,这个巫辛恐怕本来是根本不准备说的。 第二百九十五章有救 王妃应该是看出来了什么。用各种酷刑吓唬他逼他说出真相的。 杀人诛心,王妃看着瘦弱,没想到在严刑逼供,把控人心上竟然能达到这中程度,与墨燮真是绝配。 他也算是理解自家娘子怎么会这么崇拜她了,能有这般气魄威势和心智洞察力的人在闺阁宅斗中也绝不会逊色。 “王妃,王爷如今安危不明,夏军随时会趁虚而入,本将必须立刻赶回去坐镇,这边的事就劳您费心了。”方庭羡拱手作揖。 路绾点了点头。 方庭羡愿意将这边的事全权交给她并不是因为对墨燮的生死漠不关心,方庭羡作为大将军有他必须承担的责任。(下一页更精彩!) 。她自然不会误会。 方庭羡带领了大部分的千龙卫离开,留下了一小部分守着院子。房间内则都是千机处的影卫。 无\./错\./更\./新`.w`.a`.p`.`.c`.o`.m 此时影卫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个太师椅,墨竹扶着路绾慢慢坐下。 路绾没有开口催巫辛说,而是就那么平静的看着他,直看的男人喘不过气来。 “你猜的没错,玄阴花真的能杀死圣虫。”因为疼痛,说一句话巫辛就要喘几口气。 “你来的时候,也听到了,下面已经没动静了,那些千龙卫身体里的圣虫都已经死了。” 巫辛对上路绾的眼神,心中还是忍不住发毛,女子的眼神里真的没有丝毫的诧异,这也就说明他说的话都在她的意料以内。 “所以你们就会自然而然的觉得墨燮也会如那些千龙卫一样死在下面。而我说不一定是因为他们的情况并不完全一样。” “你们觉得只要圣虫如体,人就必死无疑,但其实不是,这是互相博弈的过程。如果墨燮在体内圣虫被杀死时,还没有先被圣虫吞噬,那他就还有一线生机。” 路绾点了点头,她的视线落在那黑洞一般的洞口。 巫辛的话她听明白了,只要墨燮能撑住,等那些玄阴花将他体内的蛊虫都杀死,他就不会死了。 墨燮,你一定要撑住啊。 墨燮仿佛在漆黑如墨的深海中不停的下沉,失重感让他逐渐沉沦。晕眩的感觉,他的世界仿佛在不停的转。 突然之间他感觉到四肢百骸之中仿佛有东西在爬,是一种说不出的痒,他重重的呼吸,却仿佛要溺死在其中。 剧烈的晕眩感袭来,他紧皱的眉头舒缓,他好像要沉到更深的海底了。 突然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人,不,她是海妖吗?长得像个娃娃,她的唇苍白,在动,好像在说什么。 他凑近想去听。 就要听到了,再近一点,他听到了,是一声破碎的“不要。” 他突然心如刀绞,痛到不能呼吸,他想起来她是谁了,是他的王妃,他的妻子,路绾。 路绾看着床上躺着的人,男人面色苍白,眉间萦绕着一丝郁气。如果不是她指腹处还有微弱的脉搏,她都会怀疑,墨燮是不是真的还活着。 距离人被救上来已经七天了,墨燮还没有醒过来,即便靠着人参吊命,他的身体还是每况愈下。。 第二百九十五章 有救 王妃应该是看出来了什么。用各种酷刑吓唬他逼他说出真相的。杀人诛心,王妃看着瘦弱,没想到在严刑逼供,把控人心上竟然能达到这中程度,与墨燮真是绝配。 他也算是理解自家娘子怎么会这么崇拜她了,能有这般气魄威势和心智洞察力的人在闺阁宅斗中也绝不会逊色。 “王妃,王爷如今安危不明,夏军随时会趁虚而入,本将必须立刻赶回去坐镇,这边的事就劳您费心了。”方庭羡拱手作揖。 路绾点了点头。方庭羡愿意将这边的事全权交给她并不是因为对墨燮的生死漠不关心,方庭羡作为大将军有他必须承担的责任。 她自然不会误会。方庭羡带领了大部分的千龙卫离开,留下了一小部分守着院子。 房间内则都是千机处的影卫。无\./错\./更\./新`.w`.a`.p`.`.c`.o`.m此时影卫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个太师椅,墨竹扶着路绾慢慢坐下。 路绾没有开口催巫辛说,而是就那么平静的看着他,直看的男人喘不过气来。 “你猜的没错,玄阴花真的能杀死圣虫。”因为疼痛,说一句话巫辛就要喘几口气。 “你来的时候,也听到了,下面已经没动静了,那些千龙卫身体里的圣虫都已经死了。”巫辛对上路绾的眼神,心中还是忍不住发毛,女子的眼神里真的没有丝毫的诧异,这也就说明他说的话都在她的意料以内。 “所以你们就会自然而然的觉得墨燮也会如那些千龙卫一样死在下面。而我说不一定是因为他们的情况并不完全一样。” “你们觉得只要圣虫如体,人就必死无疑,但其实不是,这是互相博弈的过程。如果墨燮在体内圣虫被杀死时,还没有先被圣虫吞噬,那他就还有一线生机。”路绾点了点头,她的视线落在那黑洞一般的洞口。 巫辛的话她听明白了,只要墨燮能撑住,等那些玄阴花将他体内的蛊虫都杀死,他就不会死了。 墨燮,你一定要撑住啊。墨燮仿佛在漆黑如墨的深海中不停的下沉,失重感让他逐渐沉沦。 晕眩的感觉,他的世界仿佛在不停的转。突然之间他感觉到四肢百骸之中仿佛有东西在爬,是一种说不出的痒,他重重的呼吸,却仿佛要溺死在其中。 剧烈的晕眩感袭来,他紧皱的眉头舒缓,他好像要沉到更深的海底了。 突然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人,不,她是海妖吗?长得像个娃娃,她的唇苍白,在动,好像在说什么。 他凑近想去听。就要听到了,再近一点,他听到了,是一声破碎的 “不要。”他突然心如刀绞,痛到不能呼吸,他想起来她是谁了,是他的王妃,他的妻子,路绾。 路绾看着床上躺着的人,男人面色苍白,眉间萦绕着一丝郁气。如果不是她指腹处还有微弱的脉搏,她都会怀疑,墨燮是不是真的还活着。 距离人被救上来已经七天了,墨燮还没有醒过来,即便靠着人参吊命,他的身体还是每况愈下。 。 第二百九十六章 夏国四皇子 春杏端着托盘进屋,看到路绾手里拿着账本,眼神却微微失神,很明显是在发呆。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自从王爷出事,王妃一直都没有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悲伤的样子。 可是她跟了路绾那么久,怎么会看不出自己主子的不对劲。她就像一直提着一口气,所有的微笑和从容都是在撑着。 风无翊说这样下去,时间长了王妃一定会生病的,春杏心中着急,只能祈祷王爷能醒过来,那样王妃才能真的好起来。 春杏走到路绾身边轻唤一声。 “王妃。” 路绾眼神一晃,回过神来,看到来的是春杏,她轻轻笑了一下。 “来了。” 春杏看着路绾一笑之下,下巴尖尖,两颊都有一点小小的凹陷了,她是真的心疼,花了那么大功夫好不容易养胖了点,又折腾回去了。 “王妃,刚刚午膳的时候,我看你没吃几口,这是我专门给你熬的燕窝,你喝一点吧。” “先放那吧。”路绾看了一眼,没什么胃口。 “主子,趁热喝吧。” 看到春杏眼里的乞求,路绾微怔,嘴角的笑意淡去,轻轻颔首,从春杏手中接过瓷碗。 默默的把一碗燕窝都吃了才递了回去。 用锦帕擦拭了一下嘴角,她知道春杏他们都在担心她的身体,可是她知道自己主要是心病。 墨燮一日不好,她心中郁结便一日不散。 路绾耳朵微动。 “春杏,你先下去吧,唤你再进来。” 春杏点了点头,将碗盏收了,快步退了出去。 “出来吧。” 案几前一个墨疾的身影闪现,一身黑衣单膝跪地。 “王妃。”他从怀中取出千机处用来传递情报的匣子。 自从墨燮出事,千机处的事务由墨疾代管,不过所有重要信息,都会呈交给路绾过目,毫不夸张的讲,从某种程度上讲路绾也算是暂时接管了千机处。 路绾打开情报匣,里面除了言门传来的情报外,还有一封密信。 拆了信,细细研读,她的眉头微挑。 “看来我们这场旷日持久的仗,就要进入尾声了。”路绾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看来夏国内部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团结。 “这封信是二皇子写给夏皇的密信,意在指明此次战疫已经难成气候,信中提到的小四应该就是夏国那个神秘的四皇子了。” 传闻夏国的四皇子从小体弱多病,缠绵于病榻,母亲出身虽高,但在他幼时就已经撒手人寰。 就算是千机处,关于他的记录也是极少。 “不过,密信中说这次小四办事不利?难道这次两军对垒,夏国四皇子也有参与?” 路绾微微挑眉,任谁听到一个被传的快死了的人突然活跃起来都会觉得蹊跷。 墨疾眼神微动,王妃的直觉一向准的离谱。王爷曾说过,其实直觉并非是一种感觉,而是敏锐的洞察力,和过人的推理能力。 虽然与王妃没那么熟悉,但他发现路绾的推理惊人的准确,从当初诈巫辛的时候,他就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墨燮醒了 王爷倒下了,王妃却没让离军失利,她给方庭羡出的几次计策,都让离军以最小的伤害,击溃了敌军。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有种预感,这个似乎被众人遗忘的四皇子可能才是这次夏国出兵最大的推手。”路绾双眼微微眯起,眼神晦暗不明。 墨疾微微诧异,他没想到路绾竟然会下这种定论。暗网记录中,对这个四皇子的描述只有只言片语。 只说其一直隐于夏国深宫,因为孱弱,国内的大小宴席从未参加过,所以对他的描述也是一笔带过。 王妃这个结论确实有些没由来。 路绾看出了他神色中的迟疑,微微一笑。 “我知道我这般说是有些危言耸听,也没有证据,确实,在此之前我们截获的情报中从未提到过四皇子,但恰恰是这个时候,郁啻寄出了这封信。 无\./错\./更\./新`.w`.a`.p`.`.c`.o`.m” 墨疾微微皱眉,他有些不理解。 “无论是最开始绑架我,还是后面以我为饵设计墨燮,再到这次蛊虫事件,我想夏国所有的手段都使尽了,最近几次我方的胜利也说明了他们的士气也早已不复往日。” 路绾微微一笑。 “冬日作战,本就是下下之策,一个黔州,打了一个月都打不下来,夏国内部之间恐怕已经开始怀疑主帅决策了,这个时候二皇子郁啻寄出这封信,是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墨疾眼神一亮,他明白路绾的意思了。 “黔州注定是打不下来了,耗费了那么多人力物力,最终落得个无功而返,他作为主帅一定是颜面扫地,这封信也是为了将过错推到四皇子身上,也就说明四皇子真的有参与。” “不仅如此,郁啻言语之间满满的都是恼怒和委屈,正因为如此我才说,这次出兵很大程度上可能就是因为四皇子,所以郁啻在作为主帅要承担下所有兵败的骂名时才会恼羞成怒。” 墨疾又看了一遍密信,才倒吸了一口冷气,好像真的是这样。这封密信他是看过几遍的,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而王妃是怎么在看一遍的情况下,就分析出了这么多的信息的。他真的是服了。 “这个消息要跟方庭羡那边说吗?” 路绾沉思了一下,摇了摇头。 “先不用,这件事目前还只是我的猜测,暂时没必要让他们跟着操心。” “是。”墨疾微微颔首。 “夏国可能会退兵的事应该就是这两天的事了,让言门的密探想办法混进去,看这一路上有没有机会探听到关于四皇子的消息。” “明白。”墨疾表情严肃,点了点头。 说完便消失在了原地。 路绾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又静坐了几分钟,才轻舒了口气,缓缓睁开眼睛。 然而,在她预备站起身的瞬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猛的转头,对上了一双深邃如渊的眸子。 她呆了,大脑一片空白,在确定不是自己眼花,墨燮是真的醒了之后,咽了一下口水,向床榻走去,短短的几步,她就像是踩在云端,脚步都有些漂浮。。 第二百九十八章 因祸得福 她的手指有些颤抖,就要去摸男人的脉搏,却被男人快一步握住了。 首\./发\./更\./新`..手.机.版 “你瘦了。”男声过分嘶哑,许久未说过话,声音算不得好听。 她撑了那么久,却因为男人一句话破防,晶莹的泪珠像璀璨的珍珠一般,刷的一下就滚落了下来。 “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路绾的声音很轻,细微的哽咽听的人心头发酸。 “是你把我唤醒的。”墨燮轻轻勾起唇角。 路绾泪眼朦胧,听到男人的话不明所以,呆呆的样子,让墨燮轻笑出声,只是此时他看起来还是很虚弱,面上没有几分血色。 看着路绾的眼神深邃动情,他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不是想起了路绾,他或许会在梦中死去。 路绾被男人的眼神烫了一下清醒了几分,还是有些不放心,伸手捏住了男人的脉口。 这不诊不要紧,一诊之下,她的眼神都变了。 墨燮看她的表情不对劲,以为是自己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微微抿了抿唇。 “我没事了......”他安慰道。 却没料到,路绾竟然惊喜的打断他,“你真的没事了。” 男人一怔,随即哭笑不得。 “我都醒了,肯定是没事了啊。” “不是,不只是这次的蛊毒,你身体里的“芷嬿”的毒也没了。” 男人现在的脉象虽然还有些虚弱,但之前那些滞涩的感觉都不见了。 听他这么说,墨燮微微皱眉,他是真被路绾搞糊涂了。路绾这才反应过来,她之前没跟墨燮说过芷嬿的解毒原理。 “是这样的,你的毒我之前只能算解了一大半,芷嬿这种毒之所以奇就奇在与其他毒不同,它有一味药引,这个引子可以是不同的毒物,如果不能找到这味引子,被下毒之人体内的毒就不能完全根除。” 如此看来,墨燮当初中的芷嬿中的药引竟然就是玄阴花。这难道就是因祸得福? 看着女子开心的笑颜,墨燮却皱起了眉,“所以你的药引找到了吗?” 路绾脸上的笑一滞,没想到男人竟然第一反应是自己的毒解没解,她心中一暖,对上他担忧的眼神,摇了摇头。 “还没有,不过跟你之前一样,没什么大碍的,这种事就看机缘了。”虽然是个隐患,但路绾是真的不觉得焦虑。 作为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多活一天都是赚到。 “你什么时候醒的?”路绾突然好奇的问。 “迷迷糊糊中听到有说话声,然后就醒了。” 原来墨疾还在的时候,他就已经要苏醒了。 “是墨疾。” 墨燮点了点头。 他刚醒的时候大脑是空白的,听到有人说话,也意识不到说的是什么,需要一段时间清醒,脑子才会运转。 “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墨疾会把千机处的一些讯息拿给我看。”路绾并不觉得局促,坦然的说。 墨燮笑了笑,“就算我没事,你也是言门的门主,何况,如果我死了......”“千机处就是你的”,不过这句话在路绾要杀人的眼神中被憋了回去。。 第二百九十九章 不堪的回忆 「你刚醒,再休息一下,我去让春杏给你弄点吃的。」路绾轻轻笑着,眉眼柔和,眼尾因为刚刚的泪意还泛着一抹嫣红。 墨燮定定的看着路绾,眼神宠溺的都要把人融化了。路绾离开之后,他才收回眼神,眼神里闪过骇人的阴冷。 这一次的昏迷再一次把他拉回到那一段不堪的回忆当中,他缓缓阖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个支离破碎的片段。 一个和他长的有些相似的小男孩,是小时候的他。 他被丢进深不见底的暗室,暗室中间有很多武器,有一个声音说,「只有胜者才能活下来,不想死,就杀掉你的敌人。」 不知道沉寂了多久,突然有了动静,是有人开始争抢武器了。 他不敢,他一点一点缩到黑暗中,看着人杀人,人被杀,恐惧,害怕,寒冷,饥饿,各种感受交织在一起。 他闭上了眼睛,捂住了耳朵,什么都看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见「咚」「咚」「咚」的心跳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感觉到空气中的震动,他下意识的睁开眼睛,就对上了一双像狼一样的眼睛。 那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满脸满身都是血,他甚至觉得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眼。他手里握住一柄被染红的匕首,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他想往后缩,却退无可退,他瞪大了双眼,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 一步,一步走近了,脚步落在他眼前,就在他以为男孩手里的匕首就要割断自己的喉咙时,那人却改变了主意。 「想活就别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这。」说完男孩竟然将他手里的匕首塞进了他的手里。 匕首的柄还带着温热,空气中浓稠的腥气,让他几欲作呕,他的前襟被男孩揪住,他被拽了起来,猛的一推,他踉跄着被推到了人群中间。 他的突然出现,瞬间成为了人群的焦点。他猛的回头,那个男孩就站在他刚刚的黑暗处,一双眼睛黑黝黝的看着他,他在笑,讥笑的眼神,嘲讽的冷笑。 他想活!他不能再逃避了,手中的匕首被他握紧,耳畔刀刃插入皮肉的声音、求饶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每次他觉得自己要死了的时候,就仿佛能看见那双眼睛在黑暗中盯着他。 他杀掉了每一个想要杀掉他的人,炙热的鲜血喷洒在他的身上,脸上,眼里,唇边,他眼神从恐惧到麻木再到最后的冷漠。 他很累,精疲力竭的累,他的胳膊已经要抬不起来了,可是他不能停下,一旦停下他可能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终于,他把身边的人都杀完了,他喘着粗气,他抬起头,看到了给他匕首的男孩,慢慢走到了他的面前。 男孩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他也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却在下一刻听到了「噗嗤」一声,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是匕首刺入皮肉里的声音。 男孩的笑容逐渐扩大,笑的脸都红了,露出森白的牙齿,他的身上都泛着满满的邪气。 第三百章 最黑暗的时光 他缓缓低下头,看着插入他胸口的匕首,大脑一片空白。 “谢谢你帮我杀了他们。”男孩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 周围幸存的其他几个孩子面对这突然发生的一切,有人满眼复杂,有人满眼兴奋,还有人幸灾乐祸。 但最后伴随着他的倒下,他看到他们的眼神都化作冷漠。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他心中最后的念头却是,终于可以休息了。 然而,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听到了身边有声音响起。 他,不是应该死了吗? “还活着?真够命大的。” “要杀了吗?” “算了,把这个给他吃了,我倒想看看阿远那孩子要是知道他没死的话会是什么反应。” 一个冰凉的东西被塞进了他的嘴里,一点一点在他的口腔中化开,甜的,是糖吗? 当时的他并不知道,他以为的苦尽甘来,其实是另一个噩梦的开始。 醒过来的他,被带到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面前,跪在地上,作为幸存者,成为了组织里的杀手。 首\./发\./更\./新`..手.机.版 后来他才知道,后来他才知道,这个组织叫万乐门,而那个老人就是组织的尊主。 再一次见到那个男孩的时候,他才知道他叫郁晋远,那里的人都喊他“少主”,原来他们不一样,他们是他的奴隶。 果然,在看到他还活着的时候,郁晋远的眼神都变了,他死死的盯着他,想看看他眼里有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可那却是一种他看不懂的情绪。 郁晋远没有杀他,但比杀了更痛苦,那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时光。每一天睁开眼,就是无穷无尽的羞辱,和狼互搏,和狗抢食。 杀不了狼他就要死,杀了狼,他要被罚鞭刑。 他的身上是一道又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但是更难以忍受的是每次毒发的时候,原来当时他昏迷之际被喂下的根本不是什么糖,而是夺命的毒药。 他从最初毫不掩饰的恨,到逐渐藏起了他的锋芒,他就像是认命了一样,变成了一只狗,好像只有这样他的日子才会好过些。 他不用再和狼博弈,也不用再和狗抢食了,他被派出去执行秘密的任务,开始杀人,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 但是,他只是藏起了恨,他一刻都没有放弃过复仇。 终于,他等来了机会,在一次任务结束之后,他如往常一样回去复命,然而在尊主转身之际,他抹掉了他的脖子。 他如愿看到了狂奔而来的郁晋远露出了惊慌失措的眼神,他畅快的笑了,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万乐门的尊主是郁晋远的外公。 他不后悔,因为他知道他痛苦的起源其实是万乐门的尊主。 他没有逃走,而是和郁晋远扭打在了一起,他一直在等这一刻,这一次他不会再被骗,他要亲手杀了郁晋远。 他们的匕首同时插入彼此的身体,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震天的杀声。 是他父王的部下终于找了过来。 他被救下,郁晋远被万乐门的下属带走。。 第三百〇一章 夏国退兵 浅浅的脚步声响起,墨燮的意识回笼,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底充满杀机的猩红一闪而逝。 他没死,郁晋远也没死,他们之间的恩怨还没有了结。 路绾撩开大帐的帘子。 w_/a_/p_/\_/.\_/c\_/o\_/m “给你煮了素面,你太久没有进食了,只能吃些清淡的。” 看到路绾的那一刻,他眼里的阴蛰尽退,挣扎着坐起身,脸上挂着柔和的笑意。 “快吃吧。” 路绾将托盘放在案几上,然后将盛满面条的瓷碗递到男人面前。 墨燮顺从的点了点头,接过瓷碗,老老实实的吃了起来。 路绾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他,她不是没有感觉到,刚一入大帐时男人周身可怕的煞气,但是他不提,她不问,谁没有自己的秘密呢。 在墨燮快吃完的时候,门口传来通报的声音,是方庭羡来了。 “进来吧。” 方庭羡听千龙卫前去禀告说墨燮醒了,便立刻赶来过来,确定墨燮真的醒了,他心中激动的眼眶一热。 墨燮将吃完的瓷碗递给路绾,眼神落在方庭羡身上。 “来了。” “王爷,您终于醒了。”饶是方庭羡铮铮铁骨,在这一刻都有些绷不住了。 墨燮有些无奈,两个大男人之间这种煽情着实是让他有些不适应,于是开口岔开了话题。 “好了,现在前线的情况怎么样?” 果然一说到战事,方庭羡瞬间正色,微微拱手,脸上带着喜气。 “回大帅,我方斥堠回报,夏军似乎已经在着手准备开拔了,看来退兵之事就是这两天了。” “很好,辛苦你了。”墨燮点了点头。 “这场战事持续了太久,无论在什么时候,战争中最大的受害者都是百姓。夏国与离国之战,我们的损失也很重。我会上书离皇,在此之前一定要安抚好我们的弟兄和黔州的百姓。” “是!” 这次的战争他们虽然没有夏国损失的那般重,可加起来也至少折损了七八万的千龙卫,整个黔州百姓拿出了所有的家私供应他们,众志成城,可歌可泣。 路绾在一旁静静的聆听墨燮跟方庭羡吩咐战后的各种注意的事项,她的眼神悠长,现在的墨燮又是另外一副样子了。 她更切身的体会到,为什么离国的百姓会将其奉为“守护神”了。 一军将领,三军统帅,不仅要能排兵布阵,同时也必须要有一份仁爱之心。只有心中有国,有家,有百姓的人才能共情。 以战止战是不得已而为之,能早日还百姓以和平,还脚下这片土地以宁静,才应该是为首领者之最终的目的,否则和只知道屠戮的武器有什么区别。 墨燮虽然凶名在外,有“罗刹”“杀神”“邪王”这些恶名,但路绾现在慢慢明白了,有些时候男人的手段固然残酷了些,但其实他有一颗仁心, 墨燮的凶残更像是一副盔甲,不仅保护着自己,更是为了守护所有的子民。 路绾自己还没意识到,在她的心中对墨燮的感情正在慢慢发酵,不知不觉中早已发生了质的改变。。 第三百〇二章 回京 春杏推开门,一阵冷冽的寒风随着她的进入被带了进来。 看到路绾伏在案几上写东西,她的眉头立刻就皱起来了。 “主子,你怎么又只穿个中衣啊!” “屋里烧着地龙呢,不冷的。”路绾停下笔,有些心虚的冲春杏笑。 “那也不行啊,这京都比黔州冷多了,你的伤寒还未大好,王爷叫我盯着你,你......” “好了好了,你在絮叨就要变成老太婆了。 黔州事毕,他们班师回京已经是第三日了,路绾之前的身子本来就弱,又中毒,又受了墨燮一掌,伤了内脏,身体抵抗力差的离谱。 所以回京的时候,就算穿的很厚实了,还是不可避免的受凉了。 因为当初墨燮出事的那天晚上,她审完了巫辛就昏过去了,是被抬着回去的,浑身都是血,当时有进气没出气的样子把春杏吓坏了。 墨燮昏迷了七天,路绾也是被风无翊抢救回来的。 知道春杏是担心自己的身体,路绾只好顺从的点了点头,任由春杏将外衣给她披上。。 “对了,白虎呢?”路绾突然反应过来,一大早起来就没见到这粘人精。 “外面下雪了,跑出去玩雪去了。” “下雪了?”路绾眼睛一亮,站起身来,跃跃欲试的样子简直不要太明显。 结果就看到春杏一脸的不赞同。 “我穿厚点还不行吗,不玩雪,就去看看,好不好嘛。”路绾的尾音微微上勾,带有一丝慵懒的妩媚。 路绾的眼神又无辜又勾人的,春杏都脸红了,忍不住感叹自己主子真是男女通吃。 “那..那王妃得把把王爷刚送来的火狐狸的那大氅穿着,而且你答应奴婢了,不能玩雪!” “好。”得逞了的路绾笑的眉眼弯弯。 w_/a_/p_/\_/.\_/c\_/o\_/m 收拾妥当,穿上了厚厚的棉靴,又任由春杏给她把大氅的穿好。 路绾在现世生活在南方,可能每一个南方人对雪都有一种天然的喜欢。 她纤细的脖子被火狐狸的毛领裹的紧紧的,只露出一张白净的小脸,未施粉黛,也白的发光。 春杏将门拉开,呼啸的风声夹杂着冷冽的寒气刮面而来,让一直在温暖环境下的路绾瞬间清醒。 像口哨一般的风声听起来就让人感觉到冬日的气息。 如眼便是极致的白,整个院子都被白雪覆盖,房屋朱红的瓦砾被厚厚的雪染白,院子里的桃树和梨树只有枝桠,挂着一些白雪,看起来像水墨画一般。 被白雪覆盖的天地,美的炫目。 院内有一些浅浅的脚印,雪还在纷纷扬扬的飘落,像一片片羽毛在天地间起舞,看起来要不了多久那些脚印就会再次被掩盖。 “这也太美了吧。”路绾忍不住感叹。 这种美让她都想翩翩起舞了。 她的手从大红的大氅中伸出,伸出回廊,一片片雪花落入她的手心,短暂的停留后化为点点水渍,她唇畔带着浅浅的笑意。 墨燮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惊艳。。 第三百〇三章 初雪 美人耽于美景,殊不知自己亦是别人眼中的美景。 “王妃,他们说这也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没想到就下这么大。”春杏站在路绾身边,也忍不住伸手去接飘落的雪花。 谁都不会拒绝这种美好的景色,仅仅是身处其中就能得到治愈。 “瑞雪兆丰年,希望明年老百姓能有一个好收成。”路绾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笑容有多温柔。 “初雪,你知道吗,我知道一个地方,在那里,初雪被赋予特殊的意义,人们还会在这一天做一件很美好的事。” 春杏一脸好奇的扭头看路绾。 “初雪这天人们会向自己心爱的人表白,一起在雪中漫步,你知道为什么吗?”路绾鸦黑纤长的睫毛微眨。 春杏乖乖的摇了摇头。 “因为走着走着就白头了呀。” “天啊,这也太浪漫了吧!”春杏一双眼睁的圆溜溜的。 被她可爱到,路绾笑的露出一排小白牙,其实她第一次听的时候觉得是个冷笑话呢。\./手\./机\./版\./无\./错\./首\./发~~ 这会儿却是会下意识的想到墨燮。 正站在长廊拐角处的墨燮也是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突然,破风的声音传来,是白虎回来了。 路绾应声回头就看到了回廊出长身如玉的男人,神色微微惊讶,墨燮是何时站在那的?刚刚她说的话男人听到了多少? 她突然有些脸热。 看被发现了,墨燮迈动长腿,踏步而来,冷风将他的墨色大氅吹的猎猎作响。 墨燮整的那副面具碎了之后,他现在戴的是只遮住半张脸的白色面具,唇边的笑意一目了然。 直走到路绾的面前才停住脚步,微微低头,与路绾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可以看到彼此纤长的睫毛。。 “回......回来了?” 路绾眨了眨眼,上身忍不住想往后缩,却被男人扶住两臂。 墨燮看她躲闪的小眼神就忍不住想笑。 “身体怎么样了?还有咳嗽吗?” “不怎么咳了,风无翊给我熬了蜜炼川贝枇杷露,今天早上起来,喉咙就不痒了。” “那就好。”墨燮的大掌覆在路绾的头顶,轻轻揉了揉。 觉得这个男人太会了,她感觉她都要溺死在这个男人的温柔里了。 此时的春杏躲在旁边,一脸的笑意,那小眼神。同样看热闹的还有白虎。 它跑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家父母甜甜蜜蜜呢,也不敢上前,倒也不是怕别的,主要是它爹太小心眼。 回来的路上本来它跟在路绾身边,结果就因为路绾抱着它睡了一觉,它就被赶下马车,美名其曰锻炼,硬是在冷风中行了几百里。 嘤嘤嘤。 “今日初雪,要不要去红楼喝一杯?”墨燮看起来神色自然。 路绾心中一跳,在她刚说过初雪的事之后再一同去喝酒,她忍不住胡思乱想,也有些心虚。 “怎么突然想到今天去喝酒了?”路绾尽量装作自然的问。 “明日就是上元节了,届时我们要前往皇宫赴宴,到时候可能来不及参观这上京城了,今天也热闹,我们可以去转转,车都套好了。”。 第三百〇四章 吃火锅 车都套好了,可见是早有准备,不是她想的那的样,路绾微微松了口气。不过同时她竟然有一丝的失落。 “好啊,我们现在就去吗?”路绾点了点头。 “王妃,你的头发还没挽。”春杏在后面苦笑不得的提示道。 因为不出门所以路绾如瀑的长发只是在脑后拿系了个松松垮垮的结,自然是不能这般就出门的。 墨燮没忍住,又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天色尚早,我先让人去醉仙楼定个包间。” 路绾看了一眼还在飘雪的院子,然后“啧”了一声。 “这样吧,我们直接去红楼,中午我们吃火锅。” “火锅?”墨燮微微挑眉。 他还没有听过这种吃食。 “是一种吃的,可以涮菜和涮肉。”她之前让方赫然定制的一批铜锅早就制好了,只是她把这事给忘了。 看到下雪,她才想起来。 “好。”墨燮点了点头,在吃食这种东西上他本来就没那么讲究,在说路绾都觉得好吃的肯定错不了。 “吃火锅人多了才热闹,可以多叫点人,墨疾、墨竹还有豫柯,都可以叫来。” “听你的。”墨燮轻轻颔首。 “嗷呜!”白虎终于逮到机会了,赶紧刷一波存在感,千万别给它拉下了。 “知道知道,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路绾捧住白虎的脑袋狠狠的揉了好几把才站起身。 “那一个时辰以后我们出发?” 林峯被唤来去通知路绾手下的几个人,宁绮罗、张赫然还有李寰。路绾列了个单子,记录了食材和制作底料要用的调料之类的,一并带过去,让他们先去采购。 因为要吃火锅,路绾只是让春杏给她上了个薄薄的素妆,只是发型盘了个精致的流云髻。 因为怕弄脏,所以路绾特意选了个重颜色的裙子,外面还是那件红色的大氅。全部收拾妥当之后,墨燮已经等在府外了。 到红楼的时候,宁绮罗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王妃。” “墨燮伸手把路绾扶下来。” 路绾轻轻颔首,现在她的装扮是摄政王妃,不是“六公子”之前她吩咐过,宁绮罗自然是小心谨慎。 “人都到齐了吗?” “李寰还没到,因为上元节有活动,所以还在忙,不过跟他说了午时之前,他说他不会迟的。” 路绾点了点头。 还是天字一号房,这一间是专门给路绾备着的,外人是不不能包的。 首\./发\./更\./新`..手.机.版 推开门,屋内烧着地龙,却没有人。 “诶,人呢?你不是说都到了吗?” 突然人影闪现,墨疾和墨竹出现在原地。 “主子,主母。” 路绾笑着摇了摇头,“今天就我们自己人,你们不用躲。” 墨疾和墨竹轻轻颔首。 “张赫然去后厨了,他负责采买的食材,现在应该在处理那些食材,风大夫倒是不知道了。”宁绮罗开口道。 “行,那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 路绾带着春杏到后厨的时候只有张赫然在,桌面上摆放了很多碗碟,他已经把大部分的食材都处理好了。。 第三百〇五章 ‘骗’牛肉 张赫然先看到路绾。 “主子。” 路绾轻轻颔首。 “看你准备的都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了,不过绮罗姐说虾和牛羊肉等您过来再处理,虾壳和虾线都已经处理好了,剩下的不知道您是要怎么处理。” “好,先放着吧,剩下的交给我。” 路绾自顾解开大氅的领扣。 “您...您要亲自动手啊?”张赫然眼睛微睁。 张赫然一直给人一种少年老成的感觉,打过几次照面也都是不苟言笑的,这算是他第一次露出这种符合他年龄的表情。 春杏接过大氅,和路绾相视一笑。 “怎么?你这是瞧不起我?”路绾利落的挽起袖子,笑着说。 “啊...不不不......” “哈哈,你可不要怀疑王妃的手艺哟,肯定会让你大吃一惊的。”春杏一张圆圆脸上都是骄傲,一双圆圆眼也煞是可爱。 张赫然这下真有些赫然了。 路绾也没再挤兑他,先将他之前剁好的葱蒜姜末倒进装虾的碗里浸泡着。 刚把牛肉捞出来就看到墨燮竟然出现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路绾有些诧异。 张赫然看到墨燮毕恭毕敬的颔首。 “我来看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墨燮唇畔轻勾。 路绾扫到张赫然又露出刚刚那一副吃惊的表情,这一次忍不住低笑出声,也是难为这孩子了,先是自己要亲自下厨,再是墨燮竟然要来打下手。 “张赫然,你去找绮罗一趟,跟她说准备些低度数的果子酒和果脯。” “是。”张赫然忙点头,然后冲墨燮颔首作揖后才离开了厨房,那脚步多少有些凌乱了。 “那王妃、王爷,春杏也先退下了。”春杏满眼笑意,她本来是要给自家王妃打下手的,但是王爷来了,她怎么能不识趣儿呢。 厨房里只剩下二人,路绾眨巴了一下眼睛,竟然突然有些不自然。 墨燮走到她身边,微微躬身凑过来。 “我能做些什么?” “片牛肉吧。”路绾不看他,眼角眉梢都带着笑。 “骗...牛肉?”墨燮迟疑了一下。 “噗,就是把牛肉和羊肉削成很薄很薄的一片。 w_/a_/p_/\_/.\_/c\_/o\_/m ”路绾被逗笑。 怎么也没想到两个人还一起做饭的机会,还如此欢乐。 墨燮也不囧,就像刚刚说“骗牛肉”的人不是他似的,从容的把一大块牛肉拎到案板上,手起刀落,那竟然手工做出了薄如蝉翼的感觉。 路绾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点头,肉是有纹理和经络的,要么是熟谙此道的,要么就是纯力气问题了,墨燮俨然是后者。 墨燮也没想过自己这手出神入化的刀工竟然还能用在做饭上。 虾还要泡一会儿,她先将老豆腐切成块,这会儿张赫然也正好回来了,帮路绾生火。 路绾将老豆腐丢入烧滚的油锅里炸,火锅里怎么能没有油豆泡呢。又炸了几个鸡蛋,路绾就开始制作火锅底料了 就着油锅,又倒入五斤牛油,然后是准备好的豆瓣酱,再倒入少量的白洒、??醪糟。。 第三百〇六章 大家在一起 素手拿一个干净的网纱将生姜、葱蒜、花椒、豆豉放在中间包起来然后捆住口丢进锅里。 这样等会儿涮火锅的时候更方便。最后加二两上等辣椒面,然后把大葱切段丢入,就这么煮一会儿就行了。 这会儿的香味已经很诱人了,墨燮还好,张赫然一直忍不住偷偷探头看。 这会儿虾也都泡好了,路绾把虾分成三份,三分之一的虾仁切成稍微大一点的丁,其余的虾仁全部剁碎,加入一勺盐、少量的料洒,加入适量的淀粉。 然后加入一个蛋清进去,用手抓匀,用筷子从一个方向搅拌,最后倒入盘子里面,用勺子搅平。 墨燮那边肉也都准备好了,春杏他们将配菜依次往楼上去端了。 “幸好姑娘吩咐了中午红楼不待客,否则啊,这么香,人家肯定要问咱们这做的什么了。”宁绮罗端着配菜在路绾身边感慨道。 路绾笑了笑,然后看了一眼身后的张赫然,微微挑眉。 今日是自己人相聚,所以红楼不开张,但还真不是因为怕人打听,她本来就和张赫然商量过要开一个火锅店了,否则也不会之前就定制了一批火锅了。 因为准备的食材很多,所以干脆不回天字一号房了,而是在大厅支了个大桌。 墨疾和墨竹站着有些局促。 “坐呀。”路绾开口道,二人看了一眼墨燮,见他没有反对,才试着坐下。 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 “是风无翊回来了吧。”春杏微微撇嘴。 李寰都来了,这家伙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这会儿才回来。 宁绮罗站起身去开门。 结果一拉开门,确实眼熟,却不是风无翊。 “元齐?” 宁绮罗一脸诧异。 “元公子,红楼今日不营业。” 宁绮罗眼里的戒备让元齐哭笑不得。 “绮罗,自己人,让他进来吧。”路绾扬声道。 她名义上是千机处言门门主,所以也就知道了之前去的那个元府就是元齐的府邸,元齐就是商门的门主。 元齐站在门口都闻到这扑鼻的香气了,冲宁绮罗微微挑眉,这时候风无翊也赶了回来。 春杏瞪了他一眼,他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行了,人都到齐了,我们一起举杯吧。” 这一顿饭吃了足足一个半时辰,从最开始的拘谨到酒过三巡也都热络起来。 路绾和墨燮靠在二楼的栏杆处。 路绾的脸都红了,虽然是低度的国酒,但是喝多了还是有些晕。 “你今天很高兴。”墨燮唇角轻勾,歪着身子看她。 “当然啊,经历了那么多,还死里逃生,现在大家能围在一起吃顿火锅,不知道多安逸。” 说此话的时候她的眼神都变的柔和了很多。 在现世的时候她其实没有朋友,小一些的时候曾经也有试着接触过,但最后发现都是些别有用心的人,当了掌门人,更难遇到真心的朋友,后来也就不再较劲了。 “其实我很开心能来到这,在这里我遇到了大家,感受到了有家人有朋友的温暖,我应该感恩的。”。 第三百〇七章 上元节前夜 路绾的声音很轻,她微微低垂的眼神,落在大堂一隅,春杏和风无翊正在斗嘴,让她忍不住轻笑出声。 墨燮的眼神复杂,他不知道路绾说的是现世,只以为路绾说的是逃离了鸢国的日子,伸手将路绾圈到怀里。 什么也没说,有时候什么也不用说。 路绾喝了洒还是睡了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屋里点了几盏小灯,墨燮在看奏折。 听到声响,将手里的奏折放下。 “醒了?头疼不疼,春杏熬了醒酒汤在灶上温着,要不要喝。” “他们都走了?” “你手下的两个掌柜都先离开了,林峯和风无翊在隔壁,春杏和宁掌柜应该在楼下。” 墨燮伸手将路绾扶了起来。 “现在什么时辰了?” “酉时了。” “这么迟了?”路绾有些抱歉。 “不迟,外面还热闹着呢。”墨燮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睡了这么久路绾的洒意早就散没了。 他们这会儿出门确实还热闹着,街头巷尾都挂满了灯笼,到处是花团锦簇、灯光摇曳。 “明日才是上元节,没想到今天就这么热闹了。” 街道两旁挂满了五光十色的灯笼,各色的宫灯、兽头灯、走马灯、花卉灯、鸟禽灯还有拿琉璃做灯罩的,转起来映出五彩的光芒等等,漂亮极了。 “虽然明日才是上元节,但是一般这种节日至少是要热闹好几日的。” 路绾点了点头。 在小的时候她和爷爷也是过过元宵的,算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节日了,没想到这里和现世的形式也都是一样的。 他们走走转转,猜灯谜,看表演,穿梭在人群中,感受这浓浓的人间烟火。 翌日,雪停了。 路绾用过早膳后,就开始挑衣服,化妆,盘头发。 许久没有参加过宫宴了,有想见的人比如叶镧柯和太傅夫人闵氏,也有不想见的,比如易芳菲和她的那些狗。 想想上次参加宫宴时候的事,路绾的眼神闪过一丝情绪。 虽然是晚宴,但是准备了很多的节目,所以基本上申时以前,各家大臣们都已经携家眷入宫了。 路绾本想等墨燮一起去,但是久久也没等到他回府,路绾就先坐轿出发了,交代豫安,墨燮回府立刻进宫。 摄政王府距离皇宫没有很远,很快就到了宫门,因为是摄政王府的轿子,所以直接送到了宫殿下。 春杏将路绾扶出轿子,路绾今日外面披的是雪貂的大衣,发髻上选配的是上等的紫罗兰的玉饰和流云的银簪。 看起来有些清冷,但戴在路绾的身上倒是和她出尘的气质相符。 高高的长阶之上,大殿之内宫羽的声音不绝于耳,宴会显然已经开始了。 无\./错\./更\./新`.w`.a`.p`.`.c`.o`.m 路绾叹了口气。突然有些烦躁不知道为什么。 “走吧。” 走到大殿门口的时候,路绾都有些出汗了。 “摄政王妃到。”内侍通报的声音响起。 大殿内嘈杂的声音静了一瞬,大家的视线齐齐转了过来。 不少人的眼里都露出了惊艳的颜色,当然在这些视线中夹杂了几道怨毒的眼神。 路绾对这些眼神皆是视而不见,跟随内侍的指引,走向她的位置。 然而走着走着路绾的脸色却是难看了起来。。 第三百〇八章 睚眦必报 她的位置像是被特意安排的一样,不仅在易芳菲的下面,甚至连第一排都不在,而是在第三排,这是留给五品官以下的家眷的位置。 路绾脚步微顿,一双墨色的眸子掠过高位的几人,倏尔逼人的眼神,让坐在高位的几人神色之间有了些不同程度的变幻。 晚上才是正式的宴席,现在还只是众府家眷在此听曲赏舞,所以只有女眷。 路绾从进来大部分的人都没心情看节目连,余光都在看路绾,有好奇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路绾突然嗤笑一声,然后细白的纤指解开外袍,由春杏接过,随后抬腿直接落座了。 大部分人都被她这爽利的坐下搞懵了,大部分的人都猜路绾一定会闹的,没想她竟然就这么从容的坐下了。 高位之上的皇后也很诧异,她本来还在想要怎么跟路绾解释,却没想到她竟然完全不发难,倒是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了。 而淑妃则是红唇高翘,就差把得意二字写在脸上了。 与上次不同,这次的宴席四大妃都聚齐了,所以此时高位上的还有端妃、敬妃和贤妃。 她们三人是第一次见路绾,之前听闻路绾手撕易芳菲,所以对她很是好奇,还以为她是个狠角色,没想到她竟然没有反抗,眼神里或多或少有些失望。 不过贤妃看路绾的时候却是多了几分打量,她总觉得路绾不像是这么简单就能让人折辱的人。 一曲《湘江曲》终,满座响起掌声。 「哎呀,这曲子真是回味悠长,美不胜收啊。听的本宫都沉醉其中了。」女子娇俏的女声响起,夸张的提高了声音,听在人儿里并不是很舒服。 路绾都不用抬头就知道,这像花蝴蝶一样非要刷一波存在感的除了淑妃还能有谁。 「哎呦喂,我这才看到,摄政王妃来了。」 真无语,有些人就是这样,看你不理她就偏要招惹你,多少有些犯贱。 路绾抬头,轻笑了一声, 「原来淑妃娘娘这么爱听曲儿啊,怪不得没注意到本妃,唉,幸好你解释了一下,即是如此,那本妃自然不会介意。」 这话一出,淑妃吃了个软钉子,脸上的笑意直接维持不住了。她是想说路绾并没什么存在感,她听歌都没注意她,没想到她竟然曲解自己是在和她解释。 这样一来她在路绾面前直接矮了一截。 「你......」 淑妃眼神怨毒就想怼回来,皇后突然开了口。 「王妃果然深明大义。」 看到皇后出来和稀泥,路绾眼神一暗。 她是烦淑妃,但她同样也不喜欢这个皇后。圣母的外表,表面上顾全大局,其实还不是欺软怕硬,她就不相信今天她座位被安排在这,她不知情。 「呵,皇后娘娘谬赞,本妃从不是什么深明大义之辈,甚至是小肚鸡肠,睚眦必报,我很记仇的。」路绾唇角高扬。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神扫过在场的几人,最后落在皇后身上,一双明亮的杏眼中有几分深邃,看的皇后心中一紧。 第三百〇九章 放肆张扬 许久不见,她怎么觉得路绾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虽然上次她也是半分不退,从容不迫,但好歹有理有节,怎么突然放肆张扬起来了。 “王妃说笑了。”皇后讪讪的开口。 “呵。”路绾一声轻笑,不肯定也不否定,模棱的态度耐人寻味。 贤妃在一旁看着刚刚发生的这一切,微微抿嘴,心中有了一丝冲动。 “皇后娘娘,本宫瞧着有些奇怪。”贤妃的声音很温柔,就像是一泓涓涓细流,润人心田。 皇后见有人打岔,心中刚松了一口气,冲贤妃微微一笑,接着就再次被鲠住了。 “这位就是传闻中的摄政王妃吗?可怎么坐在那儿了?这位置不合适吧,呵,妹妹不懂,所以贸然开口,希望没有冒犯。” 路绾微微挑眉,眼神落在贤妃身上,多了几分兴味。这个贤妃有点意思。 皇后狠狠的瞪了贤妃一眼,然后才突然抽了一口气。 “嘶,就是,王妃你怎么坐那去了?” 她还在想说什么的时候,却被路绾的笑声直接打断。 “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属实是有些过分了,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皇后的脸色微微发红,她第一次觉得下不来台,路绾可是比她还要小上三四岁的,她怎么能被她拿捏。 “王妃在笑什么?”强压下心口翻涌的血气,勉强挤了个笑。 “我是觉得今天挺有意思的,淑妃娘娘说没看到本妃进来,皇后娘娘说没注意我坐在这。怎么我的存在感这么低啊。” 路绾笑着摇头,一脸无奈的样子,像是真的被搞无语了似的。 在场的夫人小姐们面面相觑,不敢做声,路绾的存在感低?疯了吧!她就算是坐在那么偏的地方也是焦点好吧! “不过,贤妃娘娘的提醒,我倒是疑惑了,所以位置安排错了?那本妃现在坐的是几品官宦的家眷席位啊?” 路绾脸上的笑意不改,可那微眯的眸子和泛着冷意的语气瞬间让她整个人都变得不怒自威。 即便坐在下方,那周身的气度比之上方的皇后也不遑多让。 皇后脸上的笑意彻底不见,她心底阵阵泛寒,甚至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听从那边的话,给路绾找不痛快。 这哪是给路绾找不痛快啊,分明是给她自己找不痛快呢! 此时一旁的贤妃也心中发寒,她忍不住开始想自己刚刚的行为是不是鲁莽了,路绾这是要彻底把自己拖下水啊。 “刚刚那个内侍呢!引个路都能引错,办事如此不利,给我拖下去重打一百大板。”皇后眼神里染上狠戾,其中的怒气到底是为谁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那个内侍被人架住,然后堵了嘴,那内侍满眼惊慌,面色惨白,泪流满面,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一百大板下去,他怎么可能有命活,这是要让他彻底闭嘴啊。他的眼神逐渐绝望。\./手\./机\./版\./首\./发\./更\./新~~ 路绾冷笑了一声,她早就知道会是如此了。 “慢着。”清冷的女声倏尔响起。。 第三百一十章 看猴子 路绾站起身来,满堂的人都紧盯着她,神色各异,不知道路绾还想要如何。 “皇后娘娘赏罚分明,态度很好,看来本妃坐在这里确实是一场乌龙,今日是上元节,既然是普天同庆的日子就不要见血了,还请娘娘宽恕则个吧。” 皇后修剪的完美的指甲直接瞬间嵌入手心,她第一次感觉的心力交瘁的感觉,要追究的也是她路绾,最后做好人的也是她。 还有“态度很好?”是什么意思?这种语气,自己一***竟然比她还要低上半截,她算是体验到刚刚淑妃吃瘪的感受了。 “既然王妃求情,那带下去吧,别在这碍眼!” “谢皇后娘娘,谢摄政王妃!”那小太监头磕的“咚咚”的,捡回来一条命,恨不得仓皇而逃,麻溜的退了下去。 路绾心中想笑,恐怕碍她眼的是自己吧。 有这么一出杀鸡儆猴了,谁还敢怠慢啊,直接把路绾带到了上座,路绾此刻坐的位置比四妃还要高上半个台。 殿内又开始继续奏乐了,丝竹的声音缓解了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在座的众位夫人们也慢慢放松了些。 这时,外面又传来的通报的声音。 “长公主到!齐三小姐到” 在场的不乏人精,尤其是参加过上次百花宴的,这会儿眼神都忍不住又瞟向上座的路绾了。 人还没进来了,少女“咯咯”的笑声已经传进来了。 易芳菲听安排的宫人回禀,路绾已经按照她的安排坐的下品亲眷的席位中去了,她才从慈宁宫动身过来,为的就是当众羞辱路绾。 路绾饶有兴致的看着缓缓而来的孔雀开屏一样的易芳菲。 易芳菲表面上和齐悦说笑,实际上眼神一直在寻觅路绾的身影,安排的位置没有人? 一直走到头,都没有捕捉到那抹身影,她脸上的笑意维持不住了,就在她狐疑中,一曲结束。 她心里抓心挠肝的,人怎么不见了?就在她耐不住想开口问的时候,转头却看见她一直寻觅的人竟然坐在皇后的身边。 就那么似笑非笑的盯着她,就像是再看一只滑稽的猴子做戏一般。 易芳菲大脑瞬间空白,反应过来的瞬间顿时怒火上冲。 “路绾,你怎么坐在那!” 此话一出,路绾敲击着桌面的手指顿住,这件事果然是易芳菲的主意。 口不择言的易芳菲还没意识到她这话已经暴露了自己。 看路绾不仅没能如她的意坐在下等席位上,反而是坐在了本来给她预留的位置上,易芳菲都快气炸了。 “呵,易芳菲,你真有意思,我不坐在这该坐在哪?”路绾一双眸子凌厉的锁定她。他们二人的恩怨已经直白的都不需要掩饰了。 易芳菲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的话中的漏洞。可那有怎样,在她心里,路绾就是低贱。 “我管你坐哪,这是我的位置,你快滚下来。”易芳菲怒气难消,横眉怒目。 用不耐烦的语气去掩盖她刚刚的失言,只是她的表现并没有任何说服力,在座的都心知肚明。 “放肆!”路绾冷喝一声,手中的茶杯直接甩了出去,“啪”的一声碎在易芳菲的脚边。。 第三百一十一章 掷地有声 这一幕发生的太突然,整个场面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盯着台上之人。 “你!”易芳菲整个人都有些呆滞了,路绾她怎么敢! 路绾却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 “你什么你,堂堂一国公主连一点基本的尊卑礼仪都不懂吗?论辈份我是你皇婶,论地位我是摄政王妃,是谁给你的胆子容你在这里对我指指点点、大放厥词,” 路绾这话说的掷地有声,言语中第一次染上了浓浓的怒气。 易芳菲原本被她的凌厉骇到,然而听她说皇婶,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一张俊逸无双的面容,嫉妒的发疯。 “你根本就配不上皇叔!”易芳菲娇艳的脸都有些扭曲了。 “怎么,配不配得是你说了算的?我和王爷的婚事是离皇陛下钦定的,岂容你在此置喙!我惯是知道你目中无人,却没想到你连离皇都未放在眼里!” 此言一出,一旁的皇后却是坐不住了。路绾和易芳菲的矛盾,她是没兴趣的,但是路绾把墨乾带上了,她就不能再置身事外了。 “够了,长公主,这件事是你逾越了,你的位置在那里,快快入座吧。”皇后淡淡的说,眼神里带着警告。 易芳菲阴晴不定的看了一眼皇后,又狠狠的瞪了路绾一眼,也不按皇后说的入座,反而是拂袖而去。 齐悦满脸纠结,一时不知道是该留下还是该跟上去了,最后咬了咬牙,快速的冲皇后行了个礼,还是追出去了。 易芳菲就这么离开了?这倒是出乎路绾的意料。 皇后忍耐着头疼,她刚刚出言就算是得罪易芳菲了,可是她再不开口,天家的脸都要被她给丢尽了。 今日也是自己鬼迷了心窍,容她这般胡闹,还不是因为太后偏心,不然她也不至于对这个大姑子这般忍让了。 易芳菲对墨燮那点心思整个上京还有谁不知道,但知道归知道,毕竟伦理在这放这,捅破这层纸就难看了。 皇后的眼神扫过在场的人,还不知道这些人回去要怎么学呢,想想都要呕死了。 心中不仅恼易芳菲,更恨路绾,一个二个都是冤家。 好在时间已经不算早了,再挨个一时半刻,皇帝就该领大臣们来了,只盼不要再出岔子了。 经过刚刚发生的事,深刻领会了路绾的咄咄逼人和泼辣后,在场的夫人小姐们都知道了一件事,遇到路绾请绕着走。 连皇后和冠宠京都的长公主她都不放在眼里,除非活腻了,否则谁敢再去招她。 时间转瞬即逝,终于殿外传来了通报的声音,是离皇带领众位大臣们前来了。 所有的女眷也都站起身行礼。 路绾也没有特立独行,也是顺从的站起身来,行了一个端正的礼。 w_/a_/p_/\_/.\_/c\_/o\_/m “众卿入座吧。”墨乾淡淡道,说完走向上座。 皇上发话了,但大臣们也没人敢动,而是颔首以待,直到离皇走到高台上,一个二个才敢走向自己的位置。 并且在墨乾入座后,他们才敢慢慢坐下。。 第三百一十二章 小心眼珠子掉出来 路绾眉头微皱,刚刚墨乾发话的时候,她就已经抬起头了,眼神在离皇的身后扫了扫,都没有那抹熟悉的身影。 墨燮今天是不来了? 这个时候离皇墨乾也好像是刚刚注意到路绾似的,突然开口道。 “摄政王妃今日也来了。” 墨乾笑的倒是和善,故而路绾也回了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因为距离近了,他能清楚的看清路绾的面容,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没有这种感觉,这一次女子眼角眉梢都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矜贵和出尘。与之相比,在场精心打扮的娇艳女子都被衬的有几分庸俗。 路绾的位置微低于离皇和皇后,但是水平方向是持平的。 可能是他的视线在路绾的脸上停留的有些久了,路绾感受到视线,淡淡一瞥。 墨乾却是瞬间收敛,似乎刚刚偷看的不是他似的,只是女人那惊鸿一瞥却是让他心头微动。 宫女们端着精致的菜品鱼贯而入。优雅的乐声萦绕,音量恰到好处,既愉悦身心,也不会影响他们用餐。 路绾看着眼前精致的餐食,半点胃口都没有,手中的筷子轻轻戳着。 黑瞳雾沉沉的盯着眼前被她戳的都是洞的菜,就像眼前的糯米糕就是某人。 首\./发\./更\./新`..手.机.版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通报的声音。 “摄政王殿下到、长公主殿下到。” 一瞬间,殿内的人表情都变得丰富起来了。 这俩人怎么一起来了? 还有不少人的余光都忍不住瞟向路绾,下午才手撕了情敌,晚上情敌就和男人一起来了,画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男人们也都感觉到了这奇怪的气氛,不明所以。 路绾轻轻搁下筷子,下巴微抬,一双美目轻眯,眼神直直扫向殿门处。 很好,不陪她来,却和易芳菲一起来,真是有意思呢。 与路绾一侧的贤妃和静妃感受到了从路绾处传来的阵阵寒气,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墨燮缓步而来,易芳菲跟在他身侧微微靠后半步,眼神不时的瞟着墨燮,两颊绯红,双眼含情,就差在脸上写着她的心意了。 墨燮完全没注意她的眼神,他回府才知道路绾竟然先进宫了,便匆匆赶来,没想到正碰上易芳菲。 他急着来宴会,完全无视了易芳菲,更没管她一直跟着。 踏进殿内的一瞬间,就看到了路绾的身影,脚下的步子更是快了几分。 墨乾看到墨燮来,忙开口道。 “皇叔。” 结果墨燮就点了个头,然后直接撩袍子就坐在了路绾身边。 动作快的让墨乾都措手不及,不过他是墨燮,怎么都不足为奇。 易芳菲脚步自然比不得墨燮,墨燮都入座了,她才走到前面,看到墨燮直接坐在了路绾身边,她气的脸都黑了。 路绾本来还有气的,结果看到易芳菲这嫉妒的模样,气倒是顺了不少。 “长公主这么看着本妃做什么?是不是眼睛不舒服啊,不舒服还是要早点看太医,不然小心哪天眼珠子掉出来都未可知。”。 第三百一十三章 善解人意 这话说的简直是绝了。毒舌到一定境界了! 在场的有人实在忍不住的,小声的憋笑声此起彼伏,易芳菲气的肺都要炸了,可是墨燮在这,她哪敢放肆啊。 再说墨燮,听了路绾这么说,眼神扫向易芳菲,就这么不咸不淡的一眼就足以让人头皮发麻了。 墨乾身边的皇后眼神闪过一丝阴郁,她真的累了。 “芳菲,晚宴已经开始了,还不入座吗?”皇后努力扬起一个温柔和善的笑容,只有她自己知道长袍之下她的指甲都快掐断了。 墨乾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但是看这微妙的气氛,也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长公主?” 易芳菲心中有气,但是皇上皇后都发话了,她怨恨的瞪了路绾一眼,准备退到旁边的位置。 突然墨燮却是开了口。 “易芳菲。”男人一字一顿的念出女子的名字,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独特的性感喑哑。 听到墨燮喊自己的名字,易芳菲连忙转身,一双美目兴奋的迎上,这还是皇叔第一次喊她的名字,每一下都像是敲击在她的心口。 “皇叔。”那娇滴滴的语气,让人听了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撇了一眼她的花痴样,路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是个白痴,墨燮的语气很明显不对劲,这蠢女人该不会以为墨燮是对她有意思吧。 此时丝乐声虽然未停,但在场的人耳朵都竖着听着这边的动静呢,毕竟人类的基本属性是八卦。 “你刚刚瞪了我的王妃一眼,跟她道歉。 首\./发\./更\./新`..手.机.版 ” 这话一出,路绾都没想到。 感情这家伙生气,是因为易芳菲瞪了自己一眼? 在场的夫人小姐们中不少人没忍住小声的笑了出来,那些大臣们人也都惊掉了下巴。 无论如何他们也想不到冷情冷性的摄政王竟然有一天会为了女人出头。 看到易芳菲一脸失措,继而那委屈的小表情就好像在控诉墨燮是个负心汉一般。 看到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易芳菲,路绾真忍不住想笑,她突然起了个坏心思。 “王爷,长公主也不是故意的。” 王妃竟然帮长公主说话?这也太不可置信了,下午易芳菲那么对路绾,她这是要以德报怨?在场的人一万个心思。就连皇后都诧异了。 不过路绾的下一句话就让他们明白,王妃还是那个王妃,路绾还是那个路绾。 “毕竟她下午还指着我的鼻子让我滚,说我配不上你呢。如今只是瞪我一眼已经很是客气了。”路绾那笑容真有几分“善解人意”了。 这下子就连在场的大臣们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了,下意识的去看自家的夫人。 当从他们的眼神中得到肯定的答案时,也都忍不住在心里给长公主上了柱香。 墨乾脸都黑了,身边的皇后才难呢,皱眉闭眼,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这一天,她真的会折寿十年吧。 她是管不了了,现在皇上在,就让他管管自己这个胞姐吧。 墨燮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晦暗不明,就那么盯着易芳菲,一双瑰色的唇微微抿起。。 第三百一十四章 墨燮怒了 “皇...皇叔......”易芳菲被墨燮的反应吓到了。 难道墨燮真的有那么在意路绾? “在座的各位夫人小姐,我家王妃说的是否如实啊?”墨燮抬眼扫过在场的众人。 不少人面露犹豫,互相对视,还没人敢冒尖,墨燮已经点了点头。 “看来是确实如此来。”男人语气淡淡的说。 这......这真的是在询问意见吗?明明就是已经认定路绾说的是真的了呗,还问他们的意见作甚。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墨燮的手指摩挲着酒杯的边沿,看都懒得看下座站着的人,连名字都懒得唤。 “皇叔,这件事是芳姐儿的不是,不过她肯定不是真的要冒犯,她的脾气你多少也有些了解。一疯起来说话就不管不顾的......王妃,你看...” 路绾真是想笑了,墨乾想做这个和事佬,也要看对象的。 她易芳菲是个能疯能咬的主,自己就得大度忍让,可惜,她没他想想的那般识大体,此时就像是哑火了一般,在一旁装起了“柔弱”。 “皇上。你的意思本王不明白了,你是说长公主是因为疯了才来咬我家夫人的,是也不是?” 不待路绾回答,墨燮先开了口,甚至侧过头去看墨乾,一双墨瞳深邃如晦。 墨乾脸上的笑意猛的僵住,对上墨燮眼神的瞬间他头皮发麻,眼神又变得复杂起来,他看清了墨燮眼里沉沉的雾气,那是怒意。 就算墨燮面上看起来多么平静,也都无法掩盖他此时真的动怒了的事实。 “皇叔,我没有羞辱她,我只是...我只是觉得她配不上你!” 易芳菲瞬间扑倒在地,仰着面,一张艳丽无双的脸上挂满了泪痕。 “她配不上本王?你就配的上了?”墨燮薄唇轻勾,身子微微前倾,那一双眼勾人摄魄的。 易芳菲瞬间就被美色晃了眼,两颊都涨红了,蔓延的整个玉颈都是通红的。 w_/a_/p_/\_/.\_/c\_/o\_/m 那欲拒还休的模样确实惊艳,但什么事都是分场合的,在这样的场合下,易芳菲此时的行为与那青楼妓子别无二般。 “我看你是真疯了。” 墨燮突然收了眼神,言语中的冰寒让易芳菲打了个冷噤,也从刚刚的痴迷中醒了过来。 此时才突然意识到墨燮话中的深意。 若是常人说这话没什么稀奇,只会以为是讽刺。但是从墨燮口中说出那就不一样了。 想到某种可能,易芳菲冷汗都下来了,这下她是真的有些腿软了。 她没疯,她绝不能应下来,否则墨燮真让她变成个疯子都是可能的。 “皇叔,是芳菲错了,芳菲不是疯了,是胆大妄为,是我口不择言,是我不知死活......但,求你原谅我这一回吧” 此时的易芳菲哪还有往日的威风,伏在低上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看来长公主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啊?”墨燮轻叹,言语中的惋惜听的易芳菲遍体生寒。 路绾看着跪在下面的女子,摇了摇头,她如何会看不明白,墨燮是要为自己出一口气。。 第三百一十五章 按叛国论处 不过她又不是真的是柔弱,她的场子自然用不着墨燮帮她找,一直让墨燮为她出头,也不是路绾的风格。 此时她看着易芳菲倒也没有多少嘲弄的意思,此人故然讨厌,但每次和自己对上,她从也没占过上风,自己也没真的吃什么亏。 但她真不是什么圣母,易芳菲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实在是让她有些厌烦了。 路绾今天在墨燮面前“挑拨”说是起了个坏心思,其实也不完全准确,她确实是想重挫与芳菲的气焰,让她以后再也没有心思来找自己的麻烦。 这种事本来就讲究不出手则已,一击则要必杀。 “离皇陛下。”路绾缓缓站起身,冲墨乾拱手作揖。 原本已经陷入僵局,路绾肯开口破冰自然是正和墨乾的心意。看了一眼墨燮,见他没有异议,心中更是升腾起希望。 再任墨燮追究下去,易芳菲的下场可以想见。 “王妃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墨乾又挂上了和蔼的笑意。 “有些事不解决终是让人心情不虞,之前本妃听过许多流言,说什么的都有,我从不曾真正计较,甚至可以说百般容忍,但是今天发生的事让我明白了一件事。” 墨乾心中一沉,他怎么觉得路绾接下来说的话恐怕不会如他所愿了呢? 但刚刚让她说话的是他,一国之君,金口玉言,怎么也得让她把话说完了。 “妾身以为,和王爷的这桩婚事是举两国之好,有平息战火之大义,可是我发现有些人竟以此揣度我夫妻间的感情,若妾身再不开口,岂不做实了那些言论?” “我与我家王爷都是好脾气,他也是心疼臣妾,所以今日才动怒。” 这话一出,别说墨燮了,在场的人没有几个嘴角不抽搐的,路绾是真好意思说啊,他们夫妻俩,一个比一个腹黑,一个比一个狠还差不多。 “好脾气”这仨字和你们有关系吗? “今日是上元佳节,臣妾本不想闹大,摄政王府与长公主之间也不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墨燮垂眼,手握拳放于唇畔,遮掩住笑意,这小狐狸,不说她和易芳菲之间,而是说摄政王府,这墨乾如何还敢和稀泥。\./手\./机\./版\./无\./错\./首\./发~~ 不过这也正和他意,甚至心底隐隐泛着开心。 “希望您能下令,以后凡离国百姓不得妄议王爷和臣妾的婚事,否则以叛国罪论处。”路绾淡淡一笑,再行一礼,仪态万千。 “叛国罪啊?这么严重。” “嘶,小点声,不要妄议。” “王妃也太大胆了,这皇上能答应吗?” 底下窸窸窣窣的交谈声响起,都没想到路绾的要求竟然苛刻至此。 墨乾脸色也是难看了几分,视线转向墨燮身上时,却见男人的眼神都落在路绾身上,唇角甚至扬着淡淡的笑意。 这幅表情,傻子都知道他是什么态度了,只是他太清楚自己的胞姐是什么德行了,记吃不记打,若是下次她再犯神经,难道真要按叛国罪论处? 那太后那边如何交代。。 第三百一十六章 霸气夫妻 见墨乾犹豫的模样,路绾心中冷笑,事到如今,离皇还想护着易芳菲,如何可能,她也是决计不允许的。 她眼神微转,既然他决定不了,她就下一剂猛药,逼他决定。 “离皇陛下,臣妾与王爷的亲事代表的就是和平,若是有人想要为我们感情破裂,那和撺掇离国分裂有何区别,您作为离国的皇自然是不愿意看到这一天的吧。” 墨乾的眼神陡然一深,盯着路绾的眼神又变了一变。 首\./发\./更\./新`..手.机.版 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三言两语竟把自己逼的毫无退路可言。 “王妃严重了,此事应该是误会了......”皇后见墨乾反应不对,想开口解围。 “皇后娘娘,臣妾自认为刚刚所言皆是发自肺腑的,我的提议听起来过分,但大家心知肚明,已经是很有诚意了,不然就照我家王爷的意思办,我也是每意见的。” 路绾脸上的笑意尽收,淡淡的说完,便转过身,径直坐下了,那速度快的,和刚刚墨燮来的时候有一拼了。 皇后要说的话都被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心里真是要呕死了,她忍不住瞪了底下趴着的易芳菲一眼。 她要是再替她说一句话她就是有病! 墨乾伸手拍了拍皇后的手背,今日之事已经有定论了,路绾那最后一句话其实就是威胁了。 要是自己不许,那就算是墨燮今日打杀了易芳菲她都是不管的。 但是墨燮要打杀易芳菲还不是因为她吗! “好了,摄政王妃有一句话说的对,今日是上元佳节,不要伤了和气,这件事就依王妃的意思吧,长公主累了,扶她回去休息吧。” 说到易芳菲的时候墨乾语气都冷了几分,因为她,皇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如愿以偿的路绾也没有再说什么,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胃口都好了几分,墨燮见路绾高兴了,他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帮路绾夹些菜。 用过晚宴后,礼部还准备了烟火,当然不能在宫里放,只能隔着宫墙,不过烟火的数量和阵仗都极尽华丽,足够盛大。 这般一来所有的上京百姓也都能共赏。 赏完烟火后,晚宴也就算是结束了。 参加晚宴的大臣们和夫人小姐走一路还都议论纷纷。 这场晚宴结束以后,京都内关于摄政王和王妃之间的事恐怕要刮起一阵风了。 今日之后,这舆论的风向恐怕会彻底变了。 之前都是传摄政王迫于形式才娶了王妃,其实对王妃不冷不淡,甚至王妃在府内受尽磋磨。 王爷上元节霸气护妻,直接驳了长公主的面子,怒发冲冠为红颜,谁还敢说王爷不爱王妃? 王妃上表的内容更是霸气侧漏,若再有传他们夫妻不和的,直接按叛国罪论处,这谁还敢妄议啊! 王爷名声在外他们还能接受,没想到王妃也这么霸气,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 路绾回去路上嘴角就没下去过,到了王府门口,路绾直接没让他扶,直接蹦下了马车,那开心的样子真是不加掩饰了,墨燮也忍不住被她这一举动逗笑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 墨乾在意的 凌云宫,离皇寝殿内。 墨乾阖着双目,任由贤妃脱去外面的龙袍,露出里面一身明黄的里衣。 突然,他缓缓睁开双目,一双眼不似平日的温润含笑,而是带着浓浓的阴霾。 贤妃端起早就准备好的参汤递过去,却被男人一把拂到了低上,地毯被参汤洇湿,月白的瓷盏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 「陛下息怒。」 贤妃迅速弯下身子,一双美眸扫过狼藉的地毯,语气惊慌,但低垂的脸上神色却是如常,好像对这种情况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起来吧。」 贤妃微微颔首,然后轻轻从袖口扯出一方锦帕,不动声色的擦了擦手指。只见那里有几分红润,是刚刚墨乾打翻茶盏时溅到的。 「息怒?今日不知道多少人在看朕的笑话。墨燮,他真的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贤妃低垂的眉眼里闪过一丝讥诮,但抬眼之时已经换上了担忧心疼的神色。 「今日之事确实是难看了些。不过...唉,王妃生气也是有情可原,毕竟下午差点就被设计丢脸了,晚上想出口气也实属正常,女人嘛,总是小气了些。」 贤妃娓娓道来,她的声音可谓是柔情似水,让人心中的郁结都疏散了许多,墨乾自然也不例外。 他今夜之所以没有选择去皇后的永延宫而是宣了贤妃来凌云宫侍寝,一是因为今晚之事皇后有责任他有她的气。 如果不是白日之事没处理好,又怎么会有晚上这一出。 其次就是因为贤妃善解人意,能纾解他的愤怒。果然经她这么一说,墨乾周身的怒气消散了几分。 不过,他脑海里浮现出今夜路绾顶撞他的样子,眼神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寻常女子见到自己要么是爱慕倾心,要么是小心翼翼惊慌害羞,生平第一次有一个女子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甚至还威胁自己,有意思。 还长得那么美,那一张脸再加上周身超然的气质,后宫中却是美人无数,但还真无人能出其右。 不得不承认,他也有些心痒痒。而下一刻却想到这样的美人是墨燮的,他心中有一股无名火。 他似乎是忘了,当初路绾来和亲可是他亲自下的旨,赐的婚。 「依臣妾说啊,这次长公主确实......陛下为她千般考虑,万般着想,可终究是小惩并不足以让她改变,还是得栽个跟斗才知道疼。」 「说的容易,太后那边又要生事了。」墨乾脸色肃寒,嘲讽一笑,自己母后有多偏心,他是从小领教,最是清楚。 「陛下可以跟太后娘娘说清楚,今日之所以拟旨就是为了救下长公主,以解燃眉之急,就算是太后娘娘知道了,也断然怪不到陛下身上啊!」 墨燮伸手拍了拍贤妃,点了点头,希望这一次母后能多理解他几分。 不过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神再次蒙上怨毒,这些情绪都被一旁的贤妃捕捉到了。 她当然知道墨乾真正在意的是是什么,是在墨燮面前他永远矮一头。 第三百一十八章 君王的猜忌心 贤妃心中讽刺,墨乾还是皇子的时候,她就是他的侧妃了,当时除了皇后这个正妻,墨乾就只有她一个侧妃,她和皇后进府的时间就错一个月。 所以情感上她和墨乾也是少年感情。次年墨乾继承大典,荣登大宝,都已经是六年前的事了。 所以她很了解真正的墨乾是什么样的。 说起来真是可笑,当初墨乾被墨燮扶持上皇位的时候,许多大臣都有上书,说他没有政绩,资质平平,多少人在背地里都是颇有微辞的。 甚至连很多股肱之臣都上书希望先皇能改变主意,当时离国国运衰微,需要的是有魄力和铁血手腕的王。 而当时只有十三四岁的墨乾如何能担的起这种重任。最后还不是墨燮一力压下所有的评论, 亲自出征平复边乱,整合吏治,兴修水利,重扶农桑,经过了足足两年的时间,离国才休养好生息,离国逐渐富足起来。 前些日子,夏国来犯也是墨燮前往平息的。 但是凡事都是有两面性的,你既然需要墨燮为国舍生忘死,就应该接受他的民心和威望。 可惜墨乾并不能接受。尤其是在他羽翼愈丰的时候。 贤妃出身书香门第,她的父亲是太尉的亲弟子,也是现在御史中丞。\./手\./机\./版\./首\./发\./更\./新~~ 她虽然面上温柔可人,但其实自小就被培养,熟读四书五经,甚至是史书,父亲也让她读了。 虽然她不屑墨乾,但自古君王皆是如此,高处不胜寒,身居高位,自然是如履薄冰。 而且墨燮确实是功高震主,对于离国的百姓而言,皇帝是谁可能都并不重要,只要墨燮在,离国就有定心骨了。 这对于当初孱弱的幼帝而言自然是无碍,但对于一个逐渐成熟了的皇帝来说,就有些难以接受了。 哪个皇帝不希望自己才是百姓心中的天,眼中的神呢!再说万一墨燮真有反的心,那他这个皇帝也就当到头了。 心随境转,当一人所处的环境不同了,对一件事的想法也会改变。 墨乾一直藏的很好,就算是在众臣面前,他对墨燮还是一如既往的尊敬,就好像从来都没变一样。 但是只有贤妃知道,墨乾变了,他心中对墨燮的不满都快登顶了,帝王的心才是海底针,难以捉摸。 不过有一点她可以肯定,墨乾一定有自己的筹谋,终有一天他会对墨燮下手,永远不要低估一个君王的猜忌心。 墨燮上元节后一直忙着整理黔州战役中遭遇不幸的千龙卫弟兄名单,一一厚葬,还上书请求离皇厚慰他们的家人。 墨乾干脆大赦黔州,黔州的百姓取消三年的赋税,还从国库中拨取一定的抚慰银,助他们重新休养生息。 时光如水,悄然而逝,时间过得很快,天也慢慢暖和起来了,一转眼路绾和亲来离国都已经一年多了。 她手下的明珠阁、医品居、红楼发展的都很好,张赫然新开的“一锅鲜”火锅店也是生意红火的不得了。 李寰本来只是在她的忽悠下签下了三年的卖身契,随着明珠阁的发展越来越好,他自愿跟路绾签下了终身的合同。。 第三百一十九章 玉佩的下落 宁绮罗和张赫然就更不用说了,是要一生效忠的,张赫然的商业头脑让路绾很信任,所以她如今都已经不怎么算自己手下有多少钱了。 直接交给张赫然打理,她很放心。 春天万物复苏,百花齐放,勃勃的生机也让人的心情很舒畅。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路绾又跑来红楼听说书的了。 宁绮罗将一壶刚沏好的毛尖放在桌上,看路绾躺在软椅上,闭着眼微摇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 “我说主子,您和王爷这事都好几个月了,你怎么还听不腻啊?” 果然底下说书的讲的还是上元节,皇宫里的那事,在红楼主子至少都听二三十回了,也不嫌腻。 路绾唇畔微勾,也不辩解,这些日子,她和墨燮的感情看起来是平平淡淡的,但只有他俩知道,这种感情就像是细水长流一般。 “对了主子,有件事我差点忘了跟你说了。”宁绮罗突然想到什么,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路绾微微睁开眼睛看向她,示意她继续说。 “您还记得之前最早的时候给我的那个玉模子吗?我让人画成一副手画了,前些日子,来了几个外疆人看到了,说是好像见过。” “什么?”路绾一下子坐了起来,神色骤变。 宁绮罗看她的表情并不算开心,不明白为什么路绾会是这个反应,心底便有些忐忑, 她几乎已经完全忘记了玉佩的事,如今突然被提起有了下落,她忽然有一种物是人非的迷茫感。 “你继续说。”路绾声音有些低沉 “其实...其实他们也不确定,只是说曾经好像见过一次,因为太惊艳所以有些印象。”宁绮罗抿了抿唇,语气有些小心。 冷静下来的路绾,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你说是外疆人,到底是什么人?” 宁绮罗摇了摇头,“咱们的人怎么问,他们都不肯说,不过他们的打扮很像鸢国那边的。” 鸢国?自己穿越来的时候就在鸢国,如果玉佩真的在鸢国也是合情合理的。 不过,路绾突然皱眉。 “什么叫像鸢国的?”她突然反应过来宁绮罗刚刚说的话里有些奇怪。 是鸢国人就是鸢国人,什么叫像?鸢国的服饰和离国的服饰风格区别还是挺大的,应该并不难判断才是。 况且因为她的和亲,鸢国现在和离国是盟国,她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直接问便是,怎么还能是模棱两可的答案呢? “嗯,怎么说呢,就是鸢国人和离国人在很多习惯上都是相似的,可是这几个人却不太一样,饮食还有语言都多少有些奇怪。” 宁绮罗说的很对,她虽然只在鸢国生活过几天,但是确实感觉和离国没有太大的区别,饮食习惯也没有太大的差异。 宁绮罗确实谨慎,但如果那些人不是反应的很明显,她也不会怀疑。 路绾端过桌上的茶盏,轻轻吹了吹。 “你应该有结论了。”她淡淡的说。 宁绮罗笑了笑,她就知道她什么都瞒不过路绾。 “我怀疑,他们是夏国人。 首\./发\./更\./新`..手.机.版 ”她的声音压低了许多。 路绾手中的动作猛的一滞,缓缓抬眼与宁绮罗对上,眼神倏尔凌厉。。 第三百二十章 犹豫 她不怀疑宁绮罗的判断,她第一个想法是那些人会不会是万乐门的人,但很快她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万乐门中确实有夏国人,但万乐门的手下都是经过严格的挑选和培养的,不应该会露出破绽让绮娘发现。 但如果不是万乐门的人,那这些人又会是代表什么势力呢?离国和夏国刚刚经过战争,夏国人现在进京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些人一定有他们不为人知的目的,这件事还需要尽快告知墨燮才是。 路绾返回王府的时候,林峯抱着剑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天色已经渐晚,天边的云朵像是絮了水一般不堪其重。 路绾的心头也像是蒙上了一层雾一般挥之不去。 之前关于玉佩她想过很多次,只是想的次数越来越少。现在,她都快要接受永远留下了,突然又有了消息。 这让她突然又有了些茫然。 快走到闲院的时候,看到院门口探出的头,是可爱的白虎听到了她的动静,摇头晃脑的跑向她。 路绾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意。 继而墨燮的身影也出现在门口,还是一身玄衣,面上并没有覆着面具,露出一张绝世的容颜,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路绾本来揉着白虎毛茸茸的脑袋,看到墨燮时,手里的动作却是一僵,眼神微微有些复杂。 随着男人一步一步走向她,她的内心莫名有些酸胀。 墨燮在她面前站定,看清她的表情,眼神有些担忧。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哪不舒服吗?” 男人担忧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路绾收敛了眼里的情绪,微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就是天好像要下雨了,感觉有点闷。” 路绾不想再纠结在这,她怕自己会泄露太多情绪,快步走回院里。白虎在她身后跟着没心没肺,开心的拿背不时蹭着路绾,开心的摇着尾巴。 墨燮和林峯对视了一眼,后者摇了摇头,示意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无\./错\./更\./新`.w`.a`.p`.`.c`.o`.m 春杏看到路绾回来,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脸,“王妃回来了,晚膳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用膳吗?” 路绾轻轻颔首,走到里屋的梳妆台边,把面具摘下,又伸手把头顶的发髻打散,拿了一个玉扣和玉簪,在后脑处扣住。 做完这一切,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有些难以回神,她竟然觉得铜镜中自己的这张脸和她现世的脸竟然越来越像了。 恍惚中,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一时间有种今夕何夕的感觉。 忽然,男人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淡淡的气息喷洒在少女的玉颈上,有一丝痒。 路绾抿了抿唇,继而缓缓闭上了双眼,轻嗅着空气中突然出现的淡淡檀香,心中的无措仿佛也消散了不少。 两个人都没有开口,就这么静静的站着,不管路绾在忧虑什么,如果她不愿意说,墨燮都不会逼她。 春杏本来想进来喊人,但看到两人相拥的身影,忙偷笑着退了出去。。 第三百二十一章 暴雨突来 半夜,大雨果至,路绾在睡梦中被雷声惊醒,墨燮不在身边,应该是又去书房处理军务了。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墨燮经常会陪她休息,在她熟睡之后再去处理事务,她觉浅,碰上过几次。 路绾起身,披了件外衣,走到窗边,跪在软塌上,轻轻推开窗户,拿木杆支上。 窗外的雨状似瓢泼,哗啦啦的都看不清窗外的景色了。 天边一道银龙闪过,“轰隆”的巨响随之而至,这电闪雷鸣的,看着确实有些骇人。 不过她是喜欢听雨的,就算这雷雨看着骇人,她心中却是愈发平静。 突然,她看到远处一个黑影往这边移动,速度很快,很快便离得近了。 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路绾低头轻笑了一下。 没几息的功夫,就听到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 她单手撑着下巴,粉唇轻勾,美眸幽幽的看着屏风处。墨燮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美景。 有些失神,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首\./发\./更\./新`..手.机.版 “怎么醒了?” 路绾没有回答,转过头,冲窗外扬了扬下巴,那小表情似乎是在说“你说呢?” 墨燮轻笑着摇了摇头,想走向路绾,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雨水打湿的衣裳。 “我先去洗漱一下。” 路绾点了点头。 墨燮离开后,她的视线又转向了窗外,窗外暴雨如注,和她现在的心境何其相像啊。 层层迷雾中,她仿佛看到了爷爷的面容,还是拿着那块羊脂玉佩,脸上是她看不懂的复杂神色。 脑海里爷爷的话再次响起,“绾绾,你要记住,一定要像保护自己的生命一样保护好玉佩,因为无论走多远,它都会带你回家。” “如果找到这块玉佩,我就真的能回去吗?回去......回去真的...”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她的声音小声呢喃道,只是最后一句她自己都没有再说出来。她的眼神悠远的看向雨幕,那里已经没有了爷爷的面容。 墨燮洗漱完回卧室的时候,路绾已经睡着了,披着的外衣也已经滑到了腰部,就这么在窗边睡着了,怎么能不风邪入体,醒来的时候也定会头疼的。 他轻轻将路绾从软塌上抱起,稳稳的走向床榻。 突然,就听见路绾小声的呢喃,他低头看见女子眉头微皱,他轻轻屏息侧头去听。 “玉佩...玉佩。” 玉佩?什么玉佩?墨燮微微皱眉,将路绾放在床内侧,他才躺了上去,看着女子的睡颜。 让你困扰了一天的事就是这个玉佩吗?为什么不问问自己呢?墨燮的心中有些失落。 伸手将女子的手握住,眼神深邃如晦。 翌日,路绾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巳时了,伸手拉了拉床头的铃铛,缓缓坐起来,揉着太阳穴,出了一口浊气。 素手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痛。 “王妃,您醒了?王爷吩咐给您煮的祛风寒的药。说您昨夜醒了跑到窗边睡着了,您也是,怎么这么不注意啊!” 春杏把手中的药碗递给路绾,满脸控诉的说。。 第三百二十二章 恒州洪汛 路绾眨了眨眼,接过碗盏,猛喝了一口,药微苦,两颊鼓鼓的,皱着眉头,怎么看怎么可爱。 春杏看她这样,忍不住笑了笑。 这次的暴雨连着下了三日都没有停歇。 路绾坐在软塌上,手里拿着医术,却看不进去。 春杏端着果子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路绾脸色忧郁。 “王妃,刚出炉的千层酥,您尝尝。” “先搁那吧。”路绾没有胃口。 “这雨下了这么久,恐怕不是件好事。” “为什么呀?”春杏有些不解。 “常言道,春雨贵如油,夏日才会有暴雨,可这雨下的这般厉害,就是正常的夏日也不会如此了。” “时节莫测,这天要下雨,也是正常。” “不,你不要小看这雨,水火无情,大火可以吞噬一切,洪水也是一样,这雨还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照这么下下去,恐怕不妙啊。” “洪水?”春杏虽然不知道路绾为何这般担忧,但是路绾说的话总有她的道理。 因为下雨,天一直是昏暗的,都看不出时辰来了。 “王爷还没有回府吗?” 墨燮收到了讯息,天没亮就匆匆离府了,这可能也是路绾之所以这么担忧的原因之一。 “王妃莫要着急,刚过巳时,王爷许是还有军务没有处理妥当。” 路绾点了点头。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还是像被石头压着一般,喘不过气来,隐隐觉得将有什么事发生,感到不安。 一直到路绾用完晚膳,准备休息,墨燮都没有回来。 她在忧心忡忡中睡去,这一觉却是一点都不安稳。 她不知道,被她担忧着的墨燮,此时已经在离京的路上了。\./手\./机\./版\./无\./错\./首\./发~~ 如她所料,这般的暴雨之下,果然导致了洪汛,今晨塘报送来的时候,其中言名,昨夜恒河的河堤突然坍塌,整个恒州都陷入汛情。 虽然泗水的县令早有些准备,但是汛情来势汹汹,整个恒州已经三分之一都被水淹没了。 虽然撤离了不少的百姓,但有不少百姓都被困于其中等待救援。 墨燮连让人回来送信的功夫都没有,直接调了三千千龙卫前往恒州驰援。 路绾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心口闷的不行,还未走出屏风就听见外面刻意压低了的声音。 “真的如王妃所料,这下可怎么办呐。”是秋月在门外和夏冰说话。 昨日路绾和春杏说话的时候,她们也在外间伺候。当时她们还觉得王妃杞人忧天,没想到竟一语成谶。 “不知道啊!王爷不是已经带兵去了吗?应该会没事的。” “那可是洪灾啊!王爷此行都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洪灾有多可怕世人皆知,不仅让房屋天地付之一炬,更会夺走无数生灵的性命。 这时春杏走过来,瞪了她们一眼。 “都别说了,等会儿王妃醒了再听见。” 路绾抓着屏风的手微紧,眼神深了深。 “春杏。”她的声音有些喑哑。 春杏听到路绾的声音,立刻就反应过来路绾肯定是听到了,又狠狠的瞪了秋月和夏冰一眼。。 第三百二十三章 追去恒州 “王妃,你起来了?时辰还早,您还可以再歇一会儿。” 春杏笑着,路绾却清楚的捕捉到她眼里的躲闪。 “王爷出京了?”路绾的语气淡淡,但语气中的笃定不容质疑。 春杏微微屏息,知道瞒不下去了。 “今日早晨,豫安来闲院了,说王爷走的急,都来不及留下只言片语。只是说让您不要担心。” 路绾点了点头。 她明白春杏她们是好意。 只是这洪灾...路绾眼里闪过一丝若有所思。 “春杏,今天早膳加一份小葱拌豆腐。” “啊?” ...... 看着一派安逸的喝着粥的风无翊,春杏有些无语。 怪不得王妃叫她添一份小葱拌豆腐呢,这家伙就好这一口。 吃饱喝足之后,风无翊喝了一口清茶,左右看了看,身旁的人都退下了。 “师傅,你要干嘛呀?” 路绾将手中杯盏放下,看向风无翊,眼神微动。 “王爷出京了,这件事你知道吧。” “知道啊,不过也是刚知道。” “说说吧。” “连日暴雨,导致恒州汛情,泗水河决堤坍塌,整个县一半都被水淹了,死伤无数,还有一半被困,墨燮此行就是去想办法治水,救人。” 路绾微微颔首,和她猜的差不多。 “收拾一下吧。” “哈?你不会...” 风无翊微微睁大了双眼,随即明白了,双眼露出兴奋的神色。 “明白了。” 午时,一辆棕色的马车低调的驶离了京都。 车内,路绾手中拿着地图。外面驾车的正是林峯。 “我们就这么追去恒州,墨燮知道了不会生气吗?” “我们先不去泗水,去恒州。”路绾语气淡淡。 “其实要我说,墨燮出马,治水应该没什么问题。” 路绾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我担心的不仅仅是治水。\./手\./机\./版\./无\./错\./首\./发~~” “什么意思?”风无翊神情有些诧异。 路绾没有回他,而是撩开车帘往外看去。 这会儿没下了,但是天边阴云沉沉,黑雾缭绕,只怕不久之后还有暴雨。 “林峯,走快一点,在下一场暴雨前要赶到驿站。” “是。” 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驿站,刚入住没有半个时辰的功夫,外面就再次下起了瓢泼大雨。 风无翊两指拨开窗户往外看去,大雨噼里啪啦的砸在树叶和棚子上,发出刺耳的闷响。 “算我们运气好,不然马车都得浇坏了!” 风无翊一脸心有余悸。 “不是运气好,是主子算的好。”林峯撇了他一眼。 “什么意思啊?”风无翊瞪大了双眼凑过来。 林峯懒得理他,路绾专注的看着手里的手札。 “师傅,小峯峯是什么意思啊?” 路绾眼都没抬。 “就是字面意思,主子在看恒州的方志,你别去打扰她。”林峯皱着眉看他。 “你的意思不会是,师傅还会观天象吧?” “怎么?你有意见啊?”路绾淡淡的撇了他一眼,也算是回答了。 “天呐,我这是拜了个什么神仙师傅啊!” “行了,我看你应该吃好了,回房吧,别在这打扰主子休息。”。 第三百二十四章 泗水危情 林峯连拉带扯的把风无翊带走了,房间恢复了安静。 路绾眼神微动,将手里的手札搁下。 “出来吧。” 一个身影闪了出来,单膝跪地。 “墨竹?” “正是属下。” “你怎么跟来了?” “王爷临走的时候给总舵传了信,让我回去保护您。”墨竹微微颔首。 路绾眼中闪过了然。 “那我离京的消息你有回报千机处吗?” “还未曾。”墨竹微微摇头。 她交接完手中的事赶回摄政王府的时候正好碰上路绾离开,她就跟上了,还没来得及回报。 “那就先不要回报了。” “这......”墨竹有些犹豫。 以王爷对王妃的在意,王妃出京这么大的事,她怎么敢隐瞒。 “墨燮那边事忙,你回报了之后,那边一定会把消息传过去,徒增担心,再说我并没准备现在就去泗水,只是先去恒州看看情况。” 路绾的话有理有据,只是墨竹还是有些犹豫。 “墨燮让你来保护我,那我就是你的主子对不对?再说我是言门门主,你的消息还是要到我手上的,就算你已经跟我说了,是我选择不告诉墨燮的,不可以吗?” 路绾微微挑眉。 墨竹立刻拱手点了点头。 路绾都说到这种程度了,她还能有什么异议。 “还有一件事,到了恒州联系一下千机处的兄弟,保持联络,说不定墨燮那边需要我们支援。”路绾的语气微沉。 墨燮此行带了三千千龙卫,听起来是不少了,但是她还是会忍不住担心,而且最让她担心的并不是洪灾。 其实她没有跟风无翊说的是,她担心的是大灾之后必有大患,古籍中有载,洪涝之后,易生衍害,后患无穷。 说简单一点就是,洪涝灾害之后,容易出现各种传染病,这才是路绾选择动身的原因。 翌日,路绾起床的时候,外面雨还在下。 路绾他们下楼用早饭时,就听见邻桌的几人在讨论泗水的事。 “几位仁兄,敢问可是从泗水来的?”风无翊扬声问道。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风无翊态度挺好的,结果这几个人却没好气的不想理风无翊。 碰一鼻子灰,风无翊感觉莫名其妙。这时店小二来上菜,给他解了围。 “几位客官莫要生气,这几位是从北边来的,所以不了解恒州的事,才会那么问的。” 然后又转过头冲路绾他们笑了笑。\./手\./机\./版\./无\./错\./首\./发~~ “客官莫怪,现在整个泗水恐怕都没活人了,所以这位公子说的话才会惹那边不悦。” 路绾脸色微变,直接动手抓住了店小二的胳膊。 “什么意思?什么叫泗水没有活人了?” 尽管努力的保持镇定,但她声音里微微的颤抖还是泄漏了她的惊慌。 店小二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硬着头皮解释。 “客官有所不知,昨日傍晚,泗水又发生了一次决堤,从恒州看泗水那边已经全部被洪水淹没了,现在连恒州都不安全了。” 路绾整个人愣在原地,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 第三百二十五章 可疑的塘报 如此说来,昨日傍晚,也就是他们赶到驿站以前,在那之前就出事了,到现在,十几小时过去了。墨燮会怎么样?他会平安吗?路绾不敢想。 风无翊和林峯对视一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首\./发\./更\./新`..手.机.版 店小二好不容易从路绾手中挣脱出来,连忙退下去了,看路绾的眼神都不太正常了。 “师傅。”风无翊担心的唤了一声。 路绾眼神从迷茫到恢复清明,不管怎么样,她要亲自去看看,不然她不会相信墨燮已经死了。 “林峯,收拾行李,我们即刻出发。” “是!” 说完路绾就转身上楼了,那脚步快的都不像一个没有武功的人。 看着两人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动作,风无翊有些傻眼,这么雷厉风行的吗? 回了房间的路绾吹响骨哨,下一瞬墨竹便出现在眼前。 “墨竹,刚刚下面发生的事你都听到了吧。”路绾声音有些喑哑。 墨竹颔首,眼神也有些复杂。 “王妃你放心,王爷武功高强,一定会没事的。” 这话也只是安慰,武功再高强的人在面对天灾的时候,也是没有抵抗之力的。人在自然面前太渺小了。 “我们现在即刻启程前往恒州,到了恒州之后,你迅速联系千机处的弟兄,我要掌握最精准的情报。”路绾冷静的吩咐。 “好。”墨竹立刻颔首。 现在外面大雨还未停,没办法用信鸽传递消息,只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恒州,他们现在距离恒州还有大半日的路程。 但是现在外面还在下雨,时间就不一定了。 刚刚下面那些人从傍晚离开,今天早晨才赶到驿站,可见前路难行,但是现在路绾心急如焚,一刻都等不了了。 好在雨到下午终于是停了,他们也赶在城门关闭以前进了城。 恒州城内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凋零,没有几家是开着的,小摊之类的也都没有了踪迹。 大家好像都躲在自己的屋里。 找了一间名为“嘉和”的客栈入住。 路绾等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墨竹终于赶了回来。 将手中的筒子递给路绾。 “王妃,这是恒州自这次暴雨起的全部记录。” 路绾连忙接了过来,打开取出里面的密信。 越看她脸色越难看。 看完整篇情报之后,路绾眼里浓浓的都是杀意。 “怎么了?” 一旁的风无翊看她情绪突然变得这么可怕,小心翼翼的问道。 “泗水的事有蹊跷。这信里说,泗水的灾情早就已经很严重了,从降水的第二天,河堤就塌了,泗水的县令更是很可能已经遇害了。” “什么?可是不是说泗水县令提前安排了百姓退离吗?” 路绾眼神微深。 “如果第二天就决堤的话,那除非那个县令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路绾这话不是开玩笑,就算暴雨倾盆,谁能想到刚下一天,就出事了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恒州刺史上书的塘报中为什么要避重就轻,甚至捏造些假的事实呢?这种事是隐瞒不住的啊。”墨竹双手抱肩,眼神中泛着不解。 路绾垂眸,的确,如此看来,这份塘报确实很可疑。。 第三百二十六章被困 此时泗水一处黝黑的山洞内。男人背贴着墙壁,浑身湿透,浸水的发丝贴在他脸上,正是墨燮。 墨燮一双眼睛紧闭,面色白纸一般,额头脸颊上都是沁出的冷汗,唇更是没有半分血色。 「王爷」看起来同样狼狈的豫柯快步走到他身边。 手中托着的油纸上盛有一些水。 「王爷,这是接的露水,是干净的,可以食用,您喝一点吧。」 墨燮缓缓睁开眼,他面色不改,但仔细看去牙根紧咬,太阳穴处青筋直跳。从豫柯手中接过,一饮而尽 坐起来才发现,他的身子微微佝偻,竟坐不直了。 「外面的洞口处理的怎么样了?」 「还是不行,掉落的巨石太多了,我们这次带的人有限,又折损了大半,现在所有人加起来不到百人,还有些受伤严重,实在无法再出力的。」 墨燮留了两千人在泗水至琼州的磐山上驻扎,剩下一千人分为三队前往泗水,因为洪水突袭,三队人马失去了联系,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确定。 甚至和外面联络的信号弹也都被尽数打湿,最后因为一波山洪暴发,他们只能临时钻进了这个洞里,同时也被困在了这个洞里。 幸运的是,这个山洞顶有一个大洞,不会让他们窒息而死,也能收集些干净的雨水。 因为早有准备,所以他们的干粮都是拿油纸包好的,有一定的防水效果,但是这点幸运并不足以让他们支撑很久。 当时在水里挣扎的时候,很多人的干粮就已经丢了。 加之他们已经在此困了整整一天了,粮食已经所剩无几了。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的,最糟糕的是有些受伤的千龙卫已经开始发热了。 「主子,您的伤......」 豫柯欲言又止,他亲眼看见一块儿巨石砸在了墨燮的背上,虽然墨燮一直说没事,但是一直不让他察看,他总觉得不安。 墨燮抬眼,看到他眼神里的担忧,眼底暗了暗。 他的伤他知道,很严重,轻轻动一下就能感觉到皮肉撕扯的痛意,应该是血已经和衣服黏在一起了,喉头和口腔内浓重的铁锈味。 他的内脏必然受创了,甚至骨头可能都骨折了,所以他才一直佝偻着身子,因为疼痛让他根本直不起身子。 他不让豫柯他们帮忙处理也是怕吓到他们。 「我的伤不打紧,赶紧把洞挖通,在这里多一刻就多一刻的危险。」墨燮的声音很轻,低沉的不像话。 他在忍耐着颤抖,每说一个字,背部闷痛都像遭到重击。胸口的痛意也像是拿锯子在割他的肺叶。 墨燮的眼神深邃,他的心很焦灼,这个洞有天井,洞内却没有蓄水,这说明这里的土质疏软。 这看起来是件好事,他们不会被水淹,但也就意味着另一个弊端,如此松软的泥土很有可能会塌陷。 外面的山体还有可能会滑坡,里面的泥土也可能会因为长时间的吸水而变得像沼泽一样陷落。 届时他们就再也没有逃出去的可能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诡门的人 墨燮抬头看着头顶的大洞,细密的雨又开始下了。他的心情就像这阴雨绵绵,感觉到肺里越来越难以呼吸。 脑海里浮现出路绾的模样,他不能放弃。 他努力撑起身子,在豫柯的搀扶下盘腿坐好,咽下嗓子眼反上来的一口腥气。 其实他受伤之后有疗过伤,但是总有郁结难以疏通,每一次都会吐血,几次之后他反而更加虚弱,没有力气了,歇了一个时辰,才让他又好一些。 运行体内的真气游离过七经八脉,眨眼间,男人周身真气升腾,他缓缓闭上了双眼。 ...... “找到了吗?”路绾面色有些阴沉的看着墨竹。 她的眉头紧锁,她来恒州已经一天了,一天都没有墨燮的消息,失联的时间越久,生还的可能性就越低,这让她如何能不忧心。 墨竹也是同样焦虑,冲路绾颔首后,面色也很难看。 “主子,查到了王爷失踪前的消息。有两千千龙卫在磐山上驻扎,王爷是前日出发的,一千人马分为三队,从三个方向进的泗水。” 自从上次路绾说过后,墨竹唤路绾便改成了主子。 “然后呢?” “然而进去没有半日功夫,山洪便爆发了,自此就没有他们的消息了。”墨竹忍耐着哽咽说。 路绾眼前一黑,就要栽倒,墨竹想去扶,被人快了一步,路绾站直之后才看清了扶她的人。 男人白衣似雪,长发飘飘,一张脸雄雌莫辨的,虽然没有墨燮那般绝色,也够俊逸出尘了。 他是跟着墨竹一起来的,只是路绾急着问墨燮的安危,没注意罢了。 除他之外还有一个中年男人,打扮的很是不同,衣服像是拿五颜六色的布条拼接的,下摆还飘飘扬扬的,头发也蓄成许多小辫子,发根微微的花白,可见年纪。 “他们是?”路绾将自己的胳膊从男人的手中抽出,眼神有些戒备。 “你就是言门门主?”男人眼神里带着些打量。 “你说他是云霆?云霆是个女的?”中年男人满脸质疑。 路绾眼里闪过了然,这两个人应该是千机处的。 “我不是云霆,我是现任的言门门主路绾。”她淡淡的说。 “哦,是这样啊。”中年男人点了点头。 似乎对路绾是不是言门门主并不感兴趣,路绾垂眸,眼里闪过思量。墨燮说过千机处各门泾渭分明,各不想干,所以这二人肯定不是言门的。 “你们是哪一门的?”路绾微微皱眉 墨竹忙上前解释。 “主子,白衣的这位是邑中仙,另一位彩衣的是人算子,这二位皆是出自诡门,王爷的事,他们知道些情况。” 闻言,路绾眼神微动。\./手\./机\./版\./首\./发\./更\./新~~墨燮曾和她说过,诡门是千机处最诡异也最奇的一门,所以叫诡门。 其中都是些奇能异士,各有个性,他们多神龙见首不见尾,没想到这会儿能见到两个。 “你们要跟我说什么?”路绾此时已经恢复了镇静,淡淡的问。 人算子和邑中仙对视一眼,从衣袖中取出一个透明的琉璃瓶。。 第三百二十八章 本命石 里面隐隐透出莹绿色的光芒,只是光芒有些暗淡了。 “这是什么?” “这是尊者的本命石。” “本命石?”路绾第一次听这个,心中微动。 “对。本命石和尊者的生命相连,可以监测到他的生命体征。” 竟然有如此神奇的东西?这和现代的生命检测仪有什么区别。 “这块石头竟然这么神奇?”路绾伸手接过琉璃瓶。 “当然,这也是为什么就算我们不在门内也能洞察尊者的安危的原因。”人算子有些得意的笑了笑。 “好了,别显摆了。”邑中仙在旁边有些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 “现在虽然本命石没有熄灭,但是可以看出来,它的光很微弱,所以杀门联系我和这个老东西的时候,我们立刻就赶回来了。”邑中仙正色道。 诡门虽然能监测到墨燮的生命状态,但是术业有专攻,有些事是他们诡门的人的专长,有些事他们却是无能为力。 所以如果门内不联系他们也不会主动回来,就像黔州那次。 而这次就不一样了。 墨燮应该是被困在哪了,这个时候就算有千军万马也没用,倒是人算子和邑中仙这种有奇能在身的更有用。 路绾闻言点了点头。 “所以你们是要去就墨燮对吗?” “不错,我们已经根据千龙卫的消息,确定了尊主最后失踪的位置,我们怀疑他被困的地方应该就在那附近。”邑中仙微微颔首。 “可以带上我吗?”路绾抿了抿唇,眼神深邃。 “你?小丫头,你好像没有内力吧。”人算子看了她一眼,有些狐疑。 路绾深吸一口气,人算子看得很准,她确实没有内力。 “我确实没有内力,但我会让我的人带着我,不会托你们后腿的。” “这不是拖不拖后腿......” “我是个大夫,你们刚刚说过了,墨燮本命石的光微弱,很有可能他受伤了,所以带上我。”路绾打断人算子的话,语气不容回转。 人算子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对上路绾的眼神,想说的话就被堵在喉咙里了。 邑中仙在旁边若有所思的深深看了路绾一眼,唇边一抹笑意一瞬即逝。 墨竹带了二十个影卫,然后就是人算子他们俩,和林峯和风无翊跟着路绾一起。 “我已经给墨疾传信了,在王爷失踪的地方碰面。”墨竹和路绾说道。 路绾点了点头。 他们到的时候,果然看到墨疾带人已经等在那了。 看到他们来,忙迎了上来,先给路绾行礼。 “王妃。” “什么,你说她是王妃?那岂不是......”人算子双眼圆睁。 扭头去看邑中仙,却见邑中仙脸上并没有诧异。 “你小子早就知道了?也不告诉我!” 大掌想拍上邑中仙的肩膀,却被他利落的闪开了 “没有早知道,看到就猜到了,是你蠢猜不出来怪谁。”邑中仙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人算子是个大老粗,注意不到,他可是一直观察路绾呢。 听到墨燮出事,路绾当时的反应他就觉得奇怪了,后面她说自己叫“路绾”,邑中仙也觉得耳熟。 再加上墨燮身边也没听说过还有哪个女子,所以路绾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营救 路绾站在一块儿巨石上往下望,邑中仙走到她身侧,抬手指了几个方位。 “想入泗水,只能从这几个方位进去,但尊主他们兵分了三路,所以并不能保证一次就能找到。” “我们也不只是要救墨燮,其他的人也要救,既然只有这五条路可以进,那我们就兵分五路,总能有收获的。” 邑中仙点了点头,侧头看向她,女子的侧脸如雪,精致的眉眼带着一丝疲态,但眼神却凌厉逼人。 这个女人真矛盾,长了一张美艳绝伦的脸,他都可以想到她笑起来会是怎样的倾国倾城。然而她却是一身的清冷如霜,尤其是那一双冷眸,不怒而威。 “看这天象,短时间内不会再有暴雨了,就怕已经长时间的降雨,里面的山石已经不堪重负,怕会有泥石流爆发。” 人算子微微皱眉,眼含担忧。 “所以我们必须要尽快,所有的随身用品都要拿油纸包好。每两个时辰放一次绿色的信号,表示安全,如果找到他们了就连放三枚信号弹。” “好。” “如果遇到什么危情就放红色的信号弹,离得近的队伍即刻支援。无论如何天黑之前要赶到地图上标示的高地。”路绾有条不紊的吩咐着。 “明白!” 墨疾、墨竹、风无翊、人算子分别带一队,林峯保护路绾,邑中仙他们三个在一队,各领了五十人。 雨天路滑,这里的泥土疏松,路绾他们换上了钉底的胶鞋。 山路越走越陡峭,为了安全,大家的速度压的慢了些。 路绾感觉到体力不支的时候就会拿出准备好的药丸吞一个。\./手\./机\./版\./首\./发\./更\./新~~几次之后,邑中仙终于忍不住了。 “你吃的什么?” “补药。”路绾淡淡的说。 “有多的吗?”邑中仙好奇的问,他倒不是真的需要补,只是想尝尝。 “没有。” 路绾说完加快了脚步。 丝丝的小雨打在脸上,虽然雨量不大但空气中的水汽却是不小,尤其是在山上,很容易形成雾气,届时他们行路更会受到限制。 而且雨珠挂在睫毛上,也让人视野模糊。 邑中仙眨了眨眼,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真够冷酷的。 又走了一个时辰,看天上闪过的几个信号弹,加上他们正好五个,都还是安全的。 就在这时,一个影卫突然快了几步,掠到前面,然后又快速返回路绾身边。 “路门主。”将手里的东西递给路绾。 路绾看了一眼手中的布条,手指摩挲了一下。 “这是千龙卫的衣服,他们到过这。”路绾唇畔轻扬。 这就说明有一队千龙卫确实选择了这条路,很好,没扑空。 “你怎么知道这就是千龙卫的衣服?”邑中仙看了一眼女子手中的黑色布条,有些好奇,她怎么就能断定这一定是千龙卫的。 “上面有黑丝线绣出来波纹。”路绾将手中的布条递给他。 邑中仙指腹轻捻,果然有纹路。 接近布料的黑色丝线绣在黑衣服上,是很难看出来的,正是为了在特殊情况下能给自己人留下印记。。 第三百三十章 另辟生路 “继续走吧,大家记得留意道路上的记号。” “是!” ...... 墨燮运功结束,吐出一口浊气,感觉到体内的窒息感没那么重,才缓缓睁开眼睛。 “豫柯。”他的声音嘶哑,但也比之前有力一些了。 “王爷。”豫柯听到他的声音,从外面闪身进来。 “外面如何了?” “外面挖不动了,弟兄们已经没有力气了,之前受伤的弟兄们几乎都开始发热了,没受伤的也有受凉发热的,情况很不好。” 墨燮点了点头,面色黑沉,看来想挖通洞口是不可能了。 “而且......大家的粮食也断了,如果再不能出去,恐怕......” 豫柯声音有些低沉,要是活活饿死,也太憋屈了。 “还没有到山穷水尽那一步。老天爷不还给我们留了个洞吗。”墨燮抬眼,眼神落在头顶的大洞上,神色莫名。 豫柯随他的视线上移,微微抿唇,面色却是发苦。 这个洞顶距离地面足有三丈高,除非是神仙,凡人轻功再好也跳不上去啊,而且就连墨燮都受伤了,他们更是没可能。 墨燮收回视线,看向豫柯,“我们带的鹰抓子和绳索还在吧。” “在。” “都拿过来。让弟兄们也都过来。\./手\./机\./版\./无\./错\./首\./发~~” “是。” 外面的千龙卫们搀扶着都回来了。 豫柯将他们随身带的绳索和鹰抓子都拿了过来,这个几乎都还在。 可是这么高,就算丢出去了,也不见得能卡的住啊。 墨燮靠在墙壁上,黑曜石一般的墨瞳扫过洞内。 “王爷,都在这了。” 墨燮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好。” 接过其中一个,然后用力掷了出去,出乎豫柯意料的他没有丢出洞外,而是将绑好绳索的鹰抓子牢牢的嵌入身后头顶的石缝之中。 “王爷,你这是?”豫柯不解。 “把绳索的另一头绑上鹰抓,扎进那边的石壁中。” 墨燮将绳索递给豫柯。 豫柯还不明白,但是墨燮的要求他自然照做。 墨燮又拿了一个抓子,绑好绳索,走到另一面然后重复相同的动作,只是这次嵌入的位置比刚刚要再高上两米。 重复了几次,豫柯终于明白墨燮要做什么了。 这些绳索呈十字的状态崩紧交叠直到洞口。 最后一根绳索距离外面地面只有两米的距离,如果人以绳索为点,踩在上面,层层往上就能出去了。 等于把三丈了的距离划分开了,也就没那么难了。 王爷就是王爷,竟然能想到这样的办法。不过这绳索能承受的重量很轻,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对轻功的考验很高。 “让没有受伤的,轻功好的先上,上去之后再放绳索下来,把受伤的弟兄拉上去。” “是!”豫柯颔首。 随即脚尖踏地跳了上去,中间松了两根,好在他反应快,抓住上面的绳索,然后又跳了下来。 “绳索太软不行。”墨燮淡淡的说。 绳索太软,落脚不实,就起不到弹力。 又调整了一遍,把每根都绷紧了,鹰抓也都凿的更紧,卡的更死了。 豫柯要试的时候,被墨燮拦住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王妃来了 只见他脚尖轻点,整个人就像一只大雁一样,一跃而上,甚至不需要踩在每根绳索上,只借了四根绳的力就到了顶上。 看到墨燮成功,底下的千龙卫都爆出掌声,这让他们看到了生的希望。 豫柯紧随其后,然后是十几个轻功好的, 最后将绳索放下去,下面的千龙卫绑在腰上然后拉出去。 全部的人都救出来的时候,豫柯终于出了一口气,转头去找墨燮,却看见男人已经靠在树边昏迷了过去。 “王爷!” 他伸手去扶,却摸到一手的湿润,竟然全都是血。 一定是刚刚使用轻功的时候伤口崩开了,而且这时候他才发现墨燮浑身如同火烧,应该是早就发热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远处有脚步声响起,瞬间紧绷,这种情况下他们根本无法反抗。 就在豫柯心急如焚的时候,就听见最远处的一个千龙卫突然兴奋的大喊。 “是王妃,王妃来了!王妃来救我们了!” 而此时的路绾她们正好行至此处,刚看到远处有人,就听见呼叫声。 路绾本来已经疲惫不堪,此时像是重新焕发了生机,快步冲远处奔去。 邑中仙有些怔忪。因为路绾的鞋扎在泥地里,她跑的太快,两只鞋都没了她都没注意到,竟然就那么跑了过去。 路绾从远处眼里就只有昏迷了的墨燮。 她跑到的时候,眼眶已经红了。 “王妃,你来了就好了,你快看看王爷,他受伤了,一直不让我们看。”豫柯看到路绾也是同样的激动,此时都有些哽咽了。 对于他们来说,路绾就是救命的活神仙。 “他怎么了?受什么伤了?” “之前山洪爆发,在跑的时候,王爷为了救人被一块巨石砸到了背。” 路绾呼吸一窒,砸到了背绝不是一件小事,如果伤到脊椎,人就废了。与皮肉的伤不同,骨头的伤很多都是不可逆的。 “他还能行走吗?”路绾有些艰难的问。 “可以,刚刚我们从下面上来的时候,还是王爷自己上来的,只是......上来就昏迷了。” 豫柯没说应该是墨燮强撑着上来的,当时他那样也是为了给大家信心。 路绾点了点头,那看来没有那么糟。 “这里卫生条件太差了,在这里治疗会感染,而且还在下雨,我们必须先赶往高地。” “是!” “邑中仙,放信号弹。” “好。” 邑中仙连放了三枚信号弹。 w_/a_/p_/\_/.\_/c\_/o\_/m 其他几处天上也闪过信号弹,以示知道。 因为要前往高地,所以路很难走,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 路途中路绾给墨燮塞了好多个药丸,看的邑中仙嘴角抽搐。他问的时候,路绾还说没有,这会儿跟不要钱一样塞给墨燮,真是有够双标。 终于到了之前约定好的高地。 墨竹和墨疾已经等在那里了,搭好了棚子,生起了火。听到脚步声,赶紧过来迎,就看到林峯背着昏迷的墨燮,二人皆是面色一变。 “王爷这是怎么了?”墨疾快步流星的赶到。。 第三百三十二章 疗伤 “受伤了,快,搭把手。” 墨疾从林峯背上接过墨燮,就近扛进了一个帐篷里。 路绾一直扶着,在放的时候对墨疾说,“豫柯说墨燮的伤在背上,先把他衣服脱了,然后趴着。” “好。”墨疾点头。 路绾走到门口扬声唤道,“林峯,把我的匣子拿进来,墨竹,烧点热水。” “是!” 没想到,刚说完,就听到身后墨疾有些嘶哑的声音。 “王妃” 路绾回头,就看见墨疾拽着墨燮的衣服,一脸求助的看着她。 只看了一眼,路绾就闭上了眼,再睁眼,眼神变的果断凌厉。 走回塌前,深吸了一口气。 墨燮的背部皮肤已经和衣服粘在一起了。根本脱不下来,如果强要脱下来恐怕就要将这层皮活生生撕下来了。 “拿酒来。”路绾面色冷静,只是声音中一丝颤抖泄露了她此时并不平静。 墨疾出去转了一圈,两手空空的回来了,“我们这次出来并没有带酒。”语气中全是自责。 路绾忍不住想杀人的心,她的匣子里只有小瓶粘了酒精的棉花,是用来消毒的。 这时邑中仙撩开帘子。 “我有。”他扬了扬手里的水袋。 路绾有见他挂在腰上,没想到装的竟然是酒。 “谢了。”路绾接了过来,想都没想就冲着墨燮的背上洒去。 “嘶”邑中仙在旁边忍不住抽了一口气,也顾不上心疼自己的好酒了,忍不住心疼墨燮了。 路绾这一下真够狠的。 然而墨燮浑身抽搐了起来,人却还是没醒。 路绾拨开男人的眼皮,舒了一口气,瞳孔还没有散,应该只是陷入深度的睡眠了,和之前一样。 感知到疼痛的时候,身体还会作出反应,但是意志却没法集中。 路绾将锦袋展平,从中抽出一柄手术刀,然后将墨燮背上的衣服割开。有酒精的浸润,有些地方的粘连可以隔开了。 但是有些地方已经结痂了,如果要撕开,就要把痂也撕掉,就相当于是重新开一个伤口。 可是必须要割,否则发言的话,肉会坏死,路绾只能尽可能的小心割去,没有一会儿,她已经一头汗了。 路绾将墨燮身上的衣物能割掉的部分都割处之后,整个的背脊都暴露出来了。 看着眼前男人伤痕累累的背,路绾眼眶胀痛。 因为男人整个背除了那些新的伤口,整个都呈现出乌紫肿胀的状态,还有很多破口都已经感染,甚至白肉都翻了出来。 这看起来根本不像是被石头砸了,而像是受了酷刑一般。 但是路绾知道,最关键的不仅是这些伤,而是他的骨头,不知道有没有受伤,还有重压之下,他的内脏也会受到冲击内出血,这才是真正要人命的伤。 男人的背全是伤,她必须先处理,再将人翻过来。 路绾动作利落,将白药洒在男人的伤口各处,然后拿纱布缠上,全部做完之后,路绾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滑下。 “把他翻过来吧。”路绾跟墨疾说。 无\./错\./更\./新`.w`.a`.p`.`.c`.o`.m。 第三百三十三章 真气诊脉 “翻过来?” 墨疾面色发苦,王爷这背看着全是伤口啊,翻过来...... “对,我要施针。”路绾面沉如水。 墨疾颔首,小心的把墨燮翻过来,只见男人面色如纸,额头脸颊全是冷汗。他不是感知不到痛,只是陷入深度睡眠了,无法醒过来。 路绾的眼里闪过一抹心疼。 现在在这里条件不允许,没办法抓药,好在路绾随身携带的还有很多之前制成的补药,只能先把这些药丸给墨燮服下。 她在把脉时发现男人的脉象游离,气血不足,恐怕不仅是身上,男人说不定都吐过几次血了。 这些药丸多是用人参和一些名贵的药材一起制成的,这种药丸是路绾制给自己的,现在给墨燮服下。\./手\./机\./版\./首\./发\./更\./新~~既是吊命也是为了补他的气血。 看着男人苍白如纸的面色,路绾心口如同刀剜。她粉唇紧抿,俏脸紧绷,一双美眸中除了心痛,还掠过一丝怒气。 每次都是这样,总是不知道保护好自己,她真的觉得应该让世人都来看看,改变一下对墨燮的认知。 这人哪里是什么恶贯满盈的罗刹阎王,明明是若不经风的小白脸! 心中有些怨气,但手里的动作却还是怜惜的。 先用针封住了墨燮的几处大穴,然后一只手捏住他的手腕,想到什么,眼神里闪过一丝暗芒,随即缓缓闭上双眼,运行起自己的内力。 她之前在运行内力时发现,只要她集中注意力,运行内力,使其游走在身体内部,竟然能探知到自己体内的状况。 而上次在黔州时墨燮重伤后就发现,她的内力在触碰到墨燮的时候竟然能没入对方的身体。 只是那样对她自身的内力消耗极大,她当时的身体刚刚受创,根本不足以支撑,这一次,她想试一试。 路绾凝神聚气,感受温热的内力自丹田出发,穿过经脉,汇于指尖,指尖微微发热,一股看不见的气息顺着指腹相贴之处钻进了墨燮的体内。 路绾眉头倏尔皱紧,紧闭的眼珠微微转动,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她的眼前一片黑暗,她就像是只身置身在一片黑暗之中,耳畔传来“咚咚咚”有节奏又强劲的响声。 那声音应该是男人的心跳。心跳倒是还算有力。 路绾微微侧头,在内力流过肺部的时候,突然不动了,大量的真气盘桓不散,眉头微动,想催动真气却发现丝毫没有反应。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的真气突然像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一样,将男人受伤的地方团团包裹住。 她的心中一动,难道这里有伤? 昏迷中的墨燮感觉到自己原本钝痛的胸口突然涌入一股暖流,温热而湿润的感觉像是泉水一般,一点一点滋润着他干涸的患处,痛意也在一点一点的舒缓。 很快,路绾的真气倏尔打散,像一团雾突然散了,男人原本来受伤的肺叶暴露出来,上面原本的堵塞凝固的部分已然不见,乌紫的部分也变浅了不少。 路绾闭着眼睛,嘴角轻轻勾起,竟然成功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以气疗伤 她的真气没有停留,继续游走,路绾任由那一股真气流入男人身体的下一处,心脏没有伤,所以只是淡淡抚过。 几处内脏虽然都有一定程度的损伤,但是都不算严重,直到运行到男人骨脊处。 路绾突然猛吸了一口气。 紧闭的眼角瞬间湿润。 墨疾和邑中仙看路绾诊脉,在旁边走来走去的,都很担忧。这会儿路绾的反应让他们的心也再次揪起。 无\./错\./更\./新`.w`.a`.p`.`.c`.o`.m 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路绾心中酸胀,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男人的脊骨处有几处骨裂,已经摇摇欲坠。 如果一旦断裂,墨燮就完了,别说残疾与否,那骨折的断根若是出现进一步移位,从而刺伤腹膜,造成胸膜损伤,还会出现气胸、血胸这些可能 但最可怕的是刺入内脏,内脏开始衰竭人也就完了。 越想路绾心就越乱。 路绾想继续尝试用真气为他修复,却没想到,下一瞬,墨燮体内她的真气突然像火焰燃尽一般消失不见了。 原是她体内的真气也已经消耗殆尽了。 路绾不死心还想尝试,却在下一刻喉头气血上涌。这已经超出了她的身体接受负荷,第一次运用真气她应该适可而止,但是墨燮现在的情况很凶险。 她睁开双眼,腿一软就要栽倒,墨疾和邑中仙忙去扶,才没让她摔到地上。 路绾感觉眼前一阵阵发黑,大脑内剧烈的眩晕和阵阵反胃都是她运用真气的后遗症。 “咳...咳咳。”路绾忍着咳嗽,可是鲜血还是顺着她的嘴角流下。 就在这个时候大账被撩开,是风无翊赶回来了。 看到路绾吐血,风无翊大惊失色。 “师傅!” 路绾在昏过去之前,抓住了风无翊的手。 “不要动他。” 说完彻底昏了过去。 但路绾这次昏迷并没有很久,可能是因为放心不下墨燮,仅昏了一个时辰就惊醒了过来。 看到路绾醒,风无翊忙搁下手中的东西快步走过来。 “怎么样,好点了吗?” 路绾点了点头,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转过头,眼神落在不远处的男人身上,看着睡在自己两米处的墨燮,她的眼神有些复杂。 “为什么我诊你的脉是力竭,还有消耗过度导致的气血紊乱?赶路也不至于消耗成那样啊?” 风无翊眉头紧锁,眼神里满是困惑。 路绾回神,对上风无翊询问的眼神,有些无奈,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 挣扎着起身,她发现自己虽然还有些累,但是比刚刚好多了,看来失去的真气是可以恢复的。 “风无翊,你教我增益真气的方法吧。” “啊?”风无翊有些傻眼。 “没有吗?”路绾语气有些失落。 她的心法只能运行她体内的这一小股真气,并没有增益的效果,这也就意味着,这些真气消耗尽了就没有了,只能慢慢调息等它恢复。 这样的话太慢了,而且永远也就只是如此了。 “有。”反应过来的风无翊忙说。 他们修炼内力的,真气自然是会增益的,就像墨燮的真气深不可测,这也都是日复一日修习得来的。 “不过你要修习真气的心法做什么?”风无翊还是有些狐疑。 第三百三十五章 开始修炼 “以气疗伤。”路绾的眼神再次落在墨燮的身上,这一次她的眼神更加深沉。 听到路绾的话,风无翊的表情都愣住了,整个人傻傻的站了好几息才反应过来,在路绾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里闪过一抹复杂。 路绾按照风无翊传授的内功心法,运行体内的真气,运行了足足七七四十九周天之后,她吐出一口浊气。 此时她体内的真气已经和她给墨燮治疗时候的差不多丰盈了。 只是还远远不够。 她再次阖上了眼睛,双手在面前交叠,再次调动起体内的真气流转,在这个过程中她能感觉到她的毛孔似乎都张开了,浑身上下有一种通透之感。 她体内的真气就像一块面团,任她拉扯,逐渐壮大。果然内功心法是关键,她之前的心法和这个世界的并不相同。 但是她确定是爷爷教她的心法有治疗的功效。 路绾一直没有睁眼,任由体内的真气一遍一遍的打散,凝实,再像蛇一样在七经八脉中游走,运行了一个又一个周天。 直到深夜,路绾猛的睁眼时,她感觉到自己的皮肤上都溢出了黑乎乎的物质,像是油脂一般黏糊糊的。 应该是骨髓和经脉内的杂质。经过调息,她的肌肤骨骼都受到了真气的洗涤,所以这些杂质和污秽就被逼出体表了。 虽然不像武侠里的洗精伐髓那般神奇,但也却是神清气爽。 路绾下床的时候感觉脚步更轻盈了。 让墨竹弄了些水,擦洗了一下身子,她就赶紧返回了墨燮身边。 现在她体内的真气是之前的近三倍左右。 这一次她不是按着墨燮的脉口了,而是直接将手掌贴在了男人的胸口,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她的真气像是驾轻就熟一般直接蹿了进去。 风无翊撩帘子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路绾的动作,此时他的眼神里有一抹莫名的情绪,看起来复杂纠结,慢慢走到路绾的对面坐下。 路绾并不知道这些,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墨燮的体内了,对外界就相当于屏蔽了感知。 她的意识全在真气上。只见那些真气迅速的找到了那几处骨折的地方。 路绾心中紧张,墨燮是脊骨骨折,比肋骨骨折还要严重,真的也能修复吗? 不等她紧张,那些真气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迅速裹住了那些受伤的骨头,然后慢慢的移转,路绾源源不断的调动着体内的真气。 终于,她的额头沁出了细汗,隐隐又有力竭之感了。 可是那些包裹着伤口的真气还没有散开,也就意味着还没好。其实也可能意味着没有用,但路绾不愿意相信是后者。 感觉到体内又开始气血翻涌,路绾狠狠咬破了舌尖,逼自己清醒。 就在她感觉大脑也开始出现剧烈的眩晕感时,她的背后,突然贴上了一双手掌,随即她就感觉到有源源不断的真气涌入体内,是有人在给她输送真气。 w_/a_/p_/\_/.\_/c\_/o\_/m 这些真气瞬间抚平了她体内的燥气,心口翻涌的血气也平复了下去。。 第三百三十六章 人算子失踪 就在这时,路绾在墨燮体内的真气动了,不再是缓慢的移转,而开始变成高速的旋转。 下一刻仿佛烟花炸开一般,真气似雾飘散,男人的脊骨上的裂缝都被抚平。 路绾缓缓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喜色,墨燮的脉象上已经没什么问题。 她转过头,眼神对上风无翊。 “你怎么样?” 风无翊有些紧张。 “无碍,幸好你关键时候给我渡了真气,不然我又要力竭了。”路绾轻笑了一下。 没有注意到风无翊眼神里一闪而过的复杂。 这时候帐外传来墨竹的声音。 “王妃。” “进。” “王妃,人算子他们还没回来。” “什么?” 天已经快亮了,之前说好的天黑之前一定要赶到高地,结果到现在还没回。来,恐遇什么不测。 “能确定他们的位置吗” “差不多可以确定,但是现在天还没亮,我们要去找可能还有些困难,或者我们明天.......” “越早越好,迟则生变。整顿一下人,我们现在出发。” “现在?” “对。” 墨竹颔首,出门整顿人去了。 路绾伸手抚过男人的发髻。 “快点好起来!”她的语气很淡。 说罢退出了大帐,没有看见男人突然动弹的手指。 出来的路绾看到门口等候的影卫。 “不用太多人,我们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切记,一定要保卫自己的安全。” “是!” 路绾只带了二十个人,剩下的都驻守在原地。 墨燮的情况虽然已经没有大碍了,但是毕竟人没醒,还是需要人守着。 墨竹收拾好了,要跟着路绾一起,墨疾焦急的快步走了过来。 “王妃,天色实在不算好,如果再下雨怎么办?” 路绾也想过,但是现在人命关天。 “上一次人算子他们的信号弹亮起的是什么时候。” “已经是三个时辰之前的事了。” 路绾脸色微沉,已经这么久没有消息了,实在是让人担心。 “好了,出发吧。”路绾微微颔首, 他们顺着人算子他们的方向走去,天边乌云沉沉,每个人的脸色都有些沉郁。 走了大约十几里的功夫,路绾微微喘气,大多数的人脸上也都有些疲胎。路绾略微思索了一下,便开口道。 “大家原地驻扎,休整状态,一炷香以后再出发。” “是。” 在场的影卫纷纷应和。 路绾接过墨竹递过来的水袋,狠狠的灌了一大口。 “还是没有千龙卫的痕迹吗?”路绾脸色有些难看。 这条路上如果至今都没有人经过的痕迹。只能说明人算子早就遭到了不测。但若真是这样,他们人又去哪了呢。 就在这个时候,路绾突然听到微弱的叫声。 “大家屏息。”路绾的声音微寒 所有的影卫没有人敢违抗。 路绾又转过头看了过去。 这一次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因为她听到了动静。 然而这声音更像是从他们脚下传来的。 w_/a_/p_/\_/.\_/c\_/o\_/m 路哇冲最近的一个影卫微微颔首,下一刻,影卫的身影已经暴掠出去。。 第三百三十七章 找到了 所有暂时在原地休息,等打探的人回来,大家都注视着刚刚影卫消失的地方。 很快,路绾听到了远处风声响起,是刚刚那个影卫,他的身影出现。 “王妃,找到诡门的人了,不过他们似乎困住了。” 闻言,路绾微微颔首。 “找到就行,走我们去看看。” 朝着男人说的方向走了没多久,路绾就听见了动静。 那是一处山洞之中,隐隐有亮。 路绾抬头看天,天边还没有亮起,所以这个光一定属于人。 她带着二十多号影卫,找到了一处入口。 “你说他们在这里面?”路绾微微挑眉,有些质疑的问。 “确实如此。这里面深不可测。”邑中仙突然从天而降。 “你怎么来了?” “之前说过了,这次找人难度很高,很有可能会有地下的行动,所以你需要我的协助。” 邑中仙微微挑眉,表情有些莫名。 地下?路绾有些诧异。 “这底下是一处墓穴?” “什么?”路绾这下彻底不淡定了。什么叫一处墓穴啊? “我没有骗你,泗水在之前的一段时间,曾经出过皇陵,但是没有人知道的原因是,其实这里隐藏着大量的宝藏,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路绾表情突然有些无奈。 “所以你猜到了,人算子早就知道这件事,而且是为了此时现在还没有折返,对吗?”路绾脸色微沉。 她真的有些怒了,任谁知道本来说好是来一起来救人的,结果现在竟然跑去盗墓了,这也太离谱,也太难让人理解了。\./手\./机\./版\./无\./错\./首\./发~~ 看到她的脸色越来越黑,邑中仙在心中给人算子上了一炷香。 “既然你都知道,相信你一定能找到他们的下落。” 路绾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冷静的开口。 邑中仙微微颔首,“就在这下面,不过入口...跟我来吧。” 路绾和众位影卫跟着他走了大概半柱香的功夫,看到了一处被藤蔓树枝挡住的洞穴。 “从这里下去。”邑中仙解释道。 路绾打量了一下洞口折断的草枝花木。确实是有人来过的痕迹。 “要下吗?”邑中仙询问了一句。 路绾沉面点了点头。 下墓可不是闹着玩的,里面的机关重重,但是人命攸关,不管人算子如何,他带走了二十多个影卫,一定要找回来。 路绾顺着沙壁缓缓走下,走了约么一百米的功夫。 “邑中仙,那丫头。”人算子的声音突然从远处响起。 眼神倏尔凌厉,路绾仔细打量着喊他们的地方。 果然窸窣了几秒,一个人头突然露了出来,不是人算子还能是谁。 “人算子!”邑中仙喝了一声,然后快步走过去。 路绾紧随其后。 “怎么回事,到现在还没有回去,你知不知道,没有你们的消息,大家很担心!”路绾的声音有些凌厉,第一次这么威严的呵斥道。 人算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路绾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明明比路绾大上很多,可这一刻也被她震慑住了。 “我说你小子,大家一起出发,说好了找人,你怎么盗起墓来了!”邑中仙幸灾乐祸。。 第三百三十八章 泗水县令 “你小子别胡说八道,我哪有盗墓!是同行的有人当时被吸进了这墓穴中,所以我才带人下来查一查的。”人算子梗着脖子说,听语气还有些委屈。 “吸入穴中”?怎么听怎么离谱。 路绾眼神微动,但她细细打量,却觉得人算子的样子不像是说谎。 “这里除了咱们的人还有别人吗?” 路绾只是试探的一问,没想到下一刻人算子却是连忙点头 “有!” 还真有?路绾这下更是诧异了。 人算子想了一下,突然开口道,“为首的人说,他是泗水县的县令。” “什么?”路绾眼神微滞。 首\./发\./更\./新`..手.机.版 泗水县县令?这个塘报中提到的人,竟然真的存在,而且还活着? “人在何处?”路绾的声音微冷。 “就在下面。”人算子指了指下面的方向。 虽然不知道路绾为什么看起来有些凝重,人算子还是照实说了。 “走,去见见。”路绾微微颔首,语气有些森然。 她现在想搞清楚这个泗水县令到底是怎么回事。是真的幸运还是另有他图。如果是前者也就罢了,如果是后者,她就要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按照人算子的方向走了两百米。 路绾就看见不远处休息的一窝人。 有些是农民打扮,有些是捕快打扮,最中间的一身黑衣,低个头的莫不就是泗水县令? 人算子走的快半步,走到人群前。 “我家主子找来了。” 那中间的黑衣人突然抬头看了过来,看清楚路绾的面容身材后,眼里闪过一丝失望。虽然快,却被路绾捕捉到了。 她敛下眼底的一抹杀意。 “你就是泗水县令。”她的声音并不算礼貌,甚至冷冰冰的,听的人会有些不舒服。 “在下确是泗水县令,不知阁下是?”男人一拱手,然后看向路绾。 “既然你是泗水县令,又为何会出现在此啊?” “自然是因为洪水,洪水顷覆了所有,这些都是跟我逃出来的百姓,我们在逃的时候,正好碰见了这一处墓穴,便躲了进来。” 男子说话不卑不亢,有理有节。 人算子在一旁点了点头,可路绾却是低头掩去眼里的一抹讽刺。 “那现在我要带我的人离开了,你呢?是要跟我们一起离开,还是继续留下来?”路绾淡淡的说。 男人有些哑然,似乎是没想到路绾竟然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就在他准备拒绝的时候,路绾突然开口,“其实我也不是谁都会救的,是正好知道你,所以才问问,如果你要是不愿意,自然是不勉强。” 男人微怔,有些疑惑的开口,“知道我?” “是啊,我看了我家官人的塘报,中间提到了泗水的县令,说是因为你及时疏散民众,所以救了不少人呢。” 路绾妆似无意的样子,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但其实她的余光都在观察男人。 她之前就觉得那份情报有古怪,这也是她为什么听到泗水县令的时候赶来看的原因。 “你家官人?”男人有些怔忪,看着路绾的表情有些呆。。 第三百三十九章 触发机关 “怎么了吗?”路绾装作不懂他的诧异,自然的反问了一句。 男人眼神有些犹疑,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甚至调整了一下气息才有些犹豫的问出口。 “敢问你家官人是?” “摄政王墨燮。”路绾语气淡淡,说完眼神锁定眼前之人,不动声色观察他的反应。 捕捉到男人急剧收缩的瞳孔,路绾面色不变,她在等,她倒要看看这个所谓了泗水县令会怎么说。 男人的唇动了动,看路绾的眼神有些复杂。 突然远处传来了一声呼叫。 “这是什么?” 是一个村民打扮的人,看到他手下的动作,邑中仙急斥。 “不要碰!” 但是还是晚了,那人还是一下子按到了。 接着“咔嚓”声响起,他们脚下的土石突然开始发生剧烈的颤动,一时间剧烈的摇晃让人站都站不稳了。 墨竹手中之剑***地面,然后勉强支撑住了身体,另一只手抓住了路绾。 但是这也仅是维持了一瞬,很快,再次晃动,他们脚下的地发生了物转星移般的变化。 视线也彻底变黑。 “咳...咳咳......” 晃动终于停止,墨竹撑起身子,听到身边一片哀嚎声,邑中仙拿出两个鹅蛋大的夜光石。 墨竹刚想喘口气,就突然心漏一拍,她发现路绾的身影不见了。 “王妃!” 邑中仙也反应过来,找了一圈确定没有路绾,墨竹心急如焚。 “看来刚刚那个机关会将人分开,路绾应该是被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邑中仙的语气有些沉重。 现在看来这底下机关重重,太危险了,路绾还不会武功,多一刻就多一分危险,邑中仙内心也忍不住有些焦灼了。 “那个人也不见了。”人算子快步走了过来。 “什么?” 这也太奇怪了,不过只有那个泗水县令不见了,他同行的人都还在。 现在只能希望这只是巧合了。 而此时被他们担心着的路绾在黑暗中苏醒过来。 剧烈的咳嗽了几声,路绾抬头想看看周围,但这里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 “墨竹。” “邑中仙。” 没有人回应。 路绾艰难的爬起来,她从袖内抽出火折子。 “哧”的一声点亮,刚一点亮手中的折子,路绾吓得差点丢出去。 在她的面前是一尊塑像,塑像跟她的身高差不多,她感觉塑像的脸就在她面前不到半米的距离。 而且这像太过逼真了,简直鬼斧神工,最让她头皮发麻的是,她感觉这塑像就跟一直盯着她看似的。 路绾咽了咽口水,实在是慎得慌。 火匣子的光太暗,但是还是可以照出空气中细细密密的粉尘。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路绾太阳穴的青筋都忍不住跳了跳。 在这种地方,路绾不觉得自己具有自保的能力,她还是得尽快找到墨竹他们。 路绾尽量贴着墙壁,走的很慢,要是不小心触碰到这里的机关,她可不一定自己能活着出去。 路绾捡了一块儿石头,一边走一边敲击着墙壁。。 第三百四十章 人形墓 走了没多远,路绾就发现前面的路被照亮了,因为墙壁上嵌着的夜光石。 两边的墙壁被照亮,墙上画着奇异的壁画。 路绾微微皱眉,这壁画上的内容跟五行八卦好像有些关系,可惜对于五行八卦她虽然了解一些,但实在算不上精通。 这下她体会到邑中仙之前说的话了。 又走了几步,她脚下猛的顿住,眼前突然开阔,一个美人的画像占了一面墙,足足有一米高。 这个壁画......跟刚刚路绾擦亮火匣子的时候看到的塑像好像是同一个人。 这个女子难道就是这座墓的主人吗? 同时另一边墨竹他们也遇到了一样的壁画。 “你有没有觉得这画上的人有些眼熟啊?”人算子摸着自己的胡子,歪头端详。 邑中仙薄唇轻抿,确实有些熟悉的感觉,说不出是哪里。 “我看过了,这座墓是人形墓无疑,按人的五内和七经八脉来说,咱们现在的位置应该刚刚到肺。” 人算子看着手里的罗盘。 “这里的方位太复杂了。如果不能确定尊主夫人被转移到哪里了,想在这偌大的墓穴内重新找到她,这很难。” 人算子这话说的是实话,多少人死在盗墓中,就是因为墓内的情况复杂,不能一概而论。 每一个墓主人在建墓的时候,都会设置精巧的机关,既是为了保护贵重的随葬财宝,更是为了防止死后还不得安宁。 “这一路走来,我一直在观察,其实这个人形墓并不复杂,顺着七经八脉走,一定可以到达墓的心室。路绾顺着道路一直走,我们会在心室相逢的。” 邑中仙不时打量着四周,薄唇轻抿。 人算子眼神微动,二人视线交汇之际,人算子捋了一下胡子。 “不错,而且此墓室共有三处大的出口,我们从尾部入,你们从肺部入,现在顺着脉络还有最后一个出口,就是心室。” 言外之意,只要找到心室就能顺利出去。 墨竹和一众影卫闻言都松了口气,在这危机四伏的鬼地方真是呆够了,赶快找到出口,赶快解脱吧。 邑中仙看大家的样子,抿了抿唇,他和人算子说的都是真的,但有一句话没说。 这是乐观的情况,还有一种情况是,路绾或者他们也有可能在这个过程中就触碰到机关送命了。 现在只能盼望路绾运气好一点,福大命大,能不碰到机关,顺利和他们汇合了。 ...... 然而此时人形墓的另一端,被他念到的路绾并没有他希望的好运。 刚刚一不小心踩到了一处机关,又是毒气,又是冷箭的。 毒气还好,路绾随身携带的有解毒丸,毒气对她造不成问题。 但是这冷箭就搞得不会武功的她非常狼狈了。在好不容易躲过第不知道多少根箭了以后,路绾真的要抓狂了。 现在的她只能说是灰头土脸的,她的衣裙上十几处开口,都是在躲避的过程中划到的,好在基本都是划破衣服,没有真正伤到。\./手\./机\./版\./首\./发\./更\./新~~ 只是脖颈处有一处浅浅的擦伤,没有伤及动脉。 但路绾却发现了一件事。。 第三百四十一章 诡异梦境 她在躲避的过程中,不知道是因为屏息凝神的原因还是什么,体内的真气不停翻涌,竟然有强化之感。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脚步真的轻盈了很多。 风无翊传授给她的这个内功心法竟然如此神奇。而且是越来越轻盈,如果说最开始脚步算略有些迟钝的话,后面她的脚步可以说是健步如飞了。 这绝对不是普通人可以达到的,这也正是路绾刚刚之所以有能力躲避剑矢的原因。 路绾抬眼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头疼不已,她现在所处的环境更糟了,因为躲避暗箭的原因,她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 一路走来,她看出来了,整个墓穴是由很多个不同大小的墓室组成的。奇怪的是这些墓室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不过有一点是显而易见的,她目前路过的这几个墓室都不是为了储存金银财宝。 里面大多都是些奇怪的塑像和壁画,路绾还发现了一些类似文字的印记,但是她看不懂,是一种她从没有见过的文字。 路绾有些疲惫了,她靠着墙壁坐了下来,第一次感觉到有些无助,也开始懊恼是自己高估了自己。 太久没有合过眼,突然袭来的困意,让路绾身心俱疲。 她盘腿坐好,感受着体内充盈的内力,稳定心神将它们梳理成一股力量,感受到原本分散的内力,逐渐汇聚成河,游走在她的七经八脉,不停的冲刷洗涤。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路绾睡了过去,这一次的梦境是路绾从没梦到过的。 眼前的景象很像一个祭坛。 她赤着脚走在乌金的道上,面前是祭坛的中心,她控制不住自己,内心深处仿佛有一种抑制不住的悲伤。 原本还算正常的道路突然变得荆棘丛生,“她”白皙瘦削的脚踩在上面,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走过的路荆棘退去,留下的是一个接一个的血脚印,看起来触目惊心。 等到走到祭坛中心的时候,雪白的脚已经被染红,而“她”像是完全没有感觉一样。 缓缓伸出手,路绾的瞳孔陡然收缩。这双瘦到有些枯槁,青筋凸出的手,绝不是她的,也就是这一刻路绾知道刚刚的情绪并不属于她。 可她并不能控制自己的动作,只能任由“她”继续着手里的动作。右手从袖中伸出,手里握着一柄镶满宝石的匕首。 她的视线有些模糊,握着匕首的手在颤抖。“她”心中苦若黄连。 下一瞬,胸口巨痛,缓缓低头,入眼只有那镶满宝石的匕首柄,至于匕身很明显已经没入了胸口。 鲜血将白色的衣襟浸透,红的逼人的眼。 紧接着她就像是突然从这副躯壳里抽离了出来,骤然变成了一个旁观者, 她站在“她”的身后,“她”上身佝偻,缓缓滑跌坐在地上。露出了半张侧脸。 路绾眼神剧震,此刻她终于看清了,女子的脸就是之前看到的壁画上的女子。 所以她刚刚重复的是那个女子的经历。。 第三百四十二章 选中的人 路绾缓缓睁开眼睛,一双墨瞳里黑雾尽散。 她缓缓抬起头,对上墙壁上的画像,图像上的女子栩栩如生,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个梦,甚至都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梦。 最后又看了一眼壁画,路绾突然心如刀割,猛的低下了头,不忍再看。 这个墓穴处处都透露着诡异,这些壁画里也有古怪。 子不语怪力乱神,可是路绾刚刚做的梦也让心底发寒。 路绾支撑着身子站起身来,体内真 气充盈,气息稍微有些紊乱,定了定神,慢慢感受到体内的气息平复。 再睁眼之际,眼里闪过一丝锐利。不管这里是什么东西在搞鬼,也无论机关如何,她一定要出去。 在路绾离开这间墓室不久后,她刚刚一直呆着的地方,突然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石壁上的壁画画像看不真切。 路绾走了很久,都还没有到达下一个墓室,仍然是在长长的冗道内,突然她脚步猛的一顿。 她的五感过人,隐隐听到奇怪的声音从她身后的方向传来。于此同时还嗅到风中多了一丝奇怪的腥气。 敏锐的她脚下步子瞬间提到飞快。但是身后奇怪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终于前面出现了新的墓室。 路绾冲进去之后,第一时间看到了旁边的机关,猛的按下,石门快速关闭,就在关上之前有什么东西想蹿进来。 路绾后退了几步,微微睁大的双眸看着地上断裂的正在不停的弹动巨蟒,她头皮发麻,心底发凉。 如果她再慢上一点,或者说这间墓室没有石门,她这会儿可能已经葬身蛇腹了。 看到逐渐不再动弹的蛇头,路绾心有余悸,这巨蟒跟成人人的腰差不多粗,它那阴森森的竖瞳好像在怨毒的盯着路绾,让人不寒而栗。 路婠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中间有两个人像大小的佛像,房间各处都有宝石装饰,比起路婠之前去过的房间,这个房间华贵非常。 “难道这里是主室?”路婠喃喃自语。 “你说的没错” 突如起来的男声让路婠吓了一跳。 一转头,正是之前那个县令。 “你怎么在这里?”路婠眼神戒备的看着他。 “你竟然能走到这一步,真的出乎我的意料,” 路婠眼神一窒。男人这话的意思让她心底一沉。 “我知道你的身份的时候确实是惊讶的。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来。” 路婠稳了稳心神。 “这次的洪水泛滥是你们策划的吗。” “我们哪有那种本事,”男人面露讽刺。\./手\./机\./版\./首\./发\./更\./新~~ 路婠没有言语。淡淡的看着男人。 “他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男人淡淡的说。 路婠微微皱眉。 “所以你有话要跟我说?”疑问句,但语气却是笃定。 “你应该能猜到这次洪水的事没那么简单,但我想说我也只是棋子。” 男人语气里的无奈不似作假。 路婠定定的看了他一点。 “所以把我和他们分开是你干的?” “不,你是她选中的人。”。 第三百四十三章 是个陷阱 看到路绾警惕的神色,男人笑了笑。 无\./错\./更\./新`.w`.a`.p`.`.c`.o`.m “你不必紧张,我不会把你怎么样,我也没有那个本事。其实...我只是想问问你……摄政王怎么样了?”男人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路绾眼神微跳,她有些看不懂眼前人的意图了。 “他很好。”路绾淡淡的说。 看到男人神情仍然没有放松。甚至眼神里隐隐的不相信,路绾眼底闪过一缕暗芒,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他真的没事,只是还要休息,所以没有出来。” 其实路绾不该透露墨燮现在的状况,可能是男人看起来真的没有恶意,所以路绾才选择了告诉他。 男人对上路绾的眼神,可能是路绾的神色够坦然,他终于点了点头。 “现在可以跟我说说怎么回事了吗?泗水的百姓都如何了?”路绾的眼神有些沉重。一个县的人口至少几十万人,如果都死于洪水,那太惨烈了。 “确实有一部分百姓遭遇了不幸,但是大半的百姓都还活着。” “哦?”路绾眼神一亮。 如此甚好。路绾点看头多。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怪不得是墨燮的王妃。” “我只是路绾。”路绾淡淡的语气强调道。 “送到王爷手里的邸报说是你提前预见到了洪水,所以带百姓退到了高地,但是被洪水困住了,需要解救。”所以墨燮才会马不停蹄的带人前往的。 “这份邸报没问题,只是后面的事就不受控制了。” 对上路绾的眼神。 “其实这场暴雨确实是天灾,但泗水如今的惨况却是人祸。” 男人话音落地,路绾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也变得锐利。 “我是泗水的县令孙秉,我没有识天象的本事,也没有预见危险的能力。但是那个人有。” 说道“那个人”的时候,男人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恐惧,被路绾精准的捕捉到。 “那个人是什么人?”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但是他要求我必须按他说的做,否则就让我和我的家人死无葬身之地。” 男人言语中的畏惧和无奈是真实的。 “他的目的是什么?” “我觉得他的目的就是摄政王,他似乎对摄政王有很强烈的恨意,是他让我写下的塘报送往恒州周刺史处的。” 路绾点了点头,孙秉的意思她明白,就是在这次大雨刚至之际,那个人就找上门来了,设下这样一个陷阱就是为了让墨燮有来无回。 “那泗水的百姓呢?” “那个人并不在意百姓的死活,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那人的疯狂让我觉得心悸,我让百姓们随我撤离。但是毕竟是大家世代生活的地方。” “所以还有一小半的人不愿意随我离去,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孙秉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愧疚不似作假。 路绾眼里闪过了然。 孙秉实在不像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只是那个威逼他的人又是谁呢? 依孙秉的意思,那人似乎恨极了墨燮,所以才会趁这样的机会,想出这样的陷阱,想要墨燮的命。。 第三百四十四章 天女 突然间,一阵地动山摇,打断了路绾的思绪。 “这是怎么了?” 路绾抓住身旁一尊石像,才勉强站住身体。 “是他们,应该是他们做了什么事,触怒了天女。” “天女?”路绾微微皱眉,这个称呼有点玄啊。 “其实这里是天女墓。传闻这里宿着的是历史上有名的一位天女,就是你看到的壁画上的她。” “不过,关于这位天女,只是有口口相传下来的传说,并没有实际的佐料。” 路绾瞳孔微缩,她脑海里浮现出之前诡异梦境中的那个女子。 这时,剧烈的颤动停止,路绾站直了身子,想到什么,看向孙秉。 “你刚刚说,我是被她选中的人,你说的她,不会就是这个所谓的天女吧。”路绾试探的问。 孙秉点了点头,面有些畏惧。 “你为什么说我是被她选中的人?” “你不觉得奇怪吗?你刚刚被带到的位置与我们之前所处的位置南辕北辙。” 路绾想到她打开火匣子时看到的那尊近在咫尺的塑像,确实是有些邪门。 “而且你就没有些别的什么反应?” 看着孙秉试探的样子,路绾敛了敛心神,摇了摇头。看孙秉困惑的表情,路绾没有把自己做那个梦的事说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另一扇石门旋转,冲进来的人看到他们也是一怔,随即就是欣喜,因为来的正是墨竹他们。 路绾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墨竹快步走到路绾身旁,看到路绾衣服上的口子,眉头紧皱,面色发白。 看到路绾雪白的玉颈上的血痕时,更是满眼愧疚,在她看来是她没保护好路绾。 “王妃,你受伤了。” 路绾看到她眼神落的位置便明白她心中所想,拍了拍她的胳膊,淡淡道。 “脖子只是擦伤,不碍事的,身上没有伤。”路绾解释道。 “不过,你们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这里是墓穴的心室,也是最后的出口。”邑中仙紧随其后出现。 看到路绾没事,也算是放下心来了。 “出口?这里看起来就是一个密室啊?” 路绾打量了一下四周。 邑中仙和人算子看了看周围,不过他们并没有露出奇怪的神色。 “这处墓室一定有机关。我们刚刚就是触碰到了机关,发现,这里的机关精巧绝伦,颇有物转星移的神奇。”人算子啧啧道。 路绾微微颔首,说到此,她最初被转走不也是吗? “不过,你怎么也在这?”邑中仙眼神锁定在孙秉的身上。 路绾失踪,孙秉也不见了,这让他们不得不怀疑孙秉。 “我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是刚刚才和王妃碰面的。”孙秉苦着一张脸,解释道。 无\./错\./更\./新`.w`.a`.p`.`.c`.o`.m 邑中仙看向路绾,眼神询问男人说的是否如实。 “我先王妃一步到了这儿,没多久王妃就来了,然后没说几句话,你们也就来了。”孙秉的眼神看起来很真诚。 路绾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他的话。 邑中仙这才收回审视的目光。。 第三百四十五章 出口 孙秉眉眼低垂,不敢多言的样子。 人算子拿出他的工具,在四周检查着。邑中仙也是一样。 没有多久功夫,人算子就停下了脚步,手中不知道什么材质的一柄小锤不停的敲击着一处墙壁。 邑中仙快步走过去,人算子回头,二人默契的对视。 “就是这里了。”邑中仙回头对路绾说。 只见人算子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凿子。 路绾眼皮微跳,“你不会告诉我你是要凿墙吧?” 紧接着人算子肯定的表情让路绾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难道这里不应该有机关吗?”墨竹问出了路绾心中所想。 “应该有,可是直接凿也是一样,结果都是一样的。” 人算子耸了耸肩,接着不再多言,动手凿起来 “所以你们刚刚来我们这间墓室之前他也这样凿的门?”路绾压低了声音问一旁的墨竹。 墨竹点了点头。 好吧,路绾大概知道为什么刚才会地动山摇了,肯定不是孙秉说的什么天女发怒,而是人算子暴力拆卸触碰到的机关。 好在这一次没有地动山摇,人算子很快凿出来了一个半米高度的大洞。 首\./发\./更\./新`..手.机.版 邑中仙直接丢了两颗夜光石过去。 那边瞬间有了光亮。 路绾也凑过来,朝外边望去。与这边石室完全不同的是那边有草木青藤, 她本以为会是一个坡形的出去的路,可是看起来这条路还是平直的,看不见尽头,很深。 “走吧。”邑中仙在路绾身后淡淡的说。 看他们这么有把握,路绾不再迟疑,迈了过去。 果然,又走了五百米左右,他们面前出现了一条吊起来的锁链,足有成年男人大臂那么粗。 影卫中有几人撕碎了衣摆,绑在刀柄上,然后点着。 几个火把同时燃气,把空间彻底照亮。 只见上面是一个圆的石盖,上面爬满了青枝藤蔓。 “就是这里了。”人算子开口道。 “可是这个东西要怎么移开?”路绾诧异的说。 这个石顶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从里面打开的。 “山人自有妙计!这世上就没有爷办不到的事。”人算子突然咧嘴一笑,那眼神实在有些得瑟。 随即只见人算子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很粗的铁筒一般的东西。 然后把铁筒一端打开,往外一倒,倒出来了很多个一样长度的铁筒。然后一节和一节之间有机关,可以卡住。 这样一节一节长度拼起来远超过地面到洞口的距离。 路绾明白了,人算子这是要把石洞口给顶开。 确实不失为是个好办法,只是不知道这铁杆够不够结实了。 不一会人算子手中铁杆的高度就够了。 只见他手中猛的一使劲,那石顶松动了一下,不过仅仅抬起来两三公分的高度。 “你还不来帮忙!”人算子脸憋的通红。 只见邑中仙悠闲的走到他身边,“无辜”的说,“你又没说要我帮忙,毕竟某人刚说过这世上没有他办不到的事嘛?” 在场的都忍不住笑了,邑中仙这挤兑的稳准狠呐。 不过挤兑归挤兑,邑中仙一只手稳稳的扶住了人算子的,随即猛的往上一怼,那个石板竟然直接被顶开了。 路绾看向邑中仙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惊讶。 “不用惊讶,这家伙天生神力。”人算子撇了撇嘴,这话说的不可谓不酸。。 第三百四十六章 打个巴掌给颗枣 说完,邑中仙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似的,手臂再一使劲,整个石顶彻底被顶了出去,翻了个面砸在了外面的地上。 天生神力?诡门的人果然都有诸多底牌啊。 人算子,路绾本以为他厉害在算上,但是刚刚他的一番言论也让路绾觉得诧异,算的确实厉害,同时也敢于打破常规。那思想根本不像一个古人。 “我们现在怎么上去?拽着锁链吗?”孙秉在一旁弱弱的开口。 “当然不,这个锁链本来就很沉,人拽着的话,加上人的体重,很有可能把刚刚顶开的石顶拽回来,届时说不定会再次卡住。” 邑中仙淡淡的说。 “那我们如何出去?”墨竹偏头询问。 邑中仙轻笑了一下。 “有老算子在,还怕出不去?”他一双眸子轻眯戏谑的撇了旁边的人算子一眼。 看似调侃,实际也是肯定。老朋友了,彼此有几分本事,都是通晓的。 刚刚被邑中仙挤兑了,人算子吃瘪,这会儿被肯定,脸色肉眼可见的就好了起来,这就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偏生人算子还就真吃这一套。 强压着得意,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木头的盒子。 路绾微微挑眉,这么大的盒子都能装下?更让路绾意想不到的是,盒子打开,人算子竟然从里面抽出来一个......梯子,就是现代折叠的那种。 甚至那木头的精巧程度比起现代工艺都是不遑多让的。 “折叠梯?”路绾都觉得惊喜。 “什么?王妃你的意思是,这是个梯子?”墨竹诧异道。 这软塌塌的一堆木头和他们常见的梯子截然不同。 “王妃说的没错,这梯子确实能折叠,我管它叫千层梯。一般的云梯哪能跟我这相比,我这又方便又结实。” 人算子自信的说。 说完手下也没停,将梯子抽出来,再卡好了机关,梯子顶直接顶到出口处。 邑中仙第一个出,路绾紧随其后。 人算子本来准备最后一个,但是墨竹让他收了梯子,墨竹轻功绝尘,直接拽了一下铁链,人就已经上去了。 当然,也只有她的轻功才能如此了,在场其他人自然是达不到。 路绾抬头看了一眼天,天已经亮了,但是许是还有雨的缘故,还是阴沉沉、灰蒙蒙的。 他们一众人返回之前驻扎的高地,墨疾守在外面,看到他们返回,顿时松了口气。 “王妃。 无\./错\./更\./新`.w`.a`.p`.`.c`.o`.m” “王爷醒了吗?” “还没有。” “嗯,我去看看。” 路绾心中挂念墨燮的伤情,没有停留,快步走到撩开帘子,墨燮还躺在那里,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她走到床铺旁,伸手就准备给他诊脉。 下一秒,她***的小手却被男人的大掌一把握住。 她有些呆滞,看着本来闭着双眼的男人这会儿已经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 “嗯。”男人的声音低沉喑哑,下巴上已经冒了青色的胡茬,微眯着眼睛勾着唇的样子别提多魅惑了。 路绾睫毛微颤,心口乱了一拍。。 第三百四十七章 吃定了 路绾面上发热,无法控制的心口发酸。 “什么时候醒的?”的尾音微微上挑,有一种说不出的软糯。 “刚醒。”墨燮手指不老实的摩挲这路绾的手心。 眼神落在路绾身上,突然皱眉,路绾下意识的低头,才反应过来她现在衣服上许多个刀口子。 还有......她心虚的伸手捂住脖子。墨燮眼神深邃,但是其中隐隐的怒意不言而喻。 “怎么搞得?”墨燮的声音有些沉,眼底的心疼也让路绾心中暖烘烘的。 就在这时,帐帘被撩开,是墨竹拿了白药过来。 看到墨燮醒了,眼神也露出了惊喜之色。随即看到男人眼神里的锐利反应过来,立刻跪下。 “主子,是墨竹无能,护卫不力,让王妃受了伤。”墨竹此刻的内疚是发自真心的。 路绾当时失踪的时候,她真的是自责极了。 “好了,不怪她的,当时机关把我送走了,她也来不及反应。”路绾拽了拽墨燮的衣袖。 微微皱眉,给了墨燮一个眼神。 见墨燮没有松口,路绾抬眼给了墨竹一个安慰的笑容。 “药放下,先出去吧。 无\./错\./更\./新`.w`.a`.p`.`.c`.o`.m” 墨竹不敢动,眼神犹豫的看了看墨燮。 “现在王妃才是你的主子,她既然说不怪你,那便听她的吧。”墨燮收了眼神,淡淡的说。 “是。”墨竹小心翼翼的点头,然后感激的看了路绾一眼。 将伤药放在床铺旁边,才快步退出去了。 墨燮挣扎着坐起身,拿过伤药给路绾的脖颈擦拭。路绾也乖乖的让他上药。 其实伤口已经干的差不多了,可是墨燮眼神中的疼惜还是让路绾动容。风无翊准备的是膏药,所以涂抹也很方便。 贴好纱布之后,墨燮才抬眼对上路绾。 “所以你们又去了哪里?”墨燮的语气颇有些无奈。 路绾微微挑眉,“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又离开了?” “我的伤我知道,只有你能治。” 路绾低头轻笑,然后把刚刚去救人以及发生的事一一跟墨燮讲了。 “所以你知道这幕后之人是谁吗?”路绾眉头紧锁。 他们在明,而那个人在暗,这样的局势对于他们很不利。 墨燮摇了摇头。 “幸好我放心不下来了恒州,不然这次恐怕你真的要栽了。”路绾的语气里全是后怕。 只有她知道,当时给墨燮诊治的时候,她都没有把握,现在想想那时候她真的很心慌。 “你又救了我一次。”墨燮一双眸子深深的看着路绾,其中的深情不言而喻。 对于他来说,路绾真的就像是他黑暗人生中的救赎,是老天爷给他的馈赠。 路绾出现之前,他孑然一身,长年饱受体内积毒,也不知道能活到哪一天,也没有期待。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当时困在那个山洞里的时候,无论是清醒的还是昏迷着的时候,脑子里全都是路绾,心里牵挂的也都是路绾。 他好早好早的时候,其实在那个石洞,他第一次发病的时候就已经无可救药的被路绾吃定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被困百姓 路绾这一觉睡了好几个时辰,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到神清气爽。凝神感受了一***内的真气。 真是太神奇了,她在休息的时候体内的真气也在运转。 听到外面淅淅沥沥的声音,路绾坐起身来,旁边的床榻已经凉了,穿上鞋走出去。 墨燮他们在隔壁的帐篷里,路绾进去的时候他们正在说什么,看到路绾进来,男人露出了一个浅笑。 “醒了。” 墨燮拿过一旁的披风走过来给路绾披上。 “你们在聊什么?”路绾刚睡醒,声音软软糯糯的很好听。 孙秉也在旁边,见路绾看过去,忙起身见了个礼。 “我们在说洪灾的事。”孙秉腼腆的笑了笑。 “对了,孙县令,你之前说你把泗水的百姓转移了,他们现在在哪?” “回王妃,我们现在的位置在这里,而百姓们被我转移到另一边的这处地方了。” 孙秉在沙盘上指出位置,一目了然。 路绾微微颔首。 “那些百姓被困几日了?” “加上今天,已经三日了。当时没有时间准备,他们身上的粮食也不多,所以我才会带着乡亲们出来找路。” 孙秉脸色泛苦,也不知道那边百姓的情况如何了。 闻言路绾和墨燮对视一眼。 “即是如此,我们现在就启程吧。”路绾点了点头说道。 “现在吗?可是外面还在下雨。”孙秉一愣,有些犹豫又有些心动。 “现在确实在下雨,但是下的不大,若是再等等可能会有暴雨侵袭,届时我们也会被困在这里。” 路绾并非胡言,天边沉甸甸的,那乌云阴沉的快把天都遮住了,届时又是风雨欲来。 “对了,这边距离那里有多远。” “其实并不太远,但是山路崎岖,又需要绕路,若要走大路,一天都走不到。卑职知道一条小路,走的话最多两个时辰。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小路很窄,咱们人虽然不算多,但若要一起,恐还是会拖延。”孙秉解释道。 路绾回头看了一眼墨燮。 “要是这样的话,就只带二十个影卫,剩下的由墨疾带回,从恒州另行接应。” 路绾刚说完,孙秉就接道。 “二十人恐怕也有些多。 首\./发\./更\./新`..手.机.版 ” 路绾愣了一下,眼神微敛,“那十人?” 孙秉这才点了点头。 路绾看了墨燮一眼,墨瞳幽幽。 “那我们现在就启程吧,王爷去跟墨疾吩咐一下,我也让墨竹和风无翊准备一下。” 一炷香之后,他们便分开行路。之前跟着孙秉的那些百姓和衙役们由墨疾他们带回。 墨燮路绾他们前去救人。 按孙秉指的路,果然是一条小道,有一边贴着崖壁,只能供一到两人行走,为了安全,他们都是一人并排行走的。 孙秉走在最前面带路,路绾走在墨燮身前,由他保护。 小雨淅沥,山路泥泞,好在这条路有碎石,他们走起来也不至于太滑。这样的路走了快半个时辰,才终于上了平地。 路绾回头看了一眼来路,下过雨的山间云雾缭绕,这样看过去真是陡峭异常。。 第三百四十九章 人吃人 “没多远了。”孙秉笑着说,眼神恍若水洗,亮的逼人。 路绾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和墨燮对视了一眼,微微抿唇。 果然,没走多远就看见一处山洞,洞口绿藤密布,青枝缠绕,看起来又宁静又幽深。 “在这里?”邑中仙微微挑眉,语气有些质疑。 那些百姓真躲在这里,怎么会这么安静,竟然没有一点动静? 只见孙秉大惊失色,完全不顾他们,自己快步跑进洞中。 见如此情景,他们也没有停顿,跟了进去。 然而他们进去的瞬间,却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了。\./手\./机\./版\./首\./发\./更\./新~~ 路绾的眼神骤缩,整个山洞里都是或躺或跪着的人。 在山洞的一端,一堆死人摞在一起,可能因为夏日,已经开始腐烂,一阵恶臭铺面而来。 几个影卫没忍住甚至干呕起来。 路绾胸中也有些翻涌,但好歹比起其他人来说总是平静些。 风无翊脸色发白,忍得艰难。 反观也就只有墨燮和邑中仙、人算子三人面上没有什么波动了。 路绾的视线扫过在场的人,心中发紧,这些看似还活着的人,不少眼神都开始涣散麻木。 看到他们进来,都没有爬进来,就好像他们的出现只是一场幻觉。 “乡亲们,我回来了,我们可以离开了!”孙秉背对着路绾他们跪在地上,声音已经哽咽,肩膀处更是耸动个不停。 风无翊默默走到路绾旁边,神色复杂又纠结。 “他们这是怎么了?” “他们在这里呆太久了,精神已经出现了问题。甚至在我们没到来之前,这里可能发生过可怕的事。”路绾的声音压低,有些无奈的说。 “可怕的事?”墨燮微微皱眉。 路绾的眼神落在那一堆死尸上,眼神复杂。 “你们看,最左边的那几具尸体。” “已经腐烂了。” “是,但是......这几具尸体从腐烂程度来看,应该是最早死掉的。” “没错。”风无翊点了点头。 “所以呢?”邑中仙有些不明白。 路绾叹了口气,伸手用袖子掩住口鼻,径直朝尸堆走去,墨燮他们不明所以,但也都学着她的样子掩住口鼻,跟了过去。 “你们看。” 路绾指着其中一具***出来的皮肤。 “这是......牙印?”墨燮的声音低沉,眼神晦暗莫深。 “这些人竟然吃人?”人算子那表情几乎要崩溃。 “人要是饿急眼了,人吃人也不是什么稀奇的现象。”路绾的眼底一闪而过的锐利。 “人吃人?呕!”这一次几个刚刚还勉强能忍的,彻底忍不了了,跑到一边吐去了。 人算子和邑中仙也退了好几步,不能直视尸堆了。 听到路绾所说的,原本跪着的孙秉转过身来,眼底血红一片。 “都是我不好,要是我不把他们留下,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都是我的错啊!我对不起泗水的百姓啊!” 男人声泪俱下,涕泗横流,哭的像个孩子,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动容。 只有路绾一双黑曜石一般的墨瞳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第三百五十章 金针刺穴 “王妃,你医术高超,你一定可以救他们的对不对!”孙秉跪着爬向路绾身边,一双手想去抓路绾的裙摆。 下一瞬,却抓了个空,墨燮已经将路绾护到了身后。 “你先别着急,他们是因为在这样的环境里呆久了,有些失魂之症,只要金针刺穴,很快他们就会复醒。”路绾淡淡的说。 “求王爷王妃一定要救救这些百姓!”孙秉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 路绾眼神微动和风无翊对视一眼,微微颔首。 走到那些双目无神的百姓面前,从袖兜里拿出装有金针和银针的锦包。 路绾素手如藕,下手稳准狠,刺入他们的百会几处大穴,手指轻轻捻动,一边捻动,一边观察他们的表情。 很快这些人眼里的白雾慢慢消退,人也开始有了反应。路绾松了口气。 这些恢复神志的人如出一辙的惊慌失措,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墨燮直接伸手砍在他们的睡穴上,他们来不及反应便昏睡了过去。 “王爷,你这是?”孙秉眼眶通红,不解的问。 “他们已经精疲力尽,长时间的不眠不休已经耗尽了他们的精气神,让他们睡一会儿,恢复一些体力。” 路绾开口淡淡的解释道,手下施诊的动作不停。 影卫们也都前来帮忙,将这些恢复神志的人都击昏过去。 全部施针完毕后,墨燮伸手扶住路绾,看到她额间细微的薄汗,心疼的伸手为她擦去。 “不过......这些已经是全部了吗?”路绾看向孙秉,微微皱眉。 这里这些活着的加上那些已经死了的在一块儿,感觉也就百十来个人。 w_/a_/p_/\_/.\_/c\_/o\_/m 一个县怎么会只有这么点人?这和当初孙秉说的可完全不同,他明明说至少救出了半数以上的人。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走的时候还有至少五百人。” “呵,这个山洞虽然不小,但是五百人还是很难挤下的吧。”邑中仙双手抱臂靠在一旁的石壁上,眼神里带着审视。 因为当时在天女墓里孙秉和路绾一起消失,所以他一直对这个孙秉就没有什么好的印象。 孙秉脸色微白,嘴唇微微动了动,但似乎是想不出来什么辩解的话,急的头上的汗都出来了。 路绾眼神微动,清了清嗓子。 “现在当务之急是把这些人都给带回去,再过不到半天的时间还会有大雨侵袭,届时再想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路绾这话说完,孙秉的面色明显一松,眼神感激的看向她,路绾不动声色的躲了过去。 她并不是觉得孙秉清白,只是现在这种情况,她并不想花时间在逼问上。 “不过现在这些人昏迷着,怎么走啊?”墨竹微微皱眉。 “不用担心,大家先休息一会儿,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出发。”路绾没有解释,所有的影卫也没有多问。 路绾走到墨燮身边,神情有些严肃。 “把这些尸体都掩埋了吧,这么长时间了,空气里的细菌都不知道衍生了多少。”。 第三百五十一章 来人了 其实路绾没说,她在刚刚诊脉的时候发现,那些人已经开始有了很多不良的身体疾病。 很快就会有疟疾之类的反应出来。这里根本是没办法救治的。尸体里爆发出来的病变是很可怕的。 焚烧自然是不可取的,首先他们还呆着洞里,尸体焚烧不仅会加速空气中的有毒物质。 还有可能会催化其他有毒的物质,所以只有掩埋是唯一的也是最好的办法了。 她带着的解毒丸已经所剩无几了,这些是她保命的,她也不是不分场合的圣母,根本不可能分给这些百姓。 孙秉可能是刚刚太累了,这会儿找了个角落窝在那里睡着了。满头是汗,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吓得。 人算子和邑中仙站在一起,压低了声音不知道在聊什么。 影卫们按照墨燮的指示,很快就挖了个洞,然后把那些尸体推了进去,再拿泥土都给埋上了 但是留下土地上的鲜血触目惊心,而且那腐烂的臭气也完全无法消解。 外面的雨声淅淅沥沥,路绾和墨燮坐在靠近洞口的位置,听着雨声,路绾在梳理着脑海里的事情。 她总觉得有些事她好像忘记了。 脑海里面千丝万缕的线索盘根错节,好像自从她来到这恒州之后,很多事情根本不受她的控制。 就好像背后有一双大手在推着他们走。 孙秉这个人肯定不是像他表现出来的这么老实,他一定有事瞒着他们。而且还有一件事让路绾耿耿于怀。 就是天女墓里的那个诡异的梦。她为什么会做那个梦? 路绾的眼神落在缩成一团的孙秉身上。孙秉当时说的自己是被她选中的人,这句话到底是他知道什么,还是说是幕后的人想让她以为的阴谋? 路绾觉得自己仿佛身处于一处漩涡之中,说不出的混乱和扑朔迷离。 墨燮坐在路绾身边,没有打断她的思考。 一个时辰的功夫很快就过去了,洞外突然传来声响。 无\./错\./更\./新`.w`.a`.p`.`.c`.o`.m影卫们瞬间戒备,握紧了手中的长剑,蓄势待发。 孙秉也从睡梦中惊醒,看到大家的反应,和洞外的动静,想到某种可能,他的眼神里闪过兴奋的光芒。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近,路绾握着墨燮胳膊的手缓缓收紧。 她的五感过人,她确定外面是齐刷刷的脚步声,如此训练有素的脚步声在这个时候响起,她并不会盲目乐观的觉得是来救他们的。 墨燮也同样脸色难看,影卫落脚不说无声,也确实不会发出太大的响动,更断然不会是像这样整齐的声音。 邑中仙的眼神落在孙秉的身上,下一瞬闪至他面前,手指呈爪,扼住他的喉咙,匕首同时抵住他的腰。 与此同时外面的人也已经行至洞口,停住了脚步。 就在所有人都处于紧绷状态之际,洞外的人似乎并不着急进来,而是就停在外面,像是在等什么。 路绾双眸微眯,这一瞬也迸发出凌厉的光芒。 她脚步轻盈的走到邑中仙的身侧,盯着孙秉的眼神如三九寒冰。 “外面的人你可认识?”。 第三百五十二章 突然暴戾 也许是因为她的眼神太冰冷,亦或者真的出于心虚,孙秉猛的打了一个冷噤。 “我......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而不是“不认识”。路绾的眸色陡深。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人动了。 但是这脚步声...似乎是一个人的。 那人进来的瞬间,墨燮手中之剑已然出鞘,直指对方面门,来人虎躯一颤,有些惊疑,却没有惧怕之色。 “你们是什么人?” 墨燮眼神落在来人身上,带着审视,男人长了一张方正的国字脸,虎目如炬,煞意凛凛。 “你这人好不讲规矩,想知道别人的身份,难道不该先自报家门?”路绾眼神微眯,毫不客气的说道。 “你!”男人眉头微皱。不料下一刻墨燮手中之剑瞬间进了一米,直接架在他脖子上了,速度快到不可思议,黑瞳如墨,凌厉杀意陡然迸发。 就好像男人胆敢对路绾说上一句不敬的话,下一刻就得人头落地。 男人脸皮微抖,墨燮如此杀伐,是他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的眼神落在地上躺着的百姓身上,眼神猛的一缩,瞬间眼眶微红。 “你们竟然杀了这么多百姓!”男人咬牙切齿,目眦尽裂,周身杀气腾腾,一双眼睛毫不客气的瞪向路绾,那骇人的模样像是想将路绾生撕了一般。 男人的反应落在路绾眼中,若有所思。 他不悦,墨燮更不悦,直接一脚踹在男人的胸口,然后迅速踩住,手中的剑再次贴上他脖颈,剑锋太利,滑破了些皮,直接见了红。 冰冷的触感让男人清醒了过来,但是眼中的恨意并没有减少多少。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冲了进来,看到这一幕就要往前,墨燮一个眼神扫过去,一众人都被骇到。 一不知道这杀气腾腾的男人是什么来路,二也怕墨燮手一抖直接抹了男人的脖子。 路绾眼皮一跳,墨燮突如其来的暴戾也给她吓了一跳,墨燮手那么稳,怎么可能会滑破,自然是故意的。 不过墨燮突然生气的原因,她也能猜到几分,有些哭笑不得。她上前几步,走到墨燮身边,抬手将他手中的剑拨下。 路绾的动作出乎地上男人的意料,他本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他的眼里闪过疑惑,但是周身的愤怒并没有减少。 “这些百姓并没有死,我们只是施诊让他们睡着了。不信你可以去试一下他们的脉搏。”路绾的淡淡的说。 闻言男人微微皱眉,快步走到最近的一个百姓身边,蹲下,伸手探了一下他的脉搏。 “真的没死。” 然后又探了几个,见确实如路绾所言,这些人真的是是有脉搏的,男人起身,回过头,眼神变得有些歉意。 “抱歉,诸位,刚刚是我小人之心,行为太过激了实在抱歉。 首\./发\./更\./新`..手.机.版 只是没想到姑娘竟然是医者,失敬了。”男人抱拳颔首,语气也软了几分。 “无妨,只是不知道将军是哪里的。”路绾唇角微扬,回了一个淡淡的浅笑。。 第三百五十三章 恒州军 “你怎么知道......”男人听路绾竟然一语道破了他的身份,双目圆睁,有些震惊。 他的手下面面相觑,在场的墨竹几人也有些诧异,不过对于路绾说的,他们自然深信不疑。 路绾和墨燮对视一眼,然后轻笑了一声。 “将军虽然穿着便服,但你脚上穿的只有军人才会穿的皂靴却是出卖了你。加之你们刚刚来的时候,脚步整齐,落地铿锵,一听就是多年训练出来的。” 还有路绾没说的就是男人看到昏迷百姓那一瞬间本能的反应,让路绾确定此人不是坏人。 她能想到的墨燮自然也能想到,所以路绾当时伸手一拨,墨燮便收了剑。 听路绾所言,男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随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姑娘真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周某佩服,在下乃是恒州军首周安。” “原来是周将军。”路绾微微一笑,眼神里没有太多诧异。 “不过......你们是?”周安正色道。\./手\./机\./版\./无\./错\./首\./发~~ “周将军我是孙秉啊!”被邑中仙扼住喉咙的孙秉突然开口,眼神里的激动溢于言表。 “孙秉?” 周安眼神落在他身上。 “对,是我,我们见过的!”孙秉几乎喜极而泣。 “泗水县令孙秉?”周安思索了一番,突然想到。 “对!王爷、王妃,周将军能证明小人的清白啊!”孙秉那委屈的模样让邑中仙都忍不住挑了挑眉。 “这是怎么回事......?等等,王爷?” 周安看向墨燮,眼神微滞,似乎是在辨认什么。 也不怪他,墨燮之前都是戴着面具的,他的真容并没有几人见过。更别说是远离京都的恒州军了。 见他看过来,墨燮眼神并未躲闪,直接迎了上去,墨瞳幽幽,晦暗如斯,尽管已经收敛,但其中不怒而威的凌厉还是让人浑身一震。 “这个眼神......莫非是...莫非是摄政王殿下。”周安咽了咽口水。 见男人没有反驳,在场的人也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他虎躯一颤,直接跪了下来。 “周某该死,不知摄政王殿下驾到,竟然无礼顶撞,实在是有眼无珠,该死至极,还请王爷责罚。” 墨燮面色如常,看不出情绪,没有因为周安跪下就有半分变化,沉默了几息。 路绾扯了一下他袖子,这男人还在生气呢,刚刚周安对自己不客气的样子让墨燮不爽了。 她心中觉得又好笑又暖烘烘的。 “好了,他刚刚也不是故意的,他又不知道我是谁。”路绾的声音不自觉变得软糯,瞬间抚平了男人的怒气。 也让在场的人回过味儿来,感情让墨燮如此生气的原因是因为周安刚刚对路绾的不敬? 邑中仙几人眼观鼻鼻观心,风无翊都忍不住清了清嗓子,以示调侃。 周安也有些怔忪,看到大家都是些玩味的表情,再联系路绾刚刚说的话,他有些呆愣。 “跟王妃道歉。”墨燮淡淡的说了一句。 周安这才反应过来。 忙冲路绾行了个万全规整的大礼。。 第三百五十四章 自证身份 “王妃,在下是个粗人,刚刚对您不敬了!万请原谅。” “好了,周将军,不必行此大礼,你也是一片赤诚,是真心关心那些百姓,以为我们是坏人才会如此的。”路绾浅浅一笑,眼波潋滟,令人惊艳。 不待他再说,路绾转过头,看向泪流满面的孙秉,眼底思绪万千。 孙秉这个人她看不清,说他是个好人吧,可这个人秘密太多,而且这次泗水的灾情也是与他有关。 虽然他说是受人指使,但背后之人的身份他却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再加上邑中仙说的没错,孙秉在说到这里百姓情况的时候也是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后语,蹊跷的很。 “周将军,此人是我们在路上遇到的,身份存疑,你认识这个人吗?他所言的身份是否如实?还烦请你给我们辨认辨认。”路绾淡淡的说。 周安已经站起来了,闻言点了点头,神色严肃了几分,走到孙秉面前。 孙秉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样子,着实是有些又可怜又可笑的感觉。 “王妃、王爷,据本将所知,泗水的县令的确是姓孙叫孙秉没错,本将也确实与之有过一两面之缘,但是在下是个粗人,不擅长记人。”周安有些头疼。 这孙秉长相平平,平素文官和武将也少有打交道,真说要认人,他也没什么把握。 “周将军,你怎么能不认识我呢!我们见过的啊!现在只有你能证明我的清白了!”孙秉眼眶通红,那委屈的样子不似作假。 路绾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不若这样吧,周将军可以问一问这位孙大人,你们之前见面的细节,若是地点、情形对的上,也就能证明他的身份了。” “对对对!周大人,去年端午咱们在刺史大人的宴席上见过的!当时刺史大人说了武将几句...说了几句不中听的,您当时直接怼了回去,然后拂袖离席,当时我就坐在您对面啊!” “还有之前一次是您恒州军有一个退役的老兵,杀了人逃到了我泗水境内,您亲自来抓,我们也见过一面的。”孙秉激动的浑身直颤。 听他所完,周安回忆了一下,然后转过头冲路绾点了点头。 “时间、地点、事件都是对的。” 路绾点了点头,其实她并不怀疑孙秉是泗水的县令,她只是想看孙秉自证的这个过程和态度。 “既然是这样,邑中仙。”路绾轻唤了一声。 邑中仙懒懒挑眉,松了手。 孙秉直接脚下一软,瘫倒在地,伸手摸着自己的脖子,浑身汗津津的。看到他这一副吓破胆的样子,邑中仙露出了一个鄙夷的表情。 就连周安都皱了皱眉。 w_/a_/p_/\_/.\_/c\_/o\_/m “你们是如何找到这里的?”墨燮许久未言,这会儿才淡淡的开口。 “回王爷,泗水受灾,我们一直在想办法想援救,昨日有大批难民涌入恒州城边,正好我的部下在那里驻守。” “据他们所说他们是从这大环山逃出去的。还有些人没逃出来,所以我就带了一队亲兵前来搜寻。”。 第三百五十五章 回恒州 路绾微微颔首,从这一点来说的话,和孙秉之前说的也是契合的。 “现在怎么办?这些百姓什么时候能醒啊?”周安微微皱眉,眼神落在躺一地人事不知的人上。 “稍等一下,我们的人马上就会到,届时我们一起走。” 嘴说不及,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墨竹得了路绾的眼神,立刻飞身出去。周安也忙跟了出去,没过多久,外面的嘈杂声就停歇了。 墨疾跟在墨竹身后进来。 “王妃,王爷。” “东西都带了了?” “带了了。” “这些百姓一时半会醒不过来,先拉上走。”路绾淡淡的吩咐。 “是。”墨疾一拱手 其实要让这些昏迷的百姓醒过来很容易,但是他们刚刚从梦魇中醒过来,还极有可能会发疯,现在并不宜把他们唤醒。 外面的雨越来越来大了,好在路绾早有吩咐,所有的马车的轮胎上都捆了很细的锁链,防止打滑。 等到平坦的地方再解开这些 他们决定先去周安所在的恒州军的驻地,一来是这么多难民带入城内一定会引起恐慌,其次是路绾害怕这些难民已经感染上了些不好的疾病。 他们紧赶慢赶,终于在大雨来临之前赶到了驻地。 刚刚安顿好所有的难民,外边就开始雷雨交加,暴雨倾盆。 周安他们所在的驻地位置较高,而且所有的大帐的帐骨都是拿很坚固的材质制作的,平日里是用来防风沙的,现在用来防这风雨也是正好。 路绾坐在碳盆前,脸被炭火烤的红红的。其实这天本来自然用不到炭火,但是他们受了寒,多烘烘总是没错的。 路绾感觉自己身上的衣服慢慢被蒸干,将手里的姜汤一饮而尽。 墨燮的衣物他用内力就差不多蒸干了,这会儿披了个棕色的披风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汤面。 “许久未进热食了,快吃一口。”墨燮将手中的汤面放在路绾面前,捏着的汤勺还微微搅动。 路绾弓着身子,夹了一筷子,猛的嘬了一口,再喝一口汤,满脸满足。 “墨竹他们呢?” “墨竹他们身份特殊,已经离开了,风无翊在外面大帐吃饭。” 路绾点了点了点头,墨疾他们对外完全不会表露与墨燮的关系,毕竟是墨燮的一张底牌,所以路绾干脆就做实了自己言门门主的身份,墨竹她们一路上自然的奉路绾为尊的。 恒州军是恒州城的守备军,往日里驻扎在城外,人数只有数千,因为暴雨也都四处援助。 周安来的时候,路绾一碗面已经见了底。 “周将军。” “王爷、王妃。” “人都安顿好了吗?” “已经安顿好了,我派人将他们送往之前安顿百姓的那片村庄了,距离这里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不过,王妃,为何不将他们留下,反而非要送走呢?” 这是路绾回来时候的吩咐,让把昏迷的这些百姓先送往之前的那些难民的地方,聚集在一起。 好在距离不远,否则雨只会越来越大。。 第三百五十六章 雨停了 等雨彻底下起来再送就来不及了。 听到他问的话,路婠脸上的笑意淡去,神色更严肃了几分。 「这些难民在潮湿的环境中呆久了,身上会染疾,我在施针的时候就发现大部分的人已经疥疮感染了。」 「疥疮感染是什么?会传染吗?」 路婠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凝重。疥疮感染不是什么大病,但是却是会传染的。 所以这些人自然是不好再留在军营里。 「怪不得王妃您让我把这些难民和之前的难民尽量隔开呢。」 周安点了点头,虽然路婠说的这种病从没有听过,但路婠是医者,她说的自然错不了。 「除此之外,我还担心会有别的病疾,百姓还要靠军人来护,将他们隔离开来,避免染上,所以才让你这般安顿,等雨小一些了,我和风无翊再去看看。」 周安拱手作揖,颔首以示。 这场雨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从白日到黑夜,歇了半刻,又卷土重来,足足下了一夜,直到第二日天亮。 路绾起身的时候,外面传来将士们练兵的喝声。撩开帘子,看到外面动作整齐划一、利落凌厉的兵卒。 墨燮站于点将台上,双手负于身后,一张略为精致的容貌惊艳异常,让这灰蒙蒙的天气似乎都明媚了许多。 知道墨燮的身份,这让底下的士军都跟打鸡血了一般兴奋,训练也是极为卖力。 不过墨燮并没有停留很久,尤其是看到路绾出来,简单的和周安说了两句话便离开了,快步走向路绾身边。 路绾浅浅一笑。 「怎么起的这样早?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墨燮唇畔微抿,神色间染着几分担忧。 「没有,昨日回来已经让风无翊抓了药吃了,现下身子没什么问题。还要去看看那些难民。」 起的早是放心不下那些难民。 正好风无翊也撩开了帐子,打着哈欠就对上了路绾他们的眼神。 「风无翊,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消毒杀菌、清热解毒的都准备好了,只是硫磺...我已经跟周将军说过了,不过这东西军中倒是没有匹备,只能去城里采购。」 路绾点了点头,硫磺的事在她的意料之中。 「不过你也别急,今晨雨停了之后,周将军就已经派了人去恒州城了。」风无翊看了一眼还在点将台上和各部说话的周安,冲路绾安慰道。 「嗯好,这样,我们先行前往,等硫磺到了让他们再送过去便是。」 风无翊点了点头。 路绾回帐篷里换了一件合身的男装,挑了几十个看起来身强体壮,手脚利落的兵士一同前往。 确实没有走多远,便看到了一排平房,最打头的两间是茅顶的,底下架着两口大锅,这会儿有白烟滚滚。 再走近了些,便闻到了糯糯的米香,看来是在煮粥。 有些个难民们正围在门口,等着喝粥,不过数量并不算太多,也就是零星几个人的样子,而且那样子,看起来是颇为艰难的在帮忙。 第三百五十七章 细菌性痢疾 路绾微微皱眉,轻叹了口气,眼中的忧虑又多了几分。 远处的人这会儿也发现了他们的身影。 “三队长,可是将军又送什么物资来了吗?你们来的正好...你不知道...”一个高挽着袖子的兵士,头上还渗着汗,看到他们拉着车来,连忙迎过来。 “大柱,王妃面前不得无理,这位是风大夫,他们一起来给百姓们看病,这车上放的都是药材,” “太好了太好了!今晨好些个百姓突然变得很虚弱,若是你们不来,我们烧好了粥也准备回驻地求助呢。” 大柱眼都亮了。 路绾闻言呼吸一滞,与风无翊对视一眼,大柱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路绾和风无翊脚下步子快步流星,立刻闪身进了房内。 屋内有些憋闷,百姓们三三两两靠在一起,空气中隐隐还有一股难闻的气味,不时有人发出小声的咳嗽,气氛很是压抑。 这些百姓看起来大多都是萎靡不振,无精打采的样子,半数以上的人甚至都是阖着眼睛,有些人甚至看起来有出气没进气,都不知道还活没活着。 路绾心下一紧,情况比她想的还要糟糕。 她走到最近的一个妇人面前。 “这位大嫂,可能让我给你诊下脉?”路绾淡淡的说。 妇人有些怔忪,她从没见过长得如此好看的女子,肤如凝脂,眉眼如画,一双眸子似繁星明媚,手都伸出去了还沉溺在路绾的美貌里。 路绾纤细葱白的手指覆在妇人的脉口之上,她呼吸微敛,探试着对方的身体,很快,她就收了手。 转过头,风无翊也刚收了手,表情也是一样的凝重。 “这位大嫂,我想问,你可有呕吐和腹泻的症状?”路绾薄唇轻抿,用尽量轻松的口气说。 那个妇人听她说完,表情都变化了,激动的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在场的其他人闻言不少也坐直了身子,注意到这边。 “大夫,不止是我,不少人从昨日傍晚,都开始拉肚子,呕吐。” “不是昨天傍晚,我昨天上午就开始拉肚子。还有张家老三,他前日晚上就不舒服了。”旁边一个男人苦着个脸接道。 他的面色发黄,双眼下乌青,脸颊有些些的凹陷,看起来很是憔悴。 路绾点了点头。 “女神医,我们不会是得了什么治不了的病了吧,我感觉身子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我家婆婆之前就是拉肚子拉死的,我们不会……” 一个头发有些花白了的妇人眼泪都忍不住涌出来。看得出来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害怕。 她的话让在场的不少人也都开始议论纷纷。 其实在路绾来之前,他们就有人说了这样的话,拉肚子可是会拉死人的,所以路绾他们来的时候屋内的气氛才会这么压抑。 路绾将他们的神色收入眼底,心中微叹,这些人得的是疟疾,其实这是洪水之后最常发的病,也是她意料之中的病。 但是疟疾这种病放在医疗落后的古代,自然是要命的病,不怪他们害怕。。 第三百五十八章 传染性 路绾深吸了一口气,如今她也不敢打保票了。 又诊了几个看起来已经很严重的百姓的脉,路绾心口微沉,鸦黑的长睫微微颤抖,再抬头,对上众人充满希冀的眼神。 路绾尽力扯出一个微笑。 “各位不要太担心,我们带了足够的药材,一定会全力以赴的。”路绾诚恳的说。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实是没底的,但是在这种时刻,医生绝不能表现出丝毫的松动,必须要给予病人以信心。 岂料下一刻,刚刚最早的那个妇人挣扎着起身,竟然给路绾跪下磕起了头。 “感谢女神医。”妇人的声音已经哽咽。 她的动作让路绾始料未及,同时随着她的动作,在场的不少人也都反应过来,都给路绾和风无翊磕起头了。 “大家不要这样,快起来,快起来。”路绾心下酸楚,忙动手搀扶起来。 好不容易才让众人的情绪平静下来,不少人本来就已经很虚弱了,这会儿都躺下了。 路绾和风无翊出了门,随行的兵士已经将他们带来的药材从车上都搬了下来,放在干燥的地方堆放起来。 看到他们出来,忙颔首以示。 走到旁边,路绾与风无翊对视了一眼。 “现在初步判定他们应该是细菌性痢疾。” 看风无翊的表情就知道他自然是没听过这种病。 “也可以称为“肠游”、“滞下”。”路绾淡淡的说。 这般说法让风无翊眉头舒缓,立时便点了点头。 “我曾在医书中看到过,此症是因外感时行疫毒,内伤饮食而致邪蕴肠腑,气血壅滞,传导失司,故以腹痛腹泻,里急后重.排赤白脓血便。” 风无翊叹了口气,神情严肃。 路绾点了点头,“不错。但最关键的是此症是具有传染性的外感疾病,病情严重时可有全身毒血症状。” 细菌性痢疾在临床上比较常见,主要是由于患者感染了志贺菌所导致的一种肠道传染病。常见的临床症状为腹泻、发热、全身疲劳等。 “此等病症一般还分为好几种不同情况。有湿热蕴结、疫毒壅盛、热毒内闭、脾肾阳虚、阴血亏虚、气滞血瘀等,治疗起来也不太一样。” 路绾的眼神落在那一小堆药材上,有些头疼,很明显他们药不够,要是在京都就好了,她的医品居什么药都有。 “其实这种病并不难治,只是我刚才观他们的面色来说,不少人得病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现在药材不足,等下先按普通的痢疾熬药,清热解毒化湿,调气行血导滞。我再佐以金针调穴。”路绾淡淡道 风无翊点了点头。 唤来随行的士兵,将写好的药方递过去。 “葛根12克,白芍9克,黄芩9克,黄连6克,白头翁12克,木香6克,生甘草6克。水煎服,一日两剂。” “我和风大夫会将需要的药材分好。但是因为人数众多,我们还要一一诊脉施针,所以熬药之事就有劳你们了。”路绾微微抿唇,语气温柔。。 第三百五十九章 开始治疗 「王妃说的哪里话,将军吩咐了,一切全凭您做主。」这个将士就是刚刚大柱口中的三队长。 他冲路绾拱手,脸涨的通红,没想到路绾竟然对他们如此客气,他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对了,麻烦将所有的将士唤过来,我还有几件事需要交代。」 「是!」三队长连忙点头,冲众人吆喝了一句 不愧是军人,很快就聚成一团。 「诸位,有几件事需要麻烦大家,里面的百姓得的病叫做痢疾,这种病多发于洪灾之后,多是因为卫生问题引起的,不过必须说的是此病有传染性。」 说到这,路绾顿了一下,本以为说到有传染性,这些兵士总会有所顾虑,没想到他们神色如常,面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像是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一般。 路绾心中忍不住多了些敬意。 「大家放心,这个病并不难治,只是从现在起,他们必须喝干净的水,我会制作一个仪器出来,还要劳烦你们将打来的水,过滤一下,再烧滚后再给他们喝。」 路绾刚刚已经想好如何制作净水过滤的仪器,依次用从大到小的沙石,最后是棉布,这样再过滤一遍的水自然更干净。 「还有就是,大柱我看你烧的是粥,这很好,他们现在只能吃流食,甚至可以是更稀的米汤,我会挑一些有利于止便的药材,你放进去一起煮。」 「现在绝对不能让这些百姓继续腹泻下去,否则一旦脱水,就会开始拉血,到时候治起来就更难了。 「明白。」大柱点了点头,眼神坚定。 「王妃,还有什么是我们能做的吗?」 「还有就是他们的排泄物不可以随便乱倒,尽量集中掩埋,他们的病情也分轻重缓急,有便血情况的人尽量留在一个房间里。」 「但千万不要用强制的手段,我会跟他们说明,是为了对症下药,你们也记住千万要注意他们的情绪。」 路绾之所以不厌其烦的强调情绪,是因为患者在病的情况下,真的很容易崩溃,想想当时山里那些百姓就知道了。 现在好的心情也有利于他们恢复。 在路绾有条不紊的下达指令同时,墨燮和周安他们已经到达了恒州城。 他们要去购置硫磺和路绾罗列出来的所需的药物。 说起来,路绾早就料到会有痢疾这种病,路绾刚才写的药方是治最基本的痢疾的,还有其他原因诱发的痢疾,还需要用到不少别的药材。 比如五灵脂、蒲黄、党参等等。「白头翁」和「赤芍」两味药也不算多,所以此行必须购置的药物很多。 这也是为何墨燮没有随路绾前往,而是和周安去了恒州的原因。 路绾交代完了一切,便转身进了房间,风无翊将分药的方法和计量跟负责煮药的士兵讲解清楚后,也立刻进去帮忙。 比较好的是,百姓们都还算配合,在她说明要将症状较重的人分离开来的时候,虽然那些人流露出害怕的神色,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服从她的安排。 其中最让路绾鼻酸的是,有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女孩,虽然满眼恐惧,但还是冲她微笑。 第三百六十章 小小缩影 小姑娘面色枯黄,两颊微凹,或许因为拉肚子拉的久了,眼下都有些乌青了。 路绾走到她身边,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叫什么名字啊?” “姐姐,我叫丫丫。”小姑娘的声音有些嘶哑。 “丫丫,真好听,丫丫,你的家人呢?”路绾温柔的问。 最开始的那个妇人在旁边开了口。 “丫丫的父亲战死了,她娘当时刚生下她,身子骨弱,哭了几场人也就没了,丫丫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可是这洪水来的凶猛,老人家哪逃的过啊。” 说到这,妇人没忍住抹了抹眼角。 路绾听的心口一酸。水火无情,人在自然面前太渺小了。丫丫的遭遇只是这一场灾难的一个小小缩影,多少人流离失所,失去亲人。 路绾的手指被一只小小的手握住。 “姐姐,我会死吗?” 对上丫丫稚嫩纯净的眸子,路绾一时哑然。深吸了一口气。 “丫丫,有我在你不会死的,姐姐一定会治好你的,你的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路绾扬唇笑了笑。 她伸手将女孩揽入怀里,拍了拍丫丫的背,入手都是硌人的骨头,让人心疼。 墨燮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风无翊正在净手,一抬头看到他们,连忙擦干了手。 墨燮的眼神落在他被泡的发白的手指上,眼神微敛。 “辛苦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么样,此行顺利吗?” 闻言男人嘴边的笑意淡去,眼神晦暗莫深,没有接话,而是侧头冲屋里看去。 “绾绾呢?” “哦,师傅应该在右手边的那间,这会儿可能还在忙。” 墨燮脚下步子不停顿了,快步流星的冲屋里走去。 “嗯,药材你看着分一下。\./手\./机\./版\./首\./发\./更\./新~~” 风无翊就听见说话,眨眼人都没影了。 墨燮进屋的时候,路绾正在施诊,男人也不打断她,旁边的有人发现男人进来了,好奇他的身份,但看清他的眼神,一个个也都差不多明白了。 路绾施完了针,松了一口气,旁边递过来一张锦帕,她没多想,接过来就擦了擦汗。 擦完了汗,一转过头就对上了男人温柔的笑意,她一愣。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路大夫,这位大人来半天了,看您忙着,就一直守在这,他是谁啊?”一个大娘笑呵呵的,那八卦的神情都快要溢出来了。 路绾脸一热,还没来的及说话,大娘旁边的大爷拿胳膊肘戳了戳她。 “哎呦,你戳***嘛!我这不也是看他们般配的很,想撮合撮合嘛。”大娘白了大爷一眼。 路绾被逗笑。 “李家大娘,这个啊真不用撮合。”路绾摆了摆手。 李大娘听她这么说,瞪大了眼,“为啥啊,这小伙子长得多俊啊!我就没见过长的这么好看的人。” “这位大人长得俊,咱女大夫也美啊!跟仙女似的!大伙儿说是不是啊。”旁边一个中年汉子不服气的说。 “是啊!” “就是!” 一时间,屋里竟然热闹起来。 路绾哭笑不得,和墨燮相视一笑。。 第三百六十一章 疥疮感染 “好了,大娘,各位,我说不用撮合是因为他就是我的夫君。”路绾浅浅一笑,脸颊微微泛红,这般直接说出来还是有些害羞的。 w_/a_/p_/\_/.\_/c\_/o\_/m “啊?”刚刚那汉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哎呦喂,太好了!真是般配,般配!”李家大娘笑的见牙不见眼的。 因为这样一个小插曲,让房间里的气氛都轻松起来了,也让路绾紧绷了一天的心情放松了不少,感觉疲惫都缓解了不少。 路绾突然想到要是他们知道他们打趣的这个正是他们心目中的战神邪王,不知道还能不能笑的这么开心了。 一旁的墨燮发现了路绾明显有所变化的笑容,不动声色的扣住她纤细的手腕,压低了声音。 “在想什么,笑的像个小狐狸。” 男人的气息喷在她的脖颈出,温热的感觉让路绾瞬间抿住了唇,眨了眨眼,心口的跳动都快了很多。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有些慌乱的脚步声。 路绾抬眼看去,风无翊面色凝重,神色间难掩焦急,她心下一沉,迎了出去,墨燮跟在后面。 确定里面听不见了,路绾才压低了声音询问, “怎么了?” “师傅,出事了。” 路绾猛的抬头。 他们还未走近,就听到远处的一间平房里传来一声尖叫,尖叫声直入云霄,刺的人头皮发麻。 “咱们安排到这边照顾的兵卒说,这边的人今天陆续醒了,有些还算正常,有些就......”风无翊在路绾身边说道。 这边一片住的就是路绾他们当时在大环山里救的那几十个村民,周安按照她的吩咐,派人将他们送到这边来,然后和那些百姓又隔了开来。 路绾算到他们今天会陆续醒来,所以也让大柱他们在这边搭了草蓬,给他们煮了粥。 他们的病不同,这些村民当务之急是疥疮感染,为了避免交叉感染,所以才隔离开的。 路绾脚下的步子快的惊人,这也得益于她如今的内力,墨燮和风无翊一旁一后,紧跟着,后面士兵拉着车。 刚一走到门口,突然里面就有人往外冲,路绾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墨燮直接拦腰榄起,护在了身后。 一闪身,让出路来,任那人往外跑,等到了身侧,右手化刀直接重重击在脖后,给打晕了过去。 里面嘈杂声不绝,有尖叫也有撕扯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然而看清里面情形,更是让人心悸。 路绾从墨燮身后侧出身子,眼神落在被墨燮打晕的那个人身上。男人粗布的上衣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出来的皮肤上被抓出道道血痕。 甚至脸上、脖子上都是血印,看起来触目惊心。 但是这样的情况显然不是只有他一个,里面的人不少都疯狂的挠着自己,眼都红了,但似乎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好受一些。 “师傅,他们这是怎么了?”看到他们的状态,风无翊眼中染上不忍。 “他们是疯了吗?”跟着来的三队长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场面看着好瘆人。 “他们没有疯,他们这是得了疥疮,之所以表现出如此疯态,是因为皮肤表面瘙痒难耐,只有挠破皮肤的疼痛才能让他们忽略那钻心的痒意。”。 第三百六十二章 煮药 “疥疮?”这种病他们也不曾听闻过。 无\./错\./更\./新`.w`.a`.p`.`.c`.o`.m 路绾眼神凝重。 “疥疮是由疥螨寄生感染所引起的一种传染性很强的皮肤病,如果不进行治疗,通常不会自行痊愈。” “疥螨在皮肤寄生以后,会引起全身皮肤的丘疹、水疱,伴有瘙痒,尤其是夜间瘙痒剧烈。” 风无翊点了点头,怪不得这些人现在发疯。 “但正常的疥疮感染是不该如此严重的......”路绾微微皱眉。 但是在她当时检查的时候就发现这些人体表的疥螨就异于的她认知,红肿的更为硕大,隐隐可见皮肤下游动的痕迹。 “王妃,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看到里面这血肉模糊的样子,三队长的眼神也有些怵。 路绾想了想,开口道,“王爷买的硫黄呢?” “带来了带来了,在后面。”大柱忙开口道。 他们后面几个兵士拉了两辆车,是风无翊之前吩咐过的硫黄和药材。 “风无翊,按我今日给你写的单子,咱们先把药材分好,大柱,起锅烧水,至少两锅。” “是!”大柱忙点了点头。 “我也去帮忙!”三队长也紧随其后,跟了过去。 “墨燮,我们分药,煮药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在这个期间,你一定要控制好他们,如果再有发狂的就麻烦你...” “明白!”墨燮淡淡一笑。 再有发狂的还是老办法,直接打晕。 路绾微微颔首,不在啰嗦,和风无翊走到马车边。 “苦参30克,黄柏30克,百部30克,花椒15克,冰片30克,硫黄30克,枯矾10克,蒲公英10克,紫花地丁10克,地肤子10克,蛇床子10克。” 疥疮感染主要就是外疗,用洗的。 按这个药方的比例兑入一定的水中煮沸,如果有条件当然最好能直接药浴,但是这里感染的人数众多,只能擦洗。 很快路绾和风无翊就将所有需要的药材都分好了,大柱那边的水也煮的差不多了,路绾将药材摆放在簸箕上,然后投入烧水的大锅之中。 顿时,中药的气味翻滚,硫黄的气味很冲,饶是路绾早有准备,还是被呛了一下,在场的其他人更是始料不及。 “这怎么有一股臭鸡蛋味,呕......。”大柱受不了的眼都红了。 “硫黄就是这样。”路绾退出了篷子,这气味她也顶不住啊! 走到房子旁,看到墨燮抱着手臂靠在门框边,地上已经躺了三个人了,看到路绾回来,本来严肃的表情瞬间软化。 路绾伸头往里看,里面比他们来的时候消停多了,许是墨燮往门口一站,太过骇人的缘故。 “怎么样了?” “已经在煮了,等药性完全挥发出来再冷温,给他们擦洗就好了。”路绾松了一口气,从袖口拿出一张帕子擦拭着手指,残留的有些中药渣。 “你真是厉害,竟然知道这么多的疑难杂症,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墨燮低头看着路绾,那眼神深邃的仿佛要将人吸进去。 路绾对上的一瞬间被男人的眼神烫了一下。。 第三百六十三章 不好奇吗 原来人家说眼神会拉丝是真的!路绾哪里还敢多看。 “你就不好奇我这一身的医术从何而来?”她打趣道。 接管了千机处的言门,她是知道墨燮曾经调查过她的,但她并不意外,她的身份是鸢国的公主,即便来和亲,也是异国的人,身份存疑也是合乎情理的。 再说之前齐堇也确实想让她给墨燮下毒来着。 墨燮眼神微动,身子迅速站直,转向路绾的同时,眼神也对上她,一双黑瞳如午夜深邃。 “如果说从没好奇过,是假的,但是从你给我挤出蛊虫的那一刻我就不再怀疑来。”男人的嗓音微喑。 他的眼神沉沉的对上路绾,里面的真挚和笃深赤诚,路绾只觉得这午夜里的风,吹的她都有些醉了。 男人的意思她明白,墨燮不是个傻的,他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 她只是没想到,原来男人放下心防的时间这么早。 无\./错\./更\./新`.w`.a`.p`.`.c`.o`.m自己只是当初一时意动救了他,竟然就能打消他全部的顾虑。 路绾微微抿唇,她扪心自问,如果早知道萧白就是墨燮,她是否会出手相助?她也不知道。 下过雨的夜有些微凉,但是不冷,是凉爽,清风吹动路绾两鬓的碎发,打在脸上有些痒,她伸手想将发丝拢到耳后。 墨燮却先她一步,就在男人想要收手的时候,路绾伸手抓住了男人的大掌,十指相扣。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牵他的手,男人的手掌厚实干燥,手心有老茧,有些磨,但就是这双手让路绾的心都定下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无翊走过来,看着一对璧人相倚,轻轻一笑,然后轻轻咳了一声。 路绾转过身。 “师傅,都好了,整整五桶。”风无翊正色道。 “好,让所有兵士都来帮忙,记住,尽量不要让皮肤***出来。” “明白!” 路绾有自己的思量,这些疥螨的传染有些奇怪,她心中有一些不好的猜想。 每一个兵士端着一个木盆,舀上半盆的药水,然后进了屋。路绾和墨燮则带上了路绾之前制作的手套,然后用巾帕遮住口鼻系在脑后。 这些药水还有些烫,路绾干脆将浸透的巾帕盖在他们的皮肤表面,敷上一会儿再换地方。 这样虽然有些慢,但是效果比只擦洗要更好一些。 里面的百姓本来看墨燮下手又凶又狠是害怕和忌惮更多的。但是看到路绾他们的动作也都明白过来,这是在给他们治病呢。 一个个不敢言语,却也都逐渐配合,尤其是见擦洗过药之后的人,都没再那么难受了,后面不少人干脆自己擦洗起来。 一两个时辰之后,差不多房子里的人都擦洗过了。 身上没那么痒了,不少人终于困意来袭,直接躺着就要睡了,路绾见状扬声道。 “大家先别睡,有些事我还要交代一下。你们已经不难受了的人可以领一个竹筒的药汁,自己擦洗,用完了再来领。” “你们皮肤上的这种病是会反复的,我已经让他们送一些衣物过来了,届时你们换上干净的,将你们身上的衣服拿开水煮过之后才能再穿。”。 第三百六十四章 残破之身 这些人用药洗过现在是缓解了,但这个房间里已经被污染了,疥螨这种东西是会反复感染的。 “我已经让士兵们给你们腾出来了一间新的房间,里面消过毒了,大家换过干净的衣服后就可以到那边去睡了。” “另外外面煮的还有粥,饿的可以去盛一碗吃,不过你们饿了太久,切记一次不能吃的太猛。”路绾嘱咐道。 w_/a_/p_/\_/.\_/c\_/o\_/m 这些百姓没有想到路绾不仅给他们治病,竟然还给他们准备了干净的衣物和吃食,一时间面面相觑,反应过来都是满脸感激。 突然人群中传来低低的抽泣声,众人循声望去,是一个年轻的女子,不过头发虽然乱,但还是能看出来挽的是妇人的发髻。 路绾缓步走到她面前蹲下。 “怎么了?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路绾自己都没有察觉,她的声音有多温柔。 女子泪眼朦胧的看向路绾。 “我男人死了,孩子也死了,只剩下我这么一副残破的身子,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女子双手捂脸,眼泪从指缝中流泻下来。 路绾敏锐的捕捉到女子口中说到“残破之身”,眼神又落在她身上,这才发现女子穿了两层,外面是一件男人的外衫,里面的衣服有些褴褛。 这般说来,女子的遭遇是显而易见的了。她的眼神凌厉似剑的扫向周围的几个男人。 被他眼神锁定的男人都是面色一白,迅速摇头摆手。 旁边一个男人动了动唇。 “欺负她的那几个好像都死了,就剩那一个了。”男人的眼神落在门口,那之前被墨燮打晕的那个男人。 门口被打晕的男人刚刚被士兵捞了起来靠坐在木门上,这会儿还没有醒。 路绾眼神微动,看了一眼还在掩面哭泣的女子,又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她的眼神陡然变得奇怪。 走到男人的身边,手指拨开男人的眼皮,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路绾背对着众人,声音微凉。 “他已经死了。” 虽然男人看起来像是睡着了的样子,但是瞳孔已经发散,应该是他们救人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什么?”人群里传来惊叹和抽气的声音。 路绾的眼神落在仍然在自顾自哭泣着的女子身上,突然嘴角微扬转瞬即逝,眼神里亦是染上了一丝若有所思。 这时有士兵来报,衣物都送来了。 “好了,大家今天折腾的也都够累了,领了新衣服,旁边的房间可以换衣服,将换下来的衣服丢进竹篓中,便可以去歇息了。” 在场的百姓们都按照路绾的吩咐起身出去了,直到所有人都走完了。 路绾看着缩在角落里还在“抽泣”的女子。 “行了,没有人了,不必再装了。”路绾的声音泛冷。 女人的动作一僵,却没有立刻抬头,只是肩膀不再耸动。 “你刚刚为什么要哭?就是为了让我发现那个男人死了?” 路绾双手抱臂,站的久了腿都有些酸了,干脆找了个台子想坐下,又嫌不干净,扯过墨燮的外袍垫着。。 第三百六十五章 未经苦莫劝善 一旁的墨燮看她这一系列的动作,只觉得可爱,嘴角都压不下去。 女人终于抬起头,她脸上满是泪痕,一双眸子盈满了泪珠摇摇欲坠,看起来楚楚可怜。 “大夫,你说的话我听不懂。” “听不懂?”路绾紧接了一句,只是语气中的质疑和讽刺是显而易见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难道我还不够惨吗?”女子突然崩溃,一双大眼瞪着路绾,里面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毒。 路绾垂眸,突然笑了出来,“或许你确实遭遇了可怕的事,但是你敢说这个病与你无关?” 她言语中淡淡的讽刺,让女子浑身一僵。 她不明白自己什么都没有说怎么路绾就好像已经看透了她。 “你......” “那个男人的死是你做的吧。”路绾猛然抬眼,眼神里的锐利让女子打了一个冷噤。 “不...不是我...不是。” “不是?我刚刚来的时候就奇怪,为什么他们会发狂到这种程度。就算是疥疮的痒,也不至于是那样。” “可是...可是刚刚发狂被打晕的也不止那一个男人啊。”女人皱眉强撑的说。 “确实,这一点你确实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所以我才问你为什么非要搞刚才那一出让我发现。除非...你是要告诉谁?”路绾沉吟 女人咽了咽口水,看着路绾的眼神由怨毒变成了恐惧。她的反应被路绾尽收眼底。 “看来被我猜对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女人都要疯了,她不明白自己的计划怎么就被路绾猜了个一清二楚。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但是现在如果不说清楚你是谁,你必死。”路绾的粉唇一字一句的吐出冰冷的话。 感受到路绾周身的杀意,女子顿时瘫软了下去,眼神里满是绝望。 “既然被你猜到了,那我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女子苦笑一句,这一次她的眼泪多了几分真诚。 路绾和墨燮对视一眼。 “你可以说说看,如果你真的无辜我们或许可以保你不死。” “保我不死...哈哈哈哈哈哈,我现在活着和死了还有什么分别。”女子凄凉的说。 路绾眼神里的讽刺散去,这次的事或许是这个女人做的,但看起来她也确实是个可怜之人。 女子沉寂了片刻,还是开了口。 “你真的很厉害。你猜的都对,我没有想到你竟然能治好这种病,所以我只能另想办法,先下手一步杀了那个男人。\./手\./机\./版\./首\./发\./更\./新~~” 路绾点了点头。 “这种病是传染病,传染源是别人给你的吧。” “对,有个人给了我一个瓶子,告诉我将这里面的东西弄到周围人的身上,他们就会感染。” 女子淡淡的说,语气很疲惫了。 风无翊他们刚刚也进来了,看到路绾在审问女子,便没有开口站在一旁。听到这儿大柱忍不住开口。 “可是你这样所有人都会感染的,别的人并没有伤害你啊。” “他们没有吗?他们有!他们都该死,我被那些禽兽羞辱的时候,他们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就那么冷漠的看着我的丈夫被砍死,看着我...看着我...” 女子哽咽到泣不成声,眼中的恨意与痛苦交织。 路绾叹了一口气,“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第三百六十六章 敞开心扉 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夺去贞操,还要亲眼看着自己的爱人死去,仅仅是听着,就足以让人心痛了。 而那些人的漠视或许是人性,但也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杀人诛心,有时候人性的冷漠才是这世上最尖利的一柄弯刀。 路绾看女子的眼神软化下来,甚至有些懊恼,自己刚刚的话太过了。 她给了墨燮一个眼神,后者会意,风无翊他们也会意离开了房间。 路绾慢慢走到女子的身侧,蹲了下来,从袖兜里拿出一张锦帕递了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没有开口,还沉浸在刚刚的悲痛之中。 路绾也没有生气,而是伸手将女子的手握起,将帕子放在女子的手中。 “我不会评论你的遭遇如何,也不会劝你忘记,甚至不会劝你放下。” 女子眼神里染上一丝迷惑,她不明白路绾这是要做什么。\./手\./机\./版\./首\./发\./更\./新~~ “我想说,所有已经发生过了的事,我们无力改变,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重新站起来,让自己强大起来,强大到这些事都不足以动摇你的内心。” “可是,现在的我已经是......” “不要这样说,常言道沧海桑田物转星移,人生很短,可以说转瞬即逝,你觉得漫长的其实很快就会过去,没有人会一直记得在你身上发生的悲剧。” “你的事我不能说感同身受,我说了你也不会信,但你要相信,人生同样也很长,眼前的苟且只是你人生路上的一个分岔而已,迈过去你还有大好的人生。” 女子眼中的悲怆逐渐被委屈代替。 路绾看她的眼神和所有人都不同,不是嫌弃、冷漠也不是同情,而是一种......鼓励。 “我真的还能活下去吗?” “当然,做错事的人不是你,你应该勇敢的活着,连带着你夫君的那一份一起活下去。” 路绾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就这一下,让女子心中仿佛受到了震颤,她反握的手突然有力了。 “我叫元娘...” 路绾从屋内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墨燮就站在门的附近候着,见她出来站直了身子,快步走了过来。 “怎么样?” “都交代了,她当时遭遇了那事以后,有一个人就找上了她,让她把培育出来的疥螨传染给周围的人。” “那个人是谁?” “她不知道,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她今天才弄死了最后一个人。” “怕被灭口?” “嗯,也是怕死之前不能报完仇吧。”路绾叹了口气。 “你觉得那个人在这些人中吗?”墨燮微微凝眸。 路绾摇了摇头,“我觉得应该不在。” “是因为里面的人都感染了?” “不仅仅是这样,我觉得这个病只是背后之人计划中很小的一环。” 墨燮点了点头,他明白了路绾的意思。 “你还记得孙秉说过,这次的洪灾虽然有暴雨的原因,但背后之人极有可能是对大坝动了手脚,这就意味着背后的人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第三百六十七章 在一处 路绾心中思绪万千,一团迷雾,虽有些头绪,但仍然连不成一个完整的线索出来。 墨燮也被算计其中,而自己是这场阴谋里唯一的变量,这让路绾觉得心中压力很大。 看出她的烦躁,墨燮伸手将她的手掌包裹起来。 “无论他想做什么,只要我们在一处,他都别想得逞。”男人的声音很低柔,仿佛絮语,喃喃深情。 首\./发\./更\./新`..手.机.版 路绾抬眼与之对视,没错,只要有她在,就不会允许那个人伤害墨燮,更不会允许他随意的践踏人命。 “天快亮了。”路绾的声音轻柔。 乌墨色的天空中有几抹粉光,那是朝阳即将露头的模样。风无翊靠在旁边的草垛边睡着了,大柱和几个兵士围在土灶旁边打着盹。 有几个锅里还冒着热气。 路绾心中微涩,这次的灾难无论是天灾还是人祸,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样的一个难捱的坎儿,幸运的是他们就快要熬过去了。 翌日,又检查了一般那些人的伤势,确定了药水起了效果,路绾他们留下了几个负责熬药和熬粥的人,就返回之前那边了。 只是那个女子也被路绾一同带走了。 刚一返回,那边就出事了,有人死了。 路绾检查了一下尸体,脸色就变了,因为这个人并不是死于痢疾,而是他杀。 墨燮第一时间捕捉到路绾眼神的变化。 “怎么了?” “这个人是被杀的。” “被杀的?”旁边的一个士兵诧异道。 “对,准确的说是伪装成自然死亡的他杀,体表没有任何伤痕,甚至我用银针刺了他的喉咙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那......” “这个人是被针搅碎了脑髓而暴毙的。” 路绾拨开了男人后脑的头发,之间很小的一个红色的血孔,虽然很小,但是还是能看到一二。 “天呐,这么小的创口,真难以想象,你是如何发现的!”风无翊双目圆睁,他都震惊了。 “很简单,现在是夏天,这里又草木繁盛,所以蝇虫极多,这个人死了,却没有人将他扶起来。” “所以我们来的时候此人就是趴着的,我当时就留意到他的脑后有苍蝇聚集,而我查遍他身上没有伤口时就想到了。” “原来是这样~”风无翊惊叹。 路绾转过头,看向旁边李大娘。 “大娘,这个人是谁,你认识吗?” 李大娘很明显也有些害怕,但是见路绾问,便也壮着胆子凑过来辨认,只是看了半天,却摇了摇头。 “认不到,老婆子从没见过这个人。” 路绾眉头一挑,和墨燮对视一眼,随即站起身冲周围的扬声道。 “大家都来辨认一下,认不认识这个死者是谁?” 周围的人听路绾这么说,也都壮着胆子围上前来看,只是看过之后都是摇头,没人认识。 “大娘,我想问一下,你们彼此之间都认识吗?这个人会不会是生活在偏僻一点的地方,所以......” 这里一个县的人有多少,路绾没有概念,如果有个别人不认识是不是也是有可能的?。 第三百六十八章 死人 “不会的不会的,都是认识的呀,我们泗水不大的,虽然人不少,但都是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的,几乎都认识的。” 路绾话没说完,李大娘忙接到。 “那你们逃难的时候有人注意到这个人吗?” 路绾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开始回忆。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一个大爷突然犹豫的开口。 “女神医,我之前好像和他说过话,但也不确定是不是这个人。” 这个房间里住的是症状比较重的病人,而老汉他们这些围在门口看热闹的是症状比较轻的,被分配到旁边房间里的。 “大爷,您能说说吗?” “这人是个没礼貌的,之前我也是发现了他是个陌生的面孔,所以就问他来着,结果他直接没理我。老头子我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自然没再上赶着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 “有些时候了,好像就是之前周将军他们派人送王家村的人过来的时候。” “王家村?” 就在这个时候元娘从后面拉了拉路绾,她立刻意识到就是元娘那一波人来的时候。 “这么巧?”路绾喃喃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人之前是跟在王家村一群人里的,然后到了这边趁机混进了这边。 无\./错\./更\./新`.w`.a`.p`.`.c`.o`.m 如果是这样...... 路绾眼神一亮,伸手扯开男人的衣领处,食指和中指将皮肤撑开,只见有很细微的一点红。 果然是这样。 “元娘,你来看看,这个人的身形和之前你见的像不像。”路绾压低了声音在女子旁边开口道。 元娘一怔,反应过来路绾的意思,脸色一白,随即看着地上尸体的眼神都变得复杂了起来。 她紧抿起唇,缓缓闭上双眼,回忆起之前男人的样子。只是当时是在昏暗的山洞之中,又是晚上,根本没有亮光。 她刚刚经历过那样的事,有人靠近她也是缩成一团根本不敢看来人。 路绾就这么静静的陪着她,没有出言打扰。 元娘睁开眼,眉头紧锁,摇了摇头。 “我真的不记得他的长相。” 闻言,路绾没有失落,而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一笑。 “没关系,不记得也没关系。” “或者样貌记不住,他身上有没有什么别的特征呢?”一旁风无翊想了想说。 “算了,别逼她了。” 然而元娘突然一下子眼睛一亮,然后迅速蹲下身子,凑近男人,她的反应给旁边的人都吓了一跳,就连路绾都没反应过来。 那毕竟是一具尸体啊! 就算是正常的男人也会又有些害怕,可是元娘竟然几近趴在尸体身侧。 “你……”风无翊伸手想去搀扶,却被路绾拦了下来, 她微微皱眉,此时她已经反应过来元娘是在做什么了。 果然,几息之后,元娘直起身子,露出了一个笑,眼睛亮亮的。 “是他!”她的声音虽弱,但是语气中笃定让人侧目。 路绾笑了,冲元娘伸出了手。 一个人的样貌虽然会无法辨认,但他身上的气味却是很稳定的。。 第三百六十九章 军营有变 路绾相信元娘不会认错,不过现在此人也被杀了,那就说明那人也知道了。 知道他们已经知道元娘做下的事了。 可是这件事只有他们和昨天在场的人知道。 w_/a_/p_/\_/.\_/c\_/o\_/m 路绾眼神微暗与墨燮对视一眼,其中是只有彼此知晓的深意。 …... 时间似流沙,不知觉间三日时光转瞬即逝,患痢疾的难民们都好转的差不多了。 至于疥疮感染的那些村民,本来就不是要命的病,用了药很快就好得差不多了,所以路绾他们返回军营的时候,这边的百姓几乎都已经没有大碍了。 期间,上京那边也回了信,写信的是张赫然。 信的内容主要是回复路绾需要的一些珍贵的药材已经在路上了。 千龙卫那边墨燮下令筹措的粮草,也从各地转运了过来,此外路绾让张赫然也以医品居的名义捐了十万石粮食。 这次洪灾来的迅猛,他们援救的百姓没粮食吃,是周安顶着被降罪的风险,直接拿出的军粮。 军粮是不允许私动的,为此墨燮还专门写了份塘报送往京都,否则就算灾情平息之后周安也逃不了责罚,轻则贬值,重则下狱都是正常的。 墨燮他们回到军营的时候,里面静悄悄的,透着些奇怪。 “怎么不见人啊?这个时间不应该还在操练吗?”风无翊诧异的开口。 此次只有他们三个回来,三队长和那些士兵还留在难民营那边照料,直到众人走到营内才有士兵发现迎了过来。 “王爷、王妃你们回来了。” “周将军呢?” “我们将军被恒州刺史叫走了?” “叫走?”墨燮眉头猛蹙。 “对,有衙役来送信,说是让我们将军把孙秉县令押过去,周将军本来想等你们回来的,但是送信的人说刻不容缓,非要我们将军立刻出发。” 那小兵卒被墨燮的反应吓一跳,莫名的紧张起来。 “原来是这样。那周将军是何时离开的?”路绾点了点头。 “前日午后。” “前日午后?”竟如此之久了,这下路绾都惊到了。 “不错,而且派人去寻也再没音讯,所以今日一早副将就带着几个统领带兵去了城里。”士兵苦着脸说。 “什么?”墨燮面色彻底变了,瞳孔也猛的收缩。 原来这整个兵营的士兵竟然都被带走了,这下糟了。 路绾脸色也难看起来,只有风无翊不明所以。 “怎么了吗?”风无翊诧异的问,那个士兵也不明白。 “恒州军是护卫恒州安定的不假,但国法规定,所有州郡守军没有命令是不得入城的。”墨燮声音微寒。 所以恒州军也是一直按律驻扎在城外,可是......若要调兵是需要兵符的啊,副将能调动所有的恒州驻军吗?路绾的眼底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 “那若是进城会怎么样?”风无翊追问。 “若是私自进城等同于造反。”墨燮还没说话,路绾便接道,只是语气也是沉重了不少。 “怎么会这样?副将怎么会如此冲动,他这样不等于去送死吗?而且他这也把周将军给害了啊!”。 第三百七十章 副将 这下连风无翊都不淡定了。 驻地驻守的几个士兵听到动静也都围了过来,听到路绾他们这么说,面面相觑之后皆是惊慌失措。他们只是普通的士兵,哪里知道这么多。 可是他们不知道就算了,副将怎么可能也不知道,但若是明明知道这样是掉脑袋的事,他还是如此做了,那就耐人寻味了。 “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周将军真的面临生死之际,副将此行是抱了必死之心去救人的,除此之外另一种可能就糟糕了,副将要么是被算计要么......” 路绾话没说完,但言外之意墨燮和风无翊都听出来了。联想到难民营那个被杀掉的男人。 墨燮在难民营的事并不是个秘密,周安被叫走久去不归,完全可以派人知会一声。 怎么都不该直接带病去州城,看起来是去救人,但其实是压死周安的一根稻草。 明明可以有更好的解决办法,这个副将的行为太奇怪了。究竟是为什么呢? “你说的这个副将本王见过吗?”墨燮在一旁突然幽幽的开口。 路绾长睫骤然一颤,意识到男人的意思,突然觉得森寒刺骨,抬眼看向士兵的眼神都变的凌厉了几分。 “我们军有两个副将,之前王副将你们是见过的,但王副将前几日突然带了一队人离开了,这次去救人的是杨副将,他前两日才回来。” 路绾深吸了一口气。 “果然。” “我们现在立刻出发,晚了周安可能就没命了。”墨燮握剑的手微微收紧。 “好。”路绾点了点头。 “我跟你们一起。”风无翊忙接到。 三人牵了马便向恒州城驶去,快到的时候,墨燮突然勒马,减缓了速度。 “绾绾,有件事我没跟你说。”墨燮神色严肃。 路绾伸手拽了一把缰绳,侧目看向男人。 “我之前进城筹措粮草的时候,出于考量,我并没有暴露我的身份。” 至于是什么考量,当然是因为背后那个策划这一切的人。 “所以你怀疑谁?恒州刺史?” “我只是觉得有蹊跷。” 路绾点了点头,正如她当初来恒州时想的一样,恒州刺史送呈京都的那一份塘报,让她当时也是对其产生了怀疑。 不过后来因为孙秉说的话,算是把恒州刺史摘出来了。 墨燮应当是还想再观察观察,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表露身份。如今看来却是高明之举。 这个恒州刺史命周安将孙秉押送往州城,用的是“押送”,这不就摆明了知道孙秉有问题吗? 那之前那个褒奖的塘报又成了矛盾点。 “看来我们必须要去会一会这个恒州刺史了!”路绾眸子微眯,只见墨燮神色泛冷,周身淡淡的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三人驾马前往恒州城。 进了城门,这会儿这里比路绾之前刚到恒州时要稍微热闹一点了,许是因为看天不再下雨了,也有出来摆摊儿的了。 w_/a_/p_/\_/.\_/c\_/o\_/m “墨疾他们呢?” “已经在刺史府附近埋伏着了,只等我们前往汇合。”墨燮淡淡颔首。。 第三百七十一章 竟是兄弟 看墨燮的样子,便知道他这是已经有计划了。 “但是我们为什么不直接上门要人呢?”风无翊不解。 “如果我们直接上门,他们一定有不少的说辞来对付我们,最关键的是周将军还在他们手里。” “好奇怪。”路绾微微皱眉。 “什么?” “军营里留守的那个士兵说,杨副将带了近两千的兵来恒州了,可是我们进城以来,哪里有兵临城下的景象,你看看这些百姓,还在正常的做生意。” 路绾的手指摩挲着马缰,恒州的百姓看起来确实没什么异样。 无\./错\./更\./新`.w`.a`.p`.`.c`.o`.m “那杨副将把两千人带哪去了呢?” “这件事只有等到了刺史府附近和墨疾汇合了再说了。”墨燮眼神深邃。 墨疾说的汇合点,是距离刺史府大约一百米左右的“清音阁”。 到之前,三人皆是带上了帏帽,他们刚到门口,小厮就迎了出来,将马接了过去。 走到掌柜面前,路绾微微一笑,从袖口扯出玉佩,掌柜看清的瞬间,已经重新塞回去了。 路绾拿的玉佩是言门门主的象征玉佩。掌柜立时便会意,双眼微微发亮。 “这位贵客,您的房已经备好,请跟我这边请。” 上了二楼,径直走到最里面的一间,掌柜的轻轻叩门。 “公子,您的客人到了。” 话音刚落,门就被拉开,露出的正是墨疾的那张脸。 墨疾闪身让墨燮他们进来,然后冲掌柜的微微颔首,掌柜的点头,退了下去。 墨疾关好了门,转过头,路绾他们已经去掉了帏帽。墨燮伸手拨开了一些窗户,远处的刺史府尽收眼底。 “墨疾,今日城中可有异常?”墨燮的声音微沉。 “异常?主子您所指的异常是什么?” “是这样,我们之所以匆匆赶来恒州城是因为恒州军中生变,说是周安被恒州刺史宣走了,而军中有一个副官竟然带了两千军马说来救人。” 路绾简单概括了一下事情。 “什么?救人?可刺史应当是不会伤害周安将军才对啊!”闻言墨疾诧异道。 他的反应让路绾也懵了。 “为何你觉得刺史不会伤害周安?”路绾挑眉。 “因为刺史和周安是兄弟。”墨燮突然开口。 男人将手中的文件递给路绾,上面是千机处查到的信息。 路绾诧异的接过来,看清上面写的内容,也混乱了。 恒州刺史周勉竟然和恒州军大将军周安是亲兄弟。这个信息完全颠覆了他们之前的猜想。 本以为恒州刺史有问题,传唤周安有可能是要杀人灭口,可是现在却说二人是兄弟关系,这让他们之前的结论都需要重新考量了。 “我想起来了,恒州刺史确实姓周。” 路绾当初来恒州的时候,千机处送过来的情报,她是看过的,只是当时救人心切的她并没有仔细留意。 而且周安也是他们后来才遇到的,之前的情报里并没有提到恒州军的事。 路绾用力的揉了揉太阳穴,这突如其来的信息让她猝不及防,大脑再次混乱一片,理不清头绪了。。 第三百七十二章夜探刺史府 见状,墨燮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没事,不要着急,这刺史府一定有秘密,我们既然到这儿了,直接去看看便是。” “你的意思是?” “夜探刺史府。”墨燮的眼神透过窗户,落在不远处大门紧闭的刺史府。 ...... 是夜,几个黑衣人从刺史府的侧墙一跃而入,正是墨燮他们。 刺史府内静悄悄的,回廊曲折,因为没有挂灯笼,院内只有月光和点点星光泻落,很是幽暗。 按来时墨燮吩咐的,墨疾去寻偏僻的院落,看有没有暗牢分布,风无翊则去寻偏室,而路绾跟着墨燮,去主卧和书房看能不能碰上周勉。 路绾自从开始修炼内力,不过数日的光阴,轻功便有了不小的进步。 虽然速度还达不到能跟上墨燮他们,但脚步落在屋顶几近无声。 二人很快便寻到了周勉的书房。 墨燮轻轻抽开脚下的一块瓦片,瞬间一点烛光便露了出来,里面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路绾微微偏头,透过这个洞可以看到里面,桌面的摆了几个小菜,还有两坛子酒。而下面的两人正在争吵,其中之一便是周安。 路绾和墨燮对视一眼,周安和周勉的关系果然非比寻常。 “大哥,收手吧!”周安满脸通红,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太激动的缘故。 与周安不同的是,屋内另一人看起来气质更儒雅,身材也更瘦削的,应该就是周勉了。 “怎么连你也要跟我说这个!”周勉将手中的洒杯重重的搁下,脸色发黑,看起来是盛怒的模样。 “你做的事,那孙秉都知道,若是他将一切说出来,一切就都完了!你不想自己,难道也不想想恒州军的兄弟们吗?” “墨燮必须死,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周勉似是怒极,直接将桌面上的酒坛子狠狠的砸在地上。 “可是......”周安还要说话,却被周勉的话打断。 只见周勉满脸阴蛰,“你把孙秉带过来,就应该知道他的下场!”他恶狠狠的语气似乎吓到了周安。 周安半响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你要报仇我不拦你,但是绝不可以连累到恒州军的弟兄们!”周安垂着眸子,下一刻,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站起来就要离开,却没想到这一下竟没站稳,身子猛的晃了几下,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你......这酒......” “放心,这酒没毒,只是让你消停一下,莫要坏了我的好事!”周勉冷笑了一下,淡淡的说。 “哥...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周安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一双眼死死的盯着周勉,但很快,药效起了,瞳孔逐渐涣散,径直昏睡了过去。 周勉冷冷的看着他睡着,眼神中满是冷漠和疯狂,最后深深看了周安一眼,不再停留,迈步离去。 墨燮将手中的瓦片重新盖回去。周勉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不用想也能猜到几分。 “只要跟着他,应该就能找到孙秉的下落。”路绾压低了声音说道。。 第三百七十三章 钉死在地上 墨燮微微点头,眼神落在院中,周勉一身黑衣仿佛要融进黑暗之中。 二人跟着周勉穿过花园,直走到一个侧院,想不到周勉竟然将人关在自己的府内。 院内黑漆漆的,周勉进去,院内也没有亮起灯盏,墨燮二人翻过墙,来的正房侧面。 路绾刚想从袖兜取出匕首戳破窗布,就见墨燮直接用手指便做到了,这便是内功深厚的区别了。 墨燮只看了一眼,便直起身冲路绾摇了摇头。 屋内竟然没有人?可他们明明是亲眼看着周勉进去的,怎么会没有人呢?除非...... “除非里面另有密室。”墨燮压低了声音。 路绾点了点头。 “你在外面等我,我进去看看。”里面有机关,危机四伏,墨燮怕自己护不住路绾。 “我们一起。” “可......” “你怕里面有危险,可外面也不见得安全。” 路绾一句话便让墨燮无话可说,确实,路绾放在眼前他还能安心些,放在外面若是碰到危险他可鞭长莫及。 男人点了点头,路绾轻轻扯唇,笑的狡黠。 推门进去,屋内虽然昏暗,但二人视力几乎都可以达到夜视的状态,所以路绾也懒得拿夜光石出来了。 屋内的陈设很简单,路绾伸手摸了一下桌子,摩挲了一下指腹,这些家具上都落满了灰尘。 这么偏僻的院落,这陈旧的桌椅,自然是不可能有人住的。 “找到了。”墨燮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 路绾看到墨燮站在床边,眼神落在床榻上,眼底倏尔闪过了然。 床榻上空空如也,并没有铺盖,却有一个枕头。 路绾弯腰想去拨开枕头,被墨燮拦下,男人动手转动了一下枕头,她才发现这个枕头是固定在床面上的。 随着男人的转动,床板发出“咔嚓”一声,竟然直接弹开了。 墨燮骨节分明的手指抬起床板,露出下面的石阶。 果然有密室。 石阶并不深,刚一下来就听见不远处有动静,这个声音......路绾脸色一变。 然而还是晚了,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地上趴着个男人,浑身是血,没了动静。 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墨燮瞬间追了出去,脚下步子快到肉眼看不清。 路绾蹲下,想将人翻过来,在翻过来的瞬间,寒光一闪,对上了一张狰狞到扭曲的脸。 她瞳孔急剧收缩,身子却完全僵住,来不及反应。\./手\./机\./版\./无\./错\./首\./发~~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破空的声音自她的耳后响起,一柄利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划过她的侧面,割断一缕发的瞬间,将意图行凶的男人直接钉死在地上。 这一状况发生的太快,以至于男人至死都是刚刚那副扭曲的嘴脸。 路绾大脑一片空白,下一刻被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对上男人紧张的面孔时,才将将回神,心脏砰砰的狂跳。 “有没有受伤?”男人的声音里满是紧张。 大掌拖住路绾的后脑,两人的距离瞬间被拉的巨近。 路绾咽了咽口水,回过神来,感觉自己半边身子都是麻的。。 第三百七十四章 你在找我吗? “我没事。”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首\./发\./更\./新`..手.机.版 眼神落在被钉死在地上的男人脸上,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这张脸和他们刚刚看到的周勉也不一样,不是孙秉也不是周勉,那这个人是谁? “对了你抓到刚刚那个人了吗?”路绾反手抓住男人的衣袖。 闻言墨燮脸色也难看了几分。 “杀了。” 只有墨燮知道,他现在心里还全是后怕,若是他晚上一点,他不敢想象。 路绾想站起来,却发现腿软了,心中微囧,在墨燮的搀扶下才站了起来。走到另一个被墨燮杀掉的黑衣人旁边。 然而这一次将人翻过来的时候,此人的样貌却是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是他。”路绾神色微冷,只觉遍体生寒。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在难民营见过的大柱,只是此时这人神色冷戾,与之前敦厚憨实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的功力很高,差一点就叫他跑掉了,可惜碰到的是我。”墨燮眼神凌厉。 墨燮点亮了石壁上的烛台,路绾检查两个死者的尸体,墨燮则寻找其他的地方,看看有没有别的密室和暗道。 刚刚要袭击路绾的那个男人的指尖和虎口也都有着厚茧,这一点和大柱是一样的。 所以二人确实是习武之身。 袭击路绾的人身上并没有伤口,所以他穿的血衣并不属于他。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路绾以为是墨燮。 “有看到周勉吗?” “你在找我吗?”一个阴森的声音响起,只一瞬,路绾头皮发麻,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僵硬的身子缓缓转身,就在要看清来人的瞬间,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墨燮找到一条密道,就在他返回的时候,突然眼神一变,脚下步子生风。快步返回刚刚的地方。 下一刻,他身上爆出毁天灭地的杀意。 之前的男人的脖子已经被切开,鲜血蔓延开来染红了他身下的土地。 而地上用血写着几个大字“要想她活,拿自己的命来换”。 路绾醒过来的时候,眼睛上被蒙着黑布,嘴也被堵上了,手脚都被捆着,身边没有一点动静。 她确定她最后看清了那人的长相,正是他们要寻的周勉。 不知道周勉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们的,所以设下了那样的圈套,只是本以为周勉会逃走的,他却并没有,而是留在了那里伺机而动。 看到墨燮救下自己,所以改变了主义,趁墨燮离开将自己掳走。 就冲知道他们尾随,还能将计就计,就知道周勉一定是一个心思缜密之人。而看到手下尽数死于墨燮手下,他还能如此镇定的等墨燮离开,再动手。 可见此人的心理素质之强大,同时也足以证明此人的疯狂。 不用想都知道周勉掳自己离开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拿自己威胁墨燮,从周勉和周安的对话中不难看出,周勉对墨燮的恨意有多强烈。 路绾心下担忧,这种无力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的心底突然泛酸,她害怕了,但究竟在害怕什么她也说不出来。。 第三百七十五章 发生过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脚步声响起,心猛的揪起,脚步声逐渐逼近,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停下。 空气中响起一声冷笑,就算蒙着眼睛,路绾都能感受到男人如同蛇蝎般的目光。 下一瞬,她脸上的眼罩被猛的拽下,刺眼的光亮让她猛的皱眉,生理反应之下,眼眶湿润了几分。 逐渐适应,缓缓睁开眼睛,眼眶微微泛红。 原来天已经亮了。 男人肆意打量的眼神让路绾很不舒服,她的眼神对上周勉,眼底的愤怒却让周勉笑了出来。 周围是陌生的环境,看起来像是一个雅间。 “你是墨燮的女人?哦,准确的说你是他的...妻子。”周勉的语气里满是讽刺。 路绾阖上眼睛,一副不想理会他的模样。 男人脸上的笑意倏尔消散,换上了阴蛰的模样,下一瞬逼近路绾,抓住她的衣领,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路绾被抓住衣领,有些喘不过气,眉心紧蹙。她的模样让男人冷静下来。\./手\./机\./版\./首\./发\./更\./新~~ 重重的将路绾又扔回床上。 看着路绾的眼神有些不屑,“没想到墨燮会喜欢这样一个如同弱鸡的女子,真是色令智昏。” 路绾脸色一黑,你才是弱鸡,你全家都是弱鸡! “不过你这一副皮囊确实生的不俗,想来也是在某些方面有过人之处!”周勉冷笑。 路绾彻底无语了,此人真是令她厌恶至极。 见她不说话,周勉觉得无趣,以为是路绾因为嘴被塞上的缘故,所以伸手将她口中紧塞的布团拿下。 可是路绾还是不说话,这让周勉有些不爽了,在他的心中,此时的路绾应该是害怕、紧张、甚至是痛哭流涕,独独不该像现在这般冷静。 “你是不是在想只要墨燮来了,你就会得救?哈哈哈,墨燮要来就是死路一条,我给他留了一句话,想要你活命就让他拿自己的命来换,你说他会来吗?” 周勉脸上的笑意满是得意,那神色看起来仿佛是已经看到墨燮葬身血泊的惨状了。 “就算他来,死的也未必是他。”嗓子喑哑,声音很轻,却带着毋庸置疑的信任。 周勉脸上的笑意一僵,似乎是没想到到这种程度了,路绾还能嘴硬。 “呵,你就那么笃定墨燮会来救你?”他语气讥诮。 路绾心中一紧,她好像真的没想过墨燮不会来,好像在她的意识里,墨燮一定会来。 “要是我跟你说墨燮根本不像你见到的那样你一定会觉得我在骗你,但墨燮就是一个冷情冷性,骨子里冷漠无情的人!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 说这话时,周勉几乎咬牙切齿,他似乎想到什么,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路绾心中一动,她一直在想,从周勉和周安的对话中可见二人对墨燮的恨意缘来已久,可当时墨燮很明显也并不认识他们。 所以在之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会让周勉宁愿放弃自己大好的前程,甚至牺牲一切都要向墨燮复仇呢?。 第三百七十六章 周勉的过去 路绾缓缓睁开眼,鸦黑的长睫微垂,掩下其中的情绪。 不过仅仅是如此,就让周勉兴奋起来,就好像揭露墨燮的“真面目”对他来说是一件无比快乐的事。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这么恨他吧,其实恨他的人何止我一个!” “你为什么说他冷漠自私?”路绾的声音很轻。 “他就是一个冷酷至极的人,人命在他的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世人只知他是当年平定战乱的战神、英雄,又有谁知道他是踏着多少人的尸骨才获得的荣誉。” 周勉语气阴蛰,眼眶涨红,眼底写满了恨意和不甘。 路绾眼神微变,周勉究竟是什么人?或许是她的眼神落入了男人的眼里,他在短暂的平静后,理了理嗓子。 “你或许觉得我是在危言耸听,又或者认为我是要败坏他的名声。但我要说,他就是踩着我们这些人的尸骨才会得到现在的地位的。” 路绾脸色并不好看,但是为了不激怒眼前的人。周勉此时的样子看起来着实不算正常。她按捺着心头的情绪。 w_/a_/p_/\_/.\_/c\_/o\_/m “既然你一直控诉墨燮是个十恶不赦之人,那便是因为他曾经对你或者说对你们做下过什么吧,不妨说与我听听。“ 路绾的镇静落在周勉的眼里,就像是她信了他的话,眼底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 周勉眼神微微涣散,逐渐陷入回忆之中。 ”我第一次见墨燮,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是十年以前了,也就是墨燮一战成名的时候!“ 路绾此时已经坐起了身子静听。 然而周勉仿佛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那时候的他尚未及弱冠,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 他家境不错,但士农工商,家里是做生意的,他和所有寒门子弟一样,寒窗苦读,只为有朝一日出人头地。 读书虽苦,但家庭和睦,弟弟不爱读书,喜好练舞,父亲总开玩笑说家里一文一武,各顶半边天,这个家有他们兄弟二人在便永远不会败。 然而变故来的那么快,那么凶猛。 敌军围城,大兵压境,战鼓敲的震天响,带火的羽箭像雨一般射入城中。许多的铺子都着了火。 他们一家和所有的百姓一样围在一起,盼望援军能快些来。 可是他们最终没等到,敌军踏破城池的时候,他和弟弟被父亲捆绑了关在柜子中,透过柜子的缝隙,他亲眼看见父亲母亲死在敌军的矛下。 母亲被粗长的铁矛穿透的时候,满口鲜血喷涌而出,眼神满是不舍和缱绻,深深的看着他们在的柜子,透过柜子看着自己的孩子。 没有痛苦和害怕,只有满眼慈爱,就那么死在他的眼前。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突然响起离国的战鼓声,听到外面冲天的惨叫声,他才缓缓回神,整个身子已经没有直觉了,满面的泪水。 听到外面有动静,才知道千龙卫来了,平息了叛乱。 他不用死了,可是他一点都没有觉得轻松,只要一闭眼,脑子里都是父亲和母亲尸体的模样。。 第三百七十七章 呼之欲出 他觉得自己是个废人,若不是自己无能,父母也不会惨死,他灰头土脸的缩在角落里,像个鬼一样。 然而就在这时,他身边传来声响,看起来是几个刚喝了庆功酒的千龙卫,看那些人的样子是随便找个偏僻之处小解。 真可笑,他父母惨死,他们却在嬉笑怒骂的庆功。这些人兴奋的样子和他颓唐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的内心无名升起一股悲愤。 然而接下来他们无意的对话,却是让他彻底疯狂的导火索。 “你们真别说,小将军真是英明神武,算好了敌军冒进,暗中把城团团围住,待他们进了城,直接给他们来了个瓮中捉鳖!这场仗赢得漂亮......” 这些人后面说的话他都听不进去了。他只知道原来这些援军早就来了,他们早就来了,明明可以制止那些人,可是领军之人却没有进城。 他明明知道这些人嗜血残暴,对他们是绝不会手软的,却愣是任由那些畜生进了城烧杀掳掠,若是他早一点,自己的父母根本不用死的! 此时的周勉比看到父母惨死时还要痛苦!他恨,此时的他已经被恨意冲昏了头脑。 他根本不觉得是墨燮救了他们,他将父母的惨死都归到墨燮的身上,仿佛这样他才能好受一些,但也正因为这样,他对墨燮的恨已经达到了偏执的程度。 所以他蛰伏数年,一步一步走到恒州刺史的位置,筹谋许久,终于可以报仇了。 “墨燮本应该被困死在大环山里,可竟然连老天爷都不开眼,他运气竟然那么好,明明被巨石砸到都没死掉。”周勉难掩愤恨 路绾眼神微动,在周勉看过来的瞬间掩下了其中的一抹精光。 周勉是怎么知道墨燮被巨石所伤?周安出现的时候,墨燮的伤都没有大碍了,他们也从未在周安那些人面前提起过墨燮受伤的事。 千龙卫和影卫绝不会背叛,所以只有一个人了,至于是谁,已经是呼之欲出了。 就在路绾想到这一点时,外面突然传来了动静,不待她反应,脖子上已经横上了利刃。 是墨燮来了。 路绾被周勉挟持着走出房间,院子内除了墨燮,风无翊和周安也在,其他人的打扮皆是穿着盔甲,看起来都是恒州军。 而周安旁边还有一个路绾没见过的男人,络腮胡子,站在周安身后。\./手\./机\./版\./无\./错\./首\./发~~ “墨燮,你果然来了!”周勉脸上带着得逞的阴笑。 “哥,你别执迷不悟了!”周安苦口婆心,眼眶都红润了。 周勉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下一刻却重新换上冷酷。 “你闭嘴,没用的东西!墨燮,我说过的,要想你的王妃活着,就拿自己的命来换。” 路绾对上墨燮的眼神,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却在下一刻看到墨燮的眼神猛的一变,周身冷冽的让人仿佛一瞬间坠入冰窟。 嗅到空气中的腥甜气,她才意识到自己动作太大竟然划伤了。 “周勉,现在这里已经被团团围住了,你杀了我也不可能活着走出去。”。 第三百七十八章 只要你死 “呵,只要能杀了墨燮,那些枉死的灵魂也终于可以安息了,我就算死了,九泉之下,也终于能面对我的阿达和阿姆了。\./手\./机\./版\./首\./发\./更\./新~~” “你是沥川人?”墨燮突然开口。 “只有曾经的沥川才会称父母为“阿达”和“阿姆”。”一旁的风无翊微微挑眉。 “你们不配提起“沥川”!墨燮,没想到到吧,我们就是沥川曾经的幸存者。” “等等,你是沥川的幸存者,可我记得当初不是摄政王救的沥川吗?”风无翊不解。 “你知道什么,墨燮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周勉大吼。 因为太激动,手下的力度也没了控制,血痕更扩大了几分,鲜红炙热的血顺着脖颈蜿蜒而下,直流进领口里。 “周勉!”墨燮暴喝一声, “你再敢伤她一下,我一定活剐了你。”男人脸色黑沉,浑身上下都是戾气。 “你以为我会惧怕?” “你既然知道我是个心狠手辣嗜血残暴之人,就该知道若是她死了,我定要所有你在意的人生不如死,” “你......” “我说到做到!” “你说的对,我自然不会让她死。”冷静下来的周勉冷笑一声。 路绾是他手中的人质,也是他唯一的机会,想到这男人的眼神陡然狠戾,一脚踹在路绾的小腿上。 巨痛之下,路绾重重的磕跪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这一声仿佛砸在墨燮的心上。 他双拳紧攥,目眦尽裂,眼尾一抹嫣红如同抹了朱砂一般。 “但要让她不受伤,就要看你自己怎么做了。”他的样子取悦了周勉,他呼吸都粗了几分。 墨燮眼神一直落在路绾身上,此时听他这么说,才抬起头, “你要我怎么做?” “跪下!”周勉阴蛰的说。 “墨燮,不要!”路绾摇了摇头。 然而下一刻,男人没有丝毫犹豫,撩开外袍,直直的跪了下去。这已经不是墨燮第一次为自己下跪了。 可这一次路绾却比上一次心痛千倍百倍,她完全不怀疑墨燮会因为她作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 “哐当”一声,一柄匕首被周勉甩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墨燮面前。 “只要你死,我就放了她。” 墨燮缓缓抬头对上周勉偏执的眼神。 “墨燮不要。”路绾不知觉间已泪眼模糊,声音都哽咽了。 看到路绾跪在地上哭着摇头的样子,墨燮一颗心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攥住,心疼的紧。 墨燮没有犹豫,飞快的捡起地上的匕首,下一刻就要送入胸口。 周勉仿佛已经看到男人惨死的一幕,他的眼里满是得意,横在路绾脖颈处的剑缓缓松懈。 就是现在,墨燮的眼神瞬间凌厉,风无翊长袖一挥,银光一闪,手中一柄锐刀恍如流星一般射向周勉。 这一幕来的太快,周勉闪身想躲,握匕首的手也下意识的松了,墨燮飞掠向前,不过瞬间,路绾已经被他带离了原地。 而周勉则被风无翊射出的暗器射中了左眼。 “啊!!!”。 第三百七十九章 一个也走不了 周勉的手不停的颤抖,被戳瞎的左眼看起来骇人的紧,喉咙发出痛苦的哀嚎,鲜红的血顺着脸颊和指缝流下。 电光火石之间,情况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逆转。 墨燮看着怀中泪流满面的人儿,大掌托着路绾的后脑,眼神深邃缱绻。此时二人心中眼中只有彼此。 路绾纤长白皙的手指用力攥住男人的衣襟。 “你受伤了吗?”她的声音喑哑虚弱。 墨燮摇了摇头,笑容宠溺。 “咳咳...咳......”旁边风无翊手握拳置于唇畔轻咳,这两个人也没必要这么旁若无人吧! 路绾这才回过神,微微一笑,从墨燮的怀里退了出来。 看着地上哀嚎惨叫的周勉,路绾眼里没有半分怜悯。 “杨副将!你还不动手吗!”周勉惨叫道,满脸是血,形容癫狂。 杨副将?路绾迅速回头,眼神落在周安身边男人的身上,这个男人竟然是那个带兵离开的杨副将。 那这些士兵......路绾眼神微滞。 “墨燮,快走...快走!” 此时所有的士兵手中之剑均调转了矛头,将墨燮几人团团围住,而墙壁之上,也全是埋伏的士兵,黑压压的一片,手中羽箭看起来寒气逼人。 “走不了了,你们一个都走不了了。”周安突然幽幽的开口,而原本敦厚的脸上此时换上了一副女干佞的嘴脸。 “你...周将军,这是怎么回事?”风无翊瞪大了双眼。 “原来真的是你。”路绾眼神微眯,盯着眼前完全像变了一个人的周安,浑身发冷。 “哦?听王妃这意思,似乎早就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周安冷嗤。 “是猜到了,但可惜并不早。” “愿闻其详。”周安一双眼神盯着路绾,满是邪气。 “我和墨燮随周勉前往密室的时候,那里早有埋伏,我当时就在想,怎么周勉就能确定我们一定会来,还有杨副将带走了两千人,究竟去了哪里?” “你演技真的很好,周勉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只是你的一颗棋子罢了。” “什么意思?”周勉此时也顾不上疼痛了,趴躺在地上,语气惊疑。 “若不是你说漏了嘴,我还没有办法确定这一切的背后之人竟然是看似敦厚仁心的周将军,最可笑的是他将你玩弄于股掌,还让你对他心怀愧疚。” 路绾脸颊紧绷,一双眸子含着讥诮。 “啪啪啪”周安得意的笑着鼓掌,一步一步走到路绾和墨燮面前。 “果然聪明啊?不愧我在周勉的面前强调了数遍你的聪慧,可惜虽然他听从了建议,手下却是废物,没能杀了你。” “你强调的?呵,恐怕劝诫之人另有其人吧。” 路绾冷哼一声,“孙秉也是你的人吧。” “什么?”周勉此时如同雷击。 “哈哈哈,没想到你竟然连这一点都猜到了,这下我相信你真的猜到我的身份了,不过你是怎么猜到的?” 周勉听的饶有兴致,此时他看路绾的神情就宛如在看一只负隅顽抗的困兽,而他就是那看台上的看客。。 第三百八十章 太迟了 “是周勉说漏了嘴,墨燮曾经受伤一事,他是怎么知道的,除了孙秉,没人会告诉他。可按昨日夜里的情景,他要杀孙秉,孙秉又如何会告诉他?”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们与孙秉根本不是敌对的关系。他根本就是你们的人,由此我也推测出,昨夜根本就是一出戏,一出专门演给我们看的戏!” 路绾冷笑,冷冷撇了男人一眼。 话音落地,从后方再度传来了鼓掌的声音,路绾眼神一暗,微微呼出一口浊气。 “王妃实在是太厉害了!孙某真是佩服啊!”孙秉脚步轻盈,一身华服,哪里还有当日的狼狈。 “哪里有你厉害,当日山洞之中,与周安碰面之时你二人演的真是情真意切,比之那瓦舍里的戏子都不遑多让。” 路绾语气中的讥诮不仅没让孙秉恼怒,他开怀大笑,仿佛路绾的讽刺于他而言是别样的褒奖。 “好了,王妃你就算聪明至此,如今还是得承认我棋高一着,如今外面全部都是我的人,饶是墨燮武功高绝,可以一当十,但也不可能以一敌千吧。” 周安得意洋洋,此时连装都不愿再装上半分。 “原来竟然是这样,哈哈哈哈哈,想我还觉得对你不住,原来我竟然只是你手中的一颗棋子。”周勉的声音乍响。 只见他半边脸被血染红,此时没有用手去遮盖了,眼睛处露出一个血洞,,原本清秀的脸因为悲愤而狰狞。 “哥,你也别怨我,还不是你自己不争气,若你能杀了墨燮,自然轮不到弟弟动手,可惜你是个废物!弟弟只好亲自动手了。” 周安冷笑,看周勉的眼神里满是不屑。 “你......” 看二人如此,路绾微微皱眉。 “周安,你不仅仅只是想杀了我们这么简单吧。” 若只是想杀了他们,此时何至于对周勉如此凉薄,这态度看起来周安根本不在意周勉,难道...... “当然,周安这个蠢货,一门心思只想杀了墨燮,我没他那么大的执念。我自有我的筹谋,墨燮的人头可太值钱了。” 周安看着他们的眼神就仿佛是一块儿肥肉,垂涎欲滴。 “你想做什么可以说说吗?” “有必要吗?” “死也要死个清楚明白,我就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好处,能让你下这么大一盘局。\./手\./机\./版\./首\./发\./更\./新~~”路绾眼神微动。 “当然有好处,墨燮是千龙卫之首,墨燮一日不在,千龙卫便群龙无首,若有他的手令,我恒州军何愁不能名正言顺入主千龙卫。” “不止如此吧,你的胃口会只有这般?”路绾一双眼凌厉,仿佛能窥破一切丑恶。 果然,周安的神色微微不自然了几分,似乎是在犹豫,可以料定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将是何等的惊人。 “墨燮的价值当然远不止如此,若要将他交与夏国.....” “你说什么!” 不等墨燮他们反应,周勉先怒吼出来,他从台阶上跌滚下来,眼睛的疼痛,让他浑身颤栗,但此刻心头的痛意远远大于肉体的痛苦。。 第三百八十一章 叛国 「周安,你竟然要叛国!你怎么敢!」周勉咬牙切齿,不敢置信,眼泪盈满眼眶,另一边眼泪更是混着血水留下。 「当年的悲剧你都忘了吗?战争只会让生灵涂炭,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周安面前,攥住他的衣领质问。 周勉想杀的只是墨燮一人,在他心中国终究是国,当年沥川的悲剧不可再演,若是离国国破,离国的百姓与当年的他们何异。 周安眼神微滞,似也是被周勉吓到了,很快眼神就变得不悦,杀意涌动。下一秒空气中响起「噗嗤」一声,是兵器扎入肉中的声音。 在场的人看清发生的事,眼神都发生了变化,就连路绾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周勉的视线缓缓下移,看到自己胸口处的刀把,很明显刀刃已经插入了他的胸口,而握着匕首的人,正是他的弟弟。 然而这还不够,更残忍的一幕发生了,周安握着匕首的手缓缓转动,竟然生生拧了一百八十度。 如此这般,周勉的心只怕都被搅烂了。 不过一瞬,周安的瞳孔就涣散无神,整个人重重的向后倒了下去,瞬间就没了气息。 路绾看着地上躺着的周勉,鲜血像玫瑰一般从他的胸口晕染开来,他的眼睁的大大的,里面有困惑有不解,还有一丝让人鼻酸的难以置信。 纵观周勉这一生,谁能说不是个悲剧呢?少年懵懂之际,时逢叛乱,全家死于乱军刀下,只有自己和弟弟活了下来。 难以接受命运的不公,亦愤恨自己的无能,他只能将一切推到墨燮救人不及上,这样他才能放过自己,短暂的呼吸,可终究是执念太深。 对于这个弟弟他却是真心疼爱,在他的计划中,给周安下药将他抓起来,这样即便东窗事发,他的计划失败,周安也能置之度外。 然而叫他如何能想到,自己最后竟然死在了他的手下,这对于他来说何其残忍。 「你竟然如此残忍,那可是你的亲兄弟啊!」风无翊攥着双拳,他也不是心疼周勉,只能说周安此举,禽兽不如。 周安则满脸麻木,从衣袖中慢慢拿出巾帕,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一场闹剧到现在也该结束了,我乏了,你们知道够多了,只能说你们命不好,就算你们现在知道了一切也无力回天,只能可惜你们知道的太迟了。」 周安得意一笑,将粘了血的巾帕随意的丢在周安的身上。 「谁说太迟。」好听的男声响起,说话之人竟是许久未说过话的墨燮。 墨燮一身黑衣,伸手将路绾护于身后,手中之剑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凌厉的银光。 「呵,墨燮,死到临头,你还要负隅顽抗不成?你以为就凭你三人能杀出重围?你当我这两千兵马都是摆设?」周安冷笑一声。 然而他脸上的笑意只维持了一瞬便僵住了,因为他的脖颈处不知何时竟架上了一柄长剑。 「呵,两千兵马自然不是摆设,但是是谁的两千兵马还并不好说。」 第三百八十二章 局势反转 握剑之人竟然是一直守在他身后,不声不响的杨副将。 “杨副将,你疯了,你要造反不成?” 这反转......路绾眨了眨眼,侧头看了一眼墨燮,却见他眼神坚毅,并没有一丝诧异,难不成这一切都在男人的意料之中? “呵,杨副将,你的杨副将早已经见阎王去了。”男人讽刺道。 无\./错\./更\./新`.w`.a`.p`.`.c`.o`.m “你不是杨副将,你是谁?”此时的周安已经彻底慌了。 只见“杨副将”伸手摸索到下颌处,下一刻将脸皮撕了下来,竟然是假面,而假面之下,是路绾他们都熟悉的一张脸。 “豫柯,是你!”风无翊惊喜的叫道。 豫柯冲风无翊微微一笑,然后又冲墨燮微微颔首。 “千龙卫,你是千龙卫统领,怎么会是你?那这些......” “这些自然是我家王爷的千龙卫,不然你还以为是你手下那些乱臣贼子吗?” 豫柯手腕翻转,手中之剑在空中划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周安的膝盖气根而断,他整个人也失力摔在地上。 他哀嚎出口的瞬间豫柯的脚重重踩在他的胸口,差点儿没给他踩断气了。 “实话告诉你,你的阴谋早就被王爷洞悉,你手下那些怂包在看到千龙卫的时候吓得屁滚尿流,不待我们动手一个二个就已经缴械投降了!” 院子内原本持剑指着墨燮的士兵,瞬间收了剑,持剑单膝跪地,这些全是穿着恒州军盔甲的千龙卫啊。 而孙秉看到这一幕,怎么还不明白他们这是功败垂成了,顿时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满脸灰败。 “将这个通敌卖国、意图谋反、狼子野心的畜生拉下去.....” “等一下。”路绾突然开口。 墨燮右手立刻扬起。 “让他们先下去吧。”路绾对墨燮说。 看到她眼底的深意,墨燮微微颔首。 “都先退出去。” “是!”所有千龙卫如潮水般退了出去。 周安断肢处的巨痛让他喘不过气来,痛苦的哀嚎让他的脸都变形了。 路绾一步一步的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墨燮脸色一变要上前护卫,却被路绾扬手拦下。 路绾指尖微动,银针一晃,周安顿时觉得巨痛消失了,下一刻就对上路绾一双黑沉沉的眸子。 “周安,我的银针可以帮你舒缓疼痛,自然也能随时要了你的命。“ “你要做什么?” “我有几个问题,要你回答,你可以选择说实话,我给你个痛快,你也可以隐瞒,那你的下场不用我说。” “你......” “不要妄想咬舌自尽,只要我想你活着,你便死不了。” 如此霸气的话,也只有路绾说出来才能让人信服了。 相处数日,周安如何能不知路绾救人的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只能面如死灰的点了点头。 “我问你,你刚刚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你真的是要将墨燮送与夏国?还是说有其他人想要墨燮的命?” “王妃这是何意啊?”豫柯诧异道。 周安看着路绾的眼神一瞬间恐惧与复杂交织,就在他想要说什么的瞬间,天空中一记暗箭闪过,墨燮立刻将路绾拉过。 而那只暗箭直接洞穿了周安的眉心。。 第三百八十三章 死有余辜 而他要说出口的话也被封在口中,永远不能再开口了。 墨燮雾沉沉的眼神瞬间像利刃一般朝暗剑射来的方向望去,远处楼阁之上,黑影一闪而过。 豫柯脸色青黑,下意识要去追,却被男人拦下。 “不用追了。”墨燮冷冷的开口。 “确实不用追了。”路绾冷漠的看了一眼地上已经没了生息的周安。 此人死有余辜,作孽的人自食恶果罢了,路绾与墨燮对视一眼,即便周安没有来得及交代,但他的死也足以证明路绾刚刚的推测是对的。 要至墨燮于死地的并非夏国人,只是至于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他们的尸体怎么办?” “周勉葬了吧,至于周安,将他的尸体运往京都,连同他的罪证呈与离皇。”墨燮淡淡的说。 “是!”豫柯颔首。 这场灾情至此才算是彻底告破,所谓的洪灾不过是一场阴谋,但这场阴谋却只是揭开了一半,真正要至墨燮于死地的人尚未可知。 但是洪灾还要收尾,无辜的百姓也要安顿,花了几日时间,将所有的难民的房屋都重新安置,又将各地筹措来的物资都分配妥当,他们才能放心离开。 路绾坐在马车上,手中的医书许久未翻动了,墨燮看在眼里,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下,路绾从深思中抽离出来,撩开窗帘,就见风无翊的马车已经行到窗边。 “怎么了?” 风无翊表情有些惊讶。 “你自己看吧。”风无翊脸上染笑,冲她微微挑眉。 马车的门帘被撩开,只见不远处站立了许许多多的人,有些熟悉的面孔隐在其中,这些人竟然都是路绾他们之前救助的百姓。 路绾眼神微滞,起身从马车上下来,墨燮紧跟其后。 见她与墨燮下来,百姓们瞬间跪了一地,路绾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去找墨燮,男人反手握住她的手。 男人的手温暖干燥,让她有些无措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你们这是怎么了?” “摄政王大人在上、王妃在上,不知道当日救了我们的人竟然是王爷王妃,救命之天恩,此生难报!” 第一排的老妇人伏在地上,声音哽咽,一抬头是个熟悉的面孔。 “李大娘,你们快别这样,快快起来吧。\./手\./机\./版\./首\./发\./更\./新~~”路绾忙挣脱了墨燮的手去搀扶老妇人。 墨燮看了一眼自己空了的手,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被路绾握住手的李大娘却没有立刻站起来,而是跪着满脸感激的对路绾说,“老妇人真没想到当日救了我们的女神仙竟然是摄政王妃,您真是没有半分架子。” 路绾微微一笑。 “可不是嘛!当日我们这些老东西还开您和王爷的玩笑,还请王爷王妃莫要怪罪!”当日的老大爷脸又红又白,躲闪的看了一眼墨燮,心中又惊又惧。 那可是墨燮啊!传闻中杀伐果断,阴晴不定的鬼面罗刹,他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开他的玩笑,要是他一怒之下,会不会把他们都杀了啊。 想到这,不少人的腿都软了。 “怪罪?”路绾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只好转过头眼神求助墨燮。。 第三百八十四章 万民伞 路绾一个眼神,墨燮刚刚心中那点不悦便瞬间烟消云散。 不过脸上并不显露,只是唇角不明显的扬了一下,向前走了两步到路绾身侧停下。 “当日你们并不知道本王和王妃的身份,不知者无罪,况且...”墨燮停顿了一下,所有人的视线瞬间集中在墨燮身上,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委实有些搞笑。 路绾也有些好奇的看向男人,不知道他要说什么,结果就见他微微抿唇,脸色和睦。 他刚刚是笑了一下吗?就在路绾眨巴着眼睛诧异的想着时。 墨燮淡淡开口,“况且救你们的是王妃,你们尊重她,她愿意同你们亲近,本王自然要顺着。” “咳...咳咳...”路绾突然被呛到,墨燮这话说的......果然下一秒就看到在场的人看他们的眼神都变成了暧昧的模样。 风无翊干脆撇了撇嘴,跟身边的豫柯吐槽,“墨燮真够腹黑的,在外人面前也要表现他的爱妻人设。” “人设是什么?”豫柯不明所以。 “我也不知道,大概就是一个形象吧!”风无翊皱眉解释道,这是之前路绾跟他说的,讽刺他就知道在患者面前立清高冷隽的人设。 豫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哦,可是王爷就是爱王妃啊?这是不争的事实啊?还用树立什么人...形象吗?”豫柯耸了耸肩。 一句话把风无翊堵的哑口无言,好吧,确实,只要路绾在,墨燮眼里就看不见别人! “好了,大家快快起来吧,俗话说爱民如子,墨燮是离国的王爷,你们是离国的子民,我们有义务护着大家,你们有难,我们自当驰援。” 路绾脸上挂着浅笑,此时说话的语气又温柔又有耐心,墨燮看着这样的路绾,恨不能这些百姓赶紧消失,女人的美好只给他一个人看。 百姓们互相对视,然后齐齐看向人群的正中间,那里是一个满头华发的老人,。路绾有些不解。 就见那人,双手交叠,继而行了一个规范的正礼,“王爷王妃在上,请受草民一拜!” “你是何人?” “小老儿名叫冯正,曾任泗水县令一职,年满之后自请致仕。 首\./发\./更\./新`..手.机.版 ” “原来是曾经的县令大人。” “王妃,您对小老儿也有救命之恩。” “哦,原来你也在当时的人群里?”路绾点了点头。 她当时救了数百人,怎么会都有印象。 “我们都感念王妃的救命之恩,也感恩王爷的驰援之恩,所以我们决定守在这,为王爷王妃送行,另外,这一柄万民伞,还请王爷王妃收下!” 冯正从身边人手中接过拿棉布包,小心翼翼的打开,露出一把伞,青色的油纸伞看起来并不华贵,可它在阳光下就像闪着光芒。 因为年纪大了,又跪了这么许久,冯正的双手有些微的颤抖,但握伞的手很稳,将伞托举过头顶。 同时跪着的百姓也再次诚挚的拜了下去。 “感恩王爷驰援之恩,感恩王妃救命之恩!” 