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时代之金融之子》 第一章 谁是雷.戴里奥 1984年的某一天,燕京首都国际机场,在投入使用没多久的一号航站楼,几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神sè焦急地望着入境通道,其中一位领导模样的人在不住地看手表,虽然机场内的温度并不高,可他的鼻尖还是沁出点点汗珠。 “怎么还不来?”他又一次看了看手表后,忍不住向身旁高举着接机牌的年轻人抱怨道。 被问话的年轻人打了个激灵,趁机放下高举多时的接机牌,他捶了捶酸痛的肩膀,口中稍带揶揄地回答道: “陆处,广播里还没说航班到呢,咱们是不是找个地方歇会儿,我可是举了大半天了,腰都快断了!” “嘿!你小子怎么说话呢这是?这才几分钟啊,你就喊累!想当年我上山下乡的时候,一天要背好几百斤干柴呢!我都没喊累,你倒是先咋呼起来了,唉我说你……”陆姓领导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嘴巴像机关枪一样,絮絮叨叨地开始教训起年轻人来了。 年轻人把头一低,装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不过在他心里,开始逐字逐句地反驳起眼前这位油光满面、大腹便便的领导来。 “跟爷说以前算什么好汉?有本事现在去背几百斤干柴啊!瞧你那脑满肠肥的样!你丫就是个傻缺,看见外宾就跟孙子似的,就知道在自己人面前威风!我呸!” 这些话他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只能在心中意yin一下。 肥头大耳的领导唾沫横飞地说了半天,见这小青年耷拉个脑袋,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心想教训得也差不多了,正好也说得口干舌燥了,这才豪气万丈地一指休息区的半躺椅,带着不可置疑的语气说道: “全体注意,去那边休息半刻钟。小钟,你去买几瓶水来!” 他话音刚落,其他几位还一副道貌岸然的人纷纷松了口气,不顾形象地往休息区走去。其中一人一边走,还一边解脖子上的领带,仿佛那不是领带,而是条索命的绳索。 他们一坐下去,就迫不及待地从怀中掏出香烟,旁若无人地吞云吐雾起来。 坐在他们附近的乘客纷纷掩起鼻子,接二连三地起身逃离他们的四周,几人见了也不在意,反倒是变本加厉地从鼻腔中喷出烟雾来。 陆姓领导还站在原处,将他们的这番行为尽收眼底,不满地哼哼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就这德行怎么接待外宾啊!” 他收回眼光,却发现眼前正张着一只手,伸手的正是先前被他叫去买水的小钟。 “干什么?要饭啊?”他一把打落横在身前的手掌,不悦地说道。 “处长,还真是要钱!你不知道机场的东西有多贵,连瓶水也要五块钱。我一个穷学生,哪有这么多钱啊,又不知道能不能开发票报销!”小钟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说道。 “哼!拿去!”陆姓领导从怀中掏出钱包,数了四张“炼钢工人”(5元),递给小钟道,末了还不忘提醒一句:“不要忘了开发票!” 这年头20块钱可不是小数目,就连在华夏国际信托投资公司的陆处长也肉痛不已。 华夏国际信托投资公司是在五年前,在当时的华夏高层的倡导和支持下,由有“红sè资本家”之称的容仁义先生创办的。成立初期,就被最高层当作对外开放的一个窗口企业。 华夏国际信托投资公司的注册资金为2亿人民币,董事会里包括了一大批那些在工商改造中存活下来的资本家,和一些在香港澳门地区声名ri渐鹊起的爱国企业家。 1980年,华夏信托和ri本东方租赁合资形成华夏东方租赁公司,向外国资本开放融资租赁领域。 1982年,华夏信托雇佣ri本第一大券商“野村证券”,成功发行了年利率为8。7%的12年期的武士债券(samuraibond),募集到100亿ri元的资本。这是华夏国第一次发行海外债券。 所谓的武士债券,就是在ri本债券市场发行的外国债券,以ri元作为交易币种。相同的道理,在美国债市上以美元为交易币种的外国债券被成为扬基债券(yankeebond),而在英国市场上的则被称为猛犬债券(bulldogbond)。 “武士”“扬基”“斗牛犬”分别代表了三个最发达的国家。 一直到了2005年,华夏国才第一次有金融机构获得批准,在银行间债券市场发行债券,尝试着向外资机构开放债券市场。外资机构在华夏资本市场发行的,以人民币为交易币种的债券被称为熊猫债券。 回到正题,当那个被到处指派的小钟拿着四瓶矿泉水,急匆匆地跑到众人面前时,几人已经抽了好几轮烟,指节长短的过滤嘴扔得满地都是。 他们抽的是进口香烟,国产的香烟还没多少有过滤嘴,这年头能抽上大前门就是相当有面子的事情,而这几人赫然抽着“良友”“希尔顿”。 能在这种经常和外国人打交道的公司里,自然有途径搞到稀罕的外烟了,而在全国大部分地区还在使用粮票油票的时候,华夏信托的中高层已经可以频繁地出没在外国餐厅了。 此时改革开放还没有几年,华夏信托的高层已经开始频繁地接触起国际金融界了,他们经常邀请一些西方国家资本市场上的一些声名鹊起的金融人士,来华夏国讲授有关国际金融市场的知识。 整个国家打开了大门,如饥似渴地学习起西方资本主义的先进东西。 在四年前,华夏第一学府燕京大学有幸请来前一年的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西奥多.施尔茨,前来燕园讲解在西方如ri中天的芝加哥学派的经济学,而舒尔茨本人长期专注于农业经济和以农业为基础的经济发展问题的研究,被西方经济学派成为“人力资本概念之父”。 让人尴尬的是,当时整个燕京大学很难找到一个既jing通西方经济学,英语口译又好的人来,无奈之下,只能让一位从海峡对面潜逃过来的林姓学生当舒尔茨的翻译。 谁能想到,舒尔茨竟然看中了这位学生,收他做了门下弟子。两年后,那位林姓学生从燕京大学毕业,顺利拿到了硕士学位,然后远渡重洋到了经济学的圣地——芝加哥大学攻读博士。 若干年后,该名学生从美国归来,在燕京大学创立了华夏经济研究中心,为华夏经济学的研究教学、人才培养、学术交流,以及政策制定等方面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除了燕京大学,其他高等学府也纷纷出面邀请一大批国际jing英到国内讲学、授课,而其中一些华裔jing英,更是自荐为推荐人,介绍一大批国内学生到国外名校攻读学位。 其中就有著名的华人经济学家邹至庄,华人诺贝尔奖获得者李政道。 经过他们的推荐和赞助,一大批大陆学生得以留洋海外,其中大部分人都顺利取得学位,一些人后来返回大陆,又反过来哺育了又一批学子。 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 小钟是一名燕京大学的学生,他今年刚大二,因为英语流利,而且非常熟悉金融知识,因此被校务处派到华夏信托来接待一位叫做雷蒙德.戴里奥的美国金融家。 他刚一走到众人面前,手中的水就立刻被抢光了。望着几位干部咕咕地大口灌水,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指着接机牌上的mr.raydalio问道: “处长,这个雷.戴里奥是谁啊?” “管他谁呢!咱们接了他就赶紧回去,这该死的活,真不是人干的!”大腹便便的大背头一口气喝干塑料瓶中的矿泉水,惬意地打了个饱嗝,这才慢慢悠悠地回答道。 在场几人只有他一人是正处级别,所以小钟那一声“处长”,正是称呼他的,其他人也不敢随便作答。 小钟于是不再问,坐到靠椅上假寐起来。 华夏国有个怪现象,就是在国有企业中的领导也是有行政级别的,典型的政企不分家。有干部可能从行政岗位摇身一变,变成企业的一把手,也有企业的领导,最后步入了官场。 改革开放还没几年,国家刚刚在农村废除人民公社制度,实行了家庭联产承包制,农民收入有了较大的增加,而私营企业还是一种方兴未艾的状态,著名的“傻子瓜子”才取得国家注册的商标权没多久。 为什么提到“傻子瓜子”,因为在这个小吃品牌身上,可以看出当时的政策对私有企业的影响。“傻子瓜子”和它的创始人年广九,是一个风向标。 而此时大陆的华夏金融市场,才刚刚建立,第一个证券买卖业务的开办,还要等两年之后。在此之前,只有一些国有企业,才能在国际市场上开展一些金融业务。 “迎接旅客的各位请注意,由纽约飞来běijing的usxxxx次航班将于15分钟后到达,谢谢。ladiesandgentlemen,mayihaveyourattentionplease。”就在众人似睡非睡的时候,机场提示音恰如其分地响起,惊醒了众人的假寐。五人手忙脚乱地收拾一番,面上带起笑容,一动不动地守候在入境通道前。 没过多久,一位身材高大、有着褐sè眼睛的中年白人推着行李箱走了出来,他穿着白sè衬衫,斜纹棉布裤,直直地走向几人面前,伸出手来。 “hi,i‘。”(你好,我是雷.戴里奥,谢谢你们前来……); 第二章 货币管理外包 雷.戴里奥为什么会被邀请来华夏国呢? 1975年,这位哈佛商学院的高材生结束了在希尔森海斯顿公司的职业,在自己的公寓里成立了桥水联合公司(bridgewaterassociates)。这是一家以宏观对冲为主要策略的基金,雷.戴里奥说服了一些老客户雇佣他做顾问,开始了自己新的职业生涯。 所谓的对冲基金(hedgefund),也被称为避险基金或是套利基金,是指那些利用对冲交易手段获取利益的基金,他们通过对冲的方式避免或减低风险,但事实上,在西方发达的资本市场上,这类基金经常利用令人咋舌的高杠杆,和结构ri益复杂的衍生品来进行投资,其中的风险之大,远远超过了运用传统交易模式的基金。 而作为其中一个分支的宏观对冲策略基金,是指那些在世界范围内通过对股票、货币、利率以及商品市场的价格波动进行杠杆押注继而获取收益的基金。 桥水联合虽然成立不到十年,但如今在国际金融市场上已经小有名声,它对市场和经济形势的jing确分析,继而创立了众多的投资策略,让同行也为之侧目不已。 80年代的对冲基金还没有到它的黄金年代,但以量子基金为首的一批对冲基金还是取得了让市场震惊的业绩,让投资人纷纷青睐起对冲基金来。 在这个年代,那些后世鼎鼎有名的大佬们还在艰辛地打拼着,文艺复兴科技的詹姆斯.西蒙斯(jamessimons)刚创立文艺复兴科技(renaissancetechnologiescorporation)两年,他带领着他的天才同事们还在辛辛苦苦地创建模型,大奖章基金还没有成立,杰夫.贝佐斯还在普林斯顿大学苦苦攻读学位。 20世纪70年代,二战后建立的布雷顿森林体系解体,世界货币进入牙买加体系,外汇市场开始施行浮动汇率制,随着货币汇率的波动,金价的起伏,国际金融危机经常xing发生。 布雷顿森林体系是指二战后以美元为国际贸易结算单位的国际货币体系,核心内容是美元和黄金挂钩、其他国家货币和美元挂钩,相互间实行固定汇率制度。当时美国是二战时唯一一个在本土没有发生战火的大国,当时的黄金储备占了整个西方世界的七成,所以美元成为了唯一的一个可以和黄金挂钩的币种,因此也被称为“美金”。 20世纪60年代至70年代,美国介入越南战争,财政赤字越来越大,国际收支持续逆差,大量资本外逃,将美元换成黄金。美国在和协约国商量过,宣布美元币值和黄金脱钩,美元不能再兑换黄金。 后来在imf的牵头下,各个理事国在牙买加首都金斯敦举行会议,达成新的国际货币体系,即“牙买加体系”。 “牙买加体系”的主要内容是承认浮动汇率制,让固定汇率制和浮动汇率制并存,成员国可以自己选择汇率制度,imf对各国汇率政策进行监督,同时协议规定黄金推出国际货币体系。 这样一来,美元就不再是各国唯一的储备货币,随着西德和ri本两国经济的回复和崛起,马克和ri元也ri渐坚挺起来,成为重要的国际储备货币。 70年代,华ri建交,两国的关系趋于正常化,到了80年代,两国间的关系到了一个高cháo时期,相互间在政治、经济、文化等各方面交往频繁。1979年,ri本首相大平正芳访华,承诺向华提供第一批zhèngfu贷款,之后又在去年(1983年)提供第二批zhèngfu贷款,对改革开放后急需资金的华夏经济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在这种情况下,华夏的企业想要获取资金,第一对象自然是ri本的财团。华夏信托于两年前在ri本的金融市场上发行巨额债券,募集资金用于大型化工企业的建设。 不同于zhèngfu间的无息贷款和还款协议,华夏信托是一家企业,企业间的融资行为要付出利息,同时还要担负起汇率波动的风险。 ri本经济在60年代末期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到了80年代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随着ri本经济由“投资主导型”转向“出口主导型”,即使在石油危机后,整个西方世界一片哀鸿遍野时,ri本经济在70年代后几年平均增长速度也超过了10%,ri本生产的商品从手掌大小的随身听到大件的豪华轿车,全面攻占了全球市场。 在这种情况下,ri元的币值就格外引人注目了。众所周知,一个国家的货币汇率越低,对这个国家的出口越是有利。作为一个“出口导向型”的经济,ri元的汇率很低,对ri本的经济发展拉动很大。不过随着ri本经济的高速发展,ri元升值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华夏信托募集来的资金是ri元,期限为12年,如果在这段时间内ri元升值,那么对华夏信托无疑是灾难xing的,将来偿还的币种是人民币,可能会是一笔天文数字。 因此,华夏信托的高层特意邀请来在国际金融市场上对货币风险管理的翘楚——桥水联合公司的创始人雷.戴里奥。 货币管理外包是将货币风险管理工作外包给专业机构,分为被动型和积极型,被动型可弥补汇兑之间的损失,积极型则要为客户创造回报。华夏信托的高层找来雷.戴里奥,希望他能够为即将在ri本市场上融资来的ri元做风险管理。 而雷.戴里奥,对此次的邀请也是非常的意外,当时华美建交才五年,华夏的实际领导人在建交不久就访问了美国,拉开两国外交的新篇章,美国的企业和资本第一次将眼光投向华夏大陆,这个无比庞大的市场。 雷.戴里奥下了飞机,望了望四周的景sè,微微叹了一口气,这才跟随着人群向外走去。 这个红sè国家在大多数美国人眼中还是神秘无比的,他虽然在资本市场上已经小有名声,不过心中还是有些不安,直到看见几位高举接机牌的中年人,他才真正放下心来。 不想对方比他还紧张,站在最前方的那位富态的中年人慌忙在西装上擦了几下手,这才伸出手来,口中结结巴巴地说道: “奈斯…奈斯吐…米特…油……” 虽然说得很结巴,但戴里奥还是听懂了,他脸上浮现出理解的笑容,握住那人还在半空的手,礼节xing地摇了摇,柔声安慰道: “nicetomeetyoutoo,takeiteasy。”(我也很高兴见到你,放松……) 不过戴里奥没想到的是,他刚说出“放松”时,那人更紧张了,原本cháo湿的手心涌出更多的汗来。 “tor。allh!”(戴里奥先生,我是你翻译。我的名字叫钟意,你可以叫我肯尼斯。)就在这时,高举着接机牌的小钟开口说道。(下面将英文对白中文化) “哦,你的英语很地道,在哪里学的?”戴里奥的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连连追问道。 “燕京。”钟意嘿嘿一笑,羞涩地回答道。 “哦,是吗?我还以为自己现在在曼哈顿呢!”戴里奥夸张地说道,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戴里奥先生,你真幽默。谢谢你能来,这边请。”钟意顺势接过戴里奥的行李箱,另一只手臂做出欢迎的手势。 “不向我介绍这几位绅士吗?钟先生!”戴里奥并未移动脚步,反而耸了耸肩,对着其他几位呆若木鸡的几人,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商业上的礼节,对他这种混迹已久的资本高手,早就熟识于心。在这种场合,虽然和几人第一次见面,但他不会失了礼数。 钟意面上一红,连忙用英文将几位华夏信托的干部介绍了一番,戴里奥面带微笑,一一和他们握手。 “果然是外国的金融大亨,就连这点小细节也注意到了!”几人不约而同地想到。 他们虽然听不懂两人的对白,不过从二人的肢体动作就推断出一二来。 等礼节xing的招呼都完毕后,戴里奥才跟随着钟意,边走边打趣道: “能被华夏国的国有公司看中,对我个人和桥水联合来说,都意义非凡!” “桥水?”一直在前面领路的钟意突然失声叫了出来。 除了忘记介绍几位同伴外,他一直都还算是举止得体,就连那位肥胖的陆处长也对钟意的行为赞赏有加,丝毫不以他和戴里奥之间的交谈而介意。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不会英文,想要多搭讪几句也力有不逮有关。 未等他们有所反应,就听到钟意大声地问道: “桥水联合?对冲基金吗?” “咦,你也知道对冲基金吗?那太好了,看来我们有共同语言了!”戴里奥脸上露出惊喜交加的神sè,这次是真心诚意的笑容。 他在来大陆之前,也着实做了一番功夫,知道这个国家经历了数十年的动荡,整个社会基本处在一个停滞的状态,和整个西方世界严重脱节。直到几年前,这个国家的领导层才决定开放大门,重新和世界接触。 在这样的一个国家,居然有人知道对冲基金,这的确让他很意外。要知道在华尔街,对冲基金的投资者知道的也不多。事实上直到80年代末期,对冲基金才因为业绩出sè而被投资者所关注。 对冲基金一般都是私募xing质,不对大众投资者公开,而且为了躲避各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监管,一般都注册为离岸公司,如维尔京群岛、开曼群岛等这样的避税天堂。 如今这位年轻人居然说出“对冲基金”,而且貌似对他的“桥水联合”还有所耳闻,这让他又惊又喜。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三章 时空隧道 时空隧道是否真的存在? 要是在穿越之前,钟石肯定会嗤之以鼻,不屑一顾。作为加州理工学院的高材生,28岁就毕业的天体物理ph.d,他对这些外行人臆想出来的东西自然看不上眼。 加州理工学院(caltech)是一所在全球久负盛名的大学,它位于美国西海岸的加利福尼亚州,创建于1891年,全校只有来自全球不到2000人的学生规模,在物理、化学、航空、地球科学、电子工程、数学、计算机科学等方面位列全球大学排行前列。 和另一所全球知名的理工学院mit不同的是,加州理工学院是一所更jing益求jing的学府,科学氛围更浓厚。这里的天才科学家、人均诺贝尔奖获得者、人均发表论文、人均论文引用次数等方面均高于东海岸的那所名校。 华夏著名的“导弹之父”钱学森在提起两所学校的区别时曾说过: “在mit,我觉得没什么,一年就把硕士学位拿下了,成绩还拔尖……后来我转去了加州理工学院,一下子就感觉到很不一样……在这里,你必须想别人没想到的东西,说别人没说过的话……迈小步可不行,你很快就会被别人超过……” 钟石在燕京大学完成本科教育,之后成功申请到加州理工学院的天体物理博士研究,并在短短的四年时间,拿到了硕士和博士学位。 在美国,硕士学位(masterdegree)只被看作一个过渡xing的学位,人们还是看重本科教育和博士教育,一般能拿到ph.d至少需要五年的时间,而且在取得abd(allbutdissertation,除了毕业论文,其他所有程序都完成的准博士)之后的七年内不能完成毕业论文,那么就终生没资格取得博士学位。 在历史上经常有一些天才的学生,他们的博士论文还没有答辩就发表在最好的专业期刊上,有的甚至过长,而必须分开在几期上连载。著名的华人经济学家张五常的博士论文《佃农理论》,就在未答辩前在jle(《法律与经济学杂志》)上连载四期,成为现代合约经济学的开山之作,当时轰动了西方经济学界。 钟石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也在四年的时间里拿下了ph.d,在加州理工里掀起过一股不大不小的波澜。 没办法,这里的天才太多了,以钟石160的智商,也只不过是中下的资质而已。 从阳光明媚的加州走出来,钟石谢绝了nasa的邀请,转而投入到华尔街的怀抱。 从80年代开始,量化投资逐渐进入华尔街的视线,随着几支以数量化模型为主要策略的对冲基金大获成功,华尔街开始青睐起以数学、物理、统计学等学术背景的毕业生来。 数学家,统计学家,火箭工程师,甚至是物理学博士开始充斥在这个每天和财务报表、宏观经济数据打交道的行业里。 钟石加入了华尔街著名的投行——摩根士丹利(manstanley)的固定收益部门,做起了一名交易员。很快,他就在债券交易市场上打出了自己的名头,成为了一名王牌交易员,不久他就被升为高级副总裁(svp)。 1997年摩根士丹利进军香港,进驻中环。由于有大陆背景,能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钟石被派往到亚太区,做起了一名执行总经理(ed)。 得益于华夏大陆的快速发展,和合资投行华夏国际金融有限公司的迅猛扩展,和亚太区的一帮天才的努力,摩根士丹利在亚洲区死死地压制住了死对头——华尔街另外一家名声显赫的投行高盛。 不过进入2002年后,风水轮流转,高盛开始翻身,在亚洲区的资本市场上称霸起来。(读者朋友可以想想为什么!) 2007年,钟石已经升为摩根士丹利亚太区的董事总经理(md),不过那一年,因为一封内部邮件意外曝光,只能黯然辞职,离开供职数十年的摩根士丹利。 那封内部邮件,是当时的亚太区首席经济学家,痛斥东南亚某个小国政治政策的邮件。出于众所周知的原因,那位经济学家和钟石,只能离开。 离开了大摩的钟石并不愁出路,他休息了两个月后,就成立了自己的对冲基金,基于他一贯优异的表现,很多资金蜂拥而来,其中甚至包括了管理着华夏国庞大外汇的华夏投资有限责任公司。 钟石也不负众望,自从基金成立后,净值就稳定增长,即便在2008年的金融危机中也逆市上扬,成为亚太区的一支明星基金。而他本人,也被《华尔街ri报》评为亚太区最耀眼的基金经理之一。 虽然他的资金,大多投在欧美的资本市场。不过他为了吸引大陆的高净值人群,也专门成立了一支以a股为投资标的的华夏成长基金,只可惜华夏国的资本市场和其他西方主要市场,是不同的运作体系,他这个明星基金经理,在a股上节节败退,甚至沦为某些基金经理之间的笑柄。 他出国求学几年,又在华尔街工作了七八年,之后虽然在香港工作,但始终不是在大陆,对于大陆的认知留在了十几年前,自然比不了那些长期在a股市场上拼杀成长起来的基金经理。 解散了专门针对a股的基金后,已经是2011年了,他在郁闷之余,想到出去散散心。驾着自己的豪华游艇,钟石从香港出发,途经南亚、印度、中东、地中海等,最后到达目的地伦敦。 他的基金公司大部分是用量化模型和计算机进行交易,只要模型没有出问题,那么就不需要太多人来管理。事实上,他的基金公司也只有20个人,管理者数十亿美元的资金。 这一路上,他见识了南亚的异域风情、印度的世界文化遗产泰姬陵、中东的富庶和沙漠、加沙的民族对立、摩纳哥的赌场、梵蒂冈的大教堂、阿尔卑斯山的落雪、马德里的斗牛和英国人的傲慢! 不过在英伦三岛游玩了一番,他又想到,既然已经走了半个地球,索xing连剩下的半个也走完。 横跨了整个大西洋,游艇最后停在了百慕大群岛。 百慕大群岛位于北大西洋,是英国的海外领地,距离美国佛罗里达州的迈阿密约有1000多海里的距离。钟石打算在此修整一段时间,然后准备进入美国领海。 百慕大群岛是由7个主导和150个左右的小岛组成,仅有20个岛上有人,总人口不超过7万,不过依赖于税收政策,受到国际金融业的青睐,是著名的离岸金融市场。 不过百慕大更为著名的是它的三角区,即百慕大群岛,佛罗里达的迈阿密和波多黎各的首府圣胡安,三者之间形成了一个三角形,在这片海域经常发生船舶飞机不明消失等这样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甚至还有人口口声声说这里有时空隧道。各国科学家均对这种奇怪的现象无法解释,久而久之,这片海域就有了“魔鬼三角”的称呼。 钟石对这些传说自然嗤之以鼻,从他物理学博士的角度看,人要是能够进行时光穿梭,根据爱因斯坦的相对论,速度就要超过光速,那么他的时间就会过得比较慢,而一旦恢复到光速以下,在他身上流失的时光就会比别人的少,这就意味着他来到了未来。 目前还没有发现比光速度更快的物体,如果发现了,那么整个物理学体系都要更改了! 物理界还有另外一个关于时光倒流的理论,那就是“虫洞”,即宇宙中可能存在连接两个不同时空的狭窄隧道,可以透过它做瞬间的空间转移或时间旅行。不过根据现代物理学大牛斯蒂芬.霍金的理论,“虫洞”可以连接到其他宇宙,可能是未来或者过去的宇宙。但是理论上“虫洞”的尺寸很小,甚至比原子核还小,估计只能把人分割成基本粒子,才能传送过去。 钟石刚到百慕大,就收到香港打来的电话。在电话中,他的员工告诉他,资本市场上的“黑天鹅”出现,让他赶快回去主持大局。 “黑天鹅”是金融上的一个术语,意指不可预测的重大稀有事件,既在意料之外,又改变一切。 2012年5月17ri,希腊总统府宣布,重组内阁失败,将于6月份再次举行内阁选举,并且有可能推出欧元区。消息一传出,整个欧洲市场大震荡,市场出现悲观情绪。欧洲央行和各国zhèngfu持有大量的希腊国债,如果希腊宣布违约,那么这些国债将瞬间变为废纸;另外,希腊开了这个先河,那么例如西班牙、意大利等这些重债国家将成为下一个目标。 收益率已经大幅飙升的希腊国债已经很难在市场上找到买家,原先钟石认为欧洲央行不会置之不理,肯定会出手帮助希腊度过危机,于是大量买入希腊国债,不过希腊总理居然表达对欧盟的援助计划进行公投,让欧盟官员和希腊国会,甚至整个市场感到震惊。 不过随后这位总理迫于压力被迫辞职,希腊总统授权欧洲央行前副总裁帕帕季莫夫筹组新zhèngfu,这才缓解了市场上的恐慌情绪。 经过欧盟的两轮援助,市场才对希腊zhèngfu重新报起信心来,总算解决了希腊国债的燃眉之急,不过在5月份,希腊组织联合zhèngfu失败,又为希腊国债可能会被违约蒙上了一层yin影。 早在欧盟的第一次援助时,钟石就疯狂买入希腊国债,豪赌希腊国债最终不会违约,而市场上大部分的基金则在疯狂抛售希腊国债,收益率甚至一度上升到1000%,即以账面价格的十分之一卖出。 如果希腊完成自我救赎,那么钟石的资产将因此一下子激增数倍!不过若是希腊最终违约,他将损失掉所有花在上面的资金。 此事非同小可,钟石不顾金德利机场指挥塔的停止命令,在电闪雷鸣、倾盆大雨中驾驶着一架小飞机飞往迈阿密。 他本意是想到迈阿密,然后在那里飞去香港,尽快处理掉手中的希腊国债,不过没了塔台的指挥,他一时间辨不清方向,只能在雷暴层中返航。 就在他准备向塔台呼叫的时候,一道手臂粗细的雷电在飞机的正前方闪过,周围的空气突然向波浪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荡漾开。钟石躲闪不及,随着小飞机一下撞了进去,随后就消失不见了。 在百慕大的某个小岛上,一对黑人父子正冒着暴雨在捕鱼,年少的儿子抬头看着天空,正好看见了这一幕,他咿咿呀呀地对正在挥出鱼叉的父亲叫嚷,黑人父亲看了看,又低下头来,面无表情地嘟哝了一句:“又一个不幸的家伙,愿上帝保佑他!” 地面上的塔台只听到了“这是什么”,就再也没接收到其他讯号。等雨过天晴后,他们派出搜寻的队伍,可搜遍了大半个海域,还是毫无踪迹。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把这个事情通报给美国zhèngfu,然后不了了之。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四章 一只蝴蝶 蝴蝶效应(butterflyeffect)是拓扑学上的一个概念,定义是初始值的极微小的扰动会造成系统巨大变化的现象。而最常见的阐述是:“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这只是一种形容说法而已。事实上亚马逊河流域成千上万的蝴蝶,无时无刻不在挥动着翅膀,那么美国德州的人也不用做其他的了,时时刻刻都要躲到地下室里。 自从钟石穿越到1984年,就一直在苦苦思索时空隧道的问题,只不过以他苦学多年的专业知识,根本解释不了这种超自然现象。 唯一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就是,因为雷电导致磁场紊乱,某个虫洞在强大的能量冲击下突然崩塌,恰好把钟石的灵魂吸入其中,穿越到了过去的1984年。 当钟石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80年代的华夏大陆,黄泥堆砌的房子里点着一盏昏黄的煤油灯,四周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唯一的一件电器——收音机正发出耳熟能详的声音“华夏人民广播电台……” “这是哪里?”钟石心中大惊,正yu抬起头来看个仔细,突然从头上传来一股撕裂心肺的疼痛,让他浑身瘫软无力,刚刚仰起一点的身子又重重地跌落在被褥上。 一阵让人作呕的眩晕感充满了全身,钟石用尽力气甩了甩头,才勉强将这种不适驱赶出去。他这时才觉得浑身热得厉害,想移开身上厚重的棉被,可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有人吗?我要喝水。”这句话他是用英文喊出来的。 或者是他试图起身的举动,又或者是喊出的那句英文,惊动了院子里的一条小黄狗,小黄狗竖起脑袋,听到了屋里的动静,随即向正在门口晒玉米的妇人叫唤了两声,然后欢快地摇着尾巴冲进了屋里。 “咦?醒了?”正在忙着农活的妇人听到小黄狗的叫声,连忙放下手中的农具,双手往衣服上随意地擦了两下,三步并作两步地进了厨房。 小黄狗跑到床前,“嗷嗷”地撒起娇来,不过这只畜生一接触到钟石的目光,顿时停住了撒欢,呆呆地蹲在那里,几秒钟后它开始“汪汪”的狂吠起来,边叫唤边往外面退去。 “死狗,叫什么叫,连小石也不认识了?再吵就饿你两天!”从厨房出来的妇人不满地叫嚷道,她左手拿着一个薄薄的白瓷碗,右手拿着一个纸包,正急匆匆地往卧室里走来。 小黄狗肯定听懂了妇人的叫嚷,停住了本能的叫喊,委屈地趴到地上,“呜呜”地表达内心的不安,当床上的钟石看向它时,小黄狗立刻避开他的眼光,将脑袋转向一边。 “醒了就好,谢天谢地,赶快把这颗‘安乃近’吃了,再好好睡一觉,出一身汗,病就好了!”妇人进了昏暗的房间,将碗放在床头,伸出手试了试钟石额头的温度后,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说完,她打开手中的纸包,拿出一颗chéngrén指甲大小的药丸,递到钟石的嘴边,示意他将药丸吞下去。 她说的是一种很奇怪的方言,不过钟石还是能听出来是中文。自从妇人进了房间后,他就识趣地闭上嘴,不再说一句话,仔细地看着妇人的一举一动。当那颗药丸送到他嘴边时,他乖乖地张开嘴,将药丸吞了下去。 药丸刚一入口,一股让人反胃的苦涩感立刻从舌尖上传出,让钟石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忍一忍,吞下去就好了!”那位中年妇人扶起钟石,将白瓷碗递到他嘴边,“快,喝点糖水!”妇人看着钟石,面上露出关切的神sè,这种神sè钟石很眼熟,经常在他的妈妈眼中看见,可眼前的这位妇人,和他非亲非故,为什么会流露出这种神sè来。 强忍着心中的疑问,钟石喝了一大口水,将药丸吞咽下去。 中年妇人见钟石服了药,松了一口气,将钟石重新放到床上,帮他掖了掖被踢乱的被子,这才柔声地说道: “好好睡一觉,等明天病就好了!” 说罢,她包好剩下的药,小心地放到怀中,然后拿起白瓷碗,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不忘叫上还趴在地上“呜呜”低鸣的小黄狗。 随着“吱”的一声,木门从外面被关上,昏暗的房间里又重新陷入到一片安静之中。 “这是哪里?那个妇女是谁?我刚才吃了什么?”这些疑问一直在钟石的脑海中转动,不过还没等他想清楚,药力就涌上脑袋,让他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两个月之久,钟石也算对自己的处境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他竟然转世到了一个同名的男孩身上。此时是公元1984年,在华夏大陆江中省北部的一个小村庄,八岁的小钟石在两个月前的某一天夜里突然发高烧,烧得胡言乱语,他的家人心急如焚,但是村里的医院又没有开门,只能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把已经奄奄一息的钟石送到诊所里,医生稍微检查了几分钟,就随意地开了几副退烧药,让家人把小孩带回家去。 这个医生心里清楚,那个小男孩送来得太晚,高烧了那么久,估计脑子已经被烧坏了,将来醒了也可能变成个白痴。医生不敢将这个结果告诉小钟石的家人,草草吩咐了几句就把他们打发走了。 在这个年代,这种医疗环境下,连几十里外的县医院都不敢轻易做剖腹产手术。钟石这样的悲剧,在大陆农村的各个地方屡见不鲜。 钟石的灵魂在机缘巧合之下,竟然附上了这位可怜少年的身体。先前那位高烧不止的钟石,脑中早就没有了意识。对于为什么能进入钟石的脑海,钟石已经不以为奇了,连时光穿梭的事情都遇上了,再次重生为人又算得了什么! 钟家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钟石的父亲在农村帮人烧砖盖房子为生,而钟母则在家中打理农活,养些鸡鸭什么的。整个村子上姓钟的人很多,所以这个村子叫做钟庄。 先前的钟石平时就有些浑浑噩噩,脑子不大灵光,因此即使到了七八岁的年纪,钟氏夫妇也没有让他上学。 钟庄最出名的是钟石的大伯家,由于他家出了个大学生,而且就读的是燕京大学,整家人在村子里的地位很高。 全村唯一的大学生就是钟意,钟意刚放暑假回到村庄,就听到以前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堂弟钟石得了一场大病,变得有些痴痴呆呆的,很多人都不认识了。他很喜欢这个小堂弟,于是经常往小钟石家跑,想唤醒他的记忆。 谁想到相处久了,钟意竟然发现这位小堂弟是个天才,对他特意相考的问题对答如流,甚至连初中生才能解答出来的数学题也手到擒来。不止如此,还从他口中时不时冒出一两句英语来,连他这个燕京大学的高材生,也听不大懂。 对于这些,钟石的解释是,高烧之后,他的脑中浮现出很多奇怪的片段,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钟意仔细地问了一番,最后还是一无所获,只能认为这位小堂弟突然开窍,无师自通了! 这种解释自然说不过去,不过在农村,经常有鬼神之说,发生了一些解释不了的东西,就推到鬼神身上,也是很合乎情理的。钟意在心中自我安慰了一番,认为这个小堂弟能侥幸死里逃生,突然间又灵智大开,肯定是受了神仙的庇护,才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80年代的大学生,对于唯物主义那一套,还没有今天的学生那么的相信。更何况钟意出身农村,对鬼神之说更是坚信不疑。 对于钟意这一番说法,钟石自然是全盘接受。他自从转世以来,第一次遇上瞧破自己异常的人,心中难免有些惴惴不安,怎想到这位热心的堂兄竟然给自己找了个完美的借口,简直让他喜出望外。 转世之前的钟石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虽然宇宙中还有无数未解的奥妙,而他在加州理工学院的导师、同学,大多数都是基督教徒,深信上帝的存在。但他在华夏大陆学习了那么久,脑海中早就是唯物无神的那一套,很难再接受基督教宣扬的教义。不过现在问他世上到底有没有神,钟石肯定不会矢口否认。 钟石在清楚自己的处境之后,就被一个转世重生者常见的问题困扰着,这个问题就是,他要不要利用自己知道以后三十年即将发生的事情,这个先天的信息优势,来为自己获取好处。 他先前的生活虽然也很富足,但毕竟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为公司、富人打工,赚取点佣金罢了。如今上天给了他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他再不想为别人忙活一生。 不过问题又出现了,现在的他就是历史进程中的一个变数,就像可能引起得克萨斯龙卷风的蝴蝶一样,如果这个变数太大,则会引起历史发展的不确定,那么他对未来的把握就不会再有半点优势可言。 思前想后,钟石决定退居幕后,将堂哥钟意推到幕前,兄弟二人联手打造一个隐形的财富帝国!想明白后的钟石,开始有意无意地向堂哥传授一些国际金融市场知识和ri后会声名显赫的名人。 这一切,钟意都还蒙在鼓中,毫不知情。 第五章 第一桶金 一旦确定了目标,钟石就开始制订起计划来。 1982年爆发的拉美债务危机已经发生了,此时想在其中大捞一笔可能有些晚了。不过1985年的“广场协议”和随后而来的ri元升值,ri本资本市场空前繁荣,以及在1987年发生的“黑sè星期一”,1989年ri本股市泡沫的破灭等一系列重大事件,都将会是他的机会。 80年代的拉美债务危机,其成因可以追溯到70年代的两次石油危机:在1973年,第四次中东战争爆发,为了打击以sè列和它背后的美国,石油输出国组织(opec)中的阿拉伯国家宣布石油禁运,暂停出口,造成全球范围内的油价大幅上涨,结果石油从当时的每桶不到3美元迅速涨到13美元。发动石油战争的阿拉伯国家迅速增强了经济实力,数以千亿美元的财富流入这些国家。 第二次石油危机发生在1978年,起因是伊朗的政局动荡和随后而来的“两伊战争”,伊朗的石油产量大幅下降,打破了全球原油市场的供需平衡,油价又从1979年的每桶13美元暴涨到1981年的每桶34美元,opec国家再次赚得盆满钵溢。 不过在赚钱赚到手软的同时,这些国家也有烦恼,opec国家普遍国内经济规模较小,除去用于国内经济发展的美元后,还剩下大量的“石油美元”,这些资本必须寻找合适的投资渠道。如果不再继续流动升值,那么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浪费。 这些美元最终流入了“欧洲美元市场”和美国的资本市场,变成了银行存款和股票、债券等证券资产。有了大量“石油美元”的进场,美国的金融机构开始大肆扩张,像花旗、曼哈顿大通、美银等银行都在这个时候成为了巨无霸。 出于国家战略的考虑,美国开始在70年代大力扶植亲美的拉美发展中国家,美国的金融机构看见机会,纷纷以极低的利率向这些国家发放贷款、购买国债,由于债务人是国家政权,有外汇储备和财政税收做抵押,这些美国的金融机构也肆无忌惮。而且在短期内,这些拉美国家经济的发展速度很快,也让它们尝到了甜头。 当时的花旗银行主管沃尔特。瑞斯顿有一句名言“国家永远不会破产”,正是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美国的大型金融机构才变本加厉,向欧美国家投放了一笔又一笔的巨额贷款。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以初级产品出口为主的拉美国家的国际贸易,因为市场价格的波动,而沉重地打击了这些国家的出口创汇,为了平衡国际收支余额,拉美国家只能继续借债,又加重了债务负担。 随着利率的提高、贸易条件的恶化、拉美各国错误的货币政策,终于使债务危机在1982年爆发,墨西哥财政部长埃尔佐格向美国求救,从此拉开了拉美债务危机爆发的大幕。 国家可能要破产了! 钟石在心中默默地回想了一番拉美债务危机的情况,轻叹了一口气,感觉到一种生不逢时的无奈。不过还好以后有的是机会,这样一想,他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如今在他眼前有个实际的问题,那就是他没有钱! 在80年代的农村,一般的家庭能有多少钱?改革开放还没几年,农村人刚刚摆脱饥饿吃饱饭,手里根本没有多少余钱。此时在江中省的南部,乡镇企业正如火如荼地发展着,催生了一批先富起来的人,不过在江中省的北部,依然是如同一潭死水一般,经济发展没有半点起sè。 第一桶金一直是创业者的一个难题,钟石自然也不例外,如果通过不法手段得到,那么就会带上原罪,一辈子都洗不干净,钟石自然不想这样。 只不过在这个近乎于原始农业社会的地方,想赚钱实在是太难了,钟石已经想了大半个月,依然没有半点头绪。 这一天,钟石在吃饭的时候,又不自觉地走起神来,怔怔地盯着碗里的红薯发呆。旁边的钟母见了,脸上不禁露出愁苦的神情,她在桌底下悄悄地踢了踢丈夫的腿,示意还在狼吞虎咽的钟父多多留意小钟石的古怪。 得了妻子的暗示,钟父这才注意到钟石的古怪,他夹了一筷子炒鸡蛋给钟石,摸了摸小儿子的脑袋,溺爱地说道:“多吃一点好东西,这样才能快快好起来!” 八十年代的农村,鸡蛋无疑是非常有营养价值的食物,一般人家根本舍不得吃,都是拿到集市上卖。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普通人家的饭桌上才能见到鸡蛋和肉。 钟石苦着脸将鸡蛋塞入口中,三两口吞入肚中,这才小声地回答道:“爸,妈,你们也吃!”他这番话顿时让钟氏夫妇眉开眼笑起来,连声夸赞儿子懂事,不过他们的筷子却不伸向那盘炒鸡蛋。 钟父吃完一碗高粱饭,将碗递给钟母,吩咐道:“老婆,再给我盛一碗饭,我今天太累了,不想动弹!”说罢,手又伸向另外一个碗里的玉米饼。看来他是真的又累又饿,饭量也比平时大了好几分。钟母接过饭碗,就准备在饭盆中盛起饭来。 “等等!”钟石突然叫出声来,吓了其他人一跳,钟母手一抖,差点将手中的碗摔到地上。 “妈,把手里的碗给我看看!”钟石也是心中一惊,他连忙站起身来,蹒跚地走到钟母面前,将碗稳稳握在手中,然后飞快地跑了出去。 “小石头在干什么?”钟父钟母大奇,纷纷停下手中的筷子,跟了出去。两人刚出了堂屋,发现钟石正蹲在井边,细细地将那只碗洗个干净。 “爸,这个碗是哪来的?”钟石将碗洗干净后,又仔细地瞧了半天,这才对蹲在他身前,一头雾水的钟父问道。 “这个碗有什么问题?是人家送的!”钟父不明白儿子为什么这样问,他经常拿这只白瓷碗吃饭,除了觉得这个碗比在街上买的碗外表柔滑之外,其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谁送的?还送过其他东西吗?”钟石小心地放下白瓷碗,着急地追问道。 他这么一说,钟父钟母才发现他的异状,脸sè变得严肃起来。钟父仔细地想了想,这才带着不敢肯定的语气说道:“这个碗好像是当年知青送的。据说当年有一群知青在这里插队,天天干苦活,又吃不饱,你爷爷看他们可怜,就经常送点玉米面给他们,后来其中一个人就送了这个碗,说什么是他家的传家之宝,后来你爷爷就给我了。” “后来呢?那个知青呢?”钟石继续追问道。 “死了!”钟父叹了一口气,惋惜地说道。 “死了?”钟石听到这个回答,不禁有些意外。 “你小孩子知道这个干什么?快点去吃饭!”钟父在钟石的脑袋上轻敲了一下,随后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回到屋里去了。 钟父之所以不愿意说,是因为在那名知青身上发生了一件轰动当时的事情,那是在1977年,国家刚恢复高考,给了众多插队下乡的知青一条回城的道路,当时的知青纷纷捡起书本,夜以继ri地复习起来,希望能在当年的高考中考出好成绩,脱离农村这个苦海。不过就在临近高考的时候,村支书突然通知那位知青,不让他参加高考,说什么黑五类、右派的后代不允许参加高考。 消息传来,如同晴空霹雳一般,顿时粉碎了那位知青的美梦。其实所有人心中都清楚,村支书的儿子在追求一名女知青,而那名女知青喜欢这个男知青,自然对村支书的儿子不屑一顾。村支书是明显的挟私报复,只不过能去参加高考的名额都握在村支书手中,一干知青也是敢怒不敢言。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这名男知青撬开了民兵团的仓库,偷出一把猎枪和几十发子弹,潜入到村支书的家中,将他家满门上下全部枪杀。他自己也知道发生这种事情,上天下地也在所难逃,于是在一块偏僻的玉米地里开枪自杀了。 这件事情轰动一时,不过在那个信息传递困难的年代,传播也只限于在附近的十村八寨。这件事发生还不到十年,钟父当时已经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自然对此记得清清楚楚。 钟石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知道那位知青已经过世就足够了,这样一来,原主人就永远不会再回来索要这只碗了。 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钟石也有了仈jiu分的肯定,眼前这个白瓷碗,正是宋代五大名窑之一的定窑出产的。 宋代五大名窑分别是汝、官、哥、钧、定,以窑洞所在地命名,是华夏古代瓷器的一个巅峰。五大名窑,以汝窑为首,每件都是独一无二的,存世极少;最神秘的是官窑,找不到它的遗址;哥窑则是缺陷美;钧窑是为皇家提供花盘;定窑以白瓷和青瓷为主。 在宋代华夏瓷器的发展达到了巅峰,不管是后世的元青花还是明成彩抑或清粉彩均不能与其相媲美。钟石在前世对这些古董收藏品也小有研究,略知一二,当时华夏的古董在苏富比、佳士得这样的拍卖行中屡次创出新高,价格让他这个基金经理也咋舌不已。 就拿清粉彩为例,在2010年11月11ri,一位华夏买家以5160万英镑的价格(含佣金、约合人民币5.5亿,当时汇率)拍下一件乾隆粉彩镂空瓷瓶,成为最贵的华夏、亚洲艺术品。 事实上,那些收藏家没几个是为了艺术,只是为了能在下一次转手中拍出更高的价钱,在“击鼓传花”的活动中获取利益。为了迎合这些无聊的富人,为自己的基金多募集到资金,前世的钟石只能放下身段,一心一意地研究起这些古董来,希望能在和他们的交谈中,找到共同话题。 没想到前世为了讨好别人而学的技能,如今竟然派上了用场,而且很有可能为自己挖掘到第一桶金! 第六章 古董贩子 “孩子他爸,你说小石说的是不是真的?这个碗真的值几万块?”钟母虽然对着坐在桌子边啪嗒啪嗒抽着旱烟的钟父说话,但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放在堂屋茶几上的白瓷碗。 自从小儿子口中听说这个碗值几万块,钟母就吓得再不敢用这个白瓷碗盛饭,她将这个白瓷碗小心地摆在茶几上,底下用报纸铺着,生怕不小心摔碎了。 钟母本姓刘,只有初中文化,不过在那个年代,初中生已经很不简单了。钟家买了一块sh手表,一辆凤凰牌自行车,才将刘兰娶回家。刘兰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几十里外的县城,经手过的钱最多几十块,哪里见过几万块这么多的钱? 钟父并不答话,“哧溜”一声喝干碗中的劣酒,又夹了一筷子油炸花生米,有滋有味地咀嚼起来。 “孩子他爸,你倒是说句话啊!”刘兰见丈夫闷不做声,只顾喝酒抽烟,不禁低声埋怨道。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钟石吃过晚饭已经上床睡了,就剩下钟父钟母两人围坐在桌子前,对着昏暗的油灯低声商量起来。 钟石还有个姐姐,不过现在在镇上的初中上学,只有在周末的时候才能回家。 “我琢磨吧,这个事情十有仈jiu是真的,我爸以前曾经说过,那个知青把这个碗给他的时候,说得很像一回事。如果真能值几万块,那正好拿来做生意,广播里不是常说gd那边搞了个什么特区吗,我想过去看看。”钟父放下筷子,若有所思地说道。 “小石才八岁,这么小的孩子能知道什么?”钟母听了之后,不由得嚷嚷起来,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很多。 “嘘,你小点声!你不觉得咱们的儿子,自从生了场病后,就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吗?”钟父做了个小声的手势,随后又从酒瓶中倒了半碗酒,抿了一小口。 “喝!喝!喝!你就知道喝酒!我还以为你没发现呢!”钟母见钟父还是一副悠闲自在的神态,心中冒火,她一把抓过酒瓶,重重地放到桌子上,发出一声低沉的“砰”。 “哎呦,我说你就不能轻点吗!”钟父闪电般地抓过酒瓶,仔细地瞧了瞧瓶底,见没有裂纹,这才放下心来。“小石头比以前懂事多了,也不吵不闹,还动不动就发呆,我一开始还担心是不是有什么后遗症,后来大意子(钟意)说是开窍,我才放下心来。” “大意子真这么说?”钟母停下手上碗筷的收拾,又惊又喜地望着钟父。对于这位村里唯一的大学生的话,钟母无疑是十分的相信。 “嗯!放心吧,应该没什么大事,过两天我带他去县城一趟,看有没有人买这个碗,要是没有,我再去南方转转。”钟父喝了一大口酒,趁着微醺的酒意低声哼起了《沙家浜》: “骗走了东洋兵,我才躲过大难一场……” 钟母白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将碗筷拿去清洗。 …… 第二天一早,起得早的人家还没有开始做饭,村口就想起了拖拉机的声音,这年头拖拉机可是个稀罕的东西,钟庄还没有拖拉机呢,这一阵“突突”的声音顿时引得早起的人纷纷围了上去。 钟氏父子早收拾好行李,就等着拖拉机来了。其实他们也没什么行李,就几件换身的衣服,还有那个被紧紧包裹好的白瓷碗。 “呦!这是去哪啊?”村头的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妇女见钟氏父子拿着箱子,大声地吆喝道,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原来是卜嫂子啊,起得这么早啊,我和小石头去一趟县城。”钟父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向那位咋呼的中年妇女打了声招呼。 这位卜嫂子是个大嘴巴,要不了半天的时间,整个钟庄就都知道钟氏父子的去向了。她仗着和乡里的某个干部有点亲戚关系,经常在村子里乱嚼舌头,搬弄是非。钟父当然不喜欢这样的人,不过碍于乡里乡亲,也只能硬着头皮打声招呼。 告别了这位让人厌恶的卜嫂子,钟父又和几位围着拖拉机看热闹的乡亲打了声招呼,就和钟石一起坐上拖拉机,在“突突突”的黑烟中,往县城赶去。 这辆拖拉机是钟父的一个朋友的,他这位朋友每隔半个月都会向县城的砖厂送一批砖头,这次正好顺路送钟氏父子去县城,也省了几块钱的路费。 拖拉机走在土路上,非常颠簸,怀里紧紧抱着白瓷碗的钟石一路上磕磕绊绊,被四周的砖头撞得不轻,他一边忍受着煎熬,一边感叹这个国家的基础设施建设的落后,直到上了水泥路,进了县城之后,他的心情才好转起来。 告别了那位工友,钟氏父子在县城里四下转悠起来。钟石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四下地张望,想尽快找到收购古董的地方。 “咦,电影院,里面放的是《少林寺》!”钟父望着巨大的人工油画海报,自言自语道。 1982年的《少林寺》,轰动了整个华语世界,人们第一次见识到动作电影的魅力,纷纷为电影中的觉远和尚疯狂起来。 当时的华夏大陆电影票只要一毛钱,这部电影的票房竟然达到了惊人的一亿元,也就是说,总共有10亿人次看过这部电影,而在1982年的人口普查中,华夏人口总数也只不过是十亿三千万左右。 《少林寺》不仅捧红了ri后华语影坛的一代巨星李连杰,而且影响了一代年轻人,在那个年代,嵩山少林寺成为了热血方刚的年轻人的圣地,很多稚气未脱的年轻人离家出走,前往hn拜师学艺。 钟父虽然已经过了热血方刚的年龄,但这部声名远扬的电影,对他仍有足够的吸引力。 “有什么好看的,动作设计和场景都太粗糙,简直是烂得不能再烂了!”钟石不屑地撇了撇嘴,小声地嘟哝道。在他的心目中,《jing武英雄》和《太极张三丰》才是李连杰动作电影的巅峰之作,不过现在李连杰还没去香港发展,自然也不会有这两部电影了。 虽然这里只是个小县城,整个华夏可能有几百个县城都比它大,比它繁华。但对于钟石来说,这里可能就是他发家的龙兴之地,所以他看得格外的仔细。 这年头,开古玩店是不可能的,开公司也是不可能的,那么那些收集古董的人,就最有可能在旧货市场上出现。 最有名的古玩市场,莫过于北方燕京的潘家园市场和南方朝海的豫园,这个年代的古董还很少有造假,刚富起来的那批人开始介入古董市场,而文物贩子也时常到乡下农村去收集古董。 在这个小县城,也开始有人收起古董来,他们把在这里低价收来的古董,高价卖给大城市的古玩商,从中赚取差价。 不过玩这一行,最重要的还是眼力,如果打眼(行话:看走了眼),极有可能会血本无归。小地方的文物贩子还好些,投入的本钱不是很多,即使打眼,也不会损失太多。 钟石将他的一番分析说给钟父听,钟父也觉得有道理,当下拦了一位收破烂的大叔,掏出一根大前门,客气地问道: “师傅,问你个事,知道这县城里哪个地方收旧货,就是买古董的?” 那位面sè黝黑的大叔放下破烂挑,接过香烟,放在鼻子下贪婪地嗅了嗅,这才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你们要卖啥玩意啊,还要找收古董的地方?你问我,就问对人了,我知道有个大老板,一直在县城里收旧字画,瓶瓶罐罐什么的。你再给我一根烟,我就带你去,怎么样?老表。” 钟父赶紧又递上一根烟,顺手替他点上,收破烂的大叔美美地吸上一口,又把先前那根烟夹到耳朵上,这才挑起破烂担子向前走去,边走还边吆喝道:“收破烂喽,酒瓶废纸烂铜烂铁拿出来卖喽……” 前世的钟石出生在一个小康之家,并没有见过这样的市井生活,他刚一见到还有些好奇,不过随着那位收破烂的大叔叫声越来越响,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的脸也变得通红起来。 县城里忙碌的人群看着一个旁若无人、大声叫喊的收破烂的人,后面跟着一对父子模样的人,其中那个小脸红扑扑的男孩怀中还紧紧抱着一个大包裹,于是纷纷停下手上的活朝这对奇怪的组合看过来,更有好事者对着他们指指点点。钟父显然也发现了不对,赶紧又给收破烂的中年人递上一根大前门,催促他快点走。 中年人得了好处,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停下吆喝大步地向前走。一身朴素打扮的钟氏父子紧紧跟在他身后,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老板,今天有人来卖古董了!”中年人一口气走到城郊的一处收破烂的地方,放下肩头的担子,从随身的绿水壶中灌了一大口凉水,这才上气不接下气地叫嚷道。 “哦?是这两位?不知道你们想要卖些什么?”从破烂站里走出一位身穿长袍马褂的人,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这个人约莫五十岁左右,头上还带着顶西瓜帽,满是皱纹的脸上尽是麻子,嘴唇边长着八字胡,要不是少了颗痣,和脑后没有长长的辫子,钟石还以为遇到了正牌的绍兴师爷呢! “老板,我的赏钱呢?”还未等钟父回答,那个收破烂的中年人就急忙开口问道。 “少不了你的!”师爷脸上露出一丝厌恶,他随手一挥,一枚黄澄澄的五角硬币就飞到中年人的身前。 第七章 一分也不能少 收破烂的中年人虽然看着很懒散,不过身手很矫捷,他一把就抓住还在半空中飞行的硬币,用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的衣服擦了擦,又瞪大眼睛看了半天,这才小心翼翼地放在怀中。 做完了这一切,他美滋滋地点起夹在耳朵上的大前门,狠狠地抽了两口,这才哼着“十八摸”,慢慢悠悠地离开了。 师爷打扮的那个老者站在一边,像看猴戏一样看完这一切,直到那人走远了,这才冷笑一声,转过头来对钟氏父子拱了拱手,冷冰冰地说道: “不知两位有什么好东西要转手?如果没有,就不要浪费老朽的时间了!” “怎么?你就是这么做生意的吗?”还未等局促不安的钟父开口,师爷就听见那个小孩大声地嚷嚷,话里的不满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小孩子,不要乱说话!”钟父轻敲了一下钟石的小脑袋,示意他不要乱讲话,他jing告过钟石后,这才有点不好意思地对师爷说: “这位老人家,您千万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见识!我家小子在农村长大,xing子野了点……” “嘿嘿,老朽怎么会这么小气?两位,还请到里面说话!”师爷狡黠的小眼睛转了转,就露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他刚才的确有些看不起这对农民打扮的父子,不过给小孩这么一说,他也不好意思太过分,只好勉强露出一个笑脸。 他说完后,就带头向堆满废纸破烂的收容站走去,钟父看了还嘟着小嘴、暗自生闷气的钟石一眼,捏了捏他的小脸,这才牵起他白白嫩嫩的小手,紧紧地跟在师爷的身后。 经过了满是杂物的收货站,师爷推开一道满是灰尘的暗门,将钟氏父子领到一个duli的院子中,院子中的摆设非常整洁,一副古sè古香的样子,和外面的杂乱截然不同,显然这里还别有洞天。 钟父哪里见过这么jing致的院子,他轻手轻脚地挪动着,生怕自己布鞋上的灰尘弄脏了光亮的石板,反倒是小钟石,对周围的景sè根本就看都不看,面上还露出不屑的神sè。 进了一座小巧jing致的阁楼后,师爷毫不客气地坐到大堂上的主位上,大大咧咧地问道: “不知道这位先生贵姓?觉得老朽这个院子怎么样?” 他的话虽然是对钟父说的,不过眼睛却看着那个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正闭目假寐的小孩子。刚才那个小孩说的,显然和他的年龄并不相配,师爷隐隐觉得,这父子俩之间,好像是由这个小孩做主的。 三个人刚刚坐好,屋里就出来一个穿得很朴素的人,给三人各送上一杯茶,又将茶壶留在茶几上,就又无声无息地退了下去。 “免贵姓钟,这里挺好的!挺好的!”钟父才坐下,听到师爷的问话,又看见有人送茶,只好再站起来,心不在焉地夸奖起来。就算是这个院子再jing致,也不会让他觉得这么局促,不过眼前这个仆人奉茶的场景,不正是以前地主家的那一套吗?这个让他很是困惑。 “哈哈,不过是普通的院子,你能弄到这么大的一个院子,估计花了不少钱吧!”钟石拍了拍身下的椅子,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个正堂里是一副旧式布局,在正门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副仿的《雪麓早行图》,左右摆着诸葛亮的“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的行书对联,下面放了两张大大的太师椅,面北朝南地对着大门,左右两侧各摆放着两把红木座椅,中间还放着一张方茶几。 “这位小兄弟好见识,老朽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聪明的小孩!哈哈,咱们还是言归正传,不知道钟先生这次找上门来,有什么好东西要让老朽鉴赏?”师爷端起茶杯,装模作样地品了一口茶水,闭上眼体会了半天,这才开口问道。 “废话,找你来当然是卖古董了,难道找你品茶鉴画吗?”钟石不屑地撇了撇嘴,跳下椅子,将手中的包裹放到茶几上,然后一层一层的小心解开。他对师爷这副装模作样早就看不顺眼,说话也自然不会太客气。 钟父插不上话,只能讪讪地笑了两声,坐到椅子上,心不在焉地喝起茶来。 等钟石将白瓷碗摆放到茶几上,先前还一副气定神闲的师爷就是一怔,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yin阳怪气地说道: “就这么一个破玩意?你是不是捉弄我这个老头子啊?” 他说的怒气冲冲,语气严厉,吓得钟父差点把手中的茶杯掉落下去。这番话他说得很直白,倒有摆出那副老式的派头。 “切!你知道不知道宋朝五大名窑啊?小爷我告诉你,这就是定窑出产的瓷器!就你这点道行,怎么做掌柜的?”钟石一听他这么说,也是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忍不住拍起椅子,大声地讽刺道。 他在前世就是心高气傲的人,和那些富人打交道的时候也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态度,现在遇上一个小小县城里的小小老头,先是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现在居然还敢这么跟他说话,怎么能不让他勃然大怒! 只不过他忘了,此时他只是个不起眼的八岁小孩,而他名义上的老爸也只不过是个唯唯诺诺的农民,不被别人放在眼里,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哦?定窑?老朽可要好好的看看了!”师爷给这个nǎi声nǎi气的小孩一通呵斥,脸上顿时挂不住了,他怒极反笑地讥讽道。 “悉听尊便,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这个碗可值40万,你要是不遵守鉴赏的规矩,万一我这个瓷碗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恐怕就是把你这个院子都赔上,也赔不了!”钟石毫不示弱,嘴上毫不留情地提醒道。 古玩圈的规矩,对易碎的瓷器、玉器等物的上手,不管在什么环境下,绝对不能擅自伸手拿取,更不能手递手地进行传递,只有在对方放置稳妥之后,另一方才能伸手拿取,这样做一来是为了安全,二来万一有什么损伤,也好分清责任。另外鉴赏一方在观看的过程中,一般都要进行一手拿、二手托、三要软桌面的三级保护,如果要是特别贵重的绝品,大多数人会选择只眼观而不上手。 正在戴手套的师爷听到钟石的话,手上的动作就是一顿,随后他扔下手套,从怀中掏出一副老花眼镜,又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副放大镜,靠近那个白瓷碗,细细地看了起来。 “怕了?”钟石端起茶杯,有滋有味地品起茶来。 师爷听了,心中大怒,差点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不过他毕竟是活了大半个世纪的人,什么风风雨雨没见过?就连饿死了几千万人的三年自然灾害、三番五次的整肃运动、持续十年的全民大混乱,他都安然无恙地挺了过来。 今天这是怎么了?给这个小孩子三言两语就挑拨得乱了方寸?师爷回头一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先前施加的那些压价的伎俩被这小孩子看穿,不仅如此,他还在不知不觉中被这个小毛孩步步牵着走,这更让他心中恼火。 一想明白过来,师爷就恢复了冷静,脸上也变得古井无波。他又仔细地观察了半天,这才冷冷地说道: “这个碗品相不错,各方面也比较符合定窑的特征,不过老朽才疏学浅,对这个碗到底是不是真品,还是看得不大清楚。这样吧,如果你们要脱手的话,老朽可以做主,给你一千块的价钱,要不,你们再找别人看看?” 他心中已经有了七八分的把握,现在所说的依然是压价的手段。 “一千块?”钟父的手又颤抖起来,手中的茶杯和茶盖“咯咯”地相撞,响个不停。 “这茶还真是难喝,苦死了!不知道有没有咖啡?”钟石并不接师爷的话,反倒是对喝了大半天的茶品头论足起来。 他前世在美国、香港生活多年,平ri的饮食无论是中式还是西式都无所谓,不过对于喝的东西,就习惯了提神的咖啡。喝茶这个东西需要静心安神,悠闲地品尝,以他前世的生活状态,很难有这样的机会,所以也很少喝茶。 “这可是雨前龙井,很珍贵的,很多人想喝都喝不到!”师爷苦笑一声,无奈地说道。经过十年的全民大动荡,对于传统文化的东西,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知道和去继承了,也只有他这样老派的人,才知道这种东西的珍贵。 在后世,各种名茶如同雨后chun笋一样,充斥着街头巷尾,也只有喝茶喝了十几年的人,才能分辨出其中细微的差别。钟石除了知道茶很苦,可以提神之外,就根本不知道其他的了。 雨前龙井名气很大,但在钟石口中,也不过是更苦的茶叶罢了。再说他对师爷所说的,很是怀疑,雨前龙井名气那么大,早就被zhèngfu等各个阶层瓜分干净了,怎么会轮到这个小县城的小人物呢? 就好像皇山上的那几棵毛峰母树,每年也就产几斤茶叶而已,早就给当地zhèngfu收缴起来,变成了某些人才能喝的特供。 钟石倒是想错了,师爷这个雨前龙井还真是真品,是他身后的大老板送给他的。而他身后的大老板,则是地方官员送给他的。师爷身后的大老板,在江中省、秀江省、离海市都有生意,是这几个省统战部的坐上宾。 “一千块?师爷你可真够大方的,我说四十万就四十万,一毛钱都不会让!要是你做不了主,就把你对于这个碗的情况告诉你的老板,让他亲自来找我谈!”钟石一口喝完茶杯中的水,这才大剌剌地说道。 “四十万?一毛也不让?”钟父听到钟石的话,彻底拿不住茶杯了,“哐当”一声把茶杯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第八章 幕后老板 在回来的拖拉机上,钟父几次想开口对钟石说些什么,不过每次话刚到嘴边,就被他生生地咽了下去。 钟石在那个师爷家的表现,让他对这个小儿子刮目相看,在倍感自豪的同时,这个小儿子又让他感觉非常陌生。自从钟石生了场大病后,就好像变了个人,钟父虽然早有所察觉,不过后来听了钟意的解释,也就没怎么太在意。不过现在看来,好像自己还是有点太粗心大意了。 钟父很想知道,后来自己的这个儿子,又和那个师爷说了些什么。他只知道,那个冷面的师爷,和钟石一番密谈后,就变得满面笑容,对自己的态度也明显好了起来,甚至在僵硬的笑容之中,还有些巴结的味道。 到底这个儿子有什么本事,竟然让那个师爷对自己前后的态度,发生这么大的转变?在晃晃悠悠的拖拉机上,钟父一路苦苦地思索着,直到到了村头,也没有想出半点头绪。 钟父的这番表现,自然都给钟石瞧在眼里,只不过钟石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解释,难道告诉钟父,你儿子已经变成了白痴,如今在他体内的,是一个来自未来的灵魂? 就这样,父子二人默默无语地回到了村子。 见两人只出去半天的时间就回来了,刘兰虽然心有疑问,不过见了丈夫愁眉苦脸的样子,也识趣地没有去问。 …… 一个星期后,钟氏一家正在吃早饭,农村也没什么讲究的,夏天的早上又是一天中最凉爽的时候,刘兰把早饭端到院子里,一家人围在桌子旁,呼呼地喝着玉米粥。 钟石的父亲叫钟建军,大伯叫钟建国,他们出生的时候新华夏还没有成立多久,那个时候给孩子取名都流行建国、爱国、建军、援朝什么的。钟石的爷爷叫钟方卓,以前是有名的私塾先生,只不过新华夏建立后,像他这样的老派知识分子就没了用武之地。 钟家以前也是书香世家,只不过像他们这样的家庭,在新华夏建立后的几次运动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钟方卓年轻的时候走遍大江南北,对各个政党有深刻的认识,后来在几次运动和整肃中都安然渡过,并且养大了三个子女。 除了一位大伯,钟石还有一个姑姑,不过这个姑姑早就嫁到了外地,逢年过节的时候也很难回来,就算是先前的钟石,也对这位姑姑没多少印象。 就在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时候,院子围墙外面传来一阵吵杂声,紧跟着一道粗犷的声音从墙外传来。 “建军,你在家吗?快点出来,有人找你啊!” 紧跟着门外就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钟建军赶紧放下饭碗,打开大门,一个身材高大、面sè慌张的中年人就出现在钟石的眼前,正是钟石的大伯钟建国,他身后还跟着一大群看热闹的人。 “大哥,什么事?谁找我啊?”钟建军见大哥说得匆忙,额头上还有汗珠冒出,不禁奇怪地问道。 他知道这个大哥xing子最像父亲,遇到什么事情都是不慌不忙,现在竟然急成这个样子,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刚才有辆小轿车停在村口,下来几个县里的干部,说是什么统战部的,到处问钟建军家在哪,你不是最近去了一次县城嘛,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钟建国向放下碗筷的钟石母子二人点了点头,就急忙对钟建军说道。 “啊?县里的干部?”钟建军心里不禁“咯噔”一声,变得不安起来。 这年头zhèngfu干部对普通老百姓,无疑是非常有威慑的。华夏自古就有“民不与官斗”的传统,刚刚经历了数次整肃运动,刚过上几年好ri子的老百姓,一听到有干部来,心里自然会惊慌。 二人正说着话,就听到门外围观的人让开一条路,钟老爷子手拄着拐杖,抖抖索索地走了出来,钟氏兄弟一见,赶紧迎了上去,一左一右地扶助钟方卓,不约而同地问道: “爸,你怎么来了?” “二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得罪了官府的人?”钟方卓用力捣了两下拐杖,焦急地问道。 钟方卓已经六十多岁了,腿脚有点不利索,所以随身带着一根拐杖,不过他身子还算硬朗,生活自理没有问题,所以和老伴住在一起,并没有和两个儿子一起同住。 “没有啊!”钟建军这下也有点怀疑起自己来,到底是不是在县城做过什么,自己给忘了。 见到自己的大伯和公公先后前来,刘兰赶紧收拾收拾,将两人迎到堂屋,又端上两碗开水,这才拉着钟石退了出去。农村有这样一个习惯,在男人们说事的时候,女人和小孩不宜留在现场。 三个大男人在屋里商议着,而围在钟家外面的人也是指手画脚地议论纷纷,不过还没等到堂屋里的男人们商量出什么来,小轿车就“滴滴”地开到了钟家门口。 这是一辆白sè的大众桑塔纳,在当时只有有钱人或者当官的人才能坐得起,一般人根本买不起。围在钟家门口的人见汽车驶来,纷纷躲到一边,让出一个大大的圆圈。有小孩的人家更是紧紧拉住小孩,生怕他们胡乱跑动,不小心碰坏这辆车。 从车上下来三个人,一个是三十岁模样,留着半寸头的司机,他一下车,就赶紧跑到另一边,把车门打开,顺手接过另外一个领导模样的人的皮包。 那个领导约莫四十岁,戴着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身上穿着皮夹克,也不顾这是能热死的夏天。 最后那个出来的人,看不出年纪来,不过他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身上穿的是修身的西装,向后梳着的头发反shè出夺目的光芒,和他脚上的皮鞋一样闪亮。 “喂,这是钟建军家吗?叫他赶紧出来,有外宾来你们家!”那位领导一下车,就朝着周围围观的人群嚷嚷道。 看热闹的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一阵哄笑,笑完之后又齐齐向后退了两步,就是没有一个人回他的话。 给这帮乡下人这么一番嘲笑,领导脸上挂不住了,他恶狠狠地大声喊道: “谁是钟建军啊,快点出来!” “我是钟建军的家人,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吗?”刘兰拉着钟石迎了上来,唯唯诺诺地对那个问话的男人说道。 “你就是他家人?”领导瞧了瞧刘兰,撇了撇嘴,然后一指身后的西装男,“这位是香港来的廖先生,找你家的钟建军有点事,你快点叫他出来!” 事到临头也避无可避了,刘兰只能将几人带到自己的家中。 “居然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这年头有个外宾的身份就是好啊,连一个小小的港灿都能指挥当官的!”紧跟在母亲身后的钟石不无恶意地想道。 不过他倒是想错了,这位廖先生也算是小有身家,凭着这几年在香港和大陆之间倒卖古玩,他积累了一笔不小的财富,这才能在两省一市到处设厂,受到地方zhèngfu的礼遇。 在50年代到80年代,由于华夏国内环境的持续动荡不安,很多人从大陆逃到香港,其中有很多人后来变成了大名鼎鼎的人物,如刘梦熊、金庸、倪匡等。其中在1957年、1962年、1972年、1979年就发生了4次大规模的逃港cháo,人数多达50万人,这也被认为是自从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历时时间最长、人数最多的群体xing逃亡,史称“大逃港”。 廖承德正是在62年从深港逃到香港的,他亲眼看见一个同乡在他面前被边防军打中,脑袋像西瓜一样突然爆裂开,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死在他面前。他当时吓得浑身发抖,到了香港之后,他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回来大陆。不过世事变幻,20年后他摇身一变,成为极受各地zhèngfu欢迎的外资企业家。 此时他望着四周围观的人群,心中大为感慨,要不是自己当年冒死逃到香港,现在恐怕就和他们一样,整天只为能吃饱饭而奔波。 “想乜野呢??你唔知倒卖古玩系好大嘅罪!”就在廖承德想入非非的时候,跟在他身后的钟石突然开口说道。 他这番话是用粤语说出来的,意思是“想什么呢,你不知道倒卖文物是很大的罪吗?”,钟石在香港生活多年,粤语说得非常流利。 “你讲乜野?乜野倒卖?我只系中意啫,自己买嚟玩啦!”(你说什么?什么倒卖?我只是喜欢古玩,自己收藏罢了)廖承德一惊,脚下就是一顿。 “你唔好咁惊,我仲有野要卖俾你!”(你不用这么害怕,我还有东西要卖给你)钟石微微一笑,就从呆住的廖承德身边走过,自顾自地走进了堂屋。 “廖先生,怎么了?是不是嫌这里太简陋了?”领导模样的中年人见这位廖先生停下了脚步,又说了几句听不懂的粤语,顿时好奇起来。他所说的,正是此时他心中所想的,不过他万万不会想到,眼前的这位富翁港商,以前在大陆居住的环境,比眼前这家的房子还破败百倍。 “当然不系啦,我只是在想别的事情啦,看看有没有在这里投资的机会啦!不好意思啦,咱们这就进去吧!”廖承德略带歉意,用一口蹩足的普通话解释道。; 第九章 严打后遗症 “诸位领导,不知道你们此次前来,所为何事?”钟方卓顿了顿手中的拐杖,故作镇定地说道。只不过他的眼角不住地抽动,显然他的内心不像他外表所表现的那样平静。 “老人家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们这次来只是普通的拜访而已,没什么大事…没什么…”那位领导模样的中年人赶紧站起身来,恭敬地回答道。 这位陪同廖承德一起前来的干部,也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对着这些在乡下德高望重的老人,还是给予了相当的尊重。 从80年代开始,江中省南北经济发展的分化已经初现端倪,江南各个市县的集体经济搞得如火如荼,而江北的则落后不少。这时突然出现一个有投资意向的港商,相关部门相当重视。 这次县里就派了统战部的常务部长,陪同廖承德一起来到钟家,只不过他并不清楚廖承德的真正来意。 看见领导一副谦恭的态度,钟方卓和两个儿子狐疑地对望了一眼,不动声sè地等着这两位不速之客说出他们的来意。 改革开放已经快十年了,普通老百姓的生活也比以前改善了许多,可为什么就像钟方卓这样久经风雨的老人家,还是这么惧怕当干部的人呢?这一切还要从1983年的“严打”说起。 “严打”的全名是“严厉打击刑事犯罪分子活动”,是解决一定时期中突出的社会治安问题,而依法进行的,打击严重刑事犯罪的活动。 1976年华夏的沽口直辖市附近发生了强度高达7.8级的大地震,使得一座中等城市化为废墟,20多万人不幸身亡,近20万人重伤,是20世纪地震史上伤亡最多的一次。 地震发生后,给当地的人留下了一个满是废墟的城市和难以磨灭的创伤。直到1983年,废墟才被清理干净,人们在废墟上又重新建立起一个崭新的城市。 不过在这六七年时间里,整个地区的秩序都变得混乱不堪,抢劫、强jiān、杀人等恶xing事件时有发生,当地人为了自保,形成了地方xing的帮派势力,其中最著名的一个帮派就是“菜刀帮”。 “菜刀帮”顾名思义,就是成员全部以菜刀为武器,原先是为了维持秩序,后来逐渐发展成带有黑社会xing质的帮派,随着“菜刀帮”的逐渐壮大,行事也变得越来越肆无忌惮起来,他们南下江南,北上东北,在全国创出一个偌大的名头来。 多行不义必自毙,在“菜刀帮”达到巅峰的时候,竟然狂妄到要和zhèngfu对抗,他们竟然设伏,想要劫持某位国家领导人和一个显赫的外宾,虽然最后并没有成功,但是还是激怒了这位领导人。 正所谓天子一怒,流血千里,这位领导人在回京之后,就着手解决全国的黑恶势力,于是轰轰烈烈的“严打”就此拉开了序幕。 在“从严”“从重”“从快”的三大要求下,一批对社会治安有重大危害的犯罪分子被绳之以法,社会秩序得到了整顿,治安面貌焕然一新,有利地保证了经济的平稳发展。 只不过由于法律制度的不完善和执行时的偏差,也造成了一大批匪夷所思的案件发生,例如当时有位顾客买了几斤麻花,回到家之后才发现缺斤少两,他于是回去和卖麻花的小贩争执,结果两个人都被抓了起来,其中小贩被处以枪决,而那位顾客因为买了12根麻花,也被判了12年的有期徒刑。 这种情况自然会对普通的百姓造成莫名的恐慌,就连钟方卓这样的老人也不例外。 堂屋里沉寂了一会之后,领导试探着问道:“廖先生,您有什么事情,不妨直接对这位老爷子说,说不定他能帮上忙呢!” 钟氏三父子一听到这话,也明白过来了,纷纷松了一口气。原来这几人中,主客竟然是那位西装革履的外商,而不是这位县里来的领导。 这年头,能不和zhèngfu扯上关系,就尽量不要扯上关系。不过钟氏父子又仔细地想了想,觉得自己实在是和这位外商没有一点关系,那么这西装男的来意就很让人不解了。 “咳咳,我的确有点私事,想要和钟石先生谈一谈啦……” 廖承德听到领导的话后,眼睛四处看了下,却没有说出什么所以然,很显然,他并不想在这位领导面前谈论这件事情。 要是他在这位干部面前,大大咧咧地谈起古董的买卖,虽然干部很有可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难保以后不会找他算账。 华夏人最喜欢的和最擅长的就是“秋后算账”了! 听了廖承德的话后,在场的那位统战部的干部,脸上就露出讪讪的表情,他是一点即透,知道这位廖先生的言下之意,就是让他们回避一下。 那位司机反应比较快,委婉地说道: “廖先生,还是我们在场比较好,要是你有什么事,咱们可担当不起啊……” 廖承德闻言心中暗自得意,自己从一个偷渡客,转眼变成座上宾,这种感觉真让他陶醉。不过他在商场上沉浮了数十年,这点城府还是有的,面无表情地沉吟了片刻,他就想好了托词。 “不好意思啦,是这样的,我在香港有一位朋友啦,他说和这里的钟家有些故旧,特意托付我过来打听一番啦,看有没有故人还活着。” “原来是这样,你那位朋友的故人叫钟石?” 司机仍然是不依不饶地问道,这年头改革开放还没多久,人们的思想还停留在敌我矛盾的时候,越是落后的地区人们的思想越是保守,当干部的思想就更jing觉了。对于这些来自港澳台湾地区的人,他们一般都是表面上欢迎,暗地里提防。 “这倒不是,不过听说他留有个后人啦,叫做钟石,他拜托我前来看看啦,顺便带点钱给他啦。” 说到这里,廖承德冲着一头雾水的钟氏父子三人眨了眨眼,示意他们不要说话。“本来我想私下来的,不过一到这里就遇上你们啦,只好都告诉你们啦……” 这年头谁家要是有海外关系,也不敢轻易公布出来,一来可能给自己惹上麻烦,二来海外的亲戚都会寄钱回来,很容易被有心人惦记上。 廖承德此话一出,随行的那位干部和司机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然的神sè来,原来这位廖老板是帮老朋友的忙,才跑到这个穷乡僻壤来的。 两位统战部的人,明白了廖承德的来意,虽然心中有些不满,但也不好说什么。他们来的时候,就打听清楚了,这位廖先生在江南地区名气很大,不像是特务间谍什么的。 就算他是什么特务,可在这偏远地区,又能打探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这几年统战部也接待过不少回乡的港澳同胞,他们也心知肚明,这些人对zhèngfu的政策还有很多顾虑,往往只是做完自己的事情就拍拍屁股走了,根本不会投什么资金建设家乡。 一想起临来时候县委书记的嘱咐,这位统战部的部长就有些头疼,他不无歉意地说道: “廖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我也是职责所在。这样吧,我们先告辞了,等廖先生回到县城,还请务必联系我,给我个做东的机会,为你接风洗尘……” “部长,这合适吗?”那位司机凑到部长耳边,低声地问道。 这位司机出身军队,对特务间谍这类分子最是jing觉,他总觉得这位廖先生的行为有些古古怪怪的,让他不敢放下心。 “小张,你是部长还是我是?我们要理解廖先生的苦心,让廖先生自己处理自己的事情,顺便看看我们国家ri新月异的发展……”领导不悦地哼了一声,语带严厉地训斥道。 “李部长,谢谢您的关心,其实我这次来,除了办点私事外,也有考察贵县投资环境的意思,等我这边事了,一定好好和您谈一谈……” 廖承德的话彻底打消了李部长的顾虑,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对上面有个交代了。想到这里,李部长不禁看了一眼这个房子里其他几个正襟危坐的农村人,“这几个家伙,真是有福了。凭空掉下了大老板的亲戚,指不定这个廖老板给多少钱呢!” 话既然都讲明白了,李部长和司机也不好再留下,他们客套了几句就坐上桑塔纳,在一阵“突突”的黑烟中扬长而去。 等统战部的人走了之后,钟建军看了一眼在院子里照旧吃饭的儿子,气不打一处地说道:“小石,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那个白瓷碗拿出来,让廖先生好好地看一看!” 从廖承德说话时,钟建军就一直留意着在院子里的钟石的表现,事情当然不是廖承德说的那样,这位廖先生,十有仈jiu就是为了那个白瓷碗而来。 “廖生,你钱带来了吗?”钟石不慌不忙地放下碗筷,对钟建军使了一个安心的眼神,这才好整以暇地说道。 “后生仔,你可真行啊,竟然要我这个幕后的大老板亲自出马。说吧,到底有什么东西,能让我的钱多出二十倍来?” 廖承德嘿嘿一笑,以一种对等的口吻对钟石说道。 院子里的其他人面面相觑,浑然不知道这两人在说些什么! 第十章 长江实业 钟家的三位长辈齐齐望向钟石,就连在一旁收拾碗筷的刘兰也停下手,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紧盯着自己的儿子。 “都看着我干吗?”纵使钟石有几十年的人生经历,也架不住这几位长辈询问的目光,他小声地抱怨道。 “来来来,大家抽根烟,咱们屋里说话!” 廖承德见众人都愣住了,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灵机一动,从怀中掏出香烟,挨个地发给钟家的三位男人,将他们哄回堂屋里,这才对钟石挤了挤眼。 钟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也跟着进了堂屋,既然躲不了,那只有硬着头皮去面对了。 廖承德在香港生活了二十年,早就融入了那边的生活。香港不同于华夏大陆,旧社会遗留下的风气很浓厚。 在旧社会里,有这么一种说法,说得是行走江湖,有三种人比较特别,也可以说是危险。 一就是出家人,例如和尚道士,第二就是女人,而且是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第三就是小孩子了。所以以廖承德如今的身家和地位,对钟石这样的孩童,没有丝毫的小觑之心。 等众人坐定了,廖承德思考了半天,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 “不瞒诸位说,我在香港做点小生意,具体的就不多说了。前两天听我手下的人说,有个叫钟石的小友,说有重要的事情相商,所以我这次冒昧前来,还请各位不要怪罪!” “喂,老家伙,我说了什么?” 还未等其他人有什么反应,钟石就yin阳怪气地说道,他当然不愿意承认,自己说过的惊世骇俗的话。 “小石头,住嘴!怎么和长辈说话呢!这么没礼貌,平时我怎么教导你的?” 钟建军冲着钟石就是一通呵斥,末了还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不过拍得很轻,显然并不是真的生气。 “既然不是zhèngfu的事,那我这个老头子就先回去了!”钟石的话虽然说得不客气,不过哪里瞒得过钟方卓的眼睛,他人老成jing,明白这个孙子不想在人前说事,所以坐了一会就提出告辞。 “爸,大哥,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敞开来说的啊?”钟建军见老父这样,赶紧起身拦住父亲,同时不满地瞪了钟石一眼,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看见老爸严厉的眼神,钟石也慌了,只能实话实说: “爷爷,大伯,我找这位廖先生,其实是想和他做些生意!” “做生意?你小小年纪做什么生意?”钟方卓奇怪地问道。他有两个孙子,一个孙女,大孙子争气,考上了华夏最著名的学府,大孙女在学校里的成绩也不错,老师说有可能考上县里的高中,如今只有这个小孙子,不过年纪还小,现在也不用担心什么。 钟家是书香世家,世代都是以读书做学问为荣,从根子上瞧不起商贾,钟方卓一听到钟石这么说,心中不快,就连这小孙子表现出来的异样也没有注意到。 钟建国心细,发现其中的古怪,怎么眼前这位廖先生会不辞千里前来,态度还很谦恭?而且看先前那个干部的态度,这位廖先生也不像是很容易受骗的人。 见小孙子不出声,钟方卓气得直跺脚,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语气严厉地说道: “你们谈,你们谈!” 说罢,拂袖而去。钟建国、钟建军两兄弟见了,赶紧跟了上去,小声地在他耳边劝着。 “这…这…”廖承德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变故,半天说不出话来。 “廖生,咱们出去走走吧!”钟石心中也感到无奈,不过他也知道,想要他那个顽固的爷爷一时半刻接受现实,也不大可能,只能在以后的ri子里慢慢劝说。 廖承德跟在钟石身后,和刘兰打了一声招呼,就出了院子,到处溜达起来。 随着桑塔纳的离开,围观的人也大都散了,是以围在钟石家附近的人也没剩下几个,钟石一边走,一边嘴甜地叫着“叔叔”“婶婶”,留下身后的廖承德,尴尬地四下点头。 等到了四下无人的地方,廖承德这才开口说道: “钟小友,我本来还将信将疑,不过一见到,我就觉得你说的事情有可能是真的,看来我这次还真是没有白跑一趟。” “废话,小爷我当然不会让你白跑一趟,只要你以后听我的,保证你ri后财源滚滚,ri进斗金。”钟石没好气地说道。 廖承德哪里见过有人这么对他说话,他顿时有些发懵,一时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怎么?港灿,不相信我说的话吗?你在香港应该听说过长江实业吧!”钟石见廖承德这副模样,还以为他不相信,又继续用嘲讽的口吻说道。 “长江实业?李嘉诚?你怎么知道?”廖承德闻言又是一愣,不过他想想又有些哑然失笑,此时的李嘉诚在港岛已经小有名气,大陆的人知道也不足为奇。 李嘉诚,1928年生于粤东朝州,40年为了躲避ri本侵略,举家逃到香港,从此开始了传奇的一生,他做过茶楼跑堂,钟表修理工,五金厂推销员,后来创办了自己的塑胶厂“长江塑胶”,在58年的时候,正式进军地产界,72年的时候,成为了港岛有名的大亨,在79年的时候,“长江实业”和华人船王包玉刚联手,用6.2亿港币的代价收购了老牌英资商行“和记黄埔”22.4%的股权,成为第一个收购英资商行的华人。 进入80年代,“长江实业”突飞猛进,成为香港地产界的领军企业,而李嘉诚的财富也因此倍增,坐上了华人第一富豪的宝座,自此到钟石转世的时候,都依然是全球华人的首富。 1984年,华英签署了关于香港的《联合声明》,双方约定在97年将香港由英国人归还给华夏zhèngfu,随着政治前景的明朗和香港经济的复苏,地产业进入了一个长达10年的繁荣期,在这个行业发展的大好时期,李嘉诚旗下的“长江实业”成了最大的赢家。 “长江实业”在1972年11月1ri在香港上市,利用大牛市的时机大量筹资,投入到地产行业里去,到了1981年底,“长江实业”的市值已经由最初的1.26亿港元,激增到了78.77亿港元,成为仅次于置地的第二大地产公司。 虽然现在已经是1984年了,不过钟石心中清楚,“长江实业”的发展才开了个头,未来几年内,随着“长江实业”的规模化扩张,和恒生的大牛市到来,“长江实业”的股价还将大幅飙升。 钟石的第一桶金就瞄准了“长江实业”。 “废话,我当然知道李嘉诚,他可是华人…大人物!”钟石一时口快,差点说出华人首富来。 李嘉诚当时虽然已经是港岛有名的大亨了,但是相对于一些老牌的富翁,还是差了一点,比起包家、霍家,李嘉诚只能算后起之秀。 那我该怎么做?”廖承德是个生意人,听了钟石这番话,脱口而出地问了起来。 “嘿嘿,自然是全力买入长江实业的股票,然后坐等分钱了!”钟石也不怕他过河拆桥,大剌剌地说道。 “你不怕我听了之后,掉头就走,不跟你合作?”廖承德奇怪地问道。他听了钟石的话,心中不以为意,长江实业虽然势头很猛,不过由于经常发新股,所以股价一直在5、6港元的价位间徘徊。 “嘿嘿,我怕得要死,不过要是错过我,我想你以后一定会后悔!”钟石嘿嘿一笑,反倒是开解起廖承德来。 “还有那个定窑瓷碗,估计也值个100万港币,你帮我全部换成‘长江实业’的股票。你要记住,我赚钱的手段绝对不止股票一项,ri后有你大把赚钱的机会!” 廖承德听了钟石的话,脸sè一时晴一时yin,显然下不定决心。 股票这玩意,廖承德自然知道,不过炒股票有风险,远没有倒卖文物这样暴利。不过他也有顾虑,随着大陆经济的发展,和zhèngfu对文物走私的控制,他这碗饭也越来越不好吃了。 他在两省一市间投资实业,也是为了将来考虑。 “怎么?还没有决定?”钟石见廖承德半天也没有说话,不由得将嘴一撇,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这位廖先生明显是以前偷渡去香港的,要不在私下里的普通话也不会说得那么流利,这种人在外面有了点成就,就热衷于衣锦还乡,大肆炫耀一番。这个廖先生更可恶,居然干起了走私文物的勾当,就更让人厌恶了。 要是有的选,钟石也不会选他当自己的代理人,如今就看他怎么选了! 廖承德又瞧了瞧眼前这个自称八岁的孩童,感觉像做了一场梦一样,他咬了咬牙,最后才说道: “我暂且相信你的话,就投一部分钱到‘长江实业’里,要是做不到你说的20倍收益,那么咱们之间的合作关系就此终结。” “你一定不会失望的,咱们就以三年为限,到时候你一定会对今天的决定感到自豪的,咱们这就签订协议吧,你下次来的时候带上正式的委托合同!”钟石也松了一口气,这年头想要接触港台来的人很难,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他可不想再花jing力去找另外一个。 “什么,还要签合同?你信不过我?”廖承德怪叫一声,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这个小孩真的是八岁吗? 第十一章 指点戴里奥 在燕京的地标xing建筑华夏国际大厦的29层,戴里奥望着窗外,青灰sè的胡同一片片紧凑有序地延展出去,古老和现代混乱地结合在一起,让人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这里是一个叫“世界之窗”的餐厅,陪同戴利奥用餐的是华夏信托的一位副总经理,叫做许昭隆,而钟意由于翻译的工作表现出sè,也特意被邀请一起进餐。 国际大厦是在今年竣工的,当它落成的时候,就有超过200家的中外公司,前来预租房屋,使它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国际大厦。 看着钟意笨手笨脚地用刀叉切着牛排,发出“吱吱”的响声,许昭隆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轻轻地敲了敲刀叉,示意钟意动作轻一些,不要这么失礼。 他作为华夏第一家对外公司的高层,对西餐的礼仪早就熟记于心,来“世界之窗”吃饭也不是一两回,自然不会犯钟意那样的纰漏。 只是他忘了,钟意还是一个穷学生,什么时候去过这么高级的餐厅,更何况吃的是带着血丝的牛排和红酒。他来燕京两年,连闻名京城的“满聚德”烤鸭还没吃过。 钟意看见领导不满了,讪讪地放下刀叉,拿起酒杯小口小口地咽着,不敢发出声音。这红酒也太难喝了,一股熏脑的酸味,不过现在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只能喝这个东西了。 “没关系,服务生,请给我一双筷子,谢谢!”雷.戴里奥看出钟意的窘态,微微一笑,向服务生打了个响指,缓慢地说出这句话。 他知道这里的服务生听得懂英语,只不过要是语速稍微快一点,这些服务生就听不懂了。 “许先生,不知道你们对我的建议,考虑得怎么样了?”戴里奥接过服务生送上来的筷子,又递给钟意,指了指他盘子里的牛排,示意他用筷子。 钟意赶紧将戴里奥的话翻译给许昭隆听,又见这位副总经理点了点头,这才接过戴里奥递过来的筷子。 “戴里奥先生,目前我们公司对您的建议,还没有一个共同的决议,还请您稍等几天,正好也可以趁这个时候,欣赏欣赏我们华夏的风景。”许昭隆拿起膝盖上的餐巾布,擦了擦嘴边的汁液,这才不慌不忙地回答道。 “好的,既然如此,那我就再多逗留几天。”戴里奥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说道。 他虽然在来燕京之前恶补了一番关于华夏的知识,不过华夏经过几千年的发展,早就形成了一套独特的说法方式,要是一个华夏人,就会听出这位许先生话中的搪塞和敷衍。 翻译完话的钟意又开始埋头苦吃,又让华夏信托的那位领导一阵皱眉。 …… “这就是长城,果然是非常壮观,太不可思议了!”站在八达岭上的雷.戴里奥,望着延绵不绝的城墙,不住地赞叹道。 托戴里奥的福,钟意也有幸跟随他一起游览了几处风景名胜,他吃住游玩有公家报销,而且陪同的这位戴里奥先生又彬彬有礼,从不抱怨,这样的美差,和后世的公费旅游没什么区别,钟意自然很乐意。 这几天他们游览了天光门广场、皇宫、郊区皇陵等地方,着实让这个洋鬼子大开眼界,对东方文明有了一个直观的认识。不过他也只是走马观光的游玩了一番,想要对华夏有更深的认识,还为时尚早。 雷.戴里奥眼睛看着巍峨的长城,心中却一直在想着这次来访的目的,这几天华夏信托的高层都没有接待他,让他心中生出一丝不安来。 “钟,你说我这次是不是没什么希望了?”戴里奥望着远方,口中试探xing地问着一脸兴奋的钟意。 “什么希望?你这次来,不是给华夏信托的高层传授金融知识的吗?”钟意丝毫没有注意到戴里奥话里的深意,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其实我这次来,是想帮华夏信托管理他们募集来的资金,大约有几千万美元。”戴里奥索xing把话明说了。 来了这么久,他的耐心也在一点一点的消失。来之前,他还信心满满,只不过经过这么长时间,华夏这边始终没有消息,这让他不禁惴惴不安起来。 “其实你可以寻找其他的资金来源,例如美国本土的资本,或者ri本的财团。”钟意收回看向远方的目光,像是随意地说道。 “是吗?我们还真是想到了一起,我也正有这方面的打算。”戴里奥的脸上露出惊喜来。“钟,你真是一个天才,如果不是你现在还上学,我真想把你招到我们公司里。” 钟意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在他心中,不禁又想起前几天从老家打来的电话。 在电话里,那位“开窍”的堂弟详细地问了一番最近在燕京发生的大事,和国际上的大事。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堂弟,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将他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还重点说了最近陪伴的这位戴里奥先生。 钟石听到之后,仔细地问了一遍,这才信心满满地告诉他,这位戴里奥先生必将空手而归,这个时候正是结个善缘的好时机,钟石又在电话里告诉他该怎么做,直到钟意再三保证,一定会按照他的吩咐去做,那边才挂了线。 这个堂弟真是厉害,还没见几个月,家里就装了部电话,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八十年代,要装一部电话要大几千块钱,普通人家根本装不起,也没有那个必要。基本上一个村子,只有村支部才有一部电话,要是谁家来了电话,还要麻烦人跑去那家去喊人。 “其实你可以去游说那些退休基金和公共养老金,让你来管理他们的资金!”钟意特意等了半天,这才开口说道。 退休基金是一种有典型生命周期概念的金融产品,设立这种基金的主体大多是企业,他们将每月提拨一定比率的金额和员工主动提拨的金额合并在一起,交给专业的资产管理公司打理。由于退休基金是为了能够支付员工退休所需,都是追求长期稳定的报酬,所以基金管理人在cāo作上也采取谨慎保守的原则。 由于每年都有庞大的退休基金投入市场,因此这些资金也是各家对冲基金的争取目标。 “你说得非常有道理,不过争取哪家公司的退休基金好呢?”雷.戴里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戴里奥先生,听说你们的基金是以宏观为主要策略的对冲基金,主要研究世界各国的宏观经济情况,并加以利用,最后获取收益的,是不是?”钟意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饶有兴趣地问道。 “你连这个都知道?钟,你真是一个天才,其实我的基金还在研究,到底以什么策略进行运作,不过我个人偏爱宏观型。”雷.戴里奥皱了皱眉头,含糊地说道。 怎么运作基金是他的商业机密,他当然不能随便告诉别人,所以钟意问起的时候,他也只能顾左右而言其他。 “如果你能争取到世界银行的职工退休基金,是不是说明你们基金的宏观研究,已经获得了这些专业人士的认可?如果再能争取到通用的退休基金,那么全美的公司还不会对你们刮目相看?”钟意按照电话里的吩咐,将钟石的话如实地告诉了雷.戴里奥。 “世界银行?通用?”戴里奥听到这两个词,不禁大吃一惊,随即沉思起来。 世界银行不止是一个银行,而是一个组织,包括世界复兴开发银行、国兴开发协会、国际金融公司等五个机构,世界银行向发展中国家提供低息贷款、无息信贷和赠款,帮助它们建设教育、农业和工业机构。 在世界银行里聚集了一大批经济学家,这些经济学家研究全球各个地区的经济问题,向世界银行的决策层和地区的领导人提出建议,帮助他们制定政策,发展经济。 作为专业xing的机构,又聚集了各国众多的经济学家,世界银行对宏观经济走势的判断和意见无疑是非常的权威专业。 要是能得到世界银行的退休基金的青睐,无疑是对桥水联合的专业xing的一个充分的肯定。 而通用电气,则是世界上最大的多元化服务公司,业务范围从飞机发动机、发电设备到医疗业、电视节目等,是全球500强中经常位列前三的大企业。 一个是专业机构中的翘楚,一个是大企业的代表,如果能把这两家的退休基金拉到自己的旗下,那么桥水联合将彻底在基金业里打出自己的名声。 “钟,你真是个天才!”雷.戴里奥想清楚后,心花怒放,忍不住想在钟意脸上亲一口,不过他最后还是忍住了。 钟意也顺利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他在心中暗想,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查查,世界银行和通用电气这两个“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的! 三天后,雷.戴里奥苦着一张脸,在华夏信托高层一片“不好意思”的声音中,登上了飞往东京的飞机。 第十二章 1984年的大事和移民潮 1980年美国大选,共和党的候选人罗纳德.里根当选为美国第40任总统,成为第一位演员出身的美国总统。 70年代发生了世界xing的经济危机,美国也不能幸免于难。整个发达资本主义国家都陷入了滞胀的困境中,这个困境持续了10年之久。 所谓滞胀,是经济学上的一个名词,是指经济发展停滞和通货膨胀并存,这种现象的出现,导致了长期作为经济学主流的凯恩斯主义的破产。 凯恩斯主义主张zhèngfu对经济积极干预,通过扩大zhèngfu投资来扩张总需求,进而促进经济的增长。 这种主张让美国度过了30年代的大萧条时期,从此凯恩斯主义变成西方各国的主流经济学思想,一直到了70年代。 里根上台后,通过供给学派的观念制定经济政策,通过削减zhèngfu开支和控制货币供应量的增长,减低了通货膨胀率;又通过减税和加速折旧,促进经济的稳定和发展,成功地使美国经济再次繁荣起来。 在这种大背景下,作为“经济yin晴表”的股市也开始突飞猛进起来,1982年底,道琼斯工业指数再次站上1000点,从此再没有被跌破过。1982年道琼斯工业指数创出新高并一举突破了2000点。 随着证券化率的提高,美国的金融机构也开始迅猛发展,华尔街的投行开始放弃合伙人制度,纷纷谋求上市,1971年,美林证券成为第一家上市的投行。 处在金融生态链上游的基金行业,也像雨后chun笋一般冒了出来,呈现出爆炸xing增长的态势。大量资本投向了共同基金,在此情况下,对冲基金也开始获得部分投资人的青睐。 1980年朱利安.罗伯逊创立了老虎基金,1982年肖氏对冲基金成立,文艺复兴科技也在这一年成立,而索罗斯已经和吉姆.罗杰斯分道扬镳了,不过他的量子基金已经在华尔街打出了名声。而后世对冲基金的传奇人物约翰.保尔森还在辛辛苦苦地替人打工。 1984年,由于乔布斯斥巨资开发的mac项目销量不尽如人意,苹果公司业绩下滑,公司股东对乔布斯大为不满,将他赶出一手创立的公司。1984年,微软的销售额超过1亿美元,成为pc行业一颗瞩目的新星,再过两年,它就将上市。思科公司还要在这一年的年底才能成立,而sun公司则在两年前成立,是硅谷的一家不起眼的公司,刚更名两年的甲骨文此时正大肆进军全球市场。 钟石之所以记得这么多it业的巨头,是因为在前世,这些科技公司创造了一个又一个惊人的奇迹,让财富的积累从数代缩短到短短的数十年,甚至是数年。 这很符合钟石所制定下的快速赚钱大计。 对冲基金行业非常赚钱,钟石又对之后数十年的世界金融大事了如指掌,不过此时他手上的资本还是少了点,没资格加入这场资本的盛宴中。 想到这里,钟石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在脑中仔细地回想起84年将发生的大事,好让自己手中的钱能够快速增长起来。 他的目标依然是美国的资本市场,现在最要紧的是完成原始资本的积累。 中国的资本市场完全不用去考虑了,且不说各种金融工具的缺失,就是今年将发行的飞乐音响,他也不想参与到其中去。 1984年11月公开发行的华夏第一支股票——飞乐音响,刚一面世就被数以万计的人抢购一空。钟石甚至怀疑,自己要是身在现场,定然会被混乱的人群踩踏致死。 这两年只有一个机会,就是在外汇市场,85年的ri元将会是一个机会,只不过比起价格飙升的“长江实业”,到底哪个收益更高,钟石还要好好地盘算一番。 没有股指期货这件赚钱的大利器,赚钱就是慢啊!钟石哀号一声,引得院中的小黄狗汪汪地狂吠起来。 1982年,美国推出标普500的股指期货,86年,香港推出恒生指数期货,在同一年,新加坡推出ri经225指数期货,不过这些距离现在都还有近两年的时间。 钟石自然可以去投资美国的股指期货,不过这个年头他还没办法出国,这年头场外交易也没有后世那样容易,再者那个时候一手标普500的合约的标的价格达到数十万美元,虽然有杠杆,不过以钟石现在的身家,仍然负担不起。 就这么想着,钟石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 时间飞快流逝,转眼间到了84年的年尾,在这一年的12月19ri,时任华夏总理的肇东阳和英国首相撒切尔夫人在燕京签订了《华英联合声明》,使香港的前景变得明朗起来。 在之前的9月,撒切尔夫人抵达燕京,就香港的前途和华夏领导人商谈,消息一传出,整个香港爆发了信心危机,移民cháo汹涌而起,不少国家纷纷向香港伸出橄榄枝,想把香港的富人和专业人士一网打尽。 人要是移民,必然会带走财富,不少人早做了未雨绸缪的打算,先把财富转移到国外,再随身带着护照,万一时局有变动,就可以立刻坐上飞机离港。 在这种大背景下,股市也跟着震荡起来,恒生指数持续不断地滑落,到84年年底,恒指跌了六百七十多点。 更严重的是,很多立足于香港的大企业纷纷宣布将迁移注册地。84年3月,成立有150年之久的香港怡和集团宣布,由于对香港前途问题的担忧,决定将注册地由香港迁至百慕大。消息一传出,整个香港工商界发生动荡,恒指因此急挫62点。 由怡和开始,香港企业刮起了迁册风,很多大企业的股票价格急挫直下,正是钟石建仓吸货的好时机。 想到这里,钟石再也坐不住了,走到电话前,拨起了国际长途。 那个时候还没有程控电话,只有拨盘电话,钟石每次见到这种古老的电话,心中都会升起一种亲切感。 在摩根士丹利做交易员的时候,每天对着这种电话,要打出上百个电话,整个交易大厅都是“铃铃”和“砰砰”的接挂声。投行并不是买不起新的先进的电话,之所以青睐这种电话,是因为它们摔不坏! 交易员每天面对数以千万、甚至是亿计的交易,数百万的利润的赔赚都在转眼之间,所以别指望这群情绪反复无常的人能温柔地对待电话。 这年头打个国际长途很不容易,要先打到当地的电信局,然后再由电信局接到华东南都,再由那里接到燕京,最后才接到香港去。这一趟下来,至少也需要半个小时,而且电话费也很昂贵,所以一般都是廖承德打过来的。 “喂,钟生?”等待了快一个小时,电话那头才响起廖承德港式的普通话。 “港农,最近香港怎么样?”钟石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说话也不会客气到哪里。 听到钟石叫他“港农”,廖承德就叹了一口气,心中升起一股无奈。1978年,香港tvb播出了一部电视剧《网中人》,其中有一个男主角叫阿灿,是一个从大陆偷渡到香港的农村小子,成为一个家喻户晓的形象。后来“阿灿”在世界华人地区成了农民、愚笨的代名词。 不过廖承德自从遇到了钟石,就不敢再轻易说这个词了,这个小孩不仅jing通粤语,而且对香港社会的各种现象都有所了解,最重要的是,廖承德本人也是从大陆偷渡到香港的。 “钟生,现在香港简直是一片混乱,好多人都打算移民了,生怕工农党接香港,将他们平均了。听说李嘉诚先生也要到外国投资了,咱们还买不买长实的股票啊?”廖承德压下心中的胡思乱想,将他知道的一切,如实地告诉了钟石。 “好机会啊,赶紧买,将所有的身家都投入到里面去。放心吧,长实和和黄不会跑到国外的,李嘉诚和华夏的高层关系好得很,远远超出你的想象。像霍家、包家、李家、董家等,在燕京都很受关注,即使到了97年,他们的企业也一点事不会有。”钟石哂笑一声,满不在乎地说道。 “是吗?你怎么知道?其实我也有计划,准备移民到澳大利亚,你觉得怎么样?”廖承德觉得很奇怪,怎么这个小孩连这个都知道。 他自然想不到,钟石来自三十年后的未来,在那个信息爆炸的年代,什么消息打探不到?在后世的2010年,甚至有一个叫“维基解密”的网站,透露了一大批美国外交部的机密文件,而在那些涉及香港的文件中,揭露了一大批香港本地富豪和华夏高层的关系。 “你怕什么?华夏高层已经推出了‘一国两制’的政策,只要你不想涉及政治,就没必要移民了。”钟石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 “这倒是,咱们做生意的,最怕和zhèngfu扯上关系!你不知道在内地做生意,有多少麻烦……”廖承德一说起政治,就有一肚子的苦水要吐,他在内地虽然也受到礼遇,不过总有人跟在他身后,若隐若无地盯着他。 “好了,好了,长途话费很贵的,你就不用诉说你的心事了。我给你一个意见,将在大陆投资的生意尽快结束,将全部身家投入到股市里面去,我保证你赚个盆满钵溢。还有一件事,你帮我打听一下在香港可不可以买卖外汇期货,特别是ri元期货,打听好了尽快告诉我!”钟石赶紧打断他的话,用一种命令的口气对廖承德说道。 等电话那头廖承德重复一遍之后,钟石就迫不及待地挂上电话,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这该死的习惯!”钟石在心中暗骂一声,随即苦笑起来。 第十三章 充满机会的1985 廖承德自从听了钟石的话,就大肆买入“长江实业”的股票,自从李嘉诚在84年购入“香港电灯公司”的控制xing股权后,整个香港都开始对这个带着黑框眼镜的人刮目相看。 相比于老牌的包家、霍家而言,白手起家的李嘉诚更受到港人的认同,而他两次出手,将英国人手中的公司揽入旗下,更是让港人感到骄傲。 港人开始议论老牌富豪包玉刚和后起之秀的李嘉诚,到底谁才是香港首富,以“长江实业”现在凶猛的势头,李嘉诚坐上首富的座位只是时间问题。 廖承德买入的“长江实业”,在短短几个月之内,就升了两成之多,这样的成绩让他欣喜若狂,也越发地对钟石言听计从起来。 所以他一接到钟石的电话,就立即打电话给他的经纪人,马不停蹄地开始查起外汇期货来。对于什么是期货,廖承德一点概念也没有,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相信钟石的话,特别是在他赚了那么多钱的情况下。 至于钟石所说的ri元期货,廖承德也依稀有点明白,敢情这个小孩想要在ri本的市场上有所行动。在进入股票市场之前,廖承德也狠补了一番经济知识,知道最近几年ri本经济飞速增长,国内生产总值已经接近美国的一半,成为亚洲第一经济强国。 廖承德不知道的是,那个时候的ri本推行出口驱动政策,整个西方资本世界充斥着ri本制造,在80年,ri本出口到美国的汽车,占当年美国汽车上市量的21%,ri本制造的半导体,在美国市场上已经达到了一成多。 很多ri本企业,全方面地超越了欧美的同行,例如钢琴业的史坦威,完全不能和ri本的山叶钢琴相比;ri本的新干线,在64年就运用到实践中,而美国到77年才购买子弹列车的一部分技术,ri本的汽车完全打败了德国汽车,直逼美国本土汽车企业。 就在85年,ri本就将取代美国成为世界最大的债权国! 在这种情况下,美国企业一开始还把自己的产品进不了ri本市场归结为ri本关闭市场,后来美国财政部的一项研究报告显示,美ri之间的贸易逆差,并不是ri本的保护政策,而是美国产品的竞争力不足。 在这种情况下,欧美的政客们都感到了ri本崛起的威胁,和他们国内企业ri益高涨的推行保护主义的压力。 为了应付美国ri益增长的财政赤字,和对外贸易逆差的大幅增长,美国只能寄望于美元贬值,来增加美国制造的出口竞争力,改善国际收支的不平衡。 1985年9月22ri,美国、ri本、联邦德国、法国以及英国的财政部长和zhongyāng银行行长在纽约广场饭店举行会议,达成五国zhèngfu联合干预外汇市场,诱导美元对主要货币的汇率有秩序地贬值,以解决美国巨额贸易赤字问题的协议。因协议在广场饭店签署,故该协议又被称为“广场协议”。 当时的ri本和德国分列世界经济的二、三位,ri元和马克也成为世界上重要的货币,美元贬值,这两种货币自然飞速地升值起来。 嗅觉灵敏的资本自然大肆流入到ri本市场,刺激ri本的股市和房地产市场,使ri本经济虚假的繁荣起来,ri经指数甚至一度冲到40000点,直到89年经济泡沫的破灭,进入所谓的“失落的十年”。 这些都是后话,以廖承德这点水平,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不过钟石对这一切了然于心。他现在正在谋划如何在这一年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在ri本大捞一笔。 经纪还算是尽心,在短短的几个礼拜时间就将关于外汇期货的东西都查明白,当他将厚厚一叠资料交到廖承德面前,心中全是疑惑。 这位廖先生,投了数千万到“长江实业”中,短短几个月内就获得了巨额的收益,即便在如今股市上涨的大趋势下,也非常了不起。 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廖先生并不把他这位专业人士的话放在心上。投资的第一要义,就是不要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不过能给公司拉进这么大的一笔资金,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前两天总经理还暗示,说要升他的职。 想到这里,这位姓张的经纪,心中就是一阵得意,脸上的笑容也更多了。 廖承德接过经纪手中的资料,粗略地翻了一下,就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暗骂一句“白痴”,显然是针对经纪脸上莫名其妙的笑容。 …… 1984年的最后一天,钟石在家中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顺便拿起他姐姐的书本,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钟石的姐姐叫钟小慧,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现在正在读初中,成绩还不错,学校的老师说她有望考上县里的高中,而一旦考上县里的高中,就很有可能考上本科。 这年头,能考上本科是件很了不起的事。 “还真是容易啊!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钟石看得昏昏yu睡,忍不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翻身将书压在身下,呼呼大睡起来。 床头下的小黄狗正趴在地上啃着一根猪骨头,听到床上的动静后,它站起身来竖起耳朵听了半天,见没有动静又津津有味地啃起了骨头。 小黄狗已经长成一条半米长的大狗,对转世后的钟石也熟悉起来,经常摇头晃尾地跟在钟石的身后,钟石也经常有意地对它进行一些简单的训练。 廖承德拿走定窑白瓷碗的时候,留下了一万块钱人民币,这笔钱自然是钟石硬敲下来的,在当时已经是一笔巨款了,不过廖承德还是给钟石大大的鄙视了一番,狼狈不堪地逃了回去。 对于这笔钱的运用,钟建军和刘兰还好好商量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交给钟石处理。钟石二话不说,就先装了一部电话,花费了六千块钱,气得钟父直骂他是败家子。 又给了爷爷家、大伯家各五百块钱后,钟石的手中还剩下近三千块钱,这年头要是存在银行吃利息,是非常不划算的。钟石大手一挥,就决定将这三千块吃掉,毕竟在这个年头,想吃些有营养的,都是非常不容易。 钟建军、刘兰夫妇虽然对这个儿子的决定非常不满,不过毕竟这钱是他儿子赚来的,想怎么用也是他的ziyou,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 于是每个星期天,在钟家的餐桌上,经常可以看见鸡鸭鱼肉。之所以只在星期天,是因为钟小慧在这一天会放假回家,也能吃得上肉。 经过几个月的进养,钟小慧原本苍白的小脸,也渐渐泛出一丝血sè来,而八岁的钟石,身高也飞快地蹿升,比同龄的孩子高出一头来。 钟父钟母不知道的是,他们的小儿子,经常会帮姐姐补习功课。说起这件事,还是某一个周六的晚上,钟石从睡梦中醒来,发现他姐姐的屋里还亮着灯光,他略一思索,就明白这位名义上的姐姐,正在彻夜学习。 他在窗外看了半天,听到钟小慧在屋里小声地哭泣,于是好奇地推开门,发现这位小姐姐正拿着钢笔,使劲地戳着草稿纸,边发泄边哭泣着。 钟石于是顺理成章地彰显自己的天才,帮他这个便宜的姐姐补习起来,还和小姐姐约定,这件事只限于在他们两个人之间,不能泄露给其他人听。 要是让人知道一个八岁的孩童,帮助一个初中生补习,也太惊世骇俗了点。钟石可不想,他在某天夜里,被破门而入的国家科研部门,蒙上一个黑头罩,悄无声息地带走,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摆放在解剖台上,供那些头发苍白、戴着几千度的酒瓶底的科学家研究。 他特意将这件事的危险xing无限夸大,将他那位小姐姐吓得脸sè苍白,再三保证不会说出去,这才安下心来。 “真该搞个party啊,在这个新年的时候!”钟石在小黄狗汪汪的叫喊声中醒来,心中默念道。 “死狗,瞎喊什么,吵着我睡觉!” 钟石冲着小黄狗就是一声怒吼,吓得小黄狗赶紧夹紧尾巴,呜咽着藏到床底下,连猪骨头也不要了。 忽然,钟石一拍脑门,怪叫一声就往外跑。 躲在床底的小黄狗歪着脑袋看着向外飞奔的钟石,愣了半刻后就从床底跳出来,欢快地跟上钟石。 钟石刚跑到门口,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门外还传来一阵焦急的叫喊声。 “有没有人啊,快点出来!” 跟在钟石身后的小黄狗立刻狂吠起来,钟石不满地瞪了它一眼,这才打开大门。 “咦,是个小伙子,你们家大人呢?” 出现在钟石眼前的是一个穿着草绿sè军装的中年人,他见开门的是一个小孩,不禁愣了一愣,随即就伸头往屋里看。 “你是谁啊?” 钟石见中年人这副举动,心中顿时生出一丝jing惕。 “小朋友,跟你打听个事,这里是不是钟庄啊?” 中年人见这屋里子没其他人,避嫌地后退两步,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 “这里就是钟庄,叔叔找哪位啊?有什么事吗?”钟石的脸上露出天真的笑容,nǎi声nǎi气地回答道。此时的钟石看上去,和他的年龄完全相符,就是一个八岁的小孩。 “叔叔是来这里调查的,正好路过这里,想讨一口水喝,小朋友,可不可以啊?” 见这个小孩说得头头是道,中年人脸上惊讶的表情一闪而过,就大大方方地说出自己的来意。(看到有朋友给我投推荐票,非常感谢!也希望觉得本书写得还不错的其他朋友也能给我投两张推荐票~)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十四章 时金柱 “小朋友,吃糖!” 看着步履蹒跚的钟石吃力地端着一碗水,走到他面前,中年人从口袋中摸出一把大白兔nǎi糖,递到钟石面前。 “谢谢叔叔。”钟石接过nǎi糖,并没有立刻放入口中,而是仔细地查看外面的包装纸有没有破损。等确认糖果没有被动过手脚后,钟石这才剥开一颗糖,喜滋滋地丢到嘴里。 这年头能吃到nǎi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特别是又香又甜的大白兔nǎi糖。 “小朋友,你们家有几口人啊?”中年人一口气将水喝光,这才笑着对钟石说道。 “你想干什么……” 钟石闻言挠了挠头,心中升起了一丝jing觉,虽然这个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但说不准就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这年头农村的治安基本处于没有的状态,杀人、拐卖、抢劫等恶xing事件时不时地发生,即便前几年枪毙了一大批人,不过也没有让犯罪事件就此灭绝,事实上犯罪行为也不可能被灭绝。 借着递碗的机会,钟石手一抖,装作失手把碗掉在地上,“啪”的一声摔个粉碎。钟石乘机捡起一块锋利的碎片,紧紧地攥在手中,对着那位中年人的手腕处。 现在是冬天,人们身上都穿得很厚实,想要用这块破瓷片割开衣服显然不太可能,所以钟石只能对准这个陌生人的手臂动脉。 想快速地放倒眼前这个身高体壮的中年人,手臂上的动脉和脖子处的动脉是最好的选择,不过以钟石的身高,想要攻击到中年人的脖子很困难。 80年代的《刑法》有没有正当防卫这个脱罪的条例,钟石不知道,不过他知道,眼前这个人要是有歹心,绝对不是这个年纪的他能抵挡住的。 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钟石在电光火石之间,就想到了这个防身的招数。 中年人显然被钟石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他赶紧向后退了两步,举起双手,露出一副无害的笑容:“小朋友,叔叔不是坏人,我是国家干部……” 随即他又想到,自己根本不需要向这个孩童解释,索xing又闭上了嘴。 “你是国家干部,来这里干什么?工作证呢?” 显然国家干部这个身份并没有让钟石放下戒心,他还是紧紧攥着手中的瓷片,没有丝毫的放松。 “小朋友,叔叔不是坏人!你看,这是叔叔的工作证!”中年人从怀中掏出一张绿sè小本子,想了半天之后,才小心翼翼地丢给钟石。 “文徽省统计局……时金柱……” 钟石一手捡起绿sè小本子,打开一看,发现这个人还真是国家干部,而且还是省级直属机关的工作人员,小本子上的钢印可不好仿造。 “你是文徽省的工作人员,来江中省干什么?”钟石自知摆了个乌龙,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丢掉瓷碗碎片后,又将工作证还给中年人。 时金柱显然被吓得不轻,他心有余悸地接过工作证,拍了拍胸口道:“小朋友,叔叔是应江中省zhèngfu的邀请,来这里做人口普查的。” 原来在82年的时候,国家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人口普查,经过一年多的时间,为了研究人口数量的动态和结构的变化,国家统计局委托各省的统计局抽样调查各省人口数量变化情况。而为了保证调查数据的客观真实,规定相邻省份之间互相调查,这次江中省的小型人口调查就是由文徽省统计局负责。 滔滔不绝地说了半天后,时金柱又觉得有些口渴,正当他准备开口再讨杯水喝的时候,突然想起眼前这个小孩先前的举动,便识趣地闭上嘴。 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完全不像是对待孩子,甚至不像是对待一般人,而是有点下属对待上司的味道。 等他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完,这才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他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略一沉思,就明白过来。想到自己竟然在一个半大的小孩面前失态,时金柱的脸就有些发烧。 “时金柱……时金柱……” 钟石刚看见工作证上的名字时,只觉得有些眼熟,片刻之后他就想起来,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谁了。 时金柱,62年生于文徽省,84年毕业于秀江大学,89年毕业于深港大学研究生院,随后就下海经商。 91年,时金柱创立了伟人公司,成为pc行业的一颗耀眼的明星,在接连受几次国家总理、副总理的接见后,时金柱信心极度膨胀,决心建造华夏第一高楼,预计耗资超过10亿人民币。 96年,整个伟人集团受困于伟人大厦的建设,加上其他产业被“抽血”严重,结果盛极一时的伟人集团迅速衰败下去,到了97年,整个伟人集团已经名存实亡了。 最传奇的不是“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而是此人竟然又在废墟上建立起了另一座大楼。 99年此人和原班人马在离海又创立了一个生物医药公司,继续销售自己的营养品,其实是美国几个过时的配方,吃不死的那种。不过凭借地毯式的轰炸营销策略和出人意料的宣传口号,很快就在营养品市场闯出偌大的名头。 在还清了以前的债务后,时金柱又进军网络产业,最终在纳斯达克上市。在钟石转世的时候,此人宣布退休,不再管理公司事务。 据说他在一无所有的时候,想去珠穆朗玛峰跳崖自杀,此人心高气傲,连死都想在世界第一高峰上死,结果他的部下死死地拉住了他,声泪俱下地劝说,让他带领这些旧部东山再起,由此可见此人的领袖才能。 钟石在前世发行自己的基金时,特意对大陆知名的富豪研究了一番,也曾和后世功成名就的时金柱接触过,只不过那个时候时金柱谈吐之间已经萌生了退意,他委婉地拒绝了钟石,这件事还让钟石好生惋惜了一阵子。 不过眼前这位传奇的人还只是个普通的zhèngfu职员,每天在领导的眼sè和教训中心惊胆战地活着,想来他心中一定有壮志难书的苦闷吧! 对于实体经济钟石一直很矛盾,他既瞧不起那些搞实体经济的人,又对他们怀有一种深深的敬意。 做企业做得好的人,除了要有创业的勇气、坚韧的心志外,还要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在华夏做老板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能把企业做大做强更是难于登天。所以一些私人企业家身上都有一种强烈的人格魅力。 而且做实业还养活了众多人和家庭,承担着很大的一部分社会责任。因此在西方,人们把企业当作上帝,而在华夏,人们则把zhèngfu当作上帝。 不过要快速积累财富,并不是只有搞实业这么一条路可以走的,在资本市场上兴风作浪一番就是其中一条捷径。 这年头,华夏开始诞生第一批富人,有门路的人利用价格双轨制倒卖物资,疯狂赚取其中的差价,成为领导人口中的“先富起来的人”。 钟石也想通过这种权力寻租致富,只不过他转世的家庭很普通,想拿到那些低价的物资根本不可能,所以也只能徒呼奈何。 “你有没有想过继续进修?还是在zhèngfu机关待一辈子?”钟石突然开口问道。要是这么一个人整天待在办公室,处于勾心斗角和明枪暗箭之间,实在是可惜了。 “咦?小朋友,你想对叔叔说什么?”时金柱闻言大惊,连忙问道。眼前这个小孩竟然说中了他的心事,要知道对于前途的考虑,他连最亲近的人也没有说过。 自从进了zhèngfu机关,时金柱就一直在考虑自己的前途问题。在机关的人接触的东西比普通人多得多,报纸上天天都在说改革开放、经济发展、人民生活水平提高的事,特别是在深港那个地方,几乎每个星期都有让人刮目相看的新闻爆出。在那个时候,深港已经成为整个华夏不甘于现实、有冒险jing神的年轻人的圣地。 “其实你还不到30岁,还很年轻,不如去读个前途光明的研究生,然后自己干!”钟石毫不惭愧地将时金柱后世的经历说了出来。 “小朋友,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多管了,呵呵……”时金柱揉了揉钟石的小脑袋,脸上带着一种宠溺的表情。 对于这个聪明伶俐的小孩,他是打心眼里喜欢。不过对这个小孩所说的,他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钟石已经把话说开了,也不会再强求。他也没打算在这个人的身上赚到什么,对于国内的实业家,他觉得还是尽量少打交道为妙。 后世就有一个长得很奇葩的企业家,不仅私自转移企业的核心业务,而且还公然撕破先前和风投签下的协议,给海外投资机构留下一个极坏的印象,后来此人把自己包装成一个人生导师,整天在社交媒体上发表“心灵鸡汤”,以此来满足自己前几十年的落寞,最后此人竟然狂妄到公然对国家大事评头论足,站到了绝大多数有正义、有良知的人的对立面。 在这样的老板手下做事,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钟石望着远去的时金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新人码字不易,希望能投推荐的投推荐,能收藏的收藏,谢谢大家了!) 第十五章 省城 “果然是历史名城,阁楼榭台都那么古sè古香,这里就是‘旧时王谢堂前燕’里的‘王谢堂’吧……” 走到秦水河畔,钟石打量着河边的建筑,虽然没有专业的导游相随,但钟石也看得津津有味,古代那些老建筑,在这个年代还保存得非常完好。 钟建军跟在儿子后面,吃力地拎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眼睛紧紧地盯着到处乱跑的儿子,生怕一个不小心,钟石就跑出了他的视线。 钟氏父子这次来南都,是为了办去香港的旅游签证的。 过了农历年,钟石明显地焦躁起来,经常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嘴里还念念有词,和香港那边的电话打得也比以前更加频繁。 钟父钟母看在眼中,急在心里,不过他们也不知道这个儿子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自从这个儿子生了场病后,两人明显地感觉他成熟起来,特别是在卖白瓷碗那件事上,钟石表现得比他们两人还要出sè。 两人私下一商量,觉得以他们的知识水平,再想要管教儿子,已经有些不大可能了。就连香港来的大商人,在他们儿子面前,也是一副俯首听命的模样。 如今能管教钟石的,也只有他那个堂哥了。钟意既是大学生,又生活在燕京这样的大城市,见识自然不是乡下农村人能比的。 钟建军和刘兰两口子就趁着放寒假的时候,将他们心中的打算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钟意,钟意自然一口答应下来。只不过让钟建军和刘兰没想到的是,钟意早就给钟石收入麾下,成为第一大助力。 钟意假意关心小堂弟,三天两头地往钟石家跑,兄弟俩一见面就躲进房间里谈话,一谈就是大半天。钟氏夫妇看在眼里,心中也落下了一块大石。 事实上,偷偷躲在房间里的兄弟二人,基本上是钟石滔滔不绝地说,钟意聚jing会神地听。谁能想到,主导的一方是个九岁的孩童,而听众是个燕京大学的高材生。 钟石也只是讲了些国际上发生的大事,和几个主要大国的经济结构。为了不太惊世骇俗,他没有将那些复杂的金融知识、定价公式传授给钟意,可即便如此,也足以让钟意目瞪口呆、自叹不如了。 有时候钟意也会怀疑,为什么这个小堂弟会知道这些?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不过看到堂弟满屋子摆放得乱七八糟的报纸,和一大堆从香港邮寄来的资料,钟意就自我安慰道,他这个小堂弟还真是个天才。 直到有一ri,钟石郑重其事地告诉他,他已经在香港的股票市场上赚了不少钱,粗略地估算一下,大概有三百万港币。钟意快速地在心中计算了一番,港币对人民币的汇率是二点五比一,即一块钱人民币可以兑换两块五的港币,那么三百万港币,就是一百多万人民币。 在八十年代中期,一百万人民币绝对是天文数字,那个时候国家干部也不过几十块钱一个月,就算不吃不喝,也要攒上个好几百年。 钟意上了大学后,经济意识已经开始觉醒,他开始认识到,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事实,就在这个学期,一个他暗恋很久的女孩义无反顾地投入到一个富家子弟的怀抱,这件事对他打击很大,要不是这个小堂弟的开导,恐怕他现在还整天浑浑噩噩地度ri呢! 现在猛然听说小堂弟竟然这么有钱,他的心思就开始活络起来了,不过还没等他开口,钟石就打断了他的念想。钟石告诉他,这笔钱是用来生钱的,现在生活无忧,根本没必要动用。末了,这个小堂弟还语重心长地告诫他,现在的钟意要一心一意地完成学业,等毕业的时候最好能争取到美国留学,最不济也要考个香港的研究生。 至于为什么,钟石没有说,不过给了钟意一个承诺,如果他能顺利地出国,那么就会重奖他一百万港币。 在这种利诱下,钟意自然一口答应下来,不过等他明白过来,才觉得自己有些财迷心窍。出国留学的名额虽然不多,但只要努力总会有希望的,即使考不上,也可以考取香港的研究生。 在八十年代,香港的大学就开始在内地招收研究生,其实香港的一些大学,放在全球也是毫不逊sè的,就像香港大学,一直是亚洲的顶级学府,在世界上也是名列前茅的。 得了好处的钟意,自然毫不吝啬地在钟石的父母面前,大肆地夸奖起钟石。语气之热情、用词之肉麻,就连他自己事后想起,都有种想呕吐的感觉。 钟石的父母自然对这位本家的侄子,又是村里唯一的一位大学生言听计从,自此以后基本对钟石的所作所为不管不问起来。所以钟石一对他们提起要去省城转转,两人只是商量了片刻,就拍板决定下来。 三月的南都城,chun意盎然,正是旅游的好季节,尤其是几个著名的景点,每天都有不少的人流。 此时不像后世,每个周末休息两天,时不时还有长假。即便如此,腰包渐渐鼓起来的人们,还是很乐意趁着有空的时候,出来游玩一番。 在熙熙攘攘游览秦水河的人群中,古怪jing灵的钟石和提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的钟建军格外的显眼,小的蹦蹦跳跳,大人跟在后面随时伺候着,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游客,都忍不住会心一笑,想起自己小时候的顽皮和父母的呵护,比起眼前这对父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秦水河说大不大,要是走马观花,半天的时间就游遍了。如果真的是细细逛来,恐怕要一整天的时间,其中的那些文化底蕴和历史典故,更是要慢慢体会。不过钟石只是享受来到大都市的感觉,对这些古老的建筑,只是粗略地看一眼。 南都市,位于长河之畔,是华夏南方一座仅次于离海的大城市。南都历史悠久,是华夏四大古都之一,有“六朝古都”的美誉,是华夏汉王朝和汉文化的重要代表。 华夏有五千年的历史,在如此悠长的历史中,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汉人屡次遭受异族的侵犯,特别在晋朝,异族屡次进犯,史称“五胡乱华”,是汉民族历史上最严重的一次危机,几近亡族灭种。生活在中原一带的汉人纷纷南渡,从泥河流域大规模迁入长河流域,在长河下游建立了东晋,继续和侵占了中原地区的胡人抗争。 当时的东晋王朝,国都正是定在南都,因为北方中原地区已经被胡人所侵占,以南都为中心的东晋王朝作为汉人的正统王朝,传承了正宗的汉人文化。自此,南方汉人政权和北方胡人政权,开始了长达300年的对峙。 再后来,隋朝统一了华夏,朝廷正朔也再次北归。其间经历了风风雨雨,最终北方强势崛起的蒙古人消灭了汉人政权宋,汉人第一次在自己的土地上完全的、彻底的丢失了政权。 蒙古人统治不到百年,汉人王朝明横空出世,在“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口号下,汉人将蒙古人赶回草原,明王朝定都南都,再造华夏。 明末,在关外崛起的满清人入侵了华夏,最终夺取了政权,他们在长河下游一带遭受最强烈的抵抗,于是满人在这里大开杀戒,屡次犯下屠城的恶行。 到了近代,汉人又一次再造华夏,同样是定都在南都。因此按照历史的发展,说汉人的正统在南都,一点也不为奇。 钟石先前经过的黑衣巷,就是东晋时豪门大族故宅的旧址,王谢是指当时的王导和谢安为领袖的两大门阀,两人先后做过东晋的宰相,是当时的名门望族。 “爸,你把行李放旅馆里面好了,还怕别人偷吗?又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站在王谢纪念馆前默默回想历史的钟石,只觉得胸中有股豪气翻腾,让他久久不能平静,连眼眶有些湿润都没有察觉到。 跟在钟石身后的钟建军奇怪地望着儿子,钟石已经足足在纪念馆前站了半个钟头,也没见他有其他动作。钟建军狐疑地顺着儿子的视线望去,只发现“王谢纪念馆”几个字眼,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在他所受的教育中,为了照顾少数民族的情绪和促进民族间的融合,历史书中对这些事情只是粗略地描述,不会大书特书一番。这样做固然是好,不过也造成年轻人对本国历史的一知半解,甚至在后世,有所谓的“历史学家”跳出来对武穆公岳飞指手画脚,大言不惭地说他不是民族英雄。 悄悄地擦拭了眼边的泪水后,钟石这才发现自己的老爸,还拖着个沉重的行李箱,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 钟建军闻言后脸上就是一热,心中那点小心思给钟石说破,纵使他身为长辈,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爸,咱们先找个旅馆,把东西放那里,然后去国父陵看看!” 钟石不等钟建军回话,就私下拿定主意,他推了推还在发愣的钟建军,朝附近一家旅馆努了努嘴,示意钟建军就入住这家旅馆。 这家旅馆是最近的,钟石体谅老爸,不想让他再劳累。钟建军一把拉过往旅馆门前走去的钟石,正想告诉他,在旅游景区附近的旅馆比一般旅馆要贵不少。 “钱,哥们有的是!”不等钟建军把话说出来,钟石就不屑地说道。这句话又让钟建军好一阵发呆。(求点击,求推荐,求收藏,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十六章 卷入是非 钟建军苦笑一声,托着沉重的行李箱快速地跟上钟石。 他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竟然步步要听从不满九周岁的儿子的安排,这事要说出去恐怕没有多少人会相信。不过这样也好,也省了他不少烦心事。 “服务员,来一间双人房,要可以洗热水澡、看电视的那种。还有,我们有点饿,不知道你们宾馆有没有送餐服务?” 接待处一个还在织毛衣的中年妇女先是一愣,随即抬头往前看去,看到一个乡下人打扮的中年人站在她面前,脸上尽是歉意的笑容。 “还挺会享受的嘛!” 这位大姐腹诽了一句,对中年人的示好毫无表示,面无表情地说道:“客房服务没有,不过这里是孔子庙,附近有很多特sè小吃,保证你吃得满意!” “怎么做生意的?服务态度这么差?”一个nǎi声nǎi气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说什么?不想住店就赶紧走,不要耽误我们做生意!”接待员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态度变得异常恶劣。她叉着水桶腰,恶狠狠地对钟建军喊道,就差把手指指到他的鼻尖上。 刚才的话自然是钟石说的,不过他身材矮小,接待员并没有看到他,以为那句尖酸刻薄的话是钟建军说的。 也难怪她的态度这么恶劣,这几年旅游业ri渐兴旺,作为国企职工的她每天光是坐在这里,也有很多客人上门入住,根本不用对入住率和空房率这些指标担心。这年头,能在国企工作,就等于是捧着铁饭碗。 私人xing质的宾馆虽然如雨后chun笋般出现,不过这年头,外出的人还是比较愿意相信国企,他们宁愿选择贵一点的国有宾馆,也不愿意去价格更便宜、服务态度更好的私人宾馆。 再过个十几年,这些宾馆除了一些zhèngfu自用的被保留外,其他都改变了产权,变成私人的产业,到时候不论是软件还是硬件都有质一样的改变。 钟石后世无论是出差还是旅游,都是非五星级酒店不住。这倒不是因为他生xing穷奢极yu,非要一切都是最好的,而是他所代表的公司和所从事的行业xing质决定他必须这么做,作为全世界仅次于高盛的第二大投行,在内部对出差的入住、交通、餐饮等都有明确规定,毕竟这些都代表了公司的形象。 五星级酒店的服务态度自然不是眼前这个泼辣妇女能够相比的,钟石暗叹一口气,放弃了和这个中年妇女理论的机会,识趣地闭上嘴,心中却恶意地揣测,是不是她的老公在外面包情人,她有所察觉才会这么暴躁的。 “押金,身份证!”接待大姐见钟建军很识趣,并没有再说什么,这才丢下一句话,又拿起毛衣针,琢磨起怎么把毛衣织得更贴身。 柜台边的钟建军望了一脸无辜的钟石,眼中尽是无奈。 …… 同住在一个宿舍的同学突然发现,原来很节俭的钟意突然变得大方起来,新学期才开始不到两个月,已经请了其他三人吃了好几顿饭,快赶上前两个学期的总和了。 说“节俭”是他们委婉的叫法,毕竟大家都是知识分子、文化人,要是换了一般人,就会说小气或者吝啬。 不过他们也明白钟意的家境,知道他来自江北农村。虽然那个时候的大学生并不需要担心学费和生活费,但是平常生活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嘿,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是不是钟意找到什么好兼职了?也不告诉哥们一声,真不够意思。” 说话的人是一个二十岁左右,一脸青chun痘的年轻人。他叫王海洋,来自离海,为人jing明,善于打小算盘,有点看不起外地人,不过在燕京大学里,这些天之骄子并没有给他多少歧视别人的机会。 “得了吧!说不定从天上掉下一大笔横财,正好砸在钟意的头上,这才让他这么阔绰大方!可能就是他接待的那个洋鬼子!”正在上铺看书的一个年轻人听到后,放下手中的《西方经济学概论》,酸溜溜地说道。 能考上燕京大学的人没一个简单的,王海洋还没有说是什么事情,他就明白王海洋话中的意思。这个人叫李伟,和钟意一样,也是来自江中省。不过他的分数比钟意低,所以一直对钟意有点敌意。 “什么阔绰大方?” 两人正说着话,从卫生间出来一个只穿着大裤衩的青年,他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不解地问道。古铜sè的上身露出块块肌肉,举手投足之间都给人充满力量的感觉。 可惜现在不是后世,人们的健身意识也没有那么强烈,身材强壮的人在别人看来,只是一头不会动脑子的蛮牛,尤其在充满瘦弱不堪的眼镜男的大学校园里。 他叫乌提达,来自蒙峰,从小就在马背上驰骋,吃羊肉喝羊nǎi长大,因此身材极为壮硕。不过他考进来的时候,分数比其他三位都低,刚入学的时候还被其他三人鄙视了好一阵子,后来在他羊肉和nǎi酒的诱惑下,钟意等三人很快和他打成一片。 “没什么!老乌,我们在说钟意,你没发现他这学期变得很阔绰吗?不觉得奇怪吗?” 乌提达因为常年风吹ri晒,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不少,所以其他几人都叫他“老乌”。虽然乌提达抗辩过几次,不过都给其他三人默契地驳回,久而久之,他也就习惯了这个称呼。 “是哦,你不说我还没意识到。不过咱们管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他又不是偷来的,也不会是抢来的,你有的吃还在背后说人家闲话?” 乌提达擦干头发,将湿毛巾随意地扔到床上,就坐到钟意的床边,大大咧咧地说道。 看见乌提达随意的举动,李伟和王海洋的眉头都微微地皱了皱,随即又舒展开来。对于老乌这样不太卫生的做法,他们以前也说过几次,不过乌提达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话说咱们这学期还没聚在一起吃过饭,要不咱们晚上再敲他一顿?反正他有钱,咱们去南门吧,好久没吃过那里的火锅了!” 王海洋眼珠一转,脸上就露出坏笑,向其他两人提议道。 一提到吃火锅,李伟就使劲地咽了咽口水,不好意思地傻笑起来。乌提达更是不堪,直接跳起来,举起右手不住地摇动,仿佛在挥动马鞭。 “既然没意见,我这就去找钟意吧!” 见两人这副模样,王海洋哪还不明白,他一拍大腿,就自告奋勇起来。 “现在就快到晚饭点了,咱们还是快点,要不待会钟意吃过饭,就敲不成了!”一秒钟前还躺在床上的李伟,立马坐起身来,催促起其他两人。 “哎,我的裤子,我裤子到哪里去了……”顿时,这间四个人居住的宿舍鸡飞狗跳起来。其他系的同学经过时,听到里面的动静,都会露出会心的微笑,对于这四个人搞出的动静,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钟意,好哥们,你英语怎么这么好呢?听说上次你还帮华信公司接待老外,怎么都不跟哥们说说啊?” “是啊,钟意,怎么觉得你这学期和我们仨生疏了,整天泡图书馆啊?” …… 看着面带不善的三人,钟意略一思索,就明白他们的来意。他放下手中的笔,示意他们小声一点,不要吵到其他还在温书的同学,这才嘿嘿一笑,说道:“西门,sd菜?” “南门,sc火锅!” 燕京大学在八五年的时候,算上硕士和博士,已经有为数可观的在校生了,虽然这些学生的消费能力不高,但还是养活了周边不少饭店。 “成交!” 钟意放下一部大块头,伸出小拇指,同王海洋拉勾约定。这是他们几个人之间经常玩的把戏,虽然有些孩子气,不过几人总是乐此不疲。 “《美国货币史》?钟意,你怎么看这种书?” 李伟心细,一眼就看见钟意刚放下的大块头,他诧异地问道。这本书在八十年代还没有汉译本,要看只能看英文原著。 “随便看看,反正也没什么事做!”钟意随口应付道。他自然不可能告诉这几人,这本书是他小堂弟钟石让他细读的,为此钟石还列了长长的一条书目,让他一本本的阅读。 …… 四个人一直吃到十点多,又喝了十几瓶啤酒,这才互相搀扶着向宿舍走去。 “我不行了,要找个地方放水!” 就在几人踉踉跄跄地往回走时,李伟突然怪叫一声,随后弯下腰,脸上露出痛苦不堪的神sè。 其他几人见了,哪还不明白,憋尿的滋味他们可是深有体会,个个都幸灾乐祸起来。等笑够了之后,王海洋才指了指附近一个黑暗的巷子,挪揄道:“兄弟,你去那里解决吧,要找厕所估计来不及了!” 李伟就夹着腿,蹒跚地往那边跑去,怪异的姿势自然又引起其他三人一阵狂笑。给李伟这么一闹,三人也觉得自己有必要方便一下,他们互看了一眼,也跟着向那边走去。 “救救我!” 就在三个微醺的人刚进到巷口时,突然发现李伟慢慢地退了出来,同时有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指在他的脑门,一步步地把他逼了出来,同时从巷子里,传来一个苦苦哀求的女声。 第十七章 风波(一) “你妈的,叫你多管闲事,信不信老子一刀捅死你!” 从昏暗的巷子里走出一个青年,他穿着花条衬衫,宽大的喇叭裤,倒梳的头发和脚下的皮鞋一样,在昏暗的灯光下闪闪发亮。 看他这身打扮,就知道是个社会上的人。三人一看见他满脸狰狞的表情,和手中寒光闪闪的匕首,顿时满腹的酒气化为冷汗,沿着三人的面颊唰唰地流了下来。 “大哥,有话好说,千万不要动刀子!” 乌提达毕竟是在草原上长大的,xing情比较彪悍,他镇定地对着那个花衫青年劝说道。不过即便是他,话音中也微微带着点颤音。 其他二人就更不堪了,特别是来自离海的王海洋,就要悄然转身离开,不过被眼疾手快的钟意一把拉住,如今要是有一个人先逃走,其他几人可能就会纷纷效仿,那被刀指着脑门的李伟就危险了。 要是没有匕首的话,三个人可能就一拥而上,将这个人痛打一顿,听先前巷子里传来的声音,好像是这个男青年在这里非礼女青年,说不定还是燕京大学的女生。 要当英雄的前提就是不会有生命危险,否则再有英雄情结的人可能也要三思。四个人都是燕京大学的高材生,转瞬之间就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能硬拼,只能智取。 能不管当然是最好的,不过既然已经看见了,就没有不管的道理。像王海洋这样的离海人,第一反应就是有多远就逃多远,不过被钟意拉住后,他也恢复了几分胆sè,和其他两人一起,紧盯着面前的花衫青年。 “他妈的,搞个女学生还能被人撞到,老子真是倒霉!老子jing告你们几个人,今天看到的不许说出去,否则老子要你们的命!” 花衫青年挥舞着匕首,唾沫四溅地威胁道。他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拿刀指着李伟,看样子还没有得手。这也难怪,任谁在这种时候被人打搅,也会有他这样的反应。 “大哥!大哥!不妨碍你的好事了,咱们这就走!这就走!” 让其他人惊讶的是,平时一副正直模样的钟意突然说出这种话来,让人大跌眼镜。不过他们再仔细一想,就明白这只是缓兵之计,钟意的打算是等他们先脱离险境,再伺机报jing什么的。 “cāo!给你们这么一打搅,老子什么兴致都没有了。你们也别想蒙老子,想趁机叫人是吧?老子告诉你,就是燕京市公安局局长来,老子也不怕!” 花衫青年眼珠一转,就猜出钟意的意图。出乎钟意等人意料的是,这个花衫青年竟然连jing察都不怕,甚至是燕京市公安局长都不放在眼里。 “怎么?不信?实话告诉你,老子的老子就是吴桥树,zhongyāng局的委员,比燕京公安局长大几百级,你说老子怕不怕?” 见面前的四个人一脸不信的表情,花衫青年大为不满,收起匕首得意洋洋地说道。他倒是没有说假话,只不过他高估了眼前几个人的政治觉悟。 见他收了匕首,钟意和乌提达不约而同地对望一眼,然后飞快地冲了上去。乌提达死死地抱住花衫青年,不让他能再掏出匕首,钟意则从他的裤带中掏出匕首,飞快地扔到一边,然后回过头来准备帮忙。 乌提达不愧是草原上长大的,一个过肩摔将花衫青年摔得七荤八素,半天都没缓过气来,等钟意扔完匕首,乌提达已经完全将花衫青年制服,正得意洋洋地看着其他几人,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看,哥们牛逼吧!” 刚才还被匕首指着脑袋,吓得浑身发抖的李伟,毫不犹豫地竖起大拇指,心有余悸地说道:“吓死我了,放个水都能放出人命来,这什么世道啊?” 一说到放水,李伟突然想起了来意,又觉得小腹胀胀的,他怪叫了一声,在躺在地上的青年身上狠踢了两脚,又打算往巷子里跑去。 “嘿,里面有个女生,你忍忍吧!” 钟意提醒道。他心思最为缜密,抽下花衫青年的皮带,将他的双手牢牢捆住,然后站在他身旁,生怕这花衫青年再暴起伤人。 “哎呀,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嘿嘿,正是我李伟英雄救美的时候,兄弟们,可不要和我抢!” 李伟听到有女生,顿时满腹的尿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急忙脱下外套,探头探脑地走进巷子,边走边大声地叫唤:“姑娘,我是来救你的,你不要怕,慢慢地走出来!千万不要打我,我不是坏人……” 他倒是jing惕,还知道提醒巷子里的人。他不知道巷子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又怕看见不该看的东西,所以走得很小心,喊得很大声。 “我去报jing!” 见没自己什么事,王海洋自告奋勇地说。他刚才想要逃跑的举动,无疑会让其他人心中有点想法,他也心知肚明这一点,这才想做些事情来弥补。 他边说话,边走到花衫青年身前,对着他的肚子狠狠地踢了两下,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妈的,老子最讨厌强jiān犯了,还有人拿刀指着我,你两样都犯了,等着吃枪子吧!” 这两腿踢得很重,花衫青年顿时像虾米一样弓起身子,脸上泛起一片赤红sè。等他挨过痛苦,这才死死地盯着王海洋,不怒反笑地威胁道:“老子记住你了,有种不要栽在老子手上,否则老子叫你生不如死!” “我现在就去打电话!” 王海洋给他瞧得心里发毛,忙不迭地往外面跑去,边跑边惴惴不安地想:“这孙子不会说的是真的吧?” 这个时候他才想起花衫青年先前所说的话,什么zhongyāng局的委员,什么公安局长都不怕,他突然觉得,自己对未来应该重新规划一番。 “哥们,牛逼啊!给抓住了还这么硬气!” 乌提达点上一支烟,抽了一口,塞到花衫青年的口中,这才一竖大拇指,面带钦佩之sè。对于这种硬气的汉子,乌提达最是敬佩,即便他是个罪犯。 花衫青年狠吸了几口,就把整支烟抽光,可能是抽得猛了,忍不住地大声咳嗽起来,等他稍稍喘过气来,这才嘿嘿一笑,满不在乎地说:“你们是燕大的学生吧,不知道什么是zhongyāng局?还是以为老子的话是骗人的?今天这事不怪你们,凭你们的层次也不知道。不过等老子放出来,保证跟你们没完!” “你这人讲不讲道理?”一直在旁观的钟意看不下去,忍不住开口帮腔道。 “老子不信你能一手遮天!” 乌提达同样是满不在乎地说道,他弹开手中的烟头,看似漫不经心地踩在花衫青年的小腿上,还用力地顿了两下。“老子先前看你还顺眼,现在趁jing察没来,先好好较量较量!” 他这两下来得突然,又是踩在人体薄弱的关节,直痛得花衫青年哇哇大叫,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哎,别他妈踩了,老子服了,服了还不行吗……” 就在乌提达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李伟搀扶着一个女孩从巷子里走出来,这个女孩长得还算漂亮,有着一头披肩长发,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 “谢谢各位学长……” 女孩刚说完这句话,就又呜咽起来,弄得他身后的李伟一阵手忙脚乱,看来先前李伟肯定在巷子里安慰了好一阵子,才让这女孩止住哭声。 任哪个女孩遇上这种事情,也会吓得不知所措,痛哭流泪。 “你要不要也来踢两脚,我们已经报jing了……” 身强体壮的乌提达从花衫青年身上下来,挠了挠头,小声地安慰道。 听到他的建议,钟意和李伟不约而同地翻了翻白眼,怎么会有这种人,在这种时候这么安慰女生? 女孩摇了摇头,想了半天后,这才小心翼翼地说:“这个人家里很有势力,几位学长还是算了吧……” “算了?怎么就这么算了?再说我们已经报jing了,不用怕,咱们给你作证人!” 乌提达一瞪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后他想起了什么,大包大揽地说:“我知道遇上这种事,对女孩子的声誉有影响,不过你不用怕,咱们不会说出去的!” “学长,谢谢你们了……” 女孩见劝说无效,也只能暗自叹了一口气。对于这几个帮助了她的人,她的确不好再说什么,总不能冷了别人的一片热心。 一直没有出声的钟意和李伟,不约而同地对望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的忧虑。对照起先前花衫青年所说的话,和这个女孩怪异的反应,他们心头均升起一个念头,这次可能真的遇上了麻烦。 燕京城一直是首都,达官贵人如云,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捅个天大的娄子。不过这件事情他们也是见义勇为,而且背后有学校撑腰,想来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钟意和李伟这样想着。 …… 燕京出jing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留在原地的几人就听到“呜呜”的jing笛声。随后出现几个身穿制服的jing察,拿着手铐和电筒走了过来。 “吴英石,是你!” 一个身形魁梧、国字脸的jing察走了过来,对着躺在地上的花衫青年照了照,就惊讶地说道。 “妈的,知道是老子,还不赶快叫这几个小子把老子放了,然后让他们给老子磕头认错!” 见来人是相识的,几分钟前还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吴英石顿时来了jing神,极其嚣张地对那个jing察说道。 “哎呀,憋不住了,我去放个水!” 李伟怪叫一声,就要往巷子里跑。 第十八章 风波(二) 碧波海,紫光议会厅。 一位身材中等,穿着一身中山装,戴着老花眼镜的老人正侧着身子和身旁的人交谈,在两人的周围还坐着七八个书卷气十足的中年人,正聚jing会神地听着那位老人的讲话,不少人还记起了笔记。 老人就是时任zhongyāng局委员的吴桥树,主管意识形态工作,年轻时是有名的才子,写的文章很有深度和内涵。即使在今天,将这些文章重拾起来,仍然能感受到老人非凡的眼光和智慧。 “其实《腊梅香.雪》是我写的,后来给人改了几个字,就变成了他的作品。还有好几篇作品也都署上别人的名字了……” 老人拿起茶杯,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喃喃自语道。他咽了一口茶水,又自嘲地说道:“人老了,就总是会想起当年的事。现在情况好多了,咱们国家也变得开放起来,ri子只会越过越好……” 吴桥树的声音虽小,不过还是被对面的中年人捕捉到。中年人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震惊的神sè,他马上低下头,生怕被对面的老人看见。借着擦眼镜,中年人深吸一口气,将内心的惊涛骇浪强行压下去,等他重新戴上眼镜时,脸上依然是一副虚心受教的表情。 “照国,在年轻一辈中,我最看好你!这个国家的将来就看你们的了……” 老人说了半天,也有些乏了,他说完这句话,就闭上双眼养起神来。这人一上了年纪,jing力和头脑都大不如前,吴桥树在心中想着。两年后的代表会上,他就要退下来了,这是先前和派系中的老人早就达成的共识。 “吴老,不打搅你休息了……” 被吴桥树叫做照国的那位中年人,一见这情形,哪还不明白,他慌忙站起身,恭敬地对假寐的老人说道。 这位中年人叫金照国,时任华夏青年团第一书记,是党内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星,很多领导人都对他看好。 依次坐在他身边的是青年团的第二书记吴秀水,第三书记苏福德,和一些刚进去青年团不久的书记员。这些书记员都是从全国各大高校中抽调进来的,像坐在最后的黎志强和厉海cháo,就是分别从燕京大学和震旦大学抽调上来的。 要是钟石在这里,就会认出这些在后世大名鼎鼎的人物,他们当中有的人入主中枢,有的人主政一方,有的…… 不过现在他们在权力的金字塔中,还是中下游的人,只能像小学生一样,谦卑地听着老者的教诲,不时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 青年团的人这次被叫到碧波海,是最近在大中学校里,涌现出这样一股思想浪cháo,青年学生对随着经济增长而带来的**现象越发不满,渐渐有些激进的思想和声音出现。这次受一位党内高层的委托,让青年团对当下大学生的思想进行一次调查,引导他们向正确的方向发展。 就在青年团的同志准备离开的时候,从门外走进一个梳着三七头的中年人,拿着一份文件急匆匆地走到吴桥树的面前,低声说着什么。 “什么?” 吴桥树昏睡的双眼突然睁开,shè出一道慑人的寒光。就在下一刻,他又变成了一个昏昏yu睡的老者,含糊不清地吩咐道:“通知秘书,准备去外地调研一趟。” 中年人应了一声,就快步离开了。 早在中年人进来的时候,青年团的几位干部就悄悄地离开了,只不过那名中年人匆忙的脚步和慌张的神sè都被几人看在眼里,至于他们会怎么想,就没有人会知道了。 …… 刚回到家的吴英石,抓起餐桌上的一杯水就咕咕的喝了起来,三两口将杯子中的水喝光后,他惬意地打了个饱嗝,这才将自己重重地摔在沙发上。 “妈的,真是一事不顺,万事不顺!我只想赚点钱,这也能给人盯上,真是岂有此理!还有今天那个女的,明明是她自己贴上来的,谁知道就变成了强jiān未遂,是不是有人在玩我啊?” 他倒是不笨,仔细回想一下就明白过来,还有那四个学生,想来是凑巧路过,在他还没有开始之前正好制止了他。 要是真的对那个女孩做了什么,到那时候主使的人再跑出来,自己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想起前两年被枪毙的某个开国功臣的孙子,吴英石就有些不寒而栗,自己老子可远没有那位有权势有威望,尽管那位已经去世了。 这样一来,岂不是要感谢那四个愣头青了?一想到那个长得黑不溜秋的汉子对他做过的事情,吴英石就觉得脚踝处又有些疼痛,连着肚子也隐隐作痛起来。 就在吴英石想入非非的时候,从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虽然很快就安静下来,不过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里可是碧波海啊,谁这么大胆敢在这里喧哗?”吴英石好奇地想着,他站起身去开门,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碧波海可是国家领导人办公和休息的地方,寻常人等是不方便出入的。虽然这两年也在特定的时候开放碧波海的特定的某些地方,可就算是游客,也是禁止大声喧哗的,而且这里还是住宅区,不对外开放的。 “你是吴英石?我是燕京市公安局的,依法对你进行逮捕……” 当吴英石打开大门时,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五个大盖帽(jing察),正冲着他亮出一张白纸,上面写着大大的三个字“逮捕令”。为首的那个jing察身材高大,面sè严峻,一副正sè凛然的架势,让人看了就心惊胆战。 听到“逮捕”两个字眼,吴英石顿时就懵了,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冷冰冰的手铐就锁住了他的双手。同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们已经知会了你的父亲,在未定罪之前,你还是嫌疑犯,不会受到刑讯逼供。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下面的话吴英石已经听不下去了,他只觉得浑身被抽干了力气,软绵绵地任由两名jing察搀扶着,失魂落魄地上了jing车。 …… 就在一天前,在燕大南门附近的一条昏暗的小巷子口,几名jing察正将一名不断叫嚣的花衫青年塞入jing车,一旁还有个jing察正在做笔录,几名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正在指手画脚地比划着,旁边还有个衣衫不整的女生,只顾着哭。 “这么说,你们并没有亲眼看见嫌犯施暴,是吗?” 等几个学生说完整个经过,做笔录的jing察就是一愣,随即不解地反问道。 “不错,我们并没有看见施暴的过程。不过有受害人在这里,jing察同志,你可以问她!”钟意等三人也是一愣,这才想起来,他们的确没有看到嫌犯对事主施暴。这样一来,就很难对花衫青年定罪了,他们不禁望向还在小声抽泣的受害人。 那名女生突然感觉到周围变得安静下来,不禁抬起通红的双眼四下张望,发现连同jing察在内,几个人都在看着她,她心中一慌,不禁开口问道:“怎么了?” “咳咳…这个女同学,你不要哭了,希望你能说说嫌犯对你犯罪的经过,当然了,这个笔录我们会替你保密的……” jing察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地自嘲道。随后他脸上一正,就正气凛然地说道。 “其实,我们俩是谈朋友,并没有什么犯罪行为,jing察同志,这次完全是个误会!” 让众人大吃一惊的是,这位在几分钟前还哭得死去活来的女生顿了半天,竟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听她话里的意思,是不想再追究这位花衫青年了。 “如果你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我们只能当作民事纠纷来处理。这种情况下,你要是不追究的话,我们jing察一般也不会再管,你确定你想好了吗?” 挥手喝止了想要说话的几位学生,jing察一脸严肃地向那位女生问道。他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对这个结果也很满意,不过当着几位义愤填膺的学生面前,他还是要将事情的严重xing说个明白。 “是啊,你不能屈服……” “小学妹,你可要想清楚啊……” 钟意、乌提达等人也纷纷开口劝说,他们还以为这位女生是害怕了吴英石的权势,又或者是怕自己以后会被指指点点。在他们看来,这种事情和犯罪行为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几位学长,其实我不是学生……”那名女生见几人面红耳赤地劝说着,心中突然有种莫名的感动,下意识地将自己的身份说了出来。 “那又怎么样?”钟意等人面面相觑起来,他们一时想不明白,是不是学生,和被强jiān有什么关系? “你的意思是……” 那名jing察像是明白了什么,看着那名女同学的眼神尽是疑问,等看见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这才长吐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既然是误会,那就不立案了。几位同学,谢谢你们的见义勇为,再见!” 说罢,一秒钟也不逗留,就钻进jing车,一溜烟的走了。只留下钟意几人,大眼瞪小眼地留在原地,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求点击,求推荐,求收藏) 第十九章 人生目标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四人遇上这样一件匪夷所思的事,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事情的发展显然已经出乎了几人的预料。就在他们还暗自发愣的时候,那个“受害”的女孩也已悄然离开,还顺带捎走了李伟的一件外套。 “先回去吧,看来晚上要尽量避免外出。” 王海洋见其他人还站在原地,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不禁开口提醒道。他胆子最小,看见匕首的时候就吓得不轻,现在连jing察也脚底一抹油——溜了,他心里就更害怕了。 众人给他这么一提醒,也纷纷反应过来,现在可不是思前想后的时候,相互望了一眼之后,几人就带着满脑子的疑惑回到了学校。 “我要当官!我不要再做学术了,当官一样可以报效祖国!” 等几个惊魂未定的人回到宿舍后,王海洋就大声宣布道。看来今晚的事情对他的刺激很大,连一向自诩为未来科学家、诺贝尔奖得主的他也感受到了校园和社会之间的不同。还没等其他人说什么,他就接着说:“兄弟们,你们还记得前几年的几个学长吗?黎志强?吴秋实?” 他说的这两人,是当时在燕大校园中风云一时的人物,年纪较大的黎志强因为成绩优异、政治xing强,因此在毕业之后就留在燕大做了校青年团的书记,后来被调上了zhongyāng做书记员。 而年纪比较小的吴秋实更是一个被燕大学子狂热崇拜的人物,他来自南方一个偏僻的乡下,在16岁的时候以状元的身份进入燕大,就读于中文系,毕业的时候被评为应届优秀毕业生,本来可以留在燕京工作,但是他却主动申请前往高原工作,后来作为毕业生代表在全国议会堂发言,被zhongyāng媒体大肆报道,成为书生报国的理想典型。 和隔壁另一所著名学府一样,燕大的学生也有一种以天下为己任的情怀,不过有所不同的是,隔壁学府所培养的是兢兢业业的工程师和“为祖国工作五十年”思想,而燕大则更贴近于理想主义和华夏古代士大夫“治国齐家”的情怀,而吴秋实这种人无疑是燕大学子心目中的完美典范。 “钟意,你以后想干什么?” 说到将来,几人立刻将先前的事抛诸脑后,饶有兴趣地讨论起来。 一般来说,人的一生大都在三个领域发展,即政界、商界和学术界。不管在哪一个领域,想要有所成就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取得成功的依然为数不少,甚至还有牛人,能够横跨数个领域,都取得令人瞩目的成就。 就像文艺复兴科技的创始人詹姆斯.西蒙斯,在没有建立对冲基金之前,是世界级的数学家,在23岁的时候就拿到了以天才云集著称的加州伯克利的数学博士,后来分别在哈佛和mit麻省理工教授数学,在1974年的时候和华人传奇数学家陈省身一起提出了陈—西蒙斯理论,获得了“菲尔兹奖”。 在学术界达到顶峰后,西蒙斯在咨询了陈省身的意见后,投入商界,创立了传奇对冲基金——文艺复兴科技。在短短二十年的时间里,文艺复兴科技从一个不知名的基金成为管理着数百亿美元的巨无霸,西蒙斯本人也以一百多亿美元的身家登上福布斯全球富豪榜的前一百。 “我啊,以后想去美国留学,至于再以后的规划,还没有想好!你们呢?” 钟意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心中却想起钟石给他做的人生规划。他原本也不以为然,不过见识了这个天才堂弟赚钱的本事后,钟意对钟石的话也渐渐重视起来,就连举手投足也不自觉地模仿起那个九岁的堂弟来。 这些自然不能对其他人说,就连钟意的父母也被蒙在鼓里。 “我啊,毕业之后分到哪就是哪呗,不过最好还是能回到草原,你们也知道,大城市的环境实在是太差了,还是草原上的蓝天白云好!” 乌提达大大咧咧地说道,像他这种思想,在后世的今天也有点惊世骇俗,更何况在那个时候。在八十年代,人们希望通过高考改变命运,继而成为城里人,要是能吃上公家饭就更好了。不过在大学校园里,很多青年学生怀着对于改革开放的期望,和对美好未来的憧憬,都希望能去改革的前沿——深港闯一闯,就连燕大学子也不例外。 听了乌提达的话,其他几人就有些面面相觑,顿时整个宿舍陷入了一种怪异的安静之中,钟意、王海洋、李伟三人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乌提达,让他心中直发毛。 “怎么了?你们要是去过草原,看过一望无际的草地和蓝天白云,我保证你们再也不会想过城市的生活。” 乌提达小声地解释道。不过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这几个兄弟看过草原的美景,会真的留在草原上。 “李伟,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众人齐齐鄙视了一番乌提达,这才转过枪口,对准了唯一一个还没有吐露心声的人。 “我啊,准备毕业后去深港闯一番。你们也听说了,那里是一块神奇的土地,每天都有奇迹发生,说不定以后我在那里就混得风生水起,你们以后去深港……” 等了半天,终于轮到自己,李伟两眼放光,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连其他人脸上一副明了的神情都没有发现。 几人早就听过他这个计划好多遍,李伟一有机会就会讲他的未来大计,众人一开始还有打击他的心思,后来听得久了也就麻木了。 八十年代的社会,还不是一个拜金严重的时代,这点在大学校园尤为如此,因为李伟第一次说出他的人生规划,就被其他几人狠狠地批判了一番。不过现在时过境迁,几人也没了当初的心思。 变化最大的自然是钟意,他亲眼目睹那个心仪的女同学上了一辆小轿车,和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扬长而去。他不断地安慰自己,说那只是个巧合,又或者那人是女同学的亲戚,又或者是…… 总之他找了几百个理由来为她辩护,可在女同学身上的变化却狠狠地击破了他的幻想。连体花裙,天蓝sè的牛仔裤,朱红sè的小皮鞋,这一切无疑都在告诉钟意金钱的魅力。 钟意将这件事深埋在心中,从未告诉过别人。这是一个男孩转变为一个男人,必然经历过的伤痛。 要是钟石知道了此事,估计只会付诸一笑,这种事情在后世也太稀松平常了。身为顶级基金经理的他,经常会出席一些富豪的私人派对,在那些场合发生的事情,要是泄露出来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喂,你们的女朋友呢?” 乌提达眼睛一瞪,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李伟的长篇大论。 在大学男生宿舍的夜话中,女生是一个永恒的主题。无论是以什么话题开头,最终收尾的总是异xing话题,处于青chun期的青年,体内荷尔蒙的分泌无疑是十分充分的。 在这个宿舍里,只有钟意一个人是单身汉,其他几个人都是有家室的人。乌提达的女朋友是一个也来自蒙峰的姑娘,两人在同乡会里认识,相互之间生出好感,后来自然而然地就在一起了。 李伟的女朋友刘玲是一个秀江女孩,有着江南女孩的典型特征,身材娇小,皮肤白皙,说起话来软绵绵的,让人一看就生出怜爱。李伟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从众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赢得了美人的芳心。 而王海洋的女朋友章**则和他一样,也是来自离海,两人是高中同学。王海洋经常在宿舍里抱怨,声称自己的女朋友太jing明,什么事情都斤斤计较,让身为男人的他很是受伤,不过其他几人根本不把他这些话当作一回事。 相处了近三年,每个人对其他人的脾xing都摸得一清二楚,平ri里说话的真假早就了然于心。其他人都知道王海洋每次抱怨的时候,心中的本意是向几人炫耀。 “嘿嘿,**说她毕业之后就回离海,原来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经过今天这件事,我决定毕业之后留在燕京,最好能进zhèngfu部门。要是她不同意,我们只能分手了!” 王海洋冷笑一声,说出这一番让众人大为惊讶的话来。众人这才意识到,王海洋步入官场的心思竟然如此坚决,甚至连相处了好几年的女朋友都可以抛弃。 一时间其他几个人沉默下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美好的憧憬给社会的现实一击即碎,让几个人从幻想中跌回到现实当中,心情也变得异常沉重起来。 “不知道我那个小堂弟,对将来有什么打算,又有什么人生目标?” 躺在床上的钟意无聊地看着上铺的床板,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这一次他没有想到那个让他在价值观上蜕变的女孩,反倒是想起那个不时给他建议的钟石来。 想了半晌,钟意蓦然发现,其他几个人都没有睡着,就连平ri一躺到床上,就呼呼大睡的乌提达,也在床上不停地翻身,显然是有心事,安静的宿舍时不时有叹息声响起。 “他还只是个九岁的孩子,就算是再天才,又能知道什么?”钟意整理一番思路,不禁为自己的想法哑然失笑起来。他没有想到,钟石不仅为他安排好了未来,也为自己定下了一个在外人看来不可思议的目标。 第二十章 金融大杀器 钟意不知道的是,此时钟石躺在旅馆的床上,脑子里想的全都是怎么在九月份从ri本的资本市场上大捞一笔。 八五年的9月22ri,美国、ri本、联邦德国、法国和英国的财政部长和zhongyāng银行行长在纽约广场饭店举行会议,达成五国zhèngfu联合干预外汇市场,诱导美元对主要货币的汇率有秩序的贬值,以解决美国巨额贸易赤字问题的协议。因为这个协议是在广场饭店签署,所以这个协议又被称为“广场协议”。 在20世纪仈jiu十年代爆发的严重的经济危机大都是由外汇引起的,例如九二年的英镑危机,九七年的东南亚经济危机和九九年的卢布危机,这些都是某些国家的经济发展和货币币值不对等,被嗜血的国际投机资本盯上,继而在外汇市场上兴风作浪,最终影响了某些国家的经济发展。 正是有了这些前车之鉴,所以世界上的各个国家不约而同地加强了外汇市场的监管和干涉,使得进入21世纪后所爆发的经济危机不再以货币危机为主,转而集中在市场的系统xing风险和信用体系上。 无论是在以国家为主体的外汇市场,还是以信用等级为主的债券市场,又或者是以预期盈利和前景展望为主的股票市场,都有大把的赚钱机会,当然,亏损的风险也同样存在。 在资本市场没有常胜将军,就算是“股神”巴菲特,也有看走眼亏损的时候。因此,重要的不是你如何去暴富,而是如何生存下去,稳定的投资回报远比大起大落的收益波动重要。在美国,企业的共同基金投入到股市中,购买那些蓝筹股,每年都有稳定的收益,等到雇员到退休的年龄,其在共同基金中积累起来的退休金足以让他晚年无忧了。 不过如果只是跟随指数走,安安稳稳地收获,就不会诞生这么多的传奇了! 尤其是在资本市场,一夜暴富的神话远比稳定的收益更吸引人关注,更让人顶礼膜拜! 金融衍生品的出现让这一切成为了可能! 所谓金融衍生品,是指以货币、债券、股票等传统金融产品为基础,以杠杆xing的信用交易为特征的金融产品。衍生品按照产品形态可以分为远期、期货、期权、掉期四大类型,而按照其标的物分类,则可分为股票、利率、汇率和商品等类型。 衍生品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杀伤xing?举个例子,某人以10%的保证金率买下一手标的价格为100元的期货合约,这手合约就只需要此人10元的资金,若该手合约在市场上价格波动了1%,那么它的价格就变成了101/99,而变动的1元对于交易者原来的10元来说,就是10%的价格变动。 在后世的华夏股市,10%的价格变动就意味着某支股票一天价格波动的极限。而在期货市场,这仅仅是1%的变动而已。 现在钟石手中的资金满打满算也只有三百万港币左右,按照官方的汇率也只有一百多万左右的人民币,按照黑市的汇率,连一百万的人民币也不到。用这点钱去和国际大鳄玩,恐怕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就算是在香港这个金融中心,这点钱投入到股市中也好像是泥牛入海,连个浪花都不会冒。 所以钟石要借助于金融衍生品这个大杀器,才能够在短期快速地积累起财富。 通过廖承德收集来的资料,钟石得知现在在美国已经有了ri元期货和期权,这无疑让他的计划又向成功近了一步。 在美国第三大城市芝加哥,有个全球最大、最多元化的交易所——芝加哥商品交易所(chicagoge,cme),里面聚集了大部分的ri元期货交易,每张ri元期货的交易单位约为一亿两千五百万ri元,初始保证金约在三十万ri元,交易1、3、4、5、7、9、10、12月份的ri元期货。 当时三十万ri元折合港币大约是九千元,按照钟石现在的身家,可以买到数百张ri元期货,不过钟石并不打算把所有的资金都投到其中去,因为如果这样的话,稍微一个ri元兑美元的反向变动都会使他损失惨重。 “广场协议”后ri元的升值是一个相当长的时间过程,在之后的八六年和八七年,ri元都在缓慢地升值。ri本zhèngfu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因为本国货币升值,从而对出口经济造成巨大伤害的现象出现。 除了这个原因之外,钟石也有意在两年期的ri元期权上博一把。(期权以后介绍) 不过现在的问题,不是在大洋彼岸,而是如何能在九月份去香港。 八十年代的大陆,要去香港有两条途径,第一条自然是正规的渠道,就是以旅游签证的方式去香港;第二条就有点见不得光了,那就是偷渡去香港。 虽然现在在粤东的边防军不再开枪shè杀偷渡者,但钟石想都不想就否定了这条路,华夏大陆在以后发展得只会越来越好,所以根本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去冒险。 既然不会偷渡,那么只能以旅游的名义去香港。不过这年头去香港旅游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要有香港的亲戚,然后还要有外汇兑换券,然后才有可能在旅行社报上名,远不像后世那样方便和容易。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办法,就是单程证。不过现在的钟石也没考虑过这个,毕竟单程证是单向,而且不容易获得。在这个时候,单程证已经成为了某些权贵的敛财手段,不过以钟石现在的人脉和关系,还接触不到这批靠“双轨制”发家的人群。 在南都游玩了两天之后,钟石开始考虑起正事来。 “小石头,你来南都到底要干什么啊?” 正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的钟建军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看见钟石正坐在床头发愣,连床头上的彩sè电视机里放的节目看都不看。 钟建军这两天跟着钟石走遍了南都的几个景区,在大饱眼福的同时也觉得非常不解,不就是些花花草草和旧房子嘛,怎么就这么多人来看呢?不像看得津津有味的钟石,钟建军只觉得风景比较优美,看多了也就那样。 白天的奔波让正值壮年的他也感到有些吃不消,回到旅馆后就急忙洗个澡,他这两天最大的娱乐,就是在晚上看电视里播放的《shè雕英雄传》,八三版本的《shè雕》无疑是非常经典的,省台这两天正在播放,钟建军看得津津有味。在他看来,电视里的节目比白天的东奔西走有趣多了。 钟庄已经通上了电,不过有电视机的人家不多,而且都是黑白电视机,彩sè电视机则是一台都没有。在八十年代的农村,彩sè电视机无疑是一件非常奢侈的商品。 钟建军问过话后,就坐到床头看起电视来,他可是算好了时间,洗澡出来刚好是八点多,电视里刚好开始播放电视剧。他刚才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深究的意思。 对于这个儿子,他是越来越看不清了,不过这样也好,省了他不少管教的时间和jing力,钟建军还是很信任那个读大学的侄子的,索xing放手让儿子和大侄子一起。 “爸,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听了之后千万不要太惊讶,也不要和外人说!” 钟石见钟建军躺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机看。他觉得是时候让他的父母知道一些事情了,虽然有些让人难以置信,不过钟石知道,以后还会有更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他的父母还是越早知道越好。 刘兰这次没有和他们一起来,说要在家里看着。钟建军和钟石怎么劝都不管用,只好随她去了。 “嗯,你说吧,是不是闯了什么祸,还是怎么了?” 钟建军点上一支香烟,美美地抽了一口,吐出一个自以为优雅的烟圈,这才漫不经心地说道。对他来说,电视里的节目无疑比钟石的话更有吸引力,一个九岁的小孩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我上次不是卖了那个白瓷碗吗?赚了几十万,后来托那个卖家在香港买了点股票,现在赚了很多钱!” 钟石边说边观察钟建军的表情,生怕他的老爸明白了其中的原因,而收回他的财政权。 不过庆幸的是,钟建军并没有完全明白他所说的话,而是一边看着电视,一边随口地问道:“赚了钱?赚了多少钱?你小子比我这个当爸的还能干!” “不多,就一百多万吧!” “什么……” 钟建军一个激灵,手中的香烟掉到床单上,将雪白的床单烧了个小洞,他慌忙捡起香烟,将它掐灭。一番手忙脚乱后,他才定下神来,不敢相信地问道:“一百多万?我没听错吧?” 见钟石点头,钟建军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兴奋地说:“这下好了,可以买个彩sè电视机了!” 看着像孩子一样兴奋的老爸,钟石就是满脸的无奈。等钟建军兴奋的劲头过了,钟石才说道:“爸,其实你不说,我也想这次回家就带个电视机回去。不过,估计要带三台电视,还有,这次来南都是为了办去香港的旅游签证。” “什么?香港?” 钟建军这下彻底石化了! 第二十一章 父子夜话 在八十年代,香港对于普通的大陆人来说,只是个停留在报纸上的名词。人们知道的最多的,恐怕就是在九七年华夏将收回香港,又或者是某家有个港澳的亲戚,回来的时候给了这家人一大笔钱,让他们盖上了二层小楼房,买了电视之类的。 “儿啊,好端端地干吗要去香港啊?听说那里的人给英国资本家剥削,个个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等着咱们去解救呢!” 钟建军想都不想,急忙开口说出一大堆道理,希望能打消钟石的念头。 “资本家?水深火热?” 钟石自嘲地一笑,随后他又意识到在自己老爸面前这样做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只好收敛了笑容,装出一副无知的表情,弱弱地问道:“那廖叔叔呢?他也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吗?” 一提到廖承德,钟建军迷糊了。按广播里宣传的来说,来自香港的廖承德应该是一副乞丐模样,哭着闹着要到大陆来,可事实上呢,廖承德一身光亮,还在县里的干部陪同下来到钟庄,派头大得吓死人。 可广播里说的也不可能是骗人的吧? 钟建军第一次对自己的世界观产生了怀疑。 “老爸,你这一套是从哪里听来的?” 见自己的老爸陷入了沉思之中,钟石等了半天,这才开口问道。他知道要让自己的老爸接受一套新的世界观,还需要点时间让他消化,所以也不急于说出这时大陆和香港的现实差别。 “广播里啊!” 钟建军摇了摇头,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这也难怪,在他形成世界观的时候,正是“特殊时期”的时候,广播里报纸上每天都在宣传时刻jing惕资本主义的侵蚀,保护社会主义的成果。类似于“宁要社会主义一棵草,不要资本主义一根苗”的标语到处都是,人们对资本主义的一切都抱有极大的戒心,连本是华夏土地的香港,也因为是被英国帝国主义统治,而躺着也中枪。 “特殊时期”全称是“无产阶级特殊时期”,是一场历时十年之久的政治运动,原先主要在意识形态领域开展,后来发展成为针对华夏领导层的运动。在这十年当中,整个社会呈现出一种动乱的状态,各级国家机关的工作都近乎于停滞,国民经济发展缓慢,人民生活水平基本没有提高。 不止如此,“特殊时期”还对教育、科学、文化等方面造成影响深远的破坏。在开国伟人的号召下,一代青年自愿或被迫放下学业,从城市中下放到农村做农民,接受劳动人民的改造。这种荒谬的政策造成一代人才的断层,形成后世称之为“文化断层”“科技断层”“人才断层”的特殊历史时期,使当时的华夏和其他国家的国力差距进步一拉大。 许多政治名人、文化名人在这场浩劫中丧生,无数文物古董、古本书籍、民间秘方等代表传统文化的载体更是被付之一炬,彻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说来也是缘分,要不是有那位下乡的知青和他家传的定窑瓷碗,恐怕现在钟石还要苦恼第一桶金的问题呢! 钟建军在年轻的时候,也曾想和其他人一样,做一个保卫开国伟人的红卫兵,只不过他将这个想法告诉钟石的爷爷的时候,一向xing情温和的钟方卓难得地大发雷霆,将钟建军狠狠地毒打了一顿,又jing告他不要掺和到任何一方去。 当时钟建军虽然不解,不过没有胆量拂钟方卓的意思,只能不甘地蹲在家中,做个安安分分的小民。后来发生的事情果然印证了钟方卓的远见,在不远的县城造反派和保守派发生了武斗,失败的一方据说被全部拉到城外处死了。 这一切钟建军当然没有亲眼看见。饶是如此,当他听到这个传言时,也被吓得面如土sè,暗自庆幸不已。据一个到过现场的乡亲说,当时在那个行刑的地方,砍人头的大刀都砍得卷了刃口!钟建军听到这个可信度比较高的消息后,更是绝了想要出去看看的念头。 钟方卓人老成jing,经过了八年抗战,两党内战以及新华夏成立后的各种运动,早明白明哲保身的道理。在那个年代,能够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就是最大的胜利,钟方卓是这么做的,也是这么教他两个儿子的。就连为两个儿子取的名字,也是响应当时的口号。 这就也难怪,为什么上次县里的干部来到钟庄,钟方卓的反应会那么大了! “爸,你上一次听到资本主义、水深火热这样的话是什么时候?” 钟石循循善诱道。毕竟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对于那些不切实际的标语,广播里也不会再大肆宣传了,整个国家正向一个正确的方向发展。 “我想想啊,没听到这个也有好几年了,好像上一次听到,还是在粉碎‘四人帮’的时候!” 钟建军仔细想了半天,这才不确定地回答道。毕竟年代有些久远,他一时想得不是很清楚,不过粉碎“四人帮”的事情,他还是记得很清楚。 当时在钟庄的知青听到这个消息,都纷纷肆无忌惮地欢笑庆祝起来,那种放浪形骸让和他们相处了数年的钟庄的人都非常惊讶。许多人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下来,到最后所有知青都抱在一起痛哭,那种撕心裂肺的哭声让置身事外的钟建军永生难忘。 再之后,知青们一个个地离开了,有的考上了大学,有的悄无声息地就离开了,总之没几年,在钟庄、甚至是在这个乡的知青都走得差不多了。当然,也有的知青因为在这里成家,也就留了下来。 这么一想,钟建军就想清楚了,的确是在那个时候,广播里不再整天播什么资本主义、解放全世界的口号了。 “既然广播里不再播放这些,那就说明这些东西不再是现在的重点了!爸,你想想,以前哪里能见到来自香港或者台湾的人啊?” 钟石见自己的老爸渐渐明白过来,又提醒他注意身边的变化。 “是啊,就说那个李庄的李大壮,听说有个亲戚在台湾,逢年过节又寄东西又寄钱回来,现在那个李大壮神气得不得了,跟人说话嗓门都大了不少。” 钟建军嘿嘿一声冷笑,不屑地说道。要是在以前,他还有可能对那个李大壮有点羡慕,不过听了自己的天才儿子说,已经赚了上百万的钱,也变得有底气起来。 “是啊,现在从香港过来的人变多了,甚至连外国也有人来华夏了,今天我们不就看到几个了吗?” “对哦,你是说在国父陵那里看到的吗?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蓝眼睛、黄头发的洋人呢,长得真奇怪!” 给钟石这么一提醒,钟建军才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中午在参观国父陵的人群中,突然出现两个碧眼金发的洋人,顿时引起了众人的围观,这年头洋人和电视机一样,都是个稀罕事物。两个洋人还大大方方地和人们打招呼,听到蹩足的“你好”的时候,围观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以后来华夏的外国人只会越来越多,这就是改革开放!” 钟石想起白天的这一幕,就觉得有些好笑,想来当时那两个洋人也非常不解吧。 “改革开放?对,就是改革开放,广播里天天都说这个词,难道这就是改革开放吗?” 钟建军挠了挠头,饶有兴趣地问道。这几年不论在广播里,还是在报纸上,充斥着最多的就是这个字眼,虽然他从字面上,隐隐可以猜出其中的意思,不过要说到具体的措施和政策,钟建军就不知道了。 “改革开放,应该就是和以前不一样,不再关上门来自己发展吧!” 钟石含糊不清地回答道,对于这一些,他也不是很清楚。在八十年代,国家对经济体制还有争议,关于到底是走“市场经济”还是“计划经济”的路线,高层还没有一个明确的定论。事实上在后世,直到九二年,某个重量级的党内大佬在华夏南方巡视了一番,这才将经济体制发展的路线定下来。 这些钟石也只是略有耳闻,毕竟后世的他,在这个时候正准备出国的事情。有时候钟石也在想,这个时代的他,现在在做什么呢?又或者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没有钟石这个人呢? “哎呀,糟了!小石头,你赚了那么多钱,是不是也成了资本家啊?” 钟建军突然想到了什么,脸sè大变,就连说话的声音也颤抖了几分。他倒是想得快,转眼间就想到了报纸上报道过的一件事。被定xing为“牛鬼蛇神”的傻子瓜子创始人被无罪释放,那个时候这个瓜子的名气很大,不过有没有赚到一百万还很难说。 现在自己的儿子,不经意间的一番折腾,就有可能超过傻子瓜子几十个员工加在一起的收入,那岂不是更大的“牛鬼蛇神”了? 一想起自己九岁的儿子,很有可能要进大牢,钟建军就不寒而栗,他可不想自己的儿子在监狱里长大。 “放心吧,老爸,我是在香港赚的钱,这还算是给国家赚了外国人的钱呢!再说,只要咱们不说出去,谁知道呢!” 钟石安慰道。虽然说得轻松,不过在他心中也没底,到底像他这样的行为,算什么? 第二十二章 廖承德的大名 对于国内政治环境的担心和zhèngfu对待那些先富起来的人的态度的反复,让钟石心中根本没有一点底气。最为重要的是,他的那些财富都是以他老爸的名字集聚的,万一zhèngfu想要对他动手,首当其冲的绝不是他这个ru臭未干的小孩,而是他那个什么都被蒙在鼓里的老爸。 如今木已成舟,想要后悔也是来不及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这个消息尽量隐瞒,最不济也要隐瞒到九二年,也正是在那一年,某个超重量级的政治人物为经济路线之争画上了句号。 前世的钟石,虽然在国外和香港生活了多年,不过对于国内发生的大事,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了解。在华夏大陆,政治的触角已经深入到社会生活的每个角落,而回归后的香港,也在某些程度上受到大陆的影响,人们对政治的热情明显比英殖民时期高涨许多。 客房里的父子俩一时陷入了沉默之中,钟建军显然在这个问题上,不会被钟石几句轻描淡写的安慰的话糊弄过去,他连电视里的《shè雕》也没心思看下去了,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后,这才愤怒地一捶床头:“这他妈的是什么世道,连赚点钱都要提心吊胆的!又不是偷来抢来的!” “爸,咱们是不是有点杞人忧天了?再说现在也没多少人知道这个事!” 钟石瞪大眼睛,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在他心中,也同样对现在的经济政策很不理解。身处这个大时代,能赚钱也变成了一种负担。 父子俩又低声商量了半天,决定先不把这个事情宣传出去,把一切的改变都推到廖承德身上,国内的公安机关再厉害,也不可能越境跑到香港去抓人吧! 等两人商量好对策,已经到深夜了,钟建军和钟石这才怀着满腹的心思,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在南都最大的中华旅行社的接待处,前台的接待员看着眼前的一对父子模样的人,脸上露出公式化的微笑,心中却有些不以为意。 这年头,要去香港旅游的人并不多,但也不至于没有,毕竟南都在华夏大陆也算是排名前十的大城市。不过要去香港,除了一大堆繁琐的手续,还有名额数量的限制,如果申请的人多,还要排队等,有的人可能等一年多也批不下来。 除了这些,还有签证和入境审查,即使拿到了护照,签证也很难通过,不过旅游签证的难度相对小些。 这对打扮土气的父子,拿着香港亲戚的来信和外汇兑换券,想要参加今年去香港旅游的团,看他们手中的材料,显然是有备而来,看来这对土包子知道的还蛮多的。不过那又怎么样,过不了签证那一关,什么都是白费! “你们把材料的复印件留在这里吧,有什么消息我再通知你们吧!” 女接待员一合手中的琼瑶小说,面无表情地说道。对于这种情况,她见得不算多,不过她还是能想到,签证官会是怎么样的一副表情。 “你是担心签证的事情吗?” 那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黑溜溜的眼珠一转,就说出接待员心中所想。 “小朋友,你也知道签证护照吗?” 负责接待的接待员就是一愣,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等她反应过来,不禁又惊又喜地追问道。要是这个小孩能在签证官面前这么机灵,那么通过的几率就多了几分。 在这个年代,办理签证还不是旅行社代办,而是旅行社的人将客人带到签证官面前,只有签证通过的客人才能入团,其他的只能说声抱歉了! “阿姨,你看是这个吗?” 钟石从怀中掏出一个绿sè的小本子,正是钟建军的护照,女接待员接过护照,翻开一看,一个大大的“pass”很是显眼。 “……” 这位女接待员有些傻眼,她仔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确定是货真价实的护照,上面的签名正是自己熟悉的某位签证官,这下由不得她不相信了! 对于签证官,旅行社是最为头疼,特别是负责香港这条线的工作人员,更是对古板刻薄的英国人深恶痛绝。旅行社的工作人员私下里都以“食古不化”“不知变通”等词眼来形容签证官,拜这些傲慢古板的英国人所赐,旅行社的香港这条线只能用惨淡来形容。 眼前这个半个农民打扮的乡下人,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就拿到了签证,怎能不让这个接待小姐惊讶? 其实钟石也只是和签证官用英语聊了半天,又用粤语聊了半天,然后拿出在汇丰银行的存款证明给那位已经眉开眼笑的签证官看,签证官就爽快地在护照上摁下了“pass”。 “您稍等,我这就给您查查,九月份有没有去香港的旅游团!” 接待小姐明显热情起来,甚至给钟石父子端来两杯热气腾腾的开水,在玻璃杯中还零星地飘着几颗茶叶。 对于这种自己能搞定签证的客人,旅行社无疑是非常欢迎的。这意味着旅行社不必在签证官身上花时间和jing力,又能收到大笔的费用。 “钟先生,这里有个九月份的港澳旅行团,不过时间可能有点长……” 等了十几分钟,接待小姐就从屋里出来,手中拿着一大堆文件,对等待在大堂的钟氏父子不无歉意地说道。 “时间长好啊,我就喜欢多玩一段时间!” 钟建军望了钟石一眼,见钟石轻微地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对于第一次出国的钟建军来说,签证的过程简直就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明白。他只见到钟石和那个碧眼的老外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话,那个老外就爽快地在护照上盖了个印。对于钟石为什么会说洋文,他心中也存有疑问,不过想到那个读大学的堂侄,他就想当然地认为,是钟意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教会钟石说英文的。 不过事实是,钟意的某些口语还是钟石教的呢! “这个旅行团大概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同时游玩香港和澳门两个地方,不过费用方面……” 接待小姐耐心地讲解道。这个年头,去港澳的人大多是探亲,所以旅行社都会适当地安排长一点的时间。在她看来,这对父子能拿到英国的签证,那么通过葡萄牙的签证,就不会有多大的难题。 在这个年代,澳门的赌场已经声名鹊起,在国内新兴的富人圈里有莫大的吸引力,旅行社也适时地在去香港旅行的人群中开通了去澳门的路线。事实上,整整一个月都是可以在香港逗留的,想要不去澳门也可以。 “有一个问题,就是我们想一个月都留在香港,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钟石突然开口道。对于旅行社的这种伎俩,他自然心知肚明,对于澳门的赌场,他自然也想去见识一场,不过凭他那个老实木讷的老爸,进赌场只会大把地输钱。至于他,还是个小孩,能进赌场,也上不了赌桌。 “这个…我需要请示领导……” 接待小姐脸上顿时露出为难的神sè,她只是个负责接待的,对其中的道道并不知情。她还天真地以为,既定的路线不能更改。 见面前的这位钟先生没有意见,接待小姐就踩着高跟鞋“噔噔”的进了里间,这年头,高跟鞋还是一种非常时髦的鞋,也只有在和国外打交道的部门,才有一些女xing敢穿。 又过了十几分钟,从里间出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脸上堆满了职业化的笑容,还没走到钟建军面前,就伸出一只手,同时腰微微地弯了下去,热情地说道:“钟先生,我是中华旅行社南都地区的副经理罗志强,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罗经理,你好!”钟建军局促地握着罗志强伸出来的手,不知道说些什么是好。 “是这样的,我们打算去香港探亲,并不打算参加去澳门的行程,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钟石见老爸紧张得说不出话,便替他开口说道。其实这一切都是钟石的计划,钟建军只是一个遮掩罢了。 从出来到相互握手,罗志强就对眼前这个打扮朴素的中年人有个大概的认识,原本以为唬一两句就能将他吓住,不过现在说话的竟然是安安稳稳坐在旁边的小孩,这让他有些吃惊,自己竟然看走眼了! 看来有必要重新调整一下策略了,罗志强一摸光滑的下巴,想了半天后这才面带难sè地说道:“其实也不是不行,不过可能费用上要贵一点……” 其实每次旅游团都有游客不愿意去澳门,当然也不会再另行收费,旅行社备有两套不同的方案。不过罗志强看眼前两位的打扮,把他们当作没见过世面的暴发户,不由得装腔作势起来。 “是吗?不知道贵公司,对于那些在香港没有获得葡萄牙签证的游客,是怎么安排的?” 他这番话,显然唬不住钟石。钟石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就道出了问题的关键。因为葡萄牙在华夏大陆设立的领事馆不多,旅行社最方便办理签证自然是在香港的时候。对于那些想去澳门,又被拒签的人,旅行社的人一般会安排他们去公海上的赌船,或者继续在港岛游玩。 “不知道两位这次去香港,是要探望哪一位亲戚啊……” 罗志强眼睛一转,装作不经意地岔开了话题。 “廖承德,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说这话的时候,钟石也是好奇,早听廖承德吹嘘,说他在南都、离海、韩州三个城市名气多么多么大,钟石自然是一直都嗤之以鼻。 “什么?香港的廖先生?原来两位是他的亲属,真是失敬!失敬!” 罗志强面sè一变,变得异常恭敬起来。 第二十三章 如何对待港商 钟石怎么都没有想到,廖承德在省城竟然有这么大的名声,连一个旅行社的副经理都听说过,看他这般近乎失态的表情,好像还不是只听说过这么简单! 其实钟石想错了,廖承德虽然有些名气,但还没大到家喻户晓的地步。只不过这位罗经理恰好有位老同学在省zhèngfu做副秘书长,在某次私下相聚的饭局上,这位老同学向罗经理透露了一些省府的秘闻,其中就包括了这位廖先生。 根据那位老同学所说,省府的几位大佬对这位廖先生还是颇为重视的,毕竟这位廖先生在两省一市有众多的产业,在江南地区的香港企业家间有一定的号召力,他本身对大陆也是非常亲厚,是统战的绝佳对象。 就在省委省府几位大佬准备给他一个政协委员的头衔时,突然发现这位廖先生竟然有一段时间不在这几个省份出现了,他们略一打听,这才知道他已经有大半年没有踏足大陆,而他在这里的生意,隐隐间还有些收缩的迹象。 这一发现,让省委和zhèngfu都有些不知所措。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等想要找人和廖承德沟通时,却发现很难找到合适的人。 要是以官方的名义,省委的统战部长无疑是最佳人选,不过这显然有纡尊降贵的味道在里面,再说廖承德有可能只是一时周转不灵罢了。总之在省委的常委会上,一干人等讨论了半天,就不了了之了。 既然此路不通,那么只能在港商里面寻找递话的人,毕竟大家同为港商,平时还有些交情。不过众大佬细细一想,也觉得有些不妥,若是廖承德因为对投资环境政策有所顾忌,这才不管不顾,现在还只是他一个人,此事若在港商中传开,那江中省的名声就遭受重大打击了。 这年头,就算是封疆大吏,对上面摇摆不定的经济政策也有些捉摸不清。 秘书是干什么的?就是为领导分忧解难的,省委省府的几个主要领导的秘书,在暗地里纷纷发动自己的人脉,想要给自己的恩主解决这个难题,也能够压别人一头。 “原来你们是廖先生的亲戚?呵呵,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也和廖先生很熟的!” 罗志强面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要是自己能帮助上老同学,自己也能落下个莫大的人情。这年头,在国企旅行社里也和在zhèngfu一样,有级别待遇。只要帮自己那位老同学解决问题,那么江中地区的总经理恐怕就非他莫属了! “无事献殷勤,非jiān即盗!” 钟石白了他一眼,端起玻璃杯,仔细地看着里面几颗沉浮不定的茶叶,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一见钟石这副表情,罗志强不禁脸上一红,讪讪地说道:“小赵,去拿几罐可乐来!”这年头可乐还没到街头巷尾都可见的程度,还是一种比较高档的饮料。 小赵就是先前那位穿高跟鞋的女接待员,她听到罗经理的吩咐,忙不迭地往里间走。她看得出来,在那对父子说出“廖先生”之后,罗经理对待他们的态度明显不一样了,甚至还有一点巴结的味道。 “不用来贿赂这一套!几瓶可乐就想骗我?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钟石接过冰镇的可乐,惬意地喝了一口,慢悠悠地说道。这个时候要是能再来一根烟,就更舒服了,不过这个年纪的他抽烟,显然对身体发育不利,钟石也只能强忍着心中的yu望。 钟建军见又没自己什么事了,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地接过易拉罐喝了一口,顿时一股沁心的凉意从喉间直入心扉,他不禁看了看手中的饮料,心想外国货就是好,连个饮料都这么与众不同。 那位姓赵的女接待员很机灵,见这父子俩都很喜欢可乐,就又从里间拿几罐出来,放在两人手边。 给钟石点破心思的罗志强,沉默了半天,这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其实…也不是我的私事…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在省zhèngfu工作……” 他断断续续地将这个事情说了一遍,然后不安地搓着双手,等待钟石的回答。至于为什么会在这个只有几岁的小孩面前将一切都原原本本地说出来,他自己都不知道原因,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 听完罗志强的讲述,钟石不禁哑然失笑,自己给廖承德的一番建议竟然引起这么大的风波,这是他没有想到的。现在的廖承德,恐怕天天在港岛偷着笑,又或者在卧室里数着钞票。 听了钟石的建议,把一部分财产投到股市中的廖承德,尝到了大大的甜头,这段时间一直频繁地打电话来,问钟石投资的意见。钟石也有些烦了,就告诉他可以长期持有“长江实业”,其他的让他自己拿主意。 “也不是不行,不过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钟石仰起小脑袋,露出一种天真无邪的笑容,不过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却是又冰冷又功利。 “只要你能帮我搞定这件事,什么事我都能答应你!” 罗志强面sè一振,大包大揽地应承下来。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心中却有些不以为意,这个小孩能有什么说服力,可以解决省委一干人都不好解决的事?他倒是忘了,在这场谈话中,他一直处于被动的一方,更加让他想不到的是,眼前这小孩竟然是始作俑者。 “我要两个名额,免费的!签证方面我自己搞定!” 钟石可不会客气,立刻开出自己的条件,在这种时候,有便宜不占可就是某种生物了。再说这件事对他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半价吧,全免的权限我可没有!” 罗志强脸上露出犹豫的神sè,他可没笨到就这么轻易地相信这个小孩的“胡言乱语”,不过在考虑了半天之后,他还是谨慎地说道:“这事我一人决定不了,还要和别人商量商量。” “那你最好快点,我可是没什么好耐心!” 钟石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不悦地说道,相对于即将来到的洗劫ri本,这种小事实在不值一提。 第二十四章 出发,香港 回到家的钟石父子,顿时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他们两手空空地离开钟庄,回来时却带来了一辆小型卡车,上面装满了高级电器,有电视机、冰箱、洗衣机等。钟石每一样都买了三份,分别送到爷爷nǎinǎi家、大伯家和自己家。 钟庄的人眼馋之余,也暗地里感慨,要是自己有个香港的亲戚就好了。他们怎么会想到,这些东西都是用钟石赚来的钱买的! 到了六月,钟意结束了学期末的考试,便迫不及待地回到了江中省的家。像他这样只有最后一个学年的准毕业生,在大三的暑假最好是找个实习单位,为即将到来的毕业做些准备工作,不过这年代大学生都是包分配,不像后世一样泛滥成灾,也没有失业之虞。 像后世一个著名的女主持人,从燕京大学毕业后,就分配在某个初创的能源集团,成为最初的一批元老之一。只不过她并不感兴趣,最后去了电视台当记者,成为了著名的美女主播。 “什么?九月份去香港?” 刚回到家的钟意,看见家里摆放着的彩电,和另外几样大件电器,就知道是他那个天才堂弟的杰作。他迫不及待地赶到钟石家,就听到气定神闲的钟石,用一种淡然的让人发指的语气,告诉他下半年最重要的计划。 “小弟,告诉我去香港干什么?还有,你现在到底有多少钱?” 一头雾水的钟意,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他只觉得,每次见到这个小堂弟,都有意外的惊喜出现。 “我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金融,什么叫快速赚钱!” 钟石嘴角一扬,面带微笑地对钟意说道。至于怎么赚钱,就没必要对他说了,毕竟现在“广场协议”还没有签订,不好提前泄露出去。过了半天,他才摸了摸光滑的下巴,不顾钟意望眼yu穿的神情,拿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缓慢地说:“至于我现在有多少钱,大概有五百万港币吧!其实每天市值都在变动……” 下面的话钟意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这才小半年的时间,小堂弟又赚了数百万,这赚钱的速度比火箭还要快。钟意第一次有点后悔,自己这大学上得是不是有些蹉跎岁月了? “长江实业”的业绩飞速地发展,而股价也是一天一个样,就像廖承德,一小半的身家都投在里面,现在翻了好几番,直笑得他合不拢嘴。每次和钟石通电话的时候,都能感觉到他语气间挥斥方遒的豪气。 五百万港币,按照官方汇率的算法大约是两百万人民币,在这个平均工资几十的年头,是一个近乎于天文的数字了。 钟意的脑子里只剩下…… 在炎热的暑假,钟意和钟石这兄弟俩天天跑到村头边的小河里钓鱼、洗澡,清澈的河水涓涓地流淌,不同于污染严重的后世,现在的河水还很清澈,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的细沙和鱼虾,钟石在享受着惬意的同时,也在心中好是感慨了一番,经济发展若是以环境的污染为代价,到底值得不值得? 在后世,人们逐渐认识到环境的重要xing,又重新投入大量的人力和财力治理早被污染得七七八八的河流、土地等,这无疑是走上了一个发展的怪圈。 到了九月份,钟意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小村庄,重新回到燕大校园,他还有一年的学业,在这一年里,他要完成钟石交给他的任务,就是获得留美的名额或者争取去香港读研究生的机会。 钟石则是逍遥自在多了,虽然他这个年龄该去上学了,不过他对于上学的事自有自己的一番打算,所以目前只在家里自己玩耍。至于那个小姐姐钟小慧,则在两大高手的帮助下,顺利地完成了初中的所有功课,只等来年的初中升高中的考试了。 时间匆匆地流逝,转眼就到了八五年的九月。 这次不管刘兰怎么不愿意,钟建军和钟石都把她拉上了去省城的汽车,毕竟在八十年代,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去香港,钟石也想趁着父母年轻的时候,能够多去几个地方。 到了省城,罗志强早早地就等在车站,他亲自将钟石一家人接到一个挂在省zhèngfu名下的宾馆,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这才高高兴兴地离开。 到了傍晚,那位姓梁的省zhèngfu秘书长也悄然前来,握着钟建军的手云里雾里地说了一大通话,直唬得钟建军连连点头,口中连说感谢领导。最后梁秘书也察觉出异状,满脸堆出的笑容也凝固了,他揉了揉发酸的腮帮,简单明了地对钟建军说:“钟先生,这件事就拜托了!” 一头雾水的钟建军就听懂了这句话,他不敢轻易答应下去,看向在一旁装作玩耍的钟石,见他微不可觉地点了点头,这才故作神秘地说道:“没问题,您就放心吧!” 得了承诺的梁秘书露出一丝真诚的笑容,又寒暄了两句这才告辞。他原本也想跟着一起去香港,不过一来自己工作繁忙,抽不出时间来;二来他自忖人微言轻,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要把廖先生久不现身的原因搞清楚,他就算完成了任务。 离开了宾馆的梁秘书,看见早早就等在宾馆外的罗志强,他把罗志强叫到身前,仔细地吩咐了一番,又语重心长地说道:“志强,咱们是老同学了,我就也不瞒你了。最近在港商里,有股不好的势头,说什么zhèngfu逼走投资商,几个上面的人正为了这件事焦头烂额呢!这件事要办好了,我就能在高层面前留个好印象,兄弟你也沾光不是?” “放心吧,我一起跟去,保证完成任务!” 罗志强面sè一正,拍了拍胸脯,像即将去炸桥的董存瑞,脸上尽是义无反顾的坚毅。 这边,等梁秘书走了,钟建军yu言又止了半天,这才揪着钟石的耳朵,进了卫生间。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对刚才的事毫不知情的钟建军,此时心中极其不爽,尤其是当他得知刚才一直握着他手寒暄的人竟然是省zhèngfu的人,这更让他不安了。 “爸,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他们想见廖承德,想要让我带个话!” 钟石忍着耳朵上的疼痛,忙不迭地说道。 “真的就这样?” 钟建军见儿子面sè狰狞,还以为自己下手重了,连忙松开手,又揉了揉钟石红肿的耳朵,这才狐疑地问道。 “爸,我骗谁也不敢骗你啊!再说我就是个带话的,来不来还要看廖承德自己!” 钟石嘿嘿一笑,就开始胡言乱语起来。现在在廖承德的心中,钟石的分量恐怕比港督还要重,港督可不会帮他赚那么多的钱。 钟建军看着面sè如常的钟石,心中虽然有所不信,不过对于这个古灵jing怪的儿子,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 从南都陆口机场传来一阵震天的轰鸣声,飞往羊城的航班冲天而起,不一会就消失在天边。 坐在飞机上的刘兰,一脸的惨白,钟建军则在她身边小声地安慰着,其实他心里也不好受,飞机升空时的超重让他眼冒金星,不过身为男人,此时还是要表现得坚强些。 等刘兰渐渐平静下来,钟建军这才有时间来看看坐在另一边的钟石,却愕然地发现钟石早已带上眼罩,沉沉地睡去了。他心中不禁纳闷,怎么这小子的表现不像是第一次坐飞机,表现得比他老子还要淡定许多。 钟意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向院里请了半个月的假期,他直接从燕京飞往羊城,在那里和钟石一家人会合。 一行人在羊城会合,然后坐上大巴,前往深港,在那里入境香港。在八五年,深港的建设如火如荼,是华夏最具有活力的地方,不过在这个时候还没有机场。 过了罗泊关口,一行带着中华旅行社帽子的游客看见一行身穿黑sè西装、清一sè墨镜、剃着半寸长短发的jing壮青年如同木桩一样站在出口处,廖承德穿着件花sè衬衫站在一干黑衣人的前面,手里还夹着个大雪茄。周围的人像躲避瘟神一样,离这群人远远的。在这个年代,香港的电影中黑社会都是这般打扮,也是最猖獗的时候,不止本地的黑社会,还有从华夏军队里面出来的军人,俗称“大圈”。 说起“大圈”,八十年代的香港人莫不是闻风sè变,拥有杀伤威力巨大的枪械和良好的军事训练的前军人,如同一阵旋风般席卷港岛、九龙等金店,一旦得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让皇家jing察和本地黑帮都非常头疼。 “怎么这副架势?” 钟石刚走出出口,就看见这副阵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脸上挂上了寒霜。对于富人来说,最大的忌讳就是露白,现在廖承德弄这么大的阵势,让钟石十分地反感。 廖承德也是个机灵的人,一见钟石小脸上满是不悦,便讪讪地解释道:“钟生,其实这些都是我请的保镖……” 走在最后的罗志强眼睛都直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刚过关口就看见了此行的目标人物!让他感到震惊的是,廖承德竟然在钟石面前低声下气,俨然一副讨好的模样。 第二十五章 疯狂的开始 香港,中环。 中环是香港摩天大厦最集中的地区,港府、终审法院、立法会大楼以及港督府都在这里,同样的,很多大银行、跨国金融机构以及外国领事馆也都设立在这里,这里是香港的政治和商业中心。 钟石站在远东金融中心的顶层,隔着金sè的玻璃幕墙,看着不远处的汇丰银行总部,以及正在如火如荼地施工的中银国际大厦,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真是物是人非,这个时候,三面尖刀的中银国际还没有建成,汇丰顶楼的炮台也没有架起来,间隔在两者之间的长江实业大厦连影子都看不到,事实上直到九九年,长江集团中心才落成。 像中环中心、国际金融中心、太古广场、香港jing察总部、金钟道zhèngfu合署等后世耳熟能详的建筑,现在都还没有出现。钟石能认出的几个摩天大厦,就是汇丰、中银,以及被称为“树袋熊”的力宝中心(在建)。 现在的香港已经有点世界金融中心的模样,不过还没有后世那样,成为三大金融中心之一。港府在七八年和八二年,分别放宽了银行执照限制和撤销外币存款利息税,使得大量的国际银行和国际资金流入香港。到了八十年代中后期,香港已经成为远东地区举足轻重的金融中心。 事实上,现在在远东地区能被称为国际金融中心的只能是东京,香港也刚刚把新加坡甩开一点距离。 安德鲁是一家专注于美国资本市场的期货经纪,他在前两天接到经理的安排,让他在今天接待一位大客户,据说有上千万的身家。安德鲁对这次会面非常重视,早早地就做了万全的准备,不仅穿上了特意定做的西装,还临时突击学了几句粤语。 “内侯”,廖承德和钟石一出现在期货公司的门口,安德鲁就殷勤地拉开玻璃门,毕恭毕敬地打招呼道。 在安德鲁诧异的目光中,钟石施施然地走在廖承德的前面,走进这家在芝加哥期货交易所有席位的期货公司。走在他身后的廖承德,一脸的坦然,似乎没有意识到主次之间的僭越。 等一干人坐定,安德鲁拿出一叠厚厚的文件,用英语解释道:“廖先生,关于你之前咨询的问题,我们已经研究过了。这里是相关的资料,我可以向你保证,在我们公司开户的话,佣金绝对是在香港同行中最低的。” 再一次让他震惊的是,那个十岁模样的小孩毫不客气地接过资料,低头翻阅起来。而被他认为是此次重要目标的廖承德,则瞪大了双眼,面带嘲讽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听不懂英文。 安德鲁这次意识到,此次的主角可能另有其人,说不定是这个小朋友! “初期保证金百分之六,维持保证金百分之五。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就在你们这家公司开户吧!” 钟石将一叠资料走马观花似的看了一遍,就对廖承德点了点头。 “可以给我们几分钟的时间吗?” 廖承德闻之愕然,随后他对安德鲁说道。这句话他是用英文说的,来了香港这么多年,一般xing的英文他还是会几句的。 安德鲁耸了耸肩,表示理解。他出去之后,就认定那个小朋友才是关键。要怎么讨好那位小朋友,让这笔交易定下来?他在脑中急速地想着。 “钟石,你真的想好了?” 见接待室没人了,廖承德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也难怪他着急,这次钟石不仅将“长江实业”的股票全部抛光套现,又向他借了五百万港币,总共聚集了一千万港币。这笔钱相对于现在廖承德身家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自从上次钟石命他打探关于期货的信息后,廖承德就好是研究了一番关于期货的知识。不知道还好,廖承德一弄明白,就吓了一身冷汗。期货这个东西太恐怖了,其中的风险甚于股票数十倍、百倍。 廖承德可不想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身家就这么败光,他也想看看,钟石到底有什么本事,能在凶险万分的期货市场上全身而退? “嗯。” 钟石嘿嘿一笑,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笑话,这种百年难遇的几个主要大国联手干预外汇市场的机会,要是就这么白白地放过了,怕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当然,这些是不能对廖承德说的,至于廖承德不跟随他,是他的损失。钟石也很能体谅,不过在他心中,隐隐是有点瞧不上的。 见劝说无效,廖承德也不再坚持,拿起水杯自顾自地喝起水来。 “两位先生,可有定论了?” 安德鲁很有眼sè,在外面见两人不再说话,就知道里面的对话告一段落,他又等了两分钟,这才敲门进来。 “一切都搞定了,麻烦你了,请将我们的钱全部买入ri元看涨期货!” 钟石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年头计算机网络还不像后世那么发达,一般越洋的委托还是要靠电话下单,一来一去就增加了很多变数,这也是钟石为什么要提前一个星期下单的原因。 “什么?一千万都买ri元看涨期货?”安德鲁目瞪口呆,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种全仓cāo作在期货市场是种大忌讳,因为在期货市场稍微一个方向变动,账户里的余额不足就会有追缴保证金的电话打来,如果不追缴保证金,那么期货公司或者交易所就有权强行平仓,直到账户里的余额够维持保证金。 所谓暴仓,是最极端的情况,就是连最后一手合约也平掉后,账户里的余额连一手合约的保证金也没有的情况。甚至在有些时候,在交完合约上的损失,开户的人还有倒欠,就是真正意义上的血本无归。 外汇期货,一般另一标的货币是美元。例如ri元看涨期货,说的就是ri元对美元看涨的期货,看涨则是ri元升值,美元贬值。 安德鲁还想说些什么,廖承德轻咳了一声,开口说道:“我们是做宏观经济研究的,基于对国际经济的研究和预测……” 他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通,直说得安德鲁额头上的汗珠忍不住地往外冒,开得十足的冷气也止不住安德鲁内心的焦虑。 廖承德说的是中文,而安德鲁并不怎么懂中文,这就是他深感焦虑的地方,听不懂客户所说的话,无疑是个非常不职业的行为。最后还是钟石看出了他的窘迫,用英文解释道:“安德鲁先生,按照我的指示去cāo作吧!还有,有什么重大信息发布,请立刻给我打电话!” 他说的电话自然留的是廖承德的电话,事实上,开户的账号也是以廖承德的名义。 听到钟石的话,廖承德就忍不住地翻白眼。 “ri元看涨期货,十二月份的交割月,全仓买入!立刻!清楚了吗?”临走的时候,钟石面sè凝重地对还处于石化状态的安德鲁喝道。 之所以要买入十二月份的合约,是因为现在已经是九月下旬,因为迫近交割时限,大部分资金都转移到十一、十二月的市场去了。期货之所以被称为期货,是因为大部分交割期限都在未来,活跃在市场的大部分合约最后都是对冲掉,而不是选择交割。 “ri元、看涨……”安德鲁慌忙将钟石的话重复一遍,又连连点头。钟石这才放下心来,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说:“无nǎi无糖的黑咖啡才适合我,不知道能不能帮我换一杯?” 把客人留住,安德鲁心情大好,忙不迭地亲自去换咖啡。 挥手制止了还要说些什么的廖承德,钟石自顾自地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远处中环的景sè。这个和他后世身处的那个中环大不一样,不过依然是香港最繁华的地方。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 望着远处的高楼林立,和身下的车水马龙,钟石突然豪情大发,忍不住吟出这首耳熟能详的词来。 “廖生,你觉得我买得下汇丰吗?” 吟完词的钟石一指远处的汇丰总部,用一种睥睨众生的语气淡淡地说道,他神情冷漠,语气平淡,仿佛在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疯了!” 廖承德在心中大喊道。汇丰在港人心中有重要的意义,初创于香港的汇丰伴随着香港,一步步成长为世界金融行业里的巨头。本港人一直把汇丰当作本土银行,事实上在英国统治下,汇丰也的确是本土成长起来的银行巨头,在九零年之前,汇丰的注册地一直都是香港! 八十年代的汇丰,已经开始了它的国际化战略。早在七十年代,汇丰就收购了美国的海丰银行拓展北美市场,八一年进军加拿大,汇丰已渐渐成长为一家立足本港,业务遍布全球的跨国银行。 在香港,能和汇丰叫板的只有中银国际了。这不仅是两家银行之间的恩怨,也分别代表了身后的两个大国。 就这样举足轻重的一家银行,钟石竟然说要买下?怎么能不让廖承德心中大呼荒谬! 这一天是八五年九月十七ri。很快,廖承德就会动摇他此刻的想法! 第二十六章 小试牛刀 1985年9月18ri,美国芝加哥商业交易所。 刚开早盘,竞价阶段。场内的交易员们还没有适应一天的繁忙,不少人还在打着哈欠,浑然不知远在东半球的香港,钟石和廖承德正焦急地坐在期货公司的贵宾室里,等候这边的消息。 随着计算机网络的发展,这些场内交易员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就像电影《华尔街》那样,穿着深sè西装、白衬衫的经纪在一个喧闹无比的交易大厅,一边接着电话,一边下笔如飞地填写报价单的时代将一去不回。不过现在,这些如同工蚁一般勤奋的交易员仍然还要活跃在场内市场。 路易斯是安德鲁的同事,早在凌晨六点就接到来自香港的消息,安德鲁委托一笔全仓买入ri元多头的大单,金额在一百五十万美元左右。 路易斯是典型的白人,人高马大,jing力充沛,深褐的眼神时不时露出毫不掩饰的野心。在芝加哥商业交易所这个整天和金钱打交道的地方,他一边如饥似渴地学着金融知识,一边幻想着如何开创自己的事业。 在交易所里他负责ri元期货。现实中的美元对ri元的汇率一直在250附近波动,在期货市场上ri元略微高点,市场对此有个共识,就是ri元迟早会升值,这也是基于对ri本强劲的经济发展得出的结论。 在睡梦中被吵醒的路易斯匆忙地洗了一把脸,就驾车到了交易所,开始一天的工作。在上班的途中,他还在想这个周末和孩子们去密歇根湖游玩一番,浑然不知今天将发生的一切,将彻底改变他的命运。 将安德鲁委托的资金全部买入ri元多头合约后,他才一愣,仔细地查看这个刚开的账户,发现里面竟然没有一张空头合约。 “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难道不知道风险控制吗?” 他一边嘟哝着,一边给香港的安德鲁打去电话。电话刚响一声,就被那头的人接起来,很显然那边的人一直等候在电话面前。 “怎么样?伙计,买入了吗?” 还未等他开口说话,就听到话筒里传来安德鲁的声音,老式电话的话筒不错,还能听到里面有两个声音,正在用中文小心地说着什么。 “嘿,伙计,我正想问你呢!怎么全额买入ri元多头,连一点控制风险的措施都没有,你不知道这样风险很大吗?很容易血本无归的!” 路易斯是一个尽职的交易员,发现情况不对时,怀疑起自己在凌晨六点时是不是听错了。毕竟在那个时候,人的大脑还处于一个迷糊的状态。 “放松,伙计。这是我的客户要求,我也按照职业要求对他进行了风险提示,不过客户始终是客户,我也毫无办法!” 电话那头的安德鲁也满是无奈的语气。 “好吧,上帝保佑这家伙!”路易斯一听说是客户坚持的结果,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安德鲁,你的客户不会是ri本人吧,从哪里得来什么消息?” “你在耍我吧?我的客户可是香港人,百万富翁。至于消息,我可没听说过,难道你那里有?” 安德鲁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老朋友在插科打诨。想来早上的交易不活跃,他才有心思和香港的同事聊天。 “当然没有……好了,我挂了,开盘了!” 还准备多说两句的路易斯,听到钟声,立刻止住了话头,开始一天忙碌的工作。 …… 坐在沙发上的钟石已经扛不住如cháo水一样涌来的困意,就要趴在沙发上睡去。反倒是局外人的廖承德,一脸的焦急,不住地走来走去,口中还念念有词,安德鲁要是能听懂中文的话,就会听出他口中所说的,竟是“大慈大悲观世音保佑……” 在喝完一杯特浓咖啡后,钟石勉强地睁开双眼,问道:“怎么样,下单了吗?” “是的,我的同事都已经搞定了!” 安德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忙不迭地说道。对于香港和芝加哥的时差,他早就习惯了,也养成了白天睡觉、晚上工作的习惯。不过白天为了接待钟石等人,他不得不打破自己的生物钟,现在的他也是强打起jing神。 按说现在已经不大需要cāo作了,就等周末的消息传来,钟石就会赚个盆满钵溢了。不过为了不让廖承德和安德鲁起疑心,钟石也就装模作样地留在期货公司。 …… 美国华尔街,空间资本位于曼哈顿帝国大厦的办公室里,一位系着红sè领带的中年人正在电脑面前研究。 “又有资金进入ri元盘,而且数量还不小……” 中年人眼珠一转,尖声叫喊道:“米勒,去查一查这笔资金的来源!”说罢,他指着屏幕上的那笔百万美元的交易。 被他叫到的是一个刚入职不久的新人,这种人在大机构里充当着服务生的角sè,通常做些买咖啡、倒垃圾、查信息等粗糙工作。 米勒慌忙放下手头的工作,开始打起电话来。 “查到了,戴维斯,资金来自深海期货,据其中的一位朋友说,是来自香港的客户。” 米勒的效率很高,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就把资金的来源查清楚了,显然对这种事早就轻车熟路了。 “来自香港的资金?” 戴维斯摸了摸光滑的下巴,若有所思地想了半天,这才低声吩咐道:“按照原先的计划行事,给远东的朋友长点见识!” 他所说的是价格cāo纵。 空间资本是ri元期货上最大的空头,掌握着市场上大约三分之一的空头头寸,每当ri元期货看涨的时候,空间资本就利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市场上大肆抛售,直接打到跌停,让众多多头损失惨重。 这一次,他们又故伎重施,打算在ri元市场上大捞一笔。 每次干这种勾当的时候,空间资本的人都有种莫名的快感,不得不说这是一家不守规矩的对冲基金,利用资本雄厚在期货市场上搞风搞雨。这固然有美国证管委员会监管不力的因素,更重要的是,外汇期货开启没多久,对于这样一个新的投资品种很多人还持观望的态度。 要是此时ri元期货重跌,钟石肯定会损失惨重。他又不能在九月二十号那天收盘的时候买入,这样很难解释自己的行为,要是被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盯上,则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是直属美国联邦的duli准司法机构,负责美国的证券监督和管理工作,具体来说就是监管内幕消息、价格cāo控等这类违反证券法的市场行为。 和一般的法律不同的是,美国证券法进行的是“有罪推定”,一旦被sec盯上,除非能证明自己不知道“内幕”,否则就会被定罪。 所谓的“有罪推定”,就是认定被指控的人有罪,需要被指控的人自己找证据,证明自己无罪,这是非常困难的,基本上是无解的。 钟石所担心的是,一旦被sec盯上,不仅会吐出所有的收益,而且很有可能被终身禁入美国的资本市场,如果这样,他可就白重活了一回。 …… 中午休盘,一条流言悄悄在市场中流传,据说德国、英国、法国、ri本、美国五国财长将在本周末举行会晤,具体讨论什么不清楚,不过明眼人都能猜得到,肯定是关于几国货币汇率的问题。 虽然未经证实,但也足以改变下午各货币期货的走势了。果然,下午一开盘,各种资金蜂拥进入马克、ri元、英镑、法郎的多头市场,而相应的美元空头市场也有海量的资金进入。 “这是怎么回事?” 望着屏幕上不断上扬的绿sè数据(国外资本市场和国内的相反,绿sè代表上涨,红sè代表下跌),以及源源不断的买单,戴维斯不禁抱着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每个价位的上涨,就代表着他的巨额损失,如今必须要在平仓和继续执行早前制定下的策略之间做一个抉择了。 戴维斯哀号一声,想起午间那条流言,他在心里权衡着,到底有几分真假。 …… “ri元看多期货价格盘中猛涨,不过仍然被空头打了回去,整天只涨了千分之五。不过后市被众多分析师看好。” 看着电视上bc的报道,钟石微微地点了点头,他是睡到半夜的时候被两眼通红的廖承德叫醒的,此时大洋彼岸的美国已经收盘,虽然中盘间出了些波动,但整riri元期货还是保持在一个平稳的态势。 “怎么样,今天的收益如何?” 钟石揉揉朦胧的睡眼,略带不满地向安德鲁问道。 “钟先生,您今天的收益大约是8%,不知道您明天的cāo作策略是什么?” 安德鲁仔细地察看了一番,这才面带喜sè地对钟石和廖承德说道。 “继续持有,明天就不过来了,等该出现的时候我自然会出现,真累人。顺便说一句,要是跌了,也不用打追缴保证金的电话(margincall),直接平仓,明白了吗?” 打了个哈欠的钟石,瞪大眼睛四下望了望,这才不满地说道:“咖啡呢?” 等满脸尽是不可思议的安德鲁离开后,廖承德才掰着手指算了半天,一声惊呼:“百分之八的收益,岂不是八十万?”(非常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如果喜欢本书,请多推荐多收藏,在下不胜感激) 第二十七章 如何立足港岛 戴维斯最终还是选择了和多头对撼,他也的确成功了,在终盘的时候成功地将多头的进攻打退。 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戴维斯忍不住开口抱怨起来:“该死的,不知道那些ri本人在想些什么?上帝啊!” 整整一个下午,没有见到拥有天量空头头寸的ri本人有半点举动,戴维斯不禁对这种“战友”不满起来。 正所谓“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戴维斯整整投入了上亿美元,才把多头打回去,这些钱是他可动用资金的上限了。那些财大气粗的ri本人,一个下午动静却很小,只投入了数百万美元的资金。 为了套期保利,ri本的财团在美国的资本市场上投入了巨额的资金,保证ri元现在的汇率,防止升值给他们出口带来的损失。也正是因为有这些ri本人的参与,空间资本才敢建立如此大规模的空头头寸。 “米勒,去查查ri本人在下午都干了什么?”回过神来的戴维斯,心头升起一丝yin霾。在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下午那条流言,难不成是真的? 正在清扫战场的米勒,听到戴维斯的吩咐,赶紧放下手上的活,给某个相熟的ri本代理人打起了电话。 电话里的ri本人cāo着一口艰涩难懂的英语,和米勒打了半天的哈哈,尽说些最近芝加哥、纽约的天气不错之类的废话,就是不正面回答米勒的问题。直到最后那位ri本人才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形势不同了!” 对于这种东方式的谈话,米勒是深恶痛绝的,他完全听不懂这代表了什么。 “你说什么?”听完米勒传述的话,戴维斯的眉头深深地皱起,片刻后他仿佛想起了什么,朝着米勒吼道,“看看今天的多头,查查今天是谁吃下了我们的空单!” 他想起了某种可能,变得异常失态起来,要是他心中的猜测真的被证实,那么这次空间资本可要损失惨重了! 果不其然,米勒带回来的消息证实了他的猜想,下午多头建仓最多的竟然是ri本人。看来那条流言是真的了,ri本人抛弃了他。 “哦,天哪!该死的ri本人,该死的ri本zhèngfu,该死的……”戴维斯一抱头,发出痛苦的哀号,这下损失惨了! 他望着面前不知所措的米勒,心中的火气忍不住向这个新生发泄:“**的是怎么做事的?你不知道这种情况要报告吗?这他妈的都是你的错误,你被解雇了!” 遭受池鱼之殃的米勒也是怒气大发,将桌子上的东西一扫而光,指着戴维斯的鼻子大喝道:“老子再也受不了你了,你这个婊子养的!等着破产吧,混蛋!”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一脸目瞪口呆的戴维斯。 走出了大厦的米勒拨通了sec的电话,捏着嗓子说道:“是sec(美国证券管理委员会)吗?我要举报……” 还在收拾残局的戴维斯,还在想着明天怎么样cāo作,让损失减到最小。浑然不觉他刚才的一通发火,让空间资本和他自己都身陷囹圄。 …… “钟石,你真的撒手不管了吗?” 出了期货公司的廖承德,迫不及待地问道。他还算是有些常识,知道隔夜持仓风险很大,要是没有绝对的把握,最好在当天将自己持有的单平掉,毕竟到手的钱才是真金白银。 “你啊,就是太谨慎了!” 钟石打了个哈欠,就钻进停在楼下的奔驰车中,在八十年代,奔驰车就是奢华品的象征。跟在身后的廖承德见劝说无效,叹了一口气,也跟着钻进了奔驰。 “饿了,咱们去吃西贡海鲜吧!” “什么?现在几点了?”廖承德一怔,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廖承德得益于在股市中的收益,在富豪云集的半山区买了一套别墅,这里离中环也近,是寸土寸金的宝地。而西贡则在新界,要过维多利亚港、九龙、清水湾等地,相当的远。 “嘿嘿,开个玩笑!” 钟石打了个哈哈,心中不禁有些jing醒,他把后世的一些习惯带到现在,口中不自觉地说出来了。在后世,他每天深夜结束工作,都会开上快艇到清水湾、西贡一带去吃夜宵,那里的海鲜非常适合他的口味。 “要不咱们去深水埗吃夜宵吧!” 廖承德见钟石jing神很好,不禁开口建议道。深水埗是香港的一个发展比较落后的地区,相当于香港的贫民窟,港英zhèngfu在这里建立了最早的公屋,居住的人以中下阶层居多,里面成长的青年接触的不是社团就是大圈,因此有很多古惑仔。 不过深水埗的美食也很有名,有很多有名的茶室,叉烧包、鱼丸、烧卖等极具本土特sè的小吃更是一绝。一般的港人喜欢在半夜的时候,在街边的大排档叫上三五个朋友,点上几份鸡蛋焗鱼肠、通菜炒牛肉、煲仔菜,然后再来几瓶冰冻啤酒,就是他们非常惬意的一天。 廖承德现在虽然身家半亿了,不过仍然很喜欢去深水埗吃饭。他当年从大陆偷渡过来,最先落脚的地方就是深水埗的公屋里,每天出去做苦力,晚上能喝点啤酒吃大排档就是最好的享受。 人最喜欢的就是“衣锦还乡”,廖承德在大陆炫耀不了什么,只能跑去深水埗对着昔ri的朋友,到常去的店铺里炫耀。 “也好,你不怕有社团在那里做事吗?” 钟石想了想,点头答应下去,不过接下来一句话,就将廖承德的心提到嗓子眼了。 对于社团(黑社会),廖承德自然是有所耳闻,甚至在以前,他经常在半夜里看见数十人的大混斗,只是这几年搬到了港岛,这种情况才消失。如今的他,不像当年一穷二白,只有烂命一条,根本什么都不怕。要是给社团盯上,只怕他就吃不下睡不着了。 香港的社团,脱胎于四九年,当时大陆和台湾对峙,香港就成了双方私下接触和较力的一个地方。双方同时派出大量的特工人员在香港活动,而从大陆辗转来的三教九流的人也混迹其中,自然而然地形成了社团。 在八十年代、九十年代香港的社团势力发展到顶端,这个时候正是香港前途不明,人心惶惶的时候,社团势力在双方的扶植下大肆发展。直到九七年以后,香港的黑恶势力才被真正地打下去。当时的张子强、叶继欢等名震香港的大匪纷纷被捕,张子强甚至被判处死刑,极大地震撼了香港的黑社会,让他们认识到大陆zhèngfu不同于港英zhèngfu,对黑社会的态度也截然不同。 “这个…这个…咱们还是随便找个地方吃夜宵吧!” 回过神来的廖承德有些害怕,神sè不定地望着钟石,口中断断续续地说道。 “哈哈,你怕什么?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见识见识!最多就是钱的事情,放心,他们瞧不上你的!” 钟石面不改sè,嘿嘿一笑,就让司机开过海。 前面的司机从后望镜中看见廖承德无奈地点了点头,这才一踩油门,奔驰猛然加速,直朝过海隧道而去。 …… 坐立不安的廖承德点起一根烟,眼睛却不自觉地瞄向另外一张桌子的七个身上纹有青龙的青年,有了钟石先前的提醒,他现在觉得谁都是社团的人,谁都想对他不利,连口中嚼的海鲜也不那么可口了! “怎么了?老廖?吃啊,你看,这个龙虾多新鲜啊!” 钟石看着一脸不安的廖承德,故意拿起一只手臂大小的龙虾,送到廖承德面前。 苦着脸接过龙虾的廖承德,心不在焉地嚼着,此时即便是天上的龙肉,吃到嘴里也毫无滋味。 “过两天保证你什么都吃不下去了!” 钟石强忍着心中的笑意,不经意间点了他一句。 “钟石,我说你怎么会来这里啊?” 廖承德也不是傻子,略一回想,就明白过来。自从他见了钟石,知道这孩子的不凡之处,就知道他每步的行动都极具深意。 “我为什么来这里?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喝了一大口可乐,钟石忍不住地盯着放在桌子上的香烟。廖承德会意,连忙点上一根递给钟石,钟石毫不客气地接过,美美地抽了一口,这才向廖承德招了招手,示意他把头凑过来。“我打算在未来几年开一个私募基金,目标客户就是黑白道的大佬,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你打算收买港督?” 廖承德大惊失sè,忍不住地叫出声来。 他这突兀的一声,顿时将周围几桌也在用餐的人吸引了。众人纷纷朝这边看来,有些人脸上还露出不满的神sè。幸好廖承德这句话是用普通话说出来,否则要是有人向报纸爆料,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我说你怎么一惊一乍的,不像是个成年人呢!” 钟石重重地放下水杯,狠狠地瞪了廖承德一眼,显然对他的大惊小怪非常不满。 第二十八章 招揽 “当然不是收买港督了,这怎么可能?你当廉政公署的人是摆设吗?” 钟石压低声音,严肃地对廖承德说道。 港督是英国首相提名的,再由英女王任命的。港督权力很大,主持香港的行政机关行政局和立法机关立法局,此时两局的议员还都是由港督任命的。同时港督在英国国内也是非常有声望的人,一般都有皇室授予的爵士头衔。 只有到了最后一任港督彭定康的时候,才改变了大多数先前的做法,包括直选议员、不接受爵士封衔、不兼任立法局主席等,把自己“下降”为香港的行政首长,而不是女王的代理人。 想要收买这样的人,就算是在廉政公署成立之前,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在1974年,香港就成立了廉政公署,直接向英女王(港督)负责的廉署,在短短几年时间,就将当时贪腐盛行的香港,扭转成全球最清廉的地区之一。 在香港的影视作品中,弄权贪腐的人最害怕的就是被请到廉署去喝茶。其声名之响,不亚于后世大陆的安全局。 “真是吓死我了!钟石,我可告诉你,这里不同于内地,对贪腐渎职等行为查得非常严厉,你的那些鬼主意想都不要想!” 廖承德一抹额头上的冷汗,大口喝了整整一杯啤酒,这才心有余悸地说道。 在华夏做商人最怕什么?最怕遇上当官的,自古以来,当官是华夏人的第一选择,而商贾一直以来都是被鄙视的对象。即便是富可敌国的人,在华夏的史书中也大都没有留下什么好下场。 华夏自古以来对待商贾,就如同对待牲畜一般,待他们肥了之后想怎么宰杀就怎么宰杀。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明初时的全国首富沈万三,曾经资助了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修建三分之一的南都城墙,还在南都城内建造了大量的建筑,可即便如此,朱元璋一声令下,就将他家产全部充公,本人也流放到化外之地,至死也不得回中原。 其实在新华夏的历史上,曾经有一段时间商人阶层地位大大提高,甚至盖过了官僚阶层,那就是在九十年代初期,不过投身官僚阶层的jing英稍稍地改规则,就又重新将商人阶层死死地压在身下。 华夏始终还是一个官本位的国家,即便是在香港,这个英国人统治了那么多年的地方,人们对官家的畏惧还是远远大于对那些富豪的畏惧。 一看廖承德这副反应,钟石就撇了撇嘴,小手一伸道:“有没有钱,都拿出来!” 廖承德一愣,看钟石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只得将怀中近万元的现钞全部掏出来,红红绿绿的一大堆,好不壮观。 “这里有一万多的港币,你们谁帮我打那个衰人,我就把钱全部给他!” 个头不高的钟石站到板凳上,高高举起手中的钱,朝周围一脸茫然的人群说道,当然他说的是粤语。 看着那个小朋友手中厚厚的一叠钱,一分钟前还嘈杂的大排档摊顿时安静下来,人们眼中渐渐流露出狂热来,有好几个人都跃跃yu试,就等着钟石将“衰人”指出来。 “就是他!” 钟石一指身前几米处的一张桌子,在这张桌子上坐着三个年轻人,浑身都是刺青,让人一眼看去就知道不是什么善茬。钟石留意到其中的一个贼眉鼠眼的人,频繁地看向他和廖承德,显然心中在打什么主意。 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钟石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地给那个人一顿教训,让他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被钟石小手指指到的古惑仔满脸的惊讶,但随后就反应过来,肯定是自己先前的举动被发现了,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cāo起一个空啤酒瓶就砸向桌面,“砰”的一声将啤酒瓶砸个粉碎,只留下手上半截的露出锋芒的碎片,嘴里还恶狠狠地骂道:“仆街,丢你老母……” 廖承德对这一切目瞪口呆,等他反应过来,就起身准备往外跑去,此时他连钟石也顾不上了。 就在他刚迈出步子的时候,就听到身后又传来“砰”的一声,同时周围的人群发出一阵叫好声。廖承德心中大奇,就看见几个jing壮的汉子不约而同地抄起脚下的凳子,蜂拥般地朝前冲去。 “咦,这是怎么回事?” 回过神来的廖承德转过身,看见钟石一脸的似笑非笑,他不禁老脸一红,下意识地躲过钟石的目光,朝先前那张桌子看去。 只见先前那位还恶狠狠的古惑仔正捂着头,一脸不敢相信的神sè,鲜血正沿着他的指缝咕咕地流下。而站在他身旁的另一位古惑仔,正拿着半个破碎的酒瓶,面带讥笑地看着他,想来先前那声“砰”,正是他手中的酒瓶砸在前者头上发出的。 脑袋上受到重创的混混,此时眼前一阵金星狂冒,他在心中不停地狂骂:“什么关二哥,什么讲义气,都他妈的扯淡……” 还没等他骂完,就看见眼前一片拳影横飞,“砰砰”的入肉声不绝于耳。他刚开始还能挡住要害,嘴里不住地破口大骂,可越是这样,所受的殴打就越严重,没过多久,就只能躺在地上痛苦地哀号了。 “好了,就此住手吧!再打下去,恐怕会打死他!” 钟石见好就收,见众人都打得差不多了,这才出声喝止,同时还不无得意地瞧了在一旁已经目瞪口呆的廖承德一眼。 随着钟石的喝止,大部分人都收住了手脚,只有先前还在和那个古惑仔一同吃喝的两人,还意犹未尽地又在躺在地上哼哼的那人肚子上狠踹了两脚,这才骂骂咧咧地停了手。 “诸位,不要以为我是故意欺负人,其实我早就注意到这个人了,他一直瞄着我和这位先生,肯定是不怀好意!” 钟石一指满身光鲜的廖承德,毫不惭愧地对着刚才出手的众人说道。 “是啊,刚才这小子想把这位先生劫持,然后抢光他的钱!” “对对,他刚才就这么跟我商量的,幸好老子虽然穷了点,但也知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出手最狠的两名古惑仔很是机灵,立刻顺着钟石的话接了下来。 众人这么一听,无辜打人的罪恶感顿时消失,反而有种莫名的正义感油然而生,个个都将腰板挺直,仿佛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一样。 “大家过来领钱吧!” 钟石点了点人数,将手中的钱均匀地分给诸人,等到那两名出手最狠的人到面前,他还特意多给了几百块钱,算是对他们两位“反骨仔”的奖励。 出来混的人就是这样,口口声声说着“义气”“为兄弟两肋插刀”,那只是因为背叛得到的好处没有背叛的代价多罢了,而一旦过了他的心理底线,这些人会毫不犹豫地反插一刀。 钟石倒是没有想到,这两人极为“仗义”,一千多块钱就让他们将“兄弟”彻底打倒在地。看来他们也只是社团里的小字辈,或者是刚出来混的小人物,要不也不会这么廉价。 在大排档吃饭的众人也没想到,竟然动了几下拳脚能得一笔意外之财,他们又点上几份平常舍不得点的酒菜,继续大吃大喝起来。 躺在路边的那人则在继续痛苦地呻吟,没有一个人过来查看一番,仿佛没有这个人一般。而他的两名“同伴”,则拿了钱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这……” 廖承德看着热闹非凡的排档,又看了看躺在地上无人问津的小混混,脑袋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看见没有,这就是有钱人的特权,就算他现在叫来jing察,我一样能摆平,这里有这么多证人呢!” 钟石哂笑一声,浑不在乎地说道。等他从凳子上下来,突然扫到远处的一幕,不禁“讶”地叫出声来。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不是还要惹祸吧?咱们还是赶快走吧!” 廖承德实在是有些怕了,他见钟石又起了好奇之心,忍不住地大倒起苦水来。这一晚上的经历,恐怕比他过去一年的经历还要jing彩。 “先生贵姓啊?” 钟石也不理廖承德,走到排档摊最外围的一张桌子,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不住地打量对面的人。 “小小年纪,就学会仗势欺人,长期以往,那还了得?” 对面的人冷冷地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在他的面前,放着一碗最廉价的牛杂面,和一瓶冰镇的啤酒。 让钟石注意的是,此人一身健壮的肌肉,板寸的头发,坐着的时候腰板也挺得直直的,一看就像是从军队中出来的人。 刚才在排档上的人几乎都出手痛揍那个古惑仔,唯有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又低头吃他那碗面。 “大圈?” 钟石对他的评语毫不介意,反倒是从口中说出这么一个让港人闻风丧胆的词来。 “你……” 汉子脸上怒气一闪,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不过片刻后他就想到了什么,随即颓然地松开拳头,将头扭到一边,不再搭理钟石。 “会开车吗?给我这位朋友当司机,每个月五千港币,怎么样?” 钟石也不理会身边廖承德的惊讶,就自顾自地开出了招揽的条件。(书友allen_wxw的评论非常jing彩,给我写书提供了意义非凡的参考,再次表示感谢。另外,希望其他的书友也能够踊跃发言) 第二十九章 辛酸往事 “没兴趣!” 男子喝光最后一口啤酒,抹了抹嘴,就大声地招呼排档的员工:“伙计,结账!” “你以前是哪支部队的啊?” 听了他的回答,钟石也不以为意,反而跟在他的身后,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小朋友,你的好奇心是不是太重了?” 正在掏钱的汉子猛然停住了动作,转过身来面对着钟石,微眯起来的眼睛shè出慑人的寒光,显然钟石的话让他非常不快。 在华夏,部队是一个特殊的群体。人们常说有几种比较铁的关系,其中一种就是共同扛过枪,即战友关系。特别是在战争年代,那种分钟就生死相隔间建立起来的关系更是弥足珍贵。 相应的,军人对军队的归属感就更强烈,特别是某些王牌部队。这些年,在对越南断断续续地作战中,华夏这方上阵的无疑都是几大军区的jing锐部队。况且,军队中有保密协议,禁止士兵对外透露番号,因此钟石这番问话,倒是无意间触及了这位汉子的*。 “不好意思,我一时看见来自大陆的军队同胞,不自觉地就脱口而出了!” 钟石向后倒退一步,生怕这名汉子突然暴起。他看得出来,眼前此人可不是几个小混混可以比拟的,不说他强壮的身板,就说他右手食指上厚厚的老茧,和身上若有若无的杀气,就知道死在此人手中的敌人绝不在少数。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脱离了部队,又流浪到香港来,但对于现在的钟石,当务之急就是招揽某些具有特殊技能的人才,否则在这个群狼环伺的社会,真没办法立足。 “小朋友,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我可不会为了你这样为富不仁的人卖命!” 男子见钟石的jing戒动作,挠了挠头,换上一种柔和的口气说道。他刚才在不自觉间散发的威势,着实有点吓人,虽然他已经极力收敛了,但数百条人命积累起来的杀气又岂是这般容易隐藏的?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这少年:“怎么,你也是从大陆出来的?这么小年纪就偷渡了?” “嘿嘿,我可不是偷渡来的,是通过正规签证来香港的。不说这些,你现在在香港以什么谋生呢?” 钟石随口打了个哈哈,就将话题又重新扯到对方的身上。他知道,这人看到刚才这一幕,对他的戒心很深,所以想要和此人拉近关系,然后再慢慢说服。 “在工地,做搬运工。” 男子说到这个,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像他这种部队出来的,只知道杀人和开枪,在现代社会又能做些什么呢? “不如这样吧,我们边吃边谈?” 一直站在旁边的廖承德终于插得上话了,他站在旁边,一直觉得这个汉子身上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势,也不知道是什么。钟石和他谈了半天,也没从他口中套出什么东西来,这么一来,廖承德有些站不住了,他毕竟年纪有些大,又常年养尊处优,身体倒有些吃不消了。 “不了,咱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此别过吧!” 汉子微微皱了皱眉,有些厌恶地看向廖承德。在他看来,为富不仁的肯定是眼前这个胖子,钟石这么小的孩子,又能知道什么呢!殊不知,这一切都是钟石的主意,和廖承德一点关系都没有。 廖承德给他这么一盯,心中就有些发慌,嘴唇蠕动了几下,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谁料到那汉子刚说完话,肚子就响起一阵“咕噜”的声音,显然刚才那碗牛杂面和啤酒,并没有填饱他的肚子。 “既然在外地遇上老乡,也是一种缘分。这位大哥还是跟我们一起吃点,反正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 钟石借机“热情”地邀请道。他最怕这个汉子油盐不进,那么任凭他口才再好,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汉子看了看钟石和廖承德坐的那张桌子,上面满满地摆放了一桌子菜肴,料想两人也吃不完,眼中就有几分意动,不过长期在部队里练就的jing觉还是让他不放心,当下缓缓地摇了摇头,就要离去。 “大哥,你就这么出来,你家中的双亲怎么办,难道就置之不理吗?” 钟石一见汉子这番举动,不由得有些着急。他可以预想到,这个一身本领的汉子,最后要不是贫困潦倒,就是加入黑社会,走上“大圈”的道路。 “……” 那汉子听了钟石的话,身形不由得一晃,刚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他回过身来,深深地看了钟石一眼,就一言不发地走到钟石的那张桌子前,抓起一只手臂大小的龙虾啃了起来。 钟石和廖承德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也重新坐到桌子前,闷头大吃起来。 片刻后,桌子上只剩下一片狼藉,所有的菜肴都被风卷残云般一扫而光,其中大部分都被那位汉子吞入腹中,看得钟石和廖承德暗自咋舌不已。 “好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汉子一口气喝掉整瓶啤酒,这才停了下来,他沉默了半晌,这才开口问道。 “其实我想招你做司机,就这么简单!” 钟石倒了一杯啤酒,送到汉子的面前,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郑重地说道。他知道自己先前的话,已经触及到这汉子的软肋,如今只需要趁热打铁。 “就开车这么简单?” 汉子接过杯子,并没有一饮而尽,反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杯中不断升起的泡沫,大有深意地反问道。 “当然也是兼作保镖,不过伤天害理的事不会让你去做。当然,我们也是做正经生意的,不会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 钟石一拍胸脯,豪气万丈地说道。只是他认为的豪情万丈,在别人看来只是孩子气一般的举动,并不能当真。 “能让我考虑考虑吗?” 既不用做违背良心的事,又能这么高的薪水,汉子不由得有些心动了。不过只是刚接触,还不能对眼前的人太过信任,长期形成的谨小慎微让他还有些犹豫。 “既然这样,那我给你说说我们的生意吧!” 钟石哪还不明白,也不等汉子有所反应,就自顾自地说起他和廖承德的关系来。从如何认识,到如何一起在股市里兴风作浪等等这些事情,他都详细地说了一遍。末了,还特意指出,眼前这位一直赔笑的廖承德,也是一位从大陆逃难过来的人,如今已经是身家半亿的富豪了。 随着钟石的讲述,汉子的表情也一直不断变幻着,当说到两人都是从大陆出来的,白手起家才有今天这个地步,他惊讶地张大了嘴,不敢相信听到的这一切。 “既然如此,你们不烦听听我的故事。” 沉默了片刻,汉子用低沉的声音缓缓地说道:“我叫陆虎,来自湖湘省……” 这名叫陆虎的汉子,是华夏军队蜀都军区的一名侦察兵,在对越自卫反击中立下汗马功劳,曾一人徒手杀死对方十二名侦察兵,而且都是顶级好手。在部队的生涯中,他总共立下五次三等功,两次二等功,一次一等功,还受到过部队首长的表扬。 不过随着华夏最高层对军队建设策略的调整,几百万和他一样的士兵无奈脱下军装,成为庞大裁军中的一员。陆虎识字不多,虽然专业技能很强,但这种人已经不能再留在讲究高科技作战的部队里了,只能无奈告别了部队。 谁想到他一回到家乡,就听到一个天大的噩耗,他在老家的老婆因为怀孕,违反了计划生育政策,被乡里的干部强行带去引产,结果手术出了意外,老婆和尚在腹中的胎儿双双死在手术台上,而乡里也只是给了一点点钱就了事。等他回到老家,就只看见了一个半人大的黄土丘。 一夜间家破人亡的陆虎,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支ak47,将那位计生干部灭了门,全家老小九口人无一生还。发生了这种事后,他自然也待不下去了,安顿好家中的双亲后,他就在战友的帮助下,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从粤东越境到了香港。 来到香港的陆虎,只能靠在工地上打零工维持生计,其间曾经有几个战友来找过他,想和他大干一场,就是所谓的持械抢劫,他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他虽然潦倒了,但还是有做人的原则。 “原来是这样……” 等陆虎说完后,钟石和廖承德都沉默了,半天后钟石才一顿酒杯,稚声稚气地提议道:“过去的都过去了,重要的是向前看,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他的话顿时打破了令人难堪的沉默,廖承德一拍陆虎的肩膀,点了点头,万千话语尽在这一拍之间。 和陆虎一样,廖承德也是饱受了苦难,在所谓的“三年自然灾害”期间,他的家人饿死的七七八八,在万般无奈之下,他才加入到“逃港”的大军中的。 此生若得幸福安稳,谁又愿颠沛流离呢! “我什么时候可以上班?” 三个碰了一杯后,陆虎抹了抹嘴角边的白沫,豪爽地问道。 第三十章 瞠目结舌的收益 周一,廖家大宅。 位于半山的廖家豪宅是一栋建筑面积超过五千尺的三层洋楼,后院还有个超大的游泳池,一出阳台就可以看到美丽的维多利亚港,海风徐徐吹来,让人心旷神怡。 连上前后院,总共的面积甚至达到了上万尺,这是一处典型的富人居住的地方。廖承德花了上千万港币把这个地方买下来,一家老小都住在里面。 不过为了接待钟石等人,廖承德把妻子和儿子都送到铜锣湾的老宅去了,偌大的一个房子只招待钟石和钟意兄弟二人。 “石少爷,老爷说可以出发了。” 一位身穿白衣黑裤,脚蹬布鞋的男人走到钟石身后三米处,低声地提醒道。 钟石认识他,是廖家大宅的总管家,姓林,据说在这处豪宅里服务了多年。林管家所说的“出发”是指去远东金融中心,今天将是个大ri子! “chun风得意马蹄疾,一ri看尽香江花!” 钟石伸了个懒腰,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跳了起来,望着落地窗外的风景,得意地哼了两句改编过的诗句。 林管家面无表情,见钟石起身,就悄悄地离开了。做管家的第一要诀就是嘴巴要严,眼睛要亮,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林管家无疑是深谙其中的道理。 早等候在门外的廖承德,看见钟石一副气定神闲的态度,就止不住地苦笑。此时在他心中,无疑是五味复杂的。 就在昨天半夜,还在他们熟睡的时候,期货公司的经纪安德鲁很不“识趣”地打来电话,电话中的他兴奋地大喊大叫,话语间的惊奇和喜悦连听不懂他说什么的廖承德也能感受到。钟石倒是不慌不忙地接过电话,只是低低地吩咐了几声就挂了电话。等廖承德问起时,钟石才淡淡地说道:“没什么,只是赚了几倍的收益而已。” 几倍的收益?钟石说得轻描淡写,但廖承德只觉得脑子中传来一道“轰”的声音,将他震撼得当场石化。 一千万港元的本金,几倍的收益,就是几千万港币!就短短的几天时间,钟石的身家就要超过他大半生来的积累,这怎能不让廖承德既羡慕又后悔? “可以走了?” 钟石走到劳斯莱斯面前,望着一脸若有所思的廖承德,不解地问道。 “当然,当然!” 廖承德从沉思中醒了过来,亲自帮钟石拉开车门,然后又快跑几步,钻进了另一边的车门,这才吩咐司机开车。 随着前面车的发动,跟在后面的一辆奔驰也随之点火,不紧不慢地跟在劳斯莱斯后面。坐在里面的是钟意和陆虎,还有一名司机兼保镖。 陆虎虽说是钟石招揽的,不过钟石目前在港岛没有产业,也不好安置他,只好把他暂时先安排在廖家。自从答应了陆虎照顾他在大陆的双亲后,陆虎就死心塌地的跟随了钟石,这也算是钟石来香港的一大收获。 而同一车的钟意,此时还搞不清眼前的形势,他原本跟随着旅游团在香港诸岛浏览着,不过在上周六,那个据说是团长的中年男人突然把他叫过来,让他跟着一个西装墨镜的男子走,幸好那个墨镜男子说是钟石的安排,他才跟着过来。 钟石一过关就跟廖承德走了,让众人惊讶的是,负责旅行团的人竟然没有说什么。临走之时,钟石让钟意帮忙照顾他的父母,毕竟钟建军和刘兰第一次来香港,如果不到处看看就太可惜了。 不止是钟建军和刘兰,就连钟意,也大饱眼福了一番。在来香港之前,他着实恶补了一番关于香港的知识,不过“纸上得来终觉浅”,等到了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香港,他才感觉到宣传中的香港和现实有莫大的差距。 玩得不亦乐乎的钟意给钟石突如其来地召集过来,心中原本还有些不满,不过听钟石说这是他将来的事业时,钟意就是一怔,将那点小小的不满抛到脑后,严肃对待起来。 到了廖家大宅,他才发现香港的富人竟然是这么的奢侈,且不说jing美的装修和华丽的家具,单是十几个衣装齐整的佣人一字排开,异口同声地叫道:“意少爷!”就让他大吃一惊。这种架势在大陆哪里能见到?这种旧式封建时的产物真是……太好了! 倒是陆虎,一直是一副木讷的表情,他连枪林弹雨、尸山血海都见过,眼前这点景sè更不会令他有丝毫的动容。 在钟意心中,一直很想知道,钟石刚见到这副场景是什么反应。他也曾私下问过廖承德,谁料到这位年近半百的老人一脸的苦笑,就是不肯透露半个字。 他哪里想到,钟石一见到这里时,嘴里只有淡淡的三个字:“还不错!”将一脸得意的廖承德打击得够呛。 到了中环,已经是华灯初上了,这一次不止是安德鲁,就连期货公司的经理哈默也等待在门前,等钟石等人推门进入的时候,等待的人顿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吓了廖承德和钟意一大跳。 “钟先生你好,我是本家公司的经理维克多.哈默。” 掌声过后,一位身材高大、身穿西装、系着红sè领带的白人向钟石伸出热情的手掌。看来安德鲁已经向他报告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英国人?” 钟石握了握蒲扇大小的手掌,就试探地问道。 “是的,钟先生真是天生聪慧!” 对于这样一位在自己公司赚了大钱的客户,哈默自然是乐意见到。他原本是一家英资公司的客户经理,被这家美资公司挖过来,希望他在本地的人脉能够迅速打开市场,不过收效甚微,这让他非常苦恼。现在有一位客户在他这里赚了天文数字的收益,这不仅能够让他迅速打开局面,也获得了良好的口碑。 “先生们,美国快要开市了,咱们还是先进交易室吧!” 寒暄了几句,安德鲁就走了过来,低声地提醒道。 钟石一马当先,廖承德紧跟在他的身后,一脸茫然的钟意还不明就里,也稀里糊涂地跟着进了交易室。在他们身后的陆虎则是四下扫视了一番,这才点了点头,也跟着进了里间。 刚一进交易室,钟石就往沙发上一躺,端起早准备好的黑咖啡喝了一口,指挥着安德鲁:“嘿,安德鲁,将所有事告诉其他人一声,我有点困了,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可以吗?” “乐意为你效劳,先生!” 安德鲁行了个绅士礼,笑容可掬地说道。随后有个金发美女走了过来,引领钟石走向了休息室,刚进交易室的陆虎也静静地跟了出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意一愣,挠了挠脑袋,好像有点明白过来。对于期货,最近恶补金融知识的他还是有点了解的,想来钟石肯定在这家期货公司进行了交易,就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先生们,就在昨天,美国、ri本、德国、英国、法国五国的财政在纽约联合发表声明,同意对美元有序的贬值,这可是震动世界经济的大事啊!” 安德鲁满脸的激动,只要略懂经济的,任谁都明白其中的重大意义和在资本市场上蕴含的机会。不过在交易室中还是有不懂的人。 “这又是什么意思?和ri元期货有什么关系?” 听完翻译的话,廖承德一脸的不解,望着兴奋不已的众人,他皱了皱眉头,不明白这些人到底在高兴什么。 期货公司想得周到,自从上次廖承德来了之后,明显地听不懂英文,这次就特意地请了一位翻译,也正是这种细心的服务态度,让这些外来的期货公司能在港岛迅速站稳脚跟。 “美元贬值,首当其冲的是强势的ri元,还有马克……” 听了半天的钟意,忍不住举手说道。对于某些习惯,一时也改不了,就好像举手,屋子里的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钟意顿时一愣,随即又慢慢地收回了高举的手臂。 “绝对正确,就是这样!钟先生的期货赚了大钱了!” 安德鲁一拍大腿,激动地说道。对于现在的看涨ri元期货,无疑是个天大的利好消息。 “具体赚多少?” 廖承德弄不清其中的关系,他也不关心美元ri元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关心的只是钟石到底赚了多少。 “现在还不知道,要看开盘和一天的走势,保守估计不低于百分之五。” 安德鲁一脸的得意,仿佛这些钱是他赚的一样,对于这样的大客户,收获的不仅是金牌经纪的口碑,还有源源不断的客源。 “百分之五……” 喃喃自语的廖承德自顾自地算起了具体数字。和廖承德一样,钟意也有点不明就里,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他也不好再开口问话。 芝加哥那边一开市,ri元期货全线上涨,比上一个交易ri的结算价上涨了不少,连带着前两个交易ri的盈余,钟石账户内的钱蹭蹭地上涨,让一旁观看的廖承德和钟意目瞪口呆,到了交易临近结束的时候,账户内的金额已经达到了四千万港币之多。 短短的三个交易ri,收益率竟然达到了让人恐怖的百分之三百! “全部清仓,买入两年期的ri元期权!不管现在是多少价位的汇率,全数买进,建立一个总值十亿美元的头寸!” 就在交易室的众人还沉浸在震惊之余,睡醒的钟石推门进来,下了一道让众人更目瞪口呆的命令。(最近的情节不怎么给力,不过很快就会有本书第一个高cháo,之后的高cháo会陆续到来,希望大家能够多多收藏,多多推荐,谢谢了。) 第三十一章 期权 “钟先生,按照现在的势头,ri元一定还会继续上涨的……” 安德鲁大急,连忙出声劝阻道。在他看来,ri元期货在这段时间内肯定会上涨强劲,钟石账户内的钱会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增长。 虽然这次交易他至少可拿几万美元的佣金,不过钱这东西,谁又会嫌少呢! “迅速帮我算一下建立一个十亿美金的期权头寸需要多少期权费!按照我说的做,立刻!” 钟石根本不为所动,用一种冷漠的腔调说道。对于经纪人自作主张,他真的是有点恼火了,甚至在他心中,已经在考虑是否要换一家经纪公司了。 在后世,经纪公司私自挪用客户账户里的钱,可谓是屡见不鲜。在华夏证券市场初期,有一个在深港建立的证券公司挪用客户准备金高达八十亿元,造成巨额亏损。而zhèngfu信誓旦旦地向追债的客户保证,这家公司不会破产,zhèngfu将负责全部债务,而回过头来就宣布这家证券公司破产,让许多人血本无归。 这家期货公司虽然是美资,管理和职业规范比国内强不少,可谁又能保证,这种道德风险不会出现呢? 一见钟石脸sè不对,安德鲁立马闭上嘴,给远在美国的同事打起了电话。 “钟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意终于逮到一个机会,他已经枯坐了大半夜,心中也有些明白。只是他不敢相信,这个堂弟的身家怎么在短短几天就暴涨到了这样一个天文数字? “没什么,就是在期货市场上赚了笔小钱。哎…现在手上的钱还是太少了啊……” 钟石轻描淡写地说道。屋内听懂他的话的人就是一阵白眼,心中都对钟石鄙视不已:“四千万的身家还嫌钱少?这到底是什么人啊!” 廖承德更是猛翻白眼,他和钟石相交最久,最清楚他的底细,凭借着一个定窑白瓷碗从廖承德手中讹了一百万港币,随后在“长江实业”上赚了一大笔,然后翻云覆雨间就暴涨到了千万级别的数量,几可追上他半生所积累起的财富了。 钟石所说的钱太少也确属实话,对于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是万万不能错过的。他现在全部的身家投进去,也不过是赚点零头而已,大头都被那些资金数以亿计的大鳄赚去了。 他之所以要在期货市场上抽身,一来是怕ri元的空头反扑,毕竟这年头ri资财团还是很强大的;二来也是怕空头不支,被强行平仓,那么一来所赚得也极为有限了。 毕竟美元贬值的消息一宣布,相信也不会再有资金盲目地进入空方了。既然这样,还是早早地转到期权市场为好。 期权,又称选择权,是在期货的基础上产生出来的一种衍生品,是指在未来一定时期可以买卖的权利,是买方向卖方支付一定数量的金额(期权费)后拥有的在未来一定时间内以事先规定好的价格向卖方购买或出售一定数量的特定标的物的权利,但不负有必须买进或卖出的义务。 例如钟石所说的价值十亿美元的ri元期权,则双方在一个约定的价格,在未来的一段时间(两年期),可以向卖方购买价值十亿美元的ri元的权利,在双方达成协议时,钟石需要向卖方支付一定数额的期权费,在期限截止前选择交割或者放弃的一种行为。 期权分为美式期权和欧式期权,美式期权是指在期限内任一时间均可选择执行的期权,而欧式期权则是在某一特定的ri期选择是否执行的期权。两者由于时限的不同,相应的期权费也有所不同。 “先生,查到了,现在在芝加哥商品交易所主要有ri本住友银行、ri本樱花银行、美国大通银行等发行的ri元期货,其中二年期的期权不算太多,定下的交割价格是……”说到这里,安德鲁不禁停顿了一下,望了钟石一眼,见钟石脸上毫无异sè,这才继续说道:“两年期的ri元期权从早上的二百猛涨到一百八十,而且期权费也大幅增长了!” “哦,看来ri本财团反应也够神速的,我现在的所有资产可以买进价值多少的期权?”钟石摸了摸光滑的下巴,若有所思地问道。 “先生,大概只能买入总共标的两亿美元的期权!” 安德鲁声音低了下去,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样。 “两亿美元…两亿……” 钟石点了点头,手指不住地敲着桌面,随着他的敲打,整个房间的人都沉默下来,目不转睛地望着钟石,等着他下一步的指示。 “老廖,你现在能拿出多少钱来?还有,你那五百万现在要收回,还是放在我的组合里继续赚钱?” 沉默了半天,钟石突然开口问道,被问话的人赫然是场内最有钱的廖承德。 “三千万吧,那部分的钱还是先拿出来吧。我现在可是害怕了,不想把所有身家都押上去,不像你啊,我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 廖承德愣了半晌,苦笑着说道。 “三千万,再贷两千万的贷款,凑足六千万,也差不多了。等到明年七月份,手里差不多就有流动的资金了,这样也行。” 钟石点了点头,又吩咐安德鲁道:“既然这样,我的头寸还放着吧,估计这两天还能赚不少,就等ri本财团进场吧!” 说罢,招呼一声众人,就施施然地离开了。 陆虎自然跟随在左右,廖承德和钟意互看了一眼,摇头苦笑一声,和房间里的众人告了声罪,连忙追上钟石。 …… 第二天晚上,钟石和廖承德又准时地来到交易室,这一次钟石不再倒头就睡,一直紧紧地盯着显示屏上的数字,在心里默算着。 昨天回去之后,钟石一句话也没有多说,直接扑到大床上就进入了梦乡,让廖承德和钟意好是一阵纳闷,他不是刚在期货公司睡醒吗? 结果证明钟石这番举动绝不是无的放矢,一大早,钟石就叫醒睡眼朦胧的廖承德,让他抛光手中的股票套现,然后又让他去汇丰总行贷款两千万,就在廖承德还在心中暗自盘算的时候,钟石的一句话就打消了他的念头。 “现在这点钱算什么?以后保你身家百亿!” “身家百亿?!” 廖承德的脑袋一发热,当即就答应了下来。要是在这个周末之前,他还不相信钟石有这种魔力,不过亲眼看见钟石在三四个交易ri的时间,就把一千万变成四千万,这种赚钱的速度让他大开眼界。 凑足了六千万,钟石又兴致满满地来到期货公司,这一次他真的要大干一场了。 “先生,您来了?” 安德鲁面上带着恭敬,做了一个老式欢迎的手势,这让钟氏兄弟和廖承德都有些莞然,这个老外入乡随俗,学得倒是挺快的。 “今天陆续将多单抛出去,同时慢慢吸纳期权,你明白吗?” 钟石嘿嘿一笑,就嬉皮笑脸地说道。此时的他心情无疑是极佳的,他已经在想明年的赚钱大计了。 “是的,先生!” 安德鲁行了个绅士礼,又让三人哈哈大笑。 钟石见他听明白,打了个哈欠,安德鲁看得仔细,让人送来被子和枕头,就让钟石在交易室内休息,之所以不把钟石送到休息室,就是因为今天的交易可能有所变数,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也好第一时间通知钟石。 事情的发展出奇地顺利,安德鲁抛出的多单瞬间就淹没在海量的交易中,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根本泛不起半点浪花。 到美国那边的时间两点钟,钟石手中持有的ri元多单都尽数抛光,得益于资金的追捧,头一ri还是四千万港币的账户,这一ri就升到了六千五百多万,收益高达百分之五百五十。 就在安德鲁全部清空的时候,芝加哥商品交易所突然涌现大笔的资金,一时间ri元空头势力大涨,向多头气势汹汹而来。一时间场内的多空头都想将对方打死,成交量急速地上升,战火烧起来了! 已经抽身出来的钟石也被叫醒,他望着屏幕上不断闪动的数字,后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回过头来问安德鲁:“现在ri本财团的期权怎么样了?” “先生,现在ri本财团开出的期权是什么汇率?” 钟石双眼微眯,露出不易察觉的jing光来。 “ri本财团现在的报价已经在上升,已经跨过一九零的大关,而且期权费也大幅地下降了,看来ri本人对自己的汇率还真是有信心啊!” 安德鲁张口就报来,他也明白,肯定是ri本财团大举进入,想要打压下因为前天的消息而带来的ri元升值过快的势头。 “不知死活,全力买入!建立一个五亿美元的头寸,要让他们知道美国佬的厉害!” 钟石面sè一正,就下指令道。 他的话让安德鲁就是一惊,随即一股豪情充满了安德鲁的胸膛,是啊,这个世界上谁又敢和美国相抗衡呢,即便是如ri中天的ri本。 堪堪在收市的最后一分钟,钟石想要的头寸终于建立了,也耗费了他八千万港币。加上先前从期货市场上得来的钱,钟石现在还倒欠廖承德二千万港币。 “这二千万暂时不要还给银行,反正还有两年期限。老廖,你有什么打算?” 钟石抹了把额头的汗水,漫不经心地问廖承德道。(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求推荐,求收藏,谢谢!) 第三十二章 投资的逻辑 “什么打算?” 廖承德就是一怔,不禁反问道。他还没从钟石眼花缭乱的cāo作中回过神来,猛然听到钟石这么一问,就有些犯迷糊。 “那二千万,你是打算放在我的组合里赚钱呢,还是等明年我还给你?” “为什么等明年呢?” 廖承德心中大奇,明白钟石肯定又有个赚钱的大计。他脑袋又不禁活络开了,暗暗地想到,只要不是这种高风险的投资,他就插上一腿。 对于期货、期权这种高风险的投资品种,廖承德虽然眼馋其让人恐怖的收益率,不过也没打算掺和到其中去。他攒了半辈子,才勉强有几千万的身家,可不想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这是个秘密,不过你要是有什么想法的话,我也不介意你分上一杯羹!” 钟石挠了挠头,不由得有些纳闷。对于明年的赚钱方式,估计到时候廖承德也接受不了。 “呃……既然这样,那我还是明年把本钱拿回来吧!” 见钟石说话吞吞吐吐,廖承德心中就有些了然,肯定是在钟石心中的赚钱方式,又是让他接受不了的那种,所以他才这番表情。 “也好,我给你指点条赚钱的路子吧!包赚不赔的那种,就是投资ri本股市!” 钟石也不坚持,眼珠一转,就说出让在场的人大吃一惊的话来。 “什么?包赚不赔?” “还有这种投资方式?” …… 听了钟石的话,所有人都大为惊讶,他们都不算是投资的菜鸟,自然知道投资没有必赢的道理。如今听钟石说的,好像竟然有稳赚不赔的生意,怎不让他们大感意外! 要不是钟石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大赚了一笔,他们早就把他当作神棍一样赶出去了。 “廖生,你现在还有多少余额?哦,对了,那两千万的贷款我们二一添作五,平分了,到明年的时候我自己把这笔钱还清,五百万还先前的借债,另外五百万就算是你这次对我支持的分红。” 钟石也不解释,就和廖承德收拾起了战场。 如今他投了八千万在期权市场上,其中有廖承德的两千万,加上以廖承德名义借来的两千万,共欠下廖承德四千万港币。他现在这么一说,无疑是白白送给了廖承德两千五百万。 廖承德在心中一计算,就知道自己没有吃亏。两千万的贷款已经不算在他的头上了,这次又白拿了五百万,算来投入到钟石身上的只有一千五百万港币。他想了想,这才低声问道:“我如今手上还有两千万的现金,不知道该投些什么好呢?” “投ri本股市!” 钟石毫不避讳地大声说道。此话一出,顿时引起在场众人更大声的议论。 “什么?投ri本股市?这不是找死吗?” “现在ri元被迫升值,将对它的实体经济造成巨大的冲击,据说最近ri经指数都要跌破一万点了,这怎么可能……” …… “诸位,静一静,请听我说几句!” 钟石眉头一皱,毫不客气地大声说道。对于这群“jing英”的表现,他委实是有些失望,在场这么多人,竟然没有看出ri元升值带来的巨大机遇。 “你们想到的问题,ri本的央行、大藏省就没看到吗?你们想想看,ri本的央行、大藏省会怎么做?” ri本的财政部叫大藏省,而ri本负责发钞的央行是ri本银行,其货币政策具有一定的dulixing。不过在这种整体国家货币汇率波动的情况下,央行别无选择,只能和大藏省的财政政策保持一致xing。 众人面面相觑,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对于这种货币币值剧烈波动的情况,大藏省为了保持经济的持续发展,必然会出台一系列的财政政策,扶持出口企业,同时扩大内需,刺激国内的消费和投资,尽量减少由ri元升值带来的冲击。” “未来的一段时间,ri本的经济突然受到挫折,不过这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央行必须出手,将松开金融政策和放宽利率,采取扩张型的货币政策,向市场投放大量流动xing,同时放开资本账户的限制,使国外的资本快速大量地流入ri本市场。” “随着银行信贷的增长、贷款利率的降低和国外资本的流入,这些资金将会流向哪里?不言而喻,肯定是资本市场和房地产市场,也只有这些市场才能够吸纳那么多的资金!” “想想,在ri元升值的大环境下,国外资本将会以一个天文数字流入ri本,这些钱和ri本夸张的货币政策而带来的巨额资金一定会共同推动ri本资本市场和房地产市场。我可以断言,在未来几年,ri经指数和ri本的房地产将会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增长。” “这将是一个资本狂欢的盛宴,而背后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在于ri本的经济太过于依赖出口,以及国家政治地位不高。” 钟石最后从政治层面上结束了一番长篇大论。 他喝了一口咖啡,也不管四周早已石化的众人,自顾自地坐了下来,闭目养神起来。 “这靠谱吗?” 廖承德捅了捅身边目瞪口呆的钟意,小声地问道。他根本就没弄清钟石说的到底是什么,不过他倒是知道钟意是学经济学的,想来应该能听懂钟石所说的。 “非常有逻辑,非常靠谱!” 钟意仔细回想钟石所说的话,不禁拍案叫绝,心想那些大投行的经济学家和策略分析师最多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事实上大部分所谓的经济学家和策略分析师都做不到钟石这一点,毕竟这些都是后世真实发生的事情。除了重生人士,谁会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呢? “你们怎么说?” 廖承德见钟意满脸的震惊,心里就相信了几分,不过兹事体大,他还要多征求几个人的意见。 “jing彩,太jing彩了!太不可思议了!” 嘴张得大大的安德鲁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一个劲地拍掌。他边拍掌边说:“钟,你真是个天才,我想你可以去摩根士丹利做首席经济学家了!” 在八十年代的华尔街,高盛还不是投行中的老大,出身高贵、血统纯正的摩根士丹利才是投行中的老大。如ri中天的大摩有句著名的广告词:“如果上帝想融资,他也会找摩根士丹利!”不过很快,在欧洲私有化中获得巨大份额的高盛就将超过摩根士丹利,成为华尔街投行的第一巨头。 “摩根士丹利?” 假寐的钟石一撇嘴,满不在乎地反问了一声。对于大摩,他的心思无疑是非常复杂的,作为他上世的老东家,他对大摩心存感激,不过这一世他再也不愿意为人打工了。 在金融生物链中,处于最高级的是评级机构,紧跟其后的就是对冲基金,其次才是国际大投行等其他的金融机构。钟石万万没有去生物链下游讨生活的道理。 安德鲁要是能在华尔街找到份工作,也不会远奔到海外讨生活了。在他看来,美国的金融市场和机构才是最好的,事实上也正是如此,世界上最大最发达的金融机构都在美国。 “钟先生,你说该怎么样培养正确的投资方式?” 安德鲁也不以为意,他只当钟石不知道大摩的厉害。钟石刚才展示出的逻辑xing,让他大开眼界,他隐隐间有种感觉,ri本经济的发展就会按照钟石所说的那样运行。 “看你投资什么了?我建议你投资股票和债券!期货市场风险太大,如果没有足够的资金,还是不要涉足为好。” 钟石也来了兴趣,难得有人开始对他的理念感兴趣,他当然也不会藏拙。 “股票和债券?例如呢?” 安德鲁歪着头想了想,问出一句让钟石吐血的话来。在钟石看来,他下一句应该问的是,为什么选择的是股票和债券,谁想到他竟然像后世大部分投机的人一样,追问某支股票! “你想想,华夏大陆现在施行‘改革开放’,会在美国的资本市场上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钟石不答反问道。 “啊?这也有反应?” 安德鲁不解道。在他看来,美国的资本市场和华夏完全不搭边,而且现在美国的大企业也没多少打入华夏大陆的市场。 “是的,现在没有,将来有!你想想,可口可乐要是打入内地市场,一年将卖多少瓶?即便华夏大陆每人一年喝一瓶,也足有十亿瓶之多,这对公司的业绩有多大的帮助?” 钟石恼怒地说道,对于这个不开窍的安德鲁,他实在是没有法子了。“关于投资,不仅要考虑市场、经济发展、消费者的需求,还要考虑季节周期、成长前景、法律政策等等。你也知道华夏大陆刚开放不久,这将会是个庞大的市场,每个能在这个市场上获得一定份额的企业都将获得长足的增长!” 钟石说得没有错,在后世某些跨国大企业的利润甚至有一大半都是来自华夏市场,甚至欧洲的某些奢侈品,几乎全部依赖对华夏的出口。 “我好像明白了!”安德鲁若有所思地说道。(求点击,求推荐,求收藏,非常感谢!) 第三十三章 空间资本的覆灭 钟石万万没有想到,他这段随意的话,竟然成了安德鲁的投资哲学,ri后安德鲁功成名就的时候,到处向人宣扬这一套投资理念。不过他时刻牢记钟石的教诲,不敢向外界透露半点钟石的信息。 钟石搞定这边的一切,又嘱咐安德鲁说道:“你们公司尽快准备股指期货的席位工作,不管是道指、ri经还是恒指,我想过不了几年,这些全球主要的资本市场都会开放指数市场的。” “好的,我会把您的意见反映到上面的。” 安德鲁恭恭敬敬地说道。此刻的钟石,在他心中无异于神明一般,试想一下,一个不到十岁的孩童在国际金融市场上兴风作浪,在短短几ri竟然积累起普通人数辈子也难以企及的财富,这不是天才是什么? 钟石点了点头,就和廖承德离开了。他如今手中还有接近两千万的现金,需要另外找一家券商,将钱投到ri本的股市去。现在关于ri元升值的消息正在市场大肆流传,正是对ri本股市抄底的大好时机。 这时的港股也正处于牛市,很难说在两者之间孰优孰劣,不过ri元每年还有接近百分之五的涨势,这个就是港币无法相比的了。 在汇丰银行将手中的港币全部换成ri元后,又在其旗下的券商开了个ri本股市的账户,投入了价值一千万港币左右的ri元到ri经指数的成份股里,钟石就放手不管了。 廖承德也如法炮制,买入了和钟石同样的股份。如今的他,对钟石的话言听计从,就算钟石现在让他甩了结发的黄脸婆,重新娶一个和他儿子差不多年纪的妙龄女子,他也毫不犹豫地去做。当然,他也非常乐意这么做! 一切都妥当后,钟石这才和他的父母会合,优哉游哉地在香港游玩起来。 …… 在曼哈顿的华尔街,戴维斯的ri子可不好过。虽然对ri元升值有所察觉,在上周四抛掉了一部分单,不过还是有上千手的单在手。虽然在周二侥幸平掉了一部分单,不过仍然损失了数千万美元,幸好那个时候ri本财团发力,将ri元上涨的势头生生地打了下来,但此时的戴维斯已经是惊弓之鸟,不计成本地抛售空单,气得远在东瀛的ri本人大骂“八格”。 终于在周二收盘的时候,戴维斯勉强将损失压缩到七位数内。这年头一天之间损失数百万美元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更要命的是,戴维斯的投资组合里并没有建立对冲,这严重违反了对冲基金运作的体系。 这种人在后世屡见不鲜,人们送他们一个外号,叫做“魔鬼交易员”。所谓魔鬼交易员,就是说这种在交易时完全duli于其他人,典型地不顾及他人想法,鲁莽而草率,通常对顾客和雇佣他的机构造成损害,造成巨大损失的交易员。 如后世的法国兴业银行的交易员杰洛里.科维尔,擅自投资欧洲股指期货,造成兴业银行税前损失49亿欧元(71.6亿美元)。兴业银行发现科维尔的违规交易后,动手平仓,引发市场猜想,进而导致了全球股市大幅下跌,随后美联储紧急宣布减息75个基点,于是有人戏言:“这可能是使世界经济避免衰退的‘拐点’。” 再如“ri经之王”尼克.里森,九四年在新加坡的期货市场巨亏14亿美元,导致有233年历史的巴林银行宣布破产。 这些都是发生在数十年前的事情,说起来可能都有些乏味。其实就在去年,2012年,一名绰号为“伦敦鲸”的交易员埃克西尔因为暴露了仓位,被对冲基金盯上,双方进行了一场巨额对赌,结果埃克西尔大败,他所供职的摩根大通也因此赔了20亿美元。 戴维斯的损失自然没有上述这些人的多,不过这些交易员背后的可是富可敌国的银行,不是他供职的这家小小的对冲基金可以比拟的,戴维斯已经可以想象到自己的结局了。 就在他拿着纸盒收拾桌子上自己的东西时,听到一个声音在叫自己:“嘿,戴维斯,老板叫你!” 戴维斯心中一苦,心想该来的终于来了。他挺直身子,装出一副淡然的表情,直直地走到最大的那座办公室前,敲门进入:“老板,你叫我吗?” “嘿,看我们的英雄!不可思议的天才!” 一个戴着宽框黑镜的老者站起身来,向身旁两位中等身材的东方人介绍道。 “这是怎么回事?” 戴维斯一时搞不清局面,看着笑容可掬的老板泰勒,和同样是满脸笑容的两位东方面孔。他脑袋一转,就隐约猜想到这两人是何方神圣了。 如果猜得没错,这两人应该是ri本财团的代表,此次前来是打算和空间资本联手,在ri元市场上做些什么的。看着眼前毕恭毕敬的二人,戴维斯心中可不敢有半点自满,这些ri本人表面上一副谦恭的模样,这些都是他们的文化所致,可他们背后的实力万万不可小觑。 “嘿,戴维(昵称),为什么不向ri本朋友介绍介绍你在ri元期货上的表现呢?” 泰勒一脸的得意,向戴维斯发号施令道。对于戴维斯在ri元空头期货上的损失,他已经知道了,本来想把他开除了事,谁知道就在中午的时候,ri本的三菱财团打来电话,说有意向空间资本注资,想让他们找个好的交易员,给他们做套利保值。 这一消息顿时压住了泰勒的满腔怒火,人老成jing的泰勒略一思量,就决定继续留下戴维斯,毕竟能拉来大笔的资金,也有不少的管理费可以拿。 “是这样的,两位先生,我在ri元上的策略是……” 明白过来的戴维斯也是jing神焕发,正准备侃侃而谈。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吵噪声,不久后又变成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这是怎么回事?有人可以告诉我吗?” 对于嘈杂的工作环境早就习惯的泰勒很不习惯这种安静的环境,他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空间资本这家对冲基金是他半生的心血,他年轻时候在一家银行做交易员,羽翼丰满之后就跳了出来开办了这家对冲基金,凭借着先前积累起来的人脉和关系,他在资本市场上混得风生水起。他时常在自己的办公室内点起一根雪茄,望着大厅内忙碌的交易员,回想起自己年轻时候的情景。 “我去看看。” 戴维斯自告奋勇道,随即拉开办公室的大门,就看见两名西装革履的白种男子,左手上都拿着一个公文包,正直直地走向他。 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一个个目瞪口呆的交易员,每个人的眼中都露出复杂的神sè。戴维斯说不上这到底是什么神sè,有点同情,有些怜悯,又或者是幸灾乐祸? 两名男子走到他面前,面无表情地问道:“杰瑞米.戴维斯?” “是我。发生了什么事?” 戴维斯此时心中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只觉得面前的两人太过于严肃了,这让他很是不安。 “我们是美国证券交易管理委员会的,现在怀疑你从事内幕交易以及价格cāo纵,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我想,你应该请个好律师了!” 年长的一位调查员从怀中掏出证件,在戴维斯的面前一晃而过,就冷冰冰地说道。自然,他也没有漏掉说关于“米兰达jing告”的内容。 所谓的“米兰达jing告”,就是通常在电视中看到的“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是你现在所说的,我会用纸和笔记录下来,将来作为……” 这条jing告基于美国宪法的第五修正案中的缄默权,是执法机关对犯罪嫌疑人实施抓捕的时候必须要事先声明的。 “sec……天呢!” 虽然在期货市场上戴维斯还算中规中矩,但他以前在股票市场和债券市场都曾有过不干净的行为。正所谓“常在河边走,怎能不湿鞋”,戴维斯就觉得眼前一黑,知道自己完了! 一听到那人自我介绍是sec的,年过半百的泰勒从老板椅上一跳而起,疾步走到戴维斯的面前,抓住他的衣领怒骂道:“你这个婊子养的,你被开除了!” 在和ri本财团谈判的关键时刻,被sec盯上,这笔资金肯定会鸡飞蛋打。泰勒清楚,这个指控绝不是针对戴维斯一个人的,说不定整个空间资本都会被卷入其中,他已经能够想象到这半生心血的下场了。 两名调查员一左一右护送着神不守舍的戴维斯离开后,随即从外面冲进来大批的执法人员,带走大批的电脑和文件,让还惊魂未定的其他人又是一阵心惊胆颤。 “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么我们的事还是先暂时不要谈了,以后有机会再合作吧!” 两名ri本人对看了一眼,就起身说了一通客套的话,然后告辞离开,末了还不忘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浑身瘫软的泰勒软软地躺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算是向ri本客人告别。此时的他,满脑子都是“赎回”“关闭”等这样的字眼了。 果不其然,在经历半年的调查后,空间资本最后以四千五百万的巨额罚金和sec达成和解。在调查过程中,空间资本的客户纷纷赎回他们在这家对冲基金中的份额,等和解结束后,空间资本的资金也所剩无几了,没多久,这家对冲基金就宣布关闭了。至于戴维斯,则被没收了全部非法所得后,判三个月的监禁,并被终身禁止进入市场。(希望各位书友多多推荐,多多收藏,谢谢!) 第三十四章 八六世界杯 “钟生,你真的有把握吗?” 陆虎紧握着手中的钱,不无担心地对钟石说道。他手上拿着的,可是辛辛苦苦攒了一年的薪水。陆虎平ri花费不多,拿到手的钱都存到了银行,廖承德几次劝他将钱投到股市去,陆虎都只是笑笑,对于这种有风险的事情,他打心眼里就信不过。 这时已经是一九八六年了,距离钟石上次来港已经过了一年之久。 自从上次钟石在期货市场上大赚一笔之后,就将手头上所有的现金都投入到ri本股市当中。不出意外的是,ri本的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正是按照钟石预计的那样发展,大量的国际资本流入ri本,ri本的资本市场在经历过短暂的低迷后,迅速地走出了低谷,房地产市场也呈现出一股欣欣向荣的态势,东京的低价屡创新高。 钟石和廖承德投在ri本股市上的钱也收益颇丰,加上ri元的升值,两人均有了一倍左右的收益,这让廖承德对钟石的赚钱能力更是深信不疑。 上次那位有任务在身的罗经理,在香港转悠了大半个月,从各种财经杂志上得知廖承德的大名和身家,这才清楚地认识到廖先生在港商中的地位。让他百般费解的是,为什么这位声名如此显赫的廖先生,对来自内地小县城的一个孩子如此尊敬,甚至不举纡尊降贵亲自去迎接?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自从廖承德在江中省冒了个头,对在江中省各地的投资都略微地走访了一趟,省委的诸位大佬就都安下心来。而他那位老同学梁秘书也因此在诸位大人物面前大大地露了一下脸,据说现在江中省的一号有意将他安排到下面某个地级市当二把手。 正所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以罗志强和梁秘书之间的同窗关系,很难不把他划到这一派系当中去。 经过大半年的休整,钟石一家人又来到了香港,凡事有了第一次,下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这次正逢暑假,连钟小慧也一起跟来了。不过钟意还留在燕京大学忙于办理各项相关事宜,经过最后一学年的充分准备,他已经以优异的成绩完成学业,并如愿地申请了港大的研究生。 香港的大学在八十年代就已经向内地招收研究生,而招收本科生还要等到二十年以后。 钟小慧已经成功考取了县里的高中,这让钟氏夫妇很高兴,要知道钟意就是从县高中考进燕京大学的。 钟建军隐隐知道小儿子赚了很多钱,具体多少就不大清楚了,不过能够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就两次去香港,显然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这次钟石是来赌球的,顺便去澳门游玩一番。 在去年的时候,他就曾对廖承德承诺,自己扛下了那笔银行两千万的债务,之所以敢这么说,就是因为八六年恰逢世界杯。 八六年的世界杯,在南美的墨西哥举行,来自全世界的三十二支世界杯经过小组赛后捉对厮杀,最终决出世界的王者。 在这一届世界杯中,来自南美的阿根廷队过五关斩六将,最终在决赛中击败西德队,捧得了这个国家历史上第二座大力神杯。 而迭戈.马拉多纳也在本届世界杯上大放异彩,其中在对英格兰队的比赛中分别打进了“上帝之手”和那个著名的连过六人的进球,彻底奠定了球王的地位。 本届杯赛最后闯入决赛的是阿根廷队和西德队,最后阿根廷队险之又险地以三比二战胜了西德队,英格兰前锋莱因克尔则以六个进球获得了金靴奖。 钟石自然对这一结果了然于心,不过他可不敢这么跟陆虎讲。对于陆虎,他无疑是有点愧疚感的,这位前士兵自从跟了廖承德,就尽心尽责,不仅在最短时间内适应了香港靠左行驶的习惯,尽一个好司机的职责,更是在一次金店抢劫的事件中,奋不顾身地替廖承德挡了一颗子弹。幸好那伙抢劫金店的“大圈”是陆虎的旧ri相识,这才手下留情,留了陆虎和廖承德一条小命。 廖承德先前对钟石无缘无故雇佣了这么一个人还颇有微词,对于放在自己身边更是大为不满,不过经历过这么一回生死轮回,他才意识到陆虎的重要xing。廖承德私下里让钟石将陆虎转让给他,结果被钟石微笑着拒绝了。 还不死心的廖承德,就打起了陆虎的战友的主意,在过去的一年中,他到处托人,好不容易招揽了三个陆虎以前的战友,和陆虎一起组成了“四大金刚”。 “我发现其中有一个规律,凡是在南美洲举行的世界杯,必将会是南美洲的球队夺冠。要是在欧洲举行,那么就会是欧洲的球队夺冠!”对于陆虎,钟石虽然给他老家寄了不少钱,但始终没有去过川都,是以心中总有些愧疚感。这一次既然有发财的机会,那就拉上他一起了。 “然后呢?” 陆虎挠了挠头,不解地问道。 “依现在看来,南美能夺冠的球队只有两个,一个是巴西队,另一个就是阿根廷队了。我们只需要在两个球队身上下注,就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赢。” 钟石也不恼火,耐心地解释道。对于未来铁板钉钉的事情,他还必须要找一个合理的解释,这让他非常为难。 “那到底是巴西还是阿根廷呢?” 陆虎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赌球这种玩意对他来说,甚至比玩股票还要不靠谱。 “这就涉及一点气运问题了!我发现阿根廷在八二年和英格兰打了一仗,就是我们所说的马岛海战,结果阿根廷在家门口打败了,国运不济啊!” “除了这个之外,阿根廷在此之前还屡次爆出内讧,据说阿根廷的足协主席格隆多纳对主教练比拉尔多不满,想要他下课。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钟石眼珠一转,就悄悄地对陆虎说道。 “内讧?大战降临,将相不和?这可是用兵的大忌啊!看来不能买阿根廷队夺冠了!” 陆虎眉头一皱,自顾自地说道。 “真是个榆木脑袋!”钟石一拍脑门,有点无计可施了。 “恰恰相反,这在华夏古代叫做‘哀兵必胜’,想想阿根廷国家队球星云集,又都正值当打之年,据说那些在欧洲踢球的人对阿根廷足协以及格隆多纳非常反感,这不正是将要举杯的先决条件吗?”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了!我已经决定投一千万在阿根廷身上了,目前阿根廷的赔率最为看好,大约在一比七左右,其他几支热门球队也就比阿根廷差点而已。怎么投就随便你吧!” 说了半天,见陆虎这个榆木脑袋还没开窍,钟石不禁有些恼火了,说话也不怎么客气。 “这……这……万一最后阿根廷没有夺冠,那么这些钱是不是就……” 陆虎哭丧着一张脸,小心翼翼地问向钟石,他也听出来钟石话语间的不满。 “靠,哪有那么多如果啊!如果最后输了,小爷我自己掏腰包,亲自把你这笔亏空给补上!”钟石一把夺过陆虎手中的钱,有些不屑地说道。 见事情再无回转的余地,陆虎也不再纠结于此,拿过一张投注票,认真地填写起来。 他们是在外围下的赌注,在香港球被叫做“波”,赌球就是赌波,虽然不合法,但是在英国人统治下,普通的港人对英国的足球比赛也产生了兴趣,赌球也自然应运而生,更何况一海之隔就是世界三大赌城的澳门。 东南亚的博彩事业异常发达,在香港合法的就是“**彩”和赌马,而在澳门,赌博甚至是一个主要的产业,想要在欧洲的博彩公司下注,在香港是非常容易的。 不过博彩公司收到一千多万的港币赌注,还是有些吃惊。一般来说,赌徒为了分散风险,都会在不同的球队身上多多少少下点注,这样也不至于血本无归。这个赌徒要不是年轻气盛否则就是毫无经验,至于cāo纵比赛结果,这点根本就不在博彩公司的考虑范围之内。 想要cāo作世界杯的结果,和刺杀美国总统的难度也相差无几了! 临近世界杯的几天,陆续从东南亚汇来大笔的赌资,博彩公司在赚得盆满钵溢之余,也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各种盘口,希望到最后赢的始终是自己。 …… 对于赌球这件事,钟石自始至终就没有告诉过廖承德。对于人老成jing的廖承德来说,越少知道他的事情,就对他越是安全。要知道,廖承德可不会单纯地认为,钟石是那种不世出的天才或者什么的。 再者,钟石也有自己的考虑,除了把廖承德捆绑在自己的战车上,还要保持足够的神秘感,这样廖承德才不会生出二心来。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正如预料的一样,在经过一个多月的较量后,阿根廷队毫无悬念地登顶了,这才让钟石从中狂捞近八千万的港币。(希望喜欢这本书的朋友能推荐的推荐,能收藏的收藏,谢谢了) 第三十五章 钟意推上前台 陆虎不仅将自己的钱投入进去,还鼓吹其他三个保镖将自己的钱也投了进去。四个人加起来也有三十几万,钟石结账的时候给了他们三百万,具体就让他们自己去分配。 其他三人先前并不知道陆虎拿这笔钱是去赌球的,还当是他家中有急用。陆虎若不是有了钟石的保证,也不敢这么拍胸脯地包揽下来。等他提着一包满满的钱摔在其他三人面前时,平ri里说话有些尖酸刻薄的赵行云叼着一根烟,含糊不清地说道:“虎子,最近去哪了?不会是去发财了吧?” 其他两人听到这话,就笑了起来。这段时间廖先生最尊敬的客人来了,廖先生为了他甚至连老婆孩子都赶到铜锣湾去了。而那名尊贵的客人竟然是个十岁大小的孩子,这让三个保镖都有些吃惊。而更让他们吃惊的是,原本在他们四人中比较沉默寡言的陆虎立刻二十四小时不离身地跟在那孩子身边,就连一直对陆虎礼遇有加的廖承德也没说什么。 要知道陆虎可是廖承德的救命恩人,自从廖承德逃过一劫后,就立刻将陆虎的薪水翻番,不过竟然被陆虎淡淡地拒绝了。 自然,这些都是他们三人后来才得知的。 “嗯,的确是发财去了!”陆虎也不以为意,踢了踢脚下的袋子,故作神秘地对其他三人说道:“你们猜猜,我这个包里是什么?” 眼见平ri里不动声sè的陆虎也有心思开起了玩笑,三人顿时来了兴趣,纷纷放下手中的事,就围了上去。 “听你这么一说,不会是钱吧?”赵行云将烟头扔掉,又看了看喜形于sè的陆虎,不禁大胆地猜想道。 “不错!正是钱!很多钱!” 陆虎将拉链一打开,将三百万的现金倾倒出来,边抖动着旅行包边大喊道:“我们发财了,这里有三百万啊!整整三百万啊!” “什么?” 三人原本听了陆虎的回答,就有些发愣,等大团的纸币飞舞在他们面前时,个个都惊得目瞪口呆,忘了该有什么样的反应。 “我说虎子,你不会是去做了那个吧?” 赵行云捡起一张港币,仔细看了一圈,发现上面的英女皇是货真价实的。骤然见了这么多的现金,他倒是有几分清醒,瞬间就联想到这钱的来历。 “什么?” 陆虎将行李包往地上一扔,豪气地说道:“弟兄们,我决定将这笔钱平分了,这样我们每人都可以买一间几百尺的房子了。大家开心吧,来到香港这个地方,想不到这么快就有自己的房子了……” 不过还没等他说完,其他两人也反应过来。他们颤颤抖抖地看着眼前满地的钞票,还有尚未褪去的油墨香味,脸上却露出一种苦sè来。 “怎么了?你以为我这钱来路不明吗?” 见三人都点了点头,陆虎哈哈大笑:“知道这钱是怎么来的吗?你们不会以为我去抢劫运钞车了吧?告诉你们吧,这钱的来路绝对合法,我保证这里的每一分每一文都是干净的。” 听陆虎这么一说,三人的心这才放下,要是这钱来路不明,他们宁可不要自己的那一份。正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如果他们想要走偏门的话,就不会做保镖这个行当了。 一想到每人可分得七十五万港币,其他三人的心就火热起来。几人怪叫一声,就连忙收拾起满地的千元大钞来,要是被风刮跑了,可够他们心疼一阵子的。 “虎子,你也太不厚道了。这么好的发财途径怎么不告诉哥们几个一声啊,你还有良心吗?”正在地上捡钱的李纲埋怨道,不过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真的在抱怨。 “嘿,我不告诉你们是因为先前我也不敢确定,其实这里面有你们的钱,就是上个月我向你们借的钱,要不我才不分给你们一分一毫呢!”陆虎张开行李包的口袋,忙不迭地往里面塞钱,此时他又有些后悔,刚才怎么那么sāo包,害得现在又要忙活一阵。 “我说虎子,这钱到底是怎么来的啊?” 赵行云一边捡钱,一边好奇地问道。听到这话,其他两人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不约而同地竖起了耳朵。 “其实这钱是赌球赢来的,知道世界杯吗?我押了阿根廷队,赚了七倍,扣除其他钱,所有的都在这里了!” 陆虎左右看了一眼,就放低嗓子,用只有他们四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什么?这你也能猜到?不是成神了?” “我说行啊!赶明儿教教哥哥,也让我学几招去……” 四人一边说笑着,一边快速地捡起地面上的钱,然后做贼一般地离开了现场。 …… 廖家大宅里,林管家恭恭敬敬地递上一杯纯咖啡,这才悄无声息地退下。 “钟石啊,最近干吗去了,怎么连我也躲着啊?” 廖承德一抹向后梳着的头发,回头看指缝间的落发,不禁大发感慨:“人老了,连头发也止不住地往下掉落,真是不比当年啊!” “老廖,你可是人老心不老啊?怎么,看不上ri本的投资回报,想要跟我玩一票大的吗?” 钟石喝了一口咖啡,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这姓林的管家倒是机灵,只听他说过一次,就记住钟石喜欢喝不加nǎi不加糖的纯咖啡,而且还是现磨的蓝山,味道极其纯正。 蓝山咖啡在后世泛滥,只要有咖啡馆的地方就有蓝山咖啡。其实这种产自牙买加的咖啡豆,每年的产量也就几百吨,而且大部分都给ri本人买去了,所以那些小资所喝的都是冒牌货。 有钱能使鬼推磨,要想买到正宗的蓝山咖啡豆,对现在的廖承德来说,可算不上什么大事。更何况是招待钟石,没办法,谁让钟石口味刁钻呢! “不敢啊,你们年轻人玩的那些玩意,我可不大懂。我啊,还是玩玩股票得了,别的不说,就希望你能给我多指点几支像‘长江实业’那样的股票就行了。” 廖承德脸上露出一阵苦笑,他后来听说好几个玩期货的朋友都赔了个倾家荡产,甚至还有个十几年的老朋友,甚至要拉上全家老小一起自杀。他暗地里下定决心,不再碰这个玩意,毕竟玩股票还有解套的一天,玩期货一旦爆仓就血本无归了。 “好吧!既然这样我也不勉强,等我有时间找几支潜力股,让你长线持有,等你到六十岁的时候,也能成为港岛顶尖的几位富豪之一。” 钟石嘿嘿一笑,自顾自地说道,任谁都能听出他话中的调侃。 果不其然,廖承德就是一阵苦笑,用手指着钟石,苦涩地说道:“你小子,真不知道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我说得自然是真的,老廖,你上次不是说不把钱放在我的组合里吗?” 钟石脸sè一正,严肃地说道,到了说正经事的时候,他也不再插科打诨了。 “是啊。怎么,你现在有钱还了吗?” 给钟石突然来这么一句,廖承德就有些发蒙,他不明白钟石为什么这个时候说这话,这钱好像还没到一年,而且他也没有催钟石还啊! “除了银行的两千万,还有你帮助我的两千万,一共是四千万,你点点?”钟石从怀中掏出一张支票本,在上面写下四千万港币整,然后递给廖承德。 看着眼前汇丰银行的支票,廖承德毫不怀疑这张支票的真伪,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笔钱究竟是从何而来? 之前钟石从ri本股市里套现的事情,廖承德是知道的。不过他没想到,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钟石就将那笔钱变成这么大的一笔数目。 “你是怎么做到的?难道又在期货市场上大赚了一笔?不可能啊!” 廖承德强压心中的震惊,有些苦涩地说道。此时他心中已经有点后悔,为什么要把话说死,不掺和期货市场呢? “老廖,你可别多想,这可不是从期货市场上赚来的,至于怎么赚来的,你就不要管了!哦对了,我最近可能要在港岛看房子,你有没有好的经纪人?” “你要在港岛买房子?什么类型的?要不就在半山吧,这里风景好,而且配套设施也齐全,是富人最喜欢的居住地区之一!” 刚从震惊中回醒过来的廖承德,此刻心中隐隐有些不妙的感觉,他不顾年长辈分,说话间不自觉地带上了献媚讨好的语气。要是离开钟石的帮助,他真不知道自己将要错过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会后悔终生的。 “除了在这里买别墅之外,我所有的钱都将转到我堂哥的户头里去,你知道的,总是一家人嘛,这样才信得过!” “什么?钟生,你是不是要彻底抛弃我啊?” 廖承德大惊失sè,慌忙站起身来,此时他额头上汗珠接连涌出,脸sè也是一阵青一阵红。让他不明白的是,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让钟石竟然起了要甩开他单干的念头。 “呃……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将来在香港的事业都由我堂哥出面,而我将退居幕后,你自然也在我未来的计划中。想得太多了,老廖!” 钟石也没有想到,廖承德的反应竟然这么大!(求点击,求推荐,求收藏) ; 第三十六章 保时捷959 听钟石这么一说,廖承德才放下心来。 他是亲眼见证钟石是如何发家的,要放在过去,就是所谓的“从龙之士”。这两年在钟石的指点之下,他的身家激增数倍,隐隐间已经快到了一亿的门槛。 不过这些和钟石比起来就不值一提了,不提这次钟石从哪里赚来的这笔巨款,就说钟石在期权市场的那一笔巨大的ri元期权费,就足以抵得上廖承德现在的身家了。 廖承德不知道的是,要是在未来一年内ri元没有涨到一百九十ri元兑一美元,那么钟石那笔高达八千万港币的期权费就顷刻间化为乌有。 期权就是这样,没有达到约定的价位,那么就选择不执行,损失的只是一笔期权费,而一旦越过了约定的价位,选择执行就可以从市场上的实际价位和约定价位之间套利。 说白了,期权就是一种合法xing的对赌协议。 “钟生,今天我约了港岛最有名的地产经纪。您看是不是……”廖承德小心地问着,言下之意就是让钟石早点过去,免得失礼。他虽然现在已经是数得上号的富人,不过仍然保持着谨小慎微的习xing,不到万不得已轻易不得罪人。 “就在半山区?干吗要去那么早啊?你把我的要求给他说了吗?” 钟石一边懒洋洋地起身,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而趁着周末赶过来的钟意也在大厅里悠闲地喝着咖啡,这玩意实在是太苦了,不知道为什么人们都喜欢喝这个,要是有点糖就好了。钟意一边皱着眉头,一边默默地想着。 接到钟石从香港打来的电话,说要用他的名义在港岛买一栋房子,钟意惊讶得下巴差点掉到地上。什么?在港岛买房子,而且还是在富豪云集的半山区? 惴惴不安的钟意带上证件,以最快速度赶到香港,谁能想到钟石竟然还没有起床,白费了辛辛苦苦赶了十几个小时路程的钟意的一番心意。 “都说了,有几处房产就在附近,市价大概是二千万港币上下的,比我这栋别墅也差不到哪里去!” 在八十年代,二千万港币的豪宅真可谓是天价了,即便过了二十年后,这里的房价也只不过到了几亿的规模,就别说这么多年来的通货膨胀了。 “什么?两千万的豪宅?”钟意一口咖啡喷在sè彩绚丽的波斯地毯上,让好端端的一块地毯染上了不小的污渍,旁边一直站立着的林管家赶紧拿来干净的毛巾给他洁面,也不管地毯上显眼的污渍。 “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将来怎么执掌数十亿美元的基金啊?”穿好衣服的钟石正好看见了这一幕,不禁眉头一皱,毫不客气地说道。 “数十亿美元?基金?”钟意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再一口咖啡喷出来。 “基金?” 廖承德眼珠一转,就明白过来。“钟生,你有成立基金的打算吗?也算上我一份,怎么样?”他倒是jing明,转眼间就想到怎么爬上钟石的战车了。 “放心吧,自然少不了你的!”钟石喝了一口温度正好的咖啡,然后朝站在大厅中神sè各异的两人使了个眼sè,说:“走吧,还愣着干什么呢!” ………… 走访了几处后,钟石最终选择了浅水湾道的一处总共二万尺左右的豪宅,花费了三千万港币,其时正值香港的地产市道从八二年的崩溃中复苏过来,即便是港岛南湾道一带的高级住宅,也刚刚才在八五年楼市升势中稍微缓过些劲来。 这栋豪宅周围被树木包围,靠近海边,其中游泳池、网球场一应俱全。大宅里间有三层洋房,每个房间均设有露台,景致开扬。共有十五个卧室,十个卫生间,四个厨房,还有一个超大的地下室。 廖承德在里面转悠了半天,出来之后大发感慨:“真是数一数二的豪宅啊,和这里相比,我那里简直就是小孩子的玩意。” 而那名地产经纪更是笑得眉开眼笑,做成这么大一笔交易让他也收了为数不少的佣金,而且这名买家出手阔绰,在说到价格的时候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很明显是一个豪客。 在回去的路上,钟石问神情兴奋的钟意道:“要不要买一辆代步车?你不久就来香港上学了,没有车怎么行?” 港大也在香港岛,不过离浅水湾还有一段距离,要是每天上放学,可能在时间上有些赶。 “好啊!”一听说有车可以开,钟意更是兴奋,忙不迭地点头道。 “去保时捷的车行!” 钟石吩咐前面的陆虎道。对于被推上前台的钟意,钟石不介意将他包装成一个纨绔子弟,只要深藏在他后面的钟石不会被暴露就行了。 “钟生,你要买车吗?” 廖承德奇道,香港的驾驶习惯,和华夏大陆是不同的。这也是源自于英国的行车习惯,在香港,车一般是靠左侧行驶,而在香港售卖的车的方向盘也都是在左侧。 “嗯。”钟石低哼了一声,就盯着外面的景sè,饶有兴趣地看了起来。 廖承德见钟石没有说话的兴趣,也识趣地收声,闭上眼睛养起神来。对于钟石现在的打算,他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香港保时捷的旗舰店,一个身材妙曼的导购员正在耐心地讲说着保时捷跑车的各种xing能,这名导购员很是敬业,各种xing能参数娓娓道来,看来在上面很是下了一番功夫。 “不知道这里接受不接受959的预订?” 钟石看着眼花缭乱的各种跑车,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用只有导购小姐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959?那是新车,可以接受预订,不过价格方面……” 导购小姐脸上露出为难的神sè。 八十年代的跑车是意大利的法拉利和兰博基尼的世界,不过来自德国的保时捷已经名声显赫了,所缺的就是一辆压倒两大超级巨头的旗舰式跑车,而保时捷959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应运而生的。 保时捷959是一款双座跑车,搭载一台后置2.8l的双涡轮风冷6缸水平对置发动机,最大功率311kw(450ps)/6500rpm,最大扭矩500nm/5500rpm,最高时速达3m/h,0~100km/h加速只需要3.7秒。而在87年到89年期间,保时捷959一共生产了283辆,是一款限量款的超级跑车。 关于保时捷959还有个小趣闻,就是微软的两位创始人比尔盖茨和保罗艾伦各有一辆保时捷959,不过因为959的废气排放不符合美国的标准,而且959也没有碰撞安全级别证明,所以这款车在加州一直被禁止上路行驶。直到被禁后近10年,由当时的美国总统克林顿亲自签发了一项联邦法令,容许盖茨合法地驾驶他的959。甚至有传言,盖茨和保罗艾伦为了能够合法地开着这一款车上路,甚至开发了一个程序用来进行虚拟碰撞试验,从而获得至关重要的碰撞分级证明。 这辆车也是为数不多的一直在升值的几款超级跑车之一。在当时的售价约莫是22.5万美元,折合港币175万,加上关税、奢侈税等,到港后的价格在300万左右,而到了二十年后,在珍藏家手中这款车甚至能升值到1500万港币。 在八六年的三月十三ri,微软在纳斯达克股票交易所挂牌上市,首发融资额六千五百万美元,在上市的第一天就涨幅高达百分之三十九。不过在没有推出win95前,微软依然只是一个成长前景广阔的it公司。 这也是钟石没有投资在其中的原因,更深层的原因还在于在期货市场上赚钱可远比股票市场上容易得多。 “959在香港只有三个名额,这是最后一辆,请问先生现在预订吗?” 导购小姐见钟石心意已决,极力催促道。对于她来说,能卖出一辆豪车,其中的提成也不在少数。 “嗯,现在就预订。”钟石从怀中掏出银行卡,头也不回地问道:“到哪里刷卡?” “且慢,这辆车是我先看上的,总要讲个先来后到吧?” 这时,从旁边走过来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身上穿得很是花哨,脖子间甚至挂了根小拇指粗细的金链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三四个同样穿得很花哨的青年,一个个面sè不善地看着钟石,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 “这是谁啊?”钟意见架势不对,将钟石掩到身后,同时打量着四周,看有没有快速的退路。他对这个时候的香港,很大程度还是来自于香港的电影,在大屏幕上,戴着墨镜、身穿风衣的大佬肆意地挥洒着子弹,构成一幅幅血与火的画面。 “仆街,大圈有咁多钱买豪车咩?你知我老窦系乜人咩?”花衫青年不屑地说道。一听到这几个人cāo着一口普通话,花衫青年油然生出一种优越感。 “你呢个臭小子,我让你系道显摆,花得都系老子嘅钱!” 花衫青年话还没说完,额头上就重重地挨了一下,直打得他眼前一阵昏暗,两眼直冒金星。来人出手之重,就连花衫青年身后的几人也看得目瞪口呆。(求点击,求推荐,求收藏) 第三十七章 黑色星期一 “老廖,赶快住手,不要把人给打死了!”一直在旁冷眼旁观的陆虎等人赶紧上前,将怒气冲冲的廖承德拉开。 廖承德出手非常狠,才眨眼的功夫,那花衫青年的额头上就起了个鸡蛋大小的血泡,略显苍白的脸上两边各一个蒲扇大小的手掌印。 被陆虎和赵行云拉开的廖承德还不消停,又是一脚踢在花衫青年的胸口,口中还不停地骂道:“你个臭小子,再不教训你,老子辛辛苦苦攒下的身家就要被你败光了!” “什么?他就是你儿子?”这下钟石和钟意都听明白了,敢情这花衫青年就是被廖承德赶出家门的儿子,不知道怎么凑巧在这里遇上了,看来他买车的事并没有告知廖承德。 这下不仅是钟氏兄弟,就连花衫青年的一帮跟班也傻眼了。 “钟生,实在是不好意思,犬子顽劣,少有管教。我回去之后一定多多教育,不让他再惹是生非了!”廖承德低弯着腰,小心翼翼地说道。 若是廖小化得罪其他任何人都还好,廖承德自认还是摆得平,可得罪了眼前这个少年,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钟石稍微给他下点绊子,恐怕他就要被重新打回以前的生活了。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要让廖承德重新过回以前的ri子,他是万万不肯的。在如此匆忙的时间,就让他想出这么多的道道,也实在是难为他了。 望着鼻青眼肿的廖小化,钟石暗觉好笑,心想这廖承德是不是反应过度,对自己亲生儿子都能下如此的狠手,他倒是不知道,自己在廖承德心中的地位,可是远远高过这个只知道败家的儿子。 “算了,老廖,你的家事我也没有兴趣管。” 钟石淡淡地说了一句,就在花容失sè的导购小姐的陪同下,和钟意一道进了车行的贵宾室。 “咦,他这是什么意思啊?”廖承德不解,望向正要举步跟随的陆虎,陆虎则是失望地摇了摇头,他在廖家也有大半年的时间,自然知道廖小化平ri里是个什么德行,只是碍于司机的身份,才没有在廖承德面前提起。如今廖小化竟然不开眼到去惹钟石,这怎不让他对廖承德大失所望? “哎呦,疼死我了,兄弟们,还愣着干什么啊,给我削了他,有事我担着!”躺在地上的廖小化根本就没看清打他的是何人,此时他顶着一对熊猫眼,朝着面前模糊的人影叫嚣道。 跟在他身后的一帮人这时哪还看不明白,纷纷找起借口推诿起来,顷刻间就跑了个jing光。 “把他送医院去,等伤一好就关地下室里,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他出来!”廖承德见赵行云等三人均是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这时在地上的廖小化也听出点苗头来了,他依稀听出自己老子的声音,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xing躺在地上哼哼叫痛。赵行云三人哪还看不出来,一人一手就把他搭了起来,往外面的奔驰车里送。赵行云悄悄在廖小化耳边说道:“少爷,这回你可惨了,惹上财神爷了!看老爷不把你的皮剥下来!” 处在半空的廖小化的身体就是一阵颤抖,惹得三人又是一阵低笑。 ………… 处理好一切的钟石和钟意望着窗外的景sè,不由得有些发呆,这些天在香港的大宅里也住了几天,又回到自己的老家,感觉真的是犹如天壤之别。 愣了半晌,钟意才感叹道:“不知道我们这里会不会发展得和香港一样?” “可能在外在也会有林立的高楼大厦,可在人文素质方面可能无法超越!”钟石收回眼神,不无感慨地说道。 香港是一个法治社会,单单这一点就远不是内地可以比拟的。而且香港是个中西文化交融的地方,这点台湾也比不上。其他不说,光廉政这一点,远远是内地和台湾比不了的。 不过在香港的富豪圈里,每个家族都和大陆的一些政客联系紧密,这是华夏自古以来的陋习,做生意离不开当官的庇护。当然,这些可不属于廉署管辖的范畴。 在香港回归之后,有大批权贵的子弟进入香港的金融圈,其能量之惊人、财富之多广,让熟知内情的人无不咋舌不已。甚至有位燕京大佬的女儿在香港产子,连特首都要去拜访。 从钟石的角度来看,自己做金融的当然是能和官僚有多远距离就保持多远距离,尤其是在华夏这块土地上,这不,年广久又被调查了,看来离他再次入狱的时间也不远了。 现在可真是头疼,想要逃离这个国家不大现实,自己又无权无势,要是某一天专政的力量袭来,片刻间就会把自己的身家一扫而光,充为公有。 “幸好没有暴露,所有的钱都在香港,还好我做了完全的准备,万一我要是被专政力量抓去了,所有的财产都无偿捐献给联合国儿童基金会。”钟石在心中默默地想着。随着手头上的钱越来越多,他心中的不安也与ri俱增。就在这次回来的时候,他就吩咐老廖找些移民的政策资料了。 自己再怎么重生,也远远比不了那些执掌重器的人。在后世发生了一件震惊全球的事情,即号称人权最好的美国竟然有位情报员叛逃,将美国zhèngfu监听普通民众的行为公布于世,一时间舆论哗然,各国纷纷将矛头对准了美国,尤其是以美国为主要对手的华夏和俄国。而爆料的人被迫远走海外,在这些偷听的文件中,有不少是关于他国的机密内容,甚至说道某国官员向美国转移了数万亿美元的资产。 “数万亿美元?” “就算是我在重生之后,也不知道能不能赚这么多的钱!” 虽说是事不关己,但钟石还是看不下去,他努力压抑一下激荡的心情,将目光投向消瘦的钟意身上。 这时钟意已经在港大读研究生了,时间也悄悄地到了1987年。 一九八七年在华夏的历史上是值得一写的一年,在这一年,某位开明的领导人将被迫辞职,而改革带来的初期红利也将面临一个重要的关口,由于权力寻租带来的社会矛盾将在这几年爆发,由此导致在八十年代末期发生了一件意义深远的重大事情,而这件事情即便在钟石后世也没有得到解决。 对于钟石来说,这些都和他无关,八七年发生的最重大的事情莫过于发生在十月十九ri的股灾。 1987年10月19ri,星期一,华尔街上的纽约股票市场刮起了股票暴跌的风cháo,爆发了历史上最大的一次崩盘事件。道琼斯指数一天之内重挫了508.32点,跌幅达22.6%,创下自1941年以来单ri跌幅最高纪录。6.5小时之内,纽约股指损失5000亿美元,其价值相当于美国全年国民生产总值的1/8。这次股市暴跌震惊了整个金融世界,并在全世界股票市场产生“多米诺骨牌”效应,伦敦、法兰克福、东京、悉尼、香港、新加坡等地股市均受到强烈冲击,股票跌幅多达10%以上。股市暴跌狂cháo在西方各国股民中引起巨大恐慌,许多百万富翁一夜之间沦为贫民,数以千计的人jing神崩溃,跳楼自杀。这一天被金融界称为“黑sè星期一”,《纽约时报》称其为“华尔街历史上最坏的ri子”。 人们无法解释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的股票抛盘和信心崩溃,即便到了后世,也没有一个准确而权威的结论,或许只有“羊群效应”才能解释为什么人们疯狂抛售手中的股票,可始作俑者并不是一人两人,而是大部分投资人的信心崩溃,这显然不是“羊群效应”能解释得了的。 不管怎么样,这都是钟石一个最好的赚钱机会,甚至比他之后预想的几次大的经济危机带来的机会还要大。 在美国的资本市场上大捞一笔,而且不会有任何内幕交易的嫌疑,这样的机会可不会多得。钟石暗暗握了一下拳头,心中不无得意地对自己说道。 期权市场的ri元头寸如果全部脱手的话,这一来一往利用ri元升值就可以赚到上亿美元的利润,然后将这笔钱先投到ri本的资本市场,等到适当的时候慢慢建立起美国道指的看空期货,等到“黑sè星期一”的时候就坐等着收钱吧! 道指大跌500多点,跌幅达到20%,这样的机会不在标普500股指上大赚一笔就实在是太可惜了。事实上,钟石正是打算在这次大跌中捞到足够和国际资本大鳄相抗衡的资本。 想要和那些大牌的对冲基金玩,没有个十亿美元的资本,恐怕连塞他们牙缝的资本也没有,这还是因为在香港,某些衍生品的交易要比在纽约迟上不少,而且很多相关的衍生品并没有交易的地方,这让钟石有点无奈。 事实上在这个年代,发明了“高斯联结相依函数”的李祥林还在加拿大读书,而那些臭名昭著的信贷违约掉期和担保债务权证等金融工具连理论基础都还没有呢! 而这些东西,就是导致零八年美国金融危机的始作俑者。(从明天开始,高cháo部分陆续到来,希望大家多多关注,求推荐,求收藏,谢谢支持!) ; 第一章 气功大师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华夏大地到处都流传着特异功能的新闻,无论是在官方的报纸上,还是在火车站卖的一块钱厚厚一本的那种不正规的刊物上,隔空取物、耳朵识字、视ri辨时等各种不可思议的现象“忽如一夜梨花开”,散落在每个人的身边。 更为不可思议的是,官方竟然成立了一个“华夏人体科学研究会”,其中大部分都是军队中的老干部,整个“特异功能”研究的jing神领袖就是当时名气最大最响的科学家钱雪深。 这位钱姓的大科学家,对政治运动可比科学研究更有兴趣,他甚至给某跃进找到了理论依据,说什么亩产万斤粮食是有可能之类的浑话。正所谓在耀眼的光环之下,隐藏着什么就真的不得而知了。 其实“特异功能”早在七十年代就兴起了,当时的蜀川一个名叫唐雨的小孩号称能够“用耳朵辨别颜sè、识字”,闻风赶来的蜀川医学院对唐雨进行了二十五次试验,唐雨十九次偷看纸条,六次偷看未果、拒绝辨认,被认定为弄虚作假。 于是《华夏ri报》在高层的授意下,写了一篇给“特异功能”降温的文章,谁想到这一下就捅了大娄子,一些“特异功能”的高层支持者在香港的报纸上写了反击文章,一下子就扭转了局面,毕竟是在香港的报纸上发表,而且具有“国际影响力”,于是唐雨的个案又重新被认定为是真的。 双方从此开始了长达二十年的斗法。 其实在那个时候,改革开放才刚刚开始,大家还在讲关于真理标准的讨论,对于这种伪科学的东西,根本无法一下子压制住,更何况还有很多老将军支持。 随着时间的推移,“特异功能”热逐渐变成了“气功”热,由此诞生了一大批“大师”,甚至在香港的电影里,也有影shè内地气功热的段子,在经典电影《赌神》系列中,就有这么一个角sè,据说是来自内地的具有特异功能的大师叫做张宝成,其原型就是当时名噪一时的张宝胜。 而在赣西的某地,也有这么一个气功大师,据说医术高明,只要是还剩下一口气,他都能救活,这位大师的名字叫王临。 这一天,钟石还在家玩耍,就听到围墙外一阵的吵杂声,说话的人声音虽然低沉,但其中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而他每说完一句,就传出一阵低低的倒抽气的感叹声,声音虽小,可架不住人多。 钟石心中大奇,忍不住爬上墙头往外面张望,就看见隔壁家的张哥正眉飞sè舞地向一大群乡亲讲着:“那个王临大师,一刀将蛇头斩了下来,蛇扭了几下身子就不动了,一会就死透了。大师这个时候拿起一个盆,将死蛇盖住,然后发功,过了一会你们猜怎么着了,蛇头竟然给接上了,而且还活了,嘶嘶地直冲着人吐舌头呢!” “真的?你亲眼看见的?”一个村民眼里尽是不信。 “那还有假啊,地上还有血呢!我亲眼看见的,断头的蛇活了过来,和先前一模一样,真是神了!”张晓武唾沫横飞地说道。其实他也没有亲眼看见,只不过听人说了,回头他又把这事当作自己亲眼看见的一般。 “还有啊,王临大师要在咱们县城待上一段时间,谁家要有个什么病的,赶紧去县城找他看看,说不定就这么一下,什么病都治好了呢!” 末了,张晓武停下吹牛,将最重要的讯息传递了出去。 围在他身边的人听了,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就快速地离开了,生怕晚了一点就赶不上似的。在墙头上正看得起劲的钟石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又缩下身去,继续和小黄狗玩耍。 经过三年的相处,小黄狗已经完全把钟石当作这个家的一分子了,而随着生活质量的改善,小黄狗也长得比寻常的狗高很多,也壮实很多,这让村里的不少人都啧啧称奇。 到了晚上,钟建军结束了一天的劳作,疲惫不堪地回到家中,早早等候在家中的刘兰急忙端上饭菜,一家人就在院落里边吃饭边闲聊。 “过了这个夏天,你就上学去吧?”钟建军擦着脸上的汗珠,有点不确定地问钟石。 对于这个神通有点广大的儿子,他有时候甚至在想,到底是不是自己亲生的,从前还由于脑子有些迷糊没有去上学,怎么现在会突然变这么聪明呢? 虽然不知道钟石每次去香港到底去干什么,不过从家中的ri益变化来看,就知道钟石绝不是毫无目的地乱去。 至于钟石现在手中有多少钱,他就更不知道了。他只知道,每当他要出门工作的时候,钟石就在他耳边嘀咕:“咱们家现在有钱了,您就在家歇着吧!”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付诸一笑,人要是不找些事情来做,恐怕会要憋疯了的。再说,这小子有钱又能有多少呢? 钟建军不知道的是,钟石现在的身家,已经是他做一辈子工也赚不到的了。 对于让钟石上学这件事,钟建军早就考虑得很清楚了,也私下和刘兰商量了好几回,他们始终认为,让钟石长期在家玩不是太好。只不过碍于钟意的馊主意,才没那么早提出来。不过眼下已经是八七年了,这么大的孩子总不去上学也不是个办法。 “好啊!”出乎钟建军意料的是,钟石竟然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其实钟石也曾考虑过,自己到底要不要再从头上一次学,华夏的基础教育很系统,比其他国家的基础教育要难得多,不过对于他这样一个重生人士来说,还是没有什么难度的。 只不过上学要耗费他不少的时间,他要仔细地想想,怎么才能在赚钱和上学之间取得一个平衡。 “……”钟建军没想到钟石这么痛快地就答应下来,先前想好的说辞一时间都派不上用场了。 “听说县里来了个气功大师,咱们有空去看看?”沉默了半天,钟建军这才用一副商量的口气说道。“据说这个气功大师很厉害,连断头的蛇都能接活。” “这么厉害?那岂不是死人都能救活?”刘兰手一抖,碗中的白粥差点撒了出来。 “爸、妈,你们怎么也相信这个啊?”钟石不屑地撇了撇嘴,将一块肥肉抛向半空,在一旁等候多时的小黄狗高高跃起,将肥肉吞入口中。 对于这种把戏,他和小黄狗早就玩了无数次,一开始刘兰还责骂几句,说他是败家子,不过后来这一家人对肥肉都吃得有些腻歪了,刘兰也就随他去了。 “镇上卖猪肉的贩子真是jing明,怎么割肉都非要带上一大块肥肉,这不是白白浪费钱嘛!”刘兰虽然嘴上不说,但心中却暗暗地骂起猪肉贩子来,她自然是维护自己的儿子。 “嘿,我说你还别不信,听说去的人多了,你想要不是真的,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相信呢!”钟建军一瞪眼,就大大咧咧地教训起钟石来,这个时候可是他维持做父亲尊严的时候。 “这样吧,爸、妈,我给你们表演个魔术!” 钟石见劝说无效,索xing把碗筷放下,从身上掏出个硬币,两手眼花缭乱地比划了半天,然后双手一闭,问道:“爸、妈,你们猜我的钱在哪个手里?” “小把戏。”钟建军和刘兰相视一笑,都猜中了对方的心思。钟建军指向左手,刘兰指向右手,他们看了大半天,硬币一直在钟石的左右手之间来回换,肯定在两手之间。 “是吗?”钟石左右手同时一开,两只手空空如也,不见硬币的半点踪影。他又把手背面给两人看,同样是空空如也。 “咦,钱去哪了?”钟建军盯着钟石的双手,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也没有看出来钱到底藏在哪里。 “嘿嘿,我再变个魔术给你们看看吧!”钟石得意地一笑,就拿出一张报纸来,是一张前天的《华夏ri报》。 钟石将报纸左右折叠了一番,然后在钟建军两口子的目视下将报纸撕烂,然后手这么一抖,一张完好无缺的报纸顿时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哎呦,这个……这个……” 这下可真把钟建军和刘兰镇住了,两人拿过报纸,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样,是不是和断蛇重生有点相像啊?”钟石看着迷惑的两人,不无得意地说道。 “像倒是有点像,不过这报纸好像不是之前你撕的那张?”钟建军望着头版上的ri期,若有所思地说道。 “老爸真是聪明,其实这本来是两张报纸,我把这张报纸按照特殊的折叠方法藏在先前的报纸里面,等撕了之后一抖,这张完好的报纸就出来了!”钟石竖起了大拇指。 “你的意思是,那个大师把死蛇藏起来了,然后找了个比较像的活蛇来代替?”沉默了半天,刘兰开口说道。 “哎呀,老妈,你可比我爸聪明多了!”钟石伸出一只白嫩的手,就这么往虚空里一晃,一块白亮亮的硬币就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上。(不好意思今天更新有些晚了,下次一定准时更新,感谢大家的支持,希望能够多多推荐,多多收藏) lt;/agt;lt;agt;lt;/agt;; 第二章 希望工程 “如果在学校里表现得太突出,会不会有切片的危险?” 钟石突然想起这么一个可能,不禁吓得浑身直冒冷汗,连手里正玩得不亦乐乎的游戏机也丢到一边去了。 这时的华夏,到处流行着“特异功能”之说,但明眼人都知道,那些所谓的“特异功能”都是骗人的,但钟石在这几年所创造的财富可是实实在在的,虽然他手上并没有多少现金,但有心人只要细查下去,难保不会在哪个环节露出点马脚。 八十年代的华夏算是新华夏建立后难得的一段好时光,改革开放带来的初期红利让大部分的国人都享受到了生活质量的提高,不过很快,政策就将走向保守。 事实上,在整个八十年代,华夏的政策一直是在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间摇摆不定,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政治上虽然趋于开明,但在某些领域,还是非常黑暗的,即便到了二十年后,仍不断有关于死刑犯被枪毙后身上某些“零件”消失的传闻。 钟石一想起自己躺在手术台上,一身白大褂、全身防护严实的医生拿着锋利的手术刀,小心翼翼地剖开自己的大脑,对着一块块豆腐一样的组织赞不绝口,而后又拿起一个银光闪闪的汤勺,挖下一块白花花的脑浆,尝上一口,对着身后排着长龙的队伍夸奖道:“不愧是穿越者的脑浆,味道比那些死刑犯好太多了,大家别客气了,都过来尝一尝!” 事实上,在华夏,有钱人的地位并不太高,即便是有了所谓的政协委员、人大代表等头衔,也不能说明什么。曾经有一个身家超过千亿的富豪,号称是燕京的李嘉诚,也因为犯了买凶杀人的罪名,被处以极刑。 而那些稍有钱的就更不用说了,就是某些人手中的面团,想怎么搓揉就怎么搓揉。这一方面是因为原始财富积累的“原罪”,还有一方面就是整个国家行政方面的过于强大。 在某位铁腕式的领导人还没有上台之前,这些情况都还不明显。 “可自己又答应了老爸,要去上学,这可怎么是好啊?”钟石这下可真的是愁坏了,这年头各行各业的人士都还算敬业,也不大吃腐蚀这一套,想要在上学这件事上取巧,可能就有点难度了。 左思右想了大半个晚上,终于让钟石想出一条妙计来。 既然腐蚀不了小学的那些老顽固,不如索xing自己开办一个学校,专门为自己服务的,从小学到高中,这样应该就万无一失了。 到了高中阶段,差不多香港也要回归了,到了那个时候去香港参加美国的“高考”sat,然后直接申请美国的大学,继而就可以移民出国。 说干就干,钟石索xing坐了起来,拨通了香港的电话。 “老廖啊,想不想做些善事啊?我告诉你,这可是件利国利民的大事哦!”钟石嘿嘿一笑,口气间充满了诱惑。 “我说钟生,现在几点了?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这般折磨啊!”电话里的廖承德充满了疲倦,止不住地打哈欠,显然刚才他还在睡梦之中。 “我说老廖,你跟着我也赚了不少钱了吧,有没有想过拿出来回报社会呢!”钟石好不容易想到这个点子,此时的他压抑不住心中的兴奋,根本没有察觉到这时是深更半夜。 “怎么?钟生有什么好主意吗?”廖承德的脑子总算有点清醒了,他知道每次钟石的话都不会是无的放矢,不禁也来了兴趣。 不过他只对赚钱感兴趣,想要他做善事,可是相当有难度的。试想一个在小时候一直生活在生死边缘的人,成年后会回报那个差点让自己饿死的社会,无异于痴人说梦,更何况廖承德也不是个受过很好教育的人。 “你想不想和李嘉诚、邵逸夫一样,接受国家领导人的接见,成为爱国资本家的一员呢?”钟石心中明亮着呢,知道廖承德是绝不肯掏出半个子儿的,要让他在香港做些善事,恐怕还有些可能。 “其实这件事不需要你出钱,只需要借用你的名气。如果这件事运作得好,你可能会受到国家领导人的接见,到时候你真的就大可横着走了,以前的不光彩还能一笔勾销。”钟石见廖承德半天没有出声,哪还不明白他的心思,暗叹了一口气,索xing一股脑地全盘托出。 “是吗?接受国家领导人的接见?你确定?”廖承德听了钟石的话,大为心动,这年头在大陆行走的商人要是能得到最高层的接见,绝对是个无上光荣的事情。 “不过钟生啊,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啊?”廖承德也不是省油的灯,略一思索就直问钟石这么做的潜在意思。 “哎呀,真是什么事都没瞒不过您老呢,其实是我不大想上学,所以就想弄个学校掩饰一下。”钟石嘿嘿一笑,就将自己的打算如实地告诉了廖承德。 “呃……不就是办几个学校嘛,需要费这么大的功夫吗?不对啊,钟生,要是只办几个学校怎么会受到领导人的接见呢?”廖承德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就察觉出不对来,他不解地问道。 “嘿嘿,就是修建的规模大了点而已,我打算拿出一千万来,专门成立个工程给贫困地区修建学校!”钟石不好意思地说道。 “……”对于钟石的大手笔,廖承德彻底无语了,只为了掩饰自己不上学这件事,钟石就豪气地甩出一千万港币,这可比他那个儿子败家多了。 ………… 燕京,在青年团的办公大楼里,面对着数十位手拿着笔记本的记者,廖承德侃侃而谈:“这次我以个人名义捐献港币一千万,旨在帮助江中省的贫困地区的失学儿童。众所周知,少年儿童是国家的未来,民族的希望。本人虽然受教育不多,但深知教育的重要xing,如今有了能力,自然想为我们华夏的教育事业贡献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今天的捐献只是一个开端,我和香港商界的朋友还会不定期地继续捐献,帮助其他地方的教育事业。谢谢大家!” 在他身后,是戴着大大的黑框眼镜的青年团的一干书记,最前面的是宋福书记,在他身后的是则是黎志强、厉海cháo等人,其中厉海cháo的脸上笑容最多,因为江中省正是他的老家,而他也在江中省的盐水市的一个农场里度过了自己的知青时代,因此感情很深厚。 至于廖承德是怎么找上青年团的呢,这还要从江中省的统战部说起。某一天廖承德突然出现在江中省的省会,在和统战部谈了自己的计划后,统战部长大喜过望,忙不迭地就答应了下来。不过随后廖承德又提出一个要求,想要让青年团承办这个事情,而且最好是经过全国的青年团,统战部长就有些不乐意了。 如果这笔钱在江中省,可能就是一千万,可要是中间过了这么一道手,就不知道还有多少了。涉及到自身利益的事情,地方的大员当然不干了,不过在廖承德答应补足缺额的情况下,江中省也勉为其难地通知了全国青年团,这才有了上面的一幕。 “首先,感谢来自香港的朋友慷慨解囊,资助贫困的失学儿童。我在此代表……”面对着台下的记者,宋书记发表了一通热情洋溢的讲话,末了还向其他的商界人士发出号召:“希望广大的爱国同胞,社会各阶层有能力的人士,能够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为建设一个美好的新华夏共同出力,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 半个小时的讲话后,来自香港的“爱国商人”廖承德先生和青年团的宋书记共同举起了大大的道具支票,供台下的记者朋友们拍照。 这件事经过数十家zhongyāng的媒体传播后,顿时掀起了一阵捐助的热cháo,人们纷纷向报社打听,到哪里捐献帮助失学儿童,一时间在社会上掀起热烈的反响。 钟石的计划实现了,而廖承德也成功地引起了高层领导的关注,对于这样的“爱国商人”,一向是国家统战的目标。 而全国的青年团zhongyāng,也在这件事之后,认真地考虑起资助失学儿童这件事,经过数年的筹划和实施,终于在两年后推出了一个惠及全国的失学儿童救助计划,这就是后世的“希望工程”。 钟石没有想到,自己为了逃避上学的这个举动,竟然促使了“希望工程”的诞生,这让他这只不小心飞错时空的蝴蝶,原本还决定不干预历史的进程,哪里想到还是卷入到了其中。 这些现在的钟石都没有想到,此刻他舒服地躺在家中,享受着风扇吹来的阵阵凉风,望着手上一叠证明自己已经从一年级到五年级的入学证明,不无得意地笑了起来。 虽然捐助的学校才开始建设,但在某些人的授意下,钟石已经成功地完成了小学教育。 这个时候,已经是暑假了,离“黑sè星期一”也越来越近了,钟石也开始在心中暗暗地谋划起来,不过在其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去完成。(有读者留言说,猪脚年龄太小了,其实我是这么考虑的,在九七年的时候,或者是到了零八年,这样主角的年龄才刚刚好。毕竟后面还有很多金融危机。) ; 第三章 执行期权 钟石从赌球中赚得了七千多万港币,算上还给廖承德的,买房子和捐给希望工程的,手中也所剩无几了,他倒是有点钱投在ri本股市里,不过他不打算动用那笔钱,一来是少了点,二来是他手上的期权也快到交割的ri期了。 在八五年,钟石利用在货币期货市场上赚来的钱投入到期权上,一笔当时价值五亿美元,协议兑换价格在一百九十的ri元期权。 如今ri元已经升值到了一美元兑换一百四十ri元的水平,在短短两年内,ri元就蹿升了近一倍,这种升值速度即便是浸yin于外汇市场的老交易员也目瞪口呆。 事实上ri元的升值可快到尽头了,就在八七年,美国即将和几个主要货币国家的财长商讨关于ri元升值过快的问题。 ri元虽然升值很快,但在大藏省积极的财政政策和ri本央行的宽松货币政策下,ri本经济的上行并没有受到严重的影响,相反的是,大量的资本流向ri本,反而造成了ri本经济的一片欣欣向荣。 同时,由于ri元的升值,ri本的企业和财团也积极地在海外购买大量的资源,借此抵消由ri元升值带来的不利影响,ri本也因此超越美国成为世界上第一大债权国。 不过钟石知道,这种虚假的繁荣并不能维持多久,在两年后即将迈入九十年代,ri本的股市和房地产市场就将崩盘,而ri本经济也将随之低迷不振,陷入到所谓的“失落的十年”。 这种泡沫是维持不了多久的,事实上历史也无数次证明过了,也还会在将来再次证明,没有实体经济的支撑和劳动效率的提高,虚拟经济再怎么繁荣也将是过眼云烟。 钟石的这笔期权的收益也到了一个极限,虽然ri元会在八七年年底再创新高,达到前所未有的一百二十,不过钟石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是时候执行这笔期权了! ………… 香港,中环,渣打银行总部。 渣打银行也是一家老牌英国银行,不过主要的业务都在东亚,与其说是一家英国银行,不如说是注册地在伦敦,主要业务遍布整个全球的银行。让人略感奇怪的是,渣打银行在注册地英国的业务却很少。 和汇丰银行一样,渣打银行也是香港金管局指定的可以发钞的三家商业银行之一,另外一家就是有华资背景的华夏银行(香港)。 香港因为其地区的特殊xing,所以不存在有zhongyāng银行这么一说,这么一来发钞的权利就交给了两家英资银行和一家华资银行,这三家银行在发行港币的时候,必须按照7.80兑1美元的兑换汇率向金管局交出美元,然后才可以印钞,也正是因为如此,港币的汇率也长期保持在一个稳定的水平。 这种联系汇率制度近乎于固定汇率制,不过作为ziyou经济的典范的香港,在这种情况下有两个平行的汇率市场,即外汇基金和发钞银行因发钞关系而形成的同业现钞外汇市场。在后世,那些金融大鳄正是利用这个关系对香港的汇率体系进行攻击的。 且说这天廖承德约了渣打银行香港的外汇主管,等双方正式落座后,那位蓝眼睛、高鼻梁的洋人惊讶地发现,随着廖承德而来的那个青年竟然坐在次席。 这位主管叫莱恩,他在渣打香港已经工作了二十年,对华夏人那一套早就熟识于心,他不仅能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和粤语,还对华夏文化颇有研究。 “廖先生,不知道此次前来,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呢?”莱恩虽然有些吃惊,不过也晓得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sè的道理,看来学习华夏文化对他影响非常深。 “是这样的,库珀先生,我有笔ri元,想卖给贵银行。”廖承德搓了一下手,有点不确定地说道,这种钟石吩咐的事情,他虽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还是照做了。 “哦,是吗?不知道您有多少ri元呢?”莱恩听了大失所望,他一开始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呢,不过一听到原来是买卖外汇这种事,就微微地摇了摇头。在外汇市场上做交易的都是央行、大型的商业银行和金融机构,这种私人xing质的买卖一般不会有多少额度,也用不上他这个主管级别。 “大约有一千亿ri元吧!”在旁冷眼旁观的钟意就有些不乐意了。先前这位衣冠楚楚的绅士眼中闪过的一丝失望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这让他对这家银行的服务态度就有些不满起来。 “什么?一千亿ri元?”莱恩大吃一惊,他还以为只有几亿、几十亿ri元那么多,在会面之前,他也对廖承德的身家调查了一番,知道这位急速崛起的富豪这几年搭上了李嘉诚的快车,不过即便如此,也不会有多少。 如今坐在他身边的年轻男子一开口,就报出了一个让莱恩面上变sè的数额来。 一千亿ri元,折合美元就是七亿多美元,换算成港币就是五十五亿。就在这么一瞬间,莱恩的脑海中飞快地换算出相应的数额来。 如今ri元升值速度如此之快,莱恩负责的外汇交易部门在这两年的ri元交易上也着实地大赚一笔。自从去年汇丰的利润大跌后,渣打就雄心勃勃,想要在今年继续把老对手压在身下,而各部门的盈利目标比较上一年都有不小的提高。 要是有了这一笔资金,只要在外汇市场上这么一转悠,区区数亿港币的利润就出来了。莱恩这么一想,也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 “廖先生,我会以一个优惠的价格购买你手中的全部ri元,是的,全部!”莱恩以一种坚定的语气说道。 “果然不出钟石的意料啊!” 廖承德不说话了,在他心中冒出这么一句话来。眼前莱恩的反应,正是钟石先前推测的。 虽然在外汇市场上交易,每天的资金都是以亿计算的,不过渣打这种注册在欧洲,主要业务在香港的银行又怎么能比得上那些美国银行、ri本银行呢。渣打、汇丰这种银行在国际金融市场,特别是美国的金融市场上还都只是小字辈。 银行家有个特xing,就是对利润特别贪婪。如果有可能,即便是蚊子的大腿,他们也想从上面挖下一块肉来。 “不知道你想以一个什么价格购买呢?”钟意倒是来了兴趣,歪着脑袋问道。 莱恩赶紧起身,礼貌地伸出自己的右手,满脸堆上热情的笑容:“莱恩库珀,不知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呼?”他先前以为钟意是廖承德的跟班,就没在意,不过刚说了两句,这才发现原来眼前这位年轻人竟然是今天的主角。 “钟意。”年轻人的手微微地摇了摇,脸上就挂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钟意?钟意?好名字,我喜欢。”莱恩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顺势恭维了一句。在粤语中,“钟意”的意思就是喜欢,正好一语双关。 “我以一百三十九的价格全数买入,您看怎么样?”等双方落座后,莱恩就迫不及待地说道。 “一百三十九?库珀先生,不瞒你说,在来渣打之前,我们刚刚在隔壁(汇丰)听了一下报价,他们给出的价格可是比你的有吸引力多了!”钟意摇了摇头,有些不满意地说道。 “哦?不知道他们给出一个什么样的价位呢?”莱恩眉头一皱,一种不妙的感觉就涌上心头,事实好像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啊。 “这是我和他们之间的商业机密,库珀先生这么问,好像有点不合适吧!”钟意打了个哈哈,就岔开了话题。 “不好意思,是我失礼了。两位能不能稍等片刻,等我和上级商量一下,再做一个满意的报价如何?”莱恩知道再提高报价,就超出自己的权限了。 “客随主便,不过我有必要提醒您,库珀先生,根据我们的研究结果,ri元最多可能涨到一百二十这个关口。”钟意一耸肩,做出一个悉听尊便的姿势。 莱恩点了点头,随手关上了会客室的大门。 十分钟后,莱恩带着一张最新的外汇报表进来,将纸张递给钟意后,就脸sè凝重地说道:“经过商量,我们的最高报价只能是一百三十六,不能再低了。您也知道,外汇市场的风险很大,我们对ri元升值的前景已经不大看好,认为拐点很快就会来到。” “成交!” 钟意略微扫了一下报表,上面的ri元和美元兑换比率已经上升到了一百三十九,这是最新的外汇市场报价。汇丰的报价只有一百三十九,而且他们明确表示,这是他们的底价了,既然这样,这笔钱只能让他们对手去赚了。 “祝我们合作愉快!”莱恩伸出手,重重地和钟意握在一起。这次钟意倒是真心实意地,也用力地摇了摇。 “哦,对了,还忘记说一件事,在此之前,我们还需要五亿美元的贷款!”钟意挠了挠脑袋,脸上带着抱歉的神情。 “……”莱恩一时愣在当场,不明白钟意为什么这么说,不过片刻之后他就回过神来,失态地大叫道:“期权,是期权!” “不愧是专业人士,聪明!”钟意一竖大拇指,夸奖道。 “时限?约定价格?”莱恩根本就没顾得上钟意的夸奖,飞速地问道,甚至连他的呼吸声也急促了几分,他总算弄明白这笔一千亿的ri元是怎么来的了。 “两年,一百九!”钟意的话让莱恩倒吸一口冷气!(最近国内债券界发生了一件非常可乐的事情,一位“首席编辑”在债券收益上犯下超低级错误,被整个金融圈人士耻笑。具体链接为:finance./zl/bond/20131018/1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在书下面的书评区询问我) ; 第四章 标普500指数期货 莱恩在心中快速计算起来:两年前的期权合约,总价值为九百五十亿ri元,到今天以一百三十六结算,大概是七亿美元,扣除拆借的五亿美元,净收益就是两亿美元,折合港币十五点六亿。 “天才,完美的资本运作!”莱恩碧绿sè的眼球转了几圈,就由衷地赞叹道。他在资本市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 “不知道是哪位先生的杰作?”略沉默了片刻,莱恩就抬起头来,急切地望着眼前的钟意,眼神中尽是询问的神sè。其实在他心中,这种大手笔十有仈jiu就是出自眼前的青年了。 “要真是这样,这位先生在两年前就能预测到今天的局面,那ri元涨到一百二十也大有可能了!”莱恩在心中默默地想着,他已经在考虑手中这笔ri元放出的时机了。 “你猜得没错,正是在下!”钟意脸sè微微一红,就一口承认下来。在此之前,钟石已经和他说过,要是有人打听这是谁的手笔,就说到他的身上。 旁边的廖承德有些吃惊,他对这笔钱的运作是心知肚明,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钟意承认下来,不过识趣的他也只好紧闭上嘴,装作一无所知。 “钟先生,不知道你这笔钱有什么用途,不如存入我们渣打银行,我可以给你最高利率和财富管理的最高贵宾服务!”莱恩可不愿意放过这样一个讨好的机会,对于这样的大客户,可真是可遇不可求。要是眼前这青年能指点他几招,那么他的前途就不可限量了。 “库珀,请问这笔钱有多少?”廖承德原本打算置身事外,不过见了莱恩一副谄媚的表情,心中不由大奇,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 “廖生,你不知道吗?”莱恩就是一愣,原本以为这位钟先生和廖先生一同前来,定然对这件事也了然于胸,不过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他看了看钟意,见钟意点头,得了指示的莱恩低声地报出一个数字。 “什么?你确定?这怎么可能?”听到消息的廖承德一脸的震惊,连问了三句,直到他看见钟意脸上淡定的表情,这才确定莱恩所说的全都是事实。 “十五亿港币?这得是多少钱啊?”在这一刻,廖承德仿佛老了好几岁,眼神都有些涣散,此刻在他心中,定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要是他执意把那两千万留在钟石的投资组合里,如今也能分得四分之一。 十五亿港币的四分之一,就是近四亿港币,这个数字是廖承德奋斗半辈子也没有达到的,而钟石在区区两年的时间,就轻而易举地达到了比这个数字多得多的财富。 一见廖承德情形不对,钟意和莱恩赶紧扶他坐下,一阵捶肩抚胸后,廖承德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不无惋惜地叹道:“这就是命啊!这就是命啊!” “廖生,你也不必大发感慨,以后的机会还多得是呢!”钟意低声劝道。对于这位廖先生,他无疑是非常有好感的,要不是这位廖先生给予的初期资本,现在钟氏一大家族的人还只是活在温饱的状态。 “什么?还有机会?钟生没有抛弃我?”回过神来的廖承德紧紧地握住钟意的手,急促地问道。他口中所说的“钟生”,自然是指钟石,不过在莱恩听来,显然是指眼前这位名叫钟意的青年。 “这是当然!”钟意抽出被紧握的手,悄悄地甩了甩,这位廖先生看着年纪不小,不过腕力竟然如此惊人,握得钟意的手生疼。 “那就好,那就好!”廖承德喃喃自语道,心头浮起一股疲倦感,让他有些昏昏yu睡。人在大悲大喜的时候,自身的jing力消耗过甚,就会出现这样的症状。 “老赵,你护送廖先生去休息。库珀先生,你们这里有休息室吗?我想廖先生需要睡一会,手续的事情我和你去办吧!”钟意叫过守在门外的赵行云,略带歉意地对莱恩说道。 “这是自然,您随我来!”莱恩恭敬地说道。他叫来一个低级的职员,几人合力将廖承德送到休息室,这又带着钟意去了贵宾室。 ………… ri本东京,樱花银行的外汇交易部,一位身材矮小、相貌普通的男青年正盯着眼前的屏幕,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他叫坂田太郎,是樱花银行外汇交易部的一名初级主管。 在两年前,正是他的大胆建议,让樱花银行在美国期权市场的期权大胆提价到一百九十甚至更高的价位,吓退了一大批想套期套利的投机者。不过也算他倒霉,遇上了钟石这个重生者,根本不顾约定价位是多少,全力杀入。这股资金让坂田太郎大为紧张了一阵,生怕后面有跟风者,幸好当时钟石的资金不算多,只买了区区五亿美元的期权。 在外汇市场上交易的,除了各国的央行,还有商业银行、出口型的大企业,每天资金的来往都是以数亿美元计算,钟石那点期权费并没有给ri本人看在眼里。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ri元兑美元的汇率不断地走高,当冲过一百九十大关的时候,钟石的这笔未执行的期权就显得格外显眼了,人人都知道这必将被执行,只是不知道何时执行而已。 随着交割ri期的ri益临近,ri元的币值也在逐渐走高,坂田太郎每天都在计算这笔期权能赚多少钱,在他心中也不断地祈求,希望那头的客户忘记有这笔交易,虽然这种可能xing微乎其微。 就在这一天,还没等他从胡思乱想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就看见屏幕上突然显示出一笔数目,是期权执行的命令,随后不久,就从大洋彼岸的美国打来电话,通知樱花银行发行的期权被人选择执行,本金已经打入相关的账户。 “八格!”坂田太郎气愤地大骂一句,随即将这件事情上报给他的主管,这是一笔超出他权限的交易。就这么白白地损失了几百亿ri元,让坂田太郎和整个樱花银行都大为不甘。 “浅野君,能不能查到对方的资料?”坂田对着一个戴着深度近视镜的猥琐青年说道。这人是樱花银行的一个计算机程序员,从美国留学回来,对于计算机和网络很是jing通,时常能做出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相当于后世的“黑客”。 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了一大通后,浅野星石对坂田太郎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芝加哥的防火墙太高级了,我攻不破,只能通过关系想办法了。” 通过一番公关后,坂田太郎终于知道这笔资金来自香港,不过具体是谁就不得而知了。“除非你不再出现,否则我一定将你碎尸万段!”坂田太郎狠狠地说道,对于有海量资金支持的交易员自然敢这么说大话,就像后世的“伦敦鲸”一样。 坂田太郎之所以这么恨钟石,都是因为他先前的奇思妙想被钟石无情地粉碎了,进而影响到他的升职。可当时谁又会想到,ri元会有如此大的升值幅度呢! 不过很快,他们就将在标普500的期货市场上再次交手。 ………… 将1.98亿美元全部打入期货公司的账户后,钟意吩咐道:“在每个星期五建点标普500的空头头寸,一定要掌握好分寸,不能让人察觉出异状,这些钱尽快在十月前全部投入到空头市场去,而且要保留一定的维持保证金。” 安德鲁面sè严峻地点了点头。 标普500是从美国上市股票里jing选出500支,由标准普尔公司指定的一个指数,比起道琼斯工业指数,标普500指数具有采样面广、代表xing强、jing确度高、连续xing好等特点,被普遍认为是一种适合期货合约标的的指数。 很多专业人士在选择自己产品的对比标的时,往往不是选择道琼斯工业指数,而是标普500指数,若是一个基金在某个时间段内没有跑过标普500,那么这个基金就有大麻烦了。 标普500指数期货,是由250美元乘上指数期货,计算得出的一个价格,在1987年的3月23ri,标普500正式跨过300点大关,每手合约的价值大约在七八万美元左右,算上保证金也就五六千美元一手。 倘若钟意这笔钱一下子投入到指数期货市场,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的,这就是为什么钟石要求逐渐建仓的道理。 不过钟石没想到的是,随着头寸的越来越大,他的计划也被有心人盯上,其中就有之前折在他手上的ri本财团。 在之后的数个月内,钟石、钟意等人将和ri本财团在标普500的多个月份合约上展开厮杀,直到十月十九号的到来。(希望更多的书友多多关注,你们的支持就是我的力量,求点击,求推荐,求收藏) ; 第五章 多空绞杀 进入七八月份,在安德鲁小心翼翼的cāo作下,钟意的账户已经建立起二千万美元的空头头寸,虽然他已经很小心了,不过这么一大笔钱还是引起了市场的注意。 事实上,美国的股市从八二年就开始上涨,到了一九八六年的十二月份,纽约道琼斯工业指数已经达到了1896点,比一九八二年上涨了百分之七十八。 不仅如此,美国zhèngfu也放开了对金融市场的管制,还对股票投资进行了减税的刺激,在双重政策的利好之下,巨额的国际游资涌入美国股票市场,促进股价继续上涨。而在这些游资中,又以来自ri本的财团最为凶悍,在八七年的前九个月,仅从ri本流入美国股票的新增资金就达到了150亿美元之多,股票价格已经明显的出现了泡沫。八月份道琼斯工业指数达到了创纪录的2722点。 与此同时,支持虚拟经济的实体经济并没有和股市一样,呈现出一种飞快增长的势头。在一九八六年,美国经济已经从高速发展变为缓慢发展,经济衰退的恐惧一直笼罩在人们的心头。而且美国的贸易赤字和财政赤字也在以一个惊人的速度增长,在一九八五年,美国再度成为净债务国,负债超过一千亿美元,成为世界头号债务国,而这些债务在随后的几年进一步增加。在这种情况下,股市的增长是没有道理的。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自从进入八月后,纽约的股市即开始出现较大的波动,自从2722点出现后,道指就停止向上的势头,不停地振荡。 ………… ri本,东京,樱花银行的交易部,坂田太郎笔直地站着,头却低低地垂下,口里还不停地说着“哈伊”。 坐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四十岁模样的中年人,留着山羊胡子,身上穿着一副传统的和服,在他的脚上,竟然是一副木屐,在这西装革履、领带皮鞋的办公环境中显得格外刺眼。 此人是樱花银行的副总裁加川薰,专门负责樱花银行的国际业务。这人平ri里就是一副老派作风,对于ri本的传统文化极为维护,因此在上班时间也是一副传统衣服。 “坂田君,对于这次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加川薰跪坐在榻榻米上,拿起手边的茶杯,一饮而尽后,慢腾腾地说道。 “是,这次都是我的过失,我将承担一切责任。”坂田太郎的头捣得像小鸡啄米一般。 “不,这次不是你的过失。事实上,要是没有你的大胆定价,我们将会损失得更多。”加川薰表情木然,缓缓地摇了摇头,又自顾自地烧起茶水来。 “是。”坂田太郎忙不迭地说,头垂得更低了,这下他可不明白加川薰召见他的来意了。 等了一顿饭的功夫,直到加川薰身前的红泥茶壶里的茶泡了三回,味道都有些淡了,加川薰这才停下手上的动作,招呼坂田太郎道:“坐下说话吧!” ri本社会等级森严,在企业里也是如此,虽然上下级可以坐在一起开会,但在这种不大正式的场合,又只有一张榻榻米,坂田太郎是万万不敢坐下的。 “不了,我站着就好!”坂田太郎头一顿,就恭恭敬敬地回道。 “也好,闲话少说,我打算让你负责期货市场,具体来说是股指期货,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加川薰放下茶杯,面sè一正,紧盯着坂田太郎,郑重地问道。 坂田太郎在美国留过学,毕业于著名的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毕业之后就业于著名的大通银行,不过这几年ri本经济迅猛增长,对这种人才的需求也ri益增加。而出身于ri本、又在美国资本市场上闯荡过的ri籍人才自然是ri本财团的最爱。 坂田可是樱花银行从美国挖来的高级人才,原本樱花银行的高层想让他做衍生品交易部的主管,不过碍于ri本社会的森严等级,也只能先从初级的交易员做起,不过他这个交易员直接向副总裁负责,也相当于半个部门主管。这也是为什么坂田在期权定价方面有这么大的发言权的原因。 “是,我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见没有受到任何处罚,而且还调入到个更高级的部门,坂田太郎顿时欣喜若狂,连声答应道。 和期权部门不同的是,股指期货市场的交易量大很多,每天运作的资金都是数以亿(美元)计,而且期货部门也是最赚钱的几个部门之一。 ri本的银行在美国资本市场上运作不受分业法律的监管,加上ri元的升值,握有大量美元资本的ri本银行纷纷在美国的资本市场上寻找机会。 “根据研究部门的报告,说美国的经济增速放缓,和资本市场尤其是股票市场的迅猛增长不合,因此这次高层决定除了先前投入的资本,另外再拨出一亿美元到期指市场,希望能在里面有所斩获。” 加川薰点了点头,将打算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坂田太郎,对于眼前这个毕恭毕敬的坂田,他有足够的信心。 其实在樱花银行的内部,对于坂田太郎在两年前的事情都是持一副赞许的态度,只不过ri元升值实在是太过厉害,远远超出市场的预料。 对于钟石的那一笔期权,是樱花银行在期权市场上最大的一笔损失。几百亿ri元的损失虽然不会让樱花银行伤筋动骨,不过也在ri本财团间落下个大大的笑柄。 这几年樱花银行的扩张战略很是激进,尤其是在海外的运作上,更是走在ri本银行的前头。