一时间,他们的声音响彻这片土地。。 第三百八十五章 第二次生命 回京都的路上,马车微微颠簸,路绾低头看着手边的万民伞,宛如削葱根的素手轻轻摩挲着伞柄。 那里刻着几个小字“颂神女高义”。 她不是没有收到过感激的礼物,但是这一份尤其珍贵。 她打开看过了,里面满满的小绸条,有些写了感恩的话,有些则是拿血按了手印。 路绾的眼眶红润,蜿蜒到眼尾,清冷不在,多了几分楚楚动人。 墨燮终究是看不得这个,叹了口气,坐到了她的身边,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大掌托着她的后脑拢入自己的胸前,手掌轻轻拍动着她的后背。 路绾深吸了一口气,“我只是尽了自己的绵薄之力。” “嗯,但你要知道,你觉得的本能对他们来说是接下来数十年的人生。你这双手是世间最珍贵的。 因为你他们不用在恐惧中死去,也不用受尽折磨,你何止是救活了他们,应该说你给了他们第二次生命。” 男人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抚平她内心的波澜,也让她感到无比的安心,所有的情绪都被压下,困意来袭。 听到怀中人的呼吸逐渐平稳,墨燮微微垂眸,看到少女睡着露出的可爱憨态,这显然已经不是男人第一次偷看了。 他微微勾唇,一个吻印在女子的发心,嗅着发丝上的飘来的淡淡馨香,墨燮心中深藏的爱意灼热。\./手\./机\./版\./无\./错\./首\./发~~ 如果说曾经的他想活着是放心不下离国和复仇之外,现在就只有一个目的了,他要和路绾白头相携,他要护她一世周全。 路绾这一觉睡了足足七八个时辰,醒的时候却不是在马车上,望着头顶的绸幔,短暂的失神后,意识回笼。 “墨燮?”路绾刚睡醒,声音还有些软软糯糯的。· 没人回应,她躺着不愿动,没过多久,门外传来脚步声,继而门被推开,是元娘,对上她清醒的眼神,元娘也是一愣。 “王妃,您醒了?”元娘抿唇微笑。 是路绾决定的,将元娘带在身边,她略通一些医理,最重要的是她对药材有着天生的敏锐。 要不怎么能配制出让人头痛欲裂的疯药,亲手杀了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呢。 路绾挣扎着起身,“醒了,我睡了多久?” “挺久的了,现在已经快辰时了,天都亮了。” “辰时?我明明......”他们明明是下午走的,她这是从前一天的下午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而且她应该是在马车上睡着的,所以她是被墨燮在众目睽睽之下抱上楼的? 想到这,路绾微囧。 “咳...咳咳......那我们现在在哪?” “我们在官驿呢,王妃,你饿不饿?本来风大夫说要喊你起来用膳,但王爷说你累了,让你多睡会儿,专门吩咐了厨房给您留了饭的。” 路绾点了点头,她肚子里空空的,确实有些烧的慌。 “饿了。” 元娘看她这乖巧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好嘞,我这就去端。”说罢便要退出去。 路绾突然想到,醒来还没见墨燮身影,忙扬声问道,“对了,王爷呢?”。 第三百八十六章 众目睽睽 “奴婢不知,不过奴婢上来的时候看到策议厅亮着灯,然后姓豫的大人好像进去了,不过大人们讲话奴婢不敢靠近,所以王爷在不在,奴婢也不确定。” 元娘说完轻轻抿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路绾了然的点了点头,“策议厅在哪?” “回王妃,在走廊的尽头。” “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吧。”路绾点了点头。 元娘下去之后,路绾想了想,踩着鞋子,推开了门,朝元娘说的方向看去,原来是这样,尽头处的房间离她所在的卧房中间隔着七八间呢。 难怪元娘说不知道墨燮在不在。 路绾走到策议厅的门口,听到里面隐隐的交谈声,伸手敲了敲门。里面的声音停了,然后很快门被拉开,开门的果然是豫柯。 “王妃?您醒了?” 豫柯的表情让路绾又是一囧,好吧,又一次社死,她确定她被抱上来的时候这些人都看到了。 路绾尴尬一笑。 里面墨燮听到来人是路绾,已经站起了身,快步走到门口。 “豫柯,那事就按我们说的去办就行了。” “是,那王爷、王妃没什么事我就先退下了。” 路绾回以一个浅笑,微微颔首。 待到墨燮关了门转过头来才对上路绾皱起的小脸。 “怎么了?怎么不高兴了?” “你还说呢,你昨天干嘛不叫醒我啊,你是不是当着大家的面把我报上来的!我睡着的囧样岂不是大家都看到了。” 路绾嗔怒的模样都潋滟动人,看的墨燮心头一跳,尤其是那黝黑灵动的大眼睛,只要对上,就心跳不止。 “没有,我用斗篷裹着你的,帽子是遮住你的脸的,他们谁也没看见。” 路绾都不知道自己睡着的样子有多美,他怎么可能让他们看见,别人多看一眼他都怕自己会忍不住想剜了他们的眼睛。 “真的?”路绾狐疑的问。 “对天发誓,要是我......” “好了好了,多大个事,也值得你发个誓。”路绾被吓了一跳,随即拍了男人胳膊一下,白了他一眼! 她也不是真的生气,就是觉得有些丢脸罢了。 这时外面传来叩门声。 “王妃在吗?”是元娘微怯生的声音。 “应是元娘端膳来了,估计是看我不在房里所以寻来的。”路绾解释道。 墨燮点了点头,走过去拉开了门,冲元娘微微颔首,然后才将食盘接了过来。 路绾伸头去看。 “给我准备的什么吃的啊?” “水晶虾饺和鸡丝粥,还有几个小菜。” “快些端来!” 闻着香味就觉得食指大动,加上许久未进食了,路绾此时跃跃欲试的模样,就像个可爱的小孩子。 墨燮宠溺的笑了笑,将碗碟一一放好,路绾已经开始拿勺子舀粥喝了。 粥炖的香软绵糯,鸡丝细滑,香而不柴,一点香油是点睛之笔。水晶虾饺一个个玲珑剔透,皮薄的可以看清里面粉嘟嘟的虾仁。 路绾吃的速度很快,但举止仍然优雅,配上一张未施粉黛也出尘绝艳的脸,简直不似真人,似是一副画了。。 第三百八十七章 真撩人 路绾咽下一口虾饺,发现男人一直含笑盯着自己,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你看什么呢?是我头发乱了?还是脸上粘了什么脏东西吗?”想着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这模样尤其娇憨。 墨燮轻笑,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在想这么美的小娘子竟是我的妻子,一时有些得意罢了。” 路绾眨巴眨巴眼,消化着男人说的话,男人这算不算语出惊人? 一本正经的说情话,也太撩人了吧!她的脸微微泛红,咽了咽口水,有些不敢看墨燮,只能低头喝粥。 没想到下一刻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竟然伸了过来,将她额边的碎发拢到耳后。\./手\./机\./版\./无\./错\./首\./发~~ “乖,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啊啊啊啊啊啊!路绾的脸更红了,怎么能这么撩人啊!心神都被搅的乱成一团了,这还叫她如何吃的下饭啊! “对了,你刚刚在和豫柯在说什么啊!”路绾努力岔开话题。 “还是恒州的事。”墨燮剑眉微皱。 “对了,我一直也没有问,你怎么会想到把豫柯他们召回来?” 当时他们跟着孙秉去寻那些百姓的时候,豫柯率千龙卫先回恒州了,说起来幸好当日墨燮留了两千千龙卫,孙秉当时见到的只有跟着墨燮的几十千龙卫。 而路绾他们带的影卫人数也不多,这才致使他们后面觉得墨燮手下无人、孤立无援,这才肆无忌惮。 “我中间进城替你采购药材的时候,发现周安有问题,他虽然很注意了,但在购置那些药材的时候,他的神色不对。 我猜测他要么通药理,要么就是知道那些病的解药,然后我命云霆查了周安和孙秉的关系,发现他二人私下有交,并不是像他们表现的那样, 便立刻飞鸽传书招了豫柯回来。” “所以你那个时候就发现他不对了?”路绾睁大了眼,竟然那么早。 可是男人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只言片语,她看着男人的眼神有些不悦,由此可见,此人心机委实深沉! 路绾眼神微眯,上下打量着他,被她用这种眼神盯着,墨燮瞬间紧张了起来。 “你既然早知道他有问题,为何什么都不与我说?害得我落入那周勉的手里,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是不是正好能换个新王妃?!” 越说越生气,路绾生气完了最后竟委屈起来,一时间鼻子都酸了。 即便委屈路绾也不至于似小娘子一般娇柔做作,但那微微耷拉的眉眼、泛红的眼眶和紧抿的唇,都足以证明她此刻是真的难过了。 天知道,墨燮哪能看得路绾这幅模样,急的脸都白了,瞬间便出了一身的汗。 但偏生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男人,面对心仪之人委屈的模样,却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 见男人不说话,路绾更委屈了,也不知道是哪来的一股邪火,路绾站起来就要离开,还没走一步手腕就被男人攥住了。 拽的时候力度有点大,然后又赶紧放松了力度,生怕捏疼了她,路绾的心情稍霁,然而不等她反应,男人竟是直接将她扯到了怀里。。 第三百八十八章 沉沦 脸贴着男人的胸口,男人的下巴搁在她的头上,听着男人“咚咚”的强健心跳,她哪里还有怒气,只剩下害羞了。 挣扎着就想出来,却被男人的铁臂困住,动弹不得。 “墨燮,你欺负我!”路绾羞恼道。 “我没有,我是要跟你解释,我当时并不知道周勉会埋伏在那里,我看到你被抓,害怕的都快疯了,要是你出什么事,让那所有人给你陪葬都不够!” 男人的眼底猩红一片,想到当时的情景他仍会后怕,纵使他布置的再周密,他都没有信心,因为他赌不起。 路绾唇角微翘,抬头想说什么,结果男人一低头,唇上一软,竟然就这么吻上去了,两个人都是一愣。 她下意识的后撤,却在下一秒,被男人扣住了后脑勺,微微用力按向他。 男人灵巧的舌撬开少女的唇,路绾呜咽了一声,想说的话湮没与两人的唇齿之间。 大脑一片混沌,什么也想不到了,就这么沉沦了下去。 许久,被松开的时候,路绾浑身发烫,脸一直红到脖颈,整个人都粉嘟嘟的,长长的睫毛像两把扇子忽闪忽闪的。 唇瓣***水润,那模样看着实在动人,怎么会有人能集清冷与抚媚于一身呢? 低着头挣扎了一下还是挣脱不了男人的怀抱,有些羞赧的瞪了他一眼,只一眼就让墨燮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眼神又不自觉的落在女子***的唇上,眼底仿佛有一把火,烧的路绾头晕目眩,下意识想逃。 这时门被敲响,二人才惊醒,路绾用力一推,从男人怀里挣脱出来。 “你...你还有事,我...我先回去了!” 说完逃也似的拉开了门,看都不看来人,匆匆点了个头,就赶紧跑掉了,回到自己房间,做贼般的关上门。 背靠着门,胸口不断起伏,咽了咽口水,伸手按住剧烈跳动的胸口,真没出息,也不是第一次亲了,怎么这次反应这么大! 另一边墨燮也是很难平静,低头瞥了一眼某处,有些头疼,真是自讨苦吃! 一抬头就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狡黠眸子。 墨燮调整了一下状态,“你怎么来了?” 来人轻笑,“尊主这语气可不太好啊,难不成我坏了您的好事?”男人揶揄的表情简直不要太明显。 “知道还问。”墨燮微微皱眉。 那不耐烦的表情,直接让云霆脸色的笑都僵住了,这......怎么还直接承认了呢?这么坦率,他是该笑还是哭啊。 对上墨燮不悦的眼神,云霆忙咽了咽口水,好吧还是赶紧说正事吧。 “你让我查的事有眉目了,当时的药材和后续那一大批物资都是出自一个人。” 墨燮眼神不变,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查了一下,走漕运到恒州没有署名,可是在过往靠岸的其中一站有记录,是来自江淮地区的物资,调查之后发现这些物资的主人是来自江淮郡的一个袁姓富商。” “江淮郡的人?”墨燮垂了垂眼眸。。 第三百八十九章 一笔一笔都记着呢 “暗网那边的人发来的情报说此人在江淮郡非常有名,家财万贯,平素就会做很多善事,所以知道恒州有灾情立刻就运送了物资过来。 那些药材也没什么大问题,不仅有我们需要的,还有很多补药和日常会见到的药材,粮食和衣物也都是正常的。”云霆补充道。\./手\./机\./版\./首\./发\./更\./新~~ 墨燮微微颔首,“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没问题。” “应该没什么问题。” “嗯,那就先放一放吧。多事之秋,之前黔州历经战乱,如今恒州又百废待兴,国库如今很是空虚,这些商人能慷慨解囊,解一时之危,自然再好不过。” “属下也是这么想的,离皇之前下令减免赋税,可按如今的情况而言最多一年便坚持不下去了,说不定还得增加赋税。” 离国如今并不像想象中那么乐观,一场战患两三年都缓不过来,如今离国内忧外患,如何能叫他们不忧虑。 “还有一事,之前我们查到鸢国太子齐堇和万乐门的人有交,前些日子我们在鸢国的人传信来说齐堇在东宫宴请贵客,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墨燮修长的手指沾了水慢条斯理的在桌面上写下“齐堇”二字。 他可还没忘,当时路绾和亲来的时候,齐堇还追来了离国,那小子其心可诛,后面还偷进他的府邸去撩拨路绾。 他一笔一笔都记着呢,有机会一定要会一会这个鸢国太子。 看着男人似笑非笑的侧颜,跟了墨燮这么多年,云霆怎么会看不出来男人眉眼之间的戾气。 真不知道这个齐堇做了什么事,惹到了自己老大,不过依他对墨燮的了解,齐堇最好还是别来离国了,不然自家主子作出什么事来他都不觉得稀奇。 而据他知道的,说不定今岁鸢国就会派使团来离国,他已经开始开始有些莫名的同情齐堇了。 众人用过早膳之后,又踏上了回离国的路,这一次没有急于赶路,走走停停,到京都竟然足足用了五日的时间。 进了京都的城门,路绾撩开马车的窗帘,看到熟悉的繁华街道,竟然不自觉的长舒了一口气。 心中莫名的开心,不自觉间她已经把这里当成家了,所以返回的时候竟有一种油然而生的兴奋。 突然路两旁的人似乎发现了他们乘坐的马车是摄政王府的马车,人群突然沸腾。 “是王爷回来了!” “还有王妃!那个是不是就是王妃啊?也太美了吧!” “摄政王和王妃他们救人回来了!” 一时间人群像炸了窝一般议论不休,只是大部分人的脸色都是尊敬和兴奋的表情,就好像在看凯旋而归的伟人。 他们上次从黔州回来时驾的是普通马车很低调,也没有千龙卫尾随,所以没有被认出来。 没想到这次被认出来,场面竟会如此热闹。 路绾转过头看墨燮,这就是传说中的夹道相迎吧!墨燮在离国百姓的眼里是既敬且畏、不容侵犯的存在。 同时他们对路绾这个王妃也是又好奇又尊敬。。 第三百九十章医仙圣手 因为他们这次回来的慢,所以恒州那边发生的事都已经在上京城传遍了。 王妃亲自救人的事也引起了轩然大波,更有人扒出当时在黔州之时,路绾就曾经救了许多的人。 短短一两日,巷井坊间甚至把路绾都传成了能起死人、活白骨的医仙圣手了。 所以现在他们大多数人都等着想看看这路绾是何方神圣呢。 路绾可不擅长应对这样的场面,墨燮看她皱着眉头,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竟觉得格外可爱。 唇角不自觉弯了弯,眼神慵懒染着笑。 修长的手指撩开他手边的帘子,眉眼一瞬间就沉了下来,斜飞的剑眉英挺,狭长又锐利的凤眸让人不敢直视。 薄唇轻抿,“豫柯,走快些,本王还有公务处理。” “是!王爷有令,请大家让出路来,加速前行。”豫柯右手执剑,硬朗的长相让他就算是放缓了语气也显得很是威严。 然而不用他强调,此时人群自动让出了一条路,人群也瞬间安静,直到马车驶离不见,才突然响起一片哗然。 “刚才那是摄政王吗?天呐,摄政王竟然长的如此俊逸!”一个女子忍不住赞叹。 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话有些孟浪,有些脸红的想看看周围人的反应。 却没想到周围人也都是满眼惊艳。 “到底是谁说的摄政王长相可怖,神似恶鬼的啊!明明是那九天之上的神仙吧!那惊鸿一瞥简直要了人的命呐,也太好看了吧!” 一个妇人跟身边人感叹,后者也是满眼星星,不住的点头。 “就是啊,摄政王一直是戴着面具的,从未露过面,现在看来不是人家丑,是咱们根本不配看!王爷只有跟王妃一起的时候才不戴面具吧!” “你别说,刚刚王妃的模样我也看着了,那叫一个美啊!我就没见过这么俊的女子,比那长公主美多了!” 一个年轻的女子忍不住答腔,看装束还是没出阁的,她们这个年纪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一般是不会夸赞别的女子的,除非真的太惊艳。 不是只有男人爱美人,有时候女人也是会欣赏美人的,但前提一定是比自己美上很多很多的大美人才行。 少女身后的男人听到了,笑嘻嘻的跟身边朋友打趣。 “嘿,说到长公主,怪不得之前对咱们摄政王死缠烂打呢,估计是见过摄政王的模样,被迷倒了吧,哈哈哈哈哈。” 一边说还一边挤眉弄眼的,那表情中有几分猥琐。 他们聊的正兴,没想到身后楼上突然泼下来一盆水,男人躲闪不及被淋了一头,转过头就要破口大骂,却在看清人的瞬间白了脸。 二楼上那妖艳抚媚的女子一双美目里怒火中烧,不是他们刚才口中玩笑的长公主还能有谁! 此时易芳菲肺都要气炸了,听说墨燮今日可能会返回京都,所以她才候在这城门附近的茶楼,没想到竟然撞到了这一幕。 就连这些个腌臜***的东西都敢编排自己,真真是活腻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又闹什么 “长.....长公主。”几个刚刚还一脸兴味的男人这会儿面若白纸,脸色晦气的跟死人差不多,瑟瑟发抖。 “滚!” 易芳菲恶狠狠的将手中茶杯掷了出去。 “还不快滚!” 旁边的女婢怒骂了一声,这几个男人却如蒙大赦,衣襟都汗透了,屁滚尿流的溜了,周围的人也都做鸟兽状散了去。 易芳菲周围的下人们皆是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多言,易芳菲的脾性外人都知晓,别说他们这些跟着伺候的下人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易芳菲伸手一把把桌子上的茶具都拂掉了一地。 “来人,摆驾进宫!” “喏。” ...... 皇宫御书房,晟御殿。 墨乾正在看之前墨燮关于恒州方面的塘报,这一份比之前八百里加急的那份要更详尽许多。 男人剑眉微蹙,眼神流转,越看到后面,脸色也越难看,眼底一抹别样的情绪一闪而逝。 “陛下,长公主在殿外,说有要事求见。” “她能有什么要事,今天墨燮回城,定是又找不痛快去了,跟她说,朕公务繁忙,不见!” 易芳菲什么德行,他不用猜就知道,况且那边刚传了信说皇叔回城了,这边人就来了,还能有别的事吗? 墨乾烦不胜烦,太阳穴的青筋直蹦。 “喏。”小太监颔首,结果还没等到他出去回复,易芳菲已经冲破了门口的守卫,满脸愤懑的冲了进来。 小太监瞬间白了脸,弓着身子就差跪下来了,张了张嘴,不敢说话,浑身汗津津的, 所谓帝王一怒,伏尸百万,长公主有太后庇护,离皇不能处罚长公主,他们这些太监与蝼蚁一般,自然是贵人们出气的玩意,一个不悦便可以随意打发了。 墨乾看着怒气冲冲的易芳菲,只觉得头疼。冲小太监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能保住一条命,小太监激动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感激的磕了头,匆匆退了下去。 “你又闹什么!”墨乾克制着语气里的不耐。 易芳菲没看到墨乾眼神里的厌恶,她此刻还沉浸在自己的烦闷之中。 “墨燮他怎么可以真的宠幸那个***!”女人原本娇艳的脸孔因为嫉妒而扭曲的变形。 一双美目闪着如同蛇蝎般的狠戾。 “你是不是有病啊!摄政王宠幸自己的王妃,哪容外人置喙。再说了,上次宴席的时候他的态度还不够明显吗?你还在抱着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啊!” 墨乾伸手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这一天真够烦的,对于自己这个长姐,他也真是快忍无可忍了。 “不行!他怎么能喜欢上一个人,他应该高高在上不容侵犯才对!”易芳菲的脚猛的踹了一脚桌腿,这话说的,墨乾直接无语,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朕知道你对皇叔的用心,但是有些事不是用心就够了的。 无\./错\./更\./新`.w`.a`.p`.`.c`.o`.m 摄政王和王妃两次出入危境,不说是生死与共的关系,二人也是伉俪情深了,我劝你还是莫要再起波澜了。”墨乾语气沉沉。。 第三百九十二章 死性不改 墨燮刚奉命去恒州解决洪水的问题那边路绾就去了,虽然塘报中未有提到,但只要不是傻子,就该明白,路绾是追随而至的,二人的感情自然是不言而喻。 偏生自己这个长姐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对墨燮的喜欢几乎都达到一种走火入魔的状态了。 之前墨燮对她的警告还不够吗? “本宫不管,皇叔喜欢谁都不能喜欢那个路绾!” “这又是为何?”墨乾眉头微皱。 “本宫就是看不惯她在我面前小人得志的样子!” “人家什么时候在你面前......罢了,朕说的话你从来也都是阳奉阴违的。 朕只是最后奉劝你一句,若是真把皇叔惹恼了,他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朕到时可能都护不住你。” 易芳菲眉头一拧,“就算是死在他手里我也无怨无悔!” 看着她一副死性不改的样子,墨乾笑着摇了摇头,低垂的眼里却尽是冷漠和讽刺。 ...... 摄政王府,闲院。 “王妃,您可算是回来了!呜呜呜呜呜,您不在的时候,奴婢都要担心死了,日日求上天保佑您和王爷可以平安归来。” 春杏双眼红彤彤的,鼻尖也粉***嫩的,像是个楚楚可怜的小兔子。 路绾看的心都化了。 “哎呦呦,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没有断胳膊断,平平安安的回来了!”路绾扯过春杏的胳膊,凑近春杏冲她眨巴眨巴眼。 春杏被她这么一逗,心里那点委屈和害怕瞬间就烟消云散了,小嘴微翘,冲路绾皱了皱鼻子,睫毛上沾了点泪亮晶晶的。 路绾看着这么娇憨可人的小春杏,心中居然有一种老母亲的自豪油然而生,都是自己养的好!当时跟着自己那个灰头土脸的小丫头都长开了。 两人的互动自然欢快,旁边夏冰、秋月她们看在眼里,神色之间或多或少都染上了些羡慕的神色。 w_/a_/p_/\_/.\_/c\_/o\_/m 自家王妃总是一派风光霁月的模样,对她们虽然也是宽厚仁善的,但眼神是清冷的,而在面对春杏的时候却完全不同。 不仅眼神里不时会流露出宠溺的神色,甚至有时候还会表现出可爱乖巧的一些小情绪,实在是让她们艳羡不已。 但是羡慕归羡慕,她们也都知道春杏是王妃从鸢国带来的,那情谊自然不是他们可以比拟的,自然不会起不好的嫉妒之心。 “王妃,你快和奴婢说说,你这一路上都经历什么了?奴婢每日都在想,每日都在盼,你快说说,说说嘛!” “好了好了,你们都先下去吧。”路绾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冲周围吩咐道。夏冰她们虽然也很好奇,但是总不敢违逆王妃的话。 “是!” 等到众人都退了下去,路绾才向春杏娓娓道来。 听到墨燮重伤,他们冒着雨进山抢救,还有后面误入诡墓被周勉劫掠,春杏那脸都皱成小包子了,眼眶又红润了。 听到救难民还有后面识破周安、周勉的计划,脸上又满是骄傲的神色,自家王妃就是厉害!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通报的声音。。 第三百九十三章 死在驿馆中 “王妃,红楼送帖。” 路绾展开信笺,是宁绮罗亲手写的信笺,看着信中内容,唇畔缓缓扬起,信里亦是字字都是对路绾的担忧。 直到看到后面,她的神色才逐渐肃穆,眼神像是淬了寒冰。 信中提到之事她倒是忘了,她当日离开京都之前,宁绮罗曾说过有玉佩的消息了。 而当时提到的那些做鸢国打扮却极有可能是夏国的几人,在前些日子竟然不明不白死在了驿馆之内。 此事看起来可没有那么简单,不知为何,玉佩的线索断了,她没有焦急,反而好像松了口气。 信后面还提到了明珠阁和医品居的近况,都是些好的,她快速看完,将信件重新装好,看了一眼来送信的千龙卫。 “王爷现在还在府中吗?” “回王妃,在的,王爷和豫柯将军此刻正在朱雀殿议事。”侍卫颔首,恭敬的回答道。 “好,你去跟王爷说,本妃有事要同他说,让他忙完过来一趟。” “是!” 侍卫拱手作揖,随即才恭敬的退了下去。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门外便传来脚步声,抬眼望去,那身长如玉、轮廓俊朗的不是墨燮是谁。 “他们说你寻我有事。”墨燮眉眼温和,语气也是说不出的轻柔,那模样哪里还是在外人面前冷酷自持的摄政王。 春杏还在给路绾束发,看到墨燮来,识趣的笑了一下,然后将手里的羊脂玉梳搁在桌上,冲墨燮微微颔首,便退了下去,还体贴的将门关上了。 墨燮全程都看着路绾,见没人了,眼底更是毫不掩饰见到媳妇儿的开心。 路绾则是有些惊讶,看着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墨燮微微挑眉,“怎的来的如此之快?” “王妃有令,本王怎敢怠慢!”说着竟然拿起春杏刚刚搁下的玉梳,想要继续她之前未完的工作。 路绾哪敢让他胡来,她等下还要出去,墨燮要是把她头发弄乱了还得重梳,忙拽过他的手臂。 墨燮也不抗拒,由她拉着,眼神落在路绾莹白的手指上,闪过一丝慵懒的笑意。 “我叫你来是有事要说,当日我去恒州之前,绮娘曾跟我说过,有几个鸢国人曾出入过红楼。”路绾眼神微肃 “嗯?”见路绾真是有正事要说,墨燮也正色了几分。 “可是绮娘试探之下发现,这几个人并不像是鸢国人,而更像是夏国人。 首\./发\./更\./新`..手.机.版 ” 听到是夏国人,墨燮的脸色才彻底沉了下来。以他的敏锐,自然知晓路绾接下来要说的话必然是十分重要的。 “因为恒州洪汛来势汹汹,这事便搁置了,可是刚刚那边送信来,说这些人前些天竟死在了驿馆之中,我觉得此时没那么简单,所以才唤你来分析分析。” 夏国与离国的关系本来就是既紧张又敏感,加上去年年关黔州一役,夏离两国几乎是势同水火的关系,边关所有商贸往来几乎也都停滞了。 如果说是夏国的商人来做生意不得不伪造成鸢国人的打扮,也是极有可能的。。 第三百九十四章 隐藏的势力 这也是当时路绾只是让宁绮罗先盯着他们,暂时不要动作的原因。 然而却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死在了京都,这就令人忍不住生疑了。 “这些人为何要来京都,所图又是何事,又是被何人所杀,这些都不得而知, 但我觉得此事必不简单,这上京城内有什么人、什么势力在做这件事还是查一查比较好。” 路绾眼里染上一抹郁色。 她的担心,墨燮了然,他的确也未曾受到有夏国人到京都的线报,这些人死在京都这件事本身就值得调查。 夏国与其他国家不同,他们国内有主战派和主和派,主战派一脉的势力更为强大,主和派的势力较为薄弱,所以这些年夏国愈发挑衅。 主战派是以二皇子郁啻为代表的一脉,因为夏皇偏爱,所以主战派的权势也越来越大。 他们喜战,地大物博、人丁繁盛、草木丰茂的离国便是他们眼中肥肉,所以他们一直契而不舍,就是想吞并离国。 所以这些年的关系越来越差,直到去年黔州彻底撕破脸。 如果说这些死了的夏国人是主战派的,上京都来是意图不轨的话,又为何会被暗杀在驿站之中呢? 这么推算下来,这些人倒更像是主和派的五皇子那边的人,可这也不对了,如此说来的话,这些人或许是为了交好而来,那杀他们的人自然是主战派的。 所以这京都之内莫不是还有不为他们所知的夏国主战派的势力?这样说来也是一件令人心底发寒的隐患。 墨燮神色郁郁,犹如寒潭冷寂,一双凌厉的眸子中掠过千般思绪,其中蕴涵着锋利的杀意。 须臾之后,他才收敛了神色,看向路绾之时,神色才回暖了几分。 “这件事我会叫云霆去查,有消息了我再与你说,在此之前你让宁绮罗那边切不可声张。” 那些人去过红楼,而背后动手之人说不定会盯着红楼,如果知道他们生疑,说不定会作出什么不好的事也尚未可知。 而且经过之前岳佶的事,朝中有些人也已经知道路绾就是红楼背后的老板,若是红楼的人生疑,也就意味着是路绾知道了。 这恐怕也会打草惊蛇,不利于他们后面调查。 路绾点了点头。 “放心,我已经吩咐过绮娘了,此事绝不会泄露出去半分。” “好。” 墨燮离开之后,路绾收拾妥当,也离开了王府,趁着天色尚早,她还要前往医品居去看一下。 w_/a_/p_/\_/.\_/c\_/o\_/m 宁绮罗信中提到,张赫然有事要找她。 然而等她到医品居的时候却是正撞上了有人找茬。一群家丁直接将医品居团团围住,一个个手持棍棒, “你们医品居号称是养生之所,可是我家老夫人昨日中午吃了你家的饭,回府之后没有半日就直接昏迷不醒,到现在都未曾醒过来。 你们哪里是食肆,分明就是谋财害命的黑店!” “你家老夫人吃的只不过是寻常素斋,依你们的要求让你们查验了,不是没查出问题来吗?”。 第三百九十五章 训刁奴 “我家掌柜只是询问了一下有没有食用过别的什么东西,你们便直接动手打人,到底是我们黑店,还是你们没有王法啊!” 一个子不高,长相清秀的店员此刻涨红着眼,梗着脖子争辩道,脸色又红又白,看样子是气急了,又似乎是委屈的了,可即便这样也不肯退让半分。 “你们还敢还嘴!来人给我掌嘴!”那小厮满面跋扈,就要动手。 路绾神色冷凝。 “住手!”她的声音似一柄利剑,瞬间划破了此刻剑拔弩张的气氛。 因为是来医品居,所以身边只有林峯跟着,路绾今日没有戴代表六公子身份的面具。 虽着男装,但样貌绝艳,一身月白长衫,前襟是用银线纹绣的仙鹤,领口则是素线勾勒的花开并蒂。 她乌黑的长发被高高束起,只用一根通体剔透的玉簪挽住,墨色如瀑倾泄而下。 她这一身穿着中规中矩,不算纷繁华贵,亦不引人注目,故而刚刚要行凶的小厮只犹豫的看了她一眼,眼中便写上了轻视。 “你是何人,梁国公家的事你也敢管!”那小厮盛气凌人的样子让路绾的眉头皱了皱。\./手\./机\./版\./首\./发\./更\./新~~ 原来是皇后的母家。 “原来是梁国公家的。”路绾声音淡淡、若有所思,可那小厮却以为她这是泄了底气,胆怯了,所以气势也愈发嚣张起来。 “知道厉害了还不快滚!”那鼻孔都要扬到天上去了。 “放肆!”林峯冷喝一声,手中之剑横在身前,满身的杀气毕露,一时间让国公府的小厮们都骇的退后几步。 与他们相比,路绾的面色如常,莹白素手轻轻拍了拍林峯的剑鞘。 “呵,“滚”这个字,我倒是许久没有听到过了。”路绾越过林峯,神色凌然,一步一步就像踩在这些人的心尖之上。 此刻的即便穿着低调,也难掩其身上的不怒自威。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可知道我家大小姐可是当今的皇...”小厮瞪大了双眼强调,他心中不安,此时的模样也就是个外强中干罢了。 话未说完就被路绾打断,“当今的皇后是吧。你既已自报家门是国公府上,我怎会不知你的依仗是当今的皇后。”路绾的声音清冷 “可是既然你是天家母族出来的,更应该谨言慎行,就算是觉得医品居有错,大可以上报官府,纵容自家下人行恶霸之径,难道就因为你仗的是皇后的势?” 说到最后一句时,路绾的声音已经彻底凉了,那一双平素潋滟莹润的眸子此时微微眯起,泛着令人心寒的凛然。 “不...不是的,我们这些小的的作为与皇后何干?” 那为首的小厮听懂了路绾的言外之意,脸吓的煞白,两股战战,要是因为他们的行为让皇后被那些言官弹劾,他们这些下人哪有命活。 “当然有关!世家大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你要想清楚今日之事,究竟只是你们这些下人忧主心切,上门询问,还是国公仗势欺人。” “寻!衅!滋!事!”。 第三百九十六章 又来一个 路绾吐字清晰,尤其最后四字一字一顿,抑扬顿挫,狠狠砸在这些奴仆的脊梁之上。 他们犹豫的互相对视了一眼便丢下了手中棍棒,颔首低眉。 本来为首的那个仆役也是再没了半分之前的盛气凌人,此刻苦着个脸,活像是被路绾欺负了的小狗。 而此时二楼拐角处,张赫然被小厮搀扶着,轻笑了出来。 年轻小厮虎头虎脑的,好奇的打量,这医品居往日也有不少达官贵人出入,倒是第一次见这般气度和容貌的公子。 “掌柜的,您莫不是认识底下的公子?他这是来给咱们撑腰的吗?” 张赫然笑而不语。 “走吧,扶我下去。” “是。\./手\./机\./版\./首\./发\./更\./新~~” 张赫然走到路绾他们面前,拱手作了一揖,不似一般的礼貌,而是发自内心的恭敬。 “张掌柜,不必多礼。”路绾微微颔首,面色和缓了几分,只是看在外人眼里也就只是礼貌疏离的模样。 她的自称也说明了她暂时并不愿透露自己是医品居的主人,张赫然心领神会。 而刚刚那个梗着脖子辩解的年轻小厮此刻紧张的看着张赫然,眼神不自觉的落在男人的身上,那小心又克制的模样,被路绾看在眼里。 微微挑眉,轻笑了一声。 “张掌柜,人家在你这里吃坏了身子,来盘问一二也是合情合理,你承认否?” “公子教训的是!”张赫然颔首,心悦诚服的模样,也让刚刚那些被打压了气焰的小厮们心中平衡了几分。 “在下不才,对医理也略通一二,你且说说,这国公夫人用了些什么?” “回公子,国公夫人是我家常客,她素来也不喜铺张,昨日用的只是寻常的素斋,翡翠白玉盘选用的都是当季时蔬,粥用的也只是寻常绿豆粥。” 张赫然不卑不亢,店内的所有食谱都是路绾制定的,他有信心,这般食用根本不会有问题。 路绾点了点头,“你家老夫人昨日还有用别的什么食膳吗?” 见路绾也这样问,那小厮有些狐疑,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又响起嘈杂匆促的脚步声,还有呵斥的男声随之而来。 “你们这些废物,怎么都跟霜打的茄子一般!这是要把我们家的脸都丢尽了不成!” 路绾几不可察的摇了摇头,很明显又来了一帮仗势欺人的家伙。 很快,外面的人便迈步进了医品居。 路绾瞥了一眼,中年男人,锦衣华服,中等身材,皮肤略又些油亮,看起来就是个富贵出身,可惜脚步虚浮,眼下淡青黑,一看就是个耽于情欲之人。 有些出乎路绾意料的是,刚刚为首的小厮见到来人,并没有惊喜之色,反而是局促慌张,看人进来忙鞠躬行礼,并非似她所想的是看见靠山来了的模样。 路绾眼中闪过若有所思,看来这国公家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简单。 “梁易,让你来把医品居的掌柜抓回去审问,你怎么这么许久都没有回去,二哥手下的当真都是废物!”男人那不屑的倨傲嘴脸看起来真是令人生厌。。 第三百九十七章 嚣张的梁踬 “三老爷容禀,不是小的...是......”那被称为梁易的小厮话还未说完,就被男人手下的人一巴掌打坐在地上。 这一幕惊呆了众人,也让路绾微微挑眉,原来是这样,从二人的对话中她也勉强理出了关系。 皇后是出自三房的,所以小厮梁易之前听到路绾说他们跋扈行事会对皇后有碍,立刻就有所收敛了。 而此时行凶的男人被称为“三老爷”,想来是三房的人了。\./手\./机\./版\./无\./错\./首\./发~~她曾经听宁绮罗他们聊过世家内里的复杂。 如此看来,国公府的二房和三房就并不和。 路绾正在思索,却被男人突然的打量打断,男人像是才注意到她的存在一般,眼神从不屑突然变得奇怪。 这种眼神让路绾很不舒服,是一种看到猎物的眼神,其中还有令人生呕的Yin邪。 想不到此人不仅耽于情欲,而且还是个荤素不忌的。 “你是医品居的老板?”梁踬有些犹豫的试探道。 他之前听闻张赫然是个长相清秀,气质隽逸的,所以他心痒痒,便来瞧瞧,此刻他也是将路绾认作了张赫然。 在他看来,若是路绾就是医品居的掌柜的,他一定要把他弄到手,色字头上一把刀,先吓唬再诱导,这种事他又不是没做过。 他喜好男色这件事比较隐秘,通常都是看上了诱骗进府,以幕僚为名,另行不堪之事。 能遇到路绾这种极品,他如何能善罢甘休。士农工商,商字最末,一个破食肆的老板怎敢得罪世家大族的老爷。 “不是。”路绾声音微寒,拂袖之间就像在拂去什么不干净的脏东西一般。 短短几息功夫,连话都没说两句,那梁踬的眼神就变得更露骨了,这种感觉就像是被粪坑里的绿头苍蝇盯上了一般,令她恶心不已。 路绾脸色彻底寒了下来,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她脸上淡淡的薄怒竟然为她平添了几分艳色。 还有那一双潋滟的眸子,因为怒意眼神也更亮了几分。 “哦?”梁踬眼中的垂涎之色也更甚,刚刚还有些遮拦,此刻已经彻底没了遮拦,赤裸裸的模样看起来恶心透了。 路绾与他而言,是个长相出众的,不过长得好看又如何,他又不是梁易这种下人,没什么见识。 他是世家大族的出身,各家的人他多少也都打过交道,从没见过路绾这般好看的小郎君。 又因为路绾的模样他从未见过,所以便先入为主,不觉得她的身份会是尊贵的。 简简单单的就判定了路绾就是个没什么地位的白户,这般出身还不是任他搓揉。 梁踬这般嚣张行事不是一天两天了,再加上他即将承袭国公府的世子之位,所以行事更是百无禁忌。 皇后梁箬苓是他的侄女,之所以能进宫成为东宫之主,其实还是赖于梁国公曾经对先皇的勤王之功。 可惜他膝下无女,所以才让二房梁祈年的女儿入主了东宫,不过待他承袭,便是国公府的当家人,东宫也是要依仗他的。。 第三百九十八章 对路绾起歹念 “这位公子好颜色,我府内还缺幕僚,不知公子是否愿意。” 他那一副施舍的模样,还有话中隐含的意思,让林峯和张赫然都变了脸色。都是男人如何能听不懂梁踬的言外之意。 无\./错\./更\./新`.w`.a`.p`.`.c`.o`.m 梁踬虽然排行第三,但是二房没钱没势,梁祈年的亲母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侧室,他的外家权贵,母亲又是正房。 所以就算二房出了个皇后,也不足以动摇他承袭的地位,而且想到日后连皇后都要依仗他,也让他更猖狂放肆。 男人的洋洋得意落在路绾眼里,可笑极了,据她所知世子之位老国公还未定下。 莫说他现在还未承袭,就算他真的承袭了,也越不过摄政王府去! 路绾冷笑一声,“国公府今日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先有刁奴当街行凶,后又有当家老爷当街要强抢,这些行径就是写进话本子里也毫不违和。” “小子,被本世子看上是你的福气,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梁踬如何听不出她言语中的讥诮。 只是他将路绾的讽刺全然当作了悲愤,所以愈发兴奋,窥他这神色,这幅恶心的嘴脸让路绾更是觉得刺眼极了。 男人也不理会,自顾的一扬手,他手下之人竟然开始轰人了。 “国公府办事,闲人快滚!” 那熟练的程度,一看就不是第一次了。 外面原本围着看热闹的百姓,被那些刁仆恶狠狠的一瞪,也都不敢再看,四散而去。 见门都被关上了,小厮梁易在一旁表情很纠结,知道梁踬想做的事,他既觉得此时不妥,又很惧怕男人的势力,嘴唇动了动,表情却很无奈。 最后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小声的陪笑道,“二老爷,这位公子不是医品居的人,我们今天来是为老夫人的事讨个公道,您这样做...” 他后半句“会为国公府招来麻烦”还未说出口,梁踬直接一拳砸在他的头上。 “咚”的一声,梁易再次被砸倒在地。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本世子面前放肆!就连二哥在我面前都不敢说话,你只是二房的一条狗,竟然敢冲我乱吠。” 男人阴毒狠戾的神色让他的面容都有几分扭曲。 梁易挣扎了一下,露出一张被血染红的脸,他的眼神有些涣散,他用力摇了摇头,然后撑着身子爬到梁踬面前,勉强咧开嘴。 可是牙齿上也都是鲜血,看着好不可怜。 “三...三老爷息怒,是小人的错,还请三老爷莫要迁怒我家老爷。”言语之中很是卑微了,这和最初那个盛气凌人的刁仆哪里还有半点相似。 可他的卑微并没有换来梁踬的仁慈,他的眼神讽刺,看到梁易说话间喷出的血珠,眼神陡然一拧。 “贱东西,你的血溅到我的鞋子上了。” 说着就要一脚踹向梁易的肩窝,可下一刻他的小腿却被一只黑色的靴子重重踩下。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和令人牙酸的“咔嚓”声,他的腿竟然被踩断了,向腿后呈一个扭曲的钝角。。 第三百九十九章 差点尿裤子 梁踬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医品居。 林峯的动作又快又狠,男人的膝盖向相反的方向扭曲着,看着就疼。 如今还得感谢他手下那些人将外面围观的百姓都轰走了,不然此时被议论的就是路绾他们了。 “你们!你们反了!”梁踬手下为首的小厮,也就是最开始打梁易的那个,长得尖嘴猴腮的家伙。 “反?呵,什么时候梁家竟然变成了天家不成?我倒是不知这墨家的天下何时竟该姓梁了?” 这话说的,无异于把梁踬架到火上烤了,他是嚣张,但也不是真的弱智。他想反驳,但断腿处的剧痛让他苦不堪言,出口只有断续的嚎叫。 路绾踱步到他的面前,缓缓蹲下,一双眸子似上好的墨玉,流光溢彩的,就这么直直的盯着他。 他在路绾的眼里看到了自己此时惨白的脸,满头满脸都是疼出来的冷汗。脸青白的像个鬼。 见他这幅见了鬼的害怕模样,路绾倏尔笑了。 她的声音微低,似有魔力一般若有所思,“真不知道这些事若是传到天家耳朵里,梁国公府...呵,还有没有梁国公府都尚未可知了。” 林峯在一旁微微挑眉,天知道路绾这幅模样竟然让他瞬间联想到了墨燮。 “你...你你,血口喷人!” 刚才那个刁奴此刻也是煞白了脸,睁大的眼和眼底密布的血丝都足以说明他此刻的惊惧,这话说的也没什么底气。 “到底是我血口喷人,还是你狗胆包天,要不要去陛下面前辩个分明啊?” 路绾冷嗤一声,缓缓站起身来,伸手拂了拂衣服上的浮尘,那模样让梁踬脸色青黑。 他梁踬动手在先,手下之人失言在后,去墨乾面前?那不是死路一条? 他忌惮的看了一眼林峯,他算是看出来了,路绾胆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依仗的正是身边这个男人。 他哪里知道路绾自始至终对他都是不屑,如果不是林峯,刚刚她一根银针也足以让梁踬这个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就在梁踬犹豫不决,要不要让手下的一拥而上,拿下林峯和路绾时。 “轰”一声巨响,原本被紧闭的大门被一脚踹开。 一众身着黑甲满身冷肃的千龙卫鱼贯而入。为首的人迈动长腿,踏进屋内的瞬间,这屋内的温度似乎都跟着下降了不少。 男人满身寒气,金色的面具即便逆着光都透着令人敬畏的威严,只是面具之下,一双狭长的凤眼中只能容得下一人的身影。 “摄...摄政王。”梁踬手下的小厮们瞬间跪了一地,也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心虚,总之一个个浑身打抖。\./手\./机\./版\./首\./发\./更\./新~~ 林峯嘴角微挑,双手抱剑,默默走到路绾身后,墨燮来了,自然也就没他什么事了。 张赫然微怔之下,也是微舒了一口气。 惊惧之下的梁踬哪里注意到他们态度的变化,只是看到墨燮就本能的恐惧。他曾亲眼见过墨燮用吃饭的筷子直接钉死了几个意图刺杀他的刺客。 当时他差点被吓尿裤子。。 第四百章 把他眼珠子挖了 还有墨乾登基之初,有人意图挑拨。 几个言官上书,话里话外都是说他功高盖主,手中兵权太甚,若是有一天他起了不臣之心,对墨乾的皇位是极大的威胁。 结果这些奏章还没暖热就被直接送到了墨燮府中,当晚千龙卫就把那几个大臣的府邸给团团围住了。 就只是围着,也不真的动手,只是仅那些千龙卫身上的煞气就足以让那些挑事的人吓破胆了。 墨燮还美名其曰,“保护”,“一定要让这几位大人长命百岁,看看他墨燮有没有谋反的一天。” 有一个言官强撑着骂墨燮,说他“狼子野心”,自己对国家是“忠心耿耿、一片赤诚”可就刚骂了两句,墨燮直接丢了几封信在那人的脸上。 首\./发\./更\./新`..手.机.版 那个颤颤巍巍的刚看几行,就跟泄了气的皮球、斗败了的公鸡一般, 再也不敢说任何不利于墨燮的话了,墨燮的煞神之名也被传的愈发可怖。以至于即便是他们这些王公贵族在宫中每次见到墨燮都是绕着走的。 不到万不得已都不想与之打交道。 确定了路绾没有受伤,墨燮的眼神才扫过在场的众人。路绾出府要做什么他是绝不会干预,也不会过问的。 但是有之前路绾被抓的前车之鉴,他必须时时要确保路绾的安全。 墨竹手下的影卫出了整整一小队,轮流守护路绾的安全,一旦有变,消息即刻就会传到墨燮那里。 最初路绾解决了,影卫们也就没有回禀,梁踬手下人关门之时,他们才传信,以至于墨燮来的匆促,平静的表面下,是压抑的担心和怒气。 “你们在做什么?”男人的声音冷肃,一双眸子似锐利的尖刀凌迟着梁踬一伙人。 梁踬咽了咽口水,他心中不安,今天真是倒霉透了。先是碰到了个扮猪吃老虎的路绾,长得一脸无害,身边之人手那么黑,差点要了他的命。 突然想到路绾刚刚说的自己胆大包天,对天家大不敬的话,他只觉得遍体生寒,现在的他真想把身边那个尖嘴猴腮的心腹一脚踢死。 他阴鸷的看了一眼路绾,绝不能让路绾把刚刚的事说出来,他必须先下手为强!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还不待他开口,墨燮冷煞的眼已经盯住了他。他刚刚那个眼神被墨燮精准的捕捉到了,此刻男人的不爽达到了极点。 墨燮迈步走到他的面前,看了一眼他变形的腿,原本紧绷的脸倏尔笑了,蔷薇色的唇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见此梁踬也努力挤出了一个笑脸,“呵呵,摄政王殿下......” 男人好看的黑眸潋滟,像是揉碎了的星河流转,梁踬屏住了呼吸,有生之年第一次和墨燮离这么近,他紧张的心蹦蹦跳。 他心中正在暗想墨燮是不是认出了他,他要如何和墨燮套近乎。 然而下一刻,男人吐出的话却让他如坠冰窟,“来人,给我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慵懒的语气,吐出的话却是令人头皮发麻。。 第四百〇一章 让墨燮评理 路绾眨巴了一下眼睛,好吧,还是那个熟悉的配方。 梁踬此刻已经吓傻了,面如白纸,抖如筛糠。 纵然知道墨燮的喜怒无常,他也想不能明白他何时得罪了墨燮,让他一进来便说出这样可怕的惩罚。 眼看着那千龙卫逐渐靠近,梁踬心理防线悄然崩溃,内心的恐惧竟转变成某种愤怒,但畏惧让他还是不敢真的放肆。 “摄政王殿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是梁国公府的梁踬,我们曾经见过的。” 见墨燮不说话,他硬着头皮说,“殿下,我今日来此是为了家母讨个公道,这个店是个黑店,我母亲在这里用了膳回去便中了毒,至今未醒。” 路绾微微皱眉,“中毒”?这之前的梁易倒是没提到。 “既然是讨公道,不去公堂,关起门来是做什么?用私刑?”墨燮的语气讥诮。 “求殿下明鉴啊!我只是觉得梁国公府行事不得高调,毕竟我的侄女是一***,所以谨言慎行罢了,绝对没有要行私刑之意啊!” 梁踬双目发红,这话说的可谓是“情深意切”、“真心诚恳”了,要不是路绾他们一直在,都会觉得此人真是无辜。 然而,此刻他这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模样,当真是荒唐。\./手\./机\./版\./无\./错\./首\./发~~ 说着梁踬就像是说服了自己,突然来了底气,“你看踬这腿都断了,我家小厮也被他们打成这样,怎么是踬用私刑呢!是她,是他们!” 梁踬的手指瞬间指向了路绾,那张本就丑陋的脸此刻更显扭曲了。 然而此时的他背对着墨燮,所以没有看到,随着他说这句话,墨燮眼底的冷芒更甚。 “真是如此?”墨燮的声音冷淡,若是梁踬看的再仔细些,就能发现男人眼底的讽刺。 “并非如此,摄政王殿下,小人乃是这医品居的掌柜,昨日梁国公夫人在本店用的餐食绝对没有问题,至于这位大人, 他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我的店围了,然后更是纵仆行凶,被公子制止后,他的小厮还大言不惭,说了对天家不敬的话!” 张赫然这话说的有水平,避重就轻,既指出了梁踬的无理取闹,还直接给他戴上了一个对天家不敬的帽子,当然,这一点还不是跟路绾学的! 路绾嘴角扬了扬,不动声色的给了他一个赞赏了眼神。 受到鼓励的张赫然更加从容了,拱手作揖继续道。 “更有甚者,公子只是说了一句公道话,他竟然要将公子抓到他府上去,欲行不轨,要不是公子有一位武艺超凡的朋友,此时决计不会是如此。” 相比于梁踬此刻狗急跳墙的模样而言,张赫然形神淡定从容,这番话也是有理有据,孰是孰非,一眼便知。 众人没有注意到,随着张赫然每说一句,墨燮的脸色就更青黑一些,直到最后一句,他的眼底直接闪过一抹杀意。 他本来就不是真的愿意听梁踬的这些废话,之所以任由他在这里废话是因为刚进来时路绾给他的一个眼神。。 第四百〇二章 厚颜无耻 路绾愿意玩他就配合一下,只是听到张赫然说的话,梁踬竟然敢对路绾有别心,他的眼里满是阴郁。 路绾见时机成熟,也不再沉默,上前一步,淡淡道,“此外,这位梁大人还有一事说的不对,这个重伤的小厮明明是你动手打的,在场的人都看在眼里,你怎么有脸说是我动的手?” “***嘛打自己小厮!”梁踬梗着脖子。\./手\./机\./版\./无\./错\./首\./发~~ 在场的除了路绾、林峯和医品居的几个人,剩下的都是他梁踬的手下。 路绾真是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她的视线落在地上已经恢复了些意识的梁易身上,“你来说,我可曾动过你一根手指,你的伤究竟是怎么来的。” 路绾的神色清明,一双分明的眸子泛着清冷。 “梁易,你想清楚了再答!”梁踬不敢太大声,只是那警告的眼神颇有些恶狠狠的。 梁易不敢看,他听到了梁踬对路绾的控诉,也明白此时他面前的人是尊贵的摄政王。 刚刚快被打死了的他是真恨梁踬,但是此时若是他不配合他,梁国公府他也回不去了。 他此刻半边脸都是血,血甚至流到了眼里看着很是瘆人,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让他仿佛被架在火上反复炙烤。 他的犹豫,让梁踬喜出望外,他料定梁易不敢违抗他。 一旁的路绾冷嗤了一声,落在梁易身上的眼神通透,似是看透了他此刻的懦弱,寂静的氛围里,她的这一声冷哼尤其明显。 就像一根针戳破了梁易原本已经做好的心理建设。 路绾讽刺一瞥,这眼神就像在凌迟他的内心。 “摄政王殿下,与这位公子无关,这位公子只是警告了小人,至于我的伤...与他无关,是小人不小心摔的。” 梁易伏在地上,最终他也没有顺从梁易的意思攀咬路绾,可是他也选择了不说出自己的伤是梁踬所为。 梁易苦笑,老夫人于他有恩,二老爷待他亲厚,这就算是他能为梁国公府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吧。 路绾的眼神微动,没想到梁易竟然在最后关头坚持了原则,这倒让路绾高看他一眼,他不知道的是,也正是他最后的改变救了自己一命。 同样没想到的还有梁踬,他不敢相信梁易竟然敢违抗自己的命令,在他看来,即便梁易没有指出是他动的手,但他没有咬死路绾,就是背叛! “你竟然敢背叛我!你找死”盛怒之下的梁踬夺口而出。 说罢自己也愣了,冷汗从脚底心窜起,后心生寒,此时的他完全不敢回头去看墨燮了。 他张了张嘴,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辩解了。 看到刚刚的千龙卫又向他走来,他顿时伏在地上,像狗一般的喘气,“殿下是我错了,还请殿下看在我梁国公府的面子上,看在我为皇后的侄女的面子上,饶了我。” “不用动手了。”墨燮声音倏尔响起。 那个千龙卫颔首退下,而梁踬见此,以为墨燮还是站在他这一边,猛松了一口气。。 第四百〇三章 毁了他的眼 下一瞬,男人手一挥,针扎一般的感觉,他的眼前顿时血红一片,很快被血色淹没,短暂的沉默之后是震耳欲聋的嚎叫声。 此时的梁踬栽倒在地上,眼睛紧闭,粘稠的血液顺着脸颊流下,疼痛和看不见的恐惧让他在地上打滚,然而一转又碰到伤腿的地方。 路绾撇了撇嘴,墨燮就是墨燮,这下手够凶的。 注意到她的眼神,男人踱步走到她面前。 梁府的下人此时都已经“死”了好几回的状态了,自己的处境都担心不过来,所以看到墨燮此时走向路绾,也没有心情八卦。 或者说,在他们看来墨燮已经很不耐烦了,说不定也会杀了路绾他们也不觉得稀奇。 而在跪着的人群中有一个人的眼神怨毒,此人就是梁踬的心腹,也就是刚刚被路绾揪住说对天家不敬的那个小厮梁三。 他的头都快低到地上去了,梁踬的下场他看在眼里,摄政王他们是得罪不起,但是路绾一定要付出代价。 在有些人的眼里,永远看不到自己的问题,只要与他们相悖的都是错的。 所以此刻梁三看到墨燮走向路绾,他也本能的觉得墨燮对路绾也不满了,外界相传的摄政王不一向都是这样嘛,没有耐心,心狠手辣、杀伐果断。 所以他的眼里都是幸灾乐祸,他甚至在心里期盼墨燮直接杀了路绾吧,反正是个贱民。 然而让他失望了,墨燮走到路绾面前,站定。 “想怎么处理?” 摄政王这是在问那个贱民的意思?梁三脸色难看。 “你不是都已经处理过了?”路绾白了他一眼,这男人一言不合就动手,刚刚那一下吓了她一跳。 这梁踬都半死不活了,还要如何? 被女人白了一眼,墨燮心情反而好了些,唇角轻抿。 “那回去?”男人的声音充满磁性,微扬的尾音有一点魅惑。 这句话声音比较低,周围的人只看见他嘴动,听不见声音。 路绾回头看了一眼张赫然,摇了摇头。 “还不行,梁踬伤成这样,梁国公府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听到路绾的话,墨燮皱起眉,“人是我伤的。\./手\./机\./版\./无\./错\./首\./发~~”言外之意与路绾无关。 “那你想好怎么跟梁国公府交代了?”路绾玩味的瞥了他一眼。 到这个时候,底下的人要是还看不出来路绾和墨燮是认识的就是傻子了。而梁三自然也不是傻子,此时他脸色惨白。 看到地上已经疼昏了过去的梁踬,眼神绝望。 原来自从墨燮进来,后面发生的一切都是戏弄。可笑他们还以为他们的辩解有效,现在看来他们就是滑稽的小丑。 “那就让他跟我去作证,刚刚梁踬做的坏事他说的挺好。”墨燮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周围,然后抬手指向了张赫然。 梁国公府那些家伙见到梁踬如此肯定是不肯罢休的,他不想让路绾再掺合进来,也不能同意路绾被别人盘问。 张赫然有些受宠若惊,反应过来,立刻点了点头,“草民自然是愿意的。”。 第四百〇四章 去梁国公府 “行了!根本就不是梁踬的事,梁国公夫人昨日在医品居用了膳,回去就出事了,刚刚梁踬来说是中毒,这件事不解决,医品居的名声就毁了。” 一个变态的死活她干嘛要在意,她在意的是如果不能查清楚这件事,以后谁还敢来医品居吃饭啊。 墨燮皱了皱眉,想了想,还是顺从她了,“那你想怎么做?去东宫?” “去东宫干嘛?去梁国公府。”路绾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回头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梁踬,太阳穴的青筋微跳。 本来林峯踩那一脚,她只用掰一下就能给正回来,结果墨燮这下好了,直接给人眼毁了,这梁子也就算是结下了。 无\./错\./更\./新`.w`.a`.p`.`.c`.o`.m 路绾叹了口气,虽然梁踬是够恶心的,但是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就跟吃屎的苍蝇一样。 墨燮摸了摸鼻子,好吧,但是他其实还是不爽,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想杀了梁踬,谁让他对路绾起了心思。 路绾懒得理他,走到梁易的面前,“你叫梁易是吧。” 梁易此时和大多数的梁府下人一样,大脑一片空白,见路绾和他说话,还没反应过来,机械的点了点头。 “我现在要去梁国公府看看你家老夫人,你负责跟我说说具体情况吧。” 反应过来的梁易咽了咽口水,忙点了点头。 马车上,梁易低垂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有朝一日和摄政王坐一辆马车。 “你说你家老夫人其实一直都有胸闷的情况?” “是,但是孙太医之前诊断过说没有大碍,多吃些清淡的菜,多休息就好了,所以老妇人每隔上几日就会来医品居调理调理。” 路绾点了点头,年纪大了,一般身体都会有些疲累,不过...多吃清淡的菜? “你家老夫人很贪口吗?” “我家老夫人不怎么喝酒的。” “哦不是,我的意思是孙太医建议她清淡饮食,所以她平时口很重吗?” 梁易点了点头,然后“对,我家老夫人祖上是猎户出身,所以喜好野食。” 路绾微微挑眉,“野食?” “对。”梁易有些不好意思的,“我们府内有人专门的人会定期送些新鲜的猎物上府。” “那梁国公夫人当天有用什么野味吗?” 梁易忙摆了摆手,“没有!” 他这个反应太快,路绾微微皱眉。 “因为今日才是和猎户约好的时间,小人离府的时候还撞见了。”梁易脸涨的微微红,认真的解释道。 路绾点了点头,她刚听他说这老夫人爱吃野味,所以琢磨着是不是哪种野味里有毒性。 可是仔细想想她又觉得不会,听梁易的意思梁国公老夫人也不是一时贪嘴,吃了一辈子了,也该有些了解。 加上梁易后面说今日才又送,昨日肯定是没有吃上什么野味的,她便彻底打消了这个猜测。 可是听梁易说的孙太医的医嘱而言,她还是觉得是吃错了东西。 她还在思索,马车慢慢平稳的停下了。 外面传来林峯的声音,“王爷,公子,梁国公府到了。”。 第四百〇五章 还活着没? 此时梁国公府门口的门房两腿打颤,这乌木黑的马车上刻着摄政王府的标志,押车的一种穿着黑甲的千龙卫也证明了来的人是谁。 “管...管...管事!”两个门房其中之一撒腿就跑,在院子里大喊,管事本来张嘴就想骂人的,结果看到那门房白着一张脸,指着门外。 而看到门外马车旁那一身煞气的人,只一眼,他腿都软了,“摄...摄...摄摄政王殿下。” 明明怕的不行,还得强撑着快步去迎接,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 走到门口还恍惚了一下,然后苦笑了一下,“摄政王殿下,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这谁能顶得住啊!墨燮往那一站,身后千龙卫一字排开,就跟来抄家的似的。 墨燮压根没有要接话的意思,身子微倾,冲身后伸出了手。 梁国公府的管事见状,也好奇的伸头去看,这马车里还有人呢?和摄政王同乘一车,得是什么人物? 下一刻帘子被撩开,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梁...梁易,你怎么在......你怎么在摄政王的马车上呢?”那管事眼睛瞪的大大的,头都懵了。 梁易看到墨燮伸的手也是一惊,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把手放上去啊,除非他这手不想要了! 墨燮看到出来的是他,眉头微皱,一抹不悦一闪而过。 直到看到路绾如玉的脸,眼神才倏尔和缓。 路绾刚才拿东西,所以让梁易先下,这会儿出来看到墨燮收回又伸出的手,猜到了什么,眨了眨眼,心中暗笑。 话说回来,自己这会儿做男人打扮呢,墨燮在这伸手是什么鬼!她直接一跃而下,脚步轻盈。 而那个管事看到路绾眼里也是闪过一抹惊艳,梁国公府来的达官贵人也是不少,路绾的长相和气度均是不俗。 管事也是个人精,看来不是墨燮要上府,而是身后这位贵公子有事。 既然不是来找事的,那管事悄悄松了一口气。 梁易此时已经走到他身后了,只是当着墨燮他们,自然是不宜多问的。 他陪着笑脸向前几步,就在他准备开口之际,却被后面突然来到的马车打断,这不是他们府内的马车吗? 三老爷的马车,怎么也是千龙卫在押着,还有后面一排垂头丧气的不是他们家的那些仆役吗? 三老爷这是又惹事了?还是说他得罪了摄政王?管事光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他真是一脑门子官司,老夫人昨夜突然昏迷,府医查不出来毛病,他只能拿着帖子进宫找皇后,前前后后来了好几个御医给老夫人诊病,忙到刚才。 孙太医诊断出来应该是中毒,却不确定是哪一种毒,只能用了些催吐和解毒的药,其他的还要看老夫人的造化了。 他刚送完其他御医,怎么就赶上了这一出呢。 就在他心烦意乱的时候,看到生死不知的梁踬被从马车里抬出来,管事腿又是一软。 上一秒他还在埋怨梁踬,这一刻已经全是同情了,看那样子也不知道人还活着没?。 第四百〇六章 得罪谁都别得罪墨燮 「这是......」管事的嘴角微微抽搐。 「这是咱家三老爷。」梁易在旁边小声的说。 管事嗓子堵的慌,看着梁踬那扭曲的吓人的腿还有瞎了的眼,这下手也太狠了,梁踬这个人算是废了。 看了一眼周围威风凛凛的千龙卫,这人到底做了什么得罪了摄政王啊? 他们梁国公府自来对摄政王府敬畏有加,因为当年墨燮杀敌反叛的时候,老国公也是勤王有功。 二人也算是有过共事之谊,老国公曾说过这普天之下得罪谁都好,就是别得罪墨燮,否则你一定会后悔活着。 所以三老爷到底做了什么得罪了这么一个瘟神啊? 突然想到什么,管事脸色一白,不自觉的看了一眼墨燮身边清冷无双的人,三老爷有个毛病外人不知道,而作为一家的管事自然是瞒不得过他的。 只不过三老爷一向得宠,在这个家里无法无天惯了,所以他对这种事自当讳莫如深,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细细一琢磨才想起来。 所以三老爷不会是对那位公子动了念头了吧? 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管事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摄政王殿下,那个...我们三老爷...哦,梁踬,不管他做了什么,您一定要相信我们国公府是无意与摄政王府结怨的。」 看着管事脸上讨好的表情,路绾微微挑眉,瞥了墨燮一眼,那眼神就像在说,「你是个魔鬼吧,看把人吓成啥样了」。 墨燮眨了眨眼,路绾愣是从中看出了几分无辜,她一定是疯了,墨燮无辜......摇了摇头,赶紧把这奇怪的念头甩出去。 「不是本王要来的,本王是陪她来的。」墨燮转过头冲管事淡淡的说,只是那微皱的眉头说明了他此刻的不耐。 管事闻言心头的心思百转,所以墨燮不是来找事的,他是来撑腰的。 那... 「这位公子,看着面生,不知道是有何要事啊?」管事脸上挂着亲和的笑。 「我听医品居的张掌柜说,您家老夫人在那用了膳回来就昏迷不醒了,在下略通岐黄之术,所以自告奋勇想来看看。」 管事有些迷糊了,不是因为梁踬是因为老夫人? 不过只是一瞬他也就反应过来了,看了一眼默默立于他们后面的张赫然,他脸上的笑意淡了些,不过还是恭敬的冲路绾作了一揖。 「有劳公子牵挂,我们家老夫人的急症已经有了论断,孙太医也给写了方子,张掌柜是您的朋友,我们便不再追究了。」管事颔首。 在他看来,孙太医的诊断就算是已经盖棺定论了,老夫人吃了医品居的菜然后中毒了,于他而言,医品居自然是有问题的。 如果老夫人醒不过来,医品居自然要承担全部的责任,他们梁国公府也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关门闭店是必须的,连人也得都抓了下大狱才行,但摄政王出面了,就算他们忍不了也得忍了,这就是权势。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心中已经是百转千回了。 第四百〇七章 与众不同 此时管事心中确实很不是滋味,连带着看梁踬都觉得添了几分无辜了。 “管事你误会了,在下不是偏帮谁,我只是听说你家老夫人是中毒,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所以想来看看,不知道是否方便?” 管事倒是想拒绝,但是墨燮一个眼神他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公子,既然你是摄政王的朋友,那便进来看看吧,孙太医给开了方子煎了药,老夫人刚用过了。” 管事在前面带路,路绾与之并排,墨燮默默跟在她身后,张赫然、林峯他们跟着,至于其他千龙卫则分守在院内。 “老夫人醒了?” “没有,是嬷嬷灌下去的。” 管事眉眼耷拉,强颜欢笑的样子。 路绾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跟着到了梁国公夫人的院子里,四下打量了一下,院子里不似寻常人家是些花草假山之类的。 入眼就是一排梅花桩,墙壁边还有四五个箭靶,旁边两个红木的架子上插着些尖刃兵器。 地上还随意的丢着两条粗壮的石锁。 这些摆设倒是大大出乎了路绾的意料。 堂堂一个国公府人,怎的院子里像是练武场一般。 “公子,到了。”管事站定回话。 看到路绾好奇的眼神,不好意思的说,“我家老夫人出身军伍,所以有些不同常人的爱好,让公子见笑了。” 路绾连忙摆了摆手。 “怎么会。” 她只是之前不了解,如今看到觉得有些有趣。 “每个人都有追求不同生活的自由,再说,习武没什么不好啊,王爷不也是自幼习武。”路绾轻笑。 见她的神色之间确实没有什么鄙夷和不赞同的情绪,管事态度也是更和缓了一些。 老夫人为人忠厚,不似那些宅院中的夫人,整日只知勾心斗角,待他们也很是亲厚,虽然有时候疾言厉色,但真的重罚是从未有过的。 所以他们对老夫人都是敬爱有加的。\./手\./机\./版\./无\./错\./首\./发~~ 有些人就是有人格魅力,这种以德行征服的人心比以小恩小惠求得的人心要更令人侧目。 听到外面的动静,门被拉开,是个做婢女打扮的。 “小花,这位是摄政王殿下,这位是殿下的朋友陆公子。” 听到是摄政王,那婢女也是惊了一惊,她常听老夫人和国公提起,有称赞也有敬畏,只是没想到今日能见到活人。 “摄政王殿下千岁,陆公子万安。” 墨燮没反应,不过这也就是他的反应了。 路绾微微颔首,回了一个微笑,叫小花的婢女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艳,这个陆公子长得真是太好了。 “老夫人怎么样?”管事有些担忧的问。 “还是老样子,睡着呢,不过脸色没之前那么难看了。”小花乖巧的回复道。 “既然老夫人还在睡......”管事想说什么,却被路绾打断。 “小花是吧,我是个大夫,听说了老夫人的病情便来看看,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这个丝线系在她的手腕之上?” 不由他分说,路绾已经从袖兜里掏出来一个丝绢,撩开里面是一卷鱼线。。 第四百〇八章 确是中毒 小花有点懵,下意识的看向管家,见他点了头,才走上前从路绾手中接过了线,转身进去。 过了一会儿,小丫鬟从里面走出来,身旁还跟了个素色打扮的嬷嬷。 “管事。”李嬷嬷抿唇颔首 “嬷嬷。”管事也忙点了点头。 李嬷嬷是国公夫人周氏的陪嫁丫鬟,跟了老夫人一辈子,虽说也是下人,但在他们的眼里,地位高上许多,下人们平时见到了都会唤一声嬷嬷。 刚刚小花进去大概讲了一下外面的情形,听到墨燮也有来,李嬷嬷也是吓了一跳,冷静下来后还是先按吩咐路绾的吩咐做了。 “摄政王万福。”李嬷嬷先冲墨燮行了一礼,然后视线落在男人身侧。 “想必这位就是小花口中的陆公子了。老奴有礼了,里面已经布置妥当了,请。”说罢身子微弓,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有劳。” 路绾迈步进屋,面前是一架月白色的屏风,可是与众不同的是上面绣的也不是什么花鸟鱼虫,而是一只猛虎。 李嬷嬷亲自将鱼线递到了路绾的面前,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意。 路绾微微颔首,左手中指和无名指并拢将线捋直,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轻轻搭了上去。 李嬷嬷眼神微动,其实就算路绾直接诊脉也是可以的,老夫人不是顾及这些小节之人。也不知道这一根鱼线诊不诊的出来。 路绾双眼缓缓阖上,细听之下,老夫人的脉象游离,心念一动,路绾催动丹田内的真气。 下一刻,鱼线颤动不已,一缕真气似流水一般流入周氏的体内。 肝火旺盛,体内躁郁,确实是常年服用荤燥之物的缘故。但是上火是上火,中毒是中毒,周氏体内的大团阴影都足以说明,确实有毒。 路绾缓缓睁开眼,旁边李嬷嬷和管事皆是微微垂目,有些好奇路绾是不是真的能诊出来什么。 管事心中也做好路绾只是客气附和的准备了,毕竟路绾看起来如此年轻,当时前几个太医顾左右而言他,最后还是孙太医诊断出来的。 “三脉迟芤,表里涩结,血气凝缓,观此脉象,确是中毒。”路绾淡淡道。 此言一出,管事和李嬷嬷的表情都变了变,眼神里的惊讶难掩。 墨燮看在眼里,唇角微扬。 “公子真是神了,您的诊断与孙太医所言一致,可是孙太医可是足足诊断了半柱香的功夫。”管事称赞道。 而且孙太医当时还是试探的说的,用的也是“似是中毒之迹”,而路绾只用了几息的功夫,便得出了“确是中毒”的结论。 更有甚者,一个是直接把脉,一个是隔着一根丝线,这其中的差别更是不用说。 路绾微微颔首,孙太医她也曾有耳闻,是御医院的院首,论资历和经验都是极佳的。 无\./错\./更\./新`.w`.a`.p`.`.c`.o`.m “确实是中毒,只是有一点我不能明确,可能我还是需要亲自见一见老夫人。” 中毒是中毒,但这中的究竟是什么毒,还需要以银针探之才能确定。。 第四百〇九章 孙太医 “当然、当然,您请。”此时管事的态度和之前也很不一样了,之前虽然也是尊敬的,但那是看在墨燮的面子上。 现在则是觉得路绾真的有可能能救周氏,所以对她的恭敬也是变成了发自内心的,眼神都亮了不少。 见此路绾松了口气,也不再客气,绕过屏风走到床榻前。 看了一眼,眼神微动,眉头不自觉的微蹙起来,她可能知道为什么前面的那两三个太医都看不出来病因了。 老夫人的脸色有些槁黄,眉眼紧锁,看起来似是在承受着某种痛苦,可是唇色却没有似一般中毒的人一样乌紫。 路绾的视线下移,落在老夫人的肚子上,说是老夫人,其实也就是五十多岁的年纪,可能因为常年习武,她的四肢是纤细的。 可这肚子.......路绾若有所思,抬头看向李嬷嬷,“老夫人腹部微凸,是一直如此还是昏迷了之后才变成如此的?” 路绾这一问,倒是问懵了李嬷嬷,她这才发现周氏的腹部不知何时隆起来了一块儿。 忙摇了摇头,“老奴都不知道何时隆起的,老夫人平日爱锻炼,身子匀称,不曾有这般的肚子。” 路绾点了点头,然后从怀中拿出针包,铺开,拿出一根,在妇人额头穴位扎了一针,轻轻捻动之后拔下,放与鼻翼之下。 随即路绾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神情。 “味腥臭,必是中毒,而且还是蛇毒。”路绾声音淡淡,但其中的笃定,让周围守着的人都不自觉的信服。 “蛇毒?”一个男声陡然响起,在这安静的室内有些突兀。 路绾也抬头看去,只见一个清秀的男人正立在一侧,眉眼微凝,面色困惑。 “孙太医,您什么时候来的。”管事见人有些尴尬,他刚刚说了人家诊脉时间长,这会儿人无声无息的出现,也不知道听见了没。 “孙太医?”路绾微微诧异,此人就是御医院的院首?年纪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长相虽不说有多出众,看起来是干净清秀的模样。 “我是孙杞。”男人点了点头,“你也是医者,你叫什么。” 路绾眼睛微眨,这孙太医有点萌啊,“你可以叫我...六公子。”本来想敷衍的,看到孙杞赤诚的眼神,这话不自觉的在嘴里转了个弯。 “六公子?难道就是之前传闻的曾经声名大噪、医术圣绝的六公子?”管事眼睛瞬间亮了。 路绾回了个笑意,算是回应了。管事和李嬷嬷对视之下眼神里都是高兴。 一旁的孙杞若有所思,他确实不了解这些市井里的事,但是经过刚刚的事他对路绾有些好奇。 “你刚刚说老夫人中的是蛇毒,可是......” “可是她的血液里没有毒。”路绾先他一步,将他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孙杞一怔,然后乖巧的点了点头,“对。” 路绾轻笑,看了一眼周围的几人,才慢条斯理的开口。 “你们可能奇怪,为什么孙太医要问我这一点。”。 第四百一十章 花儿红 “因为普通的蛇毒都是血毒,所谓血毒,就是毒液进入血中致人死命,但是老夫人的血里却是无毒的。” “啊?六公子,这老奴有点听不明白了,你说蛇毒都是血毒,那既然老夫人的血液里无毒,怎么还是蛇毒呢?”管事疑惑不解。 “呵,我说的是寻常蛇毒,《难经》中有载,有种形似蜥蜴的小蛇叫做花儿红,生长在南方,极为罕见。普通的蛇毒都是血毒,只有花儿红的毒是胃毒。 首\./发\./更\./新`..手.机.版 ” 晋代名医章酔所著的《毒蛇经》一书中也有提到,俗名“花儿红”,产自云南境内,古代学名叫堛齕,有四只脚,极像蜥蜴,比之略小。 “胃毒?” “对,血毒是毒液进入血中致人死命,而胃毒则是毒液进入胃中会将人致死。这也就是老夫人胃部突然隆起的原因。” 其实路绾最初用内力去探视周氏体内的时候就发现毒素都集中在胃和腹腔之中,所以在看到周氏的时候第一时间视线便注意到她微隆的胃部了。 “花儿红?从不曾听过。你可知解毒之法?” 孙杞虽然说“不曾听过”但神色中却没有质疑之色,显然是相信了。 作为医者,这世界上有很多病和毒都是认识不过来的,只有遇上了才能知道,要不世上怎么有那么多疑难杂症呢。 路绾神色微凝,“难经中载,中花儿红之毒,必须以本毒方可解之。” 此话一出,孙杞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六公子,奴婢有些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不会是必须还要由此毒来解现在老夫人体内的毒吧?”李嬷嬷有些诧异。 “正是。”路绾点了点头。 “可是我们从未见过这种毒物啊?”管事表情也很难看。 “这种毒物按理来说不该出现在京都,它一般生活在亚热带地区,也就是更南方一些的地区。” 想到此路绾突然一顿,眼神倏尔一凛。按照这个大陆的版图来说,现世的云南所在的地方也属于夏国境内。 她的反常瞬间被墨燮捕捉,男人默默走到她旁边。 “怎么了?” “花儿红这种毒物应该生活在......夏国。” 随着她话落,墨燮的眼神也陡然凌厉。 在场的人的脸色也都是变了变,自从黔州一战,夏国对于所有人而言都是一个敏感的词汇。 管事脸色白了白,拿衣袖擦了擦鬓角莫须有的冷汗。 “六公子,我们梁国公府和夏国人可没有联系啊!”他苦着一张脸,那模样真是有些可怜。 路绾沉吟,刚想说什么,就看见不远处的小花表情有些不自然,眼神有些躲闪,手指也搅在一起。 随着她的视线,不少人也看向了小花,她的表情更加慌乱。 “小花?”管事诧异道。 被喊了名字,小花浑身一抖,然后猛的跪了下来。 “小花,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李嬷嬷微微皱眉。 “我...我我曾经见到过公子刚刚说的这种东西。”小花伏在地上,浑身抖的不成样子。。 第四百一十一章连起来了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竟然真的有。 “你是在何处见的?”路绾神色冷凝。 她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不知道是不是对的。 小花颤抖着身子,小心的抬起头。 “就前几日,老夫人有些闷,想去红楼听曲儿,然后中间老夫人去如厕的时候去了许久,奴婢都有些慌了,想去寻,结果老夫人黑着脸回来了。 奴婢问怎么了,老夫人也不搭话,曲儿也不听了就要离开。 直到回来的路上老夫人在马车中拿出了一个筒子给奴婢,奴婢一打开就是那东西,吓得奴婢差点把筒子甩出去。” 路绾若有所思,小花说的应该不假,照她所说的话,那周氏当时去红楼的时间应该和之前绮娘提到的时间差不多。 首\./发\./更\./新`..手.机.版 而老夫人显然是遇到那些人了,或许她也是认出来那些人并非鸢国人而是夏国人,而那花儿红应该是周氏从那些人那里偷来的。 这应该也是她为何当时匆匆离开的原因。 “那那个筒子现在何处?”李嬷嬷着急的问道。 小花眼眶中的眼泪瞬间滑落,嘴唇颤抖却说不出话来。 看她这模样,李嬷嬷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瞬间双手捏住了她的两臂,“你说啊!” “丢...丢了,呜呜呜呜呜。”小花泣不成声。 李嬷嬷瞬间腿一软也是跪倒在地。 “完了,这下老夫人怎么办啊!”李嬷嬷闭着眼眼泪流下。 房间内的气氛瞬间低沉,只有路绾神色不变,“丢在何处了?” 小花泪眼朦胧,听到路绾说的话一愣。 反应过来才说,“就在回府的路上,就是后面那条街。可是...可是已经好几日了......那毒物恐怕...” 路绾微微颔首,随即给了墨燮一个眼神,后者立刻颔首退出了屋子。 管事有些惊讶,“六公子,摄政王这是?” “你不必担心,让他们再去寻寻看,或许还能找到,就算花儿红死了,它体内也有余毒,也能用来解毒。” “原来是这样,那我让府内的下人们也都去找!”管事瞬间眼睛都亮了,朝路绾颔首作揖之后,快步退了出去。 路绾看了一眼旁边的孙杞,“我要施针了,你还要在这里吗?”她语气淡淡。 孙杞眨了眨眼,就在路绾以为他会从善如流的离开,结果回来他却突然说,”可以吗?” 他问的认真,给路绾也整愣了。 “随你。” 说完路绾不再看他,将针包展开,莹白素手翻飞,手腕纤细,快速的捻过,银光微闪,转瞬间,周氏的几处大穴都已经被封住。 路绾的指腹贴在周氏的脉口,更虚弱了,毒液一点一点侵蚀着她的身体,如果今日她不来,周氏最多也就只到子时了。 她低垂着眸子,眼底情绪波动,她在想要不要试试用内力看能不能化解周氏的毒,毕竟之前她用内力给墨燮治疗好了脊椎。 只是这样一来,若是后面他们没有寻回花儿红,她前面说的话就说不清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 解毒 罢了,现在救人要紧。 不再多想,路绾运功于指尖,右手拇食指捏住的银针微颤,左手在老夫人的胸腹处微微摸索。 突然眼神一动,手腕翻转,随即手中银针倏尔扎入,眼神也变得锐利。 而随着她这一下,许久未曾有过反应的周氏突然猛的喷了一口黑血出来,随即张开了口,长舒了一口浊气。 一旁的李嬷嬷猛的捂住了嘴,眼泪从眼角淌下。 终于有反应了! 孙杞也是眼神一亮,竟然真的是黑血,这种程度的乌血一看就是积的淤血,路绾拔下银针放在鼻翼,腥臭难闻。 仅靠吐肯定是无法化解的,路绾的手掌心贴住她的胃,下一刻体内真气似小蛇一般钻入周氏胃中。 她的真气就像是一只单薄的小周汇入了大海,所有的毒气都像是向它扑来似的,狰狞的想要吞噬它。 却在要触碰到它的瞬间,迅速湮灭。 路绾不敢长久的停留,怕引起孙杞和李嬷嬷他们的怀疑,所以只贴了一会儿便撤了真气。 再次把了一下脉,随即微微松了一口气,虽然时间不长,但是也稀释了不少她体内的毒。 现在就看墨燮他们能否寻回花儿红了。 见路绾不再动针,孙杞默默走到近处,看到周氏面上的郁气散了不少,他眼神微动。 随即也为周氏把了一下脉。 “奇了,你是怎么做到的?”孙杞此时看路绾的眼神都有些敬仰了。 “孙太医,怎么了?”李嬷嬷在一旁诧异的问道。 “只是扎了几针,老夫人的脉象竟然好转了不少,” “真的啊!太好了,六公子您真是神医啊,幸好遇到了您,否则我们家老夫人就......”李嬷嬷泣不成声,毕竟是一辈子的感情了,是家人一般的亲情。 w_/a_/p_/\_/.\_/c\_/o\_/m 路绾刚想安慰,突然耳朵一动,唇畔微微勾起,眼神看向门外。 “回来了。” 孙杞他们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就看到黑衣金面的墨燮健步如飞,转瞬间就到了面前。 “如何?”路绾希冀的问道。 下一刻就见男人从袖兜里拿出了一个筒子。 路绾眼神发亮,接过来后小心翼翼的打开,随即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意。 “李嬷嬷。” “老奴在。” “快,取一碗菜油来。” “菜油?”李嬷嬷愣了一下。 “对,你把这花儿红泡进去。” “是!” 虽然不知道为啥,但是路绾吩咐的自有她的道理,她们照做就是。 看到孙杞求知的眼神,路绾哑然失笑,“花儿红之毒过剧,不能直接服用,因此必须要用菜油将蛇毒溶解之后,再给病人服下。” 闻言孙杞这才舒缓了眉头,快速的点了点头,那模样真是有些说不出的呆萌。 很快李嬷嬷就将菜油端来,里面一只干干瘪瘪的花儿红,要不是微微转动的眼珠子都不知道这家伙竟然命这么大还活着。 “六公子现在要怎么做,这花儿红是要杀了入药还是直接炖了?”管事也已经返回来了,此时看到油碗里泡着的花儿红问道。 “呵,不用杀也不用宰,花儿红会将毒吐在菜油中,再过一会将这碗油给你家老夫人服下就可以了。”路绾笑着说。。 第四百一十三章 毒解 李嬷嬷服侍周氏服下。 路绾取出了一个小竹筒,将花儿红收入其内,以备后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算着时间,路绾又为她施了一次针,感受到周氏的脉象逐渐平实,路绾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收了针。 “三脉顺畅,只是还有些气血赢亏,静养几日便可痊愈了。” 听路绾如此说,众人也都是松了一口气。 “后续的事就交给你了。”路绾抬头冲孙杞说道,后者立刻颔首。 孙杞是个单纯的医者,路绾的这一手已经完全征服了他,此时的路绾在他眼里是闪着光的。 路绾起身,“管事,既然现在国公夫人已无大碍我们也就告辞了。” “六公子,您对我们国公府有大恩啊!如今天色已晚,不如就留下来用膳吧。”管事眼眶微红。 路绾救了老夫人,他们理应用最高的礼遇回之。 “不用如此客气,我之所以来也是为了医品居的事,既然现在误会已经解开了,有件事还要有劳你。” “老奴明白,张掌柜,此事是我们国公府唐突了,之前我们府下人对你们造成的损失都会一一赔偿的。 等到老夫人彻底痊愈了,老奴也会向她禀明前后因果,另外我们会对外说明这是一场误会,绝对不会影响医品居的声誉的。” 管事冲张赫然颔首作揖。 “如此就有劳了。”张赫然也微微颔首。 ...... 回到摄政王府,墨燮没有急于离开,而是跟着路绾回了闲院。 他感觉到路绾有话要说。 累了一天了,回了院子,春杏服侍路绾换了身舒服的衣服,将长发散了,在脑后松散的挽住,又饮了一晚燕窝,路绾才长舒了一口气。 今日用了内力,所以疲乏的紧。 路绾从内间出来的时候,墨燮正在软塌上看书,是路绾平时会看的历史手札,只是眼神不时的会扫过隔断的屏风。 看到她出来,立刻将手中的书卷就搁下了。 “饿了吗?要不要让他们布菜。”墨燮的声音有些慵懒。 “刚喝了碗燕窝还好,你饿了便先用膳。” “那不忙。”墨燮连忙摆了摆手。 路绾点了点头,然后给了春杏一个眼神,春杏了然,带领几个婢女退了下去,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关于今天梁国公府的事,你怎么看?” 路绾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眉头微蹙。 墨燮神色如常,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上次你跟我说过此事之后,我便命人暗中去查了那些人的情况。” “如何?” “那些人的尸体丢了。\./手\./机\./版\./首\./发\./更\./新~~” “丢了?” “嗯,那些人的死因不明,也查不出来什么头绪,无人为他们上诉,也无人领尸,此事便成了无头公案。 而他们的尸体也无处横陈,所以就被拉到了城外的义庄,然而当我们的人去到义庄的时候,那里却并没有那几人的尸体。” 路绾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沿,眼神若有所思。 “这倒是有趣,无人上诉,无人领尸,却有人将他们的尸体悄悄运走,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第四百一十四章 打草惊蛇 “只有一种可能,偷运走尸体的人和那些动手杀了他们的是一批人。”墨燮语气微冷。 “不错,那些人以为只要他们将这几人的尸体偷走,就没有人知道他们曾经存在,但恰恰正是因为他们这么做了,让我们确定了这几个人的存在并不简单。” “但是现在我们并不知道他们把尸体弄到哪里去了,这条线索算是断了。” 路绾点了点头,这些人的动作倒是很快,就是为了抹去这些人的痕迹。 要不是岳绮罗机敏,第一次见面就对那些人身份生疑,且快速的识破了那些人的身份,以他们动手的速度来说,恐怕还真就是悄无声息了。 “不过现在又多了一个线索。”墨燮淡淡的说。 “你说周氏?” “嗯,依你看来,周氏的毒是当时偷花儿红的时候中的还是......?”男人的尾音上挑,说不出的好听。 可惜路绾沉浸在思考中,无暇欣赏。 “这个说不好,按他们说的周氏是五日前去的红楼,但中了花儿红的毒,应该很快就会有反应,不会说昨日才昏迷,那些人死的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 “也是五日前。”墨燮神色微肃。 闻言路绾一怔,竟也是五日前。 “五日前周氏在红楼偶遇到那些夏国人,从他们手中偷出了“花儿红”,同天那些人就被杀了,你不觉得这之间似乎有着某种联系吗?” 墨燮眸色黑沉,路绾的推断合情合理,这一切仿佛都被连起来了,甚至基于目前发生的这些事可以大胆推测。 最初出现的那些夏国人随身携带了如“花儿红”这般的毒物来京,一定是以此毒要谋划些什么。 结果误打误撞被周氏发现,周氏也是个狠人,干脆把东西给偷了,而那些人发现东西不见后,必然是大惊失色。 而后联系了他们在京都接头的人,然而对方得知他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怒之下杀了他们,又或者是怕计划败露所以干脆杀人灭口。 不管怎样,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就是杀那些人凶手就是夏国的内线。 “花儿红的毒剧烈且只能通过入口中毒,五日前的话应该是不可能的,这也就说明那些人已经查到了周氏,而花儿红也不仅仅只有这一只。” 路绾的语气有些许的凝重,那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能悄无声息的做到这些,实在是让人心生忌惮。 “为今之计只有等周氏醒来了,等下我再去一趟梁国公府,安排一些千龙卫过去。”墨燮眼神郁郁。 “千龙卫......这样恐怕不好,那些人既然对周氏下手了,自然在暗处有人盯着,派千龙卫的话只怕会打草惊蛇。” “就是为了打草惊蛇。”墨燮轻笑了一下。 路绾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哦,你就是想让他们乱,然后逼他们动手?” 墨燮笑着点了点头,也只有在路绾面前才能看到这么温柔的墨燮了。 “我会让墨竹带影卫守在暗处的,一定万无一失。”。 w_/a_/p_/\_/.\_/c\_/o\_/m 第四百一十五章 周氏醒了 周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辰时了。 “水......”她的声音很是嘶哑。 口里腥苦的气味让她差点吐了出来。 “老夫人,老天爷保佑,您终于醒了!”李嬷嬷伏在床榻旁,一句话未说完,人就哽咽了。 “小云,你怎么哭了?”周氏刚醒,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小云是李嬷嬷的乳名,因为是陪嫁丫鬟,所以只有周氏会这般唤她,能重新听到周氏张口,李嬷嬷心口酸涩。 “老夫人,您昏迷了两日多了,差一点......差一点就......”旁边小花也是泪眼朦胧。 “呸呸呸!”李嬷嬷瞪了她一眼!小花赶紧捂上嘴,小可怜的模样。 周氏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她浑身疲软,使不上力气。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嬷嬷将她如何昏迷、中毒和后面路绾上门为其解毒的事娓娓道来。 “原来是这样,摄政王现在何处?” 周氏虽然年纪不小了,但因为常年锻炼,周身的气度很是不俗,之前昏迷着不觉得,此时她一双略带锋芒的眼睛就很是凌厉了。 “摄政王殿下未在府中,但是府内他留下了不少的千龙卫,说是若您醒了,定要送信过去,他有事要问。” 这是管事传的话,李嬷嬷知晓其中厉害,所以不敢隐瞒。 周氏点了点头。 “摄政王殿下有心了,现在就去送信,说老身已经醒了。” “是夫人,对了,您昏迷的时候,国公那边我们已经送了信,只是到现在还未有回信。”李嬷嬷脸色有些难看。 她本是不想说的,但是觉得还是不能瞒着周氏。 闻言周氏脸色淡淡,只是那一双有些苍老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讥诮。\./手\./机\./版\./无\./错\./首\./发~~ “不必理会了,我毒解了的事先不要告知那边,至于三房那家伙,狗胆包天,惹了不该惹的人,全是活该,平日里作孽太多之人,自有天收! 我倒要看看一个又跛又瞎的畜生如何接手他的爵位。” 周氏一双眸子冷肃,她此时虽然形容还很虚弱,但是眼神坚毅,看起来确实没什么大碍了。 路绾是和墨燮一起来的,还是和昨日一样的男装打扮。 看到二人的时候,周氏眼神只掠过了路绾一下便猜测出,路绾就是李嬷嬷跟她说过的救了她一命的六公子。 “摄政王千岁,六公子万福。”周氏在李嬷嬷的搀扶下,行了一个敬礼。 “老夫人客气,刚刚醒过来身子还虚弱,快坐下休息吧。”路绾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六公子,我听小云说了,是您救了老身,要不是您,我这把老骨头早就没此等恩情,实难相报。” 周氏神色动容,可以看出是真心实意的感谢,路绾微微颔首。 李嬷嬷扶着周氏坐下。 周氏冲她使了一个眼神,李嬷嬷便领着一众下人退了出去。 “摄政王殿下、六公子,请坐。”周氏扬手道。 路绾他们坐下后,周氏也不绕弯子。 “管事说王爷有事要问老身,老身想应该是与那毒物有关吧。”。 第四百一十六章 皇后送的 墨燮立刻没有接话,而是看向旁边的路绾。 “老夫人,实不相瞒,我们确实想知道当日红楼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路绾微微向前倾身。 见此情景,周氏眼神微闪。 “老夫人,既然你唤我们来了,那就说明你应该知道那些人不会放过你。”路绾神色微肃,眼底是清冷和认真。 周氏点了点头,“我本以为我行事已经够谨慎了,没想到还是让他们查到了。” 周氏叹了一口气。 “当日我在红楼听戏,中间路过一间厢房时,门未关严,我听到了里面传来了激烈的争吵,而真正让我惊讶的是他们竟然用的是夏国方语。” “老夫人熟悉夏国方言?” “老身年轻的时候也曾行走过江湖,甚至曾经游历过夏国,所以只一句我便听出他们是夏国人。” 路绾与墨燮对视一眼,原来是这样。 “那老夫人你可听清了他们在说什么?” “因为我路过的时候,他们似乎已经吵了一会儿了,所以我只听到了只言片语,一方说要将什么东西交给谁,一方说不能给。 最后又说道要以此物成事,叫......离国大乱,我一听便觉得不妙,情急之下我伪装成红楼的人进去调换了此物。” “直接调换?” “我用了药,迷晕了他们,偷到之后立刻就离开了,本以为自己已经做的很天衣无缝了,没想到他们还是找了上来。” 路绾点了点头,这和他们推测的差不多。 “以“花儿红”成事?,还叫离国大乱?这些人究竟想做什么?”墨燮声音微沉。 “花儿红之毒在内陆很是罕见,若非我知晓,御医院的这些御医也都是无计可施的,等等......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意图毒害之人就是...” “那些人是想给离皇下毒.”墨燮的眼神陡深。 现在整个离国只有墨乾一个继承人,他膝下目前只有两个公主,还未有皇子,若是他出事,离国可不要大乱吗? “不止如此,我现在觉得那些人的尸体被偷走了,说不定还有后手。” 原本他们推测那些人是为了毁尸灭迹,但若是墨乾出事后,这些尸体出现在摄政王府内,那墨燮就成了谋逆之人。 “这些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墨燮眼含讥诮。 “还有一点不明,刚刚老夫人说那些人里有人是不赞同的,这说明当时他们内部的意见也不统一。”路绾若有所思。 “王爷,老身有些听不明白,什么尸体?”周氏有些困惑。 “哦,你遇见的这些夏国人在你遇到他们的那日已经死了。而且他们的尸体如今也不见了。”路绾解释道。 周氏眼神微颤,“竟有如此的事?都死了?”她的声音微颤。 “不错,所以我们怀疑与他们接头之人是见他们丢了东西恼羞成怒,又或者是为了杀人灭口才杀了他们的。” “岂有此理!”周氏一掌拍在桌子上,红木的桌子被直接震碎。 路绾一怔,周氏这内功...真是不俗。\./手\./机\./版\./首\./发\./更\./新~~。 第四百一十七章 进宫 之前国公府的下人们说她练武是为了强身健体真是谦虚了。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似乎有些过激了,下意识的收了手,然而这一下却被墨燮看在眼里。 “对了,国公夫人,你回忆一下,除了在医品居用膳以外,你还有吃过什么吗?” 因为花儿红的毒是入口毒。 “前日傍晚我就身体不适,未用晚膳就已经昏过去了,除了在医品居用的午膳,就是早上吃的糕点了,可那是我府内的糕点啊。”周氏细细回忆 “那些糕点可还有?” “小云!”周氏扬声唤道。 话音落,李嬷嬷轻轻推开门进来。 “老夫人。” “小云,我出事那天早上吃的糕点还有吗?” “糕点?哦,没有了老夫人,那是皇后娘娘从宫内送来的。” “什么?”周氏直接撑着胳膊直接站了起来,眼神巨震。 路绾和墨燮对视一眼,眼神也变得很是凝重,这个结果太出人意料了。 “这......摄政王殿下,皇后娘娘是不可能谋害老身的!”周氏的神色笃定,显然是对皇后很信任, “老夫人您先不要着急,现在那糕点也没有了,没有人说一定是糕点的问题,而且就算真是糕点的问题,也不一定就是皇后的问题。”路绾安慰道。 “看来我们有必要进宫一趟了。”墨燮在路绾身侧压低了声音。 闻言路绾点了点头,不管这件事皇后是否知情,幕后之人显然是不打算放过梁国公府,皇后也被牵扯进来了。 一个时辰以后,路绾和墨燮已经坐着教子进了皇宫,路绾并没有换回摄政王妃的正装,而是还是男装打扮,如此自有她的考量,墨燮也是赞同的。 他们在长秋宫内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就听到外面摆架的声音。 “皇上驾到。” 随即墨乾的身影出现,一身明黄的龙袍衬的人面如冠玉,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不见威严,反生亲和。 “皇叔,你怎么突然进宫了。” 话音未落,外面又传来凤驾的动静。 “皇后驾到,梁国公夫人到。” 墨乾微微皱眉,他显然是不知道皇后要来的,脸上有些诧异,不过也只是一瞬便收敛了。 皇后脸色有些慌张,脚步也比正常要快上一些,周氏跟在其后,脚步还有些蹒跚,只能说勉强跟上。 “皇后怎么会来?”墨乾嘴角的笑意收敛,眼神带上了一点审视,这一刻帝王的威严倒是显露出来了。 皇后脸色一白,随即也顾不上墨燮他们在场,眼泪瞬间就盈满了眼眶,脸都红了。 她这反应给墨乾也吓了一跳,梁箬苓自从入主东宫之后都是端着皇后的矜贵的,从未像此时这般失礼。 “皇...皇后这是怎么了?”墨乾此时真是有些懵了 “皇上,有人要谋害本宫,而且他们还意图加害陛下您!” 想到周氏与她说的话,她就一身冷汗。 w_/a_/p_/\_/.\_/c\_/o\_/m “什么?”墨乾眼神陡然锐利。 “皇后此言确实。”周氏在一旁弓着身子颔首。 “梁国公夫人?”。 第四百一十八章 便不管了 墨乾此时才注意到皇后身后的周氏。 “你这是何意啊?皇后又是为什么要说有人要害她?”墨乾此时神色微肃,威严毕露。 周氏立刻跪倒在地。 “陛下容禀,臣妇前日突然昏迷,直到今日方醒。” “此事朕有耳闻,不过即是大病初愈,怎么这就进宫了呢?” “回陛下,臣妇并非是重病,而是中毒。” “中毒?”墨乾一怔,看向身边的贴身太监,太监也是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情。 “不错,梁国公夫人身中奇毒,本王恰好遇到,加上本王的朋友是个医者,所以便出手为其解了毒。”墨燮淡淡的说。 “竟有这等事?”墨乾微微皱眉。 “不止如此,本来只是因为我朋友是个医痴,所以听说御医都查不出昏迷的原因才会想上门去见识一下。” 这是墨燮和路绾之前商量好的说法,。 “却没想到梁国公夫人所中之毒竟是出自夏国。” 此言一出,墨乾的脸色也是变了一变,所有事只要牵扯到夏国,就没有简单的。 “可是这与皇后又有何关系?还有这与朕有有何关系?” “皇上,祖母刚刚进宫跟臣妾说,那日她极有可能是食用了臣妾送回府的糕点才出的事,那糕点是您赏赐给臣妾的,一共两盒。\./手\./机\./版\./首\./发\./更\./新~~ 我因为夏日不喜甜食,便命人给家中送去一盒,得知糕点可能有毒,立刻叫宫人去查,却发现那盒糕点不翼而飞了。” 路绾微微皱眉,他们之前的推测是那些人是知道周氏偷了“花儿红”,所以才对她下手的。 所以路绾之前更倾向于这毒是在路上下的手,可是皇后这话又像是否定了她之前的猜测。 若是在路上或者国公府下的毒,那宫里的这盒糕点自然是无毒的,那这背后之人也就没必要去毁掉这盒点心才对啊。 路绾相信,如果是墨乾赏赐的糕点,就算是梁箬苓不吃,手下的人也不敢轻易销毁。 她突然有些烦躁,为什么那些人像是知道他们每一步,然后又快他们一步。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感受到她的呼吸加重,墨燮余光看向路绾,就见她神色不虞,长长的睫毛耷拉着,掩下眼神里的郁气。 墨燮走到她身边,靠近她说,“要是觉得烦,我们便不管了。”他的声音有些柔,洒在她的耳畔有些痒。 打断了她的思绪,反应过来男人说什么,她有些哭笑不得。 什么她觉得烦就不管了,搞得好像是她想管闲事一样,这不是关系到国家社稷嘛。 趁所有人不注意,暗暗的白了墨燮一眼。 旁边墨乾听明白,所以是自己赏赐给皇后的糕点里有毒,若是这糕点并未被皇后赐给周氏,那中毒的就是皇后了。 墨乾脸色黑沉,没有立刻开口,他在消化这些信息。 夏国的奇毒竟然出现在皇宫里,也就是说下毒的人要么是宫里的人,要么是能随意出入皇宫的人,这太危险了。 而且墨燮的言外之意他也听明白了,要不是他的“医痴朋友”在,中了这个毒根本没法解。。 第四百一十九章 周氏隐瞒了什么 沉默了半响,墨乾终于开口,“皇叔,此事你怎么看?” “前几日有几个鸢国人死在了京都,本王细查之下发现事有蹊跷。” “哦?竟有鸢国人死了,为何此事无人上折。” “说是鸢国人,只是因为他们的打扮是鸢国服侍,但据与他们有过接触的人说,这些人其实是夏国人,这一点国公夫人也可以证明。” 墨燮的声音有些慵懒,看他的样子就像对这件事并不上心一般。 “陛下,王爷所言句句属实,当日臣妇偶遇这几人,识出他们是夏国人,便留了个心眼,发现他们竟随身携带毒物,便想法子将毒物弄了出来。 本想毁掉后,再想办法禀明圣上,孰料竟遭了他们的毒手。”周氏面色铁青,似是气急。 本来站在墨燮身后的路绾,却突然眼神一闪,她捕捉到了什么,再抬眼的时候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 墨燮将所有事和盘托出以后,提醒墨乾注意身边人的异动,别的也没再多说什么。 回去的路上,路绾一直都没有开口,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墨燮有些奇怪,却见路绾突然抬眼,眼神深邃。 “想到什么了?”墨燮唇畔带着浅浅的笑意。 路绾眼神复杂的看向男人。 “你是不是也猜到了她有问题,所以才提议进宫的?” 果然,下一刻就见男人露出了一个宠溺的笑。 这个笑就已经应证了她的猜测。 “周氏明明是六七日前遇到那些人的,她说偷出了毒物,可是没有销毁,只是丢了。之前不觉得奇怪,可今日长秋宫内,她说她是要上禀的,这一点才真正让我觉得不对, 遇见那些人距离她前日中毒,这中间可有四五日的功夫,为何不见她上禀?这个周氏一定有事瞒着我们。”路绾声音里带着些冷意。 说罢就对上男人赞赏的眼神,这才回过神来,白了他一眼,“你早就觉得有问题了吧,干嘛不告诉我。” “我以为你喜欢自己想,你这么聪明。”墨燮一脸无辜的模样看的路绾牙痒痒,这男人一本正经的模样最气人,谁能想到摄政王私下里是这般模样。 首\./发\./更\./新`..手.机.版 见路绾别过身去,墨燮感觉差不多了,赶紧凑上前去,双手拢住路绾的两臂,轻轻一带,美人就在怀了。 路绾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如她所料的挣不动,便由他了。 男人的脸贴在她的眼眉处,声音温柔。 “周氏在进宫以前,命心腹送出了一封信,墨疾暗中跟随,刚刚我们出宫时才回信。” 说罢将手中千机处的筒子递给路绾。 “墨疾一路跟到了城外的园子里,这园子的主人是谁。”路绾微微皱眉。 “就是梁国公梁堇言。” “可是周氏送信给梁堇言也不能说明什么吧,他们不是夫妻吗?” “他二人是夫妻,但是夫妻离心已经几十年了,当年梁堇言以正妻之礼求娶岳氏就已经是把周氏这个正妻当作死人了,以至于闹的是非常难堪。”。 第四百二十章 隐瞒的真相 “后来又盛传梁堇言专宠岳氏,一个平妻几乎越过周氏了,他们的关系自然是势同水火,公开场合从未同时出现过。 不仅如此,梁堇言对岳氏其子梁踬也是纵容至极,所以不出意外的话他就是国公府的下一个继承人。” 说完顿了一下,轻轻笑了出声,路绾也反应过来,忍不住笑了,他们就是那个意外,断了腿瞎了眼的梁踬怎么承袭。 不过这一切都是他作孽在前,受过他迫害的人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那你觉得周氏是为什么要送信呢?” “周氏一定有事隐瞒,真正该着急的人不是我们。 ...... 是夜,八月的夏日的傍晚即便有风,也是燥热的。 黑衣人身姿如燕,穿梭于屋顶檐间,脚下速度如剑,不闻一丝轻响,最后如鱼入水,跃入了梁国公府。 夜色已晚,府内只有几盏灯笼昏黄,但是府内正房内却是灯火通明。 男人揭开脚下的瓦片,一双好看的凤眼,不是墨燮是谁。形状姣好的耳廓微动,屋内人的交谈尽数没入耳中。 “你信中说的是什么意思?” 男人黑沉着脸,频繁踱着的脚步,和紧皱的眉目无不显示着他此刻的烦躁。此人正是梁国公梁堇言。 “呵,就是字面意思,你们简直胆大包天,你知道那是什么罪吗?那是夷九族的罪,被我撞破,就想杀了我灭口,好啊,亏我还看在你的份上没有上言, 现在看来倒是我妇人之仁了!你说我要是跟摄政王说当日我在红楼中看到那些逆贼和那***的哥哥在一起,他会不会灭了那***全族!” “你敢!” 梁堇言一把掐住周氏的脖子,虎目圆睁。\./手\./机\./版\./无\./错\./首\./发~~ “你看我敢不敢!”周氏梗着脖子,语气极冷,但是一双微红的眸子,和言语中细微的颤抖也是出卖了她,她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这般冷硬。 她要是真的够冷够心狠,早在二十多年前她就和梁堇言绝婚了。也不至于两个人怨恨了一辈子。 没有爱就没有恨,她之所以如此恨梁堇言也是因为她曾今深爱过眼前的男人,只是自古男儿多薄幸,她的一腔深情终究是错付了。 周氏试图从男人深不见底的眼里找到一丝的愧疚和怜悯,可惜里面只有滔天的愤怒和对她毫不掩饰的厌烦。 一滴晶莹的泪滴从她已经布满细纹的眼角滑落,滴在男人的手背上,男人微微皱眉,终究还是松了手。 周氏卸了力,加上身子虚弱,直接瘫坐在椅子上。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梁堇言沉着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的说。 周氏低垂着头,闻言冷嗤了一声,“我想要做什么?梁堇言我倒要问问你,你想要做什么,那个***又想要做什么!” 被掐过的嗓子有些沙哑,说此话的时候有种歇斯底里又有些无力。 “觅儿根本不知道这一切,你莫要攀咬于她!”梁堇言听她喊岳氏***,眉头就没有舒展过。 周氏闭着眼睛,仿佛这样就看不见男人厌恶的神色。。 第四百二十一章 岳家的野心 半响,周氏缓缓睁开眼睛,眼神里的泪意已经散去,她虽然恨梁堇言和岳氏,但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岳家想做什么我不管,但是你不可以掺合进去,他们做的是大逆不道之事,你想死我不拦着,我的儿子祈年是无辜的,我的孙儿箬苓更是何其无辜!” 周氏的语气终于恢复了冷漠,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她这一辈子不得丈夫的喜爱,连累孩子也不得男人青眼。 梁祈年自幼就沉默寡言,直到有了女儿梁箬苓才变得开朗,可怜梁箬苓小小年纪又被送入了宫,他就又变得沉默寡言了。 所以周氏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岳氏。 岳家此次想杀她也就罢了,竟然还把毒下在梁箬苓赐的糕点里,何其狠毒, 如果她一觉不醒,皇后以后知道是自己好心送的糕点毒死了从小敬重的祖母,她要如何承受这样的后果? 她的儿子又该如何度过余生,所以这一次她必须要争上一争了。 她的话让梁堇言沉默了。 岳家所谋之事他不是不知道,甚至他也生过动摇的念头,只是在他的概念里早就没有了周氏也没有了这个家。 可是如今周氏这掏心掏肺的一番话让他原本冷硬的心生了一丝裂痕。 烛光摇曳,他的眼神落在周氏身上,不似岳觅晴保养的好,周氏的两鬓已经生出了不少华发。 他和周氏是少年夫妻,曾经也是有过几分感情的,只是他遇到觅儿以后才知道什么是心动,所以他毅然决然的抛弃了周氏。 周氏刚强,不似岳觅晴温柔似水,所以他从来没觉得周氏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你的意思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和岳震聊,但是你莫要去寻觅儿母子的麻烦,踬儿的事已经让她大病一场了。” 梁堇言脸色和缓了一些,可是语气还是生硬,说完这些话,不敢看周氏,径直离开了。 周氏保持着那个姿势许久,久到以为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尊像了。 终于,她撑着扶手坐直了些,许久未抬起的头也终于扬起,忽明忽暗的烛光模糊了她的脸。 经过这样一番争执,女人仿佛又苍老了许多,依稀可见她脸上布满了泪痕,那是女人悲哀的眼泪。 墨燮在梁堇言离开的时候便离开了。 周氏和梁堇言的这一番对峙也让真相彻底大白了,这就是周氏隐瞒的真相,合乎情理却也可悲至极。 路绾抬手剪去烛心的黑焰。 “既然现在确定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是岳家,那就早些把他们不该有的念头扼杀在摇篮里吧。” “嗯,已经让千机处收集岳家谋反的证据了。”墨燮点了点头。 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提起周氏,这个世上总有很多的无奈,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足为外人道也的辛酸。 周氏在这件事上是犯了糊涂,但她也是为了梁国公府,为了自己的孩子。 梁堇言若是能悬崖勒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若是执迷不悟,便和岳家一起下地狱吧。。 第四百二十二章 可怜我的妹妹 齐北侯府。 梁堇言坐在会客厅内,下人上了上好的雨前龙井,他却是没有心情尝上一口,眼神不时的看向厅外。 大约过了一柱香,外面才有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传来。 他当即站起身来,下一刻岳震的身影出现。 “哈哈哈哈哈,妹夫,今日怎么有空前来?”岳震比梁堇言还要小上几岁,气质儒雅,长相俊美,自带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 岳家人的长相都是不俗,岳觅晴亦是继承了这一点,这也是梁堇言当初一见倾心的原因,即便是如今年近五十出落的仍像三十出头的样子。 若是往常梁堇言自是少不了要与他寒暄一番,可是如今心中装着事,脸色有些不好。 岳震眼神微动,脸上的笑意也自觉消散,摆了摆手,下人们便识趣儿的退了出去。 岳震眼神深邃,在梁堇言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神里流露出几分讥诮。慢条斯理的走到他身侧坐下,顺手拿过一旁的茶盏。 “这是怎么了?不知我是哪里惹到了妹夫,竟让你对我这般...横眉冷对?” 岳震长相俊逸,做出这一套动作也是如行云流水,似画一般好看,梁堇言忍不住暗叹,谁能想到长得如此与世无争的人竟然有一颗想颠覆天下的心。 “前些日子你和那些人见面了。”梁堇言眼神复杂。 岳震长睫微颤,捏着茶盖的手顿了一瞬,便恢复如常。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真的.......一定要......” “急什么?这些事你不是早就知道。”岳震眼神似笑非笑。 这话说的梁堇言哑口无言,岳震与那边有联系的事他确实知道,甚至于他还为他拿了几万两。 虽然是事后才知道是用来与那边联络的,但从行动上来说他确实是从犯无疑了。 “可是你为何要对...要对国公府下手。” “呵,我明白了,原来妹夫今日是来兴师问罪的,是怪我伤了你的...夫人?我还以为你已经不在意那些人了,现在看来是余情未了啊, 可怜我那妹妹生性单纯,还以为你真是对她一心一意呢?” 岳震讽刺一笑,手中的茶盏也毫不客气的重重的搁下,卸去了伪装的岳震平添了几分邪气。 “我没有...我对觅儿一片真心,可是...可是周氏毕竟是我的妻子,祈儿与踬儿一样都是我的儿子,你不该对他们动手!” 梁堇言的气势弱了许多,眼神也有些犹疑,岳震眼里掠过一抹不屑,他从心底是瞧不上梁堇言这幅性子的,优柔寡断,又自诩深情。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周氏看见了她不该看见的是她命不好,她还胆大包天拿走了不该拿走的东西,差点让我们的计划付之一炬, 你说,她该不该死。”岳震神色冷漠,说出的话也是冷酷至极。 “可是...” “梁堇言,你不该在这里指责我,要是这件事暴露了,你我都难逃一死。” “我是被迫的,我那时根本不知道你生了谋逆的心思。”梁堇言此时才知道害怕,岳震这显然是要将他也拖下水。 w_/a_/p_/\_/.\_/c\_/o\_/m 。 第四百二十三章 软弱无能梁堇言 “呵,被迫?第一次是被迫,后面呢?你前前后后拿了十万两,这其中一半都用来给夏***队购置军马, 你说要是皇上和摄政王知道了,他会不会相信你是无辜的?”岳震尾音上挑,身子斜斜的靠在椅子上。 梁堇言瞳孔震颤,他看着岳震浑身颤动的说不出话来,但他又不得不承认男人说的是事实,现在他就算是浑身张嘴都说不清了。 岳震看他的模样知道他已经被自己骇住了,脸色和缓了许多,甚至挂上了些假笑。 “姐夫,你不就是担心若是无法成事,国公府也会被牵连进来吗? 如今那些人已经都被我杀了,尸体也被我藏了起来,在他们找不到的地方,所以就算他们想查也没有证据不是。” 梁堇言眼神纠结,不过显然也不如刚来的时候坚定了。 “你先坐下。”岳震笑的一脸无害。 梁堇言脚步有些僵硬的坐下,“那你是决定收手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事到如今,咱们没有退路了啊,夏国那些是什么人?都是些吸血鬼,若是我们现在退出,你以为他们就会放过我们?” 岳震一副良苦用心的模样。 w_/a_/p_/\_/.\_/c\_/o\_/m “那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啊?” 梁堇然自己都没发现,他在不知不觉间又被岳震引导,自动将自己带入和他为一帮的了。 “现在有些棘手,谁能想到这京都之内竟然有如此能人,那毒是夏国的五种奇毒中最为神秘的一种,是因为那毒物罕见。 这次一共带来了两只,如今一只还落入了摄政王手中,摄政王有一只,那另一只的毒根本没用。” 其实这也是他给周氏下毒的另一个原因,主要是怕事情败露,其次也是想试探她偷走的那只花儿红是否还活着。 “昨日宫里传来消息,宫内肃查,所有的守卫也都增了一辈,离皇的所有入口之物都由御医院检验后方可食用。”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岳震就知道周氏应该是醒了,也明白他的计策起了效,周氏为了皇后和梁堇言也一定会将此事瞒下。 只是可惜,今日梁堇言上门的态度就说明了周氏肯定是跟他下了最后通牒的,所以周氏必须死,他要想想该怎么做了。 梁堇言今日注定是白跑一趟,只是岳震跟他承诺以后这些事都不会再瞒着他,如今没了毒,最近肯定是不会动手了。 男人离开之后,岳震喝了一口已经凉掉的茶,手指轻轻敲击着椅背,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嗤笑了一声。 “都听见了?就这么一个软弱没主见的男人,真不知道你看上了他什么。”岳震言语中毫不掩盖他对梁堇言的不屑。 他身后,一个身着大红色锦服的女子,眼角眉梢有种说不出的风情,红唇形容美好,似乎在引人一亲芳泽。 女子脚步轻盈,仪态万千,行走之间步灿莲花,行过之处有淡淡的花香,此人就是岳震的妹妹,也就是把梁堇年迷的不可救药的岳觅晴。。 第四百二十四章美人蛇 只是要是梁堇言此时还在此一定会惊掉大牙,在他面前温柔似水的女子此时竟如芍药一般娇媚,但显然这才是岳觅晴的真面目。 “兄长又何必动气,我嫁给他又不是因为喜欢,还不是为了给踬儿找个“父亲”。”岳觅晴伸直了手指,涂着粉色豆蔻的手指莹润如玉。 “想不到那个周氏竟然是个厉害的,倒是小看了她。”岳震眼神阴戾,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岳觅晴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什么厉害,还不是运气好,遇到墨燮他们,墨燮竟然敢对踬儿下那么狠的手,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女人娇花一般的面庞扭曲怨毒,可是岳震面色却没有丝毫的改变,他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妹妹表面是朵解语花,其实内里是个美人蛇。 “上次让你传信,那边如何回的?”岳震正色道。 “他说万乐门的人不日就会抵京,届时会主动联系我们,祝我们成事,算着日子也就是这两日了。”岳觅晴微微挑眉,红唇微扬。 “万乐门,竟然是失传许久的万乐门,这下好了,天下谁人不知这万乐门与墨燮是死敌,现在也只有万乐门能替我们解决墨燮这个心头大患了。” 岳震长舒一口气,忍不住笑出声来。 “哼,墨燮,还有那个该死的六公子,这一次我要让他们为之前做过的付出代价!”岳觅晴眼神狠戾,皓齿白牙看起来却是让人平添了几分冷意。 。。。。。。 摄政王府,闲院。 墨燮自从回来,顿顿都来闲院,路绾也习惯了一起用餐,倒是春杏,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眼神还不自觉的瞟过路绾的肚子。然后反应过来自己想了什么,又羞红了脸,她一个未出嫁的大姑娘,想这真是太孟浪了。 路绾本来在好好吃饭,余光就看春杏在那又点头又摇头的,脸还红彤彤的,眉头一会儿皱着一会舒展的,古古怪怪的。 “春杏,你想什么呢?” “啊?没...奴婢没想什么啊!”越说脸越红,那心虚的小眼神让路绾都忍不住挑眉,这丫头不知道自己撒谎挂相吗? 旁边墨燮也看了过去,见大家都看自己,春杏觉得脸发烧,一口饭是吞也不是不吞也不是。 路绾看她这可爱模样,忍不住想逗她。 “春杏,你该不会是想风无翊了吧,确实,加上去恒州,他已经离开蛮久了,可是他也是家里有事,过几日就回来了,你再等等。” 路绾笑的像个大灰狼。 w_/a_/p_/\_/.\_/c\_/o\_/m 春杏傻眼了,也顾不上脸发烧了,直接嘟起了嘴巴。 “才不是呢,奴婢才没想那家伙,奴婢是在想王爷和王妃什么时候能给我们生个小王爷,王爷和王妃都那么好看小王爷一定超级可爱。” 春杏直接脱口而出,本就是实话,说的那叫一个顺滑啊! 路绾原本还在偷笑,脸上的笑直接僵了,小...小王爷?天知道她和墨燮还没圆房呢,春杏这是不出口则已一出口致命啊! 这下脸发烧的不是春杏是她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生个小王爷 “吃饭吃饭。”说完路绾低头扒拉了两口饭,不敢看墨燮的眼神。自然也不知道墨燮此时眼里的深情。 饭后,路绾和白虎在院内凉风,白虎热的直伸舌头,路绾干脆让春杏端了一盆冰给它。 白虎舔了几下,似是觉得舒爽,干脆叼了几块,“咔嚓咔嚓”嚼的不不亦乐乎,然后开心的“嗷呜”一声。 似乎觉得不过意,干脆把两只毛茸茸的大爪子也贴了上去,舒爽的眯起了眼睛。 “你这笨蛋,把冰弄脏了你还怎么吃啊!”春杏鼓着腮帮,皱着眉头。 路绾摇动着手里的团扇,看着这一人一虎,实在是可爱的不行。 干脆躺下,一臂枕在脑后,半眯着眼睛,竖起耳朵听他们嘻闹,一只脚还摇着摇椅,惬意的很。 墨燮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其乐融融的一幕,不过路绾已经睡着了。 男人原本黑沉的脸色瞬间和缓,就像是冰雪消融一般。 嘴角忍不住上扬,慢慢走到路绾身边,拾起她滑落在地上的蒲扇。 “啊,王...”春杏本来在给 “嘘。莫要吵醒她。”墨燮压低了声音说道。 春杏快速的点了点头,眼睛睁的大大的,然后给白虎使了个眼神,一人一虎蹑手蹑脚的离开了院子。 墨燮撩开长袍,长腿微屈,干脆坐在地上,侧身靠在路绾身侧,手里的蒲扇给路绾扇着。 路绾醒的时候,就看到一摇一晃的蒲扇,还有乌黑的发顶。 看到男人发顶的乌木簪子时眼神微动,她记得这根簪子,因为是她买的,还是当初在琼州时,在街上买东西的时候随手添的物件。 但是可能是因为当时买的东西太多了,回来之后随手就搁着了,然后就再也没想起了,现在竟然在男人头上看见了。 也不知道男人是什么时候拿走的,这只是最普通的乌木,也没什么花纹。 想到自己随手搁置的东西竟然都被男人珍视路绾不知道自己心里此刻是什么滋味,胀胀的,还有些涩。 不知觉间,她的手指已经触了上去。 男人瞬间惊醒,眼神似利刃,这时对上路绾的视线,立刻和缓,月光下,整个离国最尊贵的男人仰着脸,女人则低着头。\./手\./机\./版\./首\./发\./更\./新~~ 月光印在两人身上,微风撩动彼此的发丝,在不知觉间纠缠在一起,美好的不像话。 气温缓缓升高,路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修剪的干净的手指圆润像是不受控制一般落在男人挺拔如山峰一般的鼻峰上。 轻轻下滑,直到落到那瑰色的唇上,才似受了惊一般下意识的想收回。 下一刻,却被男人猛的攥住,她莹白如玉的手被贴在男人的脸上,感受着手下灼人的温度,路绾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男人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里有她看不懂的情绪,而她看着竟觉得口渴异常,忍不住舔了一下粉唇。 可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像是催情的药一般,摧毁了男人所有的理智。 下一刻,男人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俯身而上,一手握住了女子的腰侧,瑰色的薄唇直接印上了上去。。 第四百二十六章 跟想象中一样柔软 跟想象中一样柔软,不够,他不满足于浅尝即止。 男人的舌似灵活的小蛇,下一刻,钻入女人柔软的唇瓣,撬开牙关,似乎是在品尝这世间最甘甜的灵泉。 路绾大脑一片空白,二人呼吸交缠,这世间除了彼此的心跳声再无其他。 许久之后,墨燮才撑起了身子,两人唇离开的瞬间,一缕暧昧的银丝滑过, “你......”路绾的脸爆红。 墨燮捏着女人的手忍不住收紧。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生个小王爷?”男人的声音魅惑,微微喑哑有种莫名的性感。 这谁顶得住啊!路绾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再这样下去,不等墨燮动手,路绾自己都要忍不住了,美色误人啊! “今夜的月色真美。” 路绾说完了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侧微红。 “是很美。”墨燮没有抬头,而是定定的看着路绾,说的到底是月色还是美人,一眼便知。 路绾哑然,突然外面传来了欢快的脚步声,她伸手一推,墨燮自然的站起身,只是扫向门口处的眼神有些不悦。 风无翊的脚还没来得及迈进院子,就感觉到一阵寒气,突然打了个冷噤。 什么情况,这大夏天的,明明刚刚还有些燥热,下一刻他就知道为什么了,对上男人雾沉沉的眼神,他愣了一下。 “王爷也在啊?” “我不该在?”男人上扬的语气多少有些瘆人了。 “该在、该在,是我傻了,你俩夫妻恩爱嘛!”风无翊脑子转的还算快。 这句话说的取悦了男人,眼神也不似之前那般锋利了。 “药王谷的事都了了?不是说要去上几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路绾坐起了身子。 风无翊嘴角的笑意不变,眼神却是有些飘忽。 “差不多,这不是挖了几壶百年的桃花酿来孝敬师傅嘛。”风无翊扬了扬手中的酒壶。 路绾笑了笑,看透不说透,风无翊作为药王谷的少主,自有他的不易,既然他不想展现给他们,作为朋友,给彼此留些空间才是真正的尊重。 “晚上吃饭的时候还有提到你,春杏...你不去看看?”墨燮语气微扬。 风无翊一愣,随即眼角眉梢都是克制不住的开心。 “那师傅我去看看春杏丫头哦。 无\./错\./更\./新`.w`.a`.p`.`.c`.o`.m” 结果还没等路绾说话,已经不见人影了,墨燮回头,二人忍俊不禁,相视一笑。 墨燮扬了扬手里的洒瓶。 “喝点?” 闻言路绾的眼神亮晶晶的,点了点头。 乌黑的房檐上,一黑一白两个身影,路绾咂了咂嘴。 “这酒真不错,甜丝丝的。”路绾微眯着眼,像只小猫一般。 “桃花酿我曾喝过,只是这般甘醇却是难得。”墨燮点了点头。 桃花酿味甘,但其实有很强的后劲,路绾手中的酒壶不知不觉空了一半,墨燮看在眼里,眼神微深。 “你说风无翊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放不下春杏,嘿嘿,你刚刚说那话就是故意的!”喝多的路绾声音也变得软软糯糯的。。 第四百二十七章 我要在上面 路绾伸手推了墨燮一下,男人也不躲,只是在她推了之后,自然的将女子的粉拳纳入掌中。 酒劲上涌,路绾晕乎乎的,对男人的小动作没有察觉。 墨燮第一次见路绾喝酒,根本移不开眼,有些汗湿的发色贴在鬓角脸颊,衬的人明艳抚媚。 明眸皓齿,一双眸子比这漫天星河还要动人。 墨燮只觉得浑身的热气聚于一处,口干舌燥,一滴汗珠顺着脸颊滑到下巴。 路绾正好回头,就看到这一幕,瞬间被吸引,侵身过来,看到突然凑近的女子,墨燮的喉结忍不住上下滑动。 喝多了的女子,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直接贴上了男人的胸膛,男人下意识的扣住了她的纤腰。 女子的蜂腰不盈一握,仿佛男人稍稍用力就能将它捏断。 「绾绾。」一出口,哑不成声。 路绾此时已经醉了,听到男人喊她,轻轻的嘤咛一声,墨燮只觉得自己的周身的血液再次涌向某处,难受的要命。 可这作怪的小妖精根本没注意到男人逐渐疯狂的眼神,她的视线都集中在男人下巴处的那滴晶莹的汗珠。 此时汗珠已经滑过尖尖的下巴,滑到男人颤抖的喉结上。 「这也是桃花酿吗?」路绾眨巴着忽闪的大眼睛。 「不......不是...」 墨燮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已经僵住了。 因为路绾粉嫩的舌头已经舔过了他的喉结,致命的诱惑。 「真的不是桃花酿,是咸的!」路绾皱了皱鼻子,嫌弃的样子。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墨燮的声音喑哑低沉,仿佛压抑着某种可怕的情绪。 「不就是喝了你一点酒嘛,赔给你。」路绾将手里所剩无几的酒瓶子塞到墨燮的手里。 此时墨燮的酒意也已涌上,他最后一点理智都被路绾刚刚的撩拨消磨殆尽。 「是你先做坏事的!」男人眼神里闪过一丝暗芒。 路绾还没反应过来,就是天翻地覆,被男人有力的臂膀揽入怀中,下一刻她的唇再次被男人吻住。 有了刚刚的经验,男人这一次直接长驱而入,侵略着她口中的每一寸,她的抗议都被男人堵在口中,只剩下暧昧的呜咽。 直到被丢到床上路绾还没反应过来,她像一只溺水的鱼大口的呼气。 见男人又要来,她意识短暂的回笼。 「不要!」女子的声音破碎。 墨燮解扣子的手一僵,昏暗的烛光摇曳,短暂的清醒也抵不住满室的暧昧。 两人的距离很近,可以看清彼此眼神中的情绪,男人摄人心魄的眼神中一抹小心让路绾心尖一颤。 只要她喊停,男人绝不会勉强她。 算了,死就死了,路绾咽了咽口水,鬼使神差的跪坐起来,直接一下子跨坐在男人身上。 然后食指直接勾住男人的衣领,用力一扯,男人俊美的脸近在咫尺,呼吸交缠,心跳如鼓。 路绾长发如瀑,此时尽数散落在身后,泛着水光的粉唇微勾,眼尾一抹嫣红像,微微敞开的领口,露出一片春光。 此时的女子就像是勾魂夺魄的妖精,突然错过男人的脸,在他的耳畔呼出一口气。 「我要在上面!」 第四百二十八章 酒后乱性 一夜春光。 翌日,路绾醒的时候,身子跟被马车碾过一般。 挣扎了一下,竟然没能起的来。 闭着眼,脑子里闪过一幅幅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路绾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想到最后竟然是自己主动的,还说出那样的话..... 她直接拽过被子蒙住了头。 就听到一声轻笑。 路绾原本紧闭的眼猛的睁开,缓缓下拉被子,就对上了一双含情脉脉的眸子。 墨燮一手杵着脸,唇畔微勾,衣领微敞开,露出结实的胸膛。 “你怎么还在啊!”路绾一出口就是哑不成声,还带着点软糯的尾音。 酒后乱性啊! “我不在这在哪?”墨燮的声音慵懒又迷人,整个人像个勾人的妖精一样。路绾觉得自己就是被勾引上头了。 “你...你怎么还不起,今日没事要做吗?” 墨燮微微挑眉,“你有没有听说过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 路绾眨了眨眼,这话也就只有墨燮敢说了。 “怎么样,还难受吗?” 不问还好,这话一问,路绾直接炸了。 就在她想要控诉男人的不知节制时,就感觉到男人的手又放到了不该放的地方。 这下她直接弹起来了,虽然两腿打颤也比再来一次的好。 “春杏!”路绾冲外面大声喊了一声。 然后赤着脚就要跑出去,下一瞬间被揽住了腰带回了床上。 路绾想要控诉,男人却在她耳边笑了笑。 “好了,不闹你了,我去喊人。” 不知何时,墨燮竟然穿好了外衣,单膝跪地给路绾套上鞋袜。 推门出去的时候,春杏已经守候在门口了,脸上还挂着笑意,那模样哪像个小丫头,更像个老妈妈。 看到男人出来忙行了个礼。 “王妃昨日累到了,多做些滋补的。” “是!”春杏颔首作揖。 屋内的路绾竖着耳朵越听越热,翻身又扯到腿,酸楚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气的直接扯过被子盖住脑袋。 。。。。。。 青云殿内。 墨燮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墨疾单膝跪在案前。 男人脸上覆着金色的面具,看不清神色,只是周身萦绕着恐怖的气息。 “竟然查不到?”墨燮似笑非笑的搁下手中的密信。 “说来奇怪,这岳家竟然如此干净,不仅没有私通夏国的痕迹,就连在朝内都没有几个勾连的。” “仅仅是下毒,岳家就想颠覆朝纲?到底是他们太无知,还是...藏的太深?”墨燮的眼神幽邃,泛着狠戾的杀气。 墨疾不敢答话,只是这一点确实蹊跷。 “继续盯着,另外那几个夏国人的尸体有眉目了吗?” “回主上,有人曾在在同一时间的深夜见过有一驾马车从城外驶入。不过具体是不是驶入岳家,不能确定。” “不确定在不在岳家,但一定是在京都。既然兜兜转转还是回来了,烂也要烂在这里。” “属下明白,梁国公府和齐北侯府都已经布满了我们的暗哨,从现在起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不会逃脱我们的控制!”墨疾颔首。。 第四百二十九章 老女人 此时的城门内,几辆低调奢华的马车驶入,驾车之人晃了晃手中的东西,守城的侍卫便颔首退了下去。 马车轻车熟路的驶到一座华贵的府邸前,缓缓停下。 「尊主,到了。」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撩开古铜色的车帘,微微用力,手背的青筋衬的其肤色如霜,很难想象这竟然是个男人的手。 男人从马车里出来的瞬间,阳光刺眼,他微微眯起了眼,长长的睫毛印在俊秀的脸上,像两只刷子。 深深吸了口气,再度睁眼,琥珀色的眸子里是难以遮掩的野心。 「离国京都,许多年没回来了,再回来心情倒是有了几分变化。」郁晋远眉眼深邃,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 说话间,身后的马车里又钻出了一个娇艳的美人,正是郁夭,看着男人笔挺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淡去,一双生的妩媚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忧虑。 「都站在这里干嘛,不进去吗。」齐钰摇着扇子从后面的马车里走了过来。 郁晋远收了神色,迈步进了宅子,后面的下人们动作利落的开开始搬东西,数个大箱子,看起来不是一般的沉。 园内的风光可以说是醐兰山庄的复刻了。 管家守候在一旁,看到郁晋远他们的瞬间,忙将手中之物递了上去。 「尊主,有人求见。」管事跪在男人面前,将手中之物托举过头顶,是一枚金色的梅花。 郁晋远冷冷的瞥了一眼,眼底是毫不掩饰的讽刺。 「带路。」 「是。」管事站起了身子,不过也仍是弓着身子,不敢抬头。 书房之内,一个身影背对着屏风,身影婀娜。 听到后面传来脚步声,直接转身露出一张美貌的容颜,正是岳觅晴。 看到郁晋远的瞬间,她眼神一亮,红唇勾勒出一个美好的弧度。 「你便是万乐门的门主?」女人的声音自带一股与生俱来的魅意,婉转之间让闻者骨头都酥了。 郁晋远面色如常甚至因为她说话,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他反应平平,可有人反应大啊,身后跟着的郁夭还没进房间就听见了岳觅晴这声音,瞬间眼神就变得凌厉。 火红的靴子快步迈进了屋子,一双有些妖异的美眸狠狠的剐了女人一眼,接着就是不悦的盯着,审视的上下打量了女人一眼。 「哥哥,这老女人是谁啊!」郁夭故意强调「老女人」三个字,她当然知道岳觅晴是谁,就是故意恶心她。 果然岳觅晴脸上的笑意散了不少。 「你又是什么东西,我与万乐门主说话,怎么什么人都能在这里上蹿下跳的?」岳觅晴冷嗤,那气势也是毫不示弱的。 「你!」郁夭双眸几欲冒火。 「夭夭,退下。」郁晋远此时已经坐在软塌之上了,淡淡的开口,只是眼神落在郁夭身上,而非岳觅晴。 郁晋远的话对郁夭来说就是灭火的良药,就一句话,瞬间就让她消了火,乖乖的走到男人身边坐下,只是余光里还是不屑。 第四百三十章 夏皇的女人 “听说你们之前的计划被人轻松破解了” 郁晋远的手指摩挲着食指的羊脂玉戒指,语气平平,可岳觅晴还是听出了男人语气中的讽刺。 胸口气血翻涌,面上却是露出了勾人的笑意。 “确实是出了些纰漏,只是没想到万乐门拿出来的毒药也不过如此,竟被人轻松破解了。”岳觅晴浅笑着摇头。 郁晋远终于抬眼看向她,似乎是在确定女人说的话的真实性。 男人的眼神深邃,仿佛能透过外表窥探到人内心的想法,岳觅晴的笑意险些维持不住。 “而计划之所以失败就是因为这个毒行不通了,对方手里现在有一只“花儿红”所以即便我们给离皇下毒,他们也能解。” “说到底还不是你们废物,竟然能把珍贵的毒物弄丢了,你可知道那宝贝是我们费了多大力气找到,并饲养到如今的。”齐钰这会儿才进来。 手中这扇微晃,底下的玉坠看起来价值不菲。 岳觅晴此时的脸色终于沉下来了。 无\./错\./更\./新`.w`.a`.p`.`.c`.o`.m “你们!你们究竟是不是来帮我们的,还是说就是来落井下石?不要忘了我们都是为了夏国!”她不能在容忍他们的阴阳怪气了。 “为了夏国啊,说起来你还确实挺不容易的,为了夏国忍辱负重,还嫁给了自己不爱的人。一埋伏就是这么多年。 所以呢,要让我夸你吗?可是这么多年你做了什么贡献吗?哦,给老头子生了个儿子是吧。” 梁踬的亲生父亲就是现在夏国的皇帝,所以梁踬也是郁晋远同父异母的兄弟,而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不屑。 岳觅晴睁大了眼睛,她没想到郁晋远竟然就这么大刺刺的说出来了,半份体面都不愿意给她。 当年成为夏皇的女人也并非是她所愿,怎么如今他也敢这般折辱她! “我再没有功劳也送了近百万两银子给夏国购置军马,否则黔州兵变时,郁啻哪来那么充足的兵马粮草啊!”岳觅晴脸色青黑,语气有些委屈。 郁晋远似是有些乏了,直接摆了摆手。 “行了,不要再跟我掰扯这些了,你要的东西我都带来了,就在后院,你随时可以拉走。 你要用这些东西做什么我不管,但是我有一点要警告你,我们在京都还有别的事要做,如果是私怨就莫要张嘴了。” 梁踬的事怎么会瞒的过他,在来京都的路上,就听说了,梁踬被打断了腿,弄瞎了眼。 而且在知道此时竟然是墨燮做的的时候,有些说不出自己的感受,一个是自己父亲的风流债,一个是与自己不死不休的对头。 但得知是墨燮动的手时他的内心竟然有些莫名,说不出开心也说不出不爽。 岳觅晴脸色又青又白,她没想到郁晋远竟然半点面子都不给她,她可是他父王的女人,等她将来回夏国了,他见她还要行礼呢! “不知道你父皇跟你说了没有,新的计划需要你的辅助,我们能做的有限。” 她的气焰都被男人打压的差不多了,说话也没了最初的底气。。 第四百三十一章羞辱 “哥哥说的话还不清楚吗?你还不滚?”郁夭顿时幸灾乐祸道。 眉眼飞扬,开心的样子让整个人愈发明艳。 “今日我只是来拜访,如今摄政王已经察觉......后面我们......” “呵,你不说我都要忘了,你们可真够蠢的,竟然能留下那么多马脚,若不是提前抹去了那些痕迹,现在岳家已经被千龙卫踏平了。” 郁晋远幽幽的看了岳觅晴一眼,仿佛在看一个废物。 岳觅晴脸色青白,但她无力反驳,因为男人说的都是真的,而今她也需要依靠男人的力量。 她本以为郁晋远也是夏皇的儿子,夏皇有吩咐,他自当听从,可是如今一见,根本就不如她想象的那样可以拿捏。 思虑了一瞬,她的身子微弓,微微低下了头。 “是觅晴无能,接下来的事就依仗四皇子殿下了,无论接下来需要做什么,全凭您吩咐。” 男人不耐的摆了摆手,她才颔首退了出去。 走到院内。管家看到她出来忙迎了上去。 “夫人。” 看到低眉顺眼的管家,岳觅晴脸上的假笑瞬间扭曲,美艳的容颜变得可怖。 郁晋远,今天你带给我的羞辱,他日自当数倍奉还! “东西在哪?” “都在后院。” “带我去。” “是。” ...... “哥哥,要我说你就该直接将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直接砍了,仗着一张狐媚的脸,爬了主子的床,这种女人就该杖毙!” 岳觅晴之前曾是郁晋远外公手下的人,只不过不是死士,而是送往离国的女干细。 只是与那夏皇见了一面,却没想到第二日就被发现睡在了夏皇的龙床之上,还弄的人尽皆知,这其中的猫腻不言而喻。 可笑岳觅晴本以为自己逃脱了棋子的命运,可自古最难揣测的就是帝王的心思,她最终还是被送往了离国。 可是目标却被换了,从年逾古稀的君侯变成了年轻的梁堇言。 谁也不知道夏皇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郁晋远眼神阴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戾气。 “我的小祖宗啊,你就少说两句吧!”齐钰压低了声音,伸手拽了拽郁夭的衣袖。 郁夭皱着眉毛,一把扯出了衣袖,看向郁晋远,不忿的还要开口。 男人却抬起了眼眸,眼底寒凉一片。 “舟车劳顿,你们都先下去休息吧。” “哥哥。”郁夭对上郁晋远的眼神,瞬间哑了火。 “阿远,你也早点休息。” 齐钰看准时机,赶紧把郁夭拉了出去。 出了门的郁夭还扭头去看,却被齐钰直接架着扯走,想说话被齐钰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巴。 “我的姑奶奶,你明知道阿远最讨厌提起那个人的事,你还偏要提,你是不是想气死他。” “我气他?我是气那个女人,气夏皇!那种货色都能看上,真是不挑嘴!” “好了好了,小点声吧,求求你了。 首\./发\./更\./新`..手.机.版 ”齐钰面色尴尬,幸好他眼疾手快给她拉走了,这些话要是让郁晋远听到无疑于火上浇油。。 第四百三十二章 肮脏 屋内,人都离去了,郁晋远骨节分明的手伸进怀中,拿出了一枚青白交织的玉佩。 他的母妃郁郁而终,他的父皇却从未间断过宠幸女人,说出来可笑,他母妃死的时候手里还握着男人送的吊坠。 可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廉价至极的一块儿破玉,却让他的母妃赔上了整个人生。 他无数次想摔碎这枚玉佩,可这是母妃留给他唯一的东西了,可惜沾上了那个人肮脏的气息。 其实何止这块玉佩,他的血脉里也有那个男人肮脏的血。 郁晋远鸦黑的睫毛微微颤动,此刻他的孤独只有自己一个人可以舔舐。 ...... 红楼。 路绾一袭男装,长身如玉,脸上作出了小小的改动。 迈步进了楼内,错过了吃饭时间,这会儿人比较少,只有几个桌的人还在喝酒。 除了一般中午和晚上的用餐时间人比较多,就是傍晚的说书和夜间的舞会比较吸引人。 路绾径直上了楼,天字一号房是她专属的房间。 然而她还没到门口,身后就传来匆促的脚步声,路绾轻轻一笑,回头就对上了宁绮罗有些着急的脸。\./手\./机\./版\./无\./错\./首\./发~~ 看到一张有些陌生的脸,宁绮罗微怔,对上路绾的眸子。 “掌柜的有什么事吗?”路绾故作好奇的问。 宁绮罗却是突然粲然一笑,“我就想看看是谁家的美人来了,行不行?” “行,怎么不行呢?” 路绾知道她这是认出了自己,也不再假装,而是展开双臂,下一刻,宁绮罗立刻飞奔上前抱住她。 路绾拍了拍她的背。 “好了好了,我才离开几天啊,你们这一个二个的都担心我死了啊?” 熟料宁绮罗就像被踩了尾巴,从她怀里退出,俏丽紧绷,“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快呸呸呸!不许胡说八道!” “好好好,我胡说八道了,我好着呢,一定能长命百岁!”路绾笑着挑了下宁绮罗的下巴。 幸好这会儿楼上没有客,否则要是看到这一幕,定是要诧异是什么人能让平时高冷矜持的老板娘这般妩媚了。 更要好奇路绾是何方神圣了。 进了屋子,宁绮罗又围着路绾转了好几圈,确定她真的没受伤才真的松了口气。 被宁绮罗摸了好几把的路绾哭笑不得。 “绮娘,我真的没事,你不要担心了!” “昨日你让林峯来送信,我拉着他问了半天,他才肯告诉我你们在恒州的事,怎么会那么凶险呢?你竟然还被抓走了,我真是想都不敢想!” 路绾笑了笑,“当时确实凶险,但是有墨燮在,定会护我周全的啊。” 她自己都没发现她说此话时多有底气。 宁绮罗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品出些什么来,突然一挑眉,身子后靠,开始细细打量路绾。 被看的有些头皮发麻。 “看什么呢?不认识了?你不是仅凭声音就确定是我了吗。” “我认识的是少女路绾,少妇路绾可是第一次见呢。”宁绮罗魅惑一笑,眼神里别有深意,笑的”不怀好意”。。 第四百三十三章 齐北侯府 路绾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顿时有些呆滞。 “这么明显吗?”她从脸一路红到了脖子。 “不明显,但你忘了我之前是干什么了啊,老大!”宁绮罗笑出了声。 她之前可是开窑子的啊!女孩变成女人后,多少会有些不同,而这些如何能逃的过她的眼。 “看来这一次去恒州,除了惊险以外还有惊喜啊!” 路绾不想理她,“翻”了她一眼,却没什么力度。 笑闹了一阵后,路绾将那几个夏国人尸体失踪的事还有后面梁国公府发生的一系列的事告诉了宁绮罗。 “现在就是这样一个情况,毒物这条路走不通了,那些人一定会另寻他法。” “岳家人倒是从未来过红楼,不过关于他们的信息,之前也有整理出来一些,我去找出来。” 红楼作为路绾设定的情报站,这么长时间以来,将京都的各方势力都做出了详细的调查并且汇总了出来。 然后每个重要人物的背景和事迹也都有记录。 宁绮罗将关于岳家的情报都拿过来了。 路绾细细看完后,神色不变,如情报上所言,岳家并没有任何一点不妥。 “岳家的所有情况都在这了?” “对。”宁绮罗微微颔首。这个情报是她亲手写的,也记得其中内容。 “齐北侯与朝中大臣私交很少,我们这种风月场所他也很少涉足,红楼他就没有来过。” “齐北侯府除了岳震和小岳氏还有兄弟姐妹吗?” “没了。”宁绮罗摇了摇头。 路绾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一般的深宅大院都是人丁兴旺,支脉繁盛,私下也是有着各种各样不为人知的关系。 而齐北侯府偌大一个侯府只有兄妹二人,没有支脉,也就意味着朝中没有心腹。 岳震不常出入风月场所,看起来不擅社交,那也就少了人脉。 岳觅晴虽然嫁给了梁国公,但仅仅是一个平妻。 这样的背景看起来确实太干净了不是吗? 越是这样,就越是奇怪。 “岳震是如何成为齐北侯的你知道吗?” 宁绮罗给她的这些信息里并没有提到。 “一般的侯爵之位都是承袭,齐北侯府也是一样,老齐北侯当年是驻守边疆的,在一场战乱中战死了,留有一双儿女。岳震自然承袭。 而且先皇感念老齐北侯战死,所以也是给老齐北侯莫大的殊荣,每年的食邑远高于同等的侯爵。” 路绾点了点头。英雄之后,所以这也就是岳觅晴的身份尊贵的原因。 周氏虽然也是将门之后,但和全家战死的老齐北侯还是无法比的。 路绾若有所思。 “岳家的事没有那么简单,他们既然能拿出夏国的毒,就说明他们与夏国是有联系的,如果查的到一些来往也就罢了,现在丝毫破绽不露反而是最大的破绽。” 宁绮罗点了点头。 “明白,所以主子,有什么是绮娘能做的?” “如今墨燮已经将那边控制起来了,只是我觉得他们手里绝不止这一张底牌,我怀疑他们还会下手,你帮我关注着京都的情况,随时汇报给我。”。 第四百三十四章 怎么都不够 是夜。 水汽缭绕,路绾粉肩倚靠着浴桶,闭目养神,净白如玉的脸上还有几滴水珠,长睫微颤,嗅着空气中淡淡的玫瑰清香,呼吸匀长。 听到门开的声音,以为是春杏来加热水。 “春杏,给我搓搓背。”路绾身子微微前倾,转了转脖子,没有睁开眼睛。\./手\./机\./版\./首\./发\./更\./新~~ 来人没有回复,只是片刻后微热的水淋过她的肩头,然后微微粗糙背刷力度均匀的搓揉着她的肩背。 女子舒服的叹出了口气,修长的脖颈如玉,因为蒸汽而微微泛粉,有一种致命的诱惑力。 身后人动作一滞,眼神落在女子的锁骨之上,愈发深邃。 路绾微微偏头,听到身后突然加重的呼吸声,她的眸子陡然睁开,猛的侧身,水光乍起。 对上了墨燮仿佛燃烧着某种火焰的黑眸,她一惊,粉唇微张,意识到自己被看光了,***的身子就想往下缩。 可墨燮哪能允许她逃跑,直接扣住了路绾的后脑,下一刻吻住了自己思念了一天的唇。 路绾呜咽了一下,挣脱不得,只能沉沦。 许久,男人才缓缓松开,看着涨红了脸眼神迷离的路绾,墨燮瑰色的唇微勾,眼神深邃如墨。 路绾才缓过来,眉头一皱,就要控诉男人的粗暴,下一刻墨燮的唇印在她的眉间。 紧接着缓缓下移到她莹亮的眸子,再是高挺的鼻子,最后再次吻住了女子的唇,只是这次不复刚才的狂风骤雨,而是温柔的轻触,让人心尖发痒。 路绾鸦黑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在外面的皮肤肉眼可见的***。 “你,我在沐浴,你怎么就这么闯进来了!” 一开口,路绾自己都吓了一跳,这软糯娇媚的声音真的是从自己口中发出来的吗?她没脸见人了! 墨燮脸上笑意宠溺,大掌揉了揉她的头顶。 “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嗯?”男人的鼻音说不出的性感,眼神落在她的脖颈之上,性感的锁骨,最后又落到路绾带有点点水光的粉唇上。 该死,他又想吻她了,仿佛怎么都不够似的。 另一边,路绾心跳如鼓,墨燮眼神扫过之处,就像无形中有一根羽毛抚过,引起一阵阵颤栗,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幅香艳的画面,忍不住头皮发麻。 “你快出去,我要穿衣服了。”路绾“恶狠狠”的瞪了男人一眼。 墨燮轻笑,“我在这里不能穿吗?” “不能!你快点出去!” 听到路绾带了点哭腔的声音,墨燮笑了笑,不再逗她。 “那快点出来哦,别让我等太久。”微微上勾的尾音说不出的魅惑。 说完才站起身,慢条斯理的走到外间。 这男人真是个妖精!路绾心中暗骂。 等她穿好了衣服走出屏风,就看见男人倚靠在软塌之上,双眼已经阖上了。 睡着了?路绾赤脚走到软塌前,跪坐在一旁,看到因为熟睡而有些乖巧的男人,路绾自己都没注意到她嘴角的笑意都快咧到嘴角了。 心中浮现一个坏主意。。 第四百三十五章夜行 就要作怪,突然对上了一个戏谑的眼神。 路绾微微张嘴,她***的手被男人的大掌包裹住,干燥又温暖。 “你竟然装睡!”路绾没好气的嗔怪了一句。 “没有,是有些困意,但是你出来的时候被惊醒了。”男人温柔的解释道。 接着就注意到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身后,微微皱眉。 手一张,用内力将一旁的皂巾吸了过来,然后耐心的将她的头发裹住,细细绞干。 路绾也就乖巧的由着他为他绞发。 确认发丝都干燥了,路绾也已经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墨燮眼神深情的注视着怀中的人儿,就好似将流光溢彩的星河尽数装进了眼中。 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都觉得岁月静好,过了一会儿,担心她睡着不舒服,还是打横抱将他抱到了床上。 一沾到柔软的床,路绾呜咽一声,往里滚了半圈,睡的香甜。 手指灵活的解开了外衣的纽扣,随手一丢,外衣就稳稳的搭在了木架上。然后打了个响指,屋内的烛光尽灭,只剩月白的星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 将柔软的身躯纳入怀中,墨燮才阖上了眼,只是嘴角的笑意久久不散。 ...... 夜很深了,万籁俱寂,人和动物都已经入睡了。黑色吞噬了一大半的天地,只有一轮圆月皓光流泻,注视着这世间的善与恶。 一排黑衣人穿过寂静的街道,手中抬着黑沉的箱子,正是郁晋远带入别院中的那些。 而这些黑衣人即便手中抬着东西,仍然脚步轻盈,可见若是没有重物,这一个个个必定都是身轻如燕。 他们隐匿在黑夜之中,看他们训练有素、行动有序,一看就是来自严密的组织。 人人都蒙着面,为首之人一双眼睛注视着他们的行动,眼神凌厉如鹰。 “动作都小些,一定要在天亮之前,将东西布置好。”男人的声音压的很低,却没有一个人敢忽视。 一众黑衣人顿时颔首,右手握拳置于左肩。 在男人吩咐后,这些黑衣人的动作也更快上了几分,穿过一处悠长密道,打开门的瞬间,几个穿着太监衣服的人早已等候在那里。 看到他们出现,脸色凝沉,微微颔首,接着这些黑衣人紧跟其后。 而若是墨燮他们在,一定会惊异的发现,他们所在的位置竟然是宫墙之内,朱瓦红墙之内,这些黑衣人如过无人之境。 为首者拿出一个地图,而那竟赫然是离国皇宫的地形图。而上面有几处打上红叉的地方,很明显这些地方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有几处宫殿外,几个昏昏欲睡的千龙卫,被从背后扭了脖子,没过多久,重新有人穿上他们的衣服原来的位置,只是那笔挺的身姿明显不复之前的慵懒。 深夜宫内也是有千龙卫轮值的,只能等他们换班的时候行事,几乎在天边擦亮之际,这些人才从密道离去,微风吹拂,宫门幽深。 早起的宫娥侍奉着各宫的贵人,一切如常,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手\./机\./版\./无\./错\./首\./发~~。 第四百三十六章计划 清醐小院。 郁晋远轻抿了一口清茶。 脚下跪着一个黑衣人,蒙着面,只露出一双锋利的眸子,只是此刻其中锋芒尽敛,只剩下虔诚和敬畏。 “一大早的就喝茶啊?”齐钰那慵懒的声音响起,紫衣玉冠,衬得整个人一身贵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哪家的侯爵世子呢。 看了一眼地上的人,齐钰嘴角的笑意不变。 “竟然是地门主,好久不见啊?” 这个黑衣人就是昨夜带领那些黑衣人的首领,也是万乐门的地门门主黎虎。 “钰公子,好久不见。”黎虎微微颔首。 “你先下去吧。”这时,郁晋远淡淡的开口。 “是。”黎虎右手握拳置于左肩,颔首弓腰,很快退了出去。 见他出去,齐钰摇了摇手中折扇,在郁晋远对面坐下,顺手接过对方倒的茶,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在郁晋远面前,也就是只有齐钰敢如此放肆了。 “你怎么把黎虎召回来了,不是让他在夏国境内盯着那边吗?”齐钰有些诧异。 黎虎所在的地门一直监视着夏国的皇室,郁晋远不愿回夏宫,所以黎虎也算是他留在夏国的一双眼睛。 闻言郁晋远脸色一暗,双眼犹如深潭,其中黑雾沉沉,察觉到他的变化,齐钰嘴角的笑意微散,想到了什么,眉头微皱。 “是离皇吩咐的?”齐钰神色间蕴涵着探究。 “嗯。 w_/a_/p_/\_/.\_/c\_/o\_/m ”郁晋远轻哼一声,眼神冷漠如霜。 “这也太搞笑了,离皇现在是想要你将手中万乐门的权利交出来吗?还是说想让你作为他的棋子,任他摆布啊。” 齐钰一双笑眼此刻萦绕着浓浓的郁气,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呵,人性贪婪,总是对别人的东西产生贪念,但有些东西不是他想就能吃的下的。” 相比于齐钰的忿忿,郁晋远显得太平静了,因为这些都是他经历过的,也是他早就看透的。 从母妃死的那刻起,这世间他已经没有信任的人了,至于夏皇,他从来没有对那个男人放下过心防。 不说万乐门是外公的心血,就光这么多年他付出的心血,他都不可能将万乐门拱手让人。 郁晋远神色如晦,一双琥珀色的幽深冷眸中仿佛含着无尽的讥诮和冷漠。 从桌子上拿起一封信,上面印着一个红色的印鉴,是夏皇的私印,郁晋远却是看也不看一眼,捻住信封的一角。 在一旁的烛台上点燃,看着它被火焰吞没。 火红的火焰印在他的瞳孔里,冷漠又无情。 齐钰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一幕。 直到火焰燃尽,他才开口,“所以新计划是什么?那些黑火石是要用上的吧。” “嗯,昨夜黎虎已经都安置在皇宫各处了。” “这次的风险远超于上一次,一旦引信点燃,就是万劫不复了。” “夏国与离国的仗何时停歇过吗?我与墨燮也终有一战,只是时间问题。” 郁晋远站起身子,走到床边,用竹撑将窗户撑开,看向窗外,眼神幽远,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第四百三十七章 猜测 红楼天字一号房。 “你说岳震和岳觅晴是二十多年前才定居京都的?” 路绾本欲喝茶,听到宁绮罗的话,不自觉的搁下了手中的茶杯,眼神微动。 “在此之前没有人见过他们吗?” “对,老齐北侯常年驻守在北面,当时他还有两个胞弟,也是随军,当年那场战役太惨烈了,苦战到最后一刻,援军还是未到,所以城还是破了。” “当年城破了?” 路绾的眼神微颤,她命宁绮罗去查细查齐北侯府的生平,如今一看,确实很有必要。 “对,当时敌军冲破了城门,老齐北侯和他的兄弟都战死了。 就在敌军准备残忍杀害老齐北侯的一双儿女,也就是岳震和岳觅晴的时候,援军终于赶到,他们才幸免于难。” 路绾点了点头,齐北侯满门忠烈,就凭这一点,就够岳震他们受到一世的荫蔽了。 “战后一个月,岳震和岳觅晴随当时援救的李威将军返回的京都,受先皇敕封,而梁堇言是在当时庆功宴上就对当时的岳觅晴一见钟情,当即求婚。 因为老齐北侯的缘故,先皇本想给岳觅晴赐一桩更好的婚事,但是谁也没想到岳觅晴竟然应下了这桩婚事。” 虽然时间很久远了,但是当时梁堇言和岳觅晴的事曾经也轰动一时,所以查到也不是什么难事。 好像细听下来,一切都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 为国捐躯的忠烈之后,喧嚣过后,满身疮痍的回到从未涉足的故土,彼时的岳震二十多岁,岳觅晴刚刚二十岁,先皇应该是又愧疚又怜惜的。 只是路绾总是觉得逻辑里有一丝说不通。 “岳觅晴一个月后回京,也就是说老齐北侯他们战死一个月后,一个月...她和梁堇言定亲了?” 路绾突然反应过来是哪里不对了,别说一个月了,至亲亡故,热孝三年,虽然在这个世界里,一般只需要守孝一年,但也绝不至于一个月就定亲了。 “对,确实是不合礼制,但可能因为岳觅晴本来就随军,耽搁了年岁,若再守孝更难寻一个好婆家了,先皇或许就是体恤了这一点。” 宁绮罗这话也有些道理,或许真的是她想多了。 “齐北侯当时驻守的城关是哪座?” “名为阜阳城,现在已经在现在黎州以南一点,而当时入侵的匡国也被摄政王在几年前覆灭了。” 墨燮战神的威名可不止当年的雷霆一战,而是无数军功垒砌的。\./手\./机\./版\./首\./发\./更\./新~~ 黎州,是鸢国通往离国的城关,她和亲之时也曾经经过过那里,那里风沙漫天,人丁稀少,确实称得上是苦寒之地了。 ...... 傍晚,残阳似血,朱红的天际美的炫目。 路绾躺在躺椅上,手掌温柔的抚过白虎的头顶和脊背,有一搭没一搭的给它顺着毛发,眼神却是不时的瞟着院门,在等谁不言而喻。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脚步轻盈但稳健,也亏得路绾五感过人,才能听的真切。。 第四百三十八章 怀疑 熟悉的墨色身影出现,路绾唇角微勾,没有起身,反而踩了一下躺椅的脚蹬,让它摇的更厉害些。 一只手枕在脑后,眼神微眯,冲男人挑了挑眉。 “怎么戴着面具,今日进宫了?”虽是疑问句,但言语中是肯定的。 墨燮眼神深邃,其中闪过一缕不易察觉的情绪。 “是啊,有些事还要交代一下墨乾。”墨燮微微一笑,大步朝她走来。 交代?敢说交代一国之君一些事的,除了墨燮这个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也没别人了。 无\./错\./更\./新`.w`.a`.p`.`.c`.o`.m 墨燮在路绾的身侧藤椅坐下,手自然而然的落在她的头顶。 “绾绾今日过的如何?”男人的声音充满磁性,温柔的口气让人听了都要醉了。 “今日去了红楼,听了个故事。”路绾微微抿唇,神色莫名。 “是齐北侯府当年的事吧。”墨燮嘴角的笑意散了一些,眼神微深。 “嗯。” 路绾点了点头,她不用想也能猜到这些事墨燮肯定知道,就算不知道也应该查清楚了。 墨燮若有所思的看了路绾一眼。 “你觉得有蹊跷?” “也说不上蹊跷,只是觉得太巧了。” “巧?” “对,虽然这个话说出来有些冷漠,但...真的就那么刚好,在那些叛军要杀岳震和岳觅晴的前一秒,援军赶到了。” 这就像是戏本子里的故事一样,就那么刚好?难道是有什么光环吗! 墨燮嘴角笑意不散,手指微微转动,上面缠绕着路绾乌黑莹亮的发丝。 “还有,岳震和岳觅晴之前从未回过京都,所以根本没有人知道他们长什么样,仅此一点,我就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大胆的猜想。”墨燮轻笑出声,凤眼里流转的是柔情缱绻。 路绾微微皱眉,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她专心的讲疑点,男人这一副哄小孩的模样算怎么回事。 看她面色不虞,墨燮忙收了笑,正色道,“静听王妃指教。” “指教?我看王爷胸中早有丘壑了吧,哪轮得到我指教?” 路绾这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让墨燮彻底不敢逗了。 “好了好了,是本王错了,你说说你想的,本王这次一定好好听。” 看到男人诚恳的表情,路绾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那你猜猜我想说的是什么?” “你想说没有人能证明现在的岳震和岳觅晴就是真正的齐北侯的后人,如果有人在援军到来之前换了他们,甚至直接虚构出来两个后人也是可能的。” 路绾皱着一张脸,不说话,眼神幽深,看的墨燮有些紧张。 “哼,果然不愧是摄政王殿下,什么都瞒不过你!” 墨燮眨了眨眼,颇有些无辜的意味。 “我确实是这么猜的,既然你也这么说了,那你觉得我这个猜测大胆吗?”路绾微微挑眉,身子前倾了一些,一只手托着下巴。 路绾哪里是在问大胆不大胆啊,其实就是在问墨燮是不是也有此怀疑,亦或者是在等着男人说下文呢。 他既然也说出了可能存在换人的情况,就说明他也早有怀疑。。 第四百三十九章 不想让她掺合进来 什么都瞒不过冰雪聪明的路绾。 “本王确实曾怀疑过,不过云霆送来的情报证明老齐北侯确实是一双儿女,年纪也都相符,而且据老齐北侯的旧部说先逝的老齐北侯夫人的容貌过人。” 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宣纸,缓缓展开是一个貌美的女子画像,与岳觅晴有几分相像。 路绾的手指轻轻敲击摇椅的扶手,如此说来,真的是她想多了。 沉思的她没注意到墨燮看着她的眼神闪过一丝暗芒。 正好春杏来唤,说晚膳已经布置妥当,路绾也就不再多想了。 用过晚膳后,墨燮还有公务,先离开了。 走出院子,豫柯候在门口,见墨燮出来忙迎了上来,墨燮给了他一个眼神,他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朱雀殿。 墨燮在看完手中的信后,才缓缓后靠,眼神深不可测。 “王爷,果然如你所料,属下调查了宫内的守卫,发现多出来不少的人,只是按您的吩咐,没有打草惊蛇。” “齐北侯府呢?” “没有人员的出入,自梁国公离开后,除了正常采买的下人,岳震没有离开过府邸。至于梁国公在城外的别院,也没有什么异常。” 墨燮的眼神落在面前的案几之上,上面俨然是一副女人画像,但是不同于他晚上给路绾看的,这个画像上的女人看起来很平凡。” “王爷,您为何要让我调查齐北侯府先夫人的画像?” “老齐北侯和先夫人都是中人之姿,可一双儿女却是一个比一个容貌过人。”墨燮语气悠长,言语之中夹杂着淡淡的讽刺。 豫柯一滞,随即明白过来,颔首以示。 路绾的猜测没有错,云霆回报的消息,老齐北侯确实有一双儿女,但老齐北侯的夫人就是在生女儿的时候早产加难产大出血,所以才早逝的。 而他的女儿也因此先天不足,身体不好,可是岳觅晴出落的那般好,怎么看也不像是先天有疾的样子。 所以他给路绾看的画像并非是真实的,而是让人照着岳觅晴的模样仿造的。 而他之所以如此做是不想让路绾掺合进来。 宫内发生的事哪里能逃得过他的掌控,所以黎虎他们做的事他亦是知道的,从当时那个莫名不见的糕点,他就怀疑宫内埋有女干细。 之所以没有彻查,他就是想静观其变,看看他们究竟要做到哪一步。\./手\./机\./版\./首\./发\./更\./新~~ 豫柯回禀那些人埋的竟然是黑火石之后,他就决定这件事不要让路绾再掺合进来了。 那些人是准备炸了离国皇宫,然后再控制墨乾,可他们也不想想,若真是如此容易,那他这个摄政王真是坐到头了。 “王爷,属下有一事不明,自从您让我们监视齐北侯府,他们府并无异动,甚至岳震都很少出府,城外别院也一切正常。” “你真的觉得他们没有出府?”墨燮冷嗤。 豫柯微怔。 “难道是暗道?” “嗯。” “原来是这样,那既然确定了是齐北侯,我们为何不干脆直接将他们抓了?一劳永逸。”。 第四百四十章 路绾的产业 墨疾脸上难掩疑惑。 “你以为仅凭齐北侯就能做到现在的程度?” “属下不明白。” 墨燮摆了摆手,墨疾颔首作揖退了下去。 男人眼神微动,拿过桌面上的几张宣纸,露出了案几上一枚小巧的银色的梅花玄印。 “万乐门。”男人呢喃出口,黑眸幽深如晦。 修长的指尖捻起那枚梅花玄印,整个人的气质突然变得有些妖异,俊美的脸庞染上了一丝郁色。 下一瞬,泛着银色光泽的玄印化为粉末,纷纷扬扬的洒落。 这一枚玄印是被留在现场的,是无意还是故意或者说是...宣战? 瑰色的薄唇轻扬,男人的凤眼中迸射出凌厉的锋芒。 无论是哪一种,他都奉陪到底。 ...... 此时在高峻的山岭之中、茂密的丛林之间,黑压压的黑衣人如潮水般行过,每一个人都是整装待发,可怕的煞气惊走岭原本栖在树木上的各种鸟兽。 同时前往京都的官道之上,几辆华丽的马车呼啸而过。 修长的手指撩开马车的窗帘一角,露出一双深邃的眸子,只是这双眸子里充盈了野心和欲望的情绪。 后面的马车内,是一个有些瘦削的女子,她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有些苍白的脸,嘴唇苍白,只有唇心有一些血色。 虽然虚弱但依然难掩她是个美人的事实,只是她黑沉沉的眼里尽数都是痛苦和仇恨。 如果路绾在一定能认出来,此人就是她同父异母的路蝶衣,而刚刚的男人就是鸢国太子齐堇。\./手\./机\./版\./无\./错\./首\./发~~ ...... 好几日京都都很平静,也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 中秋将至,明珠阁也要开始筹备新的产品了。 现如今,明珠阁早就是京都最炙手可热的化妆品店了,甚至于现在更是整个京都排名第一的化妆品店。 而明珠阁作为路绾最开始创立的产业,除了本店之外,现在整个京都光明珠阁的铺子就有五家。 南街的本店,另外天街也有两间分店,剩下两间一间开在东城,一间开在西城,所以现在整个京都,除了北城以外,都有明珠阁的产业。 之所以不开在北城,是因为那边多是些贩夫走卒,也是大多平民们生存的地方,但医品居的本店是开在北城的。 不同于张赫然现在管理的医品居,它的本店还是医馆。 而且如路绾当时策划的,如今那边已经把隔壁的几间盘下来了,扩大了装修。所以从位置上来说,其实路绾名下的产业已经覆盖在京都的每一个方向了。 李轶年纪大了退下来了,所以医馆目前是李言在管理,这也是路绾的意思, 路绾相信以李氏父子的品性来说,或许不能怎么盈利,但他们医德一定是无可挑剔的。 她开医馆最主要并不是为了盈利,更多的也是为那些平民百姓提供一个可以看病的地方,这是她当初买下医馆的初心。 再说有明珠阁在,路绾早就赚的盆满钵满了,李寰的管理能力并不差,只是在创新这一块儿不太擅长。。 第四百四十一章 商业头脑 所以路绾之前招聘了一些有想法的人,组成一个团队,其实就相当于现代的策划部。 南城本店还是专供贵族,每个月本店都会将关于产品介绍的牌子送到顶级王公贵胄的宅子里,然后由各家夫人小姐选择,再直接送入府内。 而店内选购也需要凭拜帖才可以选购产品,产品也做的最为精致高级,从产品到包装都是经过反复的审核的。 这个店开着是为一般的官宦人家服务的,权势地位上他们或许不足,但是其中有钱的人家也是不少的,这类消费者自然不能放掉。 至于天街的两家分店是从高级到平常都有,当然本店专供的最高级的产品是不会有的。 物以稀为贵,物品的价值除了它本身的价值,更多的是人赋予它的价值,如果人人都有机会得到的,它也就失去它的珍贵。 但是天街的两家店还有一个卖点,就是除了卖的最好的经典产品外,在每个季节和节日都会推出时宜的产品。 也就意味着更与时俱进,这也是本店不具有的优势,这一点也就意味着即便是那些可以选购本店的家族也会对时兴的产品产生兴趣。 有竞争压力才有动力,本店和分店之间也在神仙打架,商品的销售的套路算是被路绾玩明白了 再加上分店开在最繁盛的天街,所以贵族的夫人小姐也有许多会逛分店,针对此点路绾在最初就设定的积分卡再打折。 让那些贵族既享受小小的折扣,又体验到身份的优越,也会让他们反复的购买。 当然这些都是针对贵族和官宦人家的一些策略,除此之外这里毕竟是古代,阶层观念根深蒂固,士农工商,从阶级层面来说,商人低贱。 首\./发\./更\./新`..手.机.版 但从经济方面来讲,商人的银钱其实往往是最宽裕的,所以积分卡的定制完全是按消费累计来的。 这一点完全考虑到了商人的心理,让商人可以找到取得优越的方式,他们会一掷千金,只为了拿到黑金卡会员。 另外为了让他们持续消费,每一个层次的会员在每一个季度都有一个最低消费,只有达到才能维持,否则还会降级。 路绾制定的这些规则让李寰叹为观止,不得不服人类的智商是有参差的,他对路绾早就是死心塌地了! 而且自那次红楼一聚,李寰就已经是路绾的心腹了,甚至自愿签下了死契。 如果不是路绾,他可能早就破产了,甚至为生计而忧愁,是路绾给了他重生的机会,有时候跟对了人,便从此青云直上,一生无忧。 红楼和医品居养生馆在京都都是仅有一家,但在其他的州城都开了分店,这些分店都是由张赫然在打理。 张赫然可以说是商业奇才了,所以只要是他经手的产业都是遍地开花,根本不需要路绾劳心,所有的账目都是按时送到,且内容也都是井井有条。 可以说路绾现在产业的半壁江山都是他为路绾打下的,而且还是不用路绾费心的那种。。 第四百四十二章 墨燮的不安 路绾忙碌的时候,墨燮也很忙。 上次黔州大捷,沉重打击了夏军,但黔州经过那次战役后也是元气大伤,可是最近夏军又开始蠢蠢欲动。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鸢国的拜帖也同时送到了礼部,上面说明鸢国的太子不日将至,甚至透露出有和亲的意思。 这一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路绾和亲不过两年,这个时候鸢国居然又提出和亲,且不说于理不合,亦不符合常理。 无\./错\./更\./新`.w`.a`.p`.`.c`.o`.m 按理来说,和亲是为了建立更稳固的关系,路绾和墨燮的感情稳定,这是举国皆知的,在这种情况下,鸢国完全没有必要再送人过来。 这个操作别说礼部的诸多官员,就连墨乾都不明所以。 摄政王府,朱雀殿内。 墨燮看着案几上的奏折,一双滴墨的黑瞳,看不出情绪。 离国这两年经历了战乱和洪灾,在军事和经济方面都受到了重创,国库空虚,百废待兴,也正是知道这一点,夏国才贼心不死,随时有反扑的可能。 所以无论如何鸢国来投诚,对离国都是一个好的信号。 只要离国和鸢国建立友好的关系,这也对夏国来说也是一个威慑,鸢国和离国结盟,夏国再想挑衅也要掂量掂量。 甚至离国如果和鸢国联手,一致应对夏国的话,直接覆灭了夏国都未尝可知。 但明明是一件好事,墨燮心中有些不安,这一丝不安是因为路绾,鸢国的不按常理出牌让他猜不透。 齐堇这次的前往一定是带着某种目的的,但他现下还猜不出他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是针对他也就罢了,但如果他是针对路绾来的呢? 案几之上还有一封信,这是千机处最早调查的路绾的身世。 以她的情况而言根本不该成为和亲的人选,之所以最后是她来和亲是因为他的恶名在外,路绾就相当于是一个牺牲品。 鸢国应该也没有想到路绾竟然真的能活到现在,可现在明明两国关系是稳定的,现在鸢国又要送一个人来,那置路绾于何地呢? 他真心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如果这背后还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呢? 想到什么,墨燮手指微扬。 下一刻,一个黑影闪现,单膝跪于案下。 “主上。”墨疾颔首。 “让云霆来见我。” “是!” 话音一落,墨疾消失在原地。 墨燮走到窗边,远处云脚长毛,厚厚的云层像蓄了水的海绵正像京都涌来。 立秋之后,天骤然添了几分凉意。 如今这场雨就像是秋天将至的象征。 男人从怀中掏出一块白玉,上面雕刻着一个奇怪的图案,这是离国最重要的东西,虎符。 “山雨欲来风满楼。”墨燮摩挲着手中的玉,金色的面具之下,墨色的瞳珠泛着奇异的光泽。 齐堇此行最好真的如他所说是为了两国交好,否则的话不管鸢国此行有什么阴谋,他都不会让他们得逞。 这个国家他会为那人守好,这里也有他要守护的人,他绝对不允许别人破坏。。 第四百四十三章 他是个魔鬼 此时被各方揣测着来意的齐堇已经到了前往京都的最后一个驿站,距离京都不过百里,一日之内便可抵达。 齐堇锦衣绸缎,长发束于头顶,眉眼如画,唇角甚至带着浅浅的笑意。 食用的餐具器皿被随行的侍从换成了七彩琉璃盏,普通的饭菜盛在其中也显得好看了很多。 男人慢条斯理的用餐,神色从容,优雅的动作就好像他食用的不是这些简单的餐食而是什么珍馐美味。 旁边桌背对着他的路蝶衣,仅吃了几口就搁下了筷子,但是齐堇不走,他们都是不能走的,这一路以来她已经习惯了,所以默默的等候在那里。 「怎么不吃了?」齐堇没有看向她,状似无意的问。 路蝶衣的身子颤抖了一下,随即恭敬的站起身子,低下头作揖。 「回殿下,蝶衣不太饿。」 「用好了就回去休息吧,晚一点我们出发。」齐堇脸上带着笑意,看起来温润如玉的模样。 「是。」路蝶衣低着头,声音有些颤抖。 「对了,这碗燕窝是专门为你准备的,拿去喝吧。」 路蝶衣猛的抬头,眼眶微微泛红,她的眼底尽是惊恐,可是她不敢违逆男人的话。 双手接过琉璃盏,然后行了个礼,转身离开,只是那脚步怎么看都有些慌张。 快步走到房间,关上门的瞬间,她跌坐在地,那一碗燕窝泼洒出来,她都没有意识。 跪坐在地上的路蝶衣眼睛发直,背靠着木门大口的喘气,许久才平复下来。 可是闭上眼睛就是一帧帧可怕的画面。 路蝶衣浑身颤抖,颤抖到痉挛,她喘不上气,甚至流不出泪了,眼里只有无尽的悲哀和惊恐,那是她最深的噩梦。 而让她惊恐如斯的正是刚刚看起来温柔似水男人,曾经齐堇是她心中的良配,亦是她此生唯一爱过的男人,可是就是这个男人亲手将自己推入深渊。 那一夜她经历了人生中最可怕的事。 在她娇羞的向齐堇表明心意,甚至愿意自荐枕席之时,男人却是轻笑着摇头,然后用不屑和挑剔的眼神看着她***的肌肤。 与往日一样温柔的语气,吐出的却是残忍至极的话语。 他说,「你真***,就凭你如何能与路绾比。」 男人讥讽的眼神让她如坠冰窟。 就因为她说了一句,「路绾已经嫁给墨燮了,是残花败柳了。」 齐堇的眼神就变得恐怖,然后竟然将她丢入了宴席,把她像个妓子一般送给了那些人,让那些恶心的男人品尝她的滋味。 一双双粗糙可怕的大手抚摸过她的每一寸肌肤,男人们嬉笑怒骂的声音和一声声欢愉的闷哼在她耳边不停的响起。 他们说着世间最龌龊的言语,一遍遍的凌辱她。 而他就在高座之上看着这一切,目睹着她的难堪,亲眼看着她变成这世间最肮脏的人,他的眼神没有半分怜悯,只有冷漠。 在那一刻她才明白这个男人所有的温柔都是假的,他是个魔鬼。 第四百四十四章做一件事 当那些恶心的男人从她的身上退下去的时候,她本以为一切终于结束了。 可齐堇又下令将那些男人捆绑住。 然后攥着她的手,一个一个捅死,她纵使恨那些人,但杀人的恐惧让她完全崩溃杀完最后一个,她已经瘫倒在地,恍如烂泥。 她甚至......甚至失禁。 齐堇的眼神就像是凌迟的刀,注视着她肮脏的躯体,那嫌恶的眼神剐去了她最后的尊严。 这时齐堇用沾满鲜血的手捏住她的下巴,告诉她,要让她用这幅残破的身子去做一件事,做得好就放了她,否则就算死了也要把她剁成碎片去喂狗。 路蝶衣捂着嘴呜咽,泪如雨下,却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泪流尽以后,她的眼里燃烧起疯狂和仇恨。 “路绾!”她咬牙切齿的呢喃着路绾的名字,仿佛想将名字的主人拆骨抽筋,吞入腹中。 凭什么,你明明已经嫁了人,享受着至高无上的荣华富贵,还能让齐堇为你疯狂! 她无法接受曾经卑贱任她欺辱的路绾,如今恍若高高在上的云朵,而她却沦为恶臭淤潭中的烂泥。 她不甘心,绝不甘心,想到男人在她耳畔说的话,周身泛起鸡皮疙瘩的同时,眼中也燃起疯狂的兴奋。 一个时辰以后,她的房门被敲响。 “蝶衣公主,太子让属下通知你,该出发了。” 房门被从里面拉开,端庄的礼服,一丝不苟的发髻,微微扬起的下巴,与刚刚那个崩溃疯狂判若两人。 “本宫已经收拾妥当可以出发了,屋内还有我两个包袱,记得帮我拿下去。”她微微颔首。 “是。”侍卫颔首,错过她的身子,进去拿她的行李。 拿完行李要出来的时候,看到了墙角沾满了血的破碎琉璃盏,和一个人事不知的婢女。 他缓缓走到人前蹲下,微微用力,人的身体被他掰了过来,露出了面容,俨然是服侍路蝶衣的婢女之一。 婢女已经没了气息,她的脸上全是惊恐,一双眼瞪的大大的,仿佛死之前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死不瞑目。 脸上还有掌掴的痕迹,不难想象她是被杀所杀。 侍卫迅速低下头,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不敢多看,拿起路蝶衣的两个包袱快速下楼。 到门口之时,路蝶衣已经在侍女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只看见了一个背影。 见他出来,侍卫长走了过来,微微皱眉,“怎么拿个东西都这样慢!” 那个侍卫甚至没有注意到侍卫长的斥责,他的眼神不自觉的瞟了一眼路蝶衣所在的马车。 风过马车的门帘,依稀现出女子端坐的身影,他仿佛受惊的鸟儿迅速低下了脑袋,然后快速的摇了摇头。 看他这一副怂样,侍卫长没有多想,只以为是侍卫动作慢怕挨骂,摇了摇头。 “快滚到后面去。” 侍卫连连点头,路过路蝶衣的马车时,头低的更沉,脚步也更快。 “出发!” 侍卫长一扬手,车轮滚动,马车开始行进,车队向着京都的方向驶去。。 第四百四十五章委屈 红楼,天字一号房。 “你说鸢国使者不日将抵达京都?为何这般突然?”路绾微微皱眉。 “并不突然,他们自半个月前就出发了,只是拜访的庚帖前几日才送到,不知道出于何种缘故,这个消息竟然被封锁了。 以至于属下也是今天才得到消息,是绮娘失职。”宁绮罗神色间难掩自责,在这件事上她的确失职。 如今红楼是作为为主子筹措的情报的存在,这次竟然有如此大的疏忽,实在是让她羞愧。 见状路绾摆了摆手。 “不关你的事,你也说了,是皇家封锁了消息。 首\./发\./更\./新`..手.机.版 这边没什么事,我先回王府了,有事你传信给林峯。” “好。”宁绮罗点了点头。 闲院之中。 面前一桌的饭菜,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精美诱人,路绾却迟迟没有动筷子。 春杏见状,侧过头往外看。 大概过了没多久,外面传来脚步声,春杏松了一口气,王爷终于来了。 结果当看清门口出现的身影时,愣了一下,因为门口来的不是墨燮,而是豫安。 她暗叫一声不好,快步迎了过去。 “豫安,怎么是你,我不是让你去请王爷吗?” “鸢国使者来京了,王爷进宫了,不在府中啊!”豫安皱着眉头,他也很无奈。 屋内传来“啪”的一声,是拍筷子的声音,春杏抖了一下,有些小心的抬眼,就看见本该在屋内用餐的路绾,此时已经站在了门框处。 “鸢国使者?呵,很是亲切啊,说起来那也算是本妃的娘家人啊,这么大的事,本妃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王妃容禀,鸢国使者这次前往离国也并没有提前互通国帖,算是突然进京,王爷也是知道不久。” 知道不久?很好,他果然瞒着她。 路绾不知道此刻是什么心情,只是觉得内心堵的不行,有生气也有委屈,自那一夜后,他来闲院的次数也少了,总是说忙。 如今这么大的事他都瞒着她,他到底当她是什么? 路绾转身进屋,脚步有些凌乱。 “你们都下去吧。” “是。” 春杏跺了跺脚,忙跟了进去。 厅内没有路绾的身影,她忙进了隔间,软塌之上,路绾背对着她。 “王妃......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不开心跟春杏说说好不好?” “我没事,你也下去吧。”路绾没有转过身,只是语气有些闷沉。 春杏眼神担忧,却也没有办法,只能先退出了屋子。 豫安还守在门外,神色也很是焦灼。 春杏换上了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拉着豫安的胳膊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听不明白呢?鸢国使者来了是什么意思啊,鸢国有人来了吗?王爷为何要瞒着王妃啊?” 春杏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豫安张了张嘴。 “你这么多问题要我先回答哪一个啊?”豫柯有些无奈。 春杏眨了眨眼,“额,先回答......鸢国谁来了?”、 “鸢国太子齐堇,还有一个公主,名讳还不知晓。” “公主?又来了一个公主,鸢国哪有公主啊,我家王妃就是......算了,不过带个公主来这是什么意思啊?”。 第四百四十六章我们安和 豫安神色有些犹豫。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快说啊!”春杏记得拽住他的衣袖。 “好像......也是有和亲之意。” “和亲?可是我们家王妃才嫁过来不到两年啊?她和谁和亲啊?不会还是摄政王吧!“春杏瞪大了眼睛。 豫安忙摇了摇头,“不不不,没有这么说,鸢国太子刚刚进京,只说是来拜访,促进两国交好。” “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来了?”春杏一愣。 屋内,路绾缓缓关上了窗户,眼神晦暗不明。 她的五感过人,加上修炼内力以来,听力更是过人,豫安和春杏说的话她听到不难。 来的鸢国使者竟然是齐堇?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齐堇是鸢国的太子,也就是储君,他前往离国要冒多大的风险,不言而喻。 毕竟当初她和亲的时候就只是几个礼部的大臣跟来,这一次齐堇亲自来了是要做什么? 带了一个公主,这一点也很奇怪,众所周知,鸢皇膝下并无公主,她就是现赐的,所以这又来的这个必定也是。 齐堇这大费周章的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呢?路绾又想起之前齐堇三番两次的想让自己对墨燮下手,被自己拒绝。 现在带这个公主来是要做什么文章? 路绾心中不安,越是不安就对墨燮瞒着她这件事愈发不悦。 此时的墨燮不知道是有心灵感应还是如何,感觉到胸口发闷。 长秋宫内,歌舞升平,曲水流觞。 墨燮斜靠在金椅之上,手支着额头,金色的面具遮挡了男人大部分的面貌。 “鸢国太子,此行路途遥远,一路跋涉,很是不易啊!”墨乾举杯,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离皇陛下,离国钟林毓秀,本宫这一路以来看遍了离国的大好河山,只觉得往日烦绪都消失殆尽了。” 二人将杯中酒饮尽,气氛也更融洽。 “听闻鸢国的气候比离国要冷上许多,如今我们这天气还燥得很,鸢国是不是天气已经转凉了?”礼部尚书于轩笑着问道。 “不错,如今鸢国已经需要穿薄绒的衣物来御寒了。”齐堇笑着颔首,一派温润如玉的模样。 “竟然真是如此,那看来还是我们离国的天气更四季分明,宜人一些。”都察院左都御史黄安笑呵呵的接道。 齐堇笑而不语,只是礼貌的饮了一口杯中之酒,眼神落在墨燮身上,露出一丝别有深意的笑容。 “摄政王殿下,说起来我们安和嫁过来也有快两年了,今日宴席,怎么没有见到?” “我们安和”四个字出来的时候,墨燮眼底闪过一丝郁色,面具之下,脸色更沉。 黑眸如墨,缓缓上移,对上了齐堇,一时间仿佛火花迸射,二人周身的凌厉让整个殿内都逐渐安静下来。 宫羽弹奏的人也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 墨乾微微扬手,乐人如蒙大赦,退到一旁。 百官们也是眼观鼻鼻观心,那可是墨燮,他不说话,他们谁也不敢贸然开口。。 第四百四十七章齐堇挑衅 见此情景,齐堇先笑了笑。\./手\./机\./版\./无\./错\./首\./发~~ “怎么,难道我们安和并不得摄政王殿下的欢心?” 这话说完,百官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鸢国太子怎么也这么刚啊!什么话都敢说! 这语气听着确实是娘家人的口气,不过这一副要为摄政王妃撑腰的样子实在是不怎么客气啊! 墨燮周身的戾气愈发重了。 不少坐在他身侧的大臣已经开始忍不住擦拭额头上的细汗了,这威压让他们都快承受不了了。 墨乾有些头疼,他开始后悔今天召墨燮进宫了,他本以为墨燮不会来,谁想到他真的来了。 又看了一眼齐堇,这个齐堇没事招墨燮干嘛。 就在气氛已经尴尬到极点,墨乾忍无可忍准备出口转移话题时,墨燮终于开口了。 “本王和王妃感情非常好,就是因为如此才不忍心因为无关紧要的人劳累。”男人语气淡淡,声音充满磁性。 “无关紧要的人”...... 墨燮这话说的怎么感觉有些针对呢? 是说他们是无关紧要的人,还是说齐堇是无关紧要的人啊? 一时间,百官也都摸不透墨燮的意思了,总感觉话里有话的意思,摄政王和鸢国太子见过吗?谁都能看出墨燮似乎对齐堇有敌意。 墨燮的态度不仅没让齐堇恼怒,他反而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哈哈,这就是摄政王殿下不清楚了,于绾绾而言本宫肯定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许久未见,实在是挂念的很。” 齐堇此时嘴边灿烂的笑意无异于挑衅了。 百官之中又是一阵抽气。 这鸢国太子与王妃关系很好吗?而且竟然直呼王妃的名讳。 不是说王妃并非是鸢皇的亲女,而是从侯府内挑选出来的吗?那应该和太子并无血缘关系啊,这般亲昵,难道是有旧? 八卦是人的天性,男人也不例外,不少人偷偷去窥墨燮的神色,可惜男人面具遮了大半张脸,看不出情绪。 “竟有这种事?本王倒是从未听绾绾提起过,只是说在鸢国的日子过得并不如意,嫁给本王之后才知道什么是幸福。” 墨燮瑰色的唇微勾,上挑的语气....这是在炫耀? 墨乾跟身侧的皇后对视一眼,二人的眼神都是莫名,看了一眼齐堇又看了一眼墨燮。 怎么感觉这两个人是在......争风吃醋呢? 齐堇面上的笑容不变,只是笑不及眼底,眼底闪过一丝不爽。 “如此甚好,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让本宫见一见绾绾,她毕竟是本宫名义上的“妹妹”,临行前,父皇还让本宫给她带了不少礼物呢。” “名义上的妹妹”...... 听到这会儿了,百官要是还听不出来齐堇和墨燮这么争锋相对是因为路绾就是傻子了。 上元节晚宴上,摄政王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他们还历历在目,二人还同赴黔州平乱、恒州救灾,可见伉俪情深。 这鸢国太子不明所以,而且恐怕对王妃也是有心的,只是这般行事恐惹墨燮不快呀! 所以人看齐堇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同情。。 第四百四十八章 各怀鬼胎 墨燮摇晃了一下手中的酒杯,瑰色的唇勾勒出了一个好看的形状。 倏尔抬眸,整个人散发着迷人的蛊意。 “待本王晚上问过绾绾再回复你吧。”语气淡淡,却有着说不出的居高临下的炫耀意味。 周围的百官们眼观鼻鼻观心,只能再心中叹一句,顶级! 人家可是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的夫妻啊! 你就算再对人家有意又有什么用! 齐堇嘴角的笑意终究是维持不住了,眼底阴翳一闪而逝。 可终究是一国储君,控制力和城府又岂非常人能比。 短暂的静默之后,一笑破冰。 “好。”说罢颔首以示,完全看不出生气的模样。 这个尴尬的气氛维持太久了,终于结束,墨乾赶紧一扬手,乐师们也都是人精,鱼贯而入,宫羽再起,缱绻葳蕤的曲乐流泻。 在齐堇身后,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一双美目潋滟,眼神落在对面的墨燮身上,若有所思。 女子就是路蝶衣,她对路绾嫁的这个摄政王是好奇的。 这就是传闻中茹毛饮血,杀人不眨眼的邪王? 看起来竟然是矜贵如斯,虽然脸上覆着面具,看不清容貌,但是长身如玉,声音也如此动听,跟她想象中粗犷可怖的模样截然不同。 他在说到路绾时的温柔也让她忍不住心口狂跳,这个男人张狂又霸气,即便没有露脸,也让人心生敬畏。 无论是齐堇还是墨乾在男人的面前都显得没那么耀眼了。 在这一瞬间,她心里竟然萌生出了而这样的男人本应该属于她,这个念头一浮现就如同春日之早,开始疯长,并一发不可收拾。 同在打量的又何止她一人,高座之上,墨乾的眼神不动声色的在齐堇和墨燮二人之间流转,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 墨燮晚上回府的时候,一下马车就看到豫安站在门口,脸上有些焦虑,张了张嘴,一看就是有话要说的样子,男人心里一沉,脚下的步子也更快了几分。 豫安有些纠结,想要开口,墨燮先他一步开了口。 “王妃睡了吗?” “睡了,但也可能没睡。”豫安脸上是说不出的为难,王妃一定是生气了,下人是说路绾睡了,但是春杏寸步不移的守在门口。 想也知道路绾肯定是在等墨燮的一个解释,极有可能是在生闷气,所以没睡。 豫安的言外之意墨燮听懂了,男人眉头紧皱,脚下步子不停,直接催动轻功,掠向闲院。 屋内还留着一盏小灯。 春杏在门口蹲着,感觉到风意,一抬头就看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愣了一下,看到门口赶来的豫安才反应过来刚刚那个是王爷。 有些担忧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不管怎样,王爷回来就好。 路绾背对着屏风,男人进来的声音她自然听到了,但是她不想转过来,心中堵的不行。 进了屋,看到路绾的背影,墨燮却是突然有些束手束脚了。 他其实已经做好了路绾知道后肯定会生气的准备,但是真到了这,还真是紧张的不行。。 第四百四十九章一人足矣 看着路绾的背影有些心慌。男人的脚步都变得小心翼翼,缓步走到床边,然后伸手摘下面具放在床头。 本以为路绾会不理他,没想到路绾却是直接转过身来,一双杏眼如炬,就那么盯着他,眼神跟如寒剑一般凌厉。 在外人面前凌厉如斯的墨燮,此刻乖巧的像个小孩。 “绾绾......”墨燮嘴角扬起一个略有些僵硬的笑容。 “你什么时候知道齐堇他们要来的?”路绾的语气泛着些寒意,直直的盯着男人,眉头稍蹙。 路绾说出“齐堇”名字的瞬间,墨燮的眼神一暗,心中发堵。 “问你呢?”路绾越想越气。又联想到墨燮好几天没来过了,和亲公主什么的,眼眶都有些发胀。 无\./错\./更\./新`.w`.a`.p`.`.c`.o`.m “前几天。”墨燮的声音有些喑哑。 气头上的路绾没有注意到。 “墨燮,这件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路绾委屈的是墨燮明明什么都不会瞒着她,唯独这一次什么都不说,是为什么,是要换王妃吗? 墨燮则是觉得为什么涉及到齐堇路绾就这么激动心里发堵。 见墨燮沉默不语,路绾心头的怒气已经达到了顶点。 “墨燮,你是不是想换王妃?”她的声音冷硬。 路绾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纵使内心纠结,心如刀绞,她面上却还是强硬,控制着自己不要显露出来。 墨燮猛的抬头。 “你怎么会如此想?”墨燮猛的站起身,神情震惊。 “我为什么这么想,你要我如何想,当我从别人口中得知,齐堇带了一个新的公主来和亲,你却要避开我,只身赴宴,你叫我如何想?” 路绾克制的眼泪像珍珠一样滚了下来,终究还是没有忍住。 “我只是不想你见齐堇,因为我知道他对你......他对你有不轨之心!” 见路绾哭,墨燮一时紧张,竟跪坐下来,真心之话也脱口而出。 路绾听到男人这话愣住了,脸上还带着泪珠,看起来有些可爱又有些凄美。 男人顾不得其他,心疼的去给路绾擦泪,只是慌张的动作颇有些笨手笨脚的感觉。 反应过来的路绾大脑有些懵,“所以你不是因为那个和亲的公主才瞒着我,而是不想让我见齐堇?” “是,我之前见过他面对你时的模样,光是想到我就要发疯了,我怎么能容许一个觊觎你的人见你!” 墨燮与路绾双目相对,路绾可以看清他眼中的诚恳。 突然回忆起,之前齐堇偷偷来找他,然后墨燮似乎是隐藏在暗处的,只是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可...可你......” 路绾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男人吻住,后面的话也尽数湮没在口中。 这一吻无关情欲,墨燮是近乎虔诚的在安抚。 许久之后才缓缓退开,然后微微泛红的眸子在距离路绾不到一掌的地方停住。 “我这一生有你一人足矣。”男人的声音温柔缱绻,满满的深情。。 第四百五十章 蝶衣公主 因为哭过,路绾恍若水洗的眼眸像这世间最澄澈的琉璃珠,因为男人的话她的红唇轻抿。 心中震颤的同时,原本的痛意也被甜蜜占满。 “我与齐堇从来就没有过别的感情,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只是当初在鸢国我处境艰难,他帮过我,我欠他人情罢了。”路绾小声的说,声若蚊蝇。 墨燮原本攥住路绾胳膊的手一颤,路绾这是在向他解释?心中涌起一丝狂喜,情不自禁将路绾纤细的身子纳入怀中。\./手\./机\./版\./无\./错\./首\./发~~ “你抱的我喘不过气来了!”路绾的一半脸陷在墨燮的胸口,声音闷闷的穿出来,不复之前的冷硬,软糯惹人疼。 墨燮没有松手,他低沉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路绾耳畔响起。 “今日宴席,齐堇还说你们关系很好,他很想念你!” 谁能想象平日里威风凛凛的摄政王,竟也会有这一面,还能说出这般委屈撒娇的言语。 这世间之事,只能说一物降一物。 路绾哭笑不得,粉唇轻扬,男人吃醋的小模样完全取悦了她,心都要化了。 “他想念我与我有何关系?我又不想念他!再说了,尊贵的摄政王大人,别告诉我你听不出来他是在故意找茬!” 路绾伏在墨燮的肩头笑着说。 墨燮退开,神色还是有些不悦。 “他觊觎你这件事就够他死一百回了!”男人说此话的时候,眼底满是戾气,再加上说话时认真的模样,是个人都不会怀疑他这话的真实性。 路绾却一点都不觉得害怕,轻笑出声。 “所以你就干脆瞒着我,也不让我和他见面?看不出来,你原来这么小心眼啊?”她有些戏谑的说。 “齐堇此行的目的没那么单纯,再说了现在整个离国都知道咱们感情很好,鸢国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所以我摸不透他到底是为何而来。” 原来我们都是担心他们这次出使是为了破坏他们的感情,只是墨燮这飞醋吃的路绾完全想象不到。 想到了什么,路绾伸手托住墨燮的下巴。 “所以自从你知道齐堇来你就开始胡思乱想了吗?还不来闲院了,你怎么忍得住的?” “硬忍的,我不能骗你!”墨燮一脸真诚。 铁汉柔情的时候真的很戳人。 看着男人俊美如妖的俊颜,路绾突然觉得这一天憋的气就像是气球被戳破了一般,郁闷了一天了,这会那邪火也差不多消散了。 “你答应我,以后不可以再瞒着我了。” 不等墨燮说完,路绾就开口警告道。 “好!”男人郑重点头。 只要墨燮对齐堇没有感情就行了,他从来不敢提起,但却是也算是他的一桩心病了。 今日长秋宫内,当着百官和墨乾的面,齐堇都敢公然挑衅,可见底气很足,他这次究竟是存了什么心思来的。 墨燮想到此的同时,路绾也想到了这一点。 “今日的宫宴,齐堇有没有说明他此行的目的?” “他之前的官帖上写了,此行为两国交好,然后随行带了一个公主,所以百官猜测,可能确实有意和亲。”墨燮淡淡的说,仿佛此事与他毫无干系。 路绾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公主你可有见到?” “没有注意,只是听说叫”蝶衣公主”。” “蝶衣?”路绾脸色微变。。 第四百五十一章 猜到身份 不会如她想象的那样吧。 “你还记得那个公主的模样吗?” 见路绾神色不对,墨燮也皱起眉头,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不记得,我没有看。” 路绾微微抿唇。 无\./错\./更\./新`.w`.a`.p`.`.c`.o`.m “你在想什么?” “我在鸢国同父异母的姐姐叫路蝶衣。”路绾抬眼看向墨燮,眼底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 墨燮一怔,路绾如此说了他似乎有些印象。 之前有提到路侯有两个女儿,姐姐惊才绝艳,名动鸢国,妹妹则伤父克母,貌丑无颜,默默无闻。 路绾是后者。 “所以你是怀疑这个蝶衣公主就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路蝶衣?” “嗯,鸢国宗室中适龄的女子并不多,而且“蝶衣”这个名字,别家的女子为何要叫这样的名字。” 路绾当时被赐亲的名号就是完全与自己不同的,取“安和”二字是“希望战乱永熄,百姓平安祥和” 蝶衣公主,这么直白没有内涵,很大可能就是路蝶衣了。 路绾眸色深深,晦暗看不清底色。 齐堇到底想做什么,她与路蝶衣之间的仇怨是此生都不可能化解的。 路蝶衣的亲娘王氏,虽然不是她害的,但从某种角度来说确实死于她手,虽然是出于自保。 但是她们之间是永远不可能缓和的关系。 难道说真的因为自己不愿意对墨燮下手,所以齐堇想让路蝶衣取自己而代之? “如果齐堇是想让你休弃了我娶路蝶衣呢?”路绾抬眼正视墨燮。 “绝无可能。”墨燮脸色黑沉,虽然他从没想过这一点。 也不怪他想不到,前有路绾作为和亲公主嫁给了他,再来一个公主嫁给谁也不该再嫁给他了。 “若真是如此呢?” 墨燮眉头紧蹙,“就算齐堇真的如此丧心病狂,我也不会纳妾的!”这一句话更像是一句承诺。 路绾轻笑了出声,此刻被称为丧心病狂的齐堇不知道耳朵有没有在发烧。 女人笑起来的双目潋滟,因为哭过的原因,眼尾鼻尖都泛着淡淡的粉,看起来楚楚可怜又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美艳。 墨燮几日没有来了,本来就想念路绾想的抓心挠肝的,再加上初尝情事的二人四目相对,哪里还忍得住。 自然是干柴烈火,天崩地裂了。 一夜要了好几次水,酣战到天边擦亮,在路绾的无数次求饶后,墨燮才放了她,路绾早就累的睡了过去。 墨燮拿拇指擦去路绾眼角的一滴泪,伸手将湿透的发丝拢到耳后,路绾白净光洁的皮肤摸起来比豆腐还要嫩上几分。 女子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有着他的痕迹,原本白净柔嫩的脖颈和锁骨上都是他留下的印记。 路绾因为恼他不知节制,背对着他,他轻笑,也难怪路绾生气,她的脊骨之上都是他的一个个吻痕,一直蜿蜒到尾骨。 脑海里都是女子泪眼朦胧哭着求他的模样,那摄魂夺魄的哼唧声还有楚楚可怜的嘤咛声,每一声都让他为之疯狂。 光是想到,就觉得浑身的血液又涌向某处。。 第四百五十二章 滚出来 不能再想了,路绾已经承受不了再一次了,墨燮长舒了一口气,从背后环住了路绾,感觉到心被填的满满的,缓缓阖上眼睛,沉沉睡去。 路绾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墨燮已经不在,她挣扎着坐起身,然后又躺下。 这哪里是人啊!就是个禽兽! 路绾看到自己***出来的皮肤上一颗颗草莓,羞耻的脸发烧,这人平日里看着那么克制,怎么在床上这般...这般过分! 回想到男人将她压在床上,从她的后颈一路吻下去,那浑身发麻,头晕目眩的感觉,连一些私密的地方都不放过! 路绾觉得自己要疯了。 “春杏!春杏!”路绾摇了摇床头的铃铛,然后唤道。 “哎!”春杏小跑着进来,看到路绾一脸苦闷的坐着,***出来的肌肤上一个个青紫的印子,瞬间脸都白了。 “王妃,王妃,你这是怎么了啊!王爷打你了吗?” 看着春杏瞬间就盈满了泪水,泫然欲滴的模样,路绾感觉自己太阳穴青筋直跳。 “没有没有,这个是...闺房情趣。”路绾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来这句话的。 好在春杏听明白来,泪也收回去了,只是脸也跟着红了。 “那王妃...你饿了吗?我去给你上膳。” “我还想洗个澡。 w_/a_/p_/\_/.\_/c\_/o\_/m ” “好的。”春杏连忙点头,去准备水和精油花瓣。 水汽缭绕,温热的水滋润着女子的肌肤,蒸汽升腾,两颊***的似桃花一般动人。 路绾闭着眼睛,运行着体内的真气,如果此刻有人在就会发现她肌肤上那些原本青紫的印子颜色在慢慢变淡,变成***的颜色。 就像是一朵朵娇艳欲滴的桃花在肌肤上盛开一般。 突然,路绾的耳廓微动,骤然睁眼,杀气毕露,接着就是“哗哗”的水声响起。 路绾裹上了素白的里衣。 “滚出来。”她的声音冷寒彻骨。 随着她声音落地,屏风后映现出来一个身影。 “绾绾还是如此无情。”慵懒的男声响起。 “齐堇?” “难为绾绾还记得本宫的声音。”男人的声音里难掩开心。 路绾伸手拽下外衣披上,走出屏风。 齐堇脸上的笑意在看清路绾脖颈上无意露出的嫣红时僵住。 “你让他碰你了?”齐堇的眼里闪过一丝阴郁。 “呵,太子殿下这话说的真是可笑,我与墨燮是夫妻,况且这些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吧。”路绾冷漠一笑。 眼神里的戒备刺伤了来人。 齐堇心中涌动的无名火瞬间被浇熄,路绾说的没错,这不是他本来就该知道的吗?他有什么立场生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遇到路绾之后,他就不再冷静,上次回了鸢国以后,他经常会梦到路绾。 甚至在审批奏折时也会走神,想知道她过的好不好,所以才会作出这么荒唐的事,前往离国。 但是在这一路上他都是兴奋的,他从来没有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见一个人。 甚至他想过如果路绾过的不好,他就“大发慈悲”的说,可以让路蝶衣嫁给墨燮,然后他带她回鸢国。。 第四百五十三章 有病? 就算她已经是墨燮的人了,他也不会嫌弃她。 可是这一切都和他想的不一样,宫宴之上墨燮的态度让他始料未及,昨夜他听了太多摄政王和王妃的事迹。 他心中不安,所以今日才冒险来了摄政王府,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这样的一幕。 “你难道真的心悦于他了?” 男人的眼神复杂,落在路绾眼里,她眉头缓缓皱起。 齐堇这一副仿佛在控诉她变心的神情是什么情况。 有病? “齐堇,我再说一遍,我喜欢谁不喜欢谁都是我的自由,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你别忘了,你是鸢国人!” 女子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冷漠,但这一次他清楚的感觉到了心痛。 “我早就不是了!早在你们送我来和亲的时候就不是了!”路绾讽刺的打断他。 “齐堇你别忘了,当时的我就是一个礼物,把我送给墨燮的时候,明知道我可能会死,可是那又如何,没有人在意,如今你这幅模样,真是让人无语。” 路绾的话绝情吗?但就是事实,是任何人都不能反驳的事实,齐堇也不行。 她初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这个世界哪有人在意她的死活,她就是路蝶衣的替死鬼。 但最可怜的不是她,而是真正的路绾,亲母无辜枉死,一出生就被冠上了克死亲母的恶名。 生在矜贵之家,活得还不如一个婢女,一生孤苦,目睹奶娘被人害死,都无能为力。 她无法想象这个世界的路绾是怎么活下去的,一生渴望父爱,一生都没得到过,死在了即将及笄的前两天。 或许她就是再没有了活下去的理由才放弃了生命吧。 这其实就是路绾当初处境那般艰难,还要冒险为她报仇的原因。 所以她可太烦齐堇说“你可是鸢国人”这句话了。 莫说她不是,就连真正的路绾都不想是鸢国人吧! 齐堇薄唇微动,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路绾对上他的眼神,陡然凌厉。 “你带的那个蝶衣公主是路蝶衣吧。” 被路绾一语道破,齐堇只能点了点头。 “我与她是什么仇你是知道的,所以你带她来是要给我添堵?” “我......”齐堇脸色有些尴尬,他总不能说他是想用路蝶衣换路绾吧,路绾也不会相信。 “我不管你想做什么,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伤害墨燮一根手指。”她的声音很冷,冷酷又锋利。 “你就这么爱他?”齐堇之前熄灭的火气再次直窜向头顶。 “对,我爱他。”这话说的笃定又霸气。\./手\./机\./版\./首\./发\./更\./新~~ 齐堇哑然,这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明明上次见面的时候,路绾虽然不同意杀墨燮,但对墨燮明明还是没有情的样子。 只是几个月的时间,怎么就如此了? 他爱路绾的清冷和自来的高傲,就像当初狼狈至极的时候,也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就像是九天之上的明月皎洁,这是他在别的女子身上都从未见过的。 同时她又是心狠手辣的,对待仇人的狠辣和绝情也让他深深着迷,每每回想,食髓知味。。 第四百五十四章 察觉到心意 她不该爱上任何人,可是就是这样的路绾,现在对他横眉冷对,口口声声的说爱着一个人,他嫉妒的发狂。 一双眸子是再也隐藏不住的阴蛰与偏执。 首\./发\./更\./新`..手.机.版 “你就这么笃定他也爱着你,不会负你?” 路绾轻蔑一笑,“我自己的选择,轮不到外人来指手画脚,得知,我幸,不得,我命。” 齐堇眼神微动,他的内心震动,但很快就被愤怒和阴霾笼罩。 最后深深的看了路绾一眼。 外面传来脚步声,他的身影一闪,转瞬便消失不见。 “王妃,诶,你起身了?” 春杏捧着花瓣和精油进来,看到路绾穿戴好了站在那也是一愣。 路绾眼神落在齐堇放在站的位置,有些复杂。 “王妃,你在看什么呢?” 春杏看向她眼神所落之处,眼神狐疑。 路绾收回眼神,走向一旁的软塌坐下,伸手扶住额头,揉了揉太阳穴。春杏拿来干布巾,为她绞头发。 “王妃,你怎么了?好像不开心?” “刚刚,齐堇来过了。” “什么?”春杏瞪大了眼睛。 然后看了一眼大开的门,忙捂住了嘴巴,跑过去,伸出头往外看了一眼,确定外面没人赶紧关了门,然后跑回路绾身边。 路绾忍俊不禁,“你怎么跟做贼的似的。” 因为齐堇带来的郁闷也消退了不少。 “不是呀,王妃,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有不怀好意的人听了去,然后造谣或者在王爷面前搬弄是非......总之小心驶得万年船。” 路绾微微回身,眼神狐疑,这种话是单纯可爱的小春杏能说出来的? 被她盯着的春杏有些不自然,自家王妃的眼神她可受不住。 “不是我说的,是风无翊说的,不过春杏觉得言之有理!”春杏微嘟着嘴说道。 好吧,如果是风无翊说的的话倒是正常,那家伙跟春杏相比,确实是老油条。 “不过......你倒是听风无翊的话。”路绾逗了一句。 春杏的脸都皱成了包子,王妃天天逗她,搞得她现在看见风无翊就想揍他。 笑过之后,路绾心绪又复杂起来。 今日齐堇来,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但她看出来了,齐堇喜欢她,齐堇竟然喜欢她。 虽然之前齐堇对他的表现也不是完全没显露,但她一直觉得那是想笼络她,让她成为他的棋子,为他所用,然后对墨燮下手。 可她今日一看却觉得不像,男人只字没有提起旁的事,只是一心在问她的态度,。 昨日墨燮说齐堇对自己有不轨之心的时候她还觉得是他想多了,现在想来可能男人真的更懂男人吧。 “太子殿下有说什么吗?”春杏好奇的问。 “过来发了顿疯。”路绾淡淡的说。 可不是发疯吗!她的人生,有什么义务跟他解释? “啊?”春杏简直一头雾水。 发疯?印象里温润如玉的太子,竟然也会发疯吗?真难想象。 路绾眸色微沉,不管齐堇是真情还是假意,都与她无关,她也并不在意,因为她对齐堇并无情意,也无需考虑他的感受。。 第四百五十五章一种人 齐堇在边院角落一跃而起,踩在房顶瓦片的瞬间,动作一僵。 一转身,一个墨色的身影稳稳的立在对面的房脊上,眼神肃杀。金色独一无二的面具都在昭示他的身份。 “墨燮。”齐堇站直了身子。 刚刚得知路绾心意的他,此刻看到墨燮,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齐太子真是好兴致啊,只是不知道你的爱好竟然是喜欢做梁上君子。不过...这恐怕不是为君之道吧。”墨燮眼神讽刺,语气更是讥诮。 一国储君,被称为梁上君子,墨燮真是随口一说就够毒舌的。 “想不到摄政王这么通晓为君之道,莫不是....呵呵。”话说半截,但他的意思很清楚。 “本王没功夫跟你在这里说这些废话,只是警告你,摄政王府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随意进出的。 这一次是为了让你死心,下一次你再不请自来,小心...有来无回。”墨燮的声音冷峻。 无\./错\./更\./新`.w`.a`.p`.`.c`.o`.m 没有人会怀疑,墨燮说的话会仅仅是威胁。 齐堇平时温润的面色满是阴翳,一双眸子也存满了阴蛰。 墨燮的威胁落在耳朵里就是炫耀,他凭什么这般自信的说路绾是让自己死心,他胸口发闷。 “本王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墨燮冷冷的说。 他的耐心也就到此为止了。 齐堇微垂下眸子,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二人之间的伪装算是彻底撕开了,以后见面也不用再留有余地了。 离开了的齐堇并没有回驿馆。 齐堇拉动铜环,敲响了乌木的门,没过多久,门被拉开一道缝。 看清来人,微微颔首,侧身让他进来。 齐堇走进园中, 此处就是郁晋远所在清醐小院。 走了几步,管家就迎了上来。 “齐公子。”脸上带着完美的笑容,拱手作揖。 “郁公子呢?” “家主在会客厅等您。”管事尊敬的回答。 齐堇微微颔首。 还没进会客厅,就看到男人斜靠在软塌上,手里拿着一本竹简。 齐堇眉头微蹙,这和他想象的郁晋远不同。 听到声音,郁晋远眼神微动,然后缓缓搁下手中竹简。 “齐太子,久仰了。”男人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齐堇眼神深邃,眼前的人看起来温和如玉,但他一眼就能看出,男人的笑不及眼底。 简单的来说,他们,是一种人。 “想不到江湖上声名赫赫的万乐门,背后的门主竟然如此年轻,还生的这般天人之姿。”齐堇微微一笑。 “声名赫赫?呵,是骂名远扬吧。”郁晋远笑意不改,眸色深邃如晦。 自黔州一战,墨燮揭露了万乐门的存在和所做下的种种事迹,他们万乐门也算是重新被江湖知道了。 不过这并不重要,他们万乐门从来也不需要得到谁的认可,本来就不是什么慈善的存在,没必要又当又立。 “齐太子的动作很快,这次来离国,连半月时光都没用到。”郁晋远抬手给齐堇倒了杯茶,递过去的同时,也对上了他的眼神。。 第四百五十六章 密会 两人眼神碰上的一瞬间,仿佛火光激烈的碰撞在一起,二人眼底都是深不可测。 ...... 是夜,凌云宫内灯火通明,门却紧闭,门外也没有守卫之人。 案几之上,叠放着厚厚一沓的奏折,而批阅奏折之人却不见了踪迹,大殿内空空如也。 而在这华丽的宫殿之下,幽长深邃的冗道内,稳健的脚步声响起,男人披着黑色的斗篷,手提着一盏明黄的宫灯走过。 光线幽暗,看不太清长相与表情。 不知道走了多久,冗道两边点起了蜡烛,男人的面容被照亮,正是本该在批阅奏折的离皇墨乾。 很快走到了尽头,男人的手掌在墙壁上摸索了一下,然后轻轻下压,他的手竟然陷入了半寸。 随着他的动作,“轰隆”的声音响起,面前的墙壁竟然是一面石门,石门转了九十度,露出里面的密室。 他迈步进去,一个黑衣人早已等候在此。 黑衣男子双手负在身后,背对着他而立,听到动静才缓缓转过身。 “你来了。”男人的声音深邃,充满磁性。 脸上覆着墨色的镂空面具罩着整张脸,只露出一双眼。 “嗯。”墨乾点了点头。 在男人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对方。 “你到底是什么人?”墨乾眼神里还是戒备。 “可以帮到你的人。” “既然你来了,就说明你接受我的提议了。”男人的声音平静,好像对墨乾会来丝毫不意外。 墨乾微眯双目,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收到一些信件,最初是关于那人的一些消息,还有他手下的势力。 他不知道这些人要做什么,但也知道,这些人竟然能穿过千龙卫的重重戒备送到他的面前,可见能力不凡。 他也想过彻查,但当他准备彻查的时候,他的案几上立刻出现了莫名的纸条。 而写下这些纸条的背后之人仿佛能窥心一般,一语道破他隐藏的最深的心思。 鬼使神差的,他最终将这件事瞒了下来。\./手\./机\./版\./首\./发\./更\./新~~ 最近的一条上是在昨夜送来的,上面提出了他无法拒绝的条件,若是他答应,今夜便前往密室相见。 离宫下有密道的事,是皇家的密辛,竟然连这件事他们都知道,他惊骇的同时,心中也升起了一丝忌惮。 但那人提出的条件,确实是他无法抗拒的,思考了一天,夜幕降临,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冒险前来。 “你要朕做什么?” 瞥见墨乾神色中的犹豫,男人眼神里的不屑一闪而逝,果然是个废物。 “不需要你做太多,你只要好好看戏,在关键的时候顺水推舟,推波助澜即可。” 黑衣男子说的轻描淡写,可墨乾心中却并不轻松。 这些人就像是生于黑暗,在黑暗中蛰伏,窥视着世间。 墨乾眼神波动,他心中隐隐有些后悔,和这些人一道,无异于与虎谋皮,他真的可以全身而退吗? 看出他的犹豫,黑衣人眼神中的讥诮更甚。离国有这样一个本性软弱,还嫉贤妒能的皇帝,落败是迟早的事。。 第四百五十七章 多情之人最绝情 整个离国只有一个人是让他们忌惮的,就是摄政王墨燮。 只要他死了,离国的保护伞也就没了,到那时拿下这个国家对他们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可笑这个愚蠢的皇帝,为君者,内心却狭窄如阴沟。 不过他们也正好利用他的妒忌心,让他亲手将这大好河山拱手送给他们。 ...... 齐堇到离国的这些日子每日就是每日在礼部官员的陪同下逛玩。之前说的和亲事宜倒是没有提起。 而且在游逛的过程中,也不是敷衍,而是饶有兴致的了解,每天都很充实,却也看不出什么别的苗头,就像是他本就只是来感受离国的文化的一样。 游玩的过程中也带上了路蝶衣,那兴致勃勃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富商来京都游玩。 只是得忽略陪同的一干大臣。 京都的百姓也对这个鸢国储君很感兴趣,所以每每他们出行的时候,都有很多百姓围观,然后议论纷纷。 没想到鸢国的太子也长得这般俊美,一颦一笑都是翩翩公子的模样,引得不少未嫁的女子都芳心暗许。 以至于他们的马车在街上行走只是,很多的女子都会害羞的往车上丢鲜花和手绢。 路蝶衣看着笑颜如画的男子,对每一个女子都报以温柔,她微微低垂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讽刺。 曾几何时,她也和这些女子一样,情窦初开,少女怀春,对玉树临风、温文尔雅的齐堇痴迷不已。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温润如玉的翩翩贵公子,心却是如虎狼蛇蝎一般黑,看起来最多情的人,往往最无情。 “前方是何处?为何这么多人排队?”齐堇好奇的开口问身旁礼部陪同的官员。 说起来这个人还是路绾的老熟人,礼部侍郎齐箬。 “回殿下,前面是我们京都最有名的娱乐场,名为红楼。” “娱乐场?莫不是......,可这青天白日的竟这般人排队......?”齐堇微微诧异。 “哈哈哈,太子殿下误会了,这里可不是勾栏院,这里是京都年轻人聚集之地,在这里会有阳春白雪的诗会、策论,也兼具评书瓦舍这些项目。 不仅仅如此,这里不仅有固定的乐手,定期他们还会请教坊司的女官来表演节目,所以就连学社的学子夫子们都会经常来捧场。 w_/a_/p_/\_/.\_/c\_/o\_/m 更有甚者,红楼的说书和戏曲也是一绝,所以不少官宦人家、甚至宗亲世家的夫人小姐也会乔装前来。”齐箬啧啧赞叹。 见他这般,路蝶衣也来了兴趣,忍不住插嘴问了一句。 “这红楼的谱摆的这么大吗?不能将人召到府里来演吗?” “哈哈哈,还真不能。”齐箬笑而不语。 不语也就算语了,即便不点名,也能想到,背后若是没有强劲的靠山,又怎能做到如此。 当然至于这背后之人是谁,齐箬不会说,齐堇也不会问。 “这京都果真是离国的都城,繁华鼎盛,还有这般风流妙哉之地。不过齐侍郎也却是个人才,三言两语,便把本宫这兴趣勾了个十足。”齐堇轻笑。。 第四百五十八章 红楼演出 “能得太子殿下兴趣,也是它红楼的荣幸了,不若我们今日就去这红楼?”齐箬笑着提议道。 “荣幸之至。”齐堇微微一笑。 马车驾驶到红楼门口时,正好红楼也开始敲锣了。 因为马上就是中秋了,所以红楼这几日都有表演,这也是红楼开始暂停正常营业的原因。 “诸位公子,今日我们红楼的节目尽数在此,一炷香以后我们将开门迎客。”一个长相喜庆的小厮站在门口笑意盈盈。 “小黄,今天竟然要讲红楼吗?”一个年轻的公子看着摆出来的牌子吃惊的问。 “嘿嘿,是的,各位今天算是捞着了。” “哈哈哈哈哈哈,值了值了,不枉我在此等了半个时辰!”年轻公子开心大笑。 旁边另一个看起来稍年长一些书生摇了摇手中折扇,不以为然的说。 “你才等半个时辰,我都等一个时辰了,小黄,今日可有林大家的高山流水啊!” 这人一看就是红楼的常客,对红楼也更了解些。 “王公子,高山流水是到中秋那一天演出的。”被称为小黄的小厮笑着说。 “啊,我真是期待太久了。” 王公子叹了口气,有些遗憾的说。 “哈哈哈,虽然今日没有高山流水,但有别的,你可以期待一下。”小黄故作神秘。 引得在场的公子们都是一脸期待。 齐堇的马车内。 “齐大人,这红楼是何表演,为何大家如此兴奋,我看此处名也为红楼,莫不是有什么联系?”齐堇有些好奇的问道。 “呵呵,殿下观察细致,此处名为红楼,当初打响名声也是靠着一个名叫“红楼”的故事,那故事情节跌宕起伏,引人入胜, 而且红楼请的说书先生乃是京都最有名的第一名嘴,经他讲出来的故事可以说是座无虚席,红楼的名声也一炮打响。在书院学斋、闺阁之间都是风靡一时。” “这红楼的老板倒是个窥测人心的好手,这故事火了,人人谈论红楼的时候都不知道是在谈论故事还是红楼这个地方了。”齐堇也忍不住赞叹道。 “可不是嘛,您看咱们这附近停的马车,这些大都是王官贵胄的亲眷,她们定是早一步就得到了消息,来此等候的。” 齐箬指了指附近的几辆马车,根据马车上的标志就可以推断出出自谁家,其中不乏一顶一的勋贵世家。 齐堇看红楼的眼神也变得饶有兴致,真是好奇这背后的老板是何人,竟然能有如此手段。 随着他们聊天说话,一炷香的功夫很快就过去了。 红楼的大门也被从内侧拉开,悠扬的琴声如流水般倾泻而出。 同时,六个身着绫罗的女子妆容精致,鱼贯而出,分别立于门的两侧。 这些女子皆出落的貌美如花,且不似一般风流场所,她们的服饰妆容都很是得体,一颦一笑都似受过训练一般,教之宫廷里的宫女都不遑相让。 光是这迎宾的侍女看起来就如此不俗,可以想见这红楼内必定是内有乾坤。。 第四百五十九章 对红楼感兴趣 此时二楼之上,一间包房的窗户开出两指的距离。 “主子,这齐太子这几日子都在京都周边游玩,没想到今日竟然来了咱们红楼。”宁绮罗站在路绾身后。 推开窗户的人正是路绾,不过她今日是六公子的打扮,脸上还戴上了专属于六公子标志的面具。 “齐堇来京都绝不止是为了感受离国的风土人情。”路绾冷冷的说。 手指撤回,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下面有序进入的客人。 她脑海中浮现那日齐堇气急败坏的质问。 莫不是齐堇真打了要让路蝶衣取自己而代之的主意?那日迎接鸢国使者宴会上的事,这些日子也都多少流传了出来。 齐堇在宴席之上和墨燮针锋相对的对话让她也很是困惑。 在她的认知里,齐堇不该是什么感情用事之人,他的野心和抱负是不容小觑的。 这种人在江山和美人之间,绝不会选择后者。 底下的人进的差不多了,齐堇的马车才开始有动静,先是齐箬,再是齐堇,最后..... 路绾看着最后弱柳扶风的女子,眸色微深。 就算戴着面纱遮挡,她的身份也呼之欲出。 “路蝶衣。”路绾微微呢喃,黝黑的眸子深邃如涧。 “那个女子就是此次来和亲的蝶衣公主?”宁绮罗随着路绾的目光向下看去。 女子乌黑的长发被盘成了仙气四溢的流云髻,白纱罩着粉裙,上面还用各色花线着坠着各色的鲜花,随着女子的移步绽放,真有步步生莲那味儿了。 女子看起来气质不俗,身材很好,蜂腰不盈一握,脖颈***出来的一点肌肤莹白似雪,抬眼间,眉目如画。 就算戴着面纱也能确定一定是个顶漂亮的美人儿。 宁绮罗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她听路绾说了路蝶衣,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路绾的长相如此绝艳,想来她的姐姐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齐堇一行进去后,又一辆马车里的人被扶了出来,看清来人,路绾的神色回缓了些。 “太尉夫人也来了。” 太尉夫人闵氏算是路绾初到离国时对她最为和善的人了。 就冲当时大殿之上,她为路绾说的那几句公道话,路绾也承她的情。 “是,按您吩咐的,已经安排好了,若是太尉夫人前来会给她安排到最好的位置。” “嗯。” 路绾微微点头,就在她准备关上窗户的时候,又一辆马车疾行而至,看样子是赶着来的。 w_/a_/p_/\_/.\_/c\_/o\_/m 路绾关窗户的动作微顿,眼神有些变化。 “主子,这是?” “岳觅晴。”路绾语气幽深,琢磨不透。 这种轻纱薄缎的马车一般是女子所乘,里面隐约可见是一妇人,但最关键的是马车上挂的是梁国公府的牌子。 而梁国公夫人周氏早已经来了,所以这会儿来的只能是一直定居在城外别庄的岳觅晴。 可能就是因为路程的缘故,马车才会如此匆忙。 下人搬下来脚垫,然后里面的人才从马车中现身。 一身粉色的长摆流云裙,一双媚眼浑然天成,只要是男人与之对视都会被迷住。。 第四百六十章 岳觅晴的心思 确是岳觅晴。 而这幅装扮哪里像年近五十的妇人,女人因为保养的很好,所以看起来就像少女般娇艳。 “这下热闹了。”路绾微微皱眉。 她所说的“热闹”可不是什么好兆头的热闹 周氏已经进去了,如今岳觅晴竟然也来了,二人之间积怨颇深,如今碰面,不知道会不会把她的红楼炸了。 “去给周氏送个信,就说让她莫要急着发作,红楼会给她一个惊喜。” “明白。” 这边岳觅晴身姿袅袅,跟着引路的婢女进入大堂。 她此行自然不仅仅是为了看节目,准确的说她是有目的前往的。 “夫人请进。”婢女将她引至二楼的廊间。 所谓廊间,就是挨着扶手的小堂,由帐幔隔断的小间,不过只是隔断了与走廊,在此是可以观看一楼台子的表演的。 这是当初菡萏阁就有的,被路绾保留下来了,算是除了包间以外最高级的雅座了。 岳觅晴订下此间时并未用自己的名字,这也是宁绮罗她们不知道她会来的原因。 而她之所以这么做自然是有用意的。 她知道周氏会来,自从上次的事后,梁堇言总是心不在焉,还时常往梁国公府跑。 梁踬之前做过的事都被一一抖搂出来,他曾害死了一个贫寒出身的学子的事也被翻了出来,当时便被传的沸沸扬扬。 是梁堇言给了那家人厚重的“抚恤金”后那家人才没有追究,但梁堇言回到梁国公府后便大发雷霆。 之后更是不顾梁踬之前的伤势,动用了家法。 无\./错\./更\./新`.w`.a`.p`.`.c`.o`.m 当然岳觅晴知道这件事已经是事后了。 她气的砸碎了一屋的摆件,在她看来她的儿子是这世界上最矜贵的人,就算弄死了几个贫寒学子,也不过是小事。 可梁堇言竟然为此打了她的儿子,一定是周氏在其中推波助澜,甚至梁踬的事暴露,她都怀疑是周氏搞得鬼。 可恼的是她一直端的是温柔贤淑,单纯良善的形象,所以也不能和梁堇言闹。 而且许是担心她会发作,梁堇言昨夜竟然没回城外的别院,而是留宿在了梁国公府。 这一点也让她不悦,虽然她不爱梁堇言,但在她看来梁堇言爱她,就该对她忠诚到死。 而且这口气她必须要出。 她在来的时候,已经让人去给梁堇言送信了,当然不是她的口信。 而是借别人之口说她这两日愁眉不展,知道了梁踬犯下的错,她这个做母亲的很是羞愧,茶饭不思,来红楼解忧。 依她对梁堇言的了解,越是这样,他才越会心疼,反思自己做的是不是太过了,然后来找她。 她当然不会发作,只会“羞愧委屈”的向他诉说她作为母亲的“失职”。 毕竟当初她可是因为“爱情”才嫁给梁堇言的,不惜为他背上骂名,孩子还不能养在左右。 梁踬有错,她何错之有,梁踬是长在梁国公府的,若说是错也是周氏偏心自己的子女,不好好教导她的孩子的缘故。。 第四百六十一章 台上台下 楼下咿咿呀呀的戏曲声引得满堂叫彩,可岳觅晴却是没有心情听,她的眼神透过绸缎不时掠过大门方向。 她面前的纱绸没有挽起,她对面的台子里坐的就是周氏,她要等梁堇言来了,两个人「恩恩爱爱」的时候再凑巧的打开帘子,让周氏看到。 果然,没过多久,大门口就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岳觅晴轻蔑一笑。 看到她的婢女指着她这个位置,跟身边的人焦急的说着什么。果然下一秒,男人就神色慌张的朝楼梯口快步走去。 岳觅晴单手托腮,不过一瞬,眼眶里已经盈满了泪珠,却又保持不让它掉下来。 梁堇言撩开帘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原本的纠结和怨气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心疼了。 「觅儿......」梁堇言走到岳觅晴身边,愧疚的唤着她的名字。 岳觅晴「一愣」,「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看向他,在这一瞬间,一滴圆润晶莹的泪珠完整的滚下。 她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猛的低下头,似乎是羞耻,惊慌失措的「遮掩」她此刻的悲伤。 这一滴泪就像是滴在了某人的心上一般。 梁堇言蹲下身子,双手握住岳觅晴的双肩。 「你...你怎么来了。我......」 语无伦次的岳觅晴让梁堇言更是心疼的紧。 「觅儿,我错了,你别难过。」 「不,堇言,你别这样,是我...是我...」女人梨花带雨强忍悲伤的模样,简直让男人心碎。 「夫人,你别难过了,国公爷心里是有你的,你别再胡思乱想,伤了身子啊!」 岳觅晴的贴身婢女适时的开口,但明显是话里有话,话外在指责梁堇言不回别院让岳觅晴胡思乱想了。 「雪儿,你别说了,我问你,我今日到此的事,是不是你告诉国公爷的?你怎么敢去耽误爷的正事!」 岳觅晴「气愤」的质问道,只是那弱柳扶风的模样,让她的质问都显得那么温柔。 名叫雪儿的婢女委屈的低下头,那微红的眸子和她主子真是如出一辙。 梁堇言此时真是愧疚的无以复加。 甚至在心底质问自己他到底是怎么,怎么能这么伤岳觅晴的心,他真是太不是东西了。 「觅儿,我错了,我不该惩罚踬儿,惹你伤心。」 岳觅晴低垂的眉眼间闪过一丝阴霾。这件事梁堇言确实该受到惩罚 「不...是踬儿,不...是我,是妾身错了,是妾身把他惯坏了,只是天可怜见,踬儿从小不能常伴妾身膝下,所以我对他宽容了些,最终酿成大祸,」 岳觅晴眼尾鼻尖都染着嫣红,神色愧疚。 「不,怎么会是你的错呢,是我错了,我不该对踬儿那么严格,都怪我,让你们母子分离,他才养成了一副无法无天的性格,怪我。」 梁堇言心疼的将岳觅晴揽入怀中。 错过梁堇言的脸,岳觅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冷漠。本来就是他的错,低贱的男人,竟然敢伤害她的儿子,收拾完周氏,下一个就轮到你。 第四百六十二章好戏开锣 “堇言,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岳觅晴声音娇软。 梁堇言温柔的退开身子,含情脉脉的看着怀中的岳觅晴。 岳觅晴两颊微红,哭过的一双眼亮晶晶的,杏眼桃腮,不愧是个勾魂的美人。 似是受不住男人灼热的目光,她含羞带臊的低下头,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什么男人,只要她勾勾手指,最终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就是现在。桌子下,她的手扯过开关,同一瞬间,雅座的纱帘被娓娓拉开,他们的座位也暴露了出来。 正好下面的戏曲刚结束,此时大家都还在议论刚刚的戏曲,热闹的很,这时有人注意到这边雅座的情况。 “诶,那不是梁国公吗?”一个青年眼尖的发现。 梁踬的事惹得虽不算满城风雨,但也是很轰动的,尤其是被害的可是青年学子,所以在书院学斋更是被广为流传。 梁堇言昨日出手替儿子压下这桩丑闻的事他们自然也都知道,如今话题的主角就在此,怎么能不引得他们的注目呢。 岳觅晴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她倒是没有考虑到这一茬,她可不想忍受这些低贱的人的指指点点。 周氏,对,周氏呢,她做这么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周氏看到梁堇言还是在她的拿捏之下的,让她明白自己的身份。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周氏失魂落魄的模样了。 她“害羞”的抬起头,看到周氏时的讶异和愧疚的表情她都想好了。 却在抬眼的瞬间一滞,对面的周氏嘴角带笑,眼含讥诮,身子微微后仰,看她的表情就像是台下的看客在表演一样。 周氏甚至冲她露出一丝微笑。 不该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周氏不应该失魂落魄,然后破口大骂,用最粗鄙的言辞羞辱她,她再委屈的缩进梁堇言的怀里。 再任由梁堇言为她出头,大骂周氏是泼妇吗? 她就像是一个小丑一样,周氏蠢笨愚昧,怎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她凭什么,凭什么露出这样的表情,就好像...就好像看透了她的一切算计! 就在她还在呆愣之际,台下的锣鼓声再次响起。 “晴天霹雳击头顶,陈世美果然负了心!” 这句词恍如晴天霹雳,岳觅晴一双美目死死的盯着台下。 “你哪里来得野妇人,含悲忍泪,我把夫君认。” “一足踢倒贫妇人。” “一阵迷来一阵昏,不知身在何处存,强打精神忙站稳,上边坐着无义人!” 台上的演员表演的情深意切,带着哭腔的戏腔瞬间将台下所有人的注意力拉了过去,动情的表演简直让人身临其境。 不少的人都感同身受神情动容,尤其是在场的那些夫人小姐们。 谁家男人能不有些别的心思,尤其是深宅大院里,所以她们更能感同身受。 同时她们也就想到,就在这里,就在现场,就有这样的负心人。 一时间不少人的视线都落在二楼,其中的打量和轻视让岳觅晴头皮发麻。。 第四百六十三章受尽侮辱 梁堇言从帘帐被拉开的时候就懵了,当发现对面的是周氏时,更是惊慌。 周氏一反常态没有质问,而是就那么默默看着他们,这让他莫名想到了那夜周氏和他说的话。 一时间都不敢看周氏的目光。 周氏身后小厮微微躬身,在周氏耳畔低言。 “不知道这一出《秦香莲》的剧目,夫人是否满意?” 周氏微微一笑,“满意,替我谢谢你家主人。” 小厮微微颔首,退了出去。 这一幕自然落在了对面的岳觅晴眼中,她要是看不出来这一切都是周氏计划的话她就是傻子。 不过这真是她想多了,这事还真不是周氏的主意,她要真有这样的段位,还能让她压着折磨这么多年吗? “周氏。”岳觅晴咬牙切齿。 “携带儿女将你寻,夫妻恩情你全不念,亲生儿女你不亲,手拍胸膛想一想,难道说你是,铁打的心!” 台上的女演员演的情深意切,每一声都重重的砸在岳觅晴的心上,她觉得四面八方的眼神都扫了过来,仿佛千虫百蚁在胸口爬蚀。 “别唱了,闭嘴!”她猛的站起身,大喊了一声。 满座皆静,就连舞台上的也顿住了。 可怕的安静,也让岳觅晴清醒了过来。 她僵硬着身体,颤巍巍的扭过头对上梁堇言不敢置信的眼神。 她维系了这么多年的形象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岳觅晴伸手想去拉梁堇言,可男人竟然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这让岳觅晴几乎要昏厥过去。 美丽的脸庞忍不住扭曲。 就在这时,她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响起。 “岳氏,你没事吧。”周氏的声音隔着大堂响起。 明明声音不大,却就是那么清楚的落在她的耳朵里。 平淡的一句话落在她的耳朵里,她听到的是周氏的得意和嘲讽。 “你,是你,你故意的!你故意让他们唱这样的曲子羞辱我!”她大喊了一声,眼神里的怨毒再也忍不住。 这几日积压的情绪似乎在此刻达到了顶点。 周氏本来就不想对她有好脸色,此刻听她这么说,倒是乐的不用伪装了。 “岳氏,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这里是红楼,他们要唱什么曲子难道是我能左右的?再说了,我来此是早就订下的。 倒是你,你和国公爷前来我是根本不知道的,就算是看到了,我也没有为难你,现在你生气了,就要拿我来发泄,不过是仗着国公爷的宠爱罢了。” 周氏真是学乖了,此刻不再是蛮横的模样,反而是一脸失落,强忍委屈的模样。 w_/a_/p_/\_/.\_/c\_/o\_/m 不过她和岳觅晴不是一种人,她纵使是强忍委屈也并非柔弱的模样。可恰恰是这种原本坚强的人强忍委屈的模样,更让人动容。 梁堇言不自觉的轻轻点了下头,他是临时来的,周氏肯定不是要难为他,而且周氏肯定不想看到他们二人恩爱的样子。 岳觅晴这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聪明反被聪明误。 就在这时,周氏旁边雅间的帘帐突然被径直拉开。。 第四百六十四章 闵氏发威 里面端坐着的正是太尉夫人闵氏,此时她面色微沉,一双眼里都是不屑。 “岳觅晴,你夺人所爱,就该老老实实的夹紧尾巴做人,一个妾,在正房面前耍了这么多年威风,也该够了吧!” 闵氏冷哼一声,“如今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还随意攀咬?吃相未免太难看!梁国公,一个妾都爬到正房头上了,你都不管管?也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 闵氏一个脏字都不带,却算是把岳觅晴骂的狗血喷头了。 张口闭口妾长妾短的,刀刀扎在要命处。 暗处最小的一间雅座内,路绾微微一笑,把手中的茶杯轻轻放在一旁的边桌上。 听到此处路绾都忍不住替太尉夫人鼓个掌了。 高门大户,顶勋贵人家的当家主母,说话就是犀利。 之前她被齐箬难为的时候,闵氏为她仗义执言,那时她就发现这位老夫人身上是有几分侠气的,不似一般浸Yin后宅的妇人,是她欣赏的性子。 果然不出她所料,闵氏也为周氏出头了,而且一出手就是这般不凡,连带着梁堇言都被骂了。 可是梁堇言能奈闵氏如何,人家夫君是两朝离皇太师,弟子门生遍布朝野,自己儿子如今也都是朝中肱骨,掌着实权呢。 梁堇言算是个什么东西,梁国公府如今就是个烂了根的老树。梁踬做下的那些事,说出来都怕脏了嘴,嫌腌臜。 靠着孙女才不至于衰败的那么快的家族,怎堪与她冲撞! 梁堇言整个人都是懵的,他还没从岳觅晴突然爆发的事中清醒,这后面一连串的对骂更是让他回不过神。 这会儿勉强清醒过来,就听见闵氏不屑的羞辱,他眼神闪了闪,一时间竟连回复都不会了。 可他迟疑的模样,落在众人的眼里就是窝囊了。大家的表情也都变得玩味,神色各异,还有人忍不住低笑。 岳觅晴眼里闪过失望,但她早该知道梁堇言就是这样的性子。 喉咙涌起一阵腥甜,将那一口血强压了下去,眼都酸了,这辈子没受过这种委屈。 这一次算她输了,这里她是呆不下去了,她现在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丢脸的小丑。 身子晃了晃。 “小雪。” 名叫小雪的婢女神情焦急,赶紧跑过来扶住她,主仆二人像是逃也似的。 下楼的这一路上,还有不少人发出嗤笑和嘲讽的声音,岳觅晴从来没觉得一段路有这么漫长过。 梁堇言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对面的周氏,周氏同样是眼神复杂,只是再没了往日的愤怒和不甘,更多的是一种释然,甚至有一丝...怜悯。 岳觅晴走了,梁堇言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而且此时这么难堪,就算他脸皮再厚也顶不住。 周氏目送着梁堇言的背影离去。 她嘴角轻扬,这一刻她无比的轻松,就像是卸下了一个沉重无比的包袱。 其实她早就释怀了梁堇言变心的事,她不能释怀的是这么多年受过的委屈和屈辱。 但是这些憋屈在今天也得到了释放。。 第四百六十五章 对六公子好奇 她站起身,冲隔壁的闵氏行了一个极重的礼,闵氏微微颔首,眼里也是闪过一丝心疼。 闵氏这个年纪了,什么人没见过,她如何能看不懂周氏的屈辱和心酸。 《秦香莲》刚刚被岳觅晴喝停了,但观众那么喜欢,还是要演下去的。 经此一事,岳觅晴和梁堇言本来就不怎么样的名声臭上加臭! 路绾眼神微转,落在一楼某处空着的栏杆,嘴角的笑意稍霁。 她刚刚视线掠过的时候看到了,刚刚齐堇他们站在那。 齐堇他们坐在一楼靠边的雅座,路绾这个位置看不到。 她起身走到楼下,与他们那桌对角的位置,站定。状死无意的扫过那边。那样子真像是来看演出的,不时还和身边的齐箬评点一番。 路绾现在真看不透齐堇,就在这时,男人的眼神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的视线,反应真快。 这么敏锐的男人真的会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无害?她反正是不信。 心念一动,她举起手中茶杯,冲齐堇微微颔首。 她如今是六公子的打扮,用这个身份就算与之相交也无妨。 齐堇笑不及眼底,其实他们从进来,观察他们的人就不算少,只是在众多的视线中,他感受到了一道意味不同的视线。 w_/a_/p_/\_/.\_/c\_/o\_/m 所以才回望了过来,看到路绾的时候他本能的觉得有些熟悉,仔细看又觉得并不认识。 路绾冲他举杯,虽然不明白是何意,但是出于礼貌他也举杯回应了一下。 齐箬看到他的动作,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看到路绾的打扮时也是一怔。 “齐大人,他是何人?”齐堇压低声音问道。 “他是京都有名的神医圣手,六公子。” “哦?” 看齐堇很有兴趣的样子,齐箬也不妨给他解释一下。 “此人之前在京都也算有名过,他曾经当众救下过癫痫和心疾发作的人,手法很不凡,而且诸如此类的其实不止一次,所以在民间传的神乎其神。” “哦?”齐箬这下倒是真的有些兴趣了。 “不过此人似乎并不耽于名利,神出鬼没的,所以无人知晓他是什么来历。” 到此齐箬想了想,然后压低了声音说,“其实有人说这红楼背后的老板之一就是这六公子。” 其实这种说法就是从路绾他们当时赴岳佶的那场鸿门宴后传出来的。路绾当时作为六公子救下了黄轩,当时明眼人都猜出来是岳佶的绯花院做下的。 黄轩是遭了无妄之灾。黄轩是小,但他爹可是都察院左都御史黄安,所以当时这件事在京都范围内还是传的沸沸扬扬的。 “要不是六公子妙手回春,加上正好也在红楼之中,那黄轩必死无疑。”齐箬摇了摇头感叹道。 “就因为此便推测他是红楼背后的主人?”齐堇微微一笑,手指摩挲着手中茶杯的壁沿。 “当然不止如此,后面绯花院给红楼下帖,是六公子赴的约,当时许多人对此时都很关注,所以也都关注到了,后来就传出来了各种流言。”。 第四百六十六章 曾经流言 其实路绾当时在绯花院内确实是承认了,所以后来传出来了红楼背后的主人是六公子的说法是岳佶他们有意为之的。 “一个行踪莫定,身份不明的人能操持这样大的一个产业?”齐堇忍不住提出质疑。 “可不是吗,所以说是流言。”齐箬点了点头,笑着打着哈哈,这一点也是他之前觉得的,而且他也突然反应过来有些话不能说深了。. 但齐堇显然不准备到此为止,他现在对红楼的神秘很感兴趣,大概就是从路绾的遥遥一望开始的。 “所以齐大人刚刚说的背后老板之一又是什么意思?”齐堇笑着对上他的眼神,不容他躲闪。 齐箬脸上的表情一僵。 见齐堇坚持,只能压低了声音小声道,“也有人说这红楼背后的人是摄政王殿下,而六公子是摄政王的人。” 这是所有流言里最合理的解释。 齐堇原本饶有兴致的眼神在听到墨燮的时候,陡然一寒,不过是转瞬即逝,齐箬没有发现。 w_/a_/p_/\_/.\_/c\_/o\_/m 而路蝶衣一直竖着耳朵在听,听到墨燮名字的时候也是一怔。 上次宫宴之后她就一直不再有机会见到墨燮,可是那男人的形象就像是印在了她记忆里一样挥之不去。 此时听到更是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想不到墨燮那样的人也会建立这样的产业。”齐堇虽然是笑着,齐箬却是打了个冷噤。 齐箬尴尬的陪笑,嘴里发苦,他刚刚犹豫就是想起来当时宫宴上两人针锋相对的模样。 心中后悔自己刚刚的八卦了,非要提这一茬干嘛,真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就在这个时候,看到一身月白长衫,戴着面具的路绾走向他们这桌,怔忪了一下,仿佛看到救星一般。 “六公子。”齐箬满脸笑意的站起身,很是客气。 路绾本来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和齐堇聊聊,结果一来,齐箬这莫名的热情搞得她莫名其妙。 “齐箬大人。” 虽然莫名其妙,路绾还是冲他微微颔首。 这昔日的敌人,此刻一脸和善,她还真是不习惯。 她的客气疏离,落在他人的眼里就是倨傲了,但这倨傲并没有让齐箬反感,反而印证了他们之前的猜测,更觉得路绾就是摄政王的人了。 不然礼部侍郎,正三品大员啊,要不是背后有人,怎么敢如此拿乔。 “六公子,这位是鸢国太子殿下,这位是鸢国的蝶衣公主。”齐箬为路绾一一引见。 路绾微微颔首。 “原来是鸢国的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果然不凡。”路绾拱手作揖。 只是她的语气平淡,一看便知是早就知道二人的身份。 齐堇嘴角带笑,笑不及眼底,并未起身,路蝶衣则是礼貌疏离的颔首,也未起身。 “六公子请坐。”齐箬笑着让出一个位置。 路绾也没有拒绝,从容坐下。 “六公子的大名刚刚齐大人也替我们介绍了,听闻这红楼的主人就是阁下,本宫刚刚还在好奇是何人能有这么多奇思妙想,能打造出来这么一栋奇楼。 如今见到了,没想到竟然如此年轻。”。 第四百六十七章 试探 齐堇淡淡的说,眼神里微微的打量让路绾不怎么舒服。\./手\./机\./版\./首\./发\./更\./新~~ “红楼产业庞大,又岂是我一这么一个两袖清风之人能撑的起来的。”路绾笑着说。 只是他们认定了路绾肯定和红楼关系匪浅,此时再看这笑容怎么看都像是欲盖弥彰。 “六公子谦虚了,不过看顾这偌大的红楼,确实不是容易的事,想来要有摄政王殿下的协助,那应当是游刃有余了。”齐箬试探的问。 路绾哭笑不得,她总算是知道齐堇的敌意和齐箬的谄媚是从何而来了,原来是把她当成墨燮手下之人了。 “在下与摄政王殿下并无深交,只是有些接触罢了,至于这红楼背后的主人......只能说并非如二位所猜的那样。”路绾淡淡一笑。 齐堇微微皱眉,看了一眼身边不停擦汗的你齐箬。 “原来是这样。”齐堇脸色回缓,只是一双眼里还是染着些冷漠。、 “刚刚那幕剧是出自公子之手吧。”路蝶衣的声音响起,是轻柔甜美的声音,一如既往。 “公主何出此言。” “刚刚外面的剧目并没有那一部。” 路绾轻笑,“就是凑巧吧。” 齐堇的眼神微微变化,眼前的人态度微妙,说话既让人觉得模棱两可,细思之下又不得不说是滴水不漏,确实不是个简单的人。 不过如果他是墨燮的人,又为何要与自己相交?转瞬之间,齐堇心中百思掠过,眼神幽邃,然后扬起一个浅笑。 “我等初次前往离国,这附近的景物也都看了大半,今日心血来潮来这红楼凑个热闹,没想到能遇到六公子这般风光霁月的人。” 齐堇突然和善的开口,让一旁本来心中忐忑的齐箬又是一愣。 果然不愧是一国储君,这情绪态度转换的可太快了。 路绾也有一丝诧异,刚刚齐堇明明对她有些敌意,此时却又说出这样的话,她暗暗思抚男人的用意。 不过这些思考也是一瞬间的事。 “红楼本来就还不错,又赶上这中秋佳节将至,花样百出,自然是热闹非凡。”路绾笑了笑,口气还是作为身外人的语气。 “说起来,中秋乃是团圆之节,太子殿下为何挑选中秋临近之际来我们离国?” 路绾侧身,笑着问他,看起来确实是好奇的模样。 齐堇眼眸幽深,“我们鸢国与离国向来交好,一直维系着比较好的关系,这次我前来也是希望两国之间更加融洽,盟约关系更加牢固。” 路绾笑着点头,低垂的眸子里暗芒一闪。 “如此甚好,能让两国百姓免于战火,是上天有好生之德,真是鸢国之幸,也是我离国百姓之幸,我再次感谢太子殿下的仁爱之心。” 两人一言一语,互相试探。 齐箬在一旁插不上话,他忍不住心中忐忑的同时,更觉得这个六公子不是凡人。 能和齐堇有来有往,还不示弱,可见身份确实不凡。。 第四百六十八章 变化 是夜,夜凉如水,有秋的寒意,空气都变得清凉。 怕路绾看账本伤眼,春杏在屋内点满蜡烛,女子伏案看着近日的账目。 案几之上烛灯如豆,温暖的烛光笼罩下的少女,轮廓都变的柔和了很多,微微闪烁的烛光将少女纤长的睫毛在眼下印出小扇子一样的形状。 秋夜有寒,路绾披着薄薄的大氅,终于,精致的眉眼舒展,身子微微后靠,抬眼间才发现软塌上斜靠的男人。 男人好看的眉眼轻阖,应该是在等她的时候睡着了。 路绾嘴角抿起一个浅笑,起身,脚步轻轻,走到男人身边蹲下。 还没等她动作,男人未睁开眼,便已经精准的握住了她的手。 “看完了?”男人充满磁性的声音微沉,夹杂着一丝鼻音,有一种说不出的蛊意。 “嗯,你什么时候来的?”路绾的声音也很轻柔。 “有一阵了,看你看的认真就没惊扰你。” 墨燮缓缓睁开眼睛,宛如滴墨的黑瞳似深潭,只是其中泛着的点点涟漪,让他的眼神都变得温柔缱绻。 ,身子靠里面挪了挪,伸手把路绾拉起来,坐在自己面前,一只手扣住她的腰,半拥着路绾。 “今日红楼的事我听说了,觉得周氏可怜?” “可怜确实是有些可怜吧,不过我更多的是怕她们闹起来,影响我的生意。”路绾淡淡的说。 路绾倒是和常人不同,如此直白,清冷疏离的话引得墨燮轻笑。 “对了,今天我跟齐堇说话了。”路绾说完抬眼看墨燮的反应。 “嗯。” 就一个“嗯”? “你不在意?” “我相信你,而且......我已经警告过他了。”墨燮手指掠过路绾乌黑的长发,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啊?什么时候?”路绾有些诧异。 墨燮笑而不语,路绾想了一下,瞳孔微颤,反应过来。 说不出来心中是什么感觉,她就说齐堇潜入摄政王府怎么会没人发现,原来都在墨燮的掌控之中。 他只是放心让自己来解决这件事。 路绾胸口暖流攒动,夫妻之间的信任真的会让人觉得很有安全感。 “今天我不是以真面目见的他,我想看看他来京都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不过初见之人,他自然不可能跟我交心。” 墨燮微微点头。 “不过......”路绾神情一转,“我注意到一个细节。” 墨燮挑眉对上路绾的眼神。 “我发现路蝶衣似乎是害怕齐堇的,中间齐堇要伸手拿一个东西靠近路蝶衣,她浑身僵硬,虽然蒙着面,可是眼神里都是恐惧。 你可能不知道,路蝶衣以前对齐堇是一往情深的,如今齐堇要用路蝶衣来联姻,而路蝶衣又如此惧怕齐堇,不知道其中发生过什么。 首\./发\./更\./新`..手.机.版 ”. 当初路绾的原身曾经一不小听到过她名义上的父亲曾说要将路蝶衣嫁给太子。 她初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是见过路蝶衣对齐堇态度的,不过想来,如今到这种状态,应该也与她当初给路侯下毒有关。 她当时调的毒,一杯重一杯轻,路奕恒就算侥幸喝到毒性轻的没死,应该也是个废人了。。 第四百六十九章 各怀心思 “而且还有一个点,我也觉得不对劲,他反复的强调是为了两国交好,我觉得这反而让我怀疑他的动机。”路绾神色微冷。 墨燮明白她的意思,一个人越是反复强调一件事,越说明此事没那么简单。人往往会先说服自己再说服他人。 “我一直觉得他的目的不纯,而且有一件事...“墨燮眼神泛冷。 “什么?” “齐堇来离国的路上,夏军也又开始蠢蠢欲动,骚扰边境了。“ 这太巧了,恰恰墨燮和路绾都不是相信巧合的人。 “查了吗?” 墨燮点了点头,从胸口拿出几张信纸。 路绾展开,上面刻着言门的印,下面一个小小的“霆”字,是云霆的亲笔。 路绾的眼神仔细掠过信纸上内容,越看脸色越难看。 “所以齐堇很早之前就与万乐门有过接触?” “嗯。” 万乐门这个组织就像是深藏在离国地底的一颗毒瘤,潜藏的极深,且就像烧不尽的野草一般。. “云霆说怀疑齐堇和夏国很有可能已经有所勾连,你怎么看?”路绾神色有些严肃。 如果夏国和鸢国联手的话,对于现在的离国也无异于是毁灭性的打击。就像如果鸢国和离国联手,夏国也危险了是一样的道理。 “离国和夏国都是大国,而鸢国势弱,所以鸢国这么多年保持中立,齐堇也不傻,不会那么容易就选择其中一个。”墨燮淡淡的说。 三角是这个世界上最稳定的结构,夏国和离国这两个大国,无论是哪一个覆灭,当只剩下其中之一和鸢国时,鸢国的形式就危险了。 甚至可能会沦为一个附属国,到时候就如同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除非齐堇真的傻了,才会答应。 路绾点了点头,将手中的信纸递还给墨燮。 眉眼低垂,她心中想起齐堇当时的话,她总觉得齐堇此行还是针对她和墨燮。 她仔细想过了,齐堇是真的很有可能打算将路蝶衣送入摄政王府。 或许齐堇真的对她有别样的想法,但是要让路蝶衣进摄政王府的话,绝对不仅仅是为了替换掉她。让路蝶衣伺机加害墨燮她倒是相信。 毕竟当初他让她来和亲就存了这样的心思,当时谁都觉得自己是必死无疑,而齐堇也想利用她的心机,杀了墨燮。 后来确认自己不会伤害墨燮,墨燮也不似传闻中的杀人杀人嗜血,所以可以再派一个女干细来完成她未完成的事。 这一点是她今天见过齐堇和路蝶衣后萌生的想法,路蝶衣现在的状态太像是受胁迫了。 路绾心思百转的同时,墨燮心中也被阴云笼罩。 离国历经这一年,百姓和国家都亟须要休养生息,而齐堇在这个时候前来,说是雪中送炭他不相信,趁火打劫倒是有可能。 他怕齐堇会借机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为了稳住鸢国,墨乾恐怕也不得不同意。 还有万乐门刻意给他留下的梅花玄印,也更像是一种示威。这个人筹谋很深,几乎想要断掉他的所有退路 夜深了,两个人相拥而眠,但都未曾吐露自己心底最深的担忧。。\./手\./机\./版\./无\./错\./首\./发~~ 第四百七十章 中秋宴 中秋如约而至。 大街上热闹非凡,人声鼎沸,叫卖声、表演声不绝于耳。 一年的几大节,中秋占很大的分量。 而中秋的宫宴也是极隆重的。 路绾盛装打扮,穿上了和平时不同的绛红色正装,这个颜色一般人很难降住,穿不好就会显老。 尤其是路绾还搭配了金色的头饰,宫宴之上,自然是不能佩戴凤凰。 所以路绾的头饰中间乃是仙鹤,小巧而精致,眼睛是红宝石镶嵌,每根羽毛都活灵活现的,很是不凡。 但是路绾并没有佩戴太多的首饰,有时候水满则溢,月满则亏,恰到好处的留白不会显得庸俗,反而才是和谐华贵。\./手\./机\./版\./首\./发\./更\./新~~ 玉颈修长,佩戴了着发饰耳环相得益彰的红色宝石项链,宝石艳若血滴,衬得肌肤雪白如霜。 这样的打扮不仅不显得老气,反而让路绾看起来贵不可言。 墨燮穿了同色系的衣袍,金色的面具也和路绾的头饰很搭,两人今日的装扮真是太配了,站在一起都多了几分仙气。 毕竟这等容貌和气度,人间哪得几回闻。 二人乘马车前往皇宫。 他们到的算晚的,长秋宫里已经是歌舞升平,一片和谐。 “摄政王殿下到!摄政王妃到!”宫人的声音恭敬悠扬。 看到路绾挽着墨燮的手进来,屋内原本的氛围一滞,在场的不少诸位官员和各家女眷交谈声戛然而止。幸好宫羽声依旧,所以不显的尴尬。 跟随引路的宫女前往位置,一路上,所有的官员都恭敬的冲墨燮和路绾颔首,无论真假脸上也都带着和善的笑意。 一如往昔,墨燮和路绾的座位还是在高台之上,只是这次明显比墨乾低了半阶。 路绾眼底掠过一丝细芒,不动声色收敛。 墨燮倒是看不出来什么变化,由路绾坐下后,他才缓缓落座。 而随着二人落座,那些官员们也都舒了一口气,面对墨燮他们的压力是比面圣还要大的。 墨乾和皇后还未到,当然按照规矩,也是应该开席之时他们才会到的。 大家虽然继续着刚才的话题,但总是会不自觉的余光瞟向上座,多是好奇,当然这些人里有几个人的视线是不友善的,比如易芳菲,也比如齐堇。 但他们的视线根本没有引起上座人的注意,墨燮旁若无人的给路绾剥着柚子,然后一瓣一瓣的放在路绾面前的琉璃盏里。 男人的手皮肤冷白,骨节分明,指节修长,晶莹剔透的果瓤在他的手指里显得都很好看。 男人剥得快,又很完整,堆在路绾面前的琉璃盏里看起来煞是好看。 不少官员们都注意到此,不自觉的看看自己面前碗碟里自家夫人剥得,忍不住嫌弃。 一个二个都忍不住心里犯嘀咕,感叹为何这双杀人无数的手,做起这些事来也是惊心动魄的好看。 感叹的同时也突然反应过来,那可是墨燮,是墨燮在给路绾剥水果,还做的这般......熟练,就好像这些事已经重复过很多遍了一样。。 第四百七十一章 对上 这夫妻俩真是每一次一同出席宴席的时候都会带给他们不一样的感受。传言二人伉俪情深,如今看来绝非虚言,这墨燮简直是宠妻狂魔。 同样内心受到震动的还有齐堇和路蝶衣。 齐堇眼神复杂,他大概知道为何路绾的态度会有变化了,他们见到的墨燮,眼神锐利如剑,说话也是生人勿近。 甚至单独面对他们的时候,似铁面一般冷情冷性,威胁他时更是杀气腾腾,如煞神附体。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路绾面前竟然将那些坚硬的羽翼尽数收拢,细心体贴的给她剥水果。. 这些是不亲眼所见,他决计难以相信的。 和他一样难以相信的还有路蝶衣。 那是路绾? 那个像仙女一般有着倾城容貌的女子竟然是路绾,和她印象中那个瘦弱枯槁的路绾判若两人。 路蝶衣一双美目都快要瞪出来了,脸色惨白如纸。 惊讶的同时心底也升腾起不平衡的妒火,这和她想象的大不一样。 在她看来路绾就是因为嫁给墨燮后,被娇养成这般模样的。 这些日子,她印象中已经逐渐淡去的墨燮形象再次浮现,她虽然上次见过墨燮之后觉得这个男人矜贵又迷人,但是男人的冰冷和锋利亦是深入她心的。 所以在她的想象里,路绾一定是受尽蹉磨的。 而且她一直觉得墨燮上次和齐堇针锋相对说的那些话,只是不喜欢自己的所有物被别的男人觊觎, 可是当亲眼看见路绾变成如此绝美又矜贵的模样,以及那样尊贵的男人在她面前竟然是无微不至的样子时,她的心理防线被击溃了。 当初在她脚下像狗一样企求的人,给她舔鞋都不配的人,如今高坐云端,而她却像是跌落了粪坑,整个人都在发烂发臭。 那些恶心的如噩梦一般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 修剪的精致完美的指甲深深扣入掌心,甚至陷入嫩肉里,瞬间印出几个血印。 凭什么路绾嫁给了这世间最尊贵的男人,享受着最好的生活?这些本来应该是属于她的! 有些人就是这样,当初明明是她不愿意嫁,如今看路绾过的好,又觉得是路绾抢了她的,真是可笑至极。 强大的嫉妒心也让她将过去的种种抛之脑后。 显然她已经忘了路绾在离开鸢国时的变化了,毕竟路绾当时的雷霆一击已经过去两年了。 当时的震撼和对路绾的恐惧,在时间的过渡下已经所剩无几,尤其是经历过齐堇对她的折磨后,那些都不算什么了。 现在她所有的想法都是那个坐在高台之上的人应该是她! 可能是她的眼神太强烈,路绾也感受到了,眼波流转的瞬间对视上去。 看到女人怨毒的眼神,路绾微微挑眉,随即轻蔑一笑。 这种眼神她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太熟悉了,妒忌、嫉恨、甚至是想致她于死地的执念。 可惜她路绾从来都不畏惧别人的怨恨,无论对方想做什么,她都奉陪到底,而且最后死的人一定不是她。。 第四百七十二章 开宴 察觉到路绾的视线,墨燮的眼神瞬间扫了过来,路蝶衣立刻躲闪的垂下了眸子。 即便如此,墨燮眼里也闪过几分若有所思。 编钟响起,嗡鸣声又庄重又肃穆。 离皇和皇后在乐声中进殿,所有人都要行礼,当然墨燮和路绾是个例外。 墨乾他们行至高座冲墨燮微微颔首。 坐定后,才轻轻扬手。 “众卿平身。” “开宴。” 悠扬的乐声流泻而出, “皇叔今日倒是来的早些。”墨乾微微一笑,眼神深邃。 “王妃说要早些,本王自然陪同。”墨燮淡淡道。 言外之意,若不是路绾愿意来,他也是没什么兴趣的。这是实话,这种无聊的宴席他本就是没什么兴趣的。\./手\./机\./版\./无\./错\./首\./发~~ 墨乾点了点头,嘴角的笑意淡了一些,随即眼神落在路绾身上,闪过一丝幽光。 “摄政王妃真是越来越美了。” 路绾见说到了自己,也不避讳,微笑着颔首,坦然接受。 皇后梁箬苓看着墨燮和路绾,神色丰富些。 之前墨燮他们和周氏一同入宫为她解围,事后周氏也同她讲了其中的事,如果不是墨燮他们出手,自己的祖母就一命呜呼了。 所以此时墨燮于她而言,也是有恩的,想到之前自己帮着易芳菲难为路绾,她是有些汗颜的。 路绾本就并不在意这些,对皇后也是报以一笑,而看到路绾的笑容时,皇后的心绪是复杂的。 这还是建立在她不知道路绾就是六公子的情况下,否则她会更汗颜。 她心思百转,墨乾的心思则已经注意到齐堇这边了,毕竟是他国使者,不容怠慢。 况且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鸢国太子。” “离皇殿下。”听到墨乾喊他,齐堇忙颔首以示,甚至举起手中酒杯。 “朕听闻齐太子最近在我京都各处游历,不知道玩的如何?” “非常好,离国不愧是泱泱大国,本宫这些日子确实见识了不少鸢国没有的人文景观,也体验到了不同的国情。”齐堇礼貌的回复。 “呵呵,离国疆域辽阔,齐太子只在京都周边游玩还是太局限,如果时间宽裕,完全可以去各个州郡游历一番,想来会是更有所得啊!”。 太尉大人笑着说道。 齐堇微微一笑,未置可否。 而被打断的墨乾,眼神闪过一丝不悦,不过转瞬即逝。 “啊,对了,上次宴席的时候,齐太子说对摄政王妃很是想念,还带了礼物,不知道后面私下里有没有相见呢?”墨乾状似无意的提到。 可是他这个状似无意实在是太刻意了。 路绾本来进食的手微微一顿,眼神掠过上座的墨乾,而墨燮则是皮笑肉不笑瞥向下座的齐堇。 齐堇脸上的笑意微僵,他也不明白墨乾这是在做什么。 一时间场内的气氛似乎都尴尬起来。 大臣们又开始眼观鼻鼻观心,虽然八卦,但这种情况谁敢言语啊。一个二个都“乐呵呵”的装作没听清跟身边的人小声交谈。 只是那刻意回避的眼神简直不要太明显。。 第四百七十三章 路绾开怼 “没有见,本妃与齐太子虽是兄妹相称,但本妃毕竟已经嫁为人妇,还是不便私下相见的。”路绾淡淡开口。 毫不含蓄的再次重复了墨乾刚刚话里的漏洞,“私下里相见”,呵,他可以说自己是口误,可路绾不这么觉得。 若是给墨乾留面子,她完全可以只是否认就是了,可是她特意重复了一遍,可见她是有不悦的。 就算她和齐堇其实私下是见过的,可这和你墨乾有什么关系,在公开场合说这样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齐堇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呢。 墨燮嘴角微勾,身子不自觉微微后倾,手指把玩着路绾腰间的荷包穗,眼神幽邃,深不见底。 墨乾显然也没想到会是路绾开口,微微一怔后,又扬起了笑脸。 “既然是兄妹,齐太子好不容易来一趟,就算是见见也无妨。” “今日不是见了?”路绾面无表情,淡淡道。 这句话算是彻底噎死墨乾了。 人家正经宴席见见就得了,路绾的语气和神情,好像就差说“你老问问问的,烦不烦啊”。 皇后见墨乾接不住了,忙开口打圆场。 “呵呵,是啊,今日就是团圆的日子,正好正好!”皇后的笑容真的是很努力了。 可惜有人并不想下台阶。 “绾绾来离国的日子久了,确实和本宫有些不亲厚了。”齐堇有些失落的笑笑。 这让在场竖着耳朵的众臣和女眷们再次八卦起来。 “呵,齐太子说笑了,在鸢国的时候,我们也不过几面之缘,倒是不必扯什么兄妹情,你来离国,我国自然会以最高的礼度来对待你。”. “再说就算没有我在,我想陛下也万不会薄待于你,还是说其实你与我有仇,见不得我好,才刻意这样说想离间我与摄政王的关系?”路绾笑不及眼底。 在场的人彻底噤了声,这摄政王妃这么猛的吗? ......这么直白的话是可以说的吗???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下齐堇的面子?她到底仗的谁的势啊? 众人偷看了一眼上座那个嘴角带笑的男人。 好吧,是摄政王...... 齐堇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刚刚像着魔了一般又说了那句话。 可是路绾的话也太过分了,她就这么不待见自己?齐堇眼底闪过一抹受伤。 拜托,他自己都不反思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故意混淆他们的关系会对路绾的影响,路绾干嘛要给他留面子啊,真是好笑。 墨乾见状也有些后悔了,他也没有料到路绾会如此刚强,说话半点情面也不留,甚至可以说有些刻薄。 首\./发\./更\./新`..手.机.版 “王妃此言着实太重了。”墨乾脸色有些尴尬。 不料他刚一开口,路绾立刻抬眼看向他。 “重吗?是陛下先开口问的,本妃只是觉得既然是误会自然要解释清楚,否则对本妃的名誉和王府的名誉都有所损害,不是吗?” 虽然上次宴席上墨燮怼了齐堇,但是民间还是有很多人对她和齐堇关系议论纷纷的。。 第四百七十四章 兵变 路绾微微挑眉,眸色如晦,跟墨燮如出一辙。 是你先开头的,既然你故意找不痛快,那就大家一起不痛快好了。 “王妃是不是想多了?朕没有别的意思,王妃慎言。” 都到这种份上了,墨乾真是半分都笑不起来,脸色微沉,欲拿出皇帝威仪的瞬间,墨燮动了。 原本后仰的身子,微微前倾,并未侧身看墨乾,而是冲座下的众人道,“想多了吗?我觉得我家绾绾说的都是肺腑之言,诸位觉得呢?” 这是在问他们的意见?这难道不是在问“你们是想死还是想活?” 一边是离皇,一边是摄政王,还让不让他们活了? 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要受这样的苦! 相比于文官的纠结,武将自然没什么好纠结的,比如刚好回京述职的方庭羡。 “陛下,摄政王殿下,臣以为,王妃许是听到了些闲言碎语,所以今日才如此直言的,就算话说的重了,也是情有可原。” “是啊,陛下,老臣也是个粗人,觉得虽然...王妃的话有些不顺耳,但听着都是心里话,许是烦的极了,毕竟有些碎嘴子......诶,你掐***嘛。” 这个接话的是叶镧柯的父亲叶冀北,说话间被叶镧柯掐了一把。 自家男人说的还像话,自己父亲越说越没谱,墨乾脸都黑了。 武将安排的位置靠后一些,所以路绾这才注意到叶镧柯。 在路绾看过来的同时,叶镧柯也顾不上管自家老爹了,眼睛亮晶晶的冲路绾咧嘴一笑。 这倒是让路绾原本冷沉的脸色回缓。 她是回缓了,墨乾可是难看了。 路绾墨燮都不给他面子,他这个皇帝当的真是太丢脸了。心底的怨念更加沸腾。 首\./发\./更\./新`..手.机.版 墨乾眼神里的情绪,墨燮他们看不到,齐堇却看在眼里,想到某人远说的话,他眼神若有所思。 说起来也该来了,他的眼神微微变化,将手里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与此同时,京都近郊官道上,一匹骏马飞驰,驾马之人面色凝重,一侧肩上披着灰布的袋子,里面装着的是八百里加急的文件。 宫宴就这么不尴不尬的进行着,直到殿外传来鼓声,所有人面色一变,很快殿外传来了焦急的脚步声。 “报!黔州八百里加急塘报!”此人正是刚刚那个驿卒。 而随着他话音落地,方庭羡手中洒杯也是重重的搁下,人猛的就要站起来,被叶镧柯拉住才清醒过来。 “呈上来!”墨乾正色道。 守候的宫人立刻接过驿卒手中的奏折,快步走至上座,递给墨乾。 墨乾只看了一眼,面色瞬间凝重,眉头紧锁。 墨燮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没有做声。 “方庭羡何在?” “臣在!”方庭羡大步走出座位,走到高座前,然后直挺挺的跪下叩首。 “你奉命守卫的黔州边线如今被夏军侵吞,而你竟然还在此吃喝!”墨乾将手中的塘报重重的砸向方庭羡。 闻言方庭羡猛的抬头,快速伸手去抓那塘报,当看到“今晨不敌,黔州边线被攻破”,男人一双虎目目眦尽裂。。 第四百七十五章 你可知罪? “什么?黔州边线失守了?” “黔州防线那么完备,怎么会失守?” “这方将军刚回来多长时间啊,怎么就出了这样的岔子?不会是.......” 一时间底下跟炸了窝一般。议论纷纷。 路绾扭头去看墨燮,男人看起来很冷静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得知了消息。 但她原本有些波动的心也随之安定下来。 “陛下,臣自愿领兵,即刻前往前线,诛杀敌寇。”方庭羡脑袋重重的磕下,发出“咚”的一声巨响。\./手\./机\./版\./无\./错\./首\./发~~ 墨乾脸色森寒,刚刚的怨气还未平息,本来就对方庭羡有所不满,如今这明显是他有所失察,墨乾眼神里闪过一丝狠戾。 “这件事是你的失察,山河有失,兵士更是损失过万,这些种种岂能是你自愿请兵就能一笔勾销的!你有什么资格跟朕讨价还价!” 墨乾脸色暴怒,甚至直接动手将台面上的洒碟碗盏用力拂下,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动。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原本下面的嘈杂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离皇震怒,谁敢言语?墨乾可不是曾经的幼帝,而是一国之君。 齐堇的眼神里闪过一抹精光,虽然猜到了那人手段雷霆,可是这般迅捷多少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的。 路绾看了一眼底下跪的恭敬的方庭羡,男人的脸颊上有一道血痕,是被摔碎的碗碟滑破的。 方庭羡神情焦灼,但路绾知道男人的焦灼绝不是为自己的处境,而是忧心前方的将士。 墨乾在发怒之后其实是在等墨燮反应的,毕竟方庭羡是千龙卫前锋大将军,也算是墨燮手下的人。 可是墨燮却迟迟不开口,这让他原本冲脑的怒气也不自觉淡了几分。 墨燮的心思这么多年,是他难以揣测的。 就在这样低压的氛围中,终于等到了墨燮开口。 可墨燮接下来说的话,却是出乎了墨乾的意料,也出乎了在场大多数人的意料。 “方庭羡,你可知罪?”男人的声音幽邃,有种说不出的阴沉。 听起来,他似乎对方庭羡也是有怒气的,这句话的效果远比墨乾的雷霆之怒更让人毛骨悚然。 “臣知错!”方庭羡没有半分犹豫,瞬间回答道。 男人跪伏在地上,雄浑的声音因为姿势变得有些闷沉。 “既然你知错,那陛下革除你的统帅权,你可有不服?”墨燮淡淡的说。 方庭羡猛的抬头,眼眶涨红,一张方正的面孔上是不敢置信。 何止他不敢置信,座下亦是一片哗然。 在场的百官也都是一脸的不敢置信,就连墨乾也被墨燮的反应搞得措手不及。 他是想捏着方庭羡的错处,发落他一顿,但现在除了他谁还能领帅,尤其是黔州的局势风云变幻。 方庭羡可是在黔州驻守了十年有余,谁能有在的更了解那里的情况。 况且两军对垒,需要掌握的何止地情,还有对敌方的打法,阵型等诸多方面,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所以这离国之内,能担起统帅之位的除了方庭羡,还能有几个?。 第四百七十六章百兽之王 整场宴席一直未有出声的首相湛谨博突然起身,走到方庭羡身侧,拱手作揖。 “陛下、摄政王殿下,方将军他固然有失职之处,但罪不至此,况如今敌情险峻,急需帅才,还望陛下、摄政王殿下三思。” 太尉大人亦是忍不住站了出来。 “是啊,摄政王殿下,陛下,现在黔州局势紧张,方将军的过失事小,前方战事事大啊!不如让方将军戴罪立功,救黔州于水火才是如今最紧要的啊!” “是啊是啊,陛下、摄政王殿下三思啊!” 底下的诸臣也是开始附和道。 墨乾神色不明,他现在内心更多是在揣测墨燮的意思,墨燮这般说莫不是想让自己开口赦免了方庭羡? 他并不想轻易饶过方庭羡,但是湛谨博和太尉所言是事实,现在确实没有人比方庭羡更适合领兵。除非......除非墨燮亲自领兵。 但会是如此吗?他内心还是觉得墨燮是想让他赦免方庭羡,可那样他心有不甘。 就在他揣度墨燮心思的功夫,墨燮却是没有询问他是否松口的意思。 墨燮的眼神落在方庭羡的面上,没有开口,定定的看着他,眼神深邃,似乎是在等他回答。 方庭羡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涨红,眼眶满是血丝,然后重重的磕下,“臣有罪,诸位大人不必再为方某开脱,摄政王殿下的命令,臣服!” 方庭羡说的是“服”,而非“不敢不服”,这也就意味着他接受墨燮刚刚的命令。 这时墨燮才转过头看向墨乾。 “这样的处理,皇上是否满意?”男人一双墨瞳黑沉沉的。 墨乾眼神微缩,墨燮只是一个眼神就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仿佛他所有的心思似乎都被男人洞悉,他心绪复杂难言,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即是如此,那就按摄政王的意思,方庭羡回将军府面壁思过。黔州一日不收回,就一日不启用!” 墨乾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这些话的,说完还不忘观察墨燮的神色。 他心中有气,加上最后一句话也是破釜沉舟,想看他都这般说了,墨燮是否还会那么冷硬,不为方庭羡求情。 可惜他的心思终究是落空,墨燮的神色仍然没有半分波动,他真的难以相信墨燮竟真能薄情至此。 底下的众臣面色都是复杂,但是也明白事已至此,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方庭羡这下算是废了。 十年的战功,就这么毁于一旦,太可惜了。\./手\./机\./版\./首\./发\./更\./新~~ 不少大臣在窥向墨燮的时候,眼神再次变成了敬畏和恐惧。 墨燮没有变,他还是那个冷酷无情,铁面无私的战神罗刹。 方庭羡是谁,他曾经可是跟着墨燮出生入死、并肩作战的亲卫,对自己手下的人尚且如此无情,更遑论他们了。 心底发凉的同时也回过味来,甚至觉得合理,是他们忘了,墨燮不就是如此吗? 是他们见识了他在路绾面前的柔和,却忘了老虎终究是百兽之王! 他温柔的一面从来就是只对路绾一人的。。 第四百七十七章皇后心事 宫宴进行到这种地步也再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方庭羡被带走,叶镧柯和叶冀北也是匆匆告退。 墨乾宣布宫宴结束,百官也都识趣的离开,肱骨之臣自然不会离开,毕竟方庭羡不领兵的话,他们还得商议由谁出兵。 聊国家大事,路绾自然没有留下的必要,然而就在她准备离开之际,却被皇后叫住。 “王妃,可否随本宫去永延宫聊聊?”皇后脸上带笑,眼神却是小心翼翼的,如果路绾不愿她也是不敢强迫的。 而且说完还小心的看了一眼墨燮。 路绾点了点头,回头对上墨燮的视线,后者微微颔首。 “我忙完了去寻你。” “嗯。”路绾点了点头。 永延宫也就是皇后寝宫。 皇后梁箬苓屏退左右,亲手给路绾倒了杯茶。 路绾微微挑眉,倒也没有拒绝。 “皇后找本妃前来是有何事?”路绾神色淡淡。 “确实是有一件事。”梁箬苓神色有些复杂的看向路绾。 首\./发\./更\./新`..手.机.版 路绾轻轻抿了一口茶后,才将茶盏搁下,也算给她面子了。 “皇后有事但说无妨。” “王妃,其实你就是我祖母说的六公子吧。” 路绾神色不变,浅浅一笑。 “皇后所言,路绾不明白。” “摄政王妃在前线救人无数,而六公子在京都也是鼎鼎有名的神医圣手,最关键的是能让墨燮亲自陪同的除了路绾还能有谁?” 路绾收了笑意,眼神微眯,梁箬苓清浅一笑,眼神澄澈的对上路绾的视线,显然她已经认定了这件事,而非只是怀疑。 只是片刻,路绾轻笑,眼神深邃如晦,“本妃真的不知道皇后娘娘说的是何意。” “没关系,是本宫唐突,王妃不用承认,本宫也没有恶意。” “这些日子,祖母常常进宫,跟我说了很多,如果不是六公子,她早就死了,本宫也会受到牵连,所以六公子是梁家的救命恩人。” 梁箬苓神色有些落寞,神色间有疲倦,诸多情绪中并没有试探。 现在的她和路绾之前见到的很不一样,应该说现在的她更像是梁箬苓自己,而非一***。 路绾没有接话,而是重新端起面前的茶杯,现在梁箬苓需要的可能只是一个可以听她倾诉的人。 “本宫很小的年纪就嫁给了陛下,然后陛下登基,本宫也随之入主东宫。 这些年,本宫努力经营,想做一个合格的皇后,其实不止是因为爱陛下。更多的是希望本宫的母族可以因为本宫而荣耀。 自懂事起,本宫就养在祖母的身边,本宫知道父亲不快乐,祖母也是,但他们对本宫很好,所以本宫也希望他们好。 本宫这么努力的想做好一个皇后,也是希望祖父可以看在本宫的面子上对他们更好一些,可这次的事让本宫明白,自己之前的努力是多么可笑。” 梁箬苓十二岁就嫁给了当时的年幼的储君墨乾,在她初识人事的时候就要担起这么大的责任,可以想像她承受了多少的压力。。 第四百七十八章 觉察 路绾抬眼,梁箬苓神色间的落寞和憔悴尽数落在她眼里。 明明没比她大上多少,看起来却...... 为了符合一***的身份,梁箬苓纷繁华贵的发饰、妆容和宫装看起来稳重肃穆,也恰恰因为如此,完全磨灭了她本应有的朝气。 这高高的宫墙困住的不仅仅是人的身体,也扼杀了无数原本鲜活的灵魂。她没资格劝慰,也无法真的体会。 许久,梁箬苓才从悲伤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她能的发泄的程度也就仅限如此了。 “让王妃见笑了。” “不会。”路绾轻轻颔首, “你真的和一般人不同,其实我很怕从你的眼里看到同情和嘲讽。” 这是她作为皇后的尊严。 路绾嘴角微微扬起一个亲善的笑容。 “未经他人苦,莫劝她人善,所以我没资格对你的选择加以评价,只是有一句话想送给你。 人活着确实不易,所以有时候需要自己成全自己。那样或许会轻松些,爱不应该是负累,而应该是我们强大的武器。 w_/a_/p_/\_/.\_/c\_/o\_/m ” 这算是路绾对她释放善意的信号吧。 梁箬苓微微一怔,她也没有想到,路绾真的会愿意安慰她,眼眶微微泛红。 “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王妃,其实本宫今日请你来,是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本来祖母是想找机会告诉摄政王的,但是今天我发现你......所以我觉得可以由我直接告诉你。” 见她变得严肃的模样,路绾也正色起来。 “你还记得上次那另一盒糕点不是没了吗?那并非是本宫所为,所以当祖母对我和盘托出之后,我就觉得不对,这宫内一定有他们的人。 所以我和祖母分别在国公府和这宫内查了一番,昨日本宫发现了一些不对。” 路绾眉头微蹙,眼神示意梁箬苓说下去。 “本宫发现,这宫内最近的人手多了不少,按例每宫值守之人不得超过十人,大内轮值每班不过三十。 可是前几日本宫路过淑妃的祈沅宫时却发现值守之人有十三个。我心中奇怪,便故意命人将北疆之前进贡的珠宝分送往六宫。 然据本宫之人回禀,每个宫值守之人都不止十人。” 这可能是个很小的细节,因为说起来贵妃的寝宫还是很大的,并非一个院子而已,所以若是值守的人站的分散。 一般来说并不会有人察觉到人数细微的变动。 梁箬苓也是凑巧,正好前路过祈沅宫要绕一整个半圈,她又刚好无聊,当数到第十个的时候她突然一愣,还专门回头看了一眼。 确定自己没数错,才有了后来的怀疑。 相比于她而言,路绾当然是镇定的,毕竟这人数的变化并不明显,没确定前她也不敢判断什么。 “宫内有没有加强人手的通知?” 宫内值守和轮守的都不是千龙卫,而是内卫,他们只听离皇命令,并不归墨燮所管。 如果是墨乾也发觉了之前的事蹊跷,所以特意多布置了一些内卫,其实也说得通。。 第四百七十九章 宫变 “没有,不仅没有,而且其实本宫之所以觉得此事的蹊跷的原因是,本宫的永延宫和陛下的凌云宫人数都是正常的。” 路绾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如果是正常的增派人手,首当其冲的应该是以皇上和皇后为主,所以不可能存在永延宫和凌云宫人数不变,其他宫增派人手的道理。 而且也不会不告知皇后一声。 所以这一点就足以排除了是正常调配人手。 “这件事你没有告知陛下吗?” “还没有。 首\./发\./更\./新`..手.机.版 ”梁箬苓眼神凝重。 “你是觉得目前为止没有人上禀人数的问题,所以那些人都有问题?”路绾眼神微冷。 的确,原本值守的人怎么会彼此之间毫不认识呢?所以很大的可能就是这些人都被掉包了。 可是这可能吗?要将各宫人都换掉,可是很大数量的。 除非.....除非内卫的统领也......路绾面色凝重。 “除此之外,永延宫的外围我还发现了一处翻新的痕迹,只是本宫并未敢声张,是怕本宫宫内的人中也混入了他们的人。” 她也有自己的考量,若是她宫内也混入了女干细,她大张旗鼓的去查这处蹊跷,无异于打草惊蛇。 只是她心中终究是不安。 “你说梁国公夫人也有查,梁国公府可有异常?” “对,本宫正要与你说,前些日子祖母一直和本宫有信件往来,可是今日派出去的人到现在还未回来。” 午时出宫,现在天都黑了,怎么可能还未回来,这怎么能让她不担心。 “梁国公夫人上一次跟你的信件里提到了什么?”路绾此事心中已经有些慌乱,她心底隐隐产生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祖母说,前两日在红楼曾于岳觅晴和祖父发生了矛盾,祖父一直未归,她本已习以为常,但昨日她发现祖父的书房有被人翻找过的痕迹。” 梁堇年一直没有回府,那书房被翻过一定不是他所为,再说,在自己的书房找东西,又怎么可能弄的乱七八糟。 但若是别人所为,也不该如此放肆,除非翻找之人根本不在意他们的行为会被发现。 想起之前墨燮跟她说过,周氏是为了包庇梁堇年,而梁堇年也是为了包庇岳家,而岳震和夏国有联系。 那就说明梁堇年很有可能知道岳震的所作所为,甚至掌握一些证据,所以那些人那些人找的...... 思虑至此,路绾几乎已经可以断定此事与岳家有关,而他们的手已经伸到了皇宫里。 “此事非同小可,需要立刻通知墨燮。”路绾眼神锋利似剑,猛的起身。 梁箬苓一愣,还来不及反应,就听见外面“轰”的一声巨响。 但这只是开始,随着这一声巨响,四面八方又传来各种轰响。 “不好,出事了!”路绾脸色青白。 “皇后,这里并不安全,你快随我出宫。” 她拉着梁箬苓就想往外走,下一刻,殿外就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路绾脚步骤停。 “来不及了。” “什么意思,王妃,这是怎么了?” “我们可能......赶上宫变了。”。 第四百八十章 死局 路绾深吸一口气,听到外面越来越近的惨叫声,她强迫自己镇定。 “皇后,你这里有没有密室之类的可以躲藏的地方?” 她也只是抱着一试的念头问道。 “没有密室。”梁箬苓此时也是吓白了脸。 路绾眼神一暗,难道今天就要死在这? “不...不过,内间有一个小的隔间,需要机关启动,外面看不出来。”梁箬苓突然想起,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 路绾眼神一亮。 “快!” 她几乎是提着梁箬苓快速跑往内间,然后在外面的殿门打开的同一瞬间,关闭了隔间的机关。 也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音。 路绾从怀里掏出一个火匣子,吹亮,微弱的烛光照亮,这里真的是个很小的隔间,最多不到五平米。 他们面前供奉着一尊白玉的菩萨,不过上面落的全是灰,看起来这里确实被尘封很多年了。 梁箬苓脸色煞白,显然还没有从刚刚的惊恐中清醒过来。 路绾看了看四周,心底一沉,这是个密闭的空间。 这也就意味着没有氧气,那她们根本不能在这里呆下去,否则很快就会被憋死。 可是外面的人也不是傻子,没有找到她和梁箬苓,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本以为有了生机,如今却只是短暂的生机,还是一盘死局。 梁箬苓终于回神,就看到路绾脸色难看。 “王妃。” “皇后,我们可能就算不死在敌人的刀下,也要憋死在这狭***仄的空间里了。“路绾苦笑。 “怎么会如此?”梁箬苓身子微晃,差点站不住。 “这里是全封闭的,没有氧气,我们很快就会因为缺氧而昏迷,然后死去。”虽然残忍,但这就是事实。 然而出乎路绾意料的,这一次梁箬苓却是没有露出惊慌的神色,而是满脸释然。 “既然最终的命运就是这样,那...能安静的死去也好过死于他们的毒手。” 梁箬苓甚至弯腰坐了下来,不顾那华贵的袍子因为她的动作沾满了灰尘。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一切身外之物都如过眼云烟了。 路绾眼神有些复杂,看了一眼手中的火匣子,然后将它盖上,室内重新恢复了黑暗。 她也坐了下来,胳膊靠着梁箬苓。 “王妃。”梁箬苓伸手摸到她的小臂,然后又缓缓松开。 无\./错\./更\./新`.w`.a`.p`.`.c`.o`.m “叫我路绾吧。”路绾淡淡的说。 对面的人似乎沉默了一下,片刻后才再次开口。 “路绾,我很羡慕你。”梁箬苓的声音有些飘忽。 “为什么?” “其实我已经不太记得第一次见你时候的模样了。” 她说的是路绾当时来和亲的那天。 “我们那次没有说话。” “对,我就记得你瘦瘦的小小的,但是......挺勇敢的。” 黑暗中,梁箬苓轻笑出声,路绾也笑了。 她知道梁箬苓说的是自己当时摘下面纱和墨燮对峙的时候,在他们看来,自己真是很胆大。 路绾伸手摸索了一下,她记得后面是供桌,摸到实处后,背缓缓靠了上去。 “明明才两年,但好像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第四百八十一章 生机 路绾的声音有些轻。 这两年的生活并不太平,其实她何尝不算是重新活了一世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路绾脑海里闪过无数的画面,最后定格的还是那个身影,嘴角不自觉的扬起。 路绾眼神再次凝实,她不能就这样放弃,她还不知道墨燮那边如何了。 就在她冷静下来的同时,她突然发现,她们进来也有一炷香的功夫了,可是预想中的窒息感却并未出现。 难道......? 路绾猛的站起来,再次吹亮火匣子。 梁箬苓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 “怎么了?” “这里可能还有机关。” “什么?” “我们已经在这里呆了不短的时间,可是并没有出现不适的感觉,所以这里一定有通风的地方。” 路绾眼神打量着四周,可是这小小的隔间里什么都没有。 有的就是眼前这一张供桌。 一张供桌,一尊菩萨,却没有供奉的碗碟和上香用的香炉。 路绾眼神微动,紧锁的眉头也倏尔舒展。 她直接伸手摸上那尊白玉的菩萨。 “路绾,你这是在做什么?”梁箬苓不解的问。 却在话音落地的同时,听到了“咔嚓”一声。 二人还来不及反应,瞬间失重的感觉,出口竟然在他们的脚下。 重重的摔下,梁箬苓还好,趴摔在地上,然后发出一声厚重的闷哼声,路绾没她运气好。 一个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突如其来的一阵剧痛让路绾猛的咬住自己的下唇,才没有痛呼出声/ 她的脚踝扭伤了,腿也无法动弹,显然是骨折了。巨烈疼痛让她瞬间屏住呼吸,冷汗也从她的额头沁出。 还是漆黑,路绾手中的火匣子也在摔下来的时候不知道摔到哪去了。 黑暗中。 “路绾。” 梁箬苓有些惊慌失措的声音响起。 无\./错\./更\./新`.w`.a`.p`.`.c`.o`.m 路绾想要答应,却在开口的瞬间变成一声痛呼。 听到痛呼梁箬苓朝她爬了过来。 路绾催动体内的内力,让她勉强可以看清眼前的人。 “你慢点,我脚崴了。”路绾咬着牙,忍耐着痛楚。 爬动的响声停了一下然后变慢, 梁箬苓并不似路绾,在黑暗中她仿佛一个瞎子,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好在她只爬了几步,就感受到了路绾的手触碰到了她的肩膀,反手握住了路绾的手,感受到路绾微凉的手心里湿津津的。 “路绾,你怎么样?”梁箬苓关心的问。 “还好。”路绾的声音没有刚刚那么痛苦了。 在梁箬苓爬过来的这个过程中,路绾体内的真气涌动,汇聚于小腿和脚踝,将受伤之处团团围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真气的缘故,受伤位置的疼痛感减轻了很多。 刚刚的疼痛让路绾的脸色惨白, 缓了缓,她伸出手在自己的腿上摸索了一下,摸到某处鼓起时,深吸了一口气。 下一刻,她的眼神发狠,手下的动作也快到惊人。 随着一声隐隐的“咯吱”声。 “嗯。”路绾也是发出一声闷哼。 她硬生生的把错位的部分掰正了。 只有这样才能好的更快。。 第四百八十二章 疗伤 梁箬苓虽然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但是也猜到路绾一定是受伤了,黑暗中眼神担忧。 “我没事了,我的腿错位了,我刚刚给它掰正了。” “什么?你自己掰正的?”梁箬苓脸色发白,听着她都觉得疼。 “嗯,我现在不能动,要休息一下。”路绾的声音有些虚弱。 “好,我在这里陪着你。”梁箬苓握住她的手。 路绾点了点头,然后靠在她的肩膀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并不是真的要休息,而是要调动内力疗伤。 体内乳白色的真气在她受伤的部位流转,受伤的部位也在发热,恍如灵泉滋润着她受伤的骨骼。 那些摔碎的毛刺在这样的滋养下逐渐被抚平, 一炷香以后,路绾缓缓睁开眼睛,动了动受伤的右腿,已经完全不会痛了。 似乎感受到路绾动了,梁箬苓扭头。 “怎么样,好点了吗?” “嗯。”路绾简单的一个鼻音,已经没有了刚刚的虚弱。 她站起身来,梁箬苓赶忙要搀扶她,却被她反握住小臂。 “我能夜视,你站着别动,我找一下火匣子。”路绾冷静的声音让梁箬苓原本七上八下的心也随之安定下来。 路绾很快在一面墙壁处找到了那丢失的火匣子。 缓缓吹亮,映出还有些苍白的脸。 有了亮,梁箬苓快步走到路绾身边,眼神落在她的腿上。 看到她担心的神色,路绾安慰道,“真的没事了。” 梁箬苓抿唇点了点头,原本提着的心也缓缓放下,她知道路绾是神医,只是常言医者不自医,没想到路绾治疗自己的伤也不在话下。 “我们已经耽搁了很多时间了,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出去,这条路不知道通往哪里。”路绾扬了扬手中的火匣子,看着幽深的甬道,眼神有些凝重。 首\./发\./更\./新`..手.机.版 梁箬苓随她的视线看去。 “竟然真的有出口。”她忍不住感叹道。 不同于路绾,她可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 “走吧。” 二人走了不知道有多久,甬道越走越宽。到了一处交叉的位置,才停下脚步。 两边都还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深邃。 此时路绾已经确定,这个暗道的长度恐怕是横跨整个离国皇宫的。 这个密道甚至很有可能通往宫外,如果这个密道为有心之人所知,那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宫内的守卫换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如此一来,之前的推测就对上了。 “你在想什么?”梁箬苓见她沉思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这两条路是通往不同的方向的,我们只需要推测晟御殿的方向选择其一就可以了。”路绾如墨的黑瞳幽邃。 “啊?可是现在我们也不知道位置,怎么判断呢?”梁箬苓神色有些为难。 想到什么,路绾拔下头上的簪子,蹲下身子,快速的在地上画了起来,梁箬苓不明所以,但也蹲了下来,在路绾的旁边。 很快,她就看明白了,路绾勾勒的正是离宫的轮廓。 “凌云宫在永延宫的北面,而晟御殿在凌云宫的东北方向,没错吧。”。 第四百八十三章 离开密室 「没错。」 「所以永延宫在这里的话,凌云宫就在这里,御书房晟御殿则是在这里。」 路绾很快在图上标示出来几个位置。 「差不多就是这样。」梁箬苓点了点头。 「暗室的位置在主殿的北边,也就是说我们面对着北掉下机关,这一路我们也是往北的方向走的,就说明我们就是朝着凌云宫的方向在走。 而现在一条道通往东边,一条道通往西边,我们想去晟御殿,所以我们要走的是这条。」 路绾指着右边的甬道说道。 梁箬苓惊叹于路绾的头脑,也对她的分析深信不疑。 果然二人顺着这条路走了一段时间后,前方出现一个石梯。 二人对视一眼,此处可以出去,无论是不是晟御殿,只要能先出去也不错。 路绾打前阵,把梁箬苓护在身后。 走到石阶顶,有一个四方的印记,墙壁旁有一个铜环,应该拉动铜环,就能启动机关。 路绾深吸了一口气,希望她们的运气不要太糟。 如果外面有人,她们这些努力就算是白费了。 没有犹豫,路绾坚定的拉动铜环,机关开启。 路绾脚尖轻点,跳了上去。 上面没有贼人。 她轻舒一口气,幸好人不会一直倒霉。 转过头,向洞内的梁箬苓伸出手,将人拉了出来。 「这里是哪?」 路绾对宫内的形式也并不太清楚。 梁箬苓看路一眼,惊喜的说,「这里就是晟御殿的一处侧殿。」 「看来我们找对了。」 「是的!」 「不对啊。」路绾脸色微变。 「怎么了?」 「外面没有声音了。」 她们逃的时候,外面明明有爆炸的声音,现在外面却很安静。 她们在暗道里呆了快有一个时辰了,难道已经出事了? 路绾此刻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热锅上的蚂蚁,她的内心焦灼难耐。 「皇后,你在此呆着,哪里都不要去,我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外面很危险,你去能行吗?要不我们还是一起在这里等等吧。」梁箬苓皱眉,神色担忧。 「我放心不下墨燮的安危,我去去就回。」 「或者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就呆在这里,我没有多余的精力顾你。」 路绾这话说的真是直接,可是她现在心急如焚,实在是没有多的精力安慰她了。 见路绾心意已决,梁箬苓只能点了点头。 「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在此处等你。」 二人的称呼在不知不觉间也早已改变,同生死的感情也让二人有了真正的友谊。 路绾轻轻推开侧面的窗户,露出一个缝,先打量了一下外面的环境。 外面静悄悄的,并没有如她们所想的尸横遍野,但也没有一个守卫。 路绾迈动长腿,直接跨过窗户,动作凌厉。 现在她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墨燮。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繁复的宫装,微微皱眉。 找墨燮也要确定自己的安全,想到了什么。 路绾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然后没有立刻前往晟御殿,而是往相反的后院走去。 . 第四百八十四章 被发现 路绾身子尽量贴着墙壁,眼神凌厉的看着四周,她虽然没有武功,但是她的五感很敏锐,比一般习武之人还要强上很多。 所以当近处传来脚步声,她立刻反应过来,只是让她心底发沉的是周围并没有什么可躲的地方,. 她深吸了一口气,想到什么,眼神微动。 路绾听到的脚步声没错,来的却是是一个内卫打扮的宫人。 「谁?」男人看到了躺着的她,猛的攥住手中的剑,眼神凌厉。 见路绾没有反应,微微皱眉,不知道路绾的身份,也不知道她是死是活。 难道是其他的人刚刚经过,杀的宫妃? 因为路绾是背对着他躺着的,所以内卫眼神犹疑,脚步小心的走向她,然后伸出手想要将路绾的身子翻过来。 翻过身子,看清路绾是人事不知的样子,他微微皱眉,伸手就要去探路绾的鼻息。 就是现在! 原本紧闭的双眼猛的睁开,里面迸发出惊人的杀意。 男人大惊,就要后退,本能的想要呼喊,却发现他的喉咙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就在刚刚一瞬间,路绾已经将一根簪子横穿了他的喉咙。 鲜血喷涌而出,何止声带,他的动脉已经被扎穿,血流如注。 男人重重的砸在地上,瞳孔逐渐涣散。 路绾看着地上逐渐没了生机的人,眼神没有一丝同情。 她动作凌厉,很快就将此人的衣服扒下,快速换好了衣服,然后将这个人拉到旁边一处草丛,将他的身子尽量遮住。 她手边没有化妆品,只好伸手在地上摸了摸,然后将泥灰摸在脸上遮住原本惊艳动人的面容。 然后将原本盘的整齐的发髻拆散,在头顶挽住,然后戴上帽子,帽子有点大,几乎遮住了她三分之一的面容。 路绾看了一眼手中的腰牌,此人本来就是冒充的内卫,不知道这腰牌还有没有用。 想了想,又伸手抹了几把男人伤口处汨汨流出的鲜血。 在脸上抹了几把,提着剑,将她换下来的衣服团起来,从窗户丢进了最近的一处房间。 她不确定现在晟御殿内的情况,她只能伪装成是从其他宫刚刚杀完人的内卫。 她从后院遛了出来。 看着长长的走道,眼神陡然森寒,两边朱红的宫墙靠着不少尸体,都是宫人的打扮,显然,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屠杀。 她的眼神落在最近的一个太监身上,他的伤就是脖子处,一刀封喉,手段凌厉。小太监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对面一个宫女也是如此,背靠着墙壁,头耷拉下来,鲜血染红了前襟,很明显她也是被人一刀割断了喉咙。 她的眼神凌厉,心底忍不住发寒,这些人杀伐果断,手段极其残忍。 从这些人的死因来看,那些假冒的内卫动手都是见血封喉,一招致命,如此狠戾又利落的手段,绝对不是一般的杀手。 她心底有些发虚,如果遇上这些人,她真的有机会能活吗? 就在她还在沉思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爆喝。 「谁在那!」 第四百八十五章 黎虎 路绾瞬间起了鸡皮疙瘩,身后的破风声转瞬即至,她突然转身,单膝跪下,微微颔首。 她的反应让来人在她面前停下了脚步。 「你怎么一个人在此?你是负责什么地方的地士?」男人的声音有一种说不出的阴翳。 地士?这个称呼好像在哪里听过。路绾低垂的额头上全是冷汗。 「永延宫。」她压低了声音,如男人一般的声音传出,只是有些喑哑。 「你是从永延宫过来的?你的腰牌呢?」男人的声音依旧凌厉。 路绾动作迅速的从胸口处掏出那枚腰牌,双手递上。 男人将腰牌翻了个面,看了一眼手中做了记号的腰牌,眼神和缓了些。 「腰牌为什么不佩戴着?」 「刚刚杀人的时候,没注意被一个***拽断了。」路绾「冷酷」的声音传出。 「嗯。」男人微微颔首,收起了警戒的眼神。 「永延宫那边如何了?找到皇后和摄政王妃了吗?」 「没有。」路绾摇了摇头。 「算了,你不用回永延宫了,跟着我。」 「是!」 路绾一身冷汗,跟在男人身后。 好在她脚步轻盈,看起来和习武之人差不多。 她之前猜测是内卫出了女干细,现在看来这些人根本不是西厂的内卫,地士,这个名称一听就是出自某个组织。 就像墨疾掌管的影卫,墨竹掌管的风卫,她到底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称呢? 眼前的男人背影健硕,内卫的衣服都遮不住他的身材,脚步稳健,脚...... 男人穿了一双微厚底的皂靴,关键是路绾一眼就认出,这是一双皮质的军靴。 从外表看起来,靴子是平平无奇,和一般靴子没什么不同,但其实这种靴子的材质特殊,看起来和布制的很像,其实是某种特殊的皮脂。 这种材质的靴子并非京都会生产的,路绾曾见过这种靴子,是在黔州的时候,一个夏国商人卖的。 用这种材质做出来的靴子,防水还耐磨,穿起来也很舒适,而且这种厚的软底也很适合长途跋涉。 她记得的原因是因为这种材质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不闷脚,即便是夏天穿,也不会觉得很热。 可是就是眼前的人竟然穿了一双如此材质的军靴。 路绾瞳孔骤缩,她知道这些是什么人了。 他们是万乐门的人,万乐门分为天地玄黄四门,而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些伪装成内卫的就是出自地门的死士。 所以刚刚男人称她为地士。 豁然开朗的同时,路绾也忍不住为墨燮捏了一把汗。 很快她就跟着男人到了晟御殿前,门口守着七八个内卫打扮的人,看到男人来右手扣在左肩,微微颔首。 晟御殿的大门是微掩的。 「你在此呆着,我进去见地门主。」男人的声音雄浑。 「是。」路绾颔首,学着那些人的动作颔首。 然后自动站在那些人的尾端。 一路走来院内没有尸体,也没血的痕迹,路绾心里七上八下,强迫自己稳住心神。 路绾脑海里回忆起之前看到的情报,万乐门的地门主,黎虎,想不到这次的事竟然是他亲自出马。 第四百八十六章 心急如焚 不过黎虎在晟御殿内,那墨燮和墨乾他们又在哪里呢?难道说已经被抓了?路绾的手忍不住攥拳。 路绾低着头胡思乱想。 好在男人没有进去太久就出来了。 「如今各宫都已经被我们控制起来,但我们时间有限,还是要尽快找到墨乾和墨燮,地门主怀疑他们是前往了密道,你们跟随我前往密道!」 男人沉着一张脸吩咐道。 密道?路绾低垂的眸子颜色微深。难道是不是她们刚刚走过的那条密道? 如今好消息是墨燮和墨乾并没有被他们找到,也就意味着他们还是安全的。只是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想到此,路绾微松了一口气。 但是刚走了几步,她的心又猛的提了起来,他们这去的方向......这不是刚刚她逃出来的那个测殿吗? 完了,她竟然忘了这一茬了,梁箬苓还在里面呢,他们现在进去,一定会发现她的存在。 路绾心急如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听到细微的脚步声。 「是谁!」一声巨喝。 路绾的心猛的提起,发现声音并不是从眼前的侧殿传来的,而是从后门传来的。 「追!」男人脸色微沉,脚下步子飞快,转瞬间已经只剩残影。 路绾硬着头皮快步跟了上去,她此刻真的庆幸自己的内功,让她脚步轻盈如履平地,宛如有轻功一般。 路绾提心吊胆,她心中很是担忧是梁箬苓跑出来了。走到院门口看到男人手捏住那人的喉咙,将人像一只狗崽子一样提了起来。. 那人一身宫装,路绾屏住了呼吸,眼神有细微的闪烁。 「咔」的一声,那人的脖子直接被捏断。路绾猛的闭上了双眼,眉头紧锁,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看清了那人的脸。 她眼底有些血丝,微微出了一口浊气。不是梁箬苓,是端妃。 路绾的眼神有些复杂,虽然不是皇后,但也是一条生命。这些人真是肆无忌惮,杀了这么多无辜的人。 就在这一行人准备再次回到偏殿的时候,路绾眼神转动,头脑飞速旋转。突然她想到了什么。 「统领大人。」路绾压低声音发出「男人」的声音。 为首的男人脚步一顿,皱着眉头转过头来。 「怎么了?」 「属下刚刚想到了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回禀。」 「什么?」男人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之前永延宫的门都没开,可是皇后却不见了,任凭我们怎么搜索都没有找到。您刚刚说要我们前往密道,我想,或许那里会不会也有密道呢?」 路绾「推测」道。 如今当务之急是不能让这些人进入院内的侧殿,所以她犹豫了一瞬就决定把永延宫有密道的事和盘托出。 「有道理,但是地图上没有标注永延宫也有密道入口啊。」男人神色狐疑,似乎是在犹豫。 路绾眼神颤了颤,原来是这样,永延宫并没有标注有密道入口,所以他们躲进机关后才没有被那些人发现,从而逃过了一劫。 第四百八十七章 得到信任 不过那个暗室的模样却是很隐秘,那个机关也不像她们出来时候是有楼梯的,而是直接摔下去的, 「原来是这样,那可能是属下想多了,既然地图上没有标注,应该不会有别的通道才是,再说我们要找的是王爷和皇上,皇后也不是我们的目标。」 路绾「谨慎」的颔首 下一刻,如她所料,男人果然皱了皱眉。 「不,我们再去看一眼!不止皇后,还有摄政王妃,如果将她们掌握起来,不愁墨燮他们不出来。」 路绾右手握拳置于左肩,微微颔首,低垂的脸上嘴角微微勾唇, 面对疑心重的人,你越是让他安心,他越是不安心,越是说没事,他越是觉得有事,这一招百试百灵。 跟随着几人快速离开这里,前往永延宫。 兜兜转转,路绾又回到这里,只是此时她的身份已经转变了,将自己伪装成新的模样,融入对方。 院内谁恒遍野,鲜血如注,人或仰面朝天,或趴地上。总之都遭了毒手,没了生机。 这些人与路绾无关,可是路绾内心还是宛如刀绞。 为首的男人用沾着血的刀尖怼开了门。 他们鱼贯而入,屋内已经被翻乱了,还有很多的血脚印。 显然是路绾他们躲进机关之后那些杀人的地士踩出来的。 「这里显然已经被搜过了,没有人啊。」一个地士忍不住开口。 路绾眼神维沉,突然脚步加快,快步走到侧间。 「这是什么?」她惊呼道。 男人们被她的声音吸引,那个被称为首领的人,更是时刻警惕,听到路绾的声音,快步吧奔了进来。 「怎么了?」男人皱着眉头。 路绾面对着一堵墙神情激动,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奇怪。 「您看。」路绾指着地上的一处布条。 「这是......?」男人有些诧异。 「这是宫装吧。」路绾有些「犹豫」的说,但眼神却是平静如水。 她之所以笃定,是因为就是当时梁箬苓的宫装被夹住惊呼了一声。 「一个墙壁角怎么会有半片宫装呢?真奇怪。」路绾「沉思」的说道。 「除非它并不是一面墙!」男人冷嗤一声。 路绾眉头微挑,这个人还是很聪明的,一点就透。 「不是一面墙?」路绾惊呼? 「哼!你不信?我敢断定,此处一定有机关,给我找!」男人声音微沉,喝了一声。 路绾低着头装作不知道一样和旁边的地士们一起找,然后在不经意间碰到了开关。 「咔嚓」一声。 半面墙倾斜了起来。 「竟然真的有机关!」路绾状似「惊喜」的说。 果然,男人脸上闪过一丝笑意,眼神也是「果然如此」的模样。路绾不动声色的抿了抿唇。 「跟我走!」男人喝了一声。 身后地士一一准备跟上,路绾也要跟上,被男人拽了一把,拉到了身后。 路绾微微挑眉,不明所以。 「你跟着我。」男人压低了声音说。 路绾眨了眨眼,明白过来,看来是自己刚刚的发现让这个地士的小统领觉得自己聪明,所以要收她为己用呢。 第四百八十八章 地士之死 路绾忍不住心里想笑,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如果能得到眼前这个小统领的信任也好。 跟在男人身后进入密室。 不过出乎路绾意料的,男人直奔像那尊玉菩萨,盘弄了两下,机关就被开启,不过他似乎早有准备一般,并没有掉入陷阱。 其他的地士也没有。 路绾忍不住叹了口气,果然训练有素的和她们这些误打误撞的不一样。 「走。」男人喝了一声,就跳了下去。 路绾这才意识到她又要跳这个陷阱,虽然之前是因为她是摔下去所以才受伤的,可这高度足有四米有余,实在是有些高了。 跳可能还要受伤,不跳就是死。 其实也不难觉得,路绾咬了咬牙,跳了下去。 提前将内力运行至腿部,甚至用内力裹住自己的腿和脚踝。 在落地的瞬间她还是听到「咔嚓」一声微响,好在她还能站着,只是轻微的错位,她催动着内力想要愈合创处。 「什么声音?」男人敏锐的捕捉到。 路绾猛吸了一口气,然后快速吐了出来。 「腿抽筋。」她淡淡的说,强压着声音,不让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毕竟抽气的功夫她又感觉到痛了。 男人皱着眉,有些狐疑,好在剩下的几个地士也依次跳了下来,打断了他的思考。 最后一个人跳下来的时候,路绾也收了内力,创出有些酸痛,但她还能忍耐。 「统领,我们往哪里走?」路绾开口问道,男人的声音,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男人思考了一下,然后皱着眉指了路绾和梁箬苓她们刚刚走的那个方向。 「这边吧。」 路绾心中想着如何说服他,就听见男人说,「晟御殿是往北的吧。」 没想到男人竟然知道,路绾原本想的说法也只能作罢。 还有一个分岔路口,如此就只能尽量阻止他们不要从之前那条路走了,走另一条路,否则从那个地方上去还是会碰到梁箬苓。 「你们三人顺着这个方向查探,如果看到皇后和摄政王妃,立刻抓起来,先不杀,带往晟御殿交给门主发落。」 男人点出来几人,让他们朝甬道的南边追踪。 「是!」这几个人立刻颔首。 同样的路,这么短暂的时间走两边,心情真是太不一样了。 路绾跟在男人身后 男人思考了一下,然后皱着眉指了路绾和梁箬苓她们刚刚走的那个方向。 「这边吧。」 路绾心中想着如何说服他,就听见男人说,「晟御殿是往北的吧。」 没想到男人竟然知道,路绾原本想的说法也只能作罢。 还有一个分岔路口,如此就只能尽量阻止他们不要从之前那条路走了,走另一条路,否则从那个地方上去还是会碰到梁箬苓。 「你们三人顺着这个方向查探,如果看到皇后和摄政王妃,立刻抓起来,先不杀,带往晟御殿交给门主发落。」 男人点出来几人,让他们朝甬道的南边追踪。 「是!」这几个人立刻颔首。 第四百八十九章 路绾的成算 几个地士颔首之后,迅速离开,为了不引起男人的注意,路绾也迅速离开,只是并没有走远,而是选择在不远处观察。 黑暗中,路绾的胳膊突然被拉住,就在她眼神发狠的时候,突然闻到了熟悉的松木香,接着她的脸撞进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是我。”男人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路绾耳畔想起。 再没有什么比此刻更让路绾觉得安心了。 “有没有受伤。”路绾的脸埋在墨燮的怀里,声音瓮声瓮气的。 “我很好,你呢?我让墨竹去寻你了,可是一直都没有你的消息,我很担心。” 没有消息其实也是另一种好消息。 路绾迅速恢复理智,从男人的怀里退出来。 时间紧张,没有太多的时间说明路绾刚刚所经历的,只能长话短说。 “皇后躲在晟御殿那个出口的偏殿里,我怕有地士会找到那个出口,你快去救她。” “其实我可以把他们都杀了。”墨燮的声音有些残忍。 “先不要,这些人是万乐门的人,现在地门门主已经占据了晟御殿,我已经取得了那个小统领的信任,在你重新调集兵马回来之前我都是安全的。” 路绾安抚墨燮道。 杀了地道里的这些人对于墨燮来说当然是小菜一碟,但是如果路绾可以成功混入进去,或许能见到黎虎和郁晋远。 两人对视一眼就明白彼此的意思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疾行的脚步声。 “你先走。” 墨燮一身黑衣,此刻已经摘掉了面具,可是这张脸,戴着面具和摘了面具都是一样的引人注意。 “嗯。”没有多言,墨燮消失在了原地。 路绾转过身,此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来的正是刚刚的男人。 “有发现吗?” “没有。 无\./错\./更\./新`.w`.a`.p`.`.c`.o`.m”路绾木着脸摇了摇头。 “你跟着我,小心别被暗算了。” “是。”路绾微微颔首。 甬道里很安静,显得他们的脚步声都很是清晰。 很快他们就走到了路绾他们之前的那个岔路口。 “怎么走一路都没有再看见地士的身影了。”路绾故意诧异道。 只见男人面色沉郁,没有回答。 “我们要不要分开走?”路绾趁机提议道。 往右是通往晟御殿的,男人极有可能会上去,所以她要把男人支开。 “不行,这地道里不知道有几个他们的人,那些地士们很可能已经遭了毒手,分开的话你也是死路一条。”男人沉着脸说。 路绾微微诧异,没想到男人竟然会担心她的安危。 可是这样的话她不能让男人往右边走,以男人的功力,若从那个出口出,一定会发现躲藏的梁箬苓的。 她现在并不确定墨燮已经成功把梁箬苓救走了。 “那我们该往哪边走?”路绾眼神微闪。 “左边。”男人想了想说。 路绾眼神微颤,原本微蹙的眉头倏尔舒缓,然后点了点头。 “右边应该是往晟御殿,地门主在,如果他们从那边走必定是死路一条。”男人冷冷的说。。 第四百九十章 偶遇郁晋远 路绾恍然大悟,原来男人以为那条路的出口处是在晟御殿的正殿,根本没想到那边的出口是一个偏殿。 算是幸运。 可是左边通往哪?来不及多想,只能快速的跟上男人。 大约行进了半柱香的功夫,前面竟然是死路。 不等路绾诧异,男人走到墙壁右角,双手覆在墙面上,接着用力一推,整个墙面被推动一百八十度,前面又出现一条甬道,只是这条甬道更宽阔些。 路绾低垂的眼睛闪过一丝诧异。 以此人的反应来说,显然是对这条甬道很熟悉的样子,这条地道看起来很有年头了,不可能是新挖的。 所以最大的可能是这些人掌握了这个地道的地图,偌大的皇宫下,这密道必定是错综复杂的。 如果她能拿到这个地图,就可以让墨燮直接带人潜入,然后里外夹击,来一个瓮中捉鳖。. 心中微动,脚下的动作也是半刻没停。 因为要一直调动内力跟上男人的步伐,路绾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轻功超乎她的想象。 有就在这个时候,面前再次出现一面墙。 男人手掌轻陷入墙面,门自动开启。 门后出现了一间密室。 路绾眼神一变,因为眼前的男人已经跪了下去。 密室里竟然有一个人,她立刻跟着跪下,右手握拳置于左肩,随男人行礼。 路绾低垂的眼神里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 因为她听见男人称那人为“尊主”。 万乐门内能被称为“尊主”的除了郁晋远还能有谁? 男人转过身来,脸上覆着面具,一双眼凌厉逼人。 “燕雀?你怎么在这。” “回尊主,属下奉地门主之命搜查墨燮踪迹。” “嗯,可有发现?” “属下无能,未有发现,只是刚刚我们进入地道时,发现这地道内有神秘人,属下带领的地士恐都遭了毒手。”男人自责道。 男人的名号能够为郁晋远知道,说明他确实是万乐门内得力的,联系到之前,路绾推测,此人很有可能是黎虎的心腹。 “嗯,黎虎说他们扑了个空的时候,我就猜到,墨燮应该也是进了密道。呵,那个废物还说此密道是密辛。”男人不屑的冷嗤。 路绾眼神一窒,万乐门果然是有内应,而且此人的身份还不低。 之前很多的线索也都通了,就是不知道此人究竟是谁。 “尊上,我们时间不多了,墨燮很有可能已经通过密道离开皇宫了,想必已经整合千龙卫在来的路上了......” “对了,路绾抓到了吗?”男人打断燕雀的话,突兀的开口。 听到自己的名字,路绾的压低的身子微僵,眼神晦暗如墨。 不用想也知道男人抓她做什么。 “回禀尊主,属下也是在下面人的提醒下才发现原来皇后寝宫竟然还有一个密道入口。” “哦?” “是地图上未有标示之处。想必离国皇后和摄政王妃就是从此逃走的。”燕雀恭敬的回复道。 “罢了,看来是她们命大。”男人似笑非笑的说。。 第四百九十一章 你的眼睛真好看 “既然东西拿到了,也没什么必要停留了,你跟黎虎说,剩下的事就按之前安排的那样做。” “是。”燕雀颔首。 什么东西是郁晋远如此大费周章要拿到的?. 路绾思索之间竟然不自觉抬头,却在下一刻对上了郁晋远的视线。 男人本来欲走的脚步倏尔一顿。 路绾迅速低下头,暗叫糟糕。 男人刚刚的眼神...... 路绾心里萌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就好像.....就好像男人认出了她的身份一般。 可是她的脸已经抹花了,而且她与郁晋远从未蒙面。\./手\./机\./版\./无\./错\./首\./发~~ “燕雀,你身后的这个是?” 燕雀有些诧异,不明白为什么郁晋远会突然问到身后的路绾。 “尊主,他是地士丁九。” 这是路绾腰牌后面刻的名字 “哦?”男人的声音微微上勾,意味不明,有种说不出的魅惑。 路绾头皮发麻,她不曾抬眼亦可以感受到男人充满压迫感的眼神正落在她身上,一时间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燕雀回头看了一眼路绾,有些困惑。 “没事,我只是觉得这个地士的眼睛很好看。”郁晋远声音里带着一点笑意。 路绾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哦,是的,属下也这么觉得。”燕雀颔首道。 这个不是应和郁晋远,他确实觉得路绾生的清秀,一双眼澄澈明亮,像是有星河一般,让人忍不住萌生好感。 听到燕雀这般说,郁晋远嘴角的笑意散了些。 “多谢尊主夸奖。”路绾发出微沉的男声。 郁晋远落在路绾身上的眼神玩味,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改变了主意。 “我先走了,你去回复黎虎吧。” “是!”燕雀颔首。 听到机关的声音响起。 再抬头之际,眼前已经没了男人的身影。 燕雀站起来,路绾才跟着站起来。 还没等她站稳,男人就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小子,竟然就凭一双眼睛就被尊主注意到了,不过你这双眼确实生的妖孽,要是长在女人身上估计更是勾人。”燕雀笑道。 路绾勉强笑了笑,不过转眼的瞬间落在刚刚男人离开的地方,眼里闪过一丝狐疑。 真的是如此吗?她怎么觉得......郁晋远当时看到她时候的反应并没有这么简单呢。 她心里发毛,有些不安。 但是转念想想,刚刚郁晋远还在问燕雀有没有抓到自己,如果郁晋远真的认出来她就是路绾,怎么可能不揭穿她? 想到此心中稍安。 跟着燕雀离开了密室。 而就在他们离开不久,原本应该已经离开的郁晋远再次出现在刚刚的密室,只是这一次他的嘴角是毫不掩饰的戏谑。 很明显,他认出了路绾,当时在农家庄园,他曾细细观看过路绾,路绾这张惊艳是用灰尘遮挡不住的。 他之所以刚刚脱口而出路绾的眼睛美丽,有一个原因就是当时的路绾是昏迷的。 “呵,原本以为只是个“若不经风”的美人儿,没想到竟是只聪明的小狐狸,有意思。”男人喃喃道,一双原本有些阴翳的眸子闪过一丝兴味。。 第四百九十二章 错就是错 这边路绾跟着燕雀从淑妃宫殿的出口离开了密道。 看了一眼惨死在榻上的淑妃,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里面满是惊恐。路绾眼神复杂,不过只是一瞬就恢复了平淡。 曾经在宫宴上淑妃还曾矫情的找她的茬,人死如灯灭,随着她的死亡,路绾对她也只有无尽的唏嘘。 穿过朱红的宫墙,路绾察觉到在宫墙的顶上还有不少穿着内卫衣服的人,这些人当然不是真正的内卫,而是万乐门门徒。 否则他们也不能如此从容的在宫内穿行了。 行至晟御殿院门口。 燕雀掏出一个卷轴递给路绾。 “我去找地门主大人复命,你在此等候。” 路绾捏着卷轴的手微紧,想到手里的卷轴可能是的东西,路绾心底微动,面上却是不显山不露水,冷静的点了点头。 燕雀也没有多想,转身进了晟御殿。 就在他离开的瞬间,路绾身侧黑影一闪,墨燮就出现在了她的身侧。 路绾迅速展开手中卷轴,只一眼她紧蹙的眉头就舒缓了。 如她所料,确实是一份地图。 “皇后呢?” “已经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了。” “既然现在地图到手了,我进去杀了他们就是。” “先等等,我刚刚见到郁晋远了。”路绾突然开口道。 墨燮动作微滞,眼神凌厉。 “他们已经准备撤离了,但是我听他们的意思,这宫内是有人与他们相接应的,而且此人的位置不低,这个人是一个隐患。”路绾的声音严肃。 此事路绾的担心并不多余。 今天他们围攻皇宫如履平地,这很可怕,甚至细思极恐。 到底是谁在帮他们,还有郁晋远说的,拿到的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他们突如其来的冲入皇宫,想暗杀墨燮和墨乾,可是如今却又如潮水一般迅速离去。 这些种种这都让他们这次的攻宫行动显得扑朔迷离。 墨燮宛如滴墨的眸子里情绪翻涌,他没有告诉路绾,他早就知道宫内埋伏的这些黑火石,他更是知道那些人会有行动。 置于谁是内女干,他也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只是他想要看看那些人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你看,这一处应该就是通往宫外的必经之路,只要堵好了这几处地方,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路绾指着卷轴中标示出来的位置,眼神微寒。 墨燮微微颔首,看着路绾的眼神有些担忧,出于本心,他真的觉得路绾这样很危险。 但是他也知道路绾决定的事,他更应该尊重。 墨燮离开之后,路绾将手中的卷轴塞进衣服里,眼神漠然。 就算燕雀再怎么对她释放善意,但对就是对,错就是错,那些无辜惨死的宫女和太监们何其可怜,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这就是路绾对万乐门厌恶之极的原因,当初这些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杀害了那么多可怜的婴孩,甚至用他们的身体作为温床。 所以无论这个组织里有没有好人,这个组织本身的存在就是个祸害。。\./手\./机\./版\./首\./发\./更\./新~~ 第四百九十三章 热锅上的蚂蚁 她没有资格替那些无辜枉死的人原谅这些恶魔,她也不会。 没过多久,院内传来脚步声。 路绾低下头,掩饰着眼内的冷意。 “丁九,地门主已经撤离,你现在也跟我一起离开。” “是!”路绾颔首。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震天的杀声。 “千龙卫来了,我们快走!”燕雀神色严肃 “好。” 路绾面色不变,跟在男人身后,脚步匆匆。 穿过狭窄的甬道,路绾脑海中勾勒出一张图,正是刚刚看到的密道地图。 他们距离最终的出口越来越近,路绾的心也提的越来越紧张。 很快,甬道前方的空地出现了不少于上百个的黑衣人。 为首的人没有带面具,身材比之之前看到的郁晋远也更魁梧。 男人有些阴翳的眼神看到燕雀他们来,微微点头。 燕雀尊敬的行了一礼,微微颔首。 见此情景,可以推测此人想来应该就是万乐门的黎虎。 看来郁晋远应该已经离开了,路绾心中有些遗憾。 不过如果能把黎虎抓住也不错。 就在路绾沉思的时候,突然,她感觉到一束强烈的视线凝视在她的身上,路绾下意识的躲闪,这个眼神却仍然毫无忌惮。 避无可避,路绾眼神流转的瞬间还是对了上去,下一瞬间,那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黎虎身侧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没有戴面具,长相平平,此人的眼睛和之前她看到的郁晋远完全不同。 她确定自己根本不认识眼前的男人,但男人的眼神竟然让她莫名其妙的想到郁晋远。 路绾的感觉并没有错,此时黎虎身边的人就是伪装了的郁晋远。 捕捉到女人眼神中的不安,郁晋远微勾唇角。 他感受到了路绾眼神里的害怕,她似乎真的认出了自己,呵,太有意思了,他确实很好奇能让墨燮为之倾心的女人是什么样的。 果然不只空有一副皮囊而已,他很满意。 路绾此刻低着头,心中思绪不平,也不敢再抬头,心中隐隐不安。 首\./发\./更\./新`..手.机.版 此人的眼神太炙热,这很不正常。 如果......如果此人真的是郁晋远,路绾不敢再想下去了。 她开始有些后悔让墨燮派人围堵了,她心中隐隐萌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如果郁晋远真的认出来她就是摄政王妃呢? 那么此时他出现在这里是为什么? 她突然有些后悔让墨燮派人围堵了。 就在路绾满心忧虑的时候,黎虎突然开口了。 “地士们。” “在!”在场的一众黑衣人齐声道。 甬道内狭窄,一时间,他们的回声震的人耳朵疼。 “刚刚得到消息,墨燮逃脱后很有可能会在出口处布防,所以我们改走另一条密道。”黎虎的声音很阴翳。 路绾的瞳孔微缩,果然,她刚刚的担心应验了。 她明明刚刚才跟墨燮决定的打算,万乐门的人怎么会知道她的打算? 路绾的心底乱成一团。此刻的她有些像热锅上的蚂蚁,心底不安到了极点,她现在拿不准这些人到底要做什么了。。 第四百九十四章 不寒而栗 可是现在的她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只能跟着大部队一起走。 如果男人真的是郁晋远,如果郁晋远真的认出了她...... 可是......可是如果真的认出来了她又为什么不拆穿她呢? 地图上明明只有一个出口,可为什么黎虎却说还有别的出口,除非......除非那个卷轴上的地图根本就是...... 她猛的抬起头,眼神微微震动,的打量黎虎身旁的男人,男人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而这个笑容也让她不寒而栗。 路绾惴惴不安的跟着他们走着。 她很想趁机逃走,可是不幸的是她在人群的中间,根本没有机会可以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紧张了,旁边的燕雀似乎有所感应。 “你怎么了?”燕雀压低了声音问道。 路绾想到之前的卷轴正是燕雀给她的,她并不确定眼前的男人是否知情。 “没有,只是甬道内太狭窄,我有些喘不过气。”路绾淡淡的说。 “确实,很快就到了。”燕雀安慰道。 路绾点了点头,眼神却错过前面的众人,落在最头前的人身上。 这个人他真的看不透,上一个让她看不透的还是墨燮。 心中关于他真的是郁晋远的猜测越来越强烈。 能让墨燮惦记了这么多年的对手,自然在心机和城府上不容小觑。 她现在只能强迫自己冷静,静观其变了。 另一边,等在出口的墨燮心急如焚。 “王爷,出事了。”豫柯的身影倏尔出现。 墨燮眉心一拧,下一刻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很快,墨燮和一众千龙卫出现在路绾他们刚刚所在的那处空地。 “王爷,这里有大量的脚印,应该是有很多人在此聚集。”一个千龙卫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抱拳回复道。 就在此刻,墨燮突然看到地上一处晶莹。 他瞬间闪至那处,看清地上的脆片正是路绾之前金簪上的一丝金翅。 再抬头的瞬间,男人的眸子里黑雾缭绕,眼神可怖到骇人。 “给我追,遇到万乐门的人杀无赦,无论如何把王妃救回来!”墨燮的声音阴诡到可怖。 首\./发\./更\./新`..手.机.版 “是!” 这一队千龙卫是墨燮手下最精锐的部队,他们无论是在内功还是在经验上都是远超普通千龙卫的。 “墨疾!”墨燮的声音响起。 下一瞬,墨疾便闪现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人。 只是那人只着里衣,浑身被鲜血浸透,一双眼涣散,显然是刚遭了刑讯。 墨燮身影一闪,下一瞬直接扼住男人的喉咙重重的怼到墙上。 “说!他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再不说,死!” 要是墨乾在此,此人正是现在西厂的总侍王闫,只是此时他苍白的脸色看着和死人差不多了。 “咳......咳咳。” 眼看王闫就要被墨燮掐死了,墨燮才猛的一松手,男人重重的砸向地面,可是墨燮眸子里的杀意没有一分减少。 “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将这密道的图交了出去。”王闫此刻真的是心神俱碎。 被墨燮这个阎王抓到,他只求速死。。 第四百九十五章 另一个出口 男人此刻这个疯批的模样,王闫是真的胆寒。 墨燮双手狠狠握拳又猛的松开,一双墨瞳闭上又睁开,紧紧盯着地下的男人,薄唇轻启。 “这个密道还有哪里有出口?” 此刻他也想到了外面千龙卫已经占据了主动,这些人是决计不会返回地面的,然而又调转了方向,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密道还有其他出口。 闻言王闫表情一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虽然很快恢复正常,但只一瞬就足够墨燮捕捉到了。 王闫低垂着脑袋,当男人墨色的皂靴没入眼眸时,他浑身一颤。 猛的抬头就对上男人泛着杀气的眸子。 他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却被男人直接摁住了后脑,无论他怎么动都再也动弹不得了。 他知道自己要是再不和盘托出,他是想死也难了。 “我说。”他的尾音带着一点颤。 “齐北侯...府...”他话音一落,双眼猛缩,逐渐涣散。 男人收了手,王闫整个人软绵绵的倒了下去,嘴角竟带着一丝解脱的笑容。 墨燮的耐心早已消耗殆尽。 “去齐北侯府。”墨燮的声音低沉,阴森森的有一种诡异的阴煞之感。 此时的路绾也不知道他们走了有多久,走这么久岂不是已经离开皇宫的范围了,那墨燮要怎么找到她? 就在这时,前面突然亮了。 已经到了吗? 路绾心情沉重。 出了密道却看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面孔。 岳觅晴? 路绾眼神微眯。 岳家果然有问题。 只见岳觅晴走向为首的黎虎,一双美艳的眸子天生带着几分媚意。 而黎虎则是冲岳觅晴微微颔首。 虽然不是特别恭敬,但起码能让万乐门这一门之主为止颔首,可见她身份不简单。 路绾隐约可以听见女人似乎在询问郁晋远在哪。 而黎虎说了什么,岳觅晴笑了一下,不过明显可以感觉女人的态度更加盛气凌人了一些。 她的视线落在黎虎身边的男人身上,有些狐疑。 难道她猜错了,男人并不是郁晋远? 可是...... 就在这时,突然四周的黑衣人周身的气势都变得凌厉起来,变成了戒备,路绾朝他们的视线看去。 就看见所有的院墙之上,已经站了一排的黑衣人,而显然这些人并不是万乐门的人......所以..... 路绾眼神微动,快速的在黑衣人中寻找,终于,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手\./机\./版\./无\./错\./首\./发~~ 戴着金色面具的墨燮,他就那么站在那就可以感觉到他紧绷的身子,恍如随时准备出鞘的利剑。 “是墨燮!”周围的人严阵以待,眼神都隐隐透露出恐惧。 如果说这世上除了郁晋远还有谁是能让他们感到如此害怕的只能是墨燮了。 “真是阴魂不散!”身旁的燕雀咬牙切齿的骂道。 不同于他们,路绾则是眼底发胀,眼眶微红。 墨燮来了,他又一次在关键时刻赶到了。 她不知道男人是如何做到的,她只知道自己此刻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和心底的悸动。 这个男人怎么会这么帅!。 第四百九十六章 猜测应验 迎风而立的墨燮似乎有所感应,一双眸子遥遥望了过来,与路绾对上。 一眼万年,不过如此。 路绾微不可查的冲他点了下头,示意自己没事。 而确定路绾没事,墨燮周身四溢的杀气也才缓缓消散。 不过当他的视线重新转到其他黑衣人身上时,眼神里黑雾翻涌。 “杀!” 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动了。 墨燮朝路绾奔来,可就在他距离路绾不到五十米的时候,脚步骤停。 “停!”他吼了一声。 所有的影卫倏尔停手,而那些地士们也停下了动作。 “你敢伤他......”墨燮几乎咬牙切齿。 “怎样?”好听的男声在路绾的耳畔响起。 此时的她被男人一只手扣住了肩膀,一只手扼住了脖子,背贴在男人的胸膛。. 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她的所有推测都是对的。 这个男人就是郁晋远,他也真的认出了自己。 在墨燮赶来的前一秒,控制住了自己。 “呵,你认出我了吧。”男人微微潮湿的呼吸喷洒在路绾的耳廓,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噤,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就是郁晋远。”因为被扼住了喉咙,路绾声音微微嘶哑。 闻言墨燮神色一凝,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个“平凡”的男人。 不止他,所有的万乐门地士也懵了,齐刷刷的看向男人,似乎也想分辨此人是不是他们的尊主。 只有黎虎默默走到了男人的身后,显然只有他是知情的,而他的动作也说明了一切。 不远处的岳觅晴脸色发白。 从墨燮出现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很不好了,如今又得知自己刚刚在黎虎面前说郁晋远坏话的时候,他竟然也在。 她心都沉到了谷底,腿直发软,忍不住想跑的冲动。 当然她此时害怕的两个人都没工夫注意她。 扣着 “呵,好久不见啊,摄政王殿下。”男人的尾音有一点似有似无的上挑,这种语气,就好像他见到的不是昔日的对头,而是一个久别重逢的友人。 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很难相信这么好听的声音竟然是从一个平平无奇的男人口中发出的。 墨燮此时反而冷静了下来,冷冷的盯着眼前平平无奇的男人。 他们确实很久没有见过了,十年?甚至更久。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血液里想要杀人的冲动。 毕竟如果不是因为郁晋远他不会成为一个孤儿。 看到男人嗜杀的眸子,郁晋远嘴角的笑意更甚。 “确实很久了,毕竟在我杀了万乐门的前掌门后,你就像一只老鼠一般躲了起来,你不会忘了吧,哦,是我忘了,你怎么会忘呢,那可是你的外公。” 墨燮一双黑瞳恍如滴墨,深不可测。 而随着他的话音落地,郁晋远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不见,整张脸变得有些扭曲。 手下的动作也变得失控,路绾被他扼着喉咙提了起来。 路绾的脚努力踮起,面色难受。 见此墨燮牙根紧咬,强忍着想冲上前的冲动。 “有什么你冲我来!”墨燮眼尾一抹嫣红闪动。。 第四百九十七章 路绾怒了 “冲你来?真是好笑,明知道她是你的命门,我放过她,转而跟你打,你觉得我是个傻子?”郁晋远哈哈大笑。 笑完神色阴翳。 显然,墨燮刚刚的话激怒了他。 “你要怎样才能放人?”墨燮的内力几乎压制不住,旁边万乐门的地士们感受到男人雄浑的内力外放,都忍不住白了脸。 就算知道墨燮功力卓绝,但是亲身体验的这一刻还是让他们喉头发紧,只要想,他们恐怕瞬间就会被秒杀。 墨燮此刻强压下狂暴的样子,让郁晋远很快乐。 他甚至真的萌生了干脆直接在墨燮眼前杀了路绾的念头,可是这个想法也只是一刻就被他打消了。 万乐门之所以蛰伏了这么多年,就是因为墨燮强硬的手腕,只要万乐门的门徒一现世,很快就会被发现,然后绞杀。 一个人没有弱点的时候就会变得无比强大。 而现在这个强大的人有了弱点,就是路绾。 w_/a_/p_/\_/.\_/c\_/o\_/m 他如何都不会杀了路绾的,因为这是他唯一可以拿捏墨燮的机会,就算再冲动他也不准备让墨燮再次成神。 “让我的人安全的离开。”郁晋远淡淡的说,嘴角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挑衅。 墨燮没有选择。 “可以。”墨燮迅速回答,甚至没有思考。 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扼住路绾的那只手,他真想捏碎这只手。 “你们先走。” “是!”黎虎颔首。 做了一个手势,所有的万乐门徒如潮水般退去。 千机处的影卫们一个个面色冷凝,但是神色平静,对于他们来说,墨燮的话就是命令。 所有的万乐门地士都离开后,整个院子变得空荡,除了墨燮这边,郁晋远身后只有一个黎虎。 看起来实力悬殊,但是即便如此,郁晋远的嘴角还是带着浅浅的笑意。 因为如他所说,路绾就是墨燮的命门,只要路绾还掌握在他手里,墨燮就像是一只被掐住七寸的蛇,无法动弹。 “我放他们走了,你也该放了她了。” “不急......我不是还没安全吗。”郁晋远的声音带笑,那种肆无忌惮的感觉让路绾都忍不住想骂人。 虽然刚刚男人已经松了些力度,让她的双脚得以站在地上,但是被长时间扼住脖子,她真的很想吐。 她也真的很讨厌这种被随意控制生死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很像个废人。 路绾的呼吸加重,很明显她现在很气。 调动起体内的内力,流转在喉咙处,长时间被按压的那种窒息感稍稍舒解了一些。 路绾眉眼微蹙,眸色深深,下一瞬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的真气如一尾灵蛇,顺着男人触碰她的手指钻入男人的体内,速度极快,就在她的内力快要到达男人心脏的瞬间,郁晋远感受到了。 他脸色大变,迅速后撤,说时迟那时快,墨燮的掌风也袭了过来,只是他的目的显然不是杀人。 墨燮身形如山,将路绾护于身后。 见大势已去,郁晋远和黎虎反应亦是很快,转瞬就消失在了原地。。 第四百九十八章 服毒自杀 墨疾立刻带人追了过去。 “你没事吧。”墨燮的声音幽晦,一双眸子紧紧盯着眼前的路绾,神色担忧,双手握住路绾的两臂,因为紧张不自觉的用力,又立刻意识到松了力度。 路绾冲他扬了一个安慰的笑,眼神落在郁晋远他们刚刚离开的方向,眼神凌厉,泛着寒意。 算他跑的快,再慢一点,她就要用内力捏碎男人的心脏! 虽然不知道刚刚路绾和郁晋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有一点墨燮可以看出来,就是郁晋远刚刚后撤的时候脸上闪过的是恐惧。 另一边的郁晋远和黎虎已经逃离了齐北侯府。 一处隐蔽的宅院内,郁晋远靠坐在粗陋的床榻之侧,脸色有些发白,眼神阴蛰,神色难看极了。 地上一男一女已经没了生息,看他们的穿着打扮,与整间屋子相吻合,应该是这里真正的主人,被闯进来的郁晋远他们杀了。 “你怎么样?”郁晋远看了一眼正在包扎伤口的黎虎。 “属下没事。”黎虎微微颔首。 扫了一眼黎虎的伤口,只是受了些轻伤。 好在墨燮急着赶来,所以带的人手并不算多,而且在齐北侯府外没有来得及设防,否则他们要脱身就比较难了。 总之这一次是他栽了。 郁晋远眼神微眯,但他不是栽在了墨燮手里,而是那个女人的手里。 她到底有什么秘密? 他刚刚感觉自己的四肢百骸都麻了一下,如果不是自己松的够快的话,他......隐隐的后怕。 这个女人真的每见一次都会给他带来一份惊喜。 第一次见的时候以为是个没有牙齿的小猫,第二次见发现她是个聪明的小狐狸,第三次......其实是一个不容小觑的老虎。 他现在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断情绝爱的墨燮也能对她倾心了。 这样的女人真的很容易让人对她产生兴趣,并为之深深吸引。 郁晋远的眼神里多了些他自己都没发现的东西。 另一边,千龙卫已经把齐北侯府团团围住。 “齐北侯通敌叛国,千龙卫奉命捉拿,遇到反抗者,杀无赦!”豫柯一声令下,千龙卫们鱼贯而入。 然而当他们到达岳震和岳觅晴的居室时,却发现,二人已经分别死在了自己的屋内。 岳震双目圆睁,似乎在死前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他的胸前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鲜血浸透了整个前襟。 身体还有些余温,但很明显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岳觅晴比他好,一改往常妩媚的穿着,一身月白的锦裙,长发轻挽,躺在软塌上,表情相对很安详。 手里捏着一个羊脂玉的洒杯,里面残存着一点点液体。 豫柯伸手试探了一下她的脉搏,已经没有了跳动,身子都冷了。 从岳觅晴的手里拿过了酒杯,放在面前轻嗅了一下,空气中隐隐传来刺鼻的味道。 “竟然服毒了。”他微微皱眉。 竟然有人在他们之前动了手,看来应该是万乐门的人怕他们泄露什么秘密,所以斩草除根了。。 第四百九十九章 真的怕了 “还有谁死了?”豫柯神情微肃问道。 “除了管家都还活着,管家死在后院,一刀封喉。”负责清查的千龙卫拱手回禀道。 豫柯点了点头,“抓住的人统统严刑审讯,一定要确定还有没有夏国的女干细。” “是!” 豫柯神色沉沉又看了一眼死去,这个女人一定知道很多秘密,可惜了。 摄政王府,闲院内。 路绾斜躺在摇椅之上,白虎在她的身侧,她润白的手掌抚过白虎的毛发,纤长***的手指穿过毛发,白虎乖乖的趴在地上。 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不悦,它半眯着眼睛不时掠过路绾,大大的眼睛里有些担忧。 路绾神色郁郁,眸似深潭,看不出情绪。 郁晋远这个人不容小觑,她在这个人身上再一次感受到了深不可测的感觉,关键是他为什么会认识自己,甚至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抬眼对上了墨燮。 “抓到了吗?”虽然是这样问,但路绾内心觉得应该很难。 果然墨燮摇了摇头,路绾神色不变。 “而且岳震和岳觅晴都死了。” “什么?”路绾微微挑眉。 她想起当时她伪装成地士站在人群中的时候,岳觅晴和黎虎对话的样子,二人一定是熟悉的。. 而且当时女人抱怨郁晋远的样子,也说明她也是认识郁晋远的。 但是如果是作为万乐门的人,岳觅晴如何敢抱怨郁晋远,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岳觅晴的确是夏国的人,但并非隶属于万乐门的势力。 在路绾思考的时候,墨燮默默蹲在了女人的面前,从袖口掏出一个瓷瓶,将里面润白的膏体轻轻擦在路绾的脖颈上。 那上面还残留着几点紫印,是当时郁晋远将路绾提起时留下的。 脑海中浮现当时的画面,墨燮的黑眸里黑雾缭绕,杀气一闪而过。 感受到凉意,路绾才回神,就对上了男人的眸子,唇畔微弯,然后伸出手抚过男人的眉眼,纤长的睫毛滑过掌心,微痒。 “我没事。”路绾的声音温柔,因为起身的缘故,原本盖在腿上的毯子随着她的动作滑落。 她下意识想去抓,毯子却被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掌抓住,男人的手好看的出奇,微微隆起的青筋,让本就白皙的皮肤白的发青。 男人给她盖上的瞬间,这双手调转了位置,直接按住了路绾的后脑,将她整个按向自己。 下一刻深深的吻住。 男人的动作强势,且来势汹汹,路绾从本来的怔忪,到缓缓闭上眼睛,去感受这个吻。 霸气的吻中是失而复得的颤抖,她的右手覆在男人的胸口,她能够感受到男人剧烈的心跳。\./手\./机\./版\./无\./错\./首\./发~~ 呼吸交缠间,男人的鼻息有些重。 路绾知道,郁晋远是墨燮唯一视为对手的人,而自己落到了他的手中,墨燮今天应该是真的怕了。 心中微胀,意念微动,她的手缓缓上移,环住了男人的脖子,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墨燮微微使劲,将路绾整个托起,路绾的长腿顺势环住男人精健的腰,向里屋走去。。 第五百〇一章 乖巧的大猫 路绾醒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了,而屋内只点着零星几点蜡烛,想来是怕影响到她的睡眠。 手掌摸了摸身侧的床榻,还有一点余温。 人去哪了? 她伸手拉了一下床榻边的铃铛。 很快门口传来脚步声,本以为来的会是春杏,结果来的是墨燮。 “你醒了?睡好了吗?还是饿了?” 男人走到床榻边路绾才发现,他的头发是湿的。 “你去洗澡了?”路绾的声音有些嘶哑。 “嗯,我让下人备好了晚膳,你要饿了就让他们端进来。” “好。”路绾乖巧的笑了笑。 等墨燮再次返回的时候就看见路绾站在地上,手里还拿了一个布巾。 男人微微皱眉,跨动长腿,快步走到路绾面前,将她打横抱放在了床上,然后双手直接握住了她的脚。 果然如他所料,女人的玉足入手冰凉。 “你怎么穿着中衣,不着鞋袜就下床了。” 看着男人想责备又不敢责备的样子,路绾失笑,然后将被子盖在身上,可爱的皱了皱鼻子。 “你过来。”路绾伸手勾了勾。 首\./发\./更\./新`..手.机.版 看了一眼路绾手中的布巾,立刻反应过来。 其实他完全可以用内力蒸干的,只是听到了路绾的声音来的匆忙,所以忘记了,但是路绾愿意给他擦,他又怎么会拒绝呢。. 顺从的坐在路绾身侧的床榻上,任由路绾给他绞干头发,这一刻,二人的内心都被爱意填满。 很快,下人们就将晚膳端了进来,在床榻上安置上了金丝楠的桌子,这是路绾之前亲手做的。 头发绞的差不多了,餐食也上的差不多了,便催动内力将剩下的蒸干。 路绾的手指穿梭在男人乌黑的长发间,然后拿过身边的玉簪将他的头发束好,然后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 一旁的春杏偷笑。 在外人面前神武英勇的王爷在王妃面前乖的像一只大猫。 被他们看着,墨燮也没有半分不好意思,但她们哪能不识趣呢,布好菜后就退了出去。 路绾喝了一口粥,才抬头看向墨燮。 “对了,你今日说岳震和岳觅晴都死了,怎么死的?” “岳震是被杀,一刀扎穿了心脉,岳觅晴是服毒。” “服毒?” 路绾微微皱眉,岳觅晴的性子可不像是会服毒的人。 “我今日见岳觅晴和黎虎交谈,二人应该是很熟悉的。我觉得岳觅晴的身份并不简单。” 以她在黎虎面前趾高气扬的评论郁晋远的气势来看,她在夏国的身份应该也没那么简单。 一个身份不普通的女干细,蛰伏这么多年,就这么死了? 虽然这种情况下他们被万乐门灭口的几率确实很大,但如果说她和岳震一样是被灭口的,她倒是还不会觉得奇怪。 可是服毒是出于自杀,岳觅晴会自杀吗?她真的觉得有些蹊跷。 墨燮微微颔首,他本来没想那么多,但既然路绾存疑,那肯定有她的道理,“那我叫豫柯将她的尸体带来给你看看吧。” “嗯。”路绾点了点头。。 第五百〇二章 假死 然而岳觅晴的尸体还是没带来,第二天豫柯回禀,岳觅晴的尸体不见了。 “梁踬呢?”路绾皱眉在原地走了两步,突然想到。 “属下现在就去找。” “为什么要让豫柯去找梁踬,你觉得他身份不简单?” “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梁踬和梁堇言的长相其实并不太相像。“路绾微微挑眉,看向墨燮。 “你的意思是......?” “我只是怀疑,毕竟之前绮娘跟我说过岳觅晴和梁堇言是一见钟情,而且很快就在一起了。” “你是觉得梁踬并非梁堇言的孩子?”墨燮微微皱眉。 “我只是觉得太巧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嗯。” 没过多久,豫柯就回来了。 如路绾所料,梁踬也不见了。 “所以说岳觅晴很有可能并没有死。”路绾手指摩挲着椅子扶手。 “王妃,是属下失职,可我当时确实探过她的脉搏了,确定没有脉搏了,真的没想到竟然还会......” 豫柯神色有些懊恼。 “没事,你也不要太自责,有一种药物确实能让人陷入假死一般的现象,脉搏和呼吸全无。只是你并不了解岳觅晴,所以没想那么多而已。” 路绾安慰道。 豫柯微微颔首,和墨燮对视一眼后,得到示意才退了下去。 “你在想什么?” 墨燮见路绾沉思,忍不住问道。 “我在想这个郁晋远的心机确实是深,他和岳觅晴应该是不对付的,所以在他行动之前恐怕就已经想好了,要牺牲齐北侯府。” 准确的说是牺牲岳觅晴和岳震。 但是结合现实来说,当是郁晋远逃离,应该并没有足够的时间再做那么多事,除非他早就安排过人了。\./手\./机\./版\./首\./发\./更\./新~~ 所以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他们都不是死在郁晋远的手下。岳震的尸体路绾见过了。 他的死法很像是被熟人暗算,所以她不得不怀疑有没有可能根本不是万乐门的人动的手。 “如果说岳震根本就是死在岳觅晴的手里,是不是也说的通。”路绾深吸一口气道。 岳觅晴身份不简单,但是并不为人所知,而她的事恐怕只有岳震和那个管事最有可能知道了。 但是现在二人都死了。 墨燮明白路绾的意思,“那我立刻让他们绘制画像,下海捕文书。” 墨燮离开以后,路绾的脸色依旧没有好转。 这一次万乐门的异动,他们虽然不算输,但也没赢。 墨燮和她说了背叛的人是西厂总侍王闫,可惜他已经饮恨西北了。 虽然王闫的位置确实够高,也符合当时郁晋远他们的对话,只是如今也没有了人证。 “对了,事变这么久,皇上皇后如何?”路绾突然想起了墨乾和梁箬苓,她脱离了危险以来,还没有问过他们。 墨燮神色中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不过很快消失不见,路绾也并未来得及捕捉到。 “当时宫中突然燃起火光,我便将墨乾打晕藏了起来,所以他并未受到危险,至于梁箬苓,我按你说的将她救走,送往梁国公府了,今早便已回宫。”。 第五百〇三章 梁踬身世 路绾点了点头。 另一边,离开京都的一个村道上,一辆破旧的马车颠簸。 其中一个人裹的紧紧的,抓下面巾的瞬间露出了一个面容姣好的脸,要是路绾在就会认出来,此人正是她们今天怀疑的岳觅晴。 在她的身侧,一个男人缓缓苏醒,正是梁踬。 “母亲,我怎么会在这?我们这是去哪?” “离国已经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了,娘带你去找你的父亲。” “父亲?你说梁堇年那个废物?”梁踬眼神微眯,想到前几人梁堇年的家法,伤口处还隐隐作痛。 “呸,梁堇年算什么东西。”岳觅晴貌美的脸变得有些扭曲,眼神里很是不屑。 “母亲,你什么意思啊?”梁踬神容有些诧异。 岳觅晴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自己的身世。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并非是梁堇年的孩子。 “你的生父乃是一国之君,而你就是夏国的皇子之一,你的血脉里流淌的是皇家尊贵的血脉,又岂是梁堇言能给的。” 岳觅晴一双美目阴测测的,深深看了梁踬一眼。 有些话她没有说,如今她这般落魄,幸好还有个儿子傍身,希望夏皇可以看在她儿子的份上,留她一条生路。 正想着呢,外面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她紧张的从身后拿过一柄剑横在胸前。 岳觅晴其实身负上乘武功,只是这么多年,一直再未有展现出来。 这也是她假死之后,趁夜能逃出来,甚至救走梁踬的原因。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车夫?”岳觅晴试探的喊了一声,可是却未有回应。 w_/a_/p_/\_/.\_/c\_/o\_/m 她心底一沉。 不知道是墨燮追来了,还是郁晋远要灭口。 恐惧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但是她还是强撑着拨开了轿门,当看清外面人的模样时,她猛的松了一口气。 时间过的很快,一直都没有关于岳觅晴的消息再次传来。 按照脚程,她也差不多离开离国边境了。 不过最近她一直也没有再怎么见过墨燮。. 想也能想到,因为边线被吞,再加上皇宫事变,应该是有解决不完的事。 路绾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一直到用午膳的时候都没有想出来,但是心里隐隐不舒服。 午膳刚用了两口,外面就传来了动静。 “怎么了?”路绾微微皱眉。 “王妃,门房遣人来说,方夫人求见,说誓死要见到您,只是现在王爷并不在府上,他们不敢做主放她进来。” “方夫人?”路绾未怔。 “对,就是叶将军之女叶镧柯。” 路绾猛的反应过来是谁。 “快,让她进来。” “是!” 下人退下去后,路绾才反应过来自己忘了什么事。 当日在朝堂之上,墨乾还未说什么,墨燮就突然开口发落了方庭羡,她一直觉得奇怪,毕竟曾经他们在黔州的时候也是过命之交。 方庭羡于墨燮于千龙卫而言,分量都是极重的,他不可能轻易舍弃,除非还有什么秘密。 比如为什么当时黔州的边线被吞,方庭羡没有提前得到消息。。 第五百〇四章 憔悴的叶镧柯 驿卒都赶到上京了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中间是谁动了手脚,这件事还有很多蹊跷。 至于墨燮的意思,她有些猜不透,但她知道一定不会是要牺牲他,相反很有可能正是为了救他。 世人可以说墨燮冷血无情,但是她却知道并非如此,一定是有某种原因的,而她忘记的事就是黔州的情况。 很快,下人们带着一个身影过来。 看清的瞬间,路绾瞳孔微缩。 叶镧柯的面容憔悴极了,眼神很是疲惫。 “怎么了?” “王妃,我终于见到您了。”叶镧柯未语泪先流。 路绾将她搀扶起来,感受到她微微颤动的胳膊,心中微沉。 将她扶到一侧的软塌坐下。 “怎么了,你说与我听,是不是方将军的事?” 叶镧柯眼眶红肿,显然是哭过了 “王妃,方庭羡被关进去好些日子了,我去见过两次,可是他的状态很不好。”似乎想到了什么,大滴的眼泪就滴了下来。 “状态不好,什么意思?”路绾的眉头微蹙。 “他们......他们好像对他用刑了。”叶镧柯咬着嘴唇,脸色发白。 “什么?” “而且昨日我想去探视,国监的守卫就不让我进了。我昨夜一夜未免,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我甚至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我实在是没办法了,走投无路了才来找您,我家庭羡决计不会通敌叛国,他真的是冤枉的啊!” 叶镧柯哭着跪在地上,脑袋重重的磕在地上,再抬起头,可以看到已经见了血。 路绾一惊,赶紧去扶她,抓住人的一瞬间,叶镧柯两眼一白,昏死了过去这下她也算明白为何叶镧柯会憔悴至此了。 “王妃,这可怎么办啊?” 一旁的春杏也是个容易共情的性子,刚刚叶镧柯哽咽的诉说时她就已经忍不住眼泪吧哒吧哒的往下掉了。 如今看着昏死过去的叶镧柯,眼神也很是同情她。 路绾看着怀里的叶镧柯,手指捏住她的脉口,她两颊泛着不正常的红,脉象乱七八糟的。 确实是郁火攻心,太久没有得到休息了,刚刚一激动又撞了脑子,就供血不足,昏过去了。 而且......这个脉象,路绾眼神微动。 “先将人扶到床上去。” “是。” 路绾给她扎了几针,才算是让她体内的郁气顺了下来。 又写了方子,让人去煮些安神固气的汤药来。 叶镧柯这一觉睡的很不安稳,待她醒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看着头顶的床榻,她一时发怔,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 反应过来自己昏迷前的事,立刻就要下床,声音惊动了外面守着的春杏。 “方夫人,您醒了?” “姑娘,王妃呢?”叶镧柯下意识的攥住了春杏的胳膊。 “您别着急,您现在的身子不能着急。” “我不可能不着急啊,我只想知道我的丈夫他还活着吗?”叶镧柯的声音都在颤抖。 “方夫人,王妃已经去找王爷询问此事,走之前让我嘱咐您,真的不可以再这么激动了,否则对孩子不好。” “孩子?”。 第五百〇五章 内情 叶镧柯有些呆忪,似乎一时反应不过来。 「方夫人你不知道自己有孩子了吗?可是王妃说......」 「王妃说我有孩子了?」叶镧柯突然有些激动。 路绾的医术他们在黔州相处那么久,她怎么可能不清楚,所以如果她说她有孩子了,一定不会有错。 「对,王妃说你是有双身子的人了,情绪如此波动,对孩子不好。」春杏点了点头。 叶镧柯的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内心不知道是何滋味。 方庭羡常年驻守在边关,所以他们成婚两三年了都没有孩子,天知道,她有多想要一个属于他们的宝宝。 「方夫人,你没事吧。」 春杏有些担心的看着叶镧柯,她低垂着脑袋,肩膀微微耸动,泪水沾湿了她纤长的睫毛。 叶镧柯摇了摇头,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笑容。 「春杏姑娘,我没事,我只是太开心了。」 春杏看她如此模样,也忍不住为她心酸,路绾曾跟她提起过叶镧柯,所以如此善良的女子,她真心希望她有个好的归宿。 现在就希望王妃去找王爷能问明白吧。 此时的路绾正在青龙殿。 缓缓放下手中的密信,看了一眼对面的墨燮。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会让人将方庭羡关押起来,其实是为了让他不要再掺合进去。」 「嗯,其实在这个塘报抵京的前一天,我就得到消息了。」 八百里加急固然已经够快了,但千机处的消息传递系统更胜一筹。 「黔州的几座城池如今是保不住了,现在让方庭羡回去也是无济于事。」墨燮眉头紧锁,这几人他也一直在烦心此事。 而且现在群众中,有不少上书方庭羡通敌叛国的,否则黔州稳固,怎么会那么容易被攻占。 还有人说是方庭羡知道黔州有变,所以逃回来的。这简直是无稽之谈,但这种怀疑对一个军人来说,是何等的侮辱。 路绾没有忽略男人眉眼中的疲惫。 墨燮虽然只是简单的一说,但他的用意她便猜的差不多了,如果说让方庭羡回去戴罪立功,有很大的可能,已经失守的城也收不回来。 到那时他才真的是要以死谢罪。 换言之,他为了收复那几个失去的城池,或许也会以命搏之,这也绝不是一个好的方法。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稍有不慎就是马革裹尸。 方庭羡驻守南疆这么多年,他的骨血中已经刻入了太深的执念,这种执念甚至可以让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为国捐躯,为民殉葬。 将他留下来,何尝不是一种保护呢。 而且黔州被攻占,百姓罹难,如今举国皆哀,他现在出来必定成为众矢之的,墨燮也是担心方庭羡难以抵挡这样的压力吧。 路绾走到墨燮身边,轻轻抱住男人,她就知道,男人坚硬的外表让人觉得他是无坚不摧的,但其实墨燮的内心是柔软的。 「叶镧柯有孩子了。」想了想路绾还是说了出来。 方庭羡的事确实需要使用非常手段,但叶镧柯那里显然是受不住的,再这么忧虑下去,孩子决计是保不住的。 第五百〇六章 此生之幸 墨燮身子一僵,眼神复杂的对上了路绾的眸子。 「我知道你对外让人看到你对方庭羡绝情,甚至不惜拷打用刑,其实是变相的为了证明他的清白,但是也要掌握一个度。」 「我明白了。」墨燮伸手握住路绾的手,点了点头。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这么懂另一个人,即便他不言语,路绾也能看透他的所有心情和想法。 或许就是因为他的前半生孤苦坎坷,所以老天爷才将路绾送到他的身边,医好了他的毒,也治愈了他。 路绾回闲院的时候已经将近子时了,看到探头探脑的叶镧柯,她脚步微顿,心情有些复杂。 墨燮说还是不要将这些事告知与叶镧柯知道,所以她在犹豫。 看到提着夜灯的路绾,叶镧柯的眼神一亮,就要往外跑。 路绾直接催动内力,快了几步到了屋前。 「慢点。」路绾微微皱眉,眼神里满是不赞同。 叶镧柯想到什么,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看到她可爱的模样,路绾的心情更加复杂。 「更深露重,进去说。」 「好!」叶镧柯乖巧的点了点头。 看到路绾回来,春杏忙将准备好的雪花炭盆拿出来点燃。 其实正常的话现在这个时间还用不上,但是路绾本身就体寒,加上深夜穿过大半个摄政王府,身上染了太多湿气,还是烘一下好。 路绾坐下后,对上叶镧柯希翼的眼神,微叹了一口气。 「我去找了王爷,他说现在黔州的情况很不好,方庭羡处在风口浪尖上,所以......」路绾声音微沉。 「可是,王妃,方庭羡绝对不会背叛离国的,他这条命都可以毫不犹豫的献给国家,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通敌叛国呢!」 叶镧柯双目红肿,仅仅是说话,眼泪就已经忍不住了,腿一软又要给路绾跪下。 路绾皱眉看了她一眼,她才扶着椅子重新做好,但那双泪眸还是让路绾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就知道这样行不通。 「叶镧柯,你冷静一点,你能不能听懂我的意思,方庭羡现在在风口浪尖,你觉得他出来他的日子就会好过吗? 且不说那些文官们会如何诘难他,百姓会如何议论他,就他自己,他能忍住不擅自离京去奔赴黔州吗?」 路绾的声音严肃,微冷的语气让对面叶镧柯逐渐清醒过来。 看着路绾有些担忧的神情,她的瞳孔微颤,似乎突然想到什么就要张嘴,却被路绾一个眼神扫过来,想说的话被堵在喉咙里。 看到叶镧柯逐渐冷静下来的神色,路绾舒了一口气,有些东西不用说透,点到为止。 「这件事墨燮必须拿出一个态度,有些苦方庭羡也必须承受,即便他是无辜的,你懂还是不懂。」 「懂。」叶镧柯嘴唇忍不住抽搐,强忍着泪意。 这一刻她也明白了墨燮和路绾的用意,内心汹涌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安定下来。 她站起身,然后在路绾不赞同的眼神下,跪下,给路绾行了一个周正的大礼。 「我家夫君得王爷赏识、庇佑,是他之幸,我得王妃如此倾心相待是我叶镧柯此生之幸。」 第五百〇七章 风波再起 这一个头磕的真心实意,发自肺腑。 路绾伸手将她扶起。 「难为你了,其实我本不想告诉你,但是......你是有孩子的人了,我怕你真有个好歹,方将军将来出来也会怨上我们夫妻。」 「绝不会,我会好好守护这个孩子,他会和他的父亲一样坚强,我们一起等他父亲沉冤得雪的一天。」 叶镧柯走了之后,春杏给路绾打了热水泡脚。 「这方夫人真是可怜。」春杏忍不住感概。 路绾却摇了摇头。 「她远比你想的要坚强,我相信她能扛过去。」路绾的眼神悠长又笃定。 翌日,外面就传来了方庭羡的夫人重病卧床不起的消息。 「王妃,你还说她能扛过去,现在她病重了。」春杏忍不住叹气。 路绾看着急的团团转的春杏,忍不住失笑。 春杏的性子她最是知道,也是个善良又单纯的丫头。 「我写个方子,你让人暗中送到方府去。」 春杏忙点了点头。 其实她昨日刚给叶镧柯调理过,她怎么可能会生病,之所以有这样的流言传出,自然是她们商量过的。 和关押方庭羡异曲同工,叶镧柯重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些盯着方府的眼睛也就没得看了。 而且叶镧柯前脚来了摄政王府,后脚回去就病重了,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墨燮真的放弃方庭羡了。 这也让那些憋着劲想找事的人歇一歇。 同时还有一点,就是经历这次宫变,不难看出,万乐门的手脚伸得远比墨燮想象的要长。 岳震和岳觅晴这条线埋了二十多年,细思极恐,这朝堂之上还有多少夏国的女干细和爪牙,太难判断了。 就在这些事还扑朔迷离的时候,风波再起。 长秋宫内。 墨乾神色莫名。 「齐太子的意思是蝶衣公主心悦之人乃是摄政王殿下?」 「不错,本宫在来的时候曾在两国拜帖中提到过,想为皇妹择一个夫婿,再缔良缘。」 「可是来的这么久都未曾......」 「一直未曾再提,也是为了皇妹着想,离皇陛下,之前为了两国盟约,我鸢国已经送了一个公主过来,可见诚意。 所以蝶衣的婚事,本宫想让她自己决定,之所以这么长时间一直逗留在京都,也是为了让她多接触一些世家子弟。 没想到本宫这个皇妹也是个心比天高的,和贵国摄政王殿下见过一面后,竟然芳心暗许,所以本宫才不得不遂了她的意,向您张嘴。」 墨乾眼神复杂。 齐堇这番说辞倒是滴水不漏,寻常人家的女子择婿也必定是慎之又慎,何况一国公主。 在这个特殊的时期,山河动荡,夏国虎视眈眈,内外忧患,离国自身难保。 这时候齐堇提出要和亲本是一件好事,可是他提亲的对象不是旁人,而是墨燮,这就难了。 墨燮可不是他能左右的,但是若是拒绝,惹鸢国不满,撕毁盟约,不是正中了夏国的下怀吗? 若是鸢国和夏国联手,其后果是他们离国无法承受的。 第五百〇八章齐堇的心机 「兹事体大,朕暂时不能应允。」 犹豫了一下后,墨乾还是没有立刻应下。 他是很想答应,但上次的宫变也让他意识到墨燮的可怕。 他也意识到那些人是要利用他,准确的说他一直都知道,只是想除掉墨燮的念头太强烈了,让他忽略了那些人的狼子野心。 他是想依靠那些人除掉墨燮,但他并不想自己的皇位被牺牲掉。 墨燮救了他一命,什么也没说,但他自己已经是做贼心虚了。 他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个国家如果没了墨燮真的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所以他不能,现在也不敢再去触墨燮的逆鳞。 齐堇微微一笑,似乎这个结果根本就是他意料之中。. 墨乾看着他的笑意,有一些恼怒,但他也无能为力。 路绾是从宁绮罗那里得到这个消息的,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她没有动怒,因为这一点,她早在之前和齐堇接触的时候就曾经猜到过,甚至她见到路蝶衣的时候,更是加重了她这个想法。 她的心情是复杂的。 如今离国真的经不起折腾,她是很想相信墨燮,但是她也很担忧,就如今的形式而言,这已经不是他们二人的事了,而是一个国家的事。 如今墨燮的处境和方庭羡也有些相似了。 他当然可以拒绝,也可以不管战争,但是如果真的因为墨燮拒婚,导致离国和鸢国毁约,生民罹难,他们真的过得去这一关吗? 齐堇的心机和城府,她是知晓的。 正是因为如此,她不同于墨乾,她一直都知道齐堇会搞事情。 只是正好赶上现在的这个时机,让他们骑虎难下,这是路绾没有想到的。 天时地利人和,齐堇这是要逼着墨燮在她和离国中选一个。路绾心中甚至隐隐浮现了一个可怕的猜测,当然她不希望这个猜测是真的。 ...... 是夜,京都好像要下雨,天气没由来的阴。 墨燮又没来闲院。 路绾晚上吃的有些撑,所以带着白虎在院子里散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中想着这件事,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朱雀殿。 殿内有人说话,路绾下意识的屏息,站在房屋一侧。 如今她已经可以很久的屏息,不为人所发现了,这一点还是她从林峯那里学来的。 「王爷,这鸢国齐太子真是欺人太甚,好在陛下是明事理的,没有被他逼迫。」 是豫安的声音。 明事理?呵,路绾忍不住想冷笑,墨乾明明是两边都不敢得罪。 路绾刚想到这,就听见里面墨燮冷嗤一声。 「他是要将压力都推到本王身上,让本王来做这个坏人。」墨燮的声音微沉,言语间寒意彻骨。 此时的墨燮看起来确实是很生气的样子。 路绾心中咯噔一下,没想到她竟然撞见了墨燮和豫安的交谈,她想冲进去问问墨燮接下来的计划,但是脚就跟生根了一般,拔不动,迈不开。 屋内。 「那王爷是如何想的?」豫安有些试探的问道。 第五百〇九章 不得不为 墨燮手指摩挲着椅子边缘扶手,身子斜靠在躺椅上,没有立刻接豫安的话,反而是叹了一口气。 「本王是不想娶路蝶衣,只是如今似乎不娶不行了,你看看这个。」墨燮将手中的塘报递给对面的人。 豫安双手接过,看清其中内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除了黔州以外,现在竟然有那么多被战事惊扰的百姓,甚至变成流民,流离失所正向京都涌来。」豫安语气中难掩焦虑。 而此时心情同样复杂的还有窗外的路绾。 她没有想到这次的劫难竟然会严重到如此地步。 黔州历经战火,百姓无力休养生息,本该牧田农桑的,因为天灾人祸,他们没了活下去的生计。 谁能想到一向富裕强大的离国,如今各地竟然有这么多的流民逃窜。 这个消息应该是千机处传回来的,外面尚未传开,但纸包不住火,不日全天下都会知道。 「所以......王爷的准备采纳齐太子的建议吗?」豫安有些犹豫的问。 路绾没有再听下去,转身离开了原地,就像她从未来过。 屋内的人也没有注意到她。 豫安退下去之后,墨燮的身子才缓缓后靠,神色间有些疲惫。 许久,面前黑影一闪。 是墨疾跪在地上。 「查清楚了吗?」 「查清了。」墨疾颔首,将手中的情报筒递上。 墨燮展开其中的纸条,轻瞥了一眼,就将手中的纸条放在一旁的烛火中燃尽。 一双墨瞳闪过了然,但从他的神情中不难看出,对于这个结果似乎他并不意外。 男人的黑瞳中波涛涌动,唇角微抿,勾勒出一个残忍的弧度。 「随我去官牢。」墨燮声音有些淡。 下一刻,两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另一边,路绾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回闲院。 白虎跟在她的身旁,它有些不安的踱步,仿佛能看出,路绾自从朱雀殿出来后情绪就变得不太对了。 路绾这一夜休息的很早,但也可以说她彻夜未眠,而墨燮也如她所料的,一夜未来。 第二日,齐堇向离皇请求和亲的消息就在京都传开了。 虽然大家不知道墨乾有没有同意,但是关于此事坊间各种言论不断。 红楼天字一号房内。 路绾的手指摩挲着手中的紫砂壶,里面的茶水早就冷了,她的眼神微微涣散,显然是在失神。 宁绮罗端着糕点推开房门的时候,看见路绾这般神情,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直到她将糕点放在路绾面前的桌子上,路绾都没有回神,她从未看到过路绾露出这样的神情。 这件事她昨日就禀告了路绾,而她今日来这般模样,宁绮罗也忍不住忐忑,外面的风言风语正在愈演愈烈。 她昨日还能信誓旦旦的跟路绾说摄政王不会答应和亲,可今日看到自家主子都不确定了,她也不敢贸然开口了。 「主子,用点芳酥饼吧,刚刚烤出来的。」宁绮罗试探的说。 路绾这才回神,冲宁绮罗笑了一下,只是这笑怎么看怎么僵硬。 捻起一块芳酥饼,放在嘴前,却又开始失神。 第五百一十章 路绾的纠结 宁绮罗叹了一口气,将端茶点的盘子收起,转身离开了房间。 她现在要去确定,宫内有没有新的消息,她真是看不得路绾这副模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路绾才回神。 她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她在思考,墨燮到底会怎么选择。 她甚至后悔昨天关键时刻自己逃跑了,没有听男人的回答。 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之前的她,在黔州,她亲眼见到那么多牺牲的将士抛头颅洒热血。 亲眼看到那么多的百姓失去至亲、爱人的悲痛欲绝,她真的早就不是那个可以置身事外,孑然一身的路绾了。 所以或许就算墨燮真的为了国家妥协了,她打心底里也会觉得这是正确的选择。 可......可她怎么能够接受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 仅仅想到她已经喘不过气来了。 路绾的手按住胸口,那里胀的酸痛,如果她和墨燮还是形婚,她没有对那个男人动心,她或许还能够接受,但事实早就不是如此了。 她确定她爱那个男人,或许一般人可以妥协,但是她不行,她真的不行,她的心脏已经疼的受不了了。 她猛的站起身,她还是要去问问墨燮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就在路绾推开房门,准备离开的时候,她的脚步猛的一顿。 隔壁的房间门没关严,里面的声音也飘了出来,是路绾熟悉的声音。 齐堇?另一个路绾也不陌生,正是礼部侍郎齐箬。 「齐太子的意思是,陛下已经松口了?」 「是,今日本宫和离皇再次提起婚事,离皇说摄政王殿下已经传信,会满足鸢国的要求,只是需要鸢国拿出足够的诚意。」 「足够的诚意?」齐箬的声音有些疑惑。 「本宫这次前往离国,也不是没有准备的。」齐堇的声音清冷。 这个「准备」听起来可没那么简单。 「想来贵国的摄政王应该早就知道,本太子在来的时候,将亲卫悉数留在了在两国交界。」 门外,路绾眼神陡然一沉,亲卫?齐堇还真是能粉饰太平,恐怕黎州已经是大兵压境了吧。 路绾能想到的,齐箬也想到了。 「亲卫啊,呵呵,也不知道齐太子的亲卫有多少人啊。」齐箬显然已经有些忐忑了。 「唉,亲卫嘛,不过七八万吧,和强盛的离国相比自然算不得什么。」齐堇微微一笑,只是笑不及眼底,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他倒想看看,如今这种情况,墨燮要如何化解。 齐箬忍不住微微抽气,看着齐堇的眼神一瞬间闪过一丝恐惧。 他怎么忘了,这个面上看起来和气儒雅的男人,可是鸢国未来的一国之君,他也是上位者,根本上和墨燮墨乾没有区别。 看来离国这次是不得不跟鸢国和亲了,只是……齐箬从旁边窥看了一眼男人。 他突然觉得心底发寒,心中很是不安,此人要的真的只是两国联姻嘛?他为什么觉得没那么简单呢。 门外,路绾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不见。 第五百一十一章 重要的决定 摄政王府。 路绾没有回闲院,而是直奔朱雀殿。 有一件事她要确定。 可是墨燮并不在朱雀殿,路绾本准备离开,可是鬼使神差的,她竟然走到了墨燮的桌前。 桌面上有好几本奏折,可是路绾就是精准的在这记本奏折中挑出了其中一个。 上面写着要墨燮娶路蝶衣为平妻。 路绾的双眼有些失神,因为在奏折的最下面,盖上了墨燮的私印。 原来他真的已经做好了准备。 路绾微微咽动了一下喉咙。 将那些奏折重新归位,然后转身离开了。 是夜,夜凉如水,墨燮还未走到闲院的时候,抬眼就看见了屋顶上的一抹月白。 似乎有一点诧异,不过没时间思考,脚尖一点,人就跳上了屋顶,脚踩在瓦片上,发出轻轻的响声。 「怎么在喝酒?」 墨燮在路绾身边稳稳坐下。 看着路绾的眼神有些担忧。 「你来了。」路绾淡淡的说。 可能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路绾的两颊已经红透,整个人透着粉润。 「怎么突然想到喝酒?」墨燮伸手想去拿酒瓶子,却被路绾直接躲过。 「张赫然遣人送来的翡花酿。」路绾眼睛微眯,笑着说。 这是南方专有的酒,京都是喝不到的,而且何止京都喝不到。 翡花酿这样的珍品佳酿有多难生产尚不用说,路绾手里的这些还是年份极高的,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真不是寻常人能喝到的,即便是皇宫内,每年进贡的数量也是极低的。 路绾之所以能喝到,还是托张赫然的福。 张赫然一直有送一些珍贵的酒酿和珍稀的物什过来,路绾的小阁楼里已经堆满了不少的奇珍异宝。 如今医品居的产业已经发展的很厉害了。路绾没有算过她已经在离国的很多城市开设了分店。 说是珍品佳酿,其实对于路绾来说还真不算什么,张赫然的能力远超路绾之前的想象。 如今她名下的财产不用清算,不确定是不是首富,但绝对在整个离国都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 路绾今天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所以她很想喝点酒,晚饭后便直接拎了几壶上来。 「再好的酒都不能喝多。」墨燮微微皱眉,眼神里写满了不赞成。 路绾微微一笑,墨燮没有察觉到她眼神中情绪一瞬间的变化。 「墨燮,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啊?」路绾闭着眼睛,微微晃动着脑袋,看着样子像喝多了一样。 墨燮微微皱眉,扶着路绾的肩膀,真的有点怕她掉下去。 没有得到回应的路绾,似乎有些不满,脸冲向墨燮扬起。 「没有,没有事瞒着你。我最近事情是很多,但是你相信我,很快就会解决,到那时......」 路绾没有等他说完,而是拿起酒瓶又狂灌了一口。 「你......你少喝一点。」 墨燮终于看准机会夺过了她手中的酒瓶。 然而下一刻,路绾却是毫不在意的又拿起一瓶,拆开了封。 灌了一口后,还咧开嘴冲他笑,那样子真像是个小孩子一般。 第五百一十二章 酒意上涌 墨燮叹了一口气,他真的拿路绾没有一点办法,加上最近他烦心的事也很多,不再劝阻了,看了一眼手中的酒瓶,然后仰头喝了一口。 「是不是很甜?甘甜甘甜的,很好喝,对不对。」路绾笑,眉眼间熠熠生辉,竟是比这漫天星光都要璀璨几分。 算了,既然喝酒让她开心,那他干嘛阻拦呢,干脆陪她一起醉吧。 墨燮点了点头,伸手揉了揉路绾的发顶。 路绾的眼神有短暂的失神,然后在忍不住失态之前闭上了眼睛,隐去了所有的情绪。 喝了一口翡花酿,晶莹的酒水顺着下巴缓缓流过莹白的脖颈,然后没入衣襟,无声无息的。 就像墨燮也没有看到她眼角一闪而过的晶莹一样。 他们喝了好久,喝到墨燮都晕眩不已。 闭着眼睛躺着,如果此时他睁开眼睛就会发现,本该醉酒的路绾,此时看着他的眼神却是清明又复杂。 路绾缓缓趴在男人的胸前,纤细的手指攀上男人高挺的鼻梁,划过他俊美的有些妖异的眉眼,然后落在男人因为醉酒而殷红的唇瓣上。 男人的唇畔闪着一丝水光,那是翡花酿,酒意上涌,墨燮的脸上也涌上了一丝红晕。 路绾深深的看了一眼墨燮,她眼神中是浓稠到化不开的情绪。 「墨燮,你真的没有事瞒着我对吧。」她的声音很轻,轻的几不可查。 「嗯。」墨燮发出淡淡的鼻音,他努力的睁开眼,里面已经红透,甚至布上了血丝。 墨燮的眼神微微涣散,很明显,他已经喝醉了,突然伸手想去揉路绾肩膀,却被她不着痕迹的躲过了。 男人微微皱眉,似乎察觉到一丝不对,挣扎着想要起身。 下一刻,路绾直接压了上去,堵住了嘴,似乎是要发泄某种情绪,她吻的格外用力。 两唇相接,似乎有诉不完的情绪。 墨燮原本的疑惑在这一刻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用力的回吻,深深的汲取路绾口中的甘甜。 这一刻,二人之间的情绪仿佛火山爆发,炙热到令人心悸。 气温竹节攀升,男人掌心的温度灼热的吓人,手掌狠狠的扣住女人的腰将她深深的压向自己。 下一刻,墨燮直接将路绾打横抱起,从屋顶一跃而下,前往卧房的脚步很快,但又有些凌乱。 路绾闭着眼睛,眼泪忍不住从眼角滑落,这一刻她仿佛将这些日子所有的情绪都付诸这一个吻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二人的衣衫尽褪,随之而来的是令人心悸的声音。 微暗的烛光下,绫罗床幔摇曳,仿佛在诉说着令人脸红的故事。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终于,床幔停止了摇摆,路绾缓缓坐起身,看了一眼身旁已经沉沉睡去的男人,眼神复杂又缱绻。 她从床上下来,踩到地的一瞬间,有些腿软。 可是她的眼神坚定,光着脚拾起地上的一件又一件衣服穿上。 突然她感觉到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 她低下头,下一刻却睁大了眼睛,因为她看见了一件她意想不到的东西。 第五百一十三章 玉佩出现 她移开了玉足,看着地上的一抹月白,整个人都呆滞了,因为她踩到的这件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块玉佩。 一块和她从小带到大的那块玉佩一模一样的玉佩。 路绾原本还有些晕眩的脑袋瞬间恢复了清明,她睁大了双眼,缓缓蹲下,将地上的玉佩捡起。 似乎是怕自己看不清楚,她拿着玉佩快步走到桌案旁,借着烛光细细的打量手中的玉佩。 她可以确定,这块玉佩无论从材质还是图案,和她从小带到大的那块都是一模一样的。 她的手指摩挲着玉佩,眉头微蹙。 这块玉佩应该是从墨燮的衣服里掉出来的,可是墨燮怎么会有这块玉佩? 路绾的视线穿过绸幔落在里面的身影身上。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这块玉佩神奇的被她发现,这意味着什么? 老天爷也希望她离开吗? 路绾在这一刻又感受到了那心如刀割的感觉。 看来她真的是时候离开了,她今天做的重要的决定就是离开摄政王府,离开墨燮。 她不能够接受和另一个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但她也不想墨燮因为她而放弃整个离国,所以只有她离开才是最好的结局,因为只有离得远远的,她才能喘口气。 路绾抬手扭动了一下桌案上烛台的底座,下一刻桌案旁边的柜子弹开,里面是一个已经打包好了的包裹。 今夜墨燮并非是单纯的喝醉了,在一切结束的时候,路绾拿银针封了他的睡穴。 今夜路绾也不是单纯的买醉,她是已经做好了和墨燮告别的准备,只是在最后一刻她没有压抑住自己的爱意。 和墨燮最后的这一夜,她不后悔。 紧紧握住手中的玉佩,路绾的眼眶已经红透了。 不久后,房门被打开,一身夜行衣的路绾迈出了房门,门口,春杏也背着一个包裹,看向路绾的眼神有些心疼。 「走吧。」路绾的声音很轻,轻的只是一瞬便飘散在空气里。 春杏微微颔首,抬眼看了一下旁边院墙上坐着的林峯。 林峯也是一身夜行衣,甚至围上了面巾,不注意看的话,还真不会发现在那里有一个人。 夜已经很深了,三人的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西城的城门被打开,一辆马车驶出。 守城的人趴在位置上沉沉的睡去。 马车的窗帘被吹起,路绾抬眼看了一眼天,今夜的月光皎洁,却照不亮她此刻内心的阴霾。 翌日,墨燮是被大力摇醒的。 他清醒的瞬间,眉头狠狠的拧住了,他从来没有睡的这么沉过,他从不会睡的这般沉,这般不设防,在睡梦中被人杀了都不知道。 「什么事?」他的声音很是嘶哑。 眼睛干涩的睁不开,没有听到人回复,他才睁开眼睛。 当看清地上跪着的是墨疾时,微微皱眉。 伸手拽过一旁的衣袍裹住自己。 「你怎么来了?」 墨燮的语气淡淡的,以为墨疾此刻现身是有事汇报。 可能是因为酗酒的缘故,墨燮的嗓子格外的干,他下了床,光脚走到桌边,想倒杯水喝。. 却在这个过程中感受到墨疾呼吸的不对。 他倏尔转身,一双眼凌厉似剑。 「你哑巴了?」 第五百一十四章路绾走了 墨疾深吸了一口气。 「主子,你难道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吗。」墨疾神色间的矛盾让墨燮眉心一紧。 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神凌厉的看向床上。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被墨疾摇醒的,而从醒过来就没有再看见路绾了。 「今晨,西城的守城侍卫说昨夜有一辆黑色的马车半夜行驶了过去,他们去拦截的时候,突然就人事不知了。」 墨疾抬头看了一眼墨燮的神色。 「继续说。」 「我们的人查了,那辆马车是王妃的。」 墨燮眸色骤然凝固。 「你的意思是......」男人的声音阴沉的可怕。 「所以属下立刻返回了摄政王府,发现.....」墨疾语气微顿 墨燮一个眼神扫过去,凌厉又瘆人。 墨疾汗都要下来了,硬着头皮说。 「发现王妃果然不在,春杏也不见了,您还是人事不知的样子,但是这件事太严重,所以,属下才斗胆摇醒了您。」 墨疾颔首。 「红楼呢?医品居呢?」 「都关门了。」墨竹的声音在外间响起。 墨疾回摄政王府了,墨竹去了京都路绾的产业。 墨燮身子摇晃了一下,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路绾走了? 可是......为什么呢?他要去问个清楚。 「知道王妃往哪里去了吗?」墨燮脸色铁青。 墨疾没有说话。 「一定是因为最近的风言风语,召集人马,现在给我去找人。」墨燮压抑着内心要爆炸的情绪。 抓起衣架上的外衣穿上,伸手去摸东西,下一刻动作却是一僵。 外衣内衬里原本放虎符的地方此刻空空如也。 他眉头微拧。 地上很干净,什么都没有,他的衣服昨夜应该是掉落在地上的,而现在被整齐的挂着,能做这件事的只有路绾。 可是衣服挂好了,虎符却不见了,墨燮心狠狠的沉了下去。 「主子,怎么了?」墨疾看到墨燮神色不对,开口问道。 墨疾的眼神幽邃,没有回答他,而是冲外间扬声。 「墨竹。」 墨竹的身影快步闪进内间。 「发内令,在所有城市搜寻言门门主的下落。」 「是。」墨竹颔首,快速退下。 墨疾的眼神落在墨燮胸前一瞬,微微皱眉,但是没顾上多想,也颔首离开。 离国这么大,王妃如果真心要离开,他们想捉回无异于是大海捞针,所以现在必须抓紧时间。 他们离开后,墨燮脚步有些沉,走到床边坐下,闭上眼,手指揉搓着太阳穴,那里的青筋直蹦。 突然听到窸窣的声音,猛的睁开眼。 却发现是老虎正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在屏风处露了个头,一副想进不敢进的委屈模样。 墨燮轻轻扬手,白虎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进来。 拿头蹭着男人的手心。 墨燮的手揉了揉白虎的头顶。 「她把你也丢下了。」 白虎「嗷呜」一声,一双大眼里流露着可怜的神色。 显然它也知道了这一点。 白虎其实早上醒的时候就已经满屋子找过路绾了,因为路绾经常出门,所以它就先去干饭了。 第五百一十五章 把你也丢下了 它的盆里有新鲜的牛肉,但是它没吃饱,可是它连春杏也找不到了。 刚刚他们说的话它是听不太懂,但是它感觉到自己的主子很难过,难过的原因好像是因为女主人不见了。 墨燮说「她把它也丢下了。」是什么意思? 它一双虎目盯着墨燮,似乎在问女主人去哪了? 「我也想知道她去哪了。」墨燮骨节分明的大掌抚摸着白虎油光水滑的毛发。 白虎被养的很好,也很肥,手捏下去,都是肉,很舒服,很明显是得到了很好的对待。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回想着昨夜发生的一切,不想遗漏一点细节。 他突然想到,路绾似乎问了他两句他有没有什么事瞒着她。 墨燮猛的睁开眼睛。 下一瞬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老虎「嗷呜」一声,似乎不满意墨燮也突然离开了。 大大的眼睛眨了眨,然后猛的一跃,跳上了床,床上还残存着主人和女主人的气味。 它打了个滚,然后两只肉肉的爪子前伸,趴了下来。 此时的墨燮出现在朱雀殿,正碰上了豫安。 「王爷?」豫安似乎有些诧异墨燮的行色匆匆。 墨燮却没有理会他,迈动长腿快步走进大殿,豫安诧异,也不敢轻易离开,连忙跟了进去。 看到墨燮在案几上翻找着什么,眼神是他从没有见过的慌乱。 「王爷,出什么事了吗?」 「我问你,昨天王妃何时回府的?有到朱雀殿来吗?」墨燮一双眸子凌厉似剑,狠狠的盯住眼前的豫安。 墨燮此时也顾不上自称了,直接脱口而出「我」了。 气场全开的墨燮,谁能受得了,豫安眼神有些恐惧,然后咽了一口口水。 「王爷,昨天王妃似乎回来的很早,属下曾在后院看到王妃回来了,而且脸色不是很好看,但是她来没来过朱雀殿,属下就不知了。」 豫安脸色有些尴尬。 桌面上的奏折都是劝他妥协娶路蝶衣的上书,中间不少都言明了如果和鸢国闹翻的后果。 难道说路绾也是知道了这些,所以想要他妥协。 可是他根本不想要妥协的啊! 「你下去吧。」墨燮的身子重重的靠在椅子上,面具之下,他的脸色难看到极点。 此刻他不得不认清一个现实,路绾走了,还带走了他的虎符。 这个虎符可以调动所有的千龙卫,路绾如果是因为和亲的事不满要离开,又为什么要带走他的虎符呢? 「王爷,出什么事了吗?」豫安见男人这副模样,有些狐疑的开口。 想到了什么,墨燮眸色沉沉的看着眼前的豫安,眼神阴诡的可怕。 下一瞬,人已经消失在了座位,转眼间就闪现到豫安的面前。 豫安瞳孔猛的睁大,不敢后撤,也没能力后撤,被墨燮一把抓住了脖子提了起来。 「咳......咳咳,王爷......?」因为被扼住了喉咙,他的声音嘶哑的要命。 墨燮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情绪恍如狂风暴雨一般。. 半响,才猛的松开手。 第五百一十六章 始乱终弃 豫安双手握住自己的脖子,想压抑咳嗽,却完全忍不住。 墨燮看都不再看他一眼,直接离开。 看到墨燮离去的背影,豫安原本的神色在转瞬间就变了模样,一双平常随和温润的眸子,变得阴蛰。 而就是这么一个眼神的变化,他就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一样。 陌生、诡异,他一双眸子里闪过一丝得意,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 墨燮从朱雀殿内出来,豫柯正从主路上赶来。 「王爷。」豫柯脚下步子很快,几息的功夫就来到了墨燮面前。 见他神色不对,墨燮微微皱眉,不等他开口,豫柯反而急匆匆的开口了。 「王爷,您真的决定了?」 豫柯满脸不赞同的表情让墨燮眉心更深。 「属下是您的亲卫,陪着您也经历了那么多事了,您和王妃的感情,别人不知道,属下可是一清二楚的。 就算现在形势不好,您也不该......您也不该始乱终弃啊!」看着豫柯隐隐有些谴责的眼神,墨燮脸色青黑。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本王哪里始乱终弃了,明明是......」想到了什么,墨燮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还是憋住了。 「现在整个京都都知道您不日就要迎娶鸢国的蝶衣公主了,虽然是平妃,可是这对王妃来说也不公平啊!」 豫柯呼吸微重。 他对墨燮绝无二心,但是他见证过路绾不顾自己的安危,几次奋不顾身的救墨燮,所以在他的心中,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做他的主母。 豫柯的话让墨燮眼神一拧,他骤然伸手捏住了豫柯的胳膊。 「你说什么?本王何时说过要迎娶平妃了?」男人的力度大的几乎要捏碎对方的骨头。 豫柯咬牙忍住了痛。 「嘶,现在整个京都都这么说啊,而且赐婚的阉人都已经在正堂候着了!」豫柯就是听到这些,然后又见到了前来赐婚的公公,才忍不住来找墨燮的。 墨燮的一双黑眸浓稠,里面是化不开的暴戾。 后牙紧咬,转过头看了一眼屋内,然后下一刻他就闪进了屋内,里面豫安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如果现在他还不确定这件事是豫安捣的鬼,他这个摄政王也不用再做了。 豫柯追了进来,看到在暴怒边缘的墨燮,咽了咽口水。 下一刻,墨燮一掌轰向旁边的桌椅。 「轰」的一声巨响,所有的桌椅板凳都被砸了个粉碎。 他不知道豫安到底做了什么,他只知道他现在想杀人! 此时一旁的豫柯也不敢说话了,但是如今眼前的一切,他也看明白了,同意和亲的应该不是王爷的本意。 「王爷,那正堂那边的阉人怎么处理?」 「杀了。」 此时正在气头上的墨燮,呼吸声都变得粗重。 「真杀了?」 豫柯有点犹豫,毕竟是离皇派来的人,就这么杀了也不太好吧。 「罢了,你让他滚,就说本王没准备娶平妃,墨乾那边本王自会去交代。」墨燮睁开眼,黑瞳深邃如墨。 「是!」豫柯颔首。 第五百一十七章 豫安的身份 墨燮站在那里挺拔的恍若一棵松柏,只是那背影透着一种可怕的气势,仿佛风雨欲来的感觉。 另一边,言门。 墨竹回来说明了情况之后,整个千机处都处在鸡飞狗跳的状态,主母失踪了!他们还没有任何线索...... 墨燮的雷霆之怒,谁能承受的了? 云霆一身墨色,外面披着一个月白的大氅,疾步而来。 “副门主。”齐刷刷的声音响起。 云霆微微皱眉,他本来是言门门主的,但是墨燮把言门门主的身份给了路绾,他就成了副门主。 其实吧,他对这个也没太在意,但是现在路绾跑了,他再听到他们这么叫的时候不自觉的就会想到路绾,真忍不住头疼。 “查到了吗,昨夜临近的城镇哪里有特殊情况?” 一夜时间,又是马车,路绾不会跑的太远。 “回副门主,目前只有两个城镇的弟兄们回了信,但是都没有特殊的情况。没有特殊的马车的出现。” 京都虽然在离国版块的北边,但是四面八方,临近的城镇没有一百也有二三十,连路绾会去哪个方向都不知道,这要怎么追啊! 云霆想到墨燮那句“不计一切代价,一定要把她找到”,一个要跑,一个要追,可怜他们是无辜的啊!真是差点忍不住吐血的冲动。 就在这时,一个暗线突然出现。 “副门主,您让属下查的千龙卫的豫安,属下查到一些线索。” 云霆神色微肃。 暗线从怀里取出千机处专门传递消息的铁盒,递过头顶。 云霆看完其中内容,脸色微寒。 “我亲自去找主上,你们尽快联系上几个大的州郡的暗线,如果有消息第一时间通过暗网传回消息。” “是!” 青龙殿内,烛火通明,白虎趴在地上,没了往日的生机。 墨燮单手撑着额头,靠坐在漆黑如墨的躺椅上,周身萦绕着可怕的气势。 黑眸阴沉的看了一眼案几上的信纸,那就是云霆送来的。 上面清楚的记载了豫安的一些问题,一个又一个支离破碎的线索联系在一起,指向一个结果。 就是豫安根本不是离国人。 “不是离国人。”墨燮有些干白的唇紧抿,声音有些阴森。 他今日进宫,见到了那一份盖着他摄政王章印的奏折。 墨乾听他说这份奏折不是真的,而是手下出了奸细时,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豫安不是墨乾的人,不是万乐门的人,也不是离国人,还能是谁的人?这个答案仿佛呼之欲出。 “齐堇?是本王小看你了。”墨燮的呼吸微重,眸色肃杀。 这个齐堇在他的府内竟然能将棋子埋的这么深,真是好手段啊。 云霆找到的这些证据,说是证据,却也并不能证明豫安真的是鸢国的奸细,没有确凿的证据。 何况就算真有证据,齐堇只需要将人藏起来或者直接杀掉,就死无对证了,可以说一切从豫安消失的那一刻起,就算罢了。 但是真能罢了吗?墨燮的眼神里陡然逼射出瘆人的寒光。 .。\./手\./机\./版\./首\./发\./更\./新~~ 第五百一十八章本该如此 路绾和他的兵符一起消失,但他至今不愿意相信路绾的离开是因为别的。 尤其是在墨乾那里看到了那份同意和亲的奏折后。 你到底去了哪里,是不是因为对我失望了才选择离开的?墨燮的眼神中有痛苦和挣扎,随着夜色逐渐飘远。 鸢国驿馆内。 “你说路绾可能失踪了?因为那份奏折?”齐堇猛的站起身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之人。 而他面前所站的不是别人,正是从摄政王府逃离的豫安。 他真实的身份确实如墨燮猜测的那样,他是鸢国人,更是齐堇从小培养出来的人,或许称他为齐安比较合适。 “属下也不能确定,只是属下离开的时候,摄政王非常的着急,千龙卫中我们的人下午来信说昨夜有一辆马车驶离了京都。”齐安恭敬的颔首,这副姿态和他在摄政王府时一模一样。\./手\./机\./版\./无\./错\./首\./发~~ 齐堇缓缓坐下,不过神色间的震惊说明他还在极力的消化这件事。. 几息之后才恢复正常,震惊之余,他觉得理应如此。 路绾不就是这样一个奇女子吗? 对,她怎么能接受和别人共侍一夫呢? 齐堇的眼神亮的逼人,就该是如此! 他不惜暴露豫安这颗棋子也要促成路蝶衣嫁入摄政王府,除了想找机会对付墨燮以外,还有他不愿承认的私心。 他不能接受路绾像正常女子一般对别的男人倾心。 “这个消息确认吗?” “属下也觉得这件事很关键,所以下午已经派人确定过了了,红楼关门了,如果不是摄政王妃离开,红楼的人又怎么会突然消失。” “你说红楼?”齐堇微微皱眉。 “对,据属下观察,红楼背后的主人其实就是离国的摄政王妃。”齐安颔首解释道。 齐堇皱眉,神色有些狐疑。 “可是,不是说红楼背后的人是“六公子”吗?” 他还见到过“六公子”。 “这也是属下要回禀的,属下认为京都内盛传的六公子就是离国的摄政王妃。” “哦?”齐堇的眸色微闪,神色有些狐疑。 “摄政王妃在前线挽救将士的事,坊间就有些流言,属下身处千龙卫中,更是私下探察过,确有此事。 而且后来洪灾,王妃也有出手,军中有人见过,而且据说其医术似乎还很是不凡,解的是些奇难杂症。 齐堇身子缓缓后仰,一双眸子微眯,里面情绪涌动。 六公子就是路绾,路绾就是六公子? 似乎也没错,当时路绾让他给她寻的草药就是解毒的药材,当时鸢国的御医院首曾说过她身中奇毒,命不久矣。 可是他见到路绾却是一次比一次状态好,哪里有命不久矣的样子,以至于他早就忘记了这一茬。 如今想来,不就是全对上了吗! 齐堇唇角不自觉的扬起一个弧度,他来离国这么久,就再没有一个时刻像现在这样开心了。 看到他的模样,齐安不动声色的撇了撇嘴,只是常年的伪装,让他能很好的隐藏下自己的情绪。 “想来现在最头疼的应该是离皇了。”齐堇唇角高扬,眼神里满是戏谑。。 第五百一十九章以后不要叫她王妃 如今赐婚的圣旨已下,墨燮接不接旨重要吗? 不重要!他本来的目标就不是墨燮,而是墨乾。他要的就是为了逼墨乾下旨。 墨燮抗旨的话,墨乾这个皇帝当的还有什么威严。 郁晋远曾跟他指出过墨乾对墨燮的不满,他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来让他们自相残杀。 当然就算郁晋远不说,齐堇也看的出来墨乾的那点小心思。 自古君王都有一个禁忌,就怕有人功高盖主,这种情况出现的时候,帝王往往会忽略别的,只想将之除之而后快。 墨乾也确实是这么做的,竟然愿意配合万乐门的人,乖乖的将离国的皇宫地图献出来,不可谓不蠢! 但他很蠢,墨燮确实绝等心机,万乐门那样的存在也没能杀掉他。 “其实墨燮应该早就对我有所怀疑了。”齐安低着头说。 齐堇微微挑眉。 “其实我有感觉,墨燮很多事是避着我的,以前我不确定,因为墨燮的心机和城府是很难揣测的。但是最近我确定他对我怀疑了。” “所以你才跟我联系。” “嗯,他在我面前说愿意和亲,但我很了解,他对王妃很喜欢,所以他在我面前说的话只能是假的。”齐安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份嗤笑。 齐堇嘴角的笑意微僵,齐安明明是在嘲讽墨燮,可是他还是觉得心里堵的慌。 “你的身份暴露了,再继续留下,难保墨燮不会找机会杀了你,所以你先回鸢国吧。”齐堇淡淡的说。 首\./发\./更\./新`..手.机.版 “主子,属下已有金蝉脱壳之法,还请主子准许属下自行逃困。” “准了。”齐堇微微点头。 齐安敛去眼神中的情绪,他毕竟跟随了墨燮这么多年,对他也是有些了解的。 现在墨燮应该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想要杀他,他怎么会允许一个叛徒奸细安全的离开离国呢,所以他现在离开离国绝非上上策。 相反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留在离国等事态平息之后再离开也不失良策,甚至他还有别的想法。 “天色已晚,属下就先行告退了。”齐安脸上带着标准的笑意,颔首就准备离开。 这时,齐堇却突然开口。 “对了,以后不要唤她王妃。”齐堇突然开口。 豫安原本准备退下的脚步一顿,反应过来齐堇说的是谁,微微怔忪之后,缓缓点头。 出了房门后,恭敬的关上了房门,然后立于门前,露出了一个略带讽刺的笑容,才转身离去。 翌日,京都的大街小巷都热闹起来。 而热闹的原因无异于就是昨日离皇派人前往摄政王府赐婚的事。 不过一日的功夫,城内的大街小巷已经将摄政王不日将迎娶鸢国蝶衣公主的事传的沸沸扬扬。 醉仙楼内,交谈的声音此起彼伏,仔细去听,全是”摄政王府”、”赐婚”这类的字眼。 “你们说这世道变的可真快哈,前些日子不是还传摄政王和王妃伉俪情深,携手挽救洪灾吗?怎么这就又要娶新人了?” 年轻的妇人喝了一口面前的茶,忍不住感叹道。。 第五百二十章 被打 “这你就不懂了,男人就是这样,喜新厌旧。”旁边一个上年纪的中年男人笑了一下说道。 “呵,这话说的,好像你不是个男人一样。”旁边的友人笑着打趣道。 “话说摄政王同意和亲了,那王妃岂不是很可怜?”最开始那个年轻的妇人有些同情的说。 “哎呀,王妃不是也是鸢国的嘛,说不定以后多一个鸢国的姐妹更开心也说不定呢。 再说说不定王爷就是已经厌弃了王妃所以才答应了和亲的,毕竟男人嘛,哪能只围着一个女人转。”旁边桌的男人笑的有些猥琐的说。 话音刚落就听见“啪”一声利响,一个瓷杯重重的砸在他脑袋上,然后才弹到地上,顿时摔了个粉碎。 这一幕来的太突然,旁边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谁?”男人捂着脑袋,鲜红的血液顺着后脑流了下来,脑后的阵阵钝痛让他恼羞成怒。 “哪个王八蛋打的老子!”男人呲着牙大骂,脸色又红又紫,跟猪肝一般。 他恶狠狠的看着周围的人,旁边的人被他盯着都皱着眉躲闪,这个男人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众人也都是一副晦气的模样,纷纷躲过他的视线。 男人逼视着旁边的人,试图想从中找出那个动手的人,直到看到一旁静静喝洒的黑色身影。 男人似乎并不为周围的环境所扰,只是慢条斯理的喝着酒,因为背对着人群,所以没人看的见他的表情。\./手\./机\./版\./首\./发\./更\./新~~ 那个被打的男人捂着还在流血的脑袋,瞪着个眼,快步走到男人背后,恶狠狠的模样,看起来倒有几分狠戾。 “诶,小子,是不是你干的!”男人眯着个眼逼问道。 可是男人就像是没听见似的,继续喝着杯里的洒。 “嘿,你小子,老子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呢?我看就是你打的我,老子今天就要让你知道得罪不该得罪的人的下场!”. 男人直接抄起旁边桌上负责盛菜的大瓷碗,里面还有吃剩的菜,眼神里闪过一丝怨念,下一刻照死了砸下去。 就在快要砸到黑衣男人脑袋的时候,男人眼神里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的瞬间。 动作却是半分都动不下去了,、就在这时,黑衣男人起身了。 缓缓转过身,露出了那幅具有标志性的金色面具。 “摄......摄政王。” 男人旁边他的友人原本还在看热闹,当看清楚黑衣、金色面具,还有那令人胆寒的威压时,吓的脸都白了。 再看那端着菜碟的男人,身子都已经僵住了,两股战战,冷汗顺着脸颊流下,那表情和见了鬼也没多大差别了。 就在这时男人感觉一身的压力瞬间消失,而他原本使的劲也受不住了。 下一刻整个人向前扑去。 “咚”的一声闷响乍起,吓的周围人都忍不住散开。 就看男人整个脸都砸进了碗里,发出一声惨叫。 “啊!” 男人挣扎着从碗里抬起头,整张脸都糊满了酱汁,下巴上还沾着几片青叶,看起来狼狈极了。。 第五百二十一章 你说王妃怎么了 随着他的动作,菜汁甚至流到了眼睛里,蜇的他睁不开眼。 就在他想伸手去揉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的皂靴。 意识到什么,男人如坠冰窟,不敢抬头,浑身抖如筛糠。 心中希望墨燮能就此走开,然而事实却并不如他所愿。 黑色的靴子久久没有移走,男人忍不住微微抬起头,却在抬头的一瞬间对上了一双墨色的眸子。 w_/a_/p_/\_/.\_/c\_/o\_/m 墨燮的一双黑瞳雾沉沉的,看不出喜怒,却足以让人魂神俱震。 “王......王爷。”男人脸上强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 下一刻墨燮缓缓弯下腰。 “你刚刚说本王的王妃如何?”男人的声音有些阴诡,微微低沉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王爷您是离国尊贵的人,所以......” “所以......?”男人唇角微勾,只是那双眼睛却是没有半分温度。 “所以王妃......” 男人话音未落,又是一声惨叫, 墨燮原本立在男人面前的脚动了,直接一脚踹在男人的肩膀,下一刻男人的身子已经飞出去了。 整个人像个布袋一样砸在不远处的桌子上,下一刻桌子被砸的四分五裂。 再看那个被踹飞出去的男人,在地上不停的打滚哀嚎,那惨叫声叫的人心肝都颤了。 这时冲进来几个千龙卫,直接将男人堵了嘴,手做刀刃砍在男人的后脑勺上,也不管他的死活,将人拉出去了。 整个大堂内寂静的可怕,静到掉根针都能听见。 所有人都面色发白,没人敢说话,甚至眼神都不敢乱瞟一下。 “你们刚刚说的很热闹啊,似乎都对本王的家事很关心。” 男人的眼神如古井无波,静静的扫过周围的每一个人。 “摄政王大人息怒!”醉仙楼的掌柜的惨白着脸,硬着头皮走近墨燮,却也不敢离得太近,站在距离墨燮两三米的位置,腿再也抬不起半分。 毕竟刚刚男人的下场已经让众人心中都蒙上了阴影,一个个都怂的跟兔子一样,眼观鼻鼻观心的装死。 他是真不想开这个口,但又怕墨燮真的一怒之下拆了他的醉仙居,自己的心血,所以就算对墨燮怕到极点了他也得开这个口。 “息怒?” 墨燮微微抬眼,眼神落在醉仙居掌柜的身上,顿时掌柜觉得仿佛有千斤顶压在身上一样,大气都不敢出了。 掌柜的脸色发白,腿都软了,甚至隐隐有种忍不住想跪下的冲动。 墨燮的出现也是他始料未及的,人什么时候来的他都不知道,要是知道他也不会任由这些人在这里说这些流言。 这些家伙真是没事找事,说墨燮的闲话,这下好了吧,被这座瘟神听到了,结果最后的烂摊子还得由他来收,真不知道他是招谁惹谁了! 掌柜的内心埋怨不休,都忘了刚刚他听的也挺来劲的。 “以后再让我听见有人说本王与王妃的事,小心我拔了他的舌头,还有,如果让本王再听到一句关于王妃的不是,下一次,我可不会再如此仁慈了。”。 第五百二十二章吓得不清 墨燮的声音幽晦,声音有些轻,好像云朵一般,却重重的砸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仁慈?......您老人家管这叫仁慈?醉仙居的掌柜的嘴角抽搐。 何止是他,在场的人也都是在恐惧之余不敢出声。 说完这些话,墨燮才迈动修长的腿,离开了醉仙楼。 男人走了有一阵子了,人群中才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喘气和抽气的声音,听这动静就知道这些人吓的不轻。 一个个都瘫倒在座位上,这醉仙楼前所未有的安静,而这些人的眼神里都写满了恐惧和尴尬。. 与此同时,所有人心中也都产生了一个想法,王爷不能说,王妃更不能议论,否则那个男人的下场就是他们的下场。 刚刚究竟是谁说的摄政王喜新厌旧,又是谁说的王妃失宠了!摄政王这疯批的模样,显然是爱惨了王妃啊! 真不知道摄政王妃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这样恐怖疯狂的摄政王为之倾心,难道是仙女下凡不成? 而这些人此时所想的人已经在千里之外了。 茂密的林间,一处山崖上。 “啊欠!......啊欠!”路绾连打了三个喷嚏才停了下来。 “哎呀,王妃,奴婢就说让您穿上这个雪狐的披风,你就是不穿,受凉了吧!”旁边的女孩一脸不赞同的说道。 这语气一听就知道是春杏,只是此时的春杏正顶着一张陌生的脸,这张脸很是平凡,是那种丢到人堆里都找不着的那种平凡。 不止她,就连她刚刚口中的王妃一转过头也不是路绾的模样。 原本如远山一般清秀的黛眉此时变成了弯弯的柳叶轻眉。一双大大杏眼变成了具有弧度的睡凤眼,大小也比之前小了三分之一。 脸色更是有些微微发黄,不似之前的瓷白模样,甚至脸上还有一个拇指大小的紫印,看起来都不是不好看,而是有些丑了。 这样看来,平凡的春杏站在路绾身边都显得好看些。 所以这都两三天了,春杏还是看不惯路绾这张脸,忍不住叹了口气,微微皱眉。 要不是为了逃离,她真看不得自家王妃这么折腾自己的美貌。 路绾对这些却是无所谓,她看了一眼不远处抱着剑的男人。 “我们现在到哪了?” “前面就是锦州。”听到她的声音,男人转过头回答道。 露出了他的面貌,微粗的剑眉还有些英朗,随着转头,下颌线也堪称完美,只是彻底转过头来,脸上竟出现了一颗大肉痔,还带着几根毛。 春杏只看了一眼就迅速转过头,嘴角微撇。 好吧,林峯的乔装也是说不出的雷人,这么看来她的真的已经算是最好看的了。 “绮娘他们有信了吗?” “嗯,按照脚程,他们现在应该也快到禹州了,我们说好在禹州碰面,咱们应该能差不多时间到达。”林峯微微颔首。 路绾叹了口气,眼神有些迷茫,现在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对不对了。。 首\./发\./更\./新`..手.机.版 第五百二十二章 夏皇 因为自己的缘故,宁绮罗他们也要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路绾不知道怎么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只能说百感交集吧。 抬眼看了一眼天,天色微青,泛着阴。天边有阴云滚滚,她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熟悉的身影,心中酸楚。 她就这么任性的逃离了,因为她不想看到男人真的在她和离国百姓中做一个选择。 路绾缓缓伸手拽出衣领里的吊坠。 “爷爷。”剩下的话路绾没有说出口,握着玉佩眼神里的情绪莫名有些暗淡,蓦然抬眼看向远方,其中仿佛有着化不开的...... 《医手遮天:邪王以妻续命》第五百二十二章 夏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 第五百二十三章 封为晴妃 “没别的事就回去休息吧。”男人淡淡的说。 岳觅晴抿了抿唇,乖巧的点头。 “胡韩,传朕旨意,封岳觅晴为晴妃,入主伊兰宫。” 直到岳觅晴退出去了之后,男人才男人慢斯条理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明黄色的帕子,仔细的擦拭着每一只手指,然后嫌弃的丢在了地上。 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波澜。 “来人。”男人有些衰老的声音响起,并随之转身回到龙椅上。 很快一个穿着铁甲蒙着面的黑衣人匆匆而来。 “四皇子现在在哪?” “回吾皇,四皇子如今应该已经返回离国江淮了。” “他倒是悠哉。”夏皇冷嗤一声,脸色倏尔冷凝,眼里闪过一丝阴霾。 就好像说到的并不是他的儿子,而是某种敌人一般。 “联系他,让他回来一趟。” “吾皇陛下,现在整个离国都在通缉四皇子殿下,而且边线战事也不太乐观,确定要现在让四皇子殿下回来吗?”黑铠甲声音雄浑。 “你是在质疑孤的决定吗?”夏皇声音微冷,其中淡淡的不悦,让人不寒而栗。 黑铠甲当即单膝跪地,颔首以示。 “属下不敢,这就去办。” 顶着夏皇充满威压的眼神,小心的退了出去。 直到离开高阶,才抬起一直低着的头,脸上戴着面具,只露出一双眼,其中除了冷肃还有一丝不屑。 男人的眉眼很特殊,剑眉凌厉,眼窝深深,高高的鼻梁仿佛刀刻,不像是南方人的柔和,更多的是北方人的深邃和硬朗。 男人离开之后,下了密道,进了专殿之后,底下有很多人同样穿着铠甲的衣服,只是头甲的标志和男人不同。 见到男人纷纷颔首行礼,男人理都不理,脚步不停,走进内室石门关上,他才解下脸上的铁网面罩,露出了本来的面容。 此人并非是什么一般的宫内守卫,这一张脸属于万乐门天门,男人就是天门门主霜天。 而地上背对着霜天还躺着一个人,只穿着墨色的里衣,一动不动。 霜天居高临下的瞥了一眼男人,显然此人才是这夏宫之内真正的铁甲卫首领。 而现在之所以是霜天穿着铁甲卫首领的衣服,很明显,这壳子里的芯已经换了。 霜天的靴子从男人头顶上迈过,毫不顾忌的径直走向里面的座位,一双眼没有半分情绪。 而随着他的脚步迈过,地上躺着的男人的面孔也露了出来,一双眼睛圆睁,里面却是布满了血丝,两只眼睛的眼白几乎都变成了血色,看起来瘆人的狠。 而仔细去看会发现,看人的额头处有一丝细缝,像一根鲜红的发丝蜿蜒而下,直到眉心。 霜天在案几上写了几个字,然后将纸条卷了起来,放进拇指长短粗细的小筒中,然后站起身走到旁边的机关处,将小筒丢了进去。 此处机关是属于夏国皇宫的情报网,可以将信息带给郁晋远,做完这些,才转过头看向地上躺着的男人,微微皱眉。 “真是麻烦。” 第五百二十三章 封为晴妃 第五百二十四章 宁愿毁了 走到男人身边,从袖中掏出一个看不出材质的口袋,青白的手指一拨,然后直接往下一倒。 从里面掉出来十几只棕色的米粒大小的枯虫,砸在地上男人的脸上,波敬上。 没多久这些枯虫突然动了,就像一条条蛆虫一样,蠕动着身子,钻进男人的皮肤里。 霜天面无表情,盯着地上的男人,似乎是在出身。 等他回神的时候。那些蠕动的肉虫一个个都像是充气了一般,和成人手指差不多粗细,看起来都是吃饱喝足的模样,地上只剩下一件染了血的墨色里衣。 男人缓缓蹲下身子,将那些虫子重新收入袋子中。 然后拔开一个火匣子的盖子,火焰瞬间吞噬了衣物,很快就只剩下一堆灰烬。 ...... 郁晋远面无表情的看完手中的纸条,然后丢在一旁的火盆中,瞬间就被火舌吞尽。 旁边齐钰瞄了一眼他的脸色,眼神里闪过了然。 「怎么,老爷子喊你回去?」齐钰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但笑不及眼底。 郁晋远转过身,眼神阴郁,没有戴面具,一张有些苍白的脸上有几分不正常的红晕。 「郁夭怎么样了?」 并没有提起纸条中的内容。 「郁夭还好,没有伤到根基,但是肺腑的伤也得修养一段时间,这次是我们小觑了墨燮,他竟然暗中查到了我们那么多的暗哨。 离国几乎大半的暗桩都被他捣毁了,看来这么多年,他也在改变,他竟然能耐得住性子,通过一个暗桩查到与之并联的其他暗桩,且按兵不动。 如果不是这次他真的怒了才选择动手,真让他继续查下去,可能真的咱们埋下的暗桩能被他尽数连根拔起。」 说到墨燮最近的「功绩」,齐钰也忍不住唏嘘,脸色难看的很。 墨燮自从路绾消失之后,就跟发了疯一样,逮谁咬谁。 「摄政王妃的下落查到了吗?」 「没有,这个人就像是在这片大地上消失了一样。」齐钰摇了摇头。 他也觉得纳闷,按理说不应该啊,墨燮找不到,他们也找不到。 「她只是一个人失踪吗?」 「应该还有她的人,我们的人在找的时候还同时发现了好几股势力也在找她,同时找的还有几个人。」 「好几股势力?千龙卫?」郁晋远微微挑眉。 「不包括千龙卫至少还有两方势力,千龙卫倒是没有什么动静,找的人也不是王妃,应该是墨燮不想让路绾失踪的事让世人知道。」 郁晋远点了点头,墨燮那么喜欢路绾,看来是女人自己跑的。 「你说的那剩下的两方势力是什么人,有线索吗?」郁晋远抬眼看了一眼齐钰。 齐钰皱眉点了点头。 「昨天才有点头绪,其中一方好像是鸢国太子齐堇的人.」 「呵,齐堇?」郁晋远不屑的冷笑了一声,他早就看出齐堇对摄政王妃有别样的心思了。 既然对人有意,干嘛还要把人送到离过来呢? 对于郁晋远这种人来说,如果是他的东西,或者说是他想得到的,他是宁愿毁了也不愿意别人得到的。 第五百二十五章 好几方势力 「另一方行事特别小心,而且并未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每次我们的人在觉得能探查到的时候都是一场空。」 郁晋远微微皱眉,似乎是在思索什么样的组织能做到这种程度,想到某种可能,才对上了齐钰的眼神,后者微微点头。 「应该只有千机处才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墨燮不能在明面上找路绾,也就只能在私下找了。」 显然他们也只是默认,墨燮是托千机处在探查路绾的消息,还没有联想到千机处是墨燮的势力。 「如今我们知道路绾是墨燮的软肋,所以我们一定要想尽办法在他们之前找到路绾,这样我们就有机会控制墨燮了。」 郁晋远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 「嗯,我知道了,我会叮嘱他们的。」齐钰点了点头。 想到什么,眼神微动。 「黎虎的事,你准备怎么做?」齐钰试探的问。 郁晋远瞥了他一眼,他明白齐钰在担心什么。 「黎虎在夏国这么久,到底是变了些,老头子玩弄人心的功力还是不减当年。」男人语气中难掩讽刺。 齐钰嘴角微动,心说,你们父子俩半斤八两吧。 「那个女人回国了。」郁晋远语气淡淡,但是齐钰还是听出了男人语气中隐隐的森寒。 很明显郁晋远说的人就是岳觅晴。 齐钰咽了咽口水,眼神落在火盆上,想来这消息应该就是霜天那边传来的,岳觅晴这么顺利的回国,中间应该是少不了黎虎的帮助的。 此时再去品男人刚刚说的话,齐钰心底发沉,黎虎不会是瞒着郁晋远帮岳觅晴回了国吧,要真是如此,依男人脾性......齐钰忍不住有些烦躁。 不等他反应,男人却是摩挲着手里的折扇,冷冷一笑。 「不过老头子还真是迫不及待,刚回宫就将那女人封为了晴妃,将那孽种封为了五皇子。」男人的嗤笑的语气里是说不尽的冷意。 闻言齐钰脸上的笑意这下是彻底维持不住了,眼神微闪,跟了郁晋远这么多年,他怎么会看不出男人此刻的冷漠是在压抑怒火。 忍不住在心里想骂夏皇一句疯子。 不过郁晋远也是疯子啊,郁晋远根本没想让对母子俩活着,本来就是他们离开后,让齐北侯府背下所有的罪。 甚至那最初的几个夏国人很早就已经被埋在了齐北侯府后院,连罪名、证据都已经给他们安排好了。 没想到岳觅晴比他们想的要聪明,假死逃过一劫。 「说起来,那个女人也是个狠心的,岳震就算不是她亲弟,也跟着她来离国这么多年了,说杀就杀了。」齐钰讽刺一笑。 二十多年,就算不是真的亲人,作为伙伴也应该有几分情谊吧,听说岳震死不瞑目,应该也是想象不到岳觅晴会说变脸就变脸吧。 齐北侯被杀,岳觅晴自杀,还有那个管事也死了,看起来就是他们万乐门动的手,意在灭口。 可是他们哪里知道,郁晋远从来就没准备灭口过。 第五百二十六 礼物 他就是要让他们落到墨燮的手里,让他们作为奸细,受过万般折磨后再死。 当年岳觅晴被老门主选中后,那么快就爬上了夏皇的床,万乐门的事她本来就不知晓什么,又有什么灭口的必要。 甚至如果墨燮不杀她,只是永远的关押着,他也是乐见其成的。 在他看来这是岳觅晴该受的惩罚。 “梁踬那种家伙作伙成为五皇子,这夏国都被搞脏了。”齐钰忍不住骂了一句。 “现在应该叫齐踬。”郁晋远冷冷的说了一句。 “没办法,作为那个男人的种,就是他全部的底气。”郁晋远连说到夏皇的名字都不愿意。 “你决定放过他们娘俩?”齐钰戏谑的看了男人一眼。 “臭虫而已,先让他们蹦跶两天吧。郁啻那边什么动静?” “还是前一阵儿打的那几场胜仗嘛,最近正得瑟着呢。”齐钰不屑的摇了摇头。 真是不明白,同样都是夏皇的儿子,郁啻怎么会那么蠢,占了离国几个都城就开始沾沾自喜了,也不想想墨燮是吃素的吗? 这是还没腾出手来收拾他,等腾出手来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那夏国那边就不管了?老爷子那边怎么交代?” “管什么?他终究是老了,看不清楚形势,再加上郁啻最近的功绩,还有又白捡了一个儿子......”郁晋远的眼神一闪而过的阴翳。 “呵呵,如果他觉得这样就可以拿捏你,那他真的是太天真了。”齐钰接着郁晋远的话说。 “再说夏皇难道不知道齐踬其实已经算半个废人了?”齐钰想到什么,忍不住邪笑。 不说之前林峯废了齐踬的腿,墨燮甚至曾经直接废了他眼睛。. “知道吧,听说已经在找巫医给他治眼睛了。”郁晋远懒懒的说。 “呵,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齐钰笑着摇了摇头。 齐踬喜欢男人的事在离国都不算是个秘密了,他还能有传宗接代的能力。 况且喜欢男人也不算错,可他干下的那些脏事,夏皇那边如果查肯定会知道的,这种东西怎么堪配和郁晋远比较。 可能是累了,郁晋远干脆躺下。 “时机也快差不多了,郁啻最近的日子过的也够舒服了,让咱们的人也适当的***手。” 他说的***手自然不是简单的插手,大概就是只要留郁啻一条命就行了。 “都安排好了,也会在适当的时机,让我们的人顶上去的。” “嗯。”郁晋远闭上了眼睛,看那样子已经不欲再说了。 齐钰也识趣的退了出去。 “黎虎。”男人喃喃自语。 缓缓睁开眼睛,眼底一片阴霾。 看来那个男人还是没有放弃想对他掌控的想法的,还是对他虎视眈眈啊,说来也是可笑,明明是父子却像仇敌一般。 他总是觉得自己是他的儿子,可是他忘了,他们之间还有着难以逾越的恨。 想掌控自己,可惜他不是之前羽翼未丰的郁晋远了,或许应该说他早就不是了,现在的他还能是那么好对付的吗? 他不是想要儿子吗?齐踬那样一个儿子,呵,等他知道一切的时候不知道还会不会觉得开心。 虽然之前想直接杀了,但是现在这样或许也不错。 郁晋远嘴角的笑意有些邪肆,不知道那个男人会不会喜欢这一份礼物。 第五百二十六 礼物 第五百二十七章 京都之变 离国京都最近这些日子可谓是人心惶惶了。当然也不止是紧张,百姓们也很兴奋,因为一个又一个的大瓜层出不穷。 之前讨论的最凶的莫过于摄政王的婚事问题了,但墨燮在醉仙楼动怒的事传开,大家也都不敢明面上再议论了。 舆论的速度是很快的,不止传播,更新也是如此,不敢讨论摄政王的婚事,那就只能磕别的事了。 不过也确实不让他们失望. 先是千龙卫带兵抄了齐北侯府,在齐北侯府的后院挖到了之前失踪的那些夏国人。 然后就是梁国公府,梁国公也下了大狱,理由是通敌叛国。 原来现在的齐北侯和他的妹妹岳觅晴根本就不是老齐北侯的孩子,也就是说梁国公后来娶的那个平妻他们根本就是奸细。 而梁堇言娶了岳觅晴,他又怎么可能摘的出来,况且当初墨燮也不是没给他机会,自己拎不清怪谁。. 有人说梁堇言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人直接就昏倒了,被带走的时候还昏迷着呢。 梁国公府的那些事不少人都知道,所以此事一经发酵,也是引起了一大波的言论。 有人笑梁堇言,放着自己的发妻不要,就跟着了魔一样非要另娶,甚至这么多年连国公府都不回了,结果兜兜转转娶的竟然是个别国奸细。 那么大把年纪来,还天天整那些个为爱痴狂的戏码,现在自己被牵连,连带着梁国公府估计都会受到影响,甚至皇后。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梁国公府这下完了的时候,事情峰回路转,圣上突然下旨。 梁国公夫人大义灭亲,提交了不少罪证,甚至还有之前梁堇言拿出的那些钱的去向,千龙卫彻查之下揪出了十几个贪污受贿,甚至是已经被策反的官员。 如此一来,就算梁堇言被抓,梁国公府也不受影响。 此事一出梁国公夫人周氏直接就处在风口浪尖了,可周氏却像是早就做好准备了似的,甚至大门都不关,一副坦荡荡的模样。 也是,当初周氏和岳觅晴闹的有多难看,整个京都都知晓的差不多了,俩人差不多都是不死不休的程度了。 也不是没有人说周氏心狠,但是那些人刚说就已经被吐沫星子喷死了,咋的呀,人家周氏相当于守了二十年的活寡,难道还要给那对狗男女留情分不成? 再说了,你可是叛国!多少离国的将士和百姓死在战场上,叛国之人人人得而诛之。 总之这件事并没有让梁国公府消亡,周氏亲子梁祈年,也就是皇后梁箬苓的父亲承袭。 如此一来,皇后的地位反而更加稳固。 不过最后的结果还是让大家感到诧异,周氏向离皇求情,具体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传言,可能周氏拿出的那些罪证也确实是梁堇言这些年留下来的。 所以到最后梁堇言也没有被赐死。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梁堇言被赐身往大宏庵寺,也就意味着从此便是青灯黄卷,了此残生了。 第五百二十七章 京都之变 第五百二十八章 告别 京都城门外一辆低调但奢华的马车内。 身着一身常服的梁箬苓,神色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周氏。 “祖母,你真的决定了?”她的声音亦是透露出担忧。 她身侧坐着的正是梁国公夫人周氏。 周氏挽了个看起来肃穆的发髻,发丝几乎都已花白,现在的周氏远比路绾当时在的时候看上去要更老态一些. 女人的眼神微暗,眼神里仿佛写满了沧桑。 “毕竟夫妻一场,就算半生怨怼,如今尘埃落定,我终是要送他一程的。”周氏缓缓开口,言语中隐隐飘过一丝惆怅。 梁箬苓眼神微闪,周氏有些枯槁的手已经搭上了她的,轻轻拍了两下,以示安慰。 外面传来车轮滚动的声音,是押送梁堇言的囚车来了。 不是什么封闭的囚车,就是正常的木笼的囚车,如此,梁堇言从官牢到这城门的一路上还能再看看这京都,毕竟此生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周氏眼神没有什么变化,伸手拿过一旁的帏帽,起身,外面的侍卫将她扶下了马车。 然后侍卫快步走到负责押运的千龙卫身边,出示了一下令牌,然后低语了几声,后者微微颔首后,侍卫才快步返回周氏身边。 囚车内的梁堇言看着戴着帏帽缓缓走向自己的女人,他的眼神复杂,他知道现在整个京都能来送自己的只有一人。 但偏偏也是这个人最不应该来送自己,他的心底五味杂陈,更多的是羞愧难当。 在他打量周氏的同时,周氏也在看他。 短短几日功夫,梁堇言就瘦了一大圈,发丝凌乱,眼窝凹陷,脸上新长出来的胡茬都是青白交错的。 显然他们都老了。 她的脑海里出现当年一身红衣,骑着高头大马的英俊男人,那时的她红着脸,娇羞的等着他来娶她。 一帧帧的画面在她脑海中闪过,一生过的真的很快,快到你都来不及停下思考,就已经呼啸而过了。 几步的路程,周氏就走到了囚车前。 “你来了?”不知道是因为羞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梁堇言的声音不自觉的有些颤抖。 “我来送送你。”帏帽下,周氏的声音有些轻。 “其实......你不用来送我的,是我......是我对不起你。” 周氏轻轻撩开帏帽,露出她有些苍老的脸,正视着眼前的梁堇言,眼睛甚至睁的更大了一些,就那么平静的盯着他,就像是想将这张脸印在脑子里一样。 梁堇言神色有些躲闪。 周氏原本轻抿的唇角微缓。 男人这双眼睛到底是浑浊了。 曾经让她一眼万年的就是男人这双眼,人群中的惊鸿一瞥,她被男人的眼睛惊艳到了,再也走不出来,并心甘情愿的困了自己一生 少女年少慕爱,喜欢上风流倜傥的翩翩少年郎,芳心暗许,父亲用军功替她求来的姻缘,天知道当时她有多幸福。 得偿所愿嫁为***,其实他们也是有过短暂的恩爱的,只是后来一切都变得太快了。 第五百二十八章 告别 第五百二十九章 心痛 与其说周氏是来送梁堇言的,不如说她也是来和当年那个痴心的自己告别的。 周氏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意,眼神也柔和下来,可以说,她终于释然了,和梁堇言,亦是和自己。 “到我们这个年纪了,红尘俗世多纷扰,其实能静下来未尝是一件坏事,天快冷了,山上寒凉,注意身体,我就送到这了,你...珍重。” 周氏的声音甚至有些温柔,说完之后便冲负责押送的千龙卫微微颔首,便转过身朝着最初的马车走去。 “毓娘。”梁堇言扬声喊道,声音有些着急。 周氏的脚步微顿。 “对不起。”梁堇言最终说出了这三个字。 周氏的背影微僵,没有回头,短暂停顿之后,再次迈步离开。 看过那么多次男人离开的背影了,这一次,终于是她先离开。 梁堇言转过身,像是浑身的力气都被卸下了,在这一瞬间眼泪倏尔落了下来了。 其实在来的一路上,他有想过周氏会不会来送他,但是想到又否定,否定又再次想到。 他应该早就后悔了,后悔曾经那么对待周氏,哪怕他对她能再好一点呢?他幻想过周氏会是落井下石的样子,会是居高临下嘲讽他自作自受。 独独没想到会是这般平静,甚至......温柔。 是他忘了,是他亲手把曾经的毓娘变成了面目可憎的妒妇。 梁堇言双手捂脸,指缝中流出点点晶莹,肩膀微微耸动,喉咙里发出轻轻的呜咽,一把年纪的男人哭的像个孩子。 今天之后,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会牵挂他了,他成了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 同样有这种感觉的不止他一个。 摄政王府,闲院内。 门口守着的两个丫鬟不时对视一眼,眼神里都是不安和忐忑,这两个丫鬟正是夏冰和秋月。 二人不时的看向紧闭的房门,喘气都是小心翼翼的。 自从王妃离开之后,王爷每天都会来闲院,房门紧闭,也不让她们伺候,每次走了之后她们才敢进去收拾,每次都是一地的酒瓶子,看着吓死人。. 屋内的墨燮躺着软塌之上,眼神落在床榻上。 床榻上两人相拥,有欢笑的模样,有对坐拌嘴,还有情难自抑的场面,看的他出了神,手中的酒壶掉落,发出一声脆响。 眼前的人消失不见,一切都是他的幻觉,都是记忆中他和路绾在一起的模样。 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酒打湿了地面,他拾起一块碎片,微微用力,瓷片扎入手掌,鲜血汨汨流淌,滴落在地面,他的眼里黑雾缭绕。 因为幼时就身中奇毒的缘故,他之前每个月月圆之时都要感受噬骨的疼痛,四肢百骸都如千虫百蚁啃噬一般。 他本来以为那就是最痛的了,没有想到原来在这个世界上最痛的不是身体的疼痛,而是心里的痛。 “啪”的一声,男人手中的瓷片再次碎开,他缓缓摊开手,苍白的掌心,鲜血红的逼人的眼,掌心扎着一片一片大小不一的瓷片,看起来触目惊心。 第五百二十九章 心痛 第五百三十章 逃不掉 原本清冷孤寂的人在尝试到温暖和美好后,再次回归孤寂,这种起伏是更难接受的。 远比正常人遭受抛弃更痛苦。 男人的眼神在短暂的失神之后倏尔浓郁,那是戾气,甚至还有丝丝邪气。 不管路绾为什么突然离开,他都一定会找到她,让她明白有些人是不能轻易招惹的,这一生她都逃不掉。 如果路绾在,一定会发现,此时墨燮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和当时初见之时的恐怖也相差无几了。 当然被惦记着的路绾,也确实结结实实的打了三个喷嚏。 “王...公子,你要奴婢说多少遍,你的风寒刚刚痊愈,不能吹风!”可爱又娇俏的声音响起,不是春杏是谁。 “风无翊不是说了,你该唤我老爷的嘛。”路绾转过身,若不是这熟悉的声音,还真认不出眼前之人是路绾 春杏已经恢复了女儿的装束,她被路绾养的也不错,所以还是有些小的处理的,变成了个清秀的小丫头。 不过路绾却是男儿打扮,不过并不是六公子的打扮,而是一个中年男人的打扮。只因为六公子的画像也在被四处寻找。 六公子的面具也就相当于是她的标志了,而且戴面具本身也招摇,所以路绾干脆化了个中年男人妆。 她的容貌出众,要化妆成一个平平无奇的人也需要废些功夫。 比如用暗两个色号的粉底液,将双眼皮化成单眼皮,甚至便小,眉毛画粗,脸上再画些皱纹,人中处还贴了一小丛胡子。 “唉,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头啊,王妃你看看你现在这幅模样,奴婢看着一点都不顺眼!”春杏撇着嘴眼神里有些委屈。 路绾嘴角的笑意不自觉的僵了僵。 “不是说了,不要再唤王妃了。”她的声音有些轻,眼神微闪。 “可是......”春杏还想说什么却对上路绾平静的眼神,原本想说的话被堵在了口中。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敲响。 “进来”路绾淡淡道。 收敛了眼神里的波动。 来的是张赫然。 “主子,烟云阁已经打扫差不多了,明天可以开业。” 其实这个烟云阁是张赫然早就咂摸好的一个新的产业,在南方茶文化更浓郁一些,在这里开茶馆是很吃香的。 但是大多数的茶馆的文化都并没有做的很好,有了做红楼的经验,在这里开茶馆再融入些特色不愁生意的。 “嗯,你处理就好。” “现在京都除了明珠阁是换了老板保留了以外,红楼和医品居都关门了,其他地区的医品居也都按您的意思先歇业了。 不过...不过,我还是想冒昧的问一下您是怎么想的,后期这些还要开业吗?还是换个名字再开业其实也可以。”张赫然犹豫道。 作为路绾的钱包管家,他自然有义务对后续的经营作出对应的布局。 路绾低垂的眸子里思绪翻涌。 其实她也还没想好,她当初离开京都这个决定下的还是匆促了,好在有张赫然处理后续。 她走的时候甚至没想好去哪。 第五百三十章 逃不掉 第五百三十一章 风声鹤唳 琼州、黔州、恒州她都不愿意去,或者说也不敢去。本来准备北上的,最后是张赫然提议来江淮的。 其实她说北上甚至是存了离开离国的心思的,张赫然不知道是洞穿了她的心思还是怎样,说南边气候风景都会好一些,适合散心。 所以他们的目的地最终改成了江淮郡。 现在她的心腹都来了江淮郡,甚至李寰,明珠阁现在虽然开着,但是已经换了人打理了。 开玩笑,当初上元节聚会的时候路绾的这些人都是参加了的,以千机处的手段,将他们留下她如何能够安心。 就连风无翊昨天也赶来了,在墨燮和路绾之间,他毫无疑问会选择后者。 “主子,其实......” “有话就说。”路绾微微皱眉。 “京都那边传来的信你是不是一封都没有看?”张赫然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路绾拿着茶盏的手一顿,她确实一封都没有看,准确的说是不敢看,她怕看到不想看的消息。 “摄政王还没有接受和亲,甚至勒令京都的百姓都不许提这件事。” “你也说了是还没有接受。”路绾眼神清冷,面无表情的搁下手中的茶盏。 张赫然的话被堵在喉咙里。 “我不知道您和王爷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会不会是误会呢?”张赫然纠结的劝慰道。 路绾长长的睫毛微颤。 她何尝没想过是个误会,但是她介意的根本其实并不是那一封奏折,而是她知道依现在的形势,墨燮娶路蝶衣是最好的结果。 但她心里又有一丝的希望,希望事情会出现转机,这可能也是她应允了张赫然先留在江淮郡的一个原因。 她应该还是想再看看。 人有时候就是那么拧巴,尤其是陷入情中的人。 见路绾又陷入失神,张赫然心底微微叹气,不再多说,转身离开房间。 过了一会儿路绾才从失神中清醒过来,想了想还是拿起了京都那边送来的信,展开,里面记录了她离开后这几日京都的变化。 看到墨燮在醉仙居发难的时候,她的手指微微攥紧,眼神微闪。 她再一次怀疑起当时看到的那封奏折。 如果墨燮没想过妥协,为什么要在那封奏折上盖上他的印章呢?还是说他是后悔了? 路绾心口苦涩,仿佛误吞了黄连芯一般,此刻她突然很想回京都问个清楚,可是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打消。 因为她看到最后一页的消息,眉头倏尔皱紧。最后一页不是京都的消息,而是北方。 当时路绾在红楼听了齐堇和齐箬的对话,知道齐堇在黎城之外的北疆布了重兵时她就让人去打探了。 这一页就是那边的消息。 根据探子打探回报,黎城外面,鸢国的大军已经距黎城不足百里。 墨燮应该是已经得到了消息,千龙卫已经接管了黎城,本来突然来大军,百姓就会有些猜想。 暗中又似乎有人传播不良消息,所以就算千龙卫下令***,,不过两日黎城的百姓们都知道鸢国也出兵了的消息。 现在的黎城已经是风声鹤唳,百姓们都惶惶不可终日,他们不想成为下一个黔州。 第五百三十一章 风声鹤唳 第五百三十二章 如何收场 路绾眼神微闪,抬眼的瞬间,眼神冷凝,她心中萌生了一个想法,有没有一种可能,齐堇根本不是想逼墨燮娶路蝶衣。 准确的说,其实齐堇这次来离国,她一直都不确定他要做什么,但是现在她隐隐有些猜测,但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路绾有些头皮发麻。 如今南北都在虎视眈眈。 鸢国的军力完全不能和离国和夏国相比,举国的兵力也就十万多,八万的鸢军,相当于是将整个国家置之度外。 齐堇这般所为是要和离国殊死一博吗?局面铺成这个样子,齐堇就不怕收不了场? 或者说其实他根本就没想过收场呢? 路绾的眼神锐利逼人,她心中很不安,她不知道墨燮是否想到了这一层,或许她应该回去,和墨燮一同面对。 想到此,她瞬间站起身。 “春杏!” “在,怎么了王妃。”春杏听到路绾的声音,从外面跑了进来。 “收拾一下,我要回一趟上京。”路绾的声音冷肃。 “啊?现在?.....好,奴婢现在就收拾。” 春杏在短暂的呆滞之后,开心的应和道。 “什么好?”外面传来风无翊的声音。 “王妃回心转意了,要回去找王爷了。”春杏开心的说道。 “不是,只是有件事要去确定一下,春杏你不走,林峯和我一起回去就行了。” 听到春杏的话,路绾的神色微微不自然了一瞬,然后很快恢复冷肃。 “什么” 春杏一怔,手里抱的衣服一下子掉了下去。. “王妃你不要我了?”春杏眼瞬间就红了,脸色也发白,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路绾哭笑不得。 “不是的,我是觉得齐堇这次来离国的目的没有那么简单,我怀疑他和郁晋远一样有更大的野心。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我并不准备回摄政王府。” “啊?”春杏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听到路绾不是不要她,才没那么委屈。 “我和你一起回去吧,我的武功也不差。” 一旁的风无翊已经听明白了路绾的言外之意。 “就是你的武功不差,你才要留下来,江淮郡这边还要你顾着,张赫然他们都不会武功,再说,还有春杏你也要替我照顾好。” 路绾微微一笑,拍了拍风无翊的手臂。况且其实她现在也有些内功在,就是没学过什么招式。 但是她的轻功也很不俗的,只要不是顶厉害的高手,她都能有一逃的可能。 而且她还有一个杀招,就是只要接触到皮肤,她的内功可以钻进对方的身体里,杀人于无形。 不过就是有一点条件,她使用内力探入人的身体是需要对方不设防的情况下,如果遇到郁晋远那样的绝顶高手还是会被察觉到的。 而且她的内力短时间内只能支撑她使用一次,所以只能说这一点或许能在关键时刻救她一命,却并不能让她同别人抗衡。 “南方现在还算安定,不过我们初来乍到,还是需要小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既是大夫,武功也不俗,你留下来我比较安心。” 第五百三十二章 如何收场 第五百三十三章 迫不及待 路绾沉声说,她知道药王谷在南方还是有些势力的,风无翊之前离开处理事务也是在江淮这边。 她从不过问风无翊自己的私事,只是他们是朋友,她相信真有事的话,风无翊也是有几分本事的。 所以虽然下决定的时间很短,但她很迅速就做好了部署。 晚饭的时候,她让春杏把人都召来,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情况。 林峯跟她回京,这边一切照旧,生意还得继续做,银子还得继续赚。 “烟云阁正常开业,绮娘就负责营运,张赫然继续物色合适的店铺,后面李寰还是要负责化妆品类的店铺,有什么事等我到京都了再联系你们。” 张赫然虽然年纪小,但是李寰和岳绮罗都很佩服他,由他总体筹划,他们都是配合的。 张赫然看向路绾的眼神有些担忧。 他知道是他下午说的话说动了路绾,那情报他是知道内容的,所以是他劝路绾看的,如今路绾决定回去,他也没什么好反对的。 第二天一早,二人就驾马离开了江淮郡,向京都呼啸而去。 另一边京都的氛围可谓是剑拔弩张了。 大殿之上,文武百官不时看向左前方的人,又不时看向右前方的人,每一个敢开口的。 高座之上,墨乾的脸色也很沉郁,一双眸子盯着下座的齐堇,眼里闪过一丝烦躁。 “所以说离皇陛下是要否认这门亲事吗?当初您可是允下了的,如今又出尔反尔,是觉得本宫好说话,还是看我们鸢国好欺呢?”齐堇似笑非笑的说。 礼部的齐箬咽了咽口水,眼神小心的看了一眼齐堇,别人不知道,他可是太知道了,这个英俊的男人根本不像他的外表这般无害。 “鸢国太子此言差异,怎么你要求婚事都不需要问问本王这个主人公的意见吗?你鸢国是我离国的座上宾不假,但毕竟是客人,难道还想越过离皇不成。” 墨燮幽幽的开口,金色的面具在光下反射出一道光芒,男人懒懒的抬眼,只是那眼神中的讥诮和锐利直逼向对面。 “呵,摄政王殿下这话说的好,难道说本宫没有去询问离皇的意见吗?倒是王爷你,离皇赐的圣旨直接驳了回去,不知道的还以为离国只有摄政王没有皇上呢。” “咳咳咳......鸢国太子慎言,此等发言荒谬绝伦,我离皇天命所归,民心所向,摄政王忠心耿耿,不容质疑。” 第一排的湛谨博顿时上前驳斥,此等发言无异于挑拨墨乾和墨燮的关系,所以他的语气算不得客气。 齐堇眼神里闪过一丝阴翳。 “你就这么迫切的想塞人进本王府里?”墨燮突然开口。 这话让齐堇微微的呆忪,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是蝶衣非你不嫁,所以本宫才向离皇提议,可谁能想到离国泱泱大国,竟然能干出出尔反尔的事,实在是令本宫......” 齐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墨燮打断。 “你确定是她想给嫁本王,认定了,痴心不改,迫不及待?”墨燮的尾音微微上挑,竟隐隐有一丝邪气。 第五百三十三章 迫不及待 第五百三十四章 猝不及防 齐堇被墨燮的突然开口弄的有些猝不及防。不过很快恢复了自然。 虽然摸不透墨燮是什么意思,但是话到这了他只能点头。 “即是如此,那就抬进府里吧。”墨燮语气淡淡,就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一般。 齐堇瞳孔微缩,何止是他,在场的百官也都惊诧不已,一直那么抵触的墨燮,怎么就突然妥协了? 他们也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湛谨博为首,眼神落在墨燮身上,有些复杂。 和在场的百姓不同,当初在琼州的时候,他曾经住在过王府的别园,月下也曾见过墨燮和路绾恩爱的模样。 恰恰也就是因为他见过,而且依墨燮的性格而言,他实在想不到墨燮为什么会妥协。 他会想的比一般人更深一层,他不会觉得墨燮是移情别恋,他的眼神落在齐堇身上,除非说还有别的事情是不受控的。 想到此,湛谨博的眸色愈深,同时深色也不自觉凝重了几分。 高座之上的墨乾眼神亦是犹疑,不过不管是为什么,墨燮松口了,也就1意味着这僵持许久的局面可以破冰了。 “好!既然摄政王殿下同意了,那这事就这么办吧。”墨乾微微一笑,说罢松了口气。 齐堇眼神里闪过一丝乱意,看事情好像就要这么了解,赶紧 “等等,就这么抬进府?”齐堇微微皱眉。 “你还要如何?当年摄政王妃都没有祭天办大礼,难道一个平妃还要越过正妃去吗?”湛谨博忍不住开口道。 齐堇有些哑然,他不是不知道路绾之前的事,只是突然一下他没想起来,被湛谨博顶了一下,脸有些发红也有些青。 “齐堇,之前你说你关心绾绾,现在你这般为蝶衣公主考量,看来你对你这个妹妹比摄政王妃要在意的多嘛。” 一个武将忍不住开口讽刺道,他早就烦透了齐堇了,来他们国家指手画脚的,还不快滚回自己的国家。 自从他来了离国,离国就没安顿过, 这个武将是和方庭羡交好的,本来最近前线就不太平,憋了一肚子气,还要在这里看这个家伙找事,真的是很想一拳给齐堇打爆。 齐堇脸色更难看了,但是墨燮竟然允了他的提议,他现在在发难实在是不合适,现在再发难不就应了他们的意思,自己是在找事了吗? 一个时辰以后,路蝶衣就得知了这个消息,她原本期待着嫁给墨燮,但是这么长时间的拉扯,其实她是觉得希望不大了的,没想到会有峰回路转。 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了。 好不容易等到齐堇回府,满是忐忑的路蝶衣立刻起身相迎,齐堇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去了书房。 她咬了咬牙,脸上闪过一丝怨毒. 就在这个时候,赐婚的圣旨也在齐堇后脚到了。 当听到自己是被允许入摄政王府,也没有什么大婚啊,仪式啊什么东西时,她脸色难看极了。 这般行事她和那些被从侧门抬入的小妾有什么区别! 第五百三十四章 猝不及防 第五百三十五章摸不透 齐堇完全没有顾念路蝶衣的意思,他返回书房,立刻召来属下。 “现在前方是什么状态?” “黎城已经被千龙卫占领了。” “我知道,还有什么新的动态吗?”齐堇有些烦躁。 “千龙卫自从接管了黎城以后,就开始疏散百姓,短短两日功夫,黎城现在应该只有军队了。” “什么?”齐堇神色微肃。 “墨燮这是要迎战的意思吗?”齐堇脸色微僵。 “太子殿下,何必惊慌,我们有八万人,千龙卫如今主力要和夏国的军队对抗,如今黎城恐怕连三万人都调不过去,如何能和我们对抗。” 齐堇缓缓坐下,下属说的没错,真要打起来,他们在人数上是占优势的,但是真的打仗哪有那么简单。 否则历史上怎么会有那么多以少胜多的战役。 从局势上讲,黎城是守,他们是攻,黎城虽然不似黔州那般稳固,但是真要啃下来也绝对是个硬骨头。 况且墨燮绝非凡人,再没有人比他擅长以少胜多了。 但最关键的是现在的他并不能真的打这场仗! 就算占了黎城,有什么用呢?他们鸢国就这么多兵力,耗费一半的兵力,就为了一个破城,除非齐堇是个傻子。 “你先下去吧,让前方不要轻举妄动,后退五十里驻扎。” “是!” 属下退出去之后,齐堇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面色阴晴不定。 他当初和郁晋远的协议就是他负责牵制墨燮而已,所以他本来就是想用这桩婚事磨一磨墨燮。 边关的鸢军也是为了给墨燮施压,但施压归施压,他其实和湛谨博一样,并不觉得墨燮会是妥协的人。 这一盘棋走的完全不如他之前想的那样。 别说墨燮了,路绾也是一个很大的变数,她怎么就离开了呢? 所以墨燮是因为路绾离开了才改变了念头吗?齐堇心中思绪万千,理不清楚头绪。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敲响。 “进来。”齐堇声音微沉。 来的正是路蝶衣,小心翼翼的推开门。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是很不愿意面对齐堇的,毕竟她现在对齐堇更多的是惧怕。 “有事?”齐堇微微挑眉。 他这幅模样,路蝶衣低垂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怨毒,自己就这么被他像棋子一般送出去了,现在他还像没事人一样,路蝶衣是真的恨。 然而抬脸的时候却满是无辜。 “太子殿下,刚刚宫里来人了,说是赐婚,可是说是直接抬进…进府。”路蝶衣脸上带着勉强的笑意。 想到刚刚太监不耐烦的嘴脸,她眼中闪过一丝郁气。 抬眼时,眼眶中微微泛红,似乎很是努力才让眼泪不掉落下来的。 “这件事难道你不是早就应该有所预料吗?”齐堇眼里闪过一丝讽刺,仿佛在讥诮路蝶衣的做作。 路蝶衣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任谁看了可能都会心疼,可是齐堇不会,对于他来说,路蝶衣就是一个工具一个棋子。 对上男人的眼神,路蝶衣的脸色微僵,她突然有些后悔来了。 齐堇却没打算放过她,走到女人面前,两指轻轻捏住路蝶衣的下巴,猛的抬起。 “你好像已经忘了你来离国是做什么的了,现在在这里摆一副哭丧的脸给谁看呢?”男人发狠的眼神阴蛰如斯。 第五百三十五章摸不透 第五百三十六章 像个笑话 路蝶衣脸上还沾着泪,对上男人的眼神如坠冰窟,一时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路绾已经离开摄政王府了,你还不满足?”齐堇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什么?”路蝶衣眼神猛的一缩。 路绾竟然离开了摄政王府?这一个消息打得路蝶衣猝不及防。 她往前爬了几步,抓住了齐堇的衣摆。 “殿下,路绾怎么会离开摄政王府?是墨燮赶她走的吗?”路蝶衣眼神里有些希冀的问道。 下一秒人被踢倒,齐堇说出的话更是残忍。 “是路绾主动离开的,她那么骄傲的人怎么能允许和别人共享一个男人。”齐堇冷冷的说。 这一点他倒是看的很准。 可这话就像是在路蝶衣的心上扎刀子一般,路绾是骄傲的人,她就是低贱的吗?她就活该上赶子去给别人当妾? 路蝶衣恨啊,她恨极了路绾,要不是路绾她何至于此。 曾经她是鸢国第一才女,也是第一美女,虽然有家世的加持,但是她确实是所有女人都羡慕的对象。 可是现在呢? 母亲没了,父亲半死不活,被储君放弃,一夜之间,侯府只剩下一个空壳,往日的风光不复。 自己还遭受了那样的待遇,现在的自己脏的不能再脏了,甚至她自己都厌恶自己的这幅身子。 她同意来和亲,男人说的真好,自己有选择吗?路蝶衣心口剜痛。 当她得知路绾和墨燮是相爱的时候,她有一个阴暗的想法就是她想要路绾和她一样痛苦。 她这幅残破的身子睡了路绾的男人,她还有什么好嚣张的! 可是现在齐堇却说,路绾离开了,墨燮这样的男人她都可以随时舍弃,可是在齐堇口中又是那么的理所应当。 路蝶衣觉得自己要疯了,她现在嫁给墨燮又算什么?捡路绾不要的男人?她心口一口血堵死在胸口。 路蝶衣的双眼血红,布满血丝,她现在就像是个小丑。 齐堇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女人,眼里只有冰冷,从袖子中掏出一个瓷瓶,丢在女人的身上。 “这个,有机会下在墨燮的身上,你的解药我自然会给你。” 没错,路蝶衣被齐堇下了毒,如果一个月内不服用解药的话就会毒发身亡,那种毒发的感觉她体验过,身体内的每一个骨头都像拿钢钉凿入一般的痛楚。 路蝶衣颤抖的手捏起那个瓷瓶。 “只要我下了毒,就可以得到永远的解药吗?” “当然。”齐堇微微一笑,这个笑容是路蝶衣久违的温柔,却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罢了,现在的她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呢?路蝶衣惨然一笑,握紧手中的瓷瓶,跌跌撞撞的离开了书房。 在出来的时候撞到了一个人,那人看清是她,愣了一下,想道歉,可是路蝶衣根本没有理会她,像失了神一般,游魂似的离开了。 而被她撞到的人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出神,眼神有些复杂。 这个人就是当时来京时候撞见路蝶衣杀了婢女的那个侍卫。 第五百三十六章 像个笑话 第五百三十七章没有名分 自从那次以后,他就总是会关注到路蝶衣。只不过他是偷窥,而女人也应该从来没有注意到过有个人在偷偷关注她吧。 路蝶衣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了,他才回神,转身进了房间。. 傍晚,一身粉衣的路蝶衣被从驿站中扶出来,在众多百姓的注目下上了马车,马车是红的,上面挂着红色锦缎,这个造型让不少人侧目。 只是同行的只有四个侍卫,一个丫鬟,也没有乐手吹打,说是喜事,可这些人的脸色都说不上喜悦。 怎么看怎么别扭的感觉。 “这人是谁啊,看起来长得很美的样子。”一个年轻书生打扮的男人好奇道。 “蒙着面纱,这你也能看出来?”旁边人和他打扮差不多,忍不住开口打趣道。 他们同行的大概四五个人,看着都像是刚刚下学的学子,而旁边不远处就是京都最有名的麓山书院,显然他们就是那里的学子。 “嘿,你们还不知道呢?今日朝上,摄政王松口了,允许鸢国的蝶衣公主进府,这个肯定就是那个蝶衣公主了。” 旁边一个微胖的学子得意的笑着分享这个消息,从他的穿着打扮来看,明显比刚刚开口的两个学子要华贵不少。 还知道这样的消息,显然家里有做官的。 旁边的人也都竖着耳朵听呢,听到这旁边一个中年妇人忍不住开口了。 “公子,你的消息准确吗?前阵子摄政王不是还否认了这件事吗?” “就是就是!” 之前墨燮在醉仙楼发脾气的这件事闹的还挺大的,所以很多人都是知道的,都忍不住好奇的看着这个微胖的男人。 看的男人脸发红,不过不是紧张的,而是激动的,受到这么多人的注目礼,备受关注的感觉让他自豪感油然而生。 不过并没有等他开口,旁边就有人替他说了。 “是真的,但是摄政王的意思是可以进府,并没有提说要给她名分的事。”一个有些冷淡的男声响起。 小胖子被人抢了话,皱着眉头有些烦躁的想去看这个多嘴的人是谁。 结果一转头,吓得差点被口水呛到,说话的人长相清秀,和他的声音一样,但他的身份可不一般。 他就是都察院左都御史的儿子黄轩,也就是之前路绾在红楼救下的那个年轻人。 小胖子咽了咽口水,不敢再言语了,他虽然家里有做官的,可和黄轩一比,提鞋都不配。 “原来是这样,黄公子都这么说了,看来消息假不了,不过没有名分的话,还非要嫁给摄政王,真不知道这个公主怎么想的。” 最开始说话的学子啧啧道。 “话也不能这么说,当时摄政王妃进府的时候还不是什么名分都没有吗?”旁边的学子皱眉说。 “她们怎么能一样,摄政王妃是为了两国百姓和亲,这个公主怎么能比的了!”黄轩突然有些激动,眼神不悦的看向刚刚说话的学子。 这个学子也没有想到一向随和的黄轩怎么会突然这么激动,被怼的有些尴尬。 第五百三十七章没有名分 第五百三十八章 穿线傀儡 黄轩没有理会他们的惊诧,他的眼神落在远去的马车背影上。 “如果不是为了大局,摄政王殿下如何会妥协,这个女人不是无论如何都要嫁进王府吗,希望她不会后悔。” 黄轩的眼神微冷,带着些复杂的寒肃。 后悔吗?马车上的路蝶衣更多的应该是麻木。 马车故意绕到天街,是齐堇吩咐的,为的不就是让更多人知道自己嫁给而她就是一个穿线的傀儡罢了。 天街,整个京都最繁华的街道,人潮入织,他们这辆打扮奇特的马车一出现,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透过薄薄的绸幔,路蝶衣的眼神落在同行的几人身上,同行的侍卫和丫鬟身上都带着红,她却只能穿粉色出嫁,是不是很可笑。 她隐隐能听到道路两旁窃窃私语的声音。 马车上鸢国的标志那么醒目,她的身份并不难猜,她垂下眸子,冷冷一笑,不用说,这就是齐堇想要的效果。 不远处已经关闭的红楼楼上窗户被撑开。 两个人站在那里,一黑一白。 “齐堇真是够无耻的,明显是在挑衅你,就算是抬进府还要搞成这幅样子。”月白色锦服的男人嗤笑。 说实话他这张温润如玉的脸配上嗤笑还真是有些不和谐。 “他要的本来就不是我善待路蝶衣。”墨衣金面的不是墨燮是谁,说话的时候语气冷峭。 看着朝着摄政王府驶去的马车,他眼里闪过一丝阴霾,然后伸手将窗户关上,不再看。 而一身月白的正是首相湛谨博。 “你说黎城的形势真的已经严峻如斯了?”湛谨博的面色微肃。 今日退朝之后,他去找了墨燮,他知道墨燮绝对不是肯妥协的性子,除非发生了什么不可预估的变故。 而墨燮也没有瞒他,将黎城的线报直接甩给了他。 “你的意思是齐堇出兵并不是为了逼你娶路蝶衣?那你为何还要同意?”湛谨博微微皱眉,如果说谁是让他看不透的,墨燮必须算一个。 墨燮黑眸深沉,其中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很快消失不见。 “王妃和亲的时候,齐堇也来了离国。”墨燮的声音低沉。 “什么?可是.......”湛谨博惊讶的睁圆了眼。 当时他是在朝堂的,摄政王妃和亲之时明明只有鸢国礼部的使者跟随啊,并没有齐堇啊。 “他是暗中来的,甚至来了王府。”墨燮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他也是后来才确定当时他出手伤的那个黑衣人就是齐堇的。 湛谨博咽了咽口水,这消息一个比一个劲爆啊,忽然想到了什么,湛谨博眼神倏尔复杂。 “所以说,鸢国太子真的喜欢王妃?”. 齐堇当时来离国的时候,他不在京都,但是当时的事他也是有所耳闻的,只是他不似一般人想的那么简单,他不觉得齐堇是真的对王妃有意。 毕竟一国储君怎会为情爱所困,所以现在湛谨博听墨燮这么说才更惊讶,但又觉得似乎这样很多事就说的通了。 但......齐堇真的会为了王妃做出这些疯狂的事? 他想不明白。 第五百三十八章 穿线傀儡 第五百三十九章端稳了 “不管他想做什么我都不会让他如意的。”墨燮讥诮一笑,只是周身泛起不正常的杀气,墨色的深瞳里情绪如织。 是夜,秋风萧索,外面风声已经开始变得呜咽了。 路蝶衣坐在床沿,她已经这样坐了好几个时辰了。 门被敲响,她原本失神的眸子一颤。 “公主,奴婢端了热茶,您要不要喝一点暖暖身子?”外面传来婢女冷淡的声音。 路蝶衣这才察觉到自己浑身已经冷透了。 “嗯。”她的声音都带了一点颤。 片刻后,门被小心的推开,发出“吱呀”一声,随着门开,也带进来一阵冷风,路蝶衣的身子一颤。 婢女走到她面前,将托盘递到她面前,显然是让她自己去端。 路蝶衣伸手去拿,不知道是因为手太冰,还是茶水太烫,她拿起来的瞬间,生理的反应下意识的松了手。 水杯掉落,砸在木盘上,弹到地上,发出脆响。 路蝶衣微微咬牙,抬眼看向那婢女,只见女人微微皱眉,也没说什么,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旁边的桌几上,然后蹲下身子捡起摔豁了一个角的茶杯。 一只手拎起旁边的茶壶,就着这个杯子又倒了一杯,然后递给路蝶衣。 路蝶衣眼神有些复杂,却也不敢说什么,再次接过了杯子这一次没有再出什么变故。 她之所以如此小心是因为这个婢女根本不是一个简单的下人,她是齐堇的人,准确的说她是齐堇派来盯着她的。 一口热茶让路蝶衣的身子暖了不少,但她的心还是提着的。 一抬头,果然婢女的视线还落在她的身上。 “公主,奴婢的茶你没端住不要紧,可是殿下给你的茶你可要端稳了,否则就没有杯子给你喝茶了。”女人的声音平静,眼神亦然。 但是路蝶衣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因为女人话中的深意。 “剩下的茶,你慢慢喝,余侍卫给你去要炭炉了。”说到此婢女落在路蝶衣身上的眼神有一丝细微的变化。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 转身离开了房间。 直到门关上,路蝶衣才抬起头,她的脸色有些发白。 齐堇不仅要她来送死,还派了个人监督着她,这是生怕自己不死吗?她嘴角轻抿,眼神有些讽刺。 看了一眼茶盘,里面不仅有茶,还有一盘糕点,路蝶衣眼神微闪,虽然没有什么胃口,还是拿起来吃了个干净。 她住的这个院子很大,大而空,她脸色阴沉,路绾都可以在这里活下去,她一定也可以。 过了不知道多久,门再度被敲响,不过不再是那个婢女,而是男人的声音。 “公主,睡了吗?” 是那个姓余的侍卫。 说来可笑,今天是她的新婚夜,竟然被问睡了没?路蝶衣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怨气。 “没。”路蝶衣淡淡的说。 外面短暂的沉默了一瞬。 “夜已经深了,属下把炭盆给您放门口,您......” 他话音未落,门就被从里面拉开了,余未吓了一跳。 月光下,女人的脸看不真切,只觉得美艳动人。 第五百三十九章端稳了 第五百四十章喜欢我? 余未就是之前那个侍卫。 “进来吧。”路蝶衣淡淡的说。 余未虽然是个男的,但是她知道墨燮今晚是不会来的。 余未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最后咬了咬牙,还是端着炭盆进了房屋。 炭火燃的很足,随着他进入,原本阴湿寒冷的屋内也干燥温暖了些。 路蝶衣已经转身回到床边坐了下来,但是她的眼神却一直落在男人身上,齐堇本来给她安排了四个侍卫,但是到摄政王府的时候,只允许带一个。 当时她心绪不宁,只有这个侍卫抬头看她,她就随意指了他服侍,原本以为都是齐堇派来监视她的。 只是看男人有些笨拙的动作,她直觉他好像不太一样。 放置好了炭盆的余未一转头就对上女人打量的眼神,此刻他通红的脸不知道是因为被炭烤的还是因为女人的眼神了。 “公......公主,炭盆已经放好了。”他躲闪着女人的眼神,咽了咽口水。 路蝶衣此刻确定这个男人对她确实不同,这样的状态她不是没有见过,不过是在她还是鸢国第一美人的时候。 有些年轻的才俊看她时也有人会露出这样的神情,路蝶衣眼神里闪过一丝怀念。 不过很快又变成愤恨,现在一个低贱的侍卫都可以喜欢自己,自己刚刚竟然还享受这种感觉,那种恶心的感觉在心中涌起。 想到什么,她压下了那股恶心的感觉,身子突然放松,微微后靠,整个人靠在床壁之上,脸上突然扬起一个魅惑的笑意。 “你...喜欢我?”她的眼神直勾勾的,似是要将眼前人的魂都勾走一般。 余未此时身体僵硬,只觉得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直冲向大脑。 是的,他好像真的对路蝶衣产生了喜欢,在看了这个女人的残忍和无助之后,他竟然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她。 就这么被揭穿了心事,余未咬紧牙关才能控制住不颤抖。 可就是如此,路蝶衣也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得意的瞬间又再次觉得自己可笑,就在这样一边得意一般又唾骂自己的心态下,恶心的感觉再次袭来。 她脸色瞬间阴沉,一张美丽的脸变得有些扭曲。 “滚出去。”她眼神阴沉不定。 余未原本剧烈跳动的心和燥热的身子,在看到女人脸色的瞬间,仿佛一盆冷水浇了下来,眼神逐渐暗淡。 抿了抿唇,快步离开了房间,还不忘小心的将房门拉上。 房间里再次恢复安静,只有幽暗的烛光和炭盆里的火光忽闪。 路蝶衣的身子缓缓后靠,将整张脸隐入黑暗中。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时她所在的房顶上,一个黑影迅速离开。 青龙殿内,烛火通明。 白虎蔫蔫的趴在地上,自从女主人和春杏走了之后,它就没了精神,整日里无精打采的,不时抬头看一眼自家主人。 不过自从女主人走了以后,自家主人又变成了那副冷肃的模样,看着就害怕,还是少看为妙! 白虎舔了舔爪子重新趴下。 第五百四十章喜欢我? 第五百四十一章收网吧 墨燮搁下手中的信笺,一双深沉的墨眸在黑暗中,里面情绪翻涌慢慢趋于平静。 摩擦了一下手中森白的骨哨,下一刻骨哨轻鸣,一个黑影出现在眼前,抬起头,露出墨疾的脸。 白虎见怪不怪的徘徊了一下,转过身用屁股对着墨疾。 墨燮一身黑袍,坐在披着白色狐裘的座椅上,黑白分明, 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骨哨,微凸的青筋衬着皮肤冷白如霜。 “放了那么长时间的网,现在也是时候收网了。”男人的声音低沉,有一种难言的蛊惑,但是话音里的冷肃不容忽视。 墨燮没有戴面具,一张惊世绝艳的脸雄雌莫辨,尤其是那双眼,其中有化不开的情绪,让男人看起来更神秘莫测。 只是这张脸上此刻阴晴不定。 “某些人一直在觊觎着不属于他的东西,呵,还有人在等着坐收渔翁之利,放任他们活跃了这么久,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冷冷一笑。 “去吧。”墨燮周身的气势迸射,手中把玩的茶杯被捏了个粉碎,粉末纷扬。 ...... 京都的官牢之中,一处牢房房门被打开,男人听到动静,缓缓站起身,转过头。 “方将军。”豫柯微微颔首。 男人正是被关了许久的方庭羡,男人只着中衣,上面沾了不少灰尘,但没有血迹,脸色也是正常血色,只是下巴上胡茬有些拉碴,看着人成熟不少。 “豫统领。” 看到豫柯出现,方庭羡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诧异的神色,好像觉得是理所当然的模样。 “王爷让我接您出去。”豫柯微微颔首。 方庭羡的眼神落在那些被放倒的狱卒身上。 “这样出去不会给王爷造成麻烦吗?”方庭羡神色有些凝重。 他倒不是担心墨燮会害他,如果没有墨燮他这条命早就交代在战场上了,只是豫柯这般行事,看起来放了他并没有得到允许。 “将军放心,王爷自会处理。”豫柯微微一笑,给了方庭羡一个放心的眼神。 与此同时,离皇寝宫凌云宫内。 墨乾紧闭着双眼,眉头紧锁,额头上全是细汗,他陷入了深深的噩梦之中。 在深邃的甬道内,他提着灯笼一直奔跑,后面好像一直有人要杀了他,但是转过头只有一片黑暗。 可是他还是不能停下,只能一直不知疲倦的跑,不知道跑了多久,他太累了,终于他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重重的摔了出去。 就在他大口大口的喘息时,突然整个人都僵硬了,因为他真的听到了脚步声,他的心跳如鼓。 他不敢看,耳畔突然传来呼吸的声音,他猛的睁开眼睛。 满头大汗,看着熟悉的床笠,墨乾大口的呼气,意识到自己是做了个噩梦,他刚想松口气,下一瞬就看见了不远处的黑色人影。 屋内只燃着几盏小灯,烛火摇曳,那人隐在黑暗中,一瞬间,墨乾浑身都崩紧了。. “谁?”他脸色惨白如纸。 想到什么,他眼神瞬间变得惊恐。 “是你!” 第五百四十一章收网吧 第五百四十二章把话说明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你们要朕做的,朕都配合了,你们到底还要我怎么样!”墨乾的声音逐渐崩溃。 黑色身影的男人动了,缓缓往前走了两步,抬眼间露出金色的面具,眼神讽刺的盯着龙床上的墨乾。 墨乾此刻的表情真的比死人都强不到哪去了。 “墨燮,皇......皇叔。” “墨乾,呵,离皇,你以为来的是谁?” “我......”墨乾咽了咽口水。 墨燮摇了摇头,走到床榻的近处。 “上一次离宫宫变,是王闫将离宫的地下密道图交了出去,你猜是谁让他这么做的?” 墨燮的尾音微挑,一双眼睛略带讥讽的看着眼前狼狈的墨乾。 “朕...朕怎么会知道。”墨乾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敢与墨燮的眼神对视。 “墨乾,你为什么要和他们合作,你不知道他们真正所图的是什么?”墨燮显然没准备让墨乾逃避,直接一语把话点明。 墨乾语塞,此刻他心中难以平息,墨燮今夜的行事让他的慌乱达到了顶点,甚至忍不住猜测墨燮这是要杀了他。墨燮似乎一眼就看穿了男人此刻的窘迫,还有那紧张情绪下的恨意。 他摇了抬头,走到旁边的椅子,缓缓坐下,有些事今夜必须要算清楚了。 “墨乾,你是不是很忌惮我啊?”墨燮陡然抬眼,一双黑眸雾沉沉的,其中各种情绪交织,复杂莫辨。 此刻的墨乾亦是如此,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第一次露出了真实的情绪。 “你觉得呢?我不该忌惮吗?朕才是离国的皇,是离国的天,可是他们却奉你为天,奉你为神,呵,你知道朕有多屈辱吗?” 他此刻的脸上再也不复往日的假笑,而是扭曲的嫉妒。 墨燮眼神复杂,此刻墨乾的脸和他记忆中那个热情喊他皇叔的青年已经完全对不上了。 让人变成这样的是什么呢?权利? “这个皇位我始终都没有想要和你争过。”墨燮淡淡的说。 他的眼神纯粹,墨乾微微一怔后,露出了一个苦笑。 “是,你一直都是这么说的,可是你太优秀了,当年父皇蒙难,你勤王有功,边关有难,你力挽狂澜,动荡的离国因为你而稳定。 甚至因为你统领了千龙卫,千龙卫屡战屡胜,离国一点一点再次强大起来,你功不可没。父王去世前,封了你摄政王。 呵,摄政王,权势滔天!你是没有心争皇位,可是你知道他们都怎么说吗?这个国家可以没有皇帝,但是不能没有摄政王!” 压抑了多年的嫉妒心和恨在这一刻喷薄而出,再也止不住了。 他声嘶力竭的在怒骂,仿佛要把这么多年积压的委屈和屈辱都喊出来。 墨燮就这么安静的看着他,等着他发泄完。他不是不知道自己扶持的这个皇侄对自己有不满,他也不在意他是不是要取自己的性命。 只是他不能拿离国的江山社稷开玩笑,这是他的底线。 第五百四十二章把话说明了 第五百四十三章 尘封的门 发泄出情绪的墨乾逐渐冷静下来,可是冷静下来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眼神闪烁。 「说完了?」墨燮抬眼看向墨乾。 墨乾脸色青白,嘴唇微动。 「你和他们合作的条件是什么?杀了我?」墨燮淡淡的说。 风轻云淡的模样就好像要被杀的不是他一样。 墨乾脸色沉郁,只是在他看来,今夜墨燮是不会放过自己了,干脆闭上了眼,不发一言。 墨燮也不逼他,直接拿出了几封情报丢给了他。 「看看吧。」 墨乾被砸中的同时睁开了眼,听到墨燮的话,狐疑的睁开眼,拿过床上的几册情报。 越看脸色越难看,甚至眼神都变的慌乱了。 「这上面说的都是真的?」墨乾的声音有点颤。 「万乐门这个势力就像是一种毒,一点一点侵入离国,想腐蚀离国,你觉得离国繁荣昌盛,但其实在这片土地里一直有着各种毒物在蠢蠢欲动。 知道为什么夏国这次能这么迅速的吞下我们离国的这么多城都吗?你以为他们上次进离国只是为了杀我? 他们真正的目的是离国的山河城防图,正是因为有了此物,这些日子他们才屡战屡胜,如入无人之境。 你以为我是怒在你想杀我吗?我是恨你蠢!作为一国之君,竟然一点辨别是非的能力都没有,你有没有想过鹬蚌相争何人得利?」 墨燮一语致死,墨乾整个人瘫软在床上。 这些日子,夏军至少攻破了离国边境七八个城关,牺牲的将士数万,所到之处如蒙血洗。 南北夹击,如今离国难以喘息,叫墨燮如何能不怒,又如何能不恼,而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愚蠢的君主引狼入室的结果。 现在就是风暴来袭前的宁静,亦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兆。 看到墨乾颓唐的模样,墨燮眼眸微转,知道时候已经到了。 「这么多年,夏国的目的,万乐门存在的目的,不用说都知道,这么多年,他们从未放弃,但是想吞下整个离国,他们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墨燮周身的寒气让整个房间的气温都低了不少。 「你的确比我适合当皇帝。」墨乾苦笑了一声。 墨燮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也不必如此说,我说过了,我并不想当皇帝,所以这个江山你给我我都不会要。」墨燮讽刺一笑。 你之蜜糖,尔之砒霜,有些人视若珍宝的东西对别的人来说不过尔尔。 墨乾微愣,到如今这个时候了,墨燮还是如此的说法,让他第一此真的怀疑是自己错了。 「但是从现在开始,你就休息吧,这个国家的一切决策我都要做主,等把那些狼子野心的家伙都撵出离国。 我自会考虑是继续把国家还给你,还是扶持一个新的储君,你要祝我。」言尽于此,墨燮转过身缓缓离去,身影被烛影拉长。 在他迈过大殿之后,宫殿的大门被缓缓关上,墨乾眼神微微迷茫,这扇门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沉重过,就像是一扇永远尘封上了的大门。 第五百四十四章出兵 翌日,天边刚刚擦亮,京都城外的大营,男人缓缓转过身,墨色的狐裘被风吹的猎猎作响。 金色的面具泛着冷光,此刻他站在点将台上。 台下方庭羡已经换好了盔甲,洗漱后的男人精神俱佳,须发皆白的叶冀北立于其后,眼眶微红。 「南方的战事想必诸位也都已经知晓了,我方损失惨重,我们的兄弟血洒疆场,我们的山河被敌人践踏,我们的子民被他们杀害。你们恨不恨。」 「恨!」一声恨字震天的响。 是军人的血性,山河有恙,他们宁死也要护住国家。 「方庭羡何在?」 「臣在!」方庭羡踏步上前,握拳昂首。 「任命方庭羡为定胜将军,统领千龙卫十万,命你将黔州皖南、皖北、霁水、鹭阑四郡收复回来!」 「是!保证完成任务!」 「齐武、房汉何在?」 「属下在。」两名年轻的将军站了出来,同样是昂着头,红着眼。 「命你们为方将军的副将,一切听从他的指挥,助他成事!」 「是!」 「叶冀北何在?」 「老臣在!」 「命你为征西将军,统领千龙卫三万,命你收复西南易漳、沪瀹两郡,并守好辖内的诸郡。」 「是!」 「黎安、齐南飞何在?」 「属下在!」两名中年将军站了出来,他们是一直跟随叶冀北征战的,一战就是半辈子。 「你们助叶老将军!」 「是!」 「黄鼎何在?」 「臣在。」 「命你为征北将军,统领千龙卫三万,前往黎州支援,将鸢国那些狼子野心的狗东西打回去,能不能办到!!」 「能!」 剩下几个被墨燮一一分配后都站到了对应的位置。 「兄弟们,今时不同往日,时不我待,我们现在的局势迫在眉睫,我们早一点给前方的将士们以援手,他们也能早点喘口气。 本王在后方会为你们筹措好物资,为了我们的家人,为了我们的山河,这一仗我们必须胜!!」 「离军必胜!离军必胜!离军必胜!」将士们的吼声响彻天地。 一个个都红了眼,胸口嗡鸣,血液滚烫,这一次出发生死难料,但是没有人害怕,他们只想守护好国家,人民,这是军人的使命! 「出发!」 望着尘土飞扬中逐渐远去的队伍,墨燮的眼神也不平静。 他知道现在的局势有多么严峻,这些人肩膀上扛的担子并不轻。 但是就算是如此,他们死而无畏,墨燮的眼眶微红,眼尾一抹红晕蔓延开来。 第五百四十五章 倒霉的守卫 回到京都的时候,天色还早,城门也刚开。 听到有马蹄声,守卫们自然是要起来盘问两句。然而门口的守卫还没有来的及反应,两匹快马就飞快的掠过了城门。 “什么人啊!这么......”一个本来眼睛还没睁太开的年轻守卫瞪大了眼睛,忍不住要抱怨,一个年纪大的守卫直接一把掌拍在年轻侍卫脑袋上。 “你瞎啊!那是摄政王殿下!” 看着远去的骏马,年轻守卫脸色微白。 “长点心吧!. 然而还没过多久,城门外又传来飞驰的马蹄声,这一次年轻守卫看向那个年纪大的守卫。 “看***嘛!拦去啊!摄政王都回城了,还有谁能摆谱!”年纪大的侍卫一口吞下了半个包子,白了年轻守卫一眼 “哦哦哦。” 年轻守卫赶紧冲过去,看又是两匹骏马,上面骑着的人都戴着帏帽,看不见脸,皱着眉头就要去拦。 没想到那两匹骏马上的人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到城门口的时候,突然一拉马绳,马直接站起了一人多高。 那原本还在吃包子的老守卫都直接被吓噎着了。 “你...你你你们!”年轻守卫被吓的脸发白。 只见马上之人人晃了晃手中的令牌,然后直接纵马离去了。 那年轻守卫直接吓的倒在了地上,还是老守卫过来扶他才回神。 “刘叔,这又是什么人啊!怎么比摄政王还凶啊!” “你点子真背啊!那人拿的令牌也是摄政王府的,许是你拦,人家及时拉马才吓到你了吧!”老侍卫都忍不住乐了。 这年轻守卫昨天是第一天值守这城门,因为时间太早,人都还没来呢,只有他俩在,自己又懒得干活。 那摄政王是什么人,被这小子碰上了,肯定吓着了。 不过......老刘看了一眼后边离开的两人,他怎么觉得那个拿令牌的人身影像个女人呢? 后入城的两人驾马一路行驶到天街最大的客栈醉仙居才停了下来,醉仙居的门已经开了,只是跑堂的伙计还在打着哈欠擦桌子。 听到马蹄声,一回头脸上就堆上了讨好的笑意,等他出来迎,二人也正好翻身下马。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一声清冷的声音响起,雄雌莫辨。 “好嘞,您二位是从外地来的?” “不该打听的别那么多废话。” 被怼了一句,店小二不好意思的点头哈腰,然后就见那人甩了二两银子过来,立马喜笑颜开的。 “两间上房。” “好嘞,您里面请,小的先去给您把马拴上。” 上了三楼,进了房间,二人摘下帏帽,露出面容,正是路绾和林峯。 他们几乎昼夜不停,一路疾奔,路绾也没想到他们只用了三日就返回了京都。 他们走的时候一路怕被墨燮他们发现,走的都是山野峡谷,足足走了八九日才到没想到回来倒是顺利。 路绾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就着茶水,吞了两颗温补的药丸,幸好她会医,不然她这幅身子骨都得给折腾散了。 第五百四十五章 倒霉的守卫 第五百四十六章王妃病了 没多会儿,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 路绾从容的戴上镂花的面具,遮住大半的美貌。 林峯打开门。 “客官,小的看您二人风尘仆仆的,想来没有用早膳,特地给您端了些汤面来。”. “你有心了。”路绾淡淡微笑,声音清冷。 “夫人客气了。”小二见她这般和善,有些不好意思,擦了擦手,才把热腾腾的汤面和小菜端了出来。 就在他准备退下去的时候却被路绾喊住。 “小二哥。” “夫人,您还有什么吩咐?” “我有一年多没回这京都了,回来这一路见变化不少,你能不能给我说说这京都最近的事啊?” “害,夫人您以前是京都人呐,怪不得小的听您这口音像呢。” “是啊,嫁到南方去了,这次是回来谈个生意。”路绾轻笑着点头。 “哦,原来是这样。京都这一年年变化可大了,最近更是不太平,唉,说起来生意不好做啊!”店小二想到什么,愁眉苦脸的。 路绾眼神微动,想到什么眼神里闪过了然。 之前的情报里提到了墨燮之前大闹了醉仙居,估计是生意受到了些波折,店小二才这样吧。 “不是吧,我们江淮那边倒是没收到什么风啊?不知道今年这锦缎生意是不是也会受到影响啊?”路绾装作吃惊的问道。 “害,原来夫人是迁到了江淮那边啊!那边肯定是太平的,北边不太平啊!”店小二叹了口气。 路绾眉头微蹙,她回来晚了?黎州的事已经传到京都了? “夫人您是京都人,应该知道咱摄政王吧。” “自然。”听到墨燮的名字,路绾的眼神微深,有些不自然。 店小二显然没有注意到,笑了一下。 “也是,就算是不在京都摄政王的威名,整个离国谁人会不知晓呢,就是摄政王府出事了。” “摄政王府出事了?”路绾的手微微攥紧。 “可不是嘛,上个月,鸢国太子和使臣们来咱国家拜访,本以为就是拜访,结果人家是来和亲的。直接给王妃气病了。”店小二一副气不打一出来的模样。 “给......王妃气病了?”路绾有些怔忪。 “是啊!还不是那个劳什子的鸢国太子,非要那什么蝶衣公主嫁给咱们摄政王,王妃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病了。” 路绾眼神有些复杂,看来墨燮是隐瞒了自己私自离开的事,对外公布自己是病了,他想做什么?难道是等自己回来吗? 路绾说不出此刻她的心情。 可是店小二的下一句话让她原本就繁杂的心绪更乱了。 “昨日摄政王殿下终于松了口,让蝶衣公主入府了,唉,也不知道是不是王妃的病太重了,王爷也变了啊!” 这一次不待路绾开口,林峯先一步开了口。 “你说路...蝶衣公主入了摄政王府?”他的语气太凌厉,脸色亦是森寒,一时间给店小二都吓住了。 路绾见状,敢忙笑着打圆场。 “唉,我们这次的生意里就有王妃定的苏锦,没想到她竟然病了,这可如何是好!” 她此时略有些僵硬的笑容配上这说辞倒是合适,店小二当即松了一口气。 第五百四十六章王妃病了 第五百四十七章 怕您忘了 「原来如此。那可真说不准了,不过夫人您也看开一点,生意嘛和谁做不是做呢。」 路绾笑着点了点头,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别扭,不过店小二也没多想,只当她是因为失了一个大单,所以心情不佳。 店小二是个识趣的,见人家心情不佳,哪还敢多留,笑着打个哈哈就退了出去。 门关上之后,路绾原本扬起的笑意淡去。 林峯看了一眼女子,眼神里闪过一丝担忧。 「主子,或许摄政王也是知道了黎州的事,所以才......」林峯试探的说。 「我知道,先吃面吧。」路绾抬眼之间已经看不出什么情绪的不对了。 见她不提,林峯也只能微微颔首,坐下吃面,只是心中盘算等下还是要去搞清楚事情的内情。 路绾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搁下了筷子。 「对了,你之前红楼培养的那些人现在都在哪?」 林峯从怀中掏出一个牛皮卷。 「一部分插入各府之中了,还有一部分隐藏在市井,这是名单。」 「嗯,我之前让你打探使臣驿馆的情况,进展如何。」 「属下现在就去核实。」 「嗯,我们这次来就是要弄清楚齐堇究竟想做什么,适当的时候可以使用一些特殊手段。」 路绾端起茶,吹动浮末,眼神里闪过一丝杀意。 「嗯,明白,不过主子,关于路蝶衣入府一事,摄政王的用意尚不明确,你也不要......」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路绾微微颔首。 林峯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门关上,路绾看了一眼手中茶盏,然后搁下。 没想到墨燮还是让路蝶衣入了府,林峯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墨燮很有可能是想到了齐堇所图不纯。 这不也是她这次冒险回京的目的吗?可是她这胸口怎么就那么不舒服呢。路绾眼神微微失神。 于此同时,摄政王府,闲院内。 墨燮沐浴更衣后,走出屏风,看到桌上下人备好的早膳,黑眸瞬间如雾,因为这一份早餐明显还是按照路绾的口味做的。 甚至碗碟筷著都是路绾喜欢用的那套。 「来人。」墨燮的声音微寒。 夏冰有些忐忑的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 「王爷。」 「今日的早餐是谁做的。」男人的声音喑哑,喜怒难辨。 夏冰猛的闭眼,果然,她就说这样王爷肯定会动怒的。 「哑巴了?」墨燮声音猛的提高,夏冰瞬间肩膀一抖,吓的腿软,直接跪倒在地。 「王爷恕罪,是奴婢有罪,没有和小厨房交代清楚,她们......」夏冰脸色惨白,支支吾吾,眼泪都快吓出来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快速的脚步声。 是秋月和冬阳,她们一进来就直直的跪在了夏冰身边,显然都是知情的。 「王爷,不是夏冰的主意,是奴婢自作主张,我们只是...只是怕您娶了新夫人,就忘了我们王妃。」冬阳梗着脖子,说话间声音有些哽咽。 当初她们是春杏挑来的下人,而路绾虽然平素里是清冷矜贵的模样,但其实对她们是很好的。 第五百四十八章 真聒噪 她们在卖身的时候都知道,到摄政王府服侍并不是一个好去处。 平常的富贵人家对下人都是非打即骂,而且像她们这种死契,主家想的话扭了打杀了都是可以的。 何况摄政王那绝不是一般的勋贵人家,她们都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来的,都是抱着死了罢了的心来的。 但是来了之后王妃对她们很宽厚,死契是不用给月钱的,可是路绾还是让春杏每个月都给他们饷钱,让她们压腰。 最关键的是路绾对冬阳还有恩,因为一两银子,冬阳的父亲被恶霸活活打死,她还不上,所以才把自己卖了。 可是那恶霸还是不依不饶,是路绾让千龙卫平息了这场祸端,还让那恶霸杀人偿命了。 所以今日的主意主要是她出的,她就算是豁出这条命不要,也要替王妃说句话。 「是啊,王妃.....虽然奴婢们不知道王妃为什么要离开,可是我们看的出来,她那么在意您,一定是因为对这桩赐婚不满才离开的。」秋月扬声道。 秋月是几个奴婢里最胆小的,但此时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鼓足勇气,说了这番明知道可能会惹墨燮生气的话。 说完就紧紧闭上了眼睛,小脸煞白。 夏冰和冬阳也都低下了头,微微啜泣。 她们是真的不希望王妃走,虽然也有一些自己的小私心,路绾走了,这王府换了新主人,哪里还有她们的容身之地呢,但是主要还是真的敬重王妃。 抽泣了几声,没有等来墨燮的反应,几个丫鬟也不敢抬头。 突然听到勺子碰撞到碗的声音。 冬阳第一个抬头,看见了已经入座用餐的墨燮,一时失神,夏冰和秋月见状也抬起了头。 王爷没有生气?她们不用死? 「本王只是问这是谁准备的,又没有说别的,你们哭哭啼啼的真聒噪。」 墨燮冷冰冰的语气,落在三个丫鬟耳朵里如同天籁。 「王爷您这是不生奴婢们的气吗?那是不是说明您还是爱着王妃的?」冬阳眼眶微红。 夏冰在底下扯她的袖子,示意她别再说了。 墨燮低头喝粥,置若罔闻的模样让冬阳原本希冀的眼神再次暗下去。 就在她已经不抱希望的时候。 「本王这一生只爱一个人,就是路绾。」男声低沉,即便没有抬眼,也让人能听清他语气中的缱绻深情。 冬阳眼中的泪终于掉了下来。 王爷颓废的时候,大家都担心王爷走不出来,但是王爷不颓废后第一件事就是迎了路蝶衣进府,这让她们如何不慌。 但是墨燮这番话也让她们明白,真正最想念路绾的不是她们,怕路绾一去不回的也不是她们,而是王爷。 「这粥有些咸了,王妃定是不喜的,明日注意。」 「哎!」夏冰喜极而泣。 「下去吧。」墨燮淡淡的说,和最开始冷峻的模样截然不同。 三个丫鬟赶紧谢恩,退了出去。 屋内再次恢复了平静,墨燮才抬起了头,面上平静,可那双眼睛却红了,一抹嫣红直蔓延到眼尾。 第五百四十九章 线人殷阁 墨燮眼神落在那副路绾常用的碗碟上。 “就连她们都说你是在意我的,可是真的在意你为什么又走的那么干脆,就那么不相信我吗?”墨燮的声音很轻,轻到不凑近都听不真切。 有些人一旦入心,就落地生根,想要连根拔起除非将五脏六腑一同拔了,可那样,人也就死了。 ...... 傍晚,林峯身后跟着一个男人,二人都戴着黑色的帏帽,敲响了路绾的门。@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夫人,是我。”林峯压低了声音。 “等等。”路绾清冷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很快,门被从里面拉开,路绾脸上带上了那副镂空的面具。 林峯再次看了一眼周围,确定没有人尾随,才关闭了门。 二人取下帏帽,后面的男人长相平凡。 “小人殷阁见过主子。”男人冲路绾颔首抱拳。 “嗯,听说你现在混进国家使团的驿站里了?” “对,但其实小人只是个下人,并没有太多机会能见到鸢国太子。”男人有些惭愧的说。 其实林峯发展的这些人和冬阳很像,他们都是身世很凄惨的,有难以报的血海深仇,是林峯帮他们报了仇,而这些人也就自愿为路绾所用。 他们并没有深厚的武功,而且不是自小按死士培养的,算是半路出家,这也就有一点好处,身世清楚,不怕查。 “你现在在哪个位置。” “回主子,我在膳房。” 路绾手指敲击着桌面,这个位置肯定很难接触到齐堇,但是这个位置未必不好,她眼神里闪过一丝精光。 “关于和亲公主的事你知道多少?” “这个公主很神秘,之前没有离开的时候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但是有一件事很奇怪。” “嗯?” “有一次小人夜里借值夜之便,在院内观望,突然听到惨叫的声音,就是从那个鸢国公主的房间里传来的。” “惨叫?” “对,大半夜的惨叫本来就很奇怪,而且还不止一声,不过属下怕引起注意,不敢靠太近,只是看太子身边的婢女进了她的房间,然后惨叫声就没了。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那个婢女才出来,然后就没有惨叫声了,属下就赶紧回了膳房。” 路蝶衣惨叫?路绾眉头微蹙。 “那个婢女你见过吗?” “见过,她经常跟在太子身边,而且这也是属下要说的,这个婢女今日不见了,属下怀疑她就是这次跟着蝶衣公主陪嫁的婢女。”殷阁说道。 “她会武功吗?”路绾皱眉,其实路蝶衣嫁入摄政王府,齐堇将身边得力之人配给路蝶衣也是合理的。 “这个尚不能确定,但是有一点,这个婢女应该是擅医的。” “怎么说?” “有一次齐太子摆宴,属下跟着去上过一次菜,见过她为齐太子试菜。”殷阁回忆道。 “试菜。”路绾眼神微动,那不一定是擅医,也有可能是......擅毒。 想到这路绾身子微微后靠,如果说齐堇派了一个擅毒的婢女跟着路蝶衣一起入府,那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第五百四十九章 线人殷阁 第五百五十章 擅毒的婢女 可是就算那个婢女擅毒,摄政王府也不是那个简单的,想毒杀墨燮,仅靠一个婢女,怎么可能。 所以齐堇应该还是需要通过路蝶衣,让路蝶衣给墨燮下毒,就像当初要让自己做的那样。 可是真的就这么简单? 路绾压下眼神中情绪的波动。 “你身处驿馆,可有听说鸢国使臣有要离开的打算吗?” “这个属下还真有问打听过,但是听他们说齐堇太子好像很不满摄政王只是同意让公主进府,而不给名号的事,所以没说归期。” “不给名号?”路绾眼神流转。 “对,我也正要跟您说这件事,根据他们回的信中说道的,当时好像是在朝堂之上,摄政王殿下被烦的不行了,就说同意给路蝶衣入府。 但是关于名分、婚礼之类的一字不提,当时齐堇好像就有些不满,然后首相大人出言调和的。”林峯在一旁接道。 然后将手中的信笺递给了路绾。 路绾没说什么,将信笺先搁在了桌上。 “在齐堇离开之前你就默默观望吧,一定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可能适当的时候,还有事要交给你来做。” “殷阁这条命都是您的,单凭主人吩咐。” “嗯,到时候会让林峯再联系你,记住,一定要保证自身的安全。” “是。”殷阁微微一笑,重新戴上帏帽,退了出去。 “林峯,你帮我联系一下李轶老爷子,我有些事需要他帮我办。” “好。”林峯点了点头。 林峯离开之后,路绾才打开桌上的信笺。 越看眉头皱的越紧,很久才放下。 看来很多事都比她想象的发展要快。 “易芳菲。”路绾呢喃了一下这个名字。 许久没有出现,她都快忘了这个人了,竟然在私底下也有些小动作,齐堇真是不简单,竟然能想到这一条线。 她一直没有小看过齐堇,只是没想到在离国他的手竟然能伸得这么长,或者说他的动作竟然能这么快。 这是他自己的功劳呢,还是背后之人的?路绾眼神似古井无波,倏尔冷笑,这表面平淡的京都之下,早已是暗潮汹涌了。 ...... 政王府,风山园。 风山园是路蝶衣入府后的居所。 路蝶衣翻了个身,微微皱眉,她又是一夜都没怎么睡着,天快亮了才勉强睡着。 缓缓睁开眼,天边已经大亮,挣扎着坐起身来。 也就正好在这个时候门被推开,没有意外是那个婢女。 “醒了?”婢女瞥了她一眼,将手中端盘放下。 来人的态度让路蝶衣感觉心底微沉。 果然,婢女将手中的东西搁下之后,转过身审视的看着她。 “你入府已经三日了,摄政王都没有来过一次,我看你一点都不着急啊,不知道你要怎么完成太子的任务?”婢女的语气有些不耐。 路蝶衣牙关紧咬。 “我是齐堇的人,墨燮不来难道不是正常吗?”她的脸微微紧绷。 “他不来,你也不去找,呵,还是说你是真的活够了,一点也不在意你身上的毒了?干脆在这里等死?”婢女冷哼一声。。 第五百五十章 擅毒的婢女 第五百五十一章 把她当什么? 路蝶衣脸色瞬间惨白,她怎么可能会忘记,那双冰冷的手掰开自己的下巴,没等自己反应,就将那要命的药丸直接塞进了自己的嘴里。@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那药太苦来,苦的她差点吐出来,却被捂住了嘴,直到化了才松开。 想到之前那次药效发作,她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又开始隐隐作痛了,脸色又白了几分。 看到她这副模样,那婢女得意的弯了唇角。 “看来你也不想死嘛,那就不要装出那么一副矜持的样子来,听说当初你可是很放荡的。” “你说什么!” 路蝶衣猛的抬头,眼神死死的盯着婢女,那眼神里的恨意漫溢。女人这话说出来就像一把刀子一般剜剐着她的心。 婢女冷哼一声,眼神凌厉,一巴掌直接扇在她脸上,力度太大,她整个人都被扇倒在了床上。 半响才挣扎起身,嘴角一点猩红,脸高高的肿起,眼眶微红,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恨的。 婢女撇了撇嘴,也不在意她眼里的恨,从袖口拿出一个瓷瓶。 “这个药和你当初吃的一样,不过却是无色无味的,太子的意思是让你想办法给摄政王拐上床,在床上让你用嘴渡服。” 说到最后,婢女的眼神在她的身上流连了一下,眼神挑剔。 路蝶衣被她看的脸色涨红。 女人竟然用那样的眼神看她,她把自己当什么?妓子吗? “你觉得墨燮会碰我?”路蝶衣的声音微哑,脸色又红又白。 “呵,这就不是我管的了,太子派你来,还以为会有什么高明的勾引男人的手段,没想到只是空长了一张皮囊。 但我不管你是勾引还是使什么手段,反正这药要么他吃要么你吃。这两天如果你还没有任何动作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婢女居高临下的瞥了她一眼,眼神中的不屑看的路蝶衣后牙紧咬。 婢女从袖子里又拿出一个瓷瓶,这一次直接丢在了她身上,一副施舍的模样。 “就这么一张脸能看了,要是再破了相你可就真是个废人了”说完不屑的转身离开了。 路蝶衣双手握拳狠狠的砸在床铺上。 看着床上那个白瓷瓶,路蝶衣发狠般的将它砸了出去。 ***,***!她怎么敢!怎么敢! 可是不管怎么恨,她最终都没勇气敢当面反抗女人,到底是为什么,她要活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都怪路绾!要不是她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侯府嫡女,甚至是名正言顺的摄政王妃,又怎么会沦落到这般地步。 这时候的路蝶衣已经忘了当初明明是她不愿意和亲的。 路绾、齐堇,你们对我的欺辱,总有一天我要报仇的!路蝶衣此时的眼神已经到了癫狂的地步。 齐堇,我是斗不过你,但是有人可以。 路蝶衣盯着桌面上的瓷瓶,眼神在这一瞬间变得诡异极了。 朱雀殿内。 一个千龙卫腰都弯到九十度了,心中暗骂,怎么就那么倒霉,今天轮到他值班呢。 “王爷,蝶衣公主邀您共进晚膳。”。 第五百五十一章 把她当什么? 第五百五十二章 用膳 墨燮握笔的手指微顿,抬眼看了一眼那千龙卫。 感受到墨燮的眼神,那千龙卫动作都僵硬了,被墨燮盯着,时间都变慢了。 幸好很快墨燮就移开了目光。 千龙卫出了一口浊气后,本以为墨燮这是拒绝了,躬身之后就准备退下,墨燮才缓缓开口。 「知道了。」男人的声音低沉冷肃。 传信的千龙卫脚步一顿,反应过来墨燮的意思是要去风山园吗? 「是!」男人低头拱手,走出大殿人还是懵懵的。 不过还是很快返回风山园将墨燮晚上会来的消息告知了那边。 傍晚,天边火烧云,颜色瑰丽的不正常。 路蝶衣今日算是盛装打扮,上身是紧身的绯红抹胸,外是蔷薇色的广袖锦披,下面是同色系的蔷薇广摆裙。 修长的脖颈儿和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看起来诱人极了。一身的绯红也衬的人比花娇。 这一身确实衬得人极美,就是有些单薄了,如今秋意正浓,尤其是到了傍晚温度直线下降,她穿这一身肯定是受不住的。 不过这样看出来她确实是努力了。 婢女坐在旁边的软塌上,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满意。 不过她觉得最顺利的还是墨燮竟然真的答应了要来。 呵,不是说对王妃痴心一片嘛,男人,还不都是一个样,婢女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笑意。 然而酉时都快过了,还是没见墨燮的身影。 路蝶衣已经扛不住冷了,屋内火盆被点起,她也披上了大氅。 终于在即将戌时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墨燮来的通报声。 路蝶衣眼神一亮,赶紧起身去迎接。 「王爷万福金安。」路蝶衣脸上带着羞怯的笑容,一双眸子倒也是脉脉深情。 「传膳吧。」路蝶衣看了一眼婢女,此时的她像是有了底气一般。 墨燮坐下,眼神玩味的扫过二人,并没有说什么。 很快下人们鱼贯而入,将膳食摆了一桌。 看到桌子上各种菜色,枸杞鹿茸汤,狗肉、鹿肉,墨燮唇角微勾,这目的还真是要多明显有多明显啊。 「菜已经齐了,王爷和夫人用膳吧。」婢女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 下一瞬却是脸色一僵,因为墨燮冰冷的眼神落在了她的身上。 「夫人?摄政王府除了王妃还有夫人?」墨燮的声音微勾,却是让她如坠冰窟。 下一瞬一只筷子似剑一般凌厉的射向她,她想躲但是又怕暴露自己的武功,在加上速度确实快的离谱,她就只能硬生生的挨了下来。 好在墨燮也不是真的要杀她。 一声惨叫之后,那只筷子插在了她的肩膀上,她差点疼晕了过去。 路蝶衣隐下眼神里的解气。 「不,是奴婢一时失言,是公主。」婢女忍着痛,跪下来狠狠的磕头,额头上沁出了一片血红,脸色如纸。. 传言墨燮性情乖戾,今日真的经历了才知道可怕。 路蝶衣倒是没有害怕,只觉得是婢女活该,只要能出了恶气,她都不在意墨燮话里的意思是不承认她的存在了。 第五百五十三章 做个交易 见路蝶衣迟迟不开口为她解围,那婢女衬墨燮没注意,狠狠的瞪了路蝶衣一眼。 路蝶衣看够了她这幅模样,这才慢吞吞的站出来。 “不知死活的东西,下次再敢这么冒失,一定要拔了你的舌头,还不快滚下去!”路蝶衣居高临下的怒骂了一句。 “是是是!”那婢女连连点头。 从地上爬起来,弓着腰就要退下。 墨燮却突然冷笑了一声。 “呵,何必下次,这般不会说话的婢女,留着舌头也没什么用。” “豫柯。” “在。” 人影一闪,不知道从哪出现的豫柯,直接捏住婢女的下巴,下一刻直接卸了她的下巴,然后一道剑光闪过 “噗”的一声,就见那婢女眼睛睁的巨大,鲜血不停的从口中涌出。 “嗬.....嗬嗬。” 路蝶衣脸上刚刚得意的笑容消失的一干二净,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地上的那一块红肉,脸色青白,下一瞬没忍住,捂着自己的嘴直接干呕起来。 就这么眨眼的功夫,墨燮竟然真的让人把那婢女的舌头割了。 路蝶衣头皮发麻,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一刻,她浑身上下真的透心的凉,再也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 颤抖着用余光看见那婢女应是已经疼晕了过去,整个人像条死狗一般被豫柯扯着衣领拖了出去。 一路留下鲜红的血印。 她不敢去看墨燮,她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了。 听到脚步声在自己身后响起,逐渐走向自己,路蝶衣心跳如鼓,就算是齐堇当初将自己丢给那些人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恐惧过。 “蝶衣公主。”墨燮的声音在她的耳后响起,语气幽幽的,亦正亦邪。 “你好像很害怕本王。”男人的声音里突然染上了一丝邪肆。 路蝶衣僵硬的回过身,墨燮金色的面具仿佛泛着冰冷的寒意。 此刻的男人在她的眼里和死神罗刹差不多了。 “我......我怎么会怕王爷呢,我只是......” “我以为公主应该感谢我才对。”墨燮倏尔一笑,蔷薇色的唇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什...什么?” “这个婢女不是齐堇派来要挟你的吗?”墨燮微微一笑。. 那双如夜色般黑沉的眸子仿佛能洞穿女人的内心。 “你怎么......”路蝶衣的声音仿佛都带着哭腔了。 “我怎么知道?呵,蝶衣公主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摄政王府,莫非你真的觉得你们的一举一动能逃的了府上的暗卫。” 墨燮讥诮的笑了,转身走到大桌坐下。 路蝶衣双手紧攥,她以为他们入府之后,被人丢来了这风山园,墨燮应该是对他们不闻不问的。 可是如今墨燮的话让她明白,他们现在真实的处境。 路蝶衣眼神微微闪动,终于下定了决心。 “王爷,我想和你做个交易。”她的声音喑哑,甚至有些颤抖,但是语气却是坚定不移的。 墨燮摩挲着的手指一顿,微微抬眼,眼神平静,里面没有丝毫的惊讶,就好像这一切都是他意料之中一样。 第五百五十三章?做个交易 第五百五十四章不稳定的棋子 “和本王做交易?呵,就凭你?” 墨燮的反应是在路蝶衣的意料之中的,尤其是今晚看了墨燮的残忍和杀伐决断。 路蝶衣脸色苍白,然后咬了咬牙,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瓷瓶,然后整个人跪在了地上,将瓷瓶举过头顶。 墨燮盯着这个瓷瓶微微挑眉,然后从她的手中接过了瓷瓶。 路蝶衣才缓缓起身。 “这里面是一种无色无味的药,服下之后,短时间内不会有反应,但是毒发之时非常痛苦,有如身体里的骨头同时折断一般。” 说到这,路蝶衣仿佛想起了毒发时的痛苦一般,忍不住咬牙。 “最可怕的是这种毒药还有解药,但是解药并不是立刻解毒,而只是缓解你的一部分毒,让你在短时间内不会毒发。” “你这么清楚这种毒,不会是你就中了吧。”墨燮似笑非笑,将手中瓷瓶搁在了桌上,那样子似乎并不怎么在意。 路蝶衣眼神困窘。 “王爷猜的没错,蝶衣就是中了这种毒,所以才为太子...为齐堇胁迫,要将这种毒下在您的身上。”路蝶衣楚楚可怜的看向墨燮。 可惜男人也没有什么怜香惜玉之情。 “只是这样?”墨燮轻轻撇了一下嘴。 路蝶衣有些怔忪,墨燮的反应一直就没有如她所料过,这个男人她实在是看不懂也摸不透。 “呵,这齐堇是有多幼稚,竟然会觉得我会中你的招?”墨燮嘴角的笑意骤然消失,一身寒气让整间屋子的温度都跟着下降了好多。 路蝶衣被墨燮的变化吓到,她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怎么齐堇对自己就这么信任,难道只是因为自己的容貌吗? 但是就这么赤裸裸的被墨燮说出来,她还是难以掩饰的窘迫。 “你说要和本王做交易,不妨说说你想做什么。”墨燮此时已经完全恢复了冰冷的模样。 但这幅模样反而让路蝶衣的心稍微放松了一点。 “王爷,蝶衣早就不是之前的蝶衣了,齐堇废了我的父亲,还给我下了这样的毒,让我成为他的棋子,蝶衣早就受够了。 我知道当初路绾离开是你手里的人叛变,而那个人我知道是谁,如果您想找出来他,我想我是能派上用场的。. 而且这一路来,我一直默默关注着齐堇的动作,他在京都做的那些事和联系的人,我或许能给您提供些思路。” 这一点其实路蝶衣撒谎了,齐堇在京都联系的人她并不清楚,但是她知道有一个人应该知道。 “所以蝶衣大胆的希望成为您的人,只要您能替蝶衣报仇,能解了我的毒,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路蝶衣此时的表情真挚,这些话也确实是她的肺腑之言,墨燮此时就像是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有意思。”墨燮眼眸深深,眼底诸多情绪翻涌。 路蝶衣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在叙述这些的时候,有多不合情理,齐堇对路蝶衣做了这么多残忍的事,最后还要让她替自己来摄政王府杀他? 就算他给路蝶衣身体里下了毒,可是这么不稳定的棋子,齐堇也敢用,是该说他蠢呢,还是说其实他另有所图呢?。 第五百五十四章不稳定的棋子 第五百五十四章 不稳定的棋子 “和本王做交易?呵,就凭你?” 墨燮的反应是在路蝶衣的意料之中的,尤其是今晚看了墨燮的残忍和杀伐决断。 路蝶衣脸色苍白,然后咬了咬牙,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瓷瓶,然后整个人跪在了地上,将瓷瓶举过头顶。 墨燮盯着这个瓷瓶微微挑眉,然后从她的手中接过了瓷瓶。 路蝶衣才缓缓起身。 “这里面是一种无色无味的药,服下之后,短时间内不会有反应,但是毒发之时非常痛苦,有如身体里的骨头同时折断一般。” 说到这,路蝶衣仿佛想起了毒发时的痛苦一般,忍不住咬牙。 “最可怕的是这种毒药还有解药,但是解药并不是立刻解毒,而只是缓解你的一部分毒,让你在短时间内不会毒发。” “你这么清楚这种毒,不会是你就中了吧。”墨燮似笑非笑,将手中瓷瓶搁在了桌上,那样子似乎并不怎么在意。 路蝶衣眼神困窘。 “王爷猜的没错,蝶衣就是中了这种毒,所以才为太子...为齐堇胁迫,要将这种毒下在您的身上。”路蝶衣楚楚可怜的看向墨燮。 可惜男人也没有什么怜香惜玉之情。 “只是这样?”墨燮轻轻撇了一下嘴。 路蝶衣有些怔忪,墨燮的反应一直就没有如她所料过,这个男人她实在是看不懂也摸不透。 “呵,这齐堇是有多幼稚,竟然会觉得我会中你的招?”墨燮嘴角的笑意骤然消失,一身寒气让整间屋子的温度都跟着下降了好多。 路蝶衣被墨燮的变化吓到,她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怎么齐堇对自己就这么信任,难道只是因为自己的容貌吗? 但是就这么赤裸裸的被墨燮说出来,她还是难以掩饰的窘迫。 “你说要和本王做交易,不妨说说你想做什么。”墨燮此时已经完全恢复了冰冷的模样。 但这幅模样反而让路蝶衣的心稍微放松了一点。 “王爷,蝶衣早就不是之前的蝶衣了,齐堇废了我的父亲,还给我下了这样的毒,让我成为他的棋子,蝶衣早就受够了。 我知道当初路绾离开是你手里的人叛变,而那个人我知道是谁,如果您想找出来他,我想我是能派上用场的。. 而且这一路来,我一直默默关注着齐堇的动作,他在京都做的那些事和联系的人,我或许能给您提供些思路。” 这一点其实路蝶衣撒谎了,齐堇在京都联系的人她并不清楚,但是她知道有一个人应该知道。@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所以蝶衣大胆的希望成为您的人,只要您能替蝶衣报仇,能解了我的毒,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路蝶衣此时的表情真挚,这些话也确实是她的肺腑之言,墨燮此时就像是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有意思。”墨燮眼眸深深,眼底诸多情绪翻涌。 路蝶衣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在叙述这些的时候,有多不合情理,齐堇对路蝶衣做了这么多残忍的事,最后还要让她替自己来摄政王府杀他? 就算他给路蝶衣身体里下了毒,可是这么不稳定的棋子,齐堇也敢用,是该说他蠢呢,还是说其实他另有所图呢?。 第五百五十四章不稳定的棋子 第五百五十三章做个交易 见路蝶衣迟迟不开口为她解围,那婢女衬墨燮没注意,狠狠的瞪了路蝶衣一眼。 路蝶衣看够了她这幅模样,这才慢吞吞的站出来。 “不知死活的东西,下次再敢这么冒失,一定要拔了你的舌头,还不快滚下去!”路蝶衣居高临下的怒骂了一句。 “是是是!”那婢女连连点头。 从地上爬起来,弓着腰就要退下。 墨燮却突然冷笑了一声。 “呵,何必下次,这般不会说话的婢女,留着舌头也没什么用。” “豫柯。” “在。” 人影一闪,不知道从哪出现的豫柯,直接捏住婢女的下巴,下一刻直接卸了她的下巴,然后一道剑光闪过 “噗”的一声,就见那婢女眼睛睁的巨大,鲜血不停的从口中涌出。 “嗬.....嗬嗬。” 路蝶衣脸上刚刚得意的笑容消失的一干二净,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地上的那一块红肉,脸色青白,下一瞬没忍住,捂着自己的嘴直接干呕起来。 就这么眨眼的功夫,墨燮竟然真的让人把那婢女的舌头割了。 路蝶衣头皮发麻,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一刻,她浑身上下真的透心的凉,再也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 颤抖着用余光看见那婢女应是已经疼晕了过去,整个人像条死狗一般被豫柯扯着衣领拖了出去。 一路留下鲜红的血印。 她不敢去看墨燮,她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了。 听到脚步声在自己身后响起,逐渐走向自己,路蝶衣心跳如鼓,就算是齐堇当初将自己丢给那些人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恐惧过。 “蝶衣公主。”墨燮的声音在她的耳后响起,语气幽幽的,亦正亦邪。 “你好像很害怕本王。”男人的声音里突然染上了一丝邪肆。 路蝶衣僵硬的回过身,墨燮金色的面具仿佛泛着冰冷的寒意。 此刻的男人在她的眼里和死神罗刹差不多了。 “我......我怎么会怕王爷呢,我只是......” “我以为公主应该感谢我才对。”墨燮倏尔一笑,蔷薇色的唇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什...什么?” “这个婢女不是齐堇派来要挟你的吗?”墨燮微微一笑。. 那双如夜色般黑沉的眸子仿佛能洞穿女人的内心。 “你怎么......”路蝶衣的声音仿佛都带着哭腔了。 “我怎么知道?呵,蝶衣公主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摄政王府,莫非你真的觉得你们的一举一动能逃的了府上的暗卫。” 墨燮讥诮的笑了,转身走到大桌坐下。 路蝶衣双手紧攥,她以为他们入府之后,被人丢来了这风山园,墨燮应该是对他们不闻不问的。 可是如今墨燮的话让她明白,他们现在真实的处境。 路蝶衣眼神微微闪动,终于下定了决心。 “王爷,我想和你做个交易。”她的声音喑哑,甚至有些颤抖,但是语气却是坚定不移的。 墨燮摩挲着的手指一顿,微微抬眼,眼神平静,里面没有丝毫的惊讶,就好像这一切都是他意料之中一样。 第五百五十三章 做个交易 第五百五十五章 收买人心 那婢女是疼醒的。 “嘶,嗬嗬嗬。”她感觉太阳穴疼的几乎要炸裂开来,想出声却发现自己只能发出可怕的咯嗬声。 满口的铁锈味道使她的记忆回笼,她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眼神惊恐,长大了嘴,露出空洞洞可怕的口腔。 她的舌头没了!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此时的她像个疯子一般,本来就有些瘦削的脸此时白的像鬼。 “行了,别折腾了。” 黑暗中突然响起的女声像惊雷一般炸响,她猛的抖了一下,然后迅速向床里缩成一团。 “嗤”的一声,路蝶衣吹亮手中的火匣子,然后不紧不慢的点燃了桌子上的烛台。 “呃呃嗯......嗯嗯。”那婢女看清是路蝶衣眼神陡然变得愤恨,整个人的身子趴在床上,发出像野兽一般的嚎叫。 路蝶衣伸手揉了揉耳朵,眼神不耐的看了女人一眼。 “行了,你的舌头又不是我割的,还不是你自己说话惹到那人的,你也别说我不救你,当时的情况我也无可奈何啊。”路蝶衣撇撇嘴。 “啊啊啊啊嗬嗬嗬嗬。” 看到女人怨毒的眼神,路蝶衣怎么能不明白,女人是在怨她说的那话。 路蝶衣讥诮一笑,心念女人可悲,墨燮伤她根本就是因为知道她是齐堇的人,和她有什么关系。 许是路蝶衣的表情太放肆,激怒了婢女,她竟然径直朝路蝶衣扑了过来,虽然身上的伤限制了她的动作,但是杀一个路蝶衣而已,她还是能做到的。 就在她已经抓到路蝶衣的衣袖时,路蝶衣猛的一错身,她竟然没力气收手,整个人重重的砸在地上,胸口的伤也再次崩开,鲜血瞬间浸透前襟。 看到跟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的婢女,路蝶衣的眼底再次染上一丝痛快. “你杀了我你的舌头也不会回来,反而会坏了太子的事。”路蝶衣眼神里带着讽刺。 婢女恶狠狠的扭头怒视着她。 路蝶衣则是慢悠悠的坐了下来,敲击了一下桌面,上面是一副纸笔,显然是她提前准备好的。 “你以为我就好受,墨燮哪里是难为你,他是杀鸡儆猴呢,你昏过去之后,他就跟我说了,是迫于形势才让我进的府,他不会碰我。” 路蝶衣“苦涩”的说。 那婢女忍着痛意转过头狐疑的看着路蝶衣。 “其实你都知道,齐堇让我来这龙潭虎穴压根就没想让我活着走出去,但是我却不得不配合你们,因为我想试一试,万一成功了呢。”路蝶衣勉强一笑。 那婢女见她这幅模样,脸上的恨意稍稍收敛了一点,挣扎着爬起身,走到桌边坐下。 “先把药吃了吧,这是我让余未给你寻来的,止疼的。”. 笔墨纸砚旁放着一个小碟,里面有几颗乌黑的药丸。 婢女满脸戒备的拿过,放到鼻下轻嗅,气味确实没什么问题,可是她还是不相信路蝶衣会有那么好心。 见状,路蝶衣直接捻了一颗放进口中,然后就着茶水服了下去。 第五百五十五章 收买人心 第五百五十六章 巫芝 “喝吧,咱俩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想杀你刚刚你昏迷的时候我就动手了。” 没想到路蝶衣竟然真的为她寻药,那婢女的眼神微微变化,身上的敌意也消了一些。 接过药丸吞服了下去。 在婢女看不到的地方,路蝶衣嘴角微撇,她又不是不知道这个女人会毒,又怎么会傻到给她下毒。 “你也看到了墨燮有多凶残暴戾,我们既然想完成齐堇的任务,就要团结,否则一旦行之踏错,别说是我,第一个死的说不定就是你。” 若是路蝶衣之前说这话,婢女可能还会不屑一顾,但是如今她深以为然,毕竟有血淋淋的教训在前。 想了想,婢女提起笔。 “你准备怎么做?” 她写字的姿势有些别扭。 “既然齐堇想让我献身的办法行不通了,那就只能另想办法了。”路蝶衣表情为难,像是真的很苦恼的样子。 那婢女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受了伤,内心崩溃了的缘故,现在对路蝶衣真是深信不疑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路蝶衣温柔的问道。 “巫芝。”婢女在纸上写下。 “巫芝,我们现在绑在一起,你也该让我知道你有什么本事了吧。”路蝶衣此时的笑容真是美好啊。 此刻这种感觉,让路蝶衣感受很好,仿佛又回到当初她还是天之骄女的时候了。 叫巫芝的婢女微微咬了一下下唇。 然后在纸上写下了两个字。 “你会制毒。”路蝶衣满脸“惊诧”,巫芝点了点头,没注意到女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怨毒。 其实这根本是路蝶衣意料之中的,当初她毒发的时候,疼的半昏迷的时候,她看到了是巫芝给她吃了什么缓解了她的疼痛。 所以她早有猜测,她身上的毒根本就是这女人下的,她怎么可能不恨她,只是现在留着她还有用。 “巫芝,墨燮武功那么高,身边武艺高强的人也这么多,咱们想完成计划,就只能先得到他的信任。”路蝶衣叹了口气,为难的说。 巫芝点了点头,“要怎么做?” “我们现在唯一好的是王爷愿意来风山园,所以我们必须把握住机会,在他来的时候将他留下。” 巫芝点了点头,路蝶衣看着她那张原本有些刻薄的脸,此刻竟然如此温顺,都有些同情她了。 “你一直是跟着太子殿下的,他的事你都知道,只需要你透露给我一些细枝末节,我试试拿这些看能不能留住王爷。” 这才是路蝶衣真正的目的,她和墨燮立军令状的时候说她知道齐堇的事,其实她哪里知道什么,还是要从巫芝这里套话。 与此同时,醉仙居的上房内。 路绾也拿到了她想要的情报。 只不过和路蝶衣不同,她的视线在“巫芝”这个名字上流连了许久。 “巫这个姓,可不常见。”路绾缓缓放下手中的信笺。 这让她迅速联想到他们之前抓住的那个夏国神秘部落的巫医,巫辛。 巫辛擅毒,这个巫芝应该也是个擅毒的,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第五百五十六章 巫芝 第五百五十七章 五千精卫 路绾的眼神中情绪流转。 说起来巫辛这个人应该是个极有本事的,可是她记得此人似乎被墨燮关在了千机处最深的底牢之中。 如果说这个巫芝真的和巫辛出自一个部落,那她的出现会是偶然吗? 就在路绾还在沉思的时候,门被敲响。 敲门声是路绾和林峯之前约定好的三轻一重。 路绾拉开门。 林峯身后还跟着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男孩身上还背着一个灰色的包裹。 “夫人,这是李爷爷给您的。”男孩从袖兜里掏出一张纸条。 路绾缓缓展开,上面写着“事成”。 “好,辛苦了。你跟李秩说,必要的时候我可能需要他出面。” “行。”男孩认真的点了点头。 男孩走了之后,林峯打开包裹,发现里面竟然全都是药材。 “主子,这是?” “齐堇不是想给墨燮下毒吗?咱们也不能毫无准备不是。”路绾眼神冷若寒霜。 齐堇和郁晋远有所勾连的事是没跑了,他所图之事她也能猜到一二,她虽然是个医者,但是毒这种东西她更是得心应手。 不说要杀了齐堇,至少要消了他意图挑起三国动荡的想法,赶紧滚回鸢国去。 “易芳菲那边如何了?” “她已经拿到了太后手中的那支军队,人数虽然不算惊人,但是据咱们的线人回报,如今京都的千龙卫都被摄政王派出去了。 凭易芳菲手中这只军队想要围了京都不成问题。”说到此林峯的脸色也很严肃。 谁能想到,先皇竟然还留给太后了一支五千精兵呢。. “齐堇这是想直捣龙穴啊,可惜墨乾和易芳菲这两个都是蠢货,竟然就这么容易被他们诓骗。”路绾眼神讥讽。 一国之君引狼入室,一国长公主与虎谋皮,说起来真是悲哀。 “让我们的人随时准备好,如果她最后她真的选择背叛离国,不必留她性命。” “是。” 路绾的表情很是严肃,易芳菲死不足惜,但是这支精兵终是一个隐患。 这些人不同于千龙卫,他们更像是皇家内卫一般的存在,只听令行事,如果要真有什么变故,或许...... 显然林峯也想到了这一点。 “易芳菲集兵的事要不要想办法透露给千机处知道。”他微微皱眉说道。 “先不要,我再想想对策。” 以千机处的机警,到时候一定会深挖透露消息的人,那他们就很难再隐藏了。 “主子,您为摄政王做了这么多,真的不让他知道吗?”林峯眼神有些复杂。 “现在还不是时候。”路绾淡淡的说。 但其实是她还没有想好要如何面对墨燮。 如果当初她没有误会墨燮,那墨燮就是准备纳妃来稳住齐堇,那她是决计不可能在留在王府,她其实骨子里就是不能够接受自己的丈夫纳妾, 但若是她误会了墨燮......那她就是没有信任墨燮。 总之无论是这两种哪一种情况她都不可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从容的回到摄政王府了。 路绾隐去眼底的千思万绪。 第五百五十七章 五千精卫 第五百五十八章 选择 这几日的时间过的很快,准确的说整个离国如今都是风声鹤唳的状态,就像是绷紧了一根弦一般。 最好的消息就是前线屡次大捷,这对于整个离国来说都是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当然也有人提出为什么方庭羡无罪释放,甚至重新领兵了。 但是这种声音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只要能打胜仗,老百姓才不管领兵的是什么人,只要能使国家免于动荡,老百姓免于罹难,其他的都没有那么重要。 再说了,此事必然是摄政王的决策,墨燮对于离国的百姓来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自然只有乐见其成,没有异议。 但有人欢喜就有人愁。 此时的使国驿站中。 齐堇正在大发雷霆,因为鸢国的军队受到了重创。 「墨燮是疯了吗?夏国的部队他不去打,为什么要派兵压制我鸢国!」 齐堇将一桌的纸笔拂到了地上。 而桌案之前弯腰站立之人看着砸到了自己脚边的情报,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太子殿下莫急,据斥候回报的消息来看,如今驻守黎城的军队人数并不多,在人数上,我们是占优势的。」 男人抬起头,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是之前齐堇安插在摄政王府的豫安,也就是齐安。 「一战之后我们足足损失了近万的兵力,你让我不要着急?你当初是怎么和我承诺的!」 齐堇脸色铁青,将桌上仅剩的一方砚台砸向齐安。 出乎意料的,齐安身子微侧,躲过了砚台,看的齐堇眼神微眯,眼看就要发作。 「太子殿下,属下知道折损了兵力您心中有怨,但是你忘了这也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齐安迅速开口,堵住了齐堇发难的口。 「什么意思。」齐堇微微眯着眼,有些狐疑的看着眼前的齐安。 「我们一直驻守在黎城以外的安全距离,是他墨燮先发难的,难道不需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再说了,若是太子殿下您再大胆一些,这就是我们起兵的借口啊。」 「起兵?你知道起兵意味着什么吗?」齐堇眼神凝实。 他们鸢国不似夏国和离国,一旦起兵就意味着彻底翻脸,到那时就再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这场仗一旦打起来,那就再无转圜的余地了。」齐堇神色严肃。 齐安眼底闪过一丝讽刺,不过稍纵即逝, 「殿下,莫不是这个时候难道您觉得还有转圜余地,且不论之前您与夏国四皇子的协议若是被墨燮知道了,会如何对您,对我们鸢国。 您当夏国四皇子不知道您一直是在隔岸观火?」 齐堇面色一僵,这一点也是他曾经纠结过的,但这是形势所迫啊,要么他就只能让离国胜。 但是他这次来离国做了这么多事,就是为了搞乱离国。 然而据他越了解下来,夏国显然并不是一个更好的选择,就看夏国占领了离国城都以后做下的那些烧杀抢掠的事。 他真的怀疑郁晋远能不能履行承诺,给他们鸢国将近一半的土地。 第五百五十九章 大胆一点 但是主要还是墨燮突然出兵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刚刚那么愤怒,其实并非是不明白墨燮为什么要出兵,他只是不敢相信,墨燮竟然会如此,如今南方兵力吃紧,他不应该更忌惮自己吗? 可是他竟然还分出余力来对付自己, 墨燮将他鸢国的将士逼退千米,还让他们折损了这么多兵士,这一下应该说是警示,也是威慑。 墨燮这一手完全是把他架了起来,逼他作出选择。 他现在在京都之内,想必已经被盯住了,如果他此时退兵回鸢国,或许还能相安无事。 或者说,在鸢国退兵之前,甚至离国解难之前,他根本就不能离开离国。 他真的没有想到墨燮竟然会这么疯,同时和两个国家为敌,他真的能应付的了? 这让齐堇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之前逼的太紧了,才让墨燮如此疯狂。 现在头疼的反而是他了。. 齐堇担心的事无非就是如果夏国撕毁协议,卸磨杀驴的话,他们鸢国将是下一个离国。 看到齐堇纠结的神色,齐安眼底闪过一丝别样情绪。 「殿下如今担忧的事,属下也能揣度一二,无非是担心夏国不守约定,到那时咱们鸢国也会被吞并,但是殿下不妨把野心放大一点,」 齐堇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他缓缓坐下,抬眼看着眼前之人。 齐安微微一笑。 「如果我们占据主动权的话,还怕夏国撕毁盟约吗?」齐安反问道。 「你什么意思?」 齐堇看着眼前的手下,好像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齐安也没有慌张,从容的从胸口掏出一封书信。 「殿下不妨先看过这个再说。」 看着齐安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齐堇微微皱眉,接过书信,有些厚度,但信封上面是空白的,面上没有印信。 打开里面有几张纸。 当看清里面内容后,齐堇的脸色也忍不住变了。齐安看在眼里,微微一笑,等到他差不多看完,才开口。 「属下也是想着为殿下分忧解难,所以才自作主张以您的名义和离国长公主做了这次协议,逾矩之处请殿下责罚。」齐安颔首弓腰。 齐堇看完了书信才缓缓抬头,看向齐安的时候眼神复杂。 齐堇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开口,「信中所言之事都是真的?」 「当然,您也看到了,这封信的落款是离国的长公主易芳菲,还有她的私印为证。」齐安颔首道。 「你刚刚说让我大胆一点是什么意思?」 「殿下谋略远超齐安,齐安之意,殿下难道真的不明?」齐安此时眼神亮的逼人。 都到这个时候了,再加上信中说的如此明白,齐安的意思齐堇怎么可能会不明白。 「如今墨燮手中的兵马都派往了前线,现在的京都就是一个空壳子,易芳菲手中的这五千兵马足以将这整个京都颠覆! 到那时墨燮远派出去的那些兵马鞭长莫及,根本不成气候。而那时我们再提出履行协议和夏国二分离国,他们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不得不说齐安这话说的没有错。 第五百六十章准备 按常理来说,他们鸢国是没有能力与夏国抗衡的。 除非就是夏国和离国双方都受到重创后,而鸢国实力没有损耗的情况下,夏国迫于形势,要履行盟约。 但主动权在夏国手里,届时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故,还尚未可知。但是齐安的如今的筹谋就不一样了。 擒贼先擒王,如果他们颠覆了京都,杀了墨燮,那时局就完全不一样了,到那时,他们再与夏国里应外合,王都死了,那些离军还成什么气候。 他们的鸢军虽然此次受到大的打击,但原因是因为他之前那一封诏令,不许他们擅自出兵。 所以黎州的军队出击的时候,他们才会那么猝不及防。 否则八万人对一两万人,结果是如何还用问吗? 黎州不似黔州,黎州距京都的距离近的多。 南面如今的离军被夏军缠得不可开交,到时候如果他们擒王事成,鸢军又荡平了北面,直抵京都。 这离国的天下不就到了鸢国的手中吗? 夏军和离军是世仇,到时候夏军解决了离军,自己的实力也大不如前了,不乖乖履行协议,又能如何呢? 想到此,齐堇眼神深邃如海。 抬眼间,齐安就忍不住微微一笑,显然齐堇的选择只会如他所愿。 「齐安,之前是本宫小看了你的能力,如果这次事成,本宫定给你加官晋爵,保你毕生荣耀。」 「多谢殿下厚恩,齐安只想我国强盛,永保太平,能为殿下分忧解难,是属下的荣幸。」齐安「激动」的点了点头。 「你是如何说服易芳菲的?」齐堇拿起桌上的信笺。 「殿下有所不知,还是因为殿下。」 「哦?」齐堇笑不及眼底。 「殿下让属下负责对接前线,属下在塘报中偶然得知了这次除了黎州出兵之外,方庭羡竟然也出兵了,不过是前往南方。 但是离皇并没有发布关于赦免他的诏令,这就让我嗅到了一丝不对,这一查之下就被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秘密?」齐堇微微挑眉。 「如今的离皇已经被监禁了。」 「什么?」这下连齐堇都惊了。 但是短暂的诧异之后,之前那些事也都说的通了。 他的眼神微微复杂,墨燮比他想象的还要疯狂,显然他也猜到了墨燮这般对墨乾是知道了之前宫变的真相。 但是墨燮这般行事真的不怕别人说他谋反吗? 一直以来,齐堇对墨燮是有嫉妒和深深的忌惮的,现在对他竟多了一份敬意。 他囚禁墨乾之后的所作所为,其实都是在挽救这个即将倾塌的国家。 这样的人也难怪被离国奉之为神了。 可惜了,这样的人存在,他们就得死。齐堇的眼神再次阴蛰,神色间也染上了几分残酷。 「再加上之前墨燮对易芳菲的那些处罚,易芳菲只觉得天要变了,慌乱之下,属下并没有废什么口舌就说服了她。」 齐安笑着摇了摇头,再厉害的对手有个猪队友,又有什么用。 「这样就更是天助我们。我们是助离国的长公主殿下扫清叛乱、拨乱反正,一切名正言顺。」齐堇嘴角微勾,眼神间染着几分凉薄。 第五百六十一章是个麻烦 齐堇的声音很冷,齐安的眼里却闪过一丝暗芒。 摄政王府,朱雀殿内。 墨燮从堆积成山的奏折中抬头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疲惫。 由于方庭羡的回归,南方的战线仿佛重新有了主心骨一般,但是这还不够,夏军来势汹汹。 如今失去的城都只夺回了半数,但是军力已经损耗过度了。 这些夏军的手段层出不穷,又或者说是万乐门在其中捣鬼,部队里最近中毒之类的事频发,很打击士气。 如果不是齐堇的事他还没有处理完,他都想现在就再次披甲上阵,去会会他们。 南方的战局始终是个麻烦。 就在他头痛之际,门被敲响。 抬眼就看见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路蝶衣正站在门口,怯生生的模样,墨燮眼神一深。 “王爷。”李蝶衣屈身行了一礼,形状完美的下颚和修长的脖颈***在外面,白生生的。 墨燮脑海中却浮现出当时路绾来朱雀殿时的模样,同样都是笑,怎么路绾的笑就那么顺眼,而眼前的人怎么看怎么做作呢? “有事?” 墨燮收了视线,身子前侵,将面上的奏折顺手合上。 路蝶衣笑的温柔得体,似是没注意到男人的动作一般,选择了一个距离案几不远不近的位置站定。 “王爷,蝶衣是来跟您兑现承诺的。”路蝶衣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哦?”墨燮面色不变,甚至没有抬眼看她。 路蝶衣没想到他会是这般冷漠的模样,脸色有些僵硬,还是咬了咬牙,强挤了一个笑容出来。 “王爷,蝶衣这里有一份齐堇来京都之后联系的人员名单,您要不要看一下。”路蝶衣试探的问。 却没想到墨燮表情平静的点了点头,这幅兴趣缺缺的模样和之前大相径庭,这让路蝶衣忍不住开始心慌。 她哪里知道,墨燮已经出兵了,他已经没有心情陪齐堇玩了。 “放下吧,等会儿我自然会看。”墨燮淡淡的说。 路蝶衣脸色有些发白,但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她只能将准备好了的从巫芝那里骗来的名单放在墨燮的手边。. 走到门口,她还是没忍住,转过头就跪了下来。 “王爷,蝶衣的忠心也表了,不知道我所求之事......” 墨燮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里带着几分令她心慌的冷意。 “你已经入府了,就和齐堇和鸢国再无交集了,至于齐堇......既然他想给我下手,那我自然不会放过他。” 墨燮嘴角微勾,路蝶衣看的失神。 男人这幅面具真适合他,半身隐在黑暗中,周身萦绕着令人心颤的煞气,看着不似活人,真真像极了夺人性命的死神。 如果说齐堇是阴狠,那墨燮就是真的冷煞,路蝶衣的视线落在墨燮那双骨节分明,指节修长的手上,森白的肌肤,不知道曾经染过多少鲜血。 “嗷呜”一声,打断了她的失神,当看到从黑暗中缓缓爬起的白虎,路蝶衣吓的腿软,她竟是一直都没发现,这屋内还有一只如此可怕的猛兽。 第五百六十一章是个麻烦 第五百六十二章 奇香 路蝶衣强忍着才没有惊呼出口,不过腿是真的软了,勉强一笑,强撑着离开了大殿。 墨燮瞥了一眼白虎,白虎抖了一下,眼神却是不服气,这种不怀好意的女人,它吓了便吓了,它才不后悔呢! 干脆硬气一把,跑了出去,只给自家主子留下一个毛茸茸的背影。 知道白虎为什么跟他闹脾气,墨燮也不是真的生气。 眼神落在一旁的奏折上,陡然凌厉。 展开之后就看到了不少名字,有一些人的名字之前千机处已经查到了,还有几个出乎意料的,墨燮眼神冰冷。 “墨疾。”男人的声音冰冷。 风声骤响,一身黑衣的墨疾出现在案几前。 “去让云霆查查,确定的话都杀了。” “是。”墨疾上前结果名单。 “对了,有他们的消息了吗?” “没有,只是云霆说有暗线查到风无翊之前曾出现在江淮地区。” “江淮?”墨燮眼神锐利。 “对,不过药王谷的部分势力确实一直活跃在江淮,加上王妃离开的时候,风大夫并没有回来,所以不确定王妃是不是在江淮。” “那就去查,把江淮翻个底朝天也把人给我找出来!”墨燮突然激动,眼神骇人。 “是!”墨疾转身消失。 墨燮闭上眼睛身子靠进座椅,人再次隐入黑暗,只有那攥紧的拳头和因为用力爆出的青筋暴露了他真正的情绪。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天气是越来越冷了,白虎一身毛发被风吹的直飞,鼻子红彤彤的。 跑回闲院呆了一会,没有春杏给它准备新鲜的牛肉了,它有些伤心,又离开了闲院。 就在它瞎溜达的时候突然发现假山旁边的院子还亮着灯。 那就是路蝶衣所在的风山园,白虎哪知道了。 直接窜了进去。. 路蝶衣今天晚上在墨燮那碰了壁,回来正心情不好呢,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微微皱眉,小心的走到窗边,拨开一个小的缝隙。 就看见威风凛凛的白虎在她的院子里闲庭信步。 短暂的惊讶后,路蝶衣嘴角勾起一个阴毒的笑意,缓缓合上了窗户。 白虎进了风山园之后左右环顾,这么大的院子都没有见什么人。 只有最大的那间屋子亮着灯,也不知道住的是谁。 就在白虎觉得有些无趣,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脆响,它陡然回头。 却发现刚才还亮着灯的房间突然黑了。 它摇晃了一下尾巴,还是没有抵过内心的好奇。 等它踱步到房间门口时,突然闻到一阵暗香,这香味太勾人了。 它正好饿着肚子,哪里还忍得住。 厚实的爪子尝试着推了一下门,门竟然没挂栓。 它一使劲,“吱呀”一声,门就被它推开了。 而那香气扑鼻,它的大眼睛瞬间就亮了,是让它控制不了自己的奇香啊! 到底是什么这么香?白虎的眼睛发亮。 突然看到桌面上摆放的一堆碗碟。 它微微使劲就站了起来,扒住桌面,面前确实都是一些肉菜。 有烧鸡,还有烧鱼,可是这种东西它也不是没有吃过,怎么会这么香呢?白虎大大的眼睛里染上一丝困惑。 第五百六十二章 奇香 第五百六十三章 白虎中毒 白虎到底只是一只老虎,就算它极有灵气,奈何太香了,它还是没忍住,一哭口叼住了桌上的烧鸡。 三下五除二就给吞了,眼睛睁的更大了,竟然真的是这只鸡的香味。 它又去嗅了嗅那鱼,就没有这种香味了。. 白虎意犹未尽的舔着嘴角。 显然它没吃饱......它有些烦躁的“嗷呜”一声。 转头打量着屋子,屋里竟然没有人,它眼神转了转,没有人正好,正好没人知道它偷吃了。 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看到旁边桌子上放着一个食盒,食盒上的标记它认得。 像是突然找到方向了一样,白虎一跃而出,速度快的惊人,跑离了院子。 过了一会儿,床边的脚墩突然被推开,路蝶衣从里面钻了出来。 走到桌边看到那只烧鸡不见了,她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从袖兜里掏出一个墨色的瓷瓶。 拔开塞子,里面的液体已经见底了。 “呵,老虎?吓我,就别怪我让你死的太痛苦了。”黑暗中路蝶衣阴蛰的笑容,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齿,瘆人的狠。 而此时的白虎正飞奔在无人的街道,现在已经是未时了,路上根本没人了,就算有人,白虎也会躲避。 终于到了它记忆中的地方,一抬头,上面“醉仙居”三个大字,还有它刚刚在食盒上看到的那个标志。 它伸出舌头舔了舔爪子,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兴奋。 好吃的烧鸡,它来咯。 这个时候白虎不知道的是,它的一双大眼已经蒙上了浅浅的一层白膜,这也是因为夜色。 它找到后院,然后一跃而起,跳过院子,顺着气味想去找厨房。 可是怎么都没有嗅到那种香味。 而此时它的脚步正在变得越来越沉重。 终于它找到了厨房,可是它转了一圈都没有闻到好闻的香味。 它有些烦躁的挠了挠桌子却意外打翻了桌子上的铜盆。 “咣当”一声,在这寂静的黑夜中响的吓人。 白虎显然也被吓到了,惊慌的从厨房钻了出来,就看见旁边的房间亮了灯,它想逃走,结果跑到墙边,想往外跳却重重的砸回了地上。 它痛的嘤咛了一声,这个时候它才发现自己身体的不对劲,它四肢无力,眼睛也突然变得很模糊。 它伸出爪子背想去揉眼睛,却发现它雪白的爪子瞬间被染红了。 鲜红的血液顺着它的鼻腔流了下来。 白虎大大的眼睛写满了困惑,但是可以看到此刻它眼睛上的白膜比刚刚更严重了,不用多想就知道是因此它才看不见的。 听到刚刚亮灯的房间有动静,它摇了摇头,逼自己清醒一点,然后在人开门的前一秒,窜进了通往前厅的门。 而厨房旁边推开门出来的是醉仙居的店小二,他没有注意到白虎。 拎着油灯的店小二,打着哈欠进了厨房,看到地上的铜盆,骂了一句,“该死的耗子。” 大半夜的,睡的正香被吓醒,迷迷瞪瞪的,看厨房啥都没少,只以为是闹耗子。 第五百六十三章 白虎中毒 第五百六十四章 获救 而这边的白虎闯进了正堂,整只虎跌跌撞撞的,因为视线越来越模糊,它脚步已经很不稳了。 它想尽量不碰到东西,但事与愿违,它猛的撞到了一张桌子,力度太大,甚至把桌子上倒放的椅子撞掉了一个。 椅子摔在地上发出「哐」的一声,吓了白虎一跳。 而这时候在厨房的店小二睡意终于醒了,这店里是进贼了啊!他顺手操起门后面的木棍,就往前厅走去。 而就在他满面怒容的撩开后院联通前厅的帘子的同时,白虎已经窜上了楼。 店小二吹亮火匣子,点亮手边的灯。 就看见掉落在地上的椅子。 「小贼,还不快滚出来!」店小二喝斥了一声。 而此刻躲在二楼的白虎晃了晃脑袋,突然听到旁边屋子有动静,它赶忙躲起来,此刻的它就像一只受惊了的大猫咪。 而突然开门的人正是醉仙居的掌柜。 「大半夜的,你在鬼吼鬼叫什么!惊扰了客人你有几条命够赔的!」 醉仙居的掌柜压低了声音骂道。 「掌柜的,不是我鬼吼鬼叫,是咱店里好像进贼了!」店小二在底下压低了声音说道。 「贼?」店掌柜这睡意瞬间也醒了,四处张望,幸好,在他们刚刚说话的空隙,白虎已经窜到了三层。 可是他们的说话显然也惊扰到了这里的客人。 白虎前面的屋子传来脚步声,眼看门就要被打开,而后面的楼梯又传来了脚步声。 关键时刻,白虎侧面的门开了,它被抓住脖颈和一只爪子,一把拽进了房间。 就在它准备炸毛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白虎?」 呲牙呲到一半的白虎愣住了,这声音…分明是…女主人? 与此同时,外面也传来客人骂人的声音,那掌柜的赶紧赔了几声不是,就是门被「咣当」一声关上的声音。 而那掌柜的又溜达了一圈才响起下楼梯的脚步声,脚步声挺长,想来是去骂店小二去了。 「白虎,你怎么了?」路绾注意到白虎似乎站不稳,隐隐有些摇摇晃晃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屋内没有开灯,看到白虎侧头去努力听声音的样子,路绾这才注意到它的眼睛竟然蒙着厚厚的白膜,白虎这是…瞎了? 突然,白虎「从喉咙里发出嗷呜」一声,然后再也没有力气,向着一侧倒了下去。 路绾上前两步,林峯更快,拖住了白虎的脑袋。 「主人,白虎这是?」林峯看着白虎如此也是满目不忍。 离得近了,看的也更清,路绾眼神凌厉。 「中毒。」 路绾第一时间发现,白虎并不是只有眼睛这一个问题,它的鼻腔和耳廓都有血迹。 此时的白虎已经奄奄一息,它努力的眨了眨眼睛,想看清眼神的人是不是路绾,可是它只能看见一团灰雾。 它懊恼的呜咽着,想用头去蹭路绾,可是抬起了一点点,就没了力气。 折腾了两次,白虎急的眼角竟然流下几滴血泪。 第五百六十五章 有我在 路绾的胸口闷痛,眼眶胀痛,她知道白虎是认出了自己,她跪在地上,将白虎的脑袋抱在怀里。 白虎嗅到了熟悉的香味,还有路绾抚摸它脑袋的东西,它激动的又是「嗷呜」一声,只是此时的它已经很虚弱了,有进气没出气了。 路绾缓缓退开身子,看着白虎这么难受的样子,她胸口酸胀,白虎中毒,墨燮知道吗?还是说墨燮也中毒了? 路绾强压下心中的胡思乱想。 「白虎,有我在,你会没事的,睡一觉,醒了就好了。」白皙修长的手缓缓覆在白虎的大眼睛上。 白虎闭上了眼睛,喉咙里发出虚弱嘶哑的声音。 路绾心痛的给白虎顺了顺毛发,然后汇聚内力于掌心,顺着白虎的脖颈缓缓注入。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路绾身子一晃,林峯赶紧扶住。 「主子,你没事吧?」林峯眼神带着担忧。 路绾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有些虚弱,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脸色发白。 大概缓了几秒,路绾才开口。 「林峯,给我拿纸笔过来。」 「好。」 林峯赶紧拿了纸笔过来。 路绾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写下了几种药材。 「你现在去找李氏父子,我写下了药材,还有时间和方法,你让他们尽快熬制出来,白虎等着救命。」 「好,我现在就去。」林峯颔首,然后打开窗户,直接一跃而下,顺着月色远去。 路绾的手指轻轻扒开白虎的眼皮,里面的白膜还在,路绾眼神凝重。 她刚刚通过内力走了一遍白虎身体的内里,内部已经被破坏了不少,这种毒很可怕。 不仅带有一定的腐蚀性,关键这种毒还会伤害神经,这也就是白虎为什么会致盲的原因。 而且就是因为神经被麻痹了,所以走路也是跌跌撞撞的。 路绾刚刚通过内力,将那毒液包裹起来了,现在就要把这种毒液逼出来,然后再慢慢治疗白虎已经受损的神经组织和内脏。 路绾走到白虎身边,伸手抚摸着白虎的腹部,那里随着喘息而微微起伏,但这个幅度和它正常时却是无法相比的,这一点也可以看出它此刻的虚弱。 「到底是谁给你下的毒?能下这种狠手……你的主人还好吗?他中毒了吗?」路绾的声音很轻,眼神复杂逐渐失神。 她手下的动作很轻柔,一下一下的梳理着白虎的毛发,最后趴在白虎身上睡了过去。 而白虎这一觉也睡的格外的香甜。 这一人一宠倒是睡的安稳,摄政王府内却不太平了。 「豫柯大人,翻遍了整个王府都没有见到白虎啊。」一个千龙卫小队长脸色难看。 「怎么可能,再去给我找。」豫柯脸色黑沉。 「算了,不用找了。」屋内突然传来男人喑哑的声音。 豫柯连忙摆了摆手,让下属先离开,然后小心翼翼的进了朱雀殿。 男人靠在座椅上,没有戴面具,冷白的肌肤看起来和黑夜泾渭分明。 第五百六十六章 排毒 也让整个人都萦绕着一种神秘的气质。 「王爷,白虎可能是一时贪玩,不知道溜到哪里玩去了,您别生气,说不定明天天一亮,它自己就溜达回来了。」 豫柯小心翼翼的开口。 「无妨,谁离开都行,你下去吧。」墨燮说话没有抬眼,周身萦绕着可怕的气息。 豫柯咽了咽口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只能深呼一口气,退了出去。 然后出来后,就再次去唤来几个千龙卫小队长,让他们继续寻找,毕竟白虎是那么一个庞然大物。 是一只老虎又不是一只小猫咪! 王爷已经失去王妃了,要是再失去白虎,虽然面上不会表现,但是恐怕会勾起他王妃离开的伤心。 而林峯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路绾趴在白虎身上沉沉的睡着,其实他知道路绾好久都没睡个好觉了。 所以他其实不忍心打扰,但白虎的毒迫在眉睫,好在也就纠结这一瞬间,路绾就醒了。 林峯叹了口气。 路绾皱着眉睁开眼,看到天都亮了,还有返回的林峯,意识逐渐回笼。 「回来了。」路绾的声音有些喑哑。 「药呢?」 这里毕竟是醉仙居,总不能在这里煮药,太招人眼了。 林峯拿出几个酒瓶大小的瓶子,拧开瓶盖,传来一阵闻着都苦涩的药味传了出来。. 路绾休息了一夜,内力也恢复了不少。 她伸手掰开白虎的嘴巴,然后把药直接就这它的嗓子眼灌了下去。 白虎似乎是被呛到了,猛地睁开眼想咳嗽。 睁大的虎目还是蒙着一层白膜,看起来很瘆人。 「白虎乖,乖乖把药吃了,我们才能好!」路绾心口酸楚的摸了摸白虎的脑袋。 原本惊慌的白虎似乎感受到了路绾的温柔,原本躁动的东西逐渐温顺下来。 甚至顺从的喝下路绾喂给它的药,即便这个药苦涩非常。 这个药里路绾还下了一些安眠的药材,因为她要等到白虎睡着给它放血。 很快,白虎困倦的再次趴下,沉沉的睡了过去。 路绾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要给白虎排毒,你去查为什么白虎会中这么可怕的毒,还有……顺便查一下,墨燮有没有事。」 路绾语气微顿后才有些僵硬的说道。 林峯点了点头,默契的没有说什么,消失在了原地。 过了几息,路绾才皱了皱眉,然后走到柜子边,从包里取出她的手术包。 缓缓展开,里面有各种型号和各种用途的刀具。 路绾挑了一个合适的。 休息了一夜,内力又变得充沛起来,她再次运用内力去探白虎的体内。 昨天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它的毒都汇聚在一起,然后她用内力将其包裹起来了。 路绾缓缓闭上眼,今天再次进去就看到那个凝实的毒液正悬空在它的腹腔内。 她的眉头紧皱,要怎么把这个毒液引导出来,是个问题。 得先给它引到一个无害的地方。 决定了路绾直接催动内力,将这一团毒液顺着经脉压向白虎的一只前爪。 第五百六十七章 动手 这个方法说起来容易,但真的去做,却是很难的。 即便路绾现在对内力的掌握已经很厉害了。 但是想做到还是很吃力。 足足用了一炷香,她才将白虎体内的毒逼动,一个时辰,也不过才移动十几厘米,而路绾已经是一头汗了。 她睁开眼,快速的从兜里掏出准备好的补药,直接倒了一把在手心里,像不要钱一样,倒进嘴里。 然后感受到丹田处重新有了源源不断的力量,再次继续之前的工作。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快到午时,路绾才猛的睁开眼。 眼神凌厉而专注,拿早就准备好的刀,划破了白虎的爪子。 霎时间,血流如注。 那血液滴落在地上,是荧绿色的,看着就骇人,还伴随着一阵白烟,腐蚀的气味传来,路绾拿起旁边的白布巾掩住口鼻。 过了一会儿,血液才重新恢复正常的鲜红色。 路绾拿纱布包住白虎的爪子,然后再用早就准备好粉末倒在地上的血迹上。确认不再冒毒气,她才缓缓舒了一口气。 看了一眼睡的香沉的白虎,路绾眉头紧锁。 下毒的人真是阴毒,这种毒她并没有见过,如果不是她有可以治愈的内力的话,白虎难逃一死。 约莫到傍晚,林峯才赶回来。 还带回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也就是说齐堇确定要动手了。”路绾微微踱步,消耗过度的她,此时脸色还是发白。 “对,据线人回报,今日有一个神秘人到了那驻地,而那五千精卫今日有了异动,似乎是在做开拔前的准备。” “既然如此,就让那边动手吧。”路绾眼神锋利。 她指的那边自然是齐堇那边。 “那易芳菲?”林峯皱眉。 “易芳菲不用我们动手,既然她自己作死,那就让她明白,自己到底信的是什么人。” “明白。” 当路绾知道殷阁所在的位置是膳房时,她就想好了后面如果齐堇真的执迷不悟的话,就别怪她心狠了。 齐堇要给墨燮下毒,那就以其人之道还之彼身吧。 她第一次调出来的毒,也是第一次用在一个人身上,希望齐堇能受的住。 当时她身中芷嬿之毒的时候,她就对这种奇毒很感兴趣。 所以她后面模仿着这种毒的原理,制作出来了几种,她回来以后,第一次让林峯去找李轶的时候,就是让他给自己筹措药材。 制好以后一直没有拿出来。 “将这个交给殷阁。跟他说只管放心去下,这种毒只有我能解,一般的大夫连查都查不到,所以不会怀疑到他的。” 林峯离开之后,路绾犹豫了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拿出纸笔,缓缓写下了些什么。 是夜,天气越来越冷了,加上国情不好,最近生意也是很难做,所以不少摊子都延迟了打烊的时间,只为了多卖一点钱。 路绾一身男装,甚至化了个清秀的男生模样,摇着折扇来到街上溜达。 路过天街的明珠阁,看到昔日人满为患的店里如今门可罗雀,她真有些感触。 第五百六十七章 动手 第五百六十八章 差点被发现 这毕竟是她来异世做的第一个生意。 很快,她又溜达到了医品居,如今这医品居的牌匾都遮上了。 最后才走到红楼,偌大的楼黑漆漆的,占着天街最好的位置,最大的规模,如今关了门,倒成了这京都的一处景观了。 路绾不禁觉得有些唏嘘,于此同时,她突然发现她之前所在的天字一号房的窗户动了。 路绾大惊,迅速闪躲到一旁。 果然,天字一号房的窗户被撑开,她从侧面也看到了久违的人。 一时间,她甚至屏住了呼吸。 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墨燮,甚至要不是她反应的快就被发现了。 路绾迅速转身,她不敢再看,以墨燮的敏锐,她盯着太久一定会被男人察觉。 路绾的手捂住胸口,那里跳动的很快,她心乱如麻,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墨燮。 而墨燮就像是有所感知一样,皱眉扫过楼下,可是只有一片黑暗。 他又有幻觉了,有些烦躁的阖上了窗户。 路绾强忍着自己想要冲出去的冲动,最后看了一眼那窗口,发现窗户已经被关上了,她又有些怅然若失。 深夜墨燮不待在摄政王府,怎么来了红楼,路绾很难不多想,罢了,先解决如今的问题再说吧,下定了决心的路绾消失在黑夜里。 离开的路绾没有注意到,她离开的同时,有一辆马车正从街头的另一边缓缓驶来。 红楼内墨燮所在的房门被敲响时,他手中的酒已经所剩无几。 “进。” 湛谨博提着灯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男人躺在软塌上喝酒的画面。 叹了口气,这也不是他第一次看到墨燮喝酒的样子了。 他之前还好奇为什么墨燮突然变的比之前还冷还暴戾,后来才知道是因为路绾离开了的缘故。 见识过二人恩爱的样子,也能理解墨燮此时的颓废。 不过墨燮的颓废也就在深夜而已,他的那些铁血手腕和雷雳的手段还是令他折服的。 “找本王什么事?”墨燮的声音微冷。 湛谨博眼神恢复正色。 “是有一件正事要跟您说。” 湛谨博点亮了屋内的灯盏。 墨燮微微皱眉,缓缓坐直身体。 “王爷,您知不知道,太后娘娘手中有一支军队。” ...... 路绾回到醉仙楼的时候,林峯已经回来了,殷阁也在。 “主子你去哪了?”林峯眼神里有些担忧。 路绾眼神有些不自然,不过很快就隐匿不见。 “随便逛逛,事情都办妥了?” 这话显然是跟殷阁说的。 “对,属下已经将毒下在了齐太子的晚膳里,并且检查了送回来的碗碟,确定他吃过了。” “嗯。”路绾点了点头。 “不过主子,我......”殷阁眼神有些犹豫。 “你是担心他会发现吧,这样吧,你就直接撤出来,我已经准备和他谈判了。”路绾的声音清冷。 “什么?”林峯在一旁脸色微凝,态度有些激动。 看出路绾的决定,林峯显然也是不知情的,二人肯定有事要商量,殷阁识趣的颔首退下。 在他离开之后,路绾才缓缓开口。 第五百六十八章 差点被发现 第五百六十九章 最后的仁慈 “我想过了,没必要等他们发兵,京都的百姓也经不起折腾。让他尽快滚回去吧。” “那易芳菲的那只精锐......?” “我已经修书给湛谨博了,让他去搞定易芳菲手里的这只部队。” “可是就这样放过齐堇了?”林峯微微皱眉。 “等这些事了了,我想回一趟摄政王府了。”路绾的视线对上林峯的,平静的眼神可以看出她已经做了决定。 路绾话都说到此了,林峯怎么可能还不明白路绾的意思,她终于准备好去和墨燮好好聊聊了。 林峯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眼神有些复杂。 “白虎的药已经喂过了,它中间短暂的醒了一次,应该是要找你,我怕它情绪激动,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给它打晕了。” 路绾哭笑不得,动物也能打晕的吗? “知道了,到时候我去找齐堇,还要你跟我一起。”. 林峯和齐堇之前交过手,二人的实力不相上下,有林峯陪着,齐堇也不能怎么样。 “当然。”林峯点了点头。 翌日。 齐堇醒来的时候就收到了路绾的信。 说是信,其实就一句话,“午时一刻,城西王记,有事找你。” 但是他看了好几遍落款的“路绾”二字。 路绾主动找他?路绾离开后没有找墨燮而是找他,为什么?就算他面色如常,他也知道自己心跳的很快。 但是激动的心情慢慢恢复之后,他眼神又变的困惑,路绾找他做什么? 难道是愿意跟他回鸢国?想到这种可能,齐堇觉得心情都愉悦了。 打扮周整的他,恨不得立刻就赶去王记饭店。 然而就在出门的一瞬间,撞上了齐安。 “太子殿下,出事了!”齐安脸色发青。 而齐堇原本激动的心情被他打断。 侧身让齐安进屋,然后关上门。 “怎么了?” “殿下,墨燮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长公主手中有兵的事。” “什么?你之前不是说他不知道吗?”齐堇的心微沉,脸色也变的阴沉。 “之前确实是不知道,但是今天一早,咱们的线报回报,墨燮将最近的城都的驻军回调,数量还不止一两座城池的,这太反常了!” 事非寻常必有妖,墨燮这个操作很显然是有所提防了,而让他突然生出戒备心的原因能是什么呢? 很有可能就是知道了易芳菲调兵的事。 “如此一来,我们的计划不得不提前了。”齐安有些着急的说。 “可是让我军攻占黎城的消息应该还没送到,如今动手,要是黎城的守军也赶回来支援,我们之前的计划不就全被打乱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如今时机稍纵即逝,还请殿下立刻下令,我们先杀了墨燮再说!”齐安眼神里焦灼和兴奋交织。 齐堇想到什么,突然拿出那张纸条,他开始怀疑写信之人究竟是不是路绾了。 “太子殿下,怎么了?” 齐安见齐堇失神,忍不住问道。 齐堇回神,眼神恢复平静,“没事,就按你说的办。” 齐堇不知道的是,他这一次的决定意味着他放弃了路绾对他最后的一点仁慈。 第五百六十九章 最后的仁慈 第五百七十章欠他的人情 路绾一直等到午时三刻,齐堇还是没有来。 她叹了一口气,缓缓站起来。 也就在这时,林峯赶来了,脸色铁青。 “怎么了?” “齐堇不会来了。” “嗯,我知道。”路绾点了点头。 “不是,齐堇他们已经动手了。那些人已经向京都来了,按照时间,现在应该已经快到了。” “什么?”路绾眼神凝固。 “怎么会这么快?” 林峯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怎么会有如此变故。 “不管因为什么,他们提前行动了这对我们很不利。” “其实结果没有差,让他死了就好了。”林峯说话的时候神情微冷。 路绾点了点头,她给过齐堇机会了。 林峯不知道的是,其实路绾决定放齐堇一马,还有一个原因,她欠齐堇一个人情,留他一命,就算还了他之前助她复仇的人情吧。 但是既然他决定如此,也没办法了。 “走吧,这京都的天马上就要变了,我们也要做好准备了。”路绾叹了一口气。 此时京都的城门缓缓关闭,千龙卫占领了城楼。 这个举动惊动了很多百姓,这个时间点,出入城门的人流量是巨大的,这个时候封城,像是惊雷炸了一片响。 尤其是西城,这里很多跑马的商人,突然关门,他们还怎么做生意。 “军爷,为什么要封城门啊!我们还有事要急着出城呢!”一个长得有些苦相的脚夫有些愁眉不展。 “我们也是听命行事。” “那军爷,这城门要关到什么时候啊?”旁边一个差不多年纪的男人插嘴问道。 他身后是一排马队,马背上挂满了包裹。 很明显又是一个等着赶路的。 “不知道,回去等消息,不要在此逗留。”被询问的千龙卫面色微寒,态度强硬,不容转圜。. “这可怎么办啊,我还等着回家呢,不会天黑都不开门吧!”一个农民打扮的大妈也急了。 她是附近村里的,进城也是为了卖些菜和家养的牲畜,在京都又没有住所,这不能回家,她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她这种情况不是偶然,身后不少人和她情况一样。 主要是这城门关的太突然了,不然要是他们知道情况,他们不来也就罢了,如今回不去了他们怎么办。 “军爷,麻烦你就让我们先回去吧,我们保证短时间不再来京都了还不行吗!”黑着脸的男人,脸上还有一道刀疤。 他们身后拉车上,箱子都封着封条,他们是走镖的。 他们有约定的时间,要是不能在约好的时间内把镖送到,他们是要赔钱的,也不怪他心急。 “不行,都回去等通知!”千龙卫脸色黑沉。 一人一句话,他没有耐心。 “你们怎么这样啊!妈的,这京都到底突然发生什么事了,要闭城?老子走镖这么多年了,还没见过这样的!” 被拒绝的黑脸男人忍不住骂骂咧咧的,脸色难看。 下一瞬间,一柄钢刀飞起,“噌”的一声直接扎在他面前的地上,甚至扬起一层黄土。 第五百七十章欠他的人情 第五百七十一章 围城 “是谁!”黑脸男人吓的退后好几步。 他是有功夫在身的,还是被吓了一跳,这刀距离他脚不过半米的距离,而且刚刚那刀和空气隐隐发出的鸣声,可见动手之人,力量惊人......! “我们奉的是摄政王殿下的命令,谁在闹事,直接抓起来!”男人的声音冰冷肃穆。 百姓们抬眼循声望去,站在顶上的豫柯一脸森寒。 “是豫柯将军啊。”有人认出了,刚刚动手的人是豫柯,忍不住开口。 豫柯的名字百姓也不陌生。 墨燮手下有几名大将,包括守边的方庭羡,而豫柯是正二品千龙卫统领,一直跟随墨燮出生入死。 凡他所在,如摄政王亲临。 “豫柯将军亲自出动,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 “管他呢,既然不让出就先回去吧,小命重要!” 京都的百姓们围了一会儿也都回了,那些不是京都本地的,虽然有怨言,但也没办法,只是也不愿意离去。 在距离城门不远的铺子坐着,那眼神还是不时的打量着城楼上的千龙卫,和下面紧闭的城门。 而在这群人中,有两个身形修长,长相普通的人,正是易容后的路绾和林峯。 他们坐在一家茶铺内,这里的距离离城门有些距离,勉强能看到那边的情形。 “看来湛谨博已经找过墨燮了,所以千龙卫才会迅速封闭城门。”路绾手指轻轻摩挲着大碗茶的杯壁。 “封闭城门也没用啊,那可是五千精兵,这京都的城门薄弱,不似边关有悬门还有护城河,甚至没有鹿角木和陷马坑。 你看这西城的城门,还不似剩下几处都是铜铁灌注的,这门恐怕拿木桩都能撞烂,何况架上梯子,很快就能攻破。”林峯微微皱眉。 林峯这话说的不假,这也是豫柯为什么带人守在这西门了,这里确实是最容易被攻破的。 不知道墨燮现在在哪,他要如何应对这场哗然之变,路绾眼神担忧。 她突然有些后悔,如果她早一点把这变故告诉墨燮,男人是不是也不会这么被动了。 此时的城楼上也没有那么安静。 路绾和林峯的分析没有错,京都的军备确实不多,城外大营的军备都被搬过来了,但是还是不够,最不够的还是兵力。 如今城内的千龙卫全部加起来不到千人,如何以单薄的兵力去对抗敌人的来势汹汹。 城门之上的千龙卫一个个严阵以待,这一次的兵变来的太突然,他们不是常年征战的兵,面对突然的战事要如何不紧张。 但是他们没有时间紧张,他们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守住身后的城,这是离国的心脏啊! 天边的阴云翻滚,一如众人的心 大约傍晚时分,城楼上的突然吹响了号角,所有的百姓都被这号角声惊到了,接着就是可怕的战鼓声,原本还呆在屋子里的人都忍不住出来张望。 城墙上战旗挥舞,战鼓嗡嗡作响。 这一幕无异于在人群中丢了一个炸弹!此时他们要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跟傻子也没什么两样了! . 第五百七十一章 围城 第五百七十二章 大兵压城 “有人造反,全程戒严!所有人都回到房子里,把门堵好,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出来!” 城门口一个骑兵手中拎着铜锣,驱马奔袭而来。 短暂的停留,又继续纵马飞奔,穿梭于城内,警示所有人。 在这个时候,也没人敢在发出异议了,都乖乖回了房子里,拿东西堵好了门,只是不少的窗户还都开着缝,露出了眼睛盯着城门口。 城门之上,豫柯身披铠甲,一张刚毅的面孔冷肃。 “统领,还有五百米。”旁边的年轻的千龙卫有些紧张。 “黑火石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 “弓箭手呢?” “都准备好了,只等您一声令下。” “嗯,我们剑羽有限,不要浪费,等他们到足够近的距离再放箭,无论如何一定要撑到王爷回来!” “是!” 是的,墨燮此刻不在京都,只是防守太被动,也不是墨燮的风格,所以天还没亮,墨燮就一个人驾马离开了京都。 而守城的重担就落在了豫柯的身上。 就在所有千龙卫严阵以待的同时, 一个黑影出现在豫柯身侧。 “什么人!”年轻千龙卫瞬间拔剑。 此人竟然如此悄无声息的出现,太可怕了。 “不必惊慌,是自己人。”豫柯忙出声呵斥。 “墨疾大人。”豫柯微微颔首。 黑衣人正是蒙着面的墨疾。 “王爷让我们来助你。”墨疾微微颔首。 随即拿出骨哨吹响,几十个同样黑衣打扮的人出现在不远处的房顶之上,朝着城门奔袭而来。 很快他们就窜上了城墙楼顶。 他们趴伏在楼顶。 “多谢。” “不必,王爷回来之前,和他们拼了。”墨疾的一双眼盯着远处黑压压的人群,眼神阴郁。 这场悬殊的对峙,很难,但是就算顶不住,他们也要让这帮王八蛋脱一层皮。 而此时敌对的阵营中,齐堇并不轻松,他总觉得右眼皮一直在跳,心中很不安。. 在他身侧的易芳菲也披上了铠甲,此时盯着远处的城门,她也有些紧张,但同时也有些兴奋。 想到齐安之前说的话,她心中就忍不住翻涌。 墨燮才是造反,她是勤王护驾,救出陛下和太后! 甚至......齐安说,只要杀了墨燮,她想让墨乾做皇帝就做,不想的话,自己做也可以。 那样她就是离国历史上第一任女皇! 其实她有自己的小心思,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只把墨燮废了然后关起来,任她蹂躏。 光是想想,易芳菲都忍不住心潮澎湃,女人舔了舔嘴唇,她其实真的有点想做女皇,只是墨乾是她亲弟弟。 不过亲弟弟又如何,还不是一个废物,被墨燮废了权利,现在还要她去救。 这个时候的易芳菲已经完全飘了,她已经被齐安画的大饼整的飘飘欲仙了,觉得这离国的天下已经是她囊中之物了。 哪里还有理智可言。 自然也注意不到齐安和齐堇他们的异常。 五千军马浩浩荡荡的向前压,很快就到了距离城门两百米的地方。 第五百七十二章 大兵压城 第五百七十三章 开战上 男人转头看了一眼易芳菲,示意她讲话。 易芳菲顿时觉得有一种骄傲感油然而生,她挺起胸膛,拽着马缰向前几步。 “将士们,我们的离皇如今被贼人挟持,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救皇帝、救太后出囹圄,大家一鼓作气,定能马到成功!” 易芳菲将自己都说亢奋了,底下的将士们却都是面无表情的模样。 他们都是死卫,他们被训练出来就是为了听令行事的,所以无论易芳菲是为了救人还是造反,他们只是听令。 所以此刻易芳菲的发言对他们而言并没有什么波动。 但是易芳菲这一下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所以在说完话后,一拉马缰。 “将士们,给我杀!”易芳菲这一声喊得倒是威风! 下一刻,三人身后的骑兵如风一般冲向城楼。 远处城楼之上,豫柯和墨疾并肩而站,眼神冰冷的看着城下如同潮水一般涌来的叛军,衣服被寒风吹的猎猎作响。 所有人的弦在这一刻绷紧。 一百五十米,一百米,五十米,就是现在,豫柯的眼神迸射出凌厉的光。 就是此刻! “放箭!”雄浑的男声一声令下。 数白支羽箭霎时间射出,像流星雨一般洪射而出。 眨眼的功夫,凶猛的砸向下面的逆军。 “吁!” 前面的那些骑兵拉马已经来不及了,箭羽锋利,瞬间穿透铠甲,眨眼间就夺去他们的生命。 城楼之上,所有弓箭手都屏着呼吸,没有时间庆祝,所有人再次利落的搭弓上箭。 “全体弓箭手,射!”豫柯面无表情的大喝一声! 下一刻,又是一波箭羽飞射,纵使底下的叛军已有准备,还是瞬间被带走了上百人。 看着仅仅几个呼吸间,他们就折损了数百人,远处的易芳菲脸色发白,齐堇则是眼眸微眯。 “大家快冲!趁他们拉弓的时间!”齐安的声音极具有穿透力。 远处城墙之上的豫柯也发现了齐安,这个自己曾经的同袍,只是那时他还叫豫安! 豫柯的眼神似要杀人一般杀气腾腾,没有犹豫拿过旁边的弓箭,直接搭弓上箭,动作快的仿佛行云流水。 下一刻,手中的利箭已经飞射出去,仿佛要划破空气一般,眨眼间就到了齐安的面前。 齐安眼神一乱,立刻侧身躲避,那羽箭划过他的铠甲,留下一道白银,然后狠狠的扎进了身后人的胸膛。 身后的兵士重重的砸下马,瞬间就没有了呼吸。 齐安眼神凝重的看了一眼身后地上已经没有了气息的兵士,然后又抬起头看向城楼。 二人遥遥相望,视线相撞的瞬间,仿佛有火花迸射,一个满目森寒,一个满脸阴蛰。 各为其主,他们终究是你死我活的关系。 弓箭手能造成的伤害毕竟是有限的,毕竟需要时间,而打头的那些骑兵已经到了城下,他们迅速下马,接应后面的人。 很快抬梯子的人和抬木桩的人也都到位了。 “一二三,撞!一二三,撞!” 城门被撞的“咚咚”作响,木梯上的叛军攀爬的速度也是极快,眨眼间就要上来。 第五百七十三章 开战上 第五百七十四章 开战下 就在这时。 骨哨的声音骤响。 城楼顶上的影卫动了。 他们手中不知道拿着什么,直接淋下。 接着那些木梯之上的人发出一阵阵惨叫,纷纷捂着脸从梯子上跌落下去。 这一变故让原本还在准备向上攀爬的叛军顿时止住动作,惊骇的看向楼上。 “这是?”豫柯转头看向墨疾。 “强腐蚀性的药液。”墨疾微微抿唇。 “竟还有这种东西。”豫柯赞叹道。 墨疾眼神里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 这个东西是别人送来的,上面标注了作用和功效,他试过了确实很恐怖,可以瞬间腐蚀掉一只白鼠。 送来的人虽然没有落款,但是他隐隐有个猜测,在这种时候能送来这种东西,他下意识的就猜测是王妃。 毕竟只有她懂这么多药材方面的东西,不知道王爷要是知道,会是怎样的感觉。 这东西确实是路绾让林峯送去的,不过不算药液,是一种强酸,高强度的酸,具有极强的腐蚀性。 只见那些被淋上满脸满身的叛军,已经没有了动静,那些受伤较轻的也已经疼晕了过去。 最可怕的是那些木梯上也多少都被淋上了。 一时间下面守着的兵士也都不敢再贸然上了。 守在城墙上的千龙卫握着剑,看着这一幕,都有点面面相觑,他们本来都准备好了,这就不上了? 不能靠登天梯,那就只能靠撞门了。 底下的城门并不结实,撞了几下就已经开始有松动的痕迹了。 “统领,黑火石已经准备妥当。”年轻千龙卫快步走到豫柯身边。 “好,给我炸!”豫柯眼神凌厉。 “是!” 下一刻,一颗颗点燃的黑火石被丢下了城。 很快轰鸣声响起。 “轰” “嘭” 顿时惨叫声纷迭响起,城下那些叛军都被炸飞,甚至胳膊腿都不全乎了。 轰炸声还在继续,而那些冲在前面的叛军已经所剩无几了。 齐堇脸色发白,他没有想到,墨燮竟然能准备的如此周全,这京都竟然像是铜墙铁壁一样。 旁边的易芳菲更是脸色青白,跟鬼一样,从黑火石炸响的那一刻就跟吓掉了魂一样。 “长公主殿下,他们的火力太猛了,这样不行,我们必须整顿我们攻城的战略。”齐堇眉头紧锁。 “好,听你的。”易芳菲点头如捣蒜。 一旁的齐安急了。 “不能退,一旦退了再想进就更难了。” 他急切的开口,却被齐堇一巴掌扇了过去。 “你还敢说话,这就是你说的简单,我们已经折损了一千多兵马了,再继续,就算攻破了城,难道还有和那些千龙卫一战的能力?” 齐堇狠狠的瞪了齐安一眼,他现在真有些后悔听了齐安的挑唆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看了一眼远处的京都城,他隐隐觉得不安。 止战的锣声敲响,叛军们如释重负的快速撤回,很快撤离到距离城门四五百米的位置驻扎。 那些死了的将士尸体都顾不上收,就那么留在了城楼下。 第五百七十四章 开战下 第五百七十五章 战争的残酷 城楼上的千龙卫高兴的欢呼了几声,脸上止不住的兴奋,但是很快恢复了安静。 因为豫柯扬起了手。 “他们暂时的退了,这是件好事,能让大家喘息一下,但是大家不可懈怠,真正的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临,大家迅速整顿状态,必须时刻保持清醒。” “是!”千龙卫们的声音雄浑。 虽然这一战他们取得了胜利,但是这只是短暂的胜利,不知道什么时候敌方又会反扑过来,他们必须保持状态,迎接下一场大战的到来。 豫柯的担心是非常正确的,现在的胜利不算什么,因为他们还没有真正交上手。 入夜之后才是真正的危机四伏。 敌军就在距离城门不到五百米的距离,要攻过来是极快的。 而且入夜视线会受损,反应也会迟钝, 他们的军资已经折损了很多,下一次开战对他们来说将是更为严酷的。 豫柯的视线落在城下。 黑烟滚滚,鲜血染红了地面,断臂残骸就那么躺在城下,这就是战争的残酷。 他们尚且难以喘息,何况身后京都的百姓,一旦城破,这些百姓就是待宰的羔羊,所以他们必须要战到最后一刻。 此刻的城内也已经乱成了一团,经历了一场战役,百姓们也都知道敌军已经打到了城下。 这让他们如何能不惶恐。 京都作为离国的皇都,远离边疆,也远离战争,除了十年前的那场叛乱,他们已经安居乐业太久了。 这一场突然的叛乱就像是在安静的水塘里突然丢下了一个惊雷。 他们第一反应除了紧张还有愤怒。 所以很快,人群就围堵在城下。 “摄政王殿下!我们要一个说法!”人群中有人高喊。 “对,怎么会突然开战呢?还打到了京都!我们的城要破了吗?”一个妇女满眼都是恐惧。 黑火石轰炸的声音,炸掉魂的何止是易芳菲,一声声轰响也无异于在城内这些百姓的心上放炮。 “对啊,怎么会突然打到京都来啊,摄政王殿下在哪啊?我们怎么到现在都没有见到他!” 之前那个跑镖的男人也在人群中,因为习武,他的声音比较雄浑。 这一声质问可谓是扎到点子上了。 后面观望的人也开始窃窃私语。 “到底是怎么回事,摄政王都不在,就留下这么点千龙卫,这是要让我们死在京都啊!不行,我们得逃了!” 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皱着一张胖脸和旁边的胖女人低声说。 “怎么逃啊!这城门都封了!”旁边的胖女人打扮的也是富贵逼人,一看他们就是做生意的,此刻二人都是面色难看。 而他们这一片屯堵了不少的商人,二人说话他们也都是支着耳朵在听,男人说的话也是他们所想。 他们可不想死在这啊,他们还有大笔的银钱没有花,这京都要是破了,他们哪还有好日子可以过了! 城楼上,豫柯居高临下的看着阶下这些骚乱的人群,他的眼神闪过一丝愤怒。 第五百七十五章 战争的残酷 第五百七十六章 守的是家国 就在他准备发怒的时候,突然一匹快马疾行而来,马上之人一身雪白的大氅,在人群尾一拉缰绳,马瞬间立起半米。 “首相大人,是首相大人。”人群中有人认出来的是湛谨博,忍不住高呼。 湛谨博在所有读书人的心中地位极高。 百姓们不自觉的让开一条道。 湛谨博驾马走到人群之前,一拉缰绳站定。 “诸位不要惊慌,摄政王殿下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大家。”湛谨博眉头微皱,诚恳的说。 然而此刻大家都 “可是摄政王殿下在哪呢?我们到现在都没有看到啊!”之前跑镖的男人开口质问道。 他就像是在场百姓的发言人一样,满面正义。 “那你觉得摄政王殿下会在哪?”湛谨博不怒反笑,只是那笑不及眼底。 跑镖的男人被他问的一愣。 确实,他问这话言外之意不就是墨燮丢下了京都的百姓逃了吗?可是这话他怎么敢说出口。 湛谨博也真是厉害,正常人的思路不应该是辩解吗?他一个反问反而噎的人说不出话来。 跑镖的男人哑了火,旁边的人也不敢接话。 后面刚刚那个胖商人见状,挤了挤胖眼。 “首相大人,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难道就在这傻等着?万一......万一城破了,我们不就.....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他的声音其实也不大,但是此刻满场无人敢眼,所以他的声音还是很清晰的。 湛谨博脸上的笑意散尽。 “坐以待毙,呵,在场的有多少人是这么想的?”湛谨博的声音没什么波澜,就像是随意的询问。 但是但凡是有脑子的人都能听出他此刻是不悦的。 “本相此刻出现在此就是为了给诸位答疑解惑的,刚才那位大哥说,不能坐以待毙?那么我想问一下,现在你们面向的,我背对着的这些将士们在做什么? 你们是很久没有经历战争了,但他们亦是如此,还是说你们觉得应该打开城门让你们离开?” 湛谨博话音微顿,打量了一下众人的表情。 大多数人都躲闪着他的眼神,似心虚一般。 “现在战火不是暂歇了吗?如果你们想走,不是不可以。” “真的可以离开吗?”有人还是忍不住问了。 “当然,但是你们要想清楚了,外面五千叛军虎视眈眈,你们踏出城门的那一刻,不管是死还是活都不要怨千龙卫了。” 没错,湛谨博出现在此就是为了千龙卫。. 墨燮临走前特意交代了,如果百姓中有只想着自己死活的,不必姑息。 因为这种人根本不会顾及还在拼死抵抗的军人,如果是在战场上还好,但是这一城之内,百姓们的言语那些还在死守的千龙卫都听在耳里。 他们会有多寒心,又会不会灰心? 墨燮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所以在离开之前特意交代了湛谨博,如果有人扰乱军心或者闹事的就遂他的意,让他们离开。 “千龙卫守护的是家国、是百姓,但是绝不包括一些自私自利的人。如果你们当中有想走的就走吧,死了也莫要埋怨。” 第五百七十六章 守的是家国 第五百七十七章 众人动容 湛谨博面色微寒,嘴角却带着浅浅的笑意,微眯的眸子里带着某种情绪,话音落地,在场的人无人敢言,这就是一国首相的不怒自威。 “首相大人,您不要动怒,我们也是害怕,如果城破,我们......我们不想死啊!”一个老妇人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老妇人的话也说出了不少人的心声,很多妇人也都开始轻声啜泣。 也就在这时,一个面相和善的女子走到老人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 “大妈,还有大家应该都是这样想的吧。这次的叛乱来的突然,但是我们应该相信我们的将士们。 经历了一场战争他们已经很疲惫了,还要来面对大家制造的恐慌和不信任,他们也都是父母的孩子,是妻子的丈夫,是孩子的父亲。 城还没有破,我们不要再制造恐慌了,这样他们该多难过啊,我们既然不能帮上忙,就不要再给他们增加压力了。” 女人的声音温柔且有力,娓娓道来的同时神奇的抚平了不少人的委屈。 湛谨博眼神微微波动,似乎是没有想到有人能站出来,还能说出这样一番话,连他都听的动容。 “各位请相信湛某,摄政王殿下已经去想办法了,将士们也会战到最后一刻。现在应该众志成城,而不是为难我们身后的将士们!” “首相大人说的对!是我们错了!我们一定守好我们自己的小家,等王爷回来!” “对,没有国哪有家!我们这些读书人恨不得也能提刀上阵,杀上几个叛军!”一个看起来有些瘦弱的年轻书生扬声道。 说话时面色发红,眼也发红。 “对啊,首相大人,是我们忽略了将士们的感受,我们不闹了,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还请大人们尽管开口!” 说这话的竟然是之前胖商人的老婆,胖商人拉都拉不住的那种,显然她也被说动容了。 而此时立于马上的湛谨博心口复杂,他没有想到女人的一番话竟然改变了在场人的态度,他的视线扫向刚刚说话的女子,眼神里带着一丝感激。 女子微微一笑,轻轻颔首。 话都说到此了,大家也都自发的散去了。 人群散尽,湛谨博也转身上了城墙。 此时城楼上墨疾已经离开,只有豫柯在。 豫柯看见湛谨博拱手点头道,“多谢大人。” “豫柯统领不必客气,这些都是王爷离开时料想到过的局面了,只是没想到能有人也站出来为千龙卫说话。”湛谨博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居功。 “什么?”豫柯微微皱眉。 城楼很高,距离群众也有些距离,所以在城楼之上对下面的嘈乱也不能听的特别真切。 加上刚刚女子并没有站出来,而是在人群中,所以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是湛谨博说服了众人。 湛谨博摆了摆手,只是个小插曲,他也只是感慨,没必要多说什么,便调转了话题,询问起战情。 而此时远处的一间私宅被敲开,开门的是林峯,敲门的正是刚刚说话的女子,她就是易了容的路绾。 第五百七十七章 众人动容 第五百七十八章 担心 进了房间,林峯才皱眉。 “你刚刚太冒险了,万一湛谨博认出你来......” “没事。”路绾淡淡的说。 “我刚刚看了一下,人群里有几个神色不对的,很有可能是齐堇或者郁晋远的人,你去千机处的暗线处留一下线索,别让他们使坏。”路绾声音清冷。 “好。”林峯立刻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路绾走到床边,伸手揉了揉白虎的毛发,白虎的状态还是不好,已经被毒蚀的内脏有坏死的趋势,所以很虚弱,清醒的时间也很短。 靠她用内力去修复太慢了,她怕修复的速度赶不上它内脏坏死的速度,她需要大量珍稀的药材,还有更深厚的内力。 她现在后悔当时没有让风无翊跟来了。 现在被困城中,没办法给江淮送信,也没办法赶回去了。 路绾眉头紧锁,想了想,拿出一柄小刀,划破手心,然后掰开白虎的嘴,将血滴了进去。 她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但是她这副身子用了那么多珍稀的药材,希望她的血能有点用吧。 路绾感觉到有一点头晕了才停止放血,咬开药瓶塞,撒了点白药,确定止血了,才撕了些纱布裹住伤口。 看着还在昏睡的白虎,笑着摇了摇头。 “你这个小冤家,第一次遇见你就被你坑的给你家主人喂血,现在又要给你喂血,真是欠你的,你可千万不能死,听到没有!” 沉睡的白虎似有所感似的呜咽了一声,看的路绾眼眶发红。 也不知道墨燮什么时候能回来,能不能解京都之困,如果来不及的话...如果来不及,她会站出来和齐堇对峙。 但是路绾很清楚这也是万不得已的下下策,如果齐堇将她抓起来逼她解毒,甚至不惜以杀人相逼,她能不能坚持的住? 路绾叹了口气在白虎身边躺下,失了血的她此刻也很虚弱。 就在这样压抑的气氛下,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天也逐渐黑了下去。 入夜的深秋是很冷的,再加上天空甚至开始飘起小雨,温度低的离谱。 路绾醒过来的时候,林峯在火盆旁边烤着吃食。 “主子,醒了。” 路绾点了点头,她抱着白虎挺温暖的,所以这一觉睡的很沉。 “你的手?”路绾坐起来,林峯才注意到路绾裹着纱布的手,不禁面色一变。 “不要紧,消息送过去了?”路绾走到火盆旁坐下,灼热的火气扑到脸上,干燥舒服。 “嗯,送过去了,您之前让我查的也有消息了。”林峯从怀里取出一份信笺。 路绾接过信,只看了几眼眉头就点了点头。 “和我们之前猜想的一样,墨乾被墨燮架空了,所以易芳菲才会恐慌,太后也才会将这只兵马交给易芳菲。 所以她们完全可以打着营救离皇和太后的名义起义。” “这......万一易芳菲他们先行动,将罪名扣在摄政王的头上,那摄政王现在离开去搬救兵......会容易吗?”林峯脸色微变,语气复杂。 路绾黑瞳晦暗不明,这也是她所担心的。 第五百七十八章 担心 第五百七十九章 借兵 路绾抬眼看向外面。 满院萧索 “外面下雨了啊。” “是啊,下雨了对方应该不会进攻了吧。” “不一定。”路绾摇了摇头,眼神凌厉。 正是这样的天气才最适合偷袭,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夜。 被路绾担心的墨燮此时正骑着高头大马,向着京都赶来,身后是黑压压的军队。 而身后的将士们,面色发苦,看都不敢看男人一眼。 这些将士们原本都是驻守在距离京都最近的齐原郡的。 但现在他们都归墨燮统领了,因为在几个时辰前他们的将领被墨燮斩杀了,所有人想到那时的景象还忍不住打冷噤。 墨燮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令人魂颤的杀气,一双墨瞳如黑曜石一般沉郁,里面有化不开的黑雾。 他是上午到的齐原郡大营。 和路绾猜测的差不多,大营的统领见到墨燮不仅没有恭迎,反而神色大变, 原本还勉强陪笑,当听到墨燮是借兵的,当即就变了脸色,说收到了易芳菲的信,墨燮乃是谋逆,让人给墨燮围了。 这也让纵马疾行了一夜的墨燮彻底努力。 天气阴云密布,仿佛在场所有人的心情一般沉重。 墨燮手中提着的剑正往下滴血。 “现在,还有谁有异议?”男人的声音冰寒彻骨,黑衣如墨,乌发随风飘扬,一双唇微白,下巴上沾着几滴鲜红的血液还泛着温热。 地上倒着几个穿着长官铠甲的人,其中就包括了这里的守军统领,鲜血汨汨溢出,染红了地面。 一众将士手中拿着剑,手却止不住的颤抖,一脸惊恐的盯着面前仿佛煞神附体的墨燮,面面相觑,嘴却都像被封条贴住了一般,不敢说话。 “铛”的一声,不知是谁的佩剑掉落。 “属下愿效忠摄政王殿下,虽死无悔!”佩剑掉落的男人顺势跪下。 接着就是清脆的丢佩剑的声音,士兵们跪了一地。 嘴里都喊着“我们誓死效忠摄政王殿下,虽死无悔!”纷纷磕头求饶。 墨燮身长如玉,寒风凛冽吹的他外袍猎猎作响。 “所有人听我号令,即刻回京,斩杀逆贼!” “是!” 最深的夜里,黑压压的军马逆风而行,寒风吹在脸上如刀子一般尖锐的仿佛要割裂肌肤。 天开始飘雨,打在盔甲上,使他们的脚步也更沉,雨水打湿土地,脚下的路愈发泥泞,粘连着靴子,走起来也更艰难,可是没有一个人敢停歇片刻。 只因为最前面的男人是墨燮,是杀伐果断的摄政王。 墨燮脸色凝重,他不是不知道这样的天气行军有多难,但是他更知道京都的形式有多严峻。 他快马加鞭赶来齐原郡都用了整整一夜,他们从齐原郡返回,不仅有骑兵,还有步兵,赶回京都的时间尚未可知。 正常情况一天一夜都未必能赶到。再加上现在这般恶劣的天气,墨燮的脸色愈发黑沉。 身后不时传来有人摔倒的声音,摔倒的士兵也不敢发出声音,只能艰难的爬起来跟上。 . 第五百七十九章 借兵 第五百八十章反扑 只希望豫柯能撑的更久一点,可以撑到他带援军回去。 深邃的夜,因为下雨,天上没有月亮,更看不见一颗星星。 城楼上的将士们围在火堆旁,有人靠着战友在休息,有人垂着眸子在出神,但是不管是醒着的还是闭着眼睛休息的,一个个脸色都紧绷的。 他们心中或多或少都是紧张的,因为不远处的如虎似狼的敌人正在虎视眈眈。 淅淅沥沥的雨声不仅没让他们感到放松,反而一声声的都像是砸在他们的心上。 豫柯站在城楼远眺,年轻的千龙卫走到他身旁。 “统领,您也过来烤烤火吧,这太冷了,您在这站好几个时辰了,属下怕您的身子受不住。” “什么时辰了?”豫柯的声音有些沙哑。 “已经是寅时了,这雨越下越大,他们应该不会进攻了。” “下雨了,我们的黑火石就没用了。”豫柯的声音发紧。 只有他知道,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不利的。 黑夜视线受阻,雨水也加大了射箭的困难,如果对方反扑就只能真刀真枪的和他们干了。 连老天爷都不站在他们这边了。 豫柯咽了咽口水,太久没有进食,嘴都是苦的。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的眼神陡然尖锐,脸色也是瞬间变了。 “所有人进入战备状态,他们来了!”豫柯大喝一声,声音在这一瞬间几乎破音。 而所有刚刚还在休息的千龙卫也都瞬间拿起刀剑,奔回属于他们的位置。 战鼓声在这一刻再次敲响! 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让所有人无比清醒,看着远处黑压压向他们压来的叛军,所有人的脑子里都只有一个字,战! 齐安率领着三千的精兵,在黑夜中如一头恐怖的怪兽向着京都扑来。 很快,他们就到了城下,这一次尽管有弓箭手射箭,也没有对他们造成多么大的伤害。 通天梯的逆军飞跃而上,城楼上的千龙卫使出浑身力气砍杀着,杀人如切西瓜一般。 但寡不敌众,梯子后的人前赴后继,后面反扑的人来的太快,城墙伤的千龙卫很快就坚持不住,被冲上来的叛军刺穿了胸膛。 倒下了一个,很快又有新的补上,一个个都杀红了眼。 雨水混着血水留下,将整片城墙染红。 搬着木桩的叛军使出浑身力气撞击着本就不算牢固的城门,“咚”“咚”“咚”的闷响,将所有千龙卫的心狠狠揪住。 墨疾带着一众影卫,手中拉着绳索,直接从城楼上一跃而下,杀如人群中,手起刀落,收割着一条条生命。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像杀人的机器一般,机械的砍杀着,不能停歇,因为只要停下来,就会被别人的刀夺走生命。 敌军终于还是陆陆续续攻上了城楼,楼下的城门也已经摇摇欲坠。 豫柯红着眼将一个敌军劈死。 “一队三队五队跟我下楼迎战,誓死守住城门!” “是!” 终于,在“咚”的一声中,城门轰然倒塌。 外面的叛军杀了进来。 第五百八十章反扑 第五百八十一章 城破 所有的千龙卫奋死抵抗, 暴雨如注,城内的所有人,今夜无人入睡,听着刺耳的刀剑声和惨叫声。 妇人抱着孩子,丈夫抱着妻女,所有人都看着整座城唯一亮着灯的地方,城楼顶。 有人捂住了嘴,忍不住啜泣,有人大声的咒骂,咒骂那些叛军,还有人抱着金银细软,面如死灰。 突然,寂静的街道,马蹄声纵响,一只队伍穿破街道直冲向城门,为首之人一身白衣飘过。 “那是谁啊?” “好像是白日里的首相大人。” “首相大人也会领兵吗?他身后怎么跟了这么多人啊!” “不知道啊!希望首相大人能助千龙卫!” 为首的确是湛谨博,而他带领的不是什么千龙卫,而是皇帝内卫。. 在最关键的时刻他收到了一封书信,上面建议他说服墨乾,将皇帝内卫派出来以解燃眉之急。 他去了凌云宫,却没有见到墨乾。 是皇后梁箬苓出来的,手中还捧着一个锦盒。 “陛下说,他之前做错了事,无颜见你们,这是皇帝令牌,所有内卫见令牌如他亲临,首相大人,去吧,一定要救下这满城的百姓。” 湛谨博翻身下马,手中的兵刃洞穿了一个想要偷袭豫柯的叛军。 “首相大人,这是?” “皇帝内卫。”只四个字,豫柯就明白了一切。 二人手中的剑都没停。 湛谨博身后跟着的内卫也迅速加入战争,虽然他们只有三百人,但也让整个战局发生了极大的逆转。 让原本已经陷入颓势了的千龙卫得以喘息,士气大涨,再次杀将起来。 远处的帐篷内,气氛也是一样的凝固,压抑到可怕。 “齐太子,为什么打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攻下来,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全部都上?还要留一千人?”易芳菲不停的踱步质问道。 齐堇手握拳,他现在很想直接杀掉眼前聒噪的女人。 难道他不烦躁吗?齐安说了,城内的千龙卫不到一千,他怎么会知道易芳菲的三千精兵竟然打不过一千人? 他必须要留一线退路,这一千兵马最后随他风风光光的荡平京都。 这一场战足足打到天亮还没有停。 直到将近巳时,砍杀的声音才缓缓停歇。 不久,当看到齐安带着十几个叛军折返,齐堇才松开紧攥的拳头,手已经被握的发白了。 “怎么样?”齐堇面色青白,一双眼里也布满了血丝。 旁边的易芳菲也冲了过来,当看到齐安身后只剩十几个人的时候,眼神是又震惊又心痛。 “幸不辱命,城攻下来了!”齐安身上也中了几刀,此时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惨白,那双之前满是野心的双眸此时也有些混沌。 “干的好!”齐堇大喜过望,重重的拍在齐安的肩膀上。 “但是没有发现豫安和湛谨博的尸体。” “无妨,凭他们两个也翻不起什么风浪!”齐堇兴奋的说。 齐安点了点头,咽下喉头的一丝血气,眼里也满是兴奋。 “你辛苦了,我们即刻入城!”齐堇哈哈大笑,拍了拍齐安的肩膀。 此时他心中已经充满了喜悦,满心都是攻占下京都的喜悦。 第五百八十一章 城破 第五百八十二章 真实嘴脸 见齐安只是一个劲的和齐堇说话,而压根儿没有要跟自己汇报的意思。此时的易芳菲也终于回过味来,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上前一步,想占据主动权,也强调一下自己的位置,开口道。 “齐太子,多谢你们之前的相助,如今乱局已定,我......”易芳菲笑着说。 “呵,长公主殿下这是什么话。” 出乎易芳菲意料的,齐堇竟然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公主殿下莫不是要卸磨杀驴?”齐堇微微一笑。 不知道为什么,易芳菲看着齐堇此刻的笑容她心竟然猛的一颤,随即想到自己还有一千精卫,心中稍定。 齐堇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的,轻轻嗤笑一声。 “看来长公主殿下是真的要卸磨杀驴啊?莫不是忘了是谁助你拿到令牌,又是谁安全护送你出城的了。”齐堇脸色不变,带着浅浅的笑意。 只是男人此时的笑意让人莫名觉得危险。 易芳菲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冷着脸说,“是又如何,来人,给我把他们绑了。” 易芳菲话音落地,得意的看着齐堇。 此时对于她而言,留着齐堇反而是个祸害,齐堇和齐安是知道真相的,现在杀了他们,就没有人知道她攻城的真相了。 然而让她失望了,齐安身后的几人站立在原地,面色平静,丝毫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你们要造反了不成?” 见他们不动,易芳菲脸上出现了一丝慌乱,怒声呵斥道。 “易芳菲,你就不要再挣扎了,难道你忘了吗?在你接受我们的帮助时,已经将令羽交出来了,所以他们现在并不是听你的令,而是听我们的令。” 齐安冷冷一笑,因为气血盈亏,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红润,而此时他眼里带着嘲讽的笑意,似乎是在嘲笑易芳菲的愚蠢。” 齐堇的脸上满是野心,二人此时对她也再无半分尊敬,此时的易芳菲怎么也想不到这才是齐堇的真实嘴脸。 “不,那是...那是之前,现在他们应该听我的,我才是这个国家的长公主,你们......” “呵,长公主?易芳菲,你知不知道你说这话的时候有多可笑。 齐堇一把抓住易芳菲的脖子,将她按在大帐门前,然后压低了声音在她的耳畔阴测测的开口。 “你看看城楼下那些尸体,他们都是因你而死!你怎么配做一国的公主。” 易芳菲眼神惊恐,被强迫着的看向城楼,她此时眼睛瞪的奇大,脸色惨白,像是突然承受不住,两眼一翻,竟然径直昏了过去。 齐堇就势松了手,任由她倒在地上,眼神讥诮的瞥了她一眼。 “长公主殿下慈悲,见不得战争悲惨,难过之下竟然昏了过去,还不来人将长公主殿下背到马车上。” “是。” 原本冷面站立的叛军上前将易芳菲抗了起来。 齐堇也走出大帐。 扫视了一眼守在各个帐篷内的叛军。 一扬手,亮出了那枚可以号令他们的令牌。 “所有人收拾行装,随我进京!” “是!” 第五百八十二章 真实嘴脸 第五百八十三章 杀戮 齐堇骑在马上,齐安随在身后,路过西门的城楼时,楼下堆满了尸体,尸体摞在尸体上,触目惊心。 城内静悄悄的,所有的门窗都关的严严实实的。 而黑色铠甲的叛军齐刷刷的脚步声凌厉异常,仿佛带着刀子一般。 “所有骑兵随我前往离宫,剩下的人,就交给你了。”齐堇没有侧头,微扬的侧脸不同于往日的温润,竟然平添了几分杀伐。. “是。”齐安微微颔首。 拽过马缰,走向后面的队伍。 等到齐堇和骑兵呼啸而过后,他才一扬马蹄。 “所有人听我号令,随我前往所以官吏家中,把人给我抓到离宫去,除了官吏本人,其他人随你们处置!” “是!” 齐刷刷的脚步声响起,而随着他们的离开。 原本寂静的街道突然沸腾,许多门都被打开,而那些百姓也像是疯了一样向城外冲去。 而就在这时,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那些原本已经离开了的黑甲叛军重新杀了回来。 见人就杀,见人就砍,血腥的程度令人难以想象。 一时间哭声、惨叫声和刀剑刺入皮肤里的声音经久不绝。 而齐安就在不远处,稳稳的坐在马上,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眼里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就像是在看演出一般,没有半分怜悯可言。 而那些刚刚因为犹豫躲在屋子里,没有离开的人听到外面的惨叫声都是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就在这时,离齐安最近的一间房子,门突然被拉开,一个男人一跃而出,竟然是之前那个跑镖的男人。 “去死吧!”他手中紧握着大刀,红着眼冲齐安看来。 眼看距离逐渐缩短,齐安却是冷笑着瞥了他一眼,随即长剑出鞘,在男人冲到他面前的时候。 直接银光一闪,划破了男人的喉咙。 跑镖男人手中的大刀“咣当”落地,猛的后退几步,捂住自己的脖子,但是鲜红炙热的血还是喷射而出。 他的眼神很快涣散,跪在地上,然后倒下,死不瞑目。 “大哥!” 没有想到跑镖男人在齐安手下竟然连一招都过不了。 跑镖男人的那些兄弟们见到他惨死,哪里还忍得住,都提着刀冲了出来。 齐安眼里轻蔑一笑,随即翻身一跃而下,一剑一个,果断的结束了这几人的性命。 银色的剑身滴着血,齐安眼神却是不屑。 最后一声惨叫声落地,齐安才跨步上马。 “所有人听着,现在京都已经被鸢国太子占领,你们最好守好本分,否则就和那些千龙卫,还有这些人一样的下场!” 说完之后才居高临下的离开。 这条街被鲜血染红。 屋内的百姓不少人捂着嘴痛哭,不少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过了很久很久,才有哭声爆发。 “这些天杀的,他们杀了这么多人呐!畜生啊!”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带着哭腔与绝望,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似是被人拉回去了。 整座城再此恢复一片死寂。 最终还是到了这一步,千龙卫败了,豫柯和湛谨博战死,城真的破了! 第五百八十三章 杀戮 第五百八十四章 帝王的残酷 而此时的齐堇的骑兵已经到了离宫之前。 离宫的大门敞开,没有一个守卫和婢女。 齐堇笑着一拉马缰,他们就这么长驱直入的进了离宫。 一直行到参政大殿之下,齐堇才飞身下马。 现在这个离城的皇都属于他,他也要去迎来自己的皇位,这可不仅仅是鸢国可比,这可是离国! 不过从今天起,它也要改姓鸢了! 齐堇迈动长腿,这长长的阶梯他一步都没有省略。 直到走上大殿,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然而笑意突然一顿。 因为大殿之上竟然有人? 不是说墨乾已经被墨燮囚禁了吗?这里现在怎么还有人。 齐堇一挥手,身后的黑甲叛军停下了脚步,迅速将整个大殿围了起来。 男人迈步走进大殿。 “你是谁?”他微微皱眉,看着远处高座之上背对着他的人,语气有些不悦。 似乎是在不爽对方此刻竟然还在故弄玄虚。 而此刻高座之上的人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惊世绝艳的脸,只是此刻这张脸上没有半分笑意。 “路绾?”齐堇瞳孔微缩,没有想到背对他的人竟然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想到什么,他脸上溢出了笑容,这一个笑容倒是真心。 “你没有离京?”齐堇快步走到距离路绾面前阶下才停下脚步。 而此刻他脸上的笑意猛的一滞, 因为转过身的路绾,眼神微眯,周身的温度冰冷如霜,怒视着他,眼神里甚至还带着一丝厌恶。. 被路绾用这样的眼神盯着,齐堇也回过神来,意识到路绾此刻在此的原因,他心中微沉。 “你是反对我的?”他的声音微肃,不再似刚刚的欢欣。 “当然。”路绾瑰色的红唇轻启,吐露的声音却是冷酷。 “为什么?”齐堇皱眉,他刚刚的兴奋一扫而光,胸口微堵。 “为什么?齐堇,因为你的狼子野心,让那么多无辜的人枉死,你现在踏着那么多人还未冷却的尸骨,问我为什么?” 路绾此时一张俏脸板的僵硬,一双眸子似乎要冒火一般。 驻守都城的千龙卫尽亡,而易芳菲的精卫也死了那么多人,他们的尸体还堆在城门口,这些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的野心。 “只要我能得到这天下,再多的牺牲都是值得的!”齐堇冷酷的说,眸子的笃然让路绾握紧了拳头。 “这里是离国,你凭什么......凭什么长驱直入,眼都不眨的残害那么多的百姓。” “这就是战争!成王败寇的道理,不用我说,你应该懂!这一场仗我胜了,他们该死。” 而此时阶下的齐堇也再不满足站在台阶之下,一跃而上,站到路绾的面前。 “路绾,你也是鸢国人,孤胜了,你只会有好处,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让你当我的皇后。”齐堇温柔的笑着。 而路绾原本眼里的愤怒在这一刻释然了,她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这就是为帝王的残忍吗?她算是领教了。 “齐堇,我不知道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从我嫁到离国那一刻起,我就不再是鸢国人了!” 第五百八十四章 帝王的残酷 第五百八十五章 做孤的女人 路绾嘴角一点嗤笑,冷冷的看着眼前自负的男人。 而这一点也彻底激怒了齐堇,他的眼神逐渐阴蛰,他不明白为什么事到如今了路绾还是不愿意跟他。 既然好话说尽她还要如此,那就别怪他用强的了。 齐堇突然伸手,一把拽过路绾的胳膊将她拽到面前,两人面对面的距离不过一拳。 “你觉得你还有选择的权利?”男人这一刻再也没有心思温存,有的只是上位者的霸道。 或许换成别人会害怕,但路绾不是别人。 “太子殿下是要逼我?”路绾一双眸子似古井无波。 “是,又如何?” 一时间二人之间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路绾紧绷的俏脸陡然笑了出来,微眯的眸子里带着齐堇看不懂的情绪。 微微失神间,路绾猛的一使劲将小臂从男人手掌中挣脱出来。 “太子殿下,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很好,觉得这天下已经尽在你手了?只要你想要任何人你都能得到?”路绾转过身走了几步。 她阴阳的口气让齐堇很是不悦。 路绾却突然停了脚步,缓缓转过身,对上他的眼神。 “齐堇,你太自负了,你想要我做你的皇后,却根本不问问我愿不愿意。哦,或者说你知道我不会愿意,所以你打算用强的,是吗?” 路绾的话太直接,一针见血,戳破了齐堇内心的真实想法。 话都说到这了,齐堇也没什么好挽回的了。 齐堇快步上前,想要将路绾拥入怀里,却猛的顿住,因为在他心口处,不知何时已经抵上了一把匕首。 “你想杀我?”齐堇不敢置信的问。 路绾眼里闪过一丝黑芒,她只后悔之前心软,没有早点杀了他。 看清路绾眼里的冷漠,齐堇心中对路绾最后一丝爱意也沉了下去。 “咣当”一声,匕首落地,路绾的手腕被他捏住,只一瞬就红紫起来,可见他有多用力 “路绾,你给孤听好了,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必须成为孤的女人” “哈哈哈哈哈哈。”路绾突然大笑出声,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 “你笑什么?”齐堇脸色微沉。 “齐堇,你是在做梦吗?我死都不会做你的女人。”路绾讽刺的话语深深刺激了男人。 齐堇一挥手,路绾直接被他拽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下面。 路绾喉头一甜,口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气,她伸手抹去嘴角的一点猩红。 高座之上,齐堇居高临下的看着路绾,眼神冷酷无情。 “呵,孤本想给你盛世荣华,可你如此不识好歹,那你就做孤暖床的宫婢吧!” 路绾撑起身子,微微仰起头,看向齐堇,如雪一般的玉颈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齐堇,我给过你机会的,可是你没有珍惜。”她的声音很轻,却让齐堇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齐堇,不妨实话告诉你,你已经中了我的毒,命不久矣了,哈哈哈。”路绾笑出了声。 路绾的话许是刚刚摔的重了,咳嗽间鲜血染红了唇瓣,和她如雪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第五百八十五章 做孤的女人 第五百八十六章 你中毒了 谁能想到,一个人看起来这么惨,还能美的如此惊心动魄。 路绾的话让齐堇的瞳孔急剧的收缩,路绾的医术他是知道的,可是她什么时候给自己下的毒? “你在诈我?”齐堇盯着路绾,双手却下意识的攥拳。 路绾缓缓抬起头,对上男人的眸子。 “你到现在都没有发现自己中毒了吗?那你不妨看看自己的小臂的经脉有没有变黑。”路绾声音清冷。 此时纵使齐堇在上座,而路绾跌落在地,二人之间位置的天平也悄然逆转。 看到女子如此笃定的模样,齐堇强压下心中的慌乱,他用力扯开自己的袖口,往上一撸,下一刻,脸色铁青。 因为确如路绾所说,他手腕向上三寸处经脉已经发黑,并向上蔓延。 路绾也在观察齐堇的神色,她也有赌的成分,因为当时殷阁并没有亲眼看见齐堇吃下那菜。 但是现在看到男人青白的脸,她可以确定男人中毒了。她原本还有些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了。 她是可以放心了,齐堇却崩溃了。 上一秒还沉浸在得到了天下的喜悦中,现在却如坠地狱。 他疯了一般的一跃而下,扼住了路绾的脖子。 “你竟然给我下毒!”盛怒之下的齐堇哪还有心思控制情绪。 他手上的力度太大,扼的路绾喘不过气来,脸瞬间红紫。 路绾眼里却没有丝毫的害怕。 现在就算她死了,齐堇也得给她陪葬,她也算对得起这么多牺牲了的将士们和离国的百姓了。 路绾缓缓闭上了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温热的泪滴在齐堇的手背上,把他从癫狂的状态中拉了出来,他仿佛被烫到了一般,猛的松手。 重新呼吸到空气的路绾捂着脖子,剧烈的咳嗽,仿佛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她的脖颈处青紫的手印看起来骇人的紧。 齐堇的视线落在上面,心口又是一阵钝痛。 “路绾你好狠的心呐!”齐堇的语气里有些说不出的悲怨。 路绾强压下喉咙的痛痒,忍住咳嗽。 “我狠心,齐堇,你是鸢国的储君,一国之君呐,你为何还不满足,还要来觊觎别人的山河。 你和夏国勾结,狼狈为奸,因为你的野心,多少百姓蒙受罹难之苦,现在离国边境的百姓还处在水深火热当中。 你还不满足,竟然将魔爪直接伸向了京都,昨夜死了多少人,不用我说,你比我更清楚,你就不怕午夜梦回,那些人来找你吗?” 路绾的瞳孔发红,她真的不能理解,明明已经滔天的权势,安定的生活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做这些事。 她参与了黔州之前的战役,深入过战争,昨夜,京都城一战的惨叫声还在她脑中盘桓。 这么多人的牺牲,只是因为几个人的野心,这公平吗?值得吗?那些马革裹尸的将士们,惨死的百姓们何其无辜! “你说的没错,我是鸢国的储君,但那有什么用,鸢国的实力微弱,常年只能看离国和夏国的眼色行事,凭什么?” 第五百八十六章 你中毒了 第五百八十七章一起去死吧 “说是独立国,我看在他们眼中,我们和一个藩国没什么区别!成王败寇,没有一个君王会不想拓宽他的疆域,孤何错之有?” 齐堇一张俊秀的面孔几近扭曲,怒视着路绾,因为激动,眼里布满了血丝。 “齐堇,我不想再和你说下去了,你我根本就不是一种人,你嗜杀喜战,到现在了还不知道悔改。”路绾缓缓闭上眼睛,似乎是倦了。 “路绾,你就不怕我真的杀了你?还是说你认准了孤心悦于你,不会杀你?”齐堇脸色黑沉,眼神复杂的盯着女人。 “你既然这么爱我,那就和我一起去死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路绾的声音平静,像是已经做好了决定。 看着路绾的样子,齐堇的眉头紧缩,他这下真的有些慌了,没有人能威胁一个一心赴死的人。 路绾连死都不怕,他又如何能威胁路绾让她给他解毒呢。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小臂微凸的黑色经脉,他不相信他没得选了。 “来人。”外面响起脚步声。 守候在外面的黑甲叛军进来冲齐堇微微颔首。 “把她带下去,严加看管,孤不许她死了。” “是!” 路绾离开之后,齐堇看了一眼高座之上的皇位,刚刚的一腔兴奋此刻已经荡然无存。 一个人如果要死了还要权势有什么用。 “来人,召齐安回来。” “是!” 齐堇缓缓躺在龙椅之上,他此刻的内心慌乱和空虚交织,就是没有半分喜悦了。 齐安这边刚抄了几个府邸,就被告知齐堇唤他回去,还有些奇怪。 等他到了离宫就更奇怪了。 “你说太子殿下怎么了?”齐安拉住一个从鸢国带来的亲信。 他在宫殿外被拦下,看着周围低垂着脑袋的众人,这气氛有些奇怪,攻占了离国皇宫不是喜事吗? 这些人一个个怎么跟奔丧一样,弄的他不明所以。 “太子殿下刚刚召了宫内的所有御医过来,然后又把所有人都撵了出来,在里面发了一通脾气。” “御医?”齐安微微皱眉。 刚刚分别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 “那些御医说什么?” “他们没说什么,不过御医院的院首被殿下留下了,还没出来,等下先生可以问问他。”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齐安皱眉点了点头。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门才缓缓打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提着药箱就要出来,却看到了守在门口的齐安。 “何院首,好久不见。” “豫柯管事?”老者也有些呆滞,显然是认出了眼前的齐安就是之前摄政王府的豫柯。 “先生好记性,不过我真名叫齐安。”齐安微微一笑。 “齐?你是鸢国人,哦不,你是鸢国太子的人?”何院首眼神有些复杂。 此刻他也明白过来齐安是什么人了。 “没错。” 何院首微舒了一口气,眉头紧蹙,看向齐安的眼神也不再那么客气,毕竟对一个奸细,他没有什么必要给好脸色。 他想要离开却被齐安拦住。 第五百八十七章一起去死吧 第五百八十八章 高冷的孙杞 “等一下。”齐安声音冷。 走到何院首面前,略带审视的看向他。 何院首面色微凝,神色间并无害怕,已过知天命的年纪了,再加上这多年宫里风雨,他有何惧。 “太子怎么了?”齐安压低了声音问道。 何院首面色微板,不太想回答他。 就在这时,一个微微清冷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中毒。” 齐安转过头。 是一个年轻俊秀的男人,身上所着的也是御医院的服饰。 “你是?”齐安眉头微挑。 “是孙院首,有什么事,你问吧。”何院首看了一眼身后的孙杞,又皱眉看了一眼齐安,一挥袖子,了口气,转身离去。 “你也是院?”齐安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竟如此年轻。 “我是孙杞,你们太子喊你进去。”孙杞面不改色淡淡的说,仿佛齐安这个人对他而言只是个普通,并无喜恶。 齐安瞳孔微动,与孙杞错身之时,抓住了他的手臂。孙杞被迫停下,看了一眼男人抓了的袖子,微微皱眉。 “你刚刚说“中毒是什么意?” “字面意思。”孙杞声音里带着一丝烦躁。 他态度让齐安些不悦,但是还是耐着性子。 “好好的怎么会中毒呢?” “我是个医者,只会看病救人,旁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孙杞到底还没忍住,拽出了自己的袖子。 捋平整了,眉头才舒缓些。 “这毒要紧吗?”齐安忍不住问。 “要不要紧我不知道,命是真的。”孙杞面无表情的说。 他这幅态度让齐安彻黑了脸。 “你......” “我现要去给你家主熬续命,你确定还要一直拦着我?”孙杞直接转过与对视。 齐安哑口无言。 “齐安。” 内传来齐堇的声音。 齐安头的瞬间,孙杞已经离开了,齐赶紧进了大殿。.. 齐堇半躺在榻上,微阖眼,似乎是乏了。 齐安走近,拱手低头唤。 “殿。 齐堇睁开眼的瞬间,短暂的锋芒乍泄。 “黎的事怎么样了?” “按照时间推算,现在应该已经拿下黎了,往京都进发了。” 那攻的时间于他们,京都都已经攻下了,黎州自然不成问题。 “嗯。”齐堇缓缓做起身,神色间有些疲倦。 鸢军及时赶到,他们现在占下的京都才算真的守,否则还徒劳。 齐安微垂的眸子里流过一丝暗芒。 “殿下。 “你是要问孤怎么中毒了吧。” “是,我们一直在一起,怎么会......”齐安面色也不好看) “是路绾下的。”齐堇淡淡的说,语气中有一丝难的无奈。 “摄政王妃?”齐安下意识的开口。 当看到齐堇的眼神时,立刻反应过来。 “路绾姑娘不是已经......怎么能有机会下毒?”安皱紧了眉头。 路绾不是已经离开了吗?难道是他的情报出了错? “你太小看她了。”堇淡的说。 他早就知道路绾的厉害,要不初又怎么会让她前往离和亲呢? 第五百八十八章 高冷的孙杞 第五百八十九章 答案 只是他没想到他们真的会站在对立面上。 齐堇眼神如晦,想到刚刚他孙杞的对话。 “这毒,我从没见过。” “你也没办法解?”. “我没有把握。”孙杞面色沉郁。 齐堇的心也沉了下去。 “孤什么时候会死?” “照症来说,黑线蔓延到胸口,人也就没了)我只能尽力延缓,但是还要看你服了药后的反应。” 齐堇回神,心口发堵。 齐安也是满腹心事,脸色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殿下,您是怎么知道自己中毒的?是到了路绾姑娘的信笺?”齐堇语气有些试探。 “不,是她亲口告诉孤的。”齐堇眼神复杂。 “亲口?难道她现在在宫里?”男人瞳孔微缩。 “嗯。” “那就好办了,我们可以逼......让她为您解毒啊?”齐安不解道。 他原本以为路并不是亲自前来,而是在暗中动,可现在路绾明明就在宫中,完全可以逼他为齐堇解毒啊。 “没用的,她宁愿一死,都不愿意为孤解毒。”这也是让齐堇此刻真正气闷点。 安脸上的喜悦稍霁。 看了看齐堇此刻的模样,心中大概有了数,眼里闪过一丝暗芒。 “那殿下是何打算的?” “孙杞已经去为想续命之法了,她不过是怨我起了战争,只要鸢一到,这离国彻底改姓了鸢,时间了她应该会协吧。” 齐堇叹了一口气,说这话他心里也是没底的。 毕竟刚见过路绾那般决绝的模样,就知道她的执拗了。而且他不愿意承认,他也想过,如果能抓住墨燮,以墨燮相逼,路绾应该就没办法了。 但是不得不说这一点也让他难以接受。 而此时的齐安心中却有了别的盘算。 离开大殿,他回头看了一眼关闭的殿门,眼里闪过一丝杀意,角微微勾起一个轻微的弧度。 转头就招来侍卫。 “殿下今日让你们关押的那个女人在哪? 沧柏殿内。 路绾坐在桌案前,眼神有些失神,想着什么。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门停住。 “齐统领,就是这了。 路绾听力过人,听到有人来了,微微皱眉。 大门突然被打开,齐安迈步进来。 绾抬眼看去,瞳孔微微收缩。 豫安? “齐安统领,就是她。” “嗯,知道,你先下去吧。”齐安微微点头。 “是。”侍从颔首退下。 路绾也皱眉站起。 “齐安?豫安。”路绾眉微蹙。 “好久不见,摄政王妃。”齐安微微一笑,负在身后,只脸上再没了往日的恭敬。 男人这般行事,路绾起的眉头却逐渐舒缓,似乎在这一刻一下子想清楚了不少事。 “你是堇的人。”路绾此言笃定,语气平淡。 “不错,不仅如此,当初王妃看到的那封奏折也我...刻意为,只是没想到你真的信了,看来你们二人的感情也不过如此嘛,哈哈。” 齐安此刻的笑中带着些得意。 困扰绾许久的问题在这一瞬间得到了答案。 第五百八十九章 答案 第五百九十章 毒发 她脸色阴沉下去,齐安得意的笑脸让她恶心,但她也知道齐安说的没错,如自己对墨燮足够信任,齐安这种小伎俩根不算什么。 “你说的没错,是我自己一时想不开,中了你这种小的女干计,现在也活该被你这种小人奚落。”路绾眼神恢复了平静。 摇了摇头,就那么坐了回去。 她的反应出乎齐安的预,在他的想象中路绾应该悲愤的质问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这他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力感。 他脸上的笑意散尽,一双眸子阴鸷的盯着路绾。 “王妃看起来一点都不害怕,你难道就不怕我杀了你?” “呵?今日也不知道是么了,你家主人刚问完的问题,手底下的狗又巴巴来再一遍。”路绾嗤一声。 “你......在离宫已经被我们攻占了,摄政王妃应该学会时务。”齐安脸色铁青。 “我就再大发慈悲的说一遍,毒我会解,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路绾冷漠的说,眼皮都不抬一下。 自然也没有看到齐安眼神里一闪而的精光。 “王妃真是有骨气,那你最好一这么有骨气。齐安冷冷的撂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路绾倒茶手微顿,看来一眼齐离去的背影,微微皱眉。 说不出来哪奇怪。 齐安就这离开了?那他来的的是什么?就像是......是来试探己会不会为齐堇解毒一样。 这个想法太奇怪了,但是这种奇怪的感觉挥之不去。 是夜。 齐安大步流星的穿过离宫,快步迈进宫殿。 齐堇躺在大床之上,面色苍,额头上是细汗。 孙站一旁,脸也不好看。 “怎么回事?” “这毒前期还好,症状还不明显,现在应该是到了中期,这毒来势汹汹,他刚刚呕了血,现下喝了药,刚睡过去。” “所以说...你的药到底有没有用?”齐安脸色有些愤怒。 “有用有一点用,但是收效甚微,恐延缓不了许久了。”孙杞摇了摇头,他不得不承认,这毒他可能真的没有办法。 “你什么意思?”齐安脸是焦灼。 “这种毒我在所有的医书典籍中都没有过,此可见下此毒之人,术登峰造极,不是我能比的。”孙杞淡的说。 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孙杞不得不承认,人的医术远超于他。 “那你的意思是说没有办了?齐安脸沉沉,眸色晦。 “除非找到药王谷,请他们出山,或许会有办法,除此之外......对了,或许还有一个人,能有办法。” 孙杞然想到什么,眼神一亮。 齐安的手微手,眼神狐疑的盯着孙。 “谁?” “京都之盛传的“六”。”孙杞露出一个笑容。 随即想到了什么又皱起了眉头) “不过听说六公子行踪莫测,除非他自己愿,则没人能找到他。” 自从上次路绾在孙杞面给周氏解了毒,他就“六公子”很佩服,想着向她请教一疑难杂症,只是内事务繁杂,一直也不得空。 第五百九十章 毒发 第五百九十一章 六公子就是王妃 后来他终于得空了,打探之下才知道“六公子”这么难寻,还了一下。 现在这毒也是疑难,说定他能有办! “不必了,下毒的就是六公子。”齐堇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有些复杂。 话间,五脏腑有细微的针扎感,这种异物感让他很不舒服,然而孙杞却跟说了,只是刚刚开始难受,后痛感会步的增加。 无错更新@jhssd “是如此,那就不奇怪了。”孙杞点了点头。 他自认六公子的医术在他之上,六公子研制这棘手也不稀。 “可是六公子为何要给你下毒?”孙杞有些诧。 齐堇抬眼看孙杞一眼,齐安也些无语。 这个孙杞难道是只知道医理,不懂人情吗? “你们出吧,孤有些乏了。”齐堇阖上眼,愿再说。 “是。” 齐安拉着孙杞出了大。 孙杞着眉头拽出自己的衣袖。 这男人总喜欢拽人衣服,讨厌。 “们刚刚还没有回答为什么。”孙抬眼看齐安。 齐安这真的语了,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怎么当上御院首席的。 “殿下攻下了京都,她作为摄政王妃,所以对殿下下了毒,不正常吗?” “摄政王妃?你说六公子就是摄政王妃?”孙杞诧异的睁大了眼。 齐安不耐烦的点了点头。 懒得理会,他还要解决鸢军进京都的事。 而愣在原地孙杞思考了良久才了点头。 “怪当时好像六公子救人的时候摄政王也在,原来是这,女子行,竟然能如此害。”孙杞的眼神微亮。 他好像服路绾了。 夜色深,路绾却没有半睡意。 她靠软塌上,看着外面。 雨已经停很久了,可是外面的天幕还是没有星星,就像整个京都人的心一样,蒙着厚厚的霾。 突然,路绾的耳廓微动。 “谁?”她的声音凌厉,子也瞬间戒备。 “是我。”.. 一个黑影闪过,黑衣人站在她面前,去掉斗篷上的帽,露出林峯的脸。 路绾原本紧绷的身放松下来。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李老了好几个时辰,湛谨博和墨疾都没事了,豫太好,他受得伤太重了,身上中了七八刀,其中一刀可能伤到要害了,如明还没好转......” 林峯皱,脸色不太好。 “而且...白虎...今夜也不太。”林峯有些担忧看向路绾。 虎的伤势一压在路绾心上的一桩心事,如今白虎毒发,路绾不知道该有心。 “主子,要然你我离开。”林峯不住开道。 路绾眼神复杂,她也想离开,但她知一旦离,齐就会在城内到处搜她的踪迹,到那时,湛谨博他说不定也会被找到。 而且,林峯的武功是很,但这皇宫大内,众多手和眼线,他一人入宫已经不容易了,想上一个她去那就太难了。 到候说不定带出去她,峯反而到他们的。 第五百九十一章 六公子就是王妃 第五百九十二章 医术过人 若是他们以林峯为要挟让她给齐堇解毒,也很难办。 一瞬之间,路绾的心思千百转。 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 路神色大,这深更夜的,谁还会来?关键是林峯现在在这里,万一被发现,那她的担忧就成真了。 “快躲起来。”路绾忙压低了声音。 林峯微微一颔首,跳,上屋檐横梁之上,蹲下身子,屏住呼吸。 无错@ 路绾则一双眸子有些戒备的盯着大门。 隐隐可见有人提着灯笼走近。 “么人?路冷的开口。 没想到外面人步好像快些,直接迈上了台阶。 “不里面的可是政王妃?”男人的声似乎些惊喜。 路绾微微皱眉。 “是何?” “王妃,在下是御医院的孙杞,得知了一件事,想着如果不能确定,回去也不好,就想着来看看休息了没,要是没有,就向您求证一下。 声音,这孙杞像的是高兴的样子。 孙杞?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不起来在哪听过了。 “夜已经深了,本妃不愿见,你走吧。”路绾声音微冷。 “王,孙杞没别的意思,也不用进去,就是向您求证一下,您是不是六公子,下曾与公子一面之缘,为尊敬他医术。 所以这才鲁莽前打扰休了。”孙杞恭敬躬身作一揖。 要是让安看,估计能气死,止他,是让御医院的人看见恐怕也会惊,眼前个敬敬,说话谦卑的真的是他们认识那个高冷的孙杞? 路绾这下想了,当她出手救梁国公夫的时候,是有一个年轻人在,是御医院的院首,名叫孙杞。 她站起了身,走到门口拉开门。 “孙院首。” 孙杞在她拉开门的瞬间抬,虽然他初见到六公子的时候,六公是戴着面具的,他也知道实长相。 但是看到路绾的瞬间他就确定了,路绾就是六公子,为一个人的样貌可能可以改变,这通身的气质是很难改变的。 “六公子,好久不见。”孙杞笑着又做了一。 他一个都给谁鞠上两躬,结果来见路绾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行了两个正礼,也是够端的了。 “是谁告诉你的,本妃就是六公子的?”路绾微微抿唇,眼清冷。 但她这话言下之意就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了。 孙杞微微抬头。 “是齐堇告诉我的。” 路绾点点头。 “所以是你在为他解毒?”路绾的声听出情绪。 孙杞却有些忐忑了,“对啊!不行吗?” 看着他有些困惑的表情,路哑然,竟觉得有一丝笑,仿佛看到了早期的风无翊。 只不过孙杞比风翊还痴一些,不过也难怪,这么年轻就登上了这么高的位置。 要么是过人,要么就是医术过人。 医术人......突然想到了什么,路绾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 第五百九十二章 医术过人 第五百九十三章 想知道 孙杞被路绾盯的浑毛,竟莫名萌了想拔腿就跑的冲动。 “孙院首对吧,你这次前来只是想确定本妃是不是六公子吗?”路绾嘴角勾起一抹“和善”的笑容。 孙杞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 “你难道就不想了解我给齐下的什么毒,用的什么药?”路绾的声音仿佛着某种蛊惑人心的力似的,孙杞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我不会告诉你毒是什么。”路绾淡淡的说。 孙眼神一滞,有些沮丧。 “但是要跟你说用哪些毒,也不不可以。” “真的?”孙杞眼神猛的一亮,就像是小孩看见了喜欢的具一样。 路绾中暗笑,果然是个医,那就好办。 “隔墙有耳,进来吧。”绾淡淡的完身回了房间。 孙杞也没有多想跟进去。 外不远处守着的两个黑甲卫眼神困惑。 “这怎么还去,大半夜的,咱怎么交代啊?”其中一个卫着脸。 “害,你听他们刚才说的吗?就是探药。”一个守卫道。 “药理是么?”第一个守卫更困惑了。 “你不知道这里面关着女人就是给下下毒的人,这个孙大夫今夜就是来问她怎么制毒的,刚刚听女的的思愿意告诉这个大夫。” “啊?那殿不就有了那咱拦?” “拦个,殿下死了,咱还有活路啊!”后者白了者一眼。 “哦哦哦,明白了,那咱就在这守着吧!”卫连连头。 两个守卫哪里知道绾把孙杞叫进去能有那么简单? 房间内,火通明。 孙杞了挠袋,还是觉得些不自在。 路绾伸手给他倒了杯,在他对面坐下。 孙杞了口水。 “孙院学医久了?” 路绾突开口,孙杞差点被呛到,隔着烛火看对面的人,竟然有些紧张,他从来没有种感觉。 只能说路绾的气场也太强了。 “我出生在医学世家,以从识字就开始学药理和医术籍了。”孙杞回到的子不出的乖巧。 绾笑,她竟然觉得要骗样的,还真是有些罪恶感啊! “孙院首不必这么,反正我也睡不,我么可以聊聊医术上的事。路绾淡淡的说。孙连忙点头,“是是是,王妃不用我孙院首,唤我孙杞就可以了。” “好,那你也唤我路绾就行了。”路绾点了点头。 “这.....好的。”此时也微没那么紧张了。 “孙杞,你想知道我给齐配置的毒药用了哪些毒物是吗”路绾突然口,直接开门见山。 孙杞闻言连忙点头,真的神色也让路绾的眼神在这一瞬真正的柔和下来。 “我今天试着齐解毒了,可是效果却很一般,但是也没有反,这就说明我方向没错,再加上安说这是你下的。 我就应该你用了不一般的毒物,再加上计量的问题,所以才无计可施。”孙杞严肃说。 无错更新@jhssd “你很聪明。”绾点了点头。 “那你到底用的是么毒物啊?”孙有些激动的问。 “想道”路绾眼神里含着丝意。 第五百九十三章 想知道 第五百九十四章 帮我救人 孙杞此刻的眼神真是单纯可爱。 “想知道就先帮我个忙吧。” “啊?”孙杞一愣,面色有些纠结。 见他这幅模样,路绾心中忐忑,难道他刚刚的单纯都是装出来的? “我来的时候有人跟着,如今离宫有好多士兵守着,我打不过,可能带不出去你。”他有些尴尬的说。 眼神里肉眼可见的窘迫。 这下换路绾愣住了,好吧,这男人确实是单纯,不仅单纯还善良。路绾轻笑。 “我不用你带我出去,我现在也不能离开,我是想让你帮我救一个人,还有一只老虎。他们都在宫外。” “哦哦哦,那没问题。”孙杞忙站起身,点头如捣蒜。 路绾想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张写好的药单。这是她之前写好的,里面有几个珍稀的药材,苦于没有办法弄到,所以才一直无法救治白虎。 “这上面的药材你能弄到吗?” 孙杞接过药单,只看了一眼就点了点头。 “没问题。”他笃定的点了点头。 压在路绾心头的石头瞬间落地。 药材珍稀也看对谁,这些药材虽然对于现在的路绾是个问题,但对于御医院的院首来说,确实问题不大。 “但是这件事你要为我保密,毕竟我现在是个阶下囚。”路绾淡淡一笑。 孙杞抿了抿唇,“当然!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我信你。林峯。”路绾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唤了一声。@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林峯自横梁之上旋转跃下,脚步轻不可闻。 孙杞还是被吓了一跳,谁能想到路绾这儿还藏了一个能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呢。 “孙杞,这是我的人,他会带你去救人,一切都有劳你了。”路绾郑重的冲孙杞颔首。 有孙杞在,白虎和豫柯应该会没事吧。路绾嘴角一抹苦笑,只希望这次老天爷能开开眼。 时间紧迫,孙杞没有再留,告辞离去,他要赶紧去御医院准备药材,时间就是生命。 如果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机会,对医者而言,有时候也无能为力了。 ...... 此时在距离京都不远的山峰之上,墨燮站在山口远眺,在这里可以看到京都的城门。 他们到此已经两个时辰了,墨燮身侧站着一个穿黑斗篷的人,男人微微抬头露出大半张脸才能看清,正是云霆。 只是此时的云霆满目憔悴,二人脸上的胡须都来不及刮,看着都有疲态。 “城破以后,齐安的人一直在到处巡逻抓人,不许给千龙卫收尸,我们的人也只能在确定无人的时候去找一下。没有找到墨疾和豫柯尸首。”.. 云霆的声音嘶哑,他也已经两三日没有合眼了,千机处一直处于高度的运作当中,压根儿就没有时间休息。 “从城破到现在多久了?” “昨日午时就破了,京都终究是没有抗战的能力,不过豫柯他们尽力了,以不到一千的兵力,硬生生磨掉了对方近四千的兵马。”云霆眼里满是痛惜。 墨燮双手攥拳,转身狠狠的砸在一旁比成人腰还粗的枝干之上。。 第五百九十四章 帮我救人 第五百九十五章 军人的蜕变 而枝干也直接应声而断,朝着山下砸了下去。 “现在就整顿行装,杀将进去,本王要把这群畜生给剥皮抽筋了!”墨燮双眼发红。 “不可。”云霆忙拦着墨燮。 “我们的人传来线报,齐堇的鸢军已经攻破黎州,现在至少还有六万兵马,而且鸢军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占领京都,所以马不停蹄的杀往京都来了。 按时间来说,快的话今夜就会赶到,现在你这不到一万的人马就算杀进去,那齐堇只要躲起来,到时候鸢军一到,咱们还是功亏一篑。” 墨燮此时一双黑眸恍如滴墨,里面黑雾缭绕,有毁天灭地的疯狂。 他一把抓住云霆的衣领,将他重重的抵在粗壮的树干之上。 “既然是这样,本王当初为什么要去搬救兵,我还不如和他们一起战死在京都!”墨燮发狠的说。 因为你激动,他的太阳穴处青筋迸裂,一双眼睛里满是愤怒,不自觉红了眼。 他的人就躺在不远处的城墙之下,暴尸于天地之间,他却只能看着,这种无力感让他几欲发疯。 云霆看着眼前的墨燮,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心痛。 像他和墨疾这些人都是自当年那场大战就跟随墨燮出生入死的,十多年了,他怎么会不理解墨燮所想。 但现在真的不是最好的时机。 远处的那些守军面面相觑的看着这边,从他们的对话中,他们不难听出发生了什么,所以一个个也都是面色难看。.. 他们跋山涉水,还是没来的及,毕竟都是热血男儿,想到京都沦陷,也都忍不住难过,但是这又哪里是他们的错呢。 一个将士大着胆子站了出来,“咚”的一声跪在地上。 “王爷,这位先生说的没错,您不能放弃啊,要是连您都放弃了,那我们这个国家不就完了吗?我们这些人也都是死路一条啊!” 这个将士红着眼,三十多岁的人了,此时眼泪也要忍不住了。 墨燮原本愤怒的双眼恢复了一丝清醒。 松开了手,转头看向身后的守军。 这些士兵不是隶属千龙卫的,他们都是地方兵,因为两天一夜的奔波,现在一个个都是狼狈不堪的模样。 他们中有些人脸上写着沮丧,有些写着痛苦,但最多的还是恨意,这恨意自然不是对他,而是对那挑起战争,辱杀百姓的鸢贼。 “王爷,我们这些人投军就是为了守卫国家,如今国破家亡,我们恨死不能,但是我们尚且知道就算死也要死在战场上。 求王爷振作,带我们将这些贼子们赶出离国,还我们离国一片净土吧!”男人眼泪终于不争气的落下,一个个响头重重的磕下。 在泥泞的土地上磕出闷响。 他身后的那些将士们也都纷纷跪下,他们不敢言语,因为数千人一同叫喊将震天响,他们只是和这个男人一样,重重的磕头,表示决心。 之前他们是被墨燮杀了统领,震慑之下被迫前往的,但在这一刻,他们彻底臣服于墨燮,在他们心中“保家卫国”有了实质的意义。 他们完成了一个军人的蜕变。。 第五百九十五章 军人的蜕变 第五百九十六章 并非坚不可摧 墨燮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黑压压的跪了一地的将士们。 “好!好!好!你们说的对,你们没有放弃,本王也不该放弃,更不能放弃!从现在起,你们都是千龙卫的一员!” 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神色,在离国千龙卫对于所有军人来说都是最精锐的兵士。 是他们这种地方兵的目标,也是向往。 “你叫什么名字?”墨燮走到为首的男人面前,眼神落在他身上。 就是他最先站出来,此时他的额头都被磕的红肿一片,微微泛紫,有点点血迹流出。幸好这是泥巴地,要是砖石,他现在都该磕昏了去了。 “回王爷,小人叫李锋。”男人面色微红。 “你很好,本王任你为千龙卫第十三支统领,你可愿意?” “我愿意!”李锋眼神发亮,抹了一把眼泪。 “好,那你们就是千龙卫第十三支队,李锋,我任你为虎鲸统领,虎鲸护京,我们一定把京都从贼人手里夺回来!” 墨燮一双黑眸如晦,此刻里面恨意和杀意纵横交织,他誓要让齐堇和易芳菲挫骨扬灰。 留下一些做过斥候,擅长打探消息的士兵,剩下的人要驻守到更安全一些的地方。 所以要退到山的更深一点的地方驻守。 山洞之内,墨燮就着昏暗的烛火看着手中的各项情报。 有方庭羡、叶冀北发回的,还有黎州发回的。 南方的捷报居多,方庭羡和叶冀北本来就是驻守南方的将军,对那边的军情和作战都很熟悉,所以南方的战情几乎已经稳定。@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而北方就不然了,当时墨燮派去黎州的黄鼎率的两万千龙卫几乎全都战死,只有黄鼎最后抓住时机带走了一千不到的军马逃往了谢州。 但是黄鼎也重伤了,两个副将只剩一个,可谓损失惨重。 不过也算有好消息,黄鼎拼死一战之后,现在的鸢军能征战杀敌的只剩五万余人。 留下了两万驻守黎州以及扩张势力,所以现在前往京都的只有三万兵马。 这是合理的。五万军马一起前往京都的话,行军的速度会大打折扣,而且就黄鼎分析,这也是鸢国的打仗特点。 他们一定会有所保留,这一点有利有弊,利在永远有退路,而弊,对于离军而言就是利了。 五万的话,或许很难撼动,但是三万......墨燮的眼里闪过一丝锋利。 所谓等待时机,绝不是就此打住,因为若是让鸢军的兵马彻底护住京都,那这里就是铜墙铁壁了,再想寻机会攻城就很难了。 至少要在鸢军重新建立好京都的防御之前先做些什么。 三万人马而已,并非坚不可摧! 墨燮心中已有成算,迅速写好了几封信笺交给云霆。 “即刻飞鸽传书给他们,依计划开始行动。” “好。”云霆点了点头。.. “对了,粮草和披被这些军资...”墨燮皱眉。 “不必担心,琼州早已备好已经在转运的路上了。”云霆微微颔首。 “那就好。”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准备走的云霆突然想到什么,脚步微顿。。 第五百九十六章 并非坚不可摧 第五百九十七章 另起的意 墨燮抬眼看他,有些不解。 “在京都开战之前,有人送来了一些奇怪的液体,此液体具有极强的腐蚀性,上面标注了用法,也帮我们抵御了一波攻击。”云霆眼神复杂. 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的瓷瓶放在墨燮面前,才颔首退下。 而墨燮眼神落在眼前的瓷瓶上,瞳孔微微收缩。 云霆的猜测,墨燮怎么会回不过味呢,他放在桌上的手忍不住攥拳,眼底早已掀起了轩然大波。 ...... 路绾支着下巴的手一晃,她也醒了过来,抬眼外面天都亮了。 又是一夜未睡,直到天亮她因为疲惫才眯着了会儿。 动了动肩膀,伸张了一下手掌,手脚都麻了,干脆盘起腿,运作起体内的内力,许久才停下。 脸色红润了不少,起来倒了杯水,好在这水温在火炉附近,还算温热。 喝了半杯才觉得舒服些。 突然她耳廓微动,果然,下一刻窗户就被掀开。 林峯的身影瞬间闪了进来。 路绾眼神微亮。 “如何?” 林峯点了点头,他脸上也带了些笑意。 “已经无碍了,豫柯虽然还没有醒,但是孙大夫说脉象已经稳定了,至于白虎,孙大夫按您给的方子灌了药,今天早上醒了。”.. “醒了?”路绾惊喜道。 “对,醒了一会儿,孙大夫还说白虎的眼睛也有法子,等过两日它身体更好一些,他就给它做手术。” 路绾点了点头,白虎的眼睛确实可以救,但是她没想到孙杞竟然也能救,这倒是让她彻底放下心来了。 如此她就可以专心对待宫内的事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林峯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笺,不过脸色变得犹豫了些。 路绾微微皱眉接过信笺。 一展开,她眼神一滞,明白为什么林峯会变了神色了。 默默看完信笺,然后将信笺放在火盆里烧尽才站起身子。 这封信上压着千机处的印鉴,林峯没看内容,所以此时有些担忧的看着路绾, 路绾神色倒是自然,她当时出手就想过会被那边知道,千机处又不是什么等闲之处,她在做的时候就设想过结果。 “墨......摄政王如今在城外驻扎,需要物资,你去咱们租的屋子里,我的床上枕下有一个暗格,里面有我的凭证,你随他们去琼州一趟。”路绾淡淡的说。 “我去?那您这......”林峯有些焦急。 如今齐安的人都在城内,凭借林峯的本事出城自然不成问题,但路绾这里显然更加凶险。 “我这你不用担心,齐堇要杀我早就杀了,再加上现在他的毒又有了着落,还要留着我,不会那么轻易杀了我的。”路绾眼神泛着冷。 这也是她见到孙杞时另起的意。 她当时想和齐堇拼命是认真的,但是冷静下来,她觉得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果然,墨燮还活着,一切都还有机会。 只要能磨到墨燮带兵卷土重来,离国还有一线生机。 人哪有不想活着的?只要她给孙杞一些思路,齐堇不会那么容易死掉,但是她也不会让齐堇那么轻易康复。 路绾的眼神如晦,眼底情绪翻涌不定。。 第五百九十七章 另起的意 第五百九十八章 憨憨孙杞 凌云宫内。 齐堇脸上满是疲态,下颌上也长出了青茬。 这一夜他难以安睡。 宫人服侍他漱了漱口,吐的水都带着血丝,然后又喝了一碗参汤,。 他眼圈发黑,现在身子虚弱的很。 “殿下,孙院首来了。”外面传来宫人通报的声音。 “进来。” 宫人服侍着他躺下。 孙杞背着医箱,身后跟着端着托盘的药童。 孙杞进来,微微颔首,然后就坐到齐堇身边,给他诊脉,眉头微微收紧,面色却不变分毫。 齐堇阖着眼睛,感受着五脏六腑翻涌的痛楚。 “太痛的话就吐出来。”孙杞站起了身子,然后拿巾帕擦拭了一下手。 齐堇也翻身,“哗”的一下吐了出来,刚刚喝下的参汤就着乌黑的血水看着骇人的很。 “咳...咳咳”齐堇苍白的唇瓣被血染红。 宫人跪了一地,瑟瑟发抖。 孙杞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眼神。 齐堇被扶着坐起来,长舒了一口浊气。 “都下去吧。”齐堇闭着眼,声音微弱。 闻言,宫人们如蒙大赦,脚步利落的退了出去。 “孙院首,你跟我说实话,我还能活几日?”齐堇咽了咽口中腥甜。 孙杞闻言转过身,面色和缓。 “殿下不必如此焦虑,我研究出了新药,你试试看。”孙杞一扬手,药童忙上前。 宫人端过药碗服侍齐堇喝下。 大约过了一炷香,齐安也来了。 孙杞放下医书,又走到床边给齐堇把了一次脉。 齐堇醒了,他刚刚竟然眯着了,一夜都没睡的安稳,这会儿竟然能睡着了。 “孙医官,我好像好受了些,我的毒......?”齐堇的眼神闪过希冀。 “你的毒没有解。”孙杞如实的说。 齐堇眼里的希冀逐渐暗淡。 “但是你的毒已经被控制住了,不会再扩散了,后面慢慢治疗再看效果吧。”孙杞没有把话说满,但这足以让齐堇起死回生了。 “好好好!咳咳咳......有劳孙院首了。”齐堇点了点头,脸上有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孙杞微微颔首。 不远处的齐安眼里却闪过一丝黑芒,太阳穴处隐隐可见青筋闪过。 孙杞离开之后,径直去了沧柏殿,他进入之后,远处院门处,齐安才露出面容。 只是此时这张脸上满是阴云,一双眼里也都是阴霾和深深的算计。. 沧柏殿内。 路绾吞下一枚孙杞给她带来的补药。@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就着参汤,就着参汤!”孙杞忙端过旁边的茶碗,递了过去,神情有些紧张。他拿了隔温的筒子装着,一直放在药箱里。 还让药童在药箱里放了汤婆子温着呢,生怕凉了。 路绾从容接过,喝了一口,嘴角微勾。 “至少五百年的人参了,你有心了。”路绾笑着点了点头。 说完一饮而尽。 “路绾姐你可真厉害,喝了一口就能尝出来这人参的年份!”孙杞憨憨一笑,这憨直的模样哪还有刚刚在凌云宫里的高冷。 不过哪止啊,他还亲手端药呢!刚刚对齐堇他可是把了个脉就得拿巾帕拭手呢。。 第五百九十八章 憨憨孙杞 第五百九十九章 又收了个徒弟 “咳咳咳......你叫我姐?”路绾差点被呛到。孙杞挠了挠头,似乎没觉得哪里不对。 路绾哭笑不得。 “你今年多大?” “二十二,过几个月就二十三了。”孙杞不明所以,老实的回答。 “那你可知道我多大?”路绾笑着摇头。 孙杞一愣,眨巴了一下眼睛,似乎反应过来了。 “我才十八。”路绾脸上带着笑意。 孙杞今年都二十有二了,她才十八,他却喊她姐,笑死人。 “啊?你才十八啊?”孙杞一惊,猛的站起身来。 路绾佯装生气。 “怎么?我看着很老?” “没有没有没有,不老不老。”孙杞忙惊慌失措的摆了摆手。 路绾这绝色的容貌,完全看不出年龄好吧。 “我喊你姐,是因为你的医术,以为有这般厉害的医术,应该是比我年长一些的。”孙杞有些尴尬的说。 他对女子的容貌向来是不注意的,他是个医痴嘛,眼里只要药和病人,哪懂这么多人情世故。 眼睛忍不住瞟了瞟路绾,害怕路绾真的生气。不止如此,他眼里的敬佩更多了几分。 路绾是真被他逗笑了。 “我可能是个天才吧。”路绾微微一笑,眼里带着一丝神秘。 孙杞微微抿唇,小声说,“我也是啊。” 只是在路绾面前,他之前的自信也很难支棱了,多少有些沮丧。.c 孙杞哪里知道,路绾是重生过的人,看过多少医书典籍,见过病例更是数不胜数。 所以她了解的疑难杂症也不是孙杞能比的。 不过她确实是个天才,她并没过谦。 “那我以后怎么喊你呢?”孙杞有些苦恼。 路绾眼神里闪过一丝笑意,“喊前辈或者......师傅?”她开玩笑的说。 没想到孙杞却眼神发亮,“可以吗?我可以喊你师傅?”男人开心的脸都红了。 路绾却哑然了,她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 她是要将孙杞纳为己用的,这样她后面的计划才好展开。孙杞和风无翊还是有区别的。 风无翊虽然也是个医痴,但是药王谷庞大,他自小也是见识过很多勾心斗角的,所以和他相比,孙杞可是太单纯了。 她不想骗这样的人,如果他能为她所用,很多事她也能对他坦诚些。 只是她也没想到孙杞竟然真的想给她当徒弟,都不用她费唇舌,威逼利诱了。 路绾失神间,孙杞已经主动的给那茶碗里添了茶,然后竟然就这么跪了下来。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这利落的动作看的路绾一愣一愣的。 说好的医者的清高呢?这一个接一个的倒是都主动谦卑的很嘛。 莫名其妙又多了一个徒弟,路绾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还是觉得可乐。 不过......路绾嘴角的笑意微散,将手里的药碗放在桌上,然后手在火炉上烤了烤才正色道。 “既然你认我当了师傅,那我之前让你救的人就不算人情了哦。” “当然当然,任凭师傅差遣。”孙杞点头如蒜。 “你也不可向外人透露分毫。” “那是自然!”孙杞眼神澄澈。。 第五百九十九章 又收了个徒弟 第六百章 毒药 路眼神里闪过一丝暗芒。 “你从齐堇那里过来的?用药了?” “是。”孙杞乖巧的点了点头。 “结果如何?”路绾状似无意的问。 “毒已经控制住了,但是.....”孙杞微微皱眉。 路绾脸上的笑意缓缓褪去,直至消失不见都没有开口。 “但是我还是没能研究出彻底治疗的解药,师傅您对我说的那几味药......” “当然不是全部。”路绾的眼神微垂,鸦黑的长睫遮去其中的情绪。 “果然!”孙杞猛的站起身。 边说边踱步。 “我就说合该是这样!”孙杞长舒了一口气。 “我就说明明没有错处,怎么齐堇的脉象还是错乱的很,还以为是我对药材的把控出了问题呢!幸好不是我的医术出了错。” 这个毒是路绾研究了许久的,或许说这个毒是路绾在几种毒的基础上改进的。 其中就有路绾当初身中的芷嬿,还有齐堇当初给他的奇毒,她都拆开了研究了个透彻。 其实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很难。新 因为药材之间有裨益也有相克之处,更不要说毒了,并不是说把几种毒汇在一起就能成为更顶级的毒,相反以毒攻毒在典籍中也是有记载的。 所以路绾在研究几种毒的时候,也是经过了数十次的提炼和反复的尝试的。 孙杞想简单的破解那是不可能的,这才是路绾当时一口答应了愿意告诉孙杞毒药成分的缘故。 她确定告诉了孙杞,孙杞也没那么容易就能破解,如果她不出手,少则半月多则一月,齐堇的毒就又会继续复发了。 就像芷嬿的毒性一样,一旦入体就如附骨之蛆一般,很难根除。 _o_m 当然,这些她并不准备现在就告诉孙杞,不是故意要瞒他,只是孙杞生性单纯,一心只知道解毒,没有坏心思。 她不愿意利用他的单纯,也不能放过齐堇,不说是为了孙杞好。 路绾从袖兜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药方。 “这两味药材也是整个药方中的部分,至于你要如何加,怎么加是你的事,救的了救不了也是你的事。” 孙杞忙接了过来,只是在看清上面的药材时,眉头瞬间紧锁。 “生南星、红娘虫。” 又是两味毒,这些都不可以擅自加入,否则...... “师傅,你是不是不想让我救齐堇啊。”孙杞脸微皱。 他头都疼了,他还以为路绾之前没跟他说的是控制功能,或者说控制药性的药材,可这怎么还有毒草和药虫啊。 这让他都忍不住心里捏了一把汗,少了药材的药方吃死人算谁的? “你说呢?”路绾似笑非笑的瞥了孙杞一眼。 他才反应过来,废话,这毒不就是路绾下的嘛,下毒之人要是真想解毒那何必下呢! 孙杞一下子丧了气。 对孙杞来说齐堇是个病人,但对路绾来说他也是敌人,如果他彻底康复了,也就该对路绾下手了。 “放心吧,这个毒方是我研制出来的,对于药性自有把控,既然你想救,就慢慢琢磨,总会研究出来的。”。 第六百章 毒药 第六百〇一章齐安的异心 不得不说,路绾一定是画大饼的高手,孙杞走的时候都信了路绾真的是在悉心的教导他。 而在孙杞离开没多久,路绾的神色就倏尔变得森寒。 “既然来了,就别畏畏缩缩的躲在门口了。”路绾冷笑一声。 门被猛的推开,露出一张阴郁的面容。 “是你啊?我说是谁呢,一直躲在门口不进来,怎么?又是为了你家主人的毒?你可真是一条衷心的狗呢。” 说到“衷心”二字时路绾稍微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异色。 “你和孙杞达成了条件?” “呵,你是什么东西,在此质问我?”路绾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态度高冷,甚至不屑去看男人一眼,就好像看他一眼都脏了自己的眼睛。 齐安脸色微变,红白一片。 “齐安,我怎么觉得你脸色这么难看呢?孙杞研究出来的药,难道是把齐堇毒死了?不应该啊,他明明说齐堇的毒都控制住了,怎么看你一分笑模样都没有呢?” 路绾幽幽一笑,齐安这次来再加上他这表情和反应,让路绾更加相信自己之前的猜测没错。 “你真的告诉了孙杞解药?”齐安脸色暗沉,看着路绾的眼神也很深沉,看不出喜乐。 “怎么?你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难道说你并不想让孙杞救活你家主子?”路绾微微一笑,只是这笑对齐安来说,透着几分高深莫测。 齐安微恼,他觉得自己仿佛被眼前人看穿了心思,叫他如何能不慌乱。 “我怎么可能不想救活我家主子,只是怕你又使出什么计策,给太子殿下下别的什么毒。” 路绾微微一笑,“你可真够虚伪的,当初在摄政王府,你就背主求荣,装的忠仆一般,现在你回到齐堇的身边了,不知道你现在的真心有几分呢?” 这话说的让齐安心也沉到了谷底。 路绾竟然好像真的看透了他,这让他眼里情不自禁的闪过一丝杀意。 “我要是你就不会傻到对我动手。你觉得我死了,齐堇会猜测不到你的异心?” “齐堇如今那副模样,难道我还会怕他?”齐安话冲出口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路绾逼的口不择言了。 路绾也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被自己诈出来了。这齐安的城府也不怎么样嘛。 首发更新@ 新 齐安阴测测的看着路绾,路绾面上却是不改颜色。 “你不必如此看着我,虽然我洞穿了你的虚伪,但是我也不会跟齐堇拆穿你的面目。”路绾淡淡的说。 “哦?你为什么要帮我?”齐安有些狐疑的看着路绾。 “帮你?你也太给自己脸了,我为什么要帮一个小人?只是在你和齐堇之间我谁都不帮罢了。” 这确实是她的真心话,她干嘛要去跟齐堇拆穿齐安,她吃饱了撑的?况且她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进行她的计划。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再杀了齐堇?”齐安眼神里杀意毕露。 而面对他的杀意,路绾确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轻蔑一笑。。 第六百〇一章齐安的异心 第六百〇二章洞察人心的路绾 “哈哈哈哈哈哈,你敢吗?”路绾讥诮一笑。 齐堇看着眼前的路绾,咬了咬牙。他不是不敢,只是还没有到时候,等时机到了,齐堇又算的了什么。 路绾幽幽的抬眼看了他了他一下,心中也明白了个七八分。 “你放心吧,齐堇做了那么多孽,我不会让他活着的,孙杞那边想要给他解毒,我也只是利用他让齐堇更痛苦一些罢了。” “真的?可是孙杞说......” “你觉得我自己好不容易下的毒我会轻易给他解了?再着说,我真想给他解毒,他现在应该就活蹦乱跳了,还会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路绾嘲讽的笑了笑,她像看傻子一样看齐安,齐安却反倒不生气了。她这幅模样打消了齐安心中的疑虑。 情况确实如路绾所说的那样,如果是这样,他反而应该谢谢路绾。 等到齐安走了,路绾才是真的累了,周旋于这些人之间,太累了,比治病救人要累上太多了。 躺在床榻之上的路绾黑眸幽幽。 这齐安真不是个东西,不过也不得不说,他的心机城府也着实深沉。 他现在不动齐堇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在等从黎州来的那支军队。这支军队不似他们这次造反用的兵,那些人是认齐堇的。 如果齐堇现在死了,那些人绝不可能听齐安的号令。所以齐安必须等到大军赶来,齐堇传令彻底将军队交给齐安,齐堇才能死。 算着时间,这支军队应该也该到了,就是不知道齐安要怎么让齐堇完全信任于他,亲手将军队交给他了。 狗咬狗的戏码,她是最爱看的了。 “呵,故事越来越精彩了。”路绾眼神幽暗。 ...... 而此时心思不宁的何止他们。 夏国宫殿之内,气氛也是尴尬到冰点。 郁晋远站在阶下,脸色微寒。 “废物,都是废物!” 夏皇将手中的奏折重重的砸下,郁晋远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砸在自己身上又弹在地上的奏折,压抑着心中的不悦。 “父皇,此事与儿臣无关啊,都是四弟,当初是他和鸢国的太子达成的协议,现在鸢国太子渔翁得利,也是怪四弟筹谋失策!”郁啻在旁边大声说道。 此时的郁啻和当初带兵攻打黔州时已经大不一样了,至少瘦了二三十斤,眼眶乌黑,脚步虚浮,身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 而这些都是因为这一两个月的败仗所致,方庭羡下手狠辣,他差点被他砍死,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捡了条命! 郁晋远斜斜瞥了他一眼,有些人还是死了的比较好。 “老四,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夏皇脸色青黑,狠狠的瞪着郁晋远。 郁晋远袍子下面微微攥拳。@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齐堇这一手也是他没有想到的,所以现在夏皇逼问他,他也无话可说。 “是儿臣失算,让齐堇摆了一道。”此时的郁晋远不得不低头。 他也知道夏皇想要的就是如此,说来可笑,一个父亲全部的心眼都用在儿子身上了。。 第六百〇二章洞察人心的路绾 第六百〇三章 下狱 “如今我们夏军士气大挫,之前抢占的几处城池也都被方庭袭收回去了不少,剩下的几个也是摇摇欲坠,不堪大任。 我们损失了这么多兵力财力,现在反倒让一个鸢国拿了大头!老四,这件事你做的糊涂!” 夏皇痛心疾首的模样落在郁晋远的眼里,心中忍不住不屑,还夹杂着几分愤怒。 这个老狐狸。 一句话竟是把全部的罪过都拢到他一人的身上了,郁啻这么多场败仗被他简单掠过,真是偏心偏到家了。 不过郁晋远早就习惯了,甚至已经是麻木了。 他心中对齐堇也是恨上了,齐堇这一手真是打的他也措手不及,白白浪费了他之前的筹谋。 原本郁啻打了这么多场败仗,他完全可以顺理成章的领回兵权,可是齐堇这一出,平白让他多了一个无法反驳的罪名出来。 更无奈的是,夏皇怎么会放掉这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当然要拿着他的失误好好拿捏自己。. 但是此时的郁晋远也是没有办法。 他低垂的眉眼里晦暗,看不出情绪。 夏皇看他不说话,觉得终于拿住了自己这个儿子,甚至有一种扬眉吐气的畅快。 说实话自己这个儿子他都看不透,按理说能这般心机和城府继承人他应该满意才对。 但是他始终觉得自己这儿子与自己有隔阂,想到一些陈年往事,他心中也不愉快。 郁晋远没有抬头,径直跪下。 “此时是齐堇不守契约,但也确实是儿子年轻,轻信了他,不够谨慎,请父皇责罚。” 其实究根结底,这件事真怪不着郁晋远,齐堇临时变卦,郁晋远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如何能猜到。 但是夏皇会管这些吗?莫说他不是个慈父,一个能把自己当作眼中钉一样提防的人,他会怎么做呢? 郁晋远不用想就知道这次夏皇会怎么对他,不说要了他的命,也得削弱他手中的半数势力。 “唉,老四啊,你的忠心朕怎会不知,但是错了就是错了,朕如果不责罚你,难堵悠悠众口啊,百官届时也会有话说。 要不然......唉,你就去祀牢反省一个月吧。” 说完夏皇像是不忍一般,转过身,长叹一口气,那一副纠结的模样,真是把“慈父”的模样做了个完全。 但慈父会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一个儿子身上吗? 祀牢,呵,真够狠的,那里可是夏国最严酷的牢狱,一般只有犯下大案的死刑犯或者谋逆之人才会被关在那里。 那里环境有多恶劣,不必多言,且不说旁的,光是那牢内的寒气和湿气,住久了对身体都是有害的。 就算夏国的气候四季如春,但现在毕竟已经入冬了,早晚都是寒凉的很,祀牢又在地下,更加的阴湿潮寒。 最关键的是,那里日日都有拷打和严刑,凌迟和剔骨这种刑罚也是那里的家常便饭。@*~~ 普通人在那里关上三天,精神都得崩溃,老狐狸要自己在那里蹲一个月,对他还真是“怜惜”呢!。 第六百〇四章 鸢国范毅 郁晋远后牙微咬,抬头时,脸上却是带上了“懊悔”和“感激”的神色。 “父皇怜惜儿臣,儿臣受宠若惊,虽然这次的事是那齐堇背信弃义,实不怨儿臣,但父皇的担忧都是为了儿臣考量,儿臣自当顺从。” 郁晋远磕了一个响头,然后站起身来,最后看了一眼夏皇,转身不再留恋的跟着宫人大步离去。 夏皇沉浸在终于拿了郁晋远错处的喜悦中,没有注意到郁晋远此时眼底尽是寒凉,夏皇这一次的态度也让郁晋远彻底下了决心。.c 这一个响头就算是彻底断了他们的父子之情吧。 父皇,你就好好享受这最后的时光吧。 ...... 齐堇吃了孙杞的药,又睡了一个饱觉,醒来的时候觉得身子都不似之前那么沉了,心情也好了很多。 “殿下,鸢军已经入城,范将军在殿外等候。”齐安的声音自殿外响起。 齐堇眼神一亮。 “好好好,来人,服侍孤穿衣,我要亲自去接见范将军。” “是。” 几个宫人忙上前为齐堇穿戴、洗漱。 长秋宫内,鸢国的第一将军范毅坐的挺拔威严。 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他激动的站起身。 看到齐堇的时候,忍不住露出兴奋的笑容。 “殿下。” “范将军。” 范毅上前在齐堇面前单膝跪地,抱拳颔首。 “范将军快快起来,这一路上,辛苦了。”齐堇真心的说。 直接伸手将范毅扶了起来,伸手拍了拍男人结实的肩膀,真心的高兴。 范毅是他的心腹,所以见到范毅,他怎么能不开心,更何况范毅还是带着兵来的,范毅的兵马到了,他这次攻城才算是真正的成功。 “殿下,属下终于见到您了,您瘦了,脸色怎么也这样的差?”范毅也高兴。 无错更新@不过注意到齐堇的脸色,立刻担忧的说。 他不知道这都是齐堇洗漱穿戴好了的,已经看起来好多了。 齐堇不愿范毅担心,再加上路绾的事说来复杂,便摆了摆手,安慰道。 “没事,没大碍了。” 坐定之后,范毅看了一眼齐堇旁边的齐安,眉头微微皱起,眼神里露出一丝审视,。 “殿下,这位是?” 男人审视的眼神和不屑的口气让齐安心中掠过一丝恼怒,面上却半分不显,带着笑意见礼。 “范将军,在下就是一直跟您通信的齐安,现在也是太子殿下的亲随。”齐安微微一笑。 其实他的说话和动作都没有不妥,但是范毅就是觉得此子看起来心机颇深,他不喜欢。 武将惯是直来直往,所以也没有什么客气和寒暄,只是微微颔首,这就算是给他个脸面了。 齐堇心中有事要问范毅,哪有闲心去管齐安的感受。 “范将军,你这次带了多少兵马?” “回殿下,按您吩咐的,三万出头,剩下的都留在黎州,继续扩占城池。” “好,三万足矣,如今就算墨燮想卷土重来也很难筹集三万兵马与我们对抗。”齐堇眼神带笑,连带着人看着都精神了不少。。 第六百〇五章 打乱计划 “无论是墨燮还是夏国都没想到他们打的不可开交,最后得益的竟然是孤。”齐堇不免有些得意。 范毅脸上却带上一丝忧虑,察觉到范毅的表情,齐堇微微皱眉。 “怎么了?” “回殿下,臣在带兵赶来的路上得到消息,墨燮似乎正在筹措人马,距离京都最近的几个城关的守军都不见了。” “这也是正常,我们当时攻城的时候不见他的人影,太子殿下就猜到墨燮是去搬救兵了。”齐安在一旁开口道。 他觉得范毅真是大惊小怪,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甚至齐堇也是如此觉得的。 “殿下,属下途经了几座城池,也特意去看了当地的军营大帐,规模是不大,人应当也不算多,但是积少成多。 说句不当说的,当时属下是想将五万人都带来的,但是......所以三万兵马说起来多,可若是给墨燮喘息的机会,让他将人马集齐,到时候我们这三万人......” 范毅没有说下去,只是表情有些凝重。 “范将军是不是有些过于小心谨慎了,且不说现在墨燮手下的千龙卫都在南域对抗夏国,这京都附近的兵马全凑齐了也难有三万。 _o_m 即便他真凑够了三万人,也不过是些没受过正规训练的地方兵罢了,难道范将军还没信心打过这些散沙们? 他墨燮赶来,也不过是送人头罢了。”齐安笑着摇头。 范毅刚刚不给他脸面,他这话说的也是绵里藏针。 范毅是个武将,齐安这话说的他有些不舒服,但他也只当齐安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殿下,属下觉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墨燮想反扑,咱们就从根源上断了他的念想,到时候他孤立无援,自然成不了气候。” 范毅真挚的眼神,让齐堇动摇了。 “范毅,你的意思是把京都周围的都城都占了?” “对!”范毅点了点头。 范毅这样的想法其实很好,如果能把京都周围的城镇都占下来,那京都就像是处在一个包围圈内。 墨燮想要拿回京都,还要先破圈,这样一来,想反攻的难度也就更大,他这个皇位也就坐的更稳了。 齐堇在思考的时候,齐安却是乱了,他心底焦灼,他的计划是让齐堇放权给他,然后等到他完全掌权的时候,齐堇“因病去世”。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个范毅除了确实唯齐堇马首是瞻以外,竟然比他想的要固执高傲,全然不将他放在眼里。 他本想见过范毅后,便提出由他带着范毅重建这京都的防御。 没想到范毅竟然屁股都没坐热就提出要出兵拿下周遭的城镇,这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就在他心乱如麻的时候,齐堇显然已经想好。 “范毅,你领兵有方,提的建议也很有中肯,孤准了。”齐堇话音刚落。 齐安就下意识的开了口。 “等下。” 范毅微微皱眉,有些不悦的看向齐安,在他看来,齐安并不可信,至少现在是。 齐堇也有些不解的看向齐安。。 第六百〇六章 要兵权 齐安脸皮微僵,赶忙站出来,冲齐堇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然后又转头冲范毅微微颔首。 然而范毅只是微微瞥了他一眼, 「殿下,属下觉得范将军刚刚的筹谋太好了。」齐安拱手。 范毅并不领他的情,因为看出他必然还有话讲。 果然,齐安话锋一转。 「只是,如今京都这里需要人手守护,万一墨燮趁范将军离开之际攻城,那我们之前做的一切努力都付之一炬了,况且对殿下的安全也没了保障。」 这话提醒了齐堇,他让范毅他们马不停蹄赶来的原因不就是为了守住他们好不容易攻下的京都吗。 「范毅,齐安说的也有道理,齐安,你的意思是?」 见齐堇真的听齐安的意思,范毅有些着急。 「殿下......」范毅刚一开口就被齐安打断。 「范将军,我没有别的意思,大家都是为了殿下,如果你真的为殿下好,那起码留下两万兵马驻守,这样就算你离开,京都也能抵抗的住墨燮的反攻。」 齐安满脸真诚,倒显得范毅别有用心了。 范毅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范毅,这样吧,按你的筹划,你带上一些人去把京都周围的城镇拿下来,剩下的兵马就交给齐安,重建这京都的戒备。」齐堇淡淡的说。 显然,齐安的话完全把握了齐堇的心理。新 尤其是现在齐堇体内还有余毒,人在脆弱的时候会更谨慎一些,也更怕死一些。 范毅心中微沉,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自己的兵马竟然就这么交出去了,他是不悦的。 但是齐堇都发话了,他怎敢质疑,那和造反有什么区别。 只能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是。」 「我乏了,剩下的事,你们自己交接吧。」齐堇脸上难掩疲色。 这么一会儿功夫齐堇就觉得乏了。 「殿下保重龙体,一切事宜就交给属下,定不负殿下期望。」 达到了目的,齐安忙颔首作揖。 齐堇在宫人的搀扶下准备离开,又想到什么,停下了脚步。 「对了,离皇还有易芳菲他们你是如何安排的?」 齐安微微一笑,只是那眼神里 「回殿下,离皇和皇后还有易芳菲都被关于太后的慈宁宫内,派重兵日夜把守着。」 「呵,把易芳菲和墨乾关在一起,亏你想的出来,你倒是够狠的。是想看他们互相残杀? 还有太后本来就没几天活头了,现在知道她借兵给自己的女儿反而害了自己的儿子和国家,说不定会直接气死吧。」 齐堇笑着摇了摇头,心情很好,干脆不用宫人扶着了,大步离开。 等他离开后,长秋宫内便只余下齐安和范毅两人。 范毅阴晴不定的看着眼前的齐安,从他们的对话中他也听出来了,齐堇很是信任齐安,一切事宜都交给齐安在打理。 现如今更是削了自己的兵权给齐安,这让他很是不悦,只希望齐堇没有看错人,这个齐安真是个忠心的才好。 就冲他的手段来说,这样的人要不是自己人,必须杀了才行。 「范将军,既然殿下都开口了,还请你尽快移交兵权吧。」齐安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一丝得意。 范毅脸色微肃,只是深深的又看了齐安一眼,拂袖离去。 而在他离开后,齐安脸上的笑意逐渐扭曲,然后又变得严肃,眼底也染上了一丝杀意。 范毅,敬酒不吃吃罚酒,最好是死在墨燮的手里才好,否则等到齐堇死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 第六百〇七章 你记挂的事 京都与琼州交接的山洞之内,墨燮正在看方庭羡发回来的塘报。 南方的战事稍歇,没有再频繁的主动挑衅了,应该是被方庭羡和叶冀北的雷霆手段挫败到了。 叶冀北就不用说了,两朝元老了,先帝在位的时候他和老齐北侯,一南一北,像是离国的两根定海神针一般。 只是齐南侯死的太早,叶冀北年纪也大了。 但是年纪大身子还算硬朗,所以这次一出兵就打的那帮夏军节节败退。 方庭羡也算是继承了叶冀北的衣钵。毕竟叶冀北就一个女儿,所以拿这个女婿是当亲儿子一样培养的。 方庭羡是墨燮的一杆枪,有他在南方的战局立刻就发生了逆转。 这一点也可以看出,当初为什么郁晋远和齐堇要想办法栽赃方庭羡了,这样的大将一旦折损,对离国来说是很大的损失。 方庭羡的塘报内还写了派兵回来的具体事宜,墨燮还没看到,洞外就传来了云霆的脚步声。. 云霆脚步匆匆的进来,「主上,京都内有消息了,跟咱们料想的一样,那范毅果然发现了我们设下的陷阱,所以一到京都就决定出兵讨伐。」 「嗯。」墨燮点了点头。 「只是......」云霆话音一转。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齐堇似乎是只同意他带兵一万。」 「一万?」这和他们之前估计的确实有些出入。 他们之前估计的,范毅至少会带走半数人马 「对,剩下的两万兵马留下,由齐安统领。」云霆微微皱眉。 齐安这个名字真是念一遍都觉得脏了嘴。 「无妨,方将军已经给我回了信,派了房汉率两万兵马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 「那就好。琼州那边的物资应该也快到了,等到房汉将军赶来的时候,我们就能一举进攻了。」 相比于云霆的松了口气,墨燮脸色还是很凝重 「没有那么乐观,离皇还有太后他们还在齐堇的手里,恐怕到时候真打起来齐堇以他们为人质,我们的行动也会受限。」 云霆叹了一口气。 「是啊,也不容易,对了,有个好消息。」说着云霆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条递给墨燮。 「这是夏国内网今日飞鸽回来的讯息。」 看完纸条上的内容,墨燮原本紧皱的眉头稍稍舒缓。 「夏国内乱对我们是件好事,想来齐堇这次的行动也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国应该也想不到,原本以为是只羔羊,没想到是会咬人的毒蛇。」 墨燮冷冷一笑。 「齐堇算是破釜沉舟,不惜得罪了两个国家,现在恐怕夏国对他也是恼怒的很,他是认准了夏国和离国是死敌,就算夏国不帮他了也不会帮离国。」 「是啊,所以现在就是咱们和鸢国的对垒了,说实话要不是易芳菲如此愚蠢,将京都拱手让与他,我们又怎么会怕一个小小的鸢国。」 说到此,云霆恨的牙痒痒,真想撬开易芳菲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都是浆糊。 而且何止是把京都拱手让人,还将离皇和太后置之险境,要不是墨燮苦苦支撑,离国算是完了。 「范毅带兵离开之后,京都还有齐安带着的两万人马,要强攻恐怕没那么容易,而且范毅若是得到消息赶来也不会花太久的时间。 所以还是按我们之前商量的,先把范毅带着的兵马耗掉一些,然后再拖住他们,届时房汉到了,我们再一击必杀。」墨燮的声音微冷。 「明白,另外,你一直记挂的事确定了......」云霆脸色有些尴尬。 而墨燮的瞳孔也在这一刻微微收缩。 他一直记挂的事无非就是路绾了。 「据琼州那边责帮我们转运粮草的暗线回复,琼州那边有人跟他们对接,捐了五万石的粮食和上万的军用的棉服被褥。 还有......三千匹良马和五万两银子供他们购买兵器,能有如此财力做到这一点的整个离国都没有几人。 王妃......竟有如此财力?」 第六百〇八章 财大气粗的主母 说出来云霆也是惊讶的,这都快抵得上国库了,王妃竟然如此财大气粗的吗? 墨燮也是瞳孔微缩。 “你确定是王妃做的?”他的声音有些喑哑,语气里难辨情绪。 “嗯,回报的人说与他们交接的人自称“林峯”。” 墨燮微屏的呼吸轻舒,一双黑沉沉的眸子里情绪交织。 “知道了,你对接好就行。”男人的声音低沉,似乎是在隐忍什么。 云霆看了一眼男人,叹了口气。 “还有一件事。” 云霆刚说完就对上了墨燮的眼神,似乎是在质问他怎么像挤牙膏一样,不怕憋死吗? 云霆也委屈,事太多了,总得一件一件的说吧,而且都是有关路绾的,路绾失踪之后,墨燮跟丢了魂似的。 谁敢在他面前轻易提起路绾啊,为了小命着想还不得试探着说吗! “有话快说,不然就滚蛋。”墨燮有些不耐了。 “墨疾没有死,今天和总部联系了。” “什么?”墨燮微愣。 微愣之后就是高兴了。\./手\./机\./版\./首\./发\./更\./新~~ 之前云霆说墨疾、豫柯可能都战死了,他痛心不已,现在得知人没事,对他而言是莫大的安慰。 “墨疾现在如何?” “重伤,刚刚恢复了意识,所以给总部发去了信号还有一个纸条,上面写着他重伤未愈,正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修养。 豫柯也活着,只是伤的更重些,还没恢复意识。” “太好了。”墨燮眼眶微红。 两个都是跟了他十年的心腹,知道他们死讯的时候,他真的心痛不已,而且觉得是因为自己,他们才死的。.. 所以这几天他都活的煎熬。 “这种事你竟然留到最后才说!”冷静下来的墨燮瞥了云霆一眼。 真是想踹他一脚。 “不是啊,主要是我怕你太激动,毕竟他们也是被主母救的,我总要一项一项的说啊。”云霆眨了眨眼,很是无辜。 果然,墨燮又不说话了。 云霆薄唇轻勾,看吧,他就知道,墨燮受不了这一个又一个的重磅炸弹,不过他也没想到路绾竟然会在背后做了那么多事。 当初路绾走的时候,他还骂过路绾,后来知道齐安搞得小动作的时候他也没改变想法,觉得路绾对墨燮的感情根本不够。 但是这次的事却是彻底让他知道了路绾的厉害。 他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很多。 经此一难,他彻底认可了路绾,无论日后会怎样,他永远都会认她这个主母。 相比与云霆,墨燮的内心更是千思百绪,内心情绪翻涌,也有困惑, 他不明白也想不通,如果说路绾当时真的是误会自己,那为什么要拿走自己的兵符呢? 但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她在背后做了这么多为他的事,之前的所有他都不在意了。 哪怕她真的是为了他的兵符来的,只要现在对他有一分真情,他也知足了。他迫切的想要见到路绾。 “等墨疾再联系你的时候,问他路绾的下落。”墨燮一双眼微红,声音有些嘶哑。 云霆点了点头。 “明白。” 云霆离开之后,墨燮久久难以平静内心的汹涌,只是想到路绾此刻恐怕身在京都之内,又感到有些担忧。 幸好他不知道路绾此刻被困在宫中,否则肯定要疯,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也不会再冷静的排兵布阵了。。 第六百〇九章落井下石 夏国祀牢内。 郁晋远一身白色里衣盘腿而坐,双目紧闭。衣襟上几道血痕,说重不重,说轻......他竟然也受了刑。 环佩叮当的声音响起,在这大狱之内,这种声音显的格格不入,响声在他的狱房门口停住。 郁晋远缓缓睁开眼,看向来人。 长相娇媚的的女子一袭桃红色的裙衫,外面披着白狐裘的披风,至于那环佩叮当的响声,正是来自于她头顶的宝石金步摇。 环佩珠钗、锦衣貂裘,衬的来人富贵逼人,而来的也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郁晋远设计下还能金蝉脱壳的岳觅晴。 女人微抬下巴,原本矜贵的打扮,因为女人面上的洋洋得意显的也没那么高贵了。 小人得志的嘴脸暴露了女人的本性。 郁晋远眼里闪过一丝嘲弄的讥诮。 女人没有注意到,或者说此时的她也不愿意注意到。 「世人只知道万乐门阴诡,掌门人更是凶残毒辣,而夏国四皇子呢,羸弱,体弱多病,呵,谁能想到这两个差距如此之大的人竟然是一个人呢。」 岳觅晴笑起来,红唇娇艳,也是明眸皓齿,只是那一双眸子中的算计让她看起来精明有余,贵气不足。 「你来做什么?」郁晋远似笑非笑,一双眸子里是说不出讥诮。 岳觅晴微微一笑。 「我当然是来看看你的,看看昔日里要置我于死地的万乐门门主如今是何等的模样。」 面对女人的挑衅,郁晋远并不气恼,只是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深邃如海。 但是显然他的反应并不是岳觅晴想要的。 她想看到的是颓废的郁晋远、或者说至少也应该给她一个嫉恨的眼神,而男人此刻的云淡风轻,让她觉得内心有火无处可发。 岳觅晴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精致的妆容都遮不住她神情中的怨毒。 「你不是想阻止我回夏国吗?没想到吧,我不仅回来了,还带回了陛下的骨肉,哦,说起来也是你的兄弟呢。 你不应该忘了才对啊,毕竟当年要不是因为陛下宠幸了我,你的母亲也不会......哈哈哈,所以说,人还是得想开点,你就比你母妃想的开嘛。」 正是她这一句话,让原本冷静的郁晋远冷下了脸,他眼神凌厉如剑,死死的盯着眼前不知死活的岳觅晴。新 然而岳觅晴却觉得这样才对,这才是她想要的效果。 「来人。」她得意的唤了一声。 而一直守在一旁的狱卒也适时的迎了上来,脸上还带着狗腿的笑容。 「晴妃娘娘,您有什么吩咐?」狱卒脸上堆满了讨好的假笑。 岳觅晴很满意狱卒卑躬屈膝的模样。 「陛下让四皇子在此反省,你懂不懂什么叫反省?」 狱卒有些忐忑的陪笑。 下一刻,岳觅晴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那狱卒的脸上,直接给人打懵了。 狱卒不明所以,但是出于本能他立刻跪在地上磕头。 「你个废物,连陛下的心思都猜不到,活该你只是个低贱的狱卒!」岳觅晴翻了个白眼,狠狠的啐了他一口。 第六百一十章用刑 狱卒心中叫苦,「是小人身份低贱!不能揣测圣意,还请晴妃娘娘明示!」一边说一边扇着自己耳光。 岳觅晴轻哼了一声,高昂着下巴,精致的绣鞋调转方向,走到旁边专门放刑具的架子旁,眼神上下扫了一眼,露出一个满意的神色。 而此时的狱卒显然也猜到了女人的意思,瞬间白了脸,咽了咽口水。 「四皇子做错了事,才被陛下罚到这里。那既然是反省,必然是从身和心都得受到惩戒,不大彻大悟怎么对得起陛下的一番良苦用心呢!」 岳觅晴娇艳的红唇吐出来的话却是这般恶毒,此时的女人就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狱卒瑟瑟发抖,一边是正得荣宠的贵妃,一边是被罚的皇子,他哪个也得罪不起啊。 说是反省,但四皇子毕竟是皇帝骨血,虎毒尚不食子,但是显然岳觅晴并不准备给他逃避的机会。 「你怕什么,四皇子殿下被关进来之前可是自告奋勇喝了软筋散,现在的他根本打不过你。」岳觅晴笑靥如花。 那狱卒脸色发白,我的祖宗啊,他怕的是现在吗?他怕的是他若真行了刑,到时候四皇子出去了,他不是死路一条嘛! 「晴妃娘娘,四皇子...四皇子毕竟是皇上的儿子...小人实在是不敢,不敢动手啊,您就大法发慈悲,饶小人一命吧!」说完狱卒疯狂磕头。 「哼,没用的东西,你信不信,你现在不动手,本宫现在就杀了你!」岳觅晴恶狠狠的骂了一句。 说着从架子上直接取下一条皮鞭,狠狠的抽在那狱卒身上。 「啊!」一声惨叫,那狱卒背上皮开肉绽。 看岳觅晴还要动手,那狱卒连忙讨饶。 「晴妃娘娘饶命,小人......小人动手还不行吗?」 狱卒算看出来了,这花啊是食人花,他要真不动手,今天真得死在这,背后火辣辣的痛意钻心一般。 岳觅晴是有功夫在的,她打人不消十鞭,他就得死。 见他妥协,岳觅晴才大发慈悲的将鞭子丢在了他面前。 然后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走到不远处的凳子处缓缓坐下。 狱卒手中捏着皮鞭,看了一眼郁晋远,男人面无表情,这般冷眼,似乎接下来要受到刑罚的不是他一般。 「你还愣着干什么?难道是要我亲自动手吗?」岳觅晴不耐的语气从不远处响起。 狱卒只能压低了声音。 「四皇子,小人得罪了。」说完硬着头皮一鞭子甩在了男人身上。 即便他刻意控制力度了,还是一鞭子就甩开了男人的衣襟,鲜血也瞬间溢了出来。 没办法,这祀牢的刑具都是做了特殊处理的,说是鞭子,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刺,让这条鞭子和荆棘无异。.c 有些事一旦开了头,就无法停了。 谁叫身后还有一双眼睛盯着呢。 那狱卒连着甩了七八鞭,才气喘吁吁的停下。 此时的郁晋远牙根紧咬,面白如纸,生理的疼痛让他冷汗顺着脸颊滑下。 都打到这种程度了,那位总该满意了吧。 狱卒小心翼翼的回头去看岳觅晴。 第六百一十一章 打脸了 果然,女人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狱卒也得以出了一口浊气。 岳觅晴手上拿着帕子掩在鼻下。似乎是不喜这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血腥味。一步一步的走到他们面前。 居高临下的睨了男人一眼,看到郁晋远终于狼狈的趴在地上,岳觅晴才真的觉得畅快。 岳觅晴保养的完美的手从袖中缓缓伸出,修剪的形状完美的指甲上还涂着朱红色豆蔻。 下一刻她就捏住了郁晋远的下巴,缓缓抬起,欣赏着男人这一副狼狈的模样。 「你这张脸长得可真好,像极了你那短命的娘。」 说完她狠狠的丢开男人的脸,精美的指甲也在这一刻滑伤了男人的脸,血珠沁了出来。 鲜血在男人雪白的肌肤上,刺眼的很,却衬得男人这张脸更俊了,岳觅晴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不过想到什么,她眼神闪过一丝恼意和羞耻。 「今天就到这,本宫还会来看你的,照顾好四皇子殿下。」说完才扭着细腰离去。 只是那脚步多少有些乱了。 而那狱卒见岳觅晴走了,又看了一眼满是鲜血的手,手一抖,鞭子就掉在地上。 看着地上仿佛已经疼昏过去了的人,心凉了大半截。 他现在去扶还来的及吗? 而满腹心事匆匆离开的岳觅晴没有看到,她的马车前脚刚刚离开,就有几匹马飞驰而至。 「我的大小姐,阿远被关只是权宜之计,你现在来万一破坏了他的计划怎么办?」齐钰脸色有些为难的劝道。.. 「你给我闭嘴,这都什么时候了,夏皇那个老不死的对哥哥是什么心思你比我清楚,你觉得他会顾念什么父子之情?」 郁夭一张异域风情的脸上此刻满是焦急。 「可是......」齐钰还想再说。 直接被郁夭恶狠狠的表情堵住。 「齐不可说了,哥哥在入狱前被迫服下了软筋散,他那身功夫半分都使不出来,你怎能如此心大!要是哥哥有个什么好歹,我第一个杀了你!」 郁夭咬着后牙,浑身杀气腾腾的,正常人都不会怀疑她在开玩笑。 看着郁夭迈步就要进去,齐钰叹了口气。 「等等。」 「你还要拦我?」 郁夭瞪大了眼睛,软鞭已经滑到了手中,看那架势,齐钰头疼不已。 「不是,你就算担心主子,也不能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进去吧,你以为你这么大闹了祀牢,四公子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吗?」 他说的有理,郁夭脚步微顿,只是周身还是杀气腾腾的。 「你们几个守在这,随机应变。」齐钰吩咐随从。 「是。」几个黑衣守卫颔首道。 「跟我来吧。」齐钰叹了口气。 郁夭狐疑的跟着他绕过正门,走到侧面,然后到了一处石壁,只见男人拿出一个东西往墙上一按。 下一瞬面前的石壁竟然分离开来,他用力一推,墙壁竟然开了口。 「这里竟然有一处石门。」郁夭惊讶。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阿远早就设计好了一切,所以你完全......诶,你慢点。」齐钰话还没说完,郁夭就一溜烟跑了进去。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马上他就被打脸了。 第六百一十二章 愤怒的郁夭 看到浑身是血的郁晋远的时候,别说郁夭了,齐钰都想杀人。 郁夭美目圆睁,眼底通红一片,抓着郁晋远的手都忍不住颤抖。 齐钰一把抓起那早已面目人色的狱卒,咬着牙。 「谁让你们动手的?」他的话几乎是从牙根里挤出来。 他惯是笑面虎,如今脸色阴蛰,杀气毕露。直接扼住狱卒的脖子,将人提了起来撞在监狱的牢门上,发出「咚」的一声。 「是...是是是,是晴...妃...娘娘。」 郁夭猛的回头,目眦尽裂。 「是那个***!我要去杀了她。」郁夭咬牙切齿。新 齐钰皱眉,一松手那狱卒摔在地上,顾不得反应,像狗一样趴在地上,拼命磕头。 「大人们饶命啊!小人真的是迫不得已啊!晴妃...晴妃说小人要是不动手,她先杀了小人,小人也是......」 「你怕她杀了你,好,我现在就杀了你!你打了多少鞭,就要承受十倍」郁夭站起身,软鞭已经滑到手里。 那狱卒浑身一颤,眼神里写满了绝望,下一刻,他身下直接流出一滩黄色的液体,竟是直接吓尿了。 如果说岳觅晴是美人蛇,眼前的郁夭就是母夜叉了。 就在郁夭就要动手时,床上传来男人虚弱的声音。 「好了。」 郁夭忙转过头,床上的郁晋远已经睁开了眼睛。 眼底清明一片,只是还有一丝受伤后的疲惫。 郁夭忙蹲在床边,眼神关切。 「哥哥,你怎么样啊?」 齐钰也是眼神复杂的看着郁晋远。 「我没事......咳...咳咳。」说着没事,可郁晋远喉头还是涌起一丝腥甜。 「对不起,我忘记了岳觅晴。」齐钰开口道。 他已经找人去牵制住郁啻了,只是他没算到岳觅晴竟然也敢来找事,所以他现在看郁晋远很愧疚。 「没事,一个跳梁小丑,你想不到也是正常。」郁晋远在郁夭的搀扶下坐起身来。 看了一眼地上早已吓破了胆的狱卒,眼神晦暗。 「他还有用。」 齐钰看了一眼地上一滩烂泥一般的狱卒,微微颔首。 「还不快滚。」 「是是是!小人马上就滚,马上就滚。」狱卒连滚带爬,奈何腿都软了,爬两三次才爬起来。 「等等。」郁夭突然开口,狱卒身子猛的一僵,颤颤巍巍的回头,那表情跟见鬼也没什么差别了。 「去拿几套好的干净的被褥过来,还有药和衣服。」郁夭冷冷的看着他。 「好好好!这就去!」狱卒死里逃生一般的模样,脚下的步子倒的也是飞快。 天知道他衣服湿了干,干了湿,跟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别提多可怜了。 那狱卒走了之后,郁晋远的眼神才重新落在齐钰的身上。 见齐钰浑身紧绷,而郁夭眼睛都红润了,他长出了一口气。 「行了,我还没死,你俩没必要这样。」郁晋远安慰了一句道。 「哥哥,那个***敢伤害你,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杀了那个***!」郁夭压抑着愤怒,一双美眸里带着怒气。 第六百一十三章 什么计划 「杀她还不容易吗,但是没必要因为她破坏了之前定下的计划。」 「计划计划!你和齐钰都说计划!我只知道连她都敢这样折辱你,她必须死!」 齐钰却是对上了郁晋远的眸子。 「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动手。」 郁晋远点了点头。 「嗯,你安排就好。」郁晋远说完又咳嗽了一下,牵动到了伤口,微微皱眉。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狱卒端着盘子回来了,上面放着药和衣服,换了衣服,看到郁夭他们还是腿软,强忍着瑟瑟发抖的冲动。 身后还跟着一个抱着被褥的小狱卒,那小狱卒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但是看老大都这么小心谨慎,他也只能苍白着一张脸。 说起来这个狱卒是这祀牢的头头了,平日里也算小有威风,哪知道会经历这么多啊。 郁夭虽然憋着一肚子火,但是先给郁晋远上药是大事。 给郁晋远上完药,换好了衣服,然后又垫上了厚厚的被褥,才服侍郁晋远躺好。 足足过了一两个时辰,确定郁晋远睡着,他们才离开。.. 还是从那个暗门出来。 出来后郁夭还是忍不住要发作。 怒气冲冲的就要开口,齐钰却是太了解她了,在她质问前先开了口。 「你不就想知道阿远的计划吗?其实他知道齐堇做的事,他就猜到了夏皇会借机发作。而且经过这件事他的心也彻底凉了。」 「所以呢?」郁夭微微皱眉。 「所以...既然夏皇不顾念父子亲情,那阿远也就......之前给夏皇下的慢性毒药,到现在也该发作了,阿远专门设计让郁啻回来,就是给他个机会。」 「给他机会?」 「给他机会造反啊!」齐钰笑着瞥了她一眼。 「啊!呵,原来是这样。」郁夭豁然开朗,脸上的怒意也一扫而光,红唇白齿,终于笑了出来。 不过笑了一下又皱起了眉头。 「那岳觅晴那个***就不管了?」郁夭还是很生气,想到刚刚郁晋远身上的一道道皮开肉绽的伤口,她就恨的牙痒痒。 齐钰眼神微冷。 何止是她,他现在也想把岳觅晴大卸八块。 「放心吧,这一次她再也跑不了,死都太便宜她了。」齐钰的面色冷峻,和郁夭眼神对上的瞬间,二人身上皆是一片杀意。 ...... 夏国皇宫,岳觅晴寝宫伊兰宫内。 夏皇的衣襟半开,形容苍老的男人半眯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模样。 金丝皇锦的被子拦腰盖着,里面鼓鼓囊囊的,窸窸窣窣的动着。 突然,被子里钻出来一个脑袋。 满面桃红的岳觅晴媚眼如丝。 「陛下,臣妾服侍的您舒不舒服啊?」 「嗯,不错。」夏皇闭着眼睛哼唧着。 看着男人枯老的面容,还有猥琐的表情,又想到刚刚恶心的感觉,岳觅晴微狭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厌恶。 不过在男人睁开眼的瞬间又换上一副笑靥如画的模样,小鸟依人的窝进男人怀里。 「朕老了,委屈你了。」男人拍了拍岳觅晴***的双肩,有些枯槁的手指指腹摩挲着女人细腻的肌肤。 第六百一十四章 帝心难猜 岳觅晴神色微动,佯装生气的退出男人的怀抱。 「陛下您说什么呢,您还正值壮年呢,臣妾和六皇子还要依仗您呢!」岳觅晴娇滴滴的声音跟黄鹂鸟似的。 ***的后背皮肤紧实,哪有近四十岁女人的模样。 这一番话听的夏皇心花怒放,哪有一个男人真的愿意承认自己老呢,他说那话也只是试探罢了。 要是岳觅晴真的敢接着他话说,就死定了。 不过...六皇子。 夏皇想到下面弹劾的奏折,忍不住皱起了眉,再看向岳觅晴的时候神情也染上一丝不悦。 而岳觅晴背对着夏皇,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夏皇神情的变化,她还有她的小心思呢,趁着男人开心,她自然是要提上一提的。 「陛下啊,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不然四皇子怎么能容得下我们母子啊!」岳觅晴娇俏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委屈。 「你当初做的那些事,也不怪老四怨你。」夏皇坐起了身。 而听到男人冷漠的声音,岳觅晴也终于反应过来,一转身就看男人要走,瞬间懵了,她知道帝王的心难以揣度,可是也不至于变化的如此之快吧? 见男人已经下了床,她心中一慌,忙爬了两步,抱住男人的腰背。 「陛下,陛下。」 夏皇眼里闪过一不悦。 「陛下,您不是说好了今夜在伊兰宫过夜的吗?您不在,晴儿害怕。」岳觅晴此时楚楚可怜的模样,还真是像一个为爱而痴的女人呢。 夏皇脸上的不悦退减几分。男人都是希望女人能以自己为天的,尤其是帝王。 夏皇脸色缓和,拍了岳觅晴的手。 「好了好了,朕还有些政务要处理,下次再陪你,你要乖一点。」他转过身来,伸手揉了揉女人的发顶。 岳觅晴脸上挤出来一个笑容,只是眼神还有些不甘。 「你有时间多管管你的儿子,他在离国做的那些混账事,让那些谏官都快把手伸到我脸上了。」夏皇淡淡的说。 岳觅晴一愣,但也迅速明白了过来夏皇突然冷淡的原因,瞬间泄了气。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宫人服侍夏皇换好衣服大步离开。 男人走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岳觅晴画着精致妆容的脸逐渐扭曲。 「这些老不死的!没事做就知道弹劾我的踬儿!」岳觅晴生气的将手边的枕头丢了出去。 服侍的宫人跪了一地,一个个瑟瑟发抖,这个主子就是个面红心黑的,被封才多长时间就弄死了好几个宫女。 现在她生气,他们这些人又要遭殃了。 「来人,给我把六皇子喊来。」 「娘娘,现在已经过了子时了,要不明日......」一个宫女抬起头小心翼翼的建议道。新 岂料岳觅晴正在气头上,她现在开口无异于找死。 「本宫说的话你一个贱婢竟然敢质疑,拉下去,堵了嘴,给我打!」 「娘娘,不要,不要啊!是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那宫婢吓的面无人色,疯狂磕头,「咚咚」的,两下就见了血。 可是岳觅晴正一腔怒火呢,哪里肯饶她。 第六百一十五章 屡教不改 「你们都是死的不成?」岳觅晴满脸阴毒。 见她这么说了,谁还敢找晦气,赶紧过来把那宫婢拉了下去。 那宫婢见求生无望,终于绝望。 「岳觅晴,你心狠手辣,一定会遭报应的!」 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床上的岳觅晴,说完就被堵住了嘴拖了下去。新 「打死,打死!」岳觅晴愤怒的骂道。 其他跪着的宫婢脸上都是惨白,甚至还有一丝麻木。 因为宫婢的咒骂,岳觅晴内心的怒火还是没有得到完全的发泄。 识趣的太监已经去找齐踬了。 等齐踬来的时候已经是丑时了。 「母妃,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又折腾什么?」齐踬脸上带着一丝不悦。 宫人去找他的时候,他正和寻的新欢快乐呢,硬是将他从被窝里扯出来,他能开心的了吗。 此时的岳觅晴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化妆的桌边,一脸阴郁。 「怎么,现在我说话已经不好使了?你这个六皇子架子大的很啊!别忘了要是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岳觅晴生气的转过头,此时卸了妆也没有盘发的她才有了些符合她年纪的疲惫。 见岳觅晴是真的动怒,齐踬咽了咽口水,忙陪了个笑脸。 「母妃,母妃,干嘛动怒啊,是儿臣错了,是儿臣错了!」 齐踬想快步走到岳觅晴的身边,只是他那条微跛的腿到底是有些限制。 而看到他不协调的动作,岳觅晴怒气稍减,只是心中的烦躁更甚。每次看到她就会想起身有残疾的皇子不能继承大统,叫她如何能好受。 「你错哪了?」岳觅晴声音微沉,忍着怒火。 齐踬哪知道自己错哪了啊,在他看来大半夜的岳觅晴突然发作,纯粹就是找事,但是还是该哄还是得哄啊! 「儿臣哪都错了,母妃深夜唤儿臣来,一定是想儿臣了,儿臣不该没有耐心,主要是刚睡醒,实在是困乏的紧。 但是,儿臣还是不对,毕竟母妃那么疼爱儿臣,儿臣刚刚的态度一定是伤到母妃的心了。」 齐踬满脸陪笑,眼神里都是「真诚」。 岳觅晴这会儿才算是终于消了点气。 「得了吧,你当本宫不知道,睡觉?你肯定又是被从哪个***的床上拉来了,才这么不耐烦的。 你的那癖好本宫就不多评论了,但是本宫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来夏国了,一定要谨言慎行,咱们的身份不一般,本来就招人注目。 你再循着性子不加收敛,那些言官的吐沫星子就要把咱娘俩淹死了!」岳觅晴头疼的很。 齐踬真的是屡教不改,来了夏国竟然还是那样,想到晚上夏皇的态度,她就心里发凉,心有余悸。 听到岳觅晴又是老生常谈,齐踬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 「我就是这个样子,母妃既然这么嫌弃我,当初干嘛要救我,任由我死了不是更干净。」齐踬站起身。 这一点算是齐踬的痛点了,他有时候也痛恨自己,可是他就是对女人提不起来兴趣,要他怎么办。 第六百一十六章 突然病倒 「你这说的什么话!儿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肉,我怎么能让你死呢!你这是在剜我的心吗?」岳觅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齐踬彻底没了哄她的兴趣。 「母妃,反正我这辈子就这样了,腿也断了,也不算个男人,你要是真的那么看不惯我,就少召我进宫!」说完一拂袖就要离开。 「你滚了就再也别来了!」岳觅晴发狠的说,然后愤怒的把一桌的杯盏都拂到地上去了。 杯盏碎裂的声音清脆又刺耳,齐踬脚步一僵,只是一瞬,他继续了脚步,可能是心中有气,就连不小心踩到了碎片都没有让他停下脚步。 只是那微跛的脚让他的步子看着多少有些滑稽和狼狈。 陶瓷的茶碗渣子碎了一地,齐踬踩过的地方有些沾了点红,可能是刺破了鞋底,沾了血。 狼藉一片,看着触目惊心。 岳觅晴看着这满室的狼藉,心中一阵空虚。忍不住伏在桌子上痛哭流涕。 渐渐的她的哭声减弱,她从胳膊里抬起头,眼神里满是不甘。 她不能就这么认输,她不想死,夏皇的态度让她心寒,也同时给她敲响了一个警钟,既然齐踬不堪用,她也不能坐以待毙。 一个计划在她心中缓缓浮现,她的眼神里也逐渐变得深沉,满是算计。.c 翌日一早,整个夏宫都大乱了。 因为夏皇竟然病倒了。 昨夜从伊兰宫离开以后,夏皇就回了御书房,然而今日清晨,当服侍的大太监要去给夏皇洗漱时,突然发现,夏皇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晕了过去。 吓得惊慌失措的大太监赶紧宣了太医。 御医院的太医们也都惊慌不已。 一个个会诊讨论之后,得出的结论是,夏皇疲劳过度,突发急病,所以......中风了...... 岳觅晴得知这个消息时,人都傻眼了。 什么叫疲劳过度?宫内都知道昨夜夏皇是来她这春宵一度了,结果走了人就中风了。 那她岂不是成了众矢之的? 越想岳觅晴越崩溃,老皇帝这把年纪了,突然有个病啊灾的不是很正常吗?可是偏偏就发生在从她这离开以后。 不关她的事,她也洗不干净了! 与她这边手忙脚乱不同的是,祀牢内,郁晋远正在慢条斯理的喝着粥。 伤口都处理过了,也换了干净的衣衫,整个人坐在那,慢悠悠的动作看起来很赏心悦目。 唯一破坏气氛的就是他脸上细细的一道伤口,伤口已经由血红变成深棕,像一条细线,其实也不太明显。 「就是这样,夏皇如今瘫在床上,意识不清,嘴也歪了,说不清楚话,所以大臣们都要求让三皇子代政。」齐钰站在一旁淡淡的说。 郁晋远脸上并没有诧异,这一点早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岳觅晴那边有什么动静?」 「听说昨夜她深夜还召了齐踬进宫,不过听宫里的眼线说谈的并不愉快,岳觅晴摔了东西,没多久齐踬就气冲冲的离开了。」 一碗粥见了底,郁晋远才将碗盏递给了齐钰。 第六百一十七章 让你报仇 齐踬是个什么东西,外人都知道,她这个当妈的能不知道?当初让你把他干的那些烂事传出来,就是为了此。 「仅这一点就足够那些吃饱了撑的言官谏言一万次了。」郁晋远接过齐钰递过来的丝帕,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 「呵,老皇帝发作的时间倒是刚刚好,现在岳觅晴的表情一定很好看。」齐钰嗤笑了一声,眼神里却泛着狠意。.. 郁晋远擦拭又擦拭了一下手指,然后才将帕子放下。 「岳觅晴当初可以从我们的手下逃走,现在也不会坐以待毙,或者......」郁晋远突然露出了一个阴诡的笑意。 「不知道我那半死不活的父亲要是看到他的女人和儿子滚到了一起,会是什么样的表情,说不定......会直接气死吧。」 郁晋远笑着看向齐钰,只是那笑容多少透着些诡异。 齐钰微微挑眉。 「明白了。」 齐钰走了之后,郁晋远翻阅着手中的信件,之前的狱卒默默走了过来,他对郁晋远还是心有余悸。 郁晋远幽幽的看了他一眼,他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 「四皇子殿下,奴才给您换药。」 「嗯。」郁晋远轻轻嗯了一声。 那狱卒走过来小心翼翼的去帮郁晋远褪去外衣,男人身材很瘦,但是皮肤下充满爆发力的肌肉纹理,都证明了男人隐藏的武力。 狱卒不敢多看,眼神流转间却无意间瞟到了郁晋远手中的信件。 只看到了「让郁啻谋反」四个字,他手猛的一抖,手中拿着的药瓶直接掉落在床上。 他脸色发白,满头大汗,手是怎么也忍不住的颤抖。 而郁晋远却像是毫不在意一般,将手上的信件放在被褥上。 「不是说要上药?」男人的声音清冷,听在狱卒的耳朵里却像是惊雷炸响一般。 他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冷静,拿起滚落的药瓶,颤颤巍巍的继续,郁晋远却突然笑了。 「你的心理素质还不错嘛,比昨天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狱卒手抖,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如果再来一次的话,你还会听岳觅晴的指令鞭打我吗?」 男人的语气很轻松,就像是在问「你要不要吃早饭」一样轻松,但是狱卒却是听的满头大汗。 片刻的沉默后,他眼神由犹豫变得坚定。 「不...不会,如果再能选一次,就算被打死,小人也不敢了。」和岳觅晴相比,眼前的男人要恐怖千倍、万倍。 郁晋远微微一笑,伸手将衣服穿好。 「很好,我要是没记错,她昨天也打了你一鞭对吧。」 「对。」狱卒眼神犹疑。 「嗯,我会让你亲手报仇的。」郁晋远微微一笑,转头对上狱卒的眼神。 男人脸上的笑容让狱卒心中发紧,不寒而栗,只能僵硬的点头。 ...... 「你说谁?晴妃?她约本王做甚?」郁啻微微皱眉。 「对,这是晴妃身边的宫女送来的亲笔信。」郁啻身边的幕僚点了点头,然后将手中信件递了过去。 郁啻皱着眉头接过,简单看了两眼,就将信件丢在了桌上。 「父皇的病多半就是因为她,现在她还敢来找我?安的什么心?」郁啻不屑的说。 第六百一十八章 给条活路 「呵,王爷,这晴妃娘娘应该也是急了,不过她的心思您还猜不出来吗?」无非就是见陛下不行了,想求您给她条活路呢。」幕僚陪笑。 「求本王给她活路?」郁啻狐疑。 「王爷您难道忘了,如今这夏国可是等着您来主事呢,如今四皇子被罚,陛下又病倒了,六皇子不成气候,这整个夏国除了您还有配荣登大宝?」 幕僚笑的别有深意,而郁啻也愣了。 不得不说幕僚说的话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如今从下人门的口中说出来,让他不觉萌生了一种顺应天命的感觉。 他的眼睛发亮,眼神里染上一层野心和欲望的绯色。 「你说的对,现在整个夏国还有谁配与我相比。」郁啻整个人都有些飘飘欲仙了,自然没注意到身后幕僚看他的眼神中带着的鄙夷。 幕僚低调的离开三皇子府后,穿过街市,辗转了一番,最后来到一个偏僻的小院。 敲三下门,隔三秒后又连敲了五下,门应声而开,露出齐钰张笑面虎的脸。 ...... 离国之外的深山之中。 墨燮仰面休息。 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缓缓睁开眼,露出一双锋芒毕露的眸子,里面哪有半分睡着了人的迷茫。 来的还是云霆,只是此时他脚步轻快,面上带笑。 看到墨燮的时候,嘴角的笑意更大了些。 「成了?」墨燮低沉的嗓音自带蛊意。 「当然,你设的套这普天之下有几个人能逃脱。」云霆眉眼间都带着扬眉吐气的感觉。.c 「与你预料的一样,那范毅虽然是个人才,但刚愎自用,咱们放了点消息,他就跟看见了屎的狗一样扑了过来,十次九次都中了。 再加上他们鸢军一贯保持保守的策略,前冲的人鲁莽,后面的人又援助不上,所以不过仅仅三日的功夫,他带的一万精锐已经折损半数有余了。」 「嗯,消耗的差不多的时候,就直接拿下吧。」 「嗯,不成问题,范毅已经被我们耍的快恼羞成怒了,现在的他已经上头了,不足为惧,只要我们那两万鸢军一到,即刻可以收网。」 云霆赞同的点了点头。 「对了,琼州转运的军需都到了,已经都分配下去了,说起来这批物资太重要了,人算子最近观天象,推算出很快会有一次暴雪。 如果没有这批物资咱们的弟兄们可就要受罪了。」云霆感叹道。 墨燮眼神微动。 「墨疾有没有联系你?」他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来情绪。 但是云霆跟了墨燮这么多年,眼神落在男人不自觉摩挲的手指出,暗暗摇了摇头。 「墨疾自从上次报了平安之后就一直再没有信儿了,不过最近有件事我觉得蹊跷,觉得还是得跟你说一下。」 「什么?」以为是有关路绾的,墨燮眼神里闪过一丝紧张。 「不是王妃,是路蝶衣。」 墨燮微微皱眉,不是他想听到的名字,顿时就失去了兴趣。 「她是齐堇的人,齐堇夺得了天下,她自然应该得势了。」 第六百一十九章 通缉一个婢女 「对,正常人都会如此觉得,可是情况却并非如此。」云霆皱眉。 墨燮想到之前路蝶衣似乎对他表了忠心,要是齐堇知道肯定不会容她,难道说...... 「她失踪了,听说齐安当时带人去抄家的时候,并没有找到她,所以如今在整个京都内也是在通缉她。「新 墨燮眼波流转,这倒是有趣,。 「不过这并不是最蹊跷的,除此之外,齐堇竟然还通缉了一个婢女。」 「婢女?路蝶衣的婢女?」 「好像是。」云霆不确定的点了点头。 通缉一个婢女?这确实有些反常,事有反常必有妖,除非这个婢女有什么过人之处,或者说她掌握着什么重要的秘密。 墨燮想到了路蝶衣之前献上的那份名册,不过现在整个京都都被夺下了,还有什么必要去在意这个呢? 况且如果真是她掌握了齐堇的秘密,又干嘛把她发配跟着路蝶衣呢? 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前者,这个婢女有过人之处,或者她本身的身份就不一般。 墨燮眉头微皱想不出来什么所以然。 「如今宫内严苛,都被重兵把守,所以透不出什么风来,不然倒是可以从宫内入手,查查这个婢女的身份,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宫内插不进去手,就从之前的驿馆入手吧,或许会容易些。」墨燮淡淡道。 他抬眼看云霆,其实如今他是没有心思管什么路蝶衣还有什么婢女的,但是云霆是个敏锐的,狗鼻子灵着呢。 他如果觉得某件事不同寻常,那这件事确实值得推敲。所以墨燮也没有要制止他的意思。 「好,另外这还有夏国刚刚传来的线报,我已经看过了,也没什么变化,大概就是夏国内乱,总的来看,老天爷这次是站我们的。」 云霆将手中盒子递给墨燮。 墨燮看完后点了点头。 「夏国如今乱了,对我们自然是好事,我们现在要做的只需要将失去的夺回来。」 依房汉大军的脚程,不出三日,大军就能赶到,届时就是他们杀回王城的最好时机,齐堇,你准备好死了吗? 男人的黑瞳如墨,眼底的情绪如深渊一般难以捉摸。 ...... 京都的一处偏院里,白虎的眼睛上蒙着纱布,将药碗里的药一舔而空,喉咙里呜咽了一声,表达它的不满。 这药实在是难喝,但是它也明白,一直给自己灌药的是个好人,因为它觉得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在康复。 它拿头蹭了一下孙杞,不敢大叫怕招人过来,它只能发出呜咽声。 孙杞看了一眼自己沾上雪白毛发的袖子,有些无奈。 他是有洁癖和强迫症的,但是现在他觉得他快痊愈了。 「你不要着急,师傅现在没事,她比较关心你的健康,所以你好好喝药,早点康复,说不定就能见到她了。」孙杞收拾着医箱解释道。 白虎「嗷呜」了一声,似乎是在问「你师傅是谁?」 「我师父就是你的主人,所以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第六百二十章 可怜又呆萌 这一人一虎的对话,属实是有些搞笑了,要是不看场面,谁能想到孙杞是在跟一头白虎对话啊。 白虎拿厚重的大爪子背蹭了蹭脸上的纱布,脚步在原地踱来踱去。 「你想问你什么时候能好是吧?我也不确定,还要看看才行,不过你吃的药是师傅配的,不用担心,要不了半个月你就能完全将体内的毒素排出来 到时候你也就又能活蹦乱跳的了。」 已经收拾好了药箱的孙杞罕见的伸手揉了揉白虎的脑袋。别说这手感还真不错。 感觉到孙杞要走,白虎站起身来,可怜巴巴的,这整个院子里就只有它一只虎,这比之前在摄政王府还要无聊。 再加上它眼睛也看不见,它真的是这世界上最可怜的小猫,哦不,老虎了! 孙杞回头看了一眼,守在门边可怜兮兮的白虎,心中突然生疼起一丝怜惜。不过他还要去给路绾吩咐的几人会诊,带上一只老虎...... 罢了,现在天色已晚,他带一只白虎出门应该也没有那么引人注目吧。 孙杞自己给自己做心里建设。 白虎耳朵微侧,因为看不着,只能靠听力,听着男人驻步不动,它有些疑惑的偏了偏脑袋。 就是这一幕彻底让孙杞下了决定。 没办法谁让有些虎太呆萌,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攻略了一个单纯的少男心呢! 白虎被孙杞牵着走过微暗的大街,虽然这路上没动静,但是白虎还是开心的不得了,它没想到男人竟然真的愿意带上它,忍不住想蹦跶! 它已经在那个院子里困了好久了,感觉自己一身腱子肉都松了,走路都抖搂着毛发,要是寻常时候会显得威风凛凛,但是此刻它眼睛看不见。 这些小动作只会让它看起来摇头晃脑的,呆萌的很。 很快他们就到了一处院子。孙杞敲了敲门,然后安心等待。 没多久,院内传来脚步声。 「谁啊?」一个有些稚嫩的男声响起。 「看病的。」孙杞的声音清冷平静。 白虎偏头。 门被打开,露出一个小男孩的脑袋,正是当时给路绾报信的那个小男孩,他是李家的忠仆。 「孙大夫,快进来。」 孙杞微微点头。 白虎迫不及待的往里钻,这一钻给那小男孩吓了一条。 「老...老虎?」 正常人谁见到老虎能不怵呢,更何况小阳还是个孩子。 白虎起了坏心眼,冲小阳的方向呲牙咧嘴的,小阳吓的腿软,快哭了。 「别害怕,它瞎着呢,现在伤不了人。」孙杞安慰道。 见孙杞笃定的模样,小阳才找回点勇气,然后白着脸冲孙杞点了点头,快步跑向屋里。 小阳跑了,白虎想去追,直接被孙杞勒住了脖子上的绳子。 「你够了啊,再胡闹就给你送回去。」孙杞拿手磕了磕白虎的脑袋。 白虎」嗷呜」了一声,以示回应。 孙杞才满意的站直了身子,可怜又呆萌,活像只猫咪,哪有百兽之王的样子。 此时屋内的人见他许久没进也迎了出来。 第六百二十一章 震惊湛谨博 而出来的人看到白虎时也愣住了,但是不同于小阳的害怕,却是惊喜。 「白虎!」 熟悉的声音让白虎歪了歪脑袋。 墨疾也在这个时候看到了白虎脸上蒙着的白布,脚步更快了些走到白虎身边。 「这是怎么回事?」 孙杞挑了一下眉头,「中毒。」 「中毒?」墨疾皱紧了眉头。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受人之托帮忙给它治病。」孙杞淡淡的说。 墨疾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了笑容。 救他们他还尚不能百分之百确定是王妃,但是如果连白虎都救了,那就一定是王妃! 进屋后,豫柯也看到了白虎,也是一怔,他也是见过白虎的,对上墨疾的眼神很快了然,脸上也露出了一个安心的表情。 孙杞没有注意到那么多,他给几人把了脉。 「伤口恢复的都不错,你们的内功呢?应该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吧」孙杞询问道。 「对,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湛谨博脸色有些焦急。 「你们不能离开。」 「为什么?」湛谨博急的想挣扎着起身。 牵扯到了伤口也并不在意。他是一国首相,国之危难,他躲在这里苟且偷生算什么? 「我不知道,但是我师傅就是这么说的,所以你最好听从。」孙杞终于皱起了眉头,要不是路绾要他救人,他才懒得管这些闲事。.. 「你师傅?」湛谨博疑惑。 「你师傅是不是王妃?」墨疾适时开口。 「你们不知道?」孙杞皱眉。 他都忘了自己又没有说过他是受谁之托。 王妃?湛谨博惊讶的看了一眼墨疾和豫柯。 「你们都知道?可是......王妃怎么会是你的师傅?」湛谨博不可思议的看着孙杞。 他不止一次听说过孙杞,医术非常高超,且自命不凡,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御医院院首的位置,他应该是极有天资的了。 这样的人的师傅难道不应该是白发苍苍,仙风道骨的模样吗?怎么会是......路绾?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医术难道不配做我师傅的徒弟?你别忘了,你们还是我治好的。」孙杞面露不悦,显然他是误会了湛谨博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王妃的医术远超于你?」湛谨博更诧异了。 「王妃医术确实很好,她还有一个名字,你可能听说过,六公子。」墨疾解释道。 湛谨博瞳孔微缩,六公子就是王妃?可是两个人完全不......他脑海里两个人的身影重叠,之前发生的事也逐渐重合。 他终于想起来很多细节,其实是合理的啊,之前查失踪的官银的时候是六公子让他去找摄政王的。 还有很多被他忽略的细节他都想起来了,都证明了六公子和摄政王是有交集的。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摄政王神一样的存在,为什么会为王妃倾倒了,连他都很欣赏和敬佩的六公子,不奇怪了。 不知道为什么,湛谨博心中竟然有些波澜,他竟然有些羡慕墨燮了。 「所以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第六百二十二章 死了才好 豫柯给了他一个眼神。 「那王妃现在在哪?」墨疾趁机问道。 孙杞摇了摇头,之前路绾交代过他让他不要透露自己被抓的消息。墨疾和豫柯要是知道了,那墨燮也就会知道。 她不想因为自己打乱墨燮的计划。 孙杞从医箱里拿出了一封信。 「你们谁是墨疾,这是给你的。」 墨疾接过来看完之后,面色沉郁。 「王妃说什么?」豫柯声音嘶哑。 「王妃说,王爷已经带兵在筹措了,让我们好好修养,等王爷一举杀回来的时候我们从内接应。」墨疾松了一口气。 豫柯脸上也终于出现了久违的笑容,一滴泪无声滑落。 从他醒过来,知道兵败城破,而自己还活着的时候,他的内心就有如在烈火上烹煮。 ...... 齐安看着重新修建好的城门还有密不透风的布防,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这般严控,纵是墨燮带兵赶来也难以迈进分毫。 想到能和墨燮对上,他内心更多的不是恐惧而是兴奋,墨燮,战神,要是战神都败在他的手下,那将是怎样的荣耀。 仅仅是想到,他的血液都开始沸腾。 「将军,刚刚又收到范将军的奏章。」一名鸢国士兵跑着过来。 齐安微微颔首,从容的接了过来,却没有看的意思。 那士兵有些诧异齐安怎么不看,万一范将军有什么事呢?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齐安唇角勾勒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那士兵被看的心里发毛,挤了个笑容,然后颔首跑开。 齐安默默的打开奏折,只看了一眼就合上了,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些。 这已经是范毅送回来的第三份奏章了。 里面讲的都是中了墨燮的圈套有人员的折损之类的,希望齐堇能派兵驰援,只是这一封有一点不一样,他们被困了,但是齐安那一眼并没有看到最后。 当然就算他看到了也不会派兵,他现在巴不得范毅死在战场上。 离宫之内。 齐堇剧烈的咳嗽,脸色苍白。 「孙院首,孤的毒真的没事吗?可是我觉得浑身都使不上力气,内力都使不出来。」齐堇内心有些焦灼。 孙杞将他的袖子撸起来,指着上面明显变淡了的黑线。 「你自己看,这毒是不是已经控制了。」孙杞淡淡的说。 齐堇已经习惯孙杞的冷淡了,听他这么说心中稍慰。.c 「有劳了。」撸下来袖子点了点头。 「孤今日可以出门了吗?」齐堇又问道。 孙杞开始收拾药箱了。 「出门干嘛?」 「我要去见一个人,呵,就是给我下毒的人。」齐堇淡淡一笑。 孙杞收拾药箱的手一顿,微微皱眉转头看了一眼男人。 齐堇看到他的表情,以为他是不知道路绾就关在宫内。 「你是不是觉得很诧异,孤为什么要将给自己下毒的人留下。」 孙杞眼神微动。 「你想逼她给你解毒?」孙杞顺着他的话说。 「她不会给我解毒的,她这个人执拗的很,她认定的事,就不会改了,越是逼越是没用。」齐堇语气中有些苦涩。 第六百二十三章 再见 孙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齐堇到沧柏殿的时候,路绾在看书,不过不是医书,而是史书,里面记载了离国自先皇登记到现在的历史。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还有引路守卫的问好,路绾手下的动作顿了一下,算起来,齐堇也该来了,所以她并不意外。 门被打开,齐堇站在门槛处,眼神复杂的盯着路绾,脚步却迟迟没有迈入,就这么深深看了好几分钟。 直到路绾微微皱眉,他才一只脚迈进了殿内。 走到路绾对面坐下,还是没有开口,路绾被他盯的有些烦了,「啪」的一声,将手中的书合上,抬眼对上齐堇的眼神。 只是她的眼神平静,似古井无波,让齐堇莫名的有些心虚。 「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齐堇有些尴尬的说。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在面对路绾时,竟然用了「我」自称。 「有事吗?」路绾语气淡淡. 这让齐堇内心忍不住烦躁,可又不敢发作,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敢」。 「我是想来告诉你,我还活着。」齐堇眼神紧紧盯着路绾。 「哦,那真是老天不开眼呢。」路绾似笑非笑,一双眸子很是冰冷。 「你一定要用这样冷冰冰的态度对我吗?」齐堇放在桌上的右手忍不住握拳。 路绾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眼神讥诮。 「我不觉得我们还能像朋友一样坐在一起聊天。」路绾眼底闪过一丝明显的不耐。 他们现在是敌人,齐堇难道还要她热情的笑对他? 「朋友?你什么时候把我当过朋友?」齐堇苦笑。 「如果你不侵略离国的话,我们自然是朋友。或许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也会帮你。」路绾声音清冷,微眯的眼神里也带着一丝冷意。 齐堇哑然。 「之前...之前你说你给过我机会,所以说我攻城那天真的是你找我?」齐堇认真的看着眼前的路绾。 路绾有些看不明白眼前的人了,轻轻点了点头。 「只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确实,他造成的伤害已经在那了。 「我这些日子也并不好过,我想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可能不会......」齐堇喉头发紧。 路绾眼神微动。 「那你现在愿意带你的人回鸢国?」路绾微微挑眉。 齐堇的瞳孔微所,话却堵在嘴边。 现在的他已经占领了离国,鸢军也已经大举入京,他怎么可能就这么回去。 见他许久不开口,路绾眼神逐渐变冷。 「所以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路绾眼神讥诮的讽刺道。 「我只是希望你可以放下之前的一切,现在我是这里最至高无上的人,你怎么就不能接受我呢?我不比墨燮差,你为什么就不能看看我呢?」 齐堇袖下的手不自觉握拳,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路绾有这么大的执念。 或许他在第一次看到路绾那小兽一般的眼神时就已经动心了吧。又或者在鸢国东宫的那晚他就沦陷了,他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 qs 第六百二十四章 立场 路绾的身体微微后仰,齐堇这一次的表白和城破那天的居高临下不同,她可以看出男人是认真的。 「齐堇,不说感情光说事,你作为一国之君,要扩展疆域,这是你的事,你利用易芳菲,趁虚而入的事是否无耻我不评价。 鸢皇年迈体衰,你其实就是鸢国的皇,所以你现在是坐拥鸢国和离国,确实至高无上,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就会喜欢一个帝王。 两个人在一起是要有爱的,我并不爱你,只是迫于形势我被你困在这,所以如果有选择的话,我一定会离开的。」路绾淡淡的说。 澄澈的眼神让齐堇心不断的下沉,他知道路绾说的都是真心话。 她就是这么与众不同,和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同。 「那如果我带兵回鸢国,你会和我一起回去吗?」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齐堇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能说出这样的话。 「不会。」路绾想都没想,朱唇轻启。 齐堇的心彻底凉了。 缓缓站起身,双手撑在面前的桌上,看着路绾。 「既然得不到你的心,那得到你的人也是好的。我一定不会让墨燮再把你抢回去。」 看着男人充满执念的眼神,路绾忍不住烦躁。 齐堇今日的表白确实让她的内心有些波澜,甚至有些烦躁,对于离国来说,齐堇这次的行为是侵略,是国破家亡。 可是男人对她又是真心,她觉得自己不该心软。 或许这就是立场不同的原因吧,路绾缓缓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那些触目惊心的画面。 她不能也不该替离国的百姓原谅。在大是大非面前,她原本有些动摇的心再次坚硬。 ...... 墨燮放下手中的情报,眼神凌厉如剑。 一旁站着的云霆眉眼带笑。 「范毅被活捉,现在我们可以心无旁骛的去解决城内的那些家伙了。」 「通知房汉了吗?」 「休息这么久,吃饱喝足还睡了一个好觉,现在一个个都摩拳擦掌,已经准备好跟那些鸢军大干一场了,如今已经等在外面了。」云霆脸上带着浅笑。 「好,一炷香以后,开拔。」墨燮的眼神如晦,在这一刻,锋芒毕露,仿佛冷剑出鞘。 一炷香后。 男人长身如玉,从山洞中缓缓走出,一身银墨色的铠甲,在黑夜中泛着冷光。 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他与黑夜几乎融为一体,脸上的金色面具衬的他像是黑夜中夺命的修罗。 洞外,两万多的千龙卫整装待发,眼神齐齐落在男人身上,眼神虔诚又火热。 「兄弟们,我们的城被贼子抢占,他们杀害我们的手足,残害我们的百姓,我们今日要做的就是抢回我们的城都,将那些贼子们赶出我们的国家。」 墨燮的声音低沉,可偏偏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清他的声音。 在这一刻,所有人内心的那一腔报国的热血都被点燃,很多人甚至悄然红了眼眶。 千龙卫中有不少人都是出身京都,这一次也是他们自发请求回来援助的。 第六百二十五章 拿回京都 因为他们中很多人的家人和孩子还在京都,现在是否还活着他们都不知道。 他们跟随方将军离开的时候,从没有想过京都会沦陷,所以这些人,此刻都是在压抑着内心的痛苦。 「今日这一仗,我们必须胜,千龙卫必胜,离国必胜!」墨燮手中长枪狠狠的扎如手边的土地,仿佛要扎入敌人的胸腔一般。 「千龙卫必胜,离国必胜!」这一刻所有人都红了眼眶,喊出的不仅是气势,更是他们的决心。 大军浩浩荡荡的向着京都驶去,金色的面具下,墨燮一双丹凤眼凌厉箫杀。 在大军抵达京都城下之时,天空突然开始飘起薄薄的雪花。 远处的城楼之上,鸢军也发现了他们的身影。 「千龙卫,是千龙卫,墨燮杀回来了,快去通知齐大人!」城墙之上的瞭卫惊慌失措。 而就在他话音落地的瞬间,他的声音就像被掐灭了一般,他缓缓低头,看着自己胸前刺出的箭头。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人也没了生息。 「放箭!」而随着墨燮一声令下,数千只羽箭如同流星一般飞射而出,狠狠的砸向城楼之上。 城楼之上的人也已乱做一团。 「齐大人呢?」一个鸢军一边用剑不停的打掉飞射而来的羽箭,一边焦急的问。 「战鼓已经敲响,齐大人肯定马上就会赶到。」另一个鸢军立刻答道。 「齐大人马上就到了,大家坚持一下!」 话音刚落,就听到不远处一个士兵惊慌失措的声音。 「大人,他们已经到城下了,在往上爬了。」 「废物,我们的石头呢,砸呀!」 「来不及了!」那个说话的士兵仿佛都要哭出来了。 「怕什么!」一个冷酷的声音自远处响起。 城墙上的人赶忙往下看去。 就看到街道上密密麻麻的鸢军不知何时已经赶到。 而为首坐在高头大马上的不是齐安是谁。 「所有人听我号令,上去一千人助他们一臂之力,将准备好的热油浇下去,也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厉害。」齐安嘴角勾起一个残酷的笑容。 他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剩下所有人随我开城迎敌,让我们也会一会离国鼎鼎有名的千龙卫。」齐安此刻微抬下巴,眼神里的兴奋甚至有些疯狂。「怕什么!」一个冷酷的声音自远处响起。 城墙上的人赶忙往下看去。 就看到街道上密密麻麻的鸢军不知何时已经赶到。 而为首坐在高头大马上的不是齐安是谁。 「所有人听我号令,上去一千人助他们一臂之力,将准备好的热油浇下去,也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厉害。」齐安嘴角勾起一个残酷的笑容。 他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剩下所有人随我开城迎敌,让我们也会一会离国鼎鼎有名的千龙卫。」齐安此刻微抬下巴,眼神里的兴奋甚至有些疯狂。他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剩下所有人随我开城迎敌,让我们也会一会离国鼎鼎有名的千龙卫。」齐安此刻微抬下巴,眼神里的兴奋甚至有些疯狂。 第六百二十六章 因果循环 路绾单薄的身影出现在宫殿的房顶上,只着了一件中衣的她这一刻却感受不到寒冷,她的血液滚烫。 眼眶也在这一刻红润,远处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她的瞳孔。 墨燮回来了。 她居高临下,可以看到整个离宫内都开始骚乱。 不远处的凌云宫的大门也被打开,齐堇站在门口,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缓缓回转。 女人一袭白衣,身后是乌黑的屋脊,长发如瀑系在脑后,齐堇喉咙微动。 他心中隐隐有一个想法,他已经彻底回不了头了。 就在这一刻他的胸口猛的一痛,钻心的痛,不仅仅是心理,而是生理。他不敢置信的伸手撸起自己的袖子。 瞳孔极具收缩,因为他小臂之上,停滞了好几天的黑线颜色突然变深,然后像一条小蛇一般蜿蜒而上。 他微微张嘴,下一刻眼前一黑,整个人重重的向后倒去。 闭上眼睛的这一刻,他看到了路绾冷漠如斯的眼神。 没错,路绾冷眼旁观着凌云宫这一刻的慌乱。 一切都是因果循环。 黑甲卫已经赶到了路绾的沧柏殿,只是看着路绾的眼神有些犹豫。然而下一刻,路绾身边出现了一个黑衣人,正是林峯。 黑甲卫手中的长剑瞬间出鞘,但是林峯的动作更快,下一瞬,二人就消失不见。 慈宁宫内。 易芳菲被捆绑着双手和双脚靠在床边。 她一向红润丰满的唇现在干裂苍白,头发散乱着,脸色疲惫,她充满恨意的盯着远处的墨乾。 「我是你的皇姐,母妃还没死呢,你这么对我,等母妃醒了,一定会责骂你的!」易芳菲的嗓子早已经嘶哑。 这会儿说话跟公鸭没什么区别,显然这句话她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梁箬苓忍无可忍,冲向她,一巴掌将她的脸扇偏了过去。 「你这个***!你竟然敢打我!」易芳菲狠狠的瞪着梁箬苓。 此刻她尖酸刻薄的样子丑陋极了。 「你闭嘴!要不是你,我们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离国的罪人是你!不是我们! 太后是被你气的昏过去的,如今生死未卜,你最好祈祷太后别被你气死,不然我看你就算是死了又有什么脸面去面对父皇!」 梁箬苓气的脸色发红,眼眶胀痛,强忍着泪水。 齐堇占领离宫的那一天,他们被押来这里,那些黑甲卫像是丢动物一样,将他们丢了进来。qs 被关在这里,吃馊了的饭菜,吃喝拉撒都在这一间屋内,他们平生哪里受过这种羞辱。 而这些都是因为易芳菲的愚蠢。 梁箬苓转头看向墨乾,男人的眼神没有光泽,脸上也没有丝毫的表情。 看着床上不省人事的太后,还有完全颓废了的丈夫,梁箬苓这一刻觉得无助极了。 门被猛的推开,突然袭入的冷风让她瞬间回神。 就那么呆呆的看着来人。 「王...王妃?」梁箬苓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 路绾此刻身上已经裹上了墨色的貂裘,素白的脸被冷风吹的有些发红。 第六百二十七章蠢货 「皇后,好久不见。」路绾未着铅尘的脸上扬起一丝浅笑。 而原本失神的墨乾也木然的转过头望向路绾。 梁箬苓走向门口,看到满院子昏迷的黑甲卫,猛的捂住了嘴。 林峯伸手关上了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王妃,这是怎么回事?」梁箬苓满脸诧异。 「墨燮已经带兵杀回来了,我们只需要安心的等待。」路绾伸手拍了拍梁箬苓的肩膀。 「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梁箬苓捂着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路绾的视线却落在远处的易芳菲脸上,在这一瞬间变得冰冷。 她一步一步走向女人。 而易芳菲脸上满是惊恐。 「你不要过来,***!***!你滚开,不要过来!」易芳菲的声音带着惊恐和一丝丝的哭腔。 路绾的手指纤细修长,猛的捏住女人的脸,因为用力,易芳菲的脸被捏到变形。.br> 「你才是***,因为你让整个离国遭受了灭顶的灾难,你害死了那么多人,让离国的土地被别人践踏,你不仅是个***还是个蠢货!」 路绾冷漠的语气像一柄长剑直直的戳入女人的胸口。 一滴泪珠从易芳菲的眼角滑落。 她知道自己错了,只是她一直一直都不愿意承认。 她不能否认,梁箬苓和路绾说的都是对的。 当她在深宫内醒来,看到被囚禁起来的墨乾,被气的吐血的母妃,她就后悔了。 可是她在逃避,她一直在强调是墨燮囚禁了墨乾,她是为了救墨乾,但是墨乾冷漠的眼神让她的借口像是个笑话。 她一直强撑着不肯认错,但是现在路绾的话让她彻底破防了。 「你杀了我吧。」她呜咽着说。 她真的认错了,做下如此错事,她真的没有脸活着了。 「我不会杀你,脏了我的手,我要你在京都的百姓的面前跪下认错,你不配被原谅。」路绾冷冷的收手。 易芳菲伏在地上泣不成声,路绾却是再看她一眼都嫌脏。 眼神转向墨乾。 昔日的离皇,此时眼神复杂的看着路绾。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路绾淡淡的说道。 梁箬苓有些担忧的看向墨乾,作为妻子,她知道墨乾心里不好受。 「皇...墨燮...真的回来了?」墨乾许久都没有开过口了,此时的嗓音喑哑低晦。 「是,他不会放弃离国的百姓,不会放弃每一个人,包括你。」路绾清冷平静的声音,却让墨乾的身子猛的一颤。 他突然笑了,苦笑。 「是,他就是离国的神,有他在百姓们一定会得到拯救。」墨乾苦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失落。 路绾眼神闪过一丝怒意,但是她忍了,她已经不想再和这对姐弟说什么。 她缓缓走到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太后,伸手捏住了老人的脉口。 梁箬苓也适时的走近。 「母妃本来身子就很差了,听说是她借的兵造的反,当时就气晕了,还吐了血。」 梁箬苓虽然也气恼太后的所作所为,但是作了这么多年的媳妇了,她还是关心太后的身体的。 感受着指腹处的脉象,路绾眸色深深的看了老人一眼,没有说话,站起身离开。 没有人看见,老人眼角缓缓滑下的一粒晶莹。 第六百二十八章 伏诛 “大人,千龙卫的战斗力太强悍了,城门要破了。”一个鸢军脸色凝重。他是范毅的之前的副将之一。 这些千龙卫就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不说以一当十,以一敌三终是没有问题,无论是在体能还是技巧方面,他们完全不敌。 眼看这里即将失守,现在最好的结局可能就是弃城了,从其他的门撤离,还能有一线生机。 岂料齐安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眼神阴蛰。 “所有人随我开城门迎战。”他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疯狂。 “大人,不能开城门啊,开了就......... 《医手遮天:邪王以妻续命》第六百二十八章 伏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 第六百二十九章 伏诛 墨燮看着右手中被砍下的头颅,眼神冷漠。 下一刻,将齐安的头颅高高抛起,握着长枪的手一闪,齐安的头颅被狠狠的扎进了枪上。 「齐安的头颅在此,贼首已经伏诛,所有人缴枪不杀!」 墨燮的声音响彻这片土地。 正在对砍的将士们也在这一刻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鸢军僵硬的回头,当看到男人长枪之上齐安的首级时,皆是浑身一震,面色灰败,战败只在一瞬间。 叮铃咣铛的声音响起,所有的鸢军纷纷丢了手中的器械,抱头蹲下。 而所有的千龙卫也在这一刻欢呼出声。 「王爷万岁,离国万岁!」 欢呼声响彻了整片土地。 此时城内原本紧闭的房门被一一打开,百姓们试探的探出头,当看到熟悉的墨色身影纵马飞驰而过,身后是穿着千龙卫铠甲的骑兵们。 所有人喜极而泣。 「摄政王,那是摄政王!!!」 「成了成了,我们的将士们赢了。」 「太好了,老天爷保佑!」 百姓们相拥而泣,甚至有人直接跪下磕起了头,抬头间泪流满面。 云霆和墨燮并驾而驱。 「离宫之内还有守卫,现在动静这么大,齐堇肯定已经知道了,离皇和太后还在他们手里,如果他们以离皇和太后为质,恐怕也不好办。」 云霆微微皱眉,眼神间有些忧虑。 「无妨,宫内有一条暗道,你找人从暗道进宫,我们里应外合,见机行事,想办法把墨乾和太后救下。」墨燮淡淡的说。 而就在这时,前方街道突然出现了两个人影。 墨燮猛的一勒马绳,身后千龙卫骑兵就要往前,男人却猛的一抬手,制止了他们。 男人翻身下马,脚下步子飞快,而对面二人此时也奔了过来,正是墨疾和豫柯。 「王爷。」豫柯一声微微哽咽的声音让墨燮动容,眼尾一抹嫣红蔓延开来,平添了几分妖异。 「王爷,豫柯没用,有负您的嘱托,属下该死。」 豫柯就要跪下,手臂一紧,被男人稳稳扶住。 「活着就好。」墨燮的唇角紧抿,声音微微嘶哑。 眼神落在墨疾的腿上。 「主子,无碍,修养几日就好了。」墨疾微微一笑。 墨燮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王妃救了我们。」豫柯开口道。 墨燮瞳孔微缩。 「嗯,那...她现在...在哪?」他的声音发紧。 墨疾和豫柯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 墨燮眉头微皱,眼神里不着痕迹的闪过一丝失落,但是墨瞳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先救人,现在墨乾和太后还在齐堇手中,豫柯墨疾你们带一队人从暗道入宫,寻找他们被关押的地点,伺机而动。」 「明白。」 墨燮带着人马赶到离宫的时候,守宫的鸢军严阵以待,但是瑟瑟发抖的身子已经出卖了他们此刻的害怕。 看到为首的墨燮时,他们的精气神就已经散了几分。 「杀!」墨燮冷酷的声音落地的瞬间,所有千龙卫杀了起来,宫殿的大门缓缓打开。 第六百三十章 被打晕 墨燮一骑当先,冲进了皇宫,见人就杀,见人就砍,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鲜血染红了地面,鲜血夹杂着白雪,看起来触目惊心。 于此同时慈宁宫内,大批的黑衣人涌入,林峯冲出于抵抗。 路绾背抵着门,眉头紧缩。 门外传来一声声的砍杀声,路绾心口发紧,只能期望墨燮早点赶到。 梁箬苓站在墨乾身旁,咬着下唇,微微发抖。 易芳菲满面死灰,,双目无神,靠在床榻旁一言不发,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没什么关系了。 外面打杀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路绾心口猛的一颤,听到敲门声,她咽了咽口水。 长出了一口气,看来是林峯解决了一切。 转过身拉开了门,却在打开的一瞬间,瞳孔骤缩,接着脖颈一痛,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来人戴着黑色的斗篷,伸手接住了路绾倒下的身子。 「你.......」梁箬苓惊呼。 戴着斗篷的人抬眼,只露出了一双冰冷的眸子。 就在梁箬苓以为黑衣人要灭口之时,男人将昏迷的路绾抗在肩膀上,快步的消失在门口。 过了几秒梁箬苓才反应过来,冲到门口,就看见满院子的尸体,她猛的捂住了嘴。 墨乾此时也一改刚刚的颓废,光着脚快步走到梁箬苓的身边。 他比梁箬苓的反应显然要强太多了。 看到不远处昏迷的林峯,赶紧跑过去,手指颤抖的伸到林峯鼻下,感受到还有气,才长出了一口气。 看了一眼梁箬苓,后者赶紧跑过来,二人一起把林峯抗进了房间,放在软塌之上。 「陛下,现在怎么办啊?」梁箬苓担忧的说。 墨乾对上梁箬苓的视线。 「看现在的情况,应该是墨燮成功了,所以那些鸢军才会要进来劫持我们,只是不知道出现了什么变故,出现了刚刚那个黑衣人。 我刚刚观察了一下,门口的几个鸢军身上也是没有伤口的,你再看这个人,唇色发乌,脸色发白,应该是中毒了。」 「所以陛下您的意思是他们都是被刚刚那个神秘人毒害了,可是他带走了王妃,怎么办?他会不会伤害王妃啊?」 梁箬苓有些自责,自责刚刚她的懦弱。可是就算她想做什么也没用,只会多一具尸体罢了。 就在气氛陷入了极度的尴尬时,突然寂静的空气中传来了轻轻的笑声。 原本低垂着头的易芳菲此时抬起了头,脸上带着一丝畅快。 「哈哈哈,伤害才好,这样就有人陪着我了。」易芳菲恶狠狠的说。 梁箬苓满心的气愤冲到头顶,她真想撕了易芳菲这张嘴啊! 「闭嘴...闭嘴!」低沉嘶哑的声音从远处响起。 立刻就把众人的视线转移到了床上。 「母后,是母后,母后您醒了!」 太后一双眸子已经浑浊了,颤抖的手搭上墨乾的。 眼神已经没有几分神韵了。 「乾儿。」 「母后。」墨乾声音动容,膝盖一软跪在了床畔的脚阶处。 太后的手缓缓覆上墨乾的脸,墨乾伸手握住,眼眶红润。 第六百三十一章 母妃救我 「母后。」被捆住手脚的易芳菲此时也连摔带爬的滚到了床边。 「母后救我。」易芳菲的嗓子跟个破锯一样,此时哭喊的声音也是刺耳极了。 「过来。」太后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易芳菲此时如蒙大赦,往前拱了拱,墨乾眼神复杂,侧出了一点身子。 心底却涌起一丝辛酸,太后对易芳菲从来都是没有底线的宠爱,这一次看来也不会意外了。 显然易芳菲也是这样觉得的。 然而当她凑到床边的一瞬,太后使出浑身力气向她扇了过去。 虽然太后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但易芳菲被束着手脚,很难控制平衡,被她一巴掌扇倒在地。 「咳...咳咳...咳咳咳。」这一巴掌像是用尽了太后的全部气力,她剧烈的咳嗽着,仿佛要把肺吐出来一般。 墨乾眼神骤缩,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愣在原地。 只有梁箬苓赶紧走近使劲将太后扶起来,然后伸手给她顺气,不过她眼神里也很是不平静。 此时的易芳菲像是被打蒙了一样,缓缓直起身子,眼神有些呆滞的看着太后。 「母...母后,连你也......」易芳菲的声音颤抖。.. 俗话说打在儿身,疼在娘心,易芳菲是她九死一生生下来的,所以她一直如珠似宝的疼爱,所以知道她做了很多混账事,但她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也是她平生第一次打她,放在被褥上的手此时还在发热。 「畜生,你犯下如此重错,将举国置于水深火热的地步,都是本宫纵的,纵的你无法无天,才犯下如此重罪,该死的是本宫啊。」 此时的太后已经是回光返照了,她心痛也愧疚。 「乾儿。」太后充满愧疚的看向墨乾。 墨乾此时身子僵硬,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受到太后这般的对待了,应该说从他登上帝位,太后每次见到他都是极为严肃的。 唤他也都是「皇帝」,再没有唤过他的乳名。 「陛下。」作为发妻,梁箬苓最懂墨乾的心,此时见他发呆,忍不住提醒道。 墨乾大梦方醒,伏在床边,眼眶红润。 「乾儿,母后的时间不多了,其实母后这几天时醒时昏,醒的时候也装睡,就是不想面对。」太后气若游丝,语气中有一丝淡淡的苦涩。 久居高位者,要承认自己的错误,其实也是极难的。 「母后老了,芳菲骗我,我就那么相信了,所以如今的局面,也是母妃一手促成的。」太后悔恨的阖上了眼。 「母妃,不是您,是儿臣,儿臣一直妒忌皇叔,作为一国之君,没有半点容人之量,是儿臣先错的。」墨乾苦涩的说。 「不过母妃,皇叔已经带人杀回来了,离国如今已经安全了,您一定要撑住,马上太医就来了。」 太后摆了摆手。 「墨燮是个好孩子,当年也是他救了先皇和我。人呐,不能太久的处在舒适的环境里,母妃老糊涂了,也该去见你的父皇了。 只是有一件事,母妃死之前希望你能帮我做。」 第六百三十二章 良苦用心 「母妃。」 墨乾想让太后不要这么说,但是看到太后已经开始涣散的瞳孔,他的声音被堵在了喉咙里。 太后的手伸到枕下摸索,梁箬苓想帮忙却被拦下。 她从枕下摸索出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是一枚乌黑的药丸。 「母妃,您......」 易芳菲自从被打了一巴掌之后,人都是呆滞的,但是此刻她心中突然涌起了一丝不安。 「这是本宫留给自己的,吃了也就解脱了,但是现在母妃应该也用不上了,菲儿,你做了这么多错事,就随母妃一起走吧。」太后叹了口气。 「不要!我不要,母妃,我不要!!!」易芳菲浑身颤抖。 她不能接受就连一直宠爱她的太后也让她死。 但是太后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眼神落在墨乾身上,而此时的墨乾也明白了太后刚刚那话的意思。 他的瞳孔极具的收缩,想摇头,手却被太后抓住。 「乾儿,这是母妃最后的心愿。」看清太后眼神里的恳求,他想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心一横,捏住易芳菲的脸,将药丸塞了进去,然后咬牙捂住了嘴,易芳菲拼命挣扎着,但是显然是无用的。 易芳菲脸皱成了一天,拼命的想挣脱,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心。很快她的嘴角缓缓留下了一行鲜血。 眼神也逐渐涣散,墨乾咬着后牙,满脸复杂的看着易芳菲,缓缓松开了手,易芳菲的身子滑落,倒在地上抽搐着,几息后就没了动静。 只是那一双大眼瞪的大大的,死不瞑目。 墨乾的手缓缓握拳,直到听到梁箬苓的哭声他才僵硬的转过身。 此时的太后瘫软在梁箬苓的怀中,一只手覆在胸口,唇微微颤抖,眼角缓缓留下一行热泪。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 「母妃你又是何必,只要你开口,皇叔不一定会.......」看到太后这幅样子,墨乾心中不忍。.. 「你说的对......墨燮是个好孩子,但...做下这等错事,你皇姐万死...都难以赎罪啊,是我自私,就让一切随着我们母女的死结束吧,」 复杂这就是母亲,到生命的尽头还在为易芳菲着想。 墨乾眼神,也明白过来,其实她这样让易芳菲死了才算是干净,不然依着路绾刚刚说的,易芳菲要受万民唾骂。 其实太后还是为了易芳菲好,甚至不惜自己亲自动手,总好过易芳菲受尽凌辱之后再死的好。 只是易芳菲永远都不会知道,太后的良苦用心了。 此刻的墨乾也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了,太后从来没为他考虑过这么多,但是现在他内心的同情远大于嫉妒。 太后说完这些眼神里也彻底没有神韵了。 她的嘴唇颤动着,像是在说什么,但已经发不出什么声音了。 最后一声才勉强辨认出,她喊得是先皇的名字,而随着这一声落下,太后也彻底闭上了眼睛。 墨乾垂下头,肩膀微微颤抖,梁箬苓看的眼眶发酸。 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再次传来脚步声。 第六百三十三章 我输了 墨乾和梁箬苓对视一眼,面色皆是一变。然而外面人的速度很快,显然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就在他们希冀来的能是墨燮时,鸢军打扮的士兵已经说明了一切。 而鸢军看到眼前的一切也有些懵,看到外面这么多鸢军都被掀翻了,他们才这么快的冲进来。 没想到只剩下离皇和离后了。 但是有就行,墨乾和梁箬苓被押着前往凌云宫。 到了凌云宫前被刀架在脖子上的二人终于见到了墨燮。 真的见到墨燮的这一刻,墨乾心底百感交集,有羞愧也有酸楚,甚至还有一丝的自卑。 而墨燮却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他一般,眸色冷冷的看着额押人的士兵。 「齐堇在什么地方,事到如今他还不露面吗?」墨燮的声音冰冷噬骨。 现在离宫上下都已经被千龙卫包围了,这些鸢军能依仗的不过就是墨乾他们两个人质了。 「你只是个摄政王,如今离皇和离后都在我们手里,你们最好现在就退兵,不然别怪我们手下无情。」 然而墨燮只是冷冷一笑。 「你们想动手动手就是了,到时候本王再把你们都杀了就是了。」墨燮的声音冷酷。 周围的环境都冷了几度。 就在这个时候,齐堇被宫人扶着走了出来。 「殿下。」士兵看到齐堇出来,脸色发急。 而墨燮也有些狐疑的看着眼前这个虚弱的男人。.c 齐堇此刻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好,面色蜡黄枯槁,看起来像是命不久矣的样子。 完全出乎他意料,他审视的看着齐堇,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在他看齐堇的时候,齐堇也看向了他,苦笑了一声。 「你还是来了。」齐堇咳嗽了一声,眼神复杂。 墨燮没有接话,冷冷的看着对面的人。 「你看到了,我现在是个将死之人了,完全不会对你产生什么威胁了。」 「就算你变成了这样,本王也不会放过你。」墨燮冷冷的说。 齐堇只是微微一笑。 「你以为是苦肉计?呵,要是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能和你一战,死在你的刀下也算英雄。」这是齐堇的心里话。 「我中毒了。」齐堇淡淡的说。 而此刻的墨燮也像是猜到了什么一样,眼神猛的一缩,某种想法呼之欲出。他忍不住向前一步。 而在他开口之前,齐堇先开了口。 「墨燮,我输了,不管是这一仗还是在感情上,我都输了,但是,呵,我得不到的,你也得不到。」齐堇说话间嘴角闪过一丝猩红。 齐堇此刻的笑容印在墨燮的眼里,是那么刺眼。 「她在哪?」墨燮脸色彻底变了。 他猛的冲上前,一把攥住了齐堇的领口,而围在旁边的鸢军,手中的刀也趁机架上了墨燮的脖子。 所有千龙卫手中的配剑也在这一刻出鞘。 墨燮根本不在意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刃,他的黑眸里怒火熊熊,他恨不能现在就杀了齐堇。 齐堇胸口剜痛,毒火攻心,此刻他胸口的痛意是之前的数倍,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第六百三十四章 解药 看到墨燮现在焦急的样子,他心中有些畅快,只是剧痛让他有些窒息。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墨乾抢先开了口。 「墨燮,王妃确实被一个神秘人带走了,但是那人可能不是齐堇手下的。」 「对,那个神秘人劫走王妃的时候,门外所有的人都被下了毒。」梁箬苓补充到。 墨燮后牙紧咬,太阳穴旁的青筋微跳,他抓着齐堇的手缓缓松开。 他反手一掌轰在身边的守卫身上,然后一侧头,躲过守卫手里的刀刃,这一系列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 他站起身,缓缓走向墨乾,周身带着可怕的煞气。 挟持着墨乾和梁箬苓的鸢军手都开始颤抖了,气场全开的墨燮正常人都难以抵抗。 墨燮猛的出手,抓住了两柄剑的剑身,下一刻两柄剑寸寸断裂开来,落在地上发出叮铃咣铛的清脆响声。 那两个鸢军也被轰飞出去,捂着刚刚握剑的右手哀嚎起来。 片刻之间所有的鸢军都被千龙卫控制起来,一个个面如死灰。 齐堇躺在地上,紧闭着双眼,只有胸口的颤动证明他还活着。 墨燮的眼神对上墨乾。 「你们的意思是你们看着路绾被掳走的?」的声音阴晴不定。 梁箬苓点了点头。 「当时是鸢军先杀进来的,王妃的侍卫出去抵抗,然后突然外面都没了动静,王妃开门的一瞬间被人掳走了。 我们出去的时候,院子里的所有人都中毒了,哦对了,王妃的侍卫也中毒了!」梁箬苓突然惊呼。 墨燮给了云霆一个眼神,云霆立刻带人赶向慈宁宫。 而此时的墨燮脸色也难看极了。 他扼住齐堇的脖子,缓缓收紧。 「那个人到底是谁?说!」 齐堇的眼神带着一丝迷离,缓缓张口,鲜血不断的从口中溢出,声音破碎,话不成句。 「我来吧。」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男声,是背着医箱的孙杞。 他快步走到墨燮身边,微微躬身。此时的墨燮也认出来了孙杞。 「他现在这样的状态是没有办法回答你任何问题的,先让我救了他,再问吧。」 孙杞叹了口气。 墨燮眼神沉郁,一时间并没有松开手。 「你看看他,如果现在你不让我救他,用不了半柱香,他就死了。而且......是王妃给我的解药。」 墨燮很想说死了算了,但是孙杞的话让他松开了手。 孙杞将手中的药丸塞进了齐堇的嘴里,紧紧的盯着男人。 他刚刚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此刻也很担心路绾的安危。 他伸手扯开齐堇的前襟,露出上面如蛛网一般交错的黑线,而随着服药,那黑线已经开始变淡,甚至消退了。 而墨燮看到齐堇胸前和他之前一样的纹路时,瞳孔微缩。 「这毒?」 「是王妃制出来的。我到现在都没研究出来这毒的成分。」。 路绾只是给了他解药,却没说是给他用来研究还是救人,他原本是想研究一下成分的,但是现在情况紧急,不得不用了。 第六百三十五章 是你 这时,墨疾和云霆赶到了。 「王爷,刚刚言门主说王妃被掳走了,我们刚刚在密道里遇到了人,因为时间紧迫就没有去追,所以.....」墨疾悔恨的说。 「在哪里?」墨燮一把抓住墨疾。 「豫柯将军去追了。」 「看好齐堇,其他人随我去追。」墨燮脚步似箭。 齐堇醒的时候,一时发怔。 他是死了吗? 「你醒了。」 昏暗的环境里,孙杞缓缓走了过来。 「孙院首,我没死?」齐堇头脑发懵。 「王妃给了我解药,所以你没死。」孙杞淡淡的说。 而他这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让齐堇误会了,以为是路绾让他救的他。 不过孙杞不知道的是,也就是因为这个误会改变了齐堇的心态。 「你虽然没死,但是我已经探查过你的脉象了,你的内息已经全无了。」 虽然药性解了,但是齐堇也变成了一个普通人,这也就算是他该付出的代价吧。 「王妃到底是被谁绑走的?」孙杞看着齐堇。 「是万乐门的人。」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所以......可是现在他还活着。 齐堇双手握拳,他后悔了。 ...... 路绾醒来的时候,脖颈处传来针扎一般的疼痛,感受到身下的颠簸,反应过来她此时是在马车上。 透过马车的帘子隐约可见外面的情景。 出城了。 她脑子里浮现出来最后被打晕的画面。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突然对上了一双眼睛,她浑身猛的一僵。 对面的人冷冷的看着她,就像是在观看一场表演。 而阴冷的月光闪过,照亮了一瞬男人的面容。 「是你?」路绾瞳孔猛缩。 「呵,难为你还记得我。」男人的声音透着些阴诡。 眼前的人竟然是应该还被关着的巫辛。 他竟然被救出来了? 路绾心沉到了谷底 「是你抓了我?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还要多亏你啊,不然万乐门的人也没有办法找到我。」巫辛得意一笑。 路绾反应过来,她当时对路蝶衣身边的那个巫姓女使有所猜测,所以她曾经让林峯去找过。 没想到竟然让万乐门的人趁机找到了巫辛。 路绾此时有些后悔。 但她顾不上反应,因为巫辛突然朝她靠了过来。 「你要做什么?」 路绾往后缩,但身后就是墙壁,她退无可退。 就在她挣扎的瞬间,巫辛已经出手点住了她的定穴。 她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巫辛掏出一柄匕首,然后抓住她的手腕,慢条斯理的划开她的静脉,将一只还在蠕动的乌虫放在上面。 满眼欣赏的看着接下来的画面。 那乌虫似乎是嗅到了血气,竟然扭动着身体,一拱一拱的爬到了伤口处,然后路绾手腕处的皮肤被顶开。 那乌虫一点一点的钻了进去。 而路绾浑身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她瞳孔震撼,心跳加速。 她能够看到她手臂的经脉里,一处米粒大小的凸起,是那只乌虫在她的血脉里爬行。 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第六百三十六章 走火入魔 巫辛的指腹摸着那处凸起,动作轻柔的像是在抚摸自己的孩子。 而此刻的路绾终于用内力顶开了她被封住的穴道,眼神陡然狠戾。 用尽全力一拳打在巫辛的头上。 因为这一幕发生的太突然,所以巫辛来不及反应,被她打了个正着,头正好撞上了马车的一面车壁。 而马车也在这一刻发生了颠簸。 路绾迅速抓起巫辛刚刚用过的匕首。 果然,下一刻车的门帘被掀开。 路绾看准了时机,在门帘被掀开的同时,她猛的出手,手中的匕首狠狠的向外面的人扎去。 一声惨叫。 「啊!」的一声。 但是因为没有视线,路绾手中的匕首只扎入了外面人的肩膀。 她想拔出来,但是匕首卡在了外面人的肩胛里,拔不出来。 那人已经握住她的手腕,眼神发狠,就要动手。 路绾猛的一用力,直接把那人推下了马车,糟糕的是因为男人握着她的手腕,所以路绾也被带下了马车。 路绾被摔的脸色发白,看着逐渐远去的马车,她挣扎着爬起来。 索性刚刚要行凶的男人在摔下了马车的时候后脑撞在了一块石头上,现在昏了过去。 她得回京都。 路绾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往回走了几步。 然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此时的宫内。 墨燮已经急疯了。 而云霆满脸凝重的走了进来。 「可能知道是谁干的了。」 墨燮浑身阴戾的看着云霆。 「刚刚门内的人回报,今天暗牢被劫了,元府所有的人都死了,元齐也受了重伤,现在还没有苏醒,不知道还能不能......」 云霆说不下去了,元齐身中了五刀,他到的时候,满地都是血。 药老说幸运的是他没有伤到要害,但是失血过多,能醒过来的可能也很渺茫。 墨燮瞳孔骤缩,暗牢里关着谁他当然知道。 「所以是万乐门?」 「我赶到的时候,巫辛已经不见了。」 云霆这句话就算是对墨燮的肯定。 墨燮的一掌轰在了案几上,大理石的桌子瞬间四分五裂。 「万乐门,万乐门!我要杀光所有万乐门的人!」墨燮目眦尽裂,眼里遍布着红色的血丝,眼神疯狂。新 俨然有走火入魔的迹象。 云霆大惊失色,想要去拉却被墨燮一掌掀飞。 墨燮提着剑浑身煞气的冲了出去。 门外的千龙卫被他的剑气所伤,一个个想要靠近他的人都被他轰飞。 此时他脸上的黄金面具都承受不住他爆发出来的内力裂开,露出一张绝色狰狞的面孔。 捂着胸口的云霆追了出来,眼神焦急。 看到远处的墨疾立刻扬声。 「王爷走火入魔了,快拦住他!」 而墨疾还来不及反应,一个身影更快,闪到墨燮身边,银光一闪,一根银针已经扎进了他的睡穴。 发了狂的墨燮身子一僵,血红的眸子缓缓闭上,人也倒了下去。 「王爷!」 此时墨疾已经冲了过来,抓住了倒下的墨燮。 「风大夫?」墨疾抬眼,眼神里带着着急。 第六百三十七章 我是谁 出手的正是刚刚赶到的风无翊。 风无翊一口鲜血猛的呕了出来。 刚刚他在靠近墨燮的时候,还是被他的剑气伤到了。 见状墨疾想要去搀扶,风无翊微微抬手。 「我没事,我扎了他的睡穴,他这是急火攻心,经脉逆行,体内的郁气和戾气冲撞到了,所以才会控制不了自己,也就是走火入魔。」 风无翊深深的看了一眼昏睡过去的墨燮,眼露担忧。 ...... 路绾是在一间客栈内醒过来的,还隐隐可以听见外面车水马龙的声音。 醒来的时候,她挣扎着坐起身,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酸疼不已。 这时她突然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 和进来的人对视上。 进来的是个清秀的男子,路绾却一眼就看出她是女扮男装的。 看到她醒了,女子很是惊喜。 「你醒了!」女子眼神清亮。 「你是谁?」 和她相比,路绾的眼神里则满是戒备。 「哦,你别误会,我不是坏人,我和我家公子在路上发现了昏迷不醒的你,怕你出事就把你给带到这镇上来救治了。 对了,你当时身边还有一个黑衣人,不过我们查看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女子忙开口解释道。 她的话让路绾皱眉,她的脑海里闪过几个画面,但是一闪即逝,她突然伸手捂住脑袋,针扎一般的疼痛袭来,痛的她睁不开眼。 「你怎么了?大夫不是说没事吗?」 女子焦急的跑到床边,想碰又不敢碰她。 路绾缓了一会儿,痛意缓缓消退,她才长出了一口气,此时她光洁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汗,脸白的像纸,唇瓣也失了颜色。 她半伏在床上,身子还在发抖,但是这都不是最关键的。 「所以......我是谁?」 她缓缓抬起头,美的惊心动魄,以至于让女子都晃了神。 反应过来之后张大了嘴。 「你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女子吃惊。 路绾摇了摇头,她的大脑空白一片,什么记忆都没有了,还是女子刚刚的描述让她想起了一些零星的片段。 可是再去想她就会头痛欲裂。 「这个庸医,他说你没事的啊,只是太虚弱了,怎么你会失忆呢?这可遭了,我得赶紧去跟我家公子汇报!」 女子焦急的跺脚,然后赶紧转身跑了出去。 「你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连你叫什么,家住在哪里都不记得了吗?」男人微微皱眉,试探的问。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想回忆就会觉得头痛欲裂。」路绾声音清冷,一双水晶一般的眸子澄澈。 「嗯,你不要害怕,我刚刚询问过那个大夫了,他说你可能是在昏迷之前经受了可怕的事情,或者受了什么外伤,导致你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男人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轻声安慰道。 面前的男人眉如远山,眼似明星,皮肤净白,温润如玉,灰色的狐裘斗篷衬的他整个人挺拔干净,温润如玉。 明明男人的长相不俗,但是路绾却觉得寡淡,就好像她曾经见过比男人惊艳很多倍的人一般。 第六百三十八章 失忆 而此时对面的男人也在打量她。 他活了二十几年,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人,要不是确定她有呼吸有温度,他还以为是误落凡间的仙子,再不计也是个山间精怪才是。 也不怪他会这么觉得,毕竟捡到路绾的地方是山路,她衣着单薄的躺在路中间,还长得如此惊艳,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怀疑。 「失忆了?」路绾喃喃道,眼神有些出神。 看着她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女子有些不忍的扭头看向自家公子,却发现自家公子此时正定定的看着路绾,是她看不懂的眼神。 路绾勉强整理好情绪。 「多谢二位的救命之恩,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路绾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无事。举手之劳而已。」男人摆了摆手。 其实他真是谦虚了,要是任由路绾在那冰天雪地里再冻一两个时辰,人说不定就没了。 那个当时刺杀路绾的男人就是,身上重伤再加上脑袋受伤,血流太多了,人在失血的状态下也会加速失温。 五脏六腑衰竭的更快,所以说他是被冻死的也没错。 人家这么说是谦虚,路绾总不至于真的觉得理所当然。她跪起来,就要给男人叩头。qs 下一秒就被男人扶住了。 而旁边的侍女都看傻了,自家公子是怎么从桌子瞬移到床边的? 路绾也被男人的动作搞愣住了,诧异的看向男人。 男人的脸瞬间就红了,甚至蔓延到耳根和脖颈。 「咳咳,我说了真是举手之劳,你千万不要这样!」男人认真的说,怕路绾不相信还强调了一遍。 路绾只能作罢,微微颔首,然后不动声色的从男人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腕。 看了一眼自己空了的手心,男人故作镇定的将手收入袍子中。 只是回忆起刚刚入手的感觉,女人的肌肤如上好的白玉一般莹润,手腕纤细的好像他稍微一使劲就能捏断一般,种种感受让他心神一荡。 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想的东西,他的脸色更不正常了,红的要滴血了一般。 「公子。」侍女喊了他两声他才清醒过来。 「哦,那姑娘你要去哪里?」他脱口而出。 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什么,又是有些羞愧,但是眼神中却多了些别的情绪。 路绾摇了摇头,苦笑。 「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该去哪。」路绾的眉间微微皱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男人看了心中不自觉升起想为她抚平的冲动,但是他忍住了。 「姑娘,实不相瞒,在下是夏国英国公之子黎渊。」 「公子!」见男人竟然直接自报家门,侍女一惊。 男人摆手,示意无事。 「无妨,姑娘,你当时昏迷的时候身上没有能证明你身份的文牒,除了你脖间的玉佩也没有旁的任何物件。 但是和你一起的那个黑衣人身上倒是搜到了一些夏国的物件,我在想或许你是夏国人。」 这话黎渊说的违心,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鬼使神差的,他动了想让路绾和他一起离开的念头。 第六百三十九章 玉公子 「夏国?」路绾皱眉重复了一句。 她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并不陌生。 「对,说不定会在那里找到你的身份。」 路绾点了点头,她也没有那么急着想找回身份。 刚刚黎渊说的一句话她觉得有道理,可能她之前的记忆并不美好,所以她才会忘记吧。 出了房间,侍女才得以表达她的困惑。 「公子,连翘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跟这个姑娘说她可能是夏国人啊?明明我们是在离国境内救下她的,她是离国人的可能性更大吧。」 连翘实在是想不明白。 黎渊喉结微动。 「你不是说那个黑衣人身上匕首柄身的花纹像是夏国的工艺吗?」 「哦,对。」 「所以我是合理推测。」 「原来是这样啊!果然还得是公子,观察细致入微!」连翘赞叹道。 黎渊加快了回房的脚步,只是那脚步多少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也幸好连翘年纪小单纯,才没看出他的不自然。 翌日。 路绾穿戴整齐,推门的时候正好撞上了准备敲门的黎渊。 黎渊动作一僵,眼神里再次闪过惊艳。 路绾穿上了连翘送过去的白狐的斗篷,这件斗篷是黎渊的,和他身上的灰色斗篷做工相仿,是出自一人之手。 而路绾如瀑的长发束于头顶,露出光洁的额头,一张精致如画的脸上未施粉黛,平添了些清秀,少了些明艳的美。 如果说昨日的路绾像个误落凡尘的精灵,今日真像个仙子。 「黎公子,早。」路绾礼貌的点了点头。 黎渊才从失神中反应过来,立刻退后两步,然后点了点头。 「早。额...姑娘我以后怎么称呼你呢?」黎渊压抑着内心的波动,微笑着问。 「都行。」路绾淡淡的说。 反正她也不记得自己是谁,叫什么都无所谓。 「我们救下你的时候,你身上只戴着的这枚玉佩,我想这块玉佩应该是对你很重要的,所以就叫玉儿吧。」 路绾微微皱眉。 「那就叫玉公子吧。」路绾淡淡的说。 黎渊微微一怔,但是看到路绾理所应当的样子,他竟然也觉得喊公子好像也很适合她。 路绾清醒的时候,和她睡着的时候判若两人,可能就是因为这双眸子。 也就是刚醒的时候这双眸子才澄澈清浅,现在她眸色沉郁,如古井无波,一个女子的眼神竟然能让他心生敬畏,这也让黎渊心中忍不住疑惑。 「黎公子,现在就出发吗?」 「是,我就是来喊你出发的,马车已经等在楼下了。」黎渊反应过来,忙点了点头。 「好。」路绾点了点头。 黎渊不自觉的落在了路绾的后面。 看着前面路绾清冷的背影,心中忍不住感叹怎么会有一个人长相明艳似妖,气质却又能清冷如斯,还能让人不觉得违和呢。 黎渊本想扶路绾上马车的。 没想到路绾轻轻一跃,脚步轻盈的就上了马车,他的手空在原地,黎渊的眼神微微变化,他是真的忍不住好奇路绾原来到底是什么身份了。 第六百四十章 论狠还得是墨燮 他们的马车刚走没多久,几个身穿千龙卫铠甲的士兵出现在旅店附近,手中拿着画像询问来往的商人有没有人见过画像上的女子。 …... 「这都多少天了,王爷每天除了批改公文,就没见他休息过,这样下去怎么行?你去说说啊!」 墨疾在屋内走来走去,整个人焦躁不安。 云霆被他走的心烦意乱的,皱眉搁下手中的信件,还是一无所获。 「说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之前王妃走的时候,他就是这样,我去说有什么用!」 虽然之前就想过,诺大的离国要找一个人无异于是大海捞针,但是真的音讯全无,他也难免烦躁。 「我说你能不能别老走来走去的?晃的我头都晕了。」 墨疾停下脚步,面色难看。 「你说王妃不会......」他声音有些艰难的说。 云霆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呸呸呸...我胡说八道!」墨疾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拿起旁边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然后猛的吐了出来。.. 「怎么是开水啊!」他舌头被烫的都要秃噜皮了。 云霆无语的瞥了他一眼。 水是他自己倒的,在这没呆几分钟就急的上蹿下跳的,水可不凉不了嘛。 「对了,那个鸢国太子,真的要送回去?」 墨疾想到什么,抬头,脸上写着困惑。 「嗯,王爷的决定。」云霆淡淡的说。 「可是他们杀了我们多少百姓,王爷这么做肯定很多人接受不了吧!」墨疾皱眉,脸色难看。 他是真想杀了齐堇,他们当时战况多惨烈啊!就这么轻易的放过齐堇,他都不甘心,别说那些百姓和文武百官了。 他可是听说,那些文武百官之前被齐安整的很惨,齐安死了,肯定要把全部的怨气都算到齐堇头上。 「齐堇是被遣返的,鸢国如今也算是离国的藩国了,鸢国老皇帝积病多年,意识都没了,齐堇现在就是鸢国的皇帝。 王爷让他回去也是为了整个国家,再说了,你以为回去了齐堇的日子就会好受?他现在可是鸢国的罪人了。 好好一个鸢国,现在变成了一个附属国,他这一辈子都要活在失败者的阴影下了。」 云霆摇了摇头,能想到这一层的人自然会明白,所谓杀人诛心,论狠还得是墨燮。 至于想不明白的那些人,自然会想办法出手,所以齐堇这归国的路可没那么容易咯。 而墨燮只需要保证齐堇不死,给他全乎的送回去。这一路上的担心受怕是免不了了。 「原来是这样。」墨疾恍然大悟,眼神震颤。 「对了,元齐怎么样了?」云霆眼神凝重。 「还没醒,风大夫说......说不定,唉!」墨疾叹了口气,眼神也变的失落。 「不是说脉象已经稳定了吗?」 云霆眉头紧锁,如果连风无翊都没办法,那就真的没办法了。 「风大夫说,当时血流的太多了,说大脑没血了,我也不明白具体是什么意思。 不过还得是风大夫,药老说他都没把握能把人救回来,至少现在还有希望,风大夫说后面他试着用针灸刺激,希望能有用。」 第六百四十一章 师弟? 不说他们心情沉重,此时的风无翊也是一样的头疼。.. 之前路绾曾跟他说过,如果一个人长时间处于大脑缺氧的状态,时间长了,脑死亡,人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了。 虽然他不理解什么叫「缺氧」,什么又叫「脑死亡」,但是他明白路绾的意思大概是什么。 他检查了齐安的瞳孔,是没有扩散的迹象的,身体的伤虽然恢复的慢,但是也在慢慢恢复。 但是因为人还没醒,所以每天不得不给他灌一些续命的药汤。 风无翊将针包缓缓铺开,就在他准备下针的时候,门突然被敲响。 他有些诧异。 「我要施诊,有事吗?」 外面的人顿了一下,就在风无翊以为人走了,准备继续下针的时候,敲门的声音再次响起。 风无翊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耐烦的搁下了手中的针。 「进来。」他的声音有些烦躁。 就在准备他骂人的时候,却对上了一张陌生的面孔。 「你是?」风无翊微微挑眉。 「我是孙杞。」 「哦,所以呢?」风无翊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男人,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他们说你是王妃的徒弟。」孙杞平静的叙述。 「他们?谁说的?」 「一个白头发的。」 风无翊哭笑不得,这个人怎么呆呆的,有些搞笑。 「白头发的?呵,你说的是药老吧,是,我确实是路绾的徒弟。」风无翊笑着说。 闻言,孙杞脸上带上了一丝笑意。 而随着这丝笑意,孙杞整个人都灵动了很多。 「你好,师兄,我也是王妃的徒弟。」孙杞此时的表情就像是个得到了表扬的孩子。 风无翊彻底愣了,眨巴了一下眼睛,还是觉得有些懵。 没有人告诉过他这件事,,他扯了扯嘴角。 「哈?」他诧异道。 「你不信?」孙杞的嘴角微微抿起。 「是王妃问我愿不愿意做她徒弟的,这几个药方就是她送我,你可以看看笔迹。」 怕风无翊不信,孙杞小心翼翼的从医药包里拿出几张纸,小心的铺开给风无翊看。 这几张药方虽然是路绾随手写的,但他是当个宝一样收藏的。 其实风无翊已经信了大半,因为路绾会医术的事在千龙卫内部确实很多人知道,但是敢站在这里和他说这些,除非这个人脑子有病,否则应该是真的了。 他还是瞟了一眼,确实是路绾的笔迹。 「我信,不过路绾这么容易就又收了个徒弟吗?」风无翊小声吐槽道。 他当时可是不请自来,威逼利诱的还低三下四的才让路绾接受他,这个年轻人是凭什么? 可能是他不屑的表情太明显,孙杞就算再不通人情世故,也看出来了。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是离国御医院最年轻的院首,我叫你一声师兄也是看在师傅的面子上!」孙杞微微皱眉。 「哦,那有怎样,御医院而已,我们药王谷总不会比你们所谓的御医院差,再说了,最年轻?我看你也没比我年轻吧!等师傅回来还是得让他再斟酌斟酌!」 第六百四十二章 有反应了 风无翊撇了撇嘴。 「你!」孙杞皱眉。 他有些生气,这个师兄真讨厌。 不过风无翊也有气呢,孙杞还说什么是路绾主动要收他为徒的,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反正他也是怎么看这个孙杞怎么不顺眼。 两个人都是心高气傲的,本来路绾失踪了,他听说有一个师兄,所以才上门的。 但是他这么冷漠,孙杞也不愿意受这个气。 他默默收起了药方。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眼神突然一动,身子也僵住了。 风无翊顺着他的眼神看去,然后眼神猛的一缩,因为一直没有反应的元齐,刚刚他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 「他的手指刚刚是动了吗?还是我眼花了?」 「动了!」孙杞点了点头。 他听说了这个人已经昏迷好多天了,一直是风无翊在负责救治,他今天来也想看看这个患者呢。 风无翊笑了。 「好好好,有反应就好!」 说完也不管孙杞了,迅速起针扎在元齐的几处大穴上,轻轻捻动。 旁边的孙杞也不急着走了,他观察风无翊的手法,还有元齐的状态。 突然开口,「你的针法有些不一样。」 风无翊这才发现孙杞竟然还没走。 「你竟然懂针灸,这也是路绾教给你的?」风无翊语气慵懒。 这会儿元齐有反应了,他心情好,自然对孙杞也没那么大的嫌弃了。 「不是,是我自己看的医典,自己学的。」孙杞抿了抿唇。 「嗯?」风无翊手指顿了一下。 这针灸之法,纷繁复杂,人体周身约有52个单穴,309个双穴、50个经外奇穴,共720个穴位。 能学会除了有系统的书籍,还得有足够的天赋。 看来自己这个师弟也没有他想的那么差。 「我看你扎的这几处穴位都很凶险,你是要刺激他苏醒吗?」 「嗯,他失血过多,大脑缺氧的时间太长,所以这些天我一直在刺激他的神经,也就是刚刚才有了些反应。」风无翊此时的态度没有那么冷漠了。 「缺氧?神经?」孙杞好奇的问。 这是书上都没有记载的东西。 风无翊见他这幅好奇惊讶的模样,莫名的有种优越感油然而生,他也是忘了当初路绾讲的时候他还不也是这幅没见识的样子。 「嗯,而且你不是好奇为什么我落针不同吗?」风无翊眼神里有一点掩饰不住的得意。 「那是因为我将内力灌注到针上,这样行针的效果会更显著。」 「原来是这样,你真厉害。」孙杞脱口而出。 他话音落地,风无翊愣了,微微侧头,看到孙杞认真的眼神。他好像有些明白路绾为什么愿意收孙杞了。 这家伙就是个医痴啊,还挺单纯的,他好像没那么讨厌他了。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风无翊有些不自然的开口。 「师兄我想知道他要是一直没有反应呢?」 孙杞眼里只有病情,也没发现他又自然的喊了风无翊」师兄」。 「你应该知道有些人在受了重伤之后,身体没有问题,脉象也逐渐正常,但是人却一直醒不过来的这样的病例吧。」 .. 第六百四十三章 眼熟 孙杞点了点头。 「不过我没有救过这样的病人,只是在典籍里看到过,也听说过有这种情况。」 「路绾之前说过,不过她称这种是「植物人」。」风无翊也不明白,不过路绾经常冒出来一些名词都是他没有听过的。 「不知道师傅现在怎么样了。」孙杞的声音有些失落。 风无翊的脸也在这一瞬间紧绷了起来,不用墨燮说他也能猜到是谁做的。 只会是万乐门的人。 想到林峯身中的毒,他的眼神一瞬间晦暗如渊。有些本来不确定的事在这一刻明朗起来。 ...... 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行至虞门关。 白皙纤长的手指撩开马车的窗帘,透过缝隙往外看了一眼,微微皱眉。 「我们一路南下,人为何越来越少?」 「我们马上就出关了,这边接近边境,因为连年征战,百姓人数自然越来越少。」黎渊面带微笑。 「离国和夏国的关系不好吗?」 「额......确实有些不睦,但是最近几日关系好一些了,我们选择现在出关也是因为如此。」黎渊的表情有些尴尬。 离国和夏国何止是不睦啊,也就是因为出了齐堇这档子事,不然想出关可太难了。 连翘打了个哈欠。 「公子,天色还早,现在能出的去吗?」连翘皱着眉头。 黎渊沉吟了一下,确实,越晚管的会越松。到时候多给点小费,可能连通关文牒都不查了。 「玉...公子,我记得这附近有家拌面挺好吃的,虽然是离国人开的,但是融合了夏国的口味,要不我们去尝尝,等天色晚一些了,我们再出发?」 黎渊建议道。 路绾点了点头,「我没意见,全凭公子意思吧。」 说罢撩开车帘,跳下了马车。 外面的空气比马车内还是清新很多,一转身就撞上了黎渊,手中拿着帏帽。 「玉公子。」 路绾瞬间反应过来。 「多谢。」她还是有些不习惯戴这玩意儿,但是连翘说她的长相太招眼了 路绾从容的接过,然后轻车熟路的戴上了帷帽。 转身的瞬间,错过了远处的一个女子的视线。 叶镧柯皱着眉头,脚下的步子忍不住想追过去,但是又摇了摇头。 方庭羡买完东西回来,看着自家小娘子,伸着头远望,脸上的表情又纠结又矛盾。 「夫人,你在看什么呢?」方庭羡顺着叶镧柯的眼神望过来。 「没什么,就是看有个人有些眼熟。」叶镧柯微微皱眉。 她怎么觉得那一闪而过的人影很像是路绾呢? 「眼熟?在这里怎么会有让夫人觉得眼熟的人,不会是你看见了哪个俊俏的男人所以......」方庭羡有些吃味。 叶镧柯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吃醋的夫君,铁汉柔情真是被自家男人演绎了个完全。 不过方庭羡的话也让她打消了她之前的猜想。 确实,路绾怎么会出现在虞门关呢! 叶镧柯回头抱住了男人。 「对对对,你说的对,肯定是我眼花了,但是......哪里有人能比我夫君好看啊!」叶镧柯故意拉长了声音说。 第六百四十四章 错过 方庭羡也笑了出来,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可人儿。 「东西都买完了吗?买完了我们今日就启程回黔州了。」叶镧柯仰着头,把下巴搁在男人的胸口,慵懒的说。 「嗯,差不多了,对了,你看我刚刚去买的虎头鞋好不好看?」方庭羡从旁边的包裹里拿出一双虎头虎脑的小孩鞋。新 红彤彤的,上面的绣工精致。 叶镧柯爱不释手。 「再买几件小裙子......」 「得了得了,孩子才几个月啊!都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你想的也太多了!」叶镧柯笑着摸了摸肚子,满脸幸福。 想到什么嘴角的笑意也淡去了不少。 「说起来要不是王妃,这个孩子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可能当时就已经......」方庭羡见不得叶镧柯如此低落,伸手将爱妻揽入了怀中。 叶镧柯垂着脑袋。 「王爷和王妃对我们一家的大恩此生我方庭羡都会记住的,他们一定会恩爱白头的。」 因为远在黔州,所以他们并不知道路绾刚发生的事,也就错过了最后发现路绾的机会。 直到好些年后,叶镧柯才知道这一次她惊鸿一瞥的人确实是路绾时,是真的后悔莫及。 面铺的老板将几碗热气腾腾的拌面端上了桌。 黎渊礼貌的将银子递了过去。 路绾吃了一口,味道确实不差,就是口味有一点辣,不过路绾他们赶路的,舟车劳顿,胃口本来就不太好,吃点辣的开胃。 「天气冷,你喝一口这热茶,暖暖身子。」黎渊将茶碗体贴的放在路绾手边。 路绾自然的端过,抿了一口。 随着她的动作,帏帽被掀起了一半,露出小半张脸,下颌的弧度精致,微张的唇瓣被辣的绯红。 黎渊一直注意着路绾,所以自然也没有错过这一幕,眼神微闪,喉头有些发紧,上下滑动了一下,端起茶碗猛喝了一口。 他怎么觉得今日这茶越喝口越渴呢。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而天色也逐渐暗淡了下去。 看时间差不多了,路绾他们也坐上了离开离国马车。 和黎渊预想的一样,打发了些银子,守关的兵卒就顺利的抬手放人了。 马车轱辘的声音落在路绾的耳朵里,突然觉得有些刺耳,她突然撩起马车的窗帘,回头看去,看着城门逐渐远去,依稀能看见「虞门关」的牌子。 她突然有些说不出的心慌。 「玉公子?」 黎渊也被她突然的动作惊讶到了。 因为路绾一直是平平淡淡的状态,突然这么急切的动作,有些打破了他之前的认知。 路绾敛去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眼神重新恢复了清明,缓缓收了手。 「玉公子,你是想到什么了吗?」黎渊试探的问。 路绾摇了摇头。 「没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想到离开,竟然觉得心中有些不安,可能是因为我醒的时候是在离国吧,对这里有些特别的感受。」 连翘皱了皱眉,想说什么,然后看了一眼黎渊,又默默的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第六百四十五章女尸 马车就这样默默的远去,越来越小,直到彻底看不见。 ...... 寒风凛冽,冬日夜晚的冷是钻心彻骨的寒。 不过和身体上的寒冷相比,更冷的是心寒。 「砰」的一声,一间木门被直接踹开。 门口男人长身而立,墨色的斗篷被寒风吹的猎猎作响,但是这些和男人周身的气氛相比都不算什么。 墨燮一双眸子浓黑如墨,里面是浓郁到化不开的怒气还有一丝看不清的慌乱。 他大步流星的穿过院子,却在走到门口的瞬间顿住了。 身后的墨疾和墨竹脸色担忧。 「主上,其实......」墨疾想说里面的人不一定是路绾。 还没来得及说,墨燮已经跨过了门槛。 里面几个影卫守着,此时看到墨燮进来,都单膝跪地,右手握拳扣在左肩上。 墨燮慢慢走到桌边,上面盖着白布,可以想见白布下面是什么。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扬起,动作很慢,尽管他已经竭力在控制了,但是他在捏到白布的瞬间,还是手抖了一下。 然后他眼神变得坚定,然后猛的一挥,两具尸体上的白布被掀飞。 一男一女,男人胸口插着一柄刀,而女人...... 墨燮看着眼前面目全非的女尸,整个人一动不动。 而墨燮身后的墨疾也看到了这一幕。 「这是怎么回事?」墨疾忙开口质问着周围的影卫。 「这个男人是在官道上发现的,然后王妃......」 「谁说她是路绾!」墨燮突然怒喝了一声。 那影卫吓的浑身一抖,头直接磕在地上,周围的影卫也都跟他一样,吓的伏在地上。 墨疾和墨竹对视一眼。 墨燮周身的气压低到可怕,此时房内感觉比外面还要冷上好几分。 不知道过了多久,墨燮才硬生生的挤出几个字,「继续说。」 「这个女尸体是在悬崖下发现的,这个男人应该是负责驾马的,然后他被杀死了,马惊了,奔到悬崖边停不住,径直摔了下去。」 刚刚说话的影卫伏在地上小声的说。 墨燮眼神冷肃,眼神落在旁边男尸的身上,他的视线被那柄匕首吸引。 那匕首上没有镶嵌什么名贵的宝石,但是匕首的材质很特殊,上面勾画的花纹绮丽,这工艺很绝。 确实像是夏国的物什。 「可是这也不能判断他就是夏国人。」墨燮的声音很轻,不知道是在反驳影卫,还是在强调给自己听。 那个影卫小心翼翼的抬头,脸色有些苍白,犹豫了一下,还是爬了起来。 走到桌边,然后用力扯开了男人的衣服。 「主上,请看。」 墨燮的瞳孔猛的收缩。 男人的肩膀上纹着一枚小小的梅花。 此时的墨疾和墨竹也是脸色一变。 千机处在辨认万乐门的门徒时,会检查他们的身体,如果是万乐门内部的人,不止会有梅花玄印,身体上也会在特殊的位置纹上梅花的印记。. 很明显,这个男人就是万乐门的人。 再结合他刚刚说的推理。 墨燮突然身子一晃,脚步不稳的往后退了半步。 第六百四十六章 南华城 墨疾和墨竹赶紧去搀扶,但是墨燮先一步自己站稳了脚步。 眼神凝重的看着桌上放着的女尸,神情阴郁。 「王爷,王妃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印记吗?」墨竹眼眶此刻也有些红润。 墨燮眼神晦暗。 路绾身上根本没有什么印记。 眼前的人又摔得血肉模糊的样子,也没什么可辨认的了。 墨燮的呼吸越来越重,眼逐渐变红。 他缓缓向前走了一步,就在伸手的同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路绾到夏国边境的时候,已经是三日后了。 毕竟虞门关不是黔州,他们返回夏国还要费些周折。 热闹的集市也让一直赶路的几人心情愉快了些。 路绾最后下的马车,看着热闹非凡的集市,她轻轻咳嗽了一下。 黎渊让店小二把马车拉走,转过头就看见路绾正站在那里,打量着来往的行人。 「玉公子,我们就先住在这家客栈,这里是夏国的边境,要回到首城还得几日功夫。」黎渊微笑着解释道。 路绾转头看他,微微颔首。 「黎公子,这些人的打扮好像和我们不太一样。」路绾突然开口。 黎渊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 「哦,你是说这些红裙的女子啊?」 路绾点了点头。 夏国的天气比离国暖和很多,以至于他们一路过来,都脱掉了冬衣,现在这边的气候和离国深秋差不多吧。 只是这些女子的衣裙看起来更热辣一些,不过确实好看。 「是这样的,因为这里是边境,这边会有一些异族的人在,像你刚刚说的这些女子,她们应该就是其中一种,怎么,你有印象?」 黎渊试探的看了她一眼。 路绾摇了摇头,她的脑子里空空如也,只是觉得她们的衣服好看罢了。 「公子,我们先入住吧。」这时候连翘走了过来。 「好,玉公子,你先随我们进去吧,我让小厮去为你请大夫。」 路绾扬手,想说不用了。 「这事你必须听我的,你的身体虚弱,受不了冻,我们这一路又赶,你这风寒老不见好,时间长了容易拖出事来。」黎渊眼神坚定。.. 「连翘,赶紧派人去找个大夫。」黎渊转过头对连翘吩咐道。 「好!」连翘连忙点了点头。 见黎渊这么坚持,路绾也没再说什么。 「公子这两日是否有头晕想吐,四肢无力,时冷时热这些反应?」老大夫微微皱眉,缓缓收回了手。 路绾眼神微挑,点了点头。 「我以为是晕车了,所以便没放在心上,不过今日的症状严重了些。」路绾声音清淡的回复道。 老大夫点了点头。 「公子身体应该本来就有些虚寒,前些日子是否又受了冻,所以这身子才会更虚弱,公子身上冰凉,面上却燥红,这不正常,所以还要细心观察才是。」 「这咳疾啊不能小觑,拖久了会伤到本体,那就糟了。老夫给你开几幅药,你喝下,能发热是最好的,切记彻底痊愈之前不可再受寒了。」 老大夫认真叮嘱。 第六百四十七章 留下过年 「有劳了。」路绾抿唇微微颔首。 「那大夫,玉公子现在的情况是否还能赶路?」黎渊在一旁问道。 「最好还是不要,公子前几日症状比较轻,所以不觉得,现在算是一个爆发期,需要好好休息,现在医治算是及时,万一路上出事,可能就出大事了!」 老大夫皱眉说道。 听到会耽误赶路,路绾微微皱眉,想说不用了。 黎渊却先一步开口。 「明白明白,那玉公子,我们就在这住几日,等你病没有大碍了我们再赶路。」 「不必,黎公子,你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赶回去过年的,不要因为我这点小病就耽误了。」路绾连忙说。 「千万别这么说,身体重要!」黎渊面色严肃。 似乎是对路绾不珍惜自己身体感到生气。 他的生气让路绾有些怔忪。 不知道为什么,路绾就觉得自己没什么事,所以在老大夫说她严重的时候她也没当回事。 可是看黎渊比她还紧张,所以有些讶异。 「玉公子,你就听我家公子的吧,我们现在已经回夏国了,再说还有两日就过年了,我们也来不及赶回国都了。 反正我们也没在南华城过过年,听说南华城的春节可热闹了,我们干脆就在这过年,好好玩一下,等你病好了,我们再启程也不迟。」 旁边的连翘打了个圆场。 这一路她算是看出来了,自家公子很看重玉公子,再说了还有那件事,公子才会这么紧张吧。 见主仆二人都这么坚定,路绾只好妥协。 「既然你们都没有意见,那我也没什么意见。」路绾点了点头。 黎渊去送完了大夫又折返了回来。 「黎公子,算起来,你已经救了我两次了,你的恩情,真不知道要怎么感谢才好。」 「举手之劳。」黎渊浅浅一笑,温润如玉,只是那微垂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 南华城的春节如约而至。 路绾和黎渊坐在南华城最豪华的一间酒楼里。 路绾越过楠木的栏杆往下望去。 「这南华城的春节确实和连翘姑娘说的一样热闹。」 楼下的街道人流攒动,叫卖声和男男女女的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大家都穿着鲜艳的衣服,脸上带着各式各样的面具。 路绾看了一眼桌上的两幅面具,这也是黎渊准备的。 「夏国春节大家都是在街上玩耍吗?不回家?」路绾脱口而出。 「啊?」黎渊微怔。 路绾说完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似乎在她的潜意识里,过年应该回家。 「要回家的,不过一般像上元、乞巧还有春节这类大型的节日,街上都会有很多活动,所以年轻的人一般都会来街上凑热闹。」 黎渊只当她是因为失忆了,所以对什么都好奇。 闻言路绾点了点头,眼神又继续落在街道上,那里看起来确实很热闹,大家说说笑笑的,多看两眼感觉烦恼都少了很多。 黎渊的眼神落在她的脸上,又落在街道上,嘴角浮现一丝微不可查的浅笑。 第六百四十八章 连翘打架 「底下看起来好热闹啊,这连翘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要不我们也下去转转,顺便找找这个皮猴子。」黎渊笑着说。 路绾转过头,又看了一眼桌面上的两副面具点了点头。 「这街上真是热闹啊,诶,要不要吃元宵。」 黎渊看到有卖元宵的小铺子,转过头去看路绾,却见她在路对面卖面具的摊子边驻足。 黎渊端着两碗元宵走到路绾身旁。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路绾定神看的竟然是一副有些可怕的黑色面具。 「喜欢?」 黎渊突然开口,定神的路绾吓了一跳。 男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把手中的元宵递了过去。 路绾微怔,然后颔首接了过来。 黎渊顺手拿起路绾刚刚看的面具。 「你刚刚看的是这幅面具吗?」 路绾吃了一口元宵,现炸出来的有点烫,但是软糯焦香,很好吃。 听见黎渊问她,点了点头。 「如果喜欢就买下来,只是这面具看着有些......呵,你喜欢就好。」黎渊微微一笑,就要付钱,却被路绾拉住。. 「没有,我只是看着这个面具莫名的觉得有些眼熟,所以看的久了些,也可能是我想多了,你已经给我买了面具,这幅就很好,不用再买了。」 路绾淡淡的说,声音清冷。 「我们走吧,不是还要去找连翘吗?」 说罢路绾就离开了铺子,黎渊有些怔,很快反应过来要追上去,只是走之前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副面具。 他们转了一圈也没找到连翘,等回到客栈才发现连翘已经回来了,还添了彩。 「你这是怎么弄的?」黎渊皱眉看着连翘那花猫一样的脸,有些生气。 「害!公子你不知道,我刚刚回来的路上碰到几个异族人在欺负一个女子,我看不过去就说了几句。」 「只是说了几句?」黎渊声音低沉。 只是说几句能弄的一身伤? 连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眼神透露着心虚。 「嘿,他们说不理啊!还让我别管闲事,骂我是个弱鸡,那谁能忍得了!我就......嘿嘿,不过,公子我可没给你丢脸,我给他们都打跑了!」 连翘那花猫一样的小脸上带着些得意。 路绾在一旁,脸上都忍不住染上了一丝笑意,连翘天真活泼,人也善良,不过天生有一副力气,从小又跟着英国公家仆习武,一般人还真奈何不了她。 说起来正应了那句「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不过黎渊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 「咱们现在不在国都,在南华城,人生地不熟的,你那副热血还是收一收,免得惹祸上身。」黎渊皱眉责备道。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南华城在夏国边境,鱼龙混杂,还有很多异族人,要是出了什么事,连个帮手都寻不到, 连翘今晚打了人,万一那些人恨不过,一路跟过来找事,怎么办。 连翘见黎渊真的生气了,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公子,连翘错了,连翘不敢了!」她有些懊恼的低垂下头去。 第六百四十九章 夜袭 路绾黎渊训的差不多了,也不想气氛在这样尴尬下去了,便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公子说的有理,但连翘行侠仗义也说不得错,为了避免那些人找上门来,我建议咱们明日就启程吧。」 路绾这话一出,黎渊和连翘皆是一怔。 黎渊考虑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一是路绾的病有了好转,二是确实不想惹麻烦。 深夜,外面喧闹的气氛逐渐散去,路绾枕着胳膊,她这两日一闭上眼就会频繁的做梦。 梦里有一个寂寥的背影,不言不语,就那么站着,她很希望男人可以转身,但是那人始终都没有。 透过背影她仿佛能看到男人的孤寂,而她也会觉得心口发疼。 她直觉这个人与她的身世有关,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个人的脸。 就在路绾满心抑郁的想着此事时,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扑腾声。 路绾突然警觉的抬头,窗外隐隐印出一个人影,路绾的眼神瞬间凝重。 她的窗户是从内部关严实了的,所以外面的人除非使用蛮力破窗,否则无法推窗而入。 显然,外面的人试了几下,也发现了这件事,闪身离开。 会是什么人?小偷?还是......路绾眼神微紧。 然而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隔壁传来噼里啪啦的脆响声。 路绾再躺不下去,快速起身,穿上鞋,从床头抓过外袍,边走边披上点。 等她到隔壁,就看到黎渊也赶了过来,脚上鞋袜歪歪扭扭的,显然也是匆忙而来。 屋内打斗的声音不停,路绾眼神凝重。 黎渊一脚炸开了房门。 里面连翘只着中衣,和三四个男人战成一团,看起来很是激烈。 而随着黎渊一脚踹开门,里面的人显然也慌乱了一些,一个男人被连翘踹中了胸口,整个人高高扬起,然后重重砸下。 壮实的身体摔在木质的椅子上,椅子顿时四分五裂。 而剩下的三个人见此变故,面色一变,手下的动作也更凌厉,招招都是致命的杀招。 路绾面色一变,黎渊也不再等,冲进去帮忙。 有了黎渊的帮忙,那剩下三个人显然已经落到了下风。 见形式不对,其中一个人回头之际看到了门口落单的路绾,整个人像一只鱼一样,滑了出来。 手中的匕首向着路绾的面门刺来。 黎渊眼神猛的一紧,立刻抽身,却被瞬间缠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男人冲向路绾,他心中焦灼,却无计可施。 而路绾看着眼前逐渐放大的人影,她的心口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揪住,男人狰狞的表情印入她的瞳孔中。 下意识的她拔下头顶的玉簪,猛的刺入男人的百会穴中,动作利落一点没有拖泥带水,就仿佛这个动作她曾经做过无数次一般。 而被击中的男人浑身一僵,只一瞬就瞪直了眼,然后倒了下去。 这个行动如行云流水一般,就连路绾都没反应过来,更别说周围的众人了。 所有人都顿住了,谁都没想到看着最弱不经风的人竟然简单一出手就是杀招。 第六百五十章 杀人 四个人,重伤了一个,还有一个生死不明,就剩下两个人,四对三都成这样,二对三,还有什么胜算。 剩下的两个人对视一眼,瞬间从窗户飞跃了出去。 连翘还想去追,却被黎渊拦住了。 他走到桌边,用绳子将连翘刚刚伤到的男人捆绑了起来,然后走到路绾面前。 「没事吧?」他有些担忧的问。 路绾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又看了一眼自己微微发颤的手指。 她此刻还有一些恍惚。 「玉公子,玉公子?」直到男人再次呼唤,路绾才回过神来。 摇了摇头,「我没事,但是他......」 黎渊将手指放在男人鼻下,然后冲路绾摇了摇头。 「没事,是他们偷袭我们,就算你杀了他也没关系。」黎渊安慰道。 他们刚刚打斗的声音太大,所以周围几间房屋的门都被打开了缝,不少人都在围观。 路绾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人,看到不少人因为她的视线而明显瑟缩了一下。她垂下眼眸,点了点头。 回到房间,路绾缓缓缩进被窝里,没有人知道,她的手脚此时冰凉刺骨。 她喉头发紧,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闭上眼就是刚才的一幕。 她发现她的身体比脑子反应的更快,所以刚刚的行为完全是下意识的。 她失忆之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她是个杀手?路绾的眼神复杂如晦。 想到刚刚那个死在她手里的男人,她眉头紧锁,在深夜里身子蜷缩的更紧。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翌日。 路绾从房间走出来的时候,脸上扣上了黎渊昨天买的月白色的面具。 下楼就看见黎渊在和几个官差模样的人交谈着什么。 看到她下来,微微颔首。 又和官差说了几句话,官差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去了。 黎渊迎了过来。 看到路绾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还有眼下淡淡的青黑,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路绾的声音很轻。 黎渊安慰的笑了一下。 「没事的,都已经摆平了,官差已经把人都带走了,那些人本来就有案底,他们之前掳掠了不少良家女孩,昨夜连翘让他们丢了一个......猎物。 气不过所以才找上门来,想抓了连翘,一是报复,二也准备抓了连翘去补空子。」黎渊脸色微肃,显然是对他们的行为感到厌恶。 「可我...杀了......」路绾嗓子有些哑。 「没事,你忘了我的身份了,他们没有为难我,你也是为了自救,你没错。」黎渊双手自然的搭在路绾的肩膀上,眼神紧盯着路绾,神色间难掩担忧。 因为黎渊的动作,使二人的距离迅速拉近,这让路绾有些不舒服,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点了点头,然后不着痕迹的后退了半步。 黎渊注意到女人疏离的眼神和动作,收了手,尴尬的笑了笑,后退了半步,心里不自觉的掠过一丝失落。 「好了,既然事情都解决了,咱们今日就可以上路了,我已经让连翘去安排马车了,用完早膳,咱们就离开。」黎渊掩饰了一下眼神里的不自然。 第六百五十一章 身世 车轮滚动,路绾倚靠在车璧上,轻轻阖着眼皮,因为一夜未眠,她有些头疼。 旁边连翘看了看黎渊又看了看路绾,感觉到气氛的压抑,她的心情有些忐忑。 「公子,你喝不喝茶,我给你斟一杯?」她讨好的开口。 「不渴。」黎渊看着手里的逐渐,淡淡的开口。 在黎渊那碰了钉子,连翘有些尴尬的揉了揉鼻子,又把眼神落到路绾身上。 路绾恰好睁眼,对上她有些无助的眼神。 「连翘姑娘,我有些口渴。」 「诶,玉公子喝水。」连翘连忙端了茶递过去,脸上带着可爱的笑容。 因为路绾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也拯救了连翘的尴尬,递完了水的她自然的靠在路绾旁边,然后压低了声音。 「玉公子,谢谢你。」 「谢我什么?」路绾浅酌了一口茶,然后端着茶暖手。 黎渊看似在看书,其实余光不时瞟向路绾。 「谢谢你昨夜出手啊!不然我和公子说不定不是那几个人的对手。」连翘理所当然的说,看向路绾的眼神亮晶晶的。 路绾微怔,摇了摇头,「其实昨夜我不出手,你们也能制服他们,我只是自救。」路绾的嗓音清淡。 「欸,不是这样说的,那些人手段阴着呢,我都看见了,他们准备用下三滥的手段,要不是你那一手震慑到他们了,他们也不会吓破了胆逃走。」 连翘摆了摆手,当时她都看到了那些人身上绑着暗器匣子,进她房间的时候还吹了***,总之她现在觉得路绾帅爆了。 路绾看着连翘真诚的表情,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情绪的变化。 「你不觉得......我下手太狠了些吗?」 她说完眼神盯着连翘。 「怎么会!你怎么会这么想?」连翘像是很惊讶一般,身子往后弹了弹,然后又凑近。 「玉公子,你不会因为杀了一个人渣而觉得有些懊恼吧!是他们先要杀我们欸!你只是自卫,再说了,你不出手,死的就是你了,你竟然在后悔?」 连翘痛心疾首的表情就好像在控诉路绾自责是一件多么不合理的事。 路绾忍不住被她逗笑,虽然只是一瞬,也让旁边悄悄打量的黎渊松了口气。 「连翘说的没错,你做的对,而且那些人都是些穷凶极恶之人,别说你只是杀了一个,就算全都杀了都不可惜。」 黎渊的眸子微冷,脸上却带着安慰的笑意。 路绾的心底微暖。 「我没有觉得后悔,我只是在想我在失忆以前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路绾嘴角的笑意变淡。 一个人突然失忆,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自己的前生,真的会有一种迷茫,甚至还有一些害怕。 如果说之前她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世,那么经历了昨天的一遭,她心中突然产生了很多疑问,她怕自己其实是个杀人如麻的坏人。 路绾的眼神变得困惑,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纱。 她这双手上会不会还沾着很多人的血? 她还要找回自己的身世吗? 路绾突然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第六百五十二章 英国公府 几日后,路绾他们的马车顺利驶入了夏国的国都。 这里的天气很好,他们这一路像是从冬雪走如寒秋,再到初春。 路绾的风寒在南华城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所以到夏国国都的时候,已经完全痊愈了。 马车停在英国公府门前,车夫去叫门,路绾撩开马车窗帘,微风吹在脸上,已经不是刀剐一般的感觉了。 英国公府的仆从已经迎了出来,路绾也跟在黎渊身后下了马车。 为首的是英国公府的管事,看着已经上了年龄,鬓角已经斑白了,看到黎渊激动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李叔,我回来了,你老身体还好吗?」黎渊微笑着拍了拍管事的肩膀 「公子,这么多年了,您可算回来了,老爷和夫人天天盼星星盼月亮都盼着你回来啊,你再不回来......」老管事声音有些哽咽。 黎渊脸上的笑意凝固,他的眼神也瞬间变的有些慌乱。 一把握住老管事的双臂。 「李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夫人她......」老管事脸色纠结,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而他的欲言又止让黎渊心猛的一沉,直接越过老管事,大步流星的冲进府里。 路绾也跟在后面,因为事发突然,没有太多人注意到身后跟着的路绾。 到了内院,门大开,门外守着的丫鬟下人们都脸色凝重。 看到老管事来了,一个个都是恭敬的点头。 但是老管事心都系在黎渊身上,没有怎么理会就追了进去。 路绾也跟着顺了进去。 房间内,黎渊单膝跪在床边,握着床上人的手,从背面看,男人绷紧的背影,透露出了他此刻的紧张。 「母亲,母亲,我是渊儿,我回来了。」黎渊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一幕让屋内不少人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床上躺着的黎母此时眉心微皱,似乎听到了黎渊的声音,可是却久久没有睁开眼睛。 老管事叹了口气,走到黎渊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叔,我母亲到底是怎么了?」 「少爷,御医说夫人是年纪大了,在加上心有郁结,所以......唉......」老管事叹了口气。 路绾不动声色的换了个位置,虽然站的位置不远不近,但她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床上的人。 看清李老夫人的时候,她的眉头微微皱起。 「心有...郁结?」黎渊微怔。 「是因为我?」男人的声音有些颤抖。 「唉,少爷,老爷和夫人就你这一个儿子,你出去的这几年,家里一直联系不上你,夫人忧思成疾,这也是因为想念你。」 黎渊浑身一颤,下一刻,一巴掌扇在自己的脸上,眼眶红润。 「是我不孝,回来晚了,让母亲为我忧心。」. 他的动作突然,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包括路绾。 黎渊这么久没回来,一回来就遇到这样的事,他自然是不愿意离开黎母半步。 老管事招呼着众人离开的时候,才注意到一身清冷的路绾。 他微微皱眉,有些疑惑。 「这位公子,你是?」 第六百五十三章 天生就会 「哦,李叔,他是我的朋友,玉公子,还请你帮我好好安顿他。」 「哎哎哎,明白明白。」老管事连连点头。 路绾虽然戴着半幅面具,看不清容貌,但是周身气度不凡,看着就不是个普通人,又是公子的朋友,自当以贵宾之礼招待。 「玉公子,家有变故,渊没法陪你了,就让李叔安顿你先住下来吧。」黎渊充满歉意的说。 路绾微微颔首,就在准备离开的时候,还是顿住了脚步。 老管事见他停下有些不解。 路绾转过身,像是做了某种决定。 她快步走到黎渊身边。 看到去而复返的路绾,黎渊也有些诧异。 「玉公子?」 「黎公子,你待我为知己,有件事不知道对不对,但是我觉得我得说。」 路绾严肃的表情让黎渊更怔忪了,印象里路绾还没有这么严肃的时候。qs 「玉公子,有话但说无妨。」 「老夫人面色苍白,天庭眉宇之间隐隐有一团郁气纠结,确实很像是肝郁之表。 但是细看之下,老夫人的唇色之下微微发绀,面色逐渐晦暗,发丝之间还有反复盗汗之象,这...不太正常。」 路绾面色严肃,凑近了,黎老夫人的样子也看的更清楚了,路绾的眼神仔细的打量着黎老夫人,视线落在某处,猛的顿住。 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更加印证了她之前的猜想。 而路绾这一番话让黎渊愣住了,很快反应过来,眼神微颤,和路绾身后的老管事对视一眼。 「玉公子,你......」 他探究的眼神也让路绾回过神来,她微微抿唇。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懂这些,这些东西好像就是突然涌到嘴边的,好像是她天生就会的一样。 路绾表情有些无措。 黎渊却在这一刻眼神变得坚定。 「玉公子,你继续说。」 路绾对上他的眼神,抿唇点了点头。 随即伸手直接覆上黎母的衣领,然后往下一拉。 「公子!」老管事一惊。 虽然路绾和黎老夫人差着年龄呢,可是这动作未免太逾矩了些,甚至是冒犯了。 老管事不知道路绾的真实身份是个女子,所以才焦急惊慌,黎渊虽然知道路绾身份,但是也被她这一手吓了一跳。 路绾却没空管他们的反应,转过头对上黎渊有些呆滞的眼神。 「黎公子,你看。」 黎渊闻言,转头看去,却在看清的时候瞳孔猛缩。 「这是......?」 身后的老管事也不明所以,好奇又不敢看,微微侧过身子,耳朵却是竖着。 「老夫人的皮肤上出现的红疹、红斑、还有风团样皮疹,这些都不是心有郁结会表现的临床反应。」路绾的声音微沉。 「不是心有郁结?那是......?」黎渊诧异的开口。 「李管家。」 「诶。」老管家转过身来。 他一直听着路绾和黎渊的交谈,他也不傻,听路绾这意思,老夫人的病另有原因? 「李管家,老夫人在陷入昏睡以前是否有过头晕头痛、发热发烫、恶心、呕吐这些症状?」 第六百五十四章 路绾出手 「老夫人一直有偏头痛,受了风寒就会有头晕头痛的症状,这一次......」 「这一次也有。」旁边侍奉的老嬷嬷连忙开口。 老管家点了点头。 老嬷嬷继续开口,「包括公子说的恶心干呕也是有的,而且这些症状夫人一直就有啊,哦,没有发热发烫,夫人的身子反而一直发冷。」 「玉公子,这...?」黎渊看向路绾,眼神担忧。 路绾眉头微皱,然后下一刻直接扣住了老夫人的脉口。 黎渊眼神微缩。 过了一会儿,路绾才缓缓松开。 「是中毒。」她确定的开口。 「什么?」 「中毒?怎么会是中毒呢?」老管事彻底惊讶了。 不止他,黎渊也惊讶的看着路绾。 「玉公子,你确定吗?」黎渊眼神有些复杂。 不是他不相信路绾,是因为他知道路绾现在还是失忆的状态,她今天的表现出乎他的意料,所以他才会有疑问。 路绾的眼神却变了变,恢复到清冷的模样。 「老夫人的脉象确实是有肝郁、心火上涌,但是这并不会让她陷入昏厥,还有她身上这些红疹和风团,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是刚刚表现出来的。 黎公子如果不信任我,可以再找御医过来复诊。」路绾淡淡的说,说完便准备离开。 黎渊一慌,一下抓住了路绾的手臂,路绾微微皱眉,似乎对他的动作有些不悦。 落在黎渊的眼里,就以为是路绾在气他不相信她的医术。 「玉公子,我没有不信任你,只是中毒一事,兹事体大,所以我小心了些,你不要介意。」黎渊有些紧张的解释道。 他的眼神真诚,路绾眉心的微舒,点了点头。 「没事,我现在记忆残缺,这些论断也是出于本能,你还是再找一个经验丰富的大夫来复诊一下比较好。」 「好,我听你的。」黎渊认真的点了点头。 看到路绾的眼神落在他抓着她手臂的手上,脸瞬间发热,撒开了手。 清了清嗓子,对老管事点了点头。 老管事会意,快步出门去找大夫去了。 这一次老管事拿了帖子,请的是夏国颇有威望的方老御医了,还是因为和英国公有故,所以才请到的。 果然老医者路上听了老管事说的情况,再一切脉,立刻就点了头。 「确实是中毒,不过此毒是慢性毒,应该是刚中不久,也是刚有一点表征,而且这表现也不明显,一般极难发现。」 老医者捋了一下胡子,严肃的点了点头。 殊不知他这一番话,让在场的几人心里都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竟然真的是中毒,而且依着方老御医的意思,现在的表现非常的不明显,可是路绾竟然远远一看就判定出来了,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此时路绾已经离开,黎渊想起路绾临走时说的话,忙开口问道。 「方世伯,我母亲这毒是否会引起身体的寒症?」 方御医点了点头。 「令堂的身体确实有触发寒症,但应该不是因为这毒本身,而是取决于令堂本来的身体状况。」 「令堂本身的身子气血盈亏,此毒虽是慢性毒,毒性却颇为凶戾,所以令堂才会出现反复盗汗,体寒失温的情况。」 竟然与路绾所述一模一样! 第六百五十五章 真是神了 「玉公子真是神了!」 方老御医离开后,老管事忍不住赞叹道。 黎渊背对着他,手中拿着方御医开的方子,闻言,眼神里闪过一丝波动。 路绾这个人就像是一个谜团一样,让人忍不住想要抽丝剥茧,去靠近她,去了解她。 「按药方配药,对外就说是方老爷子在为母亲诊治,不要透露玉公子的身份,还有这件事。」 「明白!」老管事点了点头,黎母身边的嬷嬷也颔首示意。 另一边,路绾跟着下人一路来到相邻的黎渊院子里,将她安排在黎渊房间旁边的厢房。 下人恭敬的退下后,没过一会又带着几个下人返回,鱼贯而入,手里拿着的是各种用度。 路绾走到书桌边,拿起书柜上的一本札记。 那些下人一边铺洗打扫,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的着她。 她气质非凡,又是黎渊的好友,最关键的是脸上带着面具,看不清面容,桩桩件件都引人好奇。 等到下人们都打扫干净后,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 路绾喝了一口下人斟好的碧螺春,看着手中的札记,微微皱眉。 黎渊说她应该是夏国人,所以她想着看看地志历史,看看能不能想到些什么关键的线索,但是看了半天,没有一个名字是熟悉的。 下人们整理好了,看到路绾皱眉,脸色不虞,所以一时间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开口。 还是路绾察觉到屋内的安静,抬起了头。 看几个下人有些小心翼翼的垂着脑袋站一排,她也愣了。 「你们...怎么了吗?」 路绾清冷的声音,惊醒了众人。一个还算灵活点的小厮笑着说。.. 「公子,我们都打扫好了,您看看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没有,我们管事说了,您是公子的贵宾,您的要求我们都会满足。」 旁边的丫鬟仆从也都跟着点头。 路绾摆了摆手。 「已经很好了,辛苦你们了,如果可以,帮我打桶水,我想沐浴一下。」 「好嘞好嘞。」小厮连连点头。 不一会儿就抬着一个大的浴桶回来了,加满了水。 「公子,好了,您看你要谁服侍您洗澡。」 「哦,不用了,我不习惯洗澡的时候有人在,你们先去忙吧,有事我再找你们。」路绾声音有些疲倦。 她确实有些累了,洗过澡就想早点休息了。 那小厮点了点头。 「好,公子,那小人就在外院候着,您有需要摇铃铛。」小厮是个有眼力见的,从善如流的退了下去。 路绾走到屏风后面,浴桶里的水蒸气升腾,她将衣服挂在屏风上,纤细如玉的腿迈进深胡桃木色的桶中,颜色分明。 水有一点烫,猛的一下让她的肌肤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她站定,慢慢适应了温度,人缓缓没入水中。 人舒服的呼出了一口气。 她阖着眼睛,靠着桶壁,***在外面的肩膀泛着红润,她的脸也被水气蒸的白里透红,莹润如上好的绯玉。 闭着眼睛的路绾困意缓缓来袭。 第六百五十六章 面具 就在她快睡过去的时候,脑海里再次出现了那个墨色的身影,让她震惊的是,这一次他男人转过了头。 就在她努力想要去辨认男人长相的时候,却发现男人脸上戴着一副面具,而那副面具和之前在南华城看到的那副很像很像。 路绾猛的睁开眼睛,发现水已经没过了她的唇,她要是真睡着了,淹死都不知道。 拿着干毛巾绞着头发的路绾还在想刚刚那个梦。 这已经是她第好几次梦见这个男人了。 他到底是谁?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直觉告诉路绾,这个人一定和她关系匪浅,找到他就一定能揭开自己的身世之谜。 就在路绾想的入迷的时候,门被轻轻叩响。 「谁?」 「是我,黎渊。」黎渊的声音充满磁性。 「请进。」 黎渊进来的时候,路绾已经披上外衣。 见路绾头发还湿着显然是刚沐浴完,黎渊变得有些拘束,耳尖微微泛红。 「黎公子,有什么事吗?」路绾淡淡的说。 一张未着铅尘的脸,也是美的令人惊艳。 黎渊平息了一下内心的燥动,脸上带着浅笑。 「玉公子,我是专程来感谢你的,要不是你,家母的毒恐怕就贻误了最好的救治时机。」 黎渊是真的感谢路绾。 「黎公子客气了,你先救了我的性命,你与我有恩,这次我只不过是侥幸罢了,顺手而为,跟你对我的恩情相比,不值一提。」路绾淡淡的说。 「玉公子,你救了我的母亲,对渊来说是天大的恩情,足以抵上一切,所以你不欠我的,以后再不要提起我救你的事了,惭愧惭愧。」 黎渊眼神有些动容。 路绾见状,明白再推辞也没什么意义,点了点头。 「你母亲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找了最好的御医诊过脉了,和你说的情况一般无二,所以......」 黎渊欲言又止,路绾微微挑眉看他。 「所以玉公子,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是个医者。」黎渊语气认真。 确实是路绾刚刚的表现震惊到了他,冷静之后他真的觉得路绾很厉害,尤其是方御医的那一番话,让他都忍不住惊讶。 显然,眼前的路绾绝对不是像她刚刚说的那样是侥幸,她没失忆之前,医术应该是顶厉害的,甚至可以和方御医一较高下。 路绾眼神微动,黎渊想到的,她当然不会想不到。 「玉公子,你还记得你在南华城杀的那个人吗?」 路绾眼神微凝,不明白黎渊怎么又提起这桩事。 知道路绾不愿意提起这件事,但是黎渊还是得提一下。 「当时仵作验尸的时候曾经说,那个人是被一记致命的,因为你那一下正好扎入了他的百会穴,那是死穴啊。 寻常人没那么容易一下就找到,甚至能直接贯穿,所以你当时怀疑自己是不是个杀......的时候,我没说话。 但是今天的事让我豁然开朗,如果说你是杀手,我更愿意相信你以前是个医者。」黎渊眼神里带着笃定。 .. 第六百五十七章 蹊跷 路绾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波动,她不得不承认,黎渊的话很有说服力。 送走了黎渊。 这一夜路绾终于能睡一个好觉了。 离开路绾的房间,黎渊没有回卧房,而是去了书房,云中阁。 老管事候在书房内。 黎渊关好了门,才走近。 「查的怎么样?」 此时的黎渊没有了面对路绾时的温柔,他的脸色微肃,眼神凌厉。 「据夫人身边的嬷嬷说,夫人开始出现问题的时间,就是从宫内回来。」 「宫内?」黎渊微微皱眉。 「对,你不在夏国不知道,最近夏国发生了很多事,前两个月皇帝册封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晴妃娘娘。 晴妃还给陛下育有一子,也就是现在的六皇子。前几日,皇帝突发急病,病倒了,而发病前曾去了这晴妃的寝宫。 所以这晴妃娘娘就成了众矢之的。」老管事娓娓道来。 「这与母亲有什么关系?」黎渊微微皱眉。 他刚回来,所以这些事他不曾听说。 「公子莫急,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夫人和已故三皇子的母妃惠妃是闺阁好友?」 黎渊微微皱眉,有些印象。 说起来这个惠妃也是个可怜之人,给夏皇生下了一个皇子,但是因为生的时候难产,三皇子生下来就先天不足。 没挨过一个月就夭折了,而惠妃本来生子难产就伤了身体,再加上孩子没了,心中忧郁过度,彻底伤了根基,常年靠药物维持。 所以自家母亲一直很是心疼自己这个手帕交,以前曾经念叨过几次,都是很替她惋惜的,这件事,黎渊还是知道的。 「前几日,惠妃娘娘招夫人进宫,傍晚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夫人情绪似乎有些不对,第二日就病倒了。」 黎母情绪不对,看起来确实是心里有事,但这并不足以大惊小怪,这也是他们最开始以为夫人是心有郁结的原因。. 「然而今日您让我去查,不查不知道,一查之下,惠妃娘娘在今日午时薨了。」老管事脸色凝重。 黎渊的眼神也陡然凌厉。 无巧不成书,自己母亲刚查出来中毒,那边有关联的惠妃就死了,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怎么死的?」 「具体原因不知道,因为惠妃常年疾病缠身,所以宫里只说她是大限已至,没挨过去。 只是有一点,我联系到了惠妃娘娘宫里的老人,她跟我说,太医说娘娘心中郁结过重,这么多年了,也到时候了。」 「心中郁结过重」,黎渊脸色凝重,黎母最初的诊断不也是如此吗? 要是没有路绾,谁能发现其中蹊跷。 现在看来他更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要么是惠妃知道了什么,被别人下了毒,而自己母亲刚好碰上。 只是有一点,我联系到了惠妃娘娘宫里的老人,她跟我说,太医说娘娘心中郁结过重,这么多年了,也到时候了。」老管事。 「心中郁结过重」,黎渊脸色凝重,黎母最初的诊断不也是如此吗? 第六百五十八章 偷情 但是从管事说的母亲回府的反应来看,母亲应该也是知道了什么。 黎渊的眼神逐渐深邃。 ...... 夏宫之内,伊兰宫中。 岳觅晴来回踱步,脸上神色焦躁难安。 突然身后伸出来一只大手,一把将他捞进了怀里。 岳觅晴吓了一跳,花容失色,想要挣扎。 耳垂被男人含住,她浑身一颤。 「慌什么?」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喑哑。 听到熟悉的声音,岳觅晴原本慌乱苍白的脸色和缓。 见她不挣扎了,郁啻眼中闪过一丝无趣,干脆松开了手。 岳觅晴转过身来,看向男人。 顿时脸上涌上了一丝委屈的神色,像是个年轻的小姑娘撒娇似的,一点看不出来是四十岁的人了。 「怎么样了?」岳觅晴楚楚可怜的说。 「你在宫里,难道没听说?」郁啻笑了。 话音落地,然后从善如流的走到旁边柜子上,拿下了一个酒瓶,轻酌了一口。 岳觅晴眼神微动。 「惠妃的事是你做的?你确定当时是她吗?」她试探的说。 毕竟惠妃是个病秧子,一般不会出门才是,怎么会刚好出现在那个偏院里。 想到这里,她有些烦躁。 还不是因为郁啻,非要找刺激,去什么荒废的偏院里,这种丑事被人看到,她现在本就处于风口浪尖。 要是被揭发了,她就彻底完了,郁啻毕竟是夏皇现在最得宠的皇子。如果被发现郁啻死不死她不知道,她肯定是必死,所以她怎么能不慌呢。 「我已经查过了,当时路过那边的只有可能是她。不过你放心,这一次我出手的很快,她又常年病重,所以根本没有引起什么注意。」新 郁啻得意的笑了笑。 见郁啻这样说,岳觅晴总算放下心来。 然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男人,又想起刚刚的暧昧,她的嘴角勾起一个娇艳的笑容。 缓缓走到男人身边,然后修剪的完美的手指轻轻勾住男人的腰带,也不用力。 只是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男人。 正常男人谁能顶得住这样的眼神,再加上又喝了点酒,郁啻邪魅一笑,直接一伸手,揽住岳觅晴的细腰,一把将人捞到怀里。 男人的动作太快,岳觅晴忍不住发出一声娇滴滴的喘息,感受着身下男人坚实的肌肉,岳觅晴眼神瞬间迷离。 郁啻有些粗粝的手指摩挲了一下女人的下巴。 这女人虽然不年轻了,还生了孩子,但身材好的不行,技术也好,活脱脱一个勾魂夺魄的妖精。 再加上这女人是他父亲的女人,这种刺激是他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不得不说,很快活。 郁啻眼底的欲望像一把火烧起来了,沸腾不止。 抱着岳觅晴站了起来,而岳觅晴手摸着男人的脸颊,纤细的腿也顺势盘住了男人的腰。 脸和脖颈泛着动情的红晕。 害羞的将脸搁在郁啻的脖颈,但垂着的眼神满是媚意和深邃。 在男人的耳畔发出浅浅的嘤咛,直叫的男人血脉沸腾。 郁啻走向床边的的脚步也更快了些。 第六百五十九章 被发现 一番云雨之后,岳觅晴靠在男人坚实的胸口,脸上满是满足。 她也算是体验过好几个男人了,不得不说,郁啻给她的感受最好,青壮年男人的身体真是让她为之着迷。 尤其是在体验了年迈枯槁的老夏皇之后。 要是能一直做郁啻的女人就好了。 这个想法一经出现,她就像是突然窥到了什么真谛似的。 她的手指在男人的胸口画着圈圈,被男人捉住,放在唇下轻轻啄了一口。 「怎么?刚刚还不满足?」郁啻闭着眼,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他的话让岳觅晴脸上一红,然后将尖尖的下巴搁在男人胸口。 「你确实很厉害,但是......我还真是不满足。」岳觅晴的声音娇滴滴的,像钩子一样。 郁啻猛的睁开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不满足?」 看着眼前男人蓄势待发的样子,岳觅晴微微张口,呵气如兰。 「我的意思是一次两次可不够,我有时候在想要是能彻底成为你的女人就好了。」岳觅晴的声音带着媚意,还有一丝失落。 郁啻的动作微滞,他眼中的情欲稍稍消退了些,认真的盯着眼前的女人。 然后突然一笑,身子往后仰去。 「你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带着些莫名的轻佻。 这让***着身子的岳觅晴有些尴尬。 「我......我只是爱你。」 「爱?你可是我父皇的宠妃。」郁啻阖着眼悠悠的说道。 不是他绝情,而是他和岳觅晴本来就是各取所需。 而且是岳觅晴勾引的他,他可什么都没有答应她。 岳觅晴的身子冷了,心也有些凉了。 「你就对我一点情都没有?」岳觅晴看起来有些脆弱。 郁啻睁开眼。 好吧,他确实还没有厌倦岳觅晴。 伸手将人拉进了怀里。 「别瞎想了,你是我的女人,父皇已经老了,现在又中风了,没多少日子了,等父皇没了,我继承了皇位,我就能天天让你快活了。」 郁啻哈哈大笑,眼神里野心勃勃,在这一瞬间暴露无遗。 然而在下一刻,他们的门被一脚踹开。 床上的二人一惊,挣扎着坐起来,对上门口的人,二人脸色大变。 因为门口被搀扶着的正是中风了的夏皇。 此时他双眼通红,浑身颤抖,因为中风,所以夏皇的嘴已经歪了,想要说话,有些说不出来,一张脸都憋成了猪肝色。 「女干...夫...Yin...妇!!!」拼了命才骂了出来,而随着这句话,夏皇口中的涎液滴淌下来。 抖如筛糠,在寒风中,眼神暴凸,脸色跟猪肝一样,头上青筋直崩,看着跟个鬼一样。 「父...父皇。」郁啻脸色大变。 想爬过去解释,但是忘了自己身上未着寸缕,只有一床被子。 他这一动,直接光了。 岳觅晴脸色苍白,大脑一片空白,长着嘴,却像是哑巴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就连郁啻撩开被子,她也暴露出来都没来得及反应,因为她此刻已经完全僵住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完了。 第六百六十章 丢人现眼 夏皇看到这一幕。 手指着床上的两个赤裸的人,颤抖个不停。 「丢...丢人...现......」一句话还没有说出来,就直挺挺的晕倒了过去。 被旁边的两个侍卫扶住。 里面的人一个是皇帝宠妃,一个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如此场面,谁多看一眼都得被剜眼割舌吧。 院子里的侍卫也都眼观鼻鼻观心,低垂着脑袋,不敢说话。 侍卫长几个人扛起夏皇,快速的离开。 但是临走的时候,侍卫长突然一顿。 「陛下吩咐了,将院子团团围住,没有他的命令,不许二人离开。」说完之后才快步离开。 「是。」 此时侍卫们都撤出了院子,院子一空,寒风吹的屋内二人凉飕飕的。 ...... 祀牢里。 郁晋远手中拿着书,听到脚步声响起,他的唇角缓缓勾起。 齐钰快步走近,脸上带着笑意。 郁晋远缓缓放下书,眼神平静,看样子已经猜到了一切。 本来想汇报的齐钰的见他这幅表情,微微一笑。 「接下来的事就按之前说的做就是了。」郁晋远淡淡的说。 「明白,已经和那边交代过了,之前就已经让咱们的人给郁啻埋下了造反的引子,这一次只要郁啻被关上一两天。 心情肯定会爆炸,到时候再让「他的人」「一不小心」给他放出去,然后...嘿嘿,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事了。」齐钰笑的不怀好意。 但是不得不说,策划这一切的郁晋远才是真的狠。 临死临死还让老皇帝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女人搞在一起,最后还要面对儿子造反的结果。. 不知道到那时他会不会后悔自己对郁啻这么多年的宠爱了。 「就是可怜了惠妃。」齐钰突然开口。 郁晋远眼神微动。 惠妃是个节外之枝,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他们的计划是让老皇帝亲眼看到郁啻和岳觅晴的丑事。 所以没办法只能牺牲她,虽然是郁啻动的手,但是那毒是齐钰让人送的。 也只有巫族能拿出让人查不出问题的毒药了。 郁晋远拿起书,眼神微冷。 「是她自己倒霉,怨不得别人,你走吧,把接下来的事做好,不要再节外生枝。」他的声音微冷,不耐烦的下了逐客令。 齐钰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 只是临走之时,还是顿了一下。 「不过她缠绵病榻那么多年,这下也算是让她解脱了,你也不要太自责。」说完才快步离开。 郁晋远握书的手微微收紧。 脑子里闪过一些画面。 他小的时候是见过惠妃的,惠妃刚进宫的时候,他很小,没有印象,就记得是个很温柔的人。 后来,听说他的母妃曾经带他去看望过,那时候她已经失了孩子,整个人郁郁寡欢,像一株半死不活的兰花。 听说从那时起她就总呆在自己的宫里不出门。 后来他失了母妃,也是整日不言不语的,有一次他在宫中散步,无意间散到了惠妃的院子里。 惠妃竟然一眼就认出了他,还对他说了不少安慰的话。 这个女人一生都是苦痛。 第六百六十一章 茶叶 齐钰说的没错,他对惠妃还是有一丝怜悯的,选的这种毒,不仅是难查出来的,关键服毒者不会有什么痛苦,在睡梦中一觉不醒了。 但也只是一丝的怜悯而已了。 ...... 「你说什么?」黎渊手中握着书卷的手一顿,眼神惊诧。 老管事看了一眼旁边喝粥的路绾。 刚刚他来禀报,路绾也在,黎渊让他不用避讳,可是说了之后还是觉得有些不妥,这可是大内密辛。 「你说的事确实吗?」 「确实,据咱们的眼线回报,昨夜宫内秘密处死了好些个宫人,有人听到了惨叫声,而且今晨他们去确认了,如今伊兰宫已经被围了。」 老管事微微颔首道。 黎渊眉头微皱。 「你不是说岳觅晴是皇帝宠妃吗?一个宠妃能做下什么事,让陛下动怒成如此程度。」 「是啊,而且晴妃还在禁足期间,会不会......陛下的病是她搞得鬼?」老管事也搞不清楚。 旁边默默喝粥的路绾握勺的手慢了下来。岳觅晴这个名字她竟然觉得有些耳熟,只是她仍然是不动声色的,没有立刻开口。 「难道说惠妃的死是她动的手?但是她本就处在风口浪尖,为什么要动手杀一个对自己毫无威胁的女人呢?」 「除非这个人知道了她什么秘密。」路绾突然开口。 她拿起一边的锦帕擦了擦嘴。 她突然的开口也打断了黎渊和老管事的对话。 黎渊的眼神微闪,他们是知道了惠妃的事才会有这种猜测的,可是路绾就听了这么一两句就能反应过来,实在是不可思议。 「那玉公子你觉得会是什么样的秘密呢?」黎渊盯着路绾,试探的问。 路绾抬眼,沉默了一瞬。 「或许你们该去查一下,那个宫为什么被围,处置了那么多宫女太监,必定是昨夜发生了什么。 现在那个妃子的宫还被围着,去查的话应该会有发现。」 「你的意思是......?」黎渊微微皱眉,他有些猜不透路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黎渊冲管事微微点头,管事了然的退了出去。 「我吃好了,先回房了。」路绾也站起身来,冲黎渊点了点头。 「等等玉公子,我想和你聊聊,可以吗?」黎渊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而路绾怔忪了一下之后,还是点了点头。 长亭之中。 路绾看着沏茶的黎渊。 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挥洒之间,茶香四溢,别说喝了,光看着都觉得是一种享受,路绾接过温热的茶碗,手指像上好的水葱。 