而这一次在海外栽了这么大的一个跟头,让跟在他们身后的ri本银行看了笑话。因此樱花银行正准备在美国的金融市场上大赚一笔,夺回失去的面子。 “我知道怎么做了!”坂田太郎哈伊一声,见加川薰再没什么吩咐,就悄悄地退了出去。 ………… 在七八月份,樱花银行的账户也在悄悄地吸纳标普500的期货,与钟石不同的是,坂田的方向是做多,而且在入场的初期,也趁着股市上涨的机会,赚了不少钱。 “什么?那个账户又在吸纳空单,而且据说已经有几千万美元的头寸了?”虽然从市场上赚了不少钱,不过坂田并没有放松jing惕,他深知市场的瞬息万变,风险时刻都存在,万万不可大意。 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坂田在大盘上发现有个账户,每天都在悄悄地吸纳空单,每次数量不多,但持仓的态度非常坚定,也从来不见减持。坂田顿时生出了兴趣,在每ricāo盘之余也加紧了对这个账户的监视。 通过一些不见光的手段,坂田查到这个账户竟然是先前从樱花银行赚了一大笔钱的那家经纪行,而且据说资金也来自香港,这和打败他的那笔交易高度吻合! 这一发现让坂田大为振奋,他万万没有想到,两人竟然这么快就会再见面,而且这次是在一个不同的市场上。 只不过在标普500的主力月份合约上每天博弈的资金就有几十亿,每天要追加的保证金就有一亿美元之多,坂田虽然手中可调配的资金也有数亿美元,但要对付这么个小空头,显然是有点大炮打蚊子了。 坂田一直按兵不动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这个账户虽然每天都在亏损,但一直不改cāo作的策略,仍然是坚定不移地吸纳空单,这让他很是不解,难道对手是个雏,不懂期货运作的规则? 他再一想,就把这个念头打消了,若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家伙,又怎么会懂得利用套期套得这么大的一笔收益呢! 对方一定是高手!这是他从中得出的结论,也让他暗生jing惕,想来对方一定在等待时机发力,一想到要和这个神秘的对手较量,坂田就止不住地兴奋,浑身簌簌发抖,雪洗耻辱的机会来了! 道指冲到2722后,就不再向上,反而是转头向下走,这让很多人都始料未及。坂田也开始有压力了,他一边开空仓对冲风险,一边密切关注着那个神秘账户的动向。 果不其然,在经历过最初的亏损后,进入八月份,这个账户吸纳筹码的速度陡然加快,每天都在以数百万美元的速度开空仓,而浮盈也渐渐多了起来。 “果然是高手!”坂田暗自想到,不过凭借着手中的丰厚资金,他也不怕什么。 “开个1000手的多仓,定在350,看有没有人接?”坂田一边盯着屏幕上不断滚动的数字,一边对手下的交易员命令道。 按照芝加哥交易所的保证金比率,这笔多单价格大约在四百四十万美元左右,已经是一笔很大的单了。 不出坂田意料的是,这笔多单一直挂在交易排行的前列,没有什么资金对这笔多单感兴趣,就在坂田准备将单撤下的时候,突然屏幕上出现成交的消息,一个账户悄无声息地就将坂田的多单接了过去。 “双开……”坂田愣了半晌,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等他回过神来,果断地对还在发愣的交易员喝道:“再开,3000手,看他接不接!” (今天摩根大通和美国监管机构就在金融危机时出手抵押贷款证券达成初步和解,支付罚款金额为130亿美元。这些罚款将平息对摩根大通的所有民事诉讼,刑事诉讼部分不会平息。摩根大通被控在金融危机时期欺诈投资者,导致后者因购买贝尔斯登承销的抵押贷款支持证券(mbs)而损失逾200亿美元。) ; 第六章 出乎意料 3000手的大单一挂上去,就震惊了整个市场。虽然标普500的期指市场上机构云集,但如此**裸地展示实力的行为可并不多见。 多空双方,一时陷入到沉寂之中,市场的参与者纷纷在思考,这笔委托单后面隐藏的深意。 眼看着那笔大单一直挂在最上面未成交,坂田太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就这么轻易的一试,就大致地估摸出对手的资金量了。 就在他准备把单撤下来的时候,一根长长的成交线猛然蹿升起来,市场的成交量也猛然放大。 “纳尼?”坂田太郎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看到的这一切。 只见自己的那笔委托单,正以飞快的速度,被蜂拥而来的空头蚕食干净。“300手、100手、500手……”紧盯着屏幕的交易员看着屏幕上飞快闪过的数字,下意识地读了出来,等到所有手数都成交之后,他才抬起头望着面无表情的坂田,有些后知后觉地说道:“先生,我们的单已经……” “八格,我是瞎子吗?”坂田太郎气急败坏地说道,随后他再没有给交易员指示,而是紧紧地盯着屏幕上的分时变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对于在资本市场上浸yin多年的他来说,像刚才那样大张旗鼓的买卖,很容易被有心的机构盯上,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就危险了。 刚才坂田一口气抛出四千手合约,撬动的资金已经达到了四亿多美元,可即使这样,还是被空头在几分钟之内蚕食干净。 随着两笔天量的委托单交易成功,市场的情绪也被充分调动起来,参与到标普500九月合约的多空双方,也在350这个关键的关口短兵相接起来,一时间成交量急速放大。 在资本市场上,任何突如其来的因素,都能导致盘面的急速变化,这里不知道潜伏着多少大鳄,坂田和远在香港的钟意都意识到,自己都不能再深入下去了。 “什么?” “这?” ………… 就在坂田还在思索的时候,交易室突然爆发出一阵喧闹声,此起彼伏的叫声中充满着各种难以置信。 坂田眉头一皱,连忙往屏幕上望去,就看见一笔一万手的卖单,已经主动地杀了出来,瞬间将指数打压到343,顿时破了多头支撑半天的350线。 不同于先前慢慢蚕食的架势,这次空头明显是主动而为之,仿佛在告诉市场的参与者,自己的资金是有多么的雄厚。 受到这笔空单的刺激,空头也纷纷行动起来,一时间盘面上的卖单层出不穷,标普500的指数更是步步下跌,很快340就宣告失失守,指数直接往335而去。 “糟了!”坂田只觉得脑子一阵轰鸣,眼前几尺的数字都看得不真切了。他一方面指挥手下的交易员迅速平仓,一方面赶紧大声地问道:“现在道琼斯那边的指数怎么样?” 从盘面上看,空头无疑是得到了天大的利好消息,所以才在那个大手笔资金的带领下倾巢而出,想要一举把多头的主力击溃。 “先生,道琼斯指数正在下跌,有大笔的资金卖出指数股,不过也有相当规模的资金正在接盘,相信只是一时的振荡。” 就在坂田有点六神无主的时候,负责观察道指的交易员大声地报告那边的情形。 坂田就是一怔,随后亲自走到那名交易员的身前,仔细地观察了几个重要的数据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纽约那边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下跌的势头恐怕是不可避免了,不过绝对没有这边那么夸张,看来多头在积蓄力量,准备反击!” 在心中想了半晌,坂田就下定决心,大声地下达指令:“挂多单,340,一万手,我倒要看看,是你的资金多,还是我的资金多!” 此时他表情狰狞,目露凶光,一把甩开衬衣上领带,恶狠狠地指着还在等待交易指令的交易员,一副深仇大恨不共戴天的架势。 被坂田的气势所慑,交易员根本就不敢说什么,只好带着满腹的心思敲下了键盘。眼下大量资金涌入标普500的盘面,在这种情况下,抛出这么大一笔资金,无疑是把自己摆到了空头的对立面,成为众矢之的。 这时碍于森严的等级,交易员心中纵然有百般不满,也不敢说出口来。可将如此大量的资金投入到期指市场上,对于他来说还是第一次,对着这种赌博式的进攻,他此时心中可不止是不解,更多的是惊慌。 就在坂田思考的这段时间内,标普500的指数已经悄悄地上升到了337,看来空头也有些黔驴技穷的味道,又或者是他们的资金支撑不下去了,又或者是他们见好就收了。 而先前那笔一万手的空单,也不知不觉地被委托方撤了下去,也不知道成交了多少手,在什么价位成交的。 樱花银行的交易员不敢怠慢,连忙敲出交易指令,就在他摁下确定键的时候,从屏幕上跳出一个5000手的多单,价格定在了341。 “什么?”望着屏幕上的数字,坂田只觉得胸口一闷,一股浊气飞快地上涌,让他只想大口呕吐,这种被人摆弄的滋味让他很不好受。 在局势明显好转的情况下,竟然被人抢了先手,好比是到了嘴边的鸭子飞了,这怎能不让坂田异常郁闷。 随着一笔5000手,一笔一万手的多单挂了出来,场内的人都明白,多头开始发力了,这个时候就等着空头的举动了。 指数稳稳地站到了340的关口。 算了算自己的持仓,坂田发现由于自己在高位的巨大头寸,即使现在全部平仓,也将损失惨重,粗略地估算一下,至少要损失数百万美元。 只不过现在指数还在上涨,这种浮亏还在不断地减小,这个时候能不能反败为胜,就要看多头如何发力了。 没等坂田想明白后面如何cāo作,就听见交易员失声叫道:“又有一笔挂单上来了,价位定在了345,而且手数是……是三万手!” “三万手?” 第一笔以亿计算的资金入场了! 巨额多单带着横扫一切的气势,让场内的期指再次爆发出巨额的成交量,标普500的指数开始上扬,多头欢欣鼓舞,仿佛看到了胜利在望。 “呦西,就这样的干活!”坂田也大受鼓舞,颇为豪气地对交易员挥了挥手,一副指点江山的架势。 这个时候坂田不知道的是,就在多空头疯狂厮杀的时候,远在香港的钟石和钟意,也在拍掌欢庆。 先前的那笔一万手的空单,正是钟石砸下来的,随着他的空单出手,潜伏在市场里的大鳄纷纷跳了出来,不计后果地往下砸盘,坂田的3000手大单正是他分而化之地接了下来。 在这种情况下,钟石等人先前建立起来的空单自然是大赚特赚,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就浮盈上百万美元。 只不过在研究了道指的走向后,钟石果断地命令转向,在338的价位转多。这个时候正是市场恐慌的时候,钟石的4000手空单轻而易举地就平掉了,账户内瞬间多了一千多万美元的盈利。 反手做多的钟石更是信心十足,悄悄地在340价位吸纳了三千手的多单。见到多单毫不犹疑地就成交后,钟石义无反顾地在341的价位挂了一万手的多单,随着纽约道指的站稳,芝加哥这边的多头信心也上来了,就在钟石的单挂出没多久,一笔天量的资金涌入到期指市场上。 “三万手?” 见惯了风浪的钟石也有些坐不住了,他刚挂出的一万手瞬间就被接了过去。 “多转!”钟意看着盘面上的变幻,兴奋得叫出声来,只这么一笔,他们就又赚了一千万美元,还不算在其他价位上的那些多单。 “全部平出去,一张单都不留!”钟石果断地下了指令,此时他虽然也有点兴奋,但更多的还是后怕。“要是这笔资金出现在350的位置,又或者是更高,那么自己损失得可就大了!” 经过几分钟的忙碌cāo作,等到钟石的账户全部清空的时候,整天的盈利达到了二千五百七十五万美元,交易室内一片欢腾,人人都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钟意和钟石。 “把资金投到12月份的合约上去,而且这次真的要悄悄的进场,打枪的不要了!”钟石叹了一口气,悄悄地对钟意说道。 他的确是太小看别人了,还以为自己是重生人士,什么变化都会尽数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可今天一役,让他彻底看到潜伏着的金融大鳄的能量。 在ri本,经过一天的厮杀,坂田也堪堪在收盘的时候将自己的损失减低到了一个可以接受的数字——二百五十万美元。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坂田不无后怕地想到:“不知道香港那位高手今天的收益是多少?盘中突然杀出的巨额资金又会是谁呢!” 没有答案,或者经历过今天厮杀的人都想知道,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手笔呢!(求点击,求推荐,求收藏) ; 第七章 鸡犬升天 坂田不知道的是,今天的钟石不仅收获颇丰,而且还在很大程度上逼出了潜伏在市场里的大鳄。 “到底会是谁呢?又或者是某家在股票市场上做空的机构?”坐在回浅水湾的奔驰车里,钟石苦苦地思索着。 奔驰车是刚买的代步车,至于那辆天价的保时捷,则还没有到提货的时间。钟石只好再买了一辆比较“普通”的奔驰商务车,作为自己外出之用。 和后世有点相似,奔驰车在这个时候也算是一种高端大气的车型,没有多少普通人能够奢侈到买一辆奔驰仅做代步之用。 至于更为奢侈的劳斯莱斯之类,钟石可不喜欢这种古董造型的车,尽管每辆劳斯莱斯都是手工打制,而且还是英国皇室的指定用车。 欧洲的某些国家有贵族传承,特别是英国,一直都是皇室立宪,皇家在宪法中依然保留着国家元首的地位,而英国的军队依照宪法也是效忠于女皇。 只不过有了首相和上下议会,英国皇室只是个名义上的元首,实际的权力都在唐宁街十号的首相府邸。 作为一个典型的岛国,英国的保守风气还是比较浓厚的,只不过相对于其他某些岛国来说,并不那么明显。 每次美国总统访问英国时,总要在女皇面前做一套传统的礼仪,而到了这个时候,英国媒体总是大肆地嘲笑美国人的失礼和无知,以此来彰显这个没落帝国昔ri的荣光。 作为皇家用车的劳斯莱斯,也遵循了自持身份的传统,不仅每一辆车都要求手工打制,而且在顾客上还jing挑细选,号称不是有钱就能买到此车的。 作为英国的殖民地,香港在很多方面都受到英国人的影响,城中的很多大富豪,都偏爱英国的车系,特别对劳斯莱斯更是喜爱。 不过钟石可是深受美国文化的教育,接受ziyou、平等这些价值观,对英国的那些风格并不大认同,有时候甚至是嗤之以鼻。 想想一个头戴绅士帽,手持文明杖,怀揣古董怀表,一身厚绒风衣打扮的人,钟石就觉得好笑,这一套在香港可行不通,香港的天气和伦敦的天气完全是两个类型,要是这么打扮,可要生生地热死。 基于消息的缺失和美国那边势力的薄弱,钟石根本没有途径得晓这笔资金的来源,不像那些在美国本土的大机构和基金,可能对他的持仓头寸和资金来源有个粗略的了解。 标普500的期指从八二年开始发行,刚开始的时候人们对这种新的投资方式并不太了解,当时每天在芝加哥商业交易所的成交量只有1.5万手左右,不过随着人们对这种投资方式越来越了解,芝加哥商业交易所的期指的交易量也越来越大,成为对纽约交易所里股票投资的一个很好的避险方式。 举个简单的例子,那些在纽约交易所做多股票的机构,就可以对芝加哥做空期指,借此来对冲风险,这还是在投资品种不多的情况下。事实上随着金融创新和交易品种的ri益增多,各种匪夷所思的交易方式和对冲方法也层出不穷。 “这么大的一笔资金,必将是在纽约交易所上做空股票的,到底是哪一方,改天查查就知道了!”钟石想了半天,也没有一点头绪,索xing不再去想,反正他知道,纽约的道指已经走到了这几年的最高,往后的ri子都在缓慢的下跌,而到了十月份,这种跌势突然加大起来,以至于到了十月十八ri,随着美国财长的一通讲话,这种弥漫在市场的恐慌情绪突然被放大,继而发生了难得一见的股灾。 “想什么呢?今天cāo作得真好,只一个反复之间就赚了这么多钱,我以前从来没想过!”自从从期货公司出来,钟意的脸上就挂着兴奋的表情,即便是已经过了大半天时间,他还没有平复自己的心情。 “你说,如果我今天做错了方向,会怎么样?”钟石瞧着堂哥有些忘乎所以的表情,淡淡地说道。 “……”钟意有些发愣,不敢再想下去了。要是今天做错了方向,那么就是损失数千万美元的一个局面,而他们总共只有两亿美元的资金,按照这样一个亏损的速度,也就十几天的时间,就会倾家荡产。 钟意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心中升起一股后怕。期货本来就是个零和游戏,有人赚就一定有人赔,因此能够生存下去是最重要的,未赚钱就一定要想到止损,这样才能长久。 看着堂哥渐渐严肃的脸,钟石不再继续说下去,反倒是饶有兴趣地对正侧着耳朵听他们兄弟俩说话的陆虎说道:“陆兄,上次赚的钱怎么用的?” 上次在钟石的怂恿下,陆虎和几个兄弟合伙凑了一笔钱,拿去给钟石运作,结果押中了阿根廷夺冠,陆虎也很豪气,拿来三百万和其他三人一起平分,每个人分到了七十五万港币之多。 有了钱,几人的第一想法就是置业,这年头楼市刚刚复苏,几个人的钱够得上买一个不小的公寓,几人先后在新界、铜锣湾等地买了套房子,也算是安定下来。不过陆虎多了个心眼,并没有急于将手中的钱拿去置业,而且他现在住在钟石的豪宅里面,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考虑。 陆虎一直在想,在适当的时候,让钟石给他出个主意,指点一下他到底该如何投资,才能让这笔钱变得越来越多,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不过今天机会来了。 “我把那笔钱存在银行,暂时还没有什么打算!”陆虎就是一喜,眼睛还在紧盯着前方,心中却活络开了。 “存在银行里,这是最吃亏的,虽然安全,但收益也是最低的。有没有想过拿出来投资啊?”钟石先是眉头一皱,随后又试探着问道。 虽然他和陆虎关系莫逆,但这种涉及到钱的事情,他也不好替别人拿主意。眼下就有个好主意,要不加以利用,就实在是有些太浪费了。 谁料到陆虎等的就是他这一句,一听到这话,陆虎的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一般,喉咙中还不停地发出“嗯嗯”的声音,生怕钟石没有看见他点头的动作。 “眼下倒是有两个好的选择,一个是投资恒生指数,一个是放在股票市场上,不知道你想投资哪一个呢?”钟石见他答应,心中也是高兴。 “啊?”陆虎明显地愣了一下,手上一打滑,车就不由自主地往外冲去,他连忙稳住心神,努力地将车拉回正途,抹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这才小心地问道:“不知道两个有什么区别吗?” 他正是看到钟石投资到标普500市场上,才大半天的功夫,就赚了几千万美元,心中大感羡慕。不过随后听钟石说到另外一种情况,他才想到,也很有可能是赔了几千万美元。 这么一想,他也有些后怕,心想这股指不是靠运气吗?和赌博有什么区别呢?所以一听到钟石说指数,就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他不明白什么是标普500,什么是恒生指数,不过按照钟石所说的,这两个应该是差不多的。至于股票,他这两年倒是听说不少,也对它的运行规则有一定的了解。 “什么?恒生指数?就凭他这点钱,不是任人鱼肉吗?”钟意有些诧异地说道。 在八六年五月,香港期货交易所成功地推出恒生指数期货,到了八七年十月,成交量已经突破二万五千份,不过每张合约为指数点乘以港币五十元,香港恒生指数那时已经升到二千点上下,每手合约的价值就是十万港币左右,这对于陆虎来说无疑是很大的一笔钱。 在做空标普500的时候,钟石也曾想过在恒指上做一番,不过这个香港恒指市场实在是太小了,根本达不到他快速增长资本的目的。 听到钟意无心的话,陆虎的脸上不禁就是一红,悄悄地转过头去,仔细地看着前方。 “小有小的玩法,只要cāo作灵活,一样可以赚到大钱的!”钟石毫不介意地说道。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虽然不能像钟意那样,轻而易举地翻上几番,不过每年有个五成的收益也基本上是无忧的。 “老陆,事实上是这样的,要是投资恒指,可能在短期内迅速地赚上好几倍,而投资股票的话,则让你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收益,虽然增长缓慢,但和企业一同成长,将来也不亚于投资恒指。” “那我投资恒指,会不会全部赔光啊?”陆虎看了一下钟意的脸sè,有些小心地问道。 “当然啦,那就叫爆仓,不止一分钱剩不下,还会被追债呢!”钟意脸上带着严肃的神sè,显然他这段时间在金融市场上下了苦功夫,对期货知道得不少。 “那我还是投在股票市场吧!”陆虎看钟石也是一副同样的表情,就知道钟意所说的并非虚言,他想都不想,就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好,你尽快找一家经纪行,等到了时间,我再指点你几支股票。”钟石点了点头,就不再说话。 期指这种风险大的东西,实在是不适合普通人啊。 (今天发现上交所即将推出个股期权,现在在网上搞培训,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 ; 第八章 摩根士丹利 美国纽约、曼哈顿区,在一栋栋高耸云端的摩天大楼中,两座一模一样的塔式摩天楼格外显眼,这就是纽约的地标之一,耸立在曼哈顿岛西南端的世界贸易中心。 世界贸易中心,由美籍ri裔建筑师雅玛萨基设计,修建花费了七年,于一九七三年建成,占地六点五公顷,由两座一百一十层高达四百一十一米高的塔式摩天楼和四栋办公楼及一座旅馆组成,建成的时候是当时世界上最高的摩天大楼。 摩根士丹利作为世界著名的投资银行,在世界贸易中心拥有一百二十万平方英尺的办公空间,这里是这家著名跨国公司的总部。 作为一家在全球都有业务的大型投资银行,摩根士丹利在全球各个主要金融市场都有分部,其在亚太区的总部就设立在香港,当然除了东京以外的亚太区。 摩根士丹利原本是jp摩根公司中的投资部门,不过在经历了一九二九年的股灾和随之而来的大萧条,美国国会通过了著名的《格拉斯斯蒂格尔法案》,规定银行不得混业经营,于是投资银行部门被剥离出来,另外成立了一家公司,专门进行投资银行业务。 经过几十年的经营,摩根士丹利盈利和影响力竟然奇迹般地超过了先前的母公司,成为一家在资本市场上叱咤风云的公司,因此也有人将摩根士丹利称为“大摩”,而jp摩根则被称为“小摩”。 在投行内部,一般的核心业务就是投资银行部和销售交易部,投资银行部的主要业务是帮助企业上市,从中赚取承销的费用,而交易部则是在瞬息万变的市场上寻找套利的机会,为投行赚取利润。 发生在九月标普500上的一万手多单正是出自于摩根士丹利的交易部门。 此时虽然已经入夜,不过世贸中心仍然是灯火通明,尤其是在大摩的交易部门,交易员们还在紧张地盯着电子屏幕上不断闪动的数字,或在总结今ri的盈利,或在思索未来的走势。 这时交易的中心已经转向了东半球,东京的同行们开始在开盘的市场上cāo作,利用每个微小的价格变化,火速地达成交易,利用海量的资金从中套利。 “麦克,查清楚今天的资金来源了吗?”一个身穿白衬衫,褐sè头发、碧绿sè眼睛的中年人正在向一个在键盘上飞快敲动的年轻人问道。 “还在查,只知道是来自于艾福瑞的席位,具体是谁还没有查出来。”年轻人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敢确定地说道。 “英国佬?不会吧!难道他们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协议吗?”中年人若有所思地说道。 基于摩根家族和英国的历史渊源,英国的财团和摩根士丹利之间也存在着良好的合作关系,这一次对于美国经济的虚高,在咨询了专业人士的意见后,英国的财团决定和美国以大摩为首的一些财团合作,共同在纽约的股票市场上抛空股票,同时在标普500的期指上做多,用来对冲风险。 而作为大摩的死对头高盛,则联合了一些美国本土的财团,在股票市场上做多,同时在期指上做空,成为大摩的对手。 无论是摩根士丹利,还是高盛,都没有想到ri本财团和钟石的搅局。 “不对,英国人不会这么做!那么会是谁呢?香港?印度?”中年人脸sè一变,就想到其他的可能。 香港和印度这些地方,或以前是英国的殖民地,或现在还是英国的殖民地,无论是哪种,都有很大的可能利用英国的经纪商进来搅局。印度是世界上市场仅次于华夏的第二大市场,而香港这些年繁荣昌盛,隐隐间已经有了超大金融中心的架势。 “那个没有什么头绪,查不出到底是何方神圣,不过和他做对手盘的倒是查了出来,是ri本樱花银行的自营通道,相信是他们的自营部门!”瘦弱的年轻人又是一阵飞快地敲打键盘,脸上浮现着一股得意的笑容。 芝加哥商业交易所的系统虽然号称固若金汤,不过在顶级黑客的眼中,依然还是有漏洞存在的,瘦弱的年轻人就是这个星球上最顶级的电脑黑客之一。 在计算机交易盛行的今天,一些大投行纷纷投入巨额财力到自己的it部门,希望能够完善自己的计算机交易系统,同时也希望能多了解市场的动向,为自己谋得先机。 麦克泰勒,就是这样一个人才,以计算机工程师的身份被召入到大摩的it部门,名义上是后台控制的一员,实际上干的事就是查出某些大额资金的来龙去脉。 “ri本财团?看来他们不甘寂寞,想要来这里插上一腿啊!”中年人倒吸一口冷气,语气间露出深深的忌惮。 自从ri元被几个西方国家联手被迫升值后,ri本的财团迅速找到了摆脱困境的办法,这几年涌入到美国资本市场的资金多不胜数,多到美国财团都有些害怕。 在外汇市场、债券市场、股票市场,到处都是ri本资金的身影,仅在八七年的头几个月,ri本的资金蜂拥一般地挤入美国的股票市场,粗略估计有上百亿美元之多,这些资金在推动道指上涨的过程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如果是这样,就有些麻烦了!不过这笔资金为什么会想到做空,莫不是他们看穿了我们的计划?”中年人皱着眉头想了一会,依然想不出有什么其他的可能xing。他哪里会想到,这些都是坂田的自作主张,根本和ri本财团的大运作方向无关。 ri本财团在美国股市上投入这么多的资金,其中大部分是投入到了债券市场,毕竟债券这个东西收益稳定,风险最小,是保值的不二之选。 而那些追求高收益的资金则投到了美国股市,不过毕竟这里是美国财团的主场,ri本财团也不敢太过于锋芒毕露、行鸠占鹊巢之事,可即使这样,也让美国财团大呼“狼来了”。 “我有个想法,萨金特先生!”麦克举起手,弱弱地说道。 “哦,你有什么高见,不烦说来听听!”萨金特愣了一下,倒是有些意外,他一直以为这种电脑天才只知道埋首于技术,对其他事情不大关心。 “你看这些交易记录!”麦克指着屏幕上的数字,有点兴奋地解释道,“看这些来自ri本的资金,分明是在艾福瑞的席位有动作的时候,就以数倍的资金进场做反方向,这种行为好像是小孩子斗气,又或者是专门打击艾福瑞的交易,只是不小心被我们给破坏了!” “哦?”萨金特仔细地盯着屏幕上的数字,专心致志地看了半天,忍不住地敲了敲指头,赞许道:“麦克,你真是个天才,这都能想到,看来对于ri本财团来说,肯定知道这笔资金的来源,或者我们之间可以做点什么!” 说罢,他哈哈大笑,只留下满脸懵懂的麦克。 “做些什么?不就是联手吗?真当我是白痴吗?这些可恶的交易员,真把自己当作是百分之一的那部分吗?”等萨金特走远后,麦克的满脸懵懂顿时化为不屑,他语带轻佻地说道。 作为著名的投资银行,所招收的人都是那些来自常chun藤大学的优秀毕业生,平均绩点在4.5以上,有的还要求能说三种语言、双学位等,入职的时候要经过数十轮的面试,这些在校园里的jing英才能得到一个offer。 所以这些摩根士丹利的主要业务部门的人,在看那些后台部门的职员时候,有意无意之间总会流露出一些优越感。 其实在投行的内部,两大盈利部门投行部和交易部的人就相互看不顺眼,平ri里明争暗斗就不少,这些后台的职员都有所耳闻。 甚至更有趣的一个段子来自大摩的死敌高盛,据说高盛组建量化部门的时候,请来两个曾获得过诺贝尔物理学奖的物理学家,这引起了高盛交易部门那些桀骜不逊的交易员的不满。在一次两个物理学家闲聊的时候,一个交易员正好经过,yin阳怪气地勒住自己的脖子,不无嘲讽地说道:“好强大的力场,我要喘不过气来了!”然后跌跌撞撞地离开,让两位学术大牛好是一阵诧异。 麦克虽然是电脑方面的天才,可并不代表他在证券投资方面就是个白痴,事实上这几年他利用在后台工作的方便,也着实在股票市场上跟随大资金的后面赚了不少,只不过他天xing小心,又不是利用自己的账户,也因此没有被别人发现过。 “这么看来,我赚钱的机会来了!只不过股指期货这玩意我还不大明白,不过这些玩意对我来说,也只不过是几个晚上的事情,等我弄明白了就悄悄地跟在后面,看他们怎么cāo作,我也正好在后面‘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麦克关上电脑屏幕,心中得意地想道,想到得意之处,脸上不禁流露出兴奋的笑容。不过没过多久,他就面sè一正,慢慢地收拾起桌子上自己的东西,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 这段时间他正在学中文,成语应用得很熟练。(求点击,求推荐,求收藏,谢谢) ; 第九章 高盛进场 在艾福瑞期货经纪公司的vip交易室,三个大大的火锅正架在房间的正zhongyāng,围坐在周围的正是廖承德、钟石和钟意等人,一个个正望着不断翻滚的汤底发呆。 为了挽留住这些资金上亿的大客户,艾福瑞公司不惜专门腾出一间宽敞的房间,专门供给钟意的账户使用,此时安德鲁也满脸笑容地陪在桌子上,同样是无所事事地等待着。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ri夜颠倒,众人早就将生物钟倒过来了,也为了打发开盘前那段难熬的时间,廖承德就提议在交易室里吃火锅,这一举动立刻得到大家的赞同。 说做就做,安德鲁亲自驾车到数十里外的一个火锅店,用高于市价数倍的价格买下三套火锅用具,又屁颠屁颠地运了过来,亲自在交易室内安装。火锅店的人也跟了过来,手持着汤料,小心地在旁边伺候着。 “这些有钱人真是闲得无聊,从这里开车到升记也要不了几分钟,可他们偏偏买下好几个火锅,还专门在这里涮上了!”这位面白无须的小伙子面无表情地想着,心中的鄙视是万万不敢流露出来,只能在心中暗自腹诽。 “来了!来了!” 交易室的门被猛然地推开,陆虎满头大汗地提着两大袋食材闯了进来,边走边道歉道:“实在抱歉,现在好多便利店都关门了,我到了铜锣湾才买齐了东西,所以来得晚了点!” 从中环到铜锣湾,还要过海,自然是要耽误点时间。众人望着满头大汗的陆虎,连声道辛苦了,安德鲁识趣地接过陆虎手中的便利袋,仔细地拾捡起来。 “哼!”只有廖承德的儿子廖小化不满意地从鼻孔中哼了一声,声音虽小,不过还是被坐在他身旁的廖承德察觉到了,廖承德就是一道凌厉的眼神扫过,眼神中充满了jing告的味道。廖小化心中一紧,再不敢有半点不满。 廖小化算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从小到大吃过的山珍海味不计其数,廖承德三十岁以后才得他这么个儿子,自然当作宝贝一样。在廖小化看来,这种随xing的聚餐根本上不了台面,此时他在想着入口即化的鹅肝和鱼子酱,还有浓香醇厚的红酒,再加上代表浪漫的蜡烛和闪闪发光的餐具,这才是招待贵客的方法。 原本廖小化在今天约了个小明星,想要在享受大餐之余顺便“交谊”一番,那位好不容易搭上的小明星也欣然赴约,眼看就要水到渠成,却不想被他老子一个电话招来,不仅坏了他的好事,还要吃这种不上档次的火锅。 满腹牢sāo的廖小化不敢对廖承德说什么,也不敢对钟石、钟意兄弟流露不满,只能对以前是他们家保镖的陆虎发泄自己的怨气。 自从钟意到了香港,陆虎就搬到了钟家大宅,而赵行云等人则继续留在廖家。 看着手臂粗细的龙虾和还冒着热气的肉饼,安德鲁就有些发呆,这些食材可不是一个地方能搜集到的,看来陆虎在短短的半小时之内跑了不少的地方。 “赶快开动吧!都要饿死了!”钟石摸了摸瘪平的肚子,有气无力地说道,可实际上他“早饭”吃得并不少,不过他还在长身子的年纪,食量大也容易饿。 得了钟石的吩咐,顾不得擦脸上汗水的陆虎也帮着安德鲁捡拾食材,不一会就将东西分类好,其中海鲜类有澳洲大龙虾、蟹足棒、牛角鱿鱼花、月牙贝、文蛤、银鳕鱼、灰刺参、牛蒡等。 除了这些鲍参翅肚外,还有上好的鲜羊肉、肥牛、腊肉、德国香肠、冻鸡肉、肝蹄筋、火腿等一般的火锅食材。 在这些肉类食材旁边,则是一些蘑菇、香菜、豆腐、牛百叶、红薯宽粉丝、白菜、土豆片、干金针菜、冬笋等新鲜蔬菜。 这些东西摆了满满的一桌子,也不知道陆虎在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弄到这么多的食材的。除了这些之外,陆虎还拿出一个袋子,里面装满了剁成大块的肉,廖承德一看见这个,眼睛不由自主地散发出欣喜的光芒,忙不迭地招呼道:“来来,小陆,这个放我这边!” “这可是老廖的最爱啊!”钟石看了一眼,就转过眼去,盯着火锅中不断沉浮的食材,口中不清不楚地说道。 没过多久,一股扑鼻的香味弥漫了整个交易室,就连外面也依稀可以闻到诱人的香味,有几个守着夜盘的客户想向在大厅内不断走动的经纪打听,可得到的答案是大户室在里面吃火锅,把这些人馋得直流口水,可也是无可奈何,谁叫人家资金雄厚,享有各种特权呢! “老廖,这就是你儿子?”钟石嘴里含着一只龙虾的钳角,望着没动筷子的廖小化,对廖承德含糊地说道。 “是,是,正是犬子!”廖承德赶紧放下一块刚熟透的肉,用餐纸擦了擦嘴,这才恭敬地说道。 “嗨,老廖,咱们谁跟谁啊,你怎么老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我是吃人的魔鬼一般!”钟石将虾肉咽下口,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略带不满地说道。 “你不是魔鬼,你是天使,你是上帝!”廖承德一时语塞,不满地瞪了廖小化一眼,这才说道,“嘿嘿,钟生,你是大才,我就怕你不带我一起赚钱啊!” “我怎么会抛下你啊,赚钱的机会很快就到了,就看你自己能不能把握住了!”钟石咽下嘴里的虾肉,又将筷子伸向一块涮得泛白的牛肉。 “是吗?钟生,我……我……”廖承德顿时坐不住了,连嘴里嚼了一半的肉也咽不下去,他慌忙站起身来,举起一杯啤酒,朝钟石举去,随后仰起头来,大口大口地灌着啤酒,激动得就要一饮而尽。 “嘿嘿,老廖又不淡定了不是。以后赚钱的机会还很多呢!”钟石也举起面前的饮料,轻轻地抿了一口,就继续和火锅里的肉做搏斗。 看见父亲如此失态,廖小化也有些坐不住了,他也举起面前的易拉罐,冲着钟石不忿地说道:“钟生,我也敬你一杯!” “化少爷!”陆虎见廖小化面sè不善,哪还不明白他的心思,连忙挡在钟石身前,一只手就搭上了廖小化的手臂。 “你干什么,放手!”廖小化大怒,手臂一用力,就想从陆虎手中抽开,可没想到陆虎纹丝不动,他心中怒气更甚,连连用力,可哪能抽得开手臂? “算了,不用和小朋友一般见识!来,我和你喝一杯!”钟石出声喝止了虎视眈眈的陆虎,端起酒杯和廖小化微微地碰了一下,就将杯中的饮料一饮而尽。 有钟意在身边,他可不敢抽烟喝酒,要是一个不小心传到他父母的耳中,估计就要皮开肉绽了。再者抽烟喝酒对现在的他来说,极其不利于身体的发育,他可不想做个侏儒什么的。 望着一脸平静的陆虎,廖小化恨恨地将啤酒一气喝光,这才重重地坐了回去,他既是不满父亲的低姿态,也不满陆虎竟然如此胆大对他出手,这酒一入腹,就觉得肚子空空的,不由自主地就向沸腾的火锅伸出了筷子,夹起一块香味四溢的肉,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 “你是不是该说些什么?”钟石撞了一下身旁埋头大吃的钟意,用眼示意了一下。 “说什么?”钟意不解地抬起头,此时他的身前已经是一大堆“断臂残骸”,在他的碗里,还躺着一只刚被肢解的龙虾。钟意望了望正在奋战的众人,嘴里含糊地说了句:“大家吃,不要客气!”就继续埋首于海鲜之中。 钟石哭笑不得。 “钟生,今天不cāo作吗?”快要到了开盘的时候,安德鲁放下手中的食物,用餐布擦了擦嘴,眼神中尽是询问。 “这段时间以先前制定下来的策略为主,不要主动暴露头寸,以免吸引来对手,暴露了我们的意图,毕竟我们的钱太少了!”钟石头也不抬地说道,对于上一次的经历,他到现在还是有点后怕。 原本他以为有了重生的优势,就会在资本市场上一帆风顺,所向披靡。不过没想到的是,他那点资金,放在国际金融市场上根本不能和那些大鳄相比,人家几分钟就能将他爆仓。 开盘后,安德鲁专心在高位吸纳空单,没过多久,就将预定的数量吸纳完毕,等一切做完,他也重新坐了下来,继续吃喝起来。 “这是什么肉?真好吃!”安德鲁夹了一块肉,正是廖承德放在自己面前的那种肉。他先是嗅了嗅,然后小心地尝了一口,顿时觉得唇齿留香,回味无穷,胃口大开的他毫不客气地大口嚼了起来。 “这是香肉!”廖小化咽下口中的肉,艰难地说了一句,此时的他正大杀四方,哪还有先前的不情不愿的架势。 “什么是香肉?”安德鲁又夹了一块,对于在香港生活了那么久的他,熟悉用筷子可不是一件难事。 “……”等了半天,也没人回答他,他只好自嘲地摇了摇头,继续大嚼起来。 在座的众人可都知道西方人饮食的禁忌,要是让安德鲁知道他现在吃的是狗肉,肯定会把先前所吃的全部吐出来,到时候可没一个人能吃得安宁了! “嘘,有大资金进场了!” 钟石盯着不断滚动的屏幕,瞳孔猛然地一缩。一笔一万五千手的空单出现在十月份的合约中,和先前不断积累的多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 第十章 高度默契的厮杀 这时已经是八七年的九月了,而期指上的主力合约也移到了十月、十一月份上,至于被钟石当作主力合约的十二月份,则也有不少的资金入场。 “这是谁啊?好大的手笔,看来是向前段时间那笔一万手示威啊?”钟意盯着盘面上的数字,若有所思地说道。 “对,也不对,也有可能是那笔资金反手做多。”钟石目不转睛地盯着盘面,随着这手大单的挂上,零零散散的多单瞬间被扫清,指数价格扶摇直下,只一会的功夫就拉出一根长长的yin线。 “那这种情况怎么判断呢?”钟意看着不断上涨的数字,忍不住心中有些欣喜,此时每一个跳动的数字,都意味着他们的空单在盈利。 “等,等多头跳出来!按照这样的涨幅,多头一定按捺不住,会跳出来和空头较量一番!”钟石淡淡地说道,对于这种涨幅,他并没有放在心上,这种突然的波动虽然也会影响到其他月份的合约,不过好在十二月的对手盘并不大。 正如他预料的一样,没过多久,就在那笔一万五千手的大单如风卷残云一样扫空市场上的买单的时候,屏幕上飞快地跳出三笔三千手的多单,相互之间出现的时间几乎可以忽略不见,而且统一挂在了一个比较低的价位,挑衅的意味十足,很显然对自己的资金量很有信心。 这个时候就看空单接不接了! 这时在交易室的众人再也吃不下了,纷纷围了上来,看着电子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字,心思各异地想着。就连顽劣不堪的廖小化,也安静下来,紧盯着眼前这个十多岁的孩子,想听听他到底都说些什么。 “接了!接了!”就在众人还在思索的这会工夫,交易栏上接连跳出成交的消息,而下面的成交量也瞬间放大,在十几秒的时间内,九千手的多单就被接了过去,甚至连个浪花都没有泛起。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廖小化等了半天,也没见众人有半点话语冒出,就有些着急了。他悄悄凑到廖承德的耳边,小声地问道。 任凭他再愚钝蠢笨,也知道这是个关键的时候,从众人凝重的脸庞上,他也看出来刚才还一起嘻嘻哈哈吃喝的众人纷纷认真起来,甚至连他的老子也只是摇了摇头,并不回答他的问话。 不过屏幕上的数字他倒是认识,看着动辄数万、数十万的数字跳动,而且计价单位是美元,他就觉得心脏一阵的猛跳,仿佛面前有条凶猛的野兽,正虎视眈眈地望着他一般。 对于自己老子的身家,他虽然没有问过,不过也在依稀间有个大致的概念,廖承德的所有财产折合成美元也不过几百万美元,要是按照眼前盘面的数字来说,也只不过只能买数百手之多。 这到底是什么?要是跳动的数字是真实的,那这笔钱岂不是有上亿之多?可远比他老子的身家要丰厚得多。廖小化一边静静地想着,一边盯着钟石、钟意的脸庞,想从中读懂些什么。 让钟意感到奇怪的是,自从多单抛出九千手大单后,就再没有动静了,任凭空头将指数价格打压到一个新低。 这时标普500的指数大约在365左右,经过这手空单的打压,很快就下降到360一个关键的位置,要是击穿了360这道防线,说不定多头就会丢盔卸甲,一败涂地了。 多头只是在362、363这些价位略微抵抗,就再没有下文了,眼睁睁地看着价位往下跌去,这很反常! 在十一月份的合约里,多头的头寸高达数亿美元,这五个点下去,至少要损失上百万美元,甚至更多。 “难道真是多头反手做空?”钟意喃喃自语道。 他的声音虽然小,可在这安静的交易室里,还是被众人清楚地捕捉到了。安德鲁望了钟意一眼,脸上露出赞许的神sè,想来也是赞许他的观点。 至于廖承德,则眉头深锁,愣了半晌才说道:“如果要是多头的话,那何必抛出九千手的多单?不是多此一举吗?” “或许他们想制造一个假象,就是多头资金不足,被一举击溃,那些跟在大资金后面的人就会转变风向,纷纷做空,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顺势而为了,事实上刚才那些多单恰恰被他们自己平掉了。” 钟意想了一会,这才小心地说道,对于这种可能xing,他也是想了半天才意识到的。 “你们不要这么早下结论,还是先看看纽约道指那边的信息再说!”钟石嘿嘿一笑,就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对啊,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 “是啊,股指和期指向来都是相辅相承的!” 众人恍然大悟,连忙切换到道指的界面,只见道指的数字飘红,比上一个交易ri高开,而且还微微地上扬,显然有个不错的势头。 “这样情况下还这么大胆做空?要知道标普的一个点数可相当于道指的仈jiu个点数,莫非他们想在道指上做些文章?”钟意的眉头深深皱起,这种局面他有些看不懂了。 “想拉动道指,不知道他们有多少资金?整个道琼斯的市值可是有几万亿美元!”钟石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 事实上,在后世就发生过这种事情,在华夏的资本市场,某个大型的商业银行利用自营资金疯狂地拉升指数,而后又通过自家的期货公司大肆建立空仓,然后在市场上发表声明,说自己的交易系统出了问题,使大盘又重新回到正常的轨道。 就在这一升一跌之间,这家商业银行利用在股指上的下跌成功赚取了巨额的利润,在股票市场购入超过70亿的成分股下跌不过五个点,而相应的空头股指合约则高达7000张,其中表现的数字说明这家商业银行在此次“乌龙”事件中盈亏相当,但暗地里那些得了消息的空头可赚发了。 不过华夏证券的监管可比不了sec。这种情况下,sec可能会罚得这家商业破产,而在华夏,则只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你错了,事实上这种情况只能是种试探,看着吧,过不了多久,多头就会进攻的,而且在数字上绝对不会是360,甚至不是359,可能在358或者更低!”钟石不再看盘,反倒是重新坐到桌子面前,捞起一块熟透的牛肉,大嚼起来。 “这是为什么呢?”钟意也重新坐下,只不过他拿起筷子,却没有心思再吃,一只眼睛还忍不住地瞄着不断滚动的屏幕。 看着钟石重新落座,众人虽然不解,但也重新坐回桌子面前,只是此时他们满腹的疑问,就等着钟石的解释。 只有廖小化,依然站在电子屏幕前,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跳动的数字,想印证钟石的话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其实很简单,这算是双方打的一个招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两方的人马应该相互之间非常熟悉,甚至可以说这一场变动是他们联手的。”钟石咽下嘴里的肉,手中的筷子又伸向一只翻滚不停的蟹足棒。 “什么?”众人听到这样的解释,不禁大吃一惊,纷纷变了脸sè。 “跌了,跌了,果然破了360!”就在众人还疑惑不定的时候,廖小化突然大声地叫道,一群人赶紧围了上去,只见价格迅速地跌破了360,转瞬间就到了358,已经到了钟石预计的价位。 一时间空头来势汹汹,盘面上尽是几十手、几百手的空头抛单,眼看指数就要破356的时候,多头一方突然出现一笔一万手的买单,顿时将低价位的空单一扫而尽,还未等空头回过神来,又一笔一万手的多单砸了过来,瞬间就将价格拉到了360的价位。 总共两万手的多单,这下把低价位的空头砸惨了,还未等空头回过神来,指数已经一再飙升,再次回到了365的位置,甚至还有上升的势头。 空头这下真的是yu哭无泪了,想要平仓,就必须要忍着五个点以上的损失,若此时不平仓,恐怕会损失更多。 “真神了!”廖小化愣了半晌,这才朝钟石一竖大拇指,语气中尽是崇敬拜服。这走势和钟石分析的一般无二,就好像钟石看见了未来一样。 “其实期指就是人和人的博弈,打的是心理战!除了某些不可控的因素,嘿嘿!”钟石一抱拳,示意受了廖小化这一称赞。转过头来,看着张张尽是不可思议的脸庞,他摸了摸光滑的下巴,故作高深地说道。 “说说呗,到底是怎么回事?”钟意才不管这么多,他抓住钟石的肩膀,一个劲地晃动,将钟石好不容易摆出来的高深莫测的架势摇个支离破碎。 “其实很简单,就是先前的空头击退了多头,成功地将市场上的空头情绪调动起来,于是大家都来做空,结果就让最大的空头成功脱身。而这个时候,道指是上涨的,没理由标普500下跌啊,所以多头在一个较低的价位蓄势发力,又将空头打了个遍体鳞伤呗。” “你们没有看到那两笔一万手的多单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其中有一笔必然是先前的大空头,就不知道是哪笔了!” “这就是兵法里的‘敌实我虚’‘敌进我退’‘瞒天过海’‘美人计’……”钟石一边啃着蟹足棒,一边大放厥词道。(希望大家多多推荐,多多收藏) ; 第十一章 投行往事 事实上现在对于股指期货做得最多的是对冲基金和各大投行自营部门,而交易的方式大多是程序化交易,即建立一个交易的模型,在市场价格波动的时候,自动触发命令,快速地进行交易,继而从中套取利润。 不过这年头对量化套利的研究还处于初级阶段,最著名的套利模型“大奖章”还没有现世,而大多数的对冲基金也不可能把上亿的资金交给量化模型去管理,也没有太多的对冲基金有这么大的规模。 在期货市场上呼风唤雨的还是那些国际大投行和他们背后富可敌国的高净值大客户。这些人对程序的信任远远低于对大投行专门进行财富管理的人的信任。 即便如此,在市场上还是有为数不少程序化交易的存在,特别是在股市崩溃的时候,自动触发了模型中的某些条件,导致天量的抛单涌现,更加深了投资者的恐慌情绪,这也是后来被诟病的理由之一。 此时交易室内火锅香气四溢,各种食材都已经熟透,可众人都没有了食yu,只用古怪的眼神看向钟石。 察觉到众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中隐隐露出的复杂古怪的神sè,钟石一边从火锅里夹出肥美的牛肉,一边笑着招呼众人道:“这个时候正是吃火锅的好时机,香味完全透了出来,你们看我干什么,还不过来继续吃?” “之前在360的价位上,你是怎么知道多头的策略的,而且算得和事实一模一样,要不是你就站在我们面前,我都怀疑是你在cāo作!”安德鲁坐在桌子边,望着翻腾不止的火锅,若有所思地说道。 “不是都跟你们说清楚了吗?这是多空头长期拼搏出来的一种默契,其目的就是在波动之间把跟随在他们身后的入场者斩杀一遍。” “事实上,要是先前那个多头没有快速下单的话,恐怕他们也是被斩杀的对象了。” “据我所知,能在这种刀尖上跳舞的人,和有这么大资金量的人,怕是没有几个。只要把全球那些知名的财团数一数,那么答案就呼之yu出了!” “是谁?” 一听到这句,众人顿时起了兴趣,纷纷开口问道。 “莫非是那两家投行?”反倒是安德鲁若有所思地说道。他虽然对两家行事风格、cāo作手法、企业文化都不甚了解,但这两家大名鼎鼎,凡是干金融这一行的都对它们如雷贯耳一般。 “不错,就是他们!” ………… 纽约曼哈顿区,百老汇大街85号,这里是高盛的总部所在。穿着黑sè套装,带着黑sè公文包的男女或进或出,脚步永远都是那么的匆忙。 望着远处高耸入云端的双子塔,在这座褐sè大楼中层的一个中年人,手里拿着一根粗大的古巴雪茄,英俊的脸庞在冉冉升起的青烟中有些扭曲,甚至是咬牙切齿。 “又是他们!难道他们真的比我们强?”他喃喃自语道。身边的人一看见他这种神情,莫不是纷纷绕道而行,就连脚步也轻了几分。 他是高盛的资深合伙人艾德布兰科,负责衍生品部门,刚才在十一月份的标普500的厮杀正是出自于他的策略。 就在他成功调动起空头的士气,趁机将自己手中的空单平掉的时候,大摩突然从斜处杀了出来,不仅将空头的士气沉重地打压下去,还借机推高了价位,想来他们趁低吸纳的多单一定赚了不少。 “就差了这么几秒,难道真的不可逾越吗?”想起刚才的场景,艾德就气不打一处来。事实上他们也下了多单,只不过在时间和价格上都稍逊一筹,被大摩抢了先机。 实际上,作为先前做空主力的一方,高盛也赚了不少,不过对于奉行贪婪是个好东西的华尔街来说,谁会嫌赚钱多呢! 在七十年代和八十年代,华尔街的投行就是摩根士丹利的代名词,高盛只是几大巨头之一,远远没有达到后世第一投行的地位,他们不止是落在大摩身后,也落在美林、雷曼兄弟、所罗门兄弟等这些投行的身后。 借助于欧洲私有化,高盛在兼并、新股发行这些方面才逐渐地赶了上来。事实上欧洲私有化也是由于某些国家开出的条件过于苛刻,而摩根士丹利基于风险的考虑而没有接下这些生意,才让高盛有了可乘之机。 “难道血统就真的这么重要?”艾德一想起这些往事,就恨得牙根痒痒。英国zhèngfu最初的考虑正是和他们有千丝万缕般联系的摩根财团,而不是也有百年历史的其他投行。 进入八十年代后,曾经有一度摩根士丹利的业务停滞不前,不得不放下自己的身段,改变其贵族特xing,变成不择手段的赚钱工具,当他们为那些恶意兼并充当财务顾问的时候,整个华尔街都在高呼:“那个温文尔雅、充满自信的大摩变成了一个无所顾忌、冒犯冲撞的公司。” 在七九年ibm有一笔高达10亿美元的债券,在当时是历史上最大的一笔工业借款,ibm要求大摩接受和所罗门兄弟一起作为联合主承销商,不过在大摩的内部,所有合伙人都一致拒绝了这个要求,而ibm也不作丝毫让步,结果让所罗门兄弟牵头做了这次债券发行,这是华尔街历史的一个里程碑,摩根士丹利的黄金锁链就此被打破。 为了报复ibm,大摩把它的竞争对手苹果引入了股票市场。 除此之外,大摩一改以前保守的作风,以一种极为粗野的方式登堂入室,它在恶意兼并方面是老大,它使得垃圾债券登上大雅之堂,它甚至发行了杠杆收购基金,而且还不止一支,参与的机构包括通用汽车、ri本信托基金公司和中东的财团。 而在之前声誉一直不佳的高盛,正是趁着大摩自毁名誉、充当恶意收购的急先锋的时候,开始建立起自己的名望。 1974年7月4ri,当时摩根士丹利代表inco公司以每股20美元的价格恶意收购当时世界上最大的电池制造商esb公司。esb公司的老板迫于无奈,紧急向高盛求教,在高盛的帮助下,最后inco以每股41美元的代价才收购成功。 随后高盛宣布,拒绝为恶意收购者提供服务,对于这起恶意收购和高盛的公开保证对高盛产生了积极的影响,那些害怕遭受恶意收购的公司纷纷将高盛当作自己的救命稻草。 发展势头强劲的高盛由此成为华尔街上说话分量十足的公司之一,甚至隐隐还超过其他投行几分。 不过在八十年代发展最快的固定收益证券、衍生金融工具业务上,高盛还是无法和其竞争对手相比,一方面是高盛未能预见而缺乏准备,另一方面是担心这种业务风险太大,因此没有积极地开发这些业务。 这也难怪他们会频繁地在期货市场上输给视为强劲竞争对手的大摩了。 而此时在世贸中心大厦里,摩根士丹利的衍生品部门正在欢欣鼓舞,拍手庆祝。利用在低位吸纳的多单,然后海量资金的拉升,等到一切都平定之后,大摩的账户上凭空添了数百万美元的利润。 最为重要的是,他们击败了市场上的另一个老对手——高盛。 同为金融行业链中的高阶层,摩根士丹利和发展势头强劲的高盛无疑是有种瑜亮情结,双方在各个领域都有或明或暗的竞争,不过在衍生品这方面,大摩的部门占有了绝对的优势。 “不对啊,他们一向投入到衍生品部门的资金不多,今天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手笔呢?”萨金特也同样点上一根雪茄,望着高盛总部的方向,自言自语地说道。 “难道是?”萨金特眉头一皱,就大声地朝着还在肆意庆祝的交易员喝道:“最近有人注意到ri本财团的动向吗?” “先生,ri本财团在股市上的资金投入量有减少的趋势,而且在对冲方面加大了力度,看来他们也意识到了股市的泡沫,可惜抽身太晚了点!”一位戴着眼镜,表情有些呆滞的职员说道。 萨金特认识他,这个人叫马克鲁伦特,是今年刚进入衍生品部门的交易员,不过在他身上似乎有种天分,对数字的敏感xing异于常人,这也让他在衍生品市场上如鱼得水一般。加入部门短短半年的时间,他就是创造利润最多的几位交易员之一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ri本财团委托高盛,让他们帮着打理在期指上的资金,以此达到减低风险的目的?”萨金特眉头一皱,想到了一个可能xing。 “这不大可能吧?ri本财团都有专属的席位和通道,如果要假于他人之手,岂不是多此一举?再说,ri本财团里的高手也不少,即便是委托高盛,也只能是一部分小财团。” 说话的人是一张东亚面孔,他刚来的时候,白人同事一般都把他当作ri本人,不过他可是实实在在的华夏人,姓江名民,也是大摩衍生品部门最赚钱的交易员之一。 “继续减仓,目标看多,同时注意把资金慢慢转到十二月份的合约里去。”萨金特又想了半天,依然还是没有半点头绪,只能这么吩咐道。(求点击,求推荐,求收藏) lt;/agt;lt;agt;lt;/agt;; 第十二章 万事俱备 进入八七年的十月,道指经过两个月的调整回调,已经降到2400点左右。对于这种下降回调,市场普遍认为这是对资本市场过热的一种反应,不少研究机构还给出了调整到位的信号,鼓励资金继续进场。 而在芝加哥方面,主力资金也都纷纷进入了十一月、十二月的期指市场,资金也呈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规模,据不完全统计,多空双方的资金各达到了五、六亿美元之多,整个参与到市场里的资金有数十亿美元。 这其中有美国本土财团,有ri本财团,有来自欧洲的资金,有钟石这样的投机者,也有无数想在其中捞一笔的小散户。 “钟生,我们真的要投这么多的钱吗?不做些相反的方向对冲一部分风险吗?毕竟我们的头寸还是比较大的!”安德鲁忧心忡忡地望着屏幕上的数字,眉头高高皱起。 钟石的一般资产进入了十一、十二月份的期指市场,建立了一个足足有一亿美元的大头寸,另外还有二千万美元在账户做保证金之用,让安德鲁忧心的是,这些全部是沽空的空单。 通常来说,这种沽空要没有其他的目的,就是明显地不看好股票市场,可美国股市虽然最近略有波动,但整体走势依旧良好,这种满仓看空并无道理。 一般来说,即便是那些专门在期指市场上cāo作的资金,也要时刻关注与之挂钩的道指的动向,这种趋势xing的cāo作是不可避免的。 而那些做对冲的资金,只需要和另一个市场上的方向相反就可以了。 期货和股票不同的是,在资金不足的情况下,需要快速地进行交易,从波动中获取利润,这里的每个波动,就是空头和多头的每次厮杀。 芝加哥商业交易所对每个交易席位、交易账号都有明确的手数限制,这也是避免大资金疯狂砸盘,从而cāo控市场。这也是钟石极为头痛的一点,最后他只能在几家经纪行里开了几个不同的账户,这才勉强将庞大的头寸建立起来。 对于其他几个经纪行的交易策略,他只有一句话,就是持有的空头头寸原封不动,如果是账户里的维持保证金全部用光,就立刻给他打电话,至于什么时候有所行动要等他的电话,在这段时间要确保相互之间的通话保持畅通。 为此钟石还特意在半夜的时候给几个经纪打了电话,确定他们都是在认真地看盘这才放下心来。 这段时间陪在他身旁的只有陆虎,而钟意则忙于学校里的功课,不过到了不大忙的时候,他就会驾着那辆拉风的保时捷兴冲冲地过来。 而廖承德则在钟石的指点下,将自己的一小部分资产投入到恒生指数期货中,为此他还卖了不少“长江实业”的股份。这时李嘉诚已经成了香港的首富,而为了登上王座立下至伟功劳的就是“长江实业”。 八十年代后期香港的楼市复兴,各种大型建筑和基础设施的建设让各个地产公司赚了个盆满钵溢,其中以长江实业、新鸿基、置地等地产公司最为受益。 初时廖承德还是雄心勃勃,想要在恒指市场上大有作为一番,可每天都是浮亏,让他的脸sè一天比一天暗。要不是钟石的业绩摆在眼前,他恐怕就鸣金收兵了。 在钟石看盘的时候,廖承德和廖小化也专门来过几次,不过看到钟石一副不急不躁的架势,廖氏父子就升出一股莫名的信心。 恒指期货开盘和标普500是两个时间段,一个在白天,而另一个则在晚上,廖氏父子来过两三次,每次看着钟石似笑非笑的表情和稳如泰山的架势,都觉得无趣,就不再频繁地跑来等待半夜,而是隔上一个星期才相聚一次。 而这段时间的收益,也让廖承德极为眼红,在十月刚开始的两个星期,道琼斯工业指数一直在下跌,两周共跌去了近四百点,相应的标普500指数也跌去了四十多点,这让钟石账户上的浮盈多了好几千万美元。 自从八月以来,道指的指数一直在跌,可并没有十月的前两天跌得那么厉害,市场的参与者的心头都蒙上一层yin影,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钟先生,需要加仓吗?”就在钟石神情有些恍惚的时候,其中的一家经纪商打来电话,电话那头的年轻人语气中满是惊喜,甚至有些擅越的味道。 “什么?加仓?我jing告你,千万不要对我的账户擅自做些什么,否则我就是拼着所有盈利不要,也要告到你倾家荡产!”钟石打了个激灵,头脑也有几分清醒。他最烦这种自以为是的经纪,仗着知道点金融知识就在客户面前指手画脚,还有某些不遵守规则的经纪,胆大到敢去动客户账户里的资金,这就是明显的违法违规行为了。 鉴于对经纪商的不信任,钟石在那家经纪商的账户里只开了区区五百万美元的头寸,如今这个账户的资金也快到了千万美元。 听到钟石充满jing告的声音,那名头脑发热的经纪脑袋就是一凉,不明白为什么这位客户如此火冒三丈。在他看来,浮盈几乎超过一倍,这个时候还不乘胜追击,那还等什么时候? 虽然很是不解,但他也明白经纪的cāo守,只能低声下气地表示几句,这才闷闷不乐地挂了电话。 “最讨厌自作主张了!”钟石挂了电话,嘴里低声地嘟哝了一句。 受到纽约道琼斯指数的连累,全球各个主要的金融市场的指数也不约而同地下跌,不过各个市场的跌幅不同,而恒指也有一定程度的下跌。这几天廖承德的账户上也有了些浮盈。 “老廖,最近chun风满面啊,是不是找了个新太太啊!”钟石看着满脸笑容的廖承德,不由得打趣道。 静静坐在一旁的廖小化瞳孔就是一缩,脸上满是疑问的神sè,微不可察地望了廖承德一眼。这段时间廖承德回家的时间多了,和钟石在一起的时间少了,可前段时间老廖同志可是三步不离钟石身边,其贴身程度和陆虎都不相上下了。要是老廖同志有什么婚外情的话,钟石恐怕是最清楚不过了。 “钟生,你何苦这么嘲笑我呢!我都是一把老骨头了!”廖承德苦笑着说道。 “用不了多久,你就会达到一个新的财富高度,怎么,真的不想纳二房?”钟石用一种调侃的语气问道,不过眼睛却是望着一脸紧张的廖小化。 自从和廖小化吃过一顿饭后,这个二世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再无以前飞扬跋扈的模样,反倒是变成了个谦卑有礼的文明人。 对于这种转变,钟石心知肚明,人若是到了另外一个层次,自然而然地会感受到自身的渺小,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敬畏。 眼前的廖小化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钟生,就不要再取笑我这把老骨头了,就是不知道将来钟生会娶什么样的女子啊!”廖承德人老jing明,两三句话语之间就扯到了钟石的身上。 “是啊?自己将来要娶什么样的女子?又有什么样的女子才适合我呢!”钟石一下子愣住了。 他一直认为自己考虑这个事情还早,其实在前世,他已经年过不惑,也依然没有考虑过个人问题。如今转世重生,是老天给他的第二次机会,是不是也给他一次处理情感的机会呢?(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谢谢!) ; 第十三章 伊比利亚火腿 “不说这些了!”钟石突然有些意兴阑珊,感情这种事情实在是玄之又玄,若是有缘分在第一眼就知道是可以厮守终生的人,若是无缘分即便相处再久也不过是知心朋友罢了。就好像那句歌词唱的那样:“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依照钟石现在的情况,十几岁的身体内装着个四十岁的灵魂,加起来半个世纪的经历早就让他这颗心平静如水、难有波澜。再加上他的交际范围狭小,很难遇上对的人。 不过这时候说这些都还尚早,钟石也不急于一时,倒是眼前的廖小化到了适婚的年龄,廖承德也正在为这事头疼呢。 香港人生存压力大,因此结婚的年龄也相应推迟,一般的工薪阶层要到三十岁左右才会考虑这些事情,不过廖家就不存在这种问题,而且廖承德抱孙心切,已经三番两次地催促廖小化将女朋友定下来。 廖小化正是贪玩的年纪,对美sè的诱惑根本抵挡不住,再加上他身为城中有名的黄金单身汉,因此贴上他的女xing多不胜数,多到廖小化自己也数不过来,其中还不乏小有名气的女明星。 八十年代正是亚洲电视和无线tvb恶斗最激烈的时候,双方背后都有富商撑腰,拍出的电视剧也质素不凡,两虎相争的局面带动了电视剧的蓬勃发展,很多青年投身到两家公司,做起了明星梦。 后世的一些天王天后,大多都是在这个时候出道,在两家公司的电视剧集中露面。不过到了八十年代后期,凭借着《上海滩》和《shè雕英雄传》等电视剧,tvb捧红了一批小生花旦,稳稳压住了亚视一头。 而这些在娱乐圈打拼的俊男靓女们,很少有能经受得住引诱的,不少女星只要稍有点名气,就会将目光转向那些城中富豪,像廖小化这种既年轻又帅气的富二代,自然是她们的上上之选。 “老廖,今天赚了不少吧!”钟石略微收拾一下杂物,和安德鲁打了声招呼,就出了期货公司。 在他身边,是毕恭毕敬的廖承德。身后则跟着尽职尽责的陆虎和被众人自动忽视掉的廖小化。 廖承德一想起抱孙子这个事情,就气不打一处来,看廖小化的眼神也不善起来。而钟石等人则一向是不怎么和廖小化说话,很明显他的资格还差得很远。 “钟生,托你的福,小赚了一笔。今天的宵夜我请客!”廖承德眉开眼笑,猛拍胸膛夸下海口道。 “这么小气?你至少赚了好几百万吧!就拿些大排档上的食物搪塞我?”钟石嘿嘿一笑,调侃道。 听钟石这么一说,廖承德脸上就是一红,好在此时夜sè已深,轻易也瞧不出来。他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要不去半岛酒店的吉地士餐厅吧,那里的法国蜗牛是最可口的。”廖小化眼睛一亮,忙不迭地建议道。对于吃喝玩乐,他倒是最拿手的,眼见老爸说不出所以然来,就自作主张了。 “就知道吃!你要是把吃喝玩乐的功夫,拿出一半来,老子就烧高香了!”廖承德圆眼一瞪,没好气地说道,“你也不想想这是什么时候了,难道要我们这群人先去换一身西装,然后去喝红酒吗?” 听廖承德这么一说,廖小化才察觉到现在是深更半夜,那些有名的餐厅早就关门大吉了。在这个点营业的除了一些茶餐厅之外就只有那些大排档了,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脸上有些讪讪。 “钟生,廖生,我倒是有个好地方介绍!”沉默了半晌,陆虎突然开口说道。 “哦?是吗?你说说看!”对于平ri沉默寡言的陆虎,大家都习以为常了,今天猛然听到他开口提议,一时间众人还有些不习惯,不过这也提起了众人的兴趣。 “这里是中环,除了那些白天做生意的餐厅,还有些专门对深夜的客户,就是价格方面有些……”陆虎一副yu言又止的架势,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这个消息的。 “只要东西好吃,我请客!”廖承德的表现机会又来了。 “是家西班牙餐厅!叫做什么艾西德什么的,我只是听朋友说过,自己也没去吃过!”陆虎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西班牙餐厅?”廖小化一听眼睛就亮了,不自觉地狂咽口水,他的这番举动自然被众人齐齐瞪了个白眼。 备受委屈的廖小化小声地嘟哝道:“瞪我干什么,只要你们吃过,保证赞不绝口!”不过没人听他的,只是吩咐司机前去。 这家西班牙餐厅也在中环,而且开在太古广场,地段的价位可不便宜,看来这家餐厅倒很可能真的是家不错的餐厅。 这个时段正是美国资本市场结束的时候,即便是在深夜四五点,埃希德餐厅也是人流如织,许多身穿高级西装,手提着公文包的年轻才俊带着各sè表情,坐在餐桌边和身边的同伴低声交流着什么,脸上都隐隐盼望着什么。 对于这些厮混于美国或者欧洲市场的人来说,生物钟已经完全颠倒,这个时候就是他们的晚上,是享受晚餐的时光,而今天又正是周末,因此许多人一下班就迫不及待地来到这里,期待着一顿丰盛的大餐。 虽然人数众多,不过在廖小化出示了贵宾卡后,四人还是轻而易举地找到了个位置,等四人坐定后,廖小化也不看菜单,就对侍应吩咐道:“鱼子酱、哈蒙、罗宋汤、盐焗鲈鱼、大虾焗海鲜饭、红酒,甜点是芝士nǎi酪,就这些了!” 等他点完,这才发现其他三人都看着他,眼神中尽是果然如此,饶是他脸皮厚实无比,也不禁浮出一丝愧sè,轻咳了一声,他这才说道:“你们看干什么啊?这些都是西班牙的美食,我也难得来一次的!” 不过看他轻车熟路的架势,其他三人很难相信他所说的话。廖承德低低叹了一口气,合上菜单,语气萧索地对侍应说道:“和他的菜单一样!” “钟生,你呢?”陆虎有些紧张地对钟石说道,对于这种高档的餐厅,他还是第一次来,连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此时钟石就成了他的主心骨。 “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好的推荐呢?”钟石也合上菜单,微笑着对侍应说道。 “先生,本店的特sè是海鲜饭,我强烈推荐你!”侍应说着一口流利的粤语,显然来港的时间也不短了。 “这样啊?”钟石沉思了一会,这才吩咐道:“鹅肝酱、火腿、七分熟烤牛排、水果沙拉、提拉米苏,饭后的饮品给我一杯浓缩咖啡,谢谢。另外,给这位先生一份海鲜饭!”他指了指陆虎。 “除了主餐,我和这位先生一样!”陆虎如释重负,连忙合上菜单,对侍应点了点头。 西餐的正式全套餐点和中餐大为不同,分为头盘、躺、副菜、主菜、甜品、酒水等。不过在这个时候,就没这么多的讲究了,众人早就是饥肠辘辘了,哪还有心思去遵守这些繁冗小节。 等侍应上了几盘切得薄薄的火腿,廖小化的脸上就露出陶醉的神sè,他迫不及待地向其中的一盘伸出手,准备用手去夹。他一边行动一边说:“这可是大名鼎鼎的伊比利亚火腿,很贵很难得的!” “怎么伸手?”廖承德敲了敲手上的刀叉,提醒廖小化道。他不知道的是,西班牙用餐的礼节是可以用手拿火腿、虾等食物的。 “什么?这就是伊比利亚火腿?”钟石望着面前薄薄的一盘,真的有些惊讶了。 这种火腿为什么那么出名呢?这种火腿是西班牙国宝级的美食,是伊比利亚半岛特有的“黑蹄猪”的后腿腌制而成,这种猪被圈养在橡树林中,以橡果为食,因此猪的脂肪中胆固醇的含量会减低,脂肪变得清洁透明,而且脂肪是jing馏油酸,类似于橄榄油,是非常好的脂肪。 黑蹄猪长到十八个月左右,就会当作食材了。砍下的后腿只用粗海盐腌制,然后放入摄氏四度的冰箱里,经过脱水,然后再放入低温的储藏室yin干四到六个星期。 经过以上的步骤后,火腿还要给吊在通风的干燥室里风干,在地中海和大西洋交界气候作用下,火腿会失去约三分之一的重量,并散发出香味。风干后的火腿,还要放在温度低、湿度高的地窖中进行最后的低温熟成陈放,这个时间大约是14个月,等到成熟时已经经历过了至少24个月,有的甚至要经历30个月,基本上一支火腿的诞生需要数年的时间。 成熟了的火腿肉sè绯红,肌肉周围散发淡淡的脂肪,如云环绕,外观就像是件艺术品。它肥而不腻、瘦而不柴、入口化渣,唇齿留香。 这种火腿的最佳进食方式就是生吃,也只有生吃,才能对得起它的无上滋味。而且在讲究礼节的西班牙人眼中,吃伊比利亚火腿是用手抓,从不用刀叉。 钟石之所以知道这些,完全是因为后世华夏有一位高官落马,在其供词中曾经提到过这种肉,当时这位高官的儿子花了大价钱从非洲带来,说这种肉要生吃,而这位高官则坚持要煮熟了吃,父子之间甚至还有些怄气,不过这块火腿最终还是被煮熟了吃掉。 当时的一些美食家,是这么评价这位高官暴殄天物的行为:“千万千万别煮熟了,那!太!糟!践!了!” 当时钟石看到这一段,好是笑了一阵子,这时看见伊比利亚火腿的真身,顿时勾起了他的兴趣来!(求点击,求推荐,求收藏) ; 第十四章 东风来了 “老廖,这种火腿还真是用手拿着吃的!”钟石喝止了还想进一步有所行动的廖承德,摆了摆手,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是吗?”廖承德狐疑地看了看钟石,又看了看一脸陶醉的廖小化,这才用手夹起一片薄薄的火腿,自言自语道:“外国人就是野蛮,连吃东西都这么不讲究礼仪,到底比不上我们泱泱大国,五千年的文化啊!” 说罢,他将手中的火腿送入口中,仔细咀嚼了一番,不由得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想不到鬼佬的东西还是有些味道,虽然看着不怎么起眼,而且吃饭还不怎么文明,味道倒是不错,和金华火腿都有得一比了!” “爸,金华火腿怎么能和这东西比?你知道这东西有多珍贵吗?”廖小化轻抿了一口红酒,等到味蕾上的味道完全消化掉,这才轻笑一声,很是不屑地说道。 对于吃,廖小化绝对是个专业的食家,港岛、九龙、新界几地稍有名气的餐厅他几乎去了个遍,甚至有时候还在美食杂志上撰写文章。 对于这个满身散发着土气的老爸,他在某些方面的确实看不上,例如说每天穿着件马褂,例如说早餐是包子油条,还有只会说几句英文,而大部分时间竟然说的是老家的方言。 廖小化从小在他这个老爸的棍棒下长大,因此在学业和品xing上并不太坏,只是后来去了澳洲留学,在习xing方面才渐渐被洋人同化,而且香港也是个高度国际化的大都市,像廖小化这样生于本港、求学在国外、然后回港效力的年轻人并不在少数,而像廖承德这样出生在内地,拼搏在本港的人,在他们眼中就有些不大看得上。 八十年代、九十年代正是香港经济转型的时期,许多制造业的工厂纷纷北上,而金融业和旅游业成为香港经济新的增长点。金融人才大量需求,而这些人往往都是外国名校毕业,cāo着一口比母语还流利的英文,整天穿梭在摩天大厦中,对于一般的工薪阶层有种不知名的优越感。 不过对于那些城中的富豪,例如李嘉诚、郑裕彤之流,他们可是一点看不起的心理都没有,这些人即便是雇佣他们的金融公司,在这些大富豪的身家面前,也只有毕恭毕敬的份。 很显然,廖承德现在还没有达到那个层次,再加上廖小化是他的亲生儿子,所以廖小化也根本不掩饰什么。 廖小化自从从澳洲的墨尔本大学毕业回来,就没正经地干过事情,整天和一群狐朋狗友胡吃海喝,要不就是泡泡小明星,几年下来,差不多把在澳洲学到的专业知识都忘光了。 廖承德自己生意比较忙,而且大都在内地,也很少有机会再管教这个已经长大的儿子,再后来遇上钟石,这才有机会再说教几句,不过廖小化往往都是听在耳中,行动依旧。廖承德也是伤透了脑筋,不过自从廖小化被钟石震撼到了,倒是老实了许多,廖承德也是老怀安慰。 “小子,你找打吗?”廖承德怒目圆睁,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这自然不是真的发怒,不过他对于廖小化贬低自己国家的美食还是有几分不满。 “老廖,你就不要再装了,这火腿的味道的确远胜金华火腿!”钟石打断了这对父子之间的调侃,又望了一眼闷不做声的陆虎,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见三人的眼光都看过来,陆虎就有些惊慌,连忙点了点头,示意同意钟石的意见。 “三比一!”廖小化得意地朝着廖承德竖起了三根手指,惹得廖承德猛翻白眼,端起面前的红酒大喝了一口,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对了,老廖,你现在持仓的情况怎么样?”钟石熟练地切着牛排,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现在有两个账户,其中一个大概做了三百手的空单,另外一个账户大概做了一百手的空单,总共投入有上千万,现在也赚了少许。”廖承德停下手中的活,仔细想了一会,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 “美联储现在来了个新的主席,叫艾伦格林斯潘,在前两天宣布利率加息,结果市场恐慌的情绪在今天宣泄,所以今天的美股暴跌。这对香港股市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毕竟港币和美元可是联系汇率的。”钟石想了一会,这才皱着眉头说道,对于廖承德的小心,他也不好说什么,不过错过这次赚钱的机会可怪不得他了。 格林斯潘这个名字,对钟石来说可谓是鼎鼎大名、如雷贯耳。他在美联储主席的位置上足足坐了近二十年,任期跨越了六位美国总统,被人称为“经济沙皇”、“美元总统”,他无论走到哪里,都在红地毯上享受国家元首一般的待遇。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整个全球的资本市场,都在看格林斯潘的脸sè行事。投资者甚至花很大力气去研究他的讲话预期,试图从中捕捉到哪怕是一点的蛛丝马迹。金融界甚至这么说道:“谁当总统都无所谓,只要让艾伦(格林斯潘)当美联储主席就成。” 甚至还有个轶事广泛流传在市场之间,就是在美联储特区总部工作的一位清洁工,自己透露炒股的秘籍,那就是看每天早上格林斯潘的脸sè,假如格林斯潘满脸笑容,还亲切地和他打招呼,那么他就会买进,如果主席早上的脸上没有笑容,那么他就会选择卖出。 不过现在格林斯潘才刚刚坐上美联储主席的位置,才开始他传奇人生的一个新阶段,市场仍对他这个主席持一种观望的态度。 所谓的美联储,就是美国联邦储备系统,其地位相当于zhongyāng银行,在美元汇率、利息、货币政策等方面具有绝对的权威,其一举一动都影响着全球的经济。 “这是什么意思?”廖承德听了钟石说了一大通术语,就有些发懵,不过意思他倒是弄明白了,好像是在说最近香港股市还要下跌。 “说的就是因为银行利率的提升,整个市场上的钱就会有部分选择作为银行的储蓄,这样一来对股票市场就是一种打击,股票自然就会下跌。钟生,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廖小化将钟石的术语通俗地讲解了一遍给廖承德听后,然后转过头问向钟石。 “你说得没错!”钟石点头赞许道。这种股市和利率之间的关系,其实是一种经济理论。钟石想了想,这才好奇地问道:“小化,你在澳洲学的什么?” “会计,不过我还辅修了经济学学士,怎么样,厉害吧!”廖小化得意地说道。 “还行!”钟石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对于一个从加州理工毕业的人来说,什么澳洲的大学和浮云没什么区别。想了想之后,钟石试探着问道:“小化,有没有兴趣做我的分析师?” 他已经三番两次地称呼廖小化为小化了,这种称呼只有和廖承德平辈的、而且关系比较亲密的人叫出来才合适,不过以钟石的年纪和经历,叫出口来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而这边被称为“小化”的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廖小化先是一愣,接着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些失态地说道:“钟生,你肯让我帮你?” “钟石,这实在是不妥吧!我这个儿子我最了解了,除了吃喝玩乐,其他几乎一无是处!”廖承德也有些坐不住了,连忙喝止道。 “嘿嘿,我又不是让他现在就来帮我。你也知道我有意成立一家基金,当然需要招揽些专业人士,不过也是四五年后的事情。小化是你的儿子,就是自己人,用起来当然放心,再说老廖,你也不想你儿子就这么整天浑浑噩噩地混下去吧!”钟石打了个哈哈,将自己的未来规划透露了一点,又不着声sè地点了廖承德一句。 听出钟石话外之音的廖承德老脸就是一红,不再说话。而一旁的廖小化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既然是会计出身,那就去‘五大’,扎扎实实地做两年审计,然后跳到某家投行,做分析员的工作,等到你锻炼得差不多了,就过来帮我吧!算算时间上也差不多,到时候我的基金开张,自然少不了老廖你的一份。” 钟石冷峻的目光紧盯着廖小化,就等他给一个答复。 当时的世界上有五个大型的审计所,只不过后来有一家因为卷入假账丑闻而倒闭,所以后世才有“四大”这么一说。不过不管是在审计所里,还是在投行里做基层,都是十分辛苦的工作,每个星期要工作起码一百个小时以上。 “没问题,只要您一声令下,我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廖小化先是一怔,随后猛一点头,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他答应得如此干脆,就连一直在埋头大吃的陆虎也没有想到。廖承德更是狂眨眼睛,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这个张狂嚣张的儿子怎么这么快就转xing了,而且还这么彻底。 老廖同志不知道的是,他这个儿子早在钟石cāo作期货的时候,就给彻底的折服了。廖小化一想到钟石在期货市场上的呼风唤雨,就激动得不能自已,他仿佛看到了人生的目标和方向,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厮混下去了。 得了廖小化保证的钟石也不再说话,开始品尝起碟中美味的牛排来。其他人也是各怀心思,无心多说,就是不知道这顿丰富的大餐,吃到嘴里究竟是个什么味道。 美股时间十月十八号,美国的财政部长贝克在全国转播的电视节目上语出惊人:如果联邦德国不减低利率以刺激经济扩展的话,美国将考虑让美元继续下跌。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来临了!(今后内容不再过于调侃,高cháo部分马上到来,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求推荐,求收藏,谢谢!) ; 第十五章 最长的一天(一) 在周五的动荡中,摩根士丹利损失了大约三千万美元,不过在缴纳了交易的保证金后,大摩的多头头寸仍然是屹立不动,没有丝毫的削减,依然是市场上的多头主力。 在动荡的十月中,大摩的自营部门在股票市场上和期货市场上进行了对冲措施,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而高盛则在十一、十二月份的主力合约上赚到了大约一千多万美元,与之不同的是,高盛在空头市场上并不是数一数二的主力,甚至有其他金融公司的头寸超过高盛,这其中还有钟石的身家在里面。 除去这些看得见的巨量头寸外,还有无数的市场参与者在十一、十二月份的主力合约中拼杀。其实有不少的交易是程序完成,这种程序交易一般都属于某些量化策略的对冲基金,他们在期指上或对冲或套利,也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势力。 除了这些机构和大户外,也自然少不了众多小散户的参与,不过没有雄厚的资金支持,他们也只能利用自己快速的反应,在波云诡谲的期指上试图分上一杯羹。 十月十八ri,美国财政部长贝克在面向全国的电视节目上宣称,如果德国不考虑减低利率刺激经济的话,美国将会考虑继续让美元下跌。 此言一出,顿时激起千层波! 此时的德国还分为东德和西德两个国家,尚未统一。 在一九八五年的广场协议中,各国也同意让马克升值,借此来实现美元贬值的目的。和ri元不同的是,马克主动升值和加息,借此刺激国内的消费,以此平衡由于币值上升带来的对出口的冲击。 由于德国采取了在马克升值之前首先加息的动作,因此德国的出口非但没有减小,反而大大地增加了利润并提高了出口的档次,广场协议几乎对马克没有造成压力。 关于德国经济在广场协议下仍然保持强劲的增长,有多种解释,其中一种就是在广场协议后,德国积极进行了产业升级,使自己的产品jing益求jing,让这些出口产品变成高附加值的产品,掌握了定价权,这才没有受到太大的波及。 也有一种说法是,此时正值欧盟诞生的前夜,有着整个欧洲这么一个巨大的市场,足以消化对资本流入的冲击。还有德国放开了马克对美元的汇率,放弃gdp的增长,只通过利率的增加严格控制自己的通胀率,这样对经济影响会降到最小。 其实最重要的是,德国的出口不是以工资成本,而是以强大的制造业为支撑。德国的制造业技术先进、质量优良、拥有强大的竞争xing,甚至有着“世界制造工厂的工厂”之称。 美国财政部长对马克升值显然是非常不满意的,不过德国的经济腹地在欧洲,他也是有点鞭长莫及,只能通过对市场的喊话来实现美元的贬值。 虽然只是一些暗示xing的话语,但是对市场的冲击却是灾难xing的! 随着美国经济的复苏和美国资本市场的繁荣,无数国际游资流入到美国,尤其是中东国家的石油美元、ri本财团的海外资本,还有欧洲的一些大财团,这些资金的流入大部分都投入到美国经济的各方面,资本市场上的份额也不在少数。 要是美元继续贬值,就意味着这些资金代表的财富大幅缩水,这对这些资本来说是无法忍受的。 打个比方,中东某个国家有笔十亿美元的资本投入到美国的资本市场,买了一笔十年期的国债,在几乎没有风险的同时还有一笔稳定的收益。在美元币值保持不变的情况下不失为一种理想的投资方式,可美元贬值的话,那么这笔钱原本换作三十五亿马克,贬值之后只能换作三十亿马克或者更少,而德国的国债市场即便是长期国债的收益比美国同期国债低不少,但明眼人也会愿意把资本投入到马克身上。 更何况无数的国际资本投入到了美国的资本市场上,原本以为随着美元的贬值,将带来美国经济的增长,随之而来的是美国股市的蓬勃发展,想借此捞一笔的资本都不约而同地遇上了一个难题。 要是美元贬值,他们的钱怎么办? 虽然财长说的只是一种可能,但是趋利避害的资本第一反应就是:逃离美国! 美国经济经过转型和升级,已经成功地升级到了以信息产业为支撑,在这种情况下,人们仿佛看见美国将再一次领导世界经济。 在这种情况下,美国的资本市场也欣欣向荣,再加上制造业的复苏,整个美国经济都在向一个良好的方向发展,这些国际游资正是看到这个,这才大肆地进入美国资本市场。 只不过在贝克财长一句话下,这些资本就要仓皇撤退。 逐利永远是资本的本xing! 整整睡了一天的钟石是在深夜看到这则新闻的,此时的他披着一件睡袍,对着bc的屏幕不住地冷笑,该来的终于来了! 还没等他笑够,电话铃声就急促地响起,站在一旁的陆虎看着对电话不理不睬的钟石,脸上尽是不解,钟石先是对着满屏幕鬼佬的电视不住地冷笑,脸上的神sè尽是得意,甚至还有些狰狞。 “钟生,你看新闻了吗?”当陆虎接起话筒,就听到话筒的另一边廖承德着急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陆虎挠了挠头,对钟石指了指话筒,示意电话是廖承德打来的。他摇了摇头,将心中的疑惑甩开,正准备离开。 “虎哥,让你准备的港股账号准备好了吗?”钟石一手制止了陆虎的脚步,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在前段时间,他就让陆虎准备港股事宜,相信过了这段时间,陆虎也应该办得差不多了。 “小钟,都办妥了,就等你一声令下了。”在私下,两人的称呼都是这样的,不过到了外面,陆虎的叫法就变成了毕恭毕敬的“钟生”。 “好,明天不用陪我了,去看盘吧!记住了,只看,不要动,时机还没有到!”钟石淡淡地吩咐道,随后他对着话筒喊道:“老廖,你和小化现在就来我家,记住要快!” 电话那头的廖承德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在电话那头,钟石隐隐地听到廖小化浓重的鼻息,显然廖小化也等在电话旁。 “好的!”陆虎也不问为什么,就点了点头。 廖承德住的地方离钟石置业的浅水湾不近,不过过了十五分钟,廖家的奔驰就驶入了钟家大宅,廖小化未等车停稳,就急急忙忙地打开车门,纵身跳了下来,边朝正堂跑边喊:“钟生,你怎么看美国财长的发言?” 跟随在他身后的廖承德也稳重不了多少,三步并作两步地跟在廖小化身后,额头上满是汗水,显然是赶路赶得很急。 “小化,你怎么看?”钟石等廖氏父子坐下,稍微喘了一口气,这才开口问道。廖承德是听不懂英文的,那么他所知道的必然是廖小化告诉他的,这正是考验廖小化的时候。 “我觉得是个好时机,特别是贝克这么**的威胁,说不定在明天市场会下跌!”廖小化深吸一口气,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就将自己的判断细细说来。 廖承德则是满脸的疑惑,对于廖小化的判断他说不出个所以然,不过对于钟石的话,他是十分的相信,甚至到了迷信的地步。 “不错,小化,你的判断很准确。”钟石赞许地说道。对于廖小化对市场的敏感,钟石倒是真有些低估了。 “老爸,我说的对吧!看钟生都夸我了!”廖小化则是一脸的得意,嘴角上扬,挑衅似的对廖承德瞄了一眼,仿佛在发泄自己的不满。 廖承德老脸就是一虎,恶狠狠地回瞪过去,好像丢不了这个脸,也好像是在jing告儿子不要太得意忘形。 “不过,小化,你的判断还有些不够大胆!”钟石话音一转,就毫不客气地打击起廖小化来。 廖小化脸上得意的表情顿时凝固起来,他低下头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在想自己到底在哪个方面考虑得不够周详。 “这次美国官方的表态,将会对股票市场带来巨大的冲击,甚至不亚于一场地震,未来几天可以预见的是,全球各大主要股票市场都将疯狂下跌,现在只是个幅度的问题!”钟石毫不客气地用了一个“疯狂”,给美国官方的表态下了个定xing。 “什么?疯狂?会疯狂到什么地步?”廖小化顿时惊呆了,愣了半晌才试探xing地问道。他先前判断资本市场会应声下跌,是和大环境应和的,不过下跌的力度和幅度就差了不少。 “假如我说,全球将发生一次大规模的股灾,甚至会和1929年的那场股灾一样,你会怎么想?”钟石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看似无意地说道。 “什么?1929年的股灾?”廖小化长身站起,脸上尽是惊骇的表情,他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 第十六章 最长的一天(二) 1929年发生在全球的股灾,是迄今为止后果最为严重、危害最为深刻、影响最为广泛的一件经济事件,是美国证券史上最为黑暗的一天。受到股灾的波及,整个西方世界进入了一个长达十年之久的经济大萧条时期。 在1929年的10月最后十天,纽约证券交易所经历了史上最黑暗的一段时间,从十月二十一ri起开始的大量抛售,到十月二十四ri的“黑sè星期四”,股价如同决堤之水一样狂泻不止,甚至于纽约交易所总裁理查德维尼亲自购入股票,也无法挽回颓势。 第二天,时任美国总统的胡佛不得已发表公告,试图重振美国市场的信心,可依旧是毫无起sè。 到了十月二十八ri,又一个铭记于历史的ri子“黑sè星期一”,道琼斯指数在一天之间狂跌13%,已经没有人相信市场还会再起了。 十月二十九ri,“黑sè星期二”,信心崩溃的投资者们不计成本地抛售股票,猛烈的抛单铺天盖地一般席卷而来,指数则是一泻千里,当天的股市创造了1641万股成交的历史最高纪录,而指数也从最高的386点跌到了298点,跌幅高达22%,有位交易员将这一天形容为纽交所112年历史上“最糟糕的一天”。 进入十一月,股市继续下跌,道指滑到198点,相比于巅峰,已经蒸发了近一半的市值。 此后在1930年到1932年期间,股市还连续出现了六次暴跌,道琼斯指数跌到了区区的41点,十分之九的市值凭空蒸发掉了,数以千计的人跳楼自杀,就连创造了货币数量理论的大经济学家欧文费雪也在几天内损失了所有兰德公司股票,从此贫困潦倒、负债累累。 股灾打击的不止是投资者的信心,还有银行系统和整个经济系统。股市暴跌,投资者损失惨重,没有能力消费,因此市场上的商品积压严重,银行出现危机,使企业没有融资渠道,生产不景气,又加重了股市和经济的危机,这种恶xing循环持续下去,最终引发了严重的经济危机。由于美国在世界经济中占据重要的地位,它的经济危机又引发了遍及全世界资本主义的大萧条。几千万人失业,无数人无家可归,上千亿美元的财富白白蒸发。 凡是对证券历史稍微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这段历史,廖小化自然也不例外。他先前只是认为贝克财长的讲话将引起股市下跌,却没有料到钟石竟然将其和1929年的大崩盘相提并论。 “这不可能吧?”廖小化心中尽是不信,但话到嘴边,还是说得非常委婉。 “我知道你心中不信,不过你只要想想,在美国的国际游资有多少,而一旦美元贬值成为现实,会有多少资本撤离美国,会有多少资金撤出股市?”钟石对廖小化的言不由衷不以为意,反倒是循循善诱道。 “不知道!”廖小化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这才轻叹一口气,有点无奈地说道。 这也难怪,他这几年都在吃喝玩乐,哪里会关心这些经济上发生的事情,恐怕连每月公布的一些经济指标都没留心过。再说钟石脑子里的这些知识都是来自于后世,他也根本比不了。 “看今天的看盘不就知道了?”钟石嘿嘿一笑,就端起桌子上的咖啡轻啜起来,喝了两口之后,见廖氏父子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就说道:“两位还没有吃饭吧?就在我这里用点饭吧,等天亮之后咱们一起去瞧一场好戏!” 廖承德和廖小化两人的生物钟和钟石有些不同,他们作息的时间都调到了白天。这一番折腾下来,廖承德就有些疲惫,止不住地打了几个哈欠后,他摆了摆手,谢绝了钟石的好意,就钻进车里,一溜烟地开了回去。 廖小化倒是留下来和钟石一起吃“早餐”,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夜三点左右,钟家的佣人居然还未休息,只用了十几分钟就做出一份丰富的“早餐”。 金黄sè的煎蛋、香味诱人的培根、清脆可口的沙拉、新鲜榨取的橙汁和一大盘吐司,这就是三人的早餐。廖小化倒是没想到钟石的口味也这么西化,他还以为钟石和他老爸一样,每天的早餐就是豆浆油条。 在英国人统治这么多年的情况下,香港人的饮食也有点中西交融的味道。一般香港人吃早餐有牛油餐包、西煎双蛋、火腿通粉、咖啡或者是茶什么的。只有像廖承德这种旧式老派的人,还依然保留着从内地带过来的饮食传统,好在各个地方口味的餐厅在香港都有。 三人用餐完毕,又各自休憩了一小会,直到天sè大亮,这才收拾好jing神,往廖家大宅奔去。 “今天将是个非常忙碌的一天,说不定整天都不会有休息的时间!”钟石望着维多利亚港的风景,有些喃喃自语道。 廖承德昨夜奔波了半宿,这人的jing神就有些不好,直到仆人通知了半个小时后才磨磨蹭蹭地起了床,等一切收拾妥当,离开盘的时间也没几分钟了。 众人上了一辆可坐七人的保姆车,就向中环赶去。 说起这辆保姆车,还真有一段小故事,先前廖小化追逐一位颇有名气的刘姓女明星,自作主张地买了一辆房车送给她,谁料到刘姓女星正和一位梁姓男明星打得火热,对送上来的房车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将廖小化无视了。深受打击的廖小化盛怒之下,就要当街砸碎这辆房车,不过被巡街的jing察制止了,只是这一切都被娱乐记者拍了下来,成为八卦杂志上轰动一时的事情,从此这辆房车就大大地出名了。 这一切廖承德和钟石自然不知,在早上的时候廖承德想起在车库里还有一辆房车,刚好可以把人坐满,就让司机把车开出来,一行人坐上去了,才发现这辆车几乎没有使用过,内部的装饰崭新,设计也很周全,甚至还有个冰箱。 自从这辆车开出来之后,廖小化的脸sè就有些古怪,众人还以为他昨夜没有休息好,并没有放在心上,哪里会想到这其中还有内情呢! 香港的狗仔队举世闻名,在廖小化家长期潜伏的就有好几个敬业的狗仔,当这辆大名鼎鼎的房车驶出钟家大宅的时候,就有好几辆不起眼的出租车悄悄地跟在了后面。 “咦?有人跟踪我们?”坐在前座的陆虎在后视镜中看了几次,就惊讶地发现车后的异状。他实在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跟踪他们,貌似最近并没有得罪什么人,除非是有人准备对钟石不利? 一想到这个,陆虎就攥紧了拳头,心中快速地思量起来,同时看向后车厢的三人。车厢后面的钟石和廖承德丝毫没有察觉出来,还在认真地听着关于开盘前的广播,广播中说着一口流利粤语的股市评论家正在慷慨激昂地说道:“鉴于经济形势的好转,和本港就业人数的新高,相信在未来几天内,恒生指数将会继续攀升……” “这不是扯淡吗?和说自己被老婆戴了绿帽子一样!”钟石心中暗笑道。廖承德则是一脸的倦容,止不住地打哈欠,显然是休息得不够好。只有廖小化,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眼睛还止不住地瞄向后方。 “嗯?难道是找廖少爷的?”陆虎心中一凛,随后想起廖小化以前的种种荒唐事,就有些了悟了。 “看来是自己有些多疑了!”陆虎想道,不过还是不能放松大意,等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还是要去探一探底,看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半个小时后,房车戛然而止,停在了一座摩天大楼前面,这里聚集了上百家经纪公司,每天出入的资金都是以亿计算。廖承德在这里的一家毫不起眼的经纪行里开了户,不过他的钱只给自己打理。 以廖承德现在的身家,放话要找经纪行,那些大券商、投行的财富管理部门甚至于银行的财管部门恐怕纷纷上门求见,费尽三寸不烂之舌也要将廖承德说服。之所以选择这么个经纪行云集的地方,就是要隐藏自己的真身。 “钟生,廖生,你们先去,我稍后就到!”四人下车迈入大厦之际,陆虎突然开口说道。 对于陆虎的这一举动,钟石只是点了点头,就面无表情地继续向前走。廖承德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有些不安地往四周看了看,这才对陆虎说道:“十五楼,仁福经纪行。” 廖小化则是心虚地埋头往前走,怕是连陆虎说了什么都没听到。 黎国豪是一家八卦杂志的记者,专门负责拍些富二代和女明星之间约会的行踪,这次在城中著名的廖家门口守了那么久,终于让他拍到想要拍的了,只不过女明星还没有露面,他还要等上半天。 “朋友?你鬼鬼祟祟在这里做什么?”正当他洋洋得意的时候,一道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大惊失sè,就要转过头来,结果一只蒲扇大小的手掌落在他的头上,让他动弹不得。 感受到从身后传来的阵阵冷意,黎国豪就有些惊慌,他sè厉内荏地说道:“你干什么?我告诉你,香港是个法治的地方……” 未等他说完,一道手刀重重地砍在他的脖颈处,让他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 廖承德和钟石走进经纪行,就看见一副忙碌的场景,经纪人丝毫不顾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珠,一个接一个地向外打出电话,语气中充满了焦虑。 “这是怎么了?”廖承德有些奇怪了,他一把拉过刚好经过身边的一位经纪人,不解地问道。 “啊?廖生,港指大跌啊!开盘就跌了120个点,现在所有人都慌了!”那位年纪不大、脸sè苍白的经纪人被廖承德拉住,先是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意,等看清眼前的人后,顿时化为毕恭毕敬的表情,将恒生指数发生的事情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果不其然!”廖小化紧握拳头,就要大声地喊出来。 “钟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廖承德不满地瞪了儿子一眼,这才转头问向钟石。 “廖生,你的空单赚大啦!”未等钟石说话,一道讨好的声音就凭空响起,正是这家经纪行的副总经理,廖承德的经纪人。(求点击,求推荐,求收藏) ; 第十七章 最长的一天(三) 此人名叫马泰华,是这家小型经纪行的副总经理,名副其实的高层人士。 当廖承德主动找上门来的时候,马泰华喜出望外,亲自做了廖承德的经纪。他是没有想到,像廖承德这样在股市中颇有名气的富人怎么会想到他这家经纪行,而且一掷就是数千万的港币,让他惊讶的是,廖承德竟然是满仓沽空恒指。 在暗示了几次之后,见廖承德毫无改变策略的想法,马泰华也就收起了心思,每ri只是将盘面的变动和浮盈亏报告给廖承德,反正无论他怎么cāo作都有笔不菲的佣金,而且客户坚持这么做,他也徒呼奈何。 廖承德在这家经纪行有一个账户,里面大约有三百手左右的沽单,按金(保证金)大约在四百五十万港币左右,是这家经纪行最大的一个客户,因此全行上下对廖承德的cāo作都非常重视。 经纪们在私下也讨论过廖承德的cāo作,对这种单一方向的策略都不以为意,可拗不过客户的意思。最近一段时间恒生指数虽然走势不利,但未来前景还是一片看好,他们哪里会想到,脆弱的香港股市在未来的股灾中是受害最严重的一个。 粗略地按照开盘的走势,廖承德手上的空单就已经为他赚取了一百八十万港币的利润,已经将近是他投入期货市场上资金量的一半了,这也难怪马泰华为什么这么失态高呼了。 “什么?赚了这么多?”廖承德就是一怔,随后晃了晃脑袋,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又拿眼睛瞟向钟石。 在他身旁的廖小化也是满脸的兴奋,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脸涨得通红,可以看得出他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当众失态。 倒是站在廖氏父子身前的钟石,虽然看上去年纪不大,却是涵养功夫最好的一个,听到这个天文数字后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依然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在进入这家公司之前,钟石就吩咐廖承德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把他当作一个什么也不懂的路人就好,所以廖承德只敢偷偷地瞄着钟石,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点cāo作的指示。 “廖生,下一步该怎么办?”马泰华兴奋地说道,丝毫没有察觉到廖承德的不自然。 “当然是将盈利继续投入到沽空中去了!”马泰华的声音刚落下,廖小化就激动地说道。不过他刚一接话,心中还是有些不安,偷偷地看着钟石,见钟石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那就开始吧!”廖承德见廖小化对他示意了一下,也明白过来,当下不再迟疑,大大咧咧地吩咐起马泰华来。 四人在经纪行门口谈了半天,早有前台等在身旁,见双方谈话结束,就识趣地走上前来,将几人领入到里间。身材妙曼的招待小姐端出几杯温度适宜的咖啡,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宜嗔宜喜地望了廖小化一眼,挑逗xing地眨了一下,就退了出去。 他们这一番对话早被心细如发的前台小姐听在耳中,这位漂亮的小姐也认出廖小化就是城中有名的富家公子,因此她抓住一个机会就向廖小化大抛媚眼,希望能被廖小化注意上。 谁料到平ri里风流无度的廖小化竟然对她连看都没看,只是礼貌xing地说了句“多谢”,就将眼神看向了另一边。“神女有意,襄王无情”,这倒是让此女好是伤神了一阵。 香港的恒生期指市场和其他地方的有所不同,每张恒生指数合约的按金只有一万五千港币,也就是说,只要恒生指数跌破300点,这张合约就作废了。 香港期货交易所有限公司之所以这么规定,就是为了鼓励投资者入市,也有相关期货交易所对市场波动的判断,相信恒生指数不会在300点上下波动,不过这一情况在今天显然将被打破。 此时在恒生指数市场上至少活跃着十万张以上的合约,大约有超过上亿的资金在恒生指数期货市场上。 三人一坐定,马泰华就告了一声罪,疾步走了出去,亲自发布交易指令去了。 “小化,怎么转xing了?”钟石喝了一口咖啡,感觉味道不是很地道,就放下杯子,取笑起廖小化来。 正望着屏幕上不断滚动的绿sè数字,眉头高高皱起的廖小化就是一愣,连着廖承德也是满脸的不解。 “难道你没有注意到,刚才那个招待我们的小姐向你抛媚眼吗?”钟石脸上就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是吗?”廖小化脸上先是一喜,随即就露出讪讪的表情,心虚地朝廖承德望了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廖承德不满地哼了一声,转过头装作什么都没听到,轻咳了一声后,就问向钟石:“钟生,你觉得下跌还会持续多久?” “不知道!”钟石脸sè一正,严肃地说道:“这要看其他地区的股市和美国方面的情况,还有联交所会采取什么措施了!” 其实在他心中,对这个问题明亮着呢!就在明天,联交所主席在咨询了财政司、金融司等各方面的意见后,宣布港股在这个星期停市四天,等到下个周一再继续交易。 谁会想到,这一举动更是沉重地打击了港股投资者的信心,等到下周一开市,受到全球股市普遍下跌连锁反应的投资者不计成本地抛售港股,在十月二十六ri的周一,恒生指数更是暴跌超过一千点,导致那位联交所主席的黯然下台。 “……”见一向足智多谋的钟石也没了主意,廖承德心中就是一惊,在心中盘算了一番,还是没有半点头绪。 “还是在下跌啊!”廖小化调出ri本股市、新加坡股市等几个亚洲重要资本市场的数据,也是一片泛绿的趋势,不由得感叹起来。 先前他对钟石的判断还有几分不信,不过现在看来无疑钟石是对的,亚洲的市场已经是一片哀号的架势。 “继续补仓,誓要将空仓进行到底!”钟石突然沉声说道。末了他郑重地对廖承德说道:“投资就好像是华山的路一样,既然认准了一个方向就大胆走去,千万不能首鼠两顾,否则就得不偿失了!” 华山向来以险峻著称,其山路也是极其险恶狭隘,登山者若是不能坚定心志,必然会被险象环生的情况所吓退。 “再说,即便是港股升了,你也不过损失那几百万港币而已!”钟石斩钉截铁地说道。 得了钟石命令的廖承德不再犹豫,毅然地点了点头,三人就出了休息室,来到大厅之中。 此时的大厅人声鼎沸,经纪们还是一副忙碌得不可开交的样子,电话声此起彼伏,每个人都在用最大声音下单或者清仓。此时的经纪人依然分成两派,其中一部分人面露喜sè,还有人边跷着二郎腿边适时地对着电话播报数字,想来是做对了方向。而另外一些人则是满脸的忧虑,一边听着电话一边在纸上记录着什么,额头上斗大的汗珠也顾不得擦拭。 “3610、3609……”就在三人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几个经纪突然大声地喊道。他们喊的是恒生指数的变化,此时恒生指数已经狂跌170个点了,逼近了3600的大关口。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去,望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字,做错了方向的人大多双手合十,不住地向天祈祷,希望恒指能够守住3600这一重要的心理关口,而做对了方向的人则大声地喊着每一个跳出来的数字,脸上尽是狂热的表情,甚至声音都有些歇斯底里。 “3603、3602、3602、3601、3600……”在众人的大喊和祈祷声中,恒生指数在3602的位置略微挣扎了一番,就头也不回地破了这道重要的关口,一头扎进了3500的区域。 看多的人发出一阵凄厉的哀号,不过转瞬就淹没在看空者的欢呼声中,甚至有的经纪肆无忌惮地鼓起掌来,就好像刚打了一场大胜仗。 在短暂的疯狂之后,经纪们又不约而同地打起了电话,纷纷向客户们报告最新的情况,然后给出交易意见,顿时大厅之中又是一副忙碌的场景。 “廖生,我已经把所有的浮盈买了空单,现在指数还不住地下跌,请问还要继续吗?”就在廖承德大发感慨的时候,马泰华悄无声息地钻了出来,不无恭敬地说道。 在恒指跌破3600点的时候,廖承德账户内的浮盈已经达到了近三百万的数字,这已经接近廖承德投入的本金了。 短短的几个小时之间,就赚了近一倍的利润,这怎能不让投资者疯狂,怎能不让期货市场火爆?再没有比这来钱更快的了吧! “继续沽、疯狂沽、不惜一切地沽!”廖承德咬牙切齿地说道,脸上尽是狰狞的神sè,吓了马泰华一大跳。看来刚才那一幕深深地影响了廖承德,让他这个几十岁的老家伙都忍不住心cháo澎湃起来。 “小化呢?”钟石的手轻轻搭在廖承德肩头,将他从癫狂的状态中拉了回来,醒过神来的廖承德不无歉意地微微一笑,对马泰华说道:“不好意思,马生,就按照刚才说的去cāo作吧!” 马泰华转身离去,偷偷地抹了把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心中不由自主地感慨道:“股市、期货市场果然是个让人疯狂的地方!” “小化?估计是在泡妞吧!”钟石微微一笑,就指着不远处正对着漂亮的前台小姐大献殷勤的廖小化说道。(非常荣幸获得书友“爱思想”对本书的打赏,在下不胜感激,在此特别表示感谢!大家的支持就是我的动力,同时也希望更多的书友多多推荐,多多收藏) ; 第十八章 最长的一天(四) 廖承德的脸sè一下子yin沉下来,任谁都能看出他眼中的怒sè。 梁宛如是这家经纪行的接待,就是后来被素称为前台小姐的那种职员,只不过在这个年代,被叫做接待员。 她是一个颇有心机的女孩子,长得非常漂亮,而且学历也不错,是香港浸会大学心理学的学士,原本她可以去做一名心理医生的,在香港医生和律师都是收入丰厚、受人尊敬的职业,心理医生也不例外。 只不过她对自己的前途另有打算,在毕业的时候放弃了去外国进修的机会,转而隐瞒了自己的学历,委身在这家小小的经纪行,整天和一群西装革履的金融才俊们打交道。 对她来说,嫁入豪门才是最合适的人生规划,而未来的富豪们必然会在金融市场中产生,这些新兴富豪将会是一群年轻有朝气、jing力充沛、对门户观念看得不大重的人群,这种人是她心目中的理想型男子。 她刚一进入这家经纪行,整个公司的男士都为她疯狂,都在围着她转,不过在她三言两语之下,裙下之臣们就乖乖地透露了自己的身家底细,也自然而然地没了下文。 不甘心的她又将目光投向了同一栋大厦的其他公司,在约会了几个号称是钻石王老五的男人之后,她就对这些男人失去了兴趣,这些人的身家在她看来只是稀疏平常,最多的人也只有个几百万而已,远远达不到她心目中的价位。 直到廖承德的出现! 一掷千金的廖承德刚一出现,就变成这家经纪行的话题人物,经纪们议论纷纷,自然也被梁宛如听在耳中。听者有意,梁宛如仔细地查探了一番,才发现这位其貌不扬的廖先生不止是身家丰厚,而且还有个二十几岁的儿子,经常出现在娱乐杂志的头版封面,这让梁宛如心中就是一喜。 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梁宛如就守候在门口,等着廖小化的出现,可等了好是一阵子,也没有见到这位二世祖,就在她要丧失信心的时候,廖小化出现了。 “小姐,赏脸一起吃个饭怎么样?”廖小化凑到梁宛如面前,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口中说的却是暧昧无比的话。 “先生,请不要妨碍我的工作,谢谢!”梁宛如面无表情地说道,同时手上还忙活个不停,看起来真的是一副非常敬业的模样。 吃了个哑巴亏的廖小化就是一愣,挠了挠头后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原本就没有勾搭的意思,只不过是听了钟石的话,心中有些痒痒,这才忍不住上前来搭个讪,谁想到竟然碰了一鼻子的灰。 “……”他回头望向钟石,耸了耸肩膀,双手一摊开,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就看见钟石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和他老子那张yin沉得仿佛要滴水的脸。 廖小化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耷拉着脑袋也不言语。他身后的梁宛如偷偷地望了一眼,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惨白无比。 “怎么样?泡妞的感觉如何?”看着廖小化一副失意的表情,钟石打趣地问道。 “哎,别说了!没戏!”廖小化偷偷看了廖承德一眼,小声地回答道。 “看来这个女的还蛮有心机的,知道容易得到的也容易失去的道理,这是在吊你的胃口呢!”钟石也不以为意,继续打趣道。 “好了,不要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是先看盘吧!”廖承德冷哼了一声,难得地打断了钟石的话。 “老廖,你难道不想早点抱孙子吗?”钟石嘿嘿一笑,又将枪口对准了廖承德。 听到钟石这么一说,廖承德就是长叹一声,又狠狠地盯了廖小化一眼,就不再说话。 “好了,好了,还是先办正经事要紧!”廖小化一看钟石还想说话,连忙心虚地开口打断道。 此时大盘还是一片绿sè,成份股还在不停地下跌,这也意味着廖承德在赚钱。继续看了一会后,廖承德的脸sè就转晴了,甚至有些后悔地对钟石说:“早知道就多买一些合约了,看这样子好像还没跌到头啊!” “那你认为什么才是底呢?”钟石饶有兴趣地反问道。 这一句把廖承德给问住了,他苦苦想了半天,这才有些明白:“你的意思是……” “股市瞬息变动,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怎么样,所以还是小心谨慎为好!”钟石点了点头,面sè严峻地说道。 这话只能对廖承德这么说,事实上钟石可是知道港股未来的走向,甚至是未来一两个月的走向,港股在这波股灾中是下跌的最为惨烈的,到了十二月份,甚至市值被腰斩了一半之多。 钟石原本的两亿美元,其中一大半是投在了标普500的合约上,不过也有一千万美元(大约七千八百万港币)的资金投入到了恒生指数上,这些合约算起来大约有5000张,现在每下跌一个点,他就净收入二十五万港币。 这些他也没和廖承德说,其实这笔钱钟石根本没有放在眼中,他现在想得最多的就是今天晚上在道琼斯指数上发生的事情。 “当当……”中午休市的铃声响起,恒生指数停留在3548点,整整下跌了235点,跌幅超过百分之六,人人心头都蒙上了一层yin影,不知道下午将会是个什么情况。 “廖生,不知道能不能赏脸一起吃个饭?”就在三人准备外出的时候,马泰华不知道从哪里又钻了出来,伸出肥厚的手掌,不住地向廖承德邀请道。 “咦?陆虎呢?”钟石这才想起还有一个人,有些惊讶地说道。在他的印象中,陆虎从来都是一个守时的人,先前他在大厦门口说有些事情要处理,结果竟然过了半天还没有出现,这让他大为惊讶。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陆虎正在中环的jing署里,接受jing察的问讯呢。 陆虎先前发现了跟踪的狗仔,一记手刀就让对方昏迷过去,接着他拆开相机,将里面的胶卷全部曝光,这才准备离去。谁料到这一切正好被后来赶到的狗仔拍个正着,狗仔叫来jing察,顿时荷枪实弹的jing察将陆虎逮了个正着,不容分说就将他上了手铐,押回中环的jing署。 这下娱乐记者可有得写了,连标题都想好了,就是“富公子气焰嚣张,保镖当街行凶”,八卦记者也跟着在jing署录完了口供,满意地扬长而去。 “是啊?他跑到哪里去了?”听钟石这么一说,廖承德和廖小化这才反应过来,谢绝了马泰华热情的邀请,三人就一同出了大厦,四下寻找起来,只不过哪里还找得到半点踪影。 这下钟石可有点坐不住了,急忙向jing察求助,这才知道陆虎现在正在中环的jing署里待着呢,三人大为惊讶,连忙赶到jing署,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缴纳了保释金后,才将陆虎领了出来。 “好了,这件事也不怪你!”钟石看了一脸垂头丧气的陆虎,低声安慰道。旁边的廖小化脸上顿时露出讪讪的表情。 说来也是,要不是他平ri沾花惹草,也不会闹出这么样一件事情来。 “香港的娱乐记者真是无孔不入啊!”钟石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问向廖小化:“这件事情明天会登上杂志吗?” “应该会吧!”廖小化脸sè一白,瞬间想到了什么。对于上杂志这种事情,他早就习以为常了,可要是连累钟石曝光,这就大大的不好了。 “走正常渠道可以解决吗?”廖承德也想到了问题的复杂xing,不由得追问道。 “一般有两种解决的方法,要不就是拿钱封口,要不就是把所有的杂志都烧了!”廖小化想了一会,这才有些不敢确定地回答道。 “看来是要施展点雷霆手段了!”钟石脸sè一正,声音中尽是冰冷之意,显然这一次的偷拍触及到了他的某些不愿曝光的地方。 “钟生,你可不能乱来,香港可是法治的地方……”廖承德连忙劝道。他虽然不知道钟石所谓的雷霆手段是什么,不过想来也不会是什么正当的途径。 其实钟石倒有些多想了,若是普通人,即便被印上了杂志,也要遮住头像,否则会被控告侵犯*的。不过廖小化和廖承德虽然低调,可都算是公众人物,可不好和这些低级杂志较劲,这样只会让他们打出名气来。 “你只要这样……这样……”钟石深深地看了廖氏父子一眼,就叫过陆虎,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了一通。陆虎得了命令,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廖承德和廖小化给钟石这么一眼,顿时觉得如坠冰窖一般,浑身发寒。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平ri里嬉皮笑脸的钟石,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压,只是一个眼神就让他们有了不寒而栗的感觉。 钟石一直都知道,生活在这个国家,不管是**还是白道,都要有些关系,现在就是动用这些关系的时候了。 三人心思各异,匆匆用了些饭食,就继续观看下午的盘面。 港股依然是暴跌,只不过比上午好了许多,大量资金入场护盘,很多公司不约而同地宣布了回购股票计划,这让市场增添了不少信心,可即便如此,依然改变不了大跌的命运,截至收盘,恒生指数在这一天内大跌420点,收于3362点。 期指方面,各月份下跌均超过了300点的幅度,很多多单持有者不但账面上的财富化为乌有,而且还倒欠下一大笔债务。 而廖承德所有沽单则是豪赚上千万港币! ; 第十九章 最长的一天(五) 三人等收市后,匆匆吃了一顿晚饭,就马不停蹄地赶到远东金融中心的艾福瑞经纪公司,此时这里满是严峻的脸sè,只有安德鲁满脸的兴奋,很显然他也知道了白天香港市场的表现。 其实不止是香港市场,远东的几个主要的金融市场都不约而同地发生了暴跌,其中ri本股市暴跌620点,跌幅接近15%,新加坡海峡时报指数也下跌了12%,而西半球的时间尽管是迟于东半球,但开锣后的各大主要资本市场无疑都受到了影响,在巴黎、法兰克福、米兰、阿姆斯特丹等地的资本市场,均有不低于6%的下跌。 在英国伦敦,这个全球仅次于美国的金融市场,一开盘伦敦金融时报指数就直线下跌,每个人的心头都蒙上一层yin影,对于远东以及其他地区的金融市场的表现都有不同程度的反应。这些是对上周五纽约道琼斯指数的反应,人们都将视线投向纽约,投向这个资本规模最大、交易量最大、开市最晚的市场。 伦敦金融时报指数最终下跌了183点,跌幅高达一成,创下了英国股市最大跌幅。 这下就看纽约的表现了! 钟石和廖氏父子在艾福瑞经纪公司的贵宾室内休息,经过昨天大半夜的奔波和今天白天一天的看盘,几个人早已经疲惫不堪了,特别是上了年纪的廖承德,更是倒头就睡,震天的呼噜声堪比惊雷。 钟石睡觉是最怕这种杂音的,不过他也累坏了,一闭上眼就沉沉地睡去,根本听不到半点。年轻力壮的廖小化也很是疲惫,眯着眼睛躺了一会,也抵抗不了袭来的睡意,以一个不雅的姿势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到了晚上九点钟左右,安德鲁才把三人叫醒,此时离纽约开盘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略微梳洗了一番,三人这才彻底醒过神来。钟石对满脸兴奋的安德鲁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你这么兴奋?” “钟生,你不知道吗?”安德鲁脸上表情就是一滞,不敢相信地反问道。 “看你这副表情,难不成全球股市都在暴跌啊?”钟石明知故问道。 “bingo,钟生你猜得真准确,的确是全球股市暴跌!ri本、德国、英国、香港等股市都在暴跌,基本上都跌了超过一成,按照这样的走势,今天的纽约肯定逃不过暴跌的命运。”安德鲁满脸的激动,就差手舞足蹈了。 “不是吧?为什么呢?”廖承德脸上露出深深的思索。对于这个消息,他是最震撼的一个,今天白天香港股市的表现已经让他又惊又喜了,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次股灾就像瘟疫一样瞬间席卷了全球。 钟石和廖小化在半夜时的讨论就预想到了这个局面。在上周五道琼斯指数暴跌和美国财长讲话的双重打击下,全球股市很难有良好的表现。 “我推测应该是因为上周五道琼斯指数的下跌,还有评论家分析是因为周ri贝克财长的讲话!”安德鲁摇了摇头,语气间带着得意。 “是吗?”廖承德狐疑地望了钟石和廖小化一眼,见两人脸sè没有丝毫的变化,忍不住追问道:“那个什么财长说了什么,怎么会导致这样?” “廖生你不知道吗?”安德鲁有些不解地反问道。 就在两人还在闲谈的时候,纽约的股市开盘了。 随着“当当”的开盘钟声,道琼斯工业指数就一片飘绿,瞬间跌去了67个点,这种表现让观望的投资者们顿时失去了信心,人们心头只冒出一个念头,那就是赶快抛掉手中的股票。 天量的抛盘瞬间如cháo水一般到来,滚动的股票尽是一片绿sè,全线下跌! “咦?怎么回事?怎么指数显示不出来?”远在香港的安德鲁望着屏幕上的指数,惊讶地说道。 一般来说,开盘之后不久作为道琼斯工业指数的成份股就会开始成交,然后系统就会按照成交的价格通过公式计算指数,进而反映当天大盘的走势,可开盘后有不少的成份股根本没有成交,因此指数也无法显示出来。 百思不得其解的安德鲁连忙拨通芝加哥同事的电话,电话刚一被接通,就听到话筒那边传来震耳的喧噪声,让安德鲁就是一愣,往ri在场内的喧噪声可没有今天这般大。就在他还愣神的时候,路易斯嘶哑的声音传了过来:“安德鲁,有什么交易指令吗?” “路易斯,你怎么了?我这边关于道琼斯的指数显示不了,那边发生了什么吗?”安德鲁回过神来,急忙问道。 “纽约那边我不知道,但是在芝加哥,标普500已经疯了!满盘都是抛售,根本没有买家接单,好像是世界末ri一样,我想纽约那边也差不多吧!”路易斯略一停顿,就苦涩地说道。 “什么?”安德鲁惊讶地问道。“这怎么可能?难道崩盘了?” “崩盘不崩盘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的客户赚发了!他手里的空单至少要翻上好几倍!”路易斯苦笑着说道。这时从话筒中传出一阵震天的喧闹声,交易员们在疯狂地叫喊:“跌破330了,天呢!” 他们在喊的是标普500的指数。 一般来说,未来股市的指数都是高于现在的现实指数,可标普500的指数下跌程度现在竟然超过了道琼斯指数,这意味着市场的信心下跌到了极低点。 “……”电话中的路易斯也无语了,紧紧地盯着大厅上的显示屏,一时忘记了电话还是通着的。 股市和期市是相互驱动的,这边股指跌落速度越快,就意味着股市也在飞快地下跌。 此时在纽约交易所,所有的经纪都疯了,不计成本地抛售手中的股票,不管是成长迅速的科技公司,还是传统行业的领头者,抑或是永远盈利的能源行业,此时他们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逃离这个该死的市场。 抛盘之大,甚至连纽约股票交易所的计算机系统也崩溃了,买盘数量之大,计算机根本无法处理,交易速度比实际交易慢了20分钟,这就意味这20分钟前的交易现在才进行,而现在下达的交易指令,还要再等上接近半个小时的时间。 这个时候道琼斯指数即时、准确地显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在纽约,几乎所有的股票在卖的一方都堆积了天量的卖单,而买方则寥寥无几,人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指数跌破2150、2100、2050等重要的支撑线。 远在香港的安德鲁等人变成了瞎子,只能通过不停地打电话来了解市场的最新动态。 “天呢!期指已经跌了三十几个点,你的客户已经赚了二倍的利润了!天呢!”就在安德鲁还在发愣的时候,电话中传来路易斯惊讶的声音。 “什么?”安德鲁有点震惊了。他回头看了看三个还在好整以暇的人,发现他们三人正以一种不解的神情看着他,满脸都是疑问。 “钟生,芝加哥标普500的期指暴跌,现在已经跌了一成,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安德鲁深吸了一口气,毕恭毕敬地问道。 两倍的利润,就意味着钟石的浮盈已经超过三亿美元了。原本钟石在期指上投入一亿美元,鉴于上周美国股市的下跌,已经有了五千万美元左右的盈利,而这些钱又全部被钟石投入到了十一月、十二月的期指空单上去了。 “继续持有,继续观望!”钟石沉稳地说道。 对于这个情景他在心中模拟了好久,也终于等到这个历史xing的时刻,他怎么会见好就收呢! 在他身旁的廖氏父子则是满脸的惊骇,不敢相信听到的一切。廖承德原本以为自己在白天的收益就已经很疯狂了,可比起现在钟石的收益,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值一提了。 纽约交易所。 一些成份股终于有人报价成交了,指数终于成功地显示出来。可这个时候在交易大厅内,所有人看着显示出来的指数和成交量,都已经有些木然了。 此时的指数竟然已经跌破了2000点,成交量已经接近一亿。 在平时,包括场外交易,纽交所的股票每天也就一亿的成交量,现在上午还没有闭市,成交量已经和平ri追平了。可即便如此,股票还是积累了大量的卖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化掉。 “会发生像1929年那样的股灾吗?”每个人的心头都浮现出这样一个恐怖的念头。这时不止是股灾,而是经济萧条的问题了。 最疯狂的时候终于在中午快停盘的时候到来。 在芝加哥的期指市场,原本还有零星的多头开盘和空头接盘,不过在接近停盘的时候,投资者们疯狂地开出空单,空单迅速地转手,还有那些持有大量多单头寸的人,疯狂地开新多仓,就赌下午的股市会反弹,这种情况下,成交的股指价格急速地下降。 这种情形又反馈到股市,更是引起股票价格的疯狂下跌。 终于在十二点来临之时,股票指数停留在1900点的位置,所有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感谢各位书友的大力支持,希望多多推荐收藏,欢迎前来评论。) m.阅读。 第二十章 最长的一天(六) 当休市的时间到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尽管这口气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在世贸大厦的大摩总部,交易大厅则是一片死寂,连外出的人都轻手轻脚,生怕发出一点声音。交易部的主管萨金特正哭丧着一张脸,紧紧盯着盘面上最后浮现出来的数字,有点不知所措了。 他所持有的数万张多单已经巨亏了数亿美元,这个数字已经远远超出他的权限,不得已的他只能向董事总经理汇报,此时大摩已经要考虑明天的结算了。 吉姆是负责衍生品部门的董事总经理,也是一脸的愁容,在宽敞的办公室内来回走动,半天之后仿佛下定了决心,沉声问向萨金特:“你觉得下午的形势会怎么样?” 在大摩内部,同样有派系斗争。投资银行部和销售交易部向来都不对眼,两派的大佬也是明争暗斗,不过这两个部门都是最赚钱的部门,最高层对手下这种竞争是持一种乐于相见的态度。 不过要是这一次交易部巨亏这么多,肯定在投资银行部面前抬不起头来,吉姆的心中浮现出这么极有可能发生的一幕。 现在的情况是,大摩在股票市场上做空了一部分,但是远远没有盈利到弥补期指上的损失。 “我觉得应该会有强力人物出来说话,甚至是总统先生,这分明就是1929年股灾的重演!”萨金特低头想了想,有些不敢确定地说道。 “要是没有呢?”吉姆皱了皱眉,语气中同样充满了疑惑。 “那些外国资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钱化为乌有吧?还有这么多上市公司,对于自己公司股票价格跳水也不会置之不理吧!我想他们会很快宣布股票回购计划吧!”萨金特这个时候只想到把所有的损失弥补回来,已经有些口不择言了。 他所说的这些也很快就会有下文,就在几分钟后,大约有数百家上市公司宣布股票回购计划,也的确给资本市场注入了一剂强心剂。 “我们的头寸实在是太大了,不知道该怎么平掉!”吉姆叹了一口气,有些萧索地说道:“就按照你所说的去cāo作吧!如果我们完蛋了,只能是上帝的旨意吧!” 就在同一时间,几条街之隔的高盛总部,交易部则是一片欢腾,年轻的交易员们把他们的主管,高盛资深合伙人艾德抛向半空。 “我们赚了大约三亿美金!”一个衣衫不整的交易员疯狂地叫喊着,他的声音顿时引起交易员们的又一阵震天的欢呼。 “小伙子们,干得不错!”刚从半空中下来的艾德深吸一口气,大手一挥对众人说道。“下午再接再厉,在年终的时候每个人都能拿到一笔厚厚的奖金!” 他的话又引起众人的一阵欢呼。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场景正在每个市场参与者的身上发生着。此时不管是在东海岸还是西海岸,不管是公共基金还是只对私人开放的对冲基金,不管是执掌美联储的主席格林斯潘还是只投入了几千美元到股市的普通公民,无不都在为资本市场的波动而揪心。 这已经不只是投资者的事情,而是一件极有可能影响到整个美洲经济、甚至是世界经济的大事件。 就算是在南美洲的几个主要的国家,包括巴西、墨西哥在内的资本市场均是闻风大跌,根本不能独善其身。 牵一发而动全身,正是最好的写照! 远在香港的钟石则是一脸的困意,正耷拉着脑袋打瞌睡,身旁的廖氏父子和安德鲁则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不住点头的他,谁也没有想到去打搅他。 随着股市、期市的暴跌,钟石的空单不停地在盈利,短短三个小时的时间,就猛赚了接近三亿美元,加上他原本账户内的所有,已经有了四亿多美元的资本。四亿美元,就是三十亿港币,这让三人都有些目瞪口呆了。 在这年头,李嘉诚和他旗下的两大上市企业也不过几百亿的市值,按照超人的持股,身家也不过上百亿而已。 这不是意味着,钟石现在的身家抵得上别人努力奋斗一辈子? “咦?结束了吗?”钟石在睡梦中突然感觉到周围安静下来,这让他很不习惯,瞬间醒了过来,愣了半晌才想起今天是“黑sè星期一”。 “没有结束,中午休市!”安德鲁毕恭毕敬地说道。他所说的“中午”是指美国时间,现在在香港则是午夜。 “哦,这样啊?期指市场怎么样了?”钟石歪着头想了想,就有些明白过来,敢情还有下半场呢! “大跌,现在您的账户里已经有了四亿多美元,是不是需要平掉一些?”廖小化连忙回答道,对于这些高度杠杆化的投资工具,他算是真正见识到巨大的威力了。 “看看吧,等全天结束再说!”钟石眨了眨眼,就面无表情地说道,仿佛听到的不是四亿美元,而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数字。 “也好,也好!”这回廖承德总算逮到了说话的机会,只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却是一脸的茫然,很有些不知所云的味道。 几人匆匆吃了些东西,就继续等着美国的下午开市。 到了美国时间下午一点钟,股市继续开始交易。 此时场内交易商中积累了大量抛售的股票,就等着买家的出现,而市场上也出现了上市公司宣布回购股票的声音,这的确让投资者增加了部分信心,抛售的风cháo也有所遏制,指数也在缓慢地回升,一切看起来都还不错。 这种情形对专业经纪商无疑是最困难的,因为他们手中积累了大量的抛售股票,如果没有找到下家,就要一直持在手中,这么一来他们的流动xing就会出现大问题。 美国的股市经纪是做市商制度,专业的经纪商是市场的主导力量,这点和后世的华夏大为不同。也正是有这些专业经纪商的存在,投资者才能做多或者是做空股票,保持股票的价格在一个合适的水平。 现在的情况是经纪商手中持有大量卖出的股票,在下午走势不明的情况下,也没有投资者大肆做空来从中赚取差价,而且以他们的财力,也很难撼动卖空方的力量。 开盘十分钟后,一个可怕的消息突然在华尔街开始流传起来,人人有鼻有眼地相互传说道,据说sec的主席大卫路德在华盛顿特区发表讲话,暗示要将股票交易所暂停营业。 这一消息顿时引起巨大的恐慌,因为交易所一旦关闭,交易商手中持有的股票不能交易,他们的股票将会变成废纸,流动xing瞬间就会出现问题,等到结算的时候拿不出那么多的现金,要不选择倒闭,要不就被别人吞并。 这回轮到交易商疯狂了! 抛售!倾销一样的抛售!根本不顾成本的卖! 没有人去证实这个消息的真假,这个时候谁都变成了惊弓之鸟! 刚有起sè的道琼斯指数瞬间变绿,一头继续往下栽去,大量卖单出现在卖盘上,而做空者也看到了机会,疯狂地向交易商们借出股票卖出,这又加重了市场的负担。 期指这方面,跌得甚至比道指还要疯狂,始终比道指下跌的幅度多了几个点,好像是一夜之间人人都丧失了信心。 钟石的账户中的浮盈则是一路飞速地增长!几乎在每分每秒都在增长盈利,迅速跨过了五亿、六亿的大关! 到了下午两点钟,这种势头终于被遏制住了,美联储的官员发表公开讲话,澄清美联储的主席并没有讲过要关闭股票交易市场的话,这才让流言止住了。可为时已晚,道琼斯的指数已经下跌快到了1600。 “这是个机会!”钟石一跃而起,大声地说道。此时他虽然不知道美国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最后今天道琼斯的指数收于1738点,而不是现在的1600点左右。“全部平掉,尽快!” 安德鲁无疑是个尽职的经纪,也不问为什么,就连忙连线到了芝加哥方面,而在大洋彼岸的路易斯则是一愣,随后就在电脑上敲出指令。 一万多手的卖单瞬间出现在卖盘上,以极低的价格和飞快的速度就成交了,当交易完成时,许多人还没有回过神来,钟石的所有头寸就都平了,只留下账户内六亿多美元的资金。 这时是一天中下跌最严重的时候,标普500的指数下跌了超过30%,比道琼斯指数还要疯狂,而这笔多单的出现,无疑是给市场一个信号,多头要反攻了。 “按照仓位的限制尽可能地买多单!”钟石等交易完成后,又下了一条让安德鲁有些不知所措的命令。 好在安德鲁还算专业,也不问为什么,就给大洋彼岸的路易斯继续下交易指令。 又一笔万手的买单出现在市场上,和先前一样,也是轻松地成交,因为此时市场上的空单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价格都在一个极低的位置,因此多头开仓非常容易。 此时美联储的辟谣开始发挥了威力,观望的资金和回购的资金纷纷进场,大肆扫荡那些价格极低的股票,而回过神来的投资者也开始试探xing地买入股票,在多种驱动下,道琼斯的指数开始上升。 这种情况很快传到芝加哥的期指市场,最是能见风使舵的期指投资者纷纷撤回空单,开始买入。这种情况又回馈到纽约,两地市场开始回暖。 很快,道琼斯指数开始强劲地上涨,在众人的高呼声中冲破一个又一个的阻力线,甚至在2000点的时候,也是略微一徘徊,就冲过去了。 就在道指冲破2000点的时候,那些饱受惊吓的交易商们和投资者们,都忘情地大声喊叫着,想把他们先前所遭受的恐慌一股脑地发泄出来。很多人热泪盈眶,不能自已。这可能是他们一辈子也没有经历过的事情!(特别感谢书友130412220253435的打赏以及评价票,谢谢支持!) m.阅读。 第二十一章 最长的一天(七) 市场的大部分小资金的参与者都认为下跌将会停止,美国股市将重新恢复原状,因此疯狂地在低价位买入股票,借此拉低持有的成本,以便在反弹中卖出获利。 可事实上这不过是短暂的回光返照,美国本土资金的大量进场将股市勉强地推到了2090点位,上涨的动能就消耗殆尽,再也支持不了指数的回升了。 而在道琼斯指数回升到2040点附近的时候,钟石就又下了交易指令,将所有的多单全部清掉,转而在高位持有空单。 这个时候正是市场群情激昂的时候,不愁期指合约成交,钟石的一万手多单刚挂上去,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全部成交。 不过这么大的一笔多单出现,让市场上的参与者则是心头咯噔一声,纷纷猜测起这背后的用意,不过此时道琼斯指数还在上涨,人们只是略微思考了一会,还以为是投资者见好就收,也不以为意。 可随后又是三笔三千手的空单砸了下来,这就不能不让参与的人引起重视了。 “难道这是指数走向变头的信号?”就在众人还在纷纷猜测的时候,指数已经冲到了2090点,正要朝着2100的心理大关冲去。 2100点,将是多头和空头激烈厮杀的一个重要关口,若冲过去,则一天的走向会定格在稍微亏损的位置,若冲不过去,则指数还会继续下跌,甚至比上午还要惨烈。 在这个价位的股票和期货合约频繁地换手,成交量也急速地放大,这时无论是场外还是场内的交易者们的心都揪了起来。 此时是纽约时间下午两点半左右,人们都清楚来到了一个关键的时刻。 “2094,2095,2098……”看多的人在疯狂地喊着每一个上涨的数字,而看空的人则是脸sè惨白,汗如雨下。 就在指数冲到2099的关口时,一股做空的力量凭空出现,大肆抛售着各种股票,市场瞬间充斥了海量的卖出,每个屏幕上的交易栏的左侧尽是大手笔的卖单。 而多方也丝毫不示弱,也纷纷挂上买入的手数,一时间在2099这个价位,双方赤膊相见,刺刀见红了。 成交量急速上升,大笔买单、卖单频繁出现,指数在关口前闪烁不定,交易员们则在飞快地打出交易指令,完成一笔又一笔的交易。 不过,在几分钟的顽强抵抗后,多方的信心还是崩溃了,在空方强大的攻势下节节败退,指数瞬间又滑落了数十个点。 这下所有人都看清楚了,今天的大跌怕是难以避免了,明白过来的投资者们不再犹豫,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抛售风cháo。 其实这也难怪,全世界投入到美国资本市场的资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在美元没有贬值之前,赶快撤离美国,之前下跌得如此厉害,即便是他们有心,也不能在这样一个价位撤离。 甚至在那个时候,他们还是看多的一方,拼命地买入股票,保持自己的资金不会大幅贬值。只不过在美国本土资金大肆介入的情况下,他们才有了脱身的机会。 ri本的资金、中东的资金、欧洲的资金、还有非洲某些ducái国家的资金都在寻找逃跑的机会。这些资金联合起来,足以和美国本土资金相抗衡。 指数一路下跌,又重新引起人们的恐慌情绪,这下谁都支撑不住了。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悲哀的神sè,即便是做对了方向的人,他们大部分人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都明白下跌的意义。 这个国家要完了吗?世界经济要完了吗? 不少人心头升起这样一个念头。 在近乎凝固的气氛中,道琼斯指数如狂泻直下的水流一般,毫不留情地冲破2000、1900、1800等心理关口,一路向下。 现在只有最后一个疑问,指数会不会跌破1650,就是早上刚刚创造的新低呢? 幸好在这个时候,节节败退的多方在1700位置重新聚集起了力量,他们仿佛也意识到不能再这么跌下去,否则真的要重演1929年的股灾了。 信心,是市场最重要的一个因素。 此时,收盘的时间也快到了,留给多头和空头的时间都不多了。 双方重新在1700点这个大关口面前对峙起来,这时在短短一个多小时的成交量已经突破了一亿五千万的大关,已经是平时一天的成交量。 而看空的资金,似乎也到了一个极限。 随着指数的重新站稳,市场的信心仿佛也恢复过来,人们开始尝试着买入股票,这时各个公司的股票都是一个白菜价,再没有比这更便宜的了。 资金的陆续流入,成交量的再次放大,空头的强弩之末,多头的重新振作,这些重重因素缓慢地推动了道指的上升。 “当当”,随着收市钟声的敲响,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甚至有些人还跌坐在地板上,不停地喘着粗气。 在最后的较量中,多头占据了一定的上风,而指数也定格在了1738点。 这一天,道琼斯工业指数狂降了508点,跌幅达到了22.6%,盘中一度跌破了超过25%,而在芝加哥商业交易所,标普500的跌幅甚至达到了30%。 在其他交易市场,各种指数也在不停地下跌,例如在纳斯达克,指数下跌了11个点。相当于当时法国全年gdp的5000亿美元股票市值凭空蒸发,化为乌有。 不知道多少人因此倾家荡产,失去了一辈子为之奋斗的心血,又不知道有多少人因此一夜暴富,成为令人羡慕的对象。 钟石无疑是成功的一个。 在指数下跌到1800的时候,他就命令安德鲁全部清掉手上的空单,稳稳地将盈利握在手中。 最后结算的时候,钟石的账户获利超过了七亿美元,差一点就达到八亿美元的大关。加上他原本投入的资金,整个账户内现在有九亿多美元。 只不过这些还没有结算,因此只是账面上的财富。 而这些钱,钟石早就有了打算。此次股灾只是一个偶发事件,事实上在后世证明,这次股灾并没有对美国的经济造成致命的影响,甚至连伤筋动骨都谈不上,甚至还是个绝好的抄底机会。 像通用电气、电话电报公司、可口可乐、沃尔玛、波音、微软等这些股票的价格已经到了一个便宜得匪夷所思的地步。 这些公司可是后世的大牛,股价会涨到一个让人难以企望的地步。此时不进场,更待何时? 而廖氏父子和安德鲁,望着账户上面的数字,已经彻底麻木了。 九亿多美元,换成港币就是七十亿左右,这个数字和某些大银行一年的利润差不多。更可怕的是,这些钱还都是现金。 而他们的拥有者,就是眼前这个十几岁大小的孩子。 ………… 在写下某些要买入的股票后,钟石又吩咐了安德鲁几句,就带了廖氏父子离开了折腾了大半夜的远东金融中心。 而此时刚下班的金融才俊们则明显分化为两种不同的人群,要不是哭丧着一张脸,要不就是喜形于sè,和满脸淡定的钟石、脸上木然的廖氏父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直到坐上保姆车,廖氏父子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去将军澳!”钟石淡淡地说了一句,就闭上双眼,开始小睡起来。廖氏父子则是一言不发,双眼直愣愣地盯着前方,还在想着刚才的数字。 直到车进了过海隧道,他们才反应过来,望着不住闪过的照明灯,廖小化奇道:“我们这是要去哪?” 前面开车的司机一听到这话,顿时哭笑不得,先前廖氏父子毫无反应,他还以为是默许了的,不过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去封口啊!”钟石淡淡地回了一句,就不再说话。 “封口!”廖小化心中就是一惊,不过见钟石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也就乖乖地闭上了嘴。 在将军澳靠近海边的一块荒地上,陆虎正指挥着人将一车车的杂志搬下来,堆成了小山般大小,他和几个着上身的年轻人正把一桶桶的汽油浇在上面。这几人身上都纹着刺青,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善类。 等一切做完后,几个年轻人和陆虎打了声招呼,就飞快地消失在夜sè之中。 房车左拐右拐地开到这个地方,就看见堆积如山的杂志正散发出刺鼻的味道,陆虎正坐在地上,把玩着一个zippo的打火机。 “钟生,一切都办妥了!”陆虎见钟石下了车,走上前说道,同时还不忘递上一本崭新的杂志。 “富公子当街指使保镖行凶”,好奇的廖小化伸过头来,正好看见廖承德和他自己走向大厦,身前的钟石的头像被打了模糊。 不消分说,这肯定是娱乐记者干的好事,廖小化连忙翻了几本其他的杂志,内容均是大同小异,一致指责打人的陆虎和所谓的幕后主使廖小化。 “这……”廖承德顿时怒气冲冲,指着廖小化说不出话来。 “廖生,不必动怒。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无非是花点钱将这事摆平。”钟石摆了摆手,制止了廖承德的发怒。而廖小化则是满脸通红,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噌”的一声,钟石将手中的打火机抛向半空,准确地落在书堆中,顿时点起一场熊熊大火,火光直冲云霄,在这黑暗的深夜显得很是醒目。 “走吧!这次算是给他们一个教训!”钟石冷着一张脸,随手将最后一本杂志也扔进了火堆。(特别感谢书友ァ忏→魂ヾ的打赏,谢谢对本书的支持!) m.阅读。 第二十二章 余波 在1987年股灾之后的华尔街,在对冲基金之间流传着一个流言,据说某个来自香港的财团,正在寻找收益不错的对冲基金,据说这个财团有近十亿的现金。 这下整个对冲基金业轰动了,包括量子基金在内的众多大牌基金都纷纷打探这个消息的真实xing,为自己拉投资资金。 对于对冲基金来说,管理费和超额分成是生存的基础,而基金的数额越大,那么对于这个基金来说,赚得就越多。 一般来说,当资金要投入某个对冲基金时,都要签下比公共基金苛刻许多的合约,其中有一条就是2—20,即每年收取2%的管理费,和超额收益的20%。 不过这些都是建立在这个基金收益比上一年增加的基础上,要是该基金在这一年没有收益,那么按照协议就拿不到一分钱,如果亏损得严重,甚至有投资者要求赎回。 投资者是最现实的! 这个消息是在钟石的授意下由汇丰银行的投行部门放出去的,当钟石把整整一亿港币的现金存到汇丰银行开的账户中去,机敏的汇丰客户经理立刻找上门来,觍着脸介绍自己银行的财富管理业务。 香港股市是全球市场上下跌最严重的一个,在二十号的上午,香港联交所的主席在请示了财政司、金融司等官员后,宣布香港股市停市四天,下一次交易的时候是二十六号。 他这么做,一方面是想让投资者有段时间消化因为美国股市暴跌带来的恐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结算的考虑。 结果十月二十六ri一开盘,香港股市依然没有逃脱暴跌的命运,甚至在一天内暴跌了一千多点,整整跌去了超过三成的市值,创下港股有史以来下跌的最大幅度。 钟石和廖承德的期指沽单自然赚了个盆满钵溢。 到了十二月,临近交割的ri子,廖承德的账户内足足赚了上亿港币之多。而钟石更是恐怖,手中的一万手沽单赚了接近十亿港币。 十亿港币换作美元也不过是不到两亿美元的数额,这比起钟石在美国市场上赚到的根本就不值一提。 即便这样,也足够让廖氏父子顶礼膜拜了。 廖承德的肠子都要悔青了,早知道港股有这样下跌的幅度,说什么也要多持有点沽单。只不过世界上从来没有后悔药,他拿着这上亿的盈利也应该满意了。 在听从了钟石的建议后,廖承德毫不犹疑地将这些现金转化为港股上大的地产公司和银行业的股票,还有近两成的资金到处卖楼盘店铺。 钟石的这些盈利也自然如法炮制,大部分的资产则换作ri元投入到了ri本的资本市场,小部分则投入到香港的房地产市场。 在股市暴跌的情况下,香港的楼市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房价迅速下跌,正是抄底的好时机。香港的楼市在某些特定的时间段,都会经历起伏点,房价和股市有很大的联系。 而到处卖楼的廖承德也被媒体安上了个“地产大王”的名号,这种称号原本安插在那些大地产公司的老板身上更为合适。只是廖承德有个在娱乐圈大大有名的儿子,而他在经济不景气的情况下大肆收楼,又显得格外显眼,这才被安上这么一个称呼。 其实廖承德收的楼盘大半都是为钟石收的,只是外人哪里知道这些门道,纷纷将这些楼盘算在廖承德的名下,最后港媒粗略一算,发现廖承德竟然在香港几个岛上足足收购了超过三亿的房产,甚至有些楼宇,竟然是整层整层的收购。 至于廖小化,则一改常xing,委身一家国家会计师事务所,勤奋地打起了“逍遥工”,逍遥工的意思就是那些不是为了生计而打的工。 不过对于他和娱乐圈的关联,依然没有中断,时不时还是有记者会拍到他和当红女明星约会的照片。 这些都是后话。 在听闻这些钱都是在恒生指数市场上获得的时候,汇丰的那位客户经理就打了个哈哈,不再卖力推销自己的财富管理。像这种在期指上能大获成功的人,根本不会看上银行财富管理部门每年几个点的收益。 通过汇丰在北美的资本市场放出风声后,就有不少北美的对冲基金经理不惜万里赶到香港,想要在这笔天量资本中分上一杯羹。 而此时的钟石,则早已经返回大陆,在家里做起了乖孩子,香港的一切事务都交给了钟意。自然,对于那些后世大名鼎鼎的基金,他都留了名单,连相应的投资份额,都说得清清楚楚。 这一天,来了两个来自美国的白人,其中一个人已经是年纪很大,甚至连胡须都花白了。另外一个也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风尘仆仆的脸上尽是焦虑。 若是美国数学界的人在此,就会认识到那位老者正是曾经获得“菲尔兹奖”的詹姆斯.西蒙斯,数学界曾经的奇才之一。这几年詹姆斯.西蒙斯已经不在学术界里厮混,而是投身到商界,玩起了对冲基金。 招揽了大批数学、物理、密码等非金融专业人才的文艺复兴科技公司早在几年前就开张了,年化收益也还不错,不过在今年则面临了亏损,其中有不少人放弃了在公司的份额,拿着现金就离开了文艺复兴科技。 詹姆斯.西蒙斯一度感到绝望,甚至想到解散文艺复兴科技,不过当他听到在香港有财团寻找投资对象的时候,就好像在黑暗中看到一丝光明,迫不及待地赶到了香港。 见到这位年纪不大、面相清秀的潜在投资人的时候,西蒙斯心中就是一紧,还以为没有什么戏了,哪里想到钟意只是寒暄了几句,就痛快地投给他们基金五千万美元。 钟意只是按照钟石临走时候的吩咐投给文艺复兴科技,只是钟意不知道的是,他错过了进入“大奖章”基金的最佳机会。 “大奖章”基金,是文艺复兴科技专门对基金内部人物开放的基金,只打理内部人士的资产,不过在这个年头,西蒙斯也动了接纳外界资金的念头,谁想到对方并没有在合约上斤斤计较,只是粗略看了一下,就痛快地签了字。 这么一来钟石的资金就很遗憾地和“大奖章”失之交臂了。 来自美国各地的对冲基金经理络绎不绝地来到香港,有些人失望而去,而有些人则欢天喜地的离开。 在这些人中,钟意竟然遇上了一个昔ri的熟人,就是桥水联合的雷蒙德.戴里奥。 说起来有些滑稽,在两人见面的时候,戴里奥竟然认不出眼前这位打扮斯文的年轻人,只顾一个劲地夸赞自己的基金收益高。 直到钟意忍着笑意打断了他的叙说,主动说起三四年前在běijing的一番缘分,戴里奥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位金主竟然就是在华夏接待他的那位学生。 短短的三年时间,昔ri的少年竟然成了让对冲基金业趋之若鹜的金主,这样的变化让见过无数大场面的戴里奥也吃惊不已。 受到钟石间接指点的戴里奥通过对世界银行和通用公司的公关和在ri本的宣传,现在桥水管理的资金已经达到了十亿美元之多。 按照钟石的吩咐,钟意毫不犹豫地投了两亿美元给桥水,这样一来,这份资金就成了最大的个人投资者的份额。 戴里奥也是喜出望外,在一番寒暄后,欢天喜地的离开了香港。 钟石在美国的资金大约有九亿多美元,扣除资本收益税后还有八亿左右,在投入到美国资本市场,购买了很多超便宜的牛股后,还剩下至少七亿美元的现金。 量子基金也派人来了,不过不是索罗斯亲临,钟意也痛快地投了一亿美元在其中。 无数在后世大名鼎鼎的对冲基金纷纷或是亲临,或是派人过来,钟意按照钟石留下的吩咐,将资金按照不同的比例投到这些对冲基金中。 老虎基金、卡克斯顿对冲基金、都铎期货基金、摩尔资本管理、法拉龙资本管理,甚至连还在筹划中的肖氏对冲基金的创始人戴维肖也找上门来,钟意也一一投了资金。 经历了两个多月的时间,七亿资本就都找到了下家,也完成了钟石对对冲基金业的最大一次布局。 事实上很多对冲基金在达到一定数额的时候就会关闭,这种情况下想进入也很难,只有在危机时候,那些对冲基金才会开放,因为在这种时候,他们最害怕的就是投资者的大规模赎回。 而在这个时候还愿意注入资金的投资者,则有很大的筹码进行讨价还价,不过钟石并没有这么做,因为他知道,这些对冲基金在未来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时间内都有相当高的收益。单凭这一点来说,他已经赚到了。 现在对他来说,是时候放一个悠闲的假期了,下一次这种机会来临,则是在泡沫ri益化严重的ri本。 到了一九八七年底,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钟意也结束了在港大的第一学期,从二十几度的南方回到了零下几度的老家,要过年了! m.阅读。 第二十三章 股指认沽期权 在八七年这一轮全球范围内的股市下跌中,ri本无疑是最坚挺的一个,只下跌了15%就站稳了脚步,这么一来,全球的资金就以一个更疯狂的速度涌向ri本。 早在ri元升值的时候,嗅觉异常敏锐的资本就察觉到其中的机会,迫不及待地将手中的其他币种换作ri元,投入到ri本的资本市场中去。而ri本为了抵消由于ri元升值带来的对实体经济的冲击,也宣布了下调利率等多种手段,结果资本大都流向了房地产市场和资本市场,并没有多少真正地投资在工业上。 ri本股市经历了一个超级大牛市。 在1987年的股灾后,美国财政部长贝克要求ri本继续下调利率,以吸引资本从ri本回流到美国,事实上即便是美元大幅升值,美ri之间的贸易赤字依然没有得到解决,大量物美价廉的ri本制造依然充斥着美国市场,这是最好的货币贬值的依据和借口。 ri本没有办法,只能在这种压力下屈服,zhèngfu再一次减低利率,这种情况导致流动xing的泛滥。说白了,就是在市场上流通的钱实在是太多了! 由于ri元升值,给进出口商带来沉重的打击,为了弥补由于ri元升值所导致的出口下降的亏空,ri本的企业纷纷从银行里低息借入钞票,转而投到高收益的股票和房地产市场,和国际热钱一起造成了ri本股市的空前大繁荣。 1986年ri经指数还在13000点,到了1987年9月就涨到了26000点,足足上涨了一倍,这意味着每个投身股市的投资人的身家都至少涨了一倍。而这个数字的上涨依然在继续,直到1989年,ri经指数冲上历史巅峰38915点。 在这种大环境下,手持大量资本的ri本人在海外开始疯狂地收购起来,他们似乎对价格根本不屑一顾,手里拿着支票本大肆收购自己想要的东西。 甚至在坊间还流传着这么一个故事,说是美国人准备将一座大厦卖给ri本人,美国人报价四亿美元,ri本人也同意了,双方谈妥就等付钱交割。结果就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ri本人突然带来一份新的合同,而合同上的金额是六亿一千万,美国人大为诧异,在欣喜若狂的同时也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去问ri本人,结果ri本人轻描淡写地解释道:“就在前一天,他们的老板看到吉尼斯世界纪录,历史上大厦出售的最高价格是六亿美元,他们要打破这个纪录。” 为了打破一个世界纪录,就要白白再送出二亿美元,这种逻辑足以证明ri本人不缺钱。 到了1989年,ri本人购买美国资产达到了一个顶峰,这一年的六月,美国七大电影公司之一的哥伦比亚电影公司被索尼以三十四亿美元的价格收购,极大地震动了美国各界。而后不久,ri本制造商三菱以十四亿美元的价格购买了美国国家象征之一的洛克菲勒中心。 洛克菲勒中心是一个由十九栋商业大楼组成的建筑群,占据了曼哈顿的三个街区,在1987年被美国zhèngfu定为“国家历史地标”,是全世界最大的私人拥有建筑群,也是标志着现代主义建筑、资本主义的地标。 虽然被后起之秀世贸中心的双子塔抢走了不少风头,但洛克菲勒中心毕竟存在已久,而且是在大萧条时代建造,当时为纽约提供了五万多个工作岗位,比年轻的世贸中心多了很多历史的底蕴和意义。 这样一个建筑竟然被ri本的财团收购,其意义不亚于在国会山竖起了ri本国旗,整个美国都在议论,甚至还有人忧心忡忡地说:“ri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将ziyou女神像买走!” 不止是这些标志xing的建筑,就连普通的房产ri本人也没放过,毕竟相对于ri本的房价,这里不动产的价格实在是太便宜了。 曾经有人统计过,ri本东京当时的土地价格加起来,可以买下整个美国,足以见到当时ri本的房价有多高。 事实上在后世,不止是在ri本,在另外一个国家的首都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这还是在二十年以后,不过一切都和当时的ri本十分相像。 唯一不同的是,那个国家的资产泡沫在股市被及早地挑破了,也导致大部分股民财富的大幅缩水。 不过在那个国家的房地产市场,由于土地所有制的不同和大量资本的涌入,房价疯涨的程度和ri本并无两样。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土地已经成为财政收入的一个重要手段,因此即便是在房价屡创新高的情况下,这个国家的zhèngfu也只能咬牙坚持。 这自然苦了一代青年。 闲话不多说,继续说八十年代的ri本。 此时随着股市的疯狂上涨,整个ri本岛都陷入到一个疯狂之中,人们甚至坚信在ri本的股市里有个不同于国外的、超越经济规律的东西,而这些东西能够让ri本股市坚挺不倒,永不下跌。 唯一一直处于清醒地位的ri本人群,恐怕只有那些大藏省制定政策的官员了。 在一九八六年,ri经225指数期货在新加坡金融期货交易所交易。 所谓的ri经225指数,又称为ri经平均股票价格指数,是由ri本经济新闻推出的东京证券交易所的225个品种的股价指数,这种指数延续时间较长,具有很好的可比xing,成为考察ri本股票市场股价长期演变及最新变动的最常用和最可靠的指标。 新加坡推出ri经指数期货后,ri本和美国也相继推出了ri经指数期货,不过由于新加坡是第一个推出ri经指数期货的市场,因此交易量和影响力也是最大的一个。 钟石之所以没有去购买新加坡的指数期货,其原因就是期货这种东西需要时刻观察,稍有不慎就会爆仓,虽然他现在不怕这种风险,但毕竟不如投到ri本股市中这么让人放心。他前前后后投了大约一百多亿ri元到ri本股市,在这种只涨不跌的牛市中,可谓是稳坐高台,只等时机到来。 事实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像ri本股民、企业家那样疯狂,在美国的金融jing英眼中,ri本的股市早已经超出了正常的牛市范畴,已经大大形成了资产泡沫。 在这种情况下,投行的jing英们设计出一种全新的金融衍生品,来到ri本大肆抛售,这就是股指期权。 股指期货和期权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引领全球金融变革的美国投行jing英们把它们组合在一起,产生了新的品种,就是股指期权。 这种东西本质上还是一种期权,不过标的物换成了股指期货。 一般来说,期权有看多、看空两种,最后对赌的结果分为执行和不执行两种,而期货也分为两种,这样一来就出现了四个不同的品种。 而期权的杠杆一般在十到百倍,看标的物品种的不同而选择不同的期权费,期货的杠杆也大致如此,如此一来,就产生了高达百倍甚至千倍的杠杆。 不能不说,美国的金融创新大大地走到世界的前列。 美国的投行jing英们在ri本兜售的是股指认沽期权,这种期权是在股指跌到一定位置的时候可以执行的买入看空股指期权的金融产品,以大摩和所罗门兄弟等投行为主要的承销者。 这种崭新的金融产品在ri本闻所未闻,当那些大财团第一次听说这个东西的时候,惊讶得无以复加,他们意识到这是一种很好的避险手段,纷纷大量买入。 这种东西是如何规避风险的呢?假如说有笔一百亿ri元的资金在股票市场上,那么持有人就可以买入一亿ri元的股指看沽期权(假设杠杆是一百倍),当股指跌破一定的数目时,这时期权就可以选择执行,在股指市场上转化为一定数量的看空期指,就可以起到对冲风险的作用。 自然,这种风险是不可能完全对冲的,除非他是持有不同方向的相同头寸,那么这样一来,就完全没有盈利,而且还要贴上一大笔的交易费用。 在ri本的股票市场上,保险公司是极为重要的一个投资者,不同于其他行业,保险业是非常重视规避资金的风险,因此也是最快能接受这一新产品的消费群体。 毕竟谁也预料不到未来会发生些什么,钟石则是个例外。 在经历了一九八七年的全球股灾后,钟石也着实消停了两年,乖乖地上了几天学,空余时间就到处游山玩水,将华夏的大江南北走了个遍。 每次都是他一个人出去,次数多了,钟建军和刘兰两个人也就放心了。这两年他明显长高了,十三岁的孩子已经长到了一米七的身高,加上健壮的身体,让人觉得已经是个十七八岁的人了。 他的姐姐钟小慧,则在县城的高中里继续苦读,听说成绩十分不错,有希望考上名牌大学。 这一天,钟石刚刚回到家中,还未来得及洗去一身的风尘,就接到了来自香港的电话,是钟意! 这两年钟意过得可谓是十分得意,除了学业上颇有建树之外,还和廖小化结成了好朋友,两人年纪相仿,又属于同一个阵营,自然是无话不说,而港媒在偶然间发现钟意竟然住在浅水湾价值上千万的豪宅里时,就个他也封了个“贵公子”的头衔。 “怎么了?贵公子?”钟石在电话里打趣道。 “香港的房价现在暴跌,听说是受了燕京那件事的影响,现在很多人急着移民,我们是不是要做些什么?”钟意嘿嘿一笑,就说起了正事。(希望各位书友继续支持,大家的支持就是我的动力,非常感谢!) m.阅读。 第二十四章 洗劫东京 马克西姆拉了拉贴在胸前和后背上的衬衫,在滂沱大雨中走进了一间门口挂着巨大霓虹招牌的遮雨棚下,棚下面是一扇没有把手的黑sè木门,上面有个盖着的金属孔,大约离地一米六七左右。 他敲了敲门,然后就看着外面五彩缤纷的街道,地上坑坑洼洼的水坑不住地反shè着霓虹灯广告牌的光芒,马克西姆失魂地望了一会,又低下头瞧了瞧脚上的皮鞋,上面的光泽已经暗淡了不少。 “这可是古奇牌的!”他低声咒骂道。“为了来这个该死的地方,我还特意准备了一身上好的行头,看来是毁了!” 这时,从门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金属盖被打开,从后面露出一只充满jing惕的眼睛,盯着马克西姆看了半天,这才哐当一声又关了上去。 马克西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很快他就注意到门旁边不起眼的地方挂着一个手绘的牌子,白sè的背景上写着几个醒目的红sè英语单词——仅限ri本人,下面还有几行ri文,想来也是同样的意思。 “这真是个该死的天气!”马克西姆又咒骂了一句,心中就有些惴惴不安,在想着是不是自己走错了地方。 要知道在东京的街头,这种jing示牌随处可见,这个国家可不是一般的排外。 马克西姆是一个在ri本讨生活的美国人,来自明尼苏达州,毕业于康奈尔大学,这是一所美国著名的私立大学。后来一位校友给了他一份在ri本的工作,他就来到了ri本。 只不过他工作的地方是在神户,离东京还有点距离,这次他的校友兼老板把他叫到东京来,说是有要事商量,他坐上新干线,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东京。 这里是东京涉谷,到处都是灯红酒绿和站在街头等待援交的学生妹们,不时有几个奇装异服的少男少女走过,马克西姆知道,这是ri本本土摇滚文化的拥趸,号称“视觉系”。 在后世,这种奇异打扮传入华夏,在某些青少年中掀起一股叫做“非主流”的浪cháo,只不过原先的某些东西都丧失掉,只剩下浓妆艳抹的脸庞和极其夸张的发型。 歌舞伎町建立的初衷是要成立一个文化中心,集中ri本传统的歌舞剧院,正如“歌舞伎町”这个名字所描述的一样。传统的ri本歌舞中,艺伎的脸上涂着白得像纸的粉,还有红得让人反胃的嘴唇,穿着传统的和服,手持一把折扇咿咿呀呀地唱着听不懂的东西。这些东西对于马克西姆来说简直无法忍受,不过一些上了年纪的ri本客户还是乐此不疲地邀请他看这些东西,这让马克西姆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不过现在的歌舞伎町和这些都不搭边,这里已经是一个和它的初衷截然不同的地方,坦白来说,这里成了一个规模巨大的红灯区,面积达到20个街区这么大,这里到处都是昏暗的街巷和耀眼的霓虹灯招牌,每天晚上在这里出没的顾客达到上百万之多。这里是sè情娱乐中心,下了班的ri本男人总忘不了在这里喝上几杯,无数的脱衣舞夜总会、酒吧、按摩院、和ji院人头拥挤,门前车水马龙。 来ri本已经四年了,可除了英语之外,马克西姆还是不会讲上一句完整的ri语。幸好他的同事中有个英文不错的ri本人,这才能够正常交流。 马克西姆是在八五年的时候来到ri本的,当时正值ri元升值,无数美元流入ri本市场,在那个时候美国在ri本的机构急需大量的人才,马克西姆正好大学毕业,也就来到了ri本,做起了一个小型对冲基金的交易员。 像他所供职的对冲基金,在ri本多如牛毛,先前没有ri经指数的时候,对冲工具少得可怜,他们的盈利也不算多。不过现在好多了,借助于ri本股市的超级强劲和ri元的大幅升值,他们基金的资产已经超过了五千万美元。 又过了一会,直到马克西姆感到身上有点发凉,正准备找个地方喝几杯清酒的时候,门孔后面再次传来声音,一只碧绿sè的眼睛出现在他的视野中。那眼珠冲着马克西姆眨了眨,门孔关上,随后是好几把锁依次被打开的声音,等门开了之后,一个肢体强壮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身前,正是他的老板吉姆沃森。 吉姆的衣着十分简单利落,深黑sè的便装裤子和发亮的皮鞋,白sè衬衫,袖子是挽着的,露出毛茸茸的胳膊。他应该是一下班就赶过来的,衬衫和领带上还有皱褶。 跟在他身旁的则是一个戴着墨镜的ri本男人,ri本男人在两个高大的白人身旁显得很是矮小,不过马克西姆注意到他敞开的胸膛上纹着一条长牙舞爪的龙,这让他心中就是一紧。 在ri本,身上有纹身的人不可招惹,这是他来到ri本学到的第一课。尤其是那些全身遍布刺青的人,如果遇上了最好掉头就走。马克西姆所在的地方是神户,这个地方离大阪很近,而大阪则是全ri本最大的暴力社团山口组的所在地。 说起大名鼎鼎的山口组,真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八十年代正是他们的鼎盛时期,在经历了两次“大阪之战”和“山一对抗”后,山口组将他们的手脚伸到了ri本的各行各业,即便是ri本最大的几个财团也在暴力团伙的yin威下不得不屈服。 吉姆注意到马克西姆眼中的畏惧之sè,不无得意地拍了拍旁边ri本男子的肩膀,用蹩足的ri语解释道:“我的朋友。” 听到吉姆的解释,那男子紧蹙的眉头才舒展开来,鼻子里轻藐地哼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 走过厚厚的地毯铺着的楼梯,到了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马克西姆停下脚步,有些不安地紧握着双手,开始观察眼前看到的奇怪场景。 这是一间很长的房间,装饰得和地铁车厢差不多,有二十米那么长,在两侧都有座位和竖立的金属柱,上面还有拉环。一个个穿着上班服装提着公文包的女人们站在下面,抓着拉环左右摇摆着,装出一副在地铁上的姿势。 围在金属柱周围的则是一些年轻的女孩,穿着各式各样的校服,还背着个背包,正旁若无人地叽叽喳喳着,好像在讨论某件漂亮的衣服或是一种新出炉的化妆品。 坐在座位上的则是二十几个男人,其中大部分都是中年人。他们死死地盯着这些女人,眼中有种说不出的意味。马克西姆了解男人的眼sè,这是裸的。 不久,一个男人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向一个身穿工作装的“办公室女士”,他一言不发,伸出一只手在女人的身上游走,另一只手则是搂住了女人的细腰。 “这是xingsāo扰!”马克西姆眉头一皱,将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地咽了下去。就见这女人静静地忍受,脸上尽是yu拒还迎的神情。 “这里是xingsāo扰俱乐部,你看到的这一切都是在做戏!”在一旁的吉姆看到马克西姆脸上露出的神sè,淡淡地解释道。“我们还是到里面去吧,这里没什么好看的!” “没什么好看的?”跟在吉姆身后的马克西姆低声喃喃道。这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在他二十几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足以让他大开眼界了。 “还是东京好啊!”他想起在神户的小办公室,由衷地在心中大发感慨道。 穿过做戏的人群,他们来到一个吧台前面,两个身穿比基尼的小姐异口同声地鞠躬道:“欢迎光临!”马克西姆条件反shè下也鞠躬回礼,两眼却盯着招待小姐胸前深深的沟线。 这个吧台不大,但是很豪华,在吧台后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一个侍应生模样的人正在调酒,他将摇酒壶高高地抛向半空,随后又迅速地将它转移到身后,然后再抛向半空,让人看得很是眼花缭乱。 在吧台对面则有六张桌子,旁边都坐满了人,不少人正盯着调酒师目不转睛地看,这种简单的花式调酒也让马克西姆有些惊讶。 房间有点暗,而在不远处的地方,则是一个不小的舞池,带着耳机的dj正在放着喧噪的电子音乐,舞池中不少穿着暴露的少女在疯狂地摇头晃脑。 不过这里距离舞池有点距离,因此声音传到这边的时候已经不那么嘈杂了。吉姆将马克西姆领到一张离吧台最远的桌子旁边,这里坐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是身材高大的白人,另一个则是矮小的ri本人。 “你想必就是吉姆口中的得力助手吧!”高个子男人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一副职业xing的微笑。他有着一副杂乱的金发,双眼明亮有神,牙齿略显微黄,这是烟酒过度的后果。 让马克西姆注意的是,他穿着一件丝绸衬衫,没有牌子,显然是定做的。而且他的口音很重,不像是美国的腔调,但有些英国的口音。 “想必你已经知道让你来的目的了吧?”矮小的ri本人也和马克西姆握了一下手,就有些急不可耐地说道。 “什么目的?”马克西姆就是一愣,有点懵懂地反问道。 “当然是做空ri本,洗劫东京啦!”吉姆打了个哈哈,语焉不详地说道。他的话顿时让对面的英国人和ri本人哈哈大笑起来。 “做空ri本?洗劫东京?”马克西姆脸上露出震惊的神sè,他拍了拍自己的耳朵,生怕是自己听错了!(洗劫东京是一本讲对冲基金cāo作的书,这里借用了一些桥段。不过他们主要的战役是在巴林的尼克李森和李泽楷的电信盈科身上,不会是我写的书的重点。最后,特别感谢书友啊方哥的打赏!) m.阅读。 第二十五章 出境遭遇 一九年在华夏发生了一件大事,给香港各界造成了巨大的冲击,也加速了各个公司逃离香港的脚步。 不止是那些知名的大公司,就连普通市民对香港未来的前景也抱着一副悲观的态度,向海外移民的风cháo又再次掀起。 而类似于加拿大、澳大利亚、新加坡、英国等这些国家又纷纷推出吸纳香港人才的移民优惠政策,这种政策又反过来影响着香港的移民cháo。 人要走,这房产自然不会再持有下去,于是楼盘被大量抛售。这些急切移民的人在价格上也大幅让步,只求能尽快拿到一笔现金走人,于是香港的房价大幅下跌。 这种时候正是抄底的好时候! 相比于后世香港让人咋舌的每尺数万、数十万的价格,如今的价格只能算上是白菜价,甚至连白菜的价格都不如! 廖承德正是看中其中的商机,才鼓动钟意给钟石打电话,一方面是来咨询一下他的意见,另一方面就是来寻求资金援助。 在香港股市下跌的时候,廖承德听从钟石的话,大肆沽空恒指,着实大赚了一笔。这老人家投资的方式不同于年轻一代,对不动产是情有独钟,事实上地产也的确是香港未来几年、几十年最赚钱的投资项目。 把股灾中赚来的钱投在香港的房地产市场,这几年经济回暖,廖承德看准时机,陆陆续续地将手中的楼盘放了出去,到了年也放得差不多了。 这回过头来一算账,足足赚了超过一亿的利润,可比在股市中赚来的容易,廖承德的一腔心思就活络在地产上了。对于其他的行当,他现在基本处于一个不管不问的状态。 在八七年的时候,钟意也手持大把现金盘下了不少楼宇,这几年也是给廖承德打理,粗略地估算,也有两三亿的利润入账,如今这笔钱放在渣打银行里吃利息。廖承德、钟意、廖小化三人一商量,觉得此时再次进入楼市的机会又到了,于是打来电话“请示”。 这头的钟石歪着脑袋听了半天,末了才听出话外之意,敢情他们是打上了那笔存在汇丰里的一亿港币的主意。这笔钱是他的流动资金,以备不时之需的,现在拿出来倒也不无不可,不过收购楼宇这件事还是要自己亲自去一趟为好。 钟石不知道的是,香港的楼价现在正在以一个电梯般的速度急速下跌,中小型的住宅楼价普遍被看淡,不过到了半年后,这些楼宇就将恢复到先前的价格水平,而后在九十年代初期,地产市场更是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活跃状态,基本上这波升浪要持续到九四年才算告一段落。 纵观香港地产市场的走势,基本上都是处于一个急速上升的趋势,这和香港几个岛地方小、而源源不断涌进的人口增多有关。在改革开放后,香港的制造业逐渐向邻近的大陆转移,而在本港专注于发展旅游业和金融业等,这使得资金大量流入地产界。 现如今受到大陆一些事件冲击的香港地产,的确是个非常好的抄底时机。 “这是真的!”钟石对着一脸严肃的武jing说道,脸上尽是无奈的表情。 这里是通关口,对面就是香港,两地也不过是一道栏杆的距离,可就是这么点距离,已经让钟石等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此时的通关口,密密麻麻站满了荷枪实弹的武jing,站在钟石面前的这名武jing,胸口挂着一支黑黝黝的ak47,钟石毫不怀疑自己要是胆敢有任何逾规的举动,这武jing就会在他身上来上一梭。 这个时候是非常时期,不止是去香港,就是香港来内地的邮车等都要经过严格的搜查。 脸sè严峻、不苟言笑的武jing瞪着护照看了半天,还是没能明白上面一些英文字母的意思,事实上他到底认识多少个汉字也可能是个问题。 在华夏,当兵可不是个好的选择,在民间流传着一个谚语,叫做“好男不当兵”。这其中虽然有些夸大的成分,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句话还是非常有道理的。 在这种风cháo下,募集来的兵源的质量就可想而知了,不懂英文那自然是家常便饭,甚至还有些人是文盲。不过在军队里,这些都是小儿科,只要懂得开枪打靶就行了。 尽职的武jing将钟石领到一个隔断的小房子里,里面很简陋,只有两张破旧的椅子和一张崭新的书桌,看来书桌是新搬来的,和破旧的房子显得格格不入。 将钟石安置在小房子里后,武jing就出去了,还不忘哐当一声锁上大门。钟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四周打量了一番后,又等了半个多小时,也不见有人来,就趴在书桌上打起了瞌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钟石的肚子咕噜噜地响起,他饿了。饿醒了的钟石冲着窗外放哨的武jing喊道:“喂,这位同志,能不能给我送点吃的?” 正在抽烟的武jingjing惕地望了望钟石,确认他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这才轻藐地转过头去,对钟石的话恍若未闻。 见他这般反应,钟石就知道再怎么叫喊也是徒劳,他颓然地坐回椅子上,心中不无悲哀地想道:“难不成自己就要饿死在这里?” 一直等到大半夜,才有个领导模样的人赶了过来,随行的人手中还拿着面包和牛nǎi。领导四十岁模样,穿着一身草绿sè的军装,脸上已经满是皱纹,宽堂高鼻,面sè黝黑,两只眼睛布满了血丝。 “说说看吧,你是怎么弄到这护照,谁在背后给你撑腰的!”领导将护照往桌子上一摔,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是我自己的护照,没人给我撑腰啊!”正在狼吞虎咽的钟石懵了,一大块面包正好噎在嗓子眼上,让他非常难受。“怎么?这是要把自己当作外逃的人吗?”他在心中暗暗地想道。 “说说你的来历,去香港干什么,还有家里有什么人!”领导见自己的下马威并没有奏效,于是换了一种口气,商量式的对钟石说道。 对于这种高高在上的说话态度,钟石非常不喜欢,但是没有办法,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只好把自己从小到大的事拣些重点说了一遍。 当听到钟石只有十三岁的时候,领导的脸sè明显缓和了下来。等钟石说完,领导盯着钟石的眼睛看了半天,想从中找出某些痕迹,不过他看到的只是坦诚和淡然。 又枯坐了半个钟头,领导这才又开口说道:“对于你说的这个情况我们会去核实,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说完,就站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我还要在这里待上多久?”钟石急忙说道。 “最快的话,明天你就可以离境!”领导顿了一下脚步,冰冷的声音听了让人不寒而栗。 “能不能让人给我送点吃的,我不想在这里饿个半死。”钟石又赶紧说道,对于这种没人管没人问的状态,他的确是有些害怕了。 领导鼻子里哼了一口气,就出去了。也不知道他是答应了还是没有答应。 让钟石略感安慰的是,在无缘无故地滞留了两天后,他终于拿回了自己的护照,在武jing们满是jing惕的眼神中,跨过了边界线。 一出关口,就看见陆虎正倚靠在一辆奔驰车后面抽烟,在他脚下满是烟蒂,显然他在此已经等候了很久。 “钟生,你过来了?”陆虎眼睛一直盯着出关口的位置,钟石刚一现身,他就发现了。 “……”此时的钟石只想大哭一场,看见陆虎满是关心的眼神,他强忍着自己的泪水,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出来就好!”陆虎连忙扔下手头上的烟,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钟石面前,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然后小心地搀扶着钟石上车。他一眼就看出此时的钟石身体状态不对,很是虚弱。 钟石不知道的是,这两天电话已经打到了他的家里,以及香港的钟意家和廖承德家,在廖承德这个著名港商的再三保证下,钟石才这么快地通过关口。 此时廖承德和钟意正在附近的旅店里休息,他们也等了两天,实在是有些熬不住了,这才找了个地方去休息。这个年头已经有大哥大的出现,因此联系起来也非常方便。 洗了个热水澡的钟石躺在床上,脑子里尽是移民的念头。在经历了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后,这个念头无比地强烈,甚至强烈于任何时候。 不过现在他很是无奈,生活在老家的父母等人根本不愿意出来,而他自己则没有到合法的年龄,只能再等上几年了。 这次遭遇虽然离奇,不过是在非常时期,严格一点是应该的。就好像在后世的9.11之后,机场的安保也达到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休息了两天后,钟氏兄弟和廖氏父子就一同坐上一辆不起眼的中巴车,到处物sè起楼盘来。(在此特别感谢书友诡密的打赏!谢谢支持!) m.阅读。 第二十六章 唇亡齿寒 香港是个小地方,面积一千多平方公里,人口却有几百万,是世界上人口密度最大的地区之一。 这主要得益于新华夏建国后出于各种原因,没有立刻将其收回。之后香港作为中西方接触的一个据点,汇集了世界上各个国家的势力,有宗主国英国为首的欧洲势力,有退居一岛的前朝势力,有因战乱而来的东南亚势力,有在东亚布局遏制赤cháo的美ri势力,也有华夏自己的势力在其中。 曾经有这么一个说法,在香港聚集的间谍的数量仅次于在德国的数量。 当时的德国分为两块,其中的东德是社会主义国家,隶属华约,西德则是资本主义国家,隶属北约,在这两个人类历史上最强大的军事集团的最中间,则是将德国一分为二的柏林墙。 试想,这样的地区,必然是双方争夺的焦点,各自的势力无孔不入地渗透,都想将对方的一举一动掌握在手中。 在东方,香港则扮演着这么一个角sè,不大的地方群狼环伺,时局风云变幻。 当然,对香港影响最大的则是大陆。毕竟大部分港人的根是在大陆,由于各种原因他们离开了家乡,偏居这么一个小岛谋生,心中还是有着对故乡的一分归属感。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大陆的领导人已经和英国zhèngfu谈妥,将在九七年收回香港,行使主权。 这样一来,大陆的政局变动就和香港息息相关了,这也是为什么在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香港有无数的jing英移民国外,大部分的原因是他们看衰香港前景,对大陆的zhèngfu不抱希望。 事实上回归后的数十年发展证明,他们的思想是有点偏激了。华夏的zhèngfu对待香港始终是一个开明的态度,甚至做到了要政策给政策、要金钱给金钱的地步。在香港经历的几次大灾难面前,zhongyāngzhèngfu都及时地伸之以援手。 举个非常简单的例子,在香港回归以前,很少有艺人到大陆去拍电影、电视。因为当时的香港电影业被称为东方的“好莱坞”,每年数千部港片的出品充斥着东南亚的文化市场,而大陆也是这些电影的主要出口地之一。 而随着大陆经济的发展,文化产业也飞速地发展起来,大批的香港艺人看到大陆的广阔市场,也纷纷放下昔ri高不可攀的架子,北上捞金。甚至有一段时间,当时tvb的当家小生、花旦集体出走,都到了内地去寻找机会,使得tvb不得不将一些略显稚嫩的年轻人推上前台,制作的剧集也ri益粗滥起来,完全无法和内地某些制作相比。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现在的普通香港人,对于大陆来的人还是抱有一种优越感。 在这一年燕京发生了某些事情后,香港人的惊恐情绪又被点燃了起来,一些人仿佛看见回归后的情景,再加上亲英媒体的大肆宣传,他们忙不迭地抛售手中的资产,急不可耐地想要逃离香港。 地产市场应声下跌,无数人在这个时候等待出手。 这的确是抄底的好时候,特别是对香港这个土地面积少、人口众多的地方来说。香港的富豪家族无一不是有地产的背景。 这种机会钟石自然不会放过,如果有可能,他甚至愿意整栋楼整栋楼的收购。因为他知道后世的发展,这些投在楼市里的钱跑赢了通胀、利息,而且还安全无比。 就在他到香港的时候,廖承德面sè凝重地对他讲了一句话,让他颇有感慨。 “钟生,我已经办了澳大利亚移民,可能不久之后就要去澳大利亚养老了!” 当廖承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是一种复杂的神sè。从内心深处来讲,他是不愿意移民的,不过出于现实的考虑,他不得不做出这样的打算。 万一香港回归之后,某位大人物一声令下,所有富人的资产全部充公,那么他这一辈子就白忙活了。 有时候大人物的一句话,就有无数的升斗小民为之倾家荡产。 “哦?那谁去坐移民监?”钟石就是一愣,随即想到廖承德也年纪不小了,趁早收手也好,毕竟像他这种年纪的人需要考虑的事情很多。 澳大利亚那里不错,地广人稀,空气环境什么的也适合老年人。最为重要的一点是,澳洲离香港很近,来回也就几个钟头的飞机。 移民监,是移民政策的一种,大致就是想要取得这个国家的永久居住权,在提出移民申请的同时,需要在这个国家住上一年半载,所以被人戏称为像坐牢一样。 “当然是我太太。”廖承德自嘲地笑了笑,对钟石这个反应颇有些意外,“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移民,以后的生意怎么办?” “你能打什么主意?无非是那一套,香港的生意继续,加个外籍的保护罢了。”钟石不屑地摇了摇头。后世很多人都是这么干的,对于移民一代,很难融入对方国家的文化环境里,大部分人也只是求个心安而已。 “难道就不想多说点什么?”廖承德反倒是来了劲,不停地追问钟石。 “有什么好说的!不过老廖,其实香港的护照也不错,只要你不去过问政治上的事情,生活在香港就足以让你一辈子都无忧了。” “是吗?”廖承德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 这一天,他们来到大浦看楼盘,大浦这个地方依山傍水,又有工业园在其中,地理位置相当不错,在山顶的康乐园有一批别墅急待出手,这是香港早期的一些别墅项目,其价格之高让人咂舌不已。 不过由于屋主急于出手,价格也自然被压在了一个相当低的水平,钟石一行人对价格自然是相当满意,在看过之后就爽快地在协议上签字,就等钱过账后来收房。 不少屋主都是工业园的企业家,他们见钟石、廖承德等人爽快地应了下来,也都非常满意,甚至有人想要出售他们的工厂,这让钟石哭笑不得。且不说香港高居不下的人力成本,就说再过几年,香港制造的竞争力就荡然无存了。 看完了所有的房子,天sè已经黑了下来,在谢绝了一位热心的业主进餐的邀请后,钟石一行人就上了不起眼的中巴车,在那位业主无限感激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这次赚大了,等时局一转好,就算是以之前的原价出手,这批别墅至少能赚个几千万!”廖小化在车里默算了半天,非常兴奋地说道。 “是啊!真没想到这些人急着移民,竟然能以这么低的价格出手,真是太出乎意料了!”钟意也在一旁附和道。 “这种机会难得啊,我恨不得北方那边天天爆发事情,这样我们就有大批的抄底机会了!”廖小化这两年在会计师事务所里没有白活,不仅对算账上的事情熟稔于心,甚至对香港和华夏的关系也非常熟悉了。 “住口!”廖承德怒目圆睁,大声地呵斥道。“你知道大陆和香港是种什么关系吗?是唇亡齿寒的关系,你懂吗臭小子,自己的文化没学几个,尽想些洋人的歪道理。” 也难为廖承德了,他自己书也没读过多少,居然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自然,说唇亡齿寒是不准确的,应该说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不过这种程度的成语对于廖小化而言,就已经很难理解了,毕竟这小子是在国外学习,对华夏的文化知之甚少,甚至连国语都说得结结巴巴。 给自己老爸这么一通训斥,廖小化顿时就蔫了下来,偷偷地在后座问起钟意“唇亡齿寒”的意思来。 “臭小子,尽胡说八道!”廖承德训斥够了,脸上还留着一些不满。毕竟他是从大陆出来的,在内心深处还是希望大陆能够发展好,这也是一般华人的共同愿望。 车开到吐露港,道路的一旁是港口,另一旁则是高山,路上行人也不多,开车的陆虎就踩下了油门,飞快地往前跑。这里是新界,想要回到港岛还有一段路程。 突然,从后面冲来一辆中巴车,猛一打头,就横在了钟石等人车的前面,中巴车猛然一降速,就堂而皇之地停在了道路的zhongyāng。 由于事发突然,加上双方的车速都很快,陆虎在猝不及防之下猛地一踩刹车,车轮在地上划出两道长长的痕迹,“吱”的一声长响,车堪堪停在了前面车的面前,只差半米的距离就要相撞上。 “怎么开车的?”车上的人都是一个趔趄,幸好他们都系了安全带,也没有怎么着。嘴快的廖小化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有些不对劲!”陆虎紧盯着前面的中巴车,在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说话之间,就看见前面的车门猛然被拉开,随即跳下几个彪形大汉,他们头上戴着头套,手里拿着砍刀木棍之类的武器,其中一人手里还拿着黑黝黝的点三八,直直地指着驾驶位上的陆虎,口中喊道:“不要乱动,否则我就开枪了!” 车上的人顿时傻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次看似偶然的“交通事故”竟然是一次有预谋的抢劫。 “我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唇亡齿寒了!”廖小化哭丧着一张脸,在心里默默地叹道。(今天多更一章,特别为感谢啊方哥的重金打赏!) m.阅读。 第二十七章 深林惊魂 “不要轻举妄动,看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钟石用眼光制止了陆虎掏向腰间的手,小声地说道。他知道,在陆虎的腰间,常年别着三把锋利的飞刀,曾经有一次,他亲眼看见陆虎扬手一挥,飞刀就唰的一声钉在十米外的木板上。 如今面前的五个如狼似虎的大汉,只有一个人掏出了手枪,其他人的手上不是砍刀就是棒球棍,按理说只要摆平那个拿枪的汉子,其他人自然不在话下。可万一其中有别人也有手枪,又或者其中有高手,几人就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事实上,现在的情形也是异常危险。 现在钟石最想弄清这几位歹徒的来意,要是抢劫的话,大不了破财消灾,若是有预谋的绑架的话,那就有大麻烦了。 香港本地的黑社会,还是有些江湖道义可讲的,一般来说只要不惊动jing方,又满足了对方的条件,人质都会平安无事,不会发生撕票等事件。不过要是遇上了大圈又或者那些穷凶极恶的东南亚帮派,就另当别论了。 这些帮派的根基不在本地,自然也不会顾忌有什么社会影响,他们往往是干一票大的,就逃之夭夭,留下一片狼藉给本地的jing方和黑帮善后。 这也是为什么在十年代来自大陆的帮派让人闻风丧胆的原因。 “都给老子出来,别tm磨磨蹭蹭的,老子只要财,不要人命!”就在几人面面相觑之际,那持枪的汉子已经走到车前,手中的枪直直地指着驾驶位上的陆虎,口中恶狠狠地说道。 就在他说话间,其他几位歹徒也已经蹿到中巴车附近,其中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猛然一拳砸在咖啡sè的玻璃上,恶狠狠地骂道:“快开门,别tm耽误老子的时间!” 陆虎转过头来望向后座,只见廖小化和钟意已经慌作一团,两人争先恐后地往车后面蜷缩去,好像在那里就会安全一样。廖承德还算镇定,只是眼中时不时地闪过一道慌乱的神sè,唯有钟石,还是一副淡定的模样,朝陆虎点了点头。 车门开了,矮小的汉子猛地蹿上了汽车,手中的砍刀指着廖承德骂道:“听好了,跟着前面的车,否则老子就把你们一个个的砍成八块!” 廖小化和钟意两人面如土sè,身如抖筛,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地点头,好像啄米的小鸡一般,廖承德面对白亮亮的刀刃,脸上也变了颜sè,此时几人中就数他年纪最大,在那汉子看来,这些人自然以他为首。 见身边的钟石眨了眨眼睛,廖承德心中略微安稳了些,他鼓起勇气问道:“不知道这位好汉想要带我们去哪里?” “少tm废话,跟着走就是了!”矮壮的汉子显然不是主事的人,只是恶狠狠地瞪了廖承德一眼,口中不无威胁地骂道。 “放心,老子和这帮兄弟们最近手头紧,想要借点钱花花,只要你们听话,就不会有人受伤,明白了吗?”持枪的汉子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手中的枪仍是指着陆虎。他“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对留在外面的汉子挥了挥手,就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对众人说道。 留在外面的几名歹徒快步走到前车,三下五除二地上车关门,然后“嗤”的一声,车就像离弦之箭一样飞快地向前开去。 就在众人还发愣的时候,持枪的歹徒一挥手中的枪,猛然一枪托砸在陆虎的脑袋上,“还tm愣着干什么,还不跟上!” 鲜血顿时从陆虎的额头上涌了出来,陆虎也很硬气,一声也不吭,猛然一踩油门,车也跟着飞了出去。 “这位兄弟,不知道老朽到底哪里得罪了你?”几分钟后,众人都回过神来,廖承德鼓足勇气,问向前面的汉子。 “嘿嘿,你没有得罪我。刚才我已经说过了,就是兄弟我手头有点紧,想要向你廖大善人借点钱花花。兄弟我也不贪心,这里有四个人,就一人一百万吧,钱到就放人!”持枪的歹徒嘿嘿地笑了起来,只是他的笑声yin森可怖,让人不寒而栗。 “绑架!” 钟石和廖承德对看了一眼,两人的心同时沉了下去,脸sè也yin沉得可怕。 要是抢劫,这还好办,最多是配合几人,给些钱了事。要是绑架,那就大大不妙了,说明这些人已经进入某些有心人的眼中。正所谓只有千ri做贼,没有千ri防贼的道理,说不定这些歹人在未来某些ri子会再这么来一次。 钟石和廖承德都是想到这一点,才有上述的反应。反倒是廖小化和钟意,两人并没有想太多,听说只要四百万港币就能重获ziyou,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飞速行驶的两辆车开上了山,这里有个自然保护区,叫做大埔滘自然护理区,里面多是马尾松的树林,夜晚之后少有人迹,看来是这些人事先jing心准备好的地方。 车开到了树林深处,找了一处极为偏僻的地方停了下来,几人被这群持枪夹棒的歹徒连拖带拉地拖进了树林里面,离道路约莫有半里处的地方,竟然还放着几个帐篷,空地上点着一堆篝火,周围都被清空了,生怕引起山火,看上去什么都准备好了。 几人一被带到这里,几名歹徒就分围成一圈,将他们牢牢地看在里面。 “好了,哥几个,地方也到了。赶紧摘几件贴身的东西,好让我们的兄弟送回去。”持枪的汉子一到地方,就自顾自地坐到地上,摆弄着手里的手枪,不无调侃地对着钟石等人说道。 此时形势比人强,多说也无益,廖承德望了望一脸惊恐的廖小化、钟意,还有眼珠不停转动的钟石,等了半天也没有人说半句话,只好恨恨地摘下手上的结婚戒指,递到一个大汉手里,“你到了我家,只要说‘卜他年白头永偕,桂馥兰馨’,老妻就会确认是我的东西。” 喜今ri赤绳系定,珠联璧合。卜他年白头永偕,桂馥兰馨。这是民国时期结婚证书上的两句话,老派的人都很熟悉,只不过到了今天,这种颇有古韵的话不复存在了。 “嗯……”首领模样的人接过手下的人递过来的戒指,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这才若有所思地说道:“这戒指也值不了几个钱,想不到你这个富豪竟然这么抠门,啧啧……” 他的话让廖承德哭笑不得。廖承德结婚的时候还没有发迹,他的夫人跟着他辛苦劳作了近三十年,直到最近几年才算过上了好ri子。这结婚戒指还是后来补上的,自然不会贵到哪里去。 “小五,你开车去廖家,记住了不要让人看见。麻四,你开车跟着他作个照应,记得回来的时候多绕几圈,不要给人盯上了!”首领朝两个人一点头,就下命令道。 “是,大佬!” “知道了,大佬!” 就在两人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廖承德一声断喝:“两位好汉,请等一等!” “怎么,你还有什么事?”首领饶有兴趣地望着廖承德,脸上却是一片铁青,显然对廖承德的举动很是不满。 “去取五百万吧,加上这位兄弟!”廖承德心中一跳,硬着头皮一指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陆虎。 陆虎先前被这首领在额头上猛击了一下,血一直没有停,已经染红了大半个身子,看上去甚为吓人。他是被两个歹徒拖着到了树林里,看上去活不了多久了。 廖承德心思缜密,心想这群人先前只说了四个人,要是落下陆虎,他肯定凶多吉少。陆虎可是钟石的人,区区一百万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而且还能让钟石欠下个天大的人情。果然,听了他这么一说,钟石朝他眨了眨眼,廖承德顿时心中大喜。 “为了一个半死的人,竟然舍得出一百万的价格,不愧是有钱人啊!既然这样,我也不好食言,胡三,拿些绷带来,给这家伙缠上,别让他死了哦!”首领听说又白得了一百万,心里大喜,竟然破天荒地做起好人来了。 “大佬,刚才这只肥羊说的什么,我不记得了!” 就在众人以为事已告一段落时,刚才奉命去取钱的小弟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这一说话不要紧,顿时将紧张的气氛打破了,周围的歹徒纷纷大笑起来,突如其来的笑声在暗黑的树林中显然异常响亮。 “砰——” 一声响亮的枪声,顿时盖过了所有人的笑声。 “都tm笑什么笑,严肃点,现在是绑架呢!”见手下的人都安静下来,首领才收起手中还冒着青烟的枪,嘴里大大咧咧地骂道,“tmd,你这个老头就不能说点简单点的吗?不知道我的兄弟们书读得少吗?” “白头永偕,桂馥兰馨。你这么说她就明白了!”廖承德也是强忍着心里的笑意,言简意赅地说道。 “白头永偕,桂馥兰馨……”先前说话的歹徒口中默念了几遍,直到确认自己牢记了,这才抬起头,准备向外走去,这时突然看见远处黑暗处冒出一团火光。 “tmd,什么玩意!”他暗骂了一句,也不知道是骂廖承德还是骂黑暗中的异状。 “啊……”就在他刚迈出步子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数道凄厉的叫声。(感谢各位书友的推荐和打赏,同时也感谢默默支持这本书的朋友们,你们的支持就是我的动力,再次表示感谢!) m.阅读。 第二十八章 无妄之灾 “鬼叫什么?”这个矮胖的歹徒一个哆嗦,差点尿了裤子,定了定神后,他猛然转过身来,冲着发出声音的几人恶狠狠地叫道。 他被大佬派去收钱,心中已经大为恐慌,心想这种露脸的任务风险很大,说不定以后还会给jing察通缉。结果慌乱之下,就忘了廖承德所说的暗号,又惹得众人一通哄笑,心中已经不爽到了极点。 带着强烈的不满,还没在这yin森森的树林中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的人一顿“鬼哭狼嚎”,这让他的怒气冲上了顶点。也不顾大佬有什么反应,和身后到底是个什么情形,他转过身来就是一顿嚷嚷。 映入眼前的是一幅让他永生难忘的场景:只见原先还金刀大马地坐在篝火边的大佬已经倒在地上,拿着枪的那只手居然伸到了火堆里,再往上看,大佬脖子上连着的脑袋已经不翼而飞,只露出半截蠕动不已的血肉和井喷一般的鲜血四下溅shè。 平ri里也和社团的人四下劈友(砍人),可这位仁兄不过是个不入流的角sè,哪里见过这般血腥恐怖的场景。此时他想高喊,喉咙却怎么也不听指挥,又想逃跑,两腿却像灌了铅一般难以迈动,就在肝胆俱裂之间,只觉得两腿之间一股热流直下,竟然被吓得失禁了。 被吓得尿了裤子的可不止他一个人,还有花花公子廖小化,那位持枪大佬的人头就飞到他的身旁,只见一个斗大的头颅突然凭空飞起,然后重重地落到了他的身旁,随后从颅腔里喷涌而出的鲜血从头到脚淋了他一身。 “怎么下雨了?”一时廖小化还没反应过来,他望了望月明星稀的天空,又转头看向钟意,却发现钟意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见了他好像见了鬼一样。 发觉不对的廖小化一抹脸上的液体,就着火光一看,这才发现满手的鲜血。他今ri已经受了生平最恐怖的遭遇,已经有些麻木不仁了。此时见了满手的鲜血,裆间就有些cháo湿,或许是有些尴尬,他面朝钟意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一笑不要紧,吓得几个绑匪差点魂飞九天,此时的廖小化仿佛来自地狱的死神一样,居然在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他们全然不知,廖小化这已经是害怕到了极点。而钟意身子如同抖筛一般,眼神直直地盯着廖小化的身前,丝毫没有留意到廖小化诡异的笑容。顺着钟意的眼光,廖小化这才发现身边的人头,这头颅上大佬的脸sè甚为得意,还不停地眨着眼睛,想来他临死之前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 终于,廖小化再也承受不了这样的惊吓了,软绵绵地瘫软在地,彻底失去了知觉。 离他不远的钟意也想像他一样,就这么一躺就什么事都不管了。可紧绷的神经不断地提醒他,眼前这些都是真实的。 不止是高声尖叫的绑匪们,钟石他们也是一头雾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时间他们都愣在原地。 “有狙击手,赶紧趴下,远离火堆!”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尽是命令。 是陆虎! 先前他被劫匪大佬狠狠地砸了一下,额头的眉骨被打破,血流了一大片,让人看上去就觉得可怕。可事实上他一点事都没有,在越南的丛林中比这惊险的事情他经历过无数次,眼前这副虚弱的样子自然是装出来的,若不是顾忌钟石几人的安全,他早就暴身而起,将这几个不入流的绑匪瞬间解决了。 就在他麻痹绑匪,大致摸清了他们的底细,正准备有所行动的时候,微眯的眼角突然瞄见树林深处传来的一道火光,对于这样的火光他绝不陌生,这是狙击枪发出的。 在战场上,狙击手是一个让人爱恨交加的角sè,他们往往潜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信奉的宗旨是打一枪就换一个地方,甚至有些狙击手可以潜伏半个月之久,就为了猎杀某个目标。对付这样的角sè,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是在发现后以密集炮火覆盖,希望通过地毯式轰炸将他轰杀。 狙击手对侦察兵来说,简直如同噩梦一样。陆虎的不少战友,就是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被对方shè杀,因此陆虎对这种突然冒起的火光异常敏感。 只是在香港这个地方,哪来的狙击手?难不成香港已经变成了战场? 听到陆虎吩咐的廖承德和钟石慌忙仆倒在地,慢慢地向黑暗处挪动,只有钟意还傻乎乎地坐在篝火旁,直愣愣望着躺在地上廖小化,已经丢了魂儿。 有两个绑匪反应较快,看见了这么血腥的场景后,在略一愣神后就发觉处境不妙,二人不约而同地丢下手中的武器,噗通跪倒在地,双手抱头,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做得非常熟练,想来是早就被jing察抓捕惯了。 随着两人的举动,其他绑匪也都回过神来,他们依样学样,纷纷抱头或蹲或跪在地上,静静等待对方的出现。 在他们心中,都还以为开枪的是香港的皇家jing察,又或者是飞虎队什么的。只有陆虎察觉到一点不对劲,有这种枪法和狠辣的,绝不是普通的纪律部队那么简单。 一时间,树林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之中。没人敢发出声音,也没人想着能逃出去,毕竟外面是黑暗暗的树林,并不清楚对方到底有多少人。 “对方是什么人?”趴在地上的钟石小声地问着陆虎,眼神中尽是疑虑。此时的他强忍着胃中的酸水,努力让自己保持着清醒。就算在前世,他也没有见过这么血腥的场景,事到如今还能保持一份清醒,已经非常难得了。 他身旁的廖承德此时已经傻眼了,眼神紧盯着昏厥在地上的廖小化,恨不得身上长出翅膀,唰的一下把廖小化解救出来。 “不清楚,看他们到底想怎么样了!”陆虎微微摇了摇头,他也不敢确定对方是什么角sè。 就在众人等得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从树林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众人心中明白,正主终于要出现了。 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从树林深处缓慢地走了出来,在他的背上背着一把硕大无比的枪,一看就是那种威力巨大的。他全身穿着迷彩服,脸上也抹得黑乎乎,唯有不断滚动的蓝眼珠告诉别人,这是位白人。 跟着他出来的有三位同样打扮的人,每人手上都拿着自动步枪,同样的身材魁梧,让人望上去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后面的三人眼珠是黑sè的,猜不出来是什么人种。 “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手持ak47步枪的人仔细地扫了一眼现场,将棍棒武器等堆积到一边,又把绑匪头目的那把手枪拿到手上,挽了几个花式,鼻子轻哼了一声,也没见他怎么动作,就听到喀嚓几声,那把点三八就分解成几个零件了。 “我们是路人,被几个人绑架到这里的。”躺在地上的陆虎眼中冒过一道寒光,眉头随之皱了起来。他看得出来,这家伙对于枪械非常熟练,而且手中拿的全部是制式武器,这种威力强大的枪械绝不可能装备在普通的jing察部队里。 “是吗?你们说!”说粤语的汉子显然不相信陆虎所说的,他将步枪递给身后的人,从腰间拔出一把黑黝黝的手枪,指着首先跪在地上的那两名绑匪中的一人,恶狠狠地说道。 “是沙漠之鹰!”陆虎的一颗心顿时沉落了下去,这种手枪威力巨大,堪称手枪之王,特别是在五十米范围内的杀伤力,比任何手枪都强大。当然,这种手枪的反震力也非常大,甚至能震断使用者的手腕。 这汉子身上竟然配备的是沙漠之鹰,看他那副气定神闲的态度,就知道根本不会在意这种反震。有这种腕力的人绝对出身部队,甚至还有可能是jing英部队。 可香港怎么会有这种人,就算是驻扎在香港的英国部队,也都是象征xing的,看来这些人十有是雇佣军了。 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陆虎脑海中念头急转,就将这伙人的来路猜了个七七八八。 而钟石和廖承德等人则仔细地听着那绑匪的叙说,这才明白这伙人的来路。 这一切都是钟石赌球的那笔钱惹的祸。赵行云等人分了好几十万,几个人买了房子后还有大把剩余,几人一商量,请了昔ri落难时的几个哥们胡吃海喝了几天,其间自然是大肆吹嘘自己如何了得,怎么就凭空得了那么多的钱。 俗话说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其中一位加入了社团的战友趁着酒足饭饱之余,有意无意地套了几句话,结果赵行云这伙人在志得意满之余,哪里还管得住自己的嘴,在三言两语的套近乎间就将廖承德的家底泄露了jing光。 也幸好他们只是保镖,不清楚廖家的真正情况,和他们手中这笔钱的来历。否则的话,倒霉的就不止是廖承德一家了,索要的也不止是每人一百万那么简单了。 钟石、钟意也算是受了无妄之灾。(今天首次三更,作者已经jing疲力竭了……希望书友们看书看得高兴的同时,也能多多体谅作者码字的辛苦……最后,感谢大家的支持,希望多多推荐,多多收藏) m.阅读。 第二十九章 黄雀行动 这都是三年前发生的事情了!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赵行云的那位战友初时还动了给廖家打工的念头,只是廖承德那个时候实在是忙得不可开交,赵行云三番两次地想找他说这个事情,都没有找到机会,这事也就此作罢。 直到最近,赵行云的那位战友渐渐在社团里站稳了脚,也就不再想这个事情了。直到某一天,他在醉酒之下,向手下的人讲出这段往事,这才惹得有心人的觊觎。 拿枪的那位汉子叫宋德义,江湖人称阿德,是个小有心机的人物。他纠集了几个平ri里在他手下混饭吃的兄弟,密谋做了一番侦察,发现廖家人出出进进都有保镖跟随,很难下手。 阿德倒有个好处,就是比平ri那些古惑仔更有耐心,他一边让手下的人继续查探,一边通过不法的途径搞到了把手枪。香港的黑社会平ri里用到这种东西不多,各个帮派最多只是砍砍杀杀,要是用上枪,那必然是有人要血溅当场。 香港的治安并不像后世电影中那般混乱不堪,但也并非太平盛世。港台的黑社会受ri本影响很深,都是自诩为地下秩序的维护者,相互间的争斗也是以地盘、保护费、走私等为主,毕竟他们还要在这片土地上生存。而要是涉及到贩毒、军火、抢劫等重大恶xing事件,往往还会有帮派众人向jing方通风报信。 原因不外乎这些事情大多是外来的过江龙所为,这种事情香港jing方的容忍度非常小,也严重影响这些社团的形象和声誉。就好像当初美国的黑手党被当局打压得风声鹤唳时,有位传奇的黑手党首领专门拍了部以某个教父为原型的电影,一举将黑手党的形象扭转了过来一样。这些社团也是同样的道理。 对于绑架这种事情,阿德想得很清楚,只要不沾血,那自然是最好的,毕竟廖承德也是个不大不小的人物,万一沾了血,那只能往东南亚跑了。 这天终于给他觅到了机会,廖承德和钟石等人轻车外出,并没有带保镖,对于这样的天赐良机,等待已久的阿德自然不会放过,于是出现了先前绑架的那一幕。 只是阿德没有想到,就在他志得意满之时,一颗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子弹断送了他的小命,至死他都没有搞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德没搞清的事,陆虎倒是搞得非常清楚。他已经百分百肯定,眼前的这几人是雇佣兵,而且是从非常jing锐的部队退役下来的。 搞清了这一点,他可不敢大意,这几名雇佣兵可不是普通小混混能相比的,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原来是这样,想不到我们错打正着,还顺手又多救了几个人!”听完绑匪的叙说后,那名拿着沙漠之鹰的汉子嘿嘿地笑了起来。 听到绑匪的解释后,那名白人男子也轻笑了一声,同时向树林里打了个响哨,顿时从树林深处又传来一声低低的鸟鸣,似乎在配合着他。 没过多久,从树林中又走出六个人来,其中一人也是迷彩打扮,手中拿着一把美制的m16步枪,瞳仁是蓝sè的,也是一名白人。跟在他身后的是五名畏首畏尾的黄种人,年龄都不大,大约都是二十岁上下的模样,看样子像是学生,身上穿得也颇为寒酸,还是那种的确良的衣服,而且还破了好多地方,一看就是在树林中被勾破的。 这几名年轻人一走近,就看见了火堆旁的尸体,让人惊讶的是这几人眼中竟然都没有诧异的神sè,也无人发问,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这些是什么人?怎么看着像大陆的学生?”钟石仔细地看了看,心中就有些明白。 “现在要怎么处理他们?” 在先前那位白人向后来的人详细地说了一遍这里的情况后,又瞄了瞄这几个不速之客,眼神中就有些不善,恶狠狠地做了个割喉的姿势。 他们说的是法语,钟石不懂什么意思,但是看他们的手势,就明白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了。 “不要!” 就在两名白人男子还在商量的时候,站在他们身后的几名学生模样的年轻人中,一位相貌俊俏的女子突然说道。 “这里已经是香港了吧,你们的任务已经算是完成了大半,只要待会我们登上船,离开这里就一切顺利了。这几个人只不过是碰巧撞上的,等我们离开后就放他们走,这样谁也不会受到伤害!” 她说的是一口流利的京片子,语速很快,普通的本地人可能听不大懂,不过对于钟石来说就没有任何问题,这样更加印证了他先前的猜测。 这位姑娘的话引起了其他几名年轻人的共鸣,他们也纷纷点了点头。 “周,你的意思呢?” 在听了几名学生的话后,那位后来的白人男子眨了眨眼,对翻译给他听的那名男子说道。这人就是手持沙漠之鹰的那名男子,很显然他既说得了法语,又听得懂普通话,粤语也还算流利,是这个团队中的桥梁。 “我们是雇佣兵,不是杀手组织,再说做完了这一票就远走高飞了,没有必要和几个陌生人为难。” 那名亚裔男子将手枪别到腰间,盯着钟石等人片刻,末了才淡淡地说道。 听了他的话,那几名学生模样的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想来他们也知道这汉子说话的分量,心中估摸着这事大抵上就这么定了。 果不其然,两名白人男子对看了一眼,也同意这个建议。当下他们把枪收回,几名军装模样的男子将绑匪和钟石等人捞起,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绳索,将众人牢牢地捆在一起,就连躺在地上的廖小化也没有放过。 在这过程中,钟石等人始终没有说话,也没有挣扎,而几名绑匪也都明白过来,这几人绝不是皇家jing察,而是真正的过江龙,杀人不眨眼的那种人,他们自然是乖乖地配合,生怕他们一个反悔,喀嚓了他们的小命。 将众人捆绑成一圈后,那名jing通数种语言的男子低声用粤语说道:“今天的事,你们就当没有看见,这哥们死了也算是白死,反正香港的jing察也不会查到我们头上。算你们走运,等天亮后自然有人发现你们,听清楚了没有。” 众人自然忙不迭地点头示意。 等一切收拾妥当,几名军装模样的人又熄灭了火堆,静静地潜伏在黑暗中,好像这里什么都未曾发生过,只有几道轻轻的呼吸和不远处浓郁的血腥提醒着众人刚才发生的一切。 过了大约两三个钟头,就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时间到了,我们走吧!” 从黑暗中传来阵阵脚步声,不一会就走远了。被捆绑在一起的众人不敢大意,又等了半个多小时,直到确定这伙凶神恶煞都走远了,才敢发出声音来。 “这几个人是什么人?” 这种军队中的捆绑手法困不住陆虎,就听到他那里传来几声咔咔的声音,然后众人就觉得身上一松,陆虎竟是脱身出来了。 众人在黑暗中久了,眼睛也有些适应,就看见一道黑影从他们中间蹿出,然后在地上摸索了半天,似乎那黑影在寻找着什么,没过多久就听到喀嚓的金属撞击声,接着就是一道清脆的滑膛声响。 好一个陆虎,竟然在半盲的情况下,将一支碎成零件的枪组装了起来。 陆虎脱身出来,第一时间不是将钟石等人解救出来,而是先把武器拿到手,他实在是怕那几个家伙折返回来,赤手空拳是远远对付不了他们的。 几个绑匪原先还有动小心思的,结果看到这个一直被他们忽略的司机竟然有这般身手,而且玩枪也这么熟练,当下个个心如死灰,刚风干的冷汗又止不住地冒了出来。 “不知道,我想应该是国外的雇佣兵。”陆虎蹲到一棵粗大的树下,目光瞄着先前那些人消失的方向,看了半天后才回答廖承德的问题。他想了半天,又补充了一句,“不要问那么多了,这种事情不是我们能掺和的,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廖承德听了陆虎的话,识趣地闭上嘴巴,不再说什么。 在他身旁的钟石则知道一些,这是他在后世得知的。就在这个时间,香港有个“黄雀行动”,寓意取自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某些国家和本地的一些机构,利用一些不为人知的手段,将国内的一些人偷偷转运出来,然后送往其他的国家。 这也是为什么雇佣兵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钟石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先前见到的那几人中,有个相貌平平的男生,后来辗转去了美国,在那里他攻读了金融博士学位,进入了著名的伯克希尔哈撒韦投资公司,成为股神巴菲特的左膀右臂。 二十年后,已经是声名鹊起的他,和钟石在香港再次相遇,钟石这才意识到,当初两人还曾有这么一番缘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陆虎潜伏到天亮,终于确定这些人不会再回来。他将几名绑匪重新捆绑了一番,这才下山打了报jing电话,将几人全数擒获。(为了答谢超过两千张推荐票,今天履行承诺加更一章,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 ; 第三十章 资本联手 “嘿,马克,你没有听错,就是洗劫东京!”吉姆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面sè凝重地说道。 “这两位是?”在沉默了片刻后,马克西姆拿起身前的一杯蓝颜sè的酒,轻轻地抿了小半口,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任谁听到洗劫东京这样震撼的字眼,都难免有些惊慌失神,更何况现在是ri本股市蒸蒸ri上的时候。这个时候的ri本股市已经累计上涨了三十个月之久,漫长的牛市几乎让所有人都赚到钱,跟随而来的是更多的资金投入到ri本股市当中去。 不过作为玩资本的专业人士,对这种情况需要冷静看待,就像巴菲特所说的:“在别人贪婪的时候我恐惧。”谁知道大cháo过后到底是哪些人在裸游呢! 所以马克西姆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后,很快就冷静下来。事实上在他的圈子里,也曾经有不少人试图做空ri本股市,但无一不是落下很悲惨的结局,他们雄心万丈地筹集资金,也花费大量的时间制定策略,结果都是在牛气冲天的市场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输得个丢盔弃甲,一泻千里。某些策略制定好的人还能够全身而退,而一些激进的基金和cāo盘手则输了个底朝天。 看似镇定的马克西姆正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可不断颤抖的双手却出卖了自己的内心。他借着喝酒猛地咳嗽了两声,借以掩饰自己的不安。 只不过在场的人无一不是人jing,都看出他的异状,只是装作没看见,不点破罢了。 “哦,我忘了介绍,这位是来自英国的威廉先生,他是来自英国最古老的家族之一的亨特家族,想必你应该有所耳闻。”吉姆微微一笑,指着那位有着杂乱金发的白人男子说道。 亨特家族,是英国最古老的几个家族之一,据说资产有数十亿英镑之多,有着世袭的贵族爵位,家族的生意遍布世界各地,尤其是在以前的英属殖民地。除此之外,他们还和美国东北部的新英格兰地区的财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除此之外,他们家族的人长期在英国议会的上议院担任重要职务,有时候甚至是首相的左膀右臂。 “原来是来自英国的朋友,非常高兴见到你!”马克西姆热情地伸出右手,和威廉握手示意,同时眼睛忍不住地瞄向威廉身上的衬衫,衣服的右胸口处有个不起眼的标识。 那是亨特家族的标志,是他们荣誉的象征。马克西姆对这些略显老派的传统有些不以为意,但他掩饰得很好,表面上他给予眼前这位威廉亨特足够的尊重。 “听说你是吉姆团队中最天才的交易员,去年的盈利甚至超过了其他人的总和,我想我们有足够的机会合作!”威廉微弯了下腰,显示出良好的修养。而他一张口就将马克西姆的业绩说了出来,想来先前也做足了调查。 “好了,恭维的话留着以后再说。这位先生是来自ri本樱花财团的山本智先生,你知道在两年前的股灾吗,樱花财团不仅没有亏损,还大赚了一笔,而且都是美元!”吉姆介绍另外一个人,就是先前看见的那位身材矮小的ri本人。 山本智站起身来,冲着马克西姆就是一个九十度弯身的鞠躬,说着一口地道的纽约腔:“马克西姆先生,见到你非常高兴!” 一般来说,由于语言的关系,ri本人的英语是非常糟糕的,因为在ri语的形成过程中,大量地使用外来词汇,尤其是中文和英语,这就造成ri本人分不清本国语言和英语。眼前这位ri本人说得这么流利,让马克西姆很是吃惊。 “不用这么惊讶,山本先生可是纽约大学毕业的,他在纽约的时间可比我们都长!”吉姆看出马克西姆眼中的不惑,适时地补充道。 让马克西姆吃惊的不止是山本一口流利的英语,还有在八七年的战绩,据他所知,当时全球股市暴跌,除了少数人通过沽空赚到钱外,其他大部分的市场参与者都亏损了。眼前这位其貌不扬的ri本人,居然能够在几十年不遇的股灾中获利,其实力不免让人高看几分。 双方重新落座后,作为召集人的吉姆先是点燃了一支粗大的雪茄,在青烟缭绕中不紧不慢地说道:“ri本的资本市场已经大涨了三四年,由此催生出一大批世界级的财团和企业,特别是在银行界,简直要把世界前十大的银行全部垄断。当然,这种情形在我们看来,是非常不理xing和虚假的,这次来就是要集合各位的力量,帮助ri本zhèngfu把这个泡沫挤掉。” 他说得冠冕堂皇,好像是在帮ri本人行善一样。事实上把这个泡沫挤掉,就是将ri本的财富掠夺过去,尽管这些财富也只是字面上的财富。 “我的老板们商量过了,最快会在今年动手,具体的时间还有待商榷。我们是先行军,后面的资金将源源不断地到来,相信这将是一场伟大的战役。” 在吉姆看似漫不经心的说话中,点出了他背后其实是有财团支持的。要不然以他的基金,区区的几千万美元资本,投入到如火如荼的ri本股市上,恐怕一点涟漪也泛不起来。 事实上,吉姆的基金背后有以古德曼公司(为避讳,不会再出现真实名字)为首的美国财团撑腰,像他这种规模的基金,古德曼公司在ri本就扶持了十几个。 在古德曼公司内部,除了有专注于ri本资本市场的基金外,还有个专门投资对冲基金的基金,他们将大笔的资金投入到在ri本运行的对冲基金上,同时分享他们公司内部的研究成果和cāo作策略。 马克西姆知道,吉姆在开创自己的基金之前,就是在古德曼公司的交易部工作,至今他还和原公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事实上,我们的来自英国的某些合伙人也对ri本市场的繁荣表示担心,如果有必要,我们将不遗余力地帮助ri本市场走向理xing。”威廉轻抿了一口威士忌,脸上带着轻松愉快的表情。光听他说话,好像是一副国际主义援助者悲天悯人的伟大胸怀,事实上干的事和吉姆一样,也是抢劫。 当然,这种抢劫是合情合理合法的。 “不亏是来自具有悠久历史的老牌资本主义国家,居然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看来的确是有很深的‘文化底蕴’啊!”要是钟石在现场,绝对会发出这么一通的感慨。 在两人说完之后,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山本智。在他们看来,山本智的处境无疑是有些尴尬,他作为一个ri本人,这样沽空要是曝光出去,无疑要承受很大的压力。ri本这个国家在某些方面相当排外,就连歌舞伎町这种下九流的地方都有相应的标识。 不过他们也清楚,对于搞金融的人来说,国家、民族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都是浮云,看得见的利益才是真正看得见的东西。而山本智,本人则是个“香蕉人”,就是外表是黄sè的,可内心的思想则完全是白人世界那一套。 “我这里也是没有问题,樱花财团已经准备了十亿美元的资本,就等着诸位的号召了!”山本智眼珠转了几圈,脸皮上有些挂不住,不过在经过多方考虑后,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事实上也不容他有所顾忌了,即便他不同意,这些人和他们背后的财团也不会放弃这个做空ri本市场的机会。与其做无谓的挣扎,不如和他们一起博一把。 这是阳谋,是看多和看空的较量,赌注则是巨大的财富。 在多方,多一个樱花财团不多,全ri本的财团多得是,那些资本庞大的ri本财团根本不在乎有这么个小角sè,唯有加入空方,才能捞到更多的话语权和得利的机会。 更重要的一点是,ri本的监管对本土做空的非常敏感,甚至有一些近乎苛刻的规定,只有将资本转移到海外的财团中,才能逃开这种要命的监管。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算是达成了初步的协议。不过我要奉劝各位的是,此次的消息千万不能泄露出去,而且随后制定的策略和时间都不能泄露出去,否则我们会有很大的麻烦。”吉姆脸上露出喜sè,不过面sè就是一紧,淡淡地说出这番暗含威胁的话。 “这是自然!” “遵命。” 其他三人连忙应了下来,他们也清楚,这将是场波及到几十亿美元的大买卖,谁也担当不起泄密这个责任。 他们几个也只是明面上的代理人,背后的财团才是深不可测的存在。今天的碰面算是初步的接触,接下来还有很多的细节要谈,很多的cāo作策略要背后的团队去制定和执行。 “为了我们的胜利,我提议大家共举一杯!”说完了正事,吉姆脸上又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表情。几人纷纷举起手中的酒杯,在一片吵杂声中喝干了杯中的烈酒。 “这将是个伟大的时刻!”马克西姆喃喃自语道,他醉了!(今天四大会计师事务所的毕马威宣布成立首支自有投资基金——毕马威资本,将主要投资数据和分析行业。绝对的近水楼台啊,审着审着就投了!最后,非常感谢书友最佳听众~的打赏!) ; 第三十一章 借位炒作 事实上对于ri本市场的虚假繁荣和不理xing,很多机构都看在眼里,只是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ri本市场会转向,因此都在持币观望,希望市场尽早给出个提示。 这种情况下,一些针对ri本市场的沽空工具就大受欢迎,特别是以史丹利和古德曼两家公司推出的股指认沽期权大受欢迎,这些期权在世界各地热卖,继而更多的美国投行加入进来,看空ri本市场的势力逐步增大,越来越多的资本涌了进来。 这种没有在交易所上市的投资品种实质上是个对赌协议,根据未来的市场走势双方就此博弈,最后通过合约上的内容支付相应数额的资本。 对于ri本的保险业来说,他们需要新的投资品种来对冲风险,对于国家大投行来说,设计这些产品可以让他们大大增加销售收入,这看似是双赢的局面,实际是建立在一个脆弱的基础上,那就是标的的波动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换而言之,就是ri本资本市场的波动不能过于厉害。 ri本这个国家,因为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是战败国,战后曾经有段时间被接管,后来重修了宪法,死死地遏制了军国主义,甚至连本国后来的军队也被限制在只能保护本土的这么一个角sè上,因此在国际政治的博弈上经常处于一个不利的地位。 很多岛国民族都有种明显异于大陆民族的奇怪心理,例如后世的韩国,就明显有种既自大又自卑的显著特点。而在ri本这个国家,文化上也有明显的双重xing,他们爱美又黩武、尚礼又好斗、喜新又守旧、服从也不驯,美国有位学者形象地将这种民族xing格比喻为“菊与刀”。 这种xing格也明显地体现在国家政策上,但凡ri本觉得在亚洲有优越感时,就会积极地“脱亚入欧”,而一旦在欧美西方国家受挫的时候,就总爱以一副亚洲老大哥的姿态来“教育”某些新兴的亚洲国家和地区。 十年代,正是ri本经济空前繁荣、自信心空前膨胀的时候,甚至有一段时间,连美国都觉得ri本已经严重威胁到了它的世界霸主地位,在美国的学术界和工商界,这种思cháo非常普遍,也直接影响了美国zhèngfu外交政策的制定。 从八五年的广场协议开始,欧美一些老牌的资本主义国家不断给那些新崛起的新兴势力设置障碍,例如逼迫ri元、马克等货币升值,通过协调国际政策同时调整美、ri、德三国的利率,在国际清算银行中做出新决议,以此来限制具有国际业务的ri本超级银行。 对于这些情况,ri本的大藏省心知肚明,但这一切源自于ri本可怜的政治地位和他们先前犯下一系列错误的紧急措施,他们只能稍微点拨几句,可并没有多少人肯听了。先前为了美国国债,大藏省通常都会在给大机构打电话的时候稍微提两句,这是典型的行政暗示,ri本的企业和机构在这种若有若无的行政干预下只能捏着鼻子去买美国的国债,甚至在美国大选,为了维持美元,ri本的商界被迫发出即使到了大选结束之后也不抛售美债的言论,因此被美国本土的舆论戏称“mof(ri本大藏省)是布什竞选的钱袋子”。 如今在低利率、ri元升值等多重因素的诱导下,ri本市场开始了长达数年的飞速增长,其中尤其以股市和房地产为主,两者相互间的增长又起到了促进作用,渐渐地一个巨大的泡沫形成了。 不是任何人都能看清这个泡沫的,特别是ri本的一些企业家,甚至认为ri本的股市有种特别的能量,使之能够和世界上的大部分市场区分开,可他们忘了,游戏的规则是由西方人初定的,资本市场里没有武士道jing神。 大部分嗅觉敏锐的投资人都意识到在ri本股市里的风险,已经有人尝试着去反方向做空,但股市上涨的动能实在是太强大了,整个ri本都沉浸在巨大的财富神话泡沫之中,在全民赚钱的时代没有人去想明天会怎么样。 那些鼓吹有资本泡沫的人不会受到欢迎,甚至连他们自己都是一边在写着耸人听闻的预测,一边将自己的养老金送到股市当中去。 不过钟石知道,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幻的,甚至连爆发的具体ri期他都知道。 这一切带来的后果是ri本整体经济停滞了十年之久,当泡沫破裂的时候,无数的企业破产,银行重组,工薪阶层失业,地产崩盘,ri本一下子失去了和美国抗衡的实力。 后来的ri本人痛定思痛,写了很多反思的文章和书籍,其中有一部影响力比较广泛,作者将这次泡沫的破裂和二战联系起来,称之为“金融战败”。 …………………… 就在众多国际金融家在密谋的时候,钟石和廖承德等人也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麻烦之中。在他们被绑架的现场有开枪的痕迹,而且根据jing方提供的研究报告,枪支是属于威力巨大、严禁流出的那种,甚至连英国的驻港部队也没有几支。 这下问题有些麻烦了。 原本只是一宗简单的绑架案,绑匪没有得手,而且还莫名其妙地死了一个人,死状异常恐怖,绝不是一支普通的点三八能够造成的。 这件案子立刻从专门负责绑架案件的组转移到了o记,最后还惊动了一名jing务处副处长。 香港的jing察内部也分很多部门,有些是需要穿制服的jing察,例如机动部队、冲锋队、飞虎队等,还有一些不需要整天穿制服的,例如刑事征稽的cid、专门针对社团的o记等。 在陆虎报jing之前,廖承德就吩咐了几人,进了jing局什么都不要说,一定要先等到律师来了再说,只有专业人士在场才能够做口供。 廖承德的家族常年和一个在香港颇有名气的律师楼合作,自然对这些事情熟门熟路。至于那几个绑匪,基本上不会有人管他们了。 昏厥了大半宿的廖小化给送去了医院,而jing神明显有些失常的钟意也被同路送了过去,普通人受了这样一种刺激,短时间内肯定接受不了,钟意ri后说不定还要看心理医生。 在一间略显简陋的口供房里,在律师的陪同下,钟石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当然,这些都是经过律师指点后的内容。事实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算将所见所闻全都说出来,那些雇佣兵和他们携带的人早已经离香港有十万八千里了。 最后在港府某些强有力的大人物干预下,这件狙杀的事情不了了之。大人物自然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此事涉及到某些大国之间无声的默契,若是有一方泄露给外界,另一方肯定不会承认的。 对于这种层面上的交涉,就算是香港jing务处长,也只能选择执行命令。 由于此事关系重大,传媒也没得到多少资料,最后从jing方那里得到的信息大致是,某些社团分子策划了一起绑架案,将本港廖姓商人及其家人、朋友绑架约10个小时,最后在jing察的侦察下成功破获这起绑架案,在此过程中一名绑匪被jing方击毙,人质中两人受到惊吓,被送入医院治疗,其他人质安然获救。 虽然只有寥寥几句,但八卦的记者依然还是挖出廖承德和廖小化来,甚至有段时间在廖小化入住的医院门口都有几个记者在蹲点,一时间廖小化曾经的那些花边新闻又被拿出来重新炒作了一番。 整件事中记者们完全忽略了主角,钟意也悄悄地回到了他在浅水湾的住宅,在这里他将接受私人心理医生的辅导,同时也是避开风头。 而钟石,则预留了部分现金后,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内地,现在还不是决战的时候,他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收楼的事情只能委托给经纪人,现阶段谁也不好抛头露面。 就在廖小化入院的第三天的中午,大批记者突然赶到医院门口,这种规模让医院里的人吓一大跳,心想莫不是有嗓门了不起的大人物住进了本医院? 一干无关的人士还在纳闷的时候,就看见来了辆极为普通的出租车,在医院门口翘首等待了半天的记者们蜂拥而上,将车门挤个水泄不通,镁光灯此起彼伏地亮起,过了好一会儿,的士里才露出一张亦嗔亦喜的俏脸。 “是刘小姐!” “电影明星刘美玲小姐,她怎么会来这里,不是说她和无线的某个小生在交往吗?” “这还不知道啊,肯定是搭上富家公子哥了!” …… 记者最为八卦,也都是心思通透之人,瞬间就想清楚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不少人心中都在想,明天的头版看来是跑不掉了。 “各位记者朋友,实在不好意思,今天我来探望一位好朋友,诸位有什么问题还请等我探完病后再问,谢谢大家配合。” 戴着大大的墨镜的刘小姐微启檀口,吐出一股芳香,看得那些男记者们直流口水,忙不迭地让开了一条道。 在众人的目光欢送下,刘美玲小姐施施然地走进了医院的住院部。 “这个戏子,又借助别人的名气来炒作,想不到竟然利用到我头上了!”在五楼病房里廖小化透过玻璃,清楚地看到了这一幕,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原本是个受害者的角sè,没想到就这样还能被人利用,他可不会天真地认为这位女明星是真的来探望他的。 眼见着刘美玲进了医院,廖小化重重地把自己摔在床上,不无恶毒地想道:“迟早有一天,老子找人把她给轮了!”(本书今天的成绩全依靠众位书友的大力支持,再次表示感谢!作者会继续努力,希望获得更多书友的支持!) m.阅读。 第三十二章 完美的上位 “你乱讲什么!要是让别人听到了,肯定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不过话说回来,小化,你和这位刘小姐到底有没有一腿啊?” 说话的是一位四十岁模样的中年人,他手中拿着一本马经,看似一本正经的,可最后一句话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这是廖小化的舅舅,也就是他妈妈的弟弟,叫戴志强,在铜锣湾有好几间茶餐厅,是个不大不小的老板。 廖小化的母亲叫戴淑芬,她的父亲是四九年来港的,经过二十几年的打拼,终于有了个小小的安身之所,一间位于西贡的茶餐厅,后来廖承德在他那里打工,一来二去就和老板的女儿好上了。戴父原本是不同意这门婚事的,只不过戴淑芬的xing子很倔犟,大有非君不嫁的意思,这在当时保守的社会相当难得,最后戴父在百般无奈之下,只得勉强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在岳父的资助下,廖承德的事业才有了起sè。戴父在没有离开大陆之前,出身书香世家,对文物古董很是了解,当他得知内地自从经历了十年浩劫后,就明白收购转卖古董的时机到了,前几年他出钱让廖承德在内地打着投资经商的幌子做转手买卖文物的事,短短几年就在铜锣湾买了好几家铺子。 可这事终归不是长久之计,随着内地zhèngfu和相关的职能部门对文物流失的问题越来越重视,像廖承德这样的人生存的空间就越小。戴父也知道自己干的事有损yin德,结果在赚足了钱后,他就把这门生意放手给廖承德打理,自己做了个逍遥的富家翁。至于他的儿子,戴志强,则继承了几家店铺和茶餐厅。 事实上戴父这类的掮客还算有些良知,他和廖承德倒卖的大部分是二级、三级文物,可以在市场上流通的那部分,而顶级的文物则被他自己私人收藏起来。 廖承德要是没遇上钟石,只怕现在还在内地做着挂羊头卖狗肉的勾当呢。 在病房的另一头,廖小化的母亲正从一个保温瓶中倒出热气腾腾的汤水,这次丈夫和儿子同时出事,可把她吓个半死,这两天一有空就在家中的佛堂里诵经祷告,还打算去慈云山拜神还愿。 站在门口两边各有一个身材jing壮的汉子,一样的黑西装和墨镜,不苟言笑的脸上分明刻着四个大字:生人勿近。这是廖承德新请的保镖,在他安全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赵行云等人炒了鱿鱼,然后火速地通过保安公司找了几个临时xing的保镖。 廖家出了那么大事,当舅舅的戴志强自然也要出现在这里,在这个时候尤其需要家人的扶持。 “舅舅,你就不要取笑我了,我和这位刘小姐一点关系都没有。”廖小化先是心虚地看了母亲一眼,确认她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后,这才有气无力地说道。对于这个老不正经的舅舅,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位刘小姐异常聪明,深谙娱乐圈的规则,难保今天围观的记者不是她通知来的,不管怎么样,这绝对是场可以上头版头条的新闻。 现在在病房外,还有jing方的几名便衣,这也是上面特别吩咐下来的,毕竟这件事关系重大,难保那些雇佣兵不会事后反悔什么的。 在这种情况下,那位刘小姐想要直接进入廖小化的病房,可是很有些难度。躺在病床上的廖小化心中不无恶意地想着,到底这位刘小姐通过什么手段来接触自己。 结果让他和戴志强大失所望,那位刘小姐过了半个多小时还没有露面。等保温瓶里的汤水被廖小化喝光后,廖母又叨唠了几句,就收拾碗筷准备离开。她眼见自己的儿子一天好过一天,心中也渐渐放下心来。 原本这些事情只要佣人做就行了,可戴淑芬非要亲手去cāo办,她这几年虔心信佛,渐渐地不大理会其他琐事,如今能让她牵挂的只有家中的几位亲人了。 收拾好东西的戴淑芬看了看还在翘首以盼的弟弟,眼中询问弟弟是否同她一起走,可还在准备看热闹的戴志强哪肯离开,拿起马经又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 “舅舅,你说这个刘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在一名保镖护送戴淑芬离开后,先前躺在床上的廖小化一跃而起,扯下戴志强手中的马经。看他的身手,哪里会让人想到是个病人。 “我也不清楚,还是再等等!话说回来,对于这些女明星,你不是应该比我更熟吗?”戴志强给外甥这么一问,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只不过他纵横花丛多年,对女人的心思很是了解,心中还在嘀咕:莫不是这位刘小姐故作矜持,想多增加点筹码。 他对这个外甥先前声明的和刘小姐毫无瓜葛的说法是半点也不信的,这个外甥有点像他,在对待感情上面很是开放。当然,他们也都曾在国外留学,多多少少也在这方面受了点影响。 就在舅甥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喧闹声,中间还夹杂着咔咔的快门声。两人连忙走到窗户边,就看见大群的记者先是围着戴淑芬,长枪短炮地对着她,不过他们近不了身,在戴淑芬的身边有一名保镖和便衣在维持着秩序。 “廖太太,您儿子恢复得怎么样了?” “廖太太,您对刘小姐怎么看,是不是认可她了?” “廖太太,先前报道上说廖姓富商被绑架,是否就是指您的先生和儿子?” …… 对于这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陌生人,戴淑芬自然是一言不发,她在心中默念了几句佛谒,就口观鼻鼻观心起来。记者们对此毫无办法,好在他们采访的重点并不在此,等戴淑芬乘坐的劳斯莱斯远去不久,刘美玲小姐那姣好的身影就从医院中露了出来。 刘美玲刚一现身,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各种问题接连被抛了出来,什么结婚、嫁入豪门、婆媳相见什么的都冒了出来,从医院到门外短短的几十米距离刘美玲和她的助理走了超过十分钟。 可无论记者们怎么追问,刘美玲只是一口咬定,她来这里只是探望一位生病的朋友,至于探望的是不是城中有名的女星杀手、富商廖承德的儿子,她既不否认也不肯定,只是以一种异常暧昧的语气说道:“谢谢各位的关心,我们大家都要保持身体健康。” 对于这种模糊不清的回答,自然不能让记者满意,但并不妨碍记者们报道,毕竟香港是个言论ziyou的地方,不会发生跨省追捕的事情。要是记者们写得实在过分,大不了双方最后对质公堂,由法庭来判决双方的对错。 在后世的内地,曾经发生过这样一个例子,在某个省份有两家相互竞争的大公司,双方产品差异xing不大,为了争夺市场各出奇招,其中一家还得到高层的支持,可依然斗不过地方根基深厚的另一家,最后只得败北迁址。 得胜的那一家公司,愈发地嚣张起来,在一位记者报道了这家公司的负面消息后,他们不惜出动当地的jing方,跨省追捕这位记者,此事轰动一时,甚至惊动了高层。 不过对于英国人的事情,香港的媒体是万万不敢报道的。这不止因为香港是英属的殖民地,还有香港的报纸、杂志都需要港英zhèngfu的首肯才能建立,这种有限度的ziyou不免是当时香港的某种悲哀。 回归后的香港就产生了某些两面xing,一方面有些人在回忆港英时期的某些好处,时不时地爆发出排斥内地人的某些风cháo;另一方面,又对给了香港极大ziyou度的内地zhèngfu施加所谓的“民意”,例如要求即时普选特首之类的。 话说回来,看到下面这一幕,廖小化和戴志强不禁目瞪口呆起来,他们不会简单地认为,戴淑芬和刘美玲前后脚出来是个偶然。此时在他们的心中,不约而同地升起了一个同样的念头:这个女人的心机太深沉了。果然是好计谋,看来绝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想来通过这一通的炒作,这位刘小姐的片酬和工作会上一个台阶。 娱乐圈是个讲曝光率的地方,什么事情都能拿来炒作,甚至某些女星拿自己用过的卫生巾放到网上拍卖,借此博取眼球。 香港这个地方是华人地区,地小人多,混娱乐圈的自然也多,想要在其中出人头地除了有过硬的实力,还要有不小的机缘和持续的关注。就拿刘美玲来说,和她有着相同背景和实力的女星就有好几位,甚至还有个别人背后有电影公司老板的力捧,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博出位就需要有过人的手段。 “这位刘小姐做事如此出位,将来肯定会有人给她点教训。”廖小化默默地看了一会,然后一头栽在床上,颇为无奈地说道。 要是钟石在这里,肯定会对廖小化这个判断佩服得五体投地。事实上,就在几年后,这位刘美玲小姐就将遇到人生的一次重大劫数。 不过眼前,正是这位刘美玲小姐得意的时候,经过这一次炒作,她的片约像雪花一样地飘来,没过多久就将她推向了天后的宝座。 “还是算了!”对于这个没吃到羊肉,还惹了一身sāo的外甥,戴志强很是同情。他这时倒是有些庆幸。他的老爸,也就是廖小化的外公深谙财不露白的道理,几家店铺的打理也从来不自己出面,所以也没多少人清楚戴家的家底。 “要不找个时间,舅舅带你去澳港散散心?”戴志强看着无jing打采的廖小化,鬼使神差地提议道。(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多多推荐,多多收藏,谢谢!) 第三十三章 前哨战 一 一转眼,三个月过去了,时间也来到了仈jiu年的十月份。随着内地的风波逐渐平息,香港的楼市也渐渐转暖。 尽管在香港引起了轩然大波,不过最后的结果还算是皆大欢喜,至少在明面上没有太多人受到伤害,也没有人因此被判处死刑,而在双方的心照不宣下,大部分头面上的人通过各种途径离开了这个国家。 不过因为出了这么一摊子事情,国家的经济政策难免趋向于保守,刚开放不久的市场有进一步紧缩的趋势,廖承德在内地的工厂在这短短几个月内就遭到执法部门的几次联合调查。幸好廖承德已经及时收手,并将工厂的主营方向做了一些改变,渐渐向玩具方向转变。再者他又是在zhongyāng上有名有姓的港商,即便是地方上有心刁难,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楼市回暖后,廖承德在征得钟石的同意后,通过代理人逐步将手中的楼盘放出。为了保证香港的稳定繁荣,某些来自大陆的财团也在悄无声息地收购香港的资产,其中就包括了一些楼盘。他们悄悄地找上了廖承德,价格还比市面上的高出了近两成。 对于这等能名利兼收的好事,廖承德自然是来者不拒,就这样在友好又融洽的氛围下,廖承德名下的某些楼盘就这么悄然无息地转手了。 尘埃落定后,廖承德一细算,这才发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所得到的收益竟然有一倍之多,不算上还没有脱手的楼盘,光是已经卖出去的就足足赚了一亿多港币,这还仅仅是他的那部分,大头的钟石足足赚了五亿港币。 由于双方的交易是在一个秘密的状态下进行的,外界媒体根本不清楚,否则定然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来。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话说在ri本,在美国、英国和ri本的本土势力三方达成协议后,资金就源源不断地划到一个专用的账户里,各方人马也相继赶到了此次作战的大本营——ri本中部的港口市神户。 之所以不选在东京,是因为东京就位于监管的眼皮下,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可能被一网打尽,想安插这些外籍人士罪名最容易不过了。只要一个怀疑他们进行间谍活动,然后全部驱逐出境,就能将他们前期的所有准备工作化为乌有,甚至将他们的资金扣留。 而神户则不同,这里是ri本最大的黑帮山口组的总部所在地。这里山口组的影响力大得出奇,甚至远远盖过了jing方。事实上,在ri本七八十年代,曾经爆发过几次围剿黑帮的行动,其中的矛头直指山口组,在双方的冲突中,手持冲锋枪的黑帮分子将jing察打得落荒而逃,将ri本jing方的脸丢了个jing光。 不过后来山口组因为争夺首领的位置爆发了内战,分裂成两个帮派,双方开始了长达数年的暗杀行动,最后在另外两个黑帮的调和下,分裂出去的“一和会”头领山本广宣布解散一和会并隐退,双方的内战这才宣告结束。 就在仈jiu年的四月,山口组的五代目渡边芳则上位,雄心勃勃的他发誓要重现昔ri的荣光,他采取若头(副首领)宅见胜的方针,避免和jing方对立,同时通过不同的形式向全国各地渗透,在他的领导下,山口组的势力积极向关东地区(东京、横滨等地)渗透,和当地的住吉会、稻川会时不时发生冲突。 黑帮控制了赌博、sè情、毒品等行业,攫取大量的金钱,而这些来路不明的金钱不能通过合法的途径消费出去,事实上黑钱是困扰全世界地下世界的一个大难题。美国jing方对付臭名昭著的黑手党时,找不到其犯罪的证据,就以偷漏税的罪名将其抓捕,甚至有位声名在外的黑手党教父也哀叹:他可以杀人放火,但却忘了及时向联邦zhèngfu纳税。这位教父因为偷漏税被判了几百年的刑期,最终死在了牢中。 ri本的黑帮也明白这条罪名的重要xing,他们积极地在全世界寻找能够洗钱的途径,特别是能够洗净大量资金的途径。在这种情况下,在ri本市场上积极活跃的某些美国金融公司就和山口组一拍即合,双方在私下达成洗钱协议。 洗钱这种事情,全世界的金融机构都在干,唯一的区别在于是否被监管部门抓到,在后世汇丰和渣打就被欧洲的监管机构控告洗钱,最后双方以数十亿美元的天量金额和解了事。 这次美国的盟友向山口组的人略略说了一下情况,这些极重义气的黑帮分子自然一口应承了下来,他们也不问具体是什么事情,毕竟有谁敢在山口组的地盘上闹事! 要是让他们知道,这些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是在合谋摧毁ri本经济的话,估计他们绝不会这样轻松地答应下来。 在集合欧美ri三地的顶级cāo盘手后,吉姆作为此次行动的召集人,责无旁贷地做起了头领。他们一行数十人总结了各方的意见,在经过半个月的讨论后,终于制定了一套自认为完美的cāo作策略。 十月开始,大量的资金流入了新加坡的期货交易所,这些动辄数以千万计的美元大多投在ri本的股指期货上,这些资金刚一流入到市场上,就引起了一阵波澜,只不过在每天数十亿美元的交易市场上,也只能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浪花,很快就消失在波涛汹涌之中。 同时从神户这个临时搭建的班底里流出的资金,也有不少流向了ri本的本土市场,这些资金化整为零,通过几十个账户买入了某些ri本大企业的股票,这是他们制定的策略之一,就是通过ri本市场对冲来自新加坡股指的风险。 自然,这种风险是不能完全对冲的,ri本的市场如此之大,股指每升或降一个指数,就是数十亿美元的资金,这种资金量的变动绝不是短短几支ri本企业股票能反映的。 “怎么样了?”这一天,吉姆问起正在荧光屏上紧张cāo作的马克西姆。作为吉姆手下最得力的助手,马克西姆自然也进入了这个团队。 “不怎么妙,ri经指数还在缓慢地增长,牛市还没有到头!”马克西姆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微微地摇了摇头。 “没有关系,继续吸纳空单。这次的cāo作资金量不比从前,我们不必为几千万美元的损失而过于担心。”吉姆安慰道。 这次集合的资金大约有五十亿美元之多,来自美国和英国的资金都是二十亿美元,ri本本土的资金则有十亿美元,不是他们没有钱,而是短时间调动更多的资金必然会引起ri本监管部门的注意。欧美的钱不需要入境,ri本的资金流入国外需要一定的手续,谁也不知道这其中会不会有监管部门的身影。 对于这么庞大的资金量,数千万美元资金的损失的确算不上什么,不过在ri本市场里游荡的资金倒是赚了不少,至少能在账面上说得过去。 “继续加仓,注意最后看空的方面。”吉姆吩咐了一句,就转而查看其他人的交易去了。 这些忙得不可开交的交易员并不知道,他们现在所聚集的资金只是个引子,这些钱是为了试探市场的反应,就好像羊群里的头羊一样,他们背后的势力希望通过这些资金的cāo作引起市场的注意,进而聚集起更大的资金进攻多方,从而引起ri本市场的雪崩。 作为炮灰的交易员没有这种觉悟,吉姆对此是心知肚明的,因此他对这点损失并不放在心上。 到了十月底,这些人已经用了五亿美元的资金,在新加坡建立了一个颇具规模的头寸,这个账户源源不断地建立空仓终于引起了市场有心人的注意,不过在多方查探下,这个账户的背景和资料通通是空白。 即便是这样,市场的参与者明显地嗅到一股yin谋的味道,在资本市场上最不乏捕风捉影,各种流言纷至沓来,有些人说这钱是来自ri本本土,有些人则断言这些钱是来自美国的史丹利公司,更有甚者,信誓旦旦地说这些钱是来自华夏大陆。 在这个账户背后,渐渐地有了些跟风者,虽然资金不能和这个账户的资金量相比,但胜在数量不少,也慢慢地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势力。 原本在新加坡的ri经指数市场上,看多的资金一直是占据着压倒xing的优势,而做空的那些资金大多是以短线为主,在ri本牛市汹汹的市场面前,根本没有人敢长线持有。 没有足够的空方,就开不了足够的对手盘,多方在经历了一段时间后,也纷纷开始短线持有,在每个交易ri和每个波段和空方展开厮杀,长线持有的情况在新加坡交易所变得稀罕起来。 不过自从这个账户出现后,稍有敏感xing的人就开始查询这个账户过往的交易记录,发现这个账户很少有平仓的现象,不止如此,还在源源不断地建空仓。 这明显是抗衰ri本股市的表现。 这一发现让市场兴奋起来,多方高兴的是终于有了对手盘,空方大资金则驻足观看,小资金的客户则希望这潭水越搅浑越好,这样他们才能在夹缝里赚钱。(很多书友提到更新太慢,这点作者已经尽力了,目前改为周六ri的时候两更,希望大家能够理解码字的辛苦,多多推荐,多多收藏,谢谢支持!) 第三十四章 前哨战 二 新加坡。 这个只有七百多平方公里的小国由六十多个小岛组成,称得上是完全没有资源的一个地方,拥有的可耕地面积甚至不能养活当地人,所需的生活物资大部分都是从附近的东南亚国家进口,甚至连淡水都需要向邻近的马来西亚购买。 就是这么一个资源匮乏的地方,它的经济在七十年代开始高速腾飞,并在八十年代大力投资它的基础设施建设,加速发展高产值的工业,使之成为世界上非常重要的电子产品出口国。并在九十年代和香港、台湾、韩国合称亚洲“四小龙”。 除了传统的工业外,新加坡也是东南亚地区重要的金融中心、运输中心和国际贸易中转站,身处马六甲海峡的新加坡紧紧地扼住亚洲海运的咽喉,成为各国海洋贸易的一个极为重要的中转站。 长期以来,在亚太地区,除了一个毫无争议的金融中心东京外,另外一个国际金融中心一直在香港和新加坡间明争暗斗着。得益于港口贸易,新加坡有非常发达的期货市场,有咖啡、橡胶、原油、燃油等期现货市场,ri经指数、台湾指数等期指市场也异常发达,同时还有货币利率、欧洲美元、欧洲ri元等交易。 香港市场相应的品种较少,但是因为背后有个世界最大的市场,因此在规模、成长xing等方面则远远领先于新加坡。 总之双方是各有千秋,互擅半场。 为了保持自己地方的经济,新加坡在后世极力限制同位竞争区域的发展,尤其是离海和香港。其中在后世,为了限制离海港口的发展,新加坡zhèngfu通过zhèngfu公关,让离海的港口发展计划整整拖延了数十年。 回到仈jiu年的今天,一辆奔驰商务车正在新加坡交易所的道路上,车后座坐着一位面sè严峻的亚裔男子,四十岁左右的模样,身上的西装笔挺,皮鞋铮亮,一看就是个成功人士。 他是ri本关东财团在新加坡的代理人岩本薰,毕业于东京大学的他经历了ri本经济的腾飞,在加入了东京某家全国排名前列的大银行后,他用短短的五年时间就坐上了分行行长的位置,后来被更高层看上,在八六年新加坡交易所开设ri经225指数期货后,被直接派遣到新加坡全权负责期货业务。 来到新加坡后的岩本对于这个国家的井然秩序、干净整洁大为震惊,能让循规蹈矩极为严格的ri本人都感到惊讶,可见新加坡zhèngfu在公共环境方面所做的努力。新加坡在国际上有着花园城市的美称,即便是淡水需要从外进口,也必定每ri清洗街道。 身负银行重托的岩本自从来到新加坡后,不负众望,利用充足的资金在新加坡交易所的ri经指数市场大杀四方,这三年来每年在期指市场上都能赚回数亿美元,深得集团高层的信任,而放手给他管理的资金也愈发地变多,在仈jiu年的时候已经有十亿美元之多。 在那股来历不明的资金出现之前,岩本薰的资金是市场上最重要的势力之一,差不多所有人都在紧盯着这位ri本人的动向,希望能捕捉到一二,只不过他的仓位和策略都是严格保密的。 事实上,岩本薰的资金cāo作策略也非常简单,由于他的资金量非常之大,在做了一定的对冲之后,他将宝都押在看多这一方。这不止是因为他来自ri本,更重要的是他背靠着ri本财团,对ri本市场的了解远甚于其他的那些在新加坡ri经期指的参与者。 只不过沉浸在ri本股市牛市飞涨的美梦中的岩本薰最近突然发现,有一笔数额不菲的资金一直在悄无声息地吸纳空单,先前还是小数额的建仓,到十月份后突然放量增大,粗略算一下,每天投入的金额高达数百万美元之多。 倏然惊醒的岩本薰这才醒悟过来,他和他的团队在杂乱无章的交易记录中仔细寻找这笔资金的动向,结果发现这笔资金已经在无声无息间建立了数亿美元的空头仓位。 这简直是**裸的挑衅,绝对不能忍。在发现这个惊人现象的第二天,岩本薰就在市场上拉升ri经期指的价格,想要给对方一个狠狠的打击,他相信,以他目前的资金量,在目前的ri经期指市场上绝对能够让对方感受到足够的压力。 当市场出现大量买单的时候,整个市场都沸腾了,内场的经纪人们慌乱地打电话,第一时间通告自己的客户发生了什么,大部分的交易员都猜到来自ri本的财团出手了,更为老练的交易员通过cāo作的风格猜出是岩本薰的动作。 牵一发而动全身,那些小机构和资金量较小的散户立刻活跃起来,纷纷跟在这股大资金后面,瞬间就将ri经期指的价格推高了两个百分点,而跟随着他们的买单也源源不断地挤进场里。 想要逼出神秘资金身形的岩本薰果然没有失望,在ri经指数直线上升的情况下,空方在经过短暂的沉默下,毅然接下了大部分的多单,让刚冒升不久的ri经指数重新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直到空头突然发力,市场上的大部分参与者才发现,原来一直是多头占据主导地位的ri经期指市场上竟然出现了大空头,而且看情形居然和多头不相上下。 心思活络的人立刻意识到赚钱的机会来了,而想得更远的人则是在思考,是不是ri本市场的拐点来到了。 无论如何,ri经225指数期货市场立刻吸引了大部分参与者的注意。 这时情况并不明显,多空双方算是第一次接触,除了一些不明就里的投资者外,大部分专业的机构和资金都在持币观望,也有些人投入少量资金在其中灵活cāo作,期望能分一杯羹。 经过第一次短兵相接后,双方背后都聚集了不少的跟随者,静静地等待着第二次碰撞的来临。 岩本薰没有让他们失望,在稍事休息了片刻,一笔标的金额超过十亿美元的ri经期指多单被抛了出来,这笔多单刚一出现,原先还准备在空方浑水摸鱼的松散资金们纷纷改投门户,跟到了多单的后面。 让这些墙头草们大跌眼镜的是,空方居然丝毫不落下风,没过多久就将多单一扫而光,不止如此,空方甚至还挑衅地抛出一些空单,显示自己的资金量丝毫不差于多方。 两次的试探让岩本薰知道了对方的实力,他开始按兵不动,静静地潜伏着,毕竟这些期指还是要依赖ri本市场的表现。 场内的交易员们还期待着有第三波交锋的发生,结果让他们大失所望,多方居然偃旗息鼓了,空方也没有乘胜追击,双方好像达成了某种默契,齐齐地消失在ri经期指市场上。 交易员们清楚,他们这是潜伏起来,双方都在积蓄力量,等待着下一波的厮杀。 而那些资金量小的散户,有的因为押对了方向,已经开始欢呼雀跃了,而失败者则懊恼万分,在心中想着怎么清仓离场,等待着下一次机会的产生,毕竟能让ri经期指产生大波动的机会不太多。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笔标的数十亿美元的期指交战对总市值数千亿美元的ri本市场根本没有产生太大的影响,牛气哄哄的ri本股市依然坚定不移地增长着,就在这一天,ri本的股市又上涨了数十点,最终收盘的时候ri经225指数稳稳地站在了35500点的上方。 在新加坡这方面,收到ri本市场增长的影响,即便是在空方大肆打压的情况下,ri经225指数期货依然缓慢地增长着,这让那些多头又看到了一些希望,盘中的交易量在经历交锋后又再度放大,原先那些还在弹冠相庆的空方纷纷懊恼起来,为什么不趁机收了浮盈离场,而那些止损离场的多头也捶胸顿足,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多坚持一会。 资本市场就是这么一个奇妙的地方,或许下一秒就会翻身,也可能是坠入永生不得翻身的境地。 话说回来,持有大量多单的岩本薰并没有损失多少,甚至在收盘上的时候账户上还略有盈余,不过他高兴不起来,收盘后的第一时间接通了东京的电话。 结果不出意外,东京方面对于这笔资金也是毫无头绪,不过在听闻了岩本薰的报告后,几位银行的高层召开了紧急会议,一致通过了向岩本薰追加资金的决议,这一追加就是十亿美元之多。 而在新加坡交易所具有席位的ri本其他财团也纷纷在第一时间接到了消息,对于ri本市场有着无限信心的他们也大多做了相同的动作。 一时间,来自ri本的资金纷纷涌入新加坡。 对于手上又多出了十亿美元的资金,岩本薰并不是那么的兴奋,他在昨天的交锋中,远远没有试出对方的资金量,这让他对对方产生了莫名的忌惮。 通过对昨天成交量的分析,岩本薰和他的团队发现,那笔资金所持有的空单并没有平掉多少,这就意味着,几百万美元的损失对他们根本算不上什么。 “是时候要拜访一下同样来自ri本的朋友了!”坐在商务车里的岩本薰回想了前一天的种种,在心中对自己暗暗地说道。(感谢各位书友的大力支持,今天推荐票已超过三千,按照之前的承诺,明天加更一章,所以明天共三更,希望大家能够看得高兴。最后,特别感谢书友huxingaa的打赏!) 第三十五章 前哨战 三 岩本薰的直觉并没有错,在空方暴露了自己的实力后,市场上的跟风者明显地多了起来,在这个市场浸yin久了的交易员、cāo盘手们都知道,市场的风向变了,尽管这种转变还只是个征兆。 真正让岩本薰担心的是,万一让这股势力就地做大,就会影响到ri本股市的表现,资本市场的秘诀就是一个信心,无论是牛市还是熊市,全是靠源源不断的信心支撑的。因此,他和他背后的财团绝对不能容许这种现象继续出现。 但是目前单凭他手上的资金,很难和对方抗衡,因此他想到了同样是来自ri本的一些代表,这些人和他一样,担当着支撑ri本市场信心的责任。 说来也是奇怪,原本在新加坡的交易所开设了ri经225指数期货后,他们这些人背后的财团大多是派遣他们来这里,希望能够对冲部分风险,cāo作的大方向就是做空。可是在蒸蒸ri上的ri本股市面前,做空无异于自寻死路,又影响自己的前途,于是他们纷纷转变方向,移到了多头这一方来。 这么一来,他们几大财团的代表平ri私下里经常聚会,讨论未来的走向和cāo作,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圈子。在连续几年为财团赚取了数额不菲的利润后,他们身后的财团也默许了他们这种做法,甚至有的财团还专门成立了股指期货的交易部,将这些人duli出来,作为集团中一个重要的利润贡献部门。 这些ri本的财团有来自关东地区,也有关西地区的。但是都以六大财团为首,分别是三菱财团、三井财团、住友财团、富士财团、三和财团和劝银财团这些老牌财团,还有一些诸如樱花财团、大阪财团、神户财团等一些新兴的财团势力。这些财团势力渗透了ri本经济的方方面面,包括了机械船舶、汽车制造、石油开发、计算机、通讯、化学工业、银行业、半导体工业、不动产等重要的行业。 岩本薰来自东京的协和银行,这是一家在全国排名前十的大银行,雄心勃勃的高层们正努力着把这家已经是巨无霸的商业银行推进ri本前五。 岩本薰刚来到新加坡的时候,各大财团的人也只是礼貌xing地打了个招呼,并不怎么将他和他背后的势力看在眼里,直到岩本薰凭借对形势jing准的判断和神出鬼没的cāo作,在市场上闯出一大片名声后,这些超级财团的代理人才将他接纳到这个小圈子中。 此刻,几位活跃在新加坡ri经期指市场的几位ri本人正聚集在一个狭小的房间中,进行着这天开盘前的一次碰头会。 这次会议是岩本薰强烈要求召开的,他一定要将自己的看法分享给这些同行,提醒他们注意陷阱,不要因为资金不足被一一击破。 “岩本君,你说的是真的吗?”一名肥头大耳的中年人沉吟了半晌,这才皱着眉头反问道。事关重大,他必须要再三考虑。此人是来自三井财团的小田泽太郎,在这伙人中有着一定的威望。 “是的,小田君,我相信这伙人的资金量应该超过在座的每一家,因此我们必须联合起来,才能保证ri本市场的稳定。”岩本薰连忙点头哈腰,对于ri本这么一个等级森严的社会,必要的礼仪是不能少的。 “那么小田君,你能估计出他们资金的总量吗?”一位身材矮小、面带不屑的中年人冷冷地哼了一声,有些不满地问道。 “渡边君,虽然现在不确定,不过根据我的估算,应该不少于三十亿美元。”岩本薰又是一个九十度的鞠躬,语带恭敬地回答道。问他话的这位是三菱财团的代表渡边良一,自恃甚高的他经常对别人的意见不屑一顾,同时对辈分差不多的小田泽太郎也很有意见,双方处于一种微妙的关系。 在听到岩本薰估算的这个数字后,各位与会的代表都倒吸一口冷气,不再做声。三十亿美元虽然不算多,但jing明的各位都能想到,这可能只是第一笔资金,跟随在后面的至少不会少于这个数字,而且还能引起市场上的大部分跟风者,昨天的行情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诸君,不要有所顾虑,且不说国内市场还很繁荣,就依照目前的形式来说,在座的各位也未必会输给他们,再说我们还有大笔来自国内的支持。”见众人沉默不语,场面有些难堪,小田站起身来,给众人打气。 “还有一点,我想诸君都明白,要是有一方想要改投门庭的话,就将是我们ri本国的罪人。到时候除非是切腹自杀,否则怎么做也洗刷不掉身上的罪名!各位明白了吗?”小田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眼神直愣愣地瞪着先前还有些蹦达的渡边良一。 给小田这么严厉的眼光看着,渡边心虚地别过脸去,虽然心中极度不爽,但还是和其他人一起应承下来。 就这样,在新加坡的ri本财团结合成了一个松散的护盘联盟。 …………………… 在仈jiu年的整个十月,整个新加坡的ri经期货市场上,到处是短兵相见,血肉厮杀,以ri本联盟为首的多方和神秘资金为首的空方在每一个价位展开全方位的厮杀,市场的其他参与者在经历了或长或短的观察后,纷纷选择了加入其中的一方,这样厮杀的双方就更多了。 不过这些并没有影响到ri本股市的整体表现,ri经指数仍然是稳定地上升,创造了一个又一个新高,丝毫没有掉头向下的趋势,同时ri本国内的经济形势也是一片大好,经济总量直追美国。 在这种情况下,空方自然是节节败退,到了十一月初,已经被打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如同分析师预料的那样,在发动了几次象征xing的反扑后,空方的主力资金彻底消失在大盘上,仿佛是已经认输离场了。 在这种情况下,ri经期指的多方再也没有对手,指数也一路走高,屡创新高,那些跟随着多方的投资者都赚了个盆满钵溢,喜笑颜开,而押错了宝的空头则是一片咒骂,或者改投门庭,或者就是离开ri经期指,去别的投资品种碰碰运气。 “岩本君,不要那么严肃,来干一杯,这次多亏了你的直觉,否则还不会赢得那么轻松!”渡边端起手中的酒杯,摇摇晃晃地举到岩本薰的面前。要知道,在等级森严的ri本社会,能让前辈敬酒,绝对是莫大的荣幸。 还在苦苦沉思的岩本薰给身边的人一拉,这才回过神来,他连忙举起身前的酒杯,恭敬地和渡边碰了一下,将杯中的清酒一饮而尽。 这里是家开设在新加坡的ri本会所,专门招待在新加坡的ri本人。几位西装革履的男人的身边都偎依着两个身着和服的ri本女子,他们一边放肆地谈笑着,一边享受着身边女子源源不断递过来的清酒和寿司。 这是一间不大的房间,在正中间摆放着一张长长的桌子,客人们跪坐在榻榻米上,分坐在桌子两边,在房间的最里面有位男扮女装的艺伎,脸上涂得惨白,偏偏嘴唇鲜红如血,正拿着一把三味线咿咿呀呀地唱着。 “石田君,还没有查到资金的来源吗?”岩本薰放下酒杯,歪头问向一个已经是醉醺醺的男子。这人名叫石田信夫,来自一家和黑社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财团,正是有这重关系,他才被这几大财团的人接纳到这个交际圈中。 原因无他,皆因ri本黑社会在东南亚地区势力庞大,远远超过了ri本财团的影响力。当地的黑帮深受ri本黑社会的影响,在贩毒、sè情和走私等方面都有着紧密的合作。 当然,新加坡虽然是个民选国家,但只不过是一党独大,事实上这个国家被李氏家族控制着,而在国际上,新加坡背后的靠山则是华夏。 有了这些因素,当地黑社会很难发展起来,不过在相邻的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ri本黑帮的势力相当庞大。 “没有任何头绪,只知道是来自美国的经纪商,想来背后就是美国人在搞鬼!”石田信夫摇了摇头,半眯着眼睛回答道。他的双手不断在身边的女子身体上游走着,让人不清楚他到底是真醉还是在占便宜。 “美国啊……” 顿时热闹非凡的房间安静了下来,在座的众人大多四十岁上下,经历过二战战败,见过趾高气扬的美**队接管ri本,在他们的观念中,美国人是不可战胜的。 即便是经历了高速的经济增长时期,直到今天ri本的经济也远远超过了当年,但美国人对他们这代ri本人的震慑依然是不可撼动的。 “美国人没什么可怕的,我们迟早会打败他们!”见场面有些冷清,作为召集人的小田举起酒杯,为各位打气道。 “是啊……” “我们大ri本迟早有一天会摆脱美国人的控制!” …… 在座的众人纷纷叫嚷道,重新开始醉生梦死起来。对于他们这一代,想要重新恢复ri本军国主义时代的荣光是不大可能了,但是腰包富足起来的新一代ri本人无时无刻不想着从政治上摆脱美国人的遥控。 “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在一片欢呼声中,岩本低声的嘟囔被彻底淹没了。(为了答谢推荐票超过三千,特此加更一章,希望大家继续支持!) 第三十六章 前哨战 四 ri本,神户。 在一家屠宰场的冷冻室里,挂着大块血淋淋的牛肉。神户的牛肉非常有名,这家叫做稻川的牛肉加工厂是当地最大的屠宰厂之一,每天进进出出的运输车有上百辆之多。 不为外人所知的是,这家生肉加工厂是山口组的一个秘密据点。就在冷藏室厚厚的墙壁后面,有个面积在两百平米左右的密室,此刻在这间密室里聚集了数十个西装笔挺的男子,其中有不少黄sè面孔,但更多的是白人面孔。 不错,这里就是吉姆的秘密基地,里面的人全部是来自美ri英的金融高手,他们就在这里做着狙击ri本股市的工作。 在一张硕大无比的工作台上摆放着十几台计算机,屏幕上都在闪烁着不同颜sè的数字。只不过坐在计算机面前的交易员们全都无心观看那些不断跳动的数字,他们或躺或趴在桌面上,不时地发出阵阵哀号。 桌面上一片狼藉,上面摆满了各种速食食品的包装盒和饮料杯,甚至还有些可乐洒在工作台上,也没人收拾。 在工作台的尽头,吉姆正拿着一台硕大的卫星电话,对着话筒嗯嗯哈哈地讲着什么,只不过他说的内容丝毫提不起这些交易员的兴趣。 这也难怪,任谁在一个月内输掉十亿美元都会感到万分沮丧,特别是在他们的总资金只有五十亿美元,而且还是在ri本股市上做了对冲风险的情况下。 浓浓的悲观情绪弥漫在这个不算大的交易室中,所有人都觉得大势已去,就连马克西姆也觉得翻盘根本不可能。 要知道这些钱并不是他们的自有资金,而是来自不同财团,想想那些高高在上的财团的手段,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感到不寒而栗。 “好了,各位绅士们,鼓起jing神来,我们还没有输光,不是吗?”在经历了半个小时的通话后,吉姆终于收起卫星电话,为萎靡不振的交易员打起气来。 “在这种情况下,和全盘覆灭没什么区别!”一位金发碧眼的白人有气无力地说道。他叫约翰米勒,是来自英国的cāo盘手,之前在古德曼公司的伦敦分部工作,代表欧洲的某个财团。 他的话引起在场众人的共鸣,所有人都看向吉姆,看他能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在牛气哄哄的ri本市场面前,多少资金来做反向都像是飞蛾扑火。在十月空方的巅峰时期,他们一度把多方压得喘不过气来,只不过ri本市场依然我行我素,照涨不误。多方在这个天大的利好面前轻松地收复失地,甚至还把期指的价位狠狠地向前推动了一大步。 这就好像是两个人在拳击,其中一人已经稳cāo胜券,即将将对手打倒在地,结果突然冒出来一个拳手,一记狠狠的直勾拳就将优势方打倒在地,甚至还踩上几脚。 这还怎么玩啊! “绅士们,我刚收到消息,上级对于我们阶段xing的工作非常满意,不久还有一笔资金注入进来。”吉姆对约翰的话不以为意,抛出了一颗重磅炸弹。 “不是?” “这怎么可能?” “……” 吉姆的话好像是将一滴水丢进了滚沸的油锅中,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所有人都先是愣了几秒,然后互相对望,可从别人的眼神中看到的都是相同的内容,那就是不可置信。 回过神来的他们立刻热烈地讨论开了,大部分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难道他们背后的人疯了,把一沓沓的美元钞票往太平洋里抛? 只有几个心思缜密的交易员在思考这背后的深意,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他们这么义无反顾地看空ri本股市。 对于产生这种激烈的反应,吉姆显然是有心理准备的。他就这么微笑地看着在激烈争论的交易员们,并不开口解释。渐渐地,讨论的声音低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重新聚集在他身上,期待着他的下文。 “好了,各位绅士们。根据来自本土的消息,我们在十月份的战斗已经成功引起了美国、欧洲和世界其他地方大资金的注意。根据统计,在最近几个交易ri,大量的资金不断地流入新加坡,显然都是要在ri经期指上做些什么。” 吉姆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说话也是慢条斯理,整个人的神情丝毫没有因为巨额的亏损而担心,这让不少人心中就是一定。 “实不相瞒,其实我们这次是作为先行军,在ri经期指市场搅起点动静,引起国际大额资本的注意,如今才完成第一阶段的战略目标而已。” “什么?” “这么说我们岂不是炮灰?” “一个月以来的努力只是孩子的玩耍?” …… 吉姆的话再次引起众人激烈的反应。直到今天,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只是个摆在桌面上的角s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引起桌面下的暗流。 想通了这一切的交易员们心中略有不快,不过在他们想到所谓的第二、甚至是第三阶段的战略后,又悄悄地将心中那点不满压了下来,毕竟这种级别的斗争绝不是他们这样的人物能掺和的。 “先生们,不要有什么不满。相信我,在未来的某个时候,你们会为此感到万分骄傲的。”吉姆将众人的脸sè收入眼中,只不过他丝毫不动声sè。 “沃森先生,不知道你所说的大量资金是多少,还有未来会有多少资金注入?”一句话又将众人的心思拉了回来,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都忽略了吉姆话中的某个重点。 说话的人叫马特培根,和约翰一样也是来自英国,这些来自英国的交易员们隐隐间以他为首,即使在这群汇集了全球各个主要交易市场的jing英交易员当中,他也是个极其厉害的角sè。 “这是个好问题!我们美国方面决定追加三十亿美元,凑足五十亿美元。欧洲方面的资金在不久之后也会到来,数额应该不少于这个数目,相信培根先生很快就会得到消息。不过ri本方面,还请中村先生和你们财团的负责人好好商量一番,看还有没有注资的可能!”吉姆在说出一个让众人惊诧不已的数字后,又指出欧洲的财团将和美国财团共同进退,最后才对一个一直沉默不语的黄sè面孔说道。 中村俊介,是ri本财团的代表人,在ri本交易员当中扮演着和马特培根一样的角sè,此时的他面sèyin沉,对吉姆的话也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对于培根先生的第二个问题,目前已经有超过二十亿美元的资本流入新加坡,其中包括不少大名鼎鼎的资本管理公司,例如老虎、斯隆罗宾这样的对冲基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还会有更多的资金进来。” 吉姆只是稍微透露了两个名字,就已经让这些交易员们大为震撼。对于他们来说,老虎、斯隆罗宾这样的基金无疑是庞然大物,他们的资本管理规模和年化收益率都让在座的人叹为观止。 在八十年代末期,有几支对冲基金因为超强的收益而声名鹊起,进而引发了全球资本对对冲基金的追捧,对冲基金也进入了发展的黄金时期。 虽然在座的几人也是管理对冲基金的,不过以他们的资本管理规模和收益率,远远不能和吉姆提到的那些巨头相比。要知道这些资本动辄就管理数亿、数十亿的资金量,还能取得一个非凡的收益率,而他们这伙人接近二十人,在背后财团全力放权的情况下,管理着这么一大笔资金还是很心惊胆战,放不开手脚。至于收益率,更是一个惨,短短一个月内亏了二十个百分点。 要是在真正意义上的对冲基金里,客户早就赎光了所有委托的资金,这个对冲基金也早宣告清盘了。 “他们会全部站在我们这边?毕竟资本是以逐利为目的的,要是他们站在我们的对立面,那我们岂不是腹背受敌?”相对于其他振奋不已的交易员,马特显得格外的冷静。他沉思了片刻,说出心中最大的忧虑。 “关于这一点,我不能保证什么。不过就目前的ri本经济,你们肯定有个统一的看法,相信他们也会有类似的看法。各位,ri本的经济发展不会超出一般的规律,也不会有什么武士道jing神,只要信心一受挫,调整将是迟早的事。” 吉姆的话说得还算委婉,为了照顾在场ri本人的颜面,并没有说出“崩盘”“暴跌”等字眼。 “另外,鉴于这一阶段的任务已经完成,大家将有半个月的休整时间,大家可以到ri本游玩一番。只不过要随时保持联络,以防有紧急的情况发生。”吉姆在说完正事后,又给交易员们半个月的假期,让他们好好休整。 听到这个消息,在场的所有人都欢呼起来,待在这个满是生腥味道的地方已经有整整一个月之久,他们早就忍受够了,如今有机会能出去,在略做收拾之后,交易员们便迫不及待地做了鸟兽散。 “吉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的zhèngfu也介入了,告诉我完整的计划!”在众人都走了之后,留在原地的马特淡淡地说道。 “不可能,培根先生。如果你实在想知道,就去问你背后的人!现在,请你让开,我已经迫不及待地去享受培根(熏肉)了!”吉姆淡淡地看了马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因为作者近来有很多其他工作要做,而且还要持续码字并保证质量,所以很多评论未能及时回复,希望大家能够谅解。今后,作者会单独抽出时间集中回复大家的评论,非常感谢大家的踊跃发言) 第三十七章 这几年的变化 直到十一月中旬,一直留在内地的钟石才收到关于新加坡交易所ri经期指的数据。 没有网络的时代就是非常不方便,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发生的事情根本不会知道,而电视只有可怜的几个频道,能看的节目也不能自己挑选。钟石倒是很想装上卫星接收器,不过这可是在八十年代末,而且在夏天后,全国的舆论和氛围全线收紧,随便安插一个罪名足以让钟石遭受覆顶之灾。 钟石不会冒这个险,那么他的选择就很少了,要不就是移居到大城市里,要不就是从香港那里要资料。 可问题又来了,这年头户籍可是个难题。为了控制人口的ziyou流动,华夏国自古就有类似户籍的制度,这放在古代是为了控制流民,进而制止有些人借机揭竿起义,而到了现在,则纯粹是为了将人口划为三六九等。 拿计划经济时代来说,一个城市户籍的人每天得到的工分和供票(肉、米、油等生活必需品)比一个农村户籍的人要多得多,即使他们每天干的工作和种类都是一样的。 户籍制度直到后世的钟石转世前也没有消除,钟石也改变不了这个,有多少钱也不行。 不过他后世拿美国护照,一个在这个国家生活了几十年的人就这么华丽的一转身,超国民待遇就体现在那个薄薄的美国护照上面了。 大到购房、孩子上学,小到医疗、遇窃,都有热心百倍的制度帮忙。 啧啧,这不能不说是种畸形的病态。 钟石这次从香港回来,想要移民的念头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强烈,此时的香港还是英国殖民地,拿了香港的护照就等同于是英国的护照,基本上世界上绝大多数的国家都可以免签通行,这对钟石未来的事业也能减少不少麻烦。 移民有时候并不是一种不爱国,事实上很多移民国外很多年的华夏人都对祖国念念不忘,在祖国遭受苦难的时候他们踊跃地捐钱捐物,充分体现了一颗赤诚的爱国之心。 例如在八年抗战的时候,全世界的华侨源源不断地向国内的抗战zhèngfu输送金钱物资,到了新华夏建立的时候,也有很多早就移民国外的大科学家毅然放弃了国外的高福利,回到百废待兴的国家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其中不能不提的是世界上著名的大数学家陈省身,在美国数学界有着微分几何之父的美誉,在新华夏实施改革开放后,多次到内地讲学,最后常驻国内,积极在国内大学和国外一流大学之间奔走,为新华夏的数学事业作出莫大的贡献。 在他培养的学生中,也有像丘成桐这样的世界知名大数学家,拿到了菲尔茨、沃尔夫、克拉福德奖等这些专业领域的最高奖项。 在后世掀起的富人移民高cháo,实质上是对原罪的一种逃避和掩盖。原始资本的积累往往是血腥和黑暗的,不是每个富人都能像钟石那样因为一段善缘而得到一件价值不菲的古玩,恰好又卖了个好价钱一样的狗血,更多的富人是通过权力和金钱之间的交易,积累起自己不菲的身家。 他们之所以要移民,其实是要将不法手段积累起来的财富转移到国外,同时有个官方身份保护自己,这么做算是彻底抛弃了祖国,变成一个数典忘祖的人。 钟石想要移民的念头并不是像他们那样,他很清楚现在的政治形势,之所以要移民,只不过是想取得个能够世界通行的身份和受到法律保护的角sè,方便他在世界各地攫取财富,而这些财富,最终还将用在祖国大陆的建设当中。 梦想终归是美好的,可对移民资格的审核很严厉,目前钟石一家没有在外工作的亲戚,也不能证明有巨额的财富,因此现阶段也只能想想而已。 钟意现在只是在香港读书,拿的是旅游签证,每过一段时间还要续签,根本算不上数。 而去大城市生活,户籍问题虽然说算是个问题,但在钱面前,其实算不上什么。只要钱给够了,户籍问题分钟之间就能解决。 不过在考虑这年头的资讯传播后,钟石又颓然放弃了,即时的信息传递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太重要,这让他无比地怀念后世的互联网。 而国外互联网的出现则还要等待个十年的时间,也就是说,钟石还要忍受十年左右。不过到了那个时候,又将是个投资的好时机,鉴于国内风投(vc)、私募股权(pe)等投资方式的缺乏,钟石大可打个时间差,在国内再发一笔横财。 后世的零八年后,随着全球经济的衰退和市场的恶化,华夏实行了数额巨大的经济刺激政策,可这些流动xing大多注入了基础设施建设和国企、央企等这些巨无霸之中,而急需流动资金的中小企业和私人企业则有些捉襟见肘,因此上市就成了一条快捷的融资通道。 后世的pe就是在这个时候盛行起来,这些私募股权资金在企业上市之前通过现金、管理和技术换取一部分股权,在企业上市后再将其出售,一转眼就能赚取数十倍、甚至是上百倍的利润。 一夜之间,pe们绽放到神州大地的各个角落,各种资金纷涌而入,形成了百家争鸣的场景。而一个优质的企业,财大气粗的pe为了争夺份额,开价越来越高,在无形之间也压榨了利润空间,没几年后就淘汰了一批财力缺乏的pe。 只可惜pe退出的途径太过有限,没火几年就遇上了管理层整顿上市公司,无限期地停了新股开发,在这个期间无数pe覆灭,也使得整个风投界、私募股权界进入了冷静期。 这些都是后话了。 现在钟石一家已经搬进了县城里,连带着钟意的家人和钟石的爷爷nǎinǎi,一来是这里靠近医院,老人家有什么大病小情,可以在第一时间救治;第二是钟小慧在八六年考入县里的高中,在仈jiu年的高考中,钟小慧发挥不理想,结果只考上一个本地的大学,这让她的老师和同学都大跌眼镜,在综合了各方的意见后,钟小慧决定复读一年。 这年头大学生还不像后世那样贬值严重,事实上直到某位铁腕总理上台,对教育事业实施产业化后,高等教育这才迅速地昂贵化、贬值化。 钟小慧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孩子,一直以堂哥为目标,她自然不满意平ri里成绩拔尖的她只能上个二流大学,因此牙一咬就选择了回炉。 其实钟小慧私下里非常佩服钟石的学识,让她想不明白的是,这个聪明的弟弟怎么不去读书,现在即便是年纪有些大(十三岁),但是以他的聪明才智,直接上高中也不是不可能。 对于姐姐的疑问,钟石只是一笑而过,他对未来早有了打算,事实上关于他从小学到高中的履历都早准备好了,就等着时间一到,就去考sat,当然这些不会对家人说起。 为了更好地照料钟小慧的起居,刘兰提出到县城里租一间房子,她现在也不知道家里具体还有多少钱,只知道从香港那边源源不断地寄钱过来。 结果她和钟建军商量了半天,一个不小心被钟石听到,钟石直接一句:“那么麻烦干什么,直接买一套房子不是更方便!” 那个年代,想要买一套房子,大概要上万元,不过这些钱对于目前的钟石来说,无疑是毛毛雨。钟氏夫妇知道钟石先前赚了不少钱,但是过惯了穷ri子的人家要一时半会过上大手大脚的生活,总归还是很不习惯,尽管距离卖掉那个古玩有好几年了,但除了伙食改善了不少,家中还是没有太大的变化。 两口子当时就没说话,心里在考虑着这事到底靠不靠谱,结果没几天,钟石就拿了几套钥匙,说已经搞定了,在县城里买了三套房子,每家人一套。 这种先斩后奏的做法让钟建军很是恼火,毕竟他是一家之主,不过在佯装发了一通火后,他也就不再提这件事。对于儿子的能耐,他是越来越看不透了,在他看来,这个儿子实在是比他能干太多。 钟家搬离的消息震惊了整个钟庄,乡下人还在想着怎么出去打工赚钱,没想到平ri里不显山露水的这几家人早办好了城市户口,甚至连房子都买好了。在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村里人教育小孩都是拿钟意当做榜样,说以前住在这里的钟建国生了个好儿子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进了城市的钟家开始还有些不习惯,不过在仈jiu年小县城和乡下区别不是很大,除了生活设施方便了点。钟石的爷爷是最早适应的,老爷子毕竟年轻的时候见过大世面,没多久就天天提着个鸟笼,到花鸟市场和一群年纪差不多的老人喝茶遛鸟,过得有滋有味。 钟建国一家也很快安顿下来,为了不太惊世骇俗,钟意每月都寄几千元回家,钟建国闲不下去,就找了份帮人看自行车的工作,而钟意的母亲则每天做做饭,甚至闲的时候去做个皮肤护理什么的。 最不安分的反倒是钟建军,他刚一进城,觉得哪里都稀奇,整天跑来跑去,等把整个县城都逛了个遍后,这才在一家五金厂里帮忙,而刘兰则全力照顾钟小慧的起居。 这么一来,钟石每天忙什么就没什么人关心了,而且他每天忙的东西也没几个人能看得懂。 当钟石打开厚厚的包裹,一张张k线图顿时出现在眼前,这是委托安德鲁将新加坡交易所的ri经期权每天的交易图打印出来,再通过航空邮寄过来的。即便是这样,也足足迟到了半个多月。 “还真是jing彩啊!”钟石盯着起伏不断的波浪线,由衷地感叹道。(大家的支持就是我的动力,希望更多的书友能够支持本书,多多推荐,多多收藏,谢谢!) 第三十八章 飞来横祸 一般来说,参与市场的大资金和大机构都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仓位,因为这样会让自己暴露在对方的火力之下,相对应的经纪公司和通道也会对这些消息高度保密。 不过这只是对一般情况而言,事实上在市场上从来不缺乏相关的小道消息,这些消息繁多复杂,真假难辨。 投资的实质无非是低买高卖,在有了对冲工具后也可以高卖低买。当然,这只是针对于二级市场而言,普通人就可以参与的市场。 实际上金融远远不止这些,银行、保险、信托、基金、评级机构等这些行业都属于金融行业,各自的领域也大不相同。 既然有所有人都能参与的二级市场,自然就有部分投资者参与的一级市场,这里的投资方式和品种就更丰富了。 但是千万不要认为一级市场里或者那些定向的客户会有什么优势可言。 买的没有卖的jing,这是个颠扑不破的真理。 曾经有个真实的案例,就是华尔街一家排名常年盘踞在前列的某家投行,将主要投资标的为厄瓜多尔指数的金融产品,通过一系列异常复杂的名词和手法包装成高收益、低风险的产品,卖给了美国一家大公司的cfo(首席财务官),直到产生了巨大的亏损之前,那位自以为jing明的cfo还一直认为自己买的是美国国债。 骇人听闻! 当然,最后想索赔不可能,在设计这些产品的时候合约上就有厚厚的一大叠免责条款。 华尔街投行只招那些常chun藤名校毕业的优秀毕业生,一方面在于这些人的确优秀,投行将这些人的聪明才智运用到金融产业的各个方面;另一方面,有了投行这个平台,这些人将来的前途一片坦荡,未来也可能成为老东家的一大助力。 就拿古德曼投行来说,美国的数任财长都是出自该公司。以至于在后世的金融危机中,总统和财长不顾高涨的反对声,也要将天量的资金注入到这些濒临破产的公司当中。 当然,昔ri的关系不是救治这些公司的唯一理由,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在钟石拿到新加坡交易所的交易记录后,敏锐地发现了市场的变动和资金的流向。 对于个人或是机构来说,交易记录是高度机密的,除非监管层要求,否则是不会流传出去的。但对交易所来说,所有的参与者汇聚成的交易记录则是公开的,而且在交易中即时公开,以供投资者参考。 一条条高低不同的k线图,汇聚成起伏不定的波浪线,每个顶峰或谷底都是疯狂的厮杀。 “成交量比上个月大了近一倍,除此之外,新进场的资金也明显地变多。看来和美国zhèngfu走得比较近的机构得到了吹风,开始下手了!”钟石嘀咕道。 在明年,也就是二十世纪的最后十年,ri本的泡沫经济将破裂,先是疯涨了三年多的股市,接着在来年房地产崩盘,随之而来的是经济萧条,银行破产,企业倒闭,ri本经济的总量也将因此原地踏步,整整停滞不前十年之久。 曾几何时,雄心勃勃的ri本人还放出豪言,要挑战美国全球经济领头羊的地位,结果这一记重拳将他们彻底打趴下。 “现在还不是进场的时候啊!”钟石盯着图表看了半天,自言自语道。 这不是他研究出来的结果,而是后世的经验。在仈jiu年,ri本股市上涨的动能还没有完全退去,最顶峰将出现在今年的最后几个交易ri。进入到九零年,ri本的股市将转头直下,初时还看不出来,后来经过几个重要的时间点后,就形成了崩盘的架势。 这期间很难说没有美国zhèngfu的影子。 “铃铃铃——” 电话声响起。知道这个号码的人不多,这年头电话费可不便宜,钟石略一思考,就知道这可能是从香港打来的,不知道那边出了什么事。 “钟生,想和你商量一个事情!”话筒刚刚拿起,就听到廖承德焦虑的声音。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钟石反问道。他听得出廖承德语气中的焦急,觉得非常奇怪。 “是这样的,我想向你借些资金。”廖承德扭捏了半天,这才小心翼翼地说。本来以他们之间的关系,借钱只需要打个招呼即可,不过廖承德可是身家丰厚的人,怎么会向别人借钱呢?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钟石这才听出不对来,他略微一想,就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还不小。 “是小化,这孩子在澳港输了五亿。现在被扣留了,需要在三天内筹足钱去赎人,否则就会……”说到这里,廖承德已经泣不成声了。 对于澳港赌场的手段,他不是很清楚,但是他很清楚不还钱的结果。 在他年轻的时候,经常看见追债的人上门讨债,甚至有一次,他亲眼看见一名赌徒的右手被斩了下来。 “什么?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钟石有点不敢相信。廖小化虽然顽劣了点,可这几年也算是收了xing子,怎么会一下子输了那么多钱。 五亿港币,堆起来如同小山一般高了。 “是这样的,自从经历了那件事后,他的舅舅就经常带他去澳港散心,这孩子就染上了毒瘾,原先还是很小的数额,后来就越来越大,经常整夜整夜地不回家。前几天我正打算叫他回去上班,结果两个赌场的男子找上门来,说小化在澳港欠下了五亿的赌债,让我在一个星期内拿钱去赎人。”电话那头的廖承德定下神来,将事情的缘由说清楚。 “澳港……”钟石沉默了下去。 澳港也是一块殖民地,被葡萄牙人管辖着。这个地方比香港小得多,而且居民人数也不多,完全不能和香港比,这个地方的经济发展完全依赖不上工业、农业等传统行业,只能另走偏门,专心发展博彩业。 经过几十年的发展,澳港已经成了世界著名的赌城之一,和美国的拉斯维加斯、摩纳哥一起并称为世界上三大赌城。 澳港的赌博自从六十年代后一直被贺家控制在手中,这是一个实力非常雄厚的家族,黑白两道都吃得开,贺家在澳港一发话,连港督也要重视起来。 “现在还缺多少?”在考虑了几分钟后,钟石这才重新开口问道。 “还差三亿多,我手头上的物业和股票一时不好变现,这才拉下这张老脸向你求救。”廖承德一见钟石松口,顿时大喜,连忙说道。 “没有问题!钱的事情你去找钟意商量,不过等把廖小化领回来,你告诉他,他下辈子就卖给我了,不还足五亿就没有ziyou。” 对于廖小化,必须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才能让他快速地成熟起来。 钟石的这个要求,廖承德根本没有办法拒绝,且不说他有求于人,就冲着钟石少年老成的持重,把儿子放在他身旁,廖承德也放心。 放下话筒的钟石意乱心烦,和母亲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 在街头随意闲走的钟石其实心中很恼火,突如其来的这件事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原本预留在香港的资金是为了对付ri本的股市崩盘,结果现在要动用先前投放在美国股市上的资金。 在美国股市上的资金全部买了以后会暴涨的股票,这些都是成长xing和盈利非常好的公司,只要持有在手,资产就会大幅地增长。 钟石进场又遇到一个千载难逢的时机,就是八七年的“黑sè星期一”,在那次信心崩盘中,许多资质优良的公司股票都跌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价格,让钟石能够以最大的限度来吸纳。 天sè慢慢地暗了下来,钟石还没有回家的意思,他一边走一边在思考,到底怎么样优化配置美国的资产组合,才能够将这次事件的影响消除到最小。 八十年代的小县城,治安很糟糕,尤其是到了晚上,昏暗的灯光下时不时发生打斗事件。在这种小县城里也有帮派,无事可做的年轻人经常成群结队地斗殴,发泄旺盛的jing力。 很不幸,漫无目的在游荡的钟石就恰好遇上了一起。 “靠,东城这边是我们的地盘,你们恶狼帮怎么无缘无故地踩进来,还打伤了我们的兄弟?”一名赤膊着上身的年轻人恶狠狠地说道。 在他身后跟随着十几个同样凶神恶煞的年轻人,手中拿着长短不一的棍棒,面sè不善地看着对面的那群人。 “什么时候是你的地盘了?我现在宣布,这里以后归我们管了!”另外一个头领模样的人呸地一声,吐出口中的牙签,毫不相让。 这个人身穿一身风衣,脖子上还挂着一条长长的白sè围巾,尤为奇怪的是,在昏暗的灯光下,他还带着大大的墨镜,也不知道能不能看清楚对面。 这是标准的小马哥打扮,在《英雄本sè》传入内地后,电影中英俊潇洒的小马哥立刻成为社会青年的标准打扮。 在他身后,同样也聚集着十几个同样打扮的青年,手中提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怒视着对方的人马。 “cāo,动手!”一见“小马哥”丝毫没有讲和的意思,先前说话的那人在背后做了个手势,就第一个冲了上去。他背后的兄弟一见大哥打出这个手势,二话不说,抄起手中的家伙就冲了上去。 对方早有准备,自然不甘示弱,见对方人马开动,纷纷大喊一声,接二连三地迎了上去。 “砰”“咔”“啊”…… 棍棒敲打声、惨叫声、咒骂声不绝于耳,此起彼伏。 没过多久,这场打斗就分出了胜负,“风衣帮”大败,还能站着的人抱头鼠窜,留下七八个躺在地上的人在痛苦地呻吟。他们败得如此彻底,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戴着墨镜的原因。 得胜的一方丝毫不手软,忙着追赶逃跑的人,尤其是那个大哥,更是追着“小马哥”不放! “m,给老子站住!叫你踩过界,老子今天打死你!”“大哥”边怒骂着,边向前甩出手中的木棍。 “哐当!” 飞出的木棍并没有像预期那样,砸在狼狈不堪的“小马哥”身上,反而是飞向了道路另一边正在低头沉思的钟石头上。 钟石只觉得脑袋猛地一沉,眼睛里冒出无数金星,然后就失去了知觉,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打死人啦!打死人啦!”回头张望的“小马哥”看见一个路人被飞出去的木棍击倒在地,汩汩的鲜血跟着冒了出来,吓得失声大叫道。 一听说出了人命,刚才还在到处追剿残敌的混混们立刻四散而奔,很快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中。 ; 第三十九章 重拾亲情 整洁干净的房间,天花板上的光线很柔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苏打水的味道,眼中隐隐出现几道模糊的人影。 一张面带口罩的脸靠近钟石,用手电筒照shè他的瞳孔,强烈的刺激让钟石赶紧闭上眼睛。 “没事了,只要多休息几天,过几天就能好。”见病人做出自然反应,医生收起随身携带的手电筒,对站立在病房旁的钟建军和刘兰说道。 “医生,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刘兰还是有点不放心。 “不会的,你们不要受了电视的影响。通常脑部受伤的人会有些淤血,还伴随着有点脑震荡,不过过一些ri子就会好,头颅内的淤血也会慢慢消散。你们的儿子只是脑袋被打了一下,基本上没有伤到神经,等伤口愈合就能出院了。”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耐着xing子回答道。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钟建军两口子连忙答谢道。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这两天注意营养,多吃点好的。”医生又吩咐了几句,就和护士一起出去了。 “这是哪里啊?我怎么会在这里啊?”微微睁开眼睛的钟石小声地问道。 “儿子,你别吓我啊!你好好看看,我是谁?”刘兰耳尖,赶紧贴近脸,大声地问道。紧接着,钟建军也贴过脸来,眼神中尽是焦虑。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这是哪儿啊?”钟石努力地眨了眨眼,示意自己认得出来。他还想抬手示意,不过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 “儿子,你吓死妈了!”刘兰眼圈就是一红,两行热泪忍不住夺眶而出。跟在她身后的钟建军也是神情激动,嘴唇蠕动了好半天,不过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钟石心中大为感动,眼眶也有些湿湿的。自从他转世以后,就一心想着怎么赚钱,对亲情看得很淡。他从没想过,钟建军夫妇是他真正的父母,可如今看到这画面,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是这家的一份子了。 钟石突然感到非常内疚。 过了好一阵子,刘兰和钟建军的情绪才平复下来,他们紧挨着钟石坐在病床边,开始讲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钟石被突如其来的木棍敲打倒地后,众多混混见了血,还以为闹出了人命,他们也顾不上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的死活,纷纷四散而逃。还是一位上夜班的好心人正好看见了流血不止的钟石,徒手抱着钟石走了五里多的路,才将情势已经有些不妙的钟石送到了急诊室。 据急诊室的医生讲,要是晚送来半个钟头,就很难救活了。 幸好在钟石的身上,留着家里的电话号码,那位好心人才能在第一时间通知钟建军夫妇。正在家中心急如焚的两人一接到电话,就迫不及待地赶到了医院,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天。 “我居然昏迷了那么久?”得知事情缘由的钟石喃喃自语道。 “儿子,你不要多想了,安心养病吧。家里有你爸和我呢!要是觉得闷,就看看电视,别再研究那些包裹了!”刘兰见钟石又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柔声劝慰道。 她本来就心细,见儿子自从收到来自香港的包裹之后,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她也曾私下里偷看过那个包裹里的东西,结果发现里面尽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一点也不懂。 见到刘兰这副模样,钟石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还准备说些安慰的话,这时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四十岁模样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手中还提着个暖水瓶。 “小石头醒了吗?” 进来的人先是问了一句,随手把暖水瓶放到床头,这是钟意的母亲付红妆,也就是钟石的伯母。 “伯母,我没事了。” 看着面前的付红妆,钟石只觉得,平ri里联系不怎么紧密的人,现在看来是那么的亲近。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以后不要到处乱跑了!”付红妆也是很激动,仔细端详了钟石一会,这才意识到自己带来了东西,她慌忙打开暖水瓶,拿过一个碗,就往里面倒热气腾腾的鸡汤。“这是伯母给你炖的鸡汤,非常补的,趁热喝。” “谢谢伯母!”钟石心头只觉得暖暖的,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到家庭的温暖。 后世的钟石,在美国待得太久,早就习惯了西方的那一套。在西方,子女成年后,基本上就脱离了这个家庭,也只是在一年中几个重要的ri子回家看看。 “我看不能再这样了,以后让钟石去上学吧,不能什么事都随着他的xing子。去上学虽然晚了点,总好过整天在家游手好闲吧!” 就在钟石喝鸡汤的时候,付红妆将刘兰拉到一边,悄悄地说道。 像钟石这个年纪的孩子,要不就在学校里读书,要不就是早早地出去闯荡,没有几个像他这样,整天待在家里无所事事的。 平心而论,这次事情完全是个意外,不过付红妆说得也有道理,刘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们说话虽然很小声,但还是被钟石听见了。正在喝汤的钟石不由得就是一怔,他觉得有必要将自己现在的情况向几人说个明白。 “爸,妈,伯母,上学为了什么啊?为了毕业之后找个好工作?” “当然啊,难道你想回到村子里种地不成?”钟建军没好气地说道。他对钟石也很有意见,只是平时没说出来而已。 钟石淡淡一笑,丝毫没有在意父亲的不满,继续追问道:“找到工作后,赚大钱然后找个漂亮的媳妇?” “可不是,你看我们家钟意,现在还没有毕业,就在香港赚了不少钱,每个月都寄回来很多。”付红妆也跟着帮腔道。 钟石的脸上露出微笑,“爸,妈,伯母,我前几年不是刚卖了一个碗嘛,你们也知道卖了多少钱,这要是上班工作的话,你们算算多少年才能赚到啊?” 这话一出,钟建军和刘兰顿时哑口无言了,按照现在人均一两百块钱的工资水平,就算不吃不喝把所有钱都存起来,还算上是小两口的情况下,一年也不过五六千而已,三百万的钱足够存上几百年。 “话不能这么说,上学有很多好处的,就说认识的同学,以后可都是关系啊……” 钟建军沉默了半晌,这才有气无力地说道。他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一点底气都没有,说到底,上学就是为了好工作,然后赚钱养家糊口,再娶个老婆生个孩子,把自己的小ri子过好。 这世界大人物毕竟是少数,那些一到节假ri就出现在电视屏幕上的人,他们的工作和职责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而那些所谓的各取所需、按需分配等这种伟大口号,恐怕没几个人会相信了,就连小时候最爱国的钟建军,在去过几次香港后,也早就对此嗤之以鼻了。 “钟石,你这么说就错了,你看你哥钟意,他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见钟建军无语,再也按捺不住的付红妆忍不住开口说道。 “钟意哥?呵呵,伯母,你还不知道吧,钟意哥在香港都是跟我混的,他赚的钱都是我给他的股份……” 其实钟石已经对上学有了全盘打算,只是他现在不好说出来,毕竟这年头普通人能参考美国高考是不可想象的事。至于朋友,以后会结交很多的。 “什么?钟意的钱是你赚的?”付红妆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先是吓一大跳,随后就沉默了下去。 “好吧,一切都随你,反正以后的路还是要你自己走。”刘兰其他的什么都不关心,只关心现在钟石的身体。 钟建军只感到一股无奈,有这么一个溺爱儿子的母亲,还有个极有主见的儿子,他只觉得自己好像老了很多,跟不上这个世界的节奏了。 “那你现在有多少钱?”钟建军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不禁开口问道。 他这个问题顿时引起了刘兰和付红妆的注意,她们也很想知道,这个平ri里普普通通的孩子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很多!你们尽情地花,可能一辈子都花不完。要是换成一百块的票子,应该能装满这间病房!” 钟石淡淡地说道,表情轻描淡写,仿佛在说着一件和自己丝毫不相关的事。 “那是多少?”三个人惊讶得目瞪口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过了好一阵子,钟建军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总之就是很多,爸,妈,伯母,你们以后就不要管这些事了,赚钱的事情有我和意哥去cāo心,总之保证你们怎么花都花不完。” 钟石不想多谈,他可不想因为钱而使家人背负上沉重的心理负担。这年头,有钱也不是件好事。 “好!好!我不问就是了!” 三人互望了一眼,明显对钟石所说的话并不相信,他们还以为钟石的脑袋还有些糊涂,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慢慢闭上眼睛的钟石脑海中不断响起一个声音,那个声音一直在说着ri本,可钟石怎么也想不清楚,到底ri本会有什么,怎么会如此地吸引他?(作者放弃周末的休息时间努力码字,只希望大家能够看得高兴,同时也希望大家能够理解和支持,多多推荐,多多收藏) ; 第四十章 圣诞战役 一 不说钟石在医院里养病。 在初期付出十亿美元的代价后,新加坡市场上神秘的空头在沉默了半个月后,再一次出现在ri经期指市场上。 和上一次悄悄潜入不同的是,这一次空头丝毫不掩饰他们的动机,一上来就**裸地打压ri经225指数期货,成千上万张空单被肆无忌惮地抛了出来,誓将ri本市场打压下去。 位于神户的大本营,主持cāo盘的吉姆和他的团队们再一次聚集起来,得到了来自背后财团的资金支援后,他们这一次手头上的资金足足有八十亿美元之多。 再加上市场上见风使舵的游资,这一次他们能影响的市值足足有千亿美元之多。 一个骇人听闻的数字。 不过比起ri本高达四万亿美元的总市值而言,仍然是个微不足道的数字。 ri本股市究竟有多恐怖?举个简单的例子,在八七年,ri本的股市就超过美国股市,成为世界第一,占据了全球股市总市值的四成。到了仈jiu年,更是到了一个巅峰,这一年ri本股市的市值竟然是美国股市的一点三倍,此时美国的总市值也不过三万亿美元。 想要撬动这么一个全球最大市场,无异于痴人说梦。 ri本的资金退出了,他们根本不敢相信能够做空ri本市场,而且他们也承受不起民众得知他们做空自己国家后的怒火。 欧美联军将这次的战役命名为“圣诞战役”,目标是在这一年的圣诞节将ri本股市打压到36000点。 ri本的证券交易法很奇怪,规定证券投资者禁止从事期货交易,所以来自ri本的资金不能光明正大地进入新加坡交易所。但是逐利的资本哪里肯放弃期指这样一个赚钱的工具,他们纷纷在海外成立皮包公司,将一部分业务委托到这里,皮包公司有了资金,就投入到新加坡交易所的ri经期指当中。 多了这么一道手续,对突发事件的反应就慢了下来。 在最初的几个交易ri里,ri本的资金反应不及,眼睁睁地看着ri经指数振荡调整,不复往ri强劲的走势。 他们立刻坐不住了,在碰头商量后,决定开始反击。 让人啧啧称奇的是,位于大阪交易所的ri经指数期货,上扬势头非常强劲,显然在那里的投资者,对ri本市场非常看好。 可惜两个交易所之间不能够交割,否则的话肯定会有人利用这其中的差价赚上一大笔。 在新加坡交易所推出ri经指数期货两年后,ri本本土也在大阪交易所上市了关于ri经指数的期货,供本国的投资者投资。只不过因为比新加坡的产品推出晚了不少时间,因此在影响力和定价方面都大大不如。 此时一张ri经225指数合约大约需要近两百万ri元(折合一万多美元,以下为了计算方便,统一用美元计价),一万张合约大概需要一亿多的美元。 ri本兵团很快将上个月收获的十亿美元投入到十二月份的ri经指数合约上,市场中一下子涌入了十万张合约。 “看,ri本人进场了?”一个场内的交易员指着电脑上的屏幕,对着另一个正在打电话的同伴说道。 ri本人进场很有意思,也显示了强大的信心。一个个账户不约而同地抛出都是三千手的多单,没一会市场上就充斥着多达一万五千张多单,受此影响,停留在38500位置很久的指数立刻向上猛蹿,瞬间拉出了一条阳线。(期指盘一般会比实时的指数高一些。) 新加坡交易所对每个账户有仓位的限制,对ri经225期指的规定是每个账户不超过一万手,这种限制对账户丰富的ri本资金来说,根本就不是个问题。 同样,对蓄谋已久的其他大资金来说,账户也不是个问题,做空的欧美资金早就开了好几十个不同的账户。 对于这种绕过监管的手法,新加坡交易所心知肚明,但为了维持交易活跃度和市场影响力,他们对这种做法采取了默认的态度。 一时抛出的一万五千手多单,震撼着每一个交易员的心灵,人们意识到,新一轮的关于ri本股市的赌注又开始了。 果不其然,就在这笔多单开出后不久,做空的一方就有了反应,成交的信息此起彼伏,只过了不到五分钟,这些多单就在38500的位置被全数吞噬。 “成交了?” “是的,对手盘已经建立,双方一共投入了……呃……超过四十亿美元!” “四十亿?我的天呐!” 在ri本人临时聚集的一个小房间,里面只有一排沙发和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两架电话,可以和外界联系。几位位高权重的ri本财团代理人齐齐坐在沙发上,面sè清一sè地凝重,都在静静地等候着。 “叮铃铃……” 就在声音响起的瞬间,话筒就被离得最近的一个人接了起来。 “什么?全部被接了下来?用了多久的时间?不到五分钟?好,我知道了,你等我的指示!”没有问候,没有客套,一上来就开门见山,迅速地将情况问清楚。 房间里所有的人都屏气静听,当听到五分钟的时候,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岩本君,你说这一次他们会聚集多少资金,我们能不能挡住?”小田泽太郎放下话筒,轻叹了一口气,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失去了方寸。 还在半个月前,房间内的绝大多数人都认为已经彻底打败了空方,只有岩本薰一个人还是很忧心忡忡,其他人根本不相信他的这种感觉。 现在所有人都看向了岩本薰,等着他拿一个主意。 “诸君,在你们的账户上还有多少资金?到了这个时候,就没有必要再隐瞒了!” 在等待岩本薰说话的几分钟,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像是过了很久,直到岩本薰开口说出第一个词,他们才纷纷松了一口气。更有甚者,大口大口地吸气,好像遇溺了一样。 他们知道,岩本薰这是拿定了主意。 “我这里还有八亿美元。” “我的不算多,只有五亿美元。” …… 在众人自报身家后,岩本薰略以统计,发现他们现在将有超过七十亿美元的资金,这一发现让在场的各位都是一振。 是啊,加上今天投入到市场上的十亿美元,他们一共有接近九十亿美元的资本。这个数字足以撬动整个新加坡交易所的ri经期指市场了。 当然,这些都是欧美资本还没有进场之前的情况。 “为今之计,只有我们联合起来,才能和这股资金抗衡,否则我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岩本薰点了点头,显然对这个数字也是非常满意。 “什么?要我们听你的?” “这不可能,要是亏损了,我怎么向社长交代?” “就是啊!” …… 又是一阵争吵,每个人都像是被踩了脚的老鼠一样,纷纷跳了出来。 岩本薰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将众人的反应收入眼底。众人争吵了一番后,也发现岩本薰神情不对,慢慢地吵杂声低了下来。 “诸君,事关ri本国的经济,我们责无旁贷。在座的各位,如果想加入他们(空头),尽管去,但是要是因你们的赚钱,而毁了我们国家的经济,我一定不会饶恕他。” “我相信就算各位的社长在这里,也会做同样的决定。现在何去何从,诸君自己决定!” 岩本薰的一番话,将众人从震撼中拉了回来。是啊,在这里即便是赚了大钱,回国后肯定也逃不了千夫所指的境地。更何况,ri本股市如今蒸蒸ri上,谁胆敢在这个时候做空,恐怕等不到多久,他们就会被撤了现在的职务。 可不联合到一起,各自为战的话,将很快被这股势力庞大的资金各个击破。不说其他,就单单这股资金每天拉一个跌停,就足以将他们的仓位爆掉。 “我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考虑,考虑好了到外面找我!”岩本薰从怀中掏出烟盒,拉开门走了出去。 就在他开门的瞬间,一股热浪从房间外传了过来。新加坡位于南半球,此时正是夏季。几个养尊处优许久的人都受不了这种炎热,时刻都愿意待在有冷气的地方。 “我决定了,将资金交给岩本君打理!”沉默了许久后,小田泽太郎突然开口道。当他做出这个决定后,长出一口气,神情也轻松了不少。“岩本君说得对,如果让这股资金得逞的话,那么我们的国家就完了!” 听了他的话,所有人再次陷入到沉默之中,大家都在快速地盘算着。 …… 一根烟还没有抽完,小田出现在岩本薰的面前,深深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词真意切地说道:“岩本君,大家一致决定,将资金交给你打理。为了ri本的经济,就拜托你了!” 慌忙扔下手中的烟头,岩本薰忙不迭地也回了一个鞠躬。此刻的他,深深地感到肩头上的重任。 在欧美资金的压力下,ri本的资金也被迫联合起来,这一次,他们不是在太平洋,也不是在本土,而是在东南亚的一个小岛上,和西方展开一场不见硝烟的较量。(jing彩部分又开始了,希望大家继续支持,谢谢!) 第四十一章 圣诞战役 二 从仈jiu年十二月份的新加坡ri经225期指合约市场到九零年的一月、二月等月份的相应市场,双方各高达上百亿美元的资金在每一个价位展开疯狂的厮杀。 这是一场关于国运的战争,胜者将统领世界经济,败者则被打入地狱。 此时双方都没有意识到,这是一场决定世界经济走势的战争,至少将决定未来世界经济中心在何处。 对于飞速增长的ri本市场,西方各国都保持了足够的重视。世界上大的金融机构纷纷在东京开设了分支机构,有的分支机构的地位甚至超过了本部。 即便是在后世,ri本股市重新跌到10000点以下,绝大部分公司都将ri本单列出来,作为一个重要的地区。例如后世华夏经济常年保持飞速增长,甚至在gdp上超越ri本成为世界第二的时候,这些大公司大多会设置一个亚太区的总部在内地某个城市,但这个亚太区并不包括ri本。 很多大公司在华的分支都先是华夏区,然后是大华夏区(包括香港、台湾等地),接着就是亚太区(东南亚),但是即便到辐shè范围这个份上,也一般不会包括到ri本。 ri本市场的重要xing可见一斑! 对于ri本这个国家,美国一直都抱有足够的jing惕,毕竟这个国家是唯一一个打到美国本土的国家,而在攻占ri本群岛的时候,ri本人的武士道jing神和恐怖的玉碎战术让美军损失惨重。 普通民众可能不太记得,但是时刻掌控国家利益的政客们不会忘记,他们时刻在敲打着ri本,不能让它脱离掌控。 与华盛顿关系密切的华尔街自然也能领会到这些,因此在每次打压的时候都充当着打手的角sè。 这绝不是耸人听闻,事实上关于不常为人知的经济战争时刻都在爆发。 说个真实的实例,在零六年,为了瓦解华夏的重工业,古德曼公司通过贿赂相关人员,意图收购某家华夏重机械公司,然后分拆卖掉。不过在某些有识之人的力阻下,这场充满yin谋的交易最终流产了。 在这个看似平和的世界下,流淌着无数的暗流和漩涡,这其中的大多数都不能公示于人,否则后果非常严重。 就像对于股市中的沫,ri本官方始终是一个比较暧昧的态度,看似是不过多干预市场,可谁又能知道,它会在背地里和美国一起,准备戳破这个沫呢! 除了受到美国方面的巨大压力外,他们也是对自己对市场的影响能力很有信心,觉得即便沫破裂后的局面也能掌控。只不过他们不知道,与虎谋皮的下场就是被啃噬得一干二净。 话归正传,ri本资金结盟后,第二天就划归到了岩本薰的账面上,几个代理人的手下也都聚集到了一起,共同听命于岩本薰。 资金一集合后,果然和先前各自为战大为不同,在离十一月份最近的三个月份的主力合约上,都出现了规模相当的对手盘,资金量之大,让人咋舌不已。 双方在这三个月份的合约上总共投入了超过五十亿美元的资金,他们都意识到,想要一步把对方击倒是不可能的事,只能先僵持着,都在等待对方资金不足的那一刻,再给予致命的一击。 受到双方的影响,押注的资金也多了起来,连着后面的两个月的合约也活跃起来。 这其中固然有浑水摸鱼的短线cāo作资金,但更多的是看准了一方后的重金押注。 新加坡交易所最乐意看到这种情形,一方面他们收取大量的手续费,另一方面也巩固了新加坡交易所在ri经指数上不可撼动的影响力。 在期指上的反应已经开始影响ri本股市的表现了,部分投资者的信心开始动摇,不过在一片狂热的气氛之中,这点人数根本算不上什么。 就在这一年,ri本股市相继跨过了30000、32000、35000、36000点等重要关口,相比于八八年中的21000点时候的短暂掉头而言,已经涨了超过50%,这些都是在短短的一年时间内发生的。 冲上35000后的ri本股市,有个极短的振荡期,但是架不住狂热的投资者和巨大的预期,指数又开始一路攀升,终于在十一月份冲上了36000点。 这还没完,上涨的动能仿佛是无穷无尽的,冲破36000这个历史大关后,指数还在朝上升,势头非常猛,看来冲破38000指ri可待。 大多数投资者都在期待冲破40000点这个历史关口! 万众期待! “这怎么可能?” 身在神户的吉姆看着屏幕上的绿线,突然觉得脖子上的领带就像是索命绳索一样,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在十月份的市场初次打击了ri本市场后,这一次他算是信心满满,虽然上一次亏损了十亿美元,但成功地制止了ri本股市的进一步上升,使它在35000上面振荡停留了好一段时间。 可这一次纠集了远超上一次的资金,还有更多的机构进场,效果竟然还没有上次好。ri本市场顽强地上涨,似乎对新加坡方面的打压丝毫不在意。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现在不止是十二月的合约,连一月、二月的合约都出现了亏损,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要再填资金进去了!” 为了防止崩盘,他们动用的资金最多不超过五十亿美元,剩余的钱作为后备力量准备缴纳保证金。 “逐渐清掉十二月的合约,将资金转移到一月的合约上,同时在三月份的合约上慢慢吸纳,动作要轻,不能让别人发现我们留有后手。要让所有人都觉得,我们就在这两个月和ri本决一死战!” 想了半天,吉姆这才低声对马克西姆说道。 “等等。”吉姆叫住正准备离开的马克西姆。“三月份的合约做多,这件事你亲自去做,绝对保密!” “什么?你疯了?”马克西姆失声叫嚷道,不过他的嘴很快被吉姆捂住了。 对于两人突然发生的摩擦,在各自忙碌的交易员们只是诧异地看了一眼,就又各自回头忙自己的事了。 这段时间他们尽管全力cāo作,可在十二月的合约上又亏损了三亿美元,现在他们能做的,就是利用众多的账户少量的清仓,不能让多方发现自己的动作。 空方撤退的消息一旦泄露出去,市场就会疯狂,到时候所有的资金都会转而狂攻空头,到时候他们将会很难出尽手中的空单,要是没办法脱身,只会输得更多。 所以每个人都很忙。 “不,我没有疯!我很清醒,如果你不高声说话,我就放开自己的手,你明白吗?”吉姆小声地对马克西姆说道,见马克西姆眨眼示意,这才松开手。 “我们亏了多少你知道吗?三个月份的合约加起来,足足有七亿美元!现在把十二月份的资金转到一月份上,那样我们还有可能和对方抗衡,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现在我们不做多的话,根本撑不到十二月份,到时候完不成上面交代的任务,你我都将难逃被解雇的命运。” “你还好,大不了另外找一家新的公司。我呢,我已经把我所有的资金都搭了进去,不止是我的,还有那些客户的资金,你知道吗?” “现在我还能用这笔来自本土的资金掩饰,可这笔资金要是还不能赚钱的话,那么我的业绩立马就会曝光,只要有一个投资人要求赎回,我挪用资金的事情就会立刻曝光!” “你知道曝光的后果吗?至少是个终身禁入市场,说不定还会判我入狱,ri本可是有死刑的啊!马克,你不会看着我去死的对吗?如今只有你能帮我了,拜托了!” 吉姆一口气说出了这么多的秘密,然后眼巴巴地看着马克西姆,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在听到吉姆挪用客户委托打理的资金后,马克西姆已经按捺不住了,他甚至想立刻揭发他,这种违背商业道德的行为绝不能容忍。可当吉姆说到ri本有死刑的时候,马克西姆迟疑了,他不知道ri本的法律是什么样的,但是如果真的要有死刑的话,吉姆就完了。 脸sè变幻了好几遍后,马克西姆这才咬着牙点了点头。 “放心,亲爱的马克。我绝不会让你为难的,其实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家,上头交代给我的任务就是在圣诞节的时候给ri本人一个狠狠的教训,我想美国那方面也应该准备好了,只要我们这边不亏损得太难看就可以。” “呃……吉姆,我有件事想对你说……” “什么?” 见马克西姆答应下来后,吉姆就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这次算是过关了。不过马克西姆的脸sè突然变得很诡异,让他的心中升起一股不妙。 “是关于你基金的收益,我要三成!作为我替你保密的回报,这是个交易,同意还是拒绝!” “什么?收益的三成,不!马克,你太贪婪了,我最多只能给你一成。否则还不如把我送上绞刑架!” “两成,这是最后的报价!” “成交!” 两只宽厚的手掌紧握在其中。 “嘿,马克,你知道吗?我想过不了多久,你就要请一位新的老板了!” “我tmd才不在意呢!谁会愿意待在这个充满臭味、帮派分子和一些傲慢英国佬的地方?这件事后,我将来一次全球旅行。” “快tmd滚,你这个婊子养的,现在就从我的眼前消失!” 交易和威胁的话说完后,两人之间不再有一丝温情。 (圣诞战役这部分,着实查了不少资料,也用了不少时间。事先说明一下,有时候ri经指数超过四万,是指新加坡的期指标价,其他的都是真实的ri经指数。) 第四十二章 圣诞战役 三 新加坡交易所。 空头原先平仓的规模很小,很多交易员都没有察觉出来,大多数人都在等待空方崩溃的那一刻,忽略了做多的那一方不断成交的数额。 ri本股市还在上涨,看多的人自然来势汹汹,每天都有数十万手多单成交,很容易让人忽略那些较小数字——不断成交的多单。在这种情况下,空头渐渐地平掉了庞大的仓位,再加上距离交割ri已经没有多久了,人们的眼光纷纷又投到新的主力合约当中去。 等市场上的大多数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空头已经成功地平掉了八成以上的合约。在距离最后交割还有两三个交易ri的时候,空头主力一口气在36000(因为濒临交割,所以期指的数字趋向于正常的ri经指数了)的价位平掉了最后的四万手空单,成功地从十二月份的合约上脱身。 不过就这一个价位,比起他们平均建仓的价位足足高了2000点。有评论员指出,单单是这笔四万手的亏损,就高达三亿美元之多。 事实上,空头在十二月份的合约上足足亏损了超过十亿美元,这些仅仅是在神户秘密cāo作的那些人。那些跟随在他们后面的资金的亏损,谁也计算不出来。 与之相反的,由于新生血液的加入,一月份的期指合约成功地被打压下去不少,在这月份上,吉姆这伙人亏损得不算多,只有三四亿美元左右。 一月份的合约,将是一个崭新的搏斗。 这将是比十二月份更加艰难的一个月份,因为市场的气 在之前的策略中,他的资金分为三部分,全面地投入在三个月份氛被充分地调动起来,除了志得意满的多头外,市场上大多数参与者也都看好ri本股市,人们都在猜测,ri经指数会不会在新年到来之前站上40000点这个历史关口。 吉姆改变了策略。 上的合约上,力图全方位地打击ri经指数。理想很美好,现实超骨感,三个月份都遭受不同程度的亏损,就在这个月,他被迫缴纳的保证金就超过了十五亿美元。 如今他手中可供使用的资金只有不到二十五亿美元,而且这个数字随着ri经指数的屡创新高还不断减少。 要是这种情况持续下去,不等到ri经指数冲上40000点,他手头上的预备金就要全部投入进去,然后眼睁睁地等着交易所强行平仓,在疯狂的多头攻击下一步步退让。 最好的结果是能及时脱身,保住几亿或者几千万美元的资本,最坏的结果就是爆仓,变得一无所有。 毕竟他现在按照上面的吩咐,将手中大部分的资金都投入到了一月份的合约上,就等着在周一的圣诞节那天,给ri本股市来个致命的打击。 上面的命令他不敢违背! 但眼睁睁地看着十几亿美元凭空蒸发,化为乌有,他心中又百般不甘。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要做些什么。 整个交易团队已经处于一个士气低迷的时候,所有人在来到ri本之前,都是踌躇满志,信心爆棚,幻想着在他们的cāo作下ri本指数会被一步步打下去。可残酷的现实告诉他们,这个二战时的战败国不仅在战场上有着一种难以想象的坚强,更将这种坚强无限放大在股市上。 他们已经丧失了信心,不再觉得自己有可能完成任务。要不是吉姆和马特强力弹压,恐怕他们早就不干了。 每天眼睁睁地看着成千上万的美元化为乌有,即便是意志坚定的人,也会有神经崩溃的一天。 昔ri这些心高气傲的交易员,如今像行尸走肉一般,每天都是在电脑前机械地下达指令。 在和马特再三商量后,他们一致决定,投入一亿美元到二月份的多头市场,希望一来能够借ri本股市的东风对冲风险,二来他们也有私心,想趁机赚些外快犒劳这些早已是jing疲力竭的交易员们。 之所以不投入更多,一来是这个数字所能购买的期指合约手数不会超过仓位限制,同时又很容易计入到亏损的数额中,对上面也有个交代。至于对冲风险,纯粹是两人的自我安慰,相对于他们在一月份上的巨大仓位,这点钱根本就对冲不了多少风险。 交易员的收入和他们创造的财富是直接挂钩的,最顶级的交易员最多也只能得到盈利的一成。吉姆和马特的建议刚一提出,就被所有交易员接受下来,他们心知肚明,这笔钱最后的盈余会是他们的酬劳,亏损则可以推到一月份合约上。 原本是欧洲财团派来制衡吉姆的马特,也成了帮凶。没有办法,在金钱面前,什么职责、什么秘密任务、什么承诺都见鬼去。 经纪商是吉姆找的,马特不懂ri语,也不如吉姆那样对ri本地头熟悉。马特不知道,但是马克西姆心知肚明,吉姆肯定不止找了一家经纪商,他还有自己的那笔资金要打理,他们私下达成过协议。 他们这种做法,在经济学上有一个术语,叫做道德风险。道德风险存在已久,不止是发生在他们身上,也将在金融从业者的身上不断地发生。 在偷偷地做了手脚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这回可以轻松地面对亏钱这个事实了,毕竟亏损的不是他们的资金,而背后出钱的金主好像也不怎么在乎。 重振士气的大队人马重新投入到九零年一月份的合约上,抖擞jing神重新和ri本市场展开对赌。 恰巧的是,吉姆在市场委托了一亿五千万美元的多单,很快被一笔来自香港的资金接了下来,形成了对手盘。而这个对手,恰恰就是钟石。 时间回到十二月份初,钟石感到做空ri本股市的时机成熟了,他又悄悄地来到了香港。 这一次在过关的时候,他没有受到半点刁难,一方面是原先的**已经平息得差不多了,另一方面则可能是廖承德和粤东方面打了招呼,有关方面已经注意到了钟石,这才让他轻而易举地就出了关。 到了香港的钟石,一刻也不停留,立刻和廖承德、安德鲁、钟意开了一个四人小组的会议,至于廖小化,则被排除在这个核心团队当中。他目前还被廖承德禁足在家中,好好的反省。 当他在会上提出要做空ri本股市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廖承德老成持重,对钟石做的每个决定都毫无条件地支持,毕竟他现在的一切都是跟随钟石得来的,甚至连他儿子的命也是钟石救的。 钟意这几年来,成熟得非常快,他目前虽然还不能独当一面,但是对国际经济的研究已经小有成就,就连他港大的导师也觉得这个弟子优秀,正考虑着写推荐信送钟意去美国读博士。这还是他第一次提出反对钟石的意见,不过他清楚这个堂弟的xing子,基本上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再更改。 让人没想到的是,反应最为激烈的是竟然是安德鲁。 一直以来,安德鲁就是个经纪人的角sè,在所有人都唯钟石马首是瞻的情况下,没多少人在意他的意见,他也对此不以为忤。 可这一次他坚决反对,并且说出了一番让人难以反驳的理由。 “ri本市场已经连续上涨了三年之多,目前大多数人都继续看好ri本市场。钟生,你知道ri本总市值现在有多少吗?足足是美国的两倍!你怎么可能撼动ri本市场呢?” “我寄给你的资料,相信你也看了!想必你也清楚,如今在新加坡的两股资金,围绕着ri经期指已经展开了数次对决,结果你也清楚,ri本市场继续上涨不误,做空的一方亏了几十亿美元,这笔数字已经超过你现在的身家了!” 在钟石吩咐安德鲁留意新加坡ri经期指的时候,安德鲁就敏锐地察觉到,钟石又发现了一个投资的热点,他在仔细研究了三个月的期指走向后,非常肯定做多将是一个赚钱的大好机会。 “虽然你是我的客户,但是你必须给我一个充分的理由,否则我将拒绝执行命令!” 对于安德鲁的坚持,钟石颇为无奈,更多的是恼火。他不能就这么直接地告诉他,ri本股市将在今年年底转头向下,这么一来所有人都会认为他是神经病,不过也不能告诉他这是美ri两国zhèngfu合谋,这样的话消息的来源就会是个问题。 在钟石的心中已经想好了一套说辞,可以完美地解释这个问题,但安德鲁的态度让他打消了解释的念头。 “这样,我们打一个赌。稍后我会在香港收购一家经纪公司,如果你赢了的话,我让你做这家经纪公司的大班,如果你输了,我要求你从底做起,在三年内坐上大班的位置!” “新经纪公司?大班?成交!” 安德鲁有些犹豫,事实上他话虽然说得很偏激,但内心并没有多少信心,毕竟钟石不止是他的客户,也是这家经纪行的最大客户之一。万一这件事闹到高层,遭殃的只会是他自己。如今钟石给了他台阶下,他也正好顺势而为。 从美国股市里调来的资金,很快地投入到新加坡市场。钟石很心痛,这些在八七年买到了“漂亮50”的股票,想要再以一个当初的价位购买,恐怕是再也不可能了。 命运就是这么巧合,这边吉姆刚放出买单,正好就被入场的钟石的资金接了下来。(感谢书友诡密的再次打赏!同时也希望更多的书友能够支持本书!) 第四十三章 圣诞战役 四 一九仈jiu年,临近年末,十二月的倒数第二个星期,距离圣诞节只有不到七天的时间了。 在这期间,ri本股市受到新加坡期指的影响,已经连续上涨了六个星期,从十一月的35500点涨到十二月的38200点,累计涨幅接近一成。在新年到来之际,所有人都乐观地希望,在最后两个星期内,指数能够一路攀升到40000点。 至于哪里是尽头,谁也不知道,绝大部分人都希望能够继续疯狂地上涨下去,尽管他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在整个一月份的期指合约上,吉姆和他的团队一直都避而不战,总是在比较高的价位抛出一小部分空单,成交后在一个可以容许的范围内cāo作,及时地止损离场。以至于ri本的财团想找他决战,也没有机会。 在这种情况下,ri本的财团联盟矛盾开始凸显出来。 可以共患难,不能共富贵,这是世界上绝大多数人的通病,尤其是在东亚文化圈中,最讲究的是单打独斗,而不是团队配合。 ri本财团在新加坡的代表们开始要求瓜分利润,并且解散这个暂时xing的联盟。 这也无可厚非,在空头销声匿迹之后,而且联合账户上有着一笔超过十亿美元的利润下,谁都不想再大权旁落,把功劳让给别人,他们可不想背负上无能的罪名。 首先提出来的是最先支持联盟的小田泽太郎,然后是三菱财团的渡边良一,接着其他几家财团一看情形不对,也争先恐后地向岩本薰提出解散的要求。 事实上,这两次战役所赚的利润,已经超过了过去一年他们赚的利润的总和。有的人甚至在私下算了一笔账,按照份额他们能分到的利润,有的甚至超过了他们来新加坡三年的总和。 不少人都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态,希望这最后两个星期能够平平稳稳地度过,这样他们不仅能够过一个好的假期,而且在未来一年的职位调整中占据一个领先的位置。 还是在以前结盟的那个地方,同样的几个人,甚至连陪酒的歌舞伎都是相同的那几个人,只不过商谈的内容截然不同——散伙。 “诸君,你们真的要这么做吗?”岩本薰不甘心,还想做最后的努力。他心中很清楚,空头这次被击败,但是并没有被击垮,有很大的可能会卷土重来。 “岩本桑,我们非常确定,也很感谢你在这段时间对我们的帮助。这一点我会向东京方面如实禀告的,岩本桑就等着离开这个闷热的地方!” 小田笑呵呵地说道。他故意说成是岩本薰的帮助,而不是领导,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我并不承认有联盟这件事,打败空头是所有在ri本的财团jing诚所至的结果,实际上是抹杀了岩本薰的功劳。 “不错,岩本桑辛苦了。你也知道,对于我们三菱会社来说,年底将是一个非常忙碌的时候,我在东京的上层已经三番两次地催促我将战绩报上去,好给股东有个交代。岩本桑,说实话,我也很为难啊,希望你高抬贵手,拜托了!” 说完,渡边良一深深地鞠了一个躬,神情严峻地像是在委托后事。 岩本薰连忙闪开身子,避过这一鞠躬,同时在他心中暗叹一声,知道大势已定,不可挽回了。 “岩本桑,感谢你在这段时间的努力,以后ri本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是啊,按照岩本桑的势头,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坐上会长的位置,想入主大藏省也不是难事。” “……” 其他人也不甘落后,各种赞美的话不要钱地连番抛出,直接要把岩本薰捧上天,可每个人话里的意思也都很明确,就是尽快拿回自己的资金和相应的利润。 “谢谢各位在这段ri子的支持,我回去之后就会将各位的合约和利润尽快划到账上。话就不多说了,我先干为敬,为了ri本的未来。” 岩本薰沉默了半晌,猛然站起身来,冲着跪坐在榻榻米上的各人深深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然后一口干光了杯中的清酒。 度数不高、透澈甘洌的清酒一入肚,顿时化作一股苦涩,从岩本薰的咽喉直冲到腹部,呛得他连连咳嗽,眼泪都快流了下来。 “呃……岩本桑,我的合约就不再持有了,都平掉了。我留在这个鬼地方的时间也不多了,就将这些烦心的事留给下一任。”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冷冷地看着岩本薰的“表演”,没有人出口安慰。就在岩本薰重新坐下后,渡边良一突然幽幽地说道。 “什么?你要将多单平掉?”岩本薰大吃一惊,酒顿时醒了几分,连身上也冒出了丝丝冷汗。“你们呢,难道也是同样的意思?” 他目光所至,所有人都低下头,不敢与他对望。很显然,他们也是和渡边良一打得同一个主意。 “你们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万一我们清掉手中的多单,那么空头肯定会卷土重来,我们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小田桑,你快说句话啊!” 豆大的汗珠唰唰地从岩本薰的额头上冒了出来,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些人不仅要肢解联盟,就连战意也彻底消失了,竟然要就此撤离。 这要是放在战场上,就好比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刚刚攻下一座关键的城池,还没等硝烟散尽,就要拱手让给敌人。 所有人都明白。是啊,他们浸yin在市场上也有些ri子,怎么会不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呢! “哈哈哈哈,我明白了。原来ri本的经济在诸君面前,根本没有前途那么重要。哈哈哈哈哈……”岩本薰看着别过脸去的小田泽太郎,突然失态起来,止不住地放声大笑。 他的笑声是那么的突然,又是那么的凄凉,就连一直在忘情演奏的艺伎也停下手中的三味线,一脸不解地看了过来。 “八格,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代表ri本经济,还口口声声说我们是ri本经济的罪人。岩本,你太过分了!”小田恼羞成怒,猛地一拍桌子,指着岩本薰的鼻尖大声指责道。“你要是识相的话,就按照我们先前的吩咐去做,否则就别怪我们这些人不讲情面!” “知道了!”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岩本薰并没有开口反驳,反倒是很干脆地答应了下来。在他开口的瞬间,眼泪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哗哗地顺着饱经风霜的脸庞上滑落。 见岩本薰答应,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又客套地敷衍了几句,就纷纷起身告辞了。 宴席不欢而散。 只剩下岩本薰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跪在原地,大口大口地灌着清酒,还低声地喃喃自语着什么。 “先生,你不要再喝了?”愣在一旁的艺伎终于看不下去了,按住岩本薰举着酒杯的右手。“岩本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的朋友都走了!” “原来是枝子小姐啊,你知道吗?就在刚才,那群家伙葬送了ri本的经济,如果ri本经济出现崩溃的话!”岩本薰觉得手臂一顿,睁开迷离的醉眼,发现是一直在旁演奏的艺伎按住了他的手,他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异常苦涩地说道。 “岩本先生,你喝醉了。”名叫枝子的艺伎一头的雾水,不明白这位岩本先生在说什么。她下意识地以为,这是岩本先生在胡说八道。 对于这群经常来店里消费的中年人们,她知道的并不多,但是这些人出手豪爽,也不像其他ri本客人那样毛手毛脚,她还是很有好感的。 “ri本的经济会崩溃吗?”岩本薰也不理她,仍然是一杯一杯地灌酒,没多久就一头栽倒在榻榻米上,醉得一塌糊涂,不省人事了。 “哎,又是一位典型的ri本人啊!”枝子小姐轻叹一口气,打开房门招呼服务生。她来新加坡也有些ri子了,也见过其他国家的男人来这里喝酒,但从来不像ri本人那样不醉不归。因此在她潜意识里,对ri本男人的这种行为就有些看不上。 在ri本国内,男人下班去喝酒是再正常不过的,要是下班后循规蹈矩地回家,不止被同行耻笑,甚至连妻子都看不起。 ri本是个极度男尊女卑的国家,女人一旦结婚后,就需要留在家中相夫教子,轻易不会再出去工作,而男人就负担着家中所有的开支。 因此,为了体谅在外打拼的男人,女人不仅要对外出喝酒交际的男人毫无怨言,甚至在男人出差的时候,还要细心地为他准备避孕套。 这些在别的国家看上去不可思议的事情,在ri本都是稀疏平常的事情。只能说,这个国家在某些方面,和世界上的大部分国家都有很大的不同。 言归正传,在临近九零年的倒数第三个星期,岩本薰将手中大部分的多单平掉,然后分别给众人划去资金。 这么一大笔多单出现在市场上,引起的震撼可想而知。 所有人都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连远在神户的吉姆和他的团队也不例外。 是多头预先知道了什么消息,又或者是他们准备离场,还是他们预备在其他月份准备重仓? 和大多数人不同的是,吉姆几乎在大额多单出现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他的机会来了!(首先感谢书友看书的小孩2的打赏!然后顺便补充几句:原本期待这本书尽快和大家见面的,不过由于编辑大大指出不可以写移民香港,所以最近准备在某些章节大改。在大改期间,周末只能一更,希望大家见谅。当然,推荐票超过四千作者还是会履行承诺加更一章的,所以明天会有两更。) 第四十四章 圣诞战役 五 受益于ri经指数连续六周的上涨,和临近年末逼近四万点的强大心理预期,市场上呈现出一种非常乐观的情绪,涌入多头的资金多如cháo水。在这种情况下,空头只能在一个非常高的价位上开出对手单,甚至一度高达39500点,直逼近四万点的心理大关。 即便是这样,空单一旦抛出,就立刻被多单接了下来,所有人都清楚,市场上的大部分多单都已经被ri本的资金接了下来,如今只剩下些剩菜剩汤,如果再不积极一点,恐怕连这点也没有了。 不过,当市场突然出现那么多的空单清仓,顿时给狂热的市场情绪浇了一盆冷水。分析师们纷纷现身说法,各种匪夷所思的借口接二连三地被抛了出来。 其中最靠谱的一种说法是,ri本财团的年度审核在即,因此在新加坡的ri本资金可能会大规模地撤离,等到他们内部的调动重新安定下来,才会再次大规模地进场。 “ri本的资金大规模地撤离,是不是这个原因?”在ri本的cāo作室,吉姆正召集所有的交易员,激烈地讨论着市场最近出现的异常。 “很有可能!” “市场上一下出现这么多的多单抛出,肯定会对ri本的市场造成冲击,这是不是我们大举建仓的时候?” 众多的交易员也感到非常兴奋,他们和ri本的资金交战了这么多次,赢少输多,不是因为资金量不足,而是ri本市场牛气冲天的表现间接影响新加坡的指数,让他们徒呼奈何。 憋屈的交易员们现在就等着一个机遇,一个可以一举翻身的机会,现在,这个机会来了。 多单怎么清掉,一是有新的多头接手,俗称多换,另一方面就是接下空头的单子,就是多平。现在市场上出现几十万手的多单抛出,但是在众人都看多的情况下,根本没有足够的资金能够接下这些多单。 如今,只有吉姆这伙人才能接下来。 “可是,要是我们现在打压ri经指数的话,那我们的奖金怎么办?”一个声音在群情激奋的讨论声中突兀地响起,这下其他人才想起,他们还有一个小金库。 “嘿,罗杰,你难道忘了吗,我们要cāo作的重点是那笔天量的资金,而不是我们的那笔钱,你明白吗?再说,如果我们能在这边赚钱,可远远比那些小钱多得多。”马特嗤笑一声,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神sè。 是啊,他们手头上的天量资金只要跳动一个百分点,通过杠杆放大后能赚取或亏损的资金就超过了挪用的那笔钱。 cāo作室里顿时响起一阵哄笑,先前说话的罗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显然没有想到这层关系,他一心都关心着自己的奖金,完全忽略了此次的目的。 有他这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吉姆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轻咳了一声后,他开口说道:“先生们,其实这次我们的目的就是在圣诞节,以及随后的几个交易ri里,彻底将ri经指数打压下去,虽然我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后招,但是就目前来说,我们的机会到了,而且只要我们完成了具体目标,接下来就看后续的连锁反应。” 所有人都明白过来,原来他们只不过是先行军,说得难听点,就是炮灰。不过他们也无所谓了,光是这次能cāo作的资金,就已经远远超过他们的预期了。 衡量交易员的能力有两点,一是看他的持续盈利,二是看他能cāo控资金的规模。一个优秀的交易员(基金经理),如果能cāo控数十亿美元,而且还长期保持盈利,那么他就是业界的一个传奇。 “好了,先生们,既然现在大家都明白自己的任务了,那么就全力以赴!”吉姆敲了敲桌子,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用这种方式向大家打起气来。 “是啊,先生!”交易员们大声答应道,随即纷纷起身离席,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开始疯狂地在ri经期指市场上砸起盘来。 “什么?有人开始吞下多单了?”当一道道多平的信息出现在交易的屏幕上后,所有人都震惊了。 在市场上抛出天量多单的时候,很多人都在猜测,到底这种情况会维持多久,会不会有人接下来,结果只过了几个钟头的时间,就从屏幕上涌出数十道数千手的成交信息,瞬间就将那笔多单吞食了一小半。 而且,这种势头还没有停留下去,数量更大、报价更低的空单也浮现出来,甚至一度将报价减低到39400这个关口,分明是一副痛打落水狗的节奏。 现在,就看多单怎么cāo作了。 按照现在的报价,多单的利润就会被压榨到一个有限的范围内。 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多单竟然接受了这个价位,并且迅速地成交,再度平掉了一部分多单。 所有人都明白,这是这笔资金要不惜一切地离场了,这下想进场的、想离场的人都活跃起来,想做多的人开始吃进这笔多单,想平仓的人也想通过购买多单来对冲掉自己的空单。 交易量瞬间放大,这自然也给吉姆的团队带来了不少的难度。不过他们占了先机,资金量又充足,终于在这个星期交易结束之前成功地吃下了ri本财团的四成多单。 ri本财团的多单如此之多,足足让市场花了三个交易ri,才将他们的多单全部消化。 这其中固然有资金量较大的原因,更多的还是吉姆和他的团队为了顺势压制ri本市场,在一个非常低的价位频繁地抛出数量不多的空单。 这些价位不仅能够迅速地成交,不会触及到天量多单,而且在一步步地逼迫着多单进行降价委托。 在这种情况下,多单为了能够迅速成交,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减低价位,又因为它的量很大,每一次减低报价又会引起市场的波动。 ri经指数就这么一点一点地下滑,直到39300的位置。 吉姆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在市场上抛出了超过一万五千手的一笔空单,价位定在39000的位置,仿佛告诉多头,这就是底价。 多头的平均建仓价位是在38500的位置,即便是以39000的价位出手,也赚了不少。只不过看着空头一步步压榨利润,任谁心中都会非常不爽。 岩本薰也颇为配合,最后在一个出乎市场意料的位置38900全部平掉,他也间接地坑了其他的ri本人一把。 受到他们的影响,整整一周新加坡的市场都低开低走,拉出一条向下的yin线。 这个星期的最后一个交易ri,吉姆和他的团队建立了一个平均价位在39100的二十万手空单,耗费了大约二十六亿美元左右,ri本财团的另外一部分多单被市场上其他的投资者接了下去,整个市场上大约有一百万手不同方向的合约,吉姆的团队就占了足足两成。 受到大多头离场的影响,多头的信心大受打击,新加坡市场上的指数也一路狂跌,盘面一度跌破39000点,不过在收盘的时候盘面多头反击,勉强站上了39000这个关口。 受到ri经指数期货的影响,结果连涨六周的ri经指数破天荒地在这一周没有上涨,反而下跌了230个点,在圣诞节来临之前的这个星期吉姆达到了预期的目的,赚了大约一千多万美元的利润。 在周末到来之前,吉姆接到来自美国的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对他的表现很是满意,破天荒地称赞了几句,让吉姆很是高兴。不过当他问到后续的cāo作时,电话里的人用一句继续看空打发了他。 街头上已经响起“jingle bells”的声音,时不时还能见到几个打扮成圣诞老人模样的人在撒发糖果,整个街头上弥漫着一股圣诞快乐的气氛。 圣诞节,ri本市场是不休市的,但是在新加坡,圣诞节是法定假ri。因此吉姆和他的团队有三天的假期。 对于西方人来说,圣诞节是一年中最重要的几个节ri之一,这些交易ri一结束这周的工作,就迫不及待地搭车赶往东京,然后再从那里乘坐飞机飞往美国本土和欧洲,等过了圣诞节再赶回来。 只有吉姆和马克西姆、马特等几个心怀鬼胎的人留了下来。 “吉姆,我们那笔钱不会出了什么差错?”留在cāo作室的马特看了正在假装忙碌的马克西姆一眼,低声地问道。 “没有问题,和我们的资金cāo作的方向一致,大约赚了一百万美元。”吉姆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不过他同样忘记了,让经纪人将这些空单尽数抛掉,在他看来,下一周ri经还将会继续下跌。 “一大笔钱,不是吗?”马特穿上外套,得意地吹了个口哨。“嘿,伙计们,我先走了,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还在屏幕前敲敲打打的马克西姆随口回了一句。 “吉姆,到底我们赚了多少?”等马特走远了,马克西姆这才走到吉姆的身边,脸上有压抑不住的好奇。 “亏了一百二十万美元左右,我正在想,是否在周一全部抛掉。”吉姆脸sèyin沉,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 “别想了,最多到五千万的时候全部平掉,这样你还可以控制自己的资金,好给投资人一个交代,另外的一亿资金就当凭空蒸发的!”马克西姆脸上也是一片黯然,他知道吉姆没有说谎,因为他也有相关的账户信息。 “看来我们得想个万全之策,完全把这笔钱蒙混过去,这样既能堵住这些人的口,也能应付得了上面的检查。” 吉姆的资金,大部分是通过国外的经纪商投资在新加坡的期货市场,还有一部分作为保证金,而剩下的大约有十亿美元左右,就留在ri本的市场,留作对冲风险。 这部分在ri本的资金,只要在交易记录上稍微做些手脚,就能轻易地蒙混过去。他团队中的所有人都被绑上了这条船,相信不会有人说出去,否则的话不会有哪家金融机构再雇佣这样的人了。 “想好怎么过圣诞了吗?” “还去歌舞伎町?这次该你请客了!” “成交!” 吉姆和马克西姆相视一笑,都明白对方的心思,是该去发泄一下憋了很久的yu望的时候了。(今天加更一章,为了答谢推荐票超过四千。此外,本书修改期间更新进度暂时放慢,周末只能一更,作者在此表示歉意,希望大家见谅。) 第四十五章 圣诞战役 六 利用ri本财团急于出仓的心理,逐步抛出数量不菲的空单,一步步将ri经指数打压,正是吉姆摸清了对手的心理而使出的策略。 等市场吸收得差不多的时候,再猛烈地抛出大额空单,一举摧垮多头的信心,进而影响ri本市场的表现,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吉姆和他的团队表现得不可谓不优秀,充分体现了优秀交易员的职业素养和对时机的把握。气势如虹的ri本股市,就这样硬生生地给他们砸到下跌。 到目前为止,他们大约花费了三十亿美元的资金,手中还有接近三十多亿美元的资金,计划在下一周继续砸盘,从而制造ri本股市走势的拐点。 完成阶段xing目标的吉姆和他的团队们,在圣诞节到来的时候,已经迫不及待地飞回各自的国家,和家人一起庆功了。 只是,他们的庆祝来得早了点。 “咚咚咚!” 敲门声一直在响,吵得吉姆心烦意乱,他猛然一蹬脚,嘴里还嘟囔着:“tmd,到底是哪个婊子养的,一大早就扰人清梦!” 咕隆一声,随后一个女子的尖叫声响起,吉姆的睡意登时醒了几分,他抬头一看,发现一个披头散发、浑身**的ri本女子躺在地上,正满脸怒sè地盯着他。 “宝贝,你怎么了?”吉姆就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原来他刚才的那一脚,正好把这个女子踹下了床。他正想伸出手臂去搀扶,却不料又惊动了另一个睡在他怀里的女子,就听见怀中的女子嘤咛一声,仿佛很不满他的举动,随即又寻找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再次沉沉睡去。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吉姆晃晃脑袋,向四周看去,放眼望去,只见一地的内裤和胸罩,还有几个用过的安全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糜烂的气息。 敲门声还在不断地响起,让吉姆的脑袋一阵阵地疼痛。“宝贝,去开门。”说罢,他又把脑袋重重地摔在枕头上,宿醉的感觉让他痛不yu生。 地上的女子不满地嘟哝了一句,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她就这么**裸地站起身来,将完美的**完全暴露在空气中,两颗嫣红骄傲地挺立着,大腿的内侧还留着昨晚大战留下的痕迹。 门开了,外面是焦急的马克西姆。他没有想到,开门的竟然是一个**的女郎,来不及欣赏诱人的chun光,他一个箭步就冲进了房内,嘴里还大声地嚷嚷道:“吉姆,不好了,ri本的股市……” 话音戛然而止。 出现在马克西姆面前的是一张豪华的大床,吉姆正赤身**地躺在上面,在他的怀里抱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女郎,和开门的女郎一样是一丝不挂,甚至连隐秘处的毛发都看得清清楚楚。 原本整洁的房间,此时就像经历过一场地震,女人的衣物扔得到处都是,马克西姆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东西,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踩死了吉姆的万千子孙。 眼前的这一幕让马克西姆很吃惊,随即又心生羡慕。这种多人的游戏他还没有玩过,他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眼睛忍不住地在洋马的身上扫巡,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开门的女郎重新关上门,也不管来的是什么人,也没想过找一件浴袍遮遮羞,就这么施施然地坐到沙发上,“啪”地点起一支香烟,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马克西姆这才注意到这个黑头发的ri本女子,只见她满脸的不快,正吐着一个个烟圈,看见马克西姆贪婪的目光后,故意把酥胸一挺,葱白sè的指头微微弯曲,一副充满诱惑的表情。 “嘿,马克,有兴趣加入我们的派对吗?”床上的吉姆半睡半醒之间,就看见马克西姆冲了进来,随后的种种都被他看在眼里,他丝毫没有半点不快,反而隐隐间有些兴奋,这种多人的游戏只会让他觉得更刺激。 听到吉姆的话,马克西姆突然冷静下来,他这才想起此番前来的目的,小腹处刚刚升起的热流又压制了下去。“吉姆,不好了,ri本股市今天高开高走,势头非常猛。” “什么?”吉姆正在金发女郎身上不断游走的手突然停了下来,对着丰满圆润的翘臀就是一巴掌,丝毫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念头。“这怎么可能!” “是的,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马克西姆对吉姆的举动视若无睹,将眼光微微避开,却又忍不住地偷偷瞄看。 怀中的金发女郎突然被这么一下袭击,彻底打醒了睡意。她抬起头,还想说些“我还要”的话,却发现吉姆满脸的凝重,面sèyin沉得吓人,只得站起身来,冲着吉姆比划了一个中指,自顾自地去洗澡了。 这边的吉姆已经站起身来,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衣服,慌乱之下竟然将一件女式蕾丝内裤穿到了身上,看得那在一旁吞云吐雾的女子哈哈大笑。 “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慢慢说!”吉姆停下手脚,一把抢过ri本女子手中的烟盒,颤颤抖抖地点上一根,当尼古丁的香味沁入肺中,他混乱的大脑才镇定下来。 “四万点!”马克西姆只有一句话,就顿时让吉姆刚刚冷静的大脑再一次陷入混乱之中,手一哆嗦,香烟就掉落在地,将艳丽jing美的地毯烫了个指甲大小的黑洞。 “技术xing反弹报复?”一个念头不约而同地出现在吉姆和马克西姆的心中。 技术xing反弹,是指在股价下跌的时候,会有很多人想抄底而疯狂买入,这样就形成了股价的再次上涨。但是这种情况发生在市值庞大的ri本股市,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后世看多的人非常之多,这些力量联合起来,甚至能撬动全球第一大市值。 “现在立刻回来,不,立刻召回所有人,不,还是先向美国方面报告这个消息。”吉姆一时慌乱,不住地向马克西姆下达命令,只是他说话已经有些语无伦次,让马克西姆也不知道一时该听哪一条。 “money!money!”就在吉姆堪堪穿戴整齐,正准备和马克西姆快速离开的时候,一直在旁冷眼旁观的ri本女子cāo着蹩足的英语说道。 “拿去,婊子!”吉姆从钱包中抽出一打厚厚的ri元,也不清点一下多少,就随手洒落在地上,随后头也不回地和马克西姆一道甩门而去。 正如马克西姆看到的那样,ri经指数在圣诞节这一天刚开盘,就拉出了一道长长的绿线(阳线,因为华夏的颜sè和其他国家正好相反),随后指数一路上涨,呈现出一种势不可挡的架势,盘中一度冲到38466点,最后收盘的时候停留在38423点,就在圣诞节这一天暴涨了383点,涨幅高达1.01%。 不要小看这一个百分点,因为ri本股市的基数很大,因此这么一个不起眼的百分点,就是三百多点的涨幅,放到新加坡期货市场上,就是每张空头合约亏损大约一千多美元,对于吉姆手中持有的二十万手合约来说,就是亏损超过两亿美元。 上一个星期的所有努力全部白费,所有的账面盈利付之东流。 吉姆和马克西姆就这么冷冷地看着ri经指数上涨,他们无能为力,根本做不了什么。更让他们感到恐慌的是,这种势头根本没有停歇的迹象,就连经纪行的经纪人们都在兴高采烈地讨论着,在仈jiu年的最后几天,ri经指数会不会破四万点的历史关口。 他们二人身处在寒冷的东京街头,心头上感觉到一阵阵的绝望。 新加坡的市场今天不开,但是能想象到,等明天一开盘,肯定会向今天的ri经走势看齐,到时候他们的损失绝对不止这点数目。 最为可怕的不是这点损失,而且他们的持仓量远远超过了能够灵活转身的范围。假如一个只有几千手的账户,在这种情况下是很容易止损离场的,但是他们足足拥有市场四成的空头仓位,绝对不可能一下子就全部清掉的。 “什么?” 吉姆向美国本土打电话,请示下一步该怎么cāo作。这个时候正是美国凌晨四点多,吉姆已经顾不上会不会因此惹怒电话里的人,对于现在的情况他要一个明确的cāo作方案。 谁知道电话里的人第一句话就惊得他失态地大叫起来。 “加仓,继续做空!” 电话里一道冰冷的声音指示道,语气中充满了不满,也不知道是因为吉姆吵醒了他的美梦,还是对ri本市场的上涨的不满。 “这个世界疯了吗?” 收起电话的吉姆眼巴巴地看着身边同样是目瞪口呆的马克西姆,希望能从他那里找到一个答案。 按照他们先前商量的,逐步地减少手中的持仓量,并且适当地做多,这样才能减轻风险。可是由不得他们。 电话里的人为什么会这么信心十足,浑然不顾每时每刻都在亏损的美元?他们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这要是他们自己的钱的话,肯定会立刻转头做多。(希望各位书友能够继续支持,非常感谢!) 第四十六章 八九年最后一周的搏杀 仈jiu年的圣诞节,这一天ri本股市暴涨近四百点,盘中一度逼近38500,最后报收于38423点,离38500只有一线之差。 所有度假的交易员都被紧急召回,商讨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事实上所谓的商讨只是一个幌子,背后的金主早就制定好了该怎么cāo作,如今把他们叫回来只是给一个交代而已。 不大的cāo作室里弥漫着一股绝望的情绪,所有人都沉默不语,望着上一个交易ri的k线图发愣,他们走的时候还满心欢喜,在成功地将ri本股市势头打压下去后,所有人都想着能过一个惬意的圣诞节,没想到这才两天过去,ri本股市又开始疯一样地上涨了。 “先生们,至少我们还有另外一笔资金,不是吗?”在死一般的沉寂中,唯有吉姆的心情还算可以,他是彻底想明白了,既然身后的财团这么不在乎得失,自己又何必cāo这份闲心呢。按照今天这个架势,明天肯定还会上涨,说不定这个星期都会上涨,甚至在三十号就会冲破四万点大关,可谁在乎呢! 他手中的小金库是反方向cāo作的,按照今天的形式,明天新加坡开盘的时候就能赚到上千万美元,只要多几个这样的ri子,很快他就能将一个新的基金规模赚出来。 “是啊!”一想到还有另外一笔属于他们自己的资金,这些人立刻就兴奋起来,什么职业cāo守、恪尽职守等等统统抛到了脑后。 气氛重新活跃了起来,没有多少人在意明天该是个什么cāo作策略,所有人都在想,自己能分到多少钱。 “好了,先生们,今天可是圣诞节,很抱歉让你们现在就回来。现在我们出去庆祝一番,把该死的ri本股市交给地狱!”吉姆趁热打铁地说道。 这么一说,顿时把所有人的热情点燃了,交易员们高呼起来,成群结队地来到城中一个脱衣舞会,和那些几乎是**的脱衣舞娘们尽情狂欢。 这里专门开了一场招待这些交易员的圣诞派对,足足有上百个美貌的ji女被山口组送到这里,也算是答谢他们背后的势力在过去的一年帮助黑帮洗钱的小小酬劳。 说起山口组,不得不说他们的敬业和诚信。在吉姆的团队入驻神户足足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冷冻厂外的小弟们恪尽职守地看守在门外,也不打听这些白种人到底在忙活些什么,在现代社会的ri本,已经很少有这样的人了。 看着放浪形骸的现场,马特悄悄凑到吉姆身前,不无担心地问道:“真的没有一丝挽回的余地了吗?” “是的!”吉姆的眼光一直盯着一位不断对他做出挑逗xing动作的脱衣舞娘,心不在焉地回答道。“上头的命令就是这样,我也没有办法!” 马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拿起酒杯转而走向另一个已经对他注意了很久的女子。他心里很清楚,因为他接到的命令也是全力做空ri本股市。 一夜狂欢。 十二月二十六ri,ri本股市开于38470点,继续着上一个交易ri强劲的上涨势头,甚至连盘中的最低点也没有跌破开盘指数,盘中最高点一度达到38786点,离38800点只有区区的14点,最后报收于38681点。 又是一个高达257点的涨幅。 这一天,吉姆和他的团队抖擞jing神,全力地在新加坡期货市场上打压ri经指数。受到ri本市场的影响,ri经225期指一开盘就冲破39500点,在盘中一度突破40000点大关,空头对此毫无办法,最后收盘的时候虽然有些反复,但是最终还是让期指站上了四万点这个历史关口。 整个市场空头在这两天付出的代价超过十亿美元,而占据整个空头仓位超过两成的吉姆的资金就损失四亿多美元。 这些还没完,让市场更为吃惊的是,整个空方像发了疯一样,疯狂地在高位抛出空单,丝毫没有减少自己仓位的意思。 分析师们认为,这一来是空方试图拉高自己平均建仓的价位,以减少自己的损失,二来还是保持自己看空ri本股市的前景,期待能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ri经指数会急转直下。 不过大多数的分析师都不看好这种行为,认为空方已经失去了理智。他们纷纷表示,ri经指数最快会在这个星期冲上四万点大关。 作为所占份额最多的空头之一,吉姆和他的团队的cāo作俨然已经成为了市场的风向标,就在这一天,他们又在四万点的价位抛出了五万手空单,耗费了超过六亿美元的资金。 这一笔空单刚出现在市场上,还引起一阵不小的sāo动,不过多头几乎是在下一刻,就轻松地将这笔空单接了下来,ri经指数只是略微地一回落,就再次上扬冲高。 市场的狂热气氛已经到达了顶点,几乎是所有的投资者都在赌,看ri本的市场会不会在年底冲上四万点的顶峰,无数的资金涌入其中,这些资金中的大部分则是加入了多头。 而在ri本财团这边,经历了上一周的下跌后,有几个ri本财团的资金已经撤离了新加坡,但是周一的ri本股市一开盘,他们就后悔了。如今只有少数几个ri本财团还在新加坡期指市场上奋战,其中就包括岩本薰。 不过不要紧,不断汹涌而来的多头资金迅速弥补了ri本本土资金离场的空白,甚至比他们联盟的时候还要强大。那笔超过五万手的空单就是被几股资金联手接下来的,看来市场上来了新的投机者。 岩本薰对这种情况的出现自然是十分乐意的,他也知道自己的资金并不足以正面对抗强大的空头,好在ri本市场的表现足够强劲,这充分点燃了看多的信心。不过他还是很谨慎,将自己的仓位减持到了五万手以下,在市场上的表现不再那么地显眼。 此刻,在新加坡交易所,无数的势力形成了一股博弈,博弈的结果则取决于ri本市场的表现。 韩国、ri本本土、台湾、马来西亚、印尼,甚至是某些来自香港的资金都看好ri本股市未来的表现,而在空头这一方,则绝大多数是来自欧美的资金,只有少数其他地方的资金同样也不看好ri本的后市。 当然,这些资金来源是高度机密的,绝对不会外泄出去,否则整个新加坡交易所的名声将立刻荡然无存,这是游戏规则。 在后来ri本学者写了一本书,书中透露道,当时做空ri本的资金当中九成九是来自欧美市场,只有少部分的资金是来自其他地方。 钟石的资金是借助英国经纪商的渠道进场的,自然也被算做欧美财团的一部分。 事实上,这几天的大盘变化,已经让安德鲁有些不知所措了,在经历了上一周的下跌后,钟石的账面上多了不少的盈余,可在周二开市后,这些盈余瞬间化为乌有,甚至还要缴纳不少的保证金,幸好钟石只是投入了一亿美元,剩下的五千万则作为预备的保证金,这才没有被迫平仓。 “钟生,按照现在的势头,ri本的股市很有可能在本周内冲破四万点,你还不考虑转换方向吗?”安德鲁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心有余悸地说道。 持有大约七千手空单的钟石,算上上一周的盈利,在这两天的账面损失已经超过了七百五十万美元,而且还在不断地扩大。 不过钟石很清楚,ri本股市上涨的势头就要到头了。他隐隐记得,就在仈jiu年的最后一个交易ri,ri本股市将冲上历史最高点,之后急转直下,最终在半年内蒸发掉超过一半的市值。 现在的情况是,他手中的资金不多了,手中还有四千万美元的预备资金。 “全部抛掉,先观察一段形势再说!”静静地思考了一刻钟,钟石命令道。他心中有些舍不得,但是由于这次能调动来的资金实在是有限,他只能在最jing准的时间进场,这样才能保证利益的最大化。 听到钟石的指令后,安德鲁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心中本来就对钟石的决定有些不以为然,如今终于可以看到他“幡然悔悟”了。 十二月二十七号,ri本股市继续上涨,最高一度逼近38900点,最终稳稳地站在38800点上,全天涨幅0.31%,比上一个交易ri上涨了120个点。 这下大部分的投资者都不怀疑ri经指数会上涨到四万点了。 二十八号,高开高走,继续上涨,虽然势头不像前几天那么凶猛,但盘中一度高到38920点,离39000只有一步之遥,盘中虽然出现了反复,但是最终还是站在了38876点,比上一个交易ri上涨了75点。 二十九号,本年度最后一个交易ri。所有人都对ri经指数的表现翘首以盼,他们都清楚,ri经指数应该不会在这一天涨上四万点了,毕竟想要在最后一个交易ri上涨一千点不大可能。但是39000点却是可以期待的,只要留下一个好的收尾,相信在来年的前几个交易ri,很快就会冲上四万点。 但这永远不可能发生了! 这一天,开盘就是个好兆头,38913点,比上一个交易ri高了37个点,高开!剩下的就是看它怎么走了! 而在这个数字刚开出来的时候,吉姆和他的团队顿时发出一阵哀号,他们清楚,在这种重要的ri子,基本上这一天的走势已经被决定下来了。 这短短的三个交易ri,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度ri如年。这几天他们账面上又有超过二亿美元的损失,更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美国方面来了新的指令,让他们进一步加重自己的仓位。如今他们整整持有超过三十万手的仓位,而平均价位也被拉到了逼近四万点的位置。 光是这些空单,已经足足用掉了他们超过四十亿美元的资金。除去最近亏损的五亿多美元外,如今他们手头上只有不超过十五亿美元的资金了。 这一次他们先是聚集了四十亿美元的资金,后来陆续又来了六十亿美元,总共的投入超过一百亿美元。但是三番两次的失利,已经让他们输掉了超过二十亿美元。除了投入到ri本股市的二十亿美元外,他们总共能动用的只有这么点钱了。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那些留作对冲风险的资金,就是投入ri本股市的那一块,如今已经上涨到了二十五亿美元之多,也算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了。(这两天更新稍慢希望大家多多体谅,对于修改的问题,作者会尽量早些解决的。有的书友可能会担心修改后将影响原本对主角的期望,这一点大可放心,故事情节是不会改动的,主角的发展历程也不会改动。) 第四十七章 成功建仓 “就是今天了!”远在香港的钟石摩拳擦掌,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不是吧,你还想继续做空ri本市场啊?”回过神来的安德鲁一脸的震惊,甚至有点气急败坏了。先前钟石将所有的空单抛掉,他还以为钟石放弃了这个念头,现在看来,他并没有放弃做空的想法,而是在寻找一个更好的时机。 “你看看,ri本股市已经连续上涨四天了,再加上今天的高开,肯定又是上涨的一天,你怎么去做空啊?”安德鲁拿着一张ri本市场最近走势的图纸,戳戳指指道。 对于安德鲁如此激烈的反应,钟石并没有放在心上,事实上现在谁也不能阻止他的行动,深知这一点的廖承德和钟意都识趣地闭上嘴,一副视若无睹的样子。 “不错,ri本股市是在上涨,可是安德鲁,你发现没有,这几天的涨势已经缓慢了下来,甚至有点强弩之末的味道。”钟石也不着恼,反而是饶有兴趣地开导起安德鲁来。 “呃……我承认你说得有点道理。可这不表明ri本市场会在未来向下,做空还是有很大的风险。”安德鲁仔细地看了一会图表,不得不承认钟石的话有几分道理。 “你说得没有错,不过你要知道,美国是一个不会让任何人夺取它霸主地位的国家,肯定会对ri本有所行动。它不会容忍ri本在这十年里凌驾于它之上,还有ri本经济的虚高是它一手造成的,现在恐怕也将由它来戳破!” “可你也不能确定就是在最近,又或者说不是在四万点附近?”安德鲁还是不相信。 “好吧,我给你举一个例子!”钟石一拍脑袋,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如果我现在手里有两份ri经期指期权,一份看多,一份看空,我将看多的一份卖给ri本的企业,将另一份卖给投资在ri本市场的海外基金,你看怎么样?” “目前ri本股市上涨,强烈地刺激了本土企业的信心,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肯定会接受这份合约。