路绾低着头看着茶碗里的水,看到她的茶碗里有一片遗漏的很小的茶叶,看起来像江河里的一叶极小的扁舟。 小小的,很精致。 路绾的手指微微颤了颤,下一刻,她的眼神猛的缩了一下。因为她手中茶碗里的茶叶突然像是活了一样,扭了好几个弯。 路绾眼神发愣,那茶叶突然动了一下,现在又不动了。 她眼神微动,然后指腹又贴上了杯璧,下一刻,她手中的茶碗突然泛起浅浅的一圈圈涟漪。 第六百六十二章 天才 而那一叶茶叶又像是活了一样,在水里沉浮起来。. 路绾咽了咽口水,下一刻,她像被烫了一样,将水杯搁在了桌上。 他的反应让黎渊吓了一跳。 「被烫到了吗?」不应该啊,杯壁应该只是温热而已,怎么会烫到呢?黎渊眼神有些担忧。 路绾摇了摇头,「无妨。」 「对了,你找我要聊什么事?」路绾淡淡的说。 「我是想问你对我母亲这次的中毒怎么看」 「嗯?」 路绾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一眼就看出了我母亲中的毒,所以......」 「黎公子,其实我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能一眼看出来你母亲中毒,或许就像你说的,我以前是个医者。 但是现在我失忆了,所以我可能也不太能给你说什么原因。」 「玉公子,你误会了,我不是怀疑你,而是想帮你。」黎渊赶忙说道。 「帮我?」路绾微怔。 黎渊从身后拿出几本书。 「这是我让李叔去寻找的几本珍稀的药典。」 男人修长分明的手指捏着书放在桌面上。 路绾微微挑眉,眼神落在桌面上,有些诧异。 沉默了一瞬,才接了过来,而看到药典的一瞬间,她就像是着了迷似的,翻开了书页。 对面的黎渊看到路绾的反应,嘴角浮现出一丝浅笑。 路绾这一看就停不下来了。 等到黎渊返回的时候,天都已经黑透了。 路绾一双黑瞳如墨,鸦黑纤长的睫毛像一把刷子一样,在眼下印出浅浅的阴影。 黎渊召来了旁边侍候的小厮,低语了几句。 黎渊将外衣披在路绾身上时,路绾才反应过来。 「呵,你看起书了真是专注,一动不动的这都多久了,天都黑了。」黎渊嘴角带着浅笑。 路绾将手里的书搁在茶桌上,她动了动才反应过来身上都僵硬了,手也已经冰凉了。 她将黎渊给她披上的外衣裹了裹。 见状,黎渊拿过温在炉子上的茶壶,给她添了一杯。 路绾捧在手里,暖意顺着杯子暖到身上,身上有了些温度,她微微呵出一口气。 「你也是,我给你拿这些书是让你慢慢看的,你竟然一头扎进去,看了一整天。有什么收获吗?」黎渊笑着说。 路绾点了点头。 「嗯,这些书我都已经看完了。」路绾淡淡的说。 黎渊原本的笑容猛的一僵,有些傻眼。 大半天没有进水进食了,路绾还真有些渴了,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然后将空了的杯子向黎渊那里递了递。 见黎渊没有反应,路绾有些诧异的看向了男人。 对上路绾的眼神,黎渊才反应过来,拿着水壶的手微抖了一下,然后赶紧给路绾斟满了茶。 眼神的余光不可思议的瞟了一眼路绾手边的书。 虽然路绾看了很长时间,但七八本书,就算是从上午看到天黑,也不可能这么快看完了吧! 这些书他拿到的时候曾经翻阅过,里面的内容都是很晦涩的,各种各样的药材看的他眼花缭乱的。 而路绾现在竟然说她看完了!这是什么脑子?天才吗? 第六百六十三章 佩服 「都...都看完了?」黎渊的声音有些艰难。 看到黎渊惊异的眼神,路绾眨了眨眼。 「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书里记载的内容我好像看一眼就通晓了,所以看一遍也就记住了,并不难。」路绾淡淡的说。.c 却不知道她这样轻描淡写的语气有多折麽人。 「你说你还记住了?」 见路绾理所当然的样子,黎渊真的是有些哭笑不得,但心中也越来越佩服眼前的人了。 这时,下人们也开始端着晚膳来了。 路绾舀了一勺粥,喝进胃里,身子都温热起来了。 「对了,你今天离开之后,是去查宫内的事了吧,结果怎么样?」路绾淡淡的说。 黎渊点了点头,然后面色严肃了些。 「已经查到了。」黎渊话音一顿,犹豫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说。 「说起来昨夜的事太过惊世骇俗。」 路绾微微挑眉,喝粥的动作不停,看起来实在是赏心悦目。 「晴妃和二皇子昨夜在伊兰宫......偷情,被夏皇撞了个正着。」 黎渊脸微微发热,和路绾说这样的话题,他还是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哦。」路绾点了点头。 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意外,她的淡定,反而衬的黎渊有些矫情了。 「哦?怎么感觉你好像已经猜到了似的。」黎渊哭笑不得。 路绾轻笑,摇了摇头。 「没有,只是觉得这样很合理,所以现在二皇子和晴妃都被关在宫里了吧。」 「不错。」黎渊微微颔首,脸色微微凝重。 他神色的变化落在路绾眼里,她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你是在担心二皇子吧。」 路绾这一路上也听黎渊说了不少夏国的事,所以现在黎渊担心的事她也能猜到一二。 「嗯,二皇子如今手握兵权,位高权重,而四皇子还在祀牢里关着,我们英国公府一向保持中立,但是怀璧其罪啊!」 英国公府的兵权是世袭的,所以英国公府的地位才能沿袭百年,无人敢小视。 但是如果一旦涉及到争权,那如今英国公手里这两万多兵马就变成了个隐患。 成大事者,无有远虑,必有近忧,所以黎渊担心也是正常。 「我不了解二皇子的脾性如何,但是他能做下昨夜之事,我觉得他确实像个混不吝的,所以如果把他逼急了,他确实有可能会作出你担忧之事。」 路绾点了点头。 「现在幸好他被关在宫里了,不至于冲动行事,唉!」黎渊叹了口气。 黎渊松了口气,路绾却微微皱起了眉头,她突然莫名的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但也说不出哪里不对。 「反正我们英国公府是为历代天子服务的,如果二皇子真敢再作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我们英国公府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黎渊脸色难看,虽然说是如此,但那也就意味着英国公府一直保持中立的态度要被打破。 这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路绾瞳孔黝黑,将心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压下,或许是她想多了。 第六百六十四章一条绳上的蚂蚱 夏国虽然四季如春,但是夜晚也还是有丝丝凉意的。 天上的月亮在逐渐丰盈,照在伊兰宫的院子里,盈盈如水。 屋内静到极致,只有烛焰微摇,烛蜡中心被融化,如一弯小泉汨汨,清澈透亮。 突然男人像是疯了一般,手掌呈爪状,一把抓过女人的肩膀,然后恶狠狠的盯着女人。 直盯的岳觅晴浑身起鸡皮疙瘩。 「殿下。」岳觅晴的声音不似往常的温软,多了几分惊恐。 眼前人的眼神,太过狠戾,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父皇怎么会在那么晚还来你的寝宫,是不是你喊他来的?」郁啻双眼通红,布满血丝。 岳觅晴微微张开已经有些干燥起皮的唇,不敢置信的看着郁啻。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岳觅晴满腹委屈。 她现在就已经够崩溃了,秽乱后宫,她现在差不多算是必死之人,甚至凌迟都有可能。 她都够绝望的了,现在郁啻翻脸无情,让她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但是现在她不能乱,更不能得罪郁啻。 因为郁啻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夏皇如果醒过来,一定会处死她,甚至还会怀疑梁踬是不是她的种。 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殿下,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夏皇肯定不会原谅我们的!」一行泪顺着脸颊滑落,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啊。 郁啻微微出了一口气,手松开了握住岳觅晴的肩膀,改扶住了脑袋,他怎么会不知道。 现在夏皇的病情危重,又看到这样的事肯定是雷霆之怒。 作为夏皇的儿子,他还能不知道夏皇。 别说岳觅晴了,他也算是完了。 此时郁啻满脸颓废,他现在极度的后悔,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上了岳觅晴的床呢! 岳觅晴从一侧小心的打量着郁啻,眼神里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c 「殿下,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我怎么知道!」郁啻大声吼了一句。 心情崩溃到了极点。 岳觅晴被吓了一跳,心中暗骂了一句,这男人好是好,但是没想到这么经不住事。 但是这样的人也有好处。 「殿下。」岳觅晴挤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轻轻的唤道,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滚!」郁啻烦的不行,他现在是看也懒得看这么女人一眼。 要不是她怎么会有这么多事! 本以为除掉了一个惠妃,就没什么事了,结果竟然让夏皇撞到了个正着,真是完蛋。 「殿下,或许事情没有那么糟。」岳觅晴小声的说,声音微转。 「什么?」郁啻皱着眉头,抬头瞪了她一眼。 「殿下,你别生气,也别着急。」岳觅晴连忙抱住郁啻的手臂。 压低了声音说,「殿下,你是陛下最宠爱的儿子,又是现在朝廷里公认的储君,你怕什么?」 「只要父皇一日没有......你什么意思?」郁啻话音微顿。 看到郁啻领悟她的意思了,岳觅晴微微一笑。 「说句大不敬的,现在陛下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殿下何不......」 第六百六十五章趁热打铁 郁啻眼神微颤,盯着眼前的岳觅晴,但是很明显他在思量岳觅晴说的话。 岳觅晴说的话,如果说他没想过,那肯定是骗人的。但是那毕竟是他的父皇。 本来他只用等着夏皇归天,这夏国的皇位必定是由他继承。 但是现在出了这样的是事,皇位还真不一定了,他怎么能接受这样的变化! 岳觅晴眼底闪过一丝晦暗,她看出,她的话让郁啻进心了。干脆趁热打铁,加把火。 「殿下,你也不想让夏皇把皇位交给四皇子吧。」 「你想死吗!」郁啻猛的抬头,脸色青黑。.. 这是他绝不能接受的,皇位必须是他的,而且绝不能交给郁晋远。 要是郁晋远登上了皇位,他还有活路吗! 岳觅晴乖巧的摇了摇头。 「殿下,我也不想让郁晋远登上皇位,整个夏国只有你是最适合坐上皇位的。要不是因为我......可是我也是太爱你了。」 岳觅晴说哭就哭的本事也是厉害,不过此时的哭是梨花带雨,楚楚可人的。 对于男人,她还是手拿把掐的,她最开始是想巴结郁啻,但还不是郁啻突然对她感了兴趣,她才顺势献身的。 但是她太了解男人的心理了,如果现在她一味的把自己摘出去,一定会让郁啻动怒,反倒是她这样把责任揽下来,更能让男人心疼。 果然,郁啻的脸色和缓了不少。 而且岳觅晴说的那句「整个夏国只有你是最适合坐上皇位的。」很明显也取悦到了他。 他冷静了下来后,心底还是有些烦躁。 「可是现在我被关在这里,还能怎么办,只能等父皇醒过来发落,到那时,他如果真的想让老四继承皇位,我也没有办法。」郁啻有些颓废。 他意气风发了这么多年,一下子全都没了,他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殿下,你不用这么消极,昨天事发突然,整个伊兰宫都被围了,半夜里的响动,应该是我宫内的宫人都被灭口了。 现在除了夏皇和昨天的那些士兵,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是老天爷都在给我们机会啊!」 岳觅晴将整个身子贴向男人的肩膀。 郁啻现在没心情跟她耳鬓厮磨,只是岳觅晴的话中之意,他已经明白过来。 「你的意思是让我......这不行,万一父皇清醒过来......」 「那就让他永远都醒不过来不就好了。」岳觅晴妩媚一笑。 郁啻微怔。 「陛下生病是满朝文武皆知的,只要我们在消息传出去之前,让陛下永远开不了口,又有谁会知道我们的事呢? 而且殿下,我倒是觉得现在其实就是最好的时机,四皇子在牢里关着,陛下突然薨了,那荣登大宝的人只能是你啊!」 「可是......这是造反啊!纸是包不住火的!」郁啻有些犹豫。 郁啻到这会儿了还是这幅犹豫的样子,落在岳觅晴眼中,让她有些心烦,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火都烧到眉毛跟前了,还在这跟她婆婆妈妈的。 第六百六十七章 传信 真是不如郁晋远,可惜郁晋远只想让她死。 「但是现在陛下本来就是行之槁木,将死之人,他本来就是要将皇位交给你的,只是现在出了一个小插曲。」 岳觅晴小心翼翼的劝着,一边打量着男人的反应,一边给他洗脑。 「殿下,我知道你是孝顺的,咱俩的事都怪我,你也是怜惜我,陛下也是可怜的,他现在的样子,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你也是帮他解脱,」 见郁啻明显已经听进去了,岳觅晴干脆下个猛料。 「再说要是他因为误会把这天下交给了四皇子可怎么办呢!到那时我们可就是死路一条了啊!殿下!」 这一句话算是扎对了针,也让郁啻彻底下定了决心。 「你说的对,父皇本就是已到大限,这朝廷政务都移交给我了,这皇位必定是我的!」郁啻眼神坚定,带着阴戾。 见说通了,岳觅晴勾起了嘴角。 「是啊,殿下征战四方,这夏国皇帝的位置合该是你的,奴家也是您的。」岳觅晴双眼含情的看着郁啻。 郁啻终于露出一抹笑,伸手将人揽入怀中,拍了拍她的肩膀。 「委屈你了。」 「只要能一直跟着殿下,奴家虽死不悔。」岳觅晴娇软的声音传来,带着些颤音。 郁啻这种男人最吃这一套了。 「可是殿下,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得出去。」岳觅晴有些忧虑的说。 郁啻眉头微皱。 「我已经在这里关一天了,我手下之人一定在想办法,就是这里守卫森严,没有我的消息,他们也不敢擅动啊!」 这一点确实有些棘手。 「殿下,我有一个法子,能传信。」岳觅晴从男人的身上撤起来。 然后从柜子上拿下来一个镂空的匣子。 打开匣子,里面是一只奇形怪状的动物,表面布满了疙瘩,看着有些恶心。 「这是什么东西?」郁啻微微皱眉,下意识撤远了些。 岳觅晴得意一笑。 「殿下可别小看了这玩意儿,它虽然长的丑,但关键时刻能派上大用。」 「哦?」郁啻微微挑眉。 「这是异族某个部落里饲养的宝贝,名叫奇喀,它的肚子里承载着一种寄生虫,这虫控制了它的脑子。」 「还用这种东西?可是那你怎么用它传递消息呢?」 「这虫天生是一对,只要我把它放出去,就算相隔千里,它也能凭借感应找到另一只,而另一只就在六皇子那里。」 当初岳觅晴猜到郁晋远想要杀她,她就是通过这个东西给梁踬传的信。 「所以我们只要把信捆在它的身上,由它带给六皇子即可,而且它的速度很快,要不了多久就能赶到六皇子府。」 岳觅晴自信没有问题,她的话也让郁啻动了心。 「好!」 夜色如水,一道黑影在深宫之中闪过,丝毫没有引起人的注意。 然而当这个东西移动到六皇子府的门前时,却突然被天降的一只网子锁住。 男人戴着手套握住挣扎着的丑东西,冷冷一笑。 下一刻直接用劲将它的脑袋捏爆了。新 宿体死了,里面的虫露出来半指,想逃窜,却被捏着,只能扭动着身子,像一只蛆一样恶心。 第六百六十八章 要变天了 郁夭看了一眼齐钰沾着涎液的手,差点吐出来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眼神无语。 「这是什么东西啊,你也不嫌恶心,所以你在这里守一天就是为了这个玩意儿?」 女人明艳的脸上满是嫌弃,看齐钰的眼神就仿佛他是个变态一样。 齐钰嘴角抽搐,好吧,这玩意儿确实有些恶心。 他捏着那虫,将它从宿体身子里抽出来,虫的下半段是像八抓鱼一样的触手,被拽出来的时候还在空气中扭曲个不停。 齐钰拿出容器给它装了起来。 「你有病啊!这么恶心的东西你还给装起来。」郁夭恶心的不行。 「这东西还有用。」齐钰无奈。 他是真不想带着这个小祖宗。 装好了之后,取下奇喀身上的绑着的信筒,才脱下手套,看了一眼里面的内容,嘴角微扬。 「成了?给我看看」郁夭见他的表情立刻凑过来。 齐钰在她凑过来的瞬间将奇喀的尸体不着痕迹的挡了过去,果然郁夭一看到那奇喀的样子立刻止了步。 齐钰将信收好,然后拿出一个瓷瓶,把瓷瓶里的液体滴在奇喀的尸体上,很快那奇喀的尸体就变成一滩血水。 「走吧,还有事要做。」齐钰看了一眼旁边已经不耐烦的郁夭,开口道。 很快,一青一红两道人影出现在了一处宅院。 而宅院里有人早等候在里面了。 齐钰将信交给了男人,男人立刻颔首示意。 男人走了之后,郁夭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这又是什么人啊?」 「郁啻的人。」 「什么?郁啻的人?」郁夭惊讶道。 「准确的说是我们安插在郁啻身边的人。」齐钰淡淡的说。. 「你这人怎么大喘气啊!」郁夭无语。 「那我们现在还在这呆着干嘛,不回去吗?」郁夭摇晃着自己白嫩的双腿。 「不回去了,今夜是个不平静的夜晚啊!」齐钰叹了口气,嘴角却露出一个上扬的弧度。 这一场动乱是迟早的事,平息之后,这夏国的天也就彻底变了。 郁晋远也就不用再忍气吞声了。 黑夜深邃,寅时三刻。一队队黑衣人从二皇子府蹿出。 城门也在这一刻被打开,为首的人和守城的人一个点头交错,大批的人马鱼贯而入。 原本寂静的街道突然被打破。 皇宫的守卫当看到大批的士兵从街头冲来的时候,惊慌失措的吹响了信号,但是下一刻人就被砍杀而死。 夏宫的大门被冲破只是一瞬间。 伊兰宫很快被冲破,郁啻看到他手下的人冲进来都愣了,听到外面冲天的叫杀声,他脸色黑沉。 这和他写的内容完全不一样啊! 他明明是让暗中进行,但是现在这动静明显事情大了啊! 「谁让你们杀进宫的?」郁啻脸都扭曲了。 狠狠瞪了副将一眼。 「啊?不是您让我们来救您的吗?」副将也愣了。 「是,但是我不是让你们暗中......哎呀!现在来了多少人?」 「回殿下,因为时间有限,所以只来得及调取了五千人。」副将连忙回答道。 第六百六十九章 大逆不道 郁啻太阳穴直跳。 五千人!这不是造反是什么! 他真想一巴掌打在副将头上。 「殿下,不是您让我们集结人马,来宫里救您吗?」副将还委屈呢。 收到信说殿下传信性命攸关、十万火急,怎么来了之后郁啻的反应倒像是他做错了事一样。 郁啻被他说的语塞。 准备说话,外面冲进来一个士兵。 「殿下,宫内已经被控制住了,陛下寝宫也被团团围住了!」那士兵脸色兴奋。 这也太顺利了,郁啻诧异,但在这一刻忍不住心底狂跳。 旁边的岳觅晴从刚刚起就一直小心谨慎的看着这边,察言观色。 听到这里,她的眼里也闪过兴奋,她现在和郁啻的生死已经捆在一起了,郁啻现在胜了,她也就不用死了。 不止不用死,以后她还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殿下,你快去吧,妾等你回来。」她温柔道,眼里甚至泛着浅浅的泪光。 郁啻本来已经忘了岳觅晴的存在了,她这么一说,才察觉到她还在,下意识的去看副将和士兵的表情。 表情有些不自然,点了点头,快步迈出宫殿。 沉浸在喜悦里的岳觅晴自然没有发现郁啻表情的变化,她现在内心的高兴溢于言表,脸都微微泛红。 哪还有昨日死气沉沉的模样。 而另一边,刚刚被御医拿针扎清醒过来的夏皇,就被外面冲杀的声音震惊了。 「这...呃呃......」此时的夏皇已经说不完整话了,涎液顺着嘴角流淌,看起来又可怜又滑稽。 侍卫长单膝跪在床前,满脸的颓废。 「陛下,二皇子起兵...造反了!」男人一脸痛心疾首。 而听到这一句话夏皇脸胀成朱红色,眼睛一翻,眼看又要晕过去,旁边的御医眼疾手快的又在他的穴位上扎了一针。 夏皇一口气喘回来,已经有些浑浊了的眼睛,有了片刻的清醒。 也就在这个时候,宫殿的大门被一脚踹开。 被扶着坐起来的夏皇,一眼就对上了郁啻的。 前者是愤怒,后者有一瞬间的慌乱,随即便恢复了正常。 「父皇。」 「不...不...不孝子!」夏皇神色间满是愤怒,刚刚侍卫长在说的时候他还不敢相信,认为是不是弄错了。 造反的人是郁晋远都不应该是郁啻啊! 郁啻一直是他最宠爱的儿子,他对他寄予了怎样的希望只有他自己知道。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儿子,先是睡了他的女人,现在竟然直接造反了,这让他简直不敢置信,简直差点被气死。 「咳...咳咳...」夏皇剧烈的咳嗽,旁边的宫人拿帕子去擦。 没想到直接见了红。 侍卫长看到这一幕,满脸气愤。 「二皇子殿下,陛下的身体已经很严重了,你犯下那等大错,陛下都还没有下旨处罚你,你怎么不思悔改,反而作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 你这样做对得起陛下这么多年对你的栽培和对你的一片真心吗!」侍卫长痛心疾首的质问。 这话完全说到了夏皇的心里,也让他心中的怨怼更深。 第六百七十章厚颜无耻 郁啻眼神飘忽不定,他忽然有一刻的迷茫,因为事态的发展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失控了,以至于到现在这个局面是他都想象不到的。 但他的迷茫也只是一瞬,因为下一刻,夏皇已经用尽全身力气抓起药盘,狠狠的丢向了郁啻。 但是他的力气已经不够,那药碗在郁啻的脚边转了两圈才停了下来,只豁了两个口子。 对上夏皇阴蛰的眼神,郁啻原本还有些飘忽的眼神瞬间坚定。 「父皇,你老了,现在又病的这么重,这皇位本来你也是要交给我的,现在只是提前了一点。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希望,会让我们夏国日益强盛的。你就好好地养病......」 郁啻的眼里已经被野心所代替,岳觅晴洗脑他的话占据了他此刻的内心,或者说,这本来也是他所想的。 「滚...滚.....」夏皇歇斯底里的怒骂。 郁啻嘴角的笑意消失,对夏皇的耐心也殆尽 「御医,好好给父皇治病,父皇年纪大了,你们一定要尽心照顾。」 御医半伏在地上,颔首以示。 「父皇,儿臣会常来看你的。」 郁啻在夏皇要吃人的眼神里,微微一笑。 转身离开的时候,他的眼里已经满是胜利者的得意了。 夏皇浑身颤抖,显然已经是怒到了极点。 看他这幅样子,侍卫长眼神里闪过一丝暗芒,然后满脸「担忧」的靠近夏皇身边。 压低了声音说,「陛下,身体为重,刚刚二皇子的人杀进宫时,属下已经派人拿着我的凭信从宫内的暗门逃出,去祀牢找四皇子了。 相信有四皇子在,一定可以扭转乾坤的,在四皇子赶来之前,您一定要保重龙体啊!」 「四...四...好...好!」夏皇的眼神倏尔亮了,艰难的点了点头。 但是很明显,那一张老脸上再次升起希冀。 侍卫长和御医对视了一眼,御医一针扎在夏皇的睡穴上,夏皇的眼神逐渐涣散,很快就睡了过去。 看到男人睡着,侍卫长瞬间收起刚刚的表情,缓缓站起身来,看了一眼此刻死气沉沉的夏皇,眼神里掠过一丝不屑。 而原本低眉顺眼的御医也直接坐起来,倚靠在龙床之上。 「也不知道主子废这么大劲图什么,老皇帝刚刚都吐血了,就算不管他,估计也没两天活头了。」侍卫长讽刺的说。 「你懂什么,夏皇这些年做了多少混账事,主子能轻易绕过他,不活活气死他,怎么能消心头之恨呢。」「御医」邪魅一笑。 瞥到夏皇的脸时,眼神里也闪过一丝厌恶。 「现在就等主子勤王救驾了,可恶的老皇帝,偏心了这么多年,现在活该被宠爱的儿子背叛。 你刚刚看到了没,我说四皇子会来救驾,他倒是一点都不怀疑,还觉得理所当然,完全忘了主子还在狱里吧,真是有够厚颜无耻的,我呸!」 侍卫长狠狠的啐了一口,嫌恶的瞪了一眼睡的跟死猪一样的夏皇。 「得了吧你,消停的呆着,要不了多久,主子就该来了。」 第六百七十一章 郁晋远上门 「御医」转动了一下有些酸涩的胳膊,然后直接用脚把老皇帝往里踢了踢。然后人可以更完整的靠在床璧上。 按齐钰先生交代的,后面他们还有戏要演,得保存些精力才行。 ...... 院子里响起凌乱快速的脚步声。 路绾睁开眼睛,微微皱眉,隔着窗户望去,隐隐可见提着灯笼的下人敲响了黎渊卧房的门。 路绾坐起身子。 很快门就被打开。下人跟黎渊说几句话,黎渊匆匆返回屋内,然后再出来的时候,路绾已经拉开了房门,手扶着门。 眼神里还有一丝刚睡醒的痕迹 「玉公子?吵到你了。」黎渊有些抱歉的说。 「不碍事,你这是要出去吗?出什么事了吗?」路绾不动声色的问道。.br> 黎渊微微皱眉,短暂的犹豫了一秒。 「二皇子带兵谋反,如今陛下被围困在中宫,四皇子刚刚来访,请我拿父亲的虎符去调兵。」 「四皇子?」路绾小声呢喃一句。 「对,如今他人已经在府内,玉公子,我得先过去了,你呆着房内哪里都不要去,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黎渊有些担忧的嘱咐道。 「好。」路绾点了点头。 黎渊和下人们离开之后,路绾才缓缓关上门。 但是此时她的睡意全无,点起一盏灯,眼底闪过一抹思索。 另一边,黎渊已经赶到正堂。 看到来人一怔。 「四皇子,你这是?」 不怪黎渊震惊,郁晋远外面披着袍子,里面的血衣斑驳,触目惊心。 郁晋远脸色苍白,神色忧忧。 「你就是小公爷吧,受了点刑,没什么大事。」 男人轻描淡写的说,但他的脸色可不像没什么事。 「怎么会受刑......是谁做的?」 郁晋远脸色发白,「晴妃。」 黎渊微怔,他不觉得郁晋远会对他说谎,但是晴妃为什么要对四皇子用刑,这很奇怪啊。 「小公爷,我现在还死不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救父皇要紧,这是宫人冒死给我传的信。」郁晋远眼露担心,将手中染血的纸递了过来。 黎渊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我已经听下人们说了,现在我们就出发。」他周身带着些冷意,微微颔首。 英国公远征,坐镇与离国的交界,留下保卫皇都的这一万人马,黎渊凭虎符可以调取。 郁啻从夏皇寝宫出来,直奔中宫,他要去享受坐上皇位的快乐,他还不知道他的美梦即将被粉碎。 「殿下,我们的人已经去请各部的大人们了,等他们都到了,就可以宣布了。」郁啻幕僚站在阶下,拱手笑道。 此时的郁啻已经穿上了不知何时准备好的龙袍,坐在龙椅之上,满面红光。 幕僚这话说到了他心坎上,他仿佛已经看到百官朝拜,俯首称臣的模样了,叫他如何能不得意。 「殿下,摹拟的夏皇亲笔书信已经做好了,只要盖上玉玺即可。」幕僚从袖子里拿出书信递上。 郁啻眼神一亮,「先生果然心细如发,这件事你做的很好!」 第六百七十二章算个理由 「事成之后,我...朕一定给你加官晋爵。」 「谢陛下隆恩。」幕僚鞠躬颔首。 「哈哈哈哈哈。」郁啻爽朗的大笑响彻殿内,这两天的憋屈在这一刻彻底一扫而空。 他不知道的是,阶下弓着身子垂着脑袋的男人,眼神却闪过讥诮,脸上的表情满是不屑。 此时天还没有亮,可是各个官员的府宅大门已经被重重的拍响,包括英国公府。 「有没有人!」郁啻的兵把门拍的震天响。 却半天不见人来开门。 一个士兵透过门缝往里张望。 「队长,里面亮着灯呢!明显是故意不给咱开门!」 「装聋?给我撞门!」那小队长听了啐了一口吐沫。 此时的院内,管事手握长刀,府兵站了一院子。 路绾站在人群后面,脸上带上了那副月白的面具,面色微肃。 「外面是什么人?」老管事大声喝道。 他也是曾随英国公征战过的,虽然老了,英气犹存。 「陛下宣你家老爷进宫,有要事详谈,还不快把门打开!」听到里面有人应声,外面的人不客气的回道。 敲了半天门,早就没耐心了。 「我呸,哪来的狗东西,在这里冒充天家!我家老爷去镇守汉阳了,是陛下亲命的,陛下怎么会还来要人?」老管事怒骂了一声。 「坏了,忘了英国公没回来呢!」刚刚偷看的那个士兵一拍脑袋,尴尬的对旁边的队长说。 「你个没用的东西,老子还能不知道英国公不在!」小队长一脚踹在男人屁股上,直接给他踹趴那了。 「里面的!谁说英国公了,你们家小公爷不是回来了吗?陛下有事宣布,要求各户大人都得到,你家老公爷不在,小公爷得去,明不明白!」 显然能坐上小队长的位置,脑子自然也比一般士兵好使那么一点点。 这套说辞虽然有一点牵强,但是也算是个理由。 可是如今黎渊并不在府内,更何况他们都知道,这些人是要什么,所以就算在也不能真的去。 「李叔,直接让他们滚不行吗?开门,大不了就跟他们打!」连翘脾气挺好的,这会都有些恼了。 毕竟明知道外面的是反贼,还要和他们周旋,实在是有够恶心。 「连翘丫头,你刚刚去看了,他们人多势众,咱们的府兵就这么多,根本打不过他们。」 老管事自己是没什么,他也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胳膊腿还中用,但是这府内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呢,老夫人还病着,府里丫鬟仆役。 那都是一条条人命,任性不得。 再说黎渊走的时候交代了,不要开门。 他现在也是头疼的很。 路绾在人群后面,看到现在,老管事担忧她也明白了几分,想到了什么,她快步穿过几个人,走到老管事身边。 毕竟得黎渊照料,此时她也不得不站出来了。 「连翘姑娘,李叔。」 老管事看到路绾来了,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担忧。 「玉公子,你怎么出来了,这边危险。」 第六百七十三章你是黎渊 老管事此时心烦,玉公子是黎渊极为看重的人,要是有个好歹,他交代不了,所以这会儿以为路绾是来凑热闹的。 语气是又急又有些不耐。 连翘看到路绾,却是很开心。 「玉公子,你来了,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连翘的话让老管事有些着急,眼看外面的人又开始催门,还是得让路绾赶紧回到安全的地方去。 在他看来,虽然路绾有医术,但是是个若不经风的,要是真打起来,谁能顾得上保护他。 就在老管事要开口劝路绾离开时,路绾却先他一步开口。 「李叔,让我试试吧。」路绾的声音清冷,却透露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什么?」老管事有些怔忪,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咚咚咚」的砸门声再次响起。 「里面的人是聋了吗?陛下宣召,你们是想违抗圣命,想造反吗!」 「真是贼喊捉贼!」连翘气愤的就要拔刀,却被路绾按下。 「时间紧迫,黎渊很快就会带兵马回来,现在当务之急是要稳住他们,让我试试吧。」 「可是......」老管事担心,毕竟路绾没有武功啊! 「李叔,别可是了,我相信玉公子!」连翘信任的眼神让老管事也动摇了。 就在这时,外面的人真的开始撞门了。 「咚咚」的声音,在院内所有府兵严阵以待。 老管事皱眉看了一眼路绾,两人眼神交错,他终于点了点头。 「开门。」路绾清冷的声音响起,比这夜色还要凉上几分。 门被陡然拉开,外面撞门的人没来的急反应,撞了个空,几个人摔在地上,好不滑稽。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笑,此时无论院内还是院外气氛都是紧绷的。 外面的小队长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这不是有这么多人吗?这么长时间不开门,我还以为你们英国公府都是死人呢。」 男人有些气不顺,说的话也是不经过大脑。 「你说什么!」连翘忍不了,瞪着眼睛握着拳就要找他算账。 「你这个小娘皮倒是辣的很。」小队长的眼神落在连翘的脸上,闪过一丝***。 看的路绾眉头一皱。 「你们府里没人了?就让这么一个丫鬟同我们回话,你们小公爷呢。」 那小队长眼神打量了一圈,最后停留在路绾身上,这会儿说话也是故意看着路绾说的。 在这群人里,只有路绾最像是他要找的黎渊。 路绾站在人群正中间,而且那周身的气质也很是不凡,只是她一直不开口,他也不能确定是不是。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路绾突然向前一步。 「你是二皇子的人吧。」路绾的声音很轻 但这句话落在这黑夜里却像是石破天惊。 老管事顿时睁大了眼睛,他被路绾这一句话也给说蒙了,怎么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呢? 不是说要稳住他们吗?怎么一上来就揭露了对方的身份! 这下不是糟了吗? 他急的脸都白了几分。 对面的士兵们也都瞬间变了脸色,那个小队长看着路绾的眼神变得犀利。 第六百七十四章 说服 「你说什么?」 在这一瞬间,双方气氛剑拔弩张,无论是英国公的府兵还是对面的叛军每一个人的手都按在兵器上,眼神锋利。 一阵微风吹过,将路绾垂下的长发微微吹起。 路绾嘴角突然挑起。 「怎么?难道说我说的不对?」她微微一笑。 而这一笑,仿佛冰雪消融,让对方摸不着头脑。 「你是如何知道的?」对面男人微微眯眼,审视的看着眼前的路绾。 「哈,你莫不是以为我们英国公府是吃干饭的吧,你们今夜所为,别人或许不知,但是从入城那一刻起,又怎么可能瞒过我的人。」路绾讥诮一笑。 「英国公府世代中立,不愿参与党政,二皇子得陛下宠幸,不管他想做什么,只要我们夏国社稷不倒,我又不是闲的没事做要去干涉。」 路绾这话说的冷漠,但是却很有说服力。 说的对面的叛军面面相觑。看路绾的眼神不自觉变化。 对面那小队长脸色不变,眼神里却闪过一丝惊疑,似乎在判断路绾说的话是否如实,但是实在看不出什么破绽。. 「既是如此,那小公爷随我们走一趟又何妨?」他这话一半是试探,一半也显示出他是相信了路绾的说辞。 「我与你走一趟倒是无妨,但是你确定我跟你一起去会更好?我瞧今夜这街上都没有什么动静,可见二皇子是秘密行事吧。 你们如此大张旗鼓,嚣张跋扈,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二皇子的......离谱?」路绾这话没有直白点出郁啻谋逆,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你说的......有些道理。」那小队长显然被路绾的话说服了。 「看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英国公府详情的一般士兵,我们英国公府手握重兵,自然不能太早的赶到,这样不就是给那些言官留下话柄吗? 等到时机成熟,我自然会代表英国公府出席。这样才更名正言顺,对你们殿下,对我们英国公府都好。」路绾神色淡淡,眼神平静。 看起来一派自然,没有半分假意。此时路绾的形象一瞬间就变成了高深莫测的模样。 「原来是这样!果然不愧是小公爷,真是思虑周全,是我等鲁莽了。」那小队长颔首拱手。 「既然知道鲁莽,那就先离开吧,等二皇子好消息传来,我自然会去为他庆祝。」路绾淡淡说。 说罢便转过身,不欲再看。 「天快要亮了,诸位应该还有没有拜访的人家吧,别再耽搁了。」 「是,一切就按小公爷说的办!我们走!」那小队长点了点头,一挥手,所有叛军都紧随其后,准备离去。 背对他们的路绾与老管事和连翘眼神交错,路绾眼底雾色沉沉,老管事刚出了一口气。 突然,那小队长脚步一顿。 「等一下。」 老管事脸上的表情一僵,周围的下人们也都微微屏住了呼吸。 路绾缓缓转过身,脸上不耐的表情完全没有收敛,眼神泛着一丝冷意,周身的威压看的那小队长心口微寒。 第六百七十五章 四两拨千斤 这种威压在二皇子身上都不多见,这个小公爷究竟是什么来头! 他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 「小公爷,我是想问,是否除了您其他的武将也......」 「嗯?」路绾眉眼深邃,只是发出轻轻一个挑音。 似乎说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明白了明白了,我们这就离开,多谢小公爷指教。」那小队长弯腰抱拳。 此时他的谦卑和刚才大摇大摆进来的模样已经完全是判若两人了。 这一次人是彻底走了。 府门缓缓关闭,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再看向路绾的眼神都变成了崇拜。 尤其是连翘,直接激动的一把抓住路绾的胳膊。 「玉公子,你太厉害了,就这么三言两语就把他们说的晕头转向,就这么乖乖的离开了,我真是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 连翘眉眼弯弯,高兴的合不拢嘴。 老管事明显就比她沉稳多了,但是看路绾的眼神也满是尊敬。 「玉公子,老夫跟随老公爷的时候,常听他说四两拨千斤,才是真的棋高一着,今日见您与他们对峙,才算是真正得见。」 「李叔言重了,这只是一种谈判的技巧,先肯定他们,然后顺着他们的思维去替他们着想,在他们完全相信之后,稍加诱导一下。 向他们说明其中利害,他们自己做贼心虚,再加上潜意识里已经相信咱们和他们是一边的了,就会按照我建议的去做。」路绾淡淡一笑。 她直接一语中的,开门见山的表示他们是知道二皇子所作所为的,然后还默许了,这不就说明了英国公府的态度了吗!新 等到对方相信路绾所说的之后,就不会排斥路绾后面的所谓「道理」,然后在不自觉中就对路绾信服了。 「总之,玉公子,还是要多谢你今夜让我们英国公府躲过一场战祸!」 「李叔客气了,再说躲不躲得过,最终还要看黎渊和四皇子他们的了。」路绾眼神微肃。 老管事也收了笑容,面色沉凝。 天快要亮了。 ...... 中宫内,龙椅之上郁啻,有些困倦,打了个哈欠。 幕僚侍候在阶下。 看到这一幕,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笑意。 睡吧,你很快就有的是时间睡了。 突然殿外响起凌厉的脚步声。 「不好了不好了!」 一个士兵连滚带爬的冲入皇宫正殿。 郁啻被小兵这一嗓子直接吓醒。 他皱着眉头,「怎么了?是各部的百官出了什么问题吗?」 「不...不不不,殿下,是四皇子带着人马杀进宫来了!」 「什么?」郁啻微怔。 他怎么把郁晋远给忘记了,只是郁晋远在祀牢里关了这么久,再加上父皇将他的兵权都夺敕了,他哪来的人马? 「你在胡说什么?老四哪来的人马!」郁啻眼神凌厉,快步走到阶下。 一把攥起小兵的衣领,怒不可遏。 「是...是是真的,四皇子带了很多人,杀了回来,现在估计已经到东宫了!是副将大人命小的赶紧回来报信的。」 第六百七十六章点火 那小兵脸色青白,尿都要吓出来了。 郁啻眼神瞬间阴戾。 「这不可能,老四怎么会有兵!」郁啻目眦尽裂,他此时大脑一片空白,心中忍不住浮现一丝恐慌。 旁边一直伏小做低的幕僚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然后向前一步站了出来。 「殿下,有一句话,小人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说!」 「陛下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信任殿下,竟然在私下还给了四皇子兵马,现在看来,局势对我们很不利啊!」 这话无异于是在郁啻本就快要爆炸的心上又点了一把火。 他眼眶赤红,带着愤恨,显然幕僚的话他相信了。 「父皇竟然对我如此防备,表面上说老四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还说什么只疼爱我一人!我看他最爱的就是他自己!」 郁啻怒气直冲天灵盖,一脚踢翻了旁边的桌几。发疯的他完全没注意到在他说完这句话时,他自以为忠心耿耿的幕僚眼神变得有多冷。 「殿下,四皇子已经带人冲破东宫,直奔我们来了!」又一个小兵惊慌失措的来报。 「殿下,殿下,我们怎么办!你快想想办法啊!」最初的那名小兵脸色发青。 「想办法想办法,我不知道想办法吗!」郁啻急的发疯,那表情就像是一只被宣判了死期还在负隅顽抗的困兽。 突然看到立在一旁的幕僚,一把抓住男人。 「先生,你办法多,现在怎么办!我不能死啊!救救我先生!」郁啻眼眶发红。.. 幕僚连忙点了点头,然后犹豫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办法,但又犹豫着说不出口。 「这......唉,办法也不是没有.....」 听到有办法,郁啻眼神一亮。 「先生,你是想到办法了吗?」郁啻抓着幕僚就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只是......」 僚此刻的犹豫,让郁啻急得想杀人。 看了一眼郁啻,幕僚表情「艰难」又犹豫。终于他叹了一口气。 「殿下,四皇子带兵来绞杀你,一定是得知你谋逆的事了,所以只要让他没有证据,谁能知道你是谋逆呢?」 「对对对,你继续说。」郁啻眼神发亮,用力的点了点头。 如今他已经是六神无主了。 「咱们现在唯一一条路就是杀了夏皇,然后作出你也是知道陛下薨了的死讯,所以才派兵赶来的模样。」 「杀了......」郁啻微愣。 「是啊,这样一来,我们才能重新占据主导权,甚至可以反将四皇子一军,毕竟他现在可是应该还关在牢里。 那些百官部分都已经被抓来了,这个时候只要没人知道你先前做下的事,而只看到四皇子私自带兵进宫,那这谋逆的罪就不是您的了,而是......」 幕僚话说到这里,郁啻已经明白了。 本来就已经六神无主的郁啻在听完幕僚的话后,眼神逐渐变的疯狂,是的,他现在别无他选,只能杀掉夏皇,这样就没人知道他是谋逆了。 第六百七十七章郁啻死 郁啻不再犹豫,匆匆赶往夏皇寝宫。 而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御医嘴角微勾,食指和中指合拢,内力聚于指尖,然后点在夏皇穴位上。 果然,夏皇缓缓苏醒过来,眼神还有些迷茫。 下一刻就看见门缓缓被打开。而郁啻脚步如风,径直向床边冲来。 而当看清郁啻满眼的杀意时,夏皇瞳孔剧烈的震颤。 「二皇子,你做什么!」侍卫长怒喝一声,却被郁啻掀翻在地。 他手中的利刃出鞘,俨然就要向夏皇砍了过来,眼神偏执又疯狂。 这一刻,夏皇终于确定,自己这个儿子是真的要杀了自己啊! 郁啻高高扬起刀,他的脸有些扭曲了,他此刻满心就是,只要杀掉夏皇,就没有人知道他谋逆,他就还能做夏皇。 看着冰冷锋利的匕首,夏皇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空气中「咻」的一声。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 夏皇缓缓睁开眼,却在睁开眼的瞬间被郁啻喷了一脸血。 鲜血染红了他,他整个人都呆滞了,歪掉的嘴角淌下涎液。 而郁啻一声惨叫,膝盖一弯,「咚」的一声,人就跪在了地上。 他的胸口处羽箭的箭矢穿透出来,鲜血顺着胸膛晕开。 他的身子被后面的来人拨开,重重的砸在地上。 「父皇!」郁晋远一把抓住夏皇的两臂,手下的力度不轻,激动的微微摇晃着男人,眼神担忧。 「啊...噫噫......」夏皇眼眶红润,满是惊恐过后的后怕。 「没事了,二哥...郁啻,他已经死了,不会再伤害你了。」郁晋远抓住夏皇的手,安慰的说。 「昂昂...」夏皇点了点头。 也就在这个时候,殿外百官们也都赶来了。 守在门口的黎渊看到突然出现的百官,微微诧异。 然后一扬手,命人将他们拦下。 「陛下!陛下...您还好吗?」首辅大人担忧的大声唤道。 「是啊!陛下怎么样了!」几个元老还是很担忧夏皇安危的。 还有一些官员则是又惊又疑,害怕转化成了一肚子的怨气。 「陛下,二皇子殿下要谋反,让人将我们从家中抓了过来,陛下要给我们主持公道啊!」 「你们都闭嘴,陛下肯定会给我们主持公道的,现在当务之急是陛下有没有受伤!这位将军,让我们面圣吧!」 黎渊眼神微微变化,首辅大人已经年逾古稀,此时忧心忡忡的模样也是令人动容。 他转头看了一眼殿内。 此时郁晋远已经转过身来。 外面的动静里面也都听的很清楚了。 他冲黎渊微微颔首。 黎渊一扬手,拦着官员的士兵也都一一放行了。 这些官员们鱼贯而入,当看到殿内发生的一切时,都忍不住面色发白,受了伤的侍卫长,眼神发滞的夏皇,尤其是看到倒在血泊中的郁啻。 这些官员其中不少都是二皇子一派的人,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心中都是有些不好的猜想,面色如土。 「陛下,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首辅大人眼露担忧。 第六百七十八章 不到黄河心不死 「首辅大人,父皇刚刚受了惊吓,此刻还没有缓过心神来,有什么事,就问我吧。」郁晋远缓缓开口。 确实如他所说,夏皇刚刚经受了惊吓,此时靠在床璧上,眼神已经混沌了,一副有出气没进气的模样。 「四皇子,二皇子这是......他是否真是.....谋逆?」首辅大人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郁啻,深情凝肃。 郁晋远眼眶微红,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这不可能!二皇子为什么要谋逆!他得陛下荣宠,他何至于要谋逆,二皇子如今已死,自然是四皇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兵部尚书脸色铁青,众所周知,他是郁啻一派的,他已经和郁啻捆绑了,所以就算到此时郁啻死了,他还是要站在郁啻的立场上。 「就是啊,二皇子现在死了,谁能知道真相究竟是什么啊!」礼部中丞也顺着开口。 「再说了,四皇子,你为何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祀牢之中吗!」 郁晋远心口发冷,眼神也泛着冷。 「众位大人,父皇还没死呢,你们这是在质问我当着父皇的面对你们撒谎不成?」男人的声音冷如寒涧。 刚刚开口的两人被郁晋远这话噎住,也才反应过来,确实,夏皇还在场,郁晋远是当着夏皇说的这些话啊!. 首辅大人瞪了两人一眼。 上前冲郁晋远作揖。 「四皇子殿下,您莫要生气,事发突然,李、谭二位大人也是心急,所以才说出这些的,毕竟二皇子突然谋逆,实在是于理不合。」 旁边的侍卫长眼神里露出一丝狠戾。这些人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这个首辅大人,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但他这话中,也是对郁晋远的质疑。 只不过棋高一着,更不露声色些。 侍卫长能听出来的,郁晋远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淡淡的看了一眼侍卫长,苦笑了一声。 「侍卫长,有些话还是你来说吧。」郁晋远叹了口气,眼神带着一丝疲倦。 因为他的话,众人的眼神落在侍卫长身上。 侍卫长扶着剑站起身来,刚刚吐了点血,前襟上都是看起来骇人。但是其实男人刚刚被郁啻伤的那一下是故意的,人并没有真的受什么重伤。 他缓缓开口。 「二皇子殿下和晴妃不伦,被夏皇抓女干在伊兰宫,夏皇气到昏厥,命我将他们困于中宫,事后发落。 没有想到二皇子行事极端,竟然发狠暗中命手下杀入宫中,我看事情不对,让亲卫去祀牢给四皇子殿下送信。 而就在你们来的前一刻,二皇子还想要杀了陛下,关键时刻是四皇子殿下及时赶到击杀了他,才救了陛下!」 侍卫长眼眸冷森,一边说眼神一边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好多人都被他看的垂下头去。 「可是你说二皇子被囚禁于宫中,他是如何给下属送的信呢?」首辅不死心的问道。 「这一点就让郁啻的副将告诉你吧!」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个雄浑的男声,一个武将抓着郁啻副将的衣领,将他提拽而来。 第六百七十九章罪行滔滔 武将身姿魁梧,副将此时被五花大绑,嘴也被堵上了,那武将直接将副将往众人面前一丢。 吓得前面的几人后退了几步。 此时黎渊也已经进来,站在大殿的一侧,眼神深邃莫测。 那武将不屑的瞥了他们一眼,然后一把拔掉男人口中的巾布。 「你自己交代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副将死死的盯着血泊中的郁啻,浑身颤抖,主子都死了,他这个听令行事的人还有什么好撑着的。 「我认罪,我该死,我不该听二皇子令,做下谋逆这等大逆不道的事!」他重重的磕头,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那些刚刚还正义凌然的质疑的官员,此时看到这一幕都惊疑不定。 还是首辅,他的眼神转了转。 「你是二皇子副将,你说你是听二皇子令行事,可是刚刚侍卫长却说二皇子被困在宫内,那他又是如何向你传令的呢?」 说完有些困惑的看了一眼侍卫长。 侍卫长脸色难看,这个首辅大人真是会兜圈子,竟然拿他自己的话来否定他。 他有些气的想往前一步,却对上远处御医的眼神,他脚步一顿。 是他气上心头,他不敢看郁晋远,怕这些人发现他是郁晋远的人,但是眼看这些老狐狸兜圈子想替郁啻开罪,他心里急得团团转。 那个武将突然笑了。 「我一个大老粗都听出来了,你们这是要替郁啻开罪啊!」他这话就像是一刀划破了那些人的伪装,直击要害。 果然首辅脸色沉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又是为何要一直往二皇子殿下身上泼脏水。」 「哈,还用我泼脏水,郁啻罪行滔滔,天怒人怨,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这是郁啻给副将写的密信,上面清清楚楚的写明了要手下杀入皇宫,救他于水火。」 武将将一张小小的信笺拍在首辅的胸口。 「这是我亲手从副将身上搜来的,你们要还是不信,不妨去验验字迹!」那武将嘲讽的看着这些人。 首辅被他拍的身子微晃,也顾不得那老些,拿起信看了起来,脸色逐渐灰白。 「确实是二皇子的笔迹,二皇子真的谋逆了,刚刚侍卫长说的都是真的!」一个中年官员凑的近,仔细看了之后高声说道。. 他是翰林院的首席,他见过所有皇子的策论。他确定了无异于是真的。 一石惊起千层浪。 「如果是这样,二皇子真的因为和晴妃不伦所以才要谋逆的,他刚刚真的要杀死夏皇啊!」 「何止如此,你们以为你们真的是被夏皇请来的皇宫吗!那些人都是郁啻的走狗,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宣布自己继承皇位了!」 那武将冷冷的说,眼神讥诮。 「原来是这样!郁啻怎么敢如此大逆不道!陛下对他多好啊!」 「就是啊!怪不得陛下到现在都不说话,一定是太过崩溃了!」 一时间,风向瞬间调转,所有人都开始谴责郁啻的所作所为。 也就在这时,床上的夏皇终于有了反应。 第六百八十章 注定了 「噫噫....啊啊啊.....」 郁晋远眼神微动,立刻关心的扶住夏皇。 「父皇,你要说什么?」 夏皇突然很激动的指着地上已经死去的郁啻,眼神愤恨,此时的夏皇就像一个突然抓狂的野兽。 「畜......畜生!」夏皇终于艰难的吐出的话,也算是彻底给郁啻判了死刑。 所有官员面面相觑,相较之下郁晋远倒很是冷静,就那么任由他发泄,在外人看来郁晋远的眼神深沉又悲怆。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刻的内心有多平静,他冷眼旁观着此刻歇斯底里的夏皇。 曾经的霸主,现在像个疯子一样,哪还有半分的昔日荣光。 「父皇累了,让他休息吧。」郁晋远淡淡的声音透露着一丝忧伤。 夏皇睡了以后,郁晋远从殿内走出来,缓缓关上身后的门。 刚才的文武百官没人敢离开,一直都在阶下候着,看到郁晋远出来,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纷纷跪了下来。 而站在最前面的首辅此刻也完全低下了头。 郁晋远神色淡淡,没有开口,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并不意外,因为这一切都在他的筹谋之中。 「四皇子殿下,现在夏皇危重,神志已然不清了,夏国目前只有您了,您要挑起大梁,现在只能依仗您了,所以臣等认为,您应当继承皇位。」 「臣等复议。」 所有的大臣同时伏下身子,冲郁晋远行了最高的礼。 其实从郁啻死,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郁晋远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开心,他的眼神飘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响,见郁晋远不接话,首辅微微抬头想去看郁晋远的反应,却正好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眸子,无悲无喜,深不可测。 首辅浑身一颤。 「一切就按你们说的办吧。」 郁晋远撂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首辅看着郁晋远离开的背影,缓缓叹了口气,想起郁晋远最后的那个眼神,他还是觉得有些发冷。 那样的眼神他也并非没见过,不过那还是在年轻的夏皇那里了。 不得不说,郁晋远真的是和夏皇更像的,无论是心思还是城府,其实郁晋远一直都是最适合接替皇位的那一个。 只是夏皇一直对他这个儿子心生芥蒂,郁晋远恨夏皇让他母亲郁郁而终,夏皇对他的冷视,其实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错了罢了。 看了一眼周围议论纷纷的官员,首辅长叹了一口气,默默做了一个决定。 ...... 岳觅晴从昏迷中缓缓醒来,但是很快她就发现她的眼前是被蒙上了一层布的。 恢复了知觉的她感觉自己的脸贴在冰冷的地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腥臭味,而她的手脚都被捆绑着,难以动弹。 她这是在哪?她就记得她送走郁啻之后,正在满心欢喜的想象着未来的荣宠。 却突然冲进来一拨蒙面人,她来不及反应就被打晕了。 会是谁干的?难道是郁啻要杀人灭口吗?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由远及近的传来脚步声。 第六百八十一章 赎罪吧 她的心瞬间揪起,身子不自觉的微微蜷缩。 脚步走到她身边停下,下一刻她眼前的布被一把扯了下来。她也忍不住抖了一下。 慢慢睁开眼睛,并不是很刺眼,因为她此刻所处的环境也是昏暗的。 然而当看清周遭的环境时,她忍不住倒洗了一口凉气。 眼前有一个人此刻正背对着她。 「你是谁?」岳觅晴惊疑不定的盯着眼前的人。 男人缓缓转过身。 岳觅晴的瞳孔瞬间睁大。 「郁晋远!怎么会是你!你不是应该......」 「应该什么?应该像条狗一样在这祀牢里发烂发臭?」郁晋远的声音低沉,却让岳觅晴忍不住生了一身的冷汗。 「你怎么敢抓我,我告诉你,二皇子如今掌了皇权,你还是快点把我放了,否则的话....」 「否则如何?他会来救你,然后杀了我?那就让他来,我这辈子还没见过鬼呢。」 「鬼?什么鬼?」 「哈哈哈哈哈哈。」女子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在这昏暗的牢狱内,却多少有些瘆人。 红衣娇艳,郁夭走过之处还有清脆的铃铛声响。 「这都听不懂啊,你的姘头现在已经去了阎罗殿了,你现在指望他来救你,除非见鬼去吧!」郁夭美目狠狠剜了岳觅晴一眼。 「你们说......你们杀了二皇子?」岳觅晴脸色发白。 「郁啻欲对夏皇行凶,被当场击毙。哦对了,还得靠你用那丑东西送出去的那封信。」郁夭嘴角微勾,透着一丝邪意。 岳觅晴脸色灰白,郁啻死了,她也就彻底完了。 郁晋远是不会放过她的,而且她和二皇子的事也足够她死一百次了。 岳觅晴绝望的眼神突然发狠。 就在她想咬舌自尽的时候,她的下颌突然被捏住,看到郁晋远冰冷的眼睛时,岳觅晴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惊恐。 下一刻,她的下巴被直接卸了下来。 「想死啊?没那么容易,你当时伤在哥哥身上的每一鞭,你都要十倍奉还!」郁夭明艳的脸此刻微微扭曲,眼神里满是戾气。 而郁晋远看着此刻哀嚎,颤抖的岳觅晴,他嘴角微微勾起,在岳觅晴面前缓缓蹲了下来。 「你不是喜欢男人吗?你这一辈子爬上过不少人的床吧。让我们算算,夏皇,梁堇言,郁啻,还有你的弟弟岳震,还有...... 呵,我万乐门里也有你的相好吧,不然当初你怎么有机会跑掉呢?你这么喜欢男人,我就让你在死之前再满足一次吧。」 郁晋远此刻脸上的笑意是令人胆寒的诡异。 「啊啊啊啊....啊啊啊....」被卸了下巴的岳觅晴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声音,她看着郁晋远的眼神惊恐。.c 这个男人就是个魔鬼。 郁晋远却缓缓靠近她。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我的母亲不敬,所以你一定要赎够了罪才能死!明白吗?」 郁晋远眼神阴诡,缓缓站起身,转过身事,岳觅晴此时才发现不知道何时男人身后已经出现了不少的人,男人。 第六百八十二章人彘 郁晋远缓缓走到他们面前,拍了一下为首的人的肩膀,那人正是之前的狱卒。 「我说了,给你报仇的机会。」 狱卒微微颔首。 「随便玩,别死了就行,要让晴妃娘娘尽兴,玩完之后做成人彘送回伊兰宫。」 「是!」 郁晋远不再停留,踏步离去,郁夭冷冷的看了一眼岳觅晴,嘴角勾起一个冷酷的笑容,然后跟了上去。.. 岳觅晴瞳孔放大,看着缓缓走近的这些人,她头皮发麻,想发出尖叫,却被人堵了嘴。 不知道过了多久,岳觅晴的眼神已经像一只死鱼一般,没有了光泽,就连呼吸都觉得浑身上下像被马车碾过一样酸楚。 某些地方更是已经完全麻木。 周围的空气里全都是令人作呕的气味,如果不是微微起伏的胸口,会以为她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然而即便是如此,在场的人没有人对她流露出一丝的怜悯。 又一轮之后,岳觅晴从昏迷中醒来,那些人已经不见,只有一个人在旁边坐着,一动不动。 岳觅晴发出「啊」的一声,那人才动了。 点亮了手边的蜡烛,照亮了脸,正是之前那个狱卒。 「醒了啊,终于醒了,我等的都困了,既然醒了我们就开始吧。」 岳觅晴微微发证,不明白男人的意思。 下一刻就看到狱卒拎着一些工具从阴暗中走了过来。 「四皇子殿下,也就是我现在的主子临走的时候交代了,要把你做成人彘,所以......有些疼,你忍一下。」 岳觅晴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一般。 下一刻男人已经挥舞着斧子,重重的砸了下来 「啊!」 惨叫声响彻整座祀牢。 ...... 「哥哥,岳觅晴被做成了人彘送回伊兰宫了,那些宫人看到岳觅晴的样子差点吓昏了过去。不过知道是咱们的人送回去的,屁都没敢放一个。」 郁夭坐在桌子上,两只白生生的腿摇晃着,此刻说着这样的话,一点也不妨碍她拿着一颗火龙果狂炫。 齐钰在旁边看着她吃的满嘴满脸都是,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 「主子,他们将你的登基大典定在三日后了。」 「三日?这么着急?」郁夭微微挑眉。 「老皇帝病之前,咱们就因为打仗,国家动荡,后来老皇帝又病了那么长时间,现在夏国国体不稳,他们自然是希望主子早点继位,能拿主意。」 齐钰淡淡道。 「知道了。」郁晋远点了点头。 「对了还有一件事,首辅大人辞官了。」 「呵,他倒是聪明,知道跑的快,当初那个样子,这是怕主子秋后算账啊!」旁边男人讽刺的接道。 正是之前殿内的侍卫长。「知道了。」郁晋远点了点头。 「对了还有一件事,首辅大人辞官了。」 「呵,他倒是聪明,知道跑的快,当初那个样子,这是怕主子秋后算账啊!」旁边男人讽刺的接道。 正是之前殿内的侍卫长。 「呵,他倒是聪明,知道跑的快,当初那个样子,这是怕主子秋后算账啊!」旁边男人讽刺的接道。 正是之前殿内的侍卫长。 第六百八十三章 跑了 「武门主的身份在门内一直是个秘密,之前我们都是只知其人,未见其貌,整个万乐门只有门主和我知道,这就是为了隐藏他,也是保护他。」 齐钰笑着说。 谁料听了这话郁夭却不乐意了。 「诶,说到这我就来气,凭什么你知道我不知道!」郁夭红唇邪勾,一双美目盯着男人,喜怒莫辨,直看的齐钰头皮发麻。 「小姑奶奶,我是帮主子办事才可以联系武门主的,再说这次回来我不是也跟你全盘脱出了嘛。」齐钰讨好一笑。 郁夭这才白了他一眼。 奇不可还有事,所以没待多久就离开了。 郁晋远看完手中的奏折,想到什么。 「离国现在情况如何?」郁晋远突然开口。 齐钰嘴角的笑意淡去不少,眼神变得认真。 「齐堇败了之后,墨燮没有杀他,而是将他遣送回鸢国了,还签订了百年和盟的条约,所以......现在已经没有鸢国了。」齐钰眼神微肃。 「如今的形式对我们很不利,经过之前的战役,其实两国在军力方面都有大大的衰减,甚至为了打仗,国库已经空虚。 但是离国如今收复了鸢国,所以现在他们的国力比我们...强上不少。」齐钰叹了口气。 郁晋远眼神微暗。 「那墨燮现在是离国的皇帝吗?」郁夭好奇的问。 她还记得墨燮,感觉是个厉害的人,不过还是不如她的哥哥。 齐钰摇了摇头。 郁夭微微挑眉。 「我在离国的时候曾经听说过很多他的事,离国的老百姓就差奉他为神了,他要想当皇帝还是很轻松的吧。」郁夭微微撇嘴。 「呵,他就是这样,喜欢躲在背后操纵一切。」郁晋远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眼神却是冰冷。 郁夭看了一眼郁晋远,又看向齐钰。 齐钰眼神为难。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闪过,带着黑色兜帽的男人单膝跪于面前。 「霜天,你回来了,事情办的怎么样?」齐钰看着来人脸上又挂上了招牌的笑容。 「嗯。」霜天还是面瘫一样,轻轻点了下头。 然后虔诚的看向郁晋远。 「巫辛在哪?」 「总部。」 「受伤了?」郁晋远淡淡的说。 「是。」 「路绾呢?」 「跑了。」 郁晋远眼神里没有意外。 「所以巫辛是被路绾伤的?」郁夭幸灾乐祸的问,两只白嫩的腿晃得人眼晕。 听到郁夭开口,霜天的眼神不自觉看了郁夭一眼,然后又很快移开,点了点头。 「呵,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之前傲的不得了,对哥哥也不怎么尊敬,结果上次直接被墨燮捕了,然后这次就连个女人都打不过。」郁夭讽刺道。 「大小姐,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也是个女人了。」齐钰在旁边嘴角抽了抽。 「你闭嘴!」郁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郁晋远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周围的气温都降低了好几度。 齐钰深吸了一口气,不再开口。 「巫辛受伤,那那边的后事处理的如何?」郁晋远冷冷的开口。 第六百八十四章 离国的情况 「已经安排妥当,而且巫辛说,虽然人没带回来,但事他已经办到了。」霜天回复道。 「处理什么了?」郁夭有些好奇。 霜天不敢抬眼,微微张嘴,也不敢说话。 「我之前让人按路绾的身高体重还有特征找了一个和她很像的人,所以现在墨燮应该会以为路绾死了。」郁晋远开口道。 「好了,你下去吧,告诉巫辛,伤好了再来请罪。」 「是。」霜天颔首。 人影闪动,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的去伪造路绾的死啊,有这个必要吗?」郁夭微微撇嘴道。 「你不懂,墨燮......呵,他是不简单,但是可惜了,英雄难过美人关。「郁晋远嘴角一抹似笑非笑。 齐钰眼神微动,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主上并不担心离国会在现在进攻夏国呢。」齐钰笑着摇摇头。 「这个路绾有这么重要?」 「你是不知道,之前在离国,主子和墨燮几次交锋,就是因为关键时刻主子拿捏了路绾,才得以数次逃过一......」 齐钰话没说完就对上了郁晋远微冷的眸子。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脱口而出的是什么。他竟然说出这么白目的话,这不是在说郁晋远靠挟持女人才逃过一劫吗,顿时背后发冷。 「那个,我那还有点事,我先撤了,有什么事,阿远你随时吩咐。」齐钰脚底抹油,赶紧跑了。 郁夭都还没来的及反应,就只看到男人逃跑的背影了。 「诶,他怎么跑那么快?」 「可能是怕跑慢了,会被我打断腿吧。」郁晋远冷冷道。 郁夭这才反应过来,但是怒目圆睁,追了出去。 「齐钰,你给我回来!」 人都走了,屋内才算安静下来。郁晋远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 然后从一旁的画筒中抽出了一幅画。 缓缓展开。 上面绘制的是一个看起来就娴静美好的女子。 郁晋远修长的手指缓缓摩挲过女子的画像,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悲悸。 就这么久久凝视,不发一言。 ...... 路绾看着手中的医书,听到有脚步声响起。 一抬眼就对上了黎渊。 对上她的眼神,黎渊微怔,虽然路绾脸上还戴着面具,但是他能清楚的知道这幅面具下是怎样的倾世容颜。 「玉公子。」黎渊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你回来了?」路绾放下手中的书,回了一个微笑。 黎渊耳尖微微的泛红,看路绾的眼神有一瞬的不自然,点了点头。 「府内的事我都听李叔说了,这一次还要多谢玉公子帮忙。」黎渊拱手道,眼神真挚。 路绾倒是没怎么看出他的异样,礼貌的笑了笑。 「黎公子言重了,我在你这里多有打扰,帮忙也是应该的,对了,事情如何了?」 黎渊简单的讲述了一下发生的事,宫内的事了了之后,他也没得空立刻回来,而是今日早晨才赶回来。 赶回府后,他就听管事说了当时的事,他连回房都顾不得,忍不住第一时间就直接来见路绾了。 第六百八十五章 猜想 听黎渊叙述的过程,路绾点了点头,只是眼神微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玉公子用膳了吗?」黎渊突然问道。 路绾微怔,摇了摇头。 饭厅内。 黎渊看了一眼默默喝粥的路绾。 「玉公子,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不说话了,是在想什么吗?」 路绾看了一眼黎渊,见他眼含关切,微微抿唇。 她确实有些想法,但是毕竟只是她的猜想,而且这个猜想还很离谱。 见路绾的眼神犹豫,黎渊嘴角的笑意收敛,给周围的下人一个眼神,下人们心领神会,默默退了出去。 「玉公子,现在只有你我二人了,你有什么想说的但说无妨。」 见黎渊认真,路绾将手中的汤勺缓缓放下。 「黎公子,或许我该称你小公爷。」 黎渊微怔,不知道路绾为什么要突然这样称呼他,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我确实有一个想法,而随着你刚刚给我讲的宫内发生的事,我觉得我的猜想都被验证了。」 「我唤你小公爷,是因为这件事不能抛开你的身份而谈。我不知道我该不该把我的猜想告诉你。」路绾眉头微蹙。 黎渊眼神疑惑不定。 「什么意思?」 「之前你跟我说了二皇子的事,我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后来又发生了这么许多事,而每一件每一桩都是又合理又诡异。」 「诡异?」 「对,你说首辅曾经当着百官质问四皇子。」 「对。但是当时......」 「他问的那些问题其实在我看来没有任何问题,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顺理成章了吗?」路绾黑眸如晦。 黎渊微微一怔。 「说下去。」 「陛下病重,二皇子和晴妃不伦,这件事本来虽然离谱,但也许真的是情难自抑,但是后面惠妃中毒而亡,事情本该了结。 却恰好又在当夜,二皇子和晴妃被捉女干在床,事情也是在这个时候开始变得奇怪。」 黎渊微微皱眉,看着认真的路绾,他竟然不知,那天他无意和路绾说了宫内情景之后,她竟然产生了怀疑。 「我们都分析过,二皇子的性格鲁莽冲动,如果真是他要置惠妃于死地,应该没脑子会想到用这么隐晦的毒药。 毕竟而能够想到用这么隐晦的药灭口的人,竟在那么快的时间里被抓到,那这个人到底该说是聪明还是愚蠢呢?」路绾平静的说着。 黎渊眼神一凛,本来他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经路绾这么一说,确实细思极恐啊。 「你继续说。」 「郁啻被困在伊兰宫内,就算他有心要造反,怎么会那么快,又那么顺利的呢?」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帮他。」 「帮他?呵,后面的事就更快了,郁啻那边刚刚造反,四皇子就登门求援,然后那么刚好的,就杀死了欲行凶的郁啻,救下了夏皇。」 路绾的眼神逐渐变冷。 黎渊心领神会,他的心微微沉了下去。 路绾说的话,让人细思极恐,但又那么合理。 第六百八十六章 当年往事 「所以...我也是一颗棋子。」黎渊眼神深沉。 「我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是小公爷,未来也是要继承英国公的爵位的,你该想想未来要怎么样面对这个主子。」 路绾拿起筷子继续吃了起来。 「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么多?」黎渊探究的眼神落在路绾身上。 路绾眼神微闪,手下的动作却没停。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天生的。」 ...... 郁晋远的登基大典如期举行。 祭祖,接受百官朝拜。 相较于外面的热闹,老夏皇的寝宫就显得冷冷清清。 老夏皇躺在床上,眼睛直直的望着床笠,眼底浑浊,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人像是已经失了神志。 门被轻轻打开,车轱辘的声音响起,声音逐渐靠近床边。 老夏皇的眼神并没有波动。 现在的老夏皇感觉和一个假人无异。 「太上皇,太上皇。」宫人在他身边轻声唤道。 唤了几秒,老夏皇的眼神才僵硬的移到来人身上。 「太上皇,陛下让我给你送过来一件礼物。」宫人微微一笑。 老夏皇眼神有一丝困惑,然后顺着宫人的手掌望去。 下一刻,他的瞳孔猛的收缩。 看到近处的的木质手推车,老夏皇嗓子眼里不自觉的发出「咕咕」的咕噜声,眼神惊恐。 上面是浑身赤裸的岳觅晴,但是她现在的样子穿不穿衣服也没什么区别了。因为她的四肢已经不见。 耳朵、舌头、鼻子都已经被刮去,此时的岳觅晴看着已经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太上皇,陛下说,岳觅晴犯下了不可原谅的罪孽,您身体不适,所以他替您惩罚了这个***。」宫人脸上带着笑容。 语气平静,脸上笑盈盈的样子,这幅模样看起来竟然比车上的岳觅晴还要吓人。 「太上皇,您听,外面是陛下登基的典乐声,是不是很悦耳。」 「你....你.....」 「呵,太上皇殿下您可能不认识老奴了,也对,当年娘娘去世的时候,她身边的所有人都被您......秘密处决了。」 显然随着他娓娓道来的声音,老夏皇的眼神也逐渐睁大,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似乎是在辨认眼前看起来有些眼熟的老太监是谁。 或许是时间过去太久,也或许是人随着衰老,面目有了变化,他盯着看了许久,突然他眼神一颤。 老太监却是扬起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呵,看来太上皇是认出老奴了。」 「你你你....啊啊啊,至至.....」 老夏皇一激动,竟然难得的挤出了几个字,他的手抖啊抖个不停。 老太监脸上的笑意不变,伸手我住了老夏皇的手。 「太上皇,你是不是想问老奴怎么没有死?呵呵,当年多亏了娘娘有先见之明,让老奴呵四皇子...哦不,是现在的陛下躲进了密室之内。 要不然也看不到你后来所做之事。老奴躲过一劫,这些年潜伏于宫内,一直在等着今天这一刻。」 老太监的眼神逐渐变冷,变得阴蛰,这一刻他脸上的笑容看起来阴冷如晦。 第六百八十七章 礼物 老夏皇此刻的脸白如纸,眼神微微涣散,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 老太监眼神里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 当年他和才十四岁的郁晋远躲在密室里,透过一个小洞,看着老夏皇是如何用言语折辱郁晋远的母妃的。 可怜娘娘当时积怨成疾,硬撑着最后一口气。 老夏皇满脸厌恶的说完那些恶毒的话,拂袖而去,而他离去之后,娘娘就没了动静,等他出来,娘娘已经咽气了。 谁能够想到,娘娘竟然是活活怄死的。 但最可怜的其实是郁晋远,亲眼看着父亲将母亲气死,这在他的心里该留下怎样的阴影啊! 老太监手都颤抖了起来,他真想掐死眼前的老夏皇。 他缓缓伸手,覆在老夏皇脖子上的瞬间,眼神陡然发狠,只要他再用力一些,就能扭断眼前人的脖子。. 「呃呃呃......嗝嗝......」夏皇脸胀的如猪肝一般。 老太监眼神里满是杀意,夏皇丝毫不怀疑他马上就要死在老太监的手里。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平静到可怕的声音响起。 「寿公公。」 老太监抬眼,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时,瞬间红了眼眶,手下的动作也随之顿住。 殿门口逆光而站的人,脸色平静,周身却蒙上了一层孤寂。 「陛下。」老太监的声音微微颤抖。 而男人也缓缓走了过来。 夏皇看到来人,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生机,但随即想到什么,眼神里又蒙上了恐惧。 郁晋远看到这一幕,知道寿公公什么都说了。 没什么,反正他也是时候该知道了。 看到寿公公的手还在老夏皇的脖子上,不愿松开,他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伸手将寿公公已经枯槁的手拉了回来。 「寿公公,我来吧。」 「陛下。」寿公公脸上滑下一行泪,眼神有一丝不忍。 但是看到郁晋远的眼神,终究还是点了点头,退至一边。 郁晋远一双眸子如古井一般平静,缓缓对上了夏皇恐惧躲闪的眼神。 「父皇。」郁晋远突然笑了,只是笑不及眼底,因为他的眼冷若寒冰。 「刚刚寿公公都告诉你了吧,呵,你防了我这么多年,我也恨了你这么多年,你现在应该知道是为什么了吧。」 「你宠爱郁啻,我从不嫉妒,谁会想要一个害死自己母亲的刽子手的怜惜呢?」 老夏皇的眼眶布满红血丝,他的嘴唇抖动不止。 看到他怕到极致的样子,郁晋远的眼里闪过一丝快意,他享受看到老夏皇恐惧的样子。 作恶的人,一定要忏悔。 郁晋远转身看了一眼已经被做成人彘的岳觅晴,此时的岳觅晴只有眼珠子能转动。 但是郁晋远并没有丝毫的害怕,唇角上扬。 「父皇,这么多年,你的身边已经有那么多女人了,你应该已经习惯有女人陪伴了吧。 这个女人是你喜欢的吧,可是怎么办啊,她,犯了错啊,但是儿子还是怕你孤单,所以现在,我把她做成一个礼物送给您,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第六百八十八章 魔鬼 郁晋远此刻的笑甚至有些阴森,还带着一丝畅快。 「魔...鬼...,里.....里......」 「父皇,你是想说我是个魔鬼吗?没错,我就是个魔鬼,那你又是什么呢?畜生、禽兽,还是禽兽不如?哈哈哈哈哈。」 郁晋远此刻的笑声在这不见光的大殿内显得阴森恐怖。 笑意渐渐收敛,男人的眼神像一柄利刃一眼扎向床上的老夏皇。 他自顾自的说着,眼神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其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你宠爱郁啻,从小就宠爱,对他是千依百顺,对我则是非打即骂,本来我想着是我做的不够好,所以我拼命的想做好 但是后来亲眼看到母饭惨死,我才明白,你是个没有心的人。」 「你还记得我的母妃吗?当年我的母妃已经知道你的本性,她已经认命了,为何你就是不肯放过她? 「当年你就是因为这个女人?用极其龌龊恶毒的言语去辱骂我的母妃。」 「但是最可笑的是,其实你也没有那么爱她嘛,要不也不会亲手把她送到别的男人的床上。」 郁晋远似乎是累了,他坐在老夏皇的床沿,伸手想去将老夏皇鬓间的一缕白发捋到耳后。 老夏皇下意识的想躲,但是他的身子很僵硬了,想动也很难移动。 突然一阵水流的声音响起。 郁晋远冷漠的眼神下移,看到已经被浸湿的明黄色被子,他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意。 老夏皇眼神里尽数都是羞耻。 「父皇,你不知道,其实以前我有挺多话想跟你说的,也想好好说,但是你总是虚伪的跟我说一些让我恶心的话。 我就想啊,在你死之前,总要找个机会让你闭嘴,然后我可以好好的跟你唠一唠心里话。现在我遂意了。」 老夏皇的嘴角留下一丝涎液,他现在一心求死,可是郁晋远话都没说完,又怎么会让他轻易的死掉呢! 「父皇,你不知道,我今天的心情特别好,不是因为登基了,而是看到你这幅样子,我心中舒畅。 看在你快死了的份上,有些事我就不瞒你了。你一直对我颇为忌惮,挖空了心思想要收买我身边的人。 好几次我差点死了,你以为我不知道,都是你做的?你说你做了这么多要我命的事,我把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过分吧。」 老夏皇原本羞耻的眼神愣住了,就那么直直的看着郁晋远。 郁晋远笑了。 「看来这一次我赢的彻底啊!你到现在都没有想到会是我做的?那你听好,郁啻和岳觅晴的事也是出自我手。」 「我一直都在想,要怎么让你痛苦,最后我想到了,还有什么比让你亲眼看着你宠幸的妃子和你宠爱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搞在一起让你震怒呢!」 「疯…疯子!」一行眼泪顺着老夏皇的眼角流下。 岳觅晴的眼神惊恐不已,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她所做的一切竟然都在郁晋远的设计之中。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第六百八十九章 还有一个人 郁晋远一步一步走下台阶,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疲倦。 编钟的嗡鸣声还在响着,新皇登基,普天同庆,典乐声会昼夜不停整整三天三夜。 他已经是夏国最尊贵的人了,可是他的心前所未有的空虚。 远处 郁夭和齐钰并肩而立。 「哥哥看起来很伤心。」郁夭一双美目里满是担忧。 「阿远暗中和老皇帝斗了这么多年,终于狠下心和老皇帝清算,一朝了结,他现在的心情应该很复杂。」 齐钰叹了一口气。 「可是哥哥现在是夏国的皇帝了,他这样颓废下去也不行啊!」 「不会的,还有一个人他没有了结。」齐钰眼神微深。 「谁?」 「墨燮。」 ...... 黎渊敲了敲门。 没有人应。 他探头看了一眼。 路绾倚在软塌上睡着了,手中的书滑在了地上。 他迈步进了房内,伸手将掉落在地上的医术拿了起来,刚想放在桌子上,路绾就醒了。 「你来了。」路绾刚睡醒,打了个哈欠,眼底泛着不自然的红润。 「又通宵看书了?」黎渊压抑着担心。 路绾点了点头。 黎渊看了一眼路绾手边案几上的书,厚厚的一堆,都放满了。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人看书能痴迷到这种程度。 路绾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刚想喝,却被黎渊制止了。 「茶都冷了,喝了对胃不好,来人。」 守在门外的仆役闻声进来。 「小公爷。」 「重新泡壶茶来来。」 「是。」 路绾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发胀,她确实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我让你给我找的铺子找好了吗?」 黎渊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了房契。 「已经找好了,不过......你确定要开医馆?」 路绾微微一笑。 「怎么,觉得我没能力医好人?」她唇角微挑。 「怎么会,当时要不是你,我母亲说不定...,对了,她一直想谢谢你,听说今晚要请你一同用膳。」黎渊唇微抿,眼神余光小心的看了一眼路绾。 路绾点了点头。 「是有这么回事。其实我已经婉拒过了,但是你母亲太热情,所以......」路绾耸肩道。 「如果......你真的不想去,我可以去和母亲说。」黎渊说完竟没由来的觉得有些紧张。 「没事,既然已经答应了,总不好爽约吧。」路绾微微一笑。 看着路绾顾盼流转的眉眼,黎渊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赶紧垂下眼,遮住眼里的惊艳和波澜。 最初路绾周身总是萦绕着一层清冷孤傲,让他觉得虽然二人离得近,他却怎么也看不清,触不到。 但是清冷孤傲的女子如今能和她一展笑颜,他的心口突然有些痒,同时也涌起了一阵汹涌的甜意。 路绾完全没察觉到身旁的人有这么多的心理变化。 喝了一口新上的热茶,又捧起了书看了起来。 夏国本来就四季如春,春节过了之后,就算是夜风都像是女儿家的肌肤一般温软。 英国公夫人将晚宴定在了湖心圆亭内,有水有花,这边的景色非常宜人。 第六百九十章 母亲 「玉公子,你尝尝这个杏仁酥,刚刚做出了还是热的。香着哩。」 路绾手托着盘子,接过英国公夫人夹的糕点 此刻她脸上还戴着面具,但樱唇上扬,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多谢夫人。」 「不要客气,听老李说,要不是有你在,我这条命早就没了。」英国公夫人笑意真挚。 路绾与之对视一眼,笑了笑。 「这说明我与夫人是有缘的,其实在发现您中毒之前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医,说起来,您对我也有成全之德。」 「哦?怎会如此?」英国公夫人诧异极了。 「我失忆了,所以不知道自己之前是做什么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不怕夫人您笑话,我还曾怀疑过自己是不是个双手沾染了鲜血的杀手。」 「哈哈哈,玉公子,你太有趣了。」英国公夫人笑意盈盈。 路绾微微挑眉,她说的都是真的,至于信不信那就不是她的事了。 笑过之后,英国公夫人看向路绾,眼神温柔。 「玉公子,你看起来比渊儿还要小上一些,所以我看你就像看儿子一样,听了你刚刚说的话,我也有些话想告诉你。」 路绾点了点头。 「夫人,有什么话,您但说无妨。」 「古语有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第一次见我,其实完全没必要救我,而且如你所说,你也并不知道自己看出来我中毒是不是对的。 在那种情况下,你完全可以袖手旁观,可是你没有,你还是出言了,所以我相信你在失忆之前也一定是个好孩子。」 英国公夫人认真又温柔看着路绾的眼睛,娓娓道来的模样让路绾有种恍惚的感觉。 她唇角的笑意慢慢消失,这种温暖的感觉让她心口发酸,就好像她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一样,周身竟有一些微微的发麻。 就像是喝了一盅温暖的热粥一般。 「夫人,有没有人说过,您真的很温柔。」路绾微微抿唇,眸子里似有星辰闪落。 英国公夫人却是哑然失笑,不过心中也像是明白了什么,眼神里带上了一丝心疼。 「好孩子,老李不止一次跟我说过你的事,我这一辈子只有渊儿一个孩子,要是你不嫌弃,以后你就住在府内,把我当成母亲。」 路绾怔住了,她呆呆的看着英国公夫人,心中涌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就在发怔的工夫,身后脚步声响起。 「母亲。」黎渊声音温柔如泉。 黎渊长身如玉,修长的腿健步如飞。 「渊儿,你回来了,快坐下。」看到黎渊回来,英国公夫人眼神惊喜,忍不住要站起身来,却被黎渊扶住。 他不动声色的在路绾身侧坐下。 「老远就听到你们的谈笑声了,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知道晚上路绾会赴宴,他一处理完军务,马不停蹄的就赶回来了。 虽然知道自己母亲是什么样的性格,但是他对路绾是有别的想法的,所以一下午他都记挂着这边。 第六百九十一章 温柔的夫人 来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一丝的紧张。 看到二人相处的如此愉快,悬着的心才算是彻底放下。 「没什么,就是觉得见玉公子亲切,看着欢喜,我瞧着他一点都不似你说的清冷和生人勿近啊,你之前跟娘说的莫不是在哄娘?」 英国公夫人笑容不似作假,喜爱也不似假的,这倒是让黎渊更惊讶了,有些惊喜的看了路绾一眼,其中的情绪只有他自己明白。 随着她的话,路绾也看向了黎渊。 「在黎兄心里,原来我是生人勿近的模样啊。」她笑了笑,一双眸子潋滟如水。 让黎渊一时都看怔了。 「玉公子,这可不怪我家公子,你难道忘了你当初的模样了!」 连翘在一旁好心的插了句嘴,也幸好有她解围。 路绾笑着点头,然后看向英国公夫人。 「夫人,谢谢您的抬爱,黎兄对我本就有救命之恩,我现在孑然一身,还要多谢黎兄的收留,本就是很不好意思了,怎么好再抢了您的怜惜。 不过,不用您说,您也是我最尊敬的长辈,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您的,我这杯酒敬您。」路绾站起身,举起手中的酒杯。 「你这孩子,快坐下。」英国公夫人也端起杯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是我要谢你,怎么转个弯变成你要谢我了!」英国公夫人有些嗔怪道。 路绾笑了笑,她的话出自真心,刚刚英国公夫人的话,她是真的感动。 黎渊见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他反而被晾在了一边,有些懵,也有些高兴。 虽然他不知道之前说了什么,但是看到自己母亲和自己心仪的女子能这般愉快,他心中怎能不高兴呢。 晚宴结束后,英国公夫人有些醉了,先让侍女搀扶着回房了。 留下路绾和黎渊在亭内继续喝酒。 路绾脸颊有些发烫,已经有些微醺了。 她抬眼看了一眼月色。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天的月亮真圆呐。」 「呵,玉兄,你怕不是喝多了,现在还没到十五呢。」黎渊的酒量更好一些,现在也不过有一丝的酒气。 路绾摇了摇头。 「你才喝多了呢,马上就过午夜了,就是十五了,十五月亮也圆,和十六一样圆!」路绾认真的反驳道。 要不是她说的话是这样孩子气,你都会觉得她是在说什么道理。 黎渊第一次看到路绾这样,忍不住笑着点头。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 黎渊的手不自觉的撑住下巴,看着对面仰头看月的人儿,此刻他的眼神真是温柔似水,仿佛这天地之间只剩下这一个人,再也容不进其他了。 而路绾此刻却是有些失神。 她直直的望着圆月,突然她的眼前闪过一些片段。 一样的月亮,明黄迷人。 但是还出现了一些场景,房顶之上,好像有两个人在赏月,一黑一白,看不清面目,也不知道是谁。 但是她能感觉到,这一刻,她的心跳突然加快了。 第六百九十二章 动手? 路绾本就有些微醺,此时她微微睁大眼睛,想去看清的模样,一时间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回忆。 翌日,路绾皱着眉头坐起来。 她的酒量这么差的吗?宿醉之后,头痛欲裂。 路绾揉着太阳穴从床上下来。 正巧碰上端着醒酒汤进来的连翘。 「玉公子,你醒了,快,夫人吩咐煮的醒酒汤,还是热的,快喝了。」连翘将盘子放在桌上,将汤碗递给路绾。 路绾接过汤碗。 微酸的口感,入口回甘,确实还是热的,路绾小口酌着。 「连翘,我昨天晚上是怎么回来的?」 连翘突然笑了,看路绾的眼神也变得揶揄。 「哎呦,玉公子啊,你这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路绾呛了一口,微微皱眉看向连翘。 她是喝多了做了什么吗?可是她真的断片了,确实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做什么不合适的事了?」路绾感觉头更疼了。 「这......」连翘长吁了一口气。 「行吧,反正是醉酒后的事了,不想说就不说吧。」路绾收敛了神色,继续喝醒酒汤。 连翘还等着路绾问呢,结果她这直接不问了,连翘反而憋的难受了。 「您真不想知道了啊?」 「不知道就不尴尬,挺好的。」路绾淡淡的说。 「哎呀!不行啊,我不说憋的难受!你就问问我吧」 连翘一屁股坐在路绾的身侧,现在难受的是她了。 路绾嘴角微扬,瞥了连翘一眼。 「好,那我到底做什么了,把你憋成这样!」 「嘿嘿,其实也不是你先动手的!」 动手?路绾瞳孔一抖,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喝多了,本来看着月亮,突然就睡着了,差点从桌子上滑到地上,是公子把你抱回来的,这你都不记得了?」连翘试探的看了路绾一眼。 路绾摇了摇头,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然后本来睡着的你,突然醒了,双手捧着我家公子的脸,凑的可近了,好像是......好像是......」 看连翘那戏谑的眼神,路绾深吸了一口气,眉头紧锁。 照连翘这意思,她是喝多了强吻了黎渊? 路绾手肘搁在桌上,拇指用力揉着太阳穴,真头疼欲裂! 看到她脸色这么难看,连翘也逐渐回过味来了,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 「玉公子,你......你不喜欢我家公子啊?」 连翘眼神里带着希冀,脸色有些委屈。路绾见她如此失望,也有些无奈。看来这小丫头是真希望自己和黎渊在一起。 确实黎渊是天之骄子,在连翘的心里,她家公子又好看又聪慧,是极优秀的,但是她对黎渊真的没有心动的感觉。 但是她现在要跟连翘说明白,这小丫头肯定会失望,罢了,也没必要说的那么明白。 「黎公子很好,也于我有恩,他是英国公府的小公爷,也是未来的英国公,我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我有什么资格谈喜欢不喜欢的。」 连翘眨了眨眼,瞬间回血。 「所以玉公子你不讨厌我家公子咯。」连翘抓住路绾的衣袖,有些开心的问。 第六百九十三章 这么开心 真是个单纯的丫头,开心不开心都在脸上。 「那玉公子你刚刚干嘛那一幅表情啊,我还以为你很不喜欢我家公子呢!」连翘微微撇嘴,还是觉得有点不对。 「我只是在头疼,你也说了,我是玉公子,现在是男人打扮,我和黎渊......两个男人被下人们看到,你觉得他们会怎么觉得?」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连翘成功被说服,连连点头。 路绾出了一口浊气,然后挤出来一个笑意。 「连翘,喝了醒酒汤,我这会儿有些饿了,要不你......」 「明白明白,我这去给你端早膳!」 连翘脚步轻快的跑了出去,脸上那兴奋的笑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觅得了心上人呢。 结果一出门就碰上一个身影,正是黎渊。 她刚想开口唤人,就见男人食指置于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连翘连忙点头,闭上了嘴,然后冲黎渊挑了挑眉。 黎渊脸发烫,然后摆了摆手,连翘一颔首,然后快步溜走。 男人的眼神透过微微敞开的窗缝朝里看去,路绾的背影有些消瘦。 路绾刚刚和连翘说的话他都听到了,缓缓伸出手覆在胸口,那里心跳的如鼓击一般。 她说她不讨厌他。黎渊的眼神微微闪烁,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路绾的背影,然后放缓了脚步,离开了原地。 元宵节英国公夫人本想摆个家宴,但是英国公毕竟没回来,然后宫内又来了消息。 意思是新皇登基,正好趁这元宵节,让各部大臣携亲眷入宫赴宴。 英国公夫人本来还想问问路绾要不要一起,然后还没来得及问就被黎渊否决了,只能作罢。 路绾乐的清闲,她总觉得昨夜的酒有问题,到了晚上还是头疼。 吃了一碗元宵就早早休息了。 好几日路绾都没有再见过黎渊了。 打听了才知道,元宵夜的晚宴,新皇交给了黎渊巡查各郡县的工作,让他把手中的军务交接完就出发。 黎渊这一走,不知道得几个月了,路绾有些后悔,还没来得及问黎渊帮她找的铺子在哪呢。 黎渊来的时候就看到路绾有些愁眉不展,他脚步很轻。 迈进门的时候,路绾才发现。 正瞌睡呢,就送枕头来了! 「你来了?」路绾展颜一笑。 那明艳的笑容晃的黎渊当场呆楞在那里,脑子还没转过弯,身体先有反应了,从脖子一路烧到脸颊。 「你......在等我?」黎渊紧张的有些结巴了。 「是啊!」路绾理所当然的接道。 黎渊看着眼前人,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他虽然二十有余了,但是和女人的交往十分的少,更不要说路绾是他心仪的女子,他现在就跟怀里揣了好几只兔子和小鹿一般,耳朵也热的发烧。 「最近忙着交接公务,所以没顾上过来看你。」黎渊眉眼间都是笑意。 路绾有些莫名其妙,忙着交接公务,有必要这么开心吗?还是说...是没法来见她所以开心? 第六百九十四章 巡查 死去的回忆突然回溯,所以...她那天真的轻薄黎渊了,所以他才一直躲着自己。 果然,黎渊也很困扰!路绾在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句。 「嗯,我听连翘说了,你被任命为巡抚,去视察各郡和州县,准备的怎么样了?」 「军务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准备明日启程,所以过来通知你。」 「通知我?」 路绾一怔。 「对,我想带你一起去。」黎渊看着路绾,认真的说。 只是路绾现下有些懵,没注意到男人眼神里的真情。 黎渊这个决定太突然了吧,至少对于她来说是太突然了。 她还在想趁黎渊走之前,问问他医馆的事,结果现在他却说要带上她去巡查各州。 见路绾迟迟不讲话,黎渊脸上的笑意退去。 「你不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路绾摇了摇头。 「倒也不是不愿意,只是你这个决定太突然,我一时没有想到,你怎么会想到带上我?」 路绾看向黎渊,被她乍一看,黎渊有些害羞,下意识的躲闪了她的眼神。 「是...是因为想帮你找身世。对,这次是个好机会,正好带你去夏国的各地转转,看看有没有你有印象的地方,说不定你就能想起来你的身世了。」 「原来如此。我说你去公干干嘛还要带上我呢,还是你想的周到,只是又要给你添麻烦了。」 路绾冲黎渊颔首。 见路绾相信,黎渊松了一口气,他总不能告诉路绾,是因为他一想到两三个月都见不到路绾了,就心里空落落的。 「不必客气,应该的。再说怎么会是添麻烦,有你在,就相当于随身带了个医者,生病我也不用怕了。」黎渊微微一笑。 「好。」路绾点了点头。 「那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发。」 翌日。 路绾一身便利的男装,脸上戴着月白的面具。 她出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在门口候着了,黎渊和连翘他们也已经到了。 「早啊,玉公子。」连翘精神很好,见到路绾开心的冲她挥手打招呼。 路绾点了点头。 「上车吧。」 黎渊搀扶了路绾一下,然后跟在她身后上了马车。 「出发!」连翘的声音响起。车轱辘缓缓转动。 一炷香以后就驶离城都。 外面没有了街市的喧闹,因为天气不错,连翘就和赶车马夫都在外面坐着,所以马车内只有路绾和黎渊。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起来。 这样坐着,路绾觉得有些不自然,刚准备从随身的包裹中拿出医典来看。. 就看到眼前黎渊递过来的茶杯。 路绾微微一怔,然后接过茶杯。 「谢谢。」 「怎的突然这么客气。」黎渊笑的温柔。 路绾想了一下,还是开口道,「那天晚上的事我听连翘说了,我喝多了酒,做了些什么,我真的不记得了。」 黎渊点了点头。 「所以,对你造成了困扰,不好意思啊!」路绾想了一下,还是开口道,「那天晚上的事我听连翘说了,我喝多了酒,做了些什么,我真的不记得了。」 黎渊点了点头。 第六百九十五章発城 路绾有些诧异的接了过来。 打开,眼神微动。 「这是按你之前给我画的图纸打造的刀具和针具。」 包内左边是银针,右边是刀具。路绾取了一柄,刀柄是羊脂白玉的,刀身锋利,泛着冷冽的银光。 纤细修长的手指又从针包中捻出一根银针,细如毫发,但韧劲很强,这工艺看起来很精细。 「怎么样?」黎渊有些小心的问。 路绾点了点头。 「这么短的时间,没想到竟然能做出这么好的东西,多谢。」qs 黎渊微微一笑。 「满意就好。以后还有什么需求都可以告诉我。」 男人的神色认真,路绾眼神微闪,微微颔首。 他们此行第一站在発城,不远,时间过的很快,在天黑透之前赶进了城。 「主子,我们要先去县衙吗?」连翘撩开车帘一角。 「先不去,先找个旅店入住。」黎渊看着手中的地志,眼皮都没抬一下。 连翘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路绾,专心的看着医书,比黎渊还专注呢,好像连她的声音都没听到一样。 连翘瘪嘴一笑,眼神里带着笑意,这两个人还真像。 「走,找个旅店。」 用过晚膳后,路绾洗了个早,准备绞干了头发休息,门就被敲响了。 「黎渊?你怎么来了?」 路绾还有些潮的长发披散在脑后,月白锦的衣裙,衬的人很是清贵,只是脸上扣着面具,遮住了绝美的容貌。 露出来的唇,唇色很浅,意识到自己的视线竟然落在了路绾的唇上,黎渊心口一跳,赶紧错开视线。 「我...我是想跟你聊聊発城的事。」 路绾点了点头。 「好,进来吧。」 黎渊走进屋内,屋子不大,浴桶还在,黎渊看了一眼脸就红了。 路绾看到了,有些尴尬。 「说说吧,关于発城,你想跟我聊什么?」路绾坐在浴桶前的位置上,挡住后面的浴桶。 「発城是靠近国都的一个中型城市,经济还算不错,百姓也还算安居乐业。」 路绾点了点头。 「所以......我们要查什么?」 「我在离国的时候,曾经发现过一个组织,叫仙乐坊。」 「离国?」路绾微微挑眉。 有些日子没听到了,猛的听到,心口有些发胀。这让路绾觉得有些奇怪,她微微皱眉。 黎渊一直注意着路绾的反应,看到她皱眉,黎渊突然反应过来,以为路绾是误会了他去仙乐坊。 「啊,那个...你别误会,这个仙乐坊确实是一个销金窟,但是我也是偶然去了一次,发现仙乐坊里的女子竟都是夏国人,所以觉得好奇,才去了几次。」 黎渊有些紧张的解释。 路绾眨了眨眼,突然笑了。 「你这是...咳咳,你紧张什么?我知道你是个正人君子,放心吧,我不会乱说的。」路绾揶揄一笑。 黎渊是个正常的男人,年纪又不小了,有需求也是正常的,路绾本就无意八卦,再说了他们是朋友。 她没事不会拿朋友开涮。 这话落在黎渊的耳朵里,仿佛只听的见前面的。 第六百九十六章误会 路绾觉得他是个君子!黎渊忍不住心跳加快,看路绾的眼神也很是灼热。 「所以你想说什么?这个仙乐坊有什么问题吗?」 「经我查察,发现仙乐坊的盈利颇丰,然后这笔钱却是并没有留在离国,而是转移回了夏国。」 「你的意思是,这个仙乐坊是夏国人在离国的产业,但是就算是夏国人去离国经商,这又有什么奇怪的呢?「路绾不解。 黎渊点了点头。 「经商自然是没什么奇怪,但是这笔钱很奇怪。」黎渊拿出整理好的信件放在路绾面前。 「这些是我在离国的时期查到的线索,你可以看看。」 足有二三十封,有些纸已经开始褪色了。 路绾微微挑眉,没想到,黎渊似乎是真的很在意这件事,她打开信封瞧了起来。 她瞧她的,黎渊在旁边也没闲着,跟她梳理其中的关系。 「夏国有一个秘密组织,名叫万乐门,这个组织非常的可怕,其中错综复杂的脉络关系如同一张精密的大网。 我当时发现仙乐坊的时候,曾经怀疑过这个仙乐坊背后是不是万乐门在操纵。」 路绾手中有对万乐门的介绍。 「梅花的印记。」 「对,梅花玄印是万乐门这个组织的凭信。」 说着黎渊从袖兜中拿出一个锦帕包裹的东西,打开竟然就是一枚梅花玄印。 「这是......?」 「这是我曾经偶遇了一次离国千龙卫围捕万乐门死士时,在一个死去的万乐门死士身上搜到的,觉得说不定会有用,就保存了下来。」.br> 「你可真是够胆大的,我们从离国回来的路上万一碰到有人检查,发现了你这玄印,误会你的身份,那我们就都得死了。」 路绾笑着摇了摇头。 「所以这个仙乐坊的背后是万乐门?」 黎渊摇了摇头。 「不是。」 「你又说仙乐坊的人都是夏国人,又说万乐门在夏国的影响,现在又说,二者没有关联?」路绾微微皱眉。 黎渊这话着实有点前言不搭后语了。 「你不要着急,我不是说二者没有关联,我是发现,仙乐坊这个组织好像在刻意模仿万乐门行事。」 「什么意思。」 「你想想,我第一次去仙乐坊,就发现了其中有夏国人的痕迹,这不奇怪吗?」 「为什么奇怪?」 对上路绾诧异的眼神,黎渊才反应过来,路绾失忆了。 「夏国和离国实力背景相近,二个国家都是实力强盛,这些年摩擦不断,导致夏国和离国的关系一直很紧张。 近几年,更是发动了好几起战争,再加上去年下半年的战疫,两个国家几乎已经是水火不容的状态了。」 这也是黎渊彻底决定回夏国的原因,不过也是等战争停歇,硝烟暂停了,他才趁机回国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如果真是夏国人在离国做买卖,一定会隐瞒好自己的身份,而不应该让人轻易识破。」 「对!就是这个意思。」 路绾眼神微深,黎渊说的很有道理,这个仙乐坊行事确实蹊跷啊。 第六百九十七章 一切的开始 「你刚刚说他们好像特意模仿万乐门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在调查中发现,他们不仅让人发现他们是夏国人,而且还特意留下了些蛛丝马迹,表明他们是万乐门的人。」 「听你讲述的,这件事怎么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对,就是让我百思不解,后来仙乐坊一夜之间被离国摄政王查封,但是据说一个人都没抓住。」 「一个人都没抓住?我看你这信息上写的抓住了一个啊?还确定是万乐门的人。」路绾微微皱眉。 黎渊跟她讲的和她看到的信息不太同步,她理解起来会有些累。 「没错,这个女孩是万乐门的人,因为当初她被抓,万乐门出动了人把她劫走了。」 路绾眼神突然一凛,抬眼看向黎渊。 「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路绾声音微冷。 黎渊微微一笑。 「这上面记载了,仙乐坊自开业以来,日进斗金,流水可谓丰厚,如此锋芒毕露,又何尝不是为了造势呢。 当仙乐坊的名声大噪以后,仙乐坊背后的老板又开始有意无意的让人发现,里面的歌女舞姬里有夏国人的存在。 然后,他们又开始模仿万乐门行事,其实意在勾引万乐门的人去调查,最后他们又来了一个金蝉脱壳,留下了一个万乐门的女干细。 彻底做实了仙乐坊背后就是万乐门。所以兜兜转转一大圈,这个仙乐坊后面的这一切行为,都是为了吸引目光,然后把水泼到万乐门的身上。」 「你说的不错,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有一点我一直想不明白,万乐门在离国本来就是一直被通缉的存在。 这仙乐坊背后的人到底有什么必要,非要往万乐门身上泼这瓢脏水呢?」这也是黎渊许久都没有想明白的。 路绾眼神闪过一丝别样的光芒。 「我想其实原因很简单。」 「什么?」黎渊微怔。 路绾将手中的纸放下,看向黎渊。 「你不觉得,就你调查的这些信息而言,万乐门这个组织在过去的两年在离国境内做了很多事吗?」 黎渊点了点头。 「但是这一切的开始,难道不是从离国摄政王带人查抄了仙乐坊开始的吗?」. 黎渊一怔,眼神猛缩,拿起桌上的信息又看了一遍。 许久才缓缓放下,长吁了一口气。 「你说的没错,确实是这样,自十年以前万乐门和离国摄政王的那一次交锋之后,万乐门元气大伤,然后就像是在离国消失了一样,许久都未见踪迹了。」 「所以这仙乐坊背后的人绕了这么大一圈,就是要让万乐门重出江湖,和离国摄政王对上,让离国陷入内忧外患的境地。」 黎渊看向路绾,二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件事背后之人心机深沉,他如此用心良苦的挑动两国争端,导致国之动荡,百姓罹难,实在可恨。」黎渊面色沉郁。 「好在如今离国攘外安内,夏国新皇登基,让此人的算计落了空。」路绾淡淡道。 第六百九十八章一千万两 说起来简单,可是这其中的艰难并非一句两句能够言明的,离夏两国实力相当,相互制衡,一旦其中一国大厦将倾,那就将引来彻底的战争。 到那时,战火纷飞,百姓流离失所,将付出更惨烈的代价。 路绾轻酌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看向黎渊。 「你跟我说这么多,甚至牵扯出两三年前的旧事,不是仅仅为了和我探讨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吧。」 女人墨瞳深邃如晦,幽幽的看着黎渊,黎渊顿时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 「不错,其实我去离国游历,其实三年前就当归了,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件事,所以拖延到去年才准备回来,又适逢战乱。」黎渊叹了口气摇头道。 「之所以要在今夜跟你提到这件事,是因为,我当初发现仙乐坊问题的时候,首先发现问题的是它的资金。」 「哦?」路绾微微挑眉。 「虽然你说仙乐坊日进斗金,但一个乐坊的收入再多也不应该引起一个世家大族出身的小公爷注意吧。」 「确实,但是你不知道那是多大一笔钱。」黎渊皱眉,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怎么觉得在你的描述下,这个仙乐坊更像是一个洗钱的地方呢。难道说,它的钱并非是靠盈利,而是另有渠道?」 「光我查到的,运进仙乐坊的银钱就超过一千万两。」 「一千万两?」这下路绾都忍不住惊讶了。 怪不得黎渊说这是好大一笔钱。 「一个小小的乐坊,开业不过两年多,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银钱?」 「可是就算是离国国库都不见得能有这么多的钱吧。」路绾微微皱眉。.. 看了一眼黎渊,发现了这么离谱的事,也难怪黎渊会选择留下调查。 「我还是有些疑问,你查了这么久,真的确定此事背后之人不是万乐门?如果就是万乐门想要挑起夏国和离国开战呢?」 路绾的怀疑不是没有缘由的,毕竟万乐门和离国摄政王是死敌。 「应该不是。」黎渊沉默了一瞬,然后坚定的摇了摇头。 「万乐门其实和夏国的皇族是有联系的。」 「你是说万乐门的背后有可能是夏国皇族?」 「八九不离十吧。」 若是万乐门干的,那如果有这么深厚的财力,后面万乐门也不至于有后面在离国发生的那些事了。 「当初离国的前西厂总侍岳佶和万乐门有所勾结,被离国摄政王通缉,就是在万乐门的帮助下逃跑的。 如果万乐门有这么多银子,又怎么会看的上岳佶那三瓜俩枣的。」黎渊淡淡道。 路绾点了点头。 这么大一笔钱,就算是养一个小型的国家都是绰绰有余的,若这笔钱是属于夏国皇族的,那之前的战争结果还真不一定了。 但它要只是隶属于某一个组织,那这个组织该是怎样令人忌惮的存在。 「也是,若真是万乐门的人,又何必人都撤完了独留一个门徒。再花费大量的人力去救人呢。看来这仙乐坊背后的人确实不是万乐门的人。」 第六百九十九章 冰雪聪明 「你说这仙乐坊内的舞姬歌女都是夏国人,那他的老板会是夏国人吗?」 黎渊皱眉问路绾。 「不一定啊,按我们刚刚推测的来说,仙乐坊的老板是为了引万乐门出来,然后挑起两国争端的,他用夏国人不是理所当然吗,这并不能说明他也是夏国人吧。」 「如果再加上这笔钱流入了夏国呢?」黎渊眼神复杂。 路绾瞳孔微动,突然轻笑了出来。 「所以说那笔钱流入了夏国,甚至你查到和発城有关,对吗?」 黎渊笑着点了点头。 「你真是冰雪聪明,我还没说你就猜到了一切。」 这样绝顶聪明的女子,真的是世间罕见。 路绾颔首,这么多城市,黎渊偏偏先挑中了発城,之前她是没有往这方面去想,但是黎渊深夜来跟她说了这么多密辛,她就不得不多想了。.. 「我查到银钱流往夏国之后,就命人在夏国内暗中查探,也是废了不少周折才确定,其中有一部分是流往了発城的。」 这件事的水很深,他查了很久才发现了些蛛丝马迹。 黎渊神色凝重,他突然有些担忧的看向路绾,此事凶险,他现在有些犹豫了,自己兀自的将路绾拉进这趟浑水里,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路绾没有注意到他神色间的变化。 「我明白了,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先从発城查起吧。」她点了点头,然后在地图上圈下了発城。 翌日。 天公不作美,竟然下起了绵绵细雨。 路绾和黎渊打着伞走过街道,雨势一直不见小,只好找了个茶楼先作休息。 他们坐在二楼,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可以看清楼下的街市。 「俗话说,春雨贵如油,想不到今年这春雨来的倒是比往年更早些。」黎渊从袖中取出干净的锦帕递向路绾,让她擦拭用。 路绾的头发确实被打湿了,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确实有些虚,所以也就不矫情了,颔首接了过来。 「二位客官不是我们発城本地的吧!」上茶的小二笑着说道。 边说手里也不停,将茶壶茶盏和煮茶的陶壶归置好。 路绾微微一笑,「小二哥好眼力,不过你怎么看出来的?」 「害,不是看出来的,是因为这位公子说的话。」 「哦?他的口音跟你倒是也没有很大差别吧。」路绾挑眉微笑。 「不是口音,是因为这位公子说春雨来的早,可这春雨啊,今年已经下了好几次了,所以我猜二位应该是昨日才来的我们発城吧。」 黎渊伸手鼓了两下掌。 店小二有些不好意思,然后收了盘子礼貌的颔首。 路绾和黎渊颔首之后,他才退了下去。 「想不到这酒楼的店小二竟然也如此心细如发。」黎渊笑着感叹道。 将煮好的茶倒出来两杯,然后将茶壶放在火炉上加温。 「当然,你不要小觑了这酒楼茶肆,他们在这里工作的人,每天招待来自各个地方的客人,早就练就了一番火眼金睛。 他说是那样说,恐怕我们从进来,他打眼一看就知道我们不是本地人了。」路绾接过茶杯。 第七百章 倚红轩 路绾淡淡道。 黎渊有些诧异的看向路绾。 「你好像很了解这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之前有开过酒楼茶肆呢?」黎渊笑道。 路绾抬眼看他,然后摇了摇头。 「就算是,我也不记得了。」她声音平淡 黎渊眼神有些复杂,不知道没有失忆之前的路绾究竟是什么人家,才会有这样的见识和心性。 一盏茶过。 「発城并不算大,我们走这一路,就算是转了五分之一了,不知道你想从哪里查起?」 黎渊从袖兜里拿出一份图卷,放在桌上缓缓展开。 「这是発城的建筑构图,里面标注了大小的酒楼和茶肆,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在这。」 黎渊拿茶夹点了点其中一处。 「你这图倒是详尽。」路绾点了点头。 「虽然我人不在夏国,但是对夏国我一刻都没有放下过。」黎渊腼腆一笑。 「这上面画圈的几处是我们这次要调查的吧。」 「不错。」黎渊点了点头 路绾眼神如晦,微微抬眼看向街道对面,眼神落在牌匾之上。 「你选在这里也并非偶然,而是因为在这家青楼对面吧。」 黎渊随她的视线看去。 「「倚红轩」。」路绾一字一句的念了出来。 夜幕低垂,因为白日下雨的缘故,阴云密布,不见月色。 这条街是発城最为繁华的一条街,雨停了,行人也都出来了,街上人影攒动,叫卖声平添了很多的烟火气。 倚红轩门口几个女子轻纱薄幔,身姿摇曳,巧笑娇媚的招揽着过往的来人。 一白一青两道身影走近。 门口守候的女子眼神陡然发亮,无论是儒雅俊秀的黎渊还是戴着面具长身如玉的路绾,对于她们来说都是极好的选择。 能服侍这风姿的公子哥,比伺候那些肥头大耳,油腻恶心的男人要好的太多了吧! 「这位公子好生面生啊!是第一次来吧!」一个红纱女子笑靥如花,上来就要往黎渊身上贴。 黎渊下意识的躲避,那红纱女子扑了个空,脸色一滞,以为黎渊是嫌弃她,心中不悦。 路绾瞥了一眼,黎渊有些局促的看了她一眼。 黎渊不是从未出入过风月场所的人,只是路绾在身侧,他就觉得如芒在背,浑身不自在。 收到男人求助的眼神,路绾心中觉得好笑,也不好再冷眼旁观了。 路绾微微一笑,伸手勾起了旁边紫裙歌姬的下巴,凑近闻了闻。 「咳.....美人儿,我们是第一次来,要不先领我们进去呢?」 路绾这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蛊意魅惑十足,一旁的黎渊看的嗔目结舌,咽了咽口水,想不到路绾演起纨绔子弟来,竟如此逼真,还如此......性感! 「哎!公子您里边儿请!」那紫裙歌姬被路绾的眼神勾的七荤八素的,笑都合不拢嘴了! 那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路绾,红唇娇媚动人,那眼神赤裸的就像是要将路绾吞入腹中一般。 而路绾被这样的眼神盯着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什么不适,反而很是享受的模样。 . 第七百〇一章内设精巧 要不是他清楚的知道路绾是女儿身,看这幅样子,都要相信她就是个风流的翩翩少年郎了。 阁内靡靡之音低沉宛转,古琴和琵琶乐声交织,如泣如诉。 他们走过大堂,厅内是一个大大的舞台,有舞姬在翩翩起舞,雅座靠着墙壁,用粉色的轻纱薄幔隔开,看起来竟像是一个个小包厢的模样。: 纱幔里面人影闪烁,隐隐可见作乐寻欢的男女。 调笑嬉闹的声音不绝于耳,其中不乏令人脸红心跳的话语。 黎渊听着都觉得脸红,小心的侧头看了一眼路绾,只见路绾眼神清澈,面色如常,倒显的他局促了。 跟着紫裙歌姬来到二楼雅间内,那女子伸手就准备拉上绸幔。 「美人儿不给我们上些水果酒水吗?」路绾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那紫裙歌姬顿时笑的更动人了。 优美又快速的将银子揣进了腰间。 「公子哪的话,曼娘现在就去给您招呼。」她扭着腰肢退了出去,临走还不忘笑着给路绾献了个飞吻。 见人被路绾支走,黎渊才稍微出了一口浊气。 一侧头就看见路绾戏谑的眼神,顿时身子一僵,耳尖不自觉的泛了粉。 「我倒是第一次见黎兄这般模样,看起来......甚是有趣。」路绾笑出了声。 「玉.....玉公子!」 黎渊哀怨的看了一眼路绾,路绾抿唇憋笑,然后清了清嗓子。「好了,不闹了,说正事吧。」她尽量严肃。 黎渊嘴角抽动,到底是谁在闹? 「你为什么怀疑倚红轩?」路绾压低了声音问道。 路绾的眼神看向外面,身子与黎渊不自觉靠近了些,黎渊微怔,心间微跳。 听不到反应,路绾抬眼看他,与之对视,黎渊才猛的反应过来,垂眸遮挡住眼中的动情。 「咱们进来这一路,你有没有观察到这里的陈设有何不同。」黎渊轻声说。 路绾眼神微动,她进来就发现了,这里的设置很有想法,轻纱薄幔,将一个个雅座分隔开来。 给顾客一定隐私的同时也和这里的气氛更贴近,让顾客置身于其中,又出乎于其外。 灯火搭配上着绸幔,还有乐声如水汨汨流泻而出,搭配歌姬的声音娇软,更是有一种暧昧的气氛在无限涌动,说是人间仙境也不过如此了。 「外面看起来不觉得,想不到内有丘壑,这些雅间的设计别出心裁,确实令人赏心悦目。」路绾赞叹了一句。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路绾竟然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像是她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一般。 但是细想之下,又没什么印象,只当是自己想多了。 「我查到的其中一笔资金流入了発城后没有多久,这间倚红轩在一夜之间突然冒了出来。」 路绾眼神流转,微微颔首。 她听出了黎渊话中之意。 无怪黎渊怀疑,世间哪有那么多凑巧的事,前脚那一大笔银钱在入了発城后不知所踪,后脚城内就开了这么一间倚红轩。 第七百〇二章勾人 要知道想要保存住一大笔钱最好的办法不是藏起来,而是将它变成另一种存在,比如置办一间発城最豪华的青楼。 不过要置办一间青楼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从选定位置,再到装修、购置采买,再到歌姬舞姬的雇买、合同签订等等。 少则一两月,多则半年数月都是正常的。 尤其是这内设精巧华丽,装修和置办绝非一笔小数目,所以想一夜之间就能建成是绝不可能的,除非这背后的主人早有准备。 如此说来,这件倚红轩确实蹊跷。 就在这时,那紫裙歌姬曼娘已经扭着水蛇一般灵巧的纤腰回来了,身后还跟着端着果盘美酒的小厮。 「公子!这是我们倚红轩最上等的美酒杏花酿,曼娘特意拿来给二位公子品鉴。」曼娘眉眼含春,红唇娇艳。 顺势就往路绾身边一坐,千娇百媚的样子,是个正常男人都受不住。 可惜路绾并不是男人。 另外又跟进来一个身穿鹅黄罗裙的女子,她看起来却是温婉可人,她乖巧的坐在靠近黎渊的一侧,眼神羞怯,与曼娘的热情奔放很是不同。 路绾眼底闪过一丝兴味。 这倚红轩真不简单,这曼娘也是个识人知趣的,定时刚刚看到黎渊对红裙舞姬热情的样子有些抗拒。 故而猜测黎渊的喜好,才找了这么一个模样的。. 路绾唇角微勾,她刚刚还在想,进了这倚红轩,倒是没见到老鸨和妈妈模样的人前来迎客,还是有些奇怪。 现在看来一个小小的舞姬都能有如此察言观色的心机,确实不简单。 路绾思考的工夫,曼娘已经剥好了一颗葡萄,递向路绾,那双眼睛像是带着钩子一般。 路绾怎会辜负她的好意,身子微微前倾,薄唇微启,下一刻,就着女人的手将那枚葡萄含进了口中。 这个动作直看的黎渊愣了神。 曼娘也微愣,脸都有些发烧了,她是情场老手了,也不是没有喂过男人,只是眼前之人太撩人了。 往日里那些男人色眯眯的眼神只会让她忍不住作呕,而眼前之人的眼神不仅不让她厌恶,反而是口干舌燥。 仅凭一个眼神和暧昧的动作,竟是让她这许久未有过波澜的心都忍不住跳了一跳。 看到女人的脸颊泛起红晕,路绾身子后倾,躺靠在后座之上,露出了一个懒散的笑容。 「曼娘真是秀色可餐呐。要不是这里人多,本公子都忍不住想一亲芳泽了。」 人多?这么直白的话,你真的顾忌人多了吗?还一亲芳泽!!! 黎渊微微闭眼,捏着酒杯的手指忍不住用力,幸好他手中的酒还没有喝,不然他真的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被呛死。 「公子,讨厌,你真会调戏人。」曼娘娇笑。 她倒是想顺势贴着路绾,可是路绾躺下了,她想贴也贴不得,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路绾。 「你看看我,光顾着和曼娘你这个大美人说话,倒是冷落了别人,这个小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啊?」 第七百〇三章 她不简单 路绾的眼神落在新进来的黄裙舞姬身上。 那黄裙舞姬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曼娘,也就是这一眼让路绾捕捉到了,她不动声色的垂了一下眸。 「这酒真是不错,好酒!」几杯酒下肚之后,路绾就有些微醺了。 她晕晕乎乎的躺着,一幅不胜酒力的模样。 「美酒,美人,良辰美景千金不换,赏!」 黎渊有些担忧的看了看路绾,他是知道路绾酒量的。 路绾开口了,他也不吝啬,直接从袖中取出几张面额十万的银票要递给曼娘,却被路绾截下。 曼娘看到即将到手的钱被截了,脸色微僵,下一瞬,路绾将那几张银票分成两份,一张塞给了黄裙舞姬。 剩下三四张塞进了曼娘裹胸里。然后笑着捏了捏曼娘的俏脸。 「都是美人,爷都疼,不过,爷还是最喜欢你的,你不会生气吧。」她笑着说。 路绾出手这么阔绰,曼娘怎么会真的生气,撒娇的撅起红唇。 「曼娘最喜欢爷了,又怎么会气爷。」 路绾点了点头。 「行了,爷醉了,躺着听会儿曲儿,你们忙去吧。」说罢也真的闭上了眸子,看起来是醉了。 曼娘看了一眼黎渊,后者冲她颔首。 银票都到手了,让她们退下,便退下吧。 黄裙舞姬剥好的一盘葡萄,将水晶盏冲黎渊推了推,然后红着脸跟在曼娘后面出去了。 黎渊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身边躺着的路绾,没想到下一刻路绾猛的睁开了眼,眼神清澈,哪里有醉酒的痕迹。 「你没醉啊?」黎渊有些诧异。 路绾食指压在唇上,示意他不要说话。没顾上理他,眼神如剑,透过帘子朝外看去。 果然,那曼娘和黄裙舞姬刚出去没走两步,那黄裙舞姬就恭敬的将什么东西交给了曼娘,然后曼娘才扭着水蛇腰离开。 黎渊顺着路绾的眼神看去,只看到两人的背影,微微皱眉。 「果然。」路绾微勾唇角。 「什么果然?」黎渊诧异。 「这个曼娘不简单,那个黄裙舞姬一出去,就把刚刚的赏银上交给了她,若都是舞姬,怎会如此。」 那黄裙女子看曼娘的眼神有些害怕,那种敬畏很明显是骨子里的,只是掩饰的很好,要不是路绾本就对曼娘身份生疑,恐怕也不一定注意的到。 黎渊恍然,「难怪你刚刚故意将银票抽出来一张给那另外的那个舞姬,是想借机试探这个叫曼娘的身份啊!」 「如果我没猜错,其实这个叫曼娘的就是这个倚红轩的老鸨。」路绾淡淡的说。 「我们是生面孔,所以她要亲自试探一下我们的虚实。」 路绾坐起身,倒了一杯清水。 清水冲淡了她口腔内的酒气,她微微晃了晃脑袋。.c 看她的样子,黎渊眼里又染上了一丝担忧。 「你真的没事吧。」 路绾摇了摇头。 「我没事,我是故意装醉的,这样才能支走她们。」 既然有心试探这倚红轩的底细,路绾肯定不会让自己喝醉。 她展开袖子,让黎渊看见。 第七百〇四章 做戏 只见她内侧的袖子底端润湿了一片,只是她穿的是月白的长衫,就算是湿了也不太明显。 路绾狡黠的眨了一下眼睛,她其实就最开始大大方方的喝了一杯,剩下的都倒到袖子里了。 黎渊轻笑,怪不得他嗅到路绾身上酒气这么重呢。 「你想做什么?」路绾要把人支开,应该是有了计划。 「刚刚曼娘不是说了,会有一个飞天舞,是他们这里的招牌表演,到时候每一个雅间的帘子都会被拉开。 不过大家都会看表演,应该没人会注意我们这里,你就借机去看看这倚红轩有没有什么问题。」 黎渊点了点头,路绾所说正和他意。 表演还要一会儿,路绾又叫了两次酒。 等到表演开始时,有专门的小厮过来拉帘子,路绾半躺在软座上,手撑着头,眼睛微眯,看着真是醉了。 只是这次,黎渊也脸泛着红晕,微微阖着眼睛。 小厮恭敬的颔首,「二位公子,我们的演出要开始了,要帮你们把帘子拉开吗?」 「什么表演?喝这么多没心情看了。」黎渊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的样子。 「诶!怎么能不看!刚刚曼娘不是说了,这...什么舞,什么舞来着......?」她双眼迷离的问小厮。 「飞天舞。」小厮笑着回复。 「对!飞天舞,曼娘说了这飞天舞是他们这儿的招牌,怎么能不看!」路绾兴奋的说。 「真拗不过你,看便看吧。」黎渊无奈的摇了摇头。 「对,这飞天舞是咱家的招牌,那我就帮二位公子拉开了。」 「好,赏!」路绾那说迷离的眼里,有些显而易见的兴奋。 黎渊给那小厮丢了一锭银子,十两啊!那小厮顿时眉开眼笑,这二位客人果真如小雨说的一样,出手阔绰。 小雨就是刚刚的鹅黄裙的舞姬,她的钱都得上交,小厮却不用,所以她就撺掇这个小厮过来服侍,有了赏银也能分她一些,之前也是如此的。 就在小厮准备离开的时候,黎渊突然睁开眼。 「你们这里有如厕的地方吗?酒喝的有些多了。」他皱眉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有的有的,不过.......不过在后院。」小厮拿了赏银,自然是眉开眼笑,谄媚的说。 黎渊点了点头,摆了下手示意他退下吧。 小厮离开之后,黎渊和路绾对视了一眼,微微一笑,醉自然是装的,而装自然要装全套。 这个小厮给这一层的包间都拉开了帘子,可惜只有几个像黎渊这样大方的,打赏了些银子,但也不算多。 刚走到台阶口,就被曼娘拦住了。 「你刚刚去那个雅间了?」 小厮脸色有些发白,点了点头。 「他们状态如何?」 此时的曼娘眼神微冷,哪里还有刚刚媚眼如丝的风情模样。 「醉......他们看着有些醉了。」小厮有些结巴。 「真的醉了?」 「真的醉了。」小厮用力的点了点头。 他看到的就是如此。 「他们可还有说别的?比如问你倚红轩的事?」曼娘眼神狐疑。 第七百〇五章 飞天舞 「没有,而且其中一个公子好像喝多了还想走呢,另一个戴面具的公子还提了您,说要看演出,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小厮如实回报。 「看来真是恩客。」曼娘喃喃道,眼中的戒备消退了不少。 「那小的......」小厮扯了扯嘴角。 「滚吧。」曼娘摆了摆手。 「这银子......?」那小厮小心的询问了一句。 「没出息的东西。」曼娘翻了个白眼。 这话也就是不要了,那小厮咧嘴一笑。 「谢谢掌......」 差点脱口而出曼娘的身份,被女人狠狠的瞪了一眼,忙一巴掌拍在自己嘴巴上,然后讨好一笑。 确定了路绾和黎渊没问题,曼娘才转身上了三楼。 过了没多会儿,整个楼内突然暗了下来,有熟客看过演出的,已经开始叫好和鼓掌了。 乐声流泻,曲声婉转。 忽然不知道从哪里飘下几瓣鲜花的花瓣底下几个身穿粉色罗裙的舞姬已经提裙登上了舞台。 花瓣多了起来,纷纷扬扬的落下,也就在这一刻,从三楼一角,一个身影突然一跃而下。 在所有人惊呼声中,众人才发现这个女子手中拽着丝绸,仅凭一根丝绸在空中优雅的旋转,翩翩起舞。 和下面伴舞的舞姬不同,这个女子身上的流仙裙仙气四溢。有她的加入,整个场景也如梦如幻。 一时间叫好声不绝于耳。 就是现在。 黎渊跟路绾对视一眼,起身离开。 众人都沉浸在这一场视觉盛宴里,二楼的顾客不少都站在栏杆处看表演,黎渊从他们身后穿过,根本没人在意。 路绾也和他们一样,缓步走出雅间,靠在栏杆边,一只手撑住下巴,慵懒的看着表演。 这个飞天舞真是有点东西,确实很吸睛,也难怪这倚红轩座无虚席了,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 就像是老天听到了她心中所想一般,旁边的客人突然开始讨论了,也不是路绾想偷听,只不过她五感过人,能清楚的听到他们讨论的声音。 「这飞天舞真绝啊!」一个中年男人边捋着胡子边感叹道。 「还行吧。」旁边肥头大耳富商打扮的男人啧啧道。 「还行...吧?难道你见过更好的?」刚刚那中年男子不悦的瞅他一眼。 「切,没见识,我很早就见过这飞天舞了。」那富商一脸优越的说道。 「怎么可能,我是这里的熟客了,这飞天舞的表演也是最近这一个月才新上的,还十天才演出一次,你怎么可能早就见过了,吹牛也不带打草稿的!」 中年男子鄙夷的瞥了他一眼,像是肯定他在吹牛一样。 那富商被他这么说也不悦了。 「谁跟你说老子是在这看的!老子是在离国看的,离国的红楼知道吗!」富商不甘示弱的说道。 「你是说离国京都最有名的风月场红楼?你还去过那呢!」那中年人闻言,瞬间变了脸色。 「那当然!之前曾经有生意在那边,老子去过好几次呢!那里的表演才叫一个绝,这飞天舞在人家那都不算绝活!」 第七百〇六章 车轮印 红楼。路绾喃喃道,眼神里闪过若有所思。 离国的,看来这倚红轩真的和离国有关联。 「你看那舞姬的腰肢看起来真是太软了,要是能......嘿嘿。」 他们接下来会聊些什么路绾不用想就可以猜到,她敛下眼神里的情绪退回雅座之内。 另一边,黎渊离开后先去了后院,一是刚刚询问了小厮,二是如果有之前从离国运往夏国的马车,可能会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人们都在前面大堂看演出,所以他来的时候后院一个人都没有,很安静。 说是后院其实也不算是真正的后院,后面还有一些花花草草,摇椅秋千之类的。 也方便有人想出来透透气。 通往厕所的路也是铺了鹅卵石的,两边撒的有花草的种子,看起来很是精致。: 不过黎渊可没有什么心情欣赏。 他也没想到这个倚红轩的后院这么大。 他走的很慢,眼神扫过整个院落的每一个角落。 突然,他脚步一顿,眼神发亮,他发现在院落最南的角落地上,有两排马车的车轮印。 他回头看了一眼,确定身后无人,脚步放轻,快步走到那里。 没错,这就是他想找的了。 今日下了雨,而这附近没有脚印,说明没有人来过,而这个车轮印是之前留下的,要是寻常浅的车轮印,下场雨就会被冲淡很多。 但这两排马车车轮印比寻常的车轮印要深上很多,可以说有些地方都深深凹陷下去了。 马车上定然是装了很重的东西。 虽然他不能确定这马车上装的一定是银子,但是至少是一个线索。 心中有数了,他站起身,抬眼朝楼上看去。 三楼是厢房,倚红轩挂牌子待客的小姐住在上面,曼娘自然也在,他眼神扫过上面的一排。 他眼神有些犹豫,不确定哪一间会是曼娘住的。 路绾说要不在最里面要不在最外面。 如果房间内要放银两的话......黎渊的眼神落在最里面那一间。 脚尖轻点,一跃而起,然后轻轻落在二楼屋檐边,动作轻到完全听不见。 他伸出食指,在窗户上轻轻戳了一个小洞。 透过洞往里看去。 曼娘坐在梳妆台边,手里捧着账本模样的东西正在翻阅。 门被敲响,只见曼娘脸色一变,然后拉开抽屉,将那个本塞了进去,拿小锁锁好,才站起身,走到门边。 拉开了门,没有让外面的人进来,而是选择了出去。 看到曼娘出去,黎渊屏住呼吸,拉开窗户翻了进去。 直奔那个抽屉,他看了一眼,眉心微皱,这个锁不是寻常的模样,没有钥匙想打开,恐怕只能暴力拆除了。 这样一来就打草惊蛇了,自然是不行了。 可是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黎渊看了一眼关上的门,门外没有动静,应该是有事需要曼娘处理,所以她暂时离开了。 曼娘出去后还有隐隐落锁的声音,可见曼娘这个房间不简单。 这个抽屉并不大,装些银票没问题,但是他确定当初运走的是成箱的银子。 第七百〇七章银子 再加上刚刚发现的那两道奇怪的马车印,他怀疑这屋内还是藏的有银子的。 桌子上都是女子用的香脂水粉,没什么特殊的。 他走到床边,小心的撩开被子和枕头细细检查,似乎没有暗格。他微微皱眉,难道曼娘并没有把银子放在自己屋内? 不应该啊,刚刚女人看的那个账本应该也是重要的东西,就被锁在屋内了,如果真有银子,应该也在这间主卧里了。 要是路绾在就好了,说不定她就能推测出来,曼娘会把东西藏到哪了,也不至于他在这苦思冥想了。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床边时,他脚步突然一顿。 眼神落在脚下的脚阶上,明明是红木的,他踏上去却一点声音都没有。他蹲下了身子,然后敲击了一下床的床璧。 果然几乎敲不响,床是实心的。但就算是实心的木头声,敲出来也会有闷响声,这种就像敲在墙上一般,所以里面并非是木头。 黎渊微微一笑,拉开床的褥子,发现床板是可以拆卸的,他从靴子里拿出一只匕首,从床尾微微撬动。 露出一点缝隙,黎渊凑近一看,果然泛着银光。 刚刚将床铺复位,就听见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 黎渊脸色一凛,快步流行走到床边,在门开的前一秒从窗户翻了出去,轻轻关上窗户,没有发出声响。 但他也没有立刻离去,还是透过那个小洞观察。 曼娘径直又走回梳妆台,显然没有发现屋内进过人。 见她又拿出了那个账本,黎渊眼神掠过一丝意味,离开了原处。 黎渊回到大堂的时候,飞天舞正好结束,客人们纷纷往舞台上撒铜板和银锭子,满堂叫好。 黎渊混迹在客人中,从容的回到雅座。 路绾正磕着瓜子的,听到声音,微微抬眼。 「回来了?」路绾淡淡道。 「嗯。」黎渊坐下,出了一口浊气。 「你再不回来,我就要以为你掉在茅厕里了。」路绾斜靠着,调笑了一句。 黎渊哑然,明明知道他去干嘛了,还非要调笑他一句,然后看了一眼过来拉帘子的小厮,也就明白了她的用意,微微挑眉。 等小厮走了之后,路绾才收了周身的慵懒。 听到外面又响起古琴的曲声,路绾才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去的时间挺久,有发现?」 黎渊去的时间确实不短,好在的这个舞时间略长,正好给了黎渊可以查探的时间。 男人点了点头,他的眼神警惕的看了一眼周围,然后挪动了一点位置,到距离路绾更近些。 「我发现后院有一排印记很深的马车车轮印,然后去探了那个叫曼娘的屋子。」黎渊也压低了声音。 路绾点了点头。 「所以你是怀疑有银子藏在倚红轩内。」 「不错。」黎渊点了点头。 路绾打量了他一下,见他神色自如,微微一笑。 「看来是找到了。」 女子这般笃定的模样,黎渊忍不住挑了一下眉头,轻笑一声。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第七百〇八章 账本 他自认也算是有些城府的,但还是总被路绾一眼看穿。 「说起来他们藏银子的办法还真是高超,我差一点就发现不了了。」 「哦?」 「他们将银子融化,然后注进了床里。」 这下路绾也微微挑眉,这一招确实厉害。 「用这么隐蔽的方法存银子,也真亏他们想的出来。」路绾摇了摇头。 「如此看来这钱来路确实不明。」 路绾眼底闪过一丝思量,如果是正规路子来的,干嘛大费周章的融化了呢,除非这些银子上面刻印了离国官银的印记。 「嗯,我还趁机去了两间没有人的房间,发现床也都动了手脚。」黎渊沉声道。 一张银子做的床需要多少银子才能铸成,更不要说这么多张床了,想想就知道背后的数额一定是惊人的。 「但是还有一个关键的东西没办法看到。」黎渊皱眉。 「什么?」 「我去的时候曼娘正在看一个东西,看起来像是账本。」黎渊声音压的很低。 路绾了然。 如果能弄到这个账本就可以知道具体的金额是多少了。 「可惜这个曼娘很是警惕,中间有人来敲门,她将账本锁了起来,我去看了,不是一般的锁。」 路绾点了点头,数额如此庞大的一笔钱,必定要有记录,这个账本也定然很重要,曼娘谨慎些也是可以想见的。 「你记得锁的模样吗?」 「记得。」黎渊点了点头。 「回去画给我,说不定能有办法。」路绾沉声道。 「好。」 不过路绾突然想到,问题就是这个飞天舞十日才会演上一次,再来就不见得能有时间了,只能另想办法了。 回到旅店,黎渊将那锁的构造画了出来。 「看起来确实不似市面上常见的锁。」路绾微微皱眉。 就在陷入僵局的时候,门被敲响。 「谁?」路绾将图纸收了,警惕的问。 「玉公子,是我,我买了糯绵饼,你要不要吃啊!」是连翘的声音。 路绾松了口气。 「进来吧。」 连翘手里拿着油纸包,推门进来,看到黎渊也在,脚步一顿,有些傻眼,嘴里还叼着半个饼,一时间不知道该进还是不该进了。 「傻愣着干嘛,进来把门带上。」黎渊淡淡的说。 「哦哦。」连翘赶进来,然后把门关上了。 路绾将突然展开,看着图上的锁有些头疼。 连翘慢慢悠悠的挪动到黎渊身边。 「公子,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玉公子的房间啊?」她小心翼翼地问,只是要忽略她那一双八卦的眼睛比较好。 黎渊被她问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你还说我们,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黎渊白了她一眼。 「我……你们去逛了一天,就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驿站里,我饿了啊!」连翘有些委屈。 路绾接过她的饼,眼神还在看手中的纸。 「玉公子,你在看什么呢?」连翘有些好奇的凑了过来。 看清路绾手中图纸说。 「这个锁好眼熟啊!」 第七百〇九章 异族 路绾一怔,转头看向连翘,连翘微微侧头,似乎是在辨认图纸上的锁。 「连翘,你见过这个锁吗?」黎渊有些惊讶。 「应该...应该是见过的,这上面的花纹很特别,所以我才会有印象。」连翘点了点头但是微微皱着眉头,显然是在回忆。 「能想起来是在哪见到的吗?」路绾有些激动。 连翘突然眼神一亮。 「我想到了,是在异族那些人那里。」 「异族?」路绾微愣。 她并不了解异族,第一反应就是当初那些找上门来行凶的异族人。 「异族其实在夏国人口中所占据的分量很不少,甚至有将近三分之一。」见她不解,黎渊开口为她解释道。 路绾瞳孔微缩。 「异族并非是一个族群,而是由很多个族群组成,统称为异族,可以知道的异族就有二十个左右,还有一些隐秘的,根本无从找到。 每个族内的语言、生活习惯包括规矩都存在一定差异。其中有些还是母系氏族,在那里女人是太阳,男人是月亮,太阳在上月亮在下,以女人为尊。 「那异族是由夏国朝廷统一管理吗?」路绾疑问道。 「正是因为异族有这么多的族群,所以管理起来也很复杂。说是,但其实朝廷也知道异族庞大,难以管理。 所以一般他们内部有什么问题,就让他们自己解决了,除非是像上次那种情况,朝廷才会出手。」 路绾沉思,黎渊说的应该还是乐观情况。 上次是他们占了上风,黎渊的身份也不简单,所以官府才会出手,否则的话...... 从黎渊所描述的状态而言,异族更像是脱离于寻常人的少数族群存在,他们有自己的生活,彼此之间井水不犯河水。 近二十个不同的异族,一个个分割开来的小部族之间仿佛没有联系,他们之中的有些生活在城内,有些干脆隐居于深山,无从了解。 可是真的如此吗?异族之内真的没有联系吗?路绾眉心微蹙。 不过异族历史悠久,内部纷繁复杂,想要搞清楚他们的情况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找到开锁的办法。 路绾看向连翘。 「你是这次回夏国见到的吗?」 「不是,是在之前了,之前有次和公子路过哪个城都,然后暂留的时候好像见过。」连翘摇了摇头。 连翘努力回想着,小脸都皱成了包子。 「那你还能想到是在哪个城都又是哪个异族见到的吗?」黎渊眉心紧簇,有些着急的询问道。 显然这一点很重要。 连翘又思索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在二人希冀的眼神中摇了摇头。.. 「真的时间太久了,我......想不到了。」连翘叹了口气,尴尬的说。 虽然有些失望,黎渊还是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对不起公子,是连翘没用。」连翘有些沮丧。 但也不怪她,她和黎渊在夏国困了几年,这都是很长时间以前的事了,记不住也很正常。 路绾沉默了一瞬。 第七百一十章 异族的地下黑市 抬头冲连翘微笑了一下。 「没事,说不定我们这次巡查会路过你所说的那个城市,到时候你可能就能想起来了。」 路绾的安慰显然更有效一些,连翘重重的点了点头,又开心了些。 「其实现在也不是没希望了,至少我们知道了,这种锁是归异族所有的,城内有异族人的地下黑市,我们可以去碰碰运气。」黎渊轻笑。 子时已过,街道上几乎再没有人了。 一整条街上只有一家店还亮着微灯。 路绾三人站在门口,脸上都覆着面具。 黎渊和路绾对视一眼。 敲三下门,然后隔几秒再复敲三下。 门被缓缓拉开,露出一张有些枯槁的脸,是一个头发白透了的老妪,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 「这么晚了,有事吗?」老妪的声音很轻,有一点喑哑。 黎渊从袖中掏出一块墨色的石头,上面刻了一个特殊的标志。 「寒山缈缈雾如海。」将手中的石头递向老妪。 老妪顿了顿,没有立刻接过来,眼神突然变的凌厉。 「你们是哪里来的?」眼皮和嘴角同时耷拉下来才发现,她这张脸不笑的情况下,看起来是有些凶的。 但是黎渊面上却没有丝毫的害怕。.. 「你僭越了。」 他的声音平静,没有情绪的波动,却让老妪脸色大变,伸手拉开门,然后弓下她那本就快直不起来了的腰。 「公子请进。」 路绾眼神里有些狐疑,跟在连翘身后进去了,连翘的样子轻松显然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老妪看了一眼外面的街道,确定没人才关上了门。 黎渊他们立在屋内等候。 屋内点了五盏灯,黎渊眼里闪过了然。 老妪关好了门,然后走到供台旁,扭动供台上的烛台,扭到底,接着就听到「咔嚓」一声。 供桌下的地砖上抬,然后自动旋转开,而供台原本挨着的墙面突然弹开,这面墙竟是假的。 老妪上前拉开之后,露出里面蜿蜒而下的石阶。 老妪转过身冲黎渊行了个特殊的礼,然后后退半步让开了路。 黎渊微微颔首,然后径直走了进去。 路绾和连翘跟在他后面。 三人进去后,老妪将门关上,又是「咔嚓」一声,然后供桌自动复原。 黎渊手中的火匣子忽闪,这条石阶又黑又长,还高度不均匀。 幸好路绾的夜视能力很强,不然真的要小心一些,否则摔下去,不知道还有没有命。 「小心一些,这里不是発城异族黑市的入口,所以这条路没有壁烛。」黎渊跟路绾解释道。 路绾眼神微动。 「所以刚刚你说了暗号之后那个老妪才会突然变脸。」 「对。」 既然不是异族黑市的入口,他们说了密语,那个老妪才会更谨慎,因为这就意味着他们不是発城人。 而外来的人要去异族黑市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总归是要查验一下身份的才对。 「那那个老妪为什么又放我们进来了?」路绾疑惑道。 黎渊就说了一句你僭越了,那个老妪就突然变了脸,这又是什么规矩? 第七百一十一章海市 「异族之内也是有很多规矩的,不该打听的事不能打听,如果我跟她解释我的身份,她才会真的起疑。 相反,我呵斥她,就相当于告诉她我的身份是她不能知道的,我要做的事也不是她能打听的。」黎渊轻笑了一下。 这个解释让路绾哭笑不得,也不知道是该说异族严谨呢还是说单纯好了。 「每个城内都会有几个这种异族的......叫做守族人,类似于堂口类的存在,他们的灯会长明到天亮,也不仅仅是让我们去地下黑市。 主要是族内有规矩,比如刚刚那个老妪屋内点了五盏灯,然后我们刚进这个密室时,墙壁上画的是梵族的壁画,所以这就是梵族在発城的守族点。」 黎渊娓娓道来,声音在昏暗中平添了一丝温暖。 「你怎么会了解这么多关于异族的事?」路绾都忍不住感叹,黎渊不仅武功厉害,而且真的博闻强识。 如果抛开他的武功而言,就他的气质来说,他也一点都不像出身武官世家。.c 「我喜好游历,夏国的几乎每一个都城我都走遍了,所以异族我也算有一点了解,这黑市之前也是一个朋友带我们来过。」 路绾眼底闪过一丝思量,黎渊走遍了每一个都城,才是算是有一点了解,这么看来这异族的内里还是有很多的秘密的。 「你真的很厉害。」路绾点了点头。 被路绾夸,黎渊脸有些发热,幸好他走在最前面,烛光又昏暗,遮挡了他的害羞。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亮光,隐隐有声音传来。 「快到了。」黎渊回头。 路绾点了点头,笑了笑。 「终于快到了!」连翘眼神里闪过一丝兴奋。 又走了大概一百级台阶,他们终于踏上了这発城的异族黑市。 地下人挺多的,看起来就跟白日的発城街道一般。 每个人脸上也都戴着面具,也有个别是拿黑巾蒙着脸的,不过蒙的很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没有叫卖声,只是每个摊位前有买主和卖主交谈的声音,其中还夹杂一些听不太懂的语言,应该是异族内部的语言。 「这里叫海市,这里通常是以物易物,也有拿金银来交换的,不过是少数。在这里大家会交易一些自己有的东西,甚至有些是外面违禁的。」 路绾点了点头,违禁的东西一般也就是会出现在黑市了。 「你刚刚的密语,寒山缈缈雾如海,那个海就是海市的意思吧。」路绾淡淡道。 「对。」黎渊点了点头。 「公子,那里好像是卖锁的!」连翘突然眼睛一亮,指着远处的一个摊位激动道。 路绾和黎渊冲她指的地方看去,也是面色一变。 快步走过去,果然是! 「你刚刚的密语,寒山缈缈雾如海,那个海就是海市的意思吧。」路绾淡淡道。 「对。」黎渊点了点头。 「公子,那里好像是卖锁的!」连翘突然眼睛一亮,指着远处的一个摊位激动道。 路绾和黎渊冲她指的地方看去。 第七百一十二章 绮兰锁 锁摊的摊主穿着个黑斗篷,脸被遮住,见到有人来,也没有起来的意思,手里拿着的也是一个金属的块状的,看着这也像个锁,在专心的刻着花纹。 有人来了也不理会,路绾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面其他摊位,显然可能也是这个海市默定的习惯。 其实这个摊位上的锁并不算太多,几十种吧,有精美绝伦的也有别出心裁的,可惜好像都没有黎渊拓下来的那种。 此时的连翘好像已经看完一遍了,眉头紧锁的好像可以夹死只苍蝇。 抬头冲路绾摇了摇头。 黎渊还低头在研究,但是显然他也快看到底了,路绾心中有些沉重,看来这种锁并不一定能找到了。 等黎渊查完一遍,脸色难看的也朝路绾摇了摇头。 路绾才做了决定。 从袖内取出装有画锁的图纸。 「老板,你见没见过这种锁?」路绾将画有那种锁样式的图纸展出来。 原本在雕刻的老板闻言手中的动作一顿,缓缓抬头看向路绾手中的图纸。 然而老板的反应很平静, 「见过。」他的语气平淡,似乎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回复完了又继续低下头只顾着雕琢了了。 路绾微微诧异,这海市上的人怎么都稀奇古怪的。 听摊主说他见过,黎渊也站直了身子。 「那老板你这里有没有这种锁卖??」 「没有,这种锁是契族族内的锁,具有特别的意义,除他们内部的 ,没人会卖」男人只看了一眼似乎就认出来了,也就不在看了。 路绾见此情形,眼神微动。 「你可以跟我们讲讲这种锁吗?」路绾试探的问。 「锁有什么好讲的?......抱歉,锁本来就是为了锁住秘密的,我们卖锁的不可能轻易的将开锁的方式讲与他人听。何况这种锁也不一般。」 摊主老板淡淡的说。 路绾确定此人是知道这把锁的,甚至他的言语中还提到了开锁,这个人已经完全猜出了他们的用意。 「做生意话没必要说那么死吧,我就不信这整条街上只有你一个卖锁的。」连翘有些懊恼,狠狠瞪了他一眼。 黑袍人不以为意,冷冷一笑,似乎在讥笑连翘的不自量力。 路绾沉吟了一刻。 「老板,我可以问一下这把锁叫什么名字吗?」 路绾这一句问话,让本来已经僵下来的气氛变得奇怪。 连翘有些诧异的看向路绾,黎渊也有些不明白。 那黑袍人手中的动作微顿,缓缓抬头。 这一次路绾看到了此人的眼睛,不小,微微狭长,眼底有些清冷倨傲之意。 「我看你这铺面上的锁好像都雕刻的有名字,那我们这个应该也有吧?」 路绾手中把玩着一把锁,后面刻着小小的名字,非常小,孩子的指甲盖大小。 说话间她脸上带着不具备攻击性的微笑,就好像她真的只是出于好奇而已。 「绮兰锁。」黑袍人突然开口,声音很轻。 「哦。」路绾点了点头,蹲下了身子,和坐着的黑袍老板高度齐平。 第七百一十三章月留族 黑袍老板眼神惊疑,似乎是不明白路绾这是什么意思。 「海市惯以物易物,那么这锁你想用什么交换呢?」路绾淡淡的问,嘴角还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 「你要换锁?换哪一把?你不是想问绮兰锁吗?」黑袍老板眼神困惑。 「我是想换绮兰锁啊,你这里没展出,但也没有说不卖不是?我刚刚观察你刻锁的速度了,最多一个半时辰差不多就能刻出来一个吧。」 黑袍人露在外面的眼神微怔,没想到路绾的眼力如此过人。 「这个锁远比我这些展出的锁都要复杂不少,你们确定你们非要一个?」黑袍老板仿佛来了兴致干脆将手中雕刻的活放在一旁,眼神直看向路绾。 「你也看到了,我们带着图纸来的,就是为了这把锁,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能满足一定满足你。」路绾诚恳的说。 黑袍老板眼神微动了动,突然站起身,然后突然开始收摊儿,将装有锁的黑布裹起来,连带着所有的锁一起。 这下三个人都愣了,这个人也太奇怪了吧。 这是要走? 路绾忍不住头蒙,异族人脾气都这么古怪的吗? 「老板,你慢点收,你要怎么样才肯出售给我们一把绮兰锁呢?」连翘还在不依不饶的问着,她知道这对黎渊很重要。 全部收拾完毕了,黑袍男人才抬起头,但是他的眼神只看着路绾。 「你们想要的不是绮兰锁,而是开这种锁的方法吧,带上我,我能开这世间所有的锁。」他只露出的一双眼睛眼神认真又真挚。 路绾不经一愣,转头和黎渊对视了一眼。 旅店内。 连翘有些审视的看着眼前的人,去掉了面罩,露出了真容,巴掌大点的脸看着很是精致。 「你竟然是个女人。」连翘忍不住感叹道。 「女人怎么了,你不是女人啊!」黑袍女子冷冷的说,一双眸子像琉璃珠一般晶莹,琥珀色的。 说女人可能并不准确,因为她看起来年纪很轻,脸也稚嫩。 「你......及笄了吗?看着只有十二岁啊?」连翘忍不住皱眉。 连翘已经是二九年华了,比路绾还要大上月份。 「你屁话真多。」那女孩冷冷的说。 「嘿,你这女子,真没礼貌!」 「跟有礼貌的人讲礼貌是礼貌,跟没礼貌的人讲礼貌是愚蠢。」她的声音微冷,带着些斥责。 连翘求助的看向路绾,她觉得她被欺负了!被一个看起来比她小的女子欺负了! 「好了,不要在闹了,你叫什么名字?」路绾看向女子。 「月燃。」女子利落的说。 「月姓?你是月留族人?」黎渊脱口而出。 神色间有些震惊和不确定。 月燃似乎也没料到他们能猜到自己的身份,瞳孔微微颤动。 她在海市就看出来了,这些人不是异族人,但她同时也看出来了,这些人是有能力的人。 现在的她已经没有选择了,那件事她是真的搞不定了,需要别人的帮忙。 第七百一十四章 惨案 所以犹豫了之后她才决定冒险和他们合作。 月留族?路绾有些疑问的看向黎渊,她是真的一点都不了解这些族群内部的关系,所以只能靠黎渊解答才行。 「我之前跟你说过,有些异族是隐居的状态,无从查找他们的踪迹,也不了解他们内部的情况。」 「嗯,我记得。」 「月留族就是其中之一。」 原来如此。路绾点了点头。 「如果她是月留族的,那她能开这锁倒是不稀奇了,月留族的人擅长精工细作,天生会有一双灵巧的手。」 「你不是说他们都是隐居吗?你怎么还能知道的这么清楚?」路绾诧异道。 黎渊的脸色却变了一变,看向月燃的眼神多了一丝怜悯。 「因为 「你要换锁?换哪一把?你不是想问绮兰锁吗?」黑袍老板眼神困惑。 「我是想换绮兰锁啊,你这里没展出,但也没有说不卖不是?我刚刚观察你刻锁的速度了,最多一个半时辰差不多就能刻出来一个吧。」 黑袍人露在外面的眼神微怔,没想到路绾的眼力如此过人。 「这个锁远比我这些展出的锁都要复杂不少,你们确定你们非要一个?」黑袍老板仿佛来了兴致干脆将手中雕刻的活放在一旁,眼神直看向路绾。 「你也看到了,我们带着图纸来的,就是为了这把锁,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能满足一定满足你。」路绾诚恳的说。 黑袍老板眼神微动了动,突然站起身,然后突然开始收摊儿,将装有锁的黑布裹起来,连带着所有的锁一起。 这下三个人都愣了,这个人也太奇怪了吧。 这是要走? 路绾忍不住头蒙,异族人脾气都这么古怪的吗? 「老板,你慢点收,你要怎么样才肯出售给我们一把绮兰锁呢?」连翘还在不依不饶的问着,她知道这对黎渊很重要。 全部收拾完毕了,黑袍男人才抬起头,但是他的眼神只看着路绾。 「你们想要的不是绮兰锁,而是开这种锁的方法吧,带上我,我能开这世间所有的锁。」他只露出的一双眼睛眼神认真又真挚。 路绾不经一愣,转头和黎渊对视了一眼。 旅店内。 连翘有些审视的看着眼前的人,去掉了面罩,露出了真容,巴掌大点的脸看着很是精致。 「你竟然是个女人。」连翘忍不住感叹道。 「女人怎么了,你不是女人啊!」黑袍女子冷冷的说,一双眸子像琉璃珠一般晶莹,琥珀色的。 说女人可能并不准确,因为她看起来年纪很轻,脸也稚嫩。 「你......及笄了吗?看着只有十二岁啊?」连翘忍不住皱眉。 连翘已经是二九年华了,比路绾还要大上月份。 「你屁话真多。」那女孩冷冷的说。 「嘿,你这女子,真没礼貌!」 「跟有礼貌的人讲礼貌是礼貌,跟没礼貌的人讲礼貌是愚蠢。」她的声音微冷,带着些斥责。 连翘求助的看向路绾,她觉得她被欺负了!被一个看起来比她小的女子欺负了! 第七百一十五章 二探倚红轩 「虽然与寻常锁的大小差不多大,但是里面机关精巧,有数十个小的机关暗扣,如果强行打开它就会彻底锁死。」 连翘微微撇嘴,「那直接给它砸碎了不就行了?」 「绮兰锁的材质非常的罕见,用暴力很难摧毁。用同等材质作出来的锁链可以锁住这世间最凶悍的野兽。」月燃严肃的说。 「真的......?」 连翘有些狐疑的样子,让月燃险些变脸。 「好了,连翘,我们就是为了在他们不发现的情况下看到账本,才找月燃的。」黎渊有些责备的瞪了连翘一眼。 连翘瞬间泄了气,点头如捣蒜,倒是怂的也蛮快。 「我们什么时候再去倚红轩?」黎渊转头看向路绾。 「天快亮了,连翘去买几碗馄炖,吃完休息,晚上就去。」 「可是你说今晚没有飞天舞了,我想再溜进曼娘的房间恐怕很难有机会。」黎渊皱了皱眉。 「无碍,昨日曼娘不也是被人叫走的嘛,今日......我已经想到办法了。」路绾微微一笑。 ...... 倚红轩。 月燃一身黑色紧身衣,长发利落的束于头顶,手中握着一柄薄剑,双手抱在胸前。 「呦,是你们二位公子啊,今日怎么又来了。」曼娘看到路绾他们眼睛都亮了,扭着水蛇腰就来了。 路绾伸手勾了一下曼娘的下巴,露出一个蛊意的笑容。.. 看的曼娘心花怒放,不过当看到路绾身后的月燃时一愣。 月燃这一身打扮怎么看都不是来光顾青楼的啊。 「这是?」曼娘脸上还带着笑,眼神里却带着探究。 「唉,护卫护卫。」路绾一副头疼的模样,然后拿拇指指了指黎渊。 黎渊眼神一动,脸色瞬间变得不好。 曼娘见状猜到了什么,顿时妩媚一笑。 「明白明白,快进来。」 路绾像没有骨头一般靠着曼娘,曼娘却并不反感,谁让路绾就算戴着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和下颌都觉得是个俊美小生呢! 还是昨天的雅座,不过今日的客人就没有昨日那么多了。 这一次一进来,小厮就非常识眼色的把水果和酒水端了上来。 「哎呀,这个杏花酿真是一绝!」路绾眼神发亮。 「我看呀,公子根本不是想我,是想这口酒了吧!」曼娘微微一笑,一双桃花眼带着一丝幽怨。 当然不是真的幽怨,而是这般神态更妩媚罢了。 「曼娘就这么不相信我呀。」路绾微微一笑,薄唇勾起,一双杏眼竟然比曼娘的桃花眼还要勾人。 看的曼娘心都酥了,情不自禁的想向她靠近,路绾却在这个时候缓缓后退,拉扯这种东西真的是让路绾做到了极致。 曼娘红唇微启,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底下响起人声,曼娘瞬间回神,下意识的想去看。 又想起自己隐瞒的老鸨身份,顿时转过身,镇定下情绪。 「行了,去吧。」路绾路绾玩味的笑容。 曼娘一怔,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去.....?.呵,我能去哪啊?我得陪着公子。」曼娘娇笑着说。 第七百一十六章 牵制 「底下那些人应该也是你的主顾吧,找两个妹妹过来陪着就行了。」路绾勾唇一笑。 路绾笑的无害,曼娘看不出问题,却觉得莫名的心虚。 「哦.....哦哦,是是,那我先下去看看。」曼娘从善如流的要退下。 路绾突然开口。 「等等。」 曼娘脚步一顿,略微有些僵硬的转过头。 「昨天那个妹妹,我兄弟很喜欢,」 「哦,好,我喊她。」曼娘微笑着退下。 只是这离去的脚步着实慌乱了些。 路绾突然轻笑出声。 黎渊一脸无奈,真服了路绾了。 「你接下来想要怎么做?」黎渊靠近路绾问道。 「等着吧,到时候就看连翘表演了。」路绾神秘一笑。 黎渊微微挑眉,现在路绾和连翘商量,竟然背着他?怎么觉得这么不得劲呢。 不一会儿,曼娘安排的两个陪酒的舞姬就来了,有一个就是昨日的小雨。她的眼神羞怯,却又大胆。 虽然没有飞天舞,但是每日还会有一些节目 随着时间推移,夜逐渐深了,乐声也逐渐变得暧昧。 路绾脸色微红,一副酒意上涌的样子,看到远处雅间里曼娘若隐若现的身影,她缓缓靠近黎渊身边,低声说。 「时间差不多了。」声音却是足够清冷平静。 「嗯。」黎渊微微勾唇。 就算是看了好几次路绾演戏,黎渊还是觉得厉害。 「唉呀,不行,我要去放个水!」路绾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要出去。 一个舞姬伸手想要扶住她,却被另一只手率先扶住。那舞姬一愣,抬眼一看,是一直板着脸的月燃。 「美人,坐,不用管,我的护卫陪我就行了。」路绾将整个人的重量都挂在了月燃的身上,冲着那舞姬莞尔一笑。 路绾被搀扶着出了大堂到了后院,见到后院没人,路绾和月燃对视了一眼。 月燃伸手揽住路绾的腰,微微使劲,二人就飞上了楼。 翻开窗户,进了房间。 路绾一眼就看到了黎渊说的柜子。 二人蹲在桌几旁。 「应该就是这个了。」路绾看向月燃。 月燃点了点头,然后从束起的发环上取下一根细如毫发的铁丝,然后面无表情的***了锁眼里。.. 路绾微微挑眉。 月燃神情凝实,捏着铁丝的手微不可查的扭动,似乎在找着方向和角度。 路绾觉得看着月燃动,她不自觉的都不敢呼吸了。 然而下一秒,锁突然「咔嚓」一声。 路绾眼神一颤,看着月燃快速取下锁,忍不住挑了一下眉头。 「这么就开了?」 月燃微微皱眉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说,还不快点? 路绾忍俊不禁,赶紧点了点头,然后接过月燃递过来的东西。 确实是账本。 「你先回去,一会儿连翘会来捣乱,如果曼娘让你来找我,你要拦住她,然后来接我。」 「好。」月燃点了点头。 「我尽快看完。」 月燃颔首,然后利落的走到了窗户边,翻了出去。 路绾一目十行,快速的翻阅着手中的账本。 这个账本比她想的还要厚。 第七百一十七章 差点被发现 里面记录的内容因为时间的关系所以很多。 突然,路绾的眼神微缩,然后快速的从桌上抽了一张纸,边看边记录下一些内容。 路绾快看到最后的时候,耳廓微动,因为外面的走廊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路绾脸色一变。 曼娘脚步极快,神色阴郁的打开了门。 当看到锁完好无损,才长出了一口气。 眼神凌厉的扫过屋内的每一处。 然后走到窗边,猛的打开窗户,左右看了看,确定空无一人。 她才缓缓合上窗户。 合上之后,房顶上一道黑色的身影正躲在那,月燃眼神难看。 谁都没有想到,连翘过来「闹事」,曼娘竟然没有按他们预估的方向走,没有去和解,而是立刻回了房。 显然她的警惕心比路绾他们想的更重。 门被敲响。 「曼娘!你快去看看吧,我们实在是没办法啊!」 「知道了!来了!!」曼娘脸色阴郁,最后又看了一眼房间,然后才快步走出去,锁上了门。 空气安静了几秒,衣柜被缓缓打开,蜷缩着身子的路绾滚了出来。 她长出了一口气。 在曼娘开门之前,她快速将账本塞进了柜子里,然后无处可躲,幸好在最后一刻钻进了柜子。 这次真是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窗户被掀起。 露出月燃有些紧张的脸,看到路绾完好才松了口气。 「没事吧。」 路绾摇了摇头。 此刻的二楼雅间正闹的不可开交。 曼娘刚从三楼一下来,就听到女人的哭闹声。 「你这个花心鬼!我就说你和那个姓玉的为什么把我一个人留在旅店呢!就是为了来和这些女人鬼混!」.c 「我没有!」 「怎么没有!这个女人的手刚刚都要钻到你衣服里了!」连翘瘪着嘴,带着哭腔,指着旁边的舞姬哭诉。 旁边几个雅间的人都探出头来看。 「还有这个女的,一看就是你喜欢的类型!」连翘一脸「崩溃」的指着旁边叫小雨的舞姬。 这个是路绾特意提到的。 曼娘脸色发青,眉头紧缩,跟身边的小厮说,「去把另一个公子找到!看看是不是在后院。」 「好!」小厮连连点头。 曼娘调整了一下状态,然后脸上挤出了一个完美的笑容!快步走到雅座。 「哎呀哎呀,这位夫人,我们这儿只是喝酒听曲,没有那些事!」曼娘陪笑道。 「我呸,你看看她们穿的,还有你穿的!我才不信呢!」连翘就差蹦高指着路绾的鼻子骂了。 黎渊看着连翘的样子,他真头疼了,也算是明白刚刚路绾为什么说要瞒着自己了。 曼娘被这么骂,脸上的笑容都维持不住了。 连翘才不管这些,她演的叫一个起劲,反正是路绾说的一定得闹大一些。 见连翘油盐不进的样子,曼娘只好把希冀的目光投向黎渊。 「公子,你看你夫人这…...我们倚红轩还要做生意呢!」 黎渊清了清嗓子,现在路绾还没回来,他眉头微皱,正在想对策。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宛如救世主。 「这是干嘛呢?」 第七百一十八章 闹事 好听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 连翘他们转过头。 就看见路绾有些慵懒的靠在雅间对着的栏杆处,似笑非笑的看向这边。 「唉呀,公子你终于来了。快帮帮忙!」曼娘赶紧走到路绾身边,眼神里露出一丝乞求。 「大嫂,你又在整什么?又来发脾气了?」路绾站直了身子,笑着摇头。 连翘眼眸微动,立刻心领神会。 「这......你们都.....」.c 黎渊出了一口气。 「走吧。」 黎渊都走了,连翘赶紧跟上。 「你别走,你说清楚!」她一副委屈的模样跟在身后。 路绾微微挑眉,冲曼娘微微颔首,也转身跟了上去。 看到几个祖宗离开,曼娘才松了口气。 「大家都别看了吧。」曼娘陪笑到。 见没有热闹看了,大家也都回到自己的雅间里了。 曼娘看了一眼路绾他们离去的背影,眼神里染上一丝狐疑。 压低了声音问身边的小厮。 「你是在哪找到他们的?」她的声音有些冰冷。 「按您的意思,小的去后院找,唉呀,那个公子刚吐完,靠在假山旁边休息呢。」 「这里面动静闹这么大,他们都不知道?」曼娘脸色阴郁。 她心中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刚刚看路绾可一点儿也不像是喝多了的样子。 「里面动静是大,但是小的去后院,后面挺安静的,而且我看他吐的七荤八素的样子,应该是顾不上。」小厮分析道。 曼娘眼里的狐疑稍解。 「行了,跟大家说以后这两个人来,不欢迎,有这么一个母老虎,都别往上凑了。」搞成这样,曼娘脸色怎么能好看的起来。 而且她心中隐隐不安,今日他们又来的这一趟,让她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烦躁。 「明白。」 ...... 黎渊看着手里的纸,眼神沉郁。 「这上面记录的是关键节点的一些特殊进账,还有一些大额数字的进账和没有来路的账目。」 「真的这么多?」黎渊眉头微锁。 「不止。」路绾摇了摇头。 「账本很厚,账目大概是从两年多以前开始记录的。数额很多,我都记在脑子里了,你要是需要我可以给誊录下来。」 「都记下来了?」连翘惊讶道。 黎渊虽然有些惊讶,但倒是不怀疑,毕竟他是见过路绾看书的,一天就能看好几本医书。 「誊录倒是不用,像这种特殊的金额和时间记录下来就好了,而且那银床就是证据。」 「你准备对他们出手了?」路绾看向黎渊。 黎渊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准备好的信笺递给连翘。 「立刻寄回去。」 「明白!」连翘颔首。 连翘退下去,屋内就剩下二人。 路绾轻酌了一口茶水,轻轻皱眉。 「现在就查封会不会打草惊蛇?」 「你说的有道理,现在行事确实可能莽撞,但是这也是机会。我走之前已经上书和陛下说过这件事了,当然没有说的太明白。 这件事开始时间有些长,还涉及到离国和万乐门,里面的事太复杂,咱们现在手中没什么证据,还不好说那么清楚。」 第七百一十九章 应卯 「我只是说有人在背后非法运作,涉及的金额巨大,现在夏国国库空虚,能有银两入库,新皇也是乐见其成的。」黎渊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涉及的范围太广,牵扯的人也多,背后之人能做如此大一盘棋,绝非善类。 他开始行动,也就算是正式和对方宣战了。 敌在暗,我在明,接下来的路会很难。黎渊眼神深邃纷繁。 路绾微微颔首。 「背后的人藏那么久了,掀动两国争端,风云变换,百姓罹难,人人思危,他应该很得意吧,我们现在的动作也算是给他敲一个警钟。」 黎渊眼神凌厉,脸色沉沉。 路绾轻眨了一下眼,点了点头。 「你准备何时动手? 「不急,我的人赶来还得一日,这件事新皇许我便宜行事,不摆在明面上,也就算私事,为了私事已经耽搁了两三日了,所以...我们明日先去官府应卯。」 翌日一早。 马车缓缓驶到官府门口。 発城的官员都已经候在门口了。 黎渊下车,発城知府满脸笑意的迎了上去。 「巡抚大人,辛苦了!我是発城的知府袁凯,这几位是発城的县丞们。」 袁放和黎渊一一介绍了一下。 「你们好。」黎渊微微颔首。 「巡抚大人辛苦。」 「我们里面说,请。」袁凯伸手道。新 路绾戴着面具,低调的跟在后面。 突然她的眼神落在了其中一个其貌不扬的县丞身上,她要是记得没错,刚刚袁放介绍的时候,她记得这个人是窠县县令吴放。 她之所以注意到这个人,因为他脸色并不好,看起来眉宇之间一股郁气,眼底有沉郁的不正常的青黑。 他的脚步有些虚浮,眼神间也有些恍惚,双拳微握,看着像是在强行镇定,路绾不自觉走到男人的身后。 上台阶的时候,吴放突然脚一软,眼看就要摔倒,路绾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 「多谢。」吴放有些惊慌,冲路绾颔首道谢。 「没事,你没事吧?」路绾微微皱眉,她在搀扶他的时候,手捏到了男人的脉口。 「没事没事。」男人躲开了,然后冲路绾礼貌的颔首。 知府跟黎渊介绍了一下発城的情况,包括水利、税收等 路绾的眼神却不时的落在吴放身上。 他垂着脑袋,精神不振的样子,不时的擦拭着额头,眉头紧锁好像在强忍着什么。 一个时辰之后,発城的情况也都大致介绍的差不多了。 黎渊缓缓起身。 「発城大概的情况我都了解了,辛苦各位。」他客气道。 「应该的,黎大人,厢房已经备好。」袁凯恭敬的笑道。 「好,袁知府,案宗还有我说的那些就麻烦你尽快送给我。」 「当然当然。」袁凯躬身颔首。 其他的县丞也都随之站起来陪笑。 路绾的眼神落在吴放身上,大家站起来的时候,吴放也跟着站起来,但是他竟然一下子没站起来。 路绾瞳孔猛缩,心叫不妙。 下一刻,吴放像是突然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浑身颤抖起来。 第七百二十章 恶鬼索命 「啊啊啊....啊啊啊。」他的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嘶吼声。.. 双手在空中挥舞了两下,突然捂住自己的脖子,随即瞳孔一翻,人已经直挺挺的滑倒了下去。 路绾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近,拨开围着的人在吴放面前蹲下。 「吴县令!」袁凯着急的唤道。 吴放整个人抽搐个不停,嘴角也开始往外溢出黄色的液体和沫子。 「这这...这是...羊癫疯吗?」一个县令惊慌道。 路绾脸色难看,吴放的力气很大,她想去抓他的胳膊,但是根本抓不住。 吴放张着嘴,面色涨成猪肝一般的眼神,握住喉咙的手哆哆嗦嗦的颤抖着,双目只剩眼白了,看起来骇人的紧。 突然他浑身一颤,人僵住,没了动静。 路绾眼神一闪,手指覆在男人脖颈处,脸色难看。 缓缓回头,眼神对上黎渊,摇了摇头。 「已经没有脉搏了。」 「死...死了?」 几个县令都惊恐的后退了两步。 「这是...恶鬼索命啊!他是......」密县县令王元脸色发黑,满眼惊惧。 「胡说什么!闭嘴!」袁凯呵斥道。 「让他说,李县令你刚刚说什么恶鬼索命?」黎渊微板着脸,眼神严肃。 「这......我......」 被袁凯呵斥了的王元清醒过来,不敢多嘴。 黎渊看向袁凯,眼神警告。 袁凯脸色为难,犹豫的冲王元点了点头。 见上司都表态了,王元只能说了。 「其实都是些疯言疯语,吴放所管辖的窠县一直有一个可怕的传闻,就是有恶鬼索命。 去年有好几个人都死于非命,都被吴放压了下去,但是他私底下也跟我说过这个事,说觉得蹊跷。 但是我问他为什么,他又吞吞吐吐的不肯说。这个事虽然不让外传,但是很多人都是知道的。」王元脸色发白。 「死了人,可有派人去查?」黎渊面色沉沉。 「查了查了。」袁凯连忙应道。 他是知府,就算是底下的县里出了事,他也难辞其咎。 「但是......没什么结果,又怕闹大,所以只能.....」 「只能草草结案?」黎渊冷冷道。 袁凯面色难看,确实是他失职,但是这样的事让来巡查的黎渊看到了,他这个知府还能不能干下去真不知道。 黎渊知道袁凯为什么如此,那可是好几条人命,查不出来原因,他这个知府的乌纱帽说不定都得摘了。 但是知道是知道,他却不能同意,就算这件事离奇,也不是他们死了人,不上报,选择草草了事的借口。 如果这件事一开始就高度重视,派人来查,也不至于后面死那么多人,现在连窠县县令吴放都死了,不管袁凯有什么苦衷都不值得被原谅。 「卷宗呢?」 「去取卷宗!」袁凯跟手下之人吩咐道。 黎渊看向路绾,他们对话的时间里,路绾也一直没闲着。 她检查了一下吴放的尸体,脖子已经被他自己掐青了,男人的死状太离奇面色乌紫,双眼圆睁到微微外凸,看着确实像是被掐死的。 第七百二十一章验尸 「怎么样?」黎渊问道。 「确实是死于窒息。」路绾声音发冷。 「哎呀!难道说吴大人真的是被自己掐死的啊!这也太惊人了,古往今来,闻所未闻啊!」 「是啊!之前死的那些人和吴大人的死状如出一辙,真的是骇人听闻啊!」 「难道说.....真的是恶鬼索命吗?!」 「除了此也实在是没有什么能解释的了吧。」 在场的几个县令都是愁容满面。 目睹了这种事,他们一个个也都是担惊受怕的,真是太晦气了啊! 黎渊眉头紧锁,看着路绾,在等她说。 路绾缓缓站起身,面色如晦,眼神扫过周围几人,然后对上了黎渊。 「我只是说吴大人死于窒息,却并没有说他是被自己掐死的。虽然他的死状和行为都很像是自己把自己掐死了,但是,人是不可能被自己掐死的。」 路绾冷冷道,眼神凌厉。 「啊?不是被掐死的,可是他刚刚明明就是在我们眼皮之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袁凯追问道。 「自己掐自己,到呼吸困难之即,也就会松手了。」 「可是他刚刚已经失去意识了。」王元补充道。 「没错,但是人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更是不可能掐死自己的。」 「哦,那如果是恶鬼......」袁凯皱眉想说。 却被黎渊打断。 「我从来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黎渊看向路绾。 路绾点了点头。 「所以我要验尸。」 「验尸?」袁凯一怔。 在场的几个人也都是面面相觑。 路绾是跟着黎渊一道的,黎渊一直也没有跟他们介绍路绾的身份。 「玉公子就代表我。」 这一句就已经代表了他的态度。 袁凯和几个县令也都颔首称是。 黎渊将手中的案宗缓缓放下,看完了这些案宗,他的眉心皱的更紧了。 恶鬼索命的案件竟然已经有十几起了,第一起早在去年的年初,大概时间和现在差不多。 而恶鬼索命的传言则是从三月份第二件案子发生才开始有的。 因为第一案查不明白,不了了之,然后接踵又发生了这么多命案,所以才渐起流言。 确实后面发生的命案都和第一案相似,死者的死状也都是如出一辙,这确实蹊跷。 黎渊带上卷宗,走到停尸房。 房门未关,他迈步进去。 路绾正在净手。 黎渊看了一眼床板上躺着的尸体,本以为会看到开肠破肚的场面,已经做好了准备,却发现尸体的胸口已经被缝合好了,微微诧异。 路绾转过身,拿干净的布巾擦拭着手,见黎渊盯着尸体看,微微抿唇。 「卷宗都看完了?」 「嗯。」 黎渊将手中的卷宗放在旁边的床板上。 眼神又不自觉的落在尸体的身上。 「看什么呢?」路绾微微挑眉。 「你已经验完尸了吗?」 「嗯,验完了。」路绾淡淡道,伸手展开卷宗,拿出验尸报告的一项,仔细看了起来。 「其他仵作验完尸,也就是如此了,也就是你还将他们的伤口缝合了起来,给他们留了最后的体面。」 第七百二十二章 去窠县 路绾翻看着案宗的手指一顿,看着验尸报告没有抬头。 「他们虽然死了,已经没有呼吸,也再睁不开眼,走不了路,感受不了这个世界了,而我就是送他走这最后一程的人。」 路绾缓缓抬起头。 「对于常人来说,人死如灯灭,但...那是对于常人,其实验尸就是再给死者一个开口说话的机会。」 「开口...说话?」黎渊瞳孔微缩。 他从来没有听到过这种说法,让他心中巨震。 「活人靠嘴说话,死人就靠身体说话。」 黎渊明白了过来路绾的意思。. 路绾的眼神扫过卷宗,视线落在卷宗的某处时,突然一变,眼底闪过一丝思虑。 「那也是有你......嗯,验出什么了吗?」 「嗯,有一些头绪了,但是还要进一步确定。」路绾点了点头。 「进一步?」黎渊一怔。 「如何进一步?」 路绾抬起头,将手中的卷宗调转,手指轻点。 黎渊眼神微闪。 ...... 连翘将手中的斗篷给路绾披上,路绾伸手系好。 路绾抬眼看天,天又开始飘起细雨。 発城果然雨多。 黎渊打开了伞,回头看他们。 「黎大人,这雨看着一时半刻停不了,我们要不明日一早再去窠县呢?」袁凯面色有些愁。 「袁大人要是公务繁忙就不必跟我们一起了。」黎渊淡淡道。 「那怎么行,巡抚大人前行下官必当跟随才是。」袁凯陪笑道。 吴放死了,窠县本来就没了管事的,他怎么好放任黎渊自己去窠县,那也太失职了。 这件悬案事关他的前程,他也因为这件事忧心了很久,罢了,既然黎渊都不辞辛劳,他就跟着吧,反正事情也不会更糟了。 「辛苦袁大人了,吴放大人的棺椁也应尽早送回去才是。」 「是,还是大人思虑周全。」袁凯躬身颔首。 窠县是発城最偏的一个县,所以马车走了快两个时辰,还没到,路绾伸手撩开马车窗帘,外面天早已经黑透,这雨也越下越大。 雨点砸在马车上,发出闷响,本就心情复杂,再加上这天气,每个人的心情都是一般。 黎渊怕路绾冷,给路绾倒了一杯热茶。 路绾接了,却没喝,递给了对面的袁凯,这一路上,他的反应路绾看在眼里。 心绪不宁,再加上许久无人开口,袁凯最是忐忑,明明是这车上最年长的,近五十岁的人了,此刻却像个犯错的孩子,如坐针毡。 「袁大人,喝一点暖暖身子吧。」 「多谢玉公子。」袁凯恭敬的接了过来。 看了一眼杯中的茶,又叹了口气。 连翘和月燃在后面的马车上,这辆马车上,只有他们三人。 袁凯脸上愁云密布,神色不是很好看。这一路上黎渊和路绾还好,也就是他不时发出一两声低沉的叹息。 「袁大人,我们是去查案的,不是去赴死的,你不用这么紧张。」黎渊淡淡的开口。 「唉,黎大人有所不知啊,这窠县,唉,我是去一次就难受一次啊。」袁凯口中发苦。 第七百二十三章 下雨 因为他每一次去都是因为命案,前前后后他来了许多次了,而每一次又都是空手而归,这叫他如何能不难受呢,可以说憋屈的要命。 黎渊想到了官员履历上对袁凯的记载。 「我记得袁大人晋升知府之前就是発城的地方官吧。」黎渊状似无意的谈到。 「不错,下官二十五岁中举,就是从発城的地方县令做起的,也就是王元大人现在管理的密县县令。 这一做就是二十年,说来惭愧,下官也是从前年才被提拔到知府这个位置的。」 「管理偌大一城,州县之间事务繁多杂碎,确实不易。」黎渊面色温和了些,看袁凯的眼神也和善了不少。 袁凯有一点受宠若惊,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能在到职之前做到他这个位置也算是不容易了。不过职位越高责任越大。 若只是一县之长,又哪里需要管这么许多的事呢,原本想荣归故里,如今说不定要因为渎职被处理了。 路绾看了看袁凯。 突然开口道。「袁大人,你们这発城一直都这么多雨吗?」 袁凯点了点头,以为路绾只是好奇,便也耐心的为她解答。 「発城今年的雨是下的频繁了些。几乎隔个几天就会下一场雨,而且这窠县呢,雨水下的也比発城更大一些。」 「你是说窠县的雨下的比発城更大些?」路绾微微挑眉。 「不错,発城今年下的雨多是些绵绵细雨,而这窠县的雨......你们也都听看到了,确实更大一些。」 「可是我们已经离开城内了,袁大人又怎么知道発城内的雨没有这边大呢?」路绾好奇道。 「呵,这一点玉公子不用怀疑,其实一向都是如此,这窠县的雨下的就是比発城稠密也厉害很多。 故去的吴县令经常跟我抱怨,这边雨多,出行不便,好几次全州县会议的时候他都是冒雨前去的,说是折腾人的很。 而且我之前有几次来考察农桑还有......查案,也都是刚下过大雨,土地泥泞,有一次马车都陷进泥里了,半天才拉上来。」 「原来还有这种事啊,看来袁大人还是很心系民生的。」路绾点了点头。 「父母官嘛,食君俸禄,为百姓分忧。」话题被岔开,袁凯情绪也回缓了些。 「不过,刚刚袁大人说発城今年的雨多了些,那往年呢?」 「往年雨也不少,不过从去年开始下的次数尤其多,是近以往的两倍,下雨也并非什么坏事,对庄稼也有一定的益处,只是太频繁了也不行。」 路绾点了点头。 「而且再加上出命案,应该也会有些人觉得是上天的旨意吧。」路绾突然笑道。 她这么说是因为她记得卷宗上有百姓的证词,上面提到恶鬼索命,还说什么是水鬼,所以雨下个不停,还有说老天爷都觉得可怜诸如此类的话。 人嘛,也总是会受到气氛的影响,尤其是在可怕的事情发生后。 「哎呀!玉公子,你说的可太对了。」袁凯忍不住一拍大腿激动道 第七百二十四章 原因 百姓哪知道什么真相不真相的,他们中有人死了,还死的那么离奇,再加上老是下雨,时间长了,难免会有这样的流言传出。 不过这一点也让路绾更确定了一件事。她的眼神深邃如海。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他们的马车也终于到了窠县。 吴放死的仓促,送信的人也刚到没多久。 尸体没送回来,灵堂也来不及布置。 不过他们到县衙的时候,吴放的妻女亲眷已经守在县衙门前。 他们下车的时候,吴放的妻子被人扶着,面无人色。 袁凯叹了口气,走上前。 「知府大人。」吴放的妻子未语泪先流。 要不是有人搀扶,她如今已经站不住了。 「唉,节哀。」面对痛失亲人的吴放亲眷,袁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吴放的妻子点了点头,眼神落在马车后面的棺椁上,忍不住抽泣。 「知府大人,我想......」 「去吧。」袁凯点了点头。 吴放的妻子和儿女靠在棺椁上痛哭失声。 路绾下车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画面了,黎渊站在她身侧为她撑伞,见她神色凝重,以为她是可怜吴放妻女。 刚想从袖中取出巾帕,却没想到,路绾直接迈步朝吴放妻女走了过去,竟是连下雨都不管了。 黎渊赶紧打伞追了上去。 吴放的儿女痛哭,而吴放妻子脸贴在棺椁上,泪无声自流。 路绾走到吴放妻子面前,面色凝重。 下一刻,竟伸手捏住了吴放妻子的手腕。 这一幕来的突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袁凯也愣了,快步走了过来。 原本沉浸在悲伤中的吴放子女也怔忪不已。 毕竟路绾现在是男人打扮,这么拉住一个女眷的手,成何体统? 「你是什么人,这是做什么?」吴放儿子忍不住想动手拉开路绾,却被黎渊制止。 吴放的妻子面无人色,眼神涣散,这会儿才有些反应。 有些诧异,下意识的想要挣扎,却被路绾紧扣着手,不能动弹。 眼前的路绾看着很年轻,而且周身的气度不凡,她并没有觉得他是对她有什么不轨之心,只是这样的行为到底不妥。 「知府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啊!」吴放的儿子有些着急的问袁凯。 袁凯看了一眼黎渊,又看了一眼路绾和路绾的动作,好像有些明白了,冲吴放的儿子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几息之后,路绾松开了手,深深的看了一眼吴放的妻子,面色沉郁,眼神复杂。 「玉公子?」袁凯忍不住唤了一声。 路绾转过头和黎渊对视了一眼。 「我们进去说吧。」 「哎。」袁凯连忙点头。 吴放的棺椁被放置在厅内,大家也都陆续坐下。 吴放的妻子孱弱,被人搀扶着坐下,只是眼神还是一直落在棺椁上,神情悲戚。 「介绍一下,这位是朝廷奉旨巡视的巡抚大人黎大人,这一位是他的......」袁凯微怔,突然不知道怎么介绍路绾。 「我姓玉,吴放大人的尸体是我验的。」 「验尸?」吴放的儿子猛的站起来。 第七百二十五章 病理性窒息 「你们刨了我的父亲?」吴放儿子脸色黑沉,忍不住愤怒。 他快步冲到路绾面前,目眦尽裂。 月燃先一步挡在路绾面前,手中的长剑挡在吴放儿子的胸口。 「吴放死的蹊跷,我们必须要查明他是怎么死的?」黎渊也站了起来,挡在路绾前面,沉声说。 「那你们也不能把我的父亲......你们问过我们的意见吗!」吴放儿子崩溃的说。 「吴鹏你冷静一点,我们只是想查明真相。」 「什么真相!我只知道我要让我的父亲如土为安,可是你们现在让他死不得全尸!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吴鹏大吼。 「你们让开吧。」路绾清冷的声音响起。 月燃有些犹豫的回头看路绾,见她点了点头,才退开了半步。 黎渊站在旁侧,脸色沉郁,没有开口。 「入土为安?你想要的是你父亲安,但是他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能安吗?」 路绾面对着愤怒的吴鹏,面上没有丝毫的惧色。 「你......」 「吴鹏,你让开。」吴放的妻子突然开口。 「娘!」吴鹏双手握拳。 「听这位大人把话说完。」吴放的妻子声音很虚弱,但有一种说不出的坚定。 「哥,你就听娘的吧。」吴放的女儿也跟着劝道。 吴鹏这才不甘心的退开,只是一双猩红的眼还瞪着路绾。 「夫人,你们应该都知道从去年起,你们窠县有不少人都死于非命,死者死的时候精神恍惚,然后突然惊恐,掐住自己的脖子直到窒息而亡。」 吴放的妻子眼泪滑落,点了点头,她已经听回报消息的人说了,吴放也是这样死的。 「有人说这是恶鬼索命,对不对。」 吴放妻子颔首。 「确实有这样的传言,只是没想到我父亲也会这样。」吴放的女儿叹了口气,难过的说。 「我是不相信这世间有什么冤魂索命、恶鬼索命的,如果真有,这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案子了。」路绾淡淡的说。 「您说的对,我父亲活着的时候也说过这个话。」吴放的女儿忍不住哽咽。 路绾眼神动容,她看过那些案宗了,只要是吴放记录的,写的都很详尽,包括那些死了的人在死前见过谁,吃过什么。 但是都没有什么问题,所以推理不出来原因。 「那这位大人,你刚刚说是为了真相,那我父亲的死因到底是什么?你现在知道了吗?」此时的吴鹏也冷静了一些。 路绾沉默了一瞬。 「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是只有一点我可以和你们保证,就是绝非什么恶鬼索命,而且.....而且....」 路绾眼神复杂的看向吴放的夫人。 「而且什么?」袁凯在一旁忍不住问道。 吴夫人见路绾盯着她,也有些不解。 「大人,是和妇人有关吗?」吴夫人开口问道。 路绾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吴大人的死因,我现在不能确定,但是确定的是他体内的器官出现了大面积的衰竭,所以他确实死于窒息,但并非机械性窒息。」 第七百二十六章碎片 「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他并不是突然死的。而是病理性的暴毙。」 「类似于中了慢性毒药?」黎渊在一旁突然开口。 「差不多。」路绾点了点头。 「怎么会这样?可是之前的仵作并没有验出来毒啊!」 「应该不是常见的毒,其实在吴大人发作之前我就已经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了,我在上台阶的时候曾经趁机把过他的脉,就发现他的脉象非常的糟糕。」 「那您刚刚在外面也是......」吴放的女儿立刻反应过来着急的问道。 路绾神色复杂,点了点头。 「我刚刚下马车的时候看到了夫人的情况,所以贸然去强行把了吴夫人的脉。」 「那大人,我母亲没事吧?」吴放女儿眼中已经含泪。 路绾喉咙发紧,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而吴夫人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她突然露出了一个微笑。 「大人,你有话就说吧,妇人顶的住。」 「夫人的脉象...和吴大人相似,脉象很乱,宛若游丝。」路绾声音很轻,但是这话的分量有多沉谁都明白。 「不会的...不会的...」吴鹏「咚」的一声跪在地上。 再抬头已经满脸是泪。 他「咚咚」的磕头。 「大人,求求你救救我母亲,我们刚失了父亲,不能再没有母亲了啊!」吴鹏面色如纸,额头已经见红。 吴放的女儿抱着吴夫人嚎啕大哭。 这样的情景真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我可以试着延缓吴夫人的生命,但是......我会尽力。」路绾眼眶发涨,叹了一口气。 路绾从吴夫人的房内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寅时了,她为吴夫人施针整整三个时辰,如今已经是头晕眼花,迈出门槛的时候,腿一软,差点跌倒。 幸好被守在黎渊稳稳扶住。 「没事吧?」 见路绾唇色发白,黎渊眼里尽是关心。 「还好。」路绾疲惫的说。 吴放的儿子和女儿都守在门外。见她出来忙迎了上来。 「大人,我母亲怎么样?」吴放的女儿吴茵声音颤抖,眼神希冀。 「我用银针为她稳固了脉象,暂时无碍了,但是她的肺腑都已经受损,寿元......」 「谢谢大人,只要能让母亲多活一些时日,我们兄妹二人就感恩不尽了!」 吴鹏又想磕头,被黎渊扶住。 「还是要尽快弄清楚这个毒是什么,才好真的对症下药。」 「是是,需要我们做什么我们都能配合。」吴茵哭着点头。 路绾的眼皮已经很沉了,她是真的累极了。 「明日再说吧,先让她休息一下。」黎渊出言制止道。 说完就感觉肩上一沉,路绾已经昏睡了过去。 路绾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稳,她又做梦了,梦里多出了很多情节,有人似乎在声嘶力竭的唤她,好像是在喊她的名字,但是她听不到,听不到喊的是什么。 路绾醒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 她的眼神动了动,每次她累到极致睡觉就会做这种梦,梦中的场景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她之前的生活。 都是碎片,她拼不起来的碎片。 第七百二十七章 谁说没有联系 挣扎着起身,胳膊酸楚的动一下就觉得疼,试着想抬一下,结果那酸楚,疼的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她的动静也吸引了旁边的人。 「你醒了?」好听的男声响起。 路绾抬头,是黎渊,正在旁边软塌办公。 「你怎么在这?」 黎渊扶路绾坐起来,然后拿软垫垫在她的腰下。 「你昨天晚上话都没说完就累昏了过去,我不放心你,就过来看看。」黎渊解释道。 「什么时辰了?」 「辰时,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路绾摇了摇头。 「饿了吗?让他们备些饭菜。」 昨天晚上晚膳就没吃,现在应当是饿了才对。 「让连翘去街上买,在查清楚吴大人和吴夫人为什么中毒之前,最好不要吃府上的东西。」 「好。」 黎渊吩咐完连翘回来的时候,路绾已经起来了,坐在他原本的位置,已经看起案宗来了。 「这份卷宗和交到袁凯那里的不完全一样。」听到他的脚步声,路绾眼皮都没抬一下说道。 「对,交到袁凯那里的是总的,这里的案情描述比较细碎。」黎渊点了点头。 「细碎的才好呢,会有些细节的部分,也可能就是关键。」 「对,我也这么想。」黎渊微微一笑。 这也是他这么早就调取卷宗来看的原因。 吃过早饭之后。 吴放的灵堂也已经都安置好了。 路绾和黎渊他们也去上了柱香。 「玉大人,多谢您,黎大人已经跟我们说了,是您将家父的身体又......又缝补好了,谢谢您,给我父亲最后的体面。」吴鹏恭敬的冲路绾鞠了一躬。 「不用客气。」路绾抿了抿唇,颔首道。 院子的地上摆放了很多的蔬菜,有新鲜的还有些已经缩了的。 「这些就是府内近几日的蔬菜和肉类,包括米面都在。」吴鹏一早就让人把这些都搬出来了,以供路绾检查。 路绾检查了一遍之后,眉头微皱。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吴鹏紧张的问。 「没有,这些菜都没有问题。」路绾摇了摇头。 这些蔬菜都是正常的,所以问题不出在饭菜上。那会是出在哪呢?路绾微微皱眉。 「我可以在这府内转转吗?」 「当然可以。」吴鹏点了点头。 黎渊跟在路绾身边。 路绾一眼不发,她脑中在梳理着所有的线索。她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当下怎么想却都想不起来。 「早上我们又整理了一遍案情。之前无辜死掉的那些人之间没有什么联系,甚至都不认识,难道说他们的死只是意外吗?」黎渊声音微沉。. 案情没有头绪,实在是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力感。 「就是因为找不到联系,所以之前的案子即便并案调查了,但是依旧找不出什么关系。」身后的袁凯叹气道。 这一点也是他们之前百思不得其解的。 路绾却突然停下脚步,她突然想到什么,眼神逐渐深邃。 她抬眼看向黎渊。 「呵,谁说没有联系了?」 第七百二十八章 真正的目标 「什么?」黎渊诧异。 「这些人的身份都查过了,确实没有什么联系啊!」袁凯眉间都能夹死苍蝇了。 「他们的身份都查过了,看起来是没有联系,但是我们都忽略了一件事,就是这些人的身份。」 身份?什么身份?袁凯不明白路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而黎渊却是有些明白过来了,和路绾对视一眼。 「走,去县衙。」 路绾放下手中卷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也变得冰冷。 「果然。」 「果然什么?你们看出来问题了?」 袁凯有些诧异,只有他一个人看不出问题所在吗? 「前面这几个死者都是没有亲人,也没什么朋友的穷苦人,他们之间确实没有联系,甚至家都住的相隔甚远,你说这是为什么?」路绾看向袁凯。 袁凯摇了摇头。 路绾视线调转,看向黎渊。 「实验。」 「没错,实验,如果我们确定这件事不是意外,而是人为,就能想明白,为什么行凶者要选择毫无关系的几个死者了。 行凶者的目的就是为了故意迷惑我们,因为找不到联系,所以就无法破案,更无法将这一切都联系在一起。」 「可是这也不对啊,前几个死者确实是如你所说的穷苦人,但是这后面死的几个身份就不一般了!」 袁凯指着卷宗上后面死的几人说道。 「说的好,黎渊,你来告诉袁大人这是为什么吧。」 「后面的死者不加吴放一共有五个,他们也并非是没有关联的五个人,因为他们都有一个相似身份。」 「什么身份?」 「非富即贵。」黎渊看向路绾。 路绾微微点头。 「所以我们可以假设一下,前面五个人是一个群体,后面五个人是一个群体,这个案件一共死了十三个人。 那些死了都无人收尸的人,为什么有人要费这么大的周章去杀他们?又为什么会有恶灵索命的传言流出?」 「其实后面五个才是凶手真正的目标?他就是要用前面死的人做铺垫,后面这些人被谋杀之后,人们只会觉得也是恶灵索命!」袁凯终于恍然大悟。 他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这个凶手太狠毒了,简直是丧心病狂!」袁凯气愤的说。 「可是这个凶手太狡猾了,而且我们线索也断了,怎么才能找到他?我们在明,这个人毕竟在暗,我们能拿他怎么办!」 袁凯头疼的说。 「没关系,既然吴放也是凶手的目标,那我们现在就去查一查我们这位窠县县令吧。」路绾冷冷的说。 然而等他们回到县衙居所的时候,里面却是乱作一团。 黎渊一把拉住一个丫鬟。 「怎么回事?」 「夫人死了!少爷正在发疯呢」那丫鬟害怕的都要哭了。 路绾眼神一凌,快步朝吴夫人的厢房跑去。 黎渊和袁凯跟在后面追去。 路绾跑到厢房的时候,吴鹏正抱着吴夫人的尸体痛哭。 吴夫人双眼上翻,嘴张着,脸上的表情极度扭曲,像是死前见到了多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第七百二十九章 吴夫人之死 听到脚步声,吴鹏缓缓回头,眼睛哭的血红,他已经崩溃了。 路绾面色发白,眼神有些复杂。 「你不是说我母亲没事了吗?她怎么......她怎么也会。」吴鹏面无表情,他的嘴唇微微颤抖。 突然浑身抽搐起来,嘴张着,努力的呼吸,像是要喘不过气来一般。 路绾来不及多想,快步跑到吴鹏身边,手起针落,猛的扎中男人身上的几处穴位。 然后用力的捶打着吴鹏的后背。 突然吴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血丝和饭菜混在一起,看起来很是可怕。 吐完之后,人径直晕了过去。 「你是说你在屋外守着,突然听到里面有动静,吴夫人醒了然后就发疯了?」黎渊审视的看着眼前跪着的护卫。 这护卫是袁凯的人,也是怕有人会趁吴夫人昏迷,再行凶。 「对。吴夫人就像是突然发病了一样,很吓人,屋里面突然的尖叫声,小的一开门她就冲出来了! 但是很快,她刚跑到院子理,就浑身抽搐着倒下了,小的发誓,小的碰都没碰她一下!」 护卫也吓的不清,第一次直面这种可怕的事情,他现在还心有余悸。 「昨天我们走了以后还有什么人来过吗?」 「没什么人啊,小的一直守在外面,昨天你们离开之后,吴夫人一直就一直睡着,今天早上的早膳都没吃。」 没吃东西。 那是哪里出了差错呢? 「会不会......「袁凯突然开口。 路绾和黎渊都看向他。 「会不会她体内的毒实在是太厉害了,还是没能控制住啊,玉公子我不是质疑你啊! 只是昨日吴放大人毒发的时候我们都见到了,确实凶悍,就算你没能留住吴夫人,也是有情可原的。」袁凯叹了口气。 路绾没有说话。 不对,昨夜她不仅施了针,还放了血,她之所以用了那么长时间,就是为了将吴夫人体内的毒素尽力排出去。 所以施完针的吴夫人的脉象虽然还是很弱,但是已经有好转了。 但是刚刚就护卫和其他的丫鬟说的而言,吴夫人毒发的时候很是凶猛,比吴放还要厉害,就像是刚刚服下...... 路绾的眼神若有所思。 「你确定昨夜我走了以后,没有人来过?」 护卫被路绾的眼神盯的浑身一抖。 「没...没人啊!」 路绾转头看向黎渊,黎渊微怔。 顺着路绾的眼神看向远处床上躺着的还在昏迷的吴鹏身上。 吴放死了,吴夫人也死了,一夜之间,灵堂内一口棺材变成两口。 醒过来的吴鹏麻木的走到灵堂,整个人泄了力一般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已经没有了力气。 「哥,你别难过,你还有我。」吴茵看到吴鹏变成这样哭成个泪人了。. 「是哥没用,父亲死了,母亲也死了,我还活着做什么。」吴鹏麻木的说。 「你当然要活着。」一道清冷的声音自他们身后响起。 路绾一身白衣,长身如玉。 「你还敢来!是你说的,我母亲没事了,可是呢!她死了,她死了!」吴鹏一脸狰狞,怒视着路绾。 第七百三十章 你不清楚吗 吴茵在旁边低泣,没有看路绾他们,显然心中也是有怨的。 四周的下人们也都垂着头,不敢非议。 「吴夫人死了,为什么,难道...你不清楚吗?」路绾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场面瞬间安静。 吴鹏原本激动的眼神微滞,他的眼神逐渐回神。 「什么?」 「呵,什么?听不懂?」路绾冷笑一声,眼神讥诮的看向男人。 尖锐的眼神仿佛能看透对方的灵魂和他的伪装。 吴鹏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想说出口的话都被堵在喉咙里,一时间说不出来话 吴茵眼神困惑,看了看路绾,然后又看向吴鹏。 「哥,怎么回事啊?」 「对啊,玉公子,我都糊涂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袁凯也是一脸疑惑。 「既然吴公子不愿意说,那我就替他说了,要是说的哪里不对,吴公子你再补充。」路绾嘴角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护卫说昨日我给吴夫人施完针离开之后,并没有人再探视过吴夫人,所以说昨日只有我、黎渊、吴公子和吴小姐见过吴夫人,对吧。」 「对,是这样的。」护卫点头道。 「所以啊,既然我不是凶手、黎渊也不是凶手,我就只能把凶手锁定在吴公子和吴小姐的身上了。」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你怀疑我们兄妹杀了我娘,你是疯了吗?」吴鹏此时恢复了冷静,冷冷的盯着路绾,眼神仇视。 旁边的吴茵上前拍了拍吴鹏的肩膀,叹了一口气,眼神里有些有些压抑的愤怒,但更多的还是无奈。 「玉公子,就算是你没能救活我娘,我们也没准备拿你怎么样,可是你不能开这样的玩笑!」吴茵双手攥拳,眼神泛寒 「玩笑?我可没有跟你开玩笑。」路绾直视她的眼睛,眼神坦荡。 「吴鹏,其实我最开始真的没有怀疑你,因为你真的是个好演员,你表现出来的无论是对吴大人还是对吴夫人的爱都感人肺腑,让人动容。」 路绾话音一转,视线落在吴鹏身上,逐渐变冷。 「可是...假的就是假的,就算你表演再精湛,都会有破绽。」 「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离开!」吴鹏脸色阴沉,愤怒道。 此时周围的丫鬟和护卫们都忍不住抬起头,眼观鼻鼻观心,虽然不敢讲话,一个个眼神都活泛着呢。 路绾突然笑了出来。 「这么着急赶人啊,怎么?我话都说到这儿了你还不相信啊?还是说你觉得我是诈你,其实并没有证据?」 「你......」吴鹏指着路绾,想要发作。 被吴茵开口打断。 「哥,你让他说,我倒要听听,他能说出什么来,玉公子,玉大人!你今天要是说不出来什么,我要你跟我哥道歉,跟我娘道歉!」 「好。」路绾轻轻点了点头。 「昨日我给吴夫人施了针,又放了血排毒,作为一个医者,我很确定她的情况是在好转的,你们或许觉得我这是在给自己美化。 当然,凶手也正是算准了可以利用这一点将这盆脏水泼到我身上,这也是他没有收手的原因。. 「但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 第七百三十一章 剂量 「什么问题?」 「剂量,你给吴夫人服下了更大剂量的毒,就是为了加速她的毒发,然后灭口。」 「你一直说是***的,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就是你。」 「什么?你简直是不知所谓!」吴鹏冷笑。 他现在已经认定路绾是在诈他,所以此刻他已经放松下来。 见此情状,路绾笑着摇了摇头。 「你不想听听我说证据就是你的原因吗?」 「愿闻其详。」 「其实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多此一举,做出你也中毒的假象。」 吴鹏眼神一怔,脸上的笑意微僵。 「不过也对,你深知这种毒的伤害,又怎么会真的服下呢,你只需要让人亲眼目睹你的症状,做实你也是个受害者就够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吴鹏眼神躲闪。 「真的不懂吗?你当时吐的秽物确实有血,也确实有毒,但是你不知道的是,吴大人和吴夫人中的这种毒,根本验不出毒来。」 「而且你中的毒根本就是市面上都能买到的川乌。」 「这能说明什么?这只能说明...只能说明或许凶手给我下了不一样的毒,也是为了陷害!为了陷害我!袁大人,袁大人,你要明察啊!」 吴鹏这下彻底慌了,连滚带爬的爬向袁凯。 袁凯脸色一变,一脚踹在他的肩膀上,将他踹倒在地。 路绾眼神如晦。 「玉公子,你继续说。」袁凯一脸正气,狠狠的瞪了吴鹏一眼。 吴茵眼神犹豫,她是想抓到凶手,但她更不能接受,爹娘是被自己的哥哥杀的。 「大人,就算我哥中的毒和我爹娘的不同,这也不能说明他就是凶手吧。」: 「对!你这根本不算证据!」吴鹏满眼阴蛰的盯着路绾,恨不得将路绾生吞活剥。 事到如今,竟然还在负隅顽抗。 「川乌为毛茛科植物乌头的干燥母根,川乌中毒的病人,一般来说可以出现口角麻木,甚至出现严重的胸闷,气短,心慌以及心律失常的表现。 这些和你当时的反应高度一致,但是它并不会让你浑身抽搐、出现幻觉甚至发疯,所以说其实是你当时的表现暴露了你,还有......」 路绾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从袖中取出一个棕色的纸包。 而看到这张纸包的时候,吴鹏眼中最后的光也灭了,他知道,他完了。 「你很清楚,只要服用不过量的川乌并不会致死,这是在你的房间找到的,里面的粉末是什么,不用我说了吧。」 路绾将手中的药包丢在男人的身上,眼神冷漠。 「真的是你!为什么,为什么啊!哥,你为什么要杀了娘!」 吴茵已经崩溃了,她冲到吴鹏的面前,狠狠的揪住吴鹏的衣领,纤细的手腕仿佛一折就会断了,可是她像是完全没有感觉一样。 她双眼血红,泪流满面。 「我想不止是吴夫人,吴大人也是死于你手吧。」黎渊声音泛冷,一双眸子如淬寒霜。 「没错,都是我做的。」吴鹏垂着头。 此刻他的反应更像是一种如释重负。 免费阅读..com 第七百三十二章 他根本不是吴鹏 「为什么呀,为什么!」吴茵泪眼朦胧。 女子的拳头如同雨点一般砸在男人身上,男人面无表情,生生接下每一下,他浑身灰败的气息,面如死灰。 侍卫们上前扣住吴鹏。 黎渊眼神复杂的盯着眼前的吴鹏。 「你为什么要杀了吴夫人?」 「为什么?呵,还不是因为你们!」吴鹏突然抬起头,一双布满血丝的眸子死死的盯着路绾。 「你们为什么非要验尸!为什么!原本一切都已经了结了!」吴鹏 「了结?你们杀了那么多人,你说这一切的终点竟然是杀了吴县令,呵,你觉得你们收的了手?」 我想你要杀了吴县令的原因,是因为他已经查到了你们的罪证了吧,就算我不来,吴夫人也没有几天活头了。」 吴鹏满脸寒霜。 「我劝过他,让他不要再查下去,可他偏不听!」 「就因为这样,你就杀了爹和娘!」 「吴小姐,你别误会,他,根本不是你哥!」路绾立于一旁,一双眸子似古井无波。 「什么?」吴茵看向路绾,神色困惑不解。 「月燃。」路绾眼神示意。 月燃微微颔首,抱着剑,走到吴鹏面前,然后一伸手,直接摸到男人下颌,指腹微动。 下一刻,直接将男人的「脸皮」撕了下来。 在场一片抽气声。 因为吴鹏那张脸下是另一张陌生的脸。 「秦越!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吴茵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人。 「吴茵......我...」秦越眼神复杂,下意识的想跪着爬向吴茵。 「啪」,吴茵一巴掌打了过去。 全场寂静。 她的手微微颤抖,泪眼朦胧,突然双眼一白,晕了过去。 秦越眼神一抖,想去接,但是人被狠狠的按住,不许他动。 月燃也没有冷眼旁观,接住了吴茵。 「我有一点想不通,你们杀了吴大人也就算了,可是为何还要如此着急的灭吴夫人的口呢?」路绾眼神里有一丝不解。 吴鹏沉默不语,只是脸色愈发阴沉。 突然,路绾脸色一变。 转头看向黎渊,黎渊一怔。 「我们要立刻回去。」 「怎么了?」黎渊不明白路绾为什么突然神色大变。 但是脚下也并未耽搁。 「袁大人,将此犯缉拿,同我们一同返回発城。」 「现在?」袁凯微微诧异。 「对!」 「好,那我...我现在让人收拾东西。」袁凯连忙点头。 路绾眼神凌厉,回头看了一眼黎渊,点了点头。 两匹骏马飞驰,速度快到极致。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支开袁凯,先行返回?」路绾在马上,侧过头看向黎渊。 「你做事自有道理,我相信你。」黎渊微微一笑,眼神深邃。 「我只是有点担心,我们把连翘留下没事吧。」 「没事的,连翘看着傻,其实心里有主意着呢,更何况还有月燃在。」 路绾点了点头,确实,月燃的功夫顶尖,而且也很有经验,二人配合,应该没什么问题。 「你的人应该到了吧。」路绾沉声问道。 免费阅读..com 第七百三十三章 再现万乐门势力 黎渊点了点头。 「昨夜到的,我已经按你说的,让他们去查抄倚红轩了,不过为什么那么着急,难道他们知道了我们的计划。」 「不一定,我只是担心迟则生变。」路绾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暗茫。 「嗯,那我们再快一点。」黎渊扬了一记马鞭。 二人的身影飞驰而过。 此时的夏国国都,一封密信也被送往了郁晋远的面前。 郁晋远打开信封,默默看完了密信的内容后,面无表情的将信放在烛火上烧了。 「来人。」他的声音喑哑幽暗。 守在门外的太监立刻进来。 「陛下。」 「传国师觐见。」 「是!」 郁晋远口中的国师就是齐钰,他登基之后,封了齐钰为国师。 大约一柱香的功夫,宫人便通传齐钰到了。 「陛下。」齐钰躬身颔首。 「之前在离国的时候,我让你查的仙乐坊的事,有什么进展吗?」郁晋远面色沉郁,一双眸子深邃,看不清其中情绪。 齐钰微愣,想了想才想起来郁晋远说的仙乐坊是什么。 「这......」齐钰面色有些尴尬了 「你不会告诉我你根本没查吧。」郁晋远眉头微皱。 「查是查了,但是没查到什么东西,所以当时玄门主才以身犯险,擅自跑去想一探究竟嘛。」 齐钰说的就是当时郁夭跑去仙乐坊的事。 「当时玄门主落入墨燮手里,整个门内都为了营救这个小祖宗,哪还有心思管别的。」 「他们最近似乎又有动作了。」郁晋远声音泛冷。 「什么?」 「霜天刚刚送信,离国境内又出现了万乐门的势力。」 「可是我们的人都撤回了啊......哦,我明白了。」齐钰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眼神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郁晋远要处理夏国内乱,所以离国就留下了一两只暗线,这种暗线网,在未启动的情况下,就相当于各自行事,互不打扰。 根本无从谈起什么势力。 「你怀疑什么?」 「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仙乐坊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还有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能设计陷阱困住郁夭,让墨燮的人抓住她,但是自己的人又都能全身而退,那这样的存在会轻易让人发现他们夏国人的身份吗?」 实在是很矛盾,这一点也是让郁晋远迟迟没有放下这件事的原因。 齐钰观郁晋远的神色,心中有了数。 「我即刻派人去追查。」齐钰颔首。 郁晋远点了点头。 「对了,还有巫辛,他的伤应该早就养好了,为何迟迟不见他来找我?」 「呵,别提了,这家伙自从被路绾阴了之后,变得愈发的阴森了,听说天天在捣鼓一种新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齐钰想到上次见到巫辛的样子,就觉得有些膈应。 好好一个人,看起来跟魔怔了一样,眼神还有些不正常的癫狂。 郁晋远眼眸沉沉,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来。 「他是一个天才,我们还需要他。」 「明白,我会再去看看他的。」齐钰点了点头。 免费阅读..com 第七百三十四章 查抄倚红轩 倚红轩门口,整整齐齐的一排士兵,已经将整个倚红轩团团围住了。 路绾和黎渊翻身下马。 「小公爷。」为首的将士见黎渊来了,快步迎了上来。 他是黎渊手下的心腹之一伍风,所以称呼黎渊还是「小公爷」,而非「巡抚大人」。 黎渊微微颔首。 面色沉郁,「怎么样了,里面?」 「我一收到您的消息,立刻就带兵来了,幸好我们来的及时,这些人正准备跑路呢,东西都收拾好了。 装银的车都被拦下了,还有您交代的那个叫曼娘的,她还做了伪装,差点就让她跑了!」伍风笑着说道,小麦色的脸笑起来很英俊。 黎渊点了点头。 「人在哪?」 「都在里面呢。」 「走,去看看。」黎渊转过头冲路绾说道。 走进倚红轩,果然,所以人都被扣在大堂内,歌女舞姬们都垂头丧气的,只有为首的曼娘满脸阴郁,一双眸子里都是森寒。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们都是良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就不怕官府抓你们吗!」 说话的是之前路绾打赏过的那个小厮,他此时也是被捆住了手脚,不得动弹,人歪倒在地上,脸贴在地上,叫嚣着。 旁边的小雨神情有些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果然,旁边守着的将士长剑出鞘,一个眼神就让他闭上了嘴。 「啪啪」的鼓掌声响起。 「良民,呵,价值数十万两的十张银床,你说你们是良民?真是有够可笑的。」 看清走进来人的面容,还有路绾那标志性的月白面具,曼娘的眼神狠狠一拧。 「是你们!」她心沉到了谷底。 那些士兵很明显是极有目的性的,就冲着那些银床而来,而且还知道她就是这倚红轩的管事人。 她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到会是谁?. 也是,她怎么能想到只来过倚红轩两次的恩客竟然会怀疑她,甚至能知道这些银床呢! 「曼娘,这是记得我们呢?」路绾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更像是似笑非笑。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就算我们店里有银床,也不能证明我们违法吧。」曼娘脸皮紧绷,一双眸子里怒火中烧。 「银床不能证明你违法,但是账本呢?」路绾从身后抽出那一本她之前已经见过的账本。 在空中摇了摇,深邃的眸子如渊,漆黑浓密的睫羽亦仿佛染着寒霜 事已至此,曼娘已经无可辩驳了。 女人眼眶绯红,满脸阴蛰。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句话应该是我们问你吧,你是什么人,你背后的人又是什么人?」黎渊温润的瞳眸丝丝幽冷。 听到黎渊的话,曼娘瞳孔皱缩,她没想到眼前的黎渊和路绾不止是冲着倚红轩而来。 竟然还知道更深的事,甚至她背后有的势力都知道,这让她的心底升腾起强烈的不安。 女人的呼吸加粗,她缓缓闭上了眼睛,显然是不愿再开口了。 见她不说,黎渊也不恼。 「来人,带回刑狱。」他嗓音冰冷。 「是!」 第七百三十五章 审问 所有人被押解离开。 黎渊转过头,看到路绾眉眼微沉的看着手中的账本。 「怎么了?」 「我们虽然拿到了这个账本,但是这个账本上只是说明这笔钱来路不明,却并没有关于背后之人的任何线索。」 路绾的瞳眸似大海一般深邃,勾引人想窥探的更深,但似乎一切也都是徒劳而已。 黎渊纤长的睫羽微垂。 「无妨,从开始查这件事的时候起我就知道这背后的水有多深,我们已经触摸到了他们的壁垒,现在该慌乱的不是我们。」 路绾抬眼对上黎渊的眸子,点了点头。 刑狱。 路绾和黎渊刚走到刑狱门口,就看见一个人影候在那里,垂着头,脸色不变,眼神却有些复杂。 「月燃?」 看清楚等在那里的人正是月燃。 「玉公子。」 「你怎么在这儿?」路绾深邃幽晦的瞳眸里闪过一丝诧异。 「玉公子,黎大人,我......我......」 月燃眼神有些闪烁,言语间也有些吞吞吐吐。 路绾和黎渊对视了一眼。 「月燃,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路绾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我想和你们一起进去,可以吗?」月燃有些小心翼翼的问。 路绾微怔,和黎渊对视了一眼,对方眼中同样是有些讶异。 这件事路绾做不得主,需要黎渊首肯才行。 黎渊点了点头。 「可以。」 月燃松了口气,嘴角扬起明媚的笑容,然后微微颔首。 她之所以刚刚那么纠结,也是害怕,如果黎渊他们非要问个缘由的话,她其实没想好要怎么说。 好在路绾和黎渊并没有要问她的意思。 黎渊走在前面,路绾和月燃并肩跟在其后,路绾察觉到月燃浑身有些僵硬,看起来似乎...是有些紧张。 路绾纤长鸦黑的睫羽微闪,深邃如海的瞳眸里闪过一丝探究。 很快三人就走到了审讯的地方。 曼娘被捆绑在架子上,还并未动刑。 她微微垂着眼,脸色发白,嘴唇已经干的有些起了皮。 「给她喂点水。」黎渊眼神平静,虽然出口的话听着是体贴的,但他冷漠的眼眸没有人会觉得他此刻是心怀怜悯的。 「是。」狱卒端过茶碗喂到曼娘嘴边。 曼娘也不拒绝,就着狱卒的手,将一碗水都喝了个干净。 喝了水,女人的状态好了一点,但依旧垂着头,还是一副什么都不肯说的样子。 黎渊看了一眼旁边的伍风。 「其他人审过了吗?」 「回大人,倚红轩里的其他人都审过一遍了,也都交代了,倚红轩的掌柜就是曼娘没错,但是关于那些银子,那些人里没几个人知道什么有用的线索。 他们都是死契,包括那些舞姬,总的来说,都是听命行事,旁的不敢多问,这是他们的口供。」伍风将口供递上。 住在三楼的那几个舞姬甚至都没发现自己睡的是银床。只有那个叫小雨的,她交代了她曾经在半夜听到过声响。: 出于好奇,她曾经在半夜打开过窗户,看到过后院有马车来。 黑夜中,曼娘站在院中,几个黑衣人从车上搬下一个又一个大箱子。 第七百三十六章 罂粟中毒 不过,那些马车都是半夜来,半夜走,所以倚红轩内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一点。 虽然这几张银床的价值已经很惊人了,但是根据账本可以推算,从倚红轩开业以来,运送来的银两数额远不止这些。 那剩下的那些银两去了哪? 黎渊的眼眸微微泛起涟漪,下一刻锁定在曼娘身上。 「聊聊吧,是谁一直在往倚红轩送银子?或者说,你背后的主使是谁。」 「大人,你们已经问了好几遍了,我说过了,没有主使,我,就是倚红轩的掌柜,所有的银子都是我的。」曼娘讥诮一笑。 黎渊的脸色也更加阴沉,转过头,看向路绾。 路绾睫羽如扇,微微颤动,仿佛蝴蝶扑扇翅膀。她修剪的圆润干净的手指微微敲打着手背,脚步轻盈,走到曼娘的面前。 曼娘一双美目微垂,感知到路绾过来,她微微抬眼,只是一双瞳眸里全是怨毒,嘴角微勾,阴沉沉的睨着她,仿佛一只吐着信子的毒蛇。. 路绾微微勾唇,宛若点漆的瞳眸里没有丝毫的惧意。 「我和黎大人好奇的点不一样,我想知道的是......是谁给你通风报信,让你转移的?」 女子嘴角上扬,但笑不及眼底,眼神似一柄泛着寒光的利刃。此刻她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完全不弱于黎渊,可以说更强。 曼娘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路绾身后的黎渊也在这一刻骤然转身,眼神凌厉。 是了,他竟然遗忘了这重要的一点。 之前,路绾跟他说要快,不然倚红轩的鬼可能要撤了,时间紧急,来不及问,他完全是出于对路绾的信任,没想到真的被路绾猜中了。 「没有人,是我在这里呆腻了,想换个地方,不行吗?」曼娘冷冷道,脸上的笑意尽收。 路绾垂眸,眼底泛过一丝冷意,点了点头,然后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包,手一抖,露出里面的刀具和闪动的银针。 看着路绾慢条斯理的从中取出一根银针,她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你是要对我用刑吗?那我建议你还是直接来正经的吧,一根银针,吓唬谁呢?」 路绾微微垂眸,漆黑的瞳眸深邃如深不见底的汪洋。 捏着银针的手指在空气中轻轻捻动,在曼娘的身边轻轻踱步。 「你知道我们刚刚从窠县回来吧。」 「我怎么会知道。」曼娘扯动嘴角,只是那眸子里闪过的一丝慌乱暴露了她此刻不宁的心绪。 「窠县的恶鬼索命案听说过吧,刚刚被我们破了。」 「哦?那要恭喜你们了。」曼娘微微挑眉。 眼底的一丝讽刺一闪而逝,却被路绾尽收眼底。 「你真的不知道那些人是为什么会发疯?」路绾神色不变。 曼娘的脸阴沉下来,她心中涌起不安,阴冷的看着眼前的人,嘴唇抿成一条线。 「是罂粟中毒,那些人服用了大剂量的罂粟制成的毒水,所以才会致幻、呕吐、发癫,甚至还会有幻听,他们会一点一点的喘不上气来,最终死状凄惨。」 第七百三十七章 小小的银针 路绾的声音流泻而出,仿佛山间清泉幽幽,也仿佛带着某种魔力一般,让人忍不住沉迷。 曼娘脸色发白,眼神闪烁间带着一丝惊惧,似乎是没有想到路绾竟然真的知道那些人毒发的原因。 「你信不信,不需要罂粟,我只用这一根小小的银针,就能让你体验致幻的感觉?」路绾微微一笑。. 她的瞳珠黑沉沉的,带着奇异的光泽。 换成任何一个人说这个话,曼娘都可以嗤之以鼻,但是路绾说这个话,却有一种莫名的信服力,让人骨髓发酸。 「你想要怎么样?」曼娘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警惕的盯着眼前的人。 「怎么?还没有试过,你就愿意说了?」 路绾微微撇嘴,那副模样就差把失望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就好像她根本不期待曼娘接下来所说的,她只是享受逼迫她的这个过程所带来的快感。 这让曼娘的内心突然一下子好像没有了着落一般,不安又惶恐。 她的慌乱和犹豫被路绾尽收眼底。 路绾微微勾唇。 没有继续逼迫她,而是转过头看向身后半个身子隐在黑暗中的月燃。 或许是她的转身太快,以至于月燃都来不及收住她的神色和表情,而被路绾撞了个正着。 路绾微微叹了一口气,月燃心中的执念是什么,她也能揣测一二。 既然她非要跟来,那便给她机会吧。 「月燃,你想问什么,现在问吧。」她此时的语气平静,月燃却从中听出了几分关切。 当下心中微微酸楚,也有些难言的温暖。 月燃眼眶微微泛红,然后缓缓向前迈了一步,身子露出在烛光中。她伸出纤细的手,缓缓摘下黑色的帏帽。 曼娘的眼神审视的落在月燃的身上,她的眉头微皱,她认得眼前的人,是之前跟在路绾身边的护卫。 可是她搜遍脑中记忆,这张脸她都想不起来,她觉得她和眼前的人之前并没有什么交集。 但是路绾现在的意思是眼前的人有话要问自己,为什么? 她眼神里的困惑和犹疑落在月燃眼中,下一刻,她嘴角勾起讽刺的笑意。 一步一步的向前靠近,直到走到曼娘面前一米处才突然停止了脚步,她的眼神仿佛一双无形的手,在一点一点临摹曼娘的五官。 这种安静和怪异让曼娘更加烦躁了。 「你们到底要干嘛?这样一个接一个的说着些莫名其妙的话有意思吗?」曼娘的声音在这一刻抑制不住的流露出一丝尖利。 「曼娘,你不想知道,我们为什么能精准的找到你藏起来的账本呢,又是为什么确定你有罪的呢?」 曼娘的眸子倏尔收缩。还能是因为什么,除非是路绾早就知道有这么一本账本。 今日他们计划离开所以账本被带出来,可是往常,账本都是被锁在柜子里,而柜子的锁也不是寻常的锁,而是......」 曼娘的眼神猛的一颤,有些凝重的眼神缓缓落在月燃的身上。 「你姓月...哪个月?」 第七百三十八章 日月星辰的月 「自然是...日,月,星,辰的...月!」月燃一字一顿的说完这句话,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噬骨的杀意。 这一刻,她的眼底仿佛燃起熊熊的烈火。 「你...你是契族人?」 曼娘脸色有些发青,眼神有些闪烁。 「没有想到吧,被你们灭族的契族竟然还有活口。」月燃几乎是紧咬着后牙说出的这句话。 随着她这句话的落地,路绾的眼眸猛的一滞,宛如滴墨的瞳珠微微颤动,闪过一抹心疼。 对于月燃的身世她之前是有所揣测的,确实有这方面的猜测,只是没想到会是这般的血海深仇。 当时月燃其实曾说过,绮兰锁是契族的,而除了她他们很难再找到能开锁之人,现在想来便是因为契族只剩她一人生还了吧。 黎渊此时视线却不自觉的落在路绾身上,看到她眼眸深深,微微抿唇。 「你这张脸我一刻也不会忘记,你们施暴的时候,可曾想过那些惨死在你们手里的人他们有多无辜,甚至连尚在襁褓中的孩童你们都能痛下杀手。」 衣袖之下,她的手已经紧紧握拳,骨节处微微突出,青筋崩到发白。 月燃仿佛又回到了他们契族被屠戮的那一天,那些黑衣人如同煞神一般出现在他们寨子里,逼着她的祖母交出他们契族的至宝,否则就要杀人。 为了族人,她的祖母妥协了,然而这些人却出尔反尔,当即就杀死了她的祖母。 族民们惊慌失措,却一个都没逃掉,那些人手起刀落,杀人如切西瓜一般,鲜血染红了整个寨子,惨叫声经久不绝。 当时的她被祖母及时藏在了供桌之下,所以逃过一劫,也目睹了这些无耻的人是如何一点点逼迫她的祖母,以及后面出尔反尔残杀她的族人的。 月燃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杀死她祖母的那个人,那张脸。 那个人就是曼娘,也就是当时那些黑衣人的领头。 最后那些人将火油泼在那些死了的族人身上,曼娘一把火烧了寨子,火光冲天,吞噬了她昔日的乐园。 如果月燃不是刚好碰到了机关,摔进了密道里,她也会随着那场大火而消失,也就意味着这些人的暴行也会被那场大火掩埋。 等她从废墟中爬出来的时候,整个寨子已经是面目全非了,族人们的尸体都焦黑恐怖,她甚至找不到自己父母的骨骸。 而这一切都是拜眼前这个人所赐。 她日夜练武,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手刃这些杀人凶手。 所以在倚红轩那天她一眼就认出了曼娘,她用尽了全力才忍住看她,多看一眼她都怕自己会忍不住想杀人。 她残存的理智让她克制着自己,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她的仇人不止是眼前的这个女人,还有她背后的势力。 还有,她要将他们契族的至宝夺回来,这一切靠她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当发现黎渊和路绾他们的目的竟然和她相同的时候。 她的血液又重新开始沸腾了。 第七百三十九章 谁说线索断了 「你们在残杀我的亲人和族人的时候,可曾有想过自己也会有成为别人砧板上鱼的一日么。」 「契族的事确实是我带人做的,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曼娘垂目,唇畔溢出一丝苦笑,眼底一片死寂。 如果说她被抓的时候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那现在她是彻底死心了,因为她知道月燃一定不会放过她。 路绾有些无奈,这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如果曼娘抱了必死的决心的话,就断然不会再透露一丝消息。 那他们想找到幕后之人就完全无望了。 走出刑狱的大门。 月燃猛的转身,在黎渊和路绾面前「咚」的一声跪了下来。 路绾吓了一跳,连忙想扶她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路绾的眉头微蹙,但是月燃心意很定,路绾扶不起来她,叹了口气,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二位公子,我隐瞒了我的目的,还搞砸了你们的计划,现在那个女人肯定什么都不愿意说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月燃垂着头,双拳紧攥,脸上有些羞愧。 「你真的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就带你进去了,你今天会出现在这里,对于你的目的,我们就已经猜到一二了。 既然允许了你跟着我们一起进去,那么造成的一切后果我们都是有心理预期的。」黎渊缓缓开口,语气平静温和,甚至带着一丝抚慰人心的力量。 月燃猛的抬头,对上路绾的眼神,只见后者缓缓点头,眼神里也没有半分责怪,她瞬间红了眼眶。 路绾叹了口气,再一次伸手去搀扶她,这一次月燃没有再推拒。 「你不要太自责,我们本来就没指望能从曼娘的口中得到些什么有用的线索。」 「可是……那现在线索断了,我们现在岂不是没有继续下去的方向了。」 那不就找不到背后的势力了,也就没办法再夺回她族印和契族传承至宝了。想到此,月燃脸色微微泛白,眼神暗淡了下去。 见她如此,路绾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谁说线索断了…... 是夜。 一道黑影闪过,一阵清风吹过,刑狱门口的守卫应声而倒。 黑影才从暗处走了出来,宽大的黑斗篷将他整个人遮了起来,他脚步迅速的快步走进了刑狱的大门。. 刑狱内。 曼娘还被捆在木架之上,手脚已经麻木,嘴唇干裂起皮,她一扯动就裂开了。 她伸出舌头轻轻舔舐了一下,淡淡的腥甜充斥口腔。 她的眼神有些涣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她的耳廓微动,猛的抬头,眼神锐利的锁定不远处的拐角。 下一刻,黑斗篷人的身影缓缓出现。 看见来人,曼娘的脸上溢出一丝欣喜,扯动了破皮的唇也顾不上。 「你来了?」 曼娘轻声说,整个人的状态也变得放松起来。 「嗯。」低沉的男声从斗篷之下逸出。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快把我松开,我四肢都麻了,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曼娘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他们审过你了?」 沉浸在喜悦里的曼娘没有察觉到男人的声音里有一丝冷意。 第七百四十章 灭口 「嗯,但是我什么都没说。」 「真的...什么都没说?」男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疑。 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曼娘原本兴奋的神色一滞,她的眼神逐渐冷静下来,一丝不安的情绪在她心头萌生。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来救我的吗?」她的眸子微微闪烁,盯着眼前的黑斗篷,眼神惊疑不定。 「我当然是来救你的。」男人微微颔首。 男人的脚步微动,一步一步向曼娘走去。 曼娘松了口气,露出一丝微笑。 然而,就在黑斗篷即将走到曼娘面前时,突然,一声破空的响声穿破空气,飞射而来。 瞬间划过男人的衣袍。 「咻」的一声,一只乌黑的暗箭撕裂他的衣袖,扎入曼娘身后的墙中。 而随着这一只暗箭的穿过。 下一刻,清脆的「铛」声响起,接着一只锋利的匕首从男人的衣袍中掉落了下来。 砸在地面上,这突然出现的一幕让局面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吓到了黑斗篷的男人。 有人?中计了! 意识到这一点,男人瞬间慌乱不已,但是刑讯的这里三面都是墙,只有一条来路可走。 来路被堵,也就意味着他根本无从逃跑。 相比于他的慌乱,此时的曼娘双眼死死的盯着地上的匕首,瞳珠颤动,脸色苍白如纸,被捆束起来的身子在这一刻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而黑斗篷也在这一刻突然眼神发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想伸手去抓地上的匕首。 「我要是你,就不会去捡那匕首了。」慵懒的声音响起,声音逐渐明朗。 两道身影从暗处缓缓走出,正是路绾和黎渊。 而黎渊一手翻转,修长分明的手中拿着一个墨色的箱盒,另一只手背于身后,眼神冰冷锋利。 说话的是一旁的路绾,绯红的唇微勾,讥诮的语气仿佛在嘲笑男人此刻的无耻。 「你竟然......真的要杀了我。」曼娘猛的抬眼,怒瞪着男人的眼神充斥着愤怒和恨意。 「他要杀你难道不正常吗?如今倚红轩已经暴露,你的忠贞无可辨别,只有死人才能真正的闭嘴。 况且,你和他应该关系匪浅吧,现今只有杀了你才能让他的身份得以隐藏,你说我说的对吗?」 路绾微微一笑,看向黑斗篷人。 曼娘也终于从背叛中清醒过来。 「呵,原来是这样,我已经是一个弃子了。」曼娘苦笑一声,眼神里满是苦涩与不甘。 「你别怨我,我也是......听命行事。」 黑斗篷人见曼娘如此失魂落魄,似是终于有些不忍,沉声道。 「听命...行事,来...灭口吗?」曼娘喃喃,她的眼底闪过一丝绯红。 一声带着讽刺的轻笑声响起,接着「啪啪啪」的鼓掌声响起。 「说的真好啊,她是没用了,那...现在的你也插翅难逃了,你...岂不是下一个弃子了?你说我说的可对啊?袁大人!」路绾嗤笑出声。 第七百四十一章 一语道破了身份 路绾深邃如渊的瞳眸里闪动着幽幽的暗茫。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男人厉声否认道。 只是那黑袍之下他紧攥的拳头还有那忍不住颤抖的尾音暴露了他此刻的震惊和慌乱。 「真的听不懂吗?袁凯袁大人。」 黑斗篷人浑身一颤,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身份竟被路绾一语道破。 路绾的语气笃定,根本不是试探,他也再没有嘴硬下去的必要了。 男人伸手拽下黑色的帽兜,露出了一张「忠厚」的面容,正是発城的知府袁凯。 「你们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袁凯脸色黑沉,冷冷的盯着路绾和黎渊。. 他从始至终都戴着斗篷,路绾却可以一语道破他的身份,显然是笃定了来的人一定是他,可是他想不出自己是什么时候暴露的身份。 似乎是洞穿了他的心思,路绾微微一笑。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根本没有哪里露出了马脚?但是其实从吴放死,引出恶鬼杀人的灵异事件,我就已经在怀疑你了。」 闻言袁凯却是冷笑一声。 「呵,吴放死在众人面前,恶鬼杀人的传言也是王元说的,与我何干?」袁凯眼神讥诮,仿佛在说路绾此言是在吹嘘。 见袁凯不信,路绾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在王元猜测是恶灵索命的时候,所有人都是满脸恐惧,只有你虽然脸色阴沉难看,眼里却没有分毫的诧异。 你的脸色难看并不是因为吴放死了,而是因为我们亲眼目睹了这一切,这打乱了你的计划,显然你并不想让我们掺合进来。」 「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袁凯冷冷的说。 「说的不错,不过关于恶鬼杀人你起初的三缄其口,以及后面的无奈憋闷看起来确实都是怕被革职的正常反应。 所以一直到我们坐车去窠县的路上,我才真正开始怀疑你。」 「哦?」 「你知道言多必失,所以你尽量少的发表看法,但是当我问你雨水之时,你却是滔滔不绝,无不详尽,尤其是关于窠县的情况,你也是张口就来。」 「窠县出了那么多次命案,我多关心一些也是正常吧。」袁凯黑沉的眸子里闪过恼怒。 「正常,但是你和吴放并不熟吧,你前年年底提拔为知府,现下不过三月,你坐上这知府的位置不过十几个月。」 「我与吴放确实不太熟,可这能说明什么?」 「你与吴放不熟,但你与吴鹏倒是挺熟的,甚至深更半夜他还去你房内造访,就是不知道你们聊了些什么。」路绾微微一笑,笑却不及眼底。 袁凯神情一滞,脸色微微泛白。 他没有想到,百密一疏,吴鹏深夜去找他竟然被路绾他们看到了,想要反驳,但嘴巴动了动,却无话可说,毕竟吴鹏的身份已经败露了。 见他一脸灰败,路绾抿了下唇,继续道。 「其实不止如此,在分析卷宗的时候,我们就发现了疑点。」路绾与黎渊对视一眼,后者会意,微微点头,缓步上前。 第七百四十二章 袁凯死 「去窠县后,我第一时间调取了吴放整理的卷宗,和你之前呈交的卷宗有很多出入,准确的来讲,你拿给我们看的那份卷宗太干净了,没有一丝疑点。」: 在発城时袁凯给他们的那份卷宗,黎渊当时的分析是吴放誊交的是一份更简略的案情,但这并不合理。 正常在递交卷宗的时候,最后汇总案情一定是事无巨细的把所有细节都附录在其中的,他又怎么会上交一份粗略的卷宗呢? 除非那份卷宗并非是最终呈交的卷宗,又或者这份卷宗根本就不是吴放写的。 无论是哪一种,都足以让他们对袁凯产生了怀疑。 再加上确定了吴鹏的怪异后,联系到吴鹏之前的深夜去找袁凯,路绾断定,袁凯就彻底被二人怀疑上了。 「吴鹏当夜按捺不住去找你的原因是因为没想到我发现了吴放是死于中毒吧。怕我们会查出来什么所以找你去商量对策。」 袁凯脸色阴晴不定,因为路绾至今的推测都是惊人的准确。 「做了那么多年的县令,我就不信你一点都看不出卷宗里的问题。况且就算是你真的看不出来,我们在推理的时候,你的反应也很可疑。」 「你只是下意识的不想让我们那么快就推理出来。直到我们将真相都推理出来了,你还在强调对方在暗处,我们想找他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你迫切的想要让我们觉得这件事复杂,从而放缓调查的速度。但你已然忘记了你这时的表现和之前在我们面前表现的想破案的形象已经完全悖离了。」 话都说到这般地步了,袁凯突然大笑起来。 「输了就是输了,我无话可说,但是你们别想从我口中知道任何事,哈哈哈哈哈。」 袁凯一边大笑,一边口中流出黑色的鲜血。 「糟了。」黎渊面色一变,身影一闪就冲到了袁凯面前,接住了缓缓倒下的男人。 然而还是太迟了。 看着袁凯那已经扩散了的瞳仁,路绾脸色难看。 黎渊撤回覆在男人脖颈动脉处的手指,眼神阴郁,转身冲路绾摇了摇头。 路绾的视线上移,看向那苍白着脸失魂落魄的曼娘身上。 下一刻,她走到袁凯身边,伸手在他耳后摩挲了一会儿,然后猛的一使劲,一张人皮面具被从男人的脸上撕拽了下来。 「又是人皮面具。」黎渊瞳眸如晦。 「所以他不是袁凯,那真正的袁凯在哪?」黎渊抬眼审视的看着曼娘。 「真正的袁凯,真正的袁凯早就死了。」曼娘眼神复杂,似乎在犹豫什么。 而一直观察着她的路绾眼底闪过一道精光。 「你看见了,现在想杀你的不是我们,而是你身后的势力。」路绾的声音幽幽,看她的眼神里也平添了几分「同情」。 曼娘缓缓抬起头,注视着路绾,可惜路绾脸上戴着面具,看了几秒也就作罢了。 「你们不杀我是因为我还有用,但若是我真的供出了他们,你们也会痛下杀手的,不是吗?」 第七百四十三章 要求 「不用试探了,你到现在还不愿意死,还有别的原因吧,你还有在乎的人在他们手里吧。」路绾眼神幽邃,立于曼娘面前只觉长身如玉。 曼娘哑然,短暂的呆滞后苦笑了一下。 「你真是可怕,这世间还有什么事能瞒的过你吗?你说的不错,做了这么多孽,我早就没什么可活的了,但是我不能死,我......我的孩子还在他们手里。」 「孩子?」路绾乌黑的瞳珠如上好的琉璃。 「是,我...还有一个女儿,今年...快五岁了,叫绵绵。」 曼娘惨白的脸色在说到孩子的时候多了一丝红润,她的眼神里闪动着一丝晶莹,那是母性的温柔。 路绾如墨的瞳眸深邃复杂,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曼娘听命杀了那么多人,不知有多少家庭付之一炬,有多少孩子也死在冰冷的刀下,焚在火中,甚至尚在襁褓中的婴孩。 所以就算曼娘也是为了她的孩子,但罪孽深重的她并不配被原谅。 显然曼娘也明白这一点,她突然急迫的开口。: 「如果我帮你们,你们能不能答应我,帮我救出我的孩子?这样我就算死,也无憾了。」一行清泪顺着曼娘的脸颊缓缓流下。 充满希冀的眼神,此刻的曼娘不再是倚红轩的老鸨,也不再是杀手,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可怜的母亲。 「你罪孽深重,但你的孩子并没有错,我们可以向你承诺,只要你助我们捣毁你身后的邪恶势力,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出你的孩子。」 路绾和黎渊并肩走出刑狱。 黎渊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口供,缓缓出了一口浊气。 「你觉得她的话能信吗?」黎渊微微侧目看向身边的路绾。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何况作为一个母亲,这是她最后的希望了。」路绾的声音幽远深沉。 「嗯。」。 此时的夜已深,除了窸窣的虫鸣,一路上没有别的声音,气氛安静的让人觉得压抑。 「曼娘你打算如何处置?」路绾的脚步不变,声音平静的有一丝淡漠。 闻言,黎渊攥着手中的口供微微收紧,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 曼娘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用了,其实就算现在她死了,他们也能凭借她的口供去找到她背后势力的窝点,所以说白了,她已经没有价值了。 但是听了曼娘的那些话,他现在一时也没有想好要如何处置曼娘。 「你怎么想?」黎渊干脆将问题抛给路绾。 「你说如果曼娘背后势力的人知道曼娘还活着,那曼娘提供这些线索还有用吗?」路绾黝黑的瞳孔在这深邃的黑夜里,仿佛有黑雾萦绕。 黎渊脚步一顿,有些怔忪的看向女子。 他的目光落在路绾的背影上,后者却没有停下脚步,走了好远,黎渊才追了上去。 「袁凯死了,想好怎么写奏折了吗?」 「嗯。」 翌日。 城内人潮攒动,不少的百姓围在集市,看着两辆囚车缓缓驶过。 人群中,月燃站在路绾身边,不似往常一般抱着剑,手垂下微微攥紧,眼底一抹猩红。 第七百四十四章 発城事了 路绾有些担心的看了她一眼。 「是我杀了她。」月燃的声音颤抖。 「我知道,是她自愿的。」路绾的眼神复杂,囚车已经逐渐远去,看不真切了。 月燃猛的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向路绾,眼底满是震惊。 「你以为刑狱的大门是那么好进的?」路绾叹了口气。 「那封信......」月燃的声音悄然喑哑,眼眶猩红一片。 路绾没有开口,但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昨夜月燃收到了一份信,确切的说只有一张纸,钉在她门口的柱子上,上面写着曼娘将被转移回京,今夜是她手刃仇人的最后的机会。 她没有忍住还是去了,她今日是要负荆请罪的,没想到竟然是路绾给她写的信,更没有想到路绾会说这是曼娘的意思。 所以...... 「她是抱了必死之心的。」 其实这也是曼娘最后的意思,她这一生生不由己,做了太多的孽,最后能死在月燃的手里也算赎罪吧,为她那年幼的女儿赎罪。 月燃此时明白了为什么当她的刀割断曼娘喉咙时,她会是那样的表情了,释然,解脱。 囚车已经彻底驶离了市集,人群也依次散去,路绾收回目光。 「走吧。」 事情已了,他们今日也该离开発城了,想到月燃提供的那些信息,路绾微微抿唇,眼眸深深如寒潭幽邃。 月燃垂下了头,跟在路绾身后。 她们回去的时候,黎渊正在交代伍风着什么,看到路绾他们回来,冲伍风点了点头。 伍风给路绾打了个招呼,便匆匆离去。 看二人回来的方向,黎渊眼里闪过一丝了然。 「去集市了?」 路绾点了点头。 「嗯,奏折怎么样了?」 「让伍风亲自回京去呈送。」 曼娘和假袁凯死了,一定会惊动那些人,黎渊谨慎一些,也是应当。 「罂粟的事也都查明白了,那个假吴鹏都招了,不过他不是那个势力的人,他只是听「袁凯」的命令行事罢了。 「我有些好奇,袁凯许诺了他什么,让他愿意这么做?」路绾微微挑眉, 「袁凯」许诺他,事成会给他那些死者一半的身家,还有就是其实他心悦吴茵,而吴放和吴夫人之前不同意吴茵和他在一起。 吴家人都死完了,就剩吴茵一个人,就再也没有人阻挠他们在一起了。」黎渊眉心紧蹙。 路绾眼里闪过一抹无语。喜欢一个人,因为女方家人阻挠,就杀了人家全家,这是什么离谱的剧情?画本子都不敢这么写吧。 「他提取罂粟里的毒化水时间不短了,身体也已经侵蚀严重,这也算是他的报应了。」 「不过,你怎么会想到是罂粟中毒?」黎渊其实一直想问路绾来着。 罂粟这种东西他也只是听说过,听说是能让人陷入如梦似幻,如痴似狂的存在。 不过罂粟的害处他也知道一二,这种东西会上瘾,更会消磨人的意志,在无形中腐蚀人的意志,摧毁人的身体。 「我们当时前往窠县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 「你是说路上?」黎渊色变。 第七百四十五章 黎渊羞涩 黎渊有些头疼起来。 如此一来,岂不是把别的人也能看到。「你不必惊慌,罂粟不止可以制毒,它也可以入药,只要用对了,不失为一种难得的药材,而且是需要提取的,花朵形态的罂粟没什么关系。」 「那也不能放任它们野蛮生长啊。」 如果再有像路绾这样懂得罂粟用途的人,用它来制毒,做坏事,岂不是重蹈覆辙。 见黎渊确实着急来,路绾轻笑,清了清嗓子,眼神有些狡黠。 「我说了,它入药是好东西,所以......」 所以她早就画了图纸,当时将连翘和月燃留下时便吩咐她们顺便帮她把那些罂粟也都采了,不然实在是可惜了。 当然黎渊的担心不是多余的,罂粟不似一般药材,以防万一,带不走的务必销毁。 黎渊微怔,这才反应过来路绾话中的深意,好吧,是他忘了,路绾做事比他想的还要滴水不漏。. 「事情已了,也算圆满。」 「我们下一程去哪?」 「菏城,福县。」黎渊声音微沉。 路绾微微点头,与她所料一致,这个地方是曼娘着重提到的,不过很远,与南华城仅隔了一座迷城。 「要不你休息一下,我们明日再出发?」路绾问道。 黎渊虽然看着精神状态不错,但是眼眸里还是有些遮掩不住的疲态。 発城这一行说起来轻松,但个中惊险,不言而喻。 発城的水不浅,他让伍风送回京的奏折也没那么好写,这一点,看黎渊眼下的青黑便知道了,看来是一宿没睡了。 「晚些便出发吧,我在车上睡也是一样。」此去路程不近,黎渊不想因为自己耽搁。 不过感知到路绾对他的关心,他还是很受用的。 「好。」路绾点了点头。 傍晚时分,他们的马车低调的驶离了発城。 马车行驶的不快,马夫尽量将车行的更平稳些。 出了城,很快黎渊就睡着了,连翘取出准备好的毯子盖在黎渊身上,路绾在一旁看书。 连翘伸手拨开窗帘,外面景色还不错,不过没有说话实在有些无聊,这会子她倒是想和外面的月燃换上一换了。 大约过了几个时辰,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 随着车夫「吁」的一声,马车停了下来,黎渊也幽幽转醒。 刚睡醒眼神有些呆,像是要反应一下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大概过了两秒才缓缓开口。 「我们到哪了?」男人的声音微微喑哑,还带着一点鼻音,眼睛微微眯起,有些慵懒的样子比平常多了些可爱。 此时的连翘早已经蹦下了车,路绾将医书放进随身的包袱里。 「到驿站了,等会儿你可以继续睡。」路绾轻笑。 黎渊这一觉睡的真的很沉,路上有几处颠簸,也没把他颠醒。 感受到路绾语气里的揶揄,黎渊瞬间清醒,有些不好意思的坐起身子,脸颊发热。 收拾好东西的路绾,也没注意到黎渊的不自然。 「我先下去了,你要是还有些迷糊,可以醒一下再下车。」 说完路绾就起身下了马车,留下黎渊一个人在马车上......羞涩。 第七百四十六章熟悉的背影 赶路的日子很乏味,走走停停的,到菏城的时候已经是三日后了。 从菏城到福县还要半日,所以便决定先进城。 菏城的街市也是很热闹的,加上他们又是晚饭时间到的,一路走来烟火气浓郁,给连翘开心坏了。 路绾也放下了医书,撩开了窗帘。 各色的小吃看起来让人食欲倍增。 所以干脆随便找了一家旅店,开了几间房,马夫将马车牵进去,他们四个直接上街去逛吃小吃了。 连翘拉着月燃在前面蹦蹦跳跳的。 准确的说是连翘蹦蹦跳跳而月燃像个工具人一样被她扯着跑,而且手里还拿着连翘吃了一半的糖葫芦,糯米糍,鸭肉串,虎皮鸡爪.......五 街上人多,没一会儿功夫,就看不见两个人的身影了。 路绾停下脚步,有些无奈。黎渊早就习惯了连翘鬼灵跳脱的性子,但是看路绾头疼的模样,他还是弯了嘴角。 「算了,我们还是干脆找家铺子吃我们的吧,有月燃在,她们能找回去。」路绾摇了摇头,妥协了。 「好。」黎渊温顺的颔首。 「二位公子,你们的馄饨。」 黎渊看着对面轻轻吹着馄饨,小口吃着的路绾,嘴唇动了动。 「我还以为你想吃些......这馄饨会不会有些简陋了?」 在他的印象中,路绾对吃食还是蛮挑剔的,没想到就找了一个只有一口锅,两三张小桌的小摊坐下了。 这馄饨看着清汤寡水的,黎渊有些担心不合路绾的胃口。 闻言路绾有些讶异的抬头看他。 「不会啊,很好吃,你若是吃不惯,可以给我。」路绾淡淡的说,还以为是黎渊不爱吃。 黎渊连忙摇了摇头,然后舀了一个含进口中,结果太烫,吞也不是,吐也不是,脸都涨红了。 见他这样,路绾哭笑不得。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等黎渊适应了温度好不容易吞下去了,路绾已经半碗下肚了。 「你好像很喜欢吃馄饨。」黎渊有些诧异的问。 「嗯,我也发现了。」路绾微微一笑。 她失忆了嘛,就是看到食客吃她莫名的觉得有些馋,没想到吃起来确实很对她的胃口,可能她失忆之前也很爱吃吧。 黎渊碗里的馄饨才下了三分之一,路绾已经吃完了。 「老板,再来一碗。」 「好嘞。」 「你是不准备吃其他的了吗?」 「嗯。」 路绾撑着下巴,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黎渊低头看了看碗里的馄饨,有些疑惑,难道他们吃的不一样吗?他怎么没觉得这东西有多好吃? 这摊子的馄饨都是现包再煮的,所以要稍等上一会儿,路绾有些无聊的打量着来往的行人。 突然,她的眼神一滞,人群中有一个墨色的背影让她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感受,心剧烈的狂跳。 人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下意识的朝那个身影追去。 黎渊低头喝汤的功夫,再一抬头,面前的位置就空了,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路绾不见了。 他猛的转头,只看见路绾月白色的身影正穿过人群匆匆而行。 第七百四十七章 一直没死心 路绾追出去了半条街,脚步猛的顿住,街市人影憧憧,却不见那个身影了。 那个身影和她梦中的那个背影很像,所以她才一时间没能控制住自己。 所以是因为天黑她眼花了,还是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她脸色微微泛白,有些恍惚,一时间她竟分不清刚刚她是真的看见了那个身影,还是只是她的错觉了。 此时黎渊追了上来,顺着路绾的视线看去,却看不出什么。 「怎么了?」男人有些小心的询问道。 一语惊醒了有些恍惚的路绾。 路绾收回视线,摇了摇头。 「没什么。」这件事她不知道该如何说,也没必要说。 见路绾不愿说,黎渊虽然有些疑惑,但是也不愿勉强。 「那......我们现在是回去馄饨摊...还是...?」 对上黎渊关切的眼神,路绾抿了抿唇。 「我突然没什么胃口了,想先回旅店了,你......」 「哦,我也饱了,我们回去吧。」黎渊忙开口答道。 二人转身离开,路绾也就错过了远处某间酒楼的二楼,那道她觉得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 男人的脸上也戴着面具,不过是墨色镂金的。 「你何必要亲自来夏国,要是让万乐门的势力知道你来了夏国一定会派人绞杀我们的。」 对面的男人叹了口气,清秀俊逸的眉眼之间有些无奈,他正是千机处玄门门主云霆,只是此时他的面容和在离国时很是不同,显然是乔装易容过。 「查的如何?」男人的声音低沉充满磁性,一双黑眸幽邃如江河浩瀚,但是其中浓郁到化不开的冷意让人不敢轻易与之对视。 男人薄唇如瑰,面具之下只露出形容较好的下颌。 而这个让路绾觉得熟悉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墨燮。 「据暗网回报,在新皇登基之后,万乐门的势力就像是突然扎进了地底一般,经查之下也没有太多的线索,可以说,现在的万乐门竟有些销声匿迹之象。」 云霆的语气有些凝重,这一点也是出乎他的意料的,事出反常必有妖,以离国和夏国势同水火的关系,他实在是忐忑。 此次来夏国他是很不赞同的,但是墨燮下定决心了,准确的说是一意孤行,他们只有顺从的份。 墨燮的心简直是深不可测! 当时所有人都觉得当时坠落下悬崖的女子就是路绾,可是墨燮就是不愿意相信,可是他也没说什么。 只是任由他们安葬了「路绾」,他却始终没有再露面。 日夜不寐的处理政务和军务,墨疾他们一直以为他是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就连风无翊都骂了他很多次,说他这么劳累下去迟早猝死。 可是墨燮完全不管他们说什么,一门心思都在政务上,以最快的速度平复外忧内患。 就在离国的国政步入正轨之后,墨燮才突然宣布要前往夏国,这时候他们才知道,原来墨燮竟然一直都没死心。 他不相信那个女子是路绾,所以要深入万乐门,搞清楚这一切。 第七百四十八章 为她陪葬 如果路绾真的死了,他要让整个万乐门为路绾陪葬。 但是这些在云霆他们看来仍然是墨燮不愿意面对现实罢了。不过有这样的执念也不一定是件坏事。 毕竟看着墨燮像机器人一样一个人折磨自己他们更加担心。 「万乐门和夏国皇室之间一直存在着某种联系,但是夏国皇室刚经历了政变,一直受先夏皇宠爱的二皇子郁啻突然造反。 被及时赶来的四皇子当场击毙,说起来这个四皇子,我们对他的情况掌握的很少。只知道他之前并不得先夏皇青眼,身体也不好,常年幽居深宫之中。」 墨燮点了点头,关于夏国的政事他并不关心 「之前你们盯着的万乐门女干细,不是说来了菏城吗?可有线索?」 墨燮说的是上个月离国境内发现的万乐门势力,他们表面上抓捕,但是实际上得了墨燮的命令,放虎归山。 其意就是为了他们这次潜入夏国可以找到万乐门的势力。 说到此,云霆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从袖兜中取出一份情报放在墨燮面前。 「你看看这个吧。」 墨燮有些不解的打开信笺。 只看了几行,眉头也猛的皱起。 「我们的人追踪他们返回夏国,细查之下才发现那股势力好像并非是万乐门的势力。」 「怎么会这样。」墨燮脸色黑沉,瞳眸中闪过一丝凌厉。.. 「根据我们的暗网回报,现在万乐门很是沉寂,所以上个月在离国境内发现的这些万乐门残党就很是蹊跷了。」 云霆的面色阴晦莫深,墨燮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一时间没有做声。 如果说这股势力并非是万乐门的势力的话,那就意味着他们这一趟很有可能就是空跑一趟。 因为墨燮的最终目的是万乐门,对于夏国内错综复杂的其他势力,他并没有那个闲心去深探。 见墨燮脸色不虞,云霆也不敢做声,只是端起手边的茶水轻酌,然后眼神的余光小心的瞥着墨燮的反应。 不知道过了多久,见墨燮面色逐渐恢复正常,云霆才敢开口。 「那我们还查吗?」他有些小心的询问道。 「查。」墨燮的声音阴冷含霜。 「如果那些人不是万乐门的爪牙,就查清楚他们为什么要以万乐门的名义在离国蹦跶。」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眸里仿佛蒙着一层薄雾,看不清其中的情绪。 「可是就算是查明白了他们的目的,也......」云霆说到一半,突然顿住。 「你是想以他们做饵引万乐门现身?」云霆瞳孔微微收缩,轻抽了一口凉气。 果然,下一秒他就对上墨燮深邃如渊的眸子,眼神深沉平静无波,他确定了男人就是这么想的。 他们能查到这股势力以万乐门的名义在离国招摇,那万乐门的人总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吧。 而这股势力如今被从离国撵回了夏国,万乐门的人总不至于还会无动于衷吧。 只要万乐门的势力再次出手,那他们也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万乐门的下落了啊。 第七百四十九章 我很挑剔? 真不愧是墨燮,竟然能如此快的就想到对策,云霆忍不住感叹。 「即是如此,那我现在即刻招墨疾他们过来。」 「先不必,这个新夏皇的底摸一摸也好。我们这边,人少,也便于行事。」墨燮微微扬手道。 云霆微微颔首。 翌日,路绾起了个大早,她这一夜睡的不安顿,总是会看到那个身影,但是除了那身影又再窥不到什么了。 路绾有些郁闷的推开门。 对面黎渊也正好推门,看到路绾起的也这么早,有些诧异。 昨夜路绾的反常也让二人之间莫名的多了一分尴尬。 「早。」路绾先开口打破了尴尬。 「早。」黎渊微微一笑,轻轻颔首。 二人并肩走到二楼靠窗的位置。 「小二,上两碗阳春面。」黎渊微微扬声吩咐道。 「好嘞。」店小二还在一楼,连忙应和道。 「旅店里能吃的东西有限,你将就一下。」黎渊从怀中取出巾帕沾了点水,擦拭着桌面,然后温柔的冲路绾解释道。 路绾轻笑出声,这一笑笑的黎渊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本来以为是你挑剔,现在看来,好像是你觉得我挑剔啊,昨天晚上你也是担心我吃不惯馄饨吧,现在也是,我在你眼里是很挑剔的人吗?」 路绾单手微微托腮,乌黑的瞳孔微转,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黎渊。 见路绾就这么直白的问出来,黎渊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仔细的思考过了。 「不知道为什么,你给我的感觉很不凡,这种与生俱来的气质是做不了假,骗不了人的,如果你相信我的直觉的话,我可以肯定你的身份必定是非富即贵的。」 黎渊的双眼直视着路绾,认真的说,眼神澄澈深邃。 路绾的眼神却变得复杂,她从被黎渊救下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了,可是她还是想不起来自己是谁。 除了那个背影,本来她虽然也很期待见到这个背影的主人,但是她到现在也无法确定昨夜见到的那个和她梦中的是不是一个人。 而且她也有些纠结,因为她不知道那个黑色背影和自己究竟是什么关系,是敌是友,是亲人还是......路绾不能再想,再想她真的更烦躁了。 感受到路绾整个人的感觉都变得有些不对,黎渊有些懵,也有些慌乱,他的话哪里不对吗? 幸好这时,小二端了阳春面上来,打断了气氛的尴尬。 「我过去是什么人,我想不起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想起来,所以......」路绾淡淡的说. 黎渊连忙出言打断,「没关系,想不起来也不要紧,你可以一直跟着我......我们。」 脱口而出的话声音逐渐变小,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的什么,耳尖微微发热。 路绾微微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然后轻轻点了点头。qδ 「嗯,我除了跟着你们我也无处可去,所以我们的关系就像在発城那时的一样,我是你的幕僚,随从。」 「可是......」黎渊本能的想拒绝,可是拗不过路绾眼神里的强硬,只能点了点头。 见黎渊答应下来,路绾微微松了口气。 「准备什么时候去福县?」 第七百五十章 百毒录 马车上,连翘打着哈欠,人跟没有骨头一样靠着月燃,而被她靠着的月燃背倚着马车壁,眼里也有些遮掩不住的疲惫。 路绾喝茶的间隙,看到黎渊黑沉的眼神有些责备的落在对面。 不用看,路绾也知道黎渊不悦的原因。 「你们昨夜去干嘛了,困成这样?」路绾将手中杯盏搁下,在黎渊开口之前先一步开口了。 连翘打了一个超大的哈欠,勉强坐直了身子,努力睁大了困倦的眼皮,然后想到什么,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当然,眼皮子还是半抬不抬的状态。 「阿玉,昨天我们去逛夜市,你猜我们买了什么?」连翘克制着自己的喜悦和得意,那小眼神,路绾哭笑不得。 「哦?难不成和我有关?」路绾故作惊讶的样子,让原本还有些生气的黎渊瞬间消了气,甚至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没错!」连翘兴奋的打了一个响指。 「所以你们给我买了什么呢?」路绾点了点头,颇有耐心的样子,像极了哄小孩的家长。 路绾这副哄小孩的样子,傻子都能看出来,也就只有连翘乐在其中了,甚至极受用的还想要卖关子。 月燃终于忍不住瞥了连翘一眼,她突然觉得和这种家伙为伍有些耻辱,她的脸已经有些微微烧起来了。 月燃从怀中取出一个黑色的包裹,下一秒,包裹就被递到了路绾面前。 然而还不等路绾反应,黎渊再次板起了脸。 「你们去菏城海市了?」男人的声音有些严肃 路绾微微一愣,下一刻就看到了包裹的一端上面绣着一个小小的标志,这个小小的标志,看起来不起眼,可却是海市的象征。 海市子时开市,天亮歇市,连翘说逛市,感情逛的是海市,难怪两个人会困乏成这样。 路绾伸手准备去拿,也就在这时,马车似乎是突然硌到了,猛的颠簸了一下,月燃手里拿的包裹没握紧,一下摔了下来。 路绾一惊,下意识伸手去抓,一把抓住了包裹里的东西,不过东西入手,并非是什么易燃易碎的东西。 看清楚了手中的乃是一本没有名字的书时,路绾的表情有些困惑。 「这是?」 月燃和连翘总不会大费周章的给她去弄一份没有用的书才对。 月燃的眼神落在书上,没有作声,眼神里有些期待,像是期待路绾打开书。 路绾也不再犹豫,直接伸手翻开扉页,露出里面的内容。 只一眼,路绾的眼神瞬间凝固。 「这是……?「路绾又说了一遍,只是这一遍并非是疑问,而更像是一种惊讶,甚至语气中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 黎渊也忍不住凑了过来,能让路绾变了神色的,会是什么内容? 入目的内容让他也愣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向月燃。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异族内有名的百毒录吧。」 似乎是没想到黎渊竟然只看了一眼就猜到了书的来历,月燃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很快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百毒录?」 第七百五十一章 从来没有害过人 路绾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手中的书册看起来很有年头了,但是虽然纸张很旧了,保存的却很好。 上面画出了各种毒物的形态模样,下面是对其的描述,里面不仅有毒草还有各种毒物。 听黎渊的意思这本书的来历很不简单,所以她眼神询问的看向月燃。 月燃抿了抿唇。 「这本书是异族里有名的医书,也是......秘书。」 「秘书?」这倒是让路绾来了兴趣。 「对,因为此书内记载的毒物与寻常毒物不同,这里面的毒物更加阴诡,也更罕见。准确的说,它其中珍稀的部分是只生长在各族领地内的。」 路绾的眸子微动,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只有海市能交易,那她明白这本书的珍贵了。 「为什么要去帮我找这本书?」路绾嘴角微扬,看着月燃和连翘,眼神柔和温暖。 「是月燃的主意。」连翘连忙用胳膊肘碰了碰月燃。 当然她不说路绾也知道,毕竟异族内的秘书,自然是异族内的人才会知晓,而连翘又不是异族人,所以自然是月燃的主意。 「因为...因为之前看到你对毒感兴趣,想到我认识的一个巫族人手里珍藏了这本书,刚好来菏城,我就去找他讨了来。」月燃有些不好意思。 「巫族人?」黎渊的眼神微动,眼神有些震惊。 「啊?昨天那个人是巫族的啊?」连翘有些惊讶的微微张嘴。 月燃这才意识到什么,脸色白了白。 看到黎渊和连翘都是一副「你竟然认识巫族人?」的表情,路绾微微挑眉。 「巫族是什么?」 「巫族也是异族中的一种,但又是最特别的存在,因为他们太诡异,他们擅长下蛊,可以摄人心,所以其他异族对巫族都是一种又敬又怕的态度。」 黎渊反应过来跟路绾解释道。 但他这样说还是保守了,巫族的存在很特殊。 因为巫族擅长下蛊,不仅可以蛊惑人心,甚至能将死人制成傀儡,这是多可怕的存在。 巫族的力量诡异又阴森可怕,所以其他各族对巫族表面是又敬又怕,实际上说是害怕厌恶更贴切。 月燃的眼神复杂,手指轻绞在一起。 「我的这个朋友虽然是巫族人,但是他小的时候就被驱逐出巫族了,他也从来没有害过人。」 她的脸色微微泛白,眼神闪过一丝紧张。 路绾立刻意识到了什么,直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巫族是什么样的存在,但是我觉得人世海海,我们会遇到无数的人,没必要一概而论。 你觉得他是个值得交的朋友,就交往好了,没必要考虑那么多有的没得。」 路绾的眼神真诚纯粹。 这是她真心的想法,没有谁能给别人下定义,就算是世间至恶的人他也会可能会有柔软的部分。 更何况只是出身呢,并不能代表那个人就一定是恶人。. 「玉公子说的对,月燃,我刚刚就是有些惊讶而已,你不要介意!」连翘也忙抓住月燃的小臂摇了摇。 第七百五十二章 有福客栈 月燃微微红了眼眶,最后看向黎渊,男人眼神里也是友善,让她彻底放下心来。 半天的时间,他们也就差不多到了福县,马车停下来,路绾才从书中收回了视线,意犹未尽的感觉。 如果说之前黎渊给她找的医书,她看起来觉得熟悉,看一遍就能通晓的话,手里这本百毒录就给她一种很新的感觉。 里面记载的毒物很多名字都给她一种很陌生的感觉,这让她的血液都忍不住有些沸腾。 下了马车,路绾的视线落在」有福客栈」的牌子上,眼神微动,和黎渊对视一眼,微微颔首。 「客官,您几位?」店小二眼尖的看到他们下车,立刻就迎了上来,脸上带着笑,看起来很是热情。. 「我们加上马夫一共五个人。」 「那咱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 「好嘞。」这个店小二是个勤快的,听说是住店就要上手帮忙提东西,不过黎渊他们的部分重的行李都由伍风他们随军了。 他们身上带着的就是些日用的物品、换洗衣物之类的,除此之外就是随身携带的银钱和通关文牒,也没多重,月燃和连翘也就点头拒绝了。 小二笑笑,也不尴尬,快步先进了大堂,跟掌柜的说明了一下情况。 等到黎渊他们走到柜台,掌柜的笑着询问。 「几位客官,现在房间紧俏,天号房已经没有了,您看给您开两间地号房,两间人号房行不行?」 这有一些出乎黎渊的预料,因为他记得地图上标注这间客栈差不多是福县最大的客栈了,天号房竟然没了? 他回过头看向路绾,路绾刚刚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这里面的环境,确实很大,只有三层,但比倚红轩的占地还要大上不少。 看掌柜的身后的挂架,这间客栈,应该至少能有三十多间房,已经算是规模很可以的客栈了。 「我都可以。」路绾冲黎渊微微颔首。 「行,那你帮我们开吧。」黎渊冲掌柜的点了点头。 「好的。」掌柜的将准备好的钥匙双手递了上来,然后招呼店小二带他们去房间。 「几位客官,我们客栈一楼是用饭的地方,二楼和三楼是客房,三楼是天字和地字房,二楼是人字房。」 「麻烦住人字的客官在这里等等,我先送地字的客官上楼。」 「有劳。」黎渊将两柄人字的钥匙交给连翘,他和路绾跟着店小二上了楼。 「上了楼梯左边是天字,右边是地字,二位客官,你们的房间挨在一起,这边请。」 这个店小二说话娓娓道来,很有耐心,但态度不卑不亢的,这也让路绾没忍住悄悄打量了他两眼。 将他们送到各自的房间后,店小二又交代了些住宿的注意事项,然后就礼貌的退了下去。 路绾刚放下行李,还没收拾完,门就被敲响了。 「进。」 这会儿来的,肯定是黎渊,所以路绾眼皮都没抬。 黎渊在她身旁坐下,眉头微蹙,似乎是在想什么。 「怎么了?」她轻声问。 黎渊抬眼看她,「我刚刚转了一下,这一层确实差不多都住满了,而且我去看了连翘她们住的二层,也住的差不多了。」 第七百五十三章 那件事 「所以呢?」路绾微微挑眉,有些不解黎渊的警惕。. 「不年不节的怎么会住那么多人?」 「若真是好奇等下用餐的时候问一下小二就是了,你这般警惕,小心打草惊蛇。」路绾淡淡的说。 她的态度让本来有些焦躁的黎渊冷静下来,是他关心则乱了。 这个客栈是曼娘提到的,所以他从一来就是一副怀疑的视角,路绾的提醒是有必要的,他的反应确实太敏感了。 果然,到了用餐的时间,他们下楼时,就看见一楼大厅的座位已经占了大半,觥筹交错,看起来很是热闹。 他们下楼,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连翘很是新奇的左右打量,月燃则是安安静静的贴着路绾坐。 马夫也是英国公府的护卫李敬这会儿也在,他本是不肯坐的,还是黎渊说了两三遍才肯坐下,坐下也是拘谨的。 「小公爷怎么还给奴才开了间房,奴才住通铺便是。「李敬不好意思的说。 黎渊开了两间人字号房,他安顿好马车后,连翘给了他一间的钥匙,他有些受宠若惊。 「无妨,住就是了。」黎渊微微颔首,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看起来很是和煦。 小二很快端了菜上来,家常菜,六菜一汤,份量很足。 这会儿吃饭的人多,跑堂的人也多些。 「最后一个菜,猪肚鸭脚汤,客官,你们的菜齐咯。」 最后一个菜,上菜的是今天他们来时招待他们的那个小二哥,显然这个小二哥对他们也还有印象,笑呵呵的冲他们点头示意。 「小二哥,你们的生意也太好了吧,这么多人都住在你们酒店,看来我们的选择真是没错!」路绾「真心」感慨道。 「哈哈,谢谢客官夸奖,我们客栈有口皆碑,所以来福县的人,大多会选择下榻我们酒店。」店小二脸上笑容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路绾点了点头。 「看的出来看得出来,不过,这么多客人,你们也有够忙的了。」 「害,忙点好,老板多赚点,我们这些下面的也能多赚点不是。」店小二咧嘴一笑。 「也是,不过你们一直这么多客,月钱不低吧。」路绾揶揄的笑道。 「哪能一直这么多客啊,最近客多是因为......嘿,客官你们来福县难道不是为了那件事?」店小二的眼神有些狐疑的打量了他们一眼。 路绾微微皱眉,一副困惑的表情。 「小二哥,这是何意?我们到福县来,就是收购些药材,不明白你的意思啊?」 见路绾的表情不似作假,那店小二眼神里闪过一丝奇怪的情绪,表情也变了变,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 「没事没事,就是最近咱们福县有些活动,你们没事也可以去逛逛。几位客官慢吃,小的还有些桌要忙。」 这个店小二礼貌的点头退下。 「好。」路绾笑着颔首。 待他下去之后,路绾却是皱起了眉头。 「刚刚他欲言又止的,应该才是真的原因,可是是什么原因竟然不能告诉我们?」 第七百五十四章 异族大会 月燃突然抬头,对上路绾的视线,显然是想到了什么,有话要说。 「你有想法?」路绾微微挑眉。 月燃微微犹豫了一下,然后压低了声音说,「我看在场的有不少异族人,我突然想到每五年一次的异族大会今年刚好是第五年。」 她话音落地,像是给黎渊了启发。 「你说的没错,异族大会就是在清明节之前,时间上也对的上。」 「这个异族大会有什么特殊的吗?」 为什么店小二见他们不知情立刻就闭嘴了,这个大会难道是秘密进行的? 「名为异族大会,就是异族内举行的大会,每一族会派代表参加,为的是整个异族的发展,当然最重要的是选定具有话语权的掌族。 然后划分等级,分为日月星三种阶别,日也就是太阳,这几族在异族内是权利的象征,其次是月,最次是星。」 黎渊这般讲,路绾大概也听明白了,作为一个团体,异族内也是有各种规矩的,竟也是有尊卑的。.. 想到这路绾突然看向月燃。 「你们月留族之前在异族内是什么地位的?」 「我们名为月留族,在没有被灭族之前地位也是月,而且是月的掌位。」月燃声音微沉,眼中悲凄一闪而过。 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些人才会对他们下手,为的就是他们守护的至宝。 「如此看来,这个有福客栈确实与异族之间的关系匪浅啊。」黎渊有些严肃道。 异族表面上看与朝廷之间是从属关系,但是实际上根本是泾渭分明。 「看来我们只能从异族人下手了。」 「很难,异族大会只有每族的代表可以参加,我们想混进去没那么容易。」 月留族被灭是四年多前的事,所以上一届异族大会,月留族也是有人参加的。 但那时候的月燃也是没有资格参加的,所以关于这个大会,她也只是听说。 黎渊微微颔首,他也听闻过相关的传闻,知道月燃的话是实话。 这一顿饭几个人吃的都不是很轻松。 饭后,他们也没有再向那个店小二打听相关的事,毕竟万一引起他们的猜忌就糟糕了,只是顺着他之前说的,打听了下福县最近的活动。 下午街市没什么人,路绾和黎渊又找了间茶铺喝茶。 「怎么感觉我们每次到一个你想查的地方,总是先找地方喝茶?」路绾看黎渊熟练的洗茶具,沏茶,忍不住打趣道。 黎渊轻笑,「喝茶让人可以静思,好东西。」 笑着将茶盏递过去,路绾轻托着接过来。 「福县虽然是个县,但是它地幅很大,城内的人数并不算多,所以这街市看着也只是一般热闹,应该夜市会更热闹些。」 路绾点了点头,来的路上,她也看了相关的札记,黎渊说的她也大概了解一些。 菏城在整个夏国中部偏北的位置,四通八达,是很关键的位置,虽然地理位置优越,但经济一般。 福县在菏城最靠北,关于福县的记载并不详细,也因为它并不甚起眼。 不过有了中午的讨论,现在他们或许需要了解一下,福县异族的分布是怎样的。 第七百五十五章 他必须死 路绾手捧茶杯身子微微后靠,眼神远眺,没有注意到他们身后的雅座也来了人。 不知道为什么,墨燮从坐下就觉得胸口闷闷的,有一种说不出感觉,不过他面色沉郁,眼神深邃,对面的云霆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 「查到什么了?」墨燮的声音喑哑,低沉充满磁性,只是语气中隐隐可感到丝丝冷意。 「确认了那些人与夏国的异族有关,他们返回夏国也是为了这次夏国的异族大会。」 墨燮眼神幽邃,没有做声,云霆已经给他看了相关的情报,对于所谓的异族,还有什么异族大会,他也算有些了解。 「异族历史悠久,代代世袭,自成一体,各族群之间的关系也是纷繁复杂、盘根错节。 其中的水很深,夏国朝廷都拿他们没办法,我们想搞清楚他们的底细恐怕没那么容易。」云霆微微挑眉。 墨燮抬眼瞥了他一眼。 「这点事都查不明白?我看你这副门主也别干了吧。」男人淡淡的语气,带着几分讥诮。 云霆嘴角抽搐,他还好意思说,他明明言门的门主干的好好的,结果墨燮一句话就把言门门主的位置交给王妃了。 干活的是他,到头来受奚落的还是他,他真是命苦。 「对了,正好查异族,可有查到巫族的情况。」墨燮嘴角的笑意尽数收敛,眼神凌厉。 提到巫族,他周身的温度都下降了不少。 云霆正色了不少,墨燮关心巫族其实就是想知道巫辛的下落,毕竟当时他和王妃同时失踪,所以他很有嫌疑。 「巫族在异族内也是个特殊的存在,因为他们擅下蛊、蛊惑人心,所以被认为他们的力量邪恶,为异族所不容,所以如今巫族的下落很少有人知晓。」 「很少......有人知晓。」墨燮语气淡淡,眼神里带着一丝警告。 警告云霆不要再跟他绕弯子,他没什么耐心。 云霆撇了撇嘴,好吧,真没耐心。 「确实很少有人知道,但是我们之前不是发现巫族和夏国皇室有关系吗?正好墨疾去了夏国国都,他最近一次发回的消息里提到了。 他说他在夏国国都发现了巫族的下落,然后顺藤摸瓜,有了些发现,巫辛...确实还活着。」 巫辛的下落一直是他们在查的首要情报之一,也是墨燮非常关心的,墨疾能查到,着实是不容易,也有几分运气的成分在。 墨燮的面具遮住了他的半张脸,遮住了他此刻满面阴翳,男人的眼底黑雾缭绕。 突然男人瑰色的唇陡然勾起,瞳眸漆黑如墨,其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残忍。 「活着,活着就好,我还怕他太容易就死掉了。」男人的声音泛着阴诡,只是周身在这一刻泄露出的煞意让人胆寒。 「放心吧,墨疾亲自在跟,这次不会让他轻易再跑了。」云霆微微颔首。 巫辛必须死,就算王妃这笔帐不算到他头上,元府被屠,元齐的伤,还有元府那些人命,都是巫辛做的。 他必须要死! 第七百五十六章 改变了规则 墨燮眼神里的情绪浓郁到化不开,心口处突然传来刀剜一般的痛意,他又想到路绾了。 如果路绾没有死很大可能就是落到万乐门的手里了,不知道她会不会被虐待。想到这,男人的眼底泛起一丝猩红。 他怎么能想的到,他日思夜想的人此刻就在他身后不到五米的地方。 黎渊将牛皮卷的地图缓缓展开,这一份地图是简化的,除了地名外,只有些山川河流的标注,还有就是沼泽、森林这种特殊地形给标注出来了。 地图上有几个地名是拿朱砂圈起来的,福县就在其中,这份地区就是当时黎渊在曼娘口述下大致画出来的地图。 具体的地形是他后面补充的。 「地图上一共圈出来了四个地方,除了之前的発城和我们现在所在的菏城福县,还有圜城和南华城。」 南华城路绾去过,她跟黎渊来夏国,入境第一个到的城市就是南华,没想到也在其中。 「先不管剩下两个地方,现在眼前的是马上要举行的异族大会,那些人屠戮了月留族是为了拿到象征月的至宝。 可是他们拿到这个东西的目的是什么呢?经历了発城的事,我总觉得这股势力应该和异族有关系。」 「嗯,所以这次的异族大会,他们必定会有所行动。我们必须要想办法混进异族大会。」路绾点了点头。 海市是个神奇的地方,不仅可以交易物品,还可以交易信息。 异族大会就在他们入住三日后,然而让人想不到的是,异族大会的地点也不在别处,就在福县的海市内。 时间过的很快,明晚就是异族大会了。 路绾拿剪刀将烛芯的棉线剪短了些,烛火瞬间明亮了些。 她才重新罩上灯罩。 「虽然现在知道了异族大会的时间和地点,可是我们还是弄不到参加的凭证,还是进不去啊。」连翘手托着下巴,皱眉道。 月燃抱着剑站在一旁,黎渊眼神有些深沉。 「要不然我就凭我月留族的身份去参加呢,说不定会让我进。」实在没办法了,月燃提议道。 月留族覆灭的事异族都是知道的,不然她凭借月留族的身份也能混进去。 「不可,你若是亮明身份,那些人不会放过你。」路绾摆了摆手。 「可是......」月燃还想再说,却被路绾打断 「这一次改变了规则,变成了凭入场券进入,这对我们来说已经是机会了。」他们只需要想办法在大会开始之前搞到入场券就是了。 至于为何突然改变了规则,个中理由值得深思。 毕竟凭入场劵参会的话,不仅是他们,所有无法凭真实参加的人就都有机会参加了,不是吗。 「玉公子说的对,月燃你就别冒险了,公子们一定有办法!」连翘笃定的说。 没办法,她对自家公子和路绾有一种绝对的信任。 路绾被她的反应逗到,轻笑出声,和黎渊对视一眼。 他们确实有别的想法。 「连翘说的没错,可别忘了,我们来福县的初衷并不是什么异族大会,而是我们现在住的这间有福客栈。」黎渊沉声道。 第七百五十七章异族大会开始 月燃眼神微闪,似乎在思考黎渊这话的意思。 「前日说要查的事,可有什么进展?」路绾抬眼看黎渊。 黎渊嘴角稍弯,眼神微动,闪过一丝笑意,轻轻点了下头。 「我命伍风派了一队人马伪装成平民,跟了住店的这些人两天,你之前的猜测没错,九成都是异族人。」 路绾微微颔首。 「这就对了,这应该也是之前那个店小二知道咱们并非是异族之后三缄其口的原因了。」 「你的意思是其实这个店的老板也并不能完全分的清谁是异族?」 「有这种可能,而且这些异族应该是收到了消息,让他们先住进有福客栈,有福客栈应该是一个据点,而这些住进有福客栈里的异族就是突破口。」 路绾眼神闪过一丝暗芒,嘴角微勾。 时间很快过去,到了异族大会召开的这一夜。.. 楼下隐隐传来三更的锣声。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打更人的声音悠长。 门也在下一刻被轻轻敲响,路绾一身夜行衣,眼神沉敛,瞬间吹灭了桌上的烛灯。 轻轻推开门,门外站的黎渊也是一身黑色夜行衣,而有福客栈的灯此时已经尽数熄灭,走廊上没有一丝的光亮。 「异族大会已经开始了。」黎渊轻声说。 因为异族大会已经开始了,所以此时客栈内空无一人,而他们想混进异族大会自然不能真的让他们查验身份,只能现在去了。 「月燃呢?」路绾轻声问了一句。 「我让她先去海市了。」黎渊压低了声音回道。 福县的海市位置同样也是在地下,而海市的入口有两个,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 但是海市其实还有一个入口,就在有福客栈的地下。 这就是黎渊之前说的」突破口」! 之前他们一直在思考,为什么那些人要聚在有福客栈,有福客栈,短短几日时间竟然住满了人。 经查之下还九成都是异族人,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然,黎渊他们查出来,在有福客栈的地下竟然也有一个入口,而这就是他们的机会。 「好,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路绾颔首。 二人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路绾跟着黎渊,通过密道走了十几米,出现了一个入口,下面是幽长的石阶。 二人对视一眼,往下走。 只走了几米,就踩到了地。 这时,前面已经有隐隐的亮光了,路绾轻轻咽了下吐沫,心口微跳,在这一刻心被提了起来。 然而,还没走几步,前方突然传来厉声。 「什么人!」一声呵斥,让路绾面色微变。 让路绾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守卫。 黎渊的眼神微寒,不动声色的将路绾护在身后。 此时对方显然已经发现了他们,二人进退两难,只能硬着头皮向前了。 「参加大会的。」黎渊神色镇定的说。 「这么晚?」那人将信将疑的审视的看着他们。 黎渊从袖中取出两张小孩巴掌大的卡片,上面绘着一些奇异的纹路,看起来有一种异域的美感。 第七百五十八章 美艳女人 路绾眼神微闪,那守关的人看了一眼,眼中的戒备消退了一些。 「你是哪族的?」守关的人状似无意的问。 路绾垂眸,心中高速运转着对策,但她能想到名字的异族也就几个。 然而身侧的沉默让路绾更紧张了些,就在她抬头的一瞬间,就见那个守卫冲他们点了点头,然后挥手示意他们通过。 路绾眼神微凝,不动声色的咽了咽喉咙,跟在黎渊身后,缓缓走了进去。 大概走了十几米,路绾才松了一口气,同时,她听见身边男人也猛松了口气。 路绾抬眼去看他,发现黎渊脸色沉郁,眉心微锁。 「刚刚你是怎么想到不回答的?」路绾压低声音问道。 没想到那个守卫竟然是诈他们的,也对,这个入口不是正常的入口,他们如果真说出来是哪个异族的,说不定就露馅儿了。 黎渊嘴角微勾。 「我没想到。」 「没想到?」路绾微微睁大眼。 「昂,他一问,我没想到该说哪个族好,这一沉默,没想到歪打正着。」黎渊有些哭笑不得. 没想到黎渊竟然和她一样,路绾也有些哭笑不得。 「如此看来,从有福客栈这个密道下来的人确实很可疑,可能这些人也都不是异族大会邀请的人,对了,你这邀请函哪里来的?」 黎渊能拿出邀请函是路绾不知道的,也幸好他早有准备。 「多亏了月燃,她在查那些住客的时候,曾经翻到过,觉得这个很可疑,就拓印了下来,然后我找人照模样伪造了几个出来,没想到派上了用场。」 「你说月燃先来了,她怎么来的?」 「她说她有办法,我就没过问,许是有朋友能带她进来也可能,而且她确实是异族人,身上是有印记的。」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路口,远处隐隐能听见说话的声音了,路绾微微颔首,然后伸出手指放在唇上。 走到转角处,二人往内看去。 里面是个圆的场子,围了不少人,最中间有个高台,高台上站了几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 路绾催动内力,他们的声音在耳边放大了不少,可还是听不真切。 「跟我走。」黎渊突然压低声音说。 路绾跟着他绕了一下,从一个洞口钻出。 他们竟然到了高处,说话的声音也从下方传了过来。 「明族长,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一个雄浑的男声带着一丝怒气。 台上一个穿着异族服装的中年男人面含怒气,瞪着眼前同样身穿异族裙袍的女人。 不知道女人刚刚是说了什么惹到了他,感觉男人脸黑的跟碳一般。 「柯族长何必动怒,这也是为了我们异族的未来着想,你没必要如此激动吧。」 被男人指责的女人长相美艳,淡淡的瞥了男人一眼,然后懒洋洋的说。 「我怎么能不怒,你自己说说你刚刚说了什么!你是要把我们异族卖了!」 「你说什么!」妖艳女人冷声道。 「明妃,柯蓝 第七百五十九章 什么改变 「行了,阜夷你不用打圆场了,明妃,你们明族是日的掌权人不错,但日并不是只有你们明族一族,你在做决定的时候总要问问我们几个老家伙吧。」 名叫柯翰的中年男人压抑着怒火说道。 而被唤做明妃的美艳女人微微皱眉,有些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 「我这难道不是在问你们的意见吗?」她红唇如火娇艳,说话间媚眼如丝,但是柯翰似乎并不吃她这一套。 「这是什么场合,异族大会!你带这些人直接参与我们的异族盛会,你有提前支会过我们吗?」 因为他的话,台下的异族人们也开始议论纷纷。 见柯翰如此不识好歹,明妃脸色微变,但是有一句话柯翰说的没错,她们明族地位至高是不错,但也不可能真的说一不二。 明妃看了一眼身边的黑袍人,黑袍人面上覆着银制的面具,感受到她的视线,缓缓转过头,与之对上,然后微微摇头。 但是就这么小小的一个动作,就让明妃原本红润娇艳的脸血色褪尽,银牙紧咬,下一秒,狠狠的瞪着柯翰。 「够了,柯翰!你这是要和我争掌权人的位置吗!」 「什么?」柯翰瞪大了眼睛,他什么时候有这个意思了。 明妃不看他,错过他的身子,走到台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台下的众人。 「我们异族日月星三阶,今日齐聚于此,是为了探讨我们异族未来发展的问题,如今新皇临朝,我们异族被打压的愈发明显,难道我们不该作出些改变?」 此话一出,引起一番波澜,不少人觉得明妃此言有理,当然也有很多人存疑,还有和柯翰一般警惕戒备的。 「明族长,不知道您说的改变是什么呢?」此时站出来说话的是一个满脸画满符咒的老妪,她身后几人脸上也是和她一样画满了相同的纹路。 「此人应该是秘族的族长,他们脸上纹的是他们族的图腾,其实不止脸上,秘族的孩子出生,满周岁之前,就会在全身纹上这样的图腾。」 黎渊在路绾耳畔轻轻解释道。 日阶七个族,秘族排在最后,他们虽然神出鬼没,但是相传他们掌握着一种神秘的能力, 不过与巫族不同的是他们并不为恶,传言他们守护神灵,也为神灵所庇佑,所以地位虽然在日阶最末,却不容小觑。 明妃看了一眼秘族的族长,眼神微动,她一直对这个老妪有些怵,因为老妪一双有些浑浊的眼,总看的她很不舒服。 仿佛能看透她的纠结和想要隐瞒的东西。 「秘母,新皇登基,对我们异族的态度很不良善,相信这一点不用我说,各位已经感觉到了吧。」明妃硬着头皮说。 秘族族长微微垂目,其他人也微微垂目,确实,他们现在在很多方面都受到了限制,他们异族的一些交易开始不被允许,一些活动也不被允许。 这让本就追求自由的异族人很不习惯。还有关键一点,之前异族人犯罪都是交回他们自己审判处理。 但是现在官府对他们一视同仁,将犯罪的异族人关进了大牢,这也引起了异族内不小的恐慌。 第七百六十章 被驱逐的异族 尤其是对他们这些族长来说,他们的权威也受到了挑战。见他们沉默,明妃微微松了一口气,再看向柯翰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转过头看向秘族族长,微微一笑。 「所以现在我们异族必须团结一心,让我们强大起来,让朝廷明白我们异族的力量,这样他们在想动我们异族的时候也会掂量掂量后果。」 明妃红唇妖艳,这一笑摄魂夺魄,确实是个十足的美人。 路绾和黎渊对视一眼,彼此都意识到此事的严重,他们这算是撞上了异族的「起义」大会了? 见大家都沉默不语,柯翰脸色又黑沉了些。 「就算你说的有理,可是这和你带他们来参加我们的大会有什么关系?明妃,你可别忘了,他们是被驱逐出去的异族!」 驱逐出去的异族?路绾眼神一颤。 「怪不得。」路绾喃喃道。 怪不得这次的异族大会换了入场的形式,就是为了方便这个之前被驱逐的异族进来。 可是这个被驱逐的异族是哪个族?路绾和黎渊自然是不清楚的。 曼娘供出了有福客栈这个地点,而这些人又是通过有福客栈的密道下到菏城海市的,所以这些人和曼娘背后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一伙人。 那么也就是说这些人很大可能和之前屠戮月留族的背后黑手是一伙的。 他们屠戮月留族在先,夺取月阶守护至宝,现在又通过明族族长参与异族大会。 他们想要的难道只是参加一个异族大会?绝不可能如此简单。 路绾他们能想到的,其他人也想到了,不然,柯翰刚刚也不会发那么大的怒了。: 「驱逐出去怎么了,百年来又不止他一个族被驱逐。」见柯翰屡次三番的顶撞自己,明妃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明族长,驱逐出去的异族都是有原因的,要么是行天地难容之不义事,要么是残杀屠戮他族,如果不是做到人神共愤,前人也不可能随意驱逐。」 一个幽幽的声音在旁侧角落里响起。这个声音带着丝丝阴气,让人听了不太舒服。 路绾循声看去,却一时分辨不出是谁说的话,仔细找了一下,才找到一个怀疑对象。 那人裹着一袭黑斗篷。看起来身高不高,浑身上下遮的严严实实的,那袍子都拖到地上了。 看起来诡异的很,要不是他周围异族人的打扮也都没几个正常的,这样一个人走在大街上还是觉得很吓人的。 「呵,鬼凫,现在就连你也敢随意插言插语了?」明妃语气骤冷,眼神像刀子一般直插向那人。 柯翰是柯蓝族的族长,和秘母二人与她同为日阶,说两句她也就忍了,可鬼凫一个星阶最末的小族竟然敢出来质疑她,她如何能忍! 美艳的红唇抿成一条线,妖媚的双眼微眯,含着森森杀意,接着只见她涂着朱红豆蔻指甲的手瞬间成爪。 下一瞬,那被唤作鬼凫的黑袍人像是被什么力量吸了过来一样,直接飞上了台,瞬间被扼住了喉咙。 第七百六十一章 鬼族鬼凫 这一幕来的突然,在场的不少人都变了脸色。 而被她扼住的鬼凫帽兜随着她粗鲁的动作落下,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说苍白还不准确,是有些青白,看上去没什么血色。 而最关键的是他看起来年纪很小,看上去还是个孩子模样。 但是满脸阴鸷的明妃,并没有因此而手软,缓缓收紧手掌,竟是将鬼凫缓缓提了起来。 在场的虽然很多人都变了脸色,但是却没人立刻开口,因为他们和鬼凫也并不熟,而且明妃此时盛怒,谁敢得罪啊。 因为窒息,少年青白的脸开始泛其不自然的乌紫。 「明妃,够了!」柯翰面色沉郁,看着鬼凫,眼里闪过一丝不忍。 明妃睨着眼前她一根手指就能碾死的年轻人,试图从他眼里找到一丝求饶的神色。 只是从始至终鬼凫的眼里都没有流露出她想要的卑微,甚至连恐慌都没有,他的眼里是一种执拗,固执,甚至是......恨。. 当意识到鬼凫眼里竟然含着恨的时候,明妃微微皱眉。 鬼凫的双眼被掐的微微突出,他张着嘴,像一直濒死的鱼,明妃的美眸里浮现出一丝恼火。 然而到了这个时候,被扼住喉咙的鬼凫却突然笑了,因为被扼住喉咙,所以这笑声像是一扇破败的风箱被拉响,刺耳的很。 「明妃。」此时一旁的其他几个日阶族长也忍不住开口了,好好的大会,非要闹成这样,成何体统! 明妃猛的一松手,没想到鬼凫原本有些涣散的眼神竟瞬间凝实,在空中迅速调整身子。 一只手撑住地,另一只手撑在膝盖上,头猛的垂下,大口呼气,冷汗顺着脸颊滴在地上。 他的眼里血意涌动,一瞬间连眼球都变成如血浆一般的墨红色,只是因为垂着头,所以不曾有人看见。 「鬼凫,你可知错了!」明妃睨着他,下巴微扬,就像在看一只卑贱的流浪狗。 鬼凫还在喘气,没有回答她,这让明妃的面色很是不虞。 「请问明族长,鬼凫错在何处?」 「哼,你一个星阶末位的小族,怎么敢肆意顶撞我!」明妃俏面寒霜,一双美眸肃杀。 「星阶末位,呵,星阶末位又如何,我们鬼族也是异族的正统,也不该被你如蝼蚁一般对待!」 「呵,你们鬼族现在就剩几个人了?要我说直接解散算了。」明妃冷冷的讽刺到。 这次大会鬼族就来了鬼凫一个人,就这还有必要苦苦挣扎吗? 「是谁害的我们鬼族沦落的!」鬼凫猛的抬起头,一双眸子血红如洗,脸上突然纵横的青筋,看起来很是骇人。 明妃眸子微闪,鬼凫突然发狂的模样显然也出乎了她的意料。 「你怎么......」 「我怎么,我怎么是这样一副鬼样子?你应该问问你身边的人啊!」鬼凫突然咧嘴一笑,唇白如纸,露出一排森森白牙。 谁还记得他们鬼族当年就是被他们罘氏族害的啊!当年鬼族死的死伤的伤,就剩下不到几十人,还都与他一样,人不人鬼不鬼的。 第七百六十二章 罘氏族 鬼凫的话落地,在场一片哗然,盯着明妃身边的黑衣人,眼神也都变了变。变得惊骇和警惕。 「你在胡说什么?」明妃一双美眸此时也变得有些慌乱。 「胡说?罘氏族当年做下的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二十年了,是你们都不记得了!但是你们不记得,我们鬼族却不能不记得!」 鬼凫满眼含着恨意和愤怒。 此言一出,在场的年纪大一些的异族人眼里都闪过回忆。 柯翰就是代表,不过他眼里更多的是复杂。 当年罘氏族做下的事,他很清楚,那个时候罘氏族和柯蓝族,明族,他们一样位列日阶,而鬼族也没有如今这般落魄,实力甚至位列月阶。 就是因为罘氏族的迫害,导致鬼族几乎灭绝,如今只剩下几个鬼族亲脉还在苦苦支撑,旁支几乎都死在当年那场灾疫里了。 明妃转过头看向黑衣人,眼神里浮现怀疑的神色。 因为时间过去太久了,所以她并不清楚当年的真相,可是如今她和黑衣人他们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今日如果不能说服众人,那她作为明族族长,异族日阶掌族的地位也会被撼动,后续会有怎样的流言蜚语和质疑,她不用想就觉得遍体生寒。 那黑衣人接收到了明妃的眼神,面具之下的脸也变了变,咬了咬牙,此时他再沉默,明妃也顶不住压力了。 他身量很高,上前一步,一脚踹在鬼凫的胸口,鬼凫整个人如同一个破布麻袋一般飞射出去,砸在台下。 「当年的事只是瘟疫和邪祟,是你们鬼族不敬神明,受到了惩罚,这些明明是早有定论的,你说的这些都是污蔑。」 男人张了嘴,声音雄浑,有如洪钟,带着嗡嗡的鼻音,震的不少人脸色发白,很明显,男人催动了内力. 而仅凭内力就能让在场的不少人感到心肺震荡,这得有多强大的内力! 高顶之上,路绾的脸色也白了白,好在旁边的黎渊见势不对,立刻抓住路绾的手腕,给她输送内力。 而路绾也指尖一闪,封住了一半自己的听穴。 二人对视间,眼里皆是惊骇。 下面的黑衣人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内力,黎渊自认不是他的对手。 和他有相同想法的还有不少人,柯翰盯着黑衣人,眼神从之前的审视,变成警惕紧张。 一时间场内的气氛也降至了冰点。 就在这时,刚刚被踹到地上,没了动静的鬼凫突然猛的抽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被溺死的人突然复苏一般,剧烈的吸气。 这也让他周围的人吓的迅速后退了好几步,只有秘族的秘母面色凝重,她半个身子埋进土里的人了,自然比常人要看的开一些。 她缓缓蹲在鬼凫的面前。 鬼凫从脖颈蔓延到脸颊的黑色青筋,看起来骇人的很,他的一双眼睛瞪大,但眼膜之上,却是突然蒙上了一层白膜,就像是鱼死了之后的眼睛一样。 秘母叹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嘴唇微动,不知道在念些什么,然后缓缓伸出手,食指指腹精准的点在鬼凫的眉心。 而鬼凫的动作也在这一瞬戛然而止。 第七百六十三章 鬼族人发病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鬼凫是犯了某种病,已经没有救了的时候,他突然猛抽了一口气,瞳孔的白膜消退,留下一双血瞳。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只见他一双眼缓缓聚神。 台上,明妃的脚步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眼神惊疑不定的盯着台下,鬼族这些年沉寂,她还从没有见过鬼族人发病的模样。 此时的她位于黑袍男人的身侧,再看向男人时,眼神也变得复杂,这些人找上门的时候,她最初也没有答应男人的要求。 也是看清楚他们的实力已经他们开出的条件确实足够打动她,她才开口应允了配合他们罘氏族回归。 可是看到鬼凫此刻的模样,再联系到鬼凫说的话,让她的内心在这一刻开始动摇。 如果罘氏族真的有能力把人搞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那她真的有能力掌控局面吗? 此时的黑衣人盯着台下的鬼凫,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这个鬼凫不能留了,只是怎么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真的杀了他,还不引发众怒,这也让他犯了难。 如果他真的当着这些人的面杀了鬼凫,那他们的计划也就功亏一篑了,但如果不杀,有鬼凫在他们罘氏族想回归异族的想法就不一定行的通了。 黑衣人咬了咬牙,有些后悔之前没有彻底把鬼族灭族了。 秘母缓缓睁开双眼,没有错过黑衣人眼里的杀意,她有些枯槁的唇微抿,缓缓垂下视线,起身,秘族的人一拥而上,围在秘母身后。 此时还躺在地上的鬼凫突然一口乌黑的鲜血喷出,然后咧开嘴,森白的牙齿和血液混合,有种说不出的疯批感。 他缓慢的坐起身,整个人身上蒙着一层衰败的气息,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瘟疫?邪祟?呸!」 他一口血沫吐在地上。 「如果真是这样,那当年被除名的为什么是你罘氏族而非我们鬼族?」他的脸上有一种沉重的颓疲。 谁能知道,他从出生就那刻起,他的一生就是一场噩梦,年幼的他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的变成「魔鬼」。 而他要做的就是在他们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杀了他们。 有什么比亲眼目睹,父亲杀了母亲,然后再痛苦的自尽,更摧毁一个孩子的心灵? 他的哥哥在变异的最后一刻,硬生生用自己长出的黑甲抓破了自己的喉咙,就是怕自己变异后会伤害他。 他永远都忘不了,他的兄长,甚至在断气的那一刻,还想伸手摸一下他的头,可是看到自己喉咙的血喷到他的脸上,无奈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鬼凫的眼神悲哀到了极致,从他出生起他就知道他的使命就是报仇?是罘氏族把他们变成这样的,他们和罘氏族不共戴天。 鬼凫的话让场内陷入了沉默,所有人眼观鼻鼻观心,忍不住去打量自家的族长,尤其是日阶的几个大族族长。 但是罘氏族和鬼族的恩怨实在太久了,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第七百六十四章 没那么简单 当年明族的族长也不是明妃,而是明妃的母亲,而当年事发的时候是秘密处理的,而且处理后,各族之间都是不许再提的。 虽然明妃和柯翰他们隐约知道鬼族突然陨落与罘氏族有关,但是并不知道其中真正的内情。 如果说在场有人知道的话......几个人的眼神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秘母。 秘母今年已经六十岁了,她当上秘母的时间也已经三十多年了,所以当年的事,如果说有人清楚,那一定是现在的秘母了。 而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秘母的脸色也变了变。 「秘母,当年的真相是什么?你说吧。」柯翰眼神有些复杂,他明白秘族一向独善其身,并不想掺合进这种事中,但是如今秘母不站出来也是不行了。 鬼凫的眼神短暂的失神后,转过头,将充满希冀的视线投向身后的秘母。 而秘母枯槁的手不停的转动着手中的珠链,迟迟没有对上鬼凫的视线,甚至缓缓闭上了眼,薄唇微动,似乎在念着什么。 而此时台上的黑衣人,见此情状,唇角却是悄然勾勒出一个弧度,不过转瞬即逝。 人们的视线此刻大都集中在秘母身上,自然没有发现他这一细微的变化。 但也并非一个人看见都没有。 比如高处的路绾,她看到黑衣人的笑容时,就明白事情没那么简单,心沉了沉,眼神微眯。 「秘母。」 随着明妃和阜夷也都陆续开口了。 秘母身后的大祭司也忍不住凑近。 「秘母,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今日若是没有一个结果,我们秘族恐怕也是难以善了了。」大祭司压低了声音在秘母耳畔说道。 秘母转动珠链的手猛的一顿,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率先落在了鬼凫的身上,当看到他咧开的唇,还有希冀的眼神时。 她的眼里却是闪过一丝不忍。 「当年的事,我也记不太清了,只是罘氏族确实杀了鬼族的人,但是据罘氏族当年的族长交代是鬼族偷练禁术,导致走火入魔。 所以从月阶贬为星阶,而罘氏族......罘氏族残杀鬼族数量惊人,几近灭族。行事惊骇恶劣,不容原谅,所以被驱逐出了异族。」 秘母的声音沉郁,嗓音喑哑,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她话毕,便再次阖上了双眼,手中的珠串再次转动,嘴唇耸动,不知道在念些什么。 「原来是这样啊!罘氏族真的残杀了那么多鬼族人啊!」 「不过,你没听秘母说吗,是鬼族人自己偷练禁术,然后走火入魔的。」 「所以鬼凫刚刚那样是走火入魔啊?那就不是罘氏族有什么可怕的手段咯?」 所有人议论的声音如同潮水一般向鬼凫涌来,而他的眼神就那么直直的盯着一个人,就是此刻闭着双眼的秘母。 鬼凫此刻的脸青白一片,真跟鬼一样,他的脸上写满了困惑,秘母说出的「真相」让他呆滞了。. 他不明白秘母为什么要这样说,走火入魔?咎由自取?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眼前突然开始晕眩,世界变成血色一片,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就那么笑了出来。 第七百六十五章 鬼凫死 要变了吧,变了也好,他再也不用苦苦坚持了,脑海中回忆一帧一帧的闪现,他的眼里闪过一丝释然。 很快,鬼凫眼里的清明消失,眼底血红一片,面上黑色的青筋开始突出,黑色的斗篷之下,指甲开始乌紫,甚至生长。 在场的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台上的黑衣人率先发现了端倪,就在他准备出手的时候,秘母突然睁开了眼。 二人眼神交错的瞬间,黑衣人停下了脚步。 看着地上已经开始颤抖甚至身体隐隐开始扭曲的鬼凫,秘母叹了一口气,突然出手,有些枯槁的手在空中翻转。 空气无风自动,秘母的口中念着什么,然后瞬间来到了鬼凫的面前。 此时的鬼凫已经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的面目狰狞可怖,一双血目看着瘆人的紧。 可是秘母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惊慌,五指成爪,然后整个人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瞬就已经出现在了鬼凫的身后。 一只手在鬼凫头顶重重的压下,整个人快到看不清残影。 面向鬼凫和秘母的众人,就看到鬼凫像被钉住一般,脸上的狰狞也在一瞬间恢复了平静。 秘母收手,然后转过身的瞬间,鬼凫整个人向前重重的砸了下去,没了动静。 这一切仿佛都发生在须臾之间,所有人面面相觑,目睹了秘母的雷霆手段,他们此刻还回不过神。 台上明妃脸色微白,秘母刚刚一瞬间展现出来的实力,饶是她,也有些无措,秘族,族如其名,是个神秘的存在,秘族人很少在市面上游荡。 她和台下的秘母也只有每次的异族大会会碰面,她也就见过她两次,没想到一直沉默庄重的秘母的实力远在她之上,这让她忍不住有些后来的压力。 「秘母,你这是?」 一旁的柯翰先开了口,看了一眼趴在地上已经没了生息的鬼凫,眼神复杂。 「柯族长,明族长,鬼凫已经......走火入魔了,怕他会作出过激的事,所以出此下策,若几位要怪罪,怪罪老婆子一人,莫要牵连我秘族。」 话音落地,秘母也已经单膝跪地,颔首垂眸,作出了请罪的姿态。 身后秘族族人满脸焦急想上前,秘母微微扬手,他们顿在原地,不敢违抗了。 此时有眼尖的人发现了鬼凫露出来的手指。 「你们看,鬼凫的手指,他真的变异了!」 「真的诶!你们还记得他刚刚爬起来的时候面色疯狂,感觉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在哪,我们是谁了吧!」 一时间四周的人也都开始议论纷纷。眼见形式正在向他们想要的方向靠拢,黑衣人嘴角勾勒出一个笑容。 鬼凫死了,又有秘母作证在前,现在只需要有人站出来将话题重新引回最初的方向,而这个人选,自然是明妃最为合适。 黑衣人微微侧目,瞥向明妃,而此刻的明妃心跳如同鼓锤,作为一族之长,她亦有敏锐的判断力。 此刻她真的感到了不安,刚刚发生的一系列事,超出了她的掌控范围,所以就算一切看起来合理。她的直觉却告诉她此事有些蹊跷。 第七百六十六章谁还有异议 明妃沉默间,下面的人也都炸开了锅。 「所以鬼凫真的是走火入魔啊?」 「刚才那样子,看着像!可是没听说过走火入魔还能遗传啊?」 「难道那鬼凫现在这样还在修炼那禁术?这也不合理吧。」 「这有什么不合理的?难道秘母会说谎?」 「这倒也是!」 明妃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她身侧人的视线太过炙热,她很难忽略。想到黑衣人之前说的话,她眼神微动。 眼底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咬了咬牙,往前了两步。 「诸位,情况大家也都看到了,鬼族和罘氏族的事......暂且不论,不过罘氏族当年是事出有因的,今日我们讨论的事现在应该可以有个结果了。」 明妃红唇崩成一条直线,此刻她的态度不再似最初那边嚣张了,她的眼神总是有意无意的落在秘母身上。 一旁的柯翰眼神也很是复杂,作为一族之长,到现在了,也能感觉出什么来了。 明妃与黑衣人肯定是达成了某种协议,甚至受制于人,才会在这个时候还如此坚持。 上一个坚决反对的是鬼凫,他的下场是什么,他看的一清二楚。 他虽然身上没有鬼凫那种奇怪的「病」,但是如果他公开反对,黑衣人的实力深不可测,他应是不敌。 虽然不甘心,但是为了台下的柯蓝族人,他终究是犹豫了。 也就是在他犹豫的功夫,明妃却将视线转向了他,此刻二人视线交错,也不似最初那般针尖麦芒,而是都含着深沉的心思。 「柯翰,关于让罘氏族回归,你还有异议吗?」明妃眉间微蹙。 「我......」柯翰嘴唇动了动。 他觉得黑衣人危险,罘氏族为什么现在非要回归?他们之后又有什么打算?他心中不安。 柯蓝族的上一任族长已经过世,当年的事是否真的如秘母所说?他一无所知,现在的他和明妃有着一样的担忧。 但是他有口张不开,如果他还揪着二十年前罘氏族被逐出的原因不放,那无疑是在质疑秘母刚刚说的。 见柯翰迟迟不开口,明妃心中竟然反而松了一口气。 「阜夷,你怎么说?」明妃将视线转移到柯翰旁边的阜夷身上,他是阜族族长,亦是位列日阶,他的意见也相当重要。 阜夷一脸衰色,不过总归是躲不过的,尴尬一笑。 「哈,当年的事我也不曾参与,既然秘母说罘氏族当年事出有因,那我没什么意见,全凭日主意思,我们阜族自当追随。」 明妃眉心微拧,这个老狐狸,她倒是不得罪人。.br> 「明族长,你一个一个问恐怕问到天亮都没有结果了吧。」黑衣人不知是看出了明妃的踌躇还是等的不耐烦了,直接上前一步。 「罘氏族回归一事,在场的还有有异议的吗?」男人声如洪钟,海市隐隐可现回声。 脚步踏下的瞬间,「嗡」的一声,周身的内力全开,靠的近的实力差些的族人,被他这一震,差点震的吐血。 快速调息之后,众人再看向男人时一个个均是面色发白,眼含忌惮。 第七百六十七章 俊美近妖的男人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从四面八方突然涌入不少的黑衣人,将下方的人团团围住,他们周身释放的内力骇人,竟然每一个都是一顶一的高手。 高处的路绾和黎渊对视一眼,眼神凝重。 怪不得有福客栈密道之下的守关人看到他们一袭夜行衣,竟然没有觉得奇怪,因为下方这些突然涌入的人都是夜行衣打扮。 「罘禊,你这是什么意思?」明妃面色一变,饶是她也没想到男人竟然背着她还做了这样的部署,惊惶之下直接喊出了男人的名字。 绣着金丝的红袖之下,涂着豆蔻的手狠狠攥拳,美艳动人的脸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别的原因,悄然涨红。 没想到罘禊看到她生气,不仅没有半分忌惮,反而笑了。 被明妃道出了身份,男人的黑帽迎风而落,利落的伸出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俊美近妖的脸。 剑眉高耸,星眸如炬,瑰色的唇瓣像是在向看到他的人发出邀请。 男人的皮肤白的似雪,鬓角发丝微扬,衣袍无风自动,与其说俊逸,不如说他「美」的惊魂夺魄。 看着男人的脸,高处的路绾整个人一怔,她竟然觉得男人这张脸很熟悉,仿佛是刻在她记忆深处一般。 难道说没有失忆之前,她认识这个叫罘禊的? 没想到男人除了实力过人,竟然还有一张如此过人的面容,一旁的黎渊眼中都忍不住染上一抹惊艳。 上一个让他惊艳的还是路绾,黎渊忍不住转头看向身边之人,只是此时的路绾眉头紧蹙,面色发白,样子看起来很不好。 黎渊瞬间忽略了刚刚的情绪,凑近路绾,压低声音问。 「你没事吧。」 许是路绾的眼神太强烈,感觉到男人的视线马上就要察觉他们这里,路绾一惊,在男人看过来前一步拉着黎渊迅速趴下。 见高处什么都没有,罘禊微微挑眉,只以为是他的错觉,便错开视线。 路绾垂头发现地上竟有些豌豆大小的镂空的洞,透过小洞再次向下看去。 男人的嘴角突然扬起邪肆的笑容,看着台下的众人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变得惊慌失措,男人一双眼里突然染上了得意的笑意。 他居高临下的睨着台下的人,仿佛在看一群蝼蚁,也就是这突然让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张扬起来。 路绾微微皱眉,「一样,又好像不一样」,她心中突然萌生的一句话也让她心底咯噔了一下。 于此同时,在另一个暗处,两个人的表情也变的奇怪,云霆睁大了眼看着台上的人,然后快速的转头又看了一眼身侧的人,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 「这个人怎么和你长得一样?」云霆觉得有些头蒙。 一旁的男人黑着脸,不是墨燮是谁。 他冷冷的瞥了云霆一眼。 「不是,你不觉得你们两个长得很像吗?不对......简直是一模一样吧。」 台上的罘禊竟然和墨燮有着一张高度相似的脸,不说云霆都怀疑这是照着模子拓印的吗? 第七百六十八章 可以断定是毒 墨燮脸黑沉如炭,他也想知道,为什么男人有一张和他一样的脸,这让他也很不悦。 「你还有…」 「没有。」墨燮冷冷的打断云霆的猜测。 虽然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是他确定他父母只有他一个孩子。 云霆也是开玩笑,他自然知道墨燮是独生,转过头,眼神沉下来,变得凝重阴晦。 这个罘禊就是他们这次要调查的人,他们想办法摸进来的时候,是碰上了鬼凫站出来。 墨燮眼里闪过一记深意。 鬼凫的死在他意料之内,至于他身上所谓的走火入魔,他也清楚根本没那么简单。 他可以断定,鬼凫刚刚的异样,肯定是一种毒,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久病成医。 他之前中了那么多年的毒,也研究了不少的毒典,尤其是他的毒是万乐门下的。 所以之前药老给他看的一些毒都是缘自夏国。 虽然没有看到完全一样的,但是万变不离其宗,他莫名的相信鬼凫说的,他们变成这样是被害的。 至于那个秘族的秘母说的话,墨燮又不是异族人,自然没有什么先入为主的相信。 他的视线再次落在台上的罘禊身上,根据千机处查到的情报,离国的那些人背后的势力就和这个人,不,应该说他背后的组织有着关系。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些人在离国搞事情,现在,这个人竟然还有一张连云霆都觉得难辨真假的脸。 这让他怎么能不怀疑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本来墨燮他们查的还没有那么深。 现在看来,这件事很有可能从最初就是围绕着他展开的阴谋。 虽然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但是罘禊这个人是必须查到底了。 此时无论是台上还是台下都是沉默到了冰点,任谁在被用刀架着的时候脸色还能好。 所有的异族人也都是严阵以待,能来参加异族大会的,也都是族内佼佼者,真硬碰之下,结果还真不一定。 罘禊当然是清楚这一点的,更何况他想要的根本也不是这些人死。. 所以现在的关键是明妃他们几个首领。 明妃接收到了罘禊的眼神,她咬了咬牙,她是绝对无法独善其身的。 罘禊如果要鱼死网破,只要将之前他们达成协议的事说出来,她们明族的明主位置也会受动摇。 甚至不止是动摇,罘禊就是明确这一点,所以根本不怕她不帮他,毕竟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罘禊,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现在是在威胁我们吗?你这是商量的态度吗?」柯瀚愤怒的脸色涨红。 罘禊脸上的笑意稍减,眼神里闪过一抹阴鸷。 他没有立刻开口,而且将视线再度投到了明妃身上。 看到罘禊的眼神由催促变成警告,明妃明白此刻她不能在逃避了。 只是罘禊将局势弄成现在的样子,她总要想个好的说辞。 「罘禊,日阶的族长们本来就担心你们回归异族的话,会莽撞行事,你还不赶紧让你的人都退下!」明妃厉声道。 她直接上前一步,声音毫不客气,周身的内力全开,看起来确实也是被罘禊的行事气到了。 第七百六十九章在逼他 但是她的话明显带着言外之意,罘禊眼神微动。 「都退下。」 罘禊一声令下,那些黑衣人迅速退后几步,并于两侧,手中的武器也立刻收了起来。 「明族长,我们并非想把事情搞的这么复杂,罘氏族被逐出异族这么多年,我们的目的就是想要回归,认祖归宗罢了。」罘禊语气平淡。 好像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但是明妃知道罘禊为此作出的努力,,以及男人的手段,趁现在时机到了,她只需要推上一把。 「既然罘氏族是真心想要回归,那罘禊你能否答应我,只要你活着,罘氏族绝不做出为害他族的事?」 明妃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男人,而罘禊突然笑了,笑过之后,他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冷意。 明妃这是在逼他,同时也是不信任他,不信任他也没什么,毕竟他真实的目的本来就不值得信任。 但是明妃这一晚上的变化却是真的让他不悦了,现在不是发作的时间,所以罘禊只是微微一笑,眼中的情绪晦暗难辨。 「秘族族长刚刚不是说了,当年我们罘氏族也并非是有意要为害鬼族,而是情有所原,明族长这是在怀疑我还是怀疑她?」 罘禊的话饶有深意,笑不及眼底。 明妃盯着罘禊,后牙紧咬,她不能说她是不信任秘母,这样日阶的族长之间如何自处。 但是罘氏禊若是不给她一个准话,她还是觉得心中不安。 罘禊瞥了她一眼,明白她顾虑什么,心中不屑,又瞥了一眼明妃身侧的柯翰几人。 「我说过了,我们罘氏族就是想要回归,若是想对其他族有什么不利的行为,直接做便是,有必要非要回归再做吗? 而且明族长,你们想要让异族和朝廷分庭抗礼,让异族重新自治,是需要我们罘氏族的力量的,不是吗?」罘禊眼神里的凌厉让明妃清醒了过来。 她轻咬下唇,罘禊说的没错。 异族如今的情况也并不妙,罘禊此时想要回归,也是看准了这一点。 「既然罘禊你承诺了,我们明族没有意见,支持罘氏族回归。」明妃拇指置于一侧肩头,微微颔首。.. 一旁的阜夷嘴角笑意不变,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既然明族都首肯了,我们阜族复议。」 见明妃和阜夷都同意了,日阶其他几族也都依次点了头,到秘母那,秘母沉默了一下,然后才缓缓点头。 只是她闭上眼的那一刻,眼里闪过一抹深意。 异族大会的决议,往往就是日阶的各位族长决定,而月阶和星阶的除了月主和星主能有说两句的权利,其他的不管是族长还是族人都只有听命的权利。 而现在没有表态的就只是柯翰了。 他一张有些刚毅的脸上蒙上了一层灰色,现在的情势不管他是支持还是反对其实都并不重要了。 但是他反对其实就相当于和罘氏族交恶了,所以柯翰犹豫再三,还是妥协了。 至此,罘禊的脸上才浮现出真实的笑意。 第七百七十章 想看鬼凫的尸体 路绾和黎渊背过身,轻出了一口气。 这一次的收获不小,至少理清了异族之间的关系,也知道了异族如今的想法。 路绾抬眼看了一下黎渊,只见他眉头紧缩,在思考着什么。 不用想也能猜到一二,异族如果要真的奋起反抗,对于刚刚登基的新帝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啊! 夏国三分之一还多的人口都是异族,可以说二者是共生纠缠的关系。 真要镇压或者消灭异族那是绝无可能的,最好的方式就是达成协议,和平共处,这也是先辈们一直奉行的。 所以这件事他就算是要回禀新帝也要想好措辞,尽量不要避免不必要的误会,造成战争就不好了。 下面已经开始进行一些仪式了,现在下面人太多,为了隐藏气息,他们只能等下面的人都离开才能动身。 路绾突然想到什么,视线在人群里搜寻,转了两遍也没有看到她想找的身影,微微皱眉。 「怎么了?」 察觉到她的异样,黎渊压低声音问。 「没有看到月燃的身影。」路绾轻声道。 黎渊眼神微动,视线在下方流转了一下,摇了摇头。 「确实没有,可能她还是没有办法混进来。」 路绾点了点头,心中有些不安。 很快下面的仪式就进行完了,说是仪式,其实也就是很简单的公示了一下,然后将代表日阶的身份灵石由明妃授予给罘禊。 随着礼成,气氛也缓和了很多,但是这一夜,大家经历了这么多,心情都是五味杂陈的,再加上旁边守着这么多杀气腾腾的黑衣人。ap. 一结束,没人想停留,互相之间打了个招呼,就快速离场了,一个个脸上就差写着「晦气」二字了。 秘母脸色有些沉郁,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一步。 「日主,鬼凫既然死在我手上的,那就让我把他带走,安葬了吧。」秘母眼神复杂。 明妃微怔,没想到秘母会有这样的请求,看了一眼身侧的罘禊,见他脸色不变,看着是没有意见的样子,便点了点头。 秘母微微颔首,然后给身边的大祭司一个眼神,身后出来两个秘族的族人,将鬼凫抗了起来。 「那我们就告辞了。」秘母冲明妃颔首,全程没有看罘禊一眼。 趁着人多,黎渊和路绾也躬身离开。 屏息走了很远,到了一处转角,二人才停下脚步,长出了一口气。 「先回客栈吧。」黎渊小心的观察着四周。 路绾却顿住了脚步,眼神有些闪烁,眉眼间深邃如海。 「怎么了?」黎渊诧异的问,看她这样子,似乎有别的打算。 犹豫了一下,路绾才开口。 「我想看看鬼凫的尸体。」路绾压低了声音说道。 「什么?」黎渊微微睁大眼,没想到路绾会有这样的想法。 「可是......鬼凫的尸体被秘族带走了啊?」黎渊面露难色。 不说别的,那秘母的实力也是很可怕的,要从她的手里抢一具尸体,这很难,再加上秘族这次来的还有好几个高手。 凭他,是没有信心能从秘族手中夺人的。 第七百七十一章 熟悉的气味 但是他也知道,路绾不会做多余的事。 「你要鬼凫的尸体做什么?」黎渊抿了抿唇,没有直接拒绝。. 「我想知道鬼凫中的到底是什么毒,如果鬼凫没有撒谎的话,罘氏族一定掌握着这种毒。」路绾轻声说。闻言黎渊心头一沉,路绾说的没错,是他疏忽了,异族本身就各怀异能,各种毒虫毒草,甚至还有邪功秘法也不稀奇。 所以朝廷内设有一个专门的机构,负责查察各个异族的底细,只是这个罘氏族,目的不明,底细不知,确实是让人头疼。 「那我们想办法跟一跟,看看那个秘母将鬼凫安葬在哪,如果有机会,我们想办法把鬼凫的尸体偷过来。」 黎渊话说的保守,毕竟面对秘母,他也没有把握能敌过。 路绾点了点头,只是瞳眸如晦,眼底深邃莫测,她心中隐隐有个猜测,只是没有和黎渊说。 二人离开没多久,两个黑影也闪过,正是墨燮和云霆,他们是等人都散尽才走的。 走到路绾他们刚刚停留的地方,墨燮突然脚步一顿。见他停下脚步,云霆微愣。 「怎么了?」他有些诧异的看向墨燮,当看清墨燮黑沉凝重的脸色时,他瞬间进入戒备的状态。 墨燮闭上眼睛,微微偏头,像是在感受什么,鼻翼轻颤,片刻后,缓缓睁开眼睛,眼底倏尔黑雾汹涌。 墨燮气息不稳,胸口情绪翻腾涌动,他刚刚好像闻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药草味混着冷凝香,和记忆中那人身上的体香如出一辙。 然而那香气只是一瞬,便烟消云散,这个气味就像是世界上最蛊惑人的毒品,他闭上眼睛想再去寻觅时,已经消失不见。 这种感受让他疯狂,是错觉吗?可是又真实无比,勾起他身体最深处的脆弱,他的心口处仿佛被刀剜了一个大口子,疼的像是被千虫百蚁撕咬。 「走吧。」男人的声音喑哑一片,似乎在克制着某种情绪,有一种难言的魅惑。 见男人面色不虞,云霆也不敢多问,一头雾水,只是不明白墨燮的情绪怎么陡然变了。 是他看错了吗?刚刚那一瞬间,他隐隐能感受到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情绪,似乎是......悲怆? 路绾并不知道,只是她留下的一尾香气,就让墨燮难过到如斯境地。 她现在的精力都在远处的几人身上,他们尾随的正是秘族的几人。 路绾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精光,果然,秘母他们在海市内还算正常,出了海市之后,他们的脚步骤然加快。 快的甚至有几分凌乱。 他们为什么要走的那么快?路绾的眼神落在几人最后被抗着的鬼凫尸体身上。 秘母在怕什么? 想到她之前的猜测,路绾眼底的黑芒更甚。 二人一直跟着他们出了城,到了偏僻的崖边,崖边开阔,他们不能跟的太近,只能在远处的树上窝着。 就在他们以为秘母要将鬼凫丢下悬崖时,只见扛着鬼凫的两人将他放平,而秘母则缓缓蹲下了身子。 第七百七十二章 人没死 不知道做了什么后,缓缓站起身,转身离去,秘族的人跟在其后,似乎对这样的结果丝毫都不诧异。 目睹他们离开,大约过了快一炷香的时间,路绾和黎渊才靠近。 「秘母不是说要安葬鬼凫,怎么把人丢在这儿就走了?」黎渊有些诧异,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生怕那些人折返回来。 「因为......鬼凫没有死。」蹲在鬼凫「尸体」旁的路绾缓缓抬头,眼神幽深如晦。 「什么?」黎渊这下彻底震惊了。 也顾不上有没有人会来了,直接蹲下身子,手指先探了一下男人的鼻息,似乎真的有微不可查的气息,但是不确定。 他又将手指指腹覆在鬼凫脖颈的脉搏处,眉头微蹙,半响,他才有些呆滞的收回了手。 非常细微的跳动,可以说气若游丝。 「秘母......没有杀鬼凫?为什么?」 秘母当着所有人的面杀掉了鬼凫,这是他们也亲眼目睹的。 杀没杀,秘母自己肯定是知道的,更何况她临走想带走鬼凫的「尸体」,恐怕就是知道鬼凫没有死。 「所以说,难道秘母做了这么多竟然是为了救下鬼凫?」黎渊的眼神深沉,里面满是不解。 路绾没有做声,她也没想到秘母竟然能做到这一步。 因为她更相信鬼凫说的话,所以她觉得秘母是故意灭口的,罘禊可以找上明族,让明妃助他,那他为什么不能收买黎渊 「先不说这么多了,先把人抬走吧,这里危险。」就算秘族人不折返,也怕罘氏族的人追来。 黎渊微微颔首,很快两个人的身影就消失在崖边。 夜风杀杀,刮的树干摇晃,叶子掉落在地上打着旋。 客栈是回不去了,今夜行动之前,几人就已经通了气,直接返回黎渊手下驻军所在的官驿。 他们赶回的时候,就看到连翘一身男儿打扮,站在院子里探头探脑的往外看。 二人加快了脚步,看到他们的身影,连翘才松了一口气。 快步迎了出来。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要担心死了!伍风还说要命人将海市的两个入口围了,还是月燃拦住了他。」 一迎上来,连翘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这次她比往常感觉要紧张一些,感觉心都揪起来了。 要不是黎渊说她的内息不稳,功力不足,她一定得跟着,也不至于担心到足足在院子里等了两个时辰。 等到夜都深了,还不见二人回来,她真是望眼欲穿了。 「你说月燃回来了?」路绾立刻反应过来,询问道。 「回来了啊。」连翘点了点头。 「也就比你们早了一个时辰多一点。」连翘想了想,说道。 路绾和黎渊对视一眼,随即暗暗松了口气,没事就好,当时那些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出来,一看就是潜伏在洞内的。 她是真怕月燃运气不好被发现,遭遇什么不测。 「不过……公子,你们扶的这是谁啊?看着好像不太好的样子。」连翘的视线转到被黎渊半扛半扶着的男人身上。 鬼凫斗篷的帽子遮住了脸,看不清楚,连翘觉得好奇。 第七百七十三章是毒 黎渊眸色微深。 「走吧,先进去再说。」 他们刚走进驿馆,月燃听着动静就推开了门。 看到他们扶着的人,月燃一愣。 「这是......鬼凫?」 路绾点了点头。 将鬼凫放在黎渊的床上,现在的鬼凫脸色苍白如纸,黑色的青筋还在,但是闭着眼睛的他,周身没有了在海市里的狂暴气息。 看着他毫无人色的脸,月燃眼里闪过一抹异色。 「你们怎么会遇上他?」 路绾微怔。 「你刚刚不在海市?」路绾点了点头。 月燃这话似乎并不知道海市里发生的事,不过听她的语气,好像与鬼凫是认识的样子。 「是,去处理了一些别的事。」月燃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道凌厉的光。 看来路绾他们当时确实没看错,月燃就是不在其中。 看她脸色不好,路绾也没多问她到底发生了啥,现在当务之急是救鬼凫。 路绾伸手捏住男人的脉口,鸦黑纤长的睫毛微颤,眼神深邃如夜。 鬼凫的脉象混乱的一塌糊涂,他的体内有一股霸道的气息在横冲直撞,在七经八脉之中更是有别样的气息在倒行逆施。 随着路绾几根银针落下,鬼凫的脸色陡然涨红起来,只是眼皮还像是粘着的,没有睁开。 路绾动作利落,直接伸手扯开他的前襟。 「帮我把他的衣服脱了,尽量不要太动到他的身体。」路绾面色沉郁,气息微敛,内力汇于指尖。 黎渊点了点头,正要行动,只见月燃直接拔刀,划了几下,鬼凫的衣服就撕裂开来。 黎渊看了一眼旁边紧绷着脸的月燃,好吧,这么粗暴的嘛? 短短数息,他的头脸身上被路绾扎满了银针,甚至脚上也扎了几根,在微微颤动。 细如毫发的针在空气中不停的颤动,这是因为鬼凫内息的缘故。 路绾扎完最后一针,才缓缓吐了口气。 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就要看鬼凫自己了。 身边突然伸出来的巾帕,是黎渊递过来的。 「谢谢。」路绾伸手接过,没有立刻起身,擦了擦额头鬓角的冷汗,她施诊是要将内力灌于针上的,所以此刻她的内力已经耗的差不多了。 奔波了一晚上,再加上输出了这么多内力,此刻她也差不多力竭了,声音都变得喑哑晦涩。 伸手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个药丸吞下,脸色才不那么难看。 「他是怎么了?」连翘有些好奇的问。 毕竟鬼凫此刻身上纵横的黑色经络,还有他乌黑的指甲,看着都很是不同寻常。 「脉象上看,像是走火入魔。」路绾刚说完,旁边一直没做声的月燃突然开了口。 「不是走火入魔,是毒。」月燃抱着剑,立在一旁,看着床上不知生死的鬼凫,眼神复杂凌厉。 路绾和黎渊同时抬眼看她。 看来月燃确实知道什么,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对上他们二人的眼神,月燃也没有沉默。 「我与鬼凫打过交道。」她淡淡的说。 仅仅是打过交道又怎么会知道鬼凫身上的是毒。 第七百七十四章 她说谎 见路绾的表情,月染的眼神有些不自然,微微躲闪了一下。 「鬼凫其实应该已经死了。」路绾声音平淡。 「什么?」月燃诧异的接道。 「你没有去海市,所以不知道今日的海市发生了什么。」黎渊眼神复杂深邃。 「既然你认识鬼凫,那你应该知道罘氏族吧。」路绾抬眼看月燃。 听到罘氏族的瞬间,月燃脸色就变了,眼神急剧变化,缓缓转向床上的鬼凫,慢慢点了点头。 「今日的异族大会,罘氏族回归了。」 「回归?什么意思。」月燃有些发怔,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就是罘氏族重新回归异族了。」 「这怎么可能,罘氏族当年血洗鬼族,宣誓永远被逐出异族,永不接纳,怎么......」月燃满脸的不敢置信。 「当年的事,秘母说是鬼族修炼邪功禁术,然后罘氏族血洗他们也是情有可原,但因为手段暴戾所以被逐出的异族。」 「她说谎!」月燃瞬间反驳道,激动的脸色发白。 路绾眼神微动,和黎渊对视一眼。 「你为什么这么说?秘母在异族德高望重,就算是你认识鬼凫,他跟你说的话也不能尽信吧?」黎渊微微皱眉,眼神里闪过一道精光。 「什么啊!不是鬼凫跟我说的,是我曾经恰好偶然听见过,谈起此事的人也不是鬼族人,而我的祖母,也就是我们月留族的族长。」 黎渊眼神微凝。 路绾瞳眸如晦,眼底深邃如渊,闪过一抹了然。 「所以月留族的族长当年也参与了当年的判决。」几乎没有疑问,路绾肯定的说。 如果说秘母说的话在异族内代表权威性,那月燃的祖母同样有,因为她作为月主,当年也有足够的身份参与。 月燃点了点头。 「我还记得祖母说到罘氏族的恐怖和冷血时,甚至是觉得不可置信的,他们用鬼族的族人试毒,简直是没有人性!」 月燃后牙紧咬,眼神不自觉的掠过床上的鬼凫,某种情绪一闪而过,没人发现。 「嗯,如此看来,鬼凫说的都是真的。」黎渊叹了口气。 「所以是罘氏族在大会上想要回归,鬼凫站出来反对是吗?」月燃几乎可以猜到当时的场面。 「不错,其实当时最初还是有些人反对的,但是秘母的证词没人可以证实,所以鬼凫「一死」,大家也就没有立场反对了。」. 「所以有一点就说不通了,秘母为什么要说谎呢?说了谎之后又为什么要冒险救人呢?难道是有什么苦衷?」黎渊不解。 「只能这样解释了,毕竟罘禊展现出来的实力也很可怕,而且......」路绾眼神凝重的望向月燃。 「而且什么?和我有关?」月燃聪慧,一眼看出了路绾的犹豫。 「而且罘氏族的族人当时把现场围了,我们觉得他们就是之前潜伏在有福客栈的那些异族人。」 路绾话说到此,月燃怎么还不明白。 有福客栈是曼娘供出来的,有福客栈真正的主人很有可能就是她的仇人! 第七百七十五章 秘母是突破口 「罘氏族。」月燃默念了一句,眼神迅速变冷,整个人周身笼罩着一层寒气。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直接去把有福客栈围了。」月燃声音森寒。 就像当时围了倚红轩那样。 「不可。」路绾立刻出声打断。 「现在我们没有证据证明有福客栈和当时的倚红轩有直接的联系,如果贸然出手,只会打草惊蛇。」 曼娘死了,直接将有福客栈的人抓了也没什么用,而且如果背后的人真是罘氏族,现在罘氏族回归了,他们查就要考虑到朝廷和异族的关系了。 「涉及到异族,我们行事自己就受到了牵制。所以有一种可能,罘禊这么急着让罘氏族回归异族,就是为了这一点。」黎渊脸色难看。 「嗯,当时海市上他们说的话,你还有印象吗?我甚至担心罘氏族回归异族之后,下一步,他们要做什么?」路绾的眼神深邃,其中涌动的暗流不止。 而领会了她意思的黎渊眼神陡然凌厉。 如果这些人就是当初离国和夏国引战的幕后黑手,那么现在他们又将手伸进了异族,甚至要挑起异族和朝廷的关系,他们的目的隐隐浮现。 但是路绾此时想的却是更深。 「如今下结论,也为时尚早,有福客栈很有可能也只是他们的一个窝点,甚至我们不能确定罘氏族是否也只是背后之人的棋子。」.. 这自然是最糟糕的一种可能,因为如果真是这样,那幕后之人步步为营的心机以及搅动时局的能力,甚至玩弄人心的手段都是令人惊惧。 若真是如此,那他们面对的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一个对手,真是令人细思极恐。 路绾的一番分析,瞬间让周遭的空气都陷入了冰点,虽然他们现在可以猜到一点对方接下来要做的事,但是问题的关键在于他们还是不知道对手是谁。 以及对方想做到哪一步,这盘棋他下的又有多大。 连翘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感觉像在听天书,一会儿功夫她觉得自己的头都开始疼了。 「那我们现在总要做些什么吧?」连翘弱弱的问了一句。 路绾微微抿唇,看向床上的鬼凫,只思索了片刻。 「秘母的话给鬼族判了死刑,但她又选择不杀鬼凫,甚至在罘禊的眼皮底下救走了人,甚至放了人,如此自相矛盾的行为,不奇怪吗? 刚刚你说她或许是有苦衷,那我们就假设,其实罘禊在找上明妃的同时也找上了秘族,和秘母达成了某种协议,又或者是威胁。 从她选择救鬼凫来看,后者的几率更大,也就是说她可能并不是真的听从罘禊,所以或许我们可以从秘族入手。」 现在有福客栈的底细他们也不清楚,异族的水又那么深,他们不能像无头苍蝇一般,瞎抓乱撞,秘母是他们现在唯一的突破口。 连翘听的迷糊,但路绾的最后一句话她听明白了。 「可是我们去问她她也不会告诉我们吧。」少女皱眉。 「我们去问,她可能不会说,但是有一个人去问,她或许会开口。」 「谁?」 第七百七十六章 我还活着 鬼凫醒过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愣愣的发呆了几秒,突然的推门声响起,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醒了,就过来吃药吧。」月燃有些清冷的声音响起。 鬼凫挣扎着坐起来,转过头向发声的人看去。 「月燃?我......是在做梦吗?」男人的眼神还有些不清醒,看到月燃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月燃看他的眼神有些复杂,然后突然伸手戳了一下他的额头。 「别看了。」她的声线微冷,但是眼神其实是温和的。 月燃微凉的指腹,让鬼凫的眼神一颤。 「我......我没死?」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自己一时都无法消化这个信息。 缓缓伸出手,看到自己伸出的手虽然还有黑色的经脉纵横,但是已经没有那么突出了,看上去不再像是走火入魔,而像是画上去的了。 最让他惊讶的是,他的手指乌黑也已经褪去,呈现出浅浅的肉色,虽然还泛着一点青白,但并不恐怖了。 「我......我这是......?」鬼凫眼睛瞪的大大的,不敢眨眼,生怕一眨眼又恢复到之前那个怪物的模样。 之前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样,让他的胸口生疼。 看着他这幅样子,月燃眼里闪过一丝不忍。 「先喝药吧,你体内的毒被玉公子暂时控制住了,所以你不用那么担心了,但是药还是要按时吃,这个药可以有效的抑制你体内的毒发作。」 想到路绾交代的,月燃将药碗直接怼到鬼凫面前。 鬼凫现在脑子还是麻木的,顺从的接过碗,将药一饮而尽,药很苦,顺着口腔缓缓流入胃中,他不觉得苦,只觉得暖。 喝完后的鬼凫,盯着手中的瓷碗微微发怔。 月燃叹了一口气,从他手里收走了碗。 就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鬼凫突然开口喊住了她。 「月燃。」 月燃脚步一顿,没有说话,就这么背对着鬼凫。 「你走了之后,我一直在找你。」鬼凫的声音喑哑晦涩,就像是在压抑着某种情绪,听起来有一种易碎的脆弱感。 月燃的眼底闪过一抹疼痛的情绪。 没有说什么,快步离开,那脚步有一种慌乱的感觉。 她离开之后,屋内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鬼凫检查着自己身体的其他部位,都和正常人差不多,他又挣扎着起身,走到桌边。 桌边又一盆准备好的水,旁边还有布巾,看起来是给他准备的,让他用来洗漱的。 但他的目的并不是洗脸,他盯着水盆里他的倒影,就连瞳珠都恢复到正常的琥珀色了。. 这让他不敢置信。 想到月燃说的话,鬼凫脸色发白,所以...他体内的毒竟然有办法可以抑制吗?月燃说的那个人救了他,甚至他体内的毒都能被克制了 这让鬼凫一刻本已经冷寂的心突然开始跳动。这也让鬼凫很想知道是谁竟然能有这样的本事。 所以在晚上月燃给他送饭和药时,他叫住了她。 「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见一见救我的人?」 第七百七十七章 能不能救救鬼族 月燃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后,眼神微动,路绾说过等到鬼凫主动问起她的时候再去找她就是了,所以她并算不意外。 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房间。 门被关上后,鬼凫松了口气,他知道月燃那就是答应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径直推开,鬼凫缓缓抬起头,看向来人。 路绾长身如玉,脸上扣着莹白的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 「月燃说,你想见我。」路绾的声音清冷如霜,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浅浅的打量着对面的人。 很好,恢复的不错,也算没有白费她那些药材。 相对于她的适意,鬼凫则有一些紧张,微微屏息。 路绾身上自带一种威压,尤其是眼神扫向他的时候,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直到看到路绾身后跟进来的月燃,才回过神来。 月燃抱着剑跟在路绾身后,对上鬼凫的视线,微微抿唇,直接错开视线,自然的站于路绾身后,可以看出恭敬。 见她如此,鬼凫垂了一下眸,再抬脸时,脸上多了几分尴尬的笑意。 「听说是您救了我。」鬼凫的声音沙哑,许久没有开口,说话干涩的有些磨耳朵。 对他的紧张,路绾倒是没怎么在意,自然的在桌边坐下,抬手倒了一杯水,微微偏头,示意让月燃端给鬼凫。 鬼凫接过茶杯,脸上的表情有些生硬。 「如果你是说你的命,算是我救下的,也不算。」路绾吹了吹杯子里的茶沫,然后抿了一口。 水温已经不热了,但茶是好茶。 「什么意思?」鬼凫微微皱眉,脸上有几分不解。 「你没死是因为秘母没有真的杀你,但你身上的毒确实是我解的。」 闻言鬼凫的眼神颤抖了一下。 「我身上的毒......真的解了?」 他的反应被路绾尽收眼底,也不怪鬼凫,他现在的心情就像是判了死刑后,又突然告诉他他不用死了一样。 「解了一大半吧,你应该是自娘胎里就带了这种毒,所以毒性并没有那么强,但是这种毒后天在你身体里发展壮大,破坏你的身体组织。 积累到一定程度之后,就会彻底失控。而我现在做的就是将你体内后天生长的毒素清理了,至于你先天的毒还需要时间慢慢清除。 等到毒都清理干净了,你现在的皮肤表面的这些特征也都会消除,甚至不会再犯了。」 路绾的手指指腹摩挲着杯沿,娓娓而语,比刚进来时多了些温和。 鬼凫的双手不自觉握拳。 竟然是真的!路绾说的话比月燃更让他信服,如果说月燃还有些可能想让他安心而骗他,路绾给他的感觉是根本不屑于骗他。 而且他能够感知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之前体内有一种呼之欲出的失控感,现在他却觉得头脑清明,身体也没由来的轻快。 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鬼凫觉得有些没底,但是他不能不说。 「那么......你既然能救我,能不能救救我们族的其他人。」鬼族人从出生就带着这种毒,如附骨之蛆一般,甩都甩不掉。 第七百七十八章 年幼初识 毒发之际有早有晚,但是一旦毒发,人也就不算人了,不仅因为恐怖的外貌,更因为人已经失去了意识和控制。 如今鬼族存活下来的族人不足百人,还有近半数不归,其实也没多少人了,他的父母哥哥尽数死于此毒。 所以就算他再不愿意,他现在也是鬼族的族长,他有责任保护他的族人,甚至他愿意为鬼族献身。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这一次来海市,他是抱了必死的决心的。 他的眼里满是希冀,小心的打量着路绾。 路绾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她一早就知道鬼凫想见她的原因,垂死之人见到了生机,自然不会错过。 只是她没想到鬼凫的第一反应是求她救鬼族的族人,这也让她的内心出现了一丝动容,看向男人的眼神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见她沉默,鬼凫眼里的光闪烁了一下,逐渐暗淡下去。 「对不起,是我冒昧了,罘氏族如今回归了,你们帮我就等于得罪了他们。」鬼凫苦笑。 鬼族现在是被异族放弃的存在,甚至就连他都被秘母当众「抹杀」,他们鬼族如今已经名存实亡了。 这种情况下又有谁还愿意帮他们呢,说到底是他这个族长是个废物,没有用。 月燃看到他的颓废模样,眼里闪过一丝不忍,脑海中闪现出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那时候月留族还没有惨遭毒手,二人也都还年幼,她被母亲吵了两句,偷偷跑出寨子。 差点被人贩子拐走,是被鬼凫的哥哥救下的。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见到的小鬼凫,她从没有见过那么白的人,脸也白,嘴也白,整个人看着就跟没有温度一样,感觉他的哈气都能结霜。 但是她印象更深的是小鬼凫看到她时眼睛亮晶晶的。 「你的脸上蹭了点灰。」小鬼凫手快速的掠过她的脸颊,在她反应过来以前。 而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小鬼凫已经举着拇指指腹给她看,那里染了灰。 她有些不好意思,也没有见过太多的外人,所以头垂的低低的。 「别怕,坏人已经被打跑了,你安全了。」小鬼凫冲她灿烂的笑了一下,眼睛弯弯的,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那个笑容让她至今想起来都觉得惊艳。 他们一起生活了两个月,也是后来她才知道,那个时候的鬼凫刚刚失去他的父母不久。 但是再相逢的时候,已经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了,月留族覆灭,她无家可归,而鬼凫的哥哥也死了,他似乎再也不会笑了。. 他很沧桑,也很悲观,好像那个阳光的少年被抹杀了,只留下了一个满心都是复仇的鬼族族长。 回忆只在一瞬间,月燃回过神,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有些喘不上气来,就在她准备出言帮鬼凫求情时,路绾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我好像没有说不帮你。」路绾的声音带着一缕让人如沐春风般的温暖。 鬼凫猛的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路绾,似乎一时无法相信。 第七百七十九章 那一天会到来吗 自从他懂事起,他见过了太多的冷眼旁观,以及其他族人的恶言嘲讽,他已经习惯了失望和别人的冷漠,他以为这一次也会一样。 可是路绾刚刚的意思是,她难道愿意帮他们。 「你真的...能救我的族人吗?」鬼凫有些艰难的问,眼神却一刻都不敢移开,紧紧的盯着路绾,生怕她会迟疑或者改变态度。 「我会尽力。」路绾这一次没有停顿,声音清冷,却透着令人心悸的力量。 鬼凫在这一刻也绷不住了,他的眼眶红的吓人,却不是因为毒发。 「罘氏族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不用着急,总有一天他们会自食恶果。」路绾缓缓站起身。 这一刻她的周身仿佛有光辉在闪耀。 路绾离开了很久,鬼凫还沉浸在其中。 「多行不义必自毙,让罘氏族付出代价,那一天真的会到来吗?」他小声的喃喃道,不知道是在反问还是在告诉自己。 这句话他在午夜梦回时,他也曾问过自己,只是这一次,他等到了回答。 「会的。」 他僵硬的抬眼,看着眼前月燃递过来的药碗。 「喝吧,快点好起来,要活得比那些家伙久才行啊。」这一次月燃笑了,带了些抚慰人心的效果。 鬼凫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连翘说过,玉公子的医术卓绝,她说能治好你就一定能,你的族人也都会好的。」不知出于何种心理,月燃轻声说道。 「嗯,我信。」鬼凫抿唇,重重的点了点头。 见他重拾信心,月燃心里也是高兴的。 「对了,那个...玉公子说,是秘母没有杀我?」 「嗯,玉公子和黎公子去了海市,目睹了你被「杀」,玉公子说她只是想看看你中的是什么毒,所以异族大会结束后,他们一路尾随着秘族人。.c 见秘母将你丢在一处悬崖边,才上前,没想到你竟然没死,所以才把你带了回来。」 「会不会是秘母下手轻了......」说完他自己先摇了摇头。 秘母那种实力的,不出手则已,一击则必杀。 「玉公子说秘母杀你却不杀死你,可能是为了做给罘禊看的,那种场合下,你必死,她亲手「杀」了你,可能是为了救你。」 月燃将路绾的话告诉了鬼凫,而鬼凫也不是傻的,自然明白路绾的言外之意。 他的眼底精光掠过,点了点头。 「玉公子还说什么?」 见他反问,月燃忍不住感叹路绾真是料事如神,鬼凫一定会好奇秘母为什么不杀了自己,所以交代了她直接将后面的计划告知给鬼凫。 「他们希望你养好伤之后去见一见秘母。」月燃眼神复杂的看着鬼凫。 没想到鬼凫却突然如释重负般长出了一口气。 「我明白了,我会去见秘母,我活着对于她来说也是一种威胁。」 见他的表情,月燃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有歧义,忙摇了摇头。 「你误会了,玉公子并不是想让你身陷危险,去威胁秘母,只是觉得秘母应该是被罘禊要挟了,才会在海市上做伪证,甚至杀掉你。」 为您提供大神白茶似清欢的《医手遮天:邪王以妻续命》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七百七十九章 那一天会到来吗免费阅读. 第七百八十章恨铁不成钢 鬼凫微怔,似乎是在消化月燃说的话,过了半响才缓过神来,眸光轻敛,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时间过的很快,鬼凫的身子很快就调理的差不多了,主要就是这个毒,根入骨髓,如影随形,想彻底拔除没那么容易。 而此时的另一边,一处幽深别院之中。 墨燮看着手中的资料,默不做声,许久才抬眼望了一下云霆。 「药老什么意思?」男人眸色深深,嗓音低哑充满磁性。 云霆眉眼之间闪过一丝冷意。 「这是风大夫下的诊断。」他补充到。 「风无翊?他也来夏国了?谁让他来的?」墨燮微微挑眉,言语之中带着浑然的凛冽。 「还不是药祁那小老儿求着我来,你以为我乐意坐那么久的马车?要不是怕你再走火入魔,他就算是把头磕烂,我也懒得管。」 风无翊的声音从院内传来,带着一丝不耐,还有...一丝得瑟。 墨燮微愣,视线转向云霆,只见云霆微微耸肩,示意自己也不清楚,这赤裸裸的推卸责任和摆明了装糊涂的样子让男人嘴角抽了抽。.br> 眼神交换间,风无翊也就进了屋子,上下打量了一眼周遭的环境,有些嫌弃的撇了撇嘴。 「我说你也好歹是权势滔天的一国摄政王,怎么来了这住的如此寒酸?」风无翊取笑道。 墨燮也不恼。 「那你想住哪?这夏国的皇宫如何?你身份尊贵,要不现在就让墨疾给你送进去,如何?」男人嘴角噙着一抹笑,眼神却冷的瘆人。 风无翊悻悻的撇了撇嘴,这家伙真不可爱!他就是开个玩笑,看他那认真的样子! 一句话噎死人,真跟他那师傅有一拼。 下意识的想到路绾,反应过来的瞬间,风无翊的脸色难看起来,整个人的状态都变了变。 云霆离得近感受到了他的变化,有些不解,刚想问怎么了,风无翊又恢复了刚刚那副样子,只是眸色多了几分深沉。 「你这段日子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内力有没有再出现失控的情况?」风无翊正色道。 墨燮面色如晦,沉默了一瞬,风无翊也就明白了。 走上前为他诊脉,眉头轻聚。 「你夜里还是不睡觉?」 脉象显示男人肝火有郁,体有阳热,另外经脉有异,内息紊乱,之前内力倒行逆施导致的经脉受损恢复的也不好。 这也跟男人一直得不到好的休息和恢复有直接的关系。 「已经比之前好一些了,可以睡一两个时辰。」墨燮微微垂眸,淡淡道。 「一两个时辰?你知道正常人一天需要睡多久吗?你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好几个月了,你的身体亏损的有多厉害想必不用我说你自己也能感觉的出来。」 风无翊此时的眼神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一旁的云霆微微挑眉,手上的扇子遮住脸上的笑意,敢这么跟墨燮说话的,现在也就只有风无翊了,谁让他是那位的徒弟呢。 而且还忠心耿耿,就冲这一点,墨燮就永远会保他。 免费阅读. 第七百八十一章 与芷嬿相似 「我心里有数。」墨燮冷了脸,周身的空气也跟着冷了几度。 云霆下意识的收敛了笑意,一本正经的就像是刚刚偷笑的人从不曾出现一样。 「这样下去根本不用别人出手,你自己就把自己耗死了!」 风无翊还在「不知死活」的唠叨。 男人一记眼刀甩过来,风无翊才悻悻的住嘴。 「报告里说的是真的吗?你说这种毒和我之前身上的毒有相似之处?」墨燮一双黑眸深沉如夜,瞳眸幽邃,看不清情绪。 「嗯,你们找的那个什么「鬼族」的人,我研究了他的病,确实是中毒,而且这种毒很罕见,跟你之前中的毒有很多相似之处。 只是最关键的几个药引不同,所以最终的反应也不太一样,应该说他们这种更阴毒一些,你应该也是有所发现才让药祁来查的吧。」 风无翊微微皱眉,正色道。 墨燮微微皱眉,如果说相似,他倒也没太察觉,只是觉得这种毒厉害,能把人变成一个怪物,这种毒如果作为「武器」被放到战争中太过可怕。 没想到竟然和自己曾中的毒竟然有相似之处。他曾经数年饱受那种毒的痛楚,要不是他内力强势,他早就是白骨一具了。 「但是之前查到的下毒来源都是指向万乐门的,如果说现在判定为是出自这个神秘组织,你能够确认吗?」.. 风无翊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来夏国的这几天也了解了一下,夏国的异族根深脉远,其中有很多不为世人所知的毒物,如果现在让我判定,我不敢轻下妄言。」 墨燮的手指摩挲了一下,微微挑眉,轻瞥了风无翊一眼。 「那你就留下来慢慢研究。」 果然,下一秒,风无翊就露出了笑脸。 墨燮有些无奈,他当然看出了风无翊就是想留下的心思,但是他也明白风无翊有半数的原因也是考虑他的身体,所以便随他吧。 风无翊得逞之后,只是开心了一下,脸色又变得严肃。 「我之所以说我不能判定,是因为你之前身中之毒和一种名为「芷嬿」的毒相似,我师父......她给你解毒的时候说过了吧。」 说到路绾,风无翊眼神微顿,闪烁了一下,见墨燮没有做声,才咽了下口水继续说。 只是他没有看到男人的关节处隐隐泛白,低垂的眸子里黑雾缭绕。 「而鬼族人身中的毒和芷嬿很相似,但现在还不能够判断两种毒之间的关联,因为不能排除有人模仿芷嬿在制毒。」 芷嬿这种毒之所以罕见,不仅是因为它失传很久了,也因为它是一种会变异会跟着中毒之人成长的毒。 墨燮和路绾就是如此,中毒数年,毒在人的体内发生变异,而表现出来的结果也不近相同。 关键其药引还是可以更换的,这样一来,只要关键药引不同,就会产生不一样的反应出来。 所以他现在也不能判断鬼族之人所中之毒是不是变异的芷嬿,亦或者是模仿芷嬿制的毒。 他确实需要时间去确定。 紧急通知:启用新地址-,请重新收藏书签! 免费阅读. 第七百八十二章去鬼族 风无翊离开之后,云霆也跟着告退了。 墨燮盯着案几上风无翊写的分析,瞳眸如晦。 风无翊就算是为了留下,也不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 之前路绾说过,他体内不止一种毒,巫族蛊虫现世时确认他后来中的那种毒就是出自巫族。 所以他也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最早中的毒也是几乎要了他命的毒是出自万乐门的手笔。 男人修长白皙的手指拿起桌上的几张纸,轻轻瞥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好看的唇勾起一个足以蛊惑人心的弧度。 凤眼微眯,眼底黑雾缭绕。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 鬼凫推开门,就看到院内路绾正迎面而来。 「玉公子,黎公子。」鬼凫微微颔首。 黎渊跟在路绾身侧,颔首回应了一下。 「感觉怎么样?」路绾的声音清冷,像是好听的冷泉水流淌。 「啊...好多了好多了,哦,不,我已经没事了,对了,我觉得现在内力充盈,实力也大有辟益,多谢您的建议了。」 鬼凫诚恳的道谢,路绾不仅给他清理了体内的余毒,还指出了一些建议他修炼中需要注意的地方。 「不过......您真的不会武功吗?」鬼凫有些费解。 他按路绾说的调整了后,武功飞速的提升,却从月燃那里得知路绾竟然并不会武功,只是会些轻功。 路绾眼神微闪,唇不自觉的崩成一条直线,一丝茫然自眼底浮现,不过一闪而逝,很快恢复清明。 嘴角噙着一抹笑,轻轻摇了摇头。 她有内息,或许......在她失忆之前真的会武功也说不定,但是现在她确实使不出来什么东西,只能凭内息使用轻功。 黎渊下意识的看了路绾一眼,准确的说他的余光一直没有从她身上完全离开,所以,刚刚她那一瞬间的茫然自然也没有逃过他的视线。 「既然现在都恢复好了,那我们就收拾收拾,准备动身吧。」 「动身?」 话题转的这么突然,鬼凫一时没反应过来。 「去...去哪?」他微微睁大了眼。 「你不救你的族人了?」路绾笑了,微微偏头。 鬼凫立刻反应过来,眼神闪过狂喜,点头如捣蒜。 「救...救救,要救的!现在就走吗?」鬼凫激动的面颊都染了些红晕,就像一个突然得到玩具的孩子,就差跳起来了。 路绾和黎渊对视一眼,脸上也都多了几分笑意。 「稍微收拾一下吧,你说的鬼族如今生存的地方距离我们这里的路程虽然不算远,也得两天左右。」黎渊轻笑。.. 手握拳置于唇边,轻轻咳嗽了一声。 鬼凫反应过来,耳尖微红,点了点头。 这些年鬼族人与其他族之间几乎可以说没有什么来往。 自从鬼族被贬到星阶最末,几乎可以说没有地位可言了,其他异族能不欺凌他们就算好的,其他的也都对他们避之不及。 而且中了毒的鬼族人看起来和正常人很不一样,皮肤呈现不正常的白,发病的时候看起来更是像吸血鬼一样,甚至是变成撕咬伤人的没有意识的野兽。 第七百八十三章 鬼族被焚 所以他们这样的存在本来就为世人所不容。剩余的鬼族人都聚居在一处很隐秘的地方,也被称为「鬼涧」。 路绾微微仰头,帏帽被风吹开,露出一张绝美的面容,不过不是全部,银色的面具遮住了下半张脸,只露出的一双似水的杏眼。 长发束于头顶,露出光洁的额头,眉眼如画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美,路绾这双眸子带着摄人心魄的深邃,同时又清冷出尘到不染世俗。 眼前是一眼看不到底的狭窄崖底,不到五米宽的崖底,悬崖上部更是一条线,这条路就像是山被劈开了一道裂缝,也被称为「一线天」。 刚刚下过雨,崖底的泥土还是松软的,潮湿的崖壁让空气中充满了苔藓的气味,混合着雨后泥土的气味,让人觉得自己身上也是湿淋淋的。 莫名的不舒服,再加上穿堂的冷风,连翘直接打了个喷嚏。 狠狠的揉搓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才好受了一点。 「这里真冷啊!」连翘吸溜着鼻子感叹道。 「你的族人真的就生存在这种地方吗?」连翘侧头看向被黑斗篷裹的严严实实的鬼凫。 微微皱眉,眨了眨眼,「你什么时候裹成这幅模样的。」 鬼凫舔了舔唇,没有接话,露出来的眼睛有些无辜。 「快到了吧。」路绾轻声道。 鬼凫点了点头。 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他们才走出崖底,外面的空气瞬间清新了不少,但是还是有些冷意。 没走几步,黎渊突然面色一变,手中袖箭瞬间甩了出去。 他击向之处人影闪烁,一个黑影如鬼魅一般闪过。 「鬼翼。」鬼凫扬声,带着警告的冷意。 下一秒那个黑影已经俯首在一众人面前。 与鬼凫的装束一般无二,看来也是鬼族人。 鬼凫冲黎渊歉意的微微颔首,黎渊收起了武器,点了点头。 鬼凫上前一步。 「族内怎么样。」 黑衣人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稚嫩的脸。.. 几人面色都多少有些变化,因为被称为鬼翼的看起来还是个八九岁的孩子。 他双眼猩红,面上已经有了乌黑的经脉纵横,自脖颈一路蔓延而下。 鬼凫的脸色也变了。 「你也......族内发生变故了。」几乎是肯定的语气。 叫鬼翼的孩子原本执拗的眼神,突然脆弱了一下,一行血泪顺着脸颊缓缓而下,看起来有些恐怖。 「还...还有人...活着吗?」鬼凫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已经痊愈他脸白的像纸。 鬼翼停顿了一秒后,点了点头。 然后站起身,向谷内飞跃而去,鬼凫紧随其后。 众人对视一眼,没有停顿,也跟了上去。 看着眼前付诸一炬的房屋和被焚烧后的尸体,众人的面色都变得凝重至极。 尤其是月燃,看到扭曲变形的尸体,被焚烧的已经面目全非,但是她能感受到他们死前的痛苦。她大脑一片空白,仿佛又回到了月留族被屠杀的那一天。 路绾后牙紧咬,太阳穴的经脉不停的跳动。 转过头就发现了月燃的不对劲,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月燃的眼神转向她时,眼里盛满了悲伤。 第七百八十四章 他是不是死了 路绾眼神微闪,下一刻伸手抱住了月燃,一行泪顺着脸颊缓缓淌下,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哀鸣。 山洞内,几个孩子抱在一团,瑟瑟发抖,听到脚步声一个个更是宛如惊弓之鸟一般。 在他们的前面挡着几个浑身是血的少年,本该稚嫩的双眼里此时已经写满了疲惫和沧桑。 他们的面上如鬼翼一样,已经有了黑色经络的痕迹,眼神凌厉宛如利刃,握着武器的手捏到关节青白甚至突出,但他们像是没有感觉一般。 因为他们还有使命,要保护鬼族最后的这些孩子,明明他们也还是孩子啊。 鬼凫他们赶到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那些少年就像绷紧了的弓,随时准备将自己的身体当作箭射出去。 当发现最前面的人是鬼翼的时候,他们甚至都没有松掉那口气。 鬼翼在空气中比划了两下,他们还来不及看,路绾他们已经赶到了。而在鬼凫拿掉帏帽的那一瞬,少年们才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松软下来。 「族长!」为首的一个少年微微张着嘴抽气,这一刻他的委屈也仿佛被放到最大。 「是族长!族长还活着,族长来救我们了!」孩子们听到纷纷抬起头,当看到鬼凫的时候,一个个像燕子一般冲了过来。 向他们冲过来的时候,鬼凫直接跪在地上,将他们拥入怀中。 一旁的路绾看着这一幕,眼眶都忍不住酸楚,一抹嫣红蔓延至眼尾,清冷如她多了几分令人心悸的戾气。 「族长!您终于回来了,他们说...他们说您......」刚刚为首的少年微微抿着唇,眼眶红的彻底,说话都忍不住颤抖,像是在努力压抑着体内强大的悲伤。 鬼族有一只仅有十余人的精卫,就叫鬼卫。而这几个存活下来的都是鬼卫,这个少年名叫鬼刀,是里面武功最好,出刀最快的。 鬼翼也在其中,不过他是轻功最好,隐藏气息也是极厉害的,就如一头鹰一般。 就算是他无意间泄露了气息被别人发现,像今日被黎渊发现这样,他也能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鬼凫缓缓抬起头,眼神带着凌厉的杀意。 「谁干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齿缝中挤出来的。 「他们都穿着黑色的夜行衣,冲进寨子就杀人,然后一把大火将寨子烧了。虽然他们没露脸,但是我从一个死人的身上剃下了这个。」.. 鬼刀扬手将手中的东西露了出来,是一块人皮,上面有刺着特殊的印案。少年的嗓音里染着浓浓的杀意,赤红的眸子里涌动着滔天的恨意 而看到那个图案,鬼凫的瞳孔骤然收紧,就算是已经猜到凶手是谁,但是真的看到的时候他满腔的怒火还是忍不住翻涌。 那块人皮上的刺青是罘氏族人专有的刺青,所以这些黑衣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就在这是,被鬼凫抱在胸前的小女孩抬起头,一双清澈稚嫩的眸子直直的望着鬼凫。 「族长哥哥,那些坏人来的时候,阿爸让我们跟着鬼刀哥哥躲进密道,他是不是死了?」 第七百八十五章 心像破了个大洞 稚嫩的声音里带着隐隐的哭腔,眼眶里盈满了泪水,她努力睁大眼睛,可是眼泪还是像珍珠一样掉了下来。 鬼凫觉得他的胸口就像破了一个大洞,染上恨意的眸子霎时间变得有些妖异。 一旁的路绾看的于心不忍,这些孩子还在不谙世事的年纪,就要蒙受如此罹难,而犯下罪孽的人还在逍遥法外,简直天理难容。 「鬼族现在就只剩下他们了吗?」路绾的声音有些沉重。 鬼凫闻言看向鬼刀,眼神里布满痛楚。 鬼刀摇了摇头。 「我不确定,鬼天大叔让我们几个想办法护送孩子们离开,所以......我不确定大家是不是都......」鬼刀说不下去了。 因为害怕那些黑衣人卷土重来。所以鬼刀他们寸步不敢离开密室,只是派了鬼翼出去打探消息。 「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路绾眼神微微闪烁。 鬼刀看了一眼路绾,没有开口,刚刚蒙受了大难,现在人还是有些戒心。 「说吧,是他们救了我,否则我也没命回来见你们。」鬼凫微微颔首。 「是!」鬼刀的眼神变了,再看向路绾他们时眼神变得恭敬和感激。 「其实我们一直在这密室里,不知道时间的流逝。」鬼刀苦涩的说。 这时一旁的鬼翼比划了一个手势。 「嗯,对,至少是三四天前了,因为那个时候已经让鬼翼出去打探消息了。」鬼刀看了鬼翼的手势,立刻补充道。 路绾视线落在鬼翼身上。 「鬼翼不会说话。」鬼凫看到后轻声道。 路绾点了点头。 「照这样说的话,那就是海市之后,罘氏族就派了人来,为的就是......斩尽杀绝」路绾沉声道。 「那现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啊,那些人随时可能会再次卷土重来,现在当务之急应该先离开这里。」黎渊微微皱眉。 「那些人已经屠杀过这里了,其实返回来的可能不大,但是这个地方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路绾的眼神掠过整间密室,这里的环境并不好。 「先离开吧,还要给他们解毒呢。」路绾对上了鬼凫的视线,点了点头。 一众人路过那片废墟的时候,所有鬼卫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孩子们的眼睛。孩子们也出奇的乖巧,一动不动。 而所有的鬼卫们咬着牙,强忍着泪意,忍不住驻足落泪,他们从小长到大的家园就这么付之一炬了。 还有他们的家人,在痛苦中死去, 天灰蒙蒙的,就像每一个人的心情一样。 马车上,大家都没有说话,气氛低沉的不行,只有车轮滚动的声音。行驶了半天,终于到了最近的镇上。 安排了入住之后,路绾凭靠在二楼的栏杆上看着远处,云层已经在翻滚,看来又有一场暴雨了。 黎渊缓缓走到路绾身边,将手中的披风递给了路绾。 「谢谢。」路绾披上天蓝色的披风,长舒了一口气。 侧身就看到了鬼凫的身影也走了过来。 「孩子们都睡了?」路绾轻声问道。 「嗯,狼吞虎咽的吃了饭,吃完就睡了。」鬼凫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笑意。 第七百八十六章 令人心疼的一一 不过很快就消散了。 「等他们醒了以后就开始治疗吧。」路绾微微抿唇。 「好,谢谢您。」鬼凫眼眶红润。 是夜,夜色如晦,雷声轰鸣,雨声如注,树叶被风吹的哗哗作响,风裹挟着雨点大力的敲击着窗户,听起来有些可怕。 「害怕吗?」路绾轻声问道,轻柔的声线让她也平添了几分温柔。 然而她面前的展开的针包里,银针微颤,让人看着有些胆寒,也瞬间破坏了那抹温柔。ap. 路绾这一问,一时也不知道是在问她怕雷声,还是怕施针了。 小女孩摇了摇头,她就是那个在鬼涧里问鬼凫,她阿爸是不是死了的小女孩。 路绾的手指轻轻放在女孩的头顶揉了揉,不敢用力,似乎怕把眼前这懂事的孩子揉坏了。 女孩睁着一双澄澈的双眼,看起来乖巧的让人心疼,仔细去看会发现本该乌黑的瞳仁,已经变成了酒红色。 不止如此,脖颈处也隐隐可见乌色的经络在向上生长了,这都是要毒发了的表现。 「玉公子,我可以叫你玉哥哥吗?」小姑娘微微抿着唇,有些小心的问。 路绾微微勾了唇角,点了点头。 「可是......」小姑娘的牙齿轻轻咬着下唇。 「怎么了?」路绾微微挑眉。 「可是...你是姐姐。」小姑娘糯糯的嗓音里带着笃定。 路绾眸子微闪,轻笑了一下。 「这是个秘密,你要不要给我保密呢?」 「要!」小姑娘笑的灿烂,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玉哥哥,族长哥哥说您会把我们的病治好,那我是不是就和正常的小孩一样了?」 路绾嘴角的笑意消散,纤长鸦黑的睫毛垂下,遮住了其中的心疼。 「你叫什么名字?」 「玉哥哥,我叫一一。」 「一一,真好听,我会治好你的。」路绾冲她笑了笑,终于伸出手,捏住银针。 「谢谢玉哥哥,一一不怕疼,一一想快点好起来,就可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鬼一一扭过头看向窗户。 纵使现在外面狂风骤雨,女孩稚嫩的眼里透露的也是向往,她不是在看窗户,而是透过窗户在想象外面的世界。 路绾想起他们来的时候,小姑娘一直伸手将窗户拨开一个缝,往外面偷看,其实不止一一,剩下几个小孩也都是好奇的,包括鬼卫。 这应该是这些孩子们第一次出谷,所以看什么都觉得好奇。 想想如果不是这次的变故的话,或许他们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鬼涧吧,但是如果家人能在,就算一辈子都生活在鬼涧也没关系吧。 可惜没有如果了。 小姑娘只穿着亵裤,上身的衣衫被解开,乌黑的经络从心脏处蔓延开来,与雪白的肌肤形成可怖的对比。 虽然只有十几公分,但情况也很不妙,因为一一的年纪实在太小了,不知道她能不能经受的住排毒的痛苦。 路绾的眸子如晦,抬眼间变得凌厉坚定。 纤细修长的手指灵巧的像翻飞的蝴蝶,转瞬间,一一身上已经布满了银针。 第七百八十七章 下一个吧 路绾面沉如水,额头鬓角却已经有了细汗渗出。 停顿了一秒,她将内力运于指尖,轻轻捏住一一心口处的那根银针,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身体里的本能告诉她应该这如此。 果然,下一刻这根银针封住的穴位周边的黑色经络就像活了一样,银针被猛的拔起,女孩心脏处的那些黑色经络就如同突然被解开束缚了一样。 断了连接,一根根开始缓慢的游走起来。 与此同时,在远方一间同样有些昏暗的房间里,风无翊眉眼深深,手腕翻飞,仔细看,他竟然在进行和路绾一样的操作。 只是他手下的对象是个中年男人,而风无翊的表情比之路绾也更为从容,甚至是......优雅。.. 路绾微微屏息,随着她的动作,一一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紧闭着的眼皮也无声用力,似乎在忍耐什么。 事不宜迟,路绾银牙微咬,不再犹豫,所有内力汇于指尖,轻拨银针,那根断了的黑线,就像是被吸引了一般,顺着一一的胳膊缓缓流至手腕。 很快,一只小小的手变得乌黑如墨,在手心滚动。 一一的牙齿突然咬住下唇,表情变得痛苦,显然是在忍受着某种疼痛。 就是现在。 路绾眼神凌厉如剑,直接拿起细柄的小刀,划破一一的中指指尖。 左手瞬间捏住一一纤细稚嫩的手腕,用力一挤,乌黑到发紫的毒血如同一根短箭,直射了出去。 随着毒血的射出,一一小小的人打了一个寒颤,牙齿松开,稚嫩的下唇上已经有了深深的血印。 路绾将准备好的汤药灌了进去后,看着一一陷入了沉睡,她才缓缓松了口气。 伸手拨了一下女孩的鬓发,已经被冷汗打湿。 而她的身体缓缓靠在床榻的梁上,终于得以喘息一下了,伸手碾了碾,手腕有些酸软,按摩了一下才觉得舒服些。 一一的治疗比她想的还要废力。也比当时给鬼凫治疗的时候难度要大上不少。 一个是因为他们年纪太小,根本承受不住毒发,又不似鬼凫,没有修炼过。鬼凫是在海市的时候才突然毒发的。 所以毒并没有沤的太深,而这些孩子应该是那些人来屠寨子之后毒发的,毒发的速度很快,也考虑到他们的身体太弱,路绾必须一次拔出,不能拖延。 路绾推开门的时候,对上了四双关切的目光。 黎渊的眼神落在她苍白没有血色的唇上,眼神担忧。 「还好吗?」 路绾扯了个笑容,点了点头。 「下一个吧。」 这一夜,没有停歇,五个孩子的毒都被依次拔除。 好在路绾有了经验,后面的都更顺利,时间也更短一些。 到最后一个孩子的毒被拔除之后。 她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甚至是咬着牙做完的。 「抱歉,鬼卫们的只能等我内力恢复了,再继续了。」她靠在月燃的身上,轻轻喘着气。 眼皮已经很重了,胳膊也完全抬不起来了。 鬼凫一双眸子赤红,拼命的点了点头。 下一刻,他整个人重重的跪在地上,给路绾磕了个响头,然而路绾已经看不见了,说完那句话她就已经昏了过去。 第七百八十八章 她认识的人 迷雾之中,似乎有人在窃窃私语,她像一缕游魂穿越在迷雾之间,看不清前路。 终于,大雾散尽,她置身于华城之上,看着城下万人在拼杀,流血,战火熊熊,战士们杀红了眼,这一幕,何其悲壮。 一滴泪飘在空中,她惊诧,是她的眼泪。 大战终歇,她赤着脚踩在被鲜血染红的土地上,穿梭于帷帐中,没有人注意到她,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 突然,她被定住。 风吹帐帘,她努力的想看清了帐中的景象,场景也真的在逐渐清晰。 帐中之人浑身沐血,却并不是她的血,而是刚刚那些战士的,准确的说,她在救人。 而这个她,不是别人,竟然是她自己。 路绾也在这一刻意识到,自己是在梦中,或者说,是她的回忆里。 帷帐中的「她」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月白长衫的男人,只是那月白长衫此时也被血浸透。 他们在交谈,他们似乎很熟捻。 在说什么呢? 她很想知道,但是她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抽离感,路绾意识到她又要醒了,最后一眼她死死的盯着那个和「她」交谈的男人。 她要记住这张脸!找到他。 那样就能知道自己是谁了吧。 与此同时,一间幽深的庭院里。 「啊欠!」风无翊猛的打了个喷嚏。 如果路绾在,就会发现这张脸和她梦中的那个男人如出一辙。 风无翊打完喷嚏,猛的吸溜吸溜,再用力的挤一挤鼻子,当然,是用脸。 对面的墨疾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你真是我见过表里最不一的人。」 「什么?」风无翊脸瞬间皱成了「包子」,眉毛也皱着,恶狠狠的盯着墨疾。 「长得风度翩翩的,其实......哈哈哈哈。」墨疾没说完又忍不住笑个不停。 「不就是打个喷嚏,你至于吗?人嘛,就该鲜活些,风光霁月的有什么意思。」 知道墨疾是在笑他不注意形象,风无翊无趣的撇了撇嘴,端起面前的茶梦嘬了一口。 「我听墨燮说你不是在夏国国都吗?连夜奔过来的?」 「嗯。」墨疾微微颔首, 「有情报要禀告?」 风无翊眼里的好奇都快要溢出来了。 这一次墨疾却没笑,眉眼间有些严肃。 意识到什么,风无翊嘴角的笑意褪去,眼神微变。 「是有......她的消息了吗?」男人的声线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眼神微微颤抖。 墨疾看着风无翊,微微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似乎不忍看风无翊失落的眼神,他也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对面的风无翊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但是迅速挤出了一丝笑。 「害,那你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做什么!」风无翊清了清嗓子,又作出那副「无忧无虑」的模样。 「虽然没有王妃的消息,但是巫辛我找到了。」 「嗯,听云霆说了。」风无翊点了点头,眸中晦暗一闪而逝。 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一开始就是听说了巫辛没死的消息,他才决定来夏国的。 第七百八十九章 女尸不是路绾 其实他和墨燮一样,他也不相信那个女尸就是路绾。 此生,让他心甘情愿认做师傅的人,只有路绾一个。 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次的生死,路绾的聪明和手段他见识了太多次,她甚至能一眼就窥破对方的心思,总能在关键的时刻想到解决之策,化险为夷。 所以他和墨燮一样,也不愿相信路绾会那样就陨落了。 事实上,他还有一个确切的证据证明这一点,也是这次来了夏国之后他才意识到的。 当时那个女尸他曾经查过,年纪和路绾相仿,也曾中过类似芷嬿的毒。所以他一度也差点以为那个女尸就是路绾。 只是心中隐隐有个声音告诉他,那不是路绾,路绾一定还活着。 这次来他表面是帮墨燮解毒,其实他就是想研究芷嬿这种毒,在他帮那两个鬼族人解完毒之后,他确定了那具女尸不是路绾。 幕后之人很聪明,那具女尸身体里也有芷嬿这种毒,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路绾的毒几乎已经全解了,也正因为这一点他突然意识到是他想错了。 这一点恰恰证明那具女尸不是路绾。 但与此同时,另一个疑问也随之升起。 这是个巧合吗?还是说幕后之人竟然会知道路绾体内有芷嬿的毒?这可能吗?路绾可是鸢国人。 太扑朔迷离了,或许只有找到幕后之人才能解开这一切疑问。 风无翊睫毛微颤,遮去其中的情绪,嘴角微勾,笑的一脸无害。 「之前是从我们发展的一个异族暗线那里查到了巫辛没死还回到了夏国的消息,但是这次我是真的见到了活着的巫辛。」墨疾声音微沉。 「活着好,他要是那么容易就死了,还真是便宜他了。」风无翊的笑容里带着一丝残忍。 「这里毕竟是夏国,现在不能轻举妄动,一旦把他抓了,那主上的踪迹就很难隐藏了。」 风无翊点了点头。 「除此之外应该还有些别的发现吧。」 不然墨疾直接传情报回来就好,也没必要自己亲自赶回来了,不过...是什么情报这么重要?风无翊的眼神带上一丝探究。 墨疾眼神微闪,这个情报他还没来得及上禀墨燮,自然不能随意跟风无翊说。 也就在这时,他们所在亭子不远处的门被推开。是云霆走了出来,与墨疾互通了眼神后,点了点头。 墨疾站起身,风无翊识趣的侧过身。 云霆突然开口。 「风大夫,主上说您可以一并进来。」 背过身的风无翊一愣,眼神闪烁了一瞬,意识到墨燮还是猜到了自己的心思。 风无翊轻笑了一下,也不矫情,转身便跟了上去。 屋内。 墨燮把玩着一块牌子,看不清楚上面的内容。 「主上。」墨疾恭敬的颔首。 「说。」男人嗓音低沉如上好的乐器。 「有万乐门的消息了。万乐门的人之前一直隐遁,我们猜测是因为万乐门隶属先皇,然后政权更迭,新皇登基,所以他们才隐遁的。」 「事实是?」墨燮微微挑眉。 第七百九十章 目标一致 「事实是万乐门很有可能是隶属于新皇的,也不是真的隐遁,而是转为地下为他行事,与离国的内卫差不多。」 「这你都能查到?」风无翊在旁边小声说道,那小眼神仿佛在说,替你鼓掌! 「这也是在抓巫族这条线的时候查到的,也算是意外之喜吧。」墨疾点了点头。 「嗯,巫族和万乐门是相互勾结的,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只是没想到万乐门跟从的人竟然是传说中夏国最不得宠的四皇子。 「看来这个四皇子的城府很深啊,那么多年寂寂无名,最后却能一举灭了郁啻那个家伙,还反得勤王救驾的好名。」云霆冷笑了一声。 墨燮微微颔首,云霆的推测和他所想一样,看来夏国现在这个新皇并不简单。 「新皇叫什么?」旁边的风无翊突然开口。 墨疾微怔。 「这个......」 「你们查了这么多,不知道他的名字啊?」风无翊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 「因为关于他的情报少之又少,不参与朝政,也没有自己的党羽,可以说在夏国的朝堂之上几乎没有他的身影。 之前他做为四皇子的时候被封为远平王,所以基本上不称呼他四皇子也称呼他远平王,他的名字还真的没有人提到。」墨疾惭愧的颔首。 「远平王?呵,看来老夏皇真的不怎么待见他这个儿子啊,想让他远离且平庸吗?」风无翊笑道。 见众人都面无表情,他讪讪的挠了挠鼻子。 「风大夫说的没错,郁啻谋反的时候,现在的新皇还在牢里被惩罚呢,要不是英国公小公爷,估计现在谁是夏国的皇还不一定。 说起来,这个小公爷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我们现在查的事,也有他的身影。」云霆眼神如晦。 「嗯?」墨燮微微侧目。 这件事云霆还没有跟他汇报。 「海市结束,我派出去了一队影卫想去找回鬼族族长尸首,但他们却在跟踪中碰到两个人,他们似乎也在追查此事,为了不打草惊蛇,就没有正面冲突。 后来细查之下,便发现其中一人的身份就是夏国的英国公小公爷,新皇登基之后,命他巡视各郡,可是他查的人和事就有意思了。」 云霆从袖中取出一份情报递给墨燮。 墨燮展开细看,眼神闪烁。 「他是从离国回来的,竟在离国潜伏了数年之久,但是在离国之时他也未做过什么招眼之事,从他回到夏国的行为来看,此人似乎并非什么恶人。 关键在于他捣毁的窝点,正是我们之前查到的那些伪万乐门人的窝点,所以他的目标可能和我们一致,也在追查那些人的身份。」 「是万乐门的人吗?」墨燮的手指轻叩桌面,淡淡的开口。 「我第一反应也是猜测他是否是万乐门的人,但从他的行事看来,却又不像万乐门的作风。」云霆微微皱眉,如今尚不能下结论。 「不管他是什么人,既然他的目标和我们一致,那适当的时候给他些帮助吧。」墨燮看完手中情报,语气清冷。 第七百九十一章 一对璧人 「明白。」云霆嘴角轻勾。 既然有人冲在前面帮他们调查,他们也能更好的隐藏身份,何乐而不为呢。 ...... 客栈二楼的茶座,袅袅的茶香沁的满室芬芳。 路绾从炉桩上取下茶壶,简单的清洗了一下茶具。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突然走近的黎渊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 毕竟路绾昨夜几乎一夜未眠,一直在救人。 「已经巳时了啊。」路绾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抬手给黎渊斟了一杯茶,月白的杯璧配上茶汤,色泽很好看。 黎渊轻酌了一口,满口茶香,眉头也缓缓舒展开来。 空气中带着雨后的水汽加上芬芳的茶香,清新自然。 路绾的眼神远眺,好看的瞳眸微微涣散,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对面的黎渊隔着袅袅的水汽望向她,眼神有些动容。 路绾长发高束,露出光洁的额头,面具遮住了近半张脸,高耸的鼻梁和眉眼就像是一副动人的山水画。 迷朦的水汽不仅没有模糊她的面容,更让她本就清冷禁欲的气质美的像一尊不可亵渎的神灵。 黎渊看到入迷,不知何故,他的心中忍不住浮起一丝失落,他竟然有种抓不住路绾的感觉。 他清楚的明白自己的心意,他喜欢路绾,但随着越来越了解,他觉得路绾就像是一件他不敢肆意触碰的宝物。 「你们在干什么?」 鬼凫给孩子们送完药出来,就看见连翘和月燃躲在转角偷看。 准确的说是连翘蹑手蹑脚的样子,月燃则是抱着剑站在她身边,只是那眼神也不时瞟向栏杆处的两人。. 「嘘。」连翘猛的拍了一下鬼凫的胳膊。 而月燃原本淡定的眼神突然闪烁了一下,掠过鬼凫被打的位置,盯了几秒才回过神,随即不自然的错开。 「你不觉得我家公子和玉公子就像一对璧人一样嘛!」连翘压低了声音,但是眼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鬼凫眼里染上困惑,随着他们的视线望去,确实是很美好的画面,但是「一对璧人」一般不是用来形容......情侣? 好吧,鬼凫只当连翘是形容黎渊和路绾都长得俊美了,压根儿没往路绾是女子的方向去想。 「这个镇子的风景出奇的好,尤其是雨后,是吧。」路绾回神,微微勾起嘴角,笑着同黎渊说。 也打断了黎渊的思绪。 朝着路绾视线的方向看去,下了一夜雨,一切都恍若新生,远处的山谷幽幽,树林苍郁森森 这个镇子确实很美好,就像是在崇山峻岭里的一个隐世的存在,这里人不多,整个镇子只有这一间客栈,环境干净清幽。 「感觉在这里生活会长命百岁吧。」路绾轻笑。 而对面的黎渊眼神微滞,如果能和路绾在这样的地方度过余生,那是他能想到最美好的事了。 其实在更小的时候他就倾向于闲云野鹤的诗意人生,一直都是如此,他无意于朝堂,也不沉耽于权利,所以他才会游历各国,甚至在离国隐居了几年。 在这一刻,黎渊更加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如果路绾愿意,他愿意卸下一切,陪她过任何她想过的人生。 第七百九十二章 拖家带口的小公爷 时间转瞬而逝。 鬼卫们体内的毒也拔除的差不多了。 鬼凫带着鬼卫和鬼族的孩子们跪了一地,感谢路绾的救命之恩。 「都起来吧。」路绾眉眼间有些无奈。 对于路绾来说,他们只是她的病人,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路绾的恩情远非救命之恩这么简单。 中了毒的鬼族人,这一生都蒙上了阴霾,从懂事起就活在随时都可能会毒发的恐惧中,活一天是一天。 是她将他们从这种恐惧中解救出来,这种恩德怎能不谢? 叩谢过后,鬼凫给了鬼刀一个眼神,鬼卫们颔首,随即带着鬼族的孩子们退了下去。. 而鬼凫则留在了屋内。 路绾微微挑眉。 「玉公子,黎公子,之前月燃跟我说过,你们想让我去和秘母对峙,现在我的族人都已经安顿好了,我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随时可以前往。」 鬼凫单膝跪地,微微颔首。 路绾眼神轻闪,侧过头看向月燃,她和黎渊之前确实说过此事,月燃也在场,但是月燃和鬼凫说了这事并没有告知他们。 所以路绾此时是有些诧异在的。 「你先起来吧。」路绾淡淡说。 没想到鬼凫突然抬头。 「玉公子,我真的愿意!」 看着鬼凫眼底孤注一掷的决心,路绾微怔。 「我知道,但是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你先起来吧。」路绾清冷的嗓音如山间清风,莫名的抚平男人心头的焦虑。 「从当时海市的情况看,绝不只有明族被收买,秘族应该也是有把柄在他们手中,所以直接去问,或许秘母会道出实情。 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因为惧怕,选择真的杀了你,这样我们的目的不仅达不到,你还会白白牺牲。」 她的话让鬼凫眼中的动容更甚,可能路绾只是在权衡利弊,但在鬼凫那里,此言就是在关心他的安危啊。 鬼凫的眼圈绯红,狠狠点了点头。 「您的意思我明白,要怎么做,你们吩咐,我鬼凫绝无二话。」男人坚定的说。 路绾微微叹了口气,与黎渊对视一眼,后者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既然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了,那我们就先返回菏城,我的军队在那里,秘族的定居地也离那里不远,我们回去了再说吧。」 回去的路程并不算远,一日半的光景差不多就赶回了菏城。 黎渊他们没有直接进城,而是直奔城外军队驻扎的地方。 伍风在中军大帐里处理军务,听到黎渊他们回来的消息,直接跑了出来。 「小公爷你们可算是回来......」话说到一半,就看见「拖家带口」的黎渊几人身后跟了些半大不大的孩子,微微张着嘴,有些傻眼。 「舟车劳顿,将他们好好安顿下。」黎渊拍了拍伍风的肩膀,没有多做停留,直接进了大帐。 路绾紧随其后。 连翘看伍风一副呆呆的样子,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伍呆子,公子的吩咐你没听到啊!还不赶紧做事。」 听到连翘的笑声,伍风才回过神来。 「哎哎,好,来人啊!」 第七百九十三章 深夜来访 伍风安排好一切,想到还有事要回禀,赶紧返回中军大帐。 黎渊已经在看他整合的情报了,而路绾在一旁看着关于异族的手札,搞得他觉得自己有些多余,想说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有话就说。」黎渊淡淡道,眼皮都没抬一眼。 「是!」伍风抱拳颔首。 「小公爷之前吩咐之事属下都查明了,有福客栈在这福县开了已经一十有七年了,但是起初它的规模并不大,与寻常客栈无异。 也就是近几年突然扩张规模,来往的行客之人也很可观,没几年就成为了福县客栈行当之首。」 「嗯,行客之人可有查察?」黎渊眼神深邃。 伍风忙点了点头。 「查了查了!但是大多是异族之人......」.br> 「果然。」黎渊冷哼一声。 伍风不解的抬头,异族人怎么了吗? 「可能查出都是哪些异族的人曾入住过吗?」路绾手中的手札轻放。 「啊?哦哦,当然!因为他们出入有福客栈本就穿的常服,所以我是命前去查探的人暗中尾随才知道他们是异族人的。」 「至于是哪些异族的,我汇总了一份。」伍风从袖口取出一张纸条。 路绾眉头微挑,她也只是抱着一丝可能询问的,没想到伍风竟然真的查的到。 黎渊看过之后,却是笑了笑,然后将纸条放在旁边的烛台烧了。 伍风微微张嘴,眼含不解。 「与你之前所料分毫不差。」黎渊淡淡道。 路绾唇角微勾,细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旁边的伍风表情纠结,这两人说话怎么如同打哑谜一般呢? 「伍风。」黎渊突然看向伍风,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严肃。 「在!」 ...... 夜色如晦,夏日已近,纵是在山间森郁之处,夜风吹人清爽之余也有浅浅的暖意。 偌大的祭堂之内,烛火摇曳,在这一室之内,只有烛火燃烧发出的细细「滋」声。年迈枯槁的老人双眼微阖,一动不动,如同老僧入定。 门被轻轻叩响,老人也并未睁开双眼,随即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秘母,那边来人了。」外面女子的声音低沉,正是秘族的大祭司。 秘母的双眼终于睁开,本就有些浑浊的眼里染过一丝疲惫。 「嗯。」淡淡的回应之后,老人再度阖上眼。 听到脚步远去的声音,一声轻不可察的叹息从其嘴角逸出。 没过多久,外面再次传来脚步声,只是这一次脚步纷沓,显然不止一人。 大祭司叩过门后,径直打开,示意外面的人进,而她则留在门外,待人进入之后,轻轻合上了门。 「你们之前说的事,老身已然照办,不知道今日几位深夜来访,还有什么指教。」秘母面沉如水,手指轻轻转动起手中珠链,声音有些冷淡。 「今日我等前来确有一事不明,所以来问问秘母何意。」中间的黑衣人淡淡开口。 「何事?」秘母嗓音微沉。 到此时她都未曾睁开眸子。 「当日你在海市之中杀了鬼族的鬼凫,不知这尸体现在何处?」 第七百九十四章 良心泯灭之人 秘母转动珠子的手微顿,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双有些浑浊的眸子里掠过一丝精光。 「自然是埋了。」秘母的嗓音阴沉。 「埋在何处了呢?」黑衣人不依不饶。 「山间寻了一个清净的地方便埋了,莫不若难道我还要带回秘族不成。」秘母微微凹陷的眸子在这一瞬染上一丝凌厉,直直迎上黑衣人的目光。 上位者的威压在这一瞬间释放无疑。 「原是如此啊,我还以为你是将他给放了呢。」之前开口的人却毫不在意的继续道。 「话,老身已经说了,信还是不信是诸位的事,如果没有别的事......」 就在秘母要下逐客令的时候,对面的黑衣人却是突然笑了。 「秘母何必紧张,这么急着赶我们走......?呵,我们之前合作的不是很好吗?」黑衣人唇角微勾,牵起浅浅的弧度。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秘母微眯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霾,微薄的唇崩成一条直线。 「我从来都不想和你们这种人面兽心的家伙合作,在海市,为了配合你们,我已经做了遭天谴的事,我自有我的报应,至于你们,呵。」 秘母冷哼一声,满脸憎恶之色再难掩盖。 「啪...啪...啪」,满室寂静之下,鼓掌的声音清晰到有些突兀。 秘母眸中戒备不减,冷冷的看向鼓掌之人,眼里的讥讽,似乎在说你们还想耍什么花样。 「秘母果然不是良心泯灭之人,看来我们今夜之行,没有赌错。」鼓掌之人语带笑意。 「什么意思?」秘母眉头微皱。 短暂的失神之后,突然瞳孔猛缩。 「你们不是那些人!你们是谁?」 只一瞬,秘母身前就横出一柄古铜色的棍杖,上面雕刻着一种面目狰狞的异兽。 秘母的内力在一瞬间释放开来,宽大的袖子无风自动。 而对面的三人面色不改,微微抬起头,刚刚与秘母对话的人正是黎渊,而鼓掌的正是路绾。 至于旁边第三个,他缓缓上前,在秘母戒备的眼神中拽下了面巾。 看清来人的脸,秘母猛的一惊,因为此人正是本该被她「杀」死了的鬼凫。 「是你!」秘母身型微颤,本来外放的内力在这一刻骤然卸力,顿时经脉冲撞,待她反应过来,唇角已经溢出一抹鲜红。 路绾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老人的手腕,内力汇于手指,手微微握拳,食指关节凸出,以关节和大拇指点按秘母的几处关键穴位。 速度快到让人眼花缭乱。 秘母反应过来之时,就感觉到原本上翻的真气不知何故已经顺畅无碍了。 而路绾也已经退回到了原来的位置,面具遮住半张脸,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里只有平静,仿佛刚刚出手救人的不是她一般。 「谢...咳...咳......」道谢的话,秘母还是没说出口。 乍然见到鬼凫的惊骇缓缓平复,她的面色也逐渐恢复成冷沉。 「你大难不死,不找个地方躲起来,现在是要来向老身寻仇吗?」秘母语带讥笑,似乎是在嘲笑鬼凫的不自量力。 第七百九十五章 只是个医者 鬼凫微微侧身,和路绾对视一眼,然后一撩袍子,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秘母眼眸微眯。 「鬼族鬼凫,谢秘母手下留情之恩。」鬼凫手掌上坦交叠,俯身磕下一个响头。 秘母眼睑微颤,眼底异样的情绪流淌,不过情绪外露只是一瞬,很快就收了情绪。 「秘母不必否认,我是个医者,也是曾经海市的目睹者,对于你来说,要杀一人易如反掌,要救一个人才是真的不易,所以他这一谢,你当之无愧。」 路绾微微抿唇,眼神澄澈,语气平淡。 而秘母的视线也落在说话的路绾身上。 她刚刚以为他们是那边的人,所以是真的不屑于看他们,而现在看来确是她眼拙了。 此人好像天生带着些高不可攀的清冷矜贵,有这般气度的人真的会如她自己所说的只是个医者? 至于鬼凫之事,她再想推脱,也只是徒劳的抵不承认罢了。 「你不必谢我,是我先要杀了你,至于你没死......那就当我是一时心慈手软吧。」秘母声音低沉,微微垂眸,面染寒霜,一派生人勿近的模样。 「嗯,秘母说的有理,鬼凫,起来吧。」路绾轻轻颔首,淡淡道。 路绾的态度变化的太快,让人捉摸不定。 闻言,鬼凫站起了身,退到路绾身旁。 「既然秘母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今天也就想问问,罘氏族到底拿什么威胁的你不仅对鬼凫下手,还要......」 路绾抬眼打量了一遍屋内供奉祭祀的牌位。 「还要颠倒当年的真实情况,说出些违背祖宗、违背良心的话?」 「够了!」秘母猛的闭上眼睛。 杀人诛心,路绾此话算是直戳到她心窝里了,从海市回来之后,她夜不能寐,说到底她确实是害了人。 最重要的是她说的话会让鬼族永世都翻不了身,鬼族人也将永远被贴上自甘堕落的标签。 所有异族都会认为当年之事就是鬼族人滥练禁术而自食恶果的报应。 「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时糊涂,大不了......我将这条命赔给你们。」秘母的眼皮微微抽搐。 「赔?怎么赔,秘母你死了,鬼族的名声就能被挽回?他们被剥夺了能堂堂正正做人的机会。」路绾的嗓音平淡没有起伏,宛如古井无波。 但是真的观她,她的眼里是浓稠到化不开的阴霾,而她的话也如锐利的尖刀,直扎向对方的心窝。 真的见识了鬼族孩子们的可怜,路绾说话确实是不客气了一点。 「咳咳...」黎渊轻轻拽了一下路绾的衣袖。 「秘母,我们今天来到这里不是为了要你的命。我们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是为了你们秘族的孩子们。」黎渊微微出了口气。 就在这时门被猛的推开,是大祭司带着众多秘族的护卫。 「秘母?」大祭司眼神带着担忧和询问,看向路绾他们的眼神满是戒备和敌意。 黎渊眼神一紧,不动声色的将路绾护在身后。 「我没事,大祭司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吧。」秘母面色发白,扬手摆了摆手。 第七百九十六章 放下戒备 「是!」秘族的护卫们纷纷退下,但是离开时看路绾他们的眼神很是不善。 大祭司走到秘母身边,有些担忧的看路秘母一眼。 「秘母,他们是?」 显然大祭司也发现了他们三人并非是罘氏族的人。 秘母安慰的拍了拍她的小臂,自己则轻舒了一口气。 「你们都知道什么?」 黎渊轻笑。 「秘母,当年参与裁决罘氏族和鬼族争端的几位族长除了你都已经不在人世,所以现在你的证词就成了他们想要回归异族最重要的砝码。 想来你初时或许是不愿妥协的,所以罘氏族的人将你们秘族的孩子掳走,以此逼迫你在海市之上将当年之事颠倒黑白。 至于鬼凫,应该是您自作主张,若是那罘禊动手,鬼凫必死,而你选择出手,在其中动了些手脚,鬼凫才得以留了一命。」 「这只是你们的猜测。」秘母的语气已经恢复了平静。 「呵,本来确实是猜测,但是当确认大祭司从有福客栈接回了十几个秘族孩子时,这种猜测就得到了证实。」 此言落地,秘母的眸子猛的一缩,而一旁的大祭司脸色也是陡然一变。 「你们......」大祭司面色发白。 「好了,就算你说的都是对的,但是现在已经知道了我秘族和罘氏族如今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要是你们现在就立刻离开。」 秘母眼眶微颤,眼底愠色浓郁。 顿时气氛再度降至冰点。 「呵,我看倒是不见得吧。」路绾轻笑破冰。 她缓步走至秘母面前,秘母眼底情绪攒动。 「秘母,大祭司,你们以为孩子已经救回,此事便了了?须知道,与虎谋皮,必遭反噬,你就那么自信下一次罘氏族卷土重来之际,你还能护得住秘族?」 「这就不劳你们费心了。」秘母此语生硬,微弓的身躯崩的紧紧的。 路绾神情不变。 「秘母,我有一个朋友,今日也想让你见见,月燃。」路绾微微扬声,一个身影闪入。 「公子。」来人正是月燃,身子站的笔直,只是冲路绾微微颔首。 大祭司脸色难看,这个女子骤然出现,显然是潜伏已久,外面守了那么多他们的人竟然无人察觉,实在是打脸。 「月燃,你跟秘母说说你的身份。」路绾轻言道。 然而月燃还没开口,秘母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月燃?你姓月,难道是月留族人?」 「回秘母,正是。」月燃抱拳颔首。 「你是月留族族长的孙女燃燃?」秘母面色突然激动。 月燃一愣,对上秘母的视线,眼眶倏尔泛红。她没有想到秘母竟然还记得她。 「对!秘母...奶奶。」她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孩子,你竟然还活着。」秘母微微凹陷的眼眶也泛起一丝晶莹。 秘母在这一刻彻底放下了戒备,伸手拍了拍月燃的肩膀,她那已经枯槁的手微微颤抖。 「好孩子,月留族当年出了那么大的事......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啊,为什么不来秘族找我们呢。」一旁的大祭司眼里亦闪动着心疼。 第七百九十七章 鬼影都未见 一旁的大祭司最明白这些年秘母的心思,当年月留族的惨案她也是随秘母前往过的,断壁残垣,尸横遍野,确实是惨不忍睹。 「不是不找,是不敢找。」月燃眼中的泪意变成浓烈的恨意。 「不敢......?」秘母眼眶微颤。 「月留族一夜覆灭,尽遭屠戮,是什么人才有这样的手段?在确定敌人是谁之前,我怎么敢随意求援,那不是给你们找麻烦吗。」月燃勉强一笑。 其实月燃这话说的也不完全是真的,她更多是因为害怕,月留族乃是月阶之首,那些人说杀就杀,说灭就灭。 整个月留族只剩她一人,她去别族又有何用? 能被收养,给口饭吃,恐怕就已经是大恩大德了。 可是她要的根本不是苟延残喘,老天爷留下她这条命,就是要她为父母,为族人报仇,重振月留族。 她眼中的光芒太甚,灼烧了众人。 秘母擦拭了一下眼角。 「好孩子,这条路,不好走啊!」 这是一条充满鲜血和荆棘的道路。 「我查了这么多年,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找到了当年对月留族下手之人。」 「找到了?」 「对,我亲手杀了当时带人屠戮我月留族的凶手。」 「好啊,好啊!」秘母长出一口气。 然而月燃的面色却没有丝毫软和,一瞬间阴郁如晦。 「但是那些人只是背后人的马前卒,真正下令屠戮我月留族的人还在逍遥法外,甚至...还在作恶。」 「什么......?到底是什么人?」秘母手中木杖重重的击地。 地板在这一瞬就裂开了一道口子。 「接下来的事,秘母难道猜不到?」路绾的声音清冷。 「我?」秘母眉心微锁,突然眼神一颤。 「就是你想的那样,罘氏族为了回归,筹谋已久,先是灭了月留族,后又威胁你出面扭曲事实,最后也没有放过鬼族。」 「什么!鬼族也......?」 「我们回去的时候,鬼族也被灭族了,其手段和当年的月留一般无二。」 秘母的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就要向后倒去,路绾叹了口气,抓住了她的小臂。 手中银针一闪,直接封住秘母的几个大穴,动作快到看不清残影。 「你做什么?」一旁的大祭司不明所以,直接疾声道。 来不及反应,她一掌直接向着路绾轰出。 月燃和鬼凫想去拦却根本来不及,就在要打到路绾肩膀时,一记破空声响起。 「啊!」一声惨叫响起。 惨叫的人却不是路绾,而是大祭司。 只见她的手腕处一个血窟窿,正在汨汨的往下滴血,而地上躺着一枚小小的银锭,上面沾着几滴血,显然射伤大祭司的就是它了。 黎渊立刻向银子射来的方向望去,然而房梁之上,此刻却是空空如也,连个鬼影都未见。 饶是他,心中都忍不住掀起了轩然大波。 「大祭司,玉公子是在为秘母诊疗」月燃扶住大祭司,解释道。 秘母此刻也恢复了清明,佐证了月燃说的话。 刚刚的事发生的突然,路绾看了一眼大祭司还在流血的手腕,微微皱眉。 第七百九十八章 你们是朝廷的人 路绾没说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递了过去。 「这里不安全,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黎渊微微皱眉。 对于刚才那个躲藏的人,他莫名的感到心悸。 月光洒满土地,大地仿佛披上了一层银纱。 秘母缓缓关上门,转过头,就看到路绾长身如玉,立于门廊处。 走到路绾身边,眼神幽邃。 「如烟已经睡了,你的药...很好用,还有......多谢你出手,不然我可能要受罪了。」秘母苦笑。 路绾面色不变。 「是他们做的吧。」路绾语气平淡。 「嗯,只要这样他们才能放心我会在海市上替他们做伪证。」 「其实你根本不是因为中毒,而是因为秘族的孩子们才做的伪证吧。」 「是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已经铸成了大错,不得好死。」秘母浑身弥漫着颓丧。.. 「你确实铸成了大错,但是不代表不能改正。」 「改正?」 「罘氏族废了那么大的力气要回归异族,你觉得会是为了什么?」 秘母眼神一凝,微微侧头看向路绾,眼中掀起惊涛骇浪。 「你的意思是......」 「我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他们覆灭了两个族,甚至不惜得罪秘族和明族,他们又怎么可能会安安份份,老老实实的。」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和我一起的那个是英国公小公爷,我,是他的幕僚。」路绾没有隐瞒,选择直言相告。 「你们是朝廷的人?」秘母皱眉。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为了朝廷跟我族的人为敌?」秘母眼眸微眯,眼神有些不善。 路绾转过身,直视秘母的视线。 「罘氏族的目的我不信你猜不到,海市之上,罘禊野心勃勃,他的目的就是挑起朝廷和你们异族的争端。 罘氏族的行事你也见到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们为什么要回归异族?说难听一点,就是要拉整个异族入局。 一旦战争开启,那将是生灵涂炭。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到那时无论是异族族人还是寻常百姓,都将沦为战争的炮灰。」 路绾的眼神澄澈如水,是不掺丝毫杂志的干净,秘母眼里原本的戒备仿佛在这一瞬都得到了洗涤。 良久之后,秘母缓缓收回视线,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此事事关重大,你容我好好想想吧。」秘母的声音里难掩疲惫。 「嗯。」路绾轻轻颔首。 她想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至于秘母会怎么选择,就不是她能决定的了。 秘母转过身,缓缓离去,看着秘母远去的背影路绾微微叹了口气,身为一族之长,肩负的责任,是难以想象的。 秘母的背有一丝的佝偻,让她的身影看起来都又苍老了些。 话说完了,路绾也准备回去休息了,然而在她转身之际,突然脚步一顿,眼神迅速扫向斜角的屋顶,眼神在这一瞬凌厉如剑。 然而那里只有乌黑的夜幕森凉。 路绾微微皱眉,眼里闪过一丝狐疑。 在她离开之后,她刚刚看向的位置背面,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第七百九十九章 暗杀 路绾推开房门,屋内是一直等候着的黎渊。 「回来了?」 「嗯。」 路绾关好门走到桌边。 桌上留了一份晚羹,黎渊一直用热水温着,路绾打开瓷盖的时候,还有扑面的热气。 「你让我说的话我都和她说过了。」路绾慢条斯理的拿起勺子尝了尝。 红枣枸杞粥,微甜,但是很暖身。 黎渊点了点头。 这是他们商量好的,但是路绾自己提议她想去做这个说客。 「你觉得她会答应吗?」路绾反问。 「会,为了秘族的将来,她也应该明白罘禊是一群恶鬼,跟着这些人就算赢了,他们秘族的未来也不会是光明的。」黎渊笃定的说。 路绾点了点头,她也更倾向于秘母会作出正确的判断。 「明族有消息了吗?」 黎渊摇了摇头。 「明族为异族之首,也是异族内最大的族群,想要查秘族尚且不易,遑论明族了。」 「不是查到有福客栈的人曾去往过明族?」路绾微微抬眼。 「是,但是秘族是大祭司接回了十余个秘族孩子,但是明族并非如此,所以我们尚不能断定明族是受迫还是和罘氏族达成了某种协议。 若是前者好办,我们也可以如今日一样,前往说服,但若是后者,想要明族与我们一道就没那么容易了。 毕竟要是异族其他族人知道明族为一己之私才促成了海市之局,那明族的威信也将大大折损,明妃恐怕不会同意。」 黎渊微微皱眉,有些头疼。 路绾手中汤勺倏尔一滞。 「你是说,是大祭司接回的秘族孩子?」 被突然一问,黎渊微愣。 「是。」 路绾脸色微沉,捏着汤勺的手猛的一松,汤勺缓缓滑入粥中。 「要出事,快!」她神情凌厉,眼神如剑,人已经冲了出去。 虽然不知缘由,黎渊来不及多想也迅速跟上。 族长主卧中。 秘母对着床,阖着眼,睡的很沉。 窗户被轻轻戳开一个眼,一只细管缓缓深入,接着一阵青烟弥漫,不消半刻便了无痕迹。 门被缓缓推开,黑衣人脚轻轻迈入屋内,没有发出任何动静,脚步轻缓,走至床前,手腕翻转,只见来人手中已经出现一柄锋利的短刃。 银光一闪,照亮了黑衣人一双充满杀意的眸子。 短刃高高扬起,下一刻就要直取秘母的性命。 就在这时,门被骤然推开。 「住手!」路绾怒喝一声。 黑衣人眼见败露,孤注一掷,还要取秘母的性命,黎渊已经一脚踹在了黑衣人的腿上。 一声闷哼,黑衣人死死咬住下唇,眼神看了一眼远处的窗户,一掌轰向黎渊,下一刻整个人如离弦之箭,飞射向窗户。 就在她即将逃脱的一刻,突然被勾住了脖颈,受到重力,整个人砸向身后的地板,黎渊的剑也在这一刻横在她的脖颈之处。 屋内的灯也在这一刻亮起。 路绾看了一眼刚刚骤然出手的秘母,此刻老者眼里一片清明,刚刚勾住黑衣人的正是她手中的拐杖头部的弯曲之处。 第八百章 肃清内贼 屋内骤然亮如白昼,黑衣人眼眸猛闭,下一刻骤然睁开,眼里满是惊惧。 而黎渊此时也缓缓抬头,看向那如老僧入定般面无表情的秘母。 黑衣人被黎渊抓住颈领,提到秘母面前。 「你......」 「大祭司,你太让我失望了。」秘母一字一句,缓缓说出。那一双眸子幽邃如涧,冷冷的盯着面前的人。 倏尔拂袖。 黑衣人眸子骤缩,下一刻,她面上布巾掉落,露出一张苍白的面容,正是秘族的大祭司。 事已至此,她再狡辩也是无用,大祭司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上。 「你怎么知道是我。」 「因为你曾是我最信任,也是唯一信任的人。」秘母的眸中涌动着某种难言的情绪,很快消失不见,剩下的尽是冰冷了。 没想到秘母会这样说,大祭司痴痴抬眼,对上秘母的眸子,眼底血丝密布,似又是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羞愧的低下头。 「我...无话可说。」 「怎么会无话可说呢?就说说你为什么要背叛秘族,将我族血脉交予他人为质?甚至是...对我下毒。」 路绾在一侧看向秘母,她面上虽然面沉如水,但是握住拐杖的手隐隐发白,显然是用力过度而致,可见秘母此刻的内心并没有那么平静。 大祭司垂着头,浑身颓丧,却紧闭双唇,默不作声。 路绾微微皱眉,缓缓走近,伸手微触大祭司的脖颈,眼神微敛。 「已经没气了。」她淡淡道。 秘母呼吸一窒。 「带下去吧。」秘母缓缓闭上眼睛,声音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外面守候着的秘族护卫立刻冲进来,将大祭司的尸体拖了下去。 门被关上,满室寂静。 秘母仿佛突然被卸了力一般,口角处溢出一丝鲜血,路绾准备上前,她却抬手摆了摆。 「无碍,只是刚刚以内力化解***,力竭而已。」 「嗯。」路绾轻轻点了点头。 「也是因为你之前的话,我才有所防备,没想到她竟然一刻也等不得了。」秘母苦笑着摇头。 「能有能力劫持那么多秘族孩子而不被发现,外族人自然是难以做到的。」 「是啊,能在我的身上下毒的,就那么几个人,她,也是最容易的,只是我之前从没有怀疑过她。」 「是不愿怀疑吧。」路绾微微抿唇。 她能看出,秘母此刻掩藏的悲伤,就算大祭司片刻之前还要杀她,她此刻周身的悲伤也不是假的。 「毕竟,她是我一手带大的,我宁愿此事是罘氏族所为,也不愿是她。」秘母眼神悠长,仿佛在回忆着什么,让人心酸。 路绾和黎渊默契的没有开口打破。 缅怀过后,秘母的眼神聚焦。 「二位公子,今夜,多谢了。」 虽然是她自己出手肃清了门户,但是路绾和黎渊及时出手相救,这个恩她是要感的。 「今夜太乱,你好好休息,我们就先回去了。」路绾点了点头。 和黎渊对视一眼,二人就要离开。 秘母却突然开口。 「等一下。」 路绾有些疑惑的回头。 第八百〇一章 奇异指环 「公子之前说的话,老身同意了。今后,不管你们要做什么,我秘族自当全力相助。」 路绾眼神微动,轻轻颔首,不再多留。 黎渊双手作揖,行了一礼。 马车之上。 路绾和黎渊二人中间隔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个匣子。 匣盖未盖,里面躺着一枚古铜色的戒指,上面刻着的图案和秘母拐杖之上的异兽一致,异兽的眸子是血红色的宝石镶嵌的,獠牙毕露,看起来很是威严。 「这指环形貌特别,恐怕秘母是把能代表一族之主的戒环给了我们。」路绾眼神复杂。 「恩,秘母现是已对我们坦诚相待了,将掌门指环给我们也是代表她愿意将整个秘族压上,助我们一臂之力,其心真挚无疑。」黎渊郑重的说。 此事非同小可,背后之人居心叵测,罘氏族心狠手辣,秘族又身处其中,若不成功,他们或许还有退路,秘族是彻底没有退路可言的。 黎渊微微敛眸,从匣中拿出戒指,向路绾递去。 路绾挑眉,眼底染上一丝困惑。 「秘母与你交心,也最信任你,这一枚戒指意义非凡,交给你最为合适。」黎渊认真的说。 「可是,美玉无罪,怀璧其罪,我不会武功,并不能很好的护它周全,将来此事平定,这掌门指环还要还回秘族,若是丢了…」 路绾摇了摇头,轻轻推动黎渊的手腕,将戒指推了回去。 「你不用谦虚,虽然你不会武功,但是你的感知力超群,我相信这枚戒指放在你那,比放在我这安全,就不要再推辞了。」黎渊嘴角带着一抹轻笑。 他的话说的诚恳真挚,路绾也不好再推辞了,点了点头,接了过来。 看路绾收下,黎渊心中突然多了一丝不平静,虽然这戒指不是他送,但是路绾收下的动作让他心口微动。 路绾将指环戴在中指之上,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指环的外观发生变化,「咔」的一声,指环上凸起的异兽下陷竟变成了图案,只有那两枚血红的宝石还在表面。 而指环的大小也在不自觉的变化,直到变化成和路绾指围完全契合的模样,凭外力竟无法再将它拿掉。 「这是怎么回事?」路绾眼神微惊。. 马车外,月燃听到动静,撩开车帘,看到这一幕,眼神一紧。 下一刻人已经飞进了马车。 「这是异族至宝!」 「你识得此物?」 「异族内有四件至宝,百年前由异族之主分别交由他最信任的四族掌管,但这四族之间互不知道彼此是谁。」 「而我月留族正掌管着其中一件,当年罘氏族屠戮我月留族,很大可能就是为了我族掌管的那件宝物。」 黎渊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们月留族和罘氏族之前并没有什么交集,他们却选择了率先对你们动手。」 「秘母此刻将这枚指环交出,想来也是猜测到了这一层。只是这样一来,这指环绝不可再被那些人得到。」路绾眼眸微眯,眼神坚定如邃。 第八百〇二章 你去做贼了? 「不止如此,我们还要先他们一步,搞清楚剩下两件宝物在哪里。」 ...... 明族内。 月色如水,明妃只着中衣,长发未束,坐在院内。 娇艳无双的脸上郁色沉沉,不知在想什么,连脚步声靠近都未察觉,直到男人将红色斗篷披在身上,她才倏尔回神。 「族长,更深露重,您怎么还在这里,怎么还不休息?」男人的声音充满磁性。 男人一张清俊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颜笏,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明妃仰头看向男人,眼神里染上一丝困惑,她的手指竟不自觉的攀上男人的广袖。 男人轻笑,低垂的眸子里却闪过一道暗芒。 「族长,原来你这几日一直愁眉不展竟还是因为海市之事。」男人的手轻轻握住明妃的手。 缓缓低下头,与明妃对视,手腕的铃铛随着他的动作相撞,发出清浅的「铛」声,他眸中紫芒流转,在黑夜中熠熠生辉。 「族长,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明族的未来,你怎么会错呢?」男人的嗓音低沉如夜风徐徐,诱人心魂。 而明妃的瞳眸微微涣散,竟不知为何,也闪过一丝紫芒。 「对,我是为了明族的未来,我没有错。」明妃有些呆滞的摇了摇头,嘴角缓缓浮现一丝笑意。 下一刻,靠在男人的身上,人已然昏睡过去。 男人轻笑,将明妃稳稳抱起,走向了卧房。 ...... 墨燮推开门。 云霆和风无翊正等在屋内。 「尊主。」云霆站起身,眼带担忧。 「大半夜的,你跑哪去了?连云霆都不告诉一声,还穿着夜行衣,做贼去了?」风无翊撇了撇嘴,抱怨道。 墨燮懒得接他的话,缓步走向案几。 「墨疾回了?」 「回了,那边传消息来,他就连夜又赶回去了。」 「嗯。」墨燮颔首。 「哎!我跟你说话,你怎么都不理我啊?」风无翊被忽视个彻底,走到案几前,一拍桌子,神情颇有些不爽。 「你大半夜的也不睡觉,呆在本王房里做什么?做贼啊。」墨燮都没抬眼看他,只是淡淡回道。 「我这不是担心你......担心你被夏国发现,抓走了嘛!你要是被抓了,我们还能活着走出夏国啊!」 差点把真心话说出来,风无翊有些不自然的撇嘴,幸好嘴拐弯拐的及时,不然就让这小子得意了! 「你放心,你死了本王都会活的好好的。」墨燮嘴角微勾,一闪而逝。 「你!」风无翊气的瞪圆了眼睛。 一旁云霆看风无翊吃瘪,也忍不住笑了笑,不过很快就变得严肃。 「尊主这么晚出去,是去秘族了吧。」 「嗯。」墨燮微微点头,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眸深沉。 「你真跑去做贼了?都看到什么了?」风无翊刚刚的郁气瞬间消退,一脸兴奋的问道。 墨燮有些无语,直接错开了他的视线,对上了云霆。 「你之前查的没错。」 「秘族果然是被要挟的,那我们的计划......」云霆微微一笑。 想说的话却被墨燮打断。 「计划行不通了。」 ap. 第八百〇三章 百姓无辜 「为何?」云霆脸上的笑意僵住。 「你之前说的那个英国公小公爷已经找上了秘族,言明了利害。」墨燮淡淡道。 「没想到这个黎渊会如此聪明,竟然先我们一步猜到了真情。」云霆微微皱眉。 聪明,墨燮眼里闪过一丝波澜,那个戴着面具的白衣人应该才是为那个黎渊出谋划策的,也对,他在秘母面前说他是黎渊的幕僚。 「他们已经说服了秘族,应该是要和阻止异族和朝廷为敌。」 「那就打乱了我们的计划,要不要......」云霆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异族若反,夏国内战,照样是尸横遍野,这个英国公小公爷也是为了夏国的和平。 虽然夏国和你们离国国仇家恨,但是百姓是无辜的,仅仅因为这样你们就要杀了他们?那你们和昔日的万乐门、齐堇有何区别。」 风无翊眉眼凝固,面容沉了下来,严肃的说。 「百姓无辜,他们行的是正义之事,自然不可对他们下手。其实我们的计划也不算破灭,既然他们的目的和我们一致,那就由着他们,我们且看着就行。」 「是。」云霆微微颔首。 风无翊和云霆离开之后,墨燮拂袖,屋内烛火瞬灭,只余桌上一盏油灯,看不清神色。 墨燮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眼神盯着水面,黑眸浓郁如墨,深邃不知深浅。 不知为何,他竟然觉得那个白色的身影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就好像他之前曾在哪里见过此人一样。 ...... 路绾推开窗户,用棍子支住,外面雨水淅沥,天阴沉沉的,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之感。 「尝尝这白玉燕窝盏,还有这乌鸡汤,连翘加入了不少固本滋元的补品,你多喝一点。」黎渊手下不停,给路绾盛汤。 连翘强忍着笑意和月燃使着眼色,那八卦的眼神根本压抑不住。 月燃默不作声的喝着粥,接收到了连翘的眼神,也没作出什么表现。 外面传来脚步声。 「小公爷。」伍风身着戎装,冲黎渊抱拳颔首。 「何事?」 「回小公爷,朝廷回信了。」伍风从怀中取出信件,递了过去。 黎渊展开信件,快速读完,微微勾唇。 「陛下已经知晓了异族之事,也同意了我的提议,让我们徐徐图之。」 「这样甚好,如果能够免于一场战祸,无论是对异族还是夏国的百姓都是好事。」路绾也舒了一口气。 「只是,陛下说若是我们不能成功劝服异族,届时,朝廷定会出手镇压,到那时恐怕就是不死不休之战了。」黎渊眼神微肃,有些凝重。 「既然陛下这么说了,那说明皇宫已经做好了准备,现在只是给我等一个机会,若是能兵不血刃,自是最好,所以我们的行动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路绾眼神落在黎渊捏着信的手上,黎渊虽面上不显,但他微微用力握拳的手,可见他此刻的压力不小。 「罘氏族残忍嗜杀,为达目的更是不择手段,若是他们想要推翻朝政,得到夏国的权利,必然不会顾及人命。」 第八百〇四章 如鲠在喉 「可是其他的异族无辜,夏国的百姓也是无辜的,一旦战事开启,必定是尸横遍野,百姓罹难。」路绾淡淡的说,只是神色间也不轻松。 本来只是为黎渊才参与到这些事里来,现在她已经是发自真心的想要为百姓阻止这场战祸了。 早膳后,书房内。 黎渊伏案研究着关于异族的史例。许久之后,缓缓抬眼,就看到路绾单手支撑着下巴,双眼专注的看着医书,旁边香炉里青烟袅袅。 男人看的入了神,连路绾抬眼都没发现。 「怎么了?」路绾清冷的语气让黎渊回过神来。 「哦...哦...那个,你要不要来看看异族的史料?」黎渊有些结巴,耳廓一瞬间就泛了粉。 路绾微微挑眉,没有拒绝,走到黎渊身侧。 「这些是手下刚送来的,比之前的更详尽一些。」黎渊有些不自然的站起身,给路绾让了个位置。 桌上摆了很多本札记,也不知道伍风他们是怎么弄来的。 路绾之前看过的是现在对异族的介绍,而这些则是涉及到之前各族的一些历史了。 路绾随意翻开了一册,眼神微动。 「巫族?」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巫族她竟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说头皮发麻可能有些过,但是确实心里莫名的咯噔了一下,而且有种发自内心的抵触。 「哦对,巫族是异族最古老的一支,后来因为触犯了戒规被逐出了异族,所以现在的异族没有巫族的记录。」 黎渊没想到路绾一下就拿到了巫族的札记,听她问到,连忙解释道,没注意到路绾神色的变化。 路绾纤细修长的手指掠过已经枯黄的纸页,眼神紧紧盯着每一个字,仿佛看入了神。 突然,「啪」的一声响声,路绾鸦黑的长睫猛颤。 连翘端着木盘,脸色有些尴尬,地上一只碗盏四分五裂,显然是不小心掉落摔碎的。 「对不起对不起。」 「怎么不小心一点。」黎渊有些责怪的看了她一眼。 刚刚的脆响,他都吓了一跳,转过头想看路绾有没有被吓到,却发现路绾面色苍白,眉头紧缩。 黎渊困惑的同时,就发现路绾的一双手死死的捏着手札,指尖已经泛白,她却好像毫无知觉一般。 「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对吗?」黎渊的手轻轻落在路绾的肩上。 却发现路绾的身子竟在微不可查的轻颤,他面色也变了,眼神瞬间紧张起来。 路绾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僵硬的抬头,看向黎渊。 咽了咽喉咙,长舒了一口浊气。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关于巫族的事时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如鲠在喉,发自内心的抗拒。」路绾眼神悄而凌厉。 「你是怀疑你的身世和巫族有关?」黎渊微微皱眉。 连翘快速的把碎了的碗盏收拾好,放在桌上,听到路绾这么说,眼神突然发亮。 「也不是没可能啊,巫族善医擅毒,这些玉公子是符合的啊。」 路绾闻言眉头紧蹙。 黎渊眼底则突然闪过一抹暗色。 第八百〇五章 失忆或与巫族有关 「但若只凭医术和使毒的话,是没有办法推测你就是来自于巫族的。」黎渊嗓音低沉。 只有他和连翘知道,当初他们其实是在离国境内捡到路绾的,而非是在夏国,所以其实就算他没说,其实他心里也一直更倾向于路绾可能是离国人。 况且......他并不希望路绾是巫族人。 隐去眼里的不自然,黎渊微微抿唇。 「巫族人最主要的不是他们的医术和毒术,主要是他们养蛊虫,擅蛊术,目前在你身上还没有发现这一点。」 路绾微微点头,她本能的如此讨厌巫族,就算她真是巫族人也一定有着极不愉快的过往。 更或许她是和巫族有仇呢? 路绾没想到自己大胆的猜测其实就是事实。 现在失了记忆的她,只能凭借碎片去努力追寻身世。 「不管如何,巫族现在是我找寻身世的突破口,我不想放过。」路绾的眼神清明又锐利。 「不过......我听说巫族是极为神秘的存在,他们行事诡秘,居住的地方也无从寻找,更是没有什么人见过巫族人。」连翘皱眉说道。 「不错,相传巫族秘术极多,甚至可以控人心神,或许有人见过他们,也会被抹去记忆。」黎渊补充道。 说到此,黎渊脸色突然一变,而路绾也缓缓抬头,眼底掀起惊涛骇浪。 「你说.....抹去记忆。」路绾的声音低沉到吓人。 显然他们想到了一起。 路绾展开关于巫族的史札,终于她找到了黎渊所说的控人心神的内容,虽然只是寥寥几句,与黎渊所说一般无二。 「摄心术。」路绾的指腹摩挲着页面,眼神凝固,周身的情绪喜怒晦暗莫辨。 黎渊感受到路绾的变化,心底微微一沉,眼神复杂,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手微微攥拳。 「既然你认定你的失忆和巫族有关,那我便陪你查到底。」 此时路绾已经平静下来。 「多谢。」她的声音仿佛在压抑着某种情绪。 醒过来这么久,说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是不可能的,如今她的内心对巫族产生了这么大的反应,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条线索。 「关于巫族的情况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没有了,现在这本札记是极古老的了,内容也很匮乏,要想真的了解巫族的情况,或许我们还要求助秘母。」 「好,我现在就写信。」路绾点了点头。 翌日傍晚,秘母的信就送了回来。 书房内,气氛低至冰点。 黎渊手中捧着茶杯,却只是捧着,眼神盯着路绾,眉头微蹙。 路绾沉眸看完了信,虽然黎渊让她做好心理准备,但是真的看到秘母的回信,她还是心头一沉,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怎么样?」黎渊微微抿唇,小心的询问。 「秘母说她最后一次接触到巫族也是在十几年前了,她也不知道巫族人现在聚居在哪。 她说自从巫族被异族驱逐之后,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杳无音信,不过,她在信中讲述了巫族被驱逐出异族的原因。」 第八百〇六章 有福客栈出事 「哦?怎么说?」 「巫族以人身炼蛊虫,导致一镇百姓枉死,这件事被发现之后,经几族族长和长***同镇压,巫族伏罪。」 「伏罪?」黎渊微微挑眉。 若以伏罪定论,那巫族的下场自然不会好过。 「对,巫族族长身死,几个长老也被处决,当时就是否要处死巫族剩下的老弱妇孺,几个族长争议不下。 没想到巫族当时的族长还留有后手,在他们争议之时,有隐匿的巫族高手偷偷潜入将那些本来被收押的巫族人救走了。 等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了,巫族也就此销声匿迹,再未在世人面前现世了。」 「以人身炼蛊虫也太过残忍了吧!」连翘听的呲牙咧嘴的。 路绾微微垂眸,纤长的睫毛遮去眼神里的情绪。 而此时一旁的黎渊,靠倚着桌几,背对着路绾和连翘,整个人突然变得有些奇怪。衣袍下的手在此刻攥握成拳,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秘母这信中虽然说明了当时巫族的情况,但是我们还是没有巫族现在的情况,线索又断了。」路绾将信轻轻放在桌上。 连翘抿唇,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一室沉默,都不说话?连翘瞟了黎渊的背影一眼,自家公子怎么了,怎么也这么许久都不讲话? 现在看来,玉公子身世又没消息了,公子怎么也不安慰一下,连翘都替黎渊着急的慌。 路绾整理好情绪后,微舒了一口气。 「黎渊,那就还是先以异族之事为先吧,巫族现不在异族,也不在我们需要考虑的范围内。」她的声音清冷,喜怒莫测。 男人转过人,微微颔首。 「好,听你的。」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纷沓的脚步声,二人齐齐皱眉,对视一眼。 下一刻,伍风的声音响起。 「小公爷。」 「进。」 伍风和月燃形色匆匆的走了进来。 「怎么了?」黎渊微微皱眉。 伍风抱拳。 「小公爷,有福客栈出事了!」 几人赶到有福客栈时,门口已经围了好些百姓,黎渊手下的兵士拦着,他们只能探着头往里看。 还未迈进客栈,就闻到一阵浓郁的血气。 几人微微掩鼻,只有路绾面色不变,里面的情景,惨不忍睹,几具尸体横斜,或仰或趴,四处都是喷溅的血色。 路绾快速查看了几具尸体,微微皱眉。 「这些尸体都是一刀毙命,下手的力度把握精准,可以说是见血封喉,凶手应该武功极高。」 「嗯,死者包括客栈的掌柜,还有伙计。伍风,你说说情况。」 「是!今天有福客栈一直没有开门营业,有人住店来敲门,也无人响应。若是歇业,理应挂出歇业的牌子,但是并没有。 之前驻守的兄弟等到辰时,觉得不对,便扮作旅客,也来敲门,还是无人响应。 担心他们是发现了什么,害怕他们跑了,就破门而入。没想到看到的就是这幅惨状了。」 伍风面露愧色,黎渊命他盯着有福客栈,却出了这么大的差错,是他的失察之过。 第八百〇七章 欲盖弥彰 「今日一直未开门的话,那他们的死亡时间或许是在昨夜吧。」黎渊微微皱眉,询问的眼神看向路绾。 「嗯。」路绾微微点头。 「正常人死一个时辰后就会开始出现尸斑情况,根据体质和死亡情况会有所区别。 我方才检查的时候发现,这些尸体的尸斑已经开始扩散,呈现弥漫性的紫红色,而这种情况起码是出现在死后四到五个时辰。 所以他们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子时左右,那个时候也是人比较懈怠的时候,凶手选择这个时间动手,或许也是考虑到这一点了。」 黎渊颔首,路绾尸检的话更精准,他对此也是深信不疑的。 「伍风,这里死的除了客栈的掌柜还有伙计,别的受害者的身份能查到吗?」路绾抬眼望向伍风。 伍风几乎没有和这位神秘的玉公子说过话,她乍一喊他的名字,他一时还有点恍惚,反应过来后,连忙点头。 「客栈入住需要登记,虎子,找找登记的册子,拿过来!」伍风扬声喊了一句。 「好嘞!」 叫虎子的士兵正站在柜台那,闻声从靴子里抽了把匕首,直接把柜子上的锁别开了。 里面两本册子,还有一个小的箱龛,他不识字也分不清是哪本,直接一股脑都拿了过来。 「老大,都在这了!」虎子笑的一脸憨厚,他这股憨劲把严肃的气氛都冲淡了不少。 路绾翻开第一本简略的看了看,然后直接递给伍风。 「这本就是登记的人员,上面有通关文牒的抄录,你帮忙确定一下死者都是哪些人,直接报官。」 「行!」伍风认真点头。 路绾的视线收回,剩下一本面上和里面都没写内容,但是指腹划过页面可以感觉到什么,她眼神微暗,合上了书册,默默收了起来。 而箱龛上则上着锁,锁的样式很奇特,需要特殊的方法开锁。 「月燃。」路绾唤了一声。 「在。」 路绾将箱龛递了过去,月燃看了一眼锁,便了然的收了起来。 路绾走到掌柜的柜桌处,刚刚虎子别锁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柜子是上了锁的。 「杀人的人不是为了钱财,只是为了杀人吗?」路绾喃喃道。 「你怎么知道不是为了钱财,伍风说抽屉里的银子不见了啊!」黎渊微微挑眉。 上面的抽屉大开,钱匣子里面空空如也。 路绾自然不会无端下结论,他只是好奇为什么。 「如果真是为了银钱,人都死完了,凶手会只翻找抽屉而看都不看下面的柜子吗?刚刚小虎是别开的锁,可见凶手只拿了抽屉里的钱就离开了。 「你再看这几个死者,应该是客栈的客人,他们身上的扳指、玉佩一应俱在。若真是有人为了钱杀了这一室的人,会放过这些财物吗?」 黎渊顺着路绾所指看去,果然如此。 「呵,所以在我看来他拿抽屉里的银钱,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认为凶手杀人是为了钱财,这一点更像是欲盖弥彰。」路绾清冷的嗓音带了一丝讽刺。 第八百〇八章 有人逃了 「还是你心细如发,这么看来确实如此。」黎渊点头,微微勾唇,看路绾的眼神发亮。 不过路绾并没有察觉身边人的眼神,她的注意力还在这些死者身上。注意到血滴状的痕迹一路滴到了楼梯,向上蜿蜒而去。 「去楼上看看吧。」路绾淡淡道,嗓音微沉。 遇害的人应该并不止楼下这些。 「好。」黎渊点了点头,嘴角浅浅的笑意有种宠溺的意味。 之前路绾和黎渊他们也曾入住过有福客栈,三楼是天字和地字房,二楼是人字房,二楼只有两间房遭难,尸体已经被士兵搬到过道里,盖上了白布。 路绾微微撩开白布,死状和大堂内的死者一样,都是被人割喉而死。 「再去三楼看看?」黎渊提议道。 路绾颔首。 三楼应该还没有人上来,静悄悄的。 不过好几间屋子的房门门是大开的,三楼住的人可能比二楼要多。 这些门如果不是士兵开的,应该就是凶手做的。 最靠近楼梯的房门也是开着的,血迹也一路滴到门前。 路绾迈步进去,果然,一具男尸惨死在床上,不过死状有些不同,男人上半身趴在床上,跪在床边脚垫处,背上一道刀痕从左肩贯穿到腰部。 「这个人应该是发现了凶手要行凶,想跑被杀。」路绾判断道。 「你的意思,这个人和凶手会面了?」 「应该是,但是不能判断他们是否认识。」 就算是不认识的,察觉了底下的动静惊醒也是可能的。 路绾查看了一下男尸的手指和虎口,都有老茧,这个人一定是会武的,这也应证了她刚刚的猜测。 「再去别的房间看看吧。」 「好。」 隔壁房间门是紧闭的,黎渊打开后,里面没有人居住的痕迹。 两人分头,黎渊检查没开门的,有没有尸体,路绾则是只去打开房门的房间。 第二个遇害的是个女子,胸口破了个大洞,脸和下巴糊满了血迹,已经是被人一剑直接捅破了心脉。 女人一身异族服饰,服装上的花纹有些眼熟,路绾拿刀割了一块儿,回去再研究。 很快,路绾已经走到了这一面尽头的房间。 房间内地面有几滴血迹,但是却没有尸体。 路绾微微挑眉,这倒是出乎意料。 但是床榻上被子并不是叠好的,而是有些凌乱的堆叠着。 有住过的痕迹? 路绾走到床边,试着推了一下窗,果然,窗户是虚掩的,难道住在这里的人幸运的逃离了? 想到这,她将窗户完全推开,视线向外看去,三层虽然有些高,但是对于习武之人,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路绾五感过人,仔细辨认了一下,眼尖的发现底下墙壁边缘积灰处似乎有一处脚印。 看来住在这里的人真的逃了,就是不知道凶手有没有发现。 听到黎渊的脚步声靠近,路绾缓缓收了神色,转过身对上黎渊的视线。 「你怎么站在窗边?」黎渊奇怪道。 「这间房住的人应该是从窗户逃了。」路绾淡淡的说。 第八百〇九章特殊环佩 黎渊微微挑眉,并未多言,反而是路绾见他进来想了想问道。 「怎么样?」 「没有打开门的房间里确实都没有人住过的痕迹。」黎渊抿唇。 「看来这凶手还能未卜先知,知道哪间屋里住了人,哪间没人。」路绾冷哼。 「如此看来,与你推断一致,确实是杀人灭口。」 这么明确知道哪间房里住了人,说是谋财又怎么可能呢? 路绾轻轻点头。 「喊月燃上来吧,这些人里应该至少大半都是异族。」 「好!」黎渊没有废话,立刻转身去喊人。 能这般随意使唤黎渊的,整个夏国也找不到几个了吧。 而路绾继续留在屋内,缓步走到床边,看这床榻的景象,应该是睡过人的样子。 路绾轻撩被子,突然眼神一顿,床上躺着一枚小小的墨色玉佩,拿起来仔细辨认,又好像不是玉质的,看不出材质。 这人应该是极慌忙下逃的,所以才落下了此物。 子夜时分,人最为懈怠,住在这里的人就算不是自己人,寻常客人,也断不会听了响动,直接跳窗而逃。 这般戒心,此人对有福客栈的内情必然是知晓的,而知晓之下还会作这样的选择,代表了什么呢? 路绾绯唇轻勾,很好,也不算一无所获。 外面脚步声响起,黎渊身后跟着月燃。 「公子。」 路绾微微颔首。 将那枚看不出材质的佩环递了过去。 「你看看你可认得这个?」 月燃接过环佩仔细辨认了一下,手指指腹轻轻摩挲,细致的研究了一下才递回给路绾。 摇了摇头。 「公子,我看不出这个有什么特别,就是这底下似乎刻了个什么,但是看不出是什么。」 月燃摩挲的时候发现,这个环佩底下似乎刻印了个什么,但是因为颜色太深,看不见痕迹。 路绾微微皱眉。 「你再看看这个是哪个异族的服饰。」路绾将刚刚割下的衣角拿出。 这一次月燃看了一眼,眼神就闪过了然。 「这上面的花纹图案应该是出自梵族。」 梵族。 路绾稍微有点印象,好像只是个月阶的异族。 她点了点头。 看来关键还是在这个环佩上。 「大堂和二楼的人死状都是一样的,被人见血封喉,一刀毙命而死,三楼的则是各有不同,这凶手应该不止一人。」 「嗯。」黎渊点了点头,他也认同路绾的推测。 「对了,公子,那个盒子我打开了。」 月燃将手里的盒子拿了出来,上面的锁已经不见。不愧是卖了几年锁的,开锁这件事对她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很好。」 打开盒子,里面的东西却是让路绾眼眸一闪。 最上面的竟然是一个账本,打开看了一眼,她微微挑眉,看向黎渊。 「没想到又是一个账本,看来我们和他们的孽缘牵绊就是账本啊。」路绾有些无语的笑笑。 黎渊接过账本,这账本内的流水数额吓人,无论是收到的还是花出的,都远远超出了一个客栈应有的营收。 下一刻路绾的视线则被盒子底下的东西吸引。 ap. 第八百一十章 黎渊不对劲 几枚鸡蛋大小的血红宝石,看起来珍贵非常,宝石下压着的还有东西,而真正吸引路绾的正是下面压着的东西。 将东西拿出来,看清上面的字。 「离国图册。」路绾眼里闪过若有所思。 黎渊听到路绾的喃喃,眼神一动,也凑了过来。.. 将图册展开,上面有拿墨和朱砂勾出来的几个地点,一旁做出了标注。 「这里有你之前提过的仙乐坊。」路绾注意到,微微挑眉。 黎渊点了点头,这是他意料之内的,不过......还有几个地点。 「这个绯花苑,有一点印象,剩下几个不太清楚。」 「这些难道都是他们背后的势力吗?为什么有些是拿墨勾的,而有些是拿朱砂勾的。」 准确的说包括仙乐坊和绯花苑的五六处是拿墨勾的,还有几个是拿朱砂勾的。 「这个红楼我有印象。」路绾突然说。 黎渊微怔,以为路绾是想起什么了,心里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开心,而是紧张,下意识的说道。 「你...怎么会有印象。」声音有些大,一时失了些往日的温和。 路绾眼睛眨了一下,微微侧目去看他,黎渊也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反应失常。但不知怎么解释,有些语塞。 所幸路绾好像没当回事,只看了他一眼,眼神又移回了图册上,似乎并没有察觉到男人刚刚一瞬的失态。 「之前在倚红轩的时候,我们不是趁舞娘表演飞天舞的空隙去探了曼娘的房间吗,我听旁边的人提到这飞天舞就出自离国的红楼。」路绾淡淡道。 「原来是这样。」黎渊松了口气。 路绾低垂的眼眸微闪,看来不是她感觉错了,黎渊好像真的很在意这一点。 为什么? 他是不想自己与离国有什么关系吗? 想到这一点,路绾心里泛起一丝涟漪,她从醒过来,黎渊就跟她说,她应该是夏国人,她还从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但是黎渊现在的表现,是不是说明他其实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是离国人还是夏国人?甚至他也有猜测自己是离国人呢? 「这个红楼我也知道,是离国非常有名的风月之地,但是不同的是这里并非下三流的场所,更多的是青年学子趋之若鹜的文化之居。」 路绾回神,轻轻点了点头。 「至于这个医品居和明珠阁,在离国的各个大的州郡也有分店,我曾去过,环境雅致,里面的东西也很别致。 这上面勾出来的只有离国京都的店,估计是总店,其实这些产业覆盖的地方挺多的。」 「难道这些都是罘氏族背后势力所拥有的?」听黎渊这么讲,月燃脸色并不好看。 对手越强大对他们也就越不利。 黎渊摇了摇头。 「不知道,但是据我所之,这些产业在离国都是数一数二的,如果它们背后老板是夏国人,应该不会为离国朝廷所容。」 「你确定?」 黎渊轻笑,他在离国这几年,感同身受,所以能这样说并非没有依据。 「毕竟离国和夏国势同水火,夏国人在离国怎么敢如此张扬。仙乐坊只是放出了舞娘中有夏国人这一点点苗头,就立刻被离国摄政王的人盯上,彻查。」 第八百一十一章 连滚带爬 黎渊的考虑也很有道理。 「所以他们勾画出来的这几个是为什么值得再商榷,先回去吧。」 他们下楼的时候,官府的人已经来了。 县丞躬着腰,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 「巡抚大人莅临,下官未得远迎,实在是惶恐。」 确实是惶恐,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县令大人言重了,陛下要吾微服巡视,我的行程一直保密,一直也没有给你们递文牒。 只是这间客栈与我目前调查的一件事有关,才派了吾手下的人先一步围了这里,县令大人不怪本官越俎代庖就好。」 「岂敢岂敢。」福县县令袖子擦了擦汗。 没兴趣听他们寒暄,所有的尸体在大堂内一字排开,都盖上了白布。 因为刚刚三楼有所收获,路绾又蹲下检查了一下每一具尸体,并让月燃辨认,记录了一下。 又一遍检查完,路绾站起身,那边黎渊和福县县令似乎也是聊完了,黎渊面带客气有疏离的微笑,而一旁的县令脸上的笑容紧张又尴尬。 「县令大人。」 没想到路绾会突然喊他,不过他的弦一直崩着。 「这位公子,有什么指教?」 他刚刚可是看着黎渊和路绾一同下来的,甚至黎渊还对她礼让三分,即便不知道路绾的真实身份,但在他心里早已认定,路绾必定大有来头。 「这些尸体的尸检结果麻烦稍后再送一份到军营,另外这些东西我们要拿走。」 「是是是,这是自然的。这里的物证巡抚大人有需要的都可以提走。」 福县县令陪笑道,对于他来说他一个小小的县丞,黎渊突然天降,都快吓死他了。 结果还是因为死人,他得知这个消息几乎可以说是连贯带爬的赶过来的。一来就看到死了这么多人,他真的差点哭出来! 在他的辖区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他直接引咎辞职好吧! 黎渊目前没有责备的意思,他已经谢天谢地了!他还管什么物证不物证的。 「如此便多谢了。」黎渊微微颔首。 ...... 天色逐渐暗下去了。 路绾从大帐出来的时候,月燃他们围坐在篝火旁,小声的说着话。 看到她出来,鬼凫身边,鬼一一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高兴的冲她挥了挥手。 「姐...哥哥!」小丫头声音清亮,这一声下来,本来背对着大帐的月燃和连翘忙转过头,看到路绾出来脸上也都带了笑。 「公子,给你留了一只烤鸡,快来尝尝!」连翘边说边让出身边的位置,还用手绢打了打。 路绾自然落座,连翘手中不停,在给她分鸡了。 这鸡老香了! 「黎渊呢?」 「被县令请走了,他让我们跟你说,会早点回来的。」月燃转述了黎渊的话。 「嗯。」路绾轻轻点了点头。 「咳咳...」连翘微垂的脑袋,脸上一脸八卦的笑容,冲月燃眨着眼,好像在说,「看吧,玉公子和我家公子是双向奔赴啊!」 月燃已经习惯了连翘这副吃瓜的模样,还是忍不住也弯了弯嘴角。 篝火不时发出「噼..啪」的呲声。 第八百一十二章 生死攸关 「对了,玉公子,那本书真的有字迹吗?」鬼凫突然开口。 路绾轻轻咀嚼完最后一口,点了点头。 今日盒子里的那本无字之书,在她涂抹了某种颜料后,字迹依次显露。 她之前在研究异族史册时发现的,源自一种保存信息的特殊方式,用某种特制材料书写,必须匹配另一种特别的颜料,字迹才会显露出来。 她急着赶回来也是为了验证这一点。 在史册中找到之后,发现是一种生长在异族地界的树,割破树皮,会有汁水流淌下来,而此种汁水就是能使字迹显露出来的特殊颜料。 路绾推断应该是写字用的东西和这种汁水混合能产生某种反应,便让鬼凫和月燃去寻了来。 果然,用毛笔沾湿之后,涂抹在上面,就显露出粉色的字体。 不过这些字体也并非官用字体,应该是某种异族的特殊字体,在异族的一些札记中曾经看到过。 路绾一下午闭门不出都在研究这个。 吃饱了众人也陆续回了大帐。 今日有福客栈的事还有疑点,包括这本特殊文字的书,她都需要和黎渊聊聊,所以路绾一直大帐在等黎渊回来。 然而直到亥时,外面还没有敲钟。 路绾放下手中的书,揉了揉鼻梁,有一丝酸楚,催着她的动作疲意逐渐消散,她打了一个哈欠。 突然大帐被撩开,路绾皱眉看去,就见月燃一脸凝重的冲了进来。 「公子,出事了。」 路绾眼神微变。 跟着月燃快步走出大帐,就见外面的士兵每一个都严阵以待,满脸阴郁。 不远处的大营门口,鬼凫正背着一个人快步流星的走来,那人垂着脸,看不清是谁。 但是紧随其后的人脸一露出来,正是伍风,鬼凫身上背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路绾的视线落在伍风身上,就一瞬,她的眼底就布满了阴霾,周身的气势变得凌厉刺骨。. 伍风右边的肩膀处还有半只断剑,鲜血顺着胳膊流下,染红了整只手,鲜血大滴大滴的坠入泥土里,不见踪迹。 而看见她,伍风眼眶发红。 「玉公子!」男子汉大丈夫,这会儿也忍不住破了防。 当然不是为了他自己的伤势,而是黎渊!黎渊已经不省人事了,他真的怕了! 路绾没功夫寒暄,鬼凫脚步很快,转瞬就到了眼前,黎渊双眼紧闭,一张脸没有一丝血色,眼眶发青,唇瓣乌黑。 下一刻路绾就看到了黎渊背后插着的匕首,鲜血已经染透了背部的衣襟,只是那血色并不正常。 路绾心头微颤,咬着牙伸手覆上了黎渊的脖颈,察觉到指腹下还有微弱的跳动,她轻松了一口气。 「先将黎渊扶进去,伍风,军营里有没有人参?」 「军营里哪有那种东西,我现在就去城里买!」伍风目眦尽裂,一双眼红肿的不像样子。 路绾眼前一阵发黑,以黎渊现在的情况,如果没有吊命的东西,恐怕一炷香都熬不过去。 「来不及了。」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第八百一十三章 拔刀 只有她自己能听到她此刻牙齿相磨的声音。 「来不及?」伍风的眼神涣散了一些,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怎么会来不及,我很快的,很快就会拿回来,一定来的及的,你一定要救我家主子啊!」 连翘站在一旁,眼泪跟不要钱的一样淌,吓的脸白的跟纸一样。 「我试试。」路绾浑身僵硬的跟灌了铅一样,身上的血液像冻结了一样冷,脸色阴霾到极点。 她也不想黎渊死,但是作为一个医者,她知道黎渊现在的情况有多糟。 就在路绾转身的同时。 一记破空的声音响起,不知从何处射过来一只冷箭,月燃眼神凌厉,拔剑一挥,那箭射上了帐篷。 路绾微震, 「玉公子,没事吧!」 守在大营的人已经追了出去。 而路绾的眼神紧紧盯着那只箭,箭上拴了一个锦袋。 她一把拔下了箭。 「公子小心有毒!」月燃紧张的说。 路绾点了点头,将箭丢了,屏息打开了袋子,在看清里面的东西时,饶是她也愣住了。 「是什么?」 路绾眼神迷茫了一瞬,来不及回应他们,快步冲进了大帐。 「烧水,还需要酒精,拿酒来!」路绾的声音大声响亮,已经不似刚刚的绝望。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连翘三人有些傻眼,但也只愣了一秒,就赶紧干活了,现在争分夺秒,黎渊一定不要出事! 路绾展开她的针包和刀具包。 然后将锦包中的东西拿出,竟然是一株血参,而且看品相至少有数百年的寿数了。 她当即切了最珍贵的部分塞进了黎渊的嘴里,她需要拔刀,否则的话她无法施针。 袋子里还有一个瓷瓶,路绾想了一下,拔开盖子,有些浓郁的草药味散发出来。 路绾心口一颤。这是上好的止血药,也正是她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一抹嫣红顺着眼尾蔓延而去,她眼眶热了,不管这个送药的人目的是什么,她只知道没有这些,黎渊很难救回来了。 「公子,酒来了。」月燃捧着酒坛子跑了进来。 路绾只感性了一秒,从月燃手中接过酒坛,拔了塞子,泼了一些在伤口上。 「嘶...」生理的疼痛让黎渊发出了抽气的声音,但是眼皮紧闭,没有醒过来。 路绾手下动作没停,将药粉撒在黎渊的伤口处,屏息了两秒,双手握住了匕首的柄,眼神坚定狠戾。 下一刻,猛的拔了出来,一股血柱飙了出来,路绾早有预料,侧了身,肚血还是溅了几滴在她的脸上和衣服上。 将瓶内剩下的药粉继续撒了一些上去。 伤口太大,血液成股的往外涌,药粉很快被淹没。 这样不行,这样要不了多久,黎渊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亡。 连翘打了水进来,看到路绾浑身是血,黎渊面无人色,她手里的盆差点就摔了,咬着下唇,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现在最重要的是救回黎渊这条命,路绾没功夫犹豫。 从炭盆中抽出一个铁钳,直接压在了伤口上。 第八百一十四章 死了吗 「呲」 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空气中飘出皮肉烧焦的气味。 连月燃都忍不住变了脸色,这气味和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路绾脸色不变,她的目的达到了,黎渊的伤口已经没有流血了。 「来把人翻过来。」她的额上已经沁出了细汗。 「我来!」伍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来了,闻声立刻上前。 路绾瞥了一眼他的胳膊。 「月燃,连翘,你们来,伍风,你去找军医处理一下伤口。」 「我没事!」 「快去,不想要你这只胳膊了?」路绾的声音阴沉,强势的语气显然已经动怒了。 伍风想上前的脚步一顿,路绾刚刚那一刻身上迸发出来的气势让他竟然完全不敢违抗。 看到黎渊已经被月燃她们翻转了过来,他咬了咬牙,还是听话先离开去处理伤口了。 路绾没有多的心力去管他。 「连翘,把这些血参拿去熬了。」 「好好好!」连翘刚刚已经被下的六神无主了,好在有路绾在她就仿佛有了主心骨。 路绾现在要集中精神施针了,现在这种情况没办法先解毒,必须在黎渊的情况稳定下来后才能解毒。 黎渊中刀后,大量出血,其实也算因祸得福,大量毒血流失,他现在体内的毒素反而少了很多。 将银针浸了一些酒精,路绾眉眼凝肃,下一刻,运功于指尖,缓缓下针,精准的封住了男人几个大穴后,才轻出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几个穴位更重要,其中包括两处可堪称为死穴,把控不好的话,黎渊就直接没了。 在路绾下完最后一针的时候,黎渊突然咳了出来。 下一刻整个人半坐了起来,趴在床头。 「哇」的一口血,喷吐而出。 血喷在地上,乌紫发黑,更恐怖的是血液上还翻滚着泡,心脉的毒血算是排出来了。 吐完血的黎渊脸色更白了几分,整个人想被抽干了力气,重重的摔回了床上,再次不省人事。 端着参汤回来的连翘直接傻在原地。 「玉公子....我家公子是......死了吗?」连翘声音颤抖到哽咽。 脸白的跟鬼一样,浑身抖的不像样,手里的参汤都跟着撒了出来。月燃眼疾手快把参汤救了过来。 连翘下唇上有星点的血迹,她害怕到无意识间咬破了唇都不知道。 「月燃,灌药。」路绾的内力消耗殆尽,眉眼间闪过一丝疲惫,语气坚定不移。 月燃颔首,路绾怎么说她就怎么做,直接掰开黎渊的嘴,将一碗参汤都灌了下去。 路绾把着黎渊的脉搏,感受着他的状态,脉象气若游丝,不过有好转的变化,唇色渐渐变淡。 路绾站起身,身子一晃,眼前一阵发黑,月燃眼疾手快的扶住她,眼露担忧。 「我能做的都做了,下面就看他自己的了,只要能扛过今夜,就没事了,连翘,你在这守着,寸步不许离。」路绾舒了一口气,轻轻说道。 「好!」连翘含泪点头。 路绾眼神微眯,唇崩成一条直线,周身的气温都下降了几度。 她还有事要搞清楚,比如,黎渊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第八百一十五章 被伏击 路绾进来的时候,伍风刚刚包扎完,上身半露,不过纱布也缠了个差不多。 看到路绾进来,伍风本能的紧张。 「玉公子,小公爷怎么样了?」他着急的站起来,动作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他却面不改色,眼里急色明显。 「血已经止住了,毒也没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那就好。」伍风松了口气,脸上也不再是一副悲壮的模样了。 路绾没有说明,虽然血止住了,但是黎渊前面失血过多,中毒时间也太久,伤势太重,现在能不能醒过来还说不定,一切还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视线落在男人纱布上渗血的地方,看来伍风所受的伤还不止肩上一处,路绾微微侧身,月燃会意,将剩的参汤端了过去。 「参汤。」 「不不不,还是留给小公爷,我没事的。」伍风连忙摆手。 他皮糙肉厚的,又没受重伤,怎么配喝参汤,何况他还记得路绾说的黎渊需要参汤吊命。 「他已经喝过了,留的也还有。」明白男人是因为忠心,路绾语气也软了几分。 「不...我...」 「喝。」月燃语气生硬,语气微冷,眼里有一丝不耐,玉公子都让他喝了,废什么话! 其实月燃也不是对伍风冷漠,是她除了对路绾和连翘他们,她对外人几乎都是这样的。 药碗都快怼到伍风脸上了,伍风咽了咽口水,小麦色的皮肤上浮现一丝不明显的红晕,乖乖的接了下来,一整碗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干净净。 喝完还乖乖的把碗翻了过来给月燃看,月燃面无表情,直接收了碗,退回到路绾身边。 伍风小心翼翼的表情实在有些好笑,路绾微微勾唇,本来心情沉重的她,压在心里的阴霾不自觉散去了几分。 军医快速收拾好东西告退了,伍风也披上了衣服。 路绾才开口。 「伍风,说说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男人点了点头,神情凝肃。 「小公爷被福县县令请去府上做客,晚上到场的人挺多的,我本想守在小公爷身边,但是小公爷让我先退下,我得了令就守在远处没有靠近。 也因此不知道他们都聊了什么,后来酒席结束,县令挽留说已经安排好了房间,小公爷却说还有军务要处理,婉拒了他。」 路绾点了点头,黎渊应该是知道自己要和他讨论有福客栈的事,所以晚上无论如何都会赶过来。 「县令也没说什么,还让手下取了仵作做的尸检结果给小公爷,然后我们就回来了,没想到出了城在回来的路上被伏击了。」 「伏击?」路绾手指微微摩挲。 「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数十个黑衣人,上来就是杀招,我和小公爷勉强抵挡,可是双拳难敌四手。」伍风脸上流露出一丝难堪。 「小公爷被他们暗算,中了刀,随行的人掩护我们离开,可是很快那些人还是追了上来,我们的人恐怕都遭了毒手。」 男人眼眶发胀,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死了谁他都不好受。 路绾却捕捉到一点不对。 「那你们是怎么逃脱的?」 第八百一十六章 有人帮了你们 「他们追了一阵,好像...」伍风认真的回忆了一下,然后语气为顿。 「好像什么?」路绾眼神微闪,眸色深深似乎已经有所猜测。 她有些严肃的神色让伍风愣了一下,然后语气不确定的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追上了,我就一直在跑,没跑多久后面就没了动静。」 他当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带黎渊回来,所以后面发生什么他都不能停下脚步。qs 路绾微微点头。 「你可能没有听错,有人出手帮了你们。」 「啊?怎么会?」伍风没想到这种可能,他以为是当时的距离离军营没多远了,再加上黎渊中刀了,那些人才放弃了追他们。 见他不信,路绾拿出了刚刚那个锦袋。 「这个锦袋里是极珍贵的血参和上好的止血药。」 「这个不是刚才.......」伍风认出了这个锦袋就是刚刚被射过来的暗箭上绑着的那个。 「对。」路绾颔首。 「所以当时那些追杀你们的杀手应该是被人出手拦截了,拦截的人和这个送药的人应该是同一个。」 伍风有些傻眼,他还以为是他们运气够好,没想到竟然还有可能有人出手相救了。 不得不承认,路绾分析的很有道理。 「庞飞!」伍风大声喊了一嗓子。 没多久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老大,咋了!」庞飞忠厚的脑袋探进了帐子。 「刚才你们去追射箭的人,有发现吗?」 「啥也没发现,我第一时间追出去了,追了好远呢,连个鸟都没见着!」庞飞吐槽道。 夜色已深,这个时候追踪视线本来就受限,再加上如果路绾猜的没错的话,帮黎渊和伍风的人和射箭的是一伙人,那实力自然不会差。 「对了你们追到哪了?有发现伏击他们的人吗?」 「有的有的。」庞飞憨憨的点头。 「是两处地方吗?」路绾微微挑眉 「对对对,间隔几十米吧。」 「尸体在哪?」伍风眉头紧颦。 「都扛回来了,咱们的兄弟安置在空的大营,那些黑死士在大营口丢着呢。」 「去看看。」 路绾与伍风对视了一眼,脚步不停。 士兵们拿着火把站在营地门口,火光把大地照的透亮。 伍风受了伤,就站在一边看着。 帮着把这些黑衣人都翻转了过来,有些死者身上是刀伤,而有些......路绾眼神猛的一缩。 两处的黑衣人没有分类都放在了一起,但是路绾一眼就分辨出了哪些是被他们的人杀的,哪些是被神秘的人杀的。 她直接拿过一个火把,蹲到尸体边,手指触向黑衣尸体的眉间,她没有看错,这几个尸体眉间都有一个红点,有血顺着流下。 她微微咬牙,伸手扒了一下,虽然伤口很小,但确实是深深的血洞,真的是伤口!所以这些人是被直接射穿了脑子死的? 她微微屏息,拿出镊子,在死者伤口里试探的捏出了一枚…石子? 这也太惊人了,人的脑骨有多硬,不言而喻,她不知道对方是用了武器,还是……凭腕力? 如果是后者,她难以想象出手的人得有多么可怕的实力。 第八百一十七章 算你命大 身后的伍风见路绾神色不对,也凑了过来,当看清了路绾手中之物和地上尸体的伤口时,眼神也变得骇然。 「这......」 路绾收回视线,微微抿唇。 对于这个帮助他们的人,她觉得危险,不仅因为对方可能拥有深不可测的实力,还因为对方的目的难以捉摸。 如果是他们认识的人,为什么不现身相见?若不是他们认识的人,又为什么要出手相救? 当时时间紧迫,为了救黎渊她没功夫想那么多,现在想来,不说那一株血参价值连城,那一瓶上好的白药都是极珍贵的。 其中不仅没有下毒的痕迹,那株甚至保存的极好。 猜不到对方的来意,这让路绾心中忐忑。 又粗略检查了一下这些尸体,没有什么能表示身份的物件,应该都是些死士。 路绾站起身,拿帕子擦了擦手。 「都烧了吧。」她的声音透着冷漠。 「是。」 ...... 黎渊睁眼的时候,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火烧火燎一般的痛,想抬胳膊,也只是手指动了动。 他也没想到就动了动手指,胳膊就跟抽筋了一样,生理的疼痛,让他眼眶都湿了。 躺着回想了一下昨天的遭遇,他长出了一口气,看来他活下来了。 「咣当」一声,连翘手里端的水盆摔在了地上,她也顾不上,直接跑到了床边,眼眶红通通的。 「公子,你醒了!」 黎渊想笑一笑,安慰她,结果扯的身上疼,喉头甚至都感到了一丝腥甜。 看他脸色痛苦,连翘吓的忙说,「公子,你别动,你别动了,我去找玉公子!」 说着迅速跑了出去。 很快,路绾就脚步匆匆的跟了进来,看到黎渊已经醒了过来,她也长舒了口气。 捏住黎渊的脉口,眉头缓缓舒展。 「算你命大,没什么大碍了,就是失血太多,需要好好修养,再加上之前的毒伤的深了,你恐怕得在床上躺几个月了。」 黎渊苦笑着眨了眨眼,他自己也能感觉到,毕竟他现在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确实...弱的很。 「对了,有个事得跟你说,昨天你们被伏击之后,那些杀手追杀你们的时候,有人救了你们。」 「什么?」黎渊的声音虚弱,眼神有些困惑。 「有人出手杀了剩下的黑衣人,还送来了上好的血参和白药,你当时情况危险,要是没有这些,你......」 路绾话没有说完,黎渊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人...在哪?」 「没有人,那人是拿箭将东西射进大营的,没有找到人。」 黎渊微微皱起眉,他听懂了路绾的意思,确实蹊跷。 「算了,若是对方真的有所求,自然会找我们的,你先修养身体,等你好一点了我们再讨论。」路绾给他捻了捻被子。新 「伍风一大早就去城里了,给你买药材去了。」 「他...怎么样。」黎渊挣扎了一下,口角瞬间就溢出了一点红。 「他没什么事,没有伤到要害,不像你。」路绾微微皱眉,瞥了他一眼。 第八百一十八章 不受控制的感觉 九死一生的人,现在脉像还乱的一塌糊涂,还关心别人呢。 被路绾一凶,黎渊不仅没有觉得不悦,反而心跳快了几拍,她这是在关心他吗? 男人的耳根不自觉的有些烧,心底也泛起了涟漪,一双盯着路绾的眼睛亮的惊人。 不过在路绾看过去的时候,又心慌的躲闪了。 感觉他神色怪怪的,路绾只当他是在想刚刚她说的出手的人。 想到他刚刚嘴角又溢了血,微微皱眉。 「你躺好,我再给你扎几针。」 黎渊嘴角抽搐了一下,之前看过她给别人扎过很多次,这和看自己被扎还是有本质的区别的。 路绾一本正经的表情,他不敢啰嗦,点了点头,实在有些乖巧。 只是帮他调理内息,固本受元,路绾没耗费太多内力。 感觉自己胸腔里那股钝意消失不见,黎渊勾了勾嘴角,尝试着坐起来也没那么难受了。 「你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我再给你施几次针,下地什么的也不成问题。就是失血过多,身体完全恢复之前,先不要使用武功了。」 路绾收拾针包,抬眸看了他一眼,明净止水的眼神带着一丝警告。 他之前中的毒阴狠毒辣,不过也算是老天开眼,大量的失血虽然让他变得虚弱,也带走了大部分的毒血。 路绾帮他肃清了体内的毒血后,只需要慢慢修养,补回来就是了。 「对了,你受伤的事要不要通知福县的官员?」 她随意一问,黎渊的眼睛瞬间眯起,眼神深邃凌厉。 摇了摇头。 路绾看他的神色,心下有了几分猜测。 「行吧,正好看看做贼的会不会心虚。」 她站起身,月白的鲤锦瞬间平展,没有半分痕迹,她长发尽数束于头顶,面上还带着半幅面具,露出的眸子清贵干净,透着些凉意。 黎渊重伤初醒,不易耗费太多心神,所以路绾交代完这些,便离开了,留下黎渊阖上眼睛,静静思索。 ...... 另一边,在军营远处的青山之巅,树郁森森,重峦叠嶂,不靠近了极难想象断石上还有一墨一紫两道身影立于其上。 从他们这里可以看到下方的军营,不过偌大的军营自高处看来,不过馒头大小。 紫衣人一脸...愤懑。 「墨燮,摄政王!你把我的宝贝弄哪去了!」 紫色衣袍的不是风无翊是谁。ap. 「送人了。」墨燮瑰色的薄唇轻启,轻飘飘的语气无疑是在风无翊的火上浇油。 「什么?」风无翊本来就挺大的眼睛,这会儿更是瞪的圆溜溜的。 「你的意思是我的血参被用掉了?」 「嗯。」 「嗯?你还敢嗯!我是把宝贝放在你那保存,你凭什么直接夺了老子的宝贝拿去送人情!」 他真的气死了,那可是他好不容易寻到的,将近千年的血参啊!他就那么送出去了!他觉得自己心都在滴血! 闻言墨燮却没有做声,他的眼神越过高山,看向远处的营帐,眸底的神色复杂莫辩,带着寒意,犹如深不见底的冰川深渊。 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救黎渊是无意而为,但血参…… 不知道为什么,他当时看到军营里那个人露出慌乱绝望的神情,他的内心突然就不受控制了。 第八百一十九章 菏城知府 听她说需要人参,下意识就想到风无翊曾经夸耀过自己得到的这株血参有多好,直接就将东西丢了过去。 要是风无翊知道墨燮完全忘记了当时他把东西给他的时候交代的那些话,估计他能气死。 「回头补给你。」墨燮如墨疏离的眸子始终注视着远处的军营,语气风轻云淡。 听他这么说,风无翊的怒火才平息了一些。 品相那么好的血参确实难见而且千金难求,但是对于千机处来说,想找到,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两株!」风无翊没好气的说,其实他的火这会儿已经彻底平息了。 「嗯。」 「不过,我的血参你给谁用了?」 风无翊突然想到,心中忍不住好奇,就这大爷平日里事不关己的作风,他想不到男人怎么会突然大发善心。 墨燮回神,偏头看了他一眼,风无翊眼里只剩八卦了。 「夏国的那个小公爷,黎渊。」他面不改色。 毕竟说的是事实,风无翊又没有问是因为谁,他才送出的血参。 「哈?原来真是因为......好心?」风无翊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墨燮已经转身离去,想不到什么其他的原因,风无翊也只能相信这个离谱的「事实」了。 而此时的墨燮也有了他想弄清楚的事,为什么他会被黎渊那个幕僚触动,上次在秘族,他选择了出手,而这次他又失控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 ...... 时间如水流逝,转眼距离黎渊受伤已经过去了三天。 他恢复的比路绾预期的要快,这也有赖于他本身修习武功,体质比常人好很多的原因,加上伍风带回来的各种补药加持。 第四天的时候,黎渊已经可以下床行走了,看起来就是脸色还苍白着,也不易操劳太久。 他们也终于等来了他们要等的人。 「本官有要事要和巡抚大人商议,你等还不快快让开。」男人不屑的看着拦在大帐面前的士兵,语气盛气凌人,听着就让人厌烦。. 「跟你说了,大人有事在忙,你有什么事,递交奏报就是了!」守在门口的庞飞脸色难看,这人穿着官服,却跟个地痞流氓一样。 「我呸,你是什么东西,连我都敢拦!」男人许是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眼睛一瞪,一脚就朝庞飞踹去。 庞飞咬了咬牙,忍着想撕了眼前人的冲动,下一刻,他就被人拽着胳膊闪开了。 而男人因为踹空了,直接一屁股摔在地上。 「哎呦喂!」男人不止摔了个屁股蹲儿,还扭着腰了。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在这撒野,不想活了吗?」伍风一双眸子盛着寒意,看着眼前狼狈的男人,周身杀意腾腾。 而此时旁边一直噤声低着头的男人赶紧过来搀扶,也露出了他那张脸,汗津津的,正是当时在有福客栈里低眉顺眼的福县县令。 「本官乃菏城知府,亲自前来,怎么,连他黎渊的面都见不到吗!」被扶起来的男人脸憋的发紫,怒视着伍风。 第八百二十章 不想见还是不能见 听了男人的话,伍风微微皱眉,男人身上的官服确实是四品级别的,旁边的福县县令他也是见过的,他此时卑躬屈膝的搀扶着眼前的男人。 此人难道真的是菏城知府? 这也太恶心了,一城父母官竟然是这般做派,真是让人担忧百姓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不过就算男人是菏城知府,伍风也没有给他好脸,他是黎渊心腹,是四品中郎将,又不低他一头! 「你走吧,我家大人今日不见客。」伍风冷着脸,看都懒得看男人一眼。 自然也没注意到,福县县令和这个菏城知府交换了一下眼神。 「哼,不见客?是不想见还是不能见?」男人突然语气嘲讽的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伍风怒目圆睁,瞪着男人。 男人被他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又恢复了那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怎么,被我说中了?难道黎渊出了什么事,所以才不能见我们?还是说他死了?」 男人得意的话脱口而出,下一秒被福县县令掐了一下,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不过他仿佛已经认定了黎渊不能见人的事实,紧张了一下他的样子又恢复了那副有恃无恐的模样,甚至从旁边人手里拽出了自己的袖子。 伍风惊疑的看着他们,一时没有接话,他的反应落在男人眼里,脸上的笑意更浓。 「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大放厥词,还诅咒朝廷官员,该当何罪!」清冷凌厉的呵斥声仿佛划破了空气,也让伍风瞬间清醒。 路绾缓步而来,露出来的眉眼仿佛淬上了寒霜,周身亦散发着如春风料峭般的冷冽凉意。 看到路绾从帐中出来,伍风恭敬的颔首。 「玉公子。」 刚刚的菏城知府见伍风的态度,一时间摸不透路绾的身份,路绾宛如上位者的气势让他眯起了眼睛。 在他打量路绾的同时,路绾也审视的看着两人。 黎渊是新帝亲封的巡查御史兼大都督,奉旨代天巡猎,查察吏治。正一品大员,男人竟然敢直呼其名,可见此人要么是猖狂至极,要么就是有恃无恐。. 福县县令是见过路绾的,当时黎渊对她礼让的样子他还记忆犹新,但他查不到路绾的身份,所以看到路绾他心中升起一丝忐忑。 哪料到下一秒路绾就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县令大人,上次见你,倒是没看出来原来你的官威这么大啊。」路绾冷嗤一声。 福县县令想起来自己当时在黎渊面前卑躬屈膝的样子,眼底闪过一缕耻辱,很快脸上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意。 「公子说笑了,下官今日是陪同知府大人来探望巡抚大人的,什么官威,您言重了,都是例行公事,呵呵。」 不知道路绾的底细,他不敢造次,小心的陪着笑。 「贾县令,他是何人?」菏城知府皱着眉头问。 他强压下心中的不耐,他此次来的目的就是确定黎渊死了没有,这横生出来的事端已经超出了他的意料。 这些人的嘴怎么都那么硬,到现在都不肯说出黎渊的情况。 「这......」福县县令脸色尴尬,他也不知道路绾是什么来头啊。 第八百二十一章 真是碍眼 然而下一刻路绾就给他们解惑了。 「我只是巡抚大人的一个幕僚。」她的声音清冷平淡。 有些人站在那里就有种不染纤尘的超脱感,眉眼如画,恍如水墨丹青的画卷中走出来一般,不过此刻笼着的丝缕寒气却是不容忽视。 这样的人物,只是区区幕僚?福县县令眼底掠上怀疑之色。 他是小心谨慎的性格,可有人不是。 「幕僚?也就是白身了?本官乃是这菏城的一城之长,你一介白衣竟然敢对本官疾言厉色,你...你又该当何罪!」 菏城知府瞪大了眼睛,手指着路绾的鼻子,脸上满是被愚弄的愤怒,想不到说什么,直接照搬了路绾刚刚说的话。 路绾微微皱眉,看着快要戳到自己脸上的手指,真是碍眼! 她心里腾升了想直接折断它的想法,她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上一秒这么想了,下一秒她也就这么做了。 动作极快,闪电般的速度,直接扭了男人的手指向后,十指连心,男人整个身子跟着路绾的动作扭成了麻花。 「哎呦!疼死我了!」男人疼的眼睛眉毛都皱到了一块儿,他怎么也没想到路绾一介白衣竟然真的敢对他动手。 路绾对这种人没有客气的,尤其是她还记得男人刚刚说黎渊的话。 胳膊扭到背后还不够,直接一脚踹在男人腿窝。 「啊!」 又是一声嚎叫,男人「咣」的一声,膝盖砸在了地上,更残的是,正好跪在了有碎石的地方,瞬间整个腿疼的都没了直觉。 路绾一松手,男人抱着自己的腿嚎啕大叫,浑身疼的直抖。 「知府大人......这......」这连环的动作快的惊人。 也就眨眼的功夫,福县县令看着地上哀嚎流涕的男人傻眼。 男人膝盖处渗出来星星点点的血色,让他觉得自己的腿也跟着隐隐作痛起来。 「公子...你...这...」福县县令脸色发白,看看地上躺着的人,又看看面色如常的路绾,他结结巴巴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刁民!刁民,来人,给我把他杀了!」 「是!」等候在大营口的捕快们听令,就要冲进来抓路绾。 然而还不等他们冲到面前,已经被守在军营里的士兵们拿刀架住了脖子。: 他们只是捕快,而这些可都是真刀口舔血的军人,一个眼神就让他们歇了。知府的命令不遵从最多也就是丢了饭碗。 跟这些士兵耍横,丢的就是命了! 「反了反了!你们公然打伤朝廷命官,等我回去一定要参你们一本!」菏城知府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突然一声冷笑在不远处响起。 「呵,知府大人真是好大的威风啊!」男人的声音低沉冷冽。 众人循声望去。 黎渊穿着朱色的长衫,扶着帐帘,站在那里,看着地上疼的直打滚的菏城知府,眼神冷冽,压抑着怒气的眸子仿佛蒙着一层雾。 「黎大人...?」 「你没死...?」 菏城知府的声音和福县县令的声音同时响起,一个诧异,一个是惊骇。 第八百二十二章 吓破了胆 诧异的是福县县令,惊骇的自然是菏城知府。 闻言,路绾的眼神又暗了一度,和黎渊交换了一下眼神,后者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黎渊缓步走了过来,虽然步子慢,但是每一步都走的很稳,每一步也都仿佛是踩在某些人的心上。 直到走到路绾身边。 他居高临下的睨着男人变了颜色的脸。 「看到我,知府大人好像很意外啊!」黎渊一双向来温和的眸子,此刻里面戾气翻腾。 外面最开始发生冲突的时候,他就准备出来,是路绾按住了他。 总要试探一下,才能确定眼前的人就是他们等待了许久的「贼」,不是吗?只是没想到,此人的暴露的竟然如此彻底。 「你刚刚问「我怎么没死?」我很奇怪,你又是怎么就那么笃定我死了,难道说我从福县回来那天受到的伏击是你所为?」 黎渊的语气森寒彻骨,这一问仿佛一记千金锤砸的男人浑身一抖,差点儿就吓尿了。 「我...怎么...怎么会是我!」男人结结巴巴的,声线颤抖的不像样。 「嗯?你的关注点是不是你干的,对我遭人伏击的事,竟一点都不惊讶?」黎渊嘴角勾起,眼神却是锋利冷冽。 「我....我...」男人脑子彻底废了。 他紧张之下,怎么能反应的过来,让黎渊抓住了他话语中的漏洞。 此时福县县令面色惨白,他不是傻子,况且能坐到这个位置自然还是有些聪明在的,在这一来一回的对话里,他也是窥到了些什么。 想到菏城知府点名让他带着来军营找事,说是黎渊出事了,底下的人还瞒着不报,不知道是要干什么。 他本来不想淌这趟浑水,知府说有福客栈的事他还说不清楚干系,要是黎渊真的出事了,大可以推到他身上,也就免了他的麻烦。 他脑子一热就来应下了,结果一来,知府的蛮横无理的态度就让他懵了圈,现在看来,男人刚刚的所作所为,和作死有什么区别? 又听到黎渊刚刚这么一说,他就跟被打了一巴掌,突然清醒了,就是啊!知府刚刚的行为就好像料定了黎渊死了绝不会出现一样。 难道他真的对黎渊做了什么事,不然怎么能这么笃定黎渊出事了。 思考只是一瞬,已经让他心凉了个透底。 黎渊不怒而威的眼神,更是让他腿一软就跪倒在了地上,他可是跟着知府一起来的,想到这一点,他眼泪都要下来了。 黎渊何止是巡察御史啊,他还是忠君大都督啊!正一品大员,他这个七品芝麻官,怎么敢跟他叫板! 他真是鬼迷了心窍才跟来找死啊! 「大人,大人,今天来这全是霍知府的意思啊!什么伏击什么受伤,小人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啊!是他非要我跟着来,他早就知道你出事了!」 真是吓掉了魂,福县县令冷汗直流,咣咣磕头,额头见了紫都不停。 「贾强,你!」菏城知府见他直接这样,气的要去拉他。 贾强直接跪着往后倒了几步,躲开了他的手。 他可不傻,黎渊没出事,出事的就该是眼前的人了。 第八百二十三章 审讯 “来人,把他给我绑了!”伍风怒火中烧。 如果不是有路绾在,黎渊当时难逃死劫,要不是知道大人还要审问这个家伙,他真想活劈了他。 士兵们把男人五花大绑丢进了大帐。 黎渊靠坐在躺椅上,他的面色不太好,身子还弱,刚刚太久的站立和走动让他有些气滞。 “菏城知府,霍海,说说吧。”黎渊的嗓音低沉,慢斯条理的说,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一双眸子冷冽的睨着被捆绑着跪着地上的菏城知府。 霍海的瞳孔急剧收缩,紧咬着后槽牙,眼神飘忽不......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手遮天:邪王以妻续命》第八百二十三章 审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 第八百二十四章 意外之喜 “现在还不愿意说?是准备去牢里交代吗?”路绾语气讥诮,一双清冷疏离的凤眸,不怒自威。 “我说...我说,霍海说要把有福客栈的十几条人命推到黎大人身上,这样一来我就能免于渎职的罪过了。”贾强硬着头皮说完,不敢看路绾的眼神。 “还有别的吗?” 贾强摇了摇头,眼神颓丧。 “没有了。”该交代的他都交代了,这顶乌纱帽肯定是保不住了,只希望黎渊能看高抬贵手,饶他一命。 “嗯,口供拿给他签字画押。” 签完字画完押的贾强像被......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手遮天:邪王以妻续命》第八百二十四章 意外之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 第八百二十五章 藏的更深的内奸 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霍海的挑衅,成功让黎渊愤怒了,郁气上翻让他的喉头都感到了一丝腥甜。 “如果你现在如实交代,助我们抓到真凶,我还能能在陛下面前替你说上几句话。 若是你冥顽不灵,非要替那些人隐瞒,等我如实呈报后,你粉身碎骨都死不足惜。”黎渊眼神在这一刻变得阴鸷。 这一刻黎渊身上外放的强势煞意,让霍海的眸子一震。 缓缓垂下了头,低垂的眸子里此刻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不是我不想说,是说了,我也只有死路一条,你们......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手遮天:邪王以妻续命》第八百二十五章 藏的更深的内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 第八百二十六章 转机 “我......因为......” “因为他这个菏城知府就是那人帮他坐上的。”路绾清冷的嗓音如山间清泉泠冽,打断了男人结结巴巴的话。 霍海哑然,他不敢看路绾,此人仿佛能窥探人心一般,好像什么秘密都瞒不过他一样。 黎渊眸色阴晦,男人心虚的表情印证了路绾刚刚的猜想。 是真的。 是什么人能做到这种程度,想到这,黎渊就觉得不寒而栗。 ...... 日落西沉,天渐渐暗下去了,营地里也点起了篝火。 霍海和贾强被关了起来,严加......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手遮天:邪王以妻续命》第八百二十六章 转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 第八百二十七章 不请自来 黎渊赞同的点头,更何况这还不仅是个刀子,应该说是个足以吞没夏国的炸弹。 “异族庞大,虽有阶别,但其实各成体系,只能说掌阶者的决定很关键,但真要说想谁命令谁,也不太可能。 一个个当家人都不是傻子,朝廷和异族这么多年的和平相处,来之不易,想要真的说服他们和朝廷翻脸,可没那么容易。” 路绾笑了,她现在心情很好,有一点她没有说出来,就是异族要是知道罘氏族其实也和朝廷中人有所勾连,同为棋子,那他们是否还愿意做炮灰......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雪中,都市, 玄幻,奇幻,一剑, 土豆,全军列阵,武侠, 青鸾,脑洞,搞笑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手遮天:邪王以妻续命》第八百二十七章 不请自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 第八百二十八章 你叫什么名字 屋内只有路绾床头边有盏灯,男人带着面巾,修长挺拔的身影半数笼在黑暗中,包括面容,路绾看不见他的脸和神色。 但是从男人的语气中,她听出了几分真诚,她微微皱眉。 男人身上没有杀意,这让她竟然不自觉的想要相信他所说的,他此行真的不是为了杀人。 不是为了杀人,那男人和那些想杀他们的就不是一起的了。 可深夜潜入又是为何? 男人身份成谜。 墨燮看着对面眼神惊疑的看着自己的人,被对方发现了,自己现在应该离开才对,可是他脚下......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脑洞,同人, 玄幻,仙侠,爽文, 元尊,武侠, 雪中,万相,奇幻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手遮天:邪王以妻续命》第八百二十八章 你叫什么名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 第八百二十九章 荒唐的想法 “什么?”路绾微微皱眉。 男人没说话,感觉男人的视线就落在她的脸上,像是在等她的回答。 实在不理解为什么。 “我姓玉。” 玉...... “名字呢?”男人的声音微沉,周身的温度似乎降低了几分。 名字......路绾眼神微闪,她能说她不知道吗? 玉这个姓也是因为玉佩取的。 “玉无心。” 随便取了一个,她没有记忆,也就算没有心吧,所以说出这个名字她也没什么好心虚的。 陌生的名字,墨燮眼神微滞。 “你是......夏国人?”......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玄幻武侠,奇幻穿越,雪中都市一剑,青鸾剑道第一仙剑来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手遮天:邪王以妻续命》第八百二十九章 荒唐的想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 第八百三十章 头痛 路绾睡醒的时候,感觉有些头痛,轻轻晃了晃,痛意不仅没有消退,反而更加剧烈,就像有根针在她脑子中心搅动一般。 她咬了咬牙,拇指按在太阳穴上,又酸又涨的感觉散开。 帐帘被掀开,带进来一阵带着湿意的微风。 路绾微微皱眉。 “外面下雨了?” “下了,不过下的不大,这会儿只剩毛毛雨了。”穿着蓑衣的月燃点头,顺手摘下了沾着水珠的帽子。 看月燃这幅打扮。 “你出去了。” “嗯,我和鬼凫去了一趟城里。”月燃神色如常,语气平淡,但......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同人武侠,雪中剑来脑洞,都市邪神,穿越玄幻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手遮天:邪王以妻续命》第八百三十章 头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 第八百三十一章 尸检案宗 路绾跟月燃说话的空隙,手按摩太阳穴的动作一直也没停,这会儿痛意消退了一些。 可惜她也不能给自己扎针。 她按摩的手缓缓慢下来,眼神有些复杂。 昨天晚上的那个男人,心里那种感觉又出现了,奇怪的......酸涨的感觉。 “对了,黎大人走的时候说之前有福客栈命案的尸检结果送过来了,好像是一大早送过来的。” 路绾微微挑眉。 贾强在这边关着,是谁会做这种事? “谁送来的?” 月燃想了想说,“好像是县衙的典史。” 典史主管监察狱......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玄幻奇幻,雪中热血一剑,土豆脑洞,全军列阵逆天武侠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手遮天:邪王以妻续命》第八百三十一章 尸检案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 第八百三十二章 乖巧的御史大人 “典史现在应该在监牢那边,大人要我现在去找吗?”人群后面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男人挤开人群,脸上带着几分陪笑。 “这个是福县的主簿杨主簿。”黎渊微微靠近了些,跟路绾低声说。 路绾微微颔首,还未说话,黎渊先开了口 “那杨主簿麻烦你......” 然而他还没说完,路绾就打断了他的话。 “额,不用了,杨主簿你带我过去找他吧,大人有什么事你先忙。” “我的事都忙完了。”黎渊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路绾看他一眼,又看了一下他身后......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玄幻雪中,一剑青鸾都市,邪神剑道第一仙,穿越升级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手遮天:邪王以妻续命》第八百三十二章 乖巧的御史大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 第八百三十三章 被拦了 月燃在路绾旁边轻声提醒道。 再不走,这年过半百的老主簿的头只怕都要低到地上去了。 路绾颔首。 “杨主簿,您继续带路吧。”路绾声音清朗,像空谷山泉一般清冽好听。 “哎哎哎,大人这边走。”如果说之前他对路绾是尊敬,这会儿就差把‘谄媚’二字写在脸上了。 路绾察觉了,刚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黎渊就开口了。 “不过,你找典史做什么?” 他有些诧异路绾竟然亲自前来,这不像她的行事,除非真的有什么触动到她的事了。 不过福县的典史和......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雪中爽文,脑洞万相,穿越剑仙,奇幻元尊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手遮天:邪王以妻续命》第八百三十三章 被拦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 第八百三十四章 公然讨要贿赂 “老子心情不好,就不让看怎么着!”那胖子一脸嚣张,一张丑陋胖脸都快抬到天上去了。 还真是...嚣张呐。 黎渊眼底盛满了寒霜,正要发作,旁边响起了路绾轻柔的声音。 “那要怎么样才能让我们进呢?” 不知道是不是路绾的声音太好听,胖子的怒气被纾解了不少,不过还是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瞅着他们。 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狱卒,真不知道他在拽什么。 哦,忘了,他表哥是贾强,这或许就是狐假虎威吧。 “说了,我们哥几个值守不易,你们表......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奇幻热血,都市邪神,爽文同人,玄幻武侠仙侠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手遮天:邪王以妻续命》第八百三十四章 公然讨要贿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 第八百三十五章 吓尿了 和她的刀具包一样,只不过路绾的是小的,而男人拿着的这个有成人大腿那么粗。 走到外面,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视线落在了被挟持的胖子身上。注意到他们的视线,那个胖子也看了过来,看到黑脸男人出现,胖子眼里露出了希冀的光。 “胡克,快救我们!”他有些急切的说,又不敢动,怕月燃的刀会在下一秒夺取他的项上人头。 黑脸男人没有理会,而是将视线重新落在黎渊身上,下一秒,微微颔首。 “黎大人。”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嘶哑。 黎渊本......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同人玄幻,奇幻盖世,一剑武侠逆天,雪中狂刀都市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手遮天:邪王以妻续命》第八百三十五章 吓尿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 第八百三十六章 强迫症 “是!”伍风颔首,一挥手,几个士兵就将地上宛如臭鱼烂虾一般已经瘫软了的几个人扭缚了起来。 空气中也渐渐飘散起一股臊臭味,路绾快一步伸手掩住鼻子。 为了这几个没必要的人已经耽误了太多的时间,说实话她有些不耐烦了,直接迈步走到胡克面前。 “你的验尸报告我看过了,有个问题想问你。”路绾的眼神直接对上了胡克的视线。 胡克点了点头。 “好,在这里问吗?”男人的神色间还是刚刚那样,没有诧异,很平静自若,就像是知道路绾他......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玄幻爽文,仙侠脑洞雪中,土豆元尊万相,全军列阵同人更俗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手遮天:邪王以妻续命》第八百三十六章 强迫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 第八百三十七章 有所隐瞒 她跟进来这一路,看到的胡克确实平静的可怕,但是看到他小心翼翼地摆放自己的刀具时,她突然有些理解他了。 男人更像是个痴者,眼里只有验尸,不太通事故,至于他们来不来,对男人来说掀不起波澜。 所以她现在大概可以猜到胡克为什么明明是典史还要兼顾负责验尸这样仵作的工作了,可能就是因为喜欢呢。 当然,理解胡克的性格,也不代表路绾不奇怪那份卷宗了。 “你每次验尸的时候都会标注出死者的异族身份吗?”路绾换了个问法。 果然,......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玄幻爽文,仙侠脑洞武侠,雪中一剑万相,青鸾剑来烽火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手遮天:邪王以妻续命》第八百三十七章 有所隐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 第八百三十八章 另一半是月啊 他一直是很有自信的样子,这会儿突然犹豫反而让路绾觉得新奇。 “如果是一具尸体在我面前,让我去看,去分析,我可以,但是如果在大街上,我是不能完全确定的。” 路绾轻轻点头,这一点她是认可的,法医是细节的王者,在他们的眼里,亡者就像会说话一样。 一个优秀的法医,面对亡者的身躯,不仅可以看到他死前的遭遇,还可能可以推测出他这一生。 “就像你身边的这位,我第一眼看她也不能分辨她就是异族人,即使现在我也只能猜测出她有......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雪中脑洞,玄幻一剑热血,土豆奇幻元尊,爽文穿越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手遮天:邪王以妻续命》第八百三十八章 另一半是月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 第八百三十九章 特殊凶器 “从你的姓来看,你的父亲也一定很爱你的母亲吧。”月燃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眼里恢复了平静,没有胡克想象中的嫌弃,甚至有些...亲近了,这是出乎他意料的。 气氛沉寂了一会儿,路绾才开口。 “因为你的身世,所以你才一直有关注异族,甚至了解各族的习性和特征,对吗?” 胡克点了点头。 确实是这样,他母亲在他刚出生没多久就去世了,据他父亲说,其实他母亲一直心有郁结,因为她嫁给了外族人,让父母蒙羞了。 所以他从很小的时候......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玄幻脑洞,雪中土豆爽文,全军列阵都市元尊,一剑奇幻热血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手遮天:邪王以妻续命》第八百三十九章 特殊凶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 第八百四十章 需要你的帮助 接过路绾手中的书册,胡克看了几眼,微微皱眉。 就在路绾以为他也不知道里面内容时,胡克缓缓点了点头。 “差不多可以看懂,其实这是异族的通用文字。” “通用文字?”这倒是有些出乎路绾的意料,她还以为这里面的文字是哪个异族独有的呢。 看了一眼旁边的月燃,月燃再次摇了摇头,她又不知道。 看胡克的眼神也有了些变化,准确的说,是有些哭笑不得,这个胡克好像比她更像一个异族人。 “嗯,虽说是通用文字,但是其实现在的异族人看不......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雪中奇幻,爽文热血,土豆逆天万相,玄幻武侠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手遮天:邪王以妻续命》第八百四十章 需要你的帮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 第八百四十一章 说服胡克 “你母亲郁郁而终,其实何尝不是因为对月留族有着深厚的感情,如果她还活着一定不希望异族覆灭,也会想为月留族报仇吧。” 胡克微滞,路绾这番话让他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他知道眼前人说的是实话,如果他的母亲知道生养自己的月留族被害,一定也会想报仇的。 虽然她是因为爱而舍弃了月留族人的身份,但她一定是希望月留族完好,异族完好的。 月留族覆灭他是知道的,那个时候,他的父亲也已经过世了,他也已经不再执着去钻研了解异族了,......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雪中爽文,穿越奇幻,土豆武侠万相,玄幻剑来逆天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手遮天:邪王以妻续命》第八百四十一章 说服胡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 第八百四十二章 你是我师傅啊 仿佛能感受到充满杀气的眼神正落在自己的背上,男人的动作都僵硬了,确实是他理亏在前啊...... 路绾已经差不多走到了他们身边,刚刚的变故发生的突然,月燃习武,身手敏捷,这种事放别人身上正常,她来不及躲闪,确实有些难以预料。 月燃很少动怒,路绾觉得看她。 给了月燃一个安抚的眼神,月燃才皱着眉收回眼神,不过眉眼间还是充斥着烦躁。 感觉到身上的压力消失,男人出了口气,慢慢直起身子,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容。 “抱歉啊,......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玄幻爽文,仙侠脑洞万相,一剑青鸾热血,雪中剑道第一仙都市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手遮天:邪王以妻续命》第八百四十二章 你是我师傅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 第八百四十三章 她的身世 风无翊的眼神一颤。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怪不得这么久你都没有回来,我还以为你是不愿意原谅...,唉。”风无翊叹了口气。 不过好像心情更轻松了一些。 路绾没有忽略男人话末的欲言又止,如果她真的是眼前人认定的那个人的话,或许有什么往事,但她并不急于知道这一点。 “你不是好奇我是怎么认出你的吗?你以前就是这样,喜欢男人打扮,然后戴面具,我们经常在一起,对你的这副样子,我可太熟悉了。” 风无翊笑了笑。 “还有就......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玄幻一剑,青鸾奇幻武侠,雪中同人逆天,剑道第一仙升级穿越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手遮天:邪王以妻续命》第八百四十三章 她的身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 第八百四十四章 下定决心 天色彻底黑下来的时候,伍风来了,说黎渊等了一个时辰也不见她们过去,便打发他来寻了。 吃饭的时候,路绾表情一直很平静,安静的吃饭,尽管她没有流露出情绪的波动,但是黎渊还是感觉到了路绾的不对劲。 回到军营之后,路绾径直回了营帐,没有和他说什么,这让黎渊的怀疑更甚了一下。 黎渊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住了月燃。 “月燃,下午你和玉公子呆在一处有发生什么事吗?”黎渊余光落着路绾的帐篷,有些试探地问月燃。 月燃有些无奈,她......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雪中爽文,玄幻热血,都市土豆,全军列阵奇幻脑洞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手遮天:邪王以妻续命》第八百四十四章 下定决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 第八百四十五章 知不知道有册子 思绪万千,天边已经泛白,路绾才将将睡着。 所以她醒的时候又是中午了,缓缓坐起身来,拇指按上太阳穴,那种犹如针扎的感觉又来了,这次比上次要轻一些,但是还是能感觉到丝丝刺痛。 她之前跟月燃说可能是因为着凉引起的偏头痛,但其实不是,她诊了自己的脉,并没有什么异常。 路绾换好衣服出帐,结果她一出来就听到一个兴奋的声音。 “玉公子,你起来了!” 路绾微微讶异,连翘欢快的奔了过来。 “你回来了?都安置好了?”看到连翘,路......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都市穿越,同人盖世,脑洞奇幻,玄幻武侠邪神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手遮天:邪王以妻续命》第八百四十五章 知不知道有册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 第八百四十六章 只能从凶器入手 路绾轻轻摩挲手指,黎渊说得有道理,很有可能对方根本不知道有这本册子的存在,所以才会留在有福客栈被他们发现。 凶手跟他们的目的不同,只是为了杀人的话,那也有可能是与罘氏族有仇的人,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很难猜是什么人所为了。 想到什么,路绾抬眼看向一直沉默的 “对了,你之前说的凶器有所属的异族吗?” 不知道动机,那就只能从凶器入手了,既然是特别的凶器,或许是个线索。 “绞星镰是摩星族曾经的十大高手所用的利器,而......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雪中爽文,穿越玄幻,土豆剑仙全军列阵,一剑搞笑青鸾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手遮天:邪王以妻续命》第八百四十六章 只能从凶器入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 第八百四十七章 复仇者 “但是当时是有反对意见的,我的祖母曾经也说应该不是朝廷的人做的。所以后来僵持了一段时间也就不了了之了。 我们月留族只有重伤,无人死亡,而大部分都是和我们差不多的情况,只有几个受害惨重的族群好像还一直放不下。” “摩星族和彝花族你了解吗?” 月燃摇了摇头。 “不是很了解,他们是星阶的部族,我们月留族是月阶,其实没有太多联系。公子,你们是根据凶器,在怀疑凶手是出于这两个族吗?” “对,因为猜不到凶手杀人的动机,......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玄幻雪中,一剑青鸾热血,土豆脑洞武侠,全军列阵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手遮天:邪王以妻续命》第八百四十七章 复仇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 第八百四十八章 没有退路 “彝花族的族长给我来了信,说跑了一个,你却说事情办妥了,你说,我...该信谁的呢?”男人嘴角的笑意消失,声音变得低沉阴诡。 男人低垂着脑袋,有苦说不出。 “属下有罪!当时好像是,是跑了一个,但是......”想说的话却堵在了喉咙里,摩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他眼前,冰冷的手指已经攀上了他的脖颈。 男人眼中满是恐惧,那冰冷的感觉就像是一条毒蛇在他的皮肤上攀爬,头皮发麻,瞬间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属下...该......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都市,雪中土豆同人,玄幻全军列阵武侠,搞笑奇幻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手遮天:邪王以妻续命》第八百四十八章 没有退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 第八百四十九章 夏皇回信 摩于沉默,摩衍的样子有些癫狂,但他能明白男人心中的苦楚,血债血还,他们摩星族的仇必须报。 ...... “陛下回信了。”黎渊神色复杂地看着桌面上的信笺。 他还没有来得及看,收到信先唤人喊来了路绾。 “你如果不敢看,我可以替你看。”看出了黎渊神色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路绾有些哭笑不得。 黎渊微微抿唇,有些‘恼意’地瞅了路绾一眼。 “胡说什么,我只是...只是这提议是你提的,所以这结果自然也是想等你一起来看。”......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同人武侠,雪中剑来盖世,玄幻脑洞,土豆穿越烽火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手遮天:邪王以妻续命》第八百四十九章 夏皇回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 第八百五十章 族长彝芷 “既然这样,那事不宜迟,行动吧。”路绾抬眼对上黎渊,微微一笑。 ...... 彝花族圣地。 “族长,族长,出事了!”一个相貌温柔的女子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匆匆跑来。 而盘腿修炼中的女子缓缓睁开眼,眼里一闪而过的凌厉,稍纵即逝。 “惠姑姑,怎么了。”彝花族族长彝芷一跃而起,眼神迎上女人。 “有人来了,说是有事要见您。” “见我?什么人?”彝芷微微皱眉。 “摩衍?还是......”彝芷想到某种可能,眼神变冷锐,隐隐带......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雪中都市,玄幻奇幻土豆,邪神热血,一剑脑洞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手遮天:邪王以妻续命》第八百五十章 族长彝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 第八百五十一章 愿意合作 彝芷沉默不语,屋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路绾不急不缓,似乎在等着她做出反应,不过她的手指轻轻敲着椅子扶手,声音虽轻,却像是敲在人的心头上一般,让人烦躁不安。 终于,彝芷动了,却没有接过眼前的卷宗,她偏头看向路绾。 “你们想要什么?”彝芷面无表情的看着路绾,雾沉沉的眸子让人看不清情绪。 路绾他们身份成谜,但是拿出了这般罪证,恐怕就是为了威胁自己吧,她是不会任他们拿捏的。 彝芷心中已经起了玉石俱焚的念头。 “彝族长......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都市穿越,热血邪神,剑仙脑洞,烈焰爽文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手遮天:邪王以妻续命》第八百五十一章 愿意合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 第八百五十二章 欲壑难填 既然都谈拢了,路绾也轻舒了一口气。 “还有一件事要拜托彝族长。” 闻言,彝芷看向路绾。 “还要您代为引荐摩星族的族长。”路绾微微扬起唇角。 彝芷颔首,从明白了他们的来意时,她就想到了这一点。 “我现在就修书给摩衍。” “有劳彝族长。” ...... 明族。 明妃靠在座椅上,凝眉看着面前的信笺,眼里阴云密布。 脚步声传来,她才倏尔回神。 “族长。”男人颔首作揖,抬头间露出一张如画般清隽容颜。 看见来人,明妃顿时展露笑颜 “颜......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仙侠同人玄幻,一剑武侠都市,雪中爽文热血,青鸾奇幻剑来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手遮天:邪王以妻续命》第八百五十二章 欲壑难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 第八百五十三章 坐山观虎斗 颜笏脚步轻缓,迈出大殿的瞬间,脸上温润的笑意荡然无存,一双眸子森冷异常。 回到他的屋子,缓缓关上了门。 “出来吧。”他的声音如冬日寒霜,森冷的模样和之前在明妃面前温柔的那个模样判若两人。 几乎瞬间,身后一个黑影瞬间出现,双手交合置于胸口,单膝跪地。 “主人。”黑影态度恭敬。 颜笏转过身,瞥了一眼男人。 “起来吧。” “是!”黑影站起身。 “主人,秘母那边有动作了。”黑影从怀中取出了一卷情报,双手呈上。 颜笏眼神清冷...... ☆★☆★☆剩余内容请前往纵横小说继续阅读。百度或各大应用市场搜索“纵横小说”,玄幻爽文,仙侠脑洞热血,雪中同人都市,盖世狂刀为生活添点料。或直接访问huayu.zongheng.com ☆★☆★☆ 《医手遮天:邪王以妻续命》第八百五十三章 坐山观虎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 第八百五十四章 十二分的诚意 “没想到摩星族长会亲自前来,我是黎渊。”黎渊冲摩衍礼貌的拱手。摩衍拱手回礼,眼神也落在路绾的身上,他不喜欢路绾的眼睛,好像能看透很多东西一样。阴鸷,冰冷,这是路绾对摩衍的第一印象。“彝芷族长已经来信向我言明了一切,既然要合作,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亲自来一趟,不知道你们接下来准备如何做?”“摩衍族长,你和彝芷族长选择使用两族代表的武器血洗有福客栈,恐怕罘氏族现在也该有所怀疑了。”“我摩星族又何惧这些。”摩衍冷嗤一声。彝芷跟他说朝廷要和他们合作,他并不信任黎渊和路绾,异族和朝廷互不侵犯,朝廷插手他们异族内战,存的是什么心思。他是要报仇,但不想没打着鹰,反而被鹰啄了眼。“摩衍族长,罘氏族想造反,朝廷是不会容忍的,所以在罘氏族彻底掌控异族之前,我们必须要除掉他们。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你们杀罘氏族是为了复仇,我们则是不想让异族和朝廷开战,到那时候,就只能是你死我活了。”黎渊神色严肃。摩衍沉默了片刻,才再次开口,“说说你们的计划。”路绾扬手倒茶,放在对面的桌上。“我们必须争取更多的族群,一来,罘氏族行事狠辣,当你们抱团的时候,他才不会轻举妄动,二来,也能掌握更多的话语权。”路绾淡淡道。“你们。。。好像很了解我们异族。”路绾微微一笑。“立场不同,看的角度自然也有所差异,你们看到的是罘氏族在你们异族里的作为。而我们看到的是罘氏族或者说也可能他们背后的人,他们先是挑起离国和夏国的战争,现在又想挑起夏国内战。作为异族,他们对你们也毫无人性,月留族、鬼族、先后被灭族,摩星族、彝花族你们被他们重创,如果任由他们肆虐,夏国将永无宁日,不是吗?”摩衍微微眯着眼睛,注视着路绾的眸子,路绾眼底澄澈,眼神亦没有丝毫躲闪,坦坦荡荡的模样让摩衍微微皱眉。“其实我不明白摩衍族长现在这般犹豫是为了什么?我不觉得你们特意使用摩星镰和摧花锥只是为了挑衅罘氏族,有福客栈的背后是罘氏族,你们使用自己族代表的武器血洗客栈,难道不就是为了表明态度,吸引志同道合的人吗?”路绾语气虽淡,其中却有着一种不容人抵赖的霸道。摩衍眼神微缩,他没有想到路绾会直接这样一语道破。“我知道摩衍族长应该是对我们不信任,害怕朝廷看你们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但是其实我们也早已牵涉其中。黎大人正是因为调查有福客栈,前阵子遭到了暗杀,而我们调查之下发现,凶手极有可能是朝廷内部的人。”点到为止,这说明了什么,不言而喻。“我们同样需要肃清内乱。”路绾的眼神直直的对视上摩衍。他们也已经拿出了十二分的诚意。 第八百五十五章 多年隐忍 他们是互相帮助的关系。“我会游说当年像我们一样伤亡惨重,且一直等待复仇的部族。”摩衍双臂交叉置于胸口,冲路绾和黎渊行了一个恭敬的礼。“有劳摩衍族长,不过有一点还是要说与你听,联络他们的时候还是要谨慎些,判断对方如今的态度是否还一致。要知道,现在罘氏族回归,他们的实力强大,一回来就直接插进了日阶,日阶其他的各族对他尚且是忌惮有加。星阶如果有顾虑也是可以理解的,你选择族群的时候要慎之又慎,否则消息一旦走漏,你还有彝芷族长估计会成为他们第一个要杀掉的眼中钉。”“呵,多年隐忍,这一点我自然是懂得的。”谈好了合作,摩衍没有在彝花族多留,先行离开了,而路绾他们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傍晚也驱车离开了彝花族。马车上,路绾靠在软垫上,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怎么了?我看你最近似乎经常不舒服。”黎渊有些担忧的看向路绾。“没什么,奔波劳碌,没休息好。”路绾眉心微蹙。她没有告诉黎渊最近睡醒之后都会有轻微头疼的事,这头疼来的蹊跷,她自己也是医者,她诊不出来问题的,一般的大夫更是不可能诊断的出来。她莫名烦躁,头疼的情况持续的时间和次数都在增加,她曾想过很多种可能,甚至怀疑是失忆的后遗症,这也让她的心里忍不住升起一丝不安。“玉公子。”月燃晃了晃她,她才回神,看向她。“公子,您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大人喊了你两声都没反应。”月燃坐的近,看到了路绾眼底隐隐有红血丝。看来真的是睡不好导致的,她眼里的担忧没有消退。“关于摩星族和彝花族你怎么看?”路绾淡淡的开口。“他们二族报仇心切,如今因为有福客栈的事,其实也算是有些受制于我们的意思,与他们合作应该没有问题。当时不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我们才来的吗。”“彝花族族长性子虽冷,但不像是会出尔反尔的人,不过这个摩星族的族长看起来却有些不同。”路绾沉吟她能从摩衍眼里看出对报仇这件事的执着,她虽然可以理解他,但是他要是一直带着这份偏执去行事,可能会出现一些不可控的情况发生。“虽然他故意隐藏了,但是我还是看出了他对罘氏族的恨意,应当是不死不休的程度了,我担心他会因为恨意而冲动。”后半句话路绾没说,因为恨意而冲动,到时怕是会影响他们的计划。而且利用他们对罘氏族的仇恨让他们参与到里面来,虽然他们是自愿的,但是路绾心里也还是有一点不舒服。黎渊的喉咙上下滑动了一下,眸色也沉了沉。“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不是吗?”黎渊叹了口气,眉宇之间也染上了一丝倦色。路绾缓缓阖上眼睛后靠在软垫上休息。一路上没人再开口。 第八百五十六章 男宠 路绾一身月白的长衫,坐在圆亭里,面前茶水咕嘟,琉璃茶壶透出光亮,茶水沸腾间碧绿的茶叶翻滚。盯着茶壶的眼神微微出神,纤长的睫毛轻颤。黎渊举伞走过长桥,一眼就看到了圆亭中的白色人影,嘴边扬起一抹浅笑,脚下的步子不自觉也快了几分。黎渊走近的时候,路绾已经回过神来了,看到他,微微勾唇角。“来了。”“嗯,连翘说你午饭没吃什么,看我带了什么?”黎渊扬了扬手里的食盒,微微偏头,脸上的笑意更甚了几分。路绾微微挑眉。黎渊已经将食盒里的碟子拿出来了,晶莹剔透的糕点做成花朵的模样,里面嫣红的馅料看起来也如花心一般生动。“芙蓉糕?”“知道你不喜甜,厨娘特意少加了糖,还是热的,你尝尝。”路绾捻了一块儿,尝了一口,果然是淡淡的清甜,口感软糯,因为是刚出锅的,甚至有些流心。“很好吃。”她双眸含笑。中午就吃了小半碗饭,这会儿确实有些饿了,就着茶水,吃了好几块儿才停下。黎渊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下雨了,没想到这会儿雨势大的一发不可收拾,噼里啪啦的砸在荷叶上,发出略微沉闷的声音。“这雨来势汹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了。”路绾吃糕点的空隙,黎渊已经体贴的把亭子的纱帘系上了,只留下了一面,对着池塘。“夏天到了,雨水自然繁盛一些,不过这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不用担心,喝茶。”大雨连成线,雨雾像一层纱,池塘也像是笼在雾里,夏荷清香,朦胧的池塘美的不可方物。路绾盯着豆大的雨滴落在亭廊上,晕开,再落下,再晕开,周而复始。黎渊透过茶的水蒸汽看过去,对面的人又在出神了,他发现好几次了,什么时候她竟有那么多心事了吗?路绾回头的时候正对上黎渊的视线。“怎么这么看我?”路绾微微挑眉。“呵。”黎渊轻笑。有些人在看美景的时候,却不知道自己的举手投足也像一副画一样,他看的入了迷,也正常。“对了,事情怎么样了?”“摩衍和秘母那边最近传来的消息,一切都在朝着我们计划的方向进行,很顺利。”“那就好。”路绾轻酌了一口杯中的清茶。“不过”想到什么,黎渊眼神轻轻眯起,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怎么了?”见他神色不对,路绾放下茶杯,正色看他。“伍风发来密信,说明族有些不对劲。”“不对劲?”“明妃有一个”黎渊话说到一半,顿住了,看了一眼路绾,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说下去还是“传闻明族长一直有一个男宠,而这个的身份成谜,他不是明族人,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内部消息,明族现在的政务大多是他在处理。”“可是问题就出在我们的人曾经追踪到这个人似乎和罘氏族有过联系。”黎渊的语气微沉。 第八百五十七章 找风无翊 相较于他的严肃,路绾听完后反而轻轻笑了一下。“紧张什么?明族和罘氏族有勾结这件事不是早就知道了,你忘了当时可是明妃带头帮罘氏族回归的。”“明妃是明族的族长,当时海市之上,看清罘氏族之后,她其实是有犹豫的,可见作为族长她还是会警惕和罘氏族合作的后果。但是那个男宠不知道他的来历,那就也有可能他是罘氏族安插在明族的人,如果是这样,那他现在处理明族事物,与我们就是绝对敌对的关系了。”一个是尚有转圜的余地,另一个是直接不用考虑了。“既然是这样那就先不联络他们,让伍风他们再好好查查此人的来历,或者查查他在明族期间还做了些什么事。”路绾点了点头。“嗯,对了,还有一件事。”“嗯?”“陛下派来的人最近也要到了,你要见吗?”他们现在在的是菏城的主城。路绾眼神微动,对于这个夏皇,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觉得此人心机深沉,不过都说帝王心计,或许也是可以理解的。“我就不见了。”她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等一切事情完结以后,她总要面临选择的,她不想和夏国皇室再牵扯上什么联系,所以能避则避。“好。”黎渊了然。他不会强迫路绾做她不想做的事。是夜,路绾倚在软塌上看书,窗户开着,夜里凉风清爽,白日的雨解了几分暑气,这会儿微风丝丝缕缕不绝的从窗户吹进来,很是舒适。外面突然响起几声清脆的鸟叫声,路绾微微垂眸,嘴角勾出一个笑意。很快一个身影从窗户翻了进来。风无翊一进来就看见路绾手握着医书,笑着看他。“嘿,我来了我来了!”风无翊笑的一脸灿烂。“这么多天,你可算想起来找我了,上次回去我都快憋疯了,也不敢跟,也不敢跟别人分享我的喜悦!”风无翊一脸委屈。路绾微笑着低头,眼神却闪烁了一下,她注意到了风无翊停顿的地方。“你也知道我现在的身份,而你是离国人,我自然不能轻易召你来。”“那你就多余担心了,虽然我是离国人不假,但药王谷是个三不管的地方,况且就算是他们夏国对我们药王谷也是多有所求。”风无翊一脸嘚瑟。“药王谷?”“哦,我忘了,你失忆了,我可是药王谷的少主,不过你的医术,唉,确实在我之上,这一点本少主是甘拜下风的。”风无翊笑的和煦。见到路绾,他是发自真心的高兴。路绾微微挑眉。“我之前的医术那么高吗?”“那是当然!你之前可是被称为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圣手!就算是半死之人,你都能把人从鬼门关里抢救回来。从我认识你开始,你救活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呢,而且也是你教会我体民生之苦,察行医之道。”风无翊微微抿唇,脑中闪过过往的种种。 第八百五十八章 梦是回忆 他生下来就是药王谷的少主,治病救人对他来说好像就跟吃饭睡觉一样平常,但如果没有出谷这一遭,没有和路绾相识,他也不会真正理解为医者的意义。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路绾想起梦中的画面。“是之前打仗的时候救的人吗?”“你想起来了?”风无翊一怔。“不算想起来,是之前曾经做过类似的梦,有你我在军营中救人的画面。”风无翊的反应,看来那些画面不是虚构的,而是之前真实发生过的,以梦的形式被她回忆起来了。“梦?”风无翊皱眉。梦到过去的场面,失忆的人会梦到过去生活的碎片好像也正常。“那你有没有梦到别的?”风无翊有些紧张的问道。别的?风无翊的态度让她好奇,她失忆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他如此纠结,一面想让她想起来过往,一面又这样犹豫。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在失忆之前经历了什么痛苦的事,加上前面风无翊的欲言又止,她心中有了一个推测。细细回想了一下,她突然想到一个人。“我之前与夏国的罘氏族有联系吗?”“罘氏族?从未听你提过。”路绾皱了皱眉,既然梦里的内容有可能是她的记忆碎片,之前海市的时候罘禊那张脸在她梦中也出现了,但是风无翊又说自己之前和罘氏族没有联系。难道是她之前认识罘禊,但罘禊不是以罘氏族族长的身份与她认识的。而风无翊也不知道此事。路绾此时的思绪太乱了。“目前还没有。”路绾还是隐瞒了。“不过你为什么来夏国?”“当然为你报仇啊!”“所以你是为了巫族?有消息吗?”“有,巫辛还活着,巫辛是巫族的族长,你的失忆也是他搞得鬼。”路绾挑眉,看来风无翊他们掌握着更多关于巫族的信息。巫族的族长吗?“我诊断不出来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才让我失忆的,看来是巫族的秘术,那么既然是巫辛让我失忆的,那在我恢复记忆之前,他不能死。”风无翊点了点头。“明白,而且这点你可以放心。以巫族和夏国皇室的关系,在夏国境内想杀了他也没那么容易。”“这又与夏国皇室有什么关系?”路绾诧异。“啊?巫族是为夏国皇室服务的啊。”路绾眼神微颤,这是出乎她意料的,所以巫族被逐出异族之后,开始为皇室服务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黎渊可以帮的上忙。风无翊又跟路绾说了很多在离国的事。“想不到红楼、明珠阁、医品居竟然是我创立的。”想到什么,路绾的表情奇怪,眼神也倏尔深邃起来。风无翊以为她是因为想不起来了,所以觉得遗憾,才这幅表情的。“是啊,你在离国这两年多的时间里,真的做了很多事,是我见过最聪明机智的人,也不知道你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创意。”而且在张赫然的运作之下,现在路绾名下的产业几乎是离国最大规模的了,等她回去,什么都不用做就是离国首富了。 第八百五十九章 游湖 路绾乌黑的瞳眸微滞,嘴角的笑意不自觉的淡了几分。虽然听风无翊说的有趣,但是对于目前失去了记忆的她,就像在听别人的故事。夜深了,风无翊从窗户原路返回,路绾也吹熄了蜡烛,深深睡去。这一夜,路绾做了很多梦,虽然很多都是碎片的场景,如走马观花一般闪现,也几乎看不清里面的人。但是睡梦中的她似乎不再是旁观者的身份了,潜意识好像知道这些可能是记忆,她努力的去看,想看清更多的人脸。可惜她越想看清,画面却越模糊不清,以至于她从梦中醒过来的时候还久久不能回神。恍惚间,连翘毛茸茸的小脑袋从门口露出来。“玉公子,你醒了吗?”路绾已经坐起身了,闻声望过去,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意。“嗯,醒了。”刚起床,声音有些嘶哑低沉,莫名的好听。连翘笑着跳进来。“我路过听到里面有动静,没想到你真的醒了,今天怎么会醒这么早啊。”“早?”路绾失笑,窗户开着,天光大亮,看样子最早也该辰时末了。“嘿嘿。”连翘笑了笑。好,她前阵子心绪不宁,经常睡到将近午时,这么算的话,这会儿确实还早。“昨天下了雨,没想到今天天晴的这么好!公子,我们一起去游船。”连翘冲路绾挑眉挤眼的,可爱的很。路绾笑着,看着她的笑脸,突然有点恍惚,就好像还有什么人也会这样冲她笑的灿烂。她微微失神,很快清醒过来。“好。”夏风和缓,水面随风而动,泛起层层涟漪,阳光下波光粼粼的,煞是好看。古铜色的游船上,路绾倚着阑干,没有戴帏帽,只有脸上扣着一层勃勃的面具,手中折扇微晃。船尾处,月燃和鬼凫也戴着面具,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这菏城的湖真是太清澈了,还有那远处接天的莲叶,太美了!这风都带着淡淡的荷香,我都要沉醉了。”连翘一边巴巴的说,另一边嘴巴吃的也不停。“公子,要不要吃藕粉,真的清甜可口,糯糯的,入口即化!”见路绾点头,连翘立刻从食盒里拿出一个瓷盏,青花瓷的样式。入手冰冷,瞬间就解了几分暑意。“你还能想到拿冰块冰着,确实又爽口又解暑”路绾眉眼和煦。拿小勺舀了半勺放进口中,果然齿颊留香,本来被风吹的都有些困倦了,吃些冰镇的,也让她清醒了几分。“唉,这还没到七月呢,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热,说到解暑,下面还有冰镇的西瓜,不过这会儿估计不太凉了。”连翘撇撇嘴。冰是从冰窖里取出来的,她怕不干净,所以只有藕粉盖着盖子,可以和冰挨着放,其他的水果分隔开放着,冰镇的效果自然差些。“嗯,也不能吃太多生冷,对胃不好。”“嗯嗯,其实我可没那么细心,这都是我家大人吩咐的。”连翘冲路绾挑了挑眉,一脸坏笑。“黎渊?” 第八百六十章 夏皇使者 “是啊,今日天气好,最适合游湖不过,大人本想自己亲自陪你,不过大人今日有重要的公务要处理,就让我陪你来玩了,喏,就在那边那条船上”连翘朝着一个方向,扬了扬下巴。远处更大的一条船路绾随之看去,是一艘比他们这还要大上一圈的游船,距离他们说远不远,说近也尚有些距离。什么公务要选在船上。她可不觉得黎渊是因为风景,如果是因为对方身份特殊倒是有可能。身份特殊路绾想到了什么。看来船上的人应该就是黎渊之前跟他提到的夏皇派来的人了。路绾收回目光,不再多看。不过无巧不成书,飘着飘着,两艘船竟然会面了。“大人!”连翘两眼放光,扬声冲着对面的船晃手。黎渊也聊的差不多了,听到连翘的声音抬头,就看见那个背对着他的修长身影,眼里也染上几分笑意。“齐公子,那边是我的朋友们,我去打个招呼。”听黎渊这么说,齐钰饶有兴致的看了过去。“原来黎公子竟然还安排了两艘船。”黎渊笑笑,他总不能说路绾不想和他们打交道,所以他才特意安排分开出行的。走到阑干处。刚刚连翘的声音太响,月燃和鬼凫自然也注意到了,冲黎渊颔首,黎渊报以一笑。路绾微微偏头,她有些懒洋洋的扬了扬手,黎渊轻笑出声,丝毫不介意路绾连个眼神都没看过来。齐钰默默走到黎渊身边。刚刚他和黎渊交谈的过程中,就发现这个男人冷静矜贵,是个有城府的,这会儿这笑容倒是真实多了。不过黎渊这样好像是在看对面的那个人。“那位也是你的朋友吗?”齐钰好奇道。黎渊看对面的眼神有点儿过分开心了。“是我的幕僚。”黎渊轻轻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不少。齐钰眼里的好奇不减,原来那个就是黎渊之前一直提到的幕僚,万乐门的情报里,也有提到过这样一个人,是个人才。到了该用午膳的时候,两艘船依次都靠岸了。路绾他们下船的时候,黎渊和齐钰并肩站在岸边。“大人,你在等我们啊?”连翘好奇的看了看旁边的齐钰。齐钰的眼神却是落在身穿月白长衫的路绾身上。人才他见过不少,本来倒是也没有多好奇,但是此人的气质好像确实颇有些不同,虽然戴着面具,但是难掩一身风华。“你就是黎大人背后的高人。”齐钰摇了摇手里的折扇,他的长相本就不俗,笑起来更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路绾眸光微闪。“这位大人谬赞了,我不是什么高人,只是大人身边的一个小小幕僚。”路绾礼貌的颔首。“小小的幕僚,哈哈哈,玉公子真是太谦虚了,刚刚黎大人跟我说了些你们这些时日的经历,你确实不凡。”齐钰眉宇带着几分戏谑,笑的有几分像狐狸。“哦?”路绾看了一眼黎渊。 第八百六十一章 不识趣 黎渊有些无奈的笑笑,这个齐钰太敏锐了,应该是察觉到了自己对路绾态度的不同,所以才如此试探。路绾自然不会听信齐钰的话,此人一双眸子活泛,看着就心思颇多,她不愿与这种人物纠缠。“你们应该还有事要聊,我们就先走了。”她朝黎渊轻轻颔首。这一次齐钰倒是没有强求,只是他看着路绾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不知何故,他竟然觉得此人的身影有点眼熟。“这个玉公子究竟是什么人啊?”他不动声色地问。可黎渊也不是个简单的,刚刚齐钰和路绾攀谈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妥了,这会儿齐钰状似无意的询问,他心中也有戒备。“他是我的朋友,远离朝堂,不喜俗世。”面上带着浅笑,眼里却多疏离。一句话就将路绾撇开。“她身后跟着的是异族的人。”齐钰却不是很‘识趣’。黎渊眼底闪过一丝暗色。“不错,不过他们的经历复杂,这次的行动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月留族灭了,鬼族也差不多,他们现在只是路绾的人。“这样啊,不过想不到的是这个玉公子竟然能收服异族中人,异族人多隐于世外,桀骜不驯,与外界中人甚少联络,更不要说受命于人了。”齐钰摩挲了一下扇柄,下一瞬,手中折扇轻晃,余光瞥见黎渊面色不虞,轻笑了一下。黎渊确实有些不快了,他并不希望齐钰对玉儿感兴趣,不仅因为玉儿说的她不想参与其中。这个齐公子的身份不简单,这个人他也看不透,他本能的觉得危险,所以不希望此人关注到玉儿。黎渊回到别院的时候已经是申时末了。刚一进门,就看到连翘在回廊那靠着快睡着了,手中的蒲扇还在打着问蚊子,不过昏昏欲睡间,捏着蒲扇的手一松。眼看蒲扇就要摔到地上,黎渊顺手一捞,在掉在地上之前被他捉住了扇柄。“连翘?你在这做什么呢?困了怎么不回屋里睡?”“大人,你回来了啊?”连翘惊醒。看到是黎渊,挤了挤眼睛清醒过来。“嗯,回来了,你是专程在等我?”黎渊将手中的蒲扇递给连翘。“是啊,玉公子让奴婢跟你说,回来了去找她一趟。”听到路绾找他,黎渊原本的疲乏瞬间消极了不少。“知道了。”他摆了摆手“那奴婢就去休息了,连翘说完微闭着眼睛转头就走。本以为黎渊用过午膳就该回来了,谁知道黎渊回来得这么晚,她多等了一个多时辰,都没午休成。黎渊到路绾房间的时候,她正在练字。“阿玉,连翘说你找我?”刚好落完最后一笔,路绾抬头。“对,坐。”“怎么了吗?”“今天你见的这个人是什么来历?”虽然是在问黎渊,但其实路绾心中也已经有所猜测了。异族之事,兹事体大,且此事一直是秘密筹划的,此时能代替陛下微服私访的人,恐怕是夏皇心腹的几率很高。 第八百六十二章 他怎么惹你了 路绾回来之后想了想,她之前是想避开皇室的人,但是和风无翊会面后,知道了巫族与皇室的关系后。或许想要接触到巫族,这反而是个捷径。“他是夏皇心腹,与他简单接触之下,说实话,此人看起来和善,其实深不可测,笑面虎一个。”黎渊眼神微眯,淡淡的说。“他怎么惹你了,这么大敌意。”路绾哭笑不得。能让黎渊这样评价,也不知道他是做了什么让黎渊厌烦的事了。黎渊动了动唇,没有做声,他怎么能跟玉儿说是因为齐钰打听路绾的事让他烦躁的。“没什么,你找我是什么事啊?”黎渊嘴角扬起笑。“就是问你这个使者的事啊。”路绾笑着冲男人眨了眨眼,亲眼看着黎渊嘴角的笑意僵住。“什么意思啊?”路绾微微垂眸,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暗芒,她已经知道自己身世的事,要不要告诉黎渊?“黎渊,我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不是夏国人?”路绾状似无意的试探道。黎渊表情一滞,眼神闪了闪,挤出了一个笑容。“阿玉,你是想起来什么了吗?怎么会这么问?”路绾眼里闪过若有所思。不是她的错觉,黎渊好像真的希望自己是夏国人,如果他知道了她的身世,会开心吗?夏国和离国敌对,她虽然是鸢国人,但是嫁到了离国,而且现在鸢国也附属于离国了。罢了,她的记忆还没有找回来,这么复杂的身世也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明白的,还是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再说。“我就是没想起来,所以才想见那个使者的。”路绾摇了摇头,还是向黎渊隐瞒了她遇到风无翊的事。黎渊皱眉,这和见不见使者又有什么关系吗?他不理解路绾的意思。“巫族被异族驱逐之后,是在为夏国皇室服务,我要找到巫族,恢复记忆,或许通过皇室这边,可以找到隐藏起来的巫族。”“阿玉,巫族是为皇室服务的?你怎么知道?”黎渊更诧异了。“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了,但是我现在也不确定,毕竟夏国皇室更迭,巫族是否还效忠于新皇,这一点还是未知的。”夏国皇室更迭是她来了夏国以后的事了,巫族是效忠于夏国皇室还是仅是对先皇呢?黎渊只当路绾是通过异族的途径知道的这些,也没有深究,只是表情更严肃了些。“若是事关皇室,那我们须得更加谨慎才行。”“嗯。”路绾点了点头。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不过黎渊的眉眼微沉。他此刻的心情很矛盾。他也不敢跟玉儿说,他后来也曾经怀疑过她可能不是夏国人。但如果玉儿真的不是夏国人,而是离国人,那他当初的一意孤行将路绾带来夏国,还说了那么多她可能是夏国人的话,就好像变成了他在欺骗路绾一样。他并不是介意路绾是什么人,他担心的是路绾会怪他当初的私心。“阿玉,你之前好像也没有那么想找回记忆,怎么最近好像变了,突然想找回记忆了。” 第八百六十三章 自己找上门 路绾没有接话,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半晌没有再说话,路绾继续写字,而黎渊微微阖着眼,闭目养神。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黎渊才缓缓睁开眼。“阿玉既然事关你的记忆,那你要如何做,我自当配合。”路绾抬眼看他,黎渊眼神很认真。“嗯。”她点了点头。两个各怀心事的人,都选择隐瞒了心事。有连翘在,晚膳也是丰富多彩的。还没有开动,一个下人急急忙忙地来通报。“大人,府外有个叫齐钰的公子来拜会。”“齐钰?他怎么这会儿来了?”黎渊微微皱眉。看向路绾。“就是今日你们见过的齐公子。”路绾眼里闪过了然,点了点头。“请他进来。”黎渊冲下人颔首。“是!”下人退了下去。很快,齐钰就跟着下人来了。黎渊自然的起身,月燃他们也出于礼貌站了起来。只有路绾没有动。“齐公子,是有什么事忘了交代吗?”黎渊脸上带着温润的浅笑,只是眸色疏离。相较之下,齐钰脸上的笑意真切得多,手中折扇悠哉悠哉地摇着。“黎大人,我让随从把我的行李都打包好了,你这别院这么大,应该不介意多收留两个人。”齐钰不客气地笑道。黎渊表情微滞,他也没想到齐钰会这么不拿自己当外人。“你要住到这里?”“是啊,我想后面我们还要合作,总不好你们到时候再去驿站找我。”齐钰笑意撩人。他的视线不自觉掠过路绾,眼神深邃,微微发亮,他真的觉得路绾眼熟。黎渊眸子微眯,他真的越看这个齐钰越不爽,不过想到下午答应了路绾帮她接近齐钰,问到巫族的下落。“怎么?不方便吗?玉公子,你们不欢迎我来吗?”路绾微微眨眼,这个齐钰还特意点她一句,再加上看她的眼神带着探究,此人好像对自己有些过分关注了。就因为自己曾给黎渊出谋划策?“齐公子说笑了,你身份尊贵,想住在哪里自然都是可以的,是。”路绾看了一眼黎渊,把话口又抛回到他那里。“阿玉说的没错,齐公子用膳了吗?要不要一起。”黎渊笑不及眼底。他是真的希望齐钰可以识趣一点,但是这个人好像就是不知道什么是识趣!“好啊!我正好还没有用晚膳。”齐钰立刻应道。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下人们赶紧送来了碗筷。“这么丰盛啊!唉,我从皇都一路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两三天都没吃好了,这可真是有口福了。”齐钰笑的明媚。不得不说,齐钰的长像也是顶好的,就是这样勾人的笑容,多少有些风流的味道。“齐公子这么说,难道是今日的午膳不合你的胃口?倒是我招待不周了。”黎渊半开玩笑的说。齐钰从善如流,不仅没有觉得尴尬,脸上的笑意反而更甚。“黎大人的安排自然是极好的,不过齐某这一路赶来太累了,咱们又聊了一上午,中午确实没什么胃口,这不是休息了一整个下午,这会儿再看到这么多美食,简直胃口大开!” 第八百六十四章 不客气 “那我就不客气了。”齐钰说不客气,还真就不客气了。路绾余光看了一眼黎渊,男人面上不显,但是坐在他旁边,她能感觉到男人是在皮笑肉不笑,还有那低气压,简直不要太明显。剩下的人都事不关己地吃饭。齐钰确实没夸张,今日的晚膳确实丰盛。除了水晶肘子,油焖大虾,清蒸大闸蟹,红烧小黄鱼,米蒸排骨这些之外,考虑到路绾口味清淡,还有清炖鸭汤,翡翠时蔬,蒜蓉菠菜,蜜酿南瓜盅等等。但他又怎么可能真的是来蹭饭的,“不过,玉公子你一直都戴着面具的吗?”齐钰直接看向路绾。“是啊。”路绾淡淡地说。“为什么呢?”齐钰继续追问。“可能长得丑。”路绾慢条斯理地喝着鸭汤,淡淡地说。“噗。”连翘直接喷了,月燃动作超快,立刻拿帕子挡住了。连翘睁大眼睛看着路绾淡定的样子,有些无语。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话说,路绾淡定也就算了,月燃也这么淡定,显得就她一个人这么激动。齐钰微微挑眉,显然路绾的回答也是他意料之外的,连翘的反应他也看在眼里,也猜到了路绾这话只是说辞罢了。不过这也让他对路绾更好奇了几分。用过晚膳,他们在湖中亭纳凉。没多久,连翘又送了些水果来。路绾拿出来之前在有福客栈找到的那本异族文字记录的册子,然后还有一本胡克翻译过来的内容,放在了桌子上。黎渊会意。“这个是我上午提到的,之前在有福客栈搜到的那本东西,这一本是原册,另一本是翻译过来的。”因为黎渊提到过,所以齐钰并不意外,轻轻点了点头,就拿了过去。“连翘,再多点两盏灯。”黎渊吩咐道。“是。”齐钰仔细的看着册子上的内容,脸上笑意肉眼可见的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严肃。他周身的气势逐渐变了,整个人变得凌厉又阴鸷。这才是真正的齐钰才对,作为帝王的心腹,怎么可能是像他之前表现的那样人畜无害的样子。路绾瞳眸如古井无波,淡定到还伸手拿了几个青提吃。齐钰看完了全部后,眼底已经布满了阴霾,抬头间缓缓消散。“这上面记录的是真的吗?”他此时已经板着脸了。“是不是真的,难道齐公子没有判断?”黎渊对上他的眼神,反问道。自然是有的,否则他又怎么会动怒。“之前我在离国的时候,就曾经关注过这个仙乐坊,甚至去过,后来被查封,我查到说是万乐门的势力,其实我当时就有起疑。”黎渊继续说。听到万乐门,齐钰的眸色深了几分。“为什么?”而听到齐钰的反问,路绾低垂的眸子微动。“因为我比较早就发现了仙乐坊里是夏国人,出于好奇,我很早就已经着手调查过他们,深查之下发现了夏国边境一直有来自离国的巨额资金的流入。” 第八百六十五章 密信被截获 “或许得益于发现的早,我派了人一路跟踪,顺藤摸瓜之下,我发现仙乐坊确实一直有马车返回夏国。至于运的是什么,之前查抄的倚红轩,收缴的巨额银床已经说明了一切,这本册子上也有记载。”齐钰神情凝肃,轻轻点头,他看到了。“还有一点,万乐门的势力一向隐藏的很深。如果真的是他们的势力,那被抓的时候,其实应该撇清关系更好。而仙乐坊露出的破绽实在有些刻意了,就像是故意让人知道他们就是万乐门一样。”黎渊摇了摇头。这一点也是他最初起疑的原因。黎渊说话间,路绾余光不动声色的在观察齐钰的反应,她的感知应该没有错,她在齐钰身上确实感觉到了一丝愤怒,这种愤怒就像是被愚弄了之后的反应一样。为什么?路绾眼里闪过一丝若有所思。“我之前给陛下传的密信里曾经提到过。”“没有。”齐钰突然开口打断,然后摇了摇头。“什么?”黎渊一愣。“你传回的密信都是先到我这里,关于倚红轩的事,我有印象,但是和你刚刚所说的离国发生的事之间的关联,我并没有看到过。”齐钰认真的样子不似作假。“怎么会如此!”黎渊眼神大变。“可是如果陛下没有收到我的密信,又为什么会同意我的计划。”“陛下也并不希望异族动乱,如今离国日渐复苏,鸢国虽然只是个小国,但是被离国纳入麾下之后,军队扩大,对我们来说再想拿下离国就更困难了。而异族多能人异士,且也有不少超出常人的能力,夏国和离国之间只是短暂的停止开战,迟早还是要短兵相接的。夏国之前差一点就把离国吞下了,如果能将异族团结起来,那我们再与离国交战的时候,想必会增加更多胜算。”这一点,齐钰倒是没有隐瞒他们。毕竟黎渊现在是陛下亲封的忠君大都督,而且他本就是英国公唯一的儿子,将来是要接过兵权的,此话对黎渊坦诚,也没什么关系。黎渊点了点头。“陛下能从大局考虑,自然是最好不过。”他松了一口气。只有旁边的路绾的垂下了眸子,眼里闪过一丝暗芒。“但是我的密信为什么会没有送到呢。”黎渊疑惑,这一点让他觉得不安。“你发出去了,陛下却没有收到,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齐钰眼神微微眯起。“被人截获了。”路绾淡淡的说。“玉公子已经猜到了?”路绾一直很沉默,这会儿主动开口,齐钰还是很关注她的。“也是刚刚猜到,之前黎渊被人伏击,我们查到可能是朝廷内的人所为,现在想想可能就是那些人截获了他之前的密信,知道了我们在调查此事。”为什么杀黎渊,就是想让调查到此终止。“有道理。”齐钰点了点头。“但是如此说来,我们也已经暴露在那些人面前了,只怕我们的计划也已经被对方防备了。”黎渊微微皱眉,心缓缓沉了下去。 第八百六十六章 打探巫族底细 对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洞悉了他们正在追查此事。他们可以派杀手对自己下手,不知道他们想集部分异族,阻止罘氏族向朝廷发难的计划对方又知道多少。“现在对方在暗,我们在明,对于他们,我们一无所知。”隐藏在朝廷里的势力他们也是毫无头绪,突然之间的这一发现,让几人都感到不安。“谁说一无所知?这不是还有罘氏族吗?两种可能,第一种罘氏族就是幕后黑手,那我们只需要紧紧咬死他们即可。至于第二种,就是罘氏族只是幕后黑手的棋子,他现在要动这颗棋子,也是看准了夏皇刚刚登基,根基不稳。”有一句话路绾没说,或许幕后的人想取而代之也不一定。“呵,要是你的推测都是真的,那他们的胃口可真不小呢。”齐钰冷笑一声,眼神凌厉森寒。”“此事要立刻报与陛下知道只是对方已经知道我发密报的途径了。”黎渊眉头紧簇,“无碍,我会报与陛下,绝不会再被人截获。”万乐门的暗网,自然是不会出意外的,死士就算是死都不会让消息被别人得到。“这样就再好不过了。”黎渊点了点头。“还有一件事,想要请教齐公子”路绾微微抿唇。“玉公子客气了,有什么问题你只管问就是了。”齐钰颔首“巫族,你了解多少?”齐钰眼神微闪。“为什么会突然问到巫族?”齐钰脸上又带上了白日那种笑容。“听说巫族被异族驱赶之后,似乎是投靠了皇族,然后被隐匿了起来,不知道是真是假?”“哦?可是巫族已经被异族驱逐了,还能有什么作用吗?”齐钰轻挑了一下眉头。路绾微微一笑,眼底闪过一丝暗芒。齐钰的第一反应没有否认,那么看来巫族确实是在为夏国皇室服务的,但他的态度这般戒备,或许巫族在做的事是见不得光的。她不是贸然发问的,自然也想好了说辞。“如果说是真的,那我想知道朝政更迭,现在巫族是不是还是为陛下所用的,异族的史册上记载,巫族的能力极为强大。罘氏族我们曾经见过,那些人实力极强,如果普通士兵们对上,恐怕是会付出不小的代价,所以”“所以你是想借巫族的手段去对付罘氏族。”“不错。”齐钰的手指轻轻摩挲手中的茶杯,视线对上路绾的,试图想从她的眼里看出些别的什么。只是路绾的眼神深邃,没有躲闪,他看不出来别的。“巫族确实是和陛下有关系,只是这异族都是桀骜不驯的,说是服从不准确,其实应该说更多是合作,你的这个想法我知道了,也会与陛下商议的。”齐钰点了点头,眼中的戒备消解。他也没有夸张,巫辛的性格乖戾,郁晋远对他向来宽容,说的话他会听一些,但是最后具体要怎么做,他还会有自己的主意。之前要不是他非要亲自去会一会墨燮,又怎么会被抓,沦为阶下囚,还要再想办法去捞他,废了万乐门一条暗线。 第八百六十七章 难道要坦白? 路绾面色不变,微微颔首。很好,至少确定了巫族的下落,而且巫族如今还是效忠于新帝的,这对她来说是更好的消息。散了之后,路绾没急着回房,默契地和黎渊又去了书房。“果然如你所说,巫族竟然归顺了朝廷。”黎渊已经接受了路绾想找回记忆的想法,这会儿自然是为她开心。“巫族自然不是归顺了朝廷,应该只是和夏国皇室达成了共识。”路绾淡淡点头。黎渊微愣一瞬,随即反应过来路绾的意思。巫族如今的下落世人无从探听,就像是在这夏国消失了一般。齐钰听到路绾询问巫族下落的第一反应也是戒备,它就像是皇室秘而不宣的存在,也可以说是专属夏皇的秘密武器。只是黎渊突然想到,既然巫族是如此的存在,那路绾说她的失忆是巫族所为,她的身份又是什么?他不敢继续深想下去。在路绾看过来的时候,他下意识地转过了视线,没敢让路绾察觉到他眼里的复杂。“如今就看齐公子跟陛下商议的结果,如果有机会引巫族入局”“你会帮我吗?”路绾突然开口,眼神却没看向他,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因为她也不确定,黎渊现在还愿不愿意帮她。“你说什么呢!我当然永远会站在你那边。”黎渊认真的说。看着烛光笼罩着的人,他的眼神闪过一丝爱意。路绾安静了一瞬,才点了点头。“我相信你。”她的声音不大,这句话就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夜色沉沉,月光洒在院中,照亮了半个院子。风无翊脚步轻快的回来了,和路绾见面了,怎么能不开心,不过这跑一趟,有点远,所以他此时难掩一身的风尘仆仆。刚到门口,门就应声而开了,里面也瞬间亮了起来。他脚步猛地一顿,身子也僵住了墨燮靠在椅子上,黑沉沉的眸子看不出情绪。倒是云霆,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意思。“风神医这是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风无翊,下巴的青茬,褶皱的衣服,甚至沾了泥的靴子,平时挺爱干净一个人,搞得这么狼狈?“啊?我嘿,我就出去溜达了一天,没想到马车坏了,这不是自己走回来,就弄得晚了。”风无翊心虚一笑。“一天?不对,昨天夜里您房里好像就没人了。”云霆竟然直接笑着戳破了他的谎言。风无翊傻眼了,废话,他昨天去找路绾了,能在房间里就出鬼了。而且他真的点子背,他回来的路上,马跑了,他硬是从城外走回来的,这么晚才到,还这么狼狈,谁能告诉他要怎么圆?直接被抓包,也太尴尬了!话说,墨燮不是回离国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你这衣服,呵,是掉水里了,还是淋雨了?”云霆还不放过他,调侃道。这风无翊更心虚了,他去找路绾的时候,菏城确实在下雨,难道他要坦白自己跑去了菏城? 第八百六十八章 装傻充愣 那云霆肯定要继续问他为啥去,他又不能把路绾的事说出来,怎么都是死路一条,干脆嘴硬到底。“哎呀,你是不知道,我点子太背了,好好的在路上走着都能被大婶儿泼一身水,唉!”风无翊夸张的叹气。快步走到桌前拿起茶杯就一饮而尽。“王爷什么时候回来的啊!”风无翊冲墨燮露出一个呲牙笑。墨燮静静的看着他,风无翊被他盯的半个身子都麻了。“就昨天,不然能知道你昨夜起就不在了嘛。”云霆在他身后戏谑的说。真的点背啊!!!风无翊头疼。“哎呀,什么叫我不在了!说的好像我死了一样!我就是出去玩了嘛,你们都不在,还不准我出去溜达溜达。”“只是溜达溜达?”云霆微微皱眉,眼里有些不赞同。风无翊这一副插科打诨的模样,闭口不谈自己出城了的事啊。“是啊是啊,哎呀!你们找我到底啥事啊?赶紧说,说完我想睡觉了!”说着就应景的打了个哈欠。墨燮收回目光,没说什么,站起身,径直离开了房间。风无翊微微松了一口气,就察觉到云霆还在,连忙挂上假笑。云霆看他这一系列的动作,哭笑不得,风无翊就差把‘心虚’两个字写在脸上了,还在着装呢。“主子就是知道你昨日就没回来,怕你出什么事,所以才这么晚还在这等你。”“等我干什么,担心我?那怎么没派人去找我?”风无翊微微撇嘴。“你怎么知道没有。”云霆瞥了他一般,眼神颇有深意。千机处的暗线查了大半天,确定了这家伙是自己租了马出城了,从他回城,暗线才算停下。墨燮来这等他,结果这小子还装傻充愣,简直不知好歹。说罢也就离开了,留下一脸呆楞的风无翊。“啊?这墨燮还派人去找我了?”风无翊喃喃自语。挠了挠脑袋,露出了个浅笑。他们的身份在这夏国,墨燮是怕自己被万乐门的人发现,抓走了。这家伙真是面冷心热,搞得他还挺感动。云霆返回书房的时候,墨燮又隐在黑暗中了,面具遮去了所有的情绪。自从王妃走了之后,他就一直这样,浑身都是寒气,也就和风无翊一起的时候,稍微轻松一些。可能因为风无翊是王妃的徒弟,看到他就好像能回忆起过去的事。“刚才怎么不拆穿那小子。”云霆笑笑。要不是见墨燮走了,他肯定还要接着问,他倒是好奇这家伙出城是去了哪。“菏城。”墨燮淡淡的说。云霆微愣,看到碟子里的灰烬,明白是千机处送了消息回来了。“菏城啊,倒是也不算太远。不过去菏城有什么好隐瞒的?”云霆微微皱眉。不过见墨燮已经开始处理军务了,他便没在说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墨燮看完了全部的奏折之后才停下了动作,伸手揉了揉鼻梁,他的眼底泛着粉,有些疲惫。身子缓缓后靠,阖上了眼睛,墨燮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扶手。云霆刚刚有一点说的没错。 第八百六十九章 秘族失去联系 风无翊只是去菏城有什么好隐瞒的,除非他做了什么不能说的事,又或者见了什么特殊的人不能说。这就像一个整日无所事事的人突然变得积极,还有了小秘密。“菏城。”想到今日千机处回报的消息,万乐门的人好像去了菏城。