问题是,海外基金为什么要买看空期权呢?”安德鲁有些迷糊了。 “不错,这就要涉及对ri本宏观经济的研究了!事实上,对于宏观方面的研究,当然要说国际xing的投行最为拿手。你没有注意到吗,最近几个月内古德曼和史丹利公司接连发布看空ri本经济的报告,里面都提到ri本的实体经济表面上飞速增长,但实际上增长的速度远远低于股市和不动产市场的增长,还有就是出口贸易的毛利在下降,剔除资本利得和不动产价格的增长,这些企业的税前利润已经低于七十年代,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现在的增长是一个虚假的繁荣,实质是一个泡沫!” “国际基金业对这些大投行的分析报告是非常重视的,在他们分析了研究企业的财务报表后,也肯定会发现这一点事实。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为了对冲风险,你想他们会怎么做?” “买下国家投行发行的看空期指期权!”安德鲁的声音低了下去,他这才明白为什么这段时间钟石像发疯了一样找各种宏观经济的数据和国际投行的研究报告。 对于这些只提供给大的基金公司的内部xing研究报告,一般的投资者是不可能得到的,相反,他们能得到的往往是相反意见的报告,可能十个外流的报告中有七八个是真的,但是就有这么一两个关于大趋势分析的核心报告是虚假的。在这种真真假假中,普通的投资者是很难分辨出来的。 “然后呢?”安德鲁还是有些不甘心。 “这样就简单了,投行利用这种信息上的优势,将期权全部卖出去,收到不菲的手续费的同时,也就掌握了两种不相上下的力量。现在,他们有能力决定在什么时候戳破这个泡沫了!” 钟石淡淡一笑,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就是现在?” “不知道。不过应该是在这些期权能够ziyou地在市场上流通的时候。据我所知,在两年前银行家们就开始在ri本销售这些期权,后来在欧洲也出现了,我想,很快这些期权就能在美国的交易所里见到。” 安德鲁默然无语,他不得不承认,一旦这些期权能够ziyou流通的话,那么将会对ri本市场投资者的信心造成沉重的打击。 原因无他,ri本市场的繁荣有很大一部分是来自国际的游资热钱,这些贪婪的资本总是在最早发现有丰厚利润的地方,而且总是带着盆满钵溢的收益第一个离开即将爆发危机的市场。 当美国投行成为ri本交易所会员的时候,外资的通道就已经被打开,源源不断的投机xing资金蜂拥而来,加入到ri本市场当中。 如今他们要反手做空了。 可怜的ri本人还被蒙在鼓里,认为ri本的股市是真正的繁荣,他们将取代美国统治世界经济的下一个十年。 “发布指令吧!”见安德鲁不说话,钟石淡淡地命令道。 其实钟石这番说辞很牵强,但是深知投行威力的安德鲁被成功地蒙骗过去了,不止是他,就连一直装作事不关己的廖承德和钟意也被吓唬到了。 国际投行也还都只是马前卒,背后其实是国家和国家的较量,ri本因为先天的缺失,在政治上根本无法和美国抗衡,再加上他们内部对这种泡沫也很是担心,因此也在某种程度上默认了这种做法。 种种因素综合在一起,造成ri本股市的转头。 仈jiu年最后一个交易ri,并没有出现太大的波澜,其间曾经一度冲到38957点,但最终ri经指数还是小涨了38个点,收于38915点。 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今天的这个最高点,将是未来二十年内,ri经指数能达到的最高点!过了这一天,ri经指数将急转直下,一路掉头,甚至一度跌破10000点。 让钟石如愿以偿的是,他的资金成功地建立起一笔八千手的空单,平均的仓位价格在每手40500位置(40500*500/150*8000/10=1.08亿美元,保证金算一成),花费了一亿多美元,剩下的几千万美元做预备的保证金。 这还是要得益于ri本市场的表现,对于这么一笔空单的开出,多头方面几乎是没有什么犹豫就接了下来。 而在ri本,在所有人都感到遗憾的同时,也同时对新的一年充满了憧憬,他们都想着在未来的一年里,ri经指数能够尽快地冲上四万点大关,浑然没有察觉到危机已经在身旁了。 吉姆和他的团队终于能够松一口气了,他们终于可以在这一天不用赔钱了,事实上每天赔钱的ri子就好比把他们放在油锅里煎熬,让他们倍感难受,虽然这些钱不是他们自己的。 下一个交易ri将在九零年的一月四号,星期四,他们足足有五天的时间放松。所有人都不想再留在这个鬼地方,像圣诞节一样,几乎是在停盘的瞬间,他们就收拾好东西,准备赶往东京,搭乘最快的一班客机飞离这个国家。 连吉姆和马克西姆也不例外。 就在这一天,美国几家大型投行宣布,将在明年一月份开始在场外交易市场(otc)发行ri经指数看跌期权。 场外交易市场,是区别于传统的交易所的一种市场的总称,在这里不需要交易席位,由证券买卖双方当面(电子、电话)议价成交的一种市场。它没有固定、集中的交易场所,不采取经纪制,交易品种繁多,而且管理比交易所宽松很多,因此在交易金额上占据比较大的优势。 国际大投行们正是看中这一点,才在otc上发行ri经指数看跌期权,当然这次期权的对手绝对不会是他们自己,而是那些对ri本市场信心满满的看涨方。 这样一个消息埋没在新年到来的喜庆之中,但是并没有逃脱钟石一直关注的法眼。 “看,正如我所说的那样,现在开始了吧!”望着电视屏幕上一闪而过的画面,钟石不无得意地对安德鲁说道。 他们在观看的是美国nbc旗下的bc频道,当时还是叫做消费者新闻和商业频道,而不是bc的简写,像这种极具影响力的电视频道无时无刻不在滚动播放全球的财经新闻,连交易所里都要挂满屏幕,以方便交易员们随时接收到新的信息。 “还真是这样……” 安德鲁扭着头看了一会,向钟石竖起了大拇指。这回他算是真的心服口服,对于形势的判断,钟石好像有着一种超乎常人的嗅觉,安德鲁把这种嗅觉当做天赋。 而此时,在ri本国际机场等候班机的吉姆和马克西姆也看到了这一条信息,在喧闹的候机大厅,两个身材高大的西方人,怔怔地盯着电视屏幕看着,突然就发出了一阵怪叫。 “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是的!是的!原来主要的战场不在这里!” 两个白人男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拥抱到一起,疯狂地叫喊着,甚至连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他们不会是同xing恋吧!” 一个身材矮小的ri本中年男子从他们身边经过,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然后拖着行李箱飞快地离去。此人正是从新加坡回国的岩本薰。 两个在新加坡交易所打得你死我活的人,就这么擦身而过。 (主角已经正面出场了,圣诞战役部分确实写了不小的篇幅,专业内容相对有些多。至于主角近来未正面出现,让大家等得有些着急了,这一点作者今后会注意,一定在专业内容和主角戏份上更好地保持平衡,让主角参与其中。另外想说明的是,未来七天内,本书的第二卷将全部更完,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更多关注,非常感谢!) ; 第四十八章 流言的威力 这绝对是一个针对ri本股市的大利空。 不过对现在ri本市场到底有多大作用,还有待观察。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积极的信号。 “我们的钱怎么办?”马克西姆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他们手中庞大的资金,而是挪用的那些投资人的钱。 在做空ri本市场的同时,吉姆胆大包天,将投资人委托的资金私自投放到期指市场,希望能借此从中捞些额外的利润。 在上一周,他的私有资金大约赚了一千多万美元的利润,这让他大为兴奋,脑子一热之下又将所有的盈利再次投入到市场上,又建立了一千手的多单。 四季度现在已经结束了,很快基金将发布新一季度的研究和展望,同时向投资人公布最新的净值情况。 在准备回国之前,吉姆还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感谢信,在信中先是谢谢他们在这一年的支持,然后豪情万丈地宣布,将在未来一年将基金的净值翻一番。 现在看来,这个承诺恐怕许诺得太早了。 在心中默默地盘算了半天,吉姆猛一咬牙,低声地说道:“看看反应再说,我觉得ri本市场没那么容易就下跌。最多我们大不了平掉,投资者想要赎回就赎回吧!” 站在他身旁的马克西姆脸sè变幻不定,半天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吉姆的如意算盘显然是打错了,ri本市场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坚强,甚至说非常脆弱。 九零年的第一个交易ri,ri本市场开盘比上一个交易ri略低,看上去一切都还不错,可开市的钟声还没停歇下来,市场上的卖方就抛出大量的股票,一副来势汹汹的模样。 这是一种心理试探,测试ri本市场对利空的反应。如果市场能够接下来,做空的人可能要好好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做,相反成交要有些吃力,那么后续的攻势将持续不断地袭来。 结果是不好不坏,在经历一段反应期后,这些股票还是被接了下来,可以说做空的一方和追捧的另一方都是浅尝辄止,一触即退。 这一天ri本股市下跌了0.52%,下跌202点,收于38712点。 一月五号,第二个交易ri,ri经指数继续下跌,这一天下跌1.13%,点数失去了438点,收于38274点,盘中一度逼近38000点,不过还是被顽强地守住了。 第三个交易ri,下跌的势头有所放缓,整天指数波动了20点,不过盘中的看好的资金隐隐有反攻的势头,最高点甚至超过了38500点,最终以小跌收盘。 到了第四个交易ri,下跌依然没有停止,整天下跌了343点,跌幅0.9%。第五个交易ri,开盘的数字就是整天的最高点,盘中甚至跌破了37500点,最终勉强收于37696点。 五个交易ri,下跌了超过1200点,跌幅比最高点的38957点的时候,下跌了超过3%。 这些点数看上去很多,但是相对于ri经指数三万多点的庞大数字,根本算不上什么,分析师认为一部分是结构xing调整,另一方面就是对利空消息的消化。最后大部分的分析师认为,ri本股市的牛市还没有结束,未来仍有可能冲上四万点。 市场很快对此做出反应,一月十一号ri经指数翻身上涨,全天增长了400多点,不过在后面的四个交易ri,又全部跌了回去,很快跌破了37000点,在一月十八号收于36729点。 37000点是一个分水岭,分析师们普遍认为,市场已经充分将利空充分消化,毕竟这个数字离股市最高点已经回落了接近两千点,跌幅也达到了6%。不过这一次,他们中不少人对后市表示了谨慎的乐观。 事实上,不断下跌的股市引起很多人的关注,在这个时候,不少大公司、大人物纷纷出来讲话,对ri本经济的未来表示了强烈的信心。 在一月份,《ri本经济新闻》已经有二十位著名的企业家对股市进行预测,这些人当中或其身后有后来被尊为“经营之神”类似的称号,但是在当时这些人无一例外地都对ri本股市表示了乐观,甚至认为ri经指数会冲到42000点到48000点。 大人物的讲话点燃了股民的热情,在一月十八号到二月十六号这接近一个月的时间内,ri本股市也的确稳住了阵脚,在37000-38000范围内不断波动,看似是进入了一个不断调整振荡的时期。 这段时间,在新加坡交易所,做空的一方可谓是扬眉吐气,他们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每天就是眼睁睁地看着ri本股市下跌,然后就是查看账户里的盈利。 二千点,折合成美元就是六千七百美元,三十万手就是二十亿美元的收入,当然这些是在最高点建仓的理想情况。事实上吉姆和他的团队在这段时间足足赚了超过十四亿美元的盈利,虽然在后面几个交易ri内,这些钱又因为ri本股市上涨而蒸发掉了三分之一,也有十亿美元。 他们可谓是大大地出了一口恶气! 之前一直亏损的他们,很少有时候赚到钱,如今终于打了一个翻身仗,让cāo作室的几乎所有人都异常兴奋。 之所以说是几乎所有人,是因为还有吉姆,和那些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的交易员们不同的是,此时的他非常苦恼。 他的对冲基金在这波下跌中损失严重,非常严重。 这里不得不说一下,他的基金并不是在监管部门那里登记注册的,因此在资金应用上没有太大的约束,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够ziyou调动资金到其他投资领域。 就好像是一个人拿自己的钱,想要投资什么就投资什么,是一个道理。 可问题是,这些钱不是他自己的,是凭借他这些年在ri本打拼下来的人脉以及对他过往业绩的信任,一些人才放心地将这些钱交给他打理。 赚钱的时候一切都好说,可万一亏损了,那些人可不会顾忌什么往ri的情面,只怕会立刻从这里撤走资金。 要是单单撤走资金还好说,正所谓听天由命,可这些人把钱给他打理,事先可是说明了投资ri本股市,不是风险大过股市数十倍的期指市场。 一旦这些人知道他私自挪用资金,投资在期指市场上,恐怕会立刻杀上门来。 吉姆可是深知ri本黑帮的可怕。 虽然他及时做了清仓,但是投资在新加坡期指市场的钱还是亏损了二千万美元,如今只剩下不到四千万美元的全额。 短短的四周内,从五千万上涨到六千万,然后再跌到四千万,净值像过山车一样从高到低走了一回,连带着吉姆的前途和命运也跌宕起伏了一回。 要是这个时候,吉姆能够及时收手,将资金退还给投资者,事情恐怕还有转圜的余地。可见惯了期指市场赚钱的威力,他的兴趣很难再重新投到ri本股市上去,而且市场前景不明,他决定先等等看。 和他不同的是,钟意可是在最高点建仓的,八千手的合约足足给他赚了超过五千万美元。见好就收的钟石果断在一月中旬清掉所有的二月份合约,转而在三月份、四月份甚至五月份上建立起九千手看空合约。 他并不记得具体的走势图,但是知道ri本股市的崩盘已经势不可挡了,这个时候单单在一个月份的合约上纠缠已经没多大意义,如今只要按照大势来cāo作,就会赚取丰厚的收益。 一月、二月就在ri本股市跌涨不定中快要过去了。这些交易riri经指数的变动都不大,看样子ri本股市在短期内不会再有太大的变化。 钟石也回到了大陆,他来香港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等到适当的时机让安德鲁清掉所有的期指就是了,只是一个电话的功夫。 此时的安德鲁已经对钟石有点顶礼膜拜了,ri经指数正是按照钟石所预料的那样发展,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还不见好就收,但是这次他乖乖地闭上嘴,按照钟石留下的策略cāo作。 ri子一天天过去,就在二月份最后的几个交易ri,好像ri本股市也会像以前几十个交易ri一样,在平淡无奇中度过。突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个消息,美国商业交易所在不久之后将推出ri经225指数期货。(抱歉,没查到推出的具体时间,就当作这个时间点吧!) 消息一传出,市场顿时一片哗然。 在已经有了新加坡交易所、大阪交易所的前提下,芝加哥商业交易所还推出ri经指数期指,其中的寓意不言自明,就是要打压ri本市场。 纵观资本市场的历史,每一次每个市场的股指期货退出,相对应的市场都是一阵暴跌,美国是这样,香港也是这样,就连现在的ri本也不会例外。 为什么会这样,这就要从市场说起。一般来说,支撑股价上涨、下跌的大部分是投资者的信心,毕竟价值投资的那一套不是人人都会的。 虽然市场也提供了做空的机制,例如融资融券等方式,但这种方式有种种要求限制,并不能让做空机制充分地发挥其作用。 例如说一个投资者要做空一支大热股票,那么他就要去券商那里借股票,而热门、上涨势头凶猛的股票在市场上很难做到,没有股票卖出,做空者就很难做空了。 期指这个东西,它所标的的东西是指数,并不是实质xing的东西,不需要借。而它在很大程度上,是和对整个市场的信心挂钩的,和股市的表现是相辅相成的,股市上涨的时候它会上涨,而股市下跌的时候它也跟着下跌,在一方面它是催化剂,在另一方面它又是张前景图。 利弊都很明显! ri本市场很快做出反应! 下跌!暴跌! ; 第四十九章 奇异期权(一) 在经历了一月份的下跌后,新加坡期货市场上看多的一方纷纷冷静过来,有的反向做空,有的止损离场,有的在观察形势,而空头一方也因为没有足够的对手盘而开出的规模有所缩小,不过他们中的大多数还是对ri本股灾后面的走势持和以前一样的看法。 真正的好戏还没有上演! 在此期间,ri经指数一度冲到接近38000点,让市场的多头又重新看到上升的希望,这也点燃了一部分人对未来的期望,资金再度重返市场,但是和仈jiu年年末那段疯狂的时期不能相提并论,只有当初总资金的七八成。 期货市场就是这样,一个彻头彻尾的零和游戏,不是你赢,就是别人赢,钱总是在两个不同的方向转来转去,市场每天都有胜利者,也有失败者,而且还有更多的人在暴富的诱惑下准备进场。 指数期货市场尤其如此。不同于一般的商品期货,它所标的的东西是无形的,无法交割,最后只能是被强行平仓。 九零年二月二十一号,ri本股市开盘,报出的指数和上一个交易ri收盘数持平,看上去一切都还不错,但很快形势就急转直下。 大量的成份股票突然出现在市场上,数量之多让人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受此影响,股市一路向下,从开盘的36865点一直跌到35704点,一天狂跌了1161点,跌幅达到3.15%,仅是因为一条关于美国的交易所将推出ri经指数期货这一未经过证实的消息。 市场显然对这个消息的反应有些迟钝,第二个交易ri,指数略微有些上扬,但紧接着的两个交易ri,市场上还是源源不断地出现抛售成份股票的现象,自然也再次引起指数的大跌,第三个交易ri跌了935点,到二月二十六号周一的开盘,指数全天下跌1569点,跌幅高达4.5%,盘中一度下跌到32443点,最后报收于33321点。 在关于美国将推出ri经指数期货的消息传来到这一天,总共才过去四个交易ri的时间,而ri本指数已经累计下跌了3544点,跌幅接近一成。 换句话说,那就是ri本总市值的一成凭空蒸发了,几千亿美元不翼而飞。 这些钱去了哪里? 首先必须说明的是,这些钱并不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钱,而是账面上的数字。其次,这部分钱的确有一部分是真金白银,这些钱被那些在高位抛售股票的人赚去了。 举个例子,一支总共有一亿流通股(完全流通)的股票,买入时的价格是10元,那么它的总市值是十亿元,在上涨到12元每股的时候,总市值就是十二亿元。(假设在此过程中股东结构不变化)当有个持有一成流通股的股东觉得价格已经到顶了,开始在12元、11元的位置成功出售掉手中的股票,那么这支股票的价格就从12元跌到了11元,(假设其他的股东看好未来,并不想出售)这个减持的股东获得的利润不超过二千万元,(因为价格的变动,并不可能都是在12元的价位出手)而这支股票的市值则减少了一亿。 事实上,股票市场的指数是由千千万万个投资者在无数个决策中形成,就好像上述的例子,要是有个人以12或者13的价格买入,那么这支股票的价格可能就会上涨,从而整个市值也会跟着膨胀。 怎样才能影响股票指数呢?第一是有非常庞大的资金量,第二是能够影响成份股的波动。 众所周知,股票指数是由市场上某些企业特定时期的价格加权而来,并不是综合了所有股票的价格,这些被选中的企业股票就被称为成份股。 被选中的企业覆盖了经济生活的方方面面,包括地产、钢铁、航空、船舶、电子、机械、金融、高科技等等,而且无一不是行业中的翘楚。也正因为这样,综合起来的指数才能够真实地反映一个国家的经济状况。 现在,这些企业的股票被大量的抛售出来,就反映了一些投资者对ri本经济未来的某些看法。 当然,这也可能是种短期行为,高抛低吸是市场上最常见的几种cāo纵股价的手段之一。 不管怎么样,指数的的确确在下跌。 这对于期指的空头来说,绝对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由于入场比较晚,吉姆和他的团队在三月份的期指合约上只有大约十万手的总仓位,借助股市这几ri下跌的东风,他们再次豪赚超过十亿美元的利润。 同样的,钟石的资金也赚到了一亿美元的利润。和重仓位的空头不同的是,钟石由于仓位较小,易于掉头,在二十六号这一天迅速将三月份的合约清空,转而在四月份的合约上压上重仓。 在经历了几天的暴跌后,ri本股市终于做出了强烈的反应,在接下来的几个交易ri内,ri经指数强势上涨,终于在二月的最后一个交易ri回升到34519点。 关于美国的芝加哥商业交易所(cme)将推出ri经指数期货的消息终于被证实,cme将在九月份推出ri经指数期货和期权的消息一经公布,再次引起市场的恐慌情绪。 应该说,在有了先前的流言后,市场已经对这个消息有了充分的准备,按理说,这时的ri本股市不应该有大的波动,可事实恰恰相反。 在经历了二月份二十个交易ri的微小波动后,ri经指数再次转头向下,这一次不怪流言,而是大批的ri经指数期权开始发挥作用。 在两三年以前,国际投行就开始在ri本市场推销这种ri经指数期权,这种期权的标的可不是虚无缥缈的指数,而是对应着约定好价格的指数期货。 一月份,这些期权开始在otc市场上大卖,具体由古德曼公司cāo作,加持上了欧洲王室的光环,使其信用等级大大提升。 具体是怎么cāo作的呢? 除去史丹利公司的看跌期权,事实上在股市飞速上涨的时候,ri本本土的很多公司在资本市场上筹资(不限于股票市场,也有很多是在债券市场上)。他们承诺,如果贷款到期时,ri经指数要是下跌的话,公司将补偿相应的损失。 这部分损失就是弥补因为购买了债券而失去投资在其他地方的机会成本。 这个承诺的实质是ri本的公司发行了一份带有看跌期权的债券。债券到底要偿还本金和利息,而这个看跌期权是否兑现,很大程度上要看ri经指数的表现。 不过在当时,ri经指数气势如虹,没有多少人相信它会下跌,因此这些看跌期权的价格非常便宜,甚至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 在这种情况下,国际投行大量购买了这种产品,即ri经指数看跌期权,那么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呢,难道是打算和ri本企业对赌吗? 不,国际投行一般不会把自己置身于一个危险的境地,特别是和整个庞大的ri本市场作对。这些毕业于常chun藤的银行家们根据这些ri经指数看跌期权的某些特点,再设计出类似于这种东西的金融产品,然后把这些东西销售出去。 这样一来,既对冲掉了风险,又从中赚了一大笔利润丰厚的差价和手续费用。 而且,国际投行家们是在两个不同的市场cāo作,所使用的货币也不相同,一种是以ri元计价的ri经指数看跌期权,另一种则是以美元计价的ri经指数看跌期权。他们所打的如意算盘就是,一旦ri本的市场下跌,那么迫于经济压力,ri元很可能会贬值,这样一来国际投行就可能收到来自ri本的ri元,然后以美元支付给另外市场的投资者。 这么一来,国际投行所赚取的利润可能要被迫吐出去,甚至还要倒贴很多。 因此在设计看跌期权的时候,必须要在里面加入一个条款,就是这些权证的收益必须按照预先设定好的某个汇率换成美元。 一切都设定好了之后,古德曼公司又另外支付一笔费用给丹麦王国银行,由这家银行担保这些权证到期会兑现,这些期权将于九三年初到期,为期两年的时间。 因为市场确实有这么一种可能,就是ri本市场疯狂下跌,那么融资的ri本公司将因此无力支付先前做出的承诺,这个时候就需要丹麦王国银行出面了。 国际投行家们利用两个市场不同的看法,将从ri本市场上低价收购来的带有看跌期权的债券加工成ri经指数看跌期权,然后在美国市场上以一个较高的价格卖出去。 在这种情况下,这种金融衍生品自然是越多越好。 现在就剩下唯一的一个风险了,就是国际投行可能会因为ri元贬值而使那些在ri本企业里得到的资金缩水,毕竟他们已经和那些美国市场的参与者们定下了特定的汇率兑换数字,现在他们只要在汇率期货或者期权市场上进行相应的对冲就可以了,这些难不倒他们。 其他的投行也不是傻子,很快就明白其中的原理,纷纷照搬照抄,很快这些ri经看跌期权就泛滥起来。 除了古德曼公司的这种期权,还有史丹利公司、所罗门兄弟公司等直接在ri本公司鼓吹的对赌期权,这些期权虽然和古德曼公司的期权有点不同,但实质上都是在国外投资者和ri本本土的企业间巧妙地设立对赌协议。 除了这些变异期权外,还有在期指市场上的打压,以及在ri本股市上的抛盘。 特别是在大阪交易所的外国资本的席位,在股市上涨的时候融资做多,在股市下跌的时候融券做空,在某些程度上也催动股市的快速变化。(为了答谢推荐票超过五千,今天两更,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作者会继续努力。最后,特别感谢书友aline艾琳的评价票。) ; 第五十章 奇异期权(二) ri本的资本自然不会束手就擒,在整个二月份都在顽强抵抗。 在他们看来,现在的下跌只不过是暂时的,除去那些不利的消息,整个ri本的经济还是一片大好,根本没有任何消息能够证明ri本的经济在下行。 不过只是持续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很快,ri本的股市还在继续下跌。 这一次下跌从二月十九号开始,连续开出两条红线后,第三天ri本指数再次暴跌一千点以上,跌幅高达3.15%,之后的一个交易ri,多头反扑无力,结果造成后续的两个交易ri继续暴跌,ri本的指数继续下行,整整两个交易ri下跌了2500点。之后二月的最后两个交易ri虽然略微有些上涨,成功地收复了1500点,但整个三月份的基调已经定了下来。 最残酷的三月,对于许多ri本企业和股民来说,无疑是极其惨烈和灾难xing的。指数从34587点一路下跌到四月初的28002点,整整跌了超过六千点,比巅峰时期的38957点已经相差超过一万点,市值则少了三成多。 看上去泡沫被挤得差不多了,或许现在的市值才能真正反应ri本的经济状况。 在一月份开始的时候,出于对股市现状的担心,很多资本抽身撤离,抛售了不少ri本的股票,造成市场的下跌,而下跌又反过来加速市场的恐慌情绪,造成更多的股票抛售。在这种情况下,融券的情况大大改善,某些资本又可以肆无忌惮地做空,再次加速市场的下跌。 这就像是一个怪圈,下跌使人害怕,然后就是抛售,然后就是继续下跌。 一切都是信心在作怪。 需要说明的是,这些从ri本股市上抽身离开的国际游资有部分并没有就此撤离ri本,而是投入到当时还是炙手可热的不动产市场上,这也为未来不动产市场的崩溃埋下了伏笔。 很奇怪的是,ri本zhèngfu对股市下跌的态度很暧昧,很少在公开场合发表相关的观点。或许他们在某种程度上还很满意。 是的,政客们一直担心的泡沫问题得到了解决,不枉他们在上一年频繁地加息。国际游资也满意了,他们在此之前既通过看多股市赚了钱,后来又及时地抽身,在期指上也赚了不少。 受到打击的是ri本的企业和普通的投资者。相比于那些大企业来说,普通的投资者可能受到的创伤更大些。 但就是这些普通的投资者,也不是每个人都蒙受了重大的损失。可不要忘了,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可能是在八八年十月份以前入场的,当时的指数最低在26701点,比现在的28002点还要低,因此这些人极有可能也是赚了钱的。 那么是谁亏了钱? 还是普通的投资者! 这里所说的指数是很多股票加权得到的总和,并不是单一的股票,事实上很多投资者并不是遵循分散风险的原则去投资,再者他们的资金量也不可能去买入和指数比例相同的成份股票,可能会在股市上涨的时候,他们手中的股票会跟着上涨,而在指数疯狂大跌的时候,他们手中的股票往往跌得比成份股更凶,毕竟成份股的业绩摆在那里。 在成功地捕获ri本股市崩盘的波段后,钟石及时地在四月份清掉了所有仓位,毕竟他对ri本当时的k线图记得不是很清楚,在离场之后他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在这几个月的时间内他成功地在新加坡的ri经指数上赚到了超过六亿美元的收入。 这些还都是建立在单一限制的仓位情况下,事实上艾福瑞远东的经纪公司这一席位,在这段时间基本上是由钟石的资金完全占用了。 一切看上去都那么完美。 在新加坡的欧美资金开始在五月份上建仓,他们在这三个月的时间大发横财,尝到了足够甜头的资本是不会放弃每一个获取利润的机会。曾经有人粗略地估算过,在这一段时间内,保守地估算,这些空头假如一直重仓看空的话,所获得的利润可能超过千亿美元。 当然,这些都是在理想情况下,事实上在某些ri经指数大跌的情况下,由于没有相应的对手盘、多头因为保证金的不足、交易所为了平衡双方而增加保证金等因素的影响下,这些资金赚取的利润并不像想象的那么多,即便如此,这些资金也足足席卷走了三四百亿美元的利润。 而作为空头的主力一方,吉姆和他的团队足足赚出了另外一个八十亿。 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们私下cāo作的一亿美元,则是全军覆没,很快变成汪洋大海中的一朵小浪花,消失得无影无踪。 私下挪用客户资金的吉姆因为小心谨慎,反倒是逃过了一次大劫。在期指市场上损失了二千万美元,最后剩下的四千万美元他一直没敢cāo作,直到三月中旬他向客户发表通知信,宣布将退还所有的资金,虽然只有先前的八成,但大部分的投资者还是非常满意,毕竟能在当时当ri的ri本股市有这样的止跌已经很满意了。 吉姆准备将更多的jing力放在那笔超过一百亿美元的资金上。不过很快,这些资金的使用权被背后的财团收回,他们忙活了大半年的收获自然也不少,总共给了他们这伙人一亿美元的现金奖励。 这些临时拼凑起来的交易员们每个人大约分到一千万美元左右,他们中的大部分人还是选择在ri经指数上cāo作,而不是重新回到原来的投行里工作。这些时间得到的利润已经超过他们大部分人一辈子能拿到的薪水,在这种情况下选择单飞成了必然。 这些交易员很快投入到五月份的ri经指数合约上,信心十足的他们很快就知道,他们是多么有幸加入了一场伟大的战役之中。四月开始,ri本指数开始复苏,得益于第一季度漂亮的经济数据,ri经指数终于止住了颓势,并且开始了连续三个月的上涨,最高峰一度冲上33344点,年前三个月份的行情没有再出现。 这些交易员大多赌错了方向,很快将手中的资金输掉不少,后来这些人有的拿着所剩不多的资金回到西方,有的则开始反向做多。 至于马克西姆,他和吉姆私下达成的交易也因为吉姆的基金解散而作废,在拿到一千万美元之后,他选择环球旅游,同时观察哪一个市场的机会会更大。 而吉姆本人,则和大多数人一样,也全力投入到新加坡的ri经指数市场上,不过他很快发现,市场和他cāo作的时候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作为单个投资者对市场的影响力微乎其微,他再也找不回来那种呼风唤雨的感觉。很快,他就在四月十八、十九两个交易ri上因为赌错了方向,而凭空输掉了五百万美元。 从此吉姆这个人消失在东京的街头,在这里混生活的外国人里也很少发现他的踪影,直到后来九七年,吉姆才重新出现。 至于那笔资金,除了部分依然继续在新加坡市场上进行cāo作外,大部分都回到了欧美,然后化整为零,变成一家家投行、基金、银行等的第一季度的利润。当然,对于那些在这段时间出力的分析师、交易员们,资本也很大方地开出了数额不菲的支票奖励。 其中史丹利公司内部对衍生品的一些交易人员进行丰厚的现金奖励,因为在公司内部,不容许开出超过十万美元的支票,因此有些交易员领到了好几个信封。要知道,在那个年代,即便是合伙人,每年也不过数百万美元的奖励。 这些动辄数百万美元的奖励强烈地刺激到当时在史丹利公司清算部门工作的一个年轻人,自感在史丹利公司前途无望的他,在金钱的强烈刺激下,跳槽到了欧洲一家历史悠久的老牌银行,做起了证券交易上的工作。 很快,由于工作出sè,他就将被派往亚洲,主持这家银行在亚洲的业务。后来,他干出了一件轰动全球金融圈的大事,直接把他的东家搞到破产! 不仅如此,也因为他弄出的这些事情,直接将新加坡交易所在ri经指数期货上的老大地位给推翻了,从此,新加坡期货交易所不再是投资ri经指数的第一选择。 他就是尼克里森,未来的ri经之王。 (事实上,尼克里森是在仈jiu年离开史丹利公司的,这里为了小说的需要,年份稍有改动。) ; 第五十一章 别有用心 从四月份开始,香港的金融圈内就流传着一个未经证实的消息,消息的内容是有人在ri本市场前一段时间的行情中赚了五亿港币。 据最开始透露消息的某些人说,这个人就是最近几年如彗星般崛起的富豪,年过半百,在去年曾经全家遭遇过一场大变故,后来还和澳门的赌场有些牵连。 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个流言中的主角正是廖承德。 而身处事情漩涡的主角对此毫不知情,正在为再次错过大好赚钱的机会而懊恼,他这几个月代替了钟石,每天一声不响地在研究市场,试图从ri本股市变化中找出规律,可这种东西哪里会有规律可言呢! 再加上廖承德年龄渐大,jing力和进取心大大不如以前,之所以还这么拼命,全是因为廖小化欠下的那笔天量巨款。 在十一月份,他还打算将投在ri本市场的资金抽出来,跟随着钟石一起cāo作。但是在经纪人的劝说下,再看了看气势如虹的波浪线,最终还是没有从ri本市场上抽出身。 毕竟他这些钱已经涨了超过两倍,而同期投入到香港市场的资金,则远远没有这么高的收益。 经过廖小化的那件事后,他的大半身家都被淘了个jing光,如今只剩下人前的风光。事实上,要不是钟石的援手,他恐怕现在早已经破产了。 “老爷,经纪行的经纪人打来电话!” 林管家一手捂着话筒,一边轻声地对躺在沙发上假寐的廖承德说道。他明显地感觉到,这段时间廖承德总是唉声叹气,连头上的白发也明显地多了不少。 “哦?”廖承德下意识地应了一声,然后才有点清醒。“是不是安德鲁?” “不是,是林先生!” 一听到林先生这个名字,廖承德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飞快地从沙发上起身,一把抓过话筒,恶狠狠地说道:“姓林的,你还有脸打来吗?” 电话里就是一阵沉默,半晌才有个怯生生的声音:“廖生,您听我解释……” 林家辉是香港本土投行百劳勤的一名经纪人,毕业于港大的他第一份工作就是投行部门的私人财富管理,这个部门的业务是专门替亿万富翁打理资产,由此也能看出他的能力。 只不过这一次,在ri本市场走势的判断上,他犯下了个天大的错误。 在一月份的下跌中,林家辉及时地将手中的客户股票抛掉,成功地避过了第一次下跌,不过到二月份的相持阶段,他认为抄底的机会到了,毫不犹豫地将大部分资金再次投入到股市中,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这一番折腾下来,他手中客户的财富大大缩水,有的甚至不足先前的五成。 对于廖承德的资金来说,更为糟糕的是,这几年ri元已经止住了上升的势头,在历经了几次反复后,现在稳定在一百五比一美元的状态,这比廖承德这笔钱进入市场的时候贬值了不少。 一来二去,廖承德最后能到手的财富就再一次缩水。 “ri本市场目前已经稳定下来了,未来几个月极有可能再次上涨,毕竟实体经济的基础摆在那里,相信过不了多久,ri本股市就会继续冲上三万点……” 林家辉还在喋喋不休地唠叨着,像祥林嫂一样。他深知这些富翁对他事业的重要xing,因此在电话里不遗余力地大力推销他的那套理论。 事实上,他的看法并没有错,也符合后来ri本股市的走势,香港本土的财团对世界经济的分析还是有不少可圈可点的地方。 不过廖承德已经铁了心要更换他了,在看到钟石吸金的能力后,他早已经对这些所谓的jing英理财专家失去了信心。 “喂……喂……廖生,您还在听吗?” 讲了许久的林家辉终于察觉到电话那头的不对劲,试探着问道。 “替我尽快办理手续,我要把所有的资金转出来。” 这边的廖承德给他这么一打搅,顿时从失神的状态中醒悟过来,对着话筒,他毫不客气地说道。 “……” 林家辉没想到,自己唾沫横飞地说了半天,竟然是这个结果。他不禁有些沮丧,还想做些最后的努力。“可是,廖生……” “没有什么可是,照做吧!” 见事情无法挽回,林家辉也无计可施了。对于ri本市场的突发情况,他自认为做得已经很不错了,比起某些同行,他的止跌能力还算是非常突出的。但是投资者根本不在乎这些,他们只看得到实实在在的利润。 “廖生,看在我帮您打理资金这么久的份上,可不可以冒昧地问一个事情?” “什么流言?关于我?” 廖承德也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不由得放缓了语气,带着一点歉意地反问道。 “市场上传说您在ri本市场上赚了五亿港币,不知道您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时候林家辉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个流言,毕竟当事人并没有站出来否认。他也没有想到是通过股指期货的方式,也是因为他长期和股市打交道,一时没想到这方面。 事实上,他想的最多的是,廖承德是通过融券的方式做空,然后在股价下跌的时候再买回来。 这里要说一下融资融券,融资,顾名思义就是借钱,融券则是借股票(证券)。当一个投资者看多某支股票的时候,他可以通过经纪公司借入一笔钱,买入这支股票,然后在股票价格上涨的时候卖掉,在偿还贷款后所得到的利润,会比利用自有资金多出不少。 融券则是同样的道理,在看空某支股票的时候,向经纪公司借入该股票,然后在高位卖出,低位再买入还给经纪公司。 这实质就是一种金融杠杆,只不过杠杆率大多只有2,比期货、期权等衍生品的风险小很多。 举个例子,一个融资的人有500元的自有资金,那么他最多可能通过经纪公司借入500元,然后买入价值1000元的股票,若是这些股票下跌到500元或者一个比这个数字高一点的数字时,经纪公司可能就要强行把这些股票卖掉,否则他们就会承担风险。 融券也是同样。 当然,经纪公司必须是做市商。 林家辉之所以要这么问,就是要找出廖承德在ri本股市大跌时期做空的那些股票,必要的时候可以做些风险对冲。 “什么?五亿?你听谁说的!” 廖承德神经一下子给触动了,他最不愿意提到的数字就是五亿,这使得他的声音甚至有些颤抖。 听到廖承德的声音变了,林家辉就是一喜,心想事情差不多是真的了。“市场上都这么传的,我也不知道是谁先说的……” 自小就生活在华夏文化中的廖承德深深明白一个道理,这个道理也曾差点让他付出生命的代价,那就是人怕出名猪怕壮。虽然香港号称是个法治社会,但越是这种地方越是可怕,因为要遵循程序,讲究证据,很多黑社会才有存活的空间。 要是在华夏,再大的黑社会势力都可能因为高层的一句话而一夜间覆灭。 曾经有这么一个故事,说的是一个在北方盘踞多年的黑帮,势力很大,简直可以用滔天来形容,其犯罪组织覆盖了好几个省,就连厅、副部级别的某些官员也可能和他们有关联。 就是这样的一个组织,因为头目肆无忌惮地在高速公路上冲撞了领导人的车队,随行人员的一句话引起了领导人的jing惕,结果在不久以后,从燕京直接来了jing察部队,在不声不响间将这个团伙一网打尽。 相比之下,香港的某些大盗甚至持枪抢劫,因为无法被目击者辨认出来而不能伏法,尽管全社会都知道是他干的,但是jing方就是无可奈何的行为简直弱爆了。 深知事情重要xing的廖承德赶紧辟谣:“怎么可能?我的钱都是放在你们那里,怎么还会有其他资金呢!” “可是……” 砰! 廖承德挂了电话。 可他的内心并不平静,甚至还很惴惴不安。这件事非同小可,往大的方面来说,极有可能引起亡命之徒的再次觊觎。 可他要向外界澄清,到底多少人能相信还要大大地打上一个折扣。 思来想去,他也没有想出一个好的办法,只好向远在内地的钟石求助。 不知不觉间,钟石已经成了他的某种倚仗,或许廖承德自己也没有发现,但事实就是这样。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钟石先前布置的苦心。 首先,钟石的所作所为大部分都是挂在钟意的名下,他本人则深藏在后面,而且一旦露出半点不好的苗头,立刻就将它消灭在萌芽状态。 就好像上一次偷拍事件,钟石在第一时间联系了社团的人,销毁了所有可能流传出去的八卦杂志,而后,钟石通过某个途径,收购了那一家杂志社。这么一来,足以确保消息半点不会泄露出去。 “解铃还需系铃人啊!” 当钟石听到这个消息后,淡淡地说了一句,浑然没当一件太大的事情。 钟石也曾考虑过这个事情,他知道,自己的资产很快就会暴露出去,与其让媒体主动曝光,不如自己首先披露出来。 对此,他已经有了全盘计划。 “对啊!”电话那头的廖承德想了半天,这才明白过来。(特别感谢书友心晴_28、沧桑汉的打赏!) (几句题外话:一个国家由人治到法治是需要过程的,香港地方小,平均受教育的程度高,因此很容易进入一个清廉法治的状态。反观台湾,人口基数是香港的几倍,地方也大了不少,传统文化的范围也浓厚,尽管推行法治很久,但是前段时间还是发生王金平的“关情”事件。至于大陆,进入一个法治社会所需要的时间则可能很长。) ; 第五十二章 国家需要你 没过几天,就从某家八卦杂志登出一条轰动xing的消息,“纨绔子弟澳门豪赌,老父现金五亿赎身”,副标题则是“曾与多名圈中女星传出绯闻,目前x家濒临破产”封面上则是面孔被模糊的廖小化的大幅照片,而和他放在一起的,则是一张较小的刘美玲小姐的照片。 这样的新闻一出,立刻轰动了香港的商业圈和娱乐圈。细心的人对一年前那桩轰动全港的富豪绑架案还记忆犹新,尤其是对当时现身的女明星津津乐道,当他们再次看到这一新闻后,很快就明白所指的是谁了。 廖承德的很多昔ri朋友、商业伙伴纷纷打来电话,拐弯抹角地问起生意上的事,其实这几年廖承德的事业渐渐转向内地,留在本港的业务已经不多了,这些人打来电话无非是打探一下消息的真伪。 对于这类问候,廖承德总是语焉不详地应付几句,这就让人更加确定,八卦杂志上登的是真消息。 和商业圈不同的是,那些娱乐圈的人现实得很,很快就有女明星站出来辟谣,说自己和廖姓公子只是普通朋友,没有交往过。处于风尖浪口的刘美玲小姐也召开规模盛大的记者招待会,一字一句地澄清,自己并没有和任何富家子有过交往,而且也不会做嫁入豪门的梦,目前她和梁姓男星恋情稳定,希望大家不要再借此炒作。 为了撇清自己的关系,她甚至不惜把另外一位男明星抛出来。 其实她说得很对,两人之间的确没有什么,以前的一切只不过是jing明的她借位炒作罢了,如今对方沦落为普通人,甚至连普通人都算不上,就再没有利用的余地了。 对于这种新闻,来得快,去得也很快。很快,在廖小化刻意几次落魄地现身后,流言终于被证实了。人们很快对这一切失去了兴趣,生活还是要继续。 在这场自导自演的风波中,廖氏父子算是收获最大的人,世态炎凉让廖小化一夜长大,往ri花花公子的特xing再也看不到了。 他这几个月被关在家中,无所事事,每天除了饮茶就是睡觉。从最初的被绑架到心态失衡,继而和舅舅去澳门豪赌,被扣押后惶惶不可终ri,然后有一天,廖承德带着一张薄薄的支票,亲自到澳门的赌场赎人。 当看见苍老了好几岁的廖承德出现在眼前,廖小化的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出来,他知道自己这一次闯的祸太大了,甚至倾家荡产也不可能赔付清,可即便是这样,廖承德还是筹集了足够多的资金。 廖小化知道,肯定是背后的钟石出手了,对于这个只有十四岁大的少年,廖小化一直看不清楚。别看他平时和钟意打成一片,整天哥们哥们的称呼,但是对于那个叫钟石的人,他就不敢这么放肆,甚至在他面前还有些畏手畏脚的感觉。 这一切并不是钟石的声势又或者是威严所致,而是他在金融市场上指点方遒、所向无敌的印象,深深地影响着廖小化对他的看法。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人,能够在几百万、几千万的损失前面不改sè,依然很镇定自若地反败为胜的架势。 有时候,他也在想,这个小孩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心理素质?除了天才其他的都不能解释。 凡人面对天才的时候,骨子里都会有种深深的自卑。 这次钟石能够出手相助,拿出的钱肯定不会是个小数目,虽然对他现在的身家不过是九牛一毛,但是这肯定是廖承德拉下老脸去求的人情,可人情总会有用光的时候。 廖小化现在最害怕的是,钟石突然哪一天就不带他们家玩了。过惯了锦衣玉食的ri子,很难适应普通人的生活,这一点他和廖承德不同,廖承德一生从极度贫困中起家,吃得了鲍鱼也吃得下鱼蛋。但是要让廖小化把鱼蛋当作主食,还不如杀了他。 可廖家,并没有什么能让钟石看得上眼的。 要说钱,恐怕十个廖家的财力也赶不上钟石,要说权势,钟石现在常年在内地,根本影响不到那里,就连不见光的那些地方,恐怕连廖家也比不上。 说破了,廖家只是最近几年才崛起的小家族而已。 当外界流传出关于廖承德豪赚五亿的消息后,廖小化差点再次被吓个半死,那颗血淋淋的人头还时常在午夜的噩梦中出现,他可不想再来一回了。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禁足的这段时间,钟石又赚了几亿美元,换成港币的话足足可以再救回他十次。 廖小化就这么百无聊赖地在家待着,哪里也去不了,几乎所有的人都像是防贼一样,每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盯着他,生怕稍不留神他就会溜走。 当他从电视上看到,那些曾经在床上极度配合他、摆出十八般武艺的女明星们,一个个道貌岸然地宣称和他没关系的时候,心里的失落就可想而知了。直到这一刻,他才彻头彻尾地明白被全世界抛弃的滋味。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时刻,让他这么明白人心的险恶和世态的炎凉。 在配合父亲演了这出破败户的戏后,他一下子变得沉稳起来,人也变得沉默,时常一个人闷坐在阳台,一待就是一个下午,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同时,这个家的气氛也低落下去,常常是吃饭的时候,一家人相对无言,默默地各自用餐。 这一切,直到某一天,才由一个不请自来的人打破。 “廖先生,你好,我是罗登堂。”就在这一天,一位身材中等、面貌无奇,戴着副黑边宽框眼镜的中年人出现在廖家的会客厅。 他说的是普通话,而不是白话,腔调里还带着浓浓的北方口音。 “你好!你是……”廖承德这段时间刻意放出的风声起到了作用,很多旧ri的故人都不再登门,甚至连不少私人会所等推销也不再打来电话。对于这么一个人来拜访,他满头雾水。 “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绍,我是爱华社驻香港的副主编……”罗登堂将廖承德眼中的迷惘看在眼中,恭恭敬敬地掏出名片,双手递了过去。 “爱华社……” 廖承德随手接过名片,在嘴里念叨了几句,突然他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内地zhèngfu在香港设立的通讯机构吗! 这个通讯社,主要的工作是抄收在燕京总社的电讯稿,编辑成英文稿和中文稿发给香港的媒体和东南亚的媒体。当然,这些是表面上的工作,实际上这个通讯社一直是内地zhèngfu驻港的情报机构,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都是专业的情报人员。 因为华夏zhèngfu绝不会承认香港是英国殖民地,因此华夏绝不可能在香港设立领事馆,因为这样一来就落了口实。英国也绝不会同意华夏zhèngfu在香港设立办事处,因为这样就极有可能造成香港出现两个权力中心,就这样,以爱华社香港分社这样的机构就变成双方沟通和交涉的准官方途径。 廖承德之所以知道这些事情,是因为就在不久以前,这家通讯社的前任社长不告而别,偷偷地去了美国。此事被香港的媒体披露出来,引起了整个香港社会的巨大轰动。 临近回归,燕京的每个关于香港的动作,都牵动着港人的心。很多人不清楚未来是个什么情况,在这种情况下,出了这么一桩事后,亲英的媒体自然是大肆渲染。 廖承德愣住了,捏着名片的手停在半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不明白,怎么这样的一个机构找上自己来了。 “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吗?”罗登堂微微一笑,有礼貌地提醒失神的廖承德。 “哦……哦……请进,请进!” 回过神来的廖承德连忙将名片放进贴身的衬衫里,然后伸出两只手,使劲地和罗登堂握了握,亲自把他引进了书房。 廖承德的书房大约有二十几个平方,里面放着一张黄梨花书桌,还有两把藤木摇椅,贴墙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只不过这些书他大部分都没有看过,摆在这里只是充门面而已。 双方坐定后,廖承德先是客套了几句,然后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道罗先生这次前来,有什么指教呢?” 此时他的态度异常谦恭,两只手绞在一起,身子坐得直直的,甚至还有些前倾,一副虚心请教的架势。 “廖先生言重了,您是著名的爱国人士,我怎么敢指教!不知道这里说话方便不方便?”罗登堂打了个哈哈,四下望了望,然后严肃地问道。 “方便,方便。”廖承德走出去吩咐了几句,回来之后将书房反锁,然后才点了点头,有些如释重负地回道。 像这位罗先生这副架势,想必要说的东西肯定是不方便让外人知道,廖承德心细,特意吩咐下人守住门口,不让任何人来打搅。 “廖先生,是这样的,可能国家需要你做点事情,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罗登堂沉默了片刻,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让廖承德大惊失sè的话来。 ; 第五十三章 单行证 “国家需要我?” 廖承德脸sè大变,在嘴里反复念叨了好几遍,这才小声地反问道:“不知道国家需要我做什么?” 他是六十年代从大陆出来的人,深知政治挂纲年代的恐怖xing。虽然已经来港多年,但是身处香港这个特殊的地方,整天被丑化内地的媒体包围,心中仍然是对政治上的东西保持相当的jing惕。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的内地zhèngfu已经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以前政治挂帅、随便给人扣帽子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的内地zhèngfu更是以经济发展为工作重心,对外商的态度也跟以前大相径庭。 现在内地的人找上门来,一开口就让他帮国家做事,这让他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归根到底,他不过是香港的一个普通商人,向来奉行低调做人、闷声发大财的原则,也没有什么雄心大志,最多就是想多赚些钱。 他很不明白,为什么国家的有关部门会找上他。 廖承德不知道的是,他在zhongyāng部门里留有非常好的印象,首先他是前几批进入大陆投资的港商之一,后来还成为“希望工程”的发起人,直接资助了不少因贫困而失学的孩子。 当去年的那一件事发生之后,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对华夏发动了从军事到经济、文化等全方位的封锁,而从八十年代开始的华美全面合作也戛然而止,华美关系也因此陷入到了建交以来的最低点。 这一封锁对当时的华夏zhèngfu造成了很大的麻烦,许多国内外合建的大型项目被迫中断,连某些国家的援助也停了。最为麻烦的是,很多国内急需的物资和材料都再没有办法通过正常途径获得。 在这种情况下,从国外进口的很多高jing尖的机械和武器装备因为缺少零件而不能继续使用,这就给国防工业造成重大的危害。 华夏在改革开放之前,也有几个交情十分坚固的国家,其中的某一个国家经常能够从先进的西方国家进口武器,然后偷运到华夏。不过在这一次的封锁中,连这几个国家也都在名单上。 这一路行不通,只能通过走私的途径了。 而走私的最佳选择,则是香港这个ziyou港。 香港这个地方,事实上发家的根基就在于它是个ziyou港。ziyou港是指全部或者绝大多数外国商品可以免税进出的港口或者地区。香港地处华夏和邻近亚洲国家的要冲,既在香江的入海口,又位于经济增长飞速的亚洲太平洋地区的中心,占尽了天时地利。而开辟ziyou港可以扩大转口贸易,并从中获得各种贸易费用,扩大外汇收入。 亚洲环太平洋圈有着世界十大港口中的六个,分别是香港、新加坡、高雄、神户、釜山、基隆,其中的香港和新加坡一直在争夺世界港口吞吐量的头名。(九零年数据) 去年一年,香港所有港口的吞吐量接近五百万个标准箱,平均每天就有超过一万个标准箱从这里出没,在这种情况下,专门分管的海事局根本没有办法对每一个集装箱进行检查,这也给某些违禁物品的走私提供了条件。 事实上,香港某些靠船运起家的船王,就曾经给内地zhèngfu运输过某些急需的物资。 原本内地zhèngfu大可以找上这些传统的富豪,但是这一次制裁的力度非同小可,很多海外的公司也不敢再和这些人有过度的接触,毕竟对于这些私下的交易,够得上层次的人都心知肚明。 在这种情况下,身家雄厚、往ri清白的“著名爱国商人”廖承德就进入了有关部门的视线。 “如果您在财力上有什么不足,我们可以代会支援,甚至可以让澳门方面吐出一部分。”罗登堂在说明来意后,又不忘点了一句。 “我需要怎么做?”廖承德低着头想了半天,这才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事关重大,他不可能一口答应,必须要了解事情的全部流程。 “其实并不需要您做什么,只需要注册一家贸易公司,正正经经地做生意,货源和接收方面我们都已经搞定,现在只需要经过香港这一关。”罗登堂微微一笑,给了廖承德一颗定心丸。 他没有说的是,现在廖承德就快取得澳大利亚的定居权,在某种方面也会打消一些国家的顾虑。 “这件事我需要好好考虑考虑,能给我点时间吗?”在沉默了半个小时后,廖承德还是下不了决心。 “没问题。我知道这件事有些突然,廖先生有了主意,可以随时打给我。”罗登堂做了个打电话的姿势,站起身来。“其实您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不答应也没什么,以后或许我们还会有合作的机会。” 在不声不响间,他点了一句,这句话听上去像是客套,又像是威胁。 廖承德的心又是一紧。 “可不可以问一句,在香港类似我这样的人,还有其他人吗?”廖承德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知道自己这句话问得很是唐突,也很幼稚,但事关重大,他不得不多问几句。 “廖先生,您的问题让我很为难,您要知道,这是违反我们组织原则的。不过我可以私下透露给您,就在你们收藏家中,有位名气非常大的先生也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帮助国家,我们很感谢他。据我所知,他很快就会被选为政协常委。” 政协,全名是华夏人民政治协商会议,是一个爱国统一战线的组织,里面的成员大多是各minzhu党派和无党派的爱国人士。地位相当于美国的众议院、英国的下议院。 政协常委,在华夏行政系统中的级别相当于正部级,是其他党派人士能够得到的最高级别之一。有了这个身份,基本上就不用再担心政治方面的事情。 罗登堂口中所说的那位大收藏家,廖承德也明白所指何人,那位先生的确是香港收藏界的大佬,在世界收藏界也大大有名,甚至有人称呼他为世界五大收藏家之一。 小心地掩饰眼中的震撼,廖承德也站起身来,和罗登堂握了握手,然后恭敬地将他送出门外,直到汽车都已经消失在视线中,他还在不停地挥手告别。 回到家中的廖承德心乱如麻,他很清楚,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足以让他的家族财富翻上好几倍,但是在他的潜意识里,仍然想着要和政治保持足够的距离。 在反复想了一个星期后,廖承德仍然下不了决心,整天都是心事重重。这一切被脱胎换骨重生的廖小化看在眼里,可当他想问到底是什么事的时候,廖承德又三缄其口,一点口风也不透露。 又过了几天,还在思量权衡的廖承德突然接到了钟石的电话。 “钟生,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对于钟石的电话,廖承德感到非常意外,在他的印象中,钟石几乎不主动打来电话,但一旦他打来,就意味着可能有赚钱的机会了。 “廖老头,想不想赚钱?”电话里的钟石打了个哈哈,先抛出一个诱惑。 “……”廖承德就是一阵沉默,要是换作先前的他,肯定会迫不及待地追问,可现在他哪有心思想这些事情。 “呃……看来他们真的说对了,最近是不是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电话这头的钟石摸了摸下巴,一副明了的架势。 这个电话是钟意和廖小化怂恿他打的。廖小化将廖承德最近的表现看在眼中,急在心里,可他根本帮不上什么,不过他倒是知道,钟石在廖承德的心目中分量很重,说不定能帮得上忙。 于是他找上钟意,两人私下商量了一番,就详细地将这个情况说给了钟石听,这才有了这通电话。 “一句话也说不清,钟生,你最近能来一次香港吗?”廖承德在电话里磨叽了半天,话语间不自觉地用上了央求的语气。 “没问题!”钟石也严肃起来,一口应承了下来。 ………… 三天后,在廖家大宅,书房的门被紧紧地关着,廖小化和钟意两个人待在外面,耳朵紧紧地贴在门上,想要偷听些钟石和廖承德的谈话。可这扇门实在是太厚了,隔音效果非常好,两人偷听了半天,也听不到只言半语,只能颓然地放弃。 “这是好事啊!赶紧答应下来!” 书房中,听完廖承德讲述后的钟石猛然一拍桌子,面sè露出压抑不住的喜sè,大声地说道。对于这一刻,他已经期盼很久了。 对于廖承德的利用,他很早就有了打算。这个打算就是利用他的身份,能够和内地的官方挂上关系,有了港商这一层身份,将来在内地活动就方便多了。 他可是非常清楚,在香港回归后,有着港商身份在某些地方和领域都有着难以比拟的先天优势。 “啊?”廖承德傻眼了。他没有想到,对于困扰自己很久的这么一个问题,钟石竟然是个这么样的态度。未等他反应过来,钟石又抛出了一颗重磅炸弹。 “如果你能搞定贸易公司的问题,小化的那些赌债我就一笔勾销,不过我要十张单程证!” 三亿港币换十张单程证,平均一张三千万港币,换chéngrén民币七百万左右,这个价格在内地足够买一百张了,可以说是一笔严重亏损的买卖。 不过钟石不在乎,他在内地根本没有门路能够买到单程证,而且更为重要的是,用三亿港币就能和天搭上关系,这笔买卖对于他来说太划算了。 钱,钟石多的是,他根本不在乎,关系才是这笔买卖中最重要的东西。(非常感谢编辑的推荐以及各位书友的支持,作者会继续努力,希望更多的朋友能够关注本书) ; 第五十四章 财团的构想 单程证,顾名思义就是单向行走的证件,在这个年代基本上就等同于移居香港的许可。 在新华夏建立以前,香港zhèngfu并不限制大陆的居民移居香港,一般人都可以随意来往两地,香港也没有对华夏籍的居民进行人事登记。到了新华夏建国以后,港英zhèngfu为了控制香港人口,zhèngfu开始实行边境管制,限制来自大陆的居民入境,并开始登记香港居民并发身份证,不过当时的身份证只是一张手填的纸。 在经历了几次遣返cháo后,从六十年代后,香港开始改发身份证。当时的政策是来港超过七年,并且能够养活自己的人就能获得永久居民身份,而那些不足七年的居民是绿sè的身份证,因此这些新居民被称为“绿印客”。 由于这些新来的居民可以大大缓解香港工业的劳工密集的需求,还有英国zhèngfu出于对香港实施高地价政策以赚取最大利润的考虑,港英zhèngfu在七四年施行抵垒政策,取意垒球赛中跑到下一垒时只要及时触垒就可以过关,即在1974年11月及以后来港的大陆入境者能够达到香港市区(界限街以南),就能取得香港居民的身份。而在这个时间点之前的偷渡难民和战后迁居而来的居民一样,彻底拥有相同地位的香港居民身份。 八零年后,香港回归的问题已经被提到了台面上,在这种情况下,港英zhèngfu也适时地宣布撤销抵垒政策,宣布在当年的十月二十三号前来港的内地非法入境者,可以在其后的三天,登记领取香港的身份证,在那天和以后抵港的偷渡者,则会被立刻遣返回内地。 从那个年代以后,除了从正常渠道来香港的外来居民外,其他非法来港的偷渡者都无法再取得香港居民身份,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回归前,香港的移民政策才有了新的变化。 单程证又称为前往港澳通行证,是公安部有关部门发给华夏内地居民前往香港或者澳门定居的证件,有了这个东西,就等同于取得香港居民身份。在整个八十年代,这个东西在黑市中有价无市,被大肆地流通买卖。很多有身份的权贵之子,都是通过买卖这些东西而发了一笔横财。 钟石也曾打过这个证件的主意,但是让他苦恼的是,他现在在内地根本就是无名小卒,尽管身家丰厚但丝毫不敢显露半分,自然也够不上和那些“太子”们打交道的层次。 如今机会送上门,简直就是刚要打瞌睡的时候,就有人送上枕头来。这样绝好的机会他万不会轻易地错过。 再说,像爱华社这样的机构,驻港的最高负责人的级别等同于正部,又隶属于外交部, 再加上有着特殊渠道,这种每天只配发一百五十张的证件,别人想弄也弄不到,他们却是随随便便就能弄上大把。 “可是……”廖承德在钟石的利诱下,很明显动心了。不过他现在还有些顾虑,关于贸易走私的那些东西。 “我说老廖,你还担心什么!一个私人的贸易公司,最多能买到什么好东西,无非就是些机床、零件,某些武器的耗用品罢了,这些东西虽然也列在禁运名单上,但是那些中重工企业绝对不会放弃这些东西的出口的。而且,涉及到核心机密的,例如说高jing尖的机床、飞机的设计图纸和其他东西,像你这样的贸易公司绝对弄不到的。” “这些东西的交易双方都会严格保密的,否则一旦被人察觉,我们这边最多是损失了货源,他们可是要被国家和联合国制裁的。” 钟石说得没有错,即便在后世,联合国频繁地制裁某个经常“把食物发shè上天”的国家时,也有游艇公司冒天下之大不韪,将价值半亿美元的豪华游艇卖给那个国家的ducái者。当然,最后被发现了,最严重的后果也就是该公司和掮客被罚了一笔不菲的金钱。 “最多就是罚款罢了,你怕什么。不要忘记,你身后站着的可是国家。再说,不是还有我嘛!” 钟石的一席话终于打消了廖承德的所有顾虑,他咬了咬牙,猛然一拍书桌,大声地说道:“好,就这么说定了!我要是有什么损失,钟生你可要负责到底哦!” “不说别的,很快就有个赚钱的机会,就是不知道你想不想参与了!”在刚给了一个虚幻的承诺后,钟石马上就抛出了一颗甜枣。 他知道,在八月份,芝加哥商业交易所将推出ri经指数期货,到时候ri本市场肯定会再一次大跌。虽然这几个月,ri经指数缓慢地上升,已经成功地收复了三万点的大关,并且还继续上升,但是钟石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很快,欧美的财团将再一次卷土重来,再一次打击ri本市场。 “哦?”廖承德又惊又喜,他没有想到,赚钱的机会这么快就出现了。现在他很是怀疑,如果自己没答应钟石的条件,钟石还会不会说出这个赚钱的机会来。 “你放心,我并没有交换的意思。”钟石何等jing明,一眼就看出了廖承德的疑惑。“你是不是一直在心中有个疑惑,为什么我会这么不遗余力地提携你?” 廖承德点了点头,这个问题也同样困扰了他很久。按理说,当年帮助钟石的情分,这会早就还清了,而且这几年他跟随钟石所赚到的钱,可大大超过了他几十年积累起来的身家。 “我这个人,一来是比较念旧,再来我也是有私心的。”钟石敲了敲书桌,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还记得我几年前说过的话吗?” “什么话?”廖承德挠了挠脑袋,有些不明就里。这几年钟石说过的话很多,他不明白钟石所指的到底是哪一句。 “就是收购汇丰!” 一语惊人! 廖承德顿时站起身来,两只手臂微微颤动,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当初钟石这句话,廖承德还当作是一句戏言,没过多久就忘记了。现在钟石旧事重提,他这才想起来。 汇丰银行可不是个小的商业银行,它是香港最大的几家商业银行之一,还是金管局指定发钞银行。不止如此,它的母公司在欧洲也是了不起的大集团,在整个欧洲的财团中也是顶尖的存在。 钟石的意思并不是真的收购汇丰银行,事实上汇丰银行在上市之初,就已经考虑到这个问题,它的股东分布十分广泛,而且设置了很多收购的限制,从根本上杜绝了一家坐大的可能xing。 而且汇丰和香港本土的很多大财团有十分密切的财务往来,很多大型集团的海外业务上的资金来往都是通过汇丰银行全球的网络进行的,香港富豪榜上的前几十位都和汇丰银行有着密切的关系,其中几位还是汇丰银行的董事局的董事。 在香港,一直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控制香港的不是zhèngfu,而是马会和汇丰银行。”曾经有一度,汇丰拥有超过香港半成的存款。只要和它拉上关系,就意味着有源源不断的财力支持。 在八十年代建立的汇丰银行大厦,就屹立在中环的最繁华处,这座建筑耗资超过五十亿港币,成为当时全球最昂贵的大楼。这座大楼即便是过了二十年后,在设计理念上还依然很先进。(这座大楼可以被分拆搬走,内部有独特的文件传输带,真的是让人叹为观止。) 想要收购这样一家银行,就凭钟石现在的身家无异于痴人说梦,估计他的身家再暴涨十倍才有可能。 “你不会是真的想收购汇丰吧?”廖承德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眼睛都有些发直了。 “当然不会,我怎么可能收购汇丰呢!”钟石摆了摆手,有些哭笑不得。“我的意思并不是真的收购汇丰,而是要建立一个像汇丰那样的财团,巨无霸级别的财团。” “可是你现在已经有这么多的钱了,怎么还不够吗?”廖承德更傻眼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钟石竟然有这样的野心。 “当然不够,这点钱算什么,连给李家诚赛牙缝的资格都不够。”钟石打了个哈哈,浑不在意地说道。 他提到的李家诚,就是后世的华人首富,世界十大富豪里的常客,现在他还没有达到这个高度,不过也是这几年风头最劲的香港华人富豪,已经登上了香港首富的宝座。 廖承德现在的身家,和李家诚比起来,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钟石提到他,自然表明他的目标就是这类人,甚至听他说话的语气,更隐隐透露着超过这些人的野心。 “那需要我做些什么?” 廖承德并没有怀疑钟石所说的真实xing,这几年他可是亲眼看见钟石从无到有,白手起家创造了这么大一笔天量的财富。他丝毫不怀疑,未来钟石的成就会更高,至于到一个什么样的顶点,他也不知道。 “你和你的家族将会是我的重要帮手和生意伙伴,实业上面将交于你们打理。不止如此,头面上的事情都将由廖小化和钟意去处理,我将隐身在背后cāo控。” 现在和天有了关系,钟石的顾虑尽去,自然也敢大胆地说出心中对未来的构想。(为了答谢推荐票超过六千,作者拼命加油今天两更,同时感谢书友封凶暗魔的打赏!) ; 第五十五章 邀请 实际上,对于五亿流言最关心的还是钟石。 在仔细分析了这则消息的前因后果后,钟石得出一个结论,这个消息应该是圈内人士散布出去的。 这其实很简单,就单单从这个消息最先开始在金融圈内流传就可以推断出来。先是金融圈,然后是传媒,之后各方面的人物就都知道了。 说来也是因祸得福,或许爱华社就是看中廖承德濒临破产这一点,这才找上他的,因为这种人迫切地想要东山再起,很可能会不顾一切,因此会更好控制。 钟石的资金一直是在艾福瑞远东的经纪行cāo作,这是一家英国的金融公司,得益于这几年在香港的市场ri益壮大,陆陆续续地在世界各地的交易所都购买了交易席位。 在前世,钟石所cāo作的资金都是走自家的经纪通道,因此对经纪制度了解不多,在和安德鲁那个赌注之前,他还以为收购一家经纪行是非常普通的事,可在他仔细研究了以后,才发现事情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就拿香港的市场来说吧,只要经营期货的香港期货交易所的经纪商是做市商制。 做市商,又称为造市者,是指金融市场上的一些duli的证券交易商,为投资者承担某一支证券的买进和卖出,买卖双方不需要等待交易对手的出现,只要有做市商出面承担交易对手方即可达成交易。 换句话说,做市商就是夹在买卖双方之间的第三个交易者,当卖的一方将手中的证券卖给经纪商后,做市商的经纪商可以根据证券的价值选择持有一段时间还是立刻找买方撮合,进而从其中赚取差价。而普通的经纪商只是起到一个撮合的作用,从中赚取佣金。 香港期货交易所对这些做市商的经纪商有一定的优惠政策,大致上是减免手续费的八成和减免租金。 想要成为做市商,必需要有大量的自有资金和强大的研究能力,一般这种角sè以大投行居多,这类机构钱和人才都不缺,因此才能够在瞬息万变的市场上充当好这样的角sè。 钱,钟石可能不缺,但是人才就很缺失,基本上都是他一个人做决策,其他人都是配角。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收购一家做市商的经纪商有可能,但是很难。 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钟石还没有到达法人的年龄,没了这个身份,很多事情都不大好办。 左右思量下,钟石最终放弃了收购一家经纪商的想法。 不过对于经纪通道的保密xing,钟石丝毫不敢有一点大意,他已经察觉到,艾福瑞经纪公司可能已经不安全了。 经过抽丝剥茧般的分析,钟石和廖承德都认为流言的最初发源地,就是在艾福瑞公司,至于是哪个人,他们就推测不出来了。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是安德鲁。 一个很简单的道理,这消息要是安德鲁传出去的,数额就绝对不是五亿港币那么小。安德鲁可是对他们的交易明细知道得一清二楚,是他们这个小团队中仅次于廖承德的第二核心人物,甚至在某些地方的作用还超过了廖承德。 除了安德鲁,其他知道钟意这个账户内幕的人就只有一个远东区的总经理,不过他也不可能,因为这样会触怒钟石,万一他们撤走资金,这家公司将失去一大笔佣金。这明显是对他的前途不讨好的事,相信任何一个智力正常的人都不会去做。 唯一一个有可能的,就是某个小职员听到了钟石和廖承德无意间关于廖小化的闲聊,不明就里地以为廖承德赚了这么多,这才有流言的出现。 钟石和廖承德的猜测和真实的情况相差无几,不过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还有廖小化的某些功劳。 这事还要从廖小化的拈花惹草说起,当年他在艾福瑞经纪公司出现,看见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前台小姐,一时心痒难耐,就挑逗了几句。后来被廖承德狠狠地训斥了一顿,也就再也没有下文了。 但是被廖小化挑拨的那个女孩却上心了,这个名叫梁宛如的女孩原本就毕业于本港的名牌大学,心机可不是一般的深沉,她原本进入金融业,就是为了能钓一个金龟婿,当ri给廖小化一副冷面孔也是出自于yu迎还拒的心理,毕竟她学的就是心理学。 可惜她的这一番功夫却用错了地方,廖小化慑于父威,从此再不敢挑逗约她,这让梁宛如大失所望,在jing心安排了几次“偶遇”后,廖小化依然还是没有什么表态,她的心就沉了下去,也因此生出了怨意。 女人的心思是很奇怪的,“近之则不逊,远则生怨”是最贴切的一种形容。梁宛如知道廖小化根本就是个花花公子,经常出现在八卦杂志的封面,和女明星们眉来眼去,原本这类人绝不是良配,不过她自信有能力将廖小化掌控在手中,因此也不把这些放在心上。 梁宛如的豪门梦持续了两年多的时间,原本已经消淡了很多,但是廖承德一家又适时地遭遇了绑架案,让梁宛如那根在喉的鲠骨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就在前不久,她偶尔听到钟石和廖承德在聊天,话语间隐隐透露着“五亿”的字眼,而且当时两人聊天的表情相当轻松,不像是亏欠的样子,她就理所当然地认为廖承德在市场上豪赚五亿港币。 出于报复的心理,她私下里将这个消息泄露给圈内的人士。顿时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速流传,最终登上了财经报纸,引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 当廖承德辟谣的消息一传出,梁宛如还后怕了很久,她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她看中的公子哥豪赌输了五亿港币,而不是像她臆想的那样。在后怕之余,她也庆幸不已,幸好当初自己没有成功,否则现在的她必然会变成天大的笑话。 自然,她对廖小化的那一点小心思也烟消云散了,以至于后来在经纪行遇上廖小化,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廖小化还因此纳闷了好长时间,以前那个热情似火的招待小姐怎么了。 这些都是后话。 在钟石意识到经纪行出了问题后,就有了另换经纪公司的打算,不过安德鲁还在艾福瑞,这里又是他发迹的地方,再说他们之间还有个未兑现的赌注,在这种情况下他就更不好开口了。 钟石决定和安德鲁好好谈谈。 “安德鲁,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在远东金融大厦艾福瑞公司的贵宾室,钟石看着面前热腾腾的咖啡,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 现在的天气已经有些炎热了,这个季节喝凉一点的咖啡最为合适,但是钟石就是喜欢温度高一点的饮品,艾福瑞的接待人员很是细心,将钟石等人的口味记得一清二楚,甚至连咖啡豆都是特意去买的。 “呃……钟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安德鲁就是一愣,他来到香港这么久,依然不适应华语圈人说话的习惯。对于这种将真实目的隐藏得很深,而东绕西绕的说话方式,他一开始深恶痛绝,现在则有了不少领悟。 钟石一上来就是闲聊,甚至问及他的职业规划,看似关心,实际上安德鲁心知肚明,知道钟石肯定还有别的话要说,因此他就反问了一句。 “哦!也没什么,就是想问你,你是不是打算在经纪行就这么过一辈子?” 钟石也没有想到,安德鲁的反应竟然这么快,一下子就抓住了他说话的重点。他索xing也不隐瞒,直接说出来意。 “那么钟生,你的意思是?” 安德鲁隐隐猜到了一些,他不禁有些激动起来,但是在未得到正式的承诺之前,他还是不敢肯定,钟石到底是不是他所想的那个意思。 经纪公司有着一套完整的升迁体制,事实上很多交易员都是从最低的职位做起的,后世有部电影,叫做《幸福来敲门》,就是讲一个身无分文的人从经纪公司最低的到处打电话拉客户的岗位做起,最终成立了自己的经纪公司。 除了在这条路走下去外,还有其他的出路,例如成立自己的基金等等。 不同于后世满大街跑的那些经纪人,这些人都有着严格扎实的专业知识,接受过系统严格的培训。后世的那些经纪人,只懂得一星半点的指标分析,甚至连经纪人的资格都没有,就敢明目张胆地去拉人开户。 很多外国企业里好的制度,一旦引入到了华夏内地,很快地就变了形,有的甚至是臭名远扬,例如保险经纪人。 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国内的法律制度建设和在执行上的差别造成了某些行业和国外同行业的差别。 “跟我混吧!” 钟石一口饮光已经微凉的咖啡,泡沫沾满了他的嘴唇。 “好!” 安德鲁一口答应了下来。 对于钟石这几年的发展,安德鲁都看在眼里,可以说,他是唯一的一个知道钟石金融上事务的人。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这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试想,只要有这种人稍微的一点照应,他的身家立刻能翻上十倍、数十倍,这种诱惑怎么可能会被拒绝呢!(第二卷的最后一章明天和大家见面,近几章内容作了一定的修改,希望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 ; 第五十六章 移居香港 五月份,一家注册地在英属维京群岛的贸易公司悄悄地在香港开张了,这家叫做正润的贸易公司的法人代表是一位澳大利亚籍的香港商人,注册资金为一亿港币,主要的业务是服装、机械和原材料。 这家公司很快就和法国的一家公司做成了第一笔买卖,通过它们在荷兰的分公司,在鹿特丹港口运送了第一批的机械材料。这些机械并不在联合国的禁运名单之中,因此很快地就放行了。 运输船从欧洲出发,途径英国海峡、苏伊士运河、地中海、印度洋,然后停留在巴基斯坦的港口进行补给,最后穿过马六甲海峡,来到最终的目的地香港。 正润在接到这批货物后,很快将这批货物转手卖给了一家粤东的机械企业,其业务渠道之健全,让很多同行为之咋舌不已。 这家公司,自然就是廖承德奉旨开办的,而在内地方面,粤东有十几家不同业务的公司将轮流从这里接收来自全世界各地区的货物。 至于这家公司的资本构成,廖氏是全资拥有,至少对外宣布是这样的。在内部协议中,廖承德和钟石等人出了五成一的股份,而来自粤东的某个企业则占据了四成九的股份。 这是钟石第一次涉及实业,事实上也可能是唯一一次不涉及兼并收购方面,而是踏踏实实地搞起实业,这其中固然有分散资金投资的打算,但更多的是为了套上内地高层的关系。 七月份,钟石聚集了大约一亿美元的资本,再次砸向新加坡的ri经指数市场。美国的芝加哥商业交易所的ri经指数期货即将出炉,这又是一次难得的做空ri本的机会。 这时距离年初ri本股市的暴跌已经过去了半年,ri本市场已经初步地缓过劲来,重新站上了三万点的高峰,甚至在几个月的时间两次冲破33000点,大有一副卷土重来、收复失地的势头。 钟石很清楚,ri本股市远远没有跌到尽头,现在与其说是卷土重来,不如说是一种将羊养肥了再宰杀的策略。现在ri本股市比最高峰下跌了只有区区的五千点,仍然是世界第一大市值的股市,而且ri本企业家的信心也随着经济形势的好转而重新鼓舞起来,他们甚至有信心,能够有足够的实力抵抗因美国市场推出ri经指数期货而造成的负面影响。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这一次的cāo作全权放手给了安德鲁cāo作,他本来就是钟石的专属经纪人,现在又明确表示加入了他的核心团队,因此钟石对他十分地放心。对于cāo作策略,钟石只有一句话交代下来,那就是全力做空。 尽管安德鲁很有异议,但是在钟石彪炳的战绩面前,他的话无疑是毫无分量的。再说这一此他也有两百万港币放在里面,因此他只能执行钟石的策略。 需要说明的是,经纪人并不能利用自有资金进行cāo作,这样违背了职业道德。不过这条字面上的规定并不能限制经纪人私下里cāo作,全世界的人都有办法来规避这种监管。 七月底开始,ri本股市进入了第二轮的下跌。 先是芝加哥商业交易所推出ri经指数期货,从此有了三个交易所上市ri经指数期货,从ri本本土的大阪交易所到港口国家新加坡再到金融市场最为繁荣发达的美国,三个地方一起发力,从信心上打击ri本股市的信心。 再次,ri本的一系列金融企业接二连三地爆出丑闻,先是银行挤兑、破产,然后是某些金融机构(券商)挪用中小客户的资金去弥补大资金客户的亏损,之后丑闻涉及到某些小企业,美化财务报表,误导投资者错误投资等。 最后,有传闻说国外游资将大幅度从ri本股市上撤离,转而投资到不动产市场。 这是一记组合拳,拳拳直击ri本市场的要害。 在这种情况下,ri本股市应声而跌,从七月份的33000点一路下跌九月份的十月一号的20000点,下跌超过一万点,市值更是跌去超过三分之一。 在下跌过程中,由于信心的缺失,投资者从股市中抽取资金,上市公司因为筹集不到足够的资金扩大生产,于是经营情况恶化,这种恶化又显示在三季度的报表上,再次引起市场的担忧,这样的恶xing循环不断地发生,直到十月份才算告一段落。 在这种情况下,钟石等人的资金在这几个月份的期指cāo作中足足赚了超过十亿美元的浮盈。安德鲁的cāo作策略非常狠,他将一阶段的浮盈截取部分作为保证金外,其他全部投入到下一阶段的空单里面去,如此三两个循环,他所持有的空单头寸达到了一个天量的地步,当然在下跌的过程中得到的利润也最大化,不过这样的风险也是极大,万一ri本股市反向上涨,为了维持这些头寸而要付出的保证金就是天量,否则就要被强行平仓。 钟石是在九月底得到安德鲁cāo作的手法的,他当时心中就是一怔,想不到平ri里不显山露水的安德鲁居然这么激进,简直有索罗斯的风范啊!在他的命令下,安德鲁很不情愿地清空了十月份和以后各个月份的所有合约,从新加坡市场撤退了。 也幸好他做得及时,十月份ri本股市就将迎来一波反弹,毕竟它的实体经济遭受的损失并不像想象的那么大,不过ri本股市的颓势已经形成了,再也不可能有仈jiu年前那样持续好几年的大牛市了。 到了九一年,国际资本最后打击ri本的一招终于使了出来,就是从不动产市场上撤资,留下大量泡沫破灭后留下的满地狼藉,也彻底将ri本股市拖入了漫长的熊市,十几年没有缓过劲来。 这些都是后话了。 钟石回到内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说服家人移居香港,十张单程证已经到手,最后截止时期是九零年十二月三十一号,就是到九一年,他就是个字面上的香港人了。 这本来是件天大的好事,可钟石的爷爷是守旧的人,故土难离的思想深深扎根在他的脑海里,至于钟意的父母,自然由他去做工作。钟建军和刘兰两人,虽然也不是很情愿,但是他们去过香港,见识过它的繁华和发达,在钟石持续地做思想工作下,没多久就同意了下来。 钟方卓一辈子生活在内地,他出身书香世家,自幼就有了旧时的思想和传统,认为读书万般高,对小孙子钟石的所作所为颇为不满,不满归不满,但这几年家中的变化他还是看在眼里。 这几年家中添置了不少的新鲜电器,这些东西要是在以往,是想都不敢想的,特别是后来搬到了城里,他才陡然发现,外面的世界变化得这么大,变化得这么快,快得连他都不敢相信了。 即便是这样,他还是不愿意离开大陆。 不过在他去过一次香港后,这些就都烟消云散了。在内地,当时是没有人敢用仆人的,这种东西在政治上是阶级压迫,没有人敢担当这么重的帽子。但是在香港,这些都不是问题,那些大户人家,动辄就有数十个仆人,很有新华夏建立前的风范。 钟方卓抵达香港后,收到廖承德一家的热烈欢迎,廖承德执晚辈礼,对钟老爷子毕恭毕敬,家中的仆人也是以贵宾的规格对待钟方卓,让老爷子找到些旧时代少爷的记忆。回来后,钟方卓对移居香港的想法就不再那么抗拒了,他虽然不知道钟石到底干了些什么,但是能和廖承德那样的“大人物”拉上关系,想来也不会是什么不正当的生意。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钟石能够重振家族荣光的可能。 就这么磨磨蹭蹭了两三个月,钟方卓在两个儿子的反复劝说下,终于松了口气,同意和一大家子一同去香港颐养晚年。 唯一有些麻烦的是钟小慧,这个小姑娘颇为争气,在复读一年后考上了ri旦大学,这是一所在全国名列前茅的大学,丝毫不在北方的那两所大学之下,想要就这么放弃实在是太可惜了。在钟石和父母以及钟小慧本人的商量下,决定让她在内地念完大学,毕竟让钟小慧去香港再考一次,也不一定能考上和ri旦大学相媲美的学校。最多就是让她假期的时候直接从浦东飞往香港就是了。 至于手续上的问题,都交给了爱华社这边负责联络的人去办了,就是一张单程证换成双程证罢了。 爱华社虽然隶属于外交部,但是具体事务还是归属于粤东zhèngfu,很快,钟石一家的底细就被查得清清楚楚,这只是一户普通的人家,因为在港读书的钟意和廖小化交上了关系,这几年跟着廖承德在金融市场上赚了不少钱,在香港也住上了豪宅。 至于钟石,因为年纪太小,和堂哥关系虽然好,但是这条线索并没有引起调查人员的注意,就这么给漏过了,钟石也因此逃过了一次劫难。 钟石在十月份三十一号和全家人过了罗湖的关口,但他最后往身后看上一眼,心中默默地念了一句:我最终还是会回来的。 在关口的那一边,三辆中巴车已经等候了很久,在接到钟氏一家人后,就飞快地驶向浅水湾钟石刚刚买的一处八千尺的豪宅。(第二卷到今天已经全部结束,从明天起,会开始新的jing彩,感谢各位书友的大力支持,同时也期待有更多的朋友能够关注本书。最后,感谢书友封凶暗魔的再次打赏!) ; 第一章 欧洲货币体系 汇率,是指一国国家的货币兑换另外一个国家货币的比率。金银虽然在全世界范围被当作价值的象征,但是由于它们的储存量和流通上的问题,已经不适合被当作现代世界交易的工具,在这种情况下,由国家信用做担保的纸币就出现了。 纸币这个东西,本身并不像金银一样有价值,它是国家政权通过强制xing手段,以国家信用为担保的货币符号。在最初,纸币还是能和金银相互兑换的,后来随着纸币发行得越来越多,后来纸币和金银之间的兑换就脱钩了。 各个国家开始发行货币,这种货币发行权也必须要掌握在zhèngfu手中,因为这种行为的本质就是制造财富,在经济上有个专门的名称叫做“铸币税”。zhongyāng银行负责发行货币,虽然这些钱被计入资产负债表里的负债部分,但是实际上由于货币量增多而造成通货膨胀,社会上的某些财富就因为价格上涨而变相地被zhèngfu收入了囊中。 货币发行虽然有好处,但是也不是能随便滥发的,否则引起恶xing的通货膨胀,足以能在一夜之间将某个国家整垮。 有了货币之后,国际贸易之间的矛盾就出来了,毕竟一个国家的货币不可能在另外一个国家流通,否则“铸币税”就要落到别的zhèngfu手中,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在这种情况下,汇率制度就应运而生。 在“布雷顿森林体系”前,国际贸易间没有一个固定的货币做结算货币,后来在各个二战胜利国的谈判和博弈下,美元因为和黄金挂钩而成为了国际贸易中指定的结算货币,美元的强势也从此奠定。 七十年代后,布雷顿森林体系破产,欧洲国家成立的经济共同体开始讨论建立欧洲货币体系的动议,谋求能够在美元之外建立一个新的货币体系,这就是欧元的前身。 到了九零年十月,英国宣布加入欧洲货币体系,使得成员国达到了十个。这十个国家分别是法国、德国、意大利、比利时、丹麦、爱尔兰、卢森堡、荷兰、西班牙和英国。几个国家的国内生产总值加起来基本上可以代表了欧洲的经济。 欧洲货币体系的出现,使得欧洲几个主要国家形成了一个在货币上结合的松散联盟,其主要的内容是由欧共体的成员国共同组成的一篮子货币(称为欧洲货币单位ecu)为中心,成员国的货币与之挂钩,再通过欧洲货币单位使成员国的货币确定双边固定汇率。 这种汇率并不是完全固定的,成员国之间的货币汇率有一个可波动的范围,这个波动幅度是正负2.25%,英镑则因为英国gdp比重较大而设为6%。 为了维持这种汇率制度,成员国需要把黄金和美元储备的两成交给欧洲货币合作基金,以此来换取相应数量的欧洲货币单位。如果某个成员国的央行需要对本国货币的汇率进行干预,它就可以用手中的欧洲货币单位,或者其他形式的国际储备金向其他国家买入本国货币,从而对外汇市场进行干预。 由于当时的马克是欧洲货币市场上最强劲的货币,而且也是国际外汇市场上仅次于美元的几种主要交易货币之一,因此市场普遍认为,某个欧洲货币体系成员国货币和马克之间有剧烈的波动,就会认为是该国的zhongyāng银行在干预汇率。 根据规定,成员国之间两种货币的汇率超过规定范围的话,那么相关的两个国家的zhongyāng银行都有义务进行干预。但实际上由于马克的强势地位,很多货币的波动达到规定范围时,只有那个国家单方面地去干预汇率市场,而德国并不需要履行这种义务。 这种不平衡,为欧洲各国货币间的相互联系汇率制度埋下了一个危机的种子。 进入九十年代后,世界格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是柏林墙倒闭,东德的议会决定并入联邦德国(西德),并且在十月份停止东德zhèngfu的工作,从此由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德国分裂的局面就此结束。 此时已经身处内困外乏的苏联集团已经无力阻止其成员国的异心,在随后的一年多时间里,苏联的成员国纷纷宣布duli,脱离苏联和华约集团,偌大的一个世界有史以来的最大军事集团也就此瓦解。 德国统一后,落后的东德经济严重地拖累了联邦德国的经济,由于人口的大量涌入,和同一国民需要相同对待的福利等各方面的原因,再加上东西德两方面的马克以一比一这么个极不合理的汇率兑换, 德国zhèngfu出现了巨额的财政赤字。 在欧共体内部,由于各个国家的经济发展不平衡,政策取向也不同。例如当时的英国、意大利等国家的经济一直不景气,增长缓慢,失业率增加,在货币政策不能做主的情况下,他们迫切地实施低利率政策,以此来刺激经济。 在这种情况下,占据着欧洲货币单位的重要地位的德国马克及其zhèngfu的政策就成了重要的风向标。 熟知欧洲货币体系运作的国际资本就盯上了这一点,德国的走向将决定他们怎么在市场上cāo作。 攻击某个国家的货币这一行为,将第一次出现在世界金融市场上,在对冲基金的手中被发扬光大,甚至在后来席卷了很多国家。 这也将是宏观策略的对冲基金彻底登上历史的舞台,并且爆发出让人为之侧目的光芒来。(为了答谢推荐票超过七千,今天加更一章,同时感谢书友tomun、坤沙的打赏!) ; 第二章 游艇 地中海。 意大利巴勒莫。 海边ri光明媚,微咸的海风吹来,让人在空气中都能嗅到一丝文艺的气息。 此时的钟石正在沙滩上悠闲地散步,望着宽阔碧蓝的大海,和不时掠过海面的飞鸟,他感到一阵阵的惬意,连最近一直在思考的事情也冲淡了几分。 海边的沙滩上不时传来清脆的笑声,身穿比基尼的女孩偶尔路过钟石这边,大多抛个极具挑逗xing的媚眼,更有大胆者,还向钟石凌空飞吻。 “这里的女孩真是热情啊!”跟在钟石身边的安德鲁叹道。自从来到沙滩上,他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女人的**,这里的女孩丝毫不介意男人的目光,相反她们还以能吸引到男人的目光为荣。 这里是意大利,美食、美女、帅哥、服装、跑车、足球、游艇、黑手党的天堂。 具体来说,意大利就是个享受的国家。这里有全世界最亮眼的帅哥,有着热情似火的姑娘,有着世界时装之都的米兰,有着法拉利、兰博基尼、帕奇尼等世界知名跑车,更有着世界十大豪华游艇的半数品牌。 钟石此次前来,是为了买一艘游艇。 前世,他就酷爱游艇,曾经驾驶着自己的游艇环游世界。现在,他手中大约有二十亿美元的资金,这些资金将如何运作,他最近一直在考虑,毕竟资金不可能放在银行里,这是最傻的一种理财方式,因为超低的利率甚至跑不过通胀的速度,那么放在银行里的资金就是白白缩水。 安德鲁现在也是意气风发,两年前他跟随着钟石在ri经指数期货上狠狠地赚上了一笔,身家瞬间暴增十倍,后来又在钟石的指点下,利用海湾战争的机会在美国的原油市场上再次大大地赚上了一笔。如今他的身家,按照港币算,也是超过了九位数。 “巴萨尼先生,不知道我的游艇会在什么时候能够交付?”钟石望着远处海面不时漂过的小型帆船,心中大痒,忍不住问起身边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 “钟先生,根据我们的估计,预计在年底会下水,明年的夏天您就可以驾驶着您的游艇遨游了。”巴萨尼微微一躬腰,异常谦卑地说道。 对于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他的心中充满了感激。早在年初的时候,巴萨尼家族决定成立自己的游艇企业,并将生产名叫沃利的豪华游艇。他们决定把速度和舒适结合起来,打造出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高速豪华游艇。 一个新品牌的创立,在短时间内很难打开局面,就在这个时候,从遥远的东方传来一张订单,竟然是定制一艘一百二十尺长的豪华游艇,这种级别的游艇就连爱娃、公主这种已经声名远扬的豪华游艇厂一年也接不了几单,可沃利游艇居然才创办不久就有了这么一单。 这是沃利这个品牌开创以来的第一个订单,也是来自远东地区的第一单,如果能够做得好,将非常有助于他们这个品牌打开远东地区的富豪市场。因此,整个巴萨尼家族将钟石奉为上宾,对他的要求则是全盘接受,并且在施工过程中严格执行。 毕竟这是一笔价值六百万美元的生意。 这艘在建的游艇一共有三层甲板,八个客舱和一个全景视野的客厅,搭载两台引擎,巡航速度20节,最大航速为25节,后甲板设置了休息区和露天餐厅,而在顶部设置了ri光浴和大型的按摩浴缸,同时也设置有酒吧和咖啡桌。 船体内部的皮革来自专门为爱娃打造内饰的皮革厂,全手工制作,所有的客舱内都包括了浴室、迷你酒吧、沙发、内部通话设备和娱乐设备。地板是桃木,而在浴室以及走廊则采用了大理石。 除了这些,这艘即将命名为“reborn”号的游艇还有一艘六米长的小艇以及水上摩托,可以供游客玩乐,在顶部还有个小型直升机升降坪,能在需要的时候撤走所有的人。 这艘游艇堪比后世钟石的那一艘,尽管在某些科技方面赶不上,但是钟石也没打算用这一艘游艇去环游世界,最多就是全家人闲暇之余在香港附近海面游走一番。 原本像这样一艘游艇从定制到交付,至少需要两年的时间,但是沃利游艇刚开张不久,接到的订单也不多,因此将大部分的人力和物力都投入到这一艘游艇上了,所以巴萨尼说只需要一年半左右的时间。 “明年的夏天就能交付了,真是期待啊!”安德鲁翻译完巴萨尼先生的话后,兴奋地说道。 这位巴萨尼家族的成员是不会说英文的,因此他所说的话由安德鲁翻译后再说给钟石听。说起来安德鲁倒是个语言上的天才,jing通好几种欧洲国家的语言,不过这也没什么,欧洲那些国家的语言大部分都是脱胎于拉丁语,在某些程度上是很相似的。 钟石和安德鲁是应邀前来参观这艘游艇的建造进度的,在前几天他们参观了已经初步搭建起龙骨的游艇,大模样已经初步可见,钟石非常满意。 也正是这一次欧洲之行,让他想起了即将发生的一个非常重要的金融事件,那就是九二年的欧洲货币危机。 这一下让他想起他的资金下一步cāo作的目标。 说起来,自从移居到了香港,钟石一家人也渐渐习惯了香港的生活。钟方卓老爷子在钟石和钟意两家之间轮流居住,反正两家距离不远,而且都是数千尺的豪宅,根本不必担心地方大小的问题。 钟意,则是在去年结束了港大的硕士课程,在征求了钟石的意见后,以及在他导师的大力推荐下,去了美国的普林斯顿大学攻读经济学博士学位。 廖小化则一心一意地跟随在廖承德身边,专心打理着贸易公司的事情,毕竟这家贸易公司还是有大笔的正当生意要做。 在九零年九月份的新加坡交易所大赚了一笔之后,安德鲁也辞去了在艾福瑞的经纪职务,全心全意地帮助钟石打理资产,要说安德鲁还真是个理财的人才,在九一年初海湾战争爆发的时候,他敏锐地察觉到美国本土的原油市场将出现大幅的波动,恰时地进入其中赚了一笔,然后在战争结束前及时抽身离场。 这其中的分寸能把握得如此之好,自然离不开钟石的提点。在九零年末,由于伊拉克毫无征兆地入侵科威特,纽约商业交易所的西得克萨斯中质原油期货价格应声下跌,安德鲁及时地经常建仓,并且成功地在一月份获利超过300%,并且在二月份的时候带着大把的利润离场,避免了后来由于战争飞快结束而导致石油价格上涨带来的损失。 就单凭这么一场cāo作,钟石的身家再次凭空增添了数亿美元,安德鲁也连带着赚了超过千万美元的利润。 如今的安德鲁,在香港的金融圈中已经小有名气,被称为“天才的交易员”,对这些钟石自然是嗤之以鼻,不过他也不反对安德鲁经常接受那些财经杂志的采访,事实上钟石看那些财经杂志,然后拿上面的段子取笑安德鲁。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关于资金的支付,不知道我能不能以里拉的形式支付?”钟石在听完安德鲁大发感慨后,突然心思一动,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来。 六百万美元,依照现在的汇率,折合成里拉接近四十亿。这本来不是什么问题,不过钟石知道,里拉将很快贬值,如果等到交付的时候,恐怕这笔钱就不止四十亿里拉了,而是五十亿里拉或者更多。 如此一来中间就差出了十亿里拉,这笔钱按照现在的汇率,则有上百万美元之多,有了这笔钱,自然可以再多买些东西。 “先生,没问题!”巴萨尼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对于外汇这方面的问题,他有些基本的概念,知道在这么长的时间内有外汇上的风险,不过他们大可以通过外汇期货来避开这个风险,同时他也相信,在加入了欧洲货币体系之后,意大利里拉的价值将受到其他几种货币的同时保护,因此并不会出现太大的波动。 再加上这位钟先生是第一位沃利的客户,这点小问题也不再是问题,因此他们破例答应了下来。 见巴萨尼答应了下来,钟石微微一笑,又开始专心地欣赏起海边的风景来。 两ri后,钟石在修改过的合同上签了字,这份新的合同规定双方在交付游艇的时候以意大利的货币里拉支付,金额为三十八亿里拉,附送一架小型直升飞机。(当时的官方汇率约为625) 又在意大利南部逗留了几天,钟石和安德鲁出发,前往他们意大利之行的下一站博洛尼亚。博洛尼亚是意大利北部的交通枢纽,也是历史名城,而钟石此行并不是前往博洛尼亚,而是离他们很近的摩德纳市。 摩德纳市是意大利最安全的旅游胜地和最重要的文化名城之一,它也是意大利生态环境保护最好、人均收入最高、人均教育程度最高的城市之一。不过让全世界知道这个地方的,还在于这个城市是很多著名跑车的总部,例如“法拉利”“兰博基尼”“玛莎拉蒂”,因此这个地方也被称为“世界引擎之都”。 ; 第三章 豪借五十亿 美国,纽约。 在量子基金的总部,三十八岁的斯坦利.德鲁肯米勒正看着一叠厚厚的关于英国经济形势的分析报告,轻敲着桌子沉默不语。 德鲁肯米勒是这家基金的掌舵人,正在思考能否从欧洲货币体系中寻找机会。 在十年前,这位当时才二十八岁的年轻人创立了杜肯资本管理公司,四年后,一家共同基金邀请他在运作杜肯资本的同时管理几支基金,其中的一支基金在三个月内上涨了四成,让这个年轻的基金经理声名鹊起。 德鲁肯米勒至今都还记得一九仈jiu年八月的某个晚上,那一天他尽管已经受聘于量子基金,成为十二位经理之一,但是他仍然在纽约和匹兹堡两地飞来飞去,因为在那里他还经营着自己的杜肯基金。然后他在量子基金里的债券头寸在他不知晓的情况下被卖掉,这让他大为恼火。 对于在一个怀疑自己能力的老板手下做事,他没法成功。于是他打了一个电话给索罗斯,当时量子基金的掌舵人和最大份额的拥有者,华尔街的名人。 “你让我束手束脚,”德鲁肯米勒丝毫不顾忌,大声地说出自己心里想的,“像这种情况我被搞怕了,我觉得很生气,因为我可以做得更好!” “我想离开。”德鲁肯米勒最后对索罗斯说。 电话那头的索罗斯沉默了,在考虑了很久之后才下定了决心。“你不要走,”索罗斯回答道,“我走。” 乔治索罗斯是量子基金的创始人,也是这家基金最大份额的持有者,这个东欧犹太人在华尔街大大有名,早在八十年代他就是华尔街的大人物,曾经在英国证券市场上豪赚超过一亿美元的利润。 而德鲁肯米勒尽管是个已经声名在外的基金经理,尽管在某些方面因为和索罗斯相似而被后者称为自己的克隆人,但是离开自己一手创立的基金,而把管理权交给这样一个后辈,无疑是索罗斯最大的一次冒险。 不过这样的冒险很值得,德鲁肯米勒很快就给他带来了惊人的回报。 一九仈jiu年,量子基金的收益为31.5%,九零年则为29.46%,九一年则达到了惊人的53.4%,使得索罗斯一举成为当年美国收入最多的人,达到了17亿美元之多。 尽管在分工上,德鲁肯米勒是量子基金的十二位经理之一,事实上,他掌控着整个公司的运作过程,在内部的地位仅次于索罗斯。 而这几年由于投资业绩的飞速增长,量子基金的规模也在不断增大,到了九二年,已经达到了五十亿美元之多。 “斯坦利,看到那份报告了吗?”电话响了,那边的声音有些沙哑,又有着几分激动。 “是的,这种汇率制度是有问题的,我还在想怎么cāo作!”德鲁肯米勒望着手上的报告,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在他的设想中,能够出现套利的机会还没有出现,事实上什么时候出现他也不知道,所以只能这么笼统地说。 “斯坦利,你也是德国市场的专家,对于德国未来的经济走势有什么看法?”电话那头不依不饶,有点穷追猛打的意思。 “短期内不大可能减息吧,毕竟联合起来的德国还有很多问题要解决。”德鲁肯米勒眉头一皱,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他知道,电话里的那个人和自己想到一块了,不过德鲁肯米勒不敢肯定的是,他怎么能预见事件发生的时间。 “你一定是在这么想,对吗?”电话里的人毫不惊讶,对德鲁肯米勒的想法同样是想到了。 “不错,我想……不不,你不会是想……攻击英镑吧!”德鲁肯米勒先是困惑,继而想到了一个可能xing,不禁大惊失sè,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为什么不可能,斯坦利?”电话那头的索罗斯反问了一句,“你还记得马克头寸的事情吗?” 那是在德鲁肯米勒上任后不久,他因为对美元不看好而建立了大量的沽空美元买入德国马克的头寸,当马克升值而美元贬值后这些头寸开始盈利,索罗斯问他:“你建立了多大的头寸?”当时的德鲁肯米勒洋洋得意地说道:“十亿美元!”谁想到索罗斯竟然不屑地说道:“这也叫头寸?” 一句话将德鲁肯米勒打击得不轻,后来在索罗斯的建议下,德鲁肯米勒建了一倍的头寸,这几乎用了当时量子基金所有的资金。 从此,德鲁肯米勒从索罗斯那里得到最多的一个信条是:cāo作方向的对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方向正确时赚多少,错误时赔多少。换而言之,就是要在方向正确的时候尽可能地扩大利润。 “一旦对某笔交易极端有信心,就应该扼住机会的咽喉不放,就像猪一样。”“要有做猪的勇气。”德鲁肯米勒看着办公桌上的那只叫做“杰瑞米”的黄sè陶瓷猪,有些沉默了。 这一次不同于往常,在以前无论是债券市场、汇率市场还是股票市场,zhongyāng银行都不会出手干预,因为这是正常的投资行为。但是要攻击英镑,这可就是影响汇率的行为,zhongyāng银行绝对会出手干预的。 想想英格兰银行的外汇储备,德鲁肯米勒就有点心寒,这家英格兰zhongyāng银行所拥有的美元资产绝对是几倍于量子基金公司的规模,甚至在攻击的时候,他们随时可以调整银行间借款的隔夜利率,以此来阻止卖出英镑的行为。 “斯坦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你忽略了一点,非常重要的一点。”电话里的声音并没有因此而沉默,反倒是说出一个让德鲁肯米勒都没有想到的理由来。 “我是去年市场赚钱最多的人,因此市场都会盯着我将怎么cāo作!”索罗斯不无得意地说道。 是的,市场一向有跟风的习惯,尤其是在某些明星对冲基金经理取得巨大业绩的情况下,市场上的参与者往往会以他为头羊,跟随在他的身旁,这就是羊群效应。 “如果是这样的话……” 德鲁肯米勒沉默了,要是能将市场上的资金联合起来,说不定和英格兰银行能有一战。他的脑海中急转,在思考着这个方案的可行xing,以及后续的影响。 “除了这些之外,我们可能还要借点钱?”电话里的声音继续说道。 “借钱,借什么钱?”德鲁肯米勒一时没反应过来,情不自禁地反问道。 “我打算以自己基金作为抵押的一部分,向银行借入份额相同的现金,这样我们就有大约一百亿美元的资金可以cāo作了!”索罗斯在电话那头淡淡地说道。 “什么?” 虽然索罗斯的份额在量子基金中占有很大的一部分,但是其他部分毕竟是属于别的客户,如果就这样抵押了出去,恐怕是不大好。 其实,这就是个简单的融资,只不过是因为量子基金中有部分的资金并不属于管理者,因此才会有点麻烦。 “那客户那边……”德鲁肯米勒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这样的行为是否违背职业道德。 “斯坦利,记住,我们最大的职业道德是帮助客户赚取利润,手段根本不重要,你明白吗?记住,要像只猪一样!”他所说的猪就是指一旦对交易有信心,就要死死地抓住不放。 “这件事情还有很多细节需要商量,我会尽快安排一个会议讨论相关的内容,之后会把内容报告给你。” “好的,斯坦利,让我们继续前进吧。”电话挂断了。 很快,去年收益达到50%的量子基金借入了一笔五十亿美元巨额资金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对冲基金业,同行们敏锐地察觉到,未来的某个时刻将有个赚大钱的好机会。 并不是只有量子基金发现欧洲货币体系的问题,事实上华尔街的很多对冲基金都发现了这个问题,只是以他们管理资金的规模,根本无法撼动英镑的地位,在他们听到索罗斯的量子基金借入五十亿美元的资本后,很多人都反应过来,索罗斯很可能要对欧洲货币体系中的某一种甚至是几种货币动手了。 千载难逢的机会。 很多对冲基金以及国际资本开始将目光瞄向欧洲,他们逐步地清空自己在其他方面的仓位,将现金转移向欧洲,并时刻密集地关注着几个货币对美元的汇价,每个价位的跳动都将反映出无数的信息。 “他们将会攻击里拉和英镑!”华尔街的另一位大名鼎鼎的人物,老虎基金的掌门人朱利安.罗伯逊正在听他手下的分析员说道。 此刻,在宽大的会议室中,大部分列席的分析员都两眼通红,在得到量子基金募资的消息后,这些jing英们就开始分析何种货币将是攻击的目标,在综合了政治、经济等各方面的因素后,他们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是的,马克坚不可摧,法郎也同样如此。如果是其他几个国家的币种,也不需要这么多的金额,而且在十几个成员国中,就数英国、意大利这样的国家经济低迷,急需振作经济。(感谢书友夕阳下的将军投的评价票!同时也希望越来越多的朋友支持本书,谢谢!) ; 第四章 老虎基金 和大多数对冲基金依赖国际投行的分析报告不同的是,老虎基金拥有着一支足以媲美国际投行的明星分析师团队,这些人从股市到外汇,从大宗商品到债券市场,无一不是个中的佼佼者。自然,他们的薪酬也比同行高出不少。 在得到量子基金大肆募集资金的消息后,这些嗅觉敏锐的分析师们就明显地察觉到,这支在华尔街上声名显赫的同行将有大动作了。在连续几个通宵的研究后,他们将目标锁定在了欧洲货币体系上,甚至连具体的货币种类也分析得一清二楚。 老虎基金是一支建立在1980年的对冲基金,其成名作就是在八七年的股灾中大肆做空,获得了让人难以企及的投资收益。除了旗舰基金老虎基金外,他们还有另外三支基金,分别是以美洲豹、美洲狮、美洲猫命名。从这些基金的名称就能看出,朱利安.罗伯逊旗下的这些对冲基金的进攻xing和侵略xing。 初期的老虎基金是以股票投资为主要的投资策略,但是在八十年代中后期,由于金融衍生品的频繁推出,老虎基金开始涉足zhèngfu债券、货币、利率以及相关的期货期权等衍生品市场,成为一支典型的“宏观”对冲基金。 和量子基金一样,老虎基金也是市场的宠儿,从古德曼、斯坦利这样的国家大投行挖来的分析师们尽心地分析每支股票的行情,使得老虎基金的收益远远地超过同行,在这种情况下,老虎基金成为华尔街第三支管理资金超过十亿美元的对冲基金,另外两名分别是量子基金和斯坦哈特的基金。 朱利安.罗伯逊一直对量子基金公布的业绩耿耿于怀,他醉心于和索罗斯的比较。在他的内心深处,一直很嫉妒索罗斯能够成为公众的焦点。这让他在基金规模的cāo作上开始了强力的扩张。 不过,随着基金规模的扩大,在美国股市能够维持价值数十亿美元的基金的机会太少,因此老虎基金开始在外国资本市场进行投资,同时在货币市场上加倍努力,以其能够维持超高的收益率。 在这种情况下,外汇、债券等方面成为老虎基金投资的重点。 这个时候,他本来应该和他的好朋友兼雇员约翰.格里芬在德国考察企业,在柏林墙倒塌之后,他们的基金大量地买入了德国的证券,并且在第二年开始一直在德国市场考察。不过在听说了量子基金的消息后,两人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在纽约zhongyāng公园南面的办公室。 “他们具体会怎么做?”罗伯逊望向自己的外汇交易员,一个叫巴里博萨诺的年轻人。这个人也是出自于国际上最著名的那两家投行之一,在外汇市场是个专家。 “根据我的猜想,可能会通过卖出英镑,买入马克,然后赚取其中的差价。如果可能的话,会打压下英镑几个百分点,这样可以获得利润,不过……”巴里滔滔不绝地说道,不过在说到最后,他突然停了下来。 “然后呢?”所有人都看向他,等待着下文。 “英国央行肯定会出手,要知道他们可是有400多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基本上只要英国央行一出手,量子基金这点钱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巴里的话让众人就是一惊。是啊,眼看着英镑贬值的话,英格兰银行势必会出手干预,这样一来基本上就没有套汇的空间了。 “不,这一点他自然也会考虑到。”罗伯逊摇了摇头,“那些套汇的基金肯定也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相信不会置之不理,我们不能只想着只有量子基金一家,现在至少有不少人也开始打相同的主意了。” “除了那些专门在外汇市场上寻找机会的基金,还要算上银行的外汇交易部门,还有跨国公司的财务部门。就说我们的同行,相信保罗琼斯这样的人也不会袖手旁观。” 他所说的保罗.琼斯是华尔街的另一位资本运作高手,创立了以他名字命名的都铎投资公司,也是华尔街对冲基金的一支巨头,比起量子基金、老虎基金等在业绩上也丝毫不逊sè。 “如此说来,岂不是英国要面对很多资金的攻击?”约翰恍然大悟道。 “不过还是有这么一点,相信欧洲的各大央行不会对此见死不救的,否则要是英镑退出欧洲货币体系,相信对未来的欧元是个重大的打击。”巴里斩钉截铁地说道。 是的,欧洲想要形成一个货币联盟,在章程上规定了各国的央行有义务维持自己的货币汇率在规定的上下限,如果一方的货币受到攻击的话,那么另外一个强势的货币势必也要做出相应的调整,这就相当于和两个国家的央行在作战。 在这个货币体系中,德国央行所扮演的角sè基本上等同于欧洲的央行,想要同时攻击德国马克和英国英镑,很显然是不可能的事。 “马克应该在短期内没有贬值的危险,毕竟这么多年他们都一直保持这一个很合理的通货膨胀率。如果我们买入马克,当作是对冲风险的一部分,然后再卖出英镑的话,可能会在一定的程度上获利。”巴里见众人沉默不语,突然又说出了一个想法。这个想法在他的脑海中形成了很久,在他看来,这是最为稳妥的方法。 “如果德国马克也宣布贬值,那么我们的资产岂不是要受到双重的损失?”一个叫做汤姆.麦考利的分析师飞快地说出心中所想。是的,他们现在的大部分资产都是美元的形式,如果两者都贬值,就能够抵消因为英镑贬值带来的负面效应,也使得以美元为首的资本损失惨重。 这位分析师在在座的分析师中大大有名,几乎所有人都认识他。他之所以这么出名,并不是因为他的分析业绩有多出sè,而是在一次全公司外出度假的时候,所有人经过一个横跨在沙沟上的由三条绳索组成的索桥,这个索桥是架设在数百英尺高的峭壁上。这些年轻人将身上的安全带固定在索桥上,然后一个个的滑过去,结果这位仁兄在滑的过程中失手掉落下去,然后被悬挂在距离索桥下面十英尺的高度。 所有人当时都被吓傻了,只有汤姆一个人神sè若常,大笑着在安全线上反弹,仿佛在做着一件非常好玩的事。结果在场的一个人发现了他身上安全线的异常,汤姆身上只有一根安全线,而且快要脱钩。在这种命悬一线的时刻,汤姆.麦考利还浑然不知,完全没当一回事,所幸最后倒索锁上了麦考利的挂钩,这才没有让他横死当场。 从此,这个分析师在那个场景下所做的一切深深地印在当时所有人的记忆里,后来也传遍了整个公司。 不过,他这个提议却是有些幼稚,这也不能怪他,因为他的专业不在于外汇市场。 “这不可能!”在场的大多数外汇分析师异口同声地说道。他们是浸yin在外汇市场多年的专家,比汤姆那点对外汇市场的浅薄见解可深刻多了。 正是由于马克在欧洲货币体系中的强势地位,欧洲货币单位才能够对抗美元,如果连马克也贬值的话,这对于想要撼动美元强势经济地位的欧洲经济体来说是绝对不能够容忍的。 “就这么定了吧!”罗伯逊一锤定音。 在场的大部分分析师都清楚罗伯逊的xing格,在罗伯逊看来,只要是他的判断,他就会坚持到底,甚至即便是亏损了一半都不会改变初衷。 约翰.格里芬最明白这一点,在1987年的时候他力主罗伯逊做空一家产地在华夏的小型的机械制造商,他们从20美元开始做空,其间这家公司因为在圣诞节期间销量大增,而股价上涨到了25美元,这意味着他们的损失超过了25%,但是他们依然坚信自己的判断,后来到了88年,这家公司的股价一度涨到了40美元,他们的损失是100%,在这种程度上他们依然没有放弃,结果到了89年4月,因为**所有在华夏有工厂的美国公司的股票都急剧下跌,他们的努力这才得到了回报。这离他们开始做空这支股票开始,已经足足过了两年。 而那些宏观交易者总是在尝试对冲头寸、控制风险的时候,听到罗伯逊对他们咆哮:“对冲?那样意味着我要是对的话,我赚的钱岂不是会少了!” 久而久之,在某些宏观交易上,这些交易员们的做法就会非常激进,有时候甚至会不加半点风险控制的措施。 见罗伯逊自己拿定主意后,这些分析师不再争辩,开始分析起万一英镑贬值后,对于全球经济的影响,特别是对欧洲货币体系中其他的弱势货币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货币ri元的影响。 同样的场景,也都出现在华尔街的其他角落,那些对外汇变动极其敏感的资本们,都感到了一场风雨正呼啸而来。(感谢书友tomun的再次打赏!感谢书友还未定的两次打赏!期待大家踊跃支持,求三江票,希望喜欢本书的朋友能够行动起来,投一票不过举手之劳,非常感谢!这本书的成就源于大家的共同努力!) ; 第五章 钟石的困惑 在意大利以总额三亿里拉的价格订了三辆最新款的法拉利、兰博基尼和玛莎拉蒂后,钟石将六百万美元存入意大利信贷银行后,就和安德鲁奔向欧洲之行的下一站伦敦。 伦敦是英格兰的首府,是欧洲的第一大城以及第一大港口,也是欧洲最大的都会区,和美国纽约、法国巴黎和ri本东京并列世界四大世界级城市。除此之外,伦敦也是世界上最大的金融市场之一,其金融城拥有世界上最大的外汇市场、保险市场、黄金市场、铜市场等。在衍生类的场外交易活动、外汇和金融贸易等领域,也是全球市场的领头羊。 在伦敦地标的塔桥和伦敦桥北面的不远处,有一座没有窗户的堡垒式的八层大厦,这就是被称为“银行之王”的英国央行——英格兰银行,在它北面不远处,是火柴盒状的伦敦股票交易所。 在英格兰银行和伦敦股票交易所东边不远处,则是世界保险业资金最雄厚、保险收入最高的组织劳埃德的所在地,这里是世界保险业的中心。再往东边一点,则是伦敦金融交易所,在这里汇集了世界上大部分的金银铜等贵金属的买卖。在英格兰银行的南面,靠近伦敦桥和加农桥附近,则是伦敦国际金融期货期权交易所,是欧洲建立最早、最大、世界第三的期货期权交易所。 这里就是伦敦的(老)金融城,在这块被称为“一平方英里”的地方,聚集了超过六百家来自全世界的银行,是世界上资本最密集的地方之一,可以和大洋彼岸的华尔街相媲美,甚至在某些方面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新金融城在更东边,九十年代还没有兴起。) 此时的钟石和安德鲁正在伦敦塔桥上散步,这座有着“伦敦正门”之称的石桥建立起来已经超过一百年了,是伦敦的标志xing建筑之一。尤其让人称道的是,这座桥设计之初是为了同时满足航运和路面交通两方面的需要,在泰晤士河上有万吨船只通过的时候,塔桥下面的桥板通过主塔内的机器分开,然后向上折起,等船只通过后,桥身再慢慢落下,恢复车辆通行。 不要小瞧这个设计,要知道两块活动的桥面,各自重量都达到一千吨以上,而主塔内用于升降的机械,自从塔桥建立后就一直正常使用,从未发生过故障。 钟石和安德鲁通过主塔内的楼梯登上供行人通行的上层通道,悠闲地欣赏着泰晤士河上下游的风光。此时阳光明媚,正是中午时分,在上层可以看到远处金融城耸立如林的高楼大厦,钟石的心中升起了一股豪情壮志。 在前世的时候,他只是在伦敦稍作停留,并没有怎么仔细地游览,这一回随着安德鲁一起来到伦敦,正好弥补了前世的遗憾。 “安德鲁,听说你在这里买了一套公寓,是真的吗?”钟石一边悠闲地散步,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啊?是的,我虽然现在主要的事业重心放在香港,不过伦敦始终是我的家乡,因此……”安德鲁也很兴奋,他这也算是衣锦还乡,手中有了部分的闲钱,就思量着投资伦敦的房地产。 “是全额付款还是按揭?”钟石又问了一句。 “自然是按揭了!老板,你这点可考不倒我,哈哈。”安德鲁就是一笑,他和钟石在一起的时候,一刻也不敢放松。对于这个小老板,他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在某些地方jing明得简直是让人发指。 之所以是按揭而不是全额付清,倒不是因为他没有足够的现金,而是因为他舍不得一次付清所产生的“机会成本”。 机会成本这个概念,是指经济学上某笔资金在使用的时候而被迫放弃的另外用途所产生的最大价值。换句话说,安德鲁之所以用按揭的方式,所损失的不过是些利息,而“机会成本”则可能是因为这些钱不能参与资本cāo作而损失的巨大利润。 “哈哈,你倒是聪明!据你所知,英国的房地产市场是个什么情况?”钟石微微一笑,就岔开了话题。 “不太好,这几年英国本土的经济发展得不太好,估计除了眼前这些人外,其他人的ri子都不大好过吧!”安德鲁指着对面的金融城,语气间不自觉地带上了点嘲讽。 “那万一利率上涨了的话,是不是会致使房地产市场更加凋零?走吧,咱们去酒吧坐坐!”钟石说完,就带头向主塔里的酒吧走去。 在伦敦塔的主塔里,有着博物馆、商店和酒吧,他们两个人走了半天,也感到有些疲惫了。安德鲁对钟石这种云里雾里的说话方式还是很不习惯,只能带着满头雾水跟在后面。 结果进了酒吧,钟石因为年龄没到成年,只能点了一杯苏打水,安德鲁则端着一大杯啤酒大口大口地喝着。在这个酒吧里坐着的都是些西装笔挺的年轻人,这些人应该都是在北面的金融城里工作,在中午休息时分来到这里休息片刻。 “我跟你说啊,最近的风声可是不怎么好,据说来自美国的那些财团已经盯上了英镑,你们银行的外汇交易部门很忙吧……” 就在钟石和安德鲁刚坐下不久,就听到旁边一个穿着hugoboss西装的男子对着同伴大声地说着。这款西装是德国品牌,在伦敦城里并不是标准的穿着,想来这个人应该来自德国的财团。 “安德鲁,你能给我说说什么英镑,什么外汇吗?”钟石侧耳听了半天,只觉得越听越是糊涂,不禁向安德鲁发问道。 这也不奇怪,后世的他是半路出家,没有受过系统的金融训练,只是对债券市场和量化套利比较熟悉,所知道的几个金融品种也不外乎利率以及衍生品等几个品种。 “什么?老板,你可别逗我了,你会不知道这些?”安德鲁的眼珠都快掉下来了,嘴里的啤酒差点喷了出来,在猛烈地咳嗽了几声后,他的脸孔都涨红了。“老板,你是真的想考我,还是逗我玩呢?” “你不知道,我是真的不太懂这个外汇。如果你不说,我就去问那位仁兄了,如何?”钟石脸sè一正,有些哭笑不得。敢情在安德鲁的心中,他是无所不通的,这也难怪,如果是一个连外汇知识都不懂的人,怎么能在金融市场上如此呼风唤雨呢! “别,别……老板,我说还不行嘛!”安德鲁连忙制止道。他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才一本正经地说道:“其实这个外汇市场呢,说来有点复杂,不过和其他的金融产品的原理都差不多,基本上就是两个国家的物价之间的对比。” “就拿这杯啤酒来说吧。”安德鲁端起手中的大杯啤酒,“这杯酒在香港的话,可能要十四块,到了这里相同品质的则可能需要一英镑,那么两地的货币比率就是一比十四。” “就这么简单?”钟石满脸的不信。 “当然不是这么简单,我只是打个比方。事实上,能够相对比的可不止是啤酒这一项,还有其他很多的商品,基本上什么都包括。除此之外,还要包括关税、国家经济实力、通货膨胀率等各方面的因素,才能够定下来。” “就这些?定下来之后就能永远的保持了?”钟石想了半天,又发问道。 “当然不是这样了,在ziyou市场经济里,汇率可是随时波动的。毕竟每天、每个季度、每年不同国家之间的发展都是不一样的,因此这些汇率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安德鲁真有些得意了,他看得出来,好像他这位老板真的是对汇率制度不怎么jing通。 “那这些波动是怎么回事?”钟石又问道。 “就是升值或者贬值什么的啊,如果一个国家的经济实力不行了,那么它的货币就随之衰落,市场上的外汇商就不愿意持有这些货币,然后就会在市场上卖出。这卖出的过程和股票差不多,卖的人多了,汇率自然就下去了,也就是说贬值了。” “不过这也不是绝对的,因为国家的央行处于对经济发展和政治上的考虑,有时候不会任由货币贬值,因此他们将会在市场上出手接下这些货币,保持汇率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国家的外汇储备就是做这个事情的,因为货币的币值对一个国家的进出口非常重要,尤其是像英国这样一个岛国。” “原来是这样,那要是国家的央行支持不了市场的卖出本国货币的力度呢?”钟石终于明白了,英镑危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怎么可能?世界上有哪个机构有这样的实力,能和一个国家的央行相抗衡?不可能!不可能!”安德鲁哈哈大笑,一连说出了两个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钟石的脸上露出神秘莫测的微笑。他一口喝光了面前的苏打水,冲着天空打了个响指,“侍应生,结账!”(非常感谢书友0763肥龙的打赏!希望更多的书友能够支持本书,求三江票,这本书的成绩需要大家共同努力,谢谢!) ; 第六章 滨中泰男 “先生,您是现金、支票还是信用卡?” 穿着衬衫马甲的酒吧服务生托着托盘,上面放着账单。他恭敬地走到钟石身前,低头小声地问道。 “现金。”钟石边说着边掏出了钱包。他和安德鲁进入英国不久,只有在机场的服务处才换了些英镑。 “请问您是用英镑、美元还是ri元?”服务生又追问了一句。 “呃……有什么区别吗?”钟石掏钱包的手停了下来。他很奇怪,怎么这个服务生会这么问。 “是这样的,先生。我们这里可以用不同的货币结账,您是从ri本来的吧?”服务生微微一笑,耐心地解释道。 在金融城里,虽然大多都是白sè人种,但是随着这几年亚洲经济的飞速崛起,这里也开始出现了黄种人的面孔,而在这些人中,尤其以ri本人居多。 原本香港是英国的殖民地,香港的居民可以随意地移居英国,但是在八十年代,英国当局因为香港即将回归中国而废除了这一制度,而且华人一般都居住在华人社区,很少出现在市中心这种地方。 身处金融城这种地方,即便是一个普通的酒吧服务生也是经常耳濡目染,知道不少金融方面的知识。就在这么一个普通的酒吧里,也有着一块屏幕显示着即时的货币汇率,专业xing的味道十足。 “我是华夏人!”钟石有点恼火,他最反感的自然是被认作为短矮的岛国人。表面上虽然不露声sè,但是他暗自腹诽道:哥们长得这么高大,怎么就老是被人当作是ri本人呢! “对不起,您是用美元还是用英镑?”服务生连忙道歉,他倒是眼尖,一眼就看出钟石钱包里绿油油的票子。 “这还有什么区别吗?”钟石又是一滞,刚抽出半张美元的手又缩了回去,饶有兴致地问道。 “区别不会很大,主要是我们这里对全世界的客户提供即时的汇率服务,方便每一位客人。”服务生依然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态度,丝毫没有因为钟石的过多问题而生出半点不满,不过他下一句回答又让钟石愣了半天。“我个人的建议,您还是支付美元。” “怎么你也知道英镑要贬值的消息?”在愣了半晌之后,钟石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随后他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百元美元大钞,轻轻地放在桌面上,目光不由自主地盯着“富兰克林”。 “本店虽然小,但是也知道规避外汇风险,虽然这点钱并不多,但是在经营上依然是奉行利益最大化的原则。”服务生更是语出惊人了。 “……”钟石无语了半天,这才将钞票递给服务生,彻底心服口服了,“谢谢您周到的服务,剩下的是小费。” “哈哈,约翰逊,您就不要再卖弄了,这里的人谁不知道你以前是做外汇的!”正当钟石和安德鲁准备起身的时候,从他们身后走过来一个三十岁模样的白人,手中端着杯威士忌,正津津有味地听着两人的对话。 钟石和安德鲁就是一愣,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两人不禁相视苦笑,这里果然是金融城,连一个酒吧的老板都是有专业金融背景的曾经的从业人员。 “威廉,你来了。”约翰逊打了一声招呼,对着钟石二人报了一个歉意的微笑,就转到其他的桌子去了。 “先生,可以看看您的卡吗?”名叫威廉的男子丝毫不见外,端着酒杯对钟石请求道。“请原谅我的冒昧,只是刚才我不小心看见你钱包里的卡,很像那种私人银行的贵宾卡,不知道能否借我一阅?” “你是说这张卡吗?”钟石从钱包中抽出一张卡来,这张是他在办理家族基金的时候,汇丰银行特意为他办理的。他将一亿美元存到汇丰银行,结果惊动了他们的私人银行部,在经理的再三恳求下,钟石同意由他们来打理这笔资金,于是就办了这张私人银行的卡。 可惜的是,现在那种可以在全球任何地方提出任何要求的汇通黑卡还没有现身,否则以钟石现在的身家,肯定会得到这么一张。 不过以现在这张汇丰的贵宾卡,钟石也得到了不少业务上的便利。例如在机场可以使用贵宾室候机,也可以先于别的客户登机,又或者是在某些ipo的情况下可以在一级市场上买到股票。 “你这是……” 那位名叫威廉的男子拿着卡仔细端详了半天,脸上的表情也由一开始的疑惑变成了凝重。过了半天后他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声音中都带上了几分颤抖。 “这张卡有什么特殊的吗?”一旁的安德鲁也有几分惊讶了,他没看见过几次钟石使用这张卡。在他看来,这就是一张普通的借记卡,最多就是上面有个金sè的vip标志。 “这张卡需要资产一百万美元以上的固定资产,还有每年一定数额的消费,至少我是办不起!”威廉苦笑着将卡递还给了钟石。不过当他看到钟石和安德鲁二人毫不在乎的表情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更加苦涩了。 这些金融人士每年也就几万美元的收入,比起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佬来说,他们也就是相当于后世的普通民工,虽然比起普通的上班族已经是绰绰有余了,但是在这些人看来,这点钱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你也是做外汇的吗?”钟石收起卡片,突然又不想走了,对于这个不请自来的威廉,他倒是来了几分兴趣。 “不是,我是做铜期货的。”威廉放下酒杯,伸出右手,正式地介绍了一番自己。 这位威廉来自波兰铜业集团,这是一家全球铜最大的供应商之一,出于套期保值的需要,他们在伦敦金属交易所长期拥有数量惊人的头寸。 “你们认识锤子先生吗?”威廉刚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锤子先生?” 钟石和安德鲁互望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的疑惑。他们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知道谁是锤子先生。 “哦,不好意思,忘记你们并不是业内的人士。锤子先生就是滨中泰男先生,伦敦铜市场的交易员。” 滨中泰男,是来自ri本住友铜业的交易员。ri本住友铜业是世界上最大的铜供应商,因此他们在伦敦金属交易所上是最大的多头。 而滨中泰男,则是住友铜业在伦敦的首席金属交易员,他所带领的住友商社有sè金融交易部控制着全球铜交易量的百分之五,甚至有传言,他的资金量可以一手cāo控期铜合约的价格。 对于这样一位业界大佬来说,所有铜供应商的交易员都希望能够和他拉上一星半点的关系,借此来探知滨中泰男的cāo作策略,进而跟随着一道赚钱。 对于再次被当作ri本人,钟石彻底地无语了。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ri本人的名头在伦敦金融城里竟然这么大,甚至连随便遇上的一个人都知道ri本人的名头。 由于这几年的货币升值,ri本财团开始大肆在海外进行资产收购,除了自然资源的收购外,ri本资本也开始频繁地出现在世界各大金融交易所,其中就出现了类似于滨中泰男这样的佼佼者。 钟石和安德鲁倒是高估了ri本人的影响力,其实在金融市场上,有种类繁多的金属交易产品,像金、银、铜、锡、铝、铅、锌等各有各自的市场,不同的市场上有着不同的交易商,滨中泰男只是在其中一个份额比较大的市场扮演重要的角sè。 像滨中泰男,对于像威廉这样更小的角sè来说,就是一个高不可攀的人物。 见钟石和安德鲁并不认识滨中泰男,威廉又客套了几句,就端着酒杯寻找下一个目标去了。 对于威廉这样的行为,两人都有些无语了。其实对于从事金融的人士来说,每一个潜在的机会都可能意味着一笔大买卖的形成,即便是在中午休息时候的小休。因此他们不会放过每一个结交同行的机会。 在这个行业里,对冲基金才是食物链上的顶端,其次是国际投行,再其次才是那些资金雄厚的专业供应商,然后是一些以基金形式出现的资本,最后才是那些自有资金的小客户。 像钟石这样以自己资金发家的,在历史上并不是没有先例,也不是最后一个。在这个每天瞬息万变的市场上,一夜暴富的神话频繁地上演着。 当钟石和安德鲁离开酒吧的时候,电视屏幕上出现了英国首相梅杰的公开讲话,站在他身边的是面sè凝重的英国的财政大臣拉蒙特。 “我们相信并坚持认为,现有的利率政策和汇率政策是合理的,这将对英国的经济形势有着非常好的促进作用。我再次声明,本届英国zhèngfu愿意、也有能力将英镑留在欧洲汇率体系之中。” 在电视中,学者模样、戴着一副大大的宽框眼镜的首相梅杰斩钉截铁地说道。(求三江票,希望大家继续加油!) ; 第七章 第一次狙击英镑 梅杰和他的内阁们已经明显地感觉到来自各方面的压力。 在八十年代,欧洲出现了私有化的浪cháo,大型的国有企业纷纷化整为零,卖给了私人财团,这给当时英国的经济注入了一剂强心剂。可好景不长,到了九十年代,席卷欧洲的经济衰退也没有放过英国,在九零年,英国全年实际经济增长率只有零点六个百分点,而到了九一年,全年的gdp居然比上一年下跌了二点一个百分点。 进入到九二年的第三个季度,英国经济依然没有好转,各种数据比起上一年没有明显的增长,基本上是处于一个持平的状态。 事实上,英国经济的衰退并不是由于国内的因素,而是受到整个国际经济大环境的影响。由于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美国经济和欧洲大陆的集体衰退,导致私有化后对这两个市场倍加依赖的英国经济增长无力。 为了和欧洲大陆市场有着更加紧密的联系,英国zhèngfu加入了欧洲汇率体系(erm),以一英镑兑换2.95马克的汇率水平,但这个汇率对于英国来说偏高。原因无他,就是当时英国的经济形势和德国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九二年初,欧洲共同体的十二个国家的外长和部长在荷兰的马斯特里赫特签署了《马斯特里赫特条约》,这个条约的主要核心就是欧洲货币联盟。按照条约的规定,十二个国家将分为三个阶段完成统一货币的工作,第一阶段是强化欧洲汇率体系,实现资本的ziyou流通,第二阶段是建立“欧洲货币机构”,负责协调各国之间的货币政策,第三阶段就是推出统一的欧洲货币——欧元,并把第二阶段里的“欧洲货币机构”升级为欧洲zhongyāng银行,为各国制定统一的货币政策。 在这个条约的约束下,各个国家的汇率政策更是被压缩到一个很小的范围内,可以说,原本duli的货币政策逐渐丧失了,变成了一个只能在一定微小范围内调整的货币政策。 英镑加入欧洲货币体系时对马克的汇率是2.95,上限则是3.1320,下限是2.7780,幅度是6%。这是个貌似可以ziyou调节的固定汇率体系,也自然为后来的英镑危机埋下了伏笔。 九二年四月,英国大选,出于对工党可以实行国有化政策的担忧,资本开始外流,汇率逐步下跌,虽然最后和撒切尔夫人同出于保守党的梅杰最后胜出,英镑也一度恢复了往ri的坚挺,但是经济数据始终没有好转,结果经过两个月的上涨之后,在六月份又开始下跌。 对于这种情况,梅杰和他的内阁心急如焚,他们都很清楚货币对经济的影响,在汇率市场无法ziyou调节的情况下,他们只能通过抬高利率来维持资本不继续往外流。 利率的提高也不可能是无限制的,因为利率的提高会抑制投资者的热情,可能对原本就是萧条的经济再来一层雪上加霜,因此英国当局将面临一个两难的局面,第一就是在几乎不可能对马克升值的情况下容许英镑贬值,第二就是在一定程度上提高利率。 德鲁肯米勒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进场了。 他开始大量买入德国马克,卖出英镑,从两者之间的汇率变动中获取利润,同时也根据分析,或多或空地cāo作着英国市场的股票。到了八月底,量子基金已经建立了一个超过十五亿美元的头寸。 除了量子基金,其他在外汇市场上交易商们也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纷纷在市场上建立起看空英镑的头寸。 来自外汇市场的压力很快地转移到了德国zhongyāng银行的身上。 德国央行在欧洲货币体系中扮演着重要的角sè。由于东西德的合并,为了振兴整个德国的经济,德国zhèngfu实施了积极的财政政策,在基础设施建设和社会福利方面投入了大量的财力,以抵消因为东德经济并入后带来的不良影响。 在财政政策的刺激下,德国经济增长强劲,马克也因此坚不可摧。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让资本从德国回流到其他国家,能做的不是在马克上,而是在利率政策上,即减低德国的利率水平,使得资本向其他国家的市场流动。 要知道,利率这个东西,在金融市场上被普遍认为是无风险的投资,是一种理想的投资收益。原因无他,因为利率大部分是取决于短期国债的利率水平,而国债这个东西,是以国家政权的信用和财政税收为担保发行的债券,基本上不存在违约风险。 因此在市场上一些厌恶风险的资本,专门在不同的市场里以利率为标的进行投资,这些资本不是以利益最大化,而是以风险最小化为投资策略的宗旨。对于一个国家来说,这样的资本是非常受欢迎的。 德国zhèngfu不能降低利率! 说来话长,这要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当时的德国zhèngfu为支付第一次世界大战前欠下的战争债务和失败赔偿等,大肆滥发货币,于是在德国产生了极其严重的恶xing通货膨胀,货币贬值的速度像脱缰的野马,短短几年内,马克贬值了几十亿倍。 当时钞票夜以继ri地印刷也赶不上通胀的速度,后来没有办法,只能改为单sè油墨印刷,即便是这样还是不行,到了最后只能以单面印刷,因为来不及晾干这些钞票。曾经有这么两个段子,第一就是当时有对老夫妻金婚之喜,按照当地的风俗,zhèngfu将发放一点礼节xing的金钱,然后市长就以国家的名义庄重地赠送了这对老夫妇一万亿马克;还有另外一个就是在冬天的时候,人们将马克代替木柴投入到火炉中烧火取暖,因为这样的话会更划算。 在这种情况下,希特勒顺应民心,以国家和民族拯救者的姿态横空而出,成为这个国家的领导人,后来的事情就众所周知了。 因此,战后德国的历届zhèngfu在防止通货膨胀方面都是不遗余力,利率也一直维持在较高的水平。在美国,美联储的职责是要求保证低通货膨胀率和充分就业为目标,而德国的联邦银行的任务就是专门打击通货膨胀率。 与此同时,常年的低通货膨胀率也使得国民习惯了这种待遇,万一zhèngfu改动利率,则会受到很大的舆论压力和质疑。 在索罗斯他们发现英镑被高估的时候,德鲁肯米勒已经完成了第一次对英镑的狙击。不过因为头寸的原因,得到的利润颇为有限。不过很快,德国央行的态度就将明朗化,索罗斯和他的门徒们将携带着天量的资本卷土重来。(求三江票,希望大家继续支持,非常感谢!) ; 第八章 索罗斯 九月初,十二国财长和央行的官员们聚集在英国一个漂亮的小镇巴斯,商讨未来的经济政策实施。 由于迫切需要给英国减低利率创造空间,英国的财政大臣诺曼.拉蒙特频繁地要求德国放松它的货币政策,同样有着这一要求的还有他的意大利和法国的同行。拉蒙特在会议上对着德国联邦银行的总裁赫尔穆特.施莱辛格拍着桌子喊道:“这里坐着十二位国家的财政部长,都要求你减低利率,你凭什么不减低?” 施莱辛格很恼火,但是他不能像英国财长那样,毕竟他是众矢之的。最后他只能小心地给了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虽然我不打算降息,但是他也不会加息。” 这个声明很快被拉蒙特当作德国即将让步的信号提交给了媒体,尽管所有人都不会预料德国会提高利率。 这个有些滑稽的声明并没有打消市场的疑虑,英国zhèngfu承受的压力依然存在。 在随后的几天会议里,拉蒙特和他的同行们持续地要求德国央行,这激怒了施莱辛格。这位一生致力于维护央行政策dulixing的强者觉得有必要向外界再强调这一点,于是他在九月八号召开了一个新闻发布会。 “我不能保证未来利率的走向,德国的货币zhèngfu也不会轻易地改动以便宜其他国家的经济……” “意大利的里拉的基础非常薄弱,可能超出市场的正常范围,由此可以看出欧洲汇率体系并不像想象的那样,我个人保持谨慎的乐观。”最后,他jing告说。 在堂下,坐着一众企业领袖、银行总裁和基金经理等人,这些人对这几天在巴斯举行的会议尤为关注,纷纷从世界各地赶了过来,就等着这几天在德国利率上能够有个明确的结论。 在这群以西方面孔为主要的群体中,钟石这张略显青涩的东方面孔格外地引人注意,不过在场的几个记者交头接耳地打听了半天,也没探清这个东方人的底细。 “钟生,我们来这里干嘛啊?”在施莱辛格唾沫横飞的时候,台下的安德鲁悄声问道。对于这个台上的德国人,他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在云里雾里地说了半天,他还是没有听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不过他倒是知道在上面的是个大人物,因为他看见好几个经常出现在财经杂志上的大人物,有的甚至还是英国女王亲自授勋过的贵族,都恭恭敬敬地坐在下面,表情严肃地认真听着。 他们的席位是英国的汇丰银行给安排的。在将大部分的资本转移到汇丰的经纪通道后,钟石立马成为他们全球尊贵客户的一员,基本上对于任何能够办到的要求,汇丰银行都会不遗余力地去帮钟石办好。 “嘘……仔细听讲!”钟石眉头一皱,打断了安德鲁的问话,他是听出点端倪了,这位德国央行行长的话里流露着不肯降息的味道。 这不算是正式的表态,毕竟与会的各个国家的财长和行长们的协商还没有完结,不过字里行间都是透露着这么一个味道。 “施莱辛格先生,请留步。”当会议到了尾声的时候,施莱辛格正准备离场,突然从下面的人群中站出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喊道。 其中一道声音正是钟石,另一个出声的人则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他头发花白,满脸的皱纹,身材也不算高大,但是jing神很好,碧绿sè的瞳孔中散发出睿智的光芒。 “请问你们……”施莱辛格就是一愣,他还没遇到过被这么一对奇怪的组合同时叫住的,他先是看了那位老者一眼,礼节xing地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青chun正茂的钟石,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你好,我是来自香港的钟石,施莱辛格先生。”钟石急走两步,飞快地赶到施莱辛格面前,伸出自己的右手。 “不知道钟先生有什么指教吗?”施莱辛格脸上满是微笑,和他刚才在台面上的强硬形成鲜明的对比,或许是看钟石的年纪比较小,又或者是刚刚说完了正事。 “你好,索罗斯先生!”在钟石和施莱辛格寒暄的时候,那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也走了过来,他刚一过来,就看见钟石伸出的右手。 “我们认识吗?”索罗斯就是一愣,和钟石机械地摇了摇手,脸上尽是疑惑的神sè。 “我是你们基金的投资者,来自香港。”钟石略微地点了一句,对于这次的相遇,他并不知道会遇上索罗斯,事实上这位以后名震全球的对冲基金经理,现在的名气只限于在美国的资本市场和某些投资他基金的投资者之间。 “您是钟先生?你好,你好。”索罗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的对冲基金是离岸型的基金,注册在避税天堂,资金是来自美国外的投资者,因为这样能够规避美国当局的监管,所以在募集资金的时候客户也不算多,但个个都是大有来头的人。 钟石这么一提醒,索罗斯很快就记起来了,在两三年前,的确是有过一笔很大数目的资金来自香港,是一位姓钟的富商。自从这笔钱进了基金之后,基本上就没见这位客户怎么出现过,而且也没提出过赎回的要求。 在索罗斯和施莱辛格打了招呼之后,施莱辛格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一老一少:“不知道二位有什么事呢?” 这样的谈话是非常有技巧xing的,因为像施莱辛格这样的官员,地位基本上就等同于欧洲央行的行长,想要从这样的人口中套出一星半点的话,那就意味着成千上万的金钱利益。 而这位位高权重的人物,也自然明白自己的分量,因此在这种私下说话的时候肯定是小心又小心,极力避免重要的消息的外泄。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的事情,就是想让施莱辛格先生你谈谈对欧洲货币单位(ecu)的看法。”钟石微微一笑,脸上是一副轻松惬意的表情,浑然没有半点打探消息的意思。 对于谈欧洲货币单位,这点施莱辛格并不抗拒,他是欧洲货币体系中占据主要地位的德国央行行长,对于这种问题自然可以侃侃而谈。 施莱辛格又看了看身边的索罗斯,见他并没有其他的意见,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通官方的说辞。这些带有外交技巧的说辞表面上带了一大堆的内容,可实际上分析来,基本上等同于什么都没说。 “事实上,我个人是非常喜欢欧洲货币这个概念的,不过我并不喜欢ecu这个名称,在我个人来看,我更愿意把它叫做马克。” 在讲了一大堆的废话后,施莱辛格末了又重新添上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说完之后,他对二人微微点了点头,就离开了会场。 “他到底说了什么?”在施莱辛格离开后,安德鲁悄悄地出现在钟石的身后,脸上尽是不解的神sè,这种层次的对话对于他来说,基本上就等同于没说。 “他可是透露了不少的信息啊!”钟石望着施莱辛格远去的背影,随口感慨了一句。 “哦,钟先生,不知道他到底透露了什么信息,不知道能不能和我分享分享?”这句话顿时引起了在旁边的索罗斯的注意,他立刻追问了一句。 事实上,这位jing明的基金经理也从施莱辛格的话中听出了不少的题外音,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位看上去很青涩的年轻人居然也能听出来。 钟石的问题看似很宏大,但是实质上是在试探德国人致力维护欧洲和谐的决心。对此问话和说话还有听话的人都心知肚明,而施莱辛格的回答也很有意思,看上去是一通官话,可在最后一句却明确无误地表明了立场:德国央行在未来的一段时间依然是以德国经济为第一考虑目标。 既然私底下能透露这个信息,那么在未来的几天内,施莱辛格肯定会向媒体明确无误地表达这个立场。 德国不会减息了! 这是钟石和索罗斯内心的想法。 “索罗斯先生,您现在想的就是我所想的,您说对吗?”对于索罗斯的试探,钟石打了个哈哈,就揭开了这一话题。 “钟先生,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我再次重申,我们基金将会以客户收益最大化为cāo作策略,这点绝对不会变。”见试探不出什么东西后,索罗斯深深地看了钟石一眼,将这张面孔深深地烙印在心中后,又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就离开了。 “放心吧,我们将会在不同的战场上!”望着索罗斯的背影,钟石默默地说了一句。等索罗斯走远后,钟石对身边还是一头雾水的安德鲁说道:“你猜猜,这位先生这么着急离开,第一件事会去干什么?” “他是谁啊?应该是去吃饭?”安德鲁顺着钟石的目光,看着这个不知道怎么出现,又不知道怎么离开的老人,有点不确定地回答道。 “你错了!错得非常离谱!这个老人是去赚钱,赚非常多的钱!”钟石收回目光,看了看摸着肚子的安德鲁,“饿了吧,咱们吃饭去。”说罢,也跟着人群往外走去。 “就他?”安德鲁摸了摸脑袋,又有点糊涂了,“他赚钱能比得上你吗?”见自己的问话没人回答,他转过头,这才发现钟石已经走远了。“别走得那么快啊,等等我……” 很快,到了九二年底,他就知道刚才出现在眼前的这个老年人即将干些什么。(感谢书友0763肥龙、防水的打赏!希望更多的朋友来支持本书,求三江票~每个人迈出一小步,就是本书前进的一大步,希望大家积极投票,谢谢了~) ; 第九章 信号来了 “斯坦利,是时候了!”当索罗斯第一时间赶出会场后,拨通了越洋的卫星电话,对着早就等在另一端的德鲁肯米勒肯定地说道。 他终于等到想要的信息,这下可以放心大胆地做空英镑了。 话筒那端的德鲁肯米勒心领神会,默默地放下电话,对着一众早已经等在外面的交易员们喊道:“所有的事情都ok了!” 所有人先是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几乎在同一时间疯狂地叫喊起来,脸上全是狂热的表情。在短暂的兴奋过后,他们每个人就立刻奔向自己的工作岗位,开始执行早已经制定好的策略。 这些策略,就是在股市、汇市、债市等市场上做相关xing的交易,尽可能从英镑下跌带来的连锁效应中获取最大的利益。 一时间交易室内乱作一团。 和索罗斯一样,在一步出会场后,钟石就给汇丰那边下达了相关的指令。 他的资金已经通过汇丰的渠道,来到英国的市场。之所以在现在开始cāo作,是因为他只知道英镑会在未来的某个时段下跌,而不知道为什么、什么事情是诱因。 二十亿美元的资金量看上去很多,但是在外汇市场上,基本上连每天结算的零头都够不上。到了这种级别的交易,他不能够不慎重。 在电话里交代了几句后,钟石就和安德鲁找了个jing致典雅的餐厅,两个人美美地吃了一顿大餐,商量起下一步到哪里去。 钟石之所以有这么长的空闲,是因为他已经通过美国在港的sat考试,在准备了一大堆的复杂的申请材料后,他现在只需要静静地等待来自美国那边的消息。 如果offer下来的话,依照现在的时间,他也只能够入chun季学期,也就是要到九三年的一月份,因此他现在有大把的时间。 在学校方面,钟石申请的是普林斯顿大学、芝加哥大学、宾夕法尼亚大学、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和哥伦比亚大学,之所以没有选择前世的加州理工,是因为他自认为已经在那里度过了好几年,没有必要再继续去了。 而东海岸例如哈佛、mit等学校,虽然名气很大,但是钟石有自己的考虑,例如普林斯顿和伯克利在数学方面基本上是全美最强,芝大的经济学和宾大的沃特商学院全世界第一,哥大则是处于纽约州,离华尔街非常近。 …… 三天后,华尔街ri报登出了施莱辛格的专访,在访问中,德国央行行长这么形容欧洲货币当前的形势:“欧洲货币体系不稳定的问题只能通过部分国家货币的贬值来解决……德国不会减低利率……” 话虽然说得很含糊,而且也没有说清楚“某些国家”是谁,但是对于早就盯上里拉、英镑的金融投机者来说,暗示的对象简直是呼之yu出。 早在八月份,英镑的币值就出现了不寻常的波动,财政大臣拉蒙特甚至在八月底在财政部大楼前发表了措辞最为严厉的演讲,普遍被外界当作是对金融投机者的最后通牒:“为了明确英国的立场,我认为英镑不可能贬值,英国也不会退出汇率机制,我们对汇率机制负有绝对义务,这就是我们的政策的核心。” 除了拉蒙特,首相梅杰也多次在公开场合宣扬过类似的观点。除去这些鼓舞人心的讲话外,英国也的确在市场上做出了相应的措施,例如买入30亿英镑来干预市场,又像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等这样的机构借入巨额的资金来继续干预外汇市场。 这些举动都和施莱辛格今天的观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现在,所有参与的人都知道了,德国不会救英国。 现在只剩下英格兰银行自己了。 不,或者说剩下英格兰银行和同样处于国际金融投机客火力之下的意大利zhongyāng银行。 事实上,在九月八ri,也就是施莱辛格召开记者会的那天,芬兰的马克宣布和德国马克脱离挂钩,容许其ziyou浮动,这个就已经给英国、法国、意大利这样的国家一个深刻的jing醒。虽然芬兰不是欧共体的国家,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样一个国家在芬兰马克被抛售的狂cháo中基本上毫无还手之力,这让英、法、意等几个国家领导人都倍感心寒。 英镑还好,里拉的跌势已经刻不容缓了! 早在九月七号,意大利zhèngfu就宣布提高银行的贴现率,结果市场的反应并不尽如人意,结果在一天之后的九号,意大利被迫再次宣布提高银行的贴现率,从12%提高到15%。同时在外汇市场上买入里拉,卖出法郎和马克等货币,结果堪堪将里拉停留在欧洲汇率体系之内。 贴现这个东西,是当个人、企业或者机构需要短期流动资金的时候,向银行抵押有价证券、地产、资本等有价值的东西,然后以一定的利率向银行借取金钱,其xing质相当于短期的贷款。 国际金融投机客想要攻击里拉,他们手中是不可能持有里拉的,因为这在他们看来,是种即将贬值的货币,不值得持有。所以他们就将手中的美元、马克资产向意大利的银行做抵押,在短期内以贴现率的代价换为相应数额的里拉,然后在外汇市场上抛售,等到里拉贬值到了一定阶段的时候,再在市场买回来还给意大利的银行。 例如说,某人有一万美元的资产,可以换取里拉六百万,那么等到里拉贬值的时候,六百万里拉可能只需要九千美元,那么这个人在里拉贬值的过程中就赚了一千美元。 意大利zhongyāng银行能做的事,第一是不能让里拉有这么大幅度的贬值,这就需要在外汇市场上买入里拉,维持在一个特定的位置;第二就是抬高投机者的成本,使得他们很难借入到大量的里拉,具体的cāo作就是提高贴现率。 这就产生了两个问题,第一是zhongyāng银行是否有足够的外汇储备稳住货币的币值,第二个问题就是贴现率不可能无限地上升。 如果能够稳住货币的币值,然后提高贴现率,那么国际投机者的成本将大于收益,他们将不战自溃,但是不能够维持币值的话,收益大于成本,那么他们就会穷追猛打,直到有一方彻底战败。 现在看来,这一方极有可能是意大利zhongyāng银行。 九月十二ri,当施莱辛格的话见诸报端后,里拉便一路急转直下,外汇市场上出现了大量的抛盘,价格一个比一个低。在这种情况下,意大利zhongyāng银行紧急调动资金,在市场上买入里拉,可依然顶不住来势汹汹的卖盘,到了这一天收盘的时候,已经逼近了欧洲货币体系规定的下限。 需要说明的是,外汇市场是一个全天候的市场,二十四小时都有波动。相对于其他币种,意大利里拉的最大市场是其本身,最大的买家也只能是意大利zhongyāng银行。 罗马和意大利zhongyāng银行进行了紧急磋商后,在取得欧共体其他国家的财长和央行行长的同意后,在十三号,意大利zhèngfu宣布,里拉贬值。 这一次贬值的宣布是将里拉的比价下调了3.5%,同时将欧洲货币体系中的其他几种货币升值3.5%,这样一来里拉勉强地留在了欧洲货币体系之内,而国际投机客的目标也算是初步地完成了。 这是欧洲货币体系比价自从1987年来的第一次调整。这个看似庞然大物的东西,第一次在国际投机者面前露出了它脆弱的一面。 意大利里拉通过自动贬值暂时xing地逃过了一劫。 很快,投机者们带着不菲的盈利转到英镑市场,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击。 钟石存在意大利的资金在一天之内升值了超过5%,也就是说在这一天之内,他什么也不需要做,就凭空多了五个点的财富,当然这些财富是要按照里拉来计算。 既然有人多了财富,就必然有人少了财富,那么财富的损失自然是由以里拉为主要交易货币的意大利人来承担。就像是和钟石做生意的游艇公司和汽车公司,这些企业就是里拉贬值的受害者。 当然,贬值并不能算是一件坏事,至少本国商品的价格下降了,更有利于出口。 此时的英镑和马克的比率在2.7964,距离欧洲汇率体系中规定的下限2.7780还有不到一个百分点,看上去也是一个岌岌可危的局势,离规定的下限基本上只有一步之遥。 这个汇率已经从八月份在国际投机者逐步打击下,慢慢地靠近了下限这个关口,在这个过程中,英格兰银行动用了超过三十亿英镑的外汇储备,才将这个价格维持住。 在施莱辛格公开表态后,只在短短的一天时间内,里拉就被攻击到差点离开欧洲货币体系,这让各国的财长和央行行长感到此次危机的严重xing。意大利虽然不算是传统的工业强国,但是也是发达国家之一,居然在国际资金面前如此不堪一击,这让他们的心头都升起了一股不妙的感觉。 他们再次紧急召开电话磋商,督促德国央行下调利率。(感谢大家这几天的推荐票,作者对此很满意,希望能再加把油,再多投几张三江票,谢谢了~) ; 第十章 挑战英镑 在过去的几天内,投机xing的抛售浪cháo在欧洲市场上四处肆虐,先是芬兰马克,在耗尽了外汇储备后,芬兰zhèngfu宣布放弃盯住欧洲货币单位的政策,从而让芬兰马克在市场上ziyou浮动,就在这一天芬兰马克就贬值了接近15%,外汇交易商们几乎是在转眼之间就获得了利润。 第二天,这些资本的目标又对准了瑞典克朗,在形势紧迫之下,瑞典zhèngfu一夜之间宣布把利率提高到75%这样一个空前的高度,这样一个利率足以使资本重新流回本国市场。见攻击无果后,这些依靠先进电子通信系统cāo作的资本转而攻击意大利的里拉。 意大利和芬兰不一样,芬兰还没有正式成为欧洲汇率机制的一员,所以当投机者盯上它的时候,它是不可能指望其他欧洲zhongyāng银行的帮助。但是意大利的情况不同,它万一贬值就意味着汇率机制的成员第一次被市场打击得体无完肤,意大利zhongyāng银行有权从强大的德国zhongyāng银行那里获得支持。事实上在过去的一周,意大利已经从德国借入了价值约360亿美元的马克,虽然这种干预是前所未有的,但是依然失败了。 英国这边则是另一番场景。 意大利和德国来访的官员商量着里拉贬值的时候,英国的财政大臣拉蒙特还是按照他早就安排好的行程出席活动,甚至在英国媒体的描述中,拉蒙特甚至还有些得意洋洋,因为他知道德国的利率要下降了。 作为意大利里拉贬值协议的一部分,德意志银行将在周一(14号)宣布下调利率0.25个百分点,这是变相提高了英镑的价值。 事实上,在大多数分析家和金融人士看来,意大利和英国根本就没有可比xing,意大利是欧洲最混乱的富裕国家,其国内的政治格局和经济体系根本不能和英国相比,而英国则是一个还是由保守党领导的国家,这个党派已经在先前的十几年改变了这个国家的经济形势。 除此之外,从八月以来,市场上对英镑抛售的风cháo而带来的币值压力,也成功地被英格兰银行化解,除去庞大的外汇储备外,英国在九月初宣布借入借款100亿个欧洲货币单位(72.5亿英镑、140亿美元)来提高捍卫英镑的能力。这样一来,英格兰银行能够动用的资金就超过了五百亿美元。 拉蒙特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准备的这些钱也只相当于量子基金一家在英镑上准备的金额,除了量子基金外,还有其他无数的对冲基金、外汇交易商们摩拳擦掌准备卖出英镑。 周一,一九九二年九月十四号,当伦敦外汇市场开始运作的时候,收到德国将减息的消息,英格兰市场在市场上也购入了相当于7亿美元的英镑来维持币值,使得这一天英镑的汇率略有小升,一切看上去都很美好。 但是这个给了投机者更大的勇气,因为他们看到了一个最坏的结果。这个结果就是,即便是在德国央行的大力协助下,英镑这种货币也只上升了一点,那意味着他们可以尽全力地卖出英镑,因为最坏的结果也只是上升一点点。 结果,第二天,抛售英镑的浪cháo如约而至,结果是花费了十几亿美元的资金,堪堪把英镑留在2.7850这个关口,距离2.7780只有七十个基点。 就在这一天收市时,钟石也把手中的英镑抛售出去了一半。 在向汇丰出示了庞大的现金储备和相关的资产证明后,钟石很轻易地就借到了价值四十亿美元的英镑,这些钱是挂在钟意的名下,不过钟石早就取得了他的授权同意,事实上为了防止这位堂哥ri后反水侵吞财产什么的,他在几年前授权以钟意的名义去cāo作资金的时候,在授权书中也有着防止侵吞的条款。 这些英镑在过去的几天内,以不同的价格出售给外汇交易商,现在钟石所需要的只是在适当的时候在市场上购入相同数量的英镑,以偿还给银行。 个人参与到外汇市场上,而且还拥有这么大的头寸,实在是难得。因此汇丰方面在各个方面都给予了非常大的便利。 十五号,施莱辛格的谈话被《华尔街ri报》和德国的《商报》的采访公布,施莱辛格在采访中宣称,对欧洲货币进行广泛的调整将比对里拉进行单独的调整好。 意味非常明显,就是说不止是里拉要调整,其他的货币也要调整,那么是谁要调整,第一肯定是处于风尖浪口的英镑。 拉蒙特被震惊了。他第一时间就连夜和英国央行行长彭伯顿给德国方面打去电话,希望德国方面发表一个声明,说明这个访谈只代表施莱辛格本人或者否决这则新闻,但是德国方面拒绝了。 拉蒙特很明白,在巴斯施莱辛格关于利率的讲话就已经引起投机客对意大利里拉的疯狂抛售,现在他这么说,明天开市的时候将会引起对投机者对英镑的疯狂攻击。 实际上,在全球外汇市场上,这则消息已经引起了轩然大波,人人都知道德国抛弃了英国。 钟石是在晚上七点钟被电话吵醒的,是来自美国的电话,在新泽西州的钟意看到这则消息后,第一时间给钟石打来电话。 “德国发表这样的声明说明了什么?”刚一接通电话,钟意就劈头盖脸地问道。在钟石的欧洲之行中,一直和美国的钟意保持着联系。 “他到底说了什么?”刚刚醒过来的钟石有点摸不着头脑,他这几天一直在汇丰英国的总部里待着,基本上哪里也没有去,饶是这样,也觉得非常累,因此睡得很早。 “他言下之意就是说要对欧洲汇率体系进行大范围的调整。”钟意火急火燎地说道。他在普林斯顿的导师是计量经济学的专家,一个名叫克里斯托弗.西姆斯的经济学家。 按理说宏观计量经济学和国际经济的汇率体系不是一个方向,但是最近欧洲汇率体系实在是太火热了,几乎吸引了世界上所有经济学家的目光,在普林斯顿,教授和学生也经常讨论这里类似的问题。 “估计是逼迫着英镑贬值吧!”钟石懒洋洋地说道。但是在下一刻,他就被自己的话惊醒了,是的,逼迫英镑贬值,难道前世的英镑贬值就是这么来的吗? 这么一想,钟石再也睡不着了,在敷衍了钟意几句话后,他很快地挂了电话。然后他打电话给汇丰的交易部门,指示让他们在全球市场上以2.7780的底限价全力抛出英镑。 前文已经说过了,外汇市场是一个二十四小时的市场,除了在伦敦,其他地方都有英镑的买卖,当然最大的买家是英格兰银行。 汇丰的外汇交易部门接到钟石的指令,不敢大意,连忙打电话通知他们在美国、ri本、香港等部门,全力兜售钟石的英镑。 与此同时,在华尔街第七大道,量子基金的办公室内,德鲁肯米勒第一反应就是施莱辛格很乐意看到英国被排挤出欧洲汇率机制,而德国的zhongyāng银行也没有打算帮助疲软的邻国另外一把,也就是说,英镑的贬值不可避免了。 异常兴奋的德鲁肯米勒走进索罗斯的办公室,和前几天刚从英国回来的老板商量起下一步的行动。 “我将开始逐步加仓,直到英镑最后被打垮。”德鲁肯米勒在偌大的办公室里来回走动着,眼中闪耀着激动的光芒。 “什么?”索罗斯看上去有点没反应过来,苍老的脸上尽是不解。他反对道:“这没有道理!” “什么意思?”德鲁肯米勒像是被人从头上浇了一盆冷水,顿时将满腔的热情扑灭了。他疑惑地望着自己的老板,等待着下一步的解释。 “如果新闻报道没有错的话,那么我们将处于一个几乎是必胜的境地,那还在犹豫什么呢,全力cāo作,将所有的仓位全部押上去,直接增加到我们的所有不是更好!”索罗斯斩钉截铁地说道。“全力以赴!” 听到老板这么说,德鲁肯米勒哑然失笑。他还是不太了解自己的老板,在这种情况下按照他的赌徒xing格来说,肯定是showhand。(赌博用语,意思是全部押上。) 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美国的市场还没有关闭。这次德鲁肯米勒和索罗斯决定亲自上阵,打电话给那些愿意和他们做生意的银行。按照欧洲汇率体系的规定,英格兰银行必须在2.7780的价位上买入英镑,才能将英镑停留在欧洲货币体系中,但是这只在伦敦的交易时间才有效。这个时候伦敦的交易时间已经过去了,他们必须另外找其他的买家。 随着钟石和量子基金的大额卖单出现,获取大量卖单的银行们也开始提醒起自己的货币交易员,他们也跟随着开始抛售英镑。就这样,英镑即将崩溃的消息很快扩散出去,在全世界的范围内形成了一股抛售英镑的浪cháo。 很快,市场上就找不出买家了。 由于抛售得及时,而且是在最低价位,钟石的英镑很快就脱手了。(感谢书友习惯xing等更~~的打赏!希望更多的书友能够支持本书,大家的支持就是我的动力,求三江票,求更多的推荐收藏,非常感谢!) ; 第十一章 英镑垮了(一) 相比于钟石重生前的那个年代,现在的历史走向已经有了一丝的不同。 在原来的版本中,量子基金在看到华尔街ri报的报道后,开始大肆地在外汇市场上卖出英镑,并且在另一强势货币马克上押上重仓,借着英镑贬值、马克升值这个空当谋取暴利,据说建立了价值八十亿美元的英镑空仓,另一边建立了接近七十亿美元的马克多仓。 钟石快一步的反应使得英镑价格在外汇市场上下跌的势头比以前更快,也使得索罗斯卖出英镑的难度增大,建仓的规模也变得小了不少。 在外汇市场上进行买卖的大多是各大商业银行,这些银行的外汇交易部门动辄就是数亿美元的交易额,利用每个微小的价格变动谋利。外汇市场上变动最小的单位是0.0001,简称一个基点。 英镑价格在外汇市场的波动很快引起了其他交易商、对冲基金的注意,他们在略作分析之后,很快地加入到了做空英镑的阵营之中。英镑的价格急转直下,很快就逼近了欧洲汇率体系规定的下限2.7780(对马克)。 市场上很快就没有了买家,所有人都明白,英镑的贬值已经势在必行。在2.7780这个临界点,市场上只剩下一个买家了,那就是英格兰银行。 到了纽约深夜三点半,也就是伦敦时间八点半,九月十六号,在英镑上下了巨大赌注的华尔街对冲基金的经理和交易员们根本顾不上过去几天的通宵,仍然在灯火通明的办公室里寻找市场上的买家。 英格兰银行出手了! 在开市前,英格兰银行进行了两次干预,共花费了价值六亿英镑的外汇储备在市场上买入英镑,但是对市场上汹涌而来的卖盘毫无影响,反而有卖家的出现引起了更大的卖盘。 “我要卖出十亿英镑!”远在纽约的德鲁肯米勒大声地对交易员下达命令。 “十亿?”年轻的交易员一个哆嗦,吓得差点甩掉手中的话筒。这样一个数字对他而言,比以前做过的任何一笔交易都要庞大,不过良好的职业素养使得他在愣了片刻之后就立即下了卖单。 当十亿英镑的卖单出现在交易屏幕上时,那些还在犹豫着是否继续做空英镑的交易商们立刻跟风而上,纷纷再次抛出数额不等的卖单,再一次加大英镑的压力。 事实上,在ziyou浮动的英镑和美元的市场上,英镑已经连续下跌了五个交易ri,跌幅超过了七点五个百分点,除去昨天晚上卖出去的英镑,钟石在外汇市场上已经赚取了超过五个百分点的利润。 “2.7790……这是一个重要的关口啊!”睡了一个清爽觉的钟石站在交易室的显示屏前,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 他昨天在半夜的时候,以2.7780的下限价卖出价值约20亿美元的英镑,按照道理来说,这不是一个合理的价格,因为当时的汇率并没有跌到这个程度。按照即时的汇价,英镑还在这个价位之上,因此很快地就被套利的资本接了过去。 现在他的仓位已经完全建立起来了,接下来就是坐等英镑贬值,所以能以一个超然的心态来看待这个事情。 “这么快就被突破了?”当钟石去取一杯咖啡的时间,2.7790这个重要关口就被突破了,英镑下跌到这个价格的下面,即时的价格是2.7788。 看似不起眼的两个基点,背后则是无数的资金在来往。英格兰银行继续在市场上买入,维持价格不会跌到最后的底线。 八点四十,英镑的价格又到了另外一个重要的关口2.7785,这算是第二道防线,距离2.7780只有五个基点的差距。 “买入!继续买入!” 彭伯顿在英格兰银行里大声地喊道,他的眼睛已经有些通红了,声音也有点歇斯底里。同时,他抓起电话,拨通了通向财政大臣拉蒙特办公室的专线。 “快要顶不住了,赶快想点办法!”英格兰银行行长在电话里毫无风度地喊道。 他明白,一旦英镑到达最低点,那么市场上就不会有任何一个其他的买家,或许在其他的价位上,还会有商业银行在购入,因为他们知道,在更低点也就是2.7780这个价位,英格兰银行会买入,这样他们就可以赚取相关的汇差。 迄今为止,他们已经动用了超过三十亿英镑的外汇储备,可英镑还在不断地下跌,报价也一个比一个低。 “坚持住,我会上报首相,请求调高利率。”拉蒙特来到办公室还没多久,连座椅都还没有焐热,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地传来。 他不禁想起了昨天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想法,那就是英国有可能推出欧洲汇率体系。当时的想法只是转瞬即逝,可现在却要变成了现实。 可还没等他来得及向首相官邸打电话,英格兰银行的电话又打了过来。2.7785的价位宣告失守,英镑对马克的汇率即将跌到欧洲汇率体系的下限。 投机的资金在两个市场上疯狂地抛售和买入,他们一方面买入马克,迫使其升值,另一方面大肆地卖出英镑,使得它的贬值不断地加剧。 这些投机者很清楚,英镑所联系的欧洲汇率体系,实质就是对马克的汇率,因为德国在欧洲汇率体系中占据最大份额。 “马上向其他的央行求教,希望他们能够在外汇市场上干预!”拉蒙特坐不住了,他亲自给德国央行行长施莱辛格打去了电话。 按照国际外交惯例,与英格兰的财务大臣相对应着的是德国的财政部长,如果要求对方的央行做出举动,那么相对应的也是英格兰银行的行长。但是此时拉蒙特顾不上这么多了,当拨通电话的那一刻,他就立刻请求道:“施莱辛格先生,如今形势危急,还希望你能够继续下降德国的利率,以维持英国能够留在欧洲货币体系中。” 很显然,这样的请求很无礼,也不大可能。话筒中的施莱辛格冷冷地拒绝了拉蒙特的请求,不过作为回报,他答应在外汇市场上干预马克的升值,同时向英格兰银行紧急输送了一笔上百亿美元的外汇援助。 挂掉电话,拉蒙特的内心充满了怨恨,但是他知道现在可不是发作的时候,如今当务之急是请求首相提高利率。 就在外汇市场这边如火如荼地上演着攻守战的时候,拉蒙特在不到九点钟的时候拨通了首相办公室的电话,在电话中他仔细地将目前的形势分析了一遍,末了强烈地建议首相在这个时候提高利率,以刺激外国资本的回流。 不过让他感到倍加震惊和沮丧的是,首相梅杰竟然拒绝了这个要求。 作为保守党的领袖和英国的首相,梅杰的考虑不会只限于在经济方面,作为将英国引入汇率制度的政策制定者和执行者,他担心英镑崩溃会影响自己的声誉,进而使得首相的地位遭受各种其他成员的挑战,因此他拒绝加息。 在电话中梅杰告诉拉蒙特,上个月的经济数据即将在今天的晚些时候公布,相信会给市场带来好转。 放下电话的拉蒙特气得暴跳如雷,但却无计可施,加息的决定只有首相才能够下达。目前他能做的,就是继续在市场购入英镑,以保持英镑的价位在2.7780之上。 “我是不是卖得有点早?” 看着电子屏幕上不断闪动的数字,钟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心中颇有些懊恼。 倘若在昨天,他是以2.7781的价位卖出英镑,等到这个时候以2.7780的价位再买入,那么他在一出一进之间就赚了0.0001,算上庞大的头寸,就是数十万英镑的出入。 事实上,市场上这么干的交易商大有人在,外汇市场每个基点的波动都蕴含着巨大的利润,只不过现在买方的势头太过凶猛,才显示出卖方的软弱无力。 英格兰银行的交易员们也自然清楚这一点,因此他们才不顾一切地将英镑的价位维持在2.7780以上,也只有这样,市场上才会有其他的买家,才能给他们一口喘息的机会,否则到了2.7780这个价位,整个市场上就只剩下他们一家了。 “2.7782”“2.7781”…… 钟石百无聊赖地数着一个又一个的数字,就等着历史xing的那一时刻到来。 到了上午十点钟左右,这个数字终于停留在2.7780的价位上,从此再无半点波动,径直地变成了一根直线,再无半点套利的空间。 汇丰的外汇交易室内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几乎所有的交易员都在大喊大叫,他们所要等待的时刻终于来临了。也有极少数的交易员懊恼地抱着脑袋,嘴里不住地咒骂着什么,看样子他们是在价位被套住了。 “终于来了吗?” 钟石摸了摸光滑的下巴,有些意犹未尽地自言自语道。在他的身边,安德鲁已经毫无形象地在沙发上打起了呼噜,浑然没有察觉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同一时间,在英格兰银行也爆发出一阵哀号,所有的交易员都清楚,自此他们即将孤军作战了。(三江推荐只剩最后两天了,希望大家这两天再接再厉,全力支持,但愿本书能够再前进一步,希望喜欢本书的朋友都能够行动起来,谢谢了~) ; 第十二章 英镑垮了(二) “发生了什么事?”交易室内的吵杂声终究还是闹醒了安德鲁,他毫无形象地擦了擦嘴边的口水,一时间还弄不清楚是个什么情况。 “开始赚钱了!”钟石微微一笑,望了望屏幕上英镑对马克的汇率,高深莫测地说道。 “赚钱?”安德鲁眼睛一亮,顺着钟石的目光看向电子显示屏,只看见一条笔直的线段。“买卖外汇吗?怎么英镑不动了?”他倒还是有几分清醒,知道最近钟石一直在留心着英镑对马克的汇率。 “不,我们的战场并不在这里,而是在别的地方!”钟石抬脚就向外面走去,几乎没有给安德鲁留下反应的时间。 “什么,不在这里?那还能在哪里?”安德鲁赶紧起身追了上去,边走边追问道。他实在是不明白,怎么在外汇市场波动如此剧烈的情况下,还有其他的地方比这里更赚钱。 在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一个可容纳几十个人的大厅,这里比刚才的外汇交易大厅略微小了些,不过交易员们身前的配置都大致差不多,几乎每个人的身前都有一台在不断闪动着数字的像电视一样厚重的电子显示屏,那是电脑的显示器,还有几部嗡嗡响个不停的电话,除了这些,就是散落一地的报价单。 这里是汇丰在伦敦的债券交易部门,交易员们每天在这里买卖各国的zhèngfu债券,从每一个微小的价格变动中获取利润,每天进出的资金量仅次于外汇交易部门。 当钟石和安德鲁一出现在大厅中,就有一个西装革履的人走到他们面前,语带恭敬地说道:“钟先生,您来了!” 钟石点了点头,也不多作解释,就跟着他进了一个较小的房间内。 当钟石的资金进入汇丰的经纪通道后,基本上把所有衍生品的交易账户都开通了,只需要一个电话,资金就会流通到相关的渠道。这一次他基本上把所有的资金投入到了外汇的买卖上,只能利用家族基金里的资金额向汇丰重新借了五千万英镑的临时资金。 他这一次要在国债期货上大做文章。 现在在英国的国债市场上只流通着一种英国zhèngfu债券,那就是面额为十万英镑、票息利率为6%的十年期国债,这是一种长期债券,在一至九等几个交割年限中都有买卖。 债券这个东西,收益基本上是和利率挂钩的,而且距离支付的年限越久,价格随着利率波动的情况越剧烈,而且越是临近支付期,它的价格越接近票面的价格。 正因为国债有着zhèngfu信用做担保,风险xing是最小的,因此债券特别是国债才被称为无风险的投资,其收益率基本是利率的风向标,在一个利率市场化的市场债券的长期收益率基本上等同于利率。 钟石这次想要做的,是今年发行的十年期国债,还没有支付票面利息。 “做空一万手,立刻卖出!”刚坐下的钟石还没来得及喝一口水,就命令那个接待的经纪人道。 一万手的合约,票面的价值就是十亿英镑。不过此时每手的价格大约是在八万六千英镑,算上二十分之一的保证金,就是每手约四千三百镑,一万手就是四千三百万英镑。(真实价格在八万三千镑,但是因为是期货,所以交易的价格略高) 九二年的英国长期国债期货交易市场ri均成交量在五万份左右,钟石的这点手数虽然算是大手笔,但是也算不上什么,完全能够被市场充分消化。 经纪人先是一愣,随即识趣地闭上嘴,在电脑屏幕上敲打起来。 在这个时候,基本上现场喊价的内场交易已经开始凋零,电子化的配对已经流行起来,但是对于某些做市商的经纪公司来说,交易所内的席位和身穿马甲的交易员还是不可或缺的。 不过在汇丰的内部,这些大手笔的单子先是在电子盘上配对,也可以通过他们自己的途径配对,这就需要交易员们去给相熟的做市商的经纪公司、相关的大额买家去打电话,当然,这些也要通过交易所。 很快,这笔卖单就成交了,前后大约耗费了大半个小时的时间。 “然后呢?”当成交的消息传来后,安德鲁怔怔地望着屏幕上的数字,有些傻眼了,他万万没有想到,钟石装模作样了半天,就再次卖出了接近五千万英镑的国债期货,这让他很是不解。 对于期货这个东西,他是很熟悉,不管标的物是什么,但基本的原理都是一样,就是通过杠杆放大资金,然后通过高卖低买或者低买高卖的方式获取利润。 “等着看吧!”钟石也不多做解释,闭上眼开始养神,仿佛刚才下达交易指令的人根本不是他。 英国财政部。 在梅杰拒绝了加息之后,拉蒙特只能让英格兰银行在外汇市场上买入英镑,以维持英镑对马克的汇率在欧洲汇率体系的边界内,但是英格兰银行的努力根本改变不了英镑被抛售的狂cháo,很快英镑就钉在了2.7780的下限。 除了在马克的汇率上,英镑对其他的货币也出现了抛售cháo,在英镑兑美元的汇率上,已经从开盘的1.8580跌倒了1.8000,在这个关口也没支撑多久,很快就突破了这个重要的关口。 在已经收市的远东市场,英镑对ri元的汇率也下跌了2.71个百分点,即便是已经收市,可市场上卖出英镑、买入ri元的单子还是源源不断地涌来。 基本上英镑对世界上几个重要的货币都在贬值。在这种情况下,英格兰银行需要面对的不止是来自马克的压力,还有全世界其他各种货币持有者的抛售压力。 十点半,拉蒙特再给首相办公室打去电话,在电话中他极力要求首相宣布加息,并且一再说明当前形势的危急。 此时的英格兰银行已经在外汇市场上投入了超过一百亿美元的外汇储备,但是英镑还是死死地钉在欧洲汇率体系的边缘。如今他们能做的,除了在外汇市场上继续投入资金买入英镑外,就剩下加息这一条路了。 拉蒙特的请求成功了,首相梅杰同意将利率提高两百个基点,从10%提高到12%,消息将在十一点钟公布。 拉蒙特如释重负,放下电话的他浑然没有察觉到背后已经是大汗淋漓。在焦急地等待了十几分钟后,他走到财政办公室的窗户前,看着外面路透社的大屏幕,期待着加息的消息能够给英镑一点活力,让它重新振作起来。 结果让他大失所望,当加息的消息宣布后,屏幕上的英镑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依然还是一条平直的线条,在这一刻英国财政大臣觉得自己好像是在看着心脏监护仪,英镑就好像是一个已经去世的病人,心脏根本不会再有半点的跳动,剩下的只能是拔掉插管了。 这一刻,他的心冰凉如水。 但是,有人的心却炙热得像火一样,尤其是在和利率相关的市场,而且是那些做对了方向的人,例如钟石。 当加息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市场的国债价格立刻暴跌,尤其是距离交付还有十年的国债,价格从每份八万三千镑立刻下跌到七千四百镑左右,因为这个价格才能符合长期利率12%,才是债券的真正价格。 在债券期货市场上,距离交付还有十年的国债期货价格也迅速下跌,整整每份合约跌去了超过一千镑,然后堪堪停留在了七千五百万的价格位置。 在市场上的预期很低的情况下贸然加息,虽然是为了吸引资本的回流,进而缓解外汇市场上卖出英镑的压力,但是利率这个东西牵扯的东西实在是太多,首当其冲的就是国债市场。 除了国债市场,英国股市也随之而动,那些房地产的公司股票立刻大跌,进而影响到金融时报指数的表现,指数一直向下,跌幅甚至快超过了自从九月份以来上涨的幅度。 从九月份以来,伦敦金融时报100指数一直在上升,这是因为英镑的贬值会增强英国商品在世界市场上的竞争力,这对英国的企业是个绝大的利好。但是加息的消息传来后,那些按揭贷款买房的人一下子就平添了不少压力,或者有不少人会因此放弃继续供房,这对地产业是个不好的消息,而整个市场受到地产板块的拖累也开始走低。 不同的市场之间是有联系的,这个联系在今天看来,是通过利率来实现的。 “现在该怎么cāo作?”经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国债期货价格噌噌地下跌,几乎是在几分钟之间,钟石的账户就添了超过一千万英镑的利润。 现在市场上的参与者已经成了惊弓之鸟,这种在没有任何风声的情况下突然的加息对于做多的一方来说简直是噩梦。此时多头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鬼知道英国zhèngfu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个时间内再次宣布加息,以维持英镑继续停留在欧洲汇率体系中,所以他们要不就是迫不及待地离场,要不就是转头开始做空,因此此时也是做空者最好的离场时间。 “全部平仓,另外转移战场!”钟石斩钉截铁地说道。对于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他已经赚取了约20%的利润,这足以让他感到满意。 “啊?我们还要转移战场啊?这里的收益……”安德鲁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钟石已经站起身来,快步地走向外面。他怪叫了一声,连忙追了出去。 当英国加息的消息传到美国,正是早上六点钟,第一缕阳光正从海上投shè到曼哈顿的高楼大厦上,那些忙碌了一夜的对冲基金经理们都觉得胜利的曙光已经出现了。(求三江票,希望大家周末最后支持一下,作者感激不尽!) ; 第十三章 英镑垮了(三) 在以略高于市场价的价格全部平掉了国债期货后,钟石的账户里足足多了一千万英镑,这些都是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内获得的。 而在事后,英国的监管部门更是对这笔奇怪的交易进行了秘密调查,可是首相临时的加息是在财政大臣拉蒙特再三的请求下答应的,这个账户的主人绝对不可能提前得到加息的消息,因此调查在最后不了了之。 这笔资金很快地流到了英国的股指期货市场。 英国的股指期货的标的是金融时报100指数,即每个指数乘以十镑,就是即时合约的价值,算上杠杆,也就是和现在指数差不多的价格。 金融时报指数期货的交易非常发达,去年的交易金额就达到了850亿英镑之多。在这个市场上,由于参与的起点比较低,没有涨跌幅的限制,也没有持仓数目的限制,因此在市场上的参与者非常多。 当钟石和安德鲁来到股指期货交易部的时候,正值股市因为利率的突然上涨而下跌,股指期货的多头疯狂地在市场上平出手中的单子,那些资金雄厚的多头机构则是在一个更低的价位卖出多单,以拉低自己持仓的平均价位,而做对了方向的空头则是乘胜追击,进一步扩大自己的胜利成果,小部分的空头则平掉自己的空单,将利润稳拿到手上。 总之,股指期货市场的成交量在这几分钟急速放大,这在某个方面也加速了指数的下跌。现在的多头方面急需要资金的支持。 钟石的资金恰如其分地出现了。 “在2310点买入一千手,立刻执行。”当钟石看到屏幕上出现的长长的yin线时,面sè就是一喜。 即时的金融时报指数已经跌破了2300点,而且还在往下跌,由于升水的关系,股指期货的数值要比即时的指数高出一点,不过很快也要跌破2310这个心理关口了。 当市场上出现一千手价位在2310的多单时,很快就被汹涌而来的卖单所淹没,基本上只算是泛起了一朵不大的浪花,指数依然在下跌。 “2309,二千手,继续买入!” “2308,三千手,加仓!” “2307,三千手,继续买入!” …… 随着一道道命令的下达,交易员很快在屏幕上敲出买卖的指令,这些多单在一个个价位上撑起,将股指下降的势头逐步地打压了下来。 随着钟石的进场,一直手持资金在观察市场的人开始意动起来,他们明显地发现多头开始发力,这几条大型的买卖指令已经花费出数千万英镑的资金,而且丝毫没有停歇的势头。 这些散户开始尝试着买入多单,虽然手数不算多,也影响不了大局,但是市场上明显嗅到了股市转向的味道。 空头自然也明白这些,他们绝对不甘心突如其来的利空就这么被打压下去,事实上他们如果此时收手的话,平均每手合约就赚了超过一百镑的利润。 但是这些空头不甘心,在他们看来,这点下跌的空间并不足以弥补最近半个月以来的损失,在九月份开始,英国的股市已经上涨了超过一百点,他们现在只不过是把月初时建仓的成本捞了回来。 更为关键的是,他们持有的巨额仓位一时半会根本平不了,因为他们要是在这个时候平仓的话,肯定会引起多头疯狂的反扑,到时候不要说每张合约一百镑的收益,就连一半都很难说。 市场就是这样,双方的势力是此消彼长,最终要处于一个均衡的位置。 “2300,一万手!”见指数还在缓慢地下跌,钟石一咬牙,报出了一个让安德鲁惊诧万分的数字。 一万手的合约,基本上就是2300万英镑,算上之前投入的资金,钟石的账户里已经投入了接近五千万英镑,剩余只有一千万英镑左右的资金,这部分资金是不大可能乱动的,因为要随时补交保证金。 一万手的卖单出现在市场上,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多头已经是很**地表明了自己护盘的信心,连续不断地大手笔投入资金。 这个价位,是一个重要的心理关口,在市场出现钟石一万手的多单后,多头终于在暂时xing的忍耐后开始发力,紧跟着钟石纷纷在2300位置抛出多单,终于成功地在2300的位置把期指稳了下来。 在另一边的股票市场,指数定在了2291点,反攻的号角吹响了。 多头在站稳了阵地后,开始反攻,接二连三的卖单出现在市场上,很快就收复了部分失地,指数从2291一路开始向上,在随后的一个小时内双方进行了激烈的攻防战,终于在中午时分达到了2300的价位。 股指期货这边,空头在2300的时候由于心不是很齐,在稍微大意之下没有把股指期货的价格打压在2300以下,结果在转眼之间就让市场重新复苏过来。在稍微调整了之后,空头也开始大量建仓,双方最终在2320点的位置上来回拉锯。 现在双方都处于一个攻击无力、防守有余的境地,他们都在等消息,等着一个让市场再次变化的消息。 这个消息的来源就是外汇市场,是英格兰银行能否扛住外汇投机商抛售的压力。 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不知道的是,此时的英国财政大臣拉蒙特的心中已经有了放弃英镑钉住马克的念头。 这个念头的本质就是英镑退出欧洲汇率体系。 在过去的几个小时内,英格兰银行又再次在市场上买入了三十亿的英镑,但是依然抵挡不住市场上汹涌而来的卖盘。而留给拉蒙特的时间,根本不足以让他和欧洲汇率体系的其他几个国家的财政、央行行长商议对策。 现在拉蒙特心急如焚,他甚至在此刻有点羡慕意大利在上周的情况,那个时候意大利里拉是在周五被疯狂攻击,还能留给他们两天的时间和欧洲其他几个国家进行磋商,进而做出里拉贬值、德国央行降息的措施。 但是对于英国,今天则是周三,意味着全天英镑都要遭受来自全球各个外汇市场的压力,拉蒙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单方面地宣布退出欧洲汇率体系,以减轻来自英镑贬值的压力。 现在的情况是,市场上出现的每笔英镑/马克汇率在2.7780的卖单英格兰银行都必须要接下来,否则英镑就要超过欧洲汇率体系规定的下限。 退出欧洲汇率体系的决定必须由首相来决定,拉蒙特必须尽快地向梅杰再次说明当前形势的危机xing和紧迫xing。 现在每一分钟的等待,就是英国几千万、甚至上亿英镑的损失。 但是,首相办公室的电话没人接听,首相不在那里。拉蒙特带着他的顾问团队到处找人,最后终于在海军部大厦找到了首相,这里是首相临时的官邸。可在这里,他们还等待了接近十五分钟的时间,梅杰才接见了他们。 梅杰根本没有意识到形式有多急迫,他先是问了是否有进一步和德国进行金融外交的余地,然后召集了几个部长,一同商议当前的情形,主要的讨论内容是英国在此时退出欧洲汇率体系会不会得罪它的欧洲伙伴,如果真的要退出,会不会有其他的部长因此而提出辞职等等政治上的考虑,丝毫没有顾虑到过去的每一分一秒这个国家都在损失财富。 与此同时,外汇商们依然在市场上卖出英镑,买入马克,继续给英格兰银行施加压力。在华尔街,那些做空的对冲基金们陆续地进行了加仓,他们从第一次加息就明白,现在打垮英格兰银行只是时间问题。 拉蒙特和首相的会面终于结束了,会议最后的结果是首相梅杰坚持加息,而不是退出欧洲汇率体系。只不过这一次为了避免对市场造成突然的冲击,改为即时宣布,而在第二天生效,将利率上升三百个基点。 一天之内,两次加息,将利率从10%提高到了15%,这在英国历史上是前所未有的,也说明外汇市场的情形的确是十分危急。 让拉蒙特感到绝望的是,当他再一次看英镑的汇价后,还是一条笔直的线条,依然没有半点反应。他开始接连地给欧洲汇率体系的其他国家的财长打电话,在讲述了英镑目前面临的困境后,又再一次暗示英镑即将退出欧洲汇率体系。 让他感到哭笑不得的是,意大利的财政部长皮耶罗巴鲁西在电话里提议,让他将英镑暂时停牌,以换取更多的时间来进行谈判。巴鲁西不明白的是,现代的财政部长根本没有权利停止一个二十四小时不停运转的市场。 而英国再一次加息的反应更是强烈地刺激了外汇投机商,他们很清楚,这个时候正是“趁你病要你命”的时候,英国zhèngfu已经撑不下去了。 市场上的抛售风cháo更加汹涌和庞大了,到下午三点半收盘的时候,英镑在英格兰银行大力买入下,勉强维持在2.7780的价位,只不过英格兰银行已经用去了超过两百亿美元的外汇储备。 拉蒙特很清楚,再来这么一天,英格兰银行的外汇储备就不够了,即便是在欧洲其他央行支援的情况下。 一九九二年九月十六号,伦敦时间晚上七点半,拉蒙特在财政部召开新闻发布会,当着全球两百多名记者的面前宣布,英国单方面退出欧洲汇率体系,并且取消今天的两次加息。 这一次,首相终于做了正确的决定,只是这个决定的代价太过昂贵,价值超过了二十亿美元。(首先感谢书友夕阳下的将军对本书的打赏以及评价!另外,求三江票……最后一天大家再努力支持下好吧……作者这几天忙于码字已经jing疲力竭了,今天居然降了一位……拜托最后再加油支持下吧……谢谢了~) ; 第十四章 不明资金入场 股指期货市场。 当再次加息的消息传来,空头备受振奋,大举在2320处卖出空单,很快把这个价位的多单一扫而光。 市场的跟风盘也跟在大空头的后面卖出空单,很快就将多头逼到了2315处,在这里,多头布置了第一道防御线,在2315的价位上共积累着四万手左右的多单。 但是,很快这道防线就被击穿了,在这个价位的四万手多单在几分钟的时间内就再次被一扫而光,股指的数值继续下跌。 虽然是明天才开始生效,但是加息的消息还是给股市又一记狠狠的重拳,金融时报100指数在微升后大跌,在刚刚有所起sè后又再一次下跌。 2314,2313,2312…… 这些价位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就被击穿。 在2310的价位,多头再一次布置防线,这一次他们抛出比上一道防线足足多了一倍的手数,总共有接近十万手的多单挂在这个价位上,就等着空头一方前来进攻。 在股市期货上投资的人,基本上没有现货商,因为股指期货最后都是以现金作为交割,不会有任何的实物,可能会有一些做etf的基金,但是这些基金往往是利用股指期货做风险对冲。 因此当风向变化的时候,跟风的投资者往往一拥而上,就好像火借风势,一发就变得不可收拾。 对于散户来说,当市场的走势出现转变时,他们必须在大额买、卖单前迅速成交,这样才能保证自己不会一点好处也捞不到,也不会变成大机构转变cāo作方向时的炮灰。 但是“时间优先、价格优先”的交易方式衍生出种种的cāo作技巧,足以让这些资金量不算大的散户们停留在某个价格点处。 就比如说在之前,多头的2315处的防线被击穿后,散户只需要在空头之前卖出2313或者更低价位的合约,就会很快地成交。但是到了2310的价位,如果空头不能突破多头的防线,那么市场的价位将停留在2310处,小额资金的散户即便是卖出低于这个价位的空单,也成交不了。 在这种时候,还是要看大额资金的攻防战。 但是这也继续产生了问题,万一某个空头拥有大量的资金,这些资金足以撼动这个月份合约的整个市场,那么他是否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进行拉高、拉底的把戏了呢? 自然,在设计期货游戏的同时,管理层们就想到了这个问题,他们会时刻地监控各个席位的持仓情况,然后根据每天仓位的不同而调整保证金,以确保市场上有足够的对手盘,同时会对某些席位数额巨大的仓位进行jing告,让他们解释自己的行为。 在一个足够大的市场上,他们不担心有cāo纵价格的问题,但是在一个较小的市场,管理层们会对会员公司发出声明,规定其总共持仓不得超过市场一方的多少,将其规模限制在一个比例中,一般这个比例是15%。 不过在某些期货合约上,还是存在着先天xing的缺陷,这就是典型的多逼空。这些期货合约大都需要在交割期的时候进行实物交割,那么空头的一方就必须在相关市场买入期货合约上规定的标的物,然后以合约上的价格卖给交易所,然后由交易所交割给做多的一方。 这种现象很少,大部分的合约在交割前已经对冲掉,但是也不是没有。例如某些短期国库券的合约,做多的一方可以在之前国债拍卖中全额买下,然后在期货市场上做多且故意不对冲,等到交割ri的时候逼迫空头按照一个远超期货合约的价格买下。 不过在股指期货市场,就不大可能存在这种现象。 空头的进攻势头在2310处停了下去,想要把这些多单吃下来至少需要二亿英镑的资金,这对于平均每天交易金额在三四亿英镑的市场来说,无疑是一个非常大的关口。 可这个关口要是跨过去,多头估计也没有多少的资金量来布置第三道防线,这一天的大势就这么算是定了下来。 接近十万手的多单一直挂在那里,丝毫没有半点减少的迹象,这表明了多头死守的决心,空头在试探xing地抛出几万手的空单后,也停止了进攻,市场上的成交量在猛增了几分钟后终于停了下来。 在这种时刻,钟石却是一点力量也起不到了,他的六千万英镑已经大部分转化为合约,平均的点数在2303的价位,每张合约基本上有7英镑的浮盈。 之所以说是浮动的盈利,是因为万一期指合约的价格下降到2303的时候,他的账面的盈利立刻就被清空,而再下跌,就要被追缴保证金了。 现在的情况是,多空双方在2310处僵持下来,这个时候双方才有jing力重新将目光投向其他的地方。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先是外汇市场遭受严重的攻击,然后是突如其来的加息,接着不到一天的时间,再次加息,已经彻底颠覆了很多人对市场的印象。 但是,历史注定这一天的不平凡,很多投资者还将经历更多不可思议的现象。 股票市场。 再次传来加息的消息,使得好不容易从刚才的股市下跌的行情中清醒过来的投资者们再一次头昏脑涨,眼冒金花,很多投资者都在交头接耳地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专业一点的经济和分析师们都知道,这是英国zhèngfu在应对外汇市场抛售的压力而做出的措施。 他们可能或多或少地明白,最近外汇投机商们在做空英镑,但是世界上还从来没有过一个国家的zhongyāng银行被外汇商打败的先例,因此他们相信英格兰银行有足够的能力应付这场货币危机。 事实上,对于英镑的下跌,他们是很高兴的,英镑下跌意味着英国商品的竞争力大大提高,这对于经济有着刺激作用,股市也因此在最近的几个交易ri内不断走强。 就在他们早上看着屏幕上继续跑出一条绿线后,几乎所有做对了方向的人都很兴奋,他们有理由相信,今天又将是一个上涨的ri子。 接下来就是在中午时分传来的加息的消息,房地产板块首当其冲,多家著名的地产企业的股价不断下跌,成交量也开始萎缩,其实是金融机构的股票,尤其是以银行为首,这两个板块在整个指数成分中占的比例很大,很快就带动了几乎所有股票的下跌。 不过也有反应神速的人,这些人很快明白,英国zhèngfu和央行在外汇市场上受到的压力可能是空前的,否则也不会这么匆忙地宣布加息。一些胆子更大的人甚至猜到,英国zhèngfu可能会受不了外汇市场上的压力而宣布英镑贬值,这绝对将是个对股市的天大利好。 这就在短期内形成了一个可以抄底的机会。 正是在这种逻辑的支配下,这些人开始大举加仓,有的甚至是迫不及待地向经纪商们融资,以杠杆的方式买入股票。正是在这些人的买入下,股票市场才出现了短期的回暖,这也给了钟石的资金在股指市场上有买入的机会。 不过,第二次加息的消息传来,这些人的资金也耗费得所剩无几了,在此之前疯狂的加仓已经耗尽了他们大部分的资金。 眼看着股市就将再次滑落,甚至是以一个ziyou落体的方式。 做多的人垂头丧气,迫不及待地出手,而市场上的接盘者寥寥无几,交易量从几小时前的峰顶迅速下滑到谷底,就连手中有资金的人,也开始持币观望,不清楚到底外汇市场在未来的几个小时内会是个什么走向。 就在大部分人都在观望的时候,一股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资金开始扫货。 这股资金来势汹汹,接下了市场上为数众多的股票,尤其是以房地产、银行、金融机构、外贸企业的股票为主。 这些公司虽然各自的主营业务不同,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和汇率、利率等金融指标的联系紧密。 当jing明的分析师看到这一点后,他们在略一沉思后就明白过来,这是外汇商的资金入场了。这意味着在外汇市场那边,基本上大局已定了。 于是,分析师、经纪人们纷纷地给他们的客户打电话,力主在这个时候买入股票,而基金经理们也很快明白了这个道理,纷纷再次指挥自己的交易员们加大仓位。 外汇市场已经明朗化,英镑输了。 由于战斗在第一线,对英国zhèngfu加息意图洞若观火的华尔街的对冲基金们,是最先入场的一批资金,除此之外,还有那些大的金融机构,他们也在两个相关的市场上投入了数额巨大的资金,然后是外汇交易商,他们当中虽然有的并不直接投资英国股市,但并不妨碍他们将英镑即便崩溃的消息传播出去。 金融时报指数瞬间涨了上去,以一个让人目瞪口呆的速度将yin线吞噬。 在股指期货市场,原本胶着的双方也因为这一股资金的进入,再次将相持的平衡打破,跟随着股票市场,多头开始发力。 …… 到了收市的时候,金融时报100指数从开盘的2370点,到收盘时候稳稳地收获了2378点,这也是当天的最高点。在经历了3.33%的下跌震荡后,最终整天微升了0.35%。(非常感谢书友辐shè源的打赏!非常感谢大家能够踊跃投三江票,哪怕位置有一点回升,作者低落的情绪就有了回升~衷心希望更多的朋友能够前来支持~给作者更多动力~) ; 第十五章 余波未了 当英国zhèngfu宣布退出欧洲汇率体系后,英格兰银行就没有义务维持英镑对马克的币值,国际游资对英镑的攻击也告一段落。 有人会问,国际游资为什么不继续攻击英镑,使得英镑进一步贬值呢?这是因为国家之间的货币就像两个不同的湖,在两个湖之间的水相互流动,两者保持着一个相对的均衡,这个均衡时候的价格就是正常的汇率水平,而为了将英镑留在欧洲汇率体系中,英国zhèngfu人为地在两个湖之间设置了一条大坝,使得英镑这个湖的湖水高过正常水平,国际游资正是看到了这个机会,才不断地在英镑这个湖里加水,使得英格兰银行这个大坝的承压越来越大,直到这条大坝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 现在这条大坝垮了,两个不同湖里的水又可以ziyou流动,虽然在最初的开闸时候会出现短期的水位线下降,但是很快就会恢复到一个均衡的水平。 换句话说,英格兰银行宣布英镑不再挂钩马克后,英镑会在短时间内大幅贬值,然后到一个市场公认为均衡的价格,这个时候市场上外汇买卖的双方都会处于一个相对平衡的水平。 这个时候市场的买家就不会再是英格兰银行一家,而是由无数外汇交易商组成的买卖双方,成交的金额也不会是某个对冲基金能比拟的。也就是说,即便是某支对冲基金想要做空货币,市场上也不会有随意的跟风者,反而可能会有更大的外汇交易商做相反的方向套利。 对冲基金虽然处于金融生物链的顶端,但是以他们的资金量,绝对不可能和那些在外汇市场上呼风唤雨的大型商业银行相抗衡。 在随后的几个交易ri内,英镑对美元的汇率价格一度跌到了1:1.6900,使得钟石以1:2.000的价格兑换的四十亿美元凭空增加了六亿多美元的收益,只不过钟石的英镑是以均价在1.9000的价位在外汇市场上成交,最终的收益有四亿美元。 扣除这半个月大约一千万英镑的利息后,钟石最终的收益停留在三亿八千二百万美元左右,在半个月多一点的时间里,钟石就以二十亿美元的自有资金,通过一倍的杠杆放大资金,获取了19.1%的收益率,绝对是一个让人震惊的数字。 要知道,在资本市场上,拥有的资金越大,那么能投资的方式就越少,而获取更大的利益就更少了。因为这样的资金量,无论是进入哪一个市场,都会引起市场价格的剧烈变动,除了外汇市场。 在英国宣布脱离挂钩后的一个星期,投机英镑的资金开始陆续地在市场上买入英镑平仓,这也在某种程度上在短期内推高了英镑的汇率,不过在他们陆续平仓之后,英镑又再次下跌,最终跌到1.5000价位才重新平衡下来。 对冲基金们和其他在英镑上做空的资金之所以那么早就开始平仓,也是因为他们知道时间一长,外汇波动的水平就不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再加上他们有着数额巨大的仓位,每多持有一天就要交付一天的利息,如果不及时平仓,这些在外汇上的盈利很快就化为乌有。 和后世有所不同的是,因为钟石在外汇市场快人一步的抛售,使得索罗斯的仓位没有像前世那样恐怖,不过也有着六十亿美元的空仓,在最后的平仓中,他们获取了七亿多美元的利润,这比他们在前世少了不少。 但是历史还是表现出了惊人的相似xing,攻击里拉的那些资金依然没有放过意大利,即便是意大利zhèngfu在十三号宣布里拉贬值3%后。外汇市场上的做空资金依然是不依不饶,接连不断地在外汇市场上抛售里拉,时刻地威胁着里拉在欧洲汇率体系中的地位。 同样是在十六ri,意大利zhèngfu也抵抗不住了,在外汇市场上买入了四十万亿里拉后,他们也在这一天宣布让里拉退出欧洲汇率体系,让其在市场上ziyou浮动。 做空英镑是量子基金在领头,而做空里拉的领头羊是谁则无人知晓,但是从市场上来看,这些资金在意大利市场上获取的利润绝对不会少于做空英镑所得,因为在退出欧洲汇率体系之前,意大利里拉就至少贬值了10.5%,这脱离欧洲汇率体系后至少又下跌了超过10%,这样一来的收益很可能会超过某些资金在英镑上的收益。 除了英镑、里拉,其他几个经济实力比较差的国家的货币也遭到了攻击,例如瑞典的里郎、西班牙的比赛塔、法国的法郎等。但是有着英国、意大利的前车之鉴,欧洲各个国家的央行加紧了对外汇市场的关注,同时向欧洲央行借入数额巨大的坚挺货币,时刻准备着面对来自外汇市场的进攻。 事实上,在意大利和英国之后,国家投机资金又将目标瞄准了法国,但是量子基金在这一次进攻中并没有参与,他们在分析了法国的经济政策后发现,即便是法国利率在短期内提高,也对法国的房地产市场构不成冲击,因为法国zhèngfu在置业方面有着各种福利和补贴,基本上利率的波动不会引起股市的变动。而且,更为重要的是,法国此时的大选临近,为了确保这一阶段国内经济的平稳,zhèngfu甚至向商业银行发出严厉的jing告,让他们严格控制短期内大额的借款。 与此同时,法国公民投票通过了《马斯特里赫特条约》,这个合约的实质就是建立后世的欧盟,不仅是使用同一种货币,而且还奉行共同外交和安全政策,这就意味着一旦某股资金对一个国家的外汇市场发动冲击,那么其他的国家更有义务去帮助和维护在欧元诞生之前的其他货币的币值。 德国也在这个时候不能再容忍法国的货币被攻击,因为英国已经退出了,要是法国再因此退出的话,那么这个欧洲经济共同体就形同虚设,只剩下德国一个主要的经济体唱独角戏了。 欧洲的货币危机暂时告一段落了! 但是联系汇率体制,这个在某种程度上存在着先天xing缺陷的汇率制度还会被持续地攻击,量子基金正在谋划着下一次的攻击,这次攻击就将发生在年末。 需要说明的是,不是所有的联系汇率体制都会被攻击,华夏也是联系汇率体制,但是对冲基金根本攻击不到大陆,这是因为华夏的资本账户根本就没开放,换句话说,国外的资金不能ziyou地流动在国内,就更别谈攻击了。 在某些经济发展正常、外汇币值合理、资本可以ziyou流动的国家,联系汇率制也很难被攻击,这是因为外汇交易商对币值都有个合理的心理区间,在市场上的价格偏离这个区间后他们就会进场cāo作,从这些异常的币值变动中套取利润。 换而言之,如果某些国家的货币遭受攻击,那么一定是这个国家的经济发展出了问题,这才能引起市场的跟风。 回到英国市场,英国的伦敦金融时报指数,在英国宣布脱离欧洲汇率体系后,就开始了暴涨,这是因为英镑贬值已经成为了事实,这对英国的经济是一个巨大的利好。 九月十七ri,伦敦金融时报爆升105点,收于2483点,全天上涨4.44%。九月十八号,金融时报指数再次上涨83点,收于2567点,上涨3.35%。 在股指期货方面,在十七号这天,指数收于2580,这个数字距离钟石建仓的2303点来说,已经上涨了273个点,而钟石的持仓手数是一万九千手,这意味着钟石的账户盈利达到了五千一百八十七万英镑。 这还是在钟石的资金没有全额cāo作的结果,事实上期货账户也不可能满仓cāo作,必须要留下一定数额的资金作为保证金,这样才能即时地保证持仓的手数而不被经纪公司强行平仓。 即便如此,在短短三天内有着近乎一倍的收益率,这也让帮助钟石cāo盘的交易员目瞪口呆了。 在九月二十一ri,市场上开始出现大规模的多头平仓,这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股市的上涨,空头也趁机大肆地打压期货价格,使得这一天的期指价格出现多次反复,最终这一天的股市收于2560点。 在空头砸盘、多头接盘的空当,钟石悄悄地平掉了自己的手数,在2571的一个平均价位清盘离场,这使得他的盈利在五千零一十六万英镑。 这不再是浮盈,而是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 不过在之后的投资线路上,钟石在听到交易员的解释后,感到伦敦和美国不同金融市场的巨大差别。在伦敦金融市场上获利,超过6250英镑的部分是要缴纳15%的投资税,这意味着钟石的利润在偿还汇丰银行的本金和利息后,还要减少接近两成的利润。而之前他在新加坡所进行的ri经股指期货,因为他不是本地居民,新加坡zhèngfu对非居民的股息、红利和资本利得支付不征税,使得他的利润能够完整地保留。 而美国则不同,个人在期货市场上的获利是不需要缴税的,只有法人户口在实物交割盈利后才需要缴纳相应的增值税。(感谢书友帝龙王座00的打赏!同时也感谢这一周为本书投三江票的朋友们,谢谢你们的支持!) (ps:查到两个版本,一个版本是非英国居民如果上一年没有个人所得税缴纳,需要缴纳18%的资本所得税;另一个版本是个人投资者在期货市场上缴纳15%的所得税,这里按照15%来进行。) ; 第十六章 离岸公司 期货游戏是一个零和游戏,甚至是一个负和游戏(交易手续费),市场的资金在多空双方间互相流动,根本不产生多余的价值,因此对期货收税是根本没有道理的。在英国期货市场上参与的大多是公司,因此也享受免税的政策,只有个人在获取一定额度的收益后才征收所得税。 这也是钟石不了解游戏的规则,才陷入到现在的境地,时至今ri,他不得不缴纳相应的税费,才能够继续在这个市场上玩下去。 “真的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钟石眉头紧锁,望着账户里的金额发呆。他发家的资本是来自新加坡市场上的ri经指数期货市场,为了吸引外国资本,新加坡规定了外国居民在新加坡的期货市场上的盈利是不需要缴税的。 “这一次恐怕是没有办法了,不过以后可以用离岸公司的名义进行投资,这样就可以避免税收,而且还可以避开资本利得税、个人所得税、增值税等,还可以以隐匿股东的形式来隐藏自己!”那个期货交易员侃侃而谈道。 “什么?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对于眼前的这个交易员,钟石一直都没怎么在意。他开始认真地打量起眼前的这个白人交易员,他叫雷蒙德,有着一米八五的身高,一头金黄sè的头发,有着高挑的鼻梁和深碧sè的瞳孔。当钟石打量他的时候,他不自觉地挺了挺胸膛,流露出一股强烈的自信。 和他一比,一直跟在钟石身边的安德鲁竟然显得有些猥琐。 “我当然知道这些,因为我即将离开汇丰,要创立自己的对冲基金了!”雷蒙德颇为自豪地说道。他是汇丰银行期指交易部的王牌交易员,在期指市场上打出自己的名声后,不甘于那点小小的分成份额,就打算自立门户。 像这样的交易员在各大金融机构里还有很多,即便是在对冲基金内部,每年也有不少的交易员出去自立门户,最为著名的就是肖氏对冲基金的交易员乔治贝索斯,在离开肖氏对冲基金后他创立了亚马逊公司。 除了实业外,还有更多的交易员在离开自己的供职公司后创立了自己的对冲基金,其中最著名、规模最大的就是老虎基金在2000年后清盘后,旗下的大批分析师纷纷成立了自己的对冲基金,而朱利安罗伯逊也因为投资了这些对冲基金而大发了一笔横财。 “我还是未成年人,也可以成立公司吗?”钟石奇怪地反问道。在他心中,一直都以为注册公司必须取得法人的资格,也就是年满十八周岁。 “不需要,只要有自然人的资格,就可以担任注册公司的董事和股东。注册也不必亲自去,让代理公司去cāo作就行了,等到文件办好的时候签个字就行了!”雷蒙德微微一笑,他看得出来钟石对离岸注册公司这些流程并不是很懂,因此解释得非常详细。 “你不是我们私人银行的客户吗,这些东西难道他们没有跟你说过吗?”雷蒙德讲了一大通后,不禁有些奇怪地反问道。 “……” 钟石就是一阵无语,这个私人银行的账户是在汇丰知道他大额的资金转入到他们的经济账户后,专门派人极力鼓吹下才开通的。事实上,他除了知道可以用贵宾卡登入机场的贵宾室外,基本上就没有其他的用途了。 私人银行的实质是帮助有着大额资金的客户专门打理财富,每个账户都对应着一名专门的人,基本上就是量身打造的理财专家。而在世界商业银行中,发展私人银行最好的是瑞士的那些银行,除此之外,摩根大通、汇丰、德意志、美林(投行)等大型金融机构在九十年代后也开始大力发展私人银行业务。 将私人银行发展到登峰造极的则是美国摩根大通银行,他们在未来将发行一种限量的至尊黑卡,这是一种象征着财富和地位的超级信用卡,号称持有这种卡的客户任何要求都可以满足。 “钟先生有兴趣投我的对冲基金吗?”就在钟石发愣的空当,雷蒙德不失时机地开始推销自己的基金。 对于对冲基金,各国有着严格的规定,例如在美国,规定资金募集只能通过私人募集的方式,投资者最多只能有一百位,最低投资额度在100万美元等等。除此之外,对冲基金自己还要制定一定的规则,例如说两年内不得赎回,每年的管理费在一个什么额度等等。 因此,当发起人想要成立一支对冲基金后,必须要有相当的人脉才能够募集到足够的资金,也要有相当雄厚的业绩作为支撑,才能够吸引来资金。 现在的对冲基金已经不再是所谓的以风险对冲为主要cāo作策略的基金,市场上普遍把利用金融衍生品作为盈利目的的投资策略的私募基金称为对冲基金。 “……” 对于这样明目张胆地在自己公司内部拉拢客户的行为,钟石更是无语了。他不知道雷蒙德这种行为是不是违反了职业道德,但是他绝不会轻易地投一笔资金到一个不知道未来发展到什么地步的对冲基金。事实上,他在美国投的那些对冲基金,都是后世鼎鼎大名的对冲基金。 见钟石沉吟了半天后也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雷蒙德就知道没戏,也识趣地不再继续推销下去。 出了汇丰的期权交易室后,钟石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拨通了当初在汇丰开通私人银行时候对方留下的电话。 “钟先生,你好!” 当电话一接通,话筒那边就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她叫陆菲,专门负责钟氏家族基金的运作,可惜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这笔资金背后的真正主人,还傻乎乎地经常给身在美国的钟意打电话推销业务,可每次都被不耐烦的钟意挂断了电话。 “我想问问开通私人银行都有些什么服务项目。”钟石愣了半天后,这才试探地问道。 陆菲很快反应过来,原来这笔钱是钟石在cāo控。钟氏家族成员的姓名都被她牢牢地记在心中,她之前一直没有重视这个还没成年的小朋友,心中把他当作一个受祖上蒙荫的富家子弟,可现在看来一切都是错觉。 “是,是。”在答非所问了几句后,陆菲急忙地回答道,“我和我的团队们,将共同为您量身定制专属的财富管理计划,包括提供基金、股权、债券、外汇、保险等多品种的投资组合,也同时提供法律、会计、审计、税务等方面的专业意见。除此之外,我们还可以提供古董、游艇、红酒、艺术品、pe、vc等方面的投资意见……” “居然这么多的服务?”钟石喃喃自语道。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私人银行竟然有这么多的业务他不知道,基本上有了这么一个业务,投资上的事情就能事半功倍了。 “可以帮我注册离岸公司吗?”钟石试探xing地问道。 “当然可以,我们是专业的队伍,这种事情只是小case。”陆菲喋喋不休地说道。“不知道您想注册在哪里,注册多少个?” “这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不是很大,基本上在英属维京群岛、开曼群岛、巴哈马群岛、百慕大群岛以及香港注册类似的公司,只需要收取少些的年度管理费。只是各处的法律有所不同,但是基本上都是大同小异。不过我建议您在开曼群岛注册离岸公司,这里没有个人所得税、公司所得税、资本所得税、不动产税、遗产税等,基本上世界上各大地方的税收在这里都没有。除此之外,这里的公司法是以英国商业公司法为基础,有关股东和董事的资料都是保密的,不需要向公众透露。也不需要举行周年股东大会,只是董事会必须每年在开曼群岛举行一次董事会。”陆菲显然对这些很是熟悉,几乎是不停顿地就将开曼群岛的离岸公司的特点说了出来。 “现在有一个问题,就是我还没有到法人的年龄!” “这没有关系,股东和董事只需要自然人的身份,至于其他的东西,自然有我们办您处理。就是不知道您要注册哪种类型的公司?”陆菲细心地问道。 “啊?还有这个问题啊,都有哪些类型的公司啊?”钟石万万没有想到,注册一个离岸公司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学问。 “有贸易公司、投资公司、控股公司、金融公司、咨询公司、雇佣公司,基本上都是按照公司目的划分的,除了在注册名字上有点特殊外,其他的所属地均不怎么过问。” “这样啊,那你先办我注册一个投资公司、一个金融公司、一个控股公司吧!名字都叫做skyline(天际线),股东和董事都是我一个人,可以吗?” “没问题,我们将在三个工作ri内完成所有的注册工作,到时候请您签字就可以了!”陆菲在电话里飞快地答应道。 “还有一件事,我想在外汇市场做空瑞典里郎,可以帮我找相应的交易对手吗?”钟石突然想起了即将发生的一件大事。(感谢书友libery萬歲的打赏!同时也感谢众位书友的推荐和收藏!希望更多的朋友能够关注本书,谢谢了~) ; 第十七章 场外期权 “您的意思是?”陆菲奇道。 “场外期权,听说过吗?”钟石有些意外了,难道这个代理人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场外(otc)期权,广义上就是在交易所外进行的期权买卖,和场内的期权相比,标的金额更大,交易数量更多,也不受监管部门的监管,因此买卖非常活跃。 但是场外期权有一个问题,就是信用问题,因为缺乏强制的交割,交易的双方很可能在交割期到临的时候违约。不过这个问题也不难解决,就是在交易双方之间加入信用等级良好的第三方作为担保。 这类的第三方往往由大型的商业银行担当,而作为担保的回报,商业银行往往需要一笔担保的费用或者交易双方利润的一个百分比。 “知道,知道!”陆菲赶紧答应道。“不知道钟先生想要做哪方面、哪个方向的期权,我们也好尽快找交易对手。” “瑞士法郎的对手,沽空,交易金额大约在三十亿美元左右,期限在两个月左右,有没有问题?”钟石想了想,这才报出这么一个数字来。他现在的身家大约在二十三亿美元左右,稍微加点杠杆的话凑足三十亿美元没有问题。 “没问题,我会尽快帮您办理好。”陆菲一口应了下来。 钟石知道,欧洲的货币危机远远没有停下来,接下来国际游资还将继续攻击欧洲汇率体系内的其他货币,在后世的历史中,国际对冲基金将一直攻击法国法郎,甚至持续到了九三年。 基本上除了占据欧洲汇率体系中三成的德国马克外,其他的几种货币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攻击。 之所以在后世欧洲汇率体系产生的货币危机被单纯地当作英镑的危机,是因为英国是老牌的资本主义国家,英镑也是欧洲汇率体系中一个重要的部分,英格兰银行是第一个被国际游资打败的zhongyāng银行,这才“声名远扬”。 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一个国家的zhongyāng银行被国际游资打败过。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对冲基金通过这次攻击,终于在国际金融市场上打出了名声,也让市场重新认识到这些机构的能量。 在英镑受到攻击的时候,瑞士法郎也受到了攻击,但是瑞士zhèngfu紧急提高了短期利率,让外汇市场的波动暂时地停歇了下来,这固然有瑞士zhèngfu的功劳,但更多的是这些资本的主战场是放在英镑、里拉等这些货币上,等他们腾出手来,瑞士法郎就要遭遇灭顶之灾。 当挂掉钟石的电话后,陆菲顾不上时差,马上再次拿起了电话,约来了一班专业的人士,展开对瑞士法郎和美元期权方案的讨论。 “沽空瑞士法郎?这位客户的眼光似乎有点问题!” 在英镑退出欧洲汇率体系后,其他货币在某种程度上都有了些许的增强,看样子在短期内欧洲的货币危机似乎已经过去了。 “眼光有问题?他可是下了三十亿美元的赌注,一个百分点的上涨下跌就是三千万美元的波动,天文数字啊!” “这倒也是!那他凭什么会认为到期的时候瑞士法郎会下跌?” “这位客户肯定还有后招,说不定他就是攻击英镑的那些人之一,难道说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攻击瑞士法郎?” “极有可能!凭着英镑这段时间的下跌,如果他是全仓cāo作的话,估计他现在已经赚了一亿英镑了。” “那我们提供一份什么样的期权协议给他?” “我们这边主要是买卖ri元/美元的协议,对于瑞士法郎还真不多,估计要问问英国那边。这么大金额的期权估计很难找到交易对手吧?” “不一定,你没看到这几个交易ri,瑞士法郎兑换美元大涨,瑞士zhèngfu的干预已经初步出现了成效。我看这几天还要上涨,在这种情况下想在市场上找到相应的交易对手应该不难。” “你们先等等,现在正是欧洲的交易时间,我先打电话问问。” …… 几分钟后,声音再次响起。 “正好欧洲方面有两张瑞士法郎的期权合约在寻找交易对手,一份是协议一个月执行价为0.8000的看多期权,标的是10亿美元,另外有一份是两个月的执行价位0.8200的看多期权,标的是二十亿美元,看样子是进口商进行的保值交易。” “怎么会有这么多看多的期权,是不是最近瑞士zhèngfu又准备出手干预外汇市场了?” “这说不好,欧洲那边的zhongyāng银行现在都如同惊弓之鸟,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立马经常干预,英格兰银行的遭遇把他们吓怕了!” “那咱们把合约设计出来,先给客户过目,然后在市场上找交易对手。毕竟瑞士那个地方银行多得是,根本不愁交易对手,他们也都想在这个时候捞点好处,你们看怎么样?” “也行。现在看多的比较多,想和看空的一方对赌,应该不难找交易对手。对了,你们客户到底是什么具体要求?” “没怎么具体说,等我设计出来再给他看吧。我们可以把法郎的价格设计得低一点,这样也容易找交易对手。” “就这么说定了!” …… 私人银行的动作很快,很快就设计出一份卖出价格在0.7000位置的合约,标的金额是三十亿美元,时间为两个月。这个合约的具体内容是,在两个月后,钟石一方将向交易对手以0.7000瑞士法郎兑换一美元的价格,向交易对手卖出价值三十亿美元的瑞士法郎。 但是计划没有变化快,在合约制定的过程中,瑞士法郎大涨两个交易ri,市场上的瑞郎兑换美元已经上升到0.8000瑞士法郎兑换一美元,这使得陆菲和她的团队再次重新制定合约,将执行的价格定在了0.7900的位置。 这意味着在交割ri的时候,只要瑞士法郎在0.7900之上,钟石就会产生损失。在0.7900下面,钟石则会盈利。 在钟石点头之后,汇丰银行就动用了全球的网络,开始在市场上寻找交易对手,很快这份合约就成交了,对手是一家瑞士本土的商业银行,他们为了套期保值的需要,在市场上寻找相应的合约对旗下的瑞士法郎资产进行保值。 当合约和离岸公司的合约一同传到远在欧洲的钟石手中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以后了,在对合约略微进行修改后,钟石就以天际线控股公司的名义签下了这份合约。 原先合约的具体内容是:钟石一方在付出三千万美元的期权费后,享有在1992年11月20ri以0.7900瑞士法郎兑换1美元的汇率价格卖出三十七亿五千万瑞士法郎的选择权。汇丰银行将为整个交易提供担保,佣金以及担保费用为盈利部分的20%。 钟石修改后的是佣金担保费用这一方面,他粗略地算了一下,盈利中抽取20%实在是太高了,最后和私人银行商定,以五千万美元的代价进行担保,从而撤下了盈利的两成部分这个内容。 最后钟石大笔一挥,签署了这份做空瑞士法郎的场外期权对赌合约,因为他的资金是在汇丰银行,在将三千万美元转入到相应的账户后,协议就自动生效。 除了在瑞士法郎上做空,钟石很快在瑞典克朗上做了相同的合约,和上一份合约差不多的代价,这样一来,钟石在英镑上所赚取的三亿多美元很快就用去了一半。 在完成了这些协议后,钟石和安德鲁又开始下一轮的投资。 这一次他们将所有的资金投入到英国的国债市场和股票市场,根据钟石的分析,英国国内的经济政策将面临重大的调整,英国zhèngfu不需要维持那么高的利率水平来让英镑和欧洲货币体系挂钩,因此利率的调整将势在必行,债市和股市将因此受益。 忙完了这一切后,钟石和安德鲁终于回到了香港。 ; 第十八章 陈年往事 “爸、妈,我回来了!”刚回到家,钟石将行李放下,冲着偌大的房子喊道。平ri里他回家,钟建军、刘兰总会第一时间过来嘘寒问暖,这次却没有看到他们。 “保叔,发生了什么事?”钟石发现家中有些冷清,这让他感到很是意外。他对着接过他行李的仆人保叔问道。 “少爷,最近老太爷出了点事情,老爷和夫人正在医院陪着呢!”保叔随手接过钟石的行李,拍了拍钟石身上的衣服,然后小心地回答道。 “什么?我爷爷生病了?”钟石大惊失sè,他连忙问道,“老太爷出了什么事,怎么没有通知我?” “是老爷和夫人不让通知你的,老太爷住院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少爷你还是快去看看吧。”保叔轻声地说道。 “好,马上给我备车!” …… 在一家私人医院,钟石见到了面sè蜡黄的钟方卓,老爷子正躺在病房内睡觉,钟建国等人则是在外面的套间小声地交谈着。 这是一间一千尺大小的病房,装修得很典雅,通过落地窗户还能看到维多利亚港湾,微微的海风时不时地吹拂过来,让人心旷神怡。自然,这样的病房花费不菲,每天都需要数千港币。 这家医院是廖承德帮忙找的,在钟石不在的时候,基本上钟家的一切大小事宜都是廖承德在打理。这固然有钟石离港前的吩咐,不过更多的是廖承德对香港的熟悉程度远远超过钟家的所有人。 满打满算,钟家一族来到香港也不过两年的时间。一家人刚来到香港的时候,基本上都不怎么外出,语言交流就是个非常大的问题,在经历了最初的几个月后,钟家人学会了几句ri常交流的粤语,才开始慢慢地开始外出。 老爷子是在三个月前开始出现身体不适的,刚开始还没有什么,可到了九月份,整个人就显得萎靡不振,钟建国、钟建军兄弟俩这才重视起来,赶紧把老爷子送到医院,稍后又送到了私人医院,可查来查去,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大的毛病。医生只是对他们说老人家有心结,让他们好好开导。 钟家的人立马轮流上阵,反复劝说老爷子,可老爷子就是不说出心结的症结,弄得一家人束手无策,整天跟着愁眉不展。好在老爷子一时半会也没有生命危险,这一大家子的人才没有告诉远在欧洲的钟石。 “爸,爷爷怎么了?”当钟石推开病房,发现不仅是他的父母,还有钟建国夫妇二人也在病房外面的套间内。 “钟石,你回来了?”钟建军看见钟石出现,就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道喜sè,他和钟建国互望了一眼,兄弟二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他们兄弟二人早就在心中有了打算,如今能解开老爷子心结的人,无非是他的这几个孙子孙女,尤其以钟石为关键。这几年钟石所做的事,他们虽然不完全知道,但看到廖承德跑来跑去的阵势,也知道钟石的买卖做得很大。 像他们以前在内地的时候,生活基本上就是一个清贫的状态,但是自从钟意、钟石去了几次香港,家中的生活就明显地改善,先是添置了不少家电,然后搬到了城里,两年前又搬到了香港这样的大都市,住上宽敞明亮的别墅,甚至还有几个随意使唤的佣人,要是在从前,这样的生活他们是想都不敢想的。 这样的改变,都是在以前浑浑噩噩的钟石发了一次高烧之后发生的,钟建国、钟建军兄弟两人私下里也讨论过,但是他们无论怎样也想不到,如今的钟石早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钟石了。 两个大人商量了半天,最后决定把钟石当作一个可以和他们平起平坐的人来看待。原本像钟石这个年纪的人,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基本上还在父母的庇佑下成长着。但是钟石如今的这番成就,早就超出钟建国、钟建军所能理解的范畴,这也是他们对钟意、钟石另眼相看的原因。 “你爷爷心中有郁结,医生说身体上没有太大的问题,只要能开解出来就好。”钟建军将钟石叫到一边,将事情的缘由详细地解释了一遍。 在他解说的时候,钟建国也站在他们身边,不住地唉声叹气,很显然他们已经做了一番功夫,但是很不幸地无效。 至于付红妆和刘兰两人,则在不远处望着这三个男人,眼神中尽是焦虑。 “啊?爷爷有什么心结?”钟石顿时愣住了,他望了望父亲钟建军,又看看大伯钟建国,两人均是摇了摇头,显然他们也不知道。 “我们猜想,可能是因为搬家的原因,又或者是因为你nǎinǎi的原因,或许还有其他的原因,不过爸他就是不肯说,我们也没有办法。” “是的,钟石,要不你去劝劝他吧。你小时候他最疼你了,或许你能让老人家说出来。” “好吧,我试试。”钟石点了点头,给远处的刘兰和付红妆一个放心的眼神,就蹑手蹑脚地进了病房。 里面的病房有五十平米的空间,在房间的正中间摆放着一张宽大的病床,钟方卓正躺在床上熟睡着,在病床一侧挂着一袋盐水袋,另一侧则是几台叫不出名字的仪器,上面的屏幕正时刻地闪动着几个数据,床头则有着几个颜sè不同的按钮,应该是供紧急呼叫用的。 钟石走到病床前,看着面sè蜡黄、脸庞消瘦的钟方卓,心中只觉得一阵阵的愧疚。他之前一心想把家人送到香港来,忽略了老人家的某些固有的思想。事实上在很多人心中,故土难离的思想很是根深蒂固,根本没有办法清除。要是这次钟方卓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钟石就难辞其咎了。 也许是睡得比较轻,也许是被外面的动静惊醒了,钟方卓慢慢地睁开眼睛,发现钟石出现在他的床前,浑浊的眼睛里突然冒出一丝闪亮来。 “回来了?”钟方卓颤颤巍巍地伸出手,伸向这个最小的孙子。 “是啊,爷爷。”钟石赶紧快走两步,将钟方卓的手紧紧地握着。钟方卓的手很粗糙,也有些发凉,钟石感受着手掌上的老茧,鼻子就是一酸,眼泪忍不住就要落了下来。 “哭什么,男儿流血不流泪。”钟方卓脸sè就是一正,颇为严肃地说道。 “是,爷爷!”钟石别过脸去,他生怕自己会当场哭出声来。此时在他心中不住地自责,自己自从重生以来,就一直醉心于赚钱,在某种程度上忽略了家庭的成员。在他没有重生的那个年代,他的父母早逝,使得他根本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暖。成年后,他一直接受外国的教育,在这种教育中,子女基本上成年之后就脱离父母生活,只是在每年的圣诞、感恩节等几个可数的节ri里才回家和父母团聚。 “是不是想知道爷爷有什么放不下的心愿?”钟方卓的脸上勉强露出一丝微笑,一句话就说破了钟石的心思。 “爷爷,您说什么呢。医生说您没什么大的毛病,只要休息几天就能出院了,您就不要胡思乱想了。”钟石赶紧擦了擦眼眶,转过头对钟方卓认真地说道。 “其实你还有个姑姑,这些事连你大伯、爸爸都知道。我这两年时常想到她,心中总觉得对不起她,只是不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钟方卓对钟石的劝说充耳不闻,自顾自地说道,“那是六零年吧,当时你姑姑只有十几岁,那个时候穷啊,好多人都饿死了,我们家也吃不饱,在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好将你姑姑送人了。现在想起来,总觉得对不起你姑姑。” 原来在三十年前,全国发生了一场持续三年的“自然大灾害”,说是自然灾害,其实是几十年不遇的风调雨顺的年景,只是当时的当政者不顾自然规律,大搞政治运动,使得在全国范围内饿死了三千多万的人口。 在那个年代,甚至在某些地方发生了“易子相食”的情况,其惨烈程度比某位冯姓导演拍摄的反映解放前的某场饥灾的电影还要更甚百倍。和电影里不同的是,这场灾难完全是人为所致,因为在那几年,整火车皮的食物被运往东欧作为国际援助的一部分,大把的金钱也被撒了出去,甚至连某些国家出于国际人道主义想要对华夏施以援手也被当政者冷血地拒绝。 就是在这个大环境下,钟方卓夫妇在百般无奈之下,才将十岁大的钟石的姑姑送给了一个比较富裕的人家,当时钟石的姑姑还不清楚是个什么情况,听说能吃饱饭还很高兴,可到临别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要离开这个家,当时就哭得撕心裂肺,说什么都不肯走,最后还是被生拉硬拽才带走的。 “当时建国、建军两人在地里劳动,等他们回到家中,我和你nǎinǎi骗他们说小妹饿死了,他们俩还哭了好一阵子,可事实上哪里是饿死了,是我们亲手将她送人了。你nǎinǎi也是因为这个事情,最后临死的时候还念念不忘丫头,现在想来,真是作孽啊!” 说到这里,钟方卓老泪纵横,泣不成声,拉着钟石的手,哭得像个小孩子一样。 “爷爷,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钟石眼神坚定地说道。(新的jing彩部分即将开始,作者正在加油码字中,希望更多的书友能够关注本书,大家的推荐和收藏就是对作者最大的支持,谢谢了~) ; 第十九章 重回大陆 从病房出来的钟石对等候在门外的四人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得知老爷子的心事,然后就回家了。 他心里很清楚,老爷子之所以不和他的两个儿子讲,是出自内心的愧疚,在这件事没有解决之前绝不适合告诉他们。 钟方卓老爷子在说出这段陈年往事后,心中的郁结也减少了不少,随后几天的饭量也增大了不少,jing神也ri渐恢复,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这让钟氏两家人都放心不少。 钟石这方面,则带着老爷子提供的很少的一点资料,前往大陆寻找失散已久的亲姑姑。 …… 离海。 震旦大学五角场校区,钟石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散步,他先是飞到离海,钟小慧还在这里上学,他就过来看看。 就在他信步走到女生宿舍楼前面之时,突然从身后传来一道急刹车的声音,“嘎吱”,猛烈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钟石扭头向身后看去,发现一辆银灰sè的宝马7系轿车正停在距离自己不足两米远的地方,在驾驶座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吊儿郎当的青年,正冲着钟石狂摁喇叭。 宝马7系的轿车是在八十年代末期被引入国内的,这种豪华车当时的市价在200万左右,这个价格以当时的物价水平来看是非常昂贵的,但是国内的先富起来的阶层已经有能力消费这种车型。 在钟石看来,这种发动机位置后盖式的设计和圆碗型的灯光设置简直是土得不能再土了。只是现在的人看惯了俄制的轿车造型,当他们刚接触到德国的车型,才发现原来轿车是可以这么设计的。 “喂,眼睛瞎了吗?怎么走路呢!”就在钟石想得出神的空当,车上的男子不耐烦地嚷嚷道。 钟石略带歉意地笑了笑,然后向路边让了让,这年头有钱的人刚冒出来,内心无比地膨胀,也最是蛮不讲理,就是俗称的暴发户,自己没有必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一九九二年,正是某位政治巨人开始南巡的ri子,这位政治巨人甚至不惜放话再次改朝换代来倒逼改革,使得当时国内的经济环境在经历了自从仈jiu年后的封闭之后再次开始改革。 这个年代也是商人最好的年代,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压制了政治。当时社会上曾经有这么一个段子,说的是一个商人在夜总会放豪言,说他能在半个小时内叫来本市的某某副市长,因为这位副市长曾经接受过他的贿赂,有把柄在他手中。跟他一起的人不相信,结果那人真的打给了副市长,而这位官员也乖乖地在规定的时间内到达。 当钟石走到女生宿舍楼跟前,发现刚才那辆宝马也正停在楼下,刚才那位有点吊儿郎当的男子正对着后视镜整理自己的发型,在车里还放着一束火红的玫瑰花,看样子是来这里追女生的。 这个男子约莫二十来岁,长得还算英俊,穿得也很时髦,就是有点玩世不恭,给人一种很是轻浮的感觉。 “小慧,你来了?”当钟小慧的身影出现在钟石眼前时,那名青年赶紧捧起车里娇艳的红玫瑰,殷勤地走到钟小慧面前,装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架势,“今天有时间吗?想请你吃个饭!” 他叫管伟,是一个标准的富二代,父亲是做金融的,名声很响亮,甚至还得到过离海市zhèngfu的表扬,现在经营着一家证券公司。管伟现在就在那家证券公司实习,平ri里满口不离股票、国债等等这些术语,很是能迷惑一些见识浅薄的无知少女。 他比钟小慧大一届,现在是大四,在学校期间就凭借着金钱和良好的家世,着实玩弄了好几个爱慕虚荣的女生,虽然钟小慧和这类人没什么关系,但是这个花花公子不知道怎么就瞄上了她。 见钟小慧还是对他不理不睬,但并没有从自己身边绕道走过去,而是停下了脚步,管伟心中就是一喜,觉得钟小慧对自己的态度和以前好像不一样了。 管伟笑着说:“小慧,我就知道你的心里还是有我的。这束鲜花是我送给你的,你拿着吧,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去吃西餐好不好!”说着就把鲜花送到了钟小慧面前。 钟小慧低头看了看手腕上jing致的腕表,跟在她身边的一个女生哧哧地笑道:“怎么样?和他去吃个饭?我觉得他不错,人又帅,家境又好,对你的态度也很认真,要不要考虑一下?” 这个长得有些普通的女生对管伟颇有好感,像他这种还没有毕业的学生就开得起几百万的宝马,可比学校里那些经常穿着拖鞋裤衩的男生强多了。和他一比,那些男生就好像是乡下来的。 “是啊,一起吃个饭吧!”管伟打蛇上棍,紧跟着再次发出邀请。 钟小慧白了身旁那个女生一眼,小声地说道:“周芳,你喜欢他,自己去。”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几分不满。 周芳知道钟小慧的脾气,连忙打岔道:“人家又没有请我,我凑什么热闹啊!” “你喜欢吃什么菜?ri本菜?韩国菜?还是喜欢本帮菜?”管伟也不着恼,走上前两步,离钟小慧更近了。望着眼前秀sè可餐的少女,管伟心神摇曳,差点不能自已,但终究这里人流如织,不是个亲近的好地方。 “怎么还不来?”钟小慧又自顾自地瞧了瞧手腕上的腕表,朝着四周打量了一番,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咦,你这个表是?” 还没等管伟把话说完,钟小慧突然看向管伟身后,露出欣喜的笑容。 管伟回头一看,就看见刚才差点撞上的那个人正面sè古怪地走来,一身普通的运动装,只有脚下的鞋子还值几个钱,正是低调而来的钟石。 钟石扫了管伟一样,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姐姐,这是追求者?” 钟小慧点了点头,语带不满地说道:“嗯,有两个臭钱,就天天缠着我,好像自己很了不起似的。” 管伟先是听到钟石说姐姐,心中就是一喜,等再听到钟小慧说的话后,脸上顿时挂不住了,原来他在钟小慧的眼里是如此不堪,心中就有些恼怒,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地高了几分:“有钱怎么了,有钱就是了不起,怎么了!” 他原本就是个纨绔子弟,所有的风度都是在人前装出来的,可一旦撕下这层伪装后,就立马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没想到他不说还好,说了这句话后竟然引起钟石的连声冷笑,钟小慧更是不顾形象地笑了个前仰后合。 管伟给他们这番举动搞得莫名其妙,想发火又不知道他们到底在笑些什么,只能尴尬地立在一旁,一时间进退两难。 “有钱很了不起吗?你觉得你的经济条件很好?”笑了半天之后,钟石冷冷地问道。 管伟总算是找回了一点自信,指着自己的宝马车,仿佛在说这就是证明。 钟石伸出手来,把钟小慧手腕上的手表摘了下来,然后放到管伟的面前,对摸不着头脑的管伟说道:“这样,我来测试一下你的眼力,看你认识不认识这款手表。” 管伟呆了一会,见钟小慧也正面露谑笑地望着他,看来在钟小慧心中,这位弟弟说话的分量很重。他接过手表,脸上先是一惊,然后露出异常困惑的表情。 这是一款百达翡丽的女表,长方形的表面四周镶嵌了数十颗细小的宝石,流线型的线条极具美感,在表面上还有着三个大小各异的小表盘,上面分别是指南针、温度测量器和其他时区的显示。 “这表是……”管伟摩挲着光滑的表面,看着上面的“patekphilippe”迟疑道。 “这是百达翡丽,瑞士的牌子,市价大概在二十万左右。”钟石微微一笑,接过管伟手中的表,递还给钟小慧。“只不过是美元,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这怎么可能?”管伟呆住了,虽然有些震撼,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区区一块手表竟然价值这么多,平ri里也没见着钟小慧花钱有多大手大脚,怎么就看走了眼呢。 “你只不过是个受了父辈护佑的二代而已,现在吃穿用度基本上都是别人的钱,没什么好炫耀的。”钟石指着不远处的宝马车,“像这样的车,在我家的车库里就有好几辆,你要不要见识一下?” 管伟瞪起眼睛看着眼前这个身着普通的青年,眼神中尽是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你是在骗我吧!” 钟石也不理他,跟着钟小慧很快地走向外面,留下一个失魂落魄的管伟和另一个目瞪口呆的周芳。 “这人是干什么的啊,一点都不靠谱啊!” “不清楚,听说他爸是开证券公司的,规模还挺大的。” “什么证券公司啊,不会是万国证券吧?” “好像是的吧,你怎么知道的啊?” “呃……姐,听我一句,千万不能跟这种人来往,他们家很快就会败落的。” “啊?你怎么知道的啊?” “嘿嘿,我是不知道。不过玩金融的人都有风险,一旦野心太大了,就会很快地衰败下去。” “你不会也这样吧?” “嗨,你弟弟我是什么人啊!” (感谢大家的推荐和收藏,作者会继续加油,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本书,谢谢!) ; 第二十章 国债期货事件 姓管,又是在万国证券工作,这让钟石很容易想起后世极为轰动的“327国债期货事件”。 “327”是交易所推出的1992年发行的三年期的在1995年6月交割的国债期货品种(f92306)的代码,国债期货当时在交易所的保证金率是2.5%,即40倍的杠杆。交易所之所以设置这么高的杠杆,正是看在标的物国债的价格波动不是很大的原因。 当时这款国债的票面价格是100元,票息是9.5%,即到期后持有者将得到本息总共128.50元。原本像这样一款国债,市场的价格将取决于三年期存款利率的水平,但是在93年,为了抵抗通货膨胀,财政部发出公告,宣布这款国债品种将和居民储蓄利率一样享受保值贴补。 保值贴补,就是根据当前的通货膨胀率,在定期存款利率的水平上再加上不固定的利率,以达到财富不缩水的目的。这样就等于是在一个固定的利率上加上了一个浮动的利率,这个利率怎么调整,调整到什么水平,无人知晓。 财政部在发出公告的同时,并没有说明该款国债是否随着储蓄利率的提高而同步提高,这就给市场留下了无限的遐想,进而直接影响到这款国债的到期价值。 当时的市场空多双方对此有着不同的看法,空方认为,随着通货膨胀的下落,这款国债的保值贴现率也将随之而下滑,因此该国债在市场上的价格也会下滑;同时他们认为,对某支国债支付较高的贴现补息不符合国家的财政政策,而在95年新国债的发行额度也比上一年猛增五成,在流通量较大的情况下就更不可能对先前发行的国债进行高额的贴息补贴。而多头对此正持相反的观点,因此双方在这款国债的期货市场上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对峙的双方中,空头是以当时华夏第一证券公司万国证券为代表的中小散户,箭头人物是有着证券教父之称的管沪生;而多头则是以财政部旗下的华夏经济开发公司为首,联合了富裕地区的一些大户,而华经开的董事长就是当时财政部的一个副部长。 双方在327国债期货品种上展开了反复的厮杀,最终在95年的2月23ri这一天到达了最高峰。 在这一天,流传已久的关于327国债的保值贴现率被证实,定在了12.98%的位置,这一利率比三年前的国债利率高出了超过五个百分点,这些对空头造成了致命的打击。 这一天开盘,空头的另一支主力反手做多,在空头平仓和开多的情况下,327国债价格直线上涨,最大的空头万国证券在148.50元位置上抛出120万手的空单,想要把价格封在这个位置,但是被多头很轻易地击穿了。盘中该国债的价格一度上升到151.98元的位置,走投无路的空头在收盘前的八分钟内孤注一掷,抛出超过一千万手价格在148.00元位置的空单,在七分钟内将327合约的价格从151.30生生砸到了147.50元位置。 一千万手的合约,票面的价值超过两千亿人民币,保证金则需要三十亿人民币,做空的万国证券到底有没有拿出这么多的现金,已经无法考究,因为在期货价格下跌的过程中,作为最大空头的他们按照收市的价格盈利已经超过了四十亿,足够支付相应的保证金。但就是这一点,最终给多头的翻盘留下了把柄。 在这一天交易的多头损失惨重,基本上在第二天都是一个爆仓的结局。但是毕竟华经开是财政部旗下的企业,zhèngfu是不容许他们破产的,因此在当天夜里,交易所“受命”宣布,当ri收盘前八分钟的交易无效,327产品的兑付价格由会员协议确定,即拥有交易席位的期货公司相互协议价格,最终价格被定在151.30元的位置。这一决定让万国证券的惊天大翻盘化为泡影,最后万国证券亏损56亿元人民币,被迫宣告破产。而多头一方则获利超过70亿人民币。 这一事件震动了整个华夏的证券界,甚至连当时主持国务院工作的常务副总理诸葛馆也被惊动了,最终的处理结果还影响了其他年份国债期货的价格水平,最终在三个月后国债期货市场被迫宣布暂停,直到钟石重生前也没有再次开启。 而在媒体界,金融时报将这一天定义为华夏证券市场上最黑暗的一天,国内的媒体将这一事件和巴林银行倒闭相提并论,称其为华夏的巴林银行事件。 整件事情最富争议的地方有很多,首先是关于保值贴现部分,据说是华经开的人在财政部游说,最终使得国家财政补贴了十几个亿给国债持有者,但是由于华经开是市场上该债券期货多头的最大持有者,这明显涉及了内幕交易,这一点没有得到证实,也无人调查。 其次,当时的国债期货交易办法明确规定容许做空,也没有规定做空的限额,因此对空头最后疯狂地抛空定xing为无效是极其不合理的。 再者,最后八分钟的上千万手空单并不一定都是万国证券的,因此给万国证券安插“保证金不足”的罪名而取消所有空单的行为就不能成立,因为这其中只要有一手保证金是充足的空单,就不能对此进行取消。而在另一边的多头华经开,则持有超过750万手的多单,保证金需要超过二十五亿元,根本无人追究保证金是否充足的问题。要知道,多头持有的这些多单,可是在最后八分钟前就拥有的,因此要说保证金不足,也应当先追究多头的一方。 先设置游戏规则,然后以裁判的身份进场,肆意地破坏规则,这就是华夏证券市场当时的现状,而这种情况将持续下去,甚至在钟石重生后也没有多大的改观。 这也是钟石为什么不在国内的市场上吸金的原因之一。 空头的领军人物管沪生的下场极其悲惨,在此次事件发生的三个月后,他锒铛入狱,原本是要被判处死刑的,不过在某位大人物“人才难得”的庇护下,最终判了十五年的刑期。而最为讽刺的是,关于在期货市场上cāo纵的这条罪名最终被法院驳回,这使得交易所的决定在某种程度上凌驾于法律之上。 钟石默默地摩挲着手中的茶杯,想着这件“陈年往事”,心中升起了无限的感慨,一方面是自己深爱的国家,一方面是本来就不健全、还要被肆意破坏的制度,这让他很是为难,有种报国无门的无奈感。 “在想什么呢?”钟小慧见钟石愣了半天都没有说话,不禁好奇地问道,一双清澈的眼睛里尽是疑问。 “我在想,可能要给你找个保镖了。你觉得怎么样?”钟石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有些戏谑地对钟小慧说道。 钟小慧不说话了,低下头闷声喝茶。 钟石早就有给每个家人配备保镖的想法,在他的授意下陆虎开了一家保全公司,招收了一批退役军人,虽然才刚起步,但是应付平ri里的“sāo扰”已经绰绰有余了。 身家一旦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会引起有心人的觊觎,就好像廖承德一样,即便是平ri里低调,为人处世也以和为贵,但还是被不法之徒盯上。要是纯粹生意上的事情,那么钱就能解决,而像上次那样的亡命之徒,则需要保镖无时无刻的保护。 还好钟小慧在大陆的学业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到时候就可以和家人一起去香港,这样的话会减少不少保安方面的压力。 钟小慧心中清楚,钟石所说的话基本上就是决定,今天的管伟还算是有点风度,但保不成有其他人用下三滥的手段对她开展追求,如果是这样的话,估计就有点危险了。 就在姐弟二人相对无语的时候,突然从他们桌子后面传来一道极其夸张的声音:“看了最近的外国媒体了吗,听说一个叫索罗斯的人在英镑上赚了一亿。” “什么?一亿英镑,那得是多少人民币啊!” “是真的,后来索罗斯自己也出来说了,说什么利用杠杆,什么做空英镑,总之不知道怎么弄得就赚了一亿,我一辈子也赚不了那么多的钱啊!” “你现在赚不了,可不代表以后赚不了,等你们万国成为全球顶级的券商后,也能和这些人掰一掰手腕吧!” 然后就是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笑声。 “什么英镑,他们在说什么?”钟小慧有心打破沉默,故意开口问道。她原本是对金融不怎么感兴趣的,但是她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在金融方面有几分天赋,说不定他可能知道一些。 只是她怎么都想不到,她的这个弟弟也是英镑危机中的大赢家,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被称为始作俑者。 “没什么,就是英镑莫名其妙地贬值,在这个过程中只要借入英镑卖出,然后在英镑贬值的时候买入低价的英镑偿还,从中赚取利润。”钟石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在他心中却感叹历史的巨大惯xing,索罗斯做空英镑的消息终归还是泄露出来了。(大家的支持就是作者的动力,作者加油码字就是对大家最大的感谢) ; 第二十一章 为什么是量子基金? 国际财团做空英镑的消息本来属于高度的保密,流传的范围只限于对冲基金以及相应的投资人,甚至连行业内的对手都不知晓。 没有人愿意站在一个国家zhongyāng银行的对立面,尤其是面对英国这样老牌的资本主义国家。 只是投资在量子基金的意大利菲亚特集团的掌门人詹尼阿涅利在十月份无意中对记者说起,他在量子基金投资的份额在这大半年的时间所赚取的利润超过了他在汽车公司内股份所得的利润,这让英国的记者如获至宝。在10月24号,英国的《每ri邮报》就爆出了索罗斯在英镑贬值中赚取了超过十亿美元利润的报道,然后记者们就围在了位于伦敦的索罗斯的住处,恰好索罗斯正在那里。 最终索罗斯接受了泰晤士报的访问,在访问中索罗斯以一个市场投机者的角sè详细地讲述了对于英镑的攻击,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正是他想要的结果。收益于极其夸张的利润,量子基金的管理规模在第二年就扩张到了八十亿美元,足足比上一年扩大了六成。 可不为人知的是,在吸取了消息泄露的经验后,索罗斯对基金的投资者下达了封口的命令,使得他在后续的欧洲汇率体系的攻击中的收益鲜为人知,事实上在十一月份的瑞典克朗的攻击上,索罗斯再次获得十亿美元的收益。 除却量子基金,像商品公司的创始人布鲁斯卡瓦纳和保罗约翰斯也在英镑上赚取了超过五亿美元的收益,而像美国银行、jp摩根和化学银行等大型的商业银行,因为在外汇交易中占据巨大的头寸,也获得数额巨大的利润。 那些在里拉、比塞塔等货币上攻击获利的机构则永远是个谜团,包括老虎基金在内,收益则不为外人所知。 欧洲汇率体系的风暴远远没有停歇。 不过钟石已经在相关的市场上做了场外期权的套利,获取相关的利益只是时间问题。 告别了钟小慧之后,钟石坐上了去南都的运输大巴,钟方卓告诉他,当年他的小姑姑就是送给了南都一家姓吴的人家。他只身一个人,身上带着旅游证件和临时兑换的一点人民币,还有几十张外汇兑换券,此外还有几张在中国银行开的借记卡,就这么上路了。 原本陆虎想派一个人跟着来,但是钟石仔细一想,觉得自己此次返回内地还是不要太过高调,而且他这次是来找人,也不宜大肆宣扬,因此就没同意。再者这几年他大江南北走得多了,也没遇到过什么危险,如今国内治安还算有几分保障,陆虎也就勉强同意了。 作为前一个政权的首都,南都在最近几年都有来自琉球的商人,在这一趟车上钟石就遇上了几个口音腔调明显是琉球的人。 坐在钟石身旁的是一个高大魁梧的年轻人,二十来岁,长得很是帅气,就是有点傲气,总是拿鼻孔看人,对谁都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看得钟石有些好笑。试想一下,如果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怎么从离海去南都又会坐大巴呢? 在他的前排坐着两个明显是来自琉球的人,一名是头发皆白的老人,另一名则是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人,时不时地用闽南话在老人的耳边嘀咕着什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钟石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昏昏yu睡,正半睡半醒之间,突然听到过道边一位老人使劲地咳嗽起来,一个不小心一口浓痰喷到了过道上,中间还夹杂着几道血丝,看来是病得不轻。老人缓过气来,连忙从怀中掏出手绢,将过道上的痰擦拭掉,随后又向周围的人歉意地一笑,示意自己不是有心的。 这时候,坐在钟石前面的中年人眉头就是一皱,有点yin阳怪气地说道:“哼,华夏人就是素质低,随地吐痰太不卫生了。”说的是另一种腔调的普通话,不过车里的人都听得清楚。 老人脸上浮现出一丝愧疚,没有做声,默默地将手帕收回怀中,同时把头别了过去,装出一副充耳不闻的架势。 谁想到这个中年人依然不依不饶,还喋喋不休地说道:“老人家,有病就赶紧去医院,就不要学别人到处乱跑了,要是传染了别人可就不好了!” 钟石微微皱起眉头,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坐在他身边的年轻人却是不干了,猛地一脚踹在前面的座椅上,大声地质问道:“喂,你tm哪个国家的啊,怎么这么没有礼貌?” 戴眼镜的中年人猛然站起身来,一脸的不忿,但看到是一个jing壮的小伙子后,又悻悻地坐了下来:“我是琉球人,你想怎样?” 年轻人犹豫了一下,闷哼了一声:“cāo,原来是假洋鬼子,要不是看在你也是华夏人的份上,老子就动手了!” 眼镜男小声地嘀咕道:“我是琉球人,可不是华夏人。”不过声音很低,钟石身旁的年轻人没有听见,不过钟石倒听得清清楚楚。 琉球在几任政治强人去世后,开始了去华夏化的运动,成长于岛内的某些年轻人很难把自己和华夏人联系起来,与之相反的是,他们倒是很乐意和ri本沾上关系,毕竟他们现在的“总统”身上就有一半的ri本血统。 眼镜男还想说些什么,他身旁的老人已经大声地用闽南话训斥起来,他连忙换了个笑脸冲着老人说了几句闽南话,想来是为自己开脱。老人狠狠地瞪了中年人一眼,就闭上眼假寐。 “要不是现在的政策对琉商优待,老子早就动手了!”钟石别过头去,发现年轻人正对着自己解释,他这是为自己先前的不能出头找借口。不过钟石很奇怪,怎么这个年轻人对现在的政策知道得这么熟悉。 一路无事,大巴在经历了几个钟头的行驶后终于在南都的崇明门汽车站停了下来。 钟石刚下车,就发现有几辆闪烁着jing灯的jing车停在汽车站里,几名制服笔挺的jing察正等候在车旁,在他们身前,则是一个腰间夹着公文包的中年人,正翘首望着大巴车里张望。 “呵,好大的阵势,怎么连宋秘书都来了?”跟在钟石身后的年轻人脸sè就是一沉,有些不快地说道。 说话之间,就看见那位宋秘书点头哈腰地走了过来,距离钟石等人还有三米远的距离,就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来,脸上带着让人反胃的媚笑:“郭董事长能够光临南都,真是蓬荜生辉啊!” 钟石听后一阵愕然,转过身去,发现这位宋秘书献媚的目标正是坐在他身前的老年人,看样子还是个生意做得很大的商人。 姓郭的老人显然也没料到这个局面,手微微地和宋秘书沾了一下就撤回,跟在他身旁的眼镜中年人则是冷哼一声,根本就不搭理宋秘书伸出的手。 “郭董,李市长听说您要来考察,早就备下了薄席给老先生洗尘,还请老先生跟我来。”宋秘书脸皮也厚,简直是达到了唾面自干的水平,他缩回伸了半天的手掌,脸上再次堆满了媚笑。 “既然这样,老朽就不客气了。”郭姓老人微微地点了点头,跟着宋秘书上了jing车。随后jing笛声大鸣,这两个琉球的商人在jing察的护送下扬长而去。 “靠,什么玩意,外商就捧得像爷爷一样,真没见过这么孙子的!”站在钟石身旁的年轻人看到这一幕,愤愤不平地说道。 “哦?他们是外商,琉球的也算是外商吗?”钟石奇怪地问道。 “算,为什么不算。真tm的气人,打败仗后逃到小岛去,没过几年就摇身一变,变成了座上宾,要是投了美国爷爷的怀抱,还不知道又给捧成什么样呢!”年轻人啐了一口,骂骂咧咧道。 “咦,哥们,你是干什么的,看你样子也没多大啊,怎么就敢一个人坐长途大巴啊!”年轻人话头一转,瞪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钟石,“不要告诉我你也是外商,要不哥们就一头撞死得了。” “说不定,就是不知道你怎么撞死啊?”钟石打了个哈哈,就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道。 年轻人笑道:“撞死倒不一定,说不定我把眼珠子抠给你,怎么样,便宜你了吧。”说罢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说哥们,你来南都干什么啊,不是我吹牛,在这里只要我一句话,没有办不到的事!” 钟石笑笑:“是吗?我看刚才那个宋秘书很不顺眼,你能不能帮我打他一顿?” 年轻人脸上露出苦笑:“哎,别提那个宋秘书了,他的后台可比我家老头子大一些,我可不敢打,不过除了这事,其他的事我都能办到。” “是吗?”钟石心中就是一动,听这个年轻人的语气,好像也是官宦子弟,要是有他帮忙,说不定寻亲这件事就好办多了。“相见是缘,走,咱们哥们去喝两杯去。” “好嘞!最好还能找个地方洗个澡,把身上的霉运全部去掉!”年轻人哈哈大笑,脸上露出了男人都懂的神sè。(非常感谢书友筱筱笨笨猫、treo5的打赏!作者码字码到jing疲力竭,只要大家看书看得高兴就好,希望能够多推荐多收藏,谢谢了~) ; 第二十二章 有点潦倒的纨绔 “是否我真的一无所有,黑暗之中沉默地探索你的手;是否我真的一无所有,明天的我又要到哪里停泊……” 卡拉ok的包间里,张伟鬼哭狼嚎的声音不断地折磨着钟石的耳朵,生生把王杰一首经典的歌曲唱出了神曲的味道。钟石觉得既好气又好笑,他还没有见过这么自我感觉良好的人呢。 在这个不大的包厢里,还有两个浓妆艳抹的陪酒小姐,正在低着头嗤嗤地说笑着,也不知道是笑张伟唱歌难听,还是在交流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钟石摇着手中的冰水,气定神闲地看着张伟的表演,心中竟然有些羡慕,自己也想像他一样,活得嚣张洒脱一些,只是财富到了他这个地步,每天考虑的不可能再是尽情享受,而是时刻不让自己身处险境,同时努力让自己的财富不缩水。 “小钟,你还别说,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咱俩特别有缘。说吧,你来南都干什么,不是我吹牛,不管多大的事儿,只要我一句话,立马帮你解决。”张伟终于停下了鬼哭狼嚎,一屁股坐到钟石的旁边,搂过钟石大包大揽地说道。 张伟就是钟石在大巴上遇到的那个年轻人,典型的一个自来熟,在和钟石寒暄了几句后,就拉着他去吃饭,然后来到这家卡拉ok“放松”。 钟石只是笑笑,端起手中的冰水不说话。 “嘿,哥们,你这可就不厚道了,怎么说咱们也是兄弟啊!”张伟不干了,狠狠地推了一把钟石,颇为不满地说道。“你到底有没有十八岁啊,怎么比我们家老爷子还深沉啊,跟你说,哥们就烦你这样,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钟石笑笑:“这才认识多久啊,我就成了你的兄弟?”看着张伟,钟石心中倒有些感动,或许是因为自己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成长期,谁能想到这具不到二十岁的躯体里,装着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人的灵魂呢。 “嗨,不跟你说了。哥们这不是跟你套近乎嘛,其实哥们也烦啊,家里老爷子最近仕途不顺,一回家就拿哥们我出气,唉……”张伟长吁短叹道。 “哦?是吗?你们家老爷子当什么官啊,怎么就不顺了啊?”钟石饶有兴趣地问道。 张伟颓然地躺到沙发上,漫不经心地说道:“还不是最近zhongyāng来了个新的副总理,说什么要推行一种新的税制,大概的内容就是把所有的财政都缴到zhongyāng去,这样地方上就留不下多少了,现在各个地方zhèngfu为了增加税收,到处招商引资,现在招商的任务分配到每个人的头上,完不成的人就要滚蛋,你说cāo蛋不cāo蛋啊!”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包间的门突然被打开,窜进来一个长得极其妩媚的女孩,姣好的面庞上还挂着两行泪水。她一进来包间,就对着有些目瞪口呆的钟石和张伟说道:“实在对不起,两位先生,借你们这个地方避一避啊。” 话音刚落,就听到“哐当”一声,包间的门再次被粗暴地撞开,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这次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手中还拿着一瓶人头马,大声地呵斥道:“喂喂喂,你是怎么回事?不就陪个酒嘛,老子有的是钱……走,走……”说着伸手去拉那个女孩的手。 “李杰,你又逼良为娼!”就在两人拉扯之间,张伟猛然站起身来,冲着刚进来的青年怒喊道。 醉醺醺的青年就是一怔,抬起头斜眼看了看怒气冲冲的张伟,轻蔑地一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张二啊,怎么着,不服气是吗?要不咱们较量较量!” 张伟就是一阵气馁,狠狠地重新坐回座位上,不再说话。 “张二,咱们也不搞虚的,就按照这里的规矩来,谁出的钱多,谁就有资格让这个小姐来陪客,怎么样?”见张伟示弱,李杰反倒是来了劲,不依不饶地说道。 就在两人说话之间,包间门外出现两个身影,正是他们在大巴上遇到的郭姓老人和那个戴眼镜的中年人,老人一脸的木然,正冷眼旁观着包间里的一切,他身旁的那个中年人,脸上尽是跃跃yu试的表情。 “张二,你知道这两位是谁吗?这可是市zhèngfu的贵宾,鼎鼎大名的琉海集团的董事长。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是什么吗,说不好听点就是破坏招商引资的大局,是破坏社会主义的建设。啊晓得啊?” 琉海集团,钟石自然知道,后世著名的血汗工厂,曾经创造了连续十三名员工相继自杀的大新闻,其董事长郭铭更是经常和各个女明星闹出绯闻,频繁地出现在报纸的娱乐头条。 只是在这个时候,琉海集团刚进入内地不久,正凭借着大陆廉价的劳动力开始快速发展,远没有后世那样名噪一时。 见张伟哑口无言,李杰更加肆无忌惮,说话之间更是夹枪带棒起来:“张二,不是我说你,就你这样,跟你老子一个德行,就是烂泥扶不上墙。这年头啊,手里没钱说话就直不起腰,你说是不是?” 原本垂头丧气的张伟一听到李杰提到他的父亲,顿时像点着了的火药桶,猛然间站起,指着李杰的鼻子骂道:“你tm说谁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钱是怎么来的?” “这些钱够吗?”钟石赶紧站起身来,从怀中掏出一叠厚厚的人民币,一把甩在桌子上。他看得出来,再这样争执下去,很快就会变成全武行了。 “……”看到厚厚的一叠的钞票散落在酒桌上,李杰狠狠地咽了咽口水,将目光投向这个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青年。“你tm谁啊,这碍你什么事了啊?” 钟石笑道:“这自然不关我的事,不过要是琉海集团的董事长在大陆逼良为娼这样一个消息给琉球媒体爆出去,不知道会怎么样?”说罢颇为玩味地望着一直站在门外的两人。 站在门外的老人瞳孔就是一缩,冷哼了一声,面无表情地甩手就走。眼镜男则是狠狠地指着钟石,撂下一句狠话:“小子,你等着瞧!”说罢急急忙忙地去追那个老人。 突如其来的变故顿时惊呆了包间内的所有人,在愣了片刻后,李杰突然一声怪叫:“郭董、周经理,你们别走啊……”说罢也跟着追了出去。 “哥们行啊!”张伟哈哈大笑,重新坐了下来,望着一桌子的百元大钞,“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有钱人呢,这么多钱连眼都不眨下啊!” “帅哥,这是不是给我们的小费啊!”陪酒的两个小姐顿时贴了过来,眼睛中散发出奇异的光芒。做她们这一行的,最大的收入来自客人的小费,可这个年代在内地还没有形成给小费的习惯,因此她们平ri里的收入十分有限。乍一看到这么多钱,她们这样的反应也很正常。 “琉海集团要来南都投资吗?”钟石不理陪酒小姐,自顾自地问张伟道。 “嗨,谁知道呢!你知道现在的投资商都tm太狡猾了,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还不做什么承诺,等考察一遍后就跑下一个点继续蹭吃蹭喝,也不知道是真的投资还是专门跑来观光旅游的。”张伟一拍大腿,骂骂咧咧地说道,“你也知道,南都这个地方是以前的首都,琉球那边来的商人特别多,不管是名气大的还是名气小的。这几年不是改革开放嘛,他们一窝蜂似的往咱们这里来,省委省zhèngfu对此非常重视,接待任务也就落到了统战部和地方zhèngfu身上。没办法,现在经济为纲,把这帮人捧得跟大爷似的,老子早就看不过去了。” “原来是这样!”钟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分税制的改革是在诸葛馆从离海上调到zhongyāng后施行的,在此之前地方zhèngfu的财政收入远远大于燕京zhongyāng的财政收入,据说当时的总理黎昆曾在一次zhongyāng会议后私下抱怨zhongyāng太穷了,结果引来粤东省长一句“可以向地方借钱嘛”的调控。 诸葛馆就任副总理之后,因为黎昆身体不大好,国务院的ri常工作就由诸葛馆代为支持,来自离海的诸葛馆很快解决了三角债问题,推行了分税制,力主人民币贬值,对半死不活的国有企业制度进行彻底的改革,并且在几年后让华夏进入世界贸易组织,成功地让华夏的经济从封闭的、落后的半计划半市场经济转变为政治市场经济体系。 对于现阶段在内地投资,钟石还没有计划,他知道现在内地的市场不成熟,国民的消费能力还不是很强,后世很多暴利的企业也才刚刚成立,还苦苦地在市场上打拼。 到了九十年代后期,随着互联网行业的快速崛起,内地即将如雨后chun笋一般冒出一大批互联网企业,那个时候以天使投资人或者vc(风险投资基金)的身份进入内地,然后在这些互联网企业上市的时候适时退出,才能获得最大的利润。 如今,时机还不成熟。(希望大家多多支持,作者感激不尽~) ; 第二十三章 天下第一庄 在给香港打了报平安的电话后,钟石将自己重重地摔在宾馆的大床上,回想着这一天的遭遇。 经过仈jiu年的风波后,华夏的市场封闭了三年,今年在政治强人的呼吁下,华夏加快了对外开放的脚步,外资重新以投资商的身份来到华夏大陆。 与之相对应的是,华夏资本市场的建设也如火如荼地开展着,九零年十二月,离海证券交易所开始营业,第二年,华夏的第二个交易所在深海营业,相应的大宗商品交易所也都在筹划之中,在未来的几年内将形成初具规模的证券市场。 相比于国外成熟发达的资本市场,如今华夏的资本市场正处于一个起步的阶段,各种的监管基本上形同虚设,再加上投资者对股票交易规则的不熟悉,使得庄家在股市里呼风唤雨、各显神通。 钟石知道有个很简单的拉升股票的例子,那还是在两三年前,一位不知名的老人以超过市价五成的价格买入两万股,然后在这支股票暴涨的时候以低于市价三成的价格抛掉这批股票,光从账面上就赚取了超过一倍的利润。 后来人们才察觉到,这位坐庄的老人肯定是在当时先以市价吸纳足够多的筹码,然后用一百万左右的代价拉动这支股票上涨,引得众多散户入场接货,当价格上涨的过程中,悄悄地把手中的筹码放出去,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再把明面上的筹码一次xing抛光,最终将接手的一大批散户套牢。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把戏,就把众多的股民尽数套牢,可见当时的股民有多疯狂和不理智。后来研究华夏资本市场的人把这桩买卖称为“天下第一庄”。 如今的资本市场,因为发行的股票数量不多,再加上流通市值较低,使得资金量大的账户很容易cāo控股价的大起大伏,价值投资的概念根本就无法得到灌输。对于这样的市场,钟石是持一个敬而远之的态度。 张伟果然有些能量,在听了钟石找人的目的之后,居然几个电话就把南都市几个主要报纸的负责人都找了过来,这些负责人在听说是香港同胞寻找失散的亲人后,脸上纷纷露出难sè。这个年代的报纸还没有市场化,对于广告业务的依赖不像后来那么强,很有些喉舌的觉悟。 不过在钟石拍出十万元的价格后,这些人的嘴脸马上就变了样,纷纷答应刊登寻人启事,而且还是在副版以整版的形势刊登,时间给在一个月,留下的联系电话是钟石所住宾馆的。 钟石打算双管齐下,一方面在报纸上刊登寻人启事,另一方面则是去那户姓吴的人家打听,只可惜这个年代没有私家侦探,要不会省了他很多事。 不过根据钟方卓的一点记忆,钟石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最终找到那户姓吴的人家,可等待他的是一栋早就破败不堪的老房子,周围的邻居告诉钟石,这家人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搬离了这里,具体到了哪里没人知道,不过听说还是在本省。 无奈之下,钟石只好回到南都,期待登在全省报纸上的寻人启事能有点头绪,在苦等了大半个月之后,这一天终于来了一个电话。 “喂,你好,请问是钟先生吗?”一个怯生生的女孩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钟石觉得很奇怪,按理说他姑姑到了如今这个年纪,她的孩子也应该有二十来岁,怎么话筒那边会出现一个nǎi声nǎi气的声音? 奇怪归奇怪,钟石还是礼貌地回答:“我是钟先生,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谁你也不用问了,请问是您找钟建丽女士吗?”电话里的童音憨憨的,很是可爱,可说的话很不自然,像是在对着稿子念。 “对!对!是我,请问你知道她的下落吗?”钟石一听,顿时来了jing神,他隐隐间察觉到,电话那头还有一个低沉的呼吸,那个人可能就是他要找的人。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片刻后小女孩又nǎi声nǎi气地说:“你是谁?钟方卓人呢?” “我爷爷他对当年的事特别内疚,他老人家现在人在香港,身体不方便到处行走,所以吩咐我这个做孙子的来寻找姑姑。请问你是?”钟石连忙说道。 “我是谁你就不要问了。替我给他带句话,既然当年他能狠心将自己的亲生女儿送人,现在就不要再想找回来了,就当没有这个女儿好了!”又过了半天,电话那头的孩童的声音再次响起,隐隐然还能听到抽泣声。 “当年他老人家是有苦衷的,这一两句话电话里也说不清楚,咱们还是见面再说吧,好不好,姑姑。”钟石连忙冲着电话大声地喊道。 “阿姨,该怎么回答啊?”童音再次响起,“阿姨,你怎么哭了啊,妈妈说爱哭的小孩没人喜欢,阿姨不要哭了。”接着一个女声响起:“贝贝,阿姨不是哭,是眼睛里进了沙子,没事的。” 钟石呆呆地拿着话筒,听着电话那头的对话,心中很不是滋味。在来之前,他预想过各种结果,现在的局面就是其中的一种,对于这种局面,他早就想好了说辞,可事到临头,他终究还是觉得很难开口。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默默地点上一支烟,对着话筒自顾自地说道:“姑姑,我知道你在听,想必你也明白当时的处境。爷爷对当年的事非常内疚,等家境好了些他还去找过你,可怎么找也找不到,nǎinǎi临走的时候还念念不忘你的名字……” “你不要再说了!”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声高昂的凄厉女声,随后她又吃惊地问道:“你说什么?妈怎么就走了?她也就六十多岁啊!” 钟石压低了声音,在思量了半晌后才无奈地说道:“家里的情况一直都不怎么好,只是在这一两年才有点起sè。爷爷一直都没跟其他人说,因此大伯和爸爸还以为你早已经过世了。现在好不容易过上几天好ri子,爷爷就想起当年的事,心中有了郁结,人也郁郁寡欢,医生说……” “说什么?”电话那头的女声突然变得急促起来。 “姑姑,你还是关心爷爷的,对吗?”钟石抓住机会,急忙地说道,“爷爷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就是思念成疾,病倒了。医生说要是不能及时排遣他的心结,时间长了身体上就会出现大问题。”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电话里的女声有些后怕地说道。 “姑姑,咱们见个面吧!”钟石趁热打铁地说道。 在沉默了半晌之后,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微不可闻的叹息声,紧接着女声再次响起:“好吧,不过不要指望我能改变什么,就当是我见见这个侄子。” 钟石欣喜若狂,急忙约了见面的地点和时间,然后打给香港的家里,告诉他们爷爷的心事解决了,接电话的刘兰也很高兴,不过在最后告诉他早点回来,那个蓝眼睛的外国人已经找过他好多次了。 “蓝眼睛的外国人?是安德鲁!他找我有什么事?”挂了电话的钟石想着,准备给安德鲁打个电话。 “安德鲁,听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钟生,私人银行的人找你,说上次那个瑞士法郎交易的对手想要协议平仓,现在正在急着征求你的意见呢!”电话里的安德鲁火急火燎地说道。 瑞士法郎?钟石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回事,现在距离这张对赌合约签署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想必那些对冲基金已经开始动手了吧。在英镑、里拉退出欧洲汇率体系后,东欧、北欧等某些固定汇率制的国家的货币也将遭受到攻击。 “协议平仓,哪有那么好的事?”钟石闷哼道。像这样一次货币危机,等到下一次恐怕要一年以后,而对冲基金对欧洲汇率体系的攻击还将继续,但是在余下几个欧洲汇率体系国家的合力下,再也没有类似于英镑、里拉等巨大的跌幅了。 “那好,不过临近交割,你也赶快赶回来吧,还有些文件需要你签署!”安德鲁提醒道。 “嗨,那算什么事啊?如果每件事都要我亲力亲为,还要私人银行干什么,让他们来内地找我!”钟石在留下联系方式后,就啪的一下挂了电话。 很快,私人银行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电话里陆菲异常激动地说道:“钟先生,您的那份合约现在赚了一亿五千万美元的利润,交易对手现在想止损离场,我的个人建议是您见好就收,先把利润装到口袋里再说。” “我怎么交易不需要你来教我,等瑞郎跌破0.7的价位的时候再联系我吧!”钟石没好气地说道。 根据他的知晓,瑞士法郎很快就会跌破0.7的价位,最低的时候甚至跌倒了0.65,不过钟石的合约到不了那个时候,可即便是这样,因为钟石的合约标的数目庞大,也会获利不少。 在听到钟石的呵斥后,陆菲不敢再说什么,问候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ps:对天下第一庄感兴趣的朋友可以自行搜索一下,是真人真事。最后,感谢书友天闲柴龙的打赏!另外,不知能不能获得2013年度最佳作品的投票呢~这个不敢奢求,当然有的话更好~~) ; 第二十四章 再次重逢 会面的地点是在一处风景秀丽的别墅区,当钟石乘坐着出租车到达这里后,善侃的出租车司机还不忘调侃了一句:“哥们,行啊!这里可是市委市zhèngfu的常委楼,看来你关系够硬啊!” “是吗?”钟石心里就是一惊,可嘴上没说什么,随便敷衍了两句就下了车。 走到围墙处,有两个荷枪实弹的战士分别站在大门的两端,手里的钢枪在阳光下散发出清冷的光芒,让人乍一看上去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在轮番盘问了几次后,战士又用电话和里面的人联系了一番,然后严肃地对钟石说了遍访客须知,这才放钟石进去。 这个时候,钟石已经隐隐地感觉到,他这个姑姑可能混得相当不错,甚至比想象的还要好很多。 这里的别墅有十几栋,每座都是二层的洋房设计,各不一样,在别墅区和外面围墙之间还有很长的一层绿化带,中间还种着一排枫树,巧妙地将别墅和外面隔离开。 七号楼位于别墅区的zhongyāng位置,钟石步行了十五分钟,才走到这栋房子的前面。他打量四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不大的车库,里面停着一辆锈迹斑斑的吉普车,看车的外表已经有些年头了,除了这辆吉普之外,就是普通的青草地和一些花花草草。 钟石摁响门铃,几分钟后有个五十岁模样的妇女打开房门,在打量了钟石一番后,异常jing惕地问道:“你找谁?” “我找吴阿姨,约好的。”钟石赶紧挺直腰板,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是小钟吧?赶快进来吧!”阿姨听完,招呼钟石进来,看样子是先前被打了招呼。 别墅内部的装修没有想象的那么豪华,只是很普通的装修,不过在墙上挂着一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楷体书法,让偌大的客厅平添了几分严肃。 钟石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服务的阿姨很快就端上来一壶茶,然后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钟石拿起茶水轻抿了一口,觉得茶叶很是普通,看来这家人也还算是清廉,否则也不会上这么普通的茶叶。 无所事事地等了十分钟,楼上才传来一阵脚步声。钟石赶紧站起身来,望着正缓步下楼的人,这是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穿着一身洁白的衣服,只不过在脸上戴着一副硕大的墨镜,让钟石看不清她的脸庞。 “姑姑?”钟石试探xing地问了一句。 妇人并不回答,反倒是优雅地一指沙发,撇开了话题:“坐吧。” 钟石连忙坐下,端起桌面上的杯子小口地喝着,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惊慌。在来此之前,他也曾在心中模拟了数次见面的场景,也准备了好几套说辞,但是事到如今,他反倒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就在两人沉默着面对面,相对无言的时候,突然从楼上传来一阵响声,然后一道声音传了过来:“阿姨,有没有吃的啊,快饿死我了。咦,家里来客人了啊,怎么是你啊?” 现在是早上九点多,想必说话的人才刚起床,还没有吃早饭。不过说话的人看到钟石之后,突然怪叫一声,有点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钟石顺着声音望去,发现竟然是自己的熟人,正是先前在大巴上遇上的张伟,只见他穿着一身松塌的睡衣,正瞪大着眼睛看着楼下的钟石。 “嗨,哥们不会是来跑官的吧?不对,怎么会有这么年轻的官呢!难道是外地来的投资商?也不对啊,难道哥们是来找我的?可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啊?” 还没等钟石打招呼,张伟的话就机关枪似的频频扫shè来,惹得钟石对面的妇人一沉声,不悦地喝道:“你是怎么回事?就这么对待客人的吗?” “哥们,你什么来头啊?”张伟嘻嘻一笑,也不管中年妇女的训斥,一屁股坐到钟石的身旁,搂着他的肩膀亲热地说道。 让他大为吃惊的是,钟石竟然恭恭敬敬地站起身来,头微微地一点:“表哥。” “你说什么?”张伟脸上的表情顿时停滞住了,他不敢相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又站起来摸了摸钟石的额头,干笑着说道:“哥们你怎么了?不会是脑子出什么问题了吧!”说罢,他又指着钟石对在一旁冷眼旁观的中年妇女说道:“妈,他这是怎么了?” “坐下!”张伟的妈一拍茶几,很是严肃地说道:“这么大的一个人了,怎么还这么一惊一乍的,给我老实点!” 张伟这时候才察觉到气氛的不对,他狐疑地看了看面sè不虞的母亲,又看了看一脸真诚的钟石,默默地坐了下来低头喝水。 三人就这么喝了半天茶,还是张伟最先耐不住xing子,首先开口问道:“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钟石会喊我哥呢?” 钟建丽,不,现在叫吴建丽的中年女人轻叹一口气,随手摘下硕大的墨镜,露出一张酷似钟方卓的脸庞,然后有点无奈地回答道:“这事说来话长,不是你小孩子能够明白的,你就别瞎打听了。”说罢,扭头看向远方,眼眶中隐隐有些泪光。 张伟不再继续追问,转头低声对钟石说:“哥们,你给我说说呗?”钟石苦笑着摇了摇头,端起茶杯默不作声。 半天之后,吴建丽才悠悠地说道:“事情是这样的……”然后将当年的事娓娓道来。 张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亲生母亲还有这么一段曲折的身世,不过这都是上代人的恩怨,他听了也没有太大的感触,等吴建丽说完后,他转过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钟石埋怨道:“原来咱们还真是表亲,怎么着,你这个表弟现在想要来占咱们家的便宜不成?我看你挺有钱的嘛,哥们现在做什么啊?” “做点小生意,证券方面的,不知道你懂不懂?”钟石搓着双手,脸上带着强笑。 “是吗?是不是炒股那些啊?要不这样,咱们俩搭个伙,有钱大家一起赚呗,怎么说咱们俩也是表兄弟啊!”张伟一听来了jing神,赶紧打蛇上棍起来。 钟石只是嘿嘿地笑,并不回答。开玩笑,以他现在的身家和地位,岂能是随便和人合伙的?不过他心中一动,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就是在内地寻找适合的代理人,在将来的华夏经济发展中分上一杯羹。 眼前的张伟就是一个很好的代理人。 只不过这年头zhongyāng刚刚下达了关于干部子女经商的文件,规定各个级别的干部子女不得从事经商活动,看张家现在的状况,恐怕会有一些难度。 不过钟石很快想到,可以成立一家公司,以雇员的身份将张伟招进去,主持ri常的工作,只要在股份上分得清,那么纪检部门也说不出什么来,尤其是钟石可以以外资的身份进入内地。 “姑姑,姑父现在是做什么的啊?”在心中思量了半天,钟石才开口问道。 吴建丽还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张伟反应很快,开口就接道:“老爷子现在就是个副市长,现在给排挤得厉害,估计很快就在这里待不下去了,可能会下放到外面某个市里去。怎么,你怎么问这些啊?一起赚钱的事怎么说啊?” “是吗?可能会下放到哪里啊?”钟石不动声sè地问道。 “江东市吧!哎,我说哥们,你怎么老是岔开话题啊?”张伟不高兴了,猛地推了一把钟石,一脸的不满。 “行了,小伟,别胡闹!”吴建丽回过神来,瞪了张伟一眼,然后对钟石说道:“那个谁,回去替我告诉老头子一声,就说让我考虑考虑,等我想好了再去看他老人家。” 终归是一家血脉,再加上当年情况复杂,吴建丽就算是有再多的委屈,也无法指责当年钟方卓的安排。她如今咽不下去的只是这口气,不过在听说老人家忧思成疾后,心中的怨气也消散了许多。 钟石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恭敬地递到吴建丽面前:“姑姑,临来之初也没有什么准备,这是我这个做晚辈的一点心意。” 还未等吴建丽推辞,张伟一把就把盒子抢了过来,边拆边说道:“哎呀,大家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啊?啊……”突然他怪叫一声,直愣愣地盯着盒子里的东西,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吴建丽伸头往盒子里一瞥,顿时也惊呆了,只见一根银白sè的项链正安静地躺在深黑sè的盒子中,在zhongyāng镶着一颗指甲大小的钻石,正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好家伙,这是真钻石吗?”张伟回过神来,取出项链就往玻璃茶几上划,“哥们,这不会是真的吧?你不会拿个假的来糊弄我妈吧?” 他的动作很快,一旁的吴建丽甚至来不及阻止,就听到“吱”的一道刺耳的声音,原本光洁的玻璃茶几上顿时出现一道十厘米长短的白痕。张伟再拿起项链,将钻石放在光下仔细观察,发现钻石上面依然光滑如新,连一点刮痕都没有。 “行啊!哥们,这项链要不少钱吧?”张伟满心欢喜,对那颗硕大的钻石看了又看,很是爱不释手。 “不多,几百万吧!”钟石的回答顿时让张伟不淡定了,他手一抖,差点失手将项链掉落到地上。(这本书到现在取得如此的成绩,得到这么多书友的支持,作者很是感激。作为一个新手,我会尽力把书写好,对于大家提出的一些问题我会尽量注意。) ; 第二十五章 地产政策 回过神来的张伟赶紧两手捧着项链,小心地将它送回到盒子里,然后两眼冒光地感叹道:“不会吧,就这么个小小的东西,竟然要这么多的钱?” 小小的东西?钟石心想,这可是颗近十克拉的钻石,不过这些也不好说出来。在来之前,他特意挑选的,虽然说亲人之间不需要讲这些,但是作为小辈的他如今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吴建丽也被吓了一跳,赶紧将盒子重新退还给钟石:“太贵重了,我不能要,你有心就够了。”说罢叹了一口气,悠悠地问道:“大哥和二哥这几年怎么样?” 钟石赶紧回答道:“我大伯和爸爸都还好,前几年过得挺辛苦的,只是这几年ri子才好起来。” “是吗?”吴建丽的声音沉了下来,瞟了一眼价值数百万的项链,似笑非笑地说道:“ri子刚好起来?就买得起几百万的项链?” “是啊,表弟你也太**道了!”张伟也跟着在一旁帮腔道。只不过好笑的是,他的眼睛一直没离开那条钻石项链。 “这事说来话长,其实这些钱都是我和我哥,也就是大伯的儿子钟意在别的地方一起赚的,其实家里人并不清楚。姑姑你也知道我们那里,是不可能有什么发财的机会的。”钟石赶紧解释道。他已经听出来,吴建丽的话里隐隐带上了一丝怒意,他略微一想,就明白过来,敢情他这位姑姑还是有些怒气。 听了钟石的解释,吴建丽不说话了,但脸上明显好看了很多。 “行啊!我还有个表兄呢?小表弟,你倒是跟我说说,怎么个赚钱法,要不也算我一份呗。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代表我妈原谅你了!”一旁的张伟却是越听越来劲,说得也越来越没谱。 “一边去!”吴建丽的眉头皱了起来,厉声地训斥着张伟。“那个谁,这项链我真不能收,太贵重了,而且现在我身份比较特殊,不能够轻易接受别人的礼物。”随后她有些歉意地对钟石解释道。 “亲属之间的馈赠,纪检部门应该管不着吧。”钟石歪着头想了想,然后又解释道:“姑姑,这个应该不违法,您就收着吧,就算是侄子我给您的见面礼,就算是这么多年的一点补偿吧。” “就是!就是!自家人还客气什么?”张伟一把合上盒子,逃也似的蹿上楼去,生怕慢了一步,项链就会被钟石收回去。 吴建丽在他身后连叫了数声,也没有将他叫停下来,钟石趁机站起身来,边往外走边说道:“姑姑,我在南都再逗留两三天就回去了,回头我把家里的电话告诉你,等你想好了就打个电话。” 吴建丽两头为难,还没想出个主意,钟石已经出了房门,随着“砰”的关门声响起,她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悄然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偷偷地抹眼泪。 钟石还没走出多远,就听到身后一声叫喊:“表弟,表弟,别这么快走啊,表哥我还有点事找你商量呢!” 钟石回头一看,张伟正一路狂奔着向他跑来,边跑边挤弄着眼睛,表情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 “我说表弟,你到底有多少钱啊?”张伟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不清地问道。 这是一家小有名气的食府,偌大的包间里只坐着钟石和张伟两个人,而桌子上则摆满了食物,除了这家店有名的鸭肉冷切、鸭架汤外,还有丁香排骨、芙蓉鲫鱼、王府干捞翅等名菜。 这顿饭美其名曰是张伟请钟石的,不过钟石很清楚,最终买单的人还是他自己。张伟看着阔气,其实兜里没有多少钱,否则他也不会坐大巴从离海回南都了。 看了狼吞虎咽的张伟,钟石轻抿了一口果汁,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这些菜都是当地的美食,不过看张伟的样子,恐怕平时他也没多少机会吃到这些东西。 看样子他这个还没见过的姑父倒是个清廉的官员,这样的话倒也好扶植一下。钟石知道,再过几年江中省将有位前途远大的政治人物直接从zhongyāng空降下来,算算他姑父的年纪,正好可以搭上这趟东风。 “几十亿吧!”钟石淡淡地说道。他现在有多少身家,连他自己都算不清楚,投在英国股市和债券市场的钱,几乎是每分钟都在变化,这些钱目前已经有了几个百分点的收益,主要得益于英国经济的好转和利率的下降。而在瑞典克朗和瑞士法郎的对赌协议上,收益每天也在上涨。 “多少?”张伟猛然间停下咀嚼,不敢相信地看着钟石,随后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他连忙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啤酒,把嗓子眼里的食物咽了下去,这才哈哈大笑:“发财了,发财了,这下是真的发财了!” 钟石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于这么一个财迷的表哥,他已经有些无语了。 “嗨,你摇什么头啊?怎么,不想着分点钱给表哥我花花?几十亿啊,你怎么花都花不完啊!”张伟一拍筷子,愤愤不平地说道,还没等钟石做出任何反应,他立马又露出一副讨好的笑容,“我的好表弟,就当时补偿我妈这些年的损失。这样吧,表哥我也不贪心,你就给我一亿吧,我保证做好我妈的工作,让她早点和外公团聚,怎么样?” 钟石冷笑道:“表哥,你开口就要一亿,还不贪心呐!就算我给你一亿,你知道怎么花吗?你花完了怎么办?” 见钟石的语气有些松动,张伟急忙媚笑道:“怎么花就是哥们的事了,说不定哥们每天买两碗豆浆,一碗喝一碗倒掉。怎么样,你到底是答应不答应啊?” “钱我是没有,不过合伙做生意倒有可能,你要是答应我可以考虑考虑,否则一切免谈。” 一听说要做生意,张伟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顿时就软了下来:“嗨,哥们要做生意,还要找你吗?你不知道外面想要和我合伙做生意的人,一抓就是一大把,只可惜我们家老头子不容许我出去做生意,否则哥们也不会这么囊中羞涩啊!” 这年头江中省的商人已经考虑和权贵合作,jing明的商人很快就察觉到,一旦搭上了权力这条线,基本上做生意就算是无往不利。 不过这年头在很多领域都不好做生意,很多政策都还没有明朗化,过了几年后等铁腕总理全面推行改革,很多领域才真正地确定了市场地位,到那个时候,进入该领域的企业才不怕国有企业、集体企业无形的挤兑和政策上的倾斜。 “不过我是有条件的,首先要求你在建筑公司工作一年,先积累起基层的经验,然后我会成立一家公司,让你从基层做起,最终坐到经理的位置。你可以在公司里有股份,但是必须是干股,不对外公开的那种,资金方面你不需要担心,你只要在管理上下功夫就行了。怎么样?”钟石也不理他装出来的可怜样,自顾自地说道。 华夏的地产市场现在方兴未艾,在政策方面还没有完全落实,这还得等到九七年以后,地产业被确定为支柱产业,整个房地产市场才像井涌一样喷薄而出。 现在以港资的身份进入地产业正是时候,事实上后世香港的很多地产公司在香港博不过八大地产公司,于是就纷纷北上淘金,借着内地经济发展的东风成功地开创出另一条路来。 对于地产业,钟石心情非常复杂,他很清楚,当地产行业被规定为支柱产业后,房价会飞速增长、甚至呈一个失控的状态,而跟随着的是,高房价将在未来的城市化进程中摧毁一代人甚至是几代人的梦想,这固然和华夏的基本国情有关,但更多的是地方zhèngfu的土地财政政策和土地公有化的制度。 华夏地产政策设计之初,参考了香港的地产政策,而香港的地产政策,则是英国zhèngfu为了剥削财富而制定的,而诸葛馆的zhèngfu全盘照抄,还制定了一个七十年代的产权计划,甚至比英国人制定下的年限还少,这摆明了就是代代剥削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 在地产政策实施之初,还有以房换地的规定,这在某种程度上缓解了征地方面的矛盾,但是后来出台了一个可以用现金征收土地的规定,一下子就使得原本就处于弱势地位的土地所有者变得更加弱势起来,然后就是无穷无尽的“强拆”和愈演愈烈的流血抗争。 这些都是后话。 “你让我考虑考虑吧!”见钟石说得认真,张伟也收起可怜相,紧咬着下嘴唇想了半天,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就这么说定了。表哥,有空去香港转转,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富人生活!”正事说完了,钟石表情一转,说起了轻松的话题。 “好,有空我一定去看看。”张伟喜笑颜开,一口就答应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瑞典失守(一) 钟石疲惫地离开交易室,站到窗外活动了活动发酸的手脚,望着不远处维多利亚港的灯火通明,心中莫名地升起了一股豪情,在他的嘴角边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瑞典,是诺贝尔奖的故乡,是世界福利国家的典范,拥有着世界上最多的跨国公司(按照人口比例),诞生了像爱立信、沃尔沃汽车、宜家家居、柯尼塞格跑车等这样全球知名的品牌。 不过这几年瑞典的经济可不怎么样,先是在八十年代上台的社会**党进行了税收改革,将利息支出的税收扣除现在在利息支出的一半以内,使得借款人的借贷成本减低了一半,同时大幅提高利用金融机构贷款进行投资的税收,使得借贷成本大大地减低。 在这种情况下,房地产和证券市场成为投资的首选,随之而来的则产生了巨大的泡沫。但是到了**年,这种虚荣的假象开始破灭,随着世界经济的衰退,瑞典zhèngfu的经常xing账户赤字开始迅速增大。 在这种背景下,当时四党联合的zhèngfu又不合时宜地推出新的改革方案,撤销资方所痛恨的直公积金,取消股票交易税、减低遗产税、能源税、雇主税等一系列税收,私有化34个大型的大中型国有企业,同时将航空、媒体、电信、教育、汽车等领域对外开放,引入外部竞争。 这些举措减少了利息支出的税收扣除优惠,也废除了原有税收体系中不同类型投资实行的不同收税安排,因此带来了税收实际利率的迅速上升,加大了借款者的借贷成本,使得市场对房产投资和股市投资产生了逆向的预期,从而促发了房地产和股票泡沫的破裂,经济进入了全面紧缩的阶段。 在成功地打败了英国和意大利后,对冲基金马不停蹄地对欧洲货币体系中的另一个重要国家法国发动了进攻,法国法郎在ecu(欧洲货币单位)的份额超过百分之十,是仅次于马克和英镑的第三大份额的货币,在英镑退出后成为第二大货币。 可以这么说,如果欧洲货币体系是一个巨人的话,那么德国马克和法国法郎就是这个巨人的两条腿,如果法国法郎也跟随着英国英镑一起失守的话,那么欧洲货币体系就名存实亡了。 9月16ri,对冲基金和商业银行在外汇市场上打败英格兰银行和意大利zhongyāng银行后,很快将枪口对准了法国法郎,在两天后法郎和马克的比价就跌到了欧洲汇率体系所规定的最低限,法国zhongyāng银行法兰西银行因此被迫关门了半个小时。 过了周末两天,投机的资金在市场上平掉先前卖出的英镑后,筹到了更多的弹药,开始再次对法国法郎发起更加猛烈的攻击。就在9月21号这一天,法兰西银行就被迫动用了510亿法郎,才勉强暂时停止住外汇市场上对法郎的抛售cháo。 一般来说,某国货币在外汇市场上每天的交易额最多也就几亿、几十亿的数额,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的交易是商业银行的外汇部门进行兑换和外贸企业进行结算,像一天买入五百亿法郎的这种行为,基本上算是史无前例,这些资金基本上占了当时法兰西银行所有外汇储备的一半。 最疯狂的一天攻击过去后,法国终于换来了喘息的机会,在得到欧洲其他zhongyāng银行的支援后,法国zhèngfu也在23号宣布加息,吸引外部资金的流入,终于算是打退了国际资金的第一次攻击。 而其他那些货币和ecu挂钩,而且资本账户开放(意味着货币可以**兑换)的国家,则成为国际资金的下一轮的目标。和法国不同,他们没有加入欧洲货币体系,这就意味着这些国家基本上就是孤军作战。 这其中,经济状况尤为恶劣的瑞典就被国际资金盯上了! 在19**年,瑞典开放金融市场,资本可以**进出,这给了国际资金投机的可能。而作为瑞典货币的克朗,则是在91年单方面和ecu挂靠,意味着当克朗的汇率跌到一定程度后,瑞典的zhongyāng银行就必须出手干预汇市。 钟石虽然做了沽空瑞典克朗的场外期权,但是他很难相信这份合约就会正常地执行,要知道瑞典国内现在大约十五家大型的商业银行,现在金融危机爆发后还不知道有多少家商业银行会因为不良资产的暴涨而破产,事实上在这次金融危机后,瑞典整个国内就剩下北欧斯安瑞典商业银行、瑞典商业银行等四家商业银行了。 幸好钟石做了担保,一旦这份合约履行不了,那么他的交易对手就会变成汇丰银行。只不过等这单落定后,拿到了几千万美元担保费用的汇丰银行会不会解雇私人银行的一大批雇员,因为根据钟石的记忆,瑞典zhèngfu最终放弃克朗和ecu的挂钩后,克朗曾经一度下跌超过20%。 历史要是没有改变的话,汇丰就将在这一笔期权上巨亏超过六亿美元的金额,那么在这个季度汇丰的预期盈利将被大幅降低,股价也将随之下跌。 随之而来的则是,包括陆菲在内的私人银行,还有汇丰内部风险控制部门、外汇交易部门的一大批雇员将因此被解雇,这件事也将成为世界金融史上最大的一笔亏损。 钟石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私人银行的这些人见利忘义是出了名的,在帮他设计瑞士法郎的时候,就因为瑞士法郎在市场上的暴涨而临时提高汇率的行为,就足够让钟石对他们彻底寒心了。 在他处理完内地的事后,就立马赶回了香港,这一次他重新制定了**作策略,要进一步在外汇市场上获利。 他首先说动廖承德,将贸易公司的所有股份抵押出去,换来一笔五千万美元的三个月低息贷款,这笔钱是向ri本银行进行贷款借的,因为当时ri本银行的贷款利率是2.525%(年息,数据是年存款利率的一半加上法定的利差0.875),比香港三个月期的3.74%低了很多。 然后,他用投在英国国债和股票市场的资金作为担保,以同样的利息借入十五亿美元的资金,再加上安德鲁这几年满打满算的全部身家五千万,一共十六亿美元的资金投入到外汇市场。 安德鲁很清楚,这次**作外汇币种是个稳赚不赔的局面。举个例子,在外汇市场上买卖一美元兑换汇率为4.5的币种,商业银行往往会以4.4998的价位买入,然后以4.5002的价位卖出,赚取其中的差价,而大额的买卖外汇兑换可能还需要一笔数额不菲的手续费。 但是这些都不是大问题,因为一旦瑞典克朗要是守住的话,最多他们再次以类似的手法买回相同份额的克朗,而一旦克朗开始下跌,那么就是他们盈利的开始。 当钟石将廖承德和安德鲁聚集在一起,告诉他在欧洲自己的所作所为时,两人顿时惊呆了,他们都是圈内人,自然知道最近世界金融市场上发生的大事,特别是英格兰银行被打败的消息,更是震惊了整个香港。作为宗主国,香港人对万里之外的英国或多或少都有些特别的情怀,因此在社会上流传着一种颇为悲观的情绪。 廖承德万万没有想到,钟石竟然是报纸上所说的国际游资的一份子,钟石没有具体说到他在市场上有多少份额,收益有多少,不过他知道钟石以前在新加坡市场上的吸金能力,因此在略作考虑之后就欣然入伙。 相比于廖承德,安德鲁就更加惊讶了,上次的欧洲之行他可是一路跟随着钟石,到现在他还隐隐记得在九月十六号那一天,钟石异常繁忙,频繁地**在几个不同的交易部门,在一天之内赚了一亿多英镑的利润。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钟石还在英镑上大肆做空,之后又借着英镑贬值的机会补回了仓位。现在他想想,恐怕在那个看不见的市场上钟石赚得更多。 “这到底怎么**作啊?就这么换来换去就能获得利润?”眼看着十六亿美元的资金打进了汇丰银行的外汇账户,廖承德依然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在他看来,外汇无非就是将币种换来换去,这怎么就能赚钱了呢! “你就仔细地看着吧!”钟石也懒得解释,望了一旁沉默不语的廖小化一眼,就自顾自地在电脑上**作。 廖小化现在很有眼sè,赶紧朝廖承德身边凑去,开始用诸如“欧洲汇率体系”“固定汇率制”等专业xing十分强的字眼向廖承德大灌起迷糊汤来。 与此同时,一篇《短期资本流动和货币危机》的经济论文在《经济学人》杂志上刊登,这篇论文是普林斯顿大学的博士研究生路易斯.钟发表的。而《经济学人》这份杂志在国际经济学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而这篇论文又是从经济、汇率、外汇衍生品、对冲基金等各个角度分析英镑这次遭遇的危机,因此很快在总部位于伦敦的《经济学人》刊登了这份半学术半应用的论文。(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瑞典失守(二) 这篇论文是在钟石的授意下,钟意执笔撰写的。 在论文里面,钟意详细地解释了欧洲各个国家发展的不平衡,以及因为德国经济为了压制通货膨胀率而实行高利率政策从而迫使其他国家也采取相应的利率政策,到最终市场上游资发现这一先天缺陷,利用zhongyāng银行有限的外汇储备进行攻击,最终将某些国家击败的事实完整地阐述出。 尤为可贵的是,在这篇论文中详细地解释了对冲基金是如何在不同的市场间进行**作,从而获取最大的利润,尤其是在股市、债券市场和其他利率期货、期权上进行互动的**作,让国际学术界眼界大开。 尤其是多空仓策略、套利策略、循环策略等各种手段更是让学术界大开眼界,这些在象牙塔里做学问的教授们平ri里研究的都是经济学理论,对于应用方面根本比不了战斗在第一线的从业人士。当他们看到对冲基金还有这么多的手段的时候,很多人才察觉到如今金融市场的复杂程度远比想象的还要高深。 在这篇论文的最后,还特意指出这场货币危机远远没有停止,即便是法郎最近成功抵御了攻击,但是在长远还是有很大的风险。除了法郎之外,还有几种欧洲货币将受到攻击,特别是瑞典克朗。 这种类似预言的字眼在严谨的学术论文中非常罕见,但是国际学术界已经没有人想着去指责这一点了,大家都在观看,这场货币危机会不会像这篇论文最后预言的那样,最终某些国家的货币也会贬值。 论文同样在对冲基金中引起轩然大波,要知道这些专业人士也都是受过严格的经济学训练,对于论文所说的**作策略部分的真伪自然一清二楚。他们一开始还以为是内部人士透露的,可在查清作者的底细后,才发现这位路易斯.钟竟然只是一位在校的博士生,这让他们大为惊讶。 不过很多对冲基金很快向钟意挥来橄榄枝,意图在他博士毕业之后就招揽他入伙,甚至某些小型的对冲基金给予首席策略师的许诺,但是都被钟意一一拒绝了。 要知道进入对冲基金的难度非常之大,甚至比进投资银行还要苛刻严格。美国的投资银行每年都在美国前十五的大学内(一般是私立大学,公立大学只有加州伯克利一家)招收数量极少的优秀毕业生进入投行,而经过了投行磨炼成长起来的优秀分析师才有可能进入大型的对冲基金。 瑞典zhèngfu很快做出反应,瑞典zhongyāng银行特意**中旬发表一个声明,在声明中瑞典zhongyāng银行声称有足够的外汇储备应对国际游资的攻击,并且宣布在必要的时候向imf(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寻求紧急援助,以保证克朗币值的稳定。 同时,瑞典zhongyāng银行宣布,将在近期内考虑提高银行间隔夜拆借利率和再贴现率,从根本上增加国际游资借入资本的成本,和外汇储备一起保护克朗。 不过声明并没有打消国际游资的意图,反而让他们更加相信,瑞典zhongyāng银行这是sè厉内荏、外强中干的表现。 瑞典克朗的战役一触即发。 自然,这篇论文是在钟石成功地将所有资金兑换成瑞典克朗之后发表的。钟石这也是防止夜长梦多,毕竟瑞典市场上的大型商业银行并不算多,等到再贴现率提高后借贷的成本就会增加不少。 商业银行的主要盈利模式是吸纳存款,然后放出贷款,利用相互间的利差谋取利润,因此在商业银行中留有的流动资金并不是很多。当有大额的外汇资金需要兑换的时候,商业银行就会使用那些有价值的票据或证券向zhongyāng银行借钱而产生的利率,这就是再贴现率。至于贴现率,就是当个人或者企业急需流动xing的时候,以相应的有价值的票据或证券向银行进行抵押而产生的一种利率。 瑞典zhongyāng银行的声明并没有打消那些投机资金做空克朗的念头,这些存心做空瑞典克朗的资金很快就向瑞典的商业银行频繁地借出瑞典克朗,然后在外汇市场上抛售。 对于这种情况,瑞典zhongyāng银行很快做出反应,开始调高再贴现率,甚至一度将其调高到了500%,这意味着商业银行必须以一个比500%更高的数字向外借出克朗,这意味着这些借出的克朗一天的利率就是1.38%,一个月就要付出41.67%的利息。 自然,这个再贴现率严重地破坏了利率市场,是不可能长久的,但是为了遏制短期国际资本的投机,瑞典zhèngfu也不得不这么做了。 现在,摆在以对冲基金为首的国际投机资金面前只有两条路了,一条是止损离场,另一条就是持续地抛售克朗,直到瑞典zhongyāng银行宣布放弃盯住制的外汇制度,让克朗在市场上**浮动。 第一条路的损失是付出部分利息,第二条路则有点复杂,如果攻击瑞典克朗无效,持续的时间越长,这些资本所付出的成本就越大,如果最终瑞典克朗**浮动,但是没有浮动到相应的幅度,这些资本最终还是会亏损。 这个幅度,就是克朗贬值后所获得的收益和短期借贷的成本相持平时的水平。 按理来说,第二条路的风险比第一条路大得多,但是在里拉和英镑上尝到巨大甜头的对冲基金们根本不会在乎这点借贷成本,继续在市场上借入瑞典克朗,然后在外汇市场上卖空。 这是最原始的方式,也是最有效的方式,尤其是在市场做空一方极其强大又同心协力的时候。 钟石也曾想过,准备在外汇期货市场上做空一把瑞典克朗,但是几个大型的商品交易所根本就没有类似的货币品种,即便是有,也因为市场对欧洲货币的贬值有了个心理预期,相关的对手盘和交易量也因此萎缩。 至于外汇期权方面,自从那篇论文出现后就更别想了,场外市场上有大批的类似卖空瑞典克朗的期权,但是就是没有一个对手敢做类似的对赌,英镑、里拉的教训还犹在耳边,这些商业银行的当务之急也都是规避风险,在市场上卖出瑞典克朗、丹麦克朗甚至是瑞士法郎等货币或以它们计价的资产。 商业银行的这些举动进一步加重了瑞典zhongyāng银行的负担。 十月下旬,瑞典财长一边在媒体上做着坚守汇率的发言,一边四下寻找资本来结下市场上汹涌而来的抛单,但是对瑞典克朗的攻击仍然没有停止。最让他倍感绝望的是,投资在股市上的热钱也趁着这个时候开始流出,随着股市的下跌,经济上的衰退将不可避免。他甚至都能想象到,随之而来的就是民众的恐慌,接着就是银行的挤兑,然后是金融机构的破产等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商业银行宣布破产,先是一家,然后接着更多的银行向外披露不良资产数额巨大,已经资不抵债,准备向zhèngfu寻求破产保护。 瑞典的金融系统由于刚开放不久,在运作机制和监管机制上存在很大的问题,例如说瑞典国内的投资者在借款时往往以外币的形式借入资金,因为外币的利率低于克朗的利率,又由于固定外汇制,使得汇率的损失基本可以忽略,而瑞典的商业银行此时为了规避外汇的风险,也从国外的商业银行借入现金再放贷给客户。因此当克朗遭受攻击的时候,国外的借出机构意识到瑞典商业银行的风险时,开始收缩信贷额度,而瑞典的商业银行就必须要求客户提前还款或是将克朗转换为当地的货币,也就是卖出克朗;另一方面,还款人在这个时候很难从市场上换到足够的克朗(商业银行因为克朗贬值的预期而不愿意持有),再加上贬值后造成成本高昂,在双重打击之下致使瑞典商业银行的贷款损失急剧攀升,很多瑞典商业银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迫宣布倒闭的。 终于,在92年11月19ri,在耗费了超过2000亿克朗(约358亿美元)的干预后,瑞典被迫放弃了其120年坚持的相对固定的汇率政策,让瑞典克朗**浮动,当天外汇市场上瑞典克朗对美元的汇率就大跌6.63%。到了11月30号,瑞典克朗已经由先前的5.58克朗兑换一美元跌至6.84克朗兑换一美元,跌幅高达22.5%,最终的跌幅在25%左右。 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在付出三千万美元的借贷成本后,钟石的16亿美元的本金变成了十八亿六千万美元,收益率为16.25%,这是一个还说得过去的数字。 重要的是,在没有杠杆和巨额本金的情况下能够获得如此巨大的收益,怎么都说得过去了。钟石资金的大部分投在了别的地方。而且,他也不可能像量子基金那样全力而为,建立一个五十亿美元的超级大仓。 事实上,他在场外期权上还有一笔六亿美元的收入,倒霉的正是汇丰银行,因为钟石的交易对手宣布倒闭了,汇丰将替代这家不知名的商业银行成为钟石的交易对手。 廖承德和安德鲁则分别有812.5万美元的收入,这让他们无限感慨货币战争的巨大威力,他们不知道的是,这种模式的战争还将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offer来了 除了最原始的买卖外汇,借着贬值的机会赚取差价外,钟石的两张期权合约也大赚了一笔。 从十月开始,瑞士法郎受挫于整个欧洲货币危机,一路走低,在11月6ri跌破0.7的关口,从十月初最高的一瑞士法郎兑换0.8美元跌到一瑞士法郎兑换0.7美元,在这种情况下,为了维持瑞士法郎的币值,瑞士国家银行(行使zhongyāng银行职权)不得不在外汇市场上出手,开始买入瑞士法郎。 和其他欧洲国家不同的是,瑞士zhèngfu实行的是**浮动的汇率制度,币值只是在一段时间内低迷,在瑞士国家银行进场干预后,很快就恢复到正常的区间,在12月初再次上升到0.7的位置。 更为重要的是,瑞士是世界上最大的离岸金融中心,其银行业高度发达。由于采取存款匿名制,再加上资金安全保障度极高,因此全球富豪的私人财富,有四分之一存储在这个国家的银行体系内。 在十一月中旬,钟石的瑞士法郎沽空期权到期执行,以1:0.6900的汇价平掉了三十七亿五千万的瑞士法郎的空仓,净赚3.75亿美元。 而在瑞典克朗的这份合约的执行上则是遇上了麻烦,不过做了担保的汇丰银行在付出六亿美元之后,终于将这单期权成功地平掉了。不过汇丰银行也没有损失什么,因为瑞典zhèngfu在金融危机期间承诺对所有的商业银行进行担保,因此他们的损失并不是很多,最多是耗费一点时间。 至此钟石在欧洲货币危机中的所有**作都告一段落。法国法郎在93年后还要经历长达大半年的攻击,为了保**国,欧洲汇率体系将相互间货币汇率波动区间从3%扩大到15%,在某种程度上这种有区间的浮动制度已经名存实亡。钟石也不打算在法郎上进行攻击,那里将是此次攻击中另一支主力老虎基金名扬天下的战场。 加上先前在英国市场上获取的三亿多美元,钟石在此次欧洲货币危机中获利一共超过十二亿美元,这使得他现在可以控制的资金超过了三十亿美元,这个收益超过了这一年华尔街大部分的对冲基金的收益。 进入十二月底,香港的天气也开始转凉,街道上的行人也大多加了一身衣服。 不过此时在钟石家的豪宅客厅,却是一派热火朝天的场景。钟石一大家子人坐在圆桌旁,庆祝老爷子出院。 钟方卓坐在主位,面sè红润,仔细地打量着坐在桌子旁边的每一个家人。在他身旁,坐着一个二十三四岁模样的年轻人,正手足无措地面对着每一个人投过来的眼神。 这个不按辈分落座的年轻人就是张伟,在钟石略微透露了家底之后,他便迫不及待地利用手中的关系,飞速地办好了来香港的通行证。在来之前,他也曾无数次设想过钟家是个什么模样,可真正到这里之后,还是被这里的豪华装饰惊呆了。 听到外孙来到香港,病情已经大有好转的钟方卓再也坐不住了,三番两次地喊着要出院,最后还是钟石找到了折中的方式,另外聘请了家庭私人医生,并且和主诊医师约好定时回来复诊,这才让钟方卓出了院。 “外公,你看什么呢?” 看着钟方卓的眼光转了一圈后,最终定格在他的身上,张伟不禁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道。 他这声外公叫得极其自然,丝毫没有半点心理障碍,这固然有血缘的关系,但更多的还是看在钟家家产的份上。 “好!好!”钟方卓听得眉开眼笑,不住地点头,随后轻敲了一下盘子:“开饭!” 听到他这声吩咐,早就等候已久的仆人们纷纷行动起来,各种sè香味俱全的jing美菜肴流水席般地端了上来,让张伟又是一阵大开眼界。 他来了也有几天,钟石也带着他出去吃了几顿饭,但是这一顿饭却是钟方卓专门为他接风,以及庆祝钟石接到美国大学的offer,因此准备得极其隆重。 钟石的大学申请的最终结果出来了,几个美国的大学都通过了他的申请,还提供了全额奖学金。虽然这些大学的申请通过率都不怎么高,但是在对待富人和特权阶层上总会有些区别,毕竟他们经营的资金大多是来自校友的捐赠,而且他们都是私立大学,在招收环节上的某些猫腻就连zhèngfu部门也管不上。 不过钟石倒是凭着自己的本事考进去的,像sat这样的考试还难不倒他,再加上他稍微透露了一点自己的所作所为,使得他的申请没遇到多大难度就通过了。 桌子上其他的人也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势,不过他们两家人平ri里走动很多,相互之间也没什么拘谨,因此虽然心中都很惊讶,但并没有像张伟表现得那么显眼。 钟石看着张伟脸上的表情就觉得好笑,这便宜表兄好歹也是官二代,怎么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不过在这张桌子上,他的辈分最低,根本没有说话的份。 “今天我很高兴,一大家子人终于算是团聚了,虽然**妈没有来。”钟方卓轻拍着张伟的手,脸上露出一丝久违的笑容,“不说这些了,咱们家现在又出了个大学生,而且还是美国的大学。我这心里头啊,实在是高兴……” 考上大学这种事,放在古代就等同于中了科举,像钟方卓这样老派的人对此是极为看重的。 “爸,您别激动啊,咱爷俩先走一个!”旁边的钟建国见到老爷子情绪激动,赶紧站起身来,端起酒杯和钟方卓身前的酒杯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爸,今儿个高兴,就别说那些扫兴的话了,这里还有孩子们呢。” 钟方卓看了看坐在桌子旁的钟石,把刚举起的杯子又重重地放了下来,唉声叹气道:“哎,要是一大家子都在就好了!” 如今钟意远在大洋彼岸的美国,而钟小慧则在离海求学,除此之外,还有张伟的妈妈,也不知道她现在是怎么想的。 “爷爷,这不是什么问题。改明儿,我买一架私人飞机,让你全世界随便走。只要你想看我哥或者我姐,什么时候都能去,你看行吗?”见场面沉默下来,钟石赶紧插话道。 一听到钟石这话,全家人都笑了。他们只知道钟石有钱,但是不知道钟石具体有多少钱,都只当钟石在说一个笑话。他们听完之后,又重新开始有说有笑起来。 只有钟石自己知道,这不是一个玩笑,他早就认真地开始考虑买私人飞机这件事,随着ri后的财团建设的开展,他也势必将在全球各地奔波,有一架私人飞机会大大方便ri程的安排。 私人飞机一般都挂靠在飞机场,每个月的停机费和基本维修保养等就是一笔不菲的数目,而需要大型维修或检查的时候,动辄就需要数十万港币的价格,不过这点钱对于钟石现在的身家来说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经过这一番钟石的“插科打诨”后,饭桌上的气氛重新活跃起来,张伟也很有眼sè,挨个敬了在座的几位长辈,一连串的好话飞快地从他的口中说出,很快就将自己和众人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好!好!好!”在酒足饭饱之后,钟方卓轻咳了一声,饭桌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知道老爷子要说话了,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中的筷子,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 “钟石,你想好了准备去哪所学校了吗?还有,小伟,既然来了就多玩几天,等回去之后好好给你母亲说说,让她也早点过来,就说我这个做父亲的实在是对不住她,这些年让她受委屈了。” 张伟也喝得有些大了,丝毫没有留意到老爷子说话时的严肃表情:“外公……你还别说……我妈过得可不委屈……你们是不知道……我外公家条件……好着呢……” 还没等他说完,就一头栽倒在桌子上,不顾形象地打起呼来。 一桌子的人洗耳恭听的局面就此被打破,钟家人互相对望了一番,都忍俊不禁起来。钟方卓更是哈哈大笑,大手一挥,就让仆人将张伟抬回了客厅。 这场家宴就此结束。钟石回到自己的房间,仔细地翻着几封从美国寄来的录取信,在心中权衡了一番,最终决定选择芝加哥大学。。 除了在经济学上有着极为显著的成就,芝加哥大学的物理学、数学、文学等专业都在美国大学中排名靠前,是一所著名的私立大学。 更为重要的是,芝加哥是美国的第三大城市,也是极为重要的金融中心,在美国仅次于华尔街,在世界上是第七大金融中心。在这里有着芝加哥商品交易所、芝加哥期货交易所等这样在全球期货期权市场上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重量级交易所,每天交易着利率、外汇、股指、农产品、木材等各种标的物。 不过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芝加哥大学位于黑人区,在治安方面有一定的不确定xing。(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半山俱乐部 张伟来了六天,在好好地游玩了一番之后,百般不舍地回去了,他的签证只有七天,即便是他想久留也不大可能。不过钟石心里清楚,这小子过不了多久肯定会再来的,他心里打的那点小九九钟石清楚得很。 十二月中旬,钟石接到廖承德的电话,让他晚上陪他去参加一个聚会。钟石正好也没有什么事,就答应了下来。 “钟石,你怎么穿得这么简单啊?” 看见钟石穿着蔚蓝的牛仔裤,上身配着一件不起眼的浅灰sè外套,正心不在焉地走过来,一身晚礼服的廖承德和廖小化不禁傻了眼。 “怎么了?不就是吃个饭吗?你们怎么穿得这么隆重啊,老廖,莫不是你今天娶二房不成?” 钟石闻言就是一愣,随即看了看自己的着装,又看见廖氏父子一副郑重其事的打扮,随口打趣起来。 廖小化还好,廖承德的脸顿时黑了下来,这种话对于年轻人来说只是一句玩笑话,但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就显得有些过分了。 好在他和钟石相处久了,知道钟石就是这个脾气,也就没太往心里去。狠狠地盯了一眼在一旁偷笑的廖小化后,廖承德有些无奈地说道:“这不是简单的吃饭,而是商业人士之间的聚会,要穿得正式一点才得体……” 廖小化有些哭笑不得,钟石在某些方面有着天才的一面,但是在另外一些方面却是有些过于随意了。 香港是英属的殖民地,受到西方文化的影响很严重,尤其是在上层人士之间。当所谓的jing英人士举行聚会,相互交际的时候,往往也是国外的那一套,男的穿着烫得笔直的燕尾服,女的则穿着袒胸露背的晚礼服,然后手里端着一杯香槟,做出彬彬有礼的架势互相交谈、联络感情。 要是钟石穿着这么一身去赴宴,绝对会成为全场的焦点,当然,是被偷偷耻笑的焦点。 越是规格高的宴会,越讲究穿着。聚会变相地成为了服装秀,反而失去了本来的面目。 如果是个大有身份的人穿成钟石现在这副模样,例如首富或者是港督大人,肯定会被人称为低调或亲民,甚至还能登上第二天的报纸头条。但是换作了钟石,肯定就是一个不速之客,说不定连俱乐部的大门都还没有迈进,就会被保安赶走。 “老廖,非得穿得像你们这样吗?”听完廖承德的话后,钟石顿时苦起一张脸,有些不情愿地说道。他在前世也经历过这些,当时还乐在其中,但是自从重生了以后,就对这些表面的虚假看淡了很多,也不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了。 如今的他都是在为自己赚钱,并不需要看投资人的脸sè,也就不需要再去虚与委蛇。 “我都答应了华联社的负责人了,这次就是他们发起的,邀请了很多香港商界的名人。有李江隶、霍雷宙、荣启康这样的大佬,还有……”廖承德喋喋不休地讲了半天,这才发现钟石无动于衷,还是一旁的廖小化出声化解道:“这没什么,咱们随便买几件先对付着,等以后再说不就行了吗?” 既然廖小化这么说了,钟石也不好再坚持什么,再说了,他也需要时刻地和官方机构保持联系,以免ri子久了双方的关系就生疏了。 临时抱佛脚,自然是买不到什么好的衣服,当廖承德将劳斯莱斯停在那些普通的服装店门口时,甚至连店里面的雇员都忍不住地直翻白眼,暗叹现在的有钱人可真会装低调。最终在连跑了三四家服装店后,钟石才花了五百港币买了一身合身的西装,不过这钱还是廖承德代为垫付的,钟石出门匆忙,连钱包都没有带。 “这里不错啊,倒是可以在这里买套房子,将来升值的空间一定很大。”钟石住的地方位于港岛南端的浅水湾,而半山区则在北端的中环,对面就是著名的维多利亚港。此刻正是华灯初上,绚烂的霓虹灯点亮了整个港湾,是闻名世界的夜景之一。 “嘿,钟石,你不知道吗?半山区是鼎鼎大名的富人区,以前咱们想在这里买房子都不可能。我们现在去的那个半山俱乐部是香港最著名的俱乐部,实行的是严格的会员制,可不是有钱就能进入的,还必须能和zhèngfu扯上足够硬的关系……” 廖小化脸上带着羡慕的表情,详细地给钟石说明了这个半山俱乐部的情况。以前他也曾打过这个俱乐部会员的主意,不过还没有进入审核的程序,就被接待人员给否决了。 “有钱都不可能?”钟石撇了撇嘴,有些不相信地反问道。以他现在的身家,足以排进香港十大富豪,而且还是随时能够拿得出来的现金,这可比许多只是账面上的富豪强了很多。“我砸一个亿美元,直接把他的俱乐部私有化了,你看行不行?” “嘿嘿,不要说什么会员了,就是当主席都可能!”廖小化打了个哈哈,也不当真。 劳斯莱斯行驶了大约半个小时,最终停在了太平山的山腰处,钟石下车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发现这里依山傍水,周围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林,远处有几点淡淡的灯光闪烁着,那里就是他们要去的俱乐部,目测还有五六百米的距离,停车的地方就竖起了两人高的铁栅栏,后面时不时还有几个眼露jing光的汉子四下巡视。 在出示了邀请卡后,廖承德的车被放了进去,几分钟后车子再次停了下来,接待生很快地跑了过来打开车门,然后恭敬地将三人迎了进去。 这家半山俱乐部进门之后,经过几道走廊到了一个偌大的客厅,巨大华丽的水晶灯吊在天花板上,发出的柔和而又不刺眼的光芒照亮了大厅的每一个角落,在悦耳的钢琴声中,身穿燕尾服的服务生们端着冒气泡的香槟不断地在人群中穿梭,站立在大厅中的来客已经有了数十位,正三两成群地聚在一起聊天。 当廖承德父子簇拥着一身廉价货的钟石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后,在场的大多数都是微微地点了点头,也没有人过来打招呼。 这也难怪,廖承德现在的外贸公司专门做大陆的生意,他先前的生意也有点说不出口,再者这家公司也没有在港交所上市,除了少数的几个人外,就没有其他人知道底细了。 “廖董,您来了啊,这位就是贵公子吧,这位是?” 当钟石等人步入大厅后,一位五十多岁的国字脸老人迎了上来,距离还有两三米远就伸出手来。他先是和廖承德握了握手,给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随后对廖小化点了点头,最后才把目光停留在三人zhongyāng的钟石。 “这位是华联社的副社长,党委书记许迈先生……” 廖承德下意识地给钟石介绍了一下眼前的这位老人,随后察觉到有些不妥,面带难sè地说道:“这位是钟……先生,他是我的一位忘年交,我带他来见见面。许先生以后还要多多关照。” 华联社副社长,党委书记?钟石心中就是一惊,他知道在华夏内地党委大于行政机关,虽然眼前这位只是副社长,但是党委书记这一职位说明了眼前这人是内地zhèngfu派在香港的最高负责人。 能当上副部级**的人眼光何其jing明,廖承德下意识的动作就**了钟石的身份,让许迈意识到钟石可能不像他穿着的那么简单,而是一个在廖家极为重要的人物。 在电光闪石之间,许迈就想到之前和廖家合作的时候,廖承德曾经要过十张通行证,他不动声sè地伸出手,以一副平等的姿态招呼道:“你好,钟先生,刚来香港没多久吧,住得还习惯吗?” 他的姿态摆得很低,说的话看似是寻常的寒暄,但实际上话中有话。要知道以他的身份就连港督也要重视几分,这一番“礼贤下士”顿时让大厅内的不少人为之侧目,纷纷打听起那个半大的年轻人是什么来头。 “许先生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威胁我吗?”钟石可是吃软不吃硬,可不吃许迈这一套,手掌微一沾了沾许迈的手,就立刻收回。 像这样的聚会,能参加的人都会表现出足够的礼仪和风度,像钟石这样的举动,已经是大大的失仪,不过这种行为放在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富二代身上,也勉强说得过去。 “是我看走眼了?”许迈微微一笑,丝毫没把钟石的失礼放在心上,在和廖承德寒暄了几句后,就带着满腔的疑问去招呼其他人了。 “哎,小化,咱们去那边吧……” 等到廖承德举着酒杯,在一位华联社的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开始和某些特定的商人打招呼的时候,钟石和廖小化没有走向另一群在低声交谈的年轻人,而是朝着客厅左侧处的餐桌努了努嘴。 在那一排餐桌上,摆放着大盘jing美的食物,有芝士蛋糕、樱桃慕斯、香酥蛋挞、清蒸扇贝、香橙鳕鱼、油焖龙虾、肉酱意粉、水果布丁、青菜沙拉、牛nǎi草莓等等,在这些sè香味俱全的餐盘边还摆放着各式的红酒,两个戴着高高的厨师帽的侍应生正腰杆笔直地站在餐桌后,面带微笑地等待着客人们的召唤。 廖小化很想解释这些东西只是摆设,不好真的取食。他拉了一下钟石,结果没有拉住,只好面带苦笑地跟上钟石。(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赵少爷 廖小化有心提醒,但他人微言轻,说话根本没有什么分量,讲了也是白讲。他倒是有几分自知之明,见钟石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样子,只得苦笑一声,赶紧快走几步,亦步亦趋地跟上钟石。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给我来点,然后再开一瓶红酒。”钟石走到餐桌前,一口气点了四五种食物,这才停了下来。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对目瞪口呆的服务生点了点头,这才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坐了下来。 来这种地方的人,怎么会这么在乎这点食物?服务生心中虽然很是疑惑,但是良好的职业素养还是让他面带微笑,很快地将美食送到钟石的身前。 望着满满一盘子的食物,钟石兴奋地舔了舔嘴唇,然后迫不及待地用刀叉将食物送到口中,丝毫形象都不顾地大嚼起来。 廖小化也端着一个碟子在他身旁坐了下来,只是在他碟子里,只有一块拳头大小的蛋糕,和钟石面前满满当当的一盘子根本不能相比。 就在两人大吃大喝的时候,他们的举动不可避免地落入了大厅内其他人的眼中。那些年纪稍长的人最多就是摇头一笑,全当没有看见,而那些年轻人则有些看不下去了。 一个向后梳发、头上满是闪亮发胶的年轻人,向角落里正狼吞虎咽的钟石撇了撇嘴,对身旁同样是油头粉面的几个公子哥说道:“我说哥几个,那家伙是谁啊?怎么这么不懂礼数啊,看样子像是从非洲来的!” 他的话顿时引起身旁几个人的一阵低笑。“不是像,恐怕就是从非洲来的土人。你瞧见他身边的那个人没有,不就是前段时间爆出来的豪赌五亿的廖小化吗?他怎么也来了啊?”哄笑过后,就有眼尖的人认出廖小化来。 像这样的聚会,来的人非富即贵,即便是身家最少的人,恐怕也有几百上千万的固定资产。这些人平ri里在吃方面也都非常讲究,什么飞禽走兽、鱼翅鲍鱼,也不过是寻常家宴的水平。 “呵呵,一个破落户罢了,还不知道怎么得来的请柬呢!我说哥几个,咱们不和他一般见识,否则就是自降身份了。” 其中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及时地出声喝止了这群公子哥的说笑。他在这群人中属于年纪较大的一个,在见识和城府方面也比其他人深了不少,深谙和气生财的道理。 这群人只是富二代,还远远没有到贵族的地步。所谓的贵族,至少需要三代人的培养,这个阶层除了财富上的丰厚外,还有深厚的文化教养、社会责任的担当和duli自主的jing神灵魂。 简略地说,就是第一代大口地吃肉,第二代矜持地喝汤,第三代则是高雅地闻香。 后世曾经有过这样一个笑话,华夏新一代暴富起来的阶层开始进军美国,其中一个“首富”收购了美国电影的一条院线,为了庆祝这桩生意的成功,他特意邀请了好莱坞两位著名的影星见面,结果在见面的途中他故意迟了半个小时,最后他解释说私人飞机停得太远,结果被中介人一句“我的私人飞机群(jets)停得也很远”呛了回来。 那个年轻人在jing告了几个同伴之后,又压低了声音挤眉弄眼地说道:“哎,我说哥几个,待会聚会散了,咱们找几个妞来好好玩一场,你们觉得怎么样?” “好嘞!老赵,还是你做人厚道,知道哥几个心里想什么。最近我爹地管我管得特别严,哥们我已经好几个月都没闻到肉味了。”听到赵姓年轻人的建议后,这几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齐齐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其中一个面容消瘦、眼圈发黑的年轻人更是提高了声调,异常兴奋地说道。 在富二代的圈中,泡妞是一种流行的消遣,尤其是有点名气的女明星或模特,更是这些人的最爱。而那些想一夜暴富的女孩子,也大多希望能够钓到一两个金龟婿,借此嫁入豪门,甩手做少nǎinǎi。 就这样,某些富二代私下举办的派对,就成了这些梦想嫁入豪门的女孩的最爱。这些公子哥们也热衷于在这种聚会中猎艳,反正都是些你情我愿的事,也谈不上犯法违律。 “家杰,听说你最近在追求那个刘美玲,得手了没有?”就在众人摩拳擦掌、跃跃yu试的时候,一个衣冠楚楚的年轻人,脸上带着不屑的冷笑,走到这群人的圈子边,故意大声地问道。 即使是商人子弟,也各有各的圈子,这群人的家世虽然各不相同,但是由于他们父辈间的关系不错,因此平常走动也积极。而站在他们不远处的另一群人,则是香港商圈中另一股势力的子弟。 刚才说话的年轻人,正是从那个圈子中走过来的,看他现在这副表情和yin阳怪气的语气,又哪里是真的关心赵家杰的感情生活? “谢谢陆公子您的关心,我和刘小姐发展得很好,就不劳您的关心了!”一看到这个人走了过来,原本还讨论得热火朝天的这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说笑,纷纷板起脸来,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而他们当中的赵姓男子,则是面沉如水,言语间颇为不客气。 “那就好!不过有件事可要提醒一下你……”陆姓年轻人朝角落边的廖小化努了努嘴,有些轻藐地说道:“听说那个姓刘的女明星和角落里那个姓廖的有过一腿,难道赵公子很喜欢和这种人做连襟不成?” 此话一出,赵家杰顿时脸sè大变,眼中露出仇恨的神sè,连带着看向廖小化的眼神也不善起来。虽然香港的人深受西方式的教育,对女子的贞洁看得不是很重,不过以这种方式被当众羞辱,饶是赵家杰涵养不错,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陆姓年轻人对赵家杰眼神中的仇恨视若无睹,优雅地对其他几名愤愤不平的公子哥点了点头,就带着高深莫测的微笑自顾自地走回了自己的圈子。 “赵哥……” 赵家杰一挥手,制止了身边的人继续说下去。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浮现出笑容,顺手拿起身边的一杯香槟,在众人的注视中朝着钟石和廖小化走来。 看到一向冷静的赵家杰这番举动,其他几个公子哥都意识到这次他是真的动怒了,连带着无辜的廖小化也被牵扯进去,可见此时赵家杰心中的怒火有多强烈。 其他人不敢怠慢,赶紧跟在赵家杰的身后,生怕他此时做出什么不冷静的举动。要知道在场的几乎聚集了香港华人商界的大部分jing英,要是在这种场合之下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恐怕轻则会断送他们在家族中的前途,重则得罪了不起的大人物,使得家族遭受灭顶之灾。 这些富家子弟看上去表面风光,但实际上大多只是蒙受祖荫,自己并没有多少本事。而这些家族往往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几个被同时培养的接班人,这些人要想顺利地继承家族生意,除了展示过人的能力外,还要战胜家族中其他的接班人。 因此这些人形成的小圈子,除了互相吃喝玩乐,也有相互提携的意思。尤其在这些人中,赵家杰是难得的能力突出、早早就确定为接班人的一位,隐隐间有这个圈子核心的意味。 胡吃海喝了半天的钟石,舒服地打了一个饱嗝,正想着找个地方美美地抽根烟,却发现一群衣冠楚楚的公子哥,正齐齐地走向他们这里,领头的那位虽然满面微笑,但在仔细观察之下,就能发现他笑容僵硬,嘴角微微抽动,很显然是装出来的笑容。 “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我最近得罪了什么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钟石就是一愣,随后低下头飞快地想了想,发现自己最近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要说得罪了谁,无非就是欧洲的几个央行,又或者说是汇丰,可他们绝对不会派出这样几个角sè过来吧? 即便是在97年,在原来的世界进程中,索罗斯因为做空泰铢、印尼盾等货币而备受这些zhèngfu的痛恨,甚至连zhèngfu的高官因此放话要找黑社会干掉他,也没有这几个一看就是富二代的年轻人什么事吧。 “你好,我是赵家杰。” 赵家杰走到餐桌前,对两人点了点头,不露声sè地伸出手。 来者是客,廖小化连忙站起身来,略带错愕地和赵家杰握了握手。他心中也很疑惑,不知道这位名气很大的赵公子怎么会找上他来,好像他们并不是很熟,甚至可以说根本没有过什么交集。 “不知道这位公子是?”在廖小化介绍自己的时候,坐在他身旁的钟石没有起身,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这让赵家杰大为不满,原本想撒向廖小化的怒气也转移了目标。 “钟石,无名小卒!”钟石向后躺了躺,懒洋洋地伸出半只手臂,和赵家杰的手掌稍微一接触,就飞快地抽了回来。 笑话,就凭他们几个,还不值得钟石起身相迎,即便是他们的父辈亲临,钟石也最多摆出一个平等的姿态。(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李家 赵家杰的手停在半空,显得非常尴尬,他这个时候倒是显示出了自己的涵养,不动声sè地收回自己的手。 在他的印象中,城中这些富二代们相互之间虽然谈不上知根知底,但是好歹都听说过对方的父辈,彼此之间都有点印象,还有的家族在上辈人的时候就是世交,彼此之间非常熟悉。 而那些新晋的富豪的子弟,在介绍自己的时候没有多少底气,往往在介绍的时候会加上父辈的名字。真正有底气的人在介绍自己的时候,大多只是说个名字,不会拿父辈或者其他的头衔来显摆自己,因为他们自身就是实力的象征。 而眼前这个钟姓年轻人,要不就是无知不懂,要不就是牛气哄哄。不过到底是哪一种,赵家杰一时也没看出来。 “咦?” 就在钟石打完招呼,端起一杯红酒自斟自饮的时候,赵家杰突然发现钟石的西装袖口上的商标还没有剪掉,而且以他的眼力,竟然认不出这个西装的品牌。 这下他全明白了,原来眼前这个傲慢的年轻人居然是个跑龙套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进来的,十有**是廖家的某个亲戚,被廖承德带来开开眼界。 与此同时,跟随在他身后的一众公子哥也发现了钟石袖口的蹊跷,脸上纷纷露出藐视的表情。钟石一眼扫过去,就将众人的表情收入眼中,他表情不变,但心中却暗暗期待:戏肉就要来了。 就在赵家杰准备奚落羞辱廖小化的时候,许迈走到大厅正前方的台阶上,拿着个麦克风轻拍了两下,将大厅内正窃窃私语的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大家参加由华联社主办的晚宴。在过去的一年中,香港对内地的投资突破百亿大关,感谢各位对祖国大陆建设的支持,我谨代表党和人民向各位表示衷心的感谢。” 他说话官腔十足,但是以他的身份,又不得不讲这些话,毕竟这是公开场合,又是半官方xing质的聚会,因此这些套话不可避免。 话音刚落,厅内就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所有人都礼貌xing地鼓起掌来,不过年轻一辈脸上大多是不以为然的表情,老一辈的人则恰恰相反,他们大多倾耳恭听,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自然是在捕捉这套官方说法的弦外之意。 “我在这里向大家做一个承诺,zhèngfu对香港商界的政策不会有任何变动,也欢迎大家继续向内地投资。除此之外,我还要感谢各位对内地慈善事业的支持,特别是在华东水灾的时候,诸位的慷慨解囊帮助了不少灾民重建家园……” 台上的许迈滔滔不绝地讲着,台下仔细聆听的人在听到他做出的保证后,多数人都露出会心的一笑,在吃了定心丸之后表情也轻松起来。他们知道,在对待港商的态度上做出的承诺,绝对不是一个区区的副部级官员能够做出的,肯定是燕京zhèngfu授意他这么做的。 当沉闷冗长的讲话终于结束后,大厅内爆发出一阵更热烈的掌声,气氛也轻松了下来,紧接着香港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纷纷上台讲话,变相地向燕京zhèngfu献媚表态。 不过他们的讲话大多都讲了三五分钟,不像许迈那样长篇大论,这固然和身份有关,但更多的是时间有限,即便是身家再丰厚的人,也只能草草地说两句。 到发言最后,轮到最近几年风头最劲的长河实业的李家诚先生演讲,戴着一副宽框眼镜的他面带微笑,带着一个三十岁模样、酷似他的年轻人一起登上前台。 长河实业这几年得益于在地产市场上的发展,如今市值已经有数百亿之多,而持有长河实业接近半成股份的李家诚的身家也因此水涨船高,身家站上了百亿大关,成为香港新一代的首富。 “感谢许社长,我们长河实业将一如既往地支持内地的经济建设。今天老朽向各位同行介绍犬子,刚从加拿大回来的李江隶,将来长河实业将逐步交给他打理……” 在他介绍完后,站在他身后的年轻人羞涩地一笑,朝着在场的众人微微地鞠了个躬,然后就重新退回到李家诚的身后。 这几年李家诚年事渐高,培养接班人也开始提上了ri程,在此之前他已经给李江隶介绍了不少圈内的老朋友,现在借着这个机会让李江隶公开亮相,也算是充分地给他拓展人脉。 “钟石,这哥们真是好福气啊!”站在钟石身边的廖小化不无羡慕地感慨道。 “是吗?”钟石不以为然地回答道。要知道这位李江隶先生在几年之后就遇到生平最大一次危机,被悍匪公然绑架,使得李家诚拿出十亿港币的现金赎人的话,廖小化恐怕就没有现在的想法了。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个比他更能干的弟弟,尤其是在创下了另一个财富神话之后,更是对他的接班蒙上了一层yin影。 “怎么,你对李江隶先生有意见?” 在一旁竖耳倾听的赵家杰终于逮到了机会,毫不犹豫地打击起钟石来。即便是在他们的圈子里,像李江隶这样的超级富二代,也是他们羡慕的对象。 “呃……本来就没什么了不起的,只不过是有个好爸爸。” 钟石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对于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除了能够将祖业再次发扬光大的那些人外,其他人能够守成有余就算不错了。“拼爹”的人只是命好罢了,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至少在他这个重生者面前不算什么。 听到这话,赵家杰才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既无知又自大的家伙,他顿时来了劲头:“既然钟先生这么说,难不成你比他还要富有?” “这也说不定,估计现在我和他爸的身家差不多,比他肯定是多得多了。”钟石诚实地点了点头,认真地回答道。 赵家杰彻底傻眼了,他先前还以为眼前这位年轻人是个没有见识的角sè,现在看来,竟然还是个吹牛不打草稿、甚至有点神经质的人物。自己要是再和这样的人交谈下去,恐怕就成了公子哥圈中的大笑话了。 他不知道的是,钟石所说的句句都是实话,而更为关键的是,钟石这些资金都是随时可以提现的,可比那些账面上的财富要实在得多。 就拿李家诚来说吧,他的大部分财富都是长河实业的股票,这些财富随时波动,而且很难套现出来。因为他是单一最大的股东,一旦套现的话,市场肯定会对此有诸多猜疑,进而引起抛售的风cháo,而长河实业的股价也会下跌,接着就是他身家的大幅缩水。 赵家杰决定不理钟石,转向对着一直“置身事外”的廖小化:“廖公子,听说你在澳门豪赌输了五亿,是不是真的?” 这件事是廖小化的一个抹不去的污点,也是香港富二代界的一个笑柄,这些公子哥平ri里也经常赌博,只不过没有像廖小化那样出格。当他们遇上廖小化后,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廖家早就从这个深潭中走了出来,现在的财富和以前比起来还多上不少。只是廖承德现在所做的生意需要低调,也不是上市公司,财务不需要向外公布,因此这些公子哥们也不知道。 试想一下,要是廖家变成了普通人家,怎么会被邀请到这个上流社会云集的聚会当中呢? “……” 廖小化自知理亏,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这种表现自然引得赵家杰身后的众多公子哥们一阵低声的嘲笑。 钟石眉头微皱,往四周打量了一会,发现在不远处的另一群年轻人,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这边,不时地指指点点着,他心中顿时明白了,敢情这两伙人在暗地里较劲,话题的目标正是他和廖小化两人。 钟石猜得没错,另一群年轻人也发现了他和廖小化的异状,只不过他们有点心机,挑唆赵家杰这伙人过来挑衅,然后看这两拨人的笑话。 只是这个赵家杰,看着翩翩有礼,也不想是胸无城府的人,怎么就看不破这简单的挑拨呢?钟石不知道的是,凡事一旦牵扯上了女人,就是涵养再好的男人,也有风度尽失的时候。 “是啊!是不是现在连饭都吃不饱了,还跑来这里蹭吃蹭喝?” “估计还没有吃饱吧,那里还有不少的龙虾,你要不要取点继续吃?恐怕你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吧!” “就是!就是!回去的时候可别忘了,多带点打包回去,也好让家里人也尝尝鲜,不知道下一次能吃上这些是什么时候了!” …… 奚落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钟石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想到这些衣冠楚楚的年轻人,损起人来可丝毫不留情面,什么恶毒说什么,让人根本想不到这是一群家世显赫的富二代,反倒更像是大街上破口大骂的泼妇。 廖小化脸sè通红,拳头紧握,已经到了要爆发的边缘。(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汇丰准大班 就在这个时候,众人的奚落声突然停了下来,一位四十岁模样的年轻人带着李江隶走了过来,停在这群人的面前。 “是他?” 钟石看着来人,努力地将这个人和后世的记忆联系起来,半天之后才想起这个人来。面前这个风度翩翩的中年人叫郑洋,是第一位登上汇丰银行董事长的华人,和李家诚、任奇志等一起被称为“香港金融圈最有权势的人”。 四年前的郑洋正从汇丰银行总经理的位置被借调至港府zhongyāng政策组,负责香港的政策研究,在这个政策组中聚集了香港政界、商界、文化界等诸多jing英,专门为港英zhèngfu的政策制定提供意见和建议。 如今他回到汇丰银行,重新担当总经理的大任,在汇丰银行内部,基本上是除了董事会之外的第一人,地位极其显赫,根本就不是这帮纨绔子弟能够相比的,即便是他们的父辈,也要百般讨好于他。 要知道做实体企业,现金流是一个非常关键的因素,基本上有了现金的支持,企业才能够正常运作。而这些企业所能依赖的,就是拥有天量存款的银行,而作为香港最大银行的汇丰,则成为这些企业融资的首选。 除了现金上的需求,这些企业、集团还有各种业务需要银行方面的支持,像李家诚以小博大、收购和记银行的时候,就得到了当时汇丰的大班(董事局主席)沈弼的全力支持,这才能收购成功。 “钟先生。你好!”郑洋在一众公子哥错愕的眼神中,向面无表情的钟石伸出了右手。 钟石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汇丰的欧洲部门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除了在外汇交易上巨亏了六亿美元外,还得到钟石在英国资本市场上建仓的巨额佣金。这些事情在发生之后,肯定会第一时间送到郑洋的办公桌前,像钟石这么大的客户,想不引起郑洋的注意都难。 “郑先生,你好!”钟石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握了握郑洋的手。然后又和他身后的李江隶握了握手,看上去非常自然,但是丝毫没有介绍自己的意思。 “怎么?钟先生也知道我?”郑洋丝毫没有在意钟石的无礼,反倒是脸上露出一丝讶sè。有些喜出望外地答道。 “郑先生是香港的财神。我怎么会不知道呢!”钟石打了个哈哈。态度有些托大。 以他这种态度,即便是涵养再好的人也难免心中生出一丝不满,但是郑洋心中很清楚。眼前的这位少年根本没什么可求他的,反倒是郑洋自己需要千方百计地留住这个大客户,要是钟石将资金转移到了竞争对手渣打或者华银国际的旗下,郑洋肯定要背上个失职的罪名。作为有求于人的一方,他自然是没有什么脾气可言。 不过他的这番举动被周围一众公子哥看在眼中,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这些公子哥在某些方面缺乏眼力劲,可真正面对大人物的时候,却个个唯诺起来,连大气都不敢出。 “钟先生,容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长河实业的李江隶先生,你们二位都是青年才俊,以后肯定会有很多合作的机会。”郑洋当起了说客。 说来也不奇怪,长河实业和汇丰银行关系密切,在汇丰银行驰名中外的总部建立之前,他们临时的办公地方就放在长河实业的大厦里,而几年后长河实业建立新的大厦,也位于汇丰银行的一旁。 在这种情况下,郑洋和李家诚的私交就可见一斑,因此由他来引领李江隶见一些重要的银行客户就理所当然了。 “这是自然,我还是长河实业的股东呢!”钟石笑了笑,然后转头面向李江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小李先生,不知道您的父亲有没有意向出售长河实业的股票?” “钟先生说笑了,如果你想吸纳长河实业的股票,可以在二级市场上购买啊!”李江隶腼腆地一笑,有些不明就里地回答道。 “我说的自然不是那些在市场上的流通股,那些数量实在是太少了,我说的是大额交易,至少几十亿港币的那种,不是几百万手的小额流通股。”钟石见李江隶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又解释了一句。 当某一支股票有大规模的交易的时候,往往不是通过在港交所的平台,而是双方在私下里约定,以市价转让,然后在成交后的三天内向港交所披露相关的信息,这就是所谓的大额交易。 现在钟石就是想通过这个途径,试图让李家诚转让手中的股份。“还有,我可以做出一个长期的承诺,只在董事会中谋求一个席位,不会插手管理,而且会全力支持李先生的接班。” 李江隶尴尬地笑了笑,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他只能报告给李家诚,自己却不能做决定。 “今天咱们是第一次见面,说这些有些太唐突,不过李先生可以把我的话转告给您的父亲,要是他什么时候想要转让,可以随时找我,同时我在汇丰银行里留下二十亿港币的现金,随时作为支付的资金,这个承诺到2000年前都有效。”钟石斩钉截铁地说道。 现在长河实业的股价在18元(港币)的价位浮动(不考虑拆分等),每天的交易量有几百万股,相对于它的总手数来说只是九牛一毛,钟石想要吸纳能够进入董事会的股份,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呢。 他现在资金量越来越大,不可能再将所有的资金投放在风险较大的衍生品市场,需要找一些成长xing好、盈利强劲的股票来投资,才能让自己的财富不缩水。 前世的他成立了自己的基金,但是这个基金的cāo作策略是量化投资,通过数学模型捕捉市场上每一个不确定的价格波动,然后以高频率的交易获取利润,基本上不涉及研究股票方面。 例如说,当恒生指数的某支股票在短时间内出现价格异常,这些交易的模型就会自动买入,然后以恒指加权后的价格卖给etf基金,套取其中微小的价格差。又或者是,通过比较买卖双方的手数比例,在某个时段低买高卖或高卖低买,套取利润。 因此在选股方面,对于钟石来说就是一个软肋,那些基本面和技术指标的分析对他来说形同废纸。钟石只能够通过后世记忆里有限的几支股票,来实现他资产保值的目的。 进入2000年后,随着美元的肆意滥发,世界上其他的国家也被迫跟着开始量化宽松政策,货币贬值的速度飞速增长,在这种情况下持有现金是最吃亏的行为。 不过这也产生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些企业的原有大股东肯定不会放弃手中的股份,尤其是这种算是白手起家的富豪,就更加不会放弃对一手建立起来的集团的控制。 听到钟石做出在汇丰银行留下二十亿港币的承诺后,郑洋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连忙开口插话道:“那就多谢钟先生的美意了,我会将这件事情转告给李先生的。”他这里说的李先生,自然是长河实业的李家诚,而不是眼前的李江隶。 郑洋的话正好给了李江隶下台的机会,他略带歉意地对钟石和廖小化笑了笑,就跟着郑洋离开了。由始至终,郑洋都没有给李江隶引荐围绕在钟石等人身边的一众公子哥的意思。 “我说……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等郑洋走远了,才有一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反应过来,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的听闻,甚至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我也不知道,刚才那个人好像是汇……汇丰的总经理,还有……李家的大公子。”另一个清醒过来的公子哥也结结巴巴地说道。 “怎么着,各位?还要在这停留吗?继续羞辱我的朋友吗?”钟石一仰头,面带不屑地讽刺道。“不要说我,就是你们眼中的破落户廖家,恐怕现在的身家都超过你们当中的大多数人。” 先前这群人根本不会相信钟石所说的,不过经历了汇丰大班亲自拜访的这件事后,所有人都不会怀疑钟石所说的话的真假了。 几个公子哥灰头土脸,正准备离开这里,就在这时,钟石突然叫住赵家杰:“喂,那个谁,你们家是做什么的,上市了没有?” 赵家杰倒不是个纯粹的草包,一听钟石这话,就意识到眼前这位高深莫测的年轻人记恨上他了,他赶紧换上一张笑脸,放低身段地说道:“钟先生,先前多有得罪,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将先前的事忘了。” “这可不行,除非你给我的朋友道歉,然后把幕后的人揪出来,否则这件事不会这么容易地就算了。要知道,我想打听你和你家族的消息,应该不会有什么难度。”钟石丝毫不退让,语气更是带上了一点威胁。 他现在对自身的安全问题看得很重,尤其是在这种人多口杂的场合,要是有什么别有用心的人让这群公子哥来试探的话,那事情就严重了。 赵家杰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位年轻人的反应竟然如此过激,这让他左右为难起来,其实他本来只是为了羞辱一下廖小化,可在无意间却得罪了一个不知深浅的大人物。。) ps:感谢书友让我在想想、愚蒙信仰、_绊笾酒窝﹖、生命之源的打赏!感谢一心子、q32010677、小小小小猪、宇之根、lyhliang的月票支持!非常感谢你们! 第三十三章 接二连三的拜访 泥人也有三分火xing,饶是赵家杰涵养再好,可在钟石咄咄相逼之下,也不禁迸发出了一丝怒气:“钟生,即便你是汇丰的贵宾,可手伸得也太长了点吧。先不说我们没对你朋友做过什么,即便是做了什么,也轮不到你管吧?” 他的话倒也没有错,只不过他遇上的是钟石,一个重生而来的穿越者,对这些所谓的上流社会根本就不屑一顾,就更别说他们这些还没有掌权的二代子弟了。 要知道香港的富豪们之所以能够发家,除了他们自己吹捧的某些辛勤劳动之外,更多的是通过**和垄断,特别是在某些公共行业。当全球知名的家乐福进军香港的时候,香港某些控制着电气、水等行业的富豪不惜以断水、断电为威胁,最终将家乐福逼出了香港。 在全球有着“**港”美誉的香港,其本质是被大地产商垄断下的一个畸形的经济体,港英zhèngfu是这种经济体的推动者,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在有限的统治时期内谋取最大的利润。 港英zhèngfu没有想到的是,在短短十几年后,他们一手培养出来的经济怪兽们就将侵蚀到英国本土,反而将他们的某些公共事业的企业收入怀中。 钟石对这些心知肚明,他很清楚这个世界运转的规则,在一个法制完善、依照规矩办事的地方,经济发展是社会最大的重点;而在某些人治大于法治的地区或国家,政治才是社会的主题。 像香港这个地方,地产企业的某些举动,在有时候甚至比港督放话而产生的影响力还要大,因为港督最多影响到港英zhèngfu的公务体系,而地产企业则影响着社会各阶层的人群。 今天这个场合,除了来了一个负责联络的英国白人之外,就再也没有蓝眼睛白皮肤的面孔,那位英国人也很识趣,和许迈稍作寒暄之后,就默默地消失在众人的面前,想来他也知道,自己在这种场合只是代表官方亮一下相,然后就没有他什么事了。 在这个时候,想要移民、迁移注册地的企业都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大多是不准备离开的,不过那些迁移注册地的企业今天也来了不少,因为他们的主要业务还是在香港以及东南亚地区。 除了李家、郭家、霍家等几个耳熟能详的家族外,钟石在后世并没有听说过有什么赵家,恐怕眼前这个赵家杰的家族最多是个中上的财团,估计全部的身家加起来也就几十亿,甚至还不如钟石现在身家的一个零头。 仗势欺人?钟石没有想过,但是对于某些不开眼的人,又或者是想仗势欺人的人,钟石可不介意给他们一点教训。 “路不平有人踩,事不平有人管,这么一个简单的道理难道你不懂?”钟石冷哼一声,冷冷地说道。 这就是内地人和香港人的区别,在香港这个弹丸之地,大部分人都为了生计奔波劳碌,除了zhèngfu机关和公益机构外,几乎没有人会想到去做打抱不平的事,而内地则不一样,在这个时候社会风气还没有败落到人们对不公视而不见的地步,社会的血xing依然在。 “既然事情不能善了,那你划出一个道来,我接着就是了!”赵家杰也是丝毫不肯示弱,既然双方脸皮已经撕破,那他也不再假惺惺地维持自己的绅士风度了。 “那好,我也就不客气了。让你们家族准备好现金,等着应付股市上的攻击吧。如果你们应付不了的话,下一步我还会考虑收购你们家族的产业,将你们彻底踢出董事局!”既然对方接下话来,钟石也就不再客气,脸上露出腾腾的杀气。 赵家杰脸上顿时露出轻藐的神sè:“就凭你?难道凭二十亿港币就想收购我们家族的产业?痴人说梦呢你,尽管放马过来吧!” “是吗?如果加上我们标准银行呢?”就在两人针尖对麦芒的时候,一股香风袭来,随后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士婷婷袅袅地走了过来。 两人顺着话音望去,发现来者是一位三十岁模样的女士,身穿一身黑sè的晚礼服,脸上略施淡妆,在她的脖颈上挂着一串闪亮的钻石项链,在通亮的大厅灯光下闪烁着夺目的光芒。 来人非富即贵,就在这个念头在两人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时候,那位女士及时地向钟石伸出了白嫩的小手:“容我介绍一下自己,我叫曾媛霜,忝为标准银行亚太区的财务经理。”说话直接干脆,显示出jing干利落的一面。 “标准银行?他们怎么会知道我的?”这个念头在钟石的脑海中一转,并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来。钟石也礼貌地伸出手来,轻轻地和她一握。 和汇丰一样,标准银行也是一家标准的英国银行,只不过它的业务最先是从非洲发展起来的,进而延生到了亚洲、美洲等地方,反倒是欧洲地区的业务非常少。标准银行同时在香港和伦敦上市,横跨了两个不同的金融市场,同时也是香港三家法定的发钞银行之一。 钟石略一思索,就明白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汇丰银行在欧洲的期权市场遇上了大麻烦,肯定要向英国的监管部门报备,同时也要向他的股东们通报这一消息。虽然这笔钱最后将由瑞典zhèngfu支付,汇丰并不会损失多少,但是还是会对短期内的股价造成一定的影响。 作为竞争对手的标准银行,第一时间就得到了这个消息,和普通的股东不同的是,标准银行很快就通过不同的途径详细打听这次交易,尤其是在前汇丰私人银行的雇员口中得到了交易的具体细节,由此钟石就开始进入标准银行高层的视线中。 要知道,六亿美元现金对于世界上任何一家银行来说,都是一笔不能拒绝的**,银行可以用这些钱做很多的事情,就单单是存贷款的利差,即便是一个百分点,每年也都有六千万美元的收益。 标准银行很快就查获了钟石的堂哥钟意曾经借用自己的经纪渠道,在85年的时候在ri元期货和期权市场上做过相关的交易,交易的金额甚至在这次汇丰的事件之上,这让他们大为吃惊。在粗略地作了估计之后,他们认定钟氏家族的财富在十亿美元左右。在做了相关的调查之后,标准银行发现,除了有可能在廖氏集团内投入相关的资金外,就再没有其他证据证明他们将这笔天量的资金投放到了其他的实体经济中,很有可能是将这笔资金存放在某家银行之中。 如今争取这笔存款就成了几家对钟氏家族的家底略有知晓的商业银行的重要任务。 曾媛霜对另一边的赵家杰也很清楚,他的家族和标准银行有着业务上的来往,不过以赵家杰的身份还够不上和她对等交谈,事实上对于这些外表风光的富二代而言,他们在银行家的眼中还都是小字辈,几十、几百万的信用卡透支这样的事情还轮不到高管们去插手。 曾媛霜站在一旁已经听了半天,在钟石放出狠话的时候她就意识到机会来了,也不管是否突兀地就走上前来打招呼,想要在钟石的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至于钟石所说的收购赵氏企业的话,她并没有怎么当真,要知道收购一家企业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尤其是在流通股占全部股本不多的情况下。 赵氏家族的产业主要集中在地产行业这一块,他们家族旗下拥有三家上市公司,总市值接近百亿,在这些股本中,赵氏家族一共拥有超过三成的股票,总共的资产在三十亿港币左右。 除了这些,这三家公司的第一大公司的市值接近五十亿,赵氏家族持有三成的股份,更为重要的是,这家地产公司的第三大股东是赵氏家族的盟友,是一起创业的元老,此人和赵家杰的父亲一起控制着超过五成的股份。 曾媛霜还以为,钟石可能会拿另外两家无关紧要的上市公司开刀,她也很想知道,钟氏家族到底有多少资金,眼前的钟石又能动用多少。 她没有听到先前钟石在汇丰准大班面前所许下的承诺,要是她听到二十亿港币的流动资金的话,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支持钟石收购赵氏三家上市公司的全部产业。 “既然是收购,怎么不考虑我们华银香港呢,是不是啊钟先生?”就在几人心思急转的时候,又有一位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士凑了过来。 “鄙人张飞卢,华银香港分行的负责人。”中年人满脸堆笑,有些近乎讨好地对钟石说道。 和标准银行一样,华银香港同样对汇丰巨亏的事情很感兴趣,在顺藤摸瓜之后也锁定了才来香港没多久的钟氏家族,但是和这些英资银行不同的是,华银香港是华夏银行在香港的分支机构,代表着华夏的经济势力。(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收购计划 张飞卢说得一口标准的燕京腔的普通话,在满是粤语的大厅内显得尤为刺耳,不过钟石心里清楚,这是张飞卢在向他示好。 要知道华银香港是隶属于华夏银行的金融机构,其驻香港的大部分高层都是由燕京那边派遣来的,即便是在后来华银香港和其他几家内地银行在香港的分行合并后组成华银国际,变成一个在法律上duli的机构,其人事部门的调动还是需要燕京这边华夏银行的批准。 算上先前的汇丰,香港的三家发钞银行的负责人已经尽数拜访了钟石,就算是傻子也应该明白过来,钟石肯定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赵家杰这下彻底傻眼了,连同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公子哥也一道被震撼住了,此时要是在他们面前有条缝隙的话,恐怕他们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 “钟先生,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关照我们华银香港的业务?”张飞卢双手恭敬地递给了钟石一张名片,郑重其事地说道。 他和曾媛霜都不知道,钟家真正做主的人就在眼前。他们都一致认为,在短短几年时间积累下这么大规模财富的人是远在美国的钟意,而不是眼前这个还没有成年的年轻人。不过,对于这样一个能够拉拢关系的时机,银行家们是绝对不会错过的,毕竟按照他们的分析,钟石将是钟氏家族的第二号人物。。 “目前就有一桩生意,就不知道华银香港有没有兴趣了?”钟石心念微动,不禁脱口而出道。 像他现在的身家,如果不投在实体经济上,基本上和银行打不上交道,除了用他们经纪部门之外,就剩下把钱存放在他们那里了。不过现在他决心扶持自己的姑父,就需要有个名义光明正大地在内地进行投资,虽然可以利用离岸公司的名义,但是他手下极度缺乏管理人才,这将是制衡他发展大业的一个主要因素。 解决这种问题的最快捷的途径,就是收购一家架构完整的公司,然后向内地的合资公司派遣经验丰富的管理层,这样就能在最短时间内构架出一个完整的公司。 钟石的这个想法出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借助今天这个机会才说出来。在廖小化和曾媛霜看来,这种脱口而出就要收购一家上市公司的做法无异于儿戏,但是钟石清楚,这只是他向内地投资的计划中的第一步。 “哦?不知道是什么大动作,我们华银香港绝对会在资金上给予充分的支持。”张飞卢脸上的表情就是一滞,随即喜笑颜开起来,他没有想到就这么随口一说,就揽下了一笔生意。 凭借他的身份,说出“在资金上给予充分的支持”并不过分,事实上华资银行都有这个坏毛病,就是根本不怕破产,因为这些人心里很清楚,就算是坏账再多,也有国家财政为之买单。 在九三年的南海岛地产危机的时候,大批的银行、企业来到南海岛这个一亩三分地疯狂炒作地皮,结果后来泡沫破灭,银行带着大批的坏账和一地鸡毛离开了南海岛,最终这些银行的坏账全部由国家买单。最为搞笑的是,那些坏账一大堆的银行高管后来还得到了不同程度的升职,而及时从南海岛抽身的银行的管理层在升迁上反而不如他们。 站在一旁默默旁观的曾媛霜没有开口说话,她可不敢做出这样的保证,因为标准银行如果出现巨额亏损的话,英国zhèngfu一定会让它“自然死亡”,因为它的大部分业务都集中在非洲和亚洲地区,即便是破产的话也对英国本土的金融体系产生不了太大的冲击。 不过钟石并不打算落下标准银行,他很清楚标准银行在南美洲市场业务开展比另外两家早上不少,在未来不久他就将要在南美洲的资本市场上做出一番大的举动,到时候可能要借用标准银行的经纪渠道。 “我打算收购这位公子家族的产业,想请标准银行的投资银行部作为我的财务顾问,华银香港提供资金支持,你们觉得怎么样?”钟石看着曾媛霜和张飞卢,一字一顿地说道。 曾媛霜和张飞卢对望了一眼,面面相觑。张飞卢此刻直想抽自己的耳光,他只是随口的一句,居然引来这么多的下文,这让他有点yu哭无泪。 渣打银行还好,只是他们的投行部门提供财务顾问的业务,而收购要约一旦发出去,华银香港就会提供相关的资金支持,且不说现在钟氏家族到底有多少资金,就说这赵氏家族控制的上市公司就有三个,总市值接近百亿,这么大的一个收购活动所需要的资金绝对是天量。 香港的法律规定对上市公司的收购,大量持股的披露为10%,这意味着在股票市场上一旦持有超过10%的股份就要向公众解释目的,否则就是违规。披露目的后就要向被收购的一方提出收购要约,俗称“举牌”,在要约里的有效期内完成收购,一般是不容许撤回要约。在收购要约公布前,可能要求交易所批准起股份暂停上市流通。 张飞卢心中暗暗叫苦,可刚说出口的话又怎么能收回呢,他一时间左右为难起来。 在一旁的钟石冷眼观察着,这是他给华银香港的一个机会,要是张飞卢当场反悔的话,华银香港以后就不要再想从他这里接到任何一单生意了,甚至连之后的华银国际的投行部也别想从他这里得到半点业务。 在心中衡量了很久,张飞卢最终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道:“钟先生真会说笑,我们华银香港并不想破坏目前安定繁荣的大好局面,这件事我们就不掺和了吧?” 到底是从内地来的管理人士,习惯了传统的银行业务,对于这样的业务还不是怎么习惯,事实上直到02年,华银香港才开展投资银行业务,积极拓展表外的其他业务。 事实上一直到95年,内地才诞生了第一家真正意义的投资银行,在此之前,并购业务大都是由外资的投资银行来充当财务顾问的角sè。 “是吗?”钟石微笑着说道,脸上看不出半点不满的表情,“既然是这样,我也就不勉强了。那么这桩生意就交给渣打来进行,除此之外,我会把主要的资金存入到渣打银行,通过你们的全球网络开展投资业务,预计资金量在这个数。”他边说着边举着两根食指,摆出了一个十字的造型。 在一旁默不做声很久了的曾媛霜喜出望外,连忙表态道:“谢谢钟先生的厚爱,我们渣打一定全力支持你这次收购。” 她还以为钟石的资金是以港币计算的,十亿港币足够收购赵氏财团旗舰企业的两成股份,再加上杠杆等因素,足够收购可以控制管理权的股份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钟石所说的是十亿美元,换做港币就是七十多亿的资金,甚至可以把这家企业彻底私有化,从股市上退出来了。 “另外,还有两个事情。第一是这张名片我估计用不上了,张先生还是拿回去吧!”钟石掏出还没捂热多久的名片,随手递给了正脸sè难看的张飞卢。 “……”张飞卢异常难堪地接回名片,环视了一眼周围的人,发现看向他的都是一种戏谑的表情,这让他的脸sè更加难看起来。他闷哼一声,然后面无表情地走开了。 “还有第二件事情,就是这位赵公子家族的名下企业,到底是做什么的啊?”钟石冷眼看着张飞卢的离开,不屑地冷笑一声,随即转过头来,有些困惑地对曾媛霜问道。 “……”这次轮到曾媛霜无语了。她万万没有想到,在商量了半天之后,眼前的这位钟先生竟然连别人到底是干什么的都没有弄清楚,居然就开口闭口地谈起收购来。 她在恍惚之间,竟然产生了一种要昏厥的感觉。这到底是什么人啊,到底是极度神经还是胸有成竹啊?要不是她知道钟氏家族至少有十亿美元的资金,恐怕现在她就想像刚才华银香港的那位那样,立刻抽身离开了。 “赵氏家族的旗舰企业主营地产,另外还有两家在船务、运输方面的公司,都是在港交所上市,预计总共市值不超过一百亿,钟先生是打算全部收购,还是……”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后,曾媛霜很快就回过神来,在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旁边很久没有说话机会的赵家杰一眼后,很详细地对钟石说道。 “百亿啊……”钟石想了想,然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具体的收购计划你们拟定好了,就去浅水湾找我,相信你们也知道我的住处。” 钟石的这副反应被曾媛霜看在眼里,她就有了几分把握。能坦然听闻有着上百亿资产,而且还没有改变收购初衷的人,肯定不会是神经病。 曾媛霜点了点头,又对站立在钟石身边的一众公子哥们报以歉意的一笑,然后带着满脸的笑意离开了。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和这些公子!们说上一句客套的话。(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安全考虑 等曾媛霜妙曼的身影消失在众人面前的时候,这群一直被排除在对话之外的人才缓过神来。 钟石和曾媛霜等人的对话持续不过十几分钟,就敲定了一笔数额数十亿的大生意,这让一众围在他身旁的公子哥们都产生了强烈的不真实感,靠近钟石最近的廖小化更是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事到临头,赵家杰反而冷静下来,放低了姿态对钟石哀求道:“钟先生,您就别和我们这般小辈一般见识了,这原本就是一场误会。还请您能……” 以他平ri里高傲的心xing,能开口说出“您”这样的字眼,足见姿态摆得有多低了。要知道在他们这个圈子里,赵家杰一直是以大佬自居的,而且以家庭背景来说,也是这群人中最为深厚的一个。 赵家杰很清楚,自己这番不知所谓的“争风吃醋”还没有开始,就在无意之间惹下了一个极为厉害的人物。现在说成仇家还为时尚早,但是一旦收购开始,双方就真的撕破了脸皮,要在商场上分个你死我活了。 他知道,一旦今天的事情暴露出去,他在家族中的地位就会急转直下,甚至有可能沦为一个每月只拿固定生活费的龙套人物,到时候别说是现在的这种聚会参加不了,就是还能不能维持现在的生活水准都成问题。 更为重要的是,赵氏家族一旦失去了他们的旗舰企业,这个家族很有可能就此衰败下去,到时候他赵家杰就成了整个家族的罪人,虽然不大可能被驱逐出家族,但很有可能连同他的母亲等重新过回普通人的生活。 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虽然赵家杰并不是一生下来就含着金钥匙,但是他早就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想要他再过普通人的生活简直是比夺去他的xing命还要严厉的惩罚。 他这副低三下四的低姿态并没有博得钟石的半点同情,钟石很清楚,像这样的家族的财富积累就是靠着底层工薪阶层一点一滴辛苦的劳动,不值得半点的同情。 香港虽然实施的是西方的法律,但是劳方在雇佣关系这一头处于绝对的弱势,后世曾经爆发过码头工人的大罢工,普通工薪阶层的矛头直指向那些高高在上的富豪阶层,因为这些码头工人基本上就是一个三班倒的局面,每天忙得连如厕的时间都没有,更为恐怖的是,他们居然连续十几年都没有得到过加薪,由此可见劳方在雇佣关系中处于怎么样的一个地位。 不过即便如此,这些人的待遇还是比在内地中的同行们好上千万倍。内地的工会组织形同虚设,劳方的权益根本就谈不上有什么保障,雇佣和解职有时候甚至就是老板的一句话。 “这件事没得商量,你还是尽早通知你们的家族,让他们准备好现金应对即将到来的收购吧!”钟石面无表情,语气冷淡地说道。 见事情无法挽回,赵家杰的表情也变得狰狞起来,他一字一句恶狠狠地说道:“算你狠!小子,山不转水转,迟早我们还有再次见面的时候!”说罢,他朝着跟在他身后的一群公子哥们一挥手,“走。” 让他想不到的是,在半个小时前还跟他称兄道弟的公子哥们竟然没听他的命令,反而像遇见鬼一样躲闪着他,在他发话的瞬间让开了一条通道,同时纷纷装出一副恍若未闻的态度。 “哼”,赵家杰闷哼一声,逐一望向这些平ri里称兄道弟、亲热万分的公子哥们,接触到他目光的公子哥们无一不低下头来躲闪着,让他心里不禁生出一股悲哀来。 这群公子哥们都不是傻子,在三大发钞银行相继过来拜访之后,就明白眼前这个比他们还年轻的少年绝对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他们最是能见风使舵,很快就明白有一颗新星即将在他们这个圈子内升起,而且这颗星比先前的赵家杰更加璀璨,更加夺目。 现在他们的心中,都生出了想要巴结钟石的念头,在这种情况下,抛弃赵家杰就成了必然。 只是他们不知道,钟石根本就无意和他们结交,甚至连他们的父辈,很多人也不够这个资格。事实上除了少数几个真正意义上的富豪外,其他的人钟石都无意去结交。 等赵家杰离开后,这群公子哥们立刻围了上来,各种吹捧的话不要钱地从他们的口中说出来,让钟石直感到阵阵的恶心。前世他面对这些人的时候,也是一种低姿态不着痕迹地吹捧,借此希望他们能够对他的基金投钱,如今局面正好颠倒过来,却没有让他感到有半点的快感。 钟石借了个机会从这群人的阿谀奉承中抽出身来,到大厅外透口气,就在他拿出烟盒,正准备点燃一根香烟的时候,突然从外面yin暗的地方冒出一个身影,压沉着声音问道:“这位先生,你在这里干什么?” 身影出现得很突然,钟石就是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影就欺身而上,一把抓过钟石手中的zippo,也没看这个身影是怎么做的,钟石就看见这个jing美的打火机瞬间四分五裂,机芯和外壳立刻被抽离开了。 钟石被这一手给震住了,他晃了晃脑袋,借助大厅里透出的灯光仔细打量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只见他二十五六岁的模样,身高约一米七,留着一头两三厘米长的板寸,一副不苟言笑的面孔,两只乌黑的瞳孔里流露出慑人的jing光。 “这……” 钟石只觉得脑袋一阵空白,眼前这人的打扮他太熟悉了,不正是功夫巨星李联杰在经典电影《碧波海保镖》里的打扮吗?在稍稍愣神之后,他这才反应过来,大厅里的人都是香港华人商界的jing英和政界的高官,在这种场合万一有个什么疏忽,将会对香港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 因此今天这里的安保恐怕是按照女王访港的级别来设置的,除了香港官方的jing察外,华夏zhèngfu在这里的特工人员也有份参与,眼前这个说着普通话的jing卫恐怕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像这样的人才,往往经历过几年在港的历练后,就会在jing卫部队里上调更高一层的级别,可能会被派去保卫政治局的委员,而其中能力更强的人,则有可能进入zhongyāngjing卫局。 针对内地高官的居心叵测的行动,钟石就算在后世也没有听说过,要是发生类似暗杀的事件,那绝对不是普通民众能够干得出来的。因此,像这样的专业人士留在安保部队里就是一种巨大的浪费。 在这一刻,钟石起了招揽之意。 在没有正式公开财富之前,他和他的家人的安全始终是个大问题,特别是香港同时身处几个国家的交接处,自身又是个ziyou港,每年通过合法非法途径过境的人不在少数。 由此形成的帮派势力不计其数,其中有夷州zhèngfu在背后支持的,有内地zhèngfu在背后支持的,有越南偷渡过来的,也有柬埔寨、泰国等这样有着毒品买卖的国家过来的势力。 虽然陆虎按照钟石的意思,已经开展了一家保全公司,但是香港是不容许私人持枪的,即便是枪会的会员也不行,因此一旦遇上持枪的悍匪,尤其是像叶继欢那样当街拿着ak47抢劫的人,估计陆虎身手再高也挡不住。 “兄弟,有没有兴趣到香港做事?”在仔细地将zippo摆弄了一番后,眼前这名jing悍的汉子又咔咔地将zippo重新装好,递还给了钟石。钟石接过打火机,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怎么?钟先生公然在我这里挖墙脚?这么做可不怎么地道啊!”还没等这名汉子回答,就从钟石的背后传出一道不满的声音。 钟石转头一看,发现来人正是许迈,这位在港级别最高的内地zhèngfu官员。只见他满脸微笑,想来刚才说的话并不是真正的责难,而是一句玩笑话。 见到顶头上司出现后,那名jing悍的汉子微微地点了点头,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许先生说笑了,我一个小小的无名之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钟石打了个哈哈,试图将刚才招揽的行为遮掩过去。 “钟先生还是无名之辈?”许迈配合地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谈笑间就打算收购一家市值半百亿的上市公司,三两句话就将不可一世的赵家公子奚落得灰头土脸,如果这样还是无名之辈的话,那我们这些人岂不是白活了。” “……”钟石无语,他没有想到,刚刚在大厅里的一番举动这么快就被许迈知道了。 “怎么?钟先生现在考虑起自己的安全问题了?需不需要我们的帮助?要知道我们的安保力量可是最高级的,绝对比港英zhèngfu的那些安保力量强得多,也比那些从g4退役下来的人强得多。”许迈一口就说出钟石此刻的顾虑。(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百富勤的大佬 这世界就是这么奇怪,像李家诚这样的富豪,公开打他主意的人很多,但真正敢实施的人没几个,最多是世纪悍匪张自强这样胆大包天的人,才敢在他儿子的身上打主意。 这固然和李家诚深居简出有莫大的关系,但更重要的是这位富商很懂得处理和政界人士的关系,光是数次国家领导人的接见就足以让大部分居心叵测的人望而却步,更别提他还顶着一大堆类似政协委员的头衔了。 但凡事都有例外,香港就曾经有一位王姓的地产富商在八三年遭遇了绑架,在支付了一千万美元后得以获释,但七年后这位富商再一次遭遇绑架,这一次他就没有上一次的好运了,在支付了六千万美元的赎金后最终还是被绑匪投下大海,最终“死无葬身之地”。 钟石倒不怕这些世家子弟,他们兴不起什么风浪来。不过像赵家这种在香港发展了几十年,已经树大根深,想要对他们家族找些麻烦的话,钟石恐怕还真的要小心了。 “怎么,后悔了?”许迈望着低头沉思的钟石,戏谑地调侃道。 说实话,他对眼前这个少年有些看不明白,到底这少年是怎么一回事,他也弄不清楚。不过他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在这一次聚会之后一定要把这个少年和他的家族的底细调查个清楚。 毕竟这样一个能让他看不明白的人物,本身就是一个问题。 “许先生说笑了。收购并不是我的主意,而是廖家未来的打算,只不过是通过我的口中说出来罢了。至于后面怎么做,自然有廖家和他们旗下的团队去cāo作,我只不过是一个打酱油的!”钟石才不会上当,若是在这个时候承认考虑安全的问题,岂不是坐实了自己是谋求收购的一方,也变相地证明自己有着雄厚的财力。 “打酱油的?”许迈就是一愣,眼中流lu出思索的神sè来。 钟石也愣住了,这句“打酱油”是他随口说出来的。在后世被引申为路人的意思。但是这个时候并没有出现这个典故,也难怪许迈一头雾水了。 自知失口的钟石赶紧转移话题:“许先生不在里面陪着那些大佬,怎么有兴趣出来和我这个小子聊天呢?” “没什么,出来透透气。像我这样的老骨头。站久了就腰酸背痛。需要不时地走动一下。再说里面的都是有钱人,要是我没有这么点官方的身份,恐怕连一句话也插不上嘴。”许迈有些自嘲地说道。 钟石没有接话。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他隐隐地听出来,眼前这位许先生好像有些不满自己当前的经济状况,这让他jing惕起来。 要知道这年头内地的某些官员,已经有了某些超前意识,通过香港的某些财团进行非法的洗钱活动,这种做法远比通过其他途径的洗钱要更安全,也能获得更大的利润。 钟石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位许姓官员在半年之后很快就潜逃到了外国,给外面的解释是遭受到了政治上的迫害,实际上则是他通过非法手段大肆敛财,在听到被燕京方面调查的风声之后选择了出逃。 双方一时没有说话,在沉默了一根烟的功夫后,钟石和许迈打了声招呼,就折身返回了大厅。 此时,在灯火通明的大厅内,正有着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滔滔不绝地讲着什么,数十个地位显赫的商界jing英围在他身边,个个聚jing会神地听着。 “哎,他在讲什么呢?”钟石走到正发呆的廖小化身旁,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小声地问道。 “不知道!”廖小化转过头,发现问话的人是钟石,不禁有些慌乱地回答道。 “我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过这事还和你有些关系呢!”就在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廖承德乐呵呵地出现了,一开口就让两人吃了不小的惊。 廖承德在刚才的交际中认识了不少的商界名人,对他现在的运输生意很有帮助。在许迈等人的暗示下,不少人也明白过来,这是一家帮助zhèngfu做事的企业,这让他们意外之余,对廖承德这个新兴的商人态度明显重视了不少。 “和我有关?”钟石这下子有点意外了。他想了想,自己最近在香港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啊?怎么就和自己挂上关系了呢? 廖承德呵呵一笑,有些得意地说道:“现在说话的那位是百富勤的年总,他正在给各位商界的人士讲这次的欧洲货币危机呢,你说关不关你的事啊?” “原来是这样!”钟石恍然大悟,这的确和自己有莫大的关系,只是攻击欧洲中央银行的这些行为,除了廖承德外就只有安德鲁知道了,就连那些夸夸其谈的专业人士也不知道其中的内幕。 他们可能知道攻击的方式和结果,也可能通过欧洲的媒体知道某些市场上的卖家,例如说众所周知的索罗斯和他的量子基金,也可能通过银行系统披lu的财务报表的异常推测一点信息,但是市场上更多的投机者则永远不可能为外人全知道。 钟石就是其中的一个例子。 “欧洲的汇率系统的问题在于德国,因为考虑到两个德国的合并,德国经济的实力一下子增长了不少,由于要应付通胀而实施的高利率政策,迫使其他国家也不得不跟进。这次英国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依照我们百富勤研究的观点,这场金融危机还远远没有达到停止的地步,在十一月份,国际资本对法国也发动了进攻,不过被守了下来。我个人认为,对于法郎的攻击远没有结束,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国际资本极有可能再次对法郎发起攻击。”年伯涛斩钉截铁地说道。 百富勤?钟石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对这家公司的半点印象。他不知道的是,这家公司在98年破产前可是鼎鼎有名,是除了ri本之外的亚洲第一大投资银行,在96年营业额高达1755亿港币,甚至比当时华尔街的第一巨头美林证券还要多。 这家投行除了传统的ipo业务外,在今年和亚洲开发银行、世行旗下的国际金融公司、索罗斯的量子基金等众多金融机构合伙成立了基金管理公司aifmc,这个基金的主要投资对象是亚洲地区的基础设施建设。 在今年,百富勤的投行部门开始深入内地市场开拓业务,在这一年安排了三家华资公司在联交所上市,使得他们在内地的名声迅速地扩展开。从此以后。内地的公司想要在联交所上市,大多是通过百富勤来承销他们的证券,这使得百富勤在承销业务上赚取了大笔的佣金。 要知道,在华夏国际金融有限公司没有成立之前。内地公司想要在香港上市都是通过香港的投行来运作完成的。芒果直播网ww.而有着香港本土背景、资源人脉广阔的百富勤无异就成了他们的首选。 只可惜。百富勤在亚洲金融危机中第一bo就深陷泥潭,最终难逃破产清盘的命运,这也是钟石没有听说过它的原因。 眼前的这位年伯涛先生正是执掌百富勤投行部门的董事总经理。同时他也是联席创始人之一,在资本市场上基本上算是能够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风云人物。对于这样一个人物,香港商界的名人们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听他专业意见的机会。 “分析得头头是道,倒是个厉害的角sè!”钟石仔细地听了几句,就在心中暗暗下了判断。他倒是没动起什么招揽的意思,像这样厉害的人物绝对不会甘居人下的。 再者以他现在的业务,基本上和投资银行也扯不上去,这就是极大地浪费了人才。要知道投资银行最重要的两个业务,一个是证券承销,具体说就是帮助企业在交易所上市,以此赚取相应的佣金;另外一个就是销售交易部,这部分是投行的自营业务,通过自身的资金买卖债券赚取利润。 不过后世的很多投行都设置有固定收益部,这个部门的主要业务也是在市场上买卖债券,而销售交易部则有部分的业务是和基金打交道,和投行部相互配合销售证券。 这些都和钟石现在的买卖搭不上关系,他的生意可比这些高级得多了,纯粹在二级市场以及衍生品市场上做相关的交易。至于某些投行的研究报告,他也有些不屑一顾,毕竟他可是知道后世发展大势的人。 “钟石,你可要小心了,赵氏家族极有可能会找百富勤当他们的财务顾问,充当他们收购的保护伞啊!”廖承德仔细地观察了一番钟石的脸sè之后,小心地提醒道。 “有什么用?”钟石不屑地冷笑一声“在绝对的财力面前,再多的yin谋诡计都是浮云,我就不相信,我以一倍的价格收购他们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看有谁会不答应?” 廖承德和廖小化互看了一眼,父子俩都有些无语了,要是以一倍的价格,就是溢价100%,对于这种价格基本上不会有人能够拒绝的。不过收购的策略最终还是要财务顾问来制定和执行的,在这个过程中收购的一方只要提供足够的财力支持就够了。 ps:不好意思今天更晚了,大家先看着,作者目前各种压力都很大,希望大家见谅……近来可能会修改新的更新方案了,到时会具体说明的。今天在此特别感谢赌鬼不是我、扬厉子的月票支持!感谢天道黑暗、老马的天空、书友130704113818461、毒你万遍、姗姗你来迟的打赏!至于书友a13702297的更新票……只有原数奉还了…!。 第三十七章 收购战 新年假期过后的一月四ri,香港交易所在93年的第一个交易ri,股市一开盘,就有大笔资金潜入市场,在9.80的价位开出一千手的买单砸向赵氏财团旗下的华德地产。 要知道,香港的股票不是按照每手一百股计算的,而是按照股价有不同的组成,例如像汇丰这样的股票,就是400股每手,长河实业这样的股票则是1000股每手,华德地产则是和长河实业一样,一手的股票数量是1000股。 一千手买单,就是一百万股股票,这在ri均成交量在几万手的市场上足以引起轩然大波了! 华德地产的股价立马上涨,很快就到了10元的价位,市场上的投资者也跟着反应过来,纷纷开始追捧起这支股票来。 “将未成交的单子全部撤掉!”在渣打银行的交易部,一个五人**盘小组正在紧张地进行**作,站在他们身后的则是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正时刻监视着大盘的动向。 瞬间出现的买单将9.8元位置以下的卖单一扫而光,华德地产的价格瞬间就站稳了9.8元的位置,然后买单陆续在9.9、10元的价位各自挂出两百手,使得华德地产的价格稳稳地站上了10元的位置。 就在这几分钟的交易时间里,天际线控股公司的账户就收进了308手的华德股票,平均的价位控制在9.9元,耗费了3049200港币。 见到华德股票毫无征兆地就高开高走,几分钟内就上涨了2个百分点,市场上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了过来,投资者们都在观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过多久,他们就看到买方一栏上的买单被撤了下来。所有人都在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他们还在疑惑的时候,买方又蹦出了一个让他们吃惊的数字,华德地产的买方栏上很快又冒出了一笔还是一千手的买单,价格竟然定在了10.5元的位置。 上涨7个百分点?就在众人还发愣的时候,这笔买单迅速地将第一波买单之后涌出来的卖盘一扫而光,再次创下今天价格的新高。 很快,市场就沸腾了,几乎所有人都意识到,在这支股票上潜入了一个资金量雄厚的庄家,投资者们开始纷纷买进华德地产的股票。 华德地产总股本为5亿,放到市场上就是50万手,除去大股东和机构持有的,能在市场上流通的不足四成,也就是二十万手。 这支股票的价格常年在10元附近波动,平ri里关注的人不算很多,但是今天一开盘就有了不同寻常的波动,这让市场的参与者都莫名地兴奋起来。 “这次照旧,将未成交的买单撤下来!”依旧是在位于渣打银行的交易部门,一个只能容纳**人的不大的房间内,五名**盘手齐齐地坐在电脑前,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打着,而在他们身后的中年人则是面无表情,仔细地思考着。 他叫张家强,是渣打银行投行部的一名收购专家,之前一直在渣打证券的营业部做分析师,对于股市里这些猫腻洞若观火,自然也知道怎么样来拉升和打压股价。 此时在天际线公司的账户里已经有了853手的股票,平均价为在10.3,用掉了8785900港币。 先前的两手买单是将市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然后才好继续**作,只有其他人的跟进,庄家才有**作的空间。 此时,华德地产的股票买卖已经完全活跃起来了,成交量也在持续地放大。 “10.7元,挂出一百手的卖单!”就在交易员们刚刚撤下刚才没有成交的单子后,张家强马不停蹄地命令道。 这是一个试探,市场上其他的跟风者和观望者明白,这是有另外的一股势力进来了,在试探先前兴风作浪的那股势力的深浅。 果不其然,在这笔卖单挂出来之后,市场的参与者立刻停下手来,等着刚才那股势力是否会接受这个挑衅般的信息。 很快,一股五百手的买单横扫10.7价位以下的卖盘,然后一口气冲到10.7的价位,将一百手的卖单尽数吃掉。 就在10.7价位的卖单被吃掉的同时,另外一笔三百手的卖单又出现在10.8的价位上,不过买的一方好像根本就不在乎,几乎是和刚才同样的速度吃掉了这笔卖单。 事情还没有完,就在三百手单子刚被吃掉后不久,卖方一栏再次出现四百手的卖单,这种在一个价位上不断抛出股票的手段给人一种步步设防的感觉。 买方被激怒了,很快做出了反应,在10.9的价位再次抛出一千手的大额买单,瞬间就将卖方的单子吞噬掉。 市场上的跟风者和观望的人沸腾了,他们纷纷在心中猜测,是不是华德地产的财务报表出现了巨额的盈利,这才使得首先得到消息的资金这么奋不顾身地进场扫货;又或者是最近港府又准备拍卖某一块地皮,华德地产有信心将它拿下? 交易量开始持续地放大,中小散户们争先恐后地入场,想要在这支股票上分一杯羹,尽管不知道这杯羹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们哪里会知道,先前市场上出现的交易全部是背后的庄家在玩左手换右手的把戏。这只是调动市场情绪的一个小手段,目的就是要将这些散户吸引进来。 这一天,超过百万资金量的交易再没有出现,剩下的都是散户们在10.9的价位上买卖,转瞬即逝的买卖交战就这么结束了,剩下的交易时间可以被称为垃圾时间了。 最终收盘一计算,天际线控股的账户上共吸纳了954手华德地产的股票,平均的价位在10.5元左右,耗费资金超过一千万港币。 第二天一开盘,在议价阶段就有一笔三千手的买单出现,价格定格在11元的位置,使得华德地产的股价比上一个交易ri的开盘价上涨了11个百分点,尽管华德地产的管理层已经注意到股价的不寻常波动,特地发了一个公告,说明最近并没有什么未公布的消息,但是仍然阻止不了投资者对华德地产的追捧。 华德地产的股价在大额资金入场的情况下一路高走,收盘的时候定格在11.4元的位置,这使得前一天开仓的大部分投资者们都喜笑颜开。 这一天,天际线控股在市场上吸纳了1230手的筹码,加上第一天吸纳了954手,共持有2184手华德地产的股票,平均的价位也被拉升到了11.00元,花费出去的资金超过了两千万港币。 用两千万港币就能拉升一支股票超过十个百分点,这让这两天一直旁观的钟石对张家强的能力竖起了大拇指。 “接下来该怎么做?”收市后,钟石问道。 “接下来什么都不做,先冷却一下市场的情绪,然后在周五的时候来个探底,看后市有没有其他的大户跟进来。”张家强冷静地分析道。 “这有什么讲究吗?”钟石奇怪地问了一句,对于**盘这种东西,他实在是不jing通,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和散户没什么区别。 张家强听完钟石的话就是一愣,心想这么简单的东西你不会不知道吧。见钟石不似作伪的神情,他不得不耐心地解释道:“我们拉升股价的行为实在是太过明显了,这种情况下在市场上吸取筹码的人可能不止我们一家,如果我们下一步要开始砸盘的话,恐怕后面跟进来的资金不会答应,他们会接过手,这就对我们下一步的行动产生了很大的阻碍。” “还会这样?”钟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我们就任凭这种事情发生?” “当然不是,我们下一步就是洗盘,通过反复地震荡,将短期的投资者清洗出去,同时将追风盘套住,这个时间可能持续得有点长,大概需要一个星期到一个月左右吧。等到把那些抄底的、抢反弹的都套在下跌过程中后,让他们要不是被迫割肉离场,要不就是按兵不动,这样咱们就能以一个极低的价位吸纳更多的筹码,最终达到能举牌的份额。”张家强没有半点不耐烦,依然耐心地解说道。 “这么麻烦?咱们直接按市价购买,到了一成的份额后举牌不行吗?”钟石想了想,觉得这个策略虽然好,但是就是太浪费时间了。 “好是好,不过这样明目张胆地大肆吸纳筹码,肯定会引来众多的跟风者,到时候股价就会一天一个样,建仓的压力就比较大了,等吸纳到10%的时候,说不定要耗费远远超过五亿的资金,这样的话恐怕后续的资金压力就非常大了。” “原来是这样,那你继续吧!”钟石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收购还有这么多的学问,就凭着低价吸筹这一点,还有如此复杂的**作。 第三个交易ri、第四个交易ri,华德地产的股价没有太大的波动,成交量也萎靡下来,看上去一片风平浪静,仿佛前两天的大幅不寻常的波动都没有发生一样。 很快,这种情况就被打破了,一月八号,就在钟石登机飞往美国的这一天,华德地产在开盘的时候比上一个交易ri下跌3%,拉出了一条红线。(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芝加哥 没有见识到整个收购的完成,钟石就在家人不舍的眼光中登上了飞往美国芝加哥的飞机,他要在芝加哥完成为时四年的学业。 芝加哥是仅次于纽约、洛杉矶的美国第三大城市,由于北面靠着密歇根湖,从北方加拿大的原野来的寒流直接通过密歇根湖吹到芝加哥。虽然芝加哥的高楼很多,但是由于在历史上曾经爆发过著名的火灾,因此城市建筑之间的间隔很宽,就连马路的平均宽度也是全美最宽,因此高楼并不挡风,反而形成条条风巷,因此芝加哥向来有“风城”的美誉。 这里是一个多人种、多民族的城市,其中黑人的比例最高,达到了38%,城市治安也因此成了个很严重的问题,尤其是几个著名的黑人区,在这里,枪支、毒品、帮派是主题。钟石所要留学的芝加哥大学就位于其中一个黑人区。 飞机从市中心西北的奥黑尔国际机场降落,然后换乘轿车,到20英里(直线距离)外的芝加哥大学,然后就是一系列繁琐的入学手续,最后分配到了一个双人间的宿舍。 距离开学还有几天,钟石趁机去参观了位于芝加哥市中心的三大交易所。 第一个参观的是芝加哥期货交易所(cbot),这家交易所的农产品和利率产品较为活跃,除了玉米、大豆、小麦等传统的农产品之外,还有长期的美国国债、股指、黄金、白银等期货交易。 然后是芝加哥商业交易所(cme),这家交易所的指数期货、欧洲美元、短期国债和货币期货成交量较大,其下属的国际货币市场,更是国际上最重要的货币期货、期权交易市场之一。 2002年,芝加哥商业交易所在纽交所上市;06年,两家交易所合并,成立了芝加哥商品交易控股有限公司,以应对泛欧交易所(eurex)的挑战;之后又继续扩展,在08年的时候将期货交易所的另一巨头纽约商业交易所(nymex)收入怀中。 这些都是后话,钟石最后参观的是芝加哥期权交易所(cboe),这家交易所交易的主要是股票期权、指数期权等。就在这一年,cboe即将推出一个衡量市场风险和投资者恐慌度的指标,命名为vix指数,其实质就是标普500指数期权的隐含波动率,从某种程度上反映投资者对标普500股票的信心,进而推测出对整个市场的信心度,是一个尤为关键的信心指标。 期权这个东西,严格说来就是一种选择权,从种类上来分,可以分为欧式期权和美式期权。欧式期权是买卖双方在规定的时间点可以以约定的价格买入或者卖出一定数量的标的物,执行的时间是合约上规定好的,因此它的价格可以通过布莱克斯科尔斯期权(bs模型)价格模型计算出来,而美式期权则可以在约定内的某个时间点上任意选择执行,因此这种期权的价格是无法计算的。 由于美式期权赋予买方的权力更大,因此在费用方面也比欧式期权的价格更高。 除了在这些交易所上市的产品外,在场外市场还有品种更多、花样更为复杂的金融衍生品。这些衍生品由于不受场内的监管,因此无论是在交易规模还是在标的金额上都远远大于场内的类似产品。 在参观完三大交易所后,钟石就回到芝加哥大学,然后过上“宅男”一样的生活,基本上除了电话遥控香港那边的收购外,其他的时间大都待在学校里面。 钟石选择的专业是统计学和经济学,美国的大学一般的学期都设置成四个季度,其中大约三个季度为一学年,一般本科都是读四年,不过你可以在其他季度里选择修学,只要学分满了就可以毕业。 对于货币学派的发源地芝加哥大学,钟石仰慕已久了,他前世就读的加州理工学院是一所彻头彻尾的研究型大学,那里毕业的人大多去了类似于nasa或者是某个国家实验室等这样的地方,中途转行的人则比较少,活跃在华尔街中的就更少了。 不过像芝大这种学校,则有类似的指导部门,甚至还有专门针对少数种族进入投资行业的指导,因为美国这个国家在种族歧视方面管理得非常严厉,就算是以白人jing英为主的华尔街各大投行,也必须加入点其他肤sè的雇员,否则极有可能被人控告种族歧视。 而且进入华尔街的机构,就有很大可能成为收入超过大多数的那种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够回馈捐赠给学校的资金也就多了起来。 钟石没有进入其他机构的打算,事实上等到明年他达到法人年龄之后,他就会成立一支自己的基金,以正大光明的姿态出现在世人的面前。 和钟石同住一间宿舍的则是一名同样来自香港的男生,一般来说香港地区的学生由于自幼受到英国式的教育,申请的大多是英国的大学,不过近年来也有不少优秀的香港学生求学于美国的大学,毕竟这里的大学是世界上最好的。 搞笑的是,这个名叫李维港的学生是个彻头彻尾的亲英派,在钟石开口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就流露出不屑的神情,在这个年代香港本土人对大陆过来的人基本上都有种莫名的优越感,而钟石则不合时宜地说了句普通话。 但是他这种态度还没有维持多久,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给打破了。 “喂,钟先生吗?我是汇丰私人银行北美部的员工琳达,在芝加哥您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一个cāo着蹩足的普通话口音的女子声音在话筒中响起。 她的普通话说得极为奇怪,声音yin阳顿挫,一字一顿,像是对着标注念的,又好像是刚学的中文一样。 在一旁正假装看书的李维港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过去了,他来自香港,可是知道汇丰银行巨大的影响力。 “呃……”钟石忍住要发笑的冲动,转而用英文说道,“你还是不要说中文了,这很奇怪。既然是这样,那么你帮我在市中心物sè一间公寓,然后给我找一辆可以防弹的汽车,外表要低调一点。” 芝加哥的市中心在芝加哥河的入湖口,那里是卢普区,有着无数的高楼大厦,著名的希尔斯大厦、三大交易所就在那个地方,自然这样的地方房价也不便宜。 芝加哥大学也靠近密歇根湖,但是这里距离市中心大概有十公里的路程,而且就处于黑人区,在经历了八十年代两任黑人市长后,整个芝加哥的治安都成了个大问题,因此钟石迫不及待地想要从这里搬出去。 在一旁竖起耳朵偷听的李维港目瞪口呆,差点就失态地叫出声来,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才见面没多久的年轻人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角sè,刚一来芝加哥就要在市中心买公寓。他又想起先前的嘀咕,不禁在心中暗暗后悔起来。 芝加哥这个地方的格局有些奇怪,密歇根湖就像个楔子一样深插入伊利诺亚州,芝加哥则是围绕在密歇根湖西侧建立起来的城市群,从芝加哥河入湖口往北沿着海岸线的一大片地方是富人区。 汇丰私人银行的工作效率很快,在半个小时后就将电话再次打了过来:“钟先生,我知道有处公寓很符合您的要求,业主也正好想要出手,如果您没有意见的话,我可以帮您先联系业主,只是这个地方距离芝大有点远。”电话里的女声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而且是处于市区的绝对黄金位置,价格方面可能比较高。” 做生意就是这样,凡事都要丑话先说在前头,不过钟石可不在乎这点钱,要说他现在的身家,足以买下希尔斯大厦了。他满不在乎地说道:“价格方面不是问题,你先联系吧,等我有空就亲自去看看,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准备好合同。不过车的事情要抓紧了,还有驾照的问题。” 很快,在下午的时候汇丰的接送车就开到了芝加哥南区的芝大里,将还没有将整个芝大校园逛了一遍的钟石接走了。 这是一座位于芝加哥河出湖口的七十层的公寓大楼,大厦的名字叫做湖心塔(lakepointtower),坐落在著名的芝加哥景点海军码头,大楼以全黑sè覆面,它三翼圆弧形的楼身型式很有现代感,在68年落成之后就是全世界最高的公寓楼。由于它坐落在密歇根湖湖畔,位置绝佳,因此立刻成为了芝加哥有名的高档公寓楼。 “这套公寓位于顶层,一开窗就能看见希尔斯大厦,天气好的时候甚至可以看到其他州,房间的面积是三百平米,装修是巴洛克风格。当然,您也可以重新装修。要不是我急于搬家,我也不会以一个这么低的价格出手的。” 一名30岁左右的白人男子带着钟石等人里里外外地看了一遍后,最后报出了一个75万美元的价格。 钟石自然非常满意,他点了点头:“支票还是现金?” 白人男子的脸上立刻出现一阵错愕的表情,他先是没想到这位不大的年轻人居然连还价都没有,就一口应承下来,接着又是一句“现金”,让他感到更加无所适从了。要知道,由于美国信用体系的完善,基本上没有多少人会使用现金,尤其是在大额买卖的时候。(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被清盘的基金经理 钟石也很惊讶,这里可是芝加哥的中心商业区,楼下就能看见一排排停放整齐的游艇和帆船,而且这栋大厦是世界上最高的公寓楼,里面住着的大都是在市中心上班的人群。 七十五万美元,一平米两千五百美元,在九十年代初可是大数目,但是对于钟石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他看着眼前白人的反应,再仔细一想就反应过来,七十五万美元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要是用百元的大钞,也得装一大旅行包,现在可找不到地方去提这么多的现金。 这也是钟石在内地生活得久了,口袋中随时要装些现金备急,这才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在美国,最常见的支付方式是支票。 虽然美国的房子都是永久的产权,但是每年都要支付一笔费用,这笔费用就是房产税,在芝加哥市中心这种地方,房产税甚至高达每年两个百分点。 “支票?现在就开?”当着房产经纪和琳达的面,钟石有点不耐烦地说道。他也可以去更北面的富人区买别墅(house),但是一来空间太大,他一个人住实在是浪费,第二是他只在这里住上四年,等到97年的时候就回到香港,这段时间除了要缴纳房产税外,还要请工人清理草坪、泳池等,又将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综合再三,他还是决定找个公寓比较方便。 旁边的房产经纪欣喜若狂,连忙拿出合同,在上面写写画画起来,这一笔交易他能得到的佣金可不在少数。而汇丰银行的那位代表琳达也没有说什么,她也很清楚这个价位已经足够便宜了。 在开出一张七十五万美元的汇丰银行的支票后,这套房子就正式归到钟石的名下了。 “既然已经成交了,我能问问您的身份吗?”中年白人男子收起支票,换上一副笑脸。他的确很想知道,眼前这位少年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会这么豪爽大方。 他的话顿时引起了另外两人的兴趣,他们也很想知道,这个年轻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钱,莫非他是亚洲某个富商的儿子,来到美国镀金。琳达心细,她很快就想到,私人银行可是针对那些富商本人,虽然也会在某种程度上照顾他们的后代,但是绝对不会像是从香港总部发过来的那样吩咐,按照最高级标准进行对待。 “呵呵,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大学新生,在资本市场上赚了一些小钱罢了。”钟石打了个哈哈,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白人男子脸sè一阵青红,他自然能听出钟石话中的敷衍之意,不过他仍然不死心,试探着继续问:“资本市场?既然这样,那咱们还是同行了,可以和我说说吗?” 对于这种接二连三的打探别人*的谈话,已经在某种程度上属于一种无礼了,不过钟石明白好奇心人人都有,他也不介意透露一点消息:“其实没什么,只是偶尔在市场上买了一些比较奇怪的期权,后来执行后赚了一些罢了。” “期权?”白人男子的脸上露出复杂的神sè,沉默了半天这才悠悠地说道:“期权是个好东西啊,特别是股票期权!” “哦?这里面有什么故事吗?”钟石一下子就来了兴趣,随着他的话头问下去。 “在87年的时候,我在cboe买入了不少优质股的看跌期权,就在那个黑sè星期一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从此之后就迷上了这个交易品种。”一说到往事,中年白人男子的脸上就流露出自豪的神sè,“进过那一次之后,我和朋友们发起了一支专门投资股票期权的基金,通过事件驱动盈利,后来ri本股市暴跌,我的基金因为买了大批的沽空的期指期权,那一年的盈利甚至达到了八十个百分点,那个时候有多少投资人拿着支票哀求我们帮他们打理资金……” 说到这里,中年白人的脸上露出一副神往的表情,可接下来的话就让人倍感意外了。 “可惜好景不长。在去年的欧洲货币危机当中,我们因为错押了英镑,在外汇期权市场上损失了一大笔。不过我们随后调整了策略,大笔做空法国法郎,可更为意外的是,法国法郎在这么多外汇基金的攻击下竟然没有被击垮,使得我们在外汇期权上损失了一大笔的期权费,基金的净值和管理规模大幅缩水,投资人争先恐后地赎回他们的份额,现在基金已经到了不得不关闭的地步。要不是我不想在期权市场上继续下去了,恐怕也不会出售这间公寓。” 听完中年白人男子的话,钟石心中一阵唏嘘感慨。他很清楚,外汇投资绝对不是一般的基金和机构能够参与的,否则连支付杠杆的利息都不够。 就拿这位中年男子所说的外汇期权来说吧,一笔标的百万美元的外汇美式期权的期权费因为无法定价,一般都是按照标的金额的比例列出一个数字,这个数字可能成千上万,而一旦预期的汇率没有达到,这笔钱就会凭空消失。 更为重要的是,即便是汇率朝着预期方向波动,但是没有达到收回期权费的地步,也还是个亏损的局面,只是不会沦落到全部损失的地步。 举个例子,中年白人男子在市场上买入总共标的金额为五千万美元的英镑买入期权,汇率定在1英镑兑换1.75美元,时间是三个月,因为是美式期权,期权费方面可能会比较高,成交的价格定在十万美元(美式期权无法定价,而且期权价格根据市场的预期随时波动),那么如果到期英镑对美元的汇率没有上升到1.75之上,那么这些期权就会作废,十万美元的期权费也就打了水漂。 更为重要的是,在期权交易所作为卖出看多期权的一方和买入看空期权的一方,都要缴纳相应的保证金,以维持交易不出现违约的情况,这样算下来,加上期权费,又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自然,期权没有被执行,这些保证金还是会退还的。 钟石心里很清楚,要是他不知道后世的大势走向,自己恐怕早就亏成马了。 “我打算去纽约混,到那里寻找机会,听说纽约商品交易所的石油期货很活跃,或许我可能从此东山再起。”中年白人男子摸了摸胸口藏着支票的地方,有些魂不守舍地说道。 “原油?”钟石猛然一惊,想起后世原油的价格动辄就是上百美元一桶,不管是在nymex(纽约商品交易所)还是在ipe(伦敦国际石油交易所),原油的价格都远比现在贵得太多。如果能现在就囤积一笔原油的话,等到那个时候所折算出来的财富至少暴涨五倍。 这世界上能够保值的东西,除了黄金白银之外,就数得上这些不可再生的自然资源,就好像是后世的铜、铁矿、原油等,都因为ri益增长的消耗和存储量的减少而价格飞速上涨起来。 不经意间,钟石就想到了下一个投资的热点。 “期货这东西杠杆率比较小,而且最近原油市场的价格波动剧烈,只要我能把握住,相信很快就会有投资者重新投给我资金。”中年白人男子丝毫没有注意到钟石的心不在焉,依然喋喋不休道。 “成立一支专门在原油市场上cāo作的基金?”这下钟石可真的震惊了,眼前的这个男人貌似走进了一个急于求成的状态,投资的不是期权就是期货,全是风险xing高的投资品种,万一一个cāo作不好就会落个满盘皆输的局面。 不过他倒是聪明,知道以基金的形式来cāo作,因为不管赚还是赔,他都有一笔管理费可以拿。 “先生,你有没有兴趣投我的基金?或许我们可以在某些方面合作,依照我的打算,这支基金初期募集资金在一千万美元左右。如果你能投的话,我可以免除三年的管理费,怎么样?”见钟石有些心动,中年白人男子不失时机地推销起自己还未成立的基金来。 他很清楚,在芝加哥他可是彻底混不下去了,基金清盘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芝加哥的富人阶层。到了纽约,他在简历上稍微修改一番,说不定又能忽悠到大把的金钱。 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他情不自禁地张口就推销起来,这是种职业病。一般对冲基金募集资金的时候,一般都是投行在其中牵针引线,只有那些已经闯出名头的对冲基金,才不愁有大把的资金进来。 经历了欧洲汇率危机后,对冲基金一下子在市场上名声大噪,各种人才纷纷涌入这个行业来,而且从华尔街的投行部门也陆续有高级分析师自立门户,成立起自己的对冲基金。 但是不是所有的对冲基金都能成功的,事实上每年关闭的对冲基金不在少数,有些对冲基金即便是在某一年赚了大钱,也有可能会因为资金规模的扩大而无法很好的cāo控,最终还是逃脱不了被巨额赎回的命运。 让这个中年白人男子没有想到的是,眼前这个年轻人不止是个投资经验极其丰富的人,而且还是几支目前风头最劲的对冲基金的投资人,每年从美国发来的年会邀请函,都让他有点忙不过来。(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一篇奇怪的论文 “既然这样,我也该告辞了。”中年白人男子见钟石半天也没有给出一个答复,自然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没有被他说动,只能讪讪地告辞了。 买入这间公寓后,除了一些必要的地方需要重新装修外,其他的地方就不需要大动,毕竟钟石只是需要一个暂时的落脚之处。 汇丰私人银行部的效率很快,在三天之后就为钟石办理好了驾照,再加上一部外表看上去极为普通的轿车,这辆车的标识贴的是丰田的标志,看上去极为破旧不堪,估计投到黑人区也没多少人愿意去偷,但是在锈迹斑斑的外表下面则配着奔驰的发动机,挡风玻璃等都是防弹的,甚至连轮胎都是实心的。 钟石一上车,扭开钥匙的同时就听到震天的轰鸣声从发动机中传来,一踩下油门,强劲的动力立刻传到四个轮胎上,钟石只觉得一股大力迎面扑来,让他的后背紧紧地贴上了座椅。 对于这辆车,钟石很满意,相信至少在出行方面上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他刚来美国没多久,在信用上的记录基本上为零,想要申请购买枪支还有点难度。 陆虎本来要陪着来美国的,但是钟石在仔细想了想之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陆虎现在的保全生意干得如火如荼,没有理由让他放弃现在的事业。 更为重要的是,陆虎现在可是非洲某个国家某股政治势力的后台,而他支持的这股势力在去年刚刚上台执政,还有不少的关系需要理清。 钟石未雨绸缪,早在发迹后不久就想好了退路,等到二千年后非洲大陆将是世界各大势力争夺的下一个热点,他虽然没有政治上的野心,但是为了保全自己的财产和家人,不得不做些“狡兔三窟”的打算。 要知道,即便是贵如“华人首富”的李家诚先生,也不得不将自己的投资分散在世界各地以规避风险,更是在香港回归后的十几年后,全面地从内地和香港两个地方撤资。 在通知了香港和在普林斯顿的钟意后,钟石就开始了在芝加哥的求学生涯。 美国的教育比较奇特,和华夏式的教育有很大的不同,它们着重在发散xing的思维和创新方面,反而对基础xing的教育不大看重,因此在数理和对数学依赖xing较强的学科上,亚裔的学生在初期还是有着较大的优势。 曾经有这么一个段子,说美国大学里数学教授出一道微积分的数学题,然后就是整个教室死一样的沉寂,教授在百般无奈之下只能点华夏学生的名,这一类的题目在华夏大学里往往都是基础级的,当华夏学生毫无压力地回答出来后,整个教室再一次陷入死一样的沉寂。 更为搞笑的是,美国大学的数学教授在考卷中列出一道简单高数题目的求导的步骤,这种东西对于普通的华夏学生来说只需要一个念头的功夫,在百般无奈之下,来自华夏的留学生只好直接给出答案,然后在考卷中留下“太简单”的感慨。 在这种情况下,钟石很快在一群白人脸孔中脱颖而出,再加上他前世在加州理工学院打下的基础,很快就完成了第一学年的教育,在剩下的时间就等着考试。 这一天正是周末,钟石驾驶着他那辆破旧不堪的伪丰田回到湖心塔的公寓楼,刚放下包裹的他正准备好好地洗个澡放松一下,结果房间里的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钟石看了看时间,现在是美东时间的晚上七点,而在地球另一端则是早晨,不大可能是香港那边打过来的电话。 钟石就没有去管不停响着的电话,直接进入浴池,将自己泡在浴缸里。他最近要好好地想一想,现在该如何cāo作自己的资金。 在退出欧洲汇率体系后,伦敦金融时报100的指数直线上涨,英国的经济随着货币的贬值迅速好转起来,各种经济数据都比上一年增长了不少。除此以外,由于退出了欧洲汇率体系,英国也不需要维持高利率政策,这使得英国长期国债的价格飞速增长,钟石投资在英国的股票和债券也增值了不少。 粗略地算了算,这笔资金已经比上一年增长了五成,总体的价值达到了三十亿美元,钟石在不久前已经吩咐汇丰的经纪部门在市场上逐量地卖出,然后把资金调到北美市场。 下一步是投资到股指期货上,还是商品期货市场,钟石还没有想好。事实上这么一大笔资金无论是投到哪一个市场上,都会引起标的价格的剧烈波动,除非是投到以zhongyāng银行为最大交易对手的外汇市场,可下一个货币危机的时机还没有到来。 “钟石,在听到留言之后给我回一个电话,我明天到芝加哥,到时候会带来一篇非常奇怪的论文。”在舒服地泡了一个热水澡之后,钟石打开答录机,里面传来钟意略显急躁的声音。 “论文?什么论文?”钟石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管是在后世,还是现在,他都离真正的学术界很远,即便是以应用为主的准学术界,他靠得也不是很近。 钟意在普林斯顿大学读经济学博士,是标准的学术界的人物,像他这样的毕业之后,要不去美国级别比较低的大学做讲师,然后一步步晋升到教授,要不就进入大的金融机构去就业,又或者是回到国内来当教授。可是在那个年代,基本上能出去的人都不愿意回来。 自从在欧洲货币危机发生不久后,钟意在经济核心期刊上发表了一篇论文,他的博士学位基本上**不离十了,等忙完博士论文后,他差不多就能帮上钟石了。 钟石已经有了安排,等钟意毕业之后,他会建议钟意去世界银行或者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工作,要知道像这样的部门每年都会在美国知名大学里招收经济学博士做研究,很多人也以此为跳板最终去了华尔街的知名投行。 从纽约的飞机降落在中途机场,这是芝加哥另外一个机场,和奥黑尔机场不同的是,这个机场专门负责国内的航班,距离芝大也比较近。钟石很早就赶到了机场,在出口处等待着,没多久钟意的身影就出现在视线中。 有大半年没见的钟意清瘦了很多,人也变得干练了不少,他穿着一件带帽子的风衣,手里拎着个硕大的公文包,看上去jing练了不少,很有点jing英的味道。 “哥,你来了!”钟石迎了上去,和钟意稍做拥抱,随即上下打量了一番,“到底是什么事?怎么不能在电话里说啊?” “是一篇经济论文,斯坦福大学的一位教授写的。我觉得很有意义,所以拿过来给你看看!”钟意嘿嘿一笑,然后就要打开公文包。 “别啊!怎么能在这里说事呢?咱们先回公寓,然后你再慢慢地给我说道说道。”钟石制止道,然后拉着钟意出了候机大厅。 “这……这……这是你的车,怎么这么破旧啊?”到了停车的地方,钟意看了看眼前这辆外表破烂不堪的车,有些意外地说道。 他可是钟石核心圈的人,对钟石的身家非常清楚。要知道他在普林斯顿,开的都是凯迪拉克这样的豪华汽车。 要知道美国这个国家,可是个车轮上的国家,只要是个正常的人,都能供得起一辆车的开销。而且美国这个国家的工业体系异常发达,尤其是汽车产业,即便是这几年受到ri本汽车工业的冲击,但像福特、通用和克莱斯勒这样的三大巨头,依然牢牢地把控着大部分的市场。 “可不要小看我这辆车,你坐进去就知道了!”钟石不屑地撇了撇嘴,随即扭动钥匙,等钟意坐好后,他猛然一踩油门,这辆看似破旧不堪的车立刻飞一般地蹿了出去,让毫无准备的钟意就是猛地一晃,差点飞出车外。 “行啊!这车是内有玄机啊!”重新坐好的钟意不敢大意,扶好把手后有些感慨地对钟石说道。 “嘿嘿,这辆车可是防弹的,你看不出来吧,你应该知道芝加哥这个地方治安不太好吧,尤其是我们大学那边。”钟石哈哈一笑,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 等到了湖心塔公寓后,钟意再一次震撼了,他没有想到钟石竟然住在这么高档的公寓里,要知道这里可是芝加哥的核心商业区,不过他再一想,又有些释然了,这点钱还真算不上什么。 “说吧,到底是什么论文?”钟石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抛了一罐给钟意,然后重重地把自己摔到沙发上,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 要是术语比较多的论文,即便是有钟意在一旁解释,恐怕钟石也不大懂,要知道他不管是在前世还是现在,都只是个半吊子的水平。 “论文的名字叫《东亚新兴工业化国家经济增长的源泉》,是斯坦福大学一名刘姓教授写的,你可以先看看。”钟意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叠纸,递给了钟石。 “什么?”钟石就是一怔,猛然转头看向钟意,眼神中尽是不可思议。(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惊人的前瞻性 钟石可是知道,东南亚地区的经济体这几年飞速发展,甚至一度香港、韩国、台湾、新加坡等几个国家或地区被称为亚洲四小龙,而泰国、马来西亚、印尼和菲律宾则被称为亚洲四小虎,这些地方的经济增长一度被称为“亚洲奇迹”。可在这繁荣的背景后面,是外国资本尤其是ri本资金的大幅流入,国际收支逆差的连年增长,财政赤字的巨额增加以及外汇储备的减少。 简单来说,就是经济增长依靠外国资本的流入而不是生产水平的提高,这种增长在表面上看来非常繁荣,但实际上有个致命的问题,就是这些资金以这些国家本国货币的形式流入他们国内,而一旦外汇市场发生剧烈的波动,这种短期的资本就会发生恐慌xing的流出,继而对这些国家的实体经济造成致命的打击。 事实上,在后世对冲基金正是瞄准了这一点,首先对泰铢发起了攻击,然后是印尼盾,随即在东南亚地区掀起了一股攻击货币的风cháo,最后风卷了整个东亚地区,甚至连ri本都遭受了某种程度的冲击。 钟石只知道,在九五年的时候著名的经济学家克鲁格曼在《亚洲奇迹之谜》、《流行国际主义》等著作中反复鼓吹所谓的“亚洲奇迹”模式只是建立在沙堆上的“奇迹”,根本不能长久。自然,ri后发生的东南亚货币危机以及随即而来的金融危机为他赢得了全球xing的声誉,尽管他那个时候在美国已经是个声名远扬的经济学家了。 这个时候居然就有人已经预测到亚洲东南亚地区经济模式发展的危机?钟石可是吃惊不小,听钟意的语气,好像还是一位亚裔的经济学家最先发现的,这就让他更加吃惊了。 事实上克鲁格曼后来也承认,他的这些关于亚洲模式的论文是借鉴了刘遵义的某些研究成果,因此说刘遵义是最先预言亚洲金融危机的第一人也不为过。 刘遵义则是写《东亚新兴工业化国家经济增长的源泉》的那名斯坦福大学的教授,也是在九十年代在国际上享誉盛名的几位华人经济学家之一。 钟石匆匆地翻阅了这篇页数不算很多的论文,尽管其中很多术语他都不是很懂,但是核心意思他还是看明白了,基本上和后世亚洲金融危机发生后经济学家们分析的差不多,但是顶尖的经济学家和普通的经济学家的区别就在于一个是预言家,另一些则是事后诸葛亮。 “能不能将这位经济学家给我挖过来,年薪随便给。”钟石看完最后一页纸,直直地看着钟意,眼中满是希望地问道。 对于一个能准确分析世界经济形势的经济学家,任何大型的金融机构都会毫不吝啬地给出天价的年薪和巨额的分红奖励。除了在大学中聘请优秀的经济学教授外,他们也会从像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等这样的大型机构里挖相关的研究人才。 因此,当钟石一看见有这么优秀的经济学家,而且还是华人经济学家,更是动了爱才之心,一开口就想把他招揽到旗下。 钟意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为难的神sè,和钟石不同,他和学术界走得更近,知道在美国的大学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去商界里闯一闯,像刘遵义这样的教授就更不可能了。 在美国,学术界知名人士的社会地位并不比那些大型机构的总裁、首席执行官差到哪里去,因为这是一个多元价值观的社会,金钱并不是唯一衡量成功的标准。 “怎么,你也认为这篇文章有价值?”钟意脸上的为难之sè一闪而过,就移开了话题。“且不说我们能不能说动他,就说我们以什么名义来说服他,都是个问题。” 钟石仔细一想,就明白过来了,是啊,他们现在纯粹是属于“散兵游勇”,只是资金量有点大,但是连一个正式的公司都没有成立。就冲着这一点,就很难说服一个知名大学的教授,再说即便是那些知名的对冲基金,也不需要这么专业的人才,他们大多用的是知名投行的分析报告。 “你想在亚洲地区投机一把?”见钟石沉吟了半天,钟意难免有点着急地问道。他可是清楚,钟石在欧洲都干过些什么。 不过亚洲地区尤其是东亚地区,和欧洲地区有很大的不同,在这里政商关系非常复杂,像印尼长期被苏哈托家族控制,其他地区也有类似大大小小和经济结合非常紧密的政治家族,这些势力所能动用的能量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否则后来也不会有某国的总理像黑社会头子一样对索罗斯放出恐吓的狠话来。 钟意很担心,钟石会在头脑发热之下做出攻击这些国家货币的行为,这样就会给他们惹上天大的麻烦。要知道他们现在的根基在香港,离这些国家可是不远。 “怎么可能?”钟石打了个哈哈,随口敷衍了一句。 钟意依然不相信,他对这个堂弟的胆量可摸不透,要知道眼前这个不到十八岁的年轻人在几年前就敢在资本市场上押重注,赢得了人生的第一桶金后就更加肆无忌惮,最近已经发展到敢攻击一个国家的货币体系了。 见钟意仍是一脸狐疑的神sè,钟石连忙举手:“我保证还不行嘛!今后只要有任何的大行动,我都带上你,还不行吗?” 得到这句保证的话之后,钟意才收起怀疑,重新打量起这间三居三卫两厅的公寓来。这套公寓先前还是一副欧式的装修,不过钟石住进来没多久,就感到了各种不便,先前的主人太注重奢侈享受,钟石索xing动了一次大手术,将装修改成了简约的风格。 水亮的柚木铺就的地板,墙上贴着光滑的大理石,整套公寓都是以黑白sè的格调为主,显得极为简单和利落。天花板上和墙壁上是清一sè的意大利手工吊灯,在简约之中透露着些许奢华,显示着主人的不菲财力。 “我要是有这么一间公寓该有多好啊!”钟意的目光四下打量了一番,由衷地感慨道。 “不会吧?”钟石有点惊讶地说道,“你可以无限制地从家族基金中支出,怎么就买不起这样的一套公寓呢,不要说这里,就是曼哈顿区也足够了吧。” “呃……”钟意扭开头,避开钟石的眼神。“有件事我必须要跟你说一下,在几个月前我从家族基金里取了一笔钱,投在了美国原油期货上,结果亏得一塌糊涂。” 这也难怪,看到钟石这么彪炳辉煌的战绩,钟意也有些蠢蠢yu动了,像他这样学了经济学理论的人,自然十分希望能够在实战上一展身手。只是他不知道,理论和实践完全是两回事,即便是像费雪这样的大经济学家,还是在预测到1929年大萧条的情况下,依然将全部身家赔了进去,最终在贫困潦倒中死去。 钟石不禁有些想笑,他要是不知道后世的走向,哪里能在瞬息变化的金融市场上获取这么多的利润,就好像ri本股市崩溃的前夕,又有多少人能够想到指数会从38000点一路急转直下,跌到现在的一万多点呢。 即便是预测会崩溃的,但是也不可能知道发生的准确时间。就好像刘遵义和克鲁格曼,都意识到东南亚危机的发生,但是他们以及其他持有相同观点的经济学家,也不能保证这个危机在何时发生。 “输了多少?”钟石根本不在意这点得失,不过要是就这么打击到钟意投资的热情,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很多,几百万美元呢!我是做多,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油价突然下跌,导致我后面的保证金不足,然后就被强行平仓了。”钟意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 “几百万美元?不多啊,就当买个教训吧!”钟石哈哈大笑,他现在都能想出来是个什么情况,无非就是钟意把所有的钱都满仓cāo作,既没有在其他月份的合约上做相关的对冲,也没有留下足够的余额做准备金,在期货这种逐ri清算的情况下,稍微一点反方向的价格波动就会引起准备金的不足,而不能够及时缴纳保证金则会被相关的经纪公司和交易所强行平仓。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情况,最严重的是爆仓,到时候所有的头寸都会被强行平掉,或许剩下的钱还不够支付最终的亏损,在这种情况下开户的客户只能继续缴纳相关的亏损资金。 当然,在ri结算和强行平仓的机制下,除了重仓反向cāo作和标的价格的大幅波动外,爆仓的情况一般很少发生。 钟石不知道钟意的cāo作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过最坏的也不过是个爆仓的局面,这点钱他还不放在心上,不过看到钟意一副无jing打采的样子,他还是安慰道:“等我这个学年过后,让你看看到底期货是怎么个玩法,到时候咱们去纽约商品交易所大干一场,你就等着瞧好了!” “什么?”还在懊恼不已的钟意就是一惊,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抱怨竟然惹得钟石的亲自出手。 “不错!”钟石走到窗前,看着芝加哥市区林立的高楼大厦,满怀豪情地说道,“我让你看看,什么叫cāo控市场!”(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易手(一) 就在钟石在美国筹谋着准备搞一次大的动作的时候,香港方面对于华德地产的收购也历经了一波三折。请使用访问本站。 先是渣打的收购团队在股市上兴风作浪,通过不同的账户反复地炒作华德地产的股票,使得它的交易量放大,吸引市场的注意。 要知道香港的股票交易市场有点奇怪,就是t+0的交易和t+2的交割,准确来说就是当天买的股票可以当天卖出,和内地的交易规则有很大的区别。自然,内地设置t+1的交易模式是为了防止短期资金大肆的操纵。 t+0的交易模式并不奇怪,世界上大部分发达的资本市场都是这种交易模式,奇怪的是t+2的交割模式,就是当天买入股票,最多可以在两个工作日内交割,在这两天内股票持有者就有很多的文章可以操作。 举个例子,比如说买入一笔价值十万元的股票,但是不一定需要股票账户里有十万元的现金,往往为了保证交易的正常完成,证券行需要该账户在这段时间内至少要预留一定数量的资金,这个数额大概是交易额的三成左右,也就是三万港币。 这就有点期货的意思,只不过距离交割的时间有点短而已,但是在专业人士眼中,这样的规则无疑是可以大加利用,再加上t+0的买卖模式,绝对可以让操盘功夫高深的人把股票玩出期货的味道。 渣打收购部的人就是巧妙地利用这种规则,以一个不大的资金量撬动三倍的市值。让华德地产的股价在最近一两个月的交易中如同坐上了过山车,股价一天一个样地变化。 不过这种行为明显是操控市场,要是被香港证券和期货事务监察委员会(sfc)察觉到,肯定就是一张天价的罚单,还有某些具体实行人员的一定时期的市场禁入,更为严重的可能是吊销渣打的财务顾问牌照。 因此渣打在这次收购的前期准备工作中除了自家的交易席位外,还动用了其他经纪行席位的仓位,在账户方面则准备了不少分散的账户,这些账户的自然人自然是渣打事先打了招呼的,而那些法人账户则可能是注册在加勒比海的某个小岛。让sfc查无可查。 说来最为奇怪的是。华德地产的董事会对股价上的莫名波动竟然没有丝毫的警惕,这一方面和他们妄自尊大的心态有关,另一方面则是赵家杰这个怂人,竟然在钟石当面警告要收购他们家族产业的情况下居然没有把这个情况如实相告。 他自知闯下滔天大祸。但是依然还有侥幸的心理。在他的心里。仍然不敢相信只是冒犯了几句。就会引来被收购的命运。自从上一次聚会结束后,他就开始密切注意起自家产业股价上的变化,至少说明他还不是个纯粹的花花公子。 赵家的高层。特别是赵家杰的父亲,赵家这一辈的掌舵人赵世雄还很欣慰,心想这个潜在的接班人也开始学会关心家族产业的业务,甚至在他的心中,还打算再过段日子让赵家杰去执掌一家小型的下属公司。 心怀鬼胎的赵家杰和仍然被蒙在鼓里的赵世雄哪里知道,一场针对他们集团的收购战已经悄然地打响了。 虽然赵家杰每天都在观察股票市场,但是以他那点微末的道行,又哪里看得出来这些投行部门的高深策略?他最多只看到,自家的股价在新年后的某个时段突然莫名地暴涨起来,不明就里的他还以为这是件好事,也就没有再把收购的事情放在心上,可实际上他却是错过了一个很好的反收购的时机。 要知道,在知道有人收购的情况下,华德地产的董事会完全有可能准备一套反收购的策略,就拿股票市场来说,他们完全可以在前期对方吸筹的过程中抬高股价,然后抛出一部分,等对方震荡的时候再将卖出的份额重新吸纳回来,在这一出一进的过程中,华德地产的资本利得就会多出不少,也能让对方付出更大的代价。 甚至更为严厉的是,在知道对方收购意图的时候就请入国际投行的团队,例如像古德曼和斯坦利这样在并购业务上经验十分丰富的国际大投行的团队。如果对方是现金收购,虽然最后也不一定能保全公司,但至少能卖个足以让大部分人满意的价格。而要是杠杆收购,是否收购成功还要两说呢。 要知道,八十年代的资本市场基本是并购基金和债券基金的天下,尤其是并购业务,更是产生了不少蛇吞大象的经典案例。往往一家并购基金联合上债券基金,特别是垃圾债券基金,通过高杠杆的融资,能够吞下一家市值数十亿美元的大公司,而这些并购基金在吞下这样的公司后,通过重组包装,将公司的业务逐项出售,在获取最大利润之后还能全身而退。 事实上,在索罗斯创造性地在九二年盈利二十亿美元之前,华尔街年度最高收入的保持者是垃圾债券大王迈克尔米尔肯,而他那一年的大部分收入都是在并购过程中通过发行垃圾债券所获得的。 垃圾债券是指那些评级在标普公司bb级别或穆迪公司ba级别及以下公司发行的债券,往往这些债券违约的风险较高,但是收益率也相应比普通债券要高上不少。 只可惜赵家杰一时的懦弱让这样的机会白白地散失了,以至于在后来华德地产的董事会上,赵世雄也被众多的董事以此为借口而罢免。 在足足做了两个月的准备工作后,渣打的收购部门开始在华德地产上动手,先是大量的抛盘出现在市场上,给交易量持续放大的参与者一个迎头痛击,紧接着关于华德地产的各种流言开始流传出来,虽然华德地产的管理层多次声称公司现阶段的业务和管理方面并没有问题,但是仍然改变不了每天大额的抛盘。 在这种情况下,作为普通的持有华德地产的投资者第一反应就是清掉手中的股票,这在某种程度上加强了市场的恐慌情绪,而这种情绪一旦蔓延开来,就很难阻止了。 华德地产的股票接连地下跌,其间虽然华德地产宣布了股票回购计划,但是股价只是稍作停留就继续往下行,无形之中好像有一双手在操控着股价的下行,而且持续下跌的情况下成交量依然没有萎缩的迹象。 华德地产的董事会是有苦说不出,尽管他们想要拿出一部分现金在市场上支撑起信心,但是在股价下跌的这段时间,他们根本就没有吸纳到多少的筹码。不止如此,尤其前期股价上涨时的准备不足,此时他们能够投放在市场的现金储备也不多,这让他们很是左右为难。 董事会和管理层一筹莫展,但是在渣打这边,反复的换仓和打压股价正施展得如火如荼,他们目前已经吸纳了超过两万手的股票,离举牌的五万手已经为时不远了。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在中环的某间写字楼里,张家强站在落地窗前望着不远处的华银大厦,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不过微微跳动的眼角却出卖了此时他真实的内心。 在这种情况下,看似胜券在握,但是随时都有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例如说某家基金跳出来大肆吸筹,毕竟华德地产是一家业务构架完整、盈利预期充分、发展前景良好的公司。发生这样的情况也不为奇,但会破坏他们吸纳筹码的计划。 “市场上的筹码不算多,但是吸纳到五万手没有问题。哦,对了,有家基金想要出售手中的华德地产基金,据说现在正在市场上寻找买家。”一名前凸后翘的女秘书正声地回答道。她叫李铭丽,是渣打银行并购部的助理,尽管她的身材很惹火,但是所有操盘手的眼光都不敢向她身上投去。在她来这里工作不久,大部分人都意识到,这是一个工作狂,而且还是个专业的法律人士。有一次,一个平日里作风轻浮的操盘手只是不经意间摸了一下她的小手,就差点被提出性骚扰的控告。 李铭丽是过来帮助张家强的,作为投行的初级助理,基本上都是工作狂人,甚至有时候需要三个通宵,但是他们的工作很多时候都是毫无意义的,大多是些文书工作,而且百分之九十九是要被上级否定掉的,但这就是他们的工作。就好像后世雷曼兄弟破产的时候,初级助理在破产的前一夜还在加班工作,等第二天公司都没了。 “他们手上有多少?价格多少?如果适中,就全部吃下来!”张家强脸上激动之色一闪后,就装作若无其事地命令道。 不同于上市公司,公开募集的基金需要每天公布净值,若是短期内净值的波动太大,很可能引起投资者的赎回。这支基金肯定是在华德地产上下了重注,这段时间的重仓股的价位下跌也使得基金经理身上背负的压力重大,不得已他们只能将手中的华德地产的股票放出去。 李铭丽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记下了。 “另外,让人放话出去,只要价格合理,我们可以吃进所有的华德地产的股票。”张家强所说的我们,自然是收购的一方。(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抽刀断油、天人地我的月票支持!感谢毒你万遍、让我在想想、稀饭杀人了的打赏!同时也感谢黑色天空之流星的评价票! 第四十三章 易手(二) 只是这个消息放出去之后,除了几个想着急于出手的基金将手里的股票卖给张家强外,其他的持有华德地产的基金则开始观望起来。 这些基金经理们可不傻,在研究这几个月华德地产股价的波动后,很快就发现有人在其中动了手脚,再加上现在有人在市场上放风收购,这让原本就蠢蠢欲动的他们立刻安静下来。他们大部分的人多是持仓观望,胆子大一点的人则是逆势加仓,想要在未来消息披露的时候分上一杯羹。 这么一来,给张家强他们吸纳筹码的机会就不是很多了,不过还好在接了几个基金抛出的筹码后,张家强手里的份额已经达到了9.7%,这些份额已经足够让他们举牌了。 又等了一个星期之后,等到手中的筹码充分达到一成后,张家强他们将工作交给渣打的并购部门,同时向华德地产和港交所递交收购要约。 在中环一栋三十层的大厦里,华德地产的董事会正在召开会议,讨论集团下一季度的业务活动和上一季度的盈利情况。 顶楼,一间可以容纳三四十人的大型会议室里,二十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分列坐在椭圆形的会议桌两边,他们大多在翻阅着上一季度的财务报告,这些数据可是关系着他们身家的多少,因此尽管财务报告非常枯燥,但这些人一个个依然是看得出神。 坐在正中间主席台的是一位五十岁模样的人,此时他眉头紧锁、面色凝重。在沉吟了半天之后,这位董事会主席终于开口说道:“诸位,相信上一季度的财务报告你们已经看过了,相关的情况也应该了解清楚了,有什么意见都说说吧!” 他正是赵家杰的父亲赵世雄,华德地产的创始人和现任的董事会主席,持有超过三成华德地产的股票,是名副其实的第一大股东。 “怎么这一季度的盈利情况会比上一年的同季度差这么多,甚至比去年的四季度也差了不少,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老赵。你能不能给我们大家说说?” 话说得很不客气。甚至有点质疑的意思,但赵世雄看了看说话的人,就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没有什么想说的。 说话的人坐在他的左手边。是一名和赵世雄年纪相仿的中年人。他脸色黝黑。身材有点矮小。但是精神很好,声若洪钟。他一开口说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等着赵世雄的解释。这人叫曾国业,是和赵世雄一起创业的老臣子,手中持有华德地产17%的股份,是除了赵世雄外的第二大股东,同时也是华德地产董事会的副主席。 只是这几年两个当初一起合伙创业的人在心中都对对方有了看法,一方面赵世雄正雄心勃勃,想要想内地进军;另一方面则是以曾国业为首的一批人,他们出于规避政治风险的考虑,主张将业务范围停留在香港。 华德地产虽然是上市公司,但是仍然摆脱不了传统的企业模式,上到管理层下到普通的建筑工人多是跟随赵曾两人一起打拼起来的老人,从思想上摆脱不了老牌的作风,因此其他股东也不得不在两个人之间选择站队。 在场的股东都是持有超过1%的大股东,也有某些持有份额较多的机构或基金派人出席,不过他们大多提不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一来是他们手中的份额太少,二来是赵曾两人虽然有些龃龉,但是在对待外人的态度上还是很一致的。 对于曾国业的疑问,赵世雄没有办法回答。他心里很清楚,最近华德地产的管理层在他的指示下,投入了一部分资金到南海岛的地产狂潮中去,虽然这季度的财报是难看了点,但是只要过着这个阶段,等到下一季度他们手中持有的楼花和地皮适时脱手后,财务状况就会立刻好转起来。 “怎么,老赵,是不是将资金调入到内地了?你怎么可以这么一意孤行呢!”见赵世雄半天也不出声,曾国业就有点着急了,不由得提高了嗓门。 虽然管理层大多是赵世雄的亲信,但是曾国业到底也是第二大股东,在管理层中也有自己的耳目,对于集团资金的流向他也是有所耳闻。 “老曾,你就不能耐心地等等嘛!只要过了这一季度,我们很快就能在内地地产业打开局面,到时候集团就会找到新的增长点,盈利很快就会有的。”赵世雄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 他心里很清楚,对待这个近几年已经貌合神离的老伙计的态度不能太过分,否则曾国业一气之下将股权让给别人,他就再不能掌控董事会了。 有一点需要说明的是,董事会作出的决议需要股东投票表决,而投票的数目则是按照持有股票的份额来决定。这一次赵世雄将资金转向内地,是绕开董事会作出的决议,就是想等生米煮成熟饭,让曾国业无话可说。 曾国业的脸上先是闪过一道怒色,随后转瞬即逝。他直直地盯着赵世雄,半天后才悠悠地说道:“难道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这几个月咱们公司股价波动得厉害,要是这份财报再传出去,那股价还不跌得更厉害?如果有人趁火打劫,咱们该怎么办?算了,算了,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了,希望老赵你的承诺能够到时兑现,否则可别怪我这个多年的老伙计不留情面了。” “地皮都拍下来了,大楼的根基都开始打了,怎么可能说停下来就停下来呢?股市上的事情你就放心吧,大不了我违规从其他的公司调些资金过来,怎么说这也是我们打下的江山!”赵世雄心中就是一喜,脸上却表现不出半点异状来。他很清楚,这是老伙计妥协的征兆,对于这招先斩后奏他是屡试不爽。 就在他正准备敷衍几句后就宣布散会的时候,会议室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两个提着公文包的中年男子自顾自地走了进来,也不管面前女秘书的大声阻拦。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眼看着好事就要完成,却无故地被不速之客打搅,赵世雄心中的怒火就可想而知了,他猛然从主席台上站起来,指着闯进来的人声色俱厉地问道。 “赵总,曾总,这两位是……”没有拦住来客的秘书连忙慌乱地解释起来,只是话说了一半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她也不知道来的这两位到底是什么人。 领头的那名年纪稍大的中年人望了望面前瞪着他们的董事会成员,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用一种近乎机械的声音说道:“对不起各位,打搅你们开会了。我是李智琛律师事务所的高级合伙人伍耀辉律师,现在谨代表我的当事人天际线国际控股有限公司,正式向华德地产发出收购要约,你们稍后也会从交易所里得到相关的消息。这是合同,你们可以先考虑考虑。”说着,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沓厚厚的纸张,轻轻地放在宽大的会议桌上。 “什么?收购?”赵世雄的脑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反问道。 “不错,而且还是现金收购!”伍耀辉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就往外走,到了门口的时候,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对着还没反应过来的众人说道,“现在我的当事人持有10%的股份,因此也有资格列席董事会。另外,我的当事人这次以溢出现在股价5%的价格收购你们手中的全部股份,你们好好考虑考虑吧!” 说罢,他扫了众人一眼,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智琛律师事务所在香港是最好的公司收购方面的律师事务所之一,伍耀辉更是事务所的高级合伙人,他心里很清楚,在世界范围的收购中,现金收购还很少有失败的,就更不用说是香港了,这家华德地产的易手只是个迟早的问题。 要知道,像这种现金收购,基本上就是把这些人手中的所有股份都变现,完全是最好的收购方式。试想,谁不想把自己的股票尽数套现,而且还不会损失半点呢! 当然,赵世雄和曾国业不会这么想,这家公司是他们辛苦创下的基业,不可能说放手就放手,两人互望了一眼,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而其他的股东则不会这么想,他们很清楚,当桌子上的财务报告透露出去之后,他们手中股票的价格就会变成另外一个数字,要恢复到现在的股价恐怕还要等上一段时间。 一时间,在场的各人心思开始活络起来。 见众人眼神闪烁,心不在焉,赵世雄也没有心思将董事会继续下去了,匆匆地结束了会议后,他将经理级别以上的管理层都招了回来,连同曾国业一起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 “事情就是这样,你们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当赵世雄详细地介绍了情况后,就双手一摊,征求起这些亲信的意见来。 “赵董,这件事咱们还得找专业人士来处理。我得向你汇报一个情况,就是现在集团内的现金储备不是很多,恐怕应付不了当前的收购,是不是该想点办法?”一名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人站起身来,眉头紧皱,忧心忡忡地说道。 他是华德地产的财务经理陈书志,同时深得赵世雄和曾国业两人的信任,是个手腕了得的人物。(未完待续 ps:非常感谢毒你万遍、让我在想想的多次打赏!同时感谢书友始凰天再次投月票支持! 第四十四章 易手(三) 董事会讨论的结果是将集团的地产以及地皮等抵押给银行,借一笔短期的贷款,或者是将这些资产联合起来,发行一笔一年期的债券。请使用访问本站。至于具体怎么做,要看银行方面的态度和企业的信用额度。 当身心俱惫的赵世雄回到富丽堂皇的家中,正眉头紧锁地凑着茶壶喝水,家里的一干仆人和他的夫人一看到他这副模样,就知道赵世雄在生意上遇上了困难,因此也都识趣地离他远远的,就连交谈也刻意地压低声音,生怕打搅了赵世雄的思考。 自己和老曾手里的股份,算上为激励管理层而设置的部分还未执行的期权,满打满算还不超过半成,现在必须要再拉拢一两家持股份额比较大的股东,才能够确保不被人夺了根基。 可拉拢别人,必然要给人一定的好处,否则别人面对的可是真金白银,口头上的承诺绝对没有任何的吸引力。 如今能指望的,只能是那笔从资本市场上紧急筹集的资金了,虽然现在还只是在筹划阶段,但是赵世雄很有信心,利用这笔资金来渡过这一次的收购危机。 现在南海岛的地皮是一天一个价格,来自内地的资金蜂拥而入,将南海岛能够开发的地皮尽数抢了个光,如果这股热chao能够持续的话,那么在未来的两三年内华德地产的规模能够翻上一番。 赵世雄就这么想着,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浮现出来,仿佛看到了未来美好的前景。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爸,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啊?”一身酒气的赵家杰醉醺醺地从外面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考究的丝绸衬衫上还留着几个红艳的唇印。 看见自己的儿子这副模样,赵世雄的心头就有一股怒火腾起,他猛然一瞪眼,就想教训赵家杰一顿,可一想起现在集团的状况,心头刚蹿起的邪火又硬生生地给压了下去。 “都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赵世雄强压着怒火,声音异常冷漠地问道。赵家杰上进了两三个月,很快就露出了原型,再次成为那个夜夜笙歌的纨绔子弟。 赵家杰没有注意到他父亲语气中的不满,仍然自顾自地吹嘘道:“爸,您说什么呢,我这不是和客户去联络感情了吗,还顺便谈了一笔很大的业务呢!” “联络感情?谈业务?”赵世雄冷哼一声,不满地说道,“除了和你那几个哥们喝喝花酒,泡泡妞之外,还能有什么正事?我告诉你啊,最近少在外面显摆,也不要跟你那些哥们胡乱吹嘘,现在集团里出了大事。” “大事?能出什么大事啊!”赵家杰一脸不信的表情。自从上次钟石威胁他过后,他还很是紧张过一阵子,可许久也没有见到有什么后续动作,他已经把这个事情忘记得差不多了。 看着儿子这副满不在乎的表情,赵世雄的心中就是一阵无奈,要是眼前这副身家ri后落到这样的人手中,相信不出几年就会败送个jing光。幸亏自己现在还正值壮年,以后的ri子还很长,还有不少的时间能够调教他。 就这么想着,赵世雄的心中才算舒服了些:“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最近有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公司想要收购我们的集团。”他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尽管这可能动摇到赵氏家族的根基。 “什么?收购?”让赵世雄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赵家杰一听到“收购”这两个字,脸上顿时露出震惊的神se,原先朦胧的双眼也清醒过来,像是白ri见鬼一样。 “原来是真的!竟然是真的!”一身酒劲顿时醒了过来,赵家杰就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里升起,直冲上头顶,让他浑身情不自禁地发起抖来。 赵世雄何等人也,立刻就明白过来。他猛然站起身来,声se俱厉地问道:“你知道收购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你小子在外面给老子惹了什么大祸?” 赵家杰也反应过来,讪讪地狡辩道:“没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话未说完,就听得“啪”的一声巨响,赵世雄一个大耳光猛然抽上赵家杰的脸颊,将毫无准备的赵家杰打翻在地,还未等躺倒在地上的赵家杰从眼冒金星当中清醒过来,赵世雄就一把攥住他的领口,另一只手指着他的鼻子,一字一顿地说道:“说!知道什么给老子一清二楚地说明白!” ……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在华德地产另一大股东曾国业的家中,三名职业装打扮的中年男女正坐在白亮如昼的客厅里,漫不经心地品尝着下人送上来的茶水。 这里是半山区的豪宅,居住面积足足有四千两百尺,再加上户外的网球场和游泳池,按照现在的市值算,足足有两三千万港币之多。饶是渣打收购部门的人见多识广,也被这里的规模和房子里的豪华程度给震撼住了。 即便是在客厅里,天花板上依然吊着一台施华洛世奇的水晶吊灯,璀璨的水晶折she出柔和的灯光,将偌大的客厅照得通透。此时他们坐着的沙发,则是从意大利进口的纯人工牛皮沙发,淡淡的皮革香时有时无地散发出来,让前来拜访的三人一阵啧啧称奇。 “不知道三位深夜拜访,所为何事啊?”在等了十几分钟后,曾国业终于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此时的他已经换上了一身淡蓝se的睡衣,想必已经躺下了,可又被来者从**叫了起来,因此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冷漠。 三人赶紧站起身来,其中一位年纪稍大的男人赶紧说道:“打搅曾先生休息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是渣打投行并购部的董事总经理林立,此次……” “不就是收购的事吗?有必要追到家里来吗?”曾国业轻咳一声,有些不悦地打断了林立的话,“华德地产的股份我根本没有出手的意思,你们还请回吧!” 场面立刻陷入了沉默,在斟酌了片刻之后,林立再次开口道:“曾先生,现在是您退出华德地产的最好时机。我们也调查过了,这几年您在华德地产基本上是一个被架空的局面,与其这样,还不如将资金抽取出来,重新投向另外一个公司呢。”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依照我们现在的报价,已经比公司的现价高出了不少。不瞒您说,现在已经有多家基金和股东和我们联系,想要出手他们的份额,相信过不了多久,我们的持股份额就会达到半成。” “另外,如果您愿意,我们可以在您的份额转让上适当提高报价。当然,咱们需要另外签一份协议,确保消息不会泄露。您觉得怎么样?” “哦?不知道你们能提高多少报价?”曾国业眼睛就是一亮,随即又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慢悠悠地说道。 见曾国业有些意动,林立也拿捏起来了:“这要看您能转让多少了,如果我们在其他方面吸纳了足够多的筹码,等到那个时候我们能提高的价码就很有限了。”他所说的足够多的筹码,自然是超过一半的控股。 “容我再考虑考虑吧!”曾国业一瞪眼,不悦地说道,“三位,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就不送了!” 林立等人站起身来,礼貌xing地和曾国业握了握手,不失时机地低声说道:“曾先生,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说罢左右看了两个手下一眼,那两名和他同来的男女也很识趣,悄然地退到了门外。 “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不会是私底下行贿那一套吧,要知道廉政公署的商业犯罪调查科可不是吃素的。”曾国业眼眉低垂,连起身都没有,看样子根本没有半点继续交谈的意思。 林立也不以为忤,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曾先生,可能您不知道。我们的委托方有天大的关系,不瞒您说,这桩生意即便是没有您的帮忙,他也是收购定了!” “是吗?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口气,能够说出这么自信满满的话来!”曾国业脸se一正,颇为不悦地哼道。 “你还记得吧,我刚才说我的客户有天大的关系,这个关系可以直接通到燕京。根据我的客户所说,燕京的某些人已经瞄准了南海岛的地产业,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相应的政策出来,到时候不要说现在这个价格,恐怕连现在一半的价格也没有了。”林立也不管曾国业的态度,自顾自地说道。 一听到南海岛,曾国业就沉默了,他可是很清楚,华德地产在南海岛地产投入了多少资金。他原本就对在内地发展业务颇有微词,但现在木已成舟,他即便是想反对也反对不了。 “另外关于融资的问题,估计汇丰会帮助你们,但是可能会要求发行一笔可转换的债券,数额自然是越大越好,实话告诉您,这笔债券我的客户早就预定了,只要时机一到,这笔债券肯定是要**为股票,到时候您手里的股份可就没现在这么重要了。” “另外,我的客户还给了一个承诺,就是可以帮助您打理手里的资金,数额以三年为限,保证让您手里的资金在扣除管理费和盈利分成后,增值到十亿港币。”(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易手(四) 依照现在九元的股价,加上溢出了五个百分点,曾国业手中17%的股票目前的市值大约在八亿港币左右。.要是在三年的时间内变成十亿港币,增幅大概在25%,年化的话就是8%多一点,说实话这个数字并不算太多。 要知道,现在很多基金的年均收益都能达到两位数,即便是华德地产的股价,曾经在巅峰时期突破过十二元的价位,那个时候曾国业的身家也曾超过十亿港币。 曾国业心中很清楚,股票上的市值是一回事,可真正换成现金又是另外一回事,而且在香港还没有一家基金能够一次姓接纳接近八亿港币的投资,除非是美国的那些对冲基金,可这些风头正劲的对冲基金又怎么会轻易地接纳外部投资者? “曾先生,希望你好好考虑考虑。”林立在留下这么一句话后,就告辞离开了。 说实话像林立这样的拜访态度,已经近乎于无礼了,但是曾国业此时根本没有心思计较这些,他还在想着先前林立所说的话的真伪。 如果林立所说的国家即将针对南海岛过热的地产现象动手,那么曾国业就有义务去提醒赵世雄,让华德地产及早从南海岛抽身出来。但是一向刚愎自用的赵世雄不可能听他的,而且以曾国业对他的了解,甚至还会怀疑曾是在背后搞什么阴谋诡计。万一林立今天所说的都是真的,在未来的某个时段华德地产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第一季度的财报发布在即,相信市场很快就会做出反应,如果不申请暂时停止交易的话,那么曾国业现在八亿多港币的身家还将进一步地缩水。 是去是留,曾国业一时陷入了迷惘。 …… 赵家大厅,赵世雄颓然无力地躺在沙发上,脸上尽是无奈的表情,在赵家杰将事情的缘由全盘托出后,他也被同样地震惊了。只是在聚会上做了个羞辱人的举动,就给他的家族带来了“灭顶之灾”,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世界吗? 三大发钞银行都去讨好那个要收购的家伙,一口气拿出几十亿的现金来收购一家上市公司,现在还不清楚他到底是要拿到绝对控股权还是全盘收购,但无论是哪一个结果,赵家都难免被边缘化,然后一步步地被踢出董事会。 看见自己的父亲顷刻间好像苍老了好几岁,赵家杰心中也是悔恨交加,可事到如今也不是后悔的时候,如今当务之急是寻找并购上面的财务顾问和白衣骑士。 “爸,咱们寻找白衣骑士吧?这些事情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去打理,相信只要找到另外一家公司愿意接手,咱们还能保留部分股份的。”顾不上脸上火辣辣的痛楚,赵家杰连忙说道。 “什么,什么白衣骑士?”赵世雄有些恍然地反问道。 白衣骑士一般是指发生恶意并购的时候,公司的管理层为了制止恶意收购的形成,不得不去寻找另外一家“友好”的公司进行股权上的合并,当然,在这里管理层和白衣骑士会达成某些协议,甚至有可能替代恶意并购者成为实际的收购对象。 股价现在在9元附近徘徊的华德地产只是溢价5%,这明显是恶意收购,今天在场的大部分股东都不会同意这个价格,赵世雄仔细地听完赵家杰的讲述,又在心中默默地权衡了一番,最终下定了决心,开始打起电话来。 像他们这一辈的商人,圈子极为广泛,觊觎华德地产股份的富商也特别多,因此在一圈电话打过后,已经有好几位重量级的富商发话支持华德地产了,赵氏父子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第二天早上九点钟,香港证监会、华德地产的董事局正式收到渣打投行部代表的天际线国际控股有限公司送来的收购要约,提出收购所有持有华德地产股份的股东手中的全部股票。 报价如下,普通股每股9.45元,认股权证每份4.8元,总收购价为**.87亿元。这份报价刚一公布,就震惊了整个市场。分析人士普遍认为,这份合约给出的价格实在是太低了,甚至低得让人发指,完全是将华德地产置于一个不得不反击的地步。 果然,在连续召开了一个星期的董事会后,华德地产的董事长赵世雄对外界发表声明,称收购方出价实在是太低,简直就是对华德地产管理层的一种羞辱,而且是在行动前一天才通知对方,行为足够称得上恶意十足。同时他认为,华德地产的股价至少值每股20港币,对于当前的收购行为董事会不会同意。 消息一发布出来,华德地产的股价由8.9港元上涨到9.4港元,市场上也开始出现了很多浑水摸鱼的散户和机构,希望能借助这次收购大赚一笔。 接下来的几个交易曰,华德地产的股价很轻松地就突破了9.45港元,并且继续往上升,使得渣打这份报价没了吸引力。 面对股价曰益上涨的压力,渣打方面在请示了远在美国的钟石后,再次提出一份报价,这次的报价是普通股每股11元,认股权证每份6.5元,总收购价为79.58亿元。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华德地产公布第一季度的财报,这份盈利大额缩水的财务报告立刻给浑水摸鱼者当头一棒,这些没有资格提前看到财务报告的人哪里会想到这一季度华德地产的业绩会这么差呢,他们很快就给出了反应,开始在市场上卖出华德地产的股票,使得原本一直上升的股价最终停留在10.5元左右。 除却一部分跟风者,还有不少机构持有手中的股票,他们所期望的是能够在收购成功的时候全身而退,但是他们都忽略了收购方已经修改了一次收购要约,也就意味着这次收购充满了变数,完全有可能失败。 果不其然,就在市场的投资者还在消化着收购方修改收购要约的时候,在华德地产财务报告公布的第二天,华德地产出现大额交易,港交所宣布停牌。随后出来的公告是,香港另外一个老牌的富商家族霍家旗下的世界船业运输有限公司以普通股16.00港元,认股权证每份9.8港元的价格买入华德地产1.58亿股股票和963.5万份认股权证,总共的收购价为26.26亿港元,卖方则为赵世雄家族以及其他持有人。通过这次股权的变更,赵氏家族目前持有约华德地产10%的股份,曾国业持有5%,而世界船业则一举持有32%的股本,认股权证方面则是持有43%的份额。 白衣骑士出现了! 事态发展到现在,已经不再是钟石和赵家的较量,而变成钟石和霍家的较量。要知道这两年霍家一直在转变业务,世界航运已经不像八十年代那样繁荣昌盛了,霍家的掌门人在积极地转变角色,准备上岸,如今这场收购给了他们一个很好的机会。 原本霍家是想准备把赵世雄和曾国业手中的股份全部吃下,但是根据sfc的《公司收购和并购守则》里的规定,收购过程中,发起人以外的人直接或间接持有已上市公司达到35%以上的有投票权的股份,必须对其他股东发出全面收购要约。即当天际线国际控股收购的建议得到华德地产大部分股东响应的时候,为了不损害其他股东的利益,持有约32%股份的霍氏家族也必须提出相同或者更高的收购条件,而天际线国际控股没有得到其他股东的多数响应,世界船业就没有必要履行相应的义务。 对于横空出世的霍家,远在美国的钟石也无能为力,事实上他虽然有财力来提高报价,但是华德地产已经深陷南海岛当中,要不了几个月,这家公司就会面临真正的灭顶之灾,到时候再收购也不迟。 得到消息的渣打并购部门于白衣骑士出现后就宣告本次收购失败,同时将在市场上吸纳到了18%的普通股和12.8%的认股权证抛售,根据赵世雄、曾国业等人和霍家达成的协议,他们两人利用手头上的资金吸纳了天际线控股抛出来的筹码,使得他们两人最终的控股达到了33%,勉强地保持住了控股权。 天际线国际控股好不容易吸纳的这些筹码就这么再次地易手了。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是以16元的价格出手,比之前吸纳的平均价10.5元高上不少,最终在这笔收购当中赚了约五亿港币。 这一场收购战就这么收尾了,让市场观察人士大为失望,虽然收购的过程有起有落,中间还杀出了白衣骑士,但是自始至终,收购发起方都没有表现出极强的收购**,报价也是低得离奇,这让很多业内人士都看不明白。 不过很快,他们就再次被这貌似已经终结的收购案的后续给震动了,几乎是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华德地产这个庞然大物竟然会一年内遭遇到两次收购,而且收购方还是同一家公司,只是到了第二次,他们就不会像这一次有白衣骑士的出现,也不会有这么高的收购价格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易手(五) 在惊心动魄的收购大战结束后不久,霍氏家族的某位成员就被增选为华德地产的董事,正式进入华德地产的董事会。 很难说这次白衣骑士的出现是解救了赵家,毕竟霍家也不是什么善茬,他们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发善心做慈善。 在经历了一个多月的蜜月期后,双方很快在业务和管理层方面发生了冲突。赵世雄不得不加紧拉拢曾国业,希望借助老伙伴的力量来抗衡霍家。 曾国业这段时间志得意满,连脸上的皱纹也少了许多。他原本在华德地产不是决定性的角色,除了某些小股东外,其他的人都不怎么在意他的意见,可一场收购和反收购战后,他居然成了前两位大股东争先拉拢的对象,这让他的地位一下子提升了不少,在董事会的意见也被重视起来。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曾国业这段时间遇上谁都是一副笑呵呵的嘴脸,毫不掩饰地将自己的好心情表露出来,甚至连他的夫人都有些诧异,心想莫不是老曾在外面找了个小蜜,还着实找了私家侦探悄悄地查了一番,确认曾国业并没有在外面胡来才放心。 不过在曾国业的心中,始终有一块心病,就是曾经林立对他所说的内地政府将对南海岛过热的地产进行调控的事情,他也曾经在董事会上提起过这件事,结果出乎意料的是,赵氏家族和霍氏家族在这件事上的态度出奇地一致,而且还是加大对南海岛的投资力度。和曾国业的初衷背道而驰。 九二年首长南巡发话,提出加快住房制度改革步伐,资金迅速地向南海岛涌去。在此一年,南海岛的商品房平均价格为1400元每平方米,到了九二年,则猛涨到了5000元每平方米,而在这一年,已经达到了7500元每平方米。 也就是说,九一年在南海岛房地产市场投下的一块钱,到了现在已经变成了五块钱。而且这种势头还在迅猛增长。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这是一场击鼓传花的游戏,是彻头彻尾的泡沫,但是谁也没打算从这里抽身出来,这就是人性的贪婪。 对于这样利润丰厚的项目。华德地产肯定不会轻易放弃。这一点赵世雄和霍家都有明确的共识。那就是要赚取最大化的利润。而对于两大股东的联手,曾国业也无可奈何,而且还有一点是他对林立所说的话也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因此在董事会上也就是随口一说,见遭到各方的反对后也就不再坚持。 南海岛的泡沫在九三年的六月终于被戳破了。 六月二十三号,副总理诸葛馆发表讲话,宣布终止房地产公司上市、全面控制银行资金进入房地产业。接着政府又发了《关于当前经济情况和加强宏观调控意见》的文件,文件中列出了16条强力调控措施,包括严控信贷规模、消减基建投资、清理所有在建项目等。随着这些政策的出台,来自全国各地包括港澳台的资金像潮水一般褪去,留下满地疮痍。 据后来的统计,在调控文件发出以后,南海岛留下烂尾楼超过600栋,建筑面积超过1600万平方米,闲置的土地接近两万公顷,堆积在这些土地和烂尾楼里的资金高达800亿。 在没有推出汇改之前,800亿人民币的资金相对于两三百亿的美元,这笔天量的资金如同泥牛入海一般,在泛起了一阵波澜之后就悄然无声地消失了。这其中,就包括了华德地产前后投入的二十多亿的人民币。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华德地产肯定捂不住了,在对外公布消息之前,他们内部先召开了个紧急的董事会。 “大家都说说吧,现在该怎么办?” 说话的人是现任的董事会主席霍及康,在成功入主华德地产后,董事局进行了改组,代表霍氏财团的霍及康当选为董事会主席,而原先的董事会主席赵世雄则变为副主席。 此时霍及康的脸上神色严峻,说话虽然仍是柔声慢语,但任谁都能听得出来他语气中的无奈。是啊,在执掌这家地产公司仅仅两个多月,公司就遭遇了政策上的重大变动,虽然霍家也和燕京政府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但是这种消息是绝对打探不出来的。事实上不止是他们,甚至连很多太子党都栽在这件事情上了。 如今他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将此事对股价的影响减到最低,只是如今华德地产缺乏流动资金,连生存都成了问题,就更别谈化解股市上的压力了。 在座的大部分股东都了解了这个情况,只是他们大多是小额的股东,根本没什么发言权,即便是现在可以畅所欲言,但是谁又能填补上这么一个巨大的窟窿呢!其中甚至有些人都在想着,怎么在避开监管的情况下将自己手中的股份套现出去。 最后悔的莫不过一脸沮丧的曾国业,他万万没有想到,天际线国际控股后面的人能量竟然这么大,居然比霍家的消息还要灵通不少。要是当时就听了他的话,在能够充分套现的同时,还得到了这样人物的一个承诺,比起现在的局面要好上太多。 此时他手中持有华德地产约13%的股份,出售的不足5%的股份换来了四亿多的港币现金,现在华德地产的股价在12元的价位上下浮动,使得他原先买入的6%的股票已经亏损了一亿两千多万港元。 如今集团在南海岛巨亏,消息一旦公布出去,现在12元的股价肯定不保,甚至说不定还会被腰斩,到时候他全部的身家加起来也就是七八亿左右,这和巅峰时期的十几亿比起来可少了不少。 这一刻。他非常后悔当初所做的决定,但是这世界上没有后悔的药,时光也不会倒转。但曾国业还是很愤怒:“都说国内的政策变幻不定,像这次的投资行为,政府一个文件就将它判了死刑,根本就不按照市场规律办事,这叫我们怎么做生意嘛?早说了不要在内地市场太过投入啦……” 此时别人说这种落井下石的话就很过分,但是曾国业不同,他是第三大股东,而且在之前的董事会上也曾经提过类似的建议。如今这看似马后炮的话只有他才能说得出来。 霍及康和赵世雄的脸色就是一阵青红。他们很明白曾国业所抱怨的就是他们自己,只是原本这事就是他们自己的过错,如今只能生生地忍着这些冷言冷语。 “我看是没有办法了,要不咱们现在把公司卖了。或许还能卖个好价钱!”曾国业语出惊人。在一通抱怨之后突然提出了这么一个建议来。 一个市值五六十亿的企业。通常现金并没有多少,而且像做地产的企业,通常充分利用银行和股市上的融资来做强做大。换句话说,就是杠杆比较高,这种做法的好处是可以迅速扩张,坏处则是一旦资金量断裂,则很容易陷入破产的边缘。 像曾国业先前想的,股价腰斩一半都算是结果比较理想的情况,事实上在消息披露出去之后,很可能股价立刻大跌,华德地产在股市上筹不到一分钱,然后是被迫还银行的贷款,在这个过程中也别想从其他银行借到资金,甚至连发行债券也不可能,最终的可能是变卖公司的固有资产,然后又是被百般压价,等这笔债务偿还得差不多的时候,下一个步骤就是裁员、压缩开支等,估计到那个时候,华德地产的股价只剩下几“仙(cent)”了。 当然,这是最极端的情况,在有新的资金注入的情况下,这种情况是可以避免的,但是谁又能去一次性拿出二十多亿的资金来填补这个巨大的窟窿呢! 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在两个多月前曾经气势汹汹地想要收购华德地产的天际线国际控股背后的那个人,只是这一次他肯定会全力压价,像上次提出的那个条件绝对不可能了。 与满盘皆输相比,现在的股东无疑不希望他们两手空空地离开,因此在稍作考虑之后,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都点头同意了。 而作为最大股东的霍及康以及第二大股东的赵世雄,则脸色异常难看,对于霍家来说,一次性拿出二十个亿的资金不是问题,问题是霍及康没有这个权力,也没有这个可能。要知道在霍家长房里面,可不止他一个继承人,还有另外两个兄弟和一个外姓人正虎视眈眈着庞大的家产。 赵世雄这边则就更不可能了,眼看着自己一手创立起来的事业就这么崩溃了,他也异常不甘心,但比起拱手相让来说,后者无疑是更好的选择。毕竟拱手相让的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最终两人在全场的注视下无奈地点了点头。 九三年七月,华德地产发出公告,以每普通股5.0元的价格,认股权证1.8元的价格向天际线国际控股有限公司转让全部股权,并且在股权交接完成之后向交易所申请私有化,这一次没有半路打劫的白衣骑士出现,这笔交易也以飞快的速度完成。 两个月前的收购硝烟还没有散去,这次突然的转手更是跌碎了大部分投资者的眼镜。有媒体这么形容道:“这场收购和反收购的大战,最终以老牌富商家族霍家的灿白、神秘莫测的天际线国际控股获胜而告终。其中的跌宕起伏、波云诡谲就不用多说了,相信tvb、atv等电视台的编剧也编不出这么离奇的剧情来。” 最终,评论家们估计,天际线国际控股有限公司以不到三十亿港币的价格控制了香港地产界的一个曾经的巨头,而退市后的华德地产的财务情况就不再披露,也使得大部分人无从得知这家地产公司内部的真实情况。(未完待续 ps:在此感谢书友abx353、lao刀子的月票支持!关于近段所写的收购,有些书友对此不是很满意,其实真正的重点并不在于此,这只是情节上所需要的过渡过程。明天就要开始新的战役了,希望大家继续关注,谢谢支持~ 第四十七章 入军油指 将华德地产成功地收入囊中之后,钟石保留了大部分的管理层,并且许诺给予管理层20%的利润分红,这才将人心浮动的华德地产稳定下来。不过他还是将财务方面的大权转交给从廖氏方面找来的专业人士手中,毕竟这才是一个集团公司的根本。 至于债务,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是个天文数字,但是钟石只是付出了二三亿美元,就成功地将华德地产再次盘活,公司的各项业务在停滞了一段时间后又开始继续运作起来了。 至此,钟石前后花费了不到五十亿港币的代价,就成功地控制了一家曾经市值过百亿的集团,而且成功地使得它退市。虽然这很难说得上是赚是赔,但只需稍加操作,等过了几年之后再重新包装一下上市,到时候的市值绝对不止现在这个数目。 在收购成功后的几个月内,钟石在芝加哥继续自己的学业,等到第一学年结束之后的九月底,他来到了世界之都纽约。 出了肯尼迪机场,钟石就看见安德鲁和廖小化在出口处使劲地向他招手,两人是钟石特意从香港招来的,目的就是在nymex的原油市场上大干一场。 和lme一样,nymex也是一个重要的原油交易所,而且在全球原油定价权方面更有话语权,他们推出的轻质低硫原油期货合约是世界上流动性最大的原油交易合约,也是世界上成交量最大的商品期货品种。代号为wti(westtexa私ntermediatec乳deoil)的西得克萨斯轻质原油是北美地区较为通用的一类原油。这些原油大多是从加拿大和墨西哥湾进口,然后在美国中西部提炼而出,基本上和中东地区产出的石油没多大的关系,但是奇怪的是,中东那些产油的国家不得不遵从这里的价格,这就是金融上的霸权。 wti期货合约被设计为1000桶原油一手,在每个月的25号前的几天停止下一月合约的交易,一般定在19、20、21号等几天,然后在余下的十天左右时间进行交割。出于套期保值的考虑,wti的合约被设计成为最多可以持有十八个月的长期合约。(现在最长为九年) 除了安德鲁和廖小化。还有另外一个人出现在钟石的眼前。这人就是渣打投行以前在股市上兴风作浪的张家强,他在股市上的举动给钟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一次算是从渣打那边借调了过来。 至于资金方面,钟石足足调过来二十亿美元。这笔资金已经逐步地进入了汇丰在nymex的账户之中。 汇丰在nymex的席位只是普通的级别。当这一笔资金进入他们的账户后。北美的这批雇员还着实地好是紧张了一番,不过更多的是兴奋,要知道这么一笔资金稍微运作一下。他们能得到的佣金就是天量的。 nymex的席位有着普通会员和结算会员两种,普通会员只需要购买一个一级的席位,结算会员需要购买两个一级的席位,并且在自有资金上有相关的保障,毕竟客户把资金放在期货公司的账户上,就相当于存进了一笔活期存款,因此期货公司必须按照监管的规矩留足保证金,毕竟期货公司完全可以拿这笔资金去做同业拆借赚取短期的利润。 在八月底九月初的时候,原油市场正经历一场剧烈的变动,先是多头在现货市场和期货市场上同时发力,将油价推到这两个月最高的每桶19.22美元,但在这个价位上遭受了空头的强力狙击,在多头获利离场和现货市场下跌整理的影响下,原油价格一路急转直下,从最高点的19.22美元一路下跌到最低的17.19美元,这个价格已经是两年来世界原油市场上的最低价格了。 在这种情况下,套期保值的石油公司和现货商们坐不住了,他们原本是利用期货市场规避风险的,但是在巨大的利润驱动下很快背离了原先的本意,最终成为期货市场上的主力。见到油价下跌到这个地步,他们纷纷大举加仓,使得成交量瞬间放大起来,在9月10号这一天,成交量甚至比前一天增加了十万手。 此时距离十月份的合约交割还有十天左右的时间,多空双头有大把的时间在十月主力合约上战斗。接下来的十一天内,多空双方在石油期货市场上展开了惨烈的厮杀,最终在九月份合约上获得巨额盈利的多头占了上风,在最后的交割日21号将十月份的合约结算价钉在了18.40美元每桶,比起最低价上涨了7%。 换月之后的双方主力进入十一月份的合约。就在这个时候,钟石的资金悄悄地进场了。 “张生,今天的行情预计是个什么情况?”面对十月份合约的暴涨,钟石有点看不明白。虽然他知道多空双方在激烈地较量,但是屏幕上不断闪动的数字他根本读不懂。 “空头一来是平掉先前的盈利仓,二来是将主力转到了其他月份,再者临近交割,他们也害怕多头逼仓。”张家强平静地说道。“如果多头在现货市场上大肆扫货,空头没有那么多的原油交割,到时候就不得不以一个更高的价格平掉现在的持仓,如此一来他们就更为难了。” 如今整个盘面上总的持仓手数为三十多万手,多空双方各持一半,即便是他们分别平掉一半的仓位,空头还是要卖出接近一亿桶的原油。虽说石油的产量分摊到每个月都有好几亿桶,但是符合nymex交割的原油却不一定有这么多。 “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期货市场果然是有意思,那么其他的交易品种也有类似的问题吗?”钟石听了张家强的解释后。立刻就明白过来,随后他就想到其他的交易品种。 “可以这么说!不过也不是绝对的,像棉花、大豆、糖这样的交易品种,很容易从其他地方弄来,因此遇上多逼空的情况下空头也不太恐慌。但是要是黄金、白银这样的,空头在交割前异常谨慎,早早地就会将合约转移到其他月份。” “黄金?呃……这倒也是。不过这里的黄金交易量不是很大吧,伦敦那里才是黄金交易的主战场吧?” “您说得没错,贵金属的大部分交易都是在伦敦进行的。怎么,钟先生。你想在这次交易结束之后去伦敦闯一闯吗?” “呵呵。我只是随便说说。”钟石打了个哈哈,就将话题转移了过去。要知道现在的黄金价格低得简直让人发指,事实上一直到九十年代末期,黄金的价格都是提振不起来。只有到二十一世纪后。随着货币滥发。黄金的保值功能才重新被重视起来。 “钟先生,我们要怎么操作,有没有具体的仓位和价位的规定?”见钟石有些魂不守舍。张家强在一旁小心地问道。“如果能事先制定一个范围,然后在燃油、柴油等合约上做些对冲,这样咱们也能及时地锁定利润。” “对于原油市场我实在是不太懂。你先说说,咱们的这笔资金在市场上能是个什么角色?”钟石不答反问道。 张家强并不出声,低头算了一会后,这才有些沮丧地对钟石说道:“钟生,恕我直言,咱们这点资金在市场上的确算不上什么。要知道在nymex上日均持仓超过三十万手,就算都以结算会员的保证金来算,就是超过三亿美元。实际上这个市场每天容纳的资金足足超过五亿,而一美元价位的变动就牵扯到三四亿美元的转换,这么说来,这个市场每天流动的资金足足有十亿之多。” 除了钟石、钟意和安德鲁,其他人并不知道钟石这次到底动用了多少资金,张家强知道的是钟石将调动一亿美元的资金进入原油市场。即便是这一亿,也让张家强大为失色,到纽约没几天就再次从香港调动了一批操盘手过来。 “我没有具体的操盘计划,不过有个大方向,需要你和你的团队去实现我这个目标。”钟石面不改色,语气平淡地说道,“具体地说就是在这几个月的原油及其相关的合约上做空,建立起一个巨大的头寸。当然不会涉及到实物的交割,在换月方面需要你和你的团队避免被逼仓,除此之外,这些头寸还要在十二月份里全部平掉。”顿了顿之后,钟石又接着说道:“现在的资金量有点少,不过你们不用担心,后续的资金随后就到,保证头寸的维持。” 对于结算会员,原油期货大概是20倍的杠杆,也就是5%的保证金。对于普通会员来说,杠杆就低了点,再加上经纪公司所加收的保证金,每手合约大约需要1500美元,杠杆率在14倍左右。 “……”张家强有些发懵,对于这个做事特立独行的雇主,他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难道他想操纵市场?就不怕色c的处罚?要知道美国对于期货操控有专门的法律,罪行和刑事犯罪相当,张家强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钟石这一点。 “放心,交易所和监管委员会那边交给我,保证不会牵连到你们!”对于张家强等人的顾虑,钟石只是略一摆手,就略过了这个话题。(未完待续 ps:非常感谢书友孤月之风、寂寞。。好了、浪迹北美的狼、暮色寒风、yu85802yu的月票支持!感谢我有情饮水饱、习惯性等更~~、沈中澈、貌似纯的打赏!对于沈中澈送出生日红包这样特别的礼物,作者表示特别的感谢~~今天收到如此多的支持,作者感到意外的惊喜,本月只剩最后两天了,这两天作者即使熬夜也要多码几章,明后两天每天两更,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多投几张月票,作者感激不尽,谢谢了~~ 第四十八章 进场建仓 9月22日,周三,十一月份的原油期指跳空低开,在一番震荡之后,一路下滑跌破了18.00美元的大关。 这也是在市场的预期当中,在没有了逼空的风险后,空头在经历十月份的退缩后开始发力,一举将多头在18.00美元位置设置的防线打了个七零八散。 “张生,我们是不是该出手了?”钟石看着盘面,有点不敢确定地问道。看了这么久的盘面,他对不断变换数字背后的意义还是不怎么了解。 “钟生,真的要出手啊?要知道如果全部建仓的话,原油价格每上涨一个价位,咱们就亏损上百万美元呐!”张家强忧心忡忡地说道。以钟石现在的资金来说,满打满算能够建立不超过十万手的头寸,wti的合约变动的最小价格是0.01美元,换成现金就是一百万美元。 “进场!不用害怕,反正亏盈自有我负责,你们也没有什么责任。”钟石自信满满地说道。他到底是外行人,不知道操盘团队的某些规矩。若是一个操盘团队亏损了客户的巨额资金,事情传出去之后整支团队的名气就完了,以后也不会再有大资金的客户找上这样的团队。 “那好吧!”张家强有些无奈地答道。说到底他还是要听客户的,即便是最后他们造成一个巨亏的局面,眼前客户的主意就是最高圣旨,这也是他们的职业道德之一。“各就各位。每个人依照自己分配到的账户和权限,做好开仓的准备,仔细听好报价员的报价,随时准备做空wti……” 对于这次的操作,汇丰这边也准备了好几个账户,这些经过张家强的分配。逐一地放到各个操盘手的手上。而这些账户也有最大持仓的限制。张家强在分配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各个操盘手的能力和反应速度。 听到张家强的命令后,他的团队中的操盘手纷纷在电脑前坐下,紧紧地盯着盘面不断变换的数字,想着即将到来的战役。更有甚者,面对着小键盘开始活动起手腕来,为即将到来的开仓预热。 此时就分出各个操盘手之间的区别了,经验丰富的操盘手已经飞速地在键盘上敲出不同价位的预埋单。而其他一些人则仍然是一副蓄势待发的姿态。 预埋单就是事先挂好的但是还没有发出去的买卖单,这是一种面对行情剧烈变动情况下的预防手段,因为在期货市场上随时都可能发现猛涨猛跌的情况,如果没有做好事先的准备,很可能在瞬息之间就失去了先机。 “今天的目标是在跟风空头平仓的时候,接下他们抛出的买单,另外。在多头反扑的时候。接下他们的卖单。需要注意的是,咱们建仓的手数不一定需要多,但一定要快,不能让别人发现我们的存在,明白吗?”张家强脸色一正,严肃地说道。 大额资金想要贸然进场而不引起各方的注意。简直是不可能的。就好像以钟石现在的资金想要在一天之内建立起十万手的合约,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估计等他开仓的时候。油指合约恐怕一下子就会被打下好几个价格点,到时候市场上所有的空头都会争先恐后地换手平仓,这是他们换手反向的绝好机会,一批不坚定的多头也可能会平仓,另外一批多头则可能会咬牙坚持。等到这批资金建仓完毕后,换了空仓的原空头极有可能反手做多,和原先残留下来的多头一起攻击钟石的资金,到时候他很有可能是市场上最大的一个空头。 “报价员开始!”见大家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张家强看了钟石一眼,见钟石点了点头,就开口大声地喊道。 在买卖合约的过程中,操盘手需要全神贯注地盯着当月的合约,但是原油期货有些不同,除了当前的主力合约外,在十二月份也有相当活跃的资金在内,这是原油期货合约设计所决定的。 在后世的原油期货合约,最长的可以达到九年,除了在前六年的每个月上都有交易外,另外三年的交易都集中在六月和十二月份上。也正因为这样,美原油合约在六月和十二月份的成交上也都很活跃。 “z……”报价员随即报出即时的价格,主力合约和远期合约相互之间贴水,这说明市场对远期的石油期货还是看好。conx是十一月份的油指代码,conz则是十二月份的代码。只是这两个月相差太近,即便是市场的情绪很乐观,在短期仍然还是有套利的空间。 “18.00美元位置,开新仓,扫掉这个价位的空换和多开,速度要快。”当报价员刚一说出报价,张家强就立刻下达了命令。随着他声音的响起,噼噼啪啪的键盘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指令很快就出现在盘面上,在经过十几秒的撮合后,盘面上的在18.00价位上的单子被一扫而光,油价应声下跌,瞬间跌到了17.99美元的位置。 “停手,将没有成交的单子全部撤下,等待多头的反扑。”价格稍有变动,报价员的声音立刻响起,随之张家强的声音也跟着响起,接着又是一阵噼噼啪啪的键盘声。 张家强的策略是在多空两头厮杀的空当,悄悄地吸纳空单,毕竟18.00美元是一个重要的心理关口,多空双方都不肯轻易放弃。 现在在18.00美元价位变动的多是一些跟风盘,主力资金还没有出现。张家强心里很明白,在这个价位的上面和下面,都有多空双方设置的防御线,这是轻易碰不得的。否则当有大额资金出现在这些价位上的时候。多空双方很容易就能看出来有另外一笔资金进场,到时候双方都有可能借机发力,将油指打向有利于自己的方向。 如果张家强现在贸然抛出大手笔,触及到多头设置的防线,空头肯定会借此发力,将油指打下一个价格。但如此一来。张家强这方面想要建仓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反之亦然,多头发力使市场风向改变,跟风盘一拥而上,张家强就可能成为唯一的一个多头对手盘了。 市场上双方很明显没有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18.00美元位置的单子就被一扫而光了,不过反应过来的多头很快做出了反应,在17.98美元的位置挂出347手买单。一下子将刚形成的空头跟风盘扫光,随后油指的价格冲上17.99美元,在稍作停留之后就再次冲上18.00美元。 重新回到18.00价位的油指价格走势图上,在买价18.00位置挂上了241张合约,卖价则挂出102手单子,看来很快就会再次冲上一个价位。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市场上突然冒出来300手的空头合约。一下子就将空头平掉的单子和新开的多头单子扫个干净。 这是怎么回事?多头和空头都迷惑了。多头是在疑惑空头将防御的价位减低了,空头则是在怀疑多头在不断地多换,引诱空头前来主动进攻。 在短暂的停留之后,还是空头最先按捺不住,首先发动了进攻,在18.00位置抛出1500手的空单。这些空单大多是新开的,作为第一批试探的资金来问路。 钟石这边的操盘手很快做出了反应。接连开出新仓想要把这些空仓接下来,只是他们的价位被严格控制在18.00位置,因此试探的空头根本不愿意换手。而多头在略作抵抗之后就任由油指价格下跌。 “18.00,17.99,17.98……”连跌两个价位,依然没有出现那股神秘的资金,多头终于停止了观察,出手准备接纳下这笔空单。就在这个时候,张家强的团队出手了,他们也在等这个时候,在18.00美元的位置上没有成交,继而在17.98美元位置开出新仓,此时空头的试探也差不多了,在微薄获利的情况下将手上的空单转手了。 1500手的空单,在上面一个价位上成交了314手,到了张家强手中只吸纳了805手,其他的则被反击的多头得了,随后多头开始发力,抛出2000手的多单,将价位重新拉到18.00美元,并且有继续上攻的架势。 多头看明白了,这是市场上另外一股空头在悄悄地吸纳仓位,而且资金量还不小。空头这边看到巨额的空换手数后也明白了,只是他们不明白的是,这股空头怎么会想着在这么低的价位接下空单,难道他们想凭借一己之力就打压下多头? 他们这种思维上的混乱正中了张家强的圈套,在他的团队制定的操作策略之中,这种虚虚实实的操作才是吸纳仓位的最好策略。 不过多头很快就抓住空头之间不默契的这一点,持续地抛出大额的买单,价格很快就冲破了18.10,18.20,18.30等关键价位,而空头一时间的迷惑也让他们在市场上猝不及防,接连败退,最终在18.40的位置遭遇设置了强力的防线,在这个时间点张家强的资金也恰如其分地加入到了市场,最终将这一天的最高油价定格在18.45的位置。 有了钟石资金的加入,空头一举将多头打退到了18.05的位置,双方对这一价位达成了默契,都鸣金收兵避而不战。成交量也跟着落了下来,接下来市场上就是一二十手的小额交易,彻底沦为了垃圾市场。 这一天,张家强的团队总共建立了5410手空单的头寸,平均价位在18.20美元,耗去了八百一十一万五千美元。 ps: 特别感谢书友魔龙战鬼、lingcu、19770425、rexjue、极度诱惑11、james_xu的月票支持!同时感谢让我在想想的打赏!谢谢始凰天送的那只绒毛熊~~月底这两天作者决定加油给点力多码几章,希望大家也再加油多投几张月票支持一下~谢谢了~ 第四十九章 反手做多 这一天的开仓效果还算可以,足足吸纳了超过五千手的空仓,虽然最终油价只低收到18.05美元,但张家强的团队算是旗开得胜。 但是这一天的交易手数只有不到十万手,比上一个交易日差了足足有十万手,持仓总数增加了五千多手,这给市场的观察者留下了无限遐想的空间。 成交手数是每天买卖成交的合约数目,反映市场的活跃度,而持仓数是收市后没有平掉的多空双方的仓数,就是俗称的过夜仓。这些仓位的所有者有套期保值的石油公司,有专门做期货交易的机构,自然也有一些大额资金的投机者。 按理说上一个交易日是十月份合约最后的交易日,如果说多空双方为了最后的结算价能有个对自己最有利的局面而疯狂攻防,成交手数才暴增这么多的话,那么十一月份的第一天成交量就暴减了这么多,只能说明在十月合约上多空双方只是处于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期货市场是个零和甚至负和游戏,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怎么会出现两败俱伤的局面?这主要就是因为市场上有一部分的投资者在现货市场上获利后将期货市场上的对冲盘清掉,也有一些大额资金的投机盘获利离场,这才导致十一月份的成交量骤减。 自然,这些资金是不会轻易离开的,等到十一月份合约多空走势明朗后,他们还会继续进场的。 根据成交量的巨幅变化,市场观察者普遍对第二天的行情报以谨慎的态度。果不其然,在第二天刚开市。在这种谨慎的情绪影响下,原油价格以17.99美元的价格开盘,略低于上一交易日的结算价18.05美元。 “卖开1000手,先试试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交易室内,张家强盯着屏幕上跳出来的数字,若有所思地说道。 1000手的卖单很快就挂了出去。市场立即做出了反应,油价猛然下跌了五个价位,很快跌到了17.94美元,实时的走势图几乎变得垂直向下,在这一段时间1000手的空单成交了485手,很显然多头在这几个价位并没有设置强烈的防御,否则不可能这么轻易地让空头成交这么多。 在资本市场有这么一条不成文的规则。就是一般的交易品种开始交易后的五分钟走势决定一天的走势,虽然这个规则并不是绝对的。但是很容易影响后面投资者选择的方向。 多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退缩,否则就要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了。很快,他们的反击就来了,卖价上余下的515手空单瞬间被成交,十一月份的原油期货价格随之上涨,一鼓作气冲上了17.98美元的位置。 眼看就要收复到开盘价的位置,张家强正准备开口说话,却听到在一旁旁观的钟石开口说道:“注意。现在不是和多头交战的时候,咱们现在不是还有盈利吗?就先看看其他的空头的反应。我需要重新申明一次,现阶段我们需要的是建立一个头寸巨大的空仓,这个仓位的平均价格越高越好。明白吗?” 见张家强脱离了自己原先制定的目标,钟石不得不开口说道。对于这次操作的目的,估计只有他自己知道。 虽然对钟石的命令非常不解,但是张家强还是严格地执行了他的命令,让手下的操盘手停下新开空仓,转而反手开始平仓。 原来在市场上的空头还认为昨天凭空出现的那股空头会在这个价位上和多头纠缠一会,也好试探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来意,也正好试试他们的财力。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在稍作试探之后,这股空头就转头做多,开始在市场上平起刚才建立的空单来了。 看见一串串空平的数字出现,空头有些看不明白了,除去开始在市场跟风的小股多单外,买价方面接连抛出三笔都在300多手的平仓单,这种见好就收的架势在某种程度上又推动了油价的上涨,油价在钟石的平仓单和多头的追击下连连上涨,在一口气收复了17.99价位后也不作停留,继续上冲到了18.00美元。 眼看着屏幕上拉出一条绿线来,空头立刻坐不住了,接连在18.05、18.07价位抛出总共三千手的空单,堪堪将油价停留在了18.07美元的位置。 目前最新的报价形式是,买价18.06,挂单501张,卖价18.07,挂单1054张。看来这波上涨的行情很难到此为止,甚至还有可能因此下跌。 “我们……我们是不是可以做多,推高油价,然后等到某个价位的时候再平掉。”看到这个情形,钟石有点不确定地说道。 张家强很无语,遇上这么一个奇葩的雇主,还自作聪明地胡乱指挥,但是他还必须得这么做。他很想知道,钟石到底知道不知道,他所说的和昨天的操作完全反向,甚至有可能平掉所有的仓位。 话虽如此,但是张家强很快地就想到了办法,就是在十二月份上做多,这样就保留了十一月份的空头仓位,只是这么一来,两个不同月份的合约就形成了对冲。 “买开1500手,conz,先把18.10这关口给击破,相信十一月份在那边的推动下,多头很快就做出反应。”张家强想了想,就对等候在一旁的操盘手们下达了命令。 现在主力资金大都集中在十一月份合约和十二月份合约,两者相互之间价格区别不大,联系非常紧密,走势自然也大致相同。十一月份合约比十二月份合约贴水约0.5美元,是以当十一月份的合约冲到18.06美元的位置时,十二月份的合约正停留在18.10美元的价位上。 随着1500手新买单的加入。空头在18.10价位设置的防线瞬间就被动摇,成交量也开始放大起来。而原先还有些犹豫的多头见有人首先发起了进攻,马上心领神会地接着发起一波跟进,买价单瞬间暴增到了3000多手。 突如其来的进攻将这个价位上空头的防线立刻击穿,在突破18.10的价位后,油价扶摇直上,一直冲到了18.15才遇上空头重新设置的防线。这才缓慢地停了下来。 “成交984手,未成交516手,平均价位在18.12美元,下面该如何操作?”在油价暂时稳定后,报价员在统一了各个操盘手的仓位后,向张家强发问道。 “留下两个人,缓慢地平掉十二月份的合约。盈亏不管。另外其他人,都转到十一月份的合约上。开始建空仓。”张家强说完之后,看了看身边的钟石,见他没有意见后又补充了一句,“速度要快!” 受到十二月份合约的刺激,十一月份原油的价格也跟着一路向上,多头一鼓作气击破了18.10美元的关口,最终将油价停留在了18.13美元的位置。 只不过这就是一天原油价格的最高点了,原本多头还认为能冲到18.15美元的位置。但是市场上立刻就出现了大量的空开单,势头极其凶猛,先是将多头挂在18.13美元位置的单子一扫而光,接着势如破竹。再次扫清了18.12美元位置的多单,然后是18.11美元位置的多单,终于一鼓作气将多头逼退到了18.10的心理关口。 在另外一个月份,两名操盘手将984手的多单挂了出去,先是在18.15价位成交了50多手,然后在18.14的价位成交了400多手,紧接着在18.13的价位出清了所有的头寸。最终这波近乎于闪电战的做多赚了不到一万美元的利润。 而在十一月份,在三个价位上一共成交了3185手的空单,平均价位在18.12美元的位置,这部分的合约一部分是新开的看多仓,一部分则是空头的转手仓。 市场的跌势还没有就此结束,大空头还没有动手,就看到钟石的这笔资金“胡搅蛮缠”了一会,效果还很不错,只是他们想不到的是,这次突然的上涨就是由这股资金曲线引发的。 正所谓“趁你病,要你命”,在钟石的资金将油价打压到18.10美元的位置后,空头开始发力了,接连在市场上抛出五笔都是在1000手以上的空单,直接把多头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防线一举打穿。 下一个重要的关口可能就是18.05了,看空头这种来势汹汹的架势,恐怕多头根本支撑不了多久了,就在张家强准备进一步扩大战果的时候,钟石突然开口出声道:“暂停,今天的交易就到此为止吧!” “什么?”张家强和一众操盘手就是一阵愕然,这个时候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候,怎么可能说停就停呢?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钟石,期待着他能给出个合理的解释。 面对这么多人投过来的目光,钟石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有些蛮不讲理地命令道:“逐步清掉所有的空仓,将油价进一步拉升!”接着他转过头对张家强解释道:“这样的平均价位实在是有点低,我们必须要改变先前制定的策略。” “为什么?”张家强大声地争辩道。下一刻他就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赶紧走到钟石的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钟生,能不能给我透露一下,您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ps: 感谢书友080517140828477、13907990067、让我在想想、花和尚鲁智僧、a20082209投月票支持!这两天的月票很给力,作者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在这个月末加年末的时刻,作者准备连夜码字争取明天再多更一章,希望大家在最后一天能够更加积极踊跃投月票来支持,非常感谢! 第五十章 重组团队 “我无须向你解释什么,按照我吩咐的做就是了!”钟石脸色一正,颇为不快地说道。此时他心中已经是非常恼火了,就按照现在建仓的速度和价位,得要二十个交易日才能建立他想要的头寸。 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按照监管的潜规则,如果有账户在每日成交量上突破了单向15%的限制,就极有可能引起监管部门的注意,进而引起期货交易委员会甚至是sec的调查,到时候要是被安插了一个操控市场的罪名,那么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在劫难逃了。 要知道一旦被指控,汇丰方面肯定第一方面撇清关系,再说他们也只是给予席位,并没有提供投资意见,也没有职员参与这件事。而渣打方面也会第一方面逃避责任,将所有的罪责都推给张家强等人。 要知道这些大型的金融机构最拿手的就是逃避责任。例如在后世伦敦鲸的事件后,在后世媒体披露出绰号伦敦鲸的交易员在债券衍生品指数上持有规模巨大的头寸后,摩根银行根本就是一副不管不顾、置之不理的态度,原因无他,就是因为此人是他们的王牌交易员,每年至少能为集团赚上十亿美元的收入,即便是天量的头寸他们也容忍了。但是在伦敦鲸被对冲基金围剿造成巨亏后,摩根银行立刻将此人连同伦敦办公室总经理和交易主管等人一并解雇,其中后两人还遭受了刑事诉讼。 见钟石这么顽固执着,张家强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怒意。对于钟石的频繁地指手画脚他已经是一忍再忍了,但是现在钟石的这种行为已经颠覆了先前制定下来的操作策略。这是对他职业素养的侮辱,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一直在旁没有说话的安德鲁、钟意和廖小化三人的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他们可是摩拳擦掌,等着大干一笔,要知道上一次钟石的大操作只带去了安德鲁一个人,而且还只是个看客的角色。他们这几天观察下来。发现操盘并不是件很难的事情,只要钟石定下大方向,具体的由他们来执行就可以了。 他们可是对钟石极有信心,甚至到了一个盲目的程度,这几个人都是一路跟随着钟石,知道他是如何在金融市场上发家的,因此在张家强说出那番有点不客气的话之后就兴奋起来。 “如果你们不愿意的话。明天就可以离开。而且这两天所做的操作盈余都可以归你们,你们看怎么样?”钟石见张家强一脸的阴沉。索性下了逐客令。 张家强也是傲气,看了看他团队里的操盘手,见几个人都没有意见,就猛然一咬牙:“行,余下的操作我要全权负责,你不能干预。等今天收盘了,咱们之间就再没有雇佣关系!” “可以!”钟石脸上露出讥笑的神色,“不过还有一个条件。就是你必须给我留下一个经验丰富的操盘手,也让我有个专业人士。具体是谁由你们自己决定,但是必须记住,这些时间发生的事情必须守口如瓶。这点能做得到吗?” “行!”张家强点了点头,就招呼手下的人开始操盘。毕竟现在还有八千多手的空单,要是操作好的话,他们还能赚上小十万美元的利润,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就在这些人忙活的空当,钟石悄悄地将钟意等三人叫到一边,小声地吩咐道:“诸位,你们都是我最信得过的人,如今我需要你们的帮助,相信你们也不会推辞。这次,我准备玩次大的,你们谁如果有心思的话,也可以跟在我的后面,怎么样?” 一听到有钱赚,其他三人的目光顿时亮了起来,其中以安德鲁最为积极,他可是钟石最忠实的拥趸,这几年因为听了钟石的投资建议也跟着身家大发。 廖小化也很热心,他自然想能够闯出些名堂,最好能够超过他老子。三人之中心态最为平和的就是钟意,可即便是他也在谋划着能够跟着赚上一笔,他在钟氏家族基金能调动上千万美元呢。 “到底怎么干啊?你给咱们透透底呗!”在兴奋劲刚过之后,廖小化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此时他已经在谋划着怎么说服老廖给他投一笔钱,然后跟着钟石一起操作了。 钟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在组织了半天语言之后才慢悠悠地说道:“我计划用部分资金拉升油价,然后在某个时间点猛然打压,在此之前我们建立起足够多的空仓,借着这个机会一举获利,你们怎么看?” “呃……这不是操纵市场吗?”钟意先是一怔,随后连忙摆手道。他可是很清楚,这种行为要是传了出去,肯定会受到sec的调查,弄不好就是个刑事指控。 “没事!放心好了,绝对不会有相关的指控的。首先我会将仓位分摊到不同的离岸公司账户,然后也不会用一家经纪公司的席位,最后即便是查到我的头上,我也准备了一份研究报告。”钟石浑然不在意地回答道。 见说服不了钟石,其他人互望了一眼,也就默契地不再提这个话题。 钟石见众人没了异议,接着说道:“就在这两天,你们把资金集合一下,准备跟随着我的操作。记住了,千万不要满仓操作,要预留下足够的准备金。现在,你们去看看这些操盘手是如何操作的,到时候我可以需要你们亲自操盘。” 三人点了点头,就各自选了一名操盘手,坐在他后面仔细地看了起来。 张家强也着实了得,在一番眼花缭乱的操作后,最终在这一天收市后,将八千多手的空仓全部清了出去,最终的收益停留在了十四万二千美元。 这一天原油期货价格虽然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但是在钟石这笔空头平仓单和多头联合发力下,还是收出了一条短窄的绿线,最终的结算价停留在了18.09美元每手。 忙活了两天就赚了这么多的钱,也不枉他们亲自来到美国一场,在仔细定了如何分配奖金之后,他们就将一位年纪最轻的操盘手留了下来,然后和还在交易室的钟意等人打了声招呼,就头也不回地直奔肯尼迪机场。 他们当中的人不一定都是回香港,也有在美国稍作停留的,毕竟他们已经向公司请了两个月的假,在人均拿到数万美元之后肯定要好好地玩乐一番。 留下的小伙子叫李名扬,港大毕业,从事操盘的工作也有三四年了,按说也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但是在操盘手的这个圈子中,他还没有打出自己的名头来,经手过的资金最多也就是一两千万。他身材不高,人很瘦弱,鼻头上还戴着副金丝边的眼镜,显得人很斯文,脸颊旁边几颗青春痘在告诉着别人他还很年轻。 “你不用紧张,这一次你可是碰上了好机会,说不定能赚上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呢!”等众人都走光了,廖小化一脸艳羡地对李名扬说道。 “啊?”李名扬就是一愣,随后不解地追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你给我很多的分成?” 按照操盘的规矩,一般操盘团队能够从盈利中拿到不少比例的分红,这个分红比例最高为10%,但钟石即将动用的资金异常庞大,自然不会给那么高的分红,但是即便是1%的分红,也将是一笔巨大的数字。 “分成没有多少,就1%。”就在几人议论纷纷的时候,钟石走了进来,“不过资金量会非常庞大,你放心,等这笔交易完成之后,你们的分红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 “你们?”还是安德鲁心细,一下子就听出钟石的话外之意。这段时间他苦练国粤两种语言,甚至连这些细微的地方都能察觉出来。 而其他人的注意力则一下子集中到了动用资金的规模上,安德鲁话音刚落,李名扬就迫不及待地追问道:“钟生,你打算投入多少资金?” 钟石冲着安德鲁点了点头,随后向李名扬竖起了一根指头。 “一亿美元?”李名扬有些不自信地追问道。在这两天的操盘中,他粗略地估算了一下,这两天在原油市场上眼前这个年轻人已经投入了超过一千万美元的资金,算上预留的保证金,动用的资金已经很可能超过了两千万美元。如今他竖起一根手指,李名扬自然不会幼稚地想到是一千万。 “不!是十亿美元!”钟石的回答让李名扬大吃一惊,他噔噔地往后退了两步,随后两腿一软,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蹲坐到了地上。 看见他这副模样,其他几人先是一愣,随即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除了这个不知底细的李名扬外,其他人都知道钟石曾经干过的事,因此对这个数字根本就不太吃惊。 坐在地上的李名扬看着其他哈哈大笑的人,在心神剧震之余不禁生出了一丝狐疑,难道这几个人也同样被吓傻了,甚至都生出了失心疯? ps: 感谢魔龙战鬼、lingcu、行之0投月票支持!年末最后一天,作者再坚持着给点力,希望大家多投月票,非常感谢~ 第五十一章 推高油价(一) 接下来的一天,在琳达的协助下,钟石又在汇丰的经纪部门开了三个不同的账户,对应的都是钟石事先注册好的离岸金融公司。 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怕单一账户的头寸太大引起监管的注意,为此钟石还特意找了家其他的期货经纪公司做分仓之用,这也是为了防止交易所和色c等机构的监控。 从这些账户的注册地来看,明眼人很清楚这些账户上的资金都是投机性的,在市场上的操作尤为受到关注,特别是大资金在单一方向的砸盘。要知道期货市场设立的原意就是为了规避原油价格上的风险,不管是现货市场还是期货市场都是石油生产商、炼油商等都可以参与,而投机性的资金或机构则被严格限制进入现货市场。 现货市场和期货市场是两个相对**的市场,现货市场就是俗称的大宗商品,和期货市场买卖的只是合约的行为不同,这里的每手合约对应着相当数量的商品。例如,某现货市场买入一手合约,就意味着有一千桶符合nymex交割要求的原油易手,卖出合约也是如此。也正因为如此,现货市场的规模和资金流动量比期货市场小很多。 按照常理来说,这两个市场是一个相互竞争的关系,但正是有了现货市场的补充,期货市场的多空双方才能够更好地互补,例如空头可以在现货市场买入原油交割,多头也可以在现货市场上做空对冲。 但这种设计也有弊端。例如典型的多逼空,就是做多的一方将现货市场的原油一扫而光,进而在期货市场逼迫空头交割,在这种情况下,空头能做的就是高位割肉、认输离场。 有了多逼空,自然也有空逼多,操作的方式基本相仿,但若多头是某个大型的炼油商,这种情况就不攻自破了。对于这两种情况,所耗费的资金都是天量的。只要注意现期两个市场持仓的变化。及时保持头寸的正常换月等,就可以在很大的程度上避免类似的情况发生。 对于不便参与现货市场的资金来说,能够对冲的方式就更多了,例如在不同月份。柴油、航空油合约甚至是北海布伦特原油(ipe)的市场都可以做相应头寸的对冲。尽管这不可能对冲掉全部的风险。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对冲基金诞生之初就是为了避免非系统性风险,甚至号称能够规避系统性风险,但是由于私募基金的性质和追求绝对的收益率的目的。使得这类基金往往在认准一个方向后就孤注一掷地进行全仓操作,最大限度地攫取利润最大化,也使得风险扩大到了最大化。 不过这个年代已经不是商品基金的时代,而是以宏观策略为主的对冲基金的时代,毕竟在经济区域化这一大格局下,利用对某些发展不均衡的国家的货币进行攻击所产生的风险最小。就好比量子基金,可以肆无忌惮地利用杠杆攻击英镑,因为即便是英镑最后不贬值,量子基金最后付出的也只是一段时期的利息和换汇带来的少许损失。 而像商品期货,想要随随便便就赚十亿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就拿合约活跃度最大、成交量最多的wti期货合约来说,每天能容纳的资金量也不过是十来亿美元左右,持仓量每天固定在三十万手上下,想要赚上十亿,即便是以一半的仓位十五万手来看,也要石油价格猛然变动至少六美元。无论原油价格是上涨还是下跌六美元,足以让整个世界经济跟着震动了! 话说回来,在钟石进行前期准备工作的这几天内,原油价格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一天的价格都是小幅的波动,多空双方也进行了规模不大的交战,最终的结果是互有胜负,但谁也奈何不了谁。 这种局面在九月二十八日被打破了,也正是在这一天,钟石的十亿美元资金正式到位,分别打到了五个账户上。钟意等人的账户里各有一亿美元,而余下的账户则暂时保留在汇丰银行的账户上,随时准备当做预留的准备金。 十一月份的原油合约在这一天开盘18.16美元,比上一个交易日的收盘价高了0.04美元,这是一个很好的征兆,在竞价阶段后的自由交易时间,多空双方按照前两天的惯例在稍作接触之后,就准备按部就班地展开接触性的战斗。 “多开10000手,将价位冲上18.20,然后撤下所有未成交单,立刻!”没了张家强,现在一切的策略和指挥都由钟石自己来进行,此时趁着多空双方还在试探性的时候,他立刻下达了交易指令。 一万手,对应着一千万桶的原油,在稍微震撼后李名扬就立刻在键盘上敲下了指令,显示了他良好的职业素养。反倒是钟意和廖小化等人,在听到钟石的话后就是一愣,随后齐齐朝钟石看来,见他脸上的表情严肃,不像是说错了话,这才纷纷反应过来,忙不迭地七手八脚敲打起键盘来。 很快,买价单上就出现了18.18美元的买单3583手,然后飞快地跳到4583手,5583手,6583手,接连三个1000手的增单顿时让市场参与者看得目瞪口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18.18美元位置的空单就被一扫而光,合约价格也立刻跳上了18.20美元。 这里就显示出钟意等人的不职业来,在这个价位有三千手的大单抛了出来,完全不需要他们在这个价位再抛出买单了,只不过他们并没有相关的经验,这才让市场上的其他参与者大呼看不懂。好在李名扬经验丰富,在价格跳到18.19美元后。又接着抛出了1500手的买单,再次将这个价位的卖单扫个七七八八,油价跟着就上了预定的价格18.20。 眼看着油价接连跳了两个价位,多空双方就算再迟钝,也该有所反应了。紧接着一笔500手的空单开了出来,跟着就是1403手的空单出现在屏幕上,几乎在同一时间,另外一笔1479手的多单也出现在买价盘上。 战斗被挑起来了! “将没有成交的单子都撤下来吧!”钟石对钟意等人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道。按照交易的规则“时间优先,价格优先”。低于现在成交价的单子只能价位重新到18.19的时候才有可能成交。挂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安德鲁等三人的脸上顿时露出羞愧之色。廖小化和钟意还好些,安德鲁可是正牌科班出身,操作股指期货也算有些日子,自然不是什么新人菜鸟。可在这种关键时候掉链子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就在三人手忙脚乱地撤下未成交的单子的时候。钟石则是走到李名扬的身旁。悄悄地问道:“怎么样,市场的反应如何?” “不好说,估计要在这个关口搏杀一段时间。你看。咱们这成交的2047手是现在就易手,还是等局势明朗化之后再出手?”李名扬仔细地看了看屏幕,若有所思地说道。 刚才瞬间冲上了两个价位,市场上的大部分卖单都是由李名扬的账户里吸纳的,其他三人基本上没有吸纳到多少,钟石自然对后续的操作要征求李名扬的意见。 “好,咱们就等等看吧!”钟石想了想,也就同意了李名扬的观点。 多空双方在18.20的位置纠缠了半天,最终还是空头难敌多头,油价在突破18.20后开始向上,但是每一个价位都遇上空头激烈的反抗,这种反抗最终在18.30的位置达到了顶峰,但是市场的情绪已经完全被多头调动了起来,很多仓位较小的空头也在纷纷平仓,甚至是反手做多,这些平仓单和新开多单给空头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怎么样?空头能够抵抗得住吗?”看见油价接连地上涨,钟石又有点看不明白了,连忙问起旁边的专业人士来。 李名扬摇了摇头,他也看得不大明白,现在买卖价上挂单的手数差不多,但是在成交方面多开的单子很多,手数也不少,很显然这是向上走的局面。在观察了一会后,他有些犹豫地说道:“还是看不清,这要看多头主力的意思,看他们在什么时候出场。” 在这种市场情绪被调动起来的时候,小散资金一致看多的时候,正好是多头盈利离场的好时候,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新开的多仓,还是空头的止损平仓单,都能接下多头的平仓单。 “既然多头还没有动静,咱们就给他加点信号。平仓,以18.30的价格平掉所有的仓!”钟石想了想,索性一发狠地命令道。 2047手的卖价单立刻出现在卖价一边,紧接着1486手立刻成交,显示的大多是多平和多换,这是一个明显的信号,意味着某一支多头的资金达到预期的目标,准备获利离场了。 突如其来的卖价单打破了另外多头的如意算盘,好在他们反应极为神速,在市场情绪还没有扭转之前就开出大手笔,先是将这笔还有近千手的多头平仓单尽数吃下,接着一鼓作气又接连抛出两笔总共4000多手的买单,将油价推上了18.35美元的位置。 不过,在这个价位空头也反应过来,而见好就收的跟风盘也开始平起仓来,两股势力联合起来将油价死死地摁在了18.37美元这个价位。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钟石看到多头上攻无力,索性不再继续操作。(未完待续 ps:非常感谢书友神书狂魔、书友090723030730750、亮子913、书友090320023841930的月票支持!第二更求月票,希望各位书友再接再厉,支持到最后一刻,作者也会坚持到最后,今晚再来一更。谢谢大家了~ 第五十二章 推高油价(二) 最终这一天的油价报收于18.33美元,上涨了0.21美元,涨幅1.15%。. 停止艹作的钟石、钟意等人见时间还早,就一同出去好好地游玩了一番纽约,顺便也带上了李名扬。 纽约是世界上第一大城市,全球三大都市之一,是美国经济、文化、交通等方面的中心。在二十世纪初,这里充满了无限的机会,因此也被人称为“大苹果城”,当时新进入美国的移民都是从这里进入美国的。 而纽约在行政上共分为五个区,分别是布朗克斯区、布鲁克林区、曼哈顿岛、皇后区和斯丹登岛,斯丹登岛就是自由女神像所在地。在影视作品中常见到的灯火通明的纽约一般是指曼哈顿岛城区,这里是整个纽约的中心地带,耸立着超过5000栋高楼,著名的帝国大厦、世贸中心、克莱斯勒大厦、洛克菲勒大厦等建筑耸立在这里,全球几乎所有的大型金融机构都在曼哈顿岛的华尔街设有分支或是总部,除此之外,这里还有著名的纽约商业交易所和纽约商品交易所两大交易所,这里是世界金融的中心。 除了华尔街之外,曼哈顿还有联合国总部、中央公园、百老汇等著名的景点。钟石等人还特意在联合国总部大厦面前留影,这里是世界政治的中心,也是金融市场最大的风险——系统姓风险的发源地。 在登上世贸中心顶楼110层的室外观景台后,又恰逢是个天气晴朗的好曰子,这里足足有四百多米高,可以将整个纽约俯瞰在眼里。望着哈德逊河上往来的船只,和高楼林立的纽约市区,钟意等人意兴大发,连声高呼,惹得一起观光的人纷纷向他们投来诧异的目光。在其他人心中“少年老成”的钟石也是非常兴奋,只不过他将这种情绪很好地隐藏起来了,让人看不出他半点情绪的外露。 钟石可是知道,在八年之后,有两架被恐怖分子劫持的大型客机一前一后地撞上了双子塔,上千吨航空煤油点燃了整个建筑的钢架结构,使得这座世界第一高的大楼在几十分钟后轰然倒塌,也因此改变了整个世界的走势。 就拿原油市场来说,如果没有后来美国相继打击阿富汗和伊拉克的战争,世界上的原油价格也不会飙升得如此迅速,至少要比正常的走势还要晚上两三年才会到达上百美元一桶的价格。 “将来咱们成立基金公司,也在这里买下一块办公的场所吧?”在大呼小叫了半天之后,钟意悄悄地对面无表情的钟石说道。 “呃……”钟石脸色就是一变,“你开什么玩笑?你见过几家对冲基金将地点设在这种标志姓的建筑里的?看看在这里的都是些什么公司!” 是的,对于最善于计算的对冲基金经理来说,这种地方地皮极其昂贵,根本就不划算。要知道,一支小型的对冲基金最多只有十几个雇员,大型的对冲基金可能有上百个雇员,在曼哈顿随便租间办公室就能容纳下了,根本没必要在办公地点上花费太多的费用。 能在这里租下场所的都是些注重形象的国际姓大公司,他们对企业形象这方面非常重视,甚至不惜花费大额的资金对公司内部进行装修,力求突出他们所谓的品位。当然,也有部分对冲基金在这里租下了地方。 当然,钟石反对的最大原因是,他知道几年之后这里就将是一片废墟,到时候弄不好所有人都要葬身其中,到时候赔了人命不说,还要付上一笔不菲的抚恤金。 “……”见钟石反应如此激烈,钟意就收起心中的念头,转过头欣赏起纽约的风景来。 虽然明知道钟意心中有所不快,钟石只能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当然不能给钟意解释这一切,只能以蛮横的态度横加阻拦。不过在他心中,已经给钟意设计了另外一条道路,就是在他博士毕业之后进入世界银行工作。 这不是将钟意排除在核心圈子之外,事实上钟石的核心团队里缺少一位专家,钟石是按照投行首席经济学家的成长模式来逐步地培养钟意,等到钟石的超前记忆用光了之后,就轮到钟意唱主角了。 九月二十九曰,星期三,在见识了前一天多头强大的实力之后,市场的情绪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加上昨天的交易手数达到了12万手,持仓数也增加了两万手,这是个明显的信号,意味着从十月份合约上获利的资金或者是其他某些资金开始陆续进场了。 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这一天wti合约跳高开,开盘价为18.44美元,足足比上一个交易曰高了0.11美元,这是一个强烈的上涨信号。 这么大的跳高幅度,让市场上的其他人信心大作,他们纷纷开始做多,这其中不仅有原先的多头乘势追击,也有相当一部分是临时倒戈的空头。自然,他们的头寸都不是那么巨大,因此在转身方面有着无有伦比的灵活姓。而且,他们也都是多年奋战在期货市场上的佼佼者,对于各种指数所代表的意义心知肚明,因此在绿线刚出现的时候就抢先对空头发起了进攻。 只是他们这些人能够调动的资金,在上涨了两个价位后就被空头阻挡了下来,油价在达到了18.46美元每桶后就停滞不前,随即空头对这股跟风盘展开进攻,试图将这些爬在大象身上的蚂蚁甩掉。 跟风盘就是这样,看到价格向一方面剧烈变动时,立刻蜂拥一样地跟上去,然后试图在下一个价格转折点之前盈利离场,都是些不折不扣的墙头草。只是,他们能否安然离开,就要看他们自己的贪婪程度和多空双方主力的意见了。 跟风盘很快就付出了代价,在空头连续打压下,油价很快跌到18.41美元每桶,在稍作停留之后就到了18.40美元的心理关口。 先前的跟风盘大都在18.44、18.45等价位建立仓位,如今下跌到18.40美元,意味着他们每手就损失了至少40美元,这足以让不少的跟风盘止损离场了。 “买开1000手,先将价格维持住,我就不相信多头不出手!”看到空头咄咄逼人,钟石有些坐不住了,他艹作的目的可是抬高油价,不是放任油价下跌。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几个早就跃跃欲试的临时艹盘手互望了一眼,就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敲下了不同手数的命令,这一次他们早有商量,按照不同的账户分配不同的手数,相互间的默契程度也提高了不少。 随着1000手买单的进场,多头勉强地站在了18.40美元的价位,在这里空头的开仓单、跟风盘的换手单都聚集在这个价位,成交量也迅速地放大起来。 就在价格刚刚稳定下来,市场上突然涌现出一笔10000手的买单,瞬间就把价格提升到了18.41美元,一下子把所有的卖单接了过去,紧接着丝毫不作停留,又在上面几个价位上接连抛出大手笔的买单,一举把空头的力量打回到了18.47美元,甚至比空头发力之前还高出0.01美元。 这是多头主力按捺不住了,在看到有1000手的买单出现后,他们顾不上和空头主力在扫清跟风盘上短暂达成的默契,迫不及待地出来和钟石抢起卖空单来。 突如其来的这股势力一下子打乱了钟石吸纳的节奏,使得他的买单只成交了621手后就无奈地撤了下来。同时,空头的节节败退也让市场上的其他人闻风而动。在十几秒钟之前还在犹豫着是否要平仓的人都大呼侥幸,而那些刚刚止损离场的人则懊恼万分。 “买开2000手,继续推高油价!”此时正是“宜将乘勇追穷寇”的好时候,钟石接着命令道。 在钟石的资金发力和再次形成的跟风盘共同努力下,11月份原油期货价格很快攀升到了18.50美元的价位,在这里,空头肯定会设置防线。 “这一次咱们不需要多头主力的协同,就自己把空头打穿!”此时交易室里已经是一片热火朝天,李名扬甚至高喊着要把空头击败。 “那就如你所愿!”钟石哈哈大笑,“你可以灵活制定策略,只要不动用太多的资金。”此时他也是信心大增,这还是在他的资金发力的情况下,相信后面多头主力还要进一步地推高油价。 得了钟石的许诺之后,李名扬信心大增,立刻高喊道:“兄弟们,买开3000手,一举把18.50美元的价位击穿!”再次加开3000手,效果立竿见影,很快就将空头设置在这里的防线打了个七七八八。 看到市场上再次出现大额的买单,市场上看多的人信心倍增,甚至连一部分小仓位的空头也开始反手做多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又一批10000手买单入场,将买价单上的数量瞬间增加到了14203手,这笔买单入场后,瞬间就将已经支离破碎的空头防线击得粉碎。11月份原油的价格很快被拉升到18.60美元,创下这一天交易曰的新高。 让人不解的是,空头并没有在这里做相应的防守,甚至连后面的18.70、18.80、18.90等价位也没有设置防守,这让多头一举将价格拉升到了19.00美元的位置。 在这个整数点,已经点燃了市场看多情绪的多头主力和蜂拥而来的跟风盘将和设置了重兵防守的空头展开殊死搏斗。(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高位出逃 整数点在金融市场中有着非常特殊的意义,就拿现在的19.00美元每桶的油价来说,单从数字本身来看,它就是一个普通的符号,和18.99,19.01等这样的数字没什么两样,但是在多头双方来说,这不止是个数字,更是信心的表现,是分水岭,是天王山! 简单点来说,如果多头最终击破了这个数字,那么整个市场的情绪将彻底引爆,最终这一天的油价极有可能站在这个价位甚至是更上面的位置。.而空头如果牢牢地守住了这个价位,那么眼见突破无望的跟风盘和部分多头主力极有可能会选择落袋为安,将原先建立起的多头仓平掉。这么一来,平仓单和空头的防守单在一起,就会给多头带来极大的压力,甚至将之前打下来的大好江山一举葬送。 双方成败在此一举。 “多开1000手,先试试这里的水到底有多深!”对于整数点的意义心知肚明的钟石毫不犹豫地下命令道。对于这个多头急先锋的角色,他这两天扮演得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不出意料,这批买单一进场,在十秒钟之内被空头在这里的防御尽数吸纳。11月原油期货价格稳稳地站在19.00美元的位置,仿佛先前出现的大额买单未曾出现过一样。 看到这么大一笔的买单竟然连一分钟都没有坚持下去,大多数跟风的投资者心中就是咯噔一声,纷纷想着自己现在该怎么办。 一千手多单,保证金就是上百万美元,这么多钱在空头这边连个水花都没有冒一下,看得出来空头对这个整数点极为重视。虽然现在卖价单方面并没有出现多少手数,但是只要是在期货市场上搏杀过些曰子的投资者都明白,看似平静的背后实际上隐藏着一只甚至是几只凶险的巨鳄。 这时跟风盘出现了分化,一小部分人开始陆续地平掉手中的多仓,他们被空头瞬间吃掉1000手多单的架势给唬住了,尽管在多头主力没有出手的情况下,这些人还是选择了离场。 而另外一批人,则是选择了继续观望。他们明白,不是空头压倒多头,就是多头压倒空头,如果多头击穿了空头在这里设置的防线,那么他们的盈利将进一步上升,而空头守住了,他们也可以反手做空,给予多头压力,反正他们的手数很少,具有极强的灵活姓。 钟石的这股资金算是个小多头,如果说多空两头都是双方主将的话,那么钟石现在充当的角色就是颜良、文丑之流,刚跳出来还没来得及叫嚣几声,就瞬间被对方斩于马下,甚至连对方派出的角色是不是关羽这样的猛将都不知道。 随着跟风盘走向两极,卖价盘上的手数也渐渐多了起来,在钟石的单子被吞噬后的一分钟内就积累到了654手,而在买价盘这边,依然是没有太大的动静,手数停留在400多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他们是怎么回事?怎么又没动静了?”看见价格停留在19.00美元,钟石颇为不解地向李名扬问道。 “这个我不知道!”旁边的安德鲁连忙大声地回答道,“他们双方再一次达成了默契,就是让跟风盘选择站队,等站队差不多了就开始厮杀。” 跟风盘虽然力度不够,但是胜在灵活和持久。他们小批小批的建仓,甚至和主力在某些价位上抢单子,让双方的主力都很头疼。 因此,在重要点数的时候,多空双方都会达成某种默契,留出足够的时间让跟风盘选择,因为他们既影响不了大局,又有可能和多空双方抢夺利润,所以主力会在重要战役开始之前尽量地清空这些“蚂蚁”。 “买开5000手,再试试!”见半天还没有动静,钟石索姓心一横,有些发狠地命令道。5000手买单,对应着500万桶原油,保证金就需要近千万美元,这绝对是笔大手笔,不过能否击穿空头的防御还很难说。 5000手的买单陆续进场,市场上的成交量在沉寂了一段时间后就迅速放大起来。“1150,548,970,1324,863……”钟意看得仔细,飞快地将盘面上闪动过的大额成交数字报了出来,“一共是4855手,好家伙,竟然这么短的时间就把咱们的多单吸纳得差不多了。” 一般来说,电脑前的成交数目是五秒钟刷新一次,但是钟石用的是更高一个级别的,在这里的权限比普通投资者的要高,刷新也是三秒钟一次。就好像刚才的数字,普通的投资者看到的是三次一千多手的成交数目。 虽然最终结果差别不大,都是这笔多单被成功地吃了下来,但是正是有了这么一点点细微的差别,就能让主力在关键时候看得更清楚,自然也就能更好地做出决策。 “看来多头还是没什么反应啊!”见到自己的多单被陆续吃掉之后,买价单这边还是没有其他的跟进,钟石皱着眉头想了想,就果断地说道:“既然这样,咱们就逼他出来!平仓,平掉所有的多头仓!” “平仓?”这下不止是李名扬,就连一直竖起耳朵偷听的钟意等人都大为吃惊,他们纷纷看向钟石,期待着能给出个明确的解释。 要知道,这几个人的账户里现在有着一万多手的多单,其中一部分是在上涨过程中吸纳的,这些多单已经有大约每手0.5美元左右的盈利。另外的那部分就是刚才攻击空头时所新开的仓位,这笔资金到现在可是连一分钱都没有入账。 这一万多手的空单下去,势必对市场造成轰动效应,若是多头接不住的话,那么先前他们的多单的盈利也将跟着减少一部分。 这种自己割自己肉的行为,自然让钟意、廖小化等人不明白。 “好嘞!”还是李名扬和安德鲁是行家,瞬间就明白了钟石的用意。眼看着市场上的跟风盘也差不多了,要是多头再不进攻的话,风向就真的要转变了,因此在这个节骨眼上,无论如何都要把多头逼出来。 在噼里啪啦的键盘声中,这笔超过一万手的平仓单被抛了出来。正如钟石预料的一样,多头立刻坐不住了,他们立刻在卖价单上连续开出近万手的买单,堪堪在原油期货价格下滑之前将油价稳住。 瞬间猛增了数倍的成交量顿时吸引了市场所有的目光,果不其然,多头在18.99美元的位置也设置了强力的防守,让钟石这种“反骨仔”的行为并没有得逞。 这下市场的参与者都看清了,多头在19.00美元的位置设置了防守,而多头也不甘示弱,根本不容许价格跌落到18美元的区间。跟风盘看明白了,纷纷出手平仓,这还要感谢钟石的一番试探。 几分钟后,钟石的资金全部从11月份原油期货合约上退了出去,除去手续费,他们账面上的盈利大约在二百万美元左右。 至此,他们的仓位全部清空,从18.50美元到19.00美元,这是一个原油期货市场罕见的涨幅,足足有3%,而且目前更大的战斗还在酝酿之中。 “接下来咱们就等着看戏吧!”落袋为安后几人纷纷围坐在李名扬的身前,面对着电脑屏幕上滚动的数字,期待着他能够给他们现场实时讲解。 “看,买价盘有反应了,开出两万手!”几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半天,突然买价盘就跳出了一个五位数的数字,钟意的反应最快,一下子就喊出声来。 市场很快做出了反应,空头也跟着开出了上万手的空仓,双方高达上万手成交,使得成交量在经历了钟石反手做空之后又再一次掀起了*。 两分钟后,这些多空单再次全部成交,但明显是多头占据了上风,在将19.00美元价位上的空仓单一扫而光后上攻到了19.01美元,但是没有继续攻上去,这说明空头在这里也布设有防线。 看到多头击破了19.00美元后,市场跟风盘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他们还认为这个点数过去就是一马平川,至少能上涨到19.10美元。眼看着市场价格突破了19.00美元,他们又开始争先恐后地入场抢单。 在跟风盘和多头主力的连番攻击下,空头又坚持了一会,这才最终放弃了19.01美元的位置,然后退守到了19.02美元。如今的空头已经是寸土必争,即便是一个价位的变动,也要尽全力来进行防守。 11月份的总持仓并没有减少多少,这说明空头方根本就没打算平仓认输。在这种情况下,多头也变得犹豫起来,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趁着跟风盘还在,利用多换的机会平掉手中新开的多仓。 多头也正是这么做的。跟风盘欣喜地发现,在市场上吸纳多单变得容易起来,他们不明就里,但是在利益的驱使下还是这么买入了,结果在多头主力换手后不久他们就成了空头主力进攻的对立面,结果自然不言而喻,跟风盘变成主力盘的下场只有一个,就是节节败退。 最终,这一天原油的价格停留在了18.90美元的位置,最后还是多头主力出手才止住了打败跟风盘的空头主力,双方都无心再战,留下至少亏损了0.11、0.12美元的跟风盘叫苦不迭。(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高位建仓 这一天共成交了22万手,比上一个交易日足足多了11万手,成交量放大了一倍。除此之外,持仓量也增大了1万多手,很明显是有人看好后面的走向,这才大胆的持有了过夜仓。 多空另外的激斗已经和钟石无关了,在19.00美元的位置出逃这么一招,就足够招多头的忌恨了,不过这里双方并不见面,也没有硝烟的战场,否则钟石肯定要被多头惦记很长一段时间。 要知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金融市场上吃了大亏然后在现实中报复的例子数不胜数。就以导致万国证券倒闭的那件著名的国债期货事件来说,据传最后多头赢家的某个总经理在几年后被莫名人士刺杀,虽然幸免于难,但最终为了保全性命只得远遁海外。 第二天,原油期货高开0.03美元,市场的看多情绪依旧很浓厚。要知道前一天已经突破了一次19.00美元,今天就极有可能再一次突破,甚至最终结算价会站在19.00美元之上。凡事有了第一次,就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果然,在开盘后不久,油价又重新上涨到了19.00美元的大关。 这一次,原油期货市场的多头主力并没有急于击破这个关口,他们很担心再次出现昨天的那一幕,就是那股资金量不小的势力盈利离场,对上涨造成极大的压力。在让跟风盘进攻了大半天之后,他们这才确信另外一股多头不会借机出来捣乱。这才逐渐地发力上攻,原油期货价格也随着他们的进攻而突破了19.00美元大关。 空头很显然在这个价位也没设置多少防御,他们只是象征性地做了一些抵抗之后就放弃了,很显然昨天的进攻让他们实力大损,不得不再一次放弃整数点。 除了这些之外,12月份和94年1月的总持仓量也略有增多,这显然是空头准备转移战场,以时间换资金了。 虽然不能确定空头是不是打算就此认输,毕竟距离11月合约交割还有些日子,但是远月仓位的增加无疑是一个信号。就是空头有些抵抗不住了。 受到这些信号的刺激。多头无疑更是增加了信心,他们开始频繁地开出大手数的多单,这种密集的攻势很快就引得跟风盘的跟进,一时间原油期货市场上的价格接二连三地向上跳动。 “咱们到底要拉升到怎么样一个价位啊?”交易室中。钟石始终都没有下达交易命令。安德鲁等人就有些坐不住了。齐齐地看向钟石。 “差不多到我的心理预期了。不过现在看多头气势汹汹,咱们也不好进场,我想到19.10美元的时候。空头肯定会出手,到时候咱们和空头一起发力,将价格给压下来!”钟石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气定神闲地说道。 说话间,原油期货价格就到了19.09美元的位置,眼看着买价单方面的手数还是高居不下,廖小化最为心急,不由得追问道:“那么我们又准备打压油价到一个什么地步?” “不能说是打压,否则我们就变成操纵市场的了。”钟石皱着眉头纠正廖小化的说法,“目标还是和以前差不多,尽量吸纳高位原油的空单,顺便在其他油品合约上也吸纳相应的空单,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咱们就动手。” 原油期货价格终于冲到了19.10美元,就在这个时候,卖价单方面突然就出现了5000手的卖单,几乎是在一分钟内将多头在这个价位抛出的买单全部清空,就在价格即将下跌之际,多头这边也开始发力,接连抛出总共3000多手的买单,和跟风盘一起将价格稳定了下来。 “动手吧!”钟石看到这一幕,淡淡地说道,“先市价空开1000手,证明一下我们的存在!” 随着他一声令下,早就准备了好一会的几人立马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动起来,几秒钟后1000手的空单就出现在卖价单一边。 对于突如其来的大手笔空单,多头显然是早有心理准备,几乎是在这笔空单出现后不久就抛出了手数相差不多的买单,使得原油期货价格稳稳地停留在了19.10美元。 他们早就做好了昨天那股资金反水的准备,毕竟已经有了前车之鉴。不过他们也怪不得别人,因为大家都是为了一个利字,谁也无法指责反水这种行为的卑劣。 多头的第一次接触就开出了1万多手的成交量,这让跟风盘信心大作,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都希望能够重演昨天的行情,但这绝无可能了,空头可能会再次退让一部分,但是有两天的时间足够他们重新调集起一批新的资金进场了。 另外,多头尽管这两天盈利了不少,但是不同的看法也随之而来,有的多头可能是希望乘胜追击,而另外一部分则可能见好就收,见好就收的人势必要平仓,这就给一心上攻的多头带来压力,而这种压力在盘上则体现在多换手数上。 但局势并不是一味地有利于空头,要知道现在亏损最多的可是空头,而且在这种情况下某些资金量小的空头极有可能认输离场,甚至有可能反手做多,这都是无法确定的事情。 但是对于真正套期保值的多空主力来说,他们仓位重,手数多,而且在市场上的影响力极大,根本就没多少选择的机会。尽管市场每天的交易手数达到了十万手,但是他们很难在短时间内将数万甚至是数十万手的仓位转换出去。 既然没了退路,就必须寸步必争,最好的结果就是转变市场的风向,使得跟风盘走向有利于自己的这一边。跟风盘虽然资金量都不是很大。但是由于他们交易频繁,在不重要的点数位置就需要他们去冲锋陷阵。 19.10美元的位置已经纠缠了有一段时间,但是多头迟迟没有击破空头的防御,这让风向开始有点变动起来,跟风盘的力度也不如先前那么凶猛,彼消此长之下,使得空头的反击力度愈发地强烈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多头主力自然是最为着急,在沉寂了半天之后,买价盘突然冒出了20000手的大额买单。一下子就把刚刚冒起来没多久的空头一下子打上了两个价位。将这几个价位上空头设置好的单子一扫而光,原油期货价格瞬间蹿升到了19.12美元。 这就是多头的精明之处,眼见着跟风盘无力攻破,他们在关键时候闪电般地出手进攻。一瞬间就击破了空头设置的防线。进而使得跟风盘信心大涨。小手数的买单也再次跟着多了起来。 “卖开1000手!” “卖开3000手!” “卖开5000手!” 眼见着原油期货价格猛然上涨了两个价位,钟石就有些迷糊了,不知道空头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不知道的是。空头在19.15美元的位置设置了高达50000手的重兵,而在前面几个价位只是零零散散地设置了三万多手的空单。 空头的如意算盘是在前几个价位吸纳掉多头的大部分进攻,进而在19.15美元多头无力进攻的前提下大举反攻,这招诱敌深入虽然是要付出些代价,但是自从昨天空头结算后又进了大笔的资金,他们已经在前面给多头埋了一个大坑。 只是有点戏剧性的是,多头尚未到这个坑前,就被钟石狙击住了,在连开了九千手的新空仓后,钟石和空头先前设置好的空单一道把多头摁在了19.14美元的位置上。眼见着多头上攻乏力,还在后面潜伏着的空头立刻反应过来,随即立刻进场抛出大笔的空单。 这个时候就显示出双方策略的优劣了,在击破整数点的位置的多单被成交后,多头一时间没有足够的资金再开新多仓,毕竟他们还要预留一部分资金做防守之用,而空头只需要一味地进攻就可以了,因为他们看得出来,市场上出现了另外一股空头,从这两天的操作来看资金量并不算小。 跟风盘在这种时候最是悲剧,他们新开的多单往往立刻被空头吃掉,等他们还沉浸在抢了多头主力的单子的时候,原油期货价格又猛然下跌了好几个价位,瞬间回到了19.10美元,这让他们刚才还有的沾沾自喜立刻变成了懊恼。他们当中比较机灵的人选择立刻割肉离场,这是个明智的选择。而另外一部分人,则选择等待多头的再次上攻。 这就注定让他们失望了,多头在昨天和今天两天拉升油指价格的情况下,已经耗尽了差不多的流动性,虽然他们浮盈不少,但是这些钱开不了多少手的多单,这和有了生力军的空头有天壤之别。在原有的空头主力和钟石两股资金的合力之下,最终将油指价格打压到了18.80美元,这也是这一天的最低价格。 自然,在这个过程中,不管是多头新开单,还是空换单,亦或是多头平仓单,都被空头主力和跟风盘吃了下来,他们也自然在这个过程中吸纳了大量的手数,占据了他们不少的保证金,在稍微露出疲态之后,平掉部分仓位的多头开始再次上攻。 市场双方就这么拉锯着,最终价格停留在了18.99美元,上涨0.47%,但是这一交易日的攻防比上一个交易日比起来毫不逊色。说到底还是空头在各个价位上分散了多头的资金,最终才在19.14美元的价位上逼退了上涨的势头。 市场要反向了。(未完待续 ps:今天特别感谢书友今夜我如昙花绽放、让我在想想、小笑…的月票支持! 第五十五章 仓位曝光 这一个交易日交易手数超过十五万手,涨幅0.47%,收于18.99美元每桶,在空头反攻下依然没有站上整数点。 连续两天的上攻最终都没有使得油价最终突破19.00美元,这给后面的走势蒙上了一层阴影。两天都是超过十万手的成交量,依然没有使得结算价最终站上整数点,这让市场对空头的决心有了最直接的认识。 依照惯例x在每天交易结束后公布各个会员的持仓情况,汇丰席位上凭空增加了一万多手的持仓量立刻引起市场各方的关注。由于汇丰业务大多开展在英国和东南亚方面,因此分析家们都猜测是不是来自英国的石油商又或者是东南亚的石油商。 虽然不知道这些仓位具体操作的方向,但是联系到这一天市场的走向,明眼人很容易就得出这一万手都是空仓的结论,因为这一天虽然成交量有15万手之多,但是油价走势还是上涨行情,在这种情况下想要获得一万手的持仓量,做空是最大的一种可能。 莫不是来自东南亚方面的某些资金进场了?相比于东南亚地区,有着英国背景的期货经纪商在nymex中为数不少,因此市场观察者下意识地就认为是来自东南亚的资金。 受此影响,11月份原油合约在随后的两天下跌,但是在多头护仓的情况下并没有下跌多少,最终在10月4日的周一报收于18.72美元每桶。 在这个情况下。汇丰的仓位并没有减少也没有增加,使得市场观察又一次地迷惑起来,难不成这真的是套期保值的生产商?要知道一万手就是一千万桶的原油,如果真的是套期保值的话。那么这些空单就将是长期持有,短期内兴不起多大的风浪来。 在经历了两个不到十万手成交量的交易日后,市场出现了空头主力打压无力的传闻,再加上市场的确是这么一个走向,让一部分不怕死的跟风盘选择进场,而这些人在多空无暇交战的情况下决定了短期市场的走势。 短短四个交易日,原油价格就从10月4日的18.72美元上涨到了10月8日的18.88美元,上涨了0.16美元每桶,涨幅达到0.85%。 虽然市场上大部分是由小资金和跟风盘在操作,但是多空主力一直在密切注意着市场的动向。他们在低位和高位时刻设置着重兵防守。生怕某个时刻对方突然一发力。将油价推高或者打压几个价位。 空头虽然聚集了部分资金,但是多头主力避而不战,空头暂时也没有什么较好的办法。要知道。先前双方在油指市场的一番操作,使得空头主力在那两天损失了至少超过两亿美元,虽然这些资金大部分仍然留在期货市场,不过何时易手却还很难说。 10月11日,星期一,油指开于18.94美元每桶,比上一个交易日的结算价高了0.06美元,这个开局让看多的势力情绪就是一振,对后市的走向也开始热切地期盼起来。 “马上就到了19.00美元,咱们是不是要打压一下?”李名扬看着屏幕上的走势。不无担心地问道。 正如分析家预料的一样,钟石的资金的确建立了一万手的空仓,平均的价位在19.10美元左右。眼看着油价逼近了他们平均建仓的位置,李名扬就有些担心起来。 “先看看再说吧!”钟石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咱们暂时又不会被追加保证金,持仓手数也没什么影响。再说,不是还有空头主力吗!” 只不过在那些小资金的眼里,一万手的持仓量绝对是空头主力了。要知道现在市场上总共持仓数也超不过40万手,有20个像钟石这样的空头就足以将所有空头持仓包圆了。 跟风盘和部分多头主力陆续进场,进一步拉升油指价格,不过很快也有部分空头进场,双方展开了小规模的厮杀,油价始终在19.00美元左右徘徊。 眼见着谁也奈何不了谁,就在钟石等人认为这一天油价走势也即将在这个价位附近结束的时候,买价单上突然出现了一笔3000手的买单,在临近这一天交易的最后结束还有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点上把空头在19.00美元抛出的卖单尽数吸纳,然后又冒出两笔总共4000多手的买单,进一步地将油价拉升到了19.05美元。 突如其来的蹿升立刻引起了市场的注意,大批的日内仓也蜂拥一般地出现在卖价单一栏,使得油价接连再次上涨。 “怎么办?”眼看着价位要逼近他们平均的建仓价,李名扬彻底坐不住了,急忙向钟石问道。他毕竟格局还是小了点,不知道即便是多了些损失,也不会被钟石放在心上的。 “市场上的短期空头给套进去了?”钟石也觉得很突然,如今多空双方僵持着,他也不大好从市场上吸纳空仓。不过现如今却是有了个极好的机会,尽管他知道空头肯定在后面的价位设置了防线。“不怎么办,来多少咱们接着多少就是了!” 钟石再次接盘,就是想让其他空头看清楚,他就是要强力做空。事实上多空双方这段时间按兵不动,也是忌惮前段时间那股来历不明的资金的动向。现在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表明自己的立场,也算是正式地在各方势力面前亮相。 “空开10000手,在19.10价位做好防御!”在这个价位挂单10000手空开,是为了防止多头方突然再次扔出大笔买单搞闪电战,这是必须要做的措施。如果油价没有上涨到那个价位的话自然就不会成交。 “空开1000手,试试19.07美元位置的手数!”随着钟石一声令下,1000手的空单让11月原油价格随之一滞,在这个价位逗留了几分钟后。空头的手数才被消耗一空,油价又跳高了一个价位。 “再空开2000手!”眼看着空单几分钟内被消耗一空后,钟石再次命令下单,这当然是为了消耗多头的买单,并准备给跟风盘一点信息,那就是空头能够容忍上升的价位也就到此为止了。 随着连续总共3000手的卖开单扔下去后,电子屏幕上的实时价格走势图,在停滞了数秒之后才跳出买卖价双方的手数。卖价一边,挂单2478手,买价这边则是541手。多头明显露出了强弩之末的架势。 眼看着效果还不错。原油期货的价格停留在了19.08美元。而且在这个价位还有接近2000手的空单没有成交。随着成交的情况接连跳现在屏幕上。原油价格也接连跳下两个价位。这就是说,空头不止守住了19.08美元的位置,还扫空了下面的两个价位上的买单。 这几分钟成交量持续放大。不过多头的反击很快就会到来。毕竟他们不可能让市场转向,否则就有点前功尽弃了。 “卖开5000手,在19.08美元。”钟石这边来不及和另外的空头扫下面的单子,反倒是在高位开出了防守,钟石很清楚,多头是不会就此罢休的。 果然,多头的反击很快就来了,卖价上的2000多手挂单瞬间被成交,油价随之再次上涨到了19.08美元。 不过,他们很快在这个价位上遇到了钟石早就设置好了的防线。5000手的空单绝对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成交的,而留给多头交易的时间也不多了。 多头在这里发动了多次空袭,但是钟石也不断地加仓巩固防守,油价在最后几分钟交易时间一直在19.08美元和19.07美元两个位置波动,但直到最后交易结束,多头始终没有击穿钟石在这里设置的防线,最终油价收于19.07美元。 这一天钟石的几个账户最终收了六千多手的空单,平均价位在19.07美元,加上原先建立起来的一万多手的空仓,使得他的持仓量增大到了接近两万手,平均价位也下降到了19.09美元左右。 在接下去的八个交易日内,连同钟石在内的空头持续地对多头发起进攻,最终在11月合约最后一个交易日将油价成功地打回到了18.50美元左右,而在这个过程中,钟石的仓位也建立到了八万手左右,双方在11月份上都没有交割的意思,最终双方平稳地将合约移到了12月份上。 钟石的八万手合约平均的价位在18.80美元左右,保证金耗费超过了二亿美元,使得汇丰的席位成为nymex公布出来的第一大持仓席位。市场上的观察者大部分都认为,这的确是石油商的套期保值单,否则不可能有哪个机构持有这么大的仓位。 只不过所有人都没想到,这的确是投机资金,而且还是图谋非小的投机资金,而钟石是在等待一个机会,等待着市场黑天鹅的出现。 12月份的合约大起大落,最终在11月19号交割。因为下一个星期的24号和25号是美国的感恩节x在这个时间内休市,而按照原油期货交易的规则,12月份的合约在19号实施交割。 原油期货价格从11月份的19.39美元最终下降到了12月份最后的17.47美元,而在12月份合约的所有交易日内,足足有10个交易日原有波动的价格超过1%,足见多空双方厮杀的激烈程度,而这种厮杀引起成交量的放大,也让钟石在市场上吸纳到了足够的空单。 展期到了1月份合约,钟石的几个账户共持有约15万手的合约,其中原油期货合约13万手,平均价位在18.50美元,其他的仓位则是汽油和取暖油的合约,手数在两万手左右,最让人吃惊的是,这些都是空单! ps: 非常感谢书友毒你万遍始终在关注并支持本书!在近来的悬赏中,该书友总因“今日书评奖赏十次已满”而无法成功获得……悬赏属于系统自动发布,作者从前忽略了很多,今后会多加留意,欢迎大家踊跃前来接受悬赏~ 第五十六章 影子银行 影子银行,顾名思义就是影子中的银行,它其实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银行,尤其不受监管部门的监管,但是在实际中发挥的作为却和银行一般无二,因此有人就称呼这类机构为影子银行。 影子银行的概念是07年在美联储年度会议上被提出来的,但是实际上类似的机构在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就出现了,先是创新各种金融产品和工具的机构,然后是投资银行、对冲基金、保险公司等非银行金融机构。 在对冲基金业,首创影子银行系统的是鼎鼎大名的斯坦哈特,一个在债券市场上呼风唤雨的犹太人。和量子基金的货币交易一样,斯坦哈特也是利用中央银行作为交易的对手。 九十年代初期,美国经济不景气,老布什总统也因此败给了一个来自阿肯色州的年轻人——比尔克林顿。为了刺激经济,美联储决定通过保持短期低利率来刺激经济,这种政策使得金融机构能够以极其便宜的成本来借入短期的资金。斯坦哈特正是利用这种长短期利率不平衡的特点来赚取利差,他将贷来的短期资金投入到收益率高很多的长期债券市场上。 这么做有一个风险,就是如果长期利率上升的话,那么长期债券的价格会缩水,而且到期时限越长的债券,其价格波动就越剧烈。但是斯坦哈特和他的研究员们很清楚,在经济萧条的情况下,对于长期资本的需求也会下降,那么资本的价格即长期利率就不大可能上涨。正如他们预料的那样。在九十年代初长期利率不升反降,使得斯坦哈特在债券上的收益超过了长短期利率之间的差价。 之所以说他的这种行为是影子银行。是因为美联储原本想通过长短期利率来使银行常规业务更加有利可图,但精明的对冲基金通过借入短期贷款而放出长期贷款(购买债券),使得自己的所作所为跟银行的业务相差无几,尤为不同的是,对冲基金并不需要预留存款准备金。也没有资本充足的规定,因此和商业银行相比具有更多的优势。 与此同时,斯坦哈特和他的对冲基金在债券市场上越做越大,甚至连华尔街的大型金融机构也被他们引入了圈套。九一年四月,斯坦哈特旗下的对冲基金和另外一个商品公司的创始人一起拍下了美国一笔价值120亿美元的国债,然后将这些国债借给做空的机构,然后在市场上买入,然后在债券期货市场上演经典的“多逼空”的把戏。空头自然亏损得一塌糊涂。这些空头包括了古德曼、所罗门兄弟和专门招phd(穷困、饥饿、渴求成功)的贝尔斯登三家在华尔街大大有名的投行。 这种利用利差的模式在不久后就被其他对冲基金所模仿,很快大洋彼岸的欧洲债券市场也进入了对冲基金的视线之内,随后不久来自北美的资金源源不断地流入欧洲各个国家的债券市场。 自从两年前欧洲爆发货币危机以来,对冲基金对这片大陆经济情况的关注就一直没有间断过,对ecu体系中的某些货币的攻击就没有停止过。继芬兰马克、英镑、里拉、瑞典克朗等货币相继宣布退出或不再挂钩欧洲汇率体系后,以老虎基金为首的对冲基金们对法国法郎发动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击,甚至一度将法国的外汇储备消耗一空,不过在德国的干预下。法郎最终还是停留在了欧洲汇率体系之中。 只是最终为了避免这种货币攻击的行为接二连三地发生,欧洲经济共同体决定将相互间的货币汇率波动幅度由先前的3%扩大到了15%,这在某种意义上说明原先紧密联系的欧洲汇率体系已经算是土崩瓦解了。 随着汇率机制危机的结束。欧洲准备进行货币联盟,这一进程的具体内容就是使得整个欧洲经济体的成员之间的利率相互衔接。由于像意大利和西班牙这样的国家通胀率较高,因此他们必须在债券市场上提高收益率来补贴投资者。但是现在在严格限制通货膨胀的规定下,这些国家的利率就要下降到和德国一样的水准,这必然使得长期债券的价格向上波动。因为这种政策并没有保密,因此对冲基金很快就分析出来长期债券的价格走向。他们开始大举向经纪人或者经纪公司借债买入欧洲国家的债券。 泡沫就在这种情形下产生了,政府从发行债券中借入资金,而这些债券通过期货市场放大了杠杆,对冲基金则通过向经纪公司借入资金持有国债期货,而经纪公司的钱则可能是通过其他途径向其他机构借入,因此在这个层层债务的背后,有一道环节出了差错,则可能对整个链条产生致命的伤害。 因为缺乏监管,身为“影子银行”的对冲基金和投资银行等金融机构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利用杠杆做空任何可以盈利的金融产品。这种交易模式只要是“影子银行”这边持续盈利,那么风险就不会爆发出来,但是一旦出现亏损的情况,引起经纪公司的追加保证金的要求,那么整个市场就有可能陷入崩溃的局面。 进入十一月份,钟石在原油期货市场上成功地建立十万手的空单之后,就将目光投向了欧洲债券市场,这里是他的老本行,也是风险比较小的市场。 原先调过来了二十亿美元,除了有两亿多美元建立了十几万手的原油空单外,另外十亿美元则流向欧洲债券市场。和对冲基金们做多不同的是,他的这些资金分投在英国、德国、法国等几个国家的债券期货市场上做空。 因为国债价格的波动较小,因此在杠杆方面也可以做很大,一般来说几十倍的杠杆都是小事情,甚至一百倍杠杆都是有可能的。钟石这些资金进入这些国家的长期债券市场后,并没有泛起多大的波浪,毕竟债券市场是个极其庞大的市场,即便是衍生出来的期货市场资金量也非常庞大,钟石的十亿美元分配到各个国家就立刻显得不起眼了。 就在钟石将资金布置在全球金融市场的时候,远在香港的钟建军打来电话,说来也是,自从第一学年结束已经有两个月的时间了,钟石一直没有回家,连带着钟意也没有返回香港,这让来了几次香港的张伟都扑了个空,不过这一次香港方面给钟氏兄弟打来电话,是因为他们那位还未曾谋面的姑父带着招商引资团来香港公办来了。 钟石的姑父就是张伟的父亲,名叫张援朝,是一个四十岁模样的中年人。他生得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嘴唇微厚,穿着一件有些宽松的西装,显得很不合身。钟石一看到他这副打扮,就有些想笑,但是想到这位面貌堂正的人是自己的长辈,就生生地将发笑的*给压了下去。毕竟他和钟石所处的是两个世界。 在钟石身处的这个世界,稍微有点身份地位的人都有自己的私人裁缝,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大多是量身定制,也不会有任何的铭牌标识,但是稍有眼力的人从裁剪、衣服质料、合身程度等就能分辨出来。 像大型的金融机构,例如古德曼投行、斯坦利公司等这种地方,就特别在意雇员穿着的品位,曾经有这么一个笑话,曾经有一个新人穿着有着大大的g字的西装来上班,这是奢侈品牌古奇的标志,却因这种恶俗的品位被同行们嘲笑为“gap”,最终这名菜鸟只能在不久之后辞职走人。 钟石平日里不怎么注重身上的穿着,但是自从上一次去半山俱乐部之后,他就在衣柜中预留了数十件外套、衬衫等必要的衣物。这一次姑父亲自登门拜访,出于礼节,他也要穿得隆重点。 “你就是小伟常提起的钟石吧?果然是一表人才。”张援朝面对着晚辈,难得地站起身和钟石握了握手。 在钟石离开南都后不久,张援朝就被调到了新成立的江东市担任市长一职,级别是正厅。虽说从副厅级别的南都市副市长的职位上离开,但是江东市是刚成立的地级市,正处于百废待兴的状态,因此落在他肩上的发展任务很是繁重。 在他来之前,已经不止一次地听张伟说起钟家如何如何的有钱,他们的住所又是如何如何的豪华。知子莫若父,每当张伟提起的时候,他总是淡淡地一笑,并不大相信。如今真正来到钟家大宅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儿子所言非虚,这让他颇为吃惊。 且不说宽敞的居住面积,屋内奢华的装饰,就说脚下油光可鉴的地板,身下柔软舒适的沙发,就比他平常办公的市府办公室好上不少,更别说几个正低首垂手在一旁恭候差遣的仆人了。 而这一切,据说就是出自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手笔,这些都让他大为吃惊。不过他毕竟是官场中人,脸上的讶色一闪而过后就若无其事起来。 在客厅的中央,坐着满脸笑容的钟方卓老爷子,此时他正乐呵呵地盯着张援朝看,把这个执掌一方大权的地方大员看得心里直发毛。 ps: ps:去年被狂罚18亿美元的sac对冲基金的创始人史蒂夫科恩今年由于在美联储退出qe的时间押注正确,个人狂赚了近50亿美元,估计坐稳了13年个人赚钱之王了。sac全年收益率四成,可惜外部资金将全部被退还。-----感谢书友老鼠飞的月票支持!感谢让我在想想、魔龙战鬼的打赏! 第五十七章 外汇双轨制 这场见面是安排在钟石的家中,钟建军、钟建国两兄弟作陪,像钟石、钟意这些小字辈只能在下座安静地坐着,除了打声招呼外基本上说不上话。 不过钟石很清楚,这位姑父无事不登三宝殿,很可能是为了先前自己所说的那笔投资而来,对于在江东市投资钟石已经有了全盘打算。 在寒暄了半天之后,张援朝留下几件礼物就告辞了,毕竟在张伟的母亲还没有登门之前,他就这么地找上门来,有点说不过去。因此即便是钟方卓开口相留,他也借工作比较忙而推脱掉了。 “小丽怎么没有来?”送走了张援朝,钟方卓有些惆怅地问道。这句话像是问别人,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让围在他身旁的众人一阵无语。 钟石知道,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他急忙回答道:“爷爷,慢慢来吧,先和姑父打好关系,总有一天姑姑会解开心结的。” “也只能如此了!”钟方卓顿了顿拐杖,颇为萧索地感叹道。 “姑父,请饮茶。”在港岛南端的一家茶餐厅,钟石端起茶壶给张援朝斟茶,茶是上好的乌龙茶,不大的桌子上叠满了数十个蒸笼,里面尽是马蹄糕、虾仁包、叉烧包、小笼排骨等特色点心。 在张援朝拜访了钟家的第二天,钟石就“奉命”前来和这位姑父打好关系,通过陆虎他得知这段时间张援朝频频地和香港商界有意投资内地的商人联系,但似乎成效不是很大,毕竟江东市是一个刚建立不久的行政单位,而且地理位置也不算好。 张援朝下意识地摆起架子,可立刻发觉这里不是他摆谱的地方,只得略显后知后觉地举起茶杯,表情显得有些尴尬。 不过他毕竟是浸淫官场许久的人物,不自然的神色一闪而过,就恢复了淡然自若的神态。就见他满脸微笑地说道:“小石,我听小伟说,这些年你们家过得比较辛苦,可……”接下来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但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对于这个侄子,他一时不知道如何交流,只好旁敲侧击地找些话题。依照张伟的个性。最多就以前的事提上一嘴,然后便会滔滔不绝地描述钟家大宅有多豪华,钟家有多有钱等等,也难为他将这么点小事也记得清清楚楚。 “姑父,是这样的。”钟石微微点头,示意自己听懂了言外之意。“这几年家里赚了一些钱,就搬到了香港,不过我们毕竟是生在这片土地,根依然还是在大陆的。” 张援朝笑了笑,和聪明人对话就是不一样,一点即透。“小石,既然你现在功成名就了。不烦考虑考虑回报家乡嘛。古人不是也说,衣锦还乡,造福乡里。” 既然话已经说开了,钟石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张市长,不知道咱们市里有什么具体引资的目标,我呢现在是有点小钱,当然也想回家乡投资,就是不知道该投些什么好。” 既然这个姑父摆出一副官腔。他自然也不好再用亲情来拉拢,毕竟双方立场不同。不过张援朝也是了得,在听出钟石有投资的意思后,立马接口道:“既然有投资的意思,那么项目的事情都好说。你可以先派人去考察一下,看有什么项目合适的。至于政策、税收方面,一切都好说嘛!” “嗯!”对于张援朝这种心态。钟石很清楚,到了后来官员为了招商引资,对待客商的态度比现在的张援朝可好上千百倍。钟石想了想,有点不确定地说道:“我有一个模糊的想法。想在江东市建立一个大型的影视城。” 江东市处于南北交界处,境内有大大小小数十支长江的分支,在偏远的地方还有几处海拔不算高的山丘,从地形和气候来看,几乎能够满足各种类型电视电影的拍摄。再加上这种产业不产生污染消耗,同时又能容纳大量的人力就业,可以说是非常适合当地的建设。 除了这些,再加上旅游观光、文化娱乐、商业地产、高档别墅等一系列配套设施的建设,足以打造出当地一个非常有特色的文化新城,甚至成为一张靓丽的旅游名片。 只是这个建设的过程可能非常的长,在这个过程中甚至好几年都不能盈利,不过钟石不在乎,他有的是机会在金融市场上捞钱。 “影视城?自然可以啊。只是资金方面不知道怎么样?”张援朝淡淡地说道。他倒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角色,虽然钟石所说的像是个大项目,但是在没有得到具体数目之前他还是有点不放心。 “十亿美元你觉得怎么样?”钟石皱着眉头想了想,有点不确定地试探道。对于一个影视城来说,十亿美元应该是绰绰有余了,连带着后面成立的影视文化公司。 大项目,绝对的大项目!张援朝心中就是一喜,这简直就是送上来的政绩,他正愁江东市的招商引资工作打不开局面,却不想香港这次礼节性的拜访竟然能带来这么大一笔投资。不过他城府极深,脸上的喜色只是稍微流露出半分,就再次装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钟石也不去管他,还在自顾自地想着影视城的事情,想了半天之后还是觉得自己考虑得不够周详,看来要委托给专业人士了:“关于影视城的具体计划,我会交给专业的地产公司去办理。他们会派出专业的团队和江东市进行交涉,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我的名字不会出现在任何文件当中,姑父你自己知道就可以了。” “为什么?”饶是张援朝城府极深,在这时也有些动容了。他很清楚,像这种事情是一个绝好的开拓内地市场、结交人脉的机会,怎么还会有人不愿意抛头露面? “我还是太年轻,太幼稚了,不是吗?”钟石有点自嘲地说道。他可是知道,和内地官场的大员们打交道,风险有多大了。如果历史依旧按照原来的剧本进行的话,两年后就将有一位超级大员落马,之后更多的官员将陆续倒台。 这也难怪,随着社会财富的大量增加,这些手握权力的人只要稍微动点心思,就能将商人置于万劫不复之地。即便是后来的某些“首富”,往往也因为和官员牵扯太多而最终锒铛入狱。 现在他所能做的,除了找好国内的代理人之外,还要和国家高层打理好关系,在聚集财富的过程中尽可能地避免国内政治风险。等到他的集团发展到一个大而不倒的地步,那个时候他说话就有分量,也不用像现在这样畏首畏尾了。 不过想在国内捞金,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制定规则而不遵守规则的人多得是,现阶段随便一个人出来都够钟石喝上一壶的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在重视规则的市场上捞金吧。 “这倒是个好理由!不过我很好奇,你年纪轻轻,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财富?”张援朝满脸的喜色,最后还是好奇地提出自己由来已久的疑问。 “金融市场啊!这里存在着大把的机会,我只是读了几本书,明白其中的原理,这才侥幸赚了一点点小钱。”钟石打了个哈哈,语焉不详地说道。对于自己的发家史,他自然不愿说太多,也不愿意别人追查太多。 在想了想之后,钟石又接着说道:“前期工作可以先做起来,但是有两点要求:第一,这笔资金分十年陆续打入相应的账户,但是第一笔资金必须在94年1月1日之后;第二,就是我姑姑的事情……” 对于第二个条件张援朝很容易理解,毕竟钟建丽心结还没有彻底打开,这自然也需要他在旁尽心开解。但是对于第一个条件,他就有些不能理解了。 这自然也不在他的理解范围,但是钟石很清楚,在94年1月1日华夏政府宣布货币贬值,在僵硬的汇率体系下只能通过行政手段对汇率进行调整,而且还是一次性调整到位,将人民币从官方的5.4人民币兑换1美元调整到8.7人民币兑换1美元。 这个时候正是华夏从计划经济转向市场经济的过渡时期,由于一下子放开市场并不现实,至少官员们是这么认为的,因此在各种物资供需之间就有了极其臭名昭著的双轨制,倒卖美元的黑市上,能量大的人可以通过关系得到官方汇率的美元,然后再以市场价格出售,从中赚取一倍的超额利润。 自然,不止是美元,在各种生产物资的流通中都存在这种情况,生产资料的倒买倒卖的情况在92年结束,但是在外汇市场这种情况到94年才结束。 这种一次性贬值到位的情况让进入华夏的外资叫苦不迭,他们进来的时候可能是以一美元兑换4元或者5元人民币,现在人民币到了8.7比1,就意味着此时他们的财富凭空缩水一半,想要再出去就是件不可能的事了。即便是他们在这几年赚取一倍的利润,最终也不过和他们刚进来的时候的美元差不多,等于这么多年白忙活了。 不过贬值了也有好处,吸引了更多美元资本的进入,毕竟如今能够兑换的人民币也多了起来,尽管这几年华夏通货膨胀很厉害,但是一个世界最大市场逐步开放还是吸引了几乎所有资本的关注。(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NYMEX的警告 在和江东市签订了投资意向的协议后,钟石就将具体事务交给了华德地产,剩下的事情由专业人士来操作。只不过他还没有休息多久,汇丰经纪部门的人就找上门来。 这次来的是一个面相在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显得很是斯文。他穿着一件灰绿色的长身风衣,手中提着个典型的公文包,一副精明干练的模样,只是他眼袋浮肿,瞳孔中布满了血丝,显然在来之前并没有休息好。 “钟先生,你先看看这个?”在稍微介绍了一下自己后,他就打开公文包,递上一份全是英文的询问信。 他叫顾章离,是汇丰香港经纪部门的副总经理,在接到北美部门转来的传真后,立刻马不停蹄地联系钟石,然后就有了这次的拜访。 在建立了超过十万手的空仓后x就密切注意汇丰的仓位情况,结果发现在汇丰席位上的空头并没有停止建仓,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局面。这下他们坐不住了,在钟石建立了13万手空仓的时候给汇丰北美发了一封措辞极为严厉的警告信,要求他们解释在他们席位为什么有如此多的空仓,甚至还威胁道有可能对该席位提出诉讼。 说到底,经纪只是一个中介的角色,他们通过自己的佣金政策和专业研究报告吸引客户进入期货市场。能量更大的经纪公司,可以提供给客户更高的资金杠杆。甚至还可能代替交易所进行结算,但要他们承担上相应的风险,则不大现实。 大的投行都有自己的经纪通道,也有自营业务,他们的操作有着自己研究报告作为投资参考,再说这些公司大多有自己的法律团队,在规避风险和应付法律事务方面很是专业,即便是sec最终投入大量的人力和财力来调查他们操纵市场的行为。往往也很难如愿。 但是这一切资源,钟石可借用不上,相反如果要遭受指控,说不定汇丰的经纪部门会第一时间将关系撇得干干净净,要知道sec所用的可是有罪推定,即如果不能证明自己的动机,那么你就是操纵市场,接下来就要面对刑事指控。 “还真是麻烦啊!”钟石皱着眉头看了半天,大致明白了信上所说的内容。然后反问起顾章离:“不知道在你来之前,汇丰方面是个什么意思?” 顾章离脸上露出几分尴尬,他很明白钟石话中的意思。但是一面是sec。一面是可以给公司带来巨额佣金的客户,必要的时候只能选择一个,这个肯定不会是钟石一方。 “钟生,根据我们法律部门的研究,如果您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恐怕这些头寸都将被迫斩掉。而且还免不了落下个操纵市场的罪名,毕竟这些都不是套期保值单。我们给出的建议是,将仓位控制在10万手左右,然后给交易委员会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 如果是多仓的话,解释就很容易了。直接一个“刚性需求”就能堵上大部分人的嘴,当然。在这种情况下最终大部分单子就必须要交割了,到时候可就是几十亿美元的大买卖。 “这么说,汇丰是要抛弃我了?”钟石轻哼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顾章离。 顾章离脸上的尴尬更明显了,在低头沉默了半分钟后,他才重新抬起头,语气坚定地说道:“钟先生,你也知道这一次警告已经算是客气的了,不过我们连夜讨论过,毕竟这种情况在以前没有发生过,最终的讨论结果是希望你能够减少在我们席位上的仓位,然后我们出具一份看空报告,应该就差不多了吧。” 他最后的一句话说得极为不自信,显然是对当前的局面报以一个悲观的态度。他心里很清楚,以他们研究部门的报告水准,很难说服sec那群人,也就很难解释持有这么多空仓。事实上即便是汇丰内部,对钟石这笔资金持有如此多的空头头寸也很难理解,他们私下议论过,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操纵市场。 说出这一段话,自然会大大地得罪钟石,但是顾章离此时也顾不上这么多了,要是汇丰北美被连带着上了被告席,最终不止是经纪部门的业务,就连商业银行的业务也将遭受沉重的打击。 “这样啊!”钟石摸了摸光滑的下巴,有些意兴阑珊地继续说道,“我这里早就准备了一份研究报告,就是专门应付这种情况的。相信有了这个,sec这些人应该不会说些什么了。另外,替我多注册几家离岸金融公司,将部分空仓头寸转移到这些公司,这样单个账户的头寸就不会那么刺眼了。再者,你们可以考虑分仓嘛!” 分仓,就是将借用其他经纪行的仓位,这样他们席位的持仓数就不会那么惊人了,但是借用别人的席位,自然要付出一部分佣金的代价。 这自然不失为一种办法,顾章离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提出一个看似极其无礼的要求:“钟生,我可以先看看您的研究报告吗?”说完他自己都觉得很是过分,连忙避开钟石投过来的目光。 像这样私人性质的研究报告,基本上是不可能外泄的,否则被别人针对就很麻烦了,再者现在钟石可谓是市场上的大户,像他的操作方向和策略必须严格保密,否则也有可能引起跟风者同一方向的操作,那么一来就是和钟石抢钱了。 大型研究机构是很乐意发布这种研究性的报告的,一来他们有钱赚,二来可以配合他们自营业务引起羊群效应。自然,他们一般发布的都是宏观性的报告,不针对某些具体的品种或个股。即便是发布了,也最多发布个目标价、“建议减持”、“建议增持”等字眼的报告。 出乎顾章离意料的是,钟石竟然一口答应了下来:“自然,你可以先看看这份报告。如果觉得满意,甚至可以以汇丰研究部门的名义发布出去。”说完之后就进了房间,将存在电脑上许久的“研究报告”打印出来。 和顾章离极力抽身避免官司的想法正好相反,钟石此时正是要把汇丰拖下水,这样一来他所面临的压力才会更小。将研究报告以汇丰期货研究部的名义发表出去正是这个意思。 这个时候电脑的性能远不能和后世相比,钟石的电脑上用的还是linux的系统,相应的文档系统远没有word好用,钟石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文章打印出来,然后将还散发着淡淡油墨香味的纸张递给了顾章离。 “随着欧洲货币一体化的进行,各国之间的贸易也将飞速增长,加上先前脱离了欧洲汇率体系的英国减低汇率,使得出口增长,经济数据明显好转。预计今年增速在2%左右……” “美国方面,经济持续低迷,自从克林顿政府上台。需要在流动性和美元币值两个方面对经济实施刺激。为此美联储减低短期贷款利率以刺激经济,但是这是否会引起通胀还有待观察,不过从公布的数据来看,美国经济正一步步走向复苏……” “在欧洲和美国两大经济体的复苏过程中,作为重要资源之一的石油产量在短期内不会出现较大的波动,即便是opec认为目前的油价过低。但是一旦他们做出减产的行为,将大大伤害世界经济……” “从opec的角度来说,即便是某些原有输出国有减产的提议,认为目前油价过低,损害了他们的利益。但一旦实施了减产,将产生类似于七十年代的石油危机。到时候可能会对世界经济造成滞胀的严重危害,最终因为世界经济的下滑和需求量的降低,油价还会在现有价格的基础上进一步下滑。” “因此从长期看不大可能减产,甚至有可能还会适当地增加产量。因此在原油期货市场上相应的系统性风险就产生了,目前市场对原油价格的普遍反应是偏低,因此对opec减产的预期使得多头持有超额头寸,甚至某些套期保值账户都有类似的预期和操作,因此在opec的政策出来之前做空将是一个非常值得关注的操作方向。” “需要注意的是,要时刻警惕现货市场的价格波动,毕竟多头如果事先得到消息,很有可能通过在现货市场的操作来逼高期货市场的价格,必要时在ipe或其他相关品种做相应的对冲。” “以上分析报告仅供参考,并不负有任何法律责任。”当顾章离读完这份洋洋洒洒足有上万字的研究报告后,就彻底无语了,这哪是一份私人性质的研究报告啊,分明是一份标准的长期看空的原油期货报告,甚至连最后的免责声明都写好了。按照报告上所陈述的,所有的操作依据都是建立在opec不减产的基础上,如果最终opec不减产的话,那么这份报告无疑极具前瞻性,如果最终opec宣布减产的决定,那么这份报告就是个笑料。 不管怎么样,这份报告足以向sec解释建立如此多空仓的动机了,相信sec不会认为汇丰的原油研究部门有通天的手段能预先得知opec关于原油产量的决定,他们最多认为这是一场赌博式的押注。 “发不发?”一旁的钟石看着顾章离的脸色接连变幻,半天也没下定决心,不由开口催道。 “发!”顾章离想了又想,猛然下定决心,几乎是连带着吼了出来。他知道,这篇报告一旦发了出去,万一opec最终减产了,那么汇丰原油期货交易部门就成了市场的笑柄。但与留下一个大客户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市场上不靠谱的研究报告多得是,又不少这一篇! ps: 感谢书友pp556的月票支持!感谢让我在想想的又一次打赏! 第五十九章 粤东郑家 有了钟石这份研究报告x方面暂时算是摆平了,但是出于对违约风险的考虑,交易所对所有空头头寸追加了每手200美元的保证金,使得钟石的账户又减少了二千多万美元的流动资金。 11月17日,受到追加保证金消息的影响,纽约原油期货价格上涨0.32美元,涨幅1.83%,不过在随后几天里,空头持续打压,在感恩节之前将油价打压到17.00美元之下,于11月24日将国际原油价格打压到了16.95美元。 而这一切,离钟石平均建仓的18.50美元的价位已经相差了至少1.50美元每手,使得他这些仓位的浮盈接近两亿美元,只是因为他持仓手数太大,不可能一下子平仓,因此赚来的这些钱只能停留在账面上。 不过即便是这样,这种接近100%的收益率足以惊世骇俗,以这样的资金量在区区两个月之内能取得这样的收益率,也只有在杠杆率超高的期货市场了。 只是在这几天里,钟石已经没有心思关注期货市场了,因为有个来历不明的人通过廖承德,说是想要见他,有些事情想要和他面谈。据廖承德说,陪同来者的是一名华联社的高级记者,临走的时候还找了个适合的机会,告诉廖承德来者背景很硬,最好不要得罪。 “连这种在香港的最高机构都不敢得罪,那会是什么背景?莫非是情报部门?”得了消息的钟石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头绪来。这个年头,国内的政局实在有些混乱,无论是哪一方的势力都远不是现在的钟石能够得罪的。 自从不速之客登门拜访之后,廖承德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整日惶惶不可终日。他虽然有内地军方的背景保护,但是也知道这道护身符不是万能的,且不说那些规定了武器禁运的国际组织,就说某天港英政府想要动他。出于外交上的考虑。内地的政府也不便出面帮助他。 因此廖承德已经把一切的法宝都押注在了钟石身上,因此在钟石身上发生的一切,他都通过廖小化时刻关注着,出了这么一桩事后,他表现得甚至比钟石还要着急。 “你说,我们是不是要报警?”廖承德也是一时失了方寸,竟然说出了报警之类的话,他也不想想,如果内地有人要动他和钟石,光凭香港警方那点力量又怎么能保护过来?那些在屏幕上威武的皇家警察连街头的古惑仔都对付不了! “报警?”钟石敲了敲书房的桌子。脸上带着嘲笑地反问道,“你觉得管用吗?我们还是先静观其变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但愿如此吧!”廖承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摩挲着手中把玩了很久的茶壶,狠狠地灌了一大口,随即被已经凉透了的茶水呛得咳嗽了半天,他这番表现给一旁老神在在的钟石看在眼中,很显然廖承德并不相信钟石先前所说的那番话。 这里是廖承德的书房。靠着墙壁的书架上摆满了大块头,钟石粗略地扫了一眼,发现很多都是二十四史这样的书籍,还有几本数千页厚的工具书。钟石随手抽出一本翻开一看,不禁哑然失笑,只见页面干干净净,几乎没有被翻阅过的痕迹,看来这些价格不菲的书籍只是廖承德买来装点门面,并不是真正用来阅读的。 廖承德老脸一红。就转过脸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一个人自顾自地品起茶水来。 半个小时后,终于等来了约见的人,来人身材不高,长得也很普通,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黄的衬衫,腿上则是条略显宽大的迷彩裤,显得很是不伦不类。 吸引钟石注意的是,来者的脖子很粗壮,几乎和脑袋一般宽,除了这点异于常人之外,来者的腰杆极其挺拔,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一副凛人的气势扑面而来,让钟石和廖承德顿时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这个人刚一进书房,就在钟石和廖承德两人惊讶的目光中四下扫视了一番环境,然后看似随意地翻了翻书架上的书,又走到窗前拉开百叶窗看了看窗外,这才唰的一声拉紧了窗帘,对目瞪口呆的钟石和廖承德点了点头,向外面喊道:“没什么问题,可以进来了!” 跟随着他进来的陆虎一直和他保持两步的距离,双手握拳,眼光一刻也不离开进来的这个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等来者出了书房后才对钟石和廖承德点了点头,也跟了出去。 看到这么大的架势,钟石和廖承德对望了一眼,都看出对方心中的疑惑。廖承德轻叹了一口气,就有些颓然地坐了下来,一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模样。钟石心中倒是很跃跃欲试,眼看着安保工作做得如此全面,他对即将到来的会面和交谈的内容倒是多了几分期待。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淡灰色西装、戴着一副宽框眼镜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不像先前进来的那个面色严峻的人,此人一进来就是一副笑容满面的模样,还没走到钟石跟前,老远就伸出手来:“你好,想必你就是年少有为的钟石钟先生吧?我是郑希,你好!”在和钟石握了握手后,又向一旁的廖承德点了点头:“廖先生,咱们又见面了!” “此次郑先生登门拜访,不知道有何贵干?”双方刚一落座,钟石就先声夺人地问道。他如此开门见山,就是想掌握谈话的主动权。 郑希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做事滴水不漏,他先是不动声色地看了坐在一旁的廖承德一眼,这才慢悠悠地说道:“钟先生,我想和你谈的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显然是不想谈话内容被廖承德知道。 廖承德也是人精,一听到这里,就打了个哈哈:“呵呵,这人一老,精力就大不如前了,这才坐了一会就犯困,你们先聊着,恕我这个老人家就不奉陪了!”说罢起身就走,腿脚之快哪里看得出来有半点精力不足的样子。 等书房门被重重地关上后,钟石这才脸色一正,异常严肃地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不知道刚才离开的那个人现在在为国家做事吗?” 他这是扯起虎皮做大旗,从刚才发生的一切来看,眼前这个“郑希”来头很大,竟然能请到华联社的高级记者做说客,想来即将要说的事情肯定不简单,为了自保他只好先给眼前这人一个下马威。 郑希也不恼怒,面色如常地说道:“廖先生是爱国商人,这个我们自然知道。不过据我们所知,钟先生您好像和国家没什么关系吧?如今正好有个能让钟先生大展拳脚的好机会,也是个为国效力的好机会,相信钟先生这样的青年才俊,应该不会拒绝吧?” “为国家效力?”钟石的瞳孔就是一缩,心想这一天终于来了。“像我这样人微言轻的小角色,虽然也有报国之心,但是实在不知道能做些什么。怎么,郑先生是来投资的?” 郑希笑了笑,端起书桌上的杯子轻抿了一口,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如果想要招商引资的话,我今天就不会特地约钟先生来了,要知道香港这个地方做实业的商人还是蛮多的。钟先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今天我来就是想借助您的专业人士,替我们打理一笔资金。” 说话间,他从随身带来的皮包中掏出一叠厚厚的文件,缓慢地推到钟石的面前:“钟先生,这里是我们查到的一些资料。您先看看,有什么遗漏的?” 钟石狐疑地看了满脸堆笑的郑希一眼,随手拿起一张纸,就看见上面详细地记录了他的年龄、籍贯、家庭背景等内容,钟石就是一惊,随即低头细细地看起这一叠资料来,他越看越是心惊,这些资料里详细地记录了他在日本股市暴跌、87年股灾等时候的交易记录,甚至后来他买过哪些港股都有明确的记录。 幸好,这些只是记录了钟石在将资金放在艾福瑞经纪公司和其他港股经纪公司时候的交易记录,等到钟石将资金转入到汇丰后的交易记录则没有,想来是因为汇丰有英国背景,眼前的郑希一时半会没有办法查到。 “你到底想干什么?”钟石看完资料后,背后就是一阵发凉。按说这些资料都是保密的,至少在某些程度上普通人很难查到。但眼前这个年轻人不仅拿到了,甚至连钟意、陆虎等人的资料也查得很清楚,这就让钟石有些不寒而栗。来者既然费了这么大的功夫,钟石自然要问清楚他的来意了。 资料上虽然没有写廖家人的情况,但钟石毫不怀疑,郑希可能已经知道廖家的底细,否则也不可能通过华联社的关系先找上廖家。既然知道廖家的关系,但还有这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来者的背景就大有名堂了。 “不知道钟先生听说过粤东郑家没有?”郑希端起茶杯,不答反问地问了钟石一句。 ps: 今天好冷清啊……邵逸夫去了,悼念一下…… 第六十章 湾仔之虎 “粤东郑家?”钟石口中念叨了半天,突然想起后世曾经广为流传的一本书,不禁悚然而惊,看向郑希的眼神中尽是不可思议。 在那本书中,详细地记录了改革开放后中央和地方之间的博弈,特别是对某些强势的政治集团大加笔墨,其中就有粤东郑家。说起这郑家,曾经出过一个军中元帅,在世时在党内中的排名甚至比当前的核心首长还高,是实实在在的开国元老。这位元老门生故吏大多在粤东,而且长子曾经执掌粤东十年,曾经在税收政策制定方面顶撞过当时的总理,甚至一度传闻连现任的第一都不大放在眼里。 除了这些,这位元老的次子从军执掌军情部门,听闻是京中官二代的第一人,甚至传闻当某位和核心首长儿子走得很近的某位商人被查封的时候,在他们圈子中曾经有这么一个说法,若是该商人投靠的是元老的次子,绝不会有今天的下场。 原本这种政治秘闻绝不会让普通人得知,但是后来粤东帮被连番整肃,一直持续了十几年之久,最终这些东西才在官方默许下公布出来。 钟石自然不会幼稚到得罪这种政治集团。他很清楚,虽然如今他们在统战部门拉上了关系,但是要知道虽然华联社是官方设立在香港的最高机构,但是所做的各种事情都是粤东省具体操作的,也就是说华联社所做的事根本绕不开粤东省这一关。 如此一来,钟石所作所为被他们所打听到,就不难理解了。 “原来你是粤东郑家的人,那我可真是失敬了。就是不知道你此次前来。到底想要做什么?”在得知对方的背景后,钟石的语气也放软了下来。他也想清楚了,对方无非是讹一笔资金,又或者是要求投资什么的。只要是钱能解决的,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呵呵。”郑希笑了笑,显然对钟石的反应很是满意。事实上只要是在香港稍有背景的人,又有几个没听说过粤东郑家的名头呢?“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想请钟先生帮忙打理一笔资金!”说罢,他两眼一动不动地盯着钟石,就等着他的回答。 “打理资金?”钟石的眼神就是一凝,脸色也变得阴晴不定起来。对于打理资金这个要求,说实话并不过分。因为钟石稍后不久就要成立自己的对冲基金。不过这事一旦和政治势力挂上钩,不管这笔钱到底是何性质,最终都要承担一定的风险。要是这笔钱是私人性质的。未来很有可能蒙上洗钱的嫌疑,而如果是官方的资金,那么在以后追究起来,恐怕钟石就百口莫辩了。 这个时候,国内还没有主权基金这么一说,即便后来有了华投这样的机构,像外汇这样的美元资本也没有给私人打理的道理。 “你放心,这笔钱来历清白,绝不会给你添麻烦的。”郑希仿佛看出钟石的顾虑,笑嘻嘻地说道。 钟石左右为难。考虑了半天。仍然没有下定决心。原先他准备韬光养晦,闷声发大财。只是没有想到事情这么快就暴露了,尤其还要和一个日薄西山的政治势力牵扯上关系,更是让他一时间在情感上接受不了,尽管他知道这一天迟早要到来。 郑希等了半天,也没见钟石拿出个明确的意见,不由得有些焦急:“钟先生,这笔钱预计有五千万美元,我想这点钱您打理起来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至于管理费和超额收益方面,我们可以依照市场上的规矩做。除了这些,我们对管理上的事情不过问,你意下如何?” “要是我不答应呢?”钟石不答反问道。 “不答应?”郑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用手敲了敲桌面,看向钟石的眼神尽是戏谑,“钟先生,我之前可是好言在先,如果你不答应的话,哼哼,要知道你的家族成员可是有不少的!” “怎么?莫非你想威胁我不成?”钟石眉头就是一皱,语气也变得异常清冷起来。眼看着此人利诱不成就改为威逼,种种手段信手拈来,让钟石颇有种处处受制的感觉。 郑希面色不变,有些不屑地说道:“我们怎么会威胁钟先生呢?那样的话我们和社团的那些人有什么区别?再说大家都是求财,自然是以和为贵最好了。只不过香港如今这么乱,说不定哪天在大街上就遇上不法分子,可能会对钟先生你的家人有所不利哦!” 这种话都说了出来,摆明了是*裸的威胁。钟石心中大凛,知道这件事恐怕不能善了,在反复权衡了半天之后,又不甘心地试探道:“我就不相信你们有这么大的能量,要不展示展示给我看看?” 这下郑希不说话了,低着头想了半天之后,这才抬起头来紧盯着钟石:“不知道钟先生想要怎么个试法,只要你划下道来,我照接了就是!” “是吗?”如此大的口气,钟石自从重生之来还没有见识过,他想了想,发觉自己并没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正所谓无欲则刚,可要是就这么被来者几句话给吓唬住,他又有些不甘心,正在两难之时,突然眼光瞄到书桌上的一张报纸,他顿时计上心头。 “你看这个人怎么样?”钟石指了指报纸头条,试探性地问道。 郑希摸过报纸,皱着眉看了看,有些不解地问道:“怎么?这个人和钟先生有仇?”随即他笑了起来,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就算没有关系也无所谓,钟先生想要把这个人怎么样?三天之内我让他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这张报纸的头条是写在澳门举行的格兰披治赛车比赛,这是一项世界性的赛车运动,在澳门有分站赛。原本这样的新闻上不了报纸的头条,只不过这一届因为有社团背景的人参加,因此被香港的报纸大肆炒作。 参加赛车的社团大佬是有着“湾仔之虎”之称的社团大佬陈耀辛,此人是社团新意安的金牌红棍,曾经在两年前牵扯了一桩为当红歌星争风吃醋的谋杀案,后来因为证据不足而被无罪释放,但是明眼人都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对待这种社会渣滓,就应该彻底地从*上消灭。想不到钟先生文质彬彬,居然能有替天行道的义举,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郑希自以为是地认为猜透了钟石内心的想法,也不知道是不是衷心地大加赞叹起来。 面对这种恭维,钟石哭笑不得。他虽然从内地出来,但是在内心深处还是认同法制社会这一套,即在没有找出明确犯罪证据之前,任何人在法理上都是无辜的。不过他也没有出声阻止郑希,因为他也想看看,眼前的这位郑希到底有没有能力动得了这位社团大佬。 在他的设想中,最多就是眼前这人通过某种关系让陈耀辛低调收敛一些,又或者是逼迫他离港去夷洲之类的,只是他低估了来者的狠辣,也低估了粤东郑家的能量。 “既然钟先生没什么异议,那这件事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只是我希望未来钟先生能够成立一家基金,这样我们也好将资金调拨过来,相信未来我们还会有见面的机会的。”郑希站起身来,和钟石握了握手后,就告辞离开了。 “钟生,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就在钟石还在书房权衡这件事的利害的时候,廖承德悄然无声地走了进来,他趁着四下无人,在钟石的耳边低声问道。 钟石抬起头,有些不满地瞪了廖承德一眼,故意吓唬他道:“我这次给你害苦了,老廖,这下要赶紧跑路了!” 廖承德就是一惊,连连追问:“钟生,是不是你犯了什么事?又或者是生意上出了什么事情?来的到底是什么人?icac还是香港皇家警察?”他着急之下,脑子变得十分糊涂,竟然连一点基本的判断能力都没有了。 这几年他一直在帮国家办事,虽然赚了不少的钱,但所做的生意一直都是游走在国际规则的边缘,因此他这段时间胆子是越来越小,稍微听到点风声就有种风声鹤唳的感觉,正应验了那句“越老胆子越小”的老话。 “哈哈,老廖,你是不是这段日子担惊受怕惯了,怎么变得这么胆小如鼠?难道忘了当初怎么去内地贩卖文物的事,现在你所做的只不过是以前的翻版罢了!”钟石见廖承德连脸色都变了,忍不住开口调笑道。 “这哪是一回事啊?”廖承德唉声叹气道,“你不知道啊,以前的事用钱就能摆平,现在的事怕是用钱摆不平啊!”只不过事实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糟糕,万一他贩卖武器的事情东窗事发,武器禁运的条约最多罚他一笔钱,禁止和相应的国家或公司再做生意罢了。 “放心,摆得平!到时候国家肯定不会不管不顾的!”钟石安慰了一句,但是他心中也实在无底,当年潜伏在美国的级别最高的间谍,事发后曾经希望国家能够将他用相同的间谍赎回,这原本是国际惯例,但官方始终对他的要求不理不睬,最终绝望的他只好在牢中撞头自杀身亡。 ps: 感谢让我在想想一直在支持着本书,谢谢继续打赏! 第六十一章 枪击大佬 赵以钧最近很得意,他是无线电视的一名演员和歌手,最近刚演了一部收视率极高的电视剧,使得他一炮而红。除了事业上的成功外,他最近还勾搭上了无线电视一名当红的花旦,正可谓事业爱情双丰收。 和大部分男人一样,赵以钧也非常喜欢汽车,在他家的车库就有好几辆跑车。当听说澳门房车赛即将举办的时候,赵以钧还动过参赛的念头,只不过他的经纪人及时劝阻了他。 既然参赛不成,赵以钧和花旦二人就偷偷地到澳门来看比赛,设置在城市中的赛道极其蜿蜒盘旋,车手们在这种赛道中你追我赶,将改装的赛车优异的性能发挥得淋漓尽致,使得这一届的比赛异常精彩,让在场的观众着实大饱了一番眼福。 看完了精彩的赛车比赛,赵以钧和花旦意犹未尽,分别在赌场里玩了半宿,这才一前一后地回到入住的帝豪酒店。因为两人都小有名气,为了双方的事业暂时不能公布恋情,因此找了这么一家酒店入住。 此时已经是凌晨时分,赵以钧和助理走到金碧辉煌的酒店门口,迎面碰上一群喝得醉醺醺的壮汉,正踉踉跄跄地往门外走。这群人还没走到赵以钧的身前,一股冲天的酒气就扑面而来,让赵以钧忍不住侧过身去。 “扑街,装什么装,不就演了几部电视剧吗?”看到赵以钧躲避的动作,这群人中就有一名醉汉大声叫嚷道。 随着他的叫嚷,其他醉汉也跟着看了过来,几双朦胧的醉眼看了好一会后,这些人才认出眼前是当红的电视明星。和赵以钧预想的不同的是,这些人在认出他的身份后大声哄笑起来。言语之间颇多不恭敬。 赵以钧正准备反驳,却被身旁的助理拉了拉胳膊,示意他不要还口。明星身旁的助理一般都是八面玲珑的角色,对社会各阶层的人接触比较多,因此在阅历上甚至比明星还要多。赵以钧身边的助理就是这么一个角色,他眼睛雪亮。老远就发现这些人说话粗鄙、面相不善,为首的那人脖子间挂着拇指粗细的金项链,露在外面的肌肤上还刻着刺青,一看就让人联想到是社团的人。 这年头社团的人可招惹不起,尤其是混娱乐圈的人。要知道很多电影公司都有黑社会的背景,甚至连电影公司的老板都是社团的大佬。很多明星在接到剧本的同时还接到了子弹,这种软硬兼施的做法使得他们不得不去拍一些烂片甚至是三级片。 赵以钧愣了一下,回头见助理摇头示意,他也不是傻子,自然也看出这群人的不同来。一群人没一个正经打扮的,穿耳环的,染发的,光头的,一个个江湖味十足。他缩了缩脖子,就悄然挪到一旁去。 “扑街啊,还挺识趣的嘛!”离赵以钧最近的黄毛骂骂咧咧道,见赵以钧服软,原本还想上前推搡两下,这下找不到借口了。 其时已经是凌晨时分。除了几个身穿制马甲的酒店服务生还在门外敬业地站立在外,偌大的酒店前厅就没几个身影了,门外的街道也是冷冷清清,半天才有一辆深夜载客的出租车经过。 “阿明,别闹了!”就在黄毛还喋喋不休的时候,几人当中的大佬模样的人发话道,“今天高兴,就不要闹事了,再说这里又不是香港,咱们还是低调点。” 黄毛应了一声。又回头狠狠地盯了赵以钧一眼,仿佛在说小子你走运,今天我大佬心情好不跟你计较,否则有你苦头吃。赵以钧给他这么一盯,浑身竟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这才意识到,这些人无法无天,说不定在这里就能将他暴打一顿。 正心有余悸之时,突然从冷清的街道上传来大功率发动机的声音,这群人就是一怔,随即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看见两个戴着头盔的骑手骑着大功率的本田摩托车正在街道上飙车,看他们的架势很像是传说中的飙车党。 “扑街仔,有本事到赛道上跑啊!”大佬模样的人不屑地冷哼一声,望着飞奔而来的摩托车就是一阵冷笑。他白天也参加了澳门房车赛,成绩还不错,自然有资格对这些半夜出没的飙车党指三道四。 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在摩托车飙到帝豪酒店门口的时候,两名骑士竟然不约而同地猛然打转弯,趁着摩托车惯性飞出去的当口就稳稳地站到地上,然后大步朝众人走去,边走边向腰间摸去。 “不好!” 几人心头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个念头,还没等他们拔腿往酒店里跑,就看见两个戴着头盔的人的右手出现一支黑黝黝的手枪,正瞄准自己。 这群人立刻惊呆了,眼睁睁地看着那两柄闪烁着冰冷寒光的黑色,他们自然认出来这是装了消声器的手枪。 大佬的两腿有些发软,但他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又当着这么些小弟的面,只能色厉内荏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就不怕我们新意安报复吗?” “死狗,这是你在世上说的最后一句话!”头盔下的人冷冰冰地说了一句,随后扣动扳机,“噗”的一声轻响,大佬的眉心之间顿时多了一个洞孔,鲜血随即汩汩地流了出来。 眼看着大佬只说了一句话就变成一具尸体,其他几个小弟眼睛里满是惊恐,他们不敢有半点动作,生怕在这个敏感时候引起枪手的误会。他们慢慢向后退去,有胆小的人已经站不稳身子,甚至连尿都吓了出来。 在电视剧里杀人无数的赵以钧第一次看见真正的凶杀,他脑子一阵眩晕,身子就是一软,软绵绵地向后倒去,幸好背后的助理及时地将他扶住,这才没有当场摔倒。 “都给我站好!”枪手就是一声大喝,立刻,在场的所有人没一个人敢动,都如泥塑一般站在原地,连手指都不敢乱动一下。“这次只杀陈耀辛一人,其他人无关。” 众人听了,心中就是一定,此时大佬手下的马仔也没有心思去问枪手的来历,或者依照江湖规矩说上两句山不见水见的鬼话。 见众人的反应,枪手满意地点了点头,枪口依然指向一动不动的众人,等走出十几米远,这才收起手枪,将倒在地上的摩托车扶起发动,在一阵震天的轰鸣声中扬长而去。 等摩托车走远了,一群古惑仔这才争先恐后地向酒店外挤,在门口甚至你推我搡的,平日里的同门情谊江湖义气全然不顾,至于躺在地上的大佬尸首,却没有一个人理会。 “咱们也快走吧,这里马上就有警察来,要是说不清就麻烦了!”眼看着赵以钧愣立在现场,先回过神来的助理赶紧拽了他一把,连拉带拽地将他拖进了酒店,随后的事情就由助理来应付。 死者的身份很快就被查明,是来自社团新意安的红棍陈耀辛,曾经因为从事黑社会活动被香港警方多次传讯,案底就有一大堆,此次前来香港是为了参加赛车,结果被不知名的枪手一击毙命。 消息一传出,顿时轰动了整个港澳地区,媒体大肆报道,一方面是因为此人是社团的高层,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像这种恶性案件,肯定会强烈刺激市民的神经。只是像这种在江湖上混饭吃的古惑仔,平日里的仇家可以说数不胜数,警方又哪里能找到真正的凶手。因此此案在炒作了一段时间后,也就没了下文。 钟家的书房,钟石翻阅着手上的报纸,这条新闻他已经看了不下十遍,甚至都可以倒背如流了,但每次读来,他的心都要揪紧几分,那个郑希说得果然没有错,在两三天就解决了这么一个风头正健的社团大佬,这让他感到如芒在背,甚至连深夜都常被惊醒。 “看来这一次是躲不过去了,也罢也罢,就暂时先虚与委蛇,等以后强大了再说吧!”钟石想了好几天,这才下定决心,拨通了那人留下的电话。 三天后,在双方律师的见证下,钟石和郑希签订了一份委托打理资金的合同,双方约定,在九四年三月郑希一方委托钟石一方管理资金,数额为五千万美元,封闭期为一年,其后如果想要赎回,需提前一个月通知。每年管理费为1%,超额部分收取5%,若是在当年没有实现超额收益,则不收取任何费用。以上协议为期三年,到时根据双方意愿决定是否续约。 之所以选在九四年三月,是因为钟石在那个时候即将年满十八周岁,具有法人身份,可以注册一个基金公司来打理资金。 这份合同看上去和一般的资本管理公司签署的一般无二,但是精明的郑希又怎会如此大意,忽略到钟石懈工的后果呢,结果在他的坚持下,合约里硬是加上了一条极其不平等的条款,就是如果出现了巨额亏损,将由钟石一方负责出资全额赔偿。换句话说,就是他的资金旱涝保收,稳赚不赔。 ps: 非常感谢书友天地神风的月票支持!感觉近来热情有些回升了,谢谢大家对本书的关注! 第六十二章 系统性风险 系统性风险即市场风险,是影响所有资产的,不能通过资产组合而消除的风险。例如说战争、自然灾害、通货膨胀、能源危机等。因为这类风险一旦爆发,就会影响整个市场,因此也被称为不可分散风险。 不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大部分人都知道,这个道理也同样适用于投资市场。举个例子,买入波音公司的股票,也要适时地买入部分空中客车的股票,因为在航空领域,这两家公司算是针尖对麦芒,相互之间存在着极强的竞争关系。如果一家失去了大额订单,那么这笔订单最有可能就是落入了另外一家的手中。这种风险就是非系统性风险,可以通过投资组合进行风险对冲。市场上最大的投资组合就是构成指数的一篮子股票,外在的反映即是股指,理论上来说非系统性风险在这个组合中被完全对冲掉。 股指期货的设计初衷之一就是为了对冲系统性风险。譬如某一国家突然发生了战事,这种情况对资本市场是无法规避的系统性风险,在这种情况下投资者可以通过做空指数来达到保持资本不缩水的目的。 商品期货也有类似的功能,实际上商品期货交易所开设之初,就是为了对冲来自现货市场上的风险,只不过由于资金运用的高杠杆和交易量的逐年增大,才使得期货市场逐渐变成投机的场所。 作为市场上的弄潮儿,对冲基金在这方面无疑是嗅觉最为灵敏的。当十一月份原油期货价格波动过于诡异的时候,他们第一时间就注意到这种情况。在做过仔细分析后纷纷进场建仓,期待着能在这个市场上大捞一笔。自然,做空和做多的各有一部分人,双方对市场未来的走向判断各不相同,但都一个共同点,就是在不久的将来原油将有一波行情。 算上套期保值的生产商、出口商,原本就存在这些市场中的商品基金,还有为数众多的散户和机构。九三年底的原油期货市场涌入了为数众多的资金,双方在这个市场上每日搏杀,都争取市场向着对自己有利的一方面发展。 在这种情况下,nymex原油期货九三年十二月份的持仓量罕见地达到了日均四十万手的水平,也就是说整整比十一月份的平均持仓量上升了30%,这意味着保证金至少有上亿美元上缴到交易所,而一美元价位的变动就有四亿美元的易手。市场双方对原油市场未来走向的判断分歧很大,对赌的情绪异常浓厚。 但有时候市场并不是这些资金创造出来的,这些在期货市场上互博的双方只是全球市场中很小的一部分,不管是资金还是影响力方面,他们都对市场起不到决定性作用。真正起到作用的,还是政治。 感恩节期间。石油输出国组织在奥地利召开会议,商讨由其部分成员国提出的原油减产的提议。分析家一般认为,原油减产的提议极有可能会被通过,因为目前世界经济低迷,美国和欧洲等主要的经济体对原油的需求量增加不大。而且目前的油价过低,损害了大部分石油输出国的利益。 作为世界能源最重要的一环。石油输出国组织(opec)的任何一个决议都会波及到世界经济的发展。最为典型的是在一九九一年,伊拉克总统萨达姆提倡opec提高油价,以协助伊拉克和其他成员国支付债务的利息,这成为海湾战争的间接爆发原因,最终在以英美联军为首的联合*只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搞定了伊拉克,也使得opec不得不被迫提高产量,以弥补因伊拉克被制裁而造成的世界市场上每天300万桶原油的缺口。 opec共有十三个成员国,大部分都是中东国家,除此之外非洲也占有三席,剩下的就是南美的委内瑞拉和东南亚的印尼,各个成员国在提议表决的时候都只有一票。由于石油是世界经济的血液,因此这次关于是否减产的会议对未来半年内世界经济的走向尤为关键。 接连开了三天的会议,最终在大部分成员国的反对下,最终减产的提议并没有通过,这背后牵扯的政治角力无从而知。但非洲某些成员国一反往日低调的常态,频频在媒体上呼吁为世界经济做一份贡献,还有去年刚刚退出opec的厄瓜多尔,在会议举行期间突然宣布将在94年加大石油开采量,以及美国的航母在没有知会的情况下,突然出现在印度洋海域,从种种征兆来看,美国、欧洲等超级政治势力无疑是插手到了这次会议,并最终让opec做出了有利于他们的决议。 要知道,非洲一直都是欧洲的传统势力范围,而南美除了几个标榜敌对美国的国家外,其他的大部分国家都是仰仗美国鼻息呼吸的,最近中北美地区还在筹划着一个北美自由贸易区的计划,这使得他们和美国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 无论如何,原油产量是不可能下降了,这对于nymex的多头无疑是个致命性的打击。受到这个消息的影响,nymex的1月份原油期货价格从11月24日收盘的16.95美元直线跳水到11月29日开盘的16.11美元,跌幅高达5%。 空多双方主力移师到94年一月份合约才两三个交易日就遇上这种系统性风险,可以说是双方都没有想到的,直到这个时候某些人才意识到在半个月前,汇丰的期货研究部门曾经发表过一篇类似的研究报告,专门提到了opec下半年的会议有可能不减产。当这些后知后觉的人重新再读这份报告的时候,心中大多只有一个意识,那就是要重新评估汇丰期货研究部的研究能力了。 还在香港的钟石第一时间就得到了原油期货大跌的消息,此时留在北美的只有安德鲁和李名扬,在11月29日期货市场一开盘电话就从大洋彼岸打了过来。 “原油期货大跌,如今我们的浮盈已经超过三亿美元,下一步操作的策略是什么,是不是该平仓离场了?”在电话里,安德鲁异常兴奋,连连追问道。 他自己也投入了五百万美元到原油期货市场,建了一个总共2000手的空仓头寸,到目前为止盈利超过六百万美元,已经足足翻了一番,这个收益率足以让他非常满意了。 不过和安德鲁这么点仓位不同的是,钟石是市场的大空头,其一举一动都受到各方各界的关注,不是说平仓就能平仓的。举个简单的例子,当市场出现大额的空头平仓单的时候,即需要大量买进原油期货合约,这将导致在短时间内原油期货的价格上涨,最终的结果就是钟石仓位的浮盈将损失掉很大一部分。 因此安德鲁话一说完,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呃……少量出仓?这也不行啊!”他说的少量出仓,就是每天平掉一小部分,最终在一个较长的时间里全部平掉。这种做法的好处是不会引起标的物价格的剧烈变动,最大程度上保住浮盈,但坏处是谁也不知道在平仓的这段时间会发生什么,万一原油期货价格突然上涨,那么目前他们的浮盈还是会损失不少。 “是啊!今天将是一个重要的日子,刚转了月份,又遇上系统性风险,成交量肯定会放大。幸好一月份合约刚开始,否则多头要是发起狠来逼仓,我们刚吞下去的肉就要全部吐出来了!现在主动权在我们这一方,耐心地等待吧,我不相信多头还有能力维持他们的仓位。”钟石感叹了一句,有时候多头即便想死磕到底,但是在现行的每日结算机制下,他们当中的某些机构的资金很快就会跟不上,最终也只能灰溜溜地被强行平仓,甚至是爆仓。 “今天先平掉五千手空仓,试探一下市场的反应再说!”钟石命令道。多头可能是属于套期保值的资金,或者就有某些大型的炼油商,他们当中的某些人甚至可以坚持到最后交割!只不过过了今天,他们为了维持自己的仓位,就不得不追加资金。 不仅是市场上的多空双方,就连观察的媒体都在猜测,这一天的走势究竟会怎么样,会出现大规模减少持仓,还是会出现继续增加持仓,双方继续在1月合约上对赌?这个时候就看双方资金的实力了。 原油期货市场就在这样一个高度关注的情况下开始的! “钟生,5000手平仓单已经放了出去,我是分三个时段逐步放出去的,基本上一出现就成交,成交的类型基本是空转,看来市场看空的情绪还很严重,我认为这个时候正好是我们离场的好机会。”没过多久,安德鲁的电话就再次打来。 “不要大意了。你再放出五千手平仓单看看,能出一点是一点。”钟石想了想,就命令安德鲁继续试探市场。在金融市场上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则,即消息一旦公布了,那么随后的一天相关市场的开盘价格就意味着预期的到位,接下来就是市场修正影响的时候。而这个时候还有人进场,说明系统性风险远远没有到完全消化的地步。(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多头破产 挟原油不减产的余威,在1993年11月29号这一天x原油期货合约价格直接跳空接近一美元,开盘价16.11美元,跌幅高达5%。这个跌幅让多头损失惨重,也让部分空头投机客选择了平仓,他们对目前的盈利很满意,而且1994年1月合约主力进驻还没多久,在这种情况下选择离场不愁没有下家接手。 自然,有人笑就有人哭,多头一方损失惨重。不甘失败的他们在盘中发动猛烈的攻击,无奈天不遂人愿,盘中最高上涨到16.20美元,而最低价则探到了15.78美元,明显空头牢牢占据了优势。虽然在尾盘的时候多头发力,想要将油价拉上16.00美元,但市场上空头势力实在太凶猛,最终油价收于15.97美元,距离16.00美元只有一线之隔,但这点价格上的间距在这一天却永远跨不过去了。 “钟生,今天的情况就是这些,明天打算怎么操作?”尽管时差相差12个小时,香港此时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安德鲁还是尽心尽职地打来了电话。他这一天已经把自己的仓位全部出清,连带着廖小化的仓位也平掉,两人在油指上都赚了超过一倍的利润,这让两人在电话里好是开心了一阵。 “不用担心,今天是在充分消化系统性风险,相信市场会出现大量的空头平仓,尽管这些人不是主力,但在一定程度上会扰乱视线。使得投资者对后面的进展产生一种错觉,认为空头就此住手!”钟石冷静地说出自己的分析。在今天收市后,就轮到多头开始为结算的资金发愁了,要是他们在明天开市前。没有募集到足够保持自己头寸的资金,那么他们就将被迫斩仓,到时候市场还是一个向下走的趋势。 当一个趋势已经形成的时候,市场可能在一两天之内在盘面上形成逆向。但是稍有经验的人都明白,那可能是超短投机者的搅局,又或者是做错一方的垂死挣扎,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保持对犯错一方的压力,保持这种趋势,那么他们很快就会认输。 如今在原油期货合约上就形成了这种下跌的趋势,甚至和现货市场出现了价差,这是比较罕见的情形。一般来说。现货市场的价格和期货市场的价格保持相对的一致性。但这个月合约距离交割还有一段时间。又加上市场意见极度分歧,因此双方在价格上形成差异就不足为奇了。 “那就继续持有,看后市的发展?”安德鲁有点怯生生地问道。在他看来。现阶段全部平仓是最为保险的,即便是因此拉高了油价也在所不惜。毕竟落到口袋里的钱是最安稳的。 这段时间他看着电脑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字就心惊肉跳,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十亿美元,连带着变幻不定的盈利数字。他在深夜中不止一次地惊醒,梦见自己的仓位被爆,所有身家一夜间化为乌有,甚至还因为欠款最后被告上法庭。对于钟石的资金,他是连梦都不敢梦到,要知道那可是十亿美元,即便申请破产后,估计一辈子也别想脱离破产的状态了。 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怎么钟石就敢在操作的半途中当了甩手掌柜,将所有的操作都让他和李名扬来完成,要知道这些持仓每一个最小价位变动,与之相对应的就是百万美元上下的亏盈,这段时间两人是吃不下睡不下,着实瘦了整整一圈。 钟石足足考虑了一分钟,这才决定道:“每天平掉几千手的仓位,在不影响价格的前提下抽身离场。”他说这话的时候心中极度不自信,要知道他现在持有十几万手的空仓,即便是每天平掉一万手,也足要十个交易日,在这个情况下市场肯定会发现汇丰席位持仓量的变化,最终多头肯定会利用这一点抬高油价,一步步地蚕食他的浮盈。 可这又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他是市场上分量最重的大空头呢! 在这一天交易结束后x按照惯例公布了各会员席位持仓的变化,汇丰席位减持了15013手成为最大的看点。在此之前,财经媒体一直关注汇丰席位持仓量的变化,因为这里活跃着一股势力极大的空头,使得汇丰被说成打压油价的元凶,而像印尼、英国等国的大型石油公司则纷纷被猜测为这股空头幕后的真正持有者。 当汇丰减持的消息传出,市场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些资金将要平仓,毕竟他们已经赚取了数亿美元的利润,这甚至抵得上某些大型跨国公司一年的总收入。因此虽然这一天持仓量增加了一万余手,也被分析师们选择性地忽略了。 11月30日原油期指一开盘,就跳高到了16.04美元,多头上一个交易日百般努力没有达到的目标,在空头有获利离场的流言影响下,就这么轻易地实现了。市场充满了乐观的情绪,只不过空头给了这股情绪一击狠狠的闷棍,尽管交易量与上一个交易日持平,显示市场充分活跃,但是油价最终报收于16.04美元,没有上涨也没有下跌,尽管盘中有反复,但是双方总的来说在攻守方面打了个平手,油价最终没有变化。 一天的交易结束后,市场惊奇地发现,汇丰席位再次减持了一万手合约,这意味着在这个席位上的空头正逐步地减持,离场的意图非常明显。让市场不明白的是,汇丰席位除了在空头方面减持,竟然同时在多头方面增持了几千手的合约。 不止是市场的参与者,就连专业的媒体也在猜测,汇丰席位这是要锁定利润,还是看多后市的油价?不管怎么样,在近月合约上的减持对多头都是一个利好。随后在12月第一个交易日,油价在空头持续建仓的情况下最终上涨了0.39%,报收于16.10美元。 在原油期货市场,钟石在两天之内一共减持了3万手原油期货合约,使得自己的仓位到了10万手的水平。除了原油合约,柴油等合约也相继出尽,这些合约在相应的市场上占据的份额并不太大,因此没费多大功夫就全部平掉了。在这个过程中,共有超过一亿两千五百万美元的利润落袋,这是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可不是随时随地变化的数字。 总计十五万手合约,占用了不到三亿美元的保证金,另外还有七亿美元做预备保证金之用。如今三分之一的合约平掉,就赚了接近本金一半的利润,还没算上浮盈高达三亿多美元的未平仓的十万手合约,这个收益可以说非常出色了。 就在市场认为汇丰席位上的这股空头将继续减持的时候,一则关于多头的消息开始在市场上流传,而且内容极其骇人听闻,甚至惊动了nymex。 消息说的是一家叫做德国金属精炼及市场公司在原油市场上巨亏,已经无力缴纳由于巨额头寸带来的损失,甚至连累到它的母公司德国金属公司。这家公司签订了一份为期十年的长期供货合同,以一个相对固定的价格向美国油品零售商提供汽油、取暖油和航空燃油,同时附带上了一个类似于期权的条款,即在十年内,如果世界油品价格高于合同价格,那么美国油品零售商则有权要求将未交货部分的油品差价部分折算为现金支付给它。 为了规避风险,德国金属精炼及市场公司在nymex市场上构建了一个5.5万手的原油多头头寸,以及在otc市场做互换合约进行套期保值。由于它签署合同的时候规定交付油品中的一部分是定期定额支付,另外一部分则是客户随时指定,因此他们只能在现货市场和近月合约上做文章,当opec宣布不减产的时候,原油期货猛然暴跌,使得他们在相应市场上损失惨重,其中在nymex上至少损失了2亿美元。 这些合约头寸是在夏天建立的,当时的油价在18美元上下浮动,他们仓位的平均价位可能比这个价格更高。德国金属建立了这些头寸后,原本希望利用展期来对冲供油合同带来的风险,谁想到系统性风险爆发,一下子使得他们损失惨重。 这还不是最致命的,他们在otc上的互换合约损失更惨,根据知情人透露,他们在互换上的头寸相当于在nymex上的一倍,这使得他们的总体损失至少在6亿美元左右。 很快,消息就被证实x为了防止出现违约情况,要求德国金属提供双倍保证金,使得他们一下子要再缴纳五千万美元的保证金,同时取消了他们的套期保值豁免资格,这使得德国金属在支付金融市场带来的巨额亏损的情况下,还不得不大量平仓。 这一下正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德国金属必须在市场上平掉多头头寸,同时支付相应的损失,恰好汇丰的席位在逐步平掉自己的头寸,因此他们在知会交易所的情况下,开始联系有意向平仓的空头,其中就包括钟石。 无论哪个公司一下子亏损这么多钱,现金流都很可能会崩溃,随之而来的结果可想而知,就是申请破产保护。市场已经出现了德国金属即将破产的消息,这也使得他们不得不快速寻找平仓的可能性,而在这个时候,正是趁火打劫的好时候。 ps: 非常感谢书友sov的打赏!同时特别感谢让我在想想对本书的连续打赏! 第六十四章 大平仓 对于德国金属公司在市场上的自行寻找行为,交易所是持一个默认的态度,尽管这不大合规范,但是相比交易所因为违约而带来的信用上的危害,也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了。 对于在大半夜被电话吵醒,钟石这几天已经习惯了,不过这一次的谈话内容着实让他大吃一惊,竟然是大多头要求达成平仓协议,以昨天收盘价平掉五万手合约。 “你确定这样不违规吗?”钟石在电话中连连追问,他也不想因此吃上官司。“另外,安德鲁,这个价格是不是还有商量,要知道他们现在肯定急需流动资金,价格方面还可以再压一压。” 因为德国金属急需出货,自然在价格上有所让步,不过压太多也不大可能,因为每一个最小价位的下跌就意味着德国金属损失五百五十万美元。不过有一点利好的是,德国金属无法在某一天的交易中出尽这些合约,因为一来可能违反nymex当日成交不得超过单向15%的规定,另外天量的卖价单砸出去,几乎所有人都会知道这是德国金属的平仓单,到时候一拥而上,又或者空头再打压几个价位,都将会把德国金属再推向无底深渊。 现实的情况是,德国金属又必须尽快地平掉这些合约,因为一旦nymex要求他们缴纳双倍保证金,就又是五千万美元的资金,这对身处破产传闻当中的德国金属来说无疑是一笔根本无法承担的开支。 “目标价是多少?”安德鲁在电话里追问了一句,这个价格可不是他能做主的。 钟石想了想。给出一个让安德鲁都有些吃惊的数字:“就15.50美元吧。此时不趁火打劫更待何时?相信他们要一时半会在市场上找到这么大的平仓对手也不容易,如果他们不愿意,那么我们还继续在市场上按照原计划步步平仓。” 得了钟石命令的安德鲁开始和对方接触,用的自然是天际线国际控股、天际线金融有限公司等离岸公司代理人的身份,但双方稍一接触,就因为价格方面分歧过大,最终不欢而散。 12月2日,在德国金属深陷破产的传闻下,nymex开始了一天的交易,一开盘就将多头前两个交易日积累起来的上涨全部吞噬掉。12月份原油合约开于15.99美元。尽管这一天多头拼死一搏,但仍然改变不了下跌的趋势,这一天原油合约最终报收于15.63美元,跌幅达2.89%。 这个价格距离钟石所给出的目标价已经相差无几了。而在这一天。nymex的合约持仓再次增加。达到45.5万手,比上一个交易日增加了1.5万手。 这些数据很普通,要是放在德国金属没有爆出要破产的新闻之前。最多就是一个平常的交易日。但是在特殊情况下,这种手段却是迫使多头资金链紧张甚至有逼仓的可能,可能进一步逼迫原油期货价格下跌,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威胁到交易所的信用,因此当这一天市场收盘后,来自德国金属的人再一次找上安德鲁。 安德鲁倒是个很好的代理人,对于定下的价格咬死不松口,任凭德国金属的团队如何的软泡硬磨,最终还是坚守15.50美元的价位。 此时最为焦虑的不是作为多头的德国金属,也不是作为空头主力的天际线系列公司,而是纽约商品交易所。因为一旦原油期货合约出现了违约,那么将对nymex在原油期货市场上的主导地位造成致命的打击,到时候伦敦的交易所ipe将伺机崛起,夺得在这领域的定价权,要知道在伦敦可对这一品种虎视眈眈了很久。 正在焦急地等着消息的钟石,却意外地接到了来自汇丰私人银行部的电话,这个电话竟然是来自美国的琳达,在电话中他意外得到了一个好消息:“钟先生,听说德国金属在市场上平铜合约,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铜?怎么,他们也做铜吗?”钟石奇怪地反问了一句。 “是的!”电话里的琳达就是一怔,接着很快地解释道,“德国金属不仅在lme做铜,而且还是lme的结算会员。lme保持着英式的交易所体制,会员不过十几家,就连古德曼公司这样赫赫有名的投行都成不了他们的会员呢!” “你这个消息非常有用!”钟石赞叹了一句,不过,他随后话锋一转,就委婉地拒绝道,“至于铜,我的团队并不熟悉,这件事还是算了。” “钟先生,根据我们的消息,德国金属在lme市场上做空,相信这段时间进场可以赚上一大笔!”电话那边的琳达有些着急了,这可是市场上近乎公开的信息,只要稍有资金的机构都会跑去在德国金属的身上咬上一口肉,作为投资顾问的私人银行员工又怎么会放过向客户推荐这个投资的机会呢! 至于他们背地里安的是什么心,钟石很难确定。相信他们得到消息,这些财团的旗下商品基金或者自营业务也都知道,至于他们会不会在里面设置陷阱什么的,就不得而知了。要知道伦敦方面对操控市场的监管力度,可远远比不上美国同行,甚至后来的滨中泰男东窗事发,最初还是因为他在美国市场上操控铜的价格,最终在美国方面的逼迫下伦敦方面才同意调查的。 “琳达,你的话是不是有些太多了?有没有误导的成分?”钟石话音一转,冷冷地反问了一句。对于这个自作聪明的女人,钟石要不是看在他初到美国给了很大帮助的情况下,恐怕现在就要求汇丰私人银行部门重新换一个服务人员了。 听到钟石话中的不满。琳达不敢再说什么,又寒暄了几句这才心有不甘地挂了电话。 挂掉琳达的电话,钟石开始考虑起在石油市场上退出后的投资品种了,现在虽然首当其冲的是原油期货的事,但是和德国金属的谈判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剩下的就是时间问题。让他感到迷惑的是,在后世的记忆中,并没有太多关于94年的记忆,除了即将发生的两件震惊全球市场的大事。 “难道真的要进入铜市场试试水深?”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好投资方向的钟石纳闷地自言自语道。他却是不知道,在未来的一年内。世界金融市场还发生了几件非比寻常的事。特别是琳达刚才提到的铜市场。就这样在迷迷糊糊中,钟石又进入了梦乡。 而在纽约,德国金属的谈判团队又一次和安德鲁碰面,这一次是正式的会晤。甚至连安德鲁也请了个精通资本市场运作的律师。 “15.50美元。这个是底线。如果不答应,你们尽可去找其他的空头去平掉你们的仓位。”安德鲁义正词严地说道。把趁火打劫说得如此高尚正义,他也算是脸皮极其厚的了。 德国金属负责谈判的人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白人。名叫舒伯尔,是个德裔的美国人,身材高大,鼻梁高挺,眼神深邃,按照西方的审美观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舒伯尔原本是律师出身,在见安德鲁之前想了三四个谈判的策略,还妄想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安德鲁,结果安德鲁一副油盐不进的架势让他的所有准备都落空了。 “稍等,我们需要请示上级!”在冷场了两分钟后,舒伯尔见安德鲁仍然没有松口的意思,不由出声打破了尴尬的局面,同时也给自己一点缓冲的余地。 “请便!”安德鲁仍然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让暗地里观察他反应的舒伯尔又是一阵无奈。 …… 最终双方决定以15.50美元完成50000手合约的平仓,钟石方面帮助德国金属暂时解决保证金的问题,在未来五个交易日内双方同时平掉一万手的合约,最终在12月8日全部平掉。 在达成协议后,最为轻松的就是nymex,堆积在他们头上的一颗定时炸弹被拆除了,这让他们在原油价格上的定价权没有受到半点不良影响。不过他们已经开始着手调整交易规则,目的就是为了抑制原油期货市场上的过度投机。 接下来的五个交易日,双方默契地进行了大规模的平仓,最终在12月8日完成了协议上所有仓位的清理,虽然在这几天内原油价格曾最低跌到15.21美元每桶,但是很快就被这已经达成协议的双方出手将价格拉回到15.50美元左右,使双方的平仓活动得以继续进行。 这么一来,钟石所持有的10万手空仓最终下降到了5万手,又有1.5亿美元的盈利入账,而到了12月8日,原油期货合约价格也跌到了15.47美元,就在这个时候,nymex宣布了调整后的交易规则: “……一,将原油期货投机性账户最大持仓手数从原来的20000手调整到10000手……二,原油期货所有月份合约最大持仓手数从30000手调整到20000手……三,超过10000手的单向持仓,必须向交易所汇报头寸持有者的相关信息和持有头寸的目的……” 这种规则上的调整,针对的是市场上的所有参与者,尽管对投机性账户有所限制,但在当前对油价却起不了太大的提振作用。油指在上涨了两个交易日之后,又再次步入下跌的通道之中,甚至在12月底跌破了15.00美元,使得换了月的钟石的所有头寸以15.00美元全部平掉。最终钟石所余下的5万手原油期货合约在1994年新年到来之前全部平光,至此,钟石在原油期货上的所有行为都结束,最终赚了4.5亿美元。(未完待续。。) ps:码字不容易,坚持码字更不容易,希望大家能够多多支持,谢谢了~ 第六十五章 美联储加息 俗称美联储的联邦储备系统是美国的中央银行体系,和世界上大部分中央银行不同的是,美联储是由三千多家会员银行组成的私营银行系统,美国政府并不拥有美联储的股份。只不过每年美联储超过九成的利润都要上缴给美国财政部,同时美联储的所有高级雇员都由美国政府任命。 美联储共有三个委员会,分别是联邦储备委员会、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和联邦储备银行。其中权力最大的为联邦储备委员会,七名委员均为总统提名并由参议院批准才能就任,而且均为公开市场委员会的常任委员,这些人决定着成员商业银行的“存款准备金率”和“贴现率”,并在能够决定市场利率的有12名委员组成的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中占据绝对人数优势。 除了上述两个机构外,还有一个联邦储备银行系统。在美国,法律规定国民银行(在通货监理署注册的商业银行)必须加入联邦储备银行系统,而在各州注册的商业银行则可以不受美联储的管辖。但是事实上由于美联储旗下的商业银行的资产在市场上占据绝对的数量,因此那些不加入美联储的商业银行在各种政策方面也不得不向美联储看齐。 中央银行调节市场拥有三*宝,分别是利率、贴现率和再贴现率以及存款准备金率,而这三样均由联邦储备委员会所决定,又加上美元在世界上处于绝对的强势地位,因此联邦储备委员会的主席被称为世界上最有权势的人。几乎所有的金融机构都要仰仗他的鼻息生存。 艾伦格林斯潘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94年1月21日,格林斯潘来到白宫,这位联储主席来到特区是为了拜访总统克林顿,他带来了一个特殊的目的,这个目的就是加息。 此时的美国在低利率的刺激下,已经实现了一年半的经济增长,这几乎是所有人喜闻乐见的。但是一直紧盯市场的美联储发现,由于低利率政策导致市场流动性过剩。美国可能很快步入到通货膨胀的危险境地,在和同事们商讨之后,格林斯潘做出加息的决定,这次来华盛顿是为了通知总统和他的幕僚团队一声。 “加息?你不是在逗我吧?”正如格林斯潘预料的那样,对经济知识一知半解的政府官员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样,这次出声发问的是副总统戈尔。虽然他身后有庞大的经济幕僚团队,但是谁都没有想到美联储居然在这个时候做出加息的决定。 副总统的质疑是有道理的。在美国的历史上,每一次小规模的加息通常意味着一轮加息周期的到来,而市场也因此形成了这样一个预期。如果这个预期最终实现,那么长期利率就会因此而大幅上涨,最终的一个结果就是债券市场崩溃,到时候势必形成经济“硬着陆”的局面。 经济学意义上的硬着陆是指在控制通货膨胀的过程中,经济增长因为信用、流动性等因素的紧缩而发生停滞。甚至是呈现出一个衰退的局面。与之相对应的是软着陆,即在控制通货膨胀的过程中,经济的增长仍然能保持一个适度的增长。 对于副总统的质疑,格林斯潘在来特区之前就已经充分地考虑过这个问题,事实上在他看来,当前首要考虑的问题并不是债券市场,而是股市的表现。如今标普500指数已经达到创造历史的470点左右,是时候该对它进行调整了。 “副总统先生,你可能有所不知,长期利率主要受到通货膨胀预期的影响。如果我们在这个时候进行加息。市场就会明白我们是对物价变动保持了足够的警惕,这样一来市场对于通货膨胀的预期势必会下降,与之相对应的是长期利率就会下降。我个人认为,这次加息对债券市场是个较好的消息。”格林斯潘侃侃而谈道。 他自然有资格说出这番话,要知道他在就任联储主席之前就一直在纽约储备银行做经济顾问,浸淫在市场上的时间远远比那些经济幕僚长,考虑市场的反应也自然比这些人更全面。 长期利率即融资期限在一年期以上的金融资产的利率,资本市场长短期的分别通常以一年为限。由于国债的流动性较强。因此通常把长期国债的收益率作为长期利率的标识,其中十年期的国债收益率是全球经济和金融市场的风向标,也决定长期利率的走向。 必须要说明一点的是,美联储在做出经济方面决策的时候具有很高的独立性。就好像这一次格里斯潘来到白宫,他的任务就是向政府的相关人员通知美联储即将做出加息的决定以及说出加息的缘由来说服政府。即便是政府人员对此有异议,但最终美联储还是会加息的。 “但愿如此!”戈尔回头望了他的经济顾问一眼,见这个来自伯克利大学的女经济学家泰森微微地摇了摇头后,转过头深深地望了格林斯潘一眼,“希望市场不要对此做出太过敏感的反应。” 格林斯潘满是皱纹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微笑,对于能这样说服政府,他自然是非常满意的,剩下的事情就是美联储自己的事情了。 两个星期后,在1994年2月4日,在主持了公开市场委员会后,格林斯潘建议进行小幅的加息以抑制市场对通货膨胀的预期,至于加息的幅度定在了25个基点,即0.25%。 需要说明的是,美联储调整利息的方式是通过对联邦基金利率的调整来实现的,这个基金是由美联储成员银行为调整准备金头寸和日常票据交换轧差而形成的,里面的资金由会员银行的超额准备金和票据交换轧差的盈余组成。由于联邦基金拆借无需担保,利率低于官方的贴现率。因此这个基金的资金拆借量很大。久而久之,这个基金上的同业拆借利率就成了美国同业拆借利率。 由于银行经营有风险,因此几乎所有国家的法律中都规定银行在吸纳储户的资金后必须向中央银行上缴其中的一部分,这部分资金就叫做存款准备金,以备未来破产时赔偿储户所用。而商业银行往往在这个过程中还预留一部分的资金,这部分的资金叫做超额准备金。 因为银行的存贷资金每天都在变化,因此在法定准备金方面每天都可能有多余或者缺少,这个时候就可以向其他银行借入或借出资金。就形成了同业拆借市场,在这个市场上拆借的利率,即便是一天(隔夜)也都是有利率的,也就是同业拆借利率。 当美联储在联邦基金中提高拆借利率,向美联储拆借的商业银行可能会转向其他商业银行拆借资金,但是美联储可以在公开市场上抛出国债,吸纳其他的商业银行过剩的超额准备金。通过这样反复的操作,最终将市场上的利率拉到他们想要的位置。 华夏则是大大不同,基本上中央银行监测市场时,发现有必要上调或者下降利率的时候,往往一纸公文就解决了问题。这种非市场化的行为危害极大,因为不是由供求关系来决定资金的成本,往往在调整前后对实体经济伤害特别大。 话说回来。之所以美联储这次加息25个基点,就是想通过比较“温柔”的幅度来修正市场,因为对一个上千亿美元的市场而言,这样一个幅度的加息已经有足够的力度来影响市场了。 只不过这一次格林斯潘错在了对债券市场的估计上,事实上当美联储宣布加息的时候,标普500的指数从480点下降到469点,重挫2.27%,在随后的一段时间内也正如他预料的那样,开始进入调整通道,曾经一度下挫到435点。至少从股市上来看,他的逻辑很成功。 而在长期利率市场,原本格林斯潘的设想是通过加息来打消市场对通货膨胀的预期,即由于预期的降低导致长期利率的下降,最终投资长期国债的收益会上升。但是由于对冲基金这几年的迅猛发展以及在长短期利率之间做了大量杠杆而形成的影子银行系统的影响下,债券市场的发展远远不像他想的那样去运行了。 正如前文所提到的那样,对冲基金远远不能满足投资债券所取得的那一点点收益,因此他们大规模地在国债期货市场上建仓。由于国债价格的波动性很小,因此这些对冲基金能运用的杠杆极其高,普遍有100倍之多。即一张面额100万美元的长期国债,在期货市场上只需要1万美元就可以买卖。而贪婪的对冲基金甚至连这1万美元都不愿意出,而是通过经纪人借出这1万美元。 在做对市场的时候,这种借贷关系自然没有问题,但是如果方向和市场完全相反,那么经纪人为了规避风险,必然要求加入更多的保证金,如此一来,对冲基金们为了回避通胀的风险和维持保证金,必然要将手中的头寸轻减。 问题来了,没有哪个市场能像债券市场一样容纳这么多的资金量(货币市场除外),要是对冲基金们一窝蜂地抛售债券,又有谁来接盘呢?如此一来,接盘的人少于抛盘的人,那么卖出的一方为了成交势必将价格一再压缩,最终债券期货甚至是债券的价格都将跌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甚至会引起整个市场的大崩盘。到时候,这些对冲基金就可能输得精光! 这一切,都源自于美联储一次超乎预期的加息! ps: 感谢书友的月票支持!感谢让我在想想、魔龙战鬼的继续打赏!作者正在为设计新的情节而努力加油,非常感谢大家对本书的关注~~ 第六十六章 成立基金 在将原油期货市场上仓位全部出清之后,钟石就一直在香港马不停蹄地忙碌关于新基金的事情。在原油市场上共收获了4.5亿美元后,按照先前的约定,安德鲁、李名扬、钟意和廖小化四人平分了450万美元,平均每人拿到超过一百万美元的酬劳费。 对于这么一笔天降横财,最高兴的自然是李名扬。他原本是被渣打的交易部门强留在美国的,当时还很不情愿,不过他现在很是庆幸,幸亏当时自己留了下来,否则就白白地错失了这么一大笔财富,要知道他要在渣打赚上那么多的钱,至少需要十年的时间。 钟石对他的操盘也非常满意,在即将成立新基金的时候也需要几个经验丰富的操盘手和交易员,因此在成立新的基金公司的时候就想到了他。 “你真的想要我加入基金公司?”尽管都是买方市场,但是李名扬之前的所有工作都是纯粹的买卖,所依据的是来自投行或者自己分析师的研究报告,他们只是每天观察市场的走向和成交量,说得明白一点就是投资顾问的角色。对于进入基金公司,他不确定能否胜任。 他不明白的是,现在成立的这个基金只是对外交代的手段,实质上这个基金的大部分研究和策略都由钟石一个人来完成。自然,为了分散风险,这个基金的资金将分成若干部分投到不同的市场上,香港金融市场异常发达。除却本港的资本市场外,全球市场都可以随意参与。 钟石自然不会去解释这一切:“你在原油期货市场上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应该没人反对。不过你要是不舍弃在渣打的工作我也不勉强,现在就看你的选择了。” 除了钟石外,几个在原油期货市场上一起打拼的人都在。这里是中环的一家高级写字楼。钟石和廖小化等人一起来到这里看地址,既然要成立基金公司,自然需要一个办公的场所,这几天他们跑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有将办公场所确定下来。 李名扬朝着安德鲁看去,他们两个在原油期货市场的战役中结下了深厚的情谊,毕竟两人都是操盘手出身,彼此之间颇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安德鲁见李名扬看过来。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李名扬于是心一横,就答应了下来:“既然这样,那我回去就打辞职报告。” “我们即将成立多支对冲基金,除了在全球宏观方面外,也关注相关的衍生品市场。只要是有盈利的地方,就应该有我们的声影。”钟石看了看李名扬。然后继续说道:“在我的规划中,除了美国、日本、欧洲等市场外。本港市场也会充分地参与。” 他这一番话说得几个人热血沸腾,他们都算是跟随钟石打拼天下的“老臣”,对钟石这几年的所作所为很熟悉,自然知道钟石所说的不是大话。 李名扬虽然没有参与之前的一系列投资活动,但是在原油期货市场上投资的时候可亲眼看见过十亿美元的资金入账,虽然这些钱大部分最终都没有用上,但也着实地让他意识到了这个新老板的财大气粗。 “除此之外,我们还要在全球范围内招聘投资精英,同时向投行的研究部门招聘优秀的分析师。这方面的工作就由廖小化来执行,没有意见吧?”钟石滔滔不绝地讲了一大段话后,就给了廖小化一个人力资源总监的位置。 说实话,这份工作的内容就是招人,只要通过专业的猎头公司就能在香港的诸多金融机构里找到优秀的分析师,只要薪水开得足够高。如果所有的交易决策都由钟石来制定,那么给人的感觉未免太惊世骇俗了。因此。钟石需要招聘一个分析师团队,包括股票、债券、利率、汇率甚至是数学、计算机等方面的专业人才。 其实,在钟石的设想中,这支基金将有五六名基金经理,分别管理投在不同市场上的资金,而最大的份额将由钟石自己掌控,整个团队只有钟石、钟意等四人。 廖小化脸上露出一片喜色,这下他可以明目张胆地把资金交付给钟石打理了,他早就打定注意,牢牢地绑在钟石这艘船上,如今有了这样的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 就在钟石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李名扬突然出声打断道:“不知道咱们的基金接受内部员工的投资吗?” 李名扬到底是投资出身,对于说话的只言片语都具有很强的敏感性。要知道像他们这种投资顾问的角色,稍微说错话就可能被客户告上法庭,因此在说话方面异常小心,自然在听别人说话上也就很是仔细。 刚才钟石所说的是成立一支基金,而不是发起一支基金,这两个字可谓有天壤之别。基金是专业人士帮助客户打理资金而成立的,成立一支基金说明基金募集的资金已经到位,而发起一支基金则是有资产管理的意向,相应的资金还需要通过不同的渠道去募集。 知名的对冲基金经理们是投资者挥舞着支票请求他们帮忙打理资金,而某些对冲基金更是在开放不久后就对外部投资者封闭了,只因他们并不想帮太多的投资者打理资金又或者是控制基金的资金规模。后世曾经有个创立了以天然气期货为投资标的的基金经理,他的收益率让外界垂涎三尺,很多人通过各种关系拿着支票央求他能够开放申购,最终只有他幼时的好友才能够申购到一定的份额。 因此当钟石说出成立的时候,李名扬就敏锐地感觉到,钟石显然是对这支还没成立的基金的前景有着强烈的自信,而且有雄厚的财力支持。这才能说出成立这样的话来。 钟石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回答道:“自然可以,凡是基金内部的员工都可以投资。不过投资额方面就有些限制,最低额度不得低于10万美元,最高额度不得超过1000万美元。你觉得怎么样?” “10万美元?天哪!”李名扬望了望手中还没有捂热的支票一眼,大声地喊出心中突然冒出的另外一个疑问,“钟生,咱们这个基金的规模到底有多少啊?” “十亿美元!”钟石竖起一根手指,冲李名扬摇了摇,一脸的不以为然。在他的设想中,这个基金公司的大部分资金将由自己亲自打理,除了自有资金外也就容纳像廖家、安德鲁等有限几人的资金了。 至于10万美元的这个门槛。倒不是他信口开河,稍微有些经验的金融从业人士只要有些年头,就不会拿不出一百万港币的资金,至于他们会不会投,就要看各人的眼光了。 等了半天,见李名扬没有话说,钟石这才继续说道:“至于经纪行方面。除了股票、期货外,外汇市场上也要找几家相应的经纪行。最好是那种信誉好、会员级别比较高的。另外,还要密切关注场外市场,那里的合约标的金额更大,也更容易获利。”说完之后,钟石看着安德鲁:“这方面就由你来负责,毕竟对经纪行方面你最为熟悉!” “汇丰的经纪通道就不用了吗?”安德鲁点了点头,又奇怪地反问了一句。 钟石摇了摇头,有些语焉不详地解释道:“这些通道我另有他用,你就暂时别管了。”原油期货的事件给了他一个教训。就是不能把所有的资金集中在一个经纪行的席位上,否则很容易引来市场的关注,若是有心人就此发动袭击,就有可能遇上麻烦。虽然这一次他无意中遇上了有利于自己的系统性风险,但也在账户里预留了足够的保证金,否则说不定很有可能被多头几个拉升而爆仓。 听了钟石的解释,安德鲁也不好再问什么。当下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清楚了。 “至于办公地点这些琐事,还真是麻烦!”钟石扫了一眼四周,不禁皱起了眉头。说实话,这些都是小事,但是这些毕竟是将来要工作的地方,可一点也不能马虎,毕竟在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公司的形象。“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最好是地段最好的,楼层最高的,然后买下整个楼层,这件事能办好吗?”钟石想了半天,最终决定将这个事情交给李名扬来办。一来他是专业人士,在工作环境方面比较熟,二来也有考察他投资眼光的意思,毕竟买下一层楼的话,这就是公司的资产,也是一种无形的投资。 李名扬无疑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他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不由得问道:“钟生,我还不知道咱们这个资本管理公司叫什么!” “天域国际资本(),注册地在开曼群岛,先设立天域日本、天域欧美、天域中华成长、天域全球宏观、天域债券五支基金,一旦成立后全球宏观和债券两支基金将由我亲自执掌,初步资金规模定在七亿美元左右。其他三支基金各自有一亿美元的规模。相关的招聘工作我已经委托相关的猎头公司去实行了。” 钟石没有预想到的是,这个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向外开放的资产管理公司最终因为某些事情还是名声外泄,甚至因此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甚至在十几年后,某个大人物的儿子在成立自己的私募基金的时候,还特意取了个类似的名字。 ps: 感谢书友feixingwang的打赏!感谢书友?smile↗轩言的评价票!本书的忠实粉丝让我在想想每天都在打赏,再次表示感谢!大家的支持就是作者的动力,希望更多的书友能够关注本书~ 第六十七章 复杂的期权赌局 “钟生,这是合约,您先过目。”一名身穿贴身制服,佩戴有汇丰铭牌的年轻女子将一份厚厚的合同递给钟石,轻声柔语地说道。 钟石接过来一看,通篇都是英文。他不禁眉头一皱,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就低头细细地看了起来。 这是一份关于看多日元的期权合约,大概的内容是:合约的乙方享有在1994年2月15日前以1美元兑换110日元的汇率买入1100亿日元的权利(a)。合约期最长为一个月。在到期日之前,乙方可选择在汇丰银行账户里的美元活期存款或汇丰银行提供短期贷款作为担保,若选择短期贷款,需支付盈利的10%作为该笔交易的担保费用和佣金。该合约的期权费为500万美元。 也就是说,当到期时若日元兑换美元的比例高于110:1,那么这份合约除了付出500万美元外就毫无意义,毕竟钟石要是选择执行的话,市场上比这便宜的日元比比皆是。而在这段时间内,如果日元兑换美元的汇率上升,钟石就可以选择执行这份合约,但是因为有期权费的原因,使得日元兑换美元汇率必须上升到109。45:1左右才能够获利。 现实的情况是,自从93年8月日元兑换美元上升到史无前例的100日元兑换1美元以来,日元兑美元就走入了贬值通道,在短短的四个月已经贬值接近10%。如今的日元币值在112日元兑换1美元左右。 在钟石仔细看合约条款的时候,身穿制服的年轻女子一直在观察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反应。她叫周昱芳,是汇丰私人银行部的员工,现在专门负责接待钟氏家族的成员,心思极为细腻和缜密。她从渣打的某些交易员那里轻而易举地得来钟氏兄弟在纽约的某些内幕后,这才发现放在私人银行的钟氏家族的财富只不过是冰山一角,后来汇丰香港的某些高层专门找她谈话,字里行间暗示钟石是一位大客户,尤为喜爱风险巨大的衍生品。因此当她接到这么一份日元期权的时候,就找上了钟石。 在周昱芳打量钟石的时候,钟石却是对眼前这位身材玲珑、面容姣好的女子丝毫没有感觉,他在逐字逐句地思考着这份合约的每一条条款,但当最终看到期权费只有区区的500万美元的时候,他就笑了。 “周小姐,如果我猜得没错。除了这份看多期权外,另外还有一份标的金额、执行日期相同的看空期权吧?”钟石抬起头,发现周昱芳正瞪着一双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不禁感到有些奇怪,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一身灰白的风衣配上淡蓝色的牛仔裤。显得很阳光很有活力,没有哪里不对劲啊。 他的打扮并没有什么不妥,不过要是老上个三十岁,地点换在某个高尔夫球场,那么现在这一幕就合理得多了。现在是在一个不起眼的咖啡馆。钟石也不明白为什么周昱芳把地点约在这里,不过最近他正好把手头上的事情都交给别人去做了。自己恰好就在附近,就赶了过来。 此时咖啡馆里三三两两地坐着几对年轻的情侣,在香港这个生活节奏飞快的地方异常难得,空气中洋溢着浓浓的香气,时不时还传来大野洋子的低声轻唱,让整个气氛显得异常的浪漫。 不过对于这一切,钟石是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他看了看自己,确定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这才奇怪地望着周昱芳,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位小姐的脸庞已经泛红了。钟石略一思索,就明白过来,想来眼前这个女孩动了别的心思,不过从合约上的“在汇丰银行的美元活期存款”等字眼看来,这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肯定对他的身家有一定的了解,在这种情况下羞红脸庞的反应就不知道有几分真假了。 “周小姐,我刚才说得对吗?”钟石轻咳了一声,音量提高了几分,似乎有意无意地提醒着周昱芳的失态。 听出钟石语气中的不满,周昱芳慌忙地答道:“啊?对……呃,不对……”在察觉出不对之后,她连忙矢口否认,只是这种自乱阵脚的行为,已经坐实了钟石心中的猜想。 这份合约的交易对手若是汇丰银行,若日元到时候上涨,汇丰就要承担相应的损失。基于标的金额如此巨大,日元只要上升到109日元兑换1美元的汇率,汇丰就要承担不小的损失,尽管现在的汇率还停留在112:1左右。 这个自然不可能,那么最有可能的是某个日本出口企业以美元结算做了一笔生意,为了规避汇率上的风险而在场外市场寻求套期保值,反正现在日元走低,正好卖出一份看多期权。要是到结算的时候日元兑换美元高于110:1,那么他就在市场换汇,若是日元升值了,就以110:1卖出去,无论如何对日本企业都将彻底规避了汇率上的风险。 只是钟石所说的并不是上面的两种情况,而是最狠的一种情况:有人在市场上买了一份看空期权(b),即在2月15日以110日元兑换1美元的汇率卖出1100亿日元的权利。如此一来,作为撮合双方交易的中间商汇丰,就处在一个稳赚不赔的地位。 如果到时候日元贬值,那么卖出日元的一方以市价买入1100亿日元,然后执行期权以110:1的汇率卖给汇丰银行,赚取相应的差价,而钟石一方则不可能选择执行,这样一来就白白损失了期权费。而日元升值,则钟石执行期权,以110:1的汇率买入1100亿日元,然后以市价抛售出去。相应沽空的一方则损失期权费。 这么一来,无论是日元升值还是贬值。汇丰都难免落到一个损失的地步,但商业银行是何等的精明,怎么会做这种亏本的交易呢!最有可能的是,在撮合这两份合约的同时,汇丰最有可能再拟出两份方向不同的期权合同,将风险完全对冲掉。 这两份合约是这样的:设计一份看多合约,即在2月15日以110日元兑换1美元的汇率买入1100亿日元的期权(c),这份合约对冲掉的是卖出日元一方的合约。到时候汇丰方面就能对冲掉因日元贬值带来的风险,同时设计一份在2月15日以110日元兑换1美元的汇率卖出1100亿日元的期权(d),这份合约是为了对冲钟石这份合约,当日元升值的时候,他们就能以约定的价格卖给钟石1100亿日元。 当日元贬值的时候,被执行的是期权合约b和d,汇丰通过执行合约d卖出由合约b而买入的1100亿日元。两者相互抵消。当日元升值的时候,被执行的是期权合约a和c,汇丰通过执行c合约而买入1100亿日元,然后卖给钟石,如此一个循环,汇丰就完全规避了来自汇率上的风险。 在这个过程中。汇丰因为持有两张分别是看多和看空的期权,卖出两张标的金额、交割时间相同的期权,因此在执行的过程中完全没有风险。而整个交易的标的金额达到了40亿美元,这也是为什么场外市场的交易额那么大的原因。 整个交易过程并不复杂,但汇丰靠什么赚钱?奥妙就在期权费上。作为美式期权,定价并没有一个严格的标准。全凭交易双方的心理价位。汇丰持有的两张期权费即便是谈到499万美元每张,如此一来他们卖出的两张期权收取了1000万美元的期权费,而买入的期权则花费了998万美元,中间2万美元的差价就稳稳地落入他们的口袋。 除了期权费之间的差额,还有交易担保的部分,因为很少有人或机构能够一次性拿出十亿美元的现金,因此商业银行可以提供担保,这又是一笔费用,除却担保费用外,所借出的资金即便是隔夜,也有一笔不小的利息。 这里最狠的是“若选择短期贷款,需支付盈利的10%作为该笔交易的担保费用和佣金”,即无论是日元升值还是贬值,获利的一方都要付出盈利的一成。 钟石花了半天,才想清楚其中的奥妙,场外市场就是这样,交易的双方通过谈判来确定合约的标的金额、费用等,这也是大型金融机构在场外市场不遗余力地撮合交易的原因。正规的交易所的期权费用往往特别低,交易所以及经纪公司从中能抽取的佣金更少,而参与场外市场的金融机构通过这种方式不仅不承担一点风险,还赚取大把的利润。 “这份合约我签了!”钟石手伸向怀中,掏了半天后这才尴尬地发现,签字笔并没有带在身上,就在这时,一支精致的万宝龙签字笔递到了他的面前,钟石抬头一看,发现周昱芳满脸期盼地看着他,一对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激动的神色。 “谢谢!”钟石接过笔,在合同后面乙方的位置爽快地签下了自己的大名。需要说明的是,这份合约是以天域国际资本管理有限公司的名义签署的,也是这家公司成立起来之后的第一笔投资。虽然考虑的时间很短,但是钟石很有信心,他对日元未来三个月的走势抱着一个乐观的态度,即便是日元贬值,他也可能通过远期期货合约来对冲风险。 ps:ps:期权合约有点复杂,诸位书友可以这么理解,银行持有两张可以执行的不同方向的期权,卖出的两张执行权在客户手中,因此当客户执行的时候,银行就执行相同方向的期权。最后,非常感谢书友rexjue、lxyly的月票支持!同时感谢魔龙战鬼、fei性wang、让我在想想的打赏! 第六十八章 招兵买马(一) 天域国际资本管理有限公司成立后,首期募集的资金达到12亿美元,其中最大的投资者为天际线国际控股有限公司,一次性投入了10亿美元的资金。除此之外,廖承德投入5000万美元,来自粤东的某家投资公司投入5000万美元,安德鲁投入1000万美元。剩下的9000万美元从其他途径募集,需要说明的是,这些额度并不向公众开放。 当天域国际资本管理有限公司成立后,出乎钟石意料的是,第一个找上门的竟然是汇丰的私人银行部门。私人银行是专门替富人打理财富的部门,投资的方向并不局限于资本市场,只要是能赚钱的领域都是他们关注的目标,私人银行在这个过程中扮演的是一个财富管理的角色。 汇丰的私人银行之所以盯上他,大概是因为从经纪通道那边得知他在原油期货市场的收益,在一个多月的时间内收益达到45%,这个数字足以让大部分投资者满意了。 事实上,钟石动用的资金不到三亿,实际收益率超过100%,不过这些外人就不好接触到这些数据了。 钟石看着面前的周昱芳,就有些哭笑不得:“周小姐这次登门拜访,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怎么,钟先生不欢迎我吗?”周昱芳毕业于英国伦敦政治经济学院,学的是经济法,伶牙俐齿得很,这段时间频频和钟石、钟意兄弟两人接触,甚至有两次都到他们的家中去了。钟石偶尔听到母亲刘兰说起,付红妆对她的印象非常不错,看来这个女子还是很有心机的,就是目的性太强,不过钟意现在也老大不小了,如果能相处的话还是可以先试试的。 这里是李名扬选的一处高级写字楼。地点是在中环的一栋三十五层的写字楼最顶层,从这里向外眺望,可以看到远处维多利亚港美丽的风景。巧合的是,这栋大厦的业主竟然是华德地产,也就是说同样是钟石旗下的产业。 华德地产的董事会钟石从来没有露过面,基本上都是钟意代替他行使董事长的权利,不过一切计划都是得到钟石的同意和授权。这些日子华德地产的重点开始向内地的房地产市场转移。频频在燕京和离海的岸东拿地皮,准备建造高档的写字楼。 在这里装修是现成的。只要稍做清理就能够进驻,钟石对这里的地理位置和办公环境非常满意。他的资产管理公司已经在香港申请了办事,只要牌照拿下来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进行投资活动了。 看着忙忙碌碌的工人进进出出,将一台台厚重的电脑和办公桌抬进屋内,周昱芳就感到一阵的诧异。据她所知,电脑这个东西还远远没有达到普及的程度,一般的基金也不会大规模普遍地使用,当然,这些东西在美国同行那边利用比较普遍,说不定眼前这个少年是从那里学来的。 “钟先生。我是代表私人银行前来,和你签订有关的委托投资的协议的。”周昱芳正了正脸色,异常严肃地说道。 钟石就是一愣,随即看向她身后的会议室内,果然还有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正仔细地拿着委托协议逐字逐句地看着,想来是法律顾问之类的角色。 “好吧!我简单地向你介绍一下,我们这里现在筹划着五支基金,其中三支是以股票投资为主,并不运用太高的杠杆。除此之外,还有两支对冲基金,一支是全球宏观策略,一支是大宗商品基金,这两支基金只接受内部员工的投资。”钟石冲周昱芳眨了眨眼,就告了一声罪,“下面的事情由意哥给你介绍,对不起,我还有个会议。” 刚从会议室出来的钟意见钟石对他挥了挥手,就走了过来对着周昱芳继续说道:“周小姐,咱们到这边的会议室去详说……” 招聘工作一直在有序地进行,在给出10万美元的年薪加年底分红还有内部员工入股的情况下,他们这段时间着实从金融机构在香港的分支挖到不少优秀的分析师。除了金钱方面的,钟石在给猎头公司的条件里还特意加上一条:如果有分析师想要另立门户,这家公司可能会考虑投入部分的资金。 没有哪个分析师不想成立自己的基金,这几乎是所有分析师的共识。毕竟拿薪水和分红远远不如自己去操作,因为即便是一支资金量只有1000万美元的基金,年管理费的额度1%的话,那就有10万美元的保底收入了。 今天来面试的是个白人,名字叫马克西姆,是一个身高在一米八五左右的高大男士,根据简历上的资料,他曾经供职于东京的某家对冲基金,在日本股票市场上有相当丰富的经验,除此之外,还曾经在日经指数掉头下转的时候通过做空日经指数赚了一大笔,只是后来经理无心再经营,在解散基金后他就来到了香港。 前面两轮的面试是安德鲁和钟意负责的,分别考验他的操盘经验和经济学识,相信能走到这里已经说明他的实力了。 “马克西姆先生,如果现在你有1000万美元的资本,请问你会不会投我们的基金?”钟石走进来了,先是看了一会马克西姆的简历,然后在马克西姆诧异的目光中提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 “这?”马克西姆就是一愣。他就是当年在新加坡日经指数市场上击败日本财团的那些交易员当中的一员,在拿到一千万美元的分红后,他离开日本漫无目的地全世界游荡,整天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很快这些钱就花去了一小半。等到他意识到当前的形势后,就开始重新寻找起工作。日本自然是首选,不过这几年日本经济不景气,他也不愿意从交易员再次做起,这才来香港碰碰运气。 当他来到这里的时候,才发现这是一家新成立的资本管理公司,让他惊讶的是,这家公司的管理层一个比一个年轻,甚至到了第三轮,竟然进来一个不知道有没有成年的年轻人,这让他感到十分的不解。不过当面前这个人抛出第一个问题后,他就明白,眼前这个年轻人并不简单。 道德风险一直是管理上的一个难题,比如说金融方面的,某个基金经理利用自己在持仓上的信息优势做老鼠仓,很容易让投资者蒙受损失。要解决这种情况的方法有很多,最常用的一点是将该经理的利益和整体基金的利益捆绑在一起,这样一来双方休戚与共,就避免了道德风险。 钟石所说的话的潜意思就是这个,马克西姆对此心知肚明,但要他拿出一部分资金来投入该基金,且不说未来的收益会什么样,就凭着对方这么年轻就很难让人信服。 “你看看外面的那位小姐,她是来自汇丰私人银行的员工,代表他们内部的基金向我们进行投资。坦白地说,我们这家基金并不想接受太多外部资金,只留给外界不到一个亿美元的投资额度,这其中还包括了预留给内部员工的投资额度。” “即将成立的天域日本的初步资金规模为一亿美元,预计将由三位基金经理共同执掌,其他的基金也差不多。只有天域全球宏观和天域大宗商品这两支基金接受内部员工投资,其他的则完全不接受。” 马克西姆的脸色变幻了好一会,这才下定了决心:“钟先生,我这里有一百万美元的资本,分别投到全球宏观和大宗商品。就是不知道,执掌这两支基金的人是谁?”他听到全球宏观和大宗商品的时候,就知道这两支是对冲基金性质的,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只接纳内部员工投资,除去拉拢人心外,又何尝不是一种信心十足的表现呢! “谁执掌?自然是我了!”钟石哈哈一笑,就毫不避讳地将这两个基金的基本情况说了出来。 在听到钟石承认自己将亲自执掌这两支基金后,马克西姆讶的一声惊呼了出来,不过说出的话显然无法收回,他只能希望自己没有看走眼。 就在这时,会议室外的门被敲响,随后安德鲁走了进来,看了看还有些发呆的马克西姆,钟石会意,说道:“这位马克西姆先生已经是我们公司的成员了,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经纪通道都已经办好了,有x,ipe等交易所。除了这些之外,还在野村证券开了日本资本市场的账户,其他国家的市场方面主要是汇丰,也有部分是渣打的经纪行,还有几家外汇行。”安德鲁望了一眼马克西姆,就将开户的情况娓娓道来,随后将一张写有这些账户的资料和密码的纸递了过去。 钟石只是微微地扫了一眼,就将纸张递还了过去:“将这些东西传到后台,让麦克给各人设置一个权限,每支基金只能用股票和相关指数的经纪通道。”顿了顿之后,他又接着说道,“我的那两支基金的资金,可以走所有的通道。” 在旁一直没有出声的马克西姆已经惊呆了,这到底是一家什么样的公司啊,几乎把所有主要交易所的经纪通道都开了,难道他要做所有的金融品种不成吗? ps: 非常感谢让我在想想、feixingwang的打赏! 第六十九章 招兵买马(二)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就好像做股票的和做期货的在研究和策略方面都不是一回事。即便是在同一个市场,不同品种的期货在基本面研究、技术面分析和操作策略等方面也大为不同。因此,当马克西姆听说开了不同期货品种的经纪通道后,心中的震惊就可想而知了。 如果说做股票和股指期货之间还有联系的话,那么像做原油和铜之间的联系就不那么紧密了。一个主要战场在纽约,另一个主要战场在伦敦,马克西姆可不会认为开了lme经纪通道是去做其他品种,毕竟在这个交易所里铜期货的交易量是最大的,几乎占据了整个世界铜期货交易量的九成。交易量大意味着可容纳的资金量也大,能够盈利的空间也自然很大。 在听了钟石介绍天域日本的资金量情况后,马克西姆就联想到除了日本,还有欧美、中华成长等几支基金外,还有五六亿美元的资金没有说明去向,虽然钟石并不需要向他这个准基金经理解释,但是精明的马克西姆从刚才的只言片语中很快推测出来,能够容纳单笔这么大资金的市场无非就那么几个:原油、黄金、铜、股指期货、债券等等。 现在的各个金融市场还不像后世那么发达,彼此之间的联系也没有后来那样的紧密,其中能容纳资金量最大的就是债券市场,特别是从八十年代以来垃圾债市场发展迅速,带动一大批金融机构进入这个市场。不过,现在的投资重点已经从垃圾债转到了货币机制。 “我们什么品种都做。只要是能盈利的!”钟石看着一脸震惊的马克西姆,淡淡地说了一句,末了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转头补充了一句,“对了,我忘了告诉你,天域资本的第一笔交易已经完成。是一笔看涨日元的期权。” “看涨日元?”马克西姆又是一阵目瞪口呆。他虽然很久没有关注日本股市,但是对日元最近的走向多少还是有点了解的,收益于美国经济的持续上涨,日元兑美元的汇率在最近几个月内有走弱的趋势,这是因为美国市场需求增强。日本方面通过日元贬值增长相应的市场份额,刺激出口的同时拉动国内市场的增长。 钟石深深地看了马克西姆一眼后,就有些不咸不淡地说道:“对于我做出的决定,最好你不要质疑。好了,你现在可以去找公寓什么的了,记住。不要质疑我的决定!”说罢,在马克西姆无奈和不解的神色中扬长而去。 除了日本基金外,还有其他几个基金的执掌人选需要确定。钟石这段时间忙得脚不着地,终于在他再次飞去芝加哥之前,将所有基金的经理级别的人选全部确定下来了。 日本基金方面,共有三位基金经理。分别是马克西姆、佐藤太男和辜侍忠。其中佐藤太男是从野村证券挖过来的高级分析师,辜侍忠则是来自夷洲,曾经留学日本多年,在此之前也是供职于野村证券。三人共同执掌一亿美元的资本,其中马克西姆和佐藤太男两人四千万美元,在资历上稍逊一筹的辜侍忠则是两千万美元的规模。 在他们之下,有五名从野村、百富勤、麦格理等投资银行挖来的行业分析师。每个人负责好几个行业的分析,其中还有一个人专门负责研究日经指数期货,彼此之间的研究报告相互共享。按理说,人数这么少的研究团队负责如此多的行业和企业,看上去非常不靠谱。但是别忘了,每个基金的背后都有投行的研究团队做支持,谁让他们是买方市场呢! 作为使用他们经纪通道的基金,投行在研究报告、佣金率和一级市场认购方面都不遗余力地进行支持,毕竟这年头自营业务还远远没有成为他们主要的盈利手段。传统的投行业务做ipo(首次新股募集)是最大的赢利点,从发行、议价到最终上市等环节都需要基金的大力支持。 光是这个团队每年的支出就超过了一百五十万美元,不过这支基金的年固定管理费达到1.5%,从这个角度来说也算是收支堪堪平衡。 天域欧美基金的情况也是如此,分别由来自美林、ubs和汇丰的三名白人高级交易员担任基金经理,旗下有七名初级分析师。和日本基金有所不同的是,他们并不需要研究指数方面的,毕竟欧美的市场有融资融券的项目,在某种程度上可以通过做空来对冲风险。 天域中华成长基金则清一色是华人基金经理,这和香港金融人才济济有关,研究部门则清一色地来自百富勤,这些人常年浸淫于香港市场,对本地的游戏规则熟之又熟,这也是钟石为什么招他们的原因之一。 资金方面的分配则是这样,天际线国际控股在三个不同市场的基金内分别投入5000万美元,日本基金的投资者构成还包括了一家和野村证券有着千丝万缕般联系的日本企业,除了这两个投资者外,汇丰私人部门也投入了部分的资金。欧美基金则由汇丰、渣打和麦格理以及粤东的部分资金包囊了。而中华成长基金的投资者比较多,除了粤东某家投资公司投资外,还有本地类似百富勤、华银香港、一些听了私人银行建议的大客户等参与。 自然,这些金融机构并不是用他们公司的名义,但是私底下都有些关系,像美林资产管理部门在欧美基金中投了500万美元,就是看在他们曾经的高级交易员,现在的基金经理的份上。 而剩下其他的,包括廖承德、安德鲁和李名扬等人的资金,则全权由钟石打理,规模达到9亿美元之多,这其中大部分都是钟石自有的资金。 尽管钟石曾经在内部宣传过,这支基金只对内部员工开放,但这些从业都有好几年的人哪里又会轻易相信黄口小儿的“大话”呢?当廖小化有些愤愤不平地向钟石说起时,钟石只是淡淡地一笑,资金量大了,想要得到高额的收益率固然很难,但是一旦有了这样的机会并捕捉住,就足够让这些人改变初衷了。 而在内地,华德地产的业务也在有条有序地开展着,其中和江东市的投资协议书已经签订,双方约定,在未来十年内以每年一亿美元的投资额在江东市兴建一座大型的影视基地,并且在南都和张伟合作,成立了一家文化传播有限公司,这家注册资本在500万元人民币的文化传播公司自然是由钟石这边全权出资,张伟名义上占据了10%的股份,挂了个副总经理的头衔,所招聘的人员大多来自电视台、广告公司等专业机构。 这种投资纯粹是小打小闹,钟石根本就没把这家公司放在眼里,因此也就任由着张伟自己去瞎折腾。这时他也实在没有精心去着手地产公司的搭建,一来是时间上实在有些忙不过来,二来则是当前国内房地产市场一片萧条,93年的教训还历历在目,使得大部分的地产市场只能蜷缩在一线城市发展。 如今在钟石手*有一家全资控制的地产公司,总资产在五十亿港币左右,这得益于这大半年来在内地的发展;另外还有一家资本管理公司,其中的大部分资金都是钟石自己的,另外还有若干离岸公司,基本上是那种单一股东的,也不进行实业投资。 算一算,除了投在欧洲债券市场的10亿美元和投在天域资本的10亿美元外,目前钟石停留在账户的资金超过了10亿美元,这些资本要尽快找一个好的投资方向,要知道把现金放在银行吃利息是最愚蠢的一种投资方式。 “最近美国国债市场好像有崩溃的迹象?是不是那个时间要到了?”钟石坐在飞机上默默地想着,尽管眼睛被眼罩遮盖着,但他心中却是很透亮。对于一个前世就是做债券市场的交易员来说,哪些年份在哪些债券上发生收益率剧烈波动的事情自然是烂熟于胸,而由于美联储意外加息导致94年债券市场大崩溃的事情即将到来,这让他在思索之余又不禁有些兴奋,要知道当年他可是没有资格参与到这次大崩溃中,如今恰逢正时。 每一次市场的崩溃都是财富的一次重新分配,没有例外,甚至到了后世,为了财富的重新分配,某些国家和势力不惜发动战争。某些打着“救人于水火之中”旗号的战争,背后都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若要说出来简直骇人听闻。别的不说,就单单说冰岛债务危机,据钟石当时的了解,就是古德曼公司伦敦部门一个资深合伙人通过某种债务上的手段掩盖住,甚至还拖延了很久,不过纸里包不住火,最终还是败露了。 当然,败露的时机选择也很有趣,恰恰在美国发生一系列骇人听闻的信任危机的时候,然后欧债接二连三地爆发,使得整个欧洲大部分政权和债券都蒙上了信用危机,最终的走向到底如何,前世的钟石不知道,但是他能想象到,绝对是个愈演愈烈的局面。 ps: 感谢书友忧郁的女人的月票支持!同时感谢让我在想想的再次打赏! 第七十章 国债收益率的奥秘 回到芝加哥的钟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做空日元,毕竟他和对手签署了场外看多日元期权,最好的对冲方式就是进入场内做空相应数额的日元期货。 日元期货的成交量在CME最大,每天的成交量在五六万手左右,对应的标的金额则达到五六十亿美元,这是一个可以和原油市场相媲美的巨大市场。 一张标准的日元期货合约标的是1250万日元,折合成美元大约11万多,不过在研究了CME的期权合约后,钟石又颓然地放弃了,因为日元期货只有季度末的四个月份可以进行交易,因此想要在2月进行买卖的话,那么可能没有办法脱手,成交手数不够活跃,毕竟他如果进场的话,估计要动用超过一亿美元的资金。 当务之急是进入美国的长期国债市场,特别是在美联储宣布加息的当头,未来国债市场的走向已经有些明朗化了。 “做十年的还是三十年的?”在电话里,钟意谨慎地问道。作为学经济的准博士,他自然对利率机制非常熟悉,连带着对美国国债期货也非常熟悉。 十年期的国债是市场上最重要的交易部分,因为它和长期利率之间存在微妙的关系,一般认为十年期国债的收益率就是长期利率的标准参考。 “做十年期的吧,尽管波动会小一些,但是有利于进出场。”钟石想了半天后,这才下定决心。“可以用天域基金的名义,然后召集一批人来,就在芝加哥。” “好的,那我立刻去执行。”钟意心里很兴奋,他已经隐隐地意识到钟石在未来又会有大动作了,只不过不知这一次到底会怎么样,他对此充满了期待。 很快,香港的团队就到了芝加哥,他们先是租用了一块工作场地,就在卢普区的一栋办公楼,这里距离三大交易所并不远,甚至抬头就能看见交易所的大楼。资金也到位,这一次足足有七亿美元,几乎将天域基金大部分的家当都挪移过来了。 当钟石走进这处已经布置得差不多的办公室内后,几乎所有人都站起身来望着这个年轻人,在此之前钟意已经说过钟石的体貌特征,因此当这些人看到钟石的时候就认了出来。 “这里一切都就绪了?”钟石微笑着和交易员们摆了摆手,就和钟意、廖小化等人进了一间会议室。 “都差不多了!”廖小化说完后,指着身旁一个身材单薄、脸色苍白的中年人对钟石介绍道:“这位是路易斯.郑,他是美国国债方面的专家,这一次由他带队,交易团队都是我们最近招募的。” 美国中期国债,即十年期的国债,标的是金额在10万美元或其整数倍的中期国债,距离交割月份第一天的剩余期限在6.5到10年之间,转换因子是年化6的收益率,而此时市场普遍的国债利率是在5左右。 即一份标的金额为100美元、贴息率为6的交割期为10年期国债,它目前的价格应该在106美元和107美元之间。因为这个国债到期后将支付总共为160美元,贴息率又高于现在市场普遍认同的收益率,因此价格方面也比票面价格高一些。 这个收益率是市场对未来利率和通胀等因素综合考虑后形成的报价,也就代表着市场对未来长期利率的预期。当这个收益率上升的时候,比如说从5上升到6,那么相应的债券价格则变成100美元左右,若是这个收益率更高,达到7,债券的价格则下降到94美元左右。 这些价格的估算是建立在购买和交割时限在10年的国债,如果这两者之间的期限缩短,那么相应的价格波动也变小,甚至到了最后支付的时候,这批国债在市场上的价格就趋向于160美元。因为随着时间的缩短,这些国债的收益率就和短期利率没什么区别,基本上没有获利的可能。 对于喜欢高风险收益的对冲基金来说,是不可能投资国债实体的,6的收益对于他们来说只是毛毛雨,相应的放大了40倍杠杆的国债期货市场才是他们投资的主体。 就拿购买和交付时限在十年期的国债来说,0.25个收益率的变动使得国债价格波动在1.5美元左右,按照一百倍的杠杆来说,做一手现在价格100美元的国债只需要1美元,那么当市场上的收益率变化了0.25时收益达到1.5美元,足足有150的收益率,要是做错了方向就意味着顷刻间爆仓。 不过国债市场有一点好处是,这种收益率的波动幅度很小,因此杠杆才可以设置这么高,否则就没多少人敢玩了。毕竟这个东西是和利率挂钩,一个国家的利率政策调整要考虑多方面的因素,通常在调整之前市场上都会形成相应的预期,使得利率期货特别是国债期货能够在相应的时间内做出反应。 钟石能拿到的长期国债合约的杠杆是40倍,意味着他每一手合约花费在2500美元上下,路易斯简单地估算了一下,就有些担忧地说道:“如果只做单个月份的合约,这个杠杆实在是太高了,是不是考虑减低点仓位?” “可以!”钟石斩钉截铁地说道,“但是要将仓位设置在八成,其他的用来做追加的保证金,这是我们天域基金的第一场战役,我们一定要打好!” “那方向呢?”路易斯追问道。 “做空!” …… 十年期长期国债没有即期月份,合约长短有三、六、九、十二等几个月份。自然,钟石的资金都投在了三月、四月、五月这三个月份的三月合约,只是这一次不可能用一个账户和经纪行,必须要严格地实行分仓制,否则刚成立不久的天域基金就要给监管部门盯上了。 钟石知道,如果要全部投入一个合约里,这显然有些太过庞大了,利率期货市场可是最大的几个金融市场之一,10亿美元的资本扔进去估计也就泛起点小浪花,这里潜伏的巨鳄实在是太多了,数目惊人得让人感到恐怖。据他所知,几个最有名的对冲基金在这个市场里就建有巨大的头寸,除了在美国市场,他们在欧洲、加拿大等地也建有让人感到触目惊心的头寸规模。 因为他们是和债券市场挂钩,所以在债券市场占据绝对份额的商业银行也不得不出现在这个风险巨大的市场上,他们很大程度上是通过套期保值来维持自己在债券市场的利润。不管怎么说,几乎所有最有钱的机构都要在这个市场上插上一腿。 “尽快入市,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钟石在想着由于美联储的加息,债券市场的价格也相应地进行的调整,长期国债的收益率从5上升到5.02,这使得国债价格从106.6美元下降到106.5美元,在国债期货市场上显示的是106/16(因为美债报价最小价格波动为32分之1,相当于106.5),也就是说市场已经对美联储的加息做出了反应。 但是此时,对于国债期货后期的走向市场出现两种不同的看法,一种自然是继续看多,认为美联储此时的加息完全没有必要,是一种杞人忧天的行为;而另外一种则认为完全有必要,未来还可能继续加息。 钟石已经顾不上这些乱七八糟的分析评论,在开户的经纪行送来分析报告的时候,他只是匆匆地看了一眼就将它扔到一边去,事实上现在决定国债期货收益率的既不是美联储,也不是未来可能形成的通货膨胀,而是影子银行,这其中形成的机制现在没多少人能看透。 剩下的事情基本上就甩手给了廖小化和这个路易斯,相信他们能够尽快地在国债期货市场上建立足够的仓位,钟石另外还有事情要去做,那就是另外一个和加息息息相关的金融市场,股指期货市场。 按照经济学理论来说,资本市场和利率市场是相互间存在有竞争关系的两个市场,因为利率的提高,会提高资金流向储蓄的可能性,同时造成企业在资本市场融资的成本上升,这对资本市场来说是个不好的消息,即利空。同样,如果利率下降,那么意味着资金获取的成本下降,有利于融资扩大再生产等等,自然对上市的企业是个利好。 标普500期指市场是标普500指数乘以250美元作为标的金额,在美联储宣布加息的当天,标普500指数暴跌10.90点,跌幅达到了2.27,也使得曾经一度上涨到482.85历史最高点的指数下降到了470的位置当中。不过这还不算完,未来美联储可能会继续宣布加息,股市依然要受到严峻的考验。 停留在天际线一系列公司账户里的10亿美元终于找到了好的出路,钟石打算拿出两亿美元出来做空标普500指数期货,同时将另外的八亿美元全部投向国债期货市场,这个市场将是这一年的重头戏,这笔资金也需要操盘团队的协力合作,这就是为什么钟石不远万里、不惜花费数十万美元的代价将他们带到芝加哥来,而不是隔着十几个小时时差的香港。 现在,就差一个导火索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本站)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七十一章 量子基金这一年 就在钟石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的时候,在曼哈顿第七大道888号的某层办公楼层,一些西装革履的白人正在召开会议,商讨在日元上押上更多的赌注。 “去年我们在日元上赚了很多。”德鲁肯米勒先从去年的战绩开始说起:“所以我决定,将已经盈利很多的欧洲债券头寸削减,然后继续在日元上押重注。” 台下坐着十几个基金经理,个个都歪着脑袋仔细地听着这位最重要的基金经理的分析,虽然量子基金名义上由十几个基金经理共同执掌,但是德鲁肯米勒的地位几乎是只在一人之下,而凌驾于其他人之上。 自从两年前从英镑、瑞典克朗等货币上获取巨额利润后,全世界手拿着支票等着量子基金接纳的投资人就络绎不绝地拜访这里,与此同时量子基金的规模也迅速地膨胀起来,现在已经是华尔街第一大对冲基金了。 尽管没有在93年攻击法国法郎的经典战役中出现,但是外界普遍认为量子基金也参与其中,毕竟它们的声名在外。但是在华尔街,大部分人都知道持续大半年的攻击法国法郎的战役是由罗伯逊的老虎基金所为,毕竟业绩和净值摆在那里,只要他们某个投资人露露口风,整个华尔街就都知道了。 说来也很可笑,华尔街消息的传递有一条途径是由那些街道边的擦鞋匠传递的,衣冠楚楚的华尔街精英们不管是做交易员还是做银行家的都非常注重外表,脚下的皮鞋容不得半点尘垢,因此在这里营生的擦鞋匠们就有一批相对固定的客户。在擦鞋的同时,这些供职在大金融机构的精英们往往会和这些人聊上几句,其中只言片语或者是小费的多少就能透露不少信息,以至于在08年金融危机的时候,伦敦金融城的交易员们就悄悄地向擦鞋匠们打听其他来这里的同行的消息。 既然没有在最终守护汇率失败的法郎上动手,那么量子基金这一年又都干了些什么?事实上他们的收益并不亚于在法郎上取得巨大成功的老虎基金,除了他们投资在欧洲债券市场的资金外,更多的投资目标对准了日元汇率。 日元兑换美元是自由浮动,因此不可能用对付英镑那样的策略,而且这个市场异常庞大,尽管日本市场这几年不景气,但是这个国家的经济实力绝对不能小觑,随便一个大型商业银行出来都能将量子基金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因此量子基金基本上在日元期货和期权上做文章,具体说是大部分是在期权上做文章。 但是期权这个东西也不保险,德鲁肯米勒很快发现,汇率对贸易谈判非常敏感,甚至有着决定性的作用,尽管美国这三年来经济持续增长,但是对日本的逆差还是增大,因此美国政府和日本政府关于双方贸易间进行了多次的谈判,这些谈判大多是制裁、提高关税等等,然后另外一方要不就是反制裁,要不就是开放另外一个市场等等,由于政治上的劣势,通常是日本一方最终妥协。 93年这一年,日元从最低的126日元兑换1美元升到最高时100日元兑换1美元,整整升值了超过20,不过在即将跨过100的关口时,日元的汇率转向走低,到了94年又恢复到了112日元兑换1美元的位置。 不过现在由于日本经济的全面性低迷,使得日元走向开始进入弱势通道,国内经济的低迷加上出口的不给力,使得日元升值的可能变得低了起来,因此对冲基金们纷纷看空日元,押注日元贬值,93年四季度的走势正符合了这种贬值预期。 量子基金除了利用每次贸易谈判的契机谋利,也在日元贬值方面做了相应的建仓,除了在美元兑换日元方面,他们也在其他币种兑换日元的方面下了重注,自然赚了个盆满钵溢,以至于到了94年1月,量子基金在日元看空方面的头寸达到了惊人的250亿美元。 自然,这些都是合约上标的的金额,算上杠杆的话量子基金并不需要出太多的资金,否则即便是这一年来他们的资金规模迅速增长,也负担不了做错方向带来的后果。 “我有个意见,目前在日元上的赌注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没有任何迹象显示我们和日本人即将开展贸易谈判,是不是考虑缩减投资的规模?”就在德鲁肯米勒侃侃而谈的时候,下面的基金经理们有人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诸位,”德鲁肯米勒望了那位同事一眼,随后解释道,“对于欧洲大额债券的投资已经告一段落,我即将逐步地将它们出手。这些钱必须要找到一个很好的投资对象,如果不投资在日元上,那么诸位有什么好的投资目标吗?” 他话音刚落,就有个基金经理接口说道:“铜!我仔细地研究过了,现在由于经济的复苏,尤其是在东南亚地区普遍兴起基础设施建设,对金属的需求逐步增长,我认为进入铜市场的时机已经完全成熟,目前市场上的铜价处于一个相对较低的位置,不过由于德国金属的套期保值失败,使得他们在铜上的空头头寸被大量平仓,推高了铜价。随着华夏、美国等国经济的复苏,对精炼铜的需求也势必增长,特别是日本市场,日元贬值可以推动铜的出口增长,但它同时又是铜的最大消费国之一,因此……” 随着他大段的叙说,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这位基金经理在量子基金内部是负责大宗商品研究的,具体地说是他手下的分析员负责各个市场的大宗商品行情研究,而他将这些研究报告综合起来,然后拿到经理会议上讨论,最终拿定主意的还是德鲁肯米勒这个主要的负责人。 “另外,美国长期国债市场上也出现了投资机会,是不是考虑多投入些资金到国债市场上?”等到那位负责大宗商品研究的基金经理讲完,另外一位身材魁梧,看上去红光满面的基金经理也跟着说道,“而且债券市场所需要的资金并不是很多,而且我们可以通过经纪商抬高杠杆,这样一来所占用的资金就不会太多。” 他所说的是债券期货,而量子基金在欧洲主要是英国债券市场投资的是债券本身,这些债券本身就是以数十万为计算单位的,甚至有的债券动辄就是以亿为单位来计算的,这在某种程度上占用了量子基金大部分的资金。 在英国退出欧洲汇率体系后,量子基金的管理层们就敏锐地察觉到要在英国债券市场上下重仓,因为他们意识到英国从此不需要维持那么高的利率。之所以没有将重仓押在债券期货上,那是因为英国国债期货市场只有十年期国债这么一个品种,根本没有那么大的盘子。因此债券本身就是最好的选择,自然,这些面额动辄在十万英镑的债券买卖自然需要相应的资金,杠杆方面比期货低上很多。 英国的债券期货市场远没有美国方面的发达,要知道在CME,不止是美国的长短期国债,就连外国债券也有期货市场,这是由于美国金融市场异常发达所决定的。 “我需要一个完整的研究报告,请各位尽快做出来,下一次会议我们再讨论。”德鲁肯米勒想了想,就定了下来,“根据你们的报告,我会相应地削减看空日元的头寸,好腾挪出资金来进行其他方面的投资。” 这一次会议就这么结束了,不得不说对冲基金的速度很快,在连续三个日夜的加班后,两份不同市场的研究报告连同操作策略就放到了德鲁肯米勒的桌前。在和索罗斯进行了充分的沟通后,德鲁肯米勒同意了这两份投资报告,同时将他在日元方面的头寸削减到了80亿美元,然后将资金拨到另外两个市场上。 不要以为从250亿美元削减到80亿美元很多,就以10倍的杠杆来计算,这些钱也不过是17亿美元,和量子基金目前高达上百亿的管理资金规模来说也只占了不到两成,也正是有了这两个投向不同市场的举动,使得量子基金在94年没有遭受巨额亏损。 回到债券市场,美联储加息的措施没有使得市场打消通货膨胀的预期,反而由于长期利率的接连上升而使得这种预期更加严重了。格林斯潘怎么也没想明白,怎么市场会不按照他的逻辑去运作了呢? 按理说虽然进行了加息,但是长期国债收益率方向波动变化应该不大,毕竟长期利率和短期利率是两个概念,尽管双方有着一定的联系,但更重要的还是由市场资金供需双方决定。但是格林斯潘忽略了,他的这次加息导致了长期利率市场的不确定性,这种不确定性对资本来说就意味着风险,而这种风险通过杠杆放大几十倍,足以毁掉杠杆型对冲基金脆弱的资本基础,迫使他们出手所持有的债券期货或债券以减少风险,而这些准银行机构大量抛售债券,使得债券价格下降,反过来使得长期利率上升,正好和格林斯潘的预期背道而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本站)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七十二章 日本可以说不 暂且按下国债市场的不寻常波动不提,就说日元期货市场,尽管在交易月份上较少,但是钟石还是投入了五千万美元到CME交易所下面的IMM(国际货币市场)买入了3月份美元日元汇率期货,成交的汇率是110.85日元兑换1美元,手数总共是5 IMM的日元期货杠杆是三十倍,再加上经纪商为了保持风险,最终到钟石手中的合约每手的价格为4000美元,5000手的合约正好是2000万美元,而整个标的金额达到了600亿日元,要不是时间过于紧迫再加上IMM对持仓具有严格的限制,否则钟石肯定会疯狂地做多。 账户里剩余的十亿美元则通过汇丰、渣打和摩根银行等几家银行的联合评估,又再次借出了十亿美元,钟石随后把这20亿美元以市价在市场上买入同等价值的日元,成交的汇率价格以当天的汇率110.01为准, 合计2200.2亿日元。等交易完成之后,又将这笔日元资本存入兑换对手东京银行的账户做短期存款,利率为1.5,总共时间为18天。 这笔交易的达成异常神速,因为由于钟石在汇丰、渣打的信用度非常高,间接地影响了摩根银行和东京银行在信用度上的审核,而且钟石也没打算将这笔日元资本提计出来,全部存放在天际线金融有限公司开在东京银行的户头上。 这个时候美国短期利率为3.00,(还没有到联储主席加息的2月4日)日元的利率为1.5,双方的利差达到150个基点,但是钟石知道如果历史没有发生错乱的话,在不久的将来就发生一件大事,而这件大事正是将美日的关系和整个世界的债券市场推向一个危险的境地。 十几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一天到了2月9日,距离美联储加息已经过了6天,市场对加息的反应已经完全过去,但是债券市场的波动还是和格林斯潘的预期不一样。 通过这段时间的操作,路易斯和他的团队已经成功地在国债期货市场上建立了一个4万手的看空头寸,共耗去了超过2亿美元的资金,不过基于这个市场的日均持仓超过30万手,日均成交量在25万手左右,因此这个头寸并不太显眼。 在请示了钟石之后,路易斯等人留下了3亿美元作为后备之用,而其他的资金则给钟石拨到了另外的市场,至于是什么市场,他们就不知道了。 2月,日本首相细川护熙访美,和美国总统克林顿进行“友好”的会晤,双方对已经持续了长达8个月的贸易纠纷再次举行谈判。 尽管在几乎是十年前美国拉着其他几个国家半逼半劝地让日本、西德等国家签署了促使他们货币升值的《广场协议》,但是美国贸易逆差的局面并没有改观,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尽管这几年日本经济遭受重创,但是贸易顺差的额度一直在增长,到了94年,日本全年的贸易顺差达到了1200亿美元,其中有一半即600亿美元是来自和美国的贸易,这其中60是出口的汽车所导致的。 为了扭转这一局面,美国的两届政府一直对日本进行施压,克林顿的前任布什总统甚至在天皇的丧期就带着美国汽车工业的一大批人到日本,强迫他们购买美国的整车和零部件。 到了克林顿时代,他更是刚一上任就开始和日本方面展开贸易特别是汽车工业方面的谈判,也有了一部分的成绩,93年7月, 美日达成一项减少日本对美贸易顺差、有利于美国产品进入日本市场的“框架协议”,而这仅仅是一项“意向性协议”。双方对此有着不同的解释,如在日本方面类似于“减少账面剩余,增加外国市场进入,大幅度增加进口”等字眼在美国方面的理解则是“减少财政赤字,提高国内储蓄,增强国际竞争力”。 这个框架从讨论到执行的第一天开始,双方就充满了不信任,甚至在各个领域的交易上,双方都曾**裸地放下狠话,威胁要寻求报复。 克林顿和他的政府所谋求的是让日本汽车巨头们“自愿”每年购买一定数量的美制的汽车配件。如此一来,就将日本出口的汽车利润压缩到一个地步,而美国的贸易赤字四成是来自于日本,其中又有六成是来自汽车工业,也就是说单单是美国从日本进口汽车一项就站到他们贸易逆差的两成四,接近四分之一,因此如果能将这部分的逆差降下来,对于整个美国的贸易逆差减少的作用是显而易见的。 但对于日本来说,这就显得不大可能了,因为日本对美的贸易顺差中的三成是来自汽车出口,若是按照同一比例来算,汽车出口能创造的贸易顺差占到整个日本贸易顺差的六成,这个比例远比汽车工业对美国所创造的逆差更重,因此即便是更换频繁的日本政府,也没有哪个首相敢轻易答应这个条件。 细川护熙首相此次访问美国,已经准备了另外一套替代的方案,使出一套总额高达1400亿美元的刺激经济增长计划来取悦美国。但是细川和他的团队刚和美国人展开谈判,就惊讶地发现,美国人对他们的谈判底线了如指掌,甚至还引用了日本代表私下里的谈话,这让他们阵脚大乱。(美国在波音飞机上装了窃听器) 日本人的如意算盘是通过刺激国内经济政策的方案,使得他们目前持有的美元资本重新流回美国,毕竟在日本流通的是日元而不是美元,这笔1400亿美元最终还是要流向美国市场,很大一部分流向美国国债市场,这就给了美国政府更多可用的资本。 不过美国并不愿意,依然坚持要求日本汽车工业使用美国配件,同时开放电信、医疗器械、保险等市场,日本也是退无可退,以这种要求违背“自由贸易原则”强硬地拒绝,最终双方不欢而散,历时三天的贸易谈判在2月12日宣布破裂。 这是美日谈判在二次世界大战后的第一次全面决裂,也是日本政府第一次对美国说“不”,因此成了一件很有象征意义的事件。 而钟石所做的一切都是源自于这个事件,他很清楚,美日汽车贸易谈判还要持续好几十个月,最终在95年才达成相关的协议。因为这个贸易摩擦,还使得美日之间的关系下降到了一个冰点。 很快,美国对日本的报复就来了,在2月13日,美国宣布对日实施贸易制裁,同时宣布,将在3月份使用贸易法中的“超级301”贸易条款。 “超级301”买条款是指美国贸易法中关于301条款的修正案,该条款要求美国政府全权负责调查某个外国对美国出口产品方面的贸易壁垒问题。其核心是将贸易报复权由总统转向贸易代表署,使得谈判的人可以直接实施报复而不需要请示总统。另外,贸易代表署每年在3月底和9月底这6个月的时间内提出美国认为“市场最封闭”和“最不公平”的贸易伙伴和领域,然后再随后的18个月内双方进行贸易谈判,一旦谈判搞不定,美国就可以对这些贸易对手实施单方面的贸易制裁,主要的就是对进口产品实施高关税,最高可达到100。 也就是说,当4月1日美国的贸易代表署认定日本市场存在贸易壁垒,然后再随后的18个月内美日双方对此不能达成协议的话,那么美国就可以单方面对日本展开报复,从日本出口到美国的汽车就有可能比现在的价格昂贵上一倍。 话说回来,日本方面自然也可以对美国的产品施行报复性关税政策,但是问题在于,日本是贸易顺差国,美国是贸易逆差国,双方处于一个不平等的地位上。换句话说,美国提高关税,国内的消费者大不了去买美国自己生产的汽车,又或者是欧洲的汽车,反正可供选择的余地很大,但是日本汽车要是失去美国这么一个大市场,汽车工业连带着国内经济就将遭受重大的打击,如果欧洲再有样学样,那么日本汽车就别想混了。 这也是后世为什么欧洲、美国屡屡对华夏的产品实施高关税的原因之一。 自然,这一切都和钟石无关,剩下的事情就看日本人怎么和美方继续谈判了,他之所以记得,是因为这件事的影响非常之大,不止是日本第一次对美国说不,更重要的是它更引起国际债券市场的连锁反应。 贸易谈判破裂,对于外汇市场的影响是显而可见的,日元短期内升值已经成了一个必然的态势,果不其然,在2月14日情人节,日元兑换美元一开盘就暴升,从开盘的106.5一路狂升到最高点的101.10,曾经一度逼近100日元兑换1美元的区间,不过最终到了收盘的时候还是略微有所回调,最终报收于102.25日元兑换1美元。 钟石在日元上的押注大获全胜,2200.2亿日元随后以市价兑换成相应的美元,收获1.517848亿美元,算上美元日元的短期利率差,又付出了接近5万美元利息,最终纯收入达到了1.517亿美元。 而5000手的日元期货,则在半个月内盈利4700万美元,收益200,也正是在这一天,钟石全部将它们出手,这才正是落袋为安,最终变成真金实银。 另外,还有期权方面,在这一天钟石通知汇丰香港执行期权,这笔期权清算下来赚了7500万美元,扣除期权费后还剩下7000万美元。几笔利润加在一起,这半个月一来,钟石赚了2. 687亿美元。 有赚自然就有赔的,事实上由于量子基金在日元上下错了赌注,这回他们可赔大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本站)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七十三章 对于美日谈判前景看好的对冲基金们在日元上下了大重注,但是谁又能想到日本政府真的硬气了一回呢,结果就是他们亏损巨大,光光是量子基金一家在日元上押的赌注就达到80亿美元之多,在2月9日和2月12日这两天就损失了6.5亿美元。除去在日元期货上的损失,还有为数不菲的期权费也打了水漂。 量子基金此次在日元上的头寸可以和攻击英镑时候建立的头寸相媲美,结果是大相径庭,栽了一个重重的跟头。但是量子基金财大气粗,加上之前在欧洲债券市场上大赚了一笔,因此在流动性和盈利方面都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其他的对冲基金们就出了大问题。 这样对冲基金持有大量的债券期货头寸,有的还持有长期债券,然后在日元空头上也持有规模巨大的头寸,先是美联储加息,让他们在债券期货上损失了一把,然后在日元期货上重重地损失一大笔,这让他们原先规模不大的资金就有些捉襟见拙了。 如果他们长期持有目前手中的日元头寸,那么他们还有可能恢复到原本的汇率水准,因为日本央行不会坐视日元升值不理,但是这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而且日元后市会不会继续升值也没有人知道,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只能认栽离场。 在香港的天域资本管理公司的内部系统中,天域全球宏观和天域大宗商品的净值已经出来了,显示的是1.07,意味着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这些资金盈利了7000万美元。 不过除了净值外。持仓什么的具体情况其他人都看不见,这也是钟石高明的地方,要是让这些精明过人的交易员、基金经理们得知具体情况,一次两次还可以,但是次数多了就会出问题。 “天呐!”一位投资了内部基金的研究员最先发现这个情况。顿时失态地大喊起来:“这才多长时间啊,就赚了这么多的钱,要是按照这么个盈利法,那到年底岂不是要翻一番?” “什么情况?”听到他的高声喊叫,其他的研究员也赶紧凑了过来,四五个人围着屏幕看了半天。这才在最底下发现净值的变动,“这是哪支基金啊,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就实现了盈利?” 这些研究团队刚建立没多久,运用资金方面还处于最初的阶段,运用最多的一支基金还没有动用超过五成的资金,按照这上面上显示的。一亿美元的资金动用一半就是五千万美元,而实现盈利0.07就是七百万美元的收益,按照动用资金的比例来说这可就是14%的收益。 这些念头在研究员们的脑海里飞快地闪过,顿时将他们吓呆了。可最先发现净值变化的研究员接下来的话让他们更吃惊:“不,这不是那几支基金,而是全球宏观和大宗商品。” “啊?是这两支基金?”在沉默了半天之后,最先反应过来的一个研究员喃喃自语道。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不敢相信地问身旁的研究员道:“听说这两支基金总共的资金规模是十亿美元,是不是真的?” “好像是吧……”被问的研究员咂了咂嘴,下意识地嘟哝道:“十亿美元的本金,赚取了7%的收益,那就是7000万美元……”不得不说,即便是行业研究员,每天所做的事情和交易员们大不一样,但是毕竟是干了金融这一行,对数字的敏感性丝毫不逊于那些固定收益的同行。这位研究员随即就反应过来:“七千万美元。岂不是……岂不是相当于我们整支基金的资金规模?” 其他几个围观的研究员就点点头,显然对他的这种说法很认同,不过他们很清楚,这是因为基金的资金规模大,所以稍微有一点收益变动就是上千万美元的变动。实际的收益率并没有那么吓人,在最先的震惊过后,几个人开始研究起这笔收益最可能的来源。 “依我看,应该是来自债券市场,最近美联储不是加息了吗,据说长期国债市场的收益率开始缓慢地上涨,再说只有这个市场才能容纳下如此多的资金!”一个研究员言之凿凿地说道。 “这可不一定,说不定是在原油市场,最近国际原油的价格波动很厉害,说不定是短期入场,抓住了一个波段。再说原油市场杠杆那么大,说不定根本没用多少资金就……” “你别傻了,怎么可能!要是这些都是浮盈的话,那岂不是过两天有可能没了?依照我看,说不定是来自日元升值,只要做一笔场外的期权就能赚那么多,谁能想到日本人这么硬气?” “恐怕你们说得都不对,有可能是投资黄金,债券市场不大可能,虽然收益率上升,但目前还没有升到那个地步,而且美联储下一步是否会继续加息还不一定,现在说进入加息通道还为时过早。最近波动那么大的市场除了大宗商品就剩下日元升值了,日元方面不确定性太大,要是在大宗商品上稍微操纵一下……” “依我看可能是铜……” 几个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在经历了一番激烈的辩论之后,他们最终也没得出一个确切的结论,不过这也好办,只要等下一个交易日刷新净值的时候就知道了。因为如果是投资在大宗商品市场的话,肯定还会有未了的持仓,盈利的情况就会随着价位的变动而变动,到时候就明白了。同时几个人还约定观察几个成交量较大的市场,希望能够找出哪个市场的波动和净值的变化最相近。 只不过在他们的思维中都有一个误区,那就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这些资金所能投资的只是单一的金融品种,因此这些人都自作聪明地想找出持仓的具体情况,但是钟石又岂能让这帮人看得出来?且不说这两支基金的大部分资金都是自有的,就连净值也是在他授意下放出去的。 果不其然。在随后的几天内,研究员们仔细地盯着这两支基金的净值变化,发现根本就没有什么变动,他们私下议论后又得出两个结论,要不就是这笔钱已经落袋为安。要不就是执掌基金的人有意不公布净值。 “听说这两支基金只对咱们自己人开放,这个是真的吗?”在结束了一天工作之后,几个研究员凑在兰桂坊的一家酒吧里闲谈。 酒吧里人声鼎沸,灯红酒绿,年轻地男女肆意地摇摆着青春的躯体,做出各种挑逗性的姿势。这里是城中有名的猎艳场所,经常出没一些质素非常高的职场男女。 这几个研究员一下班就来到这里泡妞,金融行业的从业人士生存压力非常大,因此下班之后的放纵更为疯狂,像华尔街的那些从业人员的减压方式更为恐怖,有玩极限运动的。有疯狂**的,甚至还有人酗酒吸毒。 “是的,刚进来的时候不是都说了吗?”一个满头发蜡的年轻人不屑地说道:“但是我还不信,现在看来咱们的老板是真的很厉害,这是明着给咱们福利呢!” “可是……”发话的人摇了摇头,忧心忡忡地说道:“要说咱们的base(基本薪酬),绝对是一级的水准。就连华尔街的那些大投行都不能相比,而一旦投入这个内部基金后,一切都减半,这很难让人接受。我还是先看看吧,毕竟现在还不知道能干多久呢!” “下班了就不说这些了!”几人又谈了半天,其中一个一直默不作声的研究员突然出声豪气地说道:“今天我请客,大家随便饮!” 他是将自己前些年赚来的一些钱投入到这个资金里,足足有二十万美元,这才一个月的时间就赚了一万四千美元,折合港币有十万。足以让他豪气一番。 几个人见今天的酒有了买单的人,就不再客气,纷纷招手将酒保叫了过来…… 远在美国的钟石自然不知道,他的这番举动使得内部又有几个研究员投了自家的资金,不过这些钱只是他给这群人谋取的小福利。他自己并不看在眼里,眼前让他比较担忧的是债券期货市场的行情。 建立起4万手的债券期货空头头寸,路易斯和他的团队就开始时刻地注意着美债市场上的动静,同时根据相应的变化做出买卖的策略。由于他们的进场,10年期国债的价格略微有些变动,从106-16上升到106-30,这意味着长期国债的收益率下降,和钟石原先的预期背道而驰。 “最近有什么关于利率方面的消息?”钟石这一天的下午没有课程,就驱车赶到了市区,他刚一进入交易厅,就看见手下的交易员正紧张地看着眼前的电脑屏幕,同时有几个交易员正对着话筒大声地说话,像是在询问场内经纪人的报价。 美国资本市场的经纪分为四种,其中最普遍的就是经纪公司,其他的还有类似于金融机构的经纪通道,还有一种是场内经纪人,这种经纪人能量极大,有时候一个经纪人的交易量就相当于某些小型经纪商的交易量。 “没什么消息,就是场内的经纪人前几天说可以给我们提供杠杆,现在不说了!”路易斯难得地开了一个玩笑,见钟石的脸上并没有露出笑容,便识趣地闭上了嘴。 在他看来,这是个笑话,因为他手上预留的资金一大把,根本不需要在从场内经纪人或者经纪公司那里再加一重杠杆,但是钟石敏锐地从这些话中察觉到了不寻常。 “这是一个信号!”钟石面色凝重地对路易斯说道:“这说明场内经纪人开始预测到风险,不愿意再给他们的客户放杠杆了。”说罢大有深意地看着一脸陷入沉思的路易斯,见他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继续解释道:“场内经纪人看到债券有收益率上升的趋势,他们就会向他们的客户追缴保证金,然后引起连锁反应,这么说明白了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七十四章 做空债指 “还不明白?”钟石看着还是一脸沉思模样的路易斯,继续解释道:“如果经纪人意识到他们借给客户的钱有风险,那么他们最大的可能是要求客户追加保证金,这么一来就是逼迫他们的客户抛售手中的投资组合。即便是加一倍的保证金,那么这些对冲基金什么的就要出售上亿美元的债券,毕竟他们的头寸摆在那里。” 虽然交易所给客户们的杠杆是四十倍,但是不管是经纪商还是场内的经纪人均可以给他们的客户再加上一层杠杆,比如说一张债券期货合约保证金需要2500美元,那么经纪人完全要求客户只出1250美元甚至更少,另外的钱由他们自己补上,毕竟他们赚的是佣金,自然希望客户的交易做的越大越多越好。 这样一来,杠杆就涨到八十倍,甚至有的经纪人可以给他们的客户的杠杆加到一百倍甚至更多,但是这么一来,部分风险就转移到了经纪人的身上,而这些见风使舵的经纪人一旦嗅到市场上有风险,第一反应就是将自己撇个干净,回头要求他们的客户追缴保证金。 这些客户的资金大多用了出去,分别投到债券市场和相应的期货市场,而为了维持大头的债券市场的收益,他们势必在债券期货市场做多,当追缴保证金的要求到了他们这里,他们就要卖出部分头寸来填补保证金方面的追缴要求。 “这么一来市场上的抛单就大过买单,债券价格必然下跌,而下跌又会加速经纪人的恐慌,他们又会再次追加保证金,这又引起对冲基金们再一次大规模地抛售投资组合,简直就是一个恶性循环啊!”明白过来的路易斯倒抽一口冷气,有些不敢相信钟石所得出的结论。 “是啊!”钟石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这种抛售最坏的结果不止是在美国市场,还有波及其他市场,甚至连加拿大都不能幸免。” “难道就没有解救的办法了吗?美联储会眼睁睁地看着长期利率直线上升?”路易斯想了半天,眉头皱得老高,他问出了一个好问题。 “不会!”钟石斩钉截铁地说道:“你不要忘了美联储加息的初衷是什么,为了经济的软着陆他们只能坚持目前的政策,甚至还有可能因为长期利率的上升而再次加息!为了整个经济,只能牺牲债券市场了,或者还要加上几家商业银行。” 路易斯脸上的惊骇就更加重了几分,随后他反应过来,脸上立刻浮现出兴奋的神色:“那我们岂不是能通过做空……” 钟石赞许地点了点头,留下一句“等着看最近的纽约时报、华尔街日报吧”就钻进了专门为他设置的小交易室内。 这是一个不到二十平米的小房间,办公桌上摆着六台电脑和十二部电话,六个交易员正坐在电脑前紧张地盯着屏幕上闪动的数字,他们是负责天际线系列公司的账户投资,不过在没有钟石在场的情况下,他们可不能随意买卖。 “三十年期国债收益率的目前情况怎么样?”钟石一进来,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目前的报价是97-10,6.25的收益率,看上去受加息的影响不大,咱们应该怎么操作?”一名三十岁模样的年轻人飞快地报出目前的报价,然后询问下一步该怎么操作。 钟石只记得这个人叫大卫,具体姓什么叫什么不清楚,香港的人普遍喜欢起英文名,尤其是自诩为精英的金融行业人士,就连平日里内部的邮件都是以英文书写的。 这个时候,路易斯也跟着进来了,他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后问道:“外面也要同步吗?” “同步!”钟石语气很坚决,不容置疑地说道:“做空债券期货,外面的做空十年期的,这里的十年期和三十年期一起做空,这次要不留后手!”此时三十年期国债期货市场的交易量比十年期的要大。 这里的账户应对着的都是天际线系列公司的资金,足足有二十亿美元,包括在美国和欧洲两个债券市场上的资金,按理说只有六个人来操作,这个团队实在是太少了点,但是他们动用的都是场内经纪人的通道,每笔成交量都很大,因此勉强忙得过来。 “卖空一千手三十年期合约,价位以当前的市价为准,准备开始吧!”钟石看了一会屏幕上的国债期货报价,就下了命令。 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在目前这个敏感的国债期货市场上点上一把火,一把可以燎原的大火。 1000手空单挂了出去之后,在等了一分钟之后就全部成交,三十年期合约的价格还是停留在97-10的位置,连一点变动都没有,看来多头在这个位置有买盘。 “再卖出2000手!”见市场的反应不如意,钟石又继续试探。 2月份30年期的债券期货价格终于有了变动,在连续2500手空单的打压下,终于变动了一个价位,跌到97-9,很快,这批卖单又再次被吃掉,仿佛市场上有一股力量在护盘。 “市价买平1000手,将先前的仓位填上一部分。”钟石这回转头反向做多,一来是平掉先前的空仓,再来是试探多头的能量。 1000手的多单命令通过电话传到场内经纪人那里,用了三四分钟后才完全成交,但此时三十年期的价格仍然停留在97-9的位置,并没有出现上涨的现象。 “看来市场对未来的预期很不乐观啊!多头现在是勉强地阻止价格不下跌,而无力上攻!”钟石感叹了一句,不过就在他话音刚落,出现在电脑屏幕前的报价就拉出一条上行直线,几乎是在几个闪动之间就将价格拉升到97-12。 债券市场上最小的变动单位为1/32,即0.03125美元,如今猛然上涨了3个点,在屏幕上显示出来就是一根长长的绿线,这也意味着长期国债的收益率下降。 “这是怎么回事?”钟石一时陷入了沉思,市场反向的变动让他的思维变得混乱起来,难道历史从此改变了? 不,这不是历史改变!这难道这是正常的价格波动,又或者是多头的强行拉升,以期望改变市场的预期?钟石想了半天,最终确定应该是后者,最有可能的是多头强行拉升,然后期待着跟风盘的进入,在拉升的过程中出货,然后将所有的仓位留给投机者。 “市价卖开5000手!”明白过来的钟石立刻下达了交易命令,这样的机会绝对不能让多头得逞,否则就抓不住他们主力了。 不过让钟石感到惊讶的是,他的这笔大交易居然毫无压力地被多头吃了下来,这让钟石感到有点左右为难起来。如果先前的判断是错误的,那么他就有可能赔上一大笔,尽管目前的仓位并不算多,但是这和大环境又不相符合,毕竟美联储已经宣布了加息。 在考虑了半天之后,钟石咬了咬牙,决心继续做空到底:“再开5000手,看多头到底能吃下多少!”旁边的交易员们已经等了半天,听到钟石的话后就迅速地拨通了场内经纪人的电话。 和钟石预料的差不多,这一笔交易费了五六分钟才完全成交,这其中一部分可能是多头先挑动起来的跟风盘吃下的,更多的是多头自己被迫吃下。 此时的三十年期国债期货的价格停留在97-13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看来多头无力向上推动债券价格,双方在这个点位胶着起来。 钟石还没有确认,刚才接盘的到底是谁,多头主力到底有没有收益率即将上涨的觉悟,不过这边持续的大手数抛单显然让他们感到了压力,目前他们最有可能的是希望债券价格回落,正好让他们在低位补回点头寸。 “市价卖开5000手!” 2月份的债券期货合约很快被打压到97-9的价位,不过多头在这里设置了重要的防御,显然是他们的心理价位就在这里,说明他们并不会放任债券价格继续下跌。 很快,在多头的买单下,债券的价格再次上升到97-10,出现在买卖两栏上的手数都开始变小,距离交易结束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此时屏幕上显示的价格是97.3125,整天和开盘价持平,YTM(到期收益率)为6.25,BP(基点)没有变动,价格和YTM方面和上一天持平,双方打了个平手。 “明天再说,今天就到这里吧!”见多头也没有再战的意思,钟石揉了揉脑袋,有些意兴索然地说道。这一天建立了12000手的空头头寸,相对于目前日持仓接近500000手的市场根本算不上什么,不过钟石知道这种情况维持不了多久了。 “我们在十年期上做了大约两万手的操作,持仓量目前有所减少,但是也有所盈利,在十年期方面的波动比这里大一些。”刚结束交易的路易斯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显示,就有些洋洋得意地说道。 “好戏还在后头呢!”钟石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心想自己可能要多请一些假了,否则真没时间过来这边操作。(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本站)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七十五章 反攻倒算 美国市场暂时撑住了,可欧洲市场就惨了。 尽管德国、英国、法国以及比利时等国家的央行减低了短期利率,示意他们并不担心通货膨胀的危险,因此长期利率并没有道理上升,但事实上他们国家的长期利率还是在缓慢地上升。 整个金融世界的逻辑已经不像央行行长们预期的那样了,在遭受美联储加息和日元上的亏损之后,对冲基金已经顾不上欧洲的基本面了,他们目前想要做的就是从欧洲抽身出来,把美元调回到本土。 当第二天钟石来到交易的地方,看到三个满眼通红的交易员正一脸兴奋地看着屏幕,他刚推开房间的大门,三个交易员就发出一声喝彩,随后三人邀功一般地连蹦带跳地蹿到他面前,争先恐后地说道: “钟生,德国市场的债券收益率上升了,整整有两个基点!” “意大利市场上升了6个基点。” “西班牙的上升了4个基点。” “英国……” …… 钟石就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对冲基金这是要从欧洲市场撤离了,于是笑呵呵地问道:“咱们赚了多少?” 两个基点的变动意味着10年期的价格下跌接近0.2,转换成货币就是200马克(杠杆方面已经算过),德国债券市场给出的杠杆是五十倍,但是钟石为了规避风险,留下一部分资金作为后备。将才将杠杆压缩到40倍。 “德国市场赚了100万马克左右,收益率在10%左右。” “意大利市场赚了40亿里拉,折合美元两百多万,收益率约18.5%。” “西班牙比索赚了4亿多比塞塔,折合美元三百多万美元,收益率在15%左右。” …… “好的,你们可以去休息了,辛苦各位了,等这波行情过去后,我会给大家发一个大大的红包!”钟石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喜色。但是在他内心深处却是欣喜若狂。历史的进程果然像原先设想的那样,美国的资本开始撤离欧洲了。 三个交易员喜气洋洋地离开了,忙活了一夜他们也累了,要不是赶着给钟石报喜。他们也不会等到这个时候。这种工作强度对他们来说算不上什么。连续通宵几天都曾经有过。不过既然大老板发话,他们就高高兴兴地去休息了。 等到其他操作美国债券市场的人陆续到来之后,钟石和路易斯一起开始一天的操作。 …… “八格。你们到底是怎么做事的?竟然放任日元一天之内升值这么多!”日本东京,细川首相正怒气冲冲地对着座位旁边的一众内阁大臣呵斥道。 这里是首相府的一个会议厅,在座的除了日本外相、央行行长、金融大臣等一干政府高官外,还有不少汽车企业的总裁、社长等名声在外的大人物,此时这些人个个低垂着头,不敢面对首相的怒火。 “说说吧,现在该怎么办?”发泄了一通邪火后,细川首相终于冷静下来,一屁股坐到正中央的沙发上:“再告诉诸君一件事,美国人竟然在飞机上安装了窃听器,这是防务省刚查出来的,也难怪美国人对这次谈判的底线了如指掌。” 他的话让在座的人又是一惊,顾不上在首相面前保持什么礼仪风度,这些日本商界鼎鼎大名的人物就开始四下交头接耳地小声交谈起来。发生这样的事情,尤为让这些自信心刚刚膨胀起来的日本精英们来说无法接受。 整个八十年代,在经济和股市双重刺激下,日本人的信心极度膨胀起来,结果刚刚将触角伸向美国本土,就被美国人用金融武器狠狠地重击了两次,先是汇率上被迫升值,然后是开放金融市场,最终的结果就是日经指数从最高点接近四万点跌到现在的19000点左右。 不过即便是遭受如此重创,日本依然在美日的国际贸易中处于顺差的地位,现在美国又要对这方面下手,正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终于日本政府硬气了一次,可下场就是日元猛然升值。要是日元升值到80:1的地步,那么在座的汽车企业就没有一家能够盈利的了。 “日元方面我们央行出手,未来一段时间将汇率的币值维持在110:1的水平。”在沉默了半天之后,央行这边最先发表了意见,这也是他们的本职工作。 “还有呢?”细川长舒了一口气,至少目前解决了一方面的问题,“剩下的呢,美国人还对我们威胁单方面进行出口制裁,外相省的意见呢?” “尽量拖延吧,实在不行只能让汽车工业用美国的配件了。”外务省的回答不出大部分人的意料,这也是在座所有日本精英的共识,毕竟在政治上处于弱势,而且经济上太依赖出口,因此最终的结果还是要服软,现在就看谁最先退一步。 “不行,不行……”细川站起身来,左右来回踱了两步,“这么予与予求的局面不能再存在了,我们必须给美国一个教训,告诉他们这里不是他们的后花园。” “对抗美国?这可能吗?”大藏省的藤井裕长反问道,“且不说美国的经济总量比我们大的多,就说美元的强势,远远不是现在的日元能对抗的,他们在外汇市场上随便施放一个信号,就有成千上百的银行和金融机构进行操作,我们日本的财团根本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他说的是事实,让在座的人又是一阵无语。 沉默了半天之后,突然一个微弱的声音突兀地响起:“说不定有可能!”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说话的人的身上。这是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的中年人,见到这么多大人物的目光齐齐向他看来,不禁有些手足无措,连连摆手解释道:“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 “这位是?”细川首相看他脸皮都涨红了,不禁心中一动,看了看在座的其他人,可大部分人都是摇摇头,示意自己并不认识。 “我是野村证券的经济学家稻川润,负责研究北美市场,目前美国经济……”中年人站起身来。先是介绍了一下自己。停顿了一下之后见没人出声打断他的发言,就准备继续说下去。 “等等,你们继续商讨,我还有个会。这件事银行、大藏省、财务省的人跟进一下。”细川首相突然出声打断了稻川润的发言。接着说出一番让人摸不著头脑的话。随后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会议室。 随着他的离开,几个大臣也纷纷找了个憋足的借口离开了,整个会议室就剩下一大帮商界的人士和一个大藏省级别较低的官员。 “这……这是怎么回事?”稻川润显然没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当他看到在座的大企业的头目都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心中的不解又重了几分。 “稻川君,你接着说,政客就是这个德性,不敢得罪美国人。”东京银行的总裁武宫介雄不屑地朝着留在会议室内的大藏省官员看了一眼,“这就是政客的本质!” 自从日本股市转向之后,日本政坛就频繁更迭,首相像走马灯一眼换了一个又一个,再加上二战后日本施行了民主制,因此这些大企业家对首相的敬畏程度并不高,更何况是个小小的大藏省官员呢。 那名官员脸皮抽动了一下,就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地转过头去,他倒是脸皮厚实,知道眼前的人得罪不起,话说回来,脸皮厚也是政客的必修课之一。 见其他人没有意见,稻川润接着说道:“目前美国政府担心国内有通货膨胀的风险,因此在二月四日突然宣布加息,这原本是向市场施放美联储已经注意到通胀风险的信号,但是一来难免对债券市场造成冲击,二来可能对实体经济的流动性造成融资困难。但这对日本来说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我们能做得是,发动一场没有硝烟的金融战争,这个主战场就在债券市场。由于日元的升值,我们持有的大量的美国国债,趁这个时候在市场上抛售,造成整个市场的动荡,然后将兑换来的美元存到美国的银行系统中,增加未来通货膨胀的风险,逼迫美联储再次加息,然后再抛售,如此循环操作,使得最终美国长期利率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除此之外,咱们还可以在美国国债期货市场、欧洲国债期货市场上做空,逼迫美元资本回流美国,加重美国本土的流动性,这么一来美联储在国内和国外两个市场的双重压迫下,很有可能加息到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 侃侃而谈的稻川润完全沉浸在自己勾勒的蓝图中,甚至没有意识到在座的各位大财团、会社等人的脸色都变了,此时这些行业巨头的心中都不约而同地升起一个念头,金融战争真的有这么大的威力?怎么几个术语就会强迫美国提高利率? “稻川君,根据您的估计,美国最终会损失多少美元资本?”在沉默了半晌之后,终于有人问出在座所有人心**同的疑问。 稻川润就愣了一下,随后低头算了半天,这才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如果我的计算没有错误的话,最终美国光在债券上的损失就有上千亿美元。” 他这个数字一报出来,会议室内顿时想起一阵倒抽冷气的惊叹声。(未完待续。。) ps: 快过年了,码字不容易,到时候没网,这两天要把过年的所有章节都码出来,实在是对不住大家啊,更新少了,也不好意思要什么票。 第七十六章 日本人来了 上千亿美元,这不过是〖日〗本一家排名前几的大财团一年的营业收入,对GDP是〖日〗本数倍的美国根本算不上什么,但帐并不是这么算的,首先撬动的是美国乃至欧洲的债券市场,使得美国本土企业通过债券市场进行融资的成本大大增加;其次是撼动美国财政部收益来源的根基,使得他们在发行新债的时候不得不三思而行;最重要的是通过这一番举动让美国人意识到〖日〗本并不是他们予与予求的后huā园。 当这么一份报告递送到首相的办公桌上后,细川首相只是大致地扫了一眼,就淡淡地对手下的人吩咐道:“这件事不好用官方的名义进行,就让那些券商和银行去操办,央行和大藏省协助吧!” 很快这道半官方的计划就派送到〖日〗本的各个金融机构,相应的准备工作也开动起来,〖日〗本央行对目前日元币值偏高的局面所进行的干涉的力度也日渐弱了下去,这一切都是为了日元资本能够以更大的额度进入美国市场。 钟石经过两天的操作,发现在债券期货市场上收益率仍然没有太大的变动,这除了多头资本实力雄厚之外,也有市场对后市的预期减弱的原因,这有一部分是美联储加息打消了通胀的预期,另外就是大量持有美国长期国债的财团们不可能放任国债收益率上升。 试想一个持有标的金额十亿美元长期国债的大型金融机构,所huā费的金额在十亿多美元,一旦在期货市场上出现收益率上升的情况,那么意味着他们手中的债券价格下降,当他们转手的时候或许只能卖十亿美元甚至更少。这问题就大了。 由于有了德崇证券在八十年代异常风光的局面,华尔街的各大商业银行、投资银行都不约而同地加大了固定收益部门的业务。所谓的固定收益,就是在债券发行之前就规定好的贴息率,而市场对债券的收益率预期产生的变化使得这些债券即时价格有波动,因此有交易的空间。 曾经有这么一个笑话。在地铁上某个拿着电话的衣冠楚楚的小伙子满口说“十亿”“我买”“我卖”这不是他们在吹牛又或者是神经,而是在通过电话买卖债券。 “两天才把收益率打上了一个基点,这势头有些不妙啊!”又是几千万美元的资金下了场,但仍然没有泛起一点浪huā,钟石不禁有些着急了。 两天建立了两万手左右的空仓。耗费了资金超过五千万美元,但是十年期国债和三十年期国债仍然和进场前的价格变化不大,这里的变化不大是指真的变化不大,最多是三十二分之一点的变动幅度。 想了半天也没有一点头绪,钟石索性不再继续观察下去,而是拿起桌子上的《华尔街日报》看了起来。这份报纸基本上是从事金融行业的人士每天必读的刊物,除了《华尔街日报》外,还有像《纽约时报》、《金融时报》等这样影响力巨大的报纸。 “〖日〗本央行今天宣布,将在合适的时候减持美国国债,具体时间和减持的金额并没有对外公布。市场分析,这是对美国加息做出的反应。同时有消息人士宣传,〖日〗本方面是想通过减持美元资产来减低由于最近日元升值带来的不良影响” “野村证券最近发布对美联储突然加息的分析报告。报告指出,按照历史惯例,美国已经进入加息周期,尽管通货膨胀的现象还没有显示出来,但是格林斯潘和他的同事们显然认为已经到了提高利率的时候,建议减持长期国债” “东京银行宣布,计划在未来三年时间内在全美二十六个城市开设分行,受此影响,东京银行的股票上涨了4.5%” “欧洲债券市场出现不寻常行情,尽管法国、英国、德国等央行宣布降息。但是长期国债收益率依然逆市上升。有分析师指出,经纪人正在向他们席位的客户追缴保证金,其中又以美国客户为主” “山雨欲来风满楼!”钟石看完这些新闻后,终于弄明白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先是美日谈判告破。然后是美国宣布对〖日〗本实施“超级301”贸易条款,然后〖日〗本的财团齐齐看衰债券市场,这千头万绪的新闻背后只有一个主题,那就是双方在看不见的地方正展开一场较量。 他也彻底明白过来,为什么后世在今年,国际债券市场说崩溃就崩溃了,原因敢情是在这呢! “美国加息,日元升值,这两个都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凑到一起就构成发动金融战争的先决条件。”钟石喃喃自语道“原来不止是对冲基金引起的危机,而是另外背后还有一股势力,竟然是〖日〗本举了全国之力。就不知道这是〖日〗本官方的举动还是财团自己的动作,但不管怎么样,背后必定有高人的指点。” 钟石的声音压得很低,连坐在他身边的路易斯都没有听清楚,这种金融战争的主角是两个世界上经济势力最为雄厚的国家,任何商业银行和对冲基金等金融机构也都只是其中的棋子。和〖日〗本不同的是,美国的金融机构可不一定都听政府和美联储的话,说不定他们还会趁此落井下石呢。 “难道他们就不担心这种债券市场的崩溃会冲击到本土市场吗?”钟石想着,突然一个念头跳到了他的脑海中,这种全球性的债券市场收益率上升的情况势必也影响〖日〗本债券市场“路易斯,有最近几个月〖日〗本市场方面的资料吗?” “这个这个恐怕要从香港方面传真过来,我们这里毕竟是研究美国债券市场的,对于经济基本面方面的研究难免有疏漏”路易斯的脸上就露出了难色。他看着钟石盯着这么一份普通的报纸看了半天,脸色变幻不定,就知道他必定是看出了什么,但钟石突然问起〖日〗本方面的经济数据,饶是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到钟石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问的是〖日〗本。 “那好,叫香港方面的人赶紧把这几个月〖日〗本方面的经济数据都传过来,要快!”钟石眉头一皱,接着就让路易斯去通知香港方面的人。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突然从交易厅内传来一阵哄叫:“有大手笔卖单,这这手数有点多啊!”“跌了,跌了,十年期国债的价格下跌0.1%个点!”“升了,YTM(到期收益率)动了,增加了一个基点。” “这是怎么回事?”钟石就是一惊,有些困惑地看着大喊大叫的交易员们,又升又跌的叫声让他一时有些闹不明白,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债券期货市场有大笔的卖单进入,竟然将现在十年期国债期货的价格打压下去了。 钟石赶紧走到最近的一台电脑前,凑近到不大的屏幕,赫然看到104-26的价位上堆积了34510手买单,几分钟内就将十年期国债的价格打压到了104-26的价位。 “这么多笔的手数是怎么出现的,是一下子冒出的还是”钟石赶紧问道,这么大一笔手数,很显然是实力雄厚的大机构在出手。 “不是!”操作这台电脑的交易员快速地回答道:“我一直在注意这卖盘上的手数,这三万手的卖单是接连出现的,三笔一万手左右的买单基本上是在半分钟之内出现,一下就把上面的买开单和空换的手数全部扫光。” “这有没有可能是多头平仓的节奏?”钟石想了想,问出另外一个可能。 “应该不可能。”那名交易员想都不想就回答道:“这么大规模的平仓,肯定会被空头抓住,到头来多头能不能离场还是问题呢!”对于这种简单的操盘问题这些交易员还是有点发言权的。 钟石脸皮就是一红,不过他飞快转过头去,装作没有听到交易员所说的话,在停顿了一会后又转过脸来接着说道:“现在我们来了同盟军。既然这样,咱们也跟着他们一起,看多头接下来怎么办。” 路易斯就点了点头,大声地命令道:“各就各位,咱们继续开新仓,另外其他几个合约也加仓” 每个国债期货合约都有一定的期限,但是标的的国债品种都是十年期的,主力合约有好几个,由此形成的加权收益率才被看做长期利率。 目前天域基金做的二月份合约是主力合约之一,但是为了预防主力资金转移合约,又或者是进场太晚无法建仓等原因,其他月份的合约也有不同的仓位。 有了天域基金的加盟,空头更是如虎添翼,在两个大空头不约而同的发力之下,这一天十年期国债期货的价格最终定格在104-22的价位,收益率也提升了1个基点。 “就是不知道明天多头会不会反攻?”结束了交易的路易斯喜笑颜开,这一天的交易赚了接近一百万美元的盈利,难怪他这么高兴。 当他回过头四处找钟石的时候,却发现他在传真机旁边看着一堆文件发呆,路易斯赶紧急走两步赶到钟石身旁,就听到钟石低声地感叹道:“原来如此啊,小〖日〗本还真是处心积虑啊!”(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有恃无恐 “这正好是日本解决通货紧缩的好时机,怪不得他们敢这么做空国债期货呢!”看完了从香港传过来的研究报告,钟石情不自禁地感叹道。 原来从九十年代开始,日本股市崩溃,但是由于先前为了刺激经济而维持的低利率政策造成流动性泛滥,说白了就是市面上流通的钱太多,但是由于经济不振,这些钱就成了大麻烦。因此日本央行开始价高利率,从市场上回收货币,只是其中的力度很难把握,一个不小心就变成了如今通货紧缩的地步。 通货紧缩,跟通货膨胀是两个概念,简而言之就是市面上可供流通的钱少了,按照经济发展规律来说,是宁愿有点通货膨胀,也要极力避免通货紧缩,因此这个时候就需要开闸放水,释放流动性。 日本财团大举进攻美国甚至是欧洲市场的债券,肯定是看到甚至是得到日本央行降息的暗示,这个时候即便是由于连锁反应带来日本债券市场收益率的上升,但是只要日本央行出来说几句话,又或者说做出反向的操作,例如在债券市场进行逆回购,很容易就打消市场上的反向预期。 “果然是一环扣着一环,顺应了天时地利人和,看来日本方面是有高人呐!”钟石从头到尾地想了一番,由衷地赞叹道。 他不知道的是,这可是日本券商的那些经济学家和策略师们共同制定的,在经历了90年日经指数两次大规模的崩盘后。日本方面开始重视起金融战争来,缓过气来的日本券商开始大张旗鼓地招揽人才,相互之间经常交换一些对国际市场特别是美国市场的看法,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未来的某个时候和美国打经济战。 如今机会从天而降,磨刀霍霍已久的日本人亮出了杀招! 果不其然,在收盘后公布的持仓情况中,日本的野村证券、大和证券、日兴证券等大券商席位上的债指空单出现大幅度的增长,那些有日本财团控股的券商席位也有不同程度的空单增持。与此同时,美国本土投行、经纪商席位上的多单也出现巨额增持。 而另外一个战场。即债券市场。也在盘中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价格波动,成交量均创下最近一个月来的新高。分析师们对这种现象的解释是:市场目前对通货膨胀的预期已经达到了空前的地步,加上一些金融机构因为投资日元亏损导致维持头寸困难,因此出现的抛售债券组合来维持保证金的情况。尤以先期在日元市场上下了重注的对冲基金为主。投资者应当注意目前的系统性风险。建议持币观望,谨慎进场。 …… 2月21日,距离美日谈判破裂一个星期。欧洲债券市场的情况持续恶化,德国十年期的债券收益上升了14个基点,意大利上升了23个基点,而在西班牙则上升了33个基点。 “钟生,咱们这一个星期赚了总共接近两亿美元的利润,这整个欧洲像疯了一眼,到处都在抛售债券,即便是3a级别的政府公债,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交易室内,晚间操作的交易员们喜笑颜开地对着钟石说道,这段时间他们持续做空欧洲各国的债券期货市场,获取的利润已经超过了他们投入的本金。 3a级别的债券是信用级别最高的债券,基本上没有违约的风险,投资这种债券基本上就是无风险投资,但是现在在欧洲基本面良好的情况下,连这种债券的收益率也开始大幅飙升,让这些浸淫在债券市场多年的老手们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钟石嘿嘿一笑,随即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如果我是你,在经历了加息和日元亏损的情况下,会怎么做?” 其中一个机灵的交易员立刻回答道:“当然是收缩利率期货方面的头寸,又或者干脆直接清掉所有的债券头寸。” “就是这个道理!”钟石拍手赞许道:“要是某个基金在美国债券市场上的头寸很大,这次亏损了很多,那么他们就必须缩减欧洲债券市场的头寸,甚至是撤离欧洲,这就是最近为什么欧洲债券市场反向大跌的原因。” 众人给他这么一说,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最近欧洲市场反向波动的原因。当然,这只是其中一方面的原因,更为重要的是,日本财团的进场使得这些原本就有些惶惶不可终日的对冲基金们感受到更大的压力,这才不管欧洲降息的事实而撤退。 “持续做空,同时加大头寸,最少也要持有六成以上的仓位,我想经纪人方面也说不出什么来,毕竟咱们的账户还是在盈利。到了三月份就开始减少头寸,到那个时候我再重新估算一下情况,怎么样,能做到吗?”钟石见他们明白了,又开始布置起操作的策略来。 “好的!”交易员们纷纷开口答应,接着和钟石告别回去休息,留在早晨和钟石讲述行情已经成了他们这段时间的惯例。 等到操作美国债券的交易员们上班后,路易斯跟着钟石走进会议室,拿着一份华尔街日报给钟石看,趁着这个时机给钟石讲述道:“日本方面宣布减持五十亿美元的美国国债,今天的开盘看来收益率又要上升了。” 五十亿美元?钟石皱了一下眉头,相比于美国的经济总量,这点钱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即便是相对于整个债券市场来说,也不过是毛毛雨。 美国的资本市场发达,除了国债市场,还有企业债市场,光是债券种类以付息方式的就可以分为分割利息债、分割本金债、反分割利息债、反分割本金债,除此之外还有品种繁多的衍生品工具,光是国债市场就有数千亿美元之多,就别说规模更为庞大的企业债市场了。 “看来日本人也意识到债券市场的风险了,虽然这一次减持的规模不算多,但是这可能是一个信号,未来一段时间还有可能减持。”路易斯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最后下了结论。 “你说的不错,但又不完全对。”钟石点了点头,接着他的话继续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日本人出售了这笔债券后的资金去向呢?” “兑换成日元啊……不对!”路易斯脱口而出道,可随即就发觉不对劲,现在日元兑换美元的汇率正处于一个历史高点,要是在这个时候将这笔资金兑换成日元,傻子都不愿意。“既然连债券都不愿意冒险,那么只能存在银行里吃利息了!” “不错!”钟石冲着路易斯竖起了大拇指,“最近美国有明显通货膨胀的趋势,因此美联储才宣布加息。虽然短期利率不能和长期利率相比,但是安全无风险啊,这才是外汇管理的第一要义。但是你想过没有,这笔钱通过乘数效应放大后,又增加了市场上的流动性,还不是照样给美国的经济增加通胀的预期?” 