墨燮缓缓睁开眼睛,看来他还是要多关注风无翊一些了,在夏国呆久了,都忘了其实还是危机四伏。他怎么也想不到风无翊已经找到了路绾,甚至和她相认了,还在担心他是去打探万乐门的消息。这也让他在日后知道了之后,没少给风无翊找苦头吃。齐钰来了菏城,黎渊之前的计划也差不多可以开始实行了,不过路绾提出了想要巫族的帮助,齐钰自然要请示郁晋远,远在皇城的郁晋远想了想,招来了巫辛,与他说了此事。“有趣,异族倒是很多年没有打过交道了。”巫辛笑了,那双眸子里满是阴鸷。他此话就像是自然的把巫族屏蔽在异族之外了。这也不怪他,巫族确实被异族驱逐太久了。同样被驱逐的罘氏族如今回归了,还想做异族的主宰,这让他觉得有趣的同时,也多了几分别的心思。如今夏国皇帝都换人坐了,这异族的统领者换人坐也不是不可能,罘氏族,他有所耳闻,和他们一样,修炼的是邪术。主持正义,他没兴趣,和罘氏族比一比手段,他倒是很有兴趣。皇椅之上的郁晋远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他太了解巫辛了,要说是野心,不如说是此人的恶趣味。拿活的婴儿做实验,能是什么正常人吗?“如果你没意见的话,就启程,齐钰在。”听到齐钰的名字,巫辛微微皱眉,他还是挺烦齐钰的,没事就找自己的不痛快。另一边,很快齐钰就收到了郁晋远的回复。但与此同时,路绾发现秘母联系不上了。“往常秘族一日就会回信,但是这一次,两日了,还是杳无音信。”路绾眉头紧锁。白皙纤细的手指摩挲着秘母之前给她的指环。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从那日和齐钰聊过之后,得知计划泄漏,她心中就很不安。这个时候,与秘族断联,不会是偶然。秘族是他们对抗罘氏族重要的力量,如果鬼族覆灭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罘氏族向来心狠手辣,如果知道了秘族私下与他们达成的共识。路绾不敢深想。“我要去一趟秘族,你留下配合齐钰,。”她的嗓音低沉,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不可!”黎渊面色一变,直接站了起来。罘氏族心狠手辣,如果路绾的猜测成了真,秘族轻则受创被牵制,重则覆灭,谁也不能保证,现在秘族已经脱离危险了。“秘母将整个秘族都押在了我们身上,我不能看着他们出事,一个月留,一个鬼族,死的人已经够多了。”“可是你去又有什么用?”路绾不会武功,光难道面对面对上的时候,真能靠她那轻功逃命? 第八百七十章 出兵秘族 “谁说我要单枪匹马地去了,伍风暂借给我,我再带一千人去,然后兵分两路,你带剩下的人直接去围了罘氏族的老巢。路绾眼神里一闪而过的锋利,让人心悸。原本他们的计划并不想直接和罘氏族开战,毕竟现在罘氏族回归了,如果其他异族不明所以,会误会他们的意图,彻底引发矛盾。但是如果秘族保不住的话,就没人能揭穿罘氏族的恶行了。“可是”黎渊面露担心。他怎么能放心玉儿自己去,但是玉儿的意思还需要他主持大局。“就听玉公子的,只要我们迅速控制住罘氏族,她也会没事。”一旁的齐钰一直没有说话。看路绾心意已决,才出言对黎渊道。“玉公子,我带的人,你带走一些,他们和普通士兵不同。”齐钰微微一笑。路绾会意。“那就多谢了。”路绾不可能会逞强。秘族不似鬼族,不是罘氏族说灭就灭的了的,而且她还担心一件事,当初罘氏族找上月留族的时候,是为了异族至宝。那么秘族也是拥有秘宝之一的,如今正在她的身上,如果罘氏族知道秘族守护的有秘宝,应该不会那么快下手。她去或许还有谈判的余地,这也是她必须前往的理由之一。事不宜迟,路绾即刻出城,伍风已经集结好了人等在城外。“玉公子,我们这么多人,恐怕会打草惊蛇,要不要分开行路。”伍风面色冷峻。黎渊给他的命令是无论如何护玉公子周全。就算他死,他也会保护路绾安全离开。“不,时间紧迫,我们必须马不停蹄,立刻赶过去。”路绾微微眯眼。她此刻面上不显,心中已经是焦躁难安,如果秘族真的出事,她恐怕良心永远难安。“好,全军听令,即刻出发!”“是!”路绾一身白衣似雪,面具遮住了她的脸,只是那双眼睛透露着令人森寒的煞意。伍风都忍不住侧目,他是知道玉公子没有武功的,但此时她身上迸发出的凛然气势竟让他有种丝毫不逊色于黎渊的感觉,。他觉得玉公子和大人还是很像的,平时都是与世无争,清冷矜贵的样子,到这种情况才会显示出上位者的威压。菏城离秘族的部落不远,这也是为什么书信可以当天来回的原因。路绾赶路心切,士兵们没人敢拖后退,硬生生的将时间压缩了一半,两个时辰左右,他们就差不多逼近秘族的部落了。山坡之上,他们隐藏在草木之后。路绾五感过人,看着远处静悄悄的寨子,她的眉头紧锁。“不对劲。”嗓音低沉还有一丝喑哑。一个黑影闪过,是鬼凫,他带着鬼卫先了半柱香的功夫就到了。“守岗的不见了,鬼翼自己去了,还没回来。”路绾点了点头。鬼翼的身法卓绝,就像个鬼影一样,只要他想隐藏,应该很难被发现。果然,没过多久,鬼翼就从他们身后冒了出来,朝鬼凫比划了一个手势。“里面情况如何?” 第八百七十一章 危机 “鬼翼说里面没有人。”鬼凫神情凝重的摇了摇头。“没有人?”路绾眼神微颤,绯唇抿成一条线。难道还是来晚了?“是没有活人,还是看到她的眼神,鬼凫才反应过来,连忙摆手。“是没有任何人影,就是也没有死人,鬼翼说他转遍了整个寨子,里面就像是一座空寨。”路绾微微松了一口气,不过心底还是沉了沉。看来她的推测没有错,秘族就是出事了,现在不知道秘母他们是被抓了还是自己预见到危险,先撤离了。路绾心里清楚,前者的几率更大。“那玉公子,我们现在怎么办?”伍风身后还潜伏着这么多人呢。路绾略微犹豫了一下。“带一些人随我进寨,剩下的守在寨前。如果里面有危险,随时营救。”“是!”伍风微微颔首。寨子内果然如鬼翼所说,静悄悄的,没有人的生气。路绾微微皱眉,这里没有外人闯入和施虐的痕迹,更像是人自己离开的。“给我搜,看看有没有人或者线索。”伍风一扬手。“是!”搜了一圈,都没有任何收获,路绾此刻心中焦灼,面色也愈发沉郁。突然外面一阵马蹄声响起。路绾皱眉看去。“你怎么来了?”骑马的是月燃,动作利落的翻身下马。“公子,你刚走了半刻,彝花族就来信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筒子,专门绑在信鸽腿上的。筒子里的也不是什么纸条,而是一块薄布,上面只有一个鲜红的‘危’字,看着像是用血书写的。路绾微微阖上了眼,她的头又开始痛了,猛的睁开眼,眼底泛着不正常的红意。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的眼神开始寸寸冰寒。“真好啊!罘氏族向秘族发难的同时,竟然还同时对彝花族出手了,那摩星族也不会安然无恙。”“那公子现在怎么办?我们要带人前往彝花族和摩星族吗?”月燃比较镇定。“不必,我们现在前往也救不了他们。”路绾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头疼的缘故,她觉得胸口血气上涌,霎时就有了淤塞之感。“玉公子,不如我们现在直接去罘氏族和大人汇合。”伍风提议道。“不,我们去明族。”路绾的瞳仁黑沉如墨。“明族?”伍风不解。“既然罘氏族当初找上明族帮他们回归,那么现在我们也去找明族,现在只有明妃能救他们了。”“明妃?”鬼凫眼神沉了下去。“可是她现在和罘氏族绑在一起,她又怎么会帮我们。”海市的时候,鬼凫反对罘氏族回归,他还没忘,当时明妃差点也要杀了他。“明妃之前是帮过罘氏族,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罘氏族今日可以对秘族动手,明日就可以对她明族动手。”只要她不是傻子就该知道怎么选择,养虎为患,迟早咬死的是她。异族此次的危机已至,他们现在被动,只能随机应变了! 第八百七十二章 给你一个惊喜 一双白皙细腻的藕臂从枣红的薄被中缓缓伸出。明妃闭着眼睛伸手摸了摸,想寻找那个身影,可是身侧的床铺又是意料之中的没有温度了。颜笏她费力的睁开眼睛,一室寂静,只有香炉里余香袅袅,一室旖旎。随手披了一件丝绸的外袍,他赤着脚下了床,踩在地上的一瞬间却腿一软,差点摔了,眼前一黑,她心猛地一跳。她这是怎么了?感觉头昏脑涨的,还有点说不出的恶心。也就在这时,门被缓缓推开。“妃儿,你醒了。”好听的男声响起。明妃抬眼去看,她都没有发现,自己竟然有些看不清来人。“颜笏?”“是我。”男人笑着将手里端的东西放在桌上,然后快步走到床边。明妃松了一口气,自然地靠在男人身上。“你怎么总是起那么早,我每次醒过来,都看不见你。”男人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妃儿辛苦了,要多休息休息。我亲手给你做了点粥和爽口的小菜,要不要现在吃。”“嗯,正好我有点头晕,不知道是不是饿的。”明妃微微一笑,原本明艳的脸色此刻却有些不正常的苍白。可惜她自己看不到。男人笑意加深,眼底一缕暗芒一闪而过。“对了,这几日族内没出什么事。”明妃自从和颜笏夜夜寻欢之后,她就懒了,尤其是颜笏说愿意帮她去应付罘氏族的那些人之后,她直接当甩手掌柜了。毕竟她真的是太讨厌那些家伙了。颜笏温柔地摇了摇头。“可能是看你对我真的很在意,他们现在对我也很友好,明战离开的时候,还说要辛苦我了。”“明战离开?什么时候?去哪了?”“前两日,至于去哪,这我就不知道了,他只说有事要去办一下,很快就回来。”颜笏轻轻摇头,手放在明妃颈后,拇指轻轻摩挲着某一处。“明战都认可你了,那我算彻底放心了。”明妃轻笑。明战是明妃的弟弟,也是明族除了明妃以外,地位最高的,颜笏当初是不被众人认可的,毕竟他并非是明族人。尤其是明战,一看到他就总骂他是男狐狸精,和明妃在一起是不怀好意,被明妃呵斥了好几次后才不说了。“只是不知道他出族有什么要事要做,竟然都没来跟我说一声。”明妃微微皱眉,有些奇怪。“是啊,不过算了,我瞒不了你,他应该是想给你个惊喜”颜笏嘴角含笑。“给我个惊喜?哦,难道是为了我的生辰?”颜笏笑而不语,明妃惊喜的眼睛都亮了。“真好,那你呢你有没有什么惊喜给我?”她歪着脑袋,看着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满眼都是爱意。“这是个秘密。”颜笏嘴角的笑意扩大。明族某处地下,石门被缓缓推开,来人手里的烛火照亮了暗室。地上像狗一样趴着的人,他的身下被鲜血染红,仔细看,他的手腕脚踝处都有血迹,人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第八百七十三章 颜笏的身份 男人点亮了暗室的蜡烛,也照亮了他的脸,正是刚刚还在和明妃温存的颜笏。他走到地上趴着的人身前,脚轻轻一踢,那人就像沙包一样飞了出去,然后重重的又砸在了地上。“咳咳”鲜血大口的呕出,男人脸上满是痛苦,缓缓睁开了眼睛。“颜笏。”男人眼底尽是惊恐和恨意。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眼前的人是个怎么样的魔鬼。颜笏真的隐藏的太深了,原来他的武功竟然这么强,没有暗算,颜笏眨眼间就捏碎了他的经脉,废了他的武功还不算,还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他的武功虽然比不上明妃,但还是不错的,可面对颜笏,他毫无还手的能力,最可怕的是男人全程都保持着微笑,真是变态。“很好,还没死嘛。”颜笏嘴角勾起一个邪恶的笑。“你是个魔鬼!我姐不会放过你的,等她发现我不见了,一定会”“明战,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啊?”颜笏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我和明妃说你出寨去给她准备惊喜了,你猜,她信了没?”明战眼里的光瞬间暗淡了下去。颜笏这样的姿态,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怎么忘了,他姐被眼前的男人蛊惑,早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明妃了。“看来今日就是我的死期了。”明战苦笑,一说话就有鲜血顺着嘴角留下。就算活下去又能怎么样呢,他已经是一个废人了。“明妃问我,我会给她准备什么惊喜,我想了一下,要不然就把你送回给她,你说她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会不会开心?”颜笏似乎还真的在认真的思考着可不可行。“你!”明战目眦尽裂。“我羞辱过你,你怎么对我我都认,可是我姐是真心对你的,你怎么能这样对她!”颜笏真的是人吗?“真心?呵,她的真心与我何干?你放心,等她不再是明族的族长,我会让她来陪你的。”颜笏不屑的笑了,他对明妃从来都只有利用。“不是明族的族长?你到底要做什么?”明战彻底慌了,颜笏想要的到底是什么?难道他也要杀了明妃,可是就算是这样,明族的族长之位也轮不到他一个外人啊。“你们姐弟俩真是一个赛一个的蠢,明妃和罘禊合作,呵,她如果知道罘氏族回归的真正目的,不知道还会不会傻傻的贴上去。”“和罘禊又有什么关系?”明战懵了,他不明白颜笏怎么会突然扯到罘氏族。“你以为罘氏族只是想要回归?你错了,罘禊要的是做异族的王,而我要的则是顺势而为,最后取而代之。”男人的一双眸子在这一刻毫不遮掩他的野心。“你凭什么?”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不是踩到了颜笏的点。他伸手捏住男人的脸,饶有兴致的盯着他的眼睛。“就凭我和他是兄弟。”男人慢条斯理的说,但是一双眼里尽是阴霾。可笑他和罘禊其实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而他才是父亲培养的罘氏族下一任族长。 第八百七十四章 族长病了 他父亲也就是之前的族长突然猝死,而罘禊一夜之间竟然得到了罘氏族所有长老的支持,这会是个偶然吗?他在罘禊出手之前他逃了,可是罘禊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他只能改名换姓,甚至易容。他失去的不仅是族长之位,还有尊严,他怎么会就这么算了,他要亲手把属于自己的夺回来,然后将罘禊,千刀万剐。“你们是什么人?”眼前的守卫一脸戒备地盯着路绾他们。“我要见你们族长。”“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们族长是什么人都能见的吗?”守卫黑着脸,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路绾脸色微寒,现在秘族危在旦夕,她不想在这些无谓的事上废功夫。“我有事关秘族和罘氏族的事,现在必须面见你们族长,如果你再阻拦,坏了事,你负责吗?”她压抑着怒气。“好大的口气,是什么人竟然敢来我们明族撒野!”一道凌厉的女声响起,女子的打扮的和之前海市见到的明妃有些相似。“矜长老。”之前的守卫颔首,神态恭敬。明矜上下打量了一下路绾,似乎看出了她身上没有内力波动,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下一刻,她手中长镖已经毫不客气地向路绾甩了过来。路绾面色不变,就在长镖快要甩到她脸上的时候,‘铛’的一声,被一柄长剑挡住,月燃手中的剑泛着寒光。“月影剑?”女子的眼神一变。能拥有月影剑的人?莫非是她看月燃的眼神变得奇怪起来。而月燃却完全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默默退到路绾身旁,眼神低垂,脸色有些冷。既然有异族人,明矜也不再似刚才那样疾言厉色了。“你们有何事要见我们族长?刚刚你提到秘族还有罘氏族,是什么意思?”她的态度软下来了一些。“我们是从秘族赶来的,我要说的事事关秘族、彝花、摩星多族生死,我今日必须要见到明妃。”路绾冷冷道。“矜长老,现在怎么办?要去请族长吗?”那守卫在女子耳边低声询问道。明矜微微皱眉,然后一脚踢在男人的小腿上,同时一巴掌也落在了男人的脑袋上。“请什么请啊!族长病了你不知道啊!”明矜没好气地说。守卫挠了挠后脑勺,他确实不知道啊“明妃病了?”路绾瞳孔骤缩。“什么时候?”见她追问,明矜有些不耐烦。明妃都多久没管过政务了,看她那样,现在就跟挂名差不多了。“今日我见过。”偏偏在这个时候病了?是不是有些过于巧合了?事出反常必有妖。明矜看出来了,眼前的这些人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罢了罢了,我带你们去找颜笏,现在族内的事务是他在管。”明矜转身准备走,却被路绾直接伸手拉住了。“等等,我必须要见明妃一面。”“哎呀!你烦不烦啊,我都跟你说了,族长病了病了!我带你去见主事的不就行了嘛!”明矜一股无明火直冲脑门。这个‘男人’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 第八百七十五章 不是病了是中毒 她用力想挣脱路绾的手,刚想说什么却被路绾用力抓住。“我是个大夫,我可以帮你们族长看病。”明矜被噎住,她有些狐疑地看了看路绾。“好,那你跟我来,不过族长见不见你,还要看族长的意思。”路绾点了点头。走到一处院子,明矜伸手喝止。“你们在这等着,我去问。”路绾却没有乖乖听她的,直接迈步进了院子。“哎!你干什么!”明矜眼神一变,就要追过去,却被月燃伸手拦住。“你让开!不然不管你是什么人,我都不会对你客气!”明矜眼神带着怒意。“我家公子不会对你们族长做什么,他没有武功,你们族长就算病着也比常人强上不少,你在担心什么?”月燃微微皱眉。“那就等我通传一下都不行吗?”明矜怒气稍歇,她不得不承认,月燃说的没错,可是还是非常不爽。“公子医术极高,你们族长遇到他是件好事。”月燃语气清冷,淡淡道。“真的?”明矜微微偏头有些怀疑地看着月燃,似乎是在确认她的话是不是真的。月燃坦荡地与之对视。路绾已经直接推门进去了,她现在再拦也没用了,明矜只能瞪月燃一眼。希望那个家伙真的有本事,明妃不会怪罪于她。这边路绾将门关上后,一转过头就对上了一双凌厉的眸子。“你是什么人!”明妃靠在床上,声音有些喑哑戒备地盯着她。而路绾却是在这一刻抿上了唇。“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路绾的眼神有些复杂。明妃微微皱眉,似乎是在疑惑‘男人’为什么会这么说。路绾转过头,找到了梳妆台,但是却没有看见铜镜,她眼里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你的屋里没有镜子吗?”“什么?”路绾走到床边。明妃眼里的戒备更深了。下一刻就见路绾走到旁边架子上拿过她的剑。“你要干什么?”明妃在路绾转身的时候,已经扣出了床头嵌着的暗器,寒着一张脸,只要路绾一拔剑,她就瞬间取她的性命。然而路绾的动作却出乎了她的意料,因为她直接把剑丢给了明妃。“你什么意思?”“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路绾的语气听起来平静,只是只有她自己知道,看到明妃这一刻她内心的波澜。明妃狐疑的拔了剑,凭借光滑的剑身,她看见了自己脸,瞬间长剑摔在被子上。她的眼圈乌黑,脸色苍白,两颊微微凹陷,整个人看起来没有半分血色。“怎么会这样,昨天,不,前天,还是大前天我还是我怎么变成这样了?”明妃眼睛瞬间红了。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长相美艳的女人,怎么会不在意自己的样貌呢。看她情况不太对,路绾心中的担忧更甚了。“他们说你突然病了,而我是个大夫,我现在为你诊脉,可以吗?”她的声音有些温柔,又有些循循善诱的感觉。让人不自觉地想去相信她,缓缓伸手了手。而路绾指腹按下,很快,她的眼睛就眯了起来。果然。“你不是病了,你是中毒了。” 第八百七十六章 配合我 “你说什么?”明妃眼神微滞。“不止如此,虽然微弱,但是我想你应该是怀孕了。只是你现在中了毒,这个孩子”路绾没有说下去了,对一个母亲来说,实在是很残忍。岂料明妃接下来的反应却是出乎她的意料,她的手握住长剑的剑身,剑尖直指向她修长的脖颈。鲜血顺着指缝滴下,明妃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你胡说!”路绾看了一眼,轻叹了一口气。“你身体使不上力了,所以通过这种极端的方式提神。”血液大滴大滴的落下,像一朵朵红梅一般。虽然她对这个明妃没什么感觉,但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一身红衣劲辣,看起来意气风发,实在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路绾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如果想要提神用这个就可以,不用伤害自己。”她语气平淡,就像现在正被刀架着的人不是她一样。不知为什么,路绾的眼神让明妃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莫名的让人愿意相信。她有些迟疑地伸出手拿了过来,路绾的手心微热,她像被烫了一下,迅速收回手。打开瓷瓶,一阵药香溢出,她觉得原本昏聩的脑袋渐渐清明了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她眼神复杂的看着路绾,眼底的戒备还在。“我是谁并不重要,我是来向你求救的。”“求救?”明妃被她搞糊涂了。“现在秘族举族都不见了,彝花族更是给我发来了求救的信号,现在恐怕只有你能救他们。”“什么意思?他们怎么会不见,我又怎么救他们,说清楚。”也就是在这个时间,外面传来交谈的声音,她听到了月燃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路绾心中突然非常不安。她快速地拉过明妃,将她拉到了屋内。“你干什么?”“时间紧迫,你既然中毒了,那肯定是身边的人出了问题,你想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配合我!”明妃微微皱眉,她想说‘她的事她自己会搞清楚了’可是对上路绾那双坚定的眸子,不知道是怎么了,她竟然没说出口。下一刻,门被推开。一个修长的人影靠近。明妃已经躺在了床上,而路绾的手指则搭在了她的脉上。“你是谁?”好听的男声响起。路绾缓缓抬头,对上了对方墨紫色的瞳眸。“颜笏。”明妃轻唤一声,随之道出了男人的身份。路绾看的分明,看到男人进来,明妃眼里闪过痴迷的情愫。而明矜小心翼翼的跟在男人身后也进来了,正探头往里看,看到路绾和明妃的动作,松了一口气。“你看,我说的,这人是个大夫,族长病了,他说他能看病,我才放他进来的。”明矜有些悻悻的说。颜笏嘴角带着浅笑,看着路绾的眼神深邃。“那这位大夫,可看出什么来了?”他的声音都是温柔缱绻的。路绾微微垂眸,眼神流转间,她确定这个男人不简单,不仅因为明妃对他的态度,还因为他看见自己时的反应。他平静的可怕。 第八百七十七章 心机深沉多智近妖 无论是明矜还是明妃见到她时都有着极强的戒备之心,而这个男人看到自己的时候似乎没有太多意外,这种感觉就好像是知道她会出现一样。她甚至在男人的眼神里品到了一丝玩味?路绾收回了视线。“嗯,明族长有了身孕。”她松开了手,淡淡的说。“身孕?”明矜瞪大了眼睛。明妃在被子下的手缓缓攥紧,她刚刚知道自己怀孕,本来应该是开心的,但是她中毒了,这个孩子无缘于这个世界。她的心情是复杂的,脸色也更加苍白。颜笏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快步走到床边坐下。“妃儿,这真是太好了。”明妃看着他,想要说的话哽在喉咙里,她不敢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路绾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这个叫颜笏的男人,她眼神深邃如渊,男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刚刚进来,男人就随之而来,这身上的气味怕是来不及处理,才留下的。“颜笏是。”她轻轻开口。男人回头对上她的视线。“看来你应该就是明族长孩子的父亲了。”颜笏笑了笑,伸手握住明妃的手,这一动作也就算回复了路绾。“听说现在你是明族的管理者。”“管理者谈不上,妃儿信任我,我替她处理些族内的小事,我能为她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他有些羞愧的轻轻摇头。明矜说现在明妃完全放权给了颜笏,而他却说他只是帮明妃处理些小事,男人这是真的在羞愧,还是在避重就轻呢?明妃沉默不语,一个是她现在心里乱糟糟的,另一个她也想不出来会是谁给她下的毒。“对了,你是明族人吗?”路绾似乎是真的好奇。颜笏摇了摇头。“不是,是妃儿当初救了我,所以我当时就发誓,会一辈子效忠于她。”男人‘痴情’的看了明妃一眼。“原来是这样啊,所以是以身相许咯。”路绾仿佛是真的在开玩笑。明妃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了,路绾刚刚说要帮她找凶手,但是她怎么觉得路绾好像一直问颜笏问题呢?此人不会是怀疑是颜笏给自己下的毒。“是啊,我留在妃儿身边,就是想尽我所能的去照顾她,去爱她。”路绾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若有所思。“所以是你一直在照顾明族长。”颜笏刚想点头,却突然停顿了一下。而明妃显然也在思考这一点,这几日她好像都没有怎么见过族内的其他人,明矜早上来找她,她起不来床,连门都没让她进。如果从这一点来讲,似乎只有颜笏有机会,可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会是他做的。颜笏的眼神不知觉间变了,他似乎遗忘了一件事,眼前的人能诊出来明妃怀孕,或许也能诊出些别的什么。不用说了,男人的变化,已经确认了她的猜测。路绾微微挑眉,颜笏与之对视,嘴角的笑意不自觉间已消失不见。此人真的和传闻中一样聪明,谋策之人,心机深沉多智近妖,此人或许从一开始就在怀疑他了。 第八百七十八章 一直没请过族医 墨紫色的瞳眸微微加深,男人突然笑了。“确实是我一直在照顾妃儿。”他承认的倒是坦荡。“虽然是颜笏照顾我,但是我不相信他会对我下毒。”明妃快一步脱口而出,她的脸色更苍白了几分。“中毒?”明矜脸色大变,快步流星的走到床边。“族长你中毒了?怎么不是生病,是中毒吗?”路绾眼里闪过一丝无奈,明妃果然还是没有忍住,罢了,有些事她已经确定了。“不错,明族长中了毒,且此毒甚是诡异,如果不能找到下毒的人,恐很难根除。”“怎会如此,我立刻唤族医前来。”颜笏神色焦急,转身就要出门。路绾却突然开口,“我看没有这个必要了。”她淡淡道。颜笏背对着他们脚步停了下来,嘴角轻轻勾起了一个弧度。“怎么?”转过头的同时脸色又变得焦急担忧。“明族长中毒至少36个时辰三日以上了,如果族医真的有用,早该发现她中毒了,更不要说怀孕了,还是说颜笏公子一直没有给族长请过族医?”路绾似笑非笑的看着颜笏。明妃现在的脸色跟鬼一样,这般样子就算不知道是不是中毒,也定是得了急病,连族医都不请,是何居心啊?“什么?连族医都没来过?怎会如此,颜笏这是怎么回事!”明矜此时看着颜笏的眼神也变了,变得严肃而凌厉。明妃的眼神闪了闪,她脑子乱成一团,路绾说的每一句话都在针对颜笏,而且她说的话好像还很有道理。自己从病了以后,颜笏照顾她,她竟然没发现族医都没有来过。“你难道是在怀疑我下毒害了明妃?”颜笏盯着路绾的眼睛,仔细看,男人墨紫色的眸子染笑时竟有几分妖异之美。路绾神色不变,与之对视间,眼神微敛,带着点点寒意。“你刚刚说了那么多,那我倒想要问问你,你是什么人?又是什么身份?你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呢?”他微微皱眉看着路绾,怀疑的样子让明矜和明妃也都恍惚了一下。对啊,现在都是路绾的一面之词。“那就去找族医。”明矜立刻提议道。路绾看向颜笏,后者眼神也在这一刻对上了她的。挑衅?路绾心底微寒,这个族医难道也是颜笏的人吗?如果是这样,那情况对她来说,不妙啊。明矜跑着去请人了,屋内只剩他们三人,明妃定定的看着颜笏,她真的发自内心的不相信这个她深爱的男人会害她。颜笏一双墨紫色的眸子深邃缱绻,路绾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此人的眼神有古怪,她在与之对视的时候,竟然觉得精神有些恍惚。“对了,刚刚颜公子问我来明族的目的,实话实说,我是来向明族长求助的,秘族出事在先,现在明族长也中了毒,我想这绝不是个巧合。”明妃微微垂眸,路绾刚刚已经跟他说过了秘族出事的情况,现在她自己又中了毒,这些事来的突然,她的思绪有些混乱。 第八百七十九章 形势逆转 很快,一个明族打扮的男人就被明矜扯着来了,身上背着一个不大的木箱,看这打扮应该就是明族的族医了。“族长。”族医还要行礼,却被明矜直接拉到了床前。路绾自然的退到了一边,余光观察着颜笏和族医,族医乍看到明妃的时候,脸色就变了变,他低着头,从随身的箱子里拿东西。但是路绾注意到一个细节,这个族医一直没有看过旁边的颜笏,甚至连余光都没有。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暗芒,族医没有看颜笏,一种可能是族医和颜笏真的不熟,甚至是没把颜笏放在眼里,但这种可能性她觉得可能性不大。另一种就是欲盖弥彰了,所以她之前的猜测可能要成真了。明族的族医看病的方式与一般的大夫不同,明妃躺下,族医拿了一个朱褐色的小罐子扣在明妃的脐下三圈处,然后将一只耳朵贴了上去。很快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了然,然后将罐子放在明妃额头上转了好几转,直到额头的肌肤微微发红,然后罐子在她的眉心处停了一下。再拿开时,明妃的眉心处已经多了一个如针扎过的点,很快就溢出了一个豆大的血珠,血色中隐隐发乌,不是很明显。路绾站在床侧,族医的表情她看的清清楚楚,族医的表情虽然平静,但是她还是看出了他在紧张,包括他的喉咙上下滑动的那一下。她很确定这个族医看出了明妃的情况。“族长怎么样了?”明矜在后排伸着头看,眼神有些紧张。“族长好像是有孕了,不过月份应该很小。”族医的声音有些喑哑。明妃伸手覆在小腹上,忍不住看了路绾一眼,她记得此人只是搭了一下她的手腕就说她应该有一个月的身孕了,那她“所以我中毒了吗?”明妃微微沉声,声音哑的不像话。族医眼神飘忽了一下,咽了一下口水,沉默了一瞬,才缓缓开口。“族长没有中毒。”说罢他就低垂下头。“没有中毒啊?太好了!”明矜是真的开心。而明妃的眉头却在这一刻微微皱起,其实她已经相信了路绾所说的,自己中毒了,但是现在族医说自己没有中毒,这是怎么回事?路绾冷笑,果然如她所料。众人的眼神也都落到了她身上,就连明矜都皱起了眉头。颜笏也看向了路绾。“你不请自来,一来就说族长中毒了,还怀疑了我,但现在族医说妃儿没有中毒,你最好想想该怎么解释。”男人的声音轻柔,只是那双眸子里又一次闪过玩味,稍纵即逝。被他逼问,路绾并没有显露出丝毫的慌张,反而是从容不迫的走近了族医的身边。“你确定明妃没有中毒?”族医点了点头。“你就是说族长中毒了的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来我们明族意欲何为,但是我确定,族长没有中毒。”只是他如果能控制自己的眼睛不飘闪的话,或许更有说服力。 第八百八十章 说漏了嘴 路绾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轻轻点了点头。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路绾的指腹轻轻掠过明妃的眉心。下一刻,她突然出手,动作快的肉眼难辨,看清她的动作后,就见到那族医心口处已经扎了一根银针了。“你做什么!”颜笏也被她快准狠的动作惊到了。而那个族医迅速拔下银针,当看到那银针上微微发乌的血迹时,脸色大变。“没做什么啊既然此人说明妃没有中毒,那我用沾了明妃血的银针扎他一下,应该也没事。只不过扎在心脉,如果有毒,那你可能一个时辰都挨不过。”路绾嘴角轻勾,眼里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你是个疯子!”那族医瞪大了眼睛,怒视着路绾。路绾丝毫不惧的瞪了回去,一双眸子带着令人心悸的凌厉。“你为什么愤怒,还是说你刚刚在说谎?”路绾冷嗤了一声。那个族医才回过神来,斗大的汗珠从额头沁出。“我怎么知道你的银针上有没有别的毒!”他恶狠狠的说。而明妃此事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她不是个傻子,相比于路绾的淡定自若,族医的反应确实不对劲。“你可以试一下,解明妃身上毒的解药能不能解你的毒。”“我怎么会有她的毒的解药!”族医精神都要崩溃了,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说漏了嘴。而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对上了明妃阴鸷的眼神。“我”族医脸色发白。完了,全完了,他刚想说什么,突然空气中传来‘咻’的一声,不知道从哪里射来一只暗针,瞬间没入了他的身体。男人向后倒了下去,瞬间就没了动静,一双眼睛还睁着,死不瞑目。所有人面色大惊,明矜的刀瞬间出窍,挡在床前。“我去追!”颜笏面色严肃,追了出去。路绾看着男人的背影,眼神晦暗。收回视线就看到明妃的眼神则死死的落在地上躺着已经没了生息的族医身上。她靠近明妃,同时压低了声音。“你不用担心,你的毒我能解,只是在没有抓出下毒的人之前,还是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明妃看向路绾,她的眼神很诚恳,让她原本纷扰的心竟然逐渐平静下来。“看来你说的没错,真的有人对我也下手了,你刚刚说秘族也出了事需要我的帮助,是什么意思?”能这么快冷静下来,明妃不愧是一族之长。“我想请明族长先见一个人。”“谁?”“月燃。”路绾扬声喊了一声。“在!”“让他过来。”“是!”路绾扶着明妃坐了起来。很快,一个黑影闪现,鬼凫黑斗篷的帽子随风而落下,露出了他的面容。“鬼凫?”明妃睁大了眼睛,整个人都呆住了。毕竟她也是亲眼看见鬼凫死在面前的,现在他凭空出现,一时她都不知道眼前的是人是鬼了。鬼凫面无表情,对于明妃他自然也是生不出任何好感的。“这是怎么回事?” 第八百八十一章 为明妃解毒 “很简单,当时秘母并没有真的杀了鬼凫,而是用了手段留了他一命。”路绾淡淡道。“可是”明妃微微皱眉,她不明白。“明族长应该不会想不明白才对,既然当时罘禊找过您,他们自然也找过秘族,以秘族孩子为人质,秘母被胁迫,所以当时才做了伪证。”“伪证?”明妃眼神猛地一滞。“不错,所以当初的真相就是鬼族确实是被下毒,而做此事的就是罘氏族,他们这次回归也不是真心想回归,而是要统一异族,向朝廷宣战。”明妃的神色间蒙上阴霾,不是说她现在就有多信任路绾,而是她确实也感受到了罘氏族的野心。短暂的沉默之后,明妃抬眼看向路绾。“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中毒也是罘氏族做的了。”路绾眼眸微闪,她没想到明妃到现在还在自欺欺人,罢了,明妃明显是动了真情,不过那个人可就不一定了。虽然后面突然有人杀了那个族医,但是路绾还是觉得颜笏的嫌疑很大,如果是他的话,刚刚那一出就算是杀人灭口了。算了,先救秘族更重要。路绾微微抿唇,轻轻颔首。“我的毒需要多久能清除?”“一炷香。”路绾微微抿唇。“只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我明白。”明妃微微垂眸,眼里的情绪复杂难辨。“明矜,你去外面守着,如果如果颜笏或者别的谁来,就说这位”“玉无心。”路绾淡淡道。“就说这位玉大夫在帮我落”明妃的声音在这一刻还是哽咽了一下,落胎两个字最终还是说不出口。“好。”明矜的眼泪先落了下来,她知道明妃现在一定很难过。她转身退了出去,鬼凫跟在她身后关好了门。路绾将银针展开。然后取出一枚丹药递给她。“这个药可以护住你的心脉,增加一些元气。”明妃接过,没有犹豫,直接吞了下去。“会很痛,你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开始。”明妃咬住帕子,缓缓闭上了眼睛,手缓缓攥拳。路绾抬眼看明妃,腰腹处扎着几根银针,脸上手上也布满了银针,鲜血汨汨地从腿缝流出,染红了薄被汗水像小溪一样流进衣服里,枕头上,床单都被打湿了,她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可是她死死咬着帕子,一声不吭,眼睛睁得大大的,因为痛意,瞳孔有些涣散。或许是感受到什么从身体中一点点剥离,她的眼泪顺着眼角落下,仿佛是想记住这一刻一样。路绾将她的膝盖曲起,原本置于其身下的厚帕子上,血已经染透了帕子,上面附着着一点血肉,颜色泛着不正常的乌紫。她将帕子折叠了起来,换了一张新的帕子垫了上去,将折叠起来的帕子放在了床头。其实如果不是明妃怀孕了,孩子吸收了不少她体内的毒素,明妃现在可能已经昏迷不醒了。但是看明妃现在的状态,路绾不忍心说。 第八百八十二章 需要我做什么 帮明妃拿下了嘴里的帕子,她此刻已经虚弱极了,脸色白得像一张纸,嘴唇也干得起了皮。路绾拿出一个瓷瓶,将明妃的头微微抬起,喂她喝了下去。“现在我替你解毒,你好好睡一觉,醒了就没事了。”“谢谢。”明妃的声音嘶哑得不像样。她现在确实已经疲惫不堪,肚子的痛楚弥漫到四肢百骸,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已经不堪重负了。将毒逼至手腕,尖锐的刀尖划开了明妃的手腕,乌紫到发墨的血顺着白皙的手腕滴进海碗,血沾在碗壁上甚至泛着浅浅的绿。直到颜色恢复正常,路绾才在其上撒了些白药,包扎好后。路绾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叫醒她,让她再休息一会儿。打开门的时候,明矜一脸焦急地迎了上来。“怎么样了?”“孩子刚刚引掉,她的身体太虚弱了,让她休息一下。”“那毒呢?”余光看到正在走来的人,路绾眼神晦暗,微微抿唇。“此毒刁钻,我也只能先替明族长控制住毒素,至于解毒,或许只能找罘氏族交出解药了。”颜笏已经走近,听到路绾的话,眼神闪烁了一下,脚下的步子慢了一点。明矜这时也察觉到了男人。“怎么样?抓到了吗?”路绾微微垂眸,怎么可能会抓到。果然颜笏皱眉摇了摇头。“妃族长怎么样了?”“毒现在控制住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复发,我们还是要尽快找到解药,否则”路绾神情凝重地摇了摇头。她的余光其实一直没有离开颜笏,此人的表情真的找不出什么问题,但是她就是觉得颜笏这个人很危险。明妃醒过来的时候,鼻尖萦绕着浓浓的血气,她的手缓缓覆上小腹,刚刚拿着湿腻的感觉仿佛还在上一秒。不知道路绾给她喝了什么,这会儿倒是没有那么痛了。“醒了就把药喝了。”路绾走到床边,将她扶了起来,拿过床头的药碗,喂她喝了下去。明妃看到床头的海碗里乌黑如墨的血已经凝结成块,这颜色,就算不是医者,看到这样的血也知道是有毒的。眼神又落在了缠着纱布的手腕上,她动了动手指,应该是放血的缘故,手臂有些无力。察觉到了她的眼神。路绾安慰道,“放心,你的毒已经解了,只是按我之前说的,为了以防万一,我并没有告诉他们你的毒解了。”明妃的毒未解,也是为了让对方放下戒心,如果对方知道明妃的毒解了,难保会再下手。“你现在虽然有些虚弱,但是我给你吃的药会帮你迅速恢复状态,你自己也可以调息促进恢复。”明妃的内息深厚,毒解了之后,她可以正常调息,很快就可以恢复,当然短时间无法回到巅峰状态。胸口已经没有之前的郁滞感了,脑子也完全清明了过来,她没有忘记路绾这次来的目的。“你需要我做什么?” 第八百八十三章 母子连心 “去罘氏族。”路绾正色道。“可是你确定他们会承认吗?”她可以相信路绾说的都是真的,可是罘氏族也可以完全可以不承认他们对秘族做下的事。“就算我去,他们也不见得会承认。”“他们会承认的,否则我们去秘族的时候看到的就不是空了的寨子,而是尸横遍野的惨状了。”明妃眼里闪过思索,确实有道理。“好,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现在,明矜已经通知过你们族的高手们了,就等你一声令下了。”“好。”一炷香之后。明妃一袭红衣,衬得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分明,不过路绾站在她身侧也不遑多让,裸露出来的肌肤欺霜赛雪。“颜笏,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吗?”明妃在明族族人的面前自然还是要克制一些,毕竟她必须要拿出作为族长的威严。颜笏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看明妃的眼神温柔缱绻。“我就不去了,不能保护你已经是我的遗憾了,如果去,我很怕成为你的累赘。”明妃的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说什么。“你放心地去,我替你守好家。”颜笏微微一笑,温柔地说。“好。”明妃的眼眶有些红润,转身间有一滴泪迎风坠落,眨眼便不见踪迹,她周身的威严瞬间放了出来,不怒自威。“出发!”明族的一行人加上路绾带的兵浩浩荡荡地离开。考虑到明妃刚刚小产,安排了马车。马车上。路绾眼神晦暗,颜笏不跟他们一起去这个行为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想过颜笏会不会是罘氏族的人,如果是,他应该跟着他们一起或许更合理。不过他留下或许是想控制明族呢?所以路绾让鬼凫将鬼翼和鬼刀留下,隐藏了起来,如果有不对,立刻汇报。那就且看。路绾微微抬眼,对面的明妃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这么久也没有说过话,不知道是不是还沉浸在悲伤里。路绾想了想从袖中取出了一个东西递了过去。“这个我没有交给他们,我想你可能还是想自己亲自处理。”明妃刚展开一个角,就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她立刻就猜到了里面的东西是什么。眼眶瞬间就红了,捏着帕子的手指也在一瞬间捏紧。“谢谢。”她小心地将帕子重新叠好,放进怀里,贴近心脏。看到她的动作,路绾的眼神也变得复杂。“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他。”明妃苦笑。路绾微微皱眉,明妃的状态令人担忧,她轻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其实如果不是你的孩子吸收了大部分的毒素,我见到你的时候你可能我想说的是,母子连心。他虽然无缘这个世界,但是我想他如果知道因为他,你能活下来,或许他也不会那么遗憾了。”明妃眼底鲜红一片,她的手捂住脸,眼泪从指缝流了出来,她的头缓缓低了下去,呜咽声令人心碎。路绾虽然没有想过自己会不会成为一位母亲,但是这一刻,也忍不住为之动容,渐渐红了眼眶。 第八百八十四章 和罘氏族作对的下场 明妃心痛的不仅仅是刚刚失去了孩子,而是刚刚离开明族的时候。她曾觉得颜笏温柔入骨,她也最爱他的温柔,可是刚刚她猛然发现,温柔模样的男人竟然让她觉得无比陌生。他明明知道属于他们的孩子没有了,可是他却一句都没有提到。路绾撩开车帘,和赶车的月燃坐在一起。月燃见她出来,眼神下意识的往里看了一眼,瞬间会意。旁边明矜骑着马,看到路绾出来,朝马车靠近了些,眼神扫了一眼马车,似在询问。路绾轻轻摇了摇头,“让她自己一个人呆一会。”她压低了声音说。明矜反应过来,有些难过的看了一眼车窗,然后又哀怨的瞥了路绾一眼,他们族长,刚刚小产了都不能休息,身上还中着毒还要去救人。虽然她也明白,要不是有路绾,族长估计就危险了,但是她还是觉得心疼。、另一边,罘氏族内,幽深阴湿的暗牢中,隐隐绰绰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罘禊盯着眼前犹如老僧入定一般的秘母,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他这张脸即便是露出这般邪肆的笑容,也是令人心惊的好看。“秘母啊秘母,你可真是让我意外,有人告诉我,鬼凫不仅没有死,还活得好好的,这件事你知道吗?”罘禊手里的弯刀划过秘母有些枯槁的面颊,秘母有些浑浊的眸子里神色如常。“我怎么知道,当时我见他没气了就丢在了树林里,还以为会被野狗啃噬,或许是他命不该绝,老天爷饶了他一命。又或者是你的人看错了。”秘母语气平淡,眼神更是无惧无畏,平淡的语气,像是在叙述一件与她无关的事一样。“这么说鬼凫没死,你是真的毫不知情?”罘禊嘴角带着讥诮的笑意。“我说什么你就会相信吗?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跟老身说这些有意义吗?”秘母轻笑,似乎是在嘲笑眼前人现在的做作。看着眼前油盐不进的秘母,罘禊的眸子微微眯起,眼里染上危险的色泽。秘母,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把你的族人都转移了,自己断后,是已经做好了要和我罘氏族彻底作对的打算了吗?”“呵,当初你派人绑架我秘族稚子,以他们的性命为要挟,要我替罘氏族作证,我无奈做下不可饶恕的罪孽。而你已经达到了目的,还不愿意放过鬼族,甚至对他们赶尽杀绝。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替你们做伪证。”秘母微微眯起的眸子带着凌厉,不怒自威。“很好,你可知道和罘氏族作对的下场吗?”罘禊眼里闪过一丝愠意。他当然知道秘母的价值,但是她现在的态度真的让他很想捏碎对方的心脏。“你杀了我。”秘母此时才算真的正眼看了一下男人。这也是在表明她的态度,她真的无惧死亡,她更不想再做罘禊的帮凶。“你真当我不敢杀你?”罘禊手中的弯刀已经勾上了秘母的脖子。 第八百八十五章 动手吧 “动手。”秘母脸上只有平静,缓缓阖上了眸子。罘禊的眼睛染上危险的情绪。这个老东西,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他伸出猩红的舌尖舔了一下唇角,下一秒,眼里陡然迸射出凶狠的杀意。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疾速的脚步声。“族长!”一个罘氏族人神情严峻的出现。罘禊微微皱眉,有些不悦。“不是说了没事别来打扰我吗?”“族长,你快出去看看。”“怎么了,慌慌张张的。”罘禊收回手里的刀,眼神狐疑。“这”那个罘氏族人看了一眼秘母,有些犹豫。罘禊瞥了一眼,面色沉了下去。“说。”“外面来了大量的士兵,已经把寨子都围起来了。”罘禊眼神瞬间变得肃杀,他缓缓回头,死死的盯着秘母。“原来这就是你要和我作对的原因,你的靠山是朝廷?呵,你觉得他们能保的下你?”男人讽刺一笑。秘母中了他的毒,现在使不出半点内力,形同废人,他现在分分钟都可以杀了她,让她后悔作了这个决定。“老身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了,靠山不靠山的,你觉得对我有什么区别吗?”秘母淡淡道。就连她当女儿养大,也是身边最亲近的大祭司都背叛她了,还有什么是她想不开的。“你们秘族投靠朝廷对抗异族,你觉得你的族人还能被容得下?”罘禊冷笑。真是可笑,他罘禊这般说话,相当于把自己放在了和异族等同的位置上,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对抗异族?呵,我们秘族什么时候对抗异族了,你以为你们罘氏族回归了就万事大吉了?依我看,当初你们是怎么被赶出去的,这一次还是一样,用卑劣的手段得来的,绝不会长久。”秘母眼皮都不带抬的,淡淡的说。罘禊后牙紧咬,真想现在就结果了这个老东西。“族长!您还是先随我出去看看,秘母什么时候都能收拾。”那个罘氏族人有些紧张的说。罘禊黑沉着脸,没有说话,转身快步而去。秘母则缓缓阖上了眼,神情安详。族人都转移了,守护的至宝也交给了路绾,她现在是真的没有压力。罘氏族外,一群黑衣人严阵以待,手中的长剑对着外面的士兵,神情严峻。罘禊出来的时候,黑衣人让出一条路,让他走到最前。黎渊翻身下马,与之对视。“朝廷的人现在都这般不把我异族放在眼里了吗?”罘禊嘴角带着一抹邪笑,看黎渊的眼神泛着邪肆的煞气。“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挑起异族和朝廷的争端。”相对于罘禊的浑身煞气,黎渊则是冷冽的矜贵。“哦?”罘禊微微挑眉。“怎么,你是想否认这一点?”“不不不,我只是在想,你知道的不少啊。”罘禊突然笑出了声。黎渊的眼神微眯,这个男人让他觉得危险。“你带了这么多兵来,是不是觉得胜券在握了?”罘禊的笑戛然而止,眼神阴翳的扫过黎渊身后的大军,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第八百八十六章 围了罘氏族 “只要你把你们抓的人放了,我可以退兵,今日就当没有来过。”黎渊的嗓音低沉,带着凛然的威压。罘禊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黎渊,心里也在衡量着如今的情况。虽然黎渊带的人是他们的几倍,但是武功能敌得过他的人吗?更不要说他了,但他也清楚,这会付出怎样的代价。不过,擒贼先擒王,这个为首的人要是死了,这些士兵也就成了一盘散沙,还能成什么气候?罘禊眼里闪过一丝狠意。黎渊见过罘禊的内力,本就戒备,这会儿清楚的捕捉到了罘禊眼里的杀意,眼神微凌,对他的想法自然也猜到了几分。但是两军当前,重在气势,现在他绝不能退。黎渊面沉如水,背脊直如松柏,眼神凝肃。只要交出秘母和剩下那几个家伙,黎渊就退兵,这样听起来像这是一笔合算的买卖,但是真的如此吗?“放秘母回去,让她和你们一起对付我们吗?你这是把人当傻子啊。”罘禊讽刺的冷笑。罘禊已经反应过来,秘母现在对于他来说不就是个人质吗?真的交出去了才是什么把柄都没有了。黎渊颜色微沉,他没想到这个罘禊软硬不吃,看来想和平的救出秘母是不可能了,当然,本来他也没报太大希望。罘氏族高手如林,更重要的是他们还擅长用毒,鬼族的灾祸不就源于此吗?不得不防。难道真的让士兵们去送死?这自然是不可能的。对峙的两方气氛在这一刻紧绷,如果罘禊此刻态度不松,那这一场战祸避无可避。也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纵马的声音。在场所有人都是神情凝素。一个哨兵快速的穿过人群,在黎渊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有不少穿着异族服饰的人正朝我们而来。”黎渊的眼神阴沉了不少,最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异族的其他族显然是知道了他们的行踪,所以才会在这一刻前来,是敌是友尚未可知,若是来驰援罘氏族的,那他们的处境就不妙了。而对面的罘禊身侧也闪出来一个黑衣人,在他耳畔说了些什么。罘禊边听边观察着对面的动作。当看到黎渊神色沉下去的时候,罘禊笑了。真当他罘禊是吃白饭的吗?他的手中掌握着好几个重要异族的把柄,他们必须要听他的。所以为什么要抓秘母呢?就是因为有人告诉他,秘母前往各族,密见各族族长,她的行事似乎对他不利。他本来还在想秘母是因为不忿当时被他要挟才做出后续这些事的,要不是黎渊如今对他们兵戎相见,他都不知道原来秘母已经和他们达成了共识。很好,他正好可以以此大做文章,罘禊眸色带上一丝谋算。罘禊微微侧头,身后黑衣人不知道从哪里搬出了一个凳子放在其身后,上面还铺着一整块的狼皮。他靠在椅子上,嘴角噙着一抹讥诮的笑意。“你说,又来了几个族啊?你的士兵能受得了吗?” 第八百八十七章 形势不利 黎渊冷冷的看着对面挑衅的罘禊,微微扬手,身后的大军如潮水一般退至一旁,只是戒备的状态并没有放松丝毫。黎渊眼神晦暗,路绾曾说过,秘母之前有去游说其他异族,但是没说过是哪些,现在来的不知道是敌是友啊。不过他也没有太多时间思考,因为那些异族已经在快速逼近了,看阵型至少来了五个异族,有两个是他见过的,分别是柯蓝族的柯翰和阜族的阜夷。黎渊微微皱眉,他心中涌起一丝不安,这下就遭了,他的人数优势已经没有了。异族人还大多身怀绝技,如果真的对战起来,别说打平,现在极有可能被对面团灭。形势逆转,对他很是不利啊,现在对战已经不是上策,他只能希望来的人里有已经被秘母说服的,那样才能拖延时间,等路绾驰援。对面的罘禊悠闲地观察着黎渊的情绪,他很想在对方的脸上找到慌张的神色,不过可惜,黎渊面沉如水,没有显露出半分情绪。罘禊将视线转向前来的其他异族,嘴角勾起一个邪肆的笑意。他已经想好怎么收割这些士兵的人头了,到时候他要把黎渊的人头丢到秘母他们的面前,让她看看背叛的后果。两人各怀心思,眨眼间,柯翰他们的异族大军就已经逼近,黎渊的眼眸深邃,其中情绪不断翻涌。“这是什么情况!”柯蓝的声音雄浑,穿透力极强。一双虎目扫视过黎渊身后的士兵,眉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哈哈哈哈,几位族长来得正好!朝廷的人把我族围了,你们现在来正是解围!”罘禊的笑声带着得意。和阜夷交换了一下眼神,后者立刻会意,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朝廷的人现在都如此过分了吗?这是欺我们异族无人啊!”阜夷的怒意瞬间感染了柯蓝。“什么!”柯翰长得魁梧,往那一站,像一座小山一样,虎目如炬,望人的时候带着森森寒气,尤其现在那眼睛一瞪,带着令人胆寒的煞气。他的武器也和人差不多,狼牙棒一样粗细,往地上一放直接砸出个大坑,可见有多重,这玩意儿砸在人身上,估计瞬间就能把人砸吐血。黎渊长袍下的手在这一刻攥紧,他只看了一眼阜夷,此人的眸子深沉,里面像是有数不尽的心思一样。他刚刚的话已经摆明了在挑拨,此人恐怕和罘禊是一伙的。剩下三个首领他没太深的印象,只有一个有点印象,感觉好像也是日阶的首领,他们身后的族人加起来也有近一千人了。黎渊内心已经升起焦灼,看来事情还是向着他担心的方向发展了。“我并不是要和异族为敌,相反我来此是为了营救秘母。”黎渊解释道。“秘母?什么意思?”柯翰皱眉,秘母还没有来得及找上柯蓝族,所以他自然是不明白黎渊的意思。但是他不明白,有人明白,比如阜夷,因为秘母游说其他族的消息就是他透露给罘禊的。 第八百八十八章 凌辱我罘氏族 此时听黎渊这么说,他立刻就明白是罘禊动手了,眼珠轻转,走到柯蓝身边,撇了撇嘴角。“柯蓝族长,你还和这些朝廷的人说什么,花言巧语这么多。他们带这么多人来,不就是想抹杀罘氏族,要不是我们来了,罘氏族怎么敌得过。现在罘氏族也是我们异族的族群,他们敢肆意的抹杀,今天是罘氏族,明天就不知道轮到谁了,要是枪口对准了我们”阜夷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看得黎渊拳头都硬了,他的话看似点到为止,但其中深意是个人都能明白过来。就差说‘今日不杀了他们明日他就会要了这些异族人的命了’,况且这话何止是对柯翰说的,也是对剩下几族说的。不得不说此人真是厉害,简单一句话不仅把异族和朝廷对立起来了,更是把黎渊他们黑化成肆意虐杀异族的存在了。如果现在黎渊再不想到办法,恐怕这些异族人真的要和他们真刀真枪地干起来了。“阜夷族长你也没必要妖魔化我们,我说了我今日来只是来救人的,只要罘禊将秘母交出来,我可以束手就擒,任你们处置。”只要秘母能被救出来,一切就会真相大白。黎渊身姿挺拔如松柏,那一副坦荡的表情,让柯翰原本的怒意消退,眼里染上了困惑。难道此人说的是真的?柯翰转头看向罘禊。说实话,他对罘氏族并没有什么好感,那么多年前的事,他反正是不知道真实情况的,当时也是觉得先辈们既然决定了把他们赶出去,那必然有其道理。所以当初明妃力挺罘氏族回归的时候,他也是日阶首领里反对的最厉害的。不过秘母当初不是为罘氏族平反了吗?怎么现在黎渊又说罘禊抓了秘母?他头脑简单一些,一时之间确实不能理解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想不明白就直接问。“罘禊,你真的抓了秘母?”柯翰有些怀疑的眼神,让罘禊脸上的笑僵住。看到柯翰竟然被黎渊说动,他的眼底闪过一道狠意。“柯翰族长,我为什么要抓秘密啊?”罘禊微微抿唇,皮笑肉不笑地说。一双眸子黑沉沉的,仿佛压抑着某种情绪。阜夷见状,咽了咽口水,果然,下一秒,罘禊的眼刀就扫到他这里来了。他微微皱眉,一副不解的样子往柯翰和黎渊身边靠近了些。“你刚刚说罘禊抓了秘母,可有什么证据?”阜夷一副‘思考’的样子,像是试图相信黎渊一样。黎渊眉头紧锁,他早已看透阜夷和罘禊是穿一条裤子的,现在这么说也是料定了自己没有证据。如果自己有证据也不会被动到这种程度。黎渊脸色微沉,“证据就在他罘氏族内,你们去搜定能找到秘母。”“呵,真是可笑,我罘氏族岂是你一个朝廷的人能随意搜的?”罘禊冷笑,随即又撇了一眼准备接话的柯翰。“我罘氏族不接受这样的凌辱!”他的嗓音低沉,带着冷意和警告。雄浑的内力在一瞬间喷薄而出,他的实力实在令人难以小觑。 第八百八十九章 云俞族 柯翰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犹豫了,罘禊的话说到这种程度了,言下之意就是,今日谁搜了他罘氏族,谁就是凌辱他罘氏族呗。可他怎么觉得罘禊的态度本身就很奇怪呢,这么生气的吗?他怎么觉得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呢。“罘禊族长也没必要这么生气,难不成秘母真的在你族内?”竟然不止他一个人这么想!柯翰转身去看,竟然是平日里最与世无争的云俞族,这还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云月?你什么意思。”罘禊的眼睛缓缓眯起,眼底阴翳地看着形容姣好的女子。云月?黎渊微微挑眉。云俞族现任族长,云俞族以治疗术闻名,能练出各种功效的丹药,他们的族人不喜争斗,往日都是避世自居的。除非是上门求药,否则几乎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平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存在,没想到今日不仅来了,还和罘禊呛起来,这不反常吗?也难怪几人都觉得奇怪了。黎渊眼里暗芒一闪,难道说是因为秘母之前找上过云俞族了?他的眼神小心地观察其神色。罘禊黑脸,云月却没有露出胆怯的表情,甚至脸上还带着笑。“字面意思啊,我就是觉得你罘氏族刚刚回归没多久,他们要真想对异族下手要没必要找上你们。”云月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意。笑吟吟的就把矛头重新掰了回去,云月这话两个意思,一个是别危言耸听,黎渊找上门与异族关系不大,大概率是私怨。另一个就是在逼罘禊表态,毕竟他刚刚说的是‘我为什么要抓秘母’而非是‘我没有抓秘母’,细微的差别,情况就完全不同了。黎渊的眼神不动声色地在云月身上流转了一下,原本紧绷的心也稍稍放松了些。显然,他能想到这一点,罘禊自然也有了相关猜测。而此时的云月手背在身后,手指轻轻敲击着月白色的剑鞘,秘母确实找过她了,跟她说了很多,她其实在今天之前也没有说答应秘母什么。她的族人幸福安康,她不能随意就淌入这趟浑水,只是她刚好想找秘母再聊聊的时候,却得知了秘族出事,秘族人都消失了的情况。秘母失踪了,偏偏在这个时候,不得不说,眼前的罘禊就是嫌疑最大的人。在事情没有发生,秘母之前说与她听的话,她可以当成是危言耸听。但是现在秘族消失,她的族人还救下了两个倒在他们族前的彝花族族人。她就算再想置身事外,也不能真的看罘禊胡作非为。异族有一条不成文的意识,就是各族之间不能互相残杀,若有个人恩怨也不能上升到族群。当初传闻罘氏族被逐出异族的原因,就是说他们对鬼族下手了,导致鬼族差点灭族。所以她来了,一是想看看罘禊的反应,另一个也是想试探一下看看秘母是不是真的被罘禊抓了。“云月,我们同为异族同胞,你这是要为了朝廷的人与我罘氏族为敌吗?” 第八百九十章 路绾带明妃赶来 罘禊的神色彻底沉了下去,过人的容貌染上了丝丝戾气。云月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背在身后的手缓缓握拳。“所以你真的抓了秘母。”不是疑问,罘禊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柯翰脸色也变了,微微皱眉,看向罘禊的眼神也带上了一丝审视。罘禊眼神阴翳,突然笑了。“是又如何,她和朝廷的人勾结在一起,私下游说你们一起反对我罘氏族,难道我还要让她活着对抗我?”男人神情中带着一丝残忍。“那还不是因为你要对朝廷宣战,将我们异族带入危险之中!”带着一丝嘶哑的女声从远处骤然响起。“是谁?”罘禊眼神微凛。士兵们散开,一队人马缓步而来,为首的女子,娇艳的容颜带着一丝苍白,正是明妃。而黎渊的眼神第一时间就锁定在她身旁的路绾身上,路绾来了,他也能松一口气了。路绾之前传了信,说去明族搬救兵了,只是担心罘禊会等不及对秘母下手,所以他才直接带人围了罘氏族,目的也是为了拖延时间。“明妃?”罘禊皱眉,他的眼神阴鸷地盯着逐渐走近的明族人。直到明妃他们走近,他才冷嗤一声。“你也要和我作对不成?”“不是我要和你作对,而是我们异族不会和朝廷开战,如果你要那么做,那你就是和我们整个异族为敌。”明妃眼神微眯,眉眼染霜,冷冷地说。罘禊死死地盯着明妃,他无法否认,明妃说的是事实,他确实要挑动朝廷和异族开战。“我们异族一直被皇室打压,我想改变这局面,有错吗?”“这是你认为的,这么多年来,异族和皇室互不侵犯,而你非要挑起战争,将夏国的子民和异族的族人都置于水深火热之中,你觉得自己没有错吗?”路绾嗓音清冷,她看着罘禊,平静的叙述,让人觉得她只是在跟罘禊讲道理,而并非指责。看着罘禊这张脸,路绾面上不显,其实内心情绪翻涌,上一次离得远,她或许还不能完全确定。如今离的这么近,她确定罘禊和她梦中出现的那个男人长得一模一样。她敛去眼神中复杂情绪。先解决当下的情况,至于他们之前是不是真的有关系,放到后面再考虑。“你也是朝廷的人?明妃,你也和朝廷的人勾结在一起了?”罘禊脸色森寒,眼神锋利。“你将秘母和彝花族的人都放了,我今日便不会对你们罘氏族动手。”明妃寒着一张脸,她甚至可以先不追究下毒的事,希望罘禊不要不识好歹。然而罘禊脸色却愈发难看,眼神阴沉沉的扫过这些人,他并不觉得明妃这是在让步,他只觉得她是在逼他。“你们也要和我罘氏族为敌吗?”罘禊的眼神落在和柯翰他们一起来的其他几族族长身上,眼神充满了压慑。阜夷唇角紧绷,他和罘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秘母的情况也是他泄露给罘禊的,他自然是不能反水的。剩下两族族长面面相觑,他们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情况会变得这么复杂啊。 第八百九十一章 彻底疯狂 他们不敢说话,一时间气氛冷凝,僵持不下。阜夷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明妃,我们都是异族,没必要弄成这样,当初也是你替罘氏族担保的。”最后一句话声音弱了下来,但众人也能听得清楚。他还是希望明妃能站在他们这边,罘氏族实力确实很强,比他们明族都强,也算是在暗暗劝明妃。可惜明妃也不是个软脚的,她眉头轻拧。“阜夷,你的意思是我当初帮了罘氏族,所以今日就算是知道了他罘禊抓了秘母,也应该和他站在一处?我怎么不知道,你何时改姓罘了吗?”明妃薄唇轻勾,虽然脸色不算好,这气势可是一点不弱的,她本就是有些泼辣的性子,这会儿耐着气呢,说的话难听也别怪她。阜夷脸色尴尬,余光看了罘禊一眼,意思是他尽力了。罘禊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但是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利于他,本来如果来的异族是愿意相助的,他们还可以和黎渊带的大军一战。但是路绾一来,不仅大军的人数增加,还有明妃和明族的高手,罘氏族瞬间就变成了孤立无援就算他们付诸全力,能让对方付出不小的代价,但罘氏族估计只能是被人抹杀的命运了。可是他真的很不甘心,杀意染红了他的眼底,这一刻真想将眼前这些人都给杀了。在他犹豫的间隙,身后却传来了脚步声,他骤然回头,却发现原本被关在暗牢的秘母竟然出来了。众人的视线也第一时间集中了过来,看到秘母虽然看起来有些狼狈,但是神色无恙,路绾松了一口气,在秘母眼神看过来的时候,轻轻颔首。“这是怎么回事!”罘禊彻底怒了,他锋利的眼神扫过所有人。黑衣人们的利刃瞬间指向秘母,所有的黑衣罘氏族人从刚才起都在这里,他们并没有背叛。被数十把利剑直指的秘母面色不变,淡定的向前走,走向路绾他们,罘氏族人们虽然拿剑指着秘母,但罘禊不开口,他们也不能真的动手啊。然而就在秘母即将走到众人面前的时候,罘禊像是突然发了疯一般,手中的利剑瞬间出鞘,破空声骤然响起。“不要!”路绾大喝一声。然而,男人的速度快到肉眼都看不清,下一刻,‘噗’的一声,手中长剑的剑身已经没入了秘母的身体。所有人的眼神都在一瞬间变得惊恐。秘母微微低头,看到胸前扎穿的剑尖,鲜血从那里滴滴答答的落下。她叹了口气,下一瞬,剑被抽离,胸口大量的鲜血涌出,一瞬间染红了前襟。她也阖上了眼睛,重重地向前倒去。只是一瞬间,竟然发生如此剧变,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路绾已经快速跃来,在秘母要倒地的前一刻勉强接住了她。罘禊已经气红了眼,他的眼神邪肆又妖异,眼底疯狂的神色让人看得头皮发麻,他嘴角的笑容狰狞可怖。“你们这些人都该死!”他周身雄浑的内力在一瞬间释放出来,直接将最近的人压制得面色发白。 第八百九十三章 那就杀了吧 “如果我是你,现在就放她离开。”充满磁性的男声响起,有一种别样蛊惑的好听。还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但这种感觉更可怕,也让罘禊更加疯狂,“你给我滚出来!缩头乌龟,你不出来,我就杀了他们。”恼羞成怒的罘禊拿着断剑还指着路绾和秘母。“唉。”一声幽幽的叹息声响起。随之就是破空的声音,附近一个身影踩着几个罘氏族人的肩膀踏空而来,被踩的罘氏族人也瞬间吐血倒地。墨燮戴着面具,立于路绾之前,视线对上罘禊,那幽幽的眼神,仿佛在说“活着不好吗?干嘛要找死。”一瞬间男人的威压释放开来,罘禊脸色微变,他能感觉到此人实力的可怕,而且刚刚墨燮是在远处就震碎了他的剑。“你也是朝廷的人?”罘禊微眯着眼睛看他,眼里多有戒备。如此可怕的人,他没理由不知道。“不是。”墨燮淡淡地说。身后抱着秘母的路绾,在男人出现的瞬间就认出了他就是当时深夜探军营的人。“既然你不是”“我是为了她,你放了她,我可以不管你和其他人的事。”墨燮回头瞥了路绾一眼。说实话他也有些烦躁,他本来是不欲出手的,但是看到此人有危险,他又没忍住。而且,看着罘禊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他也很烦,真想把这张脸皮撕了。而罘禊盯着男人,似乎是在犹豫。路绾则有些眼神复杂地盯着男人的背影。他真的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尤其是现在,挡在她的身前的模样,她的太阳穴又开始痛了,脑子里仿佛快速地闪过了一些碎片,可是她什么都抓不住。黎渊他们打架的空隙,也一直注意着这边,看到墨燮的一瞬间,他心中莫名的升起一丝危险。路绾头痛欲裂,无法再想,看着墨燮的身影,她缓缓开口。“他不会放过我的,他对秘母出手,就已经说明了一切,现在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不似往常的清冷,竟平添了几分柔软。墨燮微微皱眉,眼神黝黑如墨。路绾心头一跳,以为他是觉得麻烦,刚想开口,墨燮却突然轻出了一口气。“那就杀了。”男人幽幽地说,语气平淡得就好像只是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路绾微微张着唇,眼神闪烁了一下,那种剧烈的心跳又出现了。罘禊脸色黑沉,他刚刚还犹豫了一下,毕竟墨燮的实力在他之上,但是现在对方给的羞辱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那就都去死!”罘禊怒喝一声。数十根淬了毒的银针如细雨一般齐射向他们,速度快得惊人。墨燮手中的墨剑出鞘,手腕翻飞,快得看不清残影,所有的银针被尽数拦下,而罘禊随着银针,眨眼也已至罘禊面前。汇足了全部的内力,朝墨燮狠狠轰来,掌风都带着可怕的力量。然而墨燮却丝毫不慌,面不改色地直接对上了罘禊这全力一击。二人同时后退,罘禊单手撑地,一口鲜血喷出,墨燮后退被路绾推住后背,勉强扶住,男人的太阳穴青筋微微跳动,现在也在忍耐着什么。 第八百九十四章 发现自己的能力 罘禊的实力是极强的,否则也不会让整个异族都为之忌惮,不过墨燮自然更强,所以很快平复内息,冷冷的睥睨着对面的男人。罘禊的气息翻涌,已经压抑不住,高手过招,往往一招之下,胜负即见分晓。此时明妃和黎渊他们也控制住了那些罘氏族人。明妃的剑当机立断的悬在了罘禊的脖颈处。没想到因为墨燮的加入,竟然如此容易就控制住了罘氏族。墨燮瞥了一眼,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丢给了路绾,下一刻人已消失在原地,只能看见离去的残影。路绾捏着还带有一丝残温的瓷瓶,眼神复杂。不过她没有太多犹豫的时间,因为秘母的状态已经耽搁太久了。路绾的白衣都被染的尽是血迹。她抬头对上明妃的视线。“快,找地方,秘母不行了。”“好!”黎渊抱起秘母,快速的朝最近的房间冲去,路绾紧随其后。路绾先拿银针封住了秘母的几处大穴,不过这远远不够,因为她没有猜错的话,秘母的脏器破裂,才会流出这么多的血液。秘母年事已高,从被伤到现在已经流了太多的血,气弱游丝,浑身都没有几分温度了。脏器受伤,又流了这么多血,她的内脏恐怕已经开始衰竭了。路绾眼神闪烁,还是伸手撑开了秘母的眼皮,看清的那一刻,路绾的面色发白。秘母的瞳孔已经有要扩散之势了,这是生命已经要走到尽头的表象。路绾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还是来不及了吗?她眼眶发胀,努力压制着自己保持冷静,只是撒下去的药粉迅速被血液冲散,都是徒劳,根本没用。路绾这一刻很难过,这种无力感让她握紧了拳头,风无翊说她曾经的医术极高,只要人还没彻底死掉,她都能把人抢回来。如果她没有失忆,是不是她就能救秘母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眼睁睁看着秘母死去。刚刚她也有被罘禊的内力震到,此刻胸口郁气翻涌,口腔内泛起铁锈一般的腥气。她眼前一黑,脑子里仿佛闪过一些画面,就像是她曾经也碰到过这种情况,可是她还是想不起来,内脏破裂要怎么做?这一刻她无比希望自己能恢复记忆。她握住秘母的手,很冷,她很抱歉,要不是为了帮他们,秘母也不至于惹怒罘禊被杀。闭上眼睛的瞬间,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路绾突然感觉到一丝奇异的力量在她的体内游走,闭着眼睛的她仿佛能看到自己体内一样。那是什么?内力汇成的一根细线?她微微皱眉。看着那根线顺着她的手臂流向手心、指尖。下一刻,闭着的眼皮猛的一颤,鸦黑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她的内力汇成的线竟然钻进了秘母的身体。不知道是她催动的原因,还是如何,那内力像小蛇一般快速的游到了秘母的胸口。下一刻,路绾的心跳的更快,因为她发现,这内力似乎在修补秘母破损的心肺。这难道是她之前的能力吗? 第八百九十五章 喜欢一个人的样子 她微微屏息,汇集更多的内力,源源不断地输送进秘母的身体里,直到所有的出血点都停止出血。路绾才缓缓睁开眼,她整个人宛如从水中捞出一般,被冷汗浸透,脸色苍白,她第一时间还是将指腹搭在了秘母的脉口上。脉象虽然还是虚弱的,但也只是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路绾松了口气,绷紧的弦松下来的一瞬间,体内一阵阵的疲乏感袭来,这是力竭的表现,她的手试着收紧,连握拳的力量都没有了。好在秘母算是救回来了,这个老人是有大爱的,为了自己的族人,更为了异族,这样的人她必须要救。路绾摩挲了一下手指上的指环,关键的是她对自己的信任,她也不愿意辜负。不过她的这种能力也是让她吃了一惊,可能她想要救人的心太迫切,所以本能的催动了自己的这种能力。真是万幸。一种别样的情绪在她心口化开。“怎么样?”明妃开口,路绾才注意到他们的存在,只是一直不敢出声打扰她。而她转过头的瞬间,注意到她的状态,黎渊一瞬间皱紧了眉头。他见过路绾这样的时候,一看就是内力耗尽了。“已经没事了。”路绾微微出了一口气,低沉嘶哑的声音有些虚弱。“我给你倒点水。”黎渊紧张的盯着路绾。“好。”路绾皱了皱眉,头疼的感觉又开始了。黎渊赶紧倒了杯水端了过去。路绾直接就着他的手喝了下去,她是真的累极了,眼皮都要抬不起来了。男人眼里全是担忧,下意识的靠近,让路绾靠着。果然,喝完水的路绾直接靠着黎渊昏睡了过去。“她这是?”明妃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有些疑惑的看向黎渊。黎渊摇了摇头,将路绾打横抱,稳稳的抱起来,放在了一旁的软塌上,然后给明妃使了一个眼神,便退了出去。“她这是怎么了?”“她每次耗用内力救人的时候,力竭了就会这样,应该是秘母的伤势太重,所以”黎渊的眼里闪过心疼。“你喜欢她。”明妃微微一笑。她早就发现路绾是女子了,在路绾第一次靠近她捂着她的嘴的时候,她闻到了路绾身上的女儿香,那是男子没有的,所以她后面才坦然的让路绾为自己落胎。黎渊的耳阔泛红,微微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就算是一个大男人在说到这种情况的时候,眼里也控制不住闪过慌乱。明妃看在眼里,微微有些失神。喜欢一个人的样子应该是这样的,颜笏对自己是很温柔,可是那双眸子好像永远是那么镇定平静,何时有过这样的涟漪?还有自己落胎之后,男人的反应依旧是温柔如水,可是她确定,颜笏的眼神里没有一种叫‘心疼’的情绪。女人沉浸在爱情里的时候,是很难理智的去思考的,只有强迫自己跳出来才能看清很多东西,这也是明妃长久以来,第一次思考颜笏对自己的感情。 第八百九十六章 嫁人的回忆 路绾又做梦了,梦里她穿着一袭红色的嫁衣。这是她嫁人的场面?她竟然还梦到了这一幕?场景变换,偌大的府内,戒备森严,比英国公府有过之无不及,她之前到底是嫁了个什么人才会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很快她就看到了那个背影,熟悉的背影,男人一点点的转身,她的心跳也在一点点的加速,就在她快要看清那个人的长相的时候,她猛然惊醒。大口的呼气,感受到身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她拨开被子。眼里闪过一丝失落。就差一点,她就看清那个人的脸了。“醒了?玉儿,你是又做噩梦了吗?”黎渊关切的声音在一旁响起。路绾还沉浸在刚刚的梦境中,眼神微微失神。“我又睡过去了。”脑子里最后的画面还是给秘母诊脉,她也能猜到自己定是又累地睡过去了。她每次累得狠了,就会梦到之前的一些记忆,黎渊不知道,就一直以为她是做噩梦了,路绾也没跟他解释过。“秘母怎么样了?”路绾撩开被子,脚踩在脚踏上的时候,还有些酸软。“呼吸平稳,应该没有大碍了,只是还没有苏醒。”黎渊微微颔首。路绾点了点头,这是正常的,毕竟她之前伤得太重,虽然她在最后关头觉醒了能力,帮秘母稳住了伤势。但是能不能醒过来还是个未知数。“我去看看。”路绾微微抿唇,快速地穿上了靴子。黎渊没有阻止,默默地跟在她身后。秘母在隔壁的房间。路绾进去的时候衣服已经换过了,不过染满鲜血的衣物还放在一旁,所以屋内还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简单把了脉之后,路绾微微放松了一些,跟黎渊说的一样,秘母的脉象算是稳定下来了。现在她还要给秘母施针,刺激她的几处穴位,祝她恢复神智。这不需要耗费太多内力,所以路绾很快就做完了。“现在就看秘母自己的了。”路绾淡淡地说。她能做的都做了,希望秘母能平安度过这次难关。“对了,罘禊呢?”“被关在暗牢里,有重兵把守。”“我想去看看他。”路绾微微抬头,对上黎渊的视线。“好,我带你去。”暗牢里,罘禊闭着眼,静静地盘着腿打坐,看起来很安静,他的手脚此刻被成人小臂粗细的锁链捆缚着。周围的守卫面色严肃,神情戒备,盯着罘禊,一刻也不敢松懈。反观罘禊,相比于这些人来说,他是真的面不改色,就好像根本没将他们放在眼里一般。听到缓缓而来的脚步声,罘禊瞳珠在眼皮下微微转动,然而此刻,他也并没有睁开眼睛,“罘禊。”路绾的声音淡淡,却隐隐还带着一丝审视。听到被唤名字罘禊才不急不缓地睁开眼睛,里面汇聚了各样的情绪,有恨意,有不甘,还有危险。他就像是一只被困住的饿狼,一个眼神就让人如坠冰窟,不过路绾不是一般人,她坦然地对上对方的眼神,缓缓蹲下,与之平齐。 第八百九十七章 你认识我吗 罘禊眼神阴鸷地盯着路绾,嘴角突然咧出一个邪肆的笑意,配上这张脸,简直是颠倒众生。“你以为你们赢了?别高兴得太早,说不定什么时候你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罘禊眼里闪过一丝兴奋,猩红的舌尖舔了一下嘴角,勾人的魅惑。路绾面色不变,看了他几秒,突然出手捏住了男人的下巴,她的眼神认真,仔细的端详这张脸。她的动作太突然,不止罘禊,连身后的黎渊都愣了。“你”罘禊微微皱眉,路绾这个动作让他觉得自己被‘亵渎’了。路绾却完全没有理会他的诧异,下一刻她伸手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这一动作让黎渊都忍不住惊讶了。“玉儿?”罘禊微微皱眉,他不明白路绾这一系列操作是在做什么,目的又是什么。而路绾也在认真观察他的表情,没有放过丝毫的细节,罘禊看她的眼神没有什么特殊的,就像是陌生人一样。而且虽然男人刚刚佯装戏谑,但其实他看她的眼神一直很戒备,此刻也是一样。“你认识我吗?”路绾语气清冷,眼神审视地看着男人。罘禊愣了愣,突然眼神微动,笑了出来。“是你认识我?难道是我之前对你做过什么?是杀了你全家,还是”罘禊笑的得意,他的眼神轻浮的扫过路绾的身材。路绾眼神微敛,却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再抬眼的时候,眼眸微眯,嘴角轻勾,周身的气势瞬间变得肃杀,二人之间的气势瞬间发生了逆转。路绾的眼神变得戏谑,而罘禊看着她的转变,心底也猛然浮现一丝不安。下一刻,他就感觉眼前一晃,某处猛地一麻,眼前瞬间就黑了。什么都看不见的感觉让他终于慌了。“该死!你做了什么!”罘禊晃动着胳膊,他的挣扎让锁链发出刺耳的响声。“既然你管不住你的眼睛,那我就替你管一管。”路绾站起身,浑身带着冷冽的气息。说罢利落地转身离开,留下罘禊在那里歇斯底里的吼叫。“你回来!该死的!回来!”黎渊默默跟在路绾身后走出暗牢。路绾站在门口,黎渊眼神复杂的看着她,默默走到她身边,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想问什么就问。”路绾转头看了他一眼。“刚刚”黎渊动了动唇,他确实觉得路绾刚刚的行为有些奇怪。“我见过他那张脸。”相比于他的犹豫,路绾没有隐瞒,直接坦言道。“什么?”黎渊眼神惊诧。“是在梦里,准确的是,应该是我的记忆里。”路绾微微颔首。看着黎渊不解的表情,她轻叹了一口气。“我的记忆一直没有办法找回,但是我会做梦,梦里会梦到一些人和一些事,慢慢的我发现,这不是梦,而是我的记忆碎片。”“原来是这样,所以你在梦里你的记忆里有罘禊的存在?”黎渊理解了路绾的意思,微微点头。“不是他。” 第八百九十八章 为情所困 对上黎渊的眼神,路绾摇了摇头。“我明白了,你刚刚问罘禊认不认识你,就是在向他求证,他是不是你记忆里的那个人。”黎渊微微颔首,眼里闪过了然。“嗯。”“他我是说在你的梦里,有着和罘禊一样脸的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吗?”黎渊轻声说。路绾没有注意到,男人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小心。重要吗?路绾也不知道,只是梦到过几次,她在梦中除了风无翊,就只看清了这一张脸,毕竟她失忆了,但也就因为她失忆了,所以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路绾低垂的眼眸里闪过各种情绪,转瞬即逝。她摇了摇头,唇畔带着轻笑,丝毫没注意到黎渊因为此而松了一口气。路绾又去看了明妃,毕竟她刚刚解毒,又落了胎,和罘禊交手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受伤。明妃的状态不太好,路绾给她把脉,她就微微低着头,路绾收了针之后,才注意到她的情绪不太对。“怎么了?”路绾有些关切的眼神,看的明妃心口突然泛酸。“我问了罘禊,他说他没有给我下毒。”明妃的声音很轻。但是路绾一瞬间就明白了明妃想说的。“你信他说的吗?”路绾淡淡的问。明妃微微出神,手里攥着一个帕子,摇了摇头。她不说话,路绾也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总不能说她一直就觉得颜笏的嫌疑最大。短暂的沉默过后,路绾微微叹了一口气。“你别想这么多,先治疗好身子,等这边的事了结了,回明族如果你想追查再说其他的。”明妃抬起头,对上路绾的眼神,眼底微微泛着粉,微微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话,只点了点头。路绾微微皱眉,她这样的状态非常不好,心生郁结,还是在这关键的时刻,可能会落下病根儿。“你刚刚小产,真的不适合心绪过重,就算你心里在怀疑的是真的,都没有那么重要,人生路很长,没有必要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就算他是好的都没必要,更不要说如果他是坏的,不要让自己沉浸在悲伤中,因为别人的错惩罚自己,消耗自己。如果自己都不爱自己,你还期待谁去爱你?你也不是一个人,你的身后还有一整个明族,为了他们你也要赶紧振作起来。”路绾的声音难得的温柔,说的话也如涓涓细流一般流入明妃的心里,她听进去了,不得不说,真的很温暖,她微微抿唇,露出了一个淡笑。路绾看她笑,微微挑眉,这么容易就哄好了?“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好像在发光哦。”明妃笑长得明艳娇媚,此刻的浅笑也让她平添了几分温柔。人确实还是笑起来好看,路绾忍不住感叹,人呐,真是复杂,明妃这般容貌和地位,为情所困之后,也难免把自己折腾成那个样子。她又想到自己刚刚做的那个‘梦’,眼眸微闪,眼神也变得晦暗难辨。 第八百九十九章 见到巫辛 她嫁的那个人,她没来得及看清脸的那个人,她现在好像有些兴趣了。路绾刚返回房间,就看到黎渊正等在屋内。她微微挑眉。黎渊看到她进来,立刻站起身来。“齐钰来了。”黎渊只说了一句,路绾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巫族的人也来了?”路绾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是。”黎渊轻轻颔首。“而且来的还是巫族现在的族长,巫辛。”黎渊眼神微凛。齐钰赶到的时候,身后就跟着巫辛,等于他与他们打了照面,齐钰没有介绍巫辛身份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此人。听到这个名字,路绾摇了摇头,她现在还记不起来什么,对黎渊说的这个巫辛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印象。“他们在哪呢?我想去见见。”最好的方式自然是亲自去见一下,说不定她之前的‘梦中’曾经出现过也说不定。“我可以带你去,但是我觉得你还是先不要在他们面前摘面具了。”黎渊认真的嘱咐道。之前路绾在罘禊面前突然摘面具,他也是吓了一跳的,毕竟现在他也有些担心路绾真实的身份会不简单。万一之前路绾推测的是真的,害她失忆的人正是巫族的,那在巫族人面前自然是绝对不能露出真面目的。路绾点了点头。“放心,我知道。”他们很快到了齐钰的房间,房门紧闭,里面隐隐有争执的声音,二人对视一眼,黎渊上前敲了敲门。门被猛的拉开,巫辛满脸阴霾的样子,看来他们刚刚听到的争执声没错。见黎渊来,齐钰也站起身来,脸上挂上了招牌的笑容。“黎大人。”齐钰对黎渊他们的态度还是很友好的。只是巫辛就没他这样友好了,黑着脸有些倨傲的转身进了屋。黎渊嘴角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只是眼神有些惊讶。“二位这是怎么了?”“没什么,就是巫族长此次来没有起到作用,所以有些恼火。”齐钰笑不及眼底。确实,他们来的时候,罘氏族已经被控制住了,就连罘禊都被抓了,巫辛可能是觉得白跑了这一趟,所以刚刚才和齐钰争执了。再加上齐钰与巫辛确实不算对付,所以这会儿当着黎渊和路绾的面,也不阴不阳的嘲讽了两句。黎渊和路绾交换了一个眼神,黎渊立刻笑了笑。“怎么会没有作用呢,早就听说巫族有各种密术,能力不凡,我们现在只是抓了罘禊,还不知道朝廷内与之串通的人是谁?而且极有可能,他也只是个棋子,背后还有人。若真是如此,他背后的人才是真正重要的。”路绾微微敛眸,黎渊此话说的有水平,看着是在安抚巫辛,但其实自然的引出了巫族的秘术。巫辛不会想到其实他们的目的是为了试探巫族有没有让人失忆的密术。果然,巫辛的脸色好看了不少,齐钰没有说话,似乎也在顺着他的话思考朝廷的内奸。“你说的不错,我们巫族有各种手段,不怕套不出这个罘禊的话。”巫辛微微一笑。下一刻,眼神落在路绾身上。 第九百章 如毒蛇一般的视线 巫辛微微皱眉,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眼前的人莫名的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而他的眼神也让路绾很不舒服,如同被一条阴冷的毒蛇盯上一样,他打量的神色太过逼人。难道巫辛认识自己?察觉到巫辛一直盯着路绾看,黎渊笑笑,微微侧身,主动向巫辛开口。“这是我的幕僚玉无心。”虽是介绍,身体也下意识的挡住了他的视线,玉无心,没有印象,只是一个小小的幕僚,巫辛顿时失了兴趣,收回的目光。“罘禊在哪?”巫辛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做点什么了。黎渊点了点头,带几人前往暗牢。暗牢里,罘禊在闭目养神,虽然身体被束缚着,不过他的状态还行,看不出颓丧的感觉,听到脚步声,也没有睁眼。“这就是罘禊?”齐钰低声问旁边的黎渊。后者颔首。与此同时,巫辛已经开口了。“罘禊,好久不见呐。”巫辛嘴角带着一抹邪笑。巫辛和罘禊竟然是认识的?黎渊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和路绾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听到他的声音罘禊缓缓睁开眼,看到巫辛的那一刻,他眼里竟然没有太多诧异。“巫辛,你竟然还活着。”罘禊嗤笑。“当然,你都没死,我又怎么会死呢?”巫辛毫不在意男人言语间的讽刺,毕竟现在罘禊已经作为阶下囚被关在这,他才是高高在上的那一个。“你真是命大啊,听说你被离国摄政王抓了,我还高兴的喝了两壶,果然,臭虫就是活得久。”罘禊眼神骤然变冷,冰冷而讥诮。巫族的圣物就是虫啊,他这话骂得也算是刁钻了。果然,巫辛的脸阴沉下来,眼底浮上骇人的杀意。他和罘禊之前就有交恶,罘氏族研究毒厉害,巫辛才十二岁就接管了巫族,当上了族长。之前两族有过摩擦,巫族曾经抢过罘氏族需要的毒草,而罘禊为了报复,便对巫族的圣虫下手了,巫辛也差点中招。其实这也是他听说要对付罘氏族,没有犹豫就答应的原因之一。巫辛眼神阴鸷,盯着罘禊的眼神满是煞意。“很好,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讨厌,你这个人,还有你这张脸,都是一样的让人想摧毁呢。”“哈哈哈哈哈,我这张脸,是勾起你的回忆了,我听说那离国摄政王墨燮和我长得极像,你看到我是不是想到自己曾经败在他手中过了!”罘禊放浪不羁的狂笑,他看巫辛的眼神带着一丝不屑。而一直默默听着他们交谈的路绾,当听到罘禊的话时,眼神猛的一颤,眼底掠过千思万绪。和罘禊长得极像?离国的摄政王墨燮吗?如果她记忆里那个人真的是离国的摄政王,那她之前的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似乎都能说得通了。她为什么曾经在战场上救人,而离国摄政王被称为战神,屡破夏国大军,而且最关键的是,如果她真的和墨燮有关,那巫辛对自己下手也合理了而她沉思的同时,黎渊也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的看向了路绾,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他也忍不住心里一沉。 第九百〇一章 给罘禊种蛊 因为路绾刚刚告诉了他,在自己的记忆里,有一张和罘禊一模一样的脸,所以路绾怀疑的,他也想到了。但这一点若是真的,那路绾是离国人这一点就做实了,所以他此刻内心五味杂陈。而齐钰听到墨燮的名字,眼神也是一黯,其中波澜只有他自己明白。巫辛确实被激怒了,他眼神晦暗阴沉,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锦盒,缓缓打开,露出里面黑色的肉虫。空气中有浅浅的血腥味,似乎因为这一点,那肉虫突然开始蠕动,看起来有些恶心。而就是这么恶心的东西,巫辛的眼神却带有一丝虔诚。路绾看了一眼罘禊,男人没什么反应,微微挑眉。她才突然意识到,罘禊的眼睛现在还是看不见的。“巫族长,这是什么?”路绾状似无意地问。而听到她的声音,微微侧头,像是在分辨她的声音,意识到她是谁,罘禊眉头紧拧。想骂人的话被噎在喉咙里,因为巫辛回答了路绾的话。“这是我巫族的圣虫。”巫辛的嗓音带着些慵懒。他的眼神低垂,盯着罘禊的眼神染上了一丝残忍。罘禊脸色阴沉,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已经知道巫辛要做什么了,后牙紧咬,太阳穴的青筋微微跳动。“用这个就能让他交代?”路绾有些‘诧异’地说。“自然,这是子虫,母虫可以控制子虫,他就算想强行抵抗,也很难抵得住那种痛苦。”“哦?这么厉害吗?”黎渊有些‘惊讶’地问道。黎渊他们其实之前已经了解过了巫族的子母虫,其实就是蛊虫。“当然,我会将子虫放入他的血管,子虫会自觉钻入他的心脏,然后他就变成了一具傀儡。母虫的命令,子虫若是不听,就会血脉倒灌,经脉逆行,还有如千虫百蚁啃噬般的痛痒之感。所以不怕他不说实话。”巫辛嘴角勾起邪肆的笑意。罘晩微微皱眉,果然恶心。罘禊缓缓闭上了眼睛,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下一瞬,巫辛直接扒开了罘禊的衣襟,手中陡然出现了一只笔形状的棍子,猛地朝他心口一扎,再拔出时,上面染着血。他动作很快,此时众人才看清,那棍子的头处是很小的刃。罘禊眉心紧锁,猛地睁开眼睛,眼底微微泛红,似乎在忍耐着痛楚。“痛吗?呵,那你要忍耐一下,真正痛的还在后面,哈哈哈哈。”巫辛放肆地笑。下一刻捻起了蛊虫,直接放在了罘禊心口的伤处。似乎是嗅到了血的味道,那蛊虫扭动得更欢了。碰触到伤口的那一瞬间,直接钻了进去,钻入肉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很快就消失不见。而罘禊的眼眶逐渐变得血红,血丝密布,像是在忍耐什么痛苦,胸口处慢慢蔓延出乌黑的线条。那是经络,仿佛中毒了的经络,看着这一切,路绾微微皱眉,不知道为什么,她脑中突然闪过几个片段,就好像曾经见到过这样的场面一样, 第九百〇二章 蛊虫没用 不过这记忆碎片转瞬即逝,抓不住,她去想的时候,又是一片空白。罘禊低吼了一声,眼睛血红一片,路绾微微皱眉,她发现罘禊原本黯淡的瞳孔开始恢复神采了,可能是蛊虫冲开了她之前封住的穴位。巫辛嘴角噙着笑,默默看着罘禊的变化,仿佛在欣赏着自己的作品一样。然而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罘禊胸口的黑线在短暂的蔓延后,竟然停了下来,不再扩散了,甚至隐隐有变淡的趋势,男人眼底的血红也在逐渐消退。“这是怎么回事?”巫辛脸色微变。“你问我们?”齐钰这话说得难免有些幸灾乐祸了。巫辛脸色铁青,罘禊再次脸色狰狞了一下后,彻底恢复了正常,看起来不止没了痛苦,眼睛也恢复了自然。巫辛不信邪,又拿出了一只蛊虫还想再试,路绾微微叹了口气。“不用试了,他的血液应该都有毒,所以你的蛊虫进了他的体内也活不了太久。”路绾淡淡道。巫辛满脸阴鸷地回头看了路绾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狐疑。“呵,这都被你猜到了,不错,不管你试多少次,都是无用。”罘禊得意地笑了。他们从出生就像泡在毒里一样,说毒人都不为过。蛊虫是巫族人最在意的圣物,也是他们最得意的作品,但是这一点在罘禊身上完全不起作用,挫败感是无疑的。看到巫辛紧攥的手,路绾实在怕巫辛一怒之下把罘禊杀了,给了黎渊一个眼神,男人会意。“巫族长,罘禊的体质异于常人,这也是我们意料之外的,不如我们回去从长计议。”黎渊说着眼神却看向齐钰。毕竟他们也是刚刚才见到巫辛,看他这样,实在像个偏执的疯子。“巫辛。”齐钰开口提醒了一下。巫辛脸阴沉着,怎么都不像愿意就这么算了的样子。沉思了片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办法,他的烦躁消去,冷笑一声。“不过是血液有毒,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蛊虫治不了你,我还有的是办法。”巫辛眼神阴翳,嘴角带着残忍的笑。罘禊满脸不屑巫辛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黎渊他们自觉跟上,路绾瞥了男人挑衅的眼神,面色不变,眼神带了一丝怜悯。巫辛有一句话说的没错,真不知道罘禊在得意什么,就算没有巫辛,她也能撬开他这张嘴。罘禊现在的样子在她看来就是外强中干,强撑罢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路绾心里还是有一丝担忧的,罘禊这样子,不像是绝望了。她默默走到黎渊身边,小声耳语了几句。是夜,风雨欲来,不见月色。黎渊的房门被推开,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手持利刃,干脆利落的朝床上砍去,触感不对!男人猛的掀开被子,里面不是路绾,而是几个枕头,黑衣人立刻意识到自己中计了,转身想离开,外面闪过数个拿着火把的人影。显然这间房子已经被团团围住了。 第九百〇三章 杀人灭口 下一刻,房门被踹开,黎渊拿着火把。“抓起来。”男人冷冷道。与此同时,路绾、齐钰他们的房间也是经历着一样的情况。暗牢之中几个黑衣人也被抓了个现形。“罘禊,这些人都是来救你的啊,看你的样子,一点也不意外,你早就知道会有人来救你了。”巫辛拿匕首挑起罘禊的下巴。罘禊闭着眼睛。“你们不是也早就知道了。”救他的人这么轻易的就被抓了,他的心情怎么会好!而且这些人这么轻易就被抓了,傻子都能看出来是提前有埋伏的。黎渊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旁边静立的路绾,要不是白日路绾跟他说罘禊的反应不太对,很可能会有人来救他,让他布控,晚上也不会这么顺利。这几个黑衣人实力都极为不俗。“说说,你们都是谁的人?”黎渊上前一步,脸上的笑意收敛,下一刻,浑身冷冽。黑衣人们一个个低垂着脑袋,不做声。“这些人都是死士,你问什么他们都不会说的。”齐钰淡淡道。作为万乐门的首脑,他自然了解这些死士,他们只会按照要求,去完成任务,而且按理来说,他们也不会触及核心的人,没有太大的价值。把这些人拉过来,最大的作用就是刺激罘禊了。路绾眼神晦暗莫深,缓缓上前一步,巫辛看她上前,眼里闪过玩味,齐钰跟他说了,黎渊这个幕僚很厉害,能窥探人心。今夜能抓住这些黑衣人,也是她的功劳,所以此刻见她有所动作,他自觉的给她腾了个位子,想看看路绾想做什么。“罘禊,这些人应该就是你背后的人派来救你的了,你满意吗?十名死士,呵,你猜他们真的是来救你的,还是来杀人灭口的?”路绾语气平静,只是在‘杀人灭口’四个字上语气陡然加深。而罘禊也正在此猛的睁开了眼睛,怒视着路绾,脸色狰狞的像一只困兽,眼里的杀意像是要随时将路绾撕碎一样。路绾不仅没有被他的反应吓到,反而笑了,看着这张让他觉得熟悉的脸,她的眼神深邃,有些看不懂的情绪一闪而过。“看来我说的你也认可。”“闭嘴!”罘禊怒呵一声。罘禊的反应,只能说明,他也有这样的怀疑。不然他怎么会从刚刚开始就一直闭着眼睛,此刻被路绾说中,才会这么崩溃。黎渊的兵都数千人,齐钰还有那么多暗卫,更不要说还有那么多异族人,只派十个人来,还是死士,罘禊怎么会想不明白呢。“这么看来,你已经被放弃了,所以你现在还不准备说吗?”“说有什么用?说了你们就会放过我?”罘禊冷笑,脸色讽刺,眼底更是一片死寂。“如果你说了”巫辛在后面开口,却被路绾打断。“大概率不会,但是至少能给你一个痛快。”罘禊眼神微闪,如果他们说会放了他,他一定会嗤之以鼻,只会觉得可笑,路绾的坦诚,是他意料之外的。 第九百〇四章 很早就开始布局了 “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因为我也不知道他是谁。”罘禊最终还是松口了。“你骗鬼呢?还是嘴硬!”齐钰显然不相信。不止他,黎渊和巫辛,现在也是狐疑不信的样子,只有路绾眼神微闪,脸色微沉,男人的神态不似作假,难道说他真的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我确实见过那个人,但他从未以真面目示人,所以我并不知道那个人到底长什么样。”“他是什么时候找上你的?”路绾顺着话问了下去。黎渊微微皱眉,有些讶异的看了路绾一眼,有些意外,路绾这是相信了罘禊说的话?“他突然出现,答应帮我坐上罘氏族族长的位置,要求是我坐上族长之位后要按他说的做。”罘禊身上终于显露出了一丝疲惫。罘禊坐上族长之位也有几年了,看来背后之人是从很久前就开始布局了,看出了罘禊的野心,助他上位。齐钰他们也沉默了,显然是想到了这一层。“最后一个问题,你的样貌是一直都如此吗?”路绾瞳珠如墨,眼神晦暗的看着他。罘禊微微皱眉,摇了摇头。“不是。”这下子巫辛都愣了。“你说什么?”巫辛诧异道。路绾看了一眼巫辛,慢慢起身。“我的长相并不是之前就是这样,是那个人帮我改变了一些,你见到我的时候,已经是改变过的了。”罘禊淡淡的瞥了巫辛一眼。“之前你和巫族长对峙的时候,说你的长相和离国摄政王一样,我就觉得奇怪,所以你早就知道,你现在的容貌是照着那人改的对。”“嗯。”罘禊点了点头。“我没有见过离国摄政王,只是那人见到我的时候就说我和一个人长的像,要求我改了容貌,后面我才知道那个人是离国的摄政王。”路绾看了一眼巫辛,男人面色深沉,眼神复杂思虑,又看了一眼齐钰,同样的沉思,她心中有了些思量。离开暗牢,众人没有立刻回房休息,而是去了会客的厅房。黎渊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摩挲着茶杯的路绾,然后视线对上齐钰。“罘禊刚才说的,齐大人怎么看?”黎渊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齐钰的眼神则落在了路绾身上。“玉公子怎么看。”齐钰可没有忘记,刚刚罘禊的话算是路绾套出来的,所以他竟然有些好奇路绾现在是怎么想的。路绾放下手中的杯盏。“我只是个幕僚,负责问问题,至于怎么想,主子们的想法,我不敢揣度。”路绾唇边带着礼貌的笑意,不卑不亢的样子也恰到好处。但是齐钰并不准备就这么放过她。“刚刚最后,玉公子为什么会想到问那个问题?”路绾眸子微暗,果然问了,她在问那个问题的时候,就做好了会被齐钰他们询问的准备,所以也算早有对策。“齐公子还记得,我家大人之前在离国的时候,就发现有人想要挑起万乐门和离国摄政王的争端,借此挑起离国和夏国的战祸。我们没见过离国摄政王,所以上次巫辛大人和罘禊对话的时候,提到罘禊竟然和离国摄政王长的一样,一下子就引起了我们的警觉。” 第九百〇五章 套话 路绾云淡风轻地说道,神色间丝毫不慌。齐钰垂眸,路绾说得很有道理,或许是他想得太多了,他总觉得有哪里有些奇怪。巫辛面色不虞,他倒没有齐钰的怀疑,只是又想到墨燮那张脸了,罘禊之前说他的话又在耳边响起。他确实败在墨燮的手里了,不过其实是因为墨燮那个王妃,想到路绾,他眼神更暗了些。最后还让她给跑了,不过他给路绾下了蛊虫,也不算完全失败,巫辛怎么也想不到他想的人就在他眼前。他回神,微微皱眉,刚刚想到的这些也让他更加不耐烦。“所以现在罘禊已经交代了,一无所获,我们什么时候离开。”他微沉着一张脸,就想离开了。路绾眼神微动,她的记忆还没有恢复,怎么可能让巫辛就这么离开。“巫族长且慢,这件事还没有完。”巫辛抬眸看她,眼神狐疑。“虽然罘禊不知道朝廷中的内奸是谁,但是朝廷中的那个人一定是知道他的,或许我们只需要再设一局,那个人会主动就跳出来。”齐钰微微挑眉,思索着路绾的言外之意。“你的意思是,将罘禊带回去,引那个人现身?”“正是,既然现在他已经对罘禊下手了,就说明他不希望罘禊活着,我在想或许罘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曾经见过那个人。”“怎么可能?”巫辛皱眉。“巫族长,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人忘记一些人或者事呢?”路绾皱眉,像是困惑的样子。而黎渊微微抿唇,低垂的眸色渐深,他知道,这才是路绾的目的。“让人忘记一些事很容易啊,我们巫族的有一种蛊虫就可以做到。”巫辛突然皱眉,有些不悦地看向路绾。你不会是想说和罘禊一起密谋的是我们巫族人。”“怎么会呢,我只是之前听说巫族蛊虫可以惑人心智,所以才好奇。”路绾摆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黎渊轻‘嘶’了一声,自然地将话接了过来。“之前罘氏族有一个据点,在菏城福县,或许那个人曾经出现过,只是罘禊也不知道他就是幕后之人呢?又或许罘禊其实知道一些别的什么特征,还没有交代,否则那个人为什么非要杀罘禊灭口呢?”如果真的像罘禊之前说的那样,他没可能指认幕后黑手,那那个人又有什么必要非要杀他灭口呢。“有道理,那我们就把罘禊先带回去。”齐钰点了点头。又聊了一些返程的事宜,齐钰和巫辛才离开,目送他们离开后,路绾脸上的笑意缓缓退去。“你刚刚那样太冒险了。”黎渊在她身边低声说。“是有些冒险,但是有结果,不是吗?”路绾声音微冷,淡淡道。“你觉得就是巫辛做的?”黎渊的语气有些担忧。路绾眼神微敛,她不能告诉黎渊,她几乎已经推测出了全部。她没有回答,其实就算是默认了,黎渊的心再一次沉了下去。“既然你觉得是巫辛做的,你就更应该谨慎一些。” 第九百〇六章 不愿骗他 你在牢里问那件事,就很突兀,齐钰心思深沉,很有可能就已经起疑了,万一他怀疑你的身份”黎渊眉心紧锁,脸色并不好看。“你猜到了。”路绾语气平静地打断了黎渊。黎渊眼神微颤,想说的话也被堵在了喉咙里。路绾并不想再躲避这件事,所以眼神直接坦荡的对上了黎渊。“如果说我本身认识的那个人是离国墨燮,那一切都合理了,不是吗?”她说得没错,黎渊也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你非要如此吗?”男人眼神深邃无奈。“我只是把你当成朋友,所以觉得就算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也还会帮我的,对吗?”如果没有黎渊,她可能就冻死在冰天雪地里了,所以她不能隐瞒黎渊,亦不愿骗黎渊。“你的真实身份?”黎渊一瞬间的晃神。路绾就站在他面前,可他却突然觉得和对方离得很远。“你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黎渊这话说得有些苦涩。路绾摇了摇头,她只是有所猜测,还没有确认。“反正不是夏国人。”路绾淡淡道。她收回目光,离开了房间,她该给黎渊空间,她自己也要好好整理整理现在混乱的思绪。而且她还有事要做。黎渊一个人留到了很晚。回到房间的路绾盘腿坐在床上。思索着巫辛的话,她缓缓闭上了眼睛。巫族有一种巫虫,可以让人失忆,所以她很有可能就是被种下了这种蛊虫,如果将蛊虫逼出,是不是就有可能恢复记忆。路绾想试试之前帮秘母时施展的那种能力,说不定能帮她找到体内的蛊虫,只是上一次是偶然激发出的那种能力,她自己也没有把握能在此做到。她微微吸气,下一瞬将内力汇聚于丹田,试着运转内力,但是失忆的她,自然也忘了心法,只能一次一次地尝试。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额间都沁出了细汗,脸色也愈发苍白,就在她的内力快要消耗殆尽的时候。身上忽然一麻,内力快速地流转了一个周天,她紧锁的眉头倏尔一松,她微微屏住了呼吸,然而没过多久她就皱着眉头睁开了眼。刚刚有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白雾一般的内力像小蛇一样在体内游走,隐约能看到密布的经络和骨骼。但可能是她摸索的时候就消耗了太多内力,而内视的时候内力消耗的速度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快,所以好不容易汇聚的内力没撑多久就消散了。天边已经泛白,路绾微微舒了口气,好在她也算摸索出了运行的方法,等内力恢复了再试。她忘了一件事,力竭之后的她会做梦。梦境中她竟然又一次置身在那个宅子里了,她很少梦到重复的场景,这代表什么呢?她好像一直在这个宅子里走路,很多地方都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直到走到一个院子,她本能的停下了脚步,上一次她好像也梦到过这个院子,只是院子的牌匾是模糊的。而这一次,她看过去的时候,牌匾上的字竟然在逐渐变得清晰。 第九百〇七章 痛昏过去 ‘闲院’就在她刚刚看清的瞬间,院内一个丫鬟打扮的小丫头跑了出来。她的心里竟然情不自禁地冒出了一个名字,‘春杏’。春杏面色有些焦急,嘴里还念念有词,路绾隐约听见什么‘怎么还不回来’,‘王爷’之类的字眼。王爷?是在说离国摄政王墨燮吗?“春杏。”一个低沉但充满磁性的男声在路绾的身后响起。她浑身一震,竟然萌生了不敢回头的念头。但是与此同时,她的脑海里竟然出现了罘禊的脸,不,应该说是墨燮,她仿佛不需要去看就能确定那个人的样貌了。突然场景崩塌,天旋地转间她猛地惊醒,太阳穴传来刺痛,这次的痛意来得格外凶猛,就好像脑子在被什么东西扎一般。与此同时,一些她之前没见过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闪过。不多时,冷汗就浸透了她的里衣,豆大的汗珠滴在被子上,颜色倏尔加深,头痛让她甚至让她险些吐了出来。微微一咬牙,她盘腿运行内力,而这一次她没有犹豫,直接将内力汇聚成股,向大脑牵引。如无数细密的针刺入脑子一般的痛楚,让她渐渐失去了力气,没有反应的情况下,路绾竟然痛昏了过去。只是失去意识的她并不知道,她刚刚催动的内力竟然没有停止,找到了那只之前巫辛种下的巫虫,缓缓将其包裹了起来。昨夜商定了今日离开,所以一早大家都在收拾行装,所有的罘氏族人都被巫辛控制,短期内使不出内力,捆缚于牢车之上。只是巳时已过,还不见路绾的身影。“黎大人,玉公子还没有出来,要去喊吗?”月燃询有些奇怪,下意识地询问黎渊。黎渊昨夜几乎一夜未眠,此刻神色间难掩疲态。听到月燃的话,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路绾非要把话说到那个地步,他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他犹豫间,旁边的齐钰也听到了,微微一笑。“当然啊,我们昨夜商量完事情确实不早了,玉公子许是睡的晚了,不过这外面动静也不小,都没能吵醒他,呵,你去催催也好。”齐钰笑了笑,脸上的表情看着倒是人畜无害。他陡然插言,也让黎渊从犹豫中迅速清醒过来。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和路绾接下来会怎么样,但他也决不允许别人伤害她。“没事,我去看看,正好有些事还要和无心商量。”黎渊的语气客气又疏离,说完朝齐钰微微颔首。齐钰略一挑眉,点了点头,看着黎渊快步离开的背影,眼里闪过一道若有所思的精光。而黎渊快走到路绾门口的时候,脚步还是不自觉的慢了下来,直到门前,他停顿了一下,闭眼深吸一口气,才敲了敲门。然而里面并没有回应,又敲了几下,里面还是寂静一片,他微微皱眉,推门里面被门闩卡住了。黎渊神色微慌,直接拔出佩剑,将门闩挑开,猛地推开门,下一刻就看见路绾脸色苍白的昏靠在床壁上。 第九百〇八章 胃疾 “玉儿!”黎渊眼神微颤,快步上前。抓住路绾手腕的时候,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因为她的手冷得像冰,冷汗把衣襟的边缘都浸湿了。怎么突然就这样了?黎渊整个人都慌神了。“来人,来人啊!”就在黎渊情绪激动地大喊了一声后。他紧握着的手腕终于有了反应。路绾脸色苍白如纸,还挂着汗,有些虚弱的冲黎渊摇了摇头。此时月燃已经冲了过来。“怎么了?”下一刻就看到了虚弱的路绾,刚想说什么,就看到路绾冲她摇了摇头,听到身后传来的各种脚步声,她眼神微闪,立刻颔首。下一刻,齐钰和巫辛他们为首的也赶了过来。“怎么回事?”齐钰想越过月燃,却被月燃不动声色地挡住。“没事,玉公子老毛病犯了,没什么大碍。”里面的黎渊也意识到了什么,身子微侧将路绾挡了个严严实实。“老毛病?我可以给他看看。”巫辛微微皱眉,主动开口道。黎渊伸手将路绾扶躺下,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转身出了门。“月燃,快去给玉公子弄点吃的来,应该是昨日一天都没好好吃饭,才又搞成这样!”黎渊叹了口气,眉头紧皱。巫辛微微撇嘴。“胃疾啊。”一个胃疾,确实不值得他出手治疗。月燃已经离开去帮路绾弄东西吃了。齐钰看了黎渊一眼,眼神晦暗,他怎么都觉得黎渊和玉无心不对劲,似乎有什么事在隐瞒他们似的。他的眼神落在黎渊关上的房门上,若有所思。月燃到厨房拿了粥,将路绾之前给她的药撒了些在其中化开,很快就折返回来。黎渊和齐钰还在路绾门前交谈,不过男人的眼神余光明显一直在瞥向外面,看到她回来,点了点头。月燃端着粥推门进去,还没忘记用脚勾了一下门,将门带住。他们的行动都被齐钰不动声色地尽收眼底。“玉无心的情况严重吗?总觉得去看看?嘶,要不还是让巫辛给他看看。”“不用了。”黎渊回答得干脆。他怎么会不明白,齐钰不依不饶是在试探。“只是胃疾,没必要劳烦巫辛族长。”“玉无心是也会医吗?”齐钰突然开口,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让黎渊心微微一沉。路绾之前在罘氏族暗狱里的时候一语道破了,巫辛的蛊虫不起作用是因为罘禊体内的毒,齐钰这么敏锐的人,捕捉到这种细节也是正常。黎渊微微抿唇,笑了笑,心中快速掠过各种说辞。“是会一点,其实也就是因为久病成医,他幼时身体就不太好,娘胎里落下的病,所以才学了些医术傍身。修炼内力也是为了强身健体,不过还是身子太弱,最终还是没能习成武,前几日为了救秘母,受了些罘禊的内力。”黎渊摇了摇头,神色有些无奈。齐钰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不出信了还是没信。这番说辞逻辑合理。黎渊管他信不信呢,至少面上圆过去了。 第九百〇九章 恢复记忆 屋内。月燃端着粥走近床边,路绾闭着眼睛,微微皱眉。“公子。”月燃小声唤了一声。一个吐纳后,路绾才缓缓睁开了眼,睁开眼的一瞬间,凛冽的杀气毕露,虽然虚弱,但是周身的冷意让人心悸。月燃眼神微闪,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觉得眼前的人有一丝陌生,说陌生可能有些过了,但是确实给她不太一样的感觉。路绾呼吸间,眼神中的寒意敛去。“公子,你这是怎么了?”月燃眼神间有些担忧。路绾抽起身,靠在床壁上,看了一眼月燃手里的粥,月燃赶忙递了过去。“我加了之前你给我的药粉。”“嗯。”路绾轻轻颔首,浅浅抿了一口,适应了之后才继续喝起来。路绾没回答她的话,月燃也不急,静静候在一边,不过眼神里染上些好奇。她刚刚的感知应该没错,之前的路绾虽然也是清冷的样子,但是此时眼前的她,一举一动不自觉间多了几分慵懒和矜贵的矛盾感。就算只是喝粥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女人的神态都让人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样的路绾让人移不开眼。喝完了一整碗粥的路绾,感觉到身体开始泛暖才微出了一口气。她早就察觉到月燃的眼神了,将碗递回给月燃,眼神轻轻瞥了一眼门,后者立刻会意。月燃放轻脚步走到门前,轻轻打开一个小缝,朝外看去,外面已经没了黎渊和齐钰的身影。关好门,转身朝路绾微微颔首。路绾微微垂眸,在她昏睡过去之后,她内力的能力帮她吞噬了那只已经游离到脑子里的巫虫。半梦半醒间,她看到了那巫虫被吞噬的过程,随之而来的,就是大量的记忆回溯。再醒过来的时候就什么都想起来了。只是之前的疼痛再加上她连续三次耗尽内力,导致她的身体也虚弱到了极点。幸好月燃心细,还记得她之前说的,如果她力竭,就将准备好的固原补气的药粉喂给她。她自己研制的药粉怎么会不好用,不仅身体不再阵阵发冷,体内的内力也开始逐渐复原。“想问什么就问。”路绾的手指摩挲着不知何时捏在指尖的银针。“我没什么想问的,公子如果想说,我听着就是,如果不想说,月燃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好奇。”月燃神色认真。“没什么,就是恢复记忆了。”路绾微微抿唇,淡淡的说。月燃眼里并没有意外,她刚刚已经猜到了一点。“昨夜我套了巫辛的话,知道了他们巫族让人失忆的手段是一种巫虫,试了一下,成功了。”路绾说的轻描淡写的,月燃听的确实皱紧了眉头。“所以你是被巫族下了蛊虫才失忆的?”之前听闻过巫族养的蛊虫有各种能力,比如将人变成傀儡,夺取人的精神,控制人的行为,把人变成行尸走肉之类的。还没听说过会让人失忆。“不过,你失忆是巫辛搞得鬼吗?”月燃诧异道。 第九百一十章 突然开窍 “嗯。”路绾的眼神一瞬间染上了些阴霾。路绾的记忆也不是完全恢复了,应该说还在慢慢恢复,脑子里会不时闪过很多不同的场面。但是她失忆前被巫辛抓走的记忆恢复了,其中包括巫辛将巫虫种到她体内的画面都想起来了。“既然是如此,公子接下来想怎么做?”月燃眼神平静。这话的言外之意无疑是不管路绾想如何做,她都会奉陪到底了。对上她的视线,路绾微怔。“亲手屠戮你们月留族的曼娘已经死了,她背后的罘氏族如今也已经被抓,巫辛不会让罘禊活太久了,所以你以后不用奉我为主了。”路绾的声音清冷平静,她不属于夏国,在离国她有在意的人,而夏国对于她来说有些复杂,她迟早会离开的。月燃眸子猛的一缩,跟着路绾这大半年,她好像已经习惯了听从路绾的命令,习惯了守着这个人。现在路绾说让她不要跟了,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见她皱着眉头不说话,看她的眼神里似乎是幽怨,路绾突然抿唇笑了,这是她认识月燃以来第一次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说实话,有点可爱。而路绾这一笑,也似破冰了一般,让她给人的感觉不再那么冰冷、有距离感。“公子笑什么?”月燃抿了抿嘴,小声道。“没笑什么。”路绾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我迟早会离开夏国,所以”她话音微顿。“你是月留族如今唯一幸存的主系血脉,你未来还需要还月留族一个公道,重建月留族。”月燃没有接话,路绾说的她不是没有想过,可是想又有什么用,都没有人了,怎么重建。“在我想离开之前,你能不能别赶我。”月燃垂眸,嗓音微低。路绾微怔,她好像才发现,这妮子挺犟,她说的话人家听没听进去还真不知道,反正人家心里挺有主意的。外面传来脚步声,下一刻,门就被敲响了。“是我。”是黎渊的声音。走到床边,男人眼神流露出一丝担忧。“怎么样了?”他没有问路绾为什么会搞成刚刚这样,只是关心她的身体怎么样了。路绾眼里出现一丝暖意,唇角微勾。“内力耗尽,累的了。”她淡淡的说。没想到这一次黎渊却是突然黑了脸。“又是这样,都多少次了,每次你昏过去的时候,我都提心吊胆的,你这次这么严重,能引以为戒了吗?万一你真的出什么事怎么办!你知不知道我今天看到你那个样子的时候,我,你能不能好好的!”黎渊眼神里有些控制不住的愤怒,声音有些嘶哑,压抑许久的担心在这一刻喷薄而出。他是真的怕了,看到路绾没有生气的样子时,他真的慌得心都漏了一拍。面对他的‘责备’,路绾脸上的笑意慢慢淡去,她看着黎渊激动的样子,眉头皱了皱,不是因为黎渊责备她,她生气了。而是恢复记忆了的她,就像是突然开了窍似的,第一次感知到了黎渊对她的感情好像有些不对劲呐。 第九百一十一章 真是个人才 似乎不是朋友之间的那种关心。“我这不是没事吗?”路绾弱弱地说,这话说得难免有些心虚。在黎渊的眼神里,声音更是完全低了下去。“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在透支你的内力了!我真的怕你哪次昏过去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黎渊脸上的神色从愤怒慢慢变得无奈。“我知道了。”路绾对上男人的视线,认真的点了点头。一个时辰之后。路绾他们也收拾妥当了,出来的时候,脸色已经好了很多了,不再那么虚弱了。走近大部队的时候,路绾在思考黎渊不会真的对她有了别样的感情,突然感觉到有一道略带审视的眼神。她下意识地看了过去,当看清楚了眼神的主人时,她的眉心微跳。齐钰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毫不躲闪地看过来。路绾脑海中出现了之前与齐钰相见的场面,心底微凛,嘴角却轻勾起一个弧度,还朝男人微微颔首。齐钰是万乐门的人,而巫辛路绾眼神低垂。巫族与万乐门之间的关系有两种可能性,第一种可能是二者之间是平等的关系,就是都效忠于夏国皇室,这也是他们之前猜测的那样。还有一种,则是巫族效忠的并非是夏国皇室,而是万乐门,会有这样的猜想,也是因为看到了巫辛和齐钰之间的相处。就在路绾思虑万千的同时,齐钰却是大大方方的朝她走了过来。“玉公子的身体如何了?”男人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意。“老毛病了,害大家担心,无心着实愧疚。”路绾笑笑,眼里哪有真的愧疚的神色,客气话罢了。“玉公子是娘胎里带的病?”齐钰此话一出,路绾眼神猛滞,齐钰是知道什么了吗?一阵微风吹过,原本应该燥热的天气,路绾这会儿却是遍体生寒。齐钰怎么会知道她的身世,难道已经猜到了她是谁?“齐大人问我你怎么搞的,我就跟他说了你的情况。”黎渊在旁边笑着解释道。路绾微微挑眉。“哈哈哈,玉公子不必生气,黎大人也只是说了,你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所以身子才这么虚。”齐钰眼神戏谑地打趣道。原来是黎渊编的,路绾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无语了,这家伙随口编出来的身世竟然和她真实的经历非常相似,真是个人才“我不虚好!”路绾面露‘不满’,脸微微红,‘没好气’地瞥了黎渊一眼,就像是个正常男人在听到别人说他虚时候的表情。“好好好,是我说话不周了,齐大人也是关心你。”齐钰看着两个人的互动,嘴角始终带着浅笑,只是那一双眸子神沉,情绪莫辨。明妃此时走了过来,看表情是有话要跟路绾说,便直接上了一旁的马车。“彝花族的族人已经离开了,刚刚联系上彝芷了,她让我代她说一声感谢。”明妃微微压低了声音。路绾轻轻颔首。“还有就是秘母中间醒过一次,但是没撑太久,又睡过去了。”想到秘母的状态,明妃轻叹了口气。 第九百一十二章 至宝手环 路绾点了点头。“她失血过多,大脑供血不足,自然昏睡的时间会长些。”“供血不足?”明妃有些不懂。“就是大脑缺氧了。”路绾顺势补充了一句。明妃的眼神更困惑了。路绾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这些话,好像就是脱口而出的,但是明妃却理解不了?为什么?“算了,反正你说没事就没事。”明妃轻舒了一口气。秘母被重创了心脉,她就没见过伤那么重的人还能活下去的,可是路绾连这种情况都能把人救回来,简直是神仙。在这方面,明妃早就完全信任路绾了。“对了,还没有谢过你的救命之恩呢,我欠你一条命。”明妃唇角微勾,从怀中掏出一个手环。下一刻,伸手拉过路绾纤细的手腕路绾刚要拒绝,明妃却已经动作迅速地直接把手环扣在路绾手腕上了。“这”手环的造型很特别,绝非凡品,关键是手环在扣到路绾手腕上的一瞬间,‘咔嚓’一声,手环上原本微微突出的造型瞬间变成了奇异的纹路。这该死的熟悉感“这不会是你们明族守护的异族至宝。”路绾嘴角微微抽搐。这东西不是他们的至宝吗?不是说是世代守护的吗?怎么一个二个都这么轻易地就送给她了?明妃看她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也难怪你能猜出来,你这个戒指也是的,秘母给你的?”明妃眼神掠过她的手指,她早就发现了,联系上路绾这么不顾生死,耗费心力地救秘母,她也可以猜到一二。路绾微微颔首。“秘母将一切都安排好了,显然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所以我怕她会孤注一掷。”路绾眼神幽邃,轻叹了一口气。明妃点了点头。“幸好你察觉了,虽然她现在还在昏迷,但是幸好有你在,我相信她很快就能好起来。”不错,她有信心能治好秘母。“你现在是要跟着他们回国都,等到菏城,我和我的人就回明族了,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你随时给我来信。”“不,我先跟你一起回明族。”“跟我一起?”明妃睁大了眼睛,诧异道。本以为会就此分别,她没想到路绾竟说要跟她一起回明族。“秘母的身体还需要我治疗,秘族的族人被她安置到了安全的地方,但是她身边也离不了人。异族和朝廷毕竟一直是互不打扰的关系,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先跟着你比较好,等她恢复了再说,你觉得呢?”“我觉得?我当然觉得好啊!你还能捎带手帮我调理调理身子,我自然欢迎啊!”明妃长相艳丽,她的美是具有侵略性的明艳娇媚的那种,很久没有这么笑得这般轻松灿烂了,真是如玫瑰一般动人。“你还是应该多笑,笑起来真挺美的。”路绾身子微微后靠,看着明妃,一双眸子幽幽,突然变得慵懒的嗓音里带着一丝笑意。明妃脸上的笑容一僵,她怎么觉得自己被调戏了呢? 第九百一十三章 明战死 这人,戴着面具,看不见脸,就一个眼神怎么也这么蛊惑呢?路绾眼神低垂,她其实还有一个目的,当时在明族的时候,她就觉得颜笏这个人有些危险,她一直怀疑明妃身上的毒可能与颜笏有关。所以颜笏的目的是什么,她想要搞清楚。路绾跟黎渊说要跟明妃去明族,黎渊微微皱眉,他本能的是不愿意路绾离开的,但是随即想到齐钰似乎已经盯上路绾了。或许先分开一段时间,能打消齐钰对路绾的关注。“行,那你让月燃鬼凫他们寸步不离的保护好你。”路绾微微颔首,过了菏城,两队人马自然的兵分了两路。而在路绾他们的车队刚刚离开没多远,齐钰所在的马车窗帘被撩开了一个小角。男人的眼神深邃,看不出其中的情绪。另一边路绾自然是不管这么许多,他们很快就到了明族。然而刚到明族,就听到外面传来明矜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族族长。”明矜的声音有些慌乱。明妃皱眉,撩开车帘,只一眼,她也愣住了,就看到明族的大门被白色的幡布占满,门口守卫也穿着白衣缟素。明妃下马车,疾步而至。看到明妃回来,一个个瑟瑟缩缩的,互相推攘。“怎么回事?”明妃语气凌厉。“族族长,出事了。”一个年纪尚轻的少年被推了出来,脸色难看的都快哭了。“你们一个二个的,这穿的是什么情况?谁出事了?”明妃眼神微眯,语气愈发的冷。“是是”男人眼神微转,不敢直视明妃。明妃心底猛的一沉,难道出事的是颜笏?“颜笏?”“哦,不不不,是明战殿下。”那个少年说完之后,直接跪在了地下,颤抖着肩膀不敢说话。“什么?”明矜脸色骤变。明妃的身子也忍不住摇了摇,路绾伸手握住了她的小臂,给她力量。“人呢?”明妃几乎是咬着牙问出来的。“在在里面!”明妃脚步虚浮,一路跌跌撞撞的冲进去,路绾和明矜在后面快步跟上。“明战是谁?”路绾压低声音问一旁的明矜。“族长的亲弟弟。”明矜的脸色也很苍白。她与明战之间也算是打小一起长起来的,如今得知他出事,她的心也是极痛的。很快就到了灵堂处。一个瘦削的身影面对着棺椁而立,背对着众人,那背影萧条落寞,像是在出神。直到明妃摇摇晃晃的走到他身边,他转头看到明妃的瞬间,瞬间慌了。“妃儿,你回来了。”男人不是颜笏是谁。只是那张过人的容貌此时透露着难掩的憔悴。“这里躺的是谁?”明妃的声音冷漠。“是明战。”颜笏微微红了眼眶,伸手就想将明妃揽入怀中,下一刻却被女人躲过。“你骗人,你不是说明战出寨去给我买礼物了吗?怎么可能躺在这里不动。”明妃此刻的表现太反常了,就像是个木偶一样,但其实她这种反应才真是伤心到了极点,身体都不肯承认。 第九百一十四章 伤心过度 明妃面无表情,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现在的眼神有些恍惚。明妃身后的路绾有些担心的上前一步,余光却在看到尸体的那一刻,顿了顿。躺在棺椁里的人应该已经死有些时间了,脸色青黄,周身微微浮肿。脖颈上有几个紫到乌黑的小尸斑,看起来和指痕差不多。应该是生前被人用力扼住过喉咙,导致皮下出血,死后颜色才会这么深。“明战被人丢在寨子门口,等守卫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没了。”颜笏眼里满是悲痛,脸色苍白脆弱,神色间难掩颓然。光看他的表现,是个人都会觉得他真的对明战的猝然离世心痛不已。但是路绾却眼神幽幽的掠过颜笏。明妃的手指轻轻抚过明战的眉眼,伸手拨开了他的袖子,在看到了什么之后,她猛的咬住后牙,缓缓闭上了眼。骤然。一滴液体滴在男人没有温度的脸上,接着是一滴又一滴,豆大的泪珠顺着明妃的脸颊滑落。路绾的余光一直关注着明妃,察觉到不对,就看到明妃整个人已经向一旁倾斜,她脸色一变,想要去接人。却被颜笏提前了一步,将明妃揽在了怀里,下一秒动手将人打了横抱起来。“族长!”明矜担忧的上前唤道。“明战和妃儿一母同胞,如今就这么走了,妃儿伤心过度,昏厥了,我先抱她去休息。”颜笏神色间满是担忧。看着怀中紧闭双眼的明妃时,那眼神深情似水,仿佛此人的心里眼里都只有明妃一人。“好!”明矜眼眶通红。看着颜笏焦急的将明妃抱走,路绾默默走到明矜身边。“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族长该有多难过才会直接崩溃到晕厥啊。”明矜难过的抹着眼泪。路绾的眉心皱了皱,眼底也尽是担忧,脸色凝重不已。她想的更深一些,明妃小产还不足一周,如今又发生至亲罹难这样伤痛的事,郁结于胸,恐怕是要出大问题的。她的眼神微眯,看着远处颜笏抱着明妃离去的身影,她的心底有些不安。明妃双手在胸前攥拳,睡梦中,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眼角不时有泪滑落,一直没干,沾湿的睫毛不安的跳动,也昭示着它的主人睡的并不安顿。床边坐着的男人,正是抱她回来的颜笏,只是此刻男人的眼神,早就不是在外人面前的深情款款。此时的颜笏手指轻轻拭过明妃落泪的眼角。这动作一如既往的深情,只是看他的眼神就会发现,男人一双墨紫的瞳孔自带深邃幽魅,可惜里面只有讥诮,根本没有一丝爱意。男人嘴角勾起的笑意残忍,毕竟杀了明战的凶手不是别人,就是他啊。这是他说好的,要送给明妃的礼物。不过他也跟明战说过了,很快,他就会送明妃下去陪她。男人修长的手指从明妃的额头顺着眉眼滑下,划过高挺的鼻梁,最后停在明妃的唇上。这张平日里绯红娇艳的唇,此刻却有些干燥苍白,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唇 第九百一十五章 有人偷窥 男人视线下移到明妃的腹部,眼神幽深。不知道过了多久,颜笏起身离开了。床上的人睫毛微微颤抖,下一刻,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明妃眼底有浅浅的血丝,侧头看了一眼已经被关上的房门,她的眼神里闪过审视。她在男人把她放下的时候已经醒了,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没有睁开眼睛。所以颜笏刚才的行为她都是知道的,为了不被颜笏发现她醒了,她的手心被指甲掐的深陷。男人刚刚的动作让她莫名的觉得不舒服,虽然她闭着眼睛,但是从触摸来说,她感觉到的不是爱。那是一种仿佛被毒蛇爬过的感觉,湿漉漉,阴森森的。另一边,明矜将路绾他们安顿好。路绾刚拿出装着针和手术刀的锦包展开,准备给秘母施针,动作突然一滞。她如墨一般的瞳珠微微流转,愈发深邃。有人。路绾薄唇微微抿起,手下的动作却是没停。如行云流水一般的下针,看得人眼花缭乱的,直到路绾从容不迫的收了针,她眼神微暗,手腕陡然翻转。下一刻,银光微闪,窜向某处。感受到那股气息消失,她才缓缓抬头。没错,路绾的五感过人,她确定在刚刚她为秘母施针的时候,屋内有别的气息。她本以为此人是要对她下手,所以她没有打草惊蛇,在等此人出手,但是直到她收针,也没见行动,她才出了手。此人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路绾眼神幽邃如寒潭。“鬼凫。”路绾轻唤。下一刻,一道黑影如鬼魅一般闪现。“公子。”“刚刚你看清那个人了吗?”路绾眉心微蹙。鬼凫轻轻摇了摇头,他起初也没有发现,在路绾行针中他才感觉到不对的,可见这个隐藏在暗处的人武功极高。但是没有路绾的允许,他没有选择贸然出来“刚刚您出手,他气息都没乱一拍。”鬼凫表情微微凝重,而此言一出,路绾的眼神微缩,怎么会不明白鬼凫的意思。“明族看起来和谐,实际上危机四伏,明妃的弟弟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谋害,而明妃也被下了毒。现在不仅是我们,还有秘母需要照顾。万事一定要更加小心,否则很有可能会中了对方的圈套。”路绾的语气清冷中带着一丝凝重。她怀疑的人首当其冲就是颜笏,但是要怎么证明颜笏有问题,还需要证据。想到什么,路绾微微挑眉。“对了,鬼翼他们在哪里?”当初离开明族的时候,路绾特意吩咐了鬼凫留个人看住明族的动静,鬼凫将轻功最好的鬼翼和武功最好的鬼刀留了下来。现在他们回来,发生了这些变故,路绾想知道,离开的这几天,他们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鬼凫微微颔首,随即将食指微拱,放在唇下,吹了个怪怪的调子,不过几个呼吸间,两道黑影也闪了出来。朝鬼凫行了个鬼族的敬礼。“鬼刀,鬼翼,说说我们离开之后,你们都发现了什么?” 第九百一十六章 果然蹊跷 鬼刀微微颔首“因为明族高手众多,所以我们一直躲在暗处观察,一直没有什么特别的,直到你们走的第二日夜晚。”鬼刀微微皱眉,夜晚更利于他们隐藏身形,穿梭于暗处。“是鬼翼先发现的,他说他看到那个叫颜笏的人了。”这个名字一出现,路绾的眼神就变了。“继续说。”“那个人离开了族长的卧房,往寨子的深处走去,我们不敢跟得太近,所以没跟多长时间,他就不见了。”鬼刀眼里有些愧色,觉得自己没用。路绾摇了摇头。“你们没有让他发现这一点做得很好,那个人没那么简单,连我都看不透他,如果当时你们被发现了,一定会被灭口的。”路绾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夸张,她还记得当时第一次见到颜笏的时候,他身上还染着淡淡的血腥味。若真如他所说,一直在好好地处理内务,又怎么会染上血气。“是。”鬼刀乖乖点头。“你们发现他出门是什么时候?”“已经过了子时了,而且我们在那边等了很久,都没有再看见他出现。”路绾神色深了几分,已经过了子时,应该说除了几个守门的,整个寨子的人都休息了,那么晚出门,果然蹊跷。旁边的鬼翼突然比了几个手势,路绾看不懂,询问地看向鬼凫。“鬼翼说,他们后来在跟丢的附近转过,发现那边都是一些完全荒废的屋子,里面没有人居住。”鬼凫将鬼翼的话翻译了出来。路绾皱眉。完全荒废的房子,颜笏去那边应该不是找人,那他大半夜的去那边做什么呢?突然,她眼眸微闪。“完全荒废的房子,不一定就没有人。”她的声音微冷。鬼翼稚嫩的脸上闪过困惑,朝鬼凫摆了摆手。“我不是不相信你,我的意思是,那些房子里,很有可能有密室。”鬼凫瞬间反应过来。“鬼翼,快带我们去。”鬼凫忙说。“等等,不着急,现在去难免会被颜笏发现,等夜里我们再去。”路绾沉声说。她现在犹豫的是,这件事要不要告诉明妃。正在她犹豫的时候,房门却被敲响了。“是我。”明妃的声音在门外传来。她先找了过来。明妃进来看到鬼翼和鬼刀,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正常。“你来得正好,有件事我在想要不要告诉你。”路绾凝眉,表情有些严肃。没想到,明妃轻笑了一下。“跟颜笏有关?”她微微挑眉。“你”路绾没想到她竟然先提起了颜笏。明妃眼里原本还带有一点笑意,这会儿已经淡去了。“我之前是很喜欢他,不代表我是真的傻。”明妃笑笑着翻了个白眼。下一刻,她看向路绾的眼神变得认真。“所以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告诉我。”女人语气间染着凛冽的气势。路绾微微勾唇,这才是一族之长真正的风貌,随即将鬼刀和鬼翼说的事复述了一遍给明妃。“事情就是这样,我怀疑那边是有密室的,所以准备夜里去找找看。” 第九百一十七章 有发现 “好,那晚上我们一起去。”明妃略微思索了片刻,便开口道。路绾却摇了摇头。“不,你不能去。”“什么?”明妃微微皱眉。“你要帮我们拖住颜笏,这样我们才能有时间去找。”明妃眉头微舒,想到什么,眼神微沉“可是如果颜笏真的有问题,那当时族医的死也与他脱不了干系,他很有可能有帮手。”现在的明妃已经算是彻底清醒了,她可以理智的去看待颜笏了。明妃说得有理,路绾也想到过这一点。“有月燃和鬼凫在,应该没有问题,倒是你,颜笏对你”后面的话,路绾没有说下去,但是她真的觉得那个男人是在利用明妃,并非真心。明妃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眼里翻过思绪万千。夏夜还是燥热,厚厚的云遮住月色,像是有雨将至,明族内大树多,所以蝉鸣的声音不绝于耳,甚至有些聒噪。几个黑影闪过,夜行衣与黑夜融为一体。“前面就是之前我们跟丢的地方了。”鬼刀在鬼凫身侧,压低了声音。路绾蒙着面,只露出一双比星月还美的眸子。“动作轻一点,不排除会有人藏在这边。”她的声音清冷如水,眸子微眯,泛着丝丝肃杀的暗光。月燃他们立刻颔首。很快到了那几处荒废的房子,没有光亮,今夜也没有月光。路绾五感过人,在黑夜中几乎没有太多影响,月燃鬼凫他们内力深厚,勉强也可以夜视。鬼刀鬼翼就留在外面,万一里面出现变故,也好接应。三人走近,出乎路绾意料的是,这一片都是无人居住的,至少有十余间,如果一间一间搜,太耗费时间了。“我们分开搜?”路绾沉吟了一下,压低声音说。“不可。”月燃立刻摇头。她不放心路绾自己一个人。“我会小心,不会莽撞行事,如果有发现一定先退出来。”“可是”月燃还想说,被鬼凫抓住了手腕。公子话都说到这了,可见已经决定了,还是速战速决。房屋内更黑,灰尘夹杂着霉气,让路绾微微皱起了眉头。如果有密室,要么在房间夹层,要么就在地下,而一般地下密室的入口或者是床,或者是地面,如果是前者比较好找,要是后者就难了。好在这些房屋内几乎都是空的,没有太多陈列,先敲墙壁,实心的就果断放弃。前两间都没有任何发现,时间却浪费了不少,路绾有些着急。然而进入第三间的时候,她脚步猛的一顿,黑夜中,她的眼神凛冽。她闻到血气了。虽然极淡,但是她闻到了。她慢慢退出房间,月燃也正在此时出了房间,看到她的手势,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将鬼凫唤了一起,眨眼间就来到路绾身边。“是这里?”月燃做了个口型。路绾眨了眨眼。三人再次进入房内,又闻到了血腥味,这让路绾更确定,就是这里。 第九百一十八章 一张人脸皮 这间房比其他的要更深一些,路绾往里走了好几步,隐约间才发现,里面竟有一张破败的床,这么角落,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而且这床看起来也比一般的小很多,感觉根本睡不下一个成年人。路绾伸手在床上摸了一下,有厚厚的积灰,机关不在床上,那么她蹲下身子,靠近床沿,眼神微动,果然,床沿很干净。“月燃。”路绾压低了声音。床被拉开,而随着床被拉开的瞬间,它挨着的墙壁某处突然下陷,竟然凭空出现了一扇门。看着虚掩的暗门,路绾眼神暗了暗。“公子,我先。”鬼凫身影诡秘,他打头,如果真遇见人,月燃也好护着路绾离开。顺着暗门内的台阶往下,路绾可以嗅到空气中比刚刚更浓烈的血腥气。黑暗中,二人的脚步几不可查,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很快,脚踩在有些潮湿的土地上。这个暗道不像是以前就有的,倒是像新挖的,挖得很简陋,墙壁的泥土微微潮湿,还泛着难闻的霉气。不过挖密道的人也不是傻子,不知道通过什么法子通风,至少他们呼吸起来还是很自如的。看来鬼翼他们跟丢了颜笏,人十有八九就是来了这里。此时鬼凫也已经折返。“里面只有一间暗室,没有人。”路绾点了点头,点燃了手里火折子。“里面”鬼凫微微皱眉。路绾一路闻到血腥味,心中已经有了猜想。“去看看。”密室的石门已经被鬼凫打开,浓浓的血气扑面而来。鬼凫刚刚来的时候没有亮灯,只闻到血气和看到挂在墙上的刑具,这会儿有亮了,也忍不住皱了眉。墙面上,地面上的泥土都浸透了大摊的血迹,血迹虽然已经干涸,但是颜色也比正常的深很多,隐隐还能看出人的痕迹。那些刑具上也都粘满了血,随意地丢在一张破烂的桌子上,刑具滴下的血迹上爬满了褐色的虫,密密麻麻的,看着令人作呕。突然月燃看到了一个东西,瞬间身子一僵。路绾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咬紧了后牙,脸色难看。墙壁的一个钩子上,挂着一块儿皮,上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还在蠕动。鬼凫拿起钩子,忍着恶心,将上面的东西抖掉,露出它本来的样子,看清钩子上挂的东西,路绾眼神刹那间变得深不见底。因为这不是一块简单的人皮,准确地说,它是一张人的脸皮。这张脸皮已经被啃噬得看不清楚面目,血淋淋的,钩子勾的是它的眼睛,此刻被展开,看的人头皮发麻。“先收起来,回去让明妃辨认。”路绾沉声道。鬼凫正色,点了点头,这会儿也顾不上恶心了。转身正准备离开,路绾突然脚步一顿,刚刚烛光转过的时候,墙角处好像闪了一下。她走近,是一个不明显的小物件,材质简单,像是木头雕刻的,看成色应该有些年头了,但是表面很光滑,他的主人应该是很爱惜它的。被丢在角落里,难道是之前被关在这个那个人的? 第九百一十九章 拖延 路绾默默将东西收入怀中。另一边,族长房内。烛光摇曳,因为明战亡故,明妃一改平日的娇艳颜色,白丝缎的睡裙都没有她的肌肤雪白。明妃侧躺在床上,丝被也换成了黑色的绸缎,衬得她原本就白皙的肌肤愈发晶莹如雪。修长纤细的手臂压在被子上,撑着头,透过薄如蝉翼的丝绸,视线落在远处低眸看书的颜笏身上。因为丧事男人也换上了一袭白衣。就算两人之间有些距离,也能看出男人绝美的侧颜。但是明妃的双眼微微失神,她保持这个姿势许久没有动过了,她脑中不断闪现她与颜笏认识和相处的这些片段。想得专注,所以连颜笏什么时候放下了书她都没察觉到,直到男人走到床边,她才倏尔回神。下一刻男人的手掌就落在了她的脑后,她微微抿唇,露出一个浅笑。“妃儿,还在想阿战的事,唉,你一定很心痛,可惜我没办法替你分担内心的痛苦。”男人脸上出现一丝无奈和懊恼的情绪。明妃看了男人一眼,随即垂眸,怕她眼底的审视会被发现。男人的反应她看不出一丝破绽,如果是假装的话,那颜笏也太能装了。她的反应落在男人眼里也是被提到伤心事的正常反应,所以他自然地就要将明妃揽入怀中。明妃的身体微微僵硬,眼神闪过一丝复杂,她的身体已经有些抗拒男人的接触了。不过想到路绾那边还没有结果,她必须稳住男人,主动伸手揽住了男人的脖颈,身子微微颤抖,更像是忍耐着难过的样子。只是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她的眼神沉静。而她正担心着的路绾那边也出现了变故。火匣子被熄灭,黑暗中,月燃和鬼凫挡在路绾身前,路绾后背贴着墙壁,远处传来很轻的脚步声,逐渐逼近。他们是出了暗室听到的脚步声,被堵住了去路。幸运的是,远处没有光亮,来人没有点火,否则一定会发现角落里躲着的三人。月燃的手握紧刀柄,黑暗中,她的眼神冷峻,鬼凫双手呈爪,随时准备出手,其实他们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会遇到颜笏帮手的可能。但是真的遇到了还是免不了紧张。相反被他们护在身后的路绾,反而没有那么紧张,心思百转,她在想如果能抓住这个人,可能就能搞清楚是不是颜笏在中间捣鬼了。密道很短,来人的脚步声已经很近了,路绾微微眯着眼,在黑暗中,看不清人的面目。忽然一只飞虫飞到了路绾的眼里,她微屏的呼吸陡然乱了一拍,而脚步声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坏了!月燃和鬼凫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骤然出手。可惜那人的反应也是极快,一闪身就躲过了二人的攻击。男人的身法卓绝,但似乎不欲与月燃他们纠缠,转身就要离开,路绾也在此时点燃了火匣子,但只看到男人半张侧脸,人已经飞驰而去。虽然就窥见一毫,路绾脸色已经变了。 第九百二十章 两个颜笏 “快走!”路绾脸色难看。她催动轻功,一时间速度竟然比月燃还快。三人刚刚冲出房间,身后骤然‘轰’的一声巨响,身后的房子突然爆了,火光冲天。若是他们速度再慢上一点,恐怕就被火舌吞噬了。此时鬼刀和鬼翼也寻声而来。“有看到人吗?”鬼刀摇了摇头。“快,去族长的房间。”路绾脸色沉凝。她刚刚看到的那个人,和颜笏长得极像。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会是颜笏?那负责拖延他的明妃难道出事了?路绾心焦,脚下的速度更快。然而还没走多久就迎面遇到了赶来的明妃众人。“玉无心。”明妃看清是路绾,有些煞白的脸色才算回暖。看到路绾无事,明妃轻轻松了一口气。刚刚听到爆炸的声音,她的心就猛的一咯噔,再看到火光就是路绾白日里说的要去寻找的那个方向,顾不得许多,立刻就赶了过来。而看到明妃没事,路绾原本焦急的脚步也才放缓。明妃快步走近,抬眼看了一眼泼天的火光。“怎么回事?”“遇到人了,我们一出来,房子就爆了。”路绾轻声说。听到路绾他们遇到了人,明妃的眉头紧锁,上下看了看路绾,眼底有些担忧。“我没事。“路绾微微勾唇,刚想说什么,下一刻,眼神猛的凝固。因为她看到了明妃身后跟上来的颜笏。刚刚在密室里的那人是一袭夜行衣,而此时的颜笏则是一袭白衣,而且发型也不一样。这么短的时间路绾眼神微动,显然是有话要说。明妃心领神会,回头一挥手,明矜就带着人冲去救火了。路绾趁机在明妃身侧小声询问。“他什么时候在你身边的?”声音压的很低,只有他们彼此能听到。明妃微微皱眉。“一直都在啊,你不是让我拖住他吗?”路绾转头对上明妃的眼神,她眼里的困惑不假。所以颜笏和明妃一整晚都呆在一起,那她在暗室里看到的那个人又是谁?明妃也被她这一问问得有些蒙了,眼神疑惑地看着路绾,等她给个解释。“我们在暗室里遇到的那个人和颜笏长得一样。”路绾沉声道。因为明妃说二人一整晚都呆在一起,所以她没有说那个人就是颜笏,她现在有另一个猜测。难道说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颜笏?听完她的话,明妃的眼神也颤了颤,想到什么,脸色瞬间变了,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颜笏的方向。却发现原本站在那里的人,此时已经不见了踪迹。“颜笏呢?”而守在那边的几个明族的高手被明妃这么一问,左右看了看,确实不见颜笏的身影。“是不是去救火了?”“不,我确定明矜带人走的时候,他还在!”明妃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而路绾看了一眼四周。“鬼凫和月燃也不见了,可能是发现了什么。”“你再仔细说说在那里发生的事。”明妃此时大脑已经有些混乱了。 第九百二十一章 明战的东西 “我们找到了一个密道,在地下,密道的尽头有一间密室,里面有用过的刑具我们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脚步声,那个人发现我们后,第一反应却是逃,我点亮了火匣子,他下意识转身挡脸,我怀疑他是怕我看到他的脸。”短暂的沉默后,明妃对上路绾的眼神。“他真的和颜笏长得一样吗?”女人眼神复杂,声音有些艰涩。路绾轻轻颔首。“虽然只看到了半张脸,但是确实和颜笏长得一样。”颜笏的长相优越,可不是普通的那种掉进人堆里都认不出的样子。“所以我担心是你被他发现了端倪,怕你出事,不过那人穿的也是夜行衣,而刚刚跟在你身后的颜笏与我们遇到的人,无论是衣服还是发饰都不同,”路绾碰到的情况确实很可疑,难道说真的有两个颜笏吗?“暗室那边爆炸,很有可能就是在传递暗号。”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跟在明妃身边的那个颜笏会突然消失。明妃眼神微微失神,听了这么多信息,她一时间竟有一种恍惚的感觉,脑子乱作一团。“对了,还有一个东西。”突然想到什么,路绾从怀里取出了刚刚在密室里捡到的那个小物什。然而明妃看到的一瞬间,眼睛就直了,直接从路绾手中抢过那东西。看到她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路绾微愣。“你认识?”“这这是阿战的东西!”明妃的眼眶一瞬间就红了,声音也变得微微哽咽。她伸手从腰间取下了另一个配饰,无论材质还是做工都和这个极其相似。“这是我阿母给我们雕刻的,阿母过世后我们姐弟俩一直贴身保存,以慰相思。”明妃抬眼看向路绾。“你说这个是你在那边密室里发现的?”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看着她几乎破碎的眼神,路绾心中不忍,如果说之前被关在密室里的人真的是明战,那那些刑具用在的就是他的身上。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了,昨日返回明族得知明战死讯的时候,明妃肝肠寸断的模样她看在眼里。嘴唇微动,她怎么忍心让明妃知道明战不仅仅是被人害死,还很可能是饱受了折磨至死的。见路绾不回答,明妃心底突然浮现一丝不安。既然路绾不说,她就自己去看,快步流星的向救火的那边跑去。路绾叹了口气,快步跟了上去。看到他们来,明矜立刻迎了过来。“族长,火差不多已经被扑灭扑灭了。”原本松了口气的明矜,对上明妃殷红的双目,有些傻眼。明妃红着眼看着眼前的一幕,火是被扑灭了,可是房屋也都已经坍塌的不成样子了,根本看不出原貌了。转头看路绾的眼神有些委屈,似乎是想让她告诉她是哪一间。地面都是烧成碳的残木和土坯,地面都被掩盖,密室还会存在吗?路绾犹豫间,刚准备开口,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是月燃和鬼凫回来了,鬼凫手里还反扣着一个人。 第九百二十二章 替身 “公子,抓到了。”月燃一用力,将手中缚着的人推了出去。男人一身狼狈跪倒在地上,仔细看他的胳膊不受控制地晃了晃,显然是被卸了胳膊。白衣上也都见了红,头发微微凌乱,也不影响他的容貌,男人正是刚刚消失不见的颜笏。月燃和鬼凫微微喘着气,想来制伏男人也废了不少功夫。明妃眼眶还红着,眼神落在男人身上,说不出的复杂。路绾见明妃情绪不稳定也很无奈,但是有些事必须问清楚。她上前,直接伸手向男人的下颏和脸侧摸去。男人眼神死寂,他受了月燃一掌,经脉逆行,胳膊也被卸了,现在跟废人一样,自然也无力反抗。路绾摸了好几下,才在耳后摸到接口。明妃一直看着她的动作,直到停手,她眼神微闪,接着就看到路绾抬起头冲她点了点头。接着路绾一使劲,将男人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露出一张有些清秀的脸,因为人皮面具被撕下,他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而明妃看着这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她薄唇微张,身影晃了晃,差点站不稳摔倒,幸好明矜一直在守着她,赶紧伸手扶住她。看到这一幕,也很是惊骇。被扶住的明妃眼神逐渐凝固,寸寸成冰。“你是谁?”她的嗓音微微颤抖,瞳孔渐渐染上了一层愠怒。男人低垂着头,似乎不敢面对明妃。可是就是这样的态度,让明妃再也控制不住她的情绪,一把抽出明矜随身的佩剑,锋利的剑身划过空气,眨眼间就悬在了男人的脖颈之间。隐隐的剑鸣声令人心惊“说啊!你到底是谁!”女子咬着后牙,一张明艳的脸上此刻满是愤怒,眼里怒火熊熊。剑身锐利,划破了男人的皮肤,血液顺着伤处滑下。“你杀了我。”男人声音很低,听不出情绪。“你当我不敢杀吗!”明妃扬手就要砍,被愚弄的愤怒让她的身体都止不住颤抖。路绾赶紧上前拦住了她,对上明妃盈满泪水的眸子,她心底也是一滞。她捏着明妃的手腕某处微微用力,剑落在地上,发出‘铛’的一声。明妃坚持了好久没有落下的眼泪,这一刻还是顺着脸颊划了下来。路绾微微皱眉,忍不住叹了口气,她怎么会看不出明妃此刻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但是这个人现在还不能杀。给了明矜一个眼神,她赶紧上前抱住明妃的肩,安慰地拍了拍。路绾转过身眼神落在那人身上,眼神变得凛冽。“你是颜笏还是颜笏的同党?或者说有颜笏这个人吗?”她的声音清冷如水,带着寒意。“我不会说的。”男人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呵,是吗?那我说你听着,如何?”路绾冷嗤一声。“你大概率是个替身,而你的主子制造了偶然,跟明妃一起回到了明族,目的就是为了借助明族的力量。而你之所以易容成那副模样,则是为了替你的主子方便行事,刚刚的爆炸也是你的主子在提醒你事情败露了,对吗?” 第九百二十三章 不敢面对 “你”男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此人竟然不止猜到了替身的事,连他们想要吞并明族的目的都猜到了,也是,今夜之事,恐怕根本不是偶然,他们早就怀疑了。而男人下意识的反应也已经出卖了他。路绾冷笑一声。“所以给明妃下毒,差点害她一尸两命,还有明战这些事都是你们做的。”她的声音笃定,带着令人心悸的森寒。男人眼神闪了闪,不敢看明妃,垂眸的瞬间,眼神又颓败了几分。此时的明妃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她的心情了。相识是假的,感情是假的,甚至连人都是假的。别人一心想害死自己,她却沉浸在别人编织的骗局中不愿清醒,害了自己,也害了阿战。她一直沉浸在痛苦中,恨自己没有保住孩子,然而现在才知道害了她孩子的凶手竟然是孩子的父亲。最可笑的是现在她连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她都不知道了,男人戴着面具时她根本分不出。真是悲哀。哀大莫过于心死,明妃眼底殷红一片,缓缓闭了下眼,再睁开的时候,眼底只有冷漠和阴沉。“说,你们有几个人,还有没有像你一样改头换面潜伏在我族内的?”路绾想到什么,眼神微动。“鬼凫,把东西拿出来。”“哦。”鬼凫反应过来,立刻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递给路绾。刚一打开就有淡淡的臭气溢出。在场的人第一时间都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这是在密室里找到的,一张人脸皮。”路绾说完,将看不出模样的东西丢在了地上。这张脸皮已经被虫蚁啃噬得不成样子了,没有辨认的价值了。明矜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东西,忍不住想吐,直接扭过身干呕起来。明妃冷眼看着面无表情的男人,眼底升起杀意。手中的利剑挑起男人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男人颓丧的眸子里快速地闪过一丝复杂和愧疚,虽然一瞬即逝,却被一直盯着他的路绾捕捉到。路绾有些诧异,眼神闪过思索,从刚刚起她就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一直没想明白是哪里不对。现在她想到了,这个人的反应也不正常,作为一个替身,他应该只是服从主人命令的杀手,可是从刚刚起他似乎就一直不敢抬头看明妃。而且愧疚这种情绪怎么会出现在此人的眼里?为什么呢?除非难道说明妃之前死掉的孩子是这个人的?一个替身,却爱上了明妃?一时间各种猜测在路绾的心中流转。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射出一只冷箭,‘咻’的一声破空而来。来不及反应,就已经洞穿了男人的心口。所有人大骇,月燃和鬼凫持刀护在路绾身前。明矜也立刻挡在了明妃身前,谨慎地观察着四周,生怕再有暗箭。男人还跪着,胸口出鲜血疯狂地溢出,很快就将白色的衣服染透,他似乎想说什么,可是一张嘴,大口的鲜血就涌了出来。 第九百二十四章 不是你的错 感受到身体里力量的流失,可能是知道自己快死了,男人的眼神在这一刻不再逃避,终于看向了明妃,眼里有愧疚有不舍,最后统统化为释然。明妃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内心是什么感觉,她应该恨这些人的,但是这个人的眼神却让她有些不知所措。男人支撑不住,重重地倒了下去。明妃眼里闪过一丝不忍。路绾看在眼里,默默走到了她的身边。“虽然是个替身,但是他好像对你产生了感情。”她的声音很轻,但是在静默的环境中,众人想听不见都不行。明妃的眼神复杂,虽然很难想象,但是她也有这样的感觉。路绾叹了口气,想说这个男人可能就是你失去的那个孩子的父亲,想了想还是没说。“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是路绾知道她想问什么。“你要救他吗?我可以试试。”要是路绾没有恢复记忆,自然是救不了了,但是现在她具备特殊的能力,有救秘母的经验在前,她可以试一下。然而还没等明妃回答,男人先说话了。“不用了。”艰难的吐字,男人已经气若游丝了。边说话嘴角边有鲜血流出,看样子确实是救不回来了。或许是男人的眼神太炙热,又或者是太可怜,明妃最终还是主动走到男人身边。“你还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明妃的脸紧绷,她不知道该恨这个人还是怎么办。也就在这个时候,天突然飘起蒙蒙细雨。“对不起”男人的长相清秀,雨水打在他的脸上,血混合着雨水,却让这张脸增加了几分颜色。眼窝处汇聚了一些雨水,让人睁不开眼,但是他好像拼命睁大了眼,想将明妃这张脸记在脑子里。可是生命流失的太快,他的瞳孔已经开始扩散,明妃的面容不觉间已经模糊不清。一滴泪顺着明妃的脸滑落,滴在男人的脸上,却和雨水混在一起,看不出来。明妃终于还是忍不住伸手将男人抱在了怀里,他的身体比想象中的要冷很多。“对不起,你中毒,对不起,孩子,对不起,明战对不起。”男人弥留之际,声音如蝇哼,直到彻底断气,他都在说对不起,而明妃就那么抱着他,听他说。她没有说‘没关系’,也不可能真的没关系。雨越下越大,不知道过了多久,明妃终于松开了手,人却是晕了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路绾坐在床边。“醒了就把药喝了。”从床头端过一碗褐色的汤药。明妃没有矫情,撑着身子躺靠在床壁上,路绾递过来一勺她就喝一勺,她不说话,路绾也不说话,直到一碗汤药见了底。将汤碗放回床头,路绾瞥了一眼明妃,她微微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那个人已经被葬了,就葬在后面那片荒屋旁边。”路绾轻声说,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嗯。”明妃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你没错,别因为别人对你的伤害而怀疑自己。” 第九百二十五章 像个谜一样 明妃眼神微微一颤,原本仿佛被揪起来的心因为路绾这一句话突然放松开来,胸口微微回暖,眼神也染上了一丝感激。“不过你先别先急着放松,毕竟真正的颜笏逃掉了,而且那个替身的死很大概率是颜笏授意的。明战的死是他做的,他筹谋了那么久,如今计划被打乱,目的没有达到,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路绾声音清冷,眼神微凝。“你是怀疑明族内还有他的人?”明妃的脸也沉了下来。“嗯,当时那个人脸皮虽然看不出是谁,但很有可能是某个明族人。还有当初那个族医,说不定也是他的人戴了人皮面具。”明妃一直也想不通为什么她的族医要害她,是如何被买通的,但是如果是假的,就合理了。与那个替身不同,颜笏是带着目的来的,而且心狠手辣,她绝不会对这个人再产生怜悯。那样不仅对不起阿战,对不起孩子,更对不起自己。“你觉得他的目的会是什么?”路绾微微皱眉。关键是颜笏就像个谜一样,根本没有头绪。明妃苦笑着摇摇头。“我觉得我真的很蠢,相处这么久,甚至每天同床共枕,现在细想下来,我连他是什么人都不知道。”颜笏是什么人?“你当时是怎么遇到他的?”就算是设计,也应该会有蛛丝马迹,如果是偶然,那更可能会暴露他身份的信息了。明妃这几天没少回忆当初的事。“当时我是和族人在回明族的路上遇到他的,他在被一帮黑衣人围堵,我心生不忍,就让族人出手救了他。他说被人追杀,无处可去,我就将他带回来了。”明妃眼神闪过一丝羞愧,其实哪里是因为不忍,不过她怎么好意思说当时她是看颜笏长得好看,才出手救人的。幸好路绾没注意她的表情,她现在想只觉得自己真的是蠢的没救了,一头扎进去,爱的无脑。“那当时追杀他的是异族人还是普通人?”“啊?”明妃细细回忆了一下“应该是异族人,我看他们的招式不像普通的江湖人。”“被异族人追杀,又了解明族在异族中的地位。”路绾眼里闪过思索。又是异族人,又是黑衣人,这让她第一反应就是刚刚打过交道的罘氏族。“之前你需要出门的时候,颜笏会跟着一起吗?”“大部分时间都会,除了之前异族大会这种他自己说觉得实在不方便出席的场合,其他时候他都会陪着我。”因为整个明族都知道明妃喜欢颜笏,是铁定的族长夫婿,可见明妃给颜笏的权利很大。大部分时间都会,再加上明妃中毒初愈,又失了孩子,那她们这次去罘氏族,颜笏就算装也应该跟着一起,可是他却没去。只是她当时怀疑颜笏是下毒者,要趁机跑掉,但是这次回来,明显不是如此。路绾还记得明妃当时在马车上的失落,她应该也是觉得颜笏反常。 第九百二十六章 只是巧合吗? 异族大会是明妃要帮罘氏族回归,而这次去的也是罘氏族,都是跟罘氏族有关这是个巧合吗?路绾最不信的就是巧合。“你觉得当时追杀颜笏的有没有可能是罘氏族的人?”路绾深邃的黑瞳微闪。明妃微微张开了红唇,眼里闪过惊讶,她从没想过这一点。不得不说路绾真的太敢想了。“你记忆里颜笏有和罘氏族碰过面吗?”路绾正色。明妃想了想,眉头微皱,片刻后摇了摇头。“确实没有,但是之前罘氏族要我做的事一直也都是他去接洽啊,如果追杀他的人是罘氏族的,他又为什么要做这些呢?”“这就对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果说他真的与罘氏族有关联的话,他自然是要了解对方的行动计划的。”路绾眉头微锁。看来颜笏的身份真的不简单。“或许当初你救他是个偶然,但是他利用你的心思绝对是从一开始就定下的。”路绾沉声说,明妃有些无奈的笑笑。“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再对他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我只恨他利用我,如果他还敢出现,我绝不会心慈手软。”女子眼里一闪而过的凌厉。“那就好,我在想我们可以直接将颜笏的画像送到国都,让罘禊辨认,或许我们的猜测很快就会得到确认。”分别的时候,黎渊给她留了两个影卫,明妃画好画像后,附上一封信,影卫便直接快马加鞭地赶往国都了。因为之前那个替身被明目张胆的射杀在他们面前,所以都不用明妃说什么,明矜直接将布防的人提高到了之前的两倍左右。之前那些荒废的屋子,因为爆炸变得一片狼藉,就那明矜也没放过,在那还安排了人值守。路绾每天帮秘母施针调理,再加上明族家大业大的,好的补品也跟不要钱似的任她使用。她的身体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大约三天之后,秘母清醒的时间从短暂的不到一炷香,到一天能醒上两三次,清醒的时间也能达到近一个时辰了。又一次给秘母施完针,看她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血色。“你的医术真厉害,我感觉不仅我的身体快好了,我的内力也差不多恢复一半了。”看她收针,秘母笑笑,她的长相本来是严肃刻板的那种,尤其是板起脸甚至有些骇人,这会儿子面对路绾笑得倒是和蔼。路绾摇了摇头。“一半倒是没有,顶多三成,这还幸亏你内功深厚,才能好得这么快,你的伤势还是太重,想要彻底修养好,至少得小半年。”伤筋动骨还得一百天,更不要说秘母当时是心肺破碎,命悬一线了。说实话,要不是她救人心切,激发了自己的特殊能力,就算是神仙在世,秘母也是没救了。“所以就算是你好了,短时间内也不可以用内功,更不可以让自己再受伤!”路绾严肃地说,眼神盯得秘母哭笑不得。当了一辈子的族长,都是她发号施令,什么时候被别人这样命令过。不过,这种感觉还不赖。 第九百二十七章 颜笏的身份 门被敲响,是月燃,朝她微微颔首,路绾眼神微动。“去,我也睡一会儿。”秘母淡淡道。路绾关好了门,才转过身。“黎大人的影卫回来了。”“好。”路绾点了点头。快步返回房间,明妃也已经等在那了。影卫交出信,人就退下了,路绾看了一下,确实是黎渊的字迹。“按你的要求,将画像拿给罘禊辨认了,他反应挺明显的,我想应该和画像上的人识得。不过他戒备极高,什么也不愿意说,我只好按你说的审了罘氏族的其他核心人物,果然得到了此人的信息。”下面是颜笏真实身份的介绍,路绾眼眸微敛,颜笏的身份既在她的猜测范围之内,但其实又超出了些她的意料。明妃自然地站在路绾身边,随她同时看完了信,神色沉郁,眉头微皱,惊愕的表情难掩。“所以颜笏并非他的本名,罘笏才是?”明妃微微撇嘴。怎么能不惊愕,颜笏竟然是罘氏族原来的少主,也应该是后来的族长,但是因为罘禊横空出世,他竟然沦落到被追杀的境地。这么看来,也确实挺惨的。路绾的视线落在信的尾处,眼里闪过一丝暗芒。“我想你会被骗的原因找到了。”“啊?”“罘笏天生一双墨紫眸,能摄心,你或许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被他施展了摄心术,沉溺于爱他之中。”说出来都觉得邪门,但是想想又觉得也是合理的,巫族的巫虫也能控制人,与摄心术无异。罘氏族和巫族同为异族最邪门的两个族,所以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不过这样一来,也就意味着罘笏摄人心魄,不仅可以易容成任何人,再加上他本身就实力强劲。拥有这般能力着实是不好对付。“他如果还没有放弃,他也具备随时可以潜回明族,不被发现的能力。”路绾眼神严肃了几分,乌黑如墨的眸子愈发深沉。他们防不胜防啊。“可是他的真面目已经被撕开,他的身份也已经被我们知晓了,他还有什么必要潜入回来呢?”明妃不解。“因为他真正的目的没有达到。”“什么目的?你不是说他的目的就是报复罘氏族吗?”明妃微微皱眉。“不,那是之前不知道他的身份,他如果只是罘氏族人,被罘禊下令追杀,那他报复回来是正确的思路。但是现在知道了他真实的身份是罘氏族的少主,也是原本该继任的族长,那他又怎么会真的想要罘氏族破灭呢?”路绾一语惊醒梦中人,明妃微微睁大了眼睛,恍然大悟。“对对对,你说的没错,他真实的目的应该是夺回罘氏族才对!”不过说完,眉头又皱了起来。“可是现在罘氏族都已经被抓了,他的计划还是破灭了啊!”路绾清眸微眯,是啊,她一直在思考的也是这个问题。他们离开的时候罘笏就知道他们是要去做什么的,可是他什么也没做,甚至从容地等他们回来。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的计划又是什么? 第九百二十八章 换一个目标 真相到底是什么,现在还只露出了冰山一角。另一边,在距离明族不远的荒山顶处,颜笏,或者说罘笏眼神阴鸷地遥望着明族部落的方向。周身笼罩着森寒的气息,墨紫色的眸子泛着琉璃般的暗紫光芒。身后一个黑衣人靠近。“少主。”“嗯,你回来了。”罘笏淡淡的应了一声。“是,那个替身被葬在了明族内。”罘笏脸上掠过一丝不悦,一个替身竟然背叛了自己,爱上了明妃,真是不可饶恕。“少主,她们现在已经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我们的计划恐怕”黑衣人抬头,脸色有些担忧。“慌什么,知道了又如何,罘禊已经败了,现在是个没有价值的废物,给那边回信,就说我愿意继续罘禊原本的一切。”“可是我们现在的处境也并不好,那边可能”黑衣下属脸色难看。罘笏骤然回身,一把扼住男人的喉咙。黑衣下属眼神惊恐,很快脸就因为充血而涨红。罘笏猛的松手,男人跌落在地上,强忍着剧烈的咳嗽。“是属下逾矩。”“我们还没有输。”罘笏眼神狠戾。“是。”黑衣下属忍不住咽了下口水。“还不快去!”冷冽的杀气让人神魂俱颤。“是!”黑衣人快步离开。而罘笏的眼神重新落回明族,眼里射出一道疯狂。黎渊和‘玉无心’确实厉害,如他所料的成功搞倒了罘禊,只是没想到竟然连他的身份也暴露了,是他小看了‘玉无心’这个人。真正与路绾会面的时候,他才明白调查里对黎渊身边幕僚的那些描述,‘此人直觉极准,颇有成算,能窥人心。’他当时还在想,能窥人心又如何,他还能控人心呢,可是当真和路绾会面时,对上此人的眼睛,你会发现你在此人眼前心机城府无所遁形。“玉无心。”罘笏呢喃了一句。这个人的出现打破了他之前的筹谋,他在暗室里发现他们出现的时候就知道一切都糟了。一回明族,就能发现暗室,绝非偶然,所以只见一面她不仅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还安排了人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有意思,你是个什么样的人?”男人墨紫色的眸子愈发深邃,手指摩挲着一根银针。正是当时他隐藏在秘母房间里时,路绾抬手射过来的那根。男人薄唇微微勾起,突然笑了,嘴角的笑意让他整个人带上了一丝邪媚。既然现在明妃已经脱离了控制,他不介意换一个人。那双墨紫色的眸子在这一刻染上了邪恶,男人周身泛着的邪意丝毫不逊于当时的罘禊。而此刻明族之内,路绾正和明妃聊天,丝毫不知道罘笏的目标已经从明妃转到了她的身上。“我今天去看秘母了,她现在的状态比我预想的也好太多了,能说能笑的,濒死的人到了你手里竟然这么快就能恢复到这种程度,你的医术真是神了啊!”明妃一张明艳娇媚的脸配着一双星星眼该说不说是有些违和的。 第九百二十九章 不如从了算了 路绾有些哭笑不得。她突然有些怀念那个高冷傲娇女王人设的明妃了。“等到秘母好了,你就要回京都了吗?”明妃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不舍。而路绾的眼神微闪。回京都,她脑海里莫名浮现了齐钰的脸,那个人同样不好对付,而且她总觉得,齐钰那张‘笑脸’下已经有了对她的怀疑。她找回了记忆,自然也回忆起了齐钰是万乐门的人,如果回京都不知道是否会遇到万乐门的人,比如郁晋远。那个让她遍体生寒的男人。路绾思考得太深入,明妃叫了她两声她才回过神。“想什么呢?脸色这么凝重。”明妃微微撅嘴。“没什么。”路绾笑笑,刚想把话题叉过去,就看到明妃的眼神变了,变得戏谑,甚至有些不怀好意。“你不会是在想那个钦差大人!”明妃就差把‘八卦’两个字写在脸上了。“哈?”路绾无语。明妃突然凑近,想观察她神色的变化,看着突然放大的脸,路绾直接伸手推开。“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们只是朋友。”“嘿,你把人家当朋友,人家把你当朋友吗?”明妃撇了撇嘴。路绾的眉头微微皱起,明妃说的话提醒她了,明妃才见黎渊几面啊,都能感觉到他对自己不一般,这就说明不是她多想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海里浮现了另外一张动人心魄的脸。她好像忘了一件事。风无翊为什么在夏国?他在夏国,那那个人呢?一瞬间,心脏仿佛被揪住了一般,倏尔又像被掏空了一样,生疼。“玉无心,玉无心,你怎么了!”路绾对上,明妃担忧的眼神,她又慌神了。“我没事,就是想到了些别的事。”“你不对劲!你刚刚脸都白了,想什么事能让你变成这样?”明妃皱着眉头,审视地盯着路绾。路绾眼神闪了闪,微微抿唇,她也没想到,现在想到墨燮,她竟然还是丝毫没有忘怀“我只是想到了一个人。”路绾喃喃间竟然把心里话脱口而出了。“谁啊!不是黎渊,难道是你爱过的人?”明妃微微挑眉,一眼看破的感觉。路绾哑然。“真的是啊!”明妃睁大了眼睛“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不想提了。”见路绾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了,明妃眨了眨眼,随即点头如捣蒜。“行行行,不提也罢,不过要我说你真可以考虑一下那个什么叫黎渊的,我看他对你是情根深种哦人长得又好,武功也不错,温文尔雅的,还又有钱有势的,关键是那么喜欢你,我看你不如从了算了!俗话说,想忘掉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就是开启一段新的恋情!”明妃一边说,一边朝路绾挤眉弄眼的,不等路绾反应,自己先深以为然地点头,赞同自己的说法,给路绾差点看笑了。“你这都什么一套接一套的,爱一个人有那么容易吗?”路绾嘴角微微抽搐,就差直接翻个白眼给她看了。 第九百三十章 捡来的? 明妃脸上的笑意僵了僵,慢慢淡了下去,是啊,爱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想忘掉一段感情也没那么简单啊。她自己都一塌糊涂呢,嘴边的笑意泛了一丝苦。“你的身体没有大问题,继续调理一段日子,就可以要孩子”路绾微微侧头去看她,一双黑亮的眸子写满了认真。明妃嘴角抽搐了一下,哭笑不得。“我跟谁要孩子去?”“我是说你可以,至于要不要,那我就管不到了”路绾微微挑眉。明妃睁大了眼睛,她怎么就没发现这人还有这一面呢,太犯规了。“你说你要是个男人多好!”“为啥?”路绾微微挑眉,绯唇轻抿。明妃突然笑得不怀好意,伸手勾了一下路绾的下巴,简单的动作被她做得魅惑绝伦。“那我就要把你拐了,给你生孩子啊!”两人闹成一团,门外的月燃和鬼凫对视一眼,他们真的是在认真看门,不是听墙角,只是刚好屋内的对话一言不差地落入他们二人耳朵里了。实在是憋不住笑啊。夏国国都,万乐门内部。齐钰看着手中的密信,眼神深邃,微微抬眼,阶下是万乐门的暗卫。“所以说这个玉无心是黎渊在回夏国的路上捡来的?”齐钰微微挑眉,这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万乐门的暗卫微微颔首。“派去探查黎大人身边的人,得到的回报是这么的。”齐钰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也就是说这个玉无心很有可能是个离国人。”“不排除这种可能性。”“这就有意思了”男人的唇角微微勾起,眼神晦暗莫测。“大人是怀疑她的身份?可是她帮着黎大人做了很多事,包括主上当时夺权的时候,貌似也有此人的推动。不像是奸细的行为。”暗卫语气委婉,他是齐钰的心腹,平素齐钰也会问他的想法,也是齐钰为数不多允许直言的人。齐钰眼神深邃如渊,下属说的话没什么问题。当初他就是对玉无心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返京之后第一件事他就是让万乐门调查此人。所以他当然知道玉无心的作为,确实可圈可点,包括这次调和异族和朝廷的关系,但这并不能影响他对其的怀疑齐钰的眼神落在桌案之上摊开的画上,画上之人赫然是戴着面具男装扮的路绾。“你真的没有问题吗?”齐钰用只能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喃喃道。沉默了片刻才抬起头。“去查查黎渊在夏国的经历。”“是,但可能需要一点时间。”属下微微颔首。毕竟黎渊回夏国时间不短了,而且万乐门之前在离国的势力也被墨燮捣毁了大半,想查自然没有那么容易,这一点齐钰是晓得的。“嗯,还有一件事,玉无心跟着明妃去了明族,已经这么久了,派人去查查那边的情况。”“是!”“下去。”属下退下去之后,齐钰的眼神再次落回画上,久久没有移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看着的是自己心爱的人呢。“真是越看越觉得熟悉。”男人琥珀色的眸子幽深如晦。他第一次见到路绾的时候,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真正让他起疑的一点是,他觉得玉无心一直在防备着他,而黎渊似乎也对他多有防备。如果他没感觉错的话,黎渊对他的防备更像是对玉无心的保护,似乎是不想他靠近玉无心。只是这样一来,他的好奇心和探索欲就更强了。就在齐钰想得入神的时候,原本敲击桌面的手指微顿。随即抬眼,没有意外地对上一双有些妖异的眸子。“哟,今天吹的什么风啊,把你吹来了?”齐钰身子微微后靠,嘴角带笑,仔细看才会发现男人笑不及眼底,眉眼间也不起波澜。“怎么?我不能来?你怕是忘了我可是万乐门一门之主!”郁夭脸色不虞,狠狠瞪了男人一眼。看着眼前有些‘幼态’模样的女人,齐钰有些无奈毕竟认识那么多年了,郁夭的脾气秉性他早就习惯了,他太清楚这女人的可怕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直接举手投降。“可以可以,怎么会不可以呢!我的意思是,你是陛下刚封的花瑶公主,怎么还有功夫管门内的事。”半个月前,郁晋远册封了郁夭为公主,算是给了她一个阳光下的身份。而郁夭一时之间又使用了缩骨变化的能力,把自己又变成了十一二岁的小孩,这也是她特殊的能力她觉得这样更贴合郁晋远给她编的身份,只是她忽略了一点,没想到反而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年纪太小了,所以下人们直接寸步不离保护她了,因此郁夭的心情真的快炸了,她想单独出门都受到限制,想见郁晋远竟然还得提前递牌子,这才是让她最不能接受的。最关键的是她没法见到哥哥了,这种感觉很烦。“啥意思,讽刺我?”郁夭像看死人一样的瞥了男人一眼。齐钰要敢这时候惹她,她直接拿他出气,搞死他!好在男人太懂她,早就猜到了,直接顺毛捋。“哪敢啊!你可是玄门主,想回来就回来咯,我可没意见。”齐钰叹了口气,一副‘无奈害怕‘的模样,只是那眼神却暴露了他根本心如止水。“算你识趣!”郁夭微微撅嘴,傲娇地说。郁夭走近,齐钰没有收画的动作,她也瞬间看到了案几上的画。“这谁啊?”她自然地拿起了画,细细端详着画上的路绾“这人眼睛挺好看,不过这样看也看不出来她具体长得啥样?怎么只有这种的?没有全脸的画像吗?” 第九百三十一章 那女人薨了 郁夭啧了啧嘴。齐钰摇了摇头,“没,这人天天戴着面具,我也没见过她模样。”齐钰对郁夭倒是没有隐瞒她,直接照实说了,果然,他下一刻就看到了郁夭眼里泛起了感兴趣的光芒。果然,不止他一个人会对‘玉无心’产生兴趣。不过毕竟郁夭并没有和路绾打过交道,所以也只是看看就放了下去,她还有正事要跟齐钰说。“我来找你是有事。”郁夭一贯开门见山。“嗯哼?”“那个女人薨了”郁夭微微皱眉。“谁?”齐钰一时间没有想到。“还能有谁,岳觅晴那个贱人呗。”‘女孩’微微撇嘴,一脸嫌弃的模样。齐钰挑了下眉。“哦。”别说他反应平淡,毕竟岳觅晴被做成了人彘,在他看来,那玩意儿早就不算个人了,活着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就冲她之前那些所作所为,他也不至于说同情这种人。“所以?”“也没什么,就是哥哥让你把那个人,哦不那摊肉送去陵墓,跟先皇葬在一起。”郁夭微微一笑,眨了眨眼。齐钰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当初郁啻也被郁晋远送去了皇陵,现在岳觅晴也送过去,这是让他们父子活着为了一个女人反目,死了也不得善终啊。好,毕竟那是郁晋远,现在他面前一副理所当然模样的是郁夭,这俩人说这话,好像也没那么难理解了。“行,我知道了。”“哥哥让你今天就去。”“这么急?”“你难道想等她放臭了?”郁夭今天去瞅了一眼,其实已经有些臭了,想想那女人活着的时候趾高气昂的,现在就一滩烂肉,她其实还挺快乐的。齐钰看着郁夭的表情,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这小妖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不自觉间露出的笑容有多变态。“行,我尽快动身。”“对了,还有一件事。”郁夭突然想起来什么。“哥哥说离国好像有些异动,问你有没有什么消息。”“什么异动?”事关离国,齐钰表情瞬间严肃了几分。“你不知道啊?好像是说离国摄政王行踪不明,具体的情况他也没有跟我说什么,你正好进宫,你自己去问问他。”“行。”齐钰没有停留,只是他离开之后,郁夭脸色就沉了下来,转头去了玄门。“门主。”玄门的属下久不见郁夭,看到郁夭一个个喜出望外的。郁夭脸上却没什么兴味,直接上首座落座。“你们给我传的密信是什么意思?”“门主你不知道,自从你不管玄门的事了,我们玄门就被其他几门排挤,现在哪还有我们说话的份啊!”那为首的玄门门徒一脸幽怨,委委屈屈的跟郁夭诉苦。郁夭的眸子灰蒙蒙的,像是笼罩着一层雾气。“别说这些废话,之前你们传的密信是什么意思?说清楚!”她虽然身形改变了,但幼小的身躯子释放出的威压不容小觑。见她面露不悦,下属哪还敢诉苦啊,连忙取出密信递了上去。 第九百三十二章 选妃 “自从黎虎因为站错了队被主上之后,地门的事也都移交给了齐钰大人,而万乐门在离国的势力目前只余有我们玄门和地门的几支。但是我们都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还是天门门主给我们传来的消息,说墨燮似乎不见了,一夜之间人间蒸发,负责看守的人也不知道他的去向。”郁夭眉头微跳,她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张戴着面具的脸。“墨燮。”郁夭轻笑。当初匆匆见过一面,那人的气质她还依稀有印象。“是什么时候的事?”“半个月前差不多。”“差不多?”郁夭的眼神有些不悦。下属瞬间脸色一白。“有查夏国境内有没有特别的人出入吗?”郁夭脸色微沉,声音清冷。哥哥和墨燮之间本就仇深似海,后来又听说哥哥杀了墨燮的王妃,那墨燮看着不是个肯善罢甘休的,别是摸到他们夏国来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下属闻言,脸色更白了几分,浑身下意识的抖了抖,立刻跪倒在地。“是我们的疏忽!现在立刻去查!”冷汗顺着额头沁出,不一会儿就开始流淌。郁夭轻轻瞥了他一眼,脸上掠过一丝不耐,这些家伙一贯就很怕她,她早就习惯了。“既然知道了还不快滚。”郁夭孩子一般的脸庞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只是轻哼了一声。下面候着的男人们就屁滚尿流的滚了出去。郁夭站起身,微微踱步,眉宇之间郁郁沉沉的。这边的事暂了,按理现在她又该返回她的公主府了,但是她不想!她一点儿也不喜欢那里的生活,甚至是厌恶。为什么厌恶?她现在是哥哥名誉上的妹妹了。想到郁晋远,郁夭胸口陡然翻涌起一丝酸楚,眼眶也有些红润。她虽被册封,但并非禁足,她依旧可以知道任何她想知道的事。当然这其中包括她想知道的和不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比如哥哥登基快一年了,最近大臣们似乎更加迫切的催促着陛下选妃。一个帝王需要靠充盈后宫,让自己的政权更加稳定。可是她不爽!很不爽,选了妃子意味着哥哥不再是她一个人的哥哥了。想到有别的女人会在哥哥面前搔首弄姿,哥哥会将别的女人揽在怀里,对人家展露温柔的笑意,想到这些,雪白的贝齿直接咬破了下唇,指甲也抠破了手心。她从小就是哥哥抚养长大的,哥哥就是她的天。之前哥哥没有登基的时候,她觉得做哥哥的妹妹挺好的,因为郁晋远的身边只有她一个人,她可以独享哥哥的温柔。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哥哥要选妃子!她不想做哥哥的妹妹了,她绝不允许那些肮脏的女人跟她分享哥哥。哥哥的身边只能有她一个人,她要一辈子和哥哥在一起!郁夭一双好看的眸子里燃烧着嫉妒的火焰。很简单,谁要是敢觊觎她的哥哥,她就直接让那些家伙去死就好了,和岳觅晴一样! 第九百三十三章 墨燮行踪 在这一刻,郁夭脸上的笑意带着瘆人的冷意,一双宛若琉璃珠一般的眸子在这一刻泛起妖异的光芒。夏国皇宫。郁晋远手边是刚刚处理完的政务,厚厚的奏折几乎盖过男人的头顶,但是男人脸上丝毫不见疲色。英俊斯文的眸子如寒潭一般深不见底,谁也不能从其中窥见他的心思。齐钰出现,他的眼里没有意外。“你来了。”郁晋远淡淡道,身子轻轻后靠修长挺拔的后背贴在龙椅上,神态微微放松了几分。“郁夭说陛下您找我,我就立刻赶来了。”自从郁晋远登基,齐钰再也没有喊过‘阿远’。“嗯。”男人微微颔首。“她跟你说了。”“他说墨燮行踪不定,我我没有收到消息,我已经派人去查了。”齐钰脸色严肃。事关墨燮,自然不得马虎。“消息是真的,墨燮现在应该已经不在离国了。”郁晋远瞳珠幽邃。“现在离国政局已稳,他扶持的那个新帝年龄虽幼,但比之前那个更成气候,离国形式一片大好,这个时候他就算离开,我们也做不了什么。”郁晋远面上看不清情绪,轻描淡写的语气更是让人琢磨不透。“您是怀疑他此刻消失,是来我们夏国了?”齐钰微微皱眉。郁晋远却是在此刻轻笑了一下,他的眼神与齐钰相对,其中仿佛写着和该如此的意味。“你难道忘了,他的王妃可是‘死’在了我们的手里?”男人幽幽的嗓音带着一丝凉意,让齐钰的眸子都跟着颤了一颤。他自然不会忘,墨燮当初力挽狂澜其中就有他那个王妃的手笔,说起来那个女人确实是巾帼不让须眉。万乐门查到的情报里,屡屡提到此人的名字,墨燮是厉害,战神之名绝非浪得虚名。但是当初他们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是鸢国,要是没有此人,当初鸢国的计划也不会告破,现在离国的主人说不定早就换人了。当初都没有搞掉离国,现在离国又收复了鸢国,兵力土地都大有增益,他们再想与之对抗,也更难了。齐钰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郁晋远。不过墨燮又如何,自己的主子,他也清楚,论心机城府怎会弱于墨燮。他跟随郁晋远二十多年了,自然深知他和墨燮之间的仇怨已经深入骨血了,无法调和。就算再深知不可为,二人之间也必有一战,再说不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郁晋远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此时离国大局暂定,墨燮离开,最大的可能就是为了报仇。他对他的王妃用情有多深,这一点他们也是了解的,否则郁晋远怎么会让巫辛费劲折返将路绾带出呢。只是不知道是巫辛太废物,还是那女人太厉害,还能让她逃脱了,所幸结果没差,郁晋远运筹帷幄,早就安排了另外的计划,墨燮只会看到他王妃坠落山崖的尸体。巫辛说他最后对路绾下了蛊,只是那蛊虫到了人身体里会有什么变化谁也不知道,时间过去那么久了,墨燮身边一直有人盯着,没人再见过摄政王妃出现,万乐门也一直没有找到人。八成是死了,而墨燮定是要报这个仇的。 第九百三十四章 让他有来无回 “我会让暗卫立刻在夏国境内搜查,若他真的敢只身来我们夏国,一定让他有来无回。”齐钰微微颔首,嘴边带着招牌的笑意,细看之下就会发现他眼里的冷意。“嗯。”郁晋远微微颔首,嘴角亦是勾起残忍的弧度。齐钰离开大殿,先去处理了岳觅晴的事,人已经臭了,也是够恶心的,自作孽不可活,不过也算是郁晋远放了她一马,死掉了反而是解脱。另一边,墨燮他们藏身的别院中。黑影闪过,迎头碰上了风无翊。“诶,你怎么又回来了?”风无翊微微挑眉,看着乔装打扮的墨疾。“王爷呢?”“不知道,你去书房看看?”风无翊撇了撇嘴。墨燮这家伙最近也是行踪不定的,他也不确定现在在不在。“好!”墨疾点头之后,脚步不停。风无翊见他这神色匆匆的样子,也有些好奇的跟了上去。不过他没进去,光明正大的‘躲’在门口听墙角。书房内,果然只有云霆在。见到墨疾回来,云霆微微皱眉,他没有收到墨疾的消息,如果没有发生变故,他不会突然回来才对。果然,一见他,墨疾神色焦灼。“王爷呢?”“王爷不在府中,可能还在菏城,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云霆正色道,不自觉的站起身子。“我收到消息,万乐门的暗线全数出动,离国那边消息是不是泄漏了?”墨疾脸色难看。云霆眼神微凛。“我还没有收到消息,但是王爷这次来夏国也有一阵子了,算起来如果离国那边监视的人这么久没有见到王爷,起了疑心也说不定。”墨燮中间回去,也是考虑到有奸细的存在,为了打消那些人的疑虑,但是也早就设想过会有这样的结果。“你有办法联系上王爷吗?”虽然墨燮武功极高,但是毕竟在夏国的地盘,万乐门势力错综复杂,在夏国手眼通天,还是要尽快联系上墨燮,通知他此事。云霆却是皱眉摇头,来夏国之后,墨燮的行踪他也是揣测不透。“那你知道王爷最后要去哪吗?”墨疾有些急了。见他如此,云霆也是微吸了一口气。“王爷已经离开好几天了,最后一次离开之前好像是收到了黎渊他们要去收复罘氏族的消息。”墨疾心更沉了。“罘氏族已经被黎渊他们带回国都了,王爷怎么可能还没回来呢!”墨疾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如果说墨燮是因为黎渊和罘氏族之间的争端去的菏城,那罘氏族败了,他也没理由这么久不回。除非是出了什么意外而门外的风无翊脸色也变了。与他们担忧的不同,他倒是不担心墨燮那家伙,他担心的是路绾啊!他不知道墨燮之前已经见过乔装打扮的路绾了,只知道路绾现在跟着黎渊,又失了记忆,不认识墨燮,万一露了脸被墨燮看到了也说不定啊!心里想着事,手下一使劲,窗户直接被他怼开了,反应过来,一抬头就对上了两双警告的眼神。 第九百三十五章 真诚是必杀技 风无翊讪讪一笑。不过墨疾和云霆心里着急,也没管他,瞥一眼之后就收回了视线。既然被发现了,风无翊干脆就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你说罘氏族已经被黎渊他们带回国都了,你对此事了解多少?”云霆面色微沉。“听异族的暗线说,罘氏族抓了秘母,他的幕僚带了明族族长,在关键时刻扭转了乾坤。”“秘母?”风无翊瞬间就注意到了幕僚,只是不能直接问,以云霆的警觉,他问了说不定就把视线引到路绾身上了。“嗯,听说秘母伤重,被人带往了明族疗伤,害了秘族和明族,所以现在罘氏族在异族中又彻底被放逐了。”“所以现在也没办法确定王爷是还在菏城还是去了夏国国都。”云霆眉头紧锁。他们是不确定,但是风无翊听出来了,秘母重伤,路绾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他估计带秘母去明族的应该就是路绾了。风无翊还在捋着思路,墨疾的情绪已经有些控制不住。“那现在就没办法了吗?”“我现在就动身去菏城。”云霆立刻起身。风无翊立刻举手。“我也去!”“你?”云霆微微皱眉,瞥了他一眼,刚想拒绝。风无翊立刻开口堵了他的话。“我刚刚听你们说的我也担心墨燮出事啊!万一他是因为受伤所以没办法回来呢?别忘了我可是个大夫!而且我武功很好,多个帮手也不是坏事不是吗!”风无翊真的是在认真地推荐自己。他真的很想去啊!其实风无翊自己也能去,但是他上哪找墨燮去!路绾倒是能找到他,可他找不到路绾啊!墨燮和云霆之间应该是会有独特的联系方式,所以他必须得跟着,至少去找到路绾,避免墨燮先发现她的身份。他突然意识到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墨燮和路绾不会已经见过了!风无翊说得很有说服力,云霆也犹豫了。看他的样子,有门!风无翊眼神微动,趁热打铁!“我师傅没了,墨燮是我师傅的男人,冲这一点我也得让他活着,不然我来夏国干嘛。”他故意装作有些无奈的样子。真诚是必杀技,他这人心偏着呢,救墨燮本来就是看在路绾的份上,没有路绾的话也是朋友。有路绾在,他肯定是和路绾站在一边,当初他害路绾伤心,他不在,后来知道都气死了,能出手让他活着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再说墨燮那家伙腹黑着呢,所以现在出于私心,他也不想让路绾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再受到伤害。墨疾单纯一些,听风无翊这么说也想到了‘惨死’的王妃。“风神医说得没错,带上他总没有坏处!”看他一脸认真,风无翊当即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云霆点了点头,但是他总觉得风无翊有哪里不对劲。罢了,现在找王爷是头等的事。“墨疾,你就别跟着我们了,你回夏国国都,我怕王爷跟着黎渊他们去了国都,我们分头行动,有情况就用暗线联系。” 第九百三十六章 神秘老僧 云霆说完墨疾立刻点了点头。“行!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动身。”此时被他们担心着的墨燮现在确实在菏城。菏城万福寺内。墨燮此时还不知道这些,他之所以留在菏城是因为偶然得知了一件秘事,是关于巫族的。准确的来说,墨燮和云霆当初也在暗处观看到了异族大会,当时他对罘禊有着和他一般无二的脸,是感到奇怪的。只是千机处调查下来发现,罘禊的这张脸似乎并不是伪造而来的,他几年前就长这样了。可是天底下真的会有长得那么像的两个人吗?即便处处显示好像是偶然,但是他还是存了疑心的。再加上之前他们也查到了有一股秘密力量似乎是在引起万乐门和墨燮的争端。所以当时墨燮选择虽然没有再干预黎渊他们对罘氏族的出手,不是真的不管了,而是为了更好的作壁上观。果然,罘禊也是棋子。他就更不相信是偶然了,可是如果这个人把罘禊作为棋子埋了数年,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埋的这么深,是为了布一个多大的局呢?而墨燮此时在菏城没有返回,正是因为这个疑团,初现了一丝端倪。看着对面老态龙钟的僧人,墨燮眼神深邃如渊。僧人脸上写满了岁月沧桑,眉眼之间尽是平和,只是此时嘴角微垂,有些无奈。“阿弥陀佛,老衲已与施主说过了,你的命格老衲不愿多说,有道是天机不可泄露,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呢。”僧人的一双枯老的眸子里满是怜悯。“你已经道破了天机,又何必在这里装腔作势?”墨燮轻嗤一声。他不信神佛,来到这万福寺也是偶然。只是当时这老僧就看了他一眼,眼神就露出了惊恐,他内力卓绝,听清了此人口中喃喃到‘极煞之命,该死之人’之类的话这样的言论,他来了兴趣,便逼着他说说,只是这老僧牙关紧闭,死也不开口了。“既然你不愿意说我的命格,那就不谈,那你说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异族人,更非罘禊的?”墨燮原本带着丝丝邪气的眸子霎时间变得锋利无比。他为了骗这个老僧,故意取下了他的面具,跟他说自己是罘禊,可这老僧当即就摇了摇头。说了句‘你不叫罘禊,真龙伪蛇,惶惶可笑’,他的眼神间坦然自若,这也让墨燮决定留下。这一留下,他就发现了这老僧似乎对异族之事也知之甚多。虽然他不愿意开口谈他的命格,但是在下棋对弈之际,他还是漏出了不少关于异族的事。老僧眼皮微垂,有些无奈“罢了,你跟我来。”老僧转身走到他的僧房最里面。摘下墙上的一幅画,瞬间墙面凹陷,出现一个暗门,老僧直接走了进去。墨燮眼里闪过一丝警惕,犹豫来两秒也跟上上去。地下是一间密室,而在密室正中间有一个偌大的星盘矗立在当中。老僧走到星盘前,手指轻拨,最边缘的一颗墨色的星珠便掉落了下来。缓步走到墨燮面前,缓缓伸开手掌。 第九百三十七章 神算 露出手心的那枚墨色星珠。墨燮看着他的动作,眼睛微微眯起,不知道他何意。“这就是罘氏族,如果老衲推算得没错,此时罘氏族已经不复,与这颗星珠一般出局了。”墨燮是知情者,罘氏族已经被黎渊攻下,自然是不复存在,这万福寺立于孤山之上,远离尘世,和罘氏族之间路途可不算近。难道这老僧真的有算天之能?他想起与老僧对弈之际他曾说过的话。“施主并非夏国人士,来此是为了心中执念,不过施主位极人臣,有时候一念可以成佛,有时候一念亦可成魔。”再联系到现在,墨燮此时真的起了些敬畏之心了。罘氏族罘禊此人只是个棋子,“既然你知道罘氏族,也知道罘禊,那你可知道此人为何与我长得一样?”“佛曰,世事万物,一切法皆依因果。因是能生,果是所生。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由因生果,因果历然。十界迷悟,不外是因果。”“什么意思?”墨燮微微皱眉。“天机不可泄露,老衲只能说见此果,寻其因,必有缘由。”老僧还是不肯说。墨燮有些烦躁,他确定自己没有兄弟,他相信世界上会有长相相似的人,但是罘禊是一颗棋子,所以此事也绝对不是偶然,他也一直在揣摩老僧的意思,突然抬眼对上其视线。后者轻轻点头。老僧看似什么都没说,但其实什么都说。“既然有人设局,我亦是棋子,我倒是想知道布局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墨燮瑰色的薄唇轻勾。这是他的心里话,布局之人不仅了解异族、异族间的矛盾,还了解他与万乐门之间的恩怨。他与万乐门的恩怨追溯起来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而罘禊这颗棋子要么是冲他来的,要么是冲郁晋远去的。“你既然知道罘禊,那你可知道万乐门,或者说郁晋远?”墨燮话音落地,一双乌黑如墨的眸子紧盯着老僧。老僧眼眸微垂。“此人与你一样尊贵无极,只是他也被执念所缚,每个人都有执念,施主你也是他的执念啊。”老僧叹了口气。墨燮的眸子深沉如晦。也就在他们说话的时间,老僧随意瞥了一眼星盘,视线便定住了,灰白的眉头稍稍皱起。“施主,你该离去了。”墨燮看不懂星盘,不解他为何这么说。“异乡人,深入敌穴,自然危机四伏,老衲最后劝施主一句,放下执念,回到自己该回之处。”墨燮眼神微凌,他的言外之意是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了,这是当着他的面,仅凭星盘推出来的。如果真是如此,那他不得不服,不过他不会离开的。除此之外,老僧说的一些事,他也可以去验证一下了。“大师,你既知道我的执念是什么,就该知道我不可能善罢甘休。多谢你的答疑,我受教了。”墨燮双手合十,虔诚地颔首。”阿弥陀佛。”老僧也双手合十,回了一拜。再抬头,眼前已经没了墨燮的身影。 第九百三十八章 躲过搜查 墨燮离开了万福寺。老僧的言外之意是他此刻处境危险,关于这一点他并不意外,只是他还不知道云霆和风无翊已经在来找他的路上了。城门口排着不少人,入城的检查似乎比他离开的时候更严格了些。墨燮眸色微暗,幸好他早有准备,去掉了面具,乔装打扮了一番,排到他的时候并没有废太多功夫。然而在他入城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了几道不寻常的视线。早有心理准备的墨燮,对这些视线视而不见,直到完全脱离这些监控,他才加快脚步进了万乐门暗点的客栈。客栈二楼,墨燮伸手拨开窗户,瞄了一眼外面的街道上卖货的小贩,眼神微眯,伸手关上了窗户。这些人身上有内敛的煞气,身型样貌不似一般士兵。墨燮心中已经有了数,看来找他的并不是官方朝廷,而是万乐门的杀手。“尊贵无极。”墨燮嘴角带着冷意,浅浅呢喃了一句。什么人才堪被称为尊贵无极呢?城门的守卫虽然加强了检查,但是并没有实质性的盘查,可见有人虽然下了命令,但考虑到某些原因,并没有在明面上下达逮捕令。墨燮思考的期间,门被敲响。“进。”他压低了声音,完全听不出是他的声音。门被推开,是客栈的老板。“客人,您要的饭菜来了。”老板手上端着托盘,脸上带着笑。门被关上的瞬间,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掉,将托盘放在桌上。“大人。”他颔首,恭敬的朝墨燮行礼。他是千机处的暗线,这个客栈也是千机处的桩点。只是墨燮的身份并没有透露过,所以他也不清楚墨燮是谁。“嗯。”墨燮淡淡的应了一下。“云霆大人向我们确认了您的行踪,现在正在赶来的路上,应该很快就会抵达菏城”“嗯,我知道了。”墨燮神色不变。“在这个期间,您还是不要出门比较好。”客栈老板有些担忧的嘱咐道。“云霆来了,你跟他说,我还有事要先去一趟明族。”墨燮干脆的起身。“可是”客栈老板想要说什么,对上墨燮眼神的瞬间,话却被堵在了喉咙里。墨燮的一个眼神就让他起鸡皮疙瘩了。城内现在其实并不安全,何况他从那个老僧那里得知的那件关于巫族的密事,他需要去向明妃确认。另一边,风无翊和云霆即将到达菏城。他正绞尽脑汁想怎么支开云霆,去明族找路绾。迎面来了一辆马车,与之错身的时候,他听到了熟悉的一声清咳。风无翊瞬间就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他人都麻了,这世界上还有更巧的事情吗?他脸皮紧崩,压抑着狂喜为了不引起云霆注意,走了一截他才突然开口。“哎呀坏了,我突然想到我有个东西落下了,我得回去拿了再来。云霆,你先去菏城,”“什么?”云霆简直要把‘无语’两个字写在脸上了。“有什么东西不能去菏城买吗?”他不能理解。 第九百三十九章 理不直气也壮 “不行!是我师傅给我的针,没有那个我救不了人,也睡不着觉!”风无翊顶着云霆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理不直气也壮’。他能不知道自己这话说的确实没什么说服力,但是没办法,破罐破摔了!“你非要回去?”云霆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抑心里想打死对方的冲动。“是!”“随便你。”云霆不耐烦的一夹马肚子离开了。风无翊确定男人走远才赶紧折返。很快就路过了刚刚错身的地方。又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了隐蔽处停靠的马车。马车门帘被撩起,里面的路绾正看着他露出浅笑。“来了?”路绾嗓音带着慵懒的浅笑。旁边的月燃看清来人,眼里闪过了然,显然她还记得风无翊的脸。怪不得路绾走着走着突然让停下呢。“你是不是看到我了!”风无翊兴奋的说。路绾微微挑眉。“不然呢?”不然她干嘛突然清嗓子。“也是,不然你不会在这等我。”风无翊傻乐。路绾有些无语。“你怎么会到这边来?”“还不是因为”风无翊突然顿住。差点把‘墨燮’两个字说出了口。看他的表情,路绾心里一咯噔。风无翊张了张口。“因为”他还在绞尽脑汁想怎么接。路绾直接开口。“因为墨燮?”风无翊直接惊了,微微张大了嘴,想不到路绾竟然脱口而出墨燮的名字。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什么。“你恢复记忆了?”他震惊道。“有这么惊讶吗?”路绾哭笑不得。也是,他之前跟路绾说了那么多,不也是为了帮她恢复记忆,但是真恢复记忆了,那不是连带着之前那些记忆都恢复了?“那你”见风无翊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路绾微微偏头,眸色深沉,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眸色也不见丝毫改变。看起来像是完全无事的样子。“你在夏国,是跟他一起来的可能性比较大。”路绾淡淡地说。“没错。”风无翊嘴角扯了个笑,摇了摇头,路绾这么聪明,只要恢复记忆,自然会推测出来。“他是来给你报仇的。”想了想风无翊还是开口道。“哦。”路绾点了点头,看起来情绪不高。“墨疾查到万乐门的暗线全数出动,估计是墨燮离开离国的消息泄露了。不过,你没有碰见过他吗?”“碰见他?”路绾微怔。“是啊,当时在山崖下发现了你的尸体,所有人都以为那是你。连你体内的那种毒那个女尸身上都有我是不相信以你的能力会就那么死了,所以来找线索。也是来了之后知道怎么种下那种毒,更确定那具女尸不是你,但墨燮从头至尾都一直不相信你死了,不管谁说都没用,当时大家都觉得他是受到的打击太大了才会那样的。”那应该是墨燮人生的至暗时刻了,想到那时候宛如行尸走肉的墨燮,风无翊都忍不住有些同情。路绾的眼神有些复杂。“你不是说他是来给我报仇的吗?” 第九百四十章 女人的直觉 不自觉间路绾的声音染上了几分喑哑,一心解释的风无翊并没有注意到,倒是路绾身后仰躺着闭目养神的秘母察觉到了。“是报仇没错!巫辛抓了你,他又找不到你,他必须找到巫辛,找到郁晋远,才能搞清楚当时的真相。他其实一直不相信你死了,所以应该有找你,不过抓到巫辛才能找到你啊!”风无翊自己都没察觉到他这解释已经有些偏向墨燮了。或许是真的见过墨燮心死的模样,也或许是在一起相处时间长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对这个让人闻风丧胆的罗刹战神都产生了些感情。路绾不知道此刻她的心情是如何的,只能说五味杂陈,她不能否认墨燮是她记忆里唯一爱过的男人。但是墨燮曾经动了要纳路蝶衣的念头不是吗?那些曾经的心痛她也是记得的,即便后来知道里面有齐堇的手笔。如果她没有失忆的话,她应该是原谅了的。但是让她现在不知所措的原因是从她失忆再到恢复记忆,之前的事对她来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比如如果现在让她面对墨燮,她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还爱着那个人,又是不是还会介意当时的事。风无翊哪知道她在想什么啊,当时路绾离开墨燮的时候他压根都不在京都,还有什么路蝶衣,他压根都不知道是谁。就算知道,那人都不知道死哪去了,而且墨燮从始至终根本就没有要纳路蝶衣的意思。当然了,还有就是以他的情商,也根本都想不到那一茬。“他找也找不到我,我现在是玉无心,夏国人。”路绾淡淡道。但在风无翊看不见的地方,她的手指微微蜷缩。他的话提醒了路绾,也让她想起了一个人,那个在关键时刻出现过的神秘人。当初那个戴着面具的神秘人,深夜潜入中军大帐,就问自己的名字,第一次出现救下了黎渊,后面在罘氏族还救过她的那个。那个神秘人不会是墨燮?不得不说有时候女人的直觉准确到可怕。不过这些都是路绾心里想的,风无翊哪里猜得到,听她这么说,反而出了一口气。“也是,那就好,我还怕你没恢复记忆被他认出来,到时候你怨我呢。”路绾抬眼看他,也只有风无翊这种至纯之人才能笑的这般阳光了。“那你现在是和云霆去菏城?”路绾微微挑眉。下一秒就看到风无翊翻了个白眼。“还去个屁啊!我就是来找你的,我一猜救秘母的人就是你,所以才缠着云霆来菏城,现在正巧碰着了,我还跟他一路干嘛!”再说了那云霆一双眼睛天天盯着他,盯得他都心虚!闻言,路绾没忍住笑。“行,那你就跟我一路,我得先携秘母去找秘族人,然后将他们送回去。”风无翊这时候才看到路绾身后脸色有些苍白的老人,连忙点头。“行,师父去哪我就跟到哪,咱俩继续携手,救死扶伤!”风无翊笑着冲路绾眨了眨眼。 第九百四十一章 像我一位故人 聊罢了,自然是要继续赶路了。“你进去同公子说话,你的马鬼凫会骑。”月燃淡淡道。风无翊求之不得,他还有好多话想与路绾说呢。马车宽敞,秘母躺在里面,被路绾挡了个严实,这会儿他进来才真正对上,秘母缓缓睁开了眼睛,视线落在风无翊身上。风无翊笑着点了下头,毕竟秘母满头华发,是个长辈,礼貌还是要有的。然而看清他的模样,秘母有些枯老的眸子微滞,眼底有流光微转。“阁下可知道药王谷?”四下安静,只有马车车辙转动的声音。风无翊愣了,路绾也微微挑眉。“知道,不过前辈何出此言呢?”秘母微微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眉眼柔和。“只是觉得公子和我识得的一位旧人长的相似,又听闻你和玉公子一样擅医,一时便鲁莽出言了。”秘母笑笑。“秘母的旧人是药王谷的吗?”路绾嗓音低沉,带着一丝好奇。“是啊,是药王谷的谷主,风茴。”秘母没有隐瞒,眼底闪过些似是怀念的神色。路绾看向风无翊,见他有些怔忪,心下有了猜测。果然,下一秒风无翊就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风茴是我的爷爷。”“嗯,那就对了,不知道他现在身体如何?”秘母虽然面上带笑,但眼里流露出的浅浅希冀看起来却让人无端感伤。“爷爷已经去世了,去世很多年了。”准确的说就是因为风茴去世,他才接过药王谷谷主一位的。秘母神色僵住,眼神微微失神,似乎是在反应风无翊说的话。风无翊也意识到眼前这位老人和自己的爷爷或许交情匪浅。没人再说话,半响秘母才回过神,或者说缓过来。“是了,说起来我和他都三十多年没见过了,都是该死的人了,能想到,能想到的。”秘母还在笑,但是眼眶不知何时已经湿润了。一路上,秘母缓缓道来她与风茴之间相识的事,虽然很多年了,但是有些记忆是刻骨铭心的。他们相识的时间还要更早一些,在二人都尚年少的时候。风茴当初来夏国,其实就是想研究夏国的异族,异族多奇术、秘术甚至是诡术,所以风茴那次来也是为了了解这些。那时候不管是巫族还是罘氏族都还在异族内。罘氏族擅毒,制出来的奇毒难解。巫族更绝,蛊虫不仅能破坏人的身体,还能控制人的精神。风茴也是个医痴,来药王谷求医的人多了,这些疑难杂症都指向了夏国异族,他怎么还做得住,冲动之下就来了夏国。没想到异族人剽悍,他想知道各族的秘密,人家又怎么会乖乖告诉他,不仅不会,还差点杀了他。也是偶然之下结识了即将即位的秘母,也是在她的帮助下,后来才对当时异族有了诸多了解这也是为什么药王谷的书阁内会对夏国异族多有记载,甚至连巫族的蛊虫都有研究的原因。至于秘母和风茴的关系,秘母寥寥带过,不算避讳,他们也能猜到大概。 第九百四十二章 这是能直接问的吗 一个是药王谷谷主,一个是秘族秘母,身上都有推卸不掉的责任,就算真的有什么,也是无疾而终了。不过秘母终身未嫁,恐怕也与这段感情有关。不过风无翊还是脑子简单了些,说话也直接。“那为何你与我爷爷没有修成正果,怎么就叫他跑了呢?”话音落地,路绾差点扶额,这是能直接问的吗?风无翊倒是没觉得什么,因为秘母说了风茴在夏国都呆了两年了,肯定是对这秘母有意的。秘母也被他的耿直逗笑了,只是笑过之后便摇了摇头。“不过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们一起进了异族的传承之地,从那出来之后他便魂不守舍,没过多久他就留下一封书信离开了。”“异族的传承之地?”路绾讶然。还有这种地方?“是。”秘母的眼神下移,落在她的手指上。那里戴着一个花纹奇异的指环,正是秘族守护的宝物。“我们异族曾经并非是现在这样分崩离析,而是一个整体,我们也有一个族长,只是在近百年之前留下了一封信突然消失了。”这段历史路绾早就知晓,除了那封信之外,异族的族长还将四件宝物分别交给了四个门主,也就先现在的某四个族长。除了已知的秘族、明族以外还有两族。路绾没有打断秘母的话。“我的先辈们曾有流言说族长不会死,他会回来的,而这几件宝物就是打开传承之地的钥匙。”“说的好有宝藏一样!”风无翊笑了,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看他这幅‘贪财’的模样,路绾忍不住想笑,这家伙还能装的再假一点吗?眼神根本就没有波澜。秘母看风无翊就跟看自己的小辈一样,满是宠溺。“说实话没有知道,因为四把钥匙从没有凑齐过,只是也有传言四把钥匙凑齐可以打开传承之地,相传那里或许是一个新的天地。”秘母笑着摇了摇头。“新的天地。”路绾喃喃道。不知为何她的心里猛的咯噔了一下,就好像她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心里空落落的。风无翊的手掌在路绾面前晃了晃,她才回过神来。“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哦,我在想月留族、秘族、明族先后出事,是不是那个背后之人也是冲着这个至宝,也就是这个传承之地来的。”路绾快速回神,冷静的分析道。秘母眼神不变,甚至颇有深意。似乎在说‘你以为我为什么把东西交给你’。“所以明妃”路绾讶然。秘母直接笑了出来,路绾顿时哭笑不得。笑过之后,眼神也逐渐严肃。月留族守护的宝物之前被罘氏族夺去,这次围剿罘氏族并无所获,罘禊的嘴撬不开,但是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已经将东西交给了幕后之人。所以也不算一无所获,至少这一点极有可能就是背后之人挑起异族争端的目的。“四件宝物,如今现世三件,那最后一件,秘母可有线索?”路绾眉头微蹙。 第九百四十三章 传承之地 毕竟此事事关异族稳定月燃曾与她说过,那背后之人当初血洗月留族就是冲着月留族守护的宝物去的。而如果其计划中包含这异族隐秘就是这异族至宝,那现在事未成,他们也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还会再起波澜。“其实我一直有怀疑,怀疑这最后一份异宝是由巫族在守护。”秘母眉眼微沉,隐隐露出一丝担忧。他们这些负责守护宝物的家族守护以来已经数十年之久了,其实就算有意隐瞒也很难说完全做到密不透风。日阶各族都是很亲近的,其间虽然有些小摩擦,但其实互相都知道不少底牌。就像秘母和明妃她们互相之间其实都差不多是知晓彼此是守护者身份的,而月留族作为月族之首,秘母也知道月留族是另一守护的异族。可是不管是秘母还是明妃,都始终没有办法确定最后那一族是哪族。只有也就有了两种可能,一个是巫族,一个是罘氏族,因为只有这两个是被驱逐出异族的家族,他们摸不清也看不透。且不同于罘氏族,巫族很早就开始为夏国皇室做事了,甚至是被逐出异族之前还是之后都无从探究。所以秘母这样的猜测也缘于此点。只是如果这样的猜测是真的,那便确实很难探寻,且不说怎么搞清楚巫族是不是那个守护的家族,仅仅说巫族的踪迹都很难寻觅。路绾虽然能通过黎渊找到巫辛,但是巫辛是什么人?那是路绾的仇人啊!她在其面前还要隐藏身份,遑论去探对方的口风了。“此事还需得从长计议。”路绾微微颔首。她是认同秘母推测的。“或许你能带我去看看那个传承之地吗?”路绾微微抬眼,眼底有浅浅阴霾笼罩。“当然,虽然你并非我异族族人,不过如今你手握两件密宝,这种要求自然也算不了什么。实不相瞒,我家族人就被我藏在传承之地,你且随我前往,便知道那传承之地在何处了。”秘母对路绾也毫不见外,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没有隐瞒路绾,于情于理路绾救她一命,也救异族于水火。其次也没什么必要,毕竟这宝物还是她和明妃主动交与路绾的。而按照秘母指的方向,马车行驶的方向也越来越偏,走过一片荒草丛生的山谷,和一段狭窄荫蔽的小路之后,最后越过一道瀑布,后面的天地豁然开朗。“前面便是我异族传承之地了。”秘母枯老的脸上透出几分容光。远远的她隐隐已经看到了她秘族的族人。然而谁都没注意到路绾的脸色不知在何时竟然发生了变化。而让她皱眉的原因是,她竟然发现自己衣襟之下那枚一直佩戴的玉佩,不知何故竟然莫名其妙的开始发烫。这是从来不曾出现的情况,让路绾觉得奇怪的同时,也让她突然意识到一件重要的事。她恢复的记忆确实是不全的,因为她竟然想不起这玉佩是何时来的。 第九百四十四章 你终于来了 一众人脚步不停,很快就到了谷内。而谷内的人也终于发现了他们的到来。“族长!”秘族族人飞跃而至,原本开心的脸色在看到秘母是被人搀扶着而行时瞬间紧张起来。“我没事。”秘母微微一笑,安慰道。此时也有更多的人发现了这边的情况,统统朝这边涌来,看到秘母没事,大家都是松了一口气。路绾转头向他们介绍路绾。“这是玉无心,要是没有她,我就多亏是她了。”秘母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多谢玉公子!”秘族族人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路绾了,当时因为路绾秘母才揪出了奸细,现在听到秘母又为路绾所救。一个个看向路绾的眼神都变得尊敬且感激。路绾原本还在思考玉佩的事,此时才算回过神来,微微颔首,算作回应。秘母简单安抚了一下族人,便带着路绾他们前往了传说中的异族传承之地。其实刚刚穿过瀑布,路绾就注意到了某处高不可攀的几根石柱,五根石柱,一人难以环抱。他们来到的时候,路绾环顾了一下四周,周围的杂草有修剪过的痕迹,应该是秘族族人做的。不过柱子上却是难掩岁月的痕迹,路绾发现柱子上的奇异纹路和秘母给她的戒指,明妃给她的手镯上的纹路是极其相似的。秘母的手杖微微挥动,下一刻破空的声音响起,空气中发出一声嗡鸣,在五根石柱中回响,仿佛呼啸龙吟。路绾的眼神微微变化,置身其中有一种莫名的震撼,可以看出百年峥嵘。秘母在一个族人的搀扶下,单膝跪在地上,缓缓阖上双眼,面上尽是虔诚,嘴里呢喃着某种听不懂的类似咒语的话。路绾胸前的玉佩突然又开始发热,这一次的反应更明显了,甚至是发烫的感觉。出于何种心理,她缓缓伸手放在玉佩上,不是她的错觉,确实很烫。突然之间她脚下的云台突然开始晃动,秘母猛地睁开眸子,脸色也是瞬间哗变。周围的人都快速稳住身形。而在这一刻,路绾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大量的画面,那些正是她在现世的经历。她的喉咙梗的慌,更慌的是她的心里。月燃第一时间扶住了路绾,而她的眸子紧紧闭着,睫毛如蝴蝶一般颤动个不停。大脑内疯狂涌入的记忆,让她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与此同时她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苍老的声音。“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声音恢宏,仿佛天外来音一般。路绾也仿佛身处在一片迷雾之中,看不见前路,这里似乎只是她的意识之中。而现实中,她紧闭的眼皮快速抽动,她的手反扣住月燃,眼睛却如何都睁不开。“你是谁?”路绾的心念微动。“呵呵,我是谁,你的心里应该有所猜测。”那个天外之音竟然发出这般有人性的声音,让路绾有些意外。只是此时她的感受确实不算好,一方面她要消化脑子里突然出现的这些奇异的记忆,一方面还要适应现在的状况。 第九百四十五章 时机未到 突然多出来一世的记忆,让路绾有些接受无能,暂时搁下心中思绪,她忍不住开口。“您应该是这异族的主人”路绾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呵呵,异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在某个时刻,确实是我曾经的身份之一。”某个时刻?身份之一?这么玄幻的情况,似真似幻的,好像超越了时间一样,她忽然想到秘母说的,异族族长不会死的离奇传言。路遥心念微动,她都有些怀疑这是遇到什么神仙了吗?“不过时光流逝,岁月更迭,他们现在应该已经不记得我的存在了。”对面悠悠的声音里仿佛带着一次怅然,但又仿佛只是她的错觉。“怎么会,我认识的几位异族族长提起您时还是尊敬非常,还有,您当初留下了四件至宝,说起来他们都觉得是不是集齐了这些您就会回来了”路绾话音刚落,对面顿时传来几声豪爽的笑声“哈哈哈。”不过笑过之后,对于路绾的试探却是未置可否。就在路绾思考要如何接下来的话题时,对面反而打开了话匣子。“罢了,不说别人了,说说你,怎么样,来这里的感觉如何?”真的不是她的错觉,对方与她说话的语气确实有一种熟捻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相熟的长辈一样。而且,‘来这里’是什么意思?不会是她想到那样,对方甚至知道她是个异世之人。路绾沉默中对面又响起了声音。“你应该很奇怪为什么我可以和你对话。”路绾心里各种心思转圜,还是没有开口。果然对面直接自顾自的继续了。“其实我们之间的缘分远比你想的要更深。”听着对方甚至有些笑意的声音,路绾哑然。刚刚还觉得对面如神仙高人一般,此刻却是恍惚了一下。顿时觉得要不是现在这似真似幻的声音出现在她的意识之中,她都觉得对面并非什么高深莫测的异族前族长,而是一个善于谈笑的长者。“我们之间有缘分?”路绾不解的回问。“当然,我留下的东西两件都回到你身上了,这不是缘分是什么。”“前辈的话,我不明白,什么叫‘回’到我身上?”“呵呵,时机未到,时机未到,等时机到了你自然就明白了。”路绾无语,既然时机未到,干嘛开这个话头?故弄玄虚,吊人胃口!“呵呵,你的玉佩呢?”似乎是感觉到她的不悦了,然而对面反而心情很好的样子。路绾无语。不过有件事确实可以问。“自从我来到这传承之地,这玉佩就一直发烫,是什么原因还请前辈指教。”在路绾最新恢复的记忆里,她想起了此物是她祖传之物,也逐渐拼凑出了她竟然还有一世的记忆。“此物啊,就是我们的缘分啊。”对面的声音微微拉长,像是在回忆什么似的。“那我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这个玉佩吗?”路绾忍不住问道。 第九百四十六章 你有你的使命 “这个啊?呵呵,要知道这世间万物都是有联系的,庄周梦蝶,何为真何为梦,谁能说得清呢。”什么意思啊?梦?真实?好像有什么呼之欲出,但具体是什么,她猜不透。“难道说这个世界只是一个梦吗?”她犹豫的开口。“你觉得呢?”对面人反问回来。是梦吗?可她经历过的这一切如此真实,每一个人都是鲜活存在的,友情,还有爱情,这些她真实感受到的真的可能只是黄粱一梦吗?“好了,其实这只是我留下的一缕意识,时间已到,我也该消散了。”这就要消散了?路绾莫名生出一种强烈的不舍。“那我”路绾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对面就像是已经猜出她要说什么了。“记住你的存在很特殊,你有你的使命。”我的使命吗?“你一定要保护好你的这个玉佩,它会在关键的时候起到作用。至于其他的呵呵,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或许我们真的能有机会见面也说不定。”“什么意思?前辈我们还会再见吗?”这一次对面没有再回应她了,就像刚刚说的一样,这只是那人的一缕意识,一缕残魂。路绾眼皮微动,下一秒睁开了眼睛,周围的人似乎还没有发现她的奇怪,她与那个神秘声音交流了不短的时间,但现实中好像只是一瞬间的事。“公子,你没事,有没有受伤?”月燃的眼神有些担忧,刚刚云台突然震动,而且幅度不小。一瞬间出现的威压让几个功力微弱的秘族族人都从云台边缘掉了下去。在剧烈的晃动下她也是好不容易抓住了路绾。此时脚下的云台恢复了平静,不再震动,月燃才能定住神看她,怕她也受到了那能量波动的影响,所以担心。路绾沉默着摇了摇头,刚刚接受了那么多的信息,此刻她只觉得头脑发胀,思绪万千,一时间她捋不清头绪。秘母此时一脸威严,转身看到被搀扶的路绾时,微微松了一口气。因为身上伤势没有痊愈,她只能站在原地。“怎么样,没受伤。”路绾刚摇了摇头,下一秒人就昏了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旁边篝火灼灼,只有轻微的火焰灼烧的声音,周围好像是一个偌大的山洞。她摇了摇脑袋,眼神逐渐清明,她已经恢复了全部的记忆,包括她是如何穿越过来的,已经穿越过来后的全部事件。山洞里面没有别人,连月燃和鬼凫都不在。她坐着缓了一会儿,才站起身往外面走去。走到洞口,外面天已经黑透了,远处几个大的火堆燃着明黄的火焰,围坐了不少的人。人群里,月燃第一时间发现了醒过来的路绾。“公子!”喊了一声后,人已经站了起来。路绾忙摆手示意她不必过来,就在她准备走过去的时候,旁边秘母拄着权杖出现。“醒了啊。”秘母松了口气,嘴角也带上了一丝浅笑。“我没事。”路绾回了一个淡笑。 第九百四十七章 卸下心防 她记得自己昏迷,至于昏迷,应该是那和那异族前族长通识的副作用。“没事就好,当时风茴也是这样昏了一下,不过人没什么事。”秘母点了点头。路绾却是一怔。“风茴也晕过?”“对,只是当时没有今日地震的变故。”路绾眼神微闪,或许之前风茴也与这个异族族长残留的意识交流过。至于震颤,有可能是因为这一次是意识彻底消逝了。二人并肩而立,远处飘来嬉笑的声音。“其实我不是无缘无故昏迷的”路绾缓缓开口,清冷的声音打破沉静。秘母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她。“下午在那云台之上,我见到你们异族的族长了。”“什么?”秘母眼神微怔,似乎一时间无法理解路绾的意思。“说是见并不准确,是他残留的一缕意识与我交流了。”路绾转身对上她的眼神。“这”秘母有些怔忪。这个所谓的异族前首领于她而言也是老祖宗辈的了,都是听说,没有想到竟然还有残存的意识。“可是他为什么会和你对话?”秘母微微皱眉,不是别的原因,只是觉得奇怪。“我也奇怪,但是他好像认识我。”路绾的眉头也缓缓蹙起。百年前的人竟然知道她的来历,说起来也觉得离奇。秘母微微抿唇,思索了一瞬,眼神微亮,有些兴奋地说。“或许你真的和我们异族有缘呢?你看你一出现就解决了我们异族最大的危机,让异族免于灾祸,你是我们的福星。”越说越觉得有道理,脸上也是止不住的高兴。路绾乌黑的眸子闪过一道暗芒。耳边再次响起那空灵的声音,‘你有你的使命’。“秘母,其实我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偶然的机会来到这个世界的。”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她在这个老人面前竟然卸下了心防。或许是因为今日恢复的记忆让她也觉得有些无措。“你可能会觉得不敢相信,听起来是挺离谱的。”路绾有些无奈的勾唇,眼里闪过一丝自嘲。然而秘母却直接笑了出来。“有什么不敢相信的,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了,什么都敢信,尤其是你说的,我自然是信的。”说着还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听小月燃说了,你之前失忆了,所以现在是都恢复了?”秘母的声音是那么慈祥,让路绾有一种难过的感觉。“嗯。”她微微吸了一下鼻子,鼻尖酸涩。“刚刚知道自己是谁,但是现在好像又不知道了。”微微抬起下巴视线落在远处的天幕,漆黑的天幕上只有一抹弯月孤零零地挂在那里,像她一样。“怎么会不知道呢?你就是你啊,真真实实存在的你,你说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是你来到了这个世界,那一定是有原因的。不管这个原因是什么,这只能证明你与这个世界,与我们有缘,如果没有你这次异族危机难解,无论是异族人还是寻常百姓都将蒙受罹难,不是吗?”秘母有些苍老的声音在这一刻温暖如斯。路绾忍不住转头看她,老人立时回以一个温暖的微笑。 第九百四十八章 准备回京 路绾推开窗户,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带着清凉的水汽往屋内钻。已经是随秘族人回到秘族后的第三日了,这雨差不多下了也有两日了。她随手披了一件外衫,拿着伞出了门。外面雨声更大一些,踩在青石板路上,路绾的心情还是很好的,她挺喜欢下雨的,会让人的心情变得格外宁静。没走多远视线里就出现了秘族的正堂。正堂内秘母正在喝茶,看到她的身影出现,脸上顿时浮现笑意。“快来。”说罢冲身边人点了下后,后者立刻颔首离开。路绾脚步轻盈,很快就上了台阶,将滴水的伞交给旁边的守卫。“怎么起得这么早,昨晚睡得好吗?后半夜打雷还挺大声的。”秘母伸手给路绾倒了一杯清茶,清淡袅袅的雾气泛着茶香,路绾轻酌了一口,眉眼稍弯。“我已经让人传膳了,有你喜欢的云吞。”秘母看路绾的眼神慈爱得跟看自己的孩子一样。“好。”路绾微微点头。莫名的有些乖巧。这会儿时间月燃和鬼凫也来了。“早。”路绾好心情地朝他们点了下头。“公子早。”月燃笑笑,在她身旁落座。“公子,黎大人有传信过来。”鬼凫从袖子里取出一封密信,递了过去。路绾脸上的笑意淡了淡。撕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好几页,主要是回京之后齐钰和巫辛的动向,还有罘禊的事。看着看着路绾的眉头就皱在了一起。众人不语,都在等路绾看信。等她看完,风无翊溜溜达达的也来了。刚一进正堂,就听到路绾冷清的声音。“收拾一下,等雨小一点,我们要回国都了。”风无翊本来还有点混沌的脑袋瞬间就清醒了。“啊?要去夏国国都啊?”风无翊直接两步迈到路绾身边。“是出了什么事吗?”秘母有些不舍,见路绾脸色不好,担忧地问。“嗯,罘禊好像出事了。”路绾嗓音低沉,眼神微凝。“是皇帝下令杀了他了吗?”秘母神色倒是恢复正常了些。在她心里罘禊的生死根本没什么所谓。路绾摇了摇头。“不是下令,但是”夏皇明面上是没有下令的,但是人是关在牢里的,如果出事是罘禊背后之人做的还是夏皇做的,这确实说不准。“但是黎渊信里的意思应该不是夏皇。”路绾收了信,淡淡道。“那是他让你回去的?”风无翊在旁边插嘴道,眼神有些不悦。“嗯。”她没有说信里还提到了一切其他的事,“行,那还是等雨停,你们再走,那样安全。”秘母虽然不舍,但是也明白路绾心里装着很多事要去做。“好。”路绾微微勾唇,顺从地点了点头。早膳很丰盛,用过之后,秘母将路绾带到了族长的房间。从暗格中取出了一个雕花的黑木盒子,递给了路绾。“这里面是我们秘族的宝贝,你可以研究研究。”说着从脖子上取下一枚骨哨。“这骨哨和我这骨杖相连,千里之内,只要你吹响,我会有感应的。” 第九百四十九章 回京 路绾原本还想拒绝,但是看秘母坚定的眼神,拒绝的话说不出口了。心里暖暖的,她明白秘母是真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在疼爱。也就是巧,从他们来就一直没停的雨,竟然没多久就停了。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路绾的手被秘母拉着。“秘母,你的身体还需要修养,切记不可随意使用武功,这是我给你准备的丹药,可以补气血,关键时刻还能稳住你的内息。”路绾取出准备好的丹药递给秘母。秘母笑着接过,看了一眼瓶身,沉甸甸的。秘母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即看了一眼四周的人,然后拉着她纤细的手腕微微侧身,在路绾身侧压低了声音。“你之前跟我说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但是我想说,孩子你不要钻牛角尖,我相信你的存在是非常有意义的。或者说就算没意义又怎么样,你一定要快乐幸福地生活,不要被一些没必要的情绪消耗你。秘母这一世没有孩子,如果你不嫌弃,有空的话就回来看看,这里永远欢迎你。”秘母的眼眶有些红润,路绾忍不住鼻酸,点了点头。这个老人的真情让她觉得温暖,在她的记忆中也就只有上一世的爷爷这样慈祥地对待她了,“秘母,我会回来看你的,所以你要保护好身体,长命百岁。”路绾反手握住秘母有些枯老的手掌。“好。”秘母微微哽咽。马车逐渐离开,路绾透过车窗,看着秘母的身影一点一点变小。秘母的手指摩挲着路绾给她的药瓶,直到马车消失不见。一个秘族人走到秘母身边。“秘母,玉公子他们已经走远了,您的身体有恙,我们回去。”秘母微微回神,微微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族人扶着秘母返回,见她如此伤身,忍不住开口。“秘母,玉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毕竟秘母险些丧命,现在身体大不如前,再加上年纪已经这么大了,太过忧虑对身体实在不好。“你不明白,这孩子肩负的东西多啊,是你我都想不到的多。”秘母的眼神凝重。族人不明白,但是秘母却闭上了嘴不愿再说了。传说中的异族族长竟然和路绾通灵,就说明这孩子真的不简单,她说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却偏偏来到了这个世界。如果只是作为秘族秘母,她会觉得路绾是天定的人,她会敬畏,会希望她拯救苍生。但是作为一个真心希望路绾好的长辈,她怕路绾会有什么不测。只希望一切都是她多想了,希望苍天召唤路绾来,不会让她白白牺牲。另一边,路绾他们风雨兼程,终于在两日后的傍晚赶到了夏国国都。风无翊还没有来过夏国的国都,所以撩开了马车的窗帘往外看去。这世上往往就是无巧不成书。路绾察觉到一道强烈的视线,下意识看过去,就对上一个她此刻最不想看见的人。 第九百五十章 起疑心 齐钰没有乘车,而是坐于高头大马上,与他们马车齐平。见她望过来,确认是路绾后,眼里一闪而过的暗芒,面上勾起别样的笑意。“玉公子。”男人的笑容让她觉得很刺眼,心中深知齐钰对她有试探之心,路绾眼神微敛,下一刻也勾起了绯唇。“齐大人,好巧,你这是刚从外面回来?”黎渊给她的情报里有写齐钰去执行任务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倒霉正好碰上他回来。齐钰微微挑眉,算作回答。真是个笑面狐狸。“玉公子这是要回黎大人府上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路绾眼神微暗,很好这是一见面就开始试探了。“不回来?齐大人这是何意啊?玉某作为英国公府的幕僚,不回来还能去哪?”她笑意盈盈地回问,齐钰抿唇眨了下眼,不置可否。“总之能再次看到玉公子,齐某很高兴。”“是吗?我也是。”路绾的笑容无懈可击。“真的吗?”齐钰状似开心。“当然。”“那不知道什么时候玉公子能真的对齐某坦诚相见呢?”路绾袍子下的手指早已深陷手心。“呵,玉某貌丑,齐公子还是不要强人所难了。”路绾唇角的笑意彻底淡去,看向男人的眼神也寸寸成冰。齐钰早知道会如此,亦或许他本来就是想看看路绾的反应,所以这次没有再说什么,留下个别有深意的笑容便离开了。车帘被放下的瞬间,路绾的眼神变得阴翳。手掌握拳太久,松开的时候有些麻木。感觉到路绾情绪不对。“他是什么人啊?”风无翊有些担心的问。“万乐门的人。”路绾淡淡的说,羽睫微垂,脸色不是很好。“什么?”风无翊脸色也变了变。“我看他对你一直咄咄相逼,难道”“嗯,他应该是对我起疑了。”路绾抬眼对上男人有些谨慎的眼神,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啊?那你还回这里干什么?这岂不是到了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了?他是万乐门的人,要是知道了你的身份,就完了呀!”风无翊睁大眼睛,路绾一点都不紧张的吗?“嗯。”嗯?嗯什么?风无翊看着眼前风轻云淡的人,他都凌乱了。“他不是还不知道吗。”平静的语气就像是在叙述一件无所谓的小事。“可是他刚刚直接说想看你的真容了啊!”“他想看我就要给他看吗?”路绾的声音有些冷。凌厉的气势在这一瞬间释放开了。淡淡的瞥了风无翊一眼,男人想说的话被堵在了口中,不过原本紧张的心情也莫名地得到了安抚。路绾现在恢复了记忆,当初的那些手段自然也都想起来了,就算非要取下面具,她也能易容成别的样子,不是吗?很快马车就到了英国公府。月燃伸手扶路绾下马车,黎渊正好从里面迎了出来。“回来了。”黎渊的声音有些沙哑,看路绾的眼神也有些复杂。路绾抬眼看他。“不是你叫我回来的?”她自然的语气,让黎渊微怔。 第九百五十一章 墨燮想知道的事 反应过来之后,黎渊下意识地勾了勾唇。“是,是。”男人笑得有些傻气。路绾微微抿唇,她怎么会不知道他在别扭什么,她也没办法,只希望她和黎渊还是朋友。“这位是?”此时才察觉到路绾身边的风无翊。“我之前的朋友,风无翊。”路绾没有瞒他。黎渊眼神微顿,视线落到这个长相俊逸的男人身上,眼神有些复杂,稍纵即逝,点了点头。风无翊则是轻瞥了他一眼,回了个颔首算打过招呼。路绾跟着黎渊进了书房,一路上黎渊跟她说了回京后的发生的事,大部分在信中都有提到。“对了,我在城门口碰到齐钰了。”说完就看到黎渊微微皱起的眉头。“没什么事。”一个个都草木皆兵的样子。路绾走到软塌坐下。“你说罘禊出事了,是怎么回事?”“有人潜入暗牢重伤了他。”想到此事,他的眉头就忍不住聚拢在一起。“重伤?”“嗯,现在还在昏迷,不知道能不能苏醒过来。”“所以你喊我回来是想让我救活他?”路绾微微挑眉。“也不全是,还有”黎渊顿住。他总不能说他想念路绾了。“还有?”路绾不解。“哦,还有陛下也向我问起了你。”“夏皇?”路绾微愣。见路绾没有起疑,黎渊轻轻松了一口气,但是随即想到什么,又皱起了眉。“对,我述职的时候他主动问到了你,应该是齐钰向他说了你的事。”路绾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黎渊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你的记忆都恢复了是吗?”男人的嗓音有些低沉。路绾回神,点了点头。“所以你是什么身份?”路绾眼神微闪,不是她担心黎渊知道了会与她反目,她更担心的是知道她的身份对黎渊不好。虽然她和墨燮分开了,但这只是她单方面的决定,如果真要说身份,她的身份还是离国摄政王妃。短暂的沉默后,黎渊垂下了眸子。“如果真的不能说也没关系,我们还是朋友对吗?”这是知道路绾身份后,黎渊第一次主动提起此事,而且表态了。“当然,其实我的身份说起来有些复杂,但是请你相信,我们是朋友,我不会对你不利,也不会对夏国的百姓不利。”路绾笑了。两个人算是彻底释然了。因为罘禊的情况不确定,所以路绾没有休息便跟着黎渊赶往暗牢。只是路绾不知道的是,这一次的前往会遇到夏皇。另一边,明族内。明妃看着眼前戴着面具的墨燮,眼里闪出兴味。几日前,墨燮来到明族,她一见便认出来墨燮就是当时在罘氏族时救下路绾的人,毕竟就算不露脸,墨燮那通身不凡的气势也足够引人注目。本来以为是来找路绾的,结果这男人却说是找她的。墨燮要了解的异族密辛,其实她也不太清楚,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允许了男人去明族的祠堂,那里封存的有很多这百年来有关异族的书札。墨燮在里面呆了三日,这才出来。“你想知道的事,找到答案了吗?” 第九百五十二章 玉佩的前缘 明妃一袭红裙,倚在柱子上,微勾红唇,嗓音慵懒。一双娇媚的眸子扫过男人,墨燮的面具只遮住上半张脸,露出的下巴上已经见了青茬,但丝毫不影响这个男人给人感觉帅。就像美人在骨不在皮,还是气质绝然。墨燮闻声看向明妃。眼神一瞬间的波涛汹涌,如天崩地裂一般,不过转瞬间便收敛,眼波平静的如一泓静水。明妃身子微微站直,男人那一瞬间的变化让她打量的眼神也变得骇然。此人绝非凡类。墨燮眸光微垂,唇畔陡然掀起一个蛊人的弧度。“已经找到了。”何止找到,他还拓印了下来,正在他胸前的放着呢。那个神秘的老僧曾问他世代守护的玉佩可还在,也就是从他那里得知,他的虎符之玉其实有神奇的功能。据记载来说,此玉有摧天地之能,不过要使用此玉,还需要命定之人的血。他的玉佩被路绾拿去了,不知道她是否知道此事。男人的眼神微暗。但是许是未落入万乐门之手。此玉一分为二,是因为他父亲将其中之一给了母亲,作为定情信物。但没想到当年为了救自己出万乐门,他的父母双双殒命,父亲的那块不见,唯有母亲的那块因为落在离国,得以保存。后来先皇告诉他那是离国的最高虎符,能调动离国一切军马。没想到这次来夏国竟然得知这玉佩还有这样一段渊源。而此玉佩分裂,当集合之时,便会出现记载中的能力,虽然不知道命定之人是谁,但是那异族札记上记载的内容太过骇人,他还是要想办法寻回此物。所有的想法不过转瞬,墨燮抬眼对上明妃谨慎的眼神。“多谢明族长慷慨,在下这便离去了。”明妃微怔。就她这怔忪的功夫,男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此人神出鬼没的,实力深不可测,幸好他应该不是敌人,否则她可没把握能敌的上。而墨燮刚出明族百米,就感觉到一阵熟悉的气息,脚步便慢了下来。“主上。”突然出现的正是来菏城寻他的云霆。“你来了。”之前他交代了让云霆来明族找他,所以此时看见云霆,他也没有意外。“主上,现在万乐门的暗线全部出动了,密布各地在追查你的下落。”云霆脸色微沉,严肃的说。“嗯,我知道,我已经回过菏城了。”“还有一件事风大夫不见了。”墨燮脚步微顿,侧头看他。“什么意思?”顶着男人的眼神,云霆低头抱拳。咬着后槽牙“墨疾来报消息,风大夫一听也担心你的安危,也非要随我来寻你,岂料来的路上说有东西落下了,要返回去拿。我到了菏城等了一两日也不见他再赶来,和咱们之前那边通了消息,那边说并没有见他回去。”云霆真是又烦又气,一边怕风无翊出什么事,一边又忍不住想骂他在这节骨眼上搞人心态。墨燮沉默了片刻。“无事,药王谷游离于各国纷争之外,就算真被万乐门人抓了,只要他不说与我的关系也能脱身。” 第九百五十三章 见到夏皇 云霆反应过来。是啊,风无翊大可以大大方方的亮出他的身份,药王谷的地位很高,遗世独立,就像医者救人不看身份,他们只管救人。就算是夏国皇室也不会太难为他的。“行,那还找他吗?”墨燮看云霆一眼,看他这一下子放松的样子,就像是甩掉了一个什么不的了的包袱一样,男人忍不住笑了一下。“找啊,还是要找的。”被墨燮笑了,云霆赶忙点了下头。云霆已经备好了马,他们说话间也走到了地方。“行,属下明白,那我们现在先回去。”“不,我们去夏国国都。”“啊?”云霆有些怔忪,就看到墨燮说罢,便翻身上马,看了他一眼,修长的双腿一夹马肚,马便蹿了出去。不敢耽搁,他也立刻翻身上了马。现在这种情况去夏国国都?真是疯了!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谁的主子谁知道,疯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路绾随黎渊前往暗牢,但是看到眼前这赤红的宫墙,她还是愣了愣。“你说的暗牢在这皇宫里?”路绾微微皱眉。“嗯,是皇宫内牢。”黎渊微微点头,然后向守卫的人出示了令牌,守卫颔首放行。这宫墙深深,一点也不比离国的皇宫看起来差。大约走了一炷香的功夫,看到远处巍峨的大殿,路绾脚步微顿。“那是朝圣殿,是陛下的主殿。”黎渊见她停下,看了一眼她视线的方向,才开口说道。路绾收回视线。“嗯,我们还要走多久?”“大约还得将近一炷香,你累了吗?”黎渊微微抿唇。路绾摇了摇头,自从她的轻功突飞猛进之后,她现在走路并不是很累,恢复了记忆后,她更是能用那神秘内息,调理自己的身体状态。“不累是不累,只是你不是怕罘禊死了吗?快点走。”路绾拍了拍男人。确实不到半柱香就差不多到了。夏国皇室的暗牢,并不似古代牢狱的寻常的模样,它的大门都是被焊住的,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只有门上有个窗户,这窗户倒是没有关的严实,有些都是敞开的,可能是觉得不管怎么样,进了这暗牢,也很难再有什么生路了。不远处隐隐有人交谈的声音,路绾听力国人,率先发现。黎渊也看向了那个方向。顿时这步子是怎么也不想往前迈了。那边明黄色的身影不是夏皇是谁,旁边立着的正是和路绾刚刚偶遇过的齐钰。此时郁晋远和齐钰也发现有人来了,停下了刚刚的交谈。“黎大人来了。”齐钰率先笑着打了个招呼,眼神却下意识的落在了他身侧的路绾身上。“是啊,陛下让微臣查的事还是没有头绪,臣想或许现在最好的办法还是让罘禊醒过来,才是最直接有效的操作。”黎渊拱手行了个君臣礼。路绾也没含糊,瞬间随他行了礼,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这就是你的那个幕僚。”郁晋远的眼神落在了路绾身上。 第九百五十四章 齐钰的针对 路绾全程没有对上夏皇的视线,毕竟她现在只是个‘草民’。“是的。”黎渊点了点头。“陛下圣安。”路绾微微压低了声线,听起来像是有些‘惶恐’的感觉。郁晋远第一次见‘玉无心’,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只是那齐钰,人呐一旦产生了怀疑之心,就不会那么容易放下成见。“对了,玉公子,我们今日才见过啊,你刚回来,黎大人也不让你休息?便就来这暗牢了?”齐钰脸上带笑,一双眼睛却是晦暗难辨。郁晋远微微挑眉,这齐钰不对劲啊,他都能听出来这话有难为人的意思,不过他倒是没出言打断。他倒要看看齐钰这般针对此人是何缘故。郁晋远琥珀色的瞳眸闪过几缕兴味。路绾虽然心里厌烦这齐钰跟个狗皮膏药一样惹人厌恶,面上却是不显。还是那副‘惶恐’的模样。“小人一介布衣,承蒙公子不弃,能为大人们做些什么,已是天大的荣耀,怎敢言辛苦。”路绾此话说得滴水不漏。饶是郁晋远都不自觉点了点头。可齐钰更不信了,细看他虽然嘴角染着笑,可那笑不及眼底。路绾这样看却是没什么问题,可他是见过路绾和黎渊相处的时候的,那黎渊对她是尊敬爱护,又怎会是这般的卑躬屈膝。话锋一转。“陛下,此次平定罘氏族,这玉公子功不可没啊!”“哦?还有此事。”郁晋远微微挑眉。“当时虽然黎大人的大军围了罘氏族,可那异族援军也恰好赶到,我听说当时那情况危急,要不是玉公子带着明族族长赶到,只怕黎大人也难了。”“黎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好像未向孤提起过此事啊。”黎渊眼神微肃,双手抱拳作揖,刚想说什么,旁边的路绾却是先他一步开了口。“陛下误会了,小人只是奉命行事,大人运筹帷幄,小人只是做了分内之事罢了,怎敢谈功劳二字!”不软不硬的竟是将话完美的推了回去。越是被针对,越是得保持镇静,头脑清醒。却不知她这般镇定自若,气定神闲的样子,让郁晋远看他的眼神都悄然变了变。“黎渊,你的人,不错!做一个小小的幕僚屈才了,要不孤给她封个州县督查使,正好你这一路查察吏治也是他跟随的,干脆一直辅佐你如何?“郁晋远像是来了兴趣,竟然随口就要给路绾封官晋爵,黎渊怔忪的功夫,路绾无奈只好跪了下去。”草民惶恐,草民一介布衣,未有丝毫功名傍身,怎敢当如此重任,黎大人对小人有救命之恩,臣结草衔环,只愿报答大人的恩情,别的不敢奢望。”路绾低垂着脑袋,眼神已经阴郁到黑沉了。一个齐钰已经够麻烦的了,这个夏皇的脾气喜好也这般难以揣摩,实在是头疼欲裂。郁晋远看着路绾的头顶,他的脑海里似乎突然闪过某个场景,亦或者说是某个人,鬼使神差的他走近了两步。 第九百五十五章 小人貌丑 “把头抬起来。”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威严,不容拒绝。路绾缓缓抬头,对上郁晋远的眸子,传言夏皇虽然体弱,但模样俊逸非凡,确实不假。只是不知为何,男人略带阴郁的眼神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似乎路绾脸上的面具太过碍眼,郁晋远竟然直接动手将面具摘了下来。旁边的齐钰和黎渊皆是一惊,只有路绾没动。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反应’过来后,脸上瞬间蒙上一层羞恼。而黎渊看着路绾这张和记忆里完全不同的脸也是怔住了。郁晋远眼神微闪,不是她。而齐钰则盯着路绾从左额顶贯穿到右眼下的那一道长长的疤痕,眼神微滞。“陛下恕罪,小人貌丑,污了陛下的眼,是小人之过,还请陛下责罚。”那微微哽咽的声线听得郁晋远心中烦躁。“罢了,是孤行事鲁莽了。”郁晋远将面具递给了齐钰。“行了,你们查案,孤先走一步。”说罢人已经快步离开了。路绾抬起头,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像是真的哭过一样。很难想象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竟然盯着这样一张‘丑脸’。再看一眼,齐钰都觉得郁闷。“原来你还真是长得丑啊。”齐钰别开眼睛,嘴角微微抽搐。“所以可以把面具还给我了吗?”路绾‘艰难’的吐了口气。齐钰觉得无趣,将面具还给了她。等他走了后,黎渊赶紧伸手将路绾扶了起来。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路绾笑了,压低了声音。“只是一点小手段。”也是因为入城的时候正好碰到了齐钰,他那时候说想让她摘面具,她就动了个心思,她化妆的能力堪称易容,之前刚到离国和亲的时候也是如此。没想到就是这么刚好。路绾随黎渊到了关押罘禊的牢房。看到那床上躺着的人时,还是忍不住愣了一下。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这人看起来太惨了。白色的里衣已经被血染透了。路绾走近,血迹因为太久了已经变成了乌墨色,干涸住了,她扯了一下,都粘在肉上了。“就没找人看过?”路绾微微撇嘴。“看了,御医把了脉,说是中毒,这些血都是吐的,开了药人就跑了,说是能不能活全看天意了,估计是觉得救不过来了。”路绾点了点头,伸手搭在男人的脉口上,眉眼微肃。几息之后,才松开了手。“怎么样?还有救吗?”黎渊微微皱眉。如果路绾也救不过来的话,那恐怕是彻底没希望了。“可以一试。”路绾微微一笑。现在恢复全部记忆的她,只要对方还有一口气,她都能试一试和死神抢人。黎渊原本皱起的眉头瞬间就散开了。“行!你试,随便试。”路绾也不拿针包,直接用手握住罘禊的手腕。下一刻缓缓闭上了眼睛,内力运转,不再是之前的细线一般,而是直接汇聚成股,钻进了男人的经脉之中。确实是中毒,男人不仅内脏上有大片的黑色毒素,就连血管经脉上都有被毒素侵蚀的墨点了。 第九百五十六章 直接扎醒吧 路绾心中有数了,她用内力将其受伤的位置包裹起来,隐隐可见那墨色的痕迹像是被稀释一般在逐渐变浅。她睁开了眼,接着有条不紊的拿出针包。刚准备下针,视线不自觉落在男人这张和墨燮无比相似的脸上,内心陡然升起没由来的烦躁。“你带帕子了吗?”路绾回头看了一眼黎渊。“带了。”黎渊立刻从怀里拿出一个干净的锦帕递了过去。“需要擦什么?”他话音还没落地,就看到黎渊已经把那锦帕甩到人脸上了,音量逐渐降低。路绾开始治疗了,手指捻针,运力于指尖,手腕翻飞,动作迅速又利落,她下针的状态便已胜过无数医者,看的人眼花缭乱。需要施的针都落毕,她的手指再次搭上男人的手腕,与此同时催动内力,深入男人体内,只见所有被施针的位置同时泛起白雾一般的物质。大约半柱香的功夫,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内力已经开始衰竭,路绾便果断收了手。而此时的黎渊靠在牢门壁上,眼睛却时刻关注着她这边的反应,见她结束,忙站着了身子。“如何?”“没事了。”路绾淡淡的回道。“你呢?”黎渊下意识问道。路绾微怔,对上男人有些担心的眼神,随即才反应过来。“救他不值当我耗尽内力。”路绾回以一个浅笑。黎渊有些怔忪的点了点头。恢复记忆的路绾不再像之前那么莽撞,他是应该放心才对,但是他心里竟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那他什么时候能醒?”“一个时辰?或者更久,这个不能确定,怎么?你现在就要审问?”“也不是,只是刚刚齐钰说的没错,你舟车劳顿还没有休息,早点审问完,我们也好回去。”黎渊微微皱眉。路绾微微抿唇。黎渊以为路绾会说自己不累,毕竟她之前就是如此能硬撑。他准备说要不然他送路绾先回府,想说的话还没说出口,路绾先点了点头。“说的也是。”黎渊微微睁大了眼睛。“啊?”“我说你说的有道理。”路绾再次肯定,让黎渊更是哑口无言。路绾睨了一眼还在昏迷的男人,微微皱眉,确实懒得等,干脆把人扎醒,右手捻针,银光微闪,果断下针。手指捻动,男人的表情开始有了变化。旁边的黎渊微微咽了一下口水,视线落在路绾的侧脸,虽然还是一样的专注,但他明确的感觉到现在的路绾和之前真是不太一样。路绾眉头微蹙。不应该啊!落了好几针了,人怎么还不醒?罘禊明明已经有了反应,但是这表情像是陷入某种梦魇了似的,不愿意醒过来。路绾微微挑眉,干脆站起身来。“黎渊。”“嗯?”黎渊见她不继续了,刚觉得有些奇怪。“你。抽他。”路绾手臂环绕,后退了一步,给他让出了空间。“抽抽抽什么?”“给他扇醒。”路绾语气清冷,瞥向那如躺尸一般的人时,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 第九百五十七章 与万乐门有交集 黎渊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路绾镇定自若的神色不似在开玩笑,男人不再犹豫,走到床边,手掌高高扬起,就要扇下去,躺着的人猛然睁开了眼睛。但是出于惯性,黎渊的手也停不住了。‘啪’的一声脆响。就看到男人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多了一个红艳艳的手掌印。“你”罘禊的眼神震怒。黎渊眨了一下眼睛,似乎在问‘你怎么就醒了呢?’就听到路绾略到嘲讽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呵,不装了?早点这样也不用挨巴掌不是。”路绾眼神染着讥诮,冷冷的看着男人。“你早就知道我醒了?”罘禊刚刚苏醒,声音哑的不像话,盯着路绾的眼神从愤怒变成复杂。“我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除非你是个植物人或者脑死亡了,否则我那几针下去,怎么可能醒不过来,只能是在‘装死’。”路绾冷嗤了一声虽然听不懂路绾说的什么,但是路绾此刻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白痴。罘禊微微咬牙,太阳穴的青筋隐隐跳动,被气的不轻,一双眸子恨恨的瞅着路绾。“喂,我救了你,没有我你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你做这幅死出给谁看呢?”路绾有些不悦,眉头微蹙。“谁让你救了!你们对我也是利用,可惜我现在没有利用价值了,你们也看到了,我的下场。”罘禊咬着牙冷笑。“那我现在毒死你?”路绾抿唇笑了一下,只是那泛着森寒的眸子,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你”罘禊被噎的说不出话,干脆闭上了眼睛,又开始了‘装死’。“没事,我来问他。”黎渊眼神示意路绾别生气。路绾没说什么,走到旁边,手在鼻子前扇了扇,这里的空气太污浊了,血腥气掺杂着各种异味,她熏得恶心。“你也说自己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那些人要对你下手,但是我不信你不恨他们,还是说你自己也觉得自己就活该如此。”不知道是不是戳到了罘禊的痛处,他的眼皮微颤。“有件事我想应该告诉你,他们之所以这么不遗余力的要杀掉你,还有一个原因,他们找到人替代你了。”黎渊话音刚落地,罘禊再也忍不住了,猛的睁开了眼睛,眼底有血丝纵横。“是谁!”见他主动发问,黎渊也不瞒他。“听说是你们罘氏族之前的少族长。”“罘笏!果然是他,他们疯了吗?竟然敢用他!”罘禊冷笑。而旁边听到熟悉名字的路绾也皱起了眉头。“黎渊。”路绾唤了一声。黎渊闻声回头。“啊,我还没来的及跟你说,就是你之前问的那个人,万乐门查到的,消息应该不会错。”路绾原本还在思考罘笏的事,瞬间意识都被‘万乐门’三个字吸引了。“你说万乐门?你与万乐门有交集了?”路绾的眼神有些晦暗,看不出喜怒。黎渊愣了一下,他怎么觉得路绾在听到万乐门的时候反应有些大呢? 第九百五十八章 当年的真相 “不是,齐钰就是万乐门的主人,这次回来的路上他跟我表明了身份。”“万乐门的门主?他自己说的?”“是的。”黎渊点了点头。“他不是。”路绾直接摇了摇头。“啊?”黎渊瞪大了眼睛,还在发怔。“万乐门的门主是郁晋远,不过齐钰应该是万乐门单支门主,他说的应该也不会错。”路绾淡淡道。路绾的视线落在床上躺着的罘禊身上。“你怎么说?”罘禊眼神复杂。“不是我不想说,是我真的不知道什么了。”“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何必对你赶尽杀绝。”路绾一针见血,罘禊脸色阴沉,不得不说路绾说的很有道理。僵持不下之时,路绾的视线扫到男人那张脸上,眼神微顿。“罘禊,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这张脸天生就长成这样吗?”罘禊这张脸和墨燮一模一样,好像罘禊自己也是知道这件事的。男人微怔,一时不明白路绾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路绾眼神流转,有些晦暗不明。“之前你和巫辛对峙的时候,你说过你这张脸和离国摄政王墨燮一模一样,所以我想知道你和他有关系吗?”如此相似的长相让人都忍不住怀疑他们是双生子了。罘禊理解了路绾的意思,他脸色突然变了,微微呆滞的表情又仿佛带着释然,看来他是想到原因了,路绾也不催他,任他思考。罘禊思考了良久,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如果我告诉你这件事,你们会放了我吗?”“放了你?放了你你也无处可去啊。”路绾微微撇嘴。一盆凉水泼下去。她是希望罘禊能够提供些有价值的线索,也不是全然允许他顺竿子爬,再说了她说的也是实话。罘禊哑然,必须承认路绾噎死人有一套。看在男人已经快被气死了的份上。“行了,虽然不能放了你,但是只要你够坦诚相待,我们可以把你送到更安全的地方,而且你身上的毒还没有完全解完呢。”路绾最后一句话也是在提醒男人,他身上的毒可是她解的,救命之恩还在这跟她讨价还价,真是赛脸。罘禊动了动嘴唇。“其实这件事说来话很长了,要从我比较年幼的时候说起了。我天生并不完全长成这样,是被人改变了容貌的。”“改变容貌?”不是常规的易容,而是完全改变了容貌,旁边的黎渊有些震惊。反观路绾就很镇定,毕竟见过现代的整容手段,换脸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她更关心的是男人接下来要说的话。“你继续说。”“嗯,你刚刚问我为什么知道自己和离国墨燮长得一样,就是因为那个人就是把我照他的模样改的貌。他们用我来假装年幼的墨燮,骗他的父母到地方,然后杀了他们。”路绾的眼神微震,这个答案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范围。之前她只知道墨燮的父母是在救他的时候丧生的。但是现在罘禊的意思是,当初墨燮父母赴的根本就是一场彻底的阴谋。 第九百五十九章 是个可怕的人 “你的意思是当年墨燮的父母并不是死于万乐门之手?凶手另有其人?”路绾的声音有些喑哑。“也不是,万乐门确实抓了墨燮,但是那人好像也是万乐门的人。”罘禊皱起眉头。“时间太久了,我真的想不太清楚当时的事了。但是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墨燮的父母,是为了一块玉佩。”“玉佩?”路绾微愣。“嗯,白玉的,雕刻着奇异花纹的玉佩。”路绾的眼神微微闪烁,她一瞬间就知道男人说的玉佩大概率就是自己胸口的佩戴的这枚了。她一直寻找的玉佩在这个世界是墨燮持有的。“所以你看着他们杀了墨燮的父母?他们还要你做什么了?”路绾幽瞳微眯,眸底情绪晦暗不明。他是这件事的见证者。知道的或许还有更多。“我想那个时候他们是想让我替代墨燮回国,接管离国的军马权力。”罘禊眼神有些复杂的说。“但是他们没想到墨燮却自己逃离了控制,甚至逃回了离国。”路绾清冷的嗓音带着一丝寒意。“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只是后来我才了解到,情况与你说的差不多,墨燮逃离甚至杀死了当时的万乐门门主。而我也被重新送回了罘氏族,安静生活了几年,那个人才又突然找到我,说会帮我夺下族长之位。这是那个人最初找上我的时候就许诺我的,其实我是罘氏族前族长的儿子只是个见不得光的罢了。”罘禊苦笑,他的命运其实从最初的时候就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明明也是族长的儿子,却卑微苟且地活着。“那个人正是利用你的恨和欲望让你一步一步沦为他的傀儡。”“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讨厌巫辛吗?”路绾微微皱眉,不知道罘禊为什么会突然说到这个点。“因为他们巫族的蛊虫,我的身体里曾经也被下过那种蛊虫,所以我知道那种恶心的东西是如何控制人的。只是后来我的身体炼百毒,那最初下的蛊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在了我的体内。”路绾点了点头,这一点他们亲眼验证过,罘禊的血液好像确实对蛊虫有完全的抗体了。这次他中的毒是完全针对骨骼经络的,所以他才会难以抵抗,不过撑了这么多天,也算奇迹了。“这其中还有巫族的参与?”风无翊曾说过。巫族是为夏国皇室效命,万乐门也是,所以怎么看都觉得和万乐门脱不了干系啊。况且之前也一直说的都是黎渊身上的毒是在万乐门的时候中的,路绾有一种好像一切都对,但就是哪里都差一点点的感觉。“不,是那个人给我下的,但我觉得他不是巫族人,我甚至觉得他也不是万乐门的人。当初之事或许是他与万乐门前门主之间达成了某种交易,但是随着万乐门洗牌,他的存在也就无人可知了。”罘禊皱着眉头说。如果罘禊的推测没错的话,这个人真的挺可怕的,似乎他可以是任何身份,又可以随时抽身。 第九百六十章 爱过? 回到英国公府,路绾还在想这些事,直到连翘来喊她吃晚饭。饭桌上,路绾默不出声的吃饭,甚至没注意到旁边的黎渊已经偷偷看她好多次了。直到风无翊有些不悦的出声。“你老看她干嘛?”路绾抬头就看见风无翊对上了黎渊。被风无翊这么直接的点出来,黎渊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他清了清嗓子,压下尴尬。“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阿玉从回来就一直很沉默,想问她是在想什么。”“那你想问就直接问啊。不过就是,师傅你在想什么啊?”风无翊倒是也没有揪着黎渊不放,因为他也发现了路绾今晚格外沉默。“没什么。”路绾摇了摇头。她总不能说她在想自己拿了墨燮玉佩的事。黎渊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忍住。“阿玉,你是认识离国的摄政王吗?”听他突然提到墨燮,路绾还没反应过来呢,风无翊先被呛着了。“咳咳咳。”他瞪大了眼睛。风无翊突然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什么事了,他忘了跟云霆报平安了。当时跟着路绾就走了,这几天又玩得这么嗨,完全忘了别的事了,云霆他们该不会以为自己出事了!他这副模样,就差把‘心虚’两个字写在脸上了。路绾瞥了他一眼,有些无语。“嗯,曾经打过交道”路绾轻描淡写的道,情绪没什么波动没想瞒着黎渊,只是关于墨燮,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之间的关系,爱过?反正挺复杂的。“哦。”黎渊的表情明显有些僵硬了。虽然路绾的反应看起来很自然,但是他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没有她说的只是打过交道那么简单。饭后,风无翊默默地跟着路绾回了她的房间。路绾刚一进门,就听到后面风无翊迫不及待的关门的声音。路绾走到软塌坐下。就听到风无翊有些惊慌的声音。“出大事了!出大事了!”“怎么了?路绾有些无语地看他。“我跟着你走,忘了跟云霆说了,这都好多天了,然后他又去找墨燮了,现在墨燮肯定也知道我不见了。”“知道就知道呗。”“哎呀!你傻啊!他要是找到我,那不就找到你了!”风无翊有些着急。路绾嘴角抽搐了一下,这难道就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找到就找到呗,不过,这里是夏国,他们其实也没那么容易找到你。”见她一副完全不着急的模样,风无翊突然就冷静下来了。他盯着路绾的眼睛,似乎在想什么,看得路绾有些莫名其妙。“你看什么?”“你不对劲!你愿意见墨燮了?为什么?”路绾眼神滞了滞。“没什么,只是我想我已经见过他了。”路绾眸子微垂,眼里掠过一道暗芒。“什么?”路绾把之前遇到蒙面男的事告诉了风无翊。“所以你怀疑这个人是墨燮?”风无翊皱着眉头。“嗯,他的武功和墨燮很像,而且他在找人。”也是从这次和风无翊会面之后,路绾开始产生怀疑的。 第九百六十一章 玉无心是个女的 因为风无翊说墨燮不相信自己死了,来这里也是为了找自己。再加上她这几日细细回想了一下那个人的武功,和她记忆中的墨燮重合率很高。路绾的心情是复杂的,她没有办法骗自己,她最近想到那个人的次数越来越多,今天听到罘禊讲当年的事,她竟然忍不住心痛。“那你现在怎么想的?愿意和他相认?”风无翊微微挑眉,眼神里带着些戏谑。看他这一副八卦的样子,路绾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不知道。再说。”路绾嗓音微凉,眼神掠过一丝复杂。见她这幅样子,风无翊还算识趣,没在多说什么。而被他们讨论的人也终于抵达了夏国京都。墨疾看到墨燮没事,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菏城那边来信说你们要来,我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路上再出些什么变故,幸好还算顺利。”“其他地方搜查的力度很大,主上说最危险的地方或许还是更安全的。”云霆笑笑,安慰道。“是,京都现在倒是没有什么动静,不过今日万乐门的齐钰回京了,所以主上和云门主,还是要小心行事。”“嗯。”云霆点了点头,随即想到什么。“对了,有风大夫的消息了吗?”云霆虽然对风无翊行事懒散有些微辞,但是总归还是怕他出事的。墨疾摇了摇头。“没有,现在风声鹤唳,我们的暗线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几人面色都沉重了些,倒是墨燮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是夜,或许是风雨欲来,看不见月色,夜幕更加暗沉。宫墙边,一个如墨的身影一跃而上,疾风一般,下一刻又隐入黑暗,正是穿着夜行服的墨燮。夏国皇宫戒备森严,但是墨燮身姿如箭,轻松穿过重重戒备,没有引起半点波澜。御书房内,齐钰也在,座上郁晋远看着他上报的文件,他则低首立于阶下,静静等其看完。片刻后,郁晋远放下文件,抬眼时眼里骤然闪过凌厉的光芒,倏尔变成兴味。“所以你的意思是因为这个玉无心是黎渊在离国救下的,所以你怀疑此人是离国的奸细?”郁晋远的身子微微后靠,看着齐钰。“正是。”“你的怀疑应该远不止此,不如说说看。”对于齐钰,郁晋远是再了解不过了,他怀疑了这么久,一直没有上报,却选择现在上报,一定有别的原因。“陛下,我是有一个猜测,但是在说出这个猜测之前,我想问您今日为何会突然取下玉无心的面具?”齐钰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负在身后的手指微微摩挲,一双眼睛却是紧紧盯着郁晋远。。“我有点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男人微微挑眉,笑了出来。齐钰似乎也并没有那么在意他的回答,因为他这个猜测已经憋很久了,该说出来来。“主上有没有感觉,玉无心有可能是个女的?”郁晋远眼神陡然一利,二人对视了几息之后,郁晋远突然笑了出来。“为什么这么说?” 第九百六十二章 怀疑她就是墨燮的王妃 “因为我觉得黎渊喜欢玉无心。”齐钰笑了。郁晋远显然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眸子里闪过一丝讶然。“就算她是女的,那”不知道是想到什么了,郁晋远的话音猛地一滞,而就这么一顿的功夫,齐钰就知道男人也已经想到了。果然,下一刻郁晋远的眸光愈发晦暗,手指微微摩挲良久,才缓缓开口。“你不会是怀疑,玉无心是当初消失了的墨燮的王妃。”“是!”齐钰毫不犹豫地应声。“玉无心善医术,不会武功,气质出尘,最关键的是黎渊是在离国境内救下她的,那位置就在巫辛出事的那个州郡附近。”他越说越激动。这些天他没有放松调查,而越查越觉得巧合,可天下怎么会有那么巧合的事?他反正是觉得有可能。见郁晋远不做声,齐钰有些急了,想到郁晋远可能是在考虑白日见到玉无心的长相,他又接着开口。“一个人的容貌是可以改变的,但是气质却很难改变,而且我试探过她两次,说想看她面具之下的容貌,她若是起了戒备之心,该了容貌也说不定。”齐钰比路绾想的还要聪明,有城府,或者说因为他已经认定路绾有问题了,就算看到‘真容’也不能完全消解他的怀疑。郁晋远沉默良久,周身的气势却早已改变。不可否认,如果齐钰的猜想是真的,玉无心就是路绾,那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一个引墨燮出来的机会!“这件事目前只是猜测,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在查清楚之前,切记不要打草惊蛇。”此言一出,齐钰脸上的笑意更甚。“是!我会让人继续盯着,一定查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确定她的身份。”“嗯。”郁晋远浅浅颔首。两人聊的深入,丝毫没注意到房顶之上一个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而另一边英国公府。路绾还不知道,齐钰根本没有放下对她的怀疑,她还在想白日罘禊所说的事。前有异族族长说这块玉佩的重要性,现在罘禊说当年幕后之人机关算尽也是想得到这块玉佩。她之前想找回玉佩,是因为这是爷爷留给她的遗物,是路氏掌门人的标志。她本来以为自己穿越是个巧合,但现在一环扣一环之下,她突然生出了一个念头,难道说自己的穿越是因为这块玉佩?是这个玉佩将她带到这个世界来的?若真是如此,那这个玉佩是不是还能带她回去?想到这一点,路绾握着玉佩的手忍不住更加收紧了几分。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感觉到空气中仿佛有一丝波动。路绾的神色骤然紧绷。刚想摇铃唤月燃。下一瞬,掌风袭来,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后颈一痛,随即眼前一黑,倒入了一个微凉的怀抱,陷入了昏迷。黑衣人看了一眼昏迷的路绾,墨紫色的瞳眸闪过一丝不屑。没有拖延,将人轻松抗在肩上,恍若无物,随即从窗户翻了出去,瞬间隐入黑暗。 第九百六十三章 路绾失踪 没过多久,又一个黑色的身影闪入英国公府,露出的一双凤眸,阴晦中似乎带着一丝凝重,来的正是墨燮。而刚刚皇宫之中,他不仅确认了郁晋远的身份,更是听到了郁晋远和齐钰的对话,想到自己之前的直觉有可能成真,他就忍不住心焦。只是不知道路绾住在哪里。而就在这个时候,他耳朵动了动,下一刻人已经翻身上了房顶。之间远处格外明亮,数个灯笼攒动,似乎人行匆匆,男人好看的凤眸微微眯起,随即朝那边飞跃而去。那边正是路绾所在的院子。“人怎么会不见呢?”黎渊深情凝重,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连翘看了一眼身旁同样面色焦急的月燃,她急的都快哭出来了。“玉公子说她晚上吃的有些积食,所以我在小厨房给她熬了些消食汤,刚熬好,我想着来看看她休没休息,没休息的话便喝了再睡。我来刚想敲门,就发现门虚掩着,根本没关,我推门进去,就看见床上根本没有人在。””这是公子唤我时用的传音铃,我发现的时候,是掉在桌子下面的。”月燃眉头紧锁,捏着铃铛的手不自觉收紧。已近子夜,人不在房内,传音铃还掉落在地上,这每一个点都说明,路绾出事了。“伍风!”“属下在!”旁边伍风立刻抱拳颔首“立刻派人出去找,看有没有形迹可疑的人曾经离开,阿玉很有可能是被挟持带走的,让守城军立刻去!”想到路绾可能会出事,黎渊心慌的不行。“明白!”最旁边的风无翊一言不发,他是跟着路绾来的英国公府,如果路绾有事离开,不可能不带上他,甚至连说都不跟他说一声。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根本没机会说,人一定出事了。一直保持缄默的他突然开口,同时对黎渊的视线。“不会是挟持,应该是打昏带走的。”风无翊摇了摇头,笃定的说。因为之前路绾曾跟他说过,修习过药王谷独特心法之后,她的内力就变得与众不同了,甚至可以钻进人的体内,为人疗伤,甚至取人姓名。所以他觉得只要路绾清醒着,不可能人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没了。黎渊对上风无翊的眼神,男人身上的焦躁一点不比他少,他敛了敛神色。“如果阿玉是被打昏带走的,那目标更可疑,立刻去查。”“是!”伍风不敢迟疑,一扬手,周围的守卫立刻颔首。“都跟我走。”黎渊他们也没有傻傻的呆在府中,风无翊也跟着月燃鬼凫他们也跟着出去寻了,而黎渊犹豫了一下,决定去找齐钰。毕竟已过子时,皇城之内原本已经安静下来来,但是因为突然出现的守城军突然就沸腾起来。也在寻人的风无翊刚走过一个转角,忽然发现原本身边的人都不见了,猛然回神间,就感受到身后的威压,顿时从脚底窜起冷意猛然回头,就看见一个墨色的身影几乎隐在黑暗中。“什么人!” 第九百六十四章 玉无心就是路绾 风无翊眼里顿时布满戒备。“是我,墨燮。”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喑哑。风无翊微愣,立刻反应过来,随即眼神中闪过一丝焦急。“是不是你带走了她!”“谁?”黑暗中看不见墨燮的面容,只是他的声音有些生硬,似乎在压抑着某种怒火。风无翊声音噎住,嘴边的名字说不出口了。但是墨燮已经知道答案了。“所以玉无心就是路绾,对吗!”他的身影如幽魂一般,瞬间就到了风无翊面前,一双凤眸凌厉,盈满了怒火。风无翊的呼吸一滞,眼里写满了心虚,但是内心对路绾的担心很快战胜了他的心虚。“所以是你带走了她吗?”