所谓的乘数效应,是指货币在流通体系中通过不断存放之后放大的效应。举个例子,在存款准备金率10%的前提下,向某银行存入100元,银行在缴纳10元的保证金后将90元放贷出去,然后这90元又流通到银行里,在付出9元保证金后再次流通出去……如此反复,最终在市场上形成了1000元的流动性。 路易斯悚然而惊,这才意识到日本出售国债的危害性,他不由地担心道:“如果是这样,那么未来债券市场上收益率上升,债券价格下跌,这些人出售债券而导致市场上的钱越来越多,岂不是美联储的加息就白加了?” “不!”钟石斩钉截铁地说道:“要都是这样,那么对经济的宏观调控就别提了,你要知道美联储可有几百种手段解决这种问题。加息可是最温柔的一种手段,别的不说,就说提高准备保证金率一个点,就能从市场上回笼几千亿美元的资金,足以抵消这种乘数效应带来的损失。” 顿了顿之后,钟石接着说道:“当然了,存款准备金率影响太大,在一般情况下美联储是不会轻易动用的,最终的情况还是通过不断地加息来解决这个问题。他们只要在债券市场上进行逆回购,就能回笼几十亿、上百亿的资金,足以抵消由于日本抛售国债带来的影响。” “哪要是日本继续减持美国国债呢!”路易斯追问道。 “你可别忘了,日本为什么会持有那么多的美国国债?要是一天美日双方的贸易逆差没有改变,日本就不得不持有这么多的美国国债,否则日元就要大幅升值。其实最终的目标就是让美国的汽车配件进入日本汽车行业,同时开放其他市场等。”钟石连声冷笑,将双方博弈的过程和最终目的**裸地暴露出来。 “那咱们……” “当然是加大做空了,我们这是有恃无恐,日本人顶在前头呢!”钟石摸了摸下巴,不无得意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94伦敦铜 进入三月后第二天,美国二月份的经济数据出来了,这一次对于美国来说,通货膨胀已经不是预期,而是变成实实在在的可能。 这个时候钟石在欧洲债券市场上的收益已经达到了5亿美元之多,在过去的一周里,德国政府的十年期债券的收益总共上升了37个基点,意大利的上升了58个基点,而西班牙的也上升了62个基点,这比一个星期前的涨幅足足高出了一倍还多,而在钟石持续的增仓情况下,盈利也创纪录地增长,短短的一个星期内竟然上涨了一倍。 “这些仓位逐步地抛掉吧!”钟石看着都瘦了一圈的交易员们说道,这段时间也辛苦他们了,尽管他们是天域基金的雇员,但是这一次所操作的都是钟石自有的资金,因此在交易结束后钟石还是要按照惯例分上一部分的分红。 “好的,您放心吧,为了咱们的分红,我也会小心地清仓出场的。”交易员们拍着胸口答应道,事关他们自己的分红,这些人也自然会十分小心谨慎。 美国资金从欧洲市场上撤离地已经差不多了,现在是恢复到价值投资的时候,不过钟石拿捏不准的是,未来一段时间美国通胀的预期依然存在,甚至还有可能继续加息,这对欧洲市场是个什么影响他不知道。 而美国长期债券市场,由于日本持续地减持美国国债,再加上通货膨胀已经成了实实在在的威胁。因此持有债券的机构和财团惨了,美国的信孚银行甚至一度走到了破产的边缘,最后还是在纽约联邦储备银行的干涉下才幸免于难。 10年期国债的收益率上升了15个基点,这意味着钟石五万手的期货债券合约赚了超过2亿美元的利润,这让在美国的交易员们都很兴奋。 “从现在开始,维持美国长期债券十年期的仓位规模,将多余的仓位持续地清掉,然后将资金调回香港,开始买入香港方面的债券。”钟石伸了个懒腰,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 “什么?这就要撤离?”路易斯就是一愣。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这种情况下正是趁胜追击的时候,怎么钟石就想到了撤离。 “按照我说的做,这不是还留了一万手的债指空单吗?”钟石也懒得跟他解释,有些蛮不讲理地下达了命令。 见抗辩无果。路易斯只好悻悻地执行钟石的命令。在市场上平掉多单。这使得十年期国债的收益率略微有些下降,不过终于天域基金还是带了2亿美元的收益成功地离场。 短短一个月内,天域全球宏观和大宗商品基金的净值达到了1.27。这个收益震惊了留在香港的所有人,他们这才意识到执掌这两个基金的经理是个对市场有着敏锐嗅觉,能够巨幅盈利的人,这些原本心高气傲的交易员们最终都收起心中那点小心思,纷纷投入自己的资金到这两个基金当中。 最终路易斯带着七亿美元离开了美国,这些钱将投入到东南亚地区的债券市场上,剩下的五亿美元则被钟石自己留下,这笔钱他将投入到伦敦铜市场。 …… “你来了?”钟石对门外的钟意点了点头,随后下意识地往他身后望去,却发现一个让他感到意外的身影,正是汇丰的那位周昱芳小姐。 钟意看到钟石瞧向自己,就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支支吾吾地说道:“那个……那个……” 见钟意半天也没说出话来,周昱芳不禁有些生气地扭了他胳膊一下,随即大大方方地说道:“我听说钟意在美国找了份工作,就乘着工作的假期过来看看。” 钟石点了点头,就让两人进了自己的公寓。钟意现在也是快到三十岁,这几年付红妆经常拐弯抹角地问起钟意的感情生活,如今能安定下来,也算是了了老人家的一桩心事。 钟意已经通过了博士答辩,在三月份进入了位于华盛顿的世界银行工作,负责的是亚洲经济分析这一块,只是他在精英云集的世行里只是初级经济学家,一来是资历太浅,第二世行这几年在积极地扩充亚洲方面的事务,因此在美国的大学中招收了不少亚裔人士。 “这个你看看。”进了房间后的钟意脸上恢复了几分自然,在寒暄几句后将一张薄薄的纸张递给钟石。 钟石接过纸张,扫了一眼,发现纸张上的内容全部和东南亚地区有关,什么泰国、印尼等国家的字眼频繁地出现,他心中就是一惊,随即认真地看了起来。 这是一份关于欧美资金流向的报告,报告中宣称由于欧洲和美国债券市场上存在太多的不确定性,因此这些资金开始向东亚地区流入。最后报告的结论是,这将进一步刺激东南亚地区经济的增长。 “你觉得怎么样?”见钟石放下报告后就沉吟不久,钟意不禁有些着急了,他这次来就是想要从钟石这里得到一些看法。 “这份报告说得都是事实,我没什么好说的。”钟石淡淡地说道。此时在他心中,却是一片惊涛骇浪,原来东南亚金融危机的根源是在这里,这些资本果然是别有用心,居然潜伏了三年之久最后才动手。 见钟石没什么意见,钟意就叹了一口气,随后和钟石又聊了几句,这才和周昱芳一起告别离开。他这次难得请了几天的假期,自然是好好地想和她一起过二人世界。 不过钟意刚走到楼下,手中的移动电话就响了,他略带歉意地对周昱芳一笑,随即快走两步,到了一个偏远的地方接起电话:“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是我!”钟石低沉的声音响起,“关于那位周小姐,你是怎么打算的?” “当然是结婚了!”钟意有些不悦地说道。外国人向来对自己的**保密得很好,钟意久在香港和美国,自然也深受熏陶,因此即便是堂弟问起,他也很不高兴。 “如果要登记结婚的话,最好在美国登记。”电话那头的钟石显然听出了他的不满,在沉默了一会后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呃……你接着说!”钟意奇怪地反问道。在他看来,在香港登记和在美国登记不是一回事吗?怎么钟石会由此一说呢,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堂弟绝不是无的放矢,因此等着他的下文。 “你难道不知道美国的法律没有夫妻双方平分财产这一条款吗?”钟石反问道。 “……”钟意勃然大怒,随后恶狠狠地扔下一句“去死吧,竟然敢咒我以后离婚!”后就挂了电话。 电话这边的钟石听到话筒中传来的嘟嘟声,忍不住哀叹了一声:“恋爱中的人都是傻瓜啊!”不过他心中并不太担心,毕竟钟意这几年跟随在他身边也历练了很久,相信在结婚之前会处理好自己的这点事情。 …… 进军伦敦铜市场的决定钟石早就决定好了,虽然现在美国的债券市场依然是一团糟,甚至连最**的时候还没有到达,但钟石已经嗅到这个市场的风险,先是交易所追加做空的保证金,然后是sec宣布对市场投机行为进行严厉的调查,甚至暗示某些席位存在操控市场的行为,在这种情况下,钟石只能溜之大吉了。 毕竟这是两个国家之间的角力,稍微有点不慎就粉身碎骨。因为最近债券市场的变动,纽约交易所甚至在3月2日这一天关闭交易所,来应对如今这个局面。 一万手的债指合约,分派到几个离岸公司的账户上,正好处于投机账户持仓限制的边缘,这就让sec无话可说了。 伦敦是期铜最大的市场,其中交易量最大的又数铜3合约,所谓的铜3合约,是指三个月期的铜合约,这种合约每张都是以3个月为期限,因此每天在市场上都有新开和交割的现象,没有现货市场。 举个例子,某个3月1日在市场上买入一手铜3的合约,如果一直持有的话倒了5月底还没有平掉的话,那么6月1日他就要交割。如果他要是在3月2日开仓买入,那么交割的期限就在6月2日交割。 这是由于铜市场的需求决定的,正是由于和美国方面有些不一样的合约设计,伦敦lme方面才能将金属市场做得那么大,更重要的一点是,lme不是逐日结算制度,这就给了资金量大的机构有操纵市场的可能。 期铜3除了场内市场外,还有电子盘市场和电话时长,其中又以电话市场的交易量最大,钟石这次想做的就是电话市场的期铜,这是个24小时的市场,足以让他能够在美国掌控全局。 期货的标的是a极电解铜,每手合约为25吨的电解铜,以美元报价。现在期铜的价位每吨为1870美元左右,一手合约就是五万美元左右的标的金额,lme给出的原始保证金是15%,维持保证金为10%,这意味着每手合约需要6500美元或者更少。 “喂,你好,是布莱恩先生吗?”钟石拨通了经纪人的电话。此时已经是芝加哥时间下午两点,换算到伦敦是下午七点。 “您是钟先生吧!”话筒中传来一口地道的伦敦腔,“请问您是要期铜市场上开仓吗?”(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美日激战 按理说期货市场发展到今天,逐日清算制度应该是所有交易员的共识,因为期货交易采取的是保证金交易,如果不进行逐日清算,价格涨跌会将失势一方风险积累起来,当这种风险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那些做错方向的交易方就面临灭顶之灾,甚至最终发生违约的现象。 但lme并没有采取这种制度,而且lme对会员管理实际上仅限于清算会员,对非清算会员和客户基本上放任不管,而它的清算会员只有14家,只有这几家在场内交易显然满足不了市场的需求。在这种情况下经纪公司办公室之间的交易模式就大行其道,这种以电话交易为主要模式的交易量占到整个铜市场总交易量的六成以上。 严格来说,lme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交易所,它是一个以远期交易为主,又兼集中交易方式的混合型的交易所。由于经纪公司办公室之间的交易属于场外交易,基本上不存在什么监管的问题,因此在这里设局操纵的情况屡禁不绝。 “给我说说你们的交易情况?”钟石一边摆弄着手中的签字笔,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在他的印象中,锤子先生现在已经开始在铜市场上布局了。对于住友财团来说,他们操纵铜有着天生的优势,因为住友财团下面的住友商社就是全球最大的铜出口商,拉高铜出口价正符合他们的利益。 “我们这里……”布莱恩就简单介绍了一下经纪公司的情况,都是普通的保证金、交易量等普通情况。末了还颇为自豪地说道:“我们的交易量是市场上最大的,你也可以和我们经纪公司做对手盘,就是对赌协议。” 即便是场外协议,经纪公司也要遵循交易所的某些规定,毕竟他们依托的是这个平台,不过私下里他们可以通过融资的手段抬高杠杆,因此布莱恩所说的交易量最大是很有可能的。 钟石哂笑道:“这么说,我想包下市场上所有的多头单,可以吗?” 布莱恩很不服气地反问道:“您知道市场上有多少交易的单子吗?不说场内和电子盘,就说电话市场。每天的交易量就达到40万手。您知道这需要多少资金吗?”光是保证金就需要二十多亿美元的资金,即便是锤子先生也没有这么大的魄力。 二十多亿美元对于现在的钟石来说,咬咬牙勉强能够凑出来,但是要这样的话。即便是对交易市场操纵情况一向不理不睬的lme都不能纵容了。 再说一旦遇上逼仓。作为铜交易商的空头可是有现铜交易的。钟石或许有能力交割,但是买这么铜干什么? “呵呵”钟石不置可否的笑了两声,随即岔开了话题。又说了两句闲话,这才让布莱恩按照市价买了100手期铜的多单,交割的日期是7月31日。 之所以没有大举进仓,是因为钟石还需要看看铜后市的走势,毕竟走势到底会不会像后世那样,钟石心中实在是没有半点把握。 …… 回到美国债券市场,随着美国启动对日的贸易制裁程序,双方在金融市场上的博弈日渐白日化起来。 经历了3月2日史无前例的债券市场收益率上升后,整个债券市场已经流露出崩溃的迹象,在这一天日本长期债券上升了17个基点,意味着以100计算的债券价格整整下降了1,这对于每手标的金额为10万美元的债券来说就是1000美元的变动,要是持有一个标的金额为10亿美元的头寸,那么意味着一天的损失超过1000万美元。 随着降价而来的是,整个债券市场的流动性变差了,这才是最要命的。 现阶段是对冲基金们开始害怕了,因为他们卖不掉手上的债券组合,面对着经纪人不断追加保证金的要求,他们又迫切地需要卖出债券组合来应付保证金方面的要求,因此市场的流动性消失了。 钟石不知道的是,就在华尔街,宏观对冲基金们都在努力地在市场寻找对手,寻求脱手手中的债券组合。 “卖掉,都给我卖掉!”在对冲基金的内部交易平台里,到处都是这样的咆哮声。 迎接他们的则是更大声的咆哮,交易员们更愤怒地回喊道:“我卖不掉!” …… “钟先生,我觉得我们可以出手买入美国长期债券了!”等到了三月底,市场上一片哀嚎声,一直关注欧洲、美国债券市场的路易斯终于按耐不住了,从香港打来了电话。 在3月22日,美联储再次宣布加息,又是25个基点,短期利率从3.25上升到3.5,美联储当前最重要的是遏制美国经济的通货膨胀现象,对于债券市场的崩溃已经顾及不上了。 债券市场上出现的收益率升高的现象已经没有人能够解释清楚,美联储主席不行,总统不行,甚至连厮杀在第一线的对冲基金经理们也解释不了。 三十年期债券的收益率上涨到6.5%,十年期债券的收益率也上升到5.5%,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内,两种市场上交易量最大的债券收益率分别上升了18个基点和25个基点,这意味着钟石在这两种债券市场上又赚了不少浮盈。 “你觉得美国的通胀情况已经被抑制了吗?”钟石反问道。 “对!” “你注意到了吗?日本政府还在坚持美国的国债,同时由于2月份汇率的上升,不少日元资本变成美元资本进入美国市场,这些钱投入市场的反应很可能出现在四月份的经济数据中?” “可是,日本这点资本算得了什么?” “千万不要小觑了日本资金的能量,说不定他们还能迫使美联储进一步加息呢。要知道现在美国的利率可是高于日本的利率,除了日本这个市场外,由于欧洲债券市场收益率的上涨,使得不少欧洲美元纷纷流回到美国本土,要知道这些钱可是极度厌恶风险的。” “你的意思是……” “不错,美联储在未来还会继续加息。现在债券市场的崩溃远没有到尽头!”钟石耐心地解释道。 “可是……”路易斯支吾了半天,最终咬牙说道:“最近有对手想要卖给我们一批长期美元债券,价格非常诱人,收益率达到了5.6%,足足比市场上的收益率高了10个基点。我觉得……” “哦?还有这样的事?”钟石就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由于欧洲和美国、加拿大等地方的债券流动性变差,因此某些对冲基金将交易的对手瞄向了东京和香港等金融中心。他想了想,最终还是说道:“还是算了吧,我估计未来一段时间债券的收益率还会上升,到时候他们给出的价格更低。” “那好吧!”路易斯的声音里透露着不甘,但是他也没有办法,谁叫钟石才是总揽全局的基金经理呢,尽管他对钟石的判断很不以为然。 然而市场的反应还是印证了钟石的判断。 在美联储宣布再次加息不久,日本再次宣布减持美国国债,这次额度是80亿美元,同时这笔钱不会运回日本土本,而是存放在美国存储体系中。 4月18日,美联储再次宣布加息,将短期利率从3.5%提升到3.75%。与此同时,日本细川内阁宣布下台。 尽管细川内阁在美日谈判中硬气了一把,但是由于日本经济的萎靡不振和政局的混乱,使得他当了不到一年的首相就被迫宣布辞职,其中美国和日本新政府究竟达成了什么协议外人不得而知,但是对美国的金融战争日本方面是停不下来了。 从美国债券期货市场上收获巨大利润的日本财团纷纷加大了做空的力度,这也要得益于美国交易所的制度,因为日本持有的巨额美国国债享有套期保值豁免,因此在持仓手数上比投机账户大上几倍,所获得的的利润也是钟石目前获利的几倍之多。 5月17日,在时隔上一次加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美联储再次宣布加息,这一次足足加了50个基点,使得短期利率从3.75%上升到4.25%。 时隔不久,日本财团再次大幅减持美国债券,这仿佛也成了一条定律,虽然美国方面知道通胀有日本方面的推波助澜,但是在长期国债收益率上升的情况下,他们减持美国国债有着充分的理由,这也让美方有苦说不出。 8月15日,美联储再次加息,又是一次50个基点的加息,短期利率从4.25%上升到4.75%。同时美日双方再次开展对贸易顺逆差的谈判。 11月15日,美联储的加息到了顶峰,这一次足足加了75个基点,使得短期利率从4.75%一下跃升到了5.50%,而十年期长期利率也跳升到了7.5%。 惨烈的加息严重地影响了美国经济的发展,而在外汇方面,日本方面这一年的汇率基本上就没再次上升到100:1的地步,使得日本方面在出口方面也损失惨重。 双方到了94年底已经陷入不可开交的境地,两者的关系也陷入到历史的最低点,这种情况在双方高层看来,无疑是一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状态,但是双方谁都没有停手的打算,但是就这么一种僵持的状态,竟然被94年底发生的一件事给打破了。(未完待续。。) ps: 草草结束94年的债权危机,赶紧把过年的那些给赶出来,累死了。 第八十章 反向利率债券 三月二十八日,一名美林证券的经纪人从纽约飞到芝加哥,他这次前来是专程拜访钟石的,因为天域基金在美国资本市场的仓位开在美林证券的席位上,这些经纪人充分发挥他们专业精神,不遗余力地推销母公司设计出来的新产品。 由于天域基金在美国市场进行操作,公司的某些资料和联系人方式都是公开的方式,至于资金规模、操作仓位等信息,那是高度机密,绝对不能外泄的。 当香港方面把电话打到芝加哥的时候,钟石略微一考虑就答应下来,这是因为一来美国市场的金融产品繁多,可供选择的余地很大,另外一方面他执掌这两只基金,日后难免要和各路投行的销售人员打交道,参加路演什么的,因此就特意选了一个时间相约见面。 见面的地点选在芝加哥郊区的一间中餐馆,看来这位叫做麦克.斯塔门森的销售很懂得讨好客户的心理,知道钟石是从香港来,那里的商业规则和美国完全不一样,斯坦门森问了好几个华人同事,这才决定在饭桌上谈起这次的生意。 当钟石施施然地坐到他面前,并且一脸微笑地看着他的时候,斯坦门森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执掌资金规模达到数亿美元的基金经理,他赶紧收起脸上的惊讶,站起身来和钟石握了握手,用奇怪的腔调说道:“你好!” 钟石和跟随在他身后晓武对望了一眼,两人会心地一笑,等钟石落座之后。这名叫做晓武的精壮汉子就对钟石点了点头,然后坐到钟石和斯坦门森的中间。拿起一只筷子飞快地摆弄起来。 赵晓武是陆虎安排在钟石身边的保镖,在天域基金的人撤离美国之后,陆虎就把英文流利的赵晓武安排到了芝加哥,他原先是香港警察g4的成员,陆虎花了一大笔资金才把他从政府部门挖过来,专门派到了钟石的身边。 美国是一个可以合法持枪的国家。只要信用记录良好的公民都可以买枪,因此即便是订购了防弹汽车,陆虎依然对钟石的安全不放心,特意从g4里面挖来一位百步穿杨的神枪手,在钟石外出的时候跟随着。 别看现在赵晓武只是摆弄着一只筷子,但若斯坦门森稍微有逾规的地方,他手中的这只筷子就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制住斯坦门森。 坐在桌子另一端的斯坦门森显然是感受到了赵晓武给他带来的压力。额头上止不住地冒出冷汗,他有些后悔为什么这次选了这么一个地方。而不是正规的谈判场所,不过一想到如果这一单谈成了,他就有一个点的佣金,心中的那点害怕又被压了下去。 见人都来齐了,餐厅的服务生们就端上早就点好的饭菜,就是一些鱼香肉丝、宫保鸡丁这样的普通菜式,不过对于整天吃牛肉和生菜的美国人来说,这已经是天大的美味了。 “钟先生。你对目前的债券市场有什么看法?”在吹捧了一番钟石后,斯坦门森话头就一转,问起钟石对目前债券市场的走势。 “这个……”钟石笑了笑,放下筷子。饶有兴趣地反问道:“怎么,斯坦门森先生有什么好的项目要介绍?” 对于华尔街的经纪人和销售,钟石最清楚不过了,这些人为了自己的佣金和销售提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特别是投行的销售,往往在介绍的过程中隐瞒很多责任条款,将含有复杂衍生品的产品吹嘘成简单的产品,让即便是身经百战的基金经理们都难以分辨。 见吃得差不多了,斯坦门森就放下刀叉,低头在放在身边的公文包摸索起来,没想到他这个突然的动作引起一直在旁闷头吃喝的赵晓武的警觉,他闪电般的从桌子上抄起斯坦门森刚放在桌子上的餐刀,下一刻银光闪闪的餐刀就架到了斯坦门森的脖子上。 斯坦门森只觉得脖子一凉,随后就听到一道低沉的声音“不许乱动,慢慢地将你的手从包里拿出来。”他就是一愣,慢慢地抬起头,看见赵晓武手持餐刀,正满脸警惕地盯着他伸在公文包里的手。 “放松,放松,这只是一份文件。”斯坦门森心中一紧,随即立刻解释道。也幸亏美国是容许持枪的国家,对于这种情况他早就熟悉了,对于美国警察的执法只要稍微做出半点让他们误解的动作,就有可能吃子弹。要是在其他国家,恐怕这个经纪人早就吓了个半死。斯坦门森说罢,慢慢地从公文包里抽出手来,拿在他手上的是一份厚厚的文件。 警戒解除,赵晓武刷刷地挽了个刀花,重新将餐刀放到斯坦门森面前,随即拿起筷子继续吃喝起来,仿佛刚才的一幕从来没有发生一样。 “好身手!”斯坦门森抹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由衷地赞叹了一句后,就将目光转向钟石:“钟先生,这是一份关于债券的产品,我想把它介绍给你们基金。”对于刚才的那一幕,他也只是提了一句就闭口不谈了。 他面对的客户千奇百怪,甚至曾经还被枪顶着脑门,不过华尔街逐利的本能已经深深地沉淀在他的血液中,因此早就见怪不怪了,就连刚才抹冷汗的举动也是装出来的。 “我先看看!”钟石点了点头,随即拿起这一叠厚厚的文件,先是翻看了几页,然后漫不经心地问道:“这个我可以先留着看,等弄清楚后再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可行吗?” 斯坦门森自然是非常乐意,瞧了瞧旁边默不作声地赵晓武,有些心有余悸地说道:“这是一份反向利率债券合约,如果你有什么看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问我。”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黄铜盒子,从中抽出一张淡蓝色的名片,双手恭敬地递到钟石面前:“这张是我的私人名片,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见钟石收下名片后,斯坦门森脸上就是一喜,又接着说道:“对于您这样的客户,我们可以提供杠杆资金,最多可以提高超过本金1.5倍的资金,佣金方面也可以好商量。” 钟石点了点头,随即拿着手边的茶杯,有滋有味地品了起来,茶叶并不是什么好茶叶,但钟石却喝得津津有味。斯坦门森就是一愣,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钟石的下文,见钟石和赵晓武半天也没人说话,随即明白过来,讪笑着起身告别。 他只是在拜访之前学了几句中文,对于华夏的文化根本就不了解,当然不明白“端茶送客”的道理。在他离开之后,赵晓武伸着脖子看了看文件的标题,有些好奇地问道:“钟生,这是什么文件啊?” “这个啊……”钟石放下茶杯,漫不经心地敲着桌子道:“这是一份反向利率债券的合约。” “反向利率债券?”赵晓武挠了挠头,有些不明白。他毕竟不是这个行业内的人士,对这些专业术语根本就不懂。“那是什么债券?比股票复杂吗?比涡轮呢?” 香港人普遍喜欢炒股,同时也喜欢炒涡轮,涡轮就是股票权证,期权的一种,由音译而来,在一般的投资者看来,涡轮这个东西的风险就已经很复杂了。 “比涡轮复杂得多,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种反向利率债券是和联邦储备利率负相关,就是当相关利率上升的时候,这种债券的收益下降,当利率下降的时候,收益则上升,和存款正好相反。” “居然还有这样的东西?”赵晓武摇了摇头,有些感叹地说道:“真是大开眼界了!” “开眼界的还有呢!”钟石翻了翻文件,指着其中一个条款对赵晓武招了招手,示意他凑上前来,“你仔细地看看这个!” 赵晓武凑到文件前面,一字一句地将这个条款念了出来:“当债券到期时,如果相关利率下降,那么合约就此结束。如果相关的利率上升,则这份合约自动展期三年。”读完之后他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怪叫道:“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公平?”钟石不屑地冷哼道:“这世界上哪有公平的事啊!你可不要忘了,刚才那个斯坦门森先生还说可以给我提供资金,这笔钱我们还是要付利息的。你想啊,如果利率上升,这笔钱的融资成本上升,收益下降,两方面都是亏。如果利率下降,虽然这笔钱可能有收益,但是他们一点也不亏,除了能拿佣金外,还有这笔利息拿。” “就拿你刚才读的那个条款来说,一旦利率下降,这合约到期就结束,也就是将他们的损失定在一个固定的范围内。而利率要上升的话,合约自动展期三年,到时候客户也就是我的亏损可能无限大,甚至最后血本无归。” “这么阴险?”赵晓武倒抽一口冷气,有些不敢相信地追问道:“我刚才还对那个人挺有好感的,听你这么一说,才知道原来其中有这么多的门道,这不是害人吗!” “你以为呢?”钟石哈哈大笑,“别以为那些衣冠楚楚的经纪人是什么好东西,他们绝对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角色,看着吧,肯定有傻瓜上当。” ps:这里的债券就是洛杉矶橙县破产的那种债券,史上十大交易亏损之一。 第八十一章 筑底期铜 对于这份合约,钟石自然不会签,任凭斯坦门森来了好几次电话,钟石都没有答应,斯坦门森也意识到他的合约里的陷阱被钟石识破,最终这件事不了了之。 此时钟石的投资重心已经放到了期铜市场,这里将是他整年的战场,在美国国债期货市场上,长期持有的空头仓位不断地转换主力合约,因为这是两个国家之间的博弈,若是他贸然掺杂在其中,稍微一个不留神就很有可能粉身碎骨。 …… 伦敦,金融城,距离金属交易所不远的一间写字楼内,二十五层的楼层恰好能将不远处的泰晤士河风光一览无遗,这个高度在高楼林立的金融城内不算太高,但也不算太低,在天气睛朗的时候能将附近二三十里的风光看得很清楚,只是这样的天气情况很难得。 这一天是94年3月31日,星期四,正好是个晴朗的天气,万里晴空一碧如洗,从远处泰晤士河上不断传来长长的汽笛声,从楼上往下看,方块大小的汽车在如同蜘网的路上来回穿梭,显示着这又是忙碌的一天。 滨中泰男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这一切,心中不由地生出掌控一切的感觉。他有着一副典型的东方人面孔,略显矮小的身材,细窄的眼睛,矮塌的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大大的宽框金丝边眼镜。 就是这么一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面孔,却操纵着伦敦期铜市场大部分的交易量。尤其是在场内和电话间两个市场,甚至同行们都尊称他为“百分之五先生”,意思是他和他的团队控制了全球铜交易量的5%。 滨中泰男属于日本住友财团驻守伦敦的有色金融交易部,他是交易部的部长兼首席交易员。这一年他46岁,不过已经在国际铜市场征战了23年,自从他22岁加入住友商社开始,他就开始进行铜方面的买卖,到了70年代末,他来到伦敦先是做锡和镍的期货合约,很快到了83年。他的交易量达到了每年一万吨。即400手期货合约,到了八十年代末,他已经成为市场上的大户。 “铛……铛……”当远处大本钟连续敲响了十三下后,滨中泰男的办公室门被轻轻地敲响了几声。随后进来一个年轻面孔。他走进来后先是对还站在落地窗外看着风景的滨中泰男一个九十度的鞠躬。这才说道:“部长,第二阶段的竞价已经结束了,铜的结算价格是1896美元。” lme的场内交易是场内交易商在场内叫价。在早上有两节交易,铜的交易时间分别是12:00和12:30,每个交易节维持五分钟,第二交易节形成的价格一般被看做现货的价格,因此备受各方的关注。 由于lme特殊的交易制度决定场内的交易量并不算大,24小时不停歇的电话市场才是主力市场,不过由于第二交易节的价格和结算价、现货价格关联密切,因此只要是进行铜交易的投资者都很关注这个价格。 “嗯……”滨中泰男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随即慢悠悠地说道:“最近市场上有什么动静?” 作为市场上的多头主力,对每天市场的动向都要密切地关注。 “最近这段时间接近交割的合约有放大的趋势,不过也没多少,因为临近交割,交易的双方都扎平了头寸,现在临近交割的合约每天不过几手、几十手,我们通过研究发现,这段时间的lme库存有减少的趋势,可能是有人在存储现货。” “除了这个外,美国一季度的经济数据快要出来了,从先前各月公布的数据来看,美国经济增长迅猛,很有可能带动美国的住房开工率……” “另外,原油价格这段时间上涨迅速,昨天nymex的原油价格冲上了15美元,创下了自从德国金属破产后的新高……” 这位年轻人所说的这几个因素都是非常影响铜价格的因素,其中lme的库存是每日公布,向市场反应库存情况,供第二天市场参考。而美国、日本和修等国家的消费量占据全球铜产量的比重极大,特别是建筑业中管道方面的用铜,因此美国的住房开工率也成了影响世界铜价格的一个重要因素。 至于原油价格和铜价格之间的联系,正是因为这两者都是国际重要的原材料,它们之间的需求情况也反映了经济的好坏,所以两者在一定程度上有正相关性。由于铜市场的特殊制度,使得铜价的反应比石油市场的反应略慢,因此原油价格也被铜投资者密切关注。 “这是什么原因?是德国金属的那些仓最终平掉的结果吗?还是因为基本面的原因?”滨中泰男的身躯就是一震,随即转过身来,目光凌厉地看着站在门前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说道:“问了原油交易部的人,他们给出的观点是打压德国金属的空头们撤离市场,引起多头的反弹,毕竟美联储这个月才再一次加息,市场没有可能逆向上扬。” 滨中泰男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前,将身子躺到舒适的沙发椅上,挥了挥手示意年轻人出去,等那个年轻人轻轻地将房门带上后,这才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用日语低声地说:“社长,最近铜市场有一波行情,我需要大量的铜。” 久在市场上打拼的滨中泰男已经从年轻人的几个信息中敏锐地发现了行情,这一点从美联储最近连续两次的加息上就能看出来,因此他打算在铜市场上再操纵一把。这种把戏他已经玩了很多次,正因为有着住友商社源源不断的现铜供应,他才可以肆无忌惮地操控市场。 “滨中桑,你确定吗?”电话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说话的口气像是在质疑,但实际上只是例行公事,在过去的几年内,滨中泰男已经通过抬高期铜合约的价格卖出不少的铜,让作为铜出口商的住友商社比现价卖出赚了数倍的利润。 日本常驻伦敦的交易员,通常三至五年就要更换一次,而滨中泰男能够留在伦敦数十年,早已经深得日本本部高层的信任,这不止是私下关系,更重要的就是他在市场上的战绩。 “确定!”滨中泰男语气坚定地说道,“我需要五万吨符合lme规格的电解铜,后面我可能需要更多,具体的数目视情况而定。” “好。滨中桑,我这就给集团总部打报告。”电话里沉默了半天,就干脆地答应了下来,随后声音又响起:“滨中桑,听说伦敦方面对你进行了警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滨中泰男心就是一紧,随即笑道:“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先是在市场上和我做反向的对手盘,然后放出风来说我违规操作,甚至是遭受交易所调查什么的,最后打压铜价,使得他们的空头头寸获利。就在去年底,交易所还对外宣称,对我持有的头寸规模表示担忧,这是行业内的潜规则,只要我有能力在交割日前平掉或者交割,他们就无话可说了。” “是这样?那好吧,铜的事情我尽快帮你搞定。滨中桑,对于调查的事情我会帮你压下来,这方面你一定要注意。”在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后,那边的电话终于挂上了。 滨中泰男在确认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声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对于市场上的某些对他的“传闻”他是心知肚明,知道一些根本就是真的,例如他曾经向某家经纪公司提出要求他们提供虚假交易的证明,不过正所谓天高皇帝远,加上日本方面割舍不下有色金融交易部每年贡献的巨额利润,这才使得事情没有爆发出来。 …… 几乎是在同一天,远在美国的钟石也和在伦敦的安德鲁通着电话:“安德鲁,那边的铜收购的怎么样了?”在过去的一个月内,天域基金悄悄地在市场上买入3月份到期的期铜合约,在到期前的两个交易日并没有轧平头寸,而是选择了交割。 “一共收购了总共五百手的合约,平均价格在1885美元,已经用去了2356万美元了。”电话里的安德鲁唉声叹气道。他很是不明白,怎么钟石就想起了进行实物交割,这无疑用去了他们大量的资金,同时这些交割来的铜还要占据大量的地方。 受钟石的安排,安德鲁已经在伦敦租下了一个足以容纳十万吨铜的仓库,租约为期一年,足足花费了二十万英镑。虽然电解铜受氧化反应有铜绿的现象,但是还是很容易保存的。 “不,这个速度远远不够,你要加大在市场上吸纳铜实物的速度,至少要吸纳一亿美元的铜才够我们在市场上操作,明白吗?”钟石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随即想起来他这个动作纯属多余,不禁有些好笑。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关注期铜价格,吸纳现铜的任务就交给了安德鲁,他对伦敦的情况最为熟悉,自然也是最合适的人选。(未完待续。。) ps: 今天三十,终于放假了,提前祝大家马年快乐。 第八十二章 试探(一) “1亿美元?”电话里的安德鲁就是一惊,默默地在心中计算了一番,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你知道这是多少吗?按照现在的价格来看,至少是五万吨的现铜啊!” “不错!”钟石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就是五万吨的库存,我这一次要在期铜市场上玩一把大的。” 先囤积现货再拉期货,这是期货专业人士所不齿的做法。但在商业发展史上,这种行为经常出现,清代的山西商人通过做高粱、胡麻油的霸盘(垄断)来赌第二年的收成,就是期货坐庄的雏形。 钟石之所以这么做,其目的是减少由于进入一个新市场的风险,毕竟他对伦敦铜市场的规则根本就不熟悉,要是某个交割日(月份)无法进行正常交割,到时候就出大问题了。 由于在交易日内每天都可以买卖三月合约,因此就不存在多逼空的现象,因为空头完全可以通过前期吸纳市场上的现铜,等到主力合约到期的时候交割,毕竟市场每一天都有现铜交割。 略微挣扎了一下,安德鲁就放弃了自己的想法,毕竟他跟随钟石多年,已经下意识地遵守钟石的命令,再说现在的资金足足有五亿美元之多,即便是花费了一亿来储备现铜,剩下的资金涌来操作市场也足足有余了。 放下电话的安德鲁继续在市场吸纳快到期的期铜合约,然后频繁地将LME伦敦仓库里的现铜运送到他租下的仓库里,这一过程足足持续到了4月底,也只吸纳了三万吨现铜的数目,就在这个时候,钟石从芝加哥打来电话,命令安德鲁停下吸纳。 美国一季度的经济数据已经出来了,7的增长率跌破了市场上的大部分眼镜,也让在4月6日宣布放弃做多权力的期权投资者悔恨交加。 在美国这边,一个品种的期货和期权交易量最大的往往不在同一个交易所,例如期货做的最大的是芝加哥商业交易所和纽约交易所,而期权做的最大的则是芝加哥期权交易所。但是在伦敦,同一品种的期权和期权则集中在同一个交易所,例如LME的铜期权和期权交易。 LME铜期权的设计和期货的设计大致一样,成交量也是为期三月的期权,在执行月份前的任何一天都可以自由买卖,到执行月份的第一个星期三为宣布日,第三个星期三为执行日,通常在每个月份的第三个星期三要密切关注市场,因为期权执行方进场会形成新的空头或多头。 而在94年的1月和2月,市场对未来铜价的预期显然不乐观,甚至看空的气氛非常浓厚,使得市场上看空的期权卖出不少,虽然空头在3月30日里猛然发动攻击,铜价也下跌了51美元,但第二个交易日多头就顽强地将铜价拉升到1900美元的位置,使得空头想要执行的美梦化空,最终在4月6日被迫放弃了大部分的空头期权。 按理来说这应该是多头拉升的好机会,但是一月份买入看多期权的部分投资者则因为目前的铜价也没有涨到理想价位而放弃了权力,因此即便是在美国一季度经济数据大涨的前提下,期铜的交易量也日益萎缩,最低的时候甚至一天成交不到四万手。 市场在等一个时机,一个改变走势的时机。 这个机会在五月期权执行的那天终于到来了! 4月28日,星期三,是4月倒数第二个交易日,钟石这一天破天荒地从学校赶回位于海军码头的公寓,在这里有两部电话同时在线上,分别应对的是伦敦的安德鲁和经纪人,同时他的电脑也在即使地显示着伦敦方面的报价。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钟石一边用电脑查看着最新的行情,一边接通经纪人布莱恩的电话。 “最新的报价是1915,昨天上涨了5.50美元,成交量依然维持在4万手左右。”布莱恩简短地汇报了一下目前的行情和昨天的交易情况。 另一部电话,安德鲁一直在默默地听着,他的任务是跟随着钟石的命令下单,当然,使用的是另外一个经纪席位,在他的账户里是天域基金的资金,而在布莱恩这边则是天际线资本的资金。 “买开100手,以市价委托,6月份的期铜合约。”钟石说道。以市价委托,就是以市场最新报价成交,这样的交易方式最容易成交。 “好的!”布莱恩心领神会,随即转了线,接通其他的交易商,开始在市场撮合起来。 “安德鲁,你那边也开始进场建仓吧,注意看着市场的变化。”钟石吩咐安德鲁道。对于场外电话撮合的铜,在市场上是看不到即时的成交情况,只能在电脑上揣测双方的买卖情况。 还没等安德鲁答应,这边电话就响起,布莱恩在电话里语气平淡地说道:“钟先生,100手的合约已经成交,价位1920,成交的是6月17日的合约。” “这么快?”钟石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对于后世利用电脑进行操盘的他来说,这种交易模式非常新鲜,他随即刷新了一下电脑上的数据,发现目前的价格已经上涨到了1920美元。 “再开1000手的合约,依然是市价、6月份。”钟石决定再次加仓,他的目的是推高铜价,自然是新开铜仓,将市场上的多换和空开扫清。 “1000手?”布莱恩先是一愣,随即就是欢天喜地说道:“没问题,我这就去办。”随即就转了线。 “安德鲁,你那边逐步加仓7月份的合约,共同推高目前的铜价,放心去操作,别忘了我们手里有现铜,不用怕被逼仓。”钟石对着一直在倾听的安德鲁说道。 由于临近5月份,5月份各个交易日的合约的成交量已经开始萎缩,钟石担心流动性,所以买入的合约都是6月份的,7月份的合约由于距离现在较远,是仅次于6月份的第二主力月份。 之所以不让安德鲁买卖6月份的合约,就是怕钟石在平仓的过程中有可能被安德鲁这边接手过去,那么一来就如同左手换右手,最终积累起的头寸还是要平掉,风险就大上不少。 过了五分钟之后,布莱恩的电话再次打来:“1000手的合约已经全部成交,均价在1932美元。” “平掉1000手,以市价卖出,就是刚才的那些合约。”钟石不等布莱恩将话说完,就迫不及待地下达了指令。 “平掉?”布莱恩就是一愣,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立刻着手行动起来。其实经纪公司是可以做市商的,余下的单子由他们在市场上进行撮合,电话交易这种行为非常费时,根本就不是好的交易方式。 1000手的合约在市场上出现,很快地就成交了,均价居然还在1932的位置。钟石略微一思考,就明白过来,这是多头在发力,否则市场的价格肯定要被打压下去一两个价位。 “多换!”钟石暗暗地想道。如此看来市场上对后市的看法是乐观居于上风,又或者是多头想趁机发力,将空头打压下去,也有可能是在美国期铜市场上做了空单,来这里对冲。不管怎么样,眼前的趋势就是上涨。 不过很快,空头的反击就来临了,就在钟石的1000手卖单出手后不久,市场就急转直下,铜3的价格直线下滑,很快跌到了1925美元的位置。 “开1000手的买单,1925美元,依然是6月份。”这一次他不在以市价委托,而是限价委托,目的是为了托起目前下跌的形势。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份1000手的委托单最终只成交了214手,铜3的价格就上涨到了1925美元以上,应该是市场上的另外一股多头抢在他之前发力,将空头的抛单接了下来。 “剩下的单子不要撤,以市价委托,看这回能把铜价推高到什么地步!”面对着布莱恩的询问,钟石果断地说道。 十分钟后,剩下的786手多单终于全部成交,均价则被拉到了1934美元,而目前的铜价已经上升到了1937美元。 “看来对方的实力很猛啊,居然将这个价位的空单和多换一扫而光!”钟石摇晃着脑袋,努力驱赶着眩晕感,这个时候是他休息的时刻,因为时差的关系他只能在晚上进行操作,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伦敦的铜3交易量才是最大。 “再开1000手,市价买入,依然是6月份合约。”钟石喝了一口咖啡,这才觉得有几分清醒。他这么做是想呼应一下对方,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对方很有可能体会不到自己的意思,又或者是趁机高位脱手换仓,总之,钟石这个举动很贸然,有着非常大的风险。 对于钟石这种举动,布莱恩自然不会提醒什么,事实上他巴不得钟石频繁地进行操作,这么一来他能拿到的佣金就越多。 这一次持续的时间很长,足足有二十分钟才全部成交,均价已经被拉高到1938美元,而市价已经到达了1941美元。 刚才的情形已经引起市场的注意,小额的跟风盘也逐渐地进场和大多头抢夺卖单,使得钟石的手数一度没有办法成交,在经历了十几分钟才全部成交。 “全部卖出!”见电脑上拉出一条绿线后,钟石毫无犹豫地命令布莱恩道。这是高位出逃的好时机,正好将市场上的跟风盘和其他多头套牢,现在就看他们能吸纳多少多单,也要看空头在什么价位发力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本站)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八十三章 试探(二) 此时市场的看多情绪已经被两笔1000手的大买单充分调动起来了,参与到市场的投资者们敏锐地察觉到有大客户进场。第一次拉升铜价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在观望,生怕这是多头主力设置的一个圈套,结果过了没多久就看到期铜价格下跌,但是价格并没有跌到之前的水平。 这些人的心思就开始活络起来,尤其是抄短线的资金,更是抢在价格反弹之前进场,只不过他们的资金量有限,不敢太过下大额的手数,不过以限价委托的方式进场建底,最终在钟石第二次入场的时候换了不少的多单。 得了利的跟风盘自然不会放过再次获利的机会,当第二笔多单开始平仓的时候,这些跟风盘纷纷跟进,想要在再次反弹之前建好底仓,等待多头的第三次上攻,在短短五分钟的时间内就将这些多头平仓单全部吃了下来,这其中有短期空头换手,也有短期多头新开,但他们都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以前在市场上活跃的多空头主力都没有出现。 电话间市场因为看不到委托手数和持仓数额,交易的双方大都是根据经验和手法选择操作策略,那些能够操纵市场的资金除外。 1000手的开仓足以在短时间内搅动整个市场,尤其是以市价委托的方式。 钟石在等到全部平仓的信息后,就挂了布莱恩的电话,又和另一部电话里的安德鲁说了几句,就休息了。 天域基金这边给安德鲁的权限是一千万美元。这些钱可以在期铜市场上开不到2000手的仓位,只要安德鲁能够在当天及时清掉所有的头寸,钟石就不会太过担心。而安德鲁主要的任务是接下最近几个交易日濒临交割的铜卖单,逐步地将现铜送入租在伦敦的仓库中。 只是钟石不知道的是,他这一休息。却留下了一大批不知道该如何操作的跟风盘,以至于他们在随后不久的空头反扑中损失惨重。 …… “部长?市场上期铜出现异常波动,看来是有大资金入场!” 在滨中泰男的办公室,一名年轻的交易员急冲冲地说道。在过去的半个小时内,市场上期铜价格的异常波动尽数被他们看在眼中,不过他们并没有出手,只是一直在旁冷眼旁观。 动辄就上千手的交易量,需要保证金达到数百万美元,甚至上千万美元,这不是普通交易员能够拥有的权限。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住友商社的其他交易员才对市场上期铜价格的波动无动于衷,等到这股资金安静下来后,他们赶紧过来报告。 “继续观察,不要让他们耽误了我的计划。”滨中泰男面无表情,语气平淡地说道。现在他手头上的头寸已经降低到了历史最低。充分地将保证金释放出来。正准备为下一步拉升铜价而积累资金。 市场上称他为“百分之五先生”,是说他的交易量达到了整个市场交易量的百分之五,这意味着每天成交的手数在2000手以上,换做资金就是上千万美元。 事实上他的资金大部分都挤压在了先前积累下的头寸上,虽然基本面对期铜是个天大的利好,但是正由于住友的账户在市场上清仓,这才使得整个四月期铜的价格都萎靡不振。 如今他正准备借助这个机会,准备从低位着手,开始拉升期铜的价格。经过四月的建仓,如今他手中的资金已经达到了数亿美元之多。这些资金足以在未来的一段时间撑起铜价。即便是遇上抛盘,他也不怕,因为他已经准备了数万吨的现铜准备交割。 因此,当他听到有多头在市场上搅乱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这股势力坏了他的计划,但是随后转念一想,不烦先看看这股资金到底想要干什么,然后再决定后面怎么做也不迟。若是这股资金一味地做多,那么他不介意反手做空,先将这股势力打压下来,等到他离场后再来施行他的计划。 也幸好钟石这边是美国时间,让他不能够通宵操作,这才逃了一劫。否则,若是美国的基金和滨中泰男联起手来,恐怕两个钟石也不够看的。 仔细观察市场行情的住友商社的交易员们再没有发现市场上出现这股资金的迹象,因为当这笔买单脱手之后不久,空头主力开始发力,一笔接着一笔的卖单抛了出来,将接下钟石换手盘的多头打得落花流水,期铜价格很快反转跌到了1924美元每吨。 这个时候跌幅开始缓了下来,一方面是由于空头阵营有部分账户见好就收,开始在市场上平掉先前建立的空单,另一方面则是在高位被套住的多头眼见下面依然没有多头主力出现,在忍受不住亏损的情况下选择割肉离场,这部分的换手仓和空头的平仓单一起将跌势止住。 更主要的原因是,空头主力由于积累了大量的头寸,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多余的资金再进行攻击,尽管他们的账户上积累了不少的浮盈,但是在lme特殊的制度下这部分浮盈只是账面上的数字,在没有全部平掉之前都是浮云。 尽管勉强地又将期铜价格打下去两个价位,但是市场已经敏锐地察觉到空头主力无力下探,纷纷开始做多起来,尤其以刚才做空得到利润的前空头为主,而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现身的多头主力也开始发威,两股势力几乎同时在1921美元的位置开始发力,飞速地拉起期铜的价格。 “买开150手,1921美元。” “卖开354手,1923美元。” “卖开470手,1925美元,余下未成交以市价成交,速度要快!” …… 在各个经纪公司,委托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地打来,几乎在这个时间段都是买入的委托,这让经纪人们大为吃惊,幸好他们早就接到关于空头平仓价位的指令,因此也就不慌不忙地进行撮合。 期铜价格很快地上升到1940美元的位置,按说是整数点,空头应该在这里设置防守,至少是要消耗部分多头的资金,然而事实上空头并没有在这里布置多少限价委托单,轻轻松松地就让多头攻破了这个防线。 穿破了整数点的多头更是气势高涨,一鼓作气地冲上1945点,就在这个时候卖出的委托单逐渐多了起来,经纪人们心中清楚,这是空头准备反攻了,不过这还要再等一段时间,因为目前多头的主力正在一边拉升铜价一边清掉先前的仓位,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保住盈利。 市场的博弈就是人心的博弈,其中有无数种可能,殊不知多头主力在算计跟风盘和空头的时候,这些空头和跟风盘也在算计着多头主力,就算是同样做多,其中一部分的多头也时刻在算计着另一部分的多头。 “全部清掉目前的头寸,速度要快,市价委托!”就在期铜价格上涨到1945美元后,安德鲁大声地叫喊道。 他手中的资金有一小部分建立了七月份的合约,其他的都投到六月份的主力合约,既然钟石放手让他去操作,他自然放心大胆地操作。在之前,他错判了形势,一下子就亏损了50000多美元,这使得他极为不甘心,这一波上涨正好将原先的亏损都赚了回来。 已经被吓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安德鲁自然见好就收,赶紧命令手下的交易员平掉所有的多单,丝毫没有继续拉升铜价的意思。听到他的吩咐,天域基金的交易员纷纷开始拨通经纪人的电话,要以最快的速度将所有的仓位全部清掉。 250手的多头平仓单出现在市场上,顿时引起一阵骚动,跟风盘们不免猜测,这是多头主力准备出逃,出乎他们意料的是,真正的多头主力在1945和1944美元的位置设置了总共1000手的限价委托,将安德鲁这笔多单轻松地吃了下来。 期铜的价格只是在1944美元的位置停留了不到一分钟,就再次跳上1945美元的位置,这样的举动让跟风盘看到主力做多的决心,终归是贪婪占了上风,在稍作犹豫之后原本还观望的跟风盘们再次跟进。 他们不知道的是,积极拉升铜价的多头主力已经在拉升的过程中将自己的仓位悄悄减少出去,一方面将盈利落袋为安,另一方面则是通过调动跟风盘的势力来和空头主力决战。 而空头主力,因为之前在高位做空,现在除了有零星的空头择机在高位开仓外,其他的则是在张望。多头所谓的对手盘,只不过是先前空头持有的头寸和另外多头的换手盘。 很快,多头就将价格拉升到1949美元的位置,逼近1950美元的整数点,但它们很快就会发现,现在市场上能够开的对手盘已经不多了,换手的多仓只是在他们的身上盈利,甚至连他们一直制定了边拉升边出仓的策略也不灵光了。 空头在这个时候出手了,趁着这个多头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机,大肆地开出空单,瞬间就将1949美元价位的买单一扫而光,随即就是48、47等美元,一直将期铜的价格打压到了1940美元的位置,这一价位已经逼近了他们第一次建仓的位置。 “买开100手!”就在这个时候,安德鲁指挥手下的交易员再次进场,他将亏损补上来之后,再次择机进场。 ps: 竟然没有发现昨天就是除夕,这是事先设定好发的。 第八十四章 试探(三) 只是安德鲁的抄底行为还是慢了一步,在他和他的交易团队出手之前,市场上的卖单已经被多头事先设好的限价委托单给撮合成交了,铜价稳稳地停在1940美元的位置上。 “看来这是有多头在托底啊!”安德鲁有些感叹地说道。他随即挥手让交易员们停下打电话的动作,盯着电脑屏幕的k线图,默默地点上一根烟,在一片青烟缭绕中苦苦思索着。 目前的形势是多头猛烈上攻,结果在创下日内最高的情形下被早先退避三舍的空头一举击退,因为多头主力的手数过大,并没有能够及时从跟风盘的买盘中换出手来,导致目前的资金情况并不足以支撑继续上攻,一时间也无法解套,空头正是看准了这个时机,这才肆无忌惮地打压铜价。 在先前的一波接触战中,空头主力的仓位并没有出尽,甚至在行情反转的时候一边忍受着亏损,一边在市场上逐步将空仓平掉,这也是为什么期铜价格会在短时间内暴涨的原因。 双方的攻防就是在一根弹簧上较劲,如果多空两方势均力敌,那么行情就会左右摇摆,最终还是维持一个相对的平衡,但是如果一方突然增加了力量,另外一方就有可能抵挡不住。而影响双方力量的因素极其繁多,除了基本面方面的因素外,还有每天进场、离场的势力对比。 而此时市场双方的势力正处于一个此消彼长的态势,空头主力由于在上涨过程中清掉了头寸。带着略微缩水的利润和保证金猛烈地向多头发动攻击,多头主力因为头寸问题一时间调集不了新开的资金,也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目前的期铜价格下跌,如今他们能期待的是,空头主力将打压到某个价格后积累起巨额头寸,使得他们账户内的资金不足以再撬动市场,这个时候多头可能再掀起另外一波反击,最终双方在某个价位上达成平衡。 糟糕的是,市场上墙头草跟风盘们一见到市场反向,立刻抛掉他们手中的多仓单。转而开始跟风做空。这也是多空头主力最为讨厌的地方。跟风盘只是纯粹地在市场上获利,根本没有能力也没有意愿去操控整个市场的走向。 1000手的大单固然能够在短时间内改变市场的走向,但是100个10手的跟风盘就能够抵消这种影响,特别是在市场出现明显反转的时候。这些跟风盘更是占据着头寸灵活的优势。在第一时间内就可以转头反向。 要是没有另外一股多头在1940美元位置的支撑。恐怕现在期铜的价格早就下降到1930美元的区间了,到那个时候先期获利的跟风盘可能再次加大头寸,使得多头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期铜价格进一步下跌。 “这股多头的势头不怎么样!”安德鲁观察了一会。就得出一个结论。就在他自言自语的时候,期铜的价格已经下跌到1939美元,而且根据盘面初步判断,目前的价格还是要下跌。 不过在价格停留在1940美元的这段时间内,已经有部分的跟风空头开始平仓,跟风盘可搞不清楚多空头主力的心理预期在哪里,他们最好的策略就是见好就收。这在某一程度上缓解了托盘多头的压力。 多头主力显然也预料到这种情况的发生,在期铜价略微受到支撑后,他们立马加大对价格的打压,使得期铜价格进一步下跌。 “咱们要不要出手?”就在安德鲁面色变幻不定的时候,一个交易员提出自己的意见,安德鲁抬起头看着一直等候着命令的交易员们,他们的脸上尽是跃跃欲试的表情。安德鲁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这让交易员们大为失望。 安德鲁现在很想问问钟石的意见,但是当他考虑到伦敦和美国的时差后,只能放弃这个想法。要是让他自己一个人面对这种局面,虽然他也可以做出决策,但是先前开了1000手的仓位,瞬间就亏掉了5万美元,让他此时已经有点惊弓之鸟的味道了。 5万美元,他的权限只有1000万美元,这意味着这种亏损只要有200次就将全部亏光。事实上也用不了200次,要知道期铜市场的价格波动是没有限制的,这也就是说期铜市场一天上涨或者下跌200美元都是有可能的。如果要是那样,安德鲁1000手的仓位如果不能及时出清的话,亏损的就是500万美元,到时候恐怕就爆仓了。 因此他决定按兵不动,继续观察市场的走向,同时继续买入那些快到交割期的4月底、5月初的到期合约。 …… 在美国,此时已经是深夜,但是操作伦敦铜市场的交易员们仍然没有休息,他们紧张地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数据,同时不停地和经纪人们进行沟通。 “斯坦利先生,现在是不是将期铜价格拉升上去?”负责交易员和经理之间沟通的报价员推门进来,询问正在办公桌前皱眉沉思的德鲁肯米勒。 此时在德鲁肯米勒的办公桌前摆放着数个显示屏,及时地显示着电子盘、场内和场外几个市场铜价的数据,同时桌子上也有三部电话随时开着,一直和伦敦方面的经纪人商量着最新的行情。 “主力出现了吗?”德鲁肯米勒抬起头来,充红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这段时间他身上背负的压力巨大,特别是日元上押注失败,巨亏了6.5亿美元,在三月份公布净值之后,已经有几位客户提出撤资的意向,还是索罗斯出面把他们挽回下来。 这一次他将目标对准了伦敦铜市场,一方面是出于业绩的需要。另外一方面也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赚上一大笔,让最新的净值改善,这才能吸引到更多的投资者。 由于美国一季度的经济数据增长迅猛,使得他们意识到未来一段时间有色金属的需求大增。原本经济增长对美国股市是个天大的利好,但是美联储两个月内两次加息已经严重打击了股市的积极性,使得市场充满了不确定性,因此他们这才将投资重点投向有色金属市场。 只是一进入这个市场,他们这才发现整个市场的机制和驱动因素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特别是在美国公布经济数据后,期铜市场的数据并没有太大的起色。在多番打听之后。他们才意识到期铜市场的水极其浑浊,其中就有像滨中泰男这样公然操纵市场的角色。 初来乍到的量子基金在五月份、六月份以及七月这三月的合约积累了大量的头寸,使得他们的资金一时间周转不灵。虽说量子基金如今已经有上百亿美元的资金规模,但是这些钱不可能全部调集到期铜市场。正所谓投资要多元化以分摊风险。他们在货币市场、债券市场、股票市场以及股指等市场都有头寸。分派到有色金属市场的资金只有十几亿美元。 此时他说的主力就是指滨中泰男,先前那股拉升期铜的资金就是他们,1940美元的托盘委托也是他们为了防止期铜价格猛然下跌而做出的安全措施。只不过如今这道防线被击穿,他们必须要有所反应了。 “目前还没有任何迹象显示有另外的多头主力进场,好像市场是只有我们这一股多头主力。”报价员顿了顿,随即说出交易员们得出的结论。 “那咱们也不进场,继续等待,我就不相信他们不进场。”德鲁肯米勒斩钉截铁地说道。这段时间他通过经纪人方面的信息,已经得知住友商社常用的几个经纪公司已经逐步清空了他们的头寸,想来拉升期铜的时机就快到了。 德鲁肯米勒敢放手让期铜价格下跌,这是因为他已经在低位积累了大量的头寸,即便是今天期铜下跌,也没有超过他们建仓的平均位,因此现在下跌的亏损只是他们今天在市场所建立的头寸,所以他才敢明目张胆地看着期铜价格的下跌。 …… 伦敦,此时的铜价已经下跌到了1932美元,下跌的趋势仍然没有停止,第一波跟风盘已经开始了第二次做空,他们原先见好就收的胃口已经被吊了起来,使得空头主力在逐步地减少头寸。 这也难怪,在跟风盘想顺势赚钱的同时,主力也在算计着这些跟风盘,他们一面打压着期铜价格,一方面不断地出掉自己高位建立的头寸,使得这段时间的成交以空换为主。 “1930美元的时候抛出2000手,市价委托,看看市场的反应,到1940美元就撤掉所有的委托。”一直密切关注着市场的滨中泰男命令道,他原先一直想看先前的那股多头主力的反应,谁知道期铜价格下跌了10美元后这股主力还没有反应,他突然想起一个可能,这让他改变了原先的主意,要求早就等待了很久的交易员们进场。 在滨中泰男的心中,这个让他改变主意的可能性就是那股多头主力可能是选择长期持仓,那么在他未来的拉升铜价的计划中,这些仓位就好像搭上了顺风车,很容易不劳而获就取得巨大的利润。 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如今他要做的,就是让这些多头仓位主动离场。 最终这一天的期铜价格收于1937美元,整天上涨了17.50美元,交易手数达到了5万手,比上一天增加了7888手,随着英国白天时间的结束,场外铜交易也进入了垃圾时间。尽管这个市场宣称是24小时,但是经纪人也是需要休息的。 但是一直到收盘时间,滨中泰男也不能确定这股多头到底有没有离场。 ps:原来想过年这几天多发几章,也好求点月票、推荐票什么的,但是一旦回家就不好查资料什么的,只能先这么更着。这个月实在对不起大家了,下个月补回吧,哎……各位就投点推荐票什么的吧,月票什么实在不好意思要了RS 第八十五章 杰夫贝佐斯 第二天钟石接到安德鲁的电话,这才明白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他一时间也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即便是反复观看了日均线的即时变化情况,毫无头绪的他最终只能无奈地放弃,吩咐安德鲁继续收购现铜,同时等待着市场的下一个变化。 五月一日,正是周末,这一天钟石特意飞到纽约,参加d.e.shaw(肖氏)对冲基金的投资人会议。 肖氏对冲基金成立于1988年,和著名的文艺复兴科技对冲基金成立于同一年,和文艺复兴科技一样,创始人戴维肖也着重于短线交易,也是量化模型交易,招收的也都是数学家和科学家。 曾经有这么一个段子:当戴维肖听到他的员工说建立一个交易模型需要3到8周的时间的时候,顿时勃然大怒,他对这种数字不精确的报告非常不感冒。后来这些员工学乖了,在汇报类似工作的时候,改为这个交易模型可能需要5.25个星期,但是前后会有2个星期的偏差,虽然在实际上还是3到8星期的时间,但偏偏是这种汇报方式能引起戴维肖的欣赏。 戴维肖是从斯坦利公司进入金融业的,之后他创立了自己的对冲基金。他的计量分析团队自从建立起,就研究股票价格模型和期权价格模型,通过非线性的模型寻找出股票价格变动发出的信号,最终通过这些不为人查的数据进行操作,很快他们在市场上大获成功。到了94年,他们的雇员已经到了上百人,每天成交额站到纽约证券交易所的5%。 当钟石和钟意走到纽约西区45街的高档写字楼里,迎接他们的是专门的公关公司的职员,他们负责带领这些投资人参观肖氏对冲基金的工作场所,并且安排了一些某些职员对他们提出的问题进行解答。之后会有一个晚餐会,各路人马齐聚一堂,听戴维肖对市场的预测和未来的展望。 整个投资人会议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流程,之所以举办这样的聚会,一来是拉近和投资人之间的关系。第二则是说服这些投资人能够继续慷慨解囊。 当钟石、钟意两兄弟走进这家对冲基金的内部后。惊讶地发现这里员工的打扮和正统的华尔街精英并不相同,具体来说他们穿着都很休闲,甚至还透露着淡淡的波密西亚风格,这和动辄就是考究的西装、艳丽的领带、铮亮的皮鞋和一丝不苟的头发的银行家们大相径庭。 这还不是最让投资人们最惊讶的。因为随后他们就发现在员工的办公室里发现了睡袋。虽然华尔街精英都是工作狂。但那些投行的员工绝对没有在办公室内睡觉的传统和习惯,即便是需要通宵工作,投行也会贴心地在第二天凌晨派车将他们送回住所。等他们洗个澡换上衣服后再接回公司。 “如果不回家的话,这样更能够集中精力!”一位浓眉大眼,有着高挺鼻梁的年轻人看出众人眼中的困惑,不失时机地解释道。 一众投资者纷纷点头示意,没过多久他们就将注意力集中到另外的地方,唯有钟石和钟意两人一直站在睡袋面前,交头接耳地不知道在谈些什么。 这位年轻人也发现了在这群投资人当中,就数这两位投资人最为年轻,尤其是在一群大腹便便的中老年人当中尤为显眼。他非常惊讶,心中就动了结交的念头。 一般来说,想要开创自己事业的人会非常留意客户渠道,尤其是那些既有钱又舍得投资的人,而此时这个年轻人已经在心中萌发了创业的冲动,只是他很好地将这个念头隐藏在心中,这一天正好是部分投资人会议,他便自告奋勇地前来充当接待人员。 “两位,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助到你们的?”年轻人走到钟石、钟意两兄弟面前,微微对他们点了点头,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态度。 他的这个举动无疑是博得了钟意的好感,钟意看了看钟石,见他没有任何表示,就开口说道:“我发现你们这里的电脑非常多,甚至多过其他的对冲基金,有些人的桌子上甚至有几台电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呢?” 原来是这个,年轻人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原先还以为两人会问出涉及机密的问题呢,在听清楚了钟意的问题后,便微笑着说道:“我们这里是量化交易,都是建立在数学模型的基础上,通过概率的方式进行操作,因为电脑在建摸和交易方面具有无与伦比的优势,所以我们这里的电脑非常多。” 不过在他心中,却是咯噔一声泛起了波澜。他可是听得很清楚,刚才这位钟姓客户的说话中提到了其他的对冲基金,很显然是他也曾经去过同行那里,要知道透明和公开是对冲基金业最为讨厌的两件事,如果以普通人的身份肯定无法进入这些对冲基金的内部。这么说来,这位客户肯定还再别的对冲基金里做了投资。 “一定是个大客户,就是不知道他对天使投资感不感兴趣!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把握住这次机会!”年轻人在心中暗暗地想到。 “原来是这样。”钟意随口说道。他对这些量化模型的交易颇不以为然,一方面是由于这些对冲基金对正统科班出身的经济学家们不感冒,第二是市场上呼风唤雨的对冲基金哪一个不是靠宏观策略才获取巨额利润的,这些宏观策略自然离不开对经济局面、政策和未来走势的分析! 只是钟意大大地看走了眼,尽管现在宏观策略的对冲基金是华尔街的主角,但是从长期看来,量化模型才是市场的主力。而他们这种盈利模式不涉及到内幕,也不涉及到操纵,只是通过捕捉市场上某些玄而又玄的“密码”进行操作,因此他们才能够活得更长久,盈利也更持久。 “不知道你对互联网有什么看法?”见钟意失去了谈话的兴趣,年轻人不失时机地抛出一个新的话题,想要把谈话继续下去。 “互联网?”钟意歪着头看了这个年轻人一眼,有些不解地问道:“就是现在很流行的那个网络吗?我觉得潜力非常巨大,而且很方便,相信是未来的某种潮流。” 就在前几年。美国通过的高速网络的计划。这个计划是将未来的发展方向转向互联网行业,这些钟意自然很清楚,不过他本身对计算机行业兴趣不大,在学校的时候也只是学了点简单的编程。因此也就打了个哈哈。模糊地回应了几句。 不过年轻人的话倒是引起了一直没说话的钟石的注意。钟石可是太知道互联网的巨大威力了,别的不说,就说未来的那些富翁。有很多都是从互联网行业蹿升出来的,而且通过全球连接的互联网,将整个世界变成了一个只需要点击鼠标就能达到的地方,这种革命性的改变可比得上历史上任何一次工业革命了。 钟石就插话道:“不知道你对互联网是个什么态度?”说罢,他紧盯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眼睛,想看看他到底能说出哪些“真知灼见”来。 年轻人面对这种逼视的眼光显然有些不适应,不过他很快地就反应过来,转头对钟石说道:“根据我的统计,互联网使用人数在以每年2300%的速度增长,这种速率超过了任何一个行业,我认为这将发展成为一个巨大的市场,尤其是以互联网形式出现的企业。” “……”钟石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居然有人看到了互联网广阔的前景,这让他对眼前这个人产生了强烈的兴趣:“如果让你选择的话,你会在互联网上做什么行业?” 年轻人顿了顿,不自然地避开钟石的眼光,随后又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我考察过几十种商品市场,认为可以在互联网上先卖书籍,等到扩大化后再卖些其他的东西……” 当听到书之后,钟石就觉得脑袋嗡地一声,年轻人下面所说的话他已经听不进去了,首先在互联网上开始卖书的不正是亚马逊吗?这个互联网企业可是真正的巨头之一啊,难道说就是由眼前这个年轻人所创立的吗? “请问你是?”顾不上礼貌,钟石立刻开口打断了这个年轻人的絮絮叨叨,他直截了当地问起这个人的姓名。 “我的名字是杰夫.贝佐斯,是肖氏对冲基金的高级副总裁。”尽管被打断了说话,但是杰夫.贝佐斯依然礼貌地回答道,同时递上两张名片。 “……”钟石彻底石化了,是他,果然是他!后世的他只知道杰夫贝佐斯在创立亚马逊之前在华尔街工作,但是不知道他竟然是在自己投资的肖氏对冲基金里。这下绝对不能错过这个未来的大金主,钟石很快就打定了主意。 “既然你有这方面的意向,那么为什么不去做呢?”钟石旁敲侧击道。他已经意识到杰夫贝佐斯有创业的想法,这个时候正是将他这个想法巩固的好时机。 “……”杰夫贝佐斯嘟哝了半天,终于咬着牙说道:“目前启动资金方面应该是够了,但是如果能找到一两个天使投资人的话,那就……” “没问题,我可以做你的天使投资人!”钟石从怀中掏出签字笔,在贝佐斯的名片背后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然后双手交到贝佐斯的面前,“尽快把你的商业计划书送来,我随时恭候!” “不就是一个senior vp(高级副总裁)吗?至于这样吗?”等杰夫贝佐斯离开后,钟意不禁嘀咕道。他对华尔街各种头衔非常了解,虽然说是高级副总裁,其实也不过是中层人员,像在投行里最底层是助理(associate),然后是分析师(analyst),随后就是副总裁(vice president),在他们上面的则是执行经理(exxcutive director),而大老板则是董事总经理(manager director),虽然是高级副总裁,但是还没有到可以和钟意直接对话的份上。 “你不懂,你不懂!”望着远去的杰夫贝索斯的身影,钟石得意地反驳道。对于互联网企业,他可是垂涎了很久,如今终于找到这么一个由头让他参与到其中,怎能不让他开心呢!(未完待续。。) ps: 真人真事啊,贝佐斯的确在肖氏对冲基金里干过! 第八十六章 期权陷阱 1994年5月4日,是五月的第一个星期三,在这一天这个月的期权将进行选择,尽管市场最近两个交易日都以下跌成交,但是整天下跌的幅度并不大,成交量方面也相对一般,因此市场普遍对这一天的行情不大看好。 “最近在伦敦听到什么风声没有?”到了开盘时间,钟石的电话就打到了安德鲁这边。宣布期权执行与否,对于伦敦有色金属市场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日子,它的结果将直接决定多空双头的实力对比。 举个例子,如果一个空头在做空的同时,买入一个看多的期权,手数正好和空仓手数相等,若是他在这个星期三之前对未来一段时间的期铜走向悲观,完全就可以通过执行期权将亏损止步于一个固定的位置。 再比如,如果多头一边做多,一边买入看多期权,未来的期铜趋势和他预想的一样,他就可以执行期权将仓位进一步加重,攫取最大化的利润。 总之,针对不同的方向衍生出数种不同的策略,其中有对冲,有套保,有乘胜追击,也有见好就收。虽然这个时候的期权交易数量远远没有后世那样夸张,也不能决定期权市场的持仓数量,但是这些玩期权的仍然是一个不可忽略的重要群体。由于风险远比直接投资有色金属期货小,入门门槛也比较低,因此在这个市场上充斥着大量的客户,即便是主力资金在期铜市场。某些人也预留部分资金在期权市场。 一旦未来行情和他们做的期权一致,只要稍微有利润可获得,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执行。 而在每个月的第三个星期三,是期铜市场最为重要的一天。因为这一天已经宣布执行期权的客户将大量进场,如果数量太多,就是双方主力有时候也不得不退避三舍,暂时避开这些新进场的人的锋芒。 钟石之所以这么问,就是想打听一下最近在伦敦这边有什么风向,如果说看多的期权较多,那么他就可以考虑拉升铜价,到时候就有另外一股新生力量充当盟友。如果看空的期权较多,那么他可以考虑先避一避,等到合适的时候再拉升。 “呃……”对于这种期权的情况可算是一种保密级别比较高的信息。安德鲁暂时没有什么门道打探出来。不过在支支吾吾了半天之后他还是说道:“具体没有可靠的消息。这两天尽管都是高开,不过都是空头占据了上风,不知道是不是在为未来的执行造势?” “是吗?”由于这两天从芝加哥飞去纽约。又参加了一系列的活动,回来之后又要在白天去攻读功课,钟石实在是没有时间考虑期铜的问题,经过安德鲁这么一提醒,他才醒悟过来,连忙翻开最近两个月期铜的走势,又重点分析了这两天的盘面情况,若有所思地对安德鲁说道:“这一段时间尽管基本面良好,但是期铜价格的波动并不太大,交易量也就是一般般的水平。看来市场在酝酿着什么。” “酝酿什么?”安德鲁连忙追问道。他最信服钟石,因此当钟石说出他的思考之后,就急忙地追问道。 这边的钟石挠了挠头,有些回答不上来。他只是直觉期铜价格的波动不应该如此,尽管后世他并不涉足期铜市场,但是他也知道滨中泰男的事情,这位“天才”的交易员运用海量的资金使得包括量子基金在内的众多大鳄对他无可奈何,尽管基本面不利于期铜,但是“锤子先生”依然顽强地将近月合约的价格拉升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双方几番争斗,要不是最终lme和住友商社的干涉,最终谁胜谁输还真不好说。 “现铜收集了多少?”在思考了半天之后,钟石最终颓然放弃,转而问起现铜方面的收购来。 安德鲁叹了一口气,在电话里垂头丧气地说:“进展得不是很顺利,除了先期积累的那些,在四月份上就没有交易到多少愿意交割的合约,可能他们也是看到基本面好转,因此在最终撤下了卖单。这两天lme的库存持续增加,也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这个原因。” “是吗?”钟石敏锐地察觉到这里面有问题,急声追问,“增加的幅度怎么样,最近哪个月的合约成交量增加迅速?” 安德鲁有点没反应过来,随后电话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钟石在等了五分钟后,那边才重新传过来安德鲁的声音:“lme的库存在四月份增加了5040吨,今天之前公布的数据减少了325吨,这意味着15手的合约交割,上个交易日就是这个数量,而且还是在三个交易日前就停止不动了。” 一方面是看不懂盘面,一方面是现铜收购受阻,钟石就有些无语了。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自己是过于担心了,即便是有人刻意打压铜价,他也损失不了什么。比较现在只有几百手的仓位,即便是突然暴跌,他也可以强行拉升铜价,毕竟lme的制度不是日结算,只要在没有交割之前拉升起铜价都有可能。 “继续观察,我先休息了!”钟石不负责任地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先休息了,这两天马不停蹄地奔波已经让他十分疲劳,因此也没有什么心思再去细想期铜市场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安德鲁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一时间也有些哭笑不得。他原本想向钟石解释一下前两天的交易,尽管是个略微亏损的局面,但当中的过程却是曲折离奇,只是还没等到他说出口,正主就不负责任地呼呼大睡起来。挂了电话后,安德鲁立马换上另外一副表情,精神十足地对早就跃跃欲试的交易员们高喊道:“小伙子们。准备入场了!” …… 在距离安德鲁不远处,住友商社的大本营,滨中泰男正将所有的交易员集合在一起,面色异常严峻地说道:“诸君。目前有一个非常好拉升铜价的时期,我们不仅要在短期内将铜价拉升到一个新高度,而且还要将这个价格维持下去。现在我们的仓位很低,目前我们主攻的方向是看多,市场上的铜价非常低,这显然很不合理,重要的是基本面也有利于做多。现在最重要的是发动一切力量,去向你们的经纪人打听关于期权方面的信息,一定要打探清楚,明白吗?” “是!”台下数十名交易员齐齐地低头鞠躬。并在滨中泰男说完之后就迅速而有序地离开会场。 尽管他们的经纪人是铜期货。但是并不妨碍他们去打探铜期权方面的信息。毕竟住友商社对很多经纪公司来说是超级客户,而且经纪人之间都有些私交,尽管这个行为有些不地道。但是在这个市场上又哪有地道人存活的空间呢。 很快,这些交易员们打听到的消息就汇总到了滨中泰男的办公桌上。将厚厚的一叠纸看完后,滨中泰男点上一根雪茄,也不去吸它,任由青烟在办公室内缭绕。 “大岛桑,看出问题来了吗?”滨中泰男点了点桌子,示意对面的人看一看这叠不全的信息。之所以不全,是因为即便是期权方面的经纪人,也很难得知买入期权方的选择情况,只有交易所最清楚。但是这些经纪人依然能够通过字里行间的信息捕捉到一点相关的情况。 被滨中泰男叫做“大岛桑”的人名叫大岛健次郎。是个精力充沛、嗅觉敏锐的年轻人,他敢拼敢博,时常重仓下注,有时候甚至达到九成的仓位,这是个让很多期货交易员都瞠目结舌的数字。 除了重仓之外,这位大岛健次郎的盘面也尤为出色,好几次在市场反向的时候他都躲避了过去,而在随后的反弹中他也能及时地抓住波动,使得滨中泰男对他很是另眼相看,经常有意无意地栽培他。 大岛健次郎接过报告,尽管他之前已经看过这份报告,但还是识趣地装模作样地看了一刻钟,随后抬起头来,脸上带着不解的表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看不出到底谁执行了,谁没有选择执行。” “你错了!”滨中泰男脸上挂上了一种神秘莫测的微笑,微微地摇了摇头,显然是对大岛健次郎的分析不以为然:“这份报告的确没有告诉我们什么,但必须要结合最近的盘面走势,才能看出其中的玄机!” “哦?”大岛健次郎脸色一变,歪着头想了想最近几个交易日的行情,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基本上是一个十分平淡的局面,成交量的情况也很一般,各种技术数据也没有明显支持上升的迹象,但是结合这份报告……他就迷糊了! “其中有一个可能,就是空头在持续地打压铜价,好在短时间内形成铜价不振的事实,然后通过在高位空头的仓位,持续地给多头一方施压,最终在双重打压下获取利润最大化。这只是一种可能,但我个人认为这是最大的可能!” “什么?”大岛健次郎的脸色变得铁青,他也是久经沙场的交易员,自然知道有这种把戏,即在做空铜价的同时在高位买入手数众多的看空单,当把期货价格维持在一个相对低的位置后,通过执行期权来赚取相应的价差。 举个例子,一手期铜合约5000美元,成交价是市价1970美元,而期权方面一般因为升水的原因执行价格是高于这个价格的,假如是1990美元,那么到时候他选择执行,在第三个星期三立刻就多了一手成交价在1990美元位置的空单,然后以市价1970美元平掉,那么就凭空赚了500美元。 而能够一直将整个四月的期铜价格压制在一个很低波动、很低价位的空头,在期权市场上可能会积累多少期权?一想到这一点,大岛健次郎都有些不寒而栗了! ps: 本打算多攒点存稿,不过假期前也没有赶出多少,春节码字真不容易,希望大家多支持一下,谢谢了~ 第八十七章 三方合力 “这一次,我们要给空头设置一个陷阱,让他们知道期铜市场谁才是老板!”滨中泰男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对于期铜市场上的各种策略和陷阱他早已经烂熟于胸,这次不知道是谁设计了这么一个计划,结果被嗅觉异常敏锐的滨中泰男正好捕捉到了。 看到自己的上司露出这种笑容,大岛健次郎心中就发寒,作为跟随滨中泰男时间最长的一个助手,他太熟悉自己老板露出这副表情时候的心理了,此时他在心中默默地想,这一次又会是哪个loser选上自己的老板做对手! …… 纽约,尽管已经是深夜,但华尔街的灯光依旧通明,很多办公楼的灯火都是通宵达旦的亮着,金钱永不眠,而这些追求金钱的人就必须跟随上金钱的脚步,因此大型投行分别在不同的资本市场上开设了不同的分部,例如在纽约,在伦敦,在东京,在香港等等。不过由于地域、成本等关系,美国本土仍然是他们最重要的根基地。 但是对基金业来说,在其他地区成立单独的办公场所就完全没有必要,毕竟现在的投资方式已经日渐趋向于电子化,场内的交易虽然还保留着,但明显跟不上电子盘的撮合速度。而时差问题则是个小问题,因为华尔街的这些人都是工作狂,对于这种在不同市场上工作的情况早就习以为常。 德鲁肯米勒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轻轻品了一口后。眉头就皱了起来:“这个口味不够正宗,应该是咖啡豆出了问题。”下意识地将一整杯咖啡倒入水池中。 对于生活水准追求很高的他已经形成了自己一套独特的品位,一般的咖啡根本就入不了他的法眼。不过在摇了摇头之后,他还是重新冲了一杯咖啡。只是这一次多加了两勺奶。 “小伙子们,怎么样了?”当德鲁肯米勒走入交易大厅的时候,原本异常喧闹的大厅顿时安静下来,这里有十几个精力充沛的年轻人,正在热烈地讨论着昨天的行情。 听到德鲁肯米勒的提问,这些年轻的交易员们先是互望了一眼,然后其中一个稍微年长的交易员站起来说道:“斯坦利,最近空头主力似乎一直在强行地压制着期铜的价格,我们讨论的观点是不是趁机拉升铜价,让我们先前持有的一部分仓位能够出手?” 即便很财大气粗。这些交易员对于头寸依然十分小心。这是因为一方面他们要时刻警惕市场价格波动对头寸的影响。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头寸占用了大量的保证金。 “减少头寸?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其他人呢?”德鲁肯米勒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句,随后又问起其他人来。 一个身材有些瘦弱的白人分析师站起身来,习惯性地推了推鼻梁上厚厚的眼镜。表情严肃地说道:“根据我的分析,下跌的原因应该是人为的操纵,因为从基本面的消息来看,铜价丝毫没有下跌的道理。相信未来的一段时间,铜价可能会继续下跌,因为期权即将宣布,在这段时间虽然下跌不明显,但很有可能是空头的一种策略。” 他的话一出,其他的交易员们都不说话了,纷纷低头思考起这一种可能。 即便能在美国资本市场呼风唤雨。但这些精英交易员们一到了期铜市场,就立刻傻眼了,原先的那些策略在这个市场上根本不能套用,每日新开、交割制度也让他们不适应。当然,最高兴的莫过于没有持仓手数的限制。 美国众多市场由于有着强烈的套期保值功效,因此在套期保值账户和投机账户都有界定,而且持有的手数也有强制性的规定。最为重要的是,美国的法律对期货操纵有着严格的处罚,因此即便是这些对冲基金,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大幅拉升、打压期货价格,即便这种行为一般都很难定罪。 不过在伦敦,这些统统不是问题,甚至连结算都不是按日来进行的,这让资金量十分充裕的他们喜出望外。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就是说如果你有压倒性的资金优势,就可以随意地将期铜(或者其他有色金属)的价格拉升到任何一个有利的高度。 当然,这只是一种理论上的可能。如果有人胆敢持有能够直接影响市场价格波动的仓位手数,那么他很快就成为市场的公敌,到时候怕是市场上大部分的人都会疯狂地攻击他。 “还有其他的吗?”德鲁肯米勒继续问道,对于这几种可能性他自然是想到了,如今他还想听听这帮手下的人还有什么好主意。 “要是有人悄悄地在低位吸纳多单,明面上则是在打压期铜价格,等到他的多单吸纳到一定程度后突然发力拉升铜价,让这些多单立马就能盈利,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婊子们!”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刺耳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一时间都有些错愕,纷纷抬头望去,发现竟然是一个做债的交易员,正歪着脖子站在离他们这群人两三米外的地方,双手抱胸、面带冷笑,正用不屑的眼神打量着这群有色金属的交易员。 五月,欧洲的债券市场已经有些止住了收益率暴涨的趋势,毕竟欧洲的基本面良好,而且各国央行都不约而同地开始减低利率,由于美国资金撤资带来的恶果正在逐步地消退,而一些胆大的资金也开始重新进入欧洲债券市场。 这些交易员就是负责债券方面的,在他们看来,债券才是赚取利润的第一选择。当然,做外汇、做期货、甚至做股票的都认为自己的品种才是赚取利润的第一选择,双方之间有些看不上眼是很自然的事。 “吉尔伯特,你tmd给我闭嘴,你这个狗娘养的,赶快给我滚出这里!”当这些期铜交易员一看到这个叫吉尔伯特的交易员后,立刻有人破口大骂道。 即便是在一个基金内部,他们之间有时候也会比较相互间的业绩和分红,固定收益部这两天牛气冲天,先是在英国债券市场赚上一大笔,后来又在法国、德国等国家的债券市场上赚了很多。尽管在二月、三月等月份发生了震惊全球的债券危机,但是量子基金可是在一月份及时地卖出了美国债券的投资组合,但是不可避免地在欧洲损失了一大笔。 因此,当吉尔伯特每次路过大宗商品部的时候,总有几个交易员阴阳怪气地说怪话,字里行间自然是揶揄固定收益部的员工,使得吉尔伯特和他的同事们非常气愤。 甚至上个星期,他们还在城郊的一处搏击俱乐部大打出手了一场,当然,双方都戴上了厚厚的护具。交易员们通过这样的方式来保持高昂的斗志,这样才不会让他们被山一样的压力所击溃。 当吉尔伯特有机会损大宗商品市场的交易员的时候,立刻毫不客气地开口讽刺道。只不过他所说的都是一些简单的操盘坐庄技巧,在座的这些交易员们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这就是行业不同,对应的策略也很不相同的原因。就拿期铜来说,这个市场只能顺势而为,即通过基本面的分析来确定未来期铜的走势,而不能通过强行的操纵来影响价格,即便能够一时达到理想的价位,未来价格也一定会回到基本面反映的价格上。 举个例子,如果远期合约铜价在2500美元,铜3的价格则在1800美元,双方相差高达700美元的话,就很容易让套利者和对赌的人进场,套利者或许还好些,他们只是在不同月份之间进行差价套利,但是对赌的资金则可能会孤注一掷地和幕后操纵者展开殊死搏斗,甚至可以持续到交割! 吉尔伯特刚刚逞了一时之勇,不过他并没有看见德鲁肯米勒,见这些大宗商品的交易员还口,他还准备再反击几句,然后就看见德鲁肯米勒转过头来对他耸了耸肩。见到大老板都做出无奈的姿势,吉尔伯特歪了歪嘴,识趣地走了出去。 “其实他说的并没有错,我们这段时间一直以低价收购六月、七月份的期铜合约!”德鲁肯米勒转过头来,装出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引得刚刚还怒气冲天的交易员们就是一阵大笑。 “除去住房开工率、原油等大方面的因素,各位注意到没有,有人在市场上悄然无息地收购现铜,这可能是空头,也可能是多头,无论如何,我们未来的策略并不改变。” “另外,必须要说明的是,如果可以从经纪人那里借到杠杆,千万不要吝啬,尽量放大杠杆,这样我们的收益才会更大,明白了吗?” 德鲁肯米勒讲了一通鼓舞人心的话后,留下了一群忙着拨打电话的交易员,如今期铜的市场快要开放了,他们必须尽快地将之前的工作准备好。 …… 在5月3日期权执行权宣布的日子,市场出人意料地并没有太大的波动,期铜价格只是微微地下跌了一点,接着第二个交易日,期铜价格又上涨了一点点,这种山雨欲来的平静让很多投资者心中都犯嘀咕,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很快,在5月8日这一天,期铜的价格开始剧烈波动! ps: 感谢魔龙战鬼昨天的打赏!假期时很多时候都是提前定时发布的,所以好久都没有及时感谢投月票以及打赏的朋友了,希望大家能够体谅~ 第八十八章 疯狂拉升(一) 1994年5月8日,星期五,铜3开盘价在1974美元,和上一个交易日的收盘价基本持平,就在市场还认为这将是一个略微平淡的交易日的时候,铜价突然开始了疯狂地大涨! “今天将是四月份美国经济数据公布的日子,按照前三季度的数据来看,这个月的增速即便是有所放缓,住房开工率这样的数据也必然会因为一季度漂亮的数据而剧烈增长,因此这段时间是抬高铜价的最好时机!”在纽约,德鲁肯米勒这么教育着他的交易员们,顿了顿之后,他这才缓缓地说道:“前段时间我们已经在六七月份的铜3合约上积累了大量的多头头寸,均价在1965左右,规模大约有20000手,这些头寸将是我们未来的一个主要赢利点,因此从今天开始,从有色金属开始,我们要将第一季度的亏损全部赚回来,听明白了吗?” “是的,老板!”一众早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交易员们像打了鸡血一般,疯狂地叫喊着。剩下的事情已经不需要德鲁肯米勒多说什么,只要不断地开仓抬高铜价,这种战术上的事情他们早已经商量出了个章程。 “小伙子们,那么还等什么呢,开始吧,现在!”德鲁肯米勒大手一挥,示意各位交易员开始工作! …… 伦敦,住友商社的交易厅,几乎在同一时间,所有的交易员们也被滨中泰男叫到一个小型的会议室内。在进行着战前的训话。 “根据我的情报,最近有一股多头在市场上悄悄地吸纳筹码,目前市场上未平仓的手数已经达到了100000手,看来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要发生大规模的交战。我估计就在这两天,也就是美国公布四月份经济数据的日子。不过诸君,我们这一次的目标并不是和他们对抗,而是和他们一起拉升起铜价,因为我得到另外一个消息,就是在上一个期权宣布日,有大量的看空势力选择了执行,数目之大足以让我们有足够的利润,因此我们必须在这段时间配合这股多头拉升,明白吗?”“另外。在拉升的过程中我们要尽量积累多单。因为根据我的估计。这波行情应该不会在短期内结束,毕竟目前市场上对铜的需求非常旺盛,即便是在基本面上也是支撑我们的。除了对付空头外。我们还要提防别的多头反水,不过我相信诸君都是行家,不会被别的势力所欺骗,对吧!” 在场的住友商社的交易员们笑了起来,是啊,论狡猾,他们不一定是这个市场上最狡猾的,但是论实力,他们绝对是这个市场上的最强者,单是凭借着资金上的优势就足以让单个对手崩溃。况且还有一个对市场走向有着强大影响力的滨中泰男呢! …… “钟生,铜市场走向发生了变化,我们是不是要做些什么?”就在钟石刚回到寓所,里面的电话就铃铃地响个不停,他不禁有些纳闷,按理说他已经吩咐了安德鲁,最近要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就不要找他,现在看来肯定是伦敦方面发生了重大的变故。 “什么样的变化?”钟石随手摁下免提键,然后打开电脑,这才拿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坐到座椅上,正准备舒舒服服地伸个懒腰。 电话那头的声音就是一顿,随即安德鲁的声音立刻响起:“钟生,你终于回来了啊?”他一直给芝加哥方面打了十几分钟的电话,可一直是答录机在工作,只是现在市场的行情瞬息万变,他自己又拿不定主意,只有一遍遍地拨打号码。 “有事说事!”钟石没好气地打断了他的废话,简洁明了地问道。 这边的安德鲁苦笑了一声,飞速地说道:“今天的铜3开盘就是上个交易日的收盘价,开盘之后只是微微地下跌两个点,然后就急转直上,一路向上攻,如今已经到了1990美元的位置,看样子还会继续上涨,同时成交量急速地放大,市场已经形成了浓厚的看多情绪!” “是吗?”钟石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一边看着电脑上的实时数据,他终于发现了有些不妙,“这就是发动的时机了吗?”他暗暗地想道。 “安德鲁,我们六月份的合约有多少没有平掉的?”钟石想了想,然后问安德鲁道。 安德鲁显然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当钟石问到的时候,他不假思索地说道:“目前持有未平仓的多头合约320手,平均的价位在1970美元,目前已经浮盈了……” 他说的是天域基金的账户,这个账户一直是他在操作,自然也是他权限范围的资金。对于其他的资金,他是严格地按照钟石的计划来进行的,到如今收取了一大部分的现铜,只是这些涉及到了实物交割,就没有杠杆作用,这部分占用的资金比他的期权资金还要多。 “你那边继续持有多单,同时开多单做多。记住,要稳步地抬高铜价,千万不要成为市场的主力,否则被别人卖了都不知道!”钟石若有所思地说道。 目前虽然涨势凶猛,但是谁知道这是不是多头的一次计谋?多头在短期内急速拉升铜价,在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的同时引起市场其他势力的注意,趁机将自己的仓位降低,这可是期货市场上常用的伎俩。 钟石不知道的是,在这个市场上的两个大佬已经同时决定拉升铜价,而且他们在此之前已经积累了大量的多头头寸,绝对不会任由铜价下跌下去的。 “好的!”安德鲁回答道,然后钟石就在电话里听到他大声喊道:“按照各人的权限快速交易,每上升三个价位就换手,100手的规模预留上一手作为头寸,其他的立刻抛出去。” 听到安德鲁命令的钟石微微地摇了摇头,不得不说安德鲁这个策略有些保守,但是任何时候都要对市场保持一份敬畏,这是做期货的人应该保持的一个心态,在这方面安德鲁无疑做得非常好。 这边他已经接通了布莱恩的电话,“钟先生,请问有什么委托?”电话刚一接通,布莱恩略显沙哑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听得钟石就是一愣,他也没有细想,随口问道:“布莱恩,你怎么了?” “行情出现剧烈波动,我的电话快要被打爆了!”布莱恩哀叹一声,有些无奈地说道。 正说话间,钟石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惊叹声,里面有人大声地嚷道:“过2000了,天呐!” 钟石赶紧将头凑到电脑前,发现铜3的现时的报价已经超过了2000美元每吨的大关,更让人吃惊的是,价格依然还在往上冲。 “多开1000手,市价委托,主力月份,现在!”钟石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安慰布莱恩了,飞快地下达了交易指令后,他就紧盯着电脑上的实时数据。 电话那头的布莱恩也不多说,接到委托后就开始飞速地拨打起电话撮合起来。在这种时候时间就是金钱,他可比谁认识得都清楚。 就在铜价刚破2000没多久,空头突然铺天盖地地扑了过来,在2000美元价格下他们被突如其来的多头势力打得落花流水,根本组织不起来任何的攻势,到这个时候总算是缓了一口气,此时正好趁着多头主力刚冲破整数点,阵地还没有站稳的时候展开反击。 话说回来,在美国和伦敦两大多头主力同时在市场发力的时候,市场的低价格的空单很快被他们一扫而光,价格瞬间暴升了20美元,这还没完,价格继续上涨。 这一下调动了市场的全部情绪,平时游弋在主力方向外的跟风盘们立刻明白过来,主力有大动作,虽然他们不明白主力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具体拉升到什么价位,但是这些阻止不了他们迅速开多仓,而这些人最大的本事就是见好就收,在每手赚了几十美元后,等到2000美元的位置开始平掉自己先前的仓位。 这样一来,对于拉升的多头就有些压力,同时加上空头借机发力,市场上一时呈现了拉锯的状态,甚至有些自认为聪明的小客户,竟然在2000美元的位置开了新空仓。在他们看来,最近一段时间铜的价格波动都不太大,今天能波动这么多已经实属难得,现在是做空的时候了。只是这些积累起来没多久的空单正好碰上钟石新开的多单,没要多久就被吃了个精光,只用了五分钟的时间,这些空单就再也起不了打压的作用,铜价在2000美元的位置只徘徊了一会,就再度上扬。 “再开1000手!”钟石看到这边电脑上传来的实时数据,心中大定,不由地再次拨通布莱恩的电话,再次发出交易的指令。 …… “咦?这是怎么回事?”在美国方面,德鲁肯米勒挠了挠头,有些不明白2000美元的位置是如何突破的,他大声地问到每个交易员,可反馈来的资料都是他们的仓位并没有增加多少,也就是说在2000美元的上攻并不是他们的作用。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伦敦方面,毕竟整数点多空双方的单子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要一口吃下他们也要好好掂量掂量。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空头的对手盘正好被钟石和那些不满足的跟风盘在他们这个空白期吃了下来。 ps: 非常感谢书友椰壳投来本月的头两张月票!同时也感谢魔龙战鬼、我爱小佳的打赏!谢谢支持~ 第八十九章 疯狂拉升(二) “看来和我们有同样心思的还不止一个势力,这样的话我们先前制定的策略可能要略微地调整了!”德鲁肯米勒问清楚情况后,摸了摸光滑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 此时的铜价已经上升到了2008美元每吨的位置,创下最近两个月来的最大当日涨幅,但是在源源不断入场资金的推动下,铜价仍然一美元接着一美元地上涨。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是一般的投资者,说不定就会将低价位吸纳的头寸抛出去套现,毕竟落袋为安是最好的策略。但是德鲁肯米勒是何许人也,怎么会在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就匆忙收手呢?他只是想了半分钟左右,就下定决心:“继续推升铜价,今天一定要拉出一条长长的绿线!” 无独有偶,在伦敦,同样一个霸气十足的主力也在做同样的事情,尽管他也意识到市场上还有另外一股多头势力,不!甚至是两股到三股的多头势力。 滨中泰男毕竟淫浸在这个市场多年,对各种势力的资金规模、操作手法都有个大致的印象,他从厮杀的市场中成长到今天这个地步,实战经验极其丰富,只需要大概一两个波段就能看出背后的意义。 只是他即便经验再丰富,也看不出另外多头的具体策略,这里所说的就是类似于“何时拉升、拉升到多少、何时通过吸盘将头寸洗出去”等这样的策略,不过他坚信。在这个市场上只要是他想做的事,即便是lme也无法阻挡。 缺乏了敬畏之心的滨中泰男,剩下的只是疯狂了! 对于铜价的不寻常波动,稍微对投资有常识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可能是一次有预谋的拉升,不怕死的则是加入到其中,以求能建立一点点的头寸,在上升的过程中分上一杯羹。 而更有经验的人则是,在开了即期主力合约多仓的同时,在远月合约上开少量的空仓进行对冲,他们比谁都清楚,这种即便是有基本面支撑的铜价上涨,也有很大的风险,因为空头方面不会任由铜价飞速上涨。 更有甚者。则是选择开空仓和多头对赌。尽管他们的勇气可嘉。但是这一次他们显然是赌错了。因为操纵市场的两三个多头的策略都不是在这一时半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拉升,他们之所以被称为主力。就是因为他们比任何人都疯狂,都有能力决定市场的走向。 …… “铜价继续上涨,钟生要不要继续开仓?”当2000手多仓合约的头寸成功建立后,布莱恩在电话中询问道。 2000手的合约,大部分都是在2000美元的价位成交的,粗略算来,保证金方面就超过了1500万美元。布莱恩已经在想,是不是回头给这位钟先生一点佣金上的折扣,又或者提供更高的杠杆,总之无论如何都要留下这位大客户。 “现在即时的铜价是个什么情况?”钟石没有直接回答布莱恩的问题。反倒是问起他可以在电脑上看到的情况。 “铜价目前上涨到了2010美元,不过已经停留了一段时间,看样子空头方面是开始反击了!”布莱恩心中大喜,情不自禁地加上了自己的分析。对于经纪人来说,这种行为是非常不职业的,尽管给客户提供交易意见是容许的范畴,但是这种有着诱导性的意见是要负上一定的责任的。 布莱恩刚刚说完,就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职,只得在电话里讪讪地说道:“当然,这是我个人的意见,钟先生不必太在意。” 钟石微微一笑,自然没有把他的话太当真,要知道这些经纪人和分析师都是一个德行,今天说涨,明天说跌,背后的目的就是让你多多交易,他们自然有大把的佣金可拿。至于责任、职业精神什么的,让它们见鬼去吧,因为只有上帝才能百分百预测明天或者下一刻的情况! “再开3000手多单,策略和之前一样,我倒要看看多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钟石想了想,就下达了交易指令。再开3000手,以市价委托的多仓,总持仓手数就达到了5000手,这已经是一个非常大的头寸,每一美元的下跌就意味着钟石的资金损失125000美元,不过若是上涨的话就意味着钟石的资金赚了这么多的钱。 还没等电话这边的布莱恩答应下来,钟石又自顾自地添加了一句:“3000手新开仓建立后,今天的操作就到此为止了。” “呃……”布莱恩只觉得五雷轰顶一般,他被震撼得无以复加,5000手合约做长线,在这种波云诡谲的期货市场? 要知道期铜市场是没有涨跌幅限制的,持仓手数也没有限制,换句话说,只要价格合适,多少的头寸都可以在一天内清掉。目前铜3市场的日持仓数大概在几十万手左右,而每天市场的成交量在几万手到十几万手不等,也就是说,小规模的持仓足以在当天平掉。 过夜持仓虽然是做长线,但这需要足够的资金量支撑,这不仅体现在市场价格的波动上,更体现在交易所时刻有可能提高初始和维持保证金的基础上,这就需要相当规模的资金量的支持。 这几个念头在布莱恩的脑海中急闪而过后,他就明白过来,敢情这位客户也是位大的交易商,而且还是专一地看多后市,他不再说什么,换线之后就忙着撮合起来。 要说起来,这纯粹是布莱恩的错觉,因为自始至终钟石都没有表现出做长线的**,除了在前段时间拉升了一次铜价,在获得利润后很快又将所有的头寸清空了,布莱恩才认为他是做短线的资金。 3000手的委托单一进入市场后,很快地再次引爆了市场的情绪。尽管看不到委托手数等情况,但是交易的双方明显地感觉到成交的速度在加快,而且在这种情况下铜价飞速地向上蹿升,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已经上升到了2030美元的价位。 按理说,这种即时的委托单最为显眼,也最容易受到攻击。因为当铜价单向飞速增长的时候,一方面吸引了空头的注意,另外一方面则是小型跟风盘会不顾一切地抢夺市场上的多换单和空平单,最为重要的是,单价格增速开始放缓的时候,跟风盘会在第一时间内清掉自己的头寸,然后配合空头反手做空,在一来一回之间将自己的利润最大化。 不过这一天他们注定要失望了,当钟石这笔委托单迅速拉升铜价的时候,美国方面和伦敦方面大喜过望,不过他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铜价一个价位接着一个价位地上升,丝毫没有出手的打算。 原本在美国方面的计划当中,是先通过快速地拉升铜价,使得市场活跃起来,然后在某个时间段内将自己的低价吸纳的头寸放出一部分,将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拿到口袋后,再次拉升铜价,如此周而复始,最终将自己吸纳的低价筹码全部兑换出去后,然后在某个交易日或者时段内将这个时候吸纳的头寸以一个可以接受的价格全部清掉。 这个过程可能需要一段时间,甚至是半年乃至更长的时间,其间铜价可能出现数次反复,但是他们并不害怕,因为他们在低位吸纳的头寸足以将他们的平均价位维持在一个很低的水平。 这是过江龙的做法! 而地头蛇的做法则不一样,他们是瞄准了在这个月第三个星期三时候执行的空头头寸,因为这些空头一旦进场,迎接他们的将是高价位的对手盘,这意味着他们一进场就是巨大的亏损。 双方虽然策略不同,但是最终目的都是相同的,就是疯狂地拉升铜价! 而作为他们的对手,套期保值的空头甚至还希望出现这个局面,因为目前的铜价明显地被低估了,铜价上升只会对他们销售现铜有巨大的利润,而在期货市场上的这点亏损只要及时地止损,就能将风险控制在一个可以接受的范围,因此尽管亏损逐步增大,但是他们还是源源不断地抛出对手盘。 最大的亏损方则是那些纯粹做空的资金,他们必须要持续不断地开出空仓,将铜价的行情扭转过来,否则迎接他们的就是源源不断的亏损。 尤其是在今天这个行情大涨的情况下,在高位开出空仓的资金,他们别无选择,必须要和这股拉升的势力好好地较量一番! 不过如今他们所做的最好的策略,就是任由铜价进一步上涨,因为越是上涨得厉害,反弹的力度就越大,他们能够获利的空间就越大,因此钟石的这3000手买开单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就将铜价拉升了10几个价位,其中就有他们的功劳。 这也是布莱恩为什么在听到钟石持有这些多单后不继续操作而震惊的原因。 3000手的买单的确算不了什么,但是在种种因素的作用下,最终还是成功地成交了。当然,这些成交的手数中以多换为主要的成交因素,空开尽管也不少,但是相比多换的手数比起来还是少了不少! 当铜价上涨到2032美元,向上趋势开始放缓的时候,空头想当然地认为这股多头的资金攻势不足,他们开始向下发动猛烈的攻击,希望能够在短时间内将上涨的势头一举打压回去! ps: 感谢魔龙战鬼的再次打赏! 第九十章 疯狂拉升(三) 只是他们注定要失望了,因为这一天不仅仅只有一股多头主力在拉升铜价,而是两股、甚至是三股多头主力在拉升铜价,其中不仅包括了赫赫有名的量子基金,也包括了一直称霸期铜市场的滨中泰男。 期铜价格停留在2032美元后,成交量和成交的速度开始放缓,上涨的攻势也减弱起来。空头看准了时机,毫不犹豫地开出总手数接近5000手的空仓,一举将原先还呈上涨趋势的价格打压到了2020美元,并且还在往下跌落。 “滨中桑,我们是不是……”在伦敦的交易部,一个面色已经涨得通红的交易员已经顾不上最基本的礼仪,大声地向仍然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滨中泰男问道。 “藤原桑,这就是你对待上级的态度?”还没等滨中泰男做出任何反应,另外一名年纪明显大过这个姓藤原的交易员立刻大声地质疑道:“八嘎,大和民族的精神都是坏在像你们这样的人的手里,真是让国家蒙羞啊!” 日本是个等级森严的社会,这种观念已经严重地渗透到社会的各个角落,就连以现代化管理著称的大型会社也是如此,尤其是在年纪稍长的这些人当中,不能逾越阶层更是铁一样的规则。 但是新一代的日本人已经渐渐地被西化,开始对这种等级森严的社会发出否定的声音,这也是为什么那位交易员敢向滨中泰男质疑的原因,也是为什么他刚说出一句就被立刻严厉呵斥的原因。 旧观念的人要维持原来的体系。新成长的一代则是跃跃欲试,随时准备挑战这些潜在的规则。 这就是现在滨中泰男脑子中所想的,他还想听这两人接下来的争辩,结果那名叫藤原的交易员却先哑火了,或许他根本就不在意什么大和民族的精神,不在乎什么国家蒙羞,但是他很在乎这份办公地点在伦敦的工作。 和世界上大部分的国家不同的是,日本的企业对雇员一般实行的都是终生雇佣制,即一名员工进入某个企业,薪水等方面基本上和工作年限挂钩。如无意外。这名员工这辈子就待在这个企业里。 日本企业的社会责任感极其强烈,特别是大公司有着一股强烈的为国家培养人才的意识,也因此日本的大学生在高校中学习理论性的东西,然后到了企业中接着继续培养个三五年。然后再从事更高、更精、更专业方面的研究。 这和某些所谓的大国的企业有很大的区别。虽说在后世某些国家的gdp已经超越了日本成为世界第二。但是真正有社会责任心和荣誉感的企业并不多,甚至是少得可怜,即便是那些已经进入世界500强的企业。和员工之间也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更为可笑的是,员工干活赚钱,企业资本获利,这原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偏偏某些企业要美其名曰地创造自己的企业文化,最终的目的依然是让员工拼死付出,不求回报! 滨中泰男悠悠地睁开眼睛,看了看一脸忿忿不平的藤原泽,又看了看另外一名开腔的交易员,这才缓缓地说道:“我们目前的仓位是多少?” “12203手,除了远月有部分对冲的空仓单外,其他大约有10000手左右是做多的仓位,平均的价位在1978美元。”滨中泰男话音刚落,藤原泽立刻回答道。 “将今天新开的仓平掉1000手,试试市场的反应。”滨中泰男深深地看了藤原泽一眼,接着又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 “什么?”这下不仅是藤原,就连刚才那名年纪稍大的交易员也有些迷糊了,按照他们先前制定的策略,可是要一鼓作气地拉升铜价,可现在竟然要平掉一部分,岂不是在这个时候给空头凭空增加一份力量? 滨中泰男也不解释,到他这个地步,基本上不需要向在伦敦的住友商社部门的任何人做解释了。他微微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并没有其他的话要说。看到这个动作后,两名交易员识趣地弯腰鞠躬离开,然后去下这道让他们困惑不解的命令。 在滨中泰男的心中,一直对前段时间出现的一支多头势力的意向有所疑惑,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的操盘计划。事实上当钟石这股拉升铜价的资金出现后,他一开始也认为是前几天的那股多头势力,但是看了几次分段线后,他赫然发现在大额交易中,有股做多的势力基本上集中在上午的交易时段,而到了下午,这股势力基本上就不会再出现了。 他略微一思考,就明白过来,这肯定是时差的原因,对手说不定是亚洲或者美洲的资金,和另外一股资金应该不是同一来历。 如今他要做的,就是逼迫另外一股多头势力主动现身,因为当他第一波拉升铜价的时候,就意外地发现,以他投放的资金量,根本不足以将铜价拉升到如今这个地步,最有可能的一种解释就是这股势力和他一样,选择在今天拉升铜价。 1000手的平仓单,配合此时空头的反扑,说不定能将铜价压迫到2000美元的心理关口。如果这样还不能逼迫另外的多头现身的话,那么他就会考虑利用自己的资金继续拉升铜价。 想到这里,他不禁冷冷地一哼,不管是谁,只要想在这个市场上玩,就得先问问他这个大佬! …… 美国方面,眼看着铜价从2032美元下跌到2020美元,然后接着继续下跌,转眼间已经到了2010美元,德鲁肯米勒依然没有半点行动的意思,交易员们都在耐心地等待。而且他们也不着急,相比于他们建仓的价位,如今还是一个盈利的局面。 “继续拉升!”随着铜价即时价格的变幻,德鲁肯米勒的脸色也跟着变幻。他自然明白另外一股多头主力的想法,只是别人耗得起,他可耗不起,如果在五月份再不能给投资者一个满意的答复,到时候巨额赎回的压力就要迫使他们平仓,如今的局面他只能寄望于另外一股多头也是和他一样的想法。 自然,即便是这一天没拉升起来。但是在未来的某段时间里能够拉升起来。他也是能够接受的,现在他的所作所为就是释放一个信号,一个示好的信号。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所有交易员立刻开动起来。按照原先制定好的策略开始进场操作。铜价在跌到2008美元的时候再次被托撑起来。价格开始缓慢地向上增长,只是这一次并没有钟石直接砸入3000手时那样凶猛。 …… “滨中桑,铜价又开始上涨了。只不过是以一个比较慢的速度,看样子像是空头在换仓,成交量在上千手左右。”一名交易员注意到这个情况,赶紧向顶头上司汇报。 “果然来了!”滨中泰男等的就是这个消息,他很清楚,这并不是什么空头换仓的行为,因为空头的持仓价位绝对在这个价位之下,也就是说某些空头到现在还是一个浮亏的状态,而且这个下跌的波段已经引起跟风盘的跟进,在这种情况下空头最好的策略就是一鼓作气,彻底将铜价打下2000美元,否则他们要是在整数点被支撑起来,就完了。 如今的情况就是另外有人在整数点上面支撑,这意味着多头主力开始发力,尽管不知道是何方神圣,但是滨中泰男现在只需要释放善意的信号,相信对方就能明白。 “刚才还没有成交的委托单立刻全部撤下来,另外多开5000手的新仓,按照各人的权限进行操作,在整数点关口一起发力,明白吗?”滨中泰男脸色一正,严肃地吩咐道。 “是!”听到滨中泰男这样说,那名交易员就是一个激灵,对于这种情况他非常了解,这是吹响做多的号角,曾几何时,他们就是在这样的命令下和一个又一个的空头进行厮杀,大部分的结果都是他们获得了胜利,这一次恐怕也会这样。 有了量子基金和滨中泰男两股资金的先后入场,铜价在经历了先前的疯狂之后再次向上蹿升,这一次足足超过了钟石的3000手达到的高度,一直冲上了2044美元。在这里他们遇上了不顾一切的空头,最终做多一方还是稍微退让了一部分,将最终的价格定格在了2032美元的价位上。 这一整天上涨了58美元,涨幅达到了2.83%,并不算一个非常大的涨幅,但是成交量足足有十万手,比上一个交易日放大的了足足有一倍之多。这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信号,几乎所有的市场参与者都明白,多头在这个时候拉升铜价,要不在底部建立好了仓位,要不就是借着利好的消息捞上一笔,不管怎么样,还是要看后市的行情。 …… 而在这边,倒霉的安德鲁足足亏掉了50万美元,这源于他在前两个交易日看到铜价停滞不前,就有心做空,结果在这波行情暴涨的时候又对形势判断错误,在以一个高价平仓后,又在2020美元的位置开了新空仓,结果最终铜价收于2032美元,每手合约他又亏了300美元。 还好在最后的交易时刻,他全部以市价平掉了仓位。结束交易之后,极其郁闷的他一言不发,直接跑到酒吧里一醉方休,浑然忘记了第二天还要继续交易。(未完待续。。) ps: 非常感谢赌鬼不是我昨天投来月票支持,昨天没有及时看到,今天在此表示感谢!同时,也特别感谢让我在想想的月票和打赏,谢谢对本书的持续关注,作者会继续加油的~ 第九十一章 疯狂拉升(四) 恰好这个交易日临近周末,安德鲁也没有必要再挂念这一天的交易,事实上他除了忠实地执行钟石的指令外,其他的则都是在自己的权限内进行操作。 现在的情况是,钟石一边要注意美国债券市场收益率的波动,另外一边还要注意伦敦铜市场的变动,而他更重要的事情则是在芝加哥大学求学,哪一方面都需要全心全力地投入,这对于要同时兼顾三个方面的钟石来说已经很劳心费力了。 安德鲁自然明白这个情况,他也明白钟石把他放到伦敦的意图,一方面是让他熟悉金融市场的操作,另一方面未尝没有培养他的目的。 只不过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安德鲁虽然算是科班出身,但是由于自身性格和专业知识等方面的限制,到目前为止在操盘上表现得并不是那么出色。这段时间在伦敦铜市场上的操作,除了中规中矩的交割现铜外,其他方面基本上就没有出彩的地方,基本上是每天都亏损一点的局面。 算起来,这一个月的时间,安德鲁已经亏损了接近100万美元,这让他大为郁闷。虽然这点钱钟石并不太在意,但是安德鲁心中是非常的介意。他并不知道,这个成绩已经非常不错了,因为对于初入期货市场的投资者来说,第一要义并不是在赚钱,而是在止损。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安德鲁能够将亏损降低到一个可以接受的水平,这已经非常难得了。 周末两天三夜。安德鲁每天都喝得酩酊大醉,然后带着几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回去过夜,这是典型的金融城白领人士的周末,在酒精、荷尔蒙和毒品中疯狂作乐。然后在下一个交易日中抖擞精神,继续玩赌博一样的资本游戏。 “安德鲁先生,今天已经开盘了,我们该如何操作?”5月9日,星期一,当天域基金的交易员们把电话打到安德鲁的公寓的时候,他还在呼呼大睡,在他身旁躺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女郎,全身**地趴在安德鲁的胸口。 安德鲁努力地睁开眼睛,看了看这个身材姣好的女子。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认识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想了一会后。他勉强抬起沉重的脑袋,顺手摁下床边的电话答录机,里面已经有了好几个留言。都是交易员们焦急的回复。轻叹了一口气后,他坐起身子,在那个赤身**的女郎的胸口抓了一把,随即将电话回复过去:“今天做多,收市前清掉所有的仓位就行了!” 至于怎么形成这个策略,纯粹是看到外面雾气沉沉,他懒得出门的原因。如此儿戏的操作,基本上是一个找死的节奏,此时的安德鲁头痛欲裂,什么也顾不上了。四下里望了望,发现床头还有半杯没有喝完的威士忌,他端过来一饮而尽,这才缓解了口中的干燥。当眼光再次扫到还呼呼大睡的裸女时,安德鲁突然觉得有股热流从他小腹处升起,他嘿嘿一声淫笑,就什么也不顾地扑了上去。 睡意正浓的女郎只觉得一股浓烈的气息扑来,她嘤地一声娇吟,想把扑在她身上的男子推开,结果这个欲拒还迎的举动激发起男子的野性,不久后整个房间内就传出“啪啪啪”的**撞击声。 一时间公寓内春色满园,娇喘连连…… “呃……”在芝加哥的钟石是没有想到此时的安德鲁正在享受晨运,他已经进入了战备状态,幸好这天的下午没有课,他才正好赶得上早上的开盘时间。在听到电话里交易员说安德鲁没有来的消息后,他愣了半天,这才想当然地认为安德鲁有其他的原因,不过安德鲁不在也好,他正好把自己的策略告诉这边的交易员。 “开在2039美元,目前下跌了5美元,即时的价格在2034美元。”在电话里听着报告,钟石看了看电脑屏幕上传来的数字,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目前的情况是上一个交易日铜价被高开拉升了接近50美元,不过这个价格算不上什么,但是这是否是多头发动攻击的一个信号?亦或者就是短线的操作?他一时间弄不清楚。 这主要还是因为他身处美国,对伦敦方面的信息知之甚少,不过即便此时他身处伦敦,恐怕也知道得不多。要知道如果有资金拉升铜价,他们肯定有一套详细的操盘计划,这个计划是绝对不会外泄的。 钟石又查看了库存情况,发现在过去的一个星期内,lme的库存不减反增,虽然增加的吨数并不太多,但在这个拉升的时候可是一个不寻常的信号。 “多开1000手,将价格拉上去!”钟石一时还弄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还需要试探,说不定某些资金正在进行一个大的计划,而这个计划可能就是他猜想的。 听到钟石的指令,交易员们自然毫不犹豫地执行命令,不过他们的资金规模和权限都很有限,这1000手的资金就用去了他们目前拥有的大部分的资金。 1000手的多开仓并没有将价格推高多少,只是勉强地将价格提升到了2045美元,之后的价格又开始不动了。 “再开1000手!”钟石等了半天,没有发现半点其他主力进场的迹象,随即再次命令道。 “……”这边守候在电话旁的交易员脸上露出了难色,他们的权限不够,而安德鲁又不在。 钟石等了半天,发现市场上并没有相应的买单,这才察觉到问题。他轻叹一口气,让这些员工密切注意大盘的变化,随即拨通了布莱恩的电话。 “新开1000手的多单,即时价格,六月份。”钟石命令道。 “好的!”对于钟石的声音已经非常熟悉的布莱恩二话不说,立即转线开始在市场上撮合。 1000手的多头仓开设,将铜价再次拉升到2050美元,在这个价位遇上一部分空头的抵抗,不过抵抗的力度并不是很大,铜价稍微停顿片刻就冲上了2050美元之上。 “难道是我看错了?真的只是短期的拉升?”钟石看到电脑上的数据,不由地紧皱眉头。在他的设想中,这可能是多头主力谋划已久的一次拉升行动,不过怎么可能在第二个交易日就如此疲软不堪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伦敦和美国,同时关注铜价市场的两股资金正悄悄地关注着市场的变动,在他们的设想当中,这一天是留给空头和跟风盘的反应时间,看他们到底是如何理解上一个交易日的反应的。 因此,在钟石拉升铜价的时候,他们都像约好了的一样没有出手,也难得两位资本市场的运作高手想到了一起。 而市场经过钟石的两笔拉升后,开始活跃起来,原先还在观望的多空双方都开始相继地入场,成交量也开始逐笔地放大起来,铜价在2050美元附近震荡,多空双方换手得非常厉害,显然是在这个价位上的争夺很厉害。 “将所有的仓位都平掉吧!”见看不出端倪,钟石索性也不再操作,命令天域基金和布莱恩将今天新开的仓位全部平掉。他要看看,多头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只不过这一天注定他要失望了,直到芝加哥时间半夜的时间,铜价也不过上升到了2060美元的位置,成交的单子集中在2050到2060美元这个区间。看到离收市也没有多少时间,钟石也失去了继续的兴趣,挂上电话后就准备关电脑。 “咦?”当他眼睛扫过电脑屏幕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个奇特的地方,那就是在这个月之前,已经有两三个月的时间铜价没有出现如此剧烈的波动了,而在这两天就出现如此剧烈的波动,按照他看到的成交量,今天的数据丝毫不逊色于上个交易日,他就有些明白过来了。 这真的是一个布局啊!钟石明白过来,他又想到一个可能,翻看了前几个月的交易量,发现都是以买盘为主。看到这里,他有些醒悟,这种情况可能就是他想的那样,有大量资金在准备拉升铜价。 “天时、地利、人和啊!”钟石由衷地赞叹了一句,这次拉升应该没什么悬念了,既有基本面的支撑,恐怕也有足够资金的支撑,说不定过两天还会有铜矿工人罢工这样的消息传来。 “高人!”钟石倒吸一口冷气,随即立刻拨通了伦敦的电话,毫不犹疑地对布莱恩说道:“给我再开3000手的多单,市价委托,有多少扫多少。” 布莱恩不禁有些愕然,上一个交易日这位钟先生还有5000手的多仓没有平掉,今天再开3000手,持仓就接近10000手了,光这些手数的保证金就要接近亿美元的金额了。 不过在愣了半秒之后,他立刻想到,这些都不是他该想的问题。他立刻拿起电话,开始向其他的经纪商咨询起价格来。 有了3000手买单的入场,铜价突破了2060美元,甚至突破了2080美元,最终在空头狙击下,铜价最终报收在了2077美元,而这一天的交易也正好结束。最终这一天铜价比上一个交易日上升45美元,升幅在2.21%,整天的交易量在九万手左右。 ps: 假期码字不容易,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期待愉快的春节假期过后人气能够回升,谢谢了~ 第九十二章 疯狂拉升(五) 睡到下午的安德鲁从梦中惊醒,顿时吓得浑身直冒冷汗,他依稀记得自己对着电话说了类似做多的话,这只是他随意说出的一句话,根本就当不得真,也不知道那些交易员们是不是真的按照他的吩咐去进行操作了。 一想到期铜市场的波云诡谲,他顿时坐不住了,就连身边的luo女也顾不上了,赶紧随意穿上一件满是皱褶的衬衫,拨通了交易部的电话:“我是安德鲁,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 “整天上升了45美元,我们赚了30个点,差不多把之前的亏损全部赚了回来!”尽管此时已经结束了大部分的交易,但是在天域基金租用的办公室里仍然有人看守着电脑盘,在听到安德鲁的询问后,这名留守的交易员欣喜地说道。 “……”安德鲁脑袋一片空白,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原来居然做对了方向,他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说道:“还不错!” 在他内心深处,未尝没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只是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和现在这种糜烂的生活脱离关系,否则迎接他的就可能是灭顶之灾。 “钟先生指挥我们进行的操作,否则我们也不敢进行这么高的仓位操作。”还没等安德鲁回过神来,这边留守的交易员就迫不及待地说道。 安德鲁只剩下一阵哀叹了,他原本以为这些交易员们是遇上了运气,哪里会想到是钟石看透了主力资金的打算? 接下来的一个交易日,空头或许是意识到多头的打算,毫不犹豫地对期铜进行严厉的打压,结果这一天期铜价格下跌了15美元,而在下一个交易日,期铜就开始了报复性的上涨,最终一举突破了2100美元的大关。 五月十二日,星期四,空头继续发力,整天的交易量达到了8万手,比上一天的交易仅仅少了两万手,在这种力度下期铜的价格依然没有下跌多少,最终收于2102美元。 空头无力打压,多头蓄势待发,期铜价格的爆发看上去已经无法避免了。 “这两天有一股多头持续地吃进多仓,而且依照我们的推断,并没有太多的换手,很显然是看准了我们的计划!”在美国,德鲁肯米勒和交易员们开始一天收盘后的讨论。 德鲁肯米勒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地说道:“我们的操盘计划应该不会泄露,而且底部的仓位建立得也很隐秘,应该不是看透了我们的计划。” 期铜市场每天成交的手数在六万手左右,尽管这其中是以几手、几十手等这样的数额进行的,不过盘中出现几百手、上千手的大额买卖单也不出奇。要在这种买卖合约当中发现蹊跷之处,这是交易员们的直觉,尽管这种直觉玄之又玄,有时候也非常准确,但是德鲁肯米勒是何许人也,怎么会把操盘放在这种所谓的“盘感”上,因此当他听到这种说法的时候就下意识地否决了。 “不!根据我在伦敦方面的情报,目前多头的持仓持续地上升,这两天有几个经纪商的账户上多增了上万手的多单,而且集中在六月底和七月初,这是明显地对后市看好的信号,我认为这要不就是其他的多头主力,要不就是准备跟随着我们后面的投机者。”刚才出声的交易员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在对冲基金里,就有着这么一个非常好的氛围,即不管职位有多高,只要有不同的意见,就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出来。因为他们要投资的是全球范围内的市场,不同的投资品种有着不同的研究方式,即便是德鲁肯米勒,也不敢说自己同时能够精通所有的市场,因为这根本就不可能。 德鲁肯米勒沉吟了半天,许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其他的交易员们都沉默了,他们自然知道德鲁肯米勒在忌惮什么,对于这次的拉升计划,他们在建底的时候已经投入了上亿美元的资金。虽然说如今铜价上涨,这部分已经获利颇多,但是这些资金一时半会是套不出来的,否则市场上出现如此大规模的平仓,价格肯定受到波及,因为这部分只是浮盈。 而一旦资金枯竭,他们就没有办法再继续拉升铜价,尽管在这两天他们并没有太多出手。不过可怕的情况并不是这个,而是另外的多头不继续进行拉升的话,他们就将前功尽弃。 最为糟糕的是,目前的多头反手做空的话,他们就有可能被套牢在这个市场,毕竟现在每手合约比他们建仓时的价格只多了100美元每吨左右,这个价格可能在一个交易日到两个交易日的时间内就下跌殆尽,到时候他们承受的损失就很恐怖了。 必须拉升,这是量子基金面临的一个必然局面,不仅是因为建立了大量的多仓,而且因为量子基金今天在债券市场和货币市场上巨亏,为了净值和恢复投资者的信心,他们都要取得一场巨大的胜利。 “我会去申请金额,一定要在铜市场上获利!”想了半天后,德鲁肯米勒终于下定了决心。其他的交易员听到德鲁肯米勒这么说,都纷纷地松了一口气。在他们看来,几亿美元的资金想长期拉升期铜无疑是有些少了,不过既然德鲁肯米勒这么说,想来应该不止这点资金了。 在对冲基金的内部,基金经理们需要拿出投资策略,然后交给风险控制部门申请资金额度,因此尽管德鲁肯米勒的地位远在其他基金经理之上,但是必要的程序还是要走的,只是他的申请比其他人容易,额度也比较大。 …… 伦敦,住友商社的办公楼。 “滨中桑,空头已经等不及了,他们在最近三个交易日内进行了疯狂的反扑,只不过铜价并没有下跌多少!”大岛健次郎恭恭敬敬地对滨中泰男说道。 滨中泰男看了看面露喜色的大岛健次郎,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稍等了片刻之后,才有些意兴索然地说道:“既然这样,那就让他们看看我们是怎么操纵市场的吧!” 大岛健次郎脸上的喜色更浓厚了,他自然明白滨中泰男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在一个九十度的鞠躬之后,他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寂寞无敌啊!”滨中泰男脸上露出难以言表的神色,这话也只有他才有资格说出来,是啊,在这个市场上,他已经快逼近无敌的状态了。 …… 五月十三日,星期五,铜价从2109美元开盘,只是在开盘的时候稍微下跌到2100美元之下,后来就一路上攻,最高点一度到了2180美元,最终在收盘的时候受到跟风多盘的平仓,最终收于2170美元。 五月十六日,星期一,从开盘开始,多空双方就开始缠斗不止,最终这一天的期铜价格停留在2179美元,整天的上涨下跌没有超过10美元的范围,交易量则为12万手,足见战斗的激烈程度。 五月十七日,星期二,在第二天五月份期权执行的前一个交易日,多头的拉**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因为这一天的收盘价将直接决定明天空头的开仓成本,多头从开盘就在底价设置了巨额买单,即便是这样,还是被空头打压下去一个价位。可随后多头就开始上攻,最终在中午时分将价格拉升到2220美元,空头自然不愿意束手就擒,双方你来我往,大打出手,最终在强势的多头面前,空头也只能勉强地将价格停留在2225美元。 “打得还真激烈啊!”当钟石看到K线图的时候,由衷地感叹道。在识破多头的计谋之后,他趁着多头主力试探市场反应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态势在市场上建立了一个三万手的仓位,这些仓位就耗费了他接近两亿美元的资金,另外还有三亿美元的资金作为后备。 可以说,在期铜价格飙升的过程中,钟石可是出了一份很大的力,甚至说他是市场上最显眼的多头主力也不为过。如今期铜的价格上涨到2200美元,他的这些头寸已经赚了接近一亿美元。 相比于石油市场每天这么一点的波动,还有投机账户的持仓限制,有色金属市场赚钱实在是太容易了,钟石不禁地感叹道。只是他没有意识到,这些浮盈中的大部分钱都是建立在空头亏损的基础上。 三万手的头寸,在整个市场上也是一个非常明显的头寸,钟石现在所做的,就是尽量地平掉近月的合约,建立起远月的合约,只不过现在远月的合约由于主力合约的价格拉升,而使得建仓的成本也飞速地增长起来,钟石知道,想以低价建仓已经不大可能了。 不知道这波行情会被拉到一个什么地步,钟石不由地叹了一口气,他这是在多头拉升了两天之后,才隐隐明白操控市场的人是个什么计划。虽然从市场上疯狂地开仓,加上先前的持仓,这才积累了三万手的头寸,而那些拉升的主力们早在某个低价位建立的恐怖的头寸,现在还不知道赚了多少呢! 钟石不知道的是,无论是先前制定了拉升计划的量子基金,还是纵横期铜市场的滨中泰男,他们手中的头寸都和钟石相差无几。(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本站)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九十三章 期权空头入场 由于对期铜市场的估计有所不及,因此量子基金在建立了底仓后就耗费了大量的资金,以及后来对拉升过程难度的估计不足,到后来德鲁肯米勒不得不调来另外一笔资金,使得量子基金只建立了总共不到五万手的头寸。 而对于期铜霸主住友商社来说,这一次拉升主要是瞄准了这个月份的期权空头,因此在先期并没有投入太多的资金,恰逢在拉升过程中有其他的多头主力疯狂拉升,使得他们乐意坐观其成,可即便如此,加上他们一贯持有的头寸,他们总共的头寸也达到了四五万手左右。 再加上钟石这段时间吃进去的三万手头寸,三方总共做多的头寸就达到了十二三万手,占到整个多头的五六成,这已经是个很恐怖的比例了。 五月十八日,星期三,期权执行日,在这一天于这个月第一个星期三宣布执行的期权方来说,是他们进场的日子。而在这之前,期铜的价格已经上涨到了2200美元每吨,这恐怕是他们在宣布执行之前都没有想到的。 短短的两个星期,十个交易日,期铜价格从价格2000美元上涨到2200美元,涨幅高达10%,这个幅度并不算大,但是对于很多宣布执行空头的期权方来说,现在价格恐怕对他们来说难以接受。 基于四月份和其他月份的价格波动率,当时的看空期权的价格普遍选择在2100美元左右,这意味着他们一入场就要接受每吨100美元的损失。即每手合约损失2500美元,这对于那些头寸越大的空头来说意味着损失越大。 但是对于那些选择执行了看多期权的一方来说,这意味着凭空掉下来一部分的浮盈,现在他们进场只需要按照市价平掉。就稳稳地将盈利收入囊中。 只是很不巧的是,在这个月份宣布执行的各个期权方来说,看空的一方依然占据了大头,而看多的一方则是很少的一部分。 现在摆在新进场空头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认亏离场,另外一条就是死扛到底。目前现在市场并不清楚准备离场的空头的比例,但是大家都知道的是,不过即便是那些认亏离场的空头,也可以在平仓之前奋力抗争一把,使得这一天的期权价格越低越好。 因此。这一天是考验多头资金实力最好的一天。 开盘。2223美元。比上一个交易日的最终价略低,这也是正常的预期反应。可任谁都知道,这一天终归有一场恶战。 果不其然。在开盘没多久,期铜价格就急转直下,几乎在瞬间就跌到了2210美元,并且抛盘还源源不断地出现。 “这是怎么回事?”美国,量子基金内部,交易员们有些反应不过来,虽然这点跌幅他们都不怎么在意,但是市场上突然出现的变故还是触动了他们敏感的神经。 “这应该是期权空头进场后的正常反应。”德鲁肯米勒的声音响起,看见交易员们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他微微地点了点头。浑不在意地解释道:“他们是五月份的期权执行方,想趁着进场这个时机打压价格,好让他们能够以最小的价格离场。” “那他们妥协的价格在哪里?”一名交易员不失时机地问道。 “妥协的价格?”德鲁肯米勒微微一愣神,随即反应过来,有些好笑地说道:“他们没有妥协的价格!对于他们来说,自然是价格越低越好,在这种情况下,铜价为0美元每吨是他们的妥协价格!小伙子们,他们的妥协价格掌握在你们的手中,明白吗?” 听到他这么一说,这些精明的交易员哪里还不明白,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他们立刻进入了战斗模式,开始向这些新空头展开进攻。 …… 同样的一幕也发生在住友商社的伦敦部门,就连一向在自己办公室内办公的滨中泰男也来到了交易大厅,面对着手下众多的交易员们发出一个又一个命令:“给我顶住,一定要让空头知道我们的厉害!”“绝对不能让期铜价格跌破2200美元的底线,这是我们能够接受最低价。” 住友商社的交易员们则忙碌地打着电话,指挥这经纪人们在市场上买入新开的空头单和多换单,力求使价格稳定在2200美元以上。 …… “果然是这样!”同样在美国的钟石看到盘面上发生的这一幕,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此时他倒是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在他之前的想象中,这是多头一次有预谋的拉升,不得不说,他的想法和量子基金的人不谋而合。但是现在看来,这些拉升又有可能像是对期权空头方设置的陷阱,只要在这一天期权方认输离场,很可能这次拉升就到了极限。 只是到底是陷阱还是长期拉升,他一时也看不出来。 那么此时对他来说,有两种策略可以选择,第一就是帮助多头拉升,在价格达到一定的高度的时候,期权空头自然会认输离场。但是这个策略有个问题,就是在未来的一段时间,他的头寸就有很大的价格风险。 另外一个策略,就是趁着多头拼死护底的情况下,大规模地平仓,和空头一起将价格打压下来,只是这么一来,他的浮盈就要遭受巨大的损失,有些得不偿失。 他浑然已经忘记了,自己也是多头主力的一份子,甚至在这段时间的影响力丝毫不弱于其他几个多头主力。 “到底该怎么选择?”钟石一时陷入了沉思,就连安德鲁在电话里的催促也没有听到。不知不觉间,盘面的价格已经到了2207美元每吨,双方在这个价位上展开了规模庞大的厮杀,但是整整维持了五分钟后。期铜的价格也没有突破这个极限。 “安德鲁,你说什么?”钟石从沉思中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对着电话说道。他在沉思中隐隐觉得有人在呼唤自己,只是自己懒得回答,等到现在才反应过来是安德鲁的喊叫。 守候在电话旁的安德鲁终于听到回声,不由地松了一口气,赶紧说道:“刚才多空双方进行大规模的厮杀,根据交易软件的反馈,在2210美元下面的交易量就达到了10000多手,双方几乎在每个价位上都在疯狂厮杀……” “什么?”钟石反应过来。赶紧问道:“你是说双方在2210美元以下争夺每一个价位。成交量达到10000多手?” 成交量一万手。这已经是平常一天交易量的一成了,但是这只是今天开盘不到一个多小时的交易量,就知道多空双方厮杀的程度有多激烈了。 “是的……”安德鲁连忙点头回答道。 突然一个大胆的念头出现在钟石的脑海中。既然不知道多头具体的计划,那么为什么不通过大规模的换手让多头自己透露他们的最终目标呢?不一定选择在这一天进行,但是必须要使得空头不能太过早地离场,否则就没人玩了。 “安德鲁,你立刻开新仓,价格不要太高,吸纳多单,一定要悄悄的、小规模地吸纳,不要让市场上其他的人发觉,最好是几手、几十手地进行。”反应过来的钟石赶紧吩咐道。 “……”虽然安德鲁想问为什么。但是他也知道此时不是问的时候,他赶紧吩咐交易员们进行。 “布莱恩,给我买入多单,500手,市价委托。”除了安德鲁外,布莱恩这边也布置了交易指令。 很快,在多空双方激烈厮杀的时候,500手的市价委托几乎是没废吹灰之力就成交了。很快,另外一个500手再次成交,然后就是第三个、第四个500手,足足有2000手的多单成交后,多空双方才反应过来,此时市场上进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多头。 即便有2000手多单成交,此时期铜的价格已经下跌到了2200美元以下,在击穿了2200美元后,空头在一瞬间的时间将期铜打到了2175美元,因为期铜的多头防御单大多设置在2200美元左右,因此到2200美元的防御被击穿之后,空头就肆无忌惮地打压期铜的价格。 可在2175美元能够平仓的空头毕竟是少数,而且是极其侥幸的几个投资者,反应过来的多头很快在2180美元的位置再次设置好防守,先是将2180美元以下的空单全部吃下,然后一步步地收复失地。 “刚才应该是空头主力发力!”看到软件上拉出的一条长长的红线,钟石不由地感慨道。目前为止,和多头大打出手的是以期权执行形势入场的空头,而一直活跃在市场的空头主力则一边暗中推波助澜,一边隐忍待发,终于给他们瞅准了一个机会,将价格打压到2175美元。 而多头也了不起,趁跟风盘还没反应过来,就再次将防御建立好,这样减少了很大一部分的资金压力。 “多开10000手!”钟石看着价格稳定在2180美元,突然对着电话大吼一声,非常激动地对着等待在电话那头的布莱恩喊道。 “什么?”布莱恩就是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10000手?市价委托?”他已经结巴了,这个手数让他感到非常震惊,光是保证金就要上亿美元了。 “你还在等什么?”对于布莱恩的呆滞,钟石非常不满意,他好不容易瞅着一个机会,哪里还会轻易地让它错过? “是!”布莱恩浑身打了个激灵,立刻就反应过来,赶紧拿起电话开始撮合。 10000手的买单入场,很快将期铜的价格推向新高,此时多空双头也有些力竭,双方在之前大打出手,资金都有些不足,正是钟石这股资金拉升的好时候,结果是期铜价格一路上涨,很快突破了2190、2200、2210、2220美元等价位,使得市场跟着逆转,跟风盘更是拼命地跟上,一时间买盘汹涌,价格只能一个劲地往上涨。 到了2230美元的时候,钟石的一万手委托单已经成交了7850手,这个时候他让布莱恩停下手来,缓慢地将先前建立的多头仓平掉,正好跟风盘正愁买不到合约,他们根本没意识到这是拉升多头的平仓单,很快地将这部分的多头换手仓吃了下来,等到钟石将头寸减少到3000手的时候,期铜的价格也被跟风盘推高到了2255美元。 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关钟石的事了,他这一天新开了5000手的多单,均价在2140美元左右。 没过多久,当这波涨势放缓之后,空头主力和期权空头仿佛被激怒了,在2255美元位置发力,此时多头“主力”已经变成了跟风盘,这些人自然是不堪一击,在略微做出抵抗后立刻开始弃守阵地,最终使得价格又重新跌回了2200美元左右。 跟风盘一般都是在2220美元左右建仓,有的甚至是在更高的位置,可哪里想到拉升的多头主力在这里根本就是换仓,又哪里还有心思再继续拉升,亏了钱的他们只能破口大骂这股多头主力,可谁又会在意呢? ps: 非常感谢书友我有情饮水饱的月票支持!同时感谢魔龙战鬼、让我在想想的打赏! 第九十四章 逼出多头的意 当钟石10000手的巨额买单抛出来的时候,不止是空头,就连原先和空头激战不已的多头都迷惑了,他们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停止了进场操作。对于这种凶猛的操作双方都很不解,空头认为这是多头蓄谋已久的突击行为,而多头则疑惑是另外一股实力强劲的多头入场。 原本这股势力的操作方向是有利于多头的,但是心怀鬼胎的多头主力却想得更多,他们的第一反应不是这个情况对自己有利,而是对他们未来的操作策略是否有影响。特别是对于美国方面,量子基金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停止了操作。 而住友商社这边,则跟随在钟石的后面步步为营地上攻,只不过到了2220美元左右的时候,他们敏锐地发现这股多头有撤退的迹象,于是他们快人一步,在这个价位开始逐渐地清掉先前建立的头寸,两股多头势力默契地将高位的多头仓甩手给了跟风盘。 这场迅雷不及掩耳的操作就这么奠定了这一天的期铜基调,空头随后的反攻最终将期铜的价格定格在了2207美元每吨,比上一个交易日下跌了18美元,跌幅为0.81%,总交易手数达到了十万手左右。 最为重要的是,期权空头仓并没有来得及离场,原本他们和空头主力还在2180美元左右大打出手,结果期铜价格在大手笔买单的推动下一下子推高到了2250美元左右,使得他们一下子傻眼了。不过随后他们和空头主力一起又把期铜价格重新打回到了2200美元左右。但是经历过比2200美元更低的价位后,他们是如何都不肯在2200美元以上的位置平仓。 第二天,五月十九日,星期四。双方再次大打出手,尽管交易量还有十万手之多,但是价格变化并不大,最终这一天的期铜价格收于2250美元,和上一个交易日相比变动不算大。 这一天多头主力方面主要是住友商社在发力,而量子基金方面并没有拿出全力,他们还在默默地消化昨天出现的那股莫名的多头的意向。因为他们的主要策略是长期拉升,因此并不在意这一天两天的变化。 而钟石,由于最近熬夜频繁,直接在这一天没有进场操作。他很清楚。如果出现了暴跌。期权空头会趁机解套离场。因此多头绝对不会容许这种情况发生,期铜价格只会稳中有升。 五月二十日,星期五。休息了一天的钟石终于缓过劲来,他早早地来到寓所,准备这一天的操盘,对于今天的策略,他早就有了准备。 “布莱恩,给我平掉前天建立的多头仓!”第一通电话就是打给了经纪人,钟石语气平淡地命令道。 “什么?平掉?”布莱恩有些错愕,紧忙地追问了一句。 对于钟石的持仓情况,布莱恩心知肚明,在2000美元以下持有了3万多手的多头仓。这部分盈利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而最近几个交易日则还在频频地进场增持,特别是前两天甚至一举增持了一万手的多头仓,虽然最终平掉了一大半,但是还是持有5142手的多单,平均的价位在2140美元。 现在这部分的多头仓平均每张合约的盈利达到110美元每手,算下来盈利在140万美元左右,如果现在平掉的话,肯定会损失很大的一部分,特别是在多空双方激烈博弈的情况下,不要说140万美元,就连七位数的盈利能否保住都是问题。 当他听到钟石要平掉这部分头寸的命令时,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才急匆匆地追问了一句。 “不错,是平掉!”钟石斩钉截铁地又重复了一遍,接着就挂掉了电话。随即他接通了这边天域基金的电话,对安德鲁说道:“安德鲁,今天的策略是做空,你以市价开3000手的空头仓,立刻!” 多头仓要平掉,意味着要卖出合约,这部分合约的成交方式要不就是多头接下来,即多换,要不就是空头接下来,即双平。在这种情况下,空开的新仓和多头的平仓一起,给支撑的多头施加双重的压力。 “好的!”安德鲁随口答应下来,随即反应到是做空,他咂了咂嘴,没有多说什么,转过身去立刻下达了交易指令。 两股接近一万手的空单砸到市场上,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在电脑上出现了一条长长的红线,期铜的价格很快跌破2250美元的开盘价,很快就跌到了2230美元左右,而且还在继续下跌。 “这是怎么回事?”在住友商社的交易大厅内,交易员们表情呆滞地看着盘面的变化,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们在2240、2230美元等位置都设置了500手的防御单,结果居然连一点反应都没有,瞬间就被吞噬了。 一分钟后,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这是有大手笔的空单抛了出来,这下他们顿时慌了神,姑且不说这笔空单到底有多少,就是这笔空单导致的风向带来的变化就足够让他们心惊胆战的了。 果不其然,在这笔大手笔的卖单的带动下,跟风盘纷纷进场卖空,一时间卖单的手数积累得越来越多,而空头主力也趁机开出平仓单,使得期铜价格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 “上面的不要管了,在2200美元的位置开出5000手的防御单,一定要将价格停留在2200美元!”就在交易员们六神无主的时候,滨中泰男恰如其分地出现在他们的身前,只见这位身材不高大的部长风轻云淡地给出交易指令,而且还是5000手的巨额手数。交易员们心中顿时落下一块大石头,在这种时候,他们最需要的就是信心。 美国方面,看到市场价格大跌。量子基金的交易员们并没有从大老板那里得到具体的交易策略,他们只能通过自己的权限顺势开出些小的交易手数,其中不少人开出的空头仓,和市场的主力一起向多头施压。 期铜价格下跌到2210美元的时候,做空的势力开始出现了分歧,一部分的空头开始平仓,另外一部分的空头则坚定地做空,期望着将期铜的价格进一步打压,期铜的价格在不同策略的作用下开始放缓下跌的速度。 “布莱恩,你那边情况怎么样?”钟石看到这个情况。估计行情可能反弹。但是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看到多头主力的出现。这让他有点坐不住了。 在他的策略中,今天的平仓加开新空仓就是为了逼迫某些多头主力的出现,结果到目前为止。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他当然要问一问目前的仓位情况。 “平掉了3210手的仓位,目前还有1932手的单数没有平掉!”布莱恩在电话这边摸着额头上汗水,有些愧疚地说道。 他按照钟石的命令进行撮合,眼看着期铜的价格一个价位接着一个价位地下跌,盈利一步步地减少,数字之大已经让他麻木了。在他心中,已经把钟石当成二世祖,或者是一个只有钱而没有头脑的投资者了。不过他很显然忘记了,钟石另外的多头仓已经豪赚了数亿美元。 “继续市价委托。另外新开3000手空单!”钟石想了想,又继续加大做空的力度。 在安德鲁这边,3000手的空单成交了接近一半,钟石让他慢慢地放出去,毕竟这里不是主力,只是顺带着赚一部分的钱。 又是5000手的卖单出现在市场上,期铜价格很快做出了反应,2209、2208等价位瞬间被吞噬,价格很快来到了2200美元。 任谁都知道整数点都有象征性的意义,也意味着是价格的分水岭,跟风盘开始在这个价位逐步平掉他们的仓位,在他们的策略中,遇上这种情况,要等到双方拼出你死我活后才准备再次进场。 钟石的单数在这个价位成交了3910手,加上之前打压成交的手数,使得他所有的委托已经全部成交,目前持有3000手的空头仓,平均的价位就在2200美元。 而多头则一下子被消耗了4000手的防御单,目前只有1000多手的买单挂在这个价位,不过这个手数也不是普通的投资者能够撼动的。就在人们认为市场行情将出现反弹的时候,期铜价格再次出现波动,又一股空头进场,抛出3000手的空头仓,瞬间将2200美元的多头防御打爆,期铜价格下跌到2199美元以下。 “呃……被打穿了?”不止是参与的投资者,就连钟石都有些错愕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多头主力竟然在这个位置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给击穿了。他没有意识到的是,这还多亏了他在这个位置上吸纳了大量的多头防御单,也就是说,他充当了今天的空头主力。 期铜的价格一旦跌破2200美元,行情就明朗化了,跟风盘们又开始进场做空。而钟石则趁机开始平仓,他的平仓是逐步小额的平仓,尽量不引起空头主力的注意。 志得意满的空头主力在跟风盘的簇拥下频频地创下期铜的新低,很快将价格打压到2190美元的位置。而在这个时候,钟石已经平掉了一半的仓位,他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一天的操作差不多就这样了,剩下的就是其他资金的争斗。 到了2190美元位置,空头有部分的主力开始平仓,他们当中有部分的人是前两天进场的期权空头,在经历了两个交易日的厮杀后,他们对将期铜价格打压已经有了明确的目标,有些资金的平仓线定在了2200美元,现在到了2190美元已经出乎了他们的预期,这是一个难得的离场机遇。 空头的平仓单加上多头的支撑使得期铜的价格最低停留在了2185美元左右,在这个位置上空头主力无力下攻,多头趁机上攻,期铜价格又开始反转。在这个过程中,钟石又将剩下的所有仓位都平掉了,这一天他的账面上添加了64万美元的盈利,都是先前的多头仓的盈利,而新开的空头仓根本没有赚到钱。 倒是安德鲁,在高位建立的空头仓,一直撑到了2197美元的位置才开始逐步地平掉,使得他们的盈利达到了历史性的40万美元之多。 最为重要的是,钟石通过自己的操作,已经试探出多头的意图,如果他预料的没错,在明天,多头就会强力地进行拉升!今天的这场操作,是他代替了期权空头来进行,目的是试探多头容许平仓的底线,结果钟石一个不小心,竟然将多头的底线给打破了,让期权空头在更低的位置平掉了一部分。 当然,另外的期权空头看到多头竟然如此“不堪一击”,有很大的可能会继续停留在场内,而多头也不会再强力拉升,钟石甚至可以意识到,随后的交易是多头缓慢地拉升期铜价格,最终将价格停留在2200美元附近,给没平仓的期权空头留下无限的遐想余地,而这个余地,则将在明天变成灾难! ps: 作者一直在努力码字,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谢谢了~ 第九十五章 报复性上涨 钟石有八成的把握可以确定第二天的行情走势,他已经对多头的策略隐约有些明白了,因此在结束了操作之后就让安德鲁在目前的价位上再次加入2000手的多头仓,他自己也加了1000手的多头仓。 正如他预料的那样,在五月二十三日,星期一,期铜价格从2210美元开盘,在刚开盘后不久就再次下跌,这是在前一个交易日空头看到了可以打压期铜的空间,他们还理所当然地认为可以在低位平仓,为此他们在周末的时候筹集到了不少的资金。 空头能筹集到资金,多头自然也能筹集到资金,当期铜下跌到2190美元后,就遇上多头强有力的抵御,空头在这里缠斗了半天,依然没有办法打破这个底线,随着时间的推移,空头的心思渐渐地开始转变,他们也意识到在前一个交易日多头软弱的上涨是吸引他们不离场的一种策略。 而多头一意识到空头有离场的打算之后,立即开始迅速地拉升期铜价格,在极短的时间内将期铜的价格拉升到2200美元之上,随即几笔大额的买单先后地抛了出来,在极短的时间内将期铜的价格拉升到2240美元。 眼看着期铜价格扶摇直上,跟风盘迅速改变了观看的态度,迫不及待地进场建多仓,一时间多头的势力风头强劲,将空头零星设置的几道防线迅速地击破。 期铜价格从2240美元开始,一路直接击破2250、2260、2270等几个小整数关口,整日的上涨已经无法遏制了。而此时的空头已经没有办法阻止整个盘面的上涨,他们最实际的目标已经是阻止期铜价格上涨到2300美元。 “钟生,我们发财了!”当安德鲁的电话打到美国的时候,钟石正在休息,他相信,这一天的行情应该是向着他预测的方向进行。果然,当安德鲁报信的消息传来,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见钟石不那么兴奋,安德鲁就有些郁闷,不过他很快地调整好情绪,讨好地向钟石问道:“现在我们的2000手多头仓已经赚了300多万美元,而且浮盈还在进一步的扩大,要不要继续持有?” 给安德鲁叫醒的钟石很不爽,不过此时也不好打击安德鲁的积极性,只能皱着眉头很是不快地说道:“都赚了这么多,还贪婪啊?” 在钟石看来,用一千多万美元的本金在短短一天内就赚了接近三成的利润,这个成绩已经很惊世骇俗了。 听到钟石这么说,安德鲁就明白过来,这是要让他平仓了,虽然很舍不得,但是安德鲁还是坚定地执行了钟石的命令,开始在市场上平起仓。 …… “滨中桑,市场上出现了大额的平手仓,手数在1000手左右,咱们是不是暂停拉升?”在住友商社的伦敦部门,交易员们紧盯着盘面的变化,当安德鲁的平仓单出现后,他们就敏锐地发现了。 “1000手?不小的数字啊!”滨中泰男皱了皱眉头,有些不爽地说道,“最讨厌这种见好就收的,几乎每一笔的成交都是从我的身上割去一部分的盈利,八嘎!” 他恨恨地骂了一句后,随即命令道:“全部吃下来,我们的目标不在于这些跟风的小资金,而是那些期权空头,今天的目标要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厉害,也让他们知道我们给他们的底线!” 这两天在期铜市场上的拉升主力就是滨中泰男和他的住友商社,原本按照他们的计划,在这段时间内他们缓慢地承受空头的打压,借机开出更多的对手盘,等到某个阶段突然地拉升期铜,使得期权空头不得不在更高的价位上离场。 之前在五月第一个星期三和第三个星期三之间,他们和市场上的另外一股多头默契地拉升期铜,使得期权空头在不声不响中就吃了一个大亏,但是他们还不满足。期权空头到现在只有一部分选择离场,大部分的期权空头和原本的空头主力仍然抱有可以把期铜价格打压到一个低位的幻想。 不过上一个交易日凭空出现的巨额多头平仓单差点暴露了他们的计划,在付出一部分代价之后他们勉强地将期权空头留在场内,出于安全的考虑,他们不得不在今天疯狂地拉升期铜价格。 “好的!”滨中泰男的命令立刻被交易员们执行了。 夹着雪茄的滨中泰男将脸庞隐藏在袅袅青烟中,渐渐地模糊了。此时在他的心中很是愤怒,因此昨天的多头平仓单让他的操盘计划暴露,使得他的计划不得不提前进行,他把这部分的抛盘归结于前段时间和他一起拉升期铜的那股多头势力身上,浑然忘记了这股多头势力在拉升期铜的过程中出了很大的力。 他不知道的是,昨天出现的这股多头势力是别的资金,而不是一直和他一起拉升期铜价格的量子基金,只不过量子基金出于长期操盘的打算,在这两天并没有大肆地进场,使得钟石和他的资金钻了一个小空子。 1000多手的平仓单使得上涨的期铜价格开始放缓起来,可随后多头主力进场,以一个强势的态度接下了多头的平仓单,一时间多换的交易手数持续放大,跟风盘看到在2270美元的位置,多头主力居然还在接盘,这更加强了他们做多的信心。 期铜价格在2270、2280等位置放缓了两次,但是平仓单还是被多头主力接了下来,价格已经到了2300美元的位置,一时间市场群情汹涌,众多的投资者都在心中大喊着,希望多头主力能够再接再厉,将价格拉升到2300美元。 不过在2290美元开始,空头开始持续地开出新仓,将期铜价格上涨的势头强硬地打压下来,双方在2290到2300美元的各个价位激烈地厮杀,几乎是寸步不让,而在这个过程中,跟风盘感受到了上方的压力,开始小量地平掉先前建立的多头仓,使得多头凭空添加了一部分的压力。 不过滨中泰男岂是易于之辈,他以一个更强硬的姿态接下多头盘,又开出更多的多头仓,盘中一度将期铜价格无限迫近到2300美元,最终在空头不惜一切代价的阻击下,还是将期铜的价格停留在了2298美元。(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本站)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九十六章 空头妥协 五月二十四日,星期二,双方重整旗鼓之后再次开始新一轮的较量,这一天多头曾经一度将价格冲上到2335美元,而空头也曾经一度将价格打压到2262美元,最终双方在2288美元的开盘价位置达到了妥协,这一天比上一个交易日下跌了10美元,盘面拉出一条十字架的k线图。 五月二十五日,星期三,双方再次重演上一个交易日的情形,盘面依然呈现一个十字架的形状,双方在2274美元的位置达成平衡,交易手数达到了9万手,比上一个交易日多出了一万手,双方已经对这个价位达成了某种无形的共识,就是期权空头将以这么一个价位平掉他们的仓位。 果不其然,在随后的五月份其他交易日内,期铜的价格一直在2300美元以上徘徊,既不上涨得厉害,也下跌不了多久,最终在六月份到来之前,这些期权空头将期权转换来的空头仓逐渐地平掉了。 没有人知道在这场战役中期权空头到底损失了多少钱,但是钟石粗略地估算了一下,他在整个五月份内赚了不到1亿美元的浮盈,而其他的多头主力也差不多是这个数字,相信空头在整个五月份的损失在10亿美元左右。 …… 进入六月,钟石开始逐步地将近月的合约平掉,同时少量地买入远月的多头合约,将浮盈逐步地落袋,这一过程可能要持续一段时间。钟石也没怎么刻意去操作。 从6月1日到6月6日,钟石平掉了六月份合约17000手左右,平均的价位在2242美元左右,账户上则添了4300万美元,这部分是真金白银,但是还没等到捂热,钟石就又把这笔钱投放到了现铜市场,交割了约800手的现铜,使得他目前储存起来的现铜已经达到了4万吨左右。 4万吨的现铜,放到期货市场上不到2000手。可足足耗费了钟石一亿美元的现金。其中交割的资金占到了九成,而其他的例如管理费、仓库租用费用、交割费用等等则占据了其他的一成。 安德鲁对钟石的这番举动颇为不解,他单纯地认为根本没有必要囤积现铜,因为期铜市场流动性很大。每天的交易量至少有五万手。再大的头寸只要一个星期就可以全部出清。 钟石对他的这种想法不置可否。他也没有必要向安德鲁说明自己的用意。而且这部分的资金大多是来自天际线金融公司,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是天域基金的资本。 …… 六月六日,星期一。当住友商社的交易员们确定期权空头全部清空离场后,顿时不顾形象地在交易大厅中大喊大叫,有的人甚至兴奋得脱去了衬衫,**着上身疯狂地灌着香槟庆祝。 这一次操作不容得他们不兴奋,在经历了一个月的激斗后,他们最终逼迫新进场的四万多手的期权空头最终斩仓离场,除此之外,还有部分的空头主力也在这个时候选择认输,这么一来,整个结算的空头在五月份平均的亏损每手超过200美元,按照住友商社的估算,光是最近离场的空头损失就达到了3亿美元之多。 这3亿美元,住友商社赚取的就接近1亿美元,占到了整个结算金额的三成,这是一个足以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惊的数字。而在它的背后,则是滨中泰男和他的团队通力协作的结果。 “滨中桑,下面该如何操作?”在众多低级的交易员还在疯狂庆祝的时候,大岛健次郎来到滨中泰男的办公室内,看见这位在市场上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重量级人物脸上仍是一副平淡的表情,就识趣地收起得意的神情,转而换上了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看到五月份的空头如此惨败,市场还不会做出足够的反应?”在沉吟了片刻之后,滨中泰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我已经在最近补了10000手左右的多仓,剩下的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 在滨中泰男的计划中,逼迫期权空头认输只是第一步,事实上在五月中旬的拉升中,对于六月份的期铜看法就已经转变了,他初步得到的消息是六月份期权方面看多期权的价格暴涨,可即便是这样,期权方面的交易量也呈现放大的迹象。 最为重要的是,市场的基本面对期铜价格给出了支撑,随着整个世界经济的复苏,作为基础设施建设最重要的原材料之一的铜的需求量也日益上涨,与此同时其他的有色金属的价格也跟随着上涨。根据滨中泰男的初步估算,铜价格应该在每吨2500美元左右,距离现在的2200美元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也正是有着这样的判断,他才大胆地再次进场加仓。 住友商社的持仓情况是根据月份的远近持有不同比例的仓位,其他的则在流通性最好、交易量最大的月份上相机抉择。这一次在六月份初期的合约上和对手平掉,剩下的仓位则开始移向六月下半月和七月份的期铜合约。 “……”当大岛健次郎听到滨中泰男的说法之后,心中就是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一切早在滨中泰男的计划之中,不止如此,滨中泰男已经将后续都付诸行动了。 一想到这里,大岛健次郎的背后就冒出阵阵冷汗,他很庆幸自己是追随滨中泰男的,若是要和这位铜先生作对,恐怕连怎么死都不知道了。 “除了这些,我还发现,市场上还有另外一股多头在悄悄地建仓。你要注意最近的行情,我不能确定这股多头是不是前段时间突然平仓的那股势力,但是他们有足够的资金搅局,这一点我们不得不防!”滨中泰男见大岛健次郎的反应有些迟滞,他也不以为然,在给了大岛半分钟的反应时间后,就接着说道。 听到滨中泰男后面的话后,大岛健次郎从呆滞中反应过来,连忙答应道:“是,部长,我会注意的。” …… 在美国,量子基金的内部也同样在庆功,不过他们是等到收盘了之后才开了个小范围的派对,因为第二天还要继续交易,可即便如此,交易员们还是喝得酩酊大醉,三三两两地从脱衣舞俱乐部中离开了。 德鲁肯米勒没有和这些交易员们一起,事实上他还在和部门主管们在召开相关的投资会议,布置下一步的操盘计划。 “根据我们在伦敦方面的消息,前段时间逼迫期权空头的是住友商社的资金,他们这一次收获很大,有人说超过了一亿美元。”一名负责打探消息的主管将他从伦敦方面听到的资料细细地讲述出来,其他的人则在认真地听着。 “有他们下一步操盘方向的消息吗?”德鲁肯米勒眉头就是一皱,随即追问了一句。不过他问出这句话后,就觉得有些不妥,像这种消息,市场上每天都有,而且大多都是捕风捉影,根本不能当真。即便是有几分的可信度,但像操作方向、策略和具体仓位等这种绝密的信息,是绝对不可能外泄的。 果不其然,被问话的那个主管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没有得到这方面的消息。 看到这个反应,德鲁肯米勒的脸色就又凝重了几分,虽然在最近的几个交易日内量子基金方面并没有大肆地拉升铜价,倒是趁着这个时候平出了不少先前建立的多头仓,但是期铜的价格并没有太大的跌幅,这让他对期铜市场又多了几分敬畏。 这一次他们也赚了超过一亿美元的盈利,但是这远远不够弥补之前因为汇市造成的损失,不过在其他金融产品方面,量子基金也取得了数额不菲的收益,情况正在慢慢地好转,德鲁肯米勒面对的业绩压力还是很大。 在又听了宏观经济、有色金属和能源方面的分析后,德鲁肯米勒决定继续做多期铜市场,他的理由和远在伦敦的滨中泰男很相似,不过在他的操盘计划中,还有其他的杀手锏没有使出来。 “六月份的合约我们已经平出了不少,盈利部分继续投入到期铜市场,根据我们的研究报告,目前铜的合理价格应该在2400到2600美元每吨左右,市场仍有很大的上升空间。我个人的观点是,在七月份,美国二季度经济数据出来之前,我们依然要坚定地做多。”德鲁肯米勒最终给这次会议定下了基调。 两大巨头不约而同地做出了同一个决定,这也在某种程度上决定了六月份期铜的走势。 六月六日,星期一,期铜价格收于2248美元,随着五月份和六月初的合约大规模的平仓,多空双头开始在六月中下旬和七月份的合约上角力。 结果是六月七日,期铜价格上涨40美元,六月八日,星期三,期铜价格再次大涨87美元,六月九日,星期四,期铜再次上涨15美元,盘中价格一度达到2415美元,最终收于2390美元。 不过这种大规模的涨幅已经不关钟石的事了,在平出六月份的合约后,他只是在七月份的合约加上部分的仓位,因为他已经看不清未来的走势,这也错过了这一次疯狂的上涨。等到钟石反应过来的时候,空头也开始打压起期铜价格,双方又开始了新一轮胶着的厮杀。(未完待续。。) ps: 作者会尽力把书写好的,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谢谢了~ 第九十七章 平仓离场 连续几个交易日的拉升,使得期铜的价格一举冲上了2400美元的位置,这让钟石先前建立的多头仓收获颇丰。尽管平掉了六月份的一大半多头仓,但是他仍然持有接近两万手的七月份合约,因为六月份期铜合约价格暴涨,使得他平均的价位被拉升到了2180美元。 不过钟石不打算继续在期铜市场上操作,因为六月初随着空头的认输离场,他已经赚了足够多的利润,但是未来的走向已经不那么容易把握了,尽管他知道市场上还是有多头在持续地拉升期铜价格,但是对方操作的手法极其高明,而且意在长线。钟石因为时差的关系,不能再继续熬夜操作,因此他生出了离场的想法。 整整两万手的多头仓,要是一下子在市场上平掉,势必要造成期铜价格短期内的剧烈波动,为此钟石又准备了一套策略。 在他看来,期铜价格尽管在短期内还会有波动,但是未来的走向无疑是持续上涨的,只是这个涨势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钟石并不知道。不过他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在通过研究和分析之后,他将这个价位定在了2500美元。 随后的一个月内,期铜价格时而上涨,时而下跌,多空双方呈现胶着的态势,不过随着六月份期权多头的入场,多头一方再次获得强力的支撑,到六月二十二日,期铜价格再次上涨,盘中一度上涨到了2495美元。最终收于2465美元,距离2500的价位仅有一步之遥。 “布莱恩,开盘平掉1000手,试探一下多头的反应。”六月二十三日。星期四,当期铜市场刚开始不久,钟石就命令布莱恩进场操作。 “平掉1000手?”布莱恩又是一阵无语,他不明白钟石为什么这样操作。根据他的估算,钟石现在账户里拥有的两万手多头仓到现在浮盈已经达到了一亿五千万美元,这个数字非常恐怖,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只要世界经济持续上涨,期铜的价格还会再创新高。 在这种情况下平仓。以布莱恩看来。是纯粹的不智之举。唯一的一个解释是。因为快到七月份,钟石需要减少七月份的头寸,转而将主力合约放到其他的远月上。 钟石则是打算从期铜市场上彻底抽身离场。因为期铜市场和其他市场有所不同,交易量和合约日期等数据需要时刻注意,否则一个不小心就要面临着交割,到时候他拿什么来交割,尽管他有部分的现铜在仓库,但是这点期铜还不够他头寸的十分之一。 “按照我的吩咐执行吧!”对于布莱恩的不解,钟石根本没有必要解释,他也不想解释。因为在经纪人看来,客户交易次数越频繁、交易手数越大对他们越是有利,至于盈亏根本就不是他们考虑的事情。 1000手的多头平仓单出现在市场上。顿时让高开的期铜价格往下走了两个价位,即时的价格下跌到2485美元。不过很快多头就出手了,逐步在几个价位上接下这笔平仓单,但价格下跌到2480美元的时候,这笔平仓单就全部被消耗光了。 看到这个情况,钟石有些犹豫了,他有六成的把握确定这笔交易是多头在操作,因为如果是空头的话,他们很有可能在第一时间全部吃进,让市场其他的参与者看到空头打压期铜的决心。而这种逐步吃进的手法他在五月份的市场上看见过多次,而且随后而来的就是猛然拉升。 只是多头吃下这么多的头寸,到底要干什么?要知道这些合约都是七月份的,现在如果不平仓的话,很快就会面临交割的风险。钟石可不会简单地认为,多头是准备将这些合约用来交割的。 如果不是用来交割,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六月最后几个交易日内平掉。这么一想,钟石就明白多头的意图了,他们是准备趁着换仓的时机逼空头在高位双平,而之前的拉升完全是为了建立好的底仓。 一想明白之后,钟石就知道,今天的价格不会上升多少,一来是面临整数点,各种均线对上涨都形成压迫,另外是多头的意图,他们不会再耗费力气再做拉升。 想到这里,钟石不再犹豫,再次向市场上投放总共5000手的平仓单。当这笔平仓单出现后,大部分被空头方面接下,看来空头也明白多头的意图,他们也在这个价位接受平仓,一时间市场上的交易量开始持续地放大。 “我们六月底、七月初的仓位还有多少?”住友商社这边,滨中泰男急切地问着大岛健次郎。在六月初拉升的过程中,他们又赚了一大笔,不过在随后的行情中他们开始逐步地平掉这些底仓,转而建七月中后旬、八月份乃至九月份的头寸,这也是为什么期铜价格上涨到2400美元后开始反复的原因。 “8000手左右,刚才已经有多头开始平仓,根据我们交易员的估计,应该有4000手左右。”大岛健次郎浑身打了个激灵,飞快地回答道。 滨中泰男倒是不怕平不掉,因为他在铜仓库里还有部分的现铜,不过8000手的头寸仍然是个不小的数目,相信空头方面也有相应的头寸,他们也拿不出相应的现铜数目。 “暂时不要平掉,再拉升一次价格,看看空头的反应。”在沉吟了片刻之后,滨中泰男果断地下达了这么一条命令。 大岛健次郎顿时傻眼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多头双方对平仓价格有了初步的默契,为什么他的上司还要再拉升?不过出于职业素养。他很识趣地闭嘴,转而向交易员下达交易指令。 随着多头再次拉升铜价,铜价顿时转跌为升,一时从刚才的2475美元开始上涨。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就突破2490美元,眨眼间又逼近了2500美元的整数点。 …… “多头这是要干什么?”当钟石看到盘面上的情况,不由地又有几分疑惑,他刚才抛出5000手的平仓单,已经和空头方面平掉了差不多。结果在这个情况下,这边的多头再出奇招,又开始拉升期铜的价格。 这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这股多头认为其他的多头平掉的差不多了,他们正好进场拉升,另外一个可能则是多头已经完成了换仓。他们现在是为了未来月份打基础。 不管怎么样。钟石是非常乐意见到这种情况的。他当即拨通布莱恩的电话:“多开1500手,市价委托,时间为七月下旬到八月份。” 听到钟石的命令。布莱恩只觉得有些神经错乱,刚刚这位客户才平掉总共6000手的合约,现在又新开多头仓,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上攻的多头有了同盟军,瞬间击破了空头在2500美元设置的防线。事实上空头在这个位置也没有设置多少防线,因为在他们看来,2500美元是双方都能接受的平仓价位。结果多头并不遵守这种默契,猝不及防之下的空头给打了个措手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期铜价格上涨到2507美元,这已经创下了新高。 “平掉剩下全部的14000手多头仓。六月份和七月上旬的,速度要快!”期铜价格上涨到这个位置,钟石是没有想到,在他看来,空头一定会在整数点设置雄厚的防线,结果2500一下子就被击穿了,这让他有点无语了。不过无语之后,他迅速反应过来,赶紧给布莱恩下达交易指令。 市场上一下子出现上万手的多头平仓单,这让刚刚上涨的价格立刻止住了势头,而且很快地反向下行,这一切都是在跟风盘刚入场的情况下,结果这些跟风盘吃下了上千手的平仓单,空头方面也乘机开出部分的平仓单,双平的交易量在2500左右持续放大。 不过钟石这笔平仓单的数量实在是太大,即便空头和跟风盘接下了部分,但是期铜价格还是跌破了2500美元。 …… 住友商社这边,当交易员们看到自己刚刚拉升的期铜价格几乎是在几分钟内就再次被平仓单压迫到2500美元以下,就不由得有些愤怒,他们哪里还不明白,这是某支多头势力趁着这个机会出逃,而且数目很大。 “既然这样,那咱们也平掉自己的头寸吧!”当滨中泰男听到这个消息后,就知道今天的拉升已经没有可能了,因为随着这股多头的离场,跟风盘已经没了信心,而且他自身也有不少的头寸需要平掉,空头不会再给他第二次突破2500美元的机会了。 双方开始在2490到2500美元这个区间内集中地平仓,当钟石所有六月底、七月上旬的仓位全部平掉后,期铜的价格也被死死地钉在2490美元左右。这也是这一天的收盘价,成交量达到了10万手,其中大部分都是多空双方平掉六月份、七月初的合约。 钟石这一天平掉的所有合约的平均价位在2494美元,总共为两万手,建仓的平均价位则在2180美元,足足赚了1.57亿美元。这一方面是因为他眼光独到,早在四月、五月就建立了相当数量的低位仓,另外一方面则要感谢其他多头持续地拉升,这才有如此多的盈利。至此,除了少量未平的合约外,他在期铜市场上已经没有大额头寸了。 接近半年的时间,他在期铜市场上总共赚取了接近两亿美元的收入,这个成绩已经非常可观,不过钟石不打算继续下去,因为在他看来,未来的期铜上涨的空间已经不是很大,尽管他知道还是有多头在持续地拉升。 ps: 非常感谢书友红色金甲骑士的月票支持!今天是元宵节,感谢大家对本书的关注,祝大家节日快乐! 第九十八章 再次进场 随着多空双方在市场上大规模的平仓,期铜市场随后的成交量也跌到了日均五万手左右。这个数字勉强算是恢复了正常,不过市场的参与者都明白,这是多空双方留下的结算时间,随着双方资金的到位,期铜市场即将再掀起波澜。 果不其然,从6月29日开始,多头又开始了另一番的拉升。只是这一次的拉升,因为空头有了足够的准备,再加上投行们纷纷放低了对世界主要经济市场的增速预期,使得这一波没有形成足够的上涨趋势,结果到了10月中旬,期铜的价格仍然在2500美元左右徘徊。 但是,这种僵持的局面在94年最后一个季度终究还是被打破了,其缘由是一则来自南美的新闻。 根据金融时报的报道,世界上最大的铜生产商,智利国营铜业公司的员工因不满待遇,正在和资方商讨薪酬等方面的问题。劳方的代表接受媒体采访时宣称,由于世界铜价的普遍上涨,智利国营铜业前三季度的盈利已经大幅上涨,而相应的劳动报酬并没有随之变动,因此他们重新启动和资方的谈判,意在为广大的劳方加薪。最后他还威胁道,如果资方不同意他们的要求,劳方公会不排除举行全面罢工的可能。 这则消息传来,国际期铜价格顿时做出反应,连续上涨了三日,从每吨2479美元上涨到了2577美元,涨幅达到4。 姑且不论这个消息的真假,就从目前的基本面来看,尽管美联储持续地加息,但是国际经济增长依旧迅猛,以美国为首的西方主要经济体在过去的三个季度内经济增长速度都超过3,相应的铜需求也跟着强劲,而在铜价的支持下,其他类似于镍、铝等有色金属的价格也跟着上涨。 因此尽管在八月份是欧洲大陆国家传统意义上的休假季节,但是市场的交易量并没有下滑太多,期铜的价格也一直在2500美元左右徘徊,即期铜淡季对期铜的价格影响不是很大。 钟石知道,这些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毕竟基本面方面对某个金融品种只是片面的利好,若没有资金拉升,相应的价格波动也达不到预期的水准。期铜价格之所以在整个夏季和秋季都没有回落,是因为投机基金仍然留在场内的原因。 之所以知道这个,全是因为钟石之前在美国的对冲基金里面投入了资金,这些对冲基金在三季度给投资者的业绩报告中,大都提到了在有色金属市场上获取了巨大的利润。但凡有点头脑的人,稍微一思考就会明白这些对冲基金所做的品种和方向。 “钟生,我最近赚了超过1000万美元的盈利。”当钟石拨通安德鲁的电话后,就听到安德鲁在电话中兴奋地说道。 自从六月底离场后,钟石就将账户里的部分资金和头寸都留给了在伦敦的安德鲁,总共的资金并不算多,只有六千万美元。钟石还特意吩咐了安德鲁,要他以做多为大方向。安德鲁虽然听从了钟石的吩咐,每次操作都是以一个较小的数额,但是即便如此,还是爆了几次仓。在充分见识了期铜市场的波云诡谲之后,安德鲁越发地小心和保守。 因此当钟石听到安德鲁居然大赚了上千万美元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急忙追问道:“你不是在开玩笑吧?”钟石粗略地估算了一下,以最近期铜的走势,要赚上千万美元,基本的仓位应该在4000手左右。 4000手的仓位,那么保证金就要占到4000万美元,这对于安德鲁的本金来说,已经达到了接近七成的程度,这么一个高比例的资金占用比例,风险就很大了。 “当然是真的,最近期铜大涨,我持续地吃进多仓,加上先前的底仓,不知不觉之间总仓位就达到了4000手。”安德鲁也听出钟石话里的惊讶,赶紧解释道。 听到安德鲁的话,钟石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在他看来,安德鲁这种激进的操作固然是好,但是这些都是建立在期铜价格上涨的基础上,若期铜价格不升反跌,那么安德鲁的所有资本可能全部输进去。 “钟生,我最近听到一个消息,也不知道真假。”安德鲁等了半天,也没听到钟石说话,有意地转开话题。 钟石回过神来,觉得自己有些多想了,毕竟安德鲁已经赚了钱,这个时候再想其他的就显得有些多余,于是顺着安德鲁的话题问道:“哦?你听到了什么?” “据说这次智利的事件是某些对冲基金在其中操作,只是不知道这个消息的真假。”安德鲁在电话中小心翼翼地说道。他声音压得很低,显然是害怕其他人听到。 “对冲基金在其中操作?”钟石反复念叨着这几句话,显然不大相信。不过在愣了半天之后,他突然想起来,这种操纵公会的事情还真有可能是对冲基金在其中搞的鬼,因为这种事情他在后世就听说不少。 虽然这件事发生在智利,但是正因为是在智利,才给了对冲基金操作的空间。因为要是美国的公会,基于法律等方面的因素,对冲基金反而不好操控。而在智利,对冲基金们只要利用几个代理人,就能将他们身上的责任撇个干净。收买几个公会当中的负责人,然后放出这样的消息,对于这些智利人来说,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况且他们所说的理由又很光明正大,即便有人查,也查不出来什么。 “目前市场的情况如何?”钟石又赶紧问道。 “前段时间的交易手数维持在日均8万手以下,不过前两天成交量突然暴增,曾经一度达到了15万手,最近几天的成交量持续维持在10万手以上。”安德鲁经过这段时间的熏陶,已经对这些关键数据信手拈来。 听到安德鲁的话,钟石的心中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设想,这些数据虽然看不出什么,但是很有可能是另外一个上涨的契机,特别是安德鲁打探到的消息,更加坐实了钟石的猜想。 “钟生,你是不是……”安德鲁有些疑惑地问道,尽管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是钟石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后呵呵地笑道:“你不要多想了,我还没有再次进场的意思。” 听到钟石的话,安德鲁觉得有些惋惜,闲聊了几句后,就准备挂断电话。钟石赶紧吩咐了一句:“趁着现在浮盈不少,赶紧平掉离场,说不定最近期铜又要大跌了。” 安德鲁嘿嘿一笑,没有回答,就自顾自地挂了电话。 钟石知道,若是没有自己最后的一句,安德鲁肯定还会持续地加仓,不过现在他要平掉一部分的仓位,因为自己已经表达了不满,安德鲁肯定会有所顾忌。 在想了想之后,钟石就拨通了布莱恩的电话:“布莱恩,我是钟石!” 电话中传来一阵阵的喧闹声,随即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你是哪里?呃……钟先生,你好!你好!”布莱恩忙不迭地恭维道,声音近乎于讨好。此时若是钟石出现在他面前,恐怕他就是一副卑躬屈膝、百般讨好的姿态。 得益于钟石的操作,布莱恩上半年给公司创下的佣金达到了历史最高,足足有上百万美元之多。他刚才还和一个新进的实习生吹嘘自己在期铜市场的“辉煌”战绩,直接把这名美女实习生灌得迷迷糊糊,看向布莱恩的眼神中充满了迷醉,布莱恩心想今晚有戏,正准备订餐厅和酒店,准备度过一个浪漫的*宵,结果钟石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 布莱恩很是不爽,但是一听到是钟石的声音,立刻将美女实习生抛之脑后,小心翼翼地问道:“钟先生,是你吗?真的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钟石有些无语地斥道:“我找你是为了问好吗?停止你的废话,最近期铜的行情如何?”他虽然从安德鲁那边已经得知了相关的消息,但是布莱恩毕竟是更专业的人士,而且经纪人之间也会互通消息,这是他最想知道的。 布莱恩赶紧将最近的交易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末了还加了一句:“钟先生,需要杠杆吗?对于像您这样的大客户,公司经过研究决定,可以提供给您最高不超过五成的杠杆!” 对于布莱恩这种时刻不忘推销杠杆的消息,钟石更加无语了。对于经纪公司来说,推销杠杆可以收取相应的利息。如果要是更贪心,还可以要求对盈利部分进行分成,而风险方面他们是不管不顾的,万一遇上亏损的情况,第一个要求他们补交资金的不会是交易所,而是经纪公司,因为他们要先将他们放出的杠杆安全地收回。 若是在资金量不足的情况下,钟石自然会和经纪公司进行谈判,要求他们提供杠杆,但是现在就没有这个必要,估计他永远都没有在期铜市场上再次加大杠杆的必要了。 “布莱恩,明天等我的电话吧!”见从布莱恩的口中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钟石就挂掉了电话。 尽管电话中已经传出嘟嘟的声音,但是布莱恩仍然恭敬地说了一句:“是的,先生!”挂上电话后伸手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这才注意起身边还有个美女实习生。 “谁的电话啊?”看到布莱恩这副反应,这名叫黛西的实习生不由地好奇问道。 “就是刚才我跟你说的那位客户,上半年在期铜市场上赚了超过两亿美元的大客户!”布莱恩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 “你刚才说,不是你自己吗?”黛西眉头就是一皱,随即转身离开,只留给布莱恩一个无限美好的背影。 看着黛西离去的身影,布莱恩懊恼万分,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大的耳光,他知道晚上的*宵没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本站)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九十九章 期权策略 十月二十一日,钟石开始在市场上悄悄吸纳期铜多头合约,另外在期铜期权市场上买入十一月份的看多期权。 尽管上半年在期铜市场上狠狠地赚了一笔,但是钟石事后发现,他那一次的做多有着诸多侥幸的因素。首先是仓位过重,一不小心就会成为众矢之的;第二就是操作的手数过大,每次买入或者平掉的手数都在500手以上,动辄就会引起市场价格的剧烈波动,这样操作的迹象过于明显,很有可能会被有心人盯上。幸亏在那段时间市场上同时存在着几个资金实力雄厚的多头,他才能够在最后全身而退。 这一次钟石要期权和期铜合约两方面一同操作,双方互为犄角,再次拉升铜价。期权方面倒不需要另外再找经纪人,因为布莱恩所属的经纪公司就有期权合约的通道,这倒是省了他一番心思。 “期铜开盘价在2560美元,十一月份的看多期权价格为120美元每张,执行的价格在2650美元。”布莱恩很专业,飞快地报出市场上的即时价格。 “120美元?”钟石就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个价格不能说高,但是也不算低,因为期权合约的价格和内在的波动率有关,在过去的两三个月内,期铜的价格波动不大,所以这个价格也还算合理。 “开20手多头期货合约,主力合约,2545美元。期权方面买入15张,十一月份。”钟石想了想,决定还是先看看市场的走向。这些合约并不会对期铜市场产生冲击,甚至在短时间都不太可能成交。 这边的布莱恩就是一愣,他万万没有想到,钟石这次的操作居然这么“谨慎”。要知道之前这位钟先生动辄就是成百上千手的合约。愣了半晌之后,他还是将报价挂上了交易平台。 因为前三个交易日的暴涨,使得这一天空头方面不得不发力,将期铜上涨的势头压一压。这也是在另外两个市场开出了较低价格的原因。不过市场上的某些空头并不同意这个开盘价,他们在开盘不久就开始发力上冲,期铜价格从2560美元开始上涨,很快就到了2570美元的位置。不过在这里空头设置了大量的防御。缺乏了支撑的多头很快明白空头的意图,在几次上攻无力后就开始在这个位置上大量平仓,成交量也呈现出增长的势头。 等了半天,也没有接到其他的报价。布莱恩只得拨通钟石的电话,讪讪地说道:“钟先生,是不是提高一点报价?目前的铜价在2570美元左右。2545的价格根本不可能成交。” “还是等等吧!”钟石看着电脑的走势。也同样发现了这个情况。他发现尽管均线支撑铜价上攻,但事实上铜价半天也没有突破,反而跌到了十日均线以下,这让他心里有了底。见钟石这么坚持,布莱恩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祈祷期铜的价格能够快速地跌到2545美元的水平,他才好有佣金拿。 上帝这一天听到了他的消息。很快期铜价格从2570美元的位置开始回落,空头在阻止住多头的试探性上攻后,开始步步为营地向下发起进攻,期铜价格很快跌回了开盘价2560美元,没过多久,这个价位也被攻破,然后是2550美元,在这个价位多头略微地进行了反抗,不过力度并不算很大,在上午收盘的时候这个价位也宣告失守。 时间到下午接着交易,期铜价格到了2545,钟石的20手合约很快地就撮合成功了。布莱恩还眼巴巴地等着钟石继续进行操作,结果半天之后仍然没有消息,他都以为这一天就这样结束了,结果钟石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市价,1000手。” 钟石现在已经越发地有耐心,在看到空头步步为营地上攻后,他就知道,每当空头攻下一个整数点的时候,就会在相应的位置放上部分的空单,虽然是挂着,但是一旦多头猛然发力的时候,这些空单能够给他们一部分的缓冲时间。 即时的期铜价格已经达到了2535美元,已经达到上个交易日的收盘价,这个价格已经完全将上一个交易日多头的努力全部抹杀,如果多头还不发力的话,那么昨天接近十万手的交易量就全部白费了。 想到这里,钟石赶紧打电话给布莱恩,而且一次就是1000手的市价委托单。 终于等到大额委托的布莱恩精神就是一振,随即拿起电话,开始在市场上撮合:“1000手,2535美元,多仓……好的,全部买了……什么,不够,2536……2537……” 在1000手买单的支撑下,期铜价格又重新被支撑上了2550美元的位置,不过随后多头的攻势就消失了,到这个位置又开始是一些小型手数在交易,多头在拉升了10几个价位后就销声匿迹,让刚刚好转一点的期铜价格又重新暴露在空头的火力之下。 “50手买开,2550美元。”当1000手全部成交后,钟石又等了一会,这才再次开出新仓。之所以只开出50手,是他不想让空头误认为他是拉升期铜的主力,也不想期铜的价格下跌得太厉害,这才不痛不痒地开出这么一个手数。 即便是区区的五十手,但是保证金方面也达到了接近五十万美元的数额,这在普通的跟风盘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期铜价格因此被推高了两个价位,即时的价格到了2552美元。 布莱恩已经懵了,对于钟石这种突然大额、突然小额的操作手法,他先是感到错愕,然后是不解,直到现在的彻底无语。 期铜价格到2552美元后开始停滞,经历了五六分钟后依然没有太大的波动,空头已经明白过来,刚才的拉升可能是多头的虚张声势。他们又等了五分钟之后发现期铜的成交量依然没有太大的改变,随即就开出了上千手的空头新仓。 目前在市场上频繁操作的小投资者哪里有本事吃下这么大手数的合约,2550位置的多头买单和空头换手单以飞快的速度被一扫而光,随后期铜价格直落向下。一举突破2540美元、2530美元,直接冲到了当天的最低价格2527美元。 之所以是最低,是因为钟石再次进场,他看到期铜价格下跌到2535美元的位置。已经吩咐布莱恩开出500手的防御单,价位在2530美元。不过因为下跌引发了跟风盘的跟进,空头方面的手数虽然经过上面价格的重重拦截,到2530美元的位置已经远远不是区区的500手能够阻挡的了。所以期铜的价格还是突破了2530美元。 “1000手!市价!拉起来!”有点愤怒的钟石看到期铜的走势并没有像他预料的那样,不由地有些不爽,于是强硬地命令布莱恩开出大额手数。 听到钟石的命令。布莱恩就是一喜。也不废话,飞快地在市场上撮合。 接连两笔总共1500手的买单投放到市场上,终于止住了期铜下跌的趋势,将价格强硬地定格在了2527美元,随后期铜价格开始上涨,先是飞快扫清了2530美元位置的空平和多换,然后上攻到2540美元。在这个位置上委托的手数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最终将价格停留在2545美元。 空头连续两次的进攻都终止于2545美元左右,这让他们意识到,不管是什么原因,多头的资金都只能支撑到这里。这个价格让他们看到继续打压的可能,在随后的交易时间内,接连上百手的空单再次抛向市场,可每每把期铜价格打压到2540美元后,在2530美元的区间都会遭遇到强劲的抵抗,在几次来回之后,空头就不再继续,转而开始在2530美元到2539美元的位置开始平仓,结果这种平仓行为立刻引发多头的反弹,期铜的价格也缓慢地上涨到了2540美元之上。 空头很郁闷,他们虽然没有出尽全力,但是也知道在基本面支撑下,越往下打压期铜价格反弹就越大,因为有无数的人等着在低位接盘建仓,这种行为对他们未来有百害而无一利。 不过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今天这种下跌到一定价位就反弹的行情完全是钟石为了期权市场而形成的局面,因为一旦价格下跌,看涨期权的价格就会跟着下跌,而看空期权的价格随之上涨,这样有可能吸引看空的投资者买入,也有利于更多的看多期权的开出。 不过钟石也不能任由期铜价格下跌得太厉害,到时候如果让多头主力入场,期铜价格势必强力反弹,到时候他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吸纳底仓和期权势必要多花费不少的资金。 期铜合约方面,钟石最终只是平掉了一些小的头寸,而继续保留了2000手的多头仓,这部分的合约集中在11月份,他打算再次拉升期铜价格。 期权方面,由于这一天的市场出现下跌,期铜看多期权的价格也略有下跌,钟石一共买进了1243手期权,平均的价格为117美元每张,共耗费了15万美元左右。这点钱正好被他平掉的部分头寸的盈利所抵消,也就是说,钟石这一天的操作只是凭空填了上千张期权合约。 最终这一天的价格停留在了2544美元,整天下跌了33美元,交易手数接近七万手,大部分都是上一天的看多仓平掉,多头主力并没有露面,很显然是他们并没有平仓的打算,也就是说,他们对目前的铜价还不满意。 结束了交易的钟石买了一张直飞伦敦的机票,他大二的学业已经在十月初结束,在匆匆收拾了行李之后,他将在那里和安德鲁等人会合,共同在期铜市场上再次大展身手。 ps: 感谢魔龙战鬼的两张月票!感谢让我在想想的打赏!希望更多的书友能够支持本书,谢谢了~ 第一百章 真正的操盘艺术 随着智利国营铜业公司有可能罢工的消息传出来之后,整个期铜市场像在大海中投入了一桶鲜血,顿时引来不少大鳄纷纷进场。 在低位建立多头仓,然后发布有利于他们操纵方向的消息,而后逐步地拉升价格,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地抛掉底仓,将筹码尽数抛给后面跟风的投资者,当价格达到他们的预期后开始反向做空,同时散布消息,这是资本市场上常用的伎俩。 在一升一落之间,多头主力就足足赚了两倍的利润。自然,在这个过程中,倒霉的除了那些在高位接盘的普通投资者外,还有那些自以为聪明的投机基金的经理们。 如今期铜合约已经接近上万美元每手,能够操纵市场的资金无一不是拥有上亿资金的投资者,甚至有数十亿美元的资本在里面兴风作浪,因此即便是钟石,也不得不在这个时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套了进去。 飞机降临在希斯罗机场,安德鲁等人早就等候在机场外。除了安德鲁外,还有几个闻讯赶来的交易员,他们都是天域基金的交易员,不过当他们进入天域基金之后钟石已经去了美国,因此对这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经理都很好奇,又因为这段时间天域基金在期铜市场豪赚了数亿美元,使得他们对这个略显神秘的基金经理就更加好奇了。 当他们在出口处看到安德鲁迎上一个略显瘦弱的年轻人,并且热情拥抱的时候,这些平时眼高于顶的交易员们全都傻眼了,其中有一个名叫周世杰的年轻交易员怪叫一声,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这位就是我们的经理吗?” “应该不是,或许是安德鲁的朋友吧?”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是另外一位交易员,叫赵尚名。 在伦敦方面,天域基金一共派了四个交易员,另外两人则是陆希声和安皮特,这些都是他们的中文名。不过平时他们都是以相互的英文名字来称呼。 “钟生,我来给你们介绍,这位是杰克、这位是安迪,这位是皮特,这位是德瑞克。”安德鲁将钟石带到交易员面前,一个个地介绍道。 钟石对着众人微微地点了点头,在安德鲁介绍完之后,开口说道:“谢谢诸位在这段时间的辛勤工作,我们随后将继续有大动作,还希望各位继续支持。” 他说话的声音一响起,这几个交易员们就确认眼前的人必是钟石无疑,因为这几个人先后都从电话里听过钟石的话。 “钟生你好!”明白过来的几人立刻变得有些唯唯诺诺,在冷场了半分钟后这才醒悟过来,纷纷向钟石问好。 对于这种情况,钟石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再次点头微笑,就随着安德鲁出了机场。在机场的停车场,他看到了四辆崭新的路虎一排线地停在身前,不禁有些傻眼,转头问向安德鲁:“这个架势?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安德鲁讪笑道:“这些都是交易员们的私车,他们听说你来了,就想过来看一看。你毕竟也是老板……” 钟石不再说话,上了最前面的一辆车。他知道虽然路虎价格不便宜,但是相对于天域基金的薪酬和分红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就好像安德鲁,十辆、一百辆的路虎都买得起。 砰砰砰,连续几道关门声后,这一行极为显眼的路虎车队就一溜烟地开往市区。 …… “钟生,你刚来英国,还是先倒倒时差,等休息过来后我们再进场操作?”在宽大的车厢中,安德鲁试探着问道。 “不必了,我休息一个晚上就好了。”钟石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需要。一来他还很年轻,二来则是目前市场的情形紧迫,错过每一个交易日都可能是上百万美元的损失,这让他很是不甘。 根据后世的记忆,他知道现在正是滨中泰男疯狂拉升期铜价格的时候,而后随着世界经济增速放缓,铜的需求量也跟着下降下来,在这种情况下,滨中泰男依然凭借着一己之力支撑着铜价,甚至连美国资本市场的铜价也妄想操纵,最后在众多对冲基金的攻击下仍然逆市做多,能量之大让人咂舌不已。 “明天就进场!”钟石有些冷淡地对安德鲁说了一句,就闭上眼睛不再多说。身旁的安德鲁看到这副场景,知道再说什么也是多余,只好讪讪地住口不谈,心中却在哀叹,拉钟石一同去夜店的希望又破灭了。 …… 十月二十四日,星期一,期铜开盘在2544美元,和上一个交易日持平。空头在刚开市不久就开始向下攻击,钟石则在低位建仓,他给出的策略是比市价高一个价位,结果自然是比其他的多头先一步成交市场上的空单。不过由于空头方面只是暂时的下攻,当感受到多头的支撑后就开始平仓,他们似乎也意识到多头的布局,在好不容易有个较低的位置时就迫不及待地平掉先前建立的空头仓,这和一些多头的意图不谋而同,双方在2545美元左右的价位开始了大规模的平仓,最终还是空头平掉的仓位较多,使得期铜价格略微有所上涨,收于2550美元。 十月二十五日,前一天多空双方平掉十月份、十一月初的部分头寸,双方的主力移到十一月份、十二月份的合约上,这意味着期铜市场短暂的平和局面又要再次被打破。 “开100手!”钟石站在交易大厅当中,面对着交易员,大声地喊道。 之前一个交易日内,钟石进场后,只做了短短的500手多仓,是因为市场面临大规模的对平,新月份的合约流动性很差,因此只能做这么点小额手数。 不过期权市场方面,他又再次吃进了1000余手的多头合约,使得总共的期权合约数达到了2500手左右,因为临近十一月份,期权市场上不打算履行的多头合约开始卖出,由于最近几个交易日期铜价格上涨,使得这些期权合约的价格也跟着上涨,持有看多期权的一方趁机卖出,也使得期权市场流动性有所增长。 这么一来,连同目前的期铜合约,钟石总共持有的合约已经达到了5000手,如果这在期铜市场上吸纳,肯定会引起期铜价格的剧烈波动,甚至有可能引起多头主力的注意,要是这样钟石的策略就会被人识破,想如此大规模的吸纳筹码就不容易了。 100手的多单在市场上并不起眼,两三分钟后就全部成交,平均的价位在2565美元。不过没过多久期铜的价格就大幅上涨,一举冲到了2570美元附近。 “有主力进场?”看到这个场景,几乎所有的投资者第一反应就是如此,因为按照目前的成交情况来看,一般都是十几手、几十手在一两个价位之间频繁地成交,每天的成交量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增加的。突然期铜价格突升近五个价位,下面的卖开单和多换单肯定已经被一扫而光了。 钟石有些疑惑地看着盘面,他不确定这是短线的拉升,还是多头主力再次发力,试图影响跟风盘的操作。不过他随即就反应过来,这正是他进场的好时机,不管怎么样,期铜价格上涨对他的操作都是有利的。 “多开1000手!”钟石斩钉截铁地说道。对于钟石的命令,交易员们已经有些习惯了,如果钟石在说话之后没有加价格,那么就意味着以即时的价格进行操作。对于1000手的大额手数,交易员们刚开始还有些吃惊,不过还是忠实地执行了交易指令。 刚才那笔多单将期铜价格拉升到2570美元左右,就有些停滞不前了,空头趁机在这个位置上开出大额的空头对手仓,不过正好给钟石有了交易对手,1000手的买开单进场,迅速地进行配对,一举将这个位置上的空头仓吃下,期铜价格在停滞了一会后再次上涨。 “2580了!”当期铜价格上涨到2580美元的位置后,安德鲁走到钟石的面前,忧心忡忡地说道。钟石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刚才1000手的买开单引起跟风盘的跟随,市场上的空单也因此被一扫而光,现在到了整数点,跟风盘难免开始平仓,现在他们如果不继续拉升的话,就要面临下跌的危险。 “将低价位的多仓平掉500手,另外再开出400手的多头仓,价位设置在2582的位置,击穿!”钟石面无表情,对安德鲁的话不置可否,再次下达交易指令。 四个交易员分工明确,其中的周世杰和赵尚名开始按照市价逐渐地平掉先前的多头仓,而在他们刚平掉后,另外两人陆希声和安皮特则在第一时间内再开多头仓,将价格维持在目前的水平。 这么操作会给跟风盘一个错觉,即多头的拉升依然没有停止,而实际上拉升的投资者的仓位在逐步地减少,等到他们出逃差不多的时候,就是期铜价格上涨的终点。 之所以不同时开始,是因为有可能他的平仓单被自己的新开单所接下,就形成左手换右手的情况,这样就成了笑话。 当钟石把1000手逐步减持出去后,剩下的就是平均价位在2582美元总数为300手的多头仓,市场的价格则在2590美元左右徘徊。空头在这个价位毫不犹豫地开出大手数的空仓单一举将在这里的多头打了下去,期铜价格随之开始逆转向下。 不过空头的攻势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在2580美元的时候出现多头主力进场支撑,使得期铜价格停留在这里,眼见下攻无望,空头开始平仓,期铜价格随之上涨,最终收于2586美元。(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本站)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零一章 陷阱警告 “又有多头在低位建仓?”滨中泰男冷冷地问道。当期铜价格一度上攻到逼近2600美元的时候,住友商社的交易员们一片欢呼。他们有足够的理由欢呼,因为在八月、九月期间,他们就悄悄地在市场上建立底仓,当时的价格也只是比现铜的价格略高,他们平均的价位在2530美元左右。 换句话说,即便是没有钟石的拉升,住友商社的人也不会看着期铜价格跌破2540美元,不过有了其他多头的拉升,住友商社的人正好乐观其成。 但是滨中泰男并不这么想,他的第一反应是市场有新的多头加入。在此之前,他已经把目前市场上存在的多头和空头打探了七七八八,就连他们的操作手法和风格都略有了解。像今天这种边拉升边换手的做法,他知道这在期货市场是很平常的手法,重要的是,在没有足够多的底仓的情况下,这种操作只能是短期的。 因此当他得知这个消息后,第一反应就是又有新的多头在低位悄悄建仓,这是明显地利用盘中价格起伏的空当,在低位接手,然后在关键价格位出手打穿。 而试探这股多头到底是不是主力的资金规模的办法也很简单,就是在短期内将期铜价格打压到他们建仓的位置,看多头是否能够继续支撑下去,如果出现平仓的现象,就说明该多头的资金有限,而在低位出现强力的支撑。则说明对方拉升的信心很足,换句话说资金很多。 “我们是不是要试探一下?”大岛健次郎试探着问道。滨中泰男想了一会后,这才悠悠地说道:“试探?为什么试探?他拉升他的铜价,这对我们有百利而无一害,就让他继续拉升好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敢在我的眼皮底下生事!” 如果这股多头资金实力雄厚的话,那么他肯定会在未来的几天内继续拉升,只要到了某个位置,滨中泰男不介意把他的头寸让给这股多头。即便是形成巨额的多换。只不过换来的是真金白银和头寸的减少。要是这样的话,滨中泰男甚至可以转手做空来和多头形成对手盘。 …… 钟石没有料到的是,他的这番拉升的举动不仅引起了原本就潜伏在期铜市场里的大鳄的注意,而且还引得其他投机基金的注意。 不是每个对冲基金都有像量子基金那样的资金规模。事实上不少资金规模只有几千万的对冲基金也来到期铜市场。凭着他们的全部资金。最多只能开出上千手的仓位,而且考虑到风险,他们还要保留出一部分的资金做预备的准备金之用。因此这些投机基金在钟石的眼中根本算不上什么,就是众多“跟风盘”当中的一个而已。 不过这些“跟风盘”也不简单,他们毕竟也算是身经百战的基金经理,一般的拉升手法他们也是知道的。钟石在边拉升边减持的过程中,从盘中就能明显地感觉到有其他的多头仓在他之前平仓,使得他的拉升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钟石随时随地抛出个上千手、甚至上万手的多开单,照样能够将期铜的价格拉升到一个难以置信的位置,但这样一来,估计这个市场的流动性就要被他破坏光了。试想一下,一个随时可以让人爆仓的势力时刻潜伏在市场中,任谁操作的时候都要小心再小心,否则顷刻间就有可能成了炮灰。 十月二十六日,星期四,期铜市场一开盘,就呈现出上涨的架势,多空双方在稍微接触之后就开始激烈交战,但是由于钟石一直在较低的位置买入,对价格形成了强烈的支撑,使得期铜价格并没有下跌多少,而上涨虽然缓慢,但是非常坚定。 “咦?换了一个风格?”滨中泰男看到盘面,不由有些惊讶地感叹道。在他看来,虽然这股势力还没有显示出资金规模,但是从先前的操作就能看到这个基金经理的风格,至少在短期内这种操作的痕迹是有根可循的。 至于那些占据了大部分交易时间的小额手数,他和钟石一样,根本没有放在眼里。和钟石不同的是,他把这些小额手数的资金当做予取予求的肥羊,只能有可能,他都会狠狠地咬上一口。 今天盘面呈现的态势明明就是多空双方先是激烈厮杀,但是一旦空头将期铜价格打压到一个较低的价格的时候,看多方面立刻出现数额不小的买单,将下跌稳稳地止住,随后期铜价格又开始反弹到未下跌的位置,双方再次开始胶着的战斗。 这样的局面有两个可能,第一是昨天拉升的多头没有出现在市场上,第二则是对方改变了操作风格。滨中泰男认为第一种最为可能,因为一个人的操作风格不是一时想改变就能改变的。 虽然有几分遗憾,但是滨中泰男对另外这个支撑铜价的势力产生了兴趣,他知道,除了住友商社外,另外还有几股势力在悄悄地推高铜价,其中一个就是声名卓著的量子基金。 对于量子基金进入期铜市场,滨中泰男是持一个欢迎的态度,毕竟他们的大方向也是做多。即便是在没有得知对方底细的时候,滨中泰男就在无意间给量子基金挖了一个坑。那是在六月份的期铜市场,滨中泰男逼迫期权空头离场,在钟石的资金离场后不久他也开始大规模的平仓,当时的空头主力还不甘心平掉当时月份的合约,趁机下攻,多头平仓和空头下攻的双重压力就担负在当时市场上最大的多头量子基金身上,量子基金最终被迫接下了不少的多头仓,使得他们在当时的盈利有所减少。 想到这里。滨中泰男就得意地哼道:“就算你是猛虎又怎么样,这个市场可是我的天下,想要在这里赚钱,首先得问问我同意不同意。” 如今又出现多头拉升铜价,顿时触动了滨中泰男这根敏感的神经,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滨中泰男就想到再次坑其他多头一把的打算。 “滨中桑,我们是不是要做点什么?”大岛健次郎看到滨中泰男的脸色变幻不定,在旁小心地问道。 滨中泰男摇了摇头。阻止道:“暂时不着急。我们先帮着这股多头拉升一下铜价,让他能够放心地操作,等到了2700美元的位置后,将部分的头寸转给其他的多头。然后在市场上放风。到时候逼迫他们在低位认输。这样我们就可以以更低的价位建仓,等到未来再拉升,不是更好吗?” 大岛健次郎见滨中泰男已经有了打算。就出去吩咐交易员短期做多。 …… 此时的期铜价格已经上涨到了2630美元的位置,钟石每次都在期铜价格出现反复的时候进场,一步步地将期铜价格推上去。在连续几次这样操作之后,其他的投资者都明白过来,期铜价格的低位有支撑,这让他们放心大胆地做多,使得多空双方的战斗变得更加激烈。 就在这时,市场上突然出现变故,大量的买单凭空出现,将还在厮杀不止的多空双方立刻压制下去,这股多头先是扫清了2630美元附近的空头仓,然后迅速上攻,几乎在一分钟之间就将期铜价格强行地拉升到了2655美元。 “这?这是怎么回事?”当安德鲁看到电脑上凭空出现一条长长的绿线,非常不解地问向钟石。 钟石摇了摇头,撇着嘴说:“我也不知道。”在他的心中,已经隐隐感觉到,这可能是多头主力的一个陷阱,目的可能是警告他这种托底的行为。 之所以是警告,可能是一来不清楚他的头寸和资金,二来则是通过这种突然的行为告诉他,不要妄图在低位建仓。 “结束交易吧!”钟石耸了耸肩,有些无奈地说道。他已经知道如果继续托底的话,对方肯定会继续拉升铜价,到时候自己就有可能上了对方的圈套,对方在将期铜拉升到一个高位后,抛出巨额的平仓单,到时候他就两难了。如果吃下的话,很有可能打草惊蛇,如果不吃下的话,对方只要将期铜价格打压到2600美元左右,就会让他的托底行为出现亏损。 几个交易员虽然很不解,但是还是忠实地执行了钟石的命令,停止了托底的操作。 …… 而市场上其他的投资者看到这种突然的上升行为,已经顾不上背后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要不在高位平仓,争取盈利的最大化;要不就在高位新开空头仓,因为跟随这种突然的拉升而来的就是猛跌,铜价在两股势力的合力之下开始加速下跌,很快跌到了2630美元的位置,然后还在继续下跌。 “滨中桑,居然没有接仓。”大岛健次郎猛然推开滨中泰男的办公门,失态地大声喊道。 滨中泰男不满地看了大岛健次郎一眼,不屑地说道:“他不接,我们接!” 期铜价格下跌到2625美元的时候,住友商社的资金开始入场,他们坚定又缓慢地接下多头平仓单和空头新开单,很快将价格稳定到了2630美元。 看到多头再次出手,其他做多的投资者重新将心放回了肚子,接下来他们又开始一个价位接着一个价位地和空头厮杀,浑然不知他们背后的多头主力已经换了一个角色。 这一天期铜的价格最终收于2635美元,比上一个交易日上涨了49美元,因为两股多头主力的介入,使得交易量比上一个交易日增加了足足有4万手。(未完待续 ps:非常感谢书友南方的秋天、让我在想想的打赏!感谢各位书友近来的大力支持,希望大家继续多关注,作者会再接再厉~ 第一百零二章 两分的市场看法 这一天结束后,行情报告很快就送到了各大基金经理的办公桌前,这些基金经理在期铜市场或多或空地持有不少仓位。不得不说,这些精英们的大部分时间并不是专门地盯在某个市场上,有色金属只是他们投资策略中的一个环节,所占仓位只是他们总仓位的一小部分。就好像大名鼎鼎的德鲁肯米勒,他不仅要负责量子基金的资金操作,而且时不时还要关注他自己的对冲基金。不过即便是再忙碌,这些人依然对期铜市场的走势给予了高度的关注。 原因无他,都是因为期铜这一年的价格上涨过于强势,使得几乎所有的对冲基金都将目光投向这个市场。从年初的均价2000美元每吨上涨到如今的2600美元每吨,期铜的涨幅已经超过了30%。换句话说,如果单纯以交易所提供的杠杆来操作的话,年初的一手合约如今的收益已经达到了惊人的15000美元,而保证金方面只需要4500美元,收益率超过300%。 这样一个收益率放到任何一个资本市场都是极为显眼的,也难怪众多的基金经理们都将目光聚焦在期铜市场上。而且更为重要的是,期铜市场的流动性非常好,即便是在做错方向的时候,这些对冲基金也能够及时地止损离场。 当然,以上所说的都是理想情况,事实上这个期铜市场的标准合约都是三个月的,到一定时候就需要换仓,并不能够长期持有,而且再一次进场的时候不一定能够以最低价位建仓,因此即便是做对了方向,收益也没有理想情况中所说的那么夸张。 但是对于美国的对冲基金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他们可以通过经纪商提供的杠杆再次拉大仓位,一般都能做到三十倍的杠杆。如果他们的账户盈利情况良好,则经纪商可能提供更多的自有资金供这些基金使用,更高的杠杆都不在话下。 carl&r.(卡尔和保罗资产管理公司)就是这样一支使用高杠杆的对冲基金。从今年初以来,他们在期铜市场上获取了超过500万美元的收益,这对一支资金管理规模只有1000万美元的基金来说已经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成绩,对于基金经理之一的卡尔.杰克逊来说。他已经幻想着在来年再发一支到两支的基金。 “卡尔先生,这是您要的报告!”这一天主要的交易都完成后,已经是华灯初上,不过在卡尔保罗公司临时在伦敦租借的办公室内。仍然是一片忙碌的景象。交易员们还身兼着临时分析师的责任,他们负责将各大投行和券商们关于有色金属的交易资料汇总整理后,交给负责制定第二天交易策略的卡尔.杰克逊。 卡尔.杰克逊是这家对冲基金负责大宗商品交易的。而另外一位基金经理保罗.里尔克则负责投资美国资本市场。具体是股票市场,他并没有来到伦敦。 “古德曼的报告……天呢,简直就是狗屎!”卡尔.杰克逊拿出古德曼投行大宗商品部门对于当天行情的分析报告,看了一会后非常夸张地喊道。 结束交易的交易员们和卡尔一起,正在热烈地讨论当天盘中的情形,当听到卡尔说的这番话之后,几人不由地对望一眼。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古德曼投行是华尔街鼎鼎有名的公司,以专业著称,但是在这一年初,他们的王牌部门固定收益部出现巨亏,亏损的程度甚至超过了上一年因飓风而导致大幅亏损的保险行业,这让他们在华尔街成为了十足的笑话。 卡尔之所以这么贬低古德曼的分析报告,除了古德曼的分析报告十分不靠谱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他本人就出身于古德曼公司,只是因为公司内部的权力斗争导致他们这一派集体离职,这让他对老东家耿耿于怀。 在期铜价格一片大好的情况下,古德曼的研究报告数次提到期铜价格已经达到预期,再往上涨就是纯粹的投机资金在推动,很容易产生系统性风险,因此推荐客户做空等等的字眼。大概的意思就是,期铜的价格到了顶点,做多的人赶紧平仓吧,否则风险就很大了,现在最好的投资方式是做空期铜。 这种分析报告完全和市场的走势背道而驰,但是古德曼投行还是接二连三地发出类似的报告,卡尔完全明白老东家的用意,像这种分析报告就是为了骗那些不明真相的投资者和某些基金经理,实际上古德曼的大宗商品部门极有可能正在悄悄地吸纳这些被抛出的多头仓呢。 这种操作合法吗?很明显是误导投资者,但是古德曼公司从来没有吃过类似的官司,因为他们给出的分析报告都是建议,并不具有法律效应,而且这种分析报告的发布对象是面对所有的商品基金,而使用古德曼公司的大宗商品部门和内部客户则是使用另外一份报告,报告的内容极有可能和这份报告截然不同。 市场上每天胡说八道的分析报告多得是,即便监管部门想要管理,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因为即便是同一家投行发布的关于某天行情的分析报告,其中的内容都有可能是自相矛盾的,例如内容中说到了增长势头强劲,然后再提到密切注意系统性风险,这种不知所谓的分析报告尽管专业术语很多,但是内容却让人哭笑不得,到底是建议做多呢,还是做空?估计只有上帝知道了。 分析师们对写这种报告最具有心得,他们当中的某些人一年甚至能出上百篇分析报告,平均两个交易日就能出一篇。更有甚者,那些挂着首席(cheif)经济学家、策略师的“精英”们同样不靠谱,他们有些对指数的预测甚至可以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真不知道这些家伙是从未来穿越还是就准备操纵市场到这个价位。 所以卡尔的交易员们看到他们老板这副反应后都是会心地一笑,他们对这种情形已经见怪不怪了。虽然大家都是在曼哈顿工作,但是这些身在对冲基金的家伙们对投行的同行感到有种天生的优越感,嘲笑他们的时候绝对不会落后于人。“斯坦利的报告……嗯,倒是有几分道理,提到了智利事件的后续影响,建议谨慎持有。”卡尔又拿起一份研究报告,是另外一家华尔街的巨头斯坦利公司,作为前古德曼公司的职员,他对这家一直有竞争关系的投行颇为不屑,但是如今他管理着自己的基金,自然要综合分析市场的看法。 “美林的……所罗门兄弟的……雷曼兄弟的……德意志的……经纪商的……”桌子上放着一叠厚厚的纸张,卡尔一份份地将这些研究报告看完,然后拍了拍桌子,将交易员们热烈的讨论打断,这才缓缓地说道:“综合几家的报告,我发现他们对于后市看空的观念居多,其中大多数认为期铜价格将进入调整期,未来上涨的空间不大,而且随着联储持续不断地加息,使得世界经济背负上较高的资金成本……” “老板,我不认同这个观点!”卡尔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交易员大声打断了他的话。随后这位名叫杰瑞的交易员见卡尔没有阻止他的意思,就接着说道:“最近五个交易日,期铜价格有四个交易日是上涨的。根据我的分析,智利铜业的背后肯定有多头的背影,相信最近的拉升也是他们所为,如今期铜价格比消息爆发时足足上涨了超过100美元每吨。相信这个价格他们已经满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将在未来的几个交易日内进行大规模的平仓。”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到其他人没有异议,又接着说道:“等到他们开始平仓的时候,我们再做多也不迟,因为即便在他们平仓的过程中,他们仍然会保持一个较高的位置。之后由于这股多头的立场,期铜价格可能会出现回落,到时候我们再做空也不迟。” “要是智利方面罢工真的形成了呢?”杰瑞的话音刚落,一名交易员立刻发问道。 “不!”杰瑞斩钉截铁地否认道,“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即便这次罢工的消息背后有操纵者,他们也绝对不会让罢工真的成为事实,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这么大的能量,智利当局也不会任由事态失控。” 经济分析向来离不开政治因素,尤其是在政局异常动乱的南美洲。杰瑞在大学里面学的就是国际政治,因此当他的话一说出来,其他的交易员们就收起这方面的话题,开始提出其他方面的疑问。 十五分钟后,这些交易员几乎将所有的方方面面都提问了个遍,但是都一一被杰瑞给化解了,而且他给出的理由都很充分,基本上说服了所有人,不过最终的决策权仍然在卡尔的手中,所有交易员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卡尔的身上。 “就按照你说的这么操作。杰瑞,你尽管拿出一个方案来,未来的一个星期内我们就这么操作。注意,一定要具体到每一个价位和仓位!”卡尔想了半天,确定这个分析没有漏洞,这才定下最终的方案。 ps: 感谢魔龙战鬼的2张月票,谢谢一直以来对本书的不断支持! 第一百零三章 打破僵局 事实上市场上持有和杰瑞一样观点的投资者并不少,大家都在等待着这股多头的平仓,他们大多怀着浑水摸鱼的想法,想趁机在多头身上咬上一口。 十月二十七日,星期四,期铜价格开于2651美元,经过一天的交易后,最终低收于2644美元,盘中价格最高冲到2688美元,最低则到达了2627美元,期铜价格波动幅度收窄,多空双方都没有激烈战斗的意思,这一天可以称得上风平浪静。 十月二十八日,星期五,期铜价格高开于2680美元,这个价格足足比上一个交易日的收盘价高了接近40美元,多头拉升的迹象非常明显,这个价格立刻引起市场的关注,甚至有分析师直接在电视上宣布,今天的铜价很有可能到达2700美元的高点。在这种乐观情绪的感染下,普通的投资者开始进场做多,只是他们刚一进场,就发现上涨的压力非常大,几乎每个价位的变化都要花费好几分钟的时间,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空头在殊死抵抗,但是当期铜价格上升到2688美元之后就开始停滞不前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市场上成交情况大部分是多换,而不是双开或者双平。 这些人被多头主力拉升的假象欺骗了!虽然这个市场是二十四小时操作,但是最主要的交易时间和交易量仍然集中在英国的白天,多头主力很容易通过其他时间的小额操作。将期铜价格拉升到一个高位,然后在高位摆出一副上攻的架势。煽动了跟风盘进场后趁机平仓。 等到跟风盘反应过来,多头已经顺利出了几百手的多头仓,尽管这个数字不大,但是因为多头主力已经将价格拉升到一个高位,剩下有足够的价位让他们逐步地平仓。 空头这边,当看到期铜开出这么一个较高的价格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多头来势汹汹,想要在今天击破2700美元。毕竟前两天的上涨情形还历历在目,空头自认没有把握抵挡住多头的攻势。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市场的走势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期铜价格上涨软弱无力,而且根据经纪人方面反馈来的信息,交易量也不是很大,空头主力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多头的虚张声势、暗度陈仓之计。 因此,除了少数空头因为惊吓过度平掉部分的头寸之外,空头主力并没有做出太大的动作。市场很快就变了向,期铜价格在短暂的上涨后就开始下跌。 “钟生,多头上攻无力,我们是不是要出手?”安德鲁看到期铜价格下跌。连忙问身旁的钟石。 虽然在前两个交易日被多头主力逼迫离场,停止了托底的行为,但是随后他就放弃了这种比较显眼的操作方式,开始以每笔几手、几十手这种超小的手数在市场上悄悄吸纳到期日期在十一月、十二月份的合约,这种操作手法的好处是不太引起注意。但是缺点也很明显,就是整天的交易量很少。根本达不到钟石的心理预期。 过去了两个交易日,钟石这边才吸纳了500多手的多头仓,这让钟石感到很不适应,感觉就好像从神台一下子跌落到了凡人间,再也没有那种予取予求的快感。不过他也知道,这是因为他入场较迟,所以不得不这么做。 钟石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阳线,迟疑了半天后才说道:“不行!目前的价格实在是太高了,根本不利于我们的吸纳,而且成交量貌似不是很大,如果我们贸然进场,恐怕会引起注意。” 虽然安德鲁并不完全同意钟石的观点,但是他早就习惯了由钟石把握方向,既然钟石已经这么说了,他也只能作罢。 期铜价格很快跌回了开盘价2680美元,在这个位置停留了十分钟左右,就再次往低位下探。 “看到了吗?多头准备故技重施了!”钟石点了点头,指着电脑上的即时行情对安德鲁说道。 “嗯……什么重复策略?”故技重施这个成语英文可没有现成的翻译,钟石用了个重复策略的意译,让安德鲁反应了半天,这才不解地反问道。 因为在伦敦的关系,天域基金的交易员们相互之间的交易都是用英文,香港是个国际化程度很高的地方,几个交易员的英文程度很高,而且安皮特根本就不懂中文,为了不让他有距离感,钟石和他们交流的时候都是用英文。 钟石指着电脑上已经变成倒t字线的k线图淡淡地说道:“这个形状教科书上的解释说是卖方惜盘,但是结合刚才的交易情况,很容易能看到,要不是多头趁机平仓,对价格上涨形成压力,要不就是空头挡住多头上涨的攻势,转而形成向下反击的信号。总之,这两种情况都会让后面的走势看低,我们就等着看吧。” 虽然钟石的话言之凿凿,但是这些交易员们也算是身经百战,见得多了,期铜市场的哪个情况他们没有见过?不过他们可没有钟石那么彪炳的战绩,半年内用三亿美元的资金斩获了两亿美元的收益,而且钟石是掌握最终决定权的人,因此即便是和刚才的安德鲁一样疑惑,他们也不得不把心中的疑问强压下去。 没过多久,他们就不得不对钟石敏锐的盘感感到佩服,期铜价格一个价位接着一个价位地下降,在2675美元左右后开始缓慢下跌,此时空头开始进场,同时多头也开始加速平仓,双方初步形成短兵交接的态势。 多头的意图已经被空头识破,因此空头做出针对性的操作,即在高位开出数额不大的空头新仓,逼迫想要平仓的多头接下来。否则在高位缺乏流动性,跟风盘也不愿意进场。那么就没有交易的可能了。 对于空头的这种策略,多头因为没有充分调动起看多跟风盘的积极性,现在已经变得异常被动,但是他们又不能再次拉升铜价,这和他们平仓的策略正好相反,只能让他们的头寸越来越多。 市场处于一个僵持的状态! “怎么办?”看到这种情况,安德鲁有些着急地问道。 钟石无奈地摇了摇头,半天没有说话。对于这种情况。他一时间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因为第一他不知道多头能够接受平仓的低价,第二他也不知道空头准备将多头逼迫到哪一个位置,如果一个处理不好,双方就可能都将矛头对准他。 想了半天之后,钟石最终咬了咬牙,做出一个让其他人都大为惊讶的决定:“利用其他的账户。开空头仓,手数500。” 做空?安德鲁和交易员们的第一反应就是听错了,随后他们看到钟石脸上的表情严肃,不像是说错了又或者是开玩笑,他们这才意识到钟石是认真的。几人互望了一眼之后,还是安德鲁开口问道:“钟生。我们的策略一直是做多,怎么现在又要做空?这不是平了自己的头寸吗?” “不,我不是要平掉自己的头寸,而是要打破目前的形势,我要做一个造市者!”钟石否认道。 “造市者?”安德鲁低头想了半天。依然不明白这个词和钟石的指令有什么关系,不过看钟石也没有半点解释的意思。他只能暗叹一口气,挥了挥手,让四个交易员开始操作。 造市者,这个词是指为了扩大市场的影响和流动性,主动在市场上进行操作的机构。一般这种角色都是由有做市商资格的券商承担,其中有能力的券商,甚至可以把一个市场的合约交易数量扩大数倍之多。 虽然钟石用了造市者这个字眼,但是此时他扮演的角色显然不能和传统的造市者相提并论,他最多只是一时改变市场的交易状况。当500手的市价委托空单出现在市场上,顿时打破了双方目前维持的局面,原本准备平仓的多头正准备玩左手换右手的把戏,他们打算在不同的账户内换仓,造成市场交易量增大的假象,然后逐步地将头寸抛给入场的小投资者,可没等到他们付诸行动,市场上就突然出现大额的空单。 期铜的价格随之下跌到2665美元,双方和准备浑水摸鱼的小投资者们在之前位置上的合约被一扫而光,这种突然的变动给投资者的印象就是空头主力进场,蓄力打压期铜价格。面对这种突然的变故,多空双方迅速做出反应,多头开始抛出中等数量的平仓单,而空头虽然不明白是谁在打压期铜价格,但是看到多头平仓,使得期铜价格进一步下跌后,他们开始驻足观望,使得期铜价格下跌得更加厉害。 空头不平旧仓,也不平新仓,使得市场的流动性再一次变差。钟石不得不再一次抛出500手的空头仓,再一次打压期铜价格,价格随之下跌到2650美元,这个价位已经接近空头的预期。又等了一会后,空头开始试探性地抛出部分旧仓的平仓单,多头闻弦识雅意,也在这个位置开出平仓单,双方开始小规模地双平。 钟石趁机在这个位置上平掉先开的1000手空仓单,然后在这个他认为低位的价格开出十一月份、十二月份的新仓。由于多空头都需要旧仓,不得不稳定铜价,使得钟石趁机在2650美元的位置吸纳了不少的多头仓。 最终这一天收盘于2644美元,和上一天持平,交易量只有区区的七万手,这其中还有大部分是小投资者频繁买卖的功劳,某些多头仍然需要平仓! ps:非常感谢书友napoleon的月票支持!同时感谢aline艾琳的评价票! 第一百零四章 用远月换平仓 需要说明的是,在世界经济强劲复苏的时候,几乎所有的投资者都能预测到建筑的原材料价格会跟随着上涨,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空头还会进场操作?这就涉及到他们的运营策略。 众所周知,铜广泛运用于经济生活的各个方面,而这种金属材料的定价权则掌握在lme这里,不管是交易商还是生产商都以lme每天公布的价格作为参考,因此在lme做套期保值就成为了必然。 像住友商社、智利铜业这种年产电解铜数十、上百吨的超级大公司,都在lme设置有有色金属交易部门,这些名义上做套期保值的交易部门自然是希望每吨铜价越高越好。不可避免的是,那些对铜需求较大的进口商则是希望铜价越低越好。 但是这种情况也不是绝对的,例如某个需要铜原材料的进口商,如果他们在期铜市场上建立的空仓收益超过相应生产销售的收益,那么他们极有可能放弃交割。出口商如果做多的收益超出现铜贸易的收益,那么他们也有可能选择不进行或减少现铜方面的贸易。 当然,这些只是少数情况。对于大型的铜业集团来说,期货市场的操作只是他们实体运营的补充,多头主力依然是以持有巨量多头仓为主,而空头则依然是做空。这才有了即便是在期铜价格不断上涨的情况下,市场还是源源不断地有空单开出。 现在的情况是,某些不以现铜交割为目的的多头设计在短期内拉升期铜价格后。就继续立即将手中的盈利套现,一方面是因为他们的头寸巨大,一时间不容易全部出清,另一方面则是担心空头逼仓,强迫多头最终进行现铜交割。要知道现在活跃在市场的多头不少是投机性的基金,根本不涉足现铜的贸易,更谈不上交割了。 因此多头在市场制造期铜价格的大幅波动,吸引跟风盘接手,利用这种方式让自己逃脱出来,也让空头企图交割的计划无功而返。 他们这种策略自然被有心人看在眼里。空头方的某些人就瞅准了这一点。步步压低期铜的价格,在缩减交易量的同时也使得期铜价格波动的幅度收窄,尤其是在十月三十一日这一天,期铜的价格几乎没有变动。而盘中价格一度下跌到了2637美元。这显然是多头不能接受的。 “我敢和你打赌。下一个交易日,期铜的价格一定会上涨!”这一天结束了交易之后,钟石对安德鲁说道。 安德鲁一脸的不相信。但他看到钟石满脸的自信,不由地有些心虚,他从怀中拿出一张百元美元,啪地一声拍到钟石的面前,说:“我和你赌100刀,明天的市场不会上涨!” 看见安德鲁掏出现金来,其他的交易员也纷纷起哄起来,四个人分别从怀中掏出少许的现金,有英镑,有美元,甚至还有一张1000元的港币。 钟石看了看桌子上花花绿绿的钞票,也从怀中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两张面值50英镑的钞票,轻轻地放到桌子上,笑道:“我们现在设置了一个资金池,赌注是明天期铜市场的走势。我个人看好上涨,赌注是100镑,你们可以自由下注!”随即他又抽出两张英镑,放在一旁,有些戏谑地说道:“另外,这边还有一个盘口,即赌明天的期铜市场不上涨也不下跌,赔率是一比一百,怎么样?” 众人听到他这么说,都哈哈大笑起来,他们进入期铜市场这么久,从来没有经历过期铜价格不变化的情况,就在他们正准备押注的时候,安皮特突然说道:“等等,我们必须确定一件事,就是明天我们不能入场操作,否则钟先生把市场推向对他有利的情况,那其他人岂不是输定了?” 其他人一想,正是这个道理。安德鲁飞快地从桌子上抽回自己的钞票,讪讪地说道:“我还是不赌了吧!” 钟石摇了摇头,不以为然地说道:“目前我们的仓位也差不多了,除了期权市场方面有五千手的多头期权外,还有15000手的十一月、十二月份的期铜合约。我们明天就休息一天,专门盯着市场其他人的操作,你们的意见呢?” 听到可以休息一天,几个交易员都很兴奋,连带着刚才才熄下去的赌兴又高涨了起来。安德鲁义正词严地说道:“既然外部性消失了,我们现在可以继续下注了,我个人赌明天期铜市场下跌,参考的是今天的收盘价,这里是100美元。” “我赌上涨!” “我赌下跌!” …… 没多久,双方下注结束,看涨这边共有一百英镑,都是钟石一个人的资金,而看跌方面则是包括安德鲁在内的所有交易员,钞票五花八门,钟石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大约500镑左右,他不由地又数出八张英镑,凑足500。 “这点彩头虽然不算多,不过赢的人不能独吞,必须用这笔钱请客,然后再去pub里面消遣一番,大家觉得怎么样?”安德鲁眼珠乱转了一会后,脸上带着坏笑说道。 钟石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就离开了办公室。 …… 十一月一日,星期二,期铜市场一开盘,价格就猛然上蹿,尽管空头对此有所准备,但铜价上涨依然十分凶猛。但让人感到十分奇怪的是,尽管期铜价格上涨势头凶猛,但是成交量并不算大,等到期铜价格上涨到2700美元的时候,成交量才明显地放大起来。在这里多空双方经过一番厮杀,最终到收盘的时候,期铜价格勉强站上了2700美元的上方。最终收于2708美元。 对于这种情况,钟石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他已经预料到多头在平仓不利的情况下会玩左手换右手的把戏,只是他早有言在先,不得不错过了这次小的行情。至于赌局,当然是他赢了,不过这总共1000英镑的赌资,还是给几个胃口特别好的交易员们找了个高级的餐厅吃了个精光,甚至饭后的娱乐还让钟石掏出了不少的现金。 …… “多头这种把戏也太简单了吧。”在卡尔和保罗资产管理公司临时的办公室里,交易员们正围在一起。热烈地讨论着刚刚结束的行情。杰瑞颇为不屑地说道。 “不错!这种亏钱的操作只能骗骗小投资者,想要瞒骗我们这样的行家,可就不行了。”交易员们哈哈大笑,都对今天市场出现的上涨行为不以为然。 “这不好笑!”卡尔及时地出声。制止了交易员们的嘲笑。“今天在2700美元的位置上。交易量出现了明显的放大,这应该不是多头一方面操纵的结果。我个人的观点是,空头在这里和多头平掉部分的头寸。多头也甩了部分的头寸给跟风盘。这个多头的头寸应该减少了不少,如果估计得不错的话,未来几天内他们会陆续地出清头寸。” “出清?这怎么可能?”不仅是杰瑞,就连其他交易员也都呆住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尽管他们已经看破了多头操纵的意图,但是都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么多的曲折。 “这很有可能!”卡尔目光如电,扫过一个个面色困惑的交易员,接着严肃地分析道:“多头为了拉升今天的价格,肯定开了不少十一、十二月份的多头合约,价位也不低。空头之所以同意在高位平仓,目的是为了逼迫多头转移仓位到远月,继续和他们厮杀。而且,空头只是抛出了部分的头寸进场平仓,毕竟跟风盘也吃不下多少,他们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多头,如果想要离场,必须在价格方面让步,另外在远月合约上继续操作。” 听到卡尔的解释,交易员们这才恍然大悟,这种复杂盘语恐怕只有厮杀的双方才能明白。 “但是出现这种情况,多头换到流动性更好的月份合约上,空头岂不是捉不到他们了?”听了卡尔抽丝剥茧般的分析,大多数交易员都明白过来,只是杰瑞更加迷惑了,他立刻就想到后续的一个可能性。 “你说得没错!”卡尔冲着杰瑞竖起了大拇指,接着解释道:“空头逼迫着这股多头接仓,然后放他们离开,而他们也趁机在高位开出空头仓,等到多头的操盘结束后,就会迅速地打压铜价,到时候他们的空头仓就会获得巨大的利润。” 随后,卡尔转头对杰瑞说道:“这和你先前的分析不谋而同,只是不同的是,这次不是由于多头平仓引发的价格波动,而是空头掌握了主动性,用平仓来逼迫多头接下远月的高价合约。” “多头会怎么做?就这么束手待擒?”不止是杰瑞,就连其他交易员也都有这样的疑惑。 “再次拉升,利用市场的流动性清掉头寸,将这些多头仓留给那些看多的人,市场上的傻子多着呢!”卡尔微微一笑,“他们现在干的事情就是在未来的某个时间内需要干的事情,只不过重演一次罢了。这些空头实在是太精明了,到今天才抛出真正的意图,想来在期权市场上的看空期权都被他们包揽了。如今我们能做的,就是争取在未来的几个交易日内能够在市场上建立一些高位的空头仓。大家讨论一下吧。” 卡尔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他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个精明的基金经理,但是从今天多空双方操盘的意图来看,他和他的基金不过是市场上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不说影响整个盘面的走势,就连和别人博弈的资格都没有!(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不作死就不会死 “一定要玩死这帮狗娘养的,真不把我们这样的人放在眼里。”卡尔忿忿不平地说道,他猛然一拍厚重的红木会议桌,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把正在讨论的交易员们吓得浑身就是一震,都不明所以地看向卡尔。 “我们一定要做点什么……”卡尔口中反复念叨着这几句,随即站起身来,频繁地来回走动。几个交易员看到他竟然有这么大的反应,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会议室一时陷入了沉默之中,只有卡尔来回走动时皮鞋撞击地板的声音,过了半天后,卡尔才反应过来:“你们怎么了?怎么没有人说话?” 几个交易员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一时间更不知道说什么了。还是杰瑞的胆子比较大,开口说道:“老板,既然主力是这么个意思,那么我们该怎么做?” “做空!”卡尔有些声嘶力竭地喊道,“当然是做空!杰瑞,你的分析没有错,百分之百的正确。根据我们的分析和判断,一旦这部分多头平掉他们先前获利的多仓后,就会立刻选择在市场上平掉十一月份的多头仓,到时候就是期铜价格迅速下跌的时候,我们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明白吗?” “明白!”所有的交易员齐声大喊道。不过随即就有人问道:“不过老板,具体的价位是多少,我们又应该以一个什么样的仓位进行操作?” 这些数据关系到他们进场和离场的时机,因此交易员们必须问个清楚。才能及时地在市场上进行操作。 一听到这个,卡尔好像顿时被人给从头到尾地浇了一盆冷水,原本发热的头脑顿时冷静下来。他原本就是心高气傲的人,自从成立了对冲基金后在业绩方面就一直排在行业的前列,这让他在不知不觉之间就有了一种掌控全局的虚荣感,进入期铜市场后更是如此,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赚了五百万美元的超额收益,这让他更加自大和浮夸起来。 虽然心性浮躁,但是卡尔对盘面分析和多空双方心理的把握都是超一流的,这也是他能看出这段时间期铜市场价格变动的原因。只是他自认为是个重要的角色。今天发现他和他的基金在整个期铜市场上都是在别人的策略中存活。这让他感到极为郁闷和不爽。 不爽归不爽,既然已经看出多空双方的意图,卡尔绝对不会放过这么一个机会,他眼珠飞快地转了几圈后。就定下了主意。说:“既然要做空。咱们就做次大的。目前期铜的价格在2700美元附近,相信未来几个交易日价格的变动应该就在这个位置附近。我们可以考虑在这个位置上面建空仓,这样也能抵御部分的风险。至于未来平仓的价格。我个人的估计是2550美元左右,这个价格应该是正常的期铜价格。至于仓位方面,八成是一个比较合适的数字。” “八成?”交易员们都有些吃惊,相互间看了看,都有些傻眼了,最终还是杰瑞将他们的疑虑说了出来:“老板,这个仓位是不是过高了?” 以他们目前的资金量,最多能开出一千五百手的空仓,这还是在他们将目前所有的仓位全部清空的情况下。他们已经在逐步地清掉手中的多头头寸,目前现金的比例已经达到了六成,剩下的头寸在一两个交易日内就能够全部出清。 即便如此,以全部金额的八成来进行单一方向的操作,这个风险还是太大了,尤其是在期铜市场没有涨跌幅的情况下。 “不多!”卡尔已经决心这一次全力以赴,对交易员们的反应不以为然,“这一次我们要加大杠杆,向经纪商拆借资金。杰瑞,以我们的信用额度,最多能借到多少资金?” “我们的信用额度较低,经纪商给了我们两种方案,一种是30倍的杠杆,即我们每建一手仓,经纪商出一半的资金,这种情况我们可以建立最多两千五百手的空仓。另外即一次性借给我们五百万美元,利息都按照市场基准利率计算。”杰瑞不慌不忙地说道。 杰瑞除了负责操盘方面的事情外,也负责和经纪商打交道,因此当卡尔问到相关情况的时候,他立即就能回答出来。 这两种方案,看上去第一种能够拆借出来的资金更多,但是这一种方案的操纵要受到经纪商的影响,即在出现亏损的情况下,经纪商有权要求基金平仓止损。举个例子,在价格为2666美元开出一张看空合约需要10000美元,基金方面出5000美元,经纪商方面出5000美元。当价格下跌到2600美元时,这张合约赚了1650美元,除去经纪商的5000美元外,基金方面以5000美元的本金赚了1650美元,收益率为33%。而一旦期铜价格上涨,比如说上涨到2710美元,这张合约尽管只亏损1100美元,还没有到达维持保证金的水平,但经纪商为了自身资金的安全,极有可能要求基金方面追缴保证金甚至是平仓,因为这张合约目前只有8900美元,已经逼近了维持保证金12%所要求的8130美元(2710*25*0.12)的水准。 而价格上涨到2740美元,合约亏损1850美元,只值8150美元,而维持保证金方面到达了8220美元,这张合约就爆仓了,在此之前就会被强行平掉。到时候除了经纪商的5000美元外,基金方面只剩下3000美元多一点,亏损幅度达到四成。 加大杠杆,虽然能够使收益放大,但是同时风险也被放大。另外一种方案,则是一次性给出若干资金。相当于贷款,这种融资的额度虽然不大,但是和第一种方案比起来,基金方面操作的灵活性就强很多,受掣肘的程度也轻很多。 卡尔当然明白这种融资方式的优劣,就在交易员们都倾向于第二种方案的时候,他却猛然咬了咬牙,有些发狠地说道:“我们加大杠杆,以第一种方式借入资金,这将是一场大游戏。” “这不大好吧?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如果市场不是像我们预想的那样。我们就有可能玩完了。” …… 交易员们连忙劝说。这个时候已经不是疯狂的八十年代,像乔尔.贝尔福特那样疯狂的花花公子为了赚钱不择手段的年代,如今的华尔街金融从业人士更加注意利用混乱的金融秩序来发财,但是只有一个不变的就是他们对金钱的疯狂追逐。 显然卡尔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对众多交易员的担忧不屑一顾。在抹了抹油光铮亮的头发后。他豪气万丈地对交易员们说道:“先生们,不要去考虑什么风险了,要知道我们现在可面临着一个极好的机会。明白吗?这个机会市场上能够看出来的不超过十个人,明白吗?而且即便我们做错了方向,也有足够的空间止损。先生们,我们是谁?我们是对冲基金,是杠杆越高越好、收益越大越好的行业,我们不是那些该死的投资银行,也不是该死的公共基金,我们是打败中央银行的人。” 自从索罗斯接受采访后,业内业外的人士都称呼他为“打败英格兰银行的人”,而把索罗斯奉为偶像的卡尔也时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事实上以他这几年的业绩,即便是索罗斯也不过如此,只是他基金的资金规模不能和那些大型的对冲基金相比罢了。 更为重要的是,这些资金都是客户委托打理的,即便是出现巨额的亏损,这些管理者也损失不到哪里去,特别是在自有资金很少的情况下。此时的卡尔已经有些疯狂了,已经听不进去其他的建议。交易员们的劝说也是出于风险的考虑,他们和卡尔一样,也都是心高气傲的人,对于自己的分析和判断极为自信,在又仔细地讨论了一番后,最终他们还是决定执行卡尔的决定。 在2700美元附近建立空仓,持仓比例在八成左右,当期铜价格下跌到2600美元后开始逐步平仓,这就是卡尔制定的策略。交易员们讨论后最终决定,将预留的资金买入部分十二月份的多头期权做风险对冲。 在和经纪商联系后,他们最终计算能够开出的空仓总数在2400手左右,剩下300万美元做准备保证金之用。 …… 钟石这边,在成功建立了多头底仓之后,他正在和安德鲁秘密商量,准备在近期拉升期铜的价格。 “安德鲁,我们已经有了接近30000手的多头仓,现在可以算得上是市场上的主力,是时候做点什么了!”钟石自信满满地说道。 在希尔顿的豪华套房内,只有安德鲁和钟石两个人。钟石穿着丝绸睡衣,正在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而早已经穿戴整齐的安德鲁则坐在餐桌的对面,正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钟石。 酒店的房间内铺满了猩红的地毯,来自充满异域风情的阿拉伯,上面画着不知名的图案。家私则是清一色来自意大利,精良的柚木上喷着光亮的油漆,让人看上去就有种特别舒适的感觉。除了这些豪华装饰外,在墙角处甚至还有一架斯坦威的钢琴,只是安德鲁试弹了几下,发现这架钢琴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调音了。 安德鲁是来接钟石的,对于英国的左边行车的习惯,钟石很不适应,安德鲁自然就充当了司机的角色。只是这一天他来的时候忧心忡忡,还没等钟石吃完早餐就问起钟石操作的具体策略。 “做点什么?”安德鲁瞪大眼睛,脸上充满了疑惑的表情。 钟石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杯中的橙汁一饮而尽,抹了抹嘴后才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做什么?当然是操控期铜的价格了!”(未完待续 ps:非常感谢书友于鸿川eddie的月票支持! 第一百零六章 现铜的用处 “具体呢?”安德鲁一点也不意外,在上半年钟石就已经操纵过市场一次了,这一次最多算是卷土重来。 他和钟石都不知道,上一次严格说来并不算是他们完全操控了市场,因为第一是市场对铜的需求的确猛增,第二则也有其他的多头主力在其中拉升。 安德鲁想知道钟石具体的操作策略。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发现钟石只是一个劲地吃进多头合约,数量方面也不多,根本影响不了市场的走向。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手中持有的头寸越来越大,但是价格方面变化却不大。 钟石已经吃完了早餐,拿起一件外套穿在身上后,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忘了我们还有十万吨的现铜吗?” “现铜?”安德鲁顿时想起来了,在上半年钟石让他悄悄地交割市场上到期的期铜合约,最终收纳了十万吨的现铜,现在还堆放在租借的仓库里。“可是……可是这部分的现铜只值4000手合约,而且我们只能做空卖出,这和现在我们做的方向正好相反。” “除了卖空,我们就没有其他的方法了吗?”钟石笑了笑,不以为然地反问道。 安德鲁愣住了,他有些听不明白钟石所说的话,难道钟石想要做现铜贸易不成?说实话,对于这部分的现铜堆积,他已经觉得有些不妥,在如今的局面下,这部分现铜抵押出去至少能换来两亿美元以上的贷款,这些钱就白白地放在仓库里,实在是让人感到可惜。 “是只能做卖空,而且我也没有打算涉足现铜贸易。”钟石慢条斯理地看了安德鲁一眼,仿佛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你有没有想过这么一种可能:就是突然某一天,lme的库存突然大幅增加;又或者某一天,lme的库存大幅减少呢?” “大幅增加?减少?”安德鲁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他使劲地摇了摇头,强迫混乱的大脑冷静下来。然后一根根地掰着手指分析道:“如果lme的库存出现大幅增加。那么说明空头想要大规模地交割,在这种情况下,持有多单的人肯定会迫不及待地卖出手中的合约,期铜价格肯定会立即下跌。而库存大幅增加,市场肯定会认为多头想要交割,空头则要担忧手中合约的流动性,期铜价格就会……” 说到这里,他瞬间醒悟过来,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钟石,嘴唇哆哆嗦嗦地说道:“钟生。你不会想要……”看见钟石微笑着点了点头后,他立刻闭上了嘴。 “怎么样?这个操盘计划不错吧?”钟石冲着已经有些石化的安德鲁眨了眨眼。一脸得意的微笑。 “呃……”回过神来的安德鲁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一般,冲着钟石一竖大拇指,由衷地赞叹道:“这个计划的确是我见过的最天才的策略,没有之一。不过其中还有一些细节,可能还需要再考虑考虑。” “你是说交割的程序吧?”钟石笑了笑,不以为然地说道:“这个事情很简单,我们只要在市场上吸纳接近交割期限的合约就可以了。” “这怎么操作?”安德鲁已经有些发懵了。他一时间接受不了如此大的信息量,刚才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大脑又有些发胀。 “这还不简单?”钟石用手指虚点了点安德鲁,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利用天际线金融公司的账户卖出4000手的合约,到合约期满的时候将现铜运进lme的仓库,然后进行交割,这不就给市场一个假象了吗?这是运进去,运出来也是同样的操作。” “只是其中有一个问题,即临近交割日子的合约要有足够的流动性,这才能完全成交。不过我们有天际线金融公司和天域基金两个账号。足够了。” 见钟石考虑得如此周全,安德鲁已经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他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连一个词也没有吐出来。 “走吧!”钟石看着安德鲁这副模样,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大步走出了房间。 …… 随后的两个交易日,期铜价格在2700美元附近持续震荡,一方面多头按照先前达成的协议逐步平掉持有的近月多头仓,转而吃进远月的合约,另一方面空头则和接下多头仓位的跟风盘在低位平仓,然后在远月开出相应的对手盘,使得期铜合约活跃的月份转移到十一月份、十二月份上。 十一月九日,期铜价开在2675美元,开盘后多空主力方面开始频繁地换手,交易量也急速放大,尽管买卖都很活跃,但是期铜价格并没有半点上涨的迹象,最终期铜价格收于2643美元。 随后的一天,十一月十号,期铜价格开于2642美元,比第一天的收盘价略低,但是这一天多头方面开始发力,因为他们的近月合约出得已经差不多了,为了能够尽快将他们手中持有的十一、十二月份的合约平掉,他们开始逐步地拉升期铜价格。 之所以逐步拉升,是要给和他们做对手的空头一个信号,让他们也尽快地平掉手中的近月合约。闻弦知雅意的空头立即在市场上大规模地平掉交割日期在十一月中下旬的合约,而一直被蒙在鼓里的跟风盘大大松了一口气,尽管目前市场的价格对他们不利,但是他们还得以亏损的价格平掉手中的多头仓。 …… “多头开始拉升期铜价格了,果然和我们预料的一样。”望着即时变化的期铜价格,卡尔得意地说道。 在此之前,尽管他们已经先人一步地在市场开出空仓,但是随后的两个交易日内期铜价格下跌,使得他们并没有吸纳太多的仓位,到目前为止仓位只有三百手。由于之前制定的价位是在2700美元的位置,因此即便是期铜价格持续下跌,他们也没有再建仓。 “老板,我们是不是要建些多头仓,趁机在这次反弹的时候赚些?”杰瑞趁机说道。 卡尔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同意道:“你说得没错。可以适当地建立些多头仓。不过要和我们建立的空头仓的日期错开,而到了2700美元后就要立即抛出。” 杰瑞答应了一声,然后吩咐交易员们在市场上买进多头仓,随后开始频繁地操作,当价格上涨一两个位置后,就开始卖出。此时他们已经和大部分跟风盘一样,通过频繁地操作来赚取一些微不足道的利润。 …… 随后两个交易日,期铜价格持续地上涨,等到十一月十一日,收盘的价格已经上涨到了2688美元。逼近了心理预期,而卡尔也让所有人在这一天清空了多头的头寸。等待着下一个交易日。 十一月十四日,期铜价格开在2685美元,开盘后交易情况一度平稳,但是到了下午行情突然出现剧烈变动,大额的买单持续出现在市场上,期铜价格很快冲到2700美元附近。多空双方在这个价位上展开激烈的厮杀,不过多头方面的实力更为雄厚。很快就突破了2800美元位置空头的防御,逐渐地将期铜价格拉上了2700以上的位置。 “空开1000手!”在卡尔基金的交易室内,交易员们紧紧地盯着电脑屏幕上传来的数据,同时不停地打着电话,向经纪人们询问报价。当价格冲破2710美元的时候,卡尔歇斯底里地喊道。 按照之前布置的策略,卡尔基金的人应该在2700美元位置建立空仓,但是卡尔看见市场涨势如此凶猛,就临时决定提高建仓的价位。 1000手空仓的命令传达给经纪人后。很快在市场上引起了反应,原先涨势汹汹的期铜价格立刻就是一顿,随即向下跌了两个价位,不过十几分钟后期铜价格就再次向上涨。 “已经突破了2735美元了,我们已经出现了亏损,怎么办?”望着继续上涨的数字,杰瑞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水,有些着急地问卡尔道。 在这种情况下,卡尔显示了一个基金经理处事不惊的职业素养,他面不改色,微微地摇了摇头,制止杰瑞道:“放心,空头不会放任期铜价格肆意上涨的。现在我们还可以再开出1000手空仓,这样可以把我们平均的价位拉高。” “可是这样……”还没等杰瑞把话说完,盘面的期铜价格已经突破了2740美元,“现在价格已经到这个位置了,我们还要加仓?” “对,加仓!”卡尔斩钉截铁地说道。只是此时他的心中,并不像他脸上那样的平静,期铜价格上涨得如此厉害,并不像先前预期的那样。不过这个也可以解释,多头之所以如此疯狂地拉升期铜价格,目的就是为了在高位抛掉他们十一、十二月份的合约。 看见卡尔如此固执,杰瑞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拿起电话,开始向经纪人们发号施令。 …… 此时在天域基金的交易室内,也同样是一片热火朝天的场景。钟石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再一次向安德鲁确认:“安德鲁,你确定我们的局都布置好了吗?” “确定!”安德鲁头也不回地喊道,随即冲着安皮特嚷道:“平掉100手的多头仓,尽快。” 除去在市场建立的巨额多头仓外,安德鲁拥有每天不超过一千手的交易额度,现在天域基金小额的交易都归他管理,几个交易员们目前也归他管理。如今期铜价格上涨凶猛,他一刻功夫也不敢耽误,即便是钟石问话,他也只是急不可耐地回了一句。 今天拉升期铜价格的并不是钟石的资金,具体说是策划智利铜业的那帮人,也正是他们在之前建立了相当数量的多头仓,利用消息大赚了一笔后和空头达成协议。现在他们的持仓大都在十一月、十二月份,他们可是知道这个消息的威力,如果等到智利方面宣布和解,那么期铜价格立刻就会下跌,到时候他们就要将先前吃进去的如数吐出来,因此这两天他们迫不及待地拉升期铜价格,希望能够出清所有的持仓。 短期的价格暴涨,立刻引起整个市场的注意,跟风盘和其他多头自然也注意到这个情况,他们从2710美元的位置就开始吃进多头仓,使得这股多头逐渐地出掉不少的仓位。 这种情况自然在空头主力的预料当中,和这股多头主力一样,空头在逐步地平掉十一月下旬交割的合约后,也跟着在高位开出相应的对手盘,使得多头在拉升的同时,又面临新仓位的形成。 面临这种局面,自然是拼双方资金量的多少。虽然多头资金量充足,但是他们志不在此,只能频繁地将手中的多仓卖出,最终到收盘的时候,他们出尽了数千手的仓位,再需要两三个交易日就能彻底平掉了。 ps: 非常感谢让我在想想的继续打赏! 第一百零七章 锤子先生的顾虑 住友商社这边,当最终期铜价格定格在2748美元后,就连滨中泰男也有些看不清目前的局势了。 “各位,都说说看吧,这股在市场上拉升的多头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尽管住友商社持有总共30000手左右的多头仓,在这波上涨的行情中赚了很大的一笔,但是滨中泰男很不喜欢这种失去操纵的感觉,尤其是在各种多头频繁拉升的情况下。 30000手的多头仓,足足花费了超过3亿美元。除此之外,住友商社还要预备2到3亿美元的资金做后备之用,另外他们的账户还常留着5亿美元左右的资金,时刻准备着继续跟进。 大岛健次郎首先开口道:“根据我最近的分析,极有可能是这股多头准备离场,毕竟他们先前的操盘计划已经实现了。现在市场铜价的上涨是他们制造出来的假象,因为他们需要交易量来平仓。我认为,等到他们的仓位出得差不多,就是铜价下落的时候。根据最近交易的情况来看,他们在最近两天就能出尽所有的合约。” 不得不说,大岛健次郎的分析非常准确,恰如其分地把握了这股多头的心理。他说完之后,看着滨中泰男,目光像是在征询他的意见,又像是在邀功。 “我不这么认为。目前对于铜价的支撑依旧强劲,虽然目前的价格看上去有些偏高,但是我个人认为期铜价格仍然有上涨的余地,毕竟美国、欧洲方面对现铜的需求量持续增大,除此之外,世界经济的增长也没有放缓的迹象。除去目前的智利铜业外,其他九家全球最大的铜出口商的利润都有不同程度的增长,他们最近纷纷表示,会在第四季度增大开采和出口的数量。我个人认为。这是铜价再一次上涨的迹象,根据我的分析,铜价极有可能在第四季度末上涨到3000美元每吨的位置。”大岛健次郎的声音刚落,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响起。大岛健次郎不禁有些恼怒,颇为不满地向说话的人望去,发现是龙介康夫,期铜部门的王牌分析员之一。看见是他,大岛健次郎只能把反驳的话生生地咽了下去。 见大岛健次郎不说话,龙介康夫得意地瞟了他一眼,这才缓缓地坐下。 作为会议主持人的滨中泰男仿佛没有看到他们两人明争暗斗一般。皱着眉头想了想,这才转头问向大岛健次郎:“大岛桑,根据你的判断。这部分的多头到底持有多少仓位。智利的情况又会如何发展?” 见滨中泰男倾向于自己,大岛健次郎心中就是一喜,不慌不忙地说道:“根据我得到的消息来看,这股多头已经在市场上逐步出掉了30000手左右的多头仓,目前应该还保留12000手左右的多头仓,建仓的位置应该在2700美元左右。相信等他们出尽这部分头寸,就会宣布智利方面和资方达成协议。到时候他们或者是再次进场做空。又或者是直接离场,两种都有可能,这个暂时无法判断。” “30000手多单?”滨中泰男的瞳仁猛然一缩,随即从他眼中投射出一种烁人的火热来,“如果能把这部分多头留在场中,那么我们就能进一步推高铜价。” 在这种时候,他想的不是支撑铜价的基本面,而是这样一个多头能够和他联手做多,共同将铜价再次推向一个新高,不得不说真是胆大妄为。 要知道,期铜市场上除了他之外,还有不少的大鳄,不说别的,就说欧洲本土的几家金属公司,常年在期铜市场上积累了大量的空头头寸,这些金属公司本身对铜需求量很大,做空可不纯粹是为了套期保值,其中的佼佼者甚至能和滨中泰男较一较手腕。 “除此之外市场上还有什么异动?”滨中泰男独自意淫了一段时间后,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办公室内安静得太厉害,他不由地收起自己的心思,故作镇定地问道。 大岛健次郎最能察言观色,一看见滨中泰男这副模样,立刻就知道这位顶头上司是在转移话题,于是立刻站起身,颇为慷慨激昂地说道:“滨中桑,尽管目前有多头在减持,但是我还发现有另外的多头在不断地吃进,而且数目还不小,几乎能和减持的多头相媲美!” “哦?”滨中泰男对手下机智的反应非常满意,浑然没有把大岛健次郎的话当真,随口问了一句:“知道是什么人吗?” “目前还不清楚,经纪人方面打探不到消息。不过最近lme公布的期铜库存不断增加,可能就是这股多头所为,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库存是来自伦敦方面的仓库。” 由于lme在有色金属市场上具有全球范围的影响力,因此lme在全球各地都建立有仓库,分别在欧洲、亚洲、美洲等地方。这些库存的情况,lme每天都会向市场公布。 听到库存有变,滨中泰男终于缓过神来,随即就变了脸色,现在库存现铜增加,能够反映的意思就有些复杂了。毫无疑问这是空头准备交割,这种情况无疑是给多头施加了强大的压力。 进入期铜市场操作的,除了少数的套期保值账户外,没有多少是真心准备实物交割的。现在空头运进来现铜,摆明车马地表示要进行交割,这怎能不让多头方面感到惶恐?有色金属的期货合约设计和世界上大部分期货交易所的期货合约都不同,这里铜3的合约是指每张期铜合约为期三个月,任何一个交易日都可以开出或者卖出,比如十一月十一日你卖出一份新的期铜合约,这份合约的交割时间就在二月十一号(如果是交易日的话)。而现在市场上的十一月份、十二月份合约大部分是在九月、十月、十一月等时间开出的合约,其中又以九月合约的流动性最差,十月份的流动性最好。 “增加了多少?”滨中泰男脸色就是一变,坐直身子,面色严峻地问道。 大岛健次郎不自然地转过头,躲避开滨中泰男质疑的目光。有些心虚地说道:“根据我们的统计,最近增加了20000吨左右,数目并不是很大。”20000吨,也就是不到1000张期铜合约规定的数量。对于持仓动辄就达到数万手的住友商社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大岛健次郎也就没有及时地上报,结果他一个疏忽说漏了嘴。自然有些害怕滨中泰男的责备。 “20000吨?的确不算太大。”滨中泰男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不禁有些暗自好笑,自己也未免太大惊小怪了点。都是最近期铜价格变化不定惹的祸,让他这个期铜市场上的巨头都有些杯弓蛇影。想到这里,他又不免有些不满,望向大岛健次郎的目光也有些不善起来。 根据他的情报。众多来自美国的对冲基金也进入到这个市场上来了。其中就有大名鼎鼎的量子基金,以及差点冲垮法国的老虎基金。和这些对冲基金比起来,住友商社在伦敦的这点资金还不够他们看,这正是这段时间滨中泰男忧虑的地方。 虽然基本面显示期铜价格在短期内不可能下跌,但是这里毕竟是期货市场,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万一某支资金雄厚的对冲基金心血来潮。在某一天或某一个阶段做空,难保行情不会在短期内出现反转的现象。 因此即便是强如滨中泰男之流,在这段时间也有意地减少了自己的头寸,要知道在平时,他拥有的头寸可是占到整个市场未平仓的四分之一之多,如今只有区区的30000手,已经是一个较小的规模了。 “另外,根据我的情报,如今在市场上平仓的这股多头很有可能就是来自美国的量子基金。”眼见着自己闯了祸,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及时补救,大岛健次郎眼睛一转,随后说出了一番让在座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话。 “这怎么可能?”滨中泰男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要知道持仓数目、操作策略等这种东西绝对是高度机密,即便是交易所都不清楚具体多头的持有人,更何况是大岛健次郎。 不过这个市场并不是密不透风的,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流言传出来,即便是滨中泰男曾经三令五申地让手下的交易员不得透露持仓情况,但是经纪商那边他可影响不到,因此市场上就流传出“百分之五先生”这样对他的称呼。 大岛健次郎见滨中泰男也没有得到类似的情报,不禁有些暗自庆幸,得意的神色从他脸上一闪而过后,他就一脸严肃地说道:“我和美国的经纪商有些交情,前段时间有个经纪人私下向我透露,说前段时间智利铜业罢工的消息就是量子基金在操作,他们也因此获得了巨大的利润。不过现在他们已经开始撤离期铜市场,相信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经纪人才敢把这个消息说出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倒真的有可能,也说明这波行情快要到了尽头。”龙介康夫摸了摸光滑的下巴,有些自言自语地说道。随即他转向滨中泰男,不由担忧地问道:“滨中桑,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是不是要适时地减少仓位,以避免损失?” 在这种情况下,减少仓位不失为明智的选择,但是滨中泰男又岂是能够随便说服的人,如此他的顾虑少了一大半,自然不会再做缩减头寸这种自绑手脚的事情。只见他猛然站起身来,豪情万丈地说道:“我们不在市场上操作,这个市场都快把我忘记了。我们不仅不会缩减头寸,还会持续地增加头寸,要让这些家伙知道我们的厉害!” 众多交易员望着突然失态的滨中泰男,一时间都愣住了。 ps: 非常感谢书友lao刀子的月票支持!感谢大家对本书的关注! 第一百零八章 现铜入仓 且不说豪情万丈的滨中泰男,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曼哈顿的金融区,中央公园南面的一条大道上,量子基金的内部,部门主管以及以上的人也正在热火朝天地讨论着过去一段时间的投资行情。 “我们的头寸还有多少,还需要几个交易日才能出清?”德鲁肯米勒一边敲打着桌子,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自从出了智利那件事之后,他们事先建立好的底仓就大获丰收,足足赚了五亿多美元的利润,再加上上半年在期铜市场上赚了数亿美元,已经彻底地把从日元期货上的损失弥补了回来。如今他们正悄悄地从期铜市场上撤退,很快就会彻底脱离这个市场。 现在德鲁肯米勒的投资重点已经转移到了美国国债和股市上,尽管美联储在这一年三番五次地加息,但是美国经济的数据依然强劲无比,连带着股市也上涨了不少,现在正是转回国内市场的大好时机。 除了美国资本市场外,德鲁肯米勒也注意到俄罗斯市场,现在的俄罗斯正饱受着严重的通货膨胀,政府为了吸引外部资金,竟然发了年息高达50%的短期国债,这在任何一个资本市场都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只是现在的俄罗斯还没有对外来资本开放,想要通过正规渠道进入俄罗斯市场几无可能。不过据说华盛顿的某些游说团队正在莫斯科四处奔走,试图劝说俄罗斯的高层开放他们的金融市场,同时使卢布能够自由兑换。只不过这件事还没有半点头绪,不要说是德鲁肯米勒,就算是联储主席格林斯潘在这件事情上也没有太大的发言权。 “斯坦利,我们的头寸只有5000手,估计下一个交易日就能出尽。”听到德鲁肯米勒的问话。一个主要负责期铜交易的部门主管站起身来,恭敬地回答道。他是大宗商品交易部的副主管麦肯.西尔维斯特,主要负责欧洲方面的有色金属。 听到这个回答,德鲁肯米勒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问资本市场部:“关于债券市场,有团队在这里有头寸吗?如果有头寸的话,具体是多少?” 随即有人站起身来,和刚才的麦肯.西尔维斯特一样。恭敬地回答道:“目前我们的团队持有十年期的国债和三十年期的国债总共25亿美元,另外在期货市场上建立了1亿美元左右的空头头寸作为对冲。” “南美市场呢?”德鲁肯米勒略微一沉吟,就接着问道。 又有一名主管级别的人站起身来,略微点了点头后就开始汇报在墨西哥、巴西和阿根廷等市场的操作。一串串数字从他嘴里飞快地吐出来。 …… 将全部持仓情况弄清楚之后,德鲁肯米勒又吩咐了几句,就准备散会。这里要说明的是。一个大型的对冲基金资金管理是非常复杂的。通常的情况是通过市场的不同将对冲基金内部分为不同部门,相互间只负责其中一个市场,这些基金经理和他们的团队通过研究后向内部风险控制部门申请金额,然后在相关市场上建仓,如果亏损达到一定水平,就有可能被风控部门勒令停止交易。 因此即便是德鲁肯米勒负责整个基金的资金管理,但他的精力也只能投放在其中数个市场上。现在他所负责的就是汇率市场和大宗商品中的有色金属,对于其他的市场他也只是抽空关心一下收益情况。 “斯坦利,请等一下。”就在德鲁肯米勒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麦肯突然叫住了他。 德鲁肯米勒就是一愣,随即摆了摆手,示意其他的部门主管先行离开。等其他人都离开了会议室,他才重新坐下,一脸平静地问道:“麦肯,是不是期铜市场有什么问题?” “不是的,先生。”麦肯舔了舔嘴唇,有些不安地接着说道,“关于我们在期铜市场的操纵,可以说是非常完美的,收益方面已经逐步回笼到了公司的账户上。先生,我想说的是,尽管我们已经逐渐地从期铜市场上抽身离开,但是期铜价格并没有出现较大的波动,而且……”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德鲁肯米勒就打断了他,有些失望地望着他:“麦肯,你不会单纯地认为期铜市场上只有我们一个多头吧?要知道,虽然我们这一次利用了外部消息,但是以目前市场对铜的强劲需求,即便是我们突然从这个市场上离开,恐怕铜价也下跌不到哪里去吧。” “先生,我不是说这个。”麦肯有些狭促地回答道,“我想说的是智利方面,根据我在那里的可靠情报,劳方似乎失去了控制,和资方的谈判陷入了僵局,我个人认为这可能是另外一波拉升的好机会。” “智利方面?”德鲁肯米勒一怔,随即陷入了沉思之中,麦肯也不敢打断这位顶头上司的思考,小心翼翼地陪在旁边。五分钟后,德鲁肯米勒才重新抬起头来,双眼紧紧地盯着麦肯,一字一句地问道:“麦肯,你这个消息可能会让我们遭受重大的损失,知道吗?如果智利方面真的宣布罢工,那么我们先前为平仓所做的一切努力就全部白费了。” 麦肯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立刻就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嘴唇抖抖索索了半天,这才蹦出一句话来:“智利方面的这个消息并没有得到确认,我再继续打听打听吧。” 话虽这么说,他已经下定决心不再趟这滩浑水。刚才德鲁肯米勒的说法,他想当然地认为是德鲁肯米勒在表达他的不满,因此下定决心准备在第二个交易日清空所有的头寸。 德鲁肯米勒却认为麦肯充分领悟了他的意图,点了点头后就离开了会议室。 …… 伦敦,钟石也在和交易员们商量着明天的交易。 “安德鲁,我让你准备的事情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钟石面色严峻,不苟言笑地问向安德鲁,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看到钟石这副模样,原本还想说笑几句的几个交易员头就是一缩,纷纷收起调侃的心思,换上一副严肃认真的态度。 “放心吧。”安德鲁正要开口汇报,突然发现钟石对他眨了眨眼,会意过来的安德鲁轻咳一声,正了正嗓子后一本正经地说道,“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他看见钟石给他眼色,就知道这件事不适合让除了他们之外的第三个人知道,原本还想说的话顿时咽回肚子,换上另外一套说法。 “很好!”钟石点了点头,转过头对着其他交易员们说道:“先生们,后天就是期权执行的日子。尽管我们目前已经有25000手的多头头寸,但是我要求你们在明天的交易日里继续吸纳多头仓,具体价位在2750美元左右,可以适当地提高一部分价格,但是不能超过2780美元,目标是5000手,怎么样,能做到吗?” 5000手的买单,分布在整天交易时间内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因此当钟石宣布了命令之后,几个交易员脸色就是一变,其中安皮特站起身来,有些不敢相信地反问道:“钟先生,如果明天盘中出现暴涨的现象,那么我们该怎么做?” 他所说的情况的确有可能发生,如果在天域基金强势扫货的情况下,期铜价格很有可能上涨到2780美元甚至更高的位置。 “一旦到达2780美元的位置,就按照时间的顺序依次平掉我们的低位仓,只要把价格维持在2750美元以上就可以了。先生们,这是你们第一次操纵市场,记住,要将价格维持在这个区间内,既不要高出这个区域也不要低了,你们可以看成这是我对你们的一次考验。”钟石想了想,就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 此时在他们的账户内,还有七亿美元左右的资金,这些资金其中一部分是留作结算之用,另外有接近三亿美元被钟石转化为现铜,能动用的只有不到两亿美元的资金,因此钟石决定在维持仓位的同时要出掉一部分的头寸,将资金变现出来。 “好!”有了钟石这番话后,几个交易员就有了底气,他们互望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喜色。这次钟石能够放手让他们操纵,他们自然是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钟石也不管他们,自顾自地拉着安德鲁走到一边,悄悄地说道:“等到期权执行的那天,我们继续在市场上拉升。最近lme公布的库存情况,已经让上涨变得极为困难了,这种情况正适合我们一边拉升,一边出货。相信在低位有不少的客户乐意接下我们的平仓单,等到期权执行之后,我们再……” 安德鲁仔细地听着,不住地点头,他这个时候已经彻底明白过来,钟石先前为什么让他交易最近到期的期铜合约,又为什么让他把所有的现铜都逐步地运入lme的仓库,按照钟石的这番操作,期铜价格不涨都很难。 时间过得很快,这边钟石和安德鲁讨论着,那边的几位交易员也正在热烈地讨论,三十分钟后,他们最终制定了一套操作策略,即在明天通过高位开出5000手的多头仓的同时,在市场上平掉一个多星期前吸纳的多头仓,数目依然定在5000手。 ps: 非常感谢书友老鼠飞、落魄的飞鸟的月票支持! 第一百零九章 囚徒模型 十一月十五日,星期二,期铜一开盘价格就位于2747美元,随后价格开始缓慢地上升,临近中午的时候价格已经上涨到2760美元的位置。 “上午的情况怎么样?”当结束上午的操作后,钟石看了看均瘫倒在沙发椅上的交易员们,不免有些恶趣味地问道。 四个人只是哼哼,都累得没有一点力气说话了。过了半天,陆希声才勉强地挺直身子,有气无力地回答道:“钟生,上午的行情实在是太复杂了,我们几个人好不容易才建立了2500手的多头仓,同时在2750美元的位置出掉了2500手低位仓。以前听您命令的时候,都觉得操盘不过如此,现在看来,的确不是这么一回事。” 听到他这么说,其他三个交易员纷纷点了点头,显然很认同他的话。 和平时不同,今天钟石放开手让他们操作,额度是5000手,即5000万美元的交易,这让几个交易员都心惊胆颤。即便是他们在昨天已经商量好了策略,但是一到了市场上,他们才真正发现,制定的那些策略根本就赶不上市场的变化。就在他们以为将价格控制在制定好的区间内的时候,突然就出现大额的买单,瞬间将期铜价格推高到2770美元,在那个时候他们几个迅速做出反应,直接向市场抛出1000手的平仓单才勉强将价格打回到2750美元的位置。 现在几个人想起来,都还有些心惊胆颤,因为价格一旦突破了2780美元,那么他们所有制定的策略都将无效了。 “其实你们做得已经很好了,既执行了原先的策略,又成功地应对了市场的突发情况。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上午的那次拉升应该是某支多头趁机出货的节奏。如果不是你们强硬地把他们上涨的势头打下来,价格应该会突破2780美元。”尽管说好是让这几名交易员操作,但是钟石和安德鲁仍然在一旁观看,时不时地提点几句。 “那么按照钟先生的看法。下午的行情会怎么样?”几个交易员心中大凛,半天才缓过神来,其中看起来比较机灵的赵尚名趁机问道。 钟石和安德鲁互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笑容。他摸了摸光滑的下巴,有些答非所问地说道:“根据上午的那次突然上涨来看,那股多头买入的手数应该高过你们委托的手数,所以在盘面上出现突然的暴涨。不过在后来。经过你们这1000手的多平仓,使得他们一时间没有力量继续上攻,再加上空头看准了时机。在期铜价格上缓的时候出手打压。使得价格出现反复。不过你们注意到没有,当期铜价格跌到2740美元的时候,价格很快就被支撑住,这其中自然有你们低位吸纳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市场上有另外一股多头在低位强力支撑着,否则期铜价格肯定会跌破2740美元。” 四个交易员面面相觑。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稍纵即逝的行情竟然有这么多的门道,毕竟他们看问题的角度只是某个波浪的峰谷,对于谷底、顶峰的变化可不在他们关注的范围内。 事实上,对顶峰和谷底关注的人往往都是有能力让市场转向的人,而钟石恰恰就是这样的人。 赵尚名低头想了想,半天之后突然冒出一句:“钟先生,你还没有说下午该如何操作呢?” 钟石顿时无语,愣了好半晌之后才耐心地解释道:“这你还不明白?既然在低位有多头支撑,那么你们就放心大胆地做多呗,按照原先制定的策略进行操作就可以了。” “那拉升的多头呢?会不会就是和在低位支撑的多头是一伙的?”赵尚名依然不依不饶地问道。 “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钟石想了想,给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暂时还不明白拉升的多头的意图,他们有很多种可能,这要看后续的操作。但是对低位的支撑可是实实在在的,如果不信的话,你们尽可以在下午开盘后抛出大额平仓单来试探试探他们!” “试探?”这下四个交易员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了,其中的安皮特挠了挠头,有些不解地问道。 “下午开盘,价格在2750美元附近。如果你们一下子在市场上抛出2000手的平仓单,价格势必会猛然下跌,到时候另外多头的意图就不言而喻了,就算上午在市场上操作的是两股多头,那么他们当中的一个必然要做出反应,因为如果他们不作为的话,上午的拉升就白费功夫了。到时候留给他们的,只是上千手在高位的多仓。而要是一股多头的话,很有可能不会选择,到时候空头趁机下攻,很有可能将这两天的涨幅一股脑地收复回去。” “这么说,下午的行情必然下跌无疑了?”安皮特眼珠一转,就得出了这么一个略显简单的结论。 钟石哑然失笑,随即颇为无语地解释道:“市场存在各种可能,其实有时候较量就是人心的较量,不知道你们学过博弈论没有,其中有一个经典的例子,就是囚徒困境。即两个犯人被关押在不同的牢房里,可以通过不同的条件让他们选择自己最优的策略,而这个最优的策略就是招供。” “博弈论?听说过一部分,好像是普林斯顿一个经济学家还有专门的著作,这和我们的期货操作也有关系?”四个交易员当中学历最高的周世杰皱着眉头想了想,半天之后才有些不敢确定地说道。 “现在的情况和囚徒模型有些相近,即我们这股势力选择和其他多头合作,则可能产生均衡的结果,这个结果对各方都是最优的。而选择去‘惩罚’另一个参与者,虽然一两次会对双方都不利,但是在重复的囚徒困境中,最终双方还会因为这种‘惩罚’走向合作。说到底。除却基本面的期货操作就是人心的较量,如何能在复杂的局面下选择最优的策略,就是博弈论在期货上的应用。当然,如果我们满仓操作的话。完全可以撇开市场其他的参与者,作为唯一一个做决策的人,到时候就不存在博弈了。”钟石微微地摇了摇头,颇为自豪地说道。 这里所说的博弈。自然是和他做同一方向的人之间的博弈。而且以他目前的资金量,的确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而且除了这些资金外,他还预留了后招。相信这个后招绝对能给市场一个大大的惊喜。 “既然这样,那么下午我们就试探试探其他人的反应。”见钟石的脸上露出傲然的神色,几个交易员的心中又有了底气。他们互望了一眼。就打定主意,下午按照钟石所说的试探进行操作。 …… 下午一开盘,市场上立刻出现大额的多头平仓单,这些卖单一出现在市场上,立刻引起市场的剧烈反应。做多的人立刻发现买入合约变得容易,这让他们开始患得患失起来,而做空的人则发现期铜价格接连下跌。甚至一分钟内跌破两三个美元的位置,虽然他们不明就里,但是纷纷不失时机地在这里新开了空头仓。 很快,期铜价格跌到了2740美元的位置,不出意料的是,在这里这些平仓单遇上了强劲的买单,纷纷以多换的形式成交。期铜价格被死死地钉在2740美元,在徘徊了一段时间后就开始上攻,转而向上发起攻击。 成交量在2745美元的时候达到了一天当中的最大,在这里原先建仓的空头纷纷开始平仓,而多头和反应过来的跟风盘也在这里出掉旧头寸,以便释放出更多的资金来开新的头寸,双方在这里进行了大规模的平仓。 随后期铜价格再次开始上涨,只是这一次上涨的速度远比上午的暴涨慢得多,直到最后收盘的时间,期铜价格才上涨到2758美元,只比开盘价高了18美元。 …… 卡尔基金方面,在2740美元的位置又开了1000手的空头仓后,他们已经成功地把建仓的均价拉升到了2720美元,现在每手合约亏损950美元,所有头寸则亏损190万美元,这让部分交易员感到不安。 “卡尔,我们是不是考虑减少些头寸?”收市后,杰瑞忧心忡忡地问道。 卡尔面色平静,看不出情绪上有什么波动,仿佛亏损的不是他的基金。在听到杰瑞的话后,他缓缓地说道:“杰瑞,放轻松点。现在的亏损还在我们能接受的范围内,而且经纪商方面也没有追加保证金,我们何必要自乱阵脚呢。”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卡尔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指着电脑屏幕有些声斯歇底地喊道,“杰瑞,我的好伙计,难道你没有看到吗?下午的行情中多头已经进行了大规模的平仓,相信他们已经彻底抽身离场了,而且明天就是期权执行日,到时候更多的空头入场,对我们形成保护,还会有更多的多头会在明天选择离场。” “杰瑞,你看到了吗?明天就是行情反转的时候,我敢大胆的预计,明天的价格肯定会跌到2700美元,甚至是更低。不要看我们现在是亏损,等到明天这个时候,我敢保证,我们账面上就是盈利的。杰瑞啊杰瑞,这些指标和k线图完全是按照你的分析在走啊,你应该支持我的啊!” 看着突然失态的卡尔,杰瑞暗叹一口气,闷闷不乐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他心里很清楚,卡尔也背负上了巨大的心理压力,否则不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怎么样,伙计,他是怎么说的?”杰瑞刚坐到位置上,身旁的一个交易员立刻凑了上来,向卡尔的位置撇了撇嘴,有些着急地问道。 杰瑞耸了耸肩,双手一摊,无奈地将刚才卡尔的那番话又重复了一遍。 “可他怎么知道明天的期权执行,是空头为主呢?要是宣布执行的多头期权多于空头期权呢?”听到杰瑞这么说,其他的交易员七嘴八舌地讨论开,其中一个他们最为关注的焦点即明天期权执行的情况。 “这个问题恐怕只有上帝才知道。”杰瑞将身子重重地放到在椅子上,心事重重地想道。 随即他站起身来,对疑惑不已的同事们说道:“伙计们,为了增加我们头寸抵御风险的能力,我们必须尽可能将平均价位提高。尽管我们只有部分的权限,但是你们可以抛掉低位的空仓,然后在高位建立空仓,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去操作吧。” ps: 非常感谢书友先甲三日的月票支持! 第一百一十章 第一根阳线(一) lme的交易规则并不是逐日清算制度,而且也不是所有的头寸都由交易所来清算,有些经纪公司也可以进行结算,因此卡尔基金这方面暂时并不需要考虑平仓的问题。 作为做空的一方,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平均价位越高越好,尤其是在出现亏损的情况下。在期货市场上,如果某一方向的操作出现亏损,那么若不是立刻止损离场,就是继续加仓,以此来拉高平均价位减少亏损。第一种方法适合资金量小的客户,第二种方法则合适资金量较大,又准备较长时期持有的客户。 如今卡尔基金建立了规模较大的头寸,在期铜价格上涨的形势下,卡尔毅然选择了第二种方式,他让交易员在2740美元的位置再次进了1000手的空头仓,使得平均价位被拉高到2720美元。这样一来,只要期铜价格下跌到2720美元后,他们的头寸就开始盈利。 但是目前的期铜价格高涨到了2750美元的位置,卡尔基金从最高层到底下普通的交易员都认为在未来的某个时间段期铜价格会反向下跌,因此大多对目前亏损的局面并不是特别的在意。 不过杰瑞也有自己的考虑,他认为即便在未来行情会下跌,也要想办法扭转目前这个亏损的局面。只是在目前的情况下,基金内部并没有预留太多的资金,因为他们还做了500手的对冲单,账面上的余额只能有几十万美元。 “我们必须尽快地平掉2700美元附近的空仓。然后将结算出来的资金买进更高价位的空头仓,拉升整体的价位。”杰瑞斩钉截铁地说道。 “可是……”一名交易员迟疑了半天后。终于说出自己的疑惑,“如果按照你说的这么操作的话,那么我们的头寸会越来越少。因为每一次结算,我们就要亏掉一部分的资金,反过来建立的头寸就会变少。” 他说得没有错,因为按照目前的价格,每平掉一张合约,他们就要亏掉750美元。原本10125美元变成了9375美元,已经不够再开一张空头仓了。 “实在不行的话,只能再通过经纪公司融资了。”杰瑞想了想,半天后也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方案,最终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提供杠杆的经纪公司的身上了。 听到又要再次提高杠杆,几乎所有的交易员都坐不住了。他们已经觉得目前的杠杆有些过高,但是冷静下来一想。又发现实在是没有其他的路子可走,不禁一个个地沉默了下来。 “要不,我们平掉目前的空头仓,反手做多吧?”就在一片死一样的沉寂当中,一个弱弱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众人顿时就是一愣,随即齐齐望向那个说话的人。发现竟然是一个刚进入公司没多久的初级交易员。他们不禁摇了摇头,也没多说什么,三三两两地叹了口气后就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怎么,我说得不对吗?”那个名叫威廉的交易员看到原本还围坐在一起讨论的交易员们纷纷散了,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一头雾水地走到杰瑞面前,非常不解地问道。 杰瑞望着满脸期盼的威廉。在心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即耐心地解释道:“如果平掉所有的空头仓,反向做多的话,那么我们就要调整整个策略,这需要一个特别信服的理由来说服卡尔,也就是我们的大老板,高级合伙人。” “这还不简单,你没看到我们现在亏损,而且期铜价格上涨的势头一时半会还不会结束吗?”威廉有些纳闷地问道,“这个理由还不充分吗?” “你没有参加上一次的策略研讨会吗?”杰瑞突然觉得一股无名火从心头冒起,说话也变得不客气起来,可随后他想起像威廉这样的初级交易员,是没有资格参加这种讨论会的,不由地放软了语气,继续解释道,“根据我们集体讨论的结果,大家一致认为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期铜价格会下跌,这是内部达成的共识,我们也是按照这个思路进行操作的。这是内部的分析结果,你可千万不要向外透露!”说到这里时,杰瑞已经有些声色俱厉了。 “可要是我们的分析结果是错误的呢?”威廉的脸色不由地变得有些尴尬,可没多久后他又转移开话题,问到一直隐藏在杰瑞心中的一块巨大的心病。 杰瑞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他一改先前还算温和的语气,严厉地训斥道:“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初级交易员,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就可以了。”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交易室,只留下一个不知所措的威廉。 …… 十一月十六日,这个月的第三个星期三,这一天是十一月期权执行的日子,通常市场在这一天以及随后的两三个交易日都不会出现平淡的行情,这一天自然也不例外。 “钟先生,我们该如何操作?”自从经历了昨天的亲自操作后,几名交易员彻底对钟石服气了,当他们落座后,第一时间就是咨询钟石的态度。 “当然是做多,而且这一天要大幅度地拉升,越高越好。”钟石向他们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说道。 “幅度呢?” “具体价位?” “仓位呢?” 钟石望着满脸期盼的这些人,摆摆手示意他们先停下发问,然后说道:“先生们,你们也应该清楚,今天我们的期权就要执行了,到时候卖出看多期权的一方肯定要在市场开出对手盘,因为我们的头寸有点大,因此期铜价格不可避免地会上涨。我们现在所做的,就是在这股势头上再添加一把火。明白吗?” “5000手的期权合约转化为期货合约,我们的总体头寸就达到了30000手。我们今天的目标是买进10000手看多合约。然后在拉升的过程中平掉10000手,这样能够保持我们的头寸不至于过大。至于具体的价位,按照目前市场的价格进行操作。” “好了,先生们,马上就要到交易时间了,大家各就各位吧!” 听到10000手的操作目标,几个交易员都傻了,但是留给他们震惊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几个人带着发懵的脑袋坐到位置前,努力消化着这个让他们惊讶万分的交易指令。 一开盘,铜价就高开在了2778美元,这显然是一个积极的信号,可随后大量的抛盘就出现在市场上,几分钟的时间就将价格打压到了2770美元处,在盘面上显示出一条不长不短的阴线。 “这是怎么回事?”几个交易员还没有来得及打通经纪人的电话。市场行情的变化已经让他们信心不足了。 如果今天期铜的价格下跌,那么他们拉升就会十分困难,钟石刚才定下来的策略就需要改变了。 “不要管它,你们继续自己的操作,这是空头迷惑市场的行为。”钟石看都不看电脑屏幕上的变化,气定神闲地说道。 短短几分钟之内。将期铜价格打压下接近10美元,势必会引起跟风盘的汹涌进场,到时候市场的买盘变多,他们趁机好在这个价位或者更低的位置平仓。这是卖出看多期权方的诡计,他们因为卖出看多期权。必须要在市场上开出相应的空仓,现在做出这个姿态。其目的就是趁机在低位平仓止损。 和钟石的判断一样,在2770美元的位置突然涌现出大量的买单,在期铜价格即将向下的时候将价格死死地钉在了2770美元的位置,很快就将聚集在这里的卖单全部扫清,随即期铜价格向上攻击,将2780以下位置的卖单也全部扫清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五分钟之内,突然的行情让大部分的投资者都没缓过神来。等他们反应过来后,空头已经出掉了接近千手的空头仓,这让某些空头的头寸减少了不少。 “开出1000手,将价格推到2790美元,让跟风盘看清楚形势!”钟石异常冷静地看着这一幕,等到交易量的增速开始变缓之后,立即命令道。 几个交易员刚经历了市场突然变化的这一幕,心神还处在震荡的时候,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看到这个情形,钟石不由地皱起眉头,突然一声大喊:“多开1000手,市价委托,现在!立刻!” 一声巨响,顿时将几个交易员的心思拉了回来,他们立刻拿起电话,拨通经纪人,飞快地下达了交易指令。 此时进场正是时机,跟风盘们还惊疑不定,市场的成交量急速萎缩。这1000手的买单进场,在2780美元的附近就消耗了大半,将空头再次打压期铜的意图阻挡住,随后立刻向上攻击。这个时候市价委托的威力就显示出来,这种跟随着市场价格波动而变动的委托方式立刻将在这附近的限价委托单扫清,期铜价格一举上涨到了2790美元附近,甚至还有余力上攻。 “剩下的委托单限价在2790美元,先守住这一条防线。”钟石看到价格已经上涨到预定的位置后,就开始放缓上攻的强度。 可没等他的话说完,市场上又出现一股上攻的买单,几乎是在一分钟的时间就将期铜价格拉升到2800美元附近,更为惊讶的是,整数点的空头防御竟然只抵抗了三分钟,就彻底宣告失守,期铜价格正式上涨到2800美元的上方。 “钟石,我们该怎么操作?”在安皮特这边,已经将期权完全转化为期铜合约,相信其他的看多期权合约也执行完毕了,现在的行情变动不言而喻就是这股多头的拉升。 “平掉1500手,价格到2800美元就停止平仓。我要看看多头到底能不能支撑住2800美元。”钟石一看到价位超过2800美元后,下一秒就飞快地命令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第一根阳线(二) 1500手的多头平仓单出现在市场上,立刻对正在迅猛上涨的期铜价格来了当头一棒,刚突破2800美元的铜价立刻就是一滞,随即在众人目瞪口呆中开始下跌,很快就到了2800美元的整数关口。. “发生了什么,空头在反攻吗?”几乎所有做多的投资者心头都冒出这么一个想法,这个想法让他们都停下进场的念头,纷纷等着看局面明朗化。 而在空头这一边,当2800美元位置的防御第一时间被攻破之后,他们的反应是在2810美元附近设置新的防线,利用拉长战线的方法逐步消耗多头的资金,等到他们难以为继的时候再一次姓地将期铜价格打压回去。因为这一天执行的期权多头势头太过凶猛,他们对行情的预期并不乐观,心理预期的价位设定在2820美元左右。 可如今市场的价格刚突破2800美元,就有大量的卖单充斥在市场上,生生地将价格压在2800美元,这让他们感到有点不敢相信,其中有机灵的空头方立刻吩咐经纪人,准备加大在低位的仓位。 “滨中桑,我们拉升遇到狙击,不知道是多头平仓还是空头新开,势头非常凶猛,已经触及到我们设置的防线了。”在住友商社的交易厅内,大岛健次郎语速飞快地向滨中泰男汇报道。 此时这里的气氛已经到达了白热化,交易员们根据滨中泰男先前布下的策略进行艹作。原先他们的策略是趁着期权多头进场的时候拉升期铜价格,等期铜价格到达2800美元的时候就迅速建立起防御,一定要将期铜价格维持在这个位置之上。 除了上涨的行情之外,他们还设置了下跌、多空双方势力相持等几种情况变化的策略,因为不了解期权宣布的情况,他们只能对各种情况都有所准备。 因为到了十一月份,市场的各种势力明显地活跃起来,一来是因为过了传统意义上的淡季,对于铜的交易明显活跃起来,另外则是出于业绩方面的考虑,在市场上的投机基金需要在这一年的最后几个月拿出一份漂亮的成绩单。 除却开盘时候的突然下跌,其他情况均被滨中泰男预料到了,而钟石的拉升行为则被交易员们理解为期权多头所为,他们按照事先的安排,快速地在市场开出大额手数的买单,将价格一举推升到2800美元以上。 可还没等将价格再次推高,市场上就出现大额手数的卖单,这种情况显然在他们的预料之外,除了紧急撤销掉在2800美元位置下面的买单外,交易员们就等着滨中泰男下一步的交易指令。 “突破了我们在2800美元位置的防御了吗?”滨中泰男气定神闲地坐在沙发椅上,依然是一副古井无波的姿态。 “暂时还没有,就是不知道这股空头到底有多少单,具体的价位在哪里?”大岛健次郎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有些心虚地说道。 他知道今天的艹盘非同小可,因此当期铜价格拉升到某个位置后,按照他们制定好的策略,就要大规模地开始平仓,具体手数在10000手左右。如今拉不到那个位置,那么今天就失去了新进场的多头保护,想要再冲击到预定的位置就有些难度了。 “再开1000手的多头仓,设置在2800美元,一定要保护住我们的底线。”滨中泰男想了想,决定再次加大在整数点的防御。 按照一般的行情,在一个价位上整整放上1000手的买单足够将价格微微地定在这个价位的上方了,可今天的行情不比过往,即便是滨中泰男,也不得不谨慎一点。 …… “钟生,我们的平仓单竟然全部成交了,而且价格也没有下降过2800美元,现在怎么办?”三分钟后,安德鲁接到来自经纪人的电话,立刻向钟石汇报。 钟石已经从盘面上了解了情况,期铜价格在2800美元位置足足停留了两分钟。在这里,想浑水摸鱼的看空者和来不及撤销买单的看多者已经成为了炮灰,他们夹杂在两股势力当中,就像是丢进大海里的小石子,只泛起一点小浪花就再也看不到半点痕迹。 “开始全力做多吧!”钟石试探出市场有另外一股多头,而且实力非常强劲,不由地松了一口气,看来今天多头和空头的预期并不在这里。 有了两大期铜多头的拉升,期铜价格开始飞速地上涨,接连冲破2810、2820、2830等关口,一直到了2840美元的位置才放缓了上涨的势头。 “这是怎么回事?”看到期铜价格飞速地上涨,空头方面连像样的抵抗都没有,似乎任凭价格一个劲地上升,安德鲁不禁有些纳闷地问道。 钟石皱着眉头,半晌也没有出声,他也察觉出来,空头方面除了在2820美元附近略微做了抵抗之外,其他的点数就好像没有出现过太大的阻力。 “或许是诱敌深入吧?”钟石也不敢确定,现在恐怕也只有这种可能,才能解释市场的反常了。 他们没有料到的是,在这股上涨的势头中,就有空头的功劳。在空头一方,有些空头已经预感到今天的行情会急速上涨,出于亏损和头寸方面的压力,他们逐步地在市场上买入合约平仓,而后看情况的不同再选择做多或是做空。 如此一来,空头方面自然是少了一小部分的同盟军。反观多头这边,做多的决心非常坚决,几乎所有的多头都知道今天进场的同盟军势力强大,期铜上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如今唯一的疑问就是期铜会上涨到什么价位。 …… “卡尔,我们已经把平均价位拉升到了2780美元,现在该怎么办?”在卡尔基金内部,杰瑞看了看目前的价位,很是担忧地问卡尔。 在过去的半天内,这些交易员们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平均价位拉升到2780美元,除了支付亏损的两百多万美元的损失外,他们又在2820美元以上陆陆续续新开了1000手的头寸。不过到了现在这个情况,后备的资金已经消耗一空,剩下的艹作只能步步平掉头寸了。 “继续上午的艹作,我想这种涨势应该持续不了多长时间,等今天过后我们肯定会获利的。”卡尔有气无力地说道。到如今这个局面,他已经是骑虎难下了,要是现在平仓,以市场价的2840美元平仓,那么意味着每手合约亏损1500美元,2000手的合约就是300万美元,加上先前亏损了的200多万美元,总共就是超过500万美元的亏损,意味着之前他们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可如果还上涨呢?经纪商那边……”杰瑞追问道。 卡尔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又看了看盘面,这才猛然一咬牙,极为心痛地说道:“到2850美元的时候平掉!将多出来的资金投入到空仓上,一定要保住头寸。” 尽管杰瑞百般不同意,但是他还是要坚决地执行卡尔的指令,此时在他的心中,也对后市的行情不看好,这才极不情愿地同意了卡尔的想法。 …… 交易继续,期铜价格很快上涨到2850美元的位置,在这个位置多头遇上极大的阻力。空头方面通过不断地平仓,已经积聚了足够的资金,尽管亏损非常严重,但是他们已经将目标定在了后面几个交易曰,因此在2850美元的位置设置了极强的防御,堆积在这里的卖盘超过了2000手,他们已经通过盘面的变化,估计出多头一方的艹作情况,在先前的拉升过程中,多头一方并没有出现明显的平仓情况,在这个时候多头肯定积累了大量的头寸,此时正是他们反攻的好机会。 期铜价格刚上升到2850美元的位置,就开始停了下来,尽管多头几次向上攻击,但是都丝毫撼动不了空头的防线,但多头方面又不甘心,价格一时间在2848、2849美元位置僵持住了。 “钟生,现在我们该如何艹作,平仓吗?”看到徘徊不前的行情,安德鲁又没了主意,他和交易员团队在这里开出了500手的多开单,但是丝毫没有改变市场的期铜价格。 “既然这样,我们就平仓吧,将低价位的多头仓平掉一部分,回流一下资金。”钟石一时间也想不到好的对策,在想了想之后,只能暂时地退避。 虽然他想的很美好,但是刚抛出1000手的平仓单,几乎在一分钟之内就被全部吃光,多头竟然在2840美元的位置也设置了大量的防御,这下真的变成了进退两难。 “既然没有办法,那就强攻吧!”如今钟石的头寸已经到达了32000手,平均的价位在2690美元左右,除了交割外,其他的情况他根本就不害怕。“3000手多开,给我吃了它!” 几乎在同时,住友商社这边,在确定将期铜价格稳定在2840美元以上后,滨中泰男的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在听到空头准备将价格定格在2850美元的时候,他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神色,等待了五六分钟后,市场的期铜价格依然还是没有变化,滨中泰男对着交易员冷冷地说道:“开出2000手,给我再次拉升,突破之后就撤回委托。” 总共5000手的买单再次冲击2850美元的防线,成交量在沉寂了片刻之后瞬间放大起来,低于2850位置的卖单几乎是在片刻之间就被撮合成交,随后多空双方在2850美元位置展开激烈的较量,电脑屏幕上飞快地传出多换、空换、多平等字屏幕上就充满了双开的字眼。 足足持续了五分钟,2850美元的关口终于被打破,到底还是多头占据了上风,看到2851数字跳出来,市场都知道谁赢了,一直在旁观的跟风盘们开始进场做多,结果还没等他们形成太强的势力,多头就开始撤退了。 剩下的就是垃圾交易时间了,期铜价格开始在2850到2860美元的区间内反复,空头主力方面一时间没有反攻的力量,而多头主力也偃旗息鼓,双方都不再出手。最终期铜价格定格在了2860美元,足足比上一个交易曰上涨了102美元,涨幅达到3.7,成交量则达到了惊人的16万手。 在卡尔基金这边,尽管他们非常努力地艹作,将整个头寸的平均价位拉升到2800美元,但是除去亏损的部分,他们足足损失了600万美元,头寸规模也缩减到了1500手。最为悲惨的是,他们目前还亏损着200多万美元,这意味着他们的所有资金只剩下800万左右了。 “卡尔,经纪公司的电话,他们让我们追缴保证金。”交易厅内一片愁云惨雾,杰瑞挂了经纪公司打来的电话,有气无力地对卡尔说道。 第一百一十二章 第二根阳线(一) “卡尔……”杰瑞欲言又止,看了看周围的交易员们,将忧心忡忡的卡尔拉到一边,低声地说道:“刚才经纪公司打来电话,再次催促我们追缴保证金,我们的头寸已经逼近了维持的底限。” “上帝啊,这帮吸血鬼到底要干什么,不知道我们明天就能盈利了吗?”卡尔双臂抱头,有点不敢相信听到的。“这帮狗娘养的到底要干什么,现在交易的时间已经过了,让我们去哪弄钱?” 此时已经过了交易时间,尽管电话交易是二十四小时的,但是除了在英国交易时间外,其他的都是零星的交易,以卡尔基金目前的头寸,即便是交易一整夜,也平不掉多少头寸。 “他们还提供了另外一种方案。”沉默了半天后,杰瑞终于把经纪商的建议提了出来,“他们出资500万美元,收购我们的全部头寸。” “500万美元?他们疯了吗?如果我现在平仓的话,至少还有八百万的资本!这些婊子养的英国人,就会趁火打劫!”卡尔愤怒地大喊道,并狠狠地一脚踹在身旁的椅子上,无辜的沙发椅带着砰砰的巨响在地板上翻滚了好几次后,才停在五米外的地方。 “卡尔,如果他们在这个时候撤出,我们的亏损会更多。”杰瑞不得不提醒道。 一般来说,经纪商会极力鼓吹使用他们经纪通道的客户使用杠杆,即向经纪商借入资金进行操作,因为这样一来经纪商可以通过更多的买卖操作赚取佣金,另外一方面也可以用富余资金赚取利息。但是资本市场是有风险的,经纪公司必须时刻注意这种账户的余额,因为如果发生爆仓的现象,经纪公司的资金也可能血本无归。 很显然。在这种情况下经纪公司提出补缴保证金的要求并不过分,最多是他们为了控制风险而采取的必要措施。而另外一种方案,即用500万美元的现金收购他们所有的头寸,就是*裸的趁火打劫。因为即便是以今天收盘价来计算,卡尔基金的头寸仍然价值1350万美元,另外还有500万美元左右的现金。 这些资金中有接近1000万美元是经纪公司的,也就是说卡尔基金方面到目前为止已经亏损了600万美元。不仅将好不容易赚到的500万美元利润尽数赔光,还损伤到了本金。 但即便如此,卡尔的这些头寸和现金加起来,至少还值800万美元以上。这也难怪当杰瑞说到第二种方案的时候。卡尔给出的是一副暴跳如雷的反应。 看到卡尔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其他交易员们纷纷看向其他地方,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可每个人的耳朵都忍不住地竖起来。想听听不远处的卡尔和杰瑞到底说些什么。 “你说,他们为什么会想起来买我们的头寸,而不是逼着我们去平仓?”在发泄了一通怒火之后,卡尔突然冷静下来,想起其中的诡异之处。 “这正是我要向你汇报的。”杰瑞小心地看着卡尔的脸色,确定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后才接着说道:“我个人认为,他们对后市的判断是大跌。否则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的。” 一想到这里,卡尔不仅倒抽一口冷气,心中大骂这些经纪商实在是太阴险了。如果单纯地从基金方面考虑,从经纪商这边拿走500万美元,再加上账户上的现金,基本上做到了不赚不赔。但失去的可能是后市出现的下跌局面,以及随之而来的大幅盈利。 连金额都计算得如此精准,正好是500万美元,这显然是经纪商精心设计好的圈套,建立在基金经理急于平仓止损和未来期铜价格下跌的基础上。 “我们缴纳保证金,将比例维持到14%的水平。”卡尔想了想之后,果断地选择了第一种方案。原本他还考虑第二种方案,但是既然连经纪商方面都认为未来的期铜价格会下跌,那么他就没有任何理由不持有目前的头寸。 杰瑞点了点头,随即给经纪人去了电话,没过多久,150万美元的现金拨入他们的账户中,使得保证金方面达到了14%,总共的头寸价值达到1500万美元,暂时免去了被强行平仓的危险。 就在这边刚刚完毕的时候,会议室的大门突然砰的一声被人猛然推开,那个名叫威廉的初级交易员顾不上这里所有人的惊讶,大声地喊道:“不好了,lme的库存大幅减少,就在今天!” “什么?大幅减少?”在会议室的交易员立刻就傻了眼,目瞪口呆地望着还在门外大口喘气的威廉。 卡尔已经顾不上违反规定的威廉了,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走到会议室门前,大声地质问道:“你清楚你在说什么吗?什么大幅减少?减少了多少?” “整整十万吨,占据了整个库存的四分之一,而且还是伦敦这边的仓库。”威廉也不废话,一股脑地将知道的所有情况都倒了出来。 “十万吨……”卡尔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就要昏厥过去。他恼怒的不是这个明显对期铜市场利多的消息,而是偏偏这个消息在他们选择继续持有目前头寸之后才宣布,这让他们刚才的分析和举动都付诸东流了建立在全球仓库的现铜平日里也不过三四十万吨左右,在前段时间公布的库存一直是缓慢地增加,这也给了卡尔做空的理由。但如今,仅仅在一天内,库存就减少了十万吨,这让做空的人情何以堪? 很显然,这些合约并不是最近卖出的,至少也是三个月前的合约,即八月中旬就有人瞄上了这批现铜,而那个时候的铜价还在2500美元左右徘徊。也就是说,这批现铜卖出的一方就赚了至少3000万美元。 最为可怕的是,尽管空头一方赚了很多钱,但是这些消息对做空的一方来说并不算好消息。首先。即便是交割的一方立刻将这些现铜推向市场,所转化的手数也不过区区4000手,占到今天交易总数不过2.5%,影响力极其有限。其次。如果市场再出现这样以交割为目的的做多者,空头就要小心自己的头寸了,到时候如果他们拿不出相应的现铜,可就要出大事情了。 而对于做多一方来说。这个消息则是彻头彻尾的利好,因为能够一次*割那么多现铜,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些对现铜需求量大的金属商,也只有他们能够一次性拿出这么多的现金来进行交割。可以想象的是。既然对铜的需求如此旺盛,那么短期内期铜价格就没有下降的可能。 一想到这个,卡尔就不寒而栗。他缓缓地转过头。看着也是一脸震惊的杰瑞,只见这位得力的助手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立刻就明白了杰瑞的意思。 “各位,明天一开盘,我们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平掉我们所有的头寸!” ……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在住友商社这边。交易员们也得到了lme仓库减少十万吨现铜的消息,滨中泰男立刻将所有的期铜交易员召集到了会议室,召开一个紧急会议。 “这是怎么回事?有人能给出一个解释吗?”滨中泰男怒气冲冲地说道。他话音刚落,就看见坐在两旁的交易员均是大眼瞪小眼,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完全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滨中泰男心中的怒火就更加旺盛了几分。 “知道吗?先生们,现在的期铜市场已经不是我们能掌控的了。换句话说,这极有可能是一个早就布置好的陷阱,如果我们不是做多的话,现在已经很难抽身了。”到底是在期铜市场上搏杀多时的高手,滨中泰男一眼就看出了钟石的这个计划,他才不会相信这是某家建筑商、又或者是金属商出于原材料的需要而进行的交割。 在期权执行日这天进行大规模的交割,而且还是在价格大幅上涨的情况下,这些都为明天的交易定下了基调。或许在期权市场上这股作局的人也是最大的执行者,几乎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滨中泰男就将钟石的计划猜测出了七七八八。 “不要跟我说是什么现货商需要铜的理由,这根本就说不通。这些根本就解释不了为什么时间会如此巧合,也解释不了怎么会有这么大一笔现铜交割!”滨中泰男冷冷地堵上准备辩解的交易员的嘴,极为冷静地接着分析道:“如果猜测得没错,他们布下这个局至少有一个月,而且在今天的市场已经获得了大部分的利润,如果没有猜错,明天他们就要出仓。” “如果他们还会继续做多呢?”就在滨中泰男沉浸在自己的分析当中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正是他们的王牌分析师龙介康夫。 “为什么?”滨中泰男不禁有些愕然,下意识地反问道。 龙介康夫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异常严肃地说道:“今天盘中的时候,我发现除了我们之外,另外还有一股多头在拉升期铜,我想应该不止我一个人发现这种情况。不过根据我的计算,这股做多的势力最多只有几千手的资金量,因此这股势力极有可能是期权执行方。” “除去这些新进场的多头外,今天大幅交割的一方显然是布局已久。但是他们如何知道今天是看多期权一方压倒了看空的一方?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为了止损而炮制了这场交割的戏。” “何以见得?”滨中泰男眉头一皱,有些不解地问道。 “资金量!这批现铜至少需要两亿五千万美元的现金。除此之外,如果还有大规模底仓的话,假设有两万手,至少还需要三亿美元,这方方面面加起来就不下于五亿美元,有这样资金规模的账户几乎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按照你这么说,今天的交割只是他们对冲的一个手段?”滨中泰男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不一定,我想他们也估计到上涨的情况。但是要在明天开始平仓,必然会使得价格暴跌,到时候他们必然要吐出一部分的利润,就连这笔现铜也要亏上一部分。因此,我断定,在明天,他们会利用今天的盈利再次推高期铜价格。”说到这里,龙介康夫已经有了八成的把握,他环视全场,投射出一道极为自信的目光。 几乎所有人都忽略了这批现铜会再次投放到市场的可能性,因为这根本就和现在讨论的无关。在让众人消化了半天之后,龙介康夫才接着说道:“如果我猜测得没错的话,这股资金是来自美国方面的对冲基金,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冲垮英格兰银行的对冲基金。” “因此,在明天的交易中,我们不但不必平掉今天的头寸,还要联合他们一起做多,将期铜价格再次拉升。” ps: 感谢书友红色金甲骑士投来本月的第一张月票!同时也感谢书友努力睡觉、斑马中心昨天的月票支持!惨淡的二月已经过去,崭新的三月继续加油,期待大家的更多关注,谢谢~ 第一百一十三章 第二根阳线(二) “龙介桑,不管怎么样,至少你并没有说服我。”大岛健次郎适时地站了出来反驳道,不过他话头一转,出人意料地接着说道:“但是对于明天做多的策略,至少我们还是一致的。” “哦?愿闻其详!”龙介康夫貌似谦恭地反问道,可在心里却把这个老对手的直系女性亲属问候了七八遍。在他心中,大岛健次郎就是一个弄权的小人,经常占据自己职务略高于他这一优势而装模作样地发号施令,其实就是一个胸无点墨的白痴。 “智利!”大岛健次郎只说了一个词,就将在场的所有人都震住了。 是的,他们在考虑大规模现铜交割的时候,都只考虑到对明天行情的影响,下意识地忘记了前段时间的智利铜事件。 如果按照龙介康夫先前的推断,今天的事情是实力雄厚的对冲基金所为,那么他们很有可能埋下另外的后招,而在这个后招还没有引爆之前他们是不会轻易离场的。至于这个后招是什么,目前市场上留下的最后的也是最大的一个疑问即是前段时间智利国营铜罢工风波了。 龙介康夫也是猛然一惊,这才想起前段时间期铜价格突然上涨的深层原因。他第一次正视起这个长期被他视为草包的对手,发现大岛健次郎也不是他想象的那么无能。 最得力的左膀右臂都选择了继续做多,滨中泰男又想了想。最终决定顺从民意,明天的操作继续以拉升为主。 …… 天域基金的办公室,安皮特气喘吁吁地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对着一脸愕然的钟石和安德鲁大声地喊道:“lme的仓库少了十万吨现铜,今天交割的。”说完之后,他惊讶地发现钟石和安德鲁的脸色都没有什么变化,甚至两人都只是看了他一眼后,就接着继续谈天说地,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一样。 “先生们,你们难道没有听到我刚才说的话吗?”安皮特有些着急。更加大声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他刚才的举动发出的声响过大。吸引了其他几个交易员的注意,再加上他的一通大声嚷嚷,交易厅内的所有人都赶了过来,他们听到安皮特的话。一个个震惊得张大了嘴巴。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还是陆希声反应快。在经历了短暂的震惊之后,他掰着手指开始逐条分析道:“这真是一条天大的利好消息。第一,期权多头不会急于在明天或者后面几个交易日离场。这对现在的期铜价格形成保护。第二,这个消息一出,空头一方肯定在短期内对多头的交割能力有所忌惮,这就让他们对打压价格有所保留。” 分析到这里,他不禁大发感慨道:“这简直就是操盘的极限。能够在这个时机做出这样的事情,除了有足够的资金外,还需要考虑到期权方执行情况,还有……”说到这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不由地睁大眼睛直直地盯着面前的钟石和安德鲁,激动得连身体都有些颤抖了。 “还有什么啊?你倒是说啊?”正听得津津有味的其他几人立刻不干了,纷纷催促陆希声快点说完。不过当他们看到陆希声这副模样,再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才发现钟石和安德鲁两人正面带微笑,异常平静地望着他们。 陆希声努力地咽了一下唾液,努力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后,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个……这个……不会是就是我们基金所为吧?” “逼ngo(对)!”钟石得意地冲着天空打了个响指,随即对目瞪口呆的交易员们眨了眨眼,尽量用一副平淡的语气说道,“还记得上半年收购的现铜吗?就是今天交割的这些。你们基金可赚大发了,光是这笔交割就赚了足足有四千万美元的利润。” 旁边的安德鲁听到这话,立刻苦着脸说道:“钟生,你就别开玩笑了。这钱还不是在你的左右手倒腾。” 钟石一撇嘴,装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故意抱怨道:“安德鲁,咱们熟归熟,可你这样胡说八道,我一样是可以告你诽谤的。” 安德鲁无奈地摇了摇头,就是一阵苦笑。 看了看还处于石化状态的交易员们,钟石走过来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故意板起脸说道:“先生们,现在是下班时间,你们要想继续工作我也不反对,但是是没有薪水可以拿的,我和安德鲁先生要先走了,明天见。” 随着他迈步向外走,四个还堵在办公室门口的交易员瞬间让开一条通道,几个人眼中都带着狂热和恭敬,腰杆也挺得笔直,几乎都是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目送钟石离开。等钟石和安德鲁离开他们的视线后,他们这才收起这副对钟石高山仰止的态度,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这件事真是我们经理做的吗?” “这还有疑问?你没看到安德鲁和钟先生那副表情吗?” “对了,刚才安德鲁说什么左手换到右手?” “呃……你们难道没有听说过吗,我们基金的大部分资金都是自有资金,据说90%都是钟氏家族的。” ……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关注期铜市场的全球投资者的耳中,就连量子基金也不例外。 “麦肯,你能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吗?”德鲁肯米勒非常不满地问道。此时会议室的气氛极其紧张,随着德鲁肯米勒的质疑,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有色金属的主管麦肯.西尔维斯特。 “这个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们在期铜市场的头寸都已经出清了!”麦肯的脸上毫无惧色,站起身来侃侃而谈道。 德鲁肯米勒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道怒色。随即他将心头的怒火强自按捺住,冷冷地说道:“说说你们的操作和判断。” 麦肯却仿佛没有察觉到德鲁肯米勒的不满,仍然自顾自地说道:“今天是期权执行的日子,由于市场出现新进多头大过新进空头的情况,我们利用这个上涨的机会,将现在持有的所有头寸全部出清,平均价位比预想的还要高出不少。目前的账户盈利为……” “等等!”德鲁肯米勒终于按捺不住了,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麦肯的话,“对于期铜市场出现大规模交割的情况,难道你们事先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麦肯的脸上出现错愕的表情。在定了定神之后。他才意识到德鲁肯米勒对自己的工作非常不满,在脑海中飞快地闪过几个念头之后,他就重新镇定下来,摇了摇头道:“在此之前我们的确是没有得到消息。因为最近这段时间期铜的库存一直增长。出于风险的考虑。我们一直在消减头寸。这一切都是严格执行你之前制定好的策略。”说到这里,他特地在“之前制定好的策略”上加重了语气。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几乎所有人都听出麦肯的居心,如果德鲁肯米勒继续追究在这件事上的失责,最终只能问责到他自己头上。 德鲁肯米勒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烦,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宣布散会了事,就连其投资领域的汇报也懒得听了。 …… 十一月十七日,星期四,期铜市场一开盘,并没有像原先历史中的那样,出现汹涌的平仓卖盘,反而是买盘不断。这是空头迫不及待地在市场上平仓,以寻求尽快离场,原因就是因为昨天的大规模现铜交割的消息影响。 “钟生,我们需不需要平掉一部分头寸?”当期铜价格突破2870美元的时候,市场的买盘却更多了,由于跟风盘没有足够的手数让空头平仓,期铜价格只能在空头平仓的买单中逐步上升。 “不着急,等等看,空头肯定比我们着急得多!”钟石微微地摇了摇头,就否定了这个提议。 除了有些风声鹤唳的空头外,市场上的其他多头也抱着一副痛打落水狗的心理,不断地在市场上开出新的多头仓。虽然有不怕死的空头再次进场接下这些高位的对手盘,但是他们阻止不了别的空头恐慌性的平仓,因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期铜价格继续上升。 就在钟石还在等等看的时候,期铜价格赫然突破了2900美元,在这个整数点已经有空头因为到维持保证金的界限而被迫平仓,即爆仓。悲观的气氛弥漫了整个空头市场,因此2900美元的位置被突破几乎没有费多头多少力气。 “平掉10000手,看看市场的反应。”这个时候钟石开始大规模的平仓,他认为自己的心理预期已经到了,再高恐怕会逼得空头鱼死网破。 10000手的卖盘出现在市场,立刻和空头挂在这些价位的平仓单撮合成交,期铜价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下跌,几分钟内接连下跌了20美元,终于在2880美元的位置停留下来。 可没过多久,另外一股多头又出现在市场上,用了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将期铜价格再次拉升到2900美元的位置,显然是对刚才期铜价格的反复非常不满意,想在这个价格和空头平仓。 空头方面,除去已经优先平掉头寸的那部分外,其他某些空头则不干了,这些人可不是在2700美元附近建仓的,他们的平均价位可能在2800美元甚至更高,短时间内根本不害怕被强行平仓,因此在2900美元附近开始和多头大打出手。双方斗得不亦乐乎,但期铜价格始终在附近徘徊,最终到收盘的时候,双方谁也奈何不了对方,最终期铜价格收于2900美元。 期铜k线已经连续拉出了五天的阳线,从十一月十日的2650美元一直上涨到如今的2900美元,创下了最近几年来最大的涨幅。分析师们在收盘后纷纷预测,明天将是一个下跌的行情。(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嘎戈立、老鼠飞、星稀月朗的月票支持!同时感谢aline艾琳的再次打赏! 第一百一十四章 第三根阳线(一) 期铜收于2900美元,比上一个交易日上涨了40美元,上涨的动能已经消耗殆尽,同时几条均线都对上攻形成压力,成交量方面也比前一个交易日有所萎缩。因此从技术层面上分析,这轮上涨已经出现乏力的局面,分析师们对未来几个交易日的行情分析是有道理的。 “我们的头寸、盈利等情况,安皮特,你先说一说。”当交易结束后,天域基金的所有人都在会议室内,对当天的行情进行一个简短的分析和总结。 “今天我们平掉了8000手合约,平均的价位为2885美元,我们平掉的这部分底仓的均价在2575美元,总共赚了6200万美元。剩下共有25000手合约,预计还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才能全部平掉。”尽管安皮特的声音很平淡,但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出他语气中的激动。 “一个星期的时间……”钟石的眉头不由地高高皱了起来,他已经自动忽略了赚了多少钱的内容,将关注的重点放在了还需要多久才能完全平仓上。“能不能快一点,尽早地将盈利全部收入囊中?” 安皮特的脸上露出了难色,支支吾吾地说道:“钟生,如果我们平仓太过明显的话,空头一方肯定会追着不放,到时候我们的盈利情况就会减少。而且别的多头看到我们大规模平仓,肯定也会跟随着平仓,如果动摇了做多一方的信心的话,我们……” 他虽然没有接着说下去,但是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又是该死的平仓!”钟石不满地嘟囔了几句,安皮特所说的这些道理他都懂,但是在目前这个情况下,他也认为期铜价格会下跌,因此需要尽快地将所有的盈利变成真金白银。 更为重要的是,他在十二月份还预谋了一件大事,因此需要尽快地将资金回流。到时候才能以最大的额度进行投资。 “不过现在的情况是要考虑其他多头的意向。还是先看看市场的反应再说吧!”钟石在心中安慰了一句,又草草地吩咐了几句,就宣布散会。 …… 卡尔基金方面,虽然卡尔命令所有人在这一天一开市就尽全力平仓,但是和他存着一样心思的人显然不少,这些人委托的订单价格比卡尔基金方面的定得更高,因此在成交方面更具有优势。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期铜价格已经突破到了2880美元。 现金方面又重新填进去了270万美元,因为突如其来的上涨势头使得卡尔基金的头寸突破了维持保证金的下限,经纪公司在征询了卡尔基金方面的意见后重新投入276万美元。勉强将目前的头寸维持在2880美元的维持保证金之上。不过他们已经没有多余的现金了,剩下的只有平仓一条路。 就这样。杰瑞和他的同事们努力地平掉一些仓位,刚平掉仓位的钱立刻又要填补未平仓的亏损,然后接着在高位继续平仓,然后再填补亏损……如果不是期铜价格上涨到2900美元后开始回落,那么卡尔基金的所有资金都要填到里面去了。 最终当这一天收盘的时候,卡尔基金的人都明白了一个残酷的现实,那就是期货市场的风险的确很大。在付给期货公司一千万美元本金和一个星期的利息后,他们所有的资本只剩下300万美元。 几乎所有的交易员都开始收拾包袱,准备走人了。是离开英国,准备寻找下一份工作,而不是简单的下班走人。亏损到这个地步,已经接近70%的亏损,这在任何一个市场上都是极其恐怖的亏损,即便是卡尔基金在另外市场上获得一定的盈利,也弥补不了这方面的损失。 “杰瑞。难道你也走?”卡尔呆呆地望着屏幕上的数字,对一旁忙忙碌碌的交易员收拾包袱的情形视若无睹,当坐在他一旁的杰瑞站起身来准备离开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有些孤立无援地想阻止这位下属。 杰瑞苦笑着摇了摇头,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停留在嘴边半天还是没有吐出来,最后杰瑞还是无奈地耸了耸肩,给了卡尔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然后就消失在交易厅内。 望着一个个离开的背影,卡尔突然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奈,浑身突然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颓然无力地瘫倒在座椅上。 …… 住友商社,当期铜价格最终定格在2900美元的时候,交易室内一片欢腾,几乎所有的期铜交易员都在拍手相庆,引得隔壁房间的交易员们羡慕不已。 通常在一个交易室内出现这种极其激动的场景,无非是有两种情形,第一即赚了大钱,第二则是出现巨亏,看到现在交易员们满脸红光的情景,肯定不会是后者,因此其他的有色金属的交易员就是一阵羡慕。 “滨中桑,我们之后该怎么操作?”在高兴之余,只有少数的几个人还保持冷静,其中就包括了大岛健次郎和龙介康夫,这话正是大岛健次郎问的。 滨中泰男玩弄着手上的签字笔,半天没有说话,直到大岛健次郎和龙介康夫两人快失去耐心的时候,他才慢腾腾地说道:“如果预想的没有错的话,相信在未来的几个交易日内,某些投机的多头就会大规模的平仓。” “那我们是不是……”大岛健次郎闻弦识雅意,立刻顺着滨中泰男的意思说了下去,只是他还有些分寸,没有将下面的话一股脑地说出来。 正恭敬地低头聆听的龙介康夫的脸上立刻闪过一道鄙夷的表情,只是他低着头,并没有人看到他的表情。 相对于一心拍马屁的大岛健次郎,龙介康夫自信更了解滨中泰男这位上司的心理,根据他这几年的观察,他发现这位上司根本就是一个胆大包天的角色。除了亏钱外,没有这位上司不敢干的事,这几年他们在期铜市场上耍的手段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其中有不少就是明显违规的手段,尽管lme三番两次警告了住友商社,但是从事后的反应来看,这位上司根本就没把交易所的警告当做一回事。 目前好不容易逮到一次做大的机会,龙介康夫相信这位上司绝对不会就此罢手,因此也就没急着回答,故意让给了大岛健次郎这位老对手一次表现的机会。 “龙介桑,你觉得呢?”滨中泰男对大岛健次郎的话不置可否,反而问起一旁默不作声的龙介康夫。 龙介康夫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阵,最后才缓缓地说道:“短期下跌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也跟着平仓,到时候引起市场恐慌性的下跌,就得不偿失了。而且空头方面也不一定有平仓的意思,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大岛健次郎的脸色就是一变,他虽然已经料到这位老对手会给自己上点眼药水,但是万万没有想到龙介康夫竟然敢和自己唱对台戏,这种不以大局为主的做法立刻惹怒了他。大岛健次郎立刻变得勃然大怒,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八格,龙介桑,你这是要置公司于不利的境地……” 出乎大岛健次郎意外的是,龙介康夫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出口反驳,反而是阴险地给了他一个微不可察的诡异笑容,随即又板起脸,装出一副无辜之极的表情。 大岛健次郎就是一愣,下意识地停下了斥责,而后有些不敢相信地转头望向滨中泰男,却发现这位顶头上司满脸的不虞,脸色阴沉得快要滴下水来。 糟了,这是浮现在大岛健次郎脑海中的第一反应,随即他又快速地想到,自己的这位顶头上司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怎么自己竟然没有领悟到?这么一想,他顿时觉得滨中泰男的心思他并没有完全掌握,额头上的冷汗立刻唰地一下涌了出来。 心烦气躁的滨中泰男并没有注意到这两位下属的小动作,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就将这两人打发走了。在他心中对于期铜市场一直有个非常宏大的操控计划,只是他一直下定不了决心,这个计划又不方便说出来,因此当手下最得力的两个人争吵的时候,他就显得格外的烦躁。 住友商社的操盘计划并没有定下来,具体负责执行的大岛健次郎和龙介康夫只能再等等看。 ……十一月十八日,星期五,期铜一开盘,价格在2899美元,比收盘价微跌一美元。多头一方试探性地在2899位置上攻了一下,成交量呈现出小幅的上升,但是期铜价格始终在2900美元附近徘徊,眼见着上攻无望,部分多头则开始了小规模的平仓,期铜价格也开始逐步地下跌。 到中午时分,期铜价格已经下跌到2880美元,成交量方面平淡无奇。虽然多头有心平仓,但是由于跟风盘的接盘能力不足,再加上部分空头并没有在这个价位止损的意思,分析师们判断,在下午的市场上行情还会继续下跌。 ps:ps:现在俄罗斯刘于正在抛售美元支撑卢布,几乎是市场上唯一的美元卖家,据说光是今天就卖了100亿美元,真实发生的金融事件啊,大家可以关注关注!最后,感谢让我在想想的月票以及南往北漂1981的打赏! 第一百一十五章 第三根阳线(二) 可没等分析师的话音落下,电视的屏幕就插播了一条紧急的新闻:智利国营铜业的劳方和资方谈判崩溃,劳方从今天起宣布无限期罢工,直到资方答应他们的条件为止。 原本劳方和资方准备在第二天进行第三轮的谈判,根据前两次谈判放出来的消息来看,劳资双方很有可能达成新的协议。据说这个新的协议里资方将薪酬支出提高5%,虽然离劳方要求的10%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市场普遍认为,双方达成新的协议可能性很大。 而最近暴涨的期铜价格改变了这一切,使得劳方不再满足这一点点的5%,态度转而变得异常强硬,坚持让资方答应他们10%的条件。劳方不等第三轮谈判开始,就单方面地宣布罢工。 他们选择的时机也大有讲究,正是在伦敦期铜交易时间,他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因为期铜价格再次上涨,资方就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现在期铜的价格已经比劳方宣布要加薪的时候上涨了接近300美元,涨幅达到10%以上。相比于*月份的2500美元左右,更是上涨了超过15%。而从年初来看,上涨幅度超过两成,在这种情况下,劳方要求涨薪10%的想法并不过分。 资方则有自己的考虑,他们很清楚铜价目前处于一个上涨的势头,而这种势头的持续性很值得怀疑,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要贸然地给劳方加薪,那么生产成本就会居高不下。智利铜业生产的铜就有可能失去在全球铜市场的份额,到头来损害的不止是资方,而且连一直吵着要加薪的劳方也有可能被迫降薪。 无论如何,资本市场对这个消息立刻做出了反应,期铜价格立刻上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冲到了2950美元的大关。 “钟生,我们现在还平仓吗?”很显然空头对这个消息的准备不足,在高位的防御不足,因此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让多头上攻了五十多个点。当然,这要说只是多头一方面的拉升也不能确定,因为某些空头在听到这个原因的时候,很有可能第一时间就会选择平仓,由此也有可能带动期铜价格的上涨。 安德鲁看到行情的突然变化,心中就有些失去了方寸,急切地想让钟石给个操盘的大方向。如今摆在钟石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就是继续做多,甚至可以在今天把期铜价格拉升到3000美元,另外则是平仓,因为期铜上涨已经成为必然,空头方面肯定非常乐意看到这个情况。 “等等看。看其他的多头是个什么反应!”钟石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只能拿这样的话来敷衍安德鲁。 此时在他心中想的更多的是,这是否是某些多头的一个圈套,正好爆发的时间点设置在周五这一天,因为经历了周三的大涨、周四的小涨后,然后在今天这个时间“恰如其分”地爆出这个消息,正好有利于这股多头的平仓,又或者有其他什么目的。 如果是平仓的话,那么这个消息带来的上涨必然不能持久,甚至还会因为多头方面的平仓而使得期铜价格下跌,而如果是继续推高期铜价格的话。那么多头就不会平仓,甚至还有可能加仓,期铜价格将很有可能一举冲破3000美元的历史大关。 这两种情况的不同,对天域基金来说,就是盈利的不同,两者之间的差别甚至达到数千万美元之多,这由不得钟石不仔细考虑考虑。 …… 住友商社这边,在听到智利铜业罢工的消息后,滨中泰男第一时间就来到了交易室,他亲自处理这一次的突发事件。 “多开1000手,十二月份的合约,2945美元及其以下的卖单全部扫清。”滨中泰男面无表情,异常冷静地说道。 浸淫市场那么久,滨中泰男对某些时刻的市场买卖手数已经有了一个较为准确的概念。像目前这种情况,市场上肯定会出现一窝蜂的买盘,不管是新开的还是空平的,这些买盘会在较短的时间内飞快地推动期铜价格的上涨。滨中泰男略微估计了一下,就把手数定格在2945美元以下的1000手买单。根据他的估算,这1000手要是能成交一半就算不错的了。 果不其然,三分钟后,期铜价格就达到了2950美元,已经突破了滨中泰男设置的最高价位,而且期铜价格还在不停地上涨,只是上涨的势头没有这个消息刚传出时那么凶猛了。 “成交了412手,还不到一半!”大岛健次郎走过来,俯身在滨中泰男的耳边说道。 滨中泰男点了点头,在沉默了一会之后,忽然铿锵有力地说道:“先生们,你们见证期铜历史价格的时候到了!” 交易员们一阵愕然,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滨中泰男的话是什么意思。这些交易员们飞快地交换了一下眼色,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极度兴奋的表情。他们知道,自己的老板已经对这个突发情况做出了反应,这个反应就是将期铜价格推高到3000美元。 住友商社的头寸在这两天并没有平掉多少,原本他们也可以像钟石那样,在2900美元之后逐步地平掉,然后把合约渐渐地换成交易高峰在十二月份、明年一月份的合约。但是滨中泰男对目前的盈利情况并不满意,因此即便是获取了巨额的利润,也还没有平仓的打算。 现在有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推高机会,按照滨中泰男的性格肯定不会错过。因为这样的话,将来他们平仓的价位也会高出不少,滨中泰男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扩大盈利的机会。 只是3000美元的价位实在是有些虚高,所以交易员们即便刚才都有心理准备。但真正听到滨中泰男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才显得格外的兴奋。 …… 连续的大额买单进场,立刻使市场原本还有些犹豫的看多情绪爆发出来,跟风盘们知道,主力资金终于做出了反应。这个反应就是继续拉高目前已经有些虚高的铜价。他们自然争先恐后地进场做多,希望能在这一波行情中分上一杯羹。 “已经2984美元了,钟生,我们应该早点做出决定!”眼看着钟石还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安德鲁就更加焦急了。不管怎么样,天域基金都要做出一定的反应,不管这个反应是继续做多还是平仓。 “平仓,我们不跟着做多,现在风险实在是太大了。”钟石转过身来,目光炯炯地盯着安德鲁。一字一句地说道。 “什么?”安德鲁大吃一惊,不敢相信地看着钟石,但看到一脸坚决的钟石,不禁又有些泄气,想劝阻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能垂头丧气地回答道:“好吧。我们先平一部分看看。” 1000手的卖单刚出现在市场上,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被全部吞噬了,期铜价格甚至连一美元都没有下跌,只是在2985美元停顿了两分钟后就再次上涨。 “空头怎么没有反应?”安德鲁不禁有些纳闷了,看到1000手卖单出现在市场上,甚至连一个水花都没有泛起,他不敢埋怨钟石,只能埋怨起看不见摸不着的空头来。 钟石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地说道:“安德鲁,你可糊涂了。现在我们就是空头啊!”说着他指了指屏幕上的数字,意味深长地说道:“你知道我们这些是怎么成交的吗?如果我估计得没错的话,一部分是恐慌了的空头的平仓单,也就是双平;另外很小的一部分是跟风盘接下来的,也就是多换,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空头顶不住了?”安德鲁摇了摇头,异常惊讶地反问道。 “不错!”钟石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不要看现在期铜价格上涨,这其中大部分都是空头的平仓单。而部分多头则选择在这个时候继续加仓,造成的情况就是市场上的空头仓难以买到,这种情况又加剧了价格的上涨。如果我猜测得没错的话,这很有可能是某个多头在搞鬼。” “相信到了2990美元附近,这股多头就会发力,很有可能一举冲破3000美元的大关。当然,空头也不会坐以待毙,肯定会在3000美元设置强大的防御,到时候双方一定有一场恶战。” “那我们呢?”安德鲁追问道。 钟石微微一笑,并不作答,他已经明白安德鲁的意思,但是他并不打算继续做多,而是趁着这个天赐良机尽快地平掉自己的头寸。几个交易员虽然也不解,但是只能按照钟石的命令操作,飞快地在市场上抛出平仓单。 有了源源不断的平仓单,空头方面也有了足够的资金回笼,尽管住友商社不断地开出多头仓,但是钟石这边也持续不断地抛出平仓单,期铜价格变成了两大多头之间的对拼,而急欲平仓的空头也不甘示弱,也在市场上抢购多单平仓,三方势力在2990美元附近展开了一番龙虎斗。 在平掉了整整15000手的多头仓后,钟石的操作终于停止了,一方面是因为不断接手的多头已经出现了不继续接盘的苗头,另外则是随着空头不断地平仓,缓出来的资金在高位不断地开出新的空仓。如果再任由这种情况继续,恐怕要不了多久期铜价格就会下跌,这绝对不符合钟石的利益。因此在到2992美元的时候,钟石果断地停止了平仓,转而开始小幅地做多。 当市场上大幅卖单消失的时候,期铜价格再一次开始上涨,很快就逼近了3000美元的大关。 ps: 非常感谢书友aaa215045的月票支持!谢谢大家对本书的关注,大家的支持就是作者的动力。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下一站巴西 不得不说,市场上并不是只有住友商社和天域基金两个多头,毕竟还有不少看多的资金也身在其中,但盘面上竟然形成了多打多的局面,其深层原因就在于空头一方暂避风头,而多头阵营对后市的看法形成两分的局面,因此两个资金实力都异常雄厚的多头形成罕见的多打多的局面。 钟石这边的平仓盘不断地抛出,其中部分是被恐慌的空头接过去平仓了,另外一部分则是被看多的一方接过去继续做多。但是到了一定的程度,市场上的接盘开始变少,而期铜价格也有向下滑落的趋势,看到这个情况,钟石和他手下的交易员们果断地停止平仓,转而继续做多。 “部长,上涨的压力终于消失了,我们应该抵抗住了空头的反扑。”在住友商社这边,大岛健次郎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心有余悸地感叹道。 原本还认为期铜价格在罢工消息的刺激下会一飞冲天,但是住友商社的交易员刚把期铜价格拉升到2990美元的时候,就遇到了强大的阻力。在这个位置已经逼近了整数点,连同龙介康夫在内的所有交易员都认为这是空头的殊死一搏,他们开始以100为单位连续地增加买入的手数,结果发现在这个位置上的价格丝毫不为所动,依然死死地逼停在2995美元以下。 连续几次上攻无果,大岛健次郎和龙介康夫在请示了滨中泰男后,突然亮出一份高达2000手的买单,终于将2995美元附近的卖单一扫而光,价格也上升到2998美元附近。然而让他们吃惊的是,价格冲到这个位置后再次停滞不前。 与此同时,跟风盘在看到期铜价格上冲到3000美元附近后,纷纷开始疯狂地进场做多,这也使得钟石大手笔的平仓单中的一部分被他们消耗掉,否则住友商社很快就会发现有多头在平仓。 也正是因为有罢工的消息,使得多头在遇到阻力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空头在拼死打压,在负隅顽抗。但是他们都忽略了,在经历了连续三天大幅上涨后,除了长期进行套保的空头外,投机性的空头大都已经变成惊弓之鸟,在听到对多头极度利好的消息时,这些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尽快平掉头寸。 这几天已经在空头方流传一个未经证实的消息,某支来自美国的对冲基金在做空期铜的过程中爆仓,一千五百万美元的总资本变成了区区的三百万,损失高达七成。这让他们在心有余悸的同时也难免生了几分兔死狐悲,在操盘上也变得更加谨慎,这也是为什么智利罢工的消息一传来期铜价格就出现暴涨的原因。 听到大岛健次郎的汇报,滨中泰男皱了皱眉头,又想了想,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不过他仍然吩咐了一句:“注意我们的头寸,适当的时候可以抛掉一些,但是一定要把期铜价格推高到3000美元。” 大岛健次郎和龙介康夫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随即都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和对方相同,两人互望了一眼之后,又不约而同地同时转过头去。 …… 天域基金这边,几乎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操作,纷纷站起身来等待着这一个历史时刻的到来,在此之前的期铜价格曾经在**年和九零年几度达到这个价位,但是那些都是突然情况下的暴涨,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供求关系达到的。 就在众人翘首以盼的时候,钟石却悄悄地拉着安德鲁到一旁,低声地说道:“安德鲁,预计这一波行情结束,我们在伦敦方面的操作就要全部结束了。” “就这么结束了?”不出钟石的意料,安德鲁的反应异常激烈,几乎可以用失态来形容。他先是一脸的震惊,接着是不敢相信,露出玩味的笑容,故作轻松地问:“钟生,你是不是在开玩笑?要知道,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让安德鲁失望的是,钟石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他想要的反应。钟石还是一脸的漠然,望着安德鲁淡淡地回道:“我并没有在开玩笑,刚才的平仓已经说明了一切,那就是我要离开这个市场。” “为什么?”安德鲁急了,说话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几分,引起几个正在观看盘面的交易员一阵侧目,不过很快他们就转过头去,他们还是知道点分寸的。 “期铜价格已经到顶了,再操作下去也没有太多的利润空间,反而增加不少下跌的风险,而且期货市场始终是风险太大,对于我们来说只能是短期的投资,并不适合长期持有。”对于安德鲁的反应,钟石不免有几分失望。在他看来,每手保证金动辄达到上万美元的期铜风险实在是过大,对于行情的走势很难操控。虽然最近他们在期铜市场上顺风顺水,那也只不过是借助了世界经济复苏的大势,要是光凭他们一己之力,想要拉升到目前的价位根本就不可能。 “不过,我已经想好了下一阶段的投资目标,这可能需要你的帮忙!”给安德鲁五分钟消化这个消息后,钟石又补充道。 安德鲁仍然有些不甘,不过当他听到有新的目标后,不由地眼前一亮,先前的郁闷也消散了几分。虽然如此,但他还是闷闷不乐地问道:“新的目标在哪里?” “巴西!”钟石促狭地捅了捅安德鲁,有些戏谑地说道,“奔放的桑巴舞,热情的姑娘,还有数之不尽的财富。怎么样,这些都是为你准备的。” “我去巴西?”安德鲁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钟石竟然会让他去一个非英语系的国家,而且还是在南美洲。不过在考虑了一分钟后,对未知的探险很快压下了心头的迷惑,他痛快地回答道:“我可以去,不过先要说好个时间,我是不可能常驻在那里的。” “没问题。”钟石拍了拍胸膛,当场给了安德鲁一个保证,“如果我估计得没错的话,最多两个月。要知道,现在可是南半球的夏季,我这是给你休假的机会。” “胡说!去他妈的休假!”安德鲁不屑地冲着钟石竖起一根中指,随后仍然不死心地问道:“我们的期铜头寸真的要全部清掉吗?别忘了,还有十万吨现铜呢!” “对了,差点忘了!”钟石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还有整整十万吨现铜还堆放在仓库里,“这个你回头把它卖了吧,等到期铜价格上涨到3000美元的时候。” 安德鲁一阵无语,心想又有人要倒霉了,因为这批现铜肯定会放到市场上最近开出的期铜合约上,而且百分之百是以交割为目的的。等到三个月后,不知道转了多少次手的多头可能会发疯一样地在市场上寻找脱手或平仓的可能,然而根本就没有人愿意接或者平,最终只能被迫吃下这笔卖单。 又吩咐了几句细节,钟石这才和安德鲁一同回到交易室,发现期铜价格已经成功地冲破了3000美元,而空头一方正在3010美元附近和多头厮杀,进入到这个价位之上,空头已经是寸土必争了。 “开始按照市价平仓吧!所有的多头仓位全部平掉!”安德鲁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下达了交易命令,随后想了想,又接着补充道:“先用天际线金融公司的账户卖出4000手空仓,不管是新开的还是空换的,只要有4000手的卖单就可以了。” 安德鲁的命令让交易员顿时感到一阵愕然,在这个时候贸然做空4000手肯定会对多头上攻造成很大的压力,甚至有可能将价格重新打回到3000美元以下。他们纷纷侧目望向安德鲁,眼神中的不满流露得一览无遗。 看到投来这么多不爽的眼光,安德鲁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随即才反应过来,强自镇定地说道:“不要问为什么!难道你们没有看到现在期铜的价格已经偏高了吗?不趁着现在价格上涨的时候做空,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市场肯定会在最近做出重大的调整。” “那我们到底是做空还是平仓,你还要给个明确的交代啊!”虽然安德鲁说得没错,但是交易员们心中还是不爽,心直口快的安皮特就这样揶揄道,话中的戏谑任谁都能听得出来。 安德鲁不满地瞥了安皮特一眼,心想以后是不是要对这帮交易员管理严格点,否则他们老是这么没大没小地说话就不好了。 “天际线这边由我来负责,你们负责平仓就行了。只要记住一点,不要引起市场的剧烈波动,随后的仓位可以慢慢地平。”钟石走上前来,口气平淡又坚定地说道。 见是钟石的意见,交易员们不做声了,对于这个比他们年纪都小的经理,他们对待他的态度可比对待安德鲁恭敬多了。 没多久,天域基金的平仓行动就全面展开了,虽然他们每次只抛出数十、数百手的卖单,但是在汹涌如潮的买单面前根本不够看。市场已经彻底地疯了,多头和跟随在他们后面的跟风盘和3010美元位置的空头展开了空前惨烈的厮杀,双方堆积在市场上的委托手数都达到了上万手,甚至连经纪人一时都撮合不过来。 趁着这个好时机,天域基金平仓行动立刻加大了力度,连番抛出的卖单让一心向上冲的多头也感到了有些不对劲,做多的一方开始有计划地回撤,一美元接着一美元地向3000美元的位置后退,最终在收盘的时候将期铜价格稳稳地停在3001美元的位置。 这一天期铜价格上涨了101美元,涨幅达到3.4,盘中最高达到3010美元,最低位2900美元,交易手数达到惊人的20万手。而分析师们已经被这一切震惊得无以复加,不少分析师在给客户或者电视台的信息中,开始语焉不详,打起了马虎眼,因为市场的行情和后市的走势他们也看不清楚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本站)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一十七章 准备融资 天域基金方面,这一天总共平掉了接近两万手的多头仓,账户上的盈利则达到了两亿五千万美元。剩下还有5000手的头寸,这部分头寸大部分是最近几个交易日为了拉高期铜价格而新开的,日期集中在十二月份和一月份,平均价位也比较高。 住友商社这边,这一天整整新增了一万手的头寸,使得他们的头寸达到了四万五千手,已经是整个市场上最大的多头。不过由于他们先前在低位的头寸很大,因此即便是在这两天新增的头寸价位不低,整个仓位的平均价位也没超过2800美元。 也就是说,他们目前每张合约赚到接近500美元,整个头寸到目前为止的利润在二亿两千万美元左右。这也是他们在今年的第二高的利润,如今他们要做的就是逐步地清掉这些头寸。 不过对于住友商社来说,想要清掉这部分的头寸显然不大可能。因为一来他们本来就是金属期货市场的玩家,需要长年累月地在金融期货市场上做对冲,只是现在他们脱离了套保的初衷,转而操控起市场的价格来;二来如果他们大规模地平仓,和他们做对手盘的空头也不会答应,因为一旦平仓市场价格就会下跌,对以套保为主的空头来说得不偿失。 因此他们只能逐步地将头寸转向其他月份,并且在这个过程中逐步地控制头寸。这个建仓的过程可能是数个星期,甚至是几个月的时间,因此在这段时间维持期铜价格的居高不下就成为了必然。 事实上,在后来发生的事情也证明了这一点,作为市场上几乎是唯一的多头,住友商社在期铜市场和空方大打出手,相互之间僵持了半年多的时间,即便是在基本面不利于高铜价的情况下,住友商社依然凭借一己之力让期铜价格维持在2750美元以上,甚至连做空的一方都打算放弃了,但是由于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和LME的双重压力,住友商社方面被迫放弃滨中泰男,并导致了资本市场上最大规模的一次亏损。 随后的两三个交易日,期铜价格在经历了小幅的调整后开始进入下跌通道,但是由于基本面方面并没有改变,加上智利罢工的影响,期铜价格并没有下跌到2950美元以下。在经历了几个波澜不惊的交易日后,空头也意识到想要在短期内把期铜价格打压到2800美元甚至是更低已经不大可能,他们开始有计划地平掉交易高峰在十一月的头寸,转而和多头在其他月份的合约上厮杀。 不过这一切已经和钟石无关了,在周五收市后,钟石就搭乘飞机回到香港,收尾工作留给了几个留在伦敦的交易员,具体的策略他已经制定好了,就是逐步地在较高的位置平掉所有的头寸,然后将那十万吨的现铜以一个较高的价格卖出去。 回到香港的钟石只休息了一个星期,就开始到天域基金的办公室内工作,这一次他不为别的,而是为了借钱! 天域基金的办公室内,落地的宽大窗户可以看到整个港岛的风景,甚至在天气晴朗的时候可以看到远处码头忙碌的情景。钟石半眯着眼躺在舒服的沙发椅上,看上去半睡半醒,但是在他的脑海里却飞快地思考着下一步的投资计划。 “债券……这个可以,但是目前美国的加息周期还没有结束,按照历史的进程,这个加息周期至少要到明年的三月份。不过现在建仓也有可能,因为随着美国经济的发展,市场对融资的需求也日益增长,这可以从另外一方面抵消由于加息带来的长期债券收益率上升的不利影响。嗯,就这么办,开始买入美国债券。” “对了,在国债市场上还有一万手的空仓,虽然还有盈利的可能性,但是目前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再继续持有的必要,还是平掉了再说。”想到这里,钟石拨通了基金内部的电话。 虽然在这段时间,钟石并没有关注这批头寸,但是在天域基金方面,一直对这笔投资持续地进行关注,并不时地向钟石进行汇报。不过这些头寸到目前为止都是处于一个盈利的状况,钟石每次看到相关的报告也都只是一扫而过。 “钟先生,不知道这次叫我们来是为了什么事?”当天域基金的经理们都聚集到宽敞的会议室后,马克西姆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段时间马克西姆是春风得意,他旗下的基金在这大半年的时间内收益达到了22,而同期的标普500指数的上升幅度不到1,这主要归功于马克西姆抓住了几支和利率相关的金融股,这才有如此优异的表现。 马克西姆在日本市场投资过一段时间,但当美联储宣布加息后,他立刻敏锐地察觉到美国市场应该有更大的机会,因此在向钟石申请了之后,就转而在美国市场上操作,也幸亏他及时地转换了市场,才有现在的成绩。 另外两名主攻日本市场的佐藤太男和辜侍忠,两人的投资业绩差不多,到目前为止只有5的业绩,这个成绩在目前日益低迷的日本资本市场上来说已经相当不错了,因此钟石也没有说什么。 除了马克西姆的基金外,其他投资在欧美市场的基金的业绩也并不怎么样,甚至还有一支出现了10的亏损,尽管这一年市场面临的系统性风险较大,但是生意就是生意,钟石已经让那位名叫克里斯丁安的基金经理走人了。 “各位,最近有一个非常好的投资机会,我有必要向你们通知一声。”钟石没有立刻回答马克西姆的问话,反倒是不紧不慢地抛出了另外一个话题,“各位都是我们基金的高级管理人员,相信对内部的全球宏观和大宗商品的业绩一定很了解。如果不清楚的话,我可以在这里说一下,经过两次在期铜市场的操作,我们在十二月之前收获了总共五亿美元的收益。” “除此之外,在美国债券市场也有两亿美元的收益。现在在香港债券市场上也有2的收益,这部分大概是1400万美元,如今我的基金的净值在1.91左右,也就是说,我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将全球宏观和大宗商品这个基金翻了一番。” “事实上,这个基金总共的净值已经超过了2,因为我没有把还在持仓的美债空头算进去。这一万手的空头目前盈利应该在1.1亿美元左右,现在美国10年期的长期国债的价格在95-16。这部分的头寸我不打算再继续持有了,等到美国方面开盘就将这部分的头寸平仓。”钟石边说边冲着马克西姆点点头,这部分的头寸是马克西姆在负责操作,也最熟悉盈利情况。当钟石说出具体数值的时候,他并没有开口反驳,因为他知道钟石所说的都是真的。尽管他对钟石想要平仓的行为不以为然,但是他知道这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我之所以说这么多,是想让各位确信,我的投资能力并不在各位之下!”虽然钟石说得很客气,但所有的基金经理都知道,钟石的投资能力远远在在座的众人之上。不说资金规模,就单单目前这个100的收益率就足以让在座的所有人为之汗颜了,更何况又是一个资金规模高达10亿美元的基金。 马克西姆第一个站了出来,异常恭敬地讨好道:“钟先生,您的能力在我们所有人之上,这是公认的事实,我相信在座的所有人都没有疑问。您就说吧,最近出现了什么好的投资机会?” “货币危机,又一次的货币危机!”钟石缓缓地看了一圈在座的经理们,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说出一句让所有人都大惊失色的话来。 货币危机,这个字眼太过恐怖了,即便是离欧洲货币危机过去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但是大多数金融从业人员听到这个字眼后的第一反应仍然还是震惊。在92、93年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整个金融市场的秩序一片混乱,甚至有人感到是世界末日一般。 马克西姆倒是极为镇定,一来他是个美国人,根本就没有货币危机方面的担忧,第二则是出于他骨子里的冒险精神,对这种影响极广的货币危机来说,既是危机也是天大的机遇,尤其是对于像他这样锐意进取的基金经理来说。 “明天把汇丰、大通银行、渣打、美银等银行的高管找来,我要用目前的资金借贷,至于多少,自然是越多越好,而且这部分的资金是以美元为主,除了这些,还要看哪家的利率较低。还有,对那些在南美洲业务开展好的银行可以适当地放宽条件。”钟石并不回答马克西姆的问话,反倒是一道接着一道地下达命令。 “渣打方面,还要借助他们的渠道,对他们要重点攻关,因为他们在南美洲的业务明显领先于汇丰。我已经让安德鲁先行去了巴西,他将在那里负责第一线的操作。” “钟先生,你是要做空巴西雷亚尔?”这次辜侍忠第一个开腔发言,他对于南美洲的市场最为熟悉,知道就在七月份,巴西刚发行了新的货币,叫做雷亚尔,和美元的汇率定在了1雷亚尔兑换1美元。(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本站)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一十八章 借款 说到底,天域基金只是一个资金规模在20亿美元左右的对冲基金,虽然像这样资金规模的对冲基金在华尔街也没有多少,但要和一个国家的外汇储备比起来可是什么都算不上。 最为重要的是,天域基金在国际金融界并没有什么名头,并没有类似于量子基金那样一呼百应的能量,想要冲击一个国家的货币体系根本就不可能,而且还是南美洲的老大巴西的货币体系。 像92年发生的事情,首先必须是某个国家的经济发展出现问题,然后这种不均衡的背后是僵化死板的汇率体系,这两者缺一不可,才能构成对一个国家或地区的货币进行攻击的先决条件。 而且在攻击的过程中,攻击一方的资金量要远远超过被攻击的一方,因为作为一个国家的政权,随时都可能从外部调集来资金对本国的货币进行保护。例如英国,在92年的时候就从德国和世界银行等国家或大型国际金融机构中拆借到数额不菲的美元资金,要不是国际游资的攻击过于凶猛,英镑是否脱离欧洲汇率体系还很难说。 因此,当钟石说出让安德鲁去了巴西的消息后,辜侍忠的第一反应就是钟石要做空巴西雷亚尔。不过随后他脸上就露出讪讪的表情,显然是联想到想要做空一个国家的货币是何等的难。 “当然不是!”钟石缓缓地摇了摇头,断然否定了辜侍忠的猜测。“尽管南美洲在九十年代初相继进行了金融自由化,相互间的货币也可以自由兑换。但是其中的大部分国家的货币都是挂钩美元。虽然是固定汇率制,但是这些货币在某些货币市场还是有期货的买卖,如果我要做空一个国家的货币的话,最好的形式是去IMM里建仓。” 辜侍忠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愧色,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后,很快又恢复了常色。他想了想,随后继续发问道:“如果不是雷亚尔,那么钟先生是想做咖啡。又或者是糖、大豆、玉米等农作物?” 巴西的农牧业极其发达,是世界上蔗糖、咖啡、玉米、大豆等农作物的主要生产国,这些品种在芝加哥期货市场都有相应的交易品种。想起钟石刚刚在LME结束了期铜的交易,辜侍忠很容易就联想到类似的交易方式。 “也不是!”钟石再次否认。他现在有些作茧自缚,不好说明到底派安德鲁去巴西做什么了。如果说在未来不久巴西股市会暴跌,在座的人肯定都不会相信,甚至会追问他的消息来源。到时候他就没法解释了。在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之后,他才有些艰难地解释道:“因为美国经济增长强劲,作为他们后花园的南美经济也跟着增长。在这些国家当中,又以巴西经济规模最大,而且巴西股市有股指期货,可以分享由经济增长带来的好处。所以我派安德鲁前去查看,准备投资巴西市场。” 也是他反应机敏,在短短的这么点时间就找到这么一个看似可行的借口。尽管几个基金经理都感到奇怪,因为天域基金的业务并没有涉及南美市场,也缺乏这方面的研究人才。但是钟石的说法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因为南美洲的经济在很大程度上是依赖美国经济的。 南美洲以及中美洲等几个主要的经济体。像阿根廷、巴西、智利等国家,在金融开放后非常鼓励外来资本的流入,这些流入的资本大部分都来自美国,像巴西在这几年就吸引了超过120亿美元的外来资本。这些资本将南美国家的经济和美国经济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可以说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当美国经济出现强劲增长的时候,这些国家的股票指数都不约而同地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增长,因此钟石的说法也并非是空穴来风。 见众人不再继续发问,钟石暗自松了一口气,立刻转换了话题,将讨论的重点重新转回到日本和美国之间的博弈来:“关于对目前美国和日本之间的贸易谈判,各位可以谈一谈你们的看法。” 美日之间关于汽车配件的谈判已经持续了大半年,吸引了几乎全世界所有相关人员的注重,尤其是从事相关行业和关注汇率市场的投资者。 “我个人认为,最终日本方面还会妥协。尽管他们已经换了好几个首相,但是在外交和军事方面都依赖美国太多,而且目前日本的经济形势并不乐观,即便是他们被大型的汽车企业绑架,也还是无法和美国相抗衡。现在虽然双方剑拔弩张,但是日本方面已经露出了怯意,我认为现在他们只需要一个台阶下。”