这一句话已经算是默认,墨燮猛地闭上了眸子,再睁开时眼底猩红一片,他又错过了,这种感觉让他如百爪挠心一般。“不是。”墨燮脸色难看,转身就走,他要去救人。见他要走,风无翊瞬间就急了,赶忙追了上去。“怎么会不是,除了你还有谁会抓她!”风无翊真的很抓狂。“我也是今夜才知道她可能是路绾,到了英国公府就看到你们说她失踪了!”墨燮面如寒霜,眉眼之间都仿佛夹着冰碴子。“那你是怎么知道的?”风无翊皱着眉头追问道。墨燮脚步猛地一顿,风无翊说到了关键。他是听到了郁晋远和齐钰的对话,所以说他们现在也在怀疑路绾的身份。“万乐门查到黎渊救路绾的地方和当初她消失的地方很近,所以齐钰和郁晋远也在怀疑她可能是我的王妃。”墨燮的话有些出乎风无翊的意料。“你只身去了万乐门?”风无翊惊了,艺高人胆大也不至于这么胆大。想到郁晋远的真实身份,墨燮眼神又是一暗,没有回答。不过风无翊也就是吃惊了一下,重点还是在被掳走的路绾身上。“确实,师傅今日跟我说过,齐钰一直对她有些怀疑,但是她下午易容在齐钰面前露过面了,就是为了打消他的怀疑。”“没有打消。”墨燮脸色难看。“啊?那你的意思就是万乐门干的?”墨燮沉默了一瞬,又摇了摇头。风无翊都要疯了。“所以到底是怎样啊!”“他们是在怀疑,郁晋远还嘱咐了齐钰不要打草惊蛇,所以我想或许不是他们,路绾还得罪了什么人吗?”“这个我也不清楚啊!对了,师傅说她怀疑之前救她的人是你,是吗?”墨燮眼神微动,心脏猛地一滞,路绾竟然猜到了,可是她并没有和自己相认,甚至隐瞒身份。他的内心瞬间五味杂陈,酸涩异常。他的沉默让风无翊已经明白了“那你应该比我清楚是谁要杀她。”风无翊皱眉。毕竟如果不是怀疑路绾身份的万乐门干的,那掳走路绾的人,应该针对的是‘玉无心’。玉无心和黎渊一起破了罘氏族之前的阴谋,而罘氏族的背后墨燮眸子寸寸成冰,不能再等了 第九百六十五章 有消息了 见他什么都不说就要走,风无翊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我跟你走!” “不,你回去,等黎渊那边的消息,有什么信息也好立刻通知我,我们保持联系。” 墨燮随手打了一个响指,一个影卫立刻出现。 “暗中跟着风大夫。” “是!”影卫颔首,下一刻人影又消失不见。 墨燮说的有理,风无翊点了点头。 “也行,正好黎渊去找齐钰求助了,要是万乐门那边有线索,我立刻告诉你。” 风无翊刚准备返回英国公府,就看到远处黎渊驾马疾行。 “黎大人!”风无翊忙挥手示意。 黎渊一拉马缰,停了下来。 此时,月燃和鬼凫也从旁侧出现,快步迎了过来。 皆是面色凝重,看来是都没什么线索。 “黎大人,怎么样有消息了没?”风无翊有些焦急的询问。 只见黎渊脸色难看至极。 “有可能是那个罘氏族族长做的。” “罘氏族族长?不是抓起来了吗?”风无翊眉头紧锁。 “大人说的不会是在明族的时候那个人。”月燃他们跟着路绾经历了颜笏的事。 “什么人啊?” “之前明妃的爱人有问题,查过之后才知道他原来是罘氏族原本的少主罘笏,对明妃也都是利用。” “嗯。”黎渊点了点头。 随即将他去找齐钰得到的全部消息都告诉了几人。 黎渊去找齐钰,其实也是怕是齐钰动的手,毕竟一直以来在路绾和齐钰之间他能感觉到二人之间相互排斥。 后来在怀疑路绾与离国摄政王有关时,他大概猜到路绾隐藏身份的或许和此有关, 所以第一时间去找了齐钰,但是对峙之下,在齐钰听说玉无心不见的时候,他的惊讶不像是装的。 只是表情很奇怪,就像是在怀疑此事的真实性似的。 还在他强调路绾大概率是被人掳走的之后,齐钰才立刻吩咐下面的人手去查。 查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之前虽然抓了罘禊,但是罘氏族的那些族人们并没有怎么严加看管,有一夜看守的那些守卫突然集体被杀,而那些罘氏族人也都消失不见了。 经查之下,也确定了一个对象就是罘笏。 与此同时负责排查的守卫,在偏僻的一处私院发现了有大量人曾居住的痕迹。 其中还发现了罘氏族的一些端倪。 几乎可以确定,罘笏救了罘族人后曾在那里生活过,甚至是刚刚离开。 黎渊想的和墨燮一样,如果掳走路绾的人,并非齐钰的话,那就不一定是冲着路绾来的,更大的可能是冲着‘玉无心’来的。 再联系到路绾之前做的事,她坏了罘笏的大计,他对她有恨的可能性很大。 而且‘玉无心’不仅是黎渊的手下,还是秘母和明妃的救命恩人。若以她为人质,不仅可以要挟黎渊,甚至秘母,明妃都可能都会受他要挟。 “既然知道是谁了,那我们现在能抓到人了吗?”风无翊心中有些慌乱。 听黎渊越说越觉得路绾落入这种人手里还能有活路吗? 第九百六十六章 控心术 “齐钰承诺我万乐门会倾巢出动去找人,另外让人将罘笏的模样拓下来,立刻下海捕文书。”黎渊周身萦绕着难以消散的戾气。 一时间各方分头行动。 而被他们担心着的人此时已经被带离了皇城。 马车之上,路绾在颠簸中醒了过来,她的眼前一片黑暗,眼睛应该是被蒙起来了,意识到自己所在的位置是马车上时,她的心狠狠的一沉。 因为不知道是谁抓的她,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她的身子往后缩了缩,想靠着点什么,只是空气中突然响起一声嗤笑,路绾的身子猛的一僵。 “你是谁?”路绾的声音有些冷,带着一丝愤怒。 男人也没想隐藏自己的身份,直接伸手给她解了眼睛上蒙着的布,露出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 “颜笏?原来是你。或许我该称呼你罘笏还是罘氏族族长呢。”路绾的眼神冷沉下来。 没想到下午刚从黎渊那里听到关于此人的消息,晚上就被掳了,路绾不免在心里暗骂一句倒霉。 罘笏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他从高处俯视的路绾,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捏住路绾的下巴,往上猛的一抬。 “你这张脸比我想象的要丑。” 路绾倏尔皱起眉头,男人的动作扯的她脖子疼。 感受到男人喷在她脸上的淡淡气息,她有些难受的想要别过脸,却被强硬转过来,被迫对上来人的墨紫色眸子。 烛光昏暗中,男人的眸子泛着盈润的光泽,仿佛带着某种魔力一般,路绾眼神猛的一滞,原本晶润莹亮的眸子也逐渐失去了光泽。 看起来像是个失去生气的娃娃。 而看到她变成如此,罘笏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说,你都知道些什么?关于异族,关于我。”罘笏的声音仿佛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一双眸子也散着点点紫芒,有些妖异。 “你现在是罘氏族的族长,异族异族什么事啊?”路绾呆呆的样子,老老实实的回答罘笏的话。 “明族还有秘族是不是守护族?“ 路绾“乖巧”的点了点头。 “我们还怀疑巫族是另一个守护族。” 罘笏点了点头。 “呵,你果然聪明,确实如此。”罘笏唇畔带着一丝邪笑。 丝毫没有察觉到路绾的唇畔的波动。 他的视线落在路绾脸上横斜的那道疤,眼神突然闪过一丝不悦。 “不过你原来长的这么丑,明妃见过你面具下面这张脸吗?”罘笏略带嘲讽的问。 路绾还是那副如提线木偶一般的模样,乖巧的摇了摇头。 “我猜也是。不过如此一来,你似乎就没那么重要了。”罘笏嘲讽的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无趣。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空气中响起一声清脆的响指声。 男人一双紫眸瞬间呆滞,而原本如提线木偶一般的路绾,冷眸如晦。 呵,之前就查到罘笏一双紫眸,善控人心,不过罘笏的控心术对路绾而言,并没有什么作用,她刚刚不过是配合男人,看看他想做什么罢了。 第九百六十七章 颠覆世界 二人的位置迅速对调。 路绾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背后的人是谁?” “是一个很神秘的人,是他找到我的,罘禊废了,他就联系到我了,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他让你做什么?” “找到异族的至宝。”罘笏眼神涣散,呆呆地回答路绾的问题。 路绾眉眼如晦,果然那人的目标还是为了异族的宝贝。 “所以你知道为什么他要挑起朝廷和异族的矛盾?” “因为他要让异族占领夏国。” “哦?他怎么能做到。” “需要玉佩。” “什么?“ 路绾眼神猛的一深,再一次出现了‘玉佩’的线索。 “异族至宝,需要玉佩开启,集齐这些就能有颠覆世界,称霸天下的能力。” 颠覆世界?路绾的眉头紧锁,他怎么觉得此人是要毁灭世界呢。 突然外面马车猛地停下,路绾眼神微利。 “忘掉刚才的一切。”随即空气中响起响指的声音。 罘笏涣散的眸子迅速凝实,他看着对面的路绾,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了。 “你们是什么人!”异族人的声音。 “杀!”另一个冷凝的声音响起。 罘笏眼中闪过一丝惊慌,转身欲要去抓人,就感觉到脖子处猛地刺痛。 满眼惊骇地转过头,就看到本该‘呆傻’的人正一脸清明地看着他。 “你” 路绾没有被催眠?外面厮杀声还在继续,罘笏彻底慌了神。 “你中了我的毒,只有我能解,如果你不信可以试着解解看,但要是死了,我可不管。” 路绾嘴角带着一丝冷笑,一双眸子落在他身上,他只觉得透骨的寒意,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连他的控心术都毫不起作用。 还反被他下了毒。 “你想要什么?”罘笏咬牙切齿地问。 “我不想要什么,我只希望这个世界能保持现在这样,不希望出现世界大乱,所以那个想颠覆世界的人,必须死。” 路绾神情自然,仿佛她说的不是杀人,而是吃饭那么简单。 罘笏眼神惊疑,似乎是在考虑路绾话的真实性。 “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你再不走,你的人就要被杀光了。” “你跟我一起走!”罘笏眼神发狠。 “你觉得你能带得走我?”路绾讽刺一笑。 “那我的毒”罘笏脸色难看。 路绾微微挑眉。 “一个月,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搞清楚那个人的底细,来找我,我会给你解毒的。” 罘笏只沉默了一秒,一咬牙,闪了出去。 外面冲杀的声音刚激烈了一些。 路绾则安心地靠在马车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听着外面刀剑相接的声音逐渐远去。 马车的车帘被撩开,听到人上马车的声音,她才缓缓睁开眼睛,眼里混沌还在,眼里满是‘惊慌失措’。 “玉无心。”齐钰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齐大人!是你。”路绾脸上闪过惊喜。 “是我。”齐钰逐渐靠近。 路绾微微皱眉,在她意识到齐钰的状态不对时,已经晚了。 第九百六十八章 美的惊心动魄 她又昏了。 昏迷前的一秒还记得齐钰一双眸子深沉晦暗。 路绾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黑。 路绾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一句,齐钰对她动手,只能说明她的易容并没有骗到他,那她的身份 虽然她易容使用的是特殊材料,只怕万一齐钰认定了自己有问题还是会想到办法拆穿她的伪装。 不知道过了多久,路绾感觉自己的唇已经干裂,一动之下扯得生疼,鼻翼间瞬间弥漫淡淡的血气。 她挣扎了一下,她被捆得很死,可以说动弹不得。 大脑昏沉,她咬破舌尖,刺痛之下,才得一刻清醒。 她想调动内力,却发现丹田内一团雾气,不知道是被使了什么手段,限制了她的内力。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很快,身体也在发热,她不知道自己昏迷多久了,她的身体完全没有任何力气,这样下去不行。 她甚至怀疑再这样下去她很快就会因为缺水出现发烧。 “有人吗?有没有人啊!齐钰!”路绾的声音干哑得像破风箱一样,甚至有些刺耳。 没想到她一喊之下竟然真的有动静,一个类似铁门被拉开的声音。 有亮光出现,刺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还没等她睁开眼,门又被砰的一声关上了,应该只是一个负责看守的,确认她醒了。 果然,没过多久,门再次被拉开。 有了刚刚的经验,她闭着眼睛没有睁开,这一次她听到脚步声一直走到她身边。 她还以为是齐钰,刚想说话,没想到下一刻她的下巴被人捏住,轻轻抬起。 她有些震惊地睁开眼睛,没想到面前的人竟然是夏皇。 “陛下。”她的声音嘶哑,带着震惊。 而男人嘴角勾起了一个笑意,视线缓缓从她的下巴一直游离到她的眸子,才停住。 “果然还是这张脸看着顺眼。” 路绾猛地一惊,不用想,她已经可以确定她暴露了。 或许是她眼中的惊慌取悦了男人,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然后缓缓低下身子,凑近她。 “这么美的一张脸,为什么要藏起来?”男人的声音充满蛊惑,却让路绾成功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的大脑在不停地运转,在想要如何解释的时候,却没有察觉到男人的眼神,似乎已经看透了她的一切想法。 “其实我并没有想藏,是我这张脸太招摇了,所以” “所以你才故意乔装易容的。”郁晋远笑了,笑着点了点头,只是男人嘴角的笑意若有若无,一时间无法琢磨他是信了还是没信。 路绾眸子微微闪烁,这是她第二次见夏皇,和之前的感觉并不完全一样,眼前的男人让她觉得危险,甚至可以说阴诡。 “听说你失忆了,所以你也不知道你是谁。” 听说?听谁说?黎渊吗?路绾的心猛地一沉。 她看不出对方的深浅,为今之计,或许只能顺着对方的话装失忆了。 “是。”路绾咬了咬下唇,眼眶微微泛粉。 郁晋远的眼里忍不住闪过一丝惊艳。不得不承认,这张脸,再配上这泫然欲泣的模样,真的美得惊心动魄。 第九百六十九章 杀了我吧 <\/b>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郁晋远突然不想戳破路绾的身份了。 他的手指在路绾娇嫩的肌肤上划过,触感真的跟鸡蛋一般滑嫩。 男人的唇角高高勾起。 「你知不知道你可能是个离国人?」郁晋远的声音低沉蛊惑。 而路绾的心再次沉到谷底。 不过这一次郁晋远并没有准备等她的回府。 「我实在很怕你会是离国的女干细呢。」 路绾哑然,她的心跳快到离谱,嗓子发涩,想要否认的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那你说我该如何处理你好呢?」 郁晋远一直在自言自语,而路绾就像是一个被扣了声带的人,说不出话来。 她有些僵硬的摇头。 或许是她眼里的惊恐太明显,郁晋远忍不住笑了出来。 「所以要不然你做我的妃子。」 这绝对是路绾听过最炸裂的转折了,她的瞳孔睁到巨大,她的心情已经无法形容了,只能说七上八下,乱七八糟! 「什么?」 「你生的太美了,如果你是个女干细,我恐怕很难抵挡」 「我不是」 「如果你不是,那这么美好的存在,我自然也不会放过。「 这这是把她的退路都给断了啊! 「所以要么做我的女人要么死,你选一个。」男人笑了,这一笑直接笑的路绾头皮发麻。 这人是变态,路绾只觉得恶心,甚至难以控制自己生理的反应。 此刻被郁晋远抚摸过的肌肤仿佛有一种无形的灼烧感,像是被什么恶心的东西爬过一般。看书菈 路绾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一双眸子很沉。 「既然如此你就杀了我。」她的声音很冷,冷的彻骨。 她虽然不是什么强硬不可曲的人,但是这个人实在太变态,况且男人说的也不是什么别的,而是要让她委身于他,这让她如何能做到。 死都不可能,就这样。 路绾心一横,抱了破罐破摔的心态。 盛怒之下的她没注意到,郁晋远的眼神不仅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变得愤怒,反而变得兴味十足。 如果路绾太容易就屈服甚至愿意投怀送抱他只会觉得无趣和鄙夷,而如此的反应在他心中才更符合他心目中对墨燮王妃的记忆。 能入墨燮眼和心的女人,怎么会只是个花瓶或者说庸脂俗粉? 而路绾越是拒绝,越是反抗,他就越是兴奋。 要是路绾知道此时男人心中之想,只会更无语的骂一句变态! 「你连死都不愿意做我的女人?」 路绾皱着眉头看向郁晋远,这种情况下,男人脸上竟然还带着笑容,真是格外诡异。 「虽然你是夏皇,但是我并不爱你,我决不会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我也不会做妾。」路绾冷冷的说。 事到如今,路绾真的对男人没有半点多的话好说了。 「你不爱我也是,我们没有相处过,你现在不爱我也是正常,那就给我们一个相处的机会,说不定你会爱上我呢。」 郁晋远微微侧头,声音还有笑容都十分温柔带着让人心动的蛊意,若是寻常女子绝对会沦陷。 但是路绾又哪是寻常女子,她只觉得有病! 。 第九百七十章 夏皇知道她的身份 <\/b> 但是郁晋远似乎觉得可行,不仅给她松了绑,还给她带回了皇宫,让人服侍她洗漱,护肤,换上精美的宫装。 宫婢们虽然不敢言语,但一个个眼都看直了,里面尽是惊艳。 看着镜子里那美的不可方物,飘飘欲仙的女子,路绾眉眼含霜,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此刻有多愤怒又有多恶心。 突然,外面传来太监宫婢们诚惶诚恐的声音。 「陛下万安!」 路绾的眸色愈深,雾气重重。 却在听到身后响起脚步声的刹那散去,一双翦水星眸染上‘惊慌,想要起身行礼,却被男人轻轻按下。 郁晋远的视线扫过她的装扮,眼里闪过一丝满意,落在女子的脸上时,路绾没有错过,男人眼中那一丝令人心惊的侵略性。 她的心狠狠地一沉。 不等她思考,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再次捏住了她的下巴。 「你真的很美,怪不得他会为了你神魂颠倒。」 男人这句话几乎要击穿路绾的心脏! 这一刻她的心如坠冰窟,夏皇说的是谁?墨燮吗?他早就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吗? 「谁?」心乱如麻的她脱口而出,声音艰涩,眼底微微泛红。 郁晋远似乎非常喜欢看到她这个样子,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狂暴的气息,他真的有种想摧毁眼前人的冲动。 但是还不是时候,男人收敛了眼中的欲色。 「你猜呢?你心中难道没有答案。」 路绾的心忐忑,看着男人的眼神有些复杂。 郁晋远却是突然笑了出来。 「连齐钰都能看出来黎渊喜欢你,你自己竟是没有感觉吗?」 路绾眼神微滞。 片刻后低下头,摇了摇头。 「我连自己身世都不知晓,如何配得上大人。」 微微抬眼看了一下郁晋远。 「更是万万配不上陛下的,所以」 「所以什么?孤说你配得上便配得上,你不必说这些话,孤知道你其实是对孤无意。」说到此处,郁晋远语气微顿,然后突然凑近路绾。 在她的耳畔,缓缓开口。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孤就是要你。」暧昧的气息喷洒在路绾的耳廓和脖颈,她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眼底闪过一丝阴霾,真的很想骂娘,太恶心了太恶心了! 「那陛下注定只能要一具尸体了。」路绾一双本就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带上凌厉。配着微微泛红的底色,看起来却有几分不屈。 「呵呵。」对于路绾的‘以死明志,郁晋远不置可否,只是笑笑,最后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然后再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宫殿。 看着男人离去的方向,路绾满眼寒霜,宫人们跪了一地,她没有开口,这些人也都没人敢动。 半晌,路绾微出一口浊气,抬眼间杀意一闪而逝。 她不觉得夏皇说的那个人是黎渊,她确定夏皇对自己的侵略性和占有欲绝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这张脸。 男人看着她的时候眼里闪过的算计和恨,怎么可能是对黎渊的。 这一刻她可以确定,夏皇知道她曾经的身份,墨燮的王妃。 。 第九百七十一章 夏皇就是郁晋远 路绾的心瞬间乱作一团,她虽然一直不敢去怀疑,但是这一刻她真的在想夏皇会不会就是郁晋远。 她和郁晋远是会过面的,和记忆中的感觉太像了,尤其是在夏皇流露出变态的一面时,她真的有瞬间汗毛直立的那种感觉。 而这种感觉她在郁晋远的身上感受过。 之前在皇室暗牢时,齐钰跟在夏皇身边,没有说有多卑躬屈膝,这种状态不像是面对帝王,更像是多年的仆从,甚至朋友。 而齐钰是万乐门门主郁晋远的心腹,如果夏皇就是郁晋远,一切都顺理成章了起来。 路绾的心沉到了谷底。 如果说夏皇就是郁晋远,现在可能还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将自己囚禁在此,他的目的会是什么呢? 不用多想答案就呼之欲出。 墨燮现在就在夏国,如果夏皇就是郁晋远,那他囚禁自己的目的必然是要针对墨燮。 路绾眼神复杂,她好像又变成了别人用来胁迫墨燮的工具,曾经那么多次她都痛恨自己的无能。 而现在她的内心慌乱之中还有一丝酸楚,她竟然在想现在墨燮还会不会受到胁迫。 她希望不要,又竟然有一丝害怕,害怕男人真的置之不理,她不怕死,只是她怕男人现在真的已经放下了,不在意她了。 她没有办法再骗自己,她对墨燮的爱其实一直都在,只是被藏在了内心更深的地方。 在如今这般境地,突然涌出的思念,让她的心口变得空洞。 不自觉间手指触碰到胸前的玉佩,路绾的眼神闪烁后变得凌厉,她不能真的就这样坐以待毙。 另一边的英国公府,黎渊没有等来罘笏的消息,却等来了夏皇封妃的消息。 不知来历的绝美女子,黎渊心都窒了一窒,慌乱之下的他即刻便进了宫。 御书房内,郁晋远在看着奏折,而黎渊候在阶下,殿内安静得吓人。 黎渊微微咬牙,他现在的心情慌乱忐忑,还有一丝愤怒,如果夏皇新封的妃子真的是路绾的话。 那绝不可能是路绾自愿的,他忍耐着心中的焦灼。 足足过了大半个时辰,郁晋远才放下手中的奏折。 “黎卿这般着急求见,是有何事?”郁晋远眸色深邃,让人琢磨不透。 “陛下,下官来此还是为了我那个幕僚。”黎渊声音低沉。 郁晋远眼神微敛,黎渊为什么来此他自然是心知肚明,只是他要怎么做,还没有必要跟一个臣下解释。 “怎么?你有消息了?”郁晋远唇畔微微勾起,声音清冷如晦。 黎渊低垂着头,眼里闪过一丝挣扎。 “陛下,臣听闻您今日刚刚封了一个婉妃,姿容绝美。”黎渊硬着头皮问了出来。 郁晋远的眸子微微眯起,看来这黎渊比他想的要更深情啊,不过他竟然觉得有些不悦。 就像他看上的东西,被别人觊觎着,他的眼底一闪而过的肃杀。 “是,孤的婉妃确实是有倾城之貌,怎么?黎大人这是对孤的妃子感兴趣?”郁晋远嘴角噙着一丝讥讽的笑意。 第九百七十三章 找墨燮 昏迷的黎渊被抬走,回了房间的风无翊,坐了一炷香,眼神深邃,结合之前路绾跟他说的所有线索,还有遇到墨燮时,墨燮说的那些话。 路绾如今确定是被囚禁了,而目的恐怕是为了墨燮。 不能再等了,他要尽快通知墨燮。 风无翊刚一拉开门就看到月燃和鬼凫正等在门口。 “你们”风无翊一愣。 “你有办法救公子。”月燃一双眸子紧紧盯着风无翊,语气却带着毋庸置疑的笃定。 风无翊眼神微微闪烁。 “求你带上我们,公子对我们恩重如山,如果有能救她的方法就算让我们献出生命,我们也愿意。”月燃的眼里闪过一丝祈求。 这种眼神风无翊并不陌生,路绾这一路帮助过救过那么多人,承她恩的人也太多。 他相信月燃和鬼凫是真诚的,只是墨燮的身份 罢了,看这二人的架势,今天不带上他们自己也脱不了身。 “好,但是你们要保证什么都别问。” “好!”月燃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下来。 风无翊直接招出之前墨燮留给他的影子,他会带他们找到墨燮。 而此时墨燮那边也已经大乱。 显然郁晋远给路绾定下‘婉妃’的封号就是故意想让人联想的。 当风无翊几人到的时候气氛就是冰点。 看到他出现,云霆愣了一下,墨燮并没有跟他说已经和风无翊重逢了的事,所以他见风无翊回来自然是有些惊讶的 “你这几日去哪了?” 风无翊却是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而是满面严肃的走到墨燮身边。 “夏皇刚刚封了一个婉妃。” “你怎么知道。”云霆微微皱眉 “婉妃天人之姿,倾国倾城。”风无翊几乎咬着牙挤出这句话。 旁边云霆则是彻底惊讶了,眼神也瞬间变得凌厉。 墨燮猛的抬头,眸底猩红一片。 风无翊被他的眼神震撼到,嘴唇微微动了动。 “这是黎渊今日进宫,回来之后说的话。”他的鼻子有些酸,他愧疚自己没有守护好路绾,现在路绾可能被困,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我知道,夏皇就是郁晋远。”墨燮声音沙哑。 “什么!”风无翊愣住了。 之前墨燮只跟他说了郁晋远和齐钰怀疑玉无心的身份了,并没说夏皇就是郁晋远。 “路绾之前应该确实是被罘氏族的人抓走的,但是万乐门的人更快一步找到了她,至于婉妃” 墨燮不用说风无翊也懂,和他想的一样。 他猜到了万乐门是为了引墨燮出去,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如果夏皇就是郁晋远,那那个变态会做出什么事无法想象。 他最怕的是路绾会受到伤害。 “那我们也要救她啊。”风无翊的声音不自觉低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此刻跟墨燮说这话意味着什么,因为郁晋远想要的是墨燮死! 却没想到他话音刚落,墨燮已经厉声开口。 “人是一定要救的。” 他甚至能看到墨燮侧面的太阳穴青筋隐隐跳动,哑然之后,眼神也变得复杂。 第九百七十四章 入骨相思 墨燮的眼圈殷红,路绾是他此生唯一爱过的人,他是绝不可能放手的,他对她的爱早已深入骨髓她离开他的每一天,入骨的相思,快把他折磨疯了。 找到她就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云霆从刚才起便一直没有再说话。 到此刻他算是彻底回过味来了。 “所以说王妃真的没有死,而你失踪也并非失踪而是找到王妃了。”他眼神有些复杂地对上风无翊。 都到这个时候,风无翊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直接点了点头。 “所以你要怎么救人?”他的注意力还是在如何营救路绾这件事上。 如今郁晋远的行为直接说明了他根本没有想要隐瞒路绾的身份,他就是为了挑衅,你墨燮的女人如今被他所占。 只要是个男人,怎么能忍得了,更何况墨燮对路绾又是真心。 “我直接进宫去救人。”墨燮猛地站起。 “不可!”云霆立刻开口阻拦。 “现在不是之前,只怕王妃身边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就等主上你自己往里钻呢!” 云霆只觉头疼不已,他知道墨燮的隐忍,但是现在实在不宜冲动行事。 “现在外面万乐门本来就一直没有放弃搜寻我们的存在,而且那里也不是什么寻常之处,而是夏国皇宫,稍有不慎,别说救人,只怕你也是有去无回。” 千机处在离国的人手十分有限,人数不过百人,就算倾其全力,也不过蚍蜉撼树,能有什么用。 “我有一个想法。”突如其来的女声,吓了众人一跳。 这才注意到,风无翊并非一人出现,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 说话的正是月燃。 云霆微微皱眉,眼里闪过不赞同,然而还没等他说话,墨燮先开了口。 “说。”男人的声音微微喑哑,忍耐着某种可怖的情绪。 “异族。”面对带着杀意的墨燮,月燃眼里没有丝毫惧意。 墨燮的眸子微微眯起。 “从细了讲,公子对秘母,对明妃都有救命之恩,从大了讲,对整个异族也都有恩,如果现在身陷囹圄的是路绾,那么他们绝不会袖手旁观。” 月燃一双眸子晶亮,在昏暗的环境中显得有些逼人。 “可是异族能对抗得了朝廷?毕竟之前罘氏族还不是被黎渊收复了。”云霆忍不住质疑。 “如果没有公子,黎大人并不一定能收复罘氏族,这一点我相信这位大人很清楚。” 月燃一双眸子灼灼的看着墨燮,她一进来就认出来墨燮就是当时就路绾的神秘人。 墨燮的眸色深沉如晦,显然月燃的话他听进去了。 而且如今郁晋远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引他出来上,如果异族能牵制他们的注意力,他也方便动手。 “你真有把握说服异族?” “有!”月燃立刻点头。 “只是有一点,公子日后知道了恐怕会生气。” 月燃此话不是夸张,不说墨燮,在场的人谁不知道,路绾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不起战争,而如今要行此法,那之前的努力就都付之一炬了。 第九百七十五章 求助秘母 “如今形势都这样了,行与不行都得一试。” 墨燮冷冷的开口,在他眼里,没有人的命可与路绾相比,尤其是失去过她一次,他可以毁灭世界,也不愿再失去路绾。 “既然是这样,我和鬼凫去求秘母,若有进展立刻通知各位。” “有劳。”墨燮颔首。 秘族。 月燃将情况如实言明,只是掠过了墨燮的真实身份。 秘母缓缓睁开眼睛,她最不愿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对上月燃充满希冀的眼神,微微叹了一口气。 “秘辛,整顿人手,随我去明族。” “是!” 他们到明族的时候,只见明妃已经在族寨前等候了。 “秘母。”明妃一袭红裙娇艳似火,往日慵懒娇媚的模样收起,上位者的凌厉毕现。 看到她身后整装待发的明族高手,秘母怅然一笑。 “你倒是积极。” “收到你的来信,我如何还等的了。”明妃粲然一笑。 “那小家伙要是知道我们为了救她起这般动静,只怕会恼我们。”秘母笑着摇了摇头。 “恼也是最恼你,你的伤势还未大好,能用武?”明妃红唇高扬,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路绾临走之时的嘱咐在秘母耳畔回响,她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这残破之躯,早就活到头了,那小家伙不一样,她于我们异族而言,不同。” 明妃的笑意收敛,变得严肃。 “她或许就是我们一直在等的人。”秘母一双枯老的眸子里神色认真。 明妃微微一震,同为守护者她怎么会不明白秘母的意思,只是这信息来得突然也太过惊骇。 “我带她去过圣地了,天地异象,且,她是前族长选定之人。” 明妃神情严肃,眼里掀起轩然大波,不过数息,眼中骇然退去,竟换上兴奋的神色,脸上也染上娇艳笑意。 秘母本还担心明妃会不信,没想到她直接大喝三声好。 “好,好,好!即是如此,我们便去救我们异族的族长!”明妃勾唇一笑,千娇百媚。 秘母微怔,她没想到明妃竟然能为路绾做到如此,明族是明阶之首,若她俯首,多数部族都会听命。再有自己和彝花摩星二族出面,此事便成定局。 很快。 夏国皇宫内。 郁晋远便得到了异族异动的消息, 他不仅没有觉得恼怒,眼里反而尽是兴奋。 “他们想来救人,便让他们来。”男人的嗓音低沉蛊惑。 “陛下!”齐钰猛地抬起头,眼里的担忧显露无遗。 郁晋远嘴角的笑意不改,只是那一双阴翳的眸子带着令人心惊的诡异色彩。 “退下。” 齐钰咬了咬牙,他知道郁晋远是对路绾起了兴趣,他也知道郁晋远这人有多难以捉摸,罢了,他只能多布置些人手应对。 齐钰退下之后,郁晋远没有半分犹豫便去了路绾那里。 路绾这两日一直在试图运功,催起自己的内力,感觉到什么,立刻停下动作,捻起一颗白玉棋子。 下一刻,郁晋远的身影就出现在她身后。 “好棋艺,不过一人对弈,实在寂寞,怎么不宣人去唤孤。” 第九百七十六章 你就这么厌恶我 路绾嘴角掀起一丝讽刺的笑意。 郁晋远视而不见,径直在路绾对面坐了下来。 “你倒是悠闲,却不知有人为你跑断了腿。” 路绾低垂的眸子微颤,随即抬起头,不露痕迹的笑笑。 “陛下说笑了,玉无心身无长物,既无前尘,也无牵挂,现在外边人怕不是都以为我死了,又何来为我。” 郁晋远微微一笑,她这张嘴的厉害他也不是第一次领教了。 男人身子陡然前倾,瞬间拉近了与路绾的距离,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可以看见彼此瞳仁里的人影。 “我也好奇,你这个人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那么多人为了救你,前赴后继的送,死。”男人陡然笑了起来 在男人靠近的瞬间路绾脸上的笑容就已经寸寸成冰了,眉眼染霜。 她心中在思量男人的话,揣摩他话中的真假。 郁晋远这一次却没有要跟她卖关子。 “异族大军如今已经向着京都而来,你说她们是不是为了救你?” 路绾的眼神猛地一凝,她本来还在思索是黎渊或那个人,她尚且会考虑此事的真假,但是郁晋远说是秘母和明妃,她终于慌乱了。 “怎么会” 见路绾的神色终于绷不住了,郁晋远满意地笑了。 “是,连你也觉得这些人很蠢,要知道我的目标本不是她们呀,可他们非来送死,真是挡也挡不住。” 路绾下意识抓住男人的衣袖。 “你到底要如何?” 郁晋远垂眸,看到女子青葱如玉的手指,眼里暗芒掠过,怎么会有人连一双手都长得如此可口。 他没有忽略自己内心这一刻的波澜,他猛然抬起头,眼看就要覆上那张温软的口,路绾猛然错开,男人的吻只擦过了她的脸颊。 郁晋远的眸子里一瞬间被阴霾席卷,阴沉如夜,猛然捏住路绾的脸,今日他偏要得到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然而就在下一刻,他的动作却顿住了,一抹鲜红刺痛了他的眼,鲜血正汨汨地顺着路绾的唇角流下。 他猛然松开手,路绾一口血喷了出来。 看着躺在床榻上,紧闭双眼的女子,郁晋远周遭的气温低得几乎能冻死人。 “婉妃娘娘之前服用了压制内力的药物,刚刚应是想强行冲穴,突破禁制,遭到了强烈的反噬,伤了内脏才会突然吐血的。” 御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可有大碍。” “额我等定会尽力而为,只是还需要尽心调养,不得再再” “都滚出去!”郁晋远一身煞气,眼里的阴霾骇人。 御医和宫人连滚带爬地迅速撤离,屋内又只剩二人。 郁晋远龙袍之下,骨节分明的手指狠狠握拳。 下一刻已经扑到床边,恶狠狠地质问。 “你就这么厌恶我碰触你?要为那墨燮守身如玉,宁死不屈?” 路绾的眼皮波动了一下。 果然他的目标就是墨燮,也知道自己就是路绾。 她猛然睁眼。 “墨燮是谁?”她眼中的疑惑不似作假。 郁晋远冷冷地盯着她,这是心理博弈的过程。 第九百七十七章 路绾何德何能 郁晋远想看清路绾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可是女人的眸子澄澈,眼神如月,他凝视了许久,什么都看不出。 确定男人离去,路绾才猛出一口浊气。 这已经不是郁晋远第一次试探了,如果让他知道自己什么都记得,那自己的处境只会更糟。 今日闹到这个程度,也并非路绾所愿,毕竟伤的是她自己的身子,没想到的是因祸得福,被控的穴位竟然真的被她冲开了。 刚刚那御医诊脉时她使了一点小手段,未被发现。 只要内力能调动,她这点伤又算的了什么。 不过想到另一件事,她的头忍不住又疼了起来。 手握上秘母脖间那枚小小的骨哨,秘母慈爱的眼神在眼前闪现。 郁晋远应该没有骗她,秘母定然是说服了明妃他们举异族之力来救她了,可是她被囚的可是夏国皇宫。 异族此举和造反无异。 路绾苦笑,她路绾何德何能,为她一人,实在是傻的可以。 她的眸子微湿,手指微微摩挲了一下骨哨,下一刻没有犹豫,吹动了骨哨。 而此时距离夏国国都数百里外的大军,突然停住了前进的步伐,只因为为首的秘母突然抬手。 明妃有些不解的看向秘母,只见老人手中的骨杖正不受控制的颤抖,周遭安静之后,才能听见其发出的浅浅嗡鸣。 秘母一双枯老的眸子突然远望,看的方向正是夏国国都的方向,原本有些浑浊的眸子,在这一刻却是陡然亮极,但很快又变得复杂起来。 明妃眼神微颤,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 “秘母,可是”明妃绯唇微动。 “是,她或是知道了。”秘母叹了一口气。 知道了他们正为了救她举兵北行。 骨杖的每一下颤抖都让老人眼中的无奈多一分,许久之后才缓缓安静下来。 “秘母。”月燃有些紧张地开口。 秘母看了一眼月燃。 “这丫头应该是知道了,说她无事,让我们不可轻举妄动。” 听到路绾无事,月燃紧锁的眉头缓缓展开。 一时间众人都静了下来,无人开口。本来就料到路绾会反对,所以谁也不意外会如此,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月丫头,你能通知那些人吗?问问他们可否来相见?” 说的‘那人’自然指的是墨燮。 “好,我去问。”月燃立刻点头,却没想到下一刻一个黑影陡然出现。 “不用问了,我已经来了。” 墨色的身影仿佛与身后的黑夜融为一体,带着无尽的萧瑟。 在场众人的神色皆是一变,尤其是秘母和明妃,饶是她们的功力都没有察觉到这个人是何时跟着他们又是何时出现的,可见此人的功力有多惊人。 异族大军暂时驻扎,大军不远的僻静之处,秘母和墨燮相对而立,许久秘母才缓缓开口。 “当初在罘氏族,有一神秘人出现,凭一己之力扭转乾坤,那个人是阁下。” “是。”冷淡的声音自黑袍中传出,听不出情绪。 “你的目的是什么?” 第九百七十八章 至死方休 纵是知道了那时出手的人是墨燮,秘母眼中的戒备却并没有退去分毫。 “救人。”墨燮的语气干脆利落。 秘母眼神微微眯起。 “最后一个问题,你与她是什么关系?” 男人沉默了,秘母的眼里的光芒慢慢暗了下去,就在这时,男人才缓缓开口。 “爱已入骨,至死方休。”男人的声音很低,却让秘母感觉浑身一颤。 不是别的,而是至,死,方,休!什么样的情感才能让对方在思虑之后还能说出这样的答案。 秘母的喉咙微微发紧。 与此同时,墨燮墨色大氅的帽子应风而落,露出戴着半张面具的脸,借着月色,秘母也看清了男人的眸子。 看似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只是她能感受到这墨色之下令人心悸的偏执和疯狂。 可是秘母不仅没有感到不悦,相反她突然笑了出来,满身的戒备也在这一刻冰消雪融。 “好一个爱已入骨,至死方休。那丫头也没有她自己说的那么不幸嘛。” 秘母突然换成了一副长辈看孩子的眼神,让墨燮的眼神一愣。 笑过之后,秘母的脸色变得严肃,作为一族之长,那气势还是很逼人的。 “说说,你的计划是什么?” 篝火不时发出噼里啪啦了响声,明妃靠在狐皮裘毯子上,身边人在聊天,她的眼神却不时落在远处,那个方向正是墨燮和秘母谈事的位置。 旁边月燃也有些心不在焉,鬼凫将烤好的野鸡递给她。 明妃看到这一幕,眉头微挑,唇畔扯出个明媚的笑意。 这个时候远处传来动静,众人眼神皆是一紧,月燃的手都放在了剑柄上。 有人驾马而来,看清马上的人时,月燃神色一松,微微摆手,众人便卸了戒备。 风无翊翻身下马,和月燃打了个照面,便有些着急的问。 “墨燮呢?” “和秘母在商量呢。”月燃向他们所在的方向微微扬了扬下巴。 风无翊忙点了点头,也不拘束挤到他们身边便坐,骑了好几个时辰的马,腰酸背痛的。 秘族人大多也都见过风无翊了,礼貌地颔首,风无翊也都一一回应了。 明妃没见过风无翊,但是看月燃还有周围人的态度,也猜到了是相熟的。 只是‘墨燮’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啊。明妃微微皱眉,一时也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边终于完事,墨燮和秘母缓缓而来,看到风无翊,墨燮微微皱眉。 倒是秘母,看到风无翊出现,顿时展开笑颜。 “秘母,又见面了,身体可大好?”风无翊看到秘母很恭敬的问了声好。 “小翊何时来的。”秘母很是亲昵。 “刚来刚来。”风无翊笑着点头,竟有些乖巧的意味。 不过那眼神一直往墨燮身上瞟,没忍住直接询问道。 “聊得怎么样啊,可想到如何救师父了?” 毕竟救路绾才是他心里的头等大事。 墨燮却是没有第一时间回复,而是眼神晦暗地反问他。 “你为何来?出事了?” 这一问,风无翊才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刚刚躺了许久险些把正事忘了。 第九百七十九章 黎渊不见了 左右看了一眼周围,快步走到墨燮身边,压低了声音。 “墨疾让我跟你说那边已经准备就绪,还有就是黎渊似乎也有动作。” 听到黎渊的名字,墨燮的眼神更浓稠了几分。 “黎渊?他肯定会有动作啊,他那么喜欢”明妃说到这一顿,眨了眨眼,她突然想到大家都知道玉无心是女的吗?应该都知道。 而风无翊第一反应是去看墨燮,毕竟他可是在场唯一知道路绾和墨燮往事的人! 秘母也瞟了一眼墨燮。 但是男人还是一样面无表情,只是那眼神似乎有些过于森冷了。 “继续。” 说话时眼睛看的是风无翊,这话显然也是对他说的。 “他不见了。”风无翊皱巴着一张脸说。 “什么?” 月燃先开口,虽说风无翊挪到墨燮身边了,可依着在场人的内功,说的话还是都能听见的。 墨燮半幅面具遮着脸,眼睛低垂,看不出什么情绪, “当时在英国公府,黎渊都吐血昏迷了,这会儿说不见了是什么意思?”鬼凫理解月燃的诧异,随之也问道。 “我也不知道啥情况,就是不见了,跟人间蒸发了一样。”风无翊皱着个眉头,像是很头疼的样子。 “是不是也是万乐门动的手?”墨燮声音微凉。 风无翊摇了摇头。 “我回去看了,也询问过连翘了,不像是被人抓走的,所以我担心那家伙也是想救人,毕竟他手里可是有” 墨燮微微抬头,对上了风无翊的眼神,他明白风无翊为什么非走这一趟了,怕是担心黎渊也有所行动。 英国公手里除了边关的几万人,暗中恐怕还有力量,万一他们的行动冲突了,说不定会坏事。 墨燮能想到,在场的几人也能想个七七八八。 “若真是这样,我们还是得尽早找到黎大人才好。”秘母神情严肃。 墨燮一双眸子深沉如渊,沉默了几息才缓缓开口。 “无妨,异族的人马还是按之前的计划不变,我会前往夏宫寻找机会,姑且等一等,若是黎渊有行动,我们便顺势而为。” 而秘母却是瞬间眯起了眸子,顺势而为的意思莫不是要用黎渊的人做饵?若真是如此,眼前的男人可是够狠的啊。 不过想想男人要只身前往夏宫,又何尝不是置之生死于度外呢。 秘母嘴唇动了动,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另一边夏国皇城外,一支数百人的精锐埋伏于山林之间。 那半个身子隐于黑暗中的人,不是黎渊又是谁。 他的脸色比寻常要白上几度,看上去没什么血色。 一阵夜风吹来,他右手握拳置于唇下,随之就是极为克制的咳嗽声,伍风的身影闪现,他迅速将手收回袍子。 伍风还是看到了那一抹刺眼的红,眼神复杂。 “都布置好了?”黎渊的声音低沉。 “是,不过公爷,我们这么做真的值得吗?”伍风眼眶发红。 黎渊要是真的动手了,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男人缓缓回头,苍白的唇心染红,是血色 第九百八十章 噩梦 湖蓝色的长衫随风而动,整个人在风中看起来不堪一击,他的眼神如死水一般平静,却让伍风瞬间便明白了男人的决心。 他红着眼眶低下头。 “属下明白了。”转身的瞬间被黎渊喊住。 “她是因为我才会来到夏国的,说到底是我将她拉入了这龙潭虎穴。”黎渊的声音在这黑夜里如幽魂一般,风一吹便散了。 伍风没敢回头,这不是黎渊第一次说这个话了。 他吐血昏迷之后,睡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喊他来召集隐卫。 那个时候他就说了这个话。 这些暗卫是英国公的隐卫,可是私下培育兵马是株连九族的死罪,如果一旦任务失败,所有人都会选择玉石俱焚,包括黎渊。 只有这样才不会牵连英国公府,所以伍风才会问,真的值得吗?以这么多人的牺牲,去博一人的命。 黎渊没有回答,但他的行为已经回答了。 伍风离开后,很久黎渊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 一阵风吹过来,他原本沉寂的眸子微闪,才从恍惚中醒过来,缓缓伸出手,接住一片枯叶。 一叶知秋,原来不知不觉秋天已经来了啊。 不知道被囚在深宫里的她现在如何?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害怕。想到这那没什么血色的唇微微扬起。 大抵是不会显露出来的,她总是那么淡然自若。 他的脑海中闪现第一次见路绾时的样子,大学纷飞,一袭白衣躺在雪地里,生死不知。 她真的太美了,美的不像个凡人,像个仙子。 现在想想确实是像是雪一样的人啊,清冷如斯。 伍风不明白他的执念,要不是真的痛彻心扉,他也不知道他原来已经爱的很深了。 她要走他还能劝自己克制,但是知道她有危险,他怎么能无动于衷呢?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还不知道她的真名啊,就这样也太遗憾了。 与此同时,夏宫内的路绾从梦中猛的惊醒。 她没有想睡的,是御医开的药里有安眠的成分,她不自觉间睡了过去,没想到竟然做了噩梦。 路绾微微喘气,想到刚刚的梦,只觉得揪心不已,以至于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她心头微颤。 挣扎着坐起身来。 她梦到了黎渊万箭穿心而死,就死在她眼前,眼里还带着对她的担忧。 她突然很害怕,也很愧疚,她担心墨燮会来救她,也担心秘母,担心异族,唯独忘了黎渊。 黎渊那么冷静自持的一个人,应该不会冲动行事,一定不会像她梦里那样,一定不会的。 路绾只能这样安慰着自己,但她就这样僵硬的坐着,直坐到天边泛白。 黎渊消失的事,千机处能查到,万乐门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而知道了这一点的郁晋远只是轻轻嗤笑了一声。 “把这个消息透露给英国公。”男人的声音阴冷如晦。 阶下立着的人立刻颔首,很快便消失不见。 而郁晋远嘴角的笑意不散,修长苍白的手指敲击着椅子的扶手。 “来,都来,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啊。” 第九百八十一章 这疯子真该死 路绾虽然面上不显,但是心中始终惶恐,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才是最让人窒息的。 她甚至希望郁晋远来,跟她说些什么,她也能知道些信息,可是一整天过去了人都没来。 直到夜晚外面才传来宫人请安的声音。 路绾有些紧张,眼眸微微低垂。 “身体如何?” 男人手负在身后,脸上还带着笑意,看起来竟然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路绾抬头看他,眼神深邃,像是想探究,但同时又很戒备。 “他们好像都知道婉妃就是你诶,你说今天晚上你这宫中还会这般安静吗?”郁晋远嘴角勾着笑,看起来有些邪恶。 路绾的手微微攥拳,脸色白了几分。 安静了许久,路绾才缓缓开口。 “黎渊呢?”她的声音有些嘶哑。 当看到郁晋远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的笑意竟然更加灿烂,路绾心猛的一沉。 “黎渊啊”男人故意拉长了声音,路绾忍不住咬了咬牙。 心中不安的情绪更甚。 “黎渊他失踪了。” 郁晋远的声音里甚至带着笑意,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又似乎在告诉路绾,就是你猜测的那样,但是我丝毫不担心,至于为什么不担心,呵。 路绾的眼神阴沉了几分。 “黎渊是我的朋友,他对你,对夏国都是忠心耿耿的。” 郁晋远却是冷笑了一下。 “你现在怎么不说你们只是上下属的关系了?” 路绾冷眼看他,男人的脸色也逐渐冷了下来,那一双眸子里射出几分寒意。 “如果他为了你反了我,那还是忠心耿耿吗?你觉得一个帝王,能够容忍这样的臣子吗?”郁晋远周身的气氛寸寸成冰。 一室烛光,都不能改变这瞬间冷下来的空气。 路绾的眼神微微颤动,她知道男人说的没错,如果黎渊真的要救自己,那就是造反,郁晋远也绝不会容他。 她真的很不希望黎渊干傻事,但是了解他的她又是清楚的明白,黎渊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真的能放任自己被囚,袖手旁观吗?答案是肯定的。所以才会惶恐。 郁晋远一双眸子始终盯着路绾,她的表情纵然不动,但那瞬息万变的眼神却是掩饰不了的。 “你第一个关心的是黎渊,看来你真的是失忆了,否则你该担心的应该是另一个人才对。”郁晋远玩味的笑着。 路绾觉得现在看到这张脸她就会有生理性的反应,这个疯子真该死啊。 微微闭了一下眼,再缓缓睁开的时候,她的眸子已经恢复了平静。 “我想到墨燮是谁了。” 女人的声音清冷如一汪清泉,郁晋远嘴角的笑意瞬间收敛,只剩一双阴鸷的眸子紧紧盯着路绾,像毒蛇一样。 路绾突然笑了,对上这样的眼神,也丝毫不惧,郁晋远也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明明刚刚还各种情绪波动,突然一瞬间就平静了。 “离国的摄政王就叫墨燮。” “你想起来了?” “之前审问罘禊的时候听到过,怎么?我和他有关系。” 第九百八十二章 再见面 郁晋远满身阴鸷,反观路绾却是一脸平静,而她的反应也成功的让男人的心里升起一丝不悦。 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郁晋远这一刻突然想将这一切揭开。 他上前两步,此时与路绾之间的距离连一个人的空间都没有, “你知道为什么我要给你取名叫婉妃吗?”男人幽邃的眼神如影随形。 路绾心底冷笑,面上却是不显。 “墨燮的王妃叫路绾,而她是墨燮唯一的软肋。”男人一边说话,一边死死的盯着路绾的反应,生怕错过一点。 然而早有心理准备的路绾又怎么会露出破绽。 “所以你觉得我就是墨燮的王妃?”路绾淡淡道,眼神平静没有波澜。 “是。”郁晋远幽幽一笑,身子缓缓站直,拉开了一些二人的距离。 “你光明正大的将我囚禁在宫中,还故意给我取了个婉妃的名字,恐怕已经放出风去了,难道说墨燮人在夏国?” 路绾语气平淡,虽然是问句,但其中探索的意味很淡,就像是在说一件与她毫不相关的事一样。 “你关心他?”郁晋远的眸子微微眯起。 路绾沉默,微微皱起的眉头,像是有些不耐。 如果搁以前,会让郁晋远不悦,但今日她这个态度,不知道为什么,反而让郁晋远内心产生了一丝愉悦。 他自己都没察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确实对路绾产生了很强的占有欲,包括上次忍不住想轻薄于她一样。 所以现在男人的心情说不出的好,竟也愿意跟路绾说些真实的情况了。 “我怀疑他人就在夏国皇都,以你为饵,他不会不来。” 看着郁晋远得意的笑容,路绾不禁心中恶寒,这般小人行径还沾沾自喜,真是无耻之尤。 “所以无论我是不是真的路绾,我只是个靶子。”路绾冷笑,眼带讽刺。 郁晋远却是不恼,路绾这个样子落在他眼里是失忆后的正常反应。 他认定了路绾就是墨燮的王妃,只是面上他是似是而非的轻笑。 郁晋远走了很久,路绾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没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缓过神来,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户。 黑夜里,外面就像是恶魔的深渊一样,又像是迷雾重重,看不清外面的景象。 纵是如此,路绾也能猜到,在这黑暗中潜伏着怎样可怕的力量,瞳孔微微收缩, 只怕现在她这里已经设下天罗地网,只等人自投罗网了。有人想来营救她恐怕就会和她梦里的黎渊那样,万箭穿心。 一阵寒风吹来,她缓缓松了手,窗户也随之关闭。 转身的瞬间,她的身子猛的僵住,因为她的床边阴影处,一个墨色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立在那里,无声的看着她。 男人的身影隐于黑暗,但是她就是知道这个人是谁,甚至她能想象到男人的眼神是如何的。 “你”路绾不知道怎么找回自己的声音的。 她之前见墨燮的时候,还是记忆没有恢复的时候,但此时,她是什么都知道的路绾,再面对墨燮的时候,才真切的感受到内心的波涛汹涌。 第九百八十三章 终于见面了 而此时周身隐于黑暗中的墨燮内心更是不平,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认出路绾,明明已经见了好几次,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会认不出她。路绾能找上风无翊,就说明她已经恢复了记忆,她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呢? 她不想见自己吗 各种疑惑,各种猜测,在他来之前想过无数次,他有愤怒,有不甘想问她,可是这一刻,百感交集,喉咙就像是被人拿钳子捏住了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 但是路绾却立刻想到什么,快步走向男人,眼神也变得非常紧张, 将墨燮拉到床上,甚至拉下了床帏,从她拉住他手腕的那一瞬,墨燮人已经呆住了。 原本盛满偏执于毁灭气息的眸子染上茫然与复杂。 虽然路绾是隔着袖子握的,可是他竟然有一种被烫到了的感觉,心像是被人随意搓揉了一番,酸胀难言。 黑沉沉的眸子垂着,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而路绾整理好床帏后,动作也猛的僵住,像是后知后觉一般,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行云流水一般做了什么。 她突然有点不敢回头。 “你为什么要来,你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吗?”路绾的声音很低,但是在这掉根针都能听见的寂静宫殿内,男人听得真切。 “你不希望我来?”墨燮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路绾的眼神微闪,不是的,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下意识就想反驳男人,而这又意味着什么。 “我们已经一年七个月零九天没有见过面了。”墨燮的声音平静克制,却让路绾险些落下泪来。 从齐堇设计离间他俩感情,她心碎离开,到后来宫变,再到失忆被救,带往夏国,真的已经过去好久了啊。 他怎么能把时间都记得清清楚楚呢?路绾觉得突然有些喘不上气来,心口像破了个大洞。 她一直没有转身,自然也没有发现身后墨燮已经抬起了头,眼尾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红,眼眸深处翻涌着可怕的暗流,疯狂而偏执。 是一种仿佛要把眼前人拆骨剥皮,吞下腹中的可怕占有欲。 只要想到她不在他身边的这些日日夜夜,她都可能和别人在一起,墨燮就觉得自己的血液都要凝结了。 “你不想让我救你,是希望来的人是黎渊。”墨燮的声音陡然变得森冷可怖。 黎渊和路绾朝夕相处了一年,这一年里他们是不是已经心意相通,明妃的话也在这个时候响起。 所有人都知道黎渊喜欢路绾,她那么聪慧,怎么会不知道,可是她还是陪在他身边。 她已经喜欢上黎渊了吗? 想到这一点的瞬间,墨燮无法呼吸,周身的温度也在瞬间降至冰点,心口如同千虫百蚁在反复啃噬一般,剜心的痛。 而路绾转过身对上的就是一双血红的眸子,如一只受伤的凶兽,恶狠狠的瞪着伤害它的凶手,同时还带着恍如被背叛后的恨。 墨燮浑身煞气,路绾却浑然不觉,她只觉得她的心都要碎了。 因为这个眼神。 第九百八十四章 他有多虔诚 一滴泪怆然落下,接着就是一滴接着一滴。 墨燮眼里的妒火像是突然被扑灭了似的,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路绾无声落泪,空气中只余下轻轻的呼吸声。 男人衣袍之下,手已经握的发白,他在忍耐,忍耐着想给路绾擦泪的冲动。 在路绾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一些后,他才缓缓出了一口气。 “为什么哭?” 墨燮的语气微硬,路绾的心又是一酸,她又想哭了。 真的奇怪,在别人面前她冷淡惯了,也能很好的收敛情绪,但是在墨燮面前她就是忍不住。 “别哭了,是我不好。”墨燮终究还是心软了。 路绾摇了摇头,眼泪跟珍珠一样甩落,看的墨燮心里又是一揪。 “我没有希望黎渊来。”微微哽咽的声音听起来竟有些软糯。 听到‘黎渊’的名字,男人的眼眸又是一暗,其中的风暴又有升起的趋势。只是路绾微垂着头,并没有注意到。 “我不希望他为我受到什么伤害,我不想欠他的。” 墨燮眼中的黑雾浓稠如墨,在听到这的时候颤了颤,瞬间淡去了许多。 “但我也不希望你来,我也不想你受伤。”路绾脸色苍白,微微咬着的下唇泛白。 墨燮眼神复杂,他的心中各种情绪翻腾。 心中忍不住思索着路绾刚刚说的话,不希望黎渊来是因为不想欠他的,不想让自己来,是怕自己受伤害。 所以在她的心中,还是自己更重要吗? 这个想法产生的瞬间,墨燮只觉得原本淤塞的五脏六腑仿佛突然畅通了一般,眼中也闪起别样的光芒。 路绾心中难过,下唇被咬破都没有知觉,而对面的墨燮看到那星星点点溢出的血色,他的呼吸倏尔一沉,眼神也变了。 他伸出手将那被咬破的下唇解救出来,想要离开的时候,却是怎么也移不开了,指腹轻轻摩挲着下唇,眼神也在不自觉间染上深沉的欲色。 路绾被他的动作惊到,抬头便对上男人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眼神路绾很清楚意味着什么。 包括郁晋远也在她面前露出过这样的神色,届时她只觉得恶心,但是现下面对的是墨燮,她竟然觉得内心升起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路绾有些羞怯,墨燮的眼眸猛的一颤,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蓦然收了手,鸦黑纤长的睫毛瞬间垂下,敛下眼中浓烈炙热的气息。 他痛恨自己没有藏住自己阴暗的一面,不知道会不会吓到路绾。 而男人突然收手的反应,也让路绾微微发怔,心再次沉了下去。 他是嫌弃自己了吗?路绾不禁这样想,内心五味杂陈, 两个人这一生都只爱过彼此而已,又哪有那么多的经验。 “郁晋远是因为我才会这样对你,我与他的恩怨终究需要清算,但是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的。”墨燮的声音很轻。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对于这一点他有多虔诚,他终于找到她了,这一次就算要他死,他也会护着路绾,不让她受到伤害。 第九百八十五章 就欠他一个人的吧 路绾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受,墨燮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准确的说他更多时候只会默默付出,都不会宣之于口。 想到刚刚郁晋远说的话,她的心中总是惴惴不安。 “你来的时候可看清楚了,我这宫内应有大量的埋伏,你确定他们没有发现你?” 路绾眼中的担忧还有声音里的紧张,墨燮很受用。 想到他刚刚来时看到的那些埋伏,他心底冷然,但是面上却是不敢露出分毫,只因为不想让眼前人担心。 见他不说话,路绾心中的担忧更甚。 “郁晋远还不知道我已经恢复了记忆,所以在我面前并没有忌讳,他的目的就是要抓你,我这里你不能久留。” 然而不等她话说完,墨燮却是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我今夜就要带你走。” “什么?” 这怎么可能? 路绾眼神有一瞬的怔忪,随即便是不可置信,平日里多聪慧的人啊,这会儿惊讶着竟是有些呆呆的。 郁晋远说的话不可能是骗她,宫内定然已经是埋伏重重了,尤其是她所在的这里,她都不知道墨燮是如何进来的。 可就算他能凭卓然的武功进来,但想带走一个不会武功的她也是绝不可能的。 “我已经部署过来,今夜有人会逼宫,他们的注意力会被调走,不会想到有人会从里面带你离开。” “逼宫?”路绾的眼神猛地一颤。 想到什么面色猛地一白,瞬间反握住男人的手,刚刚只是隔着衣服,这一下却是实际的肌肤相接。 墨燮的身子微颤,他还来不及回味,就见路绾已经紧张地开口。 “谁逼宫?黎渊吗?” 墨燮心中刚刚升起的温暖被一下子冻住,眼神瞬间暗了下去,危险的气息迅速席卷了全身。 路绾想到自己做的那个噩梦,满心满眼都是紧张,根本没注意到男人神色之间的变化。 墨燮眼里最后一点光芒也熄灭了下去。 “是。”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冷然。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心中正酝酿着多么可怕的妒火。 “不可以!”路绾猛地摇了摇头,脸色已经苍白如纸。 墨燮心中又是一痛,今夜并不完全是黎渊逼宫,虽然当时他曾在秘母面前说要顺势而为,但是他并没有准备让黎渊真的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不仅是黎渊,包括秘母和明妃他们,他知道如果是这样,那么就算救出了路绾,等知道她在意的这些人为了救她而死,她的余生会陷入怎样的愧疚中。 所以他不会让那些人出事,如果路绾非要有愧疚,那就对他一个人,只欠他的就好。 “他们不会有事,但是如果你此刻不跟我走,那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没了意义。” 男人的声音冷淡得听不出情绪的变化,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她,瞳眸如黑夜一般深沉浓稠。 路晚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到外面突然响起大量的脚步声,响声越来越近,仿佛下一刻就要破宫而入。 “跟我走!”墨燮的眼神在这一刻甚至带上了恳求。 第九百八十六章 行动 路绾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本能的跟随内心了,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 下一刻,纤细的腰身已经被人环住,瞬间失重的感觉传来,瞬间人已经被带离了房间,在他们离开的同时,门也被踹开。 路绾恍惚了一瞬便看到她的院落里已经满是郁晋远的亲卫,密密麻麻的看着都让人头皮发麻。 危机并未解除。 几乎一瞬间他们就被发现了。 “他们在那!”一声喝令。 只能说这里真的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了,所以他们的身影一窜出,就被发现了。 路绾刚想说什么,下一刻男人的大掌就已经覆上了她的后脑,将她按进了一个温暖的胸膛。 男人稳健的心跳在不自觉间抚平了一些她的害怕。 耳边风声还有追杀的声音不绝于耳,可是在这一刻,路绾的心里脑里仿佛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越来越响的心跳声。 仿佛这天地之间只剩下彼此。 而此时的宫门也在经历着可怕的杀战。 郁晋远独身一人立于高阶之上,看着下面拼杀的人,眼里甚至带着玩味的笑意,仿佛只是在看一场戏。 这些人的死活于他而言没有任何重要,皆是蝼蚁罢了。 齐钰出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他低头敛了敛眼里的情绪,快步流星的闪到人前。 “陛下,如您所料,有人出现救走了路绾。” 郁晋远的眼神在这一刻才真正发生了变化,眸子仿佛被瞬间点亮,抑制不住的兴奋。 “走!”话音落地,二人的身影就消失在原地。 而宫门口拼杀的人里,有人一直在关注这上面的情况,看到郁晋远离开,他立刻吹响了哨子。 而原本还打的势如破竹的黑衣人们听到哨声,就像是商量好了的,立刻抽身,毫无留恋的退去,留下那些夏军在原地面面相觑。 甚至不知道是追还是不追了。 而如潮水般退去的人并非真的离去,而是迅速转移向了别的方位。 而此时埋伏在夏城某处的异族大军,看到火红的信号焰火亮起时,秘母立刻下令行动。 异族高手们迅速出动,将那些监视他们的万乐门人瞬间包围。 那些万乐门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抹了脖子,谁能想到被他们监视着的这些异族人从一开始便知道他们的存在呢。 与此同时黎渊带的人马也趁夜摸进了皇城。 不过这城门竟然无人把守,看起来像是陷阱一般。只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存了死志的黎渊就算知道今夜是陷阱,他也不能停下了。 然而还未走出百米,就出现了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黎渊露在外面的眸子闪过杀意,在他下令动手的前一刻,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顿时愣住。 “月燃?” 月燃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就是专门在这里等他的,所以没有戴面巾,连衣物都是常穿的,就是为了方便黎渊认出来。 但黎渊他们皆是夜行衣,他这一开口,月燃才能确定,立刻颔首道。 “黎大人。” “你怎么会” 第九百八十七章 受伤 “大人可是要去救公子?” 黎渊身子一震,随即眼神变得锐利。 沉默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我不能看着她出事,见死不救。” “大人之心,与月燃无异,只是要救公子,你这些人恐怕不够看。” 黎渊握剑的手猛的攥紧,他何尝不知这一点,只是被如此揭开,多少有些赤裸。 看着他不甘心的眼神,月燃眼里闪过复杂,想到那人说的话,终究是叹了一口气。 “大人若想救人便随我等一道。” 黎渊微怔,看月燃的神色变成审视,看她如此沉着冷静,不似是拖延之策,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头。 黑压压的一行人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走。 此时皇宫的某处。 黑暗中路绾被墨燮护在怀中,彼此的呼吸交缠,路绾有些脸热,不过很快她就察觉到了不对。 男人的呼吸有些过于沉重了。 她挣扎着想抬头,却被男人很快按了回去。 外面搜查的声音很近,路绾并不了解夏宫的构造,只知道是被带到了一间空旷的房子内,而他们所处的位置则是某个书架之后。 “别乱动。”男人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低沉中带着一丝隐忍。 隐忍?隐忍什么?路绾的呼吸一窒。 “你是不是受伤了?” “没有。” 男人这一次回得很快,却让路绾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她确定墨燮受伤了。 她伸手想去捏男人的脉口,却直接被一双大掌握住,握的很紧,甚至有些痛,只是一点不似往日的温热滚烫,触手冰凉一片。 “此处不可久留,等下我会带你离开,你乖一点。”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路绾的耳畔和脖颈,她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 一瞬间鼻子就酸了,眼眶酸胀,她甚至不用去摸,就能想到男人已经开始发热了,她甚至不知道他是何时伤的。 很明显,他也并不想让她知道。 虽然冲破了穴道,但同时她也受创了,此时她的内力只恢复了一半不到,再加上如今这个环境她如何能为墨燮疗伤?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大亮,随即响起的声音更是让路绾毛骨悚然。 “人呢?”一道带着阴鸷的男声,不是郁晋远是谁。 “回禀陛下,我等追查到这附近人突然消失了” 回话的人一声闷哼,便是没了动静。 “给我搜,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给我搜出来!”郁晋远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难掩其中怒意,阴森森的语气在这黑夜中仿佛恶鬼一般。 “是!” 他们的声音近在咫尺,那下一个不是就要搜到他们这里了?路绾的心瞬间高高提起。 脚步声越来越近,路绾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从喉咙中跳出来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外面突然传来齐钰的声音。 “陛下,南门和北门同时暴乱,那边虽设了些人手,但人数众多,竟无法抵挡。” 外面沉寂了一瞬,接着便是脚步快步离开的声音。 路绾微怔,原本紧张的心缓缓回落。 但是突然身上一重,竟是墨燮力不可支,向她倒来,那原本紧握着她的手也终于松动了几分。 第九百九十章 性命无虞 路绾是被水泼醒的。 动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四肢都被捆住,躺在冰冷的地上。远处有一个十字的柱子,上面绑着一个人,头垂着,看起来不知道是死是活。 凭感觉路绾知道那人定是墨燮。 “墨燮!” 路绾刚喊了一声,又是一瓢凉水倾盆而下,砸得脸生疼,再睁开眼的时候,屋内烛火已被点亮, 不远处椅子上坐着的正是巫辛。 “别喊了,毒入肺腑,能那么容易醒过来?”巫辛嗤笑一声。 男人这一提醒,路绾顿时想到墨燮的毒,心猛地一揪,但是慌乱不过一瞬,便反应过来,巫辛的话。 巫辛定是给墨燮诊治了,否则也不会知道他毒入肺腑了,他说的是没那么容易醒,却不是他快死了。 看来她之前的计策还是有了用,巫辛并不想要他们那么容易就死去,而是要折磨他们。 性命无虞,路绾的心缓缓放了下来。 微微喘了一口粗气,她才缓缓开口,“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私自救下我们,郁晋远能放了你?” 她是懂得怎么拿捏巫辛的,果然她话音一落地,巫辛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一双眸子像毒蛇一般阴森。 “郁晋远,又是郁晋远!你真把我当成郁晋远的狗了啊!” 不用他下令,刚刚浇水的人就立刻会意,狠狠地踩在了路绾纤细的手骨上。 令人牙酸的碎骨声在这黑夜里令人头皮发麻,十指连心,纵使她银牙咬碎再也忍不住这酷刑,发出凄厉的惨叫。 路绾痛得浑身颤抖,意识模糊间,她的脸被人毫不吝惜地捏住,被迫对上一双阴鸷的眸子。 “我就要让你看看,我不让死的人,郁晋远能拿我如何!” 说罢拂袖而去。 路绾脸贴在冰冷的地面上,生理的痛意让眼泪夺眶而出,但是她的脑子却在这一刻得到了清醒。 催动丹田里微弱的内力,汇集在手上,一点一点修补着她的断骨,痛意被缓解,她才终于得以呼吸。 口里都是血气,有之前受伤的,还有她为了忍痛咬破的,受了这般酷刑,可是看到那黑暗中的身影时,她的嘴角却缓缓勾起。 他们还活着,真好。 另一边,埋伏在皇宫正门的月燃和黎渊久久不见来人,心中不安。 又见到重新回来布防的禁卫军,不由得脸色一变。 远处传来信号,他们只得迅速退回原来的蛰伏的地方。 刚一进门就看到秘母满脸阴霾,其他人也是一脸难看。 “秘母,怎么回事啊?我们没有等到公子。” “计划失败了。” “什么?” 月燃脸色瞬间苍白了下来,本以为是计划生变,路绾他们从别处逃了,但是如今秘母却说计划失败。 黎渊转身就要走,却被风无翊伸手拦下。 “放开我,我要去救人!”黎渊眼睛发直,眼底猩红一片。 黎渊本就有伤在身,被他这一推,直接稳不住身形,幸好伍风在后面眼疾手快的扶住。 “救人救人!你看看在场的有哪一个不想救人的!”风无翊猛地推了他一把,怒呵了一声,眼泪甩飞在空中。 第九百九十一章 墨燮的王妃路绾 他不想救人吗!他不急吗?黎渊不知道郁晋远和墨燮之间的渊源,他却是清清楚楚! 他们二人落入郁晋远手里会受到何种蹉磨,又或者焉有命在? 风无翊情绪崩溃,黎渊又是失了魂魄的模样,秘母叹了口气。 “夏皇大军已至,那里现在只怕已是铜墙铁壁,再折返也没什么意义了。所幸黎大人今夜没有露面,不若你先返回英国公府,正大光明地去打探消息。” 无论郁晋远有没有怀疑黎渊,但是他今夜并没有直接露面,没有证据,郁晋远也无法真的发落他。 黎渊被风无翊那么一推后,也清醒了过来,此时听秘母这般说,思虑了片刻便点了点头。 如今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异族众人由柯瀚带领连夜从密道返回城外,秘母和明妃留下,除此之外只留下几十个高手护院。 一旦天亮,难保不会郁晋远不会派人搜查全城,伍风也带着那数百暗卫先行离去。 原本拥挤的院子慢慢空了下来。 黎渊眼神复杂地看着风无翊,终于他还是开了口。 “那个去救玉无心的人是谁?”说到风无心的时候他顿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苦笑,事到如今他连路绾的真名都不知道 月燃眼皮微跳,她可没忘,风无翊说不可询问那些人的身份,刚想阻止,黎渊先开了口。 “是离国摄政王墨燮对吗?” 话音落地,所有人都是一惊,传说中那个战无不胜的嗜血战神?风无翊太阳穴的青筋都忍不住跳了一跳。 他还在想如何隐瞒,没想到黎渊竟然直接脱口而出了墨燮的名字。 他因为思考而沉默的这一会儿功夫,众人也都明白了,还辩解个屁啊! “那玉无心是谁?”黎渊一双眸子雾气沉沉,像是已经麻木了一般。 “墨燮的王妃路绾。”风无翊叹了口气。 到底没有再隐瞒,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纵然猜到七八分,黎渊还是觉得心口猛地一窒。 “所以知道了她的身份,你会放弃救他们吗?”风无翊神色逐渐严肃。 黎渊对路绾的感情,他们都是知道的,所以他也怕黎渊知道路绾和墨燮是夫妻之后会放弃救人。 黎渊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离开了院子,月燃看了一眼风无翊,随即便跟上了黎渊,鬼凫紧随其后。 秘母和明妃对视了一眼,也没说什么,路绾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对他们来说并没什么所谓,她们只是为了路绾这个人罢了。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夏宫内,郁晋远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一双眸子煞气纵横。 气到深处,真气乍气,半径五米之内皆化为粉末,阶下伏着的一众黑衣人也都被他雄浑的内力冲击到,轰飞了出去,重重砸在远处。 一声声闷哼响起,却没人敢真的发出动静。 齐钰出现的时候,眼神微沉,低着头迈步进了大殿。 “都滚出去。”他声音带着薄怒。 黑衣人们如蒙大赦,如潮水般退了出去。 第九百九十二章 黎渊造反的证据 齐钰走到阶下,看着整个人都散发着杀气的郁晋远,抿了抿唇。不待他开口,郁晋远先冷嗤了一声, “你倒是仁慈,这些废物活着有什么用。”眼神落在齐钰身上,那杀意也丝毫不减,阴鸷狠戾。 齐钰脸色白了白,郁晋远骂那些人废物,其中当然也包括了他。 很明显郁晋远正在气头上,齐钰不会傻到这个时候去触他的霉头 低眉顺眼地将刚刚收到的情报取出,高高递过头顶。 郁晋远眉眼之间怒气未消,半晌才站起身,从齐钰手中接过情报,全部看完之后,脸色黑沉可怖。 “一日时间,墨燮的人已经拿下边关三城,你现在才来报!”郁晋远的声音宛若那地狱中爬出的恶鬼,他都快气麻木了。 低着头的齐钰嘴角扯过一抹苦笑,一日破三城,这般逆天的实力,谁能想的到? 墨燮年少成名,无论是在排兵布阵还是战事战策方面都是空前绝后的,更何况墨燮手下训练出来的军士人皆是能以一当十的存在。 虽然一日破三城这样的情况很离谱,但放在墨燮身上倒也没那么难以相信。 “呵,墨燮这是要吞并我夏国啊。”郁晋远怒极反笑。 齐钰眼神微动,想到自己的目的,连忙沉声道,“不过如此以来那今夜进宫之人是不是墨燮就并不确定了。” 冷静下来的郁晋远微微眯起眸子,他瞬间明白了齐钰的意思。 在他们的视角里路绾是被救走了的,但他们没有真的看到墨燮救路绾,如今这个战报,让人生疑。 没有墨燮亲自排兵布阵,离军怎么可能会有这般功绩?那若是边关主战的是墨燮,那今夜进宫救人的就不会是墨燮了,毕竟人又没有分身术。 看到郁晋远的气似乎顺了不少,齐钰暗暗松了一口气。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边关战事,对了,英国公那边回复了没有?” “回了,英国公说黎氏满门忠烈,为夏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绝不可能做出悖逆上主的事,若罪证确实,那是杀是剐,均听圣意。” “你怎么看?”郁晋远轻轻嗤笑一声,眸色低垂看不出情绪。 “我们确实没有黎渊造反的证据。”齐钰有些尴尬地说。 “到现在还没有黎渊的下落?” 齐钰咽了咽吐沫,还没来得及回复,就听见外面传来清脆的铃铛声,眼神微动。 下一刻,郁夭人还没进殿,那娇媚蛊惑的声音便先传了进来。 “哥哥,这个你不用问他,我知道!” 郁夭走到齐钰身边,瞥了他一眼,眼里有些不屑。 看到郁夭回来,郁晋远的情绪收敛了些。 “夭夭回来了。”男人的声音也回暖了几分。 之前听说墨燮潜入了夏国,所以郁夭便自请去抓人了, “哥哥,刚刚你问黎渊的下落,他在府内。”郁夭看到郁晋远眉眼皆是笑意。 “英国公府?”郁晋远微微皱眉,眼神变得凌厉。 “对!我亲眼看到的。”郁夭点了点头。 “至于是何时回的府就不知道了,我询问了一下我的人,但他们说昨夜他们都被调走了。”郁夭撇了撇嘴。 第九百九十三章 进宫对峙 黎渊什么都没做?郁晋远是不信的。 “明日一早,宣黎渊觐见。” “是。” 翌日一早,黎渊还在想要以何借口进宫,就听连翘来报,宫里来人了,召他进宫面圣。 黎渊知道自己失踪的消息决计瞒不过夏皇,所以早已做好心理准备。 御书房内。 黎渊跟着宫人匆匆而至。 “大人请。” 黎渊微躬身子,垂着眸子走进大殿,没有看高座之上的人,兀自行了个标准的臣礼,“陛下万福金安。” 行过礼,郁晋远没有开口,黎渊便垂着头,没有擅自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黎渊的身体已经僵住了,本来就因为气急攻心、内力紊乱而伤了肺腑,昨夜又经历了那许多事,身体有些撑不住,微微颤抖。 他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座上人的注意,郁晋远敛眸,缓缓放下手中的笔。 “黎大人,孤一直在处理政务,竟没发现你是何时来的,起来回话。”郁晋远像是真的刚发现黎渊似的,面色温和,语气和煦。 “谢陛下。”黎渊颔首,面色不变,就是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而且似乎对自己刚刚被冷落的遭遇没什么反应。 他的状态被郁晋远尽收眼底,手指轻轻敲击着奏折,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微微眯起。 “来人,赐座。” 黎渊从善如流地坐下,“不知陛下召臣前来,是有什么要事要吩咐微臣。” 他的声音有些虚弱,眼神黯淡,人似乎也消瘦了些,配着苍白的面色,不似往日意气。 “不急,黎爱卿这几日请了病假,不知道病好了没有,要不要让御医为你看看。” “多谢陛下好意,休息了几日,微臣身体已无大碍。” “是什么病啊?”郁晋远状似无意地问道。 黎渊一直怏怏的,直到这一刻,他猛地抬头,才发现他的眼眶不知何时已经红润,眼神里更是压抑着某种情绪。 “心有郁结,急火攻心,微臣的挚友玉无心被掳走,生死不知。”撑着椅子站起身来,颔首作揖。 “陛下容禀,臣确实心仪玉无心,所以失去挚爱的打击之巨,一度以为挺不过去了,许是臣命硬,挺了过来,这几日的光阴,对于臣来说,可谓度日如年。” 黎渊直直对上郁晋远的视线,将眼中的悲痛尽数展现给对方看。 郁晋远眼神陡然凌厉,胸口升起恼意,黎渊是疯了吗?这是一点都不装了。 而且他这是在干什么?控诉自己吗! 不过黎渊这般反应也让他原本的怀疑彻底散去,看来路绾被救确实不是黎渊所为。 然而不等他思考,黎渊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某个决定一般,直接对上郁晋远的视线。 “敢问陛下,前些日子您册封的婉妃娘娘是何人?是不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郁晋远心中已是惊怒万分,直接怒喝出声。 “放肆!” 黎渊并没有因为郁晋远发怒就退缩,一双眸子就那么看着郁晋远,眼底血丝密布,看起来执着得有些可怜。 本来是想试探黎渊的,没想到竟反过来被质问,郁晋远脸色难看极了。 第九百九十四章 哪里出了问题? 他心里已经打消了对黎渊的怀疑。现在是用人之际,郁晋远最终还是没有发落黎渊。 “既然爱卿身体不适,来人,送黎大人回去休息。”郁晋远黑沉着脸下了逐客令。 饱受打击的黎渊在上马车的瞬间面色恢复冷峻。 马车内月燃和鬼凫也在。 “不知道什么缘故,我觉得或许路绾他们已经脱离了夏皇的控制。” “为何?”月燃微怔了一下,眼神发亮。 “郁晋远今日召我进宫,似乎是在试探我这几日的行踪,如果路绾他们已经被抓,那他何必在我身上再下功夫?” “有没有可能是虽然他们没有供出你,但夏皇仍对你产生了怀疑?” “说不出来,我觉得夏皇心情不好。” 此话一出,月燃和鬼凫对视一眼,眼神同时亮了几分。 若是抓到墨燮他们了,他自然是志得意满的状态,怎么可能心情不好? 秘母他们也是这么想的,果然还没到下午皇城卫就开始在城内大肆搜捕,这无疑也印证了他们的猜测。 但是如果路绾他们逃出来了,没理由不联系他们,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殊不知此时被担心着的二人此时也正面临着新的危机。 巫辛的目的是为了折磨他们,自然是连口水都不舍得施舍。 路绾重伤迟迟得不到医治,她的身体一直是极度虚弱的状态,内力枯竭,也无法自医。 只是她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墨燮身上,所以当墨燮缓缓醒来的时候,她第一时间便反应了过来。 “墨燮。”太久没说话,她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墨燮恍惚中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直到路绾出声,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还活着。 “绾绾绾。”他睁大了眼睛,才看清地上被捆成一团的路绾。 “你感觉怎么样?”路绾有些急切地问。 墨燮皱眉,感受了一下,胸口郁滞有些喘不过气,但似乎性命无虞,内力使不出来。 “我没事,这是怎么回事,我只记得你打晕了我。”墨燮心情复杂。 “我们落到了巫辛的手里。” “巫辛?” 显然这也是墨燮没有想到的。 路绾怕暗中有人,所以只是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别的不敢多说,巫辛要是知道她算计了他,他们自然是活不成了的。 果然,下一刻就传来锁链被打开的声音,屋内亮起烛光。 “醒了啊。”巫辛嘴角带着阴冷的笑,一双眸子带着瘆人的兴奋。 墨燮冷冷的看着他,眼里带着凌厉的光,周身流泻出上位者的气势,让空气都为之一凝。 “不愧是战神,就算是被绑在这里,没有内力,还能这般镇定自若。”巫辛嗤笑一声。 在他看来,墨燮这完全是在强撑罢了,可就算是这样,他也很不爽,他想要的是折断他们的脊骨,蹉磨他们的尊严。 让他们跪下来认错求饶才可以弥补他之前的屈辱。 所以他不爽,他们就必须受到惩罚。 从怀里掏出一个古朴的玉壶,路绾看着笑容逐渐诡异的巫辛,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第九百九十六章 第二个异族族长 “自然见的不是真人,而是他留下的一缕残魂” 路绾顿了一下,才缓缓开口。 “他说其实在这个世界之外还有其他的世界,与我们算是平行存在,而他当初也并不是消失了,而是去了其他的世界。 异族前族长说,如果集齐了那些,再加上开启的钥匙,可能会获得难以想象的能力。” 路绾也不管巫辛信不信,虽然她说的这些听起来光怪陆离,但确实是她的猜想,否则她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呢。 那异族前族长清楚地知晓她并非这个世界的人,而是被召唤而来的一缕游魂,所以她这么说完全没毛病。 “还有,你应该知道,一直以来,都有一个神秘的力量在背后伺机而动,当初我们一起荡平罘氏族,就是因为罘氏族正是他们的棋子。 他们之前灭了月留族,就是为了夺取他们守护的宝物,之前有次异族大会各族遭遇埋伏,其实也是他们做的。 目的就是为了探查那些宝物究竟在哪几族的手里,好夺取这些宝物,就是为了集齐这些得到其背后的可怕能力。” 路绾注意到巫辛的眼神微微失神,显然是听进去了。 “罘禊被抓后,他们又找了原本应该继承罘氏族的罘笏代替他,这是齐钰查到的。 之前抓走我的人就是罘笏,他的目的也是为了知道这个有关异族复兴的秘密。 还有一个关键的问题,就是他知道巫族也是守护族之一。” 路绾微微抿唇,先抛出神秘力量的诱饵,再告诉巫辛其实他们已经被盯上,断他后路。 趁他在思考的功夫,路绾视线的余光还抽空瞟了一下墨燮的状态,在巫辛看向她之前又转回了视线。 “知道又如何,罘氏族可以灭一次,就可以灭第二次。”巫辛冷嗤一声,不屑的说。 “灭罘氏族又有何难,难的是背后伺机而动的神秘势力,那是就连墨燮还有郁晋远都抓不住的存在。”路绾淡淡道。 而这句话成功地让巫辛变了脸色。 沉默了片刻,巫辛才一脸阴沉地再次开口。 “王妃跟我说这些,不可能只是为了恐吓我。” 一声‘王妃’可见他其实已经相信了她前面说的那些。 路绾轻轻笑了一下。 “怎么会,我说了我是想和巫辛族长做个交易。” 巫辛盯着她看了片刻,才缓缓勾唇,只是那眸子依旧冷的瘆人。 “哦?怎么个交易法儿?” “我助巫辛族长得到神秘传承,成为第二个异族族长,成为这夏国的主宰,如何?”路绾眼神‘真诚’,语气不紧不慢地说完。 巫辛眼神微滞,他没有想到路绾竟然这般大胆。 但是不得不说,成为夏国的主宰,真的很有吸引力啊。 可是就凭路绾? “你现在都是我的阶下囚了,还说什么助我成事?”巫辛讽刺一笑。 “正因为我是你的阶下囚了,所以你还怕我耍什么花招吗?”路绾有些无奈地说。 巫辛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没错。 第九百九十七章 可以开始谈条件了 他现在想弄死他们,易如反掌,如果路绾敢耍花招,他完全可以直接搞死她。她坦白这些,应该只是为了求饶,又怎么敢骗自己。 “你能怎么帮?” 路绾伸出手,巫辛低眸看去,眼神微顿。 “这是?” “这是秘族守护的宝物。” 巫辛微愣,路绾轻描淡写的语气让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巫辛的反应让路绾也诧异了,他疑惑的表情不似作假,可是他既然也是守护族的族长,怎么会忍不住这物什呢? 明妃第一次见的时候明明就猜到了,可是巫辛的反应却是完全不同。 路绾心里百转千回,面上却是不显。 “这便是秘族守护的宝物,秘母之前交予我的。” 巫辛神色间的狐疑并没有消减,他走近想要伸手摘下路绾的戒指,路绾闷哼一声,那戒指却是纹丝不动。 “这个取不下来。” 路绾赶紧开口,她之前就被伤了手骨,碰一下都疼,更别说巫辛用力拔了。 “取不下来?”巫辛微微挑眉,不信邪的又试了一下,路绾额头上的汗都疼下来了,那戒指就像长在路绾手指上了一样。 果真拔不下来?巫辛微微皱眉。 就在这时,那戒指似乎是感觉到了危险,突然发烫,只一瞬就让巫辛整个手臂都麻了。 他惊异的松开手,整个手臂又麻又疼,仿佛在告诉他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假的。 路绾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从巫辛颤抖的手臂看出了端倪,一定是这个戒指做了什么。 巫辛心中已经信了这七八分,看路绾的表情都变了。 他缓缓回到座位坐下,表情也变得严肃。 “就算是这样,也不足以跟我谈条件。”巫辛幽幽的看着她。 他并不是不在意,只是想看看路绾是否还能拿出更让他信服的诚意。 路绾暗骂了一句奸诈。 “如果再加上明族的手环呢?” 路绾干脆一撸袖子,露出了跟戒指相似花纹的手环。果然,这下子男人坐不住了。 “你竟然有两件至宝!”巫辛人都呆滞了。 是他疯了还是秘母和明妃疯了? “但是你的宝物和巫族守护的并不一样。”巫辛忍不住又开始怀疑了。 这不怪他,毕竟异族用生命传承的至宝,给了路绾一个外人这就足够难以置信了,谁能想到还是两件。 所以巫辛怀疑,路绾并不意外,而且从刚刚巫辛看到她戒指时那陌生的样子,也是不对的,或许巫族根本没有人佩戴过这件宝物。 “你的宝物上面是不是有凸起的异兽,异兽的眸子是血红色的宝石镶嵌的,獠牙毕露。”路绾笑了一下。 “秘母他们给我戒指和手环的时候,它们的形态就是如此,只是戴到了身上就变成了平凡的样子。” 巫辛盯着路绾,眼底掀起巨浪,路绾说的分毫不差,他彻底相信了。 “你要如何祝我成事?” 这是成了。路绾暗暗松了一口气。 “四件宝物,戒指和手环都在我这,除了你那一件,剩下一件我也知道在哪。” 终于可以开始谈条件了。 第九百九十九章 坦诚身世 墨燮终究还是没狠下心,转过头,发现路绾的眼神已经有些红润了,他心头微涩。 “你与巫辛说的东西其实并不完整。”墨燮的声音低沉喑哑。 路绾点了点头,她还没意识到墨燮为什么生气。 “除了那四件宝物之外还需要一枚玉佩对不对。”墨燮鸦黑的长睫低垂,隐去其中的情绪。 路绾猛的一滞,她终于反应过来了,她走的时候偷走了墨燮的玉佩,这件事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给对方一个交代。 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气氛陷入了尴尬,半晌,路绾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开口。 “这件事说起来有些荒谬,但是我也有一块这个玉佩,或许可以说我曾经也是它的主人。” 墨燮高挺的眉头微蹙,眸子轻轻眯起,眼底闪过困惑。 路绾扯了一下嘴角。 “我和巫辛说的话并不都是假的,我并非这个世界的人,也并非原来的路绾,我可能就是因为这块玉佩才会来到这个世界。” 路绾知道她这一番话听起来有多扯,墨燮心底也确实掀起了轩然大波。但是他听进去了,也相信。 “所以你拿走玉佩是想回到你原来的世界吗?”墨燮的声音带着艰涩 路绾怔忪,要回现世?她好像并没有想过,她在现世估计已经死了,而且在那里她没有朋友。 从爷爷过世后,她继承了陆家,她每天奔波于各国,忙着救人和学术交流,她没有什么属于自己的时间。 虽然她也是被人高高捧起的专家学者,是隐秘的路氏家族传人,但是她也是神秘的是无人敢真的轻易接近的存在。 不过她好像也已经习惯了,所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是来了这里不一样,有生死相依忠心耿耿的春杏,还有那么多关心她的朋友,甚至她还收了风无翊两个徒弟。 而且她当时离开还不是因为以为墨燮为了天下要背叛她嘛!后来知道是齐堇狼子野心的时候,其实她已经没那么怨了。 只是心里始终有个疙瘩没解开罢了。 她在这里过得更快乐,有血有肉有感情,就算离开墨燮,她也没想过回现世,那边对于她来说,太冰冷了。 “我没有要回去,当时拿走玉佩,只是因为以为它就是我那一块,而它是我爷爷留给我的。”路绾低着头,情绪有些低沉。 如果细心的话就会发现,她的眼眶有些湿润。 墨燮原本已经黯淡下去甚至泛着寒意的眸色如春雪消融,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再次亮起光芒。 “你为什么都不听我解释的,我对你的感情就这么经不起考验吗?”墨燮紧紧的盯着眼前的人儿,入骨的思念,让他心口像破了个大洞一样,生疼生疼的。 “那封信”路绾皱眉。 “那封信与我无关,是齐堇安排在府内的人做的,故意让你看到的。”墨燮早就知道路绾离开的原因是什么,所以她一开口,他就直接回了。 路绾怔住。 “可那是你的笔迹,而且我还亲耳听见你和豫安” 第一千章 说到底还是她不够信任他 路绾话音一顿,她本想说她亲耳听见墨燮和豫安说不得不娶路蝶衣,但是突然反应过来豫安是齐堇的人 “豫安是齐堇的人。”墨燮想到豫安,眼里闪过阴戾。 “你一早就知道?说那些只是为了迷惑他们?”路绾的眼神有些躲闪。 见墨燮颔首,她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她自诩聪明,可她一直觉得墨燮背后说的话是真的。 明明她后来都知道了豫安其实是齐安,是齐堇安插在摄政王府的奸细,她也没想到墨燮也早就知道其身份,说的那些话也是言不由衷,是为了稳住对方。 路绾眼尾蔓延出一抹嫣红。说到底还是她不够信任他。 而墨燮也成功捕捉到路绾刚刚话里的意思。 “所以你是听到了什么然后误会了?再加上后面看到伪造的信所以就以为我要娶别人了,才会负气离开的吗?” 路绾因为自责,微微垂着头,不敢看对方的眼睛,自然也没注意到男人的眼神越来越亮,其中情绪宛如波涛汹涌。 墨燮的眼神死死的锁定着眼前人,从琉璃一般晶润的眸子,到高挺的琼鼻,再到那不点而朱的绯唇。 心之所向。 墨燮一只手扣住路绾的后颈,向自己贴来,同时微微低头,噙住了那让他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朱唇。 他忍耐太久了,不想再忍,直接撬开了牙关,长驱而入。他的动作非常快以至于路绾没有反应过来,便沦陷在这无尽的温柔中。 路绾手也下意识的攀上了对方的脖颈,动情的她不再被动的承受,她轻轻的回吻,带着羞涩。 几乎让墨燮为之疯狂,两个人的身体紧紧相依,男人灼热的大掌忍不住从腰间缝隙钻入。 细腻光滑的肌肤如上好的羊脂玉,温度节节攀升,眼看就要烧死他最后一丝理智。 墨燮控制自己停下动作,微微睁开眼,眼底欲色翻涌,路绾雪白的肌肤沾上绯色,脸颊也是如天边朝霞一般动人。 睫毛微微颤动,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任人蹂躏的花骨朵,可以想象到刚刚被动的承受着他的吻时是何种的模样。 墨燮突然退开,路绾有些迷蒙的睁开眼,身体不再紧贴,两人之间的热浪也稍稍消减了一些 “现在在外面,忍耐一下,乖。”墨燮的声音蛊惑到路绾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怀孕了。 等她反应过来男人的意思时,脸唰一下子就红了。 什么叫让她忍耐一下!搞得好像急色的人是她似的。 “说什么呢!”她伸手推了一把墨燮,还没碰到人,手先被握住了,墨燮轻轻摩挲了一下,然后放到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有些痒,不止是手。 路绾想往回缩,男人的力气很大但又不至于伤到他。 “不管以后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墨燮把玩着她细嫩的手指,微微垂着眸子注视着她。 路绾觉得她要溺死在男人的眼神里了,温柔入骨,就好像这个世界只有她一个人一般,或者说,仿佛他的世界只能看到她。 谁受得了啊。 第一千〇一章 不知晓?不见得吧 路绾觉得浑身炙热,再他被盯一会儿,人都要化了。 “知道了!”路绾瞪了他一眼。 可她却不知道,自己这一眼是如何的风情万种,墨燮的眼神再次暗了下来,只有一个她才能如此轻松的挑动他的情欲。 眼中欲色未散,倏尔冷凝,眼神瞬间晦暗阴沉。 “有人来了。” 路绾微微呼出一口浊气,也听到了动静。 门被敲响,二人对视一眼,眼中凌厉稍减。 “进。” “族长吩咐给您二位送药和送饭食来的。”说罢将端盘放好,转身微微颔首。 来人一直微低着头,路绾眼神落到他身上时,瞬间勾起了嘴角。 “送完了还不离开,是要讨赏?”路绾淡淡道,但是言语中带着些讥讽。 墨燮瞬间会意,此人并非普通的巫族人。 只见那人缓缓抬头,露出一张极为平庸的脸。 “小人不懂您的意思。”言语有些小心瑟缩的意味。 路绾冷冷瞥了他一眼,“面具戴久了,小心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这话是真心规劝,至于听不听的进去,就看他自己了。 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罘笏再装也没什么意思了,轻轻一笑。 “玉公子真是火眼金睛,这般都能认出我。” “你倒是来的快。”路绾淡淡道,只是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罘笏能找到他们的所在,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的,巫辛想与她合作,定然会将他们的踪迹保护的很好。 “所以你能知道我们在这是那个人告诉你的?”路绾幽幽的看着对面相貌平平的人。 果然看到罘笏脸上笑意收起,眼神也变了。 “说起来还是你自己的脸好看一些,这张脸再配上你刚刚的眼神看起来真像个奸诈小人。” 罘笏有些无语,他为什么来这么快还不是因为您老人家给他下毒了嘛!再说他不易容怎么能潜入这巫族之内。 那巫辛本来就是个狠人,巫族内更是高手如林,他堂而皇之的怎么能进得来? 他的眼神阴沉下来,要不是确定自己身上的毒致命,且无人能解,他真想直接杀了路绾。 “我确实是从那边得到了你被困于巫族的消息,只不过我来找你是擅自行动,那边并不知晓。”罘笏没好气的说道。 不知晓?不见得,路绾心中冷笑。 虽然不知道那个神秘势力到底是什么人,但是不得不说那人的能力是可怕的,现在就连万乐门郁晋远都不知道他们在巫族,可是那人却知道。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个院子里的。” “我直接摸到了药房去,别的炉子练得都是毒药,就一炉在煮疗伤的药,只能是给你们喝的,我跟着那人走了一遭,又见这偏僻院子,便确定了猜想。” 路绾点了下头,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幸好是罘笏自己找来的,要是那人连他们在哪个院子都知道,那真的太可怕了,没法玩了。 就算是这样,那也说明巫族内也有那人的眼线,甚至位置还不低,毕竟这次巫辛一直很小心。 毕竟如果郁晋远知道他要杀的人被巫辛救了,那与背叛无异。 第一千〇二章 无尽的沉默 路绾敛去眼神里的复杂。 “我现在这个情况没法给你炼解药,你去给我搞一套银针来,我给你扎一下,保你到月底不会复发。” 罘笏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直接跟我走不就得了?” “走?走不了一点,我和墨燮的都使不出内力,你带着我俩怎么走?” 再说逃了万一被发现,巫辛不就知道她在耍花样了?危险指数太高,她可不干。 其实只是墨燮不能用内力,她的穴道已经被冲开了,至于给罘笏解毒,也是用内力就行了,她要银针另有他用。 罘笏脸黑的跟碳似的,认命的去给她寻东西去了。 路绾二人服了药先自行调息,身体恢复了,路绾自疗的都差不多了,但是她留了个心眼,之前那喝到的毒,她没解。 没等来罘笏,巫辛先来了。 “你要的东西我拿来了。” 路绾睁开眼睛就看到巫辛正捧着一个七彩琉璃般的盒子,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里面装着一个什么东西,巫辛的表情难得的恭敬又神圣。 “这就是你们巫族守护的宝物?”路绾微微挑眉。 她大概明白为什么巫辛会认不出来她的戒指和手环了,因为巫族守护的这东西估计没有人佩戴过。 路绾走近,伸手打开盖子,露出里面的东西。 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里面静静躺着的竟然是一顶王冠,虽然雕刻的异兽很宏伟,但是同样也很精致,加上血红的宝石。 这看着就是一个女冠啊。 “加上巫族的这一个就是三件了。”路绾点了点头。 “那剩下那件如何去寻?” “不急,我已经找人去寻了。”路绾淡淡道。 “什么?”巫辛猛的皱眉,似乎是不相信路绾这话的真实性。 “我之前说过的,那神秘势力曾借罘氏族的手灭了月留一族,夺了他们的宝物。 “所以这剩下一件宝物在那神秘势力的手里,那你要如何帮我拿到?”巫辛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罘笏现在也算是我的人,我的人自己就是巫族长的人。”路绾微微一笑。 她云淡风轻的样子,让巫辛也跟着心定了下来。 不过还没定下来两秒,就见路绾皱起了眉头,一副困扰的表情,让他不自觉的也跟着皱起了眉。 “嘶,宝物是齐了,却是缺一把钥匙。” “钥匙?” 巫辛觉得自己大脑又有些昏了,怎么还有钥匙? “对,除了集齐四件宝物之外还有一块玉佩,另一件宝物我能让罘笏去偷,但是这个玉佩只能靠你了,玉佩才是打开传承的关键。” “玉佩在哪?”巫辛眉头紧簇。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据罘禊说,应该是在万乐门,或许就在郁晋远手里。” 沉默,无尽的沉默,巫辛的脸色一寸一寸阴沉了下来。 这何止是困难啊,简直是无法实现的困难好。 他要从郁晋远手里要一块珍贵的玉佩?可能吗?那家伙城府那么深,鬼知道他去打探这玉佩,郁晋远会不会顺藤摸瓜查到他正在做的事。 第一千〇三章 合理的推测 “你是让我去郁晋远那骗东西?” 巫辛脸色黑沉,他和郁晋远打交道那么多年,他怎么会不知道,郁晋远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 当初被先夏皇厌弃,‘孤苦伶仃’的时候都能运筹帷幄,兵不血刃把先夏皇、郁啻,还有那么多朝臣玩弄于股掌。 在那家伙面前他问心无愧还好,若要有心算计,很难能骗的过。 更何况听说因为没抓住墨燮他们,郁晋远怒火难消,这几天宫里折磨死不少人了,他这个关口去触霉头,是疯了吗? “你别紧张,郁晋远又不知道这块玉佩的能力,这块玉佩本就是万乐门之前从墨燮父母那里夺去的。” 路绾语气慵懒,只是观其眼角眉梢都染着寒霜。 三言两语便将罘禊之前交代的前尘说明白了。 她转头看墨燮,墨燮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路绾伸手握住他的手,没什么温度,手心微微湿润。 路绾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压低了声音在墨燮耳侧轻轻宽慰。 “你父母的事不是你的错,是一场阴谋,你也是受害者。” 感受到墨燮握住她的手猛然用力,路绾对上他的眸子,眼底红光闪了闪,波涛汹涌的情绪呼之欲出,却在瞬间被压了下去。 反对路绾勾了勾唇,眼里重新染了温度。 前尘往事不必追,眼前的人才是他的全部。 “所以不需要你去偷去骗,只需要你在合适的时机,劝郁晋远以玉佩为饵,钓墨燮出来就可以了。” “你将这封信交给黎渊,他会助你说服郁晋远。”路绾微微一笑。 巫辛凝眸看着手中的信,有些狐疑不决。 “不放心的话你可以先看看信,我只是觉得可能郁晋远都不知道这玉佩是怎么来的,让黎渊将罘禊之前所说之事也告知他一番。” “那他要真的放出消息,你还真舍得让墨燮去送死?”巫辛微微挑眉。 “呵,巫族长,不只有我们想要那块玉佩啊,你忘了那个神秘势力了?我们大可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巫辛走了之后,路绾直接仰面躺了下去,自然的躺在了墨燮的怀里,浑身像是没骨头一样。 好累好累! 墨燮把玩着路绾的发丝,路绾一抬头就看到他乖巧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个弧度。 “你想勾出那个神秘势力,其实是想帮我报仇?”墨燮略带沙哑的嗓音,带着一丝蛊意。 带着一丝热气,落在耳廓,路绾脸都有些烧。 不过墨燮问的事。 路绾严肃的对上他的视线。 “当初那神秘势力和万乐门联手,将年幼的你抓来,就是想要你父母手中的双生玉佩,而且他们将罘禊改头换面就是想替代你送回离国。” “只是出了差错,因为担心我的安危,我母亲匆匆而来,玉佩留在了离国,而我跑了,还杀了万乐门的先门主, 所以玉佩只得到了一只,那神秘势力合作的对象或许就是万乐门的前门主,所以最后那玉佩也没落到他们手里。”墨燮眼眸微眯,讽刺的嗤笑一声。 “合理的推测。” 第一千〇四章 谋杀亲夫 在天黑之前罘笏终于又出现了。 “你要的银针。”罘笏一双墨紫色的眸子泛着冷光,嘴角却勾着笑,那笑意看起来有些瘆人。 路绾展开检查了一下,品质不错。 “偷来的?” “买的。”罘笏眼底一闪而过的不耐。 这一日内潜入潜出再潜入,真想杀人。 路绾得到了想要的银针,也没有推脱,指尖银光微闪,聚内力于指尖,抬手在几处穴位上落了针, 微微捻动间,内力将原本已经开始沸腾的毒气瞬间压了下去,毕竟是她下的毒,几个呼吸间就抑制住了。 “好了。”路绾下针如有神,拔针更快。 罘笏感觉到四肢骨髓里原本绞痛的位置宛如被甘霖滋润过一般,痛意被抚平,他看路绾的眼神愈发深邃。 罘氏族善毒,路绾给他下毒之后他曾试过自解,可惜和路绾说的一样,他没解出来。 反观路绾纵使没有解药,只用这银针就能轻松压下他的毒,实在厉害。 不过,他的眼里闪过的更多的是忌惮。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会彻底给我解毒?” “我要月留族守护的那个宝物。” “你凭什么觉得我能拿到?”罘笏眸色阴冷,不辨喜怒。 “我从来没有低估过你的能力,你的本事多着呢,否则也不会将明妃骗得那样苦,不是吗?” 对于他身上释放出来的寒意,路绾像是毫无感觉似的,以同样清冷的语气回复他。 周身的上位者的气度比之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罘笏眉头紧锁,“我尽力一试,你别报太大希望。”说完人便从窗户翻了出去。 路绾转身对上墨燮一双黝黑的眸子,微微挑眉,扬了扬手中的银针。 “东西到了,可以给你除虫了。” 墨燮嘴角抽了抽,这话说的,怎么听怎么奇怪。 已经不是第一次帮他除蛊虫了,一回生二回熟。 很快。 路绾将粘了乌血的手放入水盆里清洗。 转过身,看到墨燮还是那个姿势躺着,胸口的衣襟大开,他自己也不合上,路绾有些无语。 显然是读懂了路绾的眼神,可是墨燮反而心情很好地勾起了唇角。 “我嫌脏,你不帮我擦擦?” 这是什么语气!还撒娇! 许久没见过男人这副无赖的模样了,路绾都快忘了这家伙还有这一面了。 “擦擦擦,给你擦!” 路绾直接拿她刚擦过手的毛巾给他擦起了胸口,那力度说重不算太重,但也绝不算太轻。 只听见一声闷哼,墨燮就抓住了她嫩白的手。 “你要谋杀亲夫啊!” “是啊,就要谋杀你,杀了你我好去找个” 路绾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抓着手腕拉进了怀里,墨燮的吻已经落了下来,带着惩罚,那力度大得让路绾觉得自己的嘴都要被亲破皮了。 “唔唔我胡说的!呜呜。” 这还不够,墨燮含着她的唇突然咬了一下。 “嘶!墨燮!你要死啊!” 男人终于放开了她,路绾眼泪都出来了,嗔怒的眼神没好气地瞪了墨燮一眼。 干嘛突然发疯啊! 第一千〇五章 再不分离 男人胸口的伤口都渗了血,嘴都亲白了,脸也白,要不是路绾唇上的痛意还在,看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欺负的他呢! “我跟你开玩笑的!”路绾的音量逐渐降低, 墨燮瞳孔黑如滴墨,那眸子里似乎隐藏可怕的风暴,阴沉沉的,盯的她浑身毛毛的。 路绾叹了口气,想伸手重新给他擦伤口,墨燮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里面可怕的情绪已经被压下。 眼睛有些亮,似乎带着些水光,这幅样子有些说不出的风情? 路绾有些想笑,又有些喜欢。 看她因为憋笑而有些泛粉的脸颊,墨燮有些懊恼。 下一刻,他的眸子猛的一颤。 路绾倾身吻住了他的鼻尖,他刚刚那点子无名火悄无声息的就消散了。 这个吻轻柔又深情,路绾没有退开,而是用她的鼻尖顶住男人的鼻尖。 “我说了,不离开你,一生一世,再不分离。” 咫尺的距离,亲眼看着男人眼里的脆弱消散,变成满满的爱意,路绾觉得她自己的心也被塞的满满的。 两个相爱的人因为误会而分开了这么久,再度重逢,误会被解开的时候,爱意疯狂滋生。 。。。。。。 英国公府。 黎渊看了一眼高位上坐着的巫辛,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巫族长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配合你进宫跟陛下谏言。” “那就有劳黎大人了。”巫辛笑笑,语调慵懒,与黎渊的冷静自持完全不同。 “只是不知道写信之人是否安好?”黎渊微微抿唇,他实在是挤不出一点笑意。 “自然。”巫辛笑了,看黎渊的眼神别有深意。 没办法,黎渊这形神憔悴的样子看起来确实像极了被抛弃的郁郁之像。 黎渊眼眸微垂,眼底情绪流转,轻轻颔首。 “不知道巫族长希望黎渊何时进宫?” “这个嘛自然是越快越好,额,信里不是写了吗,你按她说的做便是。”巫辛视线落在他手中的信上,脸上带笑。 黎渊了然颔首。 送走了巫辛,风无翊他们便闪了出来。巫辛来的时候,他们就躲在后堂。 “你看看,这信是路绾写的吗?”黎渊将信递给风无翊。 他觉得这字迹确实没什么问题,只是让风无翊再确定一下。 风无翊只看了一眼就点了点头。 “是师傅的字没错!” “看来他们没逃出来是落入了巫辛的手里。”旁边月燃已经皱起了眉头。 “巫辛此人阴险狡诈,睚眦必报,或许是墨燮和路绾他们逃跑的时候撞上了他,当初他败在摄政王他们手里,这份仇恐怕一直记着呢。 所以这次不惜冒着被郁晋远发现的风险也把墨燮他们留下了,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了!”风无翊眼神有些凝重。 鬼凫摇了摇头,“不一定,我觉得巫辛有些奇怪。” 黎渊视线再次落在了那封信上,眼里闪过思虑。 “确实很奇怪,从巫辛刚刚说话的态度来看,他好像对路绾没有敌意,对我也是。 而且这封信是路绾写的,若是巫辛想他们死,又怎么会帮路绾给我们送信,这件事说起来也不合逻辑。” 第一千〇六章 终于露面了 确实如此。 “信里写了什么?” 风无翊低头看信,黎渊刚刚已经看过了。 “说了一下路绾他们现在在巫族内,让我进宫跟夏皇禀明之前罘禊说的事。” “罘禊?” “对,从这点来说,其实也能说明这封信应该是路绾写的,因为之前罘禊只在我和路绾面前说过这些事。”黎渊眉头微松。 “信里提到的玉佩是什么玉佩?” 风无翊已经看完了信。 “应该是离国前摄政王和王妃的属物,那个神秘力量之前和万乐门联手抓了墨燮,就是为了引他们前来,杀人夺玉。” “原来是这样,所以这玉佩是墨燮父母的遗物,所以让你带人进宫是为了告诉郁晋远这个玉佩可以作为诱饵。” “没错,不止如此,那个我一直追查的试图挑起战争的神秘势力也对这玉佩势在必得,毕竟当年就是他们设的局。” “嗯,师傅的意思是郁晋远或许对当年的事并不知情,所以这玉佩才一直留在万乐门内,而没有落到那些人手里。” “不错。” 风无翊微微颔首,心里却是已经明白恐怕是路绾他们也需要这块玉佩。 “就是不知道这个玉佩到底是什么来头。”黎渊神色有些凝重。 他是亲耳听罘禊讲过当年来龙去脉的,知道那时的阴谋涉及范围有多广,还有那时死了多少人。 “什么玉佩?”一声娇媚俏丽的声音响起。 明妃和秘母并排走了进来,说话的正是明妃。 黎渊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只见明妃和秘母对视了一眼,眼神变得惊异。 “怎么了吗?” 明妃看了一眼秘母,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开口。 “如果说是路绾都觉得非常重要的玉佩,再加上此事又与异族有关,那或许我知道这个玉佩是什么了。” “说。”秘母淡淡道。 这件事只有身为守护族的族长知道,现在这个地步了,也没什么好瞒着的了。 “之前墨燮曾来过我们明族” 罘笏跟着一个鬼面人走过蜿蜒曲折的甬道,巍峨的石门打开,他怔住了,谁能想到幽暗的山谷之内。竟然隐藏着一处如此恢宏的王殿。 “尊主,人带来了。” 高位之上,一个须发皆白的人微微扬手,鬼面人便退了下去。 “罘笏,呵,你来了。”老者的声音虽然苍老但是难掩雄浑,他的脸上戴着更为狰狞的鬼面。 “大人,不,尊主。”罘笏双膝跪地,双手交叠置于额面,躬下身子,行了一个异族最高规格的叩礼。 鬼面人轻笑一声,对于他的行礼未置可否。 “为什么非要见我?” “是路绾,哦,就是离国的摄政王妃。” “我知道,玉无心,呵,你见我是因为她?见过她了?” 罘笏眼眸微颤,此人果真什么都知道。 “是,我中了她下的毒,所以” 罘笏手心已经出汗了,面对此人,有一种说不出的紧张。 “嗯,所以我才让他们将她在巫族的消息透露给你知道。”上座之人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罘笏惊恐地咽了咽口水,果然是这样! 第一千〇七章 去取得她的信任 上座之人对他的颤栗毫不在意,甚至像是提不起兴趣一般身子仰靠住了身后纯金打造的座椅,“所以你要和我说什么?” 罘笏心中想着路绾说的话,整理一番后才有些紧张的开口。 “尊主身份神秘,路绾的目的是想搞清楚尊主的身份,只是我也不清楚,所以她让我尽力打探。” 上座之人没有回话,只是能感觉到他眼神幽森的落在他身上。 罘笏垂眸,掩去眼底的精光。 “我之所以要求见尊主,并非是要窥探尊主身份,而是知道了一件事,觉得此事尊主会感兴趣。” “哦?”鬼面人很给面子的给了反应。 “我听路绾和墨燮说话间谈到一桩旧事,是关于当年离国前摄政王之死,提到了一块玉佩。” 罘笏大着胆子抬了一下眼,果然发现果面人的眼睛微微眯起,眼神变得凌厉了几分。 “继续说。”男人的声音意味不明,面具挡着,看不出喜怒。 “似乎是说玉佩在郁晋远手中,他们想从郁晋远那里夺回来。” 顿了一下,罘笏才继续开口。 “路绾他们从罘禊那知道了当初设计害是您的计划,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猜到了这个玉佩和异族有关,并以此和巫辛达成了交易。” “他们是如何说的?” 听到男人的声音已经完全沉了下来,罘笏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心缓缓放了下来。 眼眸微动,脑海中路绾说的话一字一句浮现。 “他们推测,这玉佩之所以没有在您这里而是还在万乐门,是因为当初前万乐门门主突然去世,而郁晋远并不知道此玉佩的意义。 所以他们并不打算透露玉佩的秘密,只是让郁晋远知道这玉佩是墨燮父母的遗物,让他拿出来做局,‘钓’墨燮上钩。” “呵,局中局,郁晋远与墨燮之间仇怨已深,再加上这次没抓到墨燮,不甘心更甚,所以就算他有所怀疑,但只要能有机会杀了墨燮,他未尝不会去做。 路绾此人虽然是个女子,可心机诡谲,呵,若托生成男子必是个玩弄权术的好手,可惜她不懂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罘笏此事你做得好,我不仅要郁晋远的玉佩,我还要你去查清,墨燮的那块在不在他身上。” 罘笏适时表现出诧异的表情。 “怎么还有一块玉佩吗?” “当然。”男人语气中透露出势在必得的狠戾。 “是,只是”罘笏似乎想到了什么,言语变得吞吐,有些犹豫不决。 “嗯?你不愿意?”鬼面人语气有些冷。 “不不不,能为尊主做事,怎会不愿意,只是那路绾让我打探您的真实身份,以及她怀疑您在这夏国朝内也有隐藏的身份。 您也说了,路绾此人精明近妖,我若是不能打探出什么,恐怕很难取得她的信任。”罘笏有些为难的样子,看起来着实为难。 鬼面人沉思片刻便做了决定,从手边匣子里取出一物,径直丢了过去,罘笏一扬手,便接住了那物。 一块令牌。 入手有些重量,玄铁质地,看清牌子上刻的字后,他眼神微闪。 “去。” 第一千〇八章 闳王这个身份 罘笏从山洞走出来的一瞬间,脸上温和的笑意消失不见,有些森冷的回看了一下幽森的洞口。 迈动步伐快步离开。 没有两天时间,郁晋远有墨燮玉佩之事悄无声息的就传了出去。 与此同时,路绾也见到了那块令牌。 “闳王?” “嗯,按辈分说是夏皇爷爷辈的了,是先皇最小的一个皇叔。”墨燮微微颔首 “地位倒确实高,只是,还活着?” “年纪应该比先皇还要大上十来岁。” 千机处专门有一个门列整理各国错综复杂的重要人物,不仅皇族宗室,包括各领域龙头。 而且夏国皇室的事,墨燮自然格外关注,毕竟两国之间针锋相对,摩擦不断,所谓知己知彼,他知道的东西可能比夏国人还要多。 “真的是朝廷中人。”路绾微微皱眉。 “也不尽然,或许只是他众多身份中的一个。”墨燮看出了路绾的怀疑,淡淡补充道。 “对!他既然选择让罘笏将这个身份透露给我们,就说明他已经准备抛弃这个身份了。 他很清楚秘族至宝的意义,不择手段的夺取宝物和玉佩,可见此人必然跟异族渊源很深。” 路绾立刻点头。 “至于闳王这个身份,之前在菏城的时候,知府等人受人指使,迫使黎渊重伤,此事查到底发现朝内亦有助力,现在看来他确实有这个能力。” “那这件事要不要透露给郁晋远?”路绾抬眼看向墨燮。 “他把代表身份的牌子给了罘笏,就说明这个身份他准备放弃了,既然他自愿断一臂,我们有什么道理不成全他。” 墨燮有些慵懒地斜靠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摩挲着路绾手腕细腻的肌肤。 “也是。”路绾微微撇嘴。 一直没有说话的罘笏,见两个人之间这般旁若无人,嘴角顿时抽搐了一下,眼底染上一丝森冷,不过转瞬即逝。 “那我去将信息传出去?” “不用你,你只需要继续打探最后一件宝物在哪即可,诺,这是解药。”路绾将装着药丸的小瓶丢了过去。 罘笏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就因为中毒,他才一直受制于路绾,压下心底翻涌的暴戾。 面上浮起温和的笑意,“好。” 等他走了,墨燮瞥了一眼关上的房门,眼神幽邃。 “罘笏此人不可能真正臣服,你用他是不是有些冒险了。” “无妨,不服我正好,这样有些事让他去做,才能得到想要的效果。” 墨燮眼神流转,明白了路绾的意思,原本还有些冷意的神情瞬间松懈了下来。 “嗯,你有数就好” “对了,让你的人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顺便查清楚闳王现在手下其他的势力,别漏了谁,断臂就要断的彻底一些。” 墨燮微微挑眉。 “我还以为你睡了。” 他联系墨疾他们的时候,是在路绾休息之后,倒也不是为了瞒着她,只是不想打扰她休息。 “睡得浅,有人靠近总是有感觉的。”路绾微微一笑。 毕竟是在巫族里,并不是安枕之地。 第一千〇九章 怎么能让他好过 “嗯,安排了一些事情,郁晋远差点要了你我的性命,怎么能让他好过。”墨燮幽幽道,一双眸子写满了讥诮。 路绾来了兴趣。 “都做什么了?” 璨若繁星的眸子染着好奇,看起来格外盈亮,墨燮宠溺一笑。 “也就是三座城池。” 路绾微微睁大了眸子,三座城池???够狠,够墨燮! “可以想象他焦头烂额的样子。”路绾狡黠一笑,嘴角勾起一个幸灾乐祸的笑意。 “其实一直以来离国都没有侵略的野心,只是怀璧其罪,离国幅员辽阔,国力强势,百姓富庶,且兵强马壮。 所以夏国一边忌惮离国兵马,一边觊觎离国疆土,才让两个国家一步一步走到针锋相对的地步。”墨燮眼眸深邃如渊。 不止郁晋远,郁家人皆是如此,看先夏皇就知道了,真刀真枪地干不过,便阴谋阳谋使个不停,一直引战。 看到墨燮的眸色寸寸成冰,路绾也想到了之前经历过的那些战争,凡是战争未有不流血、不牺牲的。 烽火燎原,百姓罹难,这些都是夏国挑起的战争,虽然现在知道其中也有那神秘人的手笔,但是若夏国皇室不是虎狼之辈,自然不会有那么多的征战。 她跟在黎渊身边的这几个月,对夏国局势也差不多看了个透彻。墨燮这次能兵不血刃,轻松夺下三城,自然不完全是运气的缘故。 夏国国库空虚,百姓赋税徭役严重,朝廷与异族之间的内部矛盾也日渐尖锐,不能安内,如何攘外?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她不会阻拦墨燮对夏国的作为,夏国如果覆灭了,不管是异族当道还是被离国一统,百姓的生活都能安定些。 时间如流水,几日光阴转瞬即逝。 墨燮的身体已经恢复到巅峰,只是路绾使了些手段,让巫辛一直以为他的蛊虫还在。 墨燮的人已经分好几波进宫欲夺玉佩了,只是次次都是点到为止。 郁晋远满脸阴郁地盯着阶下的人。 “还是没有墨燮的消息吗?” 阶下人微微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的脸,是万乐门许久未见的天门门主霜天。 “没有。”他惯是沉默寡言,郁晋远虽然脸色阴沉,倒是也没有责骂他,只是眼神落下一旁的齐钰时,才有些烦躁。 “边关战事如何?” “离军夺了三城之后便没了动作,而且据我们的暗线传出的消息,他们夺城之后,只是把我们的人都关押了起来。 没有杀人,甚至没有虐待百姓,一切都照旧,他们的态度平和到好像就好像夺了城只是戏耍。” 齐钰硬着头皮说完,下一刻,预料之中的‘轰’声响起,郁晋远面前的桌子又报废了。 “欺人太甚!墨燮到底想干什么!”郁晋远一双眸子阴鸷,怒火熊熊,眉眼如寒霜冰冷彻骨。 “陛下,其实如今当务之急是整顿内乱,闳王如今下落不明,他手中还有军队,从他之前做下的种种事迹来看,他才是最大的隐患。” 第一千〇一十章 郁晋远的愤怒 郁晋远眼神阴沉如斯,他会不知道这一点吗?但是他根本不可能放下杀墨燮的执念。 他并没有立刻接话,而是将视线先转向了一旁立着的霜天身上。 “霜天,追查墨燮一事,不可松懈!异族有自己的规则,你行事不便,我可以理解。 我已经跟巫辛说过了,让他用非常手段协助你等,你只要记住,若他们老老实实还则罢了,若那些人有所异动,尽数屠杀也不是不可以!” 郁晋远一双眸子泛着残忍,他从来不介意杀人,若是能达到他的目的,让鲜血染红这片土地又有何妨! “好。”霜天面无表情,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眨眼间消失在了原地。 郁晋远这才将视线放回齐钰身上,只是那眸色更阴鸷了几分。 他冷冷的盯着齐钰,对于齐钰他是有不悦的。知道是闳王在背后搞事的时候,他就派人去‘请’了。 然而,闳王所有的居所早已是人去楼空了,黎渊上书的那些闳王暗地里的势力倒是一个没跑掉,可查来查去,竟被他发现闳王手里还有一只可怕的军队。 十年前的势力都不少于一万精锐了,如今更不知道发展到何种地步了。 若是闳王想反,胜负还真的不知分晓。 郁晋远并不知道他拿到的这些情报都是千机处筛选过且特意‘留下’的。自然也想不到‘闳王’和异族之间还有关系。 他所知道的只是之前夏国和离国之间的战争有其在中间推波助澜,所以能想到的只停留在闳王或许有反心上。 毕竟单看闳王行为确实是像想坐收渔翁之利,让夏国吞并离国,再出其不意拿下夏国王朝。 人对未知的东西会不自觉的升起恐惧,而上位者的恐惧往往会表现为愤怒。 曾经他以万乐门无所不能,如今愤怒之下,只觉得万般无用,甚至这些信息都是黎渊查出近半数之后,万乐门才顺藤摸瓜查出来的。 这叫他如何能不愤怒? 也就在这个时候殿外宫人传来通报,黎渊有事求见,他眼眸低沉的瞥了一眼齐钰。 齐钰不抬头都能感受到周遭低沉的气压,跟随郁晋远这么多年,他怎会猜不到他的心思,一颗心狠狠一沉,唇畔溢出一抹苦笑。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郁晋远宛若淬冰的声音。 “边关的事不能再拖,齐钰,你曾经是最让孤放心之人,如今却是让我很失望。 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被夺去的东西,必须拿回来,明白吗?” 郁晋远的声音听不出波澜,但就是这样的声音,齐钰却是最清楚其中隐藏的锋利与可怕。 若是做不到,恐怕自己这条命也不必留着了,这就是郁晋远,对待无用之人,他从不会起怜悯之心。 齐钰的唇崩成一条线,不敢再说什么,只是微微躬身颔首。 郁晋远挥手之后,他才低首退下,只是他的背影在这一刻写满了孤寂。 他转身出殿,黎渊奉旨进殿,二人错身之际,他深深看了黎渊一眼,黎渊目不斜视,似乎对他的打量根本不在意,齐钰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快步离开了大殿。 第一千〇一十一章 露出了真容 黎渊双手将奏折举过头顶,由宫人呈上。 “陛下,查清楚了,闳王确实也想要这块玉佩,此玉佩其实是一块兵符,可以调动墨燮手下军队” 郁晋远眼神微眯,觉得意外又觉得合理。 “闳王隐藏如此之深,若不是爱卿,孤现在还蒙在鼓里,有你这样的肱骨之臣,是孤之幸。” “陛下言重了,为天子分忧是为人臣者之本分,而且若不是闳王之前对臣下手,臣也没办法发现传闻中已经颐养天年的闳王竟然包存如此祸心。” 黎渊的回答可谓滴水不漏,不卑不亢,并且点出了是闳王要杀他在先,所以他才会查他,并不是他有什么过人的能力,也并没有想挑起皇家的矛盾。 郁晋远面色不变,眼中的审视淡去了几分。 刚才齐钰有一句话说的没错,闳王现在才是头等大患。 “既然知道闳王也想要这块玉佩,那便给他,只是有命想,不一定有命用,爱卿你可明白?”郁晋远幽幽一笑。 一瞬间散发出的暴戾气息让旁边侍奉的宫人头压的更低了些,大气都不敢出半分。 黎渊眼眸深邃,轻轻颔首。 “是,微臣明白。” 罘笏被叫过去的时候,人是有些忐忑的,这次去的却不是之前那个山洞了,而是在湖上。 他被从一条船带往另一条船,他从船尾上船,一个人影立于船头,青衫白发,手背于身后,目光悠远,似乎在眺望远方,也似乎在欣赏美景。 送罘笏来的人并未上船,而是放慢了速度,就那么不远不近的跟着。 罘笏走到老者身后,恭敬的颔首。 “尊主。” 只唤了一句,老者已经转过了身来。 罘笏眼神猛的一凝,因为此人今日竟然未佩戴面具。 “你来了。”老者笑道。 与罘笏想象有所出入,老者看起来有些过于慈眉善目了。 面色红润,姿容洒脱,甚至于他说话时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他轻松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出来赏景的。 而且,看这看起来他的心情很好的样子。 “尊主,不知道尊主唤我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呵呵,不算吩咐,只是想问问你事情进展的如何了。”老人轻轻摆手,似是不在意的笑道。 可罘笏并没有丝毫的松懈。 “尊主之前给我闳王的令牌,我交给了路绾,只是我没想到,他们竟然不止对您下手,竟然还将其他的尊主请责罚。” 老者轻笑了一下,摆了摆手。 “无碍,都是些没用了的棋子,抛了便抛了。” 罘笏并没有因为他不怪罪而感到庆幸,他的心凝紧了几分,老者的话何尝不是在敲打他? 若是他也无用了,便和那些棋子没了区别。 而老者关注的事是什么,毋庸置疑。 “是,郁晋远已经拿出了玉佩,就在英国公府,应该是试图想要钓墨燮出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墨燮那边至今还没有动作。” “他如今形势被动,郁晋远在等着抓他,他又怎么会轻举妄动呢?更何况还知道了我的存在,他更不会轻易出手了。” 老者云淡风轻的笑了笑,似乎全局都尽在其把握之中。 第一千〇一十二章 势在必得 罘笏眼神微闪。 “所以我们是不是也静观其变?”他言语之中有些小心地问。 “不,这块玉佩我势在必得。”老者微微一笑。 但是其眼神里一闪而过的狠戾让人心惊。 罘笏面色不变,眼神微敛,他的反应其实在他意料之中。 他的余光再次打量了一下老者,如今外面抓闳王都抓疯了,可他闲庭信步的样子,根本不受其影响。 可见此人确实有多种身份,而闳王这个身份干脆得丢了也无所谓。罘笏微微皱眉,他的内心有些反复。 他受制于路绾的毒,可真要和这样的人物为敌的话,他也不免忐忑,最后能否抽身而退。 在他有些纠结沉默的时候,并没注意到老者别有深意的眼神在他脸上掠过。 湖光山色,美不胜收,可是又有谁真的有心思沉耽于景色呢? 是夜,月色如水,秋风清凉如水,夜已深,烛光熹微,万物沉寂。 英国公府内。 黎渊阖着双眼,但只要是武功高深者,凭气息就能知道他并未入睡。 接近子夜,终于,外面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黎渊微微睁开了双眼,眼底清澈一片,哪里有半分睡意。 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他已经坐在了床边,屋内烛光也在刹那间被点亮。 一群黑衣人,看到黎渊醒着,眼里也没有丝毫惊惧,眼里只有森森杀意,裸露出来的手背上青筋暴横,鼓鼓囊囊的衣服掩不住可怕的力量。 “大半夜的,诸位不请自来,是有什么事要说于黎某听吗?”黎渊冷嗤一声,面对这些人,他浑身迸发出的凌厉气势,丝毫不减。 “交出玉佩。”为首的黑衣人微微沙哑的声音在这黑夜里有些突兀,听在人耳朵里也很不舒服。 “呵,那你总要先说,你们是闳王的人还是离国的人啊。”黎渊叹了一口气幽幽道。 黑衣人对视一眼,突然动了,杀招直冲黎渊而来。 但是还未到黎渊眼前,突然轰的一声,在距离黎渊一米处突然炸了,黑衣人们纷纷侧身闪躲了一下,再转过头,已经没有了黎渊的人影。 侧面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大洞。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了滔天的杀声。 “怎么办,要撤吗?”黑衣人看向黑衣人首领。 虽然外面人数众多,但以他们的实力就算不能拼上一二,还是有可能撤离的。 “不能撤,没有拿到玉佩,就算回去我们也是死路一条。”为首者沙哑的声音沉了沉。 他们虽然不是完全的死士,但也和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差不多。 今夜注定是死局了。 当他们走出房门的时候,黎渊站在众人之间,身后人皆是戒备森严的模样。 黎渊手中把玩着一块玉佩,这玉佩不会就是他们的目标。 也不用他们猜了,因为黎渊直接就给他们解答了。 “这就是你们要的东西。”黎渊大半个身子隐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黎渊这个操作也是让这些黑衣人始料未及,没有想到黎渊竟然会将玉佩直接拿出来 是笃定他们抢不走吗? 第一千〇一十三章 他不信黎渊 果然下一秒,黎渊轻蔑一笑。 “就派了你们几个人前来,是你们的主子看不起我黎某呢?还是说他另有别的安排?” 黑衣人们没人回答,也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他们也不知道有没有别的安排,领命行事罢了。 黎渊看出了他们的窘迫,只是微微一笑。 “若只是单纯派你来送死,呵,我也不要你们的命,你们替我带一句话给你们的主子。 这玉佩我不是不能给,只是不能白给,我想与你家主人做个交易,若他有胆魄,便现身与我一见,地点由他定也没问题。” 黑衣人们纷纷看向为首者,而为首的黑衣人也没想到黎渊会是这样的态度,眼神也变得有些复杂。 “怎么?不愿意带话?还是说一心求死?”黎渊讥诮一笑。 这世界上谁会一心求死啊!再说黎渊说的话,他们这一趟也不算没有收获。 为首的黑衣人只是犹豫了一下,便明白该如何选择了。 微微颔首,便带着一众黑衣人离开了院落,而黎渊的人也确实没有阻拦。 等人走了之后,黎渊才缓缓抬首,对着黑暗中某个位置看了一会儿才扬手让人都退了下去。 在他抬腿往屋内走的时候,一个黑影出现在了他身后,黎渊脚步顿了一下。 “我还以为你不准备现身了呢。”黎渊淡淡勾唇,眼底却尽是寒凉。 “你要见闳王?”身后人的声音同样淡漠。 “我听说陛下让你去解决边关问题,怎么齐大人还不出发吗?” 黎渊缓缓转过身,手中提着的烛灯照亮了几分对面人的面容,正是齐钰。 齐钰眼神微眯,手中折扇突然出刃,人也猛地冲向黎渊,黎渊只微微侧了下身子,扇刃划断了几根青丝。 黎渊的脸色也沉了下去。 “齐大人今夜来是要杀了黎某吗?” 这里是英国公府,那些退下去的人根本就守在门口,暗地里也有影卫潜伏,在这里对他动手,齐钰是疯了吗? 他当然没疯,也不是真的要杀黎渊。 二人相对而立,僵持不下,终于还是齐钰先开了口。 “你似乎变了。”他的眼神复杂地盯着黎渊, 黎渊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表情平淡,没什么情绪。 “你也变了不是吗?” “你应该恨,但是你没有,所以你想做什么?” “呵。”黎渊讽刺一笑,似乎在笑他说的恨,又似乎在笑别的。 “为人臣子,食君之禄,解君之忧,我能干什么?” 齐钰的手微微攥紧,就是这样,他现在这个样子才让他放心不下,郁晋远现在信任黎渊甚至有要超过他的意思。 可是黎渊真的值得信任吗? 从他的情报来说,当时黎渊知道‘玉无心’是被他们扣下利用的时候,他绝对是崩溃过的,甚至他消失的那几天,到底做了什么? 齐钰不信他没有恨没有怨,所以就算他现在这一副忠诚的样子,他也是不信的。 “不管你想做什么,你要明白你是英国公之后,若是你叛国,要承担后果的可不是你黎渊一人。” 第一千〇一十四章 怕是伤到心了 “叛国?齐大人这一顶帽子扣的黎某可真是惶恐之至。这可是要株连九族的罪孽。 我与齐大人也算并肩作战过,不知是何时得罪了你,没必要说这种致我英国公府于死地的话。”黎渊微微一笑。 这话听着像是在示弱,但他那语气可没一点示弱的意思。 “不是我要置你于死地,而是如今的你置夏国于何地?” 齐钰此刻的表情并非咄咄逼人,他认真的在问,黎渊的表情也缓缓正色了些。 “齐大人,黎某刚刚说的话不是敷衍,至于你担心之事,你担心我不如担心陛下。” 齐钰凝视着黎渊,气氛一度又陷入了僵持。 双方都知道彼此在说什么。 郁晋远真的有君主之德吗?之前异族之事可见一斑,如果有动乱,便直接镇压,不问缘由。 若不是黎渊和路绾亲身前往,窥破那是‘闳王’的阴谋,恐怕大军和异族一战不可避免,到时候百姓罹难。 如果说之前对待离国征战不断,这些可都是夏国子民。对于百姓来说,有这样一个君主真的是幸运的吗? 而且现在郁晋远完全陷入了对墨燮的个人仇怨中,他或许有经世之才,但未必有济世之德。 黎渊沉默了片刻后,再次开了口。 “有一点我可以给你承诺,我是夏国的子民,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我不会做不利于国家的事。 如果君仁,我也会履行我所说的,而且至少如今我所做之事都是陛下的属意。闳王此人居心叵测,他的问题一日不解,一日不可松懈。” 在这一刻,两个人仿佛又站在了同一个站位。 “闳王挑拨夏国和离国的关系在前,挑拨异族和朝廷的关系在后,这种人虽然不知道他真实的目的是什么。 但是他所做的事皆是离经叛道之举,所以他所求之事也不会是利国惠民的。所以不管怎么样得先把他解决了。” 齐钰眼神微垂,他能判断黎渊此话是真心的,而且说的也没错。 “今夜你我交心,明日我就要前往边境,陛下身边无可用之人,他现在只信你 我希望你能真的做到你所说的,为夏国,为百姓。至于你刚刚说的陛下罢了,如果真的到那个地步,再说。”他似乎有些累了,声音变得艰涩了些。 齐钰走了,他的背影有些萧瑟,黎渊默默看了一阵,直到风无翊出现在他身边。 “他和我认知里的齐钰不太一样。”风无翊有些感概。 黎渊点了点头。 “和我当初认识的也有些变化了,他对郁晋远是真心的,所以现在郁晋远对他的态度,怕是伤到心了。”黎渊微微抿了抿唇。 他倒是很能理解这个人。 齐钰跟在郁晋远身边那么多年了,从他韬光养晦、示弱蛰伏,一直到荣登大宝,成为夏国的新皇。 万乐门是他的倚靠,万乐门的这些心腹们更是他手中的利刃。 所以齐钰就算再看起来玩世不恭,从他的行动以及最后的结果来看,他对郁晋远绝对是忠诚真心的。 第一千〇一十五章 他不信任何人 夜色深几许,一匹匹骏马穿梭过安静的都城,皆是黑衣如晦,出城向着远方驶去。 翌日,黎渊刚刚起床,伍风就来报,一大早就有人送信来了。 已经猜到是谁,黎渊的神色微微凝重了些。 看完了信,他的神色没有丝毫放松。 “如何?” “这个闳王确实好气魄,没想到他动作竟然如此快。”黎渊缓缓放下信笺,唇角崩成一条直线。 “这是同意见面了?”风无翊微微挑眉。 “不止,今日傍晚,城北堰湖。” “这么快是怕我们布置人手?”伍风微微蹙眉。 “不然,城北而已,如今才是晨曦,若是我们要布置人手时间完全足够,他并不害怕我们布置人手。 而且他能如此快的反应,还将地点就定在城北,说明他根本没离开国都,甚至我觉得他根本不在意夏皇的通缉。” 所以他才说闳王好气魄 黎渊的眼神寸寸成冰,凝重又寒凉。 “那大人我们是否要安排人手?”伍风看向黎渊,等他吩咐。 “不必了,我去会会他,只你二人跟着我便是。”黎渊摇了摇头。 既然他说了地点任这个闳王选择,便一早就没想过要埋伏,且不说他并不觉得埋伏了就能抓住人,而且真要安排了人说不定就见不到人了。 “把这个信息送到巫族去。” 至于送给谁毋庸置疑。 “我去。”风无翊立刻接道。 黎渊摆了摆手。 “不,伍风去,大大方方的去,夏皇那边还在等我的进度呢。” 三人对视一眼,风无翊点了点头。 就算这英国公府也没那么安全,时刻有人盯着呢,实力自然不用说,但是黎渊也没戳破,没这个必要,毕竟他要做的就是明面上的事。 齐钰有一句话说的不对,郁晋远怎么会信他?他不信任何人。 黎渊说的一点没错,伍风刚到巫族,那边情报就已经递到郁晋远那了。 这也是黎渊为什么不让风无翊去,而让伍风去。 巫辛见过伍风后,还没一刻钟,郁夭便上门了。 “是你?” 看着霸占他位置的美艳女人,巫辛丝毫不掩饰眼里的厌恶。 他和郁夭本来就不对付,巫族饲蛊,以虫为尊,郁夭练的邪功,时而如稚子,时而又这般蛇蝎美人模样,变大变小的。 俩人都觉得彼此是怪物,也没什么好装的。郁夭淡淡瞥了他一眼,要不是齐钰走了,她也不想来见巫辛,什么东西! “哥哥让我问你,黎渊的人都跟你说什么了。” “来我这还能说什么,借蛊呗。” 他的位置被霸占了,只能随便找个位置坐,有些不耐烦道。 “你那臭虫还能借?”郁夭嗤笑一声。 “你嘴巴放干净点。”巫辛瞬间眼神就变得阴鸷,面上蒙了一层薄怒。 郁夭撇撇嘴,想到郁晋远嘱咐的正事,一时也懒得和巫辛怼了。 “借蛊做什么?” 巫辛微微皱眉。 “你不是替郁晋远来的?” 听到巫辛直呼郁晋远的名讳,郁夭笑意不减,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阴森,眉眼间戾气浮动。 第一千〇一十六章 一起去见‘闳王\’ 巫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行了,借蛊虫还能干嘛,自然是要对付想对付的人,你回去告诉郁夏皇。” 巫辛的讨厌挂在脸上,他俩人之间装不了一点。 郁夭也并不想在这巫族多呆,这巫辛算个什么东西,要不是郁晋远说他有用,她早就想给他搞死了。 郁夭这边刚走,巫辛神色就变了,收起了那副懒洋洋的表情,快步走到路绾他们所在的院落。 看了一眼没见墨燮的身影,只有路绾在,他只皱了一下眉头,也并没真的在意,路绾看他来,面上更是没什么波澜。 “郁晋远的人走了?”路绾语气清冷,淡淡道。 “得到想要的答案,还留着干嘛。”巫辛微微撇嘴。 “你让我借蛊虫我也借了,你总要告诉我黎渊的人来都说了什么。”黎渊眼神微微阴沉,盯着路绾。 他真的怀疑过自己怎么就这么信了路绾,他其实还是琢磨不透对方的,无奈对方开出的条件实在是诱人。 路绾将最后一味药放入炉子里,还不急不缓的伸手拿帕子开始擦拭自己的手指,这让巫辛顿时升起不悦。 路绾在他彻底变脸的前一刻终于放下了帕子。 “那个所谓的闳王已经答应了和黎渊见面。”平淡的一句话就让巫辛的无名火消散了不少。 他当然知道路绾说的‘所谓的闳王’就是之前提到的神秘势力的统治者,也知道他们最后缺的那件宝物或许就在此人的手中。 该他知道的,路绾都未瞒着他。 “可是此人如此厉害,黎渊能将蛊虫种到他身上?”巫辛眉头紧皱,有些怀疑。 “可能性不大。”路绾微微一笑。 巫辛要被这话气笑了。 “那你还”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借蛊虫是为了种蛊虫的?”路绾完全不在意对方此刻的恼火。 有件事巫辛不知道,路绾也不会告诉他,墨燮之前中过蛊虫,这蛊虫是怎么来的?当初掳走他设局的人可是那人。 此蛊巫辛是不知道的,就是不知道是前万乐门主人干的,还是‘闳王’干的,不过路绾怀疑是后者。 所以给他种蛊?她自然是没这个打算的。 “那你要做什么?”巫辛确实想不明白。 “我已经让伍风跟黎渊说了,我今夜会和他一起去。” “不行!”巫辛顿时冷冷道。 他也不傻,墨燮不在,路绾还要离开,他可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可以和我一起,也可以给我下蛊,都可以,只是今夜我必须去,不然你以为黎渊为什么要约闳王见面。” 路绾眉头微挑,看巫辛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孩。 巫辛被她看的莫名有些烦躁,不过也明白过来这一切竟然都是路绾授意的。 “你真的会让我成为异族的新统领,没错。” 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让我成为’。 路绾似乎有些无语,微微皱起眉头,巫辛莫名哑了火,反应过来,又有些生气,眼神雾沉沉的盯着路绾。 随即干脆真的拿出蛊虫,递到路绾面前。 第一千〇一十七章 北湖会面 路绾从旁边拿起一柄小刀,伸手就要划破皮肤,巫辛眼神一跳,自己都没意识到就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入手微凉的温度,巫辛才反应过来。 “算了,你晚上带我去就行。”巫辛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心软了, 路绾微微挑眉,虽然蛊虫确实对自己没什么作用,但是不用划一刀,她何乐而不为呢。 夜晚的北湖有些凉意,路绾男人装扮,戴着面具。 黎渊自己一个人在北湖,湖中一个数米大的游船,但他却未上船,人在岸边立着,身边不见‘闳王’身影。 而他之所以在此,是在等路绾啊,从伍风说晚上路绾会来,黎渊内心情绪就汹涌的不行。 直到看到远远的两个人结伴而来,他原本平静的表情瞬间就变了,立刻翘首看去,当看清其中之一是巫辛后,情绪直接就崩不住了。 轻功都使出来了,飞快地迎了过来,到了跟前,一下子就把路绾抱住了。 黎渊突然的动作,路绾也是一怔,下意识的想拍拍黎渊,反应过来手还是顿住了。 黎渊退开的时候,眼都红了,二人四目相对,黎渊眼里有担心,有自责和愧疚,路绾也忍不住动容。 “没事。”千言万语汇成三个字,微微哽咽。 路绾安抚地笑了一下。 “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温柔的语气让黎渊胸口的哽滞散了些。 “我被人抓走也不是你能预料的,至于我和他们的恩怨就更与你无关了,我现在是巫族长的人,身体也都恢复了,真的。” 巫辛见两人之间温情,微微挑眉,作为一个知道路绾和墨燮感情的旁观者,如今再看到这样的场面,总有一种吃瓜的感觉。 而且还忍不住感叹这个女人挺有手段的,至于他自己那一丝不悦,早就被他忽略了。 听到路绾说她是他的人,甚至有些得意。 “行了,人还没来吗?”巫辛瞟了一眼那边的游船。 “有些侍候的人,‘闳王’还没露面。”黎渊淡淡回复道,眼神却是一刻都没有从路绾身上离开。 “那我们先去,这里说不定还有郁晋远的人,你这样鲁莽冲过来,万一被发现就出问题了。”巫辛有些不赞同地瞥了他一眼。 “这周围也有我的人。”黎渊收回目光,冷冷道。 他对巫辛是有杀意的,只是没表现出半分,毕竟从风无翊那他也知道了,巫辛如果出手‘救’路绾和墨燮,也一定是为了报复。 路绾在巫辛那说不定就吃了苦头,事实证明,他们猜的一点没错。 而当三人走近湖边的时候,骤然发现有一个人已经立在了船头,静静地看着他们,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身着锦缎,须发皆白,头顶束发就一支羊脂玉簪,虽然看起来上了年纪,但却有几分儒雅,周身从容不迫的气度明显异于常人, 路绾眼神微凝,和黎渊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上前一步,试探地开口。 “阁下莫非就是闳王?” 第一千〇一十八章 坦诚相待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上船。”男人的笑容多少有些高深莫测的感觉。 上了船,船上的设施一应俱全,雅乐清幽,歌姬舞姬也是全的,进了包厢,路绾随意打量了一下,包厢内的装饰华丽到不输于正经的风月场所。 坐下之后,立刻有样貌不俗的侍女上前煮茶。 茶香四溢间,路绾也在打量着对面的人。 ‘闳王’毫不芥蒂的迎上她的目光。 “久闻不如一见,我该称呼你玉公子?摄政王妃?还是路绾就好?” 男人带着笑意间一语道破路绾的身份。 黎渊的眼神微凝,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路绾。 路绾倒是没有意外,当时上船时,‘闳王’说的那句‘人都到齐了’就说明此人对他们今夜会来是完全知晓,亦或者是猜到了的。 “我都可以,不过我们是该称呼你什么呢?闳王?还是别的?”路绾微微一笑,一双灿若繁星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冷意。 “哈哈哈哈哈,闳王就算了,你们可以称呼我乾老,面对你们,我这个年纪称一声老也实属应当了。” 老者清酌了一口侍女放在手边的碧茶,嘴角勾起一个满意的弧度。 “这么好的茶,快尝尝。” 所谓乾老一脸无害的笑意,对比对面,他们确实有些忐忑了。 “乾老果真深不可测啊,毕竟你闳王这个身份因我而废在先,可面对我等还是如此云淡风轻,倒是显得我等狭隘了。”黎渊眼眸微眯,眸色深晦。 说罢便直勾勾的盯着对方,想看他的反应。 乾老表情微变,然后状似惊讶的说。 “怎么?玉公子没有告诉过你,闳王这个身份是我自己摊出来的?” 路绾眼神微闪,对面已经笑出来了。 “罘笏中了你的毒,他替你打探我的身份,我便直接告诉他了,不这样,今夜又怎么能见到诸位呢。” 看着乾老灿烂的笑容,路绾觉得心微微沉了些。 “你想见我们?为什么?”路绾嘴角的笑意已经完全消失不见,眼神也不自觉间变得凌厉了几分。 没想到乾老竟然还笑的出来。 “为什么?呵呵。” “你知道我们做的所有事,你甚至算到了今夜巫辛也会来。”路绾的嗓音低沉,他们之间宛如一场博弈。 对面是深不见底的一潭浑水,她看不透对方,却有一种被对方看透的错觉,这种滋味并不好。 “没错,准确的说你们的每一步,我都很清楚。”乾老这一刻的笑容,让三人遍体生寒。 路绾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紧绷的神经仿佛突然断掉了,思绪乱成一团。 就在气氛已经陷入僵局的时候,乾老才不紧不慢的开了口。 “诸位也不要那么紧张,我要是真想杀你们,也不用等到这一刻了,既然我同意见面,就是觉得彼此之间已经到了坦诚相待的时候了。” 坦诚相待?神他妈的坦诚相待。 见他们不说话,乾老也没说什么,而是将视线转向了巫辛。 “让我猜猜,巫族的族长是为什么会放过曾经抓了他的离国摄政王和王妃的呢?一定是许了你难以抗拒的好处。” “会是什么呢?” 第一千〇一十九章 你想要什么 “结合这位玉公子手中有的东西,那只能是重建异族,让你巫辛做异族新的掌权者了。” 此话一说,气氛瞬间又陷入了沉默。 尤其是巫辛,脸已经白了,而黎渊虽然不知道路绾和巫辛之间具体交易了什么,但能感觉到身边人突然的僵硬,心中自然也明白了几分。 路绾凝视着对面的人,她想过此人的厉害,却也没想到会厉害到这种程度。 还是乾老开口打破了僵局。 “怎么都不说话了?就算我猜中了也没必要都不说话。”乾老倒是乐呵呵的,像是刚才那吓人的言论不是出自他口一样。 “那你呢?”清凉如水的女声如山泉一般流淌而出,却将身边人都从僵持的气氛中拉了出来。 巫辛侧头看了路绾一眼,她露在外面的眸子干净澄澈仿佛月光一般,莫名将他刚刚的心中的忐忑抚平。 而对面的乾老也与路绾对视着,在她眼里没有看到丝毫的慌乱,他没有恼意,反而是好奇更多。 “我?”乾老笑意不减。 “你想要什么?或者说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今夜答应见我们,你的意图又是什么呢?” 路绾的状态却像是突然放松了下来,甚至声音都变得轻松了几分。 她这反应就像乾老前面说的那样,打算坦诚相待了的意思。 乾老嘴角的笑意散了几分,重新开始打量对面的人。 对于路绾今夜他也是第一次见到本人,之前知道冷酷无情的罗刹煞神为了她可以献出生命时,他第一反应是觉得愚蠢的。 但是也就是知道墨燮对他这个王妃动情,他才开始多方打听这个和亲的摄政王妃的。 之前听闻过她很多事,战场上救人的英姿飒爽,以及他是知道当初设计巫辛也是此人的手笔。 他确实觉得此女子不俗,后来又知道了智慧儒雅的黎渊也对其情根深种的时候他开始对这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所以他见过很多次此人的画像了,这也就是今日不管路绾怎么装扮他也能第一眼认出来的原因。 “既然都是聪明人,那说话也没必要再绕圈子了。我对这天下没有兴趣,我想要的东西与你们并不冲突。 所以说我们可以共谋此事,这也就是我觉得我们可以坐下来共同商讨的原因” 路绾眼眸微垂,心底思绪百转千回,想到了什么,才重新抬眼。 “既然是合作,那有件事可能就需要你先据实相告了。” 乾老微微抬手,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们的事你全都知晓,但对于你我们却全然不知,集齐了四件宝物,以玉佩为钥,到底会出现什么样的局面。” 路绾浑身的气势突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竟然是一种不俗于对方的上位者气息,凌厉冰冷。 乾老脸上的笑意终于散去了些,他从路绾眼中看到了些不一样的东西,这让他眼神微微闪了闪。 “我们坦白地说,你的目的是不是想要离开这里,亦或者说穿梭到其他的世界。” 第一千〇二十章 拿一切来交换 此言一出,巫辛和黎渊都有些不明所以,但是路绾一瞬间就捕捉到了对面人乾老眼里的惊讶。 果然是这样,异族隐藏的最大的秘密就是竟然真的可以穿越时空。所以她能魂穿到这片大陆,或许真的并不是偶然。 在场的只有路绾和乾老明白彼此在说什么,而黎渊和巫辛都是一头雾水。 “什么叫其他时空?是什么意思?”黎渊眉头紧蹙,低声询问道。 路绾没有立刻回复黎渊,而是眼神讳莫如深的看向对面的乾老。她知道是因为自己是穿越而来的。 那对方呢?是如何知道的,又是什么身份? “看来我也猜对了。”路绾微勾唇角。 而对面的乾老如今看着路绾,不知何时,他的眸子已经微微眯起,这一刻竟是一丝一毫的笑意也没有了。 显然路绾的话也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了,如今双方底牌都互相知晓了,还真是坦诚相待了。 路绾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了,那么就可以真正意义的开始‘合作’了 “那我们现在就来谈谈合作,说说你的想法。” 路绾伸手端起茶几上的杯盏,不紧不慢的酌了一口,这姿态和刚刚放松的乾老也是有一拼了。 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局势就这么反转了。 黎渊和巫辛二人虽然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局势偏向他们,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乾老只是刚刚在消化路绾竟然知道这么多事,现在已经反应过来了。心中有些不平,但是面上也已经不露痕迹了。 “那你求的是什么?是和他们一样,还是和我一样?”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没必要在藏着掖着了,乾老干脆直接开诚布公了。 “我就问你一件事,你必须如实的告诉我,如果人能穿梭时空,那会对这本来的世界造成什么影响吗?” 这才是路绾想开始的正题。所以她问完之后,便盯住了对面的人,不放过他一丝的表情。 乾老微微蹙眉,停顿了一下,才坚定的摇了摇头。 “应该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应该?”路绾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 “有人做过这件事,但是这个世界并没有受到影响。” “你说的是异族前族长?”路绾眉眼微垂。 “不错。”乾老点了点头。 路绾曾经见过前异族族长残留的意识,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有的怀疑,如今乾老只是肯定了这个答案。 “所以你现在应该知道,我想要的和你们并不冲突,也不会对这个世界造成什么影响。 同时,如果能开启封印,异族可以重得传承,我还可以拿我的一切来交换,将我全部的金银、人马都交给你们。 届时你们想如何决定这天下归谁都可以。 郁氏王朝根本无力再与异族抵抗。你与墨燮不必再忌惮郁晋远,异族可以重新光复,天下也可以一统。我们共赢,可好?” 不得不说,这态度确实足够有诚意了,显然老者也是如此觉得的。 但是路绾面上并没有露出喜色,她先看了一眼巫辛,他眼中的野心不言而喻。 第一千〇二十一章 爱是一个人的事 路绾心中了然,再与黎渊对视时,眼神里多了些别的东西。 “好,那就如你所愿。” 路绾将手中的杯盏扬起。 乾老露出了一个肆意的笑容。 “不,是如我们所愿!” 与她一样,老者扬起手中的杯盏,这一刻他们手中的茶仿佛是酒,提前庆祝他们的合作成功。 月色如水,婉转的音乐仿佛还在耳畔,但实际上周遭已经归于平静。 路绾和黎渊并肩而行。 不知道走了多久,远处出现光亮,那是黎渊的人,为首的还有些熟悉的面容。 风无翊看到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随即就想奔来,路绾却突然抬手,阻止了他们的行动。 有些话她还要和黎渊说清楚。 “你想好了?”路绾没有转头,声音很放松,就仿佛是老友闲聊一般。 “想好什么?”黎渊反问,说是反问不准确,更像是逗她。他似乎比她的状态更轻松,甚至就像是已经想过她会发问了。 “你晚上也听到了,如果那个计划开启,也就意味着整个夏国将重新洗牌,虽然不知道他说异族会受到传承是什么样的传承。 但是可以推测异族的实力会大增,异族很大可能就会重新占领这片土地,届时郁氏王朝将不复存在,你也不再是王公贵胄。” 路绾的声音淡淡的,在这秋夜里,显得格外温柔。 她是应该问这个话的,对面的人,风无翊药王谷隐世独立,超脱于各国以外。剩下的秘母、明妃、月燃、鬼凫都是异族人。 如果异族重回辉煌,对他们所有人都是乐见其成的,只有黎渊,他如今拥有的一切可能都将不复存在。 所以路绾也有想补偿他的意思,如果到时候的局势真的如她所说,那黎渊有什么想法,她会尽力帮他实现。 可是等了半天,就等来一声轻笑。 黎渊脸上的笑意与往常不太一样,温柔还在,只是平添了些孩子气。 “那又如何?”黎渊微微侧头看了路绾一眼,微微挑眉。 路绾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有些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好,说意外也不意外,这就是黎渊。 而在她低头浅笑的时候,自然也没有看到黎渊的眼神,他的眼里有释然,有理解还有那深深掩埋下不愿消散的爱意。 什么功名利禄,什么钱财势力,对于他来说都不如眼前这个人珍贵,虽然这个人只是将他当作朋友。 不过那又如何? 爱一个人本来就是一个人的事, 真的想好了? “真的想好了?”路绾笑着‘确认’。 眼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郑重与严肃,只是在逗他。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更加轻松,就像是回到了当初一起办案,一起玩的时候。 黎渊微微抿唇,点头的时候顺势垂下了眸子,没有让路绾看到他微微泛红的眼睑。 天知道当初以为路绾出意外的时候他的心有多痛。 还能看见路绾对于他来说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两个人如今还能开玩笑,仿佛一切都没有变。 真好。 第一千〇二十二章 责备之下皆是关心 等他们这边聊完,那边的人已经等不及了。 风无翊冲过来就要摘路绾的面具,路绾哭笑不得地闪开。 “我没事,放心。” 看几人都是不放心的样子,路绾无奈,伸手摘了面具,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 “看。” 风无翊看她脸色红润确实没什么毛病,才松了一口气有些幽怨的埋怨道。 “没事戴什么面具啊!我就怕那巫辛给你下蛊,你有什么问题才戴个面具遮着。” 看其他人竟然也跟着点头,路绾的眼神有些无语。 “大哥大姐们,我今天是来见谁的啊!戴个面具有毛病吗?没毛病!” “行了,没事就好,你消失的这段时间,大家都急疯了。”旁边的秘母满脸慈祥,有些苍老的眸子有一丝疲惫。 路绾没有错过这个细节,随即皱了皱眉。 “秘母,我跟你说过,你的身子需要修养,你看看你,脸色都不好了!” 听着路绾的责备,秘母面上一点恼意都没有,责备之下都是关心,能再听到她的关心,她怎么能不开心。 看着这一个个关切的面容,路绾的眼眶忍不住红了,这些人都是真的关心她的安危,在这个世界她真的感受到了太多的温情。 不知道寒暄了多久,才终于进入了正题。 “如今墨燮那边势如破竹,夏国的军队多年征战,早已疲乏不堪,外强中干,如今网都撒的差不多了,就差墨燮一句话的事了。” 风无翊啧啧道。 “墨燮战神之名真的是名不虚传,就算人不在也丝毫不影响布局,他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一步一步的等着对面往里跳呢。” 风无翊就差把幸灾乐祸四个字写在脸上了,月燃有些无语的怼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黎渊还在呢。 “哎,那个墨燮没有对英国公动手,我听说只是面上假装去骚扰了一下,没有实际的伤亡啊。”风无翊忙解释道。 黎渊脸上的笑意不自觉地淡了几分,眼眸深沉晦暗。 他怎么会不明白墨燮此举的深意,离君来势汹汹,日吞三城,偏生对英国公‘不闻不问’,反而对他家不利,说不定就得落下个通敌之嫌。 而这些都是他在救人之前就安排好的,这让他怎么能不动容。对于这个路绾爱着的男人,他是发疯一般好奇的 他在离国生活的几年,听了太多摄政王的事迹了,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年少之时,就凭一匹骏马、一柄利刃,杀出一条血路,宛若惊鸿,直取对方首领首级,立下勤王护驾之功,位极人臣。 和他的‘勤王护驾’完全不同。 就是这样的人还对爱如此偏执,他孤身一人入宫救人,为了所爱将生死置之度外。 身陷囫囵之间,运筹决策千里之外,说实话,他对此人从不是妒忌,更多的是钦佩、羡慕和好奇。 但随着知道的越多,他也越明白路绾为什么会爱上对方,他也越失落,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帮路绾达成眼下这一件事了。 如果可能,他还是想见墨燮一面,见过之后或许他会真的死心,彻底在路绾的生活消失。 第一千〇二十三章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这一夜除了寒暄,主要还是要说清楚具体的行动。 和乾老约定的时间在十五日之后,至于这个时间当然是乾老提出的。至于原因他说是‘天象’,路绾他们也没提出异议。 “正好趁这个时间,要把郁晋远,也就是万乐门的威胁解除掉。” “没错,万乐门如今仍在大肆搜捕你和墨燮的行踪,异族之前的动作他们是知道的,所以如今异族行事都被监视着。”风无翊立刻点头。 “不过不一定需要我们动手。”路绾淡淡道。 风无翊微微挑眉,有些不解。 “因为现在夏皇的主要针对对象第一位的是‘闳王’。”黎渊抿唇笑了一下,为他和其他人解了惑。 “你的意思是闳王会出手对付夏皇?可他的势力不是都被清除了?” 清除?路绾笑了一下。 “此人比我们想象的更神通广大,闳王这个身份只是他众多身份中的一个罢了,他的棋盘横跨夏、离、鸢三国。 他之前能挑起那么多战争,搅翻各国和平,可见他的手伸的有多长。所以且看着,看他能做到何种程度。”路绾嗓音微凉。 “这个乾老真的有如此厉害?”明妃忍不住啧啧道。 黎渊皱着眉,路绾说的这些他或多或少都知道些,关于那个乾老的可怕程度他是认可的,所以他也很是忌惮此人。 “你觉得他有几分可信?” “三分。”路绾没有丝毫犹豫。 “只有三分?那还合作个屁啊!万一被他坑了,不就都完了!”风无翊有些傻眼。 “只有三分也不影响合作,因为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只是结果,谁都不知道异族的封印解除之后的结果是什么样的。 而那所谓的传承又是什么?但是我见过异族的前族长,他的意思我想也是希望解开这个封印的,否则他留那一缕意识的意义是什么呢?” 这件事秘母和明妃他们说过了,所以几人也都没有太意外,只有黎渊,他有些事想不通。 “你刚刚说的穿梭其他时空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乾老会突然变色?” 路绾被问的一怔,眼神扫过几人,除了秘母是知道此事的,其他人都是不理解的状态。 罢了,都到了这种程度了,在坐的也都不是外人,路绾只是稍稍沉默了片刻就整顿好了思绪。 “这个世界并不是单一存在的,在此之外还存在这平行的时空,而我在其他的时空生活了很多年,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 魂魄穿到了这具身体里,来到了这个世界。” 路绾微微皱眉,在想要怎么跟他们解释,鬼凫先开了口。 “夺舍?” “我听着也像,但也不像,你没听她说之前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吗?但是魂魄上身确实跟夺舍很像。” 这边几个人已经聊起来了,脸上的表情别说惊悚了,连奇怪都没有,就纯探讨的模样。 路绾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们都不觉得离奇吗?” “离奇是离奇,但是你就是你,我们认识的从来都是你,所以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明妃微微耸肩。 红唇微勾,还冲着她抛了个媚眼。 第一千〇二十四章 不会离开 路绾哭笑不得,但是说不感动是假的。 这就是她决定留在这个世界的其中一个原因,至于最主要的原因 想到那个人,路绾嘴角的笑意更温柔了几分。 她是别的世界来的这件事,其实已经跟墨燮说过了,他是什么反应来着?好像抱她的力度更大了一些,他也怕自己离开。 而她之所以决定和那个神秘乾老合作,并不是要离开,只是这件事一直悬而未决,显然那个乾老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 与其让对方一直在暗处操纵,倒不如引他到幕前,将一切摊开了说明白。 况且她也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可能撕开时空,解开她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的答案。 路绾他们这边顺利,有些人却是很不好过。 夏国皇宫之内。 郁晋远满脸阴霾,死死的盯着阶下跪着的一身黑衣的霜天,他的帽子没摘,看起来如影子一般,旁边郁夭有些担忧的看了郁晋远一眼。 “你是说今天晚上去见闳王的除了巫辛和黎渊之外,还有一个第三人,你怀疑那个人是路绾?”郁晋远的声音低沉。 但是其中掩盖不住的阴狠,还透着森森寒凉。 霜天闻言沉默了一下,他确实不能确定,所以犹豫。 而旁边的郁夭似乎是习惯了他这幅木讷模样,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替他解释一下。 “他也只是怀疑,因为怕被发现所以只是远远的看的,那人的身型不似男子,又戴着面具,而路绾、玉无心都爱戴面具伪装,所以有些怀疑。” “呵,只是怀疑?那你们可知道这个怀疑意味着什么吗?”郁晋远眼眸微眯,看向郁夭,射出阴鸷的光芒,让郁夭顿时语塞。心也猛的沉了下去。 确实,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就意味着黎渊和巫辛的双重背叛! “但是万一是真的,我们早知道总比” 她话还没说完,郁晋远手里的墨砚已经砸了出去,重重砸在霜天的肩膀上,他闷哼了一声,嘴角隐隐可见红丝。 墨砚掉落在地毯上,还是碎裂开了,可见丢它的人力度有多大。 “既然怀疑就该弄清楚真相到底是什么,而不是跟我说怀疑!霜天不明,郁夭你也不明白?” 微微充血的眸子盯的郁夭头皮发麻,不自觉的腿一软跪了下去,不敢再辩解一点。 而霜天自己被罚的时候情绪没有波澜,但看到郁夭也随之跪下的时候,眼底瞬间涌起复杂的情绪。 “尊上息怒,属下会立刻去搞清楚这件事。”霜天低着头,态度虔诚。 这才让郁晋远的怒火稍稍消了一点。 “都滚!” “是!” 霜体和郁夭一起出了殿,看到郁夭眼中隐隐的水光,霜体嘴唇动了动。 “对不起。”他的声音很轻,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抱歉。 郁夭扭头看他,微微勾了下唇,但那笑比哭还难看。 “说什么对不起,本来你接到的命令就是不可以打草惊蛇,只是观望,你对哥哥的心是忠诚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第一千〇二十五章 巫辛的忐忑 霜天想说他对不起的是她,连累她一起挨骂,他很抱歉。但是话在嘴边却也说不出口了。 自从那次郁晋远要发落他被郁夭救下,他对郁夭就有了不同的情感。 像死士一样长大的他从没有爱过人,更不知道自己对郁夭的这份感情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自己这条命都是郁夭的了。 郁夭却根本没有在意他情绪的变化,因为她的心里只有一个人,就算世界毁灭,她在意的也只有郁晋远而已。 所以想到什么,她的脸色变得阴郁下来。 “哥哥刚才说得对,如今我们必须搞清楚黎渊和巫辛的忠诚,若是他们有异心,就地扼杀。”最后四个字是咬牙说的,一双眸子也带上了瘆人的杀意。 霜体眼神微凛,郑重的点了一下头,下一刻人如鬼魅一般,消失在了原地。 天微微擦亮的时候,路绾才回到了巫族。 偏僻院落内不少人把守。 路绾微微挑眉。 果然,下人把门推开,就看到两个男人在大眼瞪小眼。 看到她回来,巫辛松了一口气,而墨燮则是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意。 “巫族长这一夜不睡,在我们这呆着是要干嘛?”路绾微微撇嘴,言语戏谑还带着点阴阳怪气。 巫辛眉头瞬间就皱起来了。 “你还好意思问,你说有事要和黎渊商量,不和我一起回来,也不至于呆到现在,我还有事和你商量呢。” 路绾下意识看了一眼墨燮,果然男人的笑意淡去了不少,她有些头疼。 “既然要先解决郁晋远,那自然需要黎渊的帮助。” “呵?黎渊?你去见的可不止黎渊一个人。”巫辛突然成了那个阴阳怪气的人。 路绾瞥了他一眼,也明白过来巫辛肯定是不放心自己,派了人跟着。 “怎么,此事事关异族未来,难道只有你巫族一个知情便可以了吗?你别忘了,秘族、明族、月留都是守护族。 况且你忘了那乾老说的,只有让异族人接受传承,异族才会真的强大,到时候,所有族人都是要到场的。” 巫辛语塞,但是他现下的心情是真的有些忐忑,如果路绾说话不算数,最后新异族落入其他人之手,他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你别忘了,要不是因为我,你们两个早就死了!”巫辛的言语有些苍白无力,他的气势看起来也像极了虚张声势。 路绾轻笑了一下,“当然。” 点头的同时,眼底掠过一丝暗芒。她怎么会忘呢,她不仅不会忘,还会将巫辛之前对他们的折磨加倍回报给他。 “十五日之后就是阵法开启的时间,在此之前自然要先解决郁晋远这个麻烦。” “你们准备怎么做?”巫辛有些急切。 怎么说呢,他现在在这个计划中就像是一个傀儡一样的存在,他迫切地想要找到自己的价值。 就在路绾准备说话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了墨燮修长的手指放在了唇上,轻轻敲了敲,然后抬眼看了一下房梁。 她突然噤声,巫辛有些心焦的时候看到了她的眼神,随之面色骤变。 第一千〇二十六章 黎渊被抓 朝她眼神所落之处抬头望去,一个孩童巴掌大的空洞,隐隐可见天光,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看来我们刚刚说的话都被人听到了。”路绾眼神微微凝重。 与墨燮对视的时候微微皱眉。 巫辛已经冲了出去,外面响起咒骂的声音。 “你什么时候发现有人的?” “刚刚。”墨燮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我才不信呢!”路绾瞪了他一眼。 有些无语的被他拉着坐下。 “你觉得会是谁的人?” “还能是谁,应该是郁晋远的人。”墨燮将手中拨好的坚果瓜子推到她面前。 “你都猜到了,还任由我们的话被他们听完!”路绾没好气的瞥他。 “隐匿气息如此厉害的高手就算是万乐门也就那寥寥几个可以做到了。” 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路绾眼神也变的狐疑起来。 “所以你真的是刚刚发现那人?” “从你说事关所有异族的时候。” 路绾翻了个白眼,好,就不该相信他。 “齐钰远在边境,万乐门中只有玄门和天门两门的门主不知所踪。今夜要是万乐门的人的话应该就是他二人之一了。”墨燮淡淡道。 眼里没有什么波澜,相较于路绾的严肃,他可是太淡定了。也许是被他影响了,路绾原本有一点紧张的心也缓缓放松了下来。 吃了几颗坚果,又喝了杯热茶,放松下来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不会是故意的。” 墨燮轻笑了一下,路绾瞬间反应了过来。 “你是想干脆趁这个机会把郁晋远拉进局里来?你怎么这么恶趣味!”路绾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也不是单纯的恶趣味,那个乾王我查了几日,深不可测呐,让郁晋远去试试他的深浅也好。而且” 墨燮瞥了一眼外面,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巫辛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就让他们先狗咬狗起来,也没什么不好。 “这下不用我们自己提,巫辛都会急着送咱们走了。” 果然话音一落,巫辛就从外面急匆匆的冲了进来。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马上就来不及了!”巫辛眼眶都红了。 他跟郁晋远相处也不短了,最是知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能不急吗! 路绾已经吃完了所有的坚果,拍了拍手。 “走。” 夜色如晦,可惜这是一个不眠夜。 巫族被包围的时候已经是人去楼空了。 天亮的时候,英国公府被铁甲军团团包围,黎渊在一众人的眼神下被架上了入宫的马车。 黎渊后背耸直如柏,对面坐着的人眼神幽邃的落在他身上,正是郁夭。 “黎大人好魄力,死到临头了,还这般面不改色,令人敬佩。”郁夭讥诮的笑了。 “不知该如何称呼阁下,是该称呼公主殿下,还是玄门门主。” 郁夭眼神微眯,低头瞥了一眼腰间的玉扣,观察力竟如此敏锐。 “如何称呼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如何和陛下交代。” “黎某一片忠心天地可见,无愧于心,又怎会惧怕见吾皇。” 第一千〇二十七章 跟郁晋远演戏 郁夭冷眼审视的看着他。 “这般巧言善辩,那就把话留着跟你的吾皇说。”冷哼一声,不再开口。 黎渊不是没收到消息,但是他不能退,他也退不了,造反是诛九族的罪, 他退了英国公府的一干人怎么办,他父亲那边又该怎么办。 至于对策,有归有,但也要看郁晋远能不能信了,这是一场赌博,生死局。 一路无话。 黎渊被黑甲卫簇着到了帝王中殿,黑甲卫留在外面,只有郁夭和黎渊步入中殿。 上座的郁晋远面沉如水,看不出情绪。 黎渊规矩的行了一个臣礼,才缓缓抬首。 “陛下圣安。” “圣安?安不了啊,黎渊,想不到你竟然和那些乱臣贼子勾结在一起,想要孤的命啊。” 属于上位者的威压伴随着令人齿寒的浓烈杀意扑面而来,黎渊眼神微顿,却是没有显露出惊慌失措。 一撩袍子,跪了下来,脊背挺直若松柏,只是微微垂下的头,显示出臣服的意味。 “陛下所言,微臣惶恐,不知陛下是从哪里听到的这般骇人的言论,可否给臣一个解释的机会。” 他从容不迫的模样让一旁的郁夭微微皱起了眉,见到郁晋远之后还能表现的如此问心无愧吗? 郁晋远一双眸子仿佛淬了毒,冷冷的凝视着阶下之人。 “我的人亲耳听到,你与巫族还有那路绾、闳王勾结在一起,说是要合作啊?合作什么呢?除了杀掉孤,推翻我郁氏王朝,我想不到其他。” 郁晋远看他的眼神仿佛已经在看一个死人了。 没想到黎渊猛的抬头,却是突然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原来陛下所言的是此事啊!” 郁晋远冷笑一声,“那你就解释解释。” “陛下不知,属下为了引闳王出来,所以与他立下见面之约,想到巫族本领,特意派人去巫族请巫辛族长出面。 巫族长昨夜确实带了一人前往,此人全程皆有伪装,臣不知是否是您所说的乱臣贼子。 但是昨夜臣确实听到了一个惊天秘密,就算今日陛下不召臣觐见,臣也是要来回禀此事的。” 郁晋远嗤笑一声。 “黎渊,你难道不知道我口中所说的路绾就是一直跟着你的好友‘玉无心’吗?” “什么!”黎渊骤然睁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原本耸直的身子也突然如风中残叶一般抖动了起来。 “陛下的意思是,玉无心没有死,我昨夜见到的人竟然是她,可她为何不愿与我相认!”只一刹,黎渊脸上的血色尽褪,眼眶殷红一片。 郁晋远缓缓眯起了眸子。 黎渊是真的不知?还是在演戏?若是演戏这演的也太好了些。 不过当时路绾被抓确实对黎渊都是保密的,就算他猜到了那‘婉妃’是玉无心,却也可能不知道玉无心的真实身份。 “罢了,此事稍后再议,你先说说是什么惊天秘密。” 黎渊一副回不过神的样子,郁晋远看了郁夭一眼,郁夭瞬间会意,一掌拍在其后肩上,男人顿时伏在地上,一口鲜血涌了出来。 第一千〇二十八章 他不信任何人 黎渊低垂的眸子里清澈一片,哪里还有刚刚的混沌,一瞬而过的阴霾,没有让任何人看见。 再抬头的时候,还是一副颓唐的神色,只是像回过神来了。 郁晋远眼底一片冰冷,更不可能有半分怜惜的神色。 “臣咳臣听他们提到此事事关异族历史。” “异族?”郁晋远的眸色倏尔浓稠。 他想不明白巫辛为何要背叛他,现在黎渊提到异族,倒是像那么回事。 “说下去。” “闳王的身份也很奇怪,结合之前他曾做下的那些事,我发现他似乎对异族之事知之甚清,而且他们还说要谈合作。” “什么合作?”郁晋远眨眼就到了黎渊面前,眼神阴鸷,嘴角却上扬着,只是那弧度怎么看怎么瘆人。 “他们对我应该是有戒心的,所以我也只听到了部分,但是我怀疑巫辛是想当第二个异族族长。”黎渊一双眸子还泛着红,一片‘赤诚’之色。 “异族族长?可是异族不是有数个族群吗?你说的异族族长该不会是统管所有异族的意思。”旁边的郁夭眼神微变。 郁晋远的眉心也微微蹙起,显然他也是这样理解的。 “正是如此。”黎渊点了点头。 “呵,这怎么可能,异族分族自治近百年,各有神通,他们想重新给汇成一个整体,怕不是在痴人说梦。”郁晋远眼神讥诮,冷嗤一声。 “臣本来也是这么觉得的,而且臣最主要的是在想闳王为什么要掺和进来,以他的手段又为什么要同意举巫辛为族长?” 郁晋远眼神落在他身上,黎渊是否忠诚暂且不论,但是他说的话确实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那你可想到原因了?又或者你可还有别的什么发现?”郁晋远的脸色不再那么难看了,像是信了他几分。 “听他们的意思,异族前族长并非是死了,而是因为某种原因去了别的世界,而他们要进行的活动也有可能会重现百年前的情景。” 黎渊几乎和盘托出了,郁晋远没有发落他,但也没有说相信他。 郁夭将他带离后回到大殿,郁晋远并没有回到龙椅处,而是还站在原地,似乎是在想什么。 “哥哥这是相信黎渊了?”郁夭忍不住发问。 “你不相信他?”郁晋远不答反问。 “齐钰走之前曾跟我说,黎渊此人并不能完全信任,虽然不可否认他刚刚说的东西确实很有价值,但是也很离谱。” “他刚刚说的离谱是真的,但不会是假的,我一直在想巫辛为什么要背叛我,他说的那些让一切都变得合理了。” “那哥哥是要继续信任他了?” “信任?”郁晋远嗤笑着摇了摇头。 他不信任何人。 “既然黎渊说了那么多,我们总要一件一件地去验证,那些人想要我死,哪有那么容易。” 黎渊回到英国公府 屋内被翻得乱七八糟,他撇了一眼桌面,将一点黑灰抹去。 伍风从怀里拿出丹药给黎渊服下。 “大人,外面的人没有撤。” 第一千〇二十九章 早就猜到这个结果了 “大人,外面的人没有撤。” “陛下不信我,自然不会撤人。” “那我们为什么不撤?”伍风有些担忧地看着黎渊。 这些日子黎渊过得如何,他最是清楚。 先是从路绾失踪,他急火攻心,再后面又为了这些事奔波,一直都没有好好休息过。现在就是外强中干,随时可能会倒下 “怎么撤?我终究是英国公府的人,如何能撤得干净?”黎渊轻笑,只是眼底到底还是有几分苦涩。 “国公远在边关,老夫人也早就被送往远离京都的庄子修养身体了,我们是有机会离开的啊。”伍风不解。 “你觉得父亲和母亲身边会没有陛下的人吗?若是我变节,他们能逃得掉吗? 而且父亲忠贞,若是知道” 若是知道他现下所行之事,可能都不用夏皇下令,他第一个不会同意。 黎渊眼神晦暗,想到之前英国公送回的信笺,他就有些头痛。 黎家从出世就是武将,一门英烈,所以才被封为英国公。 但是只知道打仗,并不懂朝堂的风起云涌,父亲驻扎边关,数年不得回京探视。 他游历各国,留母亲一人在京都,时间久了才会郁郁寡欢,身体每况愈下,不过当时选择送人离开主要还是因为路绾发现了有人下毒。 现在看来还好母亲不在,否则他确实担心郁晋远会以她来要挟自己。 “那大人我们如今该如何打算?”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与陛下听了,至于要怎么做就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事了。” “那闳王那边我们不管了?” ‘玉公子’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却被黎渊眼神制止了,所以伍风愣是在嘴边拐了个弯。 不管如何,现在所行所言都要十分谨慎才行。 “陛下之前要我去试探闳王深浅,我做过了,至于后面他不信我,不要我再参与其中,那我便歇着。” 黎渊淡淡道,说完站起身,突然有些站不住,伍风赶紧扶住,黎渊在他耳畔小声的说了几句话。 走到床边,他摆了摆手。 “去。” 伍风颔首。 黎渊不再理会,他确实需要休息了,剩下的事就看天意。 另一边。 路绾他们已经顺利离开京都了,到了秘母他们驻扎的地方。 同时也得到了黎渊没有撤离,入宫的消息了。 “郁晋远是不会放过他的!”风无翊脸色很难看,他作为黎渊的主治大夫,也和他相处了这些日子,有些感情了。 所以现在是真的担心。 与他相比啊,墨燮和路绾两个人反而是淡定的。 “果然和你猜测的一样。”墨燮摇了摇头。 给黎渊送信的是他的人,信是他看着路绾写的,简单交代了一下情况,劝他一起撤离。 但是最后路绾还是写下了,若是不能撤离,就把全部的事情和盘托出,不是出卖,是引郁晋远入局。 路绾轻轻笑了一下。 “黎渊有他的责任,所以他做出这样的选择我不意外,就像如果离国有难,让你袖手旁观,也是不可能的,不是吗?” 第一千〇三十章 阴霾密布 墨燮点了下头。 “现在要怎么做?” “现在郁晋远知道了,定然会做些什么,乾老那边自会应对,而我们目前必须要隐匿好行踪,坐山观虎斗。”路绾微微挑眉。 整个夏国都仿佛蒙在阴霾之中。 黑甲卫全城搜捕,闹的人心惶惶。 做生意的都关门歇业了,除了些粮店还开着门,门上挂的价格高的吓人,不过来买的人还是多的很。 这个形式,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感觉到怕是要打仗了。 一旦打仗,这粮食就是命根子,该屯赶紧屯。 不止如此,说了全程搜捕,就算是关了门的店也躲不了一一盘查,每天都会有人被带走。 不过几日的光景,百姓已经是怨声载道了。 边关战事没有突破,国内又是这般,郁晋远站在城墙之上,秋风萧瑟,他的身影有些寂寥。 郁夭在身后为他披上鹤氅。 “夭夭,你说这至尊之位好不好。” “哥哥。”郁夭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小时候那个人忌惮万乐门的势力,所以对我的母妃做下那些事,在我母妃的忌日他说这辈子都不会立我为储。 任由郁啻对我百般刁难,其实以前我并不想要这帝位,但是我发现没有权利,连生死都无法自己做主。 可是有了权利之后,我才发现我更是什么都没有。”郁晋远的眼里有一丝茫然。 “你怎么会什么都没有,你还有我,有万乐门!”郁夭有些心疼的伸手抓住郁晋远的手。 “我就一个愿望,杀了墨燮,为外公报仇,但就这么简单的愿望都实现不了,他一定会对我失望。” “不会的,前门主在天上看着你为他做的,一定会很感动的。” “感动?或许。”郁晋远叹了一口气。 “找了那么久还是没有那些人的下落吗?” “没有,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异族虽然人数不多,但族系庞大,遍布各州,而且善岐黄之术,山野峡谷,处处都有可能隐藏。” “若是当年心狠一点,能把异族平了,或许就没有今天的局面了。”郁晋远眼里闪过一丝阴狠。 “但是闳王的人倒是一直都有出现,天子脚下,到处都是他的眼线。”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人是个狠角色,大隐隐于市,无论氏族官宦还是商贾世家,他的势力无孔不入。 黎渊有一句话说的没错,这人应该是不想要这江山的,但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郁晋远眸子微垂,万乐门根本查不到此人的信息,他甚至不敢想象,夏国其他的州郡里还有多少是真正属于他的。 表面的平静之下又隐藏着多少的风起云涌。面对一个未知的强大敌人,这种感觉有些挫败。 “哥哥,我在想,既然此人想要的不是皇位,那会不会他想要的东西就是会和异族有关?” “但若是如此,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死局了。”郁晋远面色如晦。 “不一定,若是我们能搅黄了他们的计划,那他们之间的合作不就自动解体了?” 第一千〇三十一章 乾老的诸多身份 郁晋远不是没有想过这一点,但是这个计划是什么黎渊当时也没有说。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黑影闪现,郁晋远接过他手中的东西,人就快速退下了。看了一眼筒子里的情报,男人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距离十五日之约就要到了。 路绾他们也已经换到距离传承之地不过百里的地方了。为什么不直接去传承之地是因为那里离秘族不远,而秘族如今是被监视着的。 乾老每隔三日会派人送信与他们,不管他们在哪,他的人好像都能找到他们,可能异族内也有他的眼线。 路绾他们没有去深究,因为抓到了也没什么意义。 身上一重,驱散了不少寒意熟悉的松香让路绾的表情也更放松了些。 “明日是最后一天,后日就要开启阵法了,紧张吗?”只有面对路绾的时候墨燮才会如此温柔。 “有什么好紧张的。”路绾回身抱住男人的腰,将头埋在他胸膛,微微的热意让她原本被风吹得有些冰的脸颊和下巴被暖到。 “关于你的身世。”墨燮低头,大掌揉了揉她的发顶。 路绾抬起头,下巴没离开,正好对上男人的视线,可以看清里面的担忧。她的手抱得更紧了一些。 “我是很想弄清楚为什么我会来到这个世界,但是我已经做了决定,不会离开了。” 因为之前那个前族长的神识居然能认出她,说了那么多玄而又玄的话,还有那个玉佩,她怀疑自己就是那个命定之人。 若她确实是命定之人,注定会来到这个世界的话,那又是为什么呢?这是她最想搞清楚的。 就在这个时候,月燃脚步匆匆地过来了。 “怎么了?” “你说的那个乾老来了。” 路绾和墨燮对视一眼。 他们回到驻守之处时,乾老和秘母坐在一起,秘母的表情很奇怪,像是生气又像是有什么别的情绪。 “乾老。”路绾对上老者的视线,微微颔首。 “乾老?呵。” 路绾这才察觉到旁边的风无翊表情也有些奇怪。 “你怎么了?” “你问秘母。”风无翊皱着眉,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乾老。 然而还没等路绾问秘母,旁边的墨燮竟然也开口了。 “你有些眼熟。” “摄政王殿下,有些日子不见了,过得好吗?”乾老展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 墨燮微怔,随即想到什么,有些迟疑。 “你是那个和尚?可是你有头发?” “哈哈哈哈,易容罢了” 这个所谓的‘乾老’竟然就是墨燮当时遇到的那个和尚? “所以说一切都是你的计划?见我和说那些话与我听,都是你计划中的一环,所以你才会什么都知道?” 只一瞬,墨燮就想通了全部,眼眸深邃,幽幽地落在他的身上。 乾老笑而不语,被墨燮点明了身份他也不慌。 “你的身份可真多啊,怪不得能那么干脆地就放弃药王谷。”风无翊讥诮道。 “怎么又和药王谷扯上关系了?”路绾微怔。 看到她疑惑的眼神,秘母叹了一口气,说出了一句让路绾都有些蒙的话。 “他是凤茴。” 第一千〇三十二章 往事随风 “风茴?”路绾怔了一瞬,看到风无翊复杂的眼神才突然反应过来。 “药王谷之前的谷主风茴?”饶是路绾也觉得离谱。 “可是风茴不是病故了吗?怎么” 说完随即也反应过来,他现在人还在这站着,自然不可能病故,病故恐怕只是脱身的手段罢了,现在才会化身为乾老了。 “不过你刚刚说的和尚又是什么意思?” “我之前靠一个‘高僧’点拨,知道了郁晋远原来就是夏国的皇帝,也从而知道了你的存在。”墨燮眼神轻轻掠过乾老。 语气平淡,但那‘高僧’二字何尝不是在讽刺。 路绾算是理清了这些关系。 闳王、风茴、高僧、乾老,墨燮说得没错,这人的身份真多,百变小樱? 路绾笑了一下,“所以到底该怎么称呼你?” 这是之前乾老问她的,现在她原样问了回去,有些戏谑的。 “此去半生,往事种种皆随风去,以后就唤我乾老即可。”乾老笑着摇了摇头。 路绾眼波流转,看来这么多身份都不值得留恋啊,真正值得留恋的必定是最重要的。 此人想要的是穿梭时空,或许这才是他在原世界的名字。 路绾没有点破,只是轻轻颔首。 “后天就是大典,各位可做好准备了?”乾老还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样。 对这个世界真的是完全没有留恋了呢。 路绾和墨燮回到房间,路绾有些担心的看了一下墨燮。 她才想起来乾老和墨燮的恩怨。 “你刚刚为什么没有动手?” 乾老是杀了墨燮父母的凶手啊。 “他曾经派人给我送过信,说他没有真的要杀我的父母,甚至培养罘禊也并非是为了要我的命,反而是为了让我能离开,里面有一些证据。” 墨燮淡淡道。 路绾没想到乾老竟然在之前就做了这么许多的铺垫。 “那他说主谋是谁?” “前万乐门门主,这也是为什么玉佩不在他手而是在万乐门的原因。” “你信了?”路绾微微挑眉。 “陈年往事很难查的真切,他能坦然面对我,或许是真的。”墨燮眼眸微垂,深邃如渊。 不管是不是真的,现在他都不能杀了乾老,因为合作,他希望路绾能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路绾没再继续追问了,但不代表她不明白男人想的是什么 祭祀大典进入倒数最后一天。 山顶之上,路绾和墨燮并肩而立,远远的看着那属于异族的祭祀传承胜地,此刻已经围满了异族人。 大家脸上大都洋溢着笑容,谈天说地,像是没有烦恼的样子。 但路绾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安。 事情真的会如他们料想的那么顺利吗? 墨燮像是感受到了她的不安,大掌包裹住了她的手,如他想象的一样,有些冰凉,他直接伸臂将人揽入怀中,给她源源不断的暖意。 “冷吗?”男人温暖的气息在她的脸颊处停留。 路绾微微勾起唇角。 “不冷了。” “怕吗?”墨燮微微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的手心。 “不怕,有你在。”路绾侧头吻了一下男人的唇角。 第一千〇三十三章 传承前夜 在她要离开的那一刻,被男人捉住,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半晌,路绾才气喘吁吁地被放开。 墨燮在她的耳畔轻轻喘了一口气,路绾瞬间腿都软了。 “郁晋远的人已经查到了异族传承圣地的事,预计至少有五万人马正在朝着这边赶来。” 原本被吻到昏天黑地的路绾突然听到这个信息,眼睛倏尔清醒过来。 一分开,凉风吹散了暧昧的气息。 “这么重要的消息你怎么现在才说!”路绾眼神带着些惊恼。 这么重要的事是能耽搁的吗?还能心安理得地‘欺负’她!路绾觉得自己的拳头都硬了! “慌什么,又不是只有他有人。”墨燮微微一笑, 路绾微微挑眉,随即明白了墨燮自然不会毫无准备。 “而且那个‘乾老’也不会允许明日的仪式被破坏。”墨燮眼神幽幽看向不远方的某处。 路绾随之望去,男人视线所落之处只有郁郁葱葱的森林,但是她能想到那葱郁之下一定隐藏着可怕的力量。 天色逐渐暗沉了下来,底下早早的就燃起堆堆篝火,虽然是夜晚,也亮若白昼。 墨燮带着路绾踏空而下。 巫辛与秘母他们共列主座。 看到他们现身,乾老笑意不改。 “还是年轻好,谈情说爱都不晓得饿!呵呵呵” 一挥手,一众手下端出了各样美食,穿梭于众人之间,一时间香气四溢。 路绾他们的位置自然是留好的,就在乾老旁边,所以刚一落座,乾老就凑过来要和他们碰杯。 路绾不准备饮酒,但也不想扫了大家的兴,所以墨燮手腕翻转间给她换成了清水。 眨眼间的动作,自然没人发现。 “郁晋远的人现在应该快到了。”她不动声色地敲打。 果然众人脸上的笑意都顿了顿,抬眼看向他们这边。 “哎!大好时刻,别提那些让人扫兴的人。”乾老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虽然没回答,但他的态度也说明了一切,路绾的心稍定。 不是她想扫兴,而是有了郁晋远这一变量,只怕等到这天再次亮起的时候,免不了一场血战。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总是有一丝不安,说不出由来。 “大家共同举杯,我们提前庆祝明日的传承成功!明日之后这片土地的历史必将重写!”乾老的内力深厚,一番发言饶是最远处的异族人也都能听清。 巫辛也在高座,举杯的同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路绾和墨燮,他的心情复杂至极,毕竟之前也想不到会有同桌喝酒的时候。 现在路绾能不能履行之前对他的承诺,让他当上新异族之主他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 说实话他甚至没勇气问了,因为大局已定,他会不会后悔他不知道,他也不敢想。 路绾自然感觉到了他的视线,不过就当没看见,和墨燮继续说着话。 虽然巫辛对他们造成了伤害,但是要不是因为他们确实可能已经死了,不过她也不是圣母,所以恩怨并不能相抵。 只是巫族邪门的技能也挺多的,她没必要现在就翻脸,况且她现在也没功夫收拾他。 一切等尘埃落定再说。 第一千〇三十四章 他是个骗子 因为路绾没饮酒,墨燮也没喝,有些异族人在来的路上受了伤,风无翊答应了给他们治疗,所以也没饮酒。 除此之外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喝了点儿。 想到异族未来又会重回巅峰,大家都很开心。 就这样夜渐渐过去。 天边由黑转红,再逐渐浮白。 路绾靠在墨燮的怀里幽幽转醒,眼神逐渐清醒,看着那阵法中心微微亮起赤光,心跳忍不住加快了几分。 传承之地真的要开启了。 “有人来了。”墨燮有些低沉的声音在路绾耳畔响起。 路绾微惊,她自然知道墨燮说的‘有人’是谁。 随着墨燮的眼神望去,果然看见了山顶之上逐渐出现的人群,黑压压的一片,看起来挺骇人的。 与此同时,路绾发现了一个问题。 “乾老呢?” 身边的位置空荡荡的一片。 墨燮微抬下巴,路绾顺着看去,仔细辨认之下才发现,原来山顶之上竟然是两拨人在对峙,其中之一应该是乾老的人。 “不知道乾老能对的过郁晋远吗。” 墨燮微微皱眉,摇了摇头。 “看看。” 只是他的眼底也有些凝重。 不知道为什么路绾的心慌更严重了。 与她想的不同,远处一队人突然朝他们这边过来了,稍微走近了些,路绾仔细辨认,为首的确实是乾老。 而另一边的人就那么留在山上了,没有跟下来。乾老是和他们说了什么,才让他们没有跟下来? 路绾微微皱眉,与墨燮对视了一眼,无论如何,还是要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二人不再犹豫朝那边飞掠而去。 乾老一众人的方向正是祭台, 路绾和墨燮快到的时候,似是听到了风声,他们顿住了脚步,乾老视线落在他们身上,有些深邃。 “乾老!”路绾扬声喊道。 “你们醒了?还挺早的。”老者笑呵呵的回道。 路绾觉得他有些古怪,伸手指了一下崖上,还没有说话,乾老没有回答,先笑了一下。 “既然你醒了,那我们就可以进行祭典了。”他眼里有些兴奋。 这让路绾觉得更古怪了。 与此同时,她也看到了人群后边被捆缚着的风无翊,他被堵着嘴,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路绾脸色大变。 “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他刚刚偷偷跟过去了,怕他坏事,所以就让人给他捆了。”乾老不甚在意的说,摆了摆手,手下就将风无翊推了过来。 墨燮手一挥,将他身上的束缚解开。 风无翊气急败坏的拿出嘴里的碎布。 “他是个骗子,他骗了所有人!” “什么?”路绾心猛的一沉。 “他给所有人都下了药!” 路绾倏尔转身,她突然发现他们说话这么大声,身后那些人也没有苏醒的迹象。 “你做了什么?”路绾喉头发紧。 一瞬间浑身冰凉,头皮发麻。 “没什么,只是不希望仪式被打扰。”乾老微微一笑。 “传承是假的?”路绾盯着乾老的眼神几乎要杀人。 天还没有彻底亮起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乾老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他的神色突然变得阴郁又可怖。 第一千〇三十五章 谈判 “当然不是,穿梭时空一定是真的。”老者的眼里满是偏执,偏执到让人心惊。 “只是有件事我没有告诉你,传承并不会让这些异族人变强,相反我需要他们的力量来支撑到阵法完成,简单来说,就是需要有人献祭。” 路绾的心沉到了谷底。 “你觉得我们会配合你?”墨燮眼神微眯,冷冷的看着乾老。 “你会配合的。”乾老的眼里满是势在必得。 眼神掠过他们,看向他们身后,眼中的得意明显。 二人回身,就看到身后昏迷着的明妃他们已经被人用刀架着了。 “你真卑鄙。”路绾眼神冷的掉渣。 “好好好,我卑鄙,只要能达到目的,手段不是问题。” 墨燮默默挡在路绾身前,周身杀意肆虐。 乾老看着墨燮,眼里确实闪过一瞬的忌惮,不过只是一瞬。 墨燮的实力确实深不可测,在场的恐怕无人会是对手,但是寡不敌众,他还带着一个路绾,他还能翻出什么天来。 “我劝你们还是和我合作。虽然你的人也来了,但是这地方就这么大,能控制住郁晋远估计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我的人你们是无法抵挡的,我要的始终如一,只要你们能帮我达成夙愿,我不会伤害你们。” “你不伤害我们,但你会伤害异族的其他人!”路绾此刻对乾老是带着恨意的。 她没想过这个人竟然能装到这种程度,反正她是不敢再信他了。 “如果你非要伤害大家,我就算毁了这些东西,也不会让你如愿。”这是路绾如今唯一的底牌了。 乾老脸色微沉,路绾确实把住他的脉了。 “你觉得你们真的能逃掉?”他怒极反笑。 路绾也回了他一个讽刺的笑容,然后回头看向墨燮。 不用多说,墨燮一直握着她的手,这一刻也不曾放松一丝。 “你活我陪你活,你死我陪你死。上泉碧落下黄泉,誓死相随。”墨燮的声音很轻,却落在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乾老再也笑不出来了,这和他预想的不一样。 之前怕引起路绾他们的怀疑,所以这里他布置的人数有限,还被留了一半在山上。 原本有这些异族人在手,他是觉得赢定了的,但如今路绾和墨燮这态度着实让他有些拿不准了。 若是对方抵死不从,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那他的目的怎么办。 路绾墨燮还清醒着,就是计划第一个失误。 他会放弃吗?绝不可能,他计划了二十年,怎么可能放弃。 但是他也没有崩溃,他手里是有底牌的,还有讨论的余地。 “那你要如何才同意继续仪式?” “给他们解药,然后把人放了,我不能够接受有人牺牲!”路绾态度是强硬的。 “我可以不用他们祭阵,解药,等到阵法形成我也可以给你们。” “我信不过你,你先把解药拿出来。” 乾老一摆手,身后的人取出几个瓷瓶丢了过来,然后他那些挟持着异族人的手下也都随之退开。 “行了,”乾老老脸崩紧,一双眸子压抑着可怕的风暴。 第一千〇三十六章 传承仪式开启 她没回话,而是拔开盖子,拿手扇了扇,确定不是什么毒药,才将东西递给风无翊,风无翊给最近的一个异族人服下。 没过多久,那个异族人就幽幽转醒。 风无翊朝路绾点了点头 路绾的视线落在秘母他们的身上,有些担忧,‘就交给你了’。一个眼神风无翊立刻会意。 路绾才缓缓转过身,看到乾老沉愠的神色,她眼神垂了垂,眼底的神色晦暗,她知道这可能已经是乾老的最大退让了。 路绾微微出了一口浊气,拍了拍墨燮的小臂。 “我去了。” 后面半句‘别担心’,没说出口,因为她知道墨燮不可能不担心的。 墨燮沉郁的眸子一直追随着她。 二人站上最中心的台子中,乾老终于拿出属于月留族的宝物,路绾也取出巫族守护的宝物,心念微动。 缓缓拔下戒指和手环,拿下来的一瞬间,戒指和手环恢复成最初的模样,四件宝物如出一辙的图案。 乾老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从腰侧取出配刀,猛的划破手心,一点犹豫都没有,一握拳,血就一滴一滴落了下去,骤然发出明黄的光。 乾老一声令下,他手下的那些黑衣人们纷纷走上台子,还没有走进外围的时候,突然开始捂住脖子,鲜血从他们的脖颈儿疯狂的蹿出。 近百个人几乎眨眼间就被夺去了生命。 路绾心底掀起风暴,眼神凛然,不自觉的看向身旁的乾老,而乾老面不改色的看着这一幕,数百条人命在此人眼里宛如蝼蚁。 这让路绾内心不寒而栗的同时也升起汹涌的愤怒。 但是不等她反应,乾老就将手中的匕首递给了她。 路绾眉头微蹙,但是也没有说什么,直接接了过来,跟他一样划破手心,血液滴在地上, 这血液也在这一刻像是有了生命一样,那些死去人的血液向祭台中心涌来,祭台最中心也被血液流淌成一个圆环。 路绾眼神微惊,缓缓握拳,真的是因为她的血液,这个阵法才开始运行起来的吗? 乾老侧身看她,显然,他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但是来不及思考,圆环的中心,也就是他们所站的中心,突然间开始下陷,路绾眼神大变。 “墨燮!”她惊呼的一瞬间,一个人影快到几乎看不见残影,下一刻就到了她身边。 但是他们走不了了,因为他们头顶骤然出现了一个能量罩一样的东西,将他们三个人都罩了起来。 此时异族人大多服下了解药,都醒了过来,包括明妃、秘母他们,刚醒过来就被这一幕惊到。 墨疾和云霆也带人赶到了祭台旁。 那个能量罩能有好几丈高,众人都被这一幕深深震撼。 但是很快反应过来,因为看不到路绾他们,人都慌了。 此时山上的郁晋远已经反应过来,这个时候是下黑手的最好时机。 而就在他想要下令的时候,那些异族人像是突然受到某种召唤一样,开始走向祭台。 与此同时,能量罩竟然开始扩大。 第一千〇三十六章 传承仪式开启 她没回话,而是拔开盖子,拿手扇了扇,确定不是什么毒药,才将东西递给风无翊,风无翊给最近的一个异族人服下。 没过多久,那个异族人就幽幽转醒。 风无翊朝路绾点了点头 路绾的视线落在秘母他们的身上,有些担忧,‘就交给你了’。一个眼神风无翊立刻会意。 路绾才缓缓转过身,看到乾老沉愠的神色,她眼神垂了垂,眼底的神色晦暗,她知道这可能已经是乾老的最大退让了。 路绾微微出了一口浊气,拍了拍墨燮的小臂。 “我去了。” 后面半句‘别担心’,没说出口,因为她知道墨燮不可能不担心的。 墨燮沉郁的眸子一直追随着她。 二人站上最中心的台子中,乾老终于拿出属于月留族的宝物,路绾也取出巫族守护的宝物,心念微动。 缓缓拔下戒指和手环,拿下来的一瞬间,戒指和手环恢复成最初的模样,四件宝物如出一辙的图案。 乾老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从腰侧取出配刀,猛的划破手心,一点犹豫都没有,一握拳,血就一滴一滴落了下去,骤然发出明黄的光。 乾老一声令下,他手下的那些黑衣人们纷纷走上台子,还没有走进外围的时候,突然开始捂住脖子,鲜血从他们的脖颈儿疯狂的蹿出。 近百个人几乎眨眼间就被夺去了生命。 路绾心底掀起风暴,眼神凛然,不自觉的看向身旁的乾老,而乾老面不改色的看着这一幕,数百条人命在此人眼里宛如蝼蚁。 这让路绾内心不寒而栗的同时也升起汹涌的愤怒。 但是不等她反应,乾老就将手中的匕首递给了她。 路绾眉头微蹙,但是也没有说什么,直接接了过来,跟他一样划破手心,血液滴在地上, 这血液也在这一刻像是有了生命一样,那些死去人的血液向祭台中心涌来,祭台最中心也被血液流淌成一个圆环。 路绾眼神微惊,缓缓握拳,真的是因为她的血液,这个阵法才开始运行起来的吗? 乾老侧身看她,显然,他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但是来不及思考,圆环的中心,也就是他们所站的中心,突然间开始下陷,路绾眼神大变。 “墨燮!”她惊呼的一瞬间,一个人影快到几乎看不见残影,下一刻就到了她身边。 但是他们走不了了,因为他们头顶骤然出现了一个能量罩一样的东西,将他们三个人都罩了起来。 此时异族人大多服下了解药,都醒了过来,包括明妃、秘母他们,刚醒过来就被这一幕惊到。 墨疾和云霆也带人赶到了祭台旁。 那个能量罩能有好几丈高,众人都被这一幕深深震撼。 但是很快反应过来,因为看不到路绾他们,人都慌了。 此时山上的郁晋远已经反应过来,这个时候是下黑手的最好时机。 而就在他想要下令的时候,那些异族人像是突然受到某种召唤一样,开始走向祭台。 与此同时,能量罩竟然开始扩大。 第一千〇三十七章 她穿越回去了? 路绾大脑一片眩晕,再睁眼的时候,昏黄的灯光,她的大脑还有一些刺痛。 “家主?家主!”路绾眉头微蹙,缓缓睁开眼睛。 陌生又熟悉的环境,让她的眼睛猛的睁大。 “家主,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呢!” “平叔。”路绾看清楚说话的人后,唤出了这个许久没说出来的称呼。 这是现世里路家的管家。 所以她回到现世了? 路绾的第一反应是抵触。 “哎!”平叔满脸笑意。 “我没死吗?” 那样的爆炸,她被热浪席卷,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我们查到了爆炸,找到你的时候九死一生,抢救了整整三天,但是医生还是宣布你醒不过来了,我们不愿意放弃。 你已经昏迷两年多了,没想到突然有了生命体征,真是老家主在天有灵,让我们等到了!” 看着激动的平叔,路绾的心缓缓沉了下去,两年多,和她穿越的时间正好抑制,所以她真的又穿越回来了。 路绾的心里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是空荡荡的。 她回来了,墨燮怎么办? 她无法想象,她之前‘死’的那一次已经耗尽了墨燮的心力,如今再一次的伤害,他会怎么办?路绾不敢想。 修养的日子路绾异常的煎熬,她翻遍了整个路家的藏书库。 她为什么会穿越?一定不是偶然,那个异族前家主说她是命定之人,她的血也能引起祭阵的反应。 这都不是偶然,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她不敢停下,因为一停下她就会很慌,焦虑的本质来源于恐惧。 一整个月,她都很难合眼,人也快速消瘦下来。 她什么都翻不到,就在她彻底要绝望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玉佩! 她的玉佩不在身上! “平叔!平叔!”她大声的呼喊! “在呢在呢!”平叔快步跑出来。 “我的玉佩呢?为什么我醒就没有看到我的玉佩!”路绾焦急的,尾音都在颤抖。 “玉佩?”平叔的表情一滞。 “对,爷爷给我的玉佩。”路绾急切的询问。 如果找到玉佩,是不是她还有机会? 心急如焚的路绾没有察觉到平叔表情很奇怪,他那僵硬的样子似乎是在思索该怎么回答。 “哦哦,那个玉佩啊?家主你也知道你经历的那场爆炸,在那个时候遗失了。” 路绾眼神猛的一滞,崩溃的感觉再次袭来。 但是很快她眼神眨了一下。 平叔的反应不对。 ‘那个玉佩’? 他的称呼不对,那是路家的掌门人标志啊!别人不知道,平叔是完全知道的,他怎么会说‘那个玉佩’? 发现这一点的路绾,原本纷乱的心突然就定了一些。 “平叔,你来路家很多年了。” “是啊,很多年了。” 这个笑也不对。路绾一直陷在如何回去的心情里,根本没有观察周围的人和物。 现在才发现,好像从她醒过来,平叔对着她的时候总是扬着这样的笑容。 哪怕是她因为焦虑而茶饭不思,日渐消瘦。 “你不是平叔。” 几乎是一瞬间,路绾的眸子寸寸变冷,眉眼间寒意彻骨。 第一千〇三十七章 她穿越回去了? 路绾大脑一片眩晕,再睁眼的时候,昏黄的灯光,她的大脑还有一些刺痛。 “家主?家主!”路绾眉头微蹙,缓缓睁开眼睛。 陌生又熟悉的环境,让她的眼睛猛的睁大。 “家主,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呢!” “平叔。”路绾看清楚说话的人后,唤出了这个许久没说出来的称呼。 这是现世里路家的管家。 所以她回到现世了? 路绾的第一反应是抵触。 “哎!”平叔满脸笑意。 “我没死吗?” 那样的爆炸,她被热浪席卷,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我们查到了爆炸,找到你的时候九死一生,抢救了整整三天,但是医生还是宣布你醒不过来了,我们不愿意放弃。 你已经昏迷两年多了,没想到突然有了生命体征,真是老家主在天有灵,让我们等到了!” 看着激动的平叔,路绾的心缓缓沉了下去,两年多,和她穿越的时间正好抑制,所以她真的又穿越回来了。 路绾的心里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是空荡荡的。 她回来了,墨燮怎么办? 她无法想象,她之前‘死’的那一次已经耗尽了墨燮的心力,如今再一次的伤害,他会怎么办?路绾不敢想。 修养的日子路绾异常的煎熬,她翻遍了整个路家的藏书库。 她为什么会穿越?一定不是偶然,那个异族前家主说她是命定之人,她的血也能引起祭阵的反应。 这都不是偶然,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她不敢停下,因为一停下她就会很慌,焦虑的本质来源于恐惧。 一整个月,她都很难合眼,人也快速消瘦下来。 她什么都翻不到,就在她彻底要绝望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玉佩! 她的玉佩不在身上! “平叔!平叔!”她大声的呼喊! “在呢在呢!”平叔快步跑出来。 “我的玉佩呢?为什么我醒就没有看到我的玉佩!”路绾焦急的,尾音都在颤抖。 “玉佩?”平叔的表情一滞。 “对,爷爷给我的玉佩。”路绾急切的询问。 如果找到玉佩,是不是她还有机会? 心急如焚的路绾没有察觉到平叔表情很奇怪,他那僵硬的样子似乎是在思索该怎么回答。 “哦哦,那个玉佩啊?家主你也知道你经历的那场爆炸,在那个时候遗失了。” 路绾眼神猛的一滞,崩溃的感觉再次袭来。 但是很快她眼神眨了一下。 平叔的反应不对。 ‘那个玉佩’? 他的称呼不对,那是路家的掌门人标志啊!别人不知道,平叔是完全知道的,他怎么会说‘那个玉佩’? 发现这一点的路绾,原本纷乱的心突然就定了一些。 “平叔,你来路家很多年了。” “是啊,很多年了。” 这个笑也不对。路绾一直陷在如何回去的心情里,根本没有观察周围的人和物。 现在才发现,好像从她醒过来,平叔对着她的时候总是扬着这样的笑容。 哪怕是她因为焦虑而茶饭不思,日渐消瘦。 “你不是平叔。” 几乎是一瞬间,路绾的眸子寸寸变冷,眉眼间寒意彻骨。 第一千〇三十八章 真正的身世 而那个所谓的‘平叔’整个人瞬间就不动了。 路绾眼前的世界突然开始震动,她脚下的土地突然变得虚无。 又是一片天旋地转。 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地绚烂,她身处一片无比美丽的天地。 而不远处一个人背对着她站立。 路绾撑着身子爬起来,警惕的看着对方。 “你是谁?这又是在哪?” 那个人缓缓回头,露出一张她非常熟悉的面容。 “爷爷。” “绾绾。” 路绾大脑一片空白,爷爷去世这么多年了,太多年没有再看见这张慈祥的面容了,路绾根本崩不住。 就算是假的,她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快步冲上前抱住了老者。 “我的绾绾都长这么大了,爷爷很高兴。” 路绾的视线被泪眼模糊。 她是被爷爷带大的,从没有见过父母,现世让她没有牵挂的原因,就是因为她那一世,除了爷爷,真的没有什么值得牵挂的。 爷爷走了之后,她早早的就担起家主之位,活得没有自我,也没有朋友。 现在能再见到爷爷,就算是一个梦,她也很感恩。 不知道过了多久,路绾的哽咽才缓缓平复。 “爷爷,见到你,我真的很开心。”她的眼尾殷红一片,脸和鼻尖也都是粉的。 “说是长大了,看起来还是像个小孩子啊。”爷爷笑着摇了摇头。 路绾咬着下唇,心中的难过与快乐交织。 “绾绾,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要好好听,事关你的身世。”爷爷正色道。 而路绾眨了眨眼,她本来以为这又是个幻境,怎么突然感觉并不是这样,她的大脑有些浑沌。 “我的身世?”她微微皱眉,有些不解。 “绾绾,你应该已经去过那个世界了,所以才会见到我。” 路绾猛的睁大了双眼,心中掀起轩然大波。 “爷爷,你说什么?” “其实我们应该已经见过面了,但又没有真的见到面。”爷爷娓娓道来。 一句简单的话,却把路绾都搞糊涂了。 “我不明白。” “在异族传承圣地的时候,你见到那一缕意识,你还记得吗?” “我记得啊,那是异族的前族长爷爷?你的意思不会是那就是你。”路绾不可置信的问道。 在她不可置信的眼神下,老者笑着点了点头。 “怎么会这样?”路绾惊呆了。 “那是我曾经的身份,我可以穿越时空,而你也并不是我的孙女,而是我在那个时空的孩子。 我在每一个时空都呆不了很久,所以当我再一次穿越的时候,我发现你竟然和我一起穿越了。我也是很震惊。” 这些话放在一起简直不要太离谱,但他的神情太认真,认真到路绾立刻就相信了这一切。 “所以你不是我的爷爷,而是我的父亲,而我也根本不是现世的人,我就是那个世界的人?”路绾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没错,我穿越到了别人的身上,而你是直接随我而来。” 路绾的眼神有些迷茫,这一切,荒诞又合理,为什么她从来都没有听到‘爷爷’提起过她的父母,为什么她会对穿越后的那个世界产生别样的感情。 第一千〇三十八章 真正的身世 而那个所谓的‘平叔’整个人瞬间就不动了。 路绾眼前的世界突然开始震动,她脚下的土地突然变得虚无。 又是一片天旋地转。 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地绚烂,她身处一片无比美丽的天地。 而不远处一个人背对着她站立。 路绾撑着身子爬起来,警惕的看着对方。 “你是谁?这又是在哪?” 那个人缓缓回头,露出一张她非常熟悉的面容。 “爷爷。” “绾绾。” 路绾大脑一片空白,爷爷去世这么多年了,太多年没有再看见这张慈祥的面容了,路绾根本崩不住。 就算是假的,她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快步冲上前抱住了老者。 “我的绾绾都长这么大了,爷爷很高兴。” 路绾的视线被泪眼模糊。 她是被爷爷带大的,从没有见过父母,现世让她没有牵挂的原因,就是因为她那一世,除了爷爷,真的没有什么值得牵挂的。 爷爷走了之后,她早早的就担起家主之位,活得没有自我,也没有朋友。 现在能再见到爷爷,就算是一个梦,她也很感恩。 不知道过了多久,路绾的哽咽才缓缓平复。 “爷爷,见到你,我真的很开心。”她的眼尾殷红一片,脸和鼻尖也都是粉的。 “说是长大了,看起来还是像个小孩子啊。”爷爷笑着摇了摇头。 路绾咬着下唇,心中的难过与快乐交织。 “绾绾,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要好好听,事关你的身世。”爷爷正色道。 而路绾眨了眨眼,她本来以为这又是个幻境,怎么突然感觉并不是这样,她的大脑有些浑沌。 “我的身世?”她微微皱眉,有些不解。 “绾绾,你应该已经去过那个世界了,所以才会见到我。” 路绾猛的睁大了双眼,心中掀起轩然大波。 “爷爷,你说什么?” “其实我们应该已经见过面了,但又没有真的见到面。”爷爷娓娓道来。 一句简单的话,却把路绾都搞糊涂了。 “我不明白。” “在异族传承圣地的时候,你见到那一缕意识,你还记得吗?” “我记得啊,那是异族的前族长爷爷?你的意思不会是那就是你。”路绾不可置信的问道。 在她不可置信的眼神下,老者笑着点了点头。 “怎么会这样?”路绾惊呆了。 “那是我曾经的身份,我可以穿越时空,而你也并不是我的孙女,而是我在那个时空的孩子。 我在每一个时空都呆不了很久,所以当我再一次穿越的时候,我发现你竟然和我一起穿越了。我也是很震惊。” 这些话放在一起简直不要太离谱,但他的神情太认真,认真到路绾立刻就相信了这一切。 “所以你不是我的爷爷,而是我的父亲,而我也根本不是现世的人,我就是那个世界的人?”路绾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没错,我穿越到了别人的身上,而你是直接随我而来。” 路绾的眼神有些迷茫,这一切,荒诞又合理,为什么她从来都没有听到‘爷爷’提起过她的父母,为什么她会对穿越后的那个世界产生别样的感情。 第一千〇三十九章 我要回去 “所以我是那个命定之人?”路绾的眼神从迷茫逐渐变得清晰。 “对,因为你可以穿梭时空,所以阵法才能得以开启。”男人看她的眼神怜惜又心疼。 “那我该如何回去?我还能回去吗?”路绾有些急切地问。 “你说现世还是” “当然不是。”路绾立刻反驳。 父亲也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路绾竟然在男人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欣慰。 “可以,而且你还有你的任务,如果你选择不回去,我反而要觉得头痛了,而且”父亲不知道想到什么,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现在是在一个意识空间里,只要你闭上眼睛,沉下心,忘却五感,心中想着你想去的那个地方,你就能如愿。” 路绾的眸子微微闪烁。 “爷父亲,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和我还不同,你的生命是有限度的,但是我却是无法摆脱这个命运,如果有缘分的话,或许我们还会再见。”男人展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他没有告诉路绾的是,即便他有可能会再次去到那个世界,他也会以不同的面貌出现,甚至失去记忆。 “好了,该出发了,再晚一点可能有人就要疯了。” 路绾微怔,想到了什么,微红了脸。 父亲的手在她面前挥动了一下,困意袭来,路绾缓缓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温柔慈祥的男声在她耳畔响起。 “深呼吸,忘却五感,心中只想着你要去的地方。”看着闭上了眼睛的路绾,男人眼中染上怜惜。 “绾绾,在现世我将偌大的路家交给了你,你做得很好,现在在另一个世界,同样作为异族的圣女,要再一次麻烦你了。” 路绾的瞳珠转动,男人的声音逐渐变得虚无,她的五感慢慢被放空,陷入了沉睡之中。 不知从何时起,她恍惚间听到了焦急的呼唤。 “绾绾,绾绾,求求你,醒过来,别丢下我,好吗?” 她仿佛能感受到喊她的人似乎在压抑着非常之痛苦,她光听就觉得有些鼻酸,声音越来越清晰,那嘶哑哽咽的声音也越来越近。 她终于想起来自己是在做什么了,她的脑海里出现一幅幅画面,出现一个个人,最后又都变成了一个人。 墨燮。 路绾猛地睁开眼睛,下一刻就对上了一双猩红的眸子。 “墨燮。”路绾呢喃出声。 下一刻被人狠狠拥入怀中,清洌的气息将她淹没。 她能感受到男人的用力和颤抖。 “我回来了。”她伸手拍了拍男人的后背。 于此同时她也发现了他们竟然还在那个传承的祭台之上。 失去意识的‘一整个月’,其实在这里时间却几乎没有消耗什么时间。 “对了,那个乾老呢?”路绾挣开墨燮的怀抱,眼神落在旁边。 看到同样陷入昏迷的人,她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 在她想去查看情况的时候,手被墨燮握住了,然后冲她摇了摇头。 “他已经没有气息了。” 第一千〇三十九章 我要回去 “所以我是那个命定之人?”路绾的眼神从迷茫逐渐变得清晰。 “对,因为你可以穿梭时空,所以阵法才能得以开启。”男人看她的眼神怜惜又心疼。 “那我该如何回去?我还能回去吗?”路绾有些急切地问。 “你说现世还是” “当然不是。”路绾立刻反驳。 父亲也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路绾竟然在男人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欣慰。 “可以,而且你还有你的任务,如果你选择不回去,我反而要觉得头痛了,而且”父亲不知道想到什么,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现在是在一个意识空间里,只要你闭上眼睛,沉下心,忘却五感,心中想着你想去的那个地方,你就能如愿。” 路绾的眸子微微闪烁。 “爷父亲,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和我还不同,你的生命是有限度的,但是我却是无法摆脱这个命运,如果有缘分的话,或许我们还会再见。”男人展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他没有告诉路绾的是,即便他有可能会再次去到那个世界,他也会以不同的面貌出现,甚至失去记忆。 “好了,该出发了,再晚一点可能有人就要疯了。” 路绾微怔,想到了什么,微红了脸。 父亲的手在她面前挥动了一下,困意袭来,路绾缓缓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温柔慈祥的男声在她耳畔响起。 “深呼吸,忘却五感,心中只想着你要去的地方。”看着闭上了眼睛的路绾,男人眼中染上怜惜。 “绾绾,在现世我将偌大的路家交给了你,你做得很好,现在在另一个世界,同样作为异族的圣女,要再一次麻烦你了。” 路绾的瞳珠转动,男人的声音逐渐变得虚无,她的五感慢慢被放空,陷入了沉睡之中。 不知从何时起,她恍惚间听到了焦急的呼唤。 “绾绾,绾绾,求求你,醒过来,别丢下我,好吗?” 她仿佛能感受到喊她的人似乎在压抑着非常之痛苦,她光听就觉得有些鼻酸,声音越来越清晰,那嘶哑哽咽的声音也越来越近。 她终于想起来自己是在做什么了,她的脑海里出现一幅幅画面,出现一个个人,最后又都变成了一个人。 墨燮。 路绾猛地睁开眼睛,下一刻就对上了一双猩红的眸子。 “墨燮。”路绾呢喃出声。 下一刻被人狠狠拥入怀中,清洌的气息将她淹没。 她能感受到男人的用力和颤抖。 “我回来了。”她伸手拍了拍男人的后背。 于此同时她也发现了他们竟然还在那个传承的祭台之上。 失去意识的‘一整个月’,其实在这里时间却几乎没有消耗什么时间。 “对了,那个乾老呢?”路绾挣开墨燮的怀抱,眼神落在旁边。 看到同样陷入昏迷的人,她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 在她想去查看情况的时候,手被墨燮握住了,然后冲她摇了摇头。 “他已经没有气息了。” 第一千〇四十章 以命终结 路绾眼神微闪,又看了一眼仿佛只是陷入沉睡的人,脸上还带着安详的笑意,她缓缓点了点头。 “先别说这么多了,先救人”墨燮的眼神有些严肃。 路绾这才注意到,此时他们所处的能量罩已经扩大到了之前的数倍,而祭台之下,一个又一个的异族人在往里进。 但是进来的人的身躯都在逐渐石化。 最前面的人人已经完全石化了。 这个场景太过震撼,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啊。 与此同时,一个空灵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 “只要结束这场祭祀即可。” “那要如何结束呢?”路绾凝神问道。 “以你之血开启,以你之血结束。” 路绾眼神微滞,难道是要她以命终结? 她刚想到这,父亲就回应她了。 “所谓的神器,其实就是我给你打造的首饰罢了,戴上它们,心中想着你想要的,献出你的心头血,一切自会如你所愿。” 路绾眼神微动,原来所谓的那些神器,根本不是什么神器,只是一个父亲对孩子的礼物,是爱啊。 她的眼眶微微湿润,下一刻露出一个柔和的笑意。 将所有的宝物重新戴好。 回头看了一眼墨燮,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墨燮微微皱眉,他不知道路绾是怎么了,但是他莫名的心慌。 下一刻,路绾倾身堵住了他的唇。 仿佛在说,‘什么都不要问’。 墨燮闭眼回应,却在下一刻听到了‘嗤’的一声。 他猛的睁开了眼睛。 血腥味弥漫开来。 路绾的胸口插着一把刀,血液瞬间浸透了前襟,白色的华服慢慢变成血色。汹涌的血液顺着手臂滴落在地上。 之前的赤色光芒变得黯淡,另一种银色的光芒闪烁,一点一点飘到空中,融到之前的能量罩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出现裂缝。 墨燮浑身发抖,看着路绾脸上的血色一点点的褪尽。他觉得自己要窒息了。他刚刚还在为失而复得而感到庆幸。 现在就要再次失去她了吗?墨燮大脑一片空白,浑身冰冷。 下一刻,路绾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倒了下去,墨燮瞬间接住了她,一双眸子已经红彻。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只有这样才能救大家。”路绾脸上的笑意不变。 手缓缓摸上墨燮的脸,将男人的俊颜也染红了。 “我只要你活,别人的死活我不在乎!”墨燮一张脸惨白如纸,身子也在这一刻变得萧索。 仿佛全世界都抛弃了他,可他的全世界就是路绾啊。 路绾怎么会看不出男人眼中彻骨的痛楚。 但是她也没办法,心口抽痛,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我在昏迷的时候,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前异族的族长是我的父亲,而我是异族的圣女。 所以这些都是我必须要做的,你别难过,我不一定会死,但是不管我能不能活下来,有些事还要拜托你。” 墨燮咬着牙,没有吭声,他不能回应,路绾这仿佛遗言一般的话语并不能让他那如死灰一般的心重新活过来。 路绾叹了一口气,鲜血顺着嘴角流下,她的意识确实已经撑不住了,她很困,想睡了。 第一千〇四十章 以命终结 路绾眼神微闪,又看了一眼仿佛只是陷入沉睡的人,脸上还带着安详的笑意,她缓缓点了点头。 “先别说这么多了,先救人”墨燮的眼神有些严肃。 路绾这才注意到,此时他们所处的能量罩已经扩大到了之前的数倍,而祭台之下,一个又一个的异族人在往里进。 但是进来的人的身躯都在逐渐石化。 最前面的人人已经完全石化了。 这个场景太过震撼,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啊。 与此同时,一个空灵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 “只要结束这场祭祀即可。” “那要如何结束呢?”路绾凝神问道。 “以你之血开启,以你之血结束。” 路绾眼神微滞,难道是要她以命终结? 她刚想到这,父亲就回应她了。 “所谓的神器,其实就是我给你打造的首饰罢了,戴上它们,心中想着你想要的,献出你的心头血,一切自会如你所愿。” 路绾眼神微动,原来所谓的那些神器,根本不是什么神器,只是一个父亲对孩子的礼物,是爱啊。 她的眼眶微微湿润,下一刻露出一个柔和的笑意。 将所有的宝物重新戴好。 回头看了一眼墨燮,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墨燮微微皱眉,他不知道路绾是怎么了,但是他莫名的心慌。 下一刻,路绾倾身堵住了他的唇。 仿佛在说,‘什么都不要问’。 墨燮闭眼回应,却在下一刻听到了‘嗤’的一声。 他猛的睁开了眼睛。 血腥味弥漫开来。 路绾的胸口插着一把刀,血液瞬间浸透了前襟,白色的华服慢慢变成血色。汹涌的血液顺着手臂滴落在地上。 之前的赤色光芒变得黯淡,另一种银色的光芒闪烁,一点一点飘到空中,融到之前的能量罩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出现裂缝。 墨燮浑身发抖,看着路绾脸上的血色一点点的褪尽。他觉得自己要窒息了。他刚刚还在为失而复得而感到庆幸。 现在就要再次失去她了吗?墨燮大脑一片空白,浑身冰冷。 下一刻,路绾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倒了下去,墨燮瞬间接住了她,一双眸子已经红彻。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只有这样才能救大家。”路绾脸上的笑意不变。 手缓缓摸上墨燮的脸,将男人的俊颜也染红了。 “我只要你活,别人的死活我不在乎!”墨燮一张脸惨白如纸,身子也在这一刻变得萧索。 仿佛全世界都抛弃了他,可他的全世界就是路绾啊。 路绾怎么会看不出男人眼中彻骨的痛楚。 但是她也没办法,心口抽痛,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我在昏迷的时候,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前异族的族长是我的父亲,而我是异族的圣女。 所以这些都是我必须要做的,你别难过,我不一定会死,但是不管我能不能活下来,有些事还要拜托你。” 墨燮咬着牙,没有吭声,他不能回应,路绾这仿佛遗言一般的话语并不能让他那如死灰一般的心重新活过来。 路绾叹了一口气,鲜血顺着嘴角流下,她的意识确实已经撑不住了,她很困,想睡了。 第一千〇四十一章 不爱苍生,只爱一人 “算我求求你,一定要让异族平安无事,度过这场浩劫,好吗?”路绾的眼神开始涣散。 此时他们头顶的能量罩突然炸裂开,变成希微的光点洒落。 原本前赴后继的异族人顿住了脚步,迷茫的眼神逐渐清醒。包括那些石化了的人,也寸寸解封。 风无翊拉着的月燃、秘母几人也恢复了神智。 “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人骗了我们,给你们下了药,路绾为了救大家,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和墨燮去了祭台。 祭台上突然升起了光罩,你们就开始不受控制的往那边去,刚刚光罩炸了,你们才恢复了神智。”风无翊言简意赅的概括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 几人对视一眼,脸色个顶个的难看。 还没等他们反应,就听到了远处的冲杀声。 “糟了,郁晋远的人来了!”风无翊脸色青黑。 他是听到了乾老承诺郁晋远,等这边祭祀结束,这些人任他处置的,现在看来郁晋远是等不及出手了。 “所有人,戒备!”秘母一声喝下,所有人进入戒备状态。 然而不等他们反击,一阵狂风吹过,郁晋远的人应声而倒,没了动静。 “这是怎么回事?”明妃愣住。 秘母的眼神倏尔转向祭台。 随即快步流星的冲向祭台,剩下几人也明白了几分,随之而去。 当看到浑身浴血的路绾时,秘母衰老的身子险些站不住,要不是明妃随之而来,在后面扶住了她,她只怕又要昏厥过去了。 “这是”明妃脸上的血色也瞬间褪尽。 “师傅!”风无翊惊呼,直接扑到路绾身旁。 “真好,你们都来了。”路绾的七孔流出血液, 她的五感在逐渐丧失,眼睛已经看不清楚东西了,听力是最后一个丧失的,所以她还能听到他们的声音,知足了。 “你们要好好的,这样我的牺牲才不算白费。”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风无翊已经泪流满面,亲眼看到路绾这样,他心中明白,是救不回来了,他哭到窒息。 但是路绾已经没有力气安抚他们了,她心中现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墨燮。 “我不一定会死,你要等我,真的要等我。”路绾的眼睛已经完全闭上了,声音也低如蝇声。 “好,那你一定要快点回来。”墨燮在最后一刻松了口。 仿佛是听到了这一句,路绾的手终于垂了下来,人也再没了动静。 墨燮抬头的一瞬间,一双眸子如血染一般。 原本乌黑如夜的长发寸寸染霜,不过数息,尽数染白。 月燃在鬼凫的怀里哭成了一个泪人。秘母靠明妃的搀扶才勉强站立,一双枯老的眸子里尽是哀伤。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都忍不住落泪。 墨燮就那么盯着怀中之人,眼里爱意纵横。 “在这世上,我无愧于天地,不爱苍生,只爱一人。你爱这天地,那我就为你守下这天地。” “你说你会回来,那我就乖乖等你,你不可以骗我,你要是骗我,我就毁了这天地,毁了这众生,所以,你一定不能骗我。” 墨燮将下巴搁在路绾的头顶,温柔的呢喃,眼神近乎疯狂。 第一千〇四十一章 不爱苍生,只爱一人 “算我求求你,一定要让异族平安无事,度过这场浩劫,好吗?”路绾的眼神开始涣散。 此时他们头顶的能量罩突然炸裂开,变成希微的光点洒落。 原本前赴后继的异族人顿住了脚步,迷茫的眼神逐渐清醒。包括那些石化了的人,也寸寸解封。 风无翊拉着的月燃、秘母几人也恢复了神智。 “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人骗了我们,给你们下了药,路绾为了救大家,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和墨燮去了祭台。 祭台上突然升起了光罩,你们就开始不受控制的往那边去,刚刚光罩炸了,你们才恢复了神智。”风无翊言简意赅的概括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 几人对视一眼,脸色个顶个的难看。 还没等他们反应,就听到了远处的冲杀声。 “糟了,郁晋远的人来了!”风无翊脸色青黑。 他是听到了乾老承诺郁晋远,等这边祭祀结束,这些人任他处置的,现在看来郁晋远是等不及出手了。 “所有人,戒备!”秘母一声喝下,所有人进入戒备状态。 然而不等他们反击,一阵狂风吹过,郁晋远的人应声而倒,没了动静。 “这是怎么回事?”明妃愣住。 秘母的眼神倏尔转向祭台。 随即快步流星的冲向祭台,剩下几人也明白了几分,随之而去。 当看到浑身浴血的路绾时,秘母衰老的身子险些站不住,要不是明妃随之而来,在后面扶住了她,她只怕又要昏厥过去了。 “这是”明妃脸上的血色也瞬间褪尽。 “师傅!”风无翊惊呼,直接扑到路绾身旁。 “真好,你们都来了。”路绾的七孔流出血液, 她的五感在逐渐丧失,眼睛已经看不清楚东西了,听力是最后一个丧失的,所以她还能听到他们的声音,知足了。 “你们要好好的,这样我的牺牲才不算白费。”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风无翊已经泪流满面,亲眼看到路绾这样,他心中明白,是救不回来了,他哭到窒息。 但是路绾已经没有力气安抚他们了,她心中现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墨燮。 “我不一定会死,你要等我,真的要等我。”路绾的眼睛已经完全闭上了,声音也低如蝇声。 “好,那你一定要快点回来。”墨燮在最后一刻松了口。 仿佛是听到了这一句,路绾的手终于垂了下来,人也再没了动静。 墨燮抬头的一瞬间,一双眸子如血染一般。 原本乌黑如夜的长发寸寸染霜,不过数息,尽数染白。 月燃在鬼凫的怀里哭成了一个泪人。秘母靠明妃的搀扶才勉强站立,一双枯老的眸子里尽是哀伤。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都忍不住落泪。 墨燮就那么盯着怀中之人,眼里爱意纵横。 “在这世上,我无愧于天地,不爱苍生,只爱一人。你爱这天地,那我就为你守下这天地。” “你说你会回来,那我就乖乖等你,你不可以骗我,你要是骗我,我就毁了这天地,毁了这众生,所以,你一定不能骗我。” 墨燮将下巴搁在路绾的头顶,温柔的呢喃,眼神近乎疯狂。 第一千〇四十二章 血色漫天 山巅之上,郁晋远的退路被堵死,除了墨燮的人,还有黎渊。 郁晋远脸上的表情几乎扭曲,宛如蛇蝎一般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黎渊,仿佛在控诉他的背叛。 黎渊没有说话,不是觉得理亏,只是他得知郁晋远带了数万人来围堵路绾他们的时候,他真的顾不了太多了,生怕自己来晚了。 碰到云霆知道双方还没有交手,才放下心来。 “郁晋远,郁氏江山暴戾不仁,你们的气数早就尽了。” “自古以来,战争哪有不流血的,历史是由胜者书写的,天下大局未定,你就这么笃定墨燮能当天下共主?”郁晋远恶狠狠地质问黎渊。 “我今天站在这里不是说我拥护墨燮,是因为我看透了你,你从来没有站在百姓的立场上想过。 夏国的百姓常年征战,赋税徭役,早已精疲力竭,这片土地需要安宁,而你从没有停下过你的刀刃,所以这片土地谁做主人都好,就是不能再是你了。” 这是黎渊的心里话,是他曾经跟齐钰吐露过的心声。 但是落在郁晋远的耳朵里,就变了意思,他嗤笑一声,冷冷道。 “原来你是想取而代之,是墨燮许了你我死你黎家就能上位是。”他看着黎渊的眼神杀意彻骨。 黎渊已经不想再和他多说什么了,郁晋远信也好,不信也罢,他该说的话都说完了。 显然郁晋远现在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他的话了。 “所有人,给我杀!” 就在这一刻,杀声震天 所有的异族人也迅速加入了战斗。 郁晋远带来的人数众多,今日就是决一生死的时刻。 墨燮抱着没了生息的路绾,低低絮语,风无翊哭成一个傻子,秘母心力衰竭,月燃亦是悲伤不可自拔,就明妃一个还比较清醒, 那杀气都快蔓延到他们这边了,她摇了咬牙。 “路绾已经走了,大家当务之急是赶紧振作起来,共同御敌。你们难道想让她的牺牲白费吗!你们别忘了她走之前说的什么!” 明妃眼都红了,路绾的离去,是所有人都不想的,她也是同样的悲伤,但是现在大难当头,如果不重振状态,他们所有人今天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那对路绾来说,更是辜负。 这句话算是喊醒了所有沉浸在悲伤中的人,墨燮缓缓抬头,一双眼睛猩红如血,他的视线落在远处的山巅。 缓缓将路绾放下,整理好她的衣服,甚至发丝,然后在额头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再睁眼的时候,眼里被杀意笼罩。 整个人快到看不见残影,直指山巅。 其余几人也都随之而去。 所到之处,血色漫天。 郁晋远压得黎渊几乎难以还手,就在这时,可怕的杀意席卷而来,他迅速撤离,还是被从剑风伤到,整个后背从左肩到右腰,衣服直接裂开,血意纵横。 转过身就看到一身煞气的墨燮,刀尖还在滴血。 郁晋远喉间腥甜,侧身吐了一口鲜血,整个人癫狂地笑了起来。 “墨燮,你终于来了。” 第一千〇四十二章 血色漫天 山巅之上,郁晋远的退路被堵死,除了墨燮的人,还有黎渊。 郁晋远脸上的表情几乎扭曲,宛如蛇蝎一般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黎渊,仿佛在控诉他的背叛。 黎渊没有说话,不是觉得理亏,只是他得知郁晋远带了数万人来围堵路绾他们的时候,他真的顾不了太多了,生怕自己来晚了。 碰到云霆知道双方还没有交手,才放下心来。 “郁晋远,郁氏江山暴戾不仁,你们的气数早就尽了。” “自古以来,战争哪有不流血的,历史是由胜者书写的,天下大局未定,你就这么笃定墨燮能当天下共主?”郁晋远恶狠狠地质问黎渊。 “我今天站在这里不是说我拥护墨燮,是因为我看透了你,你从来没有站在百姓的立场上想过。 夏国的百姓常年征战,赋税徭役,早已精疲力竭,这片土地需要安宁,而你从没有停下过你的刀刃,所以这片土地谁做主人都好,就是不能再是你了。” 这是黎渊的心里话,是他曾经跟齐钰吐露过的心声。 但是落在郁晋远的耳朵里,就变了意思,他嗤笑一声,冷冷道。 “原来你是想取而代之,是墨燮许了你我死你黎家就能上位是。”他看着黎渊的眼神杀意彻骨。 黎渊已经不想再和他多说什么了,郁晋远信也好,不信也罢,他该说的话都说完了。 显然郁晋远现在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他的话了。 “所有人,给我杀!” 就在这一刻,杀声震天 所有的异族人也迅速加入了战斗。 郁晋远带来的人数众多,今日就是决一生死的时刻。 墨燮抱着没了生息的路绾,低低絮语,风无翊哭成一个傻子,秘母心力衰竭,月燃亦是悲伤不可自拔,就明妃一个还比较清醒, 那杀气都快蔓延到他们这边了,她摇了咬牙。 “路绾已经走了,大家当务之急是赶紧振作起来,共同御敌。你们难道想让她的牺牲白费吗!你们别忘了她走之前说的什么!” 明妃眼都红了,路绾的离去,是所有人都不想的,她也是同样的悲伤,但是现在大难当头,如果不重振状态,他们所有人今天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那对路绾来说,更是辜负。 这句话算是喊醒了所有沉浸在悲伤中的人,墨燮缓缓抬头,一双眼睛猩红如血,他的视线落在远处的山巅。 缓缓将路绾放下,整理好她的衣服,甚至发丝,然后在额头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再睁眼的时候,眼里被杀意笼罩。 整个人快到看不见残影,直指山巅。 其余几人也都随之而去。 所到之处,血色漫天。 郁晋远压得黎渊几乎难以还手,就在这时,可怕的杀意席卷而来,他迅速撤离,还是被从剑风伤到,整个后背从左肩到右腰,衣服直接裂开,血意纵横。 转过身就看到一身煞气的墨燮,刀尖还在滴血。 郁晋远喉间腥甜,侧身吐了一口鲜血,整个人癫狂地笑了起来。 “墨燮,你终于来了。” 第一千〇四十三章 了结 郁晋远突然退开,黎渊的视线就落在墨燮身上了,又听到郁晋远的话,眼神微顿。 此人就是墨燮吗?俊美的仿佛不似凡人,一身墨衣,更衬得肤白如雪,脑中闪过路绾那倾世的面容。 墨燮这张脸和路绾放在一起竟也是不逊分毫的,只是想一下二人站在一起的样子就觉得万般匹配了。 黎渊自认自己也算英俊,但是和墨燮相比,高下立见。 甚至男人通身的气派,凛然的气质,已经超然于众了,纵然此刻煞气腾腾,也无法遮掩其上位者的气质,甚至郁晋远都无法与之相比。 他仿佛在这一刻有些理解为什么郁晋远会那么芥蒂墨燮,使其为眼中钉肉中刺了。 这天地之间还有谁能有与之匹敌的气度? 他微微抿唇,之前曾想过,见到墨燮或许他就会真的放下对路绾的执念了,现在见过了,明白了,也该放下了。 墨燮眼里并无他,他冷冷的看着郁晋远,仿佛在看一个蝼蚁,又或者说在看一个死人。 “我来了,所以你该死了。”低沉的嗓音不见波澜,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郁晋远的眸子猛地眯起,疯狂的恨意和忌惮让整张脸的表情几乎扭曲。 “这么多年了,我最恨的事就是当年没能杀了你,我们的恩怨早就该了结了!” 郁晋远脸颊涌起绯红的血气,那是失血之后,强行运功造成的,他的眼底猩红一片,眼神扭曲又疯狂。 墨燮点了点头,眼神平静。 “那就了结。” 下一刻,人已经不在原处了,只是眨眼的功夫,人已经到了郁晋远面前,长剑出鞘, 郁晋远骇然的同时,已经来不及退了,下一刻兵刃刺进血肉的声音。 郁晋远看清挡在自己身前的人时,眉头拧紧。 “夭夭!”郁夭时刻注意着墨燮的动作,默默挪到了郁晋远身边,果然墨燮的功力高得吓人。 墨燮漠然拔剑,鲜血成股一般飙出,郁晋远伸手去捂,但根本就是徒劳,郁夭的身子缓缓滑落在郁晋远的怀里。 墨燮的眉头微微蹙起,这一幕仿佛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周身的煞意不止没有消散,反而更加狂暴。 他没有停顿,提着剑就要继续杀郁晋远,却被突然出现的人缠住。 “主上,快走!”来的人是霜天。 郁夭死在怀里,这也让郁晋远终于清醒过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当然知道该如何选择。 快速闪身离开。 而墨燮又怎么可能会让他离开。 一掌轰向霜天的胸口,全力的一掌直接震断了他的心脉。 下一刻手中的长剑仿佛划破空气一般,直接插进了郁晋远的后心,人扑倒在地,宛如一只死狗。 墨燮如风一般逼至他身边,一脚将他踢翻了个面。 郁晋远大口大口的血呕出,浑身抽搐。 看着这张他恨了半生的脸,沾满了血和灰的手握着剑缓缓抬起,但终是没有力气了,剑摔落,手也重重摔下。 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 死不瞑目。 第一千〇四十三章 了结 郁晋远突然退开,黎渊的视线就落在墨燮身上了,又听到郁晋远的话,眼神微顿。 此人就是墨燮吗?俊美的仿佛不似凡人,一身墨衣,更衬得肤白如雪,脑中闪过路绾那倾世的面容。 墨燮这张脸和路绾放在一起竟也是不逊分毫的,只是想一下二人站在一起的样子就觉得万般匹配了。 黎渊自认自己也算英俊,但是和墨燮相比,高下立见。 甚至男人通身的气派,凛然的气质,已经超然于众了,纵然此刻煞气腾腾,也无法遮掩其上位者的气质,甚至郁晋远都无法与之相比。 他仿佛在这一刻有些理解为什么郁晋远会那么芥蒂墨燮,使其为眼中钉肉中刺了。 这天地之间还有谁能有与之匹敌的气度? 他微微抿唇,之前曾想过,见到墨燮或许他就会真的放下对路绾的执念了,现在见过了,明白了,也该放下了。 墨燮眼里并无他,他冷冷的看着郁晋远,仿佛在看一个蝼蚁,又或者说在看一个死人。 “我来了,所以你该死了。”低沉的嗓音不见波澜,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郁晋远的眸子猛地眯起,疯狂的恨意和忌惮让整张脸的表情几乎扭曲。 “这么多年了,我最恨的事就是当年没能杀了你,我们的恩怨早就该了结了!” 郁晋远脸颊涌起绯红的血气,那是失血之后,强行运功造成的,他的眼底猩红一片,眼神扭曲又疯狂。 墨燮点了点头,眼神平静。 “那就了结。” 下一刻,人已经不在原处了,只是眨眼的功夫,人已经到了郁晋远面前,长剑出鞘, 郁晋远骇然的同时,已经来不及退了,下一刻兵刃刺进血肉的声音。 郁晋远看清挡在自己身前的人时,眉头拧紧。 “夭夭!”郁夭时刻注意着墨燮的动作,默默挪到了郁晋远身边,果然墨燮的功力高得吓人。 墨燮漠然拔剑,鲜血成股一般飙出,郁晋远伸手去捂,但根本就是徒劳,郁夭的身子缓缓滑落在郁晋远的怀里。 墨燮的眉头微微蹙起,这一幕仿佛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周身的煞意不止没有消散,反而更加狂暴。 他没有停顿,提着剑就要继续杀郁晋远,却被突然出现的人缠住。 “主上,快走!”来的人是霜天。 郁夭死在怀里,这也让郁晋远终于清醒过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当然知道该如何选择。 快速闪身离开。 而墨燮又怎么可能会让他离开。 一掌轰向霜天的胸口,全力的一掌直接震断了他的心脉。 下一刻手中的长剑仿佛划破空气一般,直接插进了郁晋远的后心,人扑倒在地,宛如一只死狗。 墨燮如风一般逼至他身边,一脚将他踢翻了个面。 郁晋远大口大口的血呕出,浑身抽搐。 看着这张他恨了半生的脸,沾满了血和灰的手握着剑缓缓抬起,但终是没有力气了,剑摔落,手也重重摔下。 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 死不瞑目。 第一千〇四十四章 天下一统 被轰断了心脉的霜天命不久矣,他的眼里只有郁夭,挣扎着爬向郁夭,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握住了那双他一直想握住的手。 他不能完成她的心愿,能和她死在一起,也好。 缓缓闭上了眼睛,那张常年木讷的脸,在这一刻扬起了幸福的笑意。 墨燮并没有什么喜悦,杀完了,了结了,人利落的转身返回,所有人自动为他让出一条路。 这样的煞神,谁敢挡在他前面,是嫌命长吗? 气氛冷到冰点,所有人面面相觑,不过数息的功夫,郁晋远,郁夭,霜天尽亡,首领都死了,黑甲卫还有什么反抗的必要。 都丢了兵械,抱头投降了。 这样的结果虽然是众人意料之中的,但是这速度确实是太快了。 黎渊虽然不了解墨燮,但是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墨燮是一个人出现的,路绾呢? 心中不安,黎渊快速跟上墨燮。 走到祭台,看到被墨燮小心抱起的人时,他整个人顿时僵住,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都被冻住了。 那个人,好像陷入沉睡的人,路绾 黎渊在这一刻仿佛被人掐住了咽喉,喘不过气来。 他像疯了一样拦住了墨燮,努力挤出了一个笑。 “路绾没事,她受伤了?风大夫,风大夫呢!”艰涩的声音带着颤抖。 风无翊泣不成声。 墨燮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躲开他的手,抱着人向远处的走去,仿佛这里的一切都不再与他们有关。 风无翊拉住黎渊。 所有人目送他们离开,朝阳未散,但洒在他们的背影上是那么的悲怆。墨燮走的很慢,像是要走完这一生一样,悲伤的令人心悸。 后面的事已经很简单了。 郁氏江山倒牌,异族合归一族,圣女之死让异族亦是大伤,秘母年事已高,不愿再担任管理之事,由明妃暂时接管。 明妃请求异族独立于世外,占据几座城池,愿同藩族无异,剩下的包括黑甲卫直接归顺离国。 自此天下一统,再无征战。 药王谷内,风无翊和墨疾聊着天,他们包括云霆,他们现在玩成挚友了。 只是千机门还在,现在算是直接摊开了身份,入了朝堂,改名千机阁,新帝势弱,千机阁既是他的靠山,也同时规范他的行为。 墨燮一退,所有事就全落到云霆身上了,所以平时是没太多时间和他们相聚的。 自从知道路绾后来经历的事后,所有的朋友基本都来探视了个遍。 春杏是伤的最深的,又经历了一次路绾活又死的痛苦,当初以为路绾死了,都轻生了,是被风无翊救回来的,。 人现在是瘦成杆了,也在这药王谷定下了。本来就是决定要侍奉路绾一生的,只恨没见到路绾最后一面,现在是咬死不肯离开了。 其实她多虑了,风无翊自然是不会赶她走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家伙对春杏动了情的,只有这俩人自己还糊涂着。 果然看到春杏拎着食盒出现,风无翊就坐不住了,直接小跑着过去了。 第一千〇四十四章 天下一统 被轰断了心脉的霜天命不久矣,他的眼里只有郁夭,挣扎着爬向郁夭,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握住了那双他一直想握住的手。 他不能完成她的心愿,能和她死在一起,也好。 缓缓闭上了眼睛,那张常年木讷的脸,在这一刻扬起了幸福的笑意。 墨燮并没有什么喜悦,杀完了,了结了,人利落的转身返回,所有人自动为他让出一条路。 这样的煞神,谁敢挡在他前面,是嫌命长吗? 气氛冷到冰点,所有人面面相觑,不过数息的功夫,郁晋远,郁夭,霜天尽亡,首领都死了,黑甲卫还有什么反抗的必要。 都丢了兵械,抱头投降了。 这样的结果虽然是众人意料之中的,但是这速度确实是太快了。 黎渊虽然不了解墨燮,但是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墨燮是一个人出现的,路绾呢? 心中不安,黎渊快速跟上墨燮。 走到祭台,看到被墨燮小心抱起的人时,他整个人顿时僵住,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都被冻住了。 那个人,好像陷入沉睡的人,路绾 黎渊在这一刻仿佛被人掐住了咽喉,喘不过气来。 他像疯了一样拦住了墨燮,努力挤出了一个笑。 “路绾没事,她受伤了?风大夫,风大夫呢!”艰涩的声音带着颤抖。 风无翊泣不成声。 墨燮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躲开他的手,抱着人向远处的走去,仿佛这里的一切都不再与他们有关。 风无翊拉住黎渊。 所有人目送他们离开,朝阳未散,但洒在他们的背影上是那么的悲怆。墨燮走的很慢,像是要走完这一生一样,悲伤的令人心悸。 后面的事已经很简单了。 郁氏江山倒牌,异族合归一族,圣女之死让异族亦是大伤,秘母年事已高,不愿再担任管理之事,由明妃暂时接管。 明妃请求异族独立于世外,占据几座城池,愿同藩族无异,剩下的包括黑甲卫直接归顺离国。 自此天下一统,再无征战。 药王谷内,风无翊和墨疾聊着天,他们包括云霆,他们现在玩成挚友了。 只是千机门还在,现在算是直接摊开了身份,入了朝堂,改名千机阁,新帝势弱,千机阁既是他的靠山,也同时规范他的行为。 墨燮一退,所有事就全落到云霆身上了,所以平时是没太多时间和他们相聚的。 自从知道路绾后来经历的事后,所有的朋友基本都来探视了个遍。 春杏是伤的最深的,又经历了一次路绾活又死的痛苦,当初以为路绾死了,都轻生了,是被风无翊救回来的,。 人现在是瘦成杆了,也在这药王谷定下了。本来就是决定要侍奉路绾一生的,只恨没见到路绾最后一面,现在是咬死不肯离开了。 其实她多虑了,风无翊自然是不会赶她走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家伙对春杏动了情的,只有这俩人自己还糊涂着。 果然看到春杏拎着食盒出现,风无翊就坐不住了,直接小跑着过去了。 第一千〇四十五章 她会回来的她答应过我 墨疾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 “春杏!今天又做了什么好吃的啊?” 风无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脸上的笑都快笑成一朵菊花了。 春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这是给王爷做的又不是给你做的!王爷最近都憔悴成啥样了,你也没说给他调理调理。” 被说了的风无翊瘪了瘪嘴,他知道春杏对墨燮没别的想法,她心中牵挂的还是自家主子,但是难免还是会有些失落,说出的话也酸溜溜的。 “他哪用吃饭,天天看着我师傅就饱了。” 没想到春杏听了这话,眼眶瞬间就红了。 “也不知道王爷说的是不是真的,王妃是不是真的还能醒过来。”说着眼泪就要扑簌扑簌地往下掉。 风无翊慌了,恨不得打自己的嘴。 就在这个时候低沉的男声从他身后响起。 “她一定会回来的,她答应过我的。” 墨燮不再穿黑色的衣服了,他的衣服全部换成了暖色,赤色的衣服衬得他冷峻的眉眼都温柔了几分。 春杏唇角微抿,朝墨燮恭敬地鞠了一躬。 “春杏这条命是王妃给的,就算是要等到百年,春杏也无怨无悔。” “我也是。”风无翊收敛了脸上玩笑的神色,认真的说。 屋内的那个人不止是墨燮的挚爱,对于他们每个人来说都是家人,亲人一样的存在,谁都不会放弃。 墨燮唇角柔和,温柔了笑了一下。 “她应该不会让我们等那么久的。” 时间如水,岁月如梭,万物更迭,春去秋来。 每个人都相信路绾会醒过来。 因为自她‘睡着’以后,数月过去了,她的尸身不腐,甚至连面色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刚开始或许还会怀疑是不是因为墨燮的照料,但时间长了,大家心中的希望反而更甚了。 离国收复夏国,天下大赦,没有征战,士兵们也能回家和家人团圆。 百姓赋税减轻,再加上今年的秋日又大丰收,百姓欢愉,举国欢腾,所有人都沉浸在幸福和快乐中。 各地自发地为墨燮和路绾都塑了金像,若不是他们,怎得这盛世太平。 上元节将至的时候,大家都陆续来了,因为约好了今年要一起过上元节。 今年的药王谷分外热闹。 秘母、明妃他们也都来了,月燃和鬼凫在一起了,这次来,月燃都有身孕了,鬼凫像个跟屁虫,全程粘着,一秒都不肯分开。 叶镧柯和方庭羡也来了,他们的孩子长得像叶镧柯,一双眼睛水灵灵的,说话奶声奶气的,一点也不怕人,小豆丁一样跑来跑去,惹人疼得很。 湛谨博也来了,只是他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其实今天也没邀请他,他是跟着云霆一起来的,说是首相也是人,也得给喘口气的机会不是。 其实都知道他也是想来看看墨燮的状况,那么大一个国家,墨燮退了,担子都落到他们几个的身上了。 好不容易来一次,又岂会有不欢迎的道理。本来就是开心的日子,人越多越热闹嘛。 屋内,墨燮动作轻柔地给路绾擦手,眼神温柔似水。 第一千〇四十五章 她会回来的她答应过我 墨疾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 “春杏!今天又做了什么好吃的啊?” 风无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脸上的笑都快笑成一朵菊花了。 春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这是给王爷做的又不是给你做的!王爷最近都憔悴成啥样了,你也没说给他调理调理。” 被说了的风无翊瘪了瘪嘴,他知道春杏对墨燮没别的想法,她心中牵挂的还是自家主子,但是难免还是会有些失落,说出的话也酸溜溜的。 “他哪用吃饭,天天看着我师傅就饱了。” 没想到春杏听了这话,眼眶瞬间就红了。 “也不知道王爷说的是不是真的,王妃是不是真的还能醒过来。”说着眼泪就要扑簌扑簌地往下掉。 风无翊慌了,恨不得打自己的嘴。 就在这个时候低沉的男声从他身后响起。 “她一定会回来的,她答应过我的。” 墨燮不再穿黑色的衣服了,他的衣服全部换成了暖色,赤色的衣服衬得他冷峻的眉眼都温柔了几分。 春杏唇角微抿,朝墨燮恭敬地鞠了一躬。 “春杏这条命是王妃给的,就算是要等到百年,春杏也无怨无悔。” “我也是。”风无翊收敛了脸上玩笑的神色,认真的说。 屋内的那个人不止是墨燮的挚爱,对于他们每个人来说都是家人,亲人一样的存在,谁都不会放弃。 墨燮唇角柔和,温柔了笑了一下。 “她应该不会让我们等那么久的。” 时间如水,岁月如梭,万物更迭,春去秋来。 每个人都相信路绾会醒过来。 因为自她‘睡着’以后,数月过去了,她的尸身不腐,甚至连面色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刚开始或许还会怀疑是不是因为墨燮的照料,但时间长了,大家心中的希望反而更甚了。 离国收复夏国,天下大赦,没有征战,士兵们也能回家和家人团圆。 百姓赋税减轻,再加上今年的秋日又大丰收,百姓欢愉,举国欢腾,所有人都沉浸在幸福和快乐中。 各地自发地为墨燮和路绾都塑了金像,若不是他们,怎得这盛世太平。 上元节将至的时候,大家都陆续来了,因为约好了今年要一起过上元节。 今年的药王谷分外热闹。 秘母、明妃他们也都来了,月燃和鬼凫在一起了,这次来,月燃都有身孕了,鬼凫像个跟屁虫,全程粘着,一秒都不肯分开。 叶镧柯和方庭羡也来了,他们的孩子长得像叶镧柯,一双眼睛水灵灵的,说话奶声奶气的,一点也不怕人,小豆丁一样跑来跑去,惹人疼得很。 湛谨博也来了,只是他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其实今天也没邀请他,他是跟着云霆一起来的,说是首相也是人,也得给喘口气的机会不是。 其实都知道他也是想来看看墨燮的状况,那么大一个国家,墨燮退了,担子都落到他们几个的身上了。 好不容易来一次,又岂会有不欢迎的道理。本来就是开心的日子,人越多越热闹嘛。 屋内,墨燮动作轻柔地给路绾擦手,眼神温柔似水。 第一千〇四十六章 久等了 “外面热闹,我知道你是最喜欢热闹的,所以把他们都叫来了,想着你肯定会开心的。” 墨燮在路绾额头落下深情的一吻。 “我先离开一下,客人都来了,我作为你的夫婿,要替你招呼他们一下,但是我马上就回来,好吗?” 墨燮没有注意到,他起身离开的时候,路绾身侧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 整个药王谷都被挂满了灯笼,明亮又喜庆,墨燮出来的时候,大家不知道说到了什么,正笑做一团。 墨燮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看着大家。 还是湛谨博先发现了他出现,立刻起身作了个揖,众人也发现了他出现,纷纷问好。 “摄政王殿下,就差你一个了,你不来我们都不敢开席啊。”湛谨博笑着说。 “等我做什么,大家开席。” 给墨燮留的位置自然是最高位,看了一眼他身旁空出来的位置,墨燮眉眼柔和。 “人到齐了,自然可以上菜了,不过今日不一样,我们吃的是火锅,这还是之前之前我师父教我的。 看着不出众,但这调味工序可不简单!远道而来的朋友们,一定要试试,味道绝了。无论如何,今夜各位一定要吃好喝好,咱们不醉不归啊!” 风无翊作为东道主先举了杯子,这沉寂的药王谷热闹起来了,他怎么能不开心。 好友相聚更不用说,今天加倍高兴。 众人自然捧场。 “好,那我们定要好好尝尝。” 就连墨燮都举了杯子,但他不会多喝,他还要照顾路绾,只是气氛到这了,他也想喝两杯。 就在所有人举杯欲饮的时候,突然墨燮动作一顿,手中的酒杯滑落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正在众人有些不解的看向他时,一个有些喑哑的声音响起。 “你们喝酒是不是少了一个人啊。” 所有人在一瞬间回头,不敢置信的看向说话那处。 一身紫色锦衣的女子正摇摇的站在那里,手扶着门框,抿唇带着浅浅的笑意。 墨燮浑身颤抖,猛的站起身,衣袖将酒壶碰倒了,他都毫没在意,天地静到极点他的眼里只有一人。 飞奔而至,路绾已经伸开了手掌,被男人抱了个满怀。 她缓缓闭上眼睛,眼角微微湿润,心很疼,但她的心疼是因为能感觉男人的颤抖和心跳。 “你回来了。”男人的声线都带着丝丝颤抖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 是曾经同是挚爱的害怕,是失而复得的喜悦,才会让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到如此境地啊,这叫被爱着的人如何能不心痛呢? “久等了。”路绾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我知道你不会骗我,你一定会回来。”墨燮看着路绾的眼睛,眼底爱意翻涌,一抹嫣红蔓延到眼尾。 路绾用一个轻吻回答了他。 不等她退开,墨燮反手加深了这个吻,这个吻足足迟了一年。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都忍不住泪目,尤其是离国的朋友们,他们太知道这一对这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了。 所以就算路绾醒过来,他们也很激动,但众人都很默契的没有想打断他们的意思。 第一千〇四十六章 久等了 “外面热闹,我知道你是最喜欢热闹的,所以把他们都叫来了,想着你肯定会开心的。” 墨燮在路绾额头落下深情的一吻。 “我先离开一下,客人都来了,我作为你的夫婿,要替你招呼他们一下,但是我马上就回来,好吗?” 墨燮没有注意到,他起身离开的时候,路绾身侧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 整个药王谷都被挂满了灯笼,明亮又喜庆,墨燮出来的时候,大家不知道说到了什么,正笑做一团。 墨燮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看着大家。 还是湛谨博先发现了他出现,立刻起身作了个揖,众人也发现了他出现,纷纷问好。 “摄政王殿下,就差你一个了,你不来我们都不敢开席啊。”湛谨博笑着说。 “等我做什么,大家开席。” 给墨燮留的位置自然是最高位,看了一眼他身旁空出来的位置,墨燮眉眼柔和。 “人到齐了,自然可以上菜了,不过今日不一样,我们吃的是火锅,这还是之前之前我师父教我的。 看着不出众,但这调味工序可不简单!远道而来的朋友们,一定要试试,味道绝了。无论如何,今夜各位一定要吃好喝好,咱们不醉不归啊!” 风无翊作为东道主先举了杯子,这沉寂的药王谷热闹起来了,他怎么能不开心。 好友相聚更不用说,今天加倍高兴。 众人自然捧场。 “好,那我们定要好好尝尝。” 就连墨燮都举了杯子,但他不会多喝,他还要照顾路绾,只是气氛到这了,他也想喝两杯。 就在所有人举杯欲饮的时候,突然墨燮动作一顿,手中的酒杯滑落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正在众人有些不解的看向他时,一个有些喑哑的声音响起。 “你们喝酒是不是少了一个人啊。” 所有人在一瞬间回头,不敢置信的看向说话那处。 一身紫色锦衣的女子正摇摇的站在那里,手扶着门框,抿唇带着浅浅的笑意。 墨燮浑身颤抖,猛的站起身,衣袖将酒壶碰倒了,他都毫没在意,天地静到极点他的眼里只有一人。 飞奔而至,路绾已经伸开了手掌,被男人抱了个满怀。 她缓缓闭上眼睛,眼角微微湿润,心很疼,但她的心疼是因为能感觉男人的颤抖和心跳。 “你回来了。”男人的声线都带着丝丝颤抖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 是曾经同是挚爱的害怕,是失而复得的喜悦,才会让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到如此境地啊,这叫被爱着的人如何能不心痛呢? “久等了。”路绾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我知道你不会骗我,你一定会回来。”墨燮看着路绾的眼睛,眼底爱意翻涌,一抹嫣红蔓延到眼尾。 路绾用一个轻吻回答了他。 不等她退开,墨燮反手加深了这个吻,这个吻足足迟了一年。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都忍不住泪目,尤其是离国的朋友们,他们太知道这一对这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了。 所以就算路绾醒过来,他们也很激动,但众人都很默契的没有想打断他们的意思。 第一千〇四十七章 用余生去弥补 不知道过了多久,冷风吹过,有人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路绾才如梦方醒,看到所有人都笑而不语的看着他们。 路绾的脸还是红了,轻轻锤了一下墨燮的肩膀。 墨燮才不在意他们,他的眼里只有路绾。 “快来!火锅都要凉了!”风无翊率先调侃。 “火锅还能凉啊!”春杏直接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所有人笑做一团。 路绾刚醒,墨燮想都没想直接打横抱给她抱了起来,路绾耳朵红了个透彻。 被墨燮稳稳的放在座位上,她忍不住舔了舔唇,想到他俩刚刚在这么多人面前‘情不自禁’,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当对上几人的眼眶时,她眼神一颤,因为大家的眼眶都有些泛红,显然都是哭过的痕迹。 春杏甚至还瘪着嘴,鼻尖都是粉的,路绾轻笑了出来,一勾手,春杏就跟个小燕子一样扑了过来。 她咬着唇呜咽的哭着,路绾眼眶又湿了, “好了,傻丫头,我不是回来了吗?” 春杏哭着点头,上气不接下气,不止她,月燃、明妃她们也忍不住,虽然都相信她会回来,但是真的等到了,谁会不泪目呢? “好了好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我们又聚到了一起,还有那么多的新朋友,都别哭了嗷!”风无翊朝路绾眨了眨眼。 女的都哭的呜呜的,男的都一脸为难,路绾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了,这些男的都怕女的哭,看给一个个愁的。 跟墨燮对视了一眼,笑着开口。 “行了行了,我也饿了,我一醒就被香的不行,快坐快坐,吃饭吃饭!” 路绾想喝酒,但是在墨燮担忧的眼神里,还是先喝了一口热茶。 “王妃,你终于醒了,真好,你不知道王爷反正你醒了,真的是太好了!”墨疾这下也是真的终于放心了。 他是真的心疼墨燮,他太清楚要是路绾回不来,墨燮真的不会独活。 路绾笑着点头。 “行了,你这人不善言辞,说的语无伦次的,罚酒罚酒!”风无翊在一边‘嫌弃’的说。 “好好好,我干了!我干了!”墨疾乐呵呵的直接仰头闷了。 “对了,路绾,你真的是异族的圣女?”明妃好奇道。 “嗯,我在传承地的时候,得知了自己的身世。”路绾点了点头。 “那你要不要回来?现在异族也需要你!”明妃笑了,她是真的希望路绾回来,异族也是需要人来掌管的。 “她是不会回去的。”没等路绾开口,秘母先替她解围了。 “他们两个经历了那么多生死离别,接下来的每一天都是上天的恩赐,就让他们自在一些。”秘母双眼含笑。 但是路绾看到的尽是怜惜。 “秘母说的没错,异族交给你们,我放心,一切尘埃落定了,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想爱的人。”路绾大大方方的扬了扬和墨燮交握的双手。 她的责任已尽,对的起所有人,只亏欠一个人,所以就用余生去弥补。 第一千〇四十七章 用余生去弥补 不知道过了多久,冷风吹过,有人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路绾才如梦方醒,看到所有人都笑而不语的看着他们。 路绾的脸还是红了,轻轻锤了一下墨燮的肩膀。 墨燮才不在意他们,他的眼里只有路绾。 “快来!火锅都要凉了!”风无翊率先调侃。 “火锅还能凉啊!”春杏直接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所有人笑做一团。 路绾刚醒,墨燮想都没想直接打横抱给她抱了起来,路绾耳朵红了个透彻。 被墨燮稳稳的放在座位上,她忍不住舔了舔唇,想到他俩刚刚在这么多人面前‘情不自禁’,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当对上几人的眼眶时,她眼神一颤,因为大家的眼眶都有些泛红,显然都是哭过的痕迹。 春杏甚至还瘪着嘴,鼻尖都是粉的,路绾轻笑了出来,一勾手,春杏就跟个小燕子一样扑了过来。 她咬着唇呜咽的哭着,路绾眼眶又湿了, “好了,傻丫头,我不是回来了吗?” 春杏哭着点头,上气不接下气,不止她,月燃、明妃她们也忍不住,虽然都相信她会回来,但是真的等到了,谁会不泪目呢? “好了好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我们又聚到了一起,还有那么多的新朋友,都别哭了嗷!”风无翊朝路绾眨了眨眼。 女的都哭的呜呜的,男的都一脸为难,路绾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了,这些男的都怕女的哭,看给一个个愁的。 跟墨燮对视了一眼,笑着开口。 “行了行了,我也饿了,我一醒就被香的不行,快坐快坐,吃饭吃饭!” 路绾想喝酒,但是在墨燮担忧的眼神里,还是先喝了一口热茶。 “王妃,你终于醒了,真好,你不知道王爷反正你醒了,真的是太好了!”墨疾这下也是真的终于放心了。 他是真的心疼墨燮,他太清楚要是路绾回不来,墨燮真的不会独活。 路绾笑着点头。 “行了,你这人不善言辞,说的语无伦次的,罚酒罚酒!”风无翊在一边‘嫌弃’的说。 “好好好,我干了!我干了!”墨疾乐呵呵的直接仰头闷了。 “对了,路绾,你真的是异族的圣女?”明妃好奇道。 “嗯,我在传承地的时候,得知了自己的身世。”路绾点了点头。 “那你要不要回来?现在异族也需要你!”明妃笑了,她是真的希望路绾回来,异族也是需要人来掌管的。 “她是不会回去的。”没等路绾开口,秘母先替她解围了。 “他们两个经历了那么多生死离别,接下来的每一天都是上天的恩赐,就让他们自在一些。”秘母双眼含笑。 但是路绾看到的尽是怜惜。 “秘母说的没错,异族交给你们,我放心,一切尘埃落定了,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想爱的人。”路绾大大方方的扬了扬和墨燮交握的双手。 她的责任已尽,对的起所有人,只亏欠一个人,所以就用余生去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