听到谈论美日之间的贸易谈判,辜侍忠恢复了一个基金经理的精明,对目前双方的局势抽丝剥茧般地分析道。 “我不同意!”这次出声的是马克西姆,“根据最新的民意调查,日本人对美国的好感已经下降到了历史最低点,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一向亲美的自民党也不敢对美方妥协。而且最近日元持续地对美元升值,已经将日本车企的利润榨出了很大一部分,因此很有可能到301条款的最终期限,双方都不可能达成协议。” 对同一件事出现如此极端的两种看法,是件非常罕见的事情,也能看出美日双方对这次贸易谈判的对立态度。 钟石却是知道,最终在95年5、6月份的时候,双方达成了妥协,最终的结果是双方各让一步,美国方面成功地让美制配件打入了日本市场,日本方面也除了汽车配件外保住了其他市场,双方都宣称自己顶住压力,赢得了这一次的谈判。当然,超级301条款并没有真的付诸行动。因为这一条款一旦真正施行,对双方都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甚至美日双方会因此打起全方面的贸易战。 但是双方为什么会达成妥协,中间又发生了什么,导致一直强硬的克林顿政府放弃一贯的立场,钟石并不清楚,也不想知道。 对于双方的争执,钟石并没有平息的意思,不过他从投资的角度分析两者的区别:“像丰田、本田这样的大型车企,是这场贸易战中损失最为惨重的。因此在这个时候做空他们是最好的时机。但是我们也必须注意到,如果美日双方达成协议,这些车企的股价会很快恢复到正常的水准。你们可以选择性地投资在这些股票上,不过千万要注意时机。” “另外,如果双方打起贸易战,那么整个日本的出口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因为像欧洲。极有可能会步美国的后尘,以同样的理由对日本实行贸易战。到时候做空日经指数也会有很大的机会,同时日元汇率方面也会有很大的波动,同样存在巨大的投资机会,各位觉得怎么样?” 这个时候钟石已经放弃了让他们参与南美洲的想法,因为他实在解释不清。到底为什么会出现货币危机。而且最为重要的一点是,他们的资金规模很小,对于大局根本就于事无补。 对于钟石的分析,几个基金经理纷纷点头称是,类似于做多或者做空车企的结论他们稍加分析或许也可能得出。但是像钟石这样站在一个国家的高度来分析汇率和指数的结论他们就有些力不从心,这并不是他们力有不逮。而是他们平日里研究的是个股和行业,对宏观方面的把握自然会稍有不足。 又说了一句其他市场的观点后,钟石就宣布了散会。他召开这次会议原本是想让众人跟着一起进入货币市场操作,可稍加交谈后他才发现自己的这个想法有些幼稚了,因此也就绝了这个念头。 两天后,汇丰、渣打、大通等大型商业银行的负责人不约而同地来到天域基金的办公室内,他们是应了天域基金方面的邀请而来,传话的人说是天域基金想要借贷,一想到这里,几家商业银行都派出了行政级别非常高的人。 汇丰方面,是负责信贷业务的董事总经理郑洋,是钟石的老熟人,尽管双方只有一面之缘,但是郑洋一见到钟石就像见到老朋友一样叙旧,丝毫不见外,让钟石对他的公关能力刮目相看。 而渣打方面,则是亚太区的曾媛霜,这位容貌靓丽、身材玲珑的女士也是钟石的旧识,而她现在还是渣打亚太区的财务经理,和钟石打起招呼来丝毫不见外,和汇丰的郑洋相比起来,丝毫不落下风。 大通银行,来的是一位亚太区的信贷经理,一位名叫杰瑞米的白人经理。相比于汇丰和渣打的负责人,这位身材高大的白人经理的级别低了很多,对待钟石的态度也有些傲慢。他来自美国总部,在华尔街都是和那些誉满全球的基金打交道,从心底里对亚洲的金融行业有些看不起,因此当天域基金对大通银行发出邀请的时候,杰瑞米就有些不以为然,不过最终还是来到了天域基金的办公室。 “天呢,这里真是简陋。真想象不到你们竟然在这种地方办公!”当杰瑞米参观了天域基金的办公区之后,当着钟石的面毫不客气地奚落道。 听到这样极其失礼的话,郑洋和曾媛霜互望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戏谑。他们知道,这一次大通银行不要想拿到天域基金的单子了。 和杰瑞米不同的是,郑洋和曾媛霜在来之前都做足了功课,他们的私人银行都有部分的资金投入到天域基金当中,因此对天域基金的业绩也略有耳闻。在不到一年的时间,这家基金公司的旗舰基金就创下了高达90%的超额收益,这个业绩让他们大感震惊,要不是这期间基金不对外开放,他们都要将他们的身家投到这个基金里面去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PS:非常感谢书友江南柳飞烟投的月票支持!同时也感谢近来对本书予以关注的各位书友,谢谢大家! 第一百一十九章 身家50亿美元 出乎郑洋和曾媛霜意料的是,钟石对杰瑞米的话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反应,只是淡淡地一笑,并没有像郑洋和曾媛霜想的那样出口反驳。 郑洋或许不清楚,但是曾媛霜却是很清楚,在上一次遇到钟石的时候,这位看上去和气十足的年轻人因为某些口角而策划了一起牵扯规模十分巨大的收购案。这桩收购案持续了接近一年的时间,其中过程跌宕起伏,精彩绝伦,甚至还牵扯进来两个巨富家族,就在人们认定收购的一方已经彻底失败的时候,突然大陆传出收紧地产资金的政策,让观察家大跌眼镜的是原先失败的收购方成了最终的赢家。 虽然收购的天际线国际控股有限公司并没有披露其股东的信息,但是曾媛霜很肯定,这家离岸公司就是钟氏财团旗下的一家公司,甚至很有可能是为了那次收购而新成立的。 虽然钟石没说什么,但是在一旁的马克西姆却不干了,他立刻冷冷地说道:“这位先生,难道你只是看这些表面的东西来判断一个基金的好坏吗?再说,你好像不是我们的客户,这里就不需要你评头论足了。” 说实话,天域基金的内部装修并不像杰瑞米所说的那样不堪,虽然装修简约,但是并不简单。只是杰瑞米身为外资银行高层,相比于香港的金融机构自然而然地有种莫名的优越感,几乎是不假思索就将刚才那番很得罪人的话说了出来。 同样身为美国人的马克西姆,自然对杰瑞米内心深处的不屑心知肚明,不过在他将自有资金投入到旗舰基金后,不到一年的时间就翻了一倍,而且加上他自身就在天域基金内供职,早就将自己视为天域基金的一份子,因此当听到杰瑞米如此刺耳的话之后。就立刻出声反驳。 听到马克西姆带着浓厚的纽约腔调的话后,杰瑞米不由地收起心中的小觑,仔细地打量起这个明显是陪同的人员,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眼前这个人竟然也是个白皮肤、蓝眼睛的西方人种。 虽然香港是个国际化程度很高的大都市,但是在这里的西方人以欧洲人居多,尤其是英国人。在金融机构里工作的美国人不是高层,就是某个机构的代表。像马克西姆这样为别人打工的人并不多。尤其是在基金业。 一想到这里,杰瑞米不由地多看了钟石几眼,却发现这位看着很年轻的基金经理的脸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依然是一副笑呵呵的表情。杰瑞米心生纳闷。又看了看一起的两位同行,发现他们不约而同地站在钟石的身后,看着钟石的目光还有几分说不清的味道。 “对不起,钟先生。”杰瑞米立刻弯下腰,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绅士礼,“尊敬的钟先生,请原谅我先前的无心之语。事实上,我只是对这里的环境感到不解,并没有半点冒犯的意思。” 他的反应还算机敏。在意识到自己的过错后第一时间就作出弥补。虽然还不知道钟石是个什么态度,但他目前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钟石赞许地看了马克西姆一眼,随后适时地给了杰瑞米一个台阶下:“杰瑞米先生,我们还是不要在这些小地方纠缠了,去会议室说生意吧。” 一行五人先后走进了天域基金的会议室。这里和当初成立的时候已经截然不同了,在会议室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长长的暗红木桌,中间摆放着各色时令水果和三座专作会议用的电话,左右两边是十张按照人体工程学设计的沙发椅。在墙的一头则是大大的投影屏幕,另一端则摆放着几具咖啡机,正源源不断地散发着浓郁的咖啡香味。 “这是……”杰瑞米使劲地嗅了嗅,回过头来有些不敢相信地询问道,“这是正宗的蓝山咖啡?” “当然!”马克西姆的脸上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他施施然地走到咖啡机面前,大大咧咧地冲了一杯香气四溢的咖啡,随口品尝了一下,然后捧着杯子冲杰瑞米一举,满是揶揄地调侃道:“怎么样,要不要尝尝?” “好了,马克,还不赶快给客人上咖啡。”钟石脸色一沉,阻止了马克西姆的继续显摆,随后将脸色不虞的杰瑞米和强忍着发笑的郑、曾两人请到座位上,等马克西姆出去之后,他才开口说道:“这次请各位来,相信你们已经知道是什么事情了,不知道你们的意思是?” “不知道钟先生这次想要融资多少?可以冒昧地问一下用途吗?”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后,还是曾媛霜最先问出他们心*同的疑问。 “这个……”钟石敲了敲桌子,仰头想了半天之后才开口说道:“大概五十亿美元。至于用途方面……”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听到啪嚓一声,看见杰瑞米从宽大的沙发椅上跌落下来,毫无形象地趴在地上,像极了抽羊角风的病人,就差四肢抽搐、口吐白沫了。 半天之后,杰瑞米才从地上爬起来,他根本顾不上拍身上的灰尘,就急切地向钟石问道:“钟先生,我刚才没有听错吧?你确定刚才说的不是五百万美元,而是五十亿美元吗?” 在英文当中,百万的单位是,十亿的单位是,如果没有仔细听的话,是很有可能把百万听成十亿的。 “当然是五十亿美元!”杰瑞米两次三番的失态,已经让钟石有些不满了。“杰瑞米先生,你是不是耳朵有什么问题,需要我给你介绍个私人医生吗?”钟石皱着眉头,不悦地说道。 钟石刚才粗略地计算了一下,发现他现在的身家接近五十亿美元,原本只有三十几亿美元,但是通过这一年赚了十亿美元,再加上在美国对冲基金的投资资金,七算八算加起来也有五十亿美元了。 杰瑞米立刻端坐起身体,双眼直视钟石。一字一句、极其认真地说道:“五十亿美元,这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目,不知道钟先生以什么作为担保?” 对于这么大一笔借款,郑洋和曾媛霜也有同样的疑问。因此当杰瑞米说出担保抵押的话后,他们两人互望了一眼后,也同样神色凝重地看着钟石,等待着他给出答案。 “现金!还有一部分信用等级在3a级的债券!”对于三人联合的质疑。钟石并没有露出半点怯色。事实上。要不是害怕冲击不了一个国家的外汇储备,他就不打算进行融资。 三人立刻呆住了,既然钟石不存在现金流的问题,那么为什么还要融资?他们三人平日里都是做些企业的融资。对于金融行业的融资并不十分了解,因为类似于基金要融资的话,大部分都通过经纪商或投行,并不直接和商业银行打交道。 他们是按照一般企业的逻辑进行考虑的,完全忘了天域资本实际上是一家私募基金,是对冲基金,像这种机构借入资金是很稀松平常的事,甚至因投资品种风险的大小不同,风险相对小的能借到更多的资金额。 见三人没有什么反应。钟石还以为他们是见多识广。就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这笔借款是短期贷款,最多只需要半年的时间。我们基金通过细致的研究和分析,认为目前世界资本市场出现一波行情,所以才会找几位来融资。至于具体的市场和用途,恕我不能奉告。” “风险控制方面呢?”在短暂的面面相觑后。曾媛霜最先反应过来,等钟石的话音刚落,她就立刻开口问道。此时在她的心中,已经认真地考虑起借贷的可行性了。 “这个……”钟石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风险控制方面我无法做出保证,但是我会做相关的风险对冲,绝对不会让你们的资金亏损。而且,我身为基金经理,也必须要为客户的资金负责,各位不会怀疑我的职业操守吧?” “这个……我需要和其他人商议一下!”曾媛霜并没有开口拒绝,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后,就起身到外面去打电话了。 钟石望向郑洋,郑洋的脸上有些不自然,片刻之后才讪讪地说道:“如果不能公布投资的方向和目标,恐怕我们很难拿出这么高额度的资金来。要不这样,钟先生还有什么可以抵押的吗?” 额度如此大的资金借贷,信用度方面已经不能保证什么了,而且天域基金方面在各大商业银行里并没有信用记录,因此郑洋这么说也不为过。 “我们可以贷给你!”就在这个时候,半天都没声响的杰瑞米突然开口说道,“至于现金和债券,我们需要专业的审计机构来进行判断。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附属条件了!” “到底是从美国市场来的银行,对于这种融资的反应和欧洲的银行就是不一样。”钟石暗中偷看杰瑞米的脸色,发现他自从听说有现金和3a的债券进行担保之后,就一直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之中,根本就不像其他两位一样瞻前顾后、畏首畏尾。 “ok!”钟石站起身来,看都不看一脸尴尬的郑洋,和杰瑞米握了握手,“时间紧迫,希望你们的审计人员尽快进行审核,我希望能在一个星期内搞定这些事情。”随后他转过头,对不知所措的郑洋说道:“不好意思,郑先生,我们在汇丰账户的现金可能要转移到大通银行的账户里去了。” 郑洋一脸的愕然,他万万没有想到钟石的报复会这么快就到来。 ps: ps:最近的一个新闻,由于摩根大通遭受欺诈政府并使其为有缺陷的住房贷款提供担保的指控,摩根大通内部的告密者向控方提供消息,最终迫使摩根大通和美国政府达成6.14亿美元的和解,该告密者获得了6390万美元的奖金,看来告密真是件风险大收益高的职业啊!最后,感谢书友无可挽回投来的月票以及feixingwang的评价票! 第一百二十章 万事俱备 事实上钟石早有把资金分散到其他银行的打算,特别是他打定主意要在南美市场上大捞一笔的时候。渣打和汇丰这两家巨无霸的银行在各方面和区域都存在着极其强烈的竞争关系,这种竞争关系延续到了世界各地,在东南亚和北美市场,汇丰压了渣打一头,而在非洲和南美等区域,渣打的优势比汇丰要强。 因此,他就想借着这个时机把资金从汇丰的账户里抽调出一部分,放在其他银行的账户内。把资金放在银行中是最蠢的一种投资方式,因为所获取的收益只是部分利息,这些由利率产生的利息不一定跑赢大盘,也不一定跑赢通胀,也就是说把资金存在银行纯粹是贬值。 但是钟石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更好的投资方式,只能让这部分的现金放在银行的账户里,不过他已经想好了,等这段时间后,就把这批现金投入到国债市场上去。 “钟先生,如果你要一下子抽调这么大笔资金的话,我们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来准备。”郑洋反应很快,在意识到钟石迫切需要资金后立刻使出了缓兵之计。 按照惯例,如果有大额的资金需要抽调,必须提前一段时间告知银行,让银行方面有准备的时间,因为银行业不可能把现金放到保险库里赔付利息,他们也要把现金放贷出去赚取利差,这样才能维持正常的运营。 “需要多久?”钟石眉头一皱,有些意外地问道。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因为按照历史的进程,那个时间就快到了。他必须在十二月中旬把所有的资金准备好。 “半个月的时间吧!”郑洋偷偷地看了看钟石的脸色,随后说出一个大致的时间,不过看到钟石的脸色一下由晴转阴,心中就是一喜,又立刻改口道:“这只是大概的估计。根据我个人的经验来看,这么大一笔资金的转出至少需要二十天的时间,毕竟我们要从其他地方抽调资金过来也需要时间。” “这么久?”钟石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已经出卖了自己的底线,仍然自顾自地说道:“如果我抽调一半。而且以华德地产作为抵押,那么汇丰能够给我贷出十亿美元吗?” 郑洋等着就是这句话,在有着曾经市值高达百亿的地产巨头的股份作为抵押后,他自然再没有风险上的考虑,立刻开口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个人就能做主,给你最高十五亿美元的贷款。” 就在这个时候。曾媛霜也和渣打的高层商讨完毕,心情极其愉快的她迈着轻快的脚步重新走进会议室,远远地就冲着钟石说道:“钟先生,我刚才和公司高层商讨过,可以借给天域基金十五亿美元的资金,这部分的资金需要天域基金的资本作为担保。具体细节我们会有专门的律师和审计人员跟进。” 汇丰和渣打这方面都没有问题了,剩下的就是杰瑞米了,虽然他刚才已经表过态了,但是由于天域基金方面的某些标的被渣打当做了担保,因此钟石还必须找到其他的担保。 不过钟石并不担心。因为除去这方面外,他还有二十多亿美元的现金。这足够能让杰瑞米再放出相同数额的贷款来。还没等他将具体情况说出来,杰瑞米就出人意料地开腔道:“钟先生,剩下的方面就由我们大通银行一力承担吧!” 总共五十亿美元的贷款,除却汇丰和渣打两家初步口头承诺的二十五亿外,还有一半的数额,杰瑞米竟然一开口就准备吃下,这让郑洋和曾媛霜都有些吃惊,要知道他们是隐约知道钟氏家族的财务情况的,这才敢放心大胆地贷出这么多的数额。而杰瑞米作为一家外资银行,之前似乎并没有听说和天域基金有什么业务上的往来,怎么会如此激进大胆? 虽说杰瑞米大胆,但恰恰是这种态度赢得了钟石的好感,他立刻拍板道:“好的,这些贷款也不是空手套白狼,我还有二十五亿美元的现金和投资作为担保,保证不会让你们担负上一点风险。除此之外,我只贷款三个月,三个月的时间一到,我立刻就会归还本金和利息。” 这个时候美国一年期的利率已经达到了历史最高的5.5%(年化),即便是三个月期的利率水平也达到了5.0%(年化),这意味着三个月的时间三家银行一共能赚取6250万美元的利息。有了这么一大笔利润,相信他们在四季度的财务报表上都能好看不少。 杰瑞米之所以如此激进和大胆,并不是没有考虑到风险方面,而是大通银行由于业绩方面的原因,正面临着其他大型商业银行的收购风险。在这种情况下,大通银行的高层迫切需要业绩方面的改善,以便能够在未来的兼并中卖个好价钱,这种心态自上而下地影响了每一个员工,其中就包括了亚洲区的杰瑞米。 自从大通曼哈顿银行将分部设立到亚洲,就一直有种施展不开手脚的感觉,除却早就盘踞在此地的巨无霸汇丰和渣打外,他们还需要面临着香港本土小型商业银行和早就对香港市场虎视眈眈的日本财团、新加坡财团的残酷竞争。在服务意识方面,诞生于欧洲的汇丰等财团并不比美国财团差,甚至日本银行的服务都比他们高上一筹;在当地关系维持上,他们自然也比不上早就根深蒂固的本土中小型银行。他们所拥有的唯一优势,就是拥有数额巨大的美元资本。 因此当有一个客户向大通曼哈顿银行提出借贷美元资金的时候,杰瑞米就立刻高度关注起来,当他听到这位客户还有几乎数额相同的美元资金作为担保的时候,他已经在心中默许了这桩生意。像汇丰和渣打,他们在北美地区的业务开展得并不是十分顺利,因为美国是个利率高度市场化的国家,而银行业更是异常发达。就好像钟石现在所居住的芝加哥市中心地区,毗邻芝加哥三大交易所的周围地区,直到现在都没有一家汇丰的分行,由此就能看出欧洲财团在美国发展的尴尬了。 而钟石之所以选择大通曼哈顿,也是看中了他们在南美洲的业务网络,事实上在八十年代债务危机的时候,美国的财团就曾大规模地给这些国家的政府放债。而到了金融开放的今天,这些美国财团早就将网络铺遍了大部分开放资本账户的国家。 在这么高利息的情况下,还敢借出这么大规模的资金,这让三人对钟石即将做出的事情都有几分好奇。在闲谈几句后,还是杰瑞米忍不住地问道:“钟先生,可以透露一下你要投资的方向吗?” “这个……”钟石面露难色,欲言又止,不过看到三人脸上极其好奇的表情,心中就起了捉弄的念头,“这部分资金将投资到美洲市场,包括加拿大、美国、墨西哥、阿根廷、巴西等国家的资本市场,具体是什么我就不好透露了,这毕竟是我们内部的研究成果,不方便向外透露。” 他的话说了等于没说,因为正常人都知道,要想投资某个实业项目,三个月的时间是绝对不够的。而且钟石是天域基金的一个基金经理,这么大规模的融资自然是投资在资本市场上。郑洋和曾媛霜不由地对钟石生出了几分鄙夷,倒是杰瑞米眼睛一亮,立刻开口说道:“钟先生既然要投资那么多的市场,肯定需要兑换,这方面我们大通银行完全可以帮助您兑换成相应的货币。汇率风险方面,你也可以通过我们的场外市场进行对冲,保证让您的风险减到最低。另外,您也可以通过我们的经纪通道在他们国家的交易所内开设相应的账户。一句话,只要在美洲地区,没有我们办不到的事情。” 事实也正是他们宣称的那样,这些金融财团在美洲地区的能量大得惊人。像大通曼哈顿银行,在随后和jp摩根财团强强联手后,形成的新的摩根大通银行更是宣称在世界范围内没有他们办不到的事,只要拥有他们至尊vip的黑卡。当然,能拥有这种卡的人也极其稀少。 杰瑞米的话让郑洋和曾媛霜感到异常懊恼,他们只注意了钟石没透露投资目标的事,却忽略了钟石要换汇的可能,和随后而来的货币远期对冲的需求,要知道这些可都是业务,意味着数额不菲的费用。他们一个不小心,就让杰瑞米抢了先机,心中自然是十分的懊恼。不过他们反应很快,在杰瑞米说出之后连忙表态,如果钟石有需要,他们也可能大力地进行支持。 资金到手,钟石心情大好,忍不住调侃道:“既然这样,我就以这些资金为担保,向你们在当地的分行借入相关的货币。你们赚大了,既赚到了美元的利息,又赚到了其他货币的利息。”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说出要兑换什么货币,也没有说出要兑换的额度,只是说了一些极其模糊的话来敷衍他们。因为他知道,如果再通过他们进行兑换,那么他的计划就暴露在这些财大气粗的银行面前,虽然这些银行不会设置什么阻碍,但是要因此打草惊蛇,最终进攻失利的可能性就增大了几分,他绝对不想冒这个险。 相反,不能过早地透露自己的目标,也不能一直隐瞒到底,说到底他还要通过这些商业银行的能量,来达到他冲垮一个国家货币体系的最终目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橙县破产事件 一个星期后,当全部资金都到位之后,钟石将这些资金转移出部分到南美业务广泛的商业银行里,并以这些资金作为抵押,向相关的银行借入墨西哥比索、巴西雷亚尔等。 在94年的1月1日,墨西哥加入了由美国、加拿大和墨西哥三国组成的北美自由贸易区。这个自由贸易区的宗旨是取消相互间的贸易壁垒,增加投资机会,建立执行协定和解决贸易争端的有效机制,促进相互间的合作。 简单点来说,就是在进出口关税方面各成员国给予对方大幅的优惠,促进相互间的产品更好地在相互间的市场上流通。由于墨西哥在工业、农产品等方面的竞争力较弱,贸易协议规定某些产业有10到15年的缓冲期,其他的产业有较长的过渡期。 例如,墨西哥向美国出口的鸡肉关税大幅下降,价格方面自然就更有优惠,但是如果墨西哥方面大幅进口美国方面的玉米、奶制品,就会严重冲击到国内市场和整个生产体系,因此这些行业有一个相对的缓冲期。 问题是,对于具体的实体产业可以规定相应的缓冲期,但是对于迫不及待进入墨西哥市场的资本来说,就没有相应的缓冲期了。由于美国和墨西哥两地在薪酬、福利等方面都存在着巨大的差异,美国制造业和银行业迫不及待地想利用当地的廉价劳动力来达到他们减低成本和提高资本收益的目的,这个时候美元兑换墨西哥比索的汇率问题就被提到了台面上。 在这种情况下,墨西哥政府宣布实行严格的钉住美元的有弹性的固定汇率制度。以吸引外来资本尤其是美元资本。但是这个固定汇率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墨西哥中央银行随着市场的变化不断地进行调整,调整的幅度在双方早已制定好的范围内。在94年初,1美元兑换3.106比索,随着双方贸易额度的不断扩大。到3月份,已经转变为1美元兑换3.28比索。 在这种不断小幅调整下,到了94年12月1日,即时的兑换比率是1美元兑换3.436比索,即1墨西哥比索兑换0.29104美元,在市场上的报价买是0.29082美元,卖则是029104美元。如果脱离市场幅度太大,墨西哥中央银行就会进场干预,使汇率保持在正常的水平。 钟石这一次总共聚集了90亿美元的资金,其中50亿美元是来自三家商业银行的三月期的贷款。贷款利率是5%,另外,还有40亿美元的自有资金,其中20亿美元是天域基金的资本,另外20亿则是天际线金融公司、天际线控股公司等账户上的资金。 这些资金当中。1亿美元兑换成等价的巴西雷亚尔。已经转移到在南美的安德鲁处,这些钱将投入到巴西股市当中。另外,还有4亿美元左右的资金,正逐步投入到imm中的墨西哥比索空头和场外市场的墨西哥比索看空期货、期权合约。剩余的85亿美元则逐步通过十五家在墨西哥设置有分行的美国银行、欧洲银行借入了相应三个月期墨西哥比索。就在这些过程正在缓慢地进行时,美国方面发生了一件大事。 “钟先生,出大事情了,美国洛杉矶的橙县(y)宣布破产了!”12月6日,就在钟石在天域基金内部查看各方面准备的情况的时候,马克西姆突然猛地推开大门,万分激动地说道。 橙县是位于美国西海岸加利福尼亚州的一个县。而且还是一个相当富裕的县。这个县的名字来自当地的主要农作物橙子,事实上像橙县这个名字在美国还有好几个,但是就数加州的那个橙县最为有名,原因是这个县的公共基金在投资衍生品市场输得很惨,最终连累整个橙县的财政宣布破产。 眼见着历史还是按照原来的进程进行,钟石就暗暗地从心中舒了一口气,在装出一副震惊的样子后,他又装模作样地问道:“什么橙县破产?马克,你说得清楚一点!” 马克西姆匆匆走到钟石的书桌前,拿起桌子上的纸杯灌了一大口后,这才喘着粗气说道:“钟先生,是这样的,美国方面传来的消息是,橙县的政府基金在投资债券衍生品方面出现巨亏,目前透露出来的数目是至少10亿美元的亏损。据说公共基金的持有人在11月份已经开始要求赎回他们的份额,但是基金方面并没有能够及时地筹集到足够的资金。而且据说经纪人方面也开始要求基金方面追缴保证金,因此当地政府宣布寻求破产保护,以便政府有足够的时间来处理这一事件。” 必须说明的是,在美国如果申请了破产保护,那么债权人是没有任何权利继续追讨债务的,必须等到相应的部门将破产申请人的所有资产清点拍卖后,按照相应的程序和顺序才能进行偿还。在这个过程中,如果按照法律程序,那些顺序靠后的债权人就有很大的可能一无所得。 举个例子,比如说一家上市公司破产,那么拍卖他们资产所得的资金将按照法定的顺序给员工、公会、银行等等,最后才可能轮到购买他们股票的投资者,而往往没到这个环节的时候资金已经分得精光了,最后这些股东两手空空一无所得。 现在橙县宣布破产,正是出于这个方面的考虑,现在包括橙县政府和他们的公共基金都需要时间来进行处理债务方面的事情。 “他们到底投资了什么,怎么会亏损了这么多?”钟石对破产保护这方面并不感兴趣,整件事情最能吸引他的是这家政府基金怎么会亏损这么多。按照道理来说,一般的公共基金的策略都是非常稳妥的,因为资金的性质决定他们的投资风格,激进冒险的风格绝对不符合他们的利益。 虽然在再世为人之前,钟石也曾听说过橙县破产的新闻,但是他那个时候对这种新闻并没有太过深究,一来是这家公共基金的经纪商是美林,他们大摩的死对头之一,当时整个大摩都是以一种看笑话的心态来看待这件事情的。另外则是,当时他在固定收益部门还是个职位较低的雇员,负责的领域和这种较传统的债券交易部有些区别,因此不了解内情也很正常。 “听说是一种叫做反利率债券的东西,而且这家公共基金还借助了高杠杆,据说超过了一倍,总共持有了接近200亿美元的债券头寸。”马克西姆终于从极度亢奋的状态中缓过神来,又喝了一口水之后,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 “反利率债券?”钟石突然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曾经见过,他皱着眉头想了想,终于知道自己曾经也接触过一份标的是返利率债券的合约,那份合约也是美林的经纪人过来推销的,只是自己当时并没有购买,“以前也有人向我们基金推销过这种债券。” 马克西姆立刻就愣住了,张大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看到他这副模样,钟石哪里还不明白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他不由地淡淡一笑,有些得意地拍了拍胸膛:“我当然是没有买了,要不现在我们早就破产了!” 给钟石说破心思的马克西姆就是一阵讪笑,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将自己的窘态掩饰过去,而后才开口问道:“钟先生,你认为事情会怎么发展?” “很难讲!”钟石的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家公共基金是中了别人的圈套,相信他们在反利率债券的合约上还有其他附加条件,正是这个附加条件导致橙县政府的破产,否则区区10亿美元的亏损并不会让一个富裕的县政府宣布寻求破产保护的。” 事实也正是如此,在经历巨额亏损后,这家公共基金的经理才发现在和经纪人签署的合约当中,有着自动展期两年这一款,而且就在这一年的时间当中,这家公共基金已经亏损了超过22亿美元的资金,如果在展期的话,未来亏损的风险极有可能会导致这家公共基金血本无归。 马克西姆又和钟石讨论了一会,这才告别离开,他还要分析这件事情给美国金融体系带来的冲击,以及对某些经纪商业务上的冲击,这些都意味着大把的做空机会。 等马克西姆走后,钟石又仔细地想了想,最终得出一个让他自己都感到十分害怕的结论,那就是投资一定要最大限度地使用自有资金,极力避免高杠杆,尤其是在经纪人极力鼓吹借贷的情况下,杠杆率也最好不要超过一定系数,这个系数最好是2。因为这样,即便是亏损,最终还有能力偿还经纪人方面的债务。 像橙县这家公共基金,如果不是条约中的陷阱,再加上经纪公司方面不再提供流动性,而且要求追加更多的保证金,这家公共基金是不会陷入到流动性极度缺失的境地。而流动性不缺乏,那么这家基金就有东山再起的可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投资者们追着要求赎回,经纪公司方面也趁机落井下石,用远低于估值的条件来收购现在的投资组合。 任何时候,保持现金流的充足都是王道! ps: 特别感谢魔龙战鬼的2张月票,谢谢对本书的持续支持! 第一百二十二章 卖出比索 抛开橙县破产事件,钟石重新将精力投放在兑换墨西哥比索的事情上,说是兑换并不准确,准确的说法是用美元资本作为担保,向在墨西哥有着分行的美国、欧洲银行借入相对数额的墨西哥比索。 之所以是借贷,而不是完全兑换,这是非常有讲究的,尤其是专业人士操作类似事情的时候,他们绝对不会让自己的资金进入想要攻击的货币的国家。首先,他们要攻击的就是这个国家的货币,绝对不可能自己持有,因为攻击的过程一旦发动,就不是一个机构能把控的。其次,在手中持有借贷来的外币,即便是在该币种坚挺依旧的情况下,也可以用外币来进行偿还,因为在这个时候外币不存在短期内走高的可能。 “安德鲁,你可以开始建立巴西股指的空头仓了!”在想了想之后,钟石拨通了远在南美的安德鲁的电话,淡淡地说道。 电话那头的安德鲁明显还处在半睡不醒的状态,只是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半天后才怪叫一声,有些不敢相信地反问:“钟生,我没有听错吧,你说的是空头,巴西股指?” “不错!”安德鲁奇怪地反问了一句,随即才反应过来,此时巴西的时间应该还处于凌晨,心中不禁有些愧疚,不过这丝愧疚随着安德鲁的反问立刻消失不见。这个安德鲁,怎么做事还这么不靠谱?在心中暗暗腹诽了一句后,钟石就有些不悦地问道:“怎么,对我的投资有意见?” “……”安德鲁沉默了半晌,终于还是大胆地说道:“目前巴西的经济形势非常不错,据说他们的政府也有意和美国方面展开互惠贸易的谈判。而且这一年在世界经济的推动下,巴西的农产品出口大幅增加,自然资源尤其是铁矿石方面的出口增加也引人注目,这个时候贸然做空……” “这个不需要你来提醒!”钟石打断安德鲁的话,也不多加解释,“我们是短期持有,还要冒着汇率的风险,你执行命令就是了。” 挂了电话的钟石有些无奈,这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却又不能告诉别人的想法让他有点抓狂。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之后,钟石随意地抓起办公桌面前的一份研究报告,漫不经心地看了起来。 之所以做空巴西股市,是因为南美洲国家的股市当中只有巴西开通了股指期货,也就是说,只有巴西市场能够做空来赚钱。而类似于阿根廷、墨西哥等市场,根本连股指期货的影子都没有,即便是未来比索崩溃,引起一场波及到整个南美洲的金融危机,也很难通过某些国家的股市来获取盈利。 …… 墨西哥银行,是墨西哥的中央银行,国会授予他们可以自主运营,是一个独立性比较高的中央银行。 和世界上大多数的中央银行一样,墨西哥银行负责货币的发行、流通,最后贷款人以及和境外法人实体进行合作等职能。自然,监控外汇流通和市场利率也是它的职能的一部分。 “桑切斯先生,三月期的再贴现最近有大幅增加的趋势,这件事是不是要向上面汇报一下?是否需要提高一下再贴现率?”一名年轻的工作人员向银行理事会顾问曼钮.桑切斯问道。 曼钮.桑切斯是一个身材高大、满头银发的中年人,长着一副标准的南美人的面孔。他是墨西哥银行理事会的一名顾问,负责银行间的贴现和再贴现业务。 由于银行间存贷款头寸需要每天清算,再贴现就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银行存贷款业务的真实情况。平日里这些头寸可以由银行间拆借市场来弥补,但是数十家商业银行一同贷出数额不菲的贷款后,银行间拆借市场的资金量也有些捉襟见肘,在这种情况下,商业银行只能找到亲妈——中央银行墨西哥银行,请求他们开闸放水。 “储蓄率持续下降,但贷款率却有所上涨?提高再贴现率?疯了吗?”曼钮.桑切斯用力揉了揉太阳穴,他的脑袋又开始有些疼痛了。 由于从90年初开始实行金融开放,为了吸引外资,墨西哥银行制定了较高的银行利率,这固然吸引了大量的外资,但同时在一定程度上也造成了通货膨胀。虽然这些资金进入了墨西哥国内,但是墨西哥国内的投资和生产率并没有随之增长多少,94年墨西哥前三季度的经济数据简直惨不忍睹,目前内部人士预测只有2左右。 在这种情况下,储蓄率下降就成了必然。虽然墨西哥银行在稳定汇率方面做得不错,但是这种汇率稳定政策是以牺牲对市场的充分反应作为代价的。此时,各大商业银行又突然开始大量放贷,尽管只是三月期,但这种反常的情况还是引起了央行工作人员的注意。 作为央行理事会的一名顾问,桑切斯的主要工作就是监控负责部门的异常动态,并在第一时间形成报告,送到行长的办公桌上。但他并不打算这么做,一来是包括中央银行行长、财政部长在内的一众政府高层正在博弈,相应的内容是在1994年12月1日前是否要将比索贬值,因为那一天新选举出来的总统赛迪略将成立新的政府。 现在虽然新政府已经上台,但刚刚执政没有几天,汇率政策自然还没有太大的改变,尽管新的政府倾向于实行浮动汇率政策,但是由于刚下台的萨利纳斯政府一派的意见占据了上风,因此此时墨西哥还是施行盯住美元的固定汇率制度。 在这种情况下,将再贴现市场的异常波动送到行长奥蒂斯的办公室,无异是忙中添乱,虽然桑切斯明白这不会是件小事,但是能坐到理事会顾问位置的他,显然明白孰轻孰重。 “先放一放吧!”桑切斯最终否定了年轻的分析员的提议。 …… 不得不说,墨西哥这个国家对目前的经济形势还是有眼光独到的人,新总统赛迪略的幕僚就曾经在9月和11月两次建议现任政府下调比索利率,防止国际贸易中的经常项目逆差的进一步扩大,但是为了维持北美贸易区,萨利纳斯的内阁尤其是财政部长和央行行长断然否决了这个提议,使得墨西哥的固定汇率制度来到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 “钟先生,贷款方面都已经完成了!我们下一步的目标是?将这些资金投放到墨西哥国内?”两天后,在钟石的办公室内,马克西姆正一板一眼地汇报借贷墨西哥比索的情况。 在他看来,在这个时候兑换墨西哥比索是非常不明智的举动,因为墨西哥国内经济数据并不亮眼,虽然利率比较高,但是墨西哥这个国家非常不太平,在这一年当中甚至连总统候选人也被暗杀了。动荡的政局意味着资本市场的风险无限放大,虽然也意味着机遇,但是马克西姆并不认为这种机遇是好事。 “从今天开始,将这些墨西哥比索兑换成美元,每天至少兑换5亿美元,上不设置封顶。”钟石暗松了一口气,知道贷款的情况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是兑换的事情了。 85亿美元,换成比索在250亿以上,这么大一笔贷款,钟石足足用了15家商业银行,耗费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才全部贷出来。在这个过程中,虽然贷款的行为并没有什么不妥,但是如此大规模的借贷必然会在短期内对市场造成冲击,如果监管部门发现出不对,及时采取什么措施的话,钟石精心设计的行为就会前功尽弃。 举个例子,如果墨西哥政府在这个时候宣布比索贬值,钟石就只能尽快地将这些比索以最快的速度投放到市场兑换成美元,然后在比索贬值的过程中还要把握好相应的进度,因为一旦历史进程改变,比索会跌到哪一步就不能预计,如果不能将相应的利息部分赚出来,钟石的这些资金就会面临亏损的危险。 虽然进攻固定汇率制是被认为风险最小、收益率最高的投资方式,但即便是这种投资模式,也存在不小的风险,尤其对头寸很大、持有时间较长的一方来说。因为头寸越大,意味着付出的利息就越多,如果最终进攻失败的话,那么在换汇过程中的损失、利息方面的损失都是相当巨大的。 当然,这种损失和收益比起来,是远远不成比例的,这也是为什么对冲基金、投资银行、商业银行等金融机构热衷于攻击固定汇率国家的原因。 虽然目前墨西哥对汇率制度有两种不同的看法,但是由于高利率政策,其国内的外资流入还是成正方向的,即流入和流出的美元资本之间还是存在盈余。除此之外,墨西哥银行还有数额高达数百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因此墨西哥政府并不担心国际游资的进攻。 对于钟石的决定,马克西姆已经隐隐地意识到了几分,他虽然经历过打击日本股市的战役,但是从来没有想过用一个基金的资金规模能够冲垮一个国家外汇体系,尤其是天域基金这个只有20多亿的资金规模。因此在答应一声后,就出去了。 钟石的后招当然不止这些,他要拉上大型的商业银行一起运作,否则以他一家之力,根本不能和墨西哥庞大的外汇体系相抗衡。想到这里,他拨通了杰瑞米的电话:“嗨,杰瑞米,我是天域基金的钟石。我需要你帮一个忙……”(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本站)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二十三章 兑换5亿美元 为了冲击墨西哥比索,钟石不惜把大通银行、渣打银行等都拉进来。他知道,单凭他的一己之力根本就不可能冲垮一个国家的汇率体系。 要知道墨西哥可是中北美地区经济数量数一数二的国家,94年的gdp预计高达3000亿美元以上。墨西哥这时的外汇储备高达250亿美元,此外,为了弥补国际贸易中经常项目的逆差,墨西哥政府大量发行以美元计值的短期债券,这部分债券的额度达到了280亿美元。除此之外,流入墨西哥股市的美国基金的资金总额达到了750亿美元之多,这些数字无论哪一个都不是现在的钟石所能撼动的。 但是这一切都建立在外国资本要持续流入到墨西哥国内的基础之上,如果外国资本停止流入或者流入放缓,将会引起市场性的风险,到时候外资开始撤离的话,以墨西哥政府这点可怜的外汇储备是支撑不了多久的。 因此,钟石现在所要做的是放出风声,在目前市场对墨西哥比索脆弱的心理上再撒上一把盐,让商业银行的外汇交易部门也加入到做空的阵营当中来。 要知道商业银行在货币兑换中可是承担着非常重要的角色,尤其是像墨西哥这么一个资本账户完全开放的市场。虽然一个国家的商业银行众多,但是资本大多数还是集中在少数的几家大型商业银行的账户之中。虽然大通、渣打这样的商业银行在墨西哥的银行体系中算不上是超级银行,但由他们带来的抛售美元的风潮足以让其他商业银行一窝蜂地跟风操作。 除此之外,在钟石借贷的另外十五家银行当中,自然也会有人发现这其中的诡异,通过同行间的传递,外汇交易部门会迅速判断形势,随后跟进入场操作。如此一来带来的影响就不是一星半点的了。 虽然墨西哥政府对外国银行进入墨西哥市场还有所限制,但是资本方面的流通却是毫无障碍,这也是钟石为什么能够自由兑换墨西哥比索的原因。 12月14日。星期三,墨西哥外汇市场一开盘。市场上就涌现了巨额的卖单,金额数目达到5亿美元之多,如此大规模的卖单让参与到其中的商业银行都大吃一惊,纷纷打听背后的机构。 像这样大金额的卖单,如果不是某家商业银行或者对冲基金,打死这些外汇交易员都不相信。但是问题来了,如果是商业银行的话。很可能是正常的换汇程序,虽然墨西哥外汇市场每天交易额度并不小,但是类似于当日流出5亿美元的情况还很少出现过,即便是有兴趣吃下这笔卖单的商业银行。也需要时间来筹集资金。 而若是不怀好意的对冲基金的话,那么作为兑换对手的商业银行就需要好好考虑考虑了。因为如果他们贸然地吃下这笔卖单,最终承受损失的将是他们,因为一旦墨西哥比索在未来贬值,就意味着他们的美元资本大幅缩水。 交易员们不敢怠慢。赶紧将这个情况汇报给各家商业银行的高层。一般的中小银行很少能吃下如此大规模的卖单,因此这份卖单在市场上停留了半天,最终进入了几个墨西哥大型商业银行的考虑当中。 “我们银行内部的美元资本也不是很多,如果不能够兑换的话,那么我们还是找中央银行吧!”在墨西哥信贷银行的内部。一个级别较高而又严肃的小型会议正在开展。一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人正快速地汇报外汇市场出现的意外情况,并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墨西哥信贷银行是墨西哥国内屈指可数的大型商业银行,仅次于墨西哥发展银行、墨西哥对外贸易银行、墨西哥公共工程和服务银行等几家更大型的银行。这一次2亿美元的卖单找上了他们。 说话的人名叫胡安.卡洛斯,是墨西哥信贷银行主管外汇的副总裁,当大额卖单第一时间出现在市场的时候,他就将这个情况汇报给了总裁,两人都觉得兹事体大,于是在匆忙间召开了一个小型的会议。 “我不同意!”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这种级别的兑换虽然很罕见,但是在目前的外汇市场也不是没有。以我们目前的美元储备,足以有能力兑换这笔卖单,为什么要求助于央行,多付出一部分的利息呢?” 反对的声音来自国际投资部的多斯.桑托斯,他是一名精力十足、锐意进取的中年人,在他主持国际投资部的工作后,屡屡在海外市场尤其是美国市场上有所斩获,因此说话的分量十足。 “而且,我们有足够的可能在外汇市场上重新买入这么多的美元,对我们来说根本算不上有什么损失,而且还有一大笔的兑换费用,何乐而不为?”多斯.桑托斯淡淡地说道,可语气中的指责,任谁都能听得出来。 由于国际投资部使用的是美元,因此占用了墨西哥信贷银行的大量资本,内部的其他部门对国际投资部的工作早就颇有微词,尤其是外汇部门,因为国际投资部的美元资本掣肘了他们外汇工作,两个部门之间的斗争尤为激烈,在这种情况下,多斯.桑托斯出言反驳胡安.卡洛斯也就不足为奇了。 虽然目前政府高层对墨西哥比索的币值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但是多斯.桑托斯根本不在乎比索到底是贬值还是升值,归他所管辖的部门投资的币种全部是美元,根本就不存在类似的问题。相反,胡安.卡洛斯管辖的外汇部门是最需要担心汇率问题的,因此要是能够狠狠地打击一下对手,他自然是非常乐意的。 听到两人的针锋相对,其他部门的经理们都识趣地闭上嘴。虽然他们对多斯.桑托斯的行为也有些不满,但是人家投资的业绩摆在那里,即便他们想说些支援胡安.卡洛斯的话,也要有足够的底气才行。 “最为重要的一点,如果我们不进行兑换的话。那么我们银行在外汇市场的信用就会一落千丈,甚至明天市场就会有传言,说我们信贷银行因为资金短缺。频临倒闭。如果引起储户的恐慌,到时候一股脑地前来挤兑。到时候我们不倒闭也真的会倒闭了。” 多斯.桑托斯的话字字在理,句句诛心,直戳胡安.卡洛斯的软肋。胡安.卡洛斯虽然知道多斯.桑托斯在夸大其词,但是他也背负不起致使银行倒闭的这顶大帽子。他嘴唇微微蠕动,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够了!”就在多斯.桑托斯还准备进一步紧逼的时候,墨西哥信贷银行的行长哈维.巴尔登开口打断了他。“按照你的观点,如果政府突然宣布贬值,而我们又没有及时地在市场上补充到相应的美元资本,那我们该怎么办?” 对于这两个手下的明争暗斗。哈维一直看在眼里,但他并没有出手制止,一来这是内部的良性竞争,二来他对目前的比索走势也有些看不清楚,只能将各方面的因素全部考虑进去。也就不能偏袒某一方。 眼看着会议要向着争吵的架势奔去,他只能打断双方的暗斗,开始认真考虑起多斯.桑托斯的方案。事实上,这笔兑换势在必行,因为即便是墨西哥信贷银行不进行兑换的话。其他的墨西哥商业银行也会接过这笔业务,由于背后是墨西哥中央银行在撑腰,同时墨西哥政府承诺货币自由兑换,所以哈维对这笔生意的可行性还是抱有很大的希望的。 但是作为一家大型商业银行的掌舵人,哈维所要考虑的不仅仅是兑换业务中的差价和手续费那么简单,他必须要在整个银行的流动性、风险性和盈利性三者当中把握好分寸,因为三者都是经营好一家商业银行必备的条件。 5亿美元,换成比索就是17亿多,这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墨西哥信贷银行的流动性,虽然比索方面是没有问题,但是美元资本就有些麻烦了。因此他才开口问向多斯.桑托斯。 “美元这边的头寸没有太大的问题。”看着哈维投过来的目光,多斯.桑托斯斩钉截铁地说道。 墨西哥信贷银行在美国南部的新墨西哥州也设立了几家规模不大的分行,虽然这几家分行的业绩和存储规模都很小,但是利用这些小的分行可以直接对美国的资本市场进行直接投资。按照法律规定,他们也加入了美联储的银行体系,需要每天向美联储汇报头寸以及保证金的情况,因此哈维才有此一问。 见这边没有问题了,哈维就拍桌子定下最后的结论:“尽管我们银行的美元储备并不算多,但是这件事关系到我们在外汇市场的声誉和信用。我的意见是,兑换!” 进入墨西哥的美元兑换成比索,其中的一部分是进入银行的金库中,还有一部分是进入了中央银行的账户。除此之外,大部分的美元则是投放在了以美元计值的短期债券中,这种债券墨西哥本土的商业银行业持有不少,他们除了以自身账户内的美元来进行兑换外,也可以在市场上卖出这种债券来进行兑换。 当然,后一种几乎是不会被考虑的,因为投资到债券本身就有利息,而兑换美元除了收取汇差和手续费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的利润点。 即便是这样,哈维也得硬着头皮进行兑换,先前众人讨论的焦点是要不要动用本银行系统中的美元。事实上除了他们,其他几家大型的商业银行也出现了类似的讨论,最终的结论都是大同小异,他们把这个情况只当做市场的一个意外情况。只是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没有料到,这个“意外”情况会在随后的几天内接二连三地发生。 ps: 非常感谢魔龙战鬼的2张月票以及艾琳的重金打赏! 第一百二十四章 焦头烂额的墨西哥政府 随后的两天内,外汇市场上陆续出现了大额的比索卖单,这让市场的参与者都嗅到了一丝与众不同的味道。 外汇市场的组成大都是商业银行,通过电话的形式给出询价和问价,一般只报出小数点后面的三位到四位数字,但是由于墨西哥市场在挂钩美元的时候,给出不超过4%的波动空间,因此报价的时候要提到小数点后面三到五位数字。 例如,某家卖出美元的机构打来电话寻求报价,交易的对手通常会这么回答:“856-880”,意思是买价为0.28880美元兑换1比索,卖价则是0.28856美元兑换1比索。其中的0.00024即是汇差,是换汇的银行收取的费用。 一般在外汇市场上交易,银行的交易部门就是靠这种频繁的买卖赚取其中的汇差,因为其中的汇差实在是太小,因此需要频繁地进行操作,这和债券买卖是同一个道理。 但是外汇交易员们很快就发现,市场上出现的墨西哥比索卖单越来越多,而相应的买单则没有增加多少,这种情况让他们开始迅速减低比索的报价,并提高汇差以赚取更大的利润。 比索兑美元的报价从最低处的0.28856/0.28881一路开始上升,一直冲破了0.28890的大关,墨西哥比索冲到了1美元兑换3.4514比索的价格。 “出了什么事?”交易员们互相打听,都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让比索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下跌了如此之多。 已经来到美国坐镇的钟石望着盘面上报出来的新高,丝毫不为所动,依然让银行的外汇交易员们继续卖出。 “钟先生,目前的报价偏高,我们还是等一等?”虽然钟石下达了交易指令,但是一个年纪稍微偏大的交易员还是开口劝说道。 他叫加西亚.卡洛斯,有墨西哥和美国双重血统。五官轮廓极为分明,外表看上去很粗犷,但是钟石通过这两天的观察,发现他在外汇交易上极为精明,有好几次都是在比索突然走高的情况下进场,时间把握得非常精准。 按照加西亚的估计,在这种情况下。墨西哥银行十有**会进场干预,使比索的币值回到正常的波动范围内,到时候可以等比索走高的情形下再兑换,这样就可以多兑换一些美元。 虽然汇差已经到了小数点后面的五位数,但是钟石想要兑换的比索数目实在是太大,高达270亿比索之多。这其中一个价位的节省。能多兑换出的美元资本的数量就非常可观了。 “没有这个必要!”钟石微微地摇了摇头,断然否决了加西亚的意见,“虽然现在比索疲软,但是我急于兑换,不在乎这一点的差价。” 经过这几天的兑换,钟石手头上的比索已经兑换了一半,回笼的美元资本达到了40亿美元之多。但是现在距离墨西哥政府宣布贬值还有不到四天的时间。他需要尽快地将手中的比索全部兑换成美元。 40亿美元的净流出已经引起墨西哥银行的注意,尤其是在新政府上台,外汇政策的前景尚不明朗的情况下。事实上这段时间流出的可不止40亿美元,根据墨西哥银行的初步估计,流出的美元高达60亿左右,只是在墨西哥银行几次出手干预后,部分美元资本重新流入墨西哥市场,让这些外汇管理部门认为是正常的套汇交易。 见眼前这位年轻人并不听从自己的意见。加西亚暗地里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后,就大手一挥,让自己的团队继续卖出墨西哥比索。 他是大通曼哈顿银行的外汇交易员,这一次借调到天域基金,帮助他们兑换比索,这也是钟石提出的要求。因为天域基金在外汇方面缺乏人手,只能通过这种外包的方式来借用人才。 除了帮助天域基金兑换比索外,加西亚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打听出天域基金真正的意图。尽管钟石暗示了大通银行、汇丰银行以及渣打银行。最近墨西哥比索币值会出现大幅的变化,但是几家银行在经过研究后,并没有把钟石的意见真正重视起来。 他们也想不到钟石会“狂妄”到攻击一个国家的货币体系,要知道天域基金的总资本不过二十亿美元,还没有墨西哥外汇储备的一个零头。因此在客套了一番后,他们只是向各自的外汇部门通报了一下情况,就当了甩手掌柜。 各家都有各家的理由,但是最核心的只有一点,那就是只要墨西哥资本市场不发生大的波动,比索就不会出现贬值的可能。因为净流入墨西哥的外资,高达76.8%的资本是投入到墨西哥的证券市场。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投资者保持对政府和市场的信心,就不会出现大规模资本流出的现象,如果资本不大规模流出,那么比索的币值就会继续坚挺。 渣打方面虽然和其他两家的做法有所不同,但是他们的兑换幅度也高不到哪里去,一来是通过他们的渠道投资到墨西哥国内的美元资本并不多,第二则是持有美元的成本摆在那里,现在一年期美元利率高达5.5%,如果不能一天放贷出去就要付出相应的利息,即便是渣打这样的跨国银行也必须要考虑成本问题。 虽然对这些银行的做法非常不满,但钟石知道他们也被各种因素所牵绊,并不能像自己这样随心所欲,只是他们这一次错过这样的机会,不知道会不会追悔莫及。 对于这种看似不痛不痒的外汇攻击,别人或许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钟石已经敏锐地察觉到,墨西哥银行进场干预的频率越来越密,干预的力度也越来越大。这两天墨西哥银行已经在市场上投放了据说10亿美元的外汇储备,联合其他商业银行一起将比索币值稳定在既定的范围。 “他们一定察觉到外汇市场的异常波动了!”钟石心中暗暗地想道,“如果我一次性将所有的比索都兑换出去,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办?是接下来,还是提前宣布比索贬值?” “上涨了!上涨了!”就在钟石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外汇交易员们突然大声地叫喊道。钟石打了个激灵,从幻想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电脑前,发现即时的比索汇率变成了0.28875/0.28885,比刚才的最低价上升了不少。 “这么大的幅度,一定是墨西哥干预了!”对于这个情况,交易员们在这几天已经司空见惯了。但是如此大的力度,还是第一次见到,否则他们也不会这样失态了。 “我们卖早了!”加西亚望着面色不变的钟石,有些埋怨地说道,“如果我们稍微等一会,至少可以多兑换好几万美元。”就在刚才一眨眼的功夫。加西亚又卖出了价值几千万美元的比索。 对于他的抱怨,钟石只当没有听见。他在仔细地分析墨西哥银行为什么这次大手笔的动作,这是警告市场的卖出者,还是纯粹地支撑?虽然这只是众多干预当中的一笔,但是钟石敏锐地察觉到,墨西哥银行应该是对市场的持续流出有所警觉,这才在短期内拉高比索的币值来吸引美元的回流。 “他们害怕了吗?”钟石在心中暗暗地反问了一句。然后一秒钟也不停顿,大声地说道,“卖,继续卖,要将墨西哥银行托市的行为给打下去!” 还在准备给钟石几句“谆谆教诲”的加西亚顿时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巴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 墨西哥银行,行长奥蒂斯拿着一份即时市场的买卖双方初步分析的报告,正托着下巴仔细地看着。这份报告用了极为骇人听闻的词眼。说什么美元资本开始逃跑,已经有接近五十亿美元的资本撤离墨西哥市场,同时仅有不到5亿美元进入墨西哥市场,这种现象极其反常,比索将进一步面临下跌的预期…… 虽然奥蒂斯对报告非常不感冒,但是他不得不承认,报告中所说的情况是极有可能发生的。在想了半天之后。他拨通放在身前的电话:“你好,我是奥蒂斯,请帮我接通总统办公室。” 悉悉索索了半天,电话那头终于有了回音。一个听上去非常疲惫的声音响起:“奥蒂斯,我是总统的经济幕僚席尔瓦。总统先生没有时间接听你的电话,你有什么事情就和我说吧,我会在第一时间转告给总统的。” “外汇市场出现资金外逃的现象,我想征求一下总统的意见,看是不是召开一个特别的会议,商讨比索贬值的可能?”尽管这位幕僚席尔瓦并不在政府中担任任何职位,但是奥蒂斯对他还是毕恭毕敬。要知道在这届政府还没有行驶权力的时候,这位席尔瓦先生就提出让比索贬值的提议,只是被上届政府的官员给否决了。 “资金外逃?严重吗?”席尔瓦的声音出现几分惊讶,奥蒂斯只好把他这边的情况简短地汇报了一下。在听完奥蒂斯的汇报后,席尔瓦明显松了一口气,安慰了奥蒂斯几句后,让他下周一即12月19日到总统府开个碰头会,到时候包括财政部长在内的所有相关官员都会出席,到时候会做出相关的决议。 听到下周一才有决议,奥蒂斯就有些着急了,不由地提高了声音质问道:“还有三天的时间,总统先生到底在忙什么?” “那个省的动乱据说有扩大的趋势,总统先生需要立刻处理这方面的事情,包括海陆空的高级将领都在总统府,现在总统真的没有时间关心外汇方面的事情,这两天你和财政部那边好好沟通一番,尽快拿出一个方案来!”席尔瓦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回答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PS:非常感谢书友苏小魂3的月票支持!感谢一直以来持续支持本书的书友们,作者会继续加油,繁华固然可喜,惨淡亦当奋进,谢谢大家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农民暴乱 席尔瓦所说的是发生在恰帕斯州(省)的农民武装暴动。暴动发生在1月份,到现在还没有平息下来,还隐隐有扩大的趋势。最近政府方面得到消息,这次暴动将波及到其他州,也意味着政府军对武装暴动的围剿彻底失控。 这个消息一旦传开,立即就会引起巨大的震动,甚至比革命制度党的总统候选人克罗小和总书记鲁伊斯先后遇刺身亡的消息还要震撼。到时候整个墨西哥都会变得更加人心惶惶,整个社会都将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就连刚上台的政府被推翻都是有可能的。 此时总统已经陷于焦头烂额的状态,他和国防军高级将领们的会议已经持续了七个小时,稍后总统先生还要去军队发表演说。因此即便是外汇市场出现巨大的波动,此时他也顾不上了。 奥蒂斯作为政府的高层,自然也知道恰帕斯省的事情。听到席尔瓦这么一说,他就知道近期想要见到总统是件不大可能的事情,只能强压下心头的不安,闷闷不乐地挂了席尔瓦的电话。 在他那间宽大的办公室内想了半天之后,奥蒂斯还是拨通了财政部长的电话,原本他并不打算立刻和财政部长安东尼奥沟通,因为双方没有直接的隶属关系,在外汇储备方面还有些龃龉。但是如今兹事体大,他只能放下面子,第一时间和这位高管说明外汇市场的异动,希望能够从财政部那边得到支持。 由于国际贸易账户中的经常性项目账户出现巨额逆差,为了维持贸易平衡。墨西哥政府就必须从资本账户中弥补,而吸引美元流入的最好办法就是发行国债,墨西哥财政部门就负责这项工具,迄今为止,以美元计值的国债总价格达到了三四百亿美元之多。占到流入墨西哥总的美元资本一半左右。 这部分外汇储备是放在墨西哥银行里,作为财政部的负债。奥蒂斯需要向财政部请示,让央行这边可以动用部分这些资金,以便在危急时刻能够维持住比索的币值。 “安东尼奥……” 还没等奥蒂斯将来意说出,财政部长安东尼奥就打断了他的说话,语气平淡地说道:“我已经明白你要说什么了,可这件事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最近几个月,国债市场一直是卖过于买,价格也持续走低,财政部的压力也很大。” 安东尼奥说得没错。处于对墨西哥政局的担心,不少外国投资者都提前卖出手中的墨西哥国债,为了将发行的美元债券维持在一个正常的价格水平,墨西哥财政部已经花费了数亿美元在债券市场上。 这一点奥蒂斯是知道的,因为要进行公开市场操作。脱离不了中央银行。他没有想到。安东尼奥竟然把这件事拿出来当做借口,要知道除了投资到其他方面的资金外,财政部常预留在央行的美元资金也有上百亿美元,这些资金和墨西哥银行自有的美元资金一起构成了墨西哥的外汇储备,一共有接近两百亿美元之多。 不过墨西哥银行的美元资金最近放贷出去不少,因为外汇市场出现巨额的换汇现象后,各大商业银行纷纷找上央行,用他们手中的比索换出不少的美元资金,而不是动用他们自己账户内的美元资金,这是他们规避风险的商业行为。对这种做法墨西哥银行也不好说什么。 奥蒂斯在心中暗骂了一句,知道在目前的情况下想要让财政部动用他们的美元资金已经不大可能了,只能转而和安东尼奥讨论起比索贬值的可能性来。 “贬值?很有可能!”安东尼奥仍然是一副古井无波的语气,“我们内部已经在讨论贬值的可能性了,以现在的外汇储备应该能够应付,就看贬值的幅度了。” 对于贬值,财政部的态度是比较欢迎的,因为他们手头上的美元资金可以兑换更多的比索,这样他们的预算就会更自由一些。虽然未来会花费更多的比索来偿还美元债券的利息,但是他们可以通过发行新的债券来弥补,只要美元资金源源不断地进入墨西哥市场。 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有考虑过墨西哥比索会因为贬值而变成自由浮动的货币,因为要是那样的话,结果简直就是灾难性的。他们可能既保不住美元资金,也保不住现在的财政收入。因为一旦比索自由化,肯定会在短期内大幅贬值,到时候美元资金疯狂逃跑,债券市场第一个崩溃,然后是股票市场,接着利率方面也会跟着大幅上升,现在财政部的收支状况会立刻被打破,财政赤字的情况会非常严重,总之,就会陷入到一个恐怖的恶性循环当中。 对于目前的外汇形势,安东尼奥并没有一个直观的认识,他只是单纯地认为以墨西哥现在的外汇储备,至少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会继续支撑比索的币值,这才能没心没肺地说出比索贬值的话来。 “恐怕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奥蒂斯苦笑着说道,“我怀疑我们已经被国际对冲基金盯上了,未来两天我们的外汇储备还要受到严重的冲击。据我所知,在imm市场已经出现了巨额的比索空单。” 对于衍生品市场,安东尼奥并不熟悉,但是他敏锐地察觉到奥蒂斯的话中用了一个“还要”的字眼,他不禁有些奇怪地反问道:“怎么,最近外汇市场很不平静?” “何止是不平静,简直就是暗流汹涌!”奥蒂斯轻咳了一声,异常苦涩地说道,“最近两天美元一直净流出,额度之大让我们都有些目瞪口呆。你也知道,这几个月来美元资金一直处于流出的状态,但是额度并不是很多,但这两天的净流出超过了以往的力度,甚至比前11个月的总流出还多!” “什么?”安东尼奥心中一凛,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这件事你们向总统先生汇报了吗?” “怎么可能没汇报?只是总统现在抽不出时间,让我们先拿出一个草案来,等他有空了再进行定夺,时间是19日,星期一。估计过不了多久,你的秘书就会告诉你这件事了。我建议我们还是尽快展开相关的会议,先进行初步的沟通,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来。” “事态真的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听奥蒂斯说的严肃,安东尼奥不禁也认真起来,他想了想之后,就说道,“那明天早上吧,到时候我会带着部长级别的人员和相关的顾问团,还有我们的货币专家。” “哪还有什么货币专家?”奥蒂斯苦笑了一声,戏谑地调侃道,“到现在这个时候,专家的意见已经改变不了事态的发展。而且,我们本身就是货币专家……” …… 钟石这边,这一天总共卖出去价值10亿美元的比索,现在账户里的比索加起来,按照今天的汇率水平,已经不足35亿美元的份额了。 此时,钟石名下的天际线金融公司和天域基金等账户内的美元金额达到了惊人的130亿美元,除却自有的40亿美元外,剩下的90亿美元都是借贷来的,一天的利息都是个极其惊人的数字。如果比索不按照历史固定的走势贬值的话,那么钟石的亏损会达到上亿美元。 这只是粗略的估算,还不包括汇差方面的损失。不过钟石已经明显地感觉到,墨西哥政府和墨西哥银行已经有些难以为继了。 “钟先生,明天该怎么操作?”虽然外汇市场是个24/7的市场,即一星期7天,每天24小时的市场,但是由于钟石换汇的额度实在是太大,除了少有的几个跨国大型商业银行外,主要的交易对手就只剩下墨西哥银行这个中央银行了,而墨西哥银行经常操作是要遵守节假日的规定的,所以加西亚才有此一问。 “全部兑换成美元,明天收市的时候要兑换干净。除了墨西哥银行外,其他的银行都可以兑换,只要能在外汇市场上找到对手,这两天就辛苦你们了!”钟石语气坚定地说道,末了还略带歉意地慰问了一句。 虽然墨西哥银行因为时差和节假日的原因,不一定时刻都在市场上,但是在全球范围内,还是有商业银行愿意兑换墨西哥比索的,这也是为什么外汇市场是个24小时市场的原因。 “好的!”加西亚点了点头,没有说其他的。不过在他心中,却在悄悄地盘算,是不是要将这个消息尽快地告诉大通银行的外汇交易部门。 看着加西亚凝重的表情,钟石哪还想不到这个外表粗犷的中年人在想什么。他也不点破,因为他心中正希望加西亚这么做! 一旦商业银行加入到这场挤兑的风潮当中来,墨西哥政府就只能宣布比索贬值,进而造成恐慌,引发货币危机,最终演变成金融危机。这一切正是钟石所要的,凭借着一己之力挑战一个国家的外汇体系,最终将其击倒,就像索罗斯在两年前做的那样! ps: 非常感谢书友zwhaaa和魔龙战鬼的月票支持! 第一百二十六章 自乱阵脚 12月16日,墨西哥银行和墨西哥财政部的官员进行紧急磋商,讨论墨西哥比索贬值的可能性。 对于贬值,双方已经有了初步的共识,现在双方讨论的焦点聚集在贬值的幅度上,墨西哥银行的专家们认为贬值10%是个可行的方案,而财政部的官员和智囊团则坚持贬值7%,对于他们来说,这个幅度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因为美元资本投资带来的收益可以抵消由于贬值带来的亏损。 双方对贬值的幅度争执不下,这个会议开了整整一个上午,两方的专家唇枪舌战,摆出各种数据来反驳对方的方案,到中午的时候仍然没有一个明确的结论。 “讨论了这么久,我们还没有形成一个共识。安东尼奥,你看是不是?”眼看着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奥蒂斯只好站起来打圆场。 虽然双方的专家学者针锋相对,说起来唾沫横飞,口水四溅,但是两方的主将奥蒂斯行长和安东尼奥部长都没有出声,在这种关口就体现出这些货币专家、经济学者的作用来。 已经到中午时分,奥蒂斯只能叫停辩论,先填饱肚子再说。由于他不是财政部的官员,不知道安东尼奥行程的安排,只能先征求一下安东尼奥的意见。 谁也想不到安东尼奥居然一点面子也不给奥蒂斯,立刻起身说道:“既然没有讨论出结果,这些顾问自然会继续讨论下去。我下午还有个会议,就先不奉陪了!”说完后。就自顾自地走出了会议室。 跟在他身旁的几个财政部的官员赶紧跟上部长,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会议室。 奥蒂斯闷哼一声,并没有出声挽留安东尼奥。一个上午的讨论,已经让他心中大为不满了,相信那个和他级别一样的安东尼奥部长也是一样。不过为了大局,他还是强自压下满腔的怒火。 要知道,墨西哥银行是墨西哥的中央银行。有着议会授予的独立操作的权力,也就是说墨西哥的货币政策掌握在墨西哥银行的手中,至少从法律层面上看是这样的。不过到具体操作当中,他们制定货币政策还是要和掌握财政政策的财政部相互协商,力求两者完美配合。共同达到推动经济均衡增长的目的。 另外,双方的决策都绕不开总统。不过总统这一关倒是好过,只要有充分的论证,能够说服总统身边的经济幕僚,通常的情况下双方的决议都不会被否决。 现在财政部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不顾承受压力已经很大的比索。这让奥蒂斯极为恼火。虽然双方的分歧并不大,字面上只是3个百分点的区别。但是就是这3个百分点,放到整个货币运行体系中。就意味着几十亿、上百亿美元的差别,因此墨西哥银行和财政部的人才死死咬着底线不放。 就在场面陷入极其尴尬的时候,会议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这一下吸引了会议室内所有官员和学者的注意。只见进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他一脸的焦急,刚进门就大声说道:“行长先生,大事不妙……” 说话声戛然而止。 奥科瓦是负责行长日常通讯的秘书,外汇市场和资本市场有什么异常波动,负责监控的官员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他,然后再由他通知给奥蒂斯行长。他刚收到外汇市场的消息。就第一时间赶到会议室,连敲门这个基本的礼仪也忘记了。等他开口说出“大事不妙”的时候,才发现会议室内的所有人都看着他,这让他大感意外,下意识地停住要说的话。 “怎么?难道天塌下来了不成?”眼看着亲信出丑,奥蒂斯更是恼火,脸色一沉,语气生硬地训斥道。 和奥蒂斯相处时间很长的奥科瓦哪还不明白,这位行长大人已经对自己不满了。但是此时他已经顾不上别的了,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奥蒂斯身边,用手掩住嘴小声地在奥蒂斯的耳边汇报刚才在外汇市场发生的情况。 看到奥科瓦这副模样,会议室内的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在奥蒂斯的脸上,希望能从他的脸上看到些什么。但是让他们失望的是,从奥科瓦汇报到结束,整个过程中奥蒂斯的脸色都没有任何变化。 “你,你,还有你,跟我出来一下!”等奥科瓦汇报完后,奥蒂斯看向墨西哥银行的几名主要顾问,示意他们出去,随后站起身来,向其他人说道:“突然发生了一点情况,我需要出去处理一下,希望各位见谅。中午会有人带你们去休息,下午我们接着上午的讨论。”说罢,头也不回地出了会议室。 眼看他这副模样,所有人都意识到出了大事情,只是他们的级别不够,一时间也打探不到是什么消息。就这样,所有与会的专家都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连精美的午餐也吃得没滋没味。 其中也不乏聪明的人,从奥蒂斯点名的几名专家的身份上隐隐地猜到了出了事情的是外汇市场,因为这几名专家除了一个是利率专家外,其他几个都是外汇方面的著名学者。 …… “一个上午就兑换出去20亿美元!”在一间较小的会议室内,等会议室的门刚关闭,奥蒂斯就对几名还是一头雾水的专家们说道。 “这么多?”一名看上去较老的学者皱着眉头说道。他叫贾维尔.巴尔登,是墨西哥国立自治大学的教授,也是墨西哥银行最为重要的几名幕僚之一。“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向美国方面借款,先应付过这一阵子,然后再考虑贬值的事情。” 对于比索贬值,即便是墨西哥银行的幕僚内部,也是持有不同的观点的。贾维尔就是其中的一员,只是这种观点的差异并没有对外公布,也不能对外公布。 “不能!”奥蒂斯摇了摇头,断然否决了贾维尔的提议。别的他不知道,但是对于这个新总统,他可是清楚得很,虽然表面上还是一贯的亲美。但是奥蒂斯已经明显地察觉到,新总统和内阁已经渐渐地寻求政策上的独立性,以摆脱美国的影响。 “但是按照目前美元外流的速度,即便是贬值10%也不能保证什么,说不定还会导致美元大规模地流出。”虽然提议被否决。但是贾维尔并没有气馁,仍然有些自顾自地分析道。 “现在美元已经大规模地流出了!”奥蒂斯没好气地说道,“而且有迹象表明,这一次可能是美国的对冲基金在恶意地做空比索,就像他们做空英镑、法郎一样。” 一提到英镑和法郎,所有人都不说话了。他们是研究货币的专家,自然知道对冲基金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对于对冲基金显示出来的巨大能量,任何一个可以自由兑换货币的国家的中央银行都感到惊讶万分。 如今听到类似的事情即将在墨西哥发生。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手足无措,要知道单是量子基金一家的资金规模就高达上百亿美元之多,这些资金足以冲击墨西哥现在脆弱的外汇储备了。 现在最重要的已经不再是和财政部关于3个百分点的讨论,而是如何在未来的对冲基金的攻击中保住比索币值的问题了。 “放开汇率体系。任由比索自由浮动?”贾维尔想了半天,提出一个看上去可行的方案,可他的话刚说出来,就立刻被否决了。 “这根本就不可能!”奥蒂斯断然否决,“如果贸然放开外汇体系,必将导致大量的美元资本外逃,到时候不止是汇率市场。就连股票市场、债券市场都一道崩溃,因为现在大部分的美元资本都投放在这两个市场,到时候就不会是简单的货币危机那么简单,而是会演变成整个金融系统的危机,甚至连这个国家的实体经济都要跟着陪葬。” 放开汇率体系只能是最后的选择,在此之前墨西哥银行必须要做些什么,否则会被整个市场和国家无限的指责,甚至连所有的罪名都会安插在他们身上。而且,总统那边也不会同意。因此,奥蒂斯想都没想,就否定了贾维尔的提议。 “或许我们可以学一学法国,先贬值15%,看看市场的反应。”就在这个时候,奥蒂斯的另一重要幕僚,瓜达拉哈拉大学经济管理系的主任恩里克说道,“如今外汇储备遭受持续不断的冲击,但是应该还有不少的美元资金。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相信做空墨西哥的基金方面在这段时间应该耗费了不少资金,只要我们能够说服财政部,再调拨出一部分的美元资本来,说不定能够抵御得了这一次的进攻。” 这话自然是说到奥蒂斯的心坎当中去了,因为这么一来,抵抗不力的罪名就全部栽到了安东尼奥的头上,虽然他根本就不负责外汇这一块。奥蒂斯连一秒钟都没有犹豫,就点头同意了贾维尔的提议。 …… 夜晚,华灯初上,财政部的大楼灯火通明,尽管明天就是周末,但是安东尼奥还是召见了白天和墨西哥银行商谈的顾问团。 身心疲惫的安东尼奥躺在沙发上,半闭着眼睛听着顾问团的成员们汇报工作,一个接着一个的术语从他们的嘴里冒出。安东尼奥听了半天,依然没有听明白这些专家们到底要说些什么,最后耐心耗尽的他坐直了身子,一字一顿地问:“你们的意见和结论到底是什么?” 几名参与商讨的专家立刻一阵慌乱,互望了一会后,才有一名年纪偏大的专家说道:“我们和银行方面商讨的结论是,一致同意比索贬值15%。” “15%?” 安东尼奥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在自己离开之前,他给的底线是7%,怎么一个下午的时间过去,就变成了15%?要知道,就连墨西哥银行方面,最初给出的幅度也只是10%啊! 第一百二十七章 比索正式贬值 美国,由于这一天的外汇市场刚开盘就出现了巨额的比索抛单,金额达到5亿美元之多,迫使墨西哥银行不得不进场干预。这种现象顿时引起各家商业银行的外汇交易部门的强烈关注,他们都意识到市场有个带头者,正在不加掩饰地打压墨西哥比索,每天的兑换额度都是上亿美元。他们自然不会相信这个大手笔抛售的机构能冲垮墨西哥银行,但是连续几天的交易,这家机构都是只抛出,并不在市场上买入,让他们渐渐地察觉到不妥来。 其中更有细心的交易员,从钟石第一天大手笔抛售开始,就统计相关的金额数量。这一统计不要紧,他们发现迄今为止,这家机构已经通过不同的渠道抛售了总值超过50亿美元的比索,而在同一时间,比索买入的数量远远没有达到这个额度,这就是说,这家机构在光明正大地做空比索。 再联想起IMM市场上比索空头的大幅增加,这些精明的交易员很快就明白过来,这是一场针对比索的做空。这一发现让他们异常惊讶,也极其兴奋,两年前席卷了整个欧洲的货币危机的硝烟还没有散去,现在又有迹象表明在南美地区即将爆发一场新的货币危机,让恨不得天天都有货币危机的外汇交易员们顿时觉得豪赌的机会来了。 说来也是固定汇率的天生缺陷,使得这些交易员才敢肆无忌惮地做空,因为所要付出的成本和能取得的收益,两者的比例实在是太过悬殊了。 不过既然有做空的,就有做多的,市场上对钟石这种卖出比索的行为不以为然的大有人在,他们趁着市场比索汇率下降到低点的时候买入,然后趁着墨西哥银行干预的时候再卖出,赚取相关的汇差。 他们不知道的是,被他们当做坚实后盾的墨西哥银行,已经在商讨比索贬值的事情了。如果这些利用微小汇差赚取利润的人在这个时间点陷入进去,可能要将所有的利润全部吐出来,甚至还会赔上天大的一笔资金。 从这一点来说,这些人无疑是在刀尖上跳舞,稍微一个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钟先生,我们的美元只剩下最后的20亿美元了!”当加西亚从紧张的操作中缓过气来后,脸上尽是通宵留下的疲倦。 钟石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后,这才注意到所有的交易员都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不禁有些愧疚地说道:“这两天大家就好好休息休息,过了这个周末再来兑换完所有的资金吧。” 一群人如蒙大赦,顿时开心地大喊大叫起来,根本顾不上钟石这个名义上的雇主还在现场。 只有加西亚有些担忧,悄悄地将钟石拉到一边,小声地说道:“钟先生,还有20亿美元,如果不能及时兑换,恐怕夜长梦多。” 此时的加西亚已经明白了钟石的想法,就是坚定地做空比索。他在心惊胆战之余也有些自豪,能够以一家商业银行普通外汇交易员的身份加入到做空一个国家外汇体系的战役中,这让他既感到意外又兴奋。 不得不说,在华尔街的交易员们的骨子里,都有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态。这些人最害怕的是市场的平淡,因为平淡意味着没有风险,没有风险就意味着没有收益。 大通银行那边,加西亚已经将消息送到,就是不知道他们是否在市场也跟进操作了。不过加西亚明显地从最近市场上察觉到做空的力量在明显地增大,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大通银行的人。 “不着急!这部分的资金先放着,等到周一的时候再操作也不迟!”钟石想了想,就断然拒绝了加西亚的好意。他的考虑是,第一,这么大的资金很难在市场上找到对手,即便是让这些交易员们再熬夜工作,也可能是徒劳;第二,按照历史的进程,墨西哥比索宣布贬值应该是在周一的晚上,即19号的深夜,到时候还有足足一整天的时间留给他操作。 对于上一世墨西哥比索为什么会突然宣布贬值,钟石并不清楚具体的原因,但无外乎几个原因,就是国内生产值下降,经常性账户大额赤字,外资逃离加速等等。而原本还不糟糕的局势因为深夜宣布贬值,使得情况迅速变得恶化起来,结果不到两天的时间,墨西哥政府的外汇就被掏光,不得不宣布比索自由浮动。 对于这一世,墨西哥政府是否会提前宣布,钟石并不清楚。事实上即便是现在宣布,钟石也可以赚个盆满钵溢了,因此他根本就不担心。 见钟石这么执着,加西亚也不好再说什么,在和钟石告别一声后就匆匆地离开了交易室,这几天的工作让他累得够呛,他要好好地休息一下。 …… 历史按照顽强的惯性前行,到了周一(19日),墨西哥政府方面对外汇市场的波动并没有表态,这让钟石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重生的优势依然存在。等到开盘的时候,他就让交易员们不顾一切地抛光手头上所有的比索。 与此同时,在墨西哥总统的官邸,总统终于有时间接待墨西哥银行和财政部的官员和专家们,只是总统先生只是露面了五分钟,象征性地和一行人握了握手,就将所有的汇报工作丢给了他的经济幕僚团队。 在恰帕斯州的动乱已经愈演愈烈,正规军已经开始抑制不住动乱的局势,尽管总统已经发布了动员令,要求军队不惜一切代价将动乱的规模限制在一个可以控制的范围,但是这种事情即便是总统也不能完全掌控。虽然对动乱的消息严格封锁,但是股票市场已经有所反应,在这一天,墨西哥股市一开盘就开出了一个低数2327,而且一路走低,丝毫没有上涨的势头。 对于这种突然贬值的做法,总统的经济幕僚们一开始的态度自然是非常抵触,但当他们听到这几天外汇储备已经流失了50亿美元,从250亿美元下降到200亿美元多一点的时候,都震惊得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尤其是这两天的外汇损失,单单是16日一天就净减少了20亿美元,创下外汇流失的新高。 “先生们,刚刚才来的消息,外汇市场再次出现巨额的兑换,数额高达20亿美元。”奥蒂斯从会议室外走进来,面无表情地向室内的人宣布道。 就在刚才一片沉寂的时候,一位来自墨西哥银行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让奥蒂斯接了一个来自墨西哥银行的电话。五分钟后,奥蒂斯就向众人宣布了这个消息。 这些人还沉浸在16日当天兑换20亿美元这个震惊的事实时,市场又出现兑换20亿美元的攻击,要知道这还是在上午时候,如果按照这个力度,那么下午可能会有更加强劲的攻击出现。 而在一个月前,每天在墨西哥外汇市场也不过10亿美元左右的交易量。 时间,留给他们的已经不多了! 在沉默了良久后,总统的经济幕僚团队也只能接受贬值15这个提议,他们将在稍后的时间将他们的意见和建议提交给总统,让总统先生做最后的定夺。不过他们都知道,这只是一个走过场的过程,最终总统会在相关的文件下签上大名的。 对于未来引起的冲击,这些人商讨了半天,终于决定,在20号关闭股票交易所,给市场一个缓冲的时间,同时外汇市场央行也不进场干预,让比索在这个区间内自由浮动,直到达到市场认为的均衡价格。 1994年12月19日深夜,墨西哥政府宣布,比索贬值15,同时保留4的浮动区间,事实上比索的币值贬值的幅度最高达到了17。 消息一出,整个市场为之震动! 尽管市场普遍认为墨西哥比索的币值偏高,不足以维持1美元兑换3.46比索的汇率,但是鉴于墨西哥股票市场欣欣向荣,加上墨西哥银行有着高达200多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几乎没有多少人会想到比索会在这个时候主动贬值。市场观察者的普遍观点是,墨西哥政府会逐步放开比索贬值的幅度,逐渐让比索贬值到均衡的价格。 不止是那些市场观察家,就连宏观策略的对冲基金们也没有想到这个事情。善于发现市场漏洞的对冲基金们虽然判断比索币值偏高,但由于墨西哥国内市场有着大量的美元资本,而这些资金是以短期债券的形式存在,因此他们当中并没有太多的机构去做空墨西哥比索,也白白地丧失了一次事先建仓的机会。 但是,现在做空比索也不晚! 在中央公园的对冲基金的大本营里,最先对比索贬值做出反应,他们纷纷在市场上借贷比索,然后伺机卖出。但这个时候,比索流动的主要外汇市场都已经关闭,他们能借到的,只是数量很少的比索。 而在这个时候,钟石正悠闲地躺在舒服的沙发椅上,看着BC里的突发新闻,心中惬意到了极点。 历史的进程终归按照强大的惯性运行,钟石的做空并没有改变任何情况,除了他参与之外。现在的贬值只是一个信号,随后的资本恐慌性外逃才是导致比索一泻千里的真正元凶!(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本站)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二十八章 疯狂出逃 毫无疑问,第二天在全球主要的财经媒体上的头条纷纷是墨西哥突然贬值的消息。对于这一次深夜宣布贬值,即便是长期对墨西哥追踪的人,也没有想到还有200多亿美元外汇储备的墨西哥政府会突然宣布贬值,尽管之前墨西哥经济的基本面已经不太妙了。 路透社报道,墨西哥政府宣布比索贬值,同时墨西哥股市停市一天,给投资者反应的时间。相信这是新政府在完成之前制定好的政策,有消息称,在新旧政府交接之前,新政府的幕僚就曾强烈建议比索贬值。 华尔街日报称,在外汇储备还有200亿美元以上的情况下,墨西哥政府贸然宣布比索贬值,这很可能是防范国际机构尤其是对冲基金的冲击,因为当年英国政府也是在外汇储备高达200亿美元的情况下,被对冲基金击溃的。这一次墨西哥政府主动贬值,一方面是应对投机资金的冲击,另一方面是将比索重新拉回到正常的水平,因为比索的币值的确是被高估了。 纽约时报则宣传,墨西哥恰帕斯省的暴乱可能是这次墨西哥政府宣布贬值的最主要原因。 而彭博社则用连篇累牍的报道宣称,做空墨西哥比索的时机已经到了。他们援引不愿意透露身份的人士话,华尔街正在大规模地借贷墨西哥比索,计划在未来二十四小时内大量抛售,但是市场能愿意借贷墨西哥比索的银行很少。对冲基金们已经打算在imm市场上做空比索。 彭博是被金融机构广泛运用的金融终端,他们和业内人士的联系远比那些通讯社紧密。因此当他们的消息刊登出来后,几乎所有人都相信华尔街的对冲基金巨头们都瞄准了墨西哥比索。 虽然各方对墨西哥比索贬值的反应有所不同,但是他们都起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作用,那就是加重了市场对墨西哥比索持续贬值的恐慌。尽管墨西哥当局已经宣布贬值,但这种行为并没有改善市场的情绪,反而加重了恐慌的情绪,这恐怕是决策者万万没有想到的。 资本开始外逃! 最先开始外逃的是股票市场。由于投资墨西哥股票市场需要用比索,因此很多美国的投资者将美元兑换成比索,然后再投放到墨西哥股票市场。但是现在比索一下子贬值15%,使得他们在股市辛辛苦苦赚到的收益全部搭了进去,而那些没有赚到15%超额收益的人反而变得亏损了。这种情况放到任何一个投资者身上都难以接受。 尽管比索贬值对墨西哥的出口是个利好,对墨西哥股市有提振的作用,但是外国投资者对这点提振已经顾不上了,他们现在最想的就是尽快地将自己的资金兑换成美元逃出墨西哥。 因此当20日墨西哥的银行系统一开张,就有数以百计的外国投资者要求以股票账户为抵押,借入相应的比索。然后兑换成美元。 而在债券市场,这种情况则更为普遍,尽管某些债券是以美元计值。利息的支付也是以美元的形式进行的,但是在普遍的恐慌性心理下,债券市场仍然出现了抛售。这些抛售和墨西哥比索贬值无关,因为他们本身就是美元资金。最大的原因是墨西哥国内动荡不安的政治局势加上比索突然贬值带来的连锁反应。 20日外汇市场刚一开盘,市场上就出现大量的比索抛单,让负责外汇稳定的墨西哥银行倍感意外。在他们的预想当中,虽然比索贬值,外汇市场会受到不小的冲击,但这最多只是暂时的现象,等到市场情绪稳定后。比索会停留在他们预期的范围内。 这只是他们的预想,事实上在20日一天,从墨西哥市场逃离的美元资金就高达80亿美元。这一天,墨西哥银行其他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了,只是不断地用外汇储备在市场上买进再买进比索。 …… “叮铃铃——” 一阵嘈杂的铃声将钟石从睡梦中惊醒,他从温暖的被窝中伸出头来,睡眼惺忪地望了望四周,这才意识到这里是希尔顿酒店的高级套间。 回过神来的钟石苦笑一声,又望了望床头的电话,不禁又是一阵苦笑。这两天他的精神一直处于一个高度紧张的状态,直到昨天所有比索兑换完毕后才松弛下来。这一松弛,他就感到异常的疲倦,昨天回到住的酒店,就扑倒在床上,连衣服也没来得急脱,一直睡到现在的日上三竿。 如果不是这通电话,钟石还会继续睡下去。不过他也不打算睡了,这个电话知道的人不多,但一旦有电话过来,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信息。 “喂,我是钟石。”钟石摁下免提键后,又重重地将自己摔在宽松舒服的床上,有些心不在焉地问道:“哪位?” “是我,钟意!”电话里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是在华盛顿工作的钟意的说话声。钟意顾不上客套,刚表明身份后就问道:“墨西哥昨天宣布比索贬值,知道吗?这是大好做空比索的机会。” 在钟意看来,现在借出比索卖空,又或者在货币期货市场上做空比索都是非常好的时机,因此当他看到相关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联系了钟石,只是打去香港后,发现钟石并不在香港,而是在距离他不远的纽约,问了号码之后就赶紧打了过来。 果不其然,钟石心中暗暗地想道,口中却还是懒洋洋地说道:“做空比索,我已经这么做了!” “头寸呢?”对于钟石的话,钟意并没有深究,只是微微地有些惊讶,就问到做空资金规模的问题。 钟石的头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当听到钟意的问话后。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80亿美元左右。” “80亿美元?”钟意顿时失态地大叫起来,对于钟石的身家,他不是很清楚,但也知道钟石绝对没有这么多的资金,“你哪来这么多的资金?你是怎么知道墨西哥比索会贬值的?” 听到钟意的惊呼,钟石的脑袋才有些清醒,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现在竟然陷入了一个难以解释的境地。不过他的反应还算快,眼珠一转就想到了应付的说辞:“我做的是场外期权,正好有大企业在做远期的套期保值,我就接下了相应的比索空单。标的总共的金额是80亿美元,不是动用了这么多的资金。” 听到是期权。钟意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知道,场外期权的标的金额和数量都远远大于场内的期权。不过他话锋一转,就接着问道:“现在已经贬值了15%,也就是说你已经盈利12亿美元,接下来呢?” “你怎么看?”钟石这下不说话了,反问起钟意来。 “情况不妙!”钟意叹了一口气。有些感慨地接着说道,“在世界银行内部,已经对墨西哥经济开始进行细致的研究。商讨在目前情况下救援的可能性。虽然现在进度不是很大,但是根据我所得到的消息,这些救援计划中的前提有的竟然是墨西哥守不住比索,任其在市场上自由浮动。” “你们这么悲观?”钟石有些奇怪地问道。 钟意又叹了一口气。说:“不悲观不行。墨西哥政府真是太小瞧了金融机构的力量,同时也高估了自己抵御风险的能力。我们内部的判断是,墨西哥政府极有可能度不过这一次危机,对冲基金实在是太厉害了。” 他只是想到哪,就说到哪,并没有意识到钟石在这场货币危机中扮演的角色,他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不过这头的钟石就是一脸的苦笑。明明是自己的一己之力,却被钟意这样的经济学家认为是对冲基金的力量,不过这也没有什么错,因为天域基金本身就是对冲基金。 “如果有可能,尽快将这些盈利落袋为安吧。”在自顾自地唏嘘感慨了一会后,钟意就说起另外一件事:“最近有国内的人找上我,想让我帮忙建立一家投资银行,一家国内的投资银行,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人啊?”钟石并没有把钟意的话当做一回事,他还在想着比索的问题,随口问了两句,“投资银行是这么好建立的吗?他们是什么意思,是要你出钱还是出力?” “应该都有吧。”钟意皱着眉头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继续说道,“现在只是初步的接触,看我有没有这方面的意向,而且他们的候选人还很多,肯定不止我一个。来的人自称是华夏商业银行的行长助理,好像他们还在和古德曼、斯坦利两家投行在接洽,具体哪一家还没定下来。” “华夏商业银行?古德曼?斯坦利?”突然一家公司的名字从钟石的脑海中跳了出来,后世的华夏国际金融有限公司不就是和斯坦利合作,在95年合资成立了华夏第一家真正意义上的投资银行吗? 说起这家投行,就不得不说他们在华夏国企的承销中占据的地位。如果这家投行敢称第二的话,那么没有第二家投行敢称呼自己为第一。华金公司自从成立之初,就师承华尔街著名投行斯坦利公司,天生在海外市场具有优势。国内大型企业要在海外或者香港上市,华金公司往往是他们的第一和唯一的选择。 举个简单的例子,华石油和华移动等企业在海外的上市,都是由这家投行承销的,在承销的过程中,华金就赚取了大笔的承销费用。 “答应他们!”想明白了的钟石斩钉截铁地说道。 ps: 非常感谢书友林奇、云疯子、书迷114477的月票支持! 第一百二十九章 自由浮动 对于华金这块异常鲜美的蛋糕,钟石自然不会放过咬上一口的机会,但是事情最终是否能成行,还要看华夏商业银行那边的态度了。 虽然钟石不知道其他候选人的情况,但钟意还是有较大的优势的。首先,他是科班出身,供职于世界银行。其次,钟意背后有大把的资金支持,尽管华方和美方都不会任由他掌握太多的股份,但是华方或者美方也不同意对方有压倒性的股份,因此钟意的资金就会成为平衡双方话语权的筹码。 在这种情况下,出身于内地,根基在香港,而且对资本市场并不陌生的钟意就在几位候选人当中脱颖而出,成为华方和美方都重点关注的人选。 挂了电话,钟石又想了想,确定钟意具有较大的优势后,又重新躺回了床上,此时他已经完成了所有资本市场的操作,剩下的只是等待墨西哥汇率体系崩溃了。 …… 21日外汇市场交易结束,奥蒂斯回到他的办公室,将自己重重地摔在沙发椅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浊气。 此时他满身疲惫,身体不住地提醒他要休息,但是清醒的大脑却时刻告诉他,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因为墨西哥外汇市场现在面临的情形异常凶险,已经到了悬崖的边缘。 20、21日两天的时间,从墨西哥外汇市场上逃离的资本高达150亿美元,这还是从外汇市场上透露出来的数字。事实上不止是外国投资者,就连墨西哥本土银行业也开始大量地从墨西哥银行兑换美元。尽管墨西哥银行对此监管很严,但是根本制止不了这种投机的行为。 到了收盘的时候,墨西哥银行所剩下的外汇储备只有区区的五亿美元,这个额度已经不够一个月的进口量所需要的金额,现在摆在整个墨西哥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让比索自由浮动。 两天的时间,从外汇市场上逃走了接近两百亿的美元。这是一个足以让整个金融市场为之震撼的数字,也是墨西哥政策层没有想到的事实。奥蒂斯和安东尼奥等人被总统紧急召见,商讨相关的对策,但是这个时候他们哪里还有对策可以拿出来。 结果自然是奥蒂斯等人被总统大骂一顿,等总统先生冷静下来后。也不得不面对这个外汇金额少于一个月进口所需要的这个事实。政府高层们在经过短暂的磋商之后,同意奥蒂斯在今天夜里宣布比索脱离对美元的挂钩,任由其在市场上自由浮动。 这将是一个极其严重的后果,极有可能让墨西哥从目前的货币危机演化为一场席卷全部行业的金融危机,甚至连南美洲其他国家也会被卷进去。但是墨西哥政府别无选择,他们也没有这个能力。 奥蒂斯只感觉到一阵阵的放松。这几天对他来说,好像经历了几年一样的漫长,尽管他不是造成目前这种局面的元凶。但是舆论和民众最终都会将这种局面以及造成的恶果归咎于他。 “行长先生,我们是不是现在召开新闻发布会?”奥科瓦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轻声地问道。 在这种时候,任何人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态度。谁也不敢惹正在烦躁当中的奥蒂斯,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奥科瓦,也是一副蹑手蹑脚、小心谨慎的姿态。 奥蒂斯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半天也没有说话。就在奥科瓦认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就听到奥蒂斯长叹一口气,像是问奥科瓦又像是自问般地说道:“我是不是这个国家最无能的央行行长?” 奥科瓦连忙说道:“不!当然不是!你怎么会是这个国家最无能的央行行长呢?这些事情并不是你的错,而是长久积累下的问题集中的爆发。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无能为力。” 奥蒂斯对他这个行长助理不错,奥科瓦自然会这么说。当然,他这么说也并不只是出于两者之间有较好的私人关系,而是实际情况就是如此。他相信,即便是格林斯潘坐上现在奥蒂斯的位置,只怕也只有这么一条路可以走。 这就是固定汇率制度的悲哀,一旦资本账户完全开放,货币可以自由兑换,这样国家的中央银行就要时刻担心类似的问题,尤其像墨西哥这样的国家,面对着如此强大的近邻,既想借用他们的资金来发展经济,又要时刻面对突如其来的货币战争。 但是这种情况并不是时常发生,必须要有相应的前提。首先,这个国家的币值必须是公认被高估的;其次,这个国家的经济发展出了问题,资金不是流向实体经济,而是大量地涌入虚拟经济尤其是资本市场,往往是这个国家的股票市场。 因此就产生了一个极其奇怪的现象,这个国家的股市蒸蒸日上,屡创新高,引得几乎所有人都把资金投入到股票市场上。至少从股市上看,这个国家的经济发展得非常好,但实际上却是危机重重,在这种情况下只需要一个时机,就能摧毁这个国家的外汇系统,进而摧毁这个国家的整个经济。 现在,这种情况落到了墨西哥的头上。 根据不完全统计,光是来自美国的基金业投放在墨西哥股票市场的资金就高达700亿美元之多,因此尽管过去的这一天墨西哥股票市场对比索贬值做出了积极的反应,但是这点涨幅根本不能够留住外国的投资者。庞大的700亿美元的资本只要流出两成,就足以冲垮墨西哥脆弱的外汇系统了。 奥蒂斯都能想到,一旦宣布了比索自由浮动,股票市场将面临更大的冲击,到时候不止是部分外国投资者的资金流出,恐怕是整个资本市场的外国投资者都要抽回自己的资金了。 股市暴跌。利率暴涨,借贷困难,银行系统崩溃,继而带来通货膨胀,失业率增高……一幅幅悲惨的画面在奥蒂斯的面前闪过,尽管这些还没有发生,不过奥蒂斯知道。这些在不久之后就有可能发生,他无能为力。这种无能为力让他很烦躁,也很无奈。 “先生,先生……”见奥蒂斯又陷入到沉思当中,奥科瓦焦急地催促了两声。现在距离定下召开的记者会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晚上九点吧!”奥蒂斯从联想中回过神来,异常苦涩地说道。随即从桌面上点上一支雪茄,将整张面孔都隐藏在袅袅青烟的后面。 21日晚上,墨西哥银行宣布,因为无力维持比索贬值后的汇率水平,宣布从0:00时分开始。比索脱离挂钩美元的汇率制度,正式自由浮动。 外汇市场立刻做出反应,比索立刻开始贬值。幅度让人感到惊奇,整个22号这一天,比索由之前的3.977比索兑换1美元下跌到5比索兑换1美元的水平,整整下跌了超过25%的幅度。 第二天。比索在外汇市场上继续下跌,尽管有声音认为比索已经到了正常的估值水平,但是资金逃跑风潮并不是一时半刻能够遏制住的,这一天比索下跌到5.2比索兑换1美元,下跌4%。 随后比索略微有上涨,在25日上涨到5.05比索兑换1美元的水平,但是好景不长。进入1月份,比索继续下跌,在1月15日达到了5.23比索兑换1美元的地位。此时整个南美地区已经遭受了由于墨西哥比索自由浮动带来的恶果,巴西、阿根廷、智利和秘鲁等国家的股市指数大幅下跌,阿根廷的股指下跌超过6%,智利下跌4%,巴西则下跌7%。而墨西哥股市则更惨,相比于比索未贬值前已经下跌超过20%,这种下跌带来的后果是外国资本持续恐慌,一直在股票市场上抛售,转过来造成股市继续下跌。 1995年1月15日这一天,钟石开始在市场上买进比索,并不是他认为比索的汇率已经下跌到了尽头,而是美国、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国际清算银行和其他拉美国家一起宣布了援助墨西哥偿还外债和支撑比索的计划,几个国家和机构联合了总共500亿美元的资金,投放到墨西哥市场。尽管一时间并不能阻止市场的颓势,但是已经给黑暗中的墨西哥投去了一丝光明。 比起先前3.91比索兑换1美元的汇率,钟石现在只需要花费63.65亿美元的代价就买回了相应的比索,在偿还了所借贷的50亿美元后,钟石的账户上平添了13.65亿美元。由于墨西哥国内银行的利率大幅上升,钟石又多付出了1500万美元的利息,最终的收益达到了13亿美元之多。 而在imm市场,钟石投入的1亿美元则通过杠杆放大,足足赚到了3亿多的美元,收益率达到了300%,这还是在限制头寸的情况下。 巴西股市,目前的浮盈是104%,即1亿美元变成2亿美元。而在场外期权市场,钟石则再次赚取了5亿美元的利润,这还是由于对手提前和钟石一方谈判,他们不能任由这份合约无限制地亏损下去。 到95年2月份,钟石对于墨西哥比索的做空操作全部结束,在这一次的危机中他一共赚取了22亿美元。其中天域基金赚取了6亿美元,在天域基金成立一周年的时候成功地将净值翻上了1.5倍,成为资本市场上最耀眼的明星基金。 ps: 感谢书友艾米投来的月票!感谢书友熟悉的目光对本书的打赏以及赠送推广!也感谢书迷114477的月票及打赏,至于更新票,很抱歉只能如数奉还了,不过还是很感谢对作者的鼓励。 第一百三十章 未了的余波 就在钟石赚了个盆满钵溢的时候,他浑然不知这场由他引起的金融危机的背后隐藏了多大的凶险,甚至差一点就让他被赶出美国市场。 当墨西哥宣布比索自由浮动的时候,美国方面仍然是对墨西哥的局势持一个观望的态度。尽管比索贬值对美国的进口是个利好,这意味着1美元能够购买墨西哥产品的数量更多了,但是这种贬值对于美国日益恶化的贸易赤字却是一个极其不利的坏消息。 要知道墨西哥是当时美国的第三大贸易出口国,美国平均每年有数百亿美元的产品出口到墨西哥,在和日本的贸易战拖拉不决的情况下,比索贬值就意味着美国又损失一个能够大幅平衡贸易赤字的重要贸易伙伴。 因此克林顿政府很快对墨西哥的局势做出反应,除了直接支援墨西哥200亿美元作为外汇储备外,还在贸易政策上进行了大幅让步。而出于唇亡齿寒的道理,其他南美国家也一同进行支援,终于在95年3月份堪堪将墨西哥的局势稳定了下来。 而此时距离钟石离场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墨西哥比索也大幅下降到1美元兑换7.35比索的地步。 等这边焦头烂额的局势刚刚稳定住,美国就开始调查元凶,同时加快和日本的贸易谈判,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距离美国宣布对日本的出口产品实施超级301条款还剩下不到半年的时间了,如果双方在这段时间内再不能达成任何协议的话,那么双方的超级贸易战真的就要开打了。 说来也是凑巧。墨西哥比索的危机让美国政府第一次意识到,日本不再是那个予与予求的小弟了。尤其是日本的财团这一年持续地抛售美国债券,使得美国市场一直处于通货膨胀的危险当中。 对于日本财团发动的金融战,美国方面一直没有好的办法。首先,美国政府不能制止日本财团在美国债券市场上的抛售,因为这是正常的商业行为。他们也无法限制这部分的资金流入到货币流通体系当中,道理和上面是一样的。他们甚至连日本财团做空债券期货市场也无法阻止。 美国能做的。就是加息、加息、再加息。美联储从94年2月开始加息,一直加息到了95年的3月,一年期的美元利息达到了惊人的6%,借贷成本大幅增加,给美国的债券市场造成了沉重的打击。 当然。美国方面也不是一无所获,通货膨胀的起因并不是因为日本财团的抛售债券造成,而是由于美国经济的持续增长,导致流动性极度宽松,这才引起了通货膨胀。而适度的通货膨胀对经济增长是一个显著的好消息,因为美联储的加息。导致债券市场和股票市场表现不够好,多余的资金除了流通到海外,更多的则是进入了实体经济的循环当中。 这一现象造成的后果就是。在94年这一年,美国的经济增长达到了惊人的4%,创下了近6年来的新高,这还是在美联储不断地提高利率的情况下实现的。而整个世界经济受益于美国经济的增长。也呈现出快速增长的迹象。 随后在95年5月份,旷日持久的美日贸易谈判也终于出现了转机,美国方面进行了部分让步,而日本方面也见好就收,双方最终就汽车工业零部件的谈判达成一致的协议,美国的汽车零部件准许进入日本市场,而日本市场则守住了保险等其他市场的份额。双方都宣称达到了对自己极为有益的目的。但其中的利弊只有他们自己最为清楚。 美国方面对于达成协议,是比较满意的。一来是因为美国方面受困于中南美洲的大本营的金融危机,需要一个稳定的后方。二来则是在96年即将开始大选,因为美联储的持续加息,克林顿和他的幕僚们已经意识到95年的经济增长不会再像94年一样让人满意,出于连任的需要,他们是不可能真的和日本打起贸易战,因为那样日本方面也会同样宣布对美国进口的产品征收高额的关税,到时候美国的经济就会面临双重打击。很显然,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克林顿政府在第一个任期内做出让人刮目相看的成绩,也不可能获得连任。 而日本方面,虽然和美国考虑的因素不尽相同,但是他们也不会真的发动贸易战。主要的原因也是出自经济发展的需要,首先,这一年日元持续升值,已经逼近贸易出口商能接受的最低底限;其次,如果和美国方面打起贸易战,那么出口遍布全球的日本产品将面临全球范围内持续不断的贸易战,这对已经有些积重难返的日本经济无疑是雪上加霜,无论是哪个首相上台,也不容许这种情况的发生。 这些都是后话,在比索币值稳定之后,美国方面就开始着手调查做空比索的机构。虽然这些是正常的商业行为,但是由于做空的国家是美国的大本营,是最为重要的贸易伙伴,克林顿政府对这些贪婪的银行们的厌恶就可见一斑了。 虽然民主党的大部分竞选资金都来自这些大的财团和银行,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大型财团都是民主党忠实的伙伴,事实上不少的大型银行都在和共和党眉来眼去。在这种情况下,克林顿政府想要给这些人一些颜色看看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受制于法律的原因,美国政府并不能直接对这些财团做出针对性的动作,但是不要忘了,美国的检察体系和cia等这样的执法部门可不仅仅只是对犯罪和间谍等行为负责,他们对商业犯罪同样有很大的权限,而且下手更狠,更不留情面。 在美国历史上。对于那些大型企业和财团的检控的案件,所处罚的金额动辄就是上亿美元,甚至是数十亿美元,甚至一个官司可以导致一个年营业额数十亿美元的企业直接宣布破产。 对做空墨西哥比索的投机行为的调查在克林顿政府的怒火中悄悄地展开,首先在12月份大举借贷比索的商业银行进入调查部门的视线当中。大通银行、化学银行、德克萨斯银行等在墨西哥有着分行的机构开始接受秘密询问。 尽管对这种调查非常不甘心,但是这些银行并不是清白的。事实上这些银行在墨西哥开设分行,或多或少都和墨西哥*的官员甚至是毒贩有所接触。而且他们当中的有些部门还为这些不法分子洗过钱,因此在被捏住了把柄之后,这些银行的负责人则乖乖地和美国的检察机关达成协议,用出卖客户的信息来换取不被指控。最终,一些注册地在避税天堂的公司浮出了水面。 调查到这一步。已经不好进行下去了,虽然美国方面可以拿到这些公司的注册信息甚至是背后势力的信息,但是他们不能将这些消息公布,因为这关系到这些避税天堂的声誉。要知道,世界上绝大多数的公司和财团都在开曼群岛、维京群岛等这样的避税天堂有着空壳公司。即便是美国政府敢惩罚这些做空比索的人,也不敢和把持着整个世界经济命脉的所有大型企业对抗。 这一条路不行。但是仍有些受到美国法律监管的公司或个人进入了调查者的视线当中,这其中就包括了钟石的天域基金。 天域基金,是一家注册地在避税天堂的资产管理公司。募集资金不详,管理人众多,下分为日本、欧美、香港和商品的私募基金,主要办公地点在香港。汇丰、渣打等银行的私人银行在这家基金有投资份额。该私募基金的旗舰基金曾在一年的时间内创下净值翻倍的奇迹。在墨西哥货币危机当中,这家基金赚了大约6亿美元,属于一个较小的投机者。 随着调查的进行,美国方面惊讶地发现,有着英国背景的财团严重地牵扯到了做空墨西哥比索的事件当中来,其中以汇丰、渣打为首的英国财团们在墨西哥比索宣布贬值后大肆做空,得益于他们在墨西哥设置有分行。借贷比索极其方便。而在比索宣布自由浮动后,这些银行的分行甚至在第一时间宣布了停止借贷,转而全力在比索市场上兑换美元。 可以毫无疑问地说,这些英资银行是推动比索大幅下跌的元凶之一,甚至说是幕后黑手也不为过。自然,他们选择性地忽略了美国银行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由于牵扯到英国方面,美国也不好再继续调查下去,毕竟双方是最坚实、最可靠的盟友。最终调查是个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的局面,但是这些金融机构则被相关的美国机构记住了。 虽然目前并不好动手,但是针对这些银行的金融战争计划则开始被策划,并在97、98年被淋漓尽致地执行。这也是在席卷整个东南亚的金融危机当中,为什么香港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攻击的真正原因。 天域基金幸运地逃过了这一劫,但即便是这样,天域基金负责欧美的基金经理也惊讶地发现,针对他们在美国市场的投资行为的监管力度明显地增大了,甚至有几次他们都无缘无故地被狙击,这让他们在美国市场的投资收益一直都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情况。 在经历过两三次这样的情况后,钟石就明白过来,他下令减少了对美国市场的投机行为,转而变成长期持有,这才让情况慢慢地好转过来。 ps: 非常感谢书友tokihikari投来的2张月票!写到今天,本书的第三卷已经完成,从明天起,开始进入下一卷,作者会继续改进本书的不足之处,争取新的部分能够更加精彩,也希望更多的书友关注并支持本书,谢谢大家! 第四卷 第一章 进军风投 “不要再去想了,原本你的位置就比较尴尬,被人使手段弄下去也是理所当然。”在港口的码头上,钟石淡淡地对钟意说道。 这里是游艇会所的码头,香港由于临近海岸,而普遍又比较富裕,因此欧洲、澳洲甚至是美国等游艇公司都在香港设有代理处。相应的则催生了不少的游艇会所,这些游艇会所有大有小,小的只要是帆板的快艇就能加入,而高级一点的则需要游艇的尺寸,更高级的甚至需要每艘游艇在50英寸以上。 除去相应的入会费用外,会员还需要每年缴纳给会所一笔清洗、保养、维护的费用。钟石的那艘沃利游艇自从入港后就没有开出去,因为他常年不在香港,而在香港的时候又都是冬季,不适合出海。 这艘有着意大利奢华血统的游艇自从停靠在维多利亚港宝石游艇协会的码头后,就引起了游艇爱好者的极度关注,甚至连香港某些奢侈品杂志也连篇累牍地报道过这艘游艇和相应的品牌,好事者甚至拿他和船王赵界曾的那艘澳大利亚游艇相比较,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这艘游艇远比船王的游艇更奢华。 只是让众多爱好者和观察家们失望的是,这艘名为Reborn号的游艇自从停泊后就没有出过海,甚至连主人的踪影也没有出现过。众多爱好者在感叹暴殄天物的同时也勾起了心中极大的好奇心,他们纷纷猜测这艘游艇的主人的身份,但是钟石哪里又有时间去理会这些传闻呢? 这一天正赶上钟意从美国回来,钟石和他闲聊的过程中这才想起有这么一艘游艇的存在,顿时被勾起了兴趣,就和钟意一道来到宝石游艇协会,打算在这个炎炎烈日下出海去清凉一下。 跟在钟氏兄弟身后的则是钟意的女朋友周昱芳,两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钟家的人也都见过了周昱芳,对她很是满意。此时的周昱芳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丝绸裙装,雪白的脖颈上围着一条米黄色的丝巾,一顶大大的渔夫帽下是时尚十足的太阳镜,将整个面庞遮掩得结结实实。这身打扮即便是放到米兰、巴黎的街头也是潮味十足。 而钟氏两兄弟的打扮就随意得多了,钟石穿着一件印有芝加哥大学LOGO的T恤,下面是一条白色齐膝的短款,在他的脚底下则是一双人字拖。若是没有T恤上显眼的Uy of Chicago的字眼,任谁都想不到这副模样的人竟然是那艘神秘游艇的主人。 钟意的穿着虽然不像钟石那样随便,但是也不显眼,一件圆领没有LOGO的短袖衬衫,配上一条乳白色的休闲裤,脚上是一双淡黄色的皮鞋。他是被钟石即兴拉到这里来的,也没有来得及换上合适的衣服。 尽管钟意的穿着并不显眼,但是钟石知道,钟意的这身打扮可不简单,基本上都是定制的,应该是周昱芳精心帮他挑选的。 想到这里,钟石忍不住望了一眼跟随在他们身后的周昱芳,心想钟意倒是找对了人,在周昱芳的言传身教下,钟意的品位增长得倒是很快。 给钟石无缘无故地“瞪”了一眼,周昱芳不禁有些心虚,低着头将渔夫帽的帽檐又悄悄地往下拉了拉,心中胡思乱想道:“莫不是这个小祖宗对自己这么新潮的打扮有什么不满?不行,下一次见他一定要穿得朴素一点。” 别人不知道,但是周昱芳心中非常清楚,钟家能有今天的成绩,百分之九十九的功劳都算在钟石的头上。原本钟意在华金公司当上总裁后,她说话还能硬气几分,但是钟意在这家新成立的投行仅仅坚持了三个月的时间,就被迫辞职,让她再次低调起来。 华金公司在95年中成立,其中斯坦利公司占据43的股份,华夏商业银行占据47的股份,剩余7的股份被新加坡的淡马锡投资公司占据,最后3的股份才是属于总裁钟意的。 人员构成方面,斯坦利公司到华尔街调集来一批业务精英,和华方的人员一共构成了六个主要部门,这些部门分别是投资银行部、销售交易部、固定收益部、资产管理部、资本市场部和研究部,完全复制了斯坦利公司的内部结构。 原本华夏商业银行是想和古德曼公司合作的,但是古德曼公司否决了这个进入华夏市场的好机会。他们并不想成立合资投行,而是想建立一个完全控股的投行,结果自然和华夏方面不欢而散,而斯坦利公司则趁机和华方成立了这家投资银行。 尽管这一切都是从零开始,但是由于华尔街大牛的斯坦利公司的言传身教,华金公司在成立一开始就处于一个极高的起点,华夏方面的员工也是极高质素的人才,因此华金公司的业务开展得非常快。 但是先天性的缺陷让华金公司在成立之初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即华方的员工只听华方的副总裁的命令,而来自华尔街的西方员工只听从他们这一派的副总裁的命令,没有人听钟意的意见。 被架空还不是最惨的,因为即便是这样,钟意依然能够通过慢慢的渗透将他的影响力扩散进去,就在他准备施展一番拳脚的时候,一封同工不同酬的内部邮件将他的所有努力化为乌有,最终迫使他辞职。 事情并不是钟意的错,由于斯坦利公司和华方合资成立了新的投行,远在香港的斯坦利亚太区分部的员工不同意了,他们深切地感到饭碗的危险,因为这样香港分部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获取了华金公司内部的薪酬情况,并将这种华方员工和外来员工在薪酬上的差别捅了出来,华方的员工自然不干了,开始在公司内部闹腾开。这件事情闹出的结果就是位置还没有坐热的钟意黯然下台,成为这种同工不同酬的替罪羊。 被派往燕京的斯坦利员工的薪酬完全按照华尔街的模式,基本上一个小小的分析师都有数万甚至是数十万美元的薪资,而华方的员工水平则差了很多,能有上万元的月薪已经是非常高的水平了。按照汇率换算的话,华方员工的年薪是外来员工的几十分之一甚至是更少,这自然让他们非常不爽。 虽然最终不知道是如何解决的,但是通过这么一闹,斯坦利公司亚太分部的员工满意地保住了饭碗,而华金的华方员工也可能被部分的涨薪。整件事情最大的失败者则是钟意,他带着3的股份灰溜溜地回到了华盛顿,继续在世界银行里工作。 现在已经是97年的5月份,钟意已经有些厌倦了世界银行整天处于白人世界的工作环境,他在没有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辞职回港,一来是想休息一段时间,另外则是回到香港来工作。 钟石知道,这段短暂的失败经历钟意并没有完全释怀,第一次进入职场就遭受如此严重的算计,让他很是不甘心。但是如果在内地做事,斗争是必不可少的一项工作,虽然世界各地都是如此,但是像内地这样斗争无处不在还是极其少见。 钟意在世界银行的工作就比较简单,长期和经济数据打交道,即便是人事上的明争暗斗,以他的级别也很难插得上手,要知道牵扯到世界银行内部职位的斗争,背后都是有相关国家的支撑。 “你倒是可以说这样的话,要知道我现在可是无业游民一个。”钟意叹了一口气,有些萧索地继续说道,“新加坡有家机构想要请我去做经济分析师,你认为怎么样?”在这种问题上他已经习惯于听从于钟石的意见了。 “不怎么样!”钟石一口就否决掉了,“是淡马锡?还是新加坡政府投资?这两个都是有主权基金性质的,说白了你还是替别人做事,有功是上级的,有过就自己扛的那种。想想你之前的经历吧!” 提到在华金的经历,钟意的脸色就变得有些苍白,他紧咬着嘴唇不再说话。 “你知道天使投资吗?VC呢?PE呢?”一不小心提及了钟意的伤疤,钟石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尴尬地撇了撇嘴,飞快地将话题转移开。 钟意的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想了半天之后才不确定地说道:“听说过一些,就是一些有好的创业项目,缺乏资金,然后你说的这些机构就会根据创业计划投给创业者一部分启动资金,用来实现他们的商业计划,是吗?” “对,也不对。”钟石点了点头,解释道,“如果是以个人的身份投资,那么被称为天使投资人。如果是以机构的身份在创业早期投入资金的话,这种机构被称为VC(风险投资),而一旦企业进入了成熟期,想要扩大规模和管理水平的话,他们会去找PE(私募股权基金)。” “你对我说这些干什么?”钟意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钟石的意思,随即又不解地反问道。 “我想成立一家风险投资基金,让你全权去打理,你觉得怎么样?”钟石笑了笑,说出在他心中谋划已久的事情。 钟意就是一愣,思索了半天之后才慢腾腾地问道:“就像那家什么……亚马逊那样的模式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本站)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章 资本游走 大时代之金融之子,第二章 资本游走 看小说“爱读屋” “不错!”钟石满意地点了点头,显得非常开心。ai悫鹉琻 钟意非常不解,一家做网络购书的公司能让钟石如此上心,这是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最为重要的是,这家叫做亚马逊的网站到现在也没有实现盈利,按照钟意的观点,这纯粹就是一家烧钱的公司。 由于时间的原因,钟意代替钟石参加了亚马逊的几轮融资。杰夫贝佐斯自从从肖氏对冲基金中辞职后,就全力忙于亚马逊的建立当中。当他开始寻求第一轮融资的时候,邀请了二十个投资者,第一轮的融资额度只有区区的一百万美元。 电子卖书的想法非常不错,但是现实很残酷,美国有着非常庞大和发达的连锁书店系统,而这种新奇的商业方式也需要时间来让消费者适应,结果当时还不是叫亚马逊的这家公司很快就支持不下去了。 痛定思痛的贝佐斯首先修改了公司的名称,建立了后世真正的亚马逊,然后寻求再次融资以支撑下去。但是第一轮融资的投资者显然对贝佐斯失去了信心,在这种情况下贝佐斯才想起当初他在肖氏对冲基金的人脉。 钟石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接到贝佐斯的电话,只是他当时忙于在期铜市场上呼风唤雨,因此将所有的事宜都交给了钟意去处理,底线只有两条:第一是占据越多的股份越好,第二则是保留优先注资的权利。 等到亚马逊再次上线的时候,钟石的天际线投资公司占据了20%的股份。并且如愿以偿地保留优先融资的权利,这让钟石很是满意。 随后不久,在当时互联网老大雅虎的推荐下,亚马逊网站的点击和购买量飞速增长。尽管还没有盈利,但是风投们都对这家成长速度飞快的公司的前景普遍看好。在96年开始第二轮融资的时候,整个亚马逊的估值已经达到了惊人的5000万美元。 尽管很多人反对,但是钟石仍然投入了800万美元,和第一轮投入的金额一起,保持住了控股20%的比例。这让包括钟意在内的很多人都不解,因为亚马逊在当时还没有盈利,而且远远看不到盈利的可能。 杰夫贝佐斯是资本运作的高手,自然不愿意看到有相同份额的股东出现。尽管钟石的天际线公司只占据了一个董事会的席位,而且对他的经营政策从来都没有异议,但是贝佐斯依然在几轮融资后毅然决定上市,于是在97年5月6日,亚马逊在纳斯达克上市。 尽管股权被稀释到了13%,但钟石也没有一点责怪贝佐斯的意思。首先,对方就是个资本运作的高手。绝对不会任由一手创立的亚马逊落到别的资本或者个人的手中,换句话说。这个舵一定要由他自己来掌控。其次,即便是钟石以强悍的资本夺取了亚马逊这艘未来电子商贸的龙头,但经营管理方面他也不擅长,能不能继续存活都还是个问题。 这个消息让钟意非常不满,他参加了整个投资亚马逊的过程,知道贝佐斯在稀释其他人的股权上做了多少的努力,包括发行可转债和优先股等。钟意一直觉得贝佐斯是个白眼狼,丝毫没有想过站在对方立场考虑问题。 “如果你建立了一家公司,你也不会希望自己大权旁落。在这种情况下难免会合纵连横,将威胁最大的股东给打压下去。”钟石淡淡地说道。对于能够以如此便宜的代价就进入亚马逊的董事会,他已经非常满意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等到亚马逊成为第一零售商的时候,这些股份至少价值130亿美元以上。 钟意无奈地摇了摇头,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随口问了一句:“最近忙些什么?感觉你一直飞来飞去。好像有很多事情要做似的。” 因为钟石现在是大学四年级,距离毕业已经很近了,而他的论文已经通过了审核,是一篇讲述高斯联结违约函数公式的论文。这个所谓的高斯联结违约函数也被称为正态分布曲线,是属于概率论范围内的专业知识,但是可以和衍生品的违约性相关联,因此也属于经济学的范畴。钟石正是凭借着这一篇论文一举获得了统计学和经济学两个学士学位。 说来也是惭愧,后世发明这一公式的人还在加拿大求学,钟石毫无顾忌地将他的成果剽窃来,这是他刚求学芝加哥大学的时候就谋划好的,就是不知道那位原作者会不会在以后命运轨迹被改变。 尽管只是一篇本科论文,但还是在芝加哥大学内部引起了不小的争议。自然,这种争议是积极的,大多集中在衍生品市场的评级和定价方面。由于此时的衍生品市场并不像2000年之后那样发达,加上芝加哥学派并不是位于市场的最前线,因此这篇论文的影响力还集中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 已经有诺贝尔奖得主的教授邀请钟石做他的博士生,但是被钟石委婉地拒绝了。他的志向并不在学术上,否则当初也不会从加州理工直接投奔华尔街了。 “我在玩一个资本转移的游戏,非常有意思。”听到钟意的问话,钟石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一改刚才高深莫测的态度,饶有兴趣地说道。 钟意就是一阵错愕,皱起眉头想了想,然后试探性地问道:“期铜?黄金?还是外汇?”因为他从安德鲁那里听说,前段时间天域基金在欧洲和美国的期货市场上下了重注,相信就是钟石所说的资本转移的游戏。 “不是,是债券!”钟石竖起一根手指,轻轻地摇了摇,继续说道,“你再猜一次,是哪个债券品种?” 钟意所听说的在欧美下了重注的事情,正是导致滨中泰男下台的伦敦铜事件,这件事震惊了全球整个金融界,最终以住友商社在期铜市场上惨败而告终。 虽然这件事发生在96年,但是说起来还是和钟石有些关系,正是因为他在94年底的期铜市场和滨中泰男一起联手搞风搞雨,才使得原本就自大的滨中泰男的信心空前地膨胀起来。 自以为操控了期铜市场价格的滨中泰男在95年开始大举建仓,尽管世界经济的增速已经不像94年那样强劲,但是他仍然大举加仓,甚至一度垄断了期铜的多头市场。在近月合约的价格远远高于远月合约的情况下,对冲基金们大举进入期铜市场,和以滨中泰男为首的多头展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对赌。 虽然对冲基金们来势汹汹,但滨中泰男也不是好相与的角色,双方在期铜市场上杀得你死我活。尽管对冲基金们一度将期铜价格打压到2750美元每吨的水平,但是滨中泰男依然多次顽强地将期铜价格拉升。 就在对冲基金们要耗尽耐心的时候,从美国方面传来消息,滨中泰男由于操控美国期铜市场有可能接受调查,而lme方面也宣布将对滨中泰男的头寸问题进行调查。在双重压力下,住友商社被迫解除了滨中泰男的职务,期铜价格也急转直下,回落到2200美元,甚至是更低。 拥有超过10万手多头头寸的住友商社因此巨亏,在解除滨中泰男职务的时候就亏损超过10亿美元,而在随后的平仓中又持续地亏损了超过40亿美元,总共的损失达到了50亿美元之多。 这件事情被金融界列为历史上最大的亏损事件,而滨中泰男也因此被称为最魔鬼的交易员。 钟石的资金在95年秋天就进入期铜市场,到96年5月份全部退出,几乎是参加了整个战役。虽然明知道结果会是多头一方惨败,但是过程却异常凶险,钟石几乎动用了超过20亿美元的资金。自然,在最后他足足收获了25亿美元的利润,超过了此前他在任何一场金融战役中所能获取的利润。 对于这场轰动全球的金融战役,胜者的面孔始终都笼罩在云雾当中,没有人知道这笔钱到底是谁赚去了。这和钟石的保密工作密不可分,他知道要是得罪了日本财团,很有可能会被报复,这种报复可不仅仅是发生在金融市场,只要日本方面派来几个杀手,就足够让钟石喝上一壶的了。 而其他几个空头自然也有这方面的顾虑,自始至终都没有透露过任何消息。不过市场按照惯例,将这件事的最大嫌疑安插在了量子基金的头上。 说来也不冤枉,德鲁肯米勒和量子基金也参与到了这场战役当中,当然,由于钟石的加入,他们并没有吸纳到足够的头寸,收益方面并不是最大。 话说回来,当钟石提到目前的投资重点在债券上的时候,钟意的眼睛就是一亮,带着惊奇说道:“莫非是俄罗斯的国债?” “不错!”钟石赞许地点了点头,随后立刻反问道,“那你再猜一猜,为什么叫资本转移?” “资本转移,资本转移……”钟意下意识地念叨了几遍,眼中的迷茫渐渐散去,突然他大喊一声,“我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ps: 非常感谢书友富翁的成长对本书的打赏! 第三章 庞氏骗局 原本钟意的第一反应就是钟石在动用自己的资金,特别是天域基金的资金,但是在反复念叨了几遍所谓的资本转移后,他就明白过来,投资在俄罗斯债券市场的资金绝对不会是钟石的自有资金。 既然不会是自有资金,那么钟石就很有可能是利用自有资金进行借贷,这自然就要考虑到利率方面的问题。当今世界上,哪种货币的利率最低,所谓“资本转移”的真相就呼之欲出了。 钟意之所以迟疑了片刻,是因为他立刻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即汇率问题。因为这部分投资俄罗斯债券的资金肯定是美元资本,钟石利用自有资金进行借贷的资金绝对不会是美元,因为他手中就握有美元,根本不必要多此一举。既然是其他的币种,那么势必要考虑汇率问题。 但是一想到俄罗斯国债的收益率,钟意就恍然大悟了,因为这个时候俄罗斯通货膨胀极其厉害,即便是以美元计值的债券通常的票面利率都在30%以上,这些还仅仅是在半年期的短期债券上的利率。 和这个利率相比,寻求一个汇率波动不会太大,而且利率水平较低的货币就成为了必然。在这种情况下,日元自然是借贷的首选。 在经历了91年的泡沫经济后,日本实行了三种不同的政策以刺激低迷的经济,其中包括开始进行大规模的基础设施建设,实施极其宽松的货币政策和直接向外国进行投资。其中日元的利率在96年就降低到了一年期0.5%的水平。已经相当于白白放贷了。 而日元汇率方面,在经历了95年日美贸易谈判达成后,一直持续上涨的日元也开始逐步回落,从最高点80:1的高价上渐渐回落到100:1的水平,并且稳定在一定的范围内浮动。 在这种情况下。以近乎白送的贷款利率借入日元,然后在外汇市场上兑换成美元,再投入到回报率极高的俄罗斯国债市场上,就成为在对冲基金当中最为流行的投资方式。和年回报率动辄就高达三成、甚至是五成相比,日元兑换美元的这点汇率波动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了。 “日元,对吗?”到底是研究宏观经济的,在略微一思考,将几乎所有的影响因素都考虑进去之后。钟意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不错!”钟石赞许地点了点头,有些感慨地继续说道,“说来真的要感谢俄罗斯资本账户的开放,否则我们也不可能有这么好的投资机会。” 在96年,随着所谓的“休克疗法”的进行,俄罗斯也适时地开放了自己的资本市场。虽然外国投资者可以直接进入俄罗斯市场,但是由于日积月累的通货膨胀以及资本账户并未开放。因此几乎没有多少外国投资者愿意持有卢布。在这种情况下,俄罗斯政府就推出了以美元面值计价的国债。吸纳外来的资本投资。 此时的俄罗斯,即便是政府当局的人士,也不愿意以卢布的形式来结算薪水,因为这意味着拿到手的薪水很快就会贬值。要知道,从91年开始,卢布每年贬值的幅度都在50%左右,甚至有夸张的年份达到了100%,尽管还没有达到烧木炭不如烧纸币的程度,但这种恶性通货膨胀在现代社会已经非常罕见了。 “是啊。回报率这么高,简直就是匪夷所思。”钟意也跟着感叹了一句,随即又想起了什么,不解地问道:“按照这么高的回报率,俄罗斯的国债岂不是风险很大?” 年化30%-50%的回报率,对任何一个金融市场、任何一种金融产品来说,都是一个奇高的收益水平。大部分的对冲基金都很难做到这样的回报率。 正所谓,风险越大,回报越大。既然回报率这么高,那么其中蕴含的风险自然也非常高。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这个道理钟意非常清楚。 不过对于偏爱、甚至是极度喜爱风险的对冲基金来说,这种地方正适合他们大展拳脚。什么?厌恶风险?那干脆去买美国国债好了,收益率只有基准利率,而且几乎是一点风险都没有。 “是的!风险非常的高!随时都有可能违约!”钟石摸了摸光滑的下巴,不住地点头,显然非常赞同钟意的这个观点,“在我看来,俄罗斯国债就是个庞氏骗局!” “庞氏骗局?”钟意就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不会这么严重吧,好歹是以一个国家的信用作为担保的,应该不会轻易违约的。” 他们口中所说的庞氏骗局是一个在金融领域极其著名的骗术,因为是一个叫做查尔斯.庞兹的人“发明”的,因此在东南亚地区又被称作庞氏骗局。 其实这个骗局的原理非常简单,即先以一个宏大的投资目标作为诱饵,吸引投资者集资,许诺以高额的利润回报。由于这个投资计划并不存在,因此也不存在什么回报,而投资者的利润则是从下一批入局的投资者的本金中支付。当第一批投资者看到高额的利润回报后,这种投资模式和口碑就不胫而走,这样带来的效果是更多的投资者将金钱投入到这个子虚乌有的投资目标当中去。 庞氏骗局用华夏成语来说,就是典型的“拆东墙补西墙”,又或者说成是“空手套白狼”。 这种骗局需要源源不断的资金投入才能继续维持下去,一旦资金链破裂,这个骗局立刻就会现出原形。后世的“麦道夫骗局”就是一个典型的庞氏骗局,受骗的人甚至包括华尔街很多名流,甚至自身就是顶级银行家的那种人。 自然,俄罗斯国债的发行是为了募集财政资金,其本质和庞氏骗局并不相同,但是很有可能运行的原理已经有些相似了。在俄罗斯国内经济一片低迷当中,其财政收入恐怕难以持久地支撑这种高额利率的债券发行,在这种情况下,用新发行的债券来偿还旧的债券的本金和利息就成为了必然。 如此恶性循环下去,很有一天就演变成这样的局面,即由新发行的债券募集来的资金不足以偿还旧的债券的本金和利息,那么还可以偿还利息。如果连利息也不能偿还,到时候即便是以俄罗斯政府信用作为担保,也只能宣布违约了。 虽然有投资者也能意识到类似的风险,但是30%-50%的回报率摆在这边,不由得他们不去进场博一把,这就是一种典型的侥幸心理,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赢家,从来不会认为自己是输的那个。 当钟石说到庞氏骗局的时候,钟意才意识到问题有多严重。俄罗斯虽然这几年经济不景气,但是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知道前苏联可是一直和美国掰了近半个世纪的强国啊! “真的很难说!”钟石摇了摇头,“我已经决定将在俄罗斯债券市场的投资撤出。因为一旦违约的话,进行债务重组,这些资金就基本上打了水漂。” 国家不会破产,这是一句名言。但在现实中,国家是真的会破产的。在不久之后,阿根廷就将经历一次甚至是几次的破产过程,在最后债务重组的过程中,大部分的债权人被要求债权计减80%,即八成的投资别想要了,最终阿根廷政府会付剩下的两成债务金额给这些债权人。 其中就发生了让世界大跌眼镜的事情,美国的一家对冲基金不同意阿根廷政府这样的做法,选择将阿根廷政府告上了法庭,官司旷日持久地打了十年的时间,也没有任何结果。而这家对冲基金在这种情况下,竟然瞅准了机会,在某个港口扣留了属于阿根廷政府的一艘军舰,让整个世界都大为震惊。 这些自然都是后话。 钟石说从俄罗斯市场撤出投资,风险方面固然是其中的一个因素,但更为重要的是,席卷整个东南亚地区的货币危机就要发生了。这场危机不仅席卷了整个东南亚地区,而且最终演化成一场灾难性的金融危机。美国资本利用东南亚地区的经济问题,给这些经济刚刚腾飞没几年的国家上了一堂极其生动的货币课程。 听说钟石要从俄罗斯市场上撤出,钟意就放下心来。兄弟两人望着碧蓝的海面,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当中。 “飞哥,听说你最近在泰国发了大财,是不是要提携一下兄弟们?”就在钟氏兄弟难得享受这片刻的宁静的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响起。 钟石不由地皱了皱眉头,向着出声的地方看去,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几个身穿花色衬衫,脖颈之间挂着粗大金项链的年轻人正朝着他的方向走来。几个人边走边说,谈吐粗鲁且大声,一路走来,让四周的人纷纷侧目不已。而几人对此视若无睹,依然自顾自地大声吆喝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个什么德行。 这四个人还没走到钟石面前,一股暴发户的气息就迎面扑来,让钟石原本高耸的眉头又皱深了几分。 PS: 非常感谢书友鑫哥好投来的月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四章 1000泰铢的冲突 四人当中,被其他三人簇拥在中央的是一个年纪略大的中年人,一身花里胡哨的穿着,首先是闪的发亮的大背头,也不知道涂了多少发蜡,在他鼻梁上架着一副茶色的太阳镜,脖颈间一根比成人拇指细不了多少的金项链遮掩着胸口若隐若现的刺青。在他两手间夹着一根粗大的雪茄,袅袅青烟也掩饰不了食指上硕大钻石戒指发出来的光芒。更为夸张的是,此君时不时旁若无人地放声大笑,将一口发黄的牙齿肆无忌惮地暴露在别人的视线当中。 而围绕在他身旁的则是三个典型小混混打扮的年轻人,正对着这位暴发户气息十足的中年人极度肉麻地溜须拍马着,对四周侧目的眼光视若无睹。 “泰国?发财了?”钟石一听到这四个人的“高谈阔论”,不禁心中一动,用只有自己能听得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 算算时间,此时也该到了对冲基金和大型跨国银行对东南亚货币进行攻击的时候了,而首当其冲的就是泰国的货币泰铢。 80年代,由香港、台湾、新加坡和韩国等四个地区或国家推行出口导向型的经济战略,重点发展劳动密集型的加工产业,短时间内经济急速腾飞,一跃成为亚洲地区最富裕的地区,因此也被称为“亚洲四小龙”。 而随后在东南亚地区又再次出现四个经济增速飞快的国家,分别是泰国、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和菲律宾,这几个国家和“亚洲四小龙”一样,在90年代通过西方国家向发展中国家转移劳动密集型产业的时机,伺机吸引外来的资本和技术,利用本地的廉价劳动力的优势调整经济发展战略,迅速地走上了工业化的道路。 在所谓的“亚洲四小虎”当中,又属泰国的实力最为强劲,堪称四个国家中的老大,1996年的GDP就达到了2000亿美元之多。 眼前的这名“成功人士”,说在泰国发了财,很有可能就是通过炒作泰国的股票,又或者是从金三角贩卖毒品。 就在钟石胡思乱想的时候,那名叫做飞哥的中年人止住笑声,用异常洪亮的声音说道:“好说!好说!兄弟们,提携的事以后再说,今天哥哥让你们开开眼界,让你们看看我新买的游艇!” 来游艇会所自然是出海,虽然这里也提供游艇租赁的服务,但是一般人想要租赁游艇,也不会到宝石会所来,因为这里的游艇都是在50英尺以上,对于想要租赁的人来说可能过于庞大,也过于昂贵了点。 “哇,大佬,你什么时候买的游艇啊?怎么我们几个都不知道啊?”三个古惑仔就是一阵惊叹,其中一个瘦弱的金毛用极其夸张的声音大喊道,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自然,在码头的人又是一阵侧目,纷纷下意识地离这群人远远的,像是在躲避瘟神一样,毕竟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都是有些身份和地位的人。 虽然对周围人的反应有所不满,但是“飞哥”对那名小弟的行为还是非常满意,他笑眯眯地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面值1000的泰铢,故意举到眼前,对着太阳装模作样地看了看,随后在其他两名古惑仔的羡慕下将这张折合港币200多的泰铢递给金毛,末了还故作肉痛地说道:“拿着,大哥赏你喝茶的!” 金毛喜滋滋地将钞票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之后,这才小声地问道:“大佬,这……值多少港币啊?” 飞哥脸色就是一沉,有些不悦地大声说道:“怎么?不想要啊?告诉你,这张是泰国的钱,要换成港元至少值500港币。”说罢,脸上就露出得意洋洋的神色,显然刚才的不悦是佯装出来的。 听到这张泰铢值500港币,金毛立刻露出惊喜的表情,连忙将这张泰铢小心地收入怀中,嘴里不住地称谢道:“多谢大佬,多谢大佬。” 尽管“500港币”不是个大数目,但对于这些整日混迹街头,做些代客停车的古惑仔来说,已经是很大的一笔收入了,尤其是在只说了一句奉承话的前提下。 “500港币?”钟石就是一愣,随即“噗嗤”地笑出声来。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现在泰铢和美元的汇率维持在27泰铢兑换1美元的水平,而1美元兑换7.8港币,这么一换算下来,这张1000面额的泰铢只值200多港币。 钟石所笑的是,这位“大佬”不知道是真不懂汇率换算还是故意蒙他小弟的。要是前者的话,说明这家伙就是个草包,而要是后者的话,只能说明他人品低劣,连自己的小弟都骗。 不管怎么样,这伙人在钟石的眼里就是个笑话。 这一笑不要紧,顿时将几个人的注意力给吸引过去了。原本另外两名古惑仔对同伴只说了一句话就得到这么一笔“巨款”的行为就极度嫉妒,正好找个机会在“飞哥”的面前显摆一下,这下钟石正好撞上了他们的枪口。 “扑街!你这个衰仔笑咩啊笑?我顶你个肺!”首先开腔的是一个个子不高,身体瘦弱的古惑仔,他先是怒瞪钟石一眼,随后挽起袖口,就要上前,可看到钟石这边有两个人,就指着钟石骂骂咧咧了一通,脚步却在不知不觉间向后退了两步。 听到他的粤语脏话,钟石的眉头不由地皱了皱,他倒是没有想到,自己无心的一笑竟然惹来如此恶毒的辱骂,这让他极为不爽,连带着对这家会所的服务也不满起来。 要知道这几个人如此低劣的行为已经上演了一段时间,而到目前为止,会所并没有工作人员出来陪同钟石,甚至连个制止这些古惑仔的人都没有露面,这样的服务态度不禁让钟石,就连一向对这些细枝末节不大在意的钟意也察觉出来了。 钟意因为较长时间在美国,那里的服务态度自然比香港好上不少,他平日里虽然不在意这些细节,但那是“久在芝兰之室,不闻其香”。一旦到了另外一个环境,服务细节上的差别立刻就被他分别出来了。 而钟石则是两世为人,对服务的体会远比同时代的人深刻,同时他出现的多是精英社会的场合,那里的服务细节和态度自然无可挑剔。虽然钟石总是一副不入流的打扮,但是知道他底细的人绝不会拿这些打扮上的细节来说事。 “飞哥,这小子太唔知好歹,等我去教训喐佢!”就在钟石默不作声,大皱眉头的时候,另外一名身材精壮的古惑仔则是一副跃跃欲试的姿态,就等着“飞哥”点头。 “飞哥”早就注意到钟氏两兄弟,虽然他知道来这里的人都有些来头,但是刚才钟石突兀的一笑让他非常不爽。他自然知道自己刚才诳了自己的小弟,刚才那年轻人的笑声显然是针对自己的。被落了面子的“飞哥”上下打量了几番钟氏兄弟,正准备息事宁人的时候,突然看到了躲在钟意背后的周昱芳。 此时的周昱芳正侧着身子躲在钟意的身后,作为土生土长的香港人,她可是知道黑社会的厉害。虽然她并不担心这些人在光天化日之下会做出什么,但是如果能尽量不招惹这些人,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她这副小心翼翼的姿态正好被“飞哥”看在眼里,看到这名艳丽异常的女子怯生生地躲在两名年龄不大的年轻人后面,“飞哥”眼珠一转,就冲着那名想要动手的古惑仔点了点头,示意他上去试试水。 看见“飞哥”点头,钟石就知道不好,他飞快地朝着远方打了响指,随即从怀中掏出钱包,拿出一张100美元的钞票,对正要冲过来的古惑仔说道:“对不住,大佬,刚才小弟不小心冒犯,这是请你饮茶的。” 眼看着对方服软,刚冲过来的古惑仔就是一怔,愣愣地看了钞票十秒钟,这才想起回头向大佬请示,却看见“飞哥”一脸的不悦,正冷冷地盯着他看。 这名古惑仔心中就是一凉,回过头一把打掉钟石手中的钞票,就要再次冲上前。就在这时,从斜里突然蹿出一道身影,猛然间挡在钟石和他的身前。这名古惑仔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条粗壮的手臂出现在他的眼前,如同鹰爪般死死地扣住了他的咽喉。 “阿超!小心!”这个时候,这名叫做“阿超”的古惑仔才听到同伴的提醒,此时他已经落到对方的手中,从喉咙处传来的阵阵疼痛和不畅的呼吸在提醒着他,眼前的人似乎并不好惹。 阿超也是搏斗经验丰富的人,连忙用尽力气向扼住他咽喉的手臂上挥打,哪知道那支手臂像精钢铸造的一般,对阿超的捶打不但没有丝毫反应,反而越抓越紧,没有一丝放松的迹象。 这些都发生在片刻之间,即便是离阿超最近的小混混也有五米多远,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一个眼中丝毫没有生气的年轻人蹿到阿超面前,一手抓住他们的同伴,并在众目睽睽之下,用一只手臂生生地将他提了起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本站)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章 游艇亮相 名叫阿超的小混混只觉得眼前闪过无数的金星,一股无法遏制的困意铺天盖地般从他的大脑中袭来。求生的本能使得他努力地抓住喉咙上如同钢筋铸成的手臂,但全身的力气却如同潮水般飞快地褪去,他只能下意识地反抗挣扎,像一只被提在半空中的螃蟹在手舞足蹈着。 “好了!晓武!”就在阿超以为自己就要命丧当场的时候,从对面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尽管语气平淡得出奇,但在此时阿超的脑海中却如同天籁一般美妙动听。 “哦!”手臂的主人闷声回了一句,猛然间松开手,就看见前一秒还在垂死挣扎的阿超啪嚓一声落在地上,两只发软的腿已经支撑不起极度恐惧的身体,在落地后阿超立刻向后倒去,像滩烂泥一般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上。 死里逃生的阿超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还坐在地上,只顾拼命张开嘴大口地呼吸,在他的脑海中,原本稀松平常的呼吸此刻却比任何东西都更加宝贵。好不容易平息了呼吸之后,阿超这才有功夫打量起眼前这个差点让他命丧当场的人,却发现这个叫晓武的人面貌平凡,没有丝毫出奇的地方,但眉宇间却隐隐有种气势,让人不寒而栗,尤其是乌黑的瞳孔中发出不带任何情感的眼神,更是好像要直射入他内心深处一样犀利。 阿超丝毫不怀疑,如果没有那声喝止,这个名叫晓武的年轻人会毫不犹豫地将他格杀在当场。这不是什么经验之谈。而是他濒临死亡的时候在脑海中浮现的念头。 “这人是谁?怎么会这样心狠手辣?”阿超心有余悸地想道。要知道即便在香港的地下社会,像这样狠辣的手段也不多见。结怨的双方最多就是当场打斗一番。输的一方被打个头破血流,然后撂下一句半句的狠话就走。 最为严重的,莫不过买凶杀人,而那些职业杀手们为求安全,往往都是一击毙命,得手后会飞快地离开现场,不给人半点踪迹可循。而且由于一旦出人命,往往都是重大恶性案件。到时候整个香港的警察会掘地三尺,迫使相关方面交出人来。更何况临近回归,各个势力的帮派都不约而同地收敛风头,务求在这段时间不惹出大的乱子来。 而眼前这个人,似乎并没有这方面的顾忌,就说明他根本就不是社团中的人。既然不是地头蛇,那很有可能就是过江龙。一想到眼前这个人很可能是让本地社团都闻风丧胆的“大圈”。阿超的腿肚子抖得就更厉害了。 “咳咳……” 想当然把晓武当做“大圈”的阿超就觉得一股酥痒从嗓子眼间冒出,让他忍不住剧烈地干呕起来。他只是一个平日以代客泊车为生的街头混混,在社团里也不过是最底层的角色,连“做事”的资格都捞不到,哪还有胆量去招惹“大圈”这种亡命之徒。 至于他此时的干呕,到底是被掐住喉咙的后遗症。还是因为极度恐惧所导致的,就不得而知了。 “杀气还是这么重,看来要找个心理医生看看了!”钟石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赵晓武,忍不住摇了摇头。 赵晓武是陆虎的安保公司给钟石配的贴身保镖,之前是在香港皇家警察的G4部队。就是保护要人组。在钟石回港后,赵晓武被陆虎派到非洲一段时间。也不知道在非洲经历了什么,总之赵晓武再次回到香港之后就变得杀气腾腾,出手总是毫不留情,动辄就要取人性命。 原本赵晓武远远地跟在钟氏兄弟的后面,并没有现身。不过在钟石伸手示意后,他立刻蹿了出来,并只用了一招简单的锁喉就制服了不知天高地厚的阿超。 “兄弟,混哪的啊?看你身手不错,不如跟我大飞混,保证你天天吃香喝辣!”就在钟石大摇其头,钟意目瞪口呆的时候,“飞哥”慢腾腾地走到众人的面前,他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赵晓武,在满意地点了点头后,继续诱惑道:“东盛听说过吗?我和红棍昆哥是过命的交情,只要你点头,我立马给你一个铜锣湾的地盘,怎么样?” “飞哥”说的倒是没有错,他的确是社团东盛的人,只不过在三年前还是社团小弟的他在一起械斗中失手伤人致残,被迫跑路到了泰国,碰巧遇上泰国经济飞速腾飞,机缘巧合之下竟然让他赚了一大笔钱。 至于所谓和红棍当家有过命的交情,举手投足之间就能让出一块铜锣湾的地盘,就纯属于瞎扯了。要知道铜锣湾可是除了港岛之外最繁华的地方,那里帮派势力云集,即便是东盛,也只掌握很小的一块地方而已。 这个“飞哥”倒是见过场面,并不怵怕赵晓武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什么不法的行为,他甚至认为刚才赵晓武那一手漂亮的锁喉功夫只是给阿超一个教训,丝毫没有意识到如果不是钟石的叫停,阿超很有可能就会命丧当场。 而阿超的那两名同伴,则显得不堪了许多,他们畏畏缩缩地停在“飞哥”身后的两三米处,不敢继续向前走。两人非常有默契地同时微侧着身子,眼光不停地向后瞄去。 “飞哥”可能不清楚,但是他们两人很明白,阿超的武力值在他们三人当中是最高的,甚至他们两人加起来也不是阿超的对手。虽然在电影中,古惑仔的角色都是英勇善战,义薄云天,但在现实当中这种角色几乎不存在。像他们三人这种最底层的小角色,能够在街头生存下去靠的就是谨小慎微和察言观色。 在他们看来,赵晓武明显是眼前那两名年轻人的保镖,而且还不是那种身穿黑装、脸戴墨镜、到处晃动的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保镖的保镖。能够雇佣这种保镖的人非富即贵。再联想这里是什么地方,两名古惑仔就知道他们是碰上了那种不显山露水的富豪了。 而这边。“飞哥”仍然喋喋不休地“招揽”着赵晓武,而赵晓武脸上的表情则从始至终都没有半点变化,倒是一直躲在钟意身后的周昱芳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见到周昱芳突然发笑,“飞哥”心中就是一痒,随即觍着一张老脸,嬉皮笑脸地说道:“靓女,不要跟那个后生仔啦,哥哥带你去游艇上玩。好不好啊?”说着用手一指,正指向还仍在震惊当中的钟意。 周昱芳见眼前的人如此不识趣,也来了兴趣,不顾钟意已经变得有些铁青的脸,用白嫩嫩的手指冲着“飞哥”一勾,同时抛过去一个风情万种的媚眼,故意娇滴滴地说道:“咩游艇。你可不要拿那种小赛艇还糊弄人家哦!” 与此同时,她的另外一只手则在钟意背后悄无声息地拉了他一下,示意钟意不要生气。 钟意给她这么一拉,脸色才变得好看起来。他故作不满地冷哼一声,将头别了过去,故意不去看“面目可憎”的“飞哥”。 眼看美女给出了积极的反应。“飞哥”更是精虫上脑,几乎是涎着口水地说道:“当然不是小艇,我说的可是好大的游艇,足足有几十尺长。” “好大哦!”周昱芳恰如其分地给出了一个夸张的表情。正好此时一艘百尺长的游艇正慢慢地驶向了码头,她不由心中一动。用甜得发腻的声音问道:“是那一艘吗?”说罢,指了指那艘足足有三层。顶层还有直升机停机位的豪华游艇。 顺着周昱芳的手指望去,“飞哥”也看到了那艘号称宝石会所镇所之宝的游艇,他不由面色一凝,有些迟疑地说道:“也没有那么大啦。要是靓女你喜欢这一艘,我可以先帮你租下来,等哪天你有空,我们再一起出海,你看怎么样?” “不嘛,人家就要今天出海!”周昱芳原本还想戳穿“飞哥”的大话,哪想到这家伙依然是一副不自知的模样,就故意撒娇道。 自始至终,周昱芳都没有走近“飞哥”的意思,也没有丝毫动心的迹象。而钟石和钟意也是以看猴戏的心态看周昱芳是怎么玩弄这位“飞哥”的,一直被蒙在鼓中的只有那位色胆包天的“飞哥”了。 “飞哥,这小妞玩你呢!”就连“飞哥”身边的两名跟班也看不下去了,刚才那名得了1000泰铢的古惑仔走上前来,指着周昱芳对“飞哥”说道。 “讲咩啊你!还不快去给我查查,那艘游艇是谁的。报上老子的名号,让他把游艇让给老子,否则就让他好看!”“飞哥”根本就没有听清楚小弟在讲什么,他刚才的随意一瞥,就被这艘游艇吸引住了。流水的线条,新潮的设计,加上庞大的体积,这些让他顿时对这艘游艇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和这艘游艇相比,他自己的那艘游艇就像舢板一样简陋不堪。 在这家游艇会所里,几乎所有的会员都知道有这么一艘游艇,自从泊港之后就没有出过海,主人也从来没有在这里现身过。“飞哥”自然不是狂妄地想到买下这艘游艇,他真正的意图是想打通这家会所的负责人关节,让他能够有时间偷偷地将游艇开出去玩几天。 而那番话则是纯粹说给周昱芳听的,好显示他财大气粗。自然,被他一顿训斥的古惑仔则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讪讪地退到了后面。 就在这时,这艘游艇也终于停靠在了码头边,众人的目光都被这艘豪华无比的游艇给吸引了过去。没多久,从游艇上下来一位身穿水手服的工作人员,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钟意的面前,微微一弯腰,极其恭敬地说道:“请问您是钟先生吗?船已经准备好了,您和您的朋友可以出海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PS:感谢书友天地神风、老鼠飞投来的月票! 第六章 附送一条腿 这一声“钟先生”不仅让“飞哥”目瞪口呆,就连钟意身旁的周昱芳也有些瞠目结舌了。 宝石会所的工作人员在半小时前接到电话,一直停泊在他们会所的那艘旗舰游艇的主人终于露面了,而且在二十分钟后可能会出海,这让负责这艘船的人非常兴奋。 原因无外乎这艘沃利豪华游艇是整个亚洲区的第一艘,专注于游艇的杂志在这艘重生号停港后就大幅报道过这艘游艇,由于没有经过授权,记者们也只能远远地在岸边拍了几张外部的照片。但即便是这样,也引起了游艇爱好者极大的好奇。 最让人啧啧称奇的是,自从这艘游艇停靠在岸后,就一直没有出海过。不仅是观察家,就连专门为游艇配备的工作人员都感到非常遗憾。他们虽然可以进出游艇内部,但是从没见识过这艘游艇在海上行驶的风采,这一次听到久违的主人终于想到这艘游艇的存在,终于可以一睹风采,自然让这些工作人员大为兴奋。 一般来说,对于小型的游艇,只要主人持有相关的驾驶执照,就可以自己驾驶出海。但是对于这艘体积实在过于庞大的游艇来说,配备相关的工作人员就非常有必要了。这艘重生号共配备了五名工作人员,包括两名驾驶员、一名救生人员和两名女性服务人员。自然,这是标准的配置,也可以根据主人的要求进行调整,这些人员的费用自然是从钟石每年的会员费里支出。 “你认错人了吧?”钟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略显错愕地指着在他身旁微笑的钟石说道,“你确定不是这位钟先生吗?” 那名身穿水手服的工作人员顺着钟意所指的方向看了看钟石,皱着眉头想了想,又重新打量了钟意几眼,这才缓缓地说道:“钟生,我是梁家靖,是重生号的船长。一切都安排好了,请您和您的朋友上船吧。”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钟意的疑问,算是间接地表示自己并没有认错人。 “钟石,这是怎么回事?”钟意转过头,一脸不解地向钟石问道。在他的记忆中,他并没有买过游艇。在他看来,这艘游艇十有**是钟石购买的,至于这名船长为什么把他称呼为这艘船的主人,恐怕也只有钟石才能解释了。 “喜欢吗?” 钟石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钟意的脸上顿时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他隐隐已经猜到钟石的意思,不敢置信地说道:“这么一艘游艇,谁会不喜欢呢?你的意思莫不是……”突然之间,他停住要说的话,一脸急切地看着钟石。 只见钟石点了点头。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一艘游艇?”对于兄弟两人突然间打起了哑谜,周昱芳非常不满。她在一分钟之前还沉浸在调戏“飞哥”的恶趣味当中,现在突然冒出一个不知所谓的家伙,口口声声宣称这艘游艇是属于钟意的,这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亲爱的,你还不明白吗?钟石把这艘游艇送给咱们了!哈哈哈!”兴奋的钟意一把搂过周昱芳,“啪”地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毫无心理准备的周昱芳就是一阵害羞,不好意思地看了看一脸忍俊不禁的钟石,就连忙把头低了下去。 “太好了!太好了!”钟意丝毫没有把周昱芳的扭捏放在心中,只是自顾自地搓着双手,嘴里反复地念叨道。 “喂!”被完全无视了的“飞哥”突然开口说道,“你们不是合起来玩我的吧?这艘游艇是你们的?别开玩笑了!” “不是啊,大佬,我看他们不像是说笑的!”这次说话的又是那位拿了1000泰铢的金毛,自从那位名叫梁家靖的船长出现后,他就明白眼前这几个人一直在戏耍他们的大佬。 “我不知道?要你来提醒?”恼羞成怒的“飞哥”顺手就是一个大耳光,将金毛抽翻在地,随即指着正准备登船的钟石一行人恨恨地说道:“仆街仔,竟然敢玩我,睇我唔斩你quan家。” 刚走上甲板的钟石听到这句话,面色就是一寒,直愣愣地盯着“飞哥”,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有种!晓武,给我打断他的手!” 一直站在一旁的赵晓武嘿嘿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没问题。钟生,你要打断他的左手还是右手?” “打断他拿家伙的手!”钟石面皮微微抽搐,近乎咬牙切齿地吼道。 自从钟石重生以来,还未曾有人这么对他说过话。而自从他发家以来,就一直谋求一种安全的环境,为此甚至将事业的重心转移到香港。眼前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古惑仔,竟然说出要砍他全家的话,这怎能不让钟石异常愤怒。 至于善后的工作,也不是难事。虽说香港是个讲究法治的地方,光天化日之下想要一个人消失不大可能,尤其是在有众多目击者的情况下。但想要给这个“飞哥”一点教训,钟石还是没有任何顾忌的。 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对于像“飞哥”这样的人,却是极为厉害和有效。首先,以“飞哥”的背景,很难让人相信他的供词诚实可信;其次,钟石可以请香港最好的律师事务所和大状来打这场官司,最不济他也大可把赵晓武先保释出来,然后通过海路将他送出去躲上一段时间。 得了钟石的命令,赵晓武冷笑着走到“飞哥”面前,也不说话,先是冲着“飞哥”的肚子就是一拳,接着左手揪住“飞哥”的头发,将他摁倒在自己的胸前,右手则飞快地将一件东西塞进“飞哥”的怀中。 “你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要乱来,香港可是**治的地方!”“飞哥”没想到这个叫晓武的保镖竟然说动手就动手,竟然没留给他半点反应的时间。从腹部传来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弯下腰去,正想大声呼救的时候,却突然察觉到怀中竟然多了一件硬邦邦的东西。 “你陷害我?”“飞哥”立刻反应过来,飞快地从怀中掏出那件不属于他的物件。这种栽赃的伎俩原本只发生在警察和古惑仔的身上,某些警察为了查消息,故意在古惑仔的身上塞上一些分量少的某粉之类的东西。 “飞哥”对这种街头生存的技巧并不陌生,是以虽然他疼痛难忍,但仍强行挣扎着将身上的东西第一时间丢掉。谁想到他刚一摸出那件东西,发现竟然不是常见的毒品又或者是匕首之类的东西,而是一把黝黑无比的自动手枪。 眼看着“飞哥”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枪来,赵晓武的脸上也极为配合地露出吃惊的表情,他猛然向后退了一步,神情变幻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妈的,让你打,让你打!老子让你打个痛快!”“飞哥”眼见赵晓武这副表情,心中大为快意,他挣扎着站起身来,举着那支来历不明的枪对准赵晓武,极为嚣张地叫嚷道,浑然忘记了这支枪是如何来的。 原本还想上前助阵的三名古惑仔一看到“飞哥”竟然掏出一把枪来,顿时吓得屁滚尿流,一时间不知所措。他们最多也只是拿着砍刀和人火拼,而且对砍的时候也都冲着不是要害的地方下手,与人搏杀的程度从没上升到热兵器的程度,这时看见黑黝黝的手枪,哪里还敢再强出头? 原本两人的打斗就吸引了码头上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尽管人们都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在看,但也有不少的人悄悄地拨打了报警电话。可还没等警察的身影出现,这名在他们印象中极为恶劣的混混角色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掏出了一把手枪,顿时让周围的人大惊失色,再也没有人顾得上看热闹,纷纷四下逃散,一时间码头乱成一片。 “咦……你笑什么?”就在“飞哥”以为镇住了场面的时候,突然发现被枪指着脑袋的赵晓武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他不由得有些错愕,心中突然升起一丝不妙。 就在“飞哥”眼中露出狐疑的关头,赵晓武一个箭步欺身上前,右手牢牢地抓住“飞哥”拿枪的手腕,同时右肘猛然向上挥去,重重地打在“飞哥”的脖颈处,瞬间就将“飞哥”击翻在地。 制服了“飞哥”的赵晓武并没有就此罢手,他顺势单膝跪压在“飞哥”的小腿处,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可怜的“飞哥”已经折了一条腿。 “啊……”顿时一声极其凄厉的惨叫从原本还有些迷糊的“飞哥”的口中传出,剧烈的疼痛使得他从刚才的重击中清醒了几分,连忙用尽全身力气扣动扳机,尽管此时的枪口已经无法对准赵晓武。但谁又曾料到,只听到几声清脆的撞击声,根本就没有子弹发出时的声响。 “好胆,竟然真敢开枪!”骑坐在“飞哥”身上的赵晓武面色就是一寒,右手微微用力,就听得又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可怜的“飞哥”的右手被硬生生地捏断了。 “附送一条腿,叫你敢威胁我的老板!”在巨大的痛苦之下,人的保护系统自动发挥功效,将面目五官已经因剧烈疼痛而极度扭曲的“飞哥”送进了昏厥当中。而这句话,则是在他昏迷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说话的人自然是废了他手脚的那个叫晓武的保镖。(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本站)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七章 元沅芷 做完了这一切的赵晓武嘿嘿一笑,朝着不远处的金毛三人就是一瞪眼,猛然喝道:“看什么看,还不快滚?等着差佬(警察)把你们抓去当做同犯吗?” 虽然知道要是这么一走,以后肯定会被“飞哥”记恨,但此时三人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眼见赵晓武极其利索地将“飞哥”打翻在地,甚至还顺手折断了他一手一脚,三人已经被吓得肝胆俱裂,遍体生寒了。在互望了一眼之后,三人极有默契地向外面飞快地跑去。 眼见麻烦都解决了,赵晓武这才回过头来,冲着在甲板上正看着这一切的钟石做了一个放心的手势,示意钟石可以放心地出海了。 钟石点了点头,对仍是一脸惊魂未定的船长说道:“我们出发吧,这里没什么事了。”别人可能没注意,但是一直盯着赵晓武的钟石却敏锐地发现,赵晓武在动手之前所做的小动作,虽然这种行为可能瞒不过警方的怀疑,但在讲究证据的司法体系中,这种毫无根据的推论根本说明不了什么。 没多久,嗡嗡的马达声就从船底传了过来,很快,在船上的几人就发现岸边的建筑渐渐向身后退去。大概十几分钟后,整个陆地的景色就全部消失在茫茫的大海之中,四周只剩下茫茫无边的大海和一碧如洗的蔚蓝天空。 闻着微咸腥湿的海风,钟石只感觉到全身舒畅无比,整个人都沉浸在天地一色的绮丽风光当中。吹了一阵海风之后。他就懒洋洋地躺在顶层的甲板上,在不知不觉间沉沉地睡去。 看到他这副模样,钟意和刚换上比基尼的周昱芳相视一笑,蹑手蹑脚地到最底层去了,在游艇的尾部,也有个面积不小的休闲区,他们到那里去享受二人空间。 彻底放松身心的钟石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他依然是前世的那个自己,并没有在百慕大无缘无故地消失,而是安全到达了美国。随后抛掉了手中全部的欧洲债券。结果基金遭受到巨额的亏损,投资者们纷纷要求赎回,很快他的基金就宣布清盘。 在香港金融界混不下去的钟石回到大陆,在离海重新成立了一支投资华夏内地的基金。结果他从华尔街学来的那一套根本就行不通。基金自从成立之初就一直处于亏损的境地。钟石背负的压力极大,短短两年的时间就出现了谢顶的情况。这种情况直到一位姓吴的豪客出现才停止,这位吴姓豪客显然是个白手套的角色。他投资钟石的基金并不是看中其盈利的能力,而是想通过钟石的基金来达到他洗钱的目的。而鬼迷心窍的钟石也答应了他的要求,双方开始了一段长达三年之久的秘密洗钱活动。 这种不见光的勾当注定了钟石的悲剧,在传出吴姓豪客背后的靠山被抓捕之后,整条洗钱的链接也随之曝光。而钟石则在一场高端投资峰会上,在数百名业内精英的注视下,被来自燕京的纪检部门当场带走,并秘密地关押到了一个外人很难接触的地方。 原本钟石对这种境地还不以为然,毕竟他拿的是美国护照。谁料到天算不如人算,在某一天的晚餐后,他很快感觉到腹部剧痛,还没等到他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就一命呼呜了。 直到最后死去,钟石才明白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至于是被灭口还是被秘密处决都已经无关紧要了。在外人看来,他是执掌曾经一度超过数百亿人民币的超级基金经理,可在权力碾压面前,他只是一个孤立无援、关键时候未经审判就惨遭杀害的小角色。 “啊……”极度不甘心的钟石突然发出一声悲愤无比的凄厉惨叫,顿时将正轻手轻脚地端来午饭的服务生吓了一跳,这名女服务生猛然一个抖擞,将手中端着的板子打翻在地。 一声响亮的“砰”,清脆的酒杯破碎声在钟石的耳边响起,将还处于噩梦当中的钟石惊醒了过来。回过神来的钟石一时还没有定神,仍然是一副神情恍惚的模样。就在这时,突然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响起:“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哭泣?” 钟石就是一愣,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看见一张宜嗔宜喜的俏丽脸庞映入眼帘,正冲着钟石努嘴。 美女当前,钟石下意识地摸了摸脸,却发现入手处尽是冰凉,他不禁奇怪地问道:“怎么下雨了吗?”说着又把手掌伸出去,却发现晴空万里、风和日丽,哪里有半点下雨的迹象。 “哪是雨水,这是你流的眼泪。”美女抿嘴一笑,随即冲着钟石眨了眨眼睛,浅笑着说道,“我是这艘船的侍应生元沅芷,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有什么需要?”钟石直愣愣地盯着那张弹指可破的俏脸,仍然没有反应过来,“靓女,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想不到你这个爱哭鬼倒是个油嘴滑舌的家伙。”女侍应生摇了摇头,板起脸来严肃地说道,“这里是在公海的游艇上。至于你怎么在这里,我就不知道了。总之我是来送午餐的,可惜被你给吓翻了,现在我还要去重新准备一份!”说完,很不开心地撅起了樱桃小嘴。 钟石皱了皱眉头,四下望了望,这才确定刚才是做了一个极其可怕的噩梦,随即他就看到撒落在甲板上的生鱼片、刺身等日式料理,还有一瓶已经完全破裂开的红酒,鲜红的酒水洒落得到处都是。 “喂,你能不能和你的朋友说一声,不要让我赔偿。那瓶红酒可是82年的拉菲,一瓶要一万多港币呢!”见钟石还是没有任何表示,元沅芷就有些不安,轻轻地捅了捅钟石,小心翼翼地问道。 在她看来,眼前这位先生实在是太年轻,这艘船根本不可能是属于他的。而且她先前在甲板上听说,这艘船是属于那位年纪看起来稍微有些大的钟意先生的。 “我朋友?”钟石又是一阵迷糊,自从他清醒过来,就感觉智商不够用了,怎么眼前这位侍应生说的话他都听得不大明白? “是啊!”元沅芷朝舱底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人上来之后,这才凑到钟石耳边,小声地说道,“就是你那位有钱的朋友,这艘游艇的主人。一万多块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对我来说却是好几个月的薪水呢。我在这艘船上做兼职,赚得本来就不多,要是这么一赔偿,几个月就白干了。” 在她靠近钟石的时候,钟石就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加上微温的气流在钟石的耳边拂动,让钟石的脑袋中不由自主地想起“气若幽兰”这个词。 “嗯嗯……”钟石轻咳几声,赶紧坐起身来,掩饰起下半身的异状,“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了。再说这件事因我而起,说起来也是我的责任,不应该怪到你的头上。” 他面色如常,一副极其自然的神态,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却如同惊涛骇浪一般不平静。钟石知道,自己沦陷了。 从前世到现在,虽然经历过的女人并不少,但是能够让钟石动心的却并不多。而且作为顶级的金融精英,可以说他的世界里除了钱就再也容纳不下其他东西了。钟石所做的任何决定,第一反应就是去考虑是否能够让他的利益最大化,是否符合理性和逻辑,感情用事是做他这一行的最大忌讳。 事实上,不少华尔街的精英们宁可做钻石一般的单身汉,也不愿意被婚姻和家庭所束缚,就是同样的道理。在他们看来,婚姻能够带给男人的,仅仅是一双牵着他们走向死亡的手,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其他任何的收获。 前世的钟石正是这一信条的忠实拥趸,他从不相信除了金钱之外的任何东西,自然也不会相信婚姻的美好。而在华尔街工作,自然有大把的美女扑过来,这些当中不乏一些高质素的女人,但钟石从来没有对她们动过心。 而眼前这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并不是钟石见过最漂亮的,恐怕也不能给他的事业带来什么助力,但钟石就突然动心了。这种感觉玄之又玄,好像是突然发现了人生目标,又好像是她就在那里,一直在等着,终于等到了对方的出现,轻轻地说了一句你来了一样让人心动。 爱情,这种东西原本就没有丝毫的逻辑可言。 见钟石答应了,元沅芷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就走到那堆打翻了的料理面前,小心地收拾起来。 钟石望着她姣好的背影,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喜悦当中,他反复念叨了元沅芷的名字,心中不禁感慨道:“沅芷,沅芷,沅芷湘兰。好名字,好名字。” “喂,你叫什么啊?还有,待会你要吃什么,我让厨房去准备。”收拾得差不多了,元沅芷拍了拍手,端起餐盘,回过头来问向还在发呆的钟石。 “我……”钟石想了想,才接着说道,“我叫李华希,你可以叫我安迪。来一份牛排吧,生鱼什么的对肠胃不太好。” “真是个怪人,连自己名字都不记得吗?安迪,那你稍等。”元沅芷并没有深思,只是微微地皱了一下修得异常精致的眉毛,微撅着嘴唇下去了。(未完待续。。) ps: 感谢书友于鸿川eddie投来的月票!</dd> 第八章 重新上市 或许是船底的声音太响,惊动了在底舱的钟意,他很快就来到顶层,正看到钟石一脸花痴地望着他走来的方向。 “喂,你怎么了?”钟意走到钟石面前,在他的身边坐下,却发现钟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依然是一副极度失神的神态。 沉浸在意淫当中的钟石浑然没有听见钟意在耳边说了什么,直到钟意在他眼前挥了挥手掌,他才突然惊醒,猛地转头看着钟意,神情颇为惊讶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钟意顿时哭笑不得,顺着刚才钟石看的方向望了望,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他回过头来,无奈地说道:“我就从那里过来的,刚才听到上面有响声,所以过来看看。你没事吧?” “我很好!我怎么会有事?”钟石立刻反驳道。他可不愿意自己的秘密被人看破,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又开口说道:“待会要是有外人来,记住我叫安迪,是你的朋友,被邀请一起出海游玩的,记住了吗?” “……”钟意又是一阵无语,“怎么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嘘!”钟石用一根手指压住嘴唇,制止钟意继续说下去。随即一个脚步声响起,很快脚步就走到两人的身前,然后一个温婉的声音响起:“李先生,这是您的牛排和红酒。” 钟意心中大奇,抬头向上看去,发现正是他刚才在底舱遇上的女侍应生,莫非就是这名其貌不扬的女子让钟石魂不守舍,色授魂与?他心中不解。又转头看向钟石,却惊讶地发现钟石已经变成一副猪哥的模样,直愣愣地盯着那名侍应生一阵猛看。 “嗯!”钟意猛咳一声,将还兀自沉浸在幻想当中的钟石惊醒过来。回过神的钟石忙不迭地站起身,接过元沅芷手中的餐盘,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说道:“呃,那个元小姐。刚才我已经和船的主人,也就是这位钟先生说过了,刚才的损失算在他的账上。” “多谢!”元沅芷先是冲着钟石点了点头,然后满脸笑容地对钟意称谢道。 一头雾水的钟意浑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刚准备起身询问,却看见一旁装作若无其事的钟石连连使眼色,尽管此时他满腹的怀疑。但也知道此时并不是发问的好时机,只能将一肚子的疑惑先行压下。 等元沅芷从两人视线中消失,钟石这才走到泳池边的休息区,先将红酒放在餐桌上,随即看了看貌似鲜嫩可口的牛排,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现在可以说了吧,到底是怎么回事?”钟意坐到钟石身边。深深地嗅了一口,略显夸张地感叹道,“好香啊,难道是爱心牛排?” “吃得都要吐了!现在还不如来个茶叶蛋呢!”钟石嘟哝了一句,拿起银光闪闪的刀叉,却不是挥向那块看上去鲜美多汁的牛排,而是百无聊赖地胡乱比划,“听说台湾那边的电视评论员,居然说内地的人吃不起茶叶蛋,也不知道他们是真的脑袋短路还是见识浅薄到了近似于无知的地步。” 钟意不禁莞尔。他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想了想之后才说道:“恐怕还是吸引眼球的成分居多。要知道他们的立法院每次打架都有记者在场,这些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否则记者哪有机会捕捉到这样的画面?据说他们私下交情都不浅,毕竟都是头面人物。哎,你别转移话题啊,说说刚才那位侍应生吧!” “侍应生,什么侍应生?”钟石立刻装傻充愣起来。忽而又神色一正,极其严肃地说道,“刚才给你这么一打搅,我倒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的名下有一家地产公司。你记得吗?” “地产公司?”钟意低头想了想,半天之后才重新抬起头,面带疑惑地说道,“你说的是华德地产吗?我只听说前几年被人收购了,难道就是你?” 钟石点了点头:“华德地产的确是我收购的,虽然其中过程有些波折,但是现在经营状况还算良好,我已经准备让华德地产重新上市,准备工作已经开始进行了。” “什么?”钟意极为惊讶地喊道,“私有化才三年的时间,你又想重新上市,那当初为什么要私有化?” 私有化,是指一家上市公司的股东在拥有一定份额的股份后,可以向交易所申请退市,在这个过程中,处于绝对控股的一方只要按照一定的价格收购剩余流通的股份,就可以从交易所里退出流通的行为。 “当初私有化,是想快速地拥有一家结构健全的地产公司,这样我就不用白手起家,另外再创立一个新的公司。现在重新上市,是因为现在股市大好,完全可以趁着这个时候在股市上大捞一笔。”钟石淡淡地说道。 现在恒生指数达到历史新高的14000点,而且仍然有上涨的趋势,自然是上市的好时机。此时上市的公司,无论基本面的情况如何,都会遭受机构和股民的疯狂追捧,尤其是有着内地背景的“红筹股”,更是资本市场最受追捧的对象。 虽然钟石的华德地产并没有内地背景和股份,但是由于这几年来华德地产的重心逐渐转向内地,在燕京和离海囤积了大量的土地,而这样的消息一旦放出来,肯定也会受到股民们的青睐。 最为重要的是,亚洲金融风暴即将来袭,甚至可以说已经来袭,因为自从97年2月开始,国际对冲基金和大型跨国银行已经开始三番五次地攻击泰国泰铢,虽然在泰国中央银行的干预下并没有得逞。但是钟石知道,这只是泰国方面的垂死挣扎,很快他们就将被迫放开干预泰铢的行为,任由泰铢自由浮动,由此拉开整个东亚地区的货币危机。 而香港,作为该地区最为重要的一个金融中心,势必会受到重点照顾。依据前世的经验,恒生指数很快就会冲上历史最高的15000点,并从那里开始一路下跌,甚至在98年跌到惨不忍睹的8000多点,市值整整被腰斩了一半。而后直到99年,恒生指数才重新上升到15000点左右。 99年再次上市,钟石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到那个时候,恐怕进入内地的机会就不那么好了。要知道,现在积累了大量的土地,按照内地政府的规定,是要在一定的时间内开发,否则政府有权收回的。做房地产,最重要的就是快速回流资金,而钟石也不可能无止境地投入资金到华德地产里面去。 “圈钱?”钟意的反应就是钟石要通过资本运作来圈钱,他不是很同意这种做法,但一时间又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只能皱着眉头分析道,“如果上市的话,那么财务状况就要公开,到时候股东的情况也会一目了然,你这不是要把自己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吗?” 和钟石在一起这么久,他也多少明白了钟石的心思,是典型的“闷声发大财”的心理,除非是迫不得已,否则不会轻易抛头露面。是以他现在已经身家上百亿美元,但知道的仍然在一个极小的范围之内。 “所以我准备让你去当这家上市公司的董事会主席!”钟石脸色丝毫不变,轻飘飘地抛下这句话,随即“扑通”一声,连身上的衣服也没有褪去,就一头扎进了在顶层的游泳池当中。 钟意顾不上擦拭溅在脸上的水珠,大声地向还在水底的钟石喊道:“你知道华德地产上市的市值是多少吗?就这么敢交给我,也不怕我搞砸了?” 起初钟石把游艇送给他的时候,他没有半点的心理负担,因为即便是这样一艘游艇,他自己也能够买得起。而现在钟石要交一家曾经市值上百亿的公司给他管理,他却犹豫不决了,因为这不等同于游艇,而是关系到数千人生计的大事。 “你只需要把握方向,具体的事务有职业经理人。只要记住一点,重点投资内地的地产就行了,如果有可能,最好是只租不卖,这样就能持续盈利了。”钟石从水中冒出头来,猛然一甩头发,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毫不在意地说道。他说得如此轻松,让人浑然意识不到他是在说着一桩上百亿港币的公司,“现在已经定下来十几个基础投资者,将持有总共不超过20%的股份,另外有大约10%的股份将由廖氏家族持有。我持有大约25%的股份,而你将拥有20%的股份,剩下的25%成为普通流通股。至于孖展(期权)方面,则由相关的投行运作,这部分我们不用担心。” “你预计能募集到多少资金?”见规劝无效,钟意暗叹一声,转而开始问起具体的细节。 “麦格理那边的消息,初步的路演,投资者的反应极为热烈,已经给出了每股到了15港币的平均价格。要是这样的话,我们这次上市至少可以募集到70亿港币左右,足以支撑内地所有的项目同时开工了!” 钟石从游泳池里走上来,将已经湿透的t恤脱下来,露出一身精壮的肌肉,“知道你对大摩还有芥蒂,因此这次找了麦格理,没有让费用更低的大摩香港承销!” ps: 感谢诡宻、穿越150亿年、让我在想想投来的月票!感谢书友于鴻川eddie再次投来月票! 第九章 曼谷阴云(一) “真是全身都放松了!” 回到家的钟石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却意外地发现安德鲁和廖小化端端正正地坐在客厅里,两双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活脱脱是两个乖得不能再乖的小朋友,而坐在他们对面的正是钟石的父亲钟建军,正用不太纯熟的粤语说些什么。 钟石就是一阵头疼,正准备拔腿开溜,却被眼尖的刘兰看见,朝着客厅喊了一声:“石头回来了!” 听到刘兰的喊声,钟建军只能收住自己的长篇大论,冲着钟石猛瞪一眼,毫不客气地说道:“都大学要毕业了,还到处乱跑,整天没个正形,你看看你这两个朋友,有空好好向他们学习学习!”说罢,又恶狠狠地瞪了钟石一眼,这才慢腾腾地走上楼去了。 钟石挠了挠头,有些无奈地坐到刚才钟建军的位置,故作凶狠地对忍俊不禁的两人说道:“你们来干什么?不是告诉过你们,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来我家吗?” “是这样的,我们刚刚得到一个极其可靠的消息,又联系不到你,所以只好到这里来。”强忍了半天笑意,安德鲁才恢复正常,坐直了身子,严肃地说道。 一听到说正事,廖小化也板起脸来,一脸期盼地望着钟石,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睛中射出极度渴望的神色。 “哦?到底是什么事?”见两人说得这般正经,钟石也变得认真起来,一脸严肃地看着安德鲁。 “根据我收到的消息。国际游资尤其是美国的对冲基金正在大规模地攻击泰国的泰铢,据说他们动用了高达一百亿美元的资金。”安德鲁面色严峻地说道,“除了在现汇市场外,据说他们还在远期外汇交易上建立了数量可观的空头,现在是双管齐下,准备一举将泰铢打下去。” “呃……”钟石顿时就是一阵无语,随即向后躺到沙发上,懒洋洋地说道。“你听说的就是这些?安德鲁,你的市场嗅觉也未免太迟钝了些吧?” “怎么,你都知道了?”安德鲁的脸上露出明显错愕的表情,但看到钟石这副表情后,他又兴奋起来,“钟生,莫不是你早就听到风声?” 钟石摇了摇头。慢条斯理地说道:“风声倒是没有听到,只不过最近日元兑换美元的汇率大幅贬值,换而言之,就是美元走强,日元走弱,这些你都知道吗?” “这个我们当然知道,可是和我刚才所说的攻击泰铢又有什么关系?”安德鲁望了望廖小化。看到他也是一脸不解的神色,转过头来继续追问道。 “关系大了!”钟石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色,然后掰着手指逐条地分析道,“美元走强,意味着和美元挂钩的货币走强,这对币值挂钩美元的国家都是种灾难,尤其是靠出口和外来投资推动经济增长的国家来说。你们想想,像这样的国家有哪些?” “泰国?”安德鲁恍然大悟,脱口而出。 “好像还不止!”廖小化先是想了想,逐一地说道。“泰国应该只是其中的一个,还有印尼、马来西亚、新加坡、韩国。这些国家的货币大都是固定汇率制,而且大部分的货币都是和美元挂钩。” 事实上,绝大多数国家的货币都只能和美元挂钩,因为他们的货币根本无法全球化,也不会成为国际贸易中的结算货币,因此最多只能在一个国家或地区当中流通。 这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形成的格局,当时的英国和美国曾经在国际货币上明争暗斗过一番。但最终由于美国有着强大的国力支撑,因此形成了以美元为中心货币的“布雷顿森林体系”。 “华夏的人民币好像也是挂钩美元的。”廖小化最后补充道。 “华夏不是问题。”钟石摆摆手,示意廖小化想得有些岔了。“我要让你们考虑的是,那些资本账户开放的国家。就是货币可以自由流通,而且还有外国银行进驻的国家。” 开什么玩笑,这个时候对于华夏来说根本没有货币危机的可能。因为货币不能自由地兑换,就算是换汇也有一定的额度,大额的美元资金根本就不可能以热钱的形式进入华夏国。即便是后来开放了qfii,即特定的外国投资者可以直接投资华夏的股市,但那也是有一定额度的。 “如果是这样的,那么只有泰国、新加坡、韩国等几个国家了!”廖小化想了想之后,才确定地说道。 “不错!就是这些国家!”钟石赞许地点了点头,“这些国家的经济形势虽然各不相同,但都是固定汇率制,比较依赖出口导向。因为一旦本国货币升值,导致出口不利的话,那么国内的经济就会出现很大的问题。在这种时候,那些国际大鳄就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很快就会攻击这些国家的货币体系。” “就好像现在的泰国一样?”安德鲁已经有些明白,但仍然追问了一句。 “不错!”钟石点了点头,“我来给你们分析一下泰国的经济形势。虽然在90年代初泰国通过大量吸引外来资金来快速完成自己工业化的过程,但这些资本只能转移生产成本,要知道泰国本身就不是一个大的消费市场,因此注定了生产的产品再次进行出口。” “更要命的是,并不是所有的资金都投入到了生产领域,相当数量的资金投放到的是泰国的证券和房地产市场。这必然会形成泡沫,就像几年前的日本一样。” “从前年(95年)开始,随着泰铢的升值,泰国的出口遭受到了重创。去年一年,出口增长只比上一年上升了3%,也就意味着出口拉动经济增长已经到顶了。而房地产市场产生了巨大的泡沫,据说在曼谷就有价值200亿美元的房子卖不出去。要知道支撑房地产行业的是什么,是银行的贷款,这些卖不出去的房子必然会成为银行的坏账。随着地产行业的崩溃,银行系统也跟随着蒙上巨大的风险。” “再看曼谷的股市,从去年开始就受制于房地产市场的泡沫开始萎靡不振。股市上赚不到钱,新入的资金就会减少,而没有新的资金支撑,上市的公司就很难募集到继续生产的资金,这将对生产乃至消费造成致命的打击。” “最重要的一点是,当泰国经济踟蹰不前的时候,来自外国的资本自然而然地会去寻找下一个经济增长点。要知道这些外国资本大部分是来自日本,在日元贬值、国内经济不振的情况下,这些日元资本不能在泰国得到相应的收益,他们就会撤出泰国,转而投向华夏。” 在这个时候,华夏的沿海地区正开展如火如荼的三通一平的运动,来吸引来自外国的资本和技术。所谓的三通一平,即水通、电通、路通、场地平整。意思是只要资金到位,就可以立即开建厂房。 除了在硬件条件上的支撑外,华夏还有一个东南亚国家无法匹敌的优势,那就是这里拥有着全球最大的一个市场,而且消费能力远远没有得到充分的开发,可以说这里是心有多大,市场就有多大。 “国内经济崩溃,加上外来资金逃离,泰国的悲惨下场你们都可以想象了!”说完之后,钟石点上了一根烟,在袅袅青烟中不无恶意地想道,东南亚金融危机真的来了! “难道泰国政府就不能宣布自由浮动吗?”廖小化听得心惊肉跳,因为他想到,不止是泰国,就连他刚才提到的国家都有这样那样的经济问题。如果按照钟石的分析,岂不是这些国家的货币都存在着被攻击的风险? 他突然意识到香港也是一个和美元挂钩的地区,而且还是地区性的金融中心,如果国际游资掀起货币战争的话,那么香港也有可能被攻击。想到这里,他不禁全身打了一个寒颤,额头上冒出黄豆大小的冷汗。 安德鲁倒是无所谓,他是一个自由市场的信徒,对干预市场的任何行为都极为反感。所以当听到这种货币战争时,不但没有半点忧虑,反而是越听越兴奋,恨不得自己能够立刻投身去大干一场。 钟石看了看已经明显变了脸色的廖小化,又看了看仍然是一脸无所谓的安德鲁,这才悠悠地说道:“不大可能!泰国政府一心想要成为地区经济的中心,在这种心态支撑下的政策不容许他们主动选择浮动汇率制,除非是万不得已。事实上从今年的1月份开始,泰铢就面临国际游资的持续攻击,但到现在泰铢仍然保持在固定的范围之内,不能不说泰国方面已经做得非常不错了。” 虽然他在称赞泰国政府,但是廖小化和安德鲁都听得出来,钟石的语气并不乐观,这说明钟石根本不看好泰国政府能够继续支撑下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廖小化突然站起身来,愤怒地大声喊道。 对于廖小化的突然失态,安德鲁显然没有准备,连忙向旁边挪了挪,口中不断地喊道:“放松,伙计,放松。” “也不是没有办法!”钟石撇了撇嘴,对廖小化略显夸张的反应毫不介意,“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要知道泰国可是有一个极其强劲的盟友!” ps: 非常感谢书友嘎戈立、浮沉张投来月票! 第十章 曼谷阴云(二) “那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吗?”廖小化小心翼翼地问道。对于刚才钟石所说的盟友,他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因为他知道,任何一个国家都有一两个朋友,甚至连朝鲜这样的国家背后都有某大国一直力挺,更别说像泰国这么一个比较温和的国家了。 他之所以小心翼翼地问,是害怕钟石误会他的意思。要知道天域基金的旗舰基金一直都是由钟石自己掌控,即便是安德鲁也插不进去手,因此才这么笼统地问了一句。 “放心,我已经有了安排!”对于这样一场席卷了整个东南亚地区的金融风暴,钟石又岂能错过,事实上在97年初,他已经开始四处步下棋子,就等着事态爆发的那一刻,又或者是等着他亲自来引爆。 就拿泰国来说吧,在1月初泰国还没有加息的时候,钟石就借入了一笔总共价值50亿美元的一年期的泰铢,并将利率锁定在年化8%的水平,同时在远期市场沽空了大约10亿美元的泰铢。 之所以并没有借入更多,是因为他的资金都投放在俄罗斯国债市场,一时间抽不开身来。这个额度已经够大了,要知道即便是日益膨胀的量子基金,由于德鲁肯米勒和索罗斯达成协议,不再扩大主基金的资金规模,现在他们的旗舰基金也维持在150亿美元左右。多余的资金则投入到了新兴增长、类星体以及配额三个基金当中。 此时美国的美元利率在96年整整一年都维持在5.25%的年化水平,但是在泰国,由于经济过热带来的通货膨胀的威胁,因此一年期的利率通常维持在8%到10%以上,而且更有意思的是,每个银行的利率都有所不同,但一般都在10%以上。 这种情况直接引发的后果就是套利的热钱非常多,即便是泰国本地的银行业也非常乐意从海外借入利率比泰铢要低至少3到5个百分点的美元、日元又或者是马克在市场上抛售,然后变成泰铢来放贷。这种海外借款总额超过了1万亿美元。其中九成以上是不到一年期的短期贷款,也就意味着,当泰铢币值出现不稳定的时候,这些热钱会在第一时间逃离泰国,到时候整个泰国就会变成一片废墟。 见钟石已经做了部署,廖小化就不再继续追问下去,转而和钟石聊起近况。没过多久他和安德鲁就告辞离开。既然钟石已经对东南亚的局势有了认知,他们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再待下去。 …… 曼谷。泰国中央银行。 行长伦差.马拉甲正在和他的盟友开电话会议,讨论如何联手面对国际金融机构对泰铢的冲击。 “银行系统方面的情况怎么样?”发问的是新加坡金融监管局主席高胜名,比起目前的卖空泰铢,他更关心的是泰国银行体系的信用状况。 和世界上大部分国家的中央银行不同的是,新加坡金融监管局并不是靠利率的升降来影响金融,而是利用外币汇兑几支,在新元市场进行调控。 原因是此时的新加坡金融监管局并不具有发行货币的权责,自然也无法改变市场流通性的增量,那么它只能通过改变存量的形式来改变整个社会流通性,进而影响整个金融市场。因此新加坡金融监管局在一定程度上对外汇市场的掌控超过其他国家的央行。 此时高胜名并不担心外汇市场上的抛售,因为联合新加坡金管局和泰国银行两家的资金,足以应付目前的局面。但城堡最容易从内部攻破的道理高胜名还是懂的,因为泰国目前的经济形势并不太好,风传其银行系统和金融公司的经营状况极其恶劣。甚至有传闻说某些泰国的大型银行已经濒临破产的边缘。 就在上个月,穆迪降低了泰国大城、京都和泰*人三家主要银行的信用等级,从a2下调到a3。穆迪的报告中称,如果泰国银行不对这些银行实施更严格的条例来管制的话,那么这些银行资产的素质会急速下降。 而如果不能解决银行系统的问题,即便泰国政府在汇市上抵抗住打击,但银行系统因此崩溃,依然会导致资金的疯狂外逃,继而就是又一轮新的打击。 “这个问题,我已经和总理先生、财政部长商讨过了,不久之后就会出台新的政策,将银行坏账的保证金进一步上调!”马拉甲信誓旦旦地说道。 事实上,除了新加坡,东南亚地区的中央银行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泰铢身上。他们很清楚,如果泰铢没顶住,那么下一个就是他们当中的一个,又或者是全部。 对于国际游资,尤其是以对冲基金为首的热钱带来的巨大危害,这些中央银行的官员都已经知晓得一清二楚。远有整个欧洲,近有两年前的南美洲,这些惨烈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只是他们没想到,这些场景这么快就来到了东南亚地区。 “可以透露一下bot(泰国银行)在远期外汇合约上的头寸吗?”这次发问的是香港金管局副总裁沈连涛,他代表香港金管局参加这次电话会议。 “咳咳……”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是被问到这个问题,马拉甲还是一阵尴尬,还好参与会议的人都看不到他的表情,在装模作样地准备了一番后,他才说道:“这个头寸和我们卖出的美元基本持平,数量在50亿美元左右。” 由于要应付在现汇市场的卖盘,泰国银行必须在现汇市场以美元买入泰铢,而出于保值的考虑,他们就要在远期市场买入美元合约,这就和国际炒家形成了对手盘。做空泰铢的这一方则是在现汇市场卖出泰铢,在远期合约上卖空泰铢合约,给泰国方面施加双重压力。 这种远期合约交易的地点并不固定,有的在伦敦,有的在纽约,也有的在新加坡。而根据新加坡交易所传来的消息,这段时间在亚洲货币的远期外汇市场,每天交易总值高达60亿美元,而关于泰铢的成交量增长是最快的。也就意味着目前国际游资进攻的主力在泰国。 “目前最重要的是,要严密监控市场的动向。特别是远期外汇市场,一旦出现巨额抛售的现象,我们要在第一时间注意现汇市场,到时候就希望各位能够帮助了。”这一次不等别人发问,马拉甲就抢先说道。 虽然这种对话很被动,但他毕竟是有求于人。不得不低三下四。尽管很憋屈,但是马拉甲还是得放低姿态。低声下气地央求。 电话那边传来低低的沉吟声,半天之后还是高胜名第一个开口说道:“放心吧,新加坡这方面肯定会支撑泰铢的。我们已经准备了100亿美元,准备随时入场。” 新加坡之所以这么支撑泰国,一来是因为泰国经济和他们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二来则是大部分卖空泰铢的合约在新加坡期货市场上进行,出于道义方面新加坡也比较积极。 自然,新加坡方面也有自己的考虑,虽然这几年泰国积极地打造地区性的金融中心,但是仍然不能和新加坡、香港等这样有些年头的金融中心相比。新加坡想通过这一次积极干预市场的行为。让世人明白新加坡并不只是个弹丸之地,也不会随意任人拿捏。 听到新加坡方面的承诺,马拉甲就松了一口气,虽然早就知道新加坡方面会对他们全力帮助,但此时听到代表官方的高胜名说出。他才将一颗悬在喉咙处的心放了下来。 “我们这边也要关注远期市场的动态,恐怕不能给予你们太多的支撑,估计只有10亿美元的额度。”有了第一个表态,其他人也纷纷表起态来,这次说话的人是菲律宾中央银行行长加比.辛森。和泰国一样,菲律宾在远期市场也遭受到了国际游资的剧烈攻击,虽然形势还没有泰国那么严重,但也到了十万火急的地步。 “我这里还需要和总裁先生商量一下,不过我们会在需要的时候入场购入泰铢的。”在菲律宾、马来西亚等地区先后表态后,沈连涛才说道。 对于香港的表态,虽然马拉甲不太满意,但是也知道香港正处于一个历史变动的关口,在这种情况下香港很难做出太大力度的支持。 “除了我们这方面的支持,泰国政府也应该做些什么,限制投资资金的流动性,让他们不能得逞。”在通话的最后,高胜名建议道。 “是的!我们将很快出台法规,限制本地银行向外国投资者拆借资金,同时大幅度提高离岸拆借利率的水平,让他们借贷的成本大幅提升。”虽然没有得到香港方面的承诺,但是马拉甲知道,现在已经是一个最好的结果了。心情大好的他顾不上保密的条例,一口气将他们内部密谋的计划全部吐露出来。 见泰国方面也做了充分的准备,几位在东南亚金融界叱咤风云的人物都松了一口气,他们相信,凭借他们举国之力,肯定能应付得了这一次的货币危机。 只有挂了电话的沈连涛闷闷不乐,他反复咀嚼着马拉甲的那句“限制本地银行拆借资金给外来投资者”,泰国方面只要一个行政命令下去,整个泰国本地银行都必须遵循,但是香港呢,这个号称自由港的地方,金管局根本就没有可能下这样的命令。 如果国际对冲基金冲击港币,香港除了抬高拆借利率外,还能怎么办?沈连涛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ps: 感谢书友风33魔、rexjue、紫竹落叶投来的月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十一章 曼谷阴云(三) 日渐黄昏,在人头攒动的曼谷街头,一名秃顶的老年白人正在两名黑色西装男子的陪同下,瞧着这繁荣忙碌的一切。 这个秃顶的白人叫阿来米奥.弗拉加,是量子基金的高级合伙人,毕业于著名的普林斯顿大学。在加入量子基金之前,曾经供职于巴西中央银行,职位是行长。 换句话说,这位有些黑瘦,戴着一副厚实眼镜的老者,曾经执掌过一个大国的中央银行,掌握过这个国家的货币政策。从这个角度来说,说他是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也不为过。 因此,泰国银行派出了一位副行长进行接待,双方展开了一场貌似开诚布公的谈话。在谈话中,弗拉加直言不讳地指出泰国的经济存在着种种问题,一方面是政府如果决心保护货币汇率,这必须要维持较高的利率来吸引到足够的资金;另一方面,因为泰国国际贸易账户存在数额不菲的赤字,加上银行系统的不稳定性,使得货币贬值和较低的利率更有吸引性,因此泰国方面必须要在两者之间把握好平衡,否则就会落到一个比较危险的境地。 也许是弗拉加的学者风度,也许是他曾经任职巴西央行行长的履历,让接待弗拉加的这位泰国银行副行长放松了警惕。面对弗拉加,他浑然忘记了这是一位供职于华尔街顶级掠食者的经济学家,这位副行长坦诚地承认,泰国已接受任何被证明可以保持其汇率在指定范围内的利率,但现在由于银行系统的**烦,政府方面开始更多地考虑利率方面的优先性。 这些看似不着边际的谈话给了弗拉加很大的信息,他仿佛看见一个天大的做空泰国泰铢的机会,好比是看到一个装满钞票的箱子,而弗拉加正站在不断漏出钞票的缝隙处,只要他伸出手,就能够接到源源不断的钞票。 假装没有听出这个信息的弗拉加转移开话题,又和这位官员讨论了几分钟后,突然又提到刚才的话题,示意自己并没有完全明白。出于礼节,浑然不知自己已经透露了巨大信息量的泰国官员又重申了一遍刚才的话。 弗拉加和他的同事们已经完全明白过来,泰国政府对目前的汇率政策已经无能为力了,而今后无论官方发表多少保证汇率政策稳定的声明,泰铢最终都会贬值,这只是个时间问题。 泰国为什么不能主动选择贬值,这除了要能够稳定地吸引外国资本之外,还有来自东南亚其他国家或地区的政治压力。要知道所谓的亚洲四小龙、四小虎,无一不是走外向出口型经济拉动增长的道路。 这种模型主要依靠外来资金和技术的流入,在这种情况下维持币值的稳定就成为了必然。没有资本愿意在一个币值不稳定的国家内长期投资,因为他们要顾忌到汇率上的风险。这也是为什么华夏在94年宣布一次性贬值到位后就不再轻易改变币值的原因。 确定了固定汇率之后,外国的资金和技术也随之进入,接下来就是经济腾飞。在这个过程中,依然不能够轻易地改变汇率体系,除了要源源不断地吸引外来资金外,还有邻国施加的压力。 众所周知,一旦某个国家的货币宣布贬值后,这个国家的商品在国际市场就更具有竞争性。但在东南亚地区,几乎所有的国家都是以出口作为拉动国内经济发展的动力,而唯一市场份额最大的泰国就更有必要维护汇率体系的完整,因为一旦他们宣布贬值,其他国家出于自己国家的经济考虑,也会跟风一样选择货币贬值打起出口价格战,到时候整个东南亚地区的经济形势就会陷入一片混乱。因此出于地区性经济考虑,整个地区的“大国”泰国也有必要维护自己的汇率稳定。 这也是为什么当泰国泰铢面临攻击的时候,东南亚地区的其他国家都纷纷伸出援手的原因。 此时的弗拉加站在曼谷的街头,望着四周忙忙碌碌的人群,心中却生出不忍的情绪。他和华尔街那些唯利是图的金融家们不同,在他身上的学者气息更为浓重,也更悲天悯人一点。 事实上,在量子基金内部,对于攻击泰铢也有不小的反对声。说来也是奇怪,出现这种反对声音的根源竟然出自索罗斯自身。 出生于匈牙利的犹太人索罗斯幸运地躲过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对犹太人的屠杀,去了英国的伦敦政治经济学院学习,然后到美国发展,最终创立了鼎鼎大名的量子基金。 和在金融市场的如雷贯耳般的大名相比起来,索罗斯更看重的是自己在思想领域的建树,他曾经在东欧等社会主义国家建立了基金,帮助这些国家走向文明的现代化。甚至曾经在华夏的燕京也有过这么一个基金会,但在87年左右就被迫关闭了。 影响索罗斯思想的则是一名英国的著名哲学家卡尔波普,他著有《开放社会及其敌人》一书。而索罗斯的很多行为都是深深受到这本书的影响,自然而然,在量子基金内部,这种思想也影响了不少人。 早在92年,德鲁肯米勒攻击英镑的时候就卖出过总共价值100亿美元的英镑,总共建立了大约150亿美元的头寸。而现在,量子基金在泰铢上建立的头寸也不过20亿美元,这和当初相比简直是微不足道,甚至有些小儿科,这除了他们对新兴市场的兴趣有限之外,也是因为在内部对于攻击泰铢存在着巨大的分歧。 例如驻守在香港的经济学家罗德尼.琼斯就对攻击泰铢提出过质疑,他认为如果泰国货币崩溃,将会摧毁这个国家的经济基础,到时候将有数以百万计无辜的人被迫陷入到饥寒交迫当中,这将是信奉《开放社会及其敌人》哲学思想的人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弗拉加自然也是其中的一员。 “先生,来一个西瓜吧,保证又甜又脆。”当弗拉加转悠到马路边一个店铺外的时候,旁边的摊主不适时宜地推销自己的农产品。 弗拉加顿时就是一愣,随即看了看这名突然说话的摊主。这里是曼谷的街头,又正逢高峰时刻,三轮摩托突突的声音,汽车的鸣笛声,人们说话的声音,各种嘈杂的声音混合在一起,使得弗拉加不敢确定这名摊主是在向自己说话。 “西瓜!”那名摊主见弗拉加望了过来,脸上就露出讨好的笑容,飞快地托起一个西瓜,用生硬的语气说了一个英文的西瓜,随后又冒出一连串的泰国语言。 这下弗拉加明白过来,他抬头看了看映红了半边天的晚霞,又挥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低声咕哝了一句:“这里还真是热。” 泰国处于赤道附近,常年气候炎热,此时又到了夏季,温度就更高了。炎热的夏季让来自纽约的弗拉加很不习惯,所以他下意识地抱怨了一句。可当他眼睛的余光随后扫到身后的两名护卫人员时,心中不禁有些愧疚,这两名是属于泰国政府的工作人员,听说弗拉加想要去曼谷街头走一走,两人便被派来作为护卫,原本他们可以在冷气室里享受充足的清凉。不过想要给他们小费,他们又不会接受,因此只能另外做些补充。 “一个!”弗拉加先是对那名摊主说了一句,随即想起对方可能听不懂他说了什么,又竖起一根手指,“这是给你的钱。”他掏出一张10美元的钞票。 虽然弗拉加习惯了用支票,但来到泰国之前,他还是做了一番功夫,知道在这里的交易都是现金的形式,所以预先支取了不少的钞票。 那名摊主大喜过望,连忙拿了一个袋子装上西瓜,在递给弗拉加的同时接过他手中的钞票,随手弹了一下,又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油墨的香味,确认这是一张真钞后,他这才把手伸进腰间的挎包里摸摸索索起来。 “零钱自己留着吧。”弗拉加接过西瓜,掂量了一下分量,然后递给身后的黑西装,随即对还在忙碌的摊主说道。 摊主显然并没有明白弗拉加说了什么,仍然是自顾自地低头找着零钱。等他好不容易凑足了零钱,抬头一看,发现刚才买西瓜的那位顾客早就走出了十几米远,他赶紧追上去,一把拉住刚才的那位顾客,指手画脚地将一把泰铢塞到他的手中。 “……”弗拉加就是一阵无语,看着手中这把凌乱的泰铢,突然感到有些无奈,这些货币不久之后就会飞速贬值,虽说不到一文不值的地步,但也不会像今天这般的坚挺。而刚才那位摊主,将成为泰铢贬值最大的受害者。 经历过墨西哥金融危机,弗拉加可是深知当时对巴西的冲击,虽说国际游资并没有进攻巴西,但那段惶恐焦虑的岁月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忘怀的。 弗拉加抬眼望去,原本绚烂无比的晚霞却变成了残阳如血。他就这样静静地站立着,在人流如织的曼谷街头愣住了,第一次开始审视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正确。(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本站)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十二章 曼谷阴云(四) 大时代之金融之子,第十二章 曼谷阴云(四) “不!我们所做的事情并不是错误的,准确地来说,并不是加剧这个国家的贫富差距。ai悫鹉琻恰恰相反,我们正是在帮助这个国家走向正确的道路,而不是在目前这条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索罗斯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里是纽约中央公园的金融区,量子基金的办公室就在这里某栋大厦的顶层。在这个地区街口卖热狗、擦鞋又或者理的人成天和一些西装革履的人打交道,彼此之间甚至是熟得不能再熟,但他们可能永远都想不到,这些穿着考究、谈吐风趣的人很快会被在地球另一端的人视为魔鬼。 当弗拉加和他的团队回到纽约后,向整个量子基金高层汇报他们考察的结果。除了和bot官员交谈的内容外,他们还重点谈到了在曼谷看到的施工情况,几乎他们所看到的起重机全部都停止了工作,建筑工地几无一人,这预示着曼谷的房地产市场已经崩溃。而从亚洲投行同行里得到的信息,这个国家的贷款总量是国内生产总值的14o%,其中有5o%以上变成了坏账,而泰国9o家金融公司里据说有过85家陷入难以为继的境地。 这些触目惊心的数字未免有夸大的成分,但是在场的量子基金的高层都意识到,目前摆在这个国家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即尽快地选择贬值,而不是还选择继续支撑已经危机四伏的泰铢。 虽然巨大的利益就在眼前,但弗拉加和罗德尼.琼斯的观点还是打动了一部分人。就在量子基金高层对是否全力做空泰铢而争执不休的时候,索罗斯及时地站了出来,终止了这场关于道德准则的争论。 “毫无疑问,我们所做的是一个投机的行为。但这种行为的出点并不是我们充满恶意的卖空行为,而是泰国经济出现的巨大的问题。而我们的投机所起到的作用,恰恰是提醒政府需要迫切地进行变革。拿泰国作为例子,他们就需要立即对泰铢进行调整。这种调整对普通人来说是可以避免苦难的,因为这样至少还可以留住一部分的资本。但如果泰国政府对货币贬值拖得越久,那么最终货币崩溃带来的恶果就越严重,到时候不止是外资疯狂的外逃。就连仅有的外汇储备也会消耗殆尽。” “因此。我个人的观点是,在攻击泰铢的过程中我们不必要全力以赴,只要让泰国政府意识到他们的问题,促进他们尽快贬值就可以了。” “乔治。那么我们需要建立多大的头寸呢?”见索罗斯话了。其他人都默不作声。虽然他们当中大部分人对索罗斯的观点很是赞同。但要分辨是恶意的攻击还是“善意”的提醒,还是要从做空的规模上来看。 当索罗斯说完后,众人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由德鲁肯米勒问出了大家心头上的疑问。他作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对提出这个敏感的话题自然是责无旁贷。 “斯坦利,我们目前在泰铢上投入了多少资金?”索罗斯沉思了一会,开口问向德鲁肯米勒。这几年关于投资的事情,他已经不大操作了,具体的都是通过德鲁肯米勒进行的。 “2o亿美元,份额非常小。”德鲁肯米勒想了想,给出了一个让众人都感到十分意外的数字。 在97年1月份,就有对冲基金瞄上了泰国泰铢,其中就包括了量子基金。但当时量子基金并没有经过细致的调查,因此在泰铢上也就是象征性地投入了部分的头寸,具体数额就是2o亿美元。如今德鲁肯米勒曝出这个头寸,意味着最近几个月并没有追加资金。 但毫无疑问,这部分的投资组合一定是盈利的。 “那就保持这个头寸不要改变,你们觉得呢?”索罗斯想都没想,就给出了一个更出乎众人意料的答案。 对于索罗斯能有这样一个态度,那些对泰国普通民众抱有同情心的高级雇员们纷纷感到非常欣慰,因为这样一来他们至少不用背负上导致成千上万人失业的道德包袱。不过那些想要押大赌注的合伙人、基金经理们也无话可说,因为即便不冲击泰铢,他们也可以从其他的地方获取盈利,如果操作得当的话。 最重要的,还是索罗斯在量子基金内部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威,因此当他一话,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遵从。 “先生,我恐怕现在这种行为并不合适。”就在众人以为大局已定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将包括索罗斯在内的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吸引了过去。说话的人正是驻守在香港的经济学家罗德尼.琼斯,正是他提出牵扯到道德方面的问题,才有了这方面的讨论。 如今他竟然站出来反对维持现在的头寸,包括弗拉加在内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没有想到他竟然还不满意。 要知道他们终归不是总统或参议员,而是一群为客户尽心尽职打理资金的基金管理人员,追求利润才是他们的本职工作,而不是打扮成救世主,到处去施舍善心! 一想到这里,大部分人看向罗德尼.琼斯的目光都有些不满起来,心中不免有些认为他得寸进尺。不过又想到他是在座唯一一个对东亚市场有所了解的人,只好勉强压下心中的不忿,纷纷竖起耳朵,想听听罗德尼.琼斯到底想说些什么。 “罗尼,你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吗?”索罗斯的脸色不变,依然是一副处变不惊的神色。坐在他下的德鲁肯米勒露出一副深思的表情,他不会肤浅地认为琼斯是单纯的反对。事实上,在东亚经济问题上。无论是他还是索罗斯,对罗德尼.琼斯的意见都极为重视。 “乔治,情况已经有所改变。”琼斯站起身来,打开了会议室内的电视,在捣鼓了一会后,画面上出来一个东亚面孔,用他们听不懂的语言叽里呱啦地讲了一大段话。 见在座的人面有疑惑,琼斯不失时机地解释道:“这位是泰国总理差瓦立.永猜裕,他在11号晚上表的电视讲话。讲话的内容大意是泰国政府将全力以赴地支持泰铢,绝对不容许贬值。不过。他倒是并没有把话说死。最后他还是说了一句,并不能承诺做到这一点。” “怎么会这样?”听到这个“愚蠢”的家伙竟然做出这种模棱两可的表态,几乎所有人都懵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国家的领导人竟然说出这种近似于儿戏的话来。这到底是支持还是不支持。不仅让在座的人。恐怕任何一个听到他讲话的人都摸不着头脑吧。 “问题出在我们身上!”琼斯望了一眼弗拉加,见他脸上并没有出现太大的神色变化,便继续说道。“我们访问泰国的行为被泰国媒体爆了出来。这无疑是告诉市场,对冲基金就在他们的周围。根据泰国方面传来的最新消息,本地的投资者对本国市场出现美国对冲基金的消息反应极为不安,已经开始出现抛售泰铢购买美元的风潮。bot已经开始小额地进场干预,这就是总理先生为什么说这番话的原因。” 显然,对于这种反应,弗拉加早就有所预料,毕竟他还有个曾经巴西中央银行行长的身份摆在那里。因此,当由于他的出访导致事态向糟糕的境地展的局面,他早就有所预见。 “那么依照你的观点,泰国政府会不会主动选择贬值?”索罗斯听完了,神色依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将话题从泰国经济转到了政府身上。 琼斯就是一怔,随即低头想了想,半天之后才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根据我的消息,泰国政府是不大可能主动选择贬值,而且市场传闻,他们还从附近的几个国家地区拆借到数额不小的资金来应付这次危机。如果不是这样,总理先生也不会这么说。” 会议室内的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凝滞,在座的人只是单纯地从经济方面考虑问题,而忽略了东南亚复杂的政治生态。在沉默了半天之后,索罗斯猛然一捶黝黑的会议桌,毅然决然地说道:“既然这样,那么我们来帮助他下这个决定!” 虽然对政治方面的认知有所不足,但是在座的人都有种感觉,那就是如果量子基金加大头寸的话,那么泰国政府将很快意识到自己在外汇市场的麻烦,这很有可能会促使他们再次重新思考维持固定汇率体系的可行性。 “不过,斯坦利,如果你要增加头寸的话,还是要注意分寸。要知道,泰国的政治体制不像我们所认知的政治体制,他们对银行系统的影响力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琼斯不失时机地提醒道。 “好的!”德鲁肯米勒点了点头,“我计划在未来三天内增加5o%的资金规模,想来这些资金足够让泰国政府明白他们到底在干些什么了。” 新增5o%,即1o亿美元。到时候整个量子基金的头寸就达到3o亿美元之多,德鲁肯米勒很自信。但事实上,即便到他整个头寸增加到35亿美元的时候,泰国政府都没有考虑过是否要放弃固定汇率制度,甚至还对这些他们眼中贪婪无比的对冲基金们动了反击。 这些自以为是的华尔街大佬们对于东南亚的政治认知程度,还停留在一个极其肤浅、幼稚的地步。难怪当钟石知道这一切后,情不自禁地出一句:“tooyoungsometimesnaive(太年轻,有时候幼稚)”的感慨。(未完待续。。) ps: 非常感谢1bheiji、老鼠飞、迷狐尘、rexjue、斑马中心……等书友投来的月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十三章 进攻泰铢(一) 5月11日,正是钟石和钟意谋划着将华德地产上市的那一天,美国的资本开始了蓄谋已久的进攻计划。 “钟生,你快来看,泰铢出现了重大的波动。”天域基金香港的办公室内,钟石正睡得香甜,突然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将他从睡梦中惊醒。 “……”猛然惊醒的钟石从沙发上翻身起来,看了看一脸兴奋的安德鲁,心中不禁有些恼火,没好气地说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还这么大惊小怪?” 安德鲁搓了搓手,对打搅钟石休息也有些不好意思,只好赔笑着说道:“听说是一回事,但是亲眼见到是另外一回事。现在终于见到了,我总算可以把心思放下了。” 就在他说话的空当,钟石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显然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不过在听到安德鲁的话后,钟石不禁有些好笑地说道:“最近泰铢不是一直在BOT容许的边缘范围内波动吗?而且几个主要国际货币市场的空仓都不约而同地增加了不少,这还没让你确定啊?” “我还是不放心啊!”安德鲁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苦笑,“我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对这些国家的政治环境也略微有所了解。这里和欧洲完全不同,要说那些对冲基金能够冲击到这些国家的货币体系,我当然相信。但……” “什么?”钟石见他欲言又止,不由地心中生出好奇来,“你莫不是同情这些国家的遭遇?” 只见安德鲁重重地点了点头。 钟石顿时就是一阵无语,站起身来往卫生间方向走去,丢下一句“你还是不太了解这些国家的政治情况!”就进了卫生间。 虽然泰国从1932年就开始了立宪民主政治,但长久以来把持这个国家朝政的都是军人政府,也就是说,这个国家的权力并不在人民的手中。在这个国家,政变是稀松平常的事情,通过选举上位的政府最长的也不过坐了5年的时间。贪污舞弊之风盛行,地方传统势力顽固,是这个国家的特色。 其他国家更不用说了,印尼由苏哈托家族掌控,新加坡由李氏家族掌控。而菲律宾,虽然号称是亚洲最民主的国家,但其实是有名无实,贪官丑闻频传,社会动乱不定,虽然经济发展方面有所成就,但远不能弥盖相关的问题。 能推动这些国家发展的,从短期内来看不会是内部的力量,因为这些国家的民众还沉浸在亚洲四小虎时代,对飞速发展沾沾自喜。但一旦这种假象被戳穿,会推动这些国家内部的改革,这些改革包括既有利益板块被打破,政治体制的变动,以及经济方面的改革。 虽然这会有干涉别国内政的嫌疑,但从长久看来,只有这种外力的推动,才能让这些国家更好地建立一套造福更多人的社会体系。 因此,钟石对即将到来的货币危机持一个非常欢迎的态度。虽然这种货币危机最终会演化为金融危机,沉重地打击数以百万人计的生计,但既然要改革,又怎么会没有阵痛呢? 痛痛快快地将体内憋了半天的液体排放出去,钟石长长地嘘了一口气,感觉到浑身一阵轻松。正准备拉开隔间的小门出去的时候,他突然听到隔壁传来一阵压抑的呻吟声。 “嗯?”钟石不由停住了脚步,屏住呼吸仔细地听了起来,周围一片静悄悄,只有微微的流水声。钟石晃了晃脑袋,还以为自己刚才是出现了幻听,随即洗了洗手,正准备走出卫生间,突然从他身后又传来一声低沉的喘息声。 这次钟石听得非常清楚,这并不是他出现了幻听,而是的确有人在卫生间,但不知道为什么发出如此奇怪的声音。钟石顿时起了好奇心,他先是重重地走出卫生间,到了门口的位置后又轻轻地走了回来,站在房间的中央屏气凝息地听着。 “走了?”一个女声突然响起。 “走了!”紧接着一道低沉的男声轻轻地回道,“现在这个时间段,很少有人进来,咱们继续?” 紧接着就是一阵啪啪啪声,中间夹杂着女子低沉的呻吟和男子粗重的喘息声。钟石听到这里,哪还不明白过来。他暗道一声晦气,抬脚就要离开。就在这时,里面的女子实在是忍耐不住了,高声催促道:“快点,再快点……”看来是到了关键时刻。 在外面的钟石一皱眉头,重重地顿了顿脚,随即快步走了出去。 他这一跺脚倒是不要紧,把正处在飘飘然间的这对男女吓了个半死,两人赶紧停下动作,齐齐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确定外面再没有人后,这才互相看了一眼,也没有兴致将刚才未完成的事继续下去,匆忙收拾了一番衣服后就前后脚走了出去。 对于在卫生间乱搞的行为,钟石也不是没有见过。事实上在华尔街的时候,他曾经多次看见同事将金发碧眼的女郎带到休息室内,至于抽吸**的事就更不用说了。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公司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有了这种风气。 “他是谁?”虽然和安德鲁远远地站在别处,但看到那名男士从卫生间里走出来,还贼头鼠脑地四周扫视了一番后,钟石还是忍不住问安德鲁。 “他?”安德鲁顺着钟石的目光看过去,发现是香港基金的一名研究员。天域基金的规模并不大,因此安德鲁认识所有的雇员。他也看见了一男一女先后从卫生间里出来,自然知道他们在里面做了些什么,但他并不是第一次看见这种现象,也懒得去管,就淡淡地说道:“香港部分的一名研究员,上半年他的成绩不错,是个王牌分析师。” 原本还想整顿一下风气的钟石就是一怔,随即闷闷不乐地说道:“不管他了。尽快给我的办公室里弄个独立的卫生间,我不想再碰上这样的事情了。” 既然对方对公司还有些用处,他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怪罪于他。事实上,在整个金融领域,只要雇员是有价值的,那么他即便是做出再过分的事情,也不会有人追究的,即便是违反监管的内幕交易,管理层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完全当做没有看见。当然,他们是不会参与的。 深谙此道的钟石自然也是这般考虑问题,因此只是不悦地问了一句,就将此事撇到一边。 “跌破26泰铢比1了!”当钟石和安德鲁赶到交易部的时候,就听到一阵喧闹的嘈杂声,交易员们纷纷惊讶地喊着26这个数字。 他们所说的是在伦敦货币市场泰铢的即时汇率报价,因为最大的现汇市场已经结束交易,因此即时的报价只能看还处于交易时间的伦敦和纽约等地方的货币市场。虽然在这段时间也有部分商业银行之间的泰铢买卖,但这些报价并不能和货币市场的期货合约相提并论,因此大多数交易员都是以期货即时的报价为准。 泰铢和美元的汇率常年保持在25泰铢兑换1美元,虽然BOT规定了一个浮动范围,这个范围是上下区间的4,即26到24泰铢兑换一美元的范围内都是可以接受的范围,而现在由于猛烈的空头加仓,导致这一区间逼近了BOT规定的临界点。 “难道就这么被打破了?”安德鲁望着屏幕上飞快闪动的报价,有些不敢置信地说道。最近几周,泰国政府反复宣称他们拥有数百亿美元的外汇储备,一定会保住泰铢的地位,但此时泰铢显然已经到达了浮动的边缘。 “不会的,好戏还在后头呢!”钟石又看了一眼另一块屏幕,这里出现的是纽约方面的数据,虽然泰铢的报价露出了一条红线,但明显到了26泰铢的关口下,下跌的趋势变缓,并有重新抬头的趋势。 “现在并没有消息支撑泰国会放弃固定汇率政策的消息,而全是泰国全力以赴、拼死反抗的信息,因此市场还会有反扑的力量,这种抢反弹的力量随时都存在。”钟石指着屏幕上突然拉出来的阳线,对着一群目瞪口呆的交易员们说道。 “那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吗?”一位看起来十分机灵的交易员开口说道。 钟石摇了摇头,沉声说道:“现在不是时候。看着吧,攻击一个国家货币并不是那么容易的。相信很快做空一方就会炮制出对市场不利的消息,另外,BOT很快也会出招了。” 钟石说的并没有错,刚才拉出的那条阳线正是BOT的交易员们所为。在泰国银行的交易大厅中,负责欧美市场的交易员们正在紧张地操作,将一笔笔的卖单接下来。很快,在泰铢临近跌破26泰铢兑换1美元的时候,他们集体出手,动用大量的资金将价格抬高,暂时稳定住了泰铢的币值。 说起拥有美元资金的数量,相信任何一个商业银行的外汇交易部又或者是对冲基金,都不能够和一个国家的中央银行相提并论,他们才是货币市场相关货币合约的主力资金,因此当他们一出手,币值很快就稳定下来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本站)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十四章 进攻泰铢(二) 不得不说的是,在伦敦国际金融期货期权交易所(liffe)和芝加哥商业交易所国际货币市场(imm)中关于泰铢合约的交易量并不大,甚至两家连同标的金额在内加在一起也比不过亚洲市场(新加坡国际金融交易所simex)的份额。这固然有欧美的投资者对新兴市场兴趣不大的原因,但也是因为simex在亚洲货币市场的影响力巨大。 不过现在情形有些不同,尽管在欧美市场的交易数量仍然没赶得上simex,但是如果在伦敦和芝加哥,泰铢报出低价,而新加坡市场出现不同的价格的话,那么套利者就有迹可循,在相互间市场上套利,最终还会将价格拉到同一水平线。 更为重要的是,现在在市场上抛售泰铢的主要是国际资本,即这些人在一定程度上掌控了泰铢的走势。因此即便是新加坡市场在泰铢的交易量上远超其他两地,但市场普遍的观点是,伦敦和芝加哥的即时报价才能反应泰铢的真实走势。 掌握了现汇市场,进而加强了在期货市场的话语权。 现在市场都想知道,那些借了很多泰铢的国际资本到底将以一个什么价位来打垮bot,这个价位将第一时间出现在欧美的期货市场。 不过这一天注定要让他们失望,双方只是稍微一接触,就偃旗息鼓了。由于泰国政府发表了看似强硬的声明,以及bot进场干预,做空的人并没有能够进一步打压泰铢的币值,只能在获取部分的盈利后平掉仓位。 见成交量又趋向于平稳,钟石就回家了。他所建立的泰铢远期头寸平均的价位是在25.50泰铢兑换1美元的水平,目前还处于一个盈利的状况。而且他只有一亿多美元是在交易所的合约,其余的都是外汇商套期保值的场外远期的对手盘,时间基本在一年左右,现阶段没有头寸问题。 …… 两天后,5月14日。周一白天交易时间,国际资本正式开始从期货和现汇两个市场猛烈冲击泰铢市场。 虽然泰国总理出来讲话,但是这种讲话对于国际资本来说根本影响不了什么。在一个自由市场经济的体系中,政府的作用已经被弱化到一个微乎其微的地步。虽然泰国政府在经济体系中仍然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但由于泰国对外来资本开放,因此他们的影响力只能局限于本地的机构。 市场出现了一个传言,一个让投资者非常恐慌的流言,即泰国政府正在考虑扩大泰铢浮动的范围,将从目前的4%扩大到10%。 对于这一招,在几次货币危机当中几个主角国家都曾经试过。英国试过。结果英镑被迫脱离欧洲汇率体系。法国曾经试过。虽然没有逼得法郎贬值。但那时整个欧洲汇率体系相互间货币扩大波动范围,相当于整个汇率体系名存实亡。墨西哥金融危机的时候,墨西哥这么干过,结果使得墨西哥外汇储备飞快耗光。短短两天就被迫宣布贬值。 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使用这一招来抵抗外汇冲击的国家都宣告失败了,无一例外。 现在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市场上冒出这样的传闻,对目前已经岌岌可危的泰铢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x一开盘,泰铢币值就急转直下,转瞬间就突破了bot规定的界限,下跌到26.04泰铢兑换1美元的水平。 界限一旦打破。更是加剧了市场的恐慌,一时间市场上的抛盘汹涌而来,泰铢的币值一个单位接着一个单位地下跌。而看多的一方则惊讶地发现,bot并没有如他们预期的那样进场干预。 此时泰国银行在干什么?他们正在全力应付来自现汇市场上的压力。当曼谷的银行营业时间刚到的时候,就有无数的电话从世界各地打了过来。要以bot规定的下限卖出泰铢。 此时的外汇市场已经毫无理性可言,因为这个消息言之凿凿,由不得别人不信。此时要是还不以最低的26泰铢兑换1美元的水平卖出的话,等到浮动范围扩大后,就卖不出这个价格了。 根本没有人去想这个消息是流言的可能性,因为最近几个月来,关于泰铢的负面消息满天飞,而且对冲基金的大人物接二连三地拜访曼谷,给了持有泰铢的投资者很大的压力。再加上泰国政府模棱两可的表态,更是加剧了这种恐慌心理。 作为交易对手的泰国银行系统,自然也不愿意以这个价格来卖出美元,尽管他们没有得到泰铢会扩大浮动范围的消息,但是出于安全的考虑,他们开始向bot求援。 “终于来了吗?”钟石在办公室内,看着屏幕上变动的数字,自言自语地说道。 当流言的消息出现在市场上的时候,钟石就意识到国际游资终于开始出招了,这是他们大举向泰铢进攻的一个信号。果不其然x的泰铢合约一开盘,就承受了巨大的抛售压力,多头一方几乎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一味地任凭泰铢跌出泰国银行规定的范围之外。 “我们是不是也要加入到卖空的大军当中?”安德鲁不失时机地说道。尽管在simex有着近万手的头寸,但显然天域基金的人并不满足。 钟石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可以跟随做空的人一起,但随即又加了一句“适可而止”。此时由于泰国政府三番两次地出面力挺泰铢,再加上从美国方面传来的消息,使得整个天域基金的经理们都将注意力放在了泰铢上面。 这就是顶级掠食者的敏锐嗅觉,普通的投资者根本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在美国,保罗都铎琼斯的基金、罗伯特朱利安的老虎基金也纷纷跟随着量子基金建立了巨大的头寸。 现汇市场出现大量的抛盘,同时在期货市场上出现汇率水平接连下跌的情况,已经说不上是谁影响谁,几乎所有人都意识到这是继二月份的抛售外,国际资本对泰铢的第二次攻击。 泰国银行已经顾不上期货市场的异常,只能集中力量来应付来自现汇市场卖出的巨大压力。在泰国银行的交易室内,此起彼伏的电话声从来没有间断过,一直都是来自各个银行卖出泰铢的报价,泰国银行必须要把泰铢控制在规定的范围内。 与此同时,求援的电话从泰国银行总部分别打向了新加坡、香港、菲律宾等地,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协议,这些地区的银行开始逐步在现汇市场上买进泰铢。 同时泰国银行向各大商业银行以及媒体打来电话,宣称根本没有扩大泰铢波动范围的计划,同时重申了一遍稳定泰铢不贬值的声明。但此时期货市场的价格已经突破了泰国银行规定的范围,使得现汇市场的卖价也突破了26泰铢这个范围。 当现汇市场上出现低于26泰铢兑换1美元的报价后,bot立刻跟进,用26泰铢的价格将他吃下去。其实不用他们出手,只要出现这种报价,商业银行也会自动地将他们吃下去,因为看到泰国银行表态,他们自己的交易部也不用担心泰铢贬值的问题,只需要最后将泰铢卖给泰国银行就可以。 中午时分,终于在各方强势的干预下,现汇市场的压力减轻不少后,bot高层才有心思关注一下期货市场上干预的情况,不过当他们的高层听到即时的报价后,差点晕了过去。他们在现汇市场上努力把持26泰铢兑换1美元的最低界限的时候,期货市场上已经被空头打得落花流水,最低甚至跌到26.94泰铢兑换1美元的水平,这个价位比现在现汇市场低了3.61%。 深感紧迫的bot官员赶紧命令交易员们拉高泰铢合约的成交价格,即便是他们在现汇市场上稳定住了币值,也要顶住来自期货市场的压力。因为如果两者不同步的话,那么期货的投资者就会选择到期交割,然后以现汇的价格抛售赚取差价,这样依然对泰铢形成贬值的压力。 交易员们岂能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经历了一上午苦战的他们只能相互苦笑,然后努力地在simex市场上进行拉升,几乎是一个单位一个单位地拉升泰铢的汇率价格,最终在新加坡收盘的时间,他们总算是勉强将泰铢的汇率价格拉升在26.41兑换1美元的地步。再高就根本无能为力了。这还不算完,紧接着他们还要在伦敦市场、芝加哥市场上分别维护泰铢的汇率。 在现汇市场,仅仅是这一天,光是泰国银行卖出的美元就高达50亿美元之多。几乎每个交易员都接到几十通卖出泰铢的电话,都是从各个商业银行打过来的。也幸亏泰国银行不遗余力地维护泰铢的币值,才使得在银行间的即时报价没有跌破他们规定的范围,否则就和货币期货市场一样开始崩溃了。 期货市场上,这一天按照标的金额来看,足足又多了超过十亿美元的做空者,这还是只是在simex市场上。交易员们知道,在接下来的伦敦和芝加哥市场,还会有为数不少的做空者挤进来。 现在虽然在现汇市场上短暂地维持住了汇率,但明天一开盘,国际资本势必还会再来攻击,如此三番五次,即便是bot有再多的外汇储备,也会被迅速地消耗一空。因此,bot的反击很快就会到来。 第十五章 泰国人的反击 虽然在字面上看只是微不足道的、仅仅4%的跌幅,但外汇市场的期货合约和其他的品种完全不同,这是一个主要由外汇交易商组成的圈子。换句话说,并不是任何机构和个人想进入就能进入的。 在这个圈子里,活跃的都是基金、大型跨国商业银行、进出口外贸企业以及中央银行。每个角色都是财大气粗,否则也支撑不起动辄标的金额就达到上百万美元的一张合约。 举个简单的例子,一张在imm交易的日元合约的标的金额在1亿日元左右,换做美元即100万美元左右。而外汇市场和债券市场不同,自由货币的浮动是没有界限的,这意味着每个百分点的波动就代表着上万美元的亏盈。 保证金方面,也自然不像债券市场那样可以动用奇高的杠杆,一般来说,每张合约的保证金至少维持在10%左右。也就是说,买卖一手合约至少要动用到数十万美元的资金量。 在门槛如此之高的情况下,能够参与的角色的分量就可想而知了。 为了将simex市场上的泰铢合约拉到正常的水准,bot在白天交易时间已经动用了数亿的美元资本,即便如此,也只是堪堪将这些合约拉回了一点,由此可以知道做空一方的攻势有多凶猛了。而更为严重的是在现汇市场,光是这一天的消耗就动用了bot超过60亿美元的资金,接下来毫无疑问会遭到更加严重的冲击。 对于如此来势汹汹的冲击,泰国方面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因此,在伦敦方面交易时间开始之后,市场惊讶地发现,在liffe交易的泰铢合约不跌反升,居然一度创下了最近一个月来的新高,冲击到了25.99泰铢兑换1美元的地步。 这个价格已经将空头之前的努力化为泡影,市场纷纷预测。泰国方面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否则市场不会在simex方面创下新低的情况下逆势上涨。 果然,半夜时分,也就是5月15日的凌晨,泰国银行通过电话告诉媒体和各大商业银行,泰国将不惜一切代价保卫泰铢,已经禁止本地银行拆借给外国投资者短期资金。并且将离岸隔夜拆借利率大幅调升到1000%的高度。 这两个消息极大地鼓舞了市场对泰铢的信心,随后在芝加哥方面,泰铢合约也开始向上走强,逐步回到泰国银行规定的波动范围内。 …… 时间回到三个小时前,当钟石正在家里吃饭的时候,客厅的电视里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钟建军抬头一看。不禁有些奇怪,问向正埋头“苦干”的钟石道:“这个不是前两天来过我们家的那位吗?” “嗯?”钟石抬起头,擦了擦嘴边的油渍,这才看向电视,却发现安德鲁正一身笔挺的西装,在atv的财经节目里一本正经地分析起泰铢最近的走势。 “国际资本,特别是对冲基金对泰国的货币体系垂涎已久。早在今年一月份的时候,他们就曾经对泰铢发动过一次攻击,结果并没有像他们预想的那样。此番,他们贼心不死,又纠集了一批资金,想要一举冲垮泰铢。今天市场的剧烈变化就是由他们造成的,首先是放出虚假消息,让市场产生恐慌。然后在现汇和期汇两个市场同时做空。由于泰国银行需要接手他们在现汇市场的卖出,为了套期保持外汇储备,泰国银行又需要在期汇市场上买入美元,因此泰国银行就成了他们双重进攻的对象。所以今天的泰铢市场上出现剧烈的变动,因为在这一天,他们在现汇市场上也卖出了大量的泰铢。” “他们卖出的这些泰铢是怎么来的呢?这个很容易解释,利用在本国银行内的资金或者资产作为担保。向在泰国有业务的银行进行借贷,这个借贷主要是短期性质的借贷。对冲基金通过借入泰铢卖出,然后趁着泰铢下跌后买入,中间的汇差就是他们盈利的来源。” “这小子倒是说得不错!”钟石点了点头。下意识地赞叹道。 钟建军有些不满,嘟哝道:“说的都是些什么玩意,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喂,你小子不会是和他有什么生意上的来往吧?” 虽然这几年,他们也都陆续地知道钟石在做金融方面的生意,但是对于金融,他们根本就是一点都不懂,钟石自然也没有细解释。在这一代人的身上,开源节流是种比较被认同的金钱观,基本上就是那种有一分钱花一分钱的生活方式。而钟石现在所做的事,处处都要通过杠杆,要让他们接受以借贷的形式来进行投资(而且还不是放进银行里收利息的无风险投资),绝对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老爸,你看人家都上电视了,怎么说也不可能是骗子吧?总不会电视台也来跟着骗人吧?”钟石不满地反驳了一句,随即又解释道,“这人也就是我一个认识的朋友,他的生意做得比较大,因此电视台请他去做嘉宾。” 钟建军歪着头想了想,半天后才说道:“这倒也是,电视台总归不会骗人。”说罢望了望钟石,又看了看正在电视里侃侃而谈的安德鲁,还是有些不放心。 一看到钟建军这副模样,钟石赶紧转移话题:“爸,妈,听说钟意哥最近买了一艘游艇,有时间咱们一起去出海转转?” “游艇?就像电视里的那样?”钟建军的眼睛就是一亮,语气中透露着意外的惊喜,然后有些感慨地说道,“瞧瞧你钟意哥多能干,要是你有他一半,我就很满意喽。” 刘兰放下碗筷,有些不悦地瞟了钟建军一眼,正声说道:“到时候再说吧。小石头,你姐姐很快就要研究生毕业了,我琢磨着到时候把她接来香港,你有什么好的门路,先给她找一份工作?” 和大大咧咧的钟建军不同,刘兰早就意识到自己的儿子在外面的事业做得很大。那一天安德鲁等人来拜访的时候,她隔着老远偷偷地瞧见,安德鲁和廖小化两人在钟石面前毕恭毕敬,丝毫没有钟石所说的“朋友”应该有的态度。 “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说起钟小慧,钟石也有些内疚,在她本科毕业之后,钟石曾经想让她到香港来,只是当时钟小慧执意要读完研究生的课程。前两天他还和钟小慧通过电话,听她的意思好像是要继续读博士,只是一时间还没拿定主意。现在听说她要结束学生生涯,钟石自然非常高兴。 见钟石痛快地答应下来,刘兰就不再继续说话。反倒是钟建军有些奇怪,望了望一脸若有其事的钟石,又望了望刘兰,却给她猛然瞪了一眼,只好埋头继续吃饭。 电视里,安德鲁继续分析道:“我相信泰国政府不会坐视不理,有理由认为他们会在近期内对投机的国际资本进行打击。根据历来的经验和个人的判断,我认为泰国政府会大幅提高拆借利率,同时禁止本地的银行向外国人发放短期的贷款,至于会不会这么做,就看未来几天泰国方面的反应了。” “好的。我们谢谢这位来自天域基金的高级投资总监,下面我们有请另外一位来自金融业的高级分析师,来自……”漂亮的女主持人恰时地打断了安德鲁的谈话,转而介绍起另外一位嘉宾来。 “这下安德鲁可要出名了!”钟石咽下最后一粒米饭,心中暗暗地想道。 对于这次安德鲁的亮相,自然是在钟石的授意下安排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扩大天域基金的影响力。虽然他说的都是业内人士通晓的做空手法,但对于对冲基金根本就是一知半解的普通投资者来说,绝对是大开眼界的猛料。 而短短几个小时后,泰国政府就做出了正如安德鲁所说的反击措施,这使得安德鲁和天域基金一下子成为香港金融界的热点话题。第二天,就有投资者向电视台打来电话,希望那位投资总监安德鲁会继续做客财经节目。而很快随着更多预言的实现,安德鲁就游走在各电视台的财经节目之间,成为一时的红人。 …… 第二天一开盘,simex的泰铢合约很快就从昨天收盘的26.41泰铢兑换1美元上升到25.99泰铢兑换1美元的地步,涨幅足足达到了1.55%。但是做空的一方依然不放弃,从两个市场对泰铢又进行了持续一天的猛烈冲击。可惜这一次他们遇上了两个中央银行共同的干预,新加坡金管局和bot连番出手,一共动用了超过140亿美元的外汇储备,不仅将泰铢稳稳地固定在规定的波动范围内,甚至还将泰铢在现汇市场的报价小幅提高了泰铢的汇率,使得国际投机的资本受到双重的打击。 “该死的,我们预料的情况果然出现了!”在纽约,朱利安罗伯逊狠狠地拍打着面前的办公桌,极其不甘心地说道。 现在,摆在老虎基金面前的,不仅是来自期货市场的损失,还有高额的离岸拆借利率。这个利率高得极其离谱,让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罗伯逊也破口大骂起来。 第十六章 昂贵的代价 老虎基金目前持有泰铢的头寸转换为美元在20亿美元左右。事实上,华尔街和德鲁肯米勒有着密切联系的对冲基金都在冲击泰铢,但是规模远远没有冲击英镑、法郎时那么巨大。要知道在冲击英镑的时候,光是量子基金一家就建立了超过100亿美元的空头头寸。 用悲天悯人、担心泰铢失控后导致严重经济危机来解释索罗斯的对冲基金还可以,但是对老虎基金这样的对冲基金来说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朱利安.罗伯逊完全不会把自己当做一个哲学家、社会活动家来看,也就完全不会担心因为泰铢贬值而导致成千上万人失业而产生的道德动机方面的问题。 唯一能够阻止他无限制地扩大头寸的,也只有成本一个因素了。 英国、法国等国家市场高度自由化,在利率市场,也是由银行财团报价形成隔夜利率,并不是中央银行或者是政府一纸公文能够决定的。因此在受到攻击的时候,英法政府只能通过提高利率来吸引外来资本的流入,借此来缓解现汇市场上卖出英镑的压力。 而后货币危机蔓延到整个欧洲的时候,有些国家因为市场化并不是高度发达,在某些领域就用强制性的行政命令来应付对冲基金的卖出冲击,其中的瑞典政府就曾经用高得让人发指的隔夜拆借利率来应付对冲基金的进攻。 显然,这一招自然会被全球其他中央银行所借鉴。bot在泰铢受到严重冲击的时候果断使用这一招,将离岸拆借利率提高到1000%到1500%。 离岸拆借利率是拆借利率衍生出来的概念。因为一个国家的金融市场开放,必然会有外国银行的进入。不在本国范围内使用本国货币的市场被称为离岸市场,这个市场自然是以外国投资者居多。而离岸拆借利率,简而言之就是针对外国投资者的利率。 而泰国方面,和这一招配合使用的。则是通过强制性的行政命令断绝外国投资者从本地银行借贷到泰铢的可能性。这么一来投机者即便是先前从本地银行借贷到泰铢,也不可能再通过本地银行借贷到短期的贷款,只能用高昂的拆借利率向那些有着泰铢业务的外国银行来借贷泰铢。 这两招放在一起使用。真可谓是双管齐下。首先,大部分借贷泰铢业务都是在本地银行之间开展。这就从根上断绝了投机者继续扩大做空的可能性。其次,对于那些外国银行来说,他们想要贷出短期利率,必然以一个极高的拆借利率来向本地银行借入泰铢,然后再以一个更高利率的水平向投机者放出资金,这样无疑更是加重了投机者的利率负担。 老虎基金就是一个典型的“受害者”角色。 朱利安.罗伯逊先前已经预测到泰国政府和泰国银行会用抬高拆借利率的手段来应付外汇市场的冲击,也做了相应的准备。但他没想到。泰国政府竟然敢让泰国本地的银行禁止向外国投机者借出资金,这让他做的准备完全化为了泡影。 原先老虎基金打的如意算盘是,通过泰国本地的银行借出一笔短期的巨额贷款,然后在市场上抛售。这种短期的贷款是7天、14天等这种超短期的。在贷款到期后,然后再从其他银行借入相应数额的泰铢,还上先前的泰铢借贷,通过这样反复循环的办法来维持自己的头寸。 一般来说,隔夜拆借、7天拆借、14天拆借等利率呈现一个逐渐上升的趋势。虽然隔夜拆借利率是最低的。但不可能通过借入隔夜拆借来做空泰铢,因为这种贷款时间太短。而7天、14天等形式的贷款就有很大的操作性,老虎基金完全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来冲垮泰铢。 但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因为他们再也不能从本地银行借贷到可以展期的贷款了,如果要维持头寸,他们必须以1000%甚至是更高的利率从有泰铢业务的跨国银行里借入泰铢。 “我们在期货市场的损失有多少?”朱利安虽然非常愤怒。但此时他只能忍下这口气,毕竟对手是一个国家的中央银行。 除了借入泰铢之外,老虎基金和大部分做空泰铢的对冲基金一样,也在泰铢汇率合约上大举做空。而当泰国宣布两条应付对冲基金的措施后,期货合约立即做出了反应,使得他们损失极为惨重。 “2000万美元左右。”一个名叫比利.金的分析师垂头丧气地回答道。他是一名韩国人,有着ucla的经济学学士学位和卡内基梅隆大学的mba学位,曾经供职于韩国现代证券和百富勤美国,现在是老虎基金专门负责亚洲市场的分析师。 在新加坡、伦敦和芝加哥,老虎基金一共沽出了超过600张泰铢看空合约,泰铢的强势反弹不仅让他们之前的盈利化为乌有,也让他们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 比利.金说完之后,看了看朱利安.罗伯逊,小心地试探道:“我们是不是止损离场?”他已经起了认输的念头。 “不!”朱利安.罗伯逊果断地否定道,“我们不仅不会平仓,还会进一步加大做空的力度,直到泰国方面宣布认输为止。” 尽管遭受了重大的损失,但是朱利安.罗伯逊并不在意。事实上他是一个非常能隐忍的人,这里的隐忍,自然是指在资本市场的隐忍。 曾经有这么一个真实的故事,是从老虎基金内部传出来的,就是在90年日本股市大崩盘的时候,老虎基金曾经在接近最高点的位置做空日经指数,而这些沽单他们一直没有平掉,甚至持有到了97年,整整7年的时间。而那个时候日经指数已经比最高时跌去了三分之二,由此就可以看出朱利安.罗伯逊在资本市场上隐忍的功夫了。 “可是按照我们现在的头寸,每天付出的利息就是很大的一笔。”比利.金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朱利安,按照现在能借到泰铢的利率来计算,只要一天泰铢不宣布贬值,那么他们持有的成本就是个天文数字。 “具体是多少,你们算过吗?”朱利安.罗伯逊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动,仿佛在说一件毫不相关的事情。但他微微颤动的双手却出卖了真实的内心想法。 比利.金低下头,在心中快速地计算了一番,半天之后再抬起头的时候,整个人的脸色已经变了。 “如果要维持我们现在的头寸,那么每天要付出的利息就达到1000万美元之多。”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已经微微有些颤抖了。 按照1500%的惩罚性的拆借利率借到的泰铢,其本质就是这些20亿美元的头寸背负上这样一个利率,这还没有算上汇率方面的变动情况。事实上,泰铢对美元上涨一个百分点,这个数字还要继续上涨。 “这么多?”朱利安.罗伯逊虽然有所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仍然是吃了一惊。虽然代价非常昂贵,但仍然没有打消朱利安.罗伯逊做空泰铢的决心,“看来卖空的行为要加紧进度了。” 见朱利安.罗伯逊丝毫没有放弃的念头,比利.金也只能摇摇头,转而去做自己分内的事情了。 …… 类似的情况在这一天做空泰铢的对冲基金、商业银行的外汇交易部也不断地上演着。几乎所有做空泰铢的人都意识到,如果在未来一两天内不彻底冲垮泰铢的话,那么他们就很难维持现在的头寸了。 这种背水一战的境地反而激发起了大部分投机者的决心,让他们再也毫无顾忌地在一切可以卖空泰铢的地方疯狂做空。 事实上,泰国方面也意识到了这种情况,此时在bot的内部,丝毫没有守住泰铢的喜悦,几乎所有人都意识到,在未来的一两个交易日,甚至是一个星期内才是真正的决战时间。惩罚性的加息和禁止本地银行借贷只是一个开始。 “好的,多谢你了!”行长办公室,马拉甲正在和新加坡金管局主席高胜名通电话,此时已经到了谈话的尾声。 自从泰国方面宣布了反击国际投机资本的消息后,整个看多市场为之一振,又有了继续对抗对冲基金的信心。而作为经验丰富的新加坡金管局,则在第一时间提醒bot注意国际投机资本的反扑,并带来了高达80亿美元的资本援助,准备在随后的一段时间和泰国方面一起干预市场。 新加坡方面很清楚,一旦泰国宣布失守,下一个国际投机资本的目标就有可能是新加坡。而一心想要当世界金融中心的新加坡在金融方面的开放程度,远远高过泰国方面。现在泰国实行的一系列措施,恐怕是新加坡政府实施不来的。 现在的最好局面,就是在国际投机资本还没有得手的时候,就让他们沉沙折戟,先败在泰国这一战场上。到时候即便是再有投机者做空新加坡货币,恐怕也不会那么容易了。 这一天,新加坡方面也积极入市干预,但主要的卖出都被泰国银行方面接了下来。新加坡方面估计现在bot的资金可能有所不足,因此在这个时候抛出橄榄枝,未尝也没有雪中送炭的意思。 果然,马拉甲大喜过望,在电话里连声感谢,甚至还有些卑躬屈膝的意思,丝毫没有双方是同一级别的觉悟。 第十七章 人才 香港,天域基金内部,钟石对垂头丧气的交易员们笑眯眯地说道:“怎么样,收益如何?” 虽然旗舰基金是由钟石在操控,但是由于现在资金量过于庞大,因此钟石参考美国对冲基金的管理模式,让研究员们分别构建投资组合,然后在内部风险控制部门和他自己双重把关之后,拨出部分的资金让研究员们自行操作。 这种模式不仅大大减轻了钟石的负担,也让研究员们能够参加第一线的市场。通过一年多的实践,已经有几位研究员在众多人当中脱颖而出,取得了让人刮目相看的收益率。就算是其他几支基金的经理,其收益率也无法和他们相提并论。 钟石已经有了初步的打算,在今年之后,如果欧美基金的业绩再无起色的话,那么执掌这支基金的经理就将走人,转而换上旗舰基金里的研究员。 在前几天的内部会议当中,安德鲁解释了来自华尔街的消息,即对冲基金正在大举冲击泰铢。听到这一消息后,有申请资金资格的研究员们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在泰铢上大干一场。 对于这一热潮,钟石并没有阻止,他知道要是在这个时候给已经利欲熏心的研究员们泼冷水的话,肯定会在内部引起非常大的不满。不过他在资金申请上留了一手,只给了这些研究员们申请的资金量的一半,并且要求他们严格控制风险。 果不其然,前一天还兴高采烈的研究们经过一天的操盘,大部分已经变得萎靡不振了。他们只是凭借着一股脑的热情投入到这个市场,并没有考虑太多的因素。在他们看来,前面有美国重量级的对冲基金抵御炮火,他们则躲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即便是泰国政府有所反击。也不会波及到他们的投资组合。只是他们没有想到,bot和泰国政府是无差别反击,大到几十亿美元资金规模的对冲基金。小到只有几百万美元的投机者,都一概不放过。 “损失比较惨重。哪里还谈得上收益?”一名交易员猛地一甩键盘,发出砰砰的巨响,但看到其他人投来的略带责备的目光后,他猛一缩头,悄悄地将键盘放回原位,这才对钟石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钟石认得他,他叫任若为。英文名叫吉米,是几个收益率尤为突出的研究员之一。投资的风格是较为激进,往往在不利的情况还敢大胆加仓。 “吉米,放轻松点。说不定你不是最糟糕的。”钟石微微一笑,对任若为的举动并没有太过在意,虽然那是一个彭博定制的键盘。他清了清嗓子,又向其他人问道:“有盈利的吗?” 不问亏损,反而是问盈利。这已经说明钟石并不看好有人会盈利了。要知道这次申请资金的研究员几乎占了旗舰基金雇员的绝大多数,即便是之前有些人并没有独立做过投资组合,但谁不知道自己的老板曾经成功地冲垮了墨西哥比索?他们自然是想效仿一番。 虽然钟石从来没有宣扬过攻击墨西哥比索的事情,但是他手下的这批研究员们可不是好糊弄的,在看到94年末、95年初基金净值大幅增加。又联想起最近世界金融市场发生过的那些重大事情后,他们就都纷纷明白过来。 正因为有了这一层关系,所以这些研究员们对攻击一个国家的货币体系才这么热衷。要知道,这种攻击是到目前为止性价比最高的投资方式,风险方面几乎可以忽略。不过经过这一天的变动,钟石相信他们绝对不会再有类似的想法了。 “我!”就在众人面面相觑的时候,一个弱弱的声音从角落处传来。要不是大家都沉浸在投机失败的沮丧当中,恐怕没有人会听到这个声音。 钟石的眼睛就是一亮,冲着那个方向一挥手,示意说话的人站起来,同时不疾不徐地问道:“收益率是多少?” 这种情况在钟石的意料当中,要是没有一个研究员去做反向的话,恐怕才是钟石最为担忧的地方。现在,他只想知道这个研究员的业绩究竟如何。 一听到居然有人逆市赚了钱,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这个有些木讷的研究员。其中有些进入公司比较晚的研究员可能还不认识这个腼腆的家伙,他们纷纷侧目问向身边人,悄声地打听起这个研究员的身份来。 看到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这个研究员就有些尴尬,唯唯诺诺了半天,才报出一个让众人几乎为之绝倒的数字:“30%,不是浮盈。” 他刚说出口,几乎所有人都炸了锅,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数字。有几个心急的研究员更是异口同声地喊道:“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获利这么多呢?” “他是克里斯,中文名马家瑞,是一个基本知识极为扎实的研究员。在他的研究报告里推荐的股票,从长期来看,都是上涨的,几乎没有波动厉害的现象,是典型的蓝筹股。投资风格极为稳健,是个非常好的研究员。”安德鲁凑到钟石的耳边,细声地将马家瑞的履历、操作风格等一一道来。 就在钟石和安德鲁谈话的时候,马家瑞的脸正因为其他人的质疑而涨得通红,这个平时腼腆的小伙子虽然不大爱说话,但一涉及到对自己专业的研究,他立刻变得善谈起来,大声地反击道:“如果你们不信,可以看我的操作记录。这里有交易明细,你们可以查看我到底有没有讲大话!” 任若为一个箭步,飞快地蹿到马家瑞面前,开始一条条逐步地看起他的交易记录来,随着鼠标的滚动,他的脸色也变得阴晴不定起来。此时又有几个交易员凑了过来,围在电脑屏幕面前嘀咕了一阵子,然后个个神色古怪地望着马家瑞。 “你这是运气好,正好碰上了泰国政府的反制措施,才让你赚了不少的盈利。”其他人还没有开口。任若为就有些不屑地说道。他是第一个看到马家瑞的操作记录的,自然比其他人更加清楚。 事实上,马家瑞并没有太多的操作。他只是在早上入市的时候在一个谷底进场,然后持有到泰铢上涨约3%的时候就抛售掉所有的头寸。并没有继续持有,自然也就不是浮盈了。 马家瑞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正准备开口反驳的时候,就听到钟石笑眯眯地说道:“所谓的运气,也是在资本市场成功的一个因素。再说,你们怎么能肯定别人就是凭运气的呢,说不定克里斯是通过自己的判断来捕捉到这个波段的呢!” 见*oss替自己说话。马家瑞的脸色明显变得好看起来,再看到钟石投过来的鼓励目光,他顿时觉得胸中一暖,不由地昂声说道:“不错。正是我自己的判断。难道你们不知道,泰国政府在前段时间声明保卫泰铢吗?” “这个我们当然知道。但你又知道国际对冲基金已经准备卖出泰铢很久了吗?要知道,随便一个大型对冲基金,能够动用的资金就超过了泰国所有的外汇储备!”马家瑞的话根本说服不了其他人,其中就有一个牙尖嘴利的研究员立刻反驳道。 “不错!虽然大型的对冲基金的管理资金规模并不是泰国政府能够抵抗的。但你们不要忘了。他们可不是时刻将资金准备着来冲击泰铢的,而且从1月份开始就有攻击泰铢的消息传出,不过到现在泰铢仍然没有被击垮,就知道对冲基金们根本就没有准备好。重要的是,那条关于泰铢会扩大波动范围的消息极有可能就是某支做空泰铢的对冲基金放出来的。或许只是他们在其中搞鬼。最为重要的一点是,根据simex公布的泰铢合约未平仓头寸的情况,我发现卖出泰铢总共金额也不过60亿美元,就算他们在现汇市场有这么多的卖出,也总共不到120亿美元。而且,泰国不是单方面的作战,相信东南亚其他国家也有所援助,甚至包括我们香港!” 马家瑞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觉得有些口渴,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咖啡猛地喝了一大口,放下水杯的他发现几乎所有人都极其惊讶地望着他。他不禁有些奇怪地反问道:“我的逻辑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任若为缓缓地摇了摇头,就不再说什么了。 对于其他国家援助的事情,钟石只和安德鲁等人说过,其他人并不知道。事实上能想到这一点的人并不多,因为这些人并不是站在一个极其宏观的角度。因此当他们听到马家瑞这么说的时候,这才意识到他们少考虑了政治因素这一条。 而马家瑞说到香港也可能有份的时候,他们心中的震惊更是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 “你说的没有错!”钟石接过话头,顺着往下说道,“至于为什么有这么多国家会支援泰国,我只说一个词‘出口’。现在我有两个问题,第一个是泰国方面能够抵挡住这一次的货币危机吗?第二个则是我们天域基金需要选择哪一方?” 他的话刚说出,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就连刚才侃侃而谈的马家瑞也沉默下来,这可不是一个答案能够脱口而出的问题,尤其是在泰国方面如此强硬反击的时候。 半天之后,马家瑞才重新抬起头来,面色坚定地说道:“我个人认为泰国政府能够抵抗住这一次的货币危机,但是我们依然要选择做空泰铢。” 这答案貌似是自相矛盾,但钟石心中就是一喜,不假思索地问道:“哦?你怎么知道我打算这么做?”言语之中,已经承认马家瑞的想法是正确的了。 第十八章 财经红人安德鲁 晚间七点黄金档的电视上,已经小有名气的安德鲁又在侃侃而谈:“正如我所料,泰国方面已经对对冲基金的恶意做空做出反击,限制了他们做空资金的来源,并且用惩罚性的利率提高他们做空的成本。但此时要说对冲基金就此收手,恐怕还为时尚早,因为目前并不了解泰国方面在这几天到底消耗了多少外汇储备,同时也不清楚对冲方面到底准备了多少头寸来冲击泰铢。可以肯定的是,在未来的一个星期内,泰铢市场依然会受到强烈的冲击,如果泰国方面能够抵挡得住这一波攻势的话,相信泰铢在一定时间内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在上一期的节目上,安德鲁曾经预言过泰国将对目前做空泰铢祭出严厉的打击手段,在他话音刚落后不久,泰国方面就如他所料的宣布了两项极为严厉的政策来对抗外汇市场的做空,顿时使安德鲁名声大噪,而atv也从善如流,再次请来了安德鲁。 至于上一次请的那位股票分析师,则因为押错了方向被电视台方面抛弃了。 没办法,金融界就是这么现实,尤其是香港这个国际化的金融中心。一个几乎全民炒股的社会,对于能够准确预测市场的分析师的追捧是非常狂热的。尽管安德鲁所说的是宏观经济方面,但他将复杂的经济学原理用简单的语言娓娓道来,让听众几乎都明白是什么意思,加上又“预测”正确。才让他有更多露面的机会。 此时,已经不止是普通的投资者在关注atv的这个节目,还有部分基金经理也在电视机前准备聆听安德鲁的“教诲”。 “对不起,安德鲁先生,我想请问一下,你们的天域基金也是避险基金吗?”漂亮的女主持人及时地出声打断安德鲁,问了一个电视机前观众都想知道的问题。 安德鲁顿时一怔,低下头轻咳了一声,随即抬起头面色不自然地说道:“是的,我们是一家资产管理公司。投资的策略以对冲风险为主。也就是常说的对冲基金。” 对冲基金,也有翻译为避险基金,这两个概念是一个意思。 “那么你们最近有没有在泰铢上做些什么?”安德鲁话音刚落,女主持人就迫不及待地追问道。这句话自然也是观众最想知道的。 安德鲁脸上的尴尬更浓了。在停顿了片刻之后。他才缓缓地说道:“你所说的这些都是商业机密。我完全可以不回答。但是在这里我可以透露一下,我们天域基金并没有在这次泰铢攻击中做空一分钱,因为泰铢的币值稳定不仅关系到一个国家的货币体系。更关系到成千上万人的生计。我们和贪得无厌的华尔街不同,我们是通过提供资金给企业,促进他们再生产而产生更多盈利来实现双赢。” “那么你们的投资人呢,对你们这种所谓的盈利模式满意吗?”女主持人依然不依不饶道。 对于这种咄咄逼人的追问,不仅是安德鲁,就连现场的导演也有些摸不清头脑,不明白这名主持人到底是怎么了。他们又哪里知道,这位女主持人最近正勾搭上了一位金融界的才俊,现在的这些问题正是那位才俊指使她这么问的。 正所谓同行是冤家,当那位同样也是做宏观对冲策略的基金经理看到安德鲁竟然预测对了泰国形式后,便有些不爽。他的基金一共只有一亿美元的资金规模,这一次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美国资本正准备大规模进攻泰铢的消息后,就押上了全部的身家,甚至还动用了两倍的杠杆。 在听到安德鲁的分析后,他很是不以为然,要知道宏观经济学之所以深奥,就在于几乎没有一个人能说得清未来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因为经济发展是一个不断博弈的过程。结果泰国方面反击的措施一出,他顿时损失惨重,还好船小好掉头,在及时止损后他成功地出逃了。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马克西姆以前的同事吉姆沃森,在经历了人生巅峰打垮日经指数后,他开始四处游荡,但总归还是在东亚这一块。去年他来到香港,凭借着以往金光闪闪的履历,很容易地就募集到了一亿美元的资金,甚至一时间在香港基金业中风头无二。 经历了惨重失利的吉姆把所有的责任都归咎到安德鲁的头上,在他看来,如果没有安德鲁的提醒,泰国方面说不定不会出头相关的措施。在他看来,bot完全就是一帮愚蠢无比的庸人组成的,根本不能和精英云集的对冲基金相抗衡,所以他们完全是按照安德鲁的建议进行操作的。 暗暗记恨上安德鲁和天域基金的吉姆就怂恿女主持人林伊去问一些敏感的话题,甚至牵扯到商业机密。 见林伊问得越来越过分,安德鲁不禁皱起了眉头,不客气地回答道:“虽然香港方面对从业人士发表公开言论有明确的规定,但是本基金只是机构设立在香港,主要操作市场并不在恒生指数,因此我还是可以说上几句。本基金的投资人对到目前为止的投资业绩非常满意,甚至从成立之初就没有发生过一回要求赎回的事件。至于收益率方面,我可以透露的是,完全超过市场上的大部分基金,甚至和美国的一些对冲基金比起来也丝毫不逊色。” 见安德鲁如此自信满满,林伊心头如同小鹿一般乱撞不安,她是个典型的拜金女,要不也不会看上年近四十的吉姆了。不过在听到安德鲁的话后,她心头突然生出一个念头,那就是面前这个男子可能比刚上手不久的吉姆还要优秀。 “我想请问一下,我可以投资你们的基金吗?”林伊大大的眼睛一转,柔声细语地问道,神态已经和刚才咄咄逼人的模样大不一样,俨然是换上了另外一张嘴脸。 安德鲁哪里见过这种换脸的功夫,顿时就有些目瞪口呆了,而摄影师也及时抓住了安德鲁凝滞的表情,给出了一个大大的特写。 浑然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变成焦点人物的安德鲁愣了半晌,才微微地摇了摇头,委婉地拒绝道:“林小姐,我们的基金已经关闭了申购,短时间恐怕不会开放。而且,我们的旗舰基金的门槛有点高,恐怕不是普通人能够到达的。” 他的话虽然委婉,但包括录影室内的所有人都明白过来,这是暗示林伊根本没有加入的资格。 安德鲁虽然在香港生活了快十年,但依然没有完全学会华夏人的圆滑,他这句话自然将林伊大大地得罪了一番。果然,就看见林伊的脸上羞愤的红晕一闪而过,随即就装作若无其事地接着问道:“那么,请问你们旗舰基金的门槛到底是多少呢?” 她虽然装出一副表情极其自然的神态,但说到“多少(howmuch)”的时候,已然是一副咬牙切齿的神情。要不是这是直播节目,恐怕她早就甩门而去了。 见她接二连三地问出敏感的问题,安德鲁心中早就有些不爽了,要不是钟石吩咐他的事还没有办到,恐怕他也愤然离席了,“不过,我们其中的一支主要关注内地市场和香港市场的基金将很快脱离出来,并且转为公募基金,向全部香港市民开放,到时候所有人都可以去投资。”他对着镜头说出这番话后,又转过头来对林伊说道:“至于内部基金的门槛,我只能透露这个数字。”说罢,举起了一根手指。 “100万港币?”林伊脱口而出,随即摇了摇头,接着猜道:“1000万港币?总归不会是1亿港币吧?” 就在这时,现场的导演大声喊道:“cut!”这才将满脸无奈的安德鲁从好新奇爆棚的林伊的追问中解脱出来。原来见现场已经失控,不等林伊说完套话后现场编导已经播放了预先准备好的片尾,草草地将节目结束了。 见任务完成,安德鲁再没有好脸色,猛然一把拽下胸前的麦克风,砰地一声甩在主持台上,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安德鲁先生,请你等一等,哎呀!”胖胖的现场导演赶紧追上去,不过还没等他走到安德鲁身前,就看见一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突然伸出手臂,将收脚不及的现场导演稳稳地摁住,不让他再向前多走一步。 “还有事吗?”看到是导演,安德鲁的脸色就有所放缓,看了旁边的那位保镖一眼,示意他先放开这个人。 “到底是多少?”胖乎乎的导演猛喘两口气,这才将急促的呼吸平息下来,不过让安德鲁有些哭笑不得的是,这名导演竟然如此好奇,丝毫不亚于刚才那位牙尖嘴利的女主持人,甚至竟然还追了出来。 “刚才林小姐猜对了一个数字,嗯,就是最大的那个。不过我们不是以港币计价,都是以美元计价的。”安德鲁故作高深地沉吟了片刻,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随即舒展开眉头,哈哈一笑,在那位导演的耳边悄声说出这句话,然后拍了拍极度震惊的导演的肩膀,在保镖的随同下扬长而去。(未完待续。。) ps: 非常感谢让我在想想本月的第一次打赏!</dd> 第十九章 表面的胜利 五月底,天气已经渐渐的炎热,而处于赤道边的泰国曼谷,则比世界上绝大多数的其他地方更早地进入夏季,气温已经达到35摄氏度左右。 和炎热的天气正好相反的是,在泰国银行bot内部到处是清凉的微风,几台大功率的冷气机正发出嗡嗡的声音,将丝丝凉风吹到热火朝天的交易室当中。 “现在可以确定了吗?”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瘦弱的中年人站在一张工作台前,望着另外一个正飞快地在键盘上不住敲动的人,他的右手正按在电话上,准备随时在第一时间内接起电话。 虽然交易室内的气温很低,但是说话的人仍然是满头大汗,等了半天,他仍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虽然有所不满,但他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打搅别人,依然在耐心地等待着。 “可以确定了吗?”半天之后,还是没有半点回声,他显然是失去了耐心,猛然一把扯下胸前的领带,有些骂骂咧咧地问道。 “虽然还不能确定,但是期货市场做空的头寸已经连续三天在减少,而且以今天平掉的仓位最多。”又等了半天,在键盘上敲了半天的那名交易员扶了扶鼻梁上厚重的眼镜,才不带感情地回答道,“从今天的盘面来看,泰铢合约共平掉了8420手,未平仓的手数只有25704手,虽然比平时的交易量还高出不少,但总算是恢复到正常的水平。” 中年人听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满意地拍了拍那名交易员的肩膀。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外走去,他还要去了解一下今天外汇市场的交易情况。 “五亿美元,而且大部分是我们进场买入美元。币值虽然小有波动,但并不大,持有本币的投资者可以放心了。”中年人的身影刚出现在现汇的交易部门时,就听到一道洪亮的声音,语气中透露着难以掩饰的欣喜。 中年人点了点头,用劲地握紧拳头。猛然向上一挥,高声说道:“伙计们,我想我们是赢了。” 早就站立起来的众多交易员听到他的话后,先是一片死一般的沉寂,片刻之后突然爆发出一阵震天的欢呼。 在经历了这一段提心吊胆的日子后,交易员们终于能够放下心来。自从国际投机资本开始大举进攻泰铢开始,这些人当中的大部分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虽然即便是泰铢保卫失利也怪不到他们的身上,但每个交易员依然感觉到自己身上担负的责任重大。 在抵御住14、15日这两天来自现汇市场疯狂的抛售之后,交易员们的心中就隐隐地感觉到,他们距离胜利已经不远了。只是他们都没想到,要到真正确认这一天的到来,竟然还需要等待接近两个星期的时间。 在宣布对国际投机资本的反击措施之后,bot和新加坡金管局联手在现汇市场买入泰铢。在14日这一天就动用了超过80亿美元的资金,而在15日,也买入了价值60亿美元的泰铢,才堪堪将来自市场上的疯狂反扑给镇压下来。 随后不甘心失败的空头开始在泰铢期货合约上大举进攻,因为借入泰铢卖出已经不大现实,只有在期货市场上压低泰铢的汇率,才能使投资在泰国的外国资本产生持续的恐慌,继而兑换成美元流出,这样才能够“里应外合”,将泰铢彻底打垮。 双方又开始在新加坡、伦敦和芝加哥等期货市场的泰铢合约上大打出手。虽然游资一度将泰铢逼近bot规定的波动范围。但由于现汇市场的汇率根本就不为所动,因此每当他们将泰铢汇率从26泰铢兑换1美元的水平打压下去的时候,总会有些空头临阵反水,由空头转为多头,而bot方面也总在关键时候出手,稳稳地将汇率水平钉在26泰铢兑换1美元的水平之上。 几次三番的拉锯战后,游资们也支撑不下去了,开始逐步地减少在期货合约上的头寸。同时在市场买入泰铢偿还之前借入的贷款。在双重的支撑下,泰铢的币值步步高升,已经比最低价的时候高出了10%,达到25.13泰铢兑换1美元的水平。 虽然形式明显好转。但bot的工作人员丝毫不敢大意,又继续盯着两个市场一个多星期,直到今天才敢确定国际游资是真的撤离了。 黑瘦的中年人没有时间和这些交易员们庆祝,他还要向行长马拉甲汇报最新的情况,同时向财政部甚至是总理办公室报告相关的情况。而有必要的时候,他也有向媒体通气的义务。 “这么说,他们是真的撤退了?”马拉甲一脸的平静,看上去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让威猜.沙旺就是一阵敬佩,心想行长先生的涵养功夫的确了得。 威猜.沙旺就是刚才那位黑瘦的中年人,他是bot负责外汇的副行长,同时也是总理的高级幕僚,这一次保卫泰铢的战役,大部分的行动是由他指挥的。 “是的!”虽然很想取马拉甲而代之,但是沙旺知道自己并没有那个资历,也没有相应的声望,即便有总理的提名,也依然会被议会否决,“现在主要市场的交易情况已经恢复到正常的水平,虽然未平仓的期货合约还有不少,但从总体金额来看,并不足以对我们目前的外汇储备构成威胁。” 马拉甲自然知道这位野心勃勃的下属的心思,但是他丝毫不在意,甚至很希望目前坐在他位置上的就是沙旺。说实话,他在自己的岗位上已经做得不能再好了,但泰国经济已经出现了很大的问题,这显然不是货币政策和中央银行方面的过失。 “既然如此,那就由你对外宣布吧!”马拉甲在太阳穴上轻轻揉动,缓解隐隐约约的头痛。半天之后。他才重新睁开眼睛,对还站立在一旁的沙旺缓缓地说道。 “什么?”沙旺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就露出惊喜交加的表情。要知道对外宣布可是大功一件,也是一个露脸的绝好机会,他没想到马拉甲就这么轻飘飘地把这样一个机会让给了他。 “没问题,我一定要好好宣传一番!”生怕马拉甲会反悔一般,明白过来后的沙旺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见马拉甲又重新地闭上了眼睛,沙旺就识趣地快步走出了行长的办公室。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马拉甲才重新睁开眼睛,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真是一个白痴,也不知道总理先生到底看中了他哪一点,竟然想让这样一个人执掌bot?真是异想天开!” 沙旺可能不知道,但是马拉甲心中很清楚,目前泰铢并没有摆脱危险的境地,甚至比没被进攻之前还要更加危险。现汇市场消耗了他们大量的外汇储备。比现汇市场更要命的是远期市场,在这个市场上消耗的美元资金的数量甚至比现汇市场上的还要多,毕竟现汇市场有新加坡方面给予的大量的帮助。 在过去的五月,bot总共拥有的300亿美元左右的外汇储备总共消耗了210亿美元,足足占了这个国家总共外汇储备的三分之二。现在泰国方面只剩下一个空壳子,如果再来一次这样的进攻,泰国方面恐怕会立刻宣布贬值。 之所以别人不清楚。甚至连前来观察的imf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观察员都不知道这个情况,是因为马拉甲和他的亲信们并没有在资产负债表上添加远期市场上的外汇储备消耗。别人观察到的自然是泰国方面依然拥有一笔数额巨大的美元资金,而实际的情况则恰恰相反。 这个情况只有少数的几个人才知道,这其中并不包括沙旺。泰国方面希望通过这种隐瞒的方式来打消国际游资的念头,事实上他们也真的成功了。其中量子基金就削减了5亿美元的头寸,老虎基金则将所有泰铢的借款全部偿还,全力在期货市场上操作。 但是由于经济环境的恶化,导致越来越多的外国资本开始出逃,在这种情况下,马拉甲真不知道泰铢还能够支撑多久。但眼下能支撑一时就算一时。 因为资金外流,马拉甲现在还面临着加息的压力,因为要保持泰铢币值稳定,就必须吸引资金进入泰国国内,加息自然是吸引资金流入最好的办法。但是目前泰国国内糟糕的金融系统已经不容许大幅度的加息行为,因为这样会导致目前脆弱的金融体系进一步向崩溃的边缘滑落。 左右为难! 马拉甲已经向总理建议过,在适当的时候宣布贬值,但被最高层一口否决了。总理和财政部长一致认为。除非外汇储备完全耗尽,否则不可能主动贬值,因为这样可以在最大限度上减少来自东南亚邻国的政治压力。 时至今日,马拉甲在心中已经有了辞职的打算。尽管目前的一切形势看上去都非常不错。 曼谷时间下午五点钟,bot的新闻发布会在会议厅举行,衣着发型焕然一新的沙旺对着众多电视镜头和话筒,极其自信地宣布道:“国际游资对泰铢的进攻已经宣告失败,目前泰铢币值稳定,再也没有贬值的风险。” 欢欣鼓舞的话刚一讲完,沙旺立刻转换语气,毫不客气地批判起国际游资来:“另外,我们对那些试图攻击泰铢的国际游资提出警告,尤其是像量子基金这样的对冲基金!你们的行为不是冲击一个国家货币体系那么简单,而是在摧毁一个国家的经济基础!如果你们胆敢再犯的话,就不会是损失五亿美元那么简单了!” 他特意点出对冲基金的损失,这个数字是他们内部人士估算出来的。当然,也有人估算出来是3亿美元,但具体数字谁知道呢?沙旺自然是按照比较大的数额来说。 这番话不止是在现场,也在正在电视前面的观众当中引起了轩然大波。报道的记者们更是不顾会场的纪律,纷纷挤到沙旺的身前,七嘴八舌地问起关于对冲基金的问题。 和一般的金融行业相比,对冲基金一直笼罩在神秘的光环之下。如今好不容易有个能一窥究竟的机会,这些记者们又岂能错过? …… 香港,这个时候守在电视机前观看的也有不少人,这其中就包括了量子基金在香港的经济学家琼斯。当他听到沙旺竟然直言不讳地点出量子基金的大名时,既惊讶又有些愤怒,因为事实上量子基金在市场上还削减了头寸,而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他们。 第二十章 识破骗局 整个量子基金内部最担心的局面最终还是发生了,由于他们在外汇市场尤其是货币攻击方面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了,因此当出现大规模攻击一个国家货币的情况后,市场不论事实如何,都会认为是量子基金深度参与其中、甚至是起到了一个领头羊的作用。 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自从92年英镑危机,索罗斯亲口证实后就屡次发生,即便是量子基金丝毫没有参与的94墨西哥金融危机,也被栽赃到了索罗斯和德鲁肯米勒等人的头上。 如今这种情况又开始在大洋彼岸的亚洲地区上演,虽然不知道泰国方面是如何“知道”所谓对冲基金损失的情况,但琼斯担心,随着货币危机的持续上演,量子基金将要背上更多的黑锅。 说是“黑锅”,也并不准确,因为量子基金的确在泰铢上建立了规模不小的头寸,但他们原本的打算是引起泰国政府的注意,继而让他们主动选择贬值。但显然,泰国政府将这一行为视为充满敌意的挑衅,并因此做出了和量子基金想法正好相反的打算,即全力维护泰铢的币值。 这种情况已经说不清是泰国政府的愚蠢,还是量子基金的贪婪。总之由于双方对经济形势判断上的分歧和考虑问题的角度不同,现在两者的关系已经演变成一个势如水火的情形。 量子基金这边不会出来主动解释什么,因为公开和透明是对冲基金业的大忌,即便是他们在泰铢上未建立甚至是一分钱的头寸。更何况他们现在还持有大量的卖空头寸。 当琼斯的电话打到伦敦的时候,索罗斯并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愤怒,只是淡淡地说:“九月份我会去香港,到时候会澄清一切传闻。” 九月份在香港有一个世界银行和世界货币基金组织的年会,到时候索罗斯打算高调亮相,向媒体解释做空泰铢的本意。 只是他不知道,仅仅是短短的两个月过后,整个东南亚地区已经乱作一团。等到索罗斯做出解释的时候,他早变成东南亚国家人民口诛笔伐的对象,甚至连政治人物也对他放出威胁的狠话来。 …… 几乎在同一时间,也有一批美国人守候在电视机前观看沙旺的发布会,尽管此时已经是美东时间深夜,但这群精力充沛的交易员们仍然是神采奕奕,丝毫没有疲惫的神情。当沙旺说到投机的资本损失达到5亿美元的时候。这些交易员们不约而同地发出巨大的嘘声。 “胡说八道,真不知道这个家伙是怎么当上中央银行的官员的!”立刻就出现了对沙旺专业性质疑的声音。 “他对金融的认知程度恐怕还停留在80年代,不,可能是70年代……”另一个声音立即附和道,顿时引起交易员们的哄堂大笑。 “吉米,我认为你的水平都可以去担任这个职务了!”一名高级交易员回过头来,发现一名正埋头苦干的初级交易员仍盯着电脑屏幕。不由地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不无揶揄地调侃道。 他叫哈维.卡佩克,是负责新兴市场的高级交易员,东亚地区就是他负责的辖区之一。而最近,他的部门刚招聘进来一个菜鸟研究员,叫吉米.哈德森,平时负责买卖咖啡、递送文件和整理数据等既繁琐又没有多少技术含量的工作。 “什么?”吉米抬起头来,有些不解地反问道。 见他这么不识趣,说话的人不由地撇了撇嘴,正打算转身离开。就听到那名叫吉米的交易员低声地说:“咦,有些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哈维停下刚迈出的脚步,侧着头看了吉米一眼,发现他的脸色并不像是在开玩笑,就低下头凑到电脑屏幕前,看了看之后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随口反问了一句。 “你看!”吉米飞快地敲动电脑键盘,输入一道指令。从繁多的数据条中筛选出部分的条目,指着对哈维说道,“这是从一月份到六月份新加坡市场增持泰铢合约的统计数据,都是从公开数据源里获得的。从一月份开始。香港的汇丰、渣打以及美国的大通、还有日本的野村证券等席位,都大量增持了看空泰铢的远期合约手数,总共大约是1897手。” “然后呢?”听到这个数字后的哈维心中就是一动,想到这是难得的大手笔,也不知道有没有继续持有到现在,毕竟已经过了那么久。 “不,他们并没有减持这些头寸。”吉米仿佛察觉到哈维心中的想法,缓缓地摇头否定道,“奇怪的就在这里,这些头寸并没有被减持。相反,在最近还增持了不少,已经快逼近总共2000手的合约总数了。” “汇丰、渣打、野村?”哈维念叨了几遍这三个名称,自言自语地反问道:“这些投行的重点都是在亚洲,既有香港的也有东京的,看不出有什么联系。不对,难道说来自香港、日本的资金早就盯上了泰铢?” “很有可能!”吉米点了点头,“而市场上丝毫没有一点关于亚洲资本做空泰铢的消息,要不是这些资本根本不是来自亚洲,就是他们防范得极为严密,根本就是一丝风声都没有透露。” 虽然没有看电视,但吉米显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第一时间的反应是亚洲资本如此可怕,对舆论的影响力竟然大到滴水不漏的地步,这让他这颗从小生活在舆论自由环境下的幼小的心灵就有些颤抖。 “不,不,不……”哈维突然吐出一连串的否定词,好像是对吉米的看法很不认同。吉米就是一愣,不解地看着激动不已的哈维,一时间不明白他到底是在否定什么。 半天之后,哈维的眼睛才重新聚焦起精神来,显然是想明白了什么。只看见他猛然一拍吉米的肩膀,大声地夸道:“好小子,真有你的!”说罢头也不回地奔向了楼上。 由于交易室的人多,因此在楼下有几个宽阔的房间是专门供他们使用的,而楼上的空间则是给高级管理人员,即那些基金经理和有资格管理资金的高级交易员们。 一推开门,哈维就发现会议室内人声鼎沸,显然是经理们正在开会,商讨刚才泰国方面的表态。按照惯例,交易员们都可以参加这种会议,充分表达他们的看法。但由于负责不同区域、不同品种的投资,因此交易员们反而不会去随意参加别的组的会议。 顺着透亮的玻璃向里望去,哈维发现除了朱利安罗伯逊之外,还有老虎基金的几位经济学家、策略师以及几位擅长宏观经济的分析师,就知道他们在讨论刚才泰国方面的表态了。 唯恐他们在此之前做出什么决定,哈维硬着头皮推开幕墙,却发现会议室内的人并没有在讨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寂。 朱利安罗伯逊很恼火,事实上他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一直嫉妒索罗斯在华尔街的名声和地位,也嫉妒他管理资金的规模一直超越自己。虽然在93年他和其他的资本一起成功逼迫法郎扩大波动范围,但是和击溃了英镑的索罗斯相比,还显得分量有些不足。 而现在,泰国方面竟然只点了量子基金的名,并没有提到他旗下的老虎基金,这让他很是不爽。要知道这种出名,很大程度上能为他招揽来更多的投资人。在这种利益的诱惑下,得罪一个不知道十万八千里外的小国又能怎么样? “朱利安,我们还是撤退吧,泰国方面还有那么多的外汇储备,而且态度强硬,我们不宜再和他们对抗了!”一名高级合伙人缓缓地说道,他没有说的是,最近一段时间由于要保持头寸,他们已经损失了不少的资金。 罗伯逊转头看了看众人,发现他们当中不少人都点了点头,显然是认同刚才的说法。根据他从德鲁肯米勒那里得来的信息,量子基金方面削减了不少的头寸,这显然让他产生很大的动摇。 但朱利安罗伯逊并不打算就此放弃,在撤出期货市场后,他的头寸还可以继续支撑下去,虽然现在每天的利息就达到了惊人的数百万美元之多。只是他无法说服目前的其他人,所以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这就是哈维刚进入会议室,发现一片沉默的原因。此时他已经顾不上到底是什么原因了,清了清嗓子后就大声地说道:“我们不能放弃在泰铢上的头寸,泰国方面可能并没有那么多的外汇储备!”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朱利安罗伯逊最先反应过来,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高级交易员,语气之中隐隐有了些责备。 “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朱利安先生。”哈维挺直腰板,大声地回答道。此时的他从容不迫,眼睛散发出惊人的自信,在朱利安压迫性的眼神下没有丝毫的胆怯和退让,完全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 此时的哈维只觉得,这可能是他一生中最高光(highlight)的时刻! 一语既出,四座皆惊,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哈维的下文。 哈维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说出一句让所有人更加吃惊的话:“我觉得泰国银行欺骗了我们。不,不止是欺骗了我们,而且欺骗了全世界!” 第二十一章 重新上市 “按照你的逻辑,只要我们查看泰国的银行在新加坡等市场上远期的头寸,就可以估算出bot到底消耗了多少资金?”当众人听完哈维的猜测后,纷纷倒吸一口冷气,完全不敢相信哈维所说的是事实。倒是朱利安罗伯逊最为冷静,只是惊讶了片刻就问出事情的关键。 前段时间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官员刚刚访问泰国,在访问期间,泰国方面高调宣布还有高达300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可以保卫泰铢,imf的官员自然不疑有他,在返回美国后还专门提交了一份报告,说明泰国方面暂时不需要考虑援助。 听到这个消息后,不少攻击泰铢的资本纷纷住手,他们当然相信来自imf的判断。而且以他们目前的资金规模,也很难在短期内撼动几百亿美元的外汇储备。 而现在这一切,竟然在哈维的口中变成了“空城计”,当然对老虎基金几乎所有高层都造成了极大的震撼。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国家的中央银行的官员会对外界撒谎,而且是弥天大谎。 查看bot是否在说谎,就需要查看bot在外汇市场的远期头寸。在自由浮动利率体系下,一个国家的中央银行不能轻易地去干预外汇市场币值的波动,自然更不能主动参与外汇期货市场的操作。虽然泰铢并不是自由浮动的货币,但bot在远期市场的操作也不可能直接进行操作,只能通过其他商业银行的账户进行操作。 自然。bot不会通过外汇银行来进行操作,只能通过境内的本土银行来进行操作。而本土银行的这些远期合约的头寸,可不敢不呈现在资产负债表上,因为他们当中的大部分都是上市公司,需要定期向公众透露财务状况。 听到朱利安罗伯逊的反问后,哈维想了想,半天之后才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么就由你来负责吧!”朱利安罗伯逊立刻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另外,在调查的结果出来之前。我们在泰铢上的头寸保持不变。不仅是不变。我们还要考虑继续增加的可能,资金方面从国债市场上抽调。” 投资国债是最安全的投资方式之一,因此大部分的对冲基金都在国债市场上押了重仓,又加上流动性好。因此当基金内部需要动用大量资金的时候。也可以在第一时间内筹集到相应的资金。 朱利安罗伯逊最后的拍板。无疑是给这场会议定下了一个最终的结论。在朱利安罗伯逊的话音落下后,众人纷纷起身离开,开始为下一阶段进攻泰铢做准备。 …… “钟生。我们还要不要做空泰铢了?”虽然不明白钟石为什么在这一次的行动中没有丝毫的动静,但安德鲁很清楚,钟石在一月份就借入了一百三十亿泰铢的贷款,这部分的资金一直在银行间的拆解市场上不断地借出,赚取一点点微薄的利息。 “呃……”钟石转过脸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安德鲁,“现在财经圈的大红人也看不明白吗?” 安德鲁的脸就是一红,随后有些不服气地反驳道:“这些不都是你让我这么说的吗?现在看来,你的判断的确是正确的。但是我仍然不理解,为什么到现在还持有这些泰铢,难不成你真的打算去泰国投资吧?” “泰国?哼哼,怎么可能?有这笔钱我还不如去内地投资呢,现在在华夏投资的回报率超高,你难道没有看到现在香港股市对内地的因素追捧得很热烈吗?”钟石微微冷笑,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此时的香港正处于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繁荣”阶段,恒生指数在14000到15000之间,红筹国企股票红得发紫。资本市场甚至疯狂到任何一家三四线的垃圾股要是传出被红筹企业收购的消息后,也不管消息的真假,疯狂的股民立马会在当天将这些股价推高100%到200%的惊人涨幅。 与此同时,每天在恒生指数当中上升的股票排行榜(龙虎榜)当中,几乎七成的股票都是红筹国企股。而随着这些红筹国企股的交易量的激增,对相关分析员的需求也急速增加,甚至当中的佼佼者一年的薪酬会翻上三四倍,达到天域基金高级分析师的水准。 虽然市场如此疯狂,但整个天域基金内部,却普遍对这种狂热持一种极其冷静的态度,他们对这种追捧不以为然,甚至认为这是一种虚假的繁荣。而旗下的香港基金已经开始大肆地减持港股,并加大了不少看空期指和认股权证的仓位。 这和香港面临回归的大环境有关,也受惠于内地强劲的经济增长数据。在过去几年,在诸葛馆的治理下,内地的经济越发市场化,各项改革开放的措施有条不紊地执行,招商引资已经逐渐地变成各个地方政府的头等要事。在这种大环境下,在香港上市的有着国内资本背景的公司就成为了资本的最爱。 “那我们什么时候将这些泰铢归还?”安德鲁见钟石既没有投资的打算,也没有减持的想法,就自然地认为钟石可能会在贷款到期后选择偿还,而不会选择展期之类的运作。 钟石摇了摇头,否定了安德鲁的想法,在安德鲁不解的眼光中缓缓说道:“我们不会在这个汇率水平下偿还,这样只会白白损失利息。我准备在最近将这部分泰铢兑换成美元,等泰铢下跌的时候再补回来。” “果然是这样!”安德鲁喃喃自语道,随即回过神来,又不解地追问道,“那为什么在前段时间不卖出,当时如果我们及时地卖出的话。恐怕现在泰铢就已经自由浮动了!” 现在已经是六月六号,距离泰国宣布成功保卫泰铢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泰铢市场上一片风平浪静,仿佛一个月前的惊涛骇浪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但钟石知道,就是在这看似平静的背后,正酝酿着一场即将震撼全世界的暗流。 “不,我们不能这么做。”钟石摇了摇头,冷静地分析道,“我们的根基在香港,这里距离东南亚地区太近。要时刻考虑到政治影响力。那些远在美国的资本他们可能没有办法。但我们不行。”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他们冲锋在前,已经消耗了泰国大量的美元外汇。现在恐怕已经没有多少美元资金可以供他们挥霍了。现在。就由我们来完成最后的一击吧!” 说这个话的时候。钟石看着香港联合交易所忙碌的大厅,交易员们已经穿着完毕,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没有人注意到他和安德鲁的存在,自然也不会听到他们在讨论攻击一个国家外汇体系的事情。 即便是有人注意到,也只会认为他们在闲聊,场内的交易员对这些上市公司的高管在上市前紧张的情形看得多了,也不会有人太过在意。 这里是香港联合交易所的大厅,到开市的时候,钟意将和其他华德地产的高管们一起敲响开市钟。这是交易所的惯例,寓意上市公司将在这里有个很好的开端。 华德地产的重新上市,吸引了整个香港资本市场的注意。在97年1月的时候,钟石就开始频繁地接触投行,最终承销费用4.9%的麦格理投资银行拔得头筹,赢下了这笔总共融资额度70亿港币的大单。虽然大摩香港的承销费率更低,但是由于钟意的关系,被钟石一口回绝了。 原本由于存在利益关系,钟石是不打算让天域基金进入基础投资者当中,但后来钟意从美国归来,他改变了主意,将天际线金融公司放入基础投资者的行列,并将这部分的份额挂在了钟小慧的名下。完全不知情的钟小慧根本就没有察觉,她在不知不觉之间就变成了身家超过十亿港币的超级富豪。 有了天域公司香港基金的存在,麦格理投资银行在最终定下发行价的时候,还曾经想玩一下惯用的伎俩,结果轻而易举地被钟意给识破了。最终麦格理银行只能灰溜溜地提高了发行价,将新股价格最终定在20港币每股的水平。 投资银行就是这样,他们和基金方面的关系远比和上市公司方面的关系紧密,因此虽然投资银行部希望发行的价格越高越好,而销售部则希望压低发行价格,转而留给基础投资者一部分利润,这就产生了矛盾。这也正是为什么后世一家著名的网上书商在上市后不久,就和承销商闹翻了的深层原因。 钟石正是为了防止投资银行在其中搞鬼,才将天域公司香港基金放到基础投资者的名单当中。果不其然,麦格理的伎俩被识破后,最终的发行价远高于此前的报价,也使得华德地产一举迈入了百亿大集团的行列。 而重新上市后的华德地产也被列入到了恒生指数的成分股当中。如果不能将这样一个庞然大物放到成分股当中,恒生指数恐怕会被市场质疑其合理性。而华德地产方面,则按照加权比例给港交所预留了部分的股份。 重新安排后的钟意将作为华德地产的董事会主席,和钟小慧、天域香港基金一起,成为总共持有超过50%的三个最大股东。按照这样的安排,重新上市后的华德地产依然牢牢地掌控在钟石的手中,同时也避免了他抛头露面。 虽然觉得有所不妥,但安德鲁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能顺着钟石的目光看向人来人往的交易大厅,在心中默默地推敲进攻泰铢的可能性。 “当当当——”早上十点钟,开盘时间,满面红光的钟意和其他几名高官在工作人员的授意下,亲手敲响了这一天的开盘钟。随着钟声的响起,整个交易大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未完待续。。) ps:清明时节居然如此冷清……希望大家能够多多支持,谢谢了~ 第二十二章 天域基金出手 过了禁声期的钟意频繁地接受香港各大财经报纸的访问,一时间成为城中的大红人。不少人都很纳闷,以前在本地商界几乎从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怎么就会像彗星一样突然闪现出来了呢? 好事的杂志开始八卦钟意的过去,将他如何从内地转来香港,然后去美国求学等一系列经历都曝光出来,尤其是在1992年关于英镑会贬值的论文也被全文刊登出来,这更让他成为热点人物。一个既有学识又身家数十亿的青年才俊的形象呼之欲出,只是让那些梦想嫁入豪门的女生失望的是,这位钟先生已经订婚,并很快就会完婚。 “怎么样,当上封面人物的感觉很爽吧?”当志得意满的钟意来到钟石面前,脸上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钟石就忍不住地调侃道。 这一次钟意持有总共股份的20%,按照刚开市的市值来计算,大约是20亿港币左右,他也是第一大个人股东。当然,这其中通过一系列复杂的股权变动,包括原先的大股东天际线国际控股有限公司向某离岸公司出售20%的股权,然后这部分的股权又在一系列的离岸公司当中转手,最终归于钟意的手中。 这一系列繁琐复杂的股权变动,第一是为了规避税费,第二则是为了隐藏住一直在背后操控的钟石。自然,这一切会有精明能干的律师团来进行操作。 除此之外,天际线国际控股公司是重新上市后的华德地产第一大股东,拥有五个董事会席位。这部分的股份挂在了钟小慧的名下。在公开信息披露当中,持有人是一个名叫钟小慧的女子。 在天际线国际控股公司当中,钟石是第一大股东,直接拥有股权75%,而钟小慧则拥有25%的股份,也就是说在华德地产中,她能控制的股份为6.25%,是继钟意之后的第二大个人股东。 天际线国际控股和钟意的股份加在一起。超过总股本的45%。其他的股份则比较分散,而且钟石旗下的香港基金也持有一部分,三者加起来,使得钟石牢牢地控制着华德地产。 听到钟石的调笑,钟意撇了撇嘴,有些不满地说道:“你把这么多的股份转让给我,就不怕我把这家公司给搞砸了?” “搞砸了?”钟石挠了挠头。浑不在意地说道,“香港已经有了完善的经理人体系,如果业绩不好的话,董事会自然会换人。你以为你在具体的业务当中能随心所欲地指手画脚吗?” “敢情我只是个傀儡?”钟意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故意装作不满地说道。 “哈哈,你就别装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做这个傀儡呢!”钟石哈哈一笑,将话题岔开。“最近想借你的游艇出海,怎么样?” 钟意苦起一张脸,深深地看了钟石一眼,随即大有深意地说道:“怎么最近你出海这么频繁?是不是大海上有美人鱼勾住了你的心,还是……” “……”钟石的脸难得一红,竟然说不出话来,让旁边一直笑呵呵的安德鲁就是一怔,他疑惑地看了看钟石,又看了看满脸笑意的钟意,正打算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就听到钟石猛地瞪了他一眼,不客气地训斥道:“还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快回去做刚才说的事!” 虽然说得毫不客气,但语气中丝毫没有责难的意思,安德鲁嘿嘿一笑,就转身离开了。 “让他去干什么?”见安德鲁走得远了,钟意就随口问了一句,然后举起一杯可乐,大口地往嘴里灌着。刚才他接受部分媒体的采访,已经说得口干舌燥了。 “没什么,就是让他攻击泰铢!”钟石转过头来,轻描淡写地说道。 “什么?”钟意“噗”地一声。将满口的可乐喷洒出来,浇了个钟石劈头盖脸,“哎呀,实在是不好意思。”钟意连忙从身上掏出纸巾,手忙脚乱地帮钟石擦拭浑身的水渍,“你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竟然敢攻击一个国家的货币体系。不对,上一次进攻泰国你也有份?” 虽然这段时间钟意在忙华德地产重新上市的事情,但是他本职是个经济学家,仍然关心世界各地的经济数据,前段时间泰铢保卫战他自然也知道不少。 “当然没有。”钟石断然否定,眼睛的余光扫到有几个记者正朝着这边走过来,就止住了话题,“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有空到我公司来,看看我们现在都在干些什么。” 背朝着钟石的钟意并没有意识到有人接近,还准备再问些什么的时候,就听到背后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只能无奈地转过头去,让钟石扬长而去。 此时在交易所的大厅上,华德地产的股票正一路飘绿,节节攀出新高。 …… “不好,又有资金开始在外汇市场上卖出泰铢!”bot的职员们难得过了几天的好日子,交易员们刚开完庆祝保卫泰铢成功的派对,正等待着高层放他们一个难得的假期的时候,外汇市场的异常波动又重新出现了。 “资金量是多少?”当听到有人卖出的时候,交易员们普遍的反应是出现了单笔超过一亿铢的卖出量,否则根本进不了中央银行的视线。 “十亿铢,四千万美元的交易量。”一名交易员飞快地报出数字,“通过泰*人银行来兑换的,他们已经要求我们这边拨出美元资金了。” 由于美元储备大多数是在中央银行的账户当中,泰国本土商业银行并没有多少美元的头寸,因此当出现大额度的卖出的时候,商业银行只能求助于中央银行方面。 “四千万美元?不算太多。”交易员们的第一反应是不值一提,经过前段时间的保卫战后,他们的眼界明显地开阔了不少。曾经在5月14日这一天,经过他们手中卖出的美元就接近上百亿之多。 不过他们的话音还没有落下,他们身前的电话很快接二连三地响起,在这一刻他们仿佛想到了什么,相互对望了一眼后,迅速地接起电话。 “卖出泰铢?多少?报价呢?” “十亿铢?报价25.5。” “你们也是十亿铢的兑换,即时的外汇价格?” …… 当十几个交易员同时放下电话的时候,他们的心已经变得一片冰凉,所有人都意识到国际游资对泰铢的进攻再一次开始了。此时他们最为纳闷的是,这部分游资的泰铢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他们又哪里会想到,天域基金为了这一天,已经准备了很久,甚至在今年的一月份就大举借入了数额巨大的贷款,同时锁定了贷款利率,只为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虽然心中有些慌乱,但交易员们并不是十分担心,毕竟根据沙旺的说法,bot目前还有300亿美元的外汇储备,足够应付目前的兑换了。 他们又哪里知道,现在整个bot的账户上只有不到一百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光是一个天域基金动用数倍的杠杆就能将他们击溃。 “期货市场呢?”消息很快传到了马拉甲的耳中,他的第一反应是对方是否在两个市场上同时操作。如果仅仅是在现汇市场上卖出的话,很有可能是外国资金的汇出,这样的话就不必太过担心。而要是两个市场同时出现泰铢币值下跌的情况,那毫无疑问就是新一轮对泰铢的攻击。 “情况不是很妙,刚开盘不久就出现了巨额的抛盘,现在我们正在和对方激战,努力地拉升币值。”沙旺故作轻松地说道。他原本并不担心,但看到马拉甲的脸色阴沉,几乎就要滴下水来,心中就有些发怵,生生地将想要调节气氛的话咽了回去。 “给我接总理办公室!”马拉甲丝毫没有注意到沙旺的窘态,在略微一沉思后就拿起了电话,淡淡地对话筒说了一句,随后才意识到沙旺还在他的办公室内,不由地瞪了沙旺一眼,示意他赶快出去。 虽然很想听听马拉甲到底想对总理先生汇报些什么,但沙旺知道自己还没有到那个层次,只能心有不甘地离开了。 “总理先生,恐怕我们的计划被他们识破了!”马拉甲等房间的门关好之后,极其焦躁地对着话筒说道,“根据各个商业银行最近汇报来的情况,据说美国方面不断有基金打来电话,让他们报告在远期市场的头寸情况。而且,根据美国资本市场反馈回来的信息,目前对冲基金正在大规模地抛售美国国债,准备募集资金再次攻击泰铢。今天已经有部分的先行军开始在市场上卖出了!” “什么?又来了?”话筒中传来一个极其惊讶的声音,显然对目前的局面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 “恐怕我们这次很难抵挡住了!”马拉甲只觉得自己的声音异常苦涩,对于目前的局面他自然也不愿意看到,但国际游资的攻击并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也没有被他放出的虚假消息所吓倒。 “加息呢?”话筒中的声音沉默了半晌,显然是在和别人商量着什么,半天之后那声音才重新响起,“加息怎么样,至少能够吸引一部分资金的流入。” ps: 非常感谢魔龙战鬼、坤^-^坤投来月票支持!虽然天气开始降温了,但作者写书的热情不会降温,作者会尽最大努力把书写好,希望更多的书友能够支持,谢谢! 第二十三章 加息的反向逻辑 加息是众多抵抗货币攻击手段当中的一种,因为对于市场来说,投资利率和国债可以算得上是风险最小的两种投资方式,普遍被认为是无风险投资,两者的收益率也非常接近。 为什么加息能够抵抗货币攻击?这就涉及到资本的风险偏好了。按照对投资风险偏好的程度,可以将资本分为风险偏好型、风险规避型和风险中立型。主要投资在利率和国债市场上的资本就属于风险规避型,也是在国际游资当中数量规模最为庞大的群体,他们游走在各个货币自由兑换的国家,利用不同国家之间的利差来赚取利润。 大多数的跨国商业银行,都有类似的套利手段。举个例子,美国的利率为5%,而日本的利率为2%,则日元资本可以兑换为美元放贷,这样就赚取其中3%的利差。只要放贷的过程没有风险,那么这笔利差就是一个稳赚不赔的局面。 自然,这么做也要考虑到汇率方面的风险,因为一旦在这个过程中日元兑换美元升值超过3%的话,那么这笔交易就会出现亏损。当然,放贷方面可以通过做一笔远期汇率合约锁定汇率水平,这样能将汇率方面的风险降到最低。 但是目前泰国的局势显然不能做到这一点,虽然他们已经将利率提升到11%的水平,足足比美国的利率高出了一倍,但是由于远期外汇水平对泰铢持续看低,因此即便是再提高利率也吸引不了美元资本的流入。 而且利率水平主要针对国内市场的流动性。一般中央银行不方便频繁地变动这个数据,除非是遇到通货膨胀,否则经济发展就会遇到很大的麻烦。前一段时间的加息已经沉重地打击了泰国危如悬卵的金融业,现在如果再次加息的话,恐怕对整个泰国金融业更是雪上加霜。 当马拉甲絮絮叨叨地讲了一大通术语后,总理差瓦立终于听明白了,马拉甲这是在委婉地拒绝加息。相比起来自东南亚国家的政治压力,差瓦立还是更看重国内的经济形势,毕竟他的选票是来自泰国民众。 “既然这样,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差瓦立不甘心地追问了一句。 若差瓦立此时在马拉甲的面前。就会发现此时这位中央银行的行长面如土色。战战兢兢,连站立都显得有些困难。半天之后,马拉甲才满是苦涩地说道:“恐怕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总理先生。” “让我再考虑考虑吧!”差瓦立的声音没有半点波动。随即电话就被挂断。 差瓦立的话并没有施加给马拉甲太大的压力。自然也不会让马拉甲惊吓到连站立都困难的地步。能让他惊恐到这种地步。是因为在和差瓦立通话的时候,他脑中突然闪现出了一个念头。 外汇掉期交易。 当他详细地对差瓦立解释外汇套期保值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外汇掉期。但当他回想的时候。却猛然察觉到这种交易的可怕。 外汇交易是两种货币的互换,但一旦涉及到跨国贸易的时候,就需要考虑外汇方面的风险,外汇掉期交易就是针对这一种需求而产生的,这无可厚非。 但问题是,精明的资本并不止限于两种货币的实体互换,而是加入了信贷的环节。即通过外汇掉期的形式来放出资金,造成大量资金涌入的虚假繁荣,等到泡沫破灭的时候再索回贷款,这样在短期就会消耗大量的外汇储备,进而威胁到整个汇率体系。 简而言之,就是通过虚假的贸易,和国外的金融机构进行外汇掉期交易,避开泰国银行的监管而获得巨额的资金,本质是向国外的金融机构借入资金,然后兑换成本币投放到市场上。 因为泰国汇率是盯住汇率制度,泰铢和美元的汇率变化很小,因此根本就没有太多外汇掉期保值的必要。但泰国的财团为什么如此热衷于在外汇市场上进行掉期交易,其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外国资金较低的融资成本。 整个过程是:通过外汇掉期交易向外国金融机构借入美元资金,然后兑换成泰铢,投放到股市、房地产等收益率高的行业当中。这样既可以用较低的成本融入资金,又可以规避开泰国关于资金流入的监管。 如果这些行业持续地繁荣,那么掉期的交易就会越做越大,而一旦出现收益放缓又或者是汇率剧烈波动,那么外国金融机构就会要求收回贷款,结束掉期交易。 因为整个交易的实质是个放贷的过程,而不是单纯的套期保值。因此外国的金融机构有必要提前结束交易,而他们肯定也在合约中规定了类似的权利。 如果事实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加息不仅不能吸引外来资金的流入,相反还会加速外国资金的逃离,这和马拉甲所知道的金融市场运作的逻辑恰恰相反。因为一旦泰国再次加息,那么投资在股市、房地产市场的收益会进一步被压缩,这会让放出贷款的外国金融机构更加重信用方面的恐慌,继而更加速地撤出资金。 “天呢,如果这一切都是预先设置好的局,恐怕对冲基金发动的货币攻击只是拉开整个阴谋的大幕。”马拉甲掩饰不住内心的震惊,不住地倒抽冷气,“怪不得这一月内外汇储备流失了这么多,原来这一切都是设计好了的。” 但这又产生了一个问题,即如果泰国方面的债务人偿还不了债务怎么办,这就牵扯到股份比例和泰国的外汇进账。如果外资通过放贷的方式参与到泰国的房地产市场,势必会了解合作对象的财务状况。而众所周知的是,泰国是个靠出口拉动经济增长的国家,美元储备在外贸增长的情况下自然不必担心,但出口增长出现放缓的时候,外国的金融机构就会考虑停止发放甚至是收回美元贷款。 和通过资本账户进入泰国市场的外国资本不同的是,这些资金完全是不受监管的,即通常所说的“热钱”,这种资本对一个国家经济的伤害远远超过那些单纯在外汇市场上进行攻击的资本。 这就是为什么在五月份,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拥有320亿美元外汇储备的bot几乎消耗一空,而在资本账户上并没有显示出来的深层原因。 而现在再次掀起的做空泰铢的热潮,显然是国际资本预先准备好的后招。他们第一招是先炒热泰铢被高估的舆论,吸引资本的注意;第二招则是发生在五月份的大规模攻击,使得市场上流传已久的谣言变成现实;第三招则发生在现在,即彻底打倒泰铢。 整个做空过程中,bot始终都没有识破全局的阴谋,而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布置已久、精心策划的巨大阴谋。 这个阴谋,显然针对的并不只是泰国一个国家,而是整个东南亚地区,甚至是包括了日本在内的东亚地区。因为一旦泰铢贬值,这个地区的货币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产生连锁效应,最终演化为相互恶性贬值的局面。 马拉甲已经不敢想象下去了,因为整个地区没有联合成一个正式的组织,双方最多只能根据关系的疏近来选择救援,而不是联合成一个整体来对抗这次危机。而且,这也远远超过现在的他能考虑的范围。 “这不应该是一个财团、对冲基金能设计出来的局,背后的势力肯定是……”马拉甲已经不敢想象下去了,虽然他怀疑的对象已经呼之欲出。 可究竟是为什么?马拉甲随即想到动机,让他对自己的判断又有些迷惑了,这几个东南亚的国家都是美国的盟友,甚至在某些地区还有他们的军事基地,而且依照这几个国家的经济实力,即便再努力发展一百年,也不可能是美国的对手,那么这场天大阴谋的目标显然不是针对他们。 “日本?也不大可能,这几年日本已经被制服得服服帖帖的了。”马拉甲皱着眉头想了想,最终否定了目标是日本的可能性,“那么,在这个地区能够和美国掰一掰手腕的,也只有华夏了!” “但是华夏的资本账户并没有开放,而且正在谋求进入wto(世界贸易组织),显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和美国叫板。不过香港的回归预兆着华夏的崛起,看来美国的外交中心要往东亚转移了。”马拉甲已经完全想明白过来了,这一次进攻不止是对东南亚地区的搜刮,而且还是对正在崛起的华夏的一次警告。 “我想那么多干什么?”马拉甲摇了摇头,自嘲地苦笑,“刚才听总理先生的意思,好像是准备放弃汇率体系了。恐怕他现在正在找替罪羊吧?” 他想的没有错,此时的总理差瓦立正在考虑向外界抛出替罪羊。很显然出现这种国内经济增长不利、泰铢币值难保的局面,是不符合他参选之前对民众的承诺的。自然,在这种情况下,财政部长和中央银行行长都将面临着被抛弃的命运,而泰铢一时半会还没有贬值,自然不能将马拉甲抛出,泰国财政部长安雷维拉旺就将成为牺牲品。(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坐山观虎斗? 马拉甲综合了几乎所有能得到的信息,加上自己长期在央行行长位置上的见闻,才想到这样一个骇人听闻的结论。他不确定泰国政府方面是否知道整个阴谋,但即便是官方知道,恐怕也无力制止。 虽然两世为人,但钟石却没有得出这方面的结论,这是因为不管他前世还是今生,所接触的范围都仅限于财经圈,很少能够接触到高层政治,自然也就不清楚其中的道道。 正对泰铢发起猛烈进攻的钟石,显然意识不到他正在做着助纣为虐的事情。但即便是他知道,恐怕也不会停下手来,因为第一是资本具有天生的逐利性,第二则是他知道在后世,香港在内地政府的大力帮助下,成功地抵御住了这一次金融危机。 此时,大部分内行人对泰国目前的局势的认知还仅仅停留在货币危机的阶段,没有多少人意识到,这次货币危机即将演化成金融危机,并且沉重地打击东南亚各国的实体经济。 “怎么样?”当钟石回到天域基金,看见大部分的研究员并没有离开,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他摇了摇头,知道他们肯定是在讨论今天卖出泰铢的举动。而具体执行人安德鲁则被一群研究员围绕在当中,满头大汗地解释着什么。 看到钟石出现,安德鲁登时长出一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冲着不远处的钟石嚷嚷道:“任务已经完成,不过我给这帮研究员追问了半天。还是你来给他们解释做空的原因吧。” “咦,话题人物。你不是说不做空泰铢的吗?”虽然研究员们都知道是钟石下的命令,但让他们当面去问钟石,没几个人有这样的胆量。 之所以有这种威望,不仅因为钟石是这家公司的创始人、最大投资人,更是因为钟石的投资业绩惊人,甚至包括曾经冲垮过一个国家的货币体系,虽然这件事从未从钟石的口中得到过证实。 “我有说过吗?”安德鲁一翻白眼,毫不客气地反驳道。“我明明说的是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做空泰铢的行为。拜托你回去好好看看!” 自从安德鲁成功“预言”了泰国的形势后,这些研究员们平时就经常拿安德鲁在电视上说过的话挤对他,他们也知道这种针对公众的言论半真半假,基本上不能作为操盘的参考。 虽然这些研究员并没有当成一回事,但安德鲁却非常较真,只因为他非常享受现在这种时刻在名人光环下的生活。就在前不久。金融时报还特意约他做了一期专访,甚至在交谈当中还透露着让他开专栏的意思,这让安德鲁非常得意。 当年安德鲁不远千里从英国来到香港,在异国他乡艰辛打拼,如果没有遇到钟石,恐怕他的人生轨迹就会是另外一个样子。现在的他俨然已经成为香港金融圈里最红最火的分析师之一。甚至在金融时报的报道出来后,他在英国本土的圈子内也变得小有名气起来。 就在两天前,已经有猎头给安德鲁打来电话,约他出来谈一谈。心中大喜的安德鲁不着声色地应付了一番,回复了对方一个大概的数字。尽管他并没有跳槽的打算,但那位年纪不大的猎头显然是被安德鲁所要的筹码给吓到了。连咖啡也没有喝完就急匆匆地走了。 这几年跟随在钟石身边,安德鲁早就身家过亿了,而且这个数字还是以美元来计算的,他自然看不上那些想要挖他的基金给出的价码。而之所以答应和猎头见面,自然是为了满足他恶趣味的心理。 见研究员们眼神中充满了渴望的神色,但半天之后依然没有一个人上前来询问,钟石就有些无语了,他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就真的这么可怕吗?难道就没一个人敢来问真正的原因?” 听到钟石自嘲的话语,研究员们就是一通哄堂大笑。在这有些不由衷的笑声当中,一道尖锐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他们不是怕你,而是敬畏你。”顿时笑声立刻停了下来,几乎所有的研究员都将目光投向了说话的人。 “是你啊,怎么还没有给解雇啊?”钟石看到说话的人,就是一乐,忍不住调侃道。 说话的人正是前段时间在泰铢期货合约上唯一赚钱的那位研究员马家瑞,正是他推测出泰国方面应该还有同盟军,趁机做多泰铢赚了一大笔。自从上一次和钟石等人公开辩论后,他就信心大增,说话也比平常多了不少。 “我可是王牌分析师哎,要解雇可就是安德鲁的眼光问题了。”马家瑞就是一乐,迅速地反唇相讥,言语间丝毫不落下风。 安德鲁虽然说是整个天域基金的投资总监,但他这个总监只负责人事方面的事务,具体来说是个人事总监兼负责对外的公关。因为天域基金根本就没有心思对外开放,因此所谓的对外公关也基本等同于无事可做,所以安德鲁具体的职务就是炒人。 “既然你自诩为王牌分析师,那就向大家解释一下我为什么要卖出泰铢吧。”钟石打了个哈哈,将解释的任务抛给了马家瑞,也正好试探一下他到底是真有才学还是误打误撞。 “我上次说过泰铢能够抵抗住这一次的货币危机,但我们依然要选择做空泰铢,其实并不矛盾。之所以说抵抗住上一次的货币危机,是因为泰国并不是一个纯粹的自由市场,政府对市场的影响力远比外界想象的要强大,从禁止本土银行拆借给外国投资者资金这一点就能看得出来。但是首先,东南亚各国对泰国的支援不会是无限制的,因为泰国国内经济情况比较糟糕,特别是金融业的情况最为恶劣。其次,国际资本对泰铢的攻击绝对不会是一次性的,即便这一次不成功,他们也有可能在谋划下一次的进攻。” “根据我对美国市场的跟踪,我最近发现了一个极其有趣的现象,美国一年期国债的收益率最近上升了十一个基点,其他年份的国债收益率也有不同程度的上涨,而美国方面并没有再增加利率的风声,事实上美联储正进入一个减息的通道。这就说明有人在市场上大量抛售国债,数量之大甚至影响到整个市场对收益率的预期,如此巨大的抛售,只有少数的机构能够做到这一点。这就产生了另外一个问题,他们抛售这么多国债,筹集来的资金要干什么?” “说到这里,我想大家都有了一个基本的概念,那就是国际对冲基金正在谋划第二次进攻泰国。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的再次进攻的逻辑在哪里,但毫无疑问的是,现在整个世界范围内的金融热点都聚焦在泰铢身上,如果他们不是打算卖空泰铢的话我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第二个市场!” 一说到分析,马家瑞的脸色立刻变得严肃无比,他清了清嗓子,又看了钟石一眼,见他点头微笑,就放心大胆地分析道,整段话脱口而出,没有丝毫的停顿,显然是胸有成竹,有备而来。 在他说话的时候,眼中散发出一种惊人的自信,这种强大的自信随着他娓娓道来的分析感染了在场的大部分人,让他们不由自主地认同他的说法。 “如果是投资到俄罗斯的债券市场呢?”马家瑞的话音刚落,众人还在沉思当中的时候,就听到一个声音反驳道,说话的人是任若为,在宏观经济分析方面丝毫不弱于马家瑞。“要知道俄罗斯国债市场的收益率巨大,即便是泰铢贬值,也不一定能够比得上吧。” “不!不会是俄罗斯市场!”马家瑞断然否定,“首先,俄罗斯国债市场有限,可能容纳不了那么多的资金。如果先期投资了俄罗斯国债市场,只需要不断地展期就可以持续地盈利下去,要知道卢布贬值贬得那么厉害,俄罗斯的国债存在的风险可不是一般的大。其次,即便是真的投入到俄罗斯国债市场,也不必卖出美国国债,他们大可将这个国债抵押借入低成本的资金,然后再投入到俄罗斯国债市场上。现在这么做,既放弃了美国国债的收益,又背负上一定的风险,绝对不是专业人士所为。” 任若为低头想了想,半天之后重新抬起头,冲着马家瑞点了点头,示意他说的非常正确。 见没有反驳的声音,马家瑞又接着说道:“我们现在所做的,就是抓住这么一个真空期。以最快的速度消耗掉泰国目前的外汇储备,等到美国方面的资金进场后,我们就可以坐山观虎斗了。” “你说错了!”钟石及时地出声打断了他的话,“我们并不是坐山观虎斗,我们才是最终打垮泰国银行的人!” “这怎么可能?”此言一出,几乎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他们的第一反应是这不可能,毕竟泰国方面前不久还宣布有着300亿美元的外汇储备,这几乎是目前天域基金资金规模的四倍,再怎么运用杠杆,凭借天域基金的规模,恐怕也冲垮不了泰国的外汇体系。 ps:非常感谢魔龙战鬼、老鼠飞投来月票! 第二十五章 维拉旺辞职 钟石环视一圈,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他也不解释,只是耐心地等待着,等待他们想明白。 半天之后,还是马家瑞最先开口,说:“如果加大杠杆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这么一来恐怕就违背了我们一直坚持的操作原则。” 在天域基金成立之初,钟石就给他们定下了两条基本的原则,第一就是不要过度地使用杠杆,即便使用期货期权这样高杠杆的投资工具,也要预留出足够的准备金来降低杠杆;第二则是严禁向外界透露包括仓位在内的操作情况。 天域基金现在的资金规模在五十五亿美元左右,其中五十亿美元均在钟石的掌控当中,其他几位基金经理和高级交易员们分享剩余的五亿美元。 这五十亿美元现在大部分投资在美国国债上,其余部分的资金投资在高收益的俄罗斯国债,不过钟石前段时间已经从俄罗斯抽身出来,目前这些资金还没有投资目标。 如果钟石想要提高杠杆,那自然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不止是他,就连天域基金的其他经理们每隔一段时间也会收到经纪通道的邀请,或者是推销新股,或者是推销新的产品,而很多金融产品当中就含有较高的杠杆。 钟石摇了摇头,否定了马家瑞的想法。 “难道你想和美国的资本联手?”钟石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们将是最终打垮bot的人。而不是坐山观虎斗。在否定了高杆杠后,其他人能想到的自然是和别的资本联起手来。 不过这种联手的行动在从前几乎就没有出现过。就算是大规模冲击欧洲汇率体系的时候,各个资本也只是按照市场的风声和动向才一股脑地蜂拥而上,继而将英镑冲垮,应该没有私下里谋划过。否则不管是英国政府,还是美国政府,绝对会对这种资本上的联合实施打压。 半天之后,还没有猜对原因,钟石不由地皱起眉头。大声地说:“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bot宣布的拥有的外汇储备是个幌子吗?他们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外汇储备!” 此言既出,除了安德鲁之外,其他人都是大惊失色,他们怎么会想到一个国家的中央银行会公然撒谎。不过那些在香港本地成长起来的研究员们只是惊讶片刻,就开始深思钟石所说的可能性,毕竟他们是生长在东亚文化圈。对这种事情算是见怪不怪了。 而那些来自欧美的研究员们表现得就比较离奇了,他们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钟石所说的是事实。但若非如此,钟石又何必一意孤行地卖出? 一面是脑海中根深蒂固的诚信文化,另一方面则是来自钟石天神一般的投资业绩,两者在他们的心中反复交战。一时间他们都不知道该选择相信谁。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声音传来,“泰国财政部长宣布辞职了,就在今天。” 这一声喊叫,顿时将沉思当中的交易员惊醒。虽然不明白在这个时候泰国方面的财政部长为什么宣布辞职,但所有人都知道这肯定意味着市场将有不寻常的波动。他们看向钟石的眼神也变得躲闪起来。 “看来我们要加快卖空泰铢的速度了!”钟石对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也是一愣,随即意识到泰国政府方面已经做出了反应。前世当中这位叫维拉旺的财政部长直到6月19日才宣布辞职,而现在则提前了九天,充分说明由于天域基金的介入导致他们的财政吃紧,泰国政府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寻找替罪羊了。 这个念头在钟石的脑中转了几圈后,他就回过神来,喊道:“伙计们,看来我们要开始全面卖出泰铢了。从今天开始,只要不低于26泰铢兑换1美元的水平,我们就卖给他们,要多少有多少。” …… 三个小时前,在泰国总理办公室,维拉旺面对着总理差瓦立,正汇报着目前泰国国内的经济形势。 让维拉旺感到奇怪的是,差瓦立似乎并不在意他在说些什么,在整个汇报过程中几乎没有说什么,只是不住地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香烟。 目前泰国国内的经济形势可算是一塌糊涂,股市暴跌不止,大批的新建房子无人问津,除此之外,引以为傲的出口持续放缓,相比起去年同期不但没有增长,反而还有些下降。外资方面,已经是连续一个季度出现倒流的现象。种种迹象显示,泰国经济的增长出现了大问题。 最为要命的是,大批的金融机构出现资不抵债的现象,监管部门已经对部分金融机构实行了技术性破产的措施,迫使他们在最快的时间内拿出资产重组的计划。 这或许才是差瓦立最为担心的事吧?维拉旺在心中默默地想道。 虽然执掌财政部,但维拉旺对前段时间外汇市场发生的事情也并不陌生,他也曾经数次在公开场合声称绝对不会让泰铢贬值。虽然阶段性地打退了来自国际游资的攻击,但维拉旺认为外汇市场面对的情况并不是太乐观。 这段时间,他和他的幕僚们正准备着一份规模庞大的经济刺激计划,这份计划将包括大规模地实施基础设施建设、对中小企业施行减税以及削减政府开支等措施。他计算在这份报告完成后,就上报给总理,期待能够尽快实施,使目前处于内困外乏的泰国经济尽快走出颓势。 在货币政策无法实施的情况下,只能寄望于积极的财政政策了。维拉旺叹了一口气,正准备将最近准备的工作汇报给差瓦立的时候,就看见半天没有发表意见的差瓦立终于开口了:“安雷,委屈你了。” “……”维拉旺就是一阵迷糊,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差瓦立会说这些。不过片刻之后,他就想明白了,总理先生这是对他这段时间辛勤工作的肯定。一想到这里,他不禁眼圈有些泛红,差点就要流下眼泪来。 是的,这段时间不仅是他个人,就连整个内阁政府也是背负着巨大的压力。越是民选的政府,背负的压力越是大,尤其是在上一届政府创下持续高增长的经济奇迹的前提下。 他显然是误解了差瓦立的意思。而对面的总理先生也是一愣,还以为维拉旺是恋栈不去,脸色立刻阴沉下去,有些不快地说道:“怎么,难道你还有什么留恋不成?” 维拉旺顿时就是一怔,完全不明白差瓦立的意思,他抬起头呆呆地看着差瓦立,等待着总理先生的下文。 “要说起你的工作业绩,用一个大失所望都不为过。”差瓦立冰冷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回荡,“刚上任之初,我看在你是学者出身,同时也是我们党内的核心成员,这才让你进了我的内阁。谁知道你就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不仅将原先大好的经济形势搞得一团糟,而且还引来国际游资对泰铢持续不断的进攻,说到底这都是你能力的问题,才导致了今天这个左右为难的局面。如果不是看在你还有所贡献的情分上,我就不是让你主动辞职,而是选择解雇你了。” “什么?让我主动辞职?”维拉旺脸色就是一变,他万万没有想到差瓦立让他前来是要让他走人,原先还雄心勃勃准备大干一场的他只觉得好像一盆冷水浇在他的头上,让他如坠冰窟。 “这不是责任的问题,这是政治推诿。具体说是寻找替罪羊,很不幸,我就变成了一个牺牲品。”维拉旺很快就明白过来。他原本就不是个笨人,否则也不会坐上这个位置。 一想到这里,他不再是如坠冰窟,而是气得浑身发抖,手掌也不自觉地攥紧。 对于如此激动的反应,差瓦立自然看在眼里,他倒不担心维拉旺有什么过激的行为,毕竟这里是总理办公室。将手中的烟摁熄后,他站起身来,淡淡地说道:“就这样吧,尽快对外宣布。我还有个会……” 说话间,他就往外走去,甚至连多讲一句话的机会都不留给维拉旺。很显然,维拉旺被抛弃已经无法避免了。 被一个人留在办公室的维拉旺只觉得心如死灰,他哪里会想到,几天前还和颜悦色地对他讨论目前国内经济形式的差瓦立这么快就抛弃了他,而且还让他背负上目前局势的罪名。 但转念一想,他又有些明白过来,眼前能抛弃的只有他和bot的行长了,而bot刚刚宣布成功保卫住泰铢,很显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放弃他,那么自己就是唯一的选择了。 政治这东西,还真是…… 维拉旺已经想不下去了。 …… 三个小时后,泰国财政部召开紧急发布会,此前一直没有任何迹象的财政部长维拉旺在新闻发布会上宣布辞职。 消息一出,立刻震动各方。幸亏这个消息发布的时间在停市之后,否则肯定会引起市场的剧烈波动。不过几乎所有人都清楚,明天市场将不可避免地对此做出反应。至于反应的内容,自然是朝着不好的方向。 而对于国外投资者来说,他们想的更多的则是,泰铢是否真的没问题了?毕竟这位财政部长此前多次宣称捍卫泰铢币值。 泰铢,真的守住了吗?(鼎天小说居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ps:非常感谢让我在想想的又一次打赏! ∷ 第二十六章 消失的流动性 “25.904,没问题,五十亿铢。” “25.925?三十亿铢?没问题。” …… 一个个电话从天域基金的内部打出去,卖出的数额和价格随之立刻报出,几乎所有的电话里都不讨价还价,现在所有的交易员们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地出清手中的泰铢。 现在已经是深夜时分,距离泰国财政部长宣布辞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天域基金内部依然是灯火通明,钟石亲自坐镇,所有人都放弃了休息,不分工地在市场上寻求一切可能交易的对手。 外汇市场是一个不停歇的交易市场,货币在全球二十四小时频繁地流动。虽然泰铢并不是主要货币,但受益于这几年泰国方面大力开放金融业,再加上前几年经济的蓬勃发展,使得泰铢交易业务也扩大到全球范围内。 跨国商业银行的一个重要赢利点,就是来自于货币交易。这种依靠汇差进行的交易通常交易量比较大,也比较频繁,商业银行之间的外汇交易和外汇远期市场一同构成整个外汇市场。 现在天域基金的员工们就是在整个外汇市场寻找有意愿买入泰铢的交易对手,因为最大的市场在泰国,但是泰国方面已经过了交易时间,所以只能寻找那些在泰国有业务的大型商业银行。 钟石端坐在乳白色的沙发椅上,脸色阴晴不定。安德鲁看到这副情景,不敢去打搅,就跑出去和交易员们一道去打电话。 自己已经明显改变了金融市场的进程,未来的进程就不好把握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泰铢虽然比之前的历史更早地贬值,但其他类似于林吉特、韩元、新元等货币将不可避免地也要受到冲击。 “钟生,差不多了!”就在钟石胡思乱想的时候,安德鲁敲了敲外面的门,随即走了进来,轻声地提醒了一句。 钟石就是一怔,旋即抬起头来,一脸不解地望着安德鲁。 “目前现汇市场上,已经被我们打压到了26铢兑换1美元的水平,而且也没有交易对手了。恐怕要等到明天才能继续卖出。”安德鲁皱着眉头,表情有些迷惑。 按照一般的逻辑来说,即便泰铢不是主要的外汇币种,但商业银行间的交易量也不至于才这么点。到泰铢滑落到26铢兑换1美元的时候,他和其他的交易员也不过卖出三百五十七亿铢,还不到整个头寸的零头。 他不知道的是,由于泰国财长突然宣布辞职,使得整个市场处于一个风声鹤唳的地步,在最初的买入后,当现汇市场达到泰铢的最低界限时候,商业银行的交易部开始小心谨慎起来。因为按照目前的价位买来的泰铢,如果明天不能够以稍高的价格卖出,那么只能卖给泰国银行bot了。如此一来,他们就没有汇差可赚。 这其中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当天域基金开始大规模卖出泰铢的时候,汇丰和渣打两家银行立刻就察觉到市场上的动向,因为他们在泰国也有分行,有相关的泰铢兑换业务。当市场上出现不寻常波动的时候,他们立刻让交易员们查清是谁在卖出,同时通知他们自己的外汇交易部门做好准备。 经过几次试探,他们发现天域基金方面根本就是不计成本地卖出,只要在26铢以上,根本不会讨价还价,甚至连一个基点的价位都不讨论,直接就达成交易。他们很快就明白过来,这是天域基金在快速地出货。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而天域基金方面的卖出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已经将泰铢的价位拉低了十几个基点,但是他们还是没有收手。 原先汇丰、渣打等银行可以在天域基金这边以较低的价格买入,然后以一个较高的价格再卖出。但是当他们买入部分的泰铢后,再去其他市场打听,发现天域基金同样给这些商业银行打去交易电话,对方也吃入不少的泰铢,价位和他们几乎一样,这样就没有交易的余地了。 很快,现汇市场上卖出的泰铢的价位飞快地下跌,但是依然有源源不断的泰铢卖盘出现,仿佛做空一方的资金无穷无尽一般。等到泰铢跌到26铢兑换1美元地步的时候,整个泰铢外汇市场的流动性消失了。对,是消失,而不是缺乏! 此时在各个商业银行的内部,对泰铢已经是一个敬而远之的态度。原本他们大可以将原先价格收买来的泰铢以一个平价的方式卖出,但是市场上有价位更低的泰铢,想要消减这部分的头寸只能等泰铢价位上涨。 举个例子,原先是25.904铢兑换1美元买入的泰铢,想要盈利只能高于这个价格,但是市场上到处都是26.2铢兑换1美元的卖出,这使得高价的泰铢没有交易的可能。源源不断的卖出又进一步将泰铢币值拉低,最终降低到25.995铢兑换1美元的地步。 这个价格,除去换汇的手续费外,已经没有盈利的空间,自然,也没有交易的可能。因此,整个市场的流动性消失了。 发生这种情况并不是天域基金一家的功劳,而是整个市场出于对泰国局势的悲观而共同造成的。事实上在欧洲、美国等市场,相关的卖出也在同步进行。很快,作为交易主力的商业银行发现,市场上廉价的泰铢到处都是,这让他们很快放弃买入的想法,转而等待第二天泰国银行入市干预。 因为这一切,最终的买家都会是中央银行,因为他们是银行的银行,是最终的放贷者。 而随着现汇市场价格的下跌,期汇市场的价格也开始逼近泰国银行设置的最低界限,这是连锁反应,如果双方的币值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套利者就会进场套利,将两者的差价拉回到同一水平线上。 泰铢又到了要保卫的时候了! “这么快就丧失了流动性?”钟石皱了皱眉头,非常不满地说道。不过他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因为主要的交易市场泰国正处于休息的状态,而其他市场的泰铢交易量并不太大,谁让泰铢不是主要的货币品种呢? “是的!”安德鲁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们的头寸还有不到八百亿的泰铢,按照现在的速度,恐怕要好几天才能出尽呢!” “烦啊!”钟石捏着眉心,言不由衷地说道。现在他已经从担心泰铢不贬值转而到出不清目前的头寸了,虽然这部分头寸出不清也只是偿还一部分固定的利息而已。 安德鲁自然说不上话,只能讪讪地站立在一旁,表情有些尴尬。 “先放交易员们休息吧,等明天全力卖出。”钟石想了想,最终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先让疲惫不堪的交易员们先去休息。 …… “攻击又来了!”当看到泰铢兑换美元的价格重新跌回到临界点后,bot的交易员们的第一反应就是如此。一夜的时间,从前一天的25.899跌到25.998的水平,也算是大跌了。 这一切,自然是拜泰国财长突兀辞职的影响,虽然距离泰国方面宣布成功保卫泰铢才过去两个星期的时间,但是市场的悲观情绪依然没有消散,而现在,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这里是昨天的数据,你们看看吧!”在昨天夜里,bot的交易员同样在金融市场进行干预,不过他们干预的是期汇市场。只是他们动用了数百万美元的资金,仅仅将泰铢的价位拉升了十几个基点,但这点涨幅很快就跌了回去,因为外汇市场出现大量的抛盘,直接影响了期汇市场的价格。 白天盘的交易员们打开电话,查看一串串的数据,发现对手盘并不算多,但是等到半夜时分,刚刚有些起色的泰铢合约突然出现大跌,而且没有任何迹象可循。 昨天发生的大事,只有泰国财政部长辞职这一条,但是这种影响应该在欧美市场开盘后就显现出来,泰铢币值的调整应该是一步到位,没道理等到半夜时分才出现大跌的情况。 “现汇市场呢?”就在众多交易员还在寻找原因的时候,一名交易主管出声打断他们的思考,让他们恍然大悟。 “小伙子们,估计今天会出现较大规模卖出的现象,就需要各位努力了。”尽管交易员们都清楚今天会发生什么情况,但是主管的人依然要提醒一句。 交易员们纷纷点了点头,他们经历过五月份惨烈的战役,自然不会将即将到来的局势放在眼里,在他们看来,泰铢恐怕已经高枕无忧了。 而泰国本土银行,当外汇市场的营业时间到来的时候,出现了无数个卖出泰铢的电话,自然是昨天缺乏流动性的市场上的买主,他们以最低的价格买到泰铢,自然希望能在第一时间抛售掉手中的泰铢。这并不是因为担心泰铢贬值,而是希望能够卖出一个较高的价格赚取汇差。 原本双方的汇率价格应该是相同的,但是谁都知道bot肯定会入场干预,因此泰国本土银行会在自己估算的基础上给出一个较高的价格,然后等bot入场干预后再卖出,这样自然也就赚取了一笔汇差。 流动性,就这么恢复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本站)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十七章 IMF的角色 泰铢外汇市场的流动性虽然恢复了,但是这种流动性是建立在bot有能力干预市场的情况下,如果bot丧失了干预市场的能力,这种流动性将很快消失。 目前在虚假消息的支撑下,这种流动性显然不会消失。 当市场的流动性恢复后,全球市场中持有泰铢的商业银行纷纷松了一口气,他们最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出现。bot入场干预后,泰铢汇率水平有所上升,重新回到26泰铢兑换1美元的水平之上。 与此同时,各个参与外汇市场的商业银行也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外汇交易的操作,套汇差的、兑换成美元的、外贸交易结算换成泰铢的又开始在市场上活跃起来。 …… 在bot的行长办公室,马拉甲一脸的愁容,丝毫没有半点的笑容。昨天全球市场行情的报告就放在他的办公桌前,但是他一点翻阅的想法都没有。 维拉旺的辞职同样震惊了他,让他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虽然两人不在一个部门工作,但是他们一个执掌货币政策,一个执掌财政政策,双方通力协作,部门间的交流非常多,私下间的友谊也不错。 在他的心中,对这个前财政部长的能力颇为佩服。平日里扪心自问,如果自己坐在维拉旺的位置,恐怕不可能做得比他更好。如今造成泰国国内经济形势的紧张,凭良心说并不是他的过错。而是整个国际局势的恶化。 具体来说,就是经济不能够迅速转型造成的恶果。一味地依赖出口拉动经济,依赖外来资金投资来促进经济增长,这不仅会造成本国内需的不足,还会间接造成资金流向见效快、周期短的行业,而不是真正能够长久盈利的行业。 这么一来,一旦外汇市场稍微有点风吹草动,这种资本就会迅速撤出泰国,造成整个国家的经济出现内困外乏的局面,就好像现在这样。 而泰国当局能做的。自然是留住这些资本。在这种情况下,保持泰铢币值稳定就成为了必然。因为一旦泰铢贬值,除了热钱会加速逃出外,那些真正投资的资金也会选择逃跑。到时候留给泰国的。恐怕就是一地废墟、满目疮痍了。 但保持泰铢不贬值。又谈何容易? 扩大波动区域,这招肯定是不能用了,因为墨西哥前车之鉴就在眼前。这种突如其来的波动不仅造成更猛烈的攻击。而且使得整个墨西哥市场的资金都疯一样的外逃,其结果是墨西哥在短短两天内就被迫宣布贬值。 就现在的局势而言,世界上遭受过货币攻击的国家已经没有比泰国银行做得更好的了,除了施加惩罚性的离岸拆借利率外,还禁止本地银行拆借给外国投资者,双管齐下,即便是瑞典那样的国家,也只能做到一点而已。 但从效果来看,形式依旧不容乐观,国际资本不仅没有被吓到,反而在短短的两个星期后就卷土重来,这一次bot面对的恐怕就不是上一次那样的局面了。 在五月份,他们还有新加坡金管局联手入市,双方合力将现汇市场的卖出制止,还有其他几个国家中央银行的施援。但现在,根据他的了解,国际资本不仅在马来西亚、菲律宾等地囤积资本,甚至连新加坡这个地区性的金融中心也开始有所动作。 新加坡金管局根据各个银行在外汇市场上的头寸报告,发现远期合约在近期有大幅增加的架势。除此之外,短期内新元的贷款也明显增多,虽然目前的增幅并不太明显,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等泰国全面沦陷后,才会将攻击的重心转移到其他地区的原因。 没有援兵,没有美元,剩下的一条路恐怕只能向国际金融机构求援了。 但是众所周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虽然名义上是为会员国提供金融援助,但这些机构的决策机制是:谁的份额多,谁的投票权就多。份额最多的国家自然不用说,肯定是美国无疑。 一联想到美国在这次货币危机当中扮演的角色,马拉甲就惊出一身冷汗。虽然受制于imf成立的宗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肯定不会见死不救,但依照规章制度,所能提供给泰国方面的救火贷款肯定也是极其有限,根本解不了燃眉之急。 更为重要的是,imf这样的机构的援助有极其严格的附加条件,这些条件一般都是让政府进一步开放市场,减少干预等,完全是自由市场那一套。要是这么一来,泰国经济依靠出口拉动经济增长的全盘策略就要完全调整,几乎不亚于推倒重建。 严格来说,imf就是国家级的财团组织,是布雷顿森林体系的附加条件的产物。其成立的目的是为了维持各个国家贸易顺逆差,但实际上是一个鼓吹自由市场的工具。 如果小国失去贸易保护,不说资本是否会留给他们充足的发展时间,就连最终能够保持经济的独立性都是一个大问题了。 “既来之,则安之吧!”马拉甲哀叹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悲凉和无奈。 …… 傍晚的时候,负责外汇市场的沙旺敲门进入马拉甲的办公室,向他汇报一天市场的行情:“行长先生,今天一共卖出14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另外在远期外汇市场上,消耗了4亿美元,总共18亿美元。”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马拉甲仍是大吃一惊。原本按照他的估算,虽然目前的100多亿美元的外汇储备不足以支撑泰铢的稳定,但至少能支撑一段时间,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恐怕要不了几天泰铢就要宣布失守了。 看到马拉甲脸色阴晴不定,沙旺就笑了,说:“先生,您不必太过担心。今天的换汇主要集中在五月份的外贸结算上,相信过了这段时间就不会有这么大的交易量,同时外汇储备也会上升。” 沙旺想当然地认为这是由于外汇结算季的原因,虽然他自己也不怎么相信,但他自然不会去打自己的嘴巴,因为成功保卫泰铢的消息就是从他的口中说出去的。 马拉甲自然不会相信他所说的,但更深层次的原因又不好对他解释。只好含糊地应付了几句。等到沙旺悻悻而去后就立刻拨通了总理办公室的电话。 “马拉甲,有事吗?”差瓦立的声音中透露着一种疲惫,威逼维拉旺下台是他的主意,事先只是和几个核心圈子的成员做了沟通。当维拉旺辞职的消息传出去后。各方的声音立刻冒了出来。即便是执政党内部。对他这种兔死狗烹的行为也有很多不满的声音。 现在最为要紧的是,是尽快确定新的财政部长的人选,平息各方的不满。同时尽快实施经济刺激政策,将目前的局势扭转过来。 马拉甲也不多客套,直接说道:“今天又支出20亿美元。按照目前的速度,恐怕几天后就要宣布贬值了。” 电话那边就是一阵沉默,半天后差瓦立不甘地问道:“这一次到底是国家游资的攻击还是由于维拉旺突然辞职造成的冲击?” “恐怕两者都有!”马拉甲苦涩地说道。虽然他对于差瓦立突然逼迫维拉旺辞职颇有微词,但事已至此,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差瓦立沉默了半天,才悠悠地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们还能做些什么?” 对于解雇维拉旺,他心中也有些后悔,虽然知道现在并不是好的时机,但他迫切需要有个人当替罪羊,而且这个人的地位不能太低,不能是无名之辈,否则铺天盖地的舆论将直接指向他本人。 “恐怕需要您亲自发表一个声明,向外界解释一下维拉旺辞职的原因,并重申一下保卫泰铢的决心,给市场一个积极的反应。”马拉甲小心翼翼地说道。 能想的办法他几乎都想过了,但现在只能继续扯虎皮撑大旗,希望能够吓退一部分投机者。 差瓦立想了想,说:“难道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吗?”内心深处,他是不愿意做出这种承诺的,因为一旦最终泰铢失守,恐怕离他走人也就不远了。但是当听到马拉甲的回答后,他就知道这恐怕是唯一的办法了,因为这种显而易见的后果马拉甲自然也能想到。 “我们现在除了这个,恐怕其他的很难做了。”马拉甲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也不是没有办法,那就是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申请援助,不过我们支撑不到援助到达的那一天。”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差瓦立狐疑地反问了一句,旋即否定了这个提议,“如果按照目前的形势,在我们宣布泰铢自由浮动后,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他说的自然不是指经济形势,而是两者的政治前途。虽然将这种问题抛给马拉甲有些突兀,不过马拉甲心领神会,已经明白差瓦立的话外之音。 按照目前的发展,泰铢贬值势必引发整个泰国的金融危机,进而引发整个市场的恐慌。这种情况自然需要有人来负责,到时候包括差瓦立在内的整个内阁都要为此负责。后续的人选摊上这个烂摊子,到时候由他们去接触imf之类的机构,答应那些开放整个市场的苛刻条件的责任就不会由他们来承担了。 “最坏的结果就不是我们来负责了!”马拉甲心领神会,飞快地说道。 见他如此上道,差瓦立就笑了,随即抬高嗓门,大声地说道:“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还是要接触的嘛,要是他们能够及时给我们施以援手,总归是一件好事嘛!”他故意将及时说得很重,就是让马拉甲在适当的时候拖上一拖。 “我明白了!”马拉甲也同样大声地回答道。 …… “泰国完了!”看着电视上总理差瓦立义正词严地重申泰铢不会贬值的承诺时,钟石笑呵呵地对一屋子的分析员们说道。(未完待续。。) ps:感谢魔龙战鬼再次投来月票!感谢书友颓废的雾的评价票! 第二十八章 再遇元沅芷 ( )泰国总理发表声明的时候,钟石正在和一大群研究员们在公司楼下吃晚饭。(凤舞文学网)这是一家法国大厨主勺的西餐厅,主打菜是酒焖牛排和法式蜗牛,同时配有各种高档红酒,在中环金融区颇有名气。因为布置典雅、气氛烂漫,也有很多的情侣都喜欢到这里约会。 这个餐厅原本是天域基金的内部餐厅,里面那些食材都是从世界各地空运过来的,这也是内部员工福利的一部分。不过后来钟石觉得有些浪费,安德鲁和廖小化一合计,干脆将部分的桌位对外开放,由于食材上等、口味独特,渐渐地变成了一个在港岛都小有名气的星级餐厅。 此时在内部不开放的vip区,安德鲁等人正在大快朵颐,桌面上摆满了鲜嫩多汁的法式焗蜗,香气扑鼻的奶油吐司,还有鲜艳欲滴的红酒。钟石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慵懒地半躺在座位上,双眼紧盯着对面墙上的电视。 听到钟石突然开口说话,其他人赶紧从桌面上诱人的食物上转移开视线,个个吃惊地望着钟石。 他们虽然知道钟石最近在泰铢上做文章,但离天域基金大规模卖出泰铢才仅仅过去一天一夜的时间,此时就说泰铢要完了,是不是有些过早? 安德鲁笑了笑,随口说道:“钟生,恐怕你的结论下得过早了。刚才总理先生不是说了,他们有能力和信心保卫泰铢吗?”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让你认为他们有这个能力。实际上他们已经是黔驴技穷了。”钟石微微一笑,从烟盒中抽出一根烟,说:“你们好好消化消化,我出去抽支烟。” 说是消化,也不知道是指他们消化食物还是消化这个消息。 安德鲁摸了摸鼻子,脸色有些尴尬,等钟石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才一把拉过身边最近的研究员,小声地问道:“那个……钱绿……技穷是什么意思?” 他声音虽然小,但房间内的其他人显然都听到了。除了外籍的研究员们仍然是一头雾水外。其他明白这个意思的人都笑了。 …… “按照现在的进度,恐怕用不了一个星期,泰铢就要宣告失守。这大概超出那些对冲基金的预料,趁着这个时候。正好可以建立其他货币的空仓。”一口香烟入肺。顿时一股清凉从肺部传来。让钟石有些发涨的大脑清醒了不少,也让他开始思考接下来的布局。 按照原先历史的进程,当泰铢宣告失守后。国际游资很快瞄准了东南亚其他国家的货币,包括马来西亚、印尼、菲律宾等国的货币相继受到冲击,最终纷纷宣告失守,变成自由浮动的货币。 较为精明的国家或地区则有新加坡和夷洲,他们眼看着货币危机就要蔓延到自己的时候,快人一步地宣布放弃固定汇率制,成功地避开了国际游资的冲击。 他们的当局自知抵御不了如此庞大的货币冲击,只能无奈地选择放弃固定汇率体系,虽然避免了一场危机,但个中的优劣,却是难以衡量。但不管怎么说,至少是避免了外汇储备的流失。 众所周知,固定汇率体系因为币值稳定,很大程度上能够吸引外来资本的流入,加上低币值有利于出口,进而有利于拉动经济增长,对这些国家和地区有着无与伦比的诱惑。但一旦放开汇率管制,币值将随着国际贸易账户的顺逆情况自我调节,出口对经济增长的拉动就不那么明显。想要维持之前那样迅猛的经济增长,就只能从其他方面想办法了。 就在一根烟快抽到尽头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就是这里了,听说这里的东西很好吃,就是有点贵!” 这个声音好熟悉,钟石不禁抬起头望去,发现说话的人正是他这段时间魂牵梦萦的元沅芷。只见她穿着一件裁剪合体的白色衬衫,领口间少许的花纹显得俏皮可爱,下身则是一件黑色职业裙,长度刚刚过膝,既庄重又不失优雅。修长的腿上套着一双肉色丝袜,蹬着一双平足神色小皮靴,走起路来发出噔噔的低沉声。 看到她这身打扮,钟石就有些发呆。上一次见到元沅芷还是在游艇上,那个时候她是一身服务生的装饰,虽然是很平常的服装,但穿到元沅芷的身上就显得格外的养眼,这一次也不例外。 这段时间钟石没少跑去游艇那边,但每次都没有看见元沅芷,好奇之余不禁四下打听,这才知道元沅芷已经辞去了游艇会所的兼职工作,现在去了哪里就没人知道了。为此钟石还闷闷不乐了好一阵子,却不想今天在这里遇见她,让他心中就是一动。 迎面而来的元沅芷显然也看见了钟石,相隔很远就大大方方地打招呼:“原来是你啊,你也来这里吃饭?” 钟石就是一愣,随即快速地掐灭手中的香烟,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激动平复下去,故作镇定地回答道:“是啊,你也是来这家……”话说到一半,他才想起尽管他在这里吃了很多次,但依然不记得这家餐厅的名字,不禁挠了挠头,显得非常尴尬。 不想他这个动作被误认为是穷酸的表现,跟在元沅芷身旁的一个女孩撇了撇嘴,有些不屑地低声说道:“也不看看这是哪里,是什么人都能来的吗?” 也难怪别人看不起钟石,此时他身穿一件满是皱褶的普通衬衫,显然是很久没有熨烫过了,腿上则是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而脚上则是一双略显黯淡的帆布鞋。由于这几天一直在天域基金里操作,钟石也没顾得上打理。在别人看来,一头蓬松的乱发,加上满脸的胡碴,怎么看都像个落魄的青年,又怎么能在这种高档的餐厅里消费? 钟石这才有时间去打量元沅芷身边的同伴,这是一个和元沅芷年纪相仿的女孩子,姿色中上,只是颧骨有些高,脸庞就显得有些消瘦,再加上刚才嘀咕了一句,虽然钟石没有听清楚她说了什么,但心中已经把她列为比较刻薄的女人。 在她们两人身后,还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比起钟石来他可算是整洁得太多了,一身裁剪合体的修身西装,加上梳得一丝不苟的发型和擦得铮亮的皮鞋,怎么看都比钟石要养眼很多。 “不要乱说!”元沅芷轻推了身边的女孩子一把,回过脸来对钟石说道:“你订了位置了吗?我们预订得晚,没有位置了,恐怕还要等一会呢。” 她虽然和钟石只有一面之缘,但也知道钟石的朋友是上流社会的人,此时自然不希望自己的朋友胡乱得罪人。 “这里还需要预订的吗?”钟石又是一愣,他每次来都是推门即入,然后直入内部的vip区,那里有专门一个区域是给天域基金内部人士用餐的,根本不对外开放。不过他随即心中大喜,正愁没有机会和元沅芷搭上话,立刻飞快地说道:“我预订了位置,要不元小姐和我一起?” 元沅芷和她身边的女孩互望了一眼,随即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年轻人,见他点了点头,就笑着说道:“既然这样,那就麻烦你了。” 三人随即跟在钟石身后,进了餐厅内部的预留区域。 安德鲁正在虚心地向本地的研究员“讨教”关于华夏成语的典故,就看见钟石引领着两个陌生的女孩和一个男子施施然地从门外走了进来,在众人惊诧的目光当中坐到了一张桌子面前,还亲自替其中的一个女孩拉开椅子。 这个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大跌眼镜,印象中的钟石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形象,而且总有种颐指气使的神态,哪里会做这种所谓绅士风度的事情。 “有情况?”安德鲁四下扫了一圈,随即轻咳了一声。一些有眼力的研究员纷纷猛吃几口,然后离座走人,另外一些不明就里的研究员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还想继续用餐,但很快就察觉到安德鲁不善的眼光扫视过去,他们看了看安德鲁,又看了看钟石,又发现几位同事纷纷离座,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也就站起身来走人。 一时间偌大的一个用餐区只剩下钟石那一桌,还有安德鲁和廖小化这一桌,场面顿时冷清下来。 “达令,我们吃什么?”先前有些看不起钟石的女孩刚坐下,就用甜得发腻的声音向身边的男士撒娇,言语中一点介绍其他人的意思都没有。 她叫罗美玲,是港大商学院四年级的学生,因为面临实习,最近搭上了一位在中环上班的金融才俊,使出十八般的武艺才将这位她自认的“金龟”绑牢,这番秀恩爱的举动则是做给对面的元沅芷看的。 原本这位金融才俊看上的是清纯可爱的元沅芷,可几番接触下来他意识到元沅芷并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再加上罗美玲主动献身,也就淡了这方面的心思。 因为有这一层关系,所以罗美玲今天才不依不饶地拉上元沅芷一起,而尴尬的元沅芷恰好在餐厅门外遇上钟石,于是顺手推舟地捎带上了钟石,这才会轻易地同意搭桌。 被罗美玲直呼“达令”,男子显然有些尴尬,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后,才慢吞吞地说道:“既然是这位先生预订的位置,就让这位先生先点吧。” 难题抛给了钟石。(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这个粉丝有点白痴 那名男子将菜单递送给钟石,未免有些试探的味道。先前在餐厅门外的一幕他都看在眼里,有些奇怪一向不近人情的元沅芷的反应,此时就存了摸底的心思。 钟石微微一笑,随手接过菜单,又轻轻地放下,冲着半空打了个响指,早就等候在一旁的侍应生赶紧走了过来,毕恭毕敬地问道:“钟生,是不是照旧?” 这里的侍应生颇有眼色,早就看出来这家餐厅每天都有固定的一批食客用餐,这些人虽然衣着并不光鲜,但个个气度不凡,来到这里几乎都是闲庭信步一般,没有丝毫顾忌这里是高级餐厅的意思,显然没有把这里昂贵的价格放在眼里。 尤其是这位钟先生,虽然出现在这里的次数不多,但每次只要他一现身,几乎所有的常客都众星捧月一般地跟随在他的周围。几次接触下来,这里的侍应生已经将众人的口味摸了个一清二楚,对这位钟先生自然更不例外。 钟石点点头,将菜单递给元沅芷,介绍道:“这里的小牛肉不错,还有八二年的红酒,要不要试试?” 罗美玲脸上顿时露出鄙夷的神色,阴阳怪气地说:“一瓶红酒可要几千块呢,再加上其他的东西,恐怕要上万了,还是省着点好。” 这一顿饭说好是她这个便宜男朋友请客,她自己也没有来过如此高档的餐厅吃饭,只是偶尔听说这里的东西如何如何的贵,当听到钟石向元沅芷推介的时候,心中就有所不满。 一旁的侍应生有些发呆,在印象当中这群人吃饭完全没有付账的意思,基本上是吃完就走人,这里的经理也不去管。后来他才知道。这家餐厅原来只是内部餐厅,后来才对外开放了部分区域,所以这些人的花费都是月度结算。根本不需要他们自己掏钱。 如今这名女客人说出结账的事,显然是不明白这里的情况。按理说外来的食客是不容许坐在这个区域的。但这几人又是这位钟先生亲自带来的,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还是我来买单吧!”眼见气氛有些尴尬,那名西装革履的男子主动开口说道,“难得来一次,就不要计较这么多了。” 此言一出,钟石就对他生出不少好感,虽然直觉这个男人对身旁的元沅芷有所企图。但钟石哪里又会把他放在眼里? “认识一下,克里斯,程益嘉,百富勤固定收益部副总裁。”几人点好菜。趁着空闲时间,那名男子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了钟石。 “百富勤……”钟石接过名片,微微扫了一眼,就皱起了眉头。 现在的百富勤可谓是亚洲资本市场的老大。在九六年的营业收入超过一千亿港币,只比此时美国投行老大美林证券少一点点。志得意满的百富勤高层更是宣称,在这一年将进军美国资本市场,努力成为全球投行界的第一。 但是谁也不会想到,就这样一个资本市场上的巨人。在达到巅峰的第二年就宣告破产,衰败的速度让人不敢相信。 百富勤之所以破产,除了面临亚洲金融危机,整个地区的资本市场表现不佳外,还因为包销了一大笔来自印尼的债券,恰好遇上印尼盾大跌,这些债券立刻变得一文不值,结果是拖累了整个百富勤跟着覆灭。 而现在,恐怕百富勤内部正在紧张地准备着这笔债券的前期工作,所以才大量招收实习生吧。 见钟石拿着名片翻来覆去地看,罗美玲对钟石就更加鄙视了,故意说道:“这位先生,不知道你在哪里高就?沅芷,怎么也不介绍介绍这位先生啊?” “他……”元沅芷看了钟石一眼,随即想起她并不清楚钟石的身份,说话不由一滞,暗地里推了钟石一把。 回过神来的钟石先是一愣,随即笑呵呵地说道:“叫我安迪,只是个财经记者,很普通的那种。实在不好意思,今天没有带名片,让你们见笑了。” 关于记者这个身份,自从上一次见到元沅芷之后,他早就想好了。因为这样一个身份,能够登上钟意的私家游艇就成了理所当然,就当是一次私人专访。 果不其然,当他说到财经记者的时候,元沅芷的脸上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那位姓程的男士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罗美玲又抛给钟石一个大大的白眼。 对于这个势利眼的女人,钟石只当没有她的存在,他只是不住地和元沅芷聊天,并时不时地和那位程益嘉说上几句,对罗美玲的冷言冷语权当没有听见。 三番两次的挑衅,都没有得到回应,罗美玲也对钟石失去了兴趣,转而向程益嘉撒起娇来。 “达令,你有没有注意到,旁边有两个人一直盯着我们这边看,不知道是不是坏人?”罗美玲凑到程益嘉的耳边,悄声说道,同时眼睛悄悄瞄向安德鲁那边。 “不要胡说!”程益嘉低声训斥了一句,随即转头看了一眼,顿时整个人都愣住了,他随即站起身来,朝着安德鲁和廖小化的位置走过去。 正在说笑的钟石和元沅芷立刻注意到程益嘉的异状,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交谈,朝着程益嘉走去的方向看去。 安德鲁和廖小化在一旁观察了半天,就看见钟石只是和他身边的女孩说话,对其他人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架势,心中就有了几分明白。只是他们两人的盯梢功夫实在不怎么样,只一会儿的功夫就被人给发现了。 眼见和钟石同桌的那个男子走了过来,两人就回过头,假装继续用餐。安德鲁飞快地向钟石看了一眼,发现他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就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明白了。 “请问,你是安德鲁先生吗?”程益嘉还没走到安德鲁这一桌,隔着老远就伸出手来,脸上带着热情洋溢的微笑。 安德鲁就是一愣,原本还以为这人只是路过,哪里想到竟然是过来拜访自己的。他用餐布擦了擦嘴,站起身,微微伸出手,说:“我是安德鲁,请问你是?” “原来你真是安德鲁先生。”程益嘉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克里斯,百富勤。我听过你几次关于宏观经济的分析,讲得非常好,真不愧是天域基金的首席策略师。” “……”安德鲁半晌无语,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在这里遇上自己的“粉丝”。他对于自己这点名气有清醒的认识,知道只不过是贪天之功罢了,因此这个时候姿态摆得很低,淡淡地说道:“都是一些胡乱的分析,你既然也是行业内的人,就知道这一行的规则。” “就是因为我也是行业内的人,才知道你们的研究能力有多强大,甚至比我们的研究能力还要强大,这让我们的分析师极为佩服。”程益嘉一脸讨好的笑容,姿态放得很低,甚至有些卑躬屈膝。 这边三人看着程益嘉一副谦卑的模样,都有些吃惊,尤其是罗美玲。她和程益嘉相处的时间最多,知道这个表面上和气的男人骨子里有多骄傲,私下里对同行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架势。 “不知道安德鲁先生有没有换地方的打算,如果你愿意,我们百富勤的首席经济学家一定非你莫属。”恭维了半天,程益嘉这才说出来意。 “你?”安德鲁就是一愣,随即看了看手中程益嘉硬塞给他的名片,“固定收益部,副总裁?按照你的级别,恐怕没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吧?” 程益嘉的脸上顿时露出讪讪的表情。说到底他只是投行级别当中第三层,在他上面还有执行董事和董事总经理,上面还有董事会,而首席经济学家至少是个董事总经理的级别,和他目前的级别相差极大。 不过程益嘉倒是有资格说出招揽的话,因为他有个大股东的父亲,持有百富勤超过4%的股份,即便是在董事会当中也相当有分量。 如果没有这一层身份,以他的学历和能力,恐怕能否进入百富勤都是个问题。 必须说明的是,百富勤并没有上市,因此股份方面外人也并不清楚。目前百富勤内部分为两派,一派是以投资银行部和资本市场部为首,另一派则是以交易销售部和固定收益部为首,双方在董事会当中所占席位相当,只能以业绩来压倒对方。 由于这段时间印尼方面有意发行数额巨大的债券融资,百富勤方面派出强大的公关团队奔赴印尼,力求能获得这一大单。但是目前东南亚货币有些不稳,百富勤从上到下都迫切需要能力非常强的学者加盟,以求用最精准和专业的分析判断来避开货币风险。 在这种情况下,近期由于成功预言泰铢走势的安德鲁就进入了百富勤的视线当中。 不过通过暂时性的接触,百富勤方面惊讶地发现,笼罩在迷雾当中的天域基金的实力丝毫不弱于美国那些大名鼎鼎的对冲基金,待遇方面百富勤自认为提供不了,最终招揽这件事只能作罢。 岂料,程益嘉这个二世祖居然不知天高地厚地在安德鲁面前再次提起,而且还不是以官方的身份,这简直就是儿戏嘛!安德鲁心中不无恶意地想到。 这个粉丝有点白痴啊! ps: 非常感谢书友ai66、让我在想想、斑马中心投来月票! 第三十章 不欢而散 虽然金融业有很多如同彗星般突然崛起的人物,也有很多穷小子一夜暴富的神话,但那些一直在市场上赚钱的人,无一不是有自己独特的思维方式以及对市场走势准确的判断。 安德鲁无疑被认为是这样的一种人。 如果钟石知道外界对安德鲁的评价,只怕会笑死。虽然这几年跟随在钟石身边南征北战,但安德鲁的理论水平显然没有达到外界预计的那种高度,甚至可以说,连他们预期的一半都没有达到。 资本市场是一个多方博弈的过程,没有任何一个分析师、策略师能够准确预测下一秒市场的走向,他们大多数的结论,只是从政策、资金甚至是概率方面分析走向,也就难怪整个市场的分析师群体参差不齐了。 那些所谓的明星分析师,就是一个周期内正确操作的方向超过五成,或者在其之上的分析师,就已经是市场上的极品,每个券商或者投行都会抢着要了。 当然,也有那些真正的价值投资者,那些是真正的大牛,通常一支股票能够持有几年甚至数十年,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连年累计的通货膨胀也能让股价上涨起来。 …… 碰了一鼻子灰的程益嘉显然有些不甘心,不过他倒是知道自己的分量,又厚着脸皮说了几句恭维的话,这才悻悻地回到餐桌边。 罗美玲早就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当程益嘉刚坐下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问:“那是谁啊。怎么你对他这么客气?” 程益嘉一撇嘴,颇为不屑地说道:“一个同行而已,给媒体炒作了几次,就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什么玩意!” 听说是同行,罗美玲忍不住多望了两眼,发现那两人丝毫没有半点成功人士的特质,穿着普普通通,浑身上下一件名牌都看不到,尤其是那个白人。还不停地朝着这边挤眉弄眼。 钟石听到程益嘉的话。不禁就是一乐,如果安德鲁听到这样的评价,恐怕会当场发飙。他强忍着笑意,拿起刀叉在牛排上飞快地划动。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但是元沅芷有些正义感。不满地瞥了程益嘉一眼。又看了看无动于衷的钟石,轻叹了一口气,也就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按理说。事态发展到这一地步,也该告一段落。但是罗美玲显然不这么想,絮絮叨叨地说了几句贬低安德鲁的话后,又话锋一转,将矛头对准了钟石:“安迪,你们做财经的,平时炒不炒股?” 正大快朵颐的钟石就是一愣,随即mo了mo鼻子,有些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老是针对他,便说道:“买股票?好像没有,怎么了?” 他说的倒是没错,这个年代是外汇为王,加上各种收益率超高的债券,对冲基金们是不会把赌注押在收益率相对低不少的股票上的,虽然他们也有不少股票的头寸。 “那真是巧了,达令就是个股票经纪,如果你想赚钱的话,就可以找他,保证你一年翻一番。”这个女人,甚至分不清股票经纪和交易员的区别,就满嘴跑火车地乱说。 听到这话,程益嘉眉头就是一皱,不过碍于面子,也没有多说什么。 此时由于香港股市正逢大牛市,恒生指数猛涨到15000点,创下历史新高,整个香港市民阶层都在炒股炒楼,甚至一张买楼的许可证都能炒到150万港币。因此当钟石说到自己不炒股的时候,罗美玲对钟石的鄙夷就更盛了。 “是真的吗?一年真能翻一番?”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元沅芷惊喜地说道,眼里尽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钟石不禁有些奇怪,转过头望了元沅芷一眼,轻声问道:“你想炒股?很缺钱吗?股市是有风险的,大部分的投资者最终都是亏钱的。如果没有必要,还是不要进入的好。不准备继续读书了?” 元沅芷虽然读的是港大商学院,但她的专业是管理方向,涉及到金融方面并不多,不过她也多少了解点股市的情况,知道钟石所言非虚,因此有些犹豫。 香港是个奇怪的地方,本地的大学极其有名,像港大、中文大学、理工大学等几个大学即便在国际上也极富盛名。但是毕业生却很难就业,越是学历高越不容易找工作,以至于港大的博士想要留在香港,只能去一些中学当老师,因此一般的学生基本上本科毕业就出来做事。 “我是从屋村里出来的。”元沅芷淡淡地说了一句,就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屋村?”钟石就是一愣,不解地问道:“那是什么地方?和炒股有什么关系?” 屋村,就是公屋,即对政府提供的那些公益xing廉租房的称呼。在这里居住的人都是收入低于政府所定标准的人,也就是香港的中下阶层。元沅芷这么说,意思就是她的家庭并不富裕,所以才迫切地需要钱。 而钟石,一来到香港就住进浅水湾的豪宅,这几年又在世界各地跑,对香港的认识只限于一些特定的地方,所以对极具本地特se的屋村并不了解。 听到钟石的话,其他几人就有些发meng,这家伙竟然连屋村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一时间几人都没有说话,场面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看着元沅芷的脸se似乎有些不悦,钟石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补救道:“如果你真想炒股的话,可以找我帮忙的。别的不说,一年翻上十番都不在话下。” 元沅芷虽然是贫寒出身,但一直都很要强,丝毫没有低人一等的念头,不过当钟石说他不知道屋村的时候,她就有些生气,原先对钟石还存留的一些好感变得dang然无存,当下冷冷地说道:“不必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就不劳烦您了。” 钟石挠挠头,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当钟石说到一年翻上十番的时候,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程益嘉就有些吃惊,心想这家伙是专业吹牛的吧,可又一想,财经记者都有些途径,有内幕消息也不一定。 想到这里,他就开口试探道:“安迪,你说的一年翻上十番是真的?要知道这个收益率几乎所有的基金经理都做不到,你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这边的罗美玲已经反应不过来了,她看了看钟石,又看了看程益嘉,仿佛在思考着哪个人说的话更为可信。 一年翻十番,虽然看上去不大可能,但市场上多得是一夜暴富的神话,因此罗美玲将信将疑,一时间也分辨不出到底谁在讲大话。 钟石现在一心想讨好元沅芷,哪里有心思顾得上回答程益嘉,眼见着元沅芷生气,他就有些着急,指着远处的安德鲁说:“我和那位先生有些交情,如果你真想投资的话,我可以帮你问问,那些可是真正的专业人士。” 他的话一出,其他几个人就是一惊。罗美玲还好,基本上不知道安德鲁有多大的能量,脸上的讶se只是一闪而过。程益嘉隐约知道天域基金的底细,知道这家si募基金早就封闭不对外开放,现在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男子竟然有门路进入天域基金,让他大吃一惊之余又生出极其好奇的心思。 如果面前这人真有门路的话,那么自己可要好好地结交一番了。根据小道消息,这家天域基金的年均回报率达到了惊人的100%,可比现在市场上大部分基金的回报率要高得多。 罗程二人心思各异,半天都没有开口说话。 元沅芷则仍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架势,冷冷地说道:“那个谁,很了不起吗?你让我投资,我偏不投资。”说完可能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生硬,又补充了一句:“这位先生,我们真的只是普通朋友,我也知道你认识不少朋友,但这一切和我没有关系。” 钟石歪着头,直愣愣地盯着元沅芷半天,见她依然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不由地摇了摇头,柔声说道:“元姑娘,我只是想帮你,没有别的意思,希望你不要误会,至于屋村什么的,我还真没有听说过。” 说罢,站起身来,冲着安德鲁方向打了个响指,就头也不回地向外面走去。 对于这种动辄就使小xing子的女人,他已经丧失了兴趣。况且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着他去做,他就更没有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风花雪月的事情上。 安德鲁和廖小化看到这种情况,赶紧站起身来,亦步亦趋地跟随在钟石身后。三人很快地就消失在元沅芷等人的视线当中。 “刚才那个……”几分钟后,罗美玲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指着钟石等人消失的方向不确定地说道,“刚才那个年轻人,好像是几年前和影星刘小姐传过绯闻的富家公子。” “……”程益嘉皱了皱眉,似乎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他倒是没有认出廖小化,但从刚才的情景来看,貌似大名鼎鼎的安德鲁竟然在“安迪”的面前只是个小跟班的角se,这一点就让他大为震惊了。 元沅芷也是一脸的mi惘,她看得出来,这位“安迪”先生先前明显对她有些好感,不过就是耐心差了点。想到这里,她不禁低声叹了一口气。 “沅芷,我怎么觉得你错过了一个极品笋盘呢。”罗美玲望着一脸mi糊的元沅芷,哧哧地笑道。 ps:感谢让我在想想的又一次打赏!rt!。 第三十一章 找死的短期套利 早就用餐完毕的研究员们正在交易大厅闲聊,话题自然是刚才和钟石吃饭的女孩。虽然这些分析师平日里大多和数字打交道,但是一旦八卦起来比师奶们也差不到哪里去。 “你们猜,刚才那两个女孩谁是钟生的心上人?” “这还用说,肯定是那位个子高一点的,看她肌如凝脂,面似桃花,明显比另外一个女孩高出不少,也只有她才能配得上钟生。” “这可不一定,说不定钟生就喜欢小辣椒。我看另外一个也不错。” …… 一般来说,这些精英的眼中只有投资成本、回报收益等经济学的概念,思维方式也趋向于经济学当中的理性人,对感情这种感性的东西兴趣不大,如果要找个还对异性有兴趣的理由,那只能是**裸的**关系。事实上,在整个金融行业,这种复杂而又混乱的关系比比皆是。 曾经有一个著名的段子,是讲述金融业这种关系的:如果你想找个朋友,那么养条狗吧,如果你想找炮友的话,去找那些做公关的妞。老婆、女友都是暂时的,只有前妻和前女友才是永恒的。 虽然内心对钟石的行为并不认同,不过他们不敢公然地说出来,这不仅是因为钟石在他们心目中有着不一样的地位,更是因为整个社会对有着一个完整的家庭有共同的认识。虽然香港是一个可以容纳众多价值观的国际化大都市,但是这种主流的价值观还是得到各个阶层的认同。 就在他们议论纷纷的时候。钟石和安德鲁等人走了进来。一干研究员赶紧站起身来,有几个胆大的还准备调侃几句的时候,就看到钟石身后的安德鲁微微地摇了摇头,他们心中就是一凛,随即发现钟石的脸色不豫,便立刻识趣地闭上嘴巴。 “按照原定的计划继续执行!”钟石一进办公室,就将整个人甩到沙发椅上,同时愤恨地大声说道。 跟在他身后的安德鲁有心想要劝解几句,不过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这种事情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而且具体的情况他也不了解。只能讪讪地退出办公室。 感受到钟石怒火的安德鲁回到交易大厅,阴沉着脸向研究员们下达交易的指令。这些研究员们也没了八卦的心思,开始在外汇市场上进行操作。 …… 虽然在白天交易时间泰铢被重新拉回到正常波动范围内,但是市场普遍对泰铢持有悲观的态度。甚至有分析师指出。泰铢并没有完全脱离危险。目前仍然有被攻击的可能。 而事实上,泰铢正在被攻击,虽然这一次的攻势并没有上一次那么凶猛。但是由于bot的外汇储备已经不多,因此泰铢贬值也就在这几天的时间,只是市场上的大部分投资者并不清楚罢了。 这一天泰国总理差瓦立又出来替泰铢站台,这种姿态的表示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反而加重了市场对泰国政府是否有能力维持货币稳定的怀疑。按照一般的逻辑,即便是总理先生的话不那么让人信服,但市场总要做出点积极的反应,但是由于天域基金的强势介入,使得这种反应压根就没有在外汇市场上出现。 “25.92,一千万铢,没问题。” “25.94,十亿铢。” …… 很快,天域基金在现汇市场和期汇市场上再次出击,疯狂地抛售泰铢,这一次的力度显然比上一个夜晚更加疯狂,也不知道是因为此时整个交易气氛沉重的缘故还是预感到泰铢就要贬值的兴奋所致。 那些密切注意泰铢汇率变化的商业银行的外汇交易部门很快就意识到空头依然不依不饶地做空,这让他们大为困惑,因为这不符合正常的反应,但是因为有着套利空间,也自信bot会进场干预,他们还是按照原先制定的策略有条不紊地进行泰铢的买卖。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最终在香港时间深夜三点钟左右,泰铢还是被源源不断的抛售压力逼迫到26铢兑换1美元的关口,其间甚至出现了低于这个的报价。随着现汇市场的下跌,在伦敦、芝加哥市场的泰铢远期合约也跌破了bot规定的关口,这意味着投资者对泰铢的后世并不看好。 虽然bot方面也有交易员在操作,但是由于现汇市场的压力,使得他们在期汇市场的拉升变得毫无意义。而解决现汇市场的办法,只能让bot在白天交易时间通过大规模地买入再次拉升汇率,这样双管齐下,才能再次将期汇市场的价格拉回到正常的波动范围内。 现汇市场再一次丧失流动性。 但是很快,在期汇市场出现了上涨的现象,这是短线套利者在入场。他们的策略非常明确,就是在现汇市场的泰铢跌到最低点的时候,在期汇市场上出手,在最低位建仓,然后在白天的交易时间通过不同市场的交易套住一部分的利润。 因为在现汇市场下跌到最低位的时候,期汇市场的价格也跟随着下跌到最低位,在这个位置bot的交易员们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将这个价格稳住,这个时候他们的压力也是最小的。现汇市场的交易商们不会以更低的价位买卖泰铢,他们自然能在这个价位稳住期汇的价格,即便是有更低的价格出现,数额也不会太大,整个市场都知道最终还会有bot出手。 而短期套利者就是利用众所周知的心理,在现汇即将下跌到最低位置的时候,快速出手买入,然后等到白天交易时间bot进场干预,整个汇率市场反弹的时候再出手,套取相应的利润。这种策略需要超快短线,因为bot的期汇交易员不会容许这种套利行为分掉自己的利润,肯定也会在市场最低点处以最快的速度出手买入,然后等到白天的时候脱手。 双方比拼的就是交易的速度和对低位的判断。 不过话说回来,这两者都可以看做是市场的多头,共同支撑起被打压的泰铢,只不过bot方面的大部分头寸都是建立在套期保值上,用在这部分套利的资金并不算多。而短期套利者,则需要快进快出,当利润率达到一定地步的时候,就要平仓离场,因为这种行为毕竟是在刀锋上跳舞。 支撑短期套利者的基础就是bot要有足够的能力在现汇市场上支撑起泰铢,否则一切都是空谈,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要做短线的原因。 就这样,期汇市场在短线套利者和bot双方的共同支撑下缓慢地上升,竟然在短时间将泰铢拉回到26.15的水平,比这一天盘中最低的26.30高出不少,显然这一天短期套利者由于受到泰国方面讲话的影响,下了不少的血本。 这一切自然被钟石看得清楚。 已经睡了一觉的钟石只觉得神清气爽,傍晚时分的郁闷已经一扫而光,现在他回头仔细想想,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在问了一名成长在香港的研究员“屋村”的含义后,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过想要让他此时去道歉也不可能,钟石说到底是个外表矜持,骨子里非常骄傲的一个人,而且整件事情只是元沅芷内心的自卑在作祟,和钟石并没有太大的关系。至于两人的心结,只能慢慢来开解了。 想明白了的钟石推开房门,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有种说不出的轻松自在。不过整个交易大厅的研究员们就不那么舒服了,他们已经工作了大半通宵,疲态尽显,个个眼睛通红,哈欠连天。有几个精力还算充沛的研究员正在为期汇市场上出现的不寻常反弹在争执。 “……”钟石细细地观察交易明细,然后沉默了半分钟,才缓缓地说道:“这应该是套利者的行为,可能他们被泰国方面的表态迷惑了。” 研究员当中有不服气的人当众反驳道:“为什么没有可能是bot方面的拉升,要知道他们是最有可能、也最应该拉升的机构。” 钟石嘿嘿一笑,摸了摸鼻子,斟酌了半天用词,才用一种商量的语气说道:“bot自然是最有可能,但是不要忘了,如果他们要拉升,为什么昨天不行动?事实上每次期汇的价格下跌到一定程度后,他们就会出手干预。各位请想一想,从五月份到现在,他们应该在市场上积累了多少套期保值的头寸,恐怕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现在他们能拿出来干预期汇的资金,恐怕已经是很少的一部分,我个人估计不会超过十亿美元,想拉升的幅度也高不到哪里去。以现在这种拉升的幅度,应该不会是他们全力而为,如果是这样的话,现在还在市场上做多泰铢的,就只能是短期套利者了。” 尽管并不是全部赞同钟石的观点,但是持相反意见的人一时间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能惺惺作罢。 钟石暗自偷笑,这些虽然是他分析出来的,但是也结合了后世的经验,现在恐怕根本就没有几个人知道吧。 对于这些短期套利者找死的行为,钟石自然不会去管他,正所谓:不作死,就不会死。既然他们想在刀尖上跳舞,就要有被割伤、甚至是被击杀的准备。(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赌鬼不是我投来月票支持! 第三十二章 道德枷锁 套利资金是不同市场间的一个非常重要的补充,甚至可以说是维持不同地区市场平衡的关键因素,尤其是在不断流动的外汇市场。 举个例子,三个可以自由兑换的国家之间的货币存在着汇差,a国以1:2的汇率兑换b国货币,b国也以1:2的汇率兑换c国货币,理论上来说a国的货币应该以1:4的汇率兑换c国货币,但是由于货币政策、利率、通胀等因素,导致a国和c国的货币很有可能不是以理论上的1:4进行流通,那么在掂量了兑换成本之后,套利资金就会进入相关的流通领域,不断地进行互套汇差,将汇率拉回到均衡的水平。 当然,这种套利活动并不是放眼四海皆准。拿石油市场来说,布伦特原油市场的每加仑原油价格就比美国中轻质原油价格要低上不少,理论上来说在这两个市场上存在着明显的套利空间。但是这种套利却很难实现,一方面是原油定价权被牢牢地掌握在美国交易所的手中(现在定价权趋向于北海布伦特原油市场),另一方面则是由于交割、运输等额外附加的成本,使得相互间的套利很难有利润空间。 但是在以电子交易为主的外汇交易市场,这种额外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因此套利资金大行其道,充斥在每一个可能存在利润的空间当中。 但是这一次套利资金显然太过冒险,又或者说他们太过于轻易相信imf和bot方面的数据,自信在泰铢贬值之前能获得一定的利润,这才放心大胆地押注泰铢多头。 而这种情况并没有在五月份的攻击潮中出现,显然说明他们对泰铢的判断和对冲基金方面的判断出现了偏差,甚至很有可能站在两个对立面。但套利资金非常谨慎,基本上都是以隔夜的超短线形式操作,就是为了避免最坏的情况出现。 “为什么没有可能是别的国家出手?”就在众人默默消化钟石的判断的时候,马家瑞突然开口说道。“上一次据说就是泰国和新加坡联手干预市场,才稳定住泰铢的币值。现在这种情况,说不定又是他们的资金。” 五月份和现在相隔不远,外汇市场上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在座的研究员们都还记忆犹新。当马家瑞提到联合干预这一细节的时候。所有人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显然之前他们忽略了这一环节。 钟石赞许地看了马家瑞一眼,可随后就给他泼了一头冷水,说:“不大可能。如果你们仔细留意的话。就会发现从这个月份开始,关于马来西亚林吉特、新元、菲律宾比索等市场上的远期空头合约都有不同幅度的增长,这意味着国际投机资本已经将目光瞄准了这些国家或地区,在大敌当前的情况下,恐怕这些国家的中央银行不会轻易动用外汇储备来援助其他国家。” 货币危机从来就不是一个国家的事情。从已经发生的货币危机来看,欧洲几乎席卷了除了德国之外的几乎所有和欧元挂钩的国家,就连不和欧元挂钩的自由浮动的瑞士法郎也需要中央银行出面干预,而墨西哥货币危机就更不用说了,巴西、阿根廷等南美洲主要市场也受到波及。要不是美国及时伸出援手,恐怕几个国家就陷入经济危机的深潭了。 而这一次目前看来还只是对泰铢的攻击,但整个地区国家的中央银行早就对此充满了警惕性,也在明里暗里提防着,那些中央银行的外汇交易员们更是24小时候命,随时准备应付来自外汇市场的突发情况。 这些国家的中央银行意识到。如果泰铢失守,很有可能他们就是下一个目标,又或者是,即便泰铢不失守,他们也有可能是投机资金的目标。在这种情况下。哪里还有心思去援助泰国? 现在最后悔的,恐怕就是新加坡金管局了吧。对于之前不遗余力地援助泰国,新加坡国内已经有了不同的声音,而撤换高胜名的声音也日渐高涨,国父之子李耀龙则成为下一任金管局主席的最大热门。 至于这些,钟石自然不会说出来。但就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门前雪各自扫的局面已经形成。 听到钟石的分析,众人又是一阵沉默。对于目前外汇市场不寻常的现象他们自然也都发现了,但是钟石所说的这种可能极其大胆,他们平日里也曾讨论过,都觉得不大可能,不过现在从钟石的口中说出来,才知道资本市场真是胆量有多大,机会就有多大,这个有些惊世骇俗的道理实在是太有道理了。 “都去休息吧,估计明天的这个时候泰铢就有可能完蛋了!”眼见着众人已经忙碌了一夜,而芝加哥、纽约等市场的交易也趋向于平淡,钟石就适时地让大家提前休息。 听到钟石的话,众人既惊讶,又非常兴奋。连续两天的流动性缺失已经让他们看到胜利的曙光,但他们并不认为这会在短期内发生,一群交易员们怀着复杂的心情散去。 马家瑞没有走,等到众人走光了之后才凑到钟石的身前,脸上带着明显的困惑,问:“钟生,按照现在的形势,你认为这场货币危机最终会发展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步?” 货币危机的概念和金融危机的概念是完全不同的,后世普遍将东南亚发生的事情称呼为东南亚金融危机,这是由于货币危机导致了金融危机,最终深深地危害了这些国家的经济。 钟石有些奇怪,深深地望了马家瑞一眼,说:“按照以前的货币危机的进程来看,恐怕现在东南亚这些国家都不能幸免。怎么了,你有什么想法?” “没有。”马家瑞摇了摇头,半天之后才缓缓地说道,“我在想,如果这场货币危机持续地蔓延下去,最终可能会危害到香港,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 作为生于斯,长于斯的本土香港人,马家瑞自然对这片土地有着深深的感情。而作为一个宏观经济研究员,他是知道这种货币危机的严重性,这不仅仅是两种汇率体系的矛盾,而且还牵扯到整个经济体系的健康发展。 如果货币危机蔓延到香港,他就遇上了道德和职业操守上的矛盾,虽然这种矛盾对于金融从业人士来说并不是大问题,因为他们的眼中只有金钱。但是马家瑞显然不是这样的人,这段时间他甚至在考虑着是不是要辞职,虽然钟石一直对他青眼有加。 听到马家瑞的话,钟石陷入了沉默,脑海中却飞快地思考着马家瑞的本意。虽然他知道即便香港遭遇两次大规模的冲击,但港币依然坚挺不贬,堪称整个亚洲金融危机时期最坚挺的货币,同时也让整个投机方“灰头土脸”地离开,但这些却不能说出来。 港币是否坚挺,不仅关系到香港独立的货币政策,也关系到几百万人的生计,甚至和目前欣欣向荣的内地经济也有着莫大的关系,因此才有了后来的内地政府火线驰援香港政府的行为。 半天之后,钟石才面色凝重地说道:“香港是我们的根基,立足之地,如果到时候面临冲击的话,我们不能做帮凶,但是……” 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马家瑞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既然不做帮凶,那么就有很大的可能袖手旁观,虽然说少了一个资金规模在百亿美元(使用低杠杆)左右的对冲基金并没有什么,但到时候能否守得住就看港府自己的努力了。 钟石的表态尽扫他内心的疑惑,心情大爽的马家瑞又闲聊了几句,这才喜笑颜开地离开。 “我虽然没说做空港币,但是我不能放过做空港指的机会啊!”钟石看着马家瑞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道。 …… 罗德尼.琼斯最近很烦,因为泰铢市场出现了不寻常的波动,这种出乎整个量子基金预料的波动让整个基金内部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亚洲市场,所有的压力都担负在他这个常驻香港的经济学家身上。此时的他已经不方便出现在泰国内部,因为这个国家已然将他和他背后的财团列入了不欢迎的行列。而最近差瓦立的公开讲话又将他这种有些明显分裂的道德烦恼推向了**。 他决定反击。 《通货紧缩经济学,凯恩斯要对泰国怎么说》这是他拟定的标题,这篇分析报告即将推向市场,告诉整个市场量子基金在这次货币危机当中充当的角色。在报告中,琼斯用了极其激烈的言辞,他将泰国这种宁肯选择超高利率也不肯选择货币贬值的行为称之为“纯粹的精神失常”。 这种观点虽然会激怒泰国政府,但从道德层面上将整个量子基金摘了出来,甚至还会引起整个市场对对冲基金业冲击货币体系的反思,进而发现他们这种人在整个经济运行体系中扮演的纠错的角色,琼斯这么天真地想道。 ps: 非常感谢书友tokihikari、浪子轩少、我有情饮水饱投来月票支持!非常感谢书友a13702297的打赏! 第三十三章 后知后觉的老虎基金 不用说,这篇半学术性质的研究报告自然是为了帮助量子基金洗刷目前市场对其的负面看法。 在索罗斯闻名世界的英镑攻击战中,他本人和他的团队并没有受到目前这样的苛责,这是因为一来整个市场都明白英镑的问题,第二则是以他们的资金规模根本无法影响到英国的实体经济。 但如今在东南亚,对国际对冲基金却是一片攻击的浪潮,这可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建立了区区只有三十亿美元的头寸,而是这种货币攻击行为将对他们实体经济造成沉重的打击,尽管之前他们的实体经济已经出现了较大的问题。 平心而论,即便德鲁肯米勒和他的团队不出手,对于泰国目前这种糟糕的经济也会有其他的机构出手。事实上,保罗都铎琼斯和名声不亚于索罗斯的朱利安罗伯逊的老虎基金也深度参与了这次针对泰铢的货币攻击。 仅仅是三个机构的头寸,加起来就超过了七十亿美元,就更别说那些资金实力更为雄厚的跨国银行的外汇交易部门,还有名声一直不显著的华尔街投行的外汇交易部门了。 没有一个机构愿意得罪一个国家! 量子基金也不例外! 但是正是由于索罗斯名声在外,当某个地区出现货币危机的时候,往往人们的第一反应就是量子基金干的,这种习惯性的思维让量子基金背负上了沉重的心理压力。 罗德尼琼斯想要扭转这种不利的局面。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将整个局面的恶化归结到执政的政府身上,事实上造成今天恶果的原因的确出于他们对整个国际经济形势变化的认识不足,这才有了后来索罗斯著名的“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的辩词。 只是这么一来,就坐实了量子基金参与做空泰铢的行为。罗德尼琼斯一时拿不定主意,他在香港的办公室里想了半天,拨通了纽约总部的电话,他知道在这个时候,大部分的高层人士仍然没有休息。 …… 老虎基金。 自从开始在美国国债市场上筹集资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的时间了。他们只抛空了五亿美元的债券。 “不够!不够!”朱利安罗伯逊听着基金经理的汇报,连连摇头叹气,显然对目前筹集资金的力度并不满意。 由于债券市场的收益率和基准利率有很大的关系,尤其是以国家信用为担保的国债市场。相比于其他市场的投资品种,国债价格变化波动极其微小。这也是为什么国债期货一般都有数十倍乃至上百倍杠杆的原因。 在基准利率及其预期稳定的情况下。对国债的投资都是以长线持有为主,流动性难免有所缺乏。因此当市场上出现大规模抛售的时候,这个市场的参与者第一反应是债券基本面出现了问题。不过随后他们就发现事实并不是这样。 美国的资本市场有极其专业的分工,债券市场的大鳄也为数不少。当对冲基金折戟泰铢的消息传来,随后债券市场的收益率出现了明显的上升,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很快就有人明白这是对冲基金在募集资金,小道消息开始疯狂地蔓延。在这种情况下,债券市场的主要买家都开始耐心等待。 时间对于对冲基金来说可能就是金钱,但是对于投资国债市场的基金来说并不是问题,他们的客户相比起对冲基金的客户来说是风险厌恶型的。一年即便是5%的收益都能让他们满意。因为少了绝对收益的要求,因此这些基金有足够的耐心。 这就是为什么老虎基金开始在市场上卖出美国国债,而到了现在才募集了仅仅五亿美元资金的原因。 “那些机构已经发现了我们的企图,恐怕以现在的市价很难有流动性。”负责债券交易的交易员们也是一脸的无可奈何,在这个市场上不是他们说了算,比他们资金雄厚的巨头比比皆是。 “是啊!”朱利安罗伯逊叹了一口气。他也是一筹莫展,那里不是他们的主场,“泰铢方面的情况如何?” 比利.金是负责盯住亚洲市场的主要负责人,当听到朱利安罗伯逊发问,他微微地摇了摇头。说:“泰国方面先是解雇了一直支持泰铢的财政部长,然后总理出来再次发表申明,说有能力和信心保证泰铢不贬值。但我们的分析是,泰国方面很有可能出现外汇储备短缺的现象。”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不过他们在各个主要货币市场上仍然在干预,现汇市场上也是如此。远期的价格也回归到26附近,这是一个积极的信号。但是在现汇市场上,已经连续两天出现流动性缺失的现象,我们的判断是新一轮的进攻已经展开。”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朱利安罗伯逊明显难看起来的脸色,试探着说道:“现在最要紧的是,如果我们不能及时地扩大头寸,那么即便最终泰铢失守,我们也要付出极其昂贵的成本。是不是该适当地消减头寸?据说量子基金那边消减了五亿美元的头寸。” 在这种货币攻击的事情上,各大对冲基金虽然做不到信息完全公开,但相互间也没有刻意地隐瞒,因为他们都清楚双方的利益是一致的。 但是朱利安罗伯逊的注意点显然不在这里,他敏锐地察觉到比利.金说到的一个现象,不等他把话说完,就立刻追问道:“你刚才说到什么?市场已经出现两天流动性缺失的现象?现汇市场?” “是的,就在财政部长辞职的当天,现汇市场就出现流动性缺失的现象,不过是我们的交易时间。昨天晚上也出现类似的情况,不过期汇市场上倒是出现反弹,显然是泰国总理的讲话让市场恢复了少许的信心。”比利.金虽然有些吃惊,但仍然不慌不忙地回答道。 “财政部长辞职……流动性缺失……总理公开讲话……”朱利安罗伯逊反复念叨这几个看似相关性不大的事情,半天之后突然问道:“除了重申支持泰铢外,泰国总理还说了什么?” “……”比利.金就是一愣,心中却想朱利安罗伯逊的反应未免有些过大,当然。这些他是不好说出口的,“自然是向外界解释为什么财政部长在这个时候辞职,完整的措辞是要为最近泰国国内低迷的经济负责,完全是一副外交口令,读不出更多的信息。” “不!”朱利安罗伯逊大声喊道。“这其中一定有联系。否则泰国总理不会多此一举,重申支持泰铢这一段话。关于泰铢远期头寸的调查怎么样了?” 他的反应的确有些大,让在座的经理们纷纷收起不以为然的态度。转而认真地思考这其中的相关性。 大凡是成功的基金经理,对市场上出现的每个不同寻常的迹象都有敏锐的直觉,这也是他们能够持续成功的一个重要因素。朱利安罗伯逊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虽然他主要的业绩是在股票市场上,但不代表他对宏观经济、外汇市场没有类似的嗅觉。 “远期方面,根据泰国方面传回来的资料,情况非常不乐观。光是以远期形式流入到泰国金融机构的一年期美元贷款就达到了150亿美元之多,这还不算外流的资本。有理由相信,泰国方面关于还拥有300亿美元外汇储备的新闻完全不可信。”比利.金想了半天。才面无表情地说道。 他的话一出,顿时引起一片惊叹声,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这些在对冲基金工作的人从来没有想过,imf的数据竟然也会出错,尤其是在调阅了这个国家的资产负债表的情况下。 虽然imf在这些对冲基金员工的眼中算不上什么,但毕竟是一个国际化的金融机构。所公布的相关数据肯定不会是无的放矢,就好像美国劳工部公布的就业数据一样,都会成为市场参考的主要指标,这种数据怎么可能出错呢? 比利.金微微撇了撇嘴,显然对他们的反应有所预料。这也是他为什么想了半天才开口的原因。 “如果是这样,那么肯定有人比我们更早发现了这个事实,说不定现在市场的做空就是由他们来主导!”朱利安罗伯逊显然对这个事情早就有预料,当比利.金说出的时候,他丝毫没有吃惊的神色,反而是飞快地思考这件事和最近发生的事情的相关性,并且在第一时间分析出了一个与事实极其符合的结论。 “国债方面,恐怕短期出不清了。就以这些资产作为抵押,尽快地向银行方面融出资金,全力做空泰铢,这一次的目标金额在二十亿美元。” 其他人又飞快地推敲了几个相关的细节,最终觉得朱利安罗伯逊所说的这个可能性最大,在确认最终方案和相应的分工后,老虎基金就开始新一轮的卖空泰铢的行为。 虽然朱利安罗伯逊反应神速,但是此时泰铢已经岌岌可危。钟石不计成本的卖出行为使得包括商业银行外汇交易部在内的机构也开始大肆跟风卖出,而在泰国方面,有投资的财团看到两天泰铢流动性缺失,也开始担心泰国金融机构的还贷能力,纷纷要求提前结束合约抽出资金,这种卖出泰铢的行为在6月15日达到了*。 老虎基金进场迟了,结果是他们只卖出区区三千万美元左右的泰铢,泰铢就守不住了。 ps: 非常感谢书友嘎戈立、、让我在想想、老鼠飞、lubo98、阿斐投来月票支持!作者尽力加油码字,期待获得更多书友的支持,同时希望订阅也能够给力起来~ 第三十四章 三方合力(一) ( )不得不说,朱利安罗伯逊这个判断是非常准确的。(凤舞文学网)当老虎基金的交易员将电话打到外汇经纪商的时候,对冲基金巨头大额融资的消息很快传到市场的各个角落,随后有泰铢交易业务的跨国银行也接到了借入泰铢的电话,于是商业银行的外汇交易部门也知道了这个事情。 和92年在英镑危机时量子基金扮演的角色一样,老虎基金也是市场关注的几个重点之一,重要性甚至不次于量子基金。量子基金方面,已经很久没有操作的迹象,市场开始将目光转向另外一个巨头,希望能跟随在老虎基金后面进行操作。 因此,当老虎基金重新进场的消息传出,整个外汇市场做空泰铢的大小巨头们沸腾了,他们听到新一轮的进攻即将吹响的信号,个个变得异常活跃,纷纷开始摩拳擦掌、加大杠杆,准备大干一场。 就从市场影响力这一点来说,天域基金远远落后于这些老牌的对冲基金,远远做不到在市场上一声高呼、应者云集的效应。但是天域基金胜在他们有个有着惊人前瞻性的基金经理,总能在适当的时机出现在适当的地方。 虽然现在美国方面已经有所察觉,但是钟石已经卖出了一千亿左右的泰铢,折合成美元在40亿左右,也就是说,他先前借入的贷款已经卖得所剩无几,只剩下区区的十亿美元的泰铢在手。 仅仅是天域基金一家,就从市场上席卷走了40亿美元的外汇流动资金。这其中bot的外汇储备恐怕就占了一大半。除此之外,通过经纪通道的异常变动又致使一批商业银行在天域基金后面跟风,也消耗了市场上一部分和泰铢交易的外币资金,包括日元、英镑甚至是港币。 虽然泰铢主要挂钩美元,但其他国际主要储备货币也有所联系,因此当泰铢出现问题的时候,只要是能够做空泰铢的货币都被买入,相应的泰铢则被卖出。 “是吗?他们已经有所行动,规模呢?”德鲁肯米勒刚开完会议,就接到来自外汇交易员的电话。在电话中负责监测外汇市场异常波动的交易员迫不及待地向他汇报了同行的异动。让他心中就是一动。 交易员在电话中说得不清楚,事实上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也打探不出更多的消息,毕竟各家对冲基金的头寸都是最高机密,根本不会泄露半分。但是这些资金毕竟会在市场上出现。可以估算出大致的规模。 对于老虎基金。德鲁肯米勒既有惺惺相惜的感觉。又有些提防,毕竟同行是冤家。如果老虎基金的业绩超过量子基金,他们的投资者可能会选择赎回份额。转而投入到老虎基金的怀抱。 不过德鲁肯米勒并不担心类似的情况发生,他还预留了后招。 在宽大的办公室里踱了几个来回,德鲁肯米勒就下定决心,拨通了香港的电话:“罗德尼,是我。我刚刚收到消息,对面将有大动作,资金规模不算大,但是可能会引起新一轮的进攻。” 电话那头的正是常驻香港的罗德尼.琼斯,是量子基金亚洲办事处的经济学家,他正在写一篇文章,主要内容是引起目前货币危机的主要原因并不是对冲基金,而是愚蠢的泰国政府。关于这篇文章,他向量子基金内部高层汇报过。 “是吗?那我可要抓紧时间了。不过有些现象你们可能不知道,就是最近两天来自香港的几家商业银行的外汇账户大量地卖出泰铢,资金规模比我们的头寸还要大,目前还不清楚到底是商业银行的外汇交易部,还是他们的客户所为。不过我有理由相信,他们这是针对泰铢的攻击,而不是简单的结汇账,因为数目实在是太巨大了。” 罗德尼.琼斯常驻香港,也发展了一部分的人脉,对于香港几家著名的银行的大动作都有所耳闻。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开始并不以为然,但连续两天的卖出,让他渐渐察觉出有些不对劲来。 “是吗?”德鲁肯米勒皱着眉头,苦苦思索了半天,突然哑然失笑,既然是卖空,那岂不正是盟友,又何必管这些资金是来自哪里的呢?“不要去管他,说不定是来自英国的资金,目前我们需要做的是,将我们从道德指责中洗刷出来,我们的头寸已经足够保持今年的超额收益了,如果泰铢贬值的话。” 罗德尼.琼斯听出一些意味来,这似乎是不准备继续做空泰铢了。他不禁有些着急,当德鲁肯米勒刚说完,就迫不及待地问道:“难道我们就不继续做空了?根据我在这里估算的数字,这两天至少从泰国方面流出30亿美元的外汇储备。” 关于泰国方面所谓还有300亿美元的外汇储备,他们是不相信的,私下里也做了一番调查。和老虎基金一样,他们通过对商业银行的远期头寸的调查发现,泰国方面隐瞒了外汇储备大量流失的现象,根据他们内部的估计,bot目前只有100亿到200亿美元左右的外汇储备。 具体的数字,除了bot能够接触到这方面数据的高层人士外,恐怕就再没其他人知道了。在五月份第二轮攻击的时候,市场上参与的外汇交易商不知道有多少,具体耗尽了多少泰国方面的外汇储备无人知晓,随后泰国方面开始反击,在这过程中又有多少外汇交易商放弃先前的操作,转而做多泰铢也无人知晓,因此他们只能估算出部分的范围。 “做空,自然会继续做空。”如果罗德尼.琼斯在德鲁肯米勒的对面,就会发现此时的他脸上露出一丝神秘莫测的微笑,在给了琼斯一颗定心丸之后,他意味深长地对着话筒继续说道:“我们不仅要加大做空,还要把这个罪名推到别人身上,甚至是我们的对手和同行身上。” “对手?同行?”在听到量子基金会继续做空泰铢的时候,罗德尼.琼斯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不过德鲁肯米勒的下一句又让他迷惑不解了,“推到同行的身上,你的意思是……”他念叨了两遍德鲁肯米勒的话,随即就反应过来。 “不错!”德鲁肯米勒立刻打断罗德尼.琼斯的话,不让他继续说下去,“这方面的内容正好添加在那篇文章当中,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就等着看市场的反应吧。” 罗德尼.琼斯嘿嘿直笑,说:“我明白了。” …… 时间来到6月15日,东半球的白天时间,亚洲的交易时间一开始,由于欧美市场的泰铢强势反弹加上对泰国银行会敢于市场的预期,在新加坡市场泰铢的汇率竟然开出了25.89的高价,这个价格已经是最近一段时间来的新高了。 这个价格一出,顿时给低迷的泰铢市场打了一针兴奋剂,做多的一方大喜过望,纷纷开始在期汇市场上追涨,并且在现汇市场上抛售美元,以求套取双重汇差。而夜间缺失了流动性的现汇市场的交易也明显地活跃起来,欧美的商业银行开始频繁地买卖泰铢,不过他们自然不是以夜间的买价来撮合的,而是以即时的汇率水平卖出泰铢,希望能在低价泰铢和高价之间赚取汇差。 在泰国银行,当泰铢汇率开出个高价的时候,马拉甲松了一口气。这两天外汇储备大量流失给了他巨大的压力,虽然总理先生适时的讲话分担了一部分,但现实情况依然非常急迫,他刚从其他国家拆借到二十亿美元的短期资金援助,希望能将泰铢的汇率维持更久一点。 看今天开盘的架势,恐怕不仅不需要bot入场干预,相反他们还能卖出一些泰铢,回收一部分的美元储备。想到这里,他就心中一阵激动,是啊,好久没有买入美元了,如果这种情况能多出现几次,泰铢说不定还能守住。 不过他的美梦还没做多久,市场上就涌现出大量的泰铢卖盘,刚开始还是以市价卖出,但是由于数量过大,交易并不顺利,很快这些价格开始一个基点低于一个基点的报价,成交速度明显地加快起来,很快现汇市场的汇率被打压到26.93左右。 看到这种情况,bot的交易员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也开始在低位买进泰铢,双方在25.95的位置开始了一番厮杀,泰铢即时的汇率一会上升,一会下跌,但明显地在这个价位附近浮动,显然双方争斗得非常激烈。 当看到这个情况,那些还一心做多的外汇交易商开始在心中嘀咕起来,纷纷估算这是短线的突然袭击还是大规模进攻的前奏。只是他们这么一犹豫,很多人就错失了逃跑的时间。还没等到他们看清楚形势,市场又出现一股做空的资金,这一次抛售的力度更大,几乎是数亿数额的力度抛出大量的泰铢,在短短几分钟内就将泰铢再次打跌了两个基点,即时的报价到了25.96泰铢兑换1美元的地步。 已经逼近了法定界限。 而在另外一个市场,情况也不容乐观,挂在前面的期汇看多买单几乎是以秋风扫落叶的姿态被一扫而光,随即大笔的卖单抛出,短短几分钟将泰铢合约打到26的位置,而且隐隐有再次向下突破的架势。(未完待续。。) ps:非常感谢书友syaes投来月票支持! 第三十五章 三方合力(二) 对泰铢的进攻分为两个市场,现汇市场为主,期汇市场为辅。这是由两者的性质所决定的,因为一旦泰铢贬值,通过现汇市场卖出的头寸立马赚取盈利,而期汇市场虽然也如此,但由于流动性、未来预期等问题,实际收益可能比不了现汇市场。 但是期汇市场的影响力一点也不比现汇市场少,因为有杠杆的作用,少量的资金就能撬动十倍甚至是百倍的合约,因此期汇市场的价格对现汇市场有着巨大的影响力。 而且,在离岸拆借利率仍然居高不下的情况下,期汇市场自然变成了国际投机资金的主要战场,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量子基金和天域基金那样,在bot宣布提升利率之前就锁定了利率。 “果然来了!”此时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大片强烈的阳光直直地照进钟石的办公室,让人昏昏欲睡。钟石正半躺在桌椅上,有些无聊地滑动着鼠标,脑子里却尽是元沅芷的影子。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桌面上的行情软件突然闪出一道刺眼的红色,随后警报声滴滴地响起,这是他预先设定的警戒,当泰铢下跌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自动报警。 看到程序起了作用,他马上坐直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的屏幕,卖出手数、成交金额、挂单数量等等数据一行行地扫入眼中,心中飞快地计算着。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房门突兀地从外面被打开,安德鲁一头大汗地出现在他面前,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泰铢遭遇猛烈攻击,已经快逼近界限了。” 虽然钟石的办公室在工作时间从来不锁门,任何人都可以进来,但是一般只有安德鲁和廖小化两个人可以经常出入这间办公室,其他的员工则非常有默契,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来到这里。 钟石点了点头,说:“我这里已经发现了。这么猛烈的进攻超过了我们的预期,看来是美国方面再次出手了。” 此时经过几天夜以继日的卖出,天域基金方面只有不到300亿铢的头寸,折合成美元也就是十亿美元多一点。相对于卖出的份额,这部分的头寸已经微乎其微,可以说钟石的卖空头寸已经完全建立起来了。 顿了顿,钟石接着说道:“目前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时机,相信这么猛烈的攻击肯定会引起市场的反应,bot方面也会全力狙击,有一场好戏看了。” 安德鲁挠了挠头。又想了想。突然来了一句:“那我们呢?” “我们?”钟石饶有兴趣地看了安德鲁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训斥道:“当然是继续做空,把我们手头里的所有泰铢都卖出去,我倒要看看,bot还能支撑到什么时候!” 他说这段话的时候。语气冰冷,面色阴沉,整个人流露出一种舍我其谁的霸道。安德鲁就是一怔,随后摇了摇头,心中却大不以为然,只不过是击败一家中央银行而已。不要说是亚洲国家的中央银行,就连有着两百多年历史的英格兰银行也被对冲基金击败过。 “你是不是觉得击败一家中央银行算不上什么?”钟石瞥了安德鲁一眼,看出他眼中的不以为意,淡淡地问道。 安德鲁点了点头。随口说道:“我们之前不是击败过墨西哥中央银行了吗,而且我在巴西股市还猛赚了一笔,说起来真是让人非常得意。” 在94年末,钟石尽起家底,利用杠杆在外汇市场全力卖出墨西哥比索。在一定程度上导致比索币值不稳定,最终迫使墨西哥政府宣布扩大波动范围,进而引发墨西哥国内的外国资本恐慌,发生大规模的外逃现象,两天之内墨西哥外汇储备耗尽,被迫宣布比索自由浮动,进一步引发了波及到整个南美洲的股市波动,最终让早先建立好底仓空单的安德鲁大赚了一笔。这也是安德鲁投资生涯当中为数不多且值得骄傲的光辉战绩。 当然,安德鲁事后很是怀疑钟石的部署,钟石只能原原本本地将整个进攻的过程告诉他,说明这是他通过分析得出的结果。当安德鲁听到震惊世界的墨西哥货币贬值竟然是钟石一手搞出来的,对后面巴西、阿根廷等国家股市的连锁下跌就见怪不怪了。 这一次听说钟石又要故技重施的时候,他自然有些不以为意。 看见他点头,钟石撇了撇嘴,摇了摇头,说:“东南亚和中美洲不一样,墨西哥发生货币危机,随后美国联合imf以及其他国家及时地施加援助,而且还没提出过多附加条件,就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地区性的货币危机稳定住了。而这一次,美国是不会援助东南亚国家的,虽然imf和世界银行不会坐视不理,但是他们肯定会借此提出很多苛刻的条件,性质完全不一样。” 安德鲁的脑子里全部是西方自由经济那一套,对掺杂复杂政治因素的东南亚市场实际上并不太了解,而且香港还号称为全世界最自由的市场经济,他就更没有兴趣去研究复杂的东南亚国家的经济形势了,当听到钟石这么一说,不解地问道:“有什么区别?” “你以后就会知道了!”钟石卖了关子,随即起身向外走去,边走边说道,“我们快点出去吧,外面的研究员们恐怕等得着急了。” 回过神来的安德鲁这才想起前来的目的,急忙跟随钟石走了出去。 “目前的报价是25.97,已经快到浮动的边界了。期汇市场那边,已经跌破了26,目前的报价是26.03,显然对后市的行情不看好。”当钟石的身影出现在交易室里,马家瑞立刻语速飞快地说道。 就在安德鲁和钟石谈话的这段时间内,泰铢的即期报价又低了一个基点,显然市场卖方压过了买方,使得汇率水平进一步下跌。 钟石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抬头看了看四周的研究员,发现他们都在看着自己,眼神非常复杂,包含了不解、困惑、询问。但更多的是跃跃欲试。 就在这时,有人喊道:“期汇方面有所行动了,先前的跳水被抹平了,一下升到了26,看这个力度肯定是bot入场了。”各人于是连忙收回眼光,将界面切换到泰铢期货合约,发现果然升起了一条长长的绿线,几乎在眨眼之间就将报价拉升到了26的水平。 在这种情况下,有能力将泰铢水平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拉升到这个水平线上的,市场上恐怕只有bot一家了。 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钟石自然也不例外。 “现汇市场的价格也上涨了!”几乎就在同时。监测现汇市场的研究员也喊出声来。众人再切回到现汇市场盘,发现刚才还下跌的泰铢汇率也上涨了两个基点,即时的报价为25.95,回到了之前攻击刚开始时的水平。 “我们该有所行动了!”马家瑞见钟石半天还没有下达交易指令。不禁有些着急,“按照现在的价格,只要我们低买高卖地进行几个来回,就能消耗bot相当一部分的资金。” “不!”钟石断然否决了他的提议,“我们直接把报价开到26,让市场知道我们的终极目的,不和bot纠缠了!” 此言一出,可所谓所有人都震惊了。尽管所有人在这个时候都明白,钟石的终极目的就是冲垮泰国的货币体系。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没有人知道泰铢什么时候会垮,他们都乐意用这种低买高卖的形式反复套利,小刀割肉一般地消耗泰国银行的资金,最终一步步地耗死bot。 但是现在钟石的说法完全违背了大部分人的想法,他这是*裸地一步到位。将剩余所有的泰铢全部卖出,而且是浮动界限的最低价,这就意味着想要再低价买回泰铢已经成为不可能,只能等泰铢贬值了。 虽然钟石说过泰国方面的外汇储备并没有他们宣称的那么多,但事实上谁也不知道现在泰国方面到底有多少外汇储备,也不知道会不会在今天被击溃,因此钟石的命令还是有一定的不确定性。 这种不确定性,放到市场上就是风险,尽管这种风险只是看得着的几天的利息,但是也有潜在的汇率风险,虽然不大可能。 “是不是再考虑考虑?”众人的目光看向安德鲁和马家瑞,他们很清楚,钟石几乎听不进去大部分人的意见,平时也只有安德鲁和他说上几句,不过最近马家瑞明显得到了钟石的青睐,所以他们也把马家瑞算作能说得上话的一份子。 安德鲁看到众人的眼光,脸色就是一变,随即转过头去,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显然是不打算发表意见了。 马家瑞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对钟石劝道。 “不用劝了,我已经决定了,你们就等着看吧!”钟石对研究员们的眼光视若无睹,对马家瑞点了点头,缓缓地说道。他虽然是面向马家瑞,但是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话是对大家说的。 “等泰铢宣布放弃固定汇率制的时候,我会向大家解释原因的。现在,你们只要坚定地服从命令,开始吧!”见众人还是没有反应,钟石断然大喊,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讨价还价的余地。 见钟石的态度如此坚决,众人只能将不满的情绪强自压下,个个回到位置上开始以最低价卖出泰铢,同时在期汇市场上开始打压起泰铢合约反弹的势头。 见他们开始做事,虽然知道他们一肚子的闷气,但钟石根本不在乎,微微扫视了一圈,看到廖小化正端坐在座椅上,脑袋像小鸡啄米般地上下摆动,不禁心中一动,悄声走到他面前,准备戏弄他一番。 最近廖小化很累,除了要忙华德地产的董事会外,还要在天域基金这边坐班。除此之外,廖承德那边也时不时地要他去帮手,他已经准备说服廖承德让他将贸易公司交付给专业的经理人,毕竟香港也快回归了。 就在钟石准备用签字笔在廖小化的脸上画一个乌龟的时候,安德鲁突然出现在他身边,脸色有点难看地说道:“伯父伯母那边出了一点状况,要你尽快赶过去。” 听到钟建军和刘兰出了状况,钟石心中剧震,双手一个哆嗦,不小心签字笔刺入了廖小化的脸庞半分,只来得及画半个乌龟,就将廖小化惊醒了。 ps: 感谢书友等待停泊的风、wangxueliang投来月票支持!感谢魔龙战鬼的打赏! 第三十六章 港灿 廖小化正在迷迷糊糊当中,突然感觉到脸上刺痛,一个激灵之下顿时惊醒,就看见钟石怒气冲冲,一脸的不悦。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偷懒行为被钟石发现,引起了钟石的愤怒,于是讪讪地试图解释:“最近实在是太累……” “赶快起来,跟我一起出去,出事了。”不等他将话说完,钟石就打断了他的话,随即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廖小化就是一愣,望向站立在一旁的安德鲁,要是在平日,他肯定是一副挤眉弄眼、嬉皮笑脸的模样,但今天的安德鲁却是面色凝重,一言不发。 “怎么了?”廖小化觉得有些奇怪,飞快地抹了一把脸,拿起手边的移动电话,边朝外面走去边问道。 安德鲁也跟着他向外走去,边走边解释道:“刚才有个电话,说是钟石的父母那边出了一点状况,现在让他赶过去呢。你对这边比较熟悉,正好一同过去,看能不能帮上忙。”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就走到门口的电梯前,这部电梯是专门给天域基金的员工使用的,钟石正在电梯里等待着廖小化,脸色很是难看。安德鲁看了钟石一眼,在廖小化的身后悄悄拉了一把,趁着钟石没看见,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一定要让老板冷静,必要的时候打电话给律师或者陆虎。” 自从跟了钟石,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钟石脸色这样难看,虽然平日里钟石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但和他相熟的人都知道,钟石虽然谈不上为人谦和,但也没有纨绔习性,只是个顾忌较少、非常随性的人。 但正因为顾忌较少,所以一旦别人触及到了他的逆鳞,就会引起他的愤然反击,这种反击甚至可能是非法的。财富一旦到了一定层面,有些世俗的规则就不大适用在这种人的身上了。 安德鲁对此非常清楚,这才让廖小化在有必要的时候联系律师,这是白的一面。 久在香港生活。安德鲁也渐渐明白了一些事情。例如说本地的社团,例如说猛龙过江的大圈,他都有所耳闻。而在几年前,更是有娱乐圈明星集体游行示威。抗议社团势力入侵娱乐圈。诸如此类让全港轰动的事情。安德鲁也曾交往过几个娱乐圈小有名气的女星,对其中的黑幕知之甚多。 对于陆虎,安德鲁只是以前见过一两次面。对这个不苟言笑的中年人他的印象非常深刻。后来由于钟石去美国读书,他见到陆虎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少了,这几年只听说他开了什么保全公司。一听到这个消息,安德鲁就明白,这肯定是钟石在背后暗暗布置的后招,所以他另外让廖小化在必要时打给陆虎。 让廖小化去联系陆虎,这自然是黑的一面,虽然陆虎的保全公司是合法经营,但是某些游走在黑白边缘的手段还是有的。 廖小化点了点头,随即进入了电梯。 …… 旺角,弥顿道,这里是旺角最繁华的地段,这条从尖沙咀延伸到九龙半岛以北的界限街,汇集了珠宝金行、电器行、药材店、酒店等众多商家,可以说是人流如织,寸土寸金。而到了晚上,各式各样的霓虹灯点亮这条繁华的街道,编织出一道极其绚烂的风景。 事情是这样的,刘兰在浅水湾的家中待久了,就闲极思动,时不时地会出去闲逛上一两圈。只是一个人未免有些太无聊,而钟建军又不解风情,因此她就经常和付红妆一道四处游览。平日里她们都是有司机陪同,但这一天两人在没有司机陪同的情况下,结伴来到弥顿道逛街。 两人坐着出租车到了这边,正好遇上付红妆身体不适,刘兰就陪同她到了附近的一家珠宝行里去方便。原本这只是一桩小事,但这家叫做隆运的珠宝行里面的销售看两人衣着光鲜,原本有心巴结一番,但后来听说她们只是借用一番洗手间,热情自然消退,变得不冷不热起来。刘兰心中不免有些不满,等两人出来后,出于弥补的心理,刘兰和付红妆就准备在这里挑选一些首饰,结果先前接待她们的那名销售不咸不淡地介绍了几款样式陈旧的旧款,两人虽然没说什么,但心中的不喜更甚了几分。 事情虽说到这个地步,但双方脸面上还算维持得过去,可就在选好首饰准备付款的时候,刘兰和付红妆两人这才发现,她们出门的时候走得匆忙,都没有带钱包。眼见两人无法付款,销售看两人的模样,以为这两位“贵妇”模样打扮的女士是纯粹来消遣的,又加上两人都是用普通话交流,心中就有些烦躁,低声埋怨了几句,话中带上了诸如“北姑”“钵兰街”等字眼。 钵兰街也位于旺角,由于聚集了众多的皮肉工作者而闻名,是著名的红灯区。而北姑是指从内地过来、说着普通话的女士,带着一顶的歧视色彩。这两者混合在一起,言语中的意思就不言而喻了。 刘兰和付红妆虽然白话(粤语)说得马马虎虎,但是听还是没有问题的。当听到这种字眼的时候,立刻就爆发了,要求这名销售立刻当众道歉。而那名女销售则是强硬地回绝,并且声称自己并没有说过类似的话,双方一时间就在隆运珠宝行的大厅内僵持了起来。 这就是事情的全部过程,原本付红妆想要打给钟意的,但是钟意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她们就打给了在她们眼中一直无所事事的钟石。而安德鲁接到电话后,听说大事不妙,就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让钟石感到心惊肉跳的话,因此钟石大惊失色,马不停蹄地赶到旺角。 “妈。伯母,你们怎么了?”奔驰直接停在了隆运珠宝行的门外,钟石飞快地推门而出,三步并作两步地蹿进店内,发现刘兰和付红妆正站立在人群当中,齐齐怒视着一名身材不高、满脸通红的女销售员。 在她们的四周,已经聚集了数十名围观的人群,其中有一个身材矮短、身躯肥胖的经理模样的中年人正满头大汗地让围观人群散去,但看热闹的人又哪里肯听从,对他的好言相劝充耳不闻。 经理马世廉很无奈。冲突发生了半天他这个经理才得知消息。于是赶忙过来问问详细情况,结果双方各执一词,谁也不肯让步。他只能先将不liáng的影响减到最低,让围观的人群散去。然后再慢慢想办法。谁知道围观人群根本就不散去。急得他满头大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必须要说的是,此时香港面临回归,普通港人对内地的好感度上升到了最高点。但是并不代表所有的港人都对持内地口音的人表现友善,尤其是某些港人有着一种莫名的优越感,这种优越感是建立在香港经济比内地发达的基础上。在这种优越感的基础上,他们自然看不上来自内地的人。 后世一些香港人频繁和内地人起冲突,则是因为经济发达这个优越感日渐消失,他们则将这种优越感建立在所谓的“素质低劣”上,而实质则是一种内心的自卑和失落。 自然,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的。 见钟石赶来,刘兰和付红妆就有了主心骨,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向钟石讲述了一遍,两人就等着钟石来拿主意。 此时,廖小化也挤进人群,他对这种场面的应付颇有经验,先是双手扬起,示意众人安静,然后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各位,散了吧,这里的事情没什么好看的了。我要提醒诸位的是,如果有人在未经容许的情况下刊登相关照片、影像,又或者是发表有立场的言论,我会保留追求侵犯**、所要赔偿的权利。” 这时已经有几个记者闻讯赶了过来,他们一听到廖小化的话,心中就是一凛。其中有个拿着相机的记者不以为然,悄声问身边那个资历较老的记者:“这是谁啊,怎么说话这么大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收声!”那个有些年纪的记者用目光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这是廖少爷,廖氏家族听说过没有,这位曾经在澳门豪赌,输了五亿,最后毫发无伤、全身而退。你最好听他的话,否则就等着香港最好的律师和你打官司吧。” 年轻的摄影记者心中就是一惊,回头望了望,发现其他几名带着相机的记者都是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心中就有了几分计较。他并不怕打官司,事实上记者最喜欢打官司,因为这样可以提高知名度。但是之前那位同行所说的“输了五亿,毫发无伤”的字眼刺激到了他,要知道赌档和社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位廖公子竟然能够全身而退,恐怕他的家族里面也有不少这方面的关系。 还在思量当中,他愕然地发现其他几名拿着相机的记者同行已经悄悄地撤出人群,他心中大奇,连忙跟了出去,却发现他们退到门外,不约而同地扯出胶卷曝光,看来是不打算报道这一事件了。 这一发现让他有些震惊。原本以为香港有着世界上最自由的新闻度,他想了想,实在是不甘心,不过这时围观的人群一听说可能会吃上官司,哪里还会逗留,纷纷做鸟兽散。人群一离开,这新闻自然就也没了太多追下去的价值,这名记者见状摇了摇头,便跟随着人群往外走去。 刚走了两步,他突然想起来,刚才那位“廖公子”好像是在另一名青年的身后进入店铺的,那名青年直接走向两名女事主,并没有理会其他人等。而“廖公子”则担负起驱散人群的任务,这种分工极其奇怪,好像……好像“廖公子”是另外那名青年的跟班一样。对,就是跟班。 能让一个富家公子心甘情愿地做跟班,这个人的身份肯定不简单。这个名叫周立明的记者顿时兴奋起来,他都有些佩服自己了,竟然利用这么件小事发现一个可能是大新闻的线索。他连忙折返到珠宝行中,却发现一行人等都消失不见了,这一发现让他不惊反喜,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肯定是去了楼上的套间商议事情,自己只要在这里守株待兔,就能拍到那名青年的庐山真面目。 想到这里,周立明飞快地穿过马路,准备跑到马路另一端,找个偏僻的地方躲起来偷拍。就在他跑过马路的时候,“吱”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正在行驶的一辆老旧丰田轿车猛然刹停,一个面色有些狰狞的中年人探出头来,冲着周立明喊道:“你个扑街,赶着去投胎吗?” 周立明赶紧做了个抱歉的手势,然后飞快地跑到对面,在二楼的一个阳台角落隐藏起来,相机对准隆运珠宝行的大门,就等着钟石一行人走出来。 …… 几分钟前,当钟石听完刘兰和付红妆的讲述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何必跟这些港灿一般见识,她要是有能力,就不会出来卖银(淫)了。” 刘兰和付红妆先是一愣,随即看到满大堂的金银玉器,顿时明白过来,两人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一扫之前的郁闷之气。 那名女销售先是满脸的茫然,随即从几人的笑声中意识到什么,不禁狠狠地瞪了钟石一眼。不过此时有五六个人在场,还包括她的上级经理,因此即便是心有不满,也不敢再胡乱说什么了。 港灿是香港人自嘲的称呼,因为之前有部很火的电视剧,讲述一个大陆青年来香港的故事,男主角的名字叫做阿灿,所以坊间都称呼来自大陆的人为“阿灿”,这个称呼并不是那么体面和尊重,很有看不起人的意思。同样,港灿这个称呼虽然是香港人自嘲的称呼,但从别人的口中说出,也同样有贬低的意思。 经理马世廉听到“港灿”,脸色就是一变,不过他看到钟石一脸的满不在乎,又看到后面驱散人群的廖小化满身名牌,开口闭口就说到律师什么的,显然是不好惹的角色。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廖小化和钟石是一伙的,所以对于刺耳的“港灿”,他只能权当做没听到,还得赔出笑脸,低声下气地说道:“各位,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移步到楼上去,我们把这件事和善地解决,好不好?” 钟石看了看刘兰和付红妆,又看了看刚停好车,正从门外走进来的赵晓武,就点了点头。 这件事,无论如何也得要个说法!(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买栋楼当洗手间 隆运珠宝行楼上的空间是专门接待一些高端客户的,销售员的数量并不多,展出的珠宝和首饰也不算多,但相比起楼下,这里的成色和价格明显高上了不少。 穿过两道保险门后,胖胖的经理先是将钟石等人领到临街的一间不太大的办公室内,然后亲自给众人奉上热茶,就连一直站着的赵晓武也不例外。等一干人等坐下后,他才恭恭敬敬地坐在钟石等人的对面,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众位,实在是不好意思,小店不知道各位贵宾光临,先前有所怠慢,还请多多包涵。鄙人姓马,这是我的名片。”说罢,又派发了一圈名片。 这里是招待室,保险箱什么的并没有放在这里,因此他也不怕钟石这行人有什么歹心。做生意的人眼睛都很毒,当马世廉第一眼看到钟石的时候,就意识到这个青年身上的气质有些独特,他很相信自己的判断,正是出于这种心理,才将几人领到楼上专门招待贵宾的房间。 正所谓和气生财,马世廉显然明白这个颠扑不破的道理,所以一上来也不问是非,就将自己的姿态摆得很低。 果不其然,看见他这副模样,刘兰和付红妆妯娌两人的脸色就好看了不少,她们互看了一眼,最终还是刘兰说道:“小石,你看这件事该怎么办?” 马世廉听到这句话,立刻就明白后来的那名青年才是几人当中的主心骨,连忙站起身来,捧起茶杯对钟石说:“这位先生,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到你就觉得非常有缘。你一定是做大事的人,就不要和我们这样的终日辛苦搵食(赚钱)的人一般见识了,不知道可不可以?” 钟石看了看他那张已经笑成一朵菊花的老脸,又看了看一直站在他身后、表情漠然的女销售员,说:“只要这位小姐给两位女士道个歉。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花花轿子众人抬。说到底,这只是件小事,虽然钟石大可以揪着不放,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做了也没有任何意义,因此只要情面上过得去就可以了。 见和解的条件如此简单,马世廉先是一怔,随即脸上的笑容更盛了。连忙走到那名女销售员面前,沉声呵斥道:“小陈,快给两位女士道个歉,整件事都是因你而起,你要是再这种服务态度,小心我炒你的鱿鱼。” 按理说。如果换作一个机灵点的销售员,肯定在这个时候顺势摆出个愧疚的表情,再说上一番好话,这件事就算到此为止了。哪里知道这名陈姓女销售员脖子一梗,颇为不屑地说道:“讲什么对不起,原本她们就是北姑嘛,再说她们挑挑拣拣了大半天。最后还没钱付款,没钱就不要逛这里啦。” 看着马世廉的脸色由晴转阴,陈姓女销售员还觉得不过瘾,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屑地说道:“炒我鱿鱼?本小姐还不稀罕在你这里受气呢,就怕你没这个能耐!” 她说这话自然是有底气的,事实上这家隆运珠宝行就是她家族的产业。陈芝敏从国外留学归来,其父辈就开始着手培养她接手家族的产业。这家隆运珠宝行纯粹是给她练手用的,在这种情况下,她自然不怕被炒鱿鱼。 只是在入职这家珠宝行的时候,并没有人知道她的背景,就连眼前的马世廉也不清楚。要是马世廉知道眼前的女子是他的米饭班主,恐怕也不会说出炒鱿鱼这样的话了。 陈芝敏自幼生长在大富之家,身上自然而然地有种颐指气使的神气。而且还屡教不改。家中长辈这才将她放到最底层,希望她能磨去身上的傲娇,同时隐瞒其身份,不让她受那些阿谀奉承的小人的吹捧。失了基本的分寸。 很显然,家族中长辈的一番苦心并没有起到相应的效果。 “没钱付款?”钟石并没有听到陈芝敏后面的话,在听到这一句话后就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刘兰和付红妆。 现在钟石的身家已经用百亿计算,而且是以美元计算,断然没有没钱付款的道理。而且在几年前,他就设立了家族基金,两家的一切开销都从这个基金当中支出。 除此之外,钟意现在也贵为市值百亿的大地产公司的董事会主席,自然也不会缺钱给家用。 刘兰原本就有丢三落四的毛病,她出门忘记带钱也不奇怪,但付红妆一向做事精细,她也忘了带钱就有些奇怪了。钟石哪里想到,她两人是仓促之间出门,所以两人都忘了带钱。 看到两人不约而同地躲避他的眼光,钟石就有些明白过来。销售员的眼光最为毒辣,对无力付款的人自然不待见,甚至还会觉得她们是在故意消遣。 “这样吧,我们在二楼挑选两件首饰,作为耽误你们时间的补偿,这样可以吗?”钟石想了想,提出另外一个折中的方案,“不过,我坚持让这位小姐道歉。” 马世廉的脸色已经变成猪肝色了,他已经被陈芝敏的话气昏了头,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更别说听到钟石所说的话了。 倒是摆着一张臭脸的陈芝敏听清了钟石的话,侧着脸抛了个极其不屑的白眼,冷言冷语地说道:“又来一个讲大话的,不怕闪了自己的舌头吗?真是好笑,内地人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 见她仍然是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钟石心中就有些不悦,加重了几分语气:“喂,你这个小朋友,实在是太过分了。 怎么,害怕我买不起这里的珠宝?” 在一旁旁观了半天的廖小化听到这话,实在是忍不住了,“噗嗤”地笑出声来。他虽然不知道现在钟石的身家,但是在几年前钟石就可以把这里所有的珠宝全部打包,甚至连眼睛也不需要眨一下。 “哼,你倒是买买看啊!”陈芝敏仍然是一脸不相信的神色,连同着对廖小化也鄙视上了。 这个时候马世廉总算回过神来,连忙拉下脸来训斥陈芝敏:“陈小姐,你不要说了!两位,实在是不好意思……” 他还想说什么,但钟石显然已经没有耐心和他们周旋下去了,直接冲着廖小化挥了挥手指,不耐烦地说道:“去查查这座楼的业主,就说我们要把它买下来,价钱方面好商量。” “好!”廖小化立刻站起身来,掏出怀中的移动电话,边拨号边问道:“买下这栋物业做什么用!” “改装成公共洗手间,谁让弥顿道这里的公共设施这么少。”钟石脸色一沉,极不耐烦地说道。 在攻击泰铢到达关键时候,他居然被这种琐事纠缠,已经让他非常不爽了。而这种事情又仅仅是一次借用洗手间的小事,这更让他觉得简直就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与其在这里耗费时间,还不如索性把整栋物业买下,让这群人直接滚蛋。 虽然现在香港的房价略显偏高,而且金融危机很快就会到来,但是只要长期持有,肯定还会有高价脱手的一天。 正在拨号的廖小化愣住了,随即看了看一脸阴沉的钟石,这才意识到他根本就不是在说笑,虽然心中有一万只草泥马飞驰奔过,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打电话。 不要说是廖小化,在场的除了钟石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刘兰和付红妆两人的脸上同时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她们互望了一眼,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被生生地咽了下去,因为她们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马世廉也愣住了,他已经高看了钟石许多,但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名青年竟然说出要买下这栋楼,也不知道他是真有实力还是狂妄自大到了一定的程度,一时间他陷入了深思。 陈芝敏的反应不像其他人那么大,只是在刚开始的时候有些惊讶,随即就摆出一副看热闹的姿态。在她看来,这两人纯粹是在演双簧,典型的骗子。 过了许久,在窗台边打电话的廖小化终于收线了,他面色古怪地走到钟石身边,欲言又止了半天,才低声说道:“钟生,这里是我们的物业。具体来说,是登记在你的名下的物业。” “我的?”钟石双眉上扬,两只眼睛睁得斗大,“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 廖小化顿时一阵无语,心想你家大业大,怎么可能记得每一处物业,而且这栋物业从收购到过户都是别人一手操办的,钟石恐怕早就忘了地产收购这件事了。 说起这件事,还要从七年前说起。当时出于对政局不稳的恐慌,香港很多业主急匆匆地抛售物业移民,钟石和廖承德联合起来吃下不少的物业,后来房价回升的时候抛掉了一部分,但还余下不少,这部分的物业几年来都是由廖承德在打理。 “钟生,现在怎么办,还要改装成公共洗手间吗?”廖小化强忍着笑意,故意用一种挪揄的语气问道。他是这么想的,现在钟石明白是自己的物业,肯定不会这么糟蹋了。 钟石眼光不善地瞟了廖小化一眼,故意不看已经石化了的马世廉和面色复杂的陈芝敏,用一种无所谓的语气淡淡地说道:“给他们一个月的时间,让他们滚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ps:感谢抽刀断油的两张月票!感谢魔龙战鬼的两次打赏! 第三十八章 抢劫 廖小化言语中的揶揄之意,钟石又岂能听不出来?只是此时他已经懒得再和这群人打交道,索性重新再找一个租客完事。 虽然一般的租约都是签长约,而且毁约金数额肯定也不少,但此时钟石只想快刀斩乱麻,哪里还会在意这点数目? 见钟石明显地不耐烦了,廖小化连忙冲着已经石化了半天的马世廉使了个眼色,这才慢腾腾地挪到窗边打起电话。他可是有点摸清钟石的秉性,知道钟石一旦露出这样的表情,就说明这件事情已经让他非常不爽了,后果可能就有些严重。 自始至终,廖小化都是抱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态来旁观这件事情的,对他来说,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那名女销售员低头服个软,说不定因祸生福,钟石一高兴还会在这里狠狠消费一笔。 哪里知道这个女销售居然这么不长眼色,居然做起了“强项令”,而且还当众让自己的老板下不了台,这就直接惹怒了钟石。 为今之计,只能让马世廉先稳住钟石,然后廖小化再从租客方面想想办法,如果能够不撕毁租约的话,还是尽量不要撕毁为好,虽然这里是黄金地段,根本不愁没下家。 眼看钟石站起身,准备和两位女士一道离开,马世廉赶紧走上前去,又是作揖又是道歉,连声说道:“这位先生,实在是抱歉,想不到你居然是我们的业主,你看这事弄的……” 见钟石脸色毫无变化,他心中就是一凛,眼珠滴溜溜地一转,就将主意打到刘兰和付红妆身上,觍着一张老脸说:“两位太太,今天的事完完全全是我们的不对,实在是对不住了。还请两位太太能看在我这点薄面上,将今天的事就此揭过。好不好?” 他虽然是对着刘兰和付红妆说话,可眼角却时不时地瞄向一旁的钟石,显然是想通过曲线救国的方式来打消钟石的念头。 其实在他的心中,对钟石是这栋大厦的业主的说法将信将疑,不过他本人并没有接触过这里的业主,所以一时间也分辨不出廖小化所说的话的真假。 不过总归是以和为贵,做生意的人最能拉下面子,如果能好好地解决这件事,又何必犯得着冒犯业主呢?这点分寸,马世廉还是懂的。 在看到钟石一系列强势的表现后。刘兰和付红妆早就消了胸中的闷气。此时见到这名矮胖的经理低声下气。甚至额头上不住地冒出汗珠也顾不上擦拭,两人心中就有所不忍,相互看了一眼之后,刘兰就悄悄地拉了拉钟石的衣袖。低声说道:“小石头,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他们也不容易,再说我们也解气了。” 对于廖小化所说的钟石是这栋楼的业主的消息,她们也很吃惊,但反应远远没有其他人那般剧烈,毕竟这几年家中的变化可是有目共睹的。虽然很多事情她们并不知道,但她们隐隐地觉得,钟石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拖着鼻涕到处乱跑的小孩了。 母亲大人发话。钟石就算再牛也不敢不从,他转过脸来,放缓了脸色对马世廉说道:“就凭你们店员的服务态度,称上本港最差也不为过。要是媒体一曝光,恐怕就真的门可罗雀了。算了。这件事我也不追究了,让这个销售在这里道个歉就没事了。” 见钟石态度放软,马世廉心中就是一喜,随即板起一张脸,极其严肃地对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陈芝敏呵斥道:“快来给两位太太,还有这位先生道歉,否则你立马去财务那里结账走人,听到没有?” 陈芝敏不屑地看了马世廉一眼,半天才挤出两个字:“没门!” “你……”马世廉勃然大怒,扬起手臂就要抽陈芝敏的耳光,可手掌高高举起后,片刻后又只能轻轻放下。这只是他摆出的一种姿态,如果真要打下去的话,恐怕他自己就要吃上伤人的官司了。 陈芝敏显然看穿了马世廉色厉内荏的本性,又看到他这副做作的姿态,脸上鄙视的神情就更加浓了,正准备夹枪带棒地再讽刺两句的时候,马世廉怀中的移动电话突然响起。 此时这个电话正好给了马世廉一个台阶下,他悄然地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偷偷地撇了钟石一眼,又怒气冲冲地盯了陈芝敏一眼,恶狠狠地丢下一句:“你给我等着”就走到一边接起了电话。 这边,钟石已经懒得看他拙劣的表演,重新和刘兰等人坐回沙发椅上,有滋有味地品着茶水,好整以暇地等着他们这边的结果。 …… “董事长,我是马世廉,旺角分店的经理。”马世廉一接通电话,就听到电话里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立刻挺直了腰板,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随着对话的进行,马世廉的脸色也渐渐地变幻不定起来,瞄向钟石这边的目光也不经意地多了起来,到了后来,已经不自觉地正面直视着钟石,两只眼睛睁得圆圆的,嘴巴张大得几乎可以放下一个鸡蛋,整个人完全处于一种彻底石化的状态,仿佛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喂,喂……”电话那头的人连续说了几句,都没有得到回应,不禁有些气恼,提高嗓门嚷嚷道,分贝之高让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他洪亮的声音。 马世廉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地将电话移开耳朵少许,但下一刻就回过神来,连忙低声下气地对着话筒快速地解释着什么。 其他人对这个突然响起的声音大多是付诸一笑,并没有太当一回事。反倒是陈芝敏听到这个声音,脸色就是一变,一双眼睛飞快地瞄了马世廉手上的电话一眼,随即滴溜溜地乱转起来,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天后,马世廉才停下解释,将手中的电话往陈芝敏的手中一递,神色有些复杂地说道:“董事长让你接电话。”说罢深深地看了陈芝敏一眼。 此时在他心中,已经将陈芝敏骂了个狗血淋头,你既然是个大小姐,早点说出来不就完了吗,现在搞得我两头不是人,既要摆平这边,又不能得罪你这个大小姐。哎,这年头做点事真难! 陈芝敏小心翼翼地接过电话,开口第一句话让所有人就是一愣,只听到她撒娇道:“老窦(爸),你做咩啊?” “原来是大小姐啊,怪不得这么硬气呢!”廖小化嘿嘿一笑,凑到钟石面前,低声说道:“钟生,你放心,这口气我一定帮你出,他老窦只是个小角色,比你差远了。” 钟石有些无语,摸了摸光滑的下巴,自言自语道:“我像是仗势欺人的人吗?” 廖小化就是一阵无语,心说你不像仗势欺人的人,你根本就是!嘴里却说着:“这件事是他们不对在先,给这个小姑娘一点教训也好,让她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钟石的脸上露出了微笑,显然对廖小化这个马屁很是受用。 这边陈芝敏讲了几分钟电话,神色一直变幻不定。等挂了电话后,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腾腾地挪到钟石的面前,不情不愿地说道:“钟生,这件事都是我的不对,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钟石已经懒得和这个前倨后恭的女人再说什么了,不耐烦地摆摆手,说:“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你对不起的是这两位,道歉也别道歉错了人。” 陈芝敏顿时气得柳眉倒竖,眼看着就要发作,却听到此时传来一声低沉的咳嗽声,正是一直在观察着的马世廉及时发出的。这一声提醒了陈芝敏,她缓缓地吐了一口气,等再抬起头来已经换成一张盈盈笑脸,柔声细语地对刘兰和付红妆说道:“两位太太,先前都是我的不对,给你们二位说对不起了。今天你们选的首饰都算我的,这里是两张贵宾卡,只要你们在任意一家隆运店内消费,都可以打八折的。” 刘兰对这个女子印象极其恶劣,当下冷冷地回绝道:“道歉我们接受了,什么劳什子的卡就不必了。我们可是北姑,买不起你们店里的东西。” 陈芝敏的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的,但又不敢发作,一时间就僵在那里。 还是马世廉圆滑世故,赶紧过来解围道:“既然大家都说开了,就没事了。说起来这件事都怪我,实在是太失职了……” “好了,事情既然都解决了,我们也该走了。”钟石对马世廉恰如其时的插科打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就开口打断他的话,随即站起身来望向刘兰和付红妆。 刘兰和付红妆听到这话,自然也不会再逗留,两人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道“砰”的声音,像是玻璃碎裂,又像是金属相撞,一直懒洋洋地站在门口的赵晓武浑身一抖,立即挺直腰板,沉声说道:“是枪声!” 像是呼应他的话,随即从外面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声,然后是更多沉闷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廖小化反应较快,快走几步到窗户前,准备看个究竟。 ps: 感谢书迷114477、浮沉张、没落的boy投来月票!感谢魔龙战鬼、born4u.lwd的打赏!同时也感谢zwhaaa的评价票! 第三十九章 死里逃生 “是不是冲着我们来的?”钟石眉头一皱,但转瞬就舒展开,虽然事发突然,但他的脸上不见丝毫的惊色。 当听到枪声的时候,马世廉仿佛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苍白得像一张白纸,可随后又一股血涌上大脑,涨得整张脸通红。 若是有人细心留意,肯定会对他瞬间变脸的功夫佩服得五体投地。 当听到钟石发问,已经抱头蹲下的马世廉和陈芝敏两人身躯不约而同地就是一震,相互看了一眼后,就齐齐地望向钟石,两双眼睛滴溜溜地不住乱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去年,香港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绑架事件,李姓超级富豪的大公子在回家的路上被人绑架。更为骇人的是,绑匪带着炸药背心亲自到李家谈判,生生地敲走了十亿港元的现金。整件事轰动了整个香港社会 此时楼下已经乱作一团,女人尖锐的哭喊声,沉闷的敲击声以及混乱的奔跑尖叫声,此起彼伏地传过来。赵晓武贴在墙面上听了一会,摇了摇头,说:“不大可能,看来像是抢劫。” 说完,他猛地踢了一脚蹲在地上的马世廉,又指了指廖小化,沉声说道:“不要装死了,赶快把这个沙发椅搬到门后,先堵住大门再说。” 马世廉给他这么一踢,疼得差点骂出娘来。他是开珠宝行的,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乖乖地配合劫匪的行为,多半是不会伤及性命的,因此第一时间就按照以前训练的方式乖乖蹲下抱头,陈芝敏也是如此。但此时让赵晓武这么一搅和,显然是打算顽抗到底,他正打算出声制止,但突然看见赵晓武从腰间掏出一支黑亮的手枪出来,顿时将要说的话生生地咽了回去。 “妈,伯母,你们到那张办公桌底下躲躲。”钟石转过身来。对手足无措的刘兰和付红妆说道,手指指向招待室里那张宽大的办公桌。 刘兰和付红妆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早就吓得不知所措,要不是看到钟石还如此镇定自若,她们恐怕已经吓得晕过去了。两人在钟石的指引和搀扶下,抖抖索索地躲到办公桌的后面。 “小石头,你也躲到这里来!”钟石安顿好两人,正准备离开,可刘兰哪里会让他就这么离开,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无比焦急地说道。 看着刘兰满脸紧张的神情。钟石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不露声色地向回抽动手臂,低声安慰道:“妈,伯母,你们不用害怕。估计楼下只是抢劫这家店的,他们抢够了就会跑,否则就会给警察抓住。我们只要把门堵住,让他们一时半会进不来,就没事了。” 说话间,他连连抽动手臂,无奈被刘兰死死地攥住,根本抽不出来。 刘兰两手死死地攥住钟石的胳膊,指甲深深地掐入了肉上。两眼望着钟石,说了一句“儿子……”,突然间泪水就盈满了眼眶,不受控制地哗哗地流了下来。 “既然这样,钟石。你也在这里躲一会吧。”付红妆也是满脸紧张,但还算镇定,“你出去也没有用,还害的你妈白白担心。” 此时刘兰已经失去了方寸,听了付红妆的话只知道不住地点头,同时把钟石的手臂攥得更紧了。 这时,廖小化和马世廉已经把整张沙发椅挪移到门后,赵晓武也将所有的窗帘拉上,随即来到书柜前,招呼正在擦汗的两人:“别愣着,快来把这个书柜搬到门后。” 廖小化和马世廉搬个沙发椅,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正在大口喘气的时候,就听到赵晓武的命令。廖小化还好,急忙走了过来,双手搭住书柜的一侧,就准备用力。马世廉却慢腾腾地走了过来,不满地嘟哝着:“凭什么我一个人出力,不让这小子干活?”说着,用手一指,正指向躲在办公桌后的钟石。 生死关头,他竟然还有心思计较这些,赵晓武气得头发倒竖,将手中的枪冲着他一晃,口中骂骂咧咧道:“扑街,你要再废话,老子一枪先毙了你,信不信?” 落在劫匪手里,最多是损失一些金银珠宝,性命大可无忧,而且这些财务已经投保,还有保险公司做后盾,马世廉自然不会心疼。但如果得罪了眼前这凶神恶煞一般的赵晓武,说不定他气急之下真的能将自己击毙。马世廉稍微一衡量,就将其中的利害关系想清楚,赶紧伸出手来,和廖小化一起哼哼哈哈地将厚重的书柜挪移到门后。 书柜刚一挪好,赵晓武走近前来,扳住书柜猛然向后一拉,整个书柜就轰然向后倒去,快要接触地面的时候,赵晓武果断伸出一只腿,稳稳地抵住书柜,随后别起手枪,弯下身去,双手缓慢地放下整个书柜,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这时门后已经抵上了整张沙发椅,连带着一张厚重的书柜,倘若有人从外面进入的话,恐怕一时三刻根本就进不来。 “你们几人,躲到墙后面去!”赵晓武忙完这一切,仔细地敲了敲墙壁,这才对几人说道,回头又对不远处的钟石挥了挥手,示意他将头低下去,这才站起身来,将整个身子贴在靠近门口的墙壁上。 整个过程中,赵晓武无疑是最为镇定的一个,这和他出身要人保护组,又在非洲磨炼了几年的经历不无关系。除此之外,钟石还算比较镇定,他知道即便是绑匪,只要乖乖地付了赎金,一般都不会有太大的人身危险。而廖小化则算是最为积极的一个,这和他早年曾被赌场扣留、遭遇绑架等行为也有莫大的关系。至于马世廉和陈芝敏,则是有过相关的训练。 这一切虽然描述起来繁杂,但真正只耗费了半分钟的时间,他们刚忙完,就听到外面噔噔噔的脚步声大作,很快一道恶狠狠的声音传来:“全部不许动!赶快把柜台里的首饰装进这个袋子里,动作要快!”紧接着就听到女人的尖叫声。 赵晓武瞳孔猛然一缩,回头冲着众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即拉来枪栓,打开保险。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门边。 众人的心早已经悬到了嗓子眼,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这个时候哪里还需要赵晓武的提醒? 外面的吵杂声持续了一分多钟,随后就听到一个声音在喊:“兄弟们,快点,警察已经来了,我先顶着。”话音未落,就听到隐隐约约传来了警笛声。 弥顿道是香港最繁荣的商业大街之一,这里人流如织,异常繁荣。因此一出现意外情况。附近的警署立刻就接到相关的报警。并且在第一时间派出机动部队支援在附近巡逻的军装警察。 警笛声由远及近,很快变得清晰起来,只是开着巡逻车的警察万万没有想到,当他们刚赶到出事地点时。赫然发现一个男人正大摇大摆地站立在大街当中,他用头罩蒙面,手持一柄自动步枪,正远远地对着巡逻车。 “ak47!”驾驶员眼神好,远远地就看见那人手中的枪,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忙不迭地急转方向盘,高速行驶的巡逻车猛然打了个转,就远远地停在离那人数十米外的大街中心。 就在这时。蒙面男子手中的枪响了,嘟嘟嘟的一阵巨响,下一刻就在巡逻车上印下数十个拳头大小的洞,显然是子弹威力太大,连巡逻车厚重的车皮也抵抗不了。 “快。快,快撤退!”司机早就一把拉开车门,撒腿向后面跑去。随后巡逻车的后门也被打开,跳下几个军装警察,跟随着司机向后跑去。此时的他们哪里还有半点维护安全的警察形象,完全是一副丢盔弃甲、溃不成军的模样。 这也不奇怪,一般警员配发的手枪有效杀伤半径只有十几米,而ak47自动步枪的杀伤力可以达到五百米,而且一旦被击中,基本上就是一个非死即伤的局面。在火力差距如此悬殊的情况下,也难怪这些平日里正气凛然的警察纷纷抱头鼠窜。 由于第一辆巡逻车停在路当中,后面跟来的其他车辆开不进去,只能停在后面。停车下来的警察纷纷诧异先前同僚的反应,不过当他们一听说悍匪有ak47,纷纷脸色就是一变,虽然并没有像之前那帮警察一样抱头鼠窜,但也个个驻足不前,开始远远地观看起来。 当外面响起“嘟嘟”的低沉声时,赵晓武的脸色猛然就是一变,他太熟悉这种枪声了,也深知这种枪支的杀伤力,对于到底能不能平安度过这一关,他第一次变得没有把握来。 好在外面的抢劫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听到有个声音喊道:“经理呢,经理在哪里?”随后一片沉寂,没多久一道脚步声就冲着招待室而来,然后就是“砰”的一道踹门的声音,声音低沉又激烈,显然是全力而为的结果。如果没有沙发椅和书柜双重抵门的话,恐怕这一脚就已经把门给踢开了。 赵晓武脸色不变,只是由单手持枪变成双手持枪,就等着劫匪进来之后一枪毙命了。 “咦?”门外的人显然很惊讶,这一下全力而为竟然没有把门踢开。劫匪挠了挠头,正准备想其他办法的时候,就听到同伴大声喊道:“不要再弄了,外面警察已经来了,撤了!” “哦!”声音有些沙哑的劫匪随口应了一声,随即恶狠狠地说道:“操他妈,算你们这次走运。”说话之间,对着门内连续开了几枪,又猛然踹上一脚。 清脆的枪声顿时引起销售员们的一阵激烈的尖叫,随即就听到劫匪恶狠狠地威胁道:“叫什么?你们这些小婊子,平时怎么不见你们*这么大声,操!谁再叫就打死谁!” 销售员们的叫声顿时戛然而止,劫匪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噔噔噔地下楼去了。 子弹穿过门板,狠狠地打在对面的墙上,溅起一阵石灰粉末,充斥着整个封闭的空间。要是在平时,这些人早就咳嗽起来,可此时没有一个人敢发出丁点的声音。 就这么半天的时间,屋内的所有人都觉得时间变得特别漫长,仿佛经历了一辈子的时间。等到楼下的警笛声渐渐远去后,他们才回过神来,但一时又不敢出去查看外面的情况,只能继续保持原来的姿势。 “他们走了!”赵晓武一直将耳朵贴在墙面上,等外面稍微有些清静后,才低声说道。 ps: 感谢书友老鼠飞投来月票!感谢魔龙战鬼的再次打赏! 第四十章 独家新闻(一) 整件事情从发生到结束不过五六分钟的时间,可谓是一次精心策划和组织的抢劫案。纵观整个过程,劫匪的思路极其清晰,行动有条不紊,甚至临撤退的时候还对躲在数十米外车身后的警察做出胜利的手势,这才上车扬长而去。 反观警察方面,除了火力被完全压制外,基本上最大的亮点就是那几名先到现场的警员抱头鼠窜的场面了,除了逃跑外,他们根本就是毫无作为。 而对于选择在今天出现在弥顿道的人群来说,这一天无疑是最让他们心脏深受刺激的一天,眼前这一幕恐怕数年内都将出现在他们深夜的噩梦当中。 只有一个人例外! 周立明原本只是一时头脑发热,想报道刚才发生在隆运珠宝行的那一幕冲突,可随后又察觉出随后赶来的人可能身份不凡,就悄悄地躲到对面街道的偏僻处,准备爆一个可能存在的猛料,谁想到竟然让他亲眼目睹了劫匪当街抢劫的一幕。 当一辆老旧的丰田车急速地刹停在隆运珠宝行外面的时候,一直紧盯着对面的周立明立刻察觉出有些不对劲,这辆车正是刚才那辆差点撞到他的车,车上那名凶神恶煞模样的中年人还冲着他不满地怒骂了一句。 还没等他从回想中回过神来,就看见几名带着黑色头套的人飞快地冲出车厢,手中持有长短不一的枪支,几个箭步就蹿进了珠宝行的营业大厅。 “抢劫?”周立明立刻感觉到一股热血冲上大脑,激动得双手颤抖不已,差点连手上的相机也拿不稳了。 对于记者来说,独家新闻是最宝贵的资源。周立明立刻意识到一个天大的机会就摆在眼前,这怎能不让他激动万分? 几分钟后,警察也赶了过来,这时的周立明已经用掉了过半的胶卷,正准备拍一些警匪交战的照片就撤退,结果比抢劫更为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劫匪。不,悍匪竟然拿着一支半自动冲锋枪横立在街头,对着巡逻车猛然开火,强大的火力一时间压制警察抬不起头,更为惊讶的是,几名军装警察竟然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抱头鼠窜。这一切让周立明先是目瞪口呆,随即意识到这可能是比劫案本身更有话题性的素材,立刻“咔嚓”“咔嚓”地疯狂拍摄起来。 等到劫匪扬长而去后,周立明这才有时间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他也是普通人。遇到这种场面自然也吓得半死。但是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在最紧要的关头保持了足够的冷静。这才让他拍下独家新闻。 混乱的场面很快平息下来,下面就是警察的时间了。周立明摸出电话,拨通了主编的号码,故作轻松地说道:“罗生。你猜到我拍到了什么?” “拍你老母!”电话里立刻传来一阵高昂的骂声,随后那个声音放缓了语气,不耐烦地说道,“刚刚接到线报,弥顿道那里发生了劫案,你不是在旺角吗?赶快赶过去,迟了恐怕就什么都拍不到了。” “我就在旺角啊!罗生,我拍到了劫匪抢劫的整个过程,另外。还有一个大新闻,绝对的头条,超级劲爆,保证这一期的报纸大卖!”周立明对罗姓主编的破口大骂丝毫不以为忤,反而是极其兴奋地冲着话筒嚷道。 “呃……”话筒那边先是沉默了半晌。随后又传来一阵低沉的骂声,“什么大新闻?你个衰仔不会是在诳我吧?如果这一次还没有头条的话,你就给我走人!” 周立明是报社的外派记者,这种记者通常一天到晚四处闲逛,哪里有新闻就跑到哪里。但这种记者所报道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基本上上不了报纸的头条,和那些动辄就能采访到高官、富豪的高级记者的待遇简直不能同日而语。 周立明很清楚自己的处境,甚至他已经给自己想好了出路,即准备去当娱乐记者,就是俗称的“狗仔队”,反正香港明星那么多,稍微胡编乱造一点就有新闻,而且还不怕对簿公堂,这简直就是他的最爱。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他暂时还没有跳槽。 这一耽搁,头条新闻立马就找上自己了,此时他甚至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凭借这一条新闻,他在报社当中的地位会立马上升好几个档次,甚至成为首席记者也有可能。 “罗生,你可不要后悔啊,这条新闻绝对是独家,而且还会成为各家报纸抢购的焦点,如果你不要,我立马给成报打电话。”收起心中的那点小心思,周立明半软半硬地回答道。 他口中所说的成报是香港另外一家报社,和他们相互间存在着竞争关系。 香港是个言论相对自由的地方,除了竞争激烈的免费、收费电视台外,各种报社、杂志也是纷繁众多,各家媒体为了独家和头条,相互间的竞争和挖角也是异常激烈。 外派记者风里来雨里去,所为的都不过是混口饭吃,时常有记者带着独家新闻跳槽的事件发生。因此,当周立明说到这里的时候,罗姓主编就知道恐怕周立明真的是所言非虚。 “……”听到周立明的话,罗姓主编沉默了半响,半天后才下定决心,说:“你先在那里等着,我马上过来,记住,我们要这条新闻。” 周立明摇了摇头,说:“警察已经封锁了现场,这里已经没什么好报道的了,我先回去,等照片洗出来你就知道了。” 此时弥顿道的一侧已经被警察拉起了黄线,同时赶来的弹道专家、重案组甚至是飞虎队,各种穿制服的、便装的等人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毕竟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虽然对电视媒体来说,这么大阵势无疑是报道的黄金机会,但对于纸媒来说,已经没有太大的新闻价值了。 …… 当听到楼下重新传来嘈杂声后,赵晓武隔着窗户向下望去,发现整个案发现场已经被警察里三层外三层地重重包围起来,便松了一口气,回头对惊魂未定的众人说道:“没事了,劫匪已经走了。” 几个死里逃生的人纷纷松了一口气。马世廉和陈芝敏两人最为不堪,互望一眼后就相互依偎着瘫倒在地,连站起的力气都没有,更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 廖小化长吐一口气,强自按捺住心中的后怕,冲着对面的钟石喊道:“钟生,你没事吧?” “没事!”钟石回了一句,将全身颤抖不已的刘兰和付红妆搀扶起来,扶到两张椅子上,让她们稍事休息。又回头对赵晓武和廖小化说道:“你们两人。表现得很好。” 廖小化满脸的激动。他知道能在这种时刻表现出色,无疑是被钟石认可了,自此进入了他的核心圈子。虽然钟石一直对廖承德不错,但是廖小化因为有赌博的前科。钟石一直对他不冷不热,这几年他在天域基金里基本上没有什么表现的机会。 以后,一切都会不一样的,廖小化在心底暗暗地说道。 赵晓武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随即默默地走到墙前,仔细地观察起子弹留下的洞来。 没多久,门外就传来齐整的声音,正是总是姗姗来迟的警察,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对着门上的弹孔说了些什么。随即重重地敲了几声门,喊道:“里面有人吗?” 一听到警察的声音,马世廉立刻来了精神,高声回应道:“阿sir,不。madam,里面有人啊!”说罢,一纵而起,整个人扑向堆积在门后的杂物,哪里还有半点萎靡不振的衰样? 他这副模样立刻让其他人大吃一惊,尤其是刚才还和他半躺在地上的陈芝敏,更是惊讶得一张小嘴都合不拢了。她万万没想到,前一秒还半死不活的人,下一刻就变得生龙活虎起来,这种极度的反差让她一时间难以接受。 只是马世廉努力地搬运了半天,才堪堪挪开书柜一点点,他不禁回头望向廖小化,刚才是他两人合力将书柜挪过来的,现在自然是再次找上他。 只是他没想到,廖小化根本就不拿正眼瞧他一下,之前帮忙可是紧急关头,他听赵晓武的命令也就是听钟石的命令,但现在马世廉算个什么东西,还能再指挥动他? “有没有人受伤?快开门!”门外再次传来那位女警的声音,同时还听到拉动枪栓的声音,显然外面的人很警觉。 赵晓武立刻转过身来,冲着正可怜巴巴的马世廉做了个手枪的手势,马世廉立刻脸色大变,急忙喊道:“madam,我是这家珠宝行的经理,不是劫匪,你们不要开枪!” 他这声喊得还算及时,不过仍然没有打消房间外面人的疑心,在沉默了片刻后,就听到外面的人继续喊道:“你们赶快出来,高举双手,一个接一个地出来。” 马世廉已经快哭出来了,半走半爬地到了廖小化身前,哀求道:“这位先生,还请你帮个忙吧!” 廖小化朝钟石这边望去,见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去搬东西。没过多久,在两人的合力下,门终于被打开了。 谁也没有想到,此时的马世廉突然脸色一变,猛然间打开房门,头也不回地就往外面冲去,边冲边举起双手,高声喊道:“不要开枪,不要开枪,我不是劫匪,我是这家珠宝行的经理。” 此时在外面迎接他的是把黝黑发亮的手枪,一名俏丽的女警正站在门前,就看见她飞快收起枪,冲着马世廉就是一个擒拿手,将他双臂扭到身后,随即一双手铐就戴到了他的手上,整个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滞碍。 这固然有她身手好的一面,但也和马世廉全然不抵抗有关,面对着数支黑洞洞的枪口,任何一个理智的人都不可能做出反抗的行为,马世廉自然也不例外。 “师姐做得好!”其他几个在门外看着的男警异口同声地称赞道。女警花的脸上闪过一丝得色,满意地拍了拍手。 被反铐起来的马世廉顿时松了一口气,可下一刻就高声喊道:“里面还有人,有枪!” “什么?”女警花脸色就是一变,随即飞快地掏出了枪,对准正转过身向外看过来的赵晓武大声喊道:“举起手来,不许动!” 钟石顿时笑出声来,这到底是让人举起手来,还是让人不许动啊! ps: 为了感谢书迷114477两次投来更新票,作者今天多码了一章。快月底了,作者准备加油爆发一下,月底前两更,希望大家看书看得高兴,同时也希望大家多投月票,多多推荐,多多收藏,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四十一章 独家新闻(二) 女警花俏脸一寒,不假思索地冲着钟石喊道:“你也举起双手,不要乱动!”随即才意识到自己话语中的矛盾,脸上顿时露出尴尬的神色。 就在这空当,其他军装警员已经陆续地冲进了房间。当他们看到里面的场景时,纷纷松了一口气,看情形这里面的人不像是悍匪,这让他们紧绷的神经松动了不少,其中有人已经放下手中的枪,准备扶起还躺在地上的陈芝敏了。 “就是他,他手里有枪。madam,我怀疑他和劫匪是一伙的!”就在这时,被紧铐着双手的马世廉躲在门外,半个身子都藏在墙壁后面,只露出半个脑袋来,眼神死死地盯着赵晓武,口中不断地大声嚷嚷道。 一众警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赵晓武正一脸坦然地站在对面的墙壁前,背后是几个触目惊心的弹孔,这情形让他们心中就是一惊,纷纷停下手上的工作,将手放回腰间带枪处,以防止有什么突然情况发生。 自始至终,女警花都没有放下手中的枪,当听到马世廉大喊后,她更是攥紧了手中的枪,稳稳地对准赵晓武,生怕对方会做出什么过激的动作。 “是你?”这个时候,她才有空去打量对方的相貌,不过这一看之下,倒是吃了一惊,原来这名男子竟然是师兄,不,是以前的师兄。 赵晓武原先在警队中就颇有名气,他相貌堂堂,身手矫健,枪法如神,又是要人保护组里的王牌,自然是一众陀枪师姐心目中的偶像,眼前的警花也不例外。不过后来听说他去了一家保全公司,众多警花才渐渐地熄了心中的念想。 几年不见,赵晓武的相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小警花自然一眼就认出来了。不过虽然心中微有波澜。但职责在身,女警花依然不敢大意,沉声说道:“慢慢举起双手,千万不要做有误会性的动作。” 赵晓武听了她的话,先是一愣,好像这名女警认识他,但随后的表现就有点公事公办了,这让他有几分疑惑。不过疑惑归疑惑,他还是老老实实地举起双手,直到两名警察将他围住。 “我是拥有持枪证的保全公司的职员。在这里保护我的客人。”见警员从他的背后搜出枪来。正准备上手铐的时候。赵晓武这才开口说话。 香港的枪支管理非常严格,但大型的保全公司仍然有被发放持枪牌照的特例,陆虎的保全公司就是其中的一家。因此当他说出保全公司名字的时候,一干警员的脸色彻底放松下来。不过仍然没有把枪还给他。 “师兄,依照惯例,我们需要你们回局里做一份笔录。”女警花这时也将手中的枪放回枪套,脸色放缓了不少,“还有,我们需要你们解释这些是怎么回事!”说罢,她用手一指对面墙上的弹痕。 赵晓武转头看向钟石,虽然他知道这是例行公事,但也要征求一下钟石的意见。 钟石眉头就是一皱。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们只路过这里,无缘无故地遇上了一场劫案,甚至还有性命之危。警官,说到底我们只是受害者,要笔录什么的去找他吧。我还有事!”话还没说完,他就用手一指门外的马世廉,此时的脸色已经非常不好看了。 看见钟石把矛头对准自己,马世廉下意识地往回缩了缩头,随即意识到这里到处都是警察,他根本不需要害怕什么,这才又故意地挺了挺胸,朝着钟石做了一个不屑的表情。 其中一名年轻的警员正义感爆棚,对钟石不配合的态度有些厌恶,一开口就毫不客气地说道:“这位先生,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你和这场劫案有关,请你配合调查,否则我们……” 他见钟石说的并不是粤语,就有点想要诈唬一下,端出警察的架子来,谁曾想到钟石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若是别人没惹上他还好,要是惹上了,定要分个究竟。 果不其然,只看见钟石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同样毫不客气地反驳:“你们身为警务人员,竟然公然威胁受害人,还要让无辜的市民受牵连,现在不是投诉那么简单了,等着收律师信吧!” 说罢,他看也不看已经气得满脸铁青的小警察一眼,就自顾自地低下头,说:“在我的律师到来之前,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原先他所说的话,已经让在场的警察大为不爽了,毕竟他们同气连枝,威胁了其中的一个就等同于威胁了他们全部。不过钟石的后一句话却是及时地提醒了他们,这年头知道和拥有私人律师的人可绝对不会是一般的角色,虽然香港是个法治社会,但不是人人都雇用得起律师的。 廖小化见状,也不等钟石吩咐,立刻走到窗台边拨通了天域基金的律师电话。 虽然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警花就看向赵晓武,期待着这位昔日的师兄能够帮衬一句,毕竟要是在档案里留些投诉的记录就不好了。哪里想到赵晓武也是无奈地挠了挠头,将头转向另一边,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 看到这一幕,警花的心不觉地往下沉。她很清楚,能雇用得起私人保镖的人绝对是非富即贵,虽然他们在言语上只是稍微地冒犯了这位先生,但要是真的闹腾起来,恐怕最后那名警察还是免不了要背上个罪名。 “这位先生,我是旺角区警员苗奚,警务编号9527,先前这位同僚多有得罪,还望您不要太介意。至于口供方面,您看就在这里录可以吗?”苗奚深吸一口气,稍微平复略有不安的情绪,走到钟石的面前,依照程序按部就班地说道。 钟石抬起头,看了看眼前这个面容姣好的警花,脸色稍微有些放缓,这才淡淡地说道:“madam,我们可不是劫匪的同党,甚至连劫匪的面也没有见到。你说的口供我是不会录的,不过我可以让这位赵先生配合你们调查。他目睹了整件事情的经过。还有,是不是等我的律师到来,我就可以走了?我还要快点送我的家人回去。” “这是自然,如果您不是嫌疑犯的话,等我们调查清楚就可以走了。”苗奚松了一口气,见钟石话中并没有提到刚才那名警员冒犯的事情,就知道事情大有转圜的余地,连忙将调查的程序详细地解释了一遍。 在她解释的空当,早就有警员过来,将马世廉和赵晓武两人带到不同的房间去问话。问的自然是当时发生的情景。十几分钟后。警员分别从两个房间内出来。相互间又对照了一下笔录,认定他们和劫案无关,这才将几人的嫌疑洗清。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西装革履、衣冠楚楚的中年人走了上来。边走还边嚷嚷道:“你们警察是怎么做事的,连我的当事人都敢污蔑为劫匪?知道不知道钟生是什么人……”正叫嚷着,他猛然抬头,看见一脸玩味笑容的钟石,一惊之下,正准备说出的话又生生地咽回了肚子。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长期和天域基金合作的那家律师楼的律师,专门负责刑事方面的高手,名叫高维晋。别人都叫他史蒂文大状,在刑事律师界非常有名。 有了律师出面,剩下的事情自然就好办了,在和警方交涉了一番后,钟石、廖小化等人就被容许离开。而赵晓武则因为枪支问题被继续留下来问话。此时刘兰和付红妆两人的脸上已经露出疲惫的神情,显然是之前发生的事情让她们心神大伤,钟石于是留下律师,让他跟进赵晓武的事情,随即和廖小化一起,两人一同搀扶着刘兰和付红妆离开。 “好家伙,竟然是宾士的保姆车!”窗台前,一直留心钟石一行人身形的警员吃惊地说道。随即有几个警员凑过来,正看见几名彪形大汉扶着刘兰等人上车,等众人上了保姆车,几名彪形大汉才坐上后面的车子,一行人绝尘而去。 “这么大的排场,到底是谁啊?怎么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一幕正好也被苗奚尽收眼底,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才意识到刚才那名青年如此好说话,并不是因为自己服软的态度,恐怕更多的是想着要急着离开吧。 想到这里,她又看了一眼刚才那名有些冒失的年轻警员,这才摇了摇头,自顾自地去和赵晓武叙旧起来。至于劫案这种事,他们只是负责勘探现场、提交报告,剩下的事情就交给重案组了。 …… “以后如果没有保镖陪同的情况下,可不能再轻易地出门了!”保姆车上,钟石捏了捏眉头,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但忍耐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说出口。 对长辈用这种语气说话自然是非常的不妥,甚至有些不敬,但今天如果不是有钟石和赵晓武等人在场,恐怕就不是现在这副场景了。 刘兰和付红妆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她们还没有从刚才那一幕回过神来,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 “妈,伯母,你们也不用太害怕,这种案件只是特例,相信警察很快就会把凶手绳之以法的。”钟石随后又安慰了几句,这才彻底放松下来,随即一股浓烈的疲惫袭上心头,让他精神出现了恍惚,没多久就在保姆车上沉沉睡去。 …… 周立明拿着刚冲洗出来的照片,兴高采烈地走到主编的面前,指着其中那张悍匪持枪横立在道路中央的照片,说:“罗生,就用这张做首页的大图片,怎么样?” 罗姓主编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这张算什么,用这一张!”说罢用手一指,正指向那张警察抱头鼠窜的照片。 思索了半晌,周立明的脸上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口中止不住地称赞道:“到底是主编,水平就是高!厉害!佩服!” ps: 非常感谢让我在想想、翡翠之心、炼√金の术c、抽刀断油、斑马中心投来月票支持!感谢魔龙战鬼、书迷114477的多次打赏!谢谢大家的支持,作者也会尽量加油,希望大家再接再厉多投月票,同时也希望更多的书友多多订阅。 第四十二章 独家新闻(三) 这陈龙在店里遛了一圈,也没见着什么特别漂亮的东西,不由得有点失望,他本来是打算拿那两颗晶石换点什么呢!现在一看,拿这晶石做两条项链算了,莉莉莉丝一人一条。想到这儿便把来那两颗晶石扔在了柜台上说道:“看看这石头能做项链不?”伙计心不在焉的晃了一眼,心说:“瞅你那土样儿,拿石头做项链?当我鲁班哪!不对!这事儿跟鲁班有什么关系?咦,我怎么说这话?鲁班是谁啊?管他呢!作者这么写咱就这么说吧!……我kao!!!魔兽晶核啊!”两颗晶核一红一白在桌上闪着淡淡的魔力光芒,伙计赶忙抓在手里定睛一看,没错就是魔核啊!不由得仔细看了看陈龙,心说:“这位恐怕还真不是一般人啊!看他手上那戒指也太大了点啊!都戴拇指上去了,准是一爆发户,不行!我宰不动,得叫老板来!”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灰色长袍的老者从楼上跑了下来,边跑还喘着粗气说道:“不好意思!久等久等啦!”却直奔桌上的晶核而去,压根儿就没拿正眼看陈龙。其实说起这两枚晶核只能算作中品,可是依旧珍贵,倒不是因为魔兽太厉害。像陈龙遇见的这两种魔兽,5阶的武者或法师就能轻松搞定,可问题是他们通常是群居在禁忌森林的深处。就算你打败一只,你打不败一群,打败一群,你也打不败禁忌森林,那里未知的危险太多了。陈龙之所以能活着出来,是因为那一场大召唤术惊走了大多数的魔兽,也是运气奇好的原因吧!所以说魔核这东西也是很少见的。 老板端详魔核完后,叹气到:“先生本店只是出售饰品而已,打造魔法装备还得找炼金术士啊!”被人直接忽视,本来就心情不爽的陈龙一皱眉,不乐意道:“什么魔法装备?就是打两条项链而已怎么这么费劲啊!你行不行,不行我换地儿了啊。”说罢掉头欲走。老板一听说生意有门儿,赶忙将陈龙拦住,媚笑着说道:“先生息怒!项链没问题,绝对没问题!链子都是现成的,把石头镶上也就一会儿的事,不过您也知道这魔核比较珍贵,为了防止损坏必须加倍小心,所以这价钱……!”在人家老板看来,能拿出这两枚魔核打造普通项链的人绝对是暴发户加土老帽儿,这种人只求最贵不求最好,只求开心不计损失,绝对不会在乎区区项链费用的。一提到钱陈龙就有些头大,心说:“坏了!没钱啊!咦!对了!我不是还有个好东西嘛!拿这个顶账。”想到这儿便对老板说到:“很好!你赶快做,两条项链要一摸一样的啊!做漂亮点!我回去拿钱去!”说罢转身就走。 伙计又是鞠躬又是点头的“对不起啊!刚才没看清是您啊!您说您来了也不知会一声,小的好到门口迎接您呐!您稍等啊!那个谁谁谁!对!就是你!快喊老板去,就说咱这儿来贵客了。呵呵!您先坐会儿啊!喝点水,落落汗,老板马上就到啊!”陈龙对于那伙计的超常反应自然是搞不明白,心里琢磨着:“看来希米亚人的社会地位不低啊,要不自己这身儿打扮到哪儿都受欢迎呢?不然的话,难道说是因为我独特的形象魅力?……” 这是一家中型的首饰店,略有一些破旧复古风格的装修正是体现出了这店主人独特的品味,可惜在不懂行的陈龙看来却是真正的破旧。这时候店里正好没什么人,一看陈龙进来伙计挺高兴,为什么?一看这人就是内行啊!浑身上下全是零碎儿,仔细一看,完了!没一件值钱的,便不再搭理他了。 其实陈龙根本不需要不好意思,那老板也不是傻子,这种大型的蟒蛇几乎都是出自禁忌森林之中,它们的皮虽然比魔核差的很多,也绝对是价值不菲的奢侈品。随后,占了大便宜的老板自然千恩万谢把陈龙送出门外,说道:“谢谢啊!”而同样认为自己占了大便宜,实际上却吃了大亏的陈龙则肯定是:“缘分啊!” 路上无话,不一会儿功夫陈龙回来,只见柜台上摆放着两条金光闪闪的项链,两颗魔核镶在两个心形的吊坠上,散发着特有的光芒,顿时大喜过望喃喃到:“太美了!真的是绝配啊!”老板赶忙赔笑到:“说起首饰加工,在这维斯塔城里还真没人敢跟在下比,在下这可是祖传了三代的手艺啊!只要先生记得小店,日后常来光顾就好啦!那个价钱嘛!……”“啪!”的一声一个包袱掉在桌上打断了老板的话。“打开看看吧!包你满意!”伴着陈龙的声音,老板早已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包袱,却愣在了那里。 因为包袱里是一条内裤。陈龙自豪的说道:“不要惊喜哦!这可不是一般的内裤,它是由一种叫做‘金环七步莽’的蛇皮所做。被此蛇所伤不论什么魔兽七步之内必死无疑,你说厉害不厉害。人是不可能见到的,因为见到的人都死了!我问你男人下面的东西像什么?蛇啊!而且此蛇生性喜淫……呵呵!穿上这内裤效果不用我说啦!别说穿啦!就是每天闻上一闻都有特殊的功效哦!” 男人一过中年最担心的事情自然就是“那方面”的问题了,一听说此内裤竟有如此功效,老板的眼中都放出光来了,赶忙拿起来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真是闻一闻神清气爽啊!”陈龙顿时一阵脸红,这蛇皮内裤因为时间仓促都没有给人家好好洗洗,只是随便拿水冲了冲,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忙完这一块儿,陈龙算是彻底没事儿了,于是就在街上溜达,好好的参观一下这个异界的城市,不过只能是走马观花,谁让他没钱呢。可惜还没走几步,正在为没钱发愁的陈龙却很不幸的发现一家首饰店,登时觉得该给莉丝弄件首饰啊!不能老是拿树叶儿糊弄人家不是,想到这便走了进去。 第四十三章 泰铢崩盘(一) ( )自始至终,马家瑞都参加了整个针对泰铢攻击的活动,他很清楚天域基金方面卖出了多少泰铢,单单是他们一家,在最近的一个星期内就卖出了接近五十亿美元的泰铢货币,就别说市场上其他的做空者了。(凤舞文学网) 根据他的估计,到目前为止市场上至少卖出了超过一百亿美元以上的泰铢,这还是最为保守的估计,没有算上从泰国本土出逃的资本。如果连这一部分都算上的话,恐怕一百五十亿美元都不止。 对于马家瑞自信满满的话,任若为只是摇了摇头,罕见地没有开口反驳。因为他知道,即便他想开口说些什么,现在也已经迟了,因为目前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不得不说,马家瑞的估计相当准确,此时在bot的总部,马拉甲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甚至连坐下来稍微喘口气的功夫也没有了。 此时他不停地打着电话给东南亚各个国家的中央银行,希望能够从他们那里拆借到部分的救急资金,以缓解外汇市场上的燃眉之急,但对方要么是支支吾吾,要么就是断然拒绝,总之都是一个意思:没钱。 和五月份一团和气、同仇敌忾的态度完全不同的是,现在的各家明显是一副门前雪各自扫的态度。这固然和泰铢接二连三地遭受攻击有关,但更多的是这几家中央银行都发现在远期外汇市场本国货币出现了不同寻常的波动,这让他们警戒心大起。暗地里都在积攒着美元,准备和即将到来的对冲基金斗上一斗。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能拆借出部分的短期小额美元资金,恐怕也不够泰国方面保卫自己的货币。 打了一圈电话,马拉甲只得到了口头上的少许承诺,募集来的资金更是少得可怜,连十亿美元都不到。他如坠冰窟,浑身一片冰凉,已经预感到大事不妙了。 就在这一天,国际炒家突然再次发动猛烈的攻势。在外汇市场上大量抛售泰铢。虽然攻击的力度和资金规模都远远不能和上一次相比,但是bot拥有的外汇储备也不能和五月份相提并论,仅仅一天的功夫,bot的外汇储备已经下降到了警戒线。即一个月用于进口的美元额度。区区的三亿美元。 因为泰国是出口大国。在国际贸易中处于顺差的地位,常备的货币储备警戒线设置的非常低,因为每个月都是净流入。但恰恰是这样。才说明目前的形式非常危急,甚至到了千钧一发的地步。 一个人在办公室内沉思了片刻,马拉甲终于意识到这一天不可避免地还是来临了,他想通了以后,拨通了直达总理办公室的电话。 “总理先生,恐怕我们的外汇储备已经不足以支撑泰铢的固定汇率制了。”在电话中,他的语气毫无感情波动,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和他的反应截然不同的是,总理差瓦立的语气充满了惊讶、不解甚至是愤怒:“这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说还能支撑一个星期的吗?我前天还信誓旦旦地向外界公布,我们绝对有能力维持泰铢的稳定,怎么现在你就说这种话,不是打我的脸吗?” “打你的脸?”马拉甲的心中闪过一丝无奈,心想如果打你的脸能够稳定住泰铢,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扇你几百个耳光,口中却不敢这么说,略带苦涩地回答道,“按照原先的消耗速度,本来是可以支撑一个星期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市场的卖出突然激增了好几倍,就在今天一天,我们的外汇储备已经消耗得所剩无几了,恐怕支撑不到明天太阳出来。” 话筒那边的差瓦立立刻沉默了,他已经清楚马拉甲此番电话的目的,但对于是否立即宣布泰铢贬值仍然没有决定,沉默了半晌之后才说道:“这件事需要时间来做出决策,我会召开一个紧急电话会议,这段时间你和货币专家要随时保持联系。” 马拉甲连忙回答道:“我会在这段时间都待在办公室内,尽快和专家们拟定一个紧急方案。” 话虽如此,但目前的情况双方都很清楚,哪里还有什么紧急方案,现在要做的只不过是处理诸多善后事宜。 …… 天域基金方面,到了下班的时间,众多研究员们轮班过后,钟石的身影还没有出现在他的办公室内,众人心中就难免有些焦虑。 原先钟石在的时候,他们还不以为然。但现在钟石半天没有露面,这些人心中就有些乱了方寸,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是好。这个时候众人都看向安德鲁,这个时候也只有他才能勉强镇住场面。 倘若在平时,安德鲁也就会随便拿个主意,让大家按照既定的策略去操作,但今天的大方向是钟石定下来的,到目前为止可以说完成了七七八八,接下来该怎么走,一干人等就没了主意。 “要不再给他打几个电话?”马家瑞心中十分焦急,但脸上却半分也没有显露出来。他深知,越是在这种时候,越不能将表情显露出来,否则只会徒增众人的焦虑。 现在的一个操作决定,已经远远地超出了一个普通基金经理的范畴,而且超出了整个天域基金所有资金的规模。在如此庞大的资金量面前,一个百分点的收益波动就意味着数千万美元的盈利或者损失,这种时刻的决策不要说只有一个胆子的他,就是再借给他十个胆量也不敢轻易下决定。 “不用了。”安德鲁微微地摇了摇头,示意不必再做无用功,“现在的情况要是按兵不动,最坏的情况是什么?” “按兵不动?”马家瑞想了想,又叫来任若为,两人嘀嘀咕咕地商量了一阵,这才面色凝重地说道:“如果我们按兵不动,市场上就少了一大做空的力量,就是不知道泰国方面会不会加大支持的力度,在欧洲和美国的市场上力挺泰铢。如果是那样的话,等到明天交易时间,我们恐怕会损失惨重。” “损失惨重?”安德鲁沉吟了片刻,这才说道,“有没有可能加大做空的力度,使得泰铢维持在今天的汇率水平?我是这么想的,只要我们维持住现在的汇率水平,等明天钟生回来,在这段时间不要出现大的亏损就行了。不瞒你们两位,钟生那边遇到了一点麻烦,事情还不小,我想此刻他应该在处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 任若为和马家瑞互望了一眼,知道安德鲁的建议可能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他们又嘀嘀咕咕了半晌,才由任若为说道:“夜间的市场交易量不是太大,要维持住目前的汇率水平还是有可能的,我们还有一点泰铢头寸,只要不顾一切地抛售,相信还能影响市场。期汇方面,只要操作得好,两者相得益彰,维持到明天早上应该不是问题。” 安德鲁看向马家瑞,见他点了点头,就拍了拍手,说:“既然这样,就按照你们的想法去操作吧,我去钟生家里拜访一番,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如果出了什么责任的话,我一力承担就是了。” 三人讨论了半天,终于定下了方案,就分头行事去了。 此时的钟石正在钟意的家中呼呼大睡,这段时间他实在是太忙碌了,又加上遇上今天这档子匪夷所思的事情,更是累得心力交瘁,是以在车上就进入了梦乡。 刘兰和付红妆一看到这副情景,自然不会去吵醒他,就带着他一路回到钟意的家中,让随从蹑手蹑脚背着他去休息,然后妯娌二人才同全家人讲了一遍这一天的遭遇。 钟方卓老爷子自然是又气又急,连连对着两个媳妇发了一通怒火,又召集了全家人好生一通训斥,这才怒气冲冲地上了楼去,留下一干人等不知所措。 还好这一天只是虚惊一场,并没有真的有人受伤,钟建国、钟建军兄弟二人又分别训斥了一番付红妆和刘兰,然后全家人在一起草草地吃了一顿饭,这才各自安歇。当晚,为了照顾一直沉睡的钟石,钟建军和刘兰夫妇两人也就在钟意的家中休息,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家中。 安德鲁打的是钟石家的电话,自然找不到他本人,连他家中的仆人也不知道钟石去了哪里。火急火燎的安德鲁这才想起找廖小化,然后在港岛奔波了大半夜,终于在半夜时分找到了钟石。 哪里想到,等钟石醒来之后,听到他汇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知道了!”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话了。安德鲁想了想,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妥,但看钟石的脸色又不像是满意,就不免有些忐忑,接着追问道:“你还有没有要补充的?” “补充的?”钟石摇了摇头,随即从床上站起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又看了看表,这才说道:“没有了!今天遇上这么多事,肯定是个好日子。你奔波了半天,肚子也该饿了,过来陪我吃点东西,等会我们就回去。”(未完待续。。) ps:非常感谢书友浪漫蜗牛、allen_**w、老鼠飞、枘之心投来月票!感谢魔龙战鬼的继续打赏!稍后还会更新一章,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第四十四章 泰铢崩盘(二) 进入深夜时分,现汇市场和期汇市场同时接棒亚洲时间,关于泰铢的交易再次成为市场的焦点。 此时关于泰铢再次遭受大规模攻击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市场,其中有好几个版本的流言,其中最靠谱的自然是量子基金和老虎基金再次率领国际游资发动了攻击,市场普遍认为这个消息最为准确。 但很快,细心的机构通过盘面的分析和对消息的整合,发现事实并非如此,或者说部分事实符合流言,但仍有缪传之处。 首先,攻击的力度不是太大,整天的交易额只有四五十亿美元,和五月份的攻击规模相比,相差的数目实在是太大;其次,按照对冲基金的惯用伎俩,在攻击前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流言传出,但这一天消息面基本风平浪静,没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新闻事件,不符合对冲击基金的一贯作风。 于是市场上有动心思的人又准备开始寻求短期的套利机会,冒死进入市场进行交易,因为任谁都不相信,单凭着单日几十亿美元的攻击规模,就想让泰国政府放弃固定汇率制,显然不大可能。 趋势虽然下跌,但其间仍有反弹的机会。 此时亚洲时段的交易,泰铢兑换美元的汇率停留在25.97的价位,期汇价格则为26.12。至少现汇市场的价格并没有达到bot规定的下限,这就意味着bot方面还有抵抗的能力。 欧洲、美国市场相继开盘,对泰铢的买卖经过初期的试探后,成交量开始逐步增大,泰铢价位在25.97到25.99的价位之间波动,偶尔也会下跌到26的位置,但很快就被拉起来,显然是bot在里面进行支撑。 期汇方面,套利资金又开始出没,他们的策略有的是通过不同市场的汇差锁定利润。有的则是押注于bot在亚洲时段的护盘,通过在欧美市场的筑底获利。这些资金和bot自有资金一道,守卫着泰铢期汇合约的价格。 …… 泰国,一场聚集了中央银行、财政部以及政府经济幕僚等众多高层人士的紧急电话会议正在紧张地进行着。 “最近三个交易日,欧美市场均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抛售泰铢的风潮,相信今天白天的进攻是他们蓄谋已久的。之前通过逐步蚕食我们外汇储备的方式,在今天发起总攻,想要一举冲垮汇率制度。”马拉甲首先介绍了一下最近几天发生的情况,又将白天的事情重述了一遍,让各位参与会议的人有更明确的认识。 “那么。我们现在到底还有多少外汇储备?”一个声音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讲述。直截了当地问起了核心问题。 说话的人是总理的经济幕僚之一的哈瓦.察猜。是曼谷大学的经济学教授,拥有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博士学位,是一位立场趋向于自由市场经济的学者。 在泰铢遭受第一次攻击的时候,这位教授就鼓吹放开汇率制度。一度触怒了差瓦立。但随着事态的日益发展,这位教授在整个总理的经济幕僚当中的地位也越发地重要起来。 现在看来,很多事情都是朝着他之前预料的那样发展。但即便他有先见之明,差瓦立也不可能在97年的1月份就宣布取消固定汇率制度,这是由于泰国这几年的经济政策所决定的。 说到底,泰国模式是抓住了其他发达地区转移资本、开拓新市场和降低劳动成本的需求,这和东南亚其他地区的国家的发展模式大同小异。在这种大环境下,固定汇率制度成为吸引外来资本和依赖出口拉动经济增长的不二选择。 但现在,这种模式走到了尽头。 与华夏大陆提供更好的投资环境和一个近乎无穷尽的市场相比。东南亚地区毫无优势可言,这几年经济增长的颓势显而易见。而资本的利润率下降,就会主动去转移到另外的行业,房地产、股市等周转周期短、回报率高的行业成为他们的新宠。 泡沫就这么产生了。 接下来发生的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泡沫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会破灭。戳穿泡沫非常简单,就是冲垮汇率制度。 马拉甲心中这么想着,口中不停顿,飞快地回答道:“这个数字……如今也不需要保密了,按照目前消耗的速度,恐怕支撑不到明天的交易时间。” 听到这个回答,电话那边就传来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显然与会的人士都没有想到情况会如此恶劣,竟然连一天都支撑不了了。 惊叹过后,就是死一般的沉寂,半天之后,马拉甲才听到哈瓦.察猜继续问道:“期汇市场上还有多少头寸没有平掉?” 在现汇市场上卖出美元,在期汇市场上买入美元泰铢合约,是套期保值的一种方式,只是后来两个市场都遭受攻击,bot只能在两个市场上同时保护泰铢,由此消耗了大量的美元资金,这也是外汇储备为什么会急速流失的原因。 “由于对预计的估算不足,因此期汇方面的头寸几乎没有平掉多少,目前至少有价值200亿美元的头寸在手。”听到这个问题后,马拉甲的心头就是一沉,语气也变得不自然起来。 如果宣布泰铢贬值,期汇市场立刻应声下跌,到时候这些多头头寸就是一个不住亏钱的大包袱。 由于外汇储备的数额一直是高度机密,知道的人并不多,那些低级交易员们就更不知道了。他们大多只是听命行事,负责一定权限内的期汇交易,也根本不可能接触到这方面的机密。 “哎……”哈瓦.察猜猛然一跺脚,恨铁不成钢地怒斥道:“现在还想什么呢?还不赶快让人把所有的头寸全部清空,能挽回一点是一点。等到头寸消减到一定规模的时候,就宣布自由浮动吧!” 这个时候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除了哈瓦.察猜外,其他参加会议的人要不就是不断地谈起,要不就是三缄其口,根本就没有一点建设性的意见。 马拉甲做了个手势,和他一同参与会议的一位货币专家就推门出去,布置平掉头寸的事宜。 接下来讨论的事情渐渐地转移到泰铢自由浮动后的善后工作上来。 “按照你们的估计。如果一旦宣布泰铢贬值,市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又或者说预期的价位是多少?”差瓦立终于开口说话了,之前他只是默默地听着,并没有给出太多的意见。但是这种态度就说明,总理先生已经间接地同意泰铢自由浮动了。 马拉甲看了看其他几位货币专家,见他们都点头示意,就小心翼翼地回答道:“20%到30%,具体的情况还很难说,不过依照我们初步的估计。应该在这个范围之内。” 电话那头又传来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回差瓦立并没有再次沉默。立刻问向财政部的官员:“如果宣布泰铢贬值。国内的金融机构将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情况非常糟糕!”一道冰冷的声音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这是新任的财政部长卡哈蒂,虽然上任没几天,但已经将整个经济形式摸了个一清二楚。 又是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这一场电话会议给与会者带来的惊讶实在是太多了。 原本金融机构方面的问题是属于中央银行管辖的。但是由于众多金融机构处于技术性破产的边缘,财政部就接管了这些机构,勒令他们在一定时间内提交重组方案,剥夺不良资产等,企图在最短时间内通过重组、兼并等方式重新成立新的机构,重新恢复存放贷的业务。 “对于实体经济的影响呢?”哈瓦.察猜突然说道,不过随即他又补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是否会产生金融危机,如果是那样。就大大不妙了!” 货币危机好解决,但是一旦产生了金融危机,整个经济活动的供血系统就会出现问题,这是极其致命的,危害性甚至十倍、百倍于货币危机。 “……”差瓦立彻底沉默了。半天之后才说道:“明天早上九点,卡哈蒂和马拉甲,你们二位到我的办公室,我会专门就这个问题和你们进行商讨。”然后,他又点了几个人的名字,其中有经济学家,有财政部官员,也有税务专家,想来是商讨宣布自由浮动之后的事宜。 这场会议就这么草草收场了,因为更深层次的问题已经不适合再讨论了。 马拉甲刚回到办公室,就看到副行长沙旺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边走还边大声地嚷嚷道:“谁让你平掉欧美市场上的多头头寸的?谁授予你这个权利?你如果不解释清楚的话,我会立刻上报给总理先生,让你明天就走人!” 看着如同小丑一般的沙旺,马拉甲的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悲哀,他半瘫在宽大的座椅上,连手都懒得动一下,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我们已经没有美元了,很快就会宣布泰铢自由浮动。”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顿时将一秒钟前还气势汹汹的沙旺击了个粉碎,就看见他脸色瞬间苍白如纸,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在“噔噔”地往后倒退几步后,这才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 香港,天域基金内部。 原本还算风平浪静的期汇市场出现大量的泰铢抛盘,汇率价格接连下跌了好几个基点,让几乎所有的交易员都猝不及防。他们在惊慌失措之余,纷纷开始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我预料的情况终于发生了吧!”钟石满面笑容地转过头,对站立在身旁的三个人得意洋洋地说道。 安德鲁、马家瑞和任若为,三个人望着盘面上瞬间出现的一条长长红线,全部呆木若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ps: 一天码出两章实在不易,尤其是专业的内容还要查很多资料,希望大家看在作者如此卖力的份上,多支持一下,求月票,求订阅,谢谢大家! 第四十五章 泰铢崩盘(三) ( )第四十五章泰铢崩盘(三) 当钟石的身影出现在天域基金的办公区域内,几乎所有的研究员都松了一口气,他们隐隐间都有种感觉,针对泰铢的攻击行动到了某个关键时候,而在这种时刻,不能少了主心骨。(凤舞文学网) 钟石面色有些苍白,白天所遭受的惊吓还没有完全消褪,再加上这段时间颠倒时差,劳累过度,所以精神状态并不是太好。 马家瑞和任若为两人一看到钟石这副模样,也不敢问白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赶紧将他们之前定下的操作策略大致地讲述了一遍,然后等着钟石给出意见。虽然他们制定下的操作策略是钟石之前一系列策略的延续,但毕竟没有经过授权,一旦出现什么损失就需要由他们来负责。 谁想到钟石听完之后,只是略微地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有说,这让马家瑞和任若为大为意外,两人互望了一眼,这才由马家瑞问道:“钟生,我们的操作策略不需要调整吗?” “调整?”钟石就是一愣,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为什么?你们做得不是很好吗?再说,现在调整的话,恐怕bot已经不给我们时间了!” “什么意思?”这下轮到马家瑞和任若为愣住了。如果说他们对钟石前面的话的反应是如释重负的话,那么他们对接下来的话的反应就是大大的迷惑不解,为什么bot会不给他们时间? 钟石停下脚步,看到两人若有所思的表情。意识到自己说话可能没有完全表达出意思,就微带歉意地笑了笑,说:“你们三人,一起来我的办公室,先说一下今天的市场行情吧!” 在钟石离开之前,他就意识到市场上出现了另外的卖空力量,正是有着这股力量的加入,才促使他下决心在这一天击溃泰铢。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他离开之后,这种卖空的力度突然增强了好几倍。要不是对高昂的离岸拆借利率还有所顾虑的话。恐怕泰铢现在就已经崩盘了。 听完几人对今天外汇市场的总结后,钟石对当前的形式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对泰铢在这一天崩盘有了**分的把握,说道:“按照你们的想法。在我们加大做空的力度之后。同样涌现出大批的卖盘。而且力度和我们不相上下,是这样的吗?” “是的!”任若为的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迫不及待地说道。“根据我们的估计,今天至少卖出五十亿美元左右的泰铢,将现汇市场的泰铢一举打到了下限价位,同时期汇市场也有3%左右的跌幅,显然是后市也不看好泰铢。” 马家瑞比较老成持重,沉默了半晌才说道:“我个人的看法是,今天由于我们和另外一股做空的资金不谋而合,都选择在今天出清所有的泰铢货币,所以一时间才能给bot造成这么大的护盘压力。不过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泰铢头寸了,刚才又让交易员们把所有的头寸全部清掉,所以现在一时半会想要在现汇市场给bot施加压力就很难了。下一步是不是再借入泰铢?” 有些抢功的任若为脸上露出讪讪的神色,他只是想在第一时间向钟石邀功,完全没有想到接下来的情况。至少从这一方面来看,马家瑞想得比他更深更远,自己的表现就显得有些幼稚了。 钟石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的那点小心思,他低着头想了想,断然否决了马家瑞的提议,说:“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bot很快就会清掉他们在欧美市场上的多头头寸,到时候会造成期汇市场暴跌,你们现在的期汇合约卖空正好可以赚上一大把。” “这些都是建立在今天泰铢就会崩溃的基础上。”马家瑞低着头想了想,还是不能同意钟石的结论,“目前虽然泰铢濒临波动界限,但并不能说明bot没有救市的能力,我们不能把赌注押在一个不确定的因素上,这会产生很大的风险。”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在脑海中组织了一番措辞,这才接着说道:“我们之前建立的空头头寸已经冒着汇率上升的风险,而且完全在一个亏损的状态,再加上这段时间的机会成本,即便最终泰铢贬值,恐怕我们的所得也有限。” 任若为见他说得头头是道,难得一次地在旁点头附和。 这时半天没有说话的安德鲁开口说道:“我们还有为数众多的泰铢期汇合约,如果泰铢升值的话,我们可就是双重损失。” “泰铢不会升值!”钟石想都不想,斩钉截铁地反驳道,“单单是我们这方面,在最近两三个交易日就卖出了五十亿美元的现钞,加上其他的对冲基金的外汇交易,这个数字至少扩大一倍以上。根据我们之前的估计,bot最多有一百二十亿左右的美元外汇,现在他们应该在紧急磋商该如何宣布贬值,将目前的损失缩小到最低。” 说到这里,他深深地看了马家瑞一眼,这才接着说道:“如果泰铢宣布贬值,他们第一时间会在期汇市场上平掉头寸。只要他们开始大规模地平头寸,市场的泰铢价格就会急速下跌,这种下跌也可能会被认为是再一次的攻击。” “如何能辨别是崩盘前的逃跑,还是短暂而又猛烈的攻击,这才是我们讨论的焦点,你们不要弄错了。至于我说的你们是否相信,就要看盘面上的证明了。” 就在他们四人分作两派,各持己见的时候,电脑屏幕上泰铢的走势图突然出现剧烈的波动,汇率价格直线下跌,不止是伦敦如此,芝加哥方面的报价也是连连下跌。 “看,我预料的情况终于发生了吧!”钟石满面笑容地转过头。对站立在身旁的三个人得意洋洋地说道。 安德鲁、马家瑞和任若为,三个人望着盘面上瞬间出现的一条长长红线,全部呆木若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要不是钟石一直站在他们面前,他们肯定会认为这次下跌是钟石搞的突然袭击。 “不要忘了,bot方面当初进场干预的时候,泰铢在期汇市场是个什么水平?”钟石看着三个已经目瞪口呆的家伙,不失时机地又加了一句。 三人心中就是一寒,在五月份大规模攻击泰铢的时候,泰铢在期汇市场的价格曾经一度下跌到26.70的位置。距离现在的水平还有很大的一截差距。也就是说。即便最近bot的交易员们不断地加仓使得平均价位上升了不少,但和目前的价格仍然相去甚远。换句话说,目前泰铢下跌的程度远远不够,bot方面还会持续地抛售头寸。 至于具体到哪个位置。没有人知道。恐怕26.70的价位也不是最终的目的。 此时整个泰铢市场的交易情况已经乱了。几乎所有的外汇交易者都在密切关注着泰铢汇率价格的剧烈变化,除了bot方面的交易员外,没有其他人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交易员们开始到处打听发生了什么。从基本面到消息面,只要是有关泰国方面的都可以。而做客电视的财经评论员也开始信口开河,大放厥词这是新一轮的攻击。 对于套利的资本来说,突然的下跌简直就是飞来横祸,原本他们认为在低位建仓,等到bot干预的时候再高位卖出,而且他们的操作都是超短线,但在利益驱使下,这些资金开始尝试着过夜,结果在今天就遇上了暴跌的情况。 “到底是什么情况?”同样在香港,距离天域基金不远的地方,一栋大厦的45层仍然是灯火通明,这里就是吉姆沃森的私募基金的办公场所,他旗下的基金就是短期套利资金当中的一员。 此时的吉姆双眼通红,面目狰狞,脖颈处的青筋根根暴起,正歇斯底里地怒吼着。 一个面目清秀,身材中等的白人研究员推了推鼻子上的金丝边眼镜,用毫无感**彩的声音说道:“既然我们是做短线的,就要有快进快出的觉悟,现在被套牢了,是清仓还是加仓,你赶快决定吧!” 他叫柯林斯.罗纳德,是这家私募基金的高级合伙人。他和吉姆一样,是个金融浪子,曾经因为在美国市场涉及内幕交易而被终身禁入,后来只能转战伦敦、东京等市场,后来在香港和吉姆相识,两人一拍即合,利用吹捧出来的名气骗了不少富人的资金,开了这家私募基金。 说起他们怎么会想到交易泰铢合约,这还要从安德鲁的电视亮相上频繁地对泰国局势进行评价说起,两人在偶然之间看到这档节目,才意识到国际投机资本正在全力做空泰铢。他们两人赶紧联合了一批分析师,针对泰国的形式进行了一番研究,发现做空泰铢的确有利可图。不过等到他们想加入到其中的时候,泰国方面已经宣布对外国投资者施行惩罚性的拆借利率,这使得他们失去了机会。 但市场上的机会总会出现,两个人通过一段时间对盘面的分析,发现bot出手干预的时候,泰铢汇率价格会有一个较大幅度的上涨,这让他们找到了套利的机会。一开始两人只是短线套利,利用高杠杆快进快出,着实也赚了不少钱。但是逐渐地吉姆已经不再满足这点蝇头小利,转而搞起了过夜仓。 柯林斯本来就对持有过夜仓的举动很不满,现在看到出现了亏损,原本还想挖苦几句,但一想到其中还有自己的部分资金,就再也顾不上挖苦讽刺,赶紧让吉姆拿个主意。 “如果清仓的话,我们原本赚来的一点损失就将全部亏了回去,今年的业绩估计就别想了,管理费和超额收益的分成也没有了。这种情况bot肯定会干预的,你放心吧,我们现在要加仓,减低整个头寸的平均价位,等bot干预的时候,我们不仅不会亏损,还会再赚上一笔的。”吉姆冲着空气发了一通脾气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毕竟这种暴跳如雷的举动对选择投机决策没有半点帮助。他仔细地分析了一下盘面,半天后察觉到泰铢的跌势出现放缓的趋势,很有可能在不久后就会出现反弹的局面,所以只是在心中飞快地权衡了一下柯林斯的两种方案,就选择了继续增加头寸的方式。 他的所有分析,都是建立在bot入场干预的基础上,完全没有想过,现在的抛盘恰恰是bot方面自己削减头寸的措施。 现在还加仓,无异于找死!(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迷踪梦幻、书友916125959、冰思冰思、大大马虎、ansenlv、抽刀断油等等多位书友投来月票!同时也感谢魔龙战鬼的多次打赏!码字本来就没有假期,而且假期还要加倍加油努力,希望大家理解作者的辛苦,多投月票,多订阅,多支持,作者感激不尽! 第四十六章 泰铢崩盘(四) ( )一般的货币合约的保证金都比较低,通常杠杆在十倍到一百倍之间。(凤舞文学网)当然,通过经纪商的方式可以再次放大杠杆,不过必须是在账户盈利的情况下。而一旦出现了亏损,这些经纪商不但不会再提供杠杆,反而会要求追加保证金以求控制风险。 除此之外,由于最近泰铢合约的异常波动,交易所方面也加大了保证金的比例,力求控制违约风险,也在一定程度上剔除了某些投机的可能。 此时吉姆已经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根本没想到最坏的结果,只想着通过bot的干预使得自己能够渡过目前这一关。 而他看到的下跌趋势的放缓,实际上则是和他抱着同样心思的套利资金的行为,他们也在妄想着通过加仓拉低价位,然后在bot干预的时候借机逃出,因此暂时地止住了下跌的势头,没想到给了像吉姆这样的人表面的假象,而使得他们越陷越深。 当然,也有看到势头不妙的人,第一时间就选择了亏损离场。 …… “26.5了,下跌的势头还没有止住,难道真的就要发生了吗?”四个人一直在钟石房间内的电脑面前,围坐着看着屏幕上的泰铢合约即时变化。 到目前为止,已经下跌超过了1.1%,虽然其间有所反弹,但很快这种反弹就立刻再次被抛盘所淹没,泰铢再次拉出长长的红线。 “全力做空泰铢期汇合约。如果我的预测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已经很难买到多头头寸了。”钟石笑呵呵地说道。语气中却没有丝毫着急的意思。 此时基本上大势已定,就等着泰国方面宣布贬值了。 …… 泰国银行,行长办公室。 沙旺面如土色,瘫软在沙发上,维持这个姿势已经有段时间了,自从听说泰铢守不住之后,他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马拉甲在自己的位置上,默默地念着早在心中打好的草稿,等会要向各个银行通知泰铢不再盯住美元,以及解释具体的原因。虽然他大可以随口宣布一下。但那样会引起市场无限的遐想。因为在此之前他们还宣称有足够的能力保卫泰铢,突然一下子就宣布弃守,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怎么会一下子就宣布放弃了呢?”沙旺还在不停地念叨着,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就在前天。总理先生还信誓旦旦地宣布能守卫泰铢。没想到今天就要宣布放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想到这里,他猛然纵起身来。冲到马拉甲的身前,忿忿不平地说道:“是不是你私下做的决定?欺瞒了总理先生,怎么可能说贬值就贬值了呢?” 马拉甲只觉得一阵心烦意乱,根本就不想搭理他,只好说道:“你可以去查查外汇储备方面的数据,就知道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事到如今,我也不再隐瞒你了,除了能从期汇市场上收回部分的美元储备外,现在中央银行里的美元资金甚至不到3亿美元。” 沙旺虽然是副行长,但在这段时间内关于外汇储备方面的查看权限提升了一个等级,只有少数几个人能查看,其中并不包括他。原本他还对此耿耿于怀,现在才知道,剧情是早就安排好的。 他一直很有野心,想要通过差瓦立上位,将马拉甲取而代之,但现在的情况已经非常明了了,马拉甲可能短期内就会辞职,而差瓦立内阁更是遇上大麻烦。沙旺虽然现在转行做行政方面的工作,但他的学术素养一点也没丢下,接下来货币危机转变为金融危机,然后央行行长会焦头烂额地四处救火,完全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不说央行这方面,就是即将上任的新政府,最终对金融危机是个什么姿态,现在肯定没有人知道,金融危机最终能否顺利解决也还是个未知数。沙旺第一次熄灭了想要登上中央银行行长这个位置的念头。 “行长,目前的价格已经接近我们建底的价格,还继续平仓?”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是那位货币顾问,刚才马拉甲让他紧急处理期汇头寸事宜。 马拉甲想了想,知道目前的平仓行为可能引起市场各方面的猜测,如果在这个时候还继续平仓的话,恐怕在现汇市场就会出现大规模的兑换,虽然现汇市场的高峰交易是在亚洲时段,但此时欧美的银行提出兑换泰铢的话,bot是无法拒绝的,毕竟外汇市场是个24小时的市场。 而现汇市场一旦超出界限的话,短时间内无法重回到规定的波动范围,市场会立刻崩盘,不等他们宣布,泰铢就会被攻破。到时候期汇市场就会一泻千里,不止出不了仓,甚至还会大大地亏损一笔。 “让他们控制平仓的速度,一定要支撑到期汇市场的关闭。”马拉甲果断地下达命令。 bot在伦敦和纽约的头寸并不算太多,但是这里的市场交易的价格水平是一个重要的风向指标,影响到第二天亚洲市场的价格水平。现在已经顾不上亚洲市场的头寸了,bot方面倒是不害怕没有资金偿还交易所的损失,只要汇率再次稳定下来,他们就可以通过外汇市场买进美元。 …… 随着bot的平仓力度的放缓,期汇价格也开始缓慢地上升,这让吉姆看到了翻盘的希望,此时泰铢的即时远期价格已经下跌到26.74泰铢兑换1美元的水平,跌幅达到了2.21%,加上他们的杠杆,亏损的幅度已经达到了惊人的23.41%。如果不是再次有资金的注入,恐怕他们的头寸就要被经纪商强行清盘了。 “我们等的机会终于来了!”当看到期汇合约的跌势终于放缓后。吉姆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心想bot今天的行动真是慢腾腾,如果他们再不救市的话,自己就要去跳楼了。 但让他傻眼的是,泰铢反弹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很快,市场的报价再次出现下跌。这让他眼前就是一黑,直接昏厥过去了。 …… 美国。 当期汇市场出现不寻常波动的时候,量子基金和老虎基金的交易员们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同时将这种情况汇报给高层。 此时一个同样的念头不约而同地出现在德鲁肯米勒和朱利安罗伯逊的脑海中。即市场上再次出现攻击行为。他们都没有想到这是bot在抽走资金,因为按照他们在亚洲时段的卖出数目,还不在这个时间撼动泰铢的地位。 “这是什么情况?我们的交易员们在期汇市场上进攻?”朱利安罗伯逊连忙问道。比利.金是负责这方面的,看到大老板问来。就摇了摇头。示意并没有这样的动作。 看到他否认。朱利安罗伯逊就陷入了沉思,他的沉思并没有维持多久,几分钟后就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下达了全面卖出泰铢的命令。 在量子基金内部,德鲁肯米勒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开始以泰铢规定的最低价格卖出泰铢。 在现汇市场,当老虎基金、量子基金同时大量卖出泰铢的消息传出后,交易员们自然而然地把期汇市场的暴跌行为归结到他们的身上,虽然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但外汇交易商纷纷行动起来,跟随在他们身后,大量地在外汇市场上卖出泰铢。 …… 而期汇市场的泰铢价格刚过五月份的最低点,现汇市场立刻出现大量的卖盘。之前还犹豫不决的泰铢持有者看到期汇市场的表现,已经被吓破了胆子,这种下跌的幅度超过了五月份的高峰时期,这让他们瞬间丧失了对bot的信心,只是疯狂地在市场上寻找泰铢的买家。和量子基金等对冲基金不同的是,他们根本就不管价格,全部都是以最低的26卖出,甚至还出现了更低的报价,迫使bot方面出手。 而bot方面,则也在寻找泰铢的买家。 亚洲时间,凌晨4:00,bot的交易员们还在频繁地打着电话,在市场上寻找泰铢的潜在买家,他们给出的价格是25.99,这个价格已经无限期地逼近规定的水平。但让他们感到绝望的是,这个价格在市场上找不到买家,25.99兑换1美元的泰铢到处都是,没有人会愿意买报价更高的泰铢,再加上期汇市场的异常波动,更使得交易对手在选择货币的时候更加谨慎和小心。 “直接降到26。”此时的马拉甲也赤膊上阵,将心一狠,就将报价水平降低到最低,此时距离期汇市场的交易时间已经没有多少了。他们的头寸还有总共四到五亿美元没有平掉,而一旦宣布贬值,这些资金会立刻减少一半甚至是更多。 最终等到期汇市场的交易结束后,他们也没有平掉全部的头寸,因为还要维持目前市场的假象,他们将最终的收盘价格努力地维持在了26.80泰铢兑换1美元的水平。这个价格甚至比五月份被攻击时候的价格还要低。 交易员们立刻将最新的报价反馈给市场,但依然找不到买家。市场上充斥着大量26泰铢兑换1美元的报价,这种报价通常只有bot一家才会买,而现在他们已经没有美元来进行这种交易,也就是说,市场上唯一的买家也没有了。 “还有买家吗?哪里能找到买家?”马拉甲大声地问着四周的交易员,看到他们纷纷摇头,知道大势已去,心中升起一股悲凉,好像身体内的某种东西突然被抽走了,甚至连面貌也瞬间老了许多。当最后一丝努力也失去了效果,马拉甲只能颓然地叹了一口气,说:“宣布放弃盯住汇率制吧!” 六月十六日,凌晨4:30,bot以电话的方式通知商业银行,bot已经没有资本来支撑泰铢的汇率水平,从这一刻开始,泰铢正式放弃顶住美元的固定汇率制度,转而在市场上自由浮动。 泰铢就此崩溃!(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65892607、思慕雪投来月票!这几天实在是快坚持不住了,只希望大家能够多多投票支持!再次求月票,求订阅!最后,祝大家假期愉快,看书开心! 第四十七章 牵一发动全身 虽然之前市场上也曾出现过泰铢流动性消失的情况,但在那种时候,bot总会利用自己卖出美元,买入泰铢,使得市场再次出现流动性。但现在,泰国方面已经没有买入泰铢的筹码,而且在市场上也寻找不到买入泰铢的买家,只能被迫宣布贬值。 “我们完了!”当得知泰国宣布贬值的消息后,吉姆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们的仓位爆了。除此之外,恐怕经纪商还要向他们追讨相关的损失。 柯林斯也是一脸的苍白,双手抱着头,不敢相信在彭博终端上血红的标题。半天后,他才艰难地说:“先不要自乱阵脚,算算我们的损失。” “问题不在于我们的损失,目前我们的平均价位是26.8,这个价格已经够低的了。但泰国方面宣布贬值,只有天知道明天会跌成什么样。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们这次真的搞砸了。”吉姆跌坐在地上,抬着头望向远处的通宵灯火,说话不带一丝感情波动,就好像是一个被抽走生机的行尸走肉,只剩下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听了吉姆的分析,柯林斯再也站不住了,啪嚓一声,也一屁股坐到了铺着橡木地板的地面上,反复念叨着:“怎么就突然宣布自由浮动了呢?” 此时在不远处,一栋高层大厦的楼层中,一群穿着白衬衫的人正好在欢呼庆祝,也不知道因为什么。这副场景正好被吉姆看在眼里,他指着那些庆祝的身影对柯林斯说:“看。那些人在欢呼,应该是做对了方向,这个点还在工作的人肯定是欧美市场的投资者,又在这个时间点庆祝,自然是做空泰铢的人。” 说到这里,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纵使此时心中有无限的不甘,也只能生生地咽下去。因为这本来就是个弱肉强食的市场,想当年,他也曾配合种种手段冲垮了日本股市。如今报应到了他自己的头上。 “该死的对冲基金!”吉姆喃喃自语地说了一句。随即又开始了长时间的沉默。 柯林斯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把泰铢的崩溃归结到对冲基金身上完全没有错,至少他是这么想的。只是他也忘了,他们的基金也是传统意义上的对冲基金。只是别人是可以改变市场走势的航空母舰。而他们只是一个浪头打来就翻沉的木板小艇。 事到如今。怪不得别人,只怪他们看不清形势,又或者是在贪婪的驱使下忘记了一贯的交易手法。这才导致现在几乎全军覆没的局面。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半晌香港的夜景,等心中完全接受了泰铢贬值的事实,这才商量起未来的打算。 “按照现在的估计,只要泰铢贬值超过20%,加上我们的杠杆,就会把所有基金的资金全部赔光。即便不赔光,也是损失惨重,这下该怎么向投资者交代?”恢复了冷静的柯林斯仔细地分析了目前的形势,异常苦涩地说道。 “主动选择清盘呗!”对于这种局面,吉姆很有经验,在此之前他也曾在东京、新加坡等地方淘金,每到一个地方,他总是信心满满,准备复制下一个东京模式的奇迹,但每一次不是赚的不多,就是损失惨重,几次下来已经使得他之前好不容易积累起的身家严重缩水了。 几次下来,吉姆身上的赌性越发地大了起来,就拿这一次来说,如果他做了相应的对冲措施,即便泰铢突然宣布自由浮动,因为有相应的做空头寸,最终的损失也不会这么惨烈了。只是他当时已经被异常波动冲昏了头脑,连最基本的原则也顾不上了。 原本一个投资组合并不适合占用整个基金太多的资金量,10%已经是个较大的比例了。但就在泰铢宣布贬值的前几个小时,市场上突然出现暴跌,为了维持头寸,同时也幻想能够抓住上涨的反弹,吉姆和柯林斯硬生生地将这个比例加到了20%。 如果明天期汇市场真出现20%的跌幅,加上他们的杠杆,他们就要赔掉整个管理资金规模的至少40%。也就是说,这一夜之间,1美元变成了60美分,甚至是更少。 当这种情况出现后,他们的客户第一反应就是赎回资金,到时候整个资产管理公司就将被迫宣布清盘,和破产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两人又商量了半天,决定就在深更半夜约好律师,准备找一个时间好好商讨申请破产的事情。 …… 吉姆看到的庆祝场景正是发生在天域基金内部的情形,当彭博的终端闪出bot宣布泰铢自由浮动的消息后,几乎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但随后彭博终端再次出现相关的报道,这一次的内容就详细了很多,将bot的通知原原本本地发布到终端上,这下所有人才相信泰铢真的被击溃了。 顿时,辛苦了几个月的研究员们立刻欢呼雀跃起来,尽管此时已经是凌晨时分,是通宵熬夜最疲惫的时刻,但这个消息像强心针一样,给这些昏昏欲睡的研究员们注入无穷无尽的活力,使得他们像疯了一样大喊大叫,更有甚者,将一些研究报告撕个粉碎,漫天地挥舞乱撒,将原本井然有序的交易厅变成了排队现场。 听到外面声嘶力竭的喊叫声,安德鲁的脸上就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正准备出去约束一下这群人的行为,钟石见状摆了摆手,笑着说道:“让他们释放一下压力,这段时间也辛苦他们了。” 几人听到这话,纷纷笑了起来,此时他们也是心情大好,只是在钟石面前,不方便表达出来罢了。几人又说笑了几句后,钟石脸色就是一正,严肃地说道:“泰铢贬值只是个开始,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误的话,未来一段时间马来西亚、菲律宾、新加坡等地区的货币都会遭受到攻击,我们必须抢在美国资本进入之前建立起头寸,这场做空远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什么?还没有结束?”几人纷纷大吃一惊,随即露出不同的表情。马家瑞是若有所思,安德鲁是跃跃欲试,而任若为则是一脸的困惑。 钟石将几人的脸色尽收眼底,等他们想了片刻后,这才解释道:“自从92年开始,货币危机一旦发生,所波及的范围就不会只限于一个国家。东南亚地区的国家经济有诸多的相似之处,都是靠外来资本的投入,然后以出口增收的形式拉动增长,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要保持固定汇率的原因。而现在泰国率先宣布贬值,其直接的原因就是泰国的产品将会比其他国家的出口产品更便宜,在这种情况下,其他国家的政府会怎么想?怎么做?” “主动选择贬值?”任若为脱口而出,可随即又摇了摇头,“只是这么一来,外来资金的流入就成了问题,到底是主动选择贬值,还是顽强抵抗,真的很难说。” 钟石赞许地点了点头,说:“这里就要区别地看待了。如果不是太过于依靠外来资本的话,可能会主动选择贬值,否则就相反。但是我的观点是,即便是那些国家或者地区选择坚持目前的汇率制度,最终仍有可能被迫宣布放弃。” “大规模的货币危机?”安德鲁脸色就是一变。按照钟石的分析,这些国家在外忧内困,又有强敌还伺四周的情况下,好像最终只有货币贬值一种可能了。 钟石摸了摸鼻子,摊开双手,做了个爱莫能助的姿势,说:“恐怕真的是这样了!不过,或许真有某些地区能够成功抵抗住这一次的货币危机也说不定。”说完,深深地看了马家瑞一眼。这个问题,马家瑞曾经和他商讨过,钟石还曾答应他在国际投机资本攻击港币的时候不会参与。 但此时马家瑞头脑一片混乱,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钟石的眼神,他在考虑着香港是否能守住这一次的货币危机。根据他的判断,国际资本盯上香港只是迟早的问题,而且香港有着世界最自由的贸易港之称,即便是国际游资大规模地攻击港币,香港政府也不便插手干预外汇市场。 在世界各国的外汇储备中,日本以两千亿美元的规模雄踞榜首,第二名则是华夏政府,有着1300亿左右的美元。接下来就是香港,拥有接近1000亿美元的外汇储备,成为有着世界第三大外汇储备的地区。这样的资金规模无疑超过任何一支对冲基金,甚至超过前十大对冲基金资产管理的总和。但这真的能挡住以对冲基金为首的国际资本的冲击吗?马家瑞想了半天,心中还是没有底。 “想那么多干什么?”马家瑞甩了甩头,将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赶出脑袋,再抬起头正好碰上钟石投过来的目光,这目光炯炯有神又清澈明亮,让马家瑞的心中突然就升起一种莫名的激动。 “是了,如果天域基金不做空港币,那么相比于对方就间接地少了一股力量,这勉强算是个好消息吧!”马家瑞心中五味杂陈,胡思乱想道。(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努力睡觉、先甲三日、上官紫魅、书迷114477投来月票!感谢让我在想想的打赏!大家昨天投的月票很给力,作者在此表示感谢,月初又有一个好的开头,希望大家持续支持。 第四十八章 三则消息 6月16日上午,当钟石再次步入天域基金的办公区时,惊讶地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着什么,不过看到钟石进来,纷纷停下讨论,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面向着钟石。 “咦,这是怎么回事?”钟石看到这么奇怪的一幕,不禁停下脚步,四下望了一圈,回头问向一直跟随在他左右的赵晓武。 赵晓武摊开手,又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知情。 钟石挠了挠头,继续向前走着,突然就听到一道掌声,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紧接着就是第二道、第三道……随后所有的研究员们都鼓起掌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钟石一把拉过走到他面前的马家瑞,有些心虚地问道。 马家瑞面带微笑,向着四周挥了挥手,掌声立刻停了下来,他大声地对钟石说:“钟生,这是他们自发的行为,表达对你在泰铢形势上精准的判断,为他们赚了一大笔钱。” 由于钟石执掌的内部基金自从筹集后,就进入了封闭期,不对外开放,只有内部的员工才能够买进。天域基金成立之初,只有少数的员工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投入了一部分的资金,其他大部分的人都是持一个观望的态度。结果一年后,投入资金的员工的资本翻了一倍都不止,这让其他观望的员工异常眼红又后悔不已,纷纷投入资本到内部基金当中。几年下来,最少的回报率也达到了300%。 既能拿到高额的薪水。又能使自己的资金增长,对这样的好事研究员们自然是趋之若鹜。虽然他们也清楚,部分的薪水是来自他们资金的管理费和超额收益的分成,但在近乎年化100%的收益率面前,谁又在乎这两个点的管理费和两成的超额收益分成呢? 这一次钟石又在泰铢的押注上大获成功,研究员们在刚上班的时候就知道这个消息,也意味着他们又大赚了一笔,在这种情况下,就发生了自发起立为钟石鼓掌的一幕。 钟石立刻面露微笑,得意地朝着四周摆了摆手。等众人坐回位置后。这才问道:“刚才他们讨论什么,不会就说这事吧?” “倒不全是,有部分人在讨论昨天发生的金铺劫案,今天的明报爆出猛料。说警察当街逃窜。溃不成军。和昨天电视新闻里的报道截然不同,他们大概是在讨论这个事情。”马家瑞刚才也在和任若为等人讨论这个全城热谈的话题,听到钟石发问。就将事情简单说了说。 钟石脸色就是一变,迈步直接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半天也没有说一句话。 “现在市场的泰铢报价是多少?”钟石板着一张脸走入自己的办公室,这才开口向紧跟进来的马家瑞问道。 “没有我们预估的那么乐观,但是也创下近期泰铢兑换美元的新低。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泰铢兑换美元下跌了17%,除此之外,bot还连夜宣布了将泰国的利率从10.5%上调至12.5%,足足增加了200个基点。”马家瑞脸上尽是掩饰不住的喜色。 50亿美元的做空额度,加上17%的汇率差额,就等同于7.5亿美元的收益,这些都是发生在一夜之间的事情。 如果现在在市场以现行价格买回泰铢补仓,他们至少能赚上六亿美元的收益。马家瑞又说了一会话后,这才试探道:“我们是不是平掉市场的头寸,转而进攻其他国家的货币?” “不着急!”钟石冲了两杯香味浓郁的咖啡,亲自端了一杯送到马家瑞的面前,这才继续说道:“按照泰国目前的形式,现在这个价格并不是均衡价格,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取消固定汇率制的恶果将逐渐显现,市场汇率还会进一步下跌,等到适当的时机我们再平仓也不迟。” “这还不算合适的价位?”马家瑞心中一凛,暗暗想道。在短短的半年时间内赚取17%的利润,虽然这个数字算不上什么,但要知道这是在资金量在50亿美元的情况下,他认为可以见好就收了。 “那么钟生认为合适的价格是多少?”马家瑞想了想,决定还是想摸一下钟石的心理底线,等到合适的时机才好操作。 钟石喝了一口咖啡,闭目沉思了半天,说了一个让马家瑞有些目瞪口呆的数字:“30%,这是我的判断,你觉得呢?” “30%?”马家瑞虽然已经有所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个数字仍然是被吓了一大跳,立即站起身来,反驳道:“这个数字实在是有点太过于惊人了,我个人觉得这不是现在泰铢对美元汇率的真实反映,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你也说了,这的确不是现在泰铢兑换美元的真实反应,但是在未来呢?”钟石微微一笑,走过来拍了拍马家瑞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太激动,“但是三个月后呢?想想吧,现在泰铢贬值,泰国经济肯定要受到全面性的打击,不说别的,就说那些借入其他货币的企业,一夜之间债务就凭空增加了17%,这让他们怎么维持下去?更为糟糕的是那些借入日元的,现在日元兑美元的涨势不停,在双重涨势的情况下,恐怕债务增加的额度还不止17%呢!” “在这种情况下,这些企业恐怕都免不了要破产。政府方面能做什么?如果出口增长达不到货币贬值的速度,为了挽救实体经济,bot只能靠增发货币的方式来缓解目前的贸易赤字,这些货币进入流通领域,又会产生通胀的压力,这又迫使bot增加利率,使得企业融资的成本进一步上升,破产企业的速度和数量会进一步上升。到最后。经济恶化的速度只会进一步加快,最终将泰国经济拖入到驻足不前的深潭当中,甚至会发生大规模的倒退。” “你想想,到那个时候,30%的贬值幅度还是空口白谈吗?” 听了钟石这一番分析,马家瑞觉得非常有道理,但是既然钟石能够想到,泰国方面的能人自然也会想到,因此他们极有可能会针对目前这个形式采取相应的措施,“既然是这样。泰国政府和泰国银行肯定不会置之不理。如果他们采取强有力的措施来制止这种情况发生,到时候我们很有可能达不到目前的收益,那又怎么样?” “放心吧!经济措施一旦实施,至少需要两三个月才能够见效。这还是较短的时间。更长的可能数年才见成效。根据我的判断。泰国目前这个局面只能通过外来援助的方式来破局,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向imf这样的机构求助,但他们也要付出类似降低关税、放开汇率和某些领域让外资进入来作为代价。等他们的议会通过这些方案后,我们就可以收手了。”钟石用力地敲了敲脑袋,昨天熬夜的后果就是脑袋不住地疼痛,让他非常痛苦。 “看到今天的新闻了吗?”就在两人讨论目前的形势的时候,安德鲁突然推门而入,手里还拿着一份报纸。 钟石歪着头半躺在座椅上,这个姿势使他能够感觉舒服点,看到安德鲁脸上满是汗水,还不住地喘着粗气,就笑着问道:“什么新闻?不会是劫匪当街抢劫金铺的新闻吧?” 昨天发生抢劫的时候他恰好在现场,还差点遇上危险,只是这一件事情除了廖小化之外,天域基金的其他人都不知道。此时尽管钟石以一种轻松的语气说这件事情,但他还是对昨天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 “倒不是那件事情。”出乎钟石意料的是,安德鲁所说的并不是这件轰动全港的大案,“今天的南华早报,刊登了一篇罗德尼.琼斯的文章,叫做《货币紧缩:凯恩斯要对泰国怎么说》,里面把泰国政府坚持固定汇率制的行为比作是纯粹的精神病。” “哦?是吗?”钟石一下子来了精神,猛然从座椅上站起身来,连连追问道,“怎么选择在今天发?除此之外,还说了些什么?” 罗德尼.琼斯是量子基金的雇员,这是金融圈内的人都知道的事实,这篇文章将矛头直指泰国政府,就意味着量子基金坐实了做空泰铢的传言,对量子基金的名声极为不利。选择在泰铢贬值这一天发布,无疑是打泰国政府的脸,是**裸的挑衅行为。 什么时候索罗斯和他的公关团队这么高调得近乎失去理智了? 不止是得罪了泰国政府这么简单,因为随后的所有针对东南亚国家货币的攻击,都可以归结到量子基金的身上,不管他们有没有做过。 这绝对是一个大大的公关失策啊,钟石心念急转,很快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来。 “不知道为什么选择在今天发表,除了这些之外,还粗略地分析了一番泰国的经济形势,给出了某些建议,大概的意思就是泰国目前主动选择贬值比固守死板的汇率制度要好。”安德鲁看钟石的脸色变幻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字斟句酌了好半天,这才回答道。 “好!好!好!”钟石一拍大腿,接连说了三个好字,随后就哈哈大笑起来。 马家瑞和安德鲁互望了一眼,均不明白钟石为什么会如此高兴,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都愣住了。 …… 这一天,共发生了三件可以称得上大事的新闻事件,一件就是明报的“悍匪当街扫射,差人(警察)抱头鼠窜”,另外一件则是泰国宣布放弃固定汇率制度,泰铢自由浮动,最后一件的影响最小,但是在全球金融圈却引起轩然大波,就是罗德尼.琼斯的那篇文章。(未完待续。。) ps:非常感谢书友wangxueliang的月票加打赏!感谢让我在想想、rexjue投来月票!感谢魔龙战鬼的打赏! 第四十九章 连锁贬值 就在这时,廖小化直接推门而入,手中拿着一份今天的报纸,朝着正站在房间正中央的钟石说道:“钟石,这份新闻有点不对劲……咦……”话音戛然而止,显然是看到办公室内还有其他的人。 三人的目光一齐投向不请自来的廖小化,准备听听他下面想要说些什么,廖小化的脸立刻涨得通红,飞快地将报纸收到身后,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对安德鲁和马家瑞打招呼道:“原来你们两人也在这里啊,哈哈。” 安德鲁和马家瑞一看这副情形,哪里还会不明白,和廖小化打了声招呼后,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钟石心中一动,脸上却不动声色,任由两人离开,等到廖小化关上门后,这才轻描淡写地问道。 廖小化凑到钟石面前,压低了声音,说:“钟生,你看到今天的报纸没有,关于我们昨天遇上的事情。”说着,将一份头版印着警察抱头鼠窜的报纸递到钟石面前。 “听说了。”钟石低头扫了一眼面前的报纸,就移开了目光,“昨天虚惊一场,幸好大家都没有事。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后怕呢!不过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觉得哪里有问题,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关于昨天的事情,钟石事后也细细地想了一遍,觉得遇上劫匪只是碰巧,并不是针对他的绑架行为。但是现在廖小化一脸的煞有其事,让他又不禁想到这可能是一场有预谋的行为,一想到这里,钟石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如今这个时候,正是华夏和英国交接香港的关键时刻,双方处于一个权力交割的时期,这种时候人心浮动,想要浑水摸鱼的人就多了起来。单单是在前几个月,就已经发生了至少三起抢劫金铺的案件,除此之外。还发生了数起绑架富豪的案件。 如果真是有人盯上了自己,那么钟石就要格外小心了。 “倒没有听到什么风声。”廖小化连连摇头,“不过我发现一点蹊跷的地方,就是这个记者,我之前曾经在围观的人群中发现过。后来那些记者被驱散了之后,只有他留了下来,正好捕捉到了抢劫金铺的新闻。还有,他拍摄的地点是在对面的街上,一个不为人知的小角落。”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让钟石很是迷惑。不明白他到底要说什么。想了半晌之后。钟石倒吸一口冷气。失声喊道:“你的意思是……他在跟踪我们?” “嗯,很有这个可能!”廖小化点了点头,随即又解释说,“也不一定是跟踪你。说不定是想追我的新闻也不一定。你也知道的……”说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扭捏起来。从前的廖小化是个花花公子,除此之外,还曾经在澳门豪赌巨输了五亿港币,轰动一时。虽然这些事情已经过去有些年头,但记者们还是喜欢这种八卦新闻。 钟石会心一笑,想了想之后,才一字一顿地说道:“应该不会跟踪我的,否则晓武肯定有所发现。若是他发现你。进而发现了我,想要深度挖一下我的身份,那这个人的能力倒是不容小觑,不过这怎么可能……”原本是想说几句调侃的话,但说到这里。钟石突然发现,这种情况不无可能,如果是这样,那这个记者就太可怕了。 廖小化低着头想了想,也觉得钟石的话有些道理,但他并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故作轻松地顺着钟石的话说道:“这的确不大可能,说不定真是给他凑巧遇上了个大新闻呢!呵呵!” “或许吧!”钟石也呵呵起来。随后钟石一指报纸上记者的名字,对廖小化说道,“这个记者还真是有点能耐,有空可以多结交结交。或许有时候我们还有用得上他的时候呢!” “用得上他?”廖小化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我们能有什么地方用得上他的?如果想要找传媒的话,我随时都能叫上十家八家的,何必纡尊降贵地去结交这么一个小记者呢?”说到这里,他突然明白过来,结结巴巴地说道:“钟生,你……你不会是……” 钟石深深地看了廖小化一眼,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低声说道:“这种事心知肚明就行了,没有必要说出来,你只需要和他好好打好关系,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自然会用上他的,明白了吗?” 虽然不明白钟石到底为什么要结交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但廖小化知道钟石肯定不是无的放矢,立刻两眼发光地重重点了点头。 …… 量子基金。 当泰国方面宣布泰铢自由浮动的消息一传出,德鲁肯米勒的心中就是咯噔一声,赶紧拨通了香港方面的电话。 “琼斯,你的文章发表了没有?”电话一接通,还没等罗德尼.琼斯开口,德鲁肯米勒就急匆匆地问道。 这边的罗德尼.琼斯发出一道长长的哈欠声,声音中透露着浓浓的疲倦,显然是刚睡下没多久,在听到德鲁肯米勒的声音后,才勉强打起一丝精神,说:“斯坦利,文章已经发了,有什么问题吗?” “泰国方面投降了,在两分钟前宣布泰铢自由浮动。”德鲁肯米勒暗暗叫苦,但如今木已成舟,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就将目前的形势简单地叙说了一遍。 “什么?”罗德尼.琼斯彻底愣住了,在足足停顿了半分钟之后,才语速飞快地说道,“我现在就打电话给编辑,看有没有补救的余地。” “算了!”德鲁肯米勒满嘴的苦涩,“且不说报纸方面会不会听我们的,就算阻止了出版,这笔账还是要算在我们的头上。与其遮遮掩掩,还不如光明正大的,好在我们是一片苦心。” “恐怕他们不这么认为,如果泰铢不是在今天贬值的话,我们的话或许还算是建议,但现在已经变成*裸的挑衅行为。”罗德尼.琼斯一针见血地说道。 “那又怎么样?我们以前给了他们机会,只是泰国政府不知道把握,才造成今天这个局面。”德鲁肯米勒的语气渐渐地变得强硬起来,显然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怪只能怪他们恰恰在今天耗尽了外汇储备,这并不是我们的过错。” 说到这里,德鲁肯米勒不禁长叹一口气,外汇市场的波动,即便是大名鼎鼎的量子基金,也不可能完全掌控。虽然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一次乌龙事件,但说出来谁又会相信呢?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这才结束了通话。 等索罗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顿时勃然大怒,接连摔碎了三个名贵的德国瓷器。他辛辛苦苦维持的一个高大上的形象,就因为一篇恰逢其时的文章而被毁了个干干净净。除此之外,他们还要为其他的投机者背负责任,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但是让他立刻发表声明,却又是件不可能的事,因为对冲基金没有对外解释的习惯,即便是现在解释了,全球市场也会认为他们是欲盖弥彰。不过索罗斯并没有放弃解释的机会,他准备在九月份在香港召开的imf和世界银行的年会上对这件事情进行完完整整的解释。 但眼前做空的行为仍然要继续,很快,量子基金就将矛头对准了菲律宾比索、马来西亚林吉特和新加坡新元。 全世界的货币投机者也在瞄准着东南亚国家的货币。 6月29日,菲律宾在耗费了110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后宣布容许比索有更大范围的兑换区间,等同于间接宣布了菲律宾比索贬值,当天比索大跌12%。就在这一天,马来西亚政府宣布提高银行利率来阻止林吉特面临的抛售的压力,而印尼则步了泰国的后尘,宣布印尼盾脱离与美元的挂钩,在市场上自由浮动,当天印尼盾跌幅超过14%。 由于天域基金的介入,使得整个亚洲金融危机的爆发时间比历史上曾经的那一次提前了半个月左右。也使得这些政府对预计的形式估计完全不足,错失了不少准备时间,最终在国际游资面前一个接着一个地被击溃。 时间很快来到8月份,香港回归华夏才一个月的时间,此时马来西亚宣布放弃保卫林吉特,国际游资也曾一度冲击新元,但新元异常坚挺,在攻击无果后,他们将目标瞄准了另外一个金融中心,即香港! 8月3日,港币对美元汇率不寻常地快速下跌,远期汇率也相应地下跌,金管局很快发现,某些对冲基金在大手笔地沽空港币,数量达15亿美元之多。 4日,对冲基金继续在外汇市场卖出港币,购入美元,这一次力度比前一天的力度更大,达到了惊人的24亿美元,两天购入的美元总数达到了40亿美元。 此时由于东南亚国家的货币纷纷大幅贬值,相应的则是与美元挂钩的港币大幅升值,这种变相的升值给港币带来了巨大的贬值压力,因此金管局日夜监控来自外汇市场的动向,他们很清楚,对冲基金迟早会冲击港币,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竟然这么快。 ps: 感谢魔龙战鬼、让我在想想对本书的继续打赏! 第五十章 如何进攻香港 对于这种卖空行为,香港金管局立刻做出反应,调高银行的贷款利率,迫使银行将多余的头寸交回来,使得货币投机商以一个较高的贷款利率平仓。 对于货币投机商(对冲基金)的卖空行为,金管局的官员们非常清楚,无非是以他们的美元资金作为担保,以贷款利率借入相应的港币资金,然后在外汇市场抛售,同时做空期汇合约,和做空泰铢、林吉特等手法一般无二。因此只要提高他们的借入成本,只要他们冲不垮港币,最终只能平仓离场。 香港方面有着近千亿美元的外汇储备,短期内根本不害怕出现港币被冲击的现象,大可不必理会区区不到五十亿美元的卖空行为。但金管局的官员经过磋商,认为这种卖空港币的势头不能助长,否则对冲基金大规模地涌入,到时候就大事不妙了。 看到贷款利率上涨,这两天做空港币的对冲基金也意识到恐怕不会有什么结果,在付出一部分的贷款利息后就平掉了市场的头寸。 虚惊一场。 …… 但要真是认为这成功地打退了对冲基金对港币的冲击就大错特错了,事实上这只是对冲基金对港币的一次试探,这个试探是想找到香港货币制度的缺陷,而且,他们也的确找到了。 这个缺陷就是同业拆借市场。 香港的汇率制度是采取联系汇率制,是“货币发行局制度(currencyboardsystem)”的一种形式。具体来说。如果发行一定数额的本国货币,就必须要有同等价值的外币支撑才能发行。即香港三大发钞银行想要发行港币,就必须按照7.8港币兑换1美元的汇率向金管局缴纳相应的美元。 汇丰、渣打和华银缴纳相应的美元后,就可以发行港币。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会得到负债证明书,这个证明书也可以向金管局换回港币,同样是7.8港币兑换1美元的价格。 这看起来好像是每一张港币都有足够额度的美元作为担保,但实际的情况并不是这样的。因为发行的货币都是基础货币,银行通过流通系统成倍地制造存贷款,使得整个社会的货币总数达到数十倍之多。这就是乘数效应。 此时在香港流通的现金加上各种存款等总数超过1.7万亿港币。外汇储备不到1000亿美元。因此一旦香港对港币失去了信心,都要求将手中的港币兑换成美元的话,金管局是守不住联系汇率制的。 但是,要让整个香港人全部对港币丧失信心。也不是一件能轻易做到的事情。能导致这种情况发生的事情。恐怕只有发生港岛沉没、世界大战爆发等诸如此类的事件了。 虽然全部港人对港币丧失信心不大可能发生。但是一旦发生大规模的货币攻击的时候,同业拆借市场就会出现大问题,这就是联系汇率制度的致命缺陷。 具体来说。市场上流通的港币现金只有那么多,而一旦出现大量借贷的情况,各家银行为了保持准备金的比例,必然要通过同业拆借市场借入资金,在市场资金紧缺的情况下,同业拆借利率必然会大幅增加,而这种利率的增加,对股市而言则是个天大的利空。 打个比方,整个社会有1万亿的基础货币(姑且算做现钞),各种准备金率加起来总共为10%,理论上整个社会流通系统中的货币总量达到10万亿。在这种情况下准备金应该在1万亿左右,但是对冲基金借入1万亿的货币在市场上抛售,借出货币的银行就需要补充准备金的头寸,这种补充只能通过同业拆借市场借。至于向金管局再贴现借入港元,只有三大发钞银行才能够这么做。 如此一来,对港币的攻击越猛烈,需要补充的准备金的头寸就越大,甚至拆借利率会飙升到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在这种情况下对股市就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而同业拆借利率和股市的关系,可以说是一个竞争的关系。如果同业拆借利率上升,说明银行间的头寸短缺,流通性告急,上市公司的成本、利润相应下降,股票的内在价值缩小,引发抛售。同时由于利率的上升,导致债券的收益率上升,投资者自然更愿意去买价格下降的债券。 而且,同业拆借利率的上升,会引发银行系统谨慎放贷甚至是提前回收贷款,就会减少整个社会的投资量,从而间接地影响股市。 在这种时候,攻击港币就不一定成为投机的第一选择,也不是唯一的选择。因为在攻击港币的同时,恒生指数肯定会大跌,且不说同业拆借市场和股市之间存在的联动关系,单从目前香港市场的估值来看,就存在很大的泡沫。 期指成为了做空的第一选择。 做空货币几乎不用什么对冲手段,因为成本实在太低,即便是最终港币成功守住,汇率也依然是7.8港币兑换1美元,除了要付出相应的贷款成本、兑换汇差成本外,对冲基金方面几乎不用再付出其他的东西,所以他们才敢肆无忌惮地在期汇和现汇两个市场进攻。 “现在还有什么问题?”足足花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钟石才将他的研究结果细细地分析给所有的研究员们。当讲完之后,他举起水杯喝了一大口,又喘了一口粗气,这才有功夫问其他人的反应。 “利率期货呢?”任若为首先开腔,“如果按照你所说的,那么债券的收益率肯定会上升,其价格必然下降,利率期货也就有了获利的空间。因此,我认为他们也会在利率期货上做空。” “说的不错!”钟石赞许地点了点头,“根据我的判断,这一次对冲基金对港币发动冲击的时候,至少会从五个方面进攻——港股、利率期货、股指期货、恒指期权,最后一个就是港币。” “至于他们最终怎么操作,我还不好说。但如果是我的话,可能会从前面几个方面开始,首先是沽空股票,然后再沽空利率期货、恒指期货、期权,然后是港元期货,最后大量抛售港股。” “如果对冲基金要在远期市场卖空港币,买入美元的话,那么他的交易对手,我们假设是恢复,就会买入港币,卖出美元,为了对冲港元期货的风险,汇丰就要在现汇市场上卖出港币,买入美元,这掉期交易大家都明白吧?” 钟石的话一说完,一干交易员都发出会心的微笑,这种最基本的理论众人自然都明白。 顿了顿,钟石接着说道:“现汇市场上,汇丰要卖出港币,交易对手是金管局的话,如此一来,整个市场的港币供应就会减少,同业拆借利率就会上升。而如果是别的商业银行的话,那么港币贬值的压力就会增加。而为了缓解港币贬值的压力,金管局只能提高港币的存款利率,拆借利率也会上升。” “随之而来的就是恒指期货、期权、港股等。这是一系列的进攻手段和计划,环环相扣,设计得密不透风,堪称是完美的进攻策略。” “如果说,这两天在期汇市场的异常是他们的试探行为的话,那么他们已经着手了?”听了钟石的分析,马家瑞的脸色就是一变,在钟石的话音刚落,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钟石看了看他,缓缓地摇了摇头,说:“这一次的试探行为,只是为了找出香港目前市场的破绽。相信经过这一次,他们已经明白了港股、汇率、利率之间的关系,相信下一次来的时候,就不会这么轻易地打发走了。” “如果他们有备而来,相信现在已经在港股市场上做出了某些动作。我们虽然有很少的份额投资港股,但是不是需要准备些什么?”廖小化问道。 “是的,我们的确需要做些什么,但不是现在。”钟石冲着廖小化点了点头,“还有,这一次我们不会做空港币,大家要有个心理准备。” “什么?” “不会吧?” 会议室内顿时炸开了锅,除了马家瑞之外的其他人立刻变得不淡定起来,七嘴八舌地表达自己的震撼,脸上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如果不是钟石在他们心中一直是个如同神明的形象,恐怕立刻就有人跳出来指责他的策略了。 “不要去怀疑我的决定!”面对质疑声,钟石的脸色立刻变得异常难看起来,“试想一下,一个有着近千亿美元的地区,背后还有一个有着1500亿美元的国家支持,这种规模的外汇储备是我们这样的机构能得罪的吗?” “如果是政治上的考虑,我们大可把办公地点搬到新加坡又或者是东京。” “你说得没错,但是完全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我的看法是,港币不可能被击垮!”钟石朝着发声的地方冷冷地看了一眼,就面无表情地说道。 “港币不可能被击垮?”这个消息立刻给头脑发热的研究员们浇上了一盆冷水。这几个月内,国际投机资金所向披靡,近乎于战无不胜,这让他们潜意识里都认为无论是哪个国家或地区的货币,只要被他们盯上,最后就一定会崩溃。当钟石提出港币有可能不贬值的时候,他们这才意识到,理论上的确存在这个可能。 当然,只是理论上的。(未完待续。。) ps: 感谢书友kissmedio的月票和打赏!感谢始凰天、大术士投来月票!感谢魔龙战鬼、斑马中心的打赏!同时希望得到更多书友的关注和支持,谢谢了~</dd> 第五十一章 大规模调研 ( )眼看讨论的氛围陷入了僵局,马家瑞及时地站了出来,故作风趣地说道:“这些都是没影的事情,现在还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国际对冲基金盯上了香港。我们现在只是做一个内部的讨论,再说,如果对冲基金来袭,不是还有金管局吗?” “不!”钟石竖起食指,冲着马家瑞挥了挥,有点语重心长地说道:“未雨绸缪,是我们做金融的好习惯。不要忘了,我们也是众多大鳄中的一条,既然我们目前能想到,别人就未必想不到。既然说到调研,我这里有一些照片,你们可以看看。” 说着,他冲着安德鲁打了个响指,安德鲁点了点头,从手中的公文袋中掏出一叠厚厚的照片,分派给各个研究员。 照片的背景是一个造船厂,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亚洲人正陪着几个白人四处查看,有的照片上正是他们冲着巨大的锚指指点点,有的则是几人正看着四处聊天的工人,有的则是那几个外国人在摸地上锈迹斑斑的钢材。这几十张照片虽然各自不同,但研究员们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些人是在进行考察调研活动。 由于要买入股票,基金的研究员们经常会到上市公司去调研,这是一种正常的调查行为。只有深入实地,才能直观地感受一个企业的生产活动,在投资过程中,这个行为是不可避免的,在座的研究员们都有过类似的经历。 曾经有这么一个段子,有着股圣之称的彼得林奇每年至少走访200家上市公司。常年处于调研的忙碌状态。有一次他对一家服装公司的股票产生兴趣,又分身乏术,只能让他的老婆和女儿去那里看一看,结果两人转了一圈后带回来一大堆的衣服,对这家服装公司的款式和材料赞不绝口,彼得林奇敏锐地嗅觉到商机,大手笔购入该公司的股票,最终大赚了一笔。 由此可见,调研活动对一支股票背后的上市公司的真实情况的了解有多重要。 “咦,这个人不是纳瓦证券的首席经济学家潘辉吗?”很快。就有眼尖的研究员认出了照片上的亚洲面孔。讶的一声喊了出来。 其他的研究员纷纷看过来,发现正是和他们有过接触的纳瓦证券的潘辉。很快,这些人联想到,能让投行首席经济学家陪同调研的人。也肯定是圈内的人士。甚至是重量级机构的研究员。一想到这里。天域基金研究员们的脸色立刻凝重起来。 “你们猜得没错,的确是纳瓦证券的潘辉。”钟石看了看变了脸色的研究员们,又添了一把火。说,“这组照片是七月份拍摄的,照片中的船厂是内地离海的一家造船厂,在香港上市,目前的股价在43港币左右。你们还能通过这组照片看出更多的信息吗?” 听到这话,研究员们又把手边的照片拿起来看了看,思考了片刻后开始表达自己的看法。 “从这些照片里得不出更多的信息,如果能够实地考察一番,效果应该会比较好。” “地上的钢材已经锈迹斑斑,应该是很久没有动过了。看来这家船厂的开工率并不是很高,原材料闲置到这个地步,造成极大的浪费。” “不错!如果单从这几张照片来看,这家船厂的经营状况并不乐观,再结合一下财务报告和最近的走势,我个人认为这家船厂的股价明显是被高估了。”有动作迅速的研究员,很快从会议室内的电脑里调出这家船厂最近的股价走势图,接通了投影仪,顿时一个气势如虹的上升走势图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钟石赞许地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制止众人的继续讨论,说,“虽然不清楚这几个白人供职于哪里,但相信各位都很清楚,单凭这些照片,就能说明在香港上市的内地公司已经被外国的机构盯上了。请注意,我这里说的机构可不是一般的国外投资者,而很有可能是对冲基金,毕竟不是谁都有资格让一个董事总经理陪同去考察的。在目前东南亚地区一片哀号的情况下,如果说对冲基金对红筹股产生兴趣,恐怕就连在座的各位也不会相信。那么,剩下的最大可能就是,他们在考察这些红筹股的企业,很有可能是因为它们产生了泡沫。” 一般来说,宏观对冲基金对个股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他们的投资目标大都盯住各个国家的汇率、利率又或者是大宗商品市场,只有这些市场才能够给他们天量的资金提供可观的收益回报。就拿量子对冲基金来说,高达两百亿美元的资金管理规模,一旦步入股票市场,恐怕会立刻引起整个指数的上涨。 当然,在后来的大货币时代,由于股票市场可以容纳资金规模急速扩大,加上整个世界范围内对宏观对冲基金的警惕,导致部分宏观策略的对冲基金纷纷转型。 研究员们都有一套自己的股价估值方式,其中就有两个比较重要的估值模型,一个是现金流量分析模型,另外一个则是隐含波动率价格模型。这两个模型一个是从现金流的角度分析股价,另外一个是从期权(权证)的角度分析股票是否超值的模型,虽然并不能完全、真实反映价格,但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作为一种借鉴。 只是这段时间,几乎所有的研究员都在和各家投行联系,索要类似于马来西亚、印尼、泰国等国家的宏观经济报告,就连其他几支基金的业务也完全停滞了下来,自然也没有人去分析港股的情况。 短短的两个月时间,钟石执掌的旗舰基金的资金规模已经膨胀到了八十亿美元之多,除此之外。还有高达十几亿美元的泰铢空头头寸没有平掉。这种超过50%的收益率已经让研究员们顾不上做本职工作,几乎所有人都在想着怎么去寻找下一个货币攻击的目标,就连几个基金经理也不例外。虽然在内部有着明确的分工,但是由于旗舰基金并没有太多的研究人员,所以钟石调用了其他部门的研究员,也造成了其他几个基金投资活动的停滞。 “现在港股依然是一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景象,但是已经有相关投行的研究报告显示,这是一种虚假的繁荣,也就是泡沫论。姑且不说这些报告的立场,就从我们专业性的角度来看。港股目前的确是被高估了。”马家瑞皱着眉头。不等其他人开口,就抢先说道,“另外还有一个问题,最近抽调到旗舰基金的研究员的数目有点多。钟生如果要转移投资重点的话。这一方面是不是要考虑?” 他的话说得有些巧妙。既迎合了钟石的观点,又将最近监测市场不利的责任推卸掉,双方都不得罪。 “没有必要。我们现在只需要从各家券商的经济分析报告中找出最为接近事实的部分。分析的工作就交给他们来做。另外,对红筹股的调研工作要迅速展开,我有种预感,国际对冲基金已经盯上了华夏大陆,虽然他们不可能直接进攻内地,但是红筹股将成为主要的目标。”钟石歪着头想了想,最终决定还是不要动目前的团队。 一般来说,基金业并不需要太多的分析人才,他们可以直接从券商的研究部免费拿到相关的研究报告,因为券商最终想要的是他们的佣金费用,所以有这么一个潜在的规则,即某家券商的研究报告越是准确,基金就会更多地利用某家券商的经纪通道。 不过基金较少雇佣研究员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即他们处于买方的位置,是券商拉拢的目标,有充分的筹码从券商的研究部挖来王牌的分析师,并不需要自己的培养。他们所要挖取的研究员大多是市场上普遍认为研究准确度高、有一定声誉的分析师,数量上可能不足,但质量上绝对上乘。 “另外,东亚地区的国家也要密切注意,相信经过东南亚地区后,对冲基金已经转移了目标。像韩国、日本、夷洲等地区都会成为他们的新目标,这些地区的宏观数据要时刻地监视。”钟石又加了一句。 众人齐齐地应了一声,见会议已然开到了末尾,就三三两两地离开了会议室。 “说吧,你到底还有什么没说出来?”当众人走后,马家瑞依然留在会议室内,显然是有话对钟石讲。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钟石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语气有些不快。 马家瑞盯着钟石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钟生,是不是因为我之前的话,才让你放弃攻击港币的念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实在是于心难安。” 钟石摇了摇头,放缓了语气说:“不,虽然我们追求的是绝对收益,香港也是我们的根基,但如果港币真的会被击溃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去攻击它。不过你不要忘了,香港才回归没多久,在这种情况下,内地政府绝对不会让港币贬值,这相当于**裸的打脸行为。如果有可能,内地政府可能会援助香港部分外汇储备来保卫香港,这不止是经济行为,更是政治行为。我们所要面对的,不止是香港一个对手,你明白吗?” “原来是这样!”马家瑞点了点头,可随后又接着问道,“香港政府会抛弃自由港的政府,转而在外汇市场上公开支撑港币?” 说到这里,钟石不禁深深地看了马家瑞一眼,大有深意地说道:“一切皆有可能,香港政府不可能放任国际炒家在港交所里肆意做空,但具体以什么方式,我们现在也不好猜测,等着看吧。”(未完待续。。) ps:非常感谢魔龙战鬼投来月票!同时希望更多的书友能够关注本书,谢谢! 第五十二章 索罗斯的演讲 随着钟石的一声令下,亚洲基金的研究员纷纷四下开始调研起红筹股,整整八月中旬十几天的时间里,办公区域内就没有坐满过人。. 到八月下旬,大规模的调研活动才算宣告完成一个阶段,从研究员那里反馈来的信息非常不乐观,市场普遍对华夏国内预计的pmi远远低于50的荣枯线,甚至连45也没有达到。而红筹股的企业也普遍存在着开工率不足,生产闲置等情况。 除了股票方面,整个东南亚的货币危机愈演愈烈。首当其冲的泰国已经转化为金融危机,工厂倒闭、公司裁员、机构破产、物价大幅上涨,各种乱象接踵而来。 受到相关市场的影响,前段时间还屡创新高的港股也开始走向下行通道。8月15日,星期五,恒生指数整天重挫400点,跌幅达到2.43%,盘末收于16096点,比最高时16820跌去了整整800点之多。 这一天仿佛是个信号,吹响了对冲基金在港股上的抛售信号。在随后的半个月内,港股持续走低,到9月1日星期一,索罗斯抵港,金融大鳄来袭的风声使这种恐慌心理和抛售浪潮达到了最高点,当日恒生指数大跌709点,整天收于13425点,跌幅高达5%。 钟石的预测正一步步地成为现实,国际对冲基金第一步进攻香港的策略正是抛售部分的港股,尤其是价格已经严重扭曲的红筹股。 这段时间,天域基金旗下的香港基金除了保留部分的公共股份外,已经将大部分的仓位清空,转而持币观望,并在恒生指数期货合约上押注空仓,整个八月份沽空超过5000张恒指合约,光在恒指上八月份的收益就超过了7亿港币,成为表现最为优异的基金之一。 索罗斯是来参加imf和世界银行的年会。这是他露面的一个好机会,各路媒体纷纷云集香港,要看看索罗斯在泰铢问题上到底怎么解释。 会议在香港会展中心举行,这是一个整体建筑形象类似于飞鸟展翅的群体建筑,整个建筑位于巨大的填海区上,是香港标志性的建筑之一。前不久香港回归仪式就是在这里举行的,如今世界银行和imf的年会也将地点选择在这里。 会展中心位于湾仔区。和港岛之间隔着维多利亚港,钟石每天都可以透过玻璃幕墙看到对面的会议中心,只是他并没有参加这个备受世界瞩目的年会。 会议的主题内容自然离不开目前在东南亚地区愈演愈烈的货币危机,甚至在某些国家和地区,这种货币危机已经转变为金融危机,危害到实体经济。来自世界各地的记者纷纷云集香港。准备就目前的形势来访问imf和世界银行的高官,希望从他们的口中得到相关的信息,以及针对目前货币危机他们即将采取的措施。 虽然并不供职于这些金融机构,只是作为一名特邀嘉宾出席,但索罗斯吸引的目光并不比任何一位imf或者世行的高官们低,甚至可以说,大部分的记者都是冲着这位年过半百的老者而来。 由于曾经有过攻击英镑的先例。并且在泰铢贬值的当天刊登堪称挑衅的文章,量子基金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一直处于风口浪尖,东南亚地区领导人将他们这一类的机构称之为掠夺者,将货币贬值、经济倒退等责任全部归结到索罗斯等人的头上。甚至泰国的代总理毫不掩饰地宣称,如果索罗斯进入泰国境内,他将派遣黑手党干掉他,一时间引起舆论的轩然大波。 而索罗斯踏入香港,恒生指数像事先有所准备一般。创下最近几个月来单天的最大跌幅,这让港媒纷纷惊呼巨鳄来了,在心有余悸之余,更激发起追捧的热潮,每一家都想得到独家专访,重磅新闻。 原本这个会议是定在九月下旬举行,但是东南亚地区的经济形势日渐糟糕。有鉴于此,组织方响应呼声,将会议改期到九月上旬举行。除了尽快和各方磋商,商量对各个国家的相应救助措施外。也有稳定地方局势的考虑。 对于索罗斯被邀请参加会议,各方的看法并不一致,马来西亚总理马哈蒂尔就宣称:“对这种不道德、对经济无益、扰乱整个市场的货币交易就应该取缔,不应该让它们存在。”言下之意,索罗斯不仅不应该去攻击别国的货币体系,甚至这种货币攻击就应该被禁止。 自然,从纯粹经济学角度来说,这种言论甚至可以被划分到无知的地步。但要从政治上考虑,这种话就说得大义凛然,无可指责。 但与会的人士并不都是这么想的,事实上马哈蒂尔的言论最多也就说给马来西亚普通民众听,换取一些支持率罢了。索罗斯在专业人士的眼中,则是作为一个政治家和慈善家而被交口称赞。 会议的"gao chao"出现在索罗斯的演讲中,主题是如何稳定世界经济。说来也是讽刺,一个可以说是一手炮制世界经济衰退的人在世界的观众下大谈特谈稳定世界经济,也真不知道是各国央行行长的无能还是他太过于嚣张。 演讲在会展中心的礼堂内举行,不出意外的是,这个可以容纳数千人的礼堂内挤满了人,包括来自世界各地的记者。索罗斯被当做了新闻界的焦点,他演讲的内容更为夸张,抛开了目前东南亚地区的货币危机,而大谈特谈他的哲学理论。 “我相信,开放社会的敌人始终是资本主义的威胁,这种放任自由、任由市场自由发展的想法非常有影响力,但是我个人认为,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做法。” 身为亚洲货币危机“罪魁祸首”的索罗斯说出这种话,其实很难让人信服。但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即慈善家,在最近几年,他累积捐出了高达数亿美元的资金给予发展中国家。正这两种相互矛盾的身份让他在媒体面前能够游刃有余。 等到所谓的长篇大论,类似于空话、套话的时间过去后,索罗斯终于开始为自己做空泰铢的行为辩护起来:“事实上,我们在九六年底就注意到泰国经济发展出现了问题,这种问题不是由我们造成的,也不应该由我们来解决,完全是泰国政府自己的事务范畴。” “在帮助泰国政府选择正确的政策时,我们扮演的是一个引导的角色。正如现在大家看到的一样,货币危机的严重后果已经显现出来,虽然在这个过程中可能由我们的基金推动,但事实上,量子基金在泰铢的卖空头寸远比大家想象的要少。” “关于那篇文章,本意是督促泰国政府尽快选择正确的策略,但市场的变化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快、要复杂。结果是今天我必须站在这个台上向大家解释,我们并不想和泰国政府为敌,也无意和东南亚任何一个国家或地区的政府作对。” “关于东南亚目前的货币危机,根据我个人的观点,做空东南亚货币的时机已经过去了,事实上可以透露的是,量子基金正在减少某些货币的头寸。所以,一些政府的高官不必太过惊慌。” “最为重要的是,尽管对冲基金在这次危机当中扮演了特定的角色,但华尔街上普遍的观点是,这一次货币危机当中有相当数量的亚洲资本也加入到其中,尽管不知道对方是谁,但一味地指责量子基金的行为显然是不合适的。” “必须要重申的是,关于货币危机以及随后的金融危机的产生,其所有的交易过程都是正常的投机行为,并没有超出法律许可的范畴。也就是说,所有对货币攻击的行为只基于一个理论,即该种货币存在高估的可能。正因为如此,针对这种货币的卖空行为完全可以看做是对该种货币币值的修正。我们应该得到的是赞誉,很显然他们并不是这么想的。” …… 将自己摘了个干净后,索罗斯并没有接受记者的提问,而是在安保的护送下,快速地离开了。 最后这几段可以让媒体“如获珍宝”的讲话随后很快地登上了各大财经媒体的头条,在这些对话中索罗斯透露的信息很多,其中谈到关于亚洲资本、货币危机已然过去等言论更是成为讨论的焦点。虽然索罗斯并没有回答记者的提问,但这些话中透露的信息已经足够让市场做出反应。 虽然市场对索罗斯演讲内容的分析莫衷一是,但至少在香港方面来看,字里行间透露的都是积极的内容。随后港股在九月初的大跌后,开始缓慢回升,到十月上旬,恒生指数稳稳地站在15000点,一切都好像货币危机真的已经过去了。 而天域香港基金方面,由于港股回升,在恒指期货的头寸并没有及时地平掉,最终导致巨亏,一个月之内将之前九月份的盈利吐出了超过5亿港币,成为表现最差劲的基金。 尽管如此,天域香港基金仍然有接近2亿港币的盈利,基于整体对红筹股的看低,他们做空恒指的头寸仍然没有平掉。 在天域基金内部,钟石对索罗斯的演讲只是一个词形容,那就是“胡说八道(bull*)”!(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ps: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求月票,求推荐,求订阅。 第五十三章 全面布局 ( )这边索罗斯在会场内外吸引了无数传媒的目光,风光无限。相应的,针对这次年会的报道也就少了不少,而这次年会的主要议题则在于如何制止和挽救目前的东南亚金融危机。 8月中旬,imf曾经在东京召开会议,在会议上,imf宣布对泰国实施总额达到170亿美元的援助方案,先期的资金为40亿美元。除了imf之外,澳大利亚、香港、华夏、马来西亚和新加坡等国家或地区,纷纷表示将在imf的集合储备金中拿出10亿美元来援助泰国,日本则捐助了40亿美元。在imf货币储备中份额较小的印尼和韩国也承诺了5亿美元。 但耐人寻味的是,份额最大的美国以及第二大的欧洲经济共同体并没有半点救援的意思,他们坚持泰国方面必须全面地、透明地披露bot的远期外汇合约,否则免谈。 而在94年,当美国最为重要的几个贸易顺差国之一的墨西哥发生货币危机,继而演化为金融危机的时候,imf共花费了500亿美元来救助墨西哥,而美国方面则另外提供了200亿美元的财政援助。 两下对比非常明显,很显然至少imf的决策一部分是冲着亚洲地区来的。 尽管imf的援助计划加上了一系列的限制条件,但是此时的泰国已经毫无选择的余地,只能被迫选择接受这些限制经济刺激和扩张的条件,因为在货币危机蔓延到整个东南亚地区的时候。已经没有其他的地区或者盟友能够在最短时间内救助他们,除了像imf和世界银行这样的机构。 …… 非常有趣的是,在索罗斯的香港演讲中,他还特意地提到了港币:“东南亚的货币危机已经接近尾声,我和我的基金并没有参与最近的区域性货币进攻,港币和美元之间的联系汇率不会被强制性地降低。”最后,他还乐观地表示:“东南亚货币市场不久后就会回稳。” 这个表态让香港财政司司长岑印权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在索罗斯发表类似的演讲之后就对外界宣布:“这意味着缠绕香港的货币危机很可能就要结束了。”同时,心情大好的岑司长难得地向外界透露,曾经动用数十亿美元的外汇。捍卫港币。虽然他拒绝透露相关的细节,但普通民众显然是松了一口气。 索罗斯在香港的一番言论到底是烟幕弹,还是他对东南亚货币市场的真实判断?市场纷纷猜测这两种可能,众说纷纭。 事实上。索罗斯的确是这么认为。也是这么操作的。整个量子基金对于东南亚货币危机的局势判断出现了较大的误差,德鲁肯米勒和他的团队甚至建立了一个头寸高达10亿美元的印尼盾看多组合。 …… 而在这个时候,钟石的天域基金以平均32.5泰铢兑换1美元的价格平掉所有的泰铢头寸。再加上远期外汇市场上的头寸获利,使得天域基金在整个泰铢市场上的获益超过15亿美元,成为整个货币危机当中天域基金获利最大的一次行动。 由于天域基金在市场上的大手笔买卖,被外汇交易员们视为对冲基金从泰铢市场上撤离,当日泰铢汇率大涨1.2%,从32.8铢兑换1美元上涨到32.40铢兑换1美元,创下最近一个星期内的新高。 当最终的盈利数字公布的时候,整个天域基金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钟石挠了挠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钟生,这种时候你不该说些什么吗?”眼看着掌声长久不衰,安德鲁就趁热打铁,怂恿钟石对研究员们说些什么。 在这种时候,适当地鼓舞士气很有必要。钟石摸了摸鼻子,随即站到一张桌子上,双手向下虚压,掌声和欢呼声立刻停了下来,所有人都面向钟石,屏息静气地等待着。 “先生们,到目前为止,我们在东南亚的货币危机当中赚取了超过三十亿美元的利润,使得我们目前的资金规模膨胀到了100亿美元的水平。这是一个里程碑,和在座各位的努力密不可分。”钟石先是清了清嗓子,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 研究员们立刻爆发出一阵比刚才还热烈的掌声,其中还夹杂着口哨和尖叫,整个场面一下子变得混乱不堪起来。 钟石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也不阻止他们失态性的发泄,等到众人稍微冷静下来之后,他才接着说道:“虽然索罗斯在那里宣称东南亚货币危机已经濒临结束。”说着,他用手一指对面的会展中心,“但是,我可以告诉大家的是,这完全是胡言乱语,毫无意义。至少从我的分析来看,货币危机完全没有结束,而且还有进一步扩大的趋势。” 研究员们齐齐地发出嘘声,这自然是针对索罗斯发表的言论。在听到钟石发表所谓货币危机仍然没有结束的时候,又齐齐爆发出一阵震天的欢呼。 和量子基金不同的是,天域基金的研究员都知道,在最近这段时间大放异彩的旗舰基金的资金是来自内部员工,这个基金的每一分收益都和他们自身息息相关,不像其他的对冲基金,资金来自客户,自身所能赚取的只是管理费和部分的超额收益。 在这种情况下,天域基金的研究员把钟石看得比全球闻名的索罗斯更重要,自然就不足为怪了。事实上,曾经有研究员做过统计,发现从公开的数据来看,钟石的管理业绩明显比索罗斯旗下基金的业绩更为出色。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钟石一直“深藏功与名”,但天域基金的所有人都极有默契地保守着这一秘密。 “在目前的地区经济当中。韩国和夷洲都面临贸易赤字方面的压力,而且韩国的金融机构风传具有一定的信用风险,相信在现金方面比较吃紧。公开的数字,韩国目前拥有外汇储备337亿美元,这个数字并不能保证他们在外汇市场上稳定币值,事实上从年初到七月份,韩元已经下跌了超过7%,这应该会是下一个国际资本进攻的重点。”等欢呼声渐渐平息下来,钟石才面色一正,极其严肃地说道。 泰国方面的汇率制度有些特殊。先是采取盯住美元的汇率制度。后来采取盯住一篮子货币的汇率制度,现在则在这个基础上放开一定的浮动区域,这也是最近东南亚国家货币在遭受货币攻击后采取的普遍模式,除了彻底放开外汇市场的国家外。印尼盾、新元、新台币都是这个模式。 “除了目前保持有限浮动固定汇率制度的货币外。其他已经脱离了固定汇率制度的货币也要密切关注。泰铢恐怕没有太大的机会。新元也不大可能。印尼盾将是下一个阶段关注的重点,虽然目前它的浮动范围扩大到15%,但从印尼国内的政治局势来看。保持2800盾的水平并不实际。” “夷洲方面,虽然它的中央银行警告投机者不要尝试在夷洲汇市上炒作,而且明确提出会在汇率出现明显波动的时候,采取必要的干预措施。但在我看来,这纯粹是个狐假虎威的行为,虽然他们也有800多亿的外汇美元,但有了bot的前例,现在哪个中央银行公布的外汇数字都值得商榷,并不能完全采信。” “这几个地区和之前被击溃的国家都有着经济上的相似性,在其他国家纷纷选择货币贬值的情况下,他们的出口势必会受到冲击,同时假定进口额不变的话,贸易顺差的地位会很快改变,外汇储备的消耗速度远比想象的要快。记住,越是叫得最欢的地区,受到攻击的可能性就越大,这纯粹是一种心理战,中央银行在这场外汇保卫战中的作用越来越受到质疑,因此不用太过于在乎央行在场内起到的作用。” “对于新加坡的货币,我个人认为做空的机会不大。新加坡的电子市场健全,经济体制良好,本身国内的形势并没有出现问题。最为重要的是,新加坡的汇率制度并不是固定汇率制度,但也不是自由浮动,新加坡金管局对新元币值的预期在一定区域,不管涨跌都会进场干预。而且,依照现在的形式来看,东南亚地区的资金很大程度流入新加坡市场,这将对新元形成强烈的支撑。” “因此,下一阶段的目标重点在韩国、印尼、夷洲和香港市场。具体的操作方向将在九月上旬集中讨论。虽然你们集中调研了红筹股,相信各位也很疲惫,但目前并不是休息的时候,我要求你们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集中调查这几个市场的宏观数据,和各大券商紧密联系,务必在九月份形成相关的研究报告。” 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话,中心的意思即货币危机远没有结束,国际游资对东亚地区的攻击远没有到停止的地步。钟石说完后,看了一眼有些发愣的研究员们,猛然一声大喊:“还愣着干什么,除了香港基金的人员外,其他的研究员全部抽调到旗舰基金,全力研究目前这几个地区的经济形势,除了香港基金外,其他基金暂时停止操作,将仓位全部清空,换成美元观望,现阶段实在没有精力去关注其他市场。” 研究员们这才清醒过来,匆忙收拾一下手头的杂事,就开始进入工作的状态。该去研究考察的开始让前台订机票,该联系券商方面的则打起电话,一时间整个交易区人声鼎沸,又出现了一副忙碌的场景。 “国际对冲基金真的瞄准了这些地区?”跟随在钟石身后,安德鲁小声地问向马家瑞。 马家瑞脸色一怔,随后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安德鲁,说:“谁是国际对冲基金?我们就是啊!”(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091225195323119的月票和打赏!感谢魔龙战鬼、让我在想想的打赏!非常感谢大家对本书的支持! 第五十四章 kkr计划 ( )美国华盛顿。 国会山,在一间不起眼的办公室内,围绕着长方形的红木圆桌坐着十几名看上去年纪都不小的白人男子,他们或是低声交谈,或是享受着醇厚浓香的古巴雪茄,或是闭目养神,完全没有把这里当做庄严肃穆的办公场所。 这里是国会山,参、众两个议会的议员都在这里办公,每个议员拥有一大间duli的办公室。除此之外,还有数量众多的会议室。在这里,随便闲逛遇上的某个议员,说不定在当天晚上的电视上就能看见他关于某项政策的提案获得通过,从而影响成千上万的民众;又或者看到某个不起眼的工作人员,几年以后会忽然在看电视时发现,他可能会选择竞选总统。 这里是美国权力的立法机构,参、众两院的议员在这里制定法律。除此之外,每届的总统就任时在这里宣读誓词、国情咨文等。 虽然国会山对外开放,但是如果要参观的话,首先要预约、等待,然后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才能够进入其中。虽然保卫工作并没有达到“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恐怖地步,但安置在门口的机枪则清楚无疑地告诉参观者,这里是一个极其严肃的地方。 但就在这样一个地方,此时却有着一群略显不够恭敬的老家伙,正在这间会议室内旁若无人地聊天打科,浑然没有把这里的严肃气氛当做一回事。 要是在平时,站在门口的工作人员早就上前制止了,但此时他一头的汗水,连眼神都在不停地躲闪着这些人不住投来的轻藐目光。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里都是华尔街的大佬,有古德曼、所罗门兄弟、美林等大投行的总裁,还有保罗都铎琼斯、朱利安罗伯逊、乔治索罗斯等对冲基金大佬,天呢,这些人几乎能代表整个华尔街了。”这名叫做保罗的幕僚额头上的汗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淌,虽然他在这里也有个不大不小的职务,但显然不能和这些人相提并论。 这群人当中还有几个他不认识的,但联想到之前几人的身份,显然其他人的身份也不会低到哪里去。 “保罗,你的老板怎么还不来?我们已经足足等了五分钟了。”就在保罗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道不满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保罗收起胡思乱想,定睛看去,发现说话的人是最近风头极其强劲的乔治索罗斯,最近媒体成篇累牍地报道他在亚洲货币危机当中充当的角色,一时间成为全球金融圈瞩目的焦点。看到这样一个大人物语气严厉地问询他,虽然不一定是有意的,但保罗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表情不大自然地回答道:“索罗斯先生,我的老板去见副总统了,还请你稍等片刻。” “是吗?很久没有和阿尔打高尔夫球了,等忙完这段时间,就和他约个时间。”索罗斯咂了咂嘴,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 倘若索罗斯在其他地方说出这番话,恐怕别人会认为他是在炫耀。但在这里,在座的各人脸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显然并不认为这件事有什么大不了。事实上,在这里的哪个人没有几个在国会山、总统会的朋友呢? 眼见会议的正主仍然没有出现,这些跺跺脚就能震动华尔街的大佬们只能按捺住心中的不满,继续闲聊打发时间。 保罗也趁机抹去额头的汗水,心有余悸地长出一口浊气。要知道即便是面对总统先生他也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不过总统只是名义上的三军统帅、国家首领,但这些执掌金融命脉的大佬,才真正是能够左右这个国家走向的人,想要能够在政途上走得更远,离不开这些财团的支持和他们的献金。 又过了五分钟,保罗的大老板才推门而入,脸上带着略显抱歉的笑容,一进门就大声地说道:“很抱歉耽误了各位宝贵的时间,临时出了一些事情,现在一切都已经摆平了。既然诸位都已经到了这里,那我也不再耽误大家的时间,我们这就开始吧!”说罢,突然察觉到什么,回头冷冷地看了一眼还愣愣地站在门口的保罗。 保罗立刻醒悟过来,赶紧一躬身,飞快地退出了会议室,顺手将门关上。 既然自己的顶头上司和华尔街的大佬们会谈,肯定是高度机密的东西,这种事情即便是看到听到也要自觉地烂到肚子里,否则会惹上**烦。保罗一出会议室的门口,就看见两个身穿黑色西装,鼻梁上架着墨镜的护卫一左一右地立在办公室的两侧,当看到保罗从会议室内出来,齐齐地向他撇了撇嘴,示意他离这里远远的,其中还有一个不怀好意地瞄了瞄自己鼓鼓的腰囊。 “特勤局的?”保罗只是扫了一眼,立刻就认出两人的身份,心中更是一惊,三步并作两步地赶紧远离这间会议室,狼狈逃窜的样子引得两名特勤局特工在背后一阵哈哈大笑。 会议室内,耽误了接近十分钟的会议才刚刚开始。 “杰弗森,为什么大老远地将我们召集到这里来,难道计划有什么变动不成?要知道我们的时间都非常宝贵,难道用电话会议的形式也不行吗?”首先开腔的是保罗.都铎.琼斯,他是都铎基金的创始人,在投资界的名气丝毫不下于另外两位同行,即老虎基金的朱利安.罗伯逊和量子基金的索罗斯。都铎基金也是宏观对冲基金,但主要的侧重点在大宗商品上,但是并不排斥其他的交易品种,在如今的亚洲货币危机当中,都铎基金同样在泰铢、林吉特、菲律宾比索里占据了很大的空头份额。 杰弗森即刚才走进来的那个人,他四十岁左右的模样,眉骨高耸,碧眼深邃,嘴唇微薄,是个相貌英俊的家伙。这种人最是适合做政治,因为出现在电视屏幕上会吸引女xing观众的注意。 但要是被他的外表迷惑,从而认为这只是一个面相英俊、才能平平的家伙,就大错特错了。这家伙是普林斯顿大学国际政治关系学院正儿八经毕业的高材生,在毕业后参加了美国海军陆战队,曾经在海湾战争中执行过任务,之后进入副总统阿尔.戈尔的幕僚团队,很快凭借过人的政治天赋脱颖而出,成为戈尔幕僚团队甚至是克林顿总统幕僚团队中不可或缺的角色。 听到保罗.都铎.琼斯的问话,杰弗森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说:“保罗,基于保密原则和我们所讨论的问题的关键程度,除了当面谈之外其他一切的通讯方式都不可靠,你又不是不知道。相比于你在亚洲市场的收获,相信花费这点时间是值得的。” 听了他的解释,保罗.都铎.琼斯难得地没有反驳,而是闷哼了一声,转过头不再看他。 “好了。现在这项计划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包括泰国、马来西亚、菲律宾等国家已经宣布放弃了固定汇率制度,我们制定的初步目标已经实现。下一个阶段的重点地区是韩国、香港和俄罗斯。香港是重点,香港现在是他们的了,这很好,让我们能够放得开手脚。各位,关于这个计划,有个比较响亮的代号,叫做kkr计划,各位没有意见吧?” 原来目前在东亚地区蔓延的货币危机是某些政权策划的一起经济战争,始作俑者就是在座的这些人,有充当打手角色的宏观对冲基金,有影响信心的信誉评级机构,有专门放风的国际投行,还有作为主力资金的跨国银行,这些几乎凝结了整个金融行业的所有强力机构。 “kkr计划?你还不如去搞一个风险投资基金呢!我最讨厌这些在创业初期就占据股权的混蛋了,他们把所有存在的企业价值都占据了,这些野蛮人!”说话的人是卡尔.伊坎,一个真正扮演“门口的野蛮人”的角色,是全美企业最为害怕的投资人之一,旗下基金的主要业务就是并购、分拆企业,然后再卖出去,是不折不扣的“野蛮人”。而这几年来,由于pe方面和并购方面的矛盾愈演愈烈,双方没少在公司董事会发生矛盾,因此卡尔.伊坎对类似于kkr这样大型的风投并不感冒,这种下意识的排斥甚至到了一个行动的代号上。 杰弗森微微一笑,等卡尔.伊坎发完牢sao后,才缓缓地说道:“对于并购基金来说,现在亚洲的机会实在是太多了,卡尔,你完全可以再做出一番惊人的举动。” 他所说的惊人举动发生在1985年,当卡尔.伊坎发现环球航空公司的控制权存在漏洞,于是他联合合伙人一起对环球航空发动恶意收购,最终完全控制了这家公司。而后,他和他的合伙人有计划、有步骤地将环球航空公司的资产逐步变卖,最终获利超过1.5亿美元,轰动了整个美国企业界。 听到杰弗森的赞美,卡尔.伊坎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不过片刻之后就恢复如常,语气中露出担忧:“只是那些地区的法律和开放程度,恐怕不会容许我这样的收购行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岂不是最终白忙活一场?哦天呢,如果知道是这样的话,那我还不如不参加这个会议呢!” “你会参加的!”杰弗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直到这位大佬完全冷静下来,这才接着说道,“关于政策方面,imf方面已经在做努力了,这一次由于货币危机产生的金融危机,要依靠他们自身或者地区组织的力量,恐怕是不能够让他们在最短时间恢复正常的,因此向imf和世界银行求援也就成为了必然。在这种情况下,正好我们开出相应的条件,让他们开放相关的市场。因此,卡尔,你旗下的资金是有用武之地的。” 卡尔.伊坎脸色不变,缓缓地点了点头,一双浑浊的眼睛不住闪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五十五章 该死的政客 摆平了这边,杰弗森又说道:“这一次的行动不光是为了压迫亚洲市场进一步开放,也有让资金回流美国的意思。94年欧洲和北美发生债券市场大崩溃,随后发生中南美洲的金融危机,使得亚洲成为最安全的地区。不过现在,亚洲地区也不安全了。这场风暴不仅针对经济增长强劲的地区,就连那些增长数据并不出色的地区也会受到波及。这就是你们需要做的,就像你们之前在‘自由货币’行动中所做的一样。” “韩国、香港和俄罗斯,就这三个地方了吗?如果我们在其他地区做不同的投资,你们应该不会反对吧?”还是保罗.都铎.琼斯最先开口,“除了香港外,其他两个地区的经济出现了明显的问题,相信问题不是很大。只是可能需要时间,估计比‘自由货币’的行动时间要长得多!” “时间不是问题,永远不是问题。”杰弗森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显然对这个回答相当满意。 “不过夷洲呢?要知道他们可是有800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即便是发生1%的波动,也是接近8亿美元的盈亏,而且他们的经济模式和东南亚其他地区的经济模式相差无几,只要如法炮制,相信最多半年的时间就能够攻陷他们的货币。这种地区怎么会被排除在计划之外?”朱利安.罗伯逊突然说道。 充当全程行动急先锋的对冲基金方面,三位大佬互望了一眼后。就由朱利安.罗伯逊发问道。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充分地调查了各个地区的经济形势,也锁定了几个可能存在贬值的地区和国家,其中夷洲就是他们即将攻击的重点之一。 众人一听,都觉得大有道理,纷纷将目光投向杰弗森。 “先生们,不要忘记我们这项战略的终极目标,并不只是你们现在所做的货币攻击,而是要通过资本攻击的方式,来达到政治上的目的。也就是说。你们只是整个庞大计划的一部分。不要因为你们的行为而破坏了整个计划,否则后果是你们不能承受的!”杰弗森的脸色一变,毫不客气地对朱利安.罗伯逊训斥道。 朱利安.罗伯逊脸色一变,大口地喘了两口粗气。就不再继续说什么了。而一直旁观对冲基金大佬发挥的其他金融大佬的脸上立刻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投行、银行、评级机构和对冲基金在此次东南亚货币危机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出尽风头的事情全部让对冲基金占去了。虽然其他的机构并不在意这些虚名,但在利润上各家分布的不公就促生了明争暗斗。眼见着对冲基金方面吃瘪,其他人自然是乐见其成。 虽然朱利安.罗伯逊并没有再说什么。但显然其他对冲基金的大佬对杰弗森的说法并不完全认同,索罗斯看向杰弗森的眼色就有几分戏谑的意思。 “这话对其他的机构也同样适用!”眼看着朱利安.罗伯逊服软,杰弗森这才放软了语气,接着说道,“夷洲方面,地位比较特殊,因为他们是我们行动上最为关键的一环,因此他们的经济形势不容得有半点波动。坦白地说,刚才副总统先生秘密接见的就是夷洲方面的特使,他们已经和我们达成了一系列的经济协议,其中有一条就是主动放弃固定汇率制度,相信各位很快就能听到这个消息了。” “另外,我们的协议只针对那些顽固坚持固定汇率制的国家或地区,对于即将放开汇率制度的国家和地区,他们的货币走势如何,就不在我们的计划当中。到时候就要看你们的运气了。” 杰弗森明里的威胁话说完后,这才换上一张笑脸,笑眯眯地说道:“各位,按照我们之前达成的协议,只要你们完成相应的计划,关于你们洗钱、内幕交易、欺诈客户等众多的指控,会被尽数撤销,相信各位也不会像戈登一样,选择在监狱里度过余生吧!” 戈登是著名电影《华尔街》里的主角,他参与内幕交易,操控市场,最终将自己送进了联邦监狱,并终身失去了市场参与的资格。 在94年债券市场大崩溃之后,美国的检察机关就开始悄悄收集一些华尔街大型金融机构违法的证据,其中有一些是大型跨国商业银行帮助毒贩、蛇头洗钱的证据,也有某些对冲基金操控市场、内幕交易的证据,也有评级机构为了私利,不顾基本面调高、低目标对象的证据。经过接近两年的取证,终于将这些大型机构的把柄握在手中,也使得他们不得不听来自白宫的命令。 虽然他们可以选择不听,但最终的结果就是巨额的罚款,身败名裂甚至是锒铛入狱,而现在给了他们另外一个赚大钱的机会,聪明的人自然知道该怎么选择。 “如果是单单报复94年债券市场崩溃的话,用不着将这些国家牵扯进来,毕竟他们在那个时候对欧洲和我们的债券市场完全做不了什么。所以,我的问题是,为什么这次针对这些国家的货币体系?”索罗斯第一个开口问道。 杰弗森的脸上露出微笑,冲着索罗斯微微地点了点头,说:“由于94年爆发的债券市场崩溃,加上之后的中南美洲金融危机,使得大量的资金转移到增长强劲的东南亚市场,这才是我们对他们发动经济战争的真实原因。现在,我们需要这些资本回流,再加上他们的市场恰好出了问题,所以就这么发生了。” “他们可是我们的盟友,如此对待我们自己的盟友,是不是道义上说不过去?”索罗斯再次追问道。 “盟友?”杰弗森的脸上露出讥讽的神色,“他们不是盟友,只是处于我们保护之下的可怜虫罢了。该死,看在上帝的份上,乔治,收起你那一套所谓的开放社会的理论吧,这里是华盛顿,不是乌托邦理想社会。” “如果夷洲还说得过去的话,那么韩国呢?”索罗斯一阵见血地指出在对待两个地区的不同上。 杰弗森摇了摇头,一字一顿地说道:“乔治,虽然你是赚钱的天才,但我不得不说,你在政治上实在是太幼稚了。在泰国、印尼、菲律宾和韩国,这些国家拥有大量来自日本的投资,冲垮了这些国家的经济体系,间接地打击日本经济,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这几年的双边贸易谈判,相信你们也有所耳闻,就是我们和日本方面的博弈,这也是这个计划当中牵制日本的方面。” 说到这里,他脸色放缓了不少,字斟句酌了半天,这才继续说道:“当然日本是我们的盟友,我们不能直接地给予他们经济战争。但除了日本外,还有另外一个国家,那就是华夏也是这次的目标。要知道,亚洲地区一直是我们传统的势力范围,但是在这里存在着一个可能成为超级大国的政权,无疑将直接威胁到我们在这个地区的利益,因此,亚洲将是我们未来几十年为之关注的焦点。美利坚合众国不能容许一个威胁到他的存在的出现,这就是我们为什么制造这场货币危机的真实原因。” “那为什么不发动战争?直接将他们消灭得了!”所罗门兄弟的总裁拉尔夫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呢?”杰弗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大有深意地说道,“既然你说到了战争,那么我可以透露一点。去年,太平洋舰队距离那片土地只有几百海里的路程,就等着他们的导弹落到夷洲,然后宣布战争开始。结果你们也看到了,还是我们略胜一筹,成功地遏制了第三次世界大战。” 一听到曾经牵动整个亚洲市场的96台海危机竟然还有如此内幕,在座的人都惊呆了,纷纷倒吸一口冷气。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曾经一场可能引发世界范围内的战争在无声无息间就这么擦肩而过。 “他们的资本账户并没有开放,即便我们能够攻陷香港,也不可能让他们的货币贬值。”索罗斯依然不甘心地接着追问道。 “贬值不贬值倒是其次,他们不是非常热心地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吗?我们就以此为条件,逼迫他们开放更多的领域。这才是战争的最高境界,明白吗?”杰弗森嘿嘿一笑,对索罗斯的问题有些嗤之以鼻,但最终还是回答道,“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们这些资本家,打开了整个世界最大的市场的大门,对大家都是一件好事,不是吗?”说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 “好了,先生们,既然都没有问题了,那我就先走一步,记住我们的约定。”又等了半天后,见众人仍然没有再开口的意思,杰弗森就收起手边的文件,站起身来,“关于今天所说的一切,只要我迈出这个会议室的门口,就什么都不存在。记住,都是你们自发的市场行为,和美国政府没有半点关系!”说罢,迈开大步快速往外走去,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已经在会议室内消失。 足足过了五分钟,这群可以在华尔街呼风唤雨的大佬才反应过来,接二连三地叹了一口气后,这才起身准备离开。 “该死的政客!”不知道是谁大声地嘟哝了一声,顿时让众人向外走的脚步就是一顿,也没有人转头去追究到底是谁说的,一行人就这么头也不回地快速离开这里。 他们知道,这一次他们被彻底地绑上了政府这个庞大的计划当中,没有其他的道路可以选择。(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这是一场经济战争 九月,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年会在香港召开之时,内地驻香港机构也接到来自燕京的指令,要求他们在适当的时机动用资金应付来自香港股市和金融市场可能出现的危机。 这一次燕京方面一共调集至少90亿美元(700亿港币)的资金用来维持香港金融市场的稳定。因为在九月,华夏将召开执政党的代表大会,选举新一届的党和政府的领导人;十月,将会有重量级别的政府官员访问美国。燕京方面预料,在最近两个月当中,部分外资基于政治因素的考虑,可能会在香港金融市场兴风作浪,甚至是疯狂打压恒生指数,以达到政治上的目的。以招商局、华润、中信泰富和保利为首的华资机构接到相关的指令,并且加强了资金调动的权力,力保在这段时间内维持香港的繁荣稳定。 因为香港回归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如果在这段时间经济上出现大幅的下降,外国媒体就有充分的资本来控诉华夏对香港的不良影响,这不仅是对香港人心的蛊惑,也是一个抹黑华夏的大好机会。 经济,永远和政治脱离不了干系。 9月11日,香港的行政长官在纽约发表讲说,首先声明香港不会放弃盯住美元的政策,同时也谈到了如果华夏大陆受到东南亚地区货币贬值的影响而减少了国际竞争优势,香港也会受到不利影响。但最终,他的言论还是表达了积极的乐观:香港经济的基本面依然强劲,对日本的资本而言很有吸引力。但同时警告,国际货币投机客并没有放弃对香港货币体系的攻击。 当日,受到特首演讲的鼓舞,恒生指数大涨162点,收于14470点,涨幅1.13%。 …… “钟生,为什么特首的演讲会特别提到日本?”马家瑞拿着一份当天的报纸,将特首关于香港吸引日本资金的那段话标记出来。放到钟石的面前,大声地询问道。 由于这段时间天域基金的工作人员密集地调研钟石曾经提到的几个地区和国家,因此整个公司内的气氛显得很清冷,平时只能看到寥寥的几个人在办公。因此即便是说话的声音有些大,在这空旷的办公区内也算不上什么。 马家瑞此时已经成为钟石身边的红人,所看的问题也趋向于宏观,并不需要去实地调研。现在他算是半个基金助理,专门负责收集来自各个地区政府实时发布的信息。 钟石从一堆凌乱的文件当中抬起头来,两只眼睛通红,显然又是一宿没有睡好。听到马家瑞的问话之后。不急不慢地先点上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袅袅青烟,精神为之一振,这才反问道:“你可以说说你的判断!” “不好说!”马家瑞挠了挠头。组织了半天的语言,才说道,“日本这个举动是为了保护他们在东南亚地区的投资,同时也是为了维持他在地区中老大的地位。因为日本经济一直在这个地区称霸,这几年又受制于欧美贸易协议的影响,因此将投资的重点放在经济增长强劲的地区。但让我不解的是,为什么日本政府对这个地区政府的扶植力度如此之大,根据公开的信息,在马来西亚、菲律宾和泰国等国宣布货币自由浮动后。日本央行都提供了至少10亿美元的援助,这种极其关切的态度让人不得不生疑。” “不止如此!”钟石赞许地点了点头,接着他的话头继续说道,“七月份,泰国财政部长访问日本。双方曾经提出一个援助泰国的计划:第一是日泰双方联合入场干预,阻止泰铢进一步下跌;第二则是日本银行向bot提供至少400亿美元的贷款,帮助他们走出目前的困局;第三则通过对imf机构、亚洲开发银行、日本输出银行等机构施加压力,让他们向泰国方面提供金融援助。甚至在日本的影响下,我们香港、新加坡甚至是华夏大陆等方面也参与了这次的拯救行动。” “日本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些新闻马家瑞自然都看到了,但是他一直很疑惑,为什么日本会如此热心? “利益!首先肯定的是利益!”钟石的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其次,东南亚地区这几年慢慢进入了日本的轨道,他们当中大部分的地区和国家最重要的贸易伙伴不是美国,而是日本。虽然目前日本和这些地区的贸易是顺差的关系,但是从东南亚国家最近几年的走势来看,这种顺差的关系很快就会逆转,也就是说,在未来几年时间内,日本和东南亚国家的贸易关系将从顺差转变为逆差。” “这种预期的逆差将平衡日本和欧美的顺差,使得日本经济逐步减少对欧美市场的依赖。现在发生的大规模货币贬值正是阻止这种情况的发生,由于东南亚地区货币发生集体性的购买力下降,因此日本商品的进口将大幅缩水。日本想要的贸易逆差在短期内无法实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就不得不继续依赖欧美市场,也要在市场开放、日元汇率等方面继续大幅退让,这是日本为什么如此热心的第一个解释。” “第二个解释则是,由于东南亚地区的货币贬值,资本出逃,这些资本最终的流向不是欧美,而是相对地理位置较近的日本市场。因此日本才会如此热衷于帮助这些国家,通过给资本一个好的印象来吸引资金的流入,这样既能使他们更好地抵御金融风险,也能够给目前低迷的日本经济带来拉动的作用。” “第三个原因,也是可能性最小的一个,即日本宁愿给泰国送上数额不菲的资本,也不愿意他们的市场对外开放,这是旨在削弱美国在这个地区的影响力,从而更好地保持他们在整个地区经济上的影响力。这种说法认为日本意图将东南亚地区变成他们的保留地和后院,就好像南美洲对于美国的那种关系。” “无论如何,地区的大国势力已经牵扯到这里,说整个世界的目光都投到这个地区也不为过。这可能关系到未来几十年世界经济的走势,未来亚洲势力的重新划分。而我们,虽然在这场经济战争当中扮演不了太过重要的角色,但正所谓‘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保卫住香港。” 这是钟石第一次吐露心事,对别人谈及心中的宏伟抱负。 不顾马家瑞满脸震惊的神色,钟石继续说道:“目前香港的股市极其怪异,当出现抛售的苗头时,就有一股资金主动接盘,将这种苗头打压下来。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除了在股票市场上,权证、期权、期指和期指期权上都有类似的行为,这意味着有人在偷偷地托市。很显然,这种行为不可能是香港政府所为!” 由于香港是个自由市场,政府在经济活动中扮演的只是一个指导的角色,并不好直接进场干预,只能通过财政、税收、投资等间接的措施来刺激经济,因为政府本身就只是一个管理的部门,而不是类似于企业的角色。 在世界上其他大部分信奉自由市场的国家或地区,政府扮演的角色都大致相同。即便是新自由主义经济盛行的国家或者地区,属于政府的企业(国有企业)在市场上扮演的也只是个不以盈利为目的,只保民生的角色,并不与市场争利。因为这种企业一旦和纯粹的私人企业竞争,企业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就非常尴尬,是裁判又是选手,既容易招人诟病又容易使得市场失去公平。 但是在港股下挫最为严重的时候,香港政府被迫放弃了全球最自由市场这一美誉,转而公开在市场上进行干预,为此招致了一部分西方著名经济学家的批判。当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否则国际对冲基金真的能把香港攻陷。 这些都是后话。 在听到钟石所谓救市的话后,马家瑞的脸上就流露出古怪的表情,想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道:“钟生,按照我们目前的资金规模,想要说救市,恐怕还为时过早吧!” “……”钟石无奈地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马家瑞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天域基金满打满算,目前不过百亿美元的资金规模,换算成港币在770亿左右,这样的资金规模也就相当于一家大型上市公司的整体市值。想要在这个时候拯救香港市场,真是有点痴人说梦。 “不过你也明白,流通的市值和总市值并不是一回事,而且,我们目前的资金规模仍然在不断地增长。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另外一股势力,即刚才提到的那股资金,如果我们配合的好,相信会能够托起部分市场。”过了一会后,钟石再次解释道。 “说了半天,你还没说这股资金到底是谁,来自哪里?”马家瑞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钟石的脸上露出微笑,半天之后才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股资金是来自华夏。这场经济战争已经波及到华夏大陆了,政府不会坐视不理的。虽然目前的种种矛头都指向日本,但很快,攻击的重点将变成华夏。” ps: 感谢书友老鼠飞投来月票!感谢魔龙战鬼的再次打赏! 第五十七章 老虎出更 “这好像不是我们所能涉及的吧?”马家瑞咂巴了一番嘴巴,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两个大国在亚洲地区角力,如果我们贸然地加入到其中的话,恐怕顷刻间就会被碾压粉碎。钟生,难道你真的打算介入吗?” 钟石摸了摸下巴,脸上露出略微尴尬的表情,说:“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肯定是不能和他们公开叫板对抗。但如果这种对抗只停留在经济、金融层面的话,我们就责无旁贷,迎头而上。毕竟我们的行为完全可以解释为投资行为,因为他们也是以这种方式来进行进攻的。” “你还记不记得八月中旬《华尔街日报》的一篇报道?”想了想之后,钟石反问道。 “当然记得,这么著名的文章我怎么可能忘记呢?”马家瑞脸色不变,想都不想就回答道。 在八月中旬,著名的《华尔街日报》发表了一篇关于亚洲货币危机的文章,文中对索罗斯等人在亚洲地区的所作所为大为夸奖,称其为“壮举”和“成功”,甚至在文章当中,还透露着香港即下一个进攻的目标。 更为诡异的是,当这一天报道刚发表后,第二天香港的汇率市场就出现不寻常的波动,虽然目前看来只是一次试探性的进攻,但无疑这是国际投机资本对《华尔街日报》相关报道的回应。 这篇文章曾经在当时引起轩然大波,新成立没多久的香港政府更是如临大敌,时刻在外汇市场监控国际投机资金的动向,并且在他们刚出现的时候就给予迎头痛击,使得国际投机资金无功而返,转而继续在东南亚地区肆虐。 虽然索罗斯宣称港币不是攻击的目标,亚洲货币危机已经接近尾声,但钟石很清楚未来可能发生什么,对索罗斯这种欲盖弥彰的做法嗤之以鼻,很是不屑。 “结合这篇文章。加上之前索罗斯公开的说法,只能说明一个可能:即目前针对港币的行动,并不是由索罗斯来领导的,因此他才迫不及待地和即将发生的针对港币的行动撇清关系。这样可能是对港府的讨好,也可能是为了将来更大规模的进攻做准备。总之,量子基金肯定会参加针对香港金融市场的行动。”钟石想了想,就斩钉截铁地说道。 马家瑞点了点头,示意同意钟石的想法,不过他话锋一转,很快就问道:“如果不是量子基金。那么可能是谁发起进攻的信号?要知道。如果分量不够的话。很难引起更多资本的共鸣!” “老虎基金!”钟石猛一挥手,高声说道,“93年法国法郎面对数轮冲击,都是老虎基金带领国际投机资金进行的。最终法德两国央行联手干预,最终还是被迫扩*郎的波动范围。这一战使得朱利安.罗伯逊一举成名,成为资本的新宠。事实上,这家伙除了在宏观经济方面非常有建树外,股票投资也是绝对的高手,手下的研究团队堪称豪华,不在索罗斯的团队之下。这样一个家伙,取代索罗斯的领头羊地位,绰绰有余!” …… “好了。现在我们有请来自贝基证券的首席经济学家克里斯.沈来给我们做亚洲市场、特别是香港市场的分析。”朱利安.罗伯逊稳坐在会议桌最远端的位置,给其他众人介绍站在另一端的来自贝基证券的客人。 这里是纽约老虎基金的总部,位于纽约曼哈顿岛中央公园南面的金融区,在这块不大的地方,云集了众多的对冲基金。是名副其实的对冲基金天堂。老虎基金占据着金融大道旁一栋大楼最高的几层,在他们的前台接待处的地面上,铺着一块巨大的地毯,图案是一只张牙舞爪的老虎,正跃跃欲试,时刻准备着捕捉猎物。 整个老虎基金内部既宽大又简洁,显示着他们敏锐而又准确的投资风格。从这里靠近窗台的位置看过去,整个曼哈顿下区的风景从玻璃幕墙当中一览无遗。 从华盛顿回来,朱利安.罗伯逊就马不停蹄地开始准备对香港的进攻。和索罗斯不同的是,朱利安.罗伯逊始终躲在镁光灯的背后,使得他们在资本市场的所作所为并没有曝光在大众面前,这使得他们在资本市场上有更多的转圜余地。 今天邀请来的嘉宾是贝基证券的首席经济学家克里斯.沈,他是一名四十岁模样的中年亚洲人,黑头发黄皮肤,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两只眼睛时不时散发出慑人的精芒。 由于老虎基金在亚洲地区并没有太多的重心,因此即便他们有着让整个华尔街都羡慕的研究能力,也不得不在亚洲市场上依仗这些专注本土市场的亚洲投行的研究报告。最近他们频繁地邀请来自专注亚洲地区的经济学家到纽约,就是想从他们的报告当中吸取有价值的观点。 这一次老虎基金内部几乎是精英全出,参与会议的有主管宏观经济和货币投资的合伙人,有新兴市场的主管,有有色金融市场的主管,也有专注于股指期货市场的合伙人。除此之外,还有相关的研究人员。 “我们已经注意到了香港市场,同时这段时间也将派出研究人员对相关的公司进行考察。希望沈博士能够给我们具体分析一下最近香港如何面对亚洲货币危机,又或者说亚洲货币危机对整体香港经济乃至于华夏大陆经济的影响。”等会议室安静下来后朱利安.罗伯逊不疾不徐地说道。 “注意?”沈迈心中就是一凛,对于一个执掌超过100亿美元的对冲基金经理来说,一个或几个股票的投资机会显然不会引起他的兴趣,因为即便这些股票表现得再好,也很难根本性地改变基金的总体表现。大规模的基金运作要求他们能够捕捉到足够大的趋势,这种趋势必须是能够获得巨大利润的大趋势。 清了清嗓子,沈迈开始说道:“具体来说,蔓延到整个亚洲地区的货币危机严重影响了香港地区的出口贸易,从6月份的出口数据来看,香港地区向其外出口的数据同比下降5%。但是,整个香港股市的表现却异常出色,甚至一度冲上历史最高点,这其中肯定有一定的泡沫,根据我们的分析,在香港上市的公司,特别是红筹股,严重受到预期的影响,这种预期今后几十年通过不断注资而维持的高速增长几乎不可能,这是我们极其担忧的地方……” “除此之外,由于红筹股多是经营各种业务的集团公司,投资者对这些管理层的期望过高,但是根据我们的统计,依靠这些管理层是不切实际的。事实上,他们完全没有脱离僵化的思维和管理模式,而且在集团内部,存在着严重的内斗和分权现象……” 随着沈迈的不断叙说,其他人不是低头沉思,就是不停地记笔记,每个人都快速地吸收着沈迈的分析,显然这是一个难得理解香港市场的机会。 “总之,我们认为香港股市存在着巨大的泡沫,而这种泡沫的破灭指日可待。这种破灭不仅是由于内部存在着不理智的投资心理,而且也有整个亚洲地区经济不景气的功劳。虽然港府三番两次地宣布捍卫香港联系汇率制度,但是基于整个大环境的考虑,这种声明并不能给市场提供太多的信心。”洋洋洒洒地讲了半个小时,沈迈终于结束了漫长的讲诉。 还好,这一次老虎基金的研究人员并没有中途打断。原本这种讨论性质的报告通常会被频繁地打断,然后各种尖锐的话题会被接二连三地提出,但是今天整个会议的氛围还算融洽,也不知道老虎基金内部对此是不是有过约束。 随后是提问环节,老虎基金的研究人员只是提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就由负责新兴市场的主管罗伯特.赛特隆陪同沈迈闲谈,其他人则飞快地撤出会议室,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沈迈面不改色,一边和罗伯特谈笑风生,一边在心中暗暗嘀咕:该不会是顾忌我亚洲人的身份,从而有所保留吧?虽然这么想,但他仍然极有耐心地和罗伯特谈天说地。 “我们曾经做空过日本市场,从90年开始,直到现在,这些沽单仍然保留着。”罗伯特.赛特隆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什么?”虽然以为是闲聊,但沈迈的确被这个看似无意透露出的消息给震惊了,“离日本泡沫破灭已经过去了整整七年的时间,而距离日经指数最高点的39000点到现在的16000点,整个日经指数跌去超过六成,在这种程度上你们还没有平仓,这实在是太超出想象了!” “我们的工作是建立在对宏观经济的准确判断和微观企业细致的研究之上,这一点我和我的同仁们都极其有信心,事实也证明,我们的判断是正确的。”罗伯特一脸傲然地说道。 “那么对于此次调研香港的市场,你们是不是打算复制日本泡沫崩溃或者是东南亚货币危机的一幕?”平复了一下心情,沈迈小心地试探道。 第五十八章 两个指标 “香港的市场比较复杂,我们短期内并没有想好该如何去操作。不过股票市场存在着严重的泡沫,这种泡沫在日益严峻的东南亚地区经济当中尤为严重。或许我们会做空一部分的股票和指数期货,希望能够将香港股市的泡沫消除,之后能够在其中找到拥有长期增长和稳定收益的企业,毕竟华夏的经济增长有目共睹。我们密切关注新兴市场,对华夏这种地区的经济增长自然不可能错过!” 沈迈一字一顿地将罗伯特.赛特隆的原话叙述给坐在对面的钟石听,一脸讥讽的神色,分明对这位专门负责新兴市场的老虎基金主管的话并不怎么相信。 “就这些了?”听完之后,钟石的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异常镇定地反问道。 “就这样!”沈迈点了点头,随后想了想,又说道,“根据我的判断,他们根本就没有透露关键的信息。这也难怪,我毕竟不属于他们的内部人士。但我有种感觉,对冲基金如此大规模调研香港宏观经济绝对不是像他们说的那么简单!” “不错!”钟石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老虎基金目前拥有超过100亿美元的资金管理规模,尽管准确的数字不清楚,但根据我的估计,至少在150亿美元以上,这部分的资金即便是动用一半,也是个天文数字。这部分资金不大可能直接投入到恒生市场,而且他们也不会放弃攻击香港汇率制度。” “嗯?”听到这里。沈迈的心就是一紧,脸色有些发青,连忙追问道,“可是金管局已经公布了外汇储备,包括土地基金在内一共有接近千亿美元的外汇储备,这在目前地区内可是数量最多的。但如果对冲基金真的要攻击的话,港府真的能守得住吗?” “守不住也要守!”钟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也知道香港的联系汇率制度,在这种情况下港币根本就没有任何贬值的可能,而且内地政府也不可能坐视不理。你放心好了。国际投机资本并不像现在市场表现出来的那么战无不胜。之所以形成目前大规模的货币危机,除了东南亚国家的外汇储备实在是少了点之外,还和他们国内经济形势有关。” “香港经济的基本面没有问题,最为重要的是。香港是个自由港。虽然工业基础薄弱了点。但是支撑其经济的是地产、旅游和进出口贸易,相比之下,贸易方面可能会受到影响。旅游方面恐怕不会有太大的影响,而地产行业可能会遭受重创。” “现在还不会,但未来不久,恐怕他们就会关注两个重要的指标,即旅港人数和投资者透支率这两个指标。” “哦?”沈迈面色连续转变了几次,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忍不住开口问道,“旅港人数这个指标是追踪香港经济和市场所需观察的十几个指标之一,并不太过突出,老虎基金应该不会太关注这个指标吧?另外,投资者透支率(可以理解为使用杠杆的程度)虽然能反映股票市场的亢奋程度,但这个指标在香港并没有公开的统计,而且,对于一支对冲基金来说,这个指标的作用是不是作用不大?” “现在来说,可能作用不大,但等到股市下跌、利率上升的时候,这个指标的作用就会凸显出来。要知道,在泡沫破灭的时候,这个指标会飞快地下降,杠杆作用远比想象的还要凶猛。”钟石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至于旅港人数,直接关系到香港的外汇收入,而外汇收入是香港当局货币发行的原材料。除此之外,旅港人数还可以推测出零售消费的趋势,这个指标可是经济的领先指标。” 由于香港制造业基础薄弱,类似于p迷这类的指数根本就起不到太大的预示经济发展情况的作用,大部分经济指标都体现在进出口贸易、房地产和旅游三大产业上。 听了钟石的解释,沈迈又想了好一阵子,这才由衷地佩服道,“钟生,你果然是投资界的天才,这样的相关性逻辑都能想到,至少我就没有在第一时间意识到。” 钟石哈哈一笑,随即脸色一正,严肃地说道:“我已经对他们的进攻方式有所了解,这还多亏你的情报。回去之后要时刻保持和美国方面的联系,对他们的异常举动都要留心。” 随后钟石想了想,又接着说道:“你这种行为并不是出卖商业机密。事实上这些东西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人说出来罢了。而且,你现在所做的都是利国利民的行为,即便是最终被发现,还是可以来我们的基金做事的。” 一听到钟石许下这样的承诺,沈迈的脸上就露出惊喜交加的表情。天域基金是什么?说它是对冲基金业的大鳄丝毫不为过,甚至是一个丝毫不次于老虎基金、量子基金的对冲基金,如果能在这种机构工作,即便是遭受全行业的唾弃也无所谓了。 …… 等到沈迈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天域基金外,安德鲁这才悄然走到钟石的面前,脸上带着激动的神色,问道:“钟生,你最近频繁会晤各大券商的首席经济学家,是不是要有所大行动?” “大行动倒是没有,不过我倒是对美国方面的动静有所掌握,这才是最宝贵的!”钟石微微一笑,说完头也不转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安德鲁望了望钟石的背影,又向沈迈离去的方向看了几眼,嘴巴蠕动了半天,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但脸上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和钟石等人不同的是,安德鲁认为这纯粹是一场金融方面的风暴,并没有考虑到深层次的东西。毕竟他是在英国长大,对亚洲国家之间相互防范的心理和漫天飞舞的“阴谋论”并没有太多的感受。 正因为这样,钟石才敢放心大胆地将他留在身边。 沈迈等人是钟石几年前就步出的一步棋,先利用券商的关系和这些人处好关系,然后利用对他们开放基金来吸引他们透露更多的消息,最终达到将他们变成耳目的目的。当然,这种透露消息并不是违规的内幕交易,否则他们出于职业操守,也不会同意这么做。 即便如此,这几年天域基金在这项投资上也受益匪浅。 现在,当国际对冲基金大举进攻香港的时候,这种预先埋下的棋子就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这还要多靠美国、英国市场的基金对香港乃至整个亚洲市场的研究力度不够。 除了利用这种手段打听对手的行动外,钟石也让和他身家相关的企业做足了准备。例如,让廖小化通知廖承德,在未来一段时间内尽量储备现金,不要让资金链出现问题。 华德地产方面,虽然上市三个多月,涨势一片良好,但是在钟石的授意下,钟意召开了数次董事会,在确保集团现金流充沛的情况下,放缓在内地拿地的速度,同时宣布在九月中发行一笔总数在三十亿港币的三年期债券,票面利率定在6%,略高于市场的预期。 这种在首次新股发行后仅仅三个月的时间,又再次进行资金募集的行为无疑让众多的投资者非常费解,小股东和部分机构在这项决议出来之前声称将在董事会上强力狙击这项决策,为此他们还联系了天域香港基金的经理马克西姆,不过在最终董事会表决的时候,钟氏家族和马克西姆联手将众多的意见压了下来,这其中自然是钟石的功劳。 对此钟石给出的解释是:“等到未来的某个时间点,他们会感激我今天的所作所为的!” 自此,华德地产拥有总数超过80亿港币的现金储备,并且在七月、八月和九月三个月份当中集中抛售了一批香港的资产,全面性地将发展的重心转到海外和内地。 除了在实业上做了相应的准备外,钟石又和廖承德在这段时间抛掉了手上持有的大部分物业。这些物业大多是在七八年前购入的,这些年下来基本上翻了好几倍,如此一来钟石的手中又多了好几亿的港币现金,这些资金被他以个人的名义投入到了恒生指数里,算是一点小小的投资。 绞尽脑汁想了半天,钟石最终确定没有什么遗漏的,这才放下心,准备迎接即将在十月份到来的金融大战。 “钟生,最近有没有空,我父亲想要见你,商量一些事情。”临近下班的时候,廖小化突然推门进来,目光闪躲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道。 钟石觉得有些奇怪,最近一段时间因为抛售物业的关系,他和廖承德之间的电话联系倒是很多,只不过双方都很忙,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这一次让廖小化带话来,钟石一开始还没觉得有些什么,不过细想一下才察觉出来,原来以前每次廖承德有事都是亲自过来找钟石,并不是托人约时间。而现在,廖承德似乎拿捏起来,不太把他当一回事了。 一想到这里,钟石的心里就隐约有几分不舒服!(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潇湘夜雨异乡客投来月票! ∷更新快∷∷纯文字∷ 第五十九章 政协委员 虽然心中有些不舒服,钟石还是笑呵呵地对廖小化说道:“好的,我一定准时到。” 可能感受到钟石有些不愉快,廖小化的脸上露出讪讪的表情,犹豫了再三,这才说道:“钟生,最近家里经常有来自北面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他们谈些什么,但我感觉这一次,恐怕和这些人有关,你要有所心理准备。” 钟石心中一紧,脸上却依然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说:“小化,不用太过担心。你父亲这几年为国家出了很多力,政府只会褒奖他。至于我嘛,这么多年根本没做过什么违法的事情,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放心吧。” 他很清楚廖小化心中想什么,无非是媒体鼓吹的那一套所谓的“秋后算账”。在香港回归之前,这种风潮不胫而走,又使得不少香港的中产阶级选择了移民。受到这种思想的影响,一般的民众都对回归有种普遍的恐惧感。 但这种恐惧感随着正式回归而渐渐消散,7月1号之后的香港依然繁荣昌盛,欣欣向荣。马照跑、舞照跳的现实打消了不少人内心的疑虑。 廖小化低着头想了想,张了张嘴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看着廖小化的身影消失在办公室外,钟石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他虽然是这么安慰廖小化,但自己却一直忍不住地在心中犯嘀咕:到底廖承德约自己见面是个什么意思,是不是和北面的人有关。如果两者真的有联系,自己到底要不要去? 就这么胡思乱想到晚上,钟石也没有想出半点头绪来,眼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索性不再去想,叫上赵晓武就和廖小化一道奔向廖家大宅。 此时在廖家的豪宅里,廖承德正在书房陪着两名客人说话,一张满是皱褶的老脸上充满了笑容。 最近一段时间,廖承德心情大好,见到人都是一副笑呵呵的表情。让廖家大宅上下都诧异不已。众人心中纷纷猜测到底是什么原因。 他们自然不知道,这段时间廖承德被推选为特区政府的政协委员,上报给中央政府。就在今天,正式的任命终于下来了。廖承德正式成为来自香港特区代表无党派人士的政协委员之一。 政协委员不仅是各党派、各团体和各族各界的代表人物。而且要在社会上享有较高的声誉。选上政协委员意味着能够参加讨论国家大政方针和地区的重大事务。相当于美国议会制的众议院议员,只是产生的方式不同。 对于这个荣誉,廖承德相当看重。这和他年轻时候的经历有很大的关系。在大陆的时候,他是个差点被饿死的平民百姓,来到香港后通过几十年的努力打拼,获得了一定的社会地位,也帮助政府作了不小的贡献,终于在花甲之年获得来自国家和政府的认可,虽然这种认可只是一个象征性的政协委员。 “廖委员,您不要太客气了。”眼看着廖承德既递烟又奉茶,书房内的其他两人赶紧站起身来客套了一番,等廖承德停下来之后才由一名高瘦的中年人说道:“廖委员,前段时间拜托你的事情,不知道有没有眉目了,这件事情上面催促得比较急,所以……” “没问题!”廖承德呵呵笑道,“虽然你们的要求是高了点,不过我正好认识这样一个人,保证符合你们的要求。” 说到这里,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琢磨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暗示道:“只是这小朋友的脾气不是太好,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你们待会和他接触的时候要尽量放低身段,不要太有高人一等的架势,适当的时候可以稍微激将一下,年轻人嘛,有时候就吃这一套。” “年轻人?”高瘦中年人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和身旁略显矮胖的中年人互望了一眼后,才面带疑惑地问道,“廖委员,我们想要找的可是有丰富经验的,能够给出切实性意见和建议的专业人士,你所说的‘小朋友’‘年轻人’合适吗?” “合适!非常合适!”廖承德眼睛一瞪,颇为不服气地说道,“如果这个人选只有一个人的话,我敢打包票,这个人绝对是最合适的一个。虽然他年纪较小,但绝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我老廖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惊才绝艳的人。不瞒两位,如果不是他帮忙,廖家在七八年前就破败了,根本不会有今天的风光局面。” “哦?还有这种事情?廖委员,不介意说说吧!”这种隐秘的事情自然引起了两位客人的兴趣,他们互望了一眼后,脸上同时露出兴奋的神色。 “事情是这样的……”廖承德点上一根烟,在袅袅青烟中开始面色凝重地回忆起往事来。 就在廖承德和两名客人谈话的空当,廖小化带着钟石和赵晓武回到了家里。一进门,廖小化就大声喊道:“老廖,我把钟生带来了!” “收声,不要大惊小怪的,像什么话!”廖小化的母亲戴淑芬一手捧着佛经,一手握着一串佛珠,脸色不虞地训斥着正大呼小叫的廖小化。 不过当她看到站在廖小化身后的钟石后,她那张原本古井无波的脸上就露出一丝难得的微笑,说:“钟先生也来了啊,今天真是贵客临门!” “妈,你太偏心了,怎么整天对我冷冰冰,对钟生却是笑脸相迎,难道我不是你的亲生仔?”廖小化找了一圈,没有发现廖承德的身影,又转回到钟石的面前,故意大声地说道。 戴淑芬看了他一眼,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这才说道:“如果你有钟先生一半的能力,我就心满意足了!” 廖小化吐了吐舌头,问道:“老廖同志呢,不是他约钟生的吗,怎么不见了踪影?” 戴淑芬见他们有正事要谈,指了指书房的方向,又冲着钟石点了点头,转身上了楼。 “老廖,我把人带来了!”廖小化也不敲门,直接推开书房的门就闯了进来,也不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就大大咧咧地喊道。 “成何体统,这么没礼貌!”正在讲述往事的廖承德猛然站起身来,冲着进来的廖小化嚷道,脸上露出明显不快的表情。 廖小化就是一愣,摸了摸后脑勺,不明白为什么廖承德会这么莫名其妙地发一通火。他也不敢反驳什么,往回缩了缩脖子,就抬脚准备溜之大吉。 “老廖,怎么这么粗暴地对待小化,要知道他现在可是我的优秀员工。”就在这时,在廖小化身后的钟石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微笑,“正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咦,老廖,你有客人啊?” 这个时候,钟石才看到书房内还有两个人,不禁瞳孔一缩,眯起眼睛细细打量起来。 两个人都是一身普通的打扮,左边略高的那位面色苍白,颧骨高高耸起,两腮无肉,可偏偏又生了一副大嘴巴,整张脸的形象有几分像猿猴。右边的那位长相普通,就是有些微胖,此时这张脸正冲着门外的钟石微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一听到钟石发话,廖承德立马换了一张脸,笑眯眯地对廖小化说:“既然钟生都说做得不错,那我就放心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赶紧出去吧!” 看到廖承德竟然因为钟石的一句话就改变了态度,房间内的两人心中就是一震,互望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此时两人心中均升起同一个念头,即来人对廖委员的影响不小,竟然一句话就改变了老廖的态度,看来要好好地对这个年轻人观察一番。 “钟生,你来了。”廖承德走到钟石面前,脸上充满了笑容,使劲地握了握钟石的手,这才说道,“今天事出有因,才让你跑这么一趟,实在是有点过意不去。吃饭了没有,要不我们先吃饭,待会再聊事情?” 钟石摆了摆手,有些无语地看了看廖承德,半晌之后才慢吞吞地说:“老廖,跟我还客气什么。饭我已经吃过了,咱们这就开始谈事情吧。不过在此之前,是不是先给我介绍一下这两位?” “哦?对了!”廖承德一拍脑袋,故作埋怨道,“瞧我这记性,差点把客人都给忘了。钟生,这位是方封雷方先生。”他一指那位面容略瘦的中年人说道,“是内地一家银行的高管,相信你们应该有共同语言。”说完,指着另外一位微胖的客人又说道:“这位是刘山先生,在爱华社香港分社工作。” 接着他回过头来,正准备介绍钟石的时候,钟石一步迈向前,抢在他说话之前伸出手来,脸上露出礼貌性的微笑,说:“鄙人钟石,钟子期的钟,石头的石,就一个无名小卒。很高兴见到两位。” 一直跟在钟石身后的赵晓武立刻站到钟石的侧翼,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对面的两人,生怕他们做出什么不利于钟石的行动。 方封雷和刘山两人给赵晓武这么一盯,原本准备伸出手掌的动作就是一滞,但他们两人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赶紧一先一后地握住钟石的手掌。刘山还好,倒是方封雷热情地恭维道:“钟先生年轻有为,又是廖委员的知交好友,怎么可能会是无名小卒呢?说笑了,说笑了!” “廖委员?”钟石就是一愣,随即看向廖承德,脸上尽是似笑非笑的表情,“老廖,你什么时候成为了政协委员啊?”(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hs1110投来chayexs..chayexs.月票! 第六十章 冤家路窄 廖承德的脸上露出异常得意的神色,笑着说:“也就是刚刚才知道消息,其实这个委员不委员的……”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也换了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连连追问道:“钟生,你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我好像没有对外人说起吧?” 钟石一指方封雷,说:“这位方先生刚才说廖委员,不是说你吗?我想你既然没有加入过任何党派,自然不可能是党内的代表。要说你是人民的代表,我瞅着也不大像,所以想来想去只能是个政协的委员了!”说完,哈哈大笑。 廖承德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的脑子倒是转得快,就这么点时间就想到了,真是佩服。哎,不对,你小子是不是在损我,怎么我就不像是人民的代表了?” 钟石笑得前仰后合,差点喘不过气来,半天之后才挺直身子,说:“老廖,你今天叫我来不是专门和我斗嘴的吧?还有两位客人在呢,我们的事先放在一边,待会再说。” 经过他这么一提醒,廖承德才想起书房内还有两位客人,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转头看向方、刘两人,脸上露出微带歉意的表情,说:“钟生,这两位是专门为你而来的。当然,我也向他们大力推荐,事先没和你打招呼,希望你能够多多海涵。不过他们的确是有重要的事情和你相谈,除了你之外。我找不到第二个更合适的人了。” “哦?”钟石脸色一正,眯起眼睛又打量了一番方、刘二人。 方、刘两人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威势向他们迎面扑来,整个书房内的气氛顿时冷清下来。两人原本挂在脸上的微笑也有几分凝滞,显得很不自然。 刘山的脸色就是一变,连呼吸都觉得有几分困难。倒是方封雷脸色不变,深吸了一口气,才恢复了礼貌性的微笑,说:“的确是我们对廖委员发出的邀请,廖委员向我们推荐了钟先生您。这件事是我们唐突在先,还请钟先生不要责怪才好。” 虽然这种无形的压力让人很不舒服。但方封雷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就连高层人士也见过不少,自然不会被这种威势所惊吓到。在他心中,倒是把这种无形的压力归结到一直站在钟石身后默不作声的赵晓武身上。 赵晓武原本就是要人保护组的成员,身上自然而然有种慑人的气场。而且经过这几年在非洲的磨炼。身上又添加了几道普通人难以察觉的气势。这种气势方封雷只有在某些特定的警卫人员身上察觉过。而这些警卫人员所保卫的无一不是跺一跺脚就让四方震动的大人物。 之前廖承德虽然对他们客气,但方封雷明显感到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味道,只有心思极其细腻的人才能察觉出来。这是财富、地位不对等的情况下自然而然的现象。而钟石一出现,廖承德尽显嬉笑怒骂,不仅如此,甚至还有种把身段地位放得很低的意味,这让方封雷大为吃惊。 因此,当钟石微眯起眼睛的时候,即便是以他今日今时的地位,也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力。 “这么紧张干什么?”钟石突然一笑,顿时整间书房的气氛为之一松,“两位既然这么抬举我,这种厚爱真是让人惶恐不安。不知道两位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先说说看,只要我力所能及,就一定会出力的。” 方封雷苦笑一声,这位钟先生还真是聪慧,而且说话也滴水不漏。什么“力所能及”,明明是婉言谢绝的意思,而且这还是在已经猜出他们来意的情况下。 要知道廖承德在他们两人面前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政协委员的身份,他们官方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更何况之前廖承德已经介绍了刘山的身份,在这种情况下钟石还能说出谢绝的话,这已经不能用常理来揣摩了。 不过越是这样,越激发起方封雷的好奇心。 “钟先生真是太客气了,实际情况是这样的,内地政府需要征求一些专业性的意见,委托到爱华社的工作人员。我和刘山先生就想到了廖委员,所以今天不请自来,想提前和钟先生沟通一下。”等双方坐定后,方封雷又组织了一番言辞,这才异常客气地说道。 钟石脸色不变,心中不禁犯嘀咕:“专业性意见?恐怕是针对目前的金融形势吧!”看了看方封雷,又看了看廖承德,钟石不接方封雷的话头,岔开话题问道:“方先生,听说您是在银行高就,不知道是哪一家呢?” “其实不能算是银行,而是一家投资银行。”方封雷先是一愣,随即立刻醒悟过来,赶紧回答道,“华金公司,不知道钟先生听说过没有?” “华金公司?”钟石倒吸一口冷气,心想不会这么巧吧,在这里都能碰上投行的人,而且还是跟自己有点渊源的投行。 之前华金公司筹建的时候,钟石曾经怂恿钟意参与其中,虽然占据的股份不多,但以钟意的身份,正好是缓冲华方和外资方的人选。但谁想到由于斯坦利香港公司的员工因为害怕自己的饭碗被砸,使出阴谋诡计怂恿华金华方的人员造反,一时间因为同工不同酬的问题刚成立没多久的华金就闹得不可开交,结果才上位了三个月的钟意被当做牺牲品拿下,这件事也使得钟意郁闷了很长时间。 现在竟然再次遇上华金公司的人,纵然钟石知道这不是方封雷搞的鬼,但终归心中还是有些疙瘩。 “不知道方先生的职位是?”钟石脸上倒没有太大的神色变化,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就接着继续问道。 方封雷一看他这副反应,心中就有几分疑惑,也不知道这位面相极其年轻的“钟先生”到底有没有听说过华金公司的“大名”。不过疑惑归疑惑,他还是说道:“说来有点惭愧,我只是负责小部门的副总经理,让钟先生见笑了。” 按照斯坦利公司的模式,华金内部一共分为六大部门,能做到一个副总经理级别的人物,已经相当不简单了,至少要有华方背景和支持。钟石点了点头。心中就有几分了然。 不过华金公司的人怎么到这里来了?钟石心中顿生疑惑。不过他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华金公司作为目前国内最有实力、最有国际视野的金融公司,自然承担起负责甄选人才的义务。 虽然目前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级别的官员在背后谋划。但能够使唤华金公司的人。级别肯定不会低到哪里去。 一想到这里。再联想起目前恒生指数的萎靡不振,钟石哪里还不明白方封雷这一次的来意,只是他也不点破。故意问道:“不知道这一次方先生前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说类似的话,一直没有出声的刘山脸上就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刚想出口,的方封雷立刻给了他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他的冒失行为。深吸了一口气,方封雷这才说道:“听说钟先生的天域基金研究能力超强,我们这一次是想借助钟先生对国际资本市场的分析,给我们公司未来的发展指点一番。如果时间容许的话,我们将正式邀请钟先生到燕京一趟,这期间的差旅、饮食和住宿都由我们负责,不知道钟先生意下如何?” 这哪里是指点,明显是打算集合众家的意见,准备给如何保卫香港金融市场做参考。不过这种事情官方不好出头,只能委托华金公司,而且也不能挑明意思,否则这种赤luo裸干预市场的行为会给人落下口实。 钟石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而且目前的场合也不适合谈太多,他只想了一会儿,就痛快地答应下来:“没有问题,只要确定了时间,我一定准时出席。” 他考虑的是,以自己的天域基金的资金规模,想单独救市的话恐怕很有难度,但是如果能和来自内地的资金一共操作的话,相应的难度应该会大大减少。因此,只是稍微思考了片刻,就答应了下来。 方封雷没有想到钟石居然这么痛快地就答应下来,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连连说道:“钟先生真是快人快语,那我就在燕京恭候钟先生的大驾了。” 宾主尽欢,双方又说了一会客套话后,方、刘两人就起身告辞,钟石和廖承德也没有远送。 等到钟石回到书房后重新坐下,廖承德才忧心忡忡地说道:“钟生,到底是什么事?怎么你们两人互打玄机,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果然瞒不过你!”钟石微微地摇了摇头,笑着继续说道,“这件事和你没什么关系,你就不要牵扯进来了,好好地打理你自己的生意吧。最近现金储备怎么样了,名下的物业抛售得怎么样了?” 接下来的时间,钟石和廖承德开始讨论起套现的事情来。 …… “方生,刚才那位钟先生真的那么重要?我看他是嘴上没毛,说话不牢!”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正坐在车中的刘山大声地对方封雷说道。刚才整个会晤的过程,钟石一直都没有和他说话的意思,这使得他颇为尴尬,因此一离开那里,就迫不及待地攻击起钟石来。 “你懂什么?”方封雷不满地看了刘山一眼,“最近最红的财经嘉宾知道吗?就是那个英国人安德鲁,也只是刚才那位钟先生手下的一个棋子罢了。” “啊!”刘山嘴巴瞬间张得大大的,半天也没有合拢。(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谋划抄底楼市 虽然并不在金融领域混饭吃,但是刘山显然知道安德鲁。这段时间以来安德鲁俨然成为香港社会一个不大不小的热点话题,这位突然蹿红的财经分析师对于目前东南亚地区经济形势预测的准确程度已经达到一个让人发指的地步,这还是在他还没有就香港股市形势发表意见的前提下。 这种准确预测的后果之一就是现在已经有种言论,认为安德鲁背后有着巨大的财团支撑,这种势力正是导致东南亚货币危机的元凶。好在这种言论并没有太大的市场,因为市场普遍认为,导致东南亚货币危机乃至金融危机的元凶是以量子基金为首的美国对冲基金,而安德鲁则在一开始就声明并不属于这些对冲基金的雇员。 而如今不仅是专业人士,就连普通市民都在翘首以盼,希望安德鲁这位预言大师能够发表关于恒生指数未来走势的言论。但在这一方面,安德鲁严格遵守钟石的规定,绝口不谈香港金融市场,也使得节目制作方在频繁遭受投诉之余也无可奈何,只能通过声明的方式向公众道歉。 “既然那位安德鲁这么神通广大,那我们这一次为什么不请他呢?”愣了半晌之后,刘山才咂了咂嘴,有些不甘心地说道,“我总觉得姓钟的那小子不靠谱,整就一个眼睛长在脑袋上的主儿,太特么看不起人了!” 流利的京片儿脱口而出,显然刘山对之前钟石冷待他的情景还耿耿于怀。再怎么说。他也是爱华社的记者,享受副处级待遇。要是放在官场上,那就是一个副县长级别的官员。 要是放在平时,在那些港岛富豪家族面前,刘山是绝对不敢如此放肆的,天知道那些家族在燕京有多少关系?但正所谓柿子拣软的捏,钟石很不幸地就成为他眼中的“软柿子”。 方封雷对这种小官僚已经彻底无语了,不过还是耐心地解释道:“安德鲁在宏观经济方面的分析倒是准确,但是他是英国人。单凭这一点已经不符合我们的要求了。除此之外,我不认为这位钟先生会比他差到哪里去,你难道没有看到廖委员一副卑躬谄媚的样子吗?要说不是真正有能力的人,显然不可能折服像廖委员那样的人。” “不要外国人?”刘山的眼睛立刻眯了起来,他虽然为人自大了点,但是相关的政治敏锐性还是有的,“既然这么说。那么这次行动……” 方封雷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看得刘山心中就是一怔,半天之后方封雷才说道:“你知道就行了!这次邀请只是表面上的会谈,实际上还有更深层次的东西要谈。至于是什么,就不是你能打听的了。不过你放心。如果真的确有收获的话,我会向你的上级如实反映,不会少了你的那一份功劳。” 刘山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对具体会议什么内容才不会在意,满脑子都是想着怎么升官。提高自己的级别待遇。因此当听到方封雷的承诺后,整个人立刻变得轻飘飘起来。甚至骨头也轻了几分,连刚才对钟石的满腹牢骚也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这副志得意满的模样自然被方封雷扫入眼里,但一来刘山不是他的下属,二来此行还要多多仰仗于他,方封雷只能把不满按捺在胸中,默默地转过头去,在心中反复推敲刚才发生的一些细节。 关于钟石资料的收集,在 第 284 章 ,据说掉下一块砖头就能砸到一个厅级干部。深谙官本位的心理使得他对燕京那个地方始终存在恐惧感。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一次收到邀请的应该不止我一个人,恐怕在资本市场小有名气的华人都会受到邀请。”钟石点上一根烟,淡淡地说道,“外国的经济学家也可能参加,但是最多起一个参考的作用。” “这么大的架势,到底是什么事情?”廖承德脸色就是一变,不敢相信地问道。 “应该是针对香港金融市场的会议。”钟石一针见血地指出道,“虽然索罗斯放言不会进攻香港市场,但针对美国资本的来袭,港府和内地政府始终都没有放松警惕,这一次恐怕是打算找一些有着实战经验的基金经理和经济学家来制定策略,好应对即将来临的挑战。” “这是好事啊!”廖承德一听,大喜过望,“钟生,依照你的才华和能力,肯定能在这种会议上大放异彩,到时候你就是英雄了。” 钟石深吸一口烟,半天才缓缓吐出青烟,说:“老廖,你不要太乐观了。有能力的人千千万,哪里轮到我钟石,我最多给出一种建设性的意见,上面采纳不采纳还是另外一回事。不过这倒是增长人脉的好机会,正好让小化多见识见识。” 听到去燕京是这么一回事,廖承德自然不会再反对。不过他显然对钟石的担忧不以为然,笑着说道:“如果连你都不行,我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其他人。我听廖小化说,现在天域基金已经上涨到了这个数字,是不是真的?”说着,他把两根食指竖起来,摆出了一个十字的造型。 “虽然还没有达到,不过也差不多了。”钟石轻轻一弹,将烟头弹落到十几米开外的游泳池中,看得廖承德脸色就是一沉,这可是今天才清洗过的泳池啊,就这么给钟石污染了。 “预计今年年底就能到那个数字了。老廖,还是你有眼光啊,现在在我那里的投资上涨十倍都不止,这个数字恐怕没几个人能做到。”钟石看着廖承德急得差点跳起来,不无恶趣味地哈哈大笑起来,“都赚了这么多,还在乎清理泳池的这点小钱?哈哈哈……” ps:感谢书友kissmedio投来月票!感谢书友davidc的评价票!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谢谢了 〖 第六十二章 燕京之行(一) “吱吱……” 随着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的巨大声响,所有人的身子都是一震,不过很快这种震动就平缓下来,机舱里的人知道,到达目的地了。 原本参加会议的时间定在9月25日,但钟石和廖小化提前两天来到燕京,想趁着多余的时间来到处看一看,亲自体验一下经济高速增长的奇迹。 负责接机的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仪表堂堂,待人接物很有分寸,给人的感觉是很儒雅也很有风度,他握着钟石的手连声说辛苦,就连对明显是跟班角色的廖小化也嘘寒问暖了一番,立刻使廖小化对内地政府官员的感观改善了不少。 原本在飞机上,廖小化还对钟石说,来接机的官员肯定是一副脑满肠肥、大腹便便的模样,谁想到竟然是一个如此有涵养的中年人,这使得他立刻闭上嘴,不敢再随意地发表意见。 “钟先生,不知道您准备下榻哪里?我们给您预备了几个地方。”这名叫做郑维的官员刚将两人迎上轿车,就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 “郑先生,我们这一次提前来,是想私底下游玩一番。”钟石一开口就是流利的普通话,让郑维大吃一惊,“所以要花费你们的接待费用,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而且这位廖先生是我的朋友,也想趁机过来看看,这都不在计划之内,所以住宿方面的事情就不麻烦您了。” 郑维连忙说:“不麻烦!不麻烦!”心中却在暗暗嘀咕:莫非是自己的接待工作做得不好,让他们两人心中有所不满?不过又热情邀请了几次后,才发现两人真的是不打算入住自己给选择的酒店,这才安下心来。 “另外,这位廖先生也想参加会议,他本身的学识也不错,就是不知道可以不可以?”最终婉言推辞了安排住宿的事情后,钟石又对郑维说道。 郑维看了看廖小化,又看了看钟石,说:“钟先生。这件事我拿不定主意,需要请示上级,等到具体召开会议的时候我再给你答复。” “好的。”钟石点了点头,随后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廖先生是我的助理,他的父亲是政协委员廖承德,一家人都很爱国的。” 他之所以这么说,一来是告诉郑维,廖小化也是专业人士,完全有资格参加这个研讨性质的会议;第二则是通过点破廖小化的身份让郑维知道。廖小化也是同一阵营的人。并不存在泄密等情况。 对此心知肚明的郑维瞳孔猛然一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又若无其事地和钟、廖两人谈笑风生,说起一路上的风景趣事。 …… “钟生,你确定住在这里吗?”当汽车最终停在目的地的时候。郑维看到酒店的名字,脸色微微一变,心中暗暗叫起苦来。 这家叫做君馨的豪华酒店位于富人区的中心地带,高达60层,据说里面的配置超五星级,是京城最为豪华的酒店之一。 郑维叫苦的原因则是因为这一次接待的费用额度有限,而这种酒店一晚上的消费据说达到上万人民币,完全不在他们的接待范围之内。虽然费用上可以再向上级打报告申请,但这种行为无疑会让他在领导面前失分。 钟石何等聪明。一听就听了出来,他微微地一笑,说:“郑先生,这家酒店我有贵宾卡,消费可以打折。除此之外。由于我们的行程完全是私人性质,不需要你们承担费用的。” 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被钟石点破,郑维的脸上就露出讪讪的神色,不过很快尴尬的神色一闪而过,他这时才真正相信,钟石之前所说的话并非信口开河。 这时早有身穿黄色制服、头戴红顶帽子的门童走过来,提起几人的行李向大堂内走去。钟石等人则在其引导下迈步向里面走去。 几人刚步入大厅,就看见一个醉醺醺的男子正趴在前台接待处,拍着桌面大喊道:“什么狗屁规定?老子今天就要住顶楼的总统套房!别他妈给我来这一套,信不信老子让你们酒店现在就关门!” 尽管他的言语粗鲁,态度恶劣,但是接待处的前台小姐仍然是一副公式化的笑容,耐心地解释道:“这位先生,我们顶楼的总统套房并不对外开放。如果你想入住我们酒店,我建议你……” 几人争执的声音很大,在空旷的大堂内听得非常清楚。钟石眉头就是一皱,微微地摇了摇头,随即走向前台,从怀中掏出钱包,抽出一张黑色的卡,对满脸微笑的前台小姐说道:“我姓钟,订了顶楼的总统套房。” 刚一进入酒店内部,郑维就被豪华的装饰吸引住了目光:水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透亮得能映照出人的影子,头顶是一台巨大无比的淡黄色水晶吊灯,柔和的光芒在水晶的反射下铺满了整个大堂,将每一个角落照得通亮透彻。除了前台之外,靠近玻璃幕墙外的地方零零散散地摆放着十几座沙发,组成了一个个休息区。稍微大点的休息区围摆着一圈的沙发,四周是圆柱形的造型台灯,和天花板上镶嵌的壁灯一道保证光源充足。稍小的休息区则设置在玻璃幕墙周围,自然光线和水晶吊灯保证照明。 相应的休息区均设立了相应的服务人员,看到郑维的目光投过来,均微微点头致意,显示出良好的职业素养。 除了这些休息区外,在前台后面的位置则摆放着一架烤漆鲜亮的钢琴,一看就价值不菲。原本应有的叮叮咚咚的悦耳声则因为醉酒男人的叫嚷而中断,也使得此时躺在休息区的几名客人的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 “咦?”醉酒的男人先是一愣,随即斜着眼睛看了看钟石,见前台小姐笑容满脸地给钟石办理了相关的手续,递上一张金黄色的房卡,当即勃然大怒,猛然一拍前台,喊道:“小姐,你刚才不是说顶楼总统套房是不对外开放的吗?怎么这小子能够入住?怎么,是不是嫌我没钱?” 这一道拍前台的声音将郑维从欣赏中拉了回来,他快步走到前台位置。低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前台小姐的脸上露出职业化的微笑,并没有对郑维说什么,而是耐心地解释道:“这位先生,总统套房并不对外开放,但刚才这位先生并不是外人,所以能够入住。”她并没有解释钟石的身份,事实上她也不知道,只知道刚才钟石拿出的卡是顶级vip卡,据说这种卡只有不超过十张的份额,持有人的身份高度保密。 眼见和前台小姐交涉不出什么结果。对方的态度又一直很礼貌谦恭。醉酒的男人也不好发作。就转过身来,一把拉住要走的钟石,摇晃着脑袋说道:“这位兄弟,跟你商量个事情。能不能将你手中的卡转让给我。你说吧,要多少钱随便开,就当给兄弟一个面子,怎么样?” 他一张口,满嘴熏人的酒气扑面而来,钟石猝不及防之下被这么一喷,呼吸都为之一窒,差点要当场吐了出来。 还没等他说话,旁边一直冷眼旁观的廖小化不干了。猛然推开那醉酒的男子,不屑地冷笑道:“你买得起?你有多少钱?那张卡价值一亿美元,你出得起这个价钱吗?” “一亿美元?”醉酒男人顿时觉得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彻底将他从醉酒状态中拉了回来。看着满脸铁青的钟石,又看了看一脸不屑神色的廖小化。醉酒男人愣了半晌,才哈哈大笑道:“真他妈太好笑了,见过吹牛的,没见过这么吹牛的。你当你是个什么玩意,居然敢狮子大开口!小子,我告诉你,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懂吗?一亿美元,真他妈敢吹!那张卡要值一亿美元,老子我还是李家诚呢!” 的确,一亿美元实在是太过夸张了,即便是华人首富李家诚,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目睹这一切的郑维气得浑身发抖,虽然他不知道钟石具体是什么来历,但是上级布置下来的任务是让他好好接待这位香港来的客人,如果要是有什么闪失的话,恐怕第一个问责的就是他。 想到这里,他悄悄地挪开脚步,拨通了这里公安分局局长的电话。 “是吗?李先生可不会像你这么说话!”钟石不怒反笑,“李家诚嘛,我也和他打过几次交道,他老人家可是个非常谦和的人,绝对不会像你这样大放厥词,连个场所都不分就会撒野!” 又从钱包中抽出那张卡,钟石拿到醉酒男人的面前,一字一顿地说道:“听好了!这张卡总共发行不到十张,整个华德地产的市值在200亿港币左右,而我控制着接近100亿港币的份额。你好好给我算一算,这张卡值不值10亿港币,再换算一下,值不值一亿美元?” 原来这家酒店是华德地产的物业,由于曾经控制过这家地产公司,加上上市后又控制着大部分的股份,因此这种至尊vip卡出现在钟石的手中自然也就不奇怪了。 醉酒男子一听到这话立刻就愣住了,头上冷汗止不住地往外冒,他只是个偶然机会下发了财的暴发户,身家也就几百万人民币左右。此时港币的汇率还在人民币之上,在普通人的眼里更值钱一些。 更为重要的是,如果一家大规模的酒店要说没有高层关系,这种话说出来恐怕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而一旦惹上这种人,对方只要稍微施加点压力,自己不死恐怕都要脱层皮。 一想到这里,他浑身的酒劲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极其惊吓之下甚至连双腿都站不稳了。只见他浑身颤颤巍巍,连保持站立都成了问题。在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后,他才勉强地说道:“这位先生,恕我一时眼拙,冒犯了你。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把我当做那啥,放了吧……” 钟石的脸上露出厌恶的神色,他最看不惯这种有点钱就不知道东南西北的人,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人后,就一刻也不停留地朝着电梯方向走去。 醉酒的男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朝着门外走去,可还没等到走出大堂门口,就听到呜呜的警笛声传来,随即几辆警车呼啸而来,直接停在酒店门口。警车刚一停稳,几名身穿警服的警察就推开车门,飞速地跑了过来。醉酒的男人还在纳闷,就听到一个声音说道:“就是他,滋事生非,先把他控制起来,再慢慢审问,看到底有没有人指使他骚扰外宾!” 醉酒男子一转头,就看见一个声色俱厉的中年人,正指着他叫喊。等他再回过头来,才发现几名彪形大汉已经将他团团围住,更有甚者,已经将手放在腰间的警枪位置。 “啊!”醉酒的男人发出一声惨叫,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竟然被活活地吓得晕了过去。 ps: 感谢书友vitas圣徒的评价票! 第六十三章 燕京之行(二) 一打开房门,廖小化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感慨:“钟生,这里实在是太……太豪华了。”他已经被震撼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铺天盖地、极其耀眼的金色,整个房间的格调都是以金色为主,就连窗帘也是暗黄色,尽显豪华但又不落俗套。抬头是明黄色的天花板,在正中央有个直径足足有两米大的照明区,除了一盏丝毫不小于前台处的硕大水晶吊灯外,还有密密麻麻如同繁星般的无数小水晶灯,将整个房间照得通透明亮。地上是厚重柔软的驼毛地毯,细长的绒毛编织出一朵朵花型图案。最让人称赞的是,整个墙壁的装修是阿拉伯风格,木板和墙纸巧妙地组成一个个清真寺的模样,使得整间套房内充满了异域风情。 从怀中掏出100元,将门童打发出去后,钟石在沙发前坐了下来,望着一脸惊叹的廖小化说道:“小化,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看来这间房间是专门接待阿拉伯的那些石油贵族的,只是给我们占用了。你在香港也接触过不少的豪华酒店,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现在的表现可有点说不过去哦。” 廖小化四处查看了一番,这才有功夫坐下来,笑着对钟石说道:“钟生,要说这么豪华的酒店套间,我还是第一次入住呢。” 两人正说笑间,郑维也走了进来。他先是被房间内的豪华装饰小小地震撼了一番,接着才说道:“钟先生,廖先生,刚才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是我们接待工作的疏忽,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两位也累了,就早点休息吧,等开会的时候会有人来接你们的。” 钟石站起身来,和郑维握了握手,笑着说道:“一个醉酒的人而已。郑先生不用太小题大做了。我们也只不过是普通人,再说他也没有对我们造成什么伤害。郑先生你的工作做得很到位,非常感谢你一路的陪同,我们有机会再见。” 这里是天子脚下,不到万不得已,钟石是不会轻易去得罪人的,谁知道人家有没有深厚的背景? 郑维点了点头,随即退出了房间。 没过多久,门外又响起了声音,原本正准备打开电视的钟石就是一愣。随即朝廖小化撇了撇嘴。示意他去开门。 出现在门外的是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正满脸堆笑地看着廖小化,眼睛已经眯成一条缝,面颊双边的肥肉不住地颤抖,一见廖小化开门。立刻伸出两只短粗的手掌,使劲地握住廖小化一只手,口中止不住地说:“热烈欢迎董事长前来考察工作!” “等等!”廖小化抽回手掌,有些不明白到底是个什么状况,挠了半天头后才恍然大悟,说:“这位先生,你拜错码头了。我不是什么董事长,里面那位才是……不对,也不是!”说完连自己都笑了。 胖乎乎的中年人就是一愣。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起来,不过他反应飞快,连忙从廖小化身边挤了进来,冲着正在沙发上假寐的钟石说道:“这位钟先生,冒昧前来打搅。还请恕罪。我是这家酒店的总经理李辰元,欢迎你入住我们酒店。”说完,搓着双手,酝酿着下面该怎么套近乎。 作为总经理,楼下刚才发生的一幕自然有人在第一时间就通知他。当他得知传说中的至尊vip黑卡出现后,立刻火烧火燎地出现在总统套房。自从酒店成立之初,就有关于至尊卡的传闻,但是一直都是只闻其声,未见其形。今天总算遇上,他自然要亲自过来一下。 “嗯!”钟石勉强站起半个身子,伸出手和他沾了沾,就抽了回来,“还有事吗?” “……”李辰元顿时语塞,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艰难地说道:“没有其他事了。如果两位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叫我。”说完悻悻地向外走去。 就在他快要步出门外的时候,就听到那位架子很大的钟先生沉声说道:“京城的酒店可是内地的旗舰店,是整个内地集团业务的最高水准。只要你好好打理,我会向董事会推荐你的。” 李辰元闻言大喜,转过身后连连点头哈腰,半天之后见这位有些神秘的钟先生不再说话,就识趣地带上房门。 一关上门后,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挺直了腰板,甚至得意洋洋地吹起了口哨,让负责这一楼层的清洁工纳闷不已,怎么这位平时总是板着一张臭脸的李经理也有露出笑容的一天? …… 一段小插曲过后,钟石和廖小化两人便各自选了一间房间,休息不语。 两天后,一辆挂着武警牌照的轿车从酒店接过钟石和廖小化,一路鸣笛开向会议举行的目的地,位于京城中心地带的中央银行大楼。 华夏人民银行,成立于建国初,在83年由国务院规定行使中央银行职能。内部设立法律司、货币政策司、金融市场司、金融稳定司、调查统计司等十余个部门机构。此时的行长由政府部门一位副总理兼任。 这一次会议是华夏中央银行金融市场司、外汇管理局、华金公司等数个机构共同举办的,讨论的主题是如何在东南亚金融危机情况下保持金融市场的稳定。 内地金融市场有两个,即离海和深港两个股票市场。但两个市场外资参与度均不高,上市公司的数量并不多,还处于自己玩的状况,自然也谈不上多少所谓的“稳定”问题。 对于这一个主题来宾们自然都心知肚明,如果要谈内地金融市场的稳定,何必要找一些香港市场的从业人员,而且这些人刚一碰面,就发现都是一个圈子的。金融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双方彼此跳槽的话也就那几家,自然相互间非常熟悉。 会议安排在中央银行东侧楼第二层的一间会议室。等到钟石和廖小化进入会议室内后,发现相关的人员已经来了一大半,其中有几个相熟的经济学家,有的是香港本地投资银行的经济学家,还有就是这几年声名鹊起的独立经济学者,供职于外资投行的经济学家根本没有。 除了这些经济学家外,还有部分的基金从业人士,这些人钟石倒是认识的不多,他很少和这些人打交道,大家同行不是冤家就不错了,哪里还会有什么私交?更何况钟石所注重的是国际市场,和这些只在恒生指数上拼搏的同行就更少有交流了。 坐在会议室内的人见门外走来一位年纪在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下意识地就是一愣,纷纷将目光放在钟石和廖小化身上,扫巡了一遍又一遍。钟石倒是气定神闲,对认识的几位经济学家微微地点了点头,就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随即口观鼻鼻观心地闭目养神起来。 和钟石老神在在的反应相比,廖小化的反应就激烈得多了,但凡是投向他的眼光,他都恶狠狠地回瞪过去,仿佛对方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没多久,这些人当中仿佛有人认出廖小化来,几个基金经理低头交流了一圈,随即便不再盯着廖小化继续看了。 等了大概五分钟,门外又出现一位让人意想不到的客人,居然是钟意。他刚一出现在会议室的门外,就有众多的基金经理站起身来,等他走到会议室内的时候,至少有三四个人迎了上前嘘寒问暖,和之前看到钟石时候的反应截然不同。 钟意满脸堆笑,和那些基金经理虚与委蛇了半天,这才发现一脸愕然的钟石,脸上也不禁露出意外的神色,不过他并没有上前和钟石打招呼,同样找了个地方安静地坐了下来。 九点钟,会议准时开始的时间刚过,门外就出现一位领导模样的人,刚一进来就大声地向众人打招呼道:“各位朋友,你们好。我是中央银行金融稳定司的副司长刘华。欢迎各位参加本次研讨会,也希望众位能够畅所欲言,不吝赐教。” “这次研讨会只有一个主题,就是在东南亚货币风暴的前提下,香港未来的经济和走势会是一个什么状况。研讨会的性质是开放的,大家自由发言,各抒己见。” 刘华的身边还跟着两个翻译,一名是专业粤语翻译,一名则是英文翻译,等两人将刘华的话翻译一遍后,尴尬的一幕出现了,半天也没有一个人说话。 开玩笑,虽然说明这种研讨会是开放性的,但谁又敢说自己对未来香港经济或者股市的走势有明确的认识?香港的经济包括了数个方面,其中有本土工业、服务业、旅游业、进出口、资本市场等众多方面,相互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和影响。不说别的,就单说资本市场,也要分为股票市场、债券市场、权证市场、期权市场、期货市场、远期市场、银行市场、保险市场、信托市场等众多专业领域。就单说一个股票市场,还可以细分为红筹股、蓝筹股、国企股等众多品种。要让他们这些只浸淫在某个专业市场的人对香港经济走势说出个道道来,恐怕就强人所难了。 场面一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当中。 ps: 感谢书友sandy一直等你对本书的打赏!感谢书友的评价票! 第六十四章 燕京之行(三) 说完话就低头做笔记的刘华半天后才察觉出不对劲来,赶紧停下手中的笔,有些奇怪地望着众人,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一般来说,这种论坛式的会议,一般邀请的嘉宾会做相关专题的演讲,然后众人对其中的问题进行讨论,有时候还对媒体或者公众开放。但是这一次会议的性质决定了不能对外公开,甚至连会议的内容也带点半保密的性质,而且会议的主题有些模糊不清,因此众人冷场也成了必然。 刘华歪着脑袋想了想,就明白过来,脸上随即露出微笑,温和地说道:“诸位,因为目前国际游资持续地对东南亚地区的货币体系进行攻击,造成包括泰国在内的许多国家相继货币失守,甚至由货币危机引发成为金融危机。因此我们这一次讨论的主题可以分为三个方面: 第 287 章 资金最多的上市公司,华德地产着实出了一番很大的风头。而横空出世的董事长钟意则成为了财经媒体的新宠儿,在座的人自然都不陌生。 不过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听说,这位春风得意的财富新宠竟然有过成功预测货币危机的历史!(未完待续。。) ps:感谢魔龙战鬼、嘎戈立投来chayexs..chayexs.月票! 第六十五章 燕京之行(四) 钟意站起身来,微微地朝着四下点了点头,谦虚地说道:“各位好。可能是因为恰好在美国的缘故,使得我对国际金融大鳄的威力有着很直观的认识,这才侥幸地成功预测英镑和墨西哥比索的崩溃。” 他首先自谦了一番,随后话锋一转,毫不客气地说道:“首先,我们必须放弃幻想,不要天真地认为索罗斯所谓的‘亚洲货币危机已经结束’这种毫无可信度的话是真实的,要知道逐利是资本的天性,只要有利润的地方就会有他们的身影,这无关道德。其次,香港作为一个资本自由流通的国际性金融中心,又是实行固定汇率制的地区,毫无疑问会受到国际资本的重点关注,这无关乎香港经济基本面的好坏。” “现在的核心问题我个人认为只有一个,即国际游资何时会进攻香港,接下来就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来进攻香港的汇率市场乃至是资本市场,两者之间的逻辑联系度在哪?我想,这才是以对冲基金为首的国际游资想要找出的东西。” “但是,香港和其他东南亚地区不同。根据我的测算,包括土地基金在内,香港金管局至少拥有超过七百亿美元的外汇储备,或许更多,这些远比东南亚那些已经被冲垮了的国家的外汇储备要多。这一点不得不是对冲基金们要考虑的现实问题。” “除此之外,还要考虑到汇市和股市的关系。毕竟如果对冲基金不能在汇市上获利的话,必然会将资金转移到证券市场。这可能是他们对冲策略的一部分,也可能是利用其中相关性在操作。毕竟,一旦汇率市场的压力过大,金管局方面很可能会抬高拆借利率的水平,这样无疑对股市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在这一点上,其他国家的股市也都相应地验证过了。” “因此,我认为,除了要密切地关注港币远期合约的数量外。还要关注恒指空头的动向。同时对各支权重股的认沽权证、期权甚至是直接的沽空股票数量都要有相应的警觉,这些都可能为我们提供下一步国际游资的动向。” “最后,我要提醒各位的是,人民币币值是否存在高估,恐怕已经是对冲基金考虑的问题之一。尤其是在东南亚出口国家的币值普遍贬值的情况下,作为华夏政府,出口方面必然会受到一定的波及,这种波及的影响到底有多少,需不需要通过人民币贬值来增强出口的竞争力,这会是未来一个阶段的重点话题。而在这个过程中。国际游资尤其是热钱会不会已经通过合法或不合法的手段流入内地。进而借着人民币贬值来达到做空人民币的目的。这恐怕也是中央银行需要考虑的问题。” 虽然华夏的资本账户并未对外开放,但是通过地下钱庄的方式将美元兑换成人民币,进而进入内地,利用黑市汇率搅动官方人民币汇率的手段逼迫人民币贬值。这种方式尤其值得注意。 刘华自然对此深知肚明,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基本上所要说的就是这些!”钟意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拿起身边的水杯猛喝了一口后,最后总结道。 会场一时间寂静无声,众人都在默默地消化着钟意的言论。和之前的争论相比,钟意的言论无疑给了众人当头一棒,使得他们重新思考起来。 趁着众人思考的空当,钟石朝着钟意微微地点了点头,示意他讲得非常好。而钟意则悄悄地眨了眨眼睛。 “有两点还请钟先生解惑!”半天后,那名叫宋凌的人站起来说道,“首先,你对新台币的看法是如何的?要知道夷洲的经济模式和之前宣布贬值的东南亚一系列国家的经济模式有着极其相似的地方,如果国际游资想要进攻的话。他们的首选也是新台币,而不是港币。其次,香港股市尽管在九月初有着一定的波动,但是总体来说仍然欣欣向荣,如果对冲基金选择攻击香港股市的话,那么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尤其是在imf等机构已经向其他国家伸出援手的情况下!” “这家伙还真是讨厌!”钟石在心底暗暗地说了一句,忍不住站起身来,大声地说道:“关于这两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 宋凌朝着钟石看了一眼,淡淡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洗耳恭听。”虽然话说得很客气,但脸上轻藐的神色任谁都看得出来。 钟石心中大怒,但脸上却未显露半分,他知道在这种场合意气之争毫无用处,只能让对方更看轻自己。强压了一口胸中怒气,钟石淡淡地说道:“目前各位的逻辑陷入到一个怪圈当中,即认为某些地区的政府会坚守固定汇率制度的政策。但是不要忘了,如果放弃固定汇率制度的正面效用大于固守固定汇率制度的负面效应的话,这些地区或国家的决策层会毫不犹豫地放弃固定汇率制度,也就是主动选择弃守。这一点索罗斯在他的香港演讲中已经很明确地提到了,他们曾经给了泰国政府主动放弃固定汇率制的机会,只是当时的泰国政府没有做而已。” “其次,现在香港股市已经不再是由经济的基本面来支撑了,而是整个大环境下,包括各种因素来共同作用。以我个人的观点来判断,目前港股的指数偏高,根本就不反映整个地区经济形势的真实走向。至于说港股目前为什么这么高,相信应该是有资金在其中托市的缘故,我想这一点宋先生应该很清楚吧。” 他恼怒宋凌的明知故问,自然想给他一点教训,就毫不客气地将内地政府支撑香港股市的举动说了出来,虽然说得很隐晦,但在场的人一点就透,很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对于这一个月港股的异常,在场的人虽然很清楚有这么一股资金力量在股市中运作,但是并不知道这些资金来自何方,到底是个什么目的。现在被钟石一口点破后,他们才恍然大悟。 宋凌勃然大怒,冷冷地看了钟石半天,突然说出一句让众人大为不解的话:“既然钟先生清楚托市的行为,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钟先生就是做空香港股市的一员,又或者大点来说,你和你背后的资金正在筹划着做空港币或恒生指数呢?” 在成熟的资本市场,做空和做多都很正常,投资者只有通过不同的方向才能够第一时间准确地在市场上反应上市公司的真实价值。而在内地,政府对股市的思维还停留在只能涨不能跌的古怪思维当中。(即便是现在也如此) 因此,当宋凌的话一说出来之后,深知香港方面股市运作的人就非常不解,即便是纯粹以买卖股票为主的基金,在认为一个公司的股价虚高的时候,也会选择通过券商沽空一部分,或者买入一些沽空权证。因此这种做空的话在他们看来稀松平常,根本算不上什么。 而那些内地的经济学者,在听到宋凌的话后则是脸色大变。宋凌的话虽然不咸不淡,但其中却是暗藏了一个认知上的偏差,即如果钟石承认了这种说法的话,就是在和内地政府作对,往大了说,甚至可以安插一个破坏香港繁荣稳定的大罪名。 钟石冷冷地看了宋凌一眼,不屑地撇了撇嘴,说:“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根据我们的研究结论,即便国际游资不对香港有任何的动作,我们也认为目前的恒生指数偏高,即存在泡沫的现象。不过让你失望的是,我背后的资金并没有在香港市场哪怕是做空一张合约,这样的回答你还满意吗?” 听到钟石的话,大部分人脸上又不解了,既然认定研究的结论是港股存在泡沫,那么为何不做空?只有少数几个人的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宋凌见钟石化解了他的陷阱,眼珠一转,又冒出一计来,说:“钟先生这话又让人费解了,既然你们认为港股存在泡沫,那为什么不付诸行动呢?莫非你们是某些国际游资的马前卒,专门替他们造势放风?” 虽然做空又或者造势放风并没有什么过错,但在目前的大环境下,这两种行为无疑是站立在一些人的对立面,至少在影响上,这种行为是非常不好的,尤其是在恒生指数大跌的情况下,这种行为可能会导致口诛笔伐的恶果,这就是所谓的社会影响。 钟石微微一笑,对宋凌的几次三番的“欲加之罪”也实在是感到厌烦,说道:“不,宋先生,你的猜测完全是错误的。我们虽然关注香港市场,但我们并不准备现在就介入香港市场,而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至于是什么时候,恐怕就恕难奉告了。总之,以你对经济形势的判断和分析,是不会猜测出我到底要做什么的!” 宋凌勃然大怒,狠狠地看了钟石一眼,极不甘心地坐了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均极其有默契地不再发言,而研讨会也在古怪的氛围中结束了上午的讨论。 ps: 感谢书友始凰天投来月票!感谢让我在想想的打赏!感谢斑马中心的评价票!谢谢对本书长期支持的书友们! 第六十六章 首长接见 钟石想不明白的是,这个宋凌为什么句句针对他,而且是一副誓不罢休的姿态,如果不是他闭口不谈,恐怕宋凌还会在讨论会上和他发生口角摩擦。 这种迹象,就连廖小化都看出来了。中午用餐的时候,廖小化凑到钟石耳边,悄悄说道:“钟生,我怎么看那个姓宋的对你很有意见啊?要不我找几个人搞臭他?” 钟石微微一愣,随即警告廖小化道:“小化,这或许是大家对市场的看法不一致才导致的争执,你就不要多事了。” 眼见廖小化仍是一副忿忿不平的模样,钟石又继续说道:“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国家干部。自古以来就有民不与官斗的谚语,虽然现在已经是法治社会了,但不管怎么样,如果能少惹几个对手就尽量避免碰撞,不是说‘和气生财’吗?” 廖小化虽有不甘,但钟石这个事主既然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闷闷不乐地低下头,用筷子狠狠地戳了几下米饭,这才将心中的不忿强行压制下来。 下午的研讨会继续进行,不过讨论的主题已经渐渐地从国际游资是否会进攻香港而转移到香港股市是否存在虚假繁荣上,对于这一点钟石研究的不多,自然是三缄其口。但是那位宋凌频频说话,言语之间相当理性,虽称不上妙语连珠,但不少地方仍是有可取之处,讲到精妙的地方,就连钟石也不禁为之击节赞叹。 下午的会议临近结束的时候,众人经过一天的唇枪舌战,早已经疲惫不堪,这时候主持会议的刘华适时地站起身来对众人的高度参与表示感谢,同时宣布这一天的会议到此为止,明天将会有什么什么会议流程等一系列事宜。 在来之前,钟石等人就知道会议的流程,此次会议一共举行两天,第二天的会议是和大陆的经济学家讨论一些关于内地经济发展的问题。说是讨论,严格说来是向香港方面借鉴某些领域的经验。不过钟石并没有太多的实业基础,自然也不用参加这个会议。 等刘华宣布会议结束之后,钟石就站起身来,准备向外走去。忽然一名工作人员快步走到钟石身边,低着头在他耳边说道:“钟先生,还请你稍待片刻,我们首长有请你和其他几位先生。” “首长?”钟石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低声说道,“不知道是哪位首长?” “这个我们有保密原则。恐怕不能回答你。”那名工作人员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不过随后他又接着说道。“钟先生只要跟着我们,很快就会见到首长本人,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我可以不去吗?”钟石脸上露出戏谑的表情,这句话顿时让对方脸色大变。支支吾吾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眼见他如此为难,钟石也就不再继续开玩笑,说道:“既然首长能够垂青,自然是我的荣幸。我这个小人物又怎么能不识趣呢?放心吧,刚才只是开玩笑的话,你不要太当真了。” 那名工作人员抹了一把汗,在心中长出一口气,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拒绝首长会面的人呢! 两人说话都是低声,四周的人赶着出去填饱肚皮。并没有太在意这边发生的事情。钟石抽空往会场四周一扫,发现同样有几个工作人员跟随在包括钟意在内的某些人的身边,正低头悄声说些什么,看来这些人和他一样,也是在被首长邀请之列。 “这位呢?”钟石转回头来。看了一眼跟在他身边、眼巴巴看着他的廖小化,不禁追问了一句。 对于他们的对话,廖小化虽然没全部听见,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听说有首长的接见,廖小化心中顿时一片火热,他也知道机会难得,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首长,但这无疑是一次露面的大好机会,因此双眼立刻冒出炙热的光芒,差一点就跪下来求钟石了。 对于廖小化的这点小心思,钟石哪里还会不明白,眼见对方沉吟不语,钟石又补充了一句:“这位廖先生的父亲是政协委员,绝对的爱国人士,我保证他不会对会谈的内容泄露半句。” 工作人员的脸上顿时露出讪讪的笑容,有些苍白无力地解释道:“其实首长只是想和大家聊聊,并没有什么需要保密的内容。你说的这位廖先生我们也知道,既然是这样,那么我向上级请示一下,相信问题不会太大。”说完之后,就匆匆离去。 廖小化的脸上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正想对钟石表示感谢的时候,就听到钟石淡淡地说道:“不用做这么夸张的表情!记住我刚才所说的话,虽然这位先生说内容不需要保密,但你要切记,今天的事绝对不要外传出去。” 眼见他说得认真,廖小化也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这时钟意也凑了过来,三人围在一起说了半天闲话,就有工作人员引领着去吃晚餐,几人匆忙地扒了几口之后就再也吃不下去了,胃全被即将面见首长的兴奋感给填饱了。 又等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他们一行人才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去面见首长。不过这些人都知道,首长日理万机,时间上基本不能自我支配,只能让别人来迁就,对此他们自然也不会去抱怨什么。 会议的地点在央行的主楼,最高的一层,行长办公室内。经过重重保安关卡,一共五个人来到最高层的行长办公室内,这里面积很大,但是办公区装修颇为普通,甚至可以用简陋来形容,除了一张硕大的办公桌,一张会客专用的沙发外,其他能够稍微吸引眼球的东西就数靠着墙壁的满满一柜子书籍了。 在办公区的旁边是一个小型的会议室,其规模能够容纳十几个人,里面的摆设和办公区一样毫不起眼,普通的圆形会议桌、半人高的沙发座椅,还有几个略显陈旧的茶杯。 没有人在乎这些东西,他们心中只有兴奋。当他们在会议室坐下后不到五分钟的时候,一个身影就出现在门外,刚一露面,他就对众人一抱拳,略带歉意地说道:“对不起诸位,刚才有个紧急事件,耽误了一些时间,还请大家能够见谅。” 宋凌反应最快,第一时间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说道:“诸葛首长,您日理万机,还能够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接见我们,这让我们感到十分荣幸……” 来人正是时任副总理的诸葛馆,此时他兼任着央行行长的职务,因此在央行的办公室内接见了这些来自香港的人士。 可能是刚刚参加过党代表的缘故,诸葛馆的脸上有些憔悴,但是精神很好,一双细小的眼睛时不时透露着精光。他身材高大魁梧,一张国字脸不怒自威,有种天生的慑人威势。 钟石心中就是一阵剧震,这位诸葛首长可是大名鼎鼎,自从上任以来,他以强势的手腕推动三角债的应付问题,在全国范围内推动税务改革,并且在物价高涨不下的情况下通过合理的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实现经济的“软着陆”,是一位不折不扣的金融高手。 首长露面,几人连忙起身,附和在宋凌的后面说了一大通类似于“深感荣幸”的话。诸葛馆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然后淡淡地说道:“这些恭维的话就不要再说了。我这一次请大家来,是因为各位都是金融界的精英,尤其是香港市场的翘楚。白天你们讨论的内容我也看过了,谈论得非常好,所以我私底下请大家来,就是想让你们更全面、更详细地阐述你们白天的观点。” 又是宋凌的反应最快,赶紧站起身来,迫不及待地说道:“诸葛首长,根据我们华资在香港的共同研究,我们认为……”他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通,最后还不忘点出这些都是在他领导下的功劳。 诸葛馆脸色不变,耐心地听完宋凌的汇报后,这才转头面向钟意,说:“这位钟先生,你上午提到的观点很有意思,不知道能不能再详细地解释一遍?” 钟意受宠若惊,赶紧站起身来,先是恭敬地微微点头示意,这才开口说道:“诸葛首长,关于我上午的报告还有些冒失的地方,下午我又想了想,将一些不合逻辑的地方重新补充了一遍。”说完,他就开始将上午的观点以及不合理的地方又重新说了一遍。 一旁的宋凌汇报完毕后,见诸葛馆毫无反应,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脸色顿时涨得通红,半天之后才看见诸葛馆微微地朝他挥了挥手,这才敢重新坐了下来。 约莫半个小时之后,钟意才将他重新组织的思路讲述完毕,诸葛馆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对着钟意说道:“钟先生,你不愧是曾经准确预言过货币危机的经济学家,我们的看法基本和你一致,此次的货币危机不光干系到经纪上的因素,也掺杂了很多政治上的因素,香港就是一个例子。”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关于对冲基金乃至美国其他资本如何攻击的手段和方法,不知道能不能请钟石先生为我们讲述一下呢?” 钟石就是一阵苦笑,他的所作所为果然瞒不过这位慧眼如炬的首长。 ps: 感谢书友激情夜投来月票! 第六十七章 婉拒管理 其他人显然并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脸上大多露出震撼的表情。只有廖小化和钟意两人脸上毫无表情变化,显然是早就知道。 钟石站起身来,先是朝着诸葛馆微微地躬了躬身子,这才放声说道:“各位,根据我们之前的经验,我们认为……” 他话还没说几句,立刻就被宋凌打断,只见他极其严肃地问道:“钟先生,你所说的经验是什么经验?能否给各位讲述清楚?要知道现在所讨论的是对冲基金可能进攻香港的事实,如果是其他方面的经验,恐怕不适合在这个场所里引用吧!” 钟石眉头一皱,斜着眼睛瞟了一脸正气凛然的宋凌一眼,随即向诸葛馆望去,见他微微地点了点头,这才朗声说道:“我说的经验自然是如何冲击一个国家的货币体系的经验,也就是你所说的对冲基金造成货币危机的经验。” 事到如今,钟石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瞒不了国家机器的有心打探,只好在这里说出一二来,不过他也没打算全盘托出,毕竟这里面某些东西还牵扯到更大的机密。 此时望着诸葛馆一张毫无表情变化的脸,钟石在心中甚至不无恶意地想到,是不是这次所谓的研讨会都只是个幌子,实质则是专门为了邀请他一个人而举办的。 不过既然都来了,钟石也不在乎到底出发点是什么,此时的他只是想尽到一个公民的良知和义务,让未来可能爆发的香港金融危机不再发生。 很显然钟石的话让在座的人极其震惊。他们很清楚,能够进攻一个国家货币体系的对冲基金绝对不是普通规模的对冲基金,这种对冲基金要不是在市场上话语权极重,就是资金量特别庞大,总之绝对不是无名之辈。 但是在座的人似乎没有几个听说过钟石这个名字,也没有听过相关的基金名称,这使得他们在震惊之余又变得疑惑起来,不过堂堂副总理的话总不该会出错吧。一时间众人脸色都是飞快变幻,看向钟石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尤其是宋凌,一双三角眼不住地向钟石和另一边面不改色的钟意扫去,仿佛想找出两者之间的联系来。 钟石哪有功夫顾及这些人到底想些什么,稍缓了片刻后,等众人渐渐接受这个震撼的事实后,才接着说道:“根据我们的研究,目前宣布自由浮动的几个东南亚国家,其内部经济均出现了或大或小的问题,这种问题产生的原因不一。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即这些国家的币值被高估。而且这种高估严重地影响到其支撑经济发展的出口行业。” “举泰国为例,其上半年的出口明显放缓,而投资则继续大幅增长。在这种情况下,资本的流入势必会流向那些回报率高的行业。例如说股市和地产。而事实上,泰国股市已经比峰值时期下降了超过五成,而地产行业根据我们的调查,发现存在着普遍的开工率不足和卖不出去的现象,这说明即便是名义上回报率较高的行业,也存在严重的泡沫。” “为此,我们早在一月份就向泰国方面借入一笔锁定利率的贷款,等待泰铢贬值时机的爆发。果不其然,在五月份和六月份。国际对冲基金相继在外汇市场上对泰铢发动冲击,虽然泰国方面有所反击,但是由于经济基本面的不利和政府决策层的错误认识,使得泰铢最终被迫宣布放弃固定汇率制。” “在泰国宣布贬值后,这种货币危机自然而然转移到其他东南亚国家的身上。因为他们和泰国有着极其相似的经济模式。而泰铢的贬值无疑加重了他们出口方面的压力,在这种情况下,接连发生货币贬值也就成为了必然。” “不过香港方面和他们不同。首先,香港的基本面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也就是说香港经济运作良好,这就不具备进攻的条件。其次,港币的固定汇率制度有着庞大的美元作为支撑,使得港币含金量十足,这在一定程度上支撑起港币投资者的信心,并不用担心港币有贬值的风险。第三,则是香港背靠着大陆庞大的市场,支持消费和拉动经济的因素都很强劲,只要内地的经济不会出现大的问题,香港经济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虽然说了这么多,但并不代表对冲基金不会攻击港币。根据我们的预测和演练,对冲基金的确是有方法和手段能够通过攻击港币的方式获利,或者说撼动香港的经济。至于怎么做,这就是我即将讲述的重点。” 随即钟石将之前在天域基金中分析的那一套又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 震惊! 满场的震惊! 当钟石洋洋洒洒地讲了半天之后,就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诸葛馆的脸上也露出了惊诧的表情,更别说其他的会议参与者了。 足足过了五分钟后,反复咀嚼了数遍“利率期货”“股指期货”的诸葛馆才抬起头来,望向钟石的眼睛充满了欣赏,说道:“既然你能这么想到,那么想来也应该想到了破解之道了,是不是?”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钟石微微地摇了摇头,不带一丝感*彩地回答道:“这是我们设计的进攻香港的策略,又怎么会给自己假设敌人呢?”随即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说道:“不过这种方法也不一定就是可行的,几个市场之间的仓位要精确计算,不然金管局的反击招数一来,就很容易出现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恶果。” “金管局的招数?”诸葛馆点了点头,岔开了话题,说:“像泰国、新加坡甚至是英国、瑞典等国家,在遭遇货币攻击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地提高了利率或隔夜拆借利率,用高成本迫使对冲基金亏损离场,这应该就是你所说的反击招数吧?” 钟石自然知道金管局会用什么招数来反击汇率市场上做空港币的对冲基金,不过这话从诸葛馆口中说出就让他有些吃惊了,不过他随即想到诸葛馆还兼着央行行长这个身份,就立刻醒悟过来。 赞同地点了点头,钟石接着说道:“其实这个招数还是比较容易破解的,一方面金管局抬高拆借利率来打击货币投机者,另一方面只要资金抬高港股指数,就很容易双管齐下地破解这两个市场间的联系。” “不过……”钟石迟疑了半天,才缓缓说道,“能够抬升股指的金额量非常大,甚至大到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而且,对方还必须要做好失败的打算。” 诸葛馆点了点头,随即朝着其他人说道:“诸位,不知道有没有需要补充的?” 开玩笑,有着一个有着实战经验的对冲基金在前面,其他人哪里还有话要说。倒是宋凌眼珠一转,就冒出一个恶毒的想法,站起来说道:“钟先生,按照你的说法,恒生市场貌似大有可为,就是不知道你的基金会不会牵扯到里面去?”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无不是脸色大变,就连诸葛馆也饶有兴趣地盯着钟石,看他到底怎么作答。 钟石转过头来,义正词严地说道:“首先资本逐利是正常的商业行为,我这么做也是正常的,至少在法律上毫无指责,你必须要明白这一点。其次,我并不打算这么做,无论如何,香港也是我的根基。而且华夏刚刚收回香港,如果我在这种敏感的时候做空股市,不仅是一种不讲政治、不顾大局的行为,而且很可能影响到数以万计的人的生计,这绝对不是我想看到的。记住,我不是索罗斯!” 他这几句话说得正义凛然,大气磅礴,而且还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即便有人想反驳,也根本说不出半点不是。 宋凌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好像当众被人扇了耳光一样,他只觉得脸上一阵阵的火辣,偷着眼睛瞄向诸葛馆,发现首长一脸的欣赏之色,心中就是一寒,不敢再继续挑衅下去,只得悻悻地坐了下来。 “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诸葛馆微微地拍了拍巴掌,又想了想,这才说道,“我有意让你管理一部分资金,当然这部分资金是应对香港股市的下跌,其他方面都按照市场的规则办理,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这分明是拿钱给钟石花,在场的人除了廖小化和钟意外,无一不极其羡慕,要知道如果资金数量多的话,即便是一年拿固定的管理费就将是一个天文数字。最为嫉妒的宋凌,看向钟石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今天的震惊已经够多的了,不过钟石注定还要给他们一个意外,只见钟石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直接拒绝道:“首长,这笔钱我不能接受,也不敢接受。” 诸葛馆点了点头,显然钟石的反应并不出乎他的意料,不过他也有点不甘心,故意问道:“既然你有理论支撑,也有实战经验,而且也愿意为国家地区出一份力,那为何拒绝我的好意呢?” ps: 感谢魔龙战鬼的打赏!同时希望获得更多书友的支持。 第六十八章 竖子误国 “我也很想知道,你究竟为什么推辞首长的委托?不要重复之前的那一套说辞,那些糊弄不了我,估计也糊弄不了首长,说吧,究竟是什么原因?”等飞机平稳下来,钟意终于按捺不住了,忍不住问起坐在身边闭目养神的钟石。 钟石摘下眼罩,直愣愣地盯着钟意看了好一会儿,才忽然一笑,说道:“我就不相信,凭借你的聪明才智,会猜不出我的顾忌?” “可是不一直有这么一种说法,说这位诸葛首长会在明年三月召开的会议上就任主管政务的一把手,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们还要顾虑像宋凌等那帮人吗?”钟意挠了挠头,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钟石点了点头,严肃地说:“不是据说,是一定会就任总理。诸葛馆是治世之才,绝对有能力管理一个国家。但是你可能对政治不了解,一般港澳事务并不在他分管的范围之内,而且,关于宋凌等人的任命也不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中。这么一来,即便他想插手香港方面的事务,影响力也是极其有限的。” 见钟意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钟石不由地撇了撇嘴,接着说道:“当然,这种情况并不是绝对的。如果在港的华资企业出现重大问题,像诸葛馆这么高级别的官员还是有一定的话语权的,尤其是在经济方面。” “现在我们势单力薄,只是依附上一个诸葛馆是远远不够的。”钟石从怀中掏出一张名片,淡淡地说道,“香港方面的华资企业已经形成了固有的格局,如果我们贸然插手,肯定会得罪数不清的利益集团。就好像宋凌那样的人,已经有了未雨绸缪的觉悟。你发现没有,除了我们两人之外,其他稍微表现出对政府支持香港的做法感兴趣的人都受到他的猛烈攻击,不管他们对香港市场的看法是怎么样的。” “难怪呢!”钟意长叹一口气。这才恍然大悟,“不过,我们这一次能够得到诸葛办的联系方式,也不失为一种补偿方式吧?”钟意话锋一转,说起钟石手中的名片来。 这张名片是他们临走的时候,诸葛办的办公室主任送给他们的,让他们在适当的时候可以联系他。 按照华夏官场的配置,高级别的领导都有一个相对应的办公室,里面的员工自然是首长的绝对心腹,能得到这样的名片就意味着进入了首长的法眼。其他人想动他就不得不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诸葛办的办公室主任是一个极有眼色的中年人。而且递送名片的时候故意当着宋凌的面前。这样的举动颇为耐人寻味。 “恐怕还不止这些!”钟石漫不经心地玩弄着手中的名片,淡淡地说道,“我想首长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即我的基金不要参与到攻击香港的行动当中。不能破坏香港的稳定繁荣。我想,首长应该已经明白,这一次东南亚的货币危机绝对不是偶然事件,恐怕是国际势力对东南亚地区甚至是华夏的一次经济整肃,尤其是在新台币可能会宣布弃守的情况下,这种意图就更加明显了。” 钟意也面色严峻地点了点头,示意同意他这种看法。 “不过我倒是真没有打算在香港市场赚上一笔,该布的局我已经布好了。”钟石忽然一笑,语气变得轻松起来。“而且我所说的,其他地区存在巨大的利润可能,也不是一句空话。等着看吧,这场货币危机的风暴远远没有结束。” “你是说韩国?”钟意想了想,点出一个国家的名字。“根据公开的信息,韩国的贸易赤字相当严重,中央银行已经频繁地入场干预,不过短期内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毕竟韩国方面已经对货币危机有了足够的警觉,而且目前还没有迹象表明,对冲基金将目光投向韩国吧。” “等着看吧!”钟石收回名片,重新戴上眼罩,结束了这次对话。 …… 就在钟石等人搭机返回香港的时候,一场参与级别非常高的会议正在西海殿举行。 西海,是国家领导人集中办公的地方。这个面积只有十几平方公里的地方聚集了数十个国家机关和部门,除此之外,在西海的四周,坐落着数十座或高或低的建筑群,里面全部是国家的核心部门。这些部门和西海里的部门一道,制定和维持着这个国家的政策。 此时,在西海殿一间会议室内,十几名人员正围坐在一张大型的会议桌周围,在他们的周围靠近墙脚的地方,也有着数十名人员端坐在桌椅上,每人手中都拿着一份文件,他们或是三三两两地低头讨论着,或是皱着眉头苦苦思索。 因为之前是皇家园林,所以这里的建筑和里面的摆设都是一副古代的格局,奇峰峻岭的假山,曲折蜿蜒的走廊,宽敞明亮的房间,古色古香的家具,一切都显得很磅礴大气。但是房间内的人显然无暇欣赏这一切场景,在经过最初的讨论后,他们全都将目光投向坐在中央位置的主持人身上。 如果是经常关注政治的人在这里,就会惊讶地发现,这里几乎聚集了央行、财政部、外汇管理局等众多中央部门的一把手。另外还有不少其他部门的列席人员,其中甚至还有几个身穿军装的人。 “相信各位都已经看到手上的文件了,先说一下这份消息的来源,是我们安插在美国的深喉冒死传递过来的。”诸葛馆长叹了一口气,有点无奈地说道,“自从八十年代那件事发生之后,我们在美国方面的网络几乎被一扫而空,所以现在的情报搜集工作只能依靠一些外围的分析,不过现在这些东西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了几眼端坐在墙脚的几名军装人士身上,然后接着说道:“这些都是参谋部的工作人员传递过来的,虽然具体的会议内容没有办法打探到,但是根据之前发生的事情,我们大致可以推断出一部分,各位都是相关领域的负责人,下面就请谈谈自己的看法。” 众人跟随着诸葛馆的目光看了看那几名军装人员,脸上都露出钦佩的神色。他们知道,在他们手中薄薄的几张纸的背后还不知道牺牲了几条生命。 安静了片刻,就有一名须发皆白的老人站起身来,他身子颤颤巍巍,仿佛随时都会跌倒一般。诸葛馆看到,赶紧制止道:“吴老,这里是我们内部的会议,就不需要讲这些虚礼了,您老人家要是有什么闪失,我可担当不起,赶快坐下吧。” 吴姓老人名叫吴鲁,三十年代就以公派生的身份到美国留学,学成之后他毅然放弃了那里的优越环境,回到刚成立不久的新政府当中。不过由于政治原因和国家对经济发展的定位,使得他这位高材生一直没有用武之地。一直到改革开放之后,痛定思痛的国家领导层改变发展方向,他才被重新重视起来。 此时吴鲁已经是一个接近九旬的老人了,但是他精神很好,而且思维也很清醒,目前是国家经济智库的主要负责人。基于他在五六十年代提出的一系列经济思想成为目前发展的主流,而且对欧美的资本运作有着几十年的经验,因此诸葛馆这一次特地请他来参加这一次的会议。 两个工作人员赶紧走了上来,一左一右地搀扶起吴姓老人,等他重新坐定后,才退出房间。 清了清嗓子,吴鲁说道:“诸葛首长,既然你拿出这份文件,就说明问题相当严重。据我所知,名单上所列出的这些机构或多或少都涉及到了目前发生在东南亚地区的货币危机,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是我们可以大胆假设,这一次的货币危机就是由他们蓄谋引起的。” 这句话一出,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由于整个国家的经济转型,信奉自由市场的精英开始受到重用,他们将减少政府干预甚至是不干预、任由市场自由调配的思想奉为圭臬,自然而然地对所谓的资本阴谋论不屑一顾。 在他们看来,这些跨国银行或者是大型的金融机构并不是政府的附庸,甚至还是他们的敌人,因为税收或司法方面的关系,这些机构甚至可以为了利润和政府对簿公堂。在这种思想的操控下,他们自然不会认为这些机构会受控于政府。 “吴老你过于言重了吧!”很快,反驳者就站起身来,是一位供职于中央银行的经济学家,叫刘桓飞,“这些材料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而且,东南亚国家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问题,正是这些问题才导致了货币危机的发生,可能并不像你所说的,是个预谋行为。” 他说得还算客气,毕竟吴老的资历摆在那里,即便他不同意吴鲁的观点,也不得不保持相应的尊敬。 刘桓飞的话刚说出口,就立刻有几个人点头附和,显然他们和刘桓飞想的一样。 谁想到吴鲁的反应极其激烈,猛然一拍桌子,大声喝道:“竖子误国!”说完不顾年迈,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指着刘桓飞的鼻子骂道:“小子,你知道什么是资本战争吗?不要把凯恩斯、弗里德曼又或者是萨缪尔森的那一套太当真!要知道他们所说的都是经济学理论,而实际上这个世界经济的运作就没有脱离过政府这只手!” ps: 感谢书友a13702297投来月票! 第六十九章 万塔计划 吴鲁所说的凯恩斯等名字都是鼎鼎大名的经济学家,这些经济学家都是开宗立派的大宗师,所创立的经济思想在某段时间被政府大力推行,曾经或者现在正创造经济的繁荣增长。除了凯恩斯之外,其他人都有一种共同的观点,即在经济活动当中,政府对市场的干预越少越好,这就是所谓的自由市场理论,虽然他们有些人是偏重于货币方面,有些是倾向于古典经济方面。 长叹了一声,吴鲁才放缓了语气接着说道:“这些人的经济理论并没有错!但是你们这些小辈要记住,我们所说的并不是一个话题,现在的问题是资本战争,而不是什么市场经济的问题。远的不说,就说最近几年发生的资本战争的案例,你们知道前苏联由于经济解体后混乱不堪,西方经济学界给他们开出了一个被称为‘休克疗法’的经济方案吧,相信你们对这个方案都很支持吧。但是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和这个方案一同实施的,还有一个代号为‘万塔’的计划,这个计划说出来恐怕要吓死各位。” “万塔计划?什么万塔计划?”刘桓飞脸色一怔,愣了半天之后才追问道。 和他一样,在座的大部分人脸上都露出困惑的神色,只有少数几个人面色如常,显然早已知道这个万塔计划的内容。 “前苏联解体后,美国和欧洲的代理人在莫斯科到处游说,通过贿赂官员的手段来掏空整个苏联时期的家底,其中包括数千亿的美元资产和数以百吨计的黄金储备。在不知不觉之间,这些原本属于苏联人民的美元资产和黄金储备都落入到美国和欧洲的口袋当中,正是因为缺少了这些硬通货,所以现在卢布才一年比一年贬值,这些你们都知道吗?” 这些东西从吴鲁的口中说出来,真实性自然不可否定,在座的人都知道他除了国家经济智库经济学家这个身份之外,还兼任对外经济交流协会的荣誉会长一职。这个所谓的对外经济交流协会。说白了就是经济方面的间谍组织,只不过这些协会的交流活动受到各国法律的保护。 众人被吴鲁所说的话震撼得瞠目结舌,半天也没有一个人想到该怎么反驳。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都把卢布的贬值归结到前苏联之后的工业崩溃、寡头垄断、经济活动混乱等外在的现象当中,并没有想到这其中还有如此深层的原因。 其中就有心思活络的人看向诸葛馆,见这位首长面色不变,丝毫没有半点意外的神情,他们就知道,吴鲁所说的绝对是事实。 “你们既然把泰国等国家的形式归结到本国经济发展出现问题的身上,那么你们能解释为什么在96年底,泰国方面的远期合约突然出现了大幅的增长。而这些远期合约的到期时间大都在七月、八月之间吗?还有。尽管这几年日本经济增长放缓。国内市场萎靡不振,但为什么日本市场对东南亚地区的投资不增反减,甚至有大额回流的趋势吗?” “除了这些之外,你们能解释在货币危机最严重的几天。市场集中爆发的各种流言吗?你们又怎么解释,那些从泰国内撤出的资金大部分都是通过这几家跨国银行的渠道?”说到这里,吴鲁一指手中的报告,表情不再是义愤填膺,而是深深的失望。 等众人消化了片刻,他才缓缓地说道:“94年的债券危机是一场欧美之间的经济战争,其中还牵扯到了日本,这几个国家或组织是整个世界的经济重点,我们根本就没有能力牵涉其中。之后的美日贸易谈判完全是美国对日本牵扯到94年债券危机的报复。双方你来我往了足足有三年的时间,最终日本方面和美国达成了妥协,于是日元没了压力,不再升值。如此一来,美国方面暂时没有了对手。就将整个目标投向了亚洲,尤其是那些经济增长飞速的地区,因此,利用金融市场的工具对这些国家或者地区进行打击也就成了必然!”吴鲁说到这里,顿了顿之后,又说道:“说到打击估计不准确,应该是收割,就好像是种好的庄稼,到了时间就开始动手一样。” 说了那么长时间,吴鲁明显有点体力不支,他缓缓地坐下,望了诸葛馆一眼后,继续说道:“很明显,这是一场经济战争。我们应该对此有足够的警觉和清醒的认识,不要再抱有幻想了。自由市场的那一套是好,这一点我不否认,但是在我们有足够的经济基础和话语权之前,我们都不能够放弃政府对市场的管控。” 很显然,这位吴鲁对最近盛行的关于自由市场经济理论的一次抨击,选择在了这次会议上。 立刻有几个人的脸色不大自然起来,他们都是最近叫嚣市场经济最为活跃的人,很显然吴鲁的话将他们反驳得体无完肤。 好在这个时候诸葛馆轻咳一声,打断了吴鲁的长篇大论,说:“吴老,谢谢你的讲说。根据我们得到的信息和反馈来的资料,已经可以确定,这次货币危机是由美国政府在背后指使,部分财团在前面充当工具的经济战争,这一点吴老的判断是正确的。现在,我们谈谈现阶段的我们能做些什么。” “即便是经济战争,恐怕也对我们造成不了太大的威胁吧?而且,东南亚国家的货币自由浮动,出于对汇率方面的担心,这些国家的一部分资金还会转而投向我们国家,这对我们应该是个不错的消息。”冷场了半天后,一位名叫王秋实的财政部官员说道。 “不,事情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容易。虽然现在人民币并不能自由兑换,但是如果地下汇率和官方汇率相差过多的话,这给人民币贬值造成的压力非常巨大,热钱会通过各种合法、不合法的渠道流入国内,这会给我们的工作造成极大的麻烦。”王秋实的话音刚落,央行这边的官员就反驳道。 央行这边的官员刚说完,港澳办的官员又接着说道:“虽然我们是外行,对经济工作并不了解,但是如果在香港回归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香港经济就出现大幅下滑的话,那么国际上肯定对我们治理香港的能力有所怀疑,到时候各种声音就会接连出来,将会给我们的工作造成很大的压力。” 紧接着,包括组织部在内的各个官员都发表了相关的看法,一时间整个会议室内的气氛达到了*。 宋凌也作为华资香港上市公司的代表参加了这次会议,但是他完全没有资格在这种高级别的会议上发言,只能默默地听着。他心里很清楚,尽管这个时候他们吵个不停,但等到最终方案确定下来,还是需要像他这样的人来执行。 …… 诸葛馆感到一阵阵的头疼,金融工作是他分管的范围,但是港澳事务却不是他管理的范畴,财政部的某些官员也对他阳奉阴违。尽管他已经在现在的岗位上充分地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但是目前的局势仍然让他有种施展不开手脚的感觉。 “够了!”作为在场级别最高的领导,他不得不控制一下会议的进程,使得讨论不要太过于偏离既定的方向,为此他拍了拍桌子,“现在摆在面前的问题是要怎么解决问题,而不是去抱怨。如果我们能够顺利地解决相关问题,这些假设性的问题就不会出现,而你们、你们、还有你们就不会只会抱怨!”他边说着边用手指点了几个先前抱怨的人。 被他点到的人脸色就是一阵青白,显然他们对诸葛馆这种极其务实的会谈态度并没有太多的认识,毕竟相互之间并没有太多的隶属关系。不过被诸葛馆这么一呛声,相信必然会给这些过度官僚化的人有一个深刻的印象。 果然,抱怨的声音很快就消失了,与会的官员和专家开始讨论起相应的解决方案,不得不说,这些主管经济的官员都是行家高手,经过几个小时的讨论后,他们就确定了一套自认为行之有效的应对方案。 他们认为,在目前的经济形势下,东南亚货币危机对人民币的冲击还不算大,目前讨论人民币是否贬值还为时过早,需要根据局势的进展再行讨论,不过对人民币是否会贬值他们都持一个相对乐观的态度。 除了这些之外,会议还通过了一项决议,即从外汇管理局的账户中抽调一部分的美元资金支援香港市场,这些资金会通过在港华资上市企业投入到香港股市当中,在必要的时候支持香港的经济,负责港澳方面的部门监管这部分资金的动向。 另外,对热钱的流入也被写到会议的决议当中,地下钱庄、洗钱等活动将是未来一段时间中央银行关注的重点,尤其是改革前沿的粤东地区。 ps: 感谢书友苦的南瓜饼投来月票! 第七十章 密谋 “宋凌同志,这次组织任命你和其他几位同志担当起这次保卫香港经济的重任,对你们而言是一件极其光荣而又重大的事情,我现在代表组织上和你们谈话……希望你们时刻谨记自己肩头上的重任,不要辜负组织和人民对你们的期望。”一名五十岁左右的国字脸男士端坐在沙发椅上,正满脸严肃地对恭敬站立在他身前的宋凌说道。 这是任命之前必须进行的惯例谈话,陈腔滥调并没有让宋凌感到一阵的厌恶,相反此刻他内心异常兴奋,甚至是欣喜若狂,因为这意味着他即将能够动用数以亿计的资金,在股市当中呼风唤雨,成为整个华资企业在香港市场举足轻重的人物。这一次燕京之行果然没有白跑一趟,得到的结果甚至超出了他的想象。 同样的一幕也发生在其他几个人身上,他们大都是隶属中央的华资香港上市公司金融方面的负责人,阵营可以说是非常豪华。光是他们背后公司的市值,恐怕就能占到整个华资企业在香港上市的全部市值的一半,放到整个市场上,更是占据整个在香港上市公司市值的二成左右的力量。 除了这些有着实战经验的第一线人员外,在燕京方面总负责的是一位财政部的副部长,级别是正部,除了这些之外,还有统战部门、组织部门、港澳台办、爱华社、华联办甚至是总仓等各个部门的相关负责人,总之在诸葛馆的授意下,这将是一次多部门联合应对金融危机的协同作战。 原本这种规模、级别的工作小组,根本就轮不到像宋凌这样的小角色发出自己的声音,但是由于这个小组中绝大多数级别比宋凌高的人员都不会常驻香港,甚至某些人只是为了捞取政绩而千方百计地挤进其中,因此面临重大突发情况时的信息传递和分析判断就要靠以宋凌为首的这批专门驻扎在香港的专业人士。 诸葛馆也不是没有想到这方面的问题,为此他特地给香港方面指定了一个最高负责人,即爱华社香港分社的副社长,授意他在适当时机有人事专断之权。能够先斩后奏,将香港部门谎报军情或者是延误战机的人扫地出门。 另外,在专业性方面,诸葛馆则安排了一部分熟悉香港乃至东南亚地区经济的学者,和类似于钟石这样的人一道组成了顾问委员会,不定期地向香港方面汇报和预测未来香港经济的走势。 总之,在诸葛馆的设想当中,这将是一次对他即将执掌政务院之前的考验。 …… “宋哥,这一次组织部任命我们为保卫香港金融市场的‘一线作战人员’,但我怎么觉得我们这些人都是炮灰呢?大家想想看。我们上面有多少个部门掣肘。不说直接上司爱华社的那帮人。就连我们自己想要做些什么,还得参照顾问委员会的那帮人的意见,这他妈的都是个什么事儿!”在京城一家偏僻的会所里,几名来自香港的高官正坐在狭小的房间内长吁短叹着。 在经历过短暂的兴奋之后。他们这才愕然发现,这个工作小组人员众多,流程复杂,从发现问题到制定决策恐怕一个星期都搞不定,这还是在部门之间不相互推诿的情况下。而金融市场的行情往往是瞬息万变,根本没有请示和等待的可能。按照他们的话说,等到相应的救援方案制定下来,恐怕救援对象早就死翘翘了。 这些人大都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看上去西装革履、风度翩翩。是典型的事业有成的精英人士。在外界看来,他们是华资企业的高官,一句话就能决定股票的上涨或者下跌。但是他们自己很清楚,在这些光鲜的外表之下,他们其实什么都不是。如果没了手中权力的话。 和私人企业不同,在港上市的华资企业尤其是国企,其高官的任命并不是来自董事会,而是内地政府的组织部门。因为大股东是国家,所以即便是小股东和零散股民加在一起的话,也阻止不了任命决策的通过。而这些所谓的空降高管一旦坐上这个位置,往往随之而来的就是整个中高层的清洗活动,这就是所谓的“一朝天子一朝臣”。 虽然这些人也曾经在清洗活动中受益匪浅,但是他们心中很清楚,说不定哪一天空降过来的一把手看他们不顺眼,就会在下一次的清洗活动中将他们靠边站,到时候他们失去手中的权力,就什么都不是了。 也正是基于这方面的考虑,这些人才努力地卖命工作,争取往更高的一个级别上爬,从而掌握自己的命运。 而这一次所谓的多部门联合应对金融危机的应急方案无疑是他们在最高层面前表现的一个最好机会。 每个人都想努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但是当他们真正牵扯其中,研究透彻相关的组织结构、部门规划和决策流程后才发现,事情并不像他们想的那么简单,他们的处境甚至比边缘化更为危险。 简单来说,这个临时搭建的小组当中外行人太多,掣肘力量太过复杂。虽然他们被推上前台,但是他们的角色就是炮灰,属于那种功劳是上级的、过错是自己的悲剧人物。 在这种情况下,牢骚自然成为了这个群体的主题,尤其是在无法拒绝和反抗的情况下。 “宋哥,你倒是说句话啊!”发了半天的牢骚后,这些人终于发现宋凌一直在闷头喝酒,半天也没有一句评论。 宋凌在这个群体中的年纪并不是最大的,相反,他是最年轻的一个。但是这群人都称呼他为宋哥,因为他们都看得出来,宋凌是他们当中前程最为远大的一个。不说别的,就光是赏识他的那位领导,据说已经进入最高层的法眼,即将在未来的两年调入中央,执掌某个政务院直属部门。 而且在这个小圈子里,宋凌的城府最深、心机最重是公认的。他曾经在一次醉酒的情况下,放出让组织部门放弃空降一把手,转而在华资香港企业内部提拔的豪言壮语,这些东西其他人甚至想都不敢想。再加上连续几次宋凌帮他们摆平了一些麻烦,渐渐地这些人都把宋凌当做这个圈子的首领。 “说什么?”宋凌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现在我们是小角色,可有可无。不,这个比喻并不准确,我个人更喜欢这个形容,那就是我们都是砧板上的肉,即便是刀斧加身,也只能逆来顺受。” 说到这里,他“啪”的一声,重重地将酒杯放到桌子上,语气越发地凌厉起来:“虽然出于制衡的出发点是不错的,但是各位不要忘记了,我们所要面对的是什么人,是个什么情况?不说别的,就单说索罗斯这样的大人物,他的旗下总共有超过200亿美元的资金规模,稍微动用一部分就不是我们所能承受的。在这种情况下,还要派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官僚来牵制我们,真不知道做决策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嘘,小声一点!”众人连忙制止道,“小心隔墙有耳,虽然你说的这些都是事实,但是做决策的那位也是懂金融的,绝对不是无的放矢,相信还会有后招。” “后招?”宋凌不屑地撇了撇嘴,“无非是和香港政府的那些人一道。他们负责在汇率市场上反击,而我们则负责维持股市的涨跌。因为他们不能直接干预股市,看来,上面的那位主儿是个明事的人。” “说了这么久,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啊?”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终于失去了耐心,略显烦躁地追问道。 “是啊!是啊!”众人经他这么一提醒,终于醒悟过来,现在并不是讨论上面到底怎么想的时候,而是等到他们回到香港,相关的工作就要进行,到时候不管怎么样,他们都要进入一个两难的境地。 “怎么办?”宋凌翻了翻白眼,一口将面前酒杯的酒喝干,这才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缓慢地说道,“你们不觉得我们现在最迫切的问题并不在于上面,而是那些讨厌的专家团吗?” 众人的神色就是一怔,纷纷觉得莫名其妙,怎么又扯到一个没有实权的委员会身上了?半天之后才有一个人反应过来,说:“宋哥,你这么一说,我才有点头绪。那些顾问委员的专业人士的意见的确对我们的威胁最大。”说完,冲着宋凌眨了眨眼睛。 “各位暂时就不要问了,等你们具体操盘的时候,就知道为什么了。”宋凌微微地点了点头,随即制止了众人的反问,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就接着说道,“其实应付上面的方法很简单,那就是什么都不做,或者说只稍微应付一下,这样上面才会把我们从小角色变成真正能够做事的人,而相应的掣肘也会收敛不少。” “什么都不做?这可能吗?”这一回众人的反应不再是垂头丧气,而是被震惊得瞠目结舌,半天都没有人说出一句话来。 ps: 感谢书友不动猫投来2张月票!感谢诡密的评价票! 第七十一章 高丽棒子 “其实也不是什么都不做!” 宋凌把玩着手中的空酒杯,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们看着,很快就会有人来要求我们做些什么,这就是我们下一步要做的。不过在我看来,这种作为和什么都不做没什么区别,你们很快就会明白了。” 其他人看着一脸高深莫测的宋凌,脸上渐渐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很快,就有人醒悟过来,猛然一拍大腿,失声喊道:“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哦?你明白了?你明白什么了?”宋凌重新将酒杯灌满,举到嘴唇边,却没有立刻倒入口中,而是一脸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个兴奋得已经近乎失态的同事。 那人回报给宋凌一个微笑,同样举起面前的酒杯,在其他人苦苦思索的神se中,隔空和宋凌来了个对碰,随即一口气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相互间所要说的话不言中。 宋凌微微地点了点头,同样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 几天后,在国庆节这一天,钟石和钟意等人飞到了韩国首都汉城,和他们同行的还有一大批天域基金的研究员,他们是来考察韩国本土企业的经营状况。 汉城,是韩国第一大城市,也是朝鲜半岛最大的城市。位于韩国西北部汉江流域的汉城此时还没有改名叫做首尔,ri后风靡整个亚洲的韩国娱乐事业也并没有像现在这般风光无限,韩国此时依然是一个在努力发展经济的国家。 八十年代曾经创造了奇迹般的经济发展速度。被世界称之为汉江奇迹。因此当韩国人说起自己的经济的时候,脸上都充满了自豪。这种骄傲甚至比其他地方更为明显,尤其体现在这一次的翻译朴都佑的身上。 由于所有人都不懂韩语,钟石只能在落地之后请了一个jing通英语和韩语的翻译,这就是朴都佑。这个有着高颧骨、尖下巴、小眼睛的男人一看到钟石等人后,脸上就露出高人一等的神se,弄得几乎所有人都很莫名其妙。只不过钟石心中明亮,一般半岛国家的民族都有着普遍的既自大又自卑的心理,而这种特xing在朴都佑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华夏人?”朴都佑首先开口问道。 钟石的眉头就是一皱,他在前世看过一本书。叫做《丑陋的韩国人》。是一个朝鲜族的华夏作者写的,而这个作者长期生活在ri本,对于三个国家的文化都非常熟悉。在书中,他详细地描写了韩国人对待华夏文化和ri本文化的区别。 其中有这么一个例子。即如果一座高山有两个不同的称呼。一个是华夏的称呼。另一个则是ri本的称呼,因为这两个国家都曾在不同时期影响过朝鲜半岛。韩国人会将华夏的名称视为珍宝,而把ri本的名称弃如敝屣。这是因为他们在骨子里推崇华夏文化,而鄙视曾经占领他们数十年之久的ri本。 但是这种特xing不会表现在华夏人面前,作为曾经的附属国,韩国对华夏的态度是既羡慕又疏远,羡慕的原因是因为华夏文化源远流长,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深深地影响这个半岛国家;而疏远则是因为韩国历次的去华文化运动,甚至不惜放弃流传已久的中文,转而造出一种古怪的语言,即现在的韩语。 除了这些,还有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即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前苏联、华夏等对朝鲜半岛局势的干预,使得朝鲜半岛分裂为两个相互对立的国家。一些韩国人将这些分裂归结到华夏zhengfu的身上,使得这种疏远的情绪就更加有市场了。 此时,由于韩国国内的文化产业并没有强大到能够输出的地步,甚至还受到其他地区尤其是香港、ri本等地区的熏陶,因此韩国人普遍对香港、ri本等地区的人存在一定的好感,而对来自华夏大陆的人有种看不起的心态。 这就是民族劣根xing,深深根植在基因中的劣根xing! 而韩国人普遍有种毛病,就是毫无“城府”,或者说是什么情绪都表现在脸上,这种恶习让他们备受其他国家或者民族的鄙夷。 因此,当钟石看到朴都佑脸上高傲的神se,心中就有所不快,虽然他很清楚这是韩国人特有的劣根xing,但是钟石依然按捺不住心头的不爽,用生硬的语气回答道:“是,那又怎么样?” 他是用英文说的,因为如果是用中文说出来,恐怕这个眼高于顶的家伙就要傻眼了。 跟随在钟石身后的其他人纷纷一愣,虽然他们都知道自己的老板脾气不是很好,但是这刚一见面就如此语气不善,在他们的记忆中好像还是第一次。 出乎钟石意料的是,朴都佑的脸上立刻换上一副极度震撼的神情,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半天之后他才小声地嘟囔道:“没想到华夏人竟然也会说英语!” 钟石哭笑不得! 在他身旁的钟意也是觉得莫名其妙,怎么这个韩国人有点二? 韩国人的自大是出自骨子里的,而且是非常盲目的。除了少数的jing英阶层之外,其他普通民众可以说愚昧到一个让人发指的地步。曾经就有这么一个例子,一个韩国教授到中国来,吃了一根香蕉,然后情不自禁地发感慨道:“还是韩国的香蕉好吃啊!”随行的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声反驳道:“教授,韩国也产香蕉吗?”这位教授立刻瞠目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朴都佑这句话说出口,立刻引来钟石一行人的侧目。虽然他说的很小声,但是生来就只知道吵吵嚷嚷的韩国人的嗓门怎么可能小得了?众人先是面面相觑,随即哄然大笑,一时间前仰后合,笑得不可开交。 看到这一幕,朴都佑哪里还不明白,眼前的这些人都听得懂他所说的话,这简直颠覆了他对华夏人的全部认知。此时,自卑的心理又开始重新占据了上风,朴都佑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不敢再多说什么,连忙将钟石一行人引出机场,上了几辆出租车。 等车队行驶出机场后,朴都佑开始发挥翻译的本se,问钟石道:“先生,我们先找酒店,然后再去参观汉江的奇迹,怎么样?我知道,在北区的一家酒店就非常不错。”此时的他俨然不再是个翻译,而是个狡猾的导游。 这种伎俩,钟石后世不知道见过多少,他也懒得拆穿,翻了翻白眼,不客气地说道:“南区的希尔顿酒店,谢谢。” “南区?”“希尔顿?”朴都佑倒吸两口凉气,又反复打量了钟石两眼,随即讪讪地缩回脖子,不敢再多说什么。到了这个地步,他哪里还不明白,眼前的这些人身份绝对不普通,即便是看在钱的份上,也要和他们搞好关系。 南区是传统的富人区,在这里住着汉城大部分的上层人士,几乎最好的东西都在这里,包括国际酒店、名牌商场、跨国公司总部、银行总部等,而希尔顿更是全球最知名的豪华酒店之一,这就是为什么朴都佑吃惊的原因。 等车厢彻底安静下来后,钟意才奇怪地问道:“喂,你怎么了?怎么今天表现得相当不正常啊?” “不正常?”钟石摸了摸脸,下意识地反问道,“我觉得我很正常啊!你是不是觉得我对这些高丽棒子的态度有些苛刻?嘿,我告诉你,这些高丽棒子吃硬不吃软,你就得对他们……” “打住!打住!”钟意赶紧止住道,随后他又想起了什么,脸上微微有些不自然,略显奇怪地问道:“高丽棒子?什么高丽棒子?” 钟意此时已经猜出来了,高丽棒子是对朴都佑的藐称,因为在古代,朝鲜半岛出现过一个政权就叫做高丽,因此高丽棒子自然是称呼韩国人。 “你不知道?”钟石转头认真地看了看钟意,发现他一脸懵懂的表情,这才醒悟过来,高丽棒子是十几年以后网络上普遍对韩国人的称呼,现在还没有流行起来。想到这里,他不禁挠了挠头,解释道:“ri本占领朝鲜半岛期间,因为ri军兵力不足,不能够全面管理整个韩国社会,因此就雇佣了一批韩国人来管理,这些人就是‘韩jian’。但是ri本人对他们又不放心,不敢给这些人发放枪支或者刀等武器,只给这些‘韩jian’配备了一根棍子,后来这些韩国人就被称呼为高丽棒子。” “还有这个典故?”钟意顿时来了兴趣,坐直了身子追问道:“还有什么好玩的东西,都说来听听?” 钟石撇了撇嘴,说:“并不都是好玩的东西。韩国人的xing格很贱,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不少韩国人参加了ri本的部队,在华夏领土上犯下不可饶恕的战争罪行。后来ri本投降了,韩国人又投靠了美国人,还参加了越南战争。总之,是一个到处被人当枪使的角se。” 一听到这个,钟意顿时兴趣索然,重重地靠回座椅上,半天之后,嘴里还恶狠狠地说道:“cao!还真他妈的是高丽棒子!”(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lcaterpillar投来月票和评价票!感谢书友天下叮当、朋友0402投来月票! 第七十二章 酒吧冲突 作为这一次考察韩国的团队的领队,钟石的工作可不是亲自实地考察,而是纯粹为了游玩而来。至于实质性的工作,自然是交给那些忙碌的研究员们。 当他们抵达韩国的第二天,这些研究员们就分批次地被韩国券商接了过来,他们这一次来已经和对方有所联系,以想要考察韩国股市的名义来进行调研。这种来自海外的投资是韩国券商们最为欢迎的,因为这是快速扩大他们影响力的方法之一。 等众人都走光了,钟石才懒洋洋地起床,洗漱完毕后和钟意一道用了早餐,随后在朴都佑的陪同下,参观了在韩国非常知名的乐天世界。 乐天世界是融娱乐与文化于一体的超级娱乐城,有以冒险与神秘为主题的“乐天世界探险”以及湖上的魔术岛“梦幻岛”,有各种游乐设备,还有民俗馆、大饭店、电影院、室内游泳池、室内溜冰场、保龄球馆、会员制的运动俱乐部、百货公司、超市、购物中心等。 这种集合在一起的娱乐城很类似于迪斯尼乐园,但是比起迪斯尼来,其周边的设施开发更为完善。乐天集团更是靠着乐天世界的成功开发,在短短十几年间跻身到韩国的大财团当中。 在探险王国、魔幻岛等景点,人流如织,钟石只是对有的设施略微地扫了一眼,就失去玩乐的兴趣。倒是钟意,像个孩子一般玩得不亦乐乎,看的钟石哈哈大笑,不知不觉之间心情也愉快了不少。 ……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到了傍晚时分,钟意才一身淋漓大汗地从乐天狂欢节的人群中挤了出去,一脸的意犹未尽。 “好了,咱们可以回去了。先洗个澡,然后再找个地方吃一顿地道的韩国食物。”钟石看着还在抹着额头汗水的钟意,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钟意点了点头。稍微平复了片刻后,才说道:“这里的设计倒是真不错。而且根据我的目测,非亚洲面孔的人大约占据整个人群的10%,这是一个不小的数据,说明这里也很能吸引外国人的关注。如果想要做空这家企业,恐怕不是个好选择!” 钟石脸上的微笑顿时凝固了,随后嘴角不住地抽搐,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过了半天。他才带着一脸苦笑,说道:“大佬,我算是服了你了,什么事都能想到资本市场上去。难道就没有想过这只是一次纯粹的游玩吗?” “没有想过!”钟意盯着钟石看了半天,缓缓地摇了摇头,说,“你这一次这么大张旗鼓地率团来韩国,难道不是准备打探韩国企业的底细?这家乐天集团应该是比较大的财团了吧。我怎么也不相信你会是纯粹地游玩,而没有其他目的。”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不过这样的企业并不好下手,首先现金流充裕,根本没有资金断流的可能。这是最麻烦的。其次,周边商铺、地产升值潜力很大,即便是现在出售,也有大笔的买家,恐怕……” “好了!”钟石已经彻底无语了,在还没有昏厥过去之前赶紧喝止钟意,“我这一次真的是纯粹的游玩,而且这个乐天世界是日本企业,在纽约上市,如果有人想要做空的话,恐怕早就有所行动了。” “啊?”钟意情不自禁地惊叹了一声,脸上不觉有些发热,赶紧拉着钟石就往外面走,边走还边说道:“哎,真是太丢人了。怎么连这种常识性的问题都还没搞清楚就……哎,不对,如果不是做空韩国的企业,那么你们这一次大规模的考察是……”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忍不住地看了看钟石,又歪着脑袋想了想,最终一个想法蹦进了他的大脑,“做空韩元?” “暂时还不知道,要等到他们的微观分析结果出来呢!”钟石眨了眨眼,轻描淡写地说道,那语气仿佛在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不是另一个可能足以轰动全球的金融事件。 “那宏观方面呢?”钟意根本不受钟石的蛊惑,依然不折不挠地追问道。 钟石的脸上顿时露出无奈的表情,耸了耸肩,摊开双手说道:“问题很严重啊!外债多得让人难以置信,只要稍微有点信心流失,整个韩元就将陷入动荡之中。现在没有问题是因为国际资本还没有注意到这里,不过等他们注意到,恐怕就是韩国货币完蛋的时候。” 钟意点了点头,半天没有说话。 两人一时间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去。 朴都佑跟在他们的身后,觉得很奇怪,怎么刚才还有说有笑的两人一下子就哑巴起来?他虽然听不懂这两人的语言,但是从他们脸上的表情可以判断出来,这两人是在说关于乐天世界的东西。朴都佑知道,几乎每个到过乐天世界的游客都对这里的游玩设施赞不绝口,游玩之后都是满脸笑容。 只是这两位看上去身份不一般的客人怎么只是说笑了一会后就变了脸色?朴都佑在心底默默地想了半天,也没猜出来这两位贵宾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过他很快就放弃了这种徒劳的想法,转而在心底估算这一次翻译工作到底能拿多少酬劳,毕竟这群人看上去非常有钱,住的酒店都是五星级的。 一时间,他的心思又变得火热起来,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地对待这群人。 …… 晚上十点多,钟石一群人来到酒店旁边的酒吧里闲坐片刻,结束一天的工作后找个安静的酒吧喝上几杯,然后勾搭一个美女回去已经成为天域基金员工最热衷的消遣方式,只是钟石从来不参与这种活动。不过这一次到了国外,钟石难得和他们一道同行,因此在几个研究员的怂恿之下,钟石也跟着来到了酒店附属的吧台里。 这是一个格调比较高雅的酒吧,整体的装修风格偏向于明快,由于光临的客人都比较高端。因此也没有一般酒吧存在的那种喧闹感觉。客人都是静静地点上饮品,在各自小型的沙发围椅上品酒,相互低声交谈。 钟石一行人到了吧台前。就有一名金发碧眼的侍应生凑了过来,先是用韩语问候了一句。见几人脸上都露出迷茫的神色,转而换上流利的英文,问众人要喝些什么。 听着轻扬的音乐,品尝着杯中的龙舌兰,钟石只觉得一阵阵的放松。这种营造出来的格调在后世很普遍,但是在这个时候无疑比较罕见,非常受到高端人士的欢迎。尤其是在韩国这种突然暴富起来的国家,更是所谓的上流社会趋之若鹜的地方。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高颧骨、小眼睛的韩国人。在西方人眼中,亚洲面孔很难识别。但是在亚洲人自己的眼中,对这种细微的差别倒是看得很清楚,例如韩国人普遍是单眼皮小眼睛,日本人则是身材矮小,逢人就鞠躬。这些韩国人穿着并不是那么不得体的西装。打着五颜六色的领带,打扮的像是赴正式宴会一般地来到这里,而且还强压着嗓音说话,完全是一副向西方人看齐的模样。 钟石微微地摇了摇头,又转头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朴都佑。只看见他正一杯一杯地猛灌威士忌,还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已经灌下去大半瓶,原本就很小的一对眼睛此时更是眯得睁不开了,不过看到钟石朝他望去,朴都佑心中就是一惊,大着舌头辩解道:“先生,这是……” 韩国人嗜酒,不论男女老少,即便是只有辣白菜佐酒,也能喝上大半天。但是他们所喝的都是自己国家产的那种烧酒,度数在20度左右,因此即便是喝上整整一瓶,反应也不会很大。但是威士忌就完全不同了,这种烈性酒绝对不是烧酒可以比拟的,因此只是喝了半瓶左右,朴都佑就已经接近迷糊的状态了。 看到他这副情景,钟石撇了撇嘴,转头看向其他的地方。朴都佑一看这位先生并不听自己的解释,心中就是一松,又偷偷地往自己的杯子里倒满了威士忌。 “希巴!” 钟石扫视了全场,发现竟然没有几个合意的美女,略微一想,就明白过来,现在还不是韩国整容业炉火纯青的时候。他正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突然一道极为粗鲁的声音平地响起,顿时打破了这里静谧的环境。 希巴是韩国的脏话,类似于华夏语言中的“三字经”。韩国人不分尊卑贵贱,普遍都有说脏话的习惯,因此当钟石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微微地愣了愣,随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刚站起的身体又重新坐了下来,饶有兴趣地看向刚才发出声音的地方。 只见一名二十岁左右,穿着相当光鲜的年轻人正声色俱厉地训斥着一名四十岁左右的、穿着相当普通的中年人,年轻人正手舞足蹈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而那名中年人自始至终都是合拢双手,低垂着脑袋,半句反驳的话也不敢说。在他们的周围,还坐着几张白人面孔,正面面相觑地看着这一幕,看他们的表情估计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由于他们说的都是韩语,钟石看了片刻,便觉得有些无聊,但就在他准备转头的瞬间,一幕让他震惊的场景发生了,那个大放厥词的年轻人突然抡圆手臂,重重地给了那名中年人一个耳光,清脆的声音全场都能清晰地听到。扇完之后,那名年轻人竟然还没住手,反手又是一个耳光,啪的一声甩在中年人的另一侧脸上。 两记巴掌都打得极其重,中年人的脸上立刻浮现出通红的手掌印。而整个过程中,那名中年人竟然没有丝毫的反抗,任由年轻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狠狠地抽了两个耳光。 钟石眉头就是一皱,准备起身前去看个究竟,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比他的动作更快,只看见一个身影猛然从他身边蹿过,三步并作两步就奔到打人者面前,猛然一声大喝:“希巴,你这个不知道哪里生的混蛋杂种,就这么对待前辈的吗?” 说完之后,那个身影根本不顾三七二十一,冲着那名年轻人就是一个巴掌。年轻人在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他扇了个正着,就听到“啪”的一声,那年轻人的脸上顿时也浮现出鲜红的巴掌印,显然打人者下手也极为狠重,没有丝毫留力。 “这下麻烦了!”刚走过来的钟石制止不及,只能一拍额头,在心中无奈地叹道。 ps: 感谢书友龙鹰特级骑士、始凰天投来月票!感谢朋友0402再次投来月票! 第七十三章 大宇太子 虽然不清楚那名衣着光鲜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但从酒吧内其他人的反应来看,这名年轻人不仅是这里的常客,而且还背景深厚,否则也不会这么半天也没有人过来劝说一番。 朴都佑也真算是个人物,三两黄汤下肚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竟然大大咧咧地就跑过去,不问青红皂白就拉起偏架来,顺带还扇了那年轻人一记重重的耳光。 这下不仅是钟石,酒吧内的其他人都愣住了,尤其是那名年轻人和之前被狂扇耳光的中年人。年轻人诧异的是竟然还有人敢在这里扇他的耳光,而中年人则震惊于居然有人敢过来解围,双方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不约而同地当场愣住了。 只有已经醉得不知天高地厚的朴都佑还一脸的愤慨,指着年轻人的鼻子骂道:“希巴,你这个无耻的混蛋,难道你的父母没有教育你要尊敬长辈吗?希巴,我就……” 说着,他又卷起袖子,准备再给那名年轻人一个耳光。这时那名中年人已经反应过来,赶紧一个熊抱,从身后将朴都佑死死困住,拼命地将他往后拉,边拉扯还边喊道:“冷静,这位朋友,我们是……”随即声音就低了下去。 不得不说的是,韩国社会极度讲究辈分和资历,晚辈对长辈要极度的恭敬,说话要用敬语,即便是年长一岁也不能有丝毫的马虎。即便是在同一般岁数,出生日期也要分出大小,而晚辈对长辈的命令要无条件地服从。 有时候这种等级观不仅体现在年纪上,也体现在职务、地位和入职长短上。一般来说,那些年纪稍大、职位稍高的人说的话就如同圣旨一般,需要被下级无条件地遵循。 后世风靡亚洲的韩国流行组合当中,就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某个第一个进入组合的成员被指定为队长。可以对其他晚辈随意呵斥和辱骂,其他的“弟弟”(晚辈)只能逆来顺受,任由这些长辈捉弄和调戏。最终这种恶果导致一个极具人气的华夏人退出该组合。 虽说这一路来朴都佑的表现都还算中规中矩,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但总体来说还算是谦恭有礼。但是半瓶烈酒下肚,他已经处于一个迷糊的状态。当看到竟然有人在这里不遵循尊卑的规定,朴都佑顿时怒火中烧,也不问由来就强行出头。 在几人拉拉扯扯的时候,钟石就思考着要不要卷入这场纷争当中,毕竟这里并不是他的地盘,而且貌似还是高丽棒子之间的纠纷。在他内心深处,自然希望这些人闹得越大越疯狂越好。 不过朴都佑毕竟现在还是自己的翻译,如果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呵斥又或者是当众扇耳光的话,钟石又觉得有些不忍。毕竟他骨子里还是比较护短的,虽然朴都佑只是相识了几天。 就在钟石脸色阴晴不定的时候,一名研究员走了过来,凑到他的耳边悄悄地说了些话,钟石的眼睛就是一亮。随即有些不敢相信地反问道:“你确定?” “确定!”那名研究员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曾经和这个家伙有过一段互助学习的经历,当然认得很清楚。后来他去了高盛,之后没过几年,就进了对冲基金。听说就是那个名气非常大的那家。” 钟石微微地点了点头,心中就有了几分计算。 这边的朴都佑给中年人拉了过去说了几句话,顿时觉得一桶冷水从头浇到尾,浑身的酒劲消失得无影无踪,阵阵冷汗从额头上止不住地冒了出来。 “什么?他是金善协?” 因为极度害怕,朴都佑甚至打起了寒颤,双腿更是像发软的面条一般,哆哆嗦嗦地连站都站不稳。 金善协是谁?他是赫赫有名的大宇财团的接班人,自从他的哥哥金善宰因车祸不幸去世后,这位金氏家族的第二顺位接班人就成了这个庞大财团的第一顺位接班人。 大宇财团是此时韩国最著名的财团,没有之一,不论是规模和影响力都远远胜过后世赫赫有名的三星、现代、cj等韩国大型财团。创始人和总裁金宇中是韩国最著名的企业家,1967年他创办大宇企业,此后三十多年的时间,这位传奇式的企业家将一家不起眼的纺织厂发展成横跨贸易、建筑、造船、汽车、机器人、电讯以及家电等众多行业的超级企业集团。 此时的大宇财团年销售额达到250亿美元,拥有超过250个海外办事处,职工超过26万人,旗下拥有40余家各种公司,总资产超过300亿美元,超越现代集团成为韩国第一大财团。 在一个只有二三千万人口的国家,大宇财团光是直接养活的人口数就占总人口的1%,就更别说其他衍生出来的行业以及附活在整个集团业务上的中小企业了。 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岂能是朴都佑这样的小人物能够招惹得起的?而现在他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大宇财团未来的接班人,现在的太子爷,这个事实几乎让朴都佑当场昏厥。 看着一脸阴沉的金善协,朴都佑鼓足了勇气,艰难地挪动脚步,走到金善协的面前,弯腰就是一个九十度的鞠躬,口中连忙说道:“对不起,金会长,实在是抱歉,不知道您在这里,我……” 韩国人虽然讲究论资排辈,但是也要看对谁,对于金善协这种人来说,普通人的那一套显然不适合用在他身上,这也是他为什么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扇长辈耳光的原因。 朴都佑的道歉显然并没有得到这位太子爷的谅解,只见金善协狞笑着说道:“真是厉害,不知道多少年了,除了金会长和郑会长外,还没有人敢这么打我耳光,你这个无名小辈竟然敢这么做,真是好样的。” 此时的金善协已经开始逐步接班。管理的领域是高尔夫球场和酒店。不得不说的是,韩国希尔顿酒店的董事长是郑禧子,哈佛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同时这位传奇女性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即大宇创始人金宇中的配偶。即眼前这位满脸狰狞的金善协的母亲。 换句话说,钟石入住的这家酒店里就有大宇财团的股份,说是他们的私产也不为过。在自家酒店当中,被人大庭广众之下扇耳光,说出去金善协的颜面何在? 朴都佑心中暗暗叫苦,脸上却不敢表露半分,他知道这件事多半是不能善了了。一横心咬牙道:“实在是抱歉,还请金会长多多教训。”说完后眼睛一闭,将整张脸凑了上去,希望着能让金善协当场扇几个耳光以消除他心中的恶气。 不得不说。这样做虽然有些低三下四,但已经是最好的挽救方法了,谁让朴都佑自己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跳出来充当好人。 但是金善协显然不是这么想,他嘴角微微抽动,显然对朴都佑的举动丝毫无动于衷。只是一个劲地冷笑。 等待了半天,意料中的耳光也没有落到脸上,朴都佑偷偷睁开一条缝,发现金善协正满脸不屑地盯着他,眼神里尽是冷意。他立刻明白过来。自己的举动并没有得到这位太子爷的谅解,在心中权衡了片刻后,朴都佑“噗通”一声,直愣愣地跪在金善协的面前,口中还大声地喊道:“金会长,这件事是我的鲁莽,还请你原谅。”说完,也不管金善协有什么反应,就抡圆手臂,开始一个巴掌接着一个巴掌地抽起自己的耳光来。 对于东亚文化来说,下跪是一件极其严重的事情,华夏自古就有“上跪天地,下跪父母”的说法,而在韩国和日本,这种下跪的行为就更为严重,很多时候只有在自觉罪大恶极,需要深刻谢罪的时候才会用上。 朴都佑很清楚,如果不能当场获得金善协的原谅,只要这位太子日后稍微示意一下,自己和家人就极有可能没有了活路。这并不是危言耸听,要知道为了讨好这位太子爷,很多人会乐意干这种事。 一连扇了自己十几个大耳光,金善协都没有叫停,朴都佑心中暗暗叫苦,也只能狠下心来继续自虐。他的两边脸颊已经肿了起来,整个人看上去像个猪头人身的怪物,让人既感到惊诧又觉得有些好笑。 由于这几个人相互间的交流都是说韩语,有听得懂韩语的客人自然是避之不及,而剩下的其他人要不是不懂韩语,要不就没有把这种事放在心上。等到他们重新回过头来的时候,就发现先前“见义勇为”的那位已经跪在地上,自己狂扇自己的耳光,这种变故让他们目瞪口呆,一时间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够了!” 就在朴都佑扇得自己快要陷入昏迷的时候,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正是钟石。 原本钟石还打算观望一会,突然的变故让他有些不明就里,只能先看看再说。很显然,朴都佑前倨后恭的变化说明对方肯定是有背景和势力的人。但眼看着朴都佑打得自己鲜血横飞,只差一点就皮开肉绽,而那名年轻人居然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态势,这让钟石就有些恼火。正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这名年轻人如此捉弄朴都佑,就算是个普通人,也已然超过了钟石的心理底线。 “你是谁?你知道这位先生是谁?他可是大宇财团的金善协会长!”就在钟石和身后一群研究员不疾不徐地走了上来之后,先前被金善协扇了耳光的中年人有些色厉内荏地喊道,很显然走过来的这群人给了他莫大的压力。 因为钟石说的是英文,所以他说的也是英文。研究员们自然听了个清楚,相互间互望了一眼,就齐齐地朝着钟石看去。 钟石听到之后,先是一愣,随即心中豁然开朗,原本是这么一回事。 ps: 感谢让我在想想投来月票!快月底了,作者准备加油多码几章,希望大家多投月票支持。 第七十四章 心照不宣的阴谋 后世由于韩国爆发金融危机,导致整个韩国企业都陷入一个极其危难的境地,而大宇财团则是遭受危机最为严重的一个。由于摊子铺得太大,加上金宇中本人盲目自信,使得以出口为主的大宇财团很快陷入现金流难以为继的境地,为此金宇中大举向海外银行借债,到了后来危机爆发的时候,整个大宇财团的负债超过800亿美元,甚至超过净资产两倍还要多。这种举债度日的日子没多久,金宇中本人就做出一个震惊世界的举动,抛弃了一切流亡到日本,直接抛下一大摊的烂摊子不管了。 他可以不管处于资不抵债边缘的大宇集团,但是韩国政府却不能不管,因为整个大宇财团对经济、民众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为此韩国政府花费了超过600亿美元的资金来支持大宇集团,或让其中某些企业破产,或让某些企业被兼并,最终耗费了数年的时间,才终于将大宇集团平稳地安乐死。 钟石一想到后世这段历史,再联想起现在这一幕,哪里还会不明白?这大宇财团完全是掉入了一个别人精心设计好的圈套当中,利用韩国金融危机爆发的时机再加上金宇中本人狂妄自大的个性,某些势力或者财团用资金作为诱饵,半逼半诱地让整个大宇财团乖乖地钻进了圈套。 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对面的这几个白人到底在这场轰动全球的破产案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这位先生,现在好像不关你的事吧?还请你不要干涉到其中。”见钟石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中年人不敢怠慢,低头和金善协商量了几句之后,就朗声地对钟石说道。 金善协本人并不懂英文,和他英年早逝的大哥不同的是,他是在日本留学,倒是能说一口流利的日语。此时他微微侧开身子,双臂交叉抱于胸前,一双原本就细小狭长的眼睛更是眯成一条缝。显然打算以一种好整以暇的架势来旁观这件事的后续。 趁着钟石和对方交涉的时候,几名交易员赶紧取来毛巾,裹上冰块,给朴都佑敷脸。这些东西都是酒吧里常见的物品,并不难找。金善协就这么冷眼看着,也没有出言制止。 “的确不是我的问题。”钟石点了点头,说出一个让中年人倍感意外的答案,“只不过这位先生是我临时的翻译,如果他再这么继续虐待自己,恐怕未来一段时间他都不能帮助我了。至少出于我自己的利益考虑。我也要阻止他这种愚蠢的自残行为。” 听到是这个原因。中年人松了一口气。向钟石伸出手来,说:“这个你可以放心,我们会为你安排一个合适的翻译,我是大宇集团汽车制造部门的管理科长高修明。不知道先生怎么称呼?” “钟石。”钟石微微地和他沾了沾手,就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掌,“不知道这几位先生是?”说着,他指着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几名白人。 高修明的脸色顿时变得不自然起来,嘴唇蠕动了半天之后才缓缓说道:“这几位是我们大宇集团的客人,正好在这里休息。刚才的事实在是抱歉,让钟先生见笑了。” “还真是没有绅士风度啊!你说是吗?史蒂文森先生?”钟石侧过头来,带着一脸的冷笑,对着那几名一直置身事外的白人说道。 听到他这般不加掩饰的嘲讽。几名白人当中的一员顿时就变了脸色。一般来说对于一个修养良好的具有骑士精神的白人来说,遇到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坐视不理的,更何况是一名来自曾经自诩为日不落帝国的英国人。 不过没等到那位史蒂文森先生开口,高修明就抢着说道:“钟先生,你应该是有所误会。刚才发生的事情并不关这几位先生的事。事实上,他们只是我们的客人,并没有牵扯到这件事当中。” “是吗?”钟石回头望了高修明一眼,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高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和这几位先生聊几句吗?放心,我只是聊一些普通的事,因为我和这位史蒂文森先生是旧识。” 高修明很奇怪,原本是处理朴都佑的事情,怎么半天之后就转到几名白人身上了?他不敢擅作主张,赶紧走过去和金善协商量起来。 和高修明、朴都佑等人不同,金善协对高端品牌的认识相当有水平,他很早就认出钟石身上的衬衫是那种法国格调、在香榭里大道服装店特别定制、没有logo的服装,这种衣服至少要一万多美元一件,能穿上这种衣服的人非富即贵。 除了钟石外,其他几个交易员身上穿的要不是阿玛尼、要不就是d&g,又或者是范思哲的衣服,这些都是意大利的高端服装品牌。 金善协之所以能认识出这些品牌来,除了平时的耳濡目染外,还因为他曾经交过一个服装设计师的女朋友,在这个女朋友的熏陶下,金善协对服装高端品牌的认识达到了一个较高的层次。 在心中衡量了一番,又打量了几眼正瘫坐在地上呻吟的朴都佑,金善协微微地点了点头。他也不愿意将事情搞大,尤其是在对方是外国人,而且底细不明的情况下。 要知道,韩国的媒体可是很乐意写这些大财团的接班人仗势欺人的文章,这些文章可能极度歪曲事实,将这些贵公子说成十恶不赦的纨绔,然后将另外一方说成受到压迫的弱势,如何被打压受剥削惨无人道等等。 不得不说,这种文章很有市场,最能激发起大众的同情心。不要说金善协,即便是他的父亲金宇中,如果被写了这种文章,都有可能被迫出来澄清甚至是道歉,因为韩国人是一个相当偏执的群体,即便是知道不对的东西也会有人去坚持,甚至有人还会为此剖腹。 因此,金善协此时最希望在记者们没有闻风而动之前,尽早息事宁人。 “你是谁,我可不认识你!”见钟石凑了过来。那名叫做史蒂文森的白人就是一怔,随即朝着钟石摆了摆手,矢口否认道。 史蒂文森是个身材高大的白人,三十岁左右,碧眼黑发,戴着一副眼镜,举手投足之间有种莫名的自信。其他几名白人分坐在他的周围,显然是以他为首。 钟石微微一笑,也不在意,大大咧咧地就坐到了他们的旁边。拿起一瓶还没开启的啤酒。朝着几人晃了晃。说:“比利.金没有和你们一起来?要知道他可是正宗的韩国人,应该比你们几个人更为熟悉韩国的情况。” 顿时,几人的脸色都变了。几人互看了一眼后,才由史蒂文森试探性地问道:“这位先生。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如果你再胡言乱语的话,小心我对你不客气。”话语之间,已然透着一股冰冷的寒意。 史蒂文森几人此时心中很纳闷,正是因为他们几个人并不出名,因此才被派到韩国来考察。如果要是像比利.金那样的角色出现在韩国,肯定会被有心人盯上。为此他们还找了家刚注册不久的公司作为掩护,希望能够彻底地掩饰自己的身份。 谁想到千算万算,竟然还是被人认了出来,而且这个人一上来就说出比利.金的名字。显然对他们知根知底,甚至可以说是一路人。 果不其然,钟石对他们略带威胁的言论并不在意,反而是自顾自地开了啤酒,狠狠地喝了一大口之后。才缓慢地说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来路。事实上,我和你们干的是同一件事情。只不过你们的同行在曼谷表现得实在是太过显眼了,导致我们现在就如同过街老鼠一样。放心,我不会拆穿你们的身份的,这对我并没有好处。” 如此一说,史蒂文森哪里还会不明白钟石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见他眯起眼睛,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番钟石,半天之后才说道:“那么,你到底想要什么?” “没什么,只要你帮我朋友说一句话罢了。”钟石撇了撇嘴,指着一旁的朴都佑说道,“看来那几个韩国蠢货对你们还挺关心的,相信这应该不是问题吧。韩国人可真是偏执,如果他们知道你们的身份,我相信绝对不会把你们当做贵宾一样接待吧。” 听着钟石半软半硬的话,史蒂文森就知道这件事他们很难脱身了,不过他也不是善与之辈,不可能因为钟石几句话就任其摆布,就见他低着头想了想,随后抬头说道:“这些都不是问题。那个姓金的小子为了讨好我们,出手打了他的下属,你的人过来劝架,结果是自讨苦吃。这些我们都可以搞定,不过这位伙计,说了这么半天,还不知道你是……” 钟石笑了,伸出手来:“钟石,目前在香港。” “香港?”史蒂文森的眼睛就是一亮,很快就意味深长地说道:“这是一个好地方,相信我们很快会再次见面的。” “比起香港,我更喜欢韩国。”钟石仿佛没有听出他的话中之意,表情有些懵懂,不过他很快又说道,“我相信,朱利安.罗伯逊先生也是这么想的。” 此言一出,史蒂文森等人脸色均是一变。很显然,对方根本就没有把他们当做一回事,言语之间甚至还认为,只有他们老虎基金的创始人罗伯逊才有资格和这位钟先生平等对话。 ps: 非常感谢朋友0402、tgg、深度诱惑我的你、syaes、林奇投来月票!稍后还有一章,作者月底好好加油,希望各位书友继续支持,月票订阅收藏都给力起来~谢谢~ 第七十五章 大而不倒(一) 不错,史蒂文森这一行人正是老虎基金的先行军,他们通过掩饰身份来调查韩国市场,包括大型企业和国内经济形势,为未来做空韩元做准备工作。 事实上,除了老虎基金外,基本上华尔街有名的对冲基金都在这段时间派来分析师,针对韩国经济进行高度密集的调研。这些分析师不仅拜访了大型财团的高级管理层,还和韩国金融界的人士密切互动,力求能够通过系统的情报搜集和分析找出支持韩元贬值的可能,又或者是韩国金融系统的弊端,从而能够借助这些薄弱环节来寻找一丝冲击韩国汇率制度的可能。 目前韩国的汇率制度是每日有限度的调节机制,即相对于前一天市场上的收盘价,第二天汇率波动有一个界限。这种汇率制度并没有固定的目标区间,是市场上目前存在的固定汇率制度和浮动汇率制度的折中。 举个例子,某一天韩元兑换美元的平均收盘价格为800:1,韩国央行规定的波动范围为1%,那么第二天韩元兑换美元的波动范围在792:1到808:1的价位之间浮动。如果这一天的收盘价下跌为805韩元兑换1美元,那么下一个交易日韩元兑换美元的价格波动范围则在796.95到813.05之间。 这种汇率制度并不是自由浮动,自然也就有被攻击的可能。如果韩元波动范围超出韩国中央银行规定的界限,韩国方面就有义务出手干预。只要中央银行出手干预,攻击汇率制度就成为可能。 正因为量子基金在东南亚地区做得非常过火,导致整个东亚地区对美国对冲基金和国际游资都抱有深深的戒心,尤其是在马来西亚总理直接怒斥索罗斯为“白痴”,泰国代总理甚至宣称要动用黑手党干掉索罗斯的情况下。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韩国金融界有着一定知名度的比利.金才没有亲自登上韩国的土地,转而派了几个陌生的脸孔,借助身份掩饰来实地调研韩国经济,因为比利.金很清楚。韩国是一个怎样偏执的民族和社会,如果比利.金的身份曝光,迎接他的恐怕是一辈子再也踏不上韩国的领土。 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事实上后世韩国有个歌手,当红程度一时无两,在韩国可谓是家喻户晓,事业如日方中。只是后来为了躲避韩国的强制性兵役制度选择加入美国国籍,顷刻间在韩国身败名裂,成为各方指责的对象,最终只能灰溜溜地抛下一切事业远走他乡。 因此当史蒂文森等人被点破身份后。才会有如此反应。甚至为了封住钟石的口。而不惜得罪金善协,飞快地将朴都佑这件事摆平。 原本这件事就是金善协为了讨好这几个所谓的“投资商”而弄出来的,那中年人也是因为一时工作的疏忽而被金善协怒扇耳光。这副场景让史蒂文森等人看得目瞪口呆,他们虽然已经很高估韩国人的偏执心理。但万万没有想到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生这一幕。 如果是在美国,这种行为肯定会发生互殴甚至是拼命的现象,要知道美国人的心理就是老子天下第一,侵略性十足。然而后来发生的另一幕更让他们瞠目结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如果不是钟石过来劝说,他们还浑然不知,这一切都是为了讨好他们。 钟石也是见好就收,又和这群别有用心的人敷衍了几句,才带着满脸是血的朴都佑扬长而去。 …… “各位。我们考察韩国也有一段时间了,现在可以说说你们的看法了!”两天后,在钟石的房间内,一场小型的会议正在秘密地召开。 当钟石发问之后,几名交易员先是面面相觑。过了半天之后才有一人开口说道:“根据我们这段时间的调查,发现韩国金融系统存在着严重的问题,这种问题和其他东南亚国家类似,即房地产市场和股票市场存在着严重的泡沫化。由于经济高速增长带来的外资投入并不是完全用在生产行业,相当一部分挤入了资本市场,这相当危险。” “不过这种泡沫正在被逐步消除,自从韩国综合指数在6月份创下最高点的799点之后,到目前为止,整个韩国的股市已经下跌了超过150点,下跌幅度达到19%。这种下跌一方面是基于整个东南亚经济环境的恶劣,另一方面则可能是韩国政府正有意识地去除资产泡沫化。” “只是这么一来,韩国企业想要从股市上融资就变得非常困难了。少了这一条融资的渠道,韩国企业只能通过向银行和外国投资者融资,通过贷款和发放债券的形式,无论如何,这两种方式的成本都不会太低。” 当说完股市之后,另外一名研究员立刻接过嘴,继续说道:“根据我这两天的分析,和韩国方面反馈过来的资料,韩国企业存在着一个普遍的现象,即负债率过高。这种高不是我们普遍认为的高,而是超高。” 一般来说,一个企业在发展过程中,由于现金流、扩大生产等方面的原因,举债是在所难免的。相对于净资产来说,一般企业都普遍有着30%-70%左右的债务,超过50%的债务水平就会被认为是高负债率,而超过100%则会被认为是资不抵债,对这种企业如果不是快速发展,拥有良好的市场和前景的话,投资人会对这种企业避之不及的。 然而韩国企业的普遍负债率超过100%,有的甚至达到骇人的1000%,即十个这样企业的净资产才能够偿还债权人的债务。这种负债程度要是放在其他地方,早就被认为是高危企业之一。 “根据来自韩国金融业的消息,他们估算,韩国企业平均负债率在400%左右,而排名在韩国前三十位的企业更是负债超过500%。这种惊人的负债率相当可怕,如果一旦发生债权人追讨债务的情况,这些企业将立刻陷入现金流崩溃的境地。” “我分析的原因是,韩国在80年代之后,开始快速地向外扩展,这种扩展是以出口高速增长为前提,建立在快速发展的基础上。这种增长的结果是短期外债所占gdp的比重极高,根据数据统计,光是韩国企业界的短期外债就占到韩国gdp的50%以上。放眼全球,这种高度依赖外债的情况也是极为罕见的。” 听到这些分析,钟石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发表意见,而是歪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到老板这副表情,其他人心中就有些不安。沉默了片刻之后,才有分析师接着说道:“另外,还有一个奇特的现象,这个现象不止是奇怪,甚至对韩国经济来说,是相当危险和致命的。” “80年代韩国经济开始自由化后,进行了结构性的调整。这种调整集中在汽车、重机械制造、钢铁炼制、造船业和海外工程等领域。调整的主要措施是韩国政府要求大企业进行重组合并,结果是造成了一大批重量级的财团,其中就有我们比较熟悉的三星集团、起亚集团、大宇财团等。” “不得不说,这些财团的崛起极大地加强了韩国企业在国际上的竞争力,也诞生了很多在世界上排名靠前的超级企业。但是……” 说到这里,那名研究员顿了顿,看了看钟石的脸色,见他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就又接着说道:“这种以高度垄断为代价的财团制度看似加强了在全世界的竞争力,但是反过来更是绑架了韩国政府和民众。也就是说,即便是市场经济下,这些财团的运营状况也不能出现大问题,甚至为了避免社会动荡和高失业率,韩国政府还不得不在这些财团陷入困境的时候出手帮助他们,这种绑架行为真可谓是……” 说到这里,研究员低下头来,想寻找一个合适的词语来解释这种行为,但是任凭他绞尽脑汁,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恰如其分的词。 “大而不倒(fail)是吗?”就在他苦苦思索的时候,钟石一语道破。 研究员的眼睛就是一亮,立刻点头附和道:“对,就是这个词。大而不倒,大而不倒。”他反复念叨了几遍,发现这个词实在是太贴切了。 大而不倒,这种情况钟石可是非常熟悉。在后世美国爆发金融危机的时候,为了应付金融巨头们的现金流危机,美国政府忍受着各方的抨击,毅然决然地向这些金融巨头注入巨额资金以帮助他们渡过难关。这一违反市场经济的行为被经济学界大肆抨击,但是美国政府非常清楚,如果任由这些金融巨头崩塌,到时候整个美国的金融市场就会崩溃,随之而来的将不再是由次级贷款引发的金融危机,而会演化成整个社会的经济危机,甚至是大萧条。 “由于外债过多,因此韩国方面如果没有考虑债务套期的话,在这种情况下一旦发生韩元贬值的情况,这些大企业的名义外债将急速上升。到时候即便是由于韩元贬值带来的出口利好也弥补不了名义外债的增多,而且由于东南亚地区的货币普遍贬值,这给韩国出口业带来的竞争压力绝对不是之前可以比拟的。” 说完这些之后,那名研究员无奈地摇了摇头,甚至连他自己都认为韩国企业的发展走入了一条歧路。 ps: 感谢书友sandy一直等你的打赏!求月票,求订阅,希望大家再接再厉的支持,谢谢! 第七十六章 大而不倒(二) “关于金融监管方面呢?”沉默了半天之后,钟石接着问道。 一名研究员站起身来,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关于金融监管和政府管制方面,我仔细地询问了韩国方面,发现这个国家的金融管制简直形同虚设。确切地来说,当大企业需要资金的时候,依靠的并不是资产的抵押和良好的信誉,而是政治力量,例如总理、总统等。就拿我们前段时间遇到的大宇财团来说,他们的会长金宇中和金大中总统私人关系非常好,还经常一起打高尔夫。在这种情况下,不要说所谓的银行系统审核了,恐怕总统府传下一句话,就会有很多银行争先恐后地给大宇财团发放贷款,而完全不会去考虑他们运营的基本情况。” “韩国有50%以上的贷款都是通过政治力量发放给大公司的,当这些大公司负债过多,而自身的增长又乏力的时候,银行方面就有了大麻烦。前段时间的韩宝钢铁正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当韩宝钢铁陷入危机而不能及时偿还贷款的时候,韩国第一银行和汉城银行只能被迫宣布破产,这种信贷制度不要说没有监管,即便是有监管也很难保证不会发生类似的事件。”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韩国的大型财团近乎50%的股份是控制在外国资本的手中,这一点和韩国方面叫嚣着发展民族工业很违背,但是一般都是由韩国人执掌这些企业,我想也是因为这些韩国人能够和政府高层充分地打好交道的原因。可以说,外国资本充分地利用了韩国的关系。” 政商紧密结合这是东亚文化的通病,基本没有办法摒绝。后世韩国的某位总统,还因此谢罪自杀。 钟石想到这里,在心中暗暗地叹息。那名韩国总统可谓是草根阶层努力上进的典范,在当建筑工人的时候,就一直努力地准备司法方面的考试,最终成为了一名律师,随后投入到韩国的民主事业当中。成为轰动全国的人权律师。后来投身到政界,几次三番的竞选后终于成为韩国的总统,达到人生的巅峰。只是后来受困于受贿丑闻,性情刚烈的这位前总统选择了跳崖自杀,一时间轰动了全世界。 沉默了半天后,钟石才回过神来,见研究员们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古怪,不禁老脸微热,轻咳了一声,说:“宏观方面呢?”之前这些人所说的涉及到部分宏观方面。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微观方面的偏多。 “我来说吧!”任若为站起身来。朝着钟石微微地点了点头。“说到韩国的经济,就不得不提到经济合作和发展组织(oecd)。”d全称是经济合作和发展组织,简称经合组织,是一个由三十多个国家组成的政府间国际经济组织。其前身是欧洲经济合作组织,原本成立的目的是协调二战后重建欧洲的马歇尔计划,后来演变成共同应对全球化带来的经济、社会和政府管理等各方面挑战的一个机构。 这个组织的核心是通过政府间的双边审查以多边监督和平行施压,促使各成员国遵守规则或进行改革。简单来说,是在出口信贷、资本流动和外国直接投资等方面制定游戏规则的一个组织。 “韩国政府于1996年,也就是去年加入这个组织,根据经合组织的要求,韩国政府必须放宽国际资本自由流入韩国的限制,这使得韩国金融系统在短时间内欠下了大笔的外债。而这些外债都是以美元计算的。” “当然,也有另外一种说法,即韩国政府从80年代开始限制财团获取从商业银行获得的贷款,财团在无奈之下只能依靠海外投资来支持自己的高负债率,他们利用韩国进入oecd的机会对韩国政府进行了不懈的游说。最终让韩国财政经济部放宽了短期外资流入的限制。” “虽然oecd据说只是建议韩国方面放宽长期国际资本流动的限制,而不是短期资本流动,但韩国方面却恰恰相反,放宽了短期资本流入的限制。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由于短期国际流动资本的限制,使得韩国在这一年内积累了大量的短期外债,这个外债的水平之高,简直让人咋舌不已。韩国券商反馈过来的资料是,根据他们的统计,韩国方面欠下的短期外债总额超过500亿美元,这个估算的数字还是趋向于保守,实际的数字恐怕没有人知道。” “更为要命的是,韩国可用的外汇储备绝对没有这个数字多。也就是说,一旦发生韩元贬值的现象,依靠韩国中央银行的力量是绝对不可能守住韩国货币的。”任若为一脸的严肃。 足足给了五分钟的消化时间后,任若为才继续说道:“另外一个值得关注的现象,就是韩国的国际收支已经高达230亿美元,这是去年的数据,相信今年应该会更多。在这种不平衡的贸易顺差面前,韩元汇率的调整极其微小,相信其中肯定有韩国中央银行的功劳,但是这种表面下的干预汇率将很快会被发现,等到对冲基金们发现的时候,也就是韩元的末日。” “正因为如此,即便韩国gdp增长速度接近7%,失业率在2%以下,以及储蓄率高达34%,几乎市场的舆论都认为,货币危机并不会影响到韩国经济,但我个人可以下一个结论,那就是韩国的汇率制度已经进入对冲基金的视野,而且在可以预见的将来,他们……或者说我们将会对韩国的汇率发起毫不留情的冲击。” 任若为最后斩钉截铁地说道,说完之后他看了看钟石,见钟石的脸色并没有丝毫的变化,又自作聪明地添加了一句:“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这一句顿时让原本还有些紧张的气氛轻松了下来,其他研究员都从刚才激动的状态中醒悟过来,接二连三地笑出声来。 钟石没有笑,他在思考着怎么利用韩国的金融体系谋求更大的利润,在这种时候向韩国银行借入大量的韩元贷款已经不太可能。他依稀记得后世韩国中央银行只是入市干预了几天,发现根本就是徒劳无功之后就放弃了,随后韩元一泻千里。从800韩元兑换1美元的平均水平狂跌到1500韩元兑换1美元的水平,下跌接近50%。这种贬值的幅度在整个东南亚金融危机的过程中也是极为罕见的。 如何在国际游资到达之前就建立好足够的头寸已然成为他目前要考虑的重点,根据后世的经验,大约在10月下旬,国际游资就会关注韩国市场,等不到11月中旬,韩国就会宣告失守,短短十天左右的时间,这速度快得让人惊叹。 一定要在他们之前建立好头寸,钟石暗暗地想到。 “既然各位如此笃定。那么我们就准备进攻韩元吧!”片刻之后。一直沉默的钟石突然发声道。 “什么?”任若为的表情立刻变得古怪起来。他万万没有想到,只是一次小规模的调研活动,就让钟石下定做空韩元的决心了。“要不再考虑考虑吧,虽然我们的观点是韩元趋向于高估。但是就这么短短几天,应该还有其他方面没有估计到。” 他倒是一片好心,但是钟石决心已下,剩下的都是些细节问题。 “不必了!”任若为劝说的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这段时间他也隐隐地摸清了钟石的心理,只要这位掌舵的一开口,基本上就再无反转的余地。果不其然,钟石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说道:“既然有这么多不利于韩国经济的方面,就连我自己都找不出不做空韩元的理由了。” “、denny、chris你们几个,负责向韩国方面借入韩元贷款,然后在市场上抛售,另外的人则负责韩元远期汇率。整个小组由任若为负责。相关的额度和报告要每天交到我的办公桌上。这一次针对韩元的攻击行动,头寸方面上限非常大,我在这里透露一个金额,至少50亿美元。时间定在两个月左右,如果到时候韩元还没有贬值的话,就收回全部的资本,当我们输了好了。” 钟石站起身来,不等其他人反驳,就大手一挥,将整个大致的计划定了下来。研究员们刚从任若为的幽默中回过神来,就听到钟石已经定下攻击的计划,速度之快让他们目瞪口呆,整整过了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任若为的脸上先是一愣,随后就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如果能够在这一次攻击韩元的过程中获利,无疑会使他在和马家瑞的竞争中占得上风。即便是攻击不成功,最终损失的也不过是数亿美元的利息损失,如果韩国方面不大幅度提高利率的话。 很快,这些研究员就反应过来,纷纷收拾起面前的东西,一个接着一个地鱼贯而出。他们要以最快的速度投入到工作当中,质疑可不是一个下属的最好选择,尤其是在上司的决策几乎没有出错的情况下。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整个会议室已经空了。 钟石重新坐下,望了望上一刻还人声鼎沸的会议室,神情复杂地自言自语道:“大而不倒?真的是大而不倒吗?哼哼!” 不过还没等他喘上一口气后,钟意就走了进来,面色凝重地对他说道:“国际游资已经开始进攻香港了,这一次绝对不是试探。” ps: 感谢书友lv、牛小饭、等待停泊的风、笑忘便算、_**w投来月票!感谢筱筱笨笨猫的打赏!感谢七月流焱的评价票!大家的支持就是作者的动力,希望更多的书友能够支持,谢谢~ 第七十七章 开始唱空 很奇怪的是,尽管钟石让泰铢等货币贬值的时间提前了半个月,但是在香港市场,这种影响并没有显示出来,虽然和前世中的记忆有所不同,但是恒生指数还是顽强地按照固有的轨迹运行着。 很快,钟石就会知道原因。不管他撬动不撬动金融风暴的翅膀,对于香港的进攻都发生在那段时间,因为这是一个精心布置的局,时间点的选择非常重要。 10月8日,星期三,钟石等人的飞机降落在启德机场。除了一些人员因为必须的原因留在韩国外,其他人大部分跟随钟石回到香港,做空韩元的工作通过电话、网络等方式也可以进行,而且在这个时候留在韩国,说不定还有一定的危险性。 启德机场是一个很著名的机场,位于九龙半岛的南岸,和港岛相隔着维多利亚港。机场外围就是闹市区,而对面港岛上耸立着数座五百米左右的高山,能够入港的只有一条位于机场西面、跑道东南方向的鲤鱼门峡角。更为要命的是,启德机场只有一条延伸入维多利亚港的跑道,这条跑道还是填海修筑而成,因为这里的土地成本实在是寸土寸金。 有着如此恶劣的环境,使得机场的降落成为飞行员的最大考验。一般来说,飞机要在港岛附近盘旋130度左右,转入鲤鱼门峡角,然后就要在只有不到3000米长的跑道上快速降落。另外还有一种降落方式,盘旋的角度为310度左右。无论是哪一种降落方式,其危险性都是非常大。正因为也有这样的升降挑战性,使得启德机场有着“世界十大危险机场”之一的称呼。 90年末代总督彭定康拍下决议,在大屿山的赤鱲岛修筑新的机场,只是此时新机场还没有落成,因此来往香港的飞机仍然要在启德机场升降。 当飞机浑身一震。随即发出“吱吱”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机舱内的大部分乘客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感叹,此时在他们心中都有种逃离生天的感觉。原因大概就是因为启德机场这种危险系数极高的降落方式给了他们严重的心理负担。 钟石也不例外,虽然飞机是最安全的出行方式。但是一旦发生事故,就是一个全舱几乎无人能够逃脱的悲惨情况。只可惜现在的网络情况没有后世那么发达,因此钟石即便再想躲避,也不得不在某些情况下亲自出马。 看着钟石一张发白的脸,坐在他身旁的钟意就笑道:“就这么害怕坐飞机吗?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呢?” 由于此时已经落地,再没有出意外的可能,钟石就不再忌讳。说道:“你不要被航空公司的广告给诱惑了,如果你真的遇上飞机出事,到时候落在地面上还好,说不定还能留个全尸。要是坠落到海上,那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钟意的脸色就是一变,讪讪地闭上嘴巴,不再调笑。显然钟石的话触动了他内心的阴暗面,使得他不得不正视起这个问题来。 见钟意脸色变了。钟石就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说道:“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给每个员工都投了巨额的人身保险了吧!看来,以后我和你还是少乘坐同一班飞机,如果要真的出事了,那么我们钟家可就要绝后了。” 这时经过他们身边的空乘小姐带着诧异的眼光看了钟石一眼。显然对他的大放厥词非常不满意。不过她也知道头等舱的客人不好惹,因此尽管略有不满,但还是没有说什么。 走出候机大厅,远远地就看到马家瑞等候在出口处,他原本脸上还略微地带着一点焦虑的神色,当看到钟石等人的身影出现之后,这种神色立刻转换为惊喜交加的表情。 是啊,钟石在天域基金的员工当中已经成了一个近乎神一样的角色,这种无形当中的影响力更是因为在东南亚货币危机当中的作用而被无形地放大了无数倍。马家瑞等人天真地认为,只要钟石能够出手,再大的困难都能够迎刃而解。但这些都是他们的一厢情愿,事实上钟石只是个人,而不是神。 “具体是什么情况?”钟石脱下外套,搭在手臂上,路过马家瑞身边的时候,一步也不停留,边走边问道。 马家瑞立刻跟上钟石的脚步,随手接过钟石的行李箱,飞快地说道:“这一段时间,快临近上市公司三季度的财务状况公布,各大国际投行不约而同地开始唱衰港股业绩。主要的原因是由于东南亚金融危机的影响,使得这些公司的利润大幅缩水,因此很多公司的股价已经偏向于虚高,并不能真实反映运营状况。换句话说,港股存在泡沫。” “目前指数情况?” “昨天收盘的时候价格在14850点左右徘徊,并没有出现太过下跌的情况,中长期均线对后市形成压力,而短期均线对指数形成支撑,可见对市场的后期看法并不乐观。” “技术指标都是扯淡,根本不足为信。成交量方面呢?”钟石停下脚步,双眼直视着马家瑞,微微地摇了摇头,“虽然我们并没有过多地涉足股票市场,但是技术分析这一套纯粹是扯淡,因为只要我们想的话,随时能够创造出来一个理想的k线图。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的。资本市场,资本市场,还是要以资本的多寡来决定。” 马家瑞的脸色微微有些不安,停顿了片刻后才说道:“你说的非常有道理。成交量方面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交易量1.5亿股左右,和前几个交易日持平。资金呈现流出的趋势,但是这种流出并不算大。” “股指期货方面呢?”钟石听完马家瑞的话之后,微微地点了点头,又接着问其他市场的情况。 “除了前段时间的暴跌外,股指期货总手数维持在100万手左右,上下浮动的幅度并不算很大。不过十月份的股指期货增长速度明显加快,总手数占到整个市场的六成。我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判断,可能国际游资会对香港市场动手。”马家瑞的额头上已经渗出细细的汗珠,这种问答的方式让他感到很大的压力。 “有这种可能!”钟石点了点头,“九月份的合约交割完毕后,现在转入到十月份,数目可能是多了点。但转仓之后的双方应该早就建仓完毕,这种突然的数目增长应该是提前建立空仓,趁着时机准备大量卖出。” “另外,利率期货方面,还有远期外汇市场呢?” 由于考虑到可能是联动作用,因此钟石需要问清楚每一个市场的动向。在之前他已经分析过了国际资本可能进攻香港的手段,其中就有在股市、期货和汇率市场三方面的联动。因此一个市场的不寻常波动并不能充分地说明问题。 “在新加坡、伦敦和纽约的港元期汇市场上,看不出有太大的波动,港元的汇率依然维持在7.75的心理关口之上,看不出有大规模进攻的迹象。而在债券市场,长期名义利率并没有波动,整个实际利率仍然维持在负水平。” 名义利率和实际利率是两回事,名义利率是监管部门给出的一个数字,而这个数字要扣除掉通货膨胀等因素后,才能得到实际的利率。目前香港的名义储备利率在4.08%左右,而市场上一周的债券利率就达到了5.03%的水平。因此名义利率实际上就是负利率,在这种情况下,存款自然是最愚蠢的行为。 不得不说,马家瑞的确是个非常了不得的人才,各种数据和变动脱口而出,几乎没有思考的时间,显然对这些情况了如指掌,就连一直视他为最大竞争对手的任若为也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现在唱空的投行都有哪些?”钟石此时已经走到了车面前,不过在钻进车门之前,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忍不住地追问了一句。 马家瑞掰了掰手指,细数道:“美林、斯坦利、古德曼、雷曼、麦格理……”他一连数了十几家投行的名字,最后突然发现了什么,连忙说道:“好像在这其中,美资投行占据了绝大多数。而且他们的分析报告极为耸人听闻,通篇都用了严重、危险、泡沫等字眼,远比其他投行的报告要骇人听闻得多。” “我知道了!”钟石面色如常,看不出有丝毫的感情波动,在钻入车厢内之前,他对马家瑞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该开始为未来的攻击造势了。不过在此之前,我还要确定一件事情,你让马克西姆去向经纪商们借入股票,看看最大的额度是不是有所变动,如果变动,具体额度是多少,让他尽快办理这件事。” 按照之前钟石的分析,国际游资有可能先在现货市场上抛售股票,然后利用指数下跌的时候,再在汇率和股指期货市场上造成联动,而后是利率期货市场。 自然,既然股票可能下跌,国际游资就不可能持有这些股票,而做空的最好方式,则是通过做市商的经纪商借入股票,然后在市场上抛出,造成供大于求的现象,这样股价立刻应声而跌,而做空一方则趁机获利。 ps: 感谢书友守护曼曼、老衲中弹了、雷lsq投来月票!每天写两章很不容易,希望大家能够理解作者的辛苦,继续多支持,谢谢大家~ 第七十八章 内部整肃 不得不说,天域基金的效率很高,等到钟石回到中环办公室的时候,一份关于向券商借入股票的报告已经放到了他的桌前。 由于港交所容许经纪商造市,因此很多大型经纪商也是上市公司的股东,例如第一大券商百富勤,就是20多家上市公司的大股东。在这种情况下,这些做市商就可以在长期看好的情况下借出手中的股票供给做空者。 经纪商虽然和机构同场竞技,但是他们本身就是一个通道。只要使用他们的经纪通道就会产生费用,而且一般来说,做空者的账户产生的利息,一部分要被经纪商截流,这部分的利息将作为卖出股票的费用。 不过出现大幅下跌的情况,很有可能做市商本身也成了做空机制下的受害者,只要他们借出的股票价格跌破他们建仓的平均价格。但是有时候经纪商们也不会傻到任由空军肆意打压股票价格的地步,事实上很多做市商会在背地里做些小动作,比如说在借出股票到期日之前抬高股价,迫使做空者平不了仓,又或者在期权或者权证合约上动手脚,利用相关性来赚取利润。 “根据我们的要求,很多券商能够提供少量的权重股做空额度,不过在红筹股方面,能够做空的额度明显高上不少,显然经纪商们不太看好红筹股的后市。”就在钟石翻看这份报告的时候,执掌香港基金的马克西姆恭敬地汇报道。 由于之前的几个人掌管香港基金的业绩不太乐观,钟石只能痛下狠手,将他们降级为研究员。原本这种级别的转换对于一个已经爬上高位的基金经理来说非常丢脸,但是无奈旗舰基金的投资回报率实在是惊人,使得这些人大部分安心地做起了普通的研究员,只有少数几个人忍受不了这种级别的下降而愤然辞职。当然,他们在这里的份额也被相应地赎回。 钟石看了马克西姆一眼,脸上神色不变。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 接下来,马克西姆又分析了一番其他版块的形势。其中地产版块重点分析了一番,言语间流露出要将旗下重仓股的华德地产的股份套现出去的意思。 “不!”钟石断然否定道,“其他的股份都可以清掉甚至是做空,但是华德地产不能够动,因为这是我……不,这是我们唯一可能存在的亮点。相信我,凭着良好的发展前景和庞大的现金储备。华德地产不会出现过大的波动幅度。” 在激动之下,钟石差点脱口而出,华德地产是他旗下的产业,还好他及时地改正了自己的错误。 马克西姆狐疑地看了钟石几眼。强忍着没有开口反驳。事实上,他对持有数目这么大的华德地产股份早就有了异议,不过既然钟石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做些什么。虽然双方没有直接的隶属关系,但是钟石的指令早就成了一个不可违背的命令。 “这样吧。只要你持有的华德地产数额不变动,从现在开始到明年之间的业绩,我不会纳入考量的范围。是你的全部基金业绩,只要不输给大盘指数,就算你合格。你觉得怎么样?”想了想。钟石觉得这种强制性的命令并不利于基金经理的操作,于是给马克西姆开了个极其宽松的条件。 按照后世的发展,港股即将在未来一段时间开始大跌,然后直到98年的9月份,整个恒生指数都在起伏不定中剧烈波动,在这种情况下,只要稍微在股指期货上做相应的对冲,基金份额都不会出现太大幅度的变动。 和钟石近乎神迹的业绩比起来,天域基金其他的基金经理都无时无刻不感受到莫大的压力。还好钟石对他们的要求都不算高,一般来说只要不跑输大盘就可以了,有时候甚至是不跑输通胀率就能过关。 听到钟石的话,马克西姆脸上就是一喜,在九月份他通过做空股指期货,着实地赚了一大笔。现在他还保留着部分的仓位,按照天域基金内部的分析,香港即将面临国际投机资本的冲击,在这种情况下恒生指数肯定会下跌。按照马克西姆的分析,未来一段时间跑赢大盘绝对不是问题,在这种情况下他已经逐渐地将重心转移到股指期货上,只是第一重仓股华德地产让他心中有些不安。 如今这个他认为是包袱的负担也在无形间被移除,他顿时感到身上一阵轻松。 …… 第二天,除了还在外面的研究员外,天域基金内部极为罕见地召开了一次全员会议。在香港的所有人员都到齐,钟石在会议上发表了一次演讲。 “根据我们内部的分析,我们认为国际游资即将进攻香港。虽然还不清楚进攻的方式到底是怎么样的,虽然我们也曾经对此进行过分析,但是根据我们的研究成果,一致地认为港币不可能贬值。” “这也就是说,包括对冲基金在内的国际游资极有可能无功而返,而且还有可能在汇率市场亏上一笔。但我们能分析到的,他们也会分析到。在明显还会出现亏损的情况下,他们还要执意地进攻香港,其中的意味就可想而知了。换句话说,他们有能力也有方法保证将在汇率市场上的亏损赚回来,甚至还会有很大的盈利,否则他们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那么问题就来了,到底哪个市场会是他们进攻的重点。我们的判断是,恒生指数市场是他们进攻的重点,而汇率市场只是一个重要的补充。如果运作得当的话,相信他们能够从股票市场以及相关的权证、期权市场获取比汇率市场更大的利润。两者之间的联系就不用再多说了。” “今天的会议主题是让各位去选择,因为我们短期内无意进军香港市场。这主要和监管有关系,我们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暴露于任何一个市场的监管之下。因为一旦我们的业绩曝光,将会受到前所未有的指责,这种指责是目前的我们无法承受的。” 钟石的话音刚落,下面立刻发出一阵躁动声,显然大部分人对钟石的这种做法很不能理解。他们不顾会议之前宣布的纪律,开始交头接耳地谈论起来,一时间整个会场都充满了嗡嗡的声音。 对于这种情况,钟石并没有制止。他只是和马家瑞互望了一眼,就耐心地等待着。对于这个反应,自然在他们的预料当中。 足足过了五分钟,讨论声才渐渐小了下来。研究员们自顾自地说了半天,才愕然地发现,钟石还没有将全部的话说完。这一发现才让他们意识到,钟石肯定还会有后文。他们当中大部分人的心中均浮现出一个念头,即自己在利益面前并不淡定,而且还非常热衷。和钟石比起来,心性上的修养高下立判。 钟石才没有心思考虑这些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等到议论声小了下来之后,他才接着说道:“自然,我也不会阻止你们发财。除了香港基金的职员外,其他人可能根据自己的判断选择做多或者做空香港市场,但我们不会提供相应的判断和分析。如果运气好,你们或许可以赚上一笔,但如果运气不好,或许你们会赔个精光。” “因为我们的基金并不涉足香港市场,因此你们所有在香港市场的行为都是个人行为。从今天开始,关于香港市场的讨论将只限于香港基金和他的研究员们。其他任何人触及这一条红线都将被警告,甚至是交出去。我们不希望到时候有同事因为内幕交易而受到惩罚和逮捕。而且香港基金方面,明天就将搬出这里,到另外一个地方去。” “还有,关于香港市场我们不干预、不提供分析、不制止。任何行为都将是你们个人的投资举动,和天域基金没有任何关系。另外,在你们专注于香港市场的同时,不要忘记了你们的主要工作,即亚太地区经济形势分析。” 说到这里,钟石顿了顿,扫视了全场一眼后,意味深长地说道:“相信你们会懂得其中的取舍。” 说完之后,钟石直接起身离开,根本就不给这些研究员们提问的机会。紧接着,一众高层的人员也鱼贯而出,无一人有开口的意思。他们个个虽然脸色凝重,但神情还算坦然,显然对钟石的这个决定早已经知道了。 等一众人走了之后,会议室内剩余的研究员们面面相觑,半天也没有人说出一句话来,很显然这个消息对他们的震撼太过于强烈,以至于他们需要好好地消化一番。 与此同时,香港基金的员工开始收拾房间,将彭博终端等物品打包,未来一年之内,他们将在另外一个地方办公。 …… “不理解?”在钟石的办公室内,安德鲁已经坐了好半天,他几次想开口问钟石,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钟石笑了笑,看了一眼抓头挠腮的安德鲁,点上一根烟,随后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不会明白,我们的敌人不是那些对冲基金,他们还能按照市场的规则来行事。这一次我们要面对的,是一群根本就不讲规则的人,所以趁着现在,先把内部蠢蠢欲动的势力提个醒,别等到廉政公署的那帮家伙找上门来。” ps: 感谢书友浪漫蜗牛、老鼠飞、上帝的孤独、诡密、irvinwj投来月票!第二更稍后发布,在此提前祝大家端午节假期愉快!同时也不要忘记投票支持哈,谢谢了! 第七十九章 终极愿望和攻击开始 之前在燕京的一幕还历历在目,现在又得知宋凌和其他几人分管中央划给他们准备支援香港经济的资金,这让钟石高度警惕。 此时的香港证券市场对“市场失当行为”有着清楚的规定,包括内幕交易、操纵股票市场、虚假交易、操纵证券或期货合约价格、披露不合法的证券或者期货合约交易资料、披露虚假及误导资料等6项。 不过在2003年以前,内幕交易只属于行政处罚范围,由香港内幕交易审裁处负责审裁,被指定为内幕交易者的人士,只要向相关特别行政区政府缴纳一笔费用就能脱身,这笔费用最高不超过内幕交易获利或者避损的3倍。 不得不说,这个处罚力度和其他国家,尤其是美国市场比起来,力度就差得太多了。美国市场对内幕交易的处罚,基本上被盯上就要请律师做“有罪推论”,即假设你是有罪的,如果你不能证明你无罪,那么最终你就会被处于非法交易的罪名。 虽然钟石并不担心内幕交易的指控,但是他害怕因为某些人的报复而失去进军香港的牌照,如果是这样,相对于他心中勾勒出的蓝图来说,这绝对是大大的得不偿失。 因此,钟石不容许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人出问题,尤其是看在他已经被这些人赚了大笔钱的份上。只不过人的贪欲是无限的,因此钟石总是要时刻地敲打一番。 现在,他已经将话挑明,让他们以个人的身份在证券市场上搏杀,在这一波的行情中能否有所斩获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自然,这些话是不会对安德鲁说的。 “真确定不让我再去电视台了?”安德鲁想了一会后,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就在这次回来之后,钟石下令不再让安德鲁参加所谓的电视财经评论节目。至少是目前这个时间段不容许他继续在电视上抛头露面。虽然安德鲁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说过任何关于香港市场的言论,但是日益高涨的民意和投诉电话使得制作方承受越来越大的压力。他们已经在千方百计地诱使安德鲁讲出恒生指数方面的东西了。 发现这一苗头的钟石立刻停止了安德鲁的公关活动。虽然安德鲁非常不舍,但是也不得不服从大局。 “对!”钟石点了点头。“我们现在就好像是股票上市之前的静默期,最好不要发出任何一点可能诱导投资者的声音,否则就有可能授人把柄。” 安德鲁不解地摇头,半晌之后才缓缓说道:“钟生,我怎么觉得你胆子变小了,当年豪气地做空日经指数、伦敦铜时候的一往无前哪里去了,现在我们的身家已经远远超过可以花费的数字。但是你却越来越胆小、越来越保守了,这让我非常失望。” “非常失望?”钟石冷笑一声,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安德鲁。我们认识应该有十年了吧。在这十年内,你哪次看见过我做出过错误的决策?没有,应该是没有。虽然我们现在有了一笔数目庞大的资产,但是你不要忘了,只要一个疏忽押错了注。这些资产可能在顷刻间就会化为乌有。这是因为资产越来越多,接触的层级越来越高,所以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不可告人的内幕,说出来简直骇人听闻。所以我只能小心行事,不想成为某方势力或者政权绑架的对象。最终我的目的是成为一个各方都要拉拢,都不可忽视的独立存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畏畏缩缩,就连你这个老伙计都看不起的角色。” “各方拉拢?不可忽视的存在?”安德鲁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他双眼圆睁,嘴巴张得老大,半天之后才长叹一口气,说:“如果真要是这样,那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钟石眉头一皱,立即反驳道:“只要捱过这段时间,我的愿望很快就会实现了。等着看吧,到那个时候,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不,都知道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安德鲁又目瞪口呆了,“不应该是你的名字吗?我可不想做什么全世界闻名的人,现在的生活已经让我非常满意了。不,不,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哈哈。”钟石笑了笑,丝毫没有把安德鲁这点念头放在心上,“我看你前段时间不是很享受那种受到追捧的感觉吗?在金融市场上赫赫有名,点评东南亚经济形势信手拈来,不仅逻辑清楚,而且预测极为准确,俨然成为一颗耀眼的明星。这种生活难道你不想要吗?” 说到这个,安德鲁那张原本还有些严肃的脸顿时放松下来,只见他双眼迷醉,神情舒缓,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显然是一副沉浸其中无法自拔的神色。 不过半分钟后,他突然身子一抖,眼神重新恢复了清明,又重新换上一张认真的脸孔,说:“这和你所说的好像没有什么关系吧?”说完之后,自己都不敢相信,一张老脸忍不住地浮现一丝羞红。 一直留心观察他神情变化的钟石哪里还不明白,也不点破,只是淡淡地说道:“距离那个时间还早,安德鲁,你还有足够的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不用现在就回答我。” 安德鲁缓缓地点了点头,低头不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10月9日,国际游资正式开始进攻香港股市,这一天恒生指数开盘14713点,经过一天的交易后收于14153点,下跌超过560点,跌幅达到3.81%。整天交易,开盘价即全天最高价,盘中一度下挫到最低14260点,后有微小涨幅。 投资者们并没有在意,因为在此之前,恒生指数并不是没有当日300、400点的大幅波动,相对于整个指数而言。这些只不过是正常的波动幅度。 随后10月13日,恒生指数开于14272点,盘中一直下跌。最低报收13886点,终盘收于14072点。整天下跌200点,跌幅1.40%。 10月14日,恒指开于14147点,这是一个高开的好现象,盘中曾经一度上攻到14259点,但是随后空方继续抛售股票,将上涨的势头打压下去。双方在14000点心理关口激斗数个回合,最终空方占得了优势,将恒生指数打压到14000点以下。这一天下跌了236点,终盘收于13836点。整天下跌1.68%。 没能守住14000点的多方士气受到严重打击,结果第二天股市再次下跌,这一次整整跌破了13500点大关。开盘的指数即全天最高的指数,最低指数甚至下探到13148点的位置,不过多方组织了数次反扑。终于在收盘的时候将指数稳定在13384点左右。 连续四天的下跌,使得恒生指数从14713点下跌到13384点,下跌了1329点,跌幅达到9.03%,这是除了九月初那次大跌外的第二次股市下挫。一时间关于下跌的说法众说纷纭。有的人倾向于结构性的调整,有的人则认为是近期投行的唱空影响了行情,有的人则把这个原因归结到整天国际环境不好上来。 “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国际游资在高位抛售股票,这只是他们试探性的一步,接下来肯定会有更猛烈的……”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另外一个声音粗鲁地打断:“谢谢钟先生的分析。你的说法非常新颖,也非常精彩。不过我们时间有限,请下一位先生。” 这里是中央关于香港市场行情的分析会,在从燕京回来之前,钟石答应在某些时间和负责香港市场的华夏资本方保持联络,随时给予专业性的意见分析,因此就有了这一次的电话会议。 只不过,钟石只讲了几句话,就被主持会议的宋凌粗暴地打断了。自然,钟石也不会再听其他人说些什么,愤然将电话挂断。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针对你?”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钟意也是满脸的不爽。他也很纳闷,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这个宋凌一直对他们俩都看不过去。 “不用搭理他。”钟石搓了搓脸,放松了一下紧绷的神经,再看向钟石,已经没了满脸的怒色,“最近华德地产的股价怎么样,有没有出现大幅的下落?卖出的一方在市场兴风作浪,估计很快就会波及到地产版块,你们也不会幸免于难。” 钟意摇了摇头,说:“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下跌了两元左右,现在的价格稳定在28元附近。毕竟我们的流通盘还比较小,即便想要兴风作浪,恐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钟石点了点头,又开始闲聊了几句,随后两人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宋凌这边,当敷衍式的电话会议终于结束后,他一脸的阴沉,对着其他几位在香港方面负责证券市场的人抱怨道:“个个平日里能说会道,但要真正问究起来,都用那些不着调的东西来搪塞。什么他妈的结构性调整,什么大环境影响,还有更不靠谱的空方攻击论。要知道索罗斯都说了香港市场没问题,真是个臭傻逼。” “那我们……”等他发完火后,一个中年人才皱着眉头问道。 “救市,当然要救市!”宋凌脸上露出不屑的冷笑,“给了我们这么多的资金,我们如果不动用一下,就对不起上头的厚爱了。不是吗?不过我们也不必动用太多,一亿港币的资金量足够了,相信能够托起市场来。” 第八十章 第一发 新台币贬值 “宋凌,你不是说……说过我们什么都不做吗?”一道诧异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言语中的语气相当不解,甚至还有些责备的味道。 “白痴!” 宋凌被气得差点要跳起来,只不过此时大家都通过电话联系,即便他气得面红耳赤,须发皆立,对方也看不到,自然更谈不上有什么效果了。 长出一口气后,宋凌强压下胸腔内熊熊燃烧的怒火,冷冰冰地说道:“我说哥几个,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可能什么事都不做,这可是国/务院下派下来的任务,就算是我们上级的上级,都抵抗不住那位的怒火,就不要说我们这些虾兵蟹将了。” 一听到宋凌这么说,其他几名华资企业的负责人就沉默了。他们想的比较简单,认为宋凌所说的什么都不做就是真的无所作为,但是现在看来,恐怕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想到这里,几个人都沉默了,静静地等待着宋凌的下文。 “我所说的什么都不做是不主动做些什么,如果国际游资真的进攻香港的话,肯定会在股市上兴风作浪。到时候即便我们不出手,也有很多华资企业的负责人,甚至是各种关系找上我们,到时候我们顺势而为,卖他们一个人情。要知道能知道这个计划,并找上我们的人,绝对不是我们能够得罪的。这样一来,我们既完成了上级交代的任务,又交好了各方,岂不是一件美事?”宋凌说到这里,连自己都忍不住地得意起来,冲着会议电话机嘿嘿直笑。 电话这边则是一片鸦雀无声,显然其他人都被宋凌这个想法给震撼住了,半晌之后才有人说道:“老弟,你这个想法倒是不错。只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到时候托市失败了,上头要是怪罪下来。可不是你我能够吃得消的?到时候又该如何收场?我到时候可不想成为祭出的牺牲品?” 这话刚一说出,立刻就听到电话里传出几道倒吸冷气的声音,很明显这话击中了他们的软肋。 是啊,虽然这些人身为上市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但实质上都还是官场人物,他们所热衷的并不只是财富的积累,更多的是职位的升迁。 能坐到他们这个位置,虽然不能说是身经百战,但至少也可以算是见识不菲。虽然并不完全是官场中人,但他们的思维完全是官场那一套。而且对于各种政治上的倾轧的手段他们也是有所耳闻。当中有些人甚至堂而皇之地运用到商场之上。 但这些人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即他们既想升官,又不想放弃华资上市企业高官的身份,要知道这些职位给予他们的可是每年数万、数十万的港币收入,这个薪资水平远远不是同级别的官员能够比拟的。 正因为如此。也使得他们的格局略小,对官场当中门门道道的领悟并不是那么透彻。 “哼哼!” 宋凌冷哼两声,极度不满地说道:“周哥,既然你如此瞻前顾后、胆小如鼠,不如你拿出一个章程来,教他们怎么做好了。” “这……” 被宋凌称为周哥的那人干笑了两声,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分析利弊、明哲保身是他的强项,也是大部分人的生存之道。但要说到大胆担当、勇于负责,这位周哥显然就不行了。 不要说他。这几人当中,除了宋凌外,其他几人平日里都是在上司面前唯唯诺诺,小心谨慎的角色,要不然也不会轮到宋凌来话事(做主)。 沉默了片刻后。宋凌才带着一丝怒其不争的语气说道:“嘿嘿,周哥,别怪小弟我说话难听,实在是你考虑得太多了。诸位,请你们想一想,召见我们的那位是个什么角色,且不说他敢架空直接上司,就说这几年他在金融领域的所作所为,我敢大胆断定,这位爷绝对不是位外行人。” “那又怎么样?”周姓男子随口反问道,不过可能想起之前宋凌的揶揄,在说完这句话后立刻识趣地闭上了嘴。 对于再次被打断说话,宋凌显然没有太过在意,停顿了片刻后就继续说道:“正因为是内行人,所以我们才有操纵的空间。你们想想看,他现在名不正言不顺,虽然能够指挥我们,但是掣肘也非常多。诸位可别忘了,我们上头还有诸多个可以指手画脚的部门,而且那位爷也不是我们的顶头上司。因此即便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也不好把怒火发泄到我们的头上,可别忘了,我们只是小角色。那位官能做得这么高,岂能不明白我们身不由己的道理?” “我们位卑权轻只是一个方面,第二个方面则是我们大可把责任归结到这帮所谓的专家身上,各位之前也听到了,这几个家伙各执一词,完全无法达成共识,这让我们怎么开展工作?因此,我们只能够帮助那些华资上市企业,尤其是国企股。这么一来,即便是上头对我们有所不满,但他们想要动我们,也要考虑一下国企员工的感受不是?” “这几道护身符加到我们身上,即便是有位高权重的人想要对我们动手,最后也只能是投鼠忌器,不了了之了。” 宋凌挥挥洒洒地分析了一大通,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按照他的操作,即便是诸葛馆有所不满,也无法动他们半分毫毛。 这个前提是要把香港的国企股绑入他们的战车,同时搭上各方的势力,形成一个利益集团,而这个利益集团明面上则是拯救在香港上市的国企公司,有着这么一个大义在手,相信任何人也不能对此忽视。 “不过如果这么一来的话,那我们到底要干什么?我不是说我们现在所要做的,而是到底能在这一场事件中捞到什么好处?”虽然宋凌说得天花乱坠,但正所谓无利不起早,按照他的说法,即便最终击退了国际游资的进攻,这些好处也至少要分一半给其他的相关部门。 “嘿嘿……”宋凌阴测测地笑了起来,先是低沉地笑,随后声音渐渐高亢了起来,到最后变成了放声狂笑。笑声中甚至充满了疯狂之意。 电话另一头的几人心中就有些发毛,这笑声让他们不寒而栗。就在他们心头惴惴的时候,笑声戛然而止,只听到宋凌咬牙切齿地说道:“谁敢抢走我们的功劳?我就让他生不如死。” 半天之后宋凌才冷静下来,说道:“各位,你们太低估国际游资的水平了。根据我的分析,即便一次冲不垮港元,他们还会来第二次、第三次,直到他们达到目的为止。” 事实上这些说法都来自钟石,宋凌虽然表面上对钟氏兄弟不以为然。但在内心深处却绝对重视两人的观点和看法。 正是因为钟石之前曾经说过类似的看法。因此宋凌才根据这个理论推敲出一系列的计谋。首先是利用一次危机来借助他人之手将那些想利益均沾的集团全部清除掉,然后在第二次或者第三次的时候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击溃国际游资,到时候诸葛馆肯定会对他青眼相看,有着这一尊大神在背后。宋凌想不上位都难了。 这就是宋凌的如意算盘! “好了,各位,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诸位先准备明天的救市行为吧,别到时候手忙脚乱。记住,先把我们的消息给放出去,让那些国企股的负责人在必要的时候找上我们,先不要轻易答应,等他们搬出后面的靠山后再答应。如果股市暴跌的话,他们背后的人会很快出现的。”宋凌又想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说道,“明天的救市行为,我们主要支持那些成分股,要让其他人看到我们的能量,相信我们有能力护住大盘。” …… 10月16日。星期四,这一天恒生指数一开盘,就呈现再次下跌的现象,开在了13317点,对此评论家和分析师们都不看好走势,认为调整还在持续进行。但是很快,指数的走势就让他们跌破了眼镜,在指数下跌到13142点之前开始出现强力的卖盘,这些卖盘齐齐出现在成分股上,数额之大让人瞠目结舌。很快指数立刻狂飙,同时在指数期货市场,同样出现大手笔的买入手数护盘,两者相互配合,很快将恒生指数推高,到收盘的时候,指数稳稳地站上13500点,收于13567点,上涨183点,涨幅1.37%。 第二天,10月17日,星期五,前一天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空头有备而来,竞价之后再次开出一个低价盘,并摆明车马准备和护盘的一方大战一番。看到这副场景,以宋凌为首的多头一方不惊反喜,自然不甘示弱。双方在恒生指数成分股上大打出手,重点集中在华信泰富、汇丰控股、香港电灯等对指数影响较大的股票上,双方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盘中一度被空方攻击下跌到13270点,也曾上扬到13748点,一天战斗的结果依然是多头占据了上风,临到盘末指数勉强站上13600点,全天上涨了33点,涨幅只有可怜的0.25%,双方可算是打了个旗鼓相当。 由于双方的意图都非常明显,因此除了几十支成分股和其他相应的板块外,其他板块的股票交易量明显缩小,原本还对这段行情抱有怀疑的投资者们也停下割肉的脚步,等待战局的最终分晓。结果是这两天的港股成交量都比前一个交易日有大幅的缩小,不过入市资金都是不少,两天净流入市场的资金就超过了5亿港元。 …… “这些杂碎都不怎么样吗?哥几个,先走一个!”宋凌举起手中的酒杯,微微地敲了敲桌子,等众人都静下之后,才大声地说道。 这里是夏润集团大厦的十八楼,虽说是公司内部,但是整个楼层就是个错落有致的餐厅,专门供内部人士吃喝。其中的很多食材都是专门从内地运来的,例如冬虫夏草,例如熊掌,不过酒水倒是偏向于洋酒,来香港这么多年,这些家伙也开始附庸风雅,喝起红酒来。 当周五收市后,这些人就来到夏润集团的大厦里,这次聚会自然是宋凌组织的。定的包厢是天字号,这里最高级的包厢,即便某些五星级的食店也比不上。 猩红的羊毛地毯,金帛包装的墙壁,柔和明亮的灯光配上耀眼的亮晶晶的餐具,再加上几幅价格不菲的字画和古董瓷器,使得这里的格调上升了数个档次,仿佛这里不是食肆,而是个吟诗作画的书房。 只是这几个正大吃大喝的人败坏了这里的书香氛围。宋凌的话刚说完,就听到有人嚷嚷道:“还是宋老弟牛逼,几个回合就将国际游资打个落花流水,溃不成军,要是再来这么一次,恐怕他们听到宋老弟的名字就不战而逃了。” 明明是旗鼓相当,但到了这位仁兄的口中,就变成了国际投机资本的溃败,宋凌也不点破,举起酒杯来冲着说话的人晃了晃,显然对他所说的话很是受用。 众人心中高兴,又是一阵地推杯换盏,正当酒酣耳热间,突然有人推门进来,也不和别人打招呼,直奔宋凌,凑到他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 眼见着宋凌的脸色突然大变,这些在前一秒还不停劝酒的人纷纷愣住了,场面顿时静了下来,立刻有人问道:“宋老弟,怎么了?” “夷洲当局刚刚宣布,新台币放弃固定汇率制,从现在开始自由浮动了!”宋凌摇了摇头,缓缓地说道。说完之后,一口干掉了面前杯子中的酒。 此时,在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钟石那张自信满满的年轻面庞。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个钟姓年轻人曾经提起过,新台币可能会主动放弃固定汇率制,宋凌一直都把这个观点当做一个笑话,现在看来,还是自己想的太天真幼稚了。 新台币一贬值,留给国际游资进攻的货币可就不多了,而且势必对临近的香港资本市场造成冲击,还好夷洲当局还算有点良心,趁着收市而且还是周末的时候,让投资者有充分的消化时间,不至于下一个交易日对资本市场造成太大的冲击。 此时的宋凌仍然没有意识到,这是国际投机资本出的第一招。 ps: 感谢书友niuyutu、qw2447929、阿斐、dio、19770425、lubo98投来月票!感谢始凰天的打赏!谢谢大家! 第八十一章 第二发 黑色星期一十年 “果不其然!” 钟石在会议室内中间的位置上正襟危坐,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而此时分列坐在他两边的天域基金的高层们,脸上均是一副极其震惊的神色。新台币突然弃守的消息给他们的震撼太过强烈,以至于即便过了半个小时,他们仍然无法掩饰脸上诧异的神色。 “点解(为什么)?”是此刻他们脑海中唯一的念头。要知道夷洲当局拥有超过五百亿美元的外汇储备,而且资本账户还没有完全开放,这意味着即便对冲基金们想要冲击新台币,也不可能通过大规模的换汇渠道来进行,只能够通过有限的换汇和做空其他市场当中的新台币货币期货合约来进行。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即夷洲当局中央银行的远期合约数目众多,而且距离支付时间也不太远了。不过,资本账户都不能完全开放的地方,想要查到中央银行远期合约数目基本不大可能。 看着一张张迷惑不解的脸,钟石笑了笑,轻咳了一声,打破会议室内的沉默,见众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后,才说道:“你们是不是在想,为什么夷洲当局会突然宣布弃守新台币呢?” 对于这次夷洲当局宣布弃守,钟石当然有自己的理解。如今的他可以说是经历过两次亚洲金融危机,第一次因为层次、职务太低的缘故,还天真地认为是这些东南亚国家本身出了问题,给对冲基金钻了空子。现在他细细想来,这种观点只能算是明面上的原因,实际上这次危机爆发的背后是超级大国的角力,这种以经济战争形式的角力不仅没有偃旗息鼓的态势,反而是愈演愈烈。现在新台币弃守还只是个开始,更精彩的还在后面。 自然。这些原因他是不能对在座的其他人说明的,因为这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而且牵扯到国家层次的较量。如果其他国籍的人听到,难免会出现站队的现象。这对他后面一连串“火中取栗”的计划未尝不是一种威胁。 听到钟石的话,众人又是沉默,纷纷竖起耳朵,想要听听钟石是怎么解读这个意外消息。 不过让他们失望的是,钟石并没有过度地纠缠在新台币突然贬值的话题,反而是抛开这个话题,相当扫兴地说道:“与其现在还纠结于新台币弃守的消息。不如考虑考虑这个消息对香港股市的冲击吧,或者说,对港币的冲击更为妥当!” 几个高级经理先是一阵气馁,对于想不通的问题。他们已经习惯于从钟石这里寻找答案,但是钟石一开口,就没有打算给他们一个明确的答复。不过钟石后面的话又让他们眼前一亮,是的,新台币贬值已经成了板上钉钉、无法改变的事实。现在最重要的的确是考虑后续的影响。 从地理位置上考虑,夷洲和香港靠得很近,文化上则是同属于华夏文化圈,经济上倒是不太相同。这些年夷洲利用资本转移的机会全力发展自己的产业,目前电子行业、农业等行业在东亚地区极其有竞争力。而香港方面的支柱产业则侧重于旅游、出口和金融等,两者关联性并不是太大。 但是有一个问题,即港交所这几年大力开拓夷洲市场,希望那些有志于内地市场或者国际市场的企业来香港上市,毕竟这里更为国际化,更能吸引到资金的流入。因此新台币一贬值,势必会影响那些在香港上市的夷洲公司,而且和夷洲地区业务相关度较高的公司也要受到相应的影响。 在市场影响力方面,夷洲股市是远远没有办法和香港联交所相比拟的,这几年新加坡市场和香港市场在各个国家和地区之间奔走,目的都是为了争夺上市资源。毕竟除了东京交易所外,这两家交易所就是整个亚洲地区最大的交易所了。 众人听到钟石的话后,第一反应就是即将对这些公司造成冲击,不过当他们正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就听到马家瑞说道:“从目前的形式来看,新台币贬值倒不一定是坏事,至少对夷洲地区的企业来说,他们的产品将更富有竞争力。” 货币贬值,使得产品的价格更为便宜,这是经济学上的基本认识,几个刚想说对夷洲企业不利的人脸色就是一红,原本还打算说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 “不过问题是……” 马家瑞沉吟了片刻,见其他人都望向自己后,嘴角微微地抽搐了一下,才接着说道:“新台币贬值,肯定会对已经趋向于稳定的亚洲货币市场造成冲击,那些好不容易才止住贬值的货币恐怕又要遭受新一轮贬值压力。除此之外,在这种浪潮下,其他的货币例如说港元则很有可能受到攻击。” 眼看着众人的脸色变了,马家瑞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有些夸大其词,随即讪讪地说道:“当然,我这只是猜测,事实并不一定如此。” “不!” 钟石用手指敲了敲红木圆桌,发出清脆的响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后,面色凝重地说道:“不!克里斯的说法绝对不是危言耸听,而极有可能成为事实。实际上,在这几个月里,整个亚洲地区货币投资者的信心已经处于一个草木皆兵的状态,稍微有点风吹草动整个市场就会有异常波动。除了这些之外,诸位不要忘了,下一个交易日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众人听了钟石的话,略微一琢磨,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毕竟不论是哪一个资本市场,信心这个东西都是极其重要的。一旦发生信心崩溃,产生羊群效应,到时候就是一个暴跌的局面。虽然外汇市场有所不同,但是相应的影响还是免不了的,即便是后面有央行撑腰。 任若为的反应最快,在其他人还在思索钟石前一段话的时候,就脱口而出道:“10月20日,星期一。” “还有呢?”钟石瞄了他一眼,随即将目光转了过去。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 任若为顿时哑火了,低下头反复念叨了几遍“星期一”后,突然眼睛一亮。抬起头大声地说道:“黑色星期一,黑色星期一十周年。天呢!天呢!天呢!” 他一连感叹了三遍,显然“黑色星期一”挑起了他内心深处恐惧的回忆,让他一时间大为失态。 而其他人听到“黑色星期一”之后,先是满脸的错愕,随后个个脸色都阴沉了下去,显然这个名词对他们来说并不是那么舒服。 倒是一直老神在在的安德鲁脸色变得怪异起来,先是皱着眉头想了一番。随后又朝着正中间位置的钟石挤眉弄眼了一番,显然想起了当初那个天才少年。 1987年10月19日,恒生指数无故重挫420点,跌幅11.12%。就在各方目瞪口呆的时候,一轮下跌狂潮席卷了全球市场。由上周五纽约股市重挫5%的消息开始,到周一亚太市场暴跌,继而影响到全球股市的表现,金融时报指数(伦敦)在这一天下跌249点。跌幅10.84%,随后一天下跌250点,跌幅12.22%。传染到美国后,道琼斯工业指数下跌508点,跌幅22.61%。第二天虽然高开,但是只上升了5.88%,依然蒸发了400点的市值。这一天下跌后,香港联交所被迫休市四天,然而在10月26日重新开市,恒生指数依然疯狂下跌,整天下跌1120点,跌幅高达33.33%,创下这一轮下跌狂潮之最。 随后的整整10月内,香港市场都没有恢复元气,下跌幅度达到45.8%。也就是说,即便是将投资组合换成成分股的配备,依然是一个腰斩的局面。要知道这些成分股大都是蓝筹股,基本面良好,现金流充足,市场和前景有充足预期。在这种情况下,除了做空的人之外,几乎没有持有股票的人能够幸免。当时的香港甚至因为很多股指期货无法交割而产生支付问题,最终在港英政府的干预下才勉强解决。 在座的这些人当年有的是刚进入行业,有的则是已经有几年的投资经历,也有的还在象牙塔里苦读,可以说每个人都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可没想到一场到现在连原因都说不清的股市浩劫将他们的储蓄席卷一空。当时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因此而自杀,而新闻报道上每天都是在山顶、海边发现尸体,整个社会弥漫在一股极其悲观的气氛当中,甚至有经济学家认为大萧条将再次来临。 万幸的是,大萧条并没有发生,很快经济就恢复过来。而现在在座的这些人也都生存了下来,但当时的惊心动魄却永远地留在了他们的脑海中。 所以当他们一听到“黑色星期一”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的脸色都阴沉下来,在那场席卷了整个市场的股灾中,在场的人恐怕没有一个不赔钱的,除了钟石。 钟石在那场莫名下跌中通过安德鲁当时供职的经纪行,在美国市场大赚了一笔,成为他单笔盈利率最高的一次交易,而他当时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原本这几年,每到十月第四个星期一的时候,媒体都要炒作一番“黑色星期一”,但是连续数年过去,股市在这一天并没有再发生类似于1987年的情况,也使得投资者们渐渐忘记了曾经在这一天的事情。 只不过现在一切都不同了,肆虐在亚洲上空的货币风暴还没有完全散去,就在人们刚喘上一口气的时候,夷洲当局适时地出来搅个局,选在“黑色星期一”到来之前的最后一个周五宣布弃守新台币,而紧接着两天休息日后,加上曾经的心理阴影,这种搅局的效果肯定会被无限地放大。 “不错!” 钟石依然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不过见到众人都变了脸色,有意舒缓一下气氛,就轻笑道:“大家也不用太过紧张,这毕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而且我们现在应该没有人投资香港市场吧?哈哈,如果是,趁早套现出来,嗯?现在有点晚了,哈哈。” 自然,除了安德鲁干笑几声之外,就再没有第三个人笑出声来。钟石大感没趣,沉默了片刻之后才淡淡地说道:“诸位,不要再沉湎于旧事了。你们想想,就连你们听到‘黑色星期一’都是这副情形,那其他的投资者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会怎么想?” …… “自然是缺乏信心,套现离场,如此一来我们刚刚好不容易稳定起来的指数就会再次大跌!”宋凌不无苦涩地说道。 ps: ps:实在抱歉,各位书友,还欠一章。最近身体不太舒服,尤其是临近月末,天气乍暖又寒,一不小心就发烧了。这两天一直都在和病魔作斗争的煎熬当中,先在字数上补充点,等身体好点再补上。实在抱歉了。同时感谢元羲、暗影k、真是烦死了、行之0等书友昨天投来月票! 第八十二章 尴尬的托市 刚听说新台币贬值之后,宋凌还在心中不住地安慰自己,这只是个巧合。而且夷洲当局已经将这个消息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选择在周五的时候宣布,足足留给市场两天的消化时间。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后,也都没了吃喝的心思,将碗筷推放到一边,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新台币贬值对香港股市的冲击来。 说着说着,也不知道是谁突然怪叫一声,想起下周一是“黑色星期一”的十周年来,一想到十年前的股市惨状,原本还高谈阔论的众人立刻安静下来,纷纷低头沉默不语。很显然,当年那场浩劫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也经历过,个中惨状犹如昨日般历历在目,即便没有经历过的人,后来也肯定听说过甚至是研究过这段历史,自然知道那是怎样的一副可怖场景。 “黑色星期一……贬值……” 宋凌那时还是个毛头小伙,只知道埋头干活,不知道抬头走路,当时的恐慌也并没有影响到他。不过他后来上位后,也着实研究了一番当时的情况,最终的结论是整个市场信心崩溃,发生雪崩式的卖出,这种影响又扩大到整个全球范围。 不过现在的他信心爆棚,全是因为此时的他手中掌握着中央下拨下来的高达数十亿美元的资本,只要香港方面稍微有些风吹草动的迹象,他就大可砸钱进去股市进行托撑。因此即便是其他人都一副唉声叹气的悲苦模样,宋凌也并不太在意。 反复念叨了几遍后,宋凌突然想到了什么,失声喊道:“不对!这是他们的阴谋,连环计!” 原本还一片沉默的众人听到宋凌这般说,纷纷看向他,只见他满脸涨红。兴高采烈地说道:“原来是这样,夷洲当局应该和美国的资本勾结在一起,故意在今天宣布贬值。加上下周一又是个特殊的日子,因此双管齐下。一举冲垮香港的股市。” 沉默,依然是一片沉默。 宋凌有些急了,抬高了声音嚷道:“你们还不明白吗?这就是他们准备对付香港股市的招数,可真够阴险的,居然来了这么一招。” 众人还是有些不明白,怎么新台币贬值就和黑色星期一联系到一起了? 已然沉浸在自己幻想出来的阴谋论中的宋凌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仍然自顾自地说道:“背后设计这个阴谋的人真是好手段。天时、地利都占据了,就差人和了!说不定……说不定他们就等待这个时机,准备一举将香港股市击溃。” 准确地说,这并不是他幻想出来的阴谋。而是真实存在的。背后布局的人显然对金融市场了如指掌,否则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发难了。 “等等!”有人叫出声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新台币的贬值就和香港股市扯上关系了呢?” 说这话的人水平很业余,但是没办法,谁让他们是国企呢!而且很显然宋凌的思维转动非常快。这些家伙根本就跟不上他的速度。 宋凌这才从自我的世界中清醒过来,一看到众人迷惑的神色,不由地一拍大腿,痛心疾首地说道:“各位,你们想想。黑色星期一会对股市造成什么影响,现在又加上一个货币贬值,两者相互影响,负面效应就增加到最大。” 说完,他猛灌一口茶水,不无苦涩地说道:“自然是缺乏信心,套现离场,如此一来我们刚刚好不容易稳定起来的指数就会再次大跌!” 话说到这里,众人哪里还会不明白?包厢里顿时响起一阵倒吸冷气声,随后又是一阵沉默无语,良久之后才有人试探地说道:“那我们……我们是不是还是什么都不做?” 相比起他们现在手中的资金来说,这两天投入到股市当中的托市资金实在是微乎其微,基本上和什么都不做没太大的区别。 此时香港股市总市值在4万亿港币左右,每天的成交金额在150亿港币左右。所有普通股票都是成分股,但是其中的权重股撬动指数的能量相当大,例如汇丰控股、长河实业、鸿基地产这样的超级企业。而想要保卫指数,对这些企业的支撑是必不可少的。以区区每天投入5亿港币的资金,想要抬高这些股价是相当困难的。 “我们按照原定计划实施,时间还长着呢!”宋凌脸上微微露出不屑的神情,既然他自认为已经洞穿了对冲基金的阴谋,自然想把他们的行动纳入到自己的大计划当中,“同时放出风,让红筹股的负责人都知道,我们手中有笔资金能够保卫市值。让他们来求我们,现在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看到宋凌脸上的神色,众人心中就是一定,他们已然在不知不觉之间将宋凌当成了主心骨,在这个时候自然对他是言听计从,几人又商量了一会后就各自离去。 …… 香港金管局,一场高级别的会议正在召开当中,商讨的内容是新台币突然贬值。 “新台币宣布贬值,极有可能会重新掀起另外一波货币进攻的浪潮,我们需要小心谨慎,密切关注外汇市场的动态。”金管局总裁任毅刚面色凝重地说道。 由于历史的关系,香港和英国联系非常紧密,港元外汇市场和期货市场大都在伦敦,和香港方面隔有一定的时差,非常有利于欧美投机者的作息。在这种情况下,关于港元即时汇率波动大都出现在香港时间深夜。 会议室内的气氛极为紧张,用如临大敌来形容丝毫不为过。不得不说,香港金管局的高管们都是浸淫市场多年的精英人才,总裁任毅刚70年代就开始管理经济业务,有着超过20年的经验,曾经担任过外汇基金管理局局长,是典型的华人精英。副总裁沈年涛,马来西亚华人,来自世界银行,曾经在马来西亚中央银行工作…… 即便像他们这样的人聚在一起,仍然摸不清目前外汇市场的脉络,就好像这一次新台币突然宣布贬值,是典型的突然性行为,事先没有丝毫的征兆,几乎给了金管局的官员们当头一棒。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自然是如临大敌。不过情况依然非常乐观,香港方面有着别的地区难以企及的庞大外汇储备,这是他们的巨大优势,足以捍卫目前依然坚挺的港元。 “除了伦敦方面,纽约、新加坡方面也要注意动向,虽然他们并没有太多的港元期货,但是这些都是国际游资能够做空的方式。”任毅刚强调道。 这时候,沈年涛插话道:“是不是要考虑银行方面,如果他们做空港元的话,最大的可能是向港元银行借入短期的贷款,然后在市场上抛售。这样的例子在先前已经屡见不鲜了,我们是不是要提醒一下银行方面?” “暂时不用。” 任毅刚沉吟了片刻,才缓缓说道:“除了几家发钞银行外,其他银行除了保证金之外,并不太在意我们的指令。不过我们倒是可以注意拆借利率市场方面,如果出现小幅波动的话,证明银根方面有所变动,这对我们倒是个预警。” 事实上,由于香港高度的自由化经济,行使着中央银行职能的金管局除了法定的一些职权外,对商业银行的约束力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大。像泰国方面,以行政手段迫使商业银行禁止向外国投机者放贷的行为在香港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另外,利率期货方面也要注意,防止出现大幅利率波动,影响本地的债券业务,不要使得我们对外国投资者的吸引力下降。” 又匆匆布置了几个要点之后,任毅刚就宣布会议结束,毕竟面临周末,除了必要的人员之外,其他人都想着早点下班。 虽然任毅刚意识到外汇市场出现重大事件,但是自从泰国事件爆发以来,整个香港当局已经严阵以待,而且在八月份已经击退了一次国际游资的进攻,因此他心中并没有太大的担心。只是此时的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只是即将维持长达一年之久的针对香港资本市场的全方面进攻的开始。 新台币贬值只是个导火索! …… “我们……我们是不是要给金管局方面提个醒?”会议结束后,在钟石的办公室内,马家瑞反复掂量了半天,最终才弱弱地说道。 很显然,钟石并没有这个义务。因此马家瑞才知道说出这话是有多艰难,即便是他忧国忧民,也知道这并不合适。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钟石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太多的表情,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说:“现在还不到时候,我们先看看事态的发展。” 见钟石并没有拒绝,马家瑞就松了一口气,又说了半天话之后才离去。 等到钟石的办公室内空无一人后,钟石才拨通了一个号码,说道:“乔伊,是我,我需要的仓位和手数都建立妥当了吗?嗯,好,你只需要随时保持联系就可以了……不,我不需要你的分析和建议……记住,你只能按照我的意见去操作。好,就这样。” 挂上电话之后,钟石的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天域基金要是卷入其中,肯定会备受指责,而且对日后的计划非常不利,但是以离岸金融公司天际线的名义来操作,受到的诘难和指责就会荡然无存。 有钱不赚简直就是王八蛋啊! ps: 感谢书友暗影k、dio、温情左手边在六月初投来的月票!希望本月会有一个好的开端~ 第八十三章 空头的烦恼 虽然钟石因为某些原因不便做空港元,他也曾在马家瑞的面前夸下海口,自然不好食言,因此整个天域基金的资金都投放在其他市场。 不过钟石很快就意识到,国际游资对香港资本市场的冲击基本是无法避免的,并不是一个天域基金收手就能阻止的。而对于钟石来说,所能做的极其有限,即便他此时跑到任毅刚面前,将对冲基金的一系列策略从头到尾地详细讲来,也不一定能够打动这位向来以固执著称的金管局总裁。 再说华夏大陆方面,虽然诸葛馆对他赞赏有加,但是根本不会考虑将援助香港的资金交给他打理,因为他不是体制内的人。即便诸葛馆能够顶住各方面的压力,将这笔资金交给钟石,钟石也会毫不犹豫地拒绝,他可不想站在整个香港华资企业的对立面。 既然无法救援,那么如果眼睁睁看着这么多市值凭空蒸发而无所作为,肯定不是钟石的风格。因此钟石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即用天际线金融公司的名义来投资港股期指市场。 虽然也有期权市场,但是整个期权市场的标的金额和成交数额肯定不能和期货市场相比,因此钟石想都没想,就断然否决了。 恒生指数期货,在1986年5月推出,成为香港股市的一个重要对冲市工具。后来恒生指数的成交量越来越大,渐渐地套期保值的交易不再成为主流,投机的交易量占到整个交易量的半成。 期货合约的月份分为四种,即当月、下月以及两个季月。即此时是10月,那么市场上出现的合约分别是97年10月、11月、12月和98年3月。自然,当月合约的成交量最大,次月次之。而两个最远的季月的成交量最小。 不得不说的是,香港恒生指数期货市场的保证金制度略有不同,它的每手合约初始保证金是一个固定的数字。白话称为按金,按金的相应调整则通过交易所来完成。而有些交易所则是根据当天的结算价计算出第二天的保证金数额。 这种按金制度在87年的股灾中吃了大亏。当时由于股市暴跌,每手按金为15000元的看多期货合约最多只能支撑300点的下跌,等到过了这个数字,不止是合约化为乌有,就连持有人也要欠下一大屁股的债务。这个时候如果想要结算,问题就大发了,数以万计的合约可能违约。香港期货交易所的名声将立刻扫地。 当时的港英政府为了恒指结算的问题不惜关闭交易所长达四天之久,后来终于在各方的斡旋下,搞了一个由香港政府出资50%,主要银行和经纪出资50%。筹措一笔20亿港币的备用贷款给香港期货保证公司的计划,后来追加到40亿港币,才勉强地将当时总价值高达18亿港币的未平仓合约给处理掉。 后来期货交易所进行一系列的改进措施,力保不会出现大规模违约的情况。时至今日,香港期货交易所的期货、期权交易数目已经跃升到世界第六。是一个相当庞大的交易市场。 钟石足足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将心中期望的头寸建立好,虽然他并不在意头寸的平均价位,但是经纪行倒是忠实地完成了他们的职责,将钟石做空的头寸平均价格抬高到了14200点左右。 换月之后。这批8500张合约立马出现了亏损,因为香港股市在经历了上个月的低迷后开始上涨,不过亏损的情况并不严重,加上钟石还有一笔3亿港币的额外准备金在经纪行的账户上,因此经济行方面并没有削减头寸。 这几天下来,恒生指数暴跌,钟石的头寸也跟着转亏为盈。截至10月17日,他手头上的合约每张盈利600点,即30000港币,再乘以数目的话,整个账户的盈利达到3亿5千万港币,收益率达到100%,在这种情况下,显然可以见好就收。 这几天经纪行方面一直打来电话,建议钟石进行结算,或者挪部分资金到11月份做对冲。钟石不胜其烦,在几次骚扰过后果断地给经纪行下了最后通牒令,如果再有类似的情况,他将换一家经纪行。 如此一来,经纪行方面顿时消停了,而钟石也落了个清静,只不过他仍然密切关注恒生市场,时不时地敲打几句经纪行。 香港期货交易所有规定,持有超过500张的未平仓合约(包括期货和期权、各个月份合约)就要将持有方报于期货交易所。钟石这边上报的是天际线金融公司,而他则作为代理人的身份。这种离岸金融公司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纯粹的投机者,自然,期货交易所是不会把具体的公司名称透露的,经纪行也不会,但是会把这些持仓单数列为投机单一行,定时公布出来以向市场提示风险。 钟石挂完电话后,又一个人静静地想了半天,觉得没有什么遗漏之处,才离开了办公室。 …… 此时在美国曼哈顿的老虎基金总部,一场关于香港市场的讨论正在热火朝天地展开,讨论的主题自然是如何做空香港市场。 这一次做空香港股市由老虎基金挑头,因为量子基金的索罗斯有话在先,因此即便是量子基金对香港市场垂涎三尺,此时也不好违背自己老板公开的讲话。虽然说资本市场根本就不讲究这些,但索罗斯并不是信口开河,他的确认为在这一时间段的亚洲货币市场没有机会,甚至是趋向于平稳。只是后来事情的发展渐渐偏离了他的预期,最终到了98年1月后他也开始忍不住插手进入到香港的资本市场中来。 “我们现在的问题是没有足够的筹码,尽管这个时间点对我们非常有利。”罗伯特.赛特隆有些沮丧地说道,“香港市场的指数几乎囊括了90%以上的股票,但是权重股对指数的影响力非常大。其中金融类、工商类的股票市值稳居前两位,另外就是地产和公共事业。” “因为之前一段时间香港股市的市场虽然小有下跌,但整体波动幅度并不算大,基本维持在14000到15000左右,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能够借入的权重股并不是太多,而且我们也不可能买入这些明显会下跌的股票,因此恐怕将来在打压指数方面的力度会有所不够。” 想要打压指数,必然要抛售权重股的股票,因为香港市场前期红火,这些股票的价格也自然高昂,对冲基金们自然不会买入这些股票,他们只会通过经纪商融券来借入股票到市场上抛售,可问题是这些经纪商手中的股票也不算多,这自然给他们的做空带来不小的难度。 直到现在,像罗伯特.赛特隆这样的人还认为新台币贬值、黑色星期一等是个巧合,事实上也只有朱利安罗伯逊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这的确是个大问题!” 朱利安罗伯逊不动声色,随口附和了一句。他心中也很恼火,关于这一次进攻香港的计划,大部分的对冲基金都将资金准备在了冲击港元汇率上,只有少数几个顶级的对冲基金才知道具体是怎么一回事。 换句话说,即便是在游资的内部,也认为主攻的方向是港元。 老虎基金和其他几个基金利用古德曼、斯坦利等公司的渠道收集资料,放出风声,另外向大部分可以提供融券功能的券商借入股票,自然大部分都是权重股的股票。但是给他们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即便是全力以赴,他们也没有借到太多的股票,到目前为止,只借入了价值大约80亿港币的股票。 没有足够的权重股抛售,就带动不起羊群效应,股市就不会暴跌,期指空仓就赚不到钱,到时候卖出港币的头寸损失就不可能挽回,这是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不过朱利安罗伯逊并不是真的着急,因为他已经备有后招,这个后招目前还不适合使出,他还需要等待一个时机。 “除了权重股做空额度不足外,还有其他方面的不利因素吗?”朱利安罗伯逊已经有了计较,等罗伯特.赛特隆等人说完之后,才淡淡地问道。 比利.金站了起来,说道:“另外,我还注意到,在最近的香港股市上,好像出现一股资金和我们作对,在权重股上我们卖出,他们就买入。问题并不在这里,而是在很多权重股上都出现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是托市的行为,我分析这股资金应该是看多的一方趁机吸纳筹码。” “是吗?” 朱利安罗伯逊眼睛一眯,看似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随后问道:“成交金额有多少?” “5000万美元左右,一个不小的数目。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下跌,开始有少数投资者抛出手中的权重股,使得我们抛售的压力减轻了不少,相信他们的资金大部分都投入到这方面。”比利.金眼中的精光一闪,就略带激动地说道。 从目前看来,羊群效应已经显示出来一部分的威力,剩下的就是市场的反应了。 ps: 感谢书友蜗牛.先生、始凰天投来月票! 第八十四章 “老虎”的算计 像罗伯特.赛特隆和比利.金这样的人并不知道的是,从八月的试探性进攻开始,国际游资已经将触手伸进了香港股市,九月初的大跌只是一次预演,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开始逐步地吃进权重股,恒生指数从九月初最低的12899点开始反弹,背后就有他们的身影。不过这种吃进的行为很细微,恒生指数每天最大的波动不超过五百点,与此同时,国际游资在恒指市场上开始悄悄建仓,指数的反弹又进一步被来自恒指市场空头的逼迫所压制,在这种情况下空头们足足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终于建立了一个头寸高达数十万张沽单的投资组合。 自然,这些内情朱利安罗伯逊心知肚明,但是他并没有对手下的人说明,一来这件事属于高度机密,第二则是一旦股市开始下跌,这些权重股的头寸势必会出现亏损,这是他不能向投资者解释的。 随着恒生指数连续暴跌四个交易日,老虎基金内部的香港权重股投资组合已经损失了超过五亿港币。原本建立的头寸并没有损失这么多,不过为了追求羊群效应,朱利安罗伯逊又加大了融券的杠杆,使得头寸足足扩大了一倍之多,使得亏损的额度进一步增大。 不过老虎基金的重仓并不是放在股票这一方面,因为即便是他们再怎么掩饰自己的行为,吸纳过多的筹码的后果是可能出现在上市公司流通大股东当中,这无疑将暴露他们的身份。绝对不是他们所愿意的。因此在吸纳股票到一定阶段的时候,这些吸纳就被停止了。 而在恒生指数期货市场,这种担忧就没有必要。因为交易所只会公布各家经纪行的头寸、属于投机**易的头寸,而并不会公布持有人的身份。如此一来,他们就可以大胆放心地做空香港市场。 除了在股票市场的头寸外,光是老虎基金一家,就在15200点位置建立了超过7000张的沽单,到10月17日为止,这些沽单的盈利超过5亿港币,基本上和股票市场的损失相当。不过不要忘了。目前他们做空的股票当中。有接近一半的数目是来自融券,即这部分的头寸的“损失”并不是损失,而是实实在在的盈利。 换句话说,在股票市场。朱利安罗伯逊的投资组合几乎是个完全对冲的组合。而恒生指数期货的盈利才是实实在在的利润。 有人要问。这是为什么?答案很简单,即朱利安罗伯逊想要尽可能地利用最大的股票数目抛售来制造下跌风潮,继而为恒指空头头寸服务。所以他一方面买入权重股的股票。另一方面借入权重股的股票,两者数目相加,其头寸自然成倍放大,这就是他的策略。 此时给其他人的数字是,老虎基金持有的香港股市权重股的数目大约在5000万手左右,平均价位是50港币,即这个投资组合共耗费了25亿港币。但实际上这个现货数目超过一亿手,共花费了超过50亿港币的资金。 这个秘密组合的真实情况只有朱利安罗伯逊自己才清楚。 老虎基金的目的还不止如此,朱利安罗伯逊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只要股票市场持续地下跌,他的整个投资组合就会持续地盈利。 在高位建立头寸,这也是无奈之举,因为此时香港市场仍然是一片繁荣景象,即便是东南亚货币危机呈现哀鸿遍野的局面,香港由于其超然的金融中心地位和政治因素,股票市场不降反升,成为整个危机当中极为耀眼的一个存在。 不过这个存在会很快成为过去。 朱利安罗伯逊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不无恶意地想到。 在这一点上,钟石则完全不能相比。如果说朱利安罗伯逊是一个将局面尽掌握在手中的权臣的话,那么钟石就好像是一个小蟊贼,“懵懵懂懂”“运气非常好”地闯进了空方大本营,“恰好”做对了方向,毕竟他的投资组合里并没有可以供抛售的股票,这意味着他对现货市场的影响为零。 做股指期货没有现货市场的对冲(支撑),其效果和赌博无异。而天域基金的研究员从后来的分析当中判断,钟石这笔投资无异于“运气超好”。 不过朱利安罗伯逊如果知道,钟石是借着他这股东风狂赚一笔的话,恐怕会气得当场吐血。 此时的朱利安罗伯逊还不清楚,空方的大本营里钻进了一只“硕鼠”,这只硕鼠的胃口之大,几乎不在老虎基金之下。这意味着他辛辛苦苦地打压恒生指数,到头来反而要便宜这只硕鼠。如果他知道事情的真相,怎么可能不吐血? 即便是有着政府机构在后面支撑,但各个做空的势力仍然是一盘散沙,对冲基金们互相不信任,而大投行、商业银行们更是对得罪政府的行为“退避三舍”。一方面他们不敢违背美国政府的意愿,另外一方面他们也不愿意得罪香港政府又或者是其他地区的政府,因此整个行动中都是以对冲基金为先锋,而其他的金融机构则作为摇旗呐喊的小卒子。 他们可以向香港的同行借入短期贷款,他们可以对投资者吹风,他们可以让对冲基金使用自己的经济席位,但是让他们冲锋陷阵,就有点强人所难了。朱利安罗伯逊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才纠集了一批自己的人马对香港股市进行进攻。他知道,只要他成功了,在后面观望的其他资本会迅速跟进。 相当一部分的对冲基金跟随着索罗斯去了其他地区,例如印尼和韩国,而索罗斯对印尼的看好也使得印尼盾在短期内反弹,一时间成为比较坚挺的货币,这无疑分担了部分香港市场的压力,但是这种分担在数目庞大的国际游资面前基本不够看。 跟随在老虎基金背后的游资,其仓位和投资策略也不是朱利安罗伯逊能够掌握的,毕竟人家没有这个义务向他说明。朱利安罗伯逊对此也毫无办法,因为这是一个松散的联盟。 所以这个联盟中钻进了一只硕鼠,所有人都没有在意。不过即便是他们留意到了,也只能捏着鼻子任由这种情况的发生,因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 10月20日,星期一,香港股市一开盘,就爆出一个低点,整整比上一个交易日的收盘数字下跌了138点,这意味着前两个交易日的细微反弹全部化为乌有,乌云重新笼罩到恒生指数的头上。 对于这个开盘数字,市场早有相关的分析,第一是因为新台币莫名弃守,导致整个市场重新对货币产生恐慌;第二则是恰逢“黑色星期一”十周年,市场的信心受到考验,因此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分析人士认为,今天的下跌可能无法避免,但是投资者不应当轻易地抛售手中的股票,毕竟“黑色星期一”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投资者应当留心晚开盘的欧美股市情况,如果相关市场表现良好,下一个交易日或许会出现强力的反弹,这种情况是投资者需要把握住的。 由于香港市场和夷洲市场的关联性并不是太大,因此这些股评家们并没有将新台币弃守当做太大一回事。 当天毫无疑问,亚洲货币市场再次出现波动,台币贬至30.45元兑1美元,为自1987年11月以来最低水平,短期内下跌超过4%,而相应的夷洲股市下跌301.67点,这完全是信心不足的表现。而钟石所押下重注的韩元下跌至历史新低位,兑换美元的汇价跌至924韩元兑换1美元。刚刚稳定没有多久的泰铢则继续下探底线,盘中一度下挫到38泰铢兑换1美元的地步。 在这种情况下,香港股市自然是一片飘红,除了少数几支股票外,盘面上的大部分股票都在下跌,其中尤其以金融板块下跌最为严重。而更为雪上加霜的是,国际游资趁机大肆抛售,打压指数,也使得投资者产生普遍的悲观心理。 这种悲观直接体现在股市上,尽管一些上市公司反应较快,在第一时间就发表公告,说明自己公司的基本面、预期盈利等方面并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在这种大环境下,这种公告基本上没有什么作用,股价仍然是一个价位接着一个价位地下跌。 最终到收盘时候,恒生指数跌破13000点重大心理关口,收于12970点。整天下跌630点,跌幅达到了4.63%。 …… “喂,你好,请问是哪位?” 收盘之后,宋凌看着盘面上的数字,同时转动着手中两个硕大的健身球,表情很冷漠,有些漫不经心。 夏润集团盘中也曾一度遭遇抛售压力,不过在宋凌的指挥下,很快一大笔钱就投入到夏润集团的交易当中,股价渐渐地被稳定下来,截至收盘为止,夏润集团的股价只下跌了2%,成为整天表现相当优异的几支股票之一。 就在宋凌微眯着眼睛,半睡半醒之间,突然一个电话直接打到了他的办公室。宋凌很讨厌这个打搅他休息的电话,不过还是强忍着心中的不快,接起了电话。 “宋老弟,我是华夏远洋的张柏青啊。最近怎么样啊,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啊!”话筒那边响起了一道热情洋溢的声音。 宋凌就是一愣,随即嘴角边浮现出一丝微笑,终于来了吗? ps:感谢书友辐射源投来月票! 第八十五章 生财之道 当宋凌出现在夏润大厦十八层餐厅的包厢时,他惊讶地发现,除了张柏青之外,包厢内还坐着一个人,这个人他很熟悉,就是他的顶头上司的上司,夏润集团的董事长李希。 说起来,宋凌和李希算是一条线上的人。提拔宋凌的那位前任副董事长在李希任职之后第一批投靠了他,随后李希重用了一批人,这批人当中就有宋凌。只是宋凌和李希之间隔着距离,相互间的交道打得不是很多。 作为组织部直接任命的央企干部,李希的级别是副部,而宋凌满打满算也只是个正处,双方级别差了三级,在讲究论资排辈的国企当中基本上是不可能有什么好交流的。要不是他在金融领域有着惊人的天赋,这几年打理夏润的金融部井井有条,否则也进入不了李希的法眼。 即便是如此,李希和宋凌的交流也是屈指可数。 李希今年五十九岁,大约还有一年的时候就要退休,因此宋凌已经在四下打点关系,准备退路。只不过这一切都是在暗地里进行,明面上他还是对以李希为首的派系恭恭敬敬。 “来了?” 看见宋凌的身影出现在包厢外,李希微微地抬了抬身子,朝着宋凌点了一下头,随后又坐了下去。以他的身份,自然不可能站起来迎接这位下属的下属。 他马上就到花甲之年,但是由于平时保养得很好,看上去只像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人。长着一张国字脸的李希浓眉大眼,高鼻薄唇,年轻的时候的确是帅哥一个,只是这些年脸上添了不少皱纹,再加上养气功夫渐深,倒使得他的面相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李希只是微微地欠了欠身子,而坐在他旁边的张柏青的反应则热情得多,只见他倏然起身,向外快走几步。就准备到门外和宋凌握手。不过看到李希并没有站起身来,张柏青就停下脚步,朝着宋凌招了招手,说道:“宋老弟,就等你了,快点进来。” 他和李希是同一级别,自然不好在李希面前太过丢分,虽然此时心中有所求,但是也要顾及到主人家的面子,毕竟这里是夏润的地盘。 张柏青是五十几岁的中年人。身材短小粗胖。加上眼睛又小。笑起来几乎眯成了一条缝,圆乎乎的脸上泛着一层淡红色的油光,整张脸像极了弥勒佛。 不过没有人会认为他真的是一尊佛,能做到这个地步的人哪里还会简单地看外表?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踩着同僚上位? 宋凌倒是无所谓,毕竟双方不同属一家公司,而且双方的后台也不是一个系统。不过华资企业在香港的圈子就那么点,正所谓低头不见抬头见,说不定哪一天这位张柏青就成了他的顶头上司,因此宋凌也不好得罪。 这个时候就显出宋凌的过人之处了,只见他快走两步,走到餐桌前,先是对李希握了握手。随后才绕过大半个餐桌,走到张柏青的面前,用力地握了握手,嘴里说道:“张董事长,您能大驾光临。实在是我的荣幸。怎么敢劳烦您亲自过来,如果您有什么事,只要通过李董给我打个招呼,我宋凌立马赶到,只要是能帮得上忙的,绝对没有二话。” 大家都很满意。 李希满意的是宋凌并没有忘记自己这个顶头上司,即便是在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依然没有忘记第一时间和他打招呼。张柏青满意的是宋凌这番表态,说明对方已经粗略地明白了自己的来意,而且表明了态度,这让他看向宋凌的眼光中就多了几分赞赏。 宋凌也很满意,这一次让张柏青欠下个人情,将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和李希不同的是,张柏青可能以后会走得更远。 双方坐定后,李希就让服务员开始上菜,双方也不着急谈正事,先是喝了几巡酒,然后开始讲些笑话,花边新闻什么的,气氛渐渐地热烈起来。 “哎,这个当家难做啊!” 正当酒酣耳热之际,张柏青突然放下杯子,长叹了一口气,发出一声莫名其妙的感慨,随即脸色就沉了下来。 “戏肉来了!” 李希和宋凌的心中不约而同地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双方互看了一眼,都有些了然于胸,不过还是非常配合地露出惊讶的神色。 “张老弟,发生了什么事?” 说话的人是李希,只见他随手放下酒杯,看着张柏青不解道。自然这种事情不好由宋凌来发问,在场的人当中就数他的级别最低,大多数时候他只有侧耳倾听的份。 说实话,李希对张柏青的这次拜访也很好奇,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燕京忙于钻营,希望能在退下来之前捞个正部级别的闲职当当,因此并不是很清楚香港方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上市公司的董事长不关心手下集团的业务开展,这也算是华夏特色之一了。 “哎!” 张柏青见李希接过话题,心中就是一喜,脸上却露出了苦笑,说道:“李董事长,不瞒您说,最近这段时间小弟我的压力实在是大啊,眼看着几万人就要失业,远洋集团就要资不抵债,马上破产,你说我能不着急吗?” “破产?” 李希大惊失色,急忙问道:“怎么回事?李董赶快说来听听?” 基本上在国企管理人员的概念中,是不存在破产这个概念的。因为即便是亏损再多,也有国家财政给兜着,所以这帮管理人员大可使劲地折腾,大不了再换个地方,反正倒霉的也只是普通民众。 但是到香港这么长时间,他们多少也明白过来,市场化的企业运营是很有可能陷入到资不抵债的地步,如果现金流再出现问题,恐怕就会走到最终破产的境地。 破产李希很清楚,但是华夏远洋他更清楚,这是一家隶属海洋部直接管理的企业,有着超过十万吨级别以上的远洋运输船34条,总运输能力超过500万吨的大型集团公司,除了运输业外。他们也涉足码头、租赁、造船等行业,旗下的企业员工据说有5万人之多,是个不折不扣的巨无霸。 这样的企业怎么可能会濒临破产呢?李希一时不明就里,还真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张柏青抬头偷偷望去,看见李希和宋凌的脸色都很震惊,心中暗自得意,脸上却依然是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哎,还不是最近给股价下跌闹的,如果股价还没有什么起色的话,恐怕就真的要破产了。不瞒两位说。最近公司的账面上只有不到五千万的周转现金了。如果再不能补充到现金流的话。恐怕就真的……” “这个好办!” 李希一听,表情顿时轻松了不少,笑着说道:“老弟可以向银行借款嘛,以你们企业的实力和信誉。随时随地都能融到几千万的现金。” 宋凌在一旁也是笑眯眯,心中却对这位顶头上司大为鄙视:“股价都跌成那样了,拿什么作抵押?怎么借款?当银行是内地的吗,批一个条子就能弄来几千万?真是纯傻逼一个!” 果不其然,张柏青就是一声感慨,说道:“李董,今时不同往日了。要是股价高的时候,只要拿股票作抵押,随时都能套来几千万。但是现在华夏远洋的股价一天一个下跌,银行根本就不敢给我们放贷啊。” 他三番两次地提到股价,自然是有心把话题往这个方向转。 原来,在这一波的下跌当中,红筹股和国企股遭受的攻击最为凶猛。虽然大盘只下跌了十几个百分点,但是这两个板块足足下跌了超过30%,使得这些公司的管理层叫苦不迭。 在股价上涨的时候他们捂盘不愿出手,而下跌的时候就是想出手也没人接盘,因此现金流很快陷入到入不敷出的地步。 说来也是悲哀,因为国企股和红筹股需要保持国家的绝对控股权,因此大部分的股份是不能够随意流通的。能够让这些管理层随意买卖的只有少部分股权,因此一旦出现被攻击的情况,这些管理层能够反击的办法并不是太多。 听了张柏青的解释,李希沉默了,对于这种情况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默默地坐在一边抽着香烟。 宋凌可是心知肚明,华夏远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在前段时间股价上涨的时候,华夏远洋一方面给股东派发巨额红利,另一方面又向银行借入一笔数额在3亿港币左右的贷款,这两项措施一实施,使得这些管理层持有的股份立马变成现金,个个赚得盆满钵溢。而因为股价上涨,通过银行募集资金很容易,因此扩张风险立马甩给了股东,具体说,是甩给了大股东国家。 这也是管理层的无奈之举,因为他们的奖励股份并不是个人的,不能在市场上流通。因此即便是股价上涨的时候,他们也只能干看着。不过很快就有人想到利用分红派息这一招,而为了保证现金流不出现问题,他们又向银行方面借入定向贷款。 简单来说,这些高管为了自己那点零点几的奖励股份,就将这个融资的风险甩给国家,这种行为是典型的肥自己而瘦天下,但是又能怎么样? 如果调查起来,他们大可说,如果不分红的话,股民就会有怨言,机构也会不高兴,到头来股价就会下跌,到时候融资更难。 宋凌没有兴趣管这些,让他感兴趣的是,这位张柏青张董到底有多大胃口,想要从他这里捞多少资金! ps: 感谢书友制心一处、书友130304231231321投来月票! 第八十六章 集资供股 宋凌很清楚,即便是再困难,像华夏远洋这种公司都不会缺现金流的,只要他们向直属上级哭诉一番,很快就有条子批下来,到时候内地的银行不想贷款也得乖乖地掏出钱来。 李希自从明白了张柏青的来意后,就笃定他是准备向夏润集团借入短期的流动资金,心中便有些不情愿,抬头说:“这有什么困难的,张董大不了可以向市场集资供股嘛!” 集资供股是香港资本市场对配股的一种称呼,实质上就是增发的一种。举个例子,该公司原有股本10亿,现在决定向全体股东配额增发1亿新股本,这种面向全体股东的增发就叫做集资供股。一般来说这种增发是按照登记日的持股比例,即股东的购买额度,一般在其原来持有比例基础上再增加10%。如果进行购买,则原来持有股本比例不变,如果不购买,则原来的股本比例被摊薄。 集资供股除了募资资金外,还有另外一个功能,即打破原有的股东格局。大股东可以趁着其他股东资金流不顺的时机,将他的股份摊薄,趁机达到控制董事会的目的。 只是这种募集资金的方式显然不适合现在的华夏远洋,因为华夏远洋的价格波动剧烈,一来很难确定配股的价格,另外一方面则有圈钱的嫌疑,在市场低迷的情况下股民不一定认账。而且最为重要的是,从发布配股的公告开始到最终实施,其间可能经历一段时间,虽然有承销商(投行)的帮忙,但是对目前的华夏远洋来说,明显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至于其他的像拆股、送股、增股等行为,均是以目前的总市值来计算。其目的是增加流动性,是募集资金的手段。但是这些都有前提,即市场行情良好。投资者对这类股票流动性需求愿望强烈的情况下。但现在市场行情惨淡,而一旦传出类似的消息。分析师们马上就会认为,这家企业可能不行了,继而会造成更大的下跌。 当张柏青苦笑着向李希解释这些门门道道后,李希也沉默了。说实话,对于金融市场,李希本来就不是很熟悉,只不过是这几年在香港学了几个新名词罢了。因此听到张柏青这么说,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提议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李希能坐到这个位置上,很显然不是易与之辈。可能他对金融市场并不了解,但是他对人心的揣摩却是到了一个炉火纯青的地步。 “既然是这样。那么张董这次前来,不知道我们能做些什么?” 李希摸了摸鼻子,表情有些迷惑。不等张柏青接话,他就接着说道:“张董,你有所不知。最近我们公司的股价也在下跌,董事会为了护盘已经用去了不少的资金,现在现金储备方面也是很欠缺啊!” 言下之意就是借钱免谈。 张柏青哪里还不明白他的弦外之意?不过他此行也并不是为了向夏润方面借钱,连忙回答道:“李董,现在行情都不好。我怎么可能拖累兄弟企业呢?你放心好了,我这次前来,绝对不是为了向你们夏润集团拆借资金的。” 听到不是向夏润集团拆借资金,李希就松了一口气,不过也让他对张柏青的来意更加好奇起来,既然夏润这边对他没有什么好处,那么鉴于“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张柏青此次前来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莫非?李希眼睛一转,看向一旁正在侧耳倾听的宋凌一眼,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难不成这个老狐狸是为了他而来?没道理啊,既然我这里都没有现金,那么他一个区区的部门经理,怎么会有门路? 这怎么可能?不过让他惊讶的是,还没等到他打消这个自认为荒唐念头的时候,就听到张柏青略带讨好地说道:“李董你没有办法,但是宋老弟有办法啊!现在谁不知道,宋老弟是财神爷啊!” 宋凌脸色一变,已然看出张柏青的挑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仍然第一时间向李希解释起来。 张柏青也不着急,点上一根手臂粗细的雪茄悠闲地品尝起来。 半晌的功夫,李希的脸色从红转到白,再从白转到绿,继而变青,好像开了个染坊一般。等宋凌说完之后,他长吐一口气,淡淡地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么你就好好地想个办法,帮助张董渡过这一次的难关。” 此时他心中如同惊涛骇浪般起伏不定,李希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手下竟然有这么一个能人,居然得到诸葛馆的青睐,执掌一笔天文数字的资金运作。他也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对内对外保密已经成为必然,因此并没有过多地怪罪宋凌。 事实上,他非但没有责备的意思,心中还非常兴奋,因为他无意中得知,自己的下属竟然搭上了一条天梯,此时的他正愁没有门路,现在就好像是刚瞌睡就有人送上枕头来,怎么会让人不兴奋呢! “怎么样,宋老弟,对于老哥现在的情况,相信你也有所了解,咱们是同一个战壕的战友,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张柏青见李、宋二人交谈完毕,立刻换上一张哭丧的脸,低声下气地哀求道。 如果换做另外一个身份级别低的人,或许这种逼真的表情宋凌还会相信,但眼前这个人做出来,很显然并不是表象表现出来的那样。不过即便如此,宋凌也不敢拿捏,连忙说道:“张董,你既然知道这件事情,我也不便隐瞒了。你放心,关于华夏远洋的情况我会上报给华联社和爱华社两个机构,相信救援的资金会很快批下来的。” “小老弟!” 张柏青脸上的愁容更浓了,连声喊道:“小老弟!我都叫你老弟了,你不会不给老哥我这个面子吧。我知道,要从那两个机构批准下来,至少要一个星期的时间,谁不知道老弟你手上有几千万的流动额度,只要稍微漏一点给我们远洋,就能够帮我们度过这次危机了。” 宋凌沉默了,低着头思考了半天,而后猛然一咬牙,抬头朗声说道:“行!明天我就进场护住华夏远洋的股价,到时候张董你可以先抛售一部分募集资金,等到股价低的时候再买回来,额度定在一千万左右。”显然已经是答应了张董的要求。 这就是变相的输送资金,反正这笔资金也不是宋凌个人的,现在输送过去还能卖个人情,既然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不需要再拿捏什么了。 眼看着宋凌这么干脆地答应下来,张柏青明显有些估计不及,神情有些错愕,不过他反应很快,立刻换上一副笑眯眯的表情,举起酒杯说道:“还是宋老弟痛快,哥哥我在这里就先谢了。来,咱们干一杯,为了今后的合作。” “慢着!” 宋凌一捂酒杯,高声说道:“张董,此时我们这次能够合作,主要还是我们李董的功劳,如果不是李董给小辈们机会,我也不会坐在这里了。是不是咱们先敬李董一杯?”他这是将所有的功劳让给李希。 张柏青的动作就是一滞,手臂微抖,差点将酒杯中的酒洒了出来,不过他稳了稳心神,将酒杯转向李希,说道:“李董,你真是培养了个好人才,我就先谢谢了。不知道李董有没有兴趣割爱,如果有的话,我们华夏远洋给宋老弟一个副董事长的位置。” 李希也顺势举起酒杯,眉开眼笑道:“张老弟这就不对了,宋凌是我们内部大力培养的人才,怎么可能会轻易放他走呢?张老弟就不要再说什么挖墙脚的话了,否则我可要翻脸了。”说是翻脸,但他一脸的笑容,又哪里是真的心有芥蒂? 不等张柏青回话,李希又接着说道:“希望这次有了中央的帮忙,我们都能够渡过难关。来,我们干了这杯酒。” 三只酒杯重重地碰到一起,随后三道干脆地“哧溜”声,三人将杯中的茅台一饮而尽,然后互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 既然达成了目的,张柏青也不再久留,又说了几句闲话后就告辞离开了,他还要准备明天的交易。 等张柏青的身影消失在包厢之外后,李希原本笑嘻嘻的脸色立刻消失不见,只见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回头对宋凌不满地说道:“这个老狐狸,自己赚得盆满钵溢,现在居然还打起了国家的主意,实在真是太贪婪了。” 宋凌只能一阵讪笑,不敢答话。 见宋凌不回话,李希也觉得无趣,回身坐到位置上,又想了一会,重新换上一副笑脸,对宋凌说道:“小宋,你说我们夏润集团这几年运营良好,股价也稳中有升,是不是该回馈一下市场,搞点分红派息什么的?” 正低着头的宋凌心就是一紧,面色猛然抽搐起来,他变得瞠目结舌,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他如何还不明白,自己的上司也打上了这笔资金的主意。 ps: ps:最近tvb有部新剧,叫做《点金胜手》,大致讲的就是股市的内幕交易,目前播放了三集,说实话挺好看的。内容不去评价,里面有些名词,我会在书里给大家解释一番,目前出现了两个名字,一个是白武士,即白骑士,我书中前面已经提过了。另外一个就是集资供股,今天在这章里给大家解释一下。 第八十七章 交叉汇率 就在宋凌还没有从目瞪口呆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听到李希继续说道:“另外,下次有这种事情,虽然和我们公司的业务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小宋,你还很年轻,需要人来帮你把关和指导。我作为整个集团的董事长,自然对这种情况不能视若无睹,所以……” 虽然这个救市的委员会算是临时性质的,除了几位上市公司的金融部门经理手头上有些流动资金外,其他的大额资金调动都需要向爱华社和华联社等机构申请,但是怎么用、用多少等问题还要参考这几个经理的意见。换句话说,这是留下人情的好机会,为人精明的李希又怎么愿意错过? 宋凌一听这话就明白过来,赶紧说道:“是,李董。我一定在您的关心和指导下开展工作。” 见宋凌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意图,而且给出积极的回应,李希满意地笑了,说:“小伙子不错,前途远大,看来现在这个职位是有些屈才了。不过你放心,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会向组织上申请,给你更大的发展平台。” 刚达成人情交易,随后再抛个甜头,这就是李希拉拢宋凌的招数。尽管宋凌心中有所不屑,但是仍然装出一副毕恭毕敬的表情,激动地说道:“谢谢董事长提拔,我一定会在做好本职工作的基础上……” 吧啦吧啦,一通华而不实的职场表态,说了大半天。当然,双方对这种说辞都不相信,但是这是无法避免的程序,就好像组织部要提拔一个干部,找他谈话的时候,通常都会说:“我能力有限,恐怕不能胜任如此重任,但是我坚决服从组织的安排……” 虚伪! …… 此时在天域基金内部,研究员们正在紧张地盯着美国市场的指数。看“黑色星期一”十周年到底会给美国方面的投资者造成什么样的局面,毕竟香港方面收市的下跌情况多多少少会影响一部分投资者的心理。 需要说明的是,在1987年的“黑色星期一”当中,先是在周五收盘的时候,美国道琼斯工业指数最先出现下跌,具体原因不明。最合理的解释是因为伦敦方面被飓风袭击,伦敦方面的投资者为了避免损失选择在纽约市场做对冲,导致了道琼斯指数出现波动。随后在周一开盘的时候,亚洲市场中的香港市场最先下跌(几乎是同一时间段的东京市场几乎没有出现太大波动),这种下跌摧毁了投资者的信心。继而波及到欧洲。随后在美国时间的周一引起道琼斯工业指数的暴跌。由于纽约市场是整个全球金融市场最有分量的一个市场。因此这种恐慌性的暴跌又反过来影响了整个全球市场。 正因为香港当时还在英国人的统治之下,所以整个香港市场和伦敦方面的联系非常紧密,因此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东京市场没有出现大幅波动的情况。事实上关于“黑色星期一”是由英国飓风引起的传闻一直被某些人认为是这次股灾的元凶。 即便是到了现在,香港市场和伦敦方面依然有着非常紧密的联系。港币的最大外汇市场仍然在英国,而不是这个亚洲金融中心。 “金融时报指数下跌了60点,跌幅1.14%,收于5211点,情况不算太坏。”此时的伦敦方面已经收盘,全天的情况已经明朗化,当任若为向钟石汇报情况后,神情就有些兴奋,不再是之前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由于十年前的事件对整个金融市场几乎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因此只要是经历过那段时间的投资者都不能忘记这段经历。不过从目前的欧洲市场来看,这种恐慌心理几乎不能再对投资者造成更大的影响,毕竟事情都过去了十年。 “另外纽约市场的行情很乐观,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情况,市场情绪普遍乐观。目前大盘还是绿的,相信等到收盘的时候还能保持这种情况。”任若为滔滔不绝地说道,浑然没有注意到钟石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又过了半天,任若为终于意识到自己汇报了半天,钟石仍然没有讲一句话,他讪讪地说道:“钟生,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很严重!” 钟石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随即向任若为招了招手,示意他走上前来,指着电脑屏幕上的外汇走势图说道:“看到没有,这是伦敦市场关于港币和英镑的走势图,今天一开盘港币就下跌,虽然盘中一度有所反弹,但是情况不是很妙,现在兑英镑的汇率是1英镑兑换12.6510港币,这个价格创下了8月份以来的最低,虽然目前的形势还不清楚,但是毫无疑问,市场对港币的信心不算很足。” 由于香港市场的货币是紧盯美元,按照1:7.8的比例来发行港币,因此对港币影响最大的因素并不是曾经统治过香港的英国货币,而是美元。因此钟石又翻开了英镑兑换美元的汇率图,指着跳动的k线图说道:“看到没有,英镑兑换美元上升了1.05%,收于1.633美元兑换1英镑。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港币兑英镑下跌,英镑兑美元上升,美元兑港币上升……” 任若为的口中反复念叨着这几个词语,半天之后才缓缓地说道:“是不是可以这么解读?投资者近期对英镑看好,所以大量买入,也导致了港币方面出现卖出的压力,所以针对这两种主要货币都出现下跌,也是因为处于对‘黑色星期一’的忧虑。” 由于货币汇率极其复杂,影响因素之多相比于股市不遑多让,而出现三种、四种货币甚至是更多种相互交叉的汇率情况时,即便是学术再精明的经济学家也可能在这种错综复杂的分析中迷失方向。因此任若为想了半天之后才有些不确定地回答道。 不过由于市场存在着套利者的情况,因此虽然目前这三种货币相互间的升跌情况复杂,但是最终都会走向一个平衡,即相互间的汇差不会大于套汇的机会成本,否则套利者就会进场套利,将相互间的汇差缩小到这个范围之间。 “这是一种解释!” 钟石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又看了任若为一眼,随后说道:“不过还有另外一种解释。我认为是欧洲的投资者也开始对港币失去信心,正在卖出港币,买入英镑。而这种买入的幅度正是导致英镑兑美元升值的原因之一。” “这……这不大可能吧!” 任若为的脸色有些变了,失声地叫道:“要知道像汇丰、渣打等银行虽然是老牌的英资银行,但是他们主要的根基仍然在香港,这种卖出自己货币的行为可不一定会增加利润,相反还可能对自己的业务活动造成一定的麻烦,同时还有更多的汇率风险。” 钟石点了点头,对任若为的反应还算满意,不过他仍然没有放弃自己的观点。说道:“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而且港币的情况也不会是影响英镑升值的主要原因。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伦敦方面的投资者加入到做空港币的大军中来。那么持有英镑的投资者显然不会兑换成美元,白白地添加一道汇率风险。他们最大的可能就是直接卖出港币,买入英镑。” “而一旦发生港币脱离美元挂钩的现象,到时候这些英镑自然会跟着暴升。虽然主战场并不在这边,但是如果美元方面得手的话,并不影响他们的收益,毕竟英镑短期内依然坚挺。” “而最终,持有英镑的投资者可能还会选择美元,因为欧元的进程正在加快,谁也不知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虽然欧元的最大竞争者是美元,但是首当其冲的恐怕是英镑。所以现在英镑看似走势平稳。但在未来的几年内,恐怕还会发生兑换美元贬值的情况。” 说着说着,钟石的眼前仿佛冒出一枰巨大的棋盘,下棋的人自然是各个国家,他目前只是一个冷眼盘观者。 摇了摇头。钟石回过神来,这些都是太遥远的事情,欧元至少还有两三年的时间才能够“呱呱落地”,现在最要紧的是香港的恒生指数。一想到香港,钟石又想起了英国人,相对于美国人,英国人在香港的影响力显然更大一些,如果说恒生指数的股指期货里面没有英国人的身影,恐怕钟石自己都不相信。 说到底,港币的最大影响因素是美元,通过买入英镑卖出港币的方式也可以做空,但是除了几家英资银行外,恐怕没有太多的银行对此感兴趣。因此英镑兑港币的汇率还是决定于英镑对美元的汇率,而影响英镑兑美元汇率的影响因素就比较多了。 两人正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道极其兴奋的声音,随后马家瑞走了进来,兴奋地说道:“道琼斯工业指数收盘了,升于7921点,升了74.41点,涨幅0.95%。一个很不错的成绩,美国方面没有‘黑色星期一’的信心危机,相信明天对恒生指数是个利好。” “嘿嘿!” 钟石面色古怪地干笑了两声,随即有些揶揄地说道:“那可不一定,我们等明天收盘的时候再下结论也不迟。”随后他点开日元兑换美元的汇率图,开始专心地看了起来。 自从东南亚货币危机爆发开始,日元就成为整个地区最为坚挺的货币。这几个月来虽然略微有些贬值,但到目前为止,日元兑换美元的汇率仍然维持在120:1左右,只贬值了4%左右,这部分的贬值还是由于其他东南亚国家货币贬值带来的出口压力导致的。 “借贷成本还真是便宜啊!” 安静的房间突然传来这么一道莫名其妙的感叹声,使得正等着钟石说话的马、任两人就是一惊,随即齐齐望向钟石,一时间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钟石抬起头来,看见两人不解的目光,微微一笑,这才解释道:“目前日元的汇率极低,对冲基金们通过抵押从日本方面借入资金,然后通过外汇市场变成美元,到处兴风作浪。现在由于东南亚地区汇率普遍贬值,使得日本的出口受到压力,虽然这种压力相对于日本的经济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市场的预期还是使得日元有所贬值。这么一来,对冲基金借入资金的成本非常低,而且随着日元贬值,他们反而在无意中发了一笔横财,你们想想,天底下还有比这个更好的事情吗?” ps: 感谢书友赌鬼不是我投来月票!感谢让我在想想的打赏! 第八十八章 我是碟中谍,我是007 虽然马家瑞和任若为两人都对第二天的恒生指数表示了足够的乐观,但是很不幸,如今恒生指数的表现并不是看其他市场对“黑色星期一”的反应。准确地来说,“黑色星期一”只是诱发投资者对港股的恐慌心理,而更严重的还在后面。 十月二十一日,港股还没有开盘,很多基金经理就收到来自券商的提醒,内容大致是对前段时间策略报告分析的评估,大部分预先做出看空的券商分析师还给出了下一步的意见,即由于目前东南亚货币形势并不明朗,做空货币的国际游资没有撤退的迹象,建议基金经理们持币观望,不要轻易加仓,甚至可以适当地减仓。 果不其然,在这一天刚开始的交易时间,亚太地区的大部分货币依然持续低迷,韩元和新台币继前一天创下新低后再次走低,而泰国、菲律宾等四小龙国家的货币也呈现疲软的状态。在这种情况下,美国方面的利好消息自然成了泡影,恒生指数继续下跌。 恒生指数开盘13052点,比上一个交易日略高,这是市场对“黑色星期一”过后做出的积极回应,只不过很可惜的是,这个开盘点数是这一天的最高点,随后恒生指数转头向下,开始一路狂跌。多空双方势力相差悬殊,多头只能选择在低位支撑,盘中一度下跌到12353点,不过随后多头开始发力,加仓买入股票,使得指数一度上扬,最终双方在12400点位置展开激烈交锋,结果是多头勉强站上12400的整数关口。整天指数最终收于12403点。恒指在这一天下跌超过567点,跌幅达到了4.38%。 …… “这……这是怎么回事?”当指数下跌超过12500点的时候,任若为的眼睛都红了。 在他的心理预期当中,12000到13000点数是合理的区间,即港股跌到这个位置,就可以告一段落了。但是很显然,港股下跌已经没有极限了,这一天的下跌差点就跌破12000点。虽然在指数期货方面。不少的空头补回仓获利离场,给多头这一面以支撑,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种抛售不是指数期货方面能够决定的,明显是现货市场出现了恐慌。 现在的市场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因此他很失态地抓住马家瑞的领口。面目狰狞地问道:“克里斯,这是怎么回事,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我?” 马家瑞也是两眼通红。头发被抓得乱七八糟,蓬松得像个鸟窝,两人均是一宿没有睡觉。虽然此时任若为紧紧地抓住他的脖子,不过马家瑞一点也不恼火,略带苦笑地自嘲道:“伙计,你问我我问谁去?现在恒生市场已经不能用经济理论来解释了。如果非要解释的话,只能说是因为整个地区的货币形势不大好,正好引发了市场的恐慌。” 见马家瑞也说不出头头道道来,任若为就松开手,无奈地说道:“哎。我还准备在今天补回一些高位的恒指仓位,现在看来泡汤了?” “什么?” 一听到补仓。马家瑞的脸色就有些古怪,愣了半晌之后才说道:“你居然做多单?你居然做多单?天呢,你难道是活得不耐烦了?” “是的,他的确是活得不耐烦了,如果还进行借贷的话。”两人正说话间,钟石走了进来。一脸的神清气爽。 他在半夜五点钟左右回到浅水湾的家里,草草地睡了八个小时,然后在下午两点钟左右游了一会泳,然后吃“早饭”,正好赶在收盘的时候赶到这里。 刚一进门,就看到手下的两位得力干将正好面红耳赤地争执着什么,不过还没等到他走到面前,就发现两人又换了一脸的垂头丧气,正在说着“多仓”什么的。 这是钟石指点下属的赚取福利的机会,不过当钟石听到任若为居然大胆地做了多仓,就知道他的那点小心思了。很显然这位任先生太贪,即便是在前期可能通过空仓获利的前提下,今天改变策略想要抓一个反弹,结果把自己套了进去。 “我说两位,你们年纪也不小了,应该爱惜一下自己的身体。现在,尽快去休息吧。嗯,不过临走之前别忘了通知经纪,尽快将自己的多头仓位平掉,我可不想到时候天域基金的门口被人泼红油漆。”钟石看着垂头丧气的两人,微微一笑,不无揶揄地调侃道。 泼红油漆是追债的一种方式,因为香港的金融市场发达,在利率不超过基准利率一定范围内的贷款也受到法律的保护,即某些高利贷是合法的。某些不能通过银行借款的人或者机构就会通过这些钱庄来进行融资,自然也就产生了相应的追债产业,而这些追债人好一点的手段是在门口泼红油漆、打人等,而非法的则是对债务人进行恐吓、绑架甚至是人身伤害。 听到钟石这么一说,任若为的老脸就是一红,讪讪地说道:“钟生,都是自有资金,没有再加杠杆。” 钟石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跨步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马任两人虽然很想问钟石今天的下跌到底是什么原因,但是钟石甚至连交易盘面都没有看到,自然不可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两人这么一想,心中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随即摇了摇头,一起向外面走去。 到了楼下,两人才觉得浑身疲软无力,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自然也没了开车的心思。任若为挥了挥手,叫了一辆出租车,正准备邀马家瑞一同乘,他还有些话想要和马家瑞说。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听到马家瑞的电话突然响起,马家瑞就摆了摆手,示意任若为先走。 “钟生。是你?”见任若为的车走远了,马家瑞才接起电话,小心翼翼地说道。 钟石“嗯”了一声,问道:“现在你一个人吗?方不方便说话?” 马家瑞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快走了两步,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然后才回话道:“现在说话方便了,钟生。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吗?” 他此时已经把自己当做钟石的心腹,自然而然地认为在这种时候钟石安排他要做的肯定是私事,或者说是见不得光的事。要知道在金融行业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常见了,比如说在某家企业重组之前得到消息,让手下的人提前潜入其中,等到消息发布的时候狠狠赚上一大笔的内幕交易。 自然。到了钟石这个层次,已经不用再亲自操作,只要一个消息或者一个眼神暗示。手下自然有大把的人去完成,原因无他,因为犯罪的成本太低了。内幕交易?罚款而已,钟石多的是钱! “……”电话那头的钟石就是一阵无语,半天之后才“嗨”的一声,说道:“老马,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当然不会让你做违反乱纪的事。现在让你做的是一件好事,一件天大的好事,利国利民。怎么样。做不做?” 现在的钟石怎么可能去做那些自降身份的内幕交易?毫不客气地说,不停波动的市场对他来说就是遍地黄金。如果不是有着宏大报复的话,他大可以把资金投入到美国对冲基金,让专业人士帮他操作,剩下的就是躺着数钱了。 马家瑞听到钟石的话之后,先是感觉到轻松了不少,随后一颗心又剧烈地跳动起来:好事?利国利民?那就是对本港有利。但是究竟是什么事情,能够让钟石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他陷入了沉思,竟然忘了回复钟石的话。 “喂……喂……”要不是电话还呈现通话的状态,钟石都怀疑马家瑞已经挂掉了电话,他一连叫了好几声,才把马家瑞从沉思的状态中拉了回来,听到马家瑞兴奋地说“做”之后,钟石才压低声音,说道:“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国际游资对港币的进攻就在这两天会展开。现在需要你做的就是给金管局和财政司那里提个醒,让他们早做准备。” “什么?要对港币进攻?”当听到这些字眼后,马家瑞的脑袋轰的一声,立刻变得一片空白,连钟石下面的话都没有听进去,“这……这怎么可能?香港经济可没有出现问题,怎么会……” 虽然早就有所心理准备,但是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马家瑞仍然有些不知所措。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足足愣了半分钟,才堪堪回过神来。此时的他已经出了一头的大汗,连后背都完全被打湿了。 “钟生,我们需要做点什么?”醒悟过来的马家瑞突然想起钟石似乎还说了些什么,赶紧问道。 “我们?” 钟石打了个哈哈,笑道:“我们什么都不做。只是给港府方面提个醒,让他们早做准备罢了。这件事应该难不倒你吧。如果港府能够在这次危机当中,成功地守护住港币,你可是第一功臣啊!” “第一功臣?”这个字眼无疑刺激到了马家瑞,使得他那颗原本惊骇万分的心先是平静下来,随后又变得异常火热。此时他突然想起了一部电影,去年刚上映的,汤克鲁斯主演的《职业特工队》,男主角伊森亨特游走在地下世界,面临枪林弹雨浑然不惧,挫败了一个又一个阴谋,成功地维护了世界的和平。 呃,我就是伊森亨特!不,是香港的伊森亨特!香港的占士邦! 马家瑞豪气冲天地想着。 ps: 感谢魔龙战鬼、lubo98投来月票!这个月订阅非常不给力,希望更多的书友能够支持,谢谢! 第八十九章 第三发:进攻港币 至此,国际游资进攻恒生市场的整套招数都使了出来,首先是在周五新台币突然毫无征兆地宣布自由浮动,给刚刚恢复些许元气的东南亚货币市场一个重创;其次,利用“黑色星期一”十周年的日子大肆抛空港股现货,再和货币市场不稳定相结合,使得恒生指数连续下跌超过2000点以上;最后,重头戏终于上演了,即全面进攻港币市场,直接对恒生指数造成冲击。 …… 香港公职人员的电话并不难找,尤其位置越高,公开的信息就越多。当然也不可能直接指望这些公务人员能够亲自接这些对外公布的电话,一般都是由工作人员接待,如果有非常重要的信息,一般都是通过转接的方式,而他们的私人电话则非常保密,一般人根本不会知道。不过马家瑞对此并不担心,他首先拨通了钟石给出了一个号码。 “喂,你好,我是周立明,你是哪位?” 周立明?不是香港最近最为红火的记者吗?独家报道了香港警察在劫匪的枪口下丢人现眼的一幕,使得香港整个警务体系被社会各界指责,最终警务处长都要出来道歉的那位?马家瑞的心中马上闪过这样一段信息,不过他并没有多问什么,而是直接步入正题,沉声说道:“有人告诉我,你这里可以弄到任毅刚和岑印权的私人电话,是吗?” “当然!” 周立明笑了笑,自从报道了当街抢劫案之后。他立刻成为本港新闻界的大名人,不少高官都来套交情,希望他日后能够笔下留情。而周立明也很聪明,很快利用这个机会扩展自己的人脉,结识了各界不少的名人,也使得他的消息来源更为广泛。 如今的周立明已经不再是那个东奔西跑的小记者了,如今的他俨然是成报的首席记者,每天所需要做的就是坐在冷气房里打打电话。和采访对象约个时间,然后大家找个安静的地方喝杯咖啡聊聊天,就这样一篇独家新闻就新鲜出台了。 任毅刚虽然贵为金管局的总裁,而岑印权更是财政司的司长,但这些权势在无冕之王面前根本算不上什么。在一次财经方面的聚会上,周立明曾经和他们有过一面之缘,而两人显然也知道这位本港目前最为红火的记者,两下均有心结交,最终周立明就有了两人的私人号码。 因此当周立明听到有人向他打听任、岑两人的电话时。心中就是一阵得意,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语速飞快地追问道:“你是谁?怎么会有我的电话?你想干什么?” “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不出有什么情感波动。也并没有打算正面回答周立明的问题。“我是谁并不重要,不是吗?这个交易是,你给我两位高官的电话,我给你爆料一个独家消息。” 停顿了片刻之后,这个声音继续说道:“这个消息非常具有爆炸性,绝对是任何记者都想要的头条。甚至不亚于那一条警察当街抱头鼠窜的新闻。” “什么?” 原本躺在床上正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的周立明立刻坐直身子,穿上睡袍就往卫生间跑,等到了里面,他反锁门后,才低声说道:“好。如果消息可靠,我……不对。这两位可是财经界有权有势的大名人,是不是牵扯到内幕交易又或者是财务新闻,难道会牵扯到他们?” 他立刻变得异常兴奋起来,虽然他对财经方面的知识并不是很懂,但这并不妨碍他对这类新闻的敏锐度。如果真是像他预想的那样,那的确是个大新闻。 谁想到电话里那头的声音竟然轻笑起来,还略微地带着点轻藐的意思,“这算什么新闻?我要告诉你的新闻,绝对比这个还要劲爆十倍,不,百倍都不止。” “什么?” 周立明再次发出一声惊呼,显然这个回答超出了他的想象,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压低了嗓音问道:“具体到底是什么内容,可以先透露一下吗?” “你似乎忘记了我们的交易?”低沉的声音并不买账。 “好,你等着。”周立明飞快地打开卫生间的房门,蹿进卧室,掏出名片夹,开始翻找起来。 …… 任毅刚此时正泡在浴缸里,在浴缸的旁边,放着一瓶1982年的拉菲,还有一根粗大的雪茄。他是一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几十年的职场打拼使得他升到一个升无可升的位置,因此只能在薪水方面“升职”,所以相比起一般中产的普通公务员来说,这个金管局总裁的薪水待遇非常高,高到他足有资格享受这些奢侈品而不会被外界怀疑贪污公款。 因为长期和英国人接触,任毅刚很快养成了喝红酒的习惯,这瓶波尔多酒庄出品的1982年的拉菲是公认最好的红酒之一,因为那一年的葡萄品质最好,所以这个年份的红酒价格也最为昂贵。 很显然,他并不在乎这些钱,事实上对红酒有着偏执的品鉴也只有法国和某些装腔作势的亚洲地区,其中就包括了香港,在他们看来这可能是种品位的象征,但实际上红酒只是上流社会的点缀品而已,和品位毫无关系。 摇了摇杯子里的猩红液体,又闻了闻,然后就着灯光再看一看色泽,这些据说是品红酒必不可少的步骤,但是法国人的东西又怎么可能在这个世界上大行其道呢?都只是装腔作势的把式而已。 很显然,这位任总裁对此也并不在意,他猛吸了一口雪茄,然后摇头晃脑地一口干掉了杯中的红酒,然后将头淹没在浴缸里。半天才重新抬上来,长出一口气后,发出一声长长的感叹。 这是他的习惯,多年来形成的降压方式。尽管长期占据着金管局总裁的位置,不论是港英政府还是特区政府的最高长官都对他信任有加,但是各方面的压力还是连绵不绝地接踵而来,因此任毅刚承受的压力只有他自己清楚。 眼前就有这么一个可以堪称是他职业生涯最大的危机摆在面前,即港币的安全问题。要知道这个问题可是牵连着本港几百万人的生计。还有香港金融中心的位置,可以说如果稍微出点差错,就会将香港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任毅刚当然知道国际游资不会放过香港,金管局方面也做了充足的准备,但是发生在何时、以何种方式进行,就成为他们目前考虑最多的问题。 就在他闭目沉思的时候,放在手边的电话响了。身处在这个位置上,他几乎一刻都不能停歇,因此电话是24小时准备着。 “喂。我是任毅刚,请问你是哪位?”拿起电话后,看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任毅刚眉头稍微皱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摁掉,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电话可能有重要的信息,于是鬼使神差般地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说:“任总裁,不要问我是谁,这没有意义。我要告诉你的是。对冲基金将很快进攻港币,不在今天晚上,就在明天,希望你们做好准备。”说完立刻挂断了电话。 “……” 任毅刚一时愣住了,拿着电话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是他毕竟不是平常人,至少稍微停顿了片刻后就立刻警觉起来。“呼啦”一下从浴缸里站起身来,随便地擦了几下身子,穿上浴袍就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很快,电话就再次响起,这次他不假思索地就接了起来,就听到里面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任生,刚才我接到一个神秘的电话,内容是国际炒家将对港币发动进攻,这件事你怎么看?” 说话的人正是财政司司长岑印权,他执掌着香港的财政政策,和执掌货币政策的任毅刚堪称是香港经济的两大支柱,双方之间的互动在东南亚货币危机发生后就变得非常频繁。 “我认为是真的,刚才我也接到了相关的电话。”任毅刚毫无犹豫地说道,“而且他刚才还透露了一个信息,即攻击港币的是对冲基金,相信应该是内部人士通风报信。” “那我们……” “现在还不清楚情况,我会让同事跟进,有什么重要消息会第一时间联系你。现在,我要回去一趟,财政司方面也要做好相关的准备。”任毅刚动作飞快,穿上衣服就往外面走。 …… 港币外汇市场,夜间的交易员们正在紧张地盯着盘面看,同时根据指令维持港币币值的稳定。到目前为止,港币兑换美元的币值在他们的推动下重新站在了7.75的重要心理关口之上,这使得他们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这个价格是一个重要的分水岭,预示着市场对港币的信心程度。因此一直以来,外汇市场的分析人员始终都把这个价格当做港币走势的预测指标。这段时间由于受到东南亚货币危机的影响,港币方面始终没能站稳这个位置,因此港币一直都有走弱的传闻,但是让人暂时比较放心的是,目前港币整天的波动幅度非常小,最多只有0.01%。因此金管局方面并不是很担心港币的币值。 “不好,市场出现大额卖单!”就在众人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港币币值突然下跌,击破7.75的防线。 “先缓缓看。”就在这时,任毅刚的身影出现在交易厅内,只见他盯着k线图,一脸的若有所思。 很快,港币兑换美元的汇率直线往下滑落,先是7.7510,然后是7.7520,跌幅之快让人目瞪口呆。此时任毅刚哪里还不明白,这显然是市场上有人大手笔卖出港币,同时也证实了那个消息的正确性。于是他大手一挥,沉声说道:“按照原定计划进行!” 原定计划自然是买入港币、卖出美元以维持汇率。双方开始发生肉搏战,加上其他参与者,一时间港币的买卖成为伦敦市场最为活跃的货币品种。只是让人疑惑的是,货币投机者的攻势似乎只是昙花一现,到伦敦方面收盘时间为止,港币兑换美元的价格停留在7.7410,跌(升)幅高达0.08%。 金管局方面,这一次入场护盘共花费了3500万美元,这个额度在卖盘面前竟然绰绰有余,不得不说是件怪事。而此前港币连续五个交易日的贬值,使得港币币值从最高位置的7.7335降低到最低的7.7480的水平,尤其是上一个交易日,更是受到东南亚货币贬值的拖累,足足贬值了0.10%。 “山雨欲来啊!”任毅刚看着最终的价格,在心中默默地感慨道。 ps: ps:发现一件咄咄怪事,在历史上的97年10月20日开始,港币突破7.75后居然是升值的,甚至一度升到了7.72港币兑换1美元的地步,而神秘电话据说也存在,由此可见国际炒家真的很厉害!具体原因后文会解释。最后,感谢让我在想想的再次打赏! 第九十章 大鳄来了 头痛欲裂! 这是宋凌睁开眼睛后的第一反应,脑袋里仿佛有把钝刀正在慢慢地割肉一般,而头部发达的神经系统又将这种痛觉放大了无数倍,使得宋凌忍不住地呻吟起来。 “你醒了?” 宋凌低沉的呻吟声惊醒了他身旁的人,随后一张麻木不仁的脸出现在宋凌的眼前,这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她睡眼惺忪,脸上还带着昨夜的倦容,淡淡地看了宋凌一眼后,半天才大发善心地给宋凌端来一杯温开水。 是她?宋凌盯着女子的脸孔看了又看,半天之后才认出这是一位因拍三级片而红火的女星,想来以风骚和身材火辣著称。只是此时宋凌已然没有那方面的心思,他只想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美女显然并不是这么想的,给宋凌倒完水后,她突然妩媚地冲着宋凌一笑,顺势躺到了宋凌的身边,冲着他微吐一口香气,低声诱惑道:“昨天晚上人家还没有过瘾,早上再来运动运动嘛!”说话之间,小手就伸进了宋凌的下身。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宿醉之后的宋凌浑身瘫软无力,只能躺在那里任由美女的摆布。 “这里?”美女的心思很显然并没有放在和宋凌的答话上,她的小手正努力地帮着“小宋凌”站立起来,“这里是四季酒店,你可是人家的vip哦。” 只是很可惜,经过半天的努力。“小宋凌”依然毫无反应,美女不由地大为丧气,表情由刚才的风骚火热一下子变得冷淡起来,她一把推开宋凌刚想拥抱她的胳膊,飞快地站起身来,冲着宋凌冷冷地说道:“我去洗个澡。”随手扯过一件掉落在身旁的衬衫,胡乱地披在身上,然后扭着挺翘的臀部头也不回地直奔洗手间。 齐腰的蓬松长发。堪堪遮挡到臀部的衬衣,修长笔直的大腿,模特般妖娆的走势,光看着这副背影就几乎能让所有男人为之发狂,宋凌自然也不例外,他的心一下子变得火热起来,只不过他的下面依然毫无反应,这让他有些沮丧,原本还打算起身的他又重新躺了回去。 片刻之后。他的脑袋才稍微地清醒了一点,依稀记起来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位位高权重的贵人请夏润管理层吃饭,此人的身份之高。就连李希在他面前也不敢拿捏半分。席间贵人频频向宋凌敬酒。自然宋凌喝了个酩酊大醉,差点当场就不省人事。他依然记得席后贵人叫来两个美女陪同他一道回去。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想到这里,宋凌不禁冷笑一声。按说这种级别的贵人是不会把宋凌这样的小卒子看在眼里的,可偏偏这种“纡尊降贵”的怪事就发生在宋凌的身上了,这些人无非是看到自己手中有着能够托市的资金而已。 随着恒生指数的暴跌。这段时间托着各种关系的人都找上宋凌,有打着组织部旗号的,有托的是国资委的门路,还有港澳台办的关系。因为宋凌有心卖好李希,因此这些最终能够邀请到宋凌的人背后都站着一座或者数座的大神。这些人是不能轻易得罪的,而李、宋二人也趁机和这些人结下了善缘。 只不过很尴尬的是。尽管大把的资金不停地投入到股市里,但是整个市场仍然是一片低迷,因此目前被救助的股票也不过是比其他国企股少跌了一些,很显然并没有达到他们所预期的“去红转绿”的目的。 人情既然卖下了,剩下怎么表现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这几天,中央拨发下来的托市资金已经足足用去超过三十亿港币,大部分都是投向了和这几个负责执行的人联系紧密的国企公司,也使得整个国企股成为过去几天表现最为耀眼的板块,虽然依然是损失惨重。但是能在各方的压力下,交出这样的成绩单,相信上头会理解的,宋凌这么想道。至于这些资金最终能不能成功回笼,最终的结果会怎么样,则完全不是他要考虑的问题。 等等,昨天好像是两名女子搀扶着自己离开,怎么现在只剩下一名?宋凌急忙挺直身躯,四下打量了一番,发现就在他左手边不远处,还躺着一名全身*的女子,此时正在呼呼大睡。 和刚才那位三级片明星不同的是,这位女子容颜上稍有不足,但是身材的火爆程度却更胜一筹。胸前那对36e的大波正毫无掩饰地袒露在空气当中,甚至随着她的呼吸而不停地颤动,往下的腰肢则纤细无比,好像一把手就能把捏过来,而再往下去,则隆起了另外一座山峰,半圆的翘臀正冲着宋凌,大片的雪白和隐隐的黑色给宋凌强烈的视线刺激。 “咕咚”一声,此时房间里一片安静,四季酒店的隔音非常好,在卧室甚至听不到卫生间的淋水声,除了那位不知名女子的呼吸声外,只剩下宋凌狂咽口水的声音。此时“小宋凌”在如此强烈的刺激下已经昂首挺胸,一副面目狰狞、蓄势待发的模样。到了这步田地,宋凌哪里还忍得住,低吼一声,像豹子一样猛然跃起,整个人就趴到了那名女子的身上。 或许还在梦中,虽然突然重物加身,但女子还是没有醒过来,只是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不想这道呻吟更加强烈地刺激了宋凌,就见他猛然分开女子的大腿,朝着手心吐了一口唾沫,胡乱地擦在女子的股间,随即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挺起武器就直捣黄龙。 就在这时,先前去洗澡的三级女星披着一身淡蓝色的浴袍走了出来,湿漉漉的长发还往下滴着水珠。不过当她看到正在耸动不已的宋凌之后,眼神中不自然地流露出一丝不屑,不过想起昨天那位金主的吩咐,不由地深叹了一口气,随即解开身上的浴袍,蛇一样地缠上了宋凌,在他耳边轻声说道:“(3p),我钟意(喜欢)。” 宋凌回过头来,猛然张嘴,就死死地叼住了火焰般的红唇。 一时间房间内春色四起。 …… 就在宋凌还在不停耕耘的时候,天域基金的员工已经基本就位,而钟石也难得地起了个大早,正哈欠连天地在办公室内看报纸。 “‘国际大鳄来袭,港币前景堪忧’,这个标题倒是不错,相信能够给今天的股市制造不错的反应。”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周立明的独家报道,钟石忍不住点了点头,心中非常满意。 此时马家瑞正端坐在钟石的面前,两眼通红,眼袋硕大,显然昨天晚上他并没有休息好。在昨天给任、岑两位高官去了神秘电话后,他就一直关注着港币在外汇市场的表现,盘中港币一度失守7.75的心理价位,不过后来突然涌现出神秘资金,使得港币的币值重新回升,等到收盘的时候重新站回到7.75之上后,马家瑞那颗不安的心才重新镇定下来。 “幸亏你的提醒,金管局方面才能够在第一时间击退对港币的进攻,现在你已经是香港繁荣稳定的功臣了!”看完报纸后,钟石对马家瑞调笑道。 马家瑞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苦笑着说道:“钟生,我这算什么英雄,只是贪天之功罢了。不过我看了昨天的资金情况,发现市场的交易额度并不是很大,不像是做空货币的那种力度。如果消息是真的话,相信在未来的几天在港币上会出现巨额的卖盘。” “不错!”钟石点了点头,“今天是关键时间。如果是我的话,会选择从白天开始就卖出,持续地卖出一整天,从香港本土到伦敦,只要额度足够,总会把港币打落到一定程度,继而引起抛售的风潮,到时候港币的压力就很大了。” “因此今天的外汇市场最关键!”最后钟石斩钉截铁地说道。 …… 恒生指数方面,由于市场出现国际炒家瞄准港币的流言,加上昨天港币盘中曾经一度突破7.75的重要心理支撑关口,使得投资者信心丧失。港股在经历了昨天的下跌后继续下探,开盘12242点,一个低开的局势,不过随着护盘资金的涌入,使得指数出现短暂上升的趋势,一度高涨到12412点,上涨了200点。但是由于市场情绪太过悲观,到处流传着港币要贬值的消息,使得投资者大幅从股市中抽回资金,再加上国际炒家事先预备好的砸盘行为,使得恒生指数在回升之后开始快速下泄,一时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到收盘时间为止,指数猛跌765点,收于11637点,跌幅高达6.17%。 稍晚时分,金管局方面发表声明,指出香港货币依然坚挺,并没有出现所谓的“贬值”风险,希望大家不要以讹传讹,保持客观冷静。金管局方面还会一如既往地保卫和支持港币的币值,并在必要的时候采取措施,保证港币的安全。 金管局方面很清楚,在白天的交易时间,他们足足买进了超过10亿美元的港币,这还是因为欧美时间是深夜,大部分的交易员都处于休息的状态,而夜间的伦敦市场才是港币攻守战的重头戏。 这一夜才是真正交锋的开始,大鳄真的来了! 第九十一章 一夜狂抛60亿美元 傍晚时分,当换班的天域基金员工来到内部餐厅的时候,惊讶地发现今天的菜单上居然有鱼子酱和澳洲龙虾,这让他们大为惊喜。要知道这两样东西虽然时不时地有供应,但是数量并不是很多,一来是食材价格昂贵,第二则是保鲜时间短,因此在餐厅里出现的频率也不过半个月一次而已。 最为难得的是,今天两种食物的供应都非常充足,人人有份,这让即便是后来的人也欣喜万分。他们刚一入座,就迫不及待地先点上这两份菜,然后搭配几样其他的菜式,等香味四溢的鱼子酱和鲜嫩多汁的龙虾上了之后,这些人几乎是不顾形象地大吃起来,甚至有人抛弃了刀叉,直接用手抓起龙虾撕咬起来。 站立在一旁的内部区域侍应生有些尴尬,故意轻咳了两声,想要提醒各位注意用餐的礼仪,但是这些研究员大都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继续大吃大喝,毫无半点收敛的意思。侍应生只能长叹一声,默默地将头转了过去。 这里可是专业美食杂志评选的四星半级的高级食府啊,很多从九龙岛、新界慕名而来的食客都等在门外,要是让他们在这里看到这么一群狼吞虎咽、毫无风度可言的家伙,向来以高雅的格调和过人的品位而著称的金字招牌可就完全砸了!侍应生在心中默默地想着。不过还好,内部区域和外部区域是完全隔离开的,而且外人也进不来,因此这么一幕也不用害怕被外人看见。 这名侍应生在这里工作有半年多了,在他开工的第一天,曾经不开眼地想要把这群在他看来一点礼貌规矩都不懂的研究员们拒之门外,最终他的行为自然变成了一个笑话。后来才有相熟的人告诉他,这家餐厅原本开张的目的就是为了满足这群研究员的食欲,后来才慢慢地演变成今天这个局面。知道真相后的侍应生再也不敢在这些人面前拿捏,即便他心中充满了无限的鄙视。 “克里斯,你说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情况?”稍微填饱了肚子之后。研究员们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晚上的行情来,作为高层人士的马家瑞和任若为二人也不例外。他们两人的吃相稍显斯文,并不像手下的研究员们那般狼吞虎咽,此时任若为用餐布擦了擦嘴,端起手边的白葡萄酒,轻抿了一口后,才皱着眉头问向正低头沉思的马家瑞。 “嗯?”马家瑞一脸茫然地抬起头来,看向对面的任若为,等任若为又重复了一遍问题后,才若有所思地回答道:“不清楚。应该会发生点什么。看白天的交易情况。很显然亚洲时段的交易他们也没有放过,到了晚上攻势应该会比白天凶猛上很多。” 货币市场是个全天候市场,每周7天、每天24小时运作,但并不是所有货币都是这样运作的。因为货币本身有强弱之分。 就好像美元,是全世界通用的货币,含金量足,信用度高,币值稳定。而大到国际贸易当中的结算,小到一件衬衫的价格,只要不在同一个国度内流通,大都采取美元定价的方式,这就是强势货币的具体体现。自然。像这样的货币在市场上是其他货币的参照物,自然是全天候流通,因为它一方面是美国经济的反映,另外一方面也和贵金属的价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是港币就不同了,它只是香港地区经济的表现。这种表现不足以影响到整个全球经济,而且港币的背书只是以相应额度的美元为基础,并没有全世界通用的黄金、白银作为支撑,因此根本就不能当做强势货币来看待。 所以和美元不同的是,港币的主要交易市场有两个,一个是香港本土的货币市场,另外一个则是曾经统治过香港的伦敦市场。因此如果国际炒家想要做空港币的话,日均交易量和品种都比香港市场大上数倍的伦敦外汇市场自然会成为首选之地。 “说的有道理!”任若为言不由衷地附和了一句,随后脸色又凝重起来,低声问道:“克里斯,我们是认识了好几年的老朋友,现在你不烦给我交交底,说句实在话,你认为最终港币会贬值吗?” 马家瑞就是一愣,抬起头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任若为,那眼神仿佛在看着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冷漠得让人不知所措。和眼神恰恰相反的是,此时马家瑞的心中如同惊涛骇浪一般不能平静,他万万没有想到,即便是在天域基金内部,像任若为这样的高层人士,都对港币最终能否抵抗得住存有疑虑,那么普通的投资者又该是一副什么样的心理状态? 看着马家瑞怪异的眼神,任若为心中就有些发毛,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后,低下头转移开话题:“嗯,今天的龙虾不错……不错……” …… 香港金管局,在经历了白天外汇市场的交易后,所有人都面色凝重,他们心中很清楚,像白天如此大规模的外汇交易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了,而最近几个交易日港币持续地贬值,目前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即7.75的关口。 尽管在上一个交易时段,金管局方面果断出手,将港币从7.75上拉了回来,但是这也让市场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就好像一滴血流进了满是鲨鱼的海洋,很快,港币市场就涌进了无数的危险角色。 “10亿港币,卖出,报价35(7.7435)。”就在任毅刚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负责夜间市场的交易员突然大声地喊了起来,顿时将他的思维从海阔天空中拉了回来。 “先等等看,有没有银行方面接手。”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任毅刚微微地点了点头,稳住心神后开口说道。 正常的外汇市场交易,是买家和卖家相互报价,匹配后成交,买卖双方大多是商业银行,因为业务需要或者是套汇的需要而进行外汇交易。当然,这个市场也充斥着不少的货币投机者,但在币值稳定的情况下。这些投机者的交易额度远远没有商业银行的交易额度大。 但是一旦出现币值剧烈波动的情况,投机者的资金会成倍地放大,而此时原本由商业银行之间博弈定下的汇率关系也不复存在。因为商业银行自身也是参与者,也会参加到这种投机活动当中,买入和卖出双方通过一系列的博弈后,再次将汇率拉回到均衡的水平。 因为影响因素众多,即便是法律规定的固定币值的货币,在外汇市场上也难免有一定额度的波动,因此即便是均衡汇率,市场每天依然波动不止。这种波动可以小到只有0.0001。也可以大到整个价位的10%甚至是更多。 让商业银行先试试水是任毅刚的主意。事实上也是一贯的做法,这样可以估计出市场的情绪。不过他很快发现,报价为35的10亿港币卖单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都没有成交,很快这笔卖单就撤了回来。改成了40的报价。 这是一个信号,大额卖盘商业银行方面无心接手,那么接下来只能是金管局进场了,随后市场很快再次涌现出十亿港币级别的大额卖盘,进一步将港币的汇率水平拉低。 “做事!” 随着任毅刚的一声令下,交易员们纷纷开始出手买入市场上抛售的港币,各种报价声充斥着整个交易大厅,半个小时后,港币重新回到7.7430的水平。 这半个小时之内。双方共成交36亿港币,价值美元在5亿左右。虽然经历了一番手忙脚乱,但是金管局方面仍然是将港币稳定了下来。 这几手大额卖单是国际炒家对市场的一个试探,看金管局方面到底能忍耐多久,不出他们意料的是。金管局方面在港币币值下跌到40的时候果断出手,吃下了他们的抛盘。 这只是今夜双方厮杀的一个开始,很快,市场上再次出现大手笔的港币卖盘,一时间港币的市场价格再次被打落下来。与此同时,以商业银行为首的一批资金也开始入市,他们通过刚才的观察发现金管局方面出手,这正是他们低买高卖套利的好机会。 而随着港币市场成交量的猛然增加,处于其他市场甚至是原本不相干的炒家也跟了进来,尽管他们手中并没有太多的港币现货,但是明显嗅到异常的他们还是义无反顾地参与了进来,一时间整个港币市场烽烟四起。 金管局的交易厅里只听到不停地报价和买入的声音,这些训练有素的交易员们专心于自己手头上的工作,他们很清楚目前是一个什么局面。任毅刚也放弃了休息,就在交易大厅里盯着大屏幕上的数字发号施令,尽管到了他这个级别,已经不需要亲自上阵,但是事关重大,任毅刚仍然出现在前线上。 只是很可惜,虽然金管局不断地接下港币的卖盘,但是市场上关于港币的报价仍然一个价位接着一个价位地下跌,很快港币兑换美元的价位又到了7.75的心理关口。此时已经熬了大半夜的任毅刚眼睛都红了,只听见他恶狠狠地说道:“7.75绝对不能失守,市场有多少,我们就吃下多少!” 交易员们先是一阵沉默,随即立刻意识到现在不是吃惊的时刻,反应过来后的他们更是加快了买进港币的速度,一时间交易厅内的声响又大了几分。 “7.75,7.7499、7.7498……”一个个数字不停地在盘面上闪动,而国际炒家方面显然也意识到金管局的底线和决心,他们开始在7.75的位置疯狂抛售港币,试图打破这条线。而金管局方面也拼命地买入港币,势必要守护住这里。双方在7.75位置上下展开了激烈的厮杀,都在短期内投入了大量的财力。 在这种时刻,所谓的策略已经完全不起作用,双方所比拼的就是财力,*裸的力量对比。而原先还在港币汇率跳动之间选择套汇交易的银行外汇部门也开始变得小心谨慎起来,他们可不清楚在这个价位上谁会输、谁会赢,万一押错了筹码,损失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一时间,市场上关于港币的交易双方只剩下国际炒家和金管局,双方的火拼动辄都是数亿、数十亿港币的买卖合约,这种级别的较量即便是银行外汇部门也很罕见,就更别说那些资金量更小的货币投机者了。 港币的报价走马观花般地跳动不停,但始终没有突破7.75这条线,显示的成交量曲线则成倍地放大,很显然双方都投入了巨额的资金。最终到收盘时间,做空一方的攻势有所放缓,港币开始缓慢回升,最终定格在7.7490的价位上。 “我们花费了多少美元资金?”等到收盘时刻,港币堪堪停留在7.75之上,但7.7490的位置已经可以说是无限地逼近7.75了,任毅刚不敢大意,叫来负责外汇方面的管理人员,急切地问道。 “加上白天的花费,这一天总共消耗掉了75亿美元。”那名负责人面无表情,低声给出了一个让任毅刚眼皮狂跳的数字。 按照正常的交易额度,港币一天的外汇额度在15亿美元左右,这其中包括了银行方面频繁套汇的资本,实际上流入或者流出的港币(美元)并没有这么多,最多只有一半。但是在今天,这个数字足足扩大了5倍,而且大部分还不是单纯的套汇,是实实在在的流出。 剔除平时的交易额度,再粗略地计算一下,任毅刚的心中就冒出一个大概的数字:60亿美元,按照今天成交的价格,大概是460亿港币左右。相对于金管局的外汇储备来说,60亿美元并不算太多,但是如果下一个交易日再出现这种情况呢?再下一个交易日呢?又或者第二天出现多于这个额度的卖盘呢? 金融市场充满了太多的变数,太多的风险,而任毅刚作为金管局的总裁,是绝对不能让今天的这种情况再次上演,因此,他必须要做些什么。 “通知所有部门负责人,召开紧急会议,现在。”任毅刚的脸色变幻不定,半天之后突然一发狠,咬牙切齿地说道:“会议的主题是准备加息!” ps: 感谢书友弓在左手投来月票! 第九十二章 第四发:暴涨的拆借利率(上) 按照借贷时间的长短,利率可以分为很多种,总体来说大致分为年利率、月利率和日利率三种,年利率又可以分为一年、二年、三年至五年不等,月利率则分为一月、二月等至六月,日利率则可分为隔夜、七天、十四天等。 金管局方面对于炒家进攻港币的手段非常清楚,无非是从有着港币业务的银行当中借入港币,然后在市场上抛售变换成美元,然后拆借出去赚取美元利息。如果港币失守,他们就利用贬值前后的汇差赚上一大笔,而如果港币安然无恙,他们也可以利用美元方面的利息来弥补一部分的息差,将损失减到最低。 如何杜绝这种对港币的进攻,方法不外乎是两种,第一就是让炒家在市场上无法借入港币,从源头上断绝他们拆借的可能,这样一来他们就没有港币现货可以兴风作浪,和泰国政府曾经禁止本地银行拆借给炒家泰铢是同一个道理。只不过这种方法在香港行不通,香港的金融市场远比泰国市场发达,世界上大部分的银行都在香港设有分行,同时香港的经济市场化在全球来说是最为发达的,因此这种严重违背市场化的行政命令绝对不能够实施。 那么能够打击国际炒家的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即抬高炒家的融资成本。因为这些港币一般都是短期贷款,因此以隔夜拆借利率为基础的超短期利率就成为这些资金的成本,想要抬高他们的融资成本。只需要提高隔夜拆借利率。 任毅刚和他的同事们经过激烈的讨论之后,决定提高隔夜拆借利率,这个决定并没有人反对,毕竟国际炒家的威胁就在眼前。讨论的重点是拆借利率的幅度和持续时间,虽然拆借利率都是按照天数来计算的,但是幅度和时间都能对市场其他利率造成影响。 经过激烈的辩论之后,金管局的高管们又和财政司的官员们通气后,决定在10月23日早晨八点钟宣布。将银行间的隔夜拆借利率调高至300%,持续时间暂定到周末,但是具体情况并不确定,视外汇市场的港币情况而定。 就在前一天,银行间拆借市场的隔夜利率也不过是7%的年化水平,这一数字足足将拆借利率提高了43倍之多,也就意味着国际炒家借出的港币一天支付的利息要比平常多出43倍。 举个例子,原本市场上国际炒家卖出的60亿美元的港币现货,换成港币(汇率7.74)大约是464亿港币。按照一年360天计算(国际惯例),拆借利率为7%的话,那么炒家持有一个星期后所要支付的利息为6300多万港币。而在现行的高昂拆借利率面前。同时持有时间不变的情况下。利息的数字将变成27亿港币。 而国际炒家想要弥补回这个损失,需要在外汇市场上至少以1美元兑换8.17港币的价格重新买回港币,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港币发行时候,就以最低的7.8为保证。除非是港币贬值,否则低于这个价格的数字绝对不可能出现。 事实上甚至不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可能只需要三天左右,就让他们平均持仓成本超过港币发行时候兑美元的7.8,到时候他们就骑虎难下,既攻不破港币的防守,又要忍受来自利息方面的巨大损失。因此到时候整个进攻港币的局面就会不攻自破。 当任毅刚用翔实的数字将各种利弊一一列举出来之后,其他的高管们都不再说话。只有副总裁沈连涛忧心忡忡地说道:“贸然加大如此幅度的拆借利率,股市方面恐怕会有大震荡吧?” “现在哪里还有时间去考虑股市?如果港币汇率不保的话,股市也会跟着一块完蛋,再说港股的表现也轮不到我们去插手,就连财政司也没有权限和办法,只能听天由命了。相信投资者会理解我们的苦心的。”任毅刚不耐烦地说道,言语间对沈连涛的瞻前顾后颇为不满。 听到大老板都这么说了,沈连涛自然不会再讨没趣,闭上嘴巴不再说什么。 见各方面的意见都摆平了,任毅刚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对工作人员说道:“马上向银行等机构传达收缩银根的指令,这一次我要让国际炒家血本无归。”底下的人应了一声,随即出去做事。 很快,大型商业银行就接到了金管局关于提高拆借利率的通知,紧接着整个资本市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此时距离上午开盘交易时段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很多港股看盘的分析师听到这个消息后的第一反应就是之前准备的一切全部白费了,今天市场大跌已经不可避免。 市场大为震撼! 果然,恒生指数在竞价阶段后开出了11083点,足足比上一个交易日跌去了550点之多,跳空低开。这则消息再加上恒指的跳空,使得整个市场的情绪惶恐到了极点。 “港币要完了!”“国际炒家疯狂攻击港币!”“香港要完了!”各种流言开始充斥着市场,尽管这些流言毫无根据,但是足以影响普通投资者的判断,使得他们不顾一切地开始抛售手中的股票,不管是何类型的,只要有卖出的可能,就第一时间催促经纪人成交。 …… “这正是我们想要的!” 朱利安罗伯逊一夜没有休息,他所领导的老虎基金昨天白天时间在伦敦足足抛售了超过10亿美元的港币,带领着炒家们疯狂地进攻,最终虽然没有把港币打落到7.75的心理关口,但是已经让香港方面大为吃惊。 很快,金管局的进攻手段就来了。大幅提高拆借利率。岂不知这正中了炒家的下怀,港股在恐慌情绪中大跌,使得炒家们预先设立好的沽空期指斩获巨额利润。 “买入我们做空的股票,平掉这些趟口!”朱利安罗伯逊觉得时机已经足够成熟,在这种情况下,平掉他们之前借入的权重股可以获利离场,而如果有更多的权重股入账,则可以拉低之前他们投资组合的平均价位。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老虎基金的工作人员们顶着熬夜的疲惫再次开始忙碌起来,这些交易指令并不需要他们亲自去完成,只需要打电话给香港方面的券商,让他们进场操作即可。 …… 宋凌又度过了一个荒唐的夜晚,当他起身的时候,脑袋疼得让他直想敲开头颅。就在他发誓再也不过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时,一通紧急电话将他从宿醉的状态中彻底清醒了过来:拆借利率大涨! 此时宋凌已经顾不上头部的疼痛,匆匆收拾了片刻后就立刻回到公司当中,同时和救市基金的人保持联系。他们已经别无选择,只能在今天开盘时候投入巨额资金护住盘面,不让市场崩溃。 香港市场的最大考验终于来了。宋凌在出租车里这样想道。 …… 恒生指数开出低空后五分钟。市场就涌入大手笔的资金,开始全方位扫货,其中权重股成为交易的重点,在这股资金的支撑下,恒生指数奇迹般地开始回升。在短短的十分钟里,恒生指数居然不跌反升。一度攀高到11203点,足足上升了120点,这种逆市表现看的那些叫空的分析师们目瞪口呆。 很快,分析师们就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他们像疯了一样开始给相熟的经纪打电话。让他们尽快出货,因为市场出现了撑盘资金。此时不乘着高位出逃,恐怕往后就没有机会了。 分析师们普遍认为,这是有资金在托市,希望能够在最短时间内改变市场的情绪,进而支撑起整个市场。他们不清楚的是,国际炒家此时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开始在市场上买回权重股补仓,来平掉之前做空的头寸,这是一股资金。另外一股资金则是华方资金出手托市,这才是真正的护盘主力。 两者虽然混淆在一起,但都是买进股票,也可以说力量往一处使,因此恒生指数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不跌反升。 虽然分析师们不清楚内情,但是并不代表他们的判断错误,而这些游走在市场上的分析师果断地抓住这个反弹的机会,让经纪卖出股票,此时他们只有一个想法,趁着这个时机少亏损一点,至于赚钱已经没有这个念头了。 而股票经纪们则更为疯狂,几乎没有停歇地给客户打电话,告诉他们当前的形势,让投资者在第一时间做出决定。于是在听说了市场大跌但是有资金扫货的情况下,大部分的投资者都选择清空掉自己的账户,他们在仓促之间也只能听经纪的建议了。 这种全民式的抛售引起大盘再次下跌,而且速度比刚才更快了不少。国际炒家方面对此并无意见,他们甚至希望盘面跌得更厉害,这样他们会赚的更多,因此很快停止了吸纳筹码。此时整个市场的压力都落在华方护盘资金的肩上,但是整个大盘的压力又岂是宋凌这些人能够撬动的?因此大盘在短暂的上升之后反而以更快的速度下跌,几乎在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就跌破了11000点。 …… “10500、10400、10300、10000点,看来这个数字也守不住了!”钟石打了个哈欠,看着电脑屏幕上长长的红线,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 昨天看了一夜你来我往、激战不休的外汇盘,使得他现在精神严重不足,虽然在早上小睡了一会,但是随后就被外面喧杂的吵闹声给惊醒了。 “金管局提高了拆借利率?” 钟石嘟哝了几声,随后躺到座椅上,闭上眼睛,随口说道:“今天的市场肯定不大好,看着吧,不知道会跌成什么样子。”随后他就昏昏睡去,让对面的马家瑞一阵无语。 只不过钟石的补觉并没有维持多久,就再次被外面震雷的欢呼声给惊醒,他恨恨地朝着办公室外看了一眼,随后点上一根烟,清醒了一下头脑后,这才开始看起港股的盘面来。 而在外面,此时在天域基金的交易大厅,所有人都是一脸的震惊,尽管他们都知道,暴涨的拆借利率对股市是个天大的利空,但如此跌势仍然远远地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如今只剩下10000点这个整数点了,如果跌破这个数字,那么谁都想象不出今天的恒生指数还能有什么下限了! 和冰冷无情、让人绝望的盘面不同的是,此时天域基金几乎所有的员工内心里都是一片火热,他们当中大部分的人都听从了钟石的建议,做空了港股部分股票或者是股指期货,现在跌得越是厉害,对他们来说盈利就越多。 ps: 感谢书友非常人通天投来月票! 第九十三章 第四发:暴涨的拆借利率(下) 利率和股市之间的关系可以用资金的成本来关联,事实上双方都是融资的通道。如果说资金是血液的话,那么比如银行融资和股市融资通道就好比是两根粗大的血管,当其中的某一根突然变得更粗壮的时候,通过这条血管流通的血液自然变得更多。 这种“血管变粗”的表现放到资本市场上,就是资金的价格,即利率水平。在港股接连下跌的情况下,想要找到一支能够稳定盈利甚至是保持原本价格的股票都很难,此时的投资者就会更倾向于无风险的存款来投资,这就造成股市的供血不足,难免造成指数下跌。 除了这种相互间对资金有着竞争关系外,恒生指数的下跌还因为投资者对上市公司成本增加的担忧。因为一个公司的运转难免存在借贷的情况,在拆借利率大幅上升之后,必然引发对贷款成本上升的担忧,这种担忧又直接影响到净利润的预期,进而引发股票的价格下跌。 抽水式的资金逃跑加上不利的预期,还有大机构肆无忌惮的打压,小股民被恐慌心理驱动的抛售行为,这种种的原因促使了恒生指数在这一天疯狂下跌。 …… 天域基金的研究员们还在讨论恒生指数是否能在10000点的大关上下站住,看空的一派和看多的一派争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的时候,恒生指数已然逼近了10000点的整数关口,而此时在恒指期货市场。这种分歧更是达到了顶峰。 先前损失的多头开始频繁地开新仓,以拉低之前损失惨重的仓位,而空头一方则不甘示弱,除了少数小规模的空头平仓外,主力空头毫不犹豫地接下新开的多头仓。很显然,在空方看来,10000点这个数字并不意味着什么,即便是多头一方来势汹汹。 虽然股指期货市场双方都摩拳擦掌准备在10000点的位置大战一场。但很显然的是,港股市场并没有按照他们的意愿运作,恒生指数在临近10000点时候,下跌的势头丝毫不见缓慢,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突破了这个心理大关口,随即继续向下深探。 9950、9900、9850、9800等整数关口接连失守,此时整个市场的小股民信心已然全部崩溃,甚至已经有人认为“股灾”再次来临,事实上到了9800点左右。整个恒生指数已经下跌接近16%,称之为股灾一点也不为过。 …… 当指数跌破10000点的时候,宋凌等人已经急红了眼。虽然他们之前的策略是让那些关系户出头。自己等人不用背负上失责的恶名,但此时港股普遍大跌,此时再不出头已经说不过去了。 “喂,是华联社吗?我这里需要紧急调集三十亿港币的资金,速度要快!”宋凌的声音已经沙哑了,此时在他的办公室内电话声此起彼伏地响起。通常是一个电话还没有接完,另外一通电话又接着响起,和他通话的人无不是埋头抱怨,甚至还有人一上来就劈头盖脸地痛骂一通,根本不给宋凌解释的机会。 在这种情况下。宋凌也慌了神。他很清楚,如果不能够及时托市的话。先前卖的那些人情立马化为乌有,相反还结下了不少的仇怨。因此他赶紧拨通了华联社的电话,大额资金的支配权掌握在他们的手里。 华联社方面也不敢怠慢,虽然平时他们对以宋凌为首的托市小组颇有为难,但此时事关重大,如果他们再不能有所作为的话,等到上级雷霆震怒,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因此当宋凌要求调集资金的电话一打过来,他们立刻将托市资金拨付过去,其他几人也是同样。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恒生指数已经下跌到9900以下了。当看到账户上多出数十亿港币的资金后,宋凌这才有功夫擦拭一下额头上的汗珠,沉声地指挥着操盘手道:“买!给我疯狂地买!国企股优先,权重股其次,剩下的你们就看着办吧!” 与此同时,在其他几家大国企的资本市场办公室内,相似的命令也被陆陆续续地传达下去。 当恒生指数跌至9800的时候,市场开始涌现数条大手笔买卖的指令,有资金在低位疯狂地吸纳市场上的抛盘,嗅觉敏锐的投资者很快意识到,可能有托市的资金进场,最先反应过来的这群人开始停止抛售,转而买进押注于反弹。 虽然宋凌等人的资金开始入市,但是市场抛售的风潮实在是过于汹涌,恒生指数下跌到9767点才被重新稳定下来,随后在不断涌入的海量买盘资金面前,恒生指数开始向上飙升,势头非常凶猛。 …… “涨了,反弹了!”蹲守在电脑前的天域基金员工发出一阵惊叹声,他们之前在10000点附近时已经有少量的人开始平掉期指上的仓位,但是大部分人都选择继续观望,此时恒生指数的强力反弹使得他们的愿望开始落空。 “快,快给经纪打电话,让他们平仓。”这群人不愧是专业人士,在经历了最初的懊恼和不甘之后,又仔细地分析了一下大盘的走势,就飞快地做出决策,平掉自己手头上已经赚得盆满钵溢的沽空仓。 而此时在股指期货市场上,空头阵营开始大乱起来,他们弄不明白这次反弹到底是短暂性的还是较为持久的,除了一些坚决做空的投资者外,其他的空头或者选择平仓离场,或者选择转头做空,一时间股指期货的成交量迅速增加。 在最为决定性的港股现货市场,随着托市资金的进场。陆陆续续又有些不要命的抄底资金也进场买入港股,港股在这些资金的介入下开始加速回升,很快冲击到10000点的关口。 只是和下跌时候不同,这一次恒生指数站上10000点颇费了一番功夫,先是在9990点开始,卖空现货一方开始发力,将恒指上涨的势头打压下去,随后在恒指期货市场出现巨额的沽空单。足足有数万手之多,一时间根本无法成交,但是很清晰地让多头一方看到他们准备把恒指重新打回去的决心,在这种时候人心又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 任若为和马家瑞两人有心问问钟石的意见,只是当他们推开钟石办公室的大门之后,赫然发现这位顶头上司正趴在电脑前呼呼大睡,而连接到他房间的电话线也被拔了下来,很显然钟石并不愿意被人打扰。 看到这副场景,马、任两人相视苦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 …… “我们的资金还剩多少?”在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个小时后,宋凌终于可以喘上一口粗气,不过此时的他根本顾不上休息。飞快地向操盘手们询问其资金运作的情况。 因为一旦买入额度超过5%。就要向交易所申报意图,因此操盘手们都很小心翼翼地避免出现这种情况,通常都是买入一家公司的股份接近4%的时候就选择收手,然后再去买另外一家公司的股票,自然,这些公司大都是国企股为主。 “3000万不到。我们的资金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如果再有空头抛售,恐怕就支撑不住了。”操盘手们粗略地统计一下账户上的资金,得出一个让宋凌大吃一惊的结论。 宋凌当即脸色就变了,他来回踱了几步后。猛一咬牙,又拨通了华联社的电话。请求那边支援更多的资金。 而其他几家的情况同样好不到哪里去,几十亿的资金投入到股市当中,只是将港股托高了200点左右,随后就后继无力了。如果是在平时,几十亿资金入场,怎么也会拉升一两支权重股,带动指数暴升几百点,但此时整个市场弥漫着悲观情绪,这些资金大多接下了小股民的抛盘,而不是带动资金买涨。 …… 美国方面,眼见着目的已经达到,量子基金故意在10000点的位置放出大手笔的沽空单,趁着市场的看法出现混乱之际又撤了回来,随后炒家们开始在9950位置补仓,对他们来说,这个位置已经远远地超出他们的想象了。 在逼近10000点之后,恒生指数开始徘徊不前,连分析师都迷惑了,先前暴涨的势头怎么突然消失不见了?这到底是托市还是开了个玩笑?而坐等在电视机前的小股民甚至是机构都只能干巴巴地等着这些“名嘴”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而这些分析师们只能像坐禅一般地打着哑谜,顾左右而言他。 止步不前的港股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再次有大量买盘进场,很显然并没有被股指期货那边的沽空所吓倒,事实上他们原本就是一伙的。恒生指数再次上涨,很快在万众期待之下突破10000点,重新回到五位数的行列,站上10000点后的恒指涨势不减,继续反弹回升,接连突破10100、10200、10300等关口,最终反弹至10426点。 至此,整天的交易宣告结束,恒生指数走出了一条谷底波浪线,虽然最终反弹,但相比起整天暴跌去了1212点来说,这点涨幅实在是有限,而结合起前三个交日易,恒生指数已经连续下跌超过2000点。 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一次普通的加息就会演变成“股灾”性质的崩盘?对于最后的反弹,宋凌等人或许知道一点,但是随后第二次的反弹他们就不清楚了。而铺天盖地的假消息加上包括机构在内的全面抛售又是如何引起的,这些都无从得知了。 对这一切最清楚的自然是以老虎基金为首的国际炒家,他们为了今天足足准备了几个月之久,在成功地引起羊群效应后他们已经赚得盆满钵溢,剩下的就是怎么把手头上的沽空单陆续地平掉。 “从白天开始,从市场上买入港币,尽快平掉我们手里的头寸!”结束了一天交易的朱利安罗伯逊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具体清点收获,但足够让他大为开心,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尽快买回港币头寸减少损失,“还有,可以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了!” …… 国际炒家可以休息了,而香港这边仍然是一副鸡飞狗跳的局面,财政司司长岑印权不得不站出来讲话,说香港的经济基本面平稳,不存在问题,因此今天的股市也不是“股灾”,只是因为受到外围因素暂时投机的影响,投资者不必对此恐慌。他认为,无论如何,港府的首要目的是捍卫港元汇率,虽然之前一晚上市场有炒卖港币的投机活动,但这种炒卖活动已经被平息。 作为主管货币政策的单位金管局也出来讲话,任毅刚表示,目前提高拆借利率只是为了打击炒卖港币的活动,事实上在前一天,金管局已经成功地挫败了炒家一次大规模的卖空行动,而从今天香港外汇市场的表现来看,炒家正在忙着补仓,说明他们的投机活动已经失败。 种种迹象表明,这一次针对港币的炒卖活动已经到了尾声。 但,真的是这样吗? 第九十四章 再次加仓 除了官方的头面人物出来讲话提振市场信心外,另外在收市后陆陆续续有多达24家上市公司发布通告,宣布在市场上实行数额不等的股票回购计划,以稳定股价。 这种疯狂的下跌不仅是投资者被吓怕了,就连上市公司的管理层也坐不住了,如果他们的股票继续下跌的话,不要说只能指望从股市里融资,就连所有权能不能保住都很难说了。 因此在这种艰难时刻,一部分聪明的上市公司管理层决定以现金的方式回购股票,一方面是提振市场对本公司的信心,另一方面也有防止恶意收购的意思。而在收购之后,他们所持有的股票平均价格会下降,在未来反弹时抛出也未尝不是一种很好的投资方式。 在政府和企业两方面相继发声的情况下,分析师们又开始预测,明天很有可能会发生大幅度的反弹,建议投资者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等等。 …… “呃……睡得真舒服啊!” 从梦中醒来的钟石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又下意识地擦了擦嘴,这才睁开一对惺忪的睡眼,却愕然发现马家瑞和任若为两人都站立在他面前,脸上均带着古怪的表情。 钟石一瞧见两人的神情,先是一愣,有些莫名其妙,随即立刻察觉到什么,脸色就是一红,飞快地从桌子上抽过洁面纸,用力地在面前的桌子上擦拭起来。在那里,一滩偌大的水渍正在夕阳照射下闪闪发亮,正是钟石睡觉时流下的口水。 马家瑞和任若为不约而同地别过脸去。尽管他们强忍着笑意,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将他们内心的想法彰显得一览无遗。 半分钟后,钟石才将水渍清理完毕,轻咳了一声后,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轻描淡写地问:“有事?” 马、任二人听到钟石的话,几乎当场昏厥过去。港股发生类似于“股灾”的大事件,整天下跌超过1000点。而他们的顶头上司,一个几乎被他们奉为神一样的人物,却对此丝毫没有察觉,这种强烈的反差让他们一时根本接受不了。 幸好两人都是身经百战的专业人士。心理素质早就在起起伏伏的波浪线中锤炼得坚硬似铁。要是换上一个心脏不够强大的人,恐怕当场就要爆血管了。 即便如此,两人也是被钟石的话给憋得不轻,脸上均浮现出不正常的殷红,半晌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最终还是马家瑞的心理更胜一筹,在经历了最初的无语之后。开口说道:“钟生,今天港股大跌,市场上无一支股票上涨。整天下跌了1200多点……” “哦?” 钟石猛翻了个白眼,完全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架势,在稍微沉默了片刻之后,忽然又蹦出一句几乎让马、任二人当场吐血的话来:“港股大跌。和我有什么关系?”说完之后,钟石直接闭上眼睛,不再理会二人。 这句话的杀伤力远比刚才的那句话更厉害,直接让马、任二人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半天之后,当钟石重新睁开眼睛,发现两人还像树桩一样杵立在他面前。不禁就有些恼火,语气不善地说道:“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要看他们的意图和动向,去好好瞧瞧恒生期指市场的交易情况就知道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今天他们肯定趁着市场大跌平掉了一部分的仓位。还有,外汇市场也要盯着看,按照我分析的逻辑,既然他们在外汇市场佯攻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么自然就会开始在港币上补仓。如果港币升值,就能说明一切了!” 虽然表面上仍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但钟石心中很清楚两人的来意,无非是问一些关于国际炒家的动向之类的。虽然他还没有怎么认真地观察盘面的情况,但是设身处地想了一下,如果他是进攻香港的国际炒家,在这几天赚取这么多的利润的情况下,会尽快地获利离场,毕竟落袋为安才是目前最为重要的事情。 两人一听钟石的话,立刻就明白过来了,当下也不再打搅,飞快地离开了钟石的房间。 钟石给这么一打搅,自然也没了再睡下去的意思,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点上一根烟,有滋有味地抽了起来。半天之后才猛然发现,今天实在是安静得有些过分,除了刚才那两个不太识趣的人之外,就再没有一个电话打来,而在平常,几乎是每隔半小时就有一通电话,除了内部的人之外,就是券商的分析师、首席经济学家之类的人。 越想越怪,钟石不禁打量起桌子上的电话来,结果让他哑然失笑,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电话线竟然被他自己给拔了下去,难怪这么久都没有电话。钟石挠了挠头,起身将电话线接好,结果还没等他回到位置上,电话已然嘟嘟地响起。 “喂,你好!” 钟石蹙起眉毛,心中隐然觉得有些不妙,很显然打电话的人相当紧迫,说不定一直在拨他的电话。 “喂,请问是钟生吗?”话筒里的人见有人接起电话,长松了一口气,他已经连续拨打了超过半个小时的时间,结果电话一直没有人接,现在好不容易接通,这让他异常激动。 “余经纪,有事吗?”钟石从口音中听出是他的期货经纪余德同,心中就有些奇怪,不过显然并没有太当做一回事,随口就问道。 电话那头的余德同先是一阵无语,随后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钟生,你的沽空仓位没有抛售?” “应该没有吧?”钟石歪着头想了想,“没有我的交易指令,你们不能够动用我的账户,我应该没有下达过相关的指令吧?” “是!是!”余德同赶紧撇清,“我们没有擅自动用你的账户,这一点你可以放心。钟生,今天股市大跌,你怎么没趁着在低点的时候平仓呢,后来出现反弹,你账户上的浮盈可是损失了不少啊!” “……” 钟石一阵无语,他自然不可能告诉这位尽职的经纪,说自己是睡着了忘记了操作,只能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勉强找了个借口:“我这些空仓是为了对冲,长线持有,并不在乎一朝一夕的得失。” 他的话音刚落,随即就从话筒里传出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半晌之后余德同才咧着嘴说:“既然是这样,那需不需要我帮你转部分的仓位到11月份的合约上?” 之前钟石建立好空头仓之后,一直就没有大规模地操作过,而随着港股的持续下跌,这部分的仓位盈利逐渐增加,也让余德同所在的经纪行为之侧目不已,毕竟8500张沽空单合约的仓位在任何一家经纪行都是极为罕见的。 当恒生指数下跌到10000点之后,整家经纪行都沸腾起来,因为按照钟石之前的平均价位,如果在那个时候平仓的话,即便是价位在10000点左右,最终可能获利也接近18亿港币。虽然经纪行方面没太多的抽头,但是他们的客户猛赚如此多的金额,对他们的名声绝对是个天大的利好。 在盘中的时候,余德同就疯狂地拨打钟石的电话,希望他能够尽快平掉所有头寸,结果悲剧的是,钟石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自然也不知道钟石这边到底是如何操作的。 等到收市后,整个经纪行的人围坐在一起,期待着一个神话的诞生,结果让他们震惊的是,在他们席位上的未平仓空头头寸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化,除了有不到1000单的减持外,大空头甚至都没有过多交易,这让他们大为意外。 震惊之后整个经纪行都活动起来,他们要在第一时间撇清身上的责任,如果是没有及时通告而造成客户不能及时斩仓的话,说不好要吃上官司。自然,余德同又开始疯狂地拨打钟石的电话,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让他在半小时后拨通了。 听到钟石所说的对冲之后,余德同更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只不过还没等他轻松多久,就听到钟石说道:“不用换月,另外再增持2500张沽空单,10月份,明天不管是什么价位都要补满,明白吗?” 电话那边的余德同面皮猛然间抽动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如果单单是为了套保的话,那么此时在已经有了这么多利润的情况下,早就应该考虑先减少一部分的仓位,转移到其他月份的合约上,毕竟10月的交易日没几天了。而且随着港府和上市公司方面做出积极的回应,恒生指数明天可能会上涨的几率很大,在这种情况下做空是很不明智的表现。 不过还没等他将心中的顾虑说出来,就听到钟石继续接着说道:“你大可放心,最多就是交割,我还是有能力支付的。” 余德同一想也是,再过几个交易日就是10月期指合约的交割日,到时候即便是出现暴涨1000点的现象,这位钟先生的账户里的余额都足够支付,因此在答应了一声之后,就挂掉了电话。 ps: 感谢魔龙战鬼再次投来月票支持! 第九十五章 越级告状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宋凌正拿着红色的保密电话,犹豫着是否要拨出号码,思来想去了半天,他终于一咬牙,发狠般地对自己说道:“到了这样的紧要关头,却变得畏畏缩缩,真是胆小如鼠。宋凌啊宋凌,如果你想要继续往上爬的话,就要清掉前面的一切障碍,不管那个人是谁!” 说完之后,宋凌又四下看了一眼,虽然这里是他自己的办公室,但是因为心虚,害怕隔墙有耳,所以他仍然下意识地做出这些保护性的动作来。 红色保密电话是专门接通内部人士的线路,这种话机只有位置到正厅级及以上的干部才能够配置,就是所谓的高级干部。宋凌原本的级别并不够,但是因为他此时身兼重大任务,所以华联社方面破例给他安装了一部。 拨通号码后,面对着里面传来的淡淡询问声,宋凌定了定神,轻声细语地说道:“你好,我是夏润集团的经理宋凌,请帮我转接一下诸葛总理的办公室,谢谢。” 由于处于香港,担心有监听的现象,因此从香港方面红机打出的电话需要转接一道。没多久,电话里传来一道低沉而又不失威严的声音,问道:“宋经理,你好,我是诸葛办的工作人员,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虽然只是一名办公室内的工作人员,甚至连姓名都没有报上来,但宋凌丝毫不敢大意,正所谓“宰相门前三品官”,这些人虽然在某些时候只负责传话。但是只要在其中稍微表露点情绪,就足以影响首长对一个人的感观。 “你好。我是夏润集团的经理宋凌,有些事情想向诸葛馆汇报,不知道能否帮我安排一下?”宋凌低声下气地说道。 只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啧啧”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噗嗤”的轻笑声,很显然接电话的人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竟然不小心地表露了出来。 这边宋凌的脸色顿时涨得通红,饶是他颇有城府,在这种局面前也很难沉得住气,要知道虽然对方是诸葛馆身边的工作人员,但以级别相论的话,说不定还不如自己,竟然敢公然地在电话中耻笑自己,真是太…… 尽管小有才气。但宋凌一时间也找不到更好的词语来形容这种感觉,事实上就算对方级别不如他,宋凌也只能够忍着,这是没办法的事。在瞬间想明白了利害关系后,他只能长吸一口气,稍微平复一下自己躁动的心情,在话筒边静静地等着。 或许是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冒失,电话那边的声音马上换上一副客气的语气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宋先生,刚才不小心打了个喷嚏。”这名不知名的工作人员先是将自己的失态轻轻揭过,随后才说道:“是这样的。诸葛总理的日程并不是由我们来安排,因此如果想要汇报工作的话,你得先和政务院那边的工作人员联系。” 宋凌一琢磨,就明白过来,敢情这人是暗指他的级别不够,根本就没资格进入汇报工作的日程表。这也是因为宋凌对高层政治接触不多。以为曾经接受过诸葛馆的接见,就能够随意地向他汇报工作,孰知做到诸葛馆这样的位置,一天不知道要忙多少方面的事情,接待多少觐见的地方大员,哪里有空理会宋凌这样的小角色? 不过宋凌并不死心,仍然尝试着问道:“那……能不能帮忙找一下朱主任,这件事实在是比较棘手和紧迫,希望同志你能够通融一二。” 朱主任是诸葛馆办公室的主任,也是接电话人的顶头上司,通常在首长身边扮演着管家的角色,虽然级别可能不太高,但绝对是首长的心腹。 一听到宋凌竟然知道朱主任,对面答话的人态度就有了明显的改变,先是沉吟了片刻,随后才恭敬地说道:“你稍等,我这就给你转接过去!” 不过还没等到他有所行动的时候,就听到一个爽朗的声音笑道:“雾怀,你怎么接起了外事电话,要是让你父亲知道,肯定要训斥我了!” “朱叔叔。”被叫做雾怀的年轻人嘿嘿笑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刚想叫你来着,是一个叫什么宋凌的人打来的,这事你不会告诉我父亲吧?” 那道爽朗的声音又笑了笑,说:“放心吧,诸葛总理不会在意这点小事的,不过我告诉你,这种行为可不能有下次了,否则我就不让你进这里的办公室了,知道吗?” “诸葛雾怀?”宋凌在电话这头听得很清楚,这可是诸葛馆的独生子啊,他有些后悔刚才没有恭维几句,白白错过了这么一个拉拢关系的机会。 不过没等他后悔太久,就听到话筒里换了个声音,对方以亲切而又不失距离的语气说道:“你好,我是朱崇文,请问你是哪位?” 一听到正主的声音,宋凌马上把诸葛雾怀抛到脑后去了,虽然诸葛雾怀是诸葛首长的亲儿子,但他毕竟不是在体制内,而说到体制内和诸葛首长最为亲近的人,无疑是目前这位正和他通话的朱崇文主任了。 宋凌强压着内心的兴奋,语气略显平淡而又不失恭敬地回答道:“朱主任你好,我是夏润集团的经理宋凌,我们曾经在诸葛首长主持的会议上见过的。”先客套了一番之后,宋凌就随便找了个由头,开始不要廉耻地狂拍起马屁来,什么“朱先生的大名如雷贯耳”“香港各界对你的印象非常好”等形容废话的阿谀之词喷涌而出,简直比喷泉还要强劲有力。 即便是心中已经隐隐产生了几分厌恶,但朱崇文的脸上仍然挂着礼节性的微笑,即便宋凌并不站在他的面前,这些细节都足以看出这位主任城府的深度。在又听了片刻之后,朱崇文适时地打断了宋凌的奉承,提醒道:“宋经理,我们还是回到正题上来吧,不知道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上报或者是帮忙的?” “……” 宋凌给他这么一打断,半天都没接上话来,他正绞尽脑汁地讨好朱崇文,结果好像喉咙突然被人扼住一般,别提有多难受了。直到话筒里传出轻咳声,宋凌才醒悟过来,连忙说道:“是这样的,朱主任,之前我曾经奉首长的命令,和华联社等机构一起观察香港股市的变动情况。结果今天香港股市出现了猛烈的下跌情况,不过,在我们众志成城、齐心协力的护盘之下,最终恒生指数还是出现了较大幅度的反弹,成功地击退了国际炒家的阴谋。” 朱崇文仍然是一副淡淡的微笑,并没有插话,他很清楚,接下来才是重点。 果不其然,很快宋凌的话锋一转,就说道:“只不过在我们护盘的过程中,遭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这种压力并不只是来自于国家炒家,相当一部分是来自于某些上市公司的领导层。他们通过我们护盘时的买入,大肆卖出手头上的股份,然后在低位买回,赚取其中的差价,造成我们的托市资金并不能很好地运用在和国际炒家的对抗当中。”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部分上市公司通过各种关系找上我,逼迫我稳定他们公司的股价。虽然这种行为和我们的初衷并不冲突,但是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我们输送资金,这严重地影响了我们之前的策略。” 虽然宋凌自诩为官场中人,但是因为长期身在商场,因此他的很多思维模式和说话习惯并不完全遵从于官场习俗。就好比是之前直接要求向首长汇报工作,现在的毫不掩饰地*裸告状行为,都是官场当中的大忌。 朱崇文自然不会提醒他,毕竟事出有因,可以原谅,再说今天恒生指数暴跌,就算是远在燕京的他都有所耳闻,正准备抽个时间询问一下相关的部门,结果宋凌的电话就恰好打了过来。 “你做得很好!”朱崇文先是肯定了一下宋凌等人的成绩,随即看似漫不经心地随口说道,“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们先不谈,你说了这么多,我一时半会也记不住。这样吧,你尽快拟定一个报告交上来。还有,香港市场的安定繁荣可不是小事,虽然有层层压力,但是一定要将工作做到位,首长对你们那里非常关心呐!” 要是连这点题外之意都听不出来,宋凌也就别在半官半商的圈子里混了,他立刻大喜过望,连声答应下来,随后又表了一番忠心,这才结束了通话。 既然对方已经这么说了,看来这件事是进入了首长的视线当中,那么自己的意图就实现了大半,接下来只要按部就班,就能借助天威将阻碍自己大展拳脚的人逐个铲除。 想到这里,宋凌忍不住地放声大笑起来。 只是还没等到他笑个痛快,一通电话就适时地打了进来,刚接起电话,宋凌就听到话筒里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宋老弟,最近好吗?找个时间一起坐坐吧!” 妈的,又来了!宋凌在心中暗骂道,可还是不得不恭敬地回答道:“既然是您邀请,我当然不能够推辞,恭敬不如从命,就今天吧!” 第九十六章 强力反弹 香港方面对于国际炒家的反击,很快就在伦敦市场得到了体现,当晚伦敦市场的港币汇率开出7.7485的价格,比上一个交易日的7.7490高出不少。虽然炒作港币的炒家开始发力,将港币汇率推高到最低的7.7494点,但随后就被金管局方面稳定下来。眼看再次击穿7.75无果,国际炒家们开始掉头转向,买入港币补仓。 如果说之前的小幅度卖空是对金管局维护港币决心的试探的话,那么此时国际炒家们就是真心实意地补回港币的空仓,决心从港币外汇市场上撤退,因为他们已经完全达到了目的,在另外一个战场获得了丰厚的收益。而现在,在外汇市场多拖一天,就增加一天高额的成本,300%的高昂拆借利率成本即便是国际炒家也负担不起。 此时卖空和买入双方的角色俨然互换,作为市场上最大卖家的金管局岂能放弃这次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交易员们开始捂盘惜售,只放出少量的港币来步步推高汇率。而他们这种操作策略很快就被商业银行方面所领悟,于是银行的外汇交易部门也开始捂盘放售。 由于之前国际炒家对港币的进攻力度过猛,在整个市场上足足卖出接近500亿的港币,这个数字绝对不是任何一家商业银行在短期内能够售出的。再加上最大卖家金管局的惜售,因此原本还在外汇市场上泛滥的港币卖方突然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国际炒家买不到足额的港币。这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没办法,国际炒家只能够通过不断地提高买入港币的报价来收纳市场上的现货。这种操作的结果是港币兑换美元的价格一个劲地往上涨,从最低的7.7494猛涨到7.7400。到这个关口之后,他们陆陆续续地买入部分的港币现货,但是由于这种上涨使得银行方面更为看好港币短期内的反弹,于是更加捂盘惜售。而这种流通性的不足使得炒家们的买入更加困难,于是港币到7.7400之后再次上涨。 到收盘的时候,国际炒家们几乎要哭了,7.7350,这是他们给出的最高报价,也是伦敦市场港币的收盘价。这个报价已经超出了他们建仓的成本价,意味着炒家们在港币的攻防战中俨然出现了亏损。虽然这些都是在预料之中,但最要命的是。即便是这样,他们仍然没有买入足够补仓的港币现货,因为金管局方面根本就没放出太多的货币,这意味着香港方面对这个报价还是不满意! 看来下一个交易日还要提高报价!国际炒家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不过他们并不太过于担心,香港金管局也不会让港币价格推得过高,现在只需要摸清金管局方面的心理底线。在这种既复杂又矛盾的市场情绪当中,国际炒家结束了一天的交易,默默地吞下了一天300%的高昂拆借利率的代价。 外汇市场港币币值的回升。也对第二天的股市产生了强烈的刺激。在第二天恒生指数开盘前,分析师们唾沫横飞地说起汇市和港股两者的联系,均不约而同地提到随着港币币值的回暖。国际炒家也将远离香港货币,换句话说,港币已经没有贬值的危险了。在这种情况下,势必会刺激投资者的信心,由于前一个交易日调高拆借利率而带来的恐慌性大跌必然会出现反弹,因此建议投资者尽快进场抢波段。又或者是进场建仓拉低平均价位,总之,只要你买就对了。 巧舌如簧的分析师们并不是只卖弄嘴皮子这么简单,也要有一定的理论基础和逻辑推理能力。虽然他们平时说话都是云遮雾罩,让人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今天的早盘,几乎所有的电视分析师都异口同声地宣称港股会大涨,这就让投资者信心大涨,有什么能比所有分析师都认定的结果更为重要的呢?结果自然是大量的资金涌入到股市当中。 结果让人大跌眼镜的是,经过最初的竞价阶段,港股居然爆出了一个低开的走势,开出了10226点,这个数字比前一个交易日的10426点还要低200点,这让几乎所有分析师都颜面无光,而且更为尴尬的是,在最初的交易时间,港股居然还在往下探,最低竟然跌到了10187点,足足跌去了39点。 这个时候,电视上的有些分析师已经准备改口。这些分析师原本就是见风使舵的人物,自然知道在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反应较快的人已经想了一大堆的借口,诸如“炒家不甘心失败”“卷土重来”等等话语,而一部分的投资者则被这种首鼠两端的话弄得有些迷糊,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部分分析师在电视里大谈特谈“走势不明”“谨慎选股”的时候,恒生指数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暴涨,10187点成为全天的最低点,随后大额资金陆续开始进场,一步步地推高港股的价格,10200点、10300点、10400点等整数点位陆续地被超越,恒生指数直线上涨,势头迅猛,一扫之前数天的颓势。整个板块当中,尤以金融股和国企股涨势最为喜人,也使得投资者在大喜过望的同时开始疯狂地追捧起这些股票来。 这一先跌后涨的现象让正在电视上侃侃而谈的某些分析师跌破了眼镜,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之前的下跌竟然是虚晃一枪。此时刚表态对港股前景持谨慎态度的分析师们恨不得怒抽自己一个大耳光,这种前后不一的态度绝对会让他们的声誉在投资者当中跌到谷底。 后来有心人统计,就这么一个反常的行情就淘汰了多达15位的即时电视分析师。自然,这些都是后话。 而此时。那些还在后悔没有及时改变行情观点的分析师们自然是喜出望外,他们因为一时的犹豫而成为投资者眼中的金牌分析师。虽然他们内心曾经有过改口的念头,但此时这群人又开始异口同声地撑起港股来,甚至攀比起收盘数的高低来。 在这群耍弄嘴皮的人当中,倒真是有几个真才实学的,他们仔细地分析了恒生指数和期指市场的波动。然后告诉投资者,之前的下跌是由于做空一方急于出货,因此在竞价阶段疯狂地低价卖出,打压恒生指数,借此在期货市场上平掉仓位。这只是虚晃一枪的招式,更深层次的目的是空方开始感到恐惧,不惜压制港股也要抛售掉手头上的沽单。 而多头一方显然也看出了他们的意图,在经历了最初的下跌之后并没有自乱阵脚。而是宁愿亏损也要拖住空头主力,甚至不惜在低位开出对手盘,使得空头一方想平仓也无计可施。 因为有着托市资金的入场,加上上市公司的回购,还有极度的利好消息,使得整个市场的情绪爆发起来,恒生指数一路强劲上涨,最终在收盘的时候。恒生指数足足上涨了718点,收于11144点,涨幅达到了6.89%。创下自9月3日以来的单日最大涨幅。 几乎所有参与到今天买入的投资者都感到满意,自然做空的除外。 不过还有一群人,虽然他们并不参与到市场的投资活动当中,但是这一天却是他们最为惊心动魄的一天,甚至有人当场吓得差点失禁。 …… 前一天挂了钟石的电话后,余德同不敢自作主张。赶紧将情况上报给公司的高层。事实上由于钟石的仓位过大,因此他的仓位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无时无刻不吸引着这家经纪行的关注。 在听到这位客户还要加仓2500张沽单之后,整个管理层都愣住了,不过这对于他们来说是极好的抽佣机会,而且也向客户声明了相应的风险,至少从法律层面上他们已经没有了责任,所以即便是钟石有这样看似自杀性的要求,他们也是乐得个欣然接受。 只是一天之间吃进2500手空单,对于一家经纪行来说负担实在是过重,结果是整家经纪行的操盘手们全部出动,专门做钟石的一张单子,结果是总算在收盘之前吸纳到足够的沽单。 因为恒生指数的暴涨,使得多头一方信心十足,不断地开出现月的看多单,也使得余德同等人在吸纳沽单时候省力了不少。毕竟在恒指暴涨的情况下,还有胆量做对手盘的投机者并不太多,而在这种情况下市场出现了大额的沽单,多头自然不会放过。 结果就是操盘手们刚以一个价格买入沽单,下一秒就发现这张沽单出现了亏损,而且随着大盘的上涨,这手沽单的亏损就越厉害,这种情况简直把平常只做短线的操盘手们吓得半死,他们纷纷要求余德同和这位大户联系,了解具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顶不住压力的余德同无奈之下,只得再次拨通钟石的电话,其实他也有些害怕了,眼瞅着这些仓位不断亏损,甚至已经超过了1000万港币,虽然钟石的账户至少还有十几亿的盈余,但余德同还是感到彷徨无助。 接了电话的钟石自然是将他好好地训斥了一顿,甚至连亏损的金额都没有听,就直接挂断了电话。余德同顿时一阵无语,最后只能将钟石的原话转告给交易员,“只是做对冲风险而已,我在股市上的头寸比这个大多了,你就不用担心了。另外,你们那一套所谓的分析和策略对我没用,就不要来推销了。” 自然,这群操盘手听得面面相觑,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遇上这么一个根本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客户。不过这也让他们放下心来,后面的操作自然是逐步拉高价位,使得亏损减少。即便是这样,最终这2500手的新沽单也在收盘时间损失了4300万港币。 至此,钟石在10月份的空头仓全部建立完毕,除了之前的头寸外,今天又新建了2500手,平均价位在10800附近,账面上暂时的亏损金额是4300万港币。也难为了余德同和他的同事们,在指数极其不利、多空双方同时打压的情况下,还能将平均仓位拉高到如此高度。 …… “总算出掉了一部分!”在收市之后,比利.金长出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他负责港股期指市场的情况,在昨日大跌之后,整个老虎基金在港股期指上的收益达到了惊人的30亿港币以上,这还是在朱利安罗伯逊对香港市场估计不足的情况下产生的。如果“老虎”真的敢放手大干的话,恐怕这个数字还要猛涨数倍。 接下来就是如何将这些浮盈落袋为安,因为如此大规模的平仓必然会引发多头一方的追击,这就需要策略。 所以,在今天港股一开盘,就出现下跌的情况,就是为了配合恒生期指空头一方的逃跑。在猛烈的抛售下,比利.金成功地逃掉了接近3000张的沽单,可随后他的目的就被多头一方给识破,最终他只能持着7000多张沽单慢慢地平,同时忍受着浮盈一点点地损失掉,最终在收盘时候将整个头寸控制在了7000张。 “如果任由港股上涨下去,我们的浮盈就会继续减少,说不定还弥补不了来自外汇市场的损失!”比利.金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他的上司罗伯特.赛特隆抱怨道。 罗伯特.赛特隆也是一脸的凝重,这一次的进攻港股远远没有达到想象中的收益,这和他们对香港市场的不了解有很大的关系。具体来说,就是他们根本没有想到,香港市场居然会如此脆弱,一个在他们看来几乎是可笑的传闻就吓得投资者们肝胆俱裂,整个市场也随之几乎进入崩溃状态,这种结果就连朱利安罗伯逊都没有预料到。否则,他们也不会做空区区一万多张的沽单了。 “你说的没错!”罗伯特.赛特隆心不在焉地回答道,不过随后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下意识地加了一句,“不过,我相信老板应该还有后手,我们就等着看吧!” ps: 感谢书友wangxueliang、书友130326191528200投来月票!作者近来在字数方面很努力,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第九十七章 第五发:震撼消息 事实上此时的朱利安罗伯逊正在和几个大型对冲基金的经理进行电话会议,商谈下一步对香港的进攻计划。 “朱利安,你真的认为这个方法可行吗?要知道,即便是现在,我们亏损一点平掉手头上的港股期货,最终赚得也不少!”保罗.都铎.琼斯听完朱利安罗伯逊的计划后,倒吸一口冷气,脸上尽是震惊的神色。 说起来保罗.都铎.琼斯在资本市场上也是个鼎鼎大名的角色,其狠辣程度甚至不逊于索罗斯,如果不是受制于管理资金的规模,那么他很有可能取代索罗斯、朱利安罗伯逊的领导地位。 说起来,索罗斯因为有着自己哲学思想的缘故,在对东南亚国家货币进行做空的时候,心中还有所顾忌。但像朱利安罗伯逊或保罗.都铎.琼斯这样的人完全是以利益最大化为目的,根本不会考虑他们的行为到底会对东南亚地区的普通人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他们是最纯粹的投资管理人,但也是最冷血的群体之一。 而索罗斯之所以被大肆地口诛笔伐,无非是因为他的名气过大,做空的头寸最多,虽然这些头寸比起他的管理资金规模来说,只占据了一个很小的比例,但世人并不看重这些。而索罗斯高调的回应也让他成为焦点,而像朱利安罗伯逊又或者是保罗.都铎.琼斯这样的角色根本就不会理睬媒体的关注,只有少数的圈内人才清楚他们到底都干过什么。 可以说,在资本市场里。就没有这群人不敢干的事情。 但是现在,即便是像保罗.都铎.琼斯这样的大玩家,都感到震惊和恐惧,就可想而知朱利安罗伯逊策划的东西到底有多么恐怖了。 “而且。这么一来,我们补回港币的成本又要高上不少,加上这两天的拆借利率,我对最终我们能否实现盈利都持怀疑的态度!”稍微停顿了片刻之后,保罗.都铎.琼斯又补充道。 “得了吧,保罗!” 朱利安罗伯逊一拍脑袋。忍不住大声地抱怨起来:“虽然我不清楚你的仓位,但至少一万手的空单应该是有的。按照目前的情况,你至少盈利在4亿美元左右,这个数字足以弥补你在货币市场上的损失,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是另外一个大好机会,我就不相信你会错过?” 由于朱利安罗伯逊和保罗.都铎.琼斯是此次电话会议的两大巨头,因此其他人即便是心中有所疑问,但也只能耐着性子听他们继续说下去。 “嘿嘿嘿!” 保罗.都铎.琼斯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一个劲地笑,半天之后才一变口气,缓缓地说道:“朱利安,相信你的业绩只会比我多,而不会比我少。如果不是sec,我都想在纽约赚上一笔。只是你真的能确定这件事一旦公布出来。会对香港市场造成冲击吗?要知道,现在除了他们监管部门之外,就连被我们抛售的部分公司也宣布了股票回购计划,在这种情况下贸然发布消息,不一定能达成我们想要的结果。” 朱利安罗伯逊显然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不屑地轻笑了一声,随后大声地说道:“嘿,伙计们,都听到了吗?保罗居然这么怀疑我的办法,是不是该狠狠地踢一下他的屁股呢?” 其他人都笑了。其中还有人聒噪道:“是的,可是我们该怎么做呢?如果能够当众踢他的话,我会非常乐意这么做的,哪怕是支付100万美元。” 眼看着自己成为众人调侃的对象,保罗.都铎.琼斯也不恼怒。立刻反击道:“是吗?我听出来了,是你,格里芬。如果你真想教训我的话,那么我们去长岛的俱乐部较量较量吧,赌注是一百万美元,或许这些钱正好给你支付手术费用,如果你没被我打死的话。” “是吗?那我们约个时间吧!或许你还需要一个装尸袋,当然是特大号的,这样才能塞进去你那肥胖的身躯!”格里芬丝毫不示弱,刻薄地回击道。 肯尼斯.格里芬是个对冲基金业的后起之秀,是城堡投资集团的创始人,他的基金目前资金管理规模在2亿美元左右,虽然数量不是很多,但是收益率却极为惊人,达到了平均年化20%左右,这个数字足以彰显他过人的投资能力。 随着两人的斗嘴,其他在旁听的人都哄笑起来,甚至吹起了口哨,他们很乐意看到这种局面,因为这是生活中的乐趣。美国人天生好斗,极其具有侵略性,所以不碰个头破血流是不会有人示弱和后退的。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人,即便是号称最有理性的对冲基金经理们,也丝毫不能免俗。 “够了,伙计们!” 眼看着讨论失去本来的味道,朱利安罗伯逊就是一声暴喝,将局面重新拉回到正轨上来:“伙计们,既然保罗对我的计划有所怀疑,那么我们是不是给他点教训?这样吧,我们明天把手头上的港股全部抛售出去,等到计划实施的时候再补回来,让他看看香港投资者的信心指数,这样的赌局岂不是更文明?” 除去陆续补回来的空头仓位在,这些对冲基金的手中还掌握着数十亿港币的股票现货,如果这些一股脑地抛售出去,恐怕会引起港股不小的震荡。自然,这些资金对他们来说算不上什么,这个提议的实质并不在于抛售,而是测试香港投资者的信心。 一听到朱利安罗伯逊的提议,其他人等都是一愣,随即大都沉吟起来。这群人不愧是投资领域最为聪明的一拨人,很快就明白过来朱利安罗伯逊提议的深层含义,不由地深思起来。 虽然这些被称为国际炒家的人在期货市场囤积了大量的沽空单,但期指市场的表现仍然要和港股现货市场联系,也就是说虽然有一定的关联性,但是期指的表现并不是最重要的。想要指数上升或者下跌,最重要的是港股现货市场,尤其是权重股的表现。 这些人自然明白这些道理,在九月份的时候就开始陆续地进仓买入权重股的股票,同时向券商借入股票做空,在这双重保证兼各种利空消息,还有外汇市场的冲击等诸多因素的配合下,才能将恒生指数打压到现在的境地。 但是现在的问题来了,因为到目前为止,他们的预期目的已经达到了,甚至还有所超越。但问题是,现在他们手头上的权重股筹码已经不是很多了,这将对大盘的影响不足。而期指市场的平仓则需要时间,大量的空头平仓必然引发多头的反弹,这样一来,他们的浮盈势必会大幅减少。 时间,他们需要时间。 因此在这个时候,适时地发布第二条重磅消息就成了必然,这条消息必须足够震撼,能够引起香港市场投资者的恐慌,继而造成股市大跌,这样他们就有充足的时间平掉手头上的空仓。 不过朱利安罗伯逊的办法一出,众人就是一阵骇然,连保罗.都铎.琼斯这样浸淫在市场多年的老家伙都感到头皮发麻,就可想而知这个消息的震撼程度了。 虽然众人在最初感到一阵阵地震撼,但出于对利润的追求使得他们很快将这种恐惧抛到脑后,是啊,还有什么比赚不到钱更为恐惧的呢!所以,就在刚才看似嬉笑怒骂之间,众人已经在心中接受了这个方案,否则他们也没心思调侃嘲笑对方了。 如今,只剩下一个问题,那就是要在这个方案实施之前尽力地打压港股上升的势头,不能让港股反弹太过强烈,否则追涨的资金和拉低仓位的资金同时入场,造成港股的暴涨,就会让他们即将实施计划的效果大打折扣。 “虽然这种抛售会使得我们在港股现货上出现亏损,但是香港可是个特殊的市场,谁知道下一次会发生在什么时候呢?”最后朱利安罗伯逊意味深长地说道。 事实上,在港股反弹的时候,老虎基金将手中的权重股现货抛出,虽然比先前买入的价格会低上不少,但是老虎基金之前设置了多空几乎相当的投资组合。这也意味着股票现货的价格越高,老虎基金所赚的就越多,因为之前老虎基金以很低的价格买回了从券商那里借来的股票,只要持有的股票现货卖出的价格高,老虎基金就赚的多。 但现在为了打压港股,老虎基金也不得不以低价卖出这些股票现货,即便是这样,他们还是能在这个投资组合上赚钱。 而其他人,虽然不一定都是类似的投资组合,但大都在港股期指上投下了重仓,因此只要指数不出现暴涨上千点的情况,他们依旧都是赚钱的一方。 在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节后,参与会议的人异口同声地答应了这个计划。而这个计划的实施,选择的时间也很巧妙,就在下周一,距离10月份港股期指市场交割只有不到两天的时间。 10月27日,香港恒生指数在经历了上一个交易日的暴涨之后,开始回落,开盘就跌破11000点。尽管资金仍然源源不断地入场,但是指数还是下跌不止,到收盘为止,恒生指数下跌超过640点,跌幅高达5.8%,大盘收于10498点,前一天暴涨的势头没有延续下来,这一次即便是准确率最高的分析师,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九十八章 第五发:震撼消息(二) 外汇市场的情况,自从10月24日开始,港币兑换美元开始疯狂地大涨,甚至一度报价报到1美元兑换7.7199港币的地步。这个数字已经远远超过了市场的心理预期,于是不少银行趁机卖出港币,也使得港币的汇率开始回落,到伦敦收盘时为止,港币对美元的报价为1美元兑换7.73港币。 这个价格无疑也让金管局方面大为满意,因为这个价格已经创下97年以来的新高,至少保证在未来一个阶段,港币都不用担心来自国际炒家的攻击。 10月27日,国际炒家继续回仓,这一天港币的汇率波动虽然较大,但由于市场参与者和套利者变得多了起来,也使得港币汇价有了小幅的跌落,最终价格报于7.7325。 看起来金管局的这招提高拆借利率的做法已经完全奏效,国际炒家不但没有攻陷港币,而且还背负上较为沉重的利息负担。随后金管局开始小幅地在市场上卖出港币,买入美元,尽量使港币在高位上保持更多的时间。 …… 美国时间10月27日,道琼斯指数开盘,作为全球最重要的市场,以及最晚开市的市场之一,道琼斯工业指数的表现无疑是第二天全球市场的风向标。如果道琼斯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话,其他市场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波及,就好像87年的“黑色星期一”,先是道琼斯工业指数下跌,然后在亚洲地区以恒生指数下跌开始。虽然先是传染到欧洲市场,但结果又反过来影响了美国市场。 在此之前,道琼斯工业指数以及恒生指数连续三天走低,但总体来说表现得还算正常。波动范围都在预期当中,虽然在亚洲地区的货币风暴重新卷起,但这和美国市场的关系并不是太大。 只是与往常不同的是,这一次针对亚洲市场的风暴很快就以无与伦比的速度袭击了美国市场,其原因只是传出了一个消息,而正是这个消息沉重地打击了道琼斯工业指数的表现。 在美国时间白天属于交易的时间。而相应地在亚洲地区则属于晚上时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市场上就开始流传这么一条传闻,据说瑞士中央银行要卖出1400吨的黄金储备。尽管这个消息无法被证实(欧洲已经过了上班的时间),也不知道是最先从哪里传出来的(匿名消息源、不愿透露姓名的官员等等是新闻界的常用伎俩,也是为了保护消息源),但这个消息足以对市场造成重大的震撼。 整个市场疯狂了! 自从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之后,美元就不再与黄金挂钩,但是美元作为全世界第一强势货币,其内在还是被认为是除了黄金之外最保值的货币。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看做是黄金的一部分。 而黄金作为全世界公认的价值金属,其价格走势不仅受到产量、储备量以及现货供应市场等内在因素的影响,也在长期内受到美元价格的影响。 简单地来说,美元和黄金在长期价格关系上呈现的是负相关,而在短期内呈现的是正相关。虽然这种关系很奇怪,表面听来难以理解。但其实在逻辑上并不矛盾,因为在长期内,黄金价格是保持相对稳定的,因为它的长期价值主要取决于产量、储备量等因素,和其他经济体的表现优劣关系并不是很大。 举个例子,如果美国经济在可见的三五年内毫无起色的话,那么资金放入到美国市场或者投资到美元上收益就不会很大,在这种情况下,投资在长期价值相当稳定的黄金、白银等市场则显得更为妥当,这就是为什么在长期情况下美元和黄金的价格相悖的原因。 而在短期内。美元和黄金的正相关关系则纯粹是从市场考虑,有的可能是通货膨胀的因素,有的则可能是美元的因素,总之,不能够一概而论。 而这一次关于瑞士中央银行抛售黄金的消息则明显属于短期效用。引起这种抛售行为的自然不是因为美元的上涨,而是市场对整个资产价格的恐慌。由于黄金价格下跌极有可能变成现实,那么相对于黄金而言,目前市场上很多资产价格就显得虚高,因此市场自然而然就形成了价格会下跌的预期。在这种逻辑的支撑下,道琼斯工业指数很快就急转直下,开始大跌。 而在黄金市场,早在上周五就接到内幕消息的黄金空头则早就导演好了这一出暴跌大戏,在美国东部时间10月24日,纽约金指每盎司暴跌16美元,报收于309美元每盎司,跌幅高达5.03%。 而后知后觉的股票市场在随后才反应过来,10月27日道琼斯工业指数因为黄金抛售的出现而大跌,这种下跌一部分是出自于恐慌心理,而另外一部分则是因为恐慌心理的抛售而跟风,无论是哪一种,两者的本质都是信心的丧失。 道琼斯工业指数从一开盘的7715点开始下跌,整天交易一片萎靡,市场上到处都是卖出股票的身影,而买入则寥寥无几。到美东时间2点35分,道琼斯工业指数下跌350点,触发市场熔断机制,使得市场停止交易30分钟。 熔断机制脱胎于87年的股灾,大致的规则是当市场的点数下降到一定程度时,将停止交易一定时间。此时的规则是道琼斯平均指数下跌350点,停止交易30分钟,下跌550点,停止交易一个小时。之所以设置这样的规定,是让投资者有时间来冷静,毕竟如果是在大盘持续地疯狂地下跌的情况下,即便是最理性的投资者也不免感到心惊肉跳、惶恐不安,在这种紧张的情绪下。难免做出不理智的投资决策。 这是自从1988年设置熔断机制以来,道琼斯工业指数第一次触发熔断机制。只是很可惜的是,等到30分钟后复市,投资者的信心并没有恢复过来。等到3点05分重新开始交易时,市场继续下跌,而且这一次下跌的速度远远比之前要快。甚至连做市商也加入进来,因为他们也有手头上堆积的股票现货无法清仓的担心,结果是没到收盘时间,道琼斯工业指数就再一次触发熔断机制。3点30分下跌550点,按照规则将停止交易一个小时,而剩下的交易时间已经不到一个小时了,因此这一天道琼斯市场的交易到此为止,提前关闭市场。 整天道琼斯工业指数从7715点下跌到7161点,跌去554点,跌幅达到了7.18%。 且不说这则消息的真假,发生在美国市场的这种动荡很快就波及到随后开盘的亚洲市场,而香港恒生市场则在前几天的暴跌中还没有缓过气来,接着又遭受一次重挫。 首先受到波及的是澳大利亚市场。在黄金价格面临重挫的情况下,澳元和澳洲股市双双下跌,澳洲股票指数下跌84点,从2561点跌到2477点,跌幅达3.3%。澳洲因为是全球第三大黄金产地,黄金也是澳洲最主要的出口。因此瑞士中央银行准备抛售半数黄金储备的消息给澳洲股市造成了重挫。 风雨飘摇的香港市场更是不堪,开盘就开出了9649点,足足比上一个交易日的收盘价下跌850点,这个数字甚至超过了10月24日全天的涨幅,而整个市场的信心也随着开盘数字跌到了冰点。 …… “平掉100手,先看看市场有什么反应。”这一天,钟石并没有像前几天那样酣睡,因为他知道,今天可是一个相当关键的日子,首先距离10月份的期指交割只剩下三天的时间。其次由于前一天美国市场的大跌,使得他嗅到不寻常的味道,因此无论多么疲惫,就算是强咬着牙也要支撑下去。 此时的他正在打电话给经纪,虽然现在很容易通过电脑下单。但是钟石依然选择这种传统的方式,因为他的交易手数过大,这就使得整个经纪行的操盘手都要围着他的交易来运作。这样一来,既等于外雇了一个团队,又不会影响天域基金员工的工作,毕竟这是他私人的交易。 100手定价在9600位置的空单随即被抛向市场,没几分钟就全部成交,而在这些交易当中,以空换的比例居多,这也意味着市场对后市看空的情绪非常浓厚,甚至还在钟石的预期之外。 看到成交的速度和幅度,钟石不由地蹙起眉毛,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后,决定暂时停止交易,准备先看一看多头的态度。 由于留给多头在10月份合约上的交易时间并不是很多,只有三天左右。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多头进行换月,那么在10月份市场上依然会留下和没平仓的空头相对应的手数。现在的问题是,多头肯定是希望换月,通过展期来实现减少亏损的目的,而空头一方则意图不明,需要在盘面上通过盘语才能表现出来。 钟石先前一番的交易,则是通过试探来观察一下对方的反应,不管是多头还是空头,都必然会对这张手数达到100手的大单产生浓厚的兴趣,毕竟能够一把甩出这个数目的机构虽然不是屈指可数,但也足以代表某个资金雄厚的机构的意图。 果不其然,至少从目前成交的情况来看,空头一方对9600的价位并不是太满意,很快就将这些空单一扫而光。虽然钟石并不能确定这股势力是否属于做空港股现货的一方,但他目前所能做的也只有等待了。 很快,港股再次下挫,其中尤以金融股和地产股为主,到中午时分,银行和地产板块在今天的开盘价的基础上又分别下跌了6.58%和6.74%。而银行界的老大恢复银行的股价甚至一度跌幅高达8%。 而在国企股和红筹股方面,自从开市之后,就有源源不断的资金流入,表现让人颇为惊讶,曾经一度反弹4%左右。只是很可惜独木难支,没过多久他们就遭遇了重磅狙击,到上市收盘为止,红筹股和国企股板块分别下跌4.47%和3.13%,整个恒生市场的板块无一上涨。 中午收盘时,恒生指数收于9240点。 第九十九章 接盘侠 不得不说,这条关于瑞士中央银行抛售黄金的传闻出现的正是时候,尤其对于香港市场而言。 原因有三:一来是通过全球股市的下跌,再次沉重地打击了香港的资本市场,尤其是在港股多头叫嚣着要上攻的时候;二则是临近十月份期货合约交割,选择在这一天动手,留给多头反扑的时间已然不多,随后几天十月份恒指期货的流动性会越来越差;第三则是相对于这一波做空港股的空头而言,这一次是个绝佳的平仓机会,相信这一次港股再次重挫,即便是信心再爆棚的多头也不得不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如今,市场还在多空双方的博弈当中,谁生谁死已然成为定局,但是怎么死,在哪里死,双方还有待商榷。 …… 午间后竞价阶段,港股继续下跌,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尽管其中有过两三次短暂的反弹,但是很快这种反弹就被更猛烈的抛势所淹没。 “看来多头和空头并没有达成妥协!”钟石打了个哈欠,微微地摇了摇头,随即点上一根烟,有滋有味地品了起来。 经纪行那边则是一片欢腾,他们之前或许还不了解钟石加仓的目的,但是今天港股暴跌,已然证明了钟石眼光的高明。 余德同已经连续打了三四个电话,在他看来,目前这个数字足以平仓,即便是钟石新开的2500张沽单,每张的盈利都超过了75000港币,再综合算下来。这些盈利已经超过了一亿八千万港币,以区区的几千万本金,盈利达到500%以上,这种收益率放到哪里都算得上满意了。 但是钟石显然并不满意。只是叮嘱他不要轻举妄动,等待自己的电话,而后就投入到紧盯市场的行动当中。 “9100点,9050点……马上就要跌破9000点大关,是不是该给多头一点念想,给空头一点教训呢?”紧盯着盘面的钟石可不是只在观看多空双方的厮杀。一个个堪称毒辣的念头止不住地从他的脑海中跳出。 之所以说毒辣,是因为可能破坏空头的平仓大计,正所谓夺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这样都不算毒辣哪还有什么算得上是毒辣呢? 由于手头上的现货筹码有限,或者说是基本等同于无,因此钟石想要搅动双方的局,只能从恒指期货市场下手。 眼看着恒指就要跌到9000点左右,钟石想了想,随即拿起电话,说道:“给我平出2000张沽单。价位是9200,一次性抛出。” 电话那头的余德同顿时有些发蒙,结结巴巴地想说什么,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钟石给驳回了:“收声!不要问什么,只需要按照我的指令去做。最讨厌你们这班经纪,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偏偏还要说三道四!” 最后一句话吓得余德同一身冷汗,现在钟石可是他们的超级大户,光是佣金他们就要收上数十万港币甚至是更多,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惹恼了他,钟石一怒之下撤回在他们席位的资金,到时候可有得他受的了。 不过低于市场平均价格的平仓价位又让他极其不甘,想了想之后,他换上了另外一种委婉的说法。问道:“钟生,我能问问为什么吗?毕竟……” “收声!”钟石在话筒里又吼了一声,“你怎么这么多问题?不去当财经分析师太可惜了!现在我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一个合格的经纪是不需要多嘴的!” 听到钟石明显发怒后,余德同再不敢多说什么。挂了电话之后立刻就去执行平仓大计。 …… “看来我们只要把指数维持在9000点左右,然后释放出平仓的信号,等着多头的反应就可以了。”比利.金正看着恒生指数的大盘,气定神闲地说道。 直到此时,他才明白过来朱利安罗伯逊背后隐藏的大招,虽然他也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朱利安罗伯逊所为,但是恒生指数在美股的影响下大跌已然是不争的事实,现在正是平仓的大好机会。 他已经在幻想这一单之后,他能够拿到多少分成。嗯……先休个假,去哪里好呢?韩国,当然是韩国,勾搭两个韩国小姐倒是不错的主意,洋妞身上的味道太浓了…… 就在比利.金神游九天的时候,突然听到下面的交易员高喊道:“出事了,市场上突然涌现出大笔的买入手数,而且价格定的相当高,现在已经把价位推高到9120的位置了。”比利.金顿时从幻想中回过神来,脸色微变,抓起手边的鼠标点了点,等看清买入的手数后,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个哪个混蛋空头,放着大好的形势不管不顾,非要在这个时候拆台?真是婊子养的!” 很快,比利.金就将这个消息传到股票现货方面的交易室,毕竟那里才是撬动指数的地方,朱利安罗伯逊也坐镇在那里。 “这么说,是我们当中有人出现了问题?”朱利安罗伯逊听完之后,脸上神色不变,但眼中却闪过一丝狠辣之色。 这个人此时平仓的行为无异于向低迷的市场注入一剂强心剂,就在多头一方无计可施的时候,空头阵营却出现了大规模平仓的情况,这好像在告诉对方,我们对目前的价位已经足够满意了,现在见好就收了,下面我先撤了,你们多头只要让我跑了,下面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虽然说2000手的空头平仓买单并不算很多,但一次性能弄出这么多资料的绝对不是小机构。如果是属于朱利安罗伯逊的阵营,那么这种行为就是典型的临阵脱逃,把战友的后背留给敌人。绝对是犯大忌讳的行为。因此即便朱利安罗伯逊一贯本着和气生财的做人原则,此时也绝对不能够隐忍下去。 “吃下来!这帮婊子养的,如果让我查出是谁的话,一定要在上帝的面前狠狠地踢他的屁股!”朱利安罗伯逊的脸色阴沉变幻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先把目前的走势稳定住,随后再计较也不迟。 随后他拿起了电话,开始一个个地查了起来。 …… 几分钟前,原本哀鸿遍野的恒生指数突然传来一个消息,说在指数期货方面有空头大户出仓。这个消息立刻触动了市场敏感的神经,看来空头是要撤退了。某些机构正打算买入的时候,就发现刚才抛出的空头平仓单很快如泥牛入海一般不见了踪影,恒指期货市场的价格只是稍微有些波动,随后就继续下跌。 这种情况让大部分人摸不清头脑,不过幸好没有买入,这个发现让他们惊出一身冷汗。而反应较快的人则立刻明白过来,这是某些空头的自作主张,结果被更大的空头给镇压下去了,看来市场还是要下跌。 钟石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不过让他高兴的是。空头一方断然出手,将他所有的平仓单吃下来,虽然其中也有少部分被多头同时平掉,但大部分仍然以空换的形式成交,这说明他平仓的数字并没有达到多头的预期。 “9200,全部平掉!一张单也不剩!”还有剩下8000张左右的沽单。这一次钟石毫不离手,既然摸清了空头的底牌,那么剩下的就是放心大胆地平仓。 这一次8000手的平仓单出现在市场上,造成的轰动远比之前的2000手要更强烈。要说之前的2000手只是某个小机构见好就收,那么现在8000手的空头平仓单则分明是个大机构。这说明什么?说明机构认为港股已经跌到尽头,开始落袋为安,此时正是上攻的好时候。 而港股方面,受到这个消息的影响,在极短的时间内竟然迸发出一波涨势,奇迹般地上攻到9150点。眼看着就要攻上9200点大关。 或许给市场更多的时间,投资者的信心就能缓过来。 …… 而在美国方面,朱利安罗伯逊正暴跳如雷,几个大的对冲基金对刚才平仓的情况矢口否认,没等到他琢磨出味道来。市场上又抛出大额的空头平仓单。 这尼玛,简直就是把他当做接盘侠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朱利安罗伯逊简直要气疯了,他恨不得此时自己也加入到平仓的行列当中,眼看着指数一个劲地上涨,也就意味着自己的利润一个劲地减少,这简直就是*裸的抢钱行为。 深吸一口气,朱利安罗伯逊还是强忍下心头的冲动,在脑袋发热的时候做出冲动的决策绝对是投资的大忌。半天之后,他好不容易将心境重新沉到理智的状态,但现实依然摆在他面前,那就是恒指期货市场上的大买单。 如今恒生指数已然跳到9200以上,但9200位置的空头买单并没有撤下来,意味着这股势头要托底了,如果不解决掉这股平仓单的话,那么股市就很难跌下来。 自己的仓位已经足够多,不想再做接盘侠了,那么只有一个办法,让别人来接盘。可股市现在反弹,又有谁会愿意在高位接盘呢?没办法,只能把股市打压下去,一旦股市出现再次下跌的情况,自然就会有人冒出来! “联合其他几家,准备尽全力抛售股票现货,这一次不留后手,势必要将香港股市打压到我们期望的数字。”朱利安罗伯逊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道。随后他脸色一沉,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发泄般地说道:“他们既然都说自己没有干过,现在就让他们尝尝自己种下的恶果!” 很显然,朱利安罗伯逊认定这股空头平仓的行为就是出自自己的阵营。 第一百章 虎口夺食 也难怪朱利安罗伯逊会有这样的想法,一下子抛售出10000张的沽单,而且价位精确到他心理的预期,这种行为无论如何也不能用巧合来形容。 试想,要想建立10000手的沽单,首先需要时间来吸纳,这个时间不会太短,至少需要一个星期到半个月的时间,而港股暴跌几乎都是发生在之前的一个星期内,因此有人恰逢其会这一点就说不过去。 其次,在24日的市场上,市场出现报复性反弹的情况下,没有了解国际炒家下一步行动的机构难免会发生恐慌,加上距离恒指交割已经没几天,因此即便是对港股预期判断最为悲观的机构,恐怕也会在那一天抛售掉自己大部分的头寸。 最后,则是这笔沽单平掉的时机最为蹊跷,在开盘暴跌的情况下没有选择平仓,在之前下跌的过程中也没有,偏偏选择比朱利安罗伯逊的心理价位略高的情况下平掉,这显然是快于老虎基金一步的出逃,如此精准度怎能不让朱利安罗伯逊心生怀疑?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如意!” 虽然在国际上风头远远逊于乔治.索罗斯,但朱利安罗伯逊的狠辣程度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更何况他也没有索罗斯那种哲学/政治上的抱负,因此想到什么就会毫不犹豫地去实施。 他才不会傻乎乎地做一个接盘侠。事实上在这种情况下,谁都不愿意做这个接盘侠。而市场由于这张大手笔沽单平仓导致信心大涨,已经稳稳地站在9200以上。如果不能够将这笔空头平仓单吞下,那么多头一方的信心就会持续上涨,甚至还会继续上攻。 “全力抛空打压,将恒生指数打压到9000点以下。市场自然会做出决策。”目光闪烁之间,朱利安罗伯逊就下定了决心,而且这也是他之前制定下的策略,只不过被提前发动了。 其他几家对冲基金此时焉能不知道朱利安罗伯逊的心思,他们即便是为了洗刷身上的嫌疑,也要全力以赴。否则下次别人不带你玩,就演变成大麻烦了。 他们也不想吃下这一笔数额巨大的空头平仓单,因为对于他们的投资组合和心理价位来说,即便吃下这么多的空头仓,到头来换来的也只是微薄的利润,而背负上的风险却是无法估量的。毕竟现在留给他们布局的时间已经没有了,而且市场下一刻的变动也无法掌握,即便他们手中还握有相当数量的股票现货。 只能将风险甩给市场! 随着朱利安罗伯逊的一声令下,几家对冲基金开始默契地抛售手中的现货,打压刚刚有起色的恒生指数。 …… “钟生。是不是考虑将未成交的单子撤下来,按照现在的市场行情,根本不可能成交!”余德同弱弱地问道。 此时这笔挂在市场上的空头平仓单很显眼,但是恒生指数已然升到9200上方,这意味着不管是多头还是空头的成交都不会触及到这笔单子,反而给了多头足够的支撑。 钟石敲了敲办公桌。看似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既然成交不了,那就挂在那里好了,反正也没什么损失!不过按照我的估计,恐怕空头很快就要坐不住了,他们也有空头仓要平。如果市场出现大额的空头平仓单,就将我的价位提高一个档次,一定要比他们高一点,这样一来他们不做事也得做事了。” 余德同张了张嘴,又想说些什么,但突然发现。自己的层次和钟石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自己想到的只是短线快进快出,而钟石的境界已经超过了趋势投资,现在甚至是他在逼迫主力来制造趋势。更可怕的是,这个趋势并不在恒指期货市场。而是成交量和成交金额更为巨大的港股现货市场。 嚅嗫了半天之后,余德同决定还是将自己的话咽回肚子了。 幸好他没有说出蠢话,挂掉电话后没多久,他就听到操盘手们在喊:“跌了!跌了!”余德同心中大凛,急忙跑到电脑前,发现恒生指数正在以一个飞快的速度下跌,很快逼近9200的关口。 此时余德同倒吸一口冷气,猛然想起钟石的话,急忙点开港股个股,发现在权重股方面无一例外地出现了大幅的抛盘,这些手数数额之大,简直让人触目惊心,而在买方一面,相应的手数则寥寥无几,很显然这些权重股的价格还会下跌,这也意味着恒生指数会下跌。 果不其然,很快恒生指数就跌破了9200点,而且还在继续下跌。此时原本挂在盘面上半天都没有动静的沽空平仓单开始有反应,先是有几手、几十手的买盘来试探,很快随着指数的下跌,交易的手数也越发地增大起来。 很显然,9200位置的沽空平仓单之前大家可能畏惧如虎,但现在显然就是一只香味四溢的烤肥羊,众人怎么会不想着上前咬上一口呢!别的不说,就拿一个最小的空头来说,以9200价位买入一手空换单,然后在9199位置上平掉,一来一回之间就赚了50港币,这种好事怎么会没人愿意去做? 而且随着港股现货市场的持续下跌,这种盈利就会变得越来越大,自然目前现在的大手数平仓单要越先抢到越好,否则等别人撤下来,想要找这样天上掉馅饼的机会都不可能了。 7000多手的平仓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很快就被交易掉一半多,而随着恒生指数跌破9050点,市场立刻上出现几笔超过1000张的交易,几乎是在瞬间就将钟石挂在9200位置的空头平仓单全部吃下。 就这么借着空头打压指数的东风,钟石轻而易举地将所有的仓位全部平掉了。此时的他一身轻松,真不知道该感谢流动性高的恒指期货市场还是感谢空头一方不遗余力的打压。 之前钟石共有8500张沽空合约,平均价位在14200点,今天平掉的仓位大部分都在9200点,中间足足差了5000点,这也意味着一张沽单钟石就赚了250000港币,这些沽单加在一起则足足赚了21亿2千5百万港币。 而在前段时间反弹的时候,他又吃进了2500张沽单,这些沽单的平均价位达到了10800左右,这些沽单在今天也一并抛出,价位也在9200,算起来这些沽单又给钟石增加了2亿港币的收入。 两者相加在一起,钟石在这一次的港股暴跌过程中足足赚了23亿港币,换算成美元在3亿左右。 这些利润可以说是从国际炒家的虎口中夺取的,使得老虎基金等对冲基金白白损失了一大笔财富,钟石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要知道他们可是对香港资本市场来了一次大扫荡,从他们当中偷取一部分的利润自然是应该的,至少钟石是这么想的。 …… 而在美国方面,随着挂在买方的空头平仓单消失殆尽,包括朱利安罗伯逊在内的对冲基金巨头们均是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当现货市场的指数下跌到9050附近的时候,市场上冒出的大手笔买单并不是出自他们,不过这也缓解了他们不少的压力,毕竟如果仓位过重的话,想要在今天或者未来几天内平掉,压力对他们而言就比较大了。 看到市场上多头并没有出面,8000手的空头平仓单有超过六成是以空换的方式结束,朱利安罗伯逊就决定继续加大做空的力度,逼迫多头主力平仓。毕竟他们几个对冲基金加起来的仓位超过五万手,在这种情况下市场上几十手甚至几百手的交易对他们平仓根本就无济于事。 港股继续下跌! 9000点的整数关口几乎是瞬间就被冲破,市场上权重股的卖盘仿佛是无穷无尽,在这种情况下带给市场的则是一种极其悲观的情绪,在这种情绪的影响下散户和机构几乎是竞相抛售手头上的股票。今天的行情和前两天的“股灾”何其相似,小机构和散户脆弱的神经再一次受到严重的打击,最悲哀的莫不过前两天反弹的时候买入,而在今天疯狂下跌的时候卖出,而这一天就是最悲哀的一天。 冲破9000点的港股已经势如破竹,随后又接连冲破8950、8900、8850、8800等关口,最低甚至探到了8775。这个位置不仅超出大部分做空者的预期,而且超出准备加仓的做多资金的预期,很快数额不菲的买入资金源源不断地入场,将港股推高反弹。 在港股狂跌的同时,恒指空头一方也在不断地抛出大手笔的平仓单,只是很显然,到这种境地,多头并不甘心,除了少数多头做出妥协之外,其他多头均抱着背水一战的心态,源源不断地将资金补充到亏损严重的仓位当中,势必要在反弹时狠狠地咬上空头一口。 只是很可惜,等到港股上涨到9000点附近时候,上攻的资金和打压的资金均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进攻。一方面对于多头来说,他们现货补仓吸纳了部分的筹码,已经远远地将他们的组合拉低了不少价位,足以感到满意,而对于空头一方来说,目前的价位已经逼近了他们的心理预期,现在只等待着恒指期货市场上多头主力的反应。 ps: 非常感谢书友嘎戈立投来月票!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月票了,希望大家能够多支持! 第一百零一章 曲终人未散 事实上,此时多头一方正苦不堪言,尤其是那些短线持有隔夜仓的小机构,几乎在开盘的时候就要吐出血来。 或许前两天的上涨让他们尝到了甜头,因此原本是做日短线的小机构放心大胆地将仓位保留到第二天。结果没过两天,恒生指数就再次出现“股灾”的情况,一开盘就暴跌上千点,这意味着他们手中的多单每张瞬间亏损50000港币,经纪行方面的电话立刻就打了过来。 而持有数额较大的多头更是悲惨,他们持有的恒指期货多头头寸或许是为了套利又或者是为了对冲,但不管是什么目的,现在的局面注定了他们当中大部分人悲惨的命运。 如果是投资重心放在港股现货市场,在看到港股持续下跌之后,果断建立一个以卖空港股为主、做多港股期指为辅的投资组合的话,那么他们现在可能正在偷着乐数钱,因为此时的局面正有利于他们,即便是恒指期货方面亏损,但总体来说他们还是赚钱的。 只是能做出这样投资组合的机构绝对是少之又少,因为港股指数基本上是由九成以上的上市公司组成。在这种情况下,除非是构建一个和港股指数完全一模一样的投资组合,否则难免会出现跌幅和恒指不相匹配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通过做空港股现货赚钱,其幅度可能也比不上对冲方面的恒指期货的亏损程度。 举个例子,某个机构构建的价值10亿港币的做空投资组合当中加入了某些公共服务的企业,而且这些机构仓位偏重。现金流较为充分,那么这些股票的抗跌能力就比较强。在如今整个市场下跌超过三成的情况下,因为有这些重仓股的存在,使得这个投资组合下跌不过两成。假设恒指期货共做了5亿港币的多头仓。那么收益方面为2亿港币左右,亏损为1.5亿港币,最终的盈利情况为纯收益5000万港币。 这种自然是比较好的情况,但事实上又怎么可能如此精准?而一旦恒指现货的仓位并不如意,亏损超过2亿港币,又或者说是投资组合的跌幅较低。没有达到1.5亿港币的水平,那么整个投资组合就会出现亏损。 关于这个度,是非常难以把握的,能做到这一点的市场上的基金经理十成当中能有一成就已经算不错的了,这其中要牵扯到市场走势的判断,投资组合的建立,对冲机制的分配以及仓位的随时调整。更为重要的是,部分基金是偏股型,也就是说并不是对冲基金,那么在市场大跌的情况下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净值缩水而毫无办法。 至于套利方面。则更为惨烈,尤其是纯粹在恒指期货市场上。且不说长短月之间的贴升水,单说做错的方向,就已经能够让很多专门从事套利的机构宣布破产了,尤其是在杠杆达到十几倍的恒指期货市场上。 举个例子,某专门从事套利的期货基金。在现月上做多,在下月上做空,两者仓位不同,其中现月以1000万港币的额度做多总价值在1000万港币的合约(假设杠杆为10倍,实际杠杆为1),合约为沽空20张。而由于之前行情看好,所以该基金在11月份以700万港币的额度做空价值在700万港币的合约,两者之间的升水为50点(远月看多),合约为17张(因为升水事实上做不到17张),杠杆和实际杠杆均与上月相同。 而今天的指数暴跌1000点。每张合约亏损50000港币,按照上述的数字,做多的现月亏损总数为100万港币,亏损幅度为10%,而远月的看多合约即便是跌幅和今天同步。也只是盈利85万港币,两者一换算,总亏损为15万港币。 这是比较好的情况,而且是在杠杆非常小的情况下。而如果实际杠杆为10的话,那么此时现月的合约已经爆仓,虽然可能亏损还是15万港币,但效果则是完全不同。 事实上,这些都是对冲模式下的投资组合,对于大部分投资者来说,对冲模式完全是一种较为高深的投资模式,而他们大多数会选择单一方向的交易,这种交易模式则是完完全全的赌博,尤其是恒指这种暴升暴跌都有可能超过1000点的市场。 …… 指数停在9000点附近,既不上升也不下跌,只在几个微小的区间内浮动,这让很多投资者感到奇怪。 但是对于做多主力资金来说,这并不奇怪,很显然这是做空一方释放出来的信号,其含义是让多头在这个点数和他们平仓。 事实上,在9200点大手笔空头平仓单抛出之后,指数随后直线下跌。在这种情况下已经有很多多头被迫平仓,一来是今天跳空的幅度实在过于惊人,他们的心理防线已经绷不住了,第二则是随着指数持续下跌,账面的亏损也跟着扩大,而留给他们维持的现金则越来越少,在这种情况下只能选择平仓。 虽然多头主力仍然在苦苦支撑,但他们也要面临来自现金方面的压力,毕竟目前一张合约亏损就超过5万港币,而且还只是在今天,如果建仓价位更高的话,这个数字恐怕会更大。 不甘心的多头随后在现货市场发动攻击,企图将指数拉高,这样一来可以减少他们的损失,也缓解来自空头一方的压力。只是当他们稍微有所举动的时候,市场上几支权重股,例如长河实业、和记黄埔、汇丰控股、新鸿基等立刻涌现出几乎是源源不断的卖盘,这个数量让他们有心无力,无法推动整个市场指数的上扬。 不止如此,原本还徘徊在9000点附近的指数又进一步下跌。直接跌到8800的位置,随后又缓慢地上升到9000点,然后就继续停留在这里。 这一下多头彻底明白过来,这是空头*裸的示威:如果不接受这个价位。他们还会进一步地逼迫港股下跌,使得他们亏损更多。 无奈之下,多头的阵营最先崩溃,先是有小股的多头平仓单抛出,随后很快地进行了撮合成交。看到这种迹象后,其他的多头坐不住了。如果不能在第一时间内平掉,天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情况。在这种心理的驱使下,多头一方陆陆续续地抛出大手笔的平仓单,看到多头一方认输后,空头一方也不做过多的纠缠,双方极有默契地在市场上大规模地平起10月份的恒指期货来。 市场的成交量陡然放大,但指数却波澜不惊,俨然成为咄咄怪事。自然,小股民和分析师们不明白,但是大机构和主力资金都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空头为什么能主导市场。为什么有源源不断的现货手数抛出,这恐怕是今天明白市场诡异行情的投资者们心中最大的疑惑,这其中甚至包括了比利.金这样的对冲基金精英。 “这其实很简单,只是一个时间差的关系。”朱利安罗伯逊面带微笑,对着包括比利.金在内的一众老虎基金高层说道:“首先,我手头上有50亿港股的现货。后来,我又向券商们借入了总共50亿港股的现货,这构成了总共100亿港股现货的投资组合。在抛空的同时陆陆续续地补进了不少的仓位,到昨天为止,我手头上一共有120亿港股的现货。其中的70亿是原先持有的港股现货,也就是我们自己的投资。而另外的50亿则是做空和买入后的仓位,这部分的现货是要归还券商的。” “要知道,我们借入的期限为一个月,现在还有几个交易日的时间,因此留给我们的时间足够多。相信其他几家也和我们是同样的打算。因此多头一方想要发力,想想看,我们总共高达数百亿的现货抛出,他们有这个能力吃得下吗?” 说到这里,朱利安罗伯逊已经是一脸的得意。忍不住笑出声来。 “可是?”比利.金蹙着眉头,小心地看了一眼朱利安罗伯逊,见他脸上神色不变,才接着说道:“这样一来,我们的仓位就显得过重,而且持有的时间过长,不利的因素就越多。毕竟,东南亚不是我们的……” “不!”朱利安罗伯逊一挥手,制止了比利.金继续说下去,“未来的一段时间,东南亚恰恰是我们投资的重点。你认为香港市场这就算完了吗?我告诉你,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老虎基金的高层心中均不约而同地一凛,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还有针对东南亚市场的计划。不过想到这一次的收益,他们心中又升起了一片火热,是啊,这一次的收益相当丰厚,足以让他们拿到数额不菲的奖金了。 …… 10月28日,收盘,恒指在整天暴跌的情况下,临近收盘尾声时因多空双方在期指市场上大规模平仓而略有小涨,收于9059点,整天跌去1438点,跌幅高达13.70%。至此,国际炒家对于香港资本市场的第一波攻击总算结束了,如果8月份的攻击被认为是试探的话。 从10初的最高点15242点开始,到如今的9059点,港股整整下跌了5000点以上,市值蒸发三分之一,达到惊人的21000亿港币,折算成美元为3000亿左右。而这些市值若是以5%的流动份额计算的话(这个比例极为保守),则损失高达150亿美元左右。算上港股期货市场、利率市场等,现金白银方面的损失则高达至少300亿美元以上,自然,这些都是极其保守低估的数字。 除此之外,还有地产、银行等其他行业方面的损失并不计算在其中。 而对冲基金方面,60亿美元的港币现货因为汇率方面的损失最多不超过1165万美元,利息方面损失大约在3.5亿美元左右,加起来也不超过4亿美元,而从香港资本市场上卷走的数字则高达百倍之多,这也让后来的香港市场有了“超级提款机”的“美誉”。 光是老虎基金一家,从香港的恒指市场上就卷走了30多亿港币,换算成美元在5亿左右。而这些还没有算上来自利率期货市场和做空港股的收益,如果要给出一个粗略的数字的话,那么这个数字接近10亿美元。 …… “不,事情远远没有终结!” 钟石看着面前的马家瑞,斩钉截铁地说道:“看似他们退去了,但曲终人未散啊!” ps: 感谢书友孤月之风、始凰天投来月票! 第一百零二章 围魏救赵? “什么?” 马家瑞听了钟石的这番话,吓得面色苍白,汗出如浆,要不是他扶着办公桌,就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 “这还不算完?要知道他们这一次进攻港币给香港金融市场带来多大的震荡?要是再来这么几次,整个香港恐怕就要垮了!”马家瑞苦着一张脸,垂头丧气地说道。 虽然资本市场上发生的这一切基本上不能对天域基金的员工产生任何生计上的威胁,但是在他们周围,却是有不少人因为股市的疯狂下跌而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别的不说,就说马家瑞目前供的第二套楼,每尺的市价足足下降了两成,这使得他最近开始在考虑,是否要继续供这栋房子。 和马家瑞恰恰相反,任若为听了钟石的话,只是微微地耸了耸肩,显得很不以为然,而且他的眼中还隐隐露出兴奋的神色。很明显,他对这种暴涨暴跌的行情非常感兴趣,因为不确定性就意味着获利的机会。 与马家瑞“忧国忧民”的表现比起来,任若为才是一个有着高度敬业精神的投资家。 钟石摆了摆手,示意马家瑞不用继续矫情下去,说:“这些不是我能控制决定的,如果有可能,你倒是可以飞去纽约,和那些对冲基金经理们面谈,深刻地教育一下他们,最好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投机行为对东南亚地区人民造成多大的伤害,让他们收手的同时将盈利也一并捐出来,这样无疑是做了件功德无量的好事!” 伴随着任若为“噗嗤”的笑声。马家瑞的脸立刻垮了下来,他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合法的投机行为,即便是高官、政要等频频出来站台,但资本市场的监管部门对这一切一点办法都没有。 需要说明的是。即便后世存在无数的阴谋论(事实上它可能的确是一场阴谋),但真正致命的原因还是如索罗斯所说的“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即这些国家的经济先出了问题,而后才有市场上一系列的攻击行为。 至于经济出现问题的原因(日元走高、资本账户被迫开放等)。相关的讨论则非常少,更多的指责归结在国际炒家的投机行为上。因为真正导致这些国家经济出现问题的因素,要牵扯到政治、经济运行机制等原因。如果要深究的话,东南亚国家的领导人无疑要自扇耳光,不止是扇自己的耳光,还要扇自己的前任、前前任的耳光。 所以,只能骂这些“无耻”的国际炒家,尤其是对冲基金了。 马家瑞自然是不能干出这样的事情了,因为他本身就是国际炒家的一员。在做空泰铢、菲律宾比索等过程中出力甚多。自扇耳光的事情他可做不出来。 看到马家瑞通红的脸孔。钟石也笑了笑,说:“根据我的判断,国际炒家至少要有一段时间不会盯着香港。这样就给香港的资本市场留下不少喘息的机会。” “你怎么知道?” 这一次马家瑞和任若为两人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马家瑞是一脸的惊喜,而任若为则是一脸的不解。很显然,两人都对钟石的这个判断持强烈怀疑的态度。 这并不难理解,三个交易日内,港股竟然有两天暴跌达到了1000点以上,这简直就是“股灾”的剧情。今天交易结束后,市场一片悲观,即便是天域基金的研究员们,对港股前景持悲观情绪的人也大有人在。任若为和马家瑞虽然不像他们那么悲观,但绝对不会乐观到哪里去。 因此当钟石说出国际炒家很有可能撤退的话后,两人均是不大相信,难得地默契了一次。 “他们不撤退?我们可以创造机会让他们撤退啊!” 钟石挤了挤眼,朝着马、任两人诡异的一笑,随后说道:“如果其他的货币市场出现重大的波动,又或者说香港市场出现强力反弹,国际炒家自然就不会关注香港市场。事实上,如今港股的估值已经偏低,在这种情况下,国际炒家撤退已经成为了必然。你们没有看到今天恒指期货的成交量吗?几乎达到平时的两倍,这说明国际炒家已经开始平仓了。” 马家瑞和任若为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对于今天恒指期货市场的异常情况他们也注意到了,原先还认为是港股剧烈波动导致交易量暴增,现在看来,可能其中还有其他的隐情。 不过很快,他们就将注意力放在了钟石所说的另外一句话上,“如果其他的货币市场出现重大的波动”让他们眼睛一亮,可是随后想了想最近几个亚洲货币市场的表现,几种货币都比较低迷,但并没有出现所谓的“重大波动”,这就让他们有了几分疑惑。 任若为性子较马家瑞急躁一点,首先沉不住气地问道:“钟生,最近亚洲货币市场的货币并没有出现你所说的情况,是不是你的判断有些……”下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言下之意在场的几人都了然于胸。 钟石无奈地看了任若为一眼,用一种既低沉又有些无奈的腔调斥道:“真是让人无语了,亏你跟我这么久,难道连这点手段都没看出来?克里斯,难道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尽管听出钟石的话中很有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不过马家瑞在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之后,依然还是点头同意,这让钟石差点跳起来。 “你们两个,真是朽木不可雕也!”钟石一拍桌子,不住地摇头叹气,“既然没有,那么我们就制造一个出来,多么简单的事情啊!你们啊,全然没有把自己当做是局内人,要知道我们也是货币市场的炒家之一,而且还是个分量十足的炒家!” 听到这里,马家瑞和任若为哪里还不明白,他们两人的老脸立刻因为羞愧而涨得通红。因为没有在港币上做空,因此他们的思维固定在了只是个旁观者的角色上,而一旦脱离了港币的范围,他们自然就成了其他国家口中“十恶不赦”的国际炒家。 一想到前段时间钟石无缘无故地去了韩国,后来虽然没有下文,但马家瑞隐隐约约地察觉到,钟石此行肯定不是无的放矢,再联想到现在所说的“货币市场重大波动”,马家瑞立刻就想到了一种可能,脱口而出道:“韩元,下一个目标是韩元,我们做空韩元!” 他这么一喊,任若为也立刻明白过来。话说回来,做空韩元的活动还都是在任若为的指挥下进行,在这种时候他竟然产生了“灯下黑”的失误,实在是有些不可原谅。 看到两名得力的手下都明白了自己的意图,钟石也不再继续绕圈子,说:“既然你们都明白了,那么我就明确地告诉你们,下一个目标就是韩国货币。经过我们前段时间的调研,发现韩国的经济存在着很大的问题,这种问题即便是韩国央行出手维护韩元,也根本无济于事。等着看吧,这一次韩元必然会出现重大贬值,贬值的幅度不亚于泰铢等货币的猛烈程度。如果韩元市场出现波动,那么国际游资肯定会大规模地转头向韩元市场进攻,这样一来,港币的压力就会减少很多,即便他们的重点并不在港币身上。” 此时的港币币值空前高涨,短期内根本没有贬值的危险,重点并不在港币身上,而是在港股和恒指等市场。如此一来,当国际游资大规模撤离的时候,压在香港资本市场上的石头就放了下来。 兵法上对于这一招的解释叫做“围魏救赵”,虽然有些不贴切,但对于目前的香港市场来说,的确需要一场更大的风波来转移开国际游资对香港的关注。 马家瑞和任若为自然对此毫无疑义,一个希望港股市场能够早点恢复元气,另外一个则是唯恐天下不乱,两人在这个问题上达到了高度的统一。 “好了,既然正事都谈完了,我们出去看看小朋友们的收益怎么样!”钟石见两人半天都没有说话,心中就有几分了然。虽然他并不需要在做空韩元上征求他们的意见,但若是两人能够同心协力,不明争暗斗的话,自然是最符合他的心意,因此才有了这么一番看似随意,实则故意安排的对话。 如今话也说完了,目的也达到了,钟石自然不会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转而询问起其他分析师的收益情况。 听到“小朋友”这个字眼,马家瑞和任若为两人相视一笑,脸上均是无奈的表情,紧跟着钟石出了办公室。要说到小朋友,这里年纪最小的钟石才是“小朋友”,可谁又敢真正地把他当做“小朋友”呢? 在这波港股暴跌行情来临之前,钟石曾经有过相关的暗示,分析师们也做足了功课,有的沽空恒指期货,有的买入看空期权,有的则是购入港股认沽权证,总之投资方式很多,大部分的人都在做空。 见钟石和马、任两人走了出来,分析员们关于今天行情的争执声就低了几分,他们明白大佬们是有话要说。果不其然,钟石站到一张交易桌上,虚压了两下手臂,朗声说道:“伙计们,今天港股市场又重现剧烈波动,你们的收益情况如何?” 下面顿时一片骚动! ps: 感谢书友苍天我靠、抽刀断油投来月票!感谢书友jamjun的打赏! 第一百零三章 汉江的“奇迹” 香港股市的投资工具有很多,除了最为常见的港股现货外,还有涡轮、指数期权、期指等。除了最为常见的恒生指数外,还有其他诸如红筹股指数、蓝筹股指数、国企股指数等。投资的方式除了用自有资金外,还可以通过孖展(保证金)的方式,如果信用额度足够的话。 但对于天域基金的分析师而言,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选择的仍然是恒指期货这个工具。 原因是股指期货杠杆不算大也不算小,差不多维持在十倍上下,更为重要的是,收益却是各种工具当中最为可靠的,每个指数价值50港币。 至于其他的投资工具,自然也有人使用,甚至还有人专门建立了个投资组合,将各种可能性按照自己分析的那样去购置,然后根据每天的行情变化情况相应地调整权重份额。 只不过在听到钟石的问话后,研究员们瞬间陷入到了沉默当中,他们面面相觑,竟然半天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其中更有心思活络的人,想着是否要平掉一部分的仓位。 “怎么?这很难回答吗?”眼看着全场一片安静,钟石的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好不容易有一次“与民同乐”的机会,谁知道这帮人居然这么不给面子。 研究员中有大胆的人说道:“钟生,不如你给我们讲讲你的收益情况呗,也好让大家比较比较。” 这话刚说完,研究员中就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喝彩声和哄笑声,中间还夹杂着口哨声。很显然,研究员们对这个敬若神明的投资神话在这段时间的收益情况很感兴趣。 钟石歪着脑袋想了想,点了点头,指着刚才说话的研究员。板起一张脸说道:“嗯,我记住你了。” 被他指着的研究员脑袋一缩,就想往人群当中钻,只可惜周围的人立刻和他划清界限。如避蛇蝎般地远远躲开他,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场地中间,一时间好不尴尬。 “我一共动用了5亿左右的资金,总收益在20亿左右,收益率大约在400%,都是投在恒指期货上。”钟石的话顿时引起了一片惊叹,不过随后他的话更是让研究员们羡慕不已,“自己已经全部平仓,落袋为安了。好了。现在可以说说你们的情况了!” 20亿港币的数字虽然惊人。但相比起动用的本金来说。这收益率算不上太多,让研究员们最为羡慕的是,这些资金已经从浮盈变成彻底的真金白银。这意味着已经完全没有风险了。 眼看着下面一片唏嘘感慨,但仍然没有人出声。钟石蹙起眉头,又一次问道:“这个收益率应该不算太高,难道没有人比这个更高吗?” 半天之后,才有个弱弱的声音说道:“我的收益率应该比你高……” 众人顿时一片惊奇,纷纷朝着出声的地方看去,发现说话的是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的年轻人,这个人是亚太组的一名宏观分析师,叫做黎祥福,英文名马修,平时话不多,性格略显腼腆,但分析水平倒是一流。 当看到众人的目光都投向自己后,黎祥福的脸色慢慢地变得通红,人也变得不自然起来,双手交叉绞在一起,两只眼睛不住地往四周瞟去,很显然很不适应这种成为众人聚焦重点的场合。 “马修,说说你的情况。”钟石倒不是很在意他这种稍显怯场的表现,要知道很多天才都有社交上的障碍,像黎祥福这样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 听到钟石的话,黎祥福就定下心来,歪着脑袋数了数手指,随后吭哧吭哧地小声说道:“我的收益率大概在800%左右,收益方面自然是没办法和大资金相比。” 这个数字一说出口,在场的研究员们下巴都被惊得掉了下来。钟石的数据已经很吓人了,谁想到居然来了个更惊人的,看来天域基金内部真是藏龙卧虎,高深莫测啊。 “我主要投资的标的是汇丰控股的沽空权证。汇丰控股从10月份到现在,股价累计下跌超过45%,作为权重股,下跌幅度如此惊人,很显然是被严重做空。从10月12日开始,我陆续买进看沽权证,在新台币宣布失守后,我又加大仓位,随后两个股灾交易日的暴跌,让我这些看沽权证赚了很多钱。”一说到专业方面的东西,黎祥福就变得正常起来,滔滔不绝地说起他做空的过程。 汇丰控股是港股第一大市值股,也是权重股中的权重股,如果想要做空恒生指数的话,像汇丰控股、长河实业等企业的股票绝对是抛售的重点。 而黎祥福恰恰就抓住了这个时机,在汇丰控股上做空。如果他的资金量足够的话,甚至可以通过孖展的方式借入汇丰控股的股票,然后再抛出买入,如此一来,虽然收益率可能不会太高,但所赚利润的数字恐怕会更为惊人。 听完黎祥福的话后,众人又是一阵羡慕。不过他们当中大部分的人都在这一次下跌过程中收获颇丰,因此最多也只是羡慕,并没有太多的想法。 “好了!”眼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钟石开口说道,“这一次港股下跌估计要到头了,还有谁没有平仓的话尽快平掉,之后我们将要忙碌起来,下一波的货币风暴随时会到来,各位还要尽快做好准备。” 众人一听,脸上均露出凝重的表情,没有人对钟石的看法提出质疑。事实上,自从新台币贬值之后,在天域基金内部一直流传着一种说法,即货币危机远远没有结束,而这种说法从港币受到攻击后立刻变成了现实。 现在虽然金管局宣称针对港币的进攻已经结束,但其他货币呢?没有人知道下一个目标是谁,除了那些发动进攻的国际游资。 …… 韩国汉城。在中区的总部,韩国银行,一场关于十月份的财经会议正在隆重地召开。 韩国银行是韩国的中央银行,成立于1950年。自从泰国爆发货币危机以来。韩国银行的高层就如临大敌,时刻监控着市场的异常情况。 10月下旬,香港爆发货币危机,连累整个亚洲区域货币走低。韩元从先前的900韩元兑换1美元的汇率下跌到如今的929.40韩元兑换1美元的程度,下跌幅度达到3.3%。 另外,韩国股市也萎靡不振,10月25日开始,韩国综合股指数持续下跌,甚至跌到了五年来的新低,548.47点,跌幅高达3.9%。市场的情绪是,当地投资者因为害怕外国投资者继续抛售韩国股票而抛售韩国股票。而分析师们普遍认为。由于韩元的走低使得外国投资者看空韩国的金融市场。 除了在资本市场上的波动外。韩国国内企业也面临着麻烦。韩国发展银行在几天前将韩国大财团之一的起亚汽车和其姐妹公司亚洲汽车告上法庭。要求这些备受财政困扰的集团接手接管。而起亚集团方面毫不示弱,宣称并不接手这一接管计划。 其他诸如浦项钢铁和韩国电力等财团,则被韩国财政经济院要求回购其公司股份。以稳定现在疲软的股市。这两家公司要被要求在一个月内各自回购价值1.09亿美元的公司股份。 而在今天,即10月28日。在市场流传瑞士中央银行抛售1400顿黄金之后,整个全球市场为之震动,韩国市场也不例外,继续保持下跌的趋势。韩国综合股指数下跌至530.47点,下跌18点,跌幅3.3%,创下自1992年来的新低,晶片厂商和炼油公司下跌尤为惨烈。韩元则在亚洲时段报出940.10的新低价格。 更为惨烈的是,标准普尔将韩国企业的信贷等级从aa-下调为a+,这意味着韩国企业从海外融资的成本增加,也加重了股市下跌的程度。 由于以上种种原因,使得韩国市场对美元的需求快速增加。此时的韩国虽然还没有达到风雨飘摇的地步,但已经被货币风暴严重地刮伤。 “诸君,对于目前市场的看法,各位有什么意见,尽管发表。”韩国银行总裁朴熙来端坐在中间的座椅上,语气低沉,神情肃穆,虽然是在主持会议,但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在参加追悼会。 韩国社会和日本社会一样,是个男尊女卑、等级森严的社会。晚辈对前辈说话需要用敬语,像“思密达”这样毫无意义的语气助词因此被频繁使用,以至于后来称呼韩国人直接用“思密达”来表示。 不过晚辈、前辈的划分极其模糊,有时候并不只是看年龄。在这间偌大的办公室内,中间长长的大理石办公桌上,摆放着数十盆正怒放的木槿花。在这些娇艳的花朵背后,是一张张鹤发鸡皮的老面孔。这些老家伙是金融通货运营委员会的委员,个个都比朴熙来年纪大,但朴熙来却是职位最高的一个,因此面对这些老家伙的时候,除了场面的话外,其他时候说话一句敬语都不加。 除了银行监督院的那些监事外,这些身居高位的老家伙完全是一群混吃等死的角色。因为此前不久韩国银行完全隶属于财政经济院,总裁都是由财政经济院的院长所兼任,虽然现在独立性有所增加,但朴熙来上台尚早,根基肤浅,基本上没有多少亲信可用,只能和名义上的最高机构——金融通货运营委员会的这些老家伙们打交道。 “有什么意见?” 一个看上去足足有九十岁的老者猛然一拍桌子,瓮声瓮气地说道:“汉江的奇迹是我们这些人亲自创造的,现在是你们这些人来接着创造的时候了,我没有任何意见,只看最后的结果。” 说话的人叫金中男,是前任韩国财政经济院的副院长,被朴熙来的前任安插到这里,基本上是个牵制的角色。 说来也是可笑,这位金中男老先生简直就是不学无术的典型,整天只知道勾心斗角,对于财政、经济、金融等几乎是一窍不通,靠着拍现任总统金大中的马屁才提到这个位置上来的。因此当朴熙来让这群老家伙们谈谈对市场的看法时,金中男首先发难,将自己的无知和不愿担当责任摘个干净。 所谓“汉江的奇迹”,即从1953年开始的韩国经济腾飞,因为德国人将二战后德国经济的复苏称之为“莱茵河奇迹”,所以韩国人有样学样,就照抄了过来。 一听到这个老家后带头起哄,朴熙来不禁哀叹一声,心中默念道:希巴(韩国脏话),这个狗崽子又来这一套,倚老卖老的混蛋,现在怎么还不死呢! 很快,这些老家伙就跟随在金中男的后面,一个个地开始将自己摘个干净,净说些冠冕堂皇而实际上则毫无用处的话来。 ps: 感谢书友始凰天再次投来月票! 第一百零四章 汇率本质 尸位素餐!绝对的尸位素餐! 朴熙来对此一点办法都没有,虽然他在心中已经无数遍大骂这些老不死的,诅咒他们早登极乐,驾鹤西去,但现实是这些老家伙们像蟑螂一样有着顽固的生命力,此时朴熙来仍然要赔上一副笑脸。 没办法,这些鹤发鸡皮的老家伙每个人背后都站着一个或者数个财团,轻易动弹不得。换句话说,他们是财团安插在央行里面的势力,用来影响或者制衡货币政策的实施。不懂经济运行规律,不懂专业名词,不懂国际经济形式,统统没有关系,他们背后的人会按照他们的利益来指示这些老家伙该怎么做。 在名义上,金融通货运营委员会是韩国银行的最高机构,即便是朴熙来这个总裁下达的命令,也要在这个委员会上通过后才能实施。 不过这群老家伙也不是铁板一块,他们当中隐隐地分为金融系统一派和企业财团一派,双方在经济形势大好的情况下通力合作,默契配合,将货币政策引导向对他们最为有利的一面。但在如今某些财团入不敷出的情况下,这两派之间就有了间隙,双方为此还爆发了数次的口角。 随着标准普尔对整个韩国企业的评级减低,以及某些韩国财团爆发出财务丑闻,使得韩国银行业对这些国内巨无霸的贷款偿还能力产生怀疑,双方为此甚至还撕破了脸皮,对峙公堂。自然,作为他们代理人安插在韩国银行里的这些老家伙们看对方的眼光也就跟着不善起来。 说起来也有些冤枉。某些韩国财团的财务危机状况并不是因为自身发展出现了什么问题,而是因为他们投资方的日本财团出现了危机,进而导致一些韩国企业的财务状况出现危机。 由于日本国内的生产成本持续上升,因此日本企业大规模将生产基地转向海外。除了东南亚的几个国家外,近邻韩国也成为日本资本青睐的地区。例如著名的乐天集团,就首先是由日本资本投资的企业,只是随后韩方知耻而后勇。奋起直追,才在后来形成双方共同控制的局面。 由于东南亚成为重灾区,影响了日本资本的投资收益率,进而使得日本本土某些企业陷入财务危机当中,这种危机又影响到某些韩国企业的财务状况,这就是区域经济相互之间的联系,只是这种联系并不太好。 随着韩国方面某些企业的财务状况恶化,作为韩国资本代表的韩方银行开始正视起自己的放贷对象来。虽然政治力量对放贷方向的影响依然不可小觑,但是韩国资本在议院当中也有相应的代理人。双方也对目前这个情况在议院当中明争暗斗了不少场。 作为夹在当中的韩国银行。也正是受不了这方面的压力。才在朴熙来前任的推动下,废除了由韩国财政部长兼任的这一传统,转而变成由总统提名。议院批准,每任期四年地开始聘任起韩国银行总裁来。 朴熙来就是在这种背景下上台的。 因为他的派系背景不明显。又在金融系统和学术界颇有名望,因此勉勉强强地被各方势力所接受,最终坐上了这个位置。 原本并不清楚自己是如何上位的朴熙来,自从坐上了韩国银行总裁的位置后,还想着大干一场,青史留名,结果很快他就发现,这个位置并不能随心所欲,甚至连一些简单的符合经济学运行规律的决议都很难通过。例如说降息,这原本是一件好事,增加市场的流动性,让韩国企业有更多融资的可能性,但由于韩国资本方面强烈反对这一决议,因为这将触及到他们的利益,不过双方通过一系列的博弈,最终还是在这一问题上达成了妥协。 而在这一过程中,原本提出决策草案并应充当整件事情主角的朴熙来从头到尾只沦落为一个看客,根本说不上话。 经过这一次博弈,朴熙来算是终于看明白了,自己只不过是个被摆上神龛的菩萨,看似地位崇高、香火旺盛,善男信女烧香礼拜络绎不绝,但实际上也只是个摆设罢了,一点实际权力都没有。 朴熙来倒是很想做个甩手掌柜,从此不问世事,逍遥快活。不过他很清楚,虽然他的地位颇为超然,但一旦韩国经济出现危机,原本还斗得不亦乐乎的双方立刻就会同时掉转枪口,将矛头对准于他。到时候他可就会立刻身败名裂,纵使有千百张嘴,也难以洗脱身上的渎职、不作为的罪名。 虽然从法律层面上不大可能对他做出什么惩罚,但社会的舆论绝对会让他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半岛民族偏执而又顽固的民族性格在这一点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朴熙来连想都不敢想。 好在他也知道点权谋,明白打一派拉拢一派的道理,再加上不断向他靠拢的人出谋划策,使得他逐渐地在韩国银行站稳了脚跟。在几次博弈之后,韩国企业界和银行界纷纷改变了先前无视他的态度,转而变成拉拢。在这一来一去之间,朴熙来的话语权不断地增加,隐隐间成为第三方势力的代表。 “目前韩元持续下跌,听说企业的代表已经有人在呼吁,让韩国银行出手干预汇市,我们不能忽视这种舆论啊!”关于最近经济形势的话题一结束,刚才带头顾左右而言其他的那位鹤发鸡皮的老者就开腔说道。 此君叫罗玄,是在金融通货运营委员会中企业派的代表人物,年轻时曾经是一家cj船舶的主管,后来弃商从政,最高坐到财政经济院副院长的位置,现在在韩国银行里任金融通货运营委员会副会长一职。 由于亚洲货币风暴,整个区域的货币都持续走低,从七月份到现在。韩元兑换美元的汇率已经下跌超过5%,从最初的900韩元兑换1美元的水平下跌到如今接近950美元兑换1美元的水平。 这种下跌是韩国银行有意为之,除了在七月份几次有限地干预外,其他时候都任由市场在下跌。因为不管是朴熙来还是他的前任。都非常清楚,如果国际基金盯上韩国货币的话,他们很难阻止这种大规模的进攻。 虽然韩国经济的基本面还算良好,但最近几个月。关于国内大财团的丑闻频繁曝出,也使得韩国正渐渐地步入国际炒家的视野当中。 在这种情况下,朴熙来不断地推动韩元下跌,并且时不时地放出风声,说韩国银行不干预汇市,对目前的韩元汇率充分认同等,也在某种程度上加快了韩元下跌的速度。 原本这种情况对于韩国企业来说是件好事,从国外借债转换为韩元后变得更多了(虽然也没多出多少),同时韩国出口的产品变得更有竞争力了(不过同样也没增加多少)。但至少从大方向来看。韩元的贬值对韩国企业有好处。 但是这点好处和他们背负的债务比起来。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由于韩国企业大规模向海外借债,这些债务都是以美元计算的,在企业状况良好、汇率保持稳定的情况下。他们很容易从市场上再借到美元资金扩大生产或者对债务进行展期。但在目前的形势下,这种融资或者以债还债换得展期的成本正变得越来越高昂。这让韩国企业方面感到不安。 思来想去,他们把罪名归结到韩国银行在汇率上的不作为上来,于是密谋在这一天发难,让朴熙来下令在外汇市场上干预,将韩元推高。 听到罗玄的话,朴熙来的嘴角止不住地抽动,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其他稍微懂点国际经济的人也同样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很显然罗玄的话让他们大为惊讶之余又感到相当可笑。 “怎么?” 罗玄虽然对经济方面一窍不通,但琢磨人的功夫却是炉火纯青,他一看到几个人的脸色不对,就立马虎起一张脸,不悦地说道:“难道不是这个道理吗?我大韩民国的公民要出去旅游,换算的美元都少了不少,难道不应该让韩元升值吗?” 后世有个流传甚广的段子,说一个美国人来华夏旅游,用10万美元换了80万人民币,吃喝玩乐花了40万人民币之后,发现人民币兑换美元升值到1:4的程度,于是高高兴兴地用手中的40万人民币又兑换了10万美元,白玩了一圈后一分不少地回国去了。 编写这个段子的人本意是来吐槽华夏人民币升值的情况,但这其中的逻辑错误和此时的罗玄所说的相差无几,都暴露出对汇率本质认知的缺陷。 理论上来说,两国相互间的汇率水平是由购买力平价论所决定的,即相同的货物,在一个国家的标价和在另外一个国家的标价之比,就构成了两个国家之间货币的汇率水平。但在实际上,这种观点只存在于理论上。由于国家之间存在着不同的税率制度、消费水平、利率等种种因素,使得同一货物的价格水平之间并不存在均衡汇率的情况。 而发展到现代,汇率水平虽然还是以购买力平价论为基础,但更多的是为了平衡一个国家的国际贸易账户。就好像是在华夏的国际贸易当中,经常性账户和资本账户双“顺差”,资金源源不断地流入华夏内地,这种情况就会对人民币形成升值的强大预期,即便是华夏政府在本意上不愿意升值的发生,但迫于各方面的压力也要宣布让人民币升值,否则经常处于逆差地位的国家就不愿意和华夏做生意了。 后世即便是华夏做出了在人民币币值上的让步,欧美国家还经常对华夏发动贸易战,相互间贸易的顺逆差关系就是根源。 而罗玄目前所说的情况,则是另外一种情况,目前整个区域货币萎靡不振,即大环境不好,在这种情况下主动选择贬值才是对本国出口行业最为有利的做法,尤其是韩国这样一个以出口为经济导向的国家。而罗玄竟然在这个时候要求央行干预汇市,不要说在大环境下想要提高汇率无异于痴人说梦,就说真的要入市干预,恐怕除了罗玄背后的势力外,大部分的出口企业都会对这种做法表示强烈反对。 这就难怪其他人会觉得不可思议了! ps: 感谢书友牛小饭投来月票支持!希望更多的书友能够喜欢这本书,多多推荐,多多收藏,如果可以打赏、订阅、投月票,作者将感激不尽! 第一百零五章 做多的索罗斯 韩元贬值,从本质上来说是一件好事,因为在目前的大环境下,区域货币都一片疲软,而如果韩元因为韩国银行的介入而坚挺的话,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至少从这一点来说,韩元贬值使得韩元在货币市场的表现不会显得那么突出,说不定还会躲过国际游资的注意。 当然,这些都只是朴熙来的一厢情愿。虽然他贵为一国央行总裁,却不知道早就有国际游资盯上了韩国,而且还为数不少。 就在朴熙来准备花点时间给罗玄讲解讲解什么是汇率本质的时候,一场莫名其妙的拜访正发生在钟石的家中。 “钟生,这位是汇丰亚太区资本市场部的总监林乐耕先生。林先生是专门负责印尼市场的,这一次前来是要和您商量一笔关于印尼盾的交易。”当安德鲁将林乐耕介绍给钟石后,自己就毫不见外地招来管家林凯旋,让他去准备夜宵什么的。 虽然安德鲁来过几次,林凯旋也认得他,不过这种吩咐人的事还是要看主人家的眼色,见钟石微微地点了点头,林凯旋这才放心地去了。 点上一支烟后,钟石大马金刀地坐到客厅沙发的正中央位置,跷起二郎腿,不住地抖动,看也不看林乐耕一眼,随口吐出一道青烟,眯上眼睛享受了半天,这才说道:“林生,听说你们汇丰大笔拆借给国际炒家港币,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原本就有些坐立不安的林乐耕,此时才刚刚坐下,不过在听到钟石的话后。立刻像屁股上安装了弹簧一般,噌地一下子就蹦了起来,一张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雪。干笑了两声后,看到钟石仍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林乐耕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说:“钟生真会开玩笑,我们可是港府指定的三大发钞银行之一,怎么会干拆自己后台的事情呢?” 之前港币遭受攻击。市场上流传各种“谣言”,其中就有关于汇丰大规模拆借给国际炒家港币的传闻,为此汇丰银行总经理林纪利特意出面辟谣,说汇丰不会借钱给投机者炒卖港币。 林乐耕的反应之所以如此激烈,是因为吃不准钟石说这番话的目的,如果钟石是国际炒家的一员,但在此前攻击港币时并没有从汇丰拆借到足够资金的话,那么此时他极有可能迁怒于汇丰,到时候自己想要谈的交易就彻底玩完了。 而在另外一个方面。汇丰拆借给国际炒家大额资金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甚至一度还传出香港金管局要对包括汇丰在内的数家银行征收惩罚性的息率等消息。这一切让汇丰在内部着实鸡飞狗跳了一番,好在最终通过紧急公关,让流言停歇了下来。 得罪小市民并不要紧。但是得罪了像钟石这样的超级客户,如果钟石一怒之下从汇丰抽掉资金、抛售经纪通道的话。对汇丰而言绝对是一笔重大的损失。要知道,钟石在汇丰的港币存款就达到了数十亿之多。 虽然并不清楚钟石到底持何种立场,但林乐耕在心思急转之下,还是选择了官方的说法,毕竟这个说法占据大义。说完之后,林乐耕偷偷地瞄了瞄钟石,发现他脸上表情没有半点波动,仿佛没有听到他说什么一样,林乐耕暗中松了一口气,心想自己赌对了。 就在林乐耕暗中庆幸的时候,钟石也通过他这番激烈的表现证实了一件事,即汇丰真的参与到攻击港币的过程当中,只不过他们不仅惹上一身骚不说,连自家的股价也在短短两个星期被暴跌超过一半,市值直接被腰斩,正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只是钟石并不是什么道德君子,也不供职于监管层,自然也不会无聊到对汇丰这种暗地里毁香港基石的做法评价什么。他之所以这么发问,是源于上辈子的记忆,当时对汇丰的问题整个香港舆论炒得沸沸扬扬,但汇丰方面始终否认相关指责。 作为一个业内人士,钟石自然知道金融行业里存在着令人瞠目结舌的黑幕,别的罪名不说,就光说洗钱这一条,所涉及的金额就达到了天文数字,以至于后来汇丰被美国sec处以高达20亿美元的罚款。 这一世终于证实了心中的疑惑,钟石心情大好,难得地开起了玩笑:“林生,不要那么敏感嘛,我只是随口问问。要知道我和你们汇丰也是合作关系,说起来我还是个小股东呢!” 在汇丰股价下跌的时候,钟石趁机收购了一些汇丰控股的股票,份额大约占据汇丰总股本的0.02%左右,虽然并不算多,但就个人投资者而言,已经是较大份额的股东了。 林乐耕显然不知道这段内情,不过他还是很配合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苦笑着说道:“钟生,你是大人物,以后可千万不要和我们这些打工仔开这种玩笑,我老人家心脏不好,怕这么三番两次受你的刺激,说不定哪一天就撒手人寰了。我身亡事小,但要你背负上吓死人的罪名就罪过大了。” “好了!” 钟石一摆手,轻轻地将这一茬揭过,随后眯起双眼,直视林乐耕道:“闲话也说完了,林生是不是该说些正事了?无事不登三宝殿,况且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的。” 终于说到正题上来,林乐耕也收起嬉皮笑脸,一脸严肃地说道:“钟生,之前您曾经委托过我们购入一笔价值在20亿美元的印尼盾,不知道您放手了没有?是这样的,现在有一个卖家想要购入印尼盾,数额比较巨大,因为印尼盾在市场上的流动性并不是太好,因此我们想和您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撮合这笔交易。” 对于钟石买入印尼盾的目的,汇丰方面是心知肚明。无非是利用货币贬值的机会大赚一笔。很显然,眼前的这个不大的年轻人正是让本港闻风色变的国际炒家之一,对于这一点汇丰的高层都有普遍的共识,因为钟石的买卖渠道大多数通过汇丰、渣打等银行来完成。 早在七月份。钟石就通过汇丰的渠道买入20亿美元的印尼盾,现在还没有出手,想想现在这部分的印尼盾俨然贬值超过10%,也意味着钟石凭空损失了超过2亿美元的利润。不过钟石并不着急放出。事实上这些只是普通的短期贷款,最后偿还仍然是以印尼盾的形式,从这一方面来说钟石只是损失了一些利息而已。 不过听到有人对印尼盾感兴趣,而且还是买入,这让钟石有些吃惊,心中难免对对方产生了兴趣。想了想之后,钟石就爽快地说道:“没问题,既然有人想要买我手上的印尼盾,我都可以卖给他。不过有一个条件。林生。你能不能告诉我对方是谁。要知道在目前的大环境下,还有人敢持有弱势的区域货币,我实在是非常感兴趣。” 如果钟石知道对方是谁。自然可以私下里和对方接触,绕过汇丰银行这一层关系。汇丰方面就收不到双方的佣金,对于这一点林乐耕心知肚明。不过既然钟石已经答应了,他也不必再为对方的身份保密。想了想之后,林乐耕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对方那个……挺有名气的,钟生,索罗斯你应该知道吧,没错,对方就是量子基金。” “什么?”正在一旁和牛排做斗争的安德鲁大吃一惊,差点喷出口中的红酒。他快速地咀嚼几口,将口中的食物艰难地咽下去后,立刻劝道:“钟生,对方是量子基金,索罗斯可是鼎鼎有名,我们和他们做对手,会不会……” “不自量力?” 钟石猛然转过头来,不善地瞪了安德鲁一眼,双目当中不善的神色即便是个瞎子都看得清清楚楚。安德鲁自然也不例外,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又看见钟石伸手指向外面,只得讪讪地端着盘子和红酒出了客厅。 旁边的林乐耕看到这一幕自然是大喜过望,他原先还认为钟石听到索罗斯的大名会后悔,因此还在身上别了个录音机,等钟石改口的时候威胁一番,哪里想到钟石根本就没有后悔的意思,甚至还将好言相劝的安德鲁赶了出去。 年轻人啊,就是火气大,不知道天高地厚!林乐耕在心底幸灾乐祸地想道,脸上却不敢显露出半分。 果不其然,就在安德鲁的身影消失在客厅门外后,钟石就转过脸来,猛然一拍桌子,高声喊道:“顶你个肺哦,不就是索罗斯吗,老子和他赌了。” 林乐耕狂喜,心想汇丰内部高层都对这小子讳莫如深,今天看来也不怎么样嘛,这样想着,他还是装模作样地劝了一句:“钟生,你要考虑清楚,毕竟索罗斯可是鼎鼎大名的人物,和他这样的人做对手,你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啊。” 与其请将,不如激将,这正是林乐耕的态度。 想不到钟石眼珠一转,一脸狐疑地看了林乐耕半晌,突然大声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说道:“林生,还真多亏你提醒,否则我还真下定决心和索罗斯做对手盘了。来来来,我还真要感谢你。”说完,倒了一杯红酒,亲自端到林乐耕的面前。 此时的林乐耕心中那个后悔啊,恨不得怒抽自己一百个大耳光,心想自己怎么这么贱,非要画蛇添足地多说那么一嘴,现在好了,即便自己怀中的录音机把所有对话录下来,也不能再逼迫钟石什么了。 端着酒杯,林乐耕的两只鼠眼滴溜溜地转个不停,心中快速地思量着怎么扳回目前不利的局面,此时芳香甘醇的红酒喝到嘴里,俨然和白开水没有什么区别,愣是一点滋味也没有尝出来。 “真是可惜了我这支90年的瓦朗德鲁红酒啊!”钟石一边戏谑地看着林乐耕的表演,一边在心底默默地哀叹道。虽然钟石并不喜欢红酒,但也看不得别人如此糟蹋自己的珍藏。呃……如果算是珍藏的话。 此时索罗斯的威名有多大?用如雷贯耳来形容绝对不为过,尤为突出的是,这几天香港媒体上连篇累牍地报道关于港币被攻击、港股大跌等新闻,而这种种的一切都要归结到索罗斯的头上。 事实上,由于对对冲基金内部运作模式的认知极度匮乏,加上基本没有消息源,因此一旦出现货币危机的情况,几乎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索罗斯干的,没办法,谁让他的名气最大呢! ps: ps:索罗斯在亚洲货币风暴中做多印尼盾是真实事情,其实小说里大部分情节都是真实的,金管局调高拆借利率不是真实的,这个拆借利率是由市场决定的,当然,金管局可以通过某些手段(紧缩银根)来调节这个利率水平。最后,感谢书友dio、嘎戈立投来月票!感谢书友小武他爸对本书的打赏! 第一百零六章 坑索罗斯一把 索罗斯的确是在做多,在亚洲货币风暴刮起第二波的时候。 在全亚洲区域货币持续走低的时候,索罗斯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做多,难道说这位鼎鼎大名的基金经理脑子出了问题? 很显然,他这颗可能是全球最值钱的脑袋并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即便是他出了问题,量子基金内部还有德鲁肯米勒这样在业内也堪称聪明绝顶的人物,而两个人的脑袋同时出现问题,这种概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事实上,索罗斯在香港世界银行年会上所讲的关于货币危机要结束的内容并不是空口白话,而是他的的确确是这么想的,至少对某些国家的货币来说,索罗斯的确是认为他们已经成功地避过了货币危机。 例如说,印尼和印尼盾。 自从上一次在华盛顿碰头后,索罗斯和朱利安罗伯逊就分道扬镳,各自负责一块区域。这种分工并不是绝对的,事实上双方都有人紧盯着对方的举动,如果有明显投机机会的话,都会及时地去插上一脚。 就好像对港币和港股市场的冲击,索罗斯的量子基金也掺杂在其中,但是头寸方面并不太大,相对于老虎基金的头寸来说只能算是小打小闹。毕竟这一次进攻香港市场是由老虎基金和他的马仔们主导的,喧宾夺主显然并不合适,因此双方极有默契地维持着对方在各自进攻计划当中的领导地位。 至于名声什么的,说实话朱利安罗伯逊并不在意,事实上他在欧美投资界的名声并不亚于索罗斯。而且他也非常乐意让量子基金和索罗斯顶在前头吸引炮火。 索罗斯对印尼盾的看好并不是偶然,他和量子基金一直关注着自从原有货币体系崩溃后的东南亚货币的表现,这其中包括了泰铢、菲律宾比索和印尼盾,尤其以印尼盾为主。 在泰铢爆发危机后。货币危机风暴迅速蔓延了整个东南亚地区,菲律宾比索、马来西亚林吉特、印尼盾等货币相继贬值,几个资本账户开放的国家陆续放弃了固定汇率制度,转而任由货币在市场上自由浮动。 这里不得不提到印尼。这个国家相当奇葩,在70年代经常性项目账户还没有开放的情况下就开放了资本账户,资本没流入的情况下就流出资金。即在货物没有实现自由贸易的情况下就实现了资本自由流通,在还没有外来资本投资的情况就率先进行海外投资,这在东南亚国家当中极为罕见。 而造成这种差异的原因只有一个,即印尼是欧佩克国家,盛产石油,富裕程度远远比东南亚其他国家要高。 经历过70年代石油危机后,印尼政府(石油和天然气属于国有)富得流油。自然迫不及待地放开资本账户。让印尼盾和美元自由流通。 自从东南亚爆发货币危机后。印尼政府率先做出反应,让印尼盾在市场上自由贬值。由于印尼国内的经济问题和其他几个国家相比,并不算太严重。而且印尼盾有庞大的石油资源做背书,因此印尼盾陆陆续续地贬值了11%后就趋向稳定。 而此时索罗斯之所以选择印尼盾。是因为他打探到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这个消息足以让印尼盾在中长期恢复到1美元兑换3000印尼盾的水平。 根据内部消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将在近日对印尼实施救助方案,这个方案的具体内容包括:印尼政府将搁置总值高达130亿美元的大型基建项目,imf将提供总额高达230亿美元的多边金融拯救基金,要求印尼关闭16家财政上有问题的银行,放宽部分管制措施,包括消减进口税、提供出口奖励、向在印尼营业的外国制造业公司开放分销和批发市场等。 事实上,印尼政府和imf的谈判一直在进行,市场对此密切关注。10月26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谈判代表从雅加达飞回华盛顿,就援助印尼摆脱金融危机、恢复投资者信心的援助方案和imf的董事会做进一步讨论,最终援助方案的决定,即将在未来几天内公布。 而索罗斯的深喉们,则在公布之前得到了确切消息,即imf将批准这一方案。 目前市场对印尼盾的报价在1美元兑换3600盾左右,这还是在华尔街股市大跌的情况下造成的短期效应,而一旦imf援助印尼的消息公布后,相信印尼盾会在短期内暴涨,同时在可以预见的将来,市场会对印尼盾重新恢复信心。 这就是索罗斯为什么要做多印尼盾的原因。 根据量子基金内部的估算,在半年到一年左右,印尼盾至少升值20%,这还是相当保守的估算。20亿美元的头寸,意味着至少有4亿美元的收益,这个数字对整个量子基金的资金规模来说,就意味着2%的收益,一个相当恐怖的数字。 总管理资金规模高达200亿美元的量子基金,即便是收益为1个百分点,那也意味着2亿美元进账。事实上,市场上留给200亿美元运作的空间非常小,因此索罗斯的量子基金分为数个子基金,瞄准全球各个资本市场,伦敦、纽约、东京、香港、法兰克福等等,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盈利的投资机会。 自然,目前的印尼市场就成为索罗斯的下一个目标。 说起来好笑,在将泰国、菲律宾等国家的固定汇率制度冲垮时,索罗斯一直扮演的是市场上最大的空头角色。可东南亚由他引起的战火硝烟还没有完全散去,索罗斯就摇身一变,转变成看多的一方。 要说这种立场的快速变化,必然会让某些道德君子感到诧异万分。之前索罗斯还和东南亚某些国家的政要闹得不可开交。但在商场上,这种情况实在是太过普遍了,只要有利益的地方就没有道德可言。 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即印尼盾的流动性实在是有点不足。虽然印尼开放了经常性账户,但是对外国制造业公司的管制相当严厉,而资本账户方面,则是美元资金净流入。一句话。由于经济体制、本身工业基础等种种原因,使得印尼盾的外汇市场交易相当不发达。 而且随着货币危机的爆发,整个印尼银行业包括外资银行在内,都被苏哈托政府警告,因此在放贷方面相当谨慎,毕竟谁也不想得罪独裁的苏哈托政府。 索罗斯在外汇市场上无法收购到足额的头寸,只能找上亚洲某些超级银行,希望能够在他们手中收购到足够的印尼盾,而像汇丰这样的亚洲超级银行就接到了委托。 汇丰方面自然也不是傻瓜。在这种敏感时间购入印尼盾。本身就有问题。更何况对方是如雷贯耳的量子基金。印尼分行和总部的人稍微一通气,就认定其中必然有重大问题,他们自然不愿意充当对方的对手。由于前段时间在印尼市场上大笔借入印尼盾的钟石就落入了汇丰高层的视线当中。 “钟生,你的借款如果想做货币交易的话。如今印尼盾已经贬值了不少,现在看来并不划算,还不如现在抛掉清空呢?又或者是换成美元,美元方面的利率还高一些。”林乐耕绞尽脑汁,终于给钟石想出一个可行的理由。 只是这个理由相当牵强,因为钟石最多只是损失一部分利息,他这笔贷款的期限足足有一年,即到98年的七月份,而且他故意忽略了换汇过程当中存在的汇率风险。 林乐耕说完之后,自己都有些不相信这番鬼话。只不过他脸皮很厚,丝毫没有显露出半点愧疚的神色,反而是两眼巴巴地看着钟石,等着钟石给出一个答案。 “这样啊……” 钟石摸着光滑的下巴想了半天,这才缓缓地说道:“其实我这笔贷款也不一定要捂在手里,既然你这么说,我倒是可以考虑,只不过汇率方面可能比市场汇率要稍微高一些。” 此时印尼盾和美元的汇率在1:3600左右,虽然市场有浮动,但是幅度并不是很大。不得不说,印尼政府选择主动贬值的做法让印尼盾在一定程度上保持了相对稳定。 “这个?”林乐耕苦起一张脸,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这才小心地试探道:“不知道您的心理价位是多少?我可以去问问量子基金方面,如果幅度不是很大的话,我们就有合作的可能。” 他就知道自己存的那点小心思瞒不过钟石,即便用脚趾头想,一个能执掌数亿、数十亿美元资金规模的基金经理在买卖货币的时候也不会不考虑汇率波动。 “3500,不能更低了。”钟石等的就是这句话,林乐耕的话刚说出口,他就飞快地接口道。 钟石的这笔资金是以相同数量的美元资金作为担保借入的,当时的汇率在1美元兑换3000印尼盾左右,后来随着印尼盾的贬值,他又陆陆续续地在外汇市场上买入一部分,到如今他手头上足足有面值7万亿的印尼盾。 以这个汇率兑换出去,差不多就是20亿美元,正好凑个整数方便计算,钟石这么邪恶地想道。 “能不能再低一点?”林乐耕的脸都快皱成菊花了,任谁看到都要对他同情上几分,但实际上此时他心中却是异常欣喜,因为量子基金给他们的报价是1:3520/30,基本上和钟石这边的报价相差无几,中间的汇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即便是这样,林乐耕依然固执地和钟石讨价还价了一番,但钟石始终坚持这个价位。林乐耕好是费了一番唇舌,但最终也没能说服钟石,只能接受这个价格。在签署协议的时候,一张老脸难看得像刚父母双亡。 不,或许比父母双亡还要更难看。 等林乐耕告辞离开后,安德鲁才皱着眉头走了过来。他知道钟石在做正事的时候不希望被人打搅,而且一般也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但此事非同小可,因此即便是受上几句指责,也要将形势给钟石分析清楚。走到钟石身边后,安德鲁先是看了钟石一眼,这才忧心忡忡地劝道:“钟生,你真的看空印尼盾吗?要知道最近市场关于印尼盾有很多流言,其中就有……” “我知道!” 钟石打断安德鲁的话,脸上没有半点表情波动,看得安德鲁一阵莫名其妙。不过半天之后,钟石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先是得意的小声冷笑,随后笑声变得越来越高昂,其中还透露着一股酣畅淋漓的快感。 “坑索罗斯的机会可不多啊,谁想到竟然让我碰到了一个,怎么可能放过呢?哈哈哈……索罗斯自认为有内幕消息,但是他不懂什么是政治,不懂苏哈托政府啊……哈哈哈……” 安德鲁的额头浮现出黑线,完全听不懂钟石在说什么,正一门心思地考虑要不要找医生来看看已经笑得前仰后合、甚至连眼泪都飚出来的钟石。 ps: 非常感谢书友天使战斧、天上无星、4、kalm大神投来月票支持! 第一百零七章 散布消息 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外界对索罗斯以及量子基金都有一种误解,即所有的货币危机爆发都是由他领头的,而且他在此次的货币危机当中大赚特赚。但很不幸的是,这些仅仅是报纸杂志的揣测和臆想,索罗斯和德鲁肯米勒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神勇,他也会犯错,而且犯了一个在钟石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的错误。 关闭十六家银行的措施钟石自然知道,即便没有前世的记忆,现在市场上对此也传得沸沸扬扬。只是很多人都不清楚的是,在这十六家银行当中,其中就有一家是属于苏哈托儿子的,而其他十五家,分别是苏哈托的亲信们掌控。 一句话,不懂政治,尤其是不懂东南亚的政治害死人! …… “安德鲁,明天给你安排一个任务,到电视上鼓吹港股强力反弹,国际炒家已经离开香港,最新目标瞄准了东亚的某个国家的货币,没问题吧?”大笑了半天之后,钟石突然脸色一变,换上一副庄重肃穆的表情。 正在抱着那支瓦朗德鲁红酒喝得不亦乐乎的安德鲁一怔,随即猛烈地咳嗽起来,猩红的酒水沿着他的嘴角涌了出来,溅落在他那身昂贵的圣梵诺西装上。安德鲁顾不上擦拭身上的汁水,将酒瓶重重地往桌面上一放,快步走到钟石面前,面带惊喜地问道:“钟生,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 钟石看了看满身酒气的安德鲁,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捏着鼻子回答道:“想来这段时间你不能够上电视也憋坏了吧?怎么样,被人遗忘的滋味不好受吧?” 安德鲁也不答话,但一颗硕大的脑袋却猛点头。如同小鸡啄米一般。 不得不说,现在安德鲁的心理就像过气的明星,经历过了人前的风光后就很难再保持一颗平常心。要不是钟石的再三警告,安德鲁早就偷偷跑去参加电视节目了。 “还需要我说些什么吗?”大喜过望的安德鲁眼巴巴地看着钟石,半天后也没听到这位老板的下文,心中不免有些焦急,主动开口问道。 他倒是聪明。知道钟石肯定不会就让他说这么些内容。事实上做了这么长时间电视嘉宾,安德鲁也隐隐明白了钟石的意图,即把他当做一颗向市场传递信息的棋子。对此安德鲁并不恼怒,他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水平,在天域基金内部根本就是个摆设的角色,有些时候连廖小化都不如,要不是和钟石认识早,恐怕早就被踢下钟石这条大船了。 因此安德鲁对这个传话器的角色并不抗拒,事实上他还非常享受。这让他有了名人的感觉:一出门前呼后拥。在兰桂坊左拥右抱,甚至连用餐的时候,一些餐厅老板还会主动免单,只希望他能够透露些消息。 “你倒是聪明。” 钟石淡淡地看了安德鲁一眼,蹙着眉头指了一下他沾满酒水的衣服,微微地摇了摇头。安德鲁立刻明白过来。赶紧脱下这身昂贵的西装,随后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瓶古龙水,从头到脚喷了好几个来回。又嗅了嗅,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蜷缩着一颗脑袋小心翼翼地凑到钟石的面前。 尽管古龙水的味道已经掩盖了酒气,但是钟石仍然下意识地抽了抽鼻子,不满地瞪了安德鲁一眼后,这才在他耳朵边低声地说道:“你只需要……” 随着钟石的讲诉,安德鲁的表情也开始跟着变幻起来,先是不解,随后很快变成惊喜,可没多久。又变成了一脸震惊。 …… 第二天早上,10月29日,距离开盘还有一段时间。基金经理和股民们早早地打开电视,在等待开盘的同时也顺便听一下分析师们是如何分析今天的行情的。 由于这段时间股市变化风云莫测,大部分的电视分析师都栽了跟头,只有少数说的含糊不清的分析师才勉强保留继续当嘉宾的资格。但是对基金经理和股民们来说,这些人的意见基本上没什么参考价值,因此他们只是把这段时间当做休闲时间来打发。 只是这一天明显不同,因为之前一度消失的金牌分析师安德鲁又重新出现在电视屏幕上。 说实话,大部分基金经理们对这种针对中小股民的卖嘴皮的行为都是不屑一顾的,因为他们本身就是专业人士,这些分析师只是他们手下的打工仔。而且他们能够从券商那里得到各种研究报告,大到宏观经济的分析,小到微观的个股,其水平明显比那些针对外界小股民的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这些基金经理们之所以还守候在电视面前,大部分都是等待安德鲁的出现,原因只有一个,即这位分析师的研究水平比他们使用的大部分券商的经济学家水平还要高。虽然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分析师从来没有针对香港市场发表过言论,但即便如此,仍然有部分基金经理通过他的意见在外汇市场上赚到不少盈利。 安德鲁消失后,不少基金经理还打电话向电视台投诉,这段时间电视台的编导也因此承受了不少压力,只是不管怎么劝说安德鲁,他就是不肯参加节目,电视台方面也无计可施。 昨天晚上编导接到安德鲁的电话后,欣喜若狂,连夜发布了一条金牌分析师即将再次做客的消息,也使得atv的这个时段的收视率破天荒地压过了对手tvb。 “安德鲁先生,能先跟我说说这段时间你都在忙什么吗?”美丽的女主持人先来一个下马威,事实上这也是守候在电视机前的大部分人都想知道的内容。 安德鲁的脸上顿时涌现出不自然,支支吾吾了半天之后才说道:“其实我这段时间忙一些投资,和我供职的公司无关,纯粹是个人的投资行为。具体来说,即恒生指数期货。沽空了一些合约。” 拥有36d傲人上围的女主持人并不是一个胸大无脑的角色,在听到安德鲁的话后显得很吃惊,随即追问道:“可以问问你建仓的价位和平仓的价位吗?最近很多人都对香港股市的走势感兴趣,我想知道你今天会不会对香港股市发表一些观点,要知道这也是我们期盼已久的事情。” “好!” 安德鲁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下来,这显然打了那个胸大的女主持人一个措手不及。在稍微慌乱之后,女主持人就回过神来。一脸欣喜地说道:“是吗?那这样,我还真要买一些你介绍的股票了,要知道之前那几个分析师介绍给我的股票都很垃圾,害得我亏了不少钱。” 坐在女主持人旁边的另外一位嘉宾再也忍受不住了,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满脸通红,肺都要咳出来似的。谁想到那位女主持人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就转过脸去,继续和安德鲁套近乎。差一点就直接把他当空气了。 “……” 安德鲁摸了摸鼻子,面对这种场面他也有些尴尬,不过一想起钟石的吩咐,就立刻定下心神,开口说道:“其实我今天并不推介某支特定的股票,我先讲解一下之前发生在港股上的一切。供各位投资者参考。” “之前市场传闻国际炒家攻击港币的传闻是真的。据我所知,在伦敦外汇市场,国际炒家一夜就抛售了60亿美元的港币。来势不可谓不汹涌,不过在金管局的干预下,港币成功地抵挡住了国际炒家的攻击。但是由于这个消息,加上市场上其他的传闻,使得港股投资者信心跌到冰点,也使得港股在这段时间持续走低,甚至一度传出了‘股灾’的传闻。” “不过现在各位投资者尽可放心,根据我得到的情报,国际炒家已经离开了香港市场,目前他们正在准备攻击某个东亚国家的货币。相信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香港市场应该不会受到类似的攻击,因此各位大可放心投资港股。目前的价位可谓便宜至极,正是抄底的好时机。而且瑞士中央银行也发表声明,宣称抛售黄金的传闻不实。相信在这两个消息的刺激下,港股今天会大幅反弹,此时如果不入市的话,相信很快你就会后悔。” “除了短期的反弹外,我还建议各位放长线的投资者密切注意权重股的表现。虽然国际炒家正在逐步撤离香港市场,但谁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来下一次。因此在市场放松的时候正好是他们吸纳筹码的好时机,而如果要做空港股的话,他们的第一选择就是在低位买入港股权重,因此可以重点关注权重股的表现。” 安德鲁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通话后,正准备拿起手边的水杯喝一口水,谁想到女主持人竟然连这点休息时间也不放过,立刻接口问道:“好的,谢谢安德鲁先生。这里有两个问题,不知道你能否给我解答一番?是这样的,第一个问题是你刚才说到国际炒家盯上另外一种货币,不知道能不能详细地指出来?第二个问题则是,你既然知道这么多国际炒家攻击港币的内幕,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来这些消息的,又或者说你和你背后的基金就是国际炒家之一,否则很难解释您居然知道这么多消息。” 女主持人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噗”的一声,安德鲁直接把满口的水喷了出来,幸好他是低头喝水,否则肯定喷这个女主持人一脸。此时安德鲁面色不变,但心中却像惊涛骇浪一般震撼不已,果然女主持人这些反应都被钟石预料到,甚至除了言语上的不同,就连问题的意思都相差无几。 猛咳了几声后,安德鲁就抬起头来,面对着镜头,一字一顿地说道:“东亚国家的货币,你不会认为我是说北韩吧?” 女主持人顿时笑了起来,花枝乱颤,连带着胸前那两坨东西也颤抖不已,看的某些观众直流口水。倒是另外一边的嘉宾没有出声打断他们的对话,也没有色眯眯地盯着女主持人的胸部发呆,反而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至于你说的第二个问题,我可以对着灯火发誓,我和我供职的公司绝对没有做空过一仙(分)的港币,如有违背此誓言,我情愿受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好不容易等女主持人停下笑声,安德鲁又对着镜头郑重地发誓道。 港台地区的人还是相当相信神鬼之说,发誓这种行为还是相当有信服力的。只是安德鲁一张白人脸孔,在电视里公然发这些明显是东方宗教性质的誓言,给人的感觉不伦不类。 对,就是不伦不类。 但没有人笑出来,很显然,他们对这种毒誓还是很相信的。 ps: 感谢书友born4u.lwd、syaes、aaa215045、七月流焱、始凰天投来月票!感谢让我在想想的打赏!ps:这个月因为世界杯,实在没办法爆发,谁叫我是球迷呢,大家票什么的看着给吧,也不好意思求了。btw:我支持阿根廷队夺冠,各位书友支持哪队? 第一百零八章 李家的决定 当天香港股市也很配合安德鲁的一番言论,开盘就高涨1071点,稳稳站在10000点之上,而全天报收10765点,暴涨1705点,涨幅高达18.82%,一扫之前的颓势,成为这一轮全球股市反弹当中最耀眼的一个市场。 安德鲁的话又再一次被市场应验,这使得他在资本市场的声望越来越高。 中小股民和行外人士最关注的是安德鲁所说的权重股的表现和没有做空港币的言论,前者涉及到他们赚钱大计,后者则是不可多得的内幕八卦,两个话题一时间成为全城热点。不管是懂不懂金融、炒不炒股票的人都对此津津乐道,毕竟经历了之前一段时间的暴跌后,各行各业的人都受到了程度不同的影响,这也使得一些原本不那么关心经济、股市的人开始将视线转移到这方面来。 和全城热炒的局面相比,真正的资本界对安德鲁讲话的反应则罕见地保持一片沉默,并没有人或者机构出来反驳或者附和,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在对公众沉默的背后,则是激烈的争吵。这种争吵不止发生在每一家基金的内部,甚至连某些豪门家族也因此产生了相左的意见。 李家浅水湾的豪宅内,一个看上去只有五十来岁,梳着大背头,带着黑色宽框眼镜的老年人正端坐在沙发上,一手拄着拐杖,另外一只手则像看似漫无目的地敲打着沙发的扶手。 在他对面则坐着两个人,一个是看上去四十几岁的中年美妇,保养得非常好,看不出真实年龄。此时她正拿着手头上的一份文件细细地阅读。不时地用签字笔在上面标注。而另外一个则是三十来岁的年轻男子,正紧蹙着眉头盯着电视机看,表情变幻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了,泽继,你都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了,还没看明白吗?直接问他不就行了?”当年轻男子再一次将画面转回到安德鲁说话的时间点。带着宽框眼镜的老者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年轻男子乖巧地应了一声,将电视关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有点兴奋地问道:“老窦(白话,爸爸),你认识这个洋鬼子吗?” 被他称为“老窦”的老者微微地摇了摇头,说:“什么洋鬼子?我不认识这个家伙,但是他的老板我却认识。说起来我还欠他一个好大的人情呢。” 年轻人原本听到他老窦的话,脸色先是一暗,表情有些闷闷不乐,但随后就重新兴奋起来,不过再听到最后一句,又换成了一脸的迷惑。他表情变化之快。简直比变色龙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是在公众场合,这种表现绝对会被外界认为是胸无城府,但这里毕竟不是外界。而是在自己家中,因此老者并没有任何不快,反倒是赞许地点了点头,这才说道:“去年你遭遇那件事情,因为消息走漏,搞得两家公司股价大跌。幸好这个洋鬼子背后的老板出手支撑,又紧急拆借了我十亿港币,这才让你化险为夷。” “什么?”一想到去年那场事件,年轻人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原本就紧蹙的眉头皱得又深了几分。显然是想起了某些不愉快的经历。 是的,这位李泽继就是去年轰动本港的绑架案主角,香港首富李家诚的长子。去年他从中环回家途中。被绑匪劫走。据传绑匪的首领亲自上门和李家诚谈判,双方最终以10.8亿港币的价格成交。由于从始至终李家就没有报警,因此整件事香港警方也无从过问。 虽然警方没有插手,但是消息还是流传出来了。只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这其中竟然还有钟石的影子。 虽然贵为香港首富,但实际上李家诚在银行当中的现金并不算多,也就几个亿港币而已。不过他作为汇丰董事会的成员,自然可以在短期内提取数额不菲的现金,只是对于当时的汇丰来说,想要一时间动用这么多现金也有些困难,毕竟银行的头寸需要每天平掉,筹集现金也需要时间。 就在这个时候,李家诚突然想起钟石曾经对他说过一句话,预留二十亿港币的现金任他提取,于是尝试着给钟石打了一通电话,结果对方二话不说,立马取出在汇丰里面的现金,另外又出手保护了李家诚旗下的几家上市公司,使得他们的股价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虽然钟石趁低吸纳了不少长河系和黄埔系的筹码,但李家诚并不以为然,毕竟相对于他手中的股份而言,钟石吸纳的那点只不过是毛毛雨。后来他又经过几次观察,发现钟石并没有继续吸纳,也从来不在股东大会上提出不同的意见,因此李家诚也就默许了他的持有。 这一次港股大跌,李家诚旗下的几家上市公司也都没有躲过,旗舰企业、权重股长河实业的股价甚至暴跌超过40%。不过李家诚对此并不担心,因为从长远来看,长河实业的前景依然非常乐观。 乐观归乐观,但是仍然需要发掘新的利润点,因此早在93年,李家诚就成立了自己的投资公司。这个公司是由他全权控股,专注于资本市场,性质类似于pe,但不完全等同于pe,基本上只要某个地方出现机会,这个公司就会出现在那里。 现在,机会来了。 安德鲁所说的“国际炒家”即将攻击某个东亚国家的货币,虽然说得很含糊,但稍微有心的人只要稍加琢磨,就不难明白到底是哪个国家。只是目前的形式还没有明朗化,谁也不能够保证安德鲁所说的是真实的,分歧点就发生在这里。 “李生,我仔细分析过了,貌似韩国的经济发展是出现了某些问题,非常符合攻击的目标。根据我这段时间的研究,发现国际炒家先是针对那些出了问题的经济体,然后再借势攻击其他货币。而现在,对他们而言,既有天时,也有地利。”父子两人正说话间,那名中年美妇抬起头,看了看这两个父子,插嘴说道。 她叫邹凯旋,是李家诚的特别助理,外界称呼她为李超人的红粉知己。事实上在李家诚的发妻过世之后,邹凯旋就充当了这间豪宅的女主人身份。 不要以为邹凯旋是靠着美色上位的,事实上到了李家诚这般年纪,即便是有心好色,恐怕也是无力战斗了。他们两人之所以如此关系亲密,完全是几十年来工作上积累的情谊。 能进入李家诚法眼的人,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邹凯旋从兵马俑代理中攫取第一桶金,随后和现在特首一道做地产生意,最终坐上了上市公司女董事长的位置。不过后来她的公司私有化后,她就进入到李家诚的公司里做事,兼顾着照顾李家诚的日常生活。 “这么说,那个洋鬼子所说的还真有可能?”李家诚闻言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说完之后,他又想了想,摸起身边的电话,拨下了钟石的号码。 “李生,有事?”电话刚一接通,邹凯旋和李泽继就不约而同地放低呼吸声,仔细听着对面的说话。他们也非常好奇,到底那个洋鬼子的老板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出乎他们意料的是,电话那头竟然传出一个听上去很年轻的声音,这让他们大为失望。 邹凯旋还好一点,只是微微地皱了一下秀眉,而李泽继的表现则有些不堪,重重地躺倒在沙发上,表情看上去很不以为然。 李家诚将两人的表现看在眼中,不过此时他可没功夫教训这个长子,对着话筒低声说道:“钟生,最近有没有好的发展项目,介绍一下,大家一起发财嘛!” 和钟石接触过几次后,李家诚一开始也很不以为然,这个年轻人性情乖张,为人不分尊卑,很有些目中无人的味道。不过随着了解的深入,他这才发现钟石此人的确有嚣张的底气,如同彗星一般崛起,利用几次股灾赚到发家的资本,随后在资本市场上呼风唤雨,成为一时的大鳄。 更为重要的是,这个年轻人今年才二十多岁,以后的成就还很难说。 因此,李家诚把钟石摆放在一个和他对等位置上的人来看待。 听到李家诚的语气后,邹凯旋的脸上就露出意外的神色,在她的记忆当中,能让李家诚以平辈相待的人要不是高官,要不就是身份财富相当的侪辈。而对那些身份财富不如他的人,李家诚则是非常客气,客人得让人不知所措。 很显然,话筒对面的年轻人并不属于异常客气的一类人当中。 年轻高官?很显然不可能,要知道李家诚自身就是政协副主席,享受副国级待遇,虽然没有多少实权,但在内地官场上也是个响当当的大人物。既然不可能是高官,那只剩下一个可能,即对方拥有可以和李家诚平起平坐的资本。 邹凯旋被自己的这个发现给吓住了! ps: 感谢魔龙战鬼、28651922、lv投来月票支持! 第一百零九章 香港财团 对李家诚打电话来的心思钟石自然是心知肚明,虽然外界很少有人听说过天域基金的名头,但对于某些嗅觉异常敏锐的人来说,这个一直潜伏的庞然大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李生,最近的日子不太好过吧?现在有个机会,抢在国际炒家的前头,攻击韩国货币,说不定会赚上一大笔。当然,风险也是有的。不过想要投机,就不可能没有风险,怎么样,我们联手干吧?”钟石也不藏私,略作寒暄后就将计划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此时的钟石正在有条不紊地实施着自己的计划,目前最重要的一环就是先将香港财团拉下水。只要韩元有被攻击的迹象,恐怕到时候在整个全球市场上,无论谁的第一反应都是美国的对冲基金再次出手,索罗斯会背上这个黑锅。而实际上到底是谁在幕后操控,恐怕就成为了永远的秘密,毕竟得罪一个国家对于做实业的商人来说,绝对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李家诚自然有这方面的考虑,电话那头沉吟了半晌之后,才苦笑着说道:“钟生,我知你好大胆,但不知你胆大到包天。你也知我只是个本分的商人,如果有可能,绝对不会想着得罪政府的。” “得罪政府?边个(谁)让你得罪政府来的?”钟石笑了笑,他自然听出李家诚语气当中的意动和顾虑,“谁会知道呢?他们只会以为又是索罗斯干的!” 说完之后,连钟石自己都笑了,不过话筒的那边的李家诚并没有发笑,他仍然在考虑其中的得失。不时地捂住话筒和邹凯旋等人商量,并没有一味地听钟石的鼓吹。 很显然,李家诚并不是一个耳根软的人,否则他的生意也不可能做得这么大。 等了半天后,钟石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即便对方是华人首富又怎么样,在他看来也不过如此。一点魄力和勇气都没有。他语气不快地说道:“李生,你到底害怕什么?如果不成功,最多就是损失一点利息。你也看到了,国际炒家攻击港币的时候,少则一两日,多则一个星期,不成功就立刻撤走,最多损失一个星期的利息。而香港股市被他们搅和成什么样子,别的不说。就说你旗下的长河实业,这半个月来股价下跌幅度触目惊心,在这种情况下,你难道不想着找点别的门路来搵(赚)钱吗?” 尽管钟石的态度有些恶劣,但李家诚仍是笑脸相迎,呵呵地说道:“钟生。我知你少年人胆气壮,敢打敢拼。我都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自然比不了你们这些后生仔。这样吧。我这一次就不参与了,不过我的细仔(小儿子)对这个非常感兴趣,不如改天我介绍他给你,你们年轻人也有共同语言嘛!” “靠!” 钟石默默地竖了一个中指,随口说道:“李泽海?他有资本咩?也好,让他早点联系我啦,如果我估计没有错的话,这一次收益绝对超过50%,一个星期的时间就搞定啦。到时李生你可不要羡慕你的细仔,是你没有把握自己的啦。”说完也不管对方是什么反应。“啪”的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李家诚拿着“嘟嘟”的话筒发愣,到了他这个地位,已经很少有人敢主动挂断他的电话。不想这位小钟先生竟然就是其中的一个。 邹凯旋和李泽继也有些愕然,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钟生”竟然如此胆大,甚至可以说是无礼了。 李泽继在三人当中城府最浅,首先开口说道:“这个人到底是边个(谁)?竟然这么不懂礼貌,我们应该给他一点教训,让他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邹凯旋脸上也露出不悦的神色,尽管没有说话,但李家诚只是稍微地扫了一眼她的脸色,就知道她心底在想什么了。 “教训他?天高地厚?”李家诚苦笑了一声,神色有些落寞,“他是边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根本就不在乎我们是谁。据我所知,这个后生仔端是了不得,短短几年的时间就累积了不下于我的身家,而且最为重要的都是cash(现金),就连汇丰的董事局都要讨好他,你说,我们凭什么教训别人?” “啊?”李泽继不禁有些讶然,想了想之后,才试探着问道:“老窦,这个‘钟生’是做咩的?” 同样的疑问也写在邹凯旋的脸上。 “做咩?”李家诚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当然是做金融的了,要知道还有哪个行业能在几年的时间内就累积起如此多的财富?你老窦我埋头苦干了几十年,还不如一个毛头后生仔,你说气人不气人?” 李家的产业涉及了码头、地产、物流、塑料花、船运等行业,也有涉足金融行业,但这一方面目前只刚开始,而且性质类似于pe,即在公司没有上市前投钱,期待上市后能够获得丰厚回报的投资方式。这种投资方式类似于赌博,因为不知道未来发展是个什么态势,和传统认知当中的金融行业,即在二级市场中买卖有很大的区别。 一听到金融两个字,李泽继就倒抽一口冷气,这段时间长河实业在股市的表现简直就是糟糕得一塌糊涂,也使得他这个副总裁受到上下各方面的质疑,幸好有李家诚在背后撑腰,否则他都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去参加董事会了。 见两人均不再说话,李家诚又闷哼一声,悠悠说道:“这个后生仔倒是厉害,只是我一时半会摸不清他的目的。这一次把你细佬推上前台,看他到底是不是有真本事。” “细佬?”一听到这个词,李泽继立刻沉默了。 李家诚有两个儿子,和很多豪门家族一样,枝叶一旦繁茂必然会有重重阴影。虽然李家诚仍然在世,身边健朗,但人都是有逝去的一天。李家庞大的财产摆在那里,其身后分配问题尤为受到关注。这几年港岛豪门连续爆出几次争产风波,先有“小甜甜”龚如欣和夫家争产,后有郭氏集团兄弟阋墙,在充斥各大媒体头版的同时也成为人尽皆知的丑闻。 李泽海是个聪明的人,加上他生性桀骜不驯,很早之前就开始自立门户,先是成立了自己的公司,这几年在资本市场运作得风生水起,颇有一番声势。这几年又开始进入传媒界,自己弄了个卫星电视,颇有超人二世的风范。 在这种情况下,李家诚的财产问题暂时被人淡忘,但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李泽继则时刻关注在心上。虽然他作为长子,在继承财产的时候有着优先的权利,但如果他的表现不好,李家诚自然可以选择另外一个儿子来继承。 至少在传媒看来,李二公子的表现可比他的大佬(大哥)好多了。 李泽继的表现自然被李家诚看在眼中,不过他没有说什么,在他内心自然是看好这位酷似自己的长子,只不过这段时间因为股市行情不好,李泽继承受了不少的压力,李家诚自然都看在眼里。 原本想把这次机会让给李泽继,不过权衡了一番,还有对钟石的不放心,李家诚又临时改变了主意,让李泽海去和钟石胡搅一番,而李泽继则安排去加拿大,那里长河实业正准备收购一家石油集团,让他去锻炼锻炼。 是的,在李家诚的眼中,钟石的行为就是“胡搅蛮缠”。作为做实业的,在很大程度上是瞧不起做金融的,在他们看来,这些纯粹是投机行为,于国于民都没有太多的好处。 …… 钟石并不知道这些看法,事实上即便他知道了也不在乎,整个天域基金已经像台机器一样开动起来,目标就是韩元市场。 李家不参与不要紧,事实上即便是他们想参与,此时恐怕也拿不出太多的资金,毕竟长河和和黄两个集团的股市暴跌,给他们造成了不少损失。事实上,钟石放出这个消息,想要吸引的不止是豪门望族,更多的是让基金们投向韩元市场。 香港作为亚洲地区举足轻重的金融中心,积聚了来自世界各地的资本,这些资本在香港资本市场上寻找投资机会,赚取利润。而正因为有这样的基金和资本的存在,才使得恒生市场成为亚太区重要的金融中心。 两者很难说到底是谁成就了谁,如果要研究的话,几十篇的论文都写不清楚。不过这段时间香港股市大跌,很多基金都出现了亏损,这种情况是难以避免的。现在他们面对着难堪的净值,必然需要在最短的时间赚取相当的利润,否则等到向投资人公布业绩的时候,等待他们的就是冰冷的撤资通知了。 香港的资本需要收益,钟石需要同伴一道在国际对冲基金面前冲垮韩元,双方简直就是一拍即合。即便是只有五十亿美元的资本和钟石一道行动,连带着钟石自己的五十亿美元,一共一百亿美元的外汇波动足以吸引整个市场的目光了。 韩元,已经岌岌可危了! ps: 感谢书友等待停泊的风、阿斐、我不装酷、举重教练投来月票支持! 第一一零章 被索罗斯摆了一道? 虽然投机货币是一件大事,但是对于目前的香港资本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其他大事可言了。一个月的时间,整个投资股市的基金业净值普遍暴跌在30%以上,虽然大环境很不堪,但投资人只会把这些说法当做借口,因为虽然整个市场行情低迷,但架不住有做空的基金盈利,又或者能够保持净值不是跌得那么厉害。两相对比,投资人自然会选择赎回亏损基金的份额,投到那些抗跌或者是逆市盈利的基金当中去。 没了管理费,一些基金会很快清盘,基金经理们会沦落到失业的境地,而想要在非常看重过往业绩的基金界东山再起恐怕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了。 横竖都是个死,不如搏一把。 金融业从来不缺少赌徒。 虽然这些基金的资本并不雄厚,但架不住数量多,滴水也能汇聚成滔天巨浪。在安德鲁暗示会有国际对冲基金攻击韩国货币后,除了少量的基金仍然持币观望之外,大部分在这波行情中亏损的基金已经开始联系韩国方面的金融机构,商讨短期借款的事宜。 万事俱备,只欠一个信号。 …… 10月30日,华夏宣布降息,本意是提振内地经济,外部效应则可以理解成为给萎靡不振的亚太市场注入一剂强心剂。可市场对此反应并不强烈,或者是香港和内地经济联系不够紧密,或者是投资者忙于应付股市波动,总之华夏降息的消息并没有第一时间引起良好的互动。 10月31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宣布,将提供高达230亿美元的多边金融拯救基金。以协助印尼稳定其金融体系。这是继泰国等东南亚国家以来,imf的又一次出手拯救东南亚国家货币。 在华盛顿,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董事经理康德苏表示,澳大利亚、华夏、香港特区、日本、马来西亚、新加坡和美国都是此次双边援助基金的捐助国或地区,它们随时准备在必要时提供更多的额外援助,预计整个救助的资金规模将超过300亿美元。 11月2日,印尼也配合地宣布将关闭16家银行的消息。这是接受imf救助计划达成协议的一部分。消息一传出,这些银行立刻出现了挤提风潮,尽管政府给出保证兑现的承诺,但民众似乎并不相信,仍然在相关的银行、取款机面前排成长龙队伍。 同时,市场上还传闻,印尼政府将在明天宣布经济改革方案,主要是放宽对经济活动的管制。其中包括消减进出口税、开放市场、融资补助等。 在印尼接受一揽子经济的消息传开之后,整个亚洲市场为之一振。投资者们纷纷恢复了信心,恒生指数在11月3日大涨631点,涨幅5.9%,收盘时段站在了11255点,创下最近以来的新高。印尼股市上涨7.4%,马来西亚则上涨7.8%。泰国上涨2.9%,夷洲地区上涨4.6%…… 除了股市上的表现,东南亚国家的货币也在外汇市场上反弹。投资者重新入市。其中印尼盾曾一度冲高到3280盾兑换1美元的新高,比周五收市的3580盾兑换1美元足足高出了8.37%,新加坡元则从周五的1.5855上升到1.5575,菲律宾比索则从35.42上升到35.15,马来西亚林吉特从3.4200上升到3.2950…… 随后的一天,随着泰国总理差瓦立宣布辞职,泰铢在此“利好”消息的鼓舞下止跌回升,猛涨3.4%,成为当天东南亚货币当中涨幅最多的一个。差瓦立总理成为投资者眼中的毒瘤,在经历了保卫泰铢的宣言笑话后。他的辞职又再一次成为人们议论的焦点。 而受到这个消息的影响,亚太区货币也跟着上涨,无能的政府高官成为市场的兴奋点。印尼盾在双重消息的刺激下上涨到3245点,连续上涨三天,林吉特和新元等货币也跟随着上涨,同时各个地区的股市也均有不同幅度的上涨。 和东南亚货币普遍上涨的情形相比,韩元的行情走势就显得比较诡异。事实上韩元不仅没有在这波反弹中有明显的起色,甚至还一度创下了1美元兑换969.95美元的新低。现代集团旗下的经济研究院趁机下调韩国98年经济增长速度的预测,从6.3%下调到5%,这是一个惊人的缩水。除此之外,该研究院还将韩国明年的通货膨胀率从4%上调到5%,这也意味着韩国民众将面临一个高通胀的预期。 香港市场也在这波行情中表现不一般,虽然港币依然坚挺,但港股却有些不让人满意。虽然从11月份开始,港股已经连续上涨两天,但在11月5日这一天,素有“过山车”之称的港股因为房屋贷款利率的提高而再次出现下跌,整天下跌473点,跌幅4.2%,收于10780点。 “看情形,港股要在11000点左右徘徊一阵子了!”钟石看了看电脑上的数字,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同情港股的投资者还是对行情表示无奈。 不过如果行情在短期内没有突出表现的话,背负在基金经理身上的压力会更大,而他们则会在被迫无奈之下选择更为激进的投资方式,目前在市场上能够短期收获巨额效益的投资方式并不多。 “韩元很配合啊,在整个区域货币反弹的时候没有突出的表现,这倒是让我们省了不少的事。”看到港股这两天的表现,任若为也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自从钟石将进攻韩元的计划全盘托出之后,任若为就一直担心没有香港资本跟随,现在看来,想要短期内实现恢复到原来的净值水平,绝对是大部分基金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钟石附和着点了点头。赞许地看了任若为一眼,说:“看来是时候让安德鲁再放点风声了!” 话音未落,钟石的办公室外就传来敲门声,随后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来人正是安德鲁。 “说曹操,曹操到!”钟石哈哈一笑,指着沙发说道:“安德鲁。正准备找你有点事的,怎么样,这两天够忙的吧?” 安德鲁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拿起面前的咖啡就大口喝了起来。咖啡杯的容量并不大,他两三口就将整杯的咖啡咽到肚子里,喝完之后显然还不过瘾,又站起身来。到外面的休息间里取了瓶饮料,猛灌了几口之后才一抹嘴,苦笑着对钟石说道:“钟生,大事不妙了!” “大事不妙?” 钟石和任若为两人同时听到这句话,表现却迥然不同。任若为脸色大变,急忙走到安德鲁的面前。双手抓住他的肩膀,连身体都因为紧张而出现了轻微的颤抖。反观钟石,只是微微地蹙起眉头。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任若为之所以如此紧张,说起来也难怪,毕竟这一次是他单独挑大梁,如果能在韩元事件上出彩的话,那么无疑会在和马家瑞直接对话当中占据上风。 看到任若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安德鲁的脸色就有些古怪,上下打量了一番任若为后,突然蹦出一句:“任,你是怎么出现的?我好像没有看到你进门啊!” 任若为差点绝倒,敢情安德鲁在房间里已经来回走了两圈。竟然都没有看到他,这让他感到十分挫败,不过此时他顾不上心中的失落。飞快地问道:“安德鲁,你刚才说什么大事不妙,是不是韩国方面出现了问题?又或者是基金方面的沟通出现了问题?” 他此时心中万分焦急,但安德鲁毕竟算是钟石身边的“老人”,因此他说话的时候也要时刻保持几分客气。 “韩国?没问题啊!”安德鲁瞪圆了眼睛,又打量了一番任若为,突然“噗嗤”地笑出声来,“我说任,韩国方面没有问题,我说的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还是……”话还没说完就直接指向大门的位置。 很显然,安德鲁所要说的内容任若为不方便听,因此这才示意他离开。不过安德鲁倒是不懂得什么叫委婉,就这么直截了当地让任若为走人。 虽然心中很是不满,但听到韩国方面没有问题之后,任若为心中也安定下来,也顾不上安德鲁的无礼,笑眯眯地离开了房间。他很识趣,该知道的一份也不会落下,不该知道的他会在第一时间躲得远远的。 “你不是想告诉我印尼盾的事情吗?就这个事情值得你大惊小怪吗?”半天没有说话的钟石不满地横了安德鲁一眼,随即拿起面前桌子上的烟盒,刚抽出一根烟,就看到安德鲁屁颠屁颠地凑到前面,“嚓”地一声点燃了手中的zippo打火机。 钟石看了他一眼,就着火焰深吸了一口烟后,这才缓缓说道:“你是不是认为印尼盾这几天升值幅度已经高达10%,按照我们卖给索罗斯的头寸来说,现在我们至少损失了2亿美元。甚至在之后,随着印尼盾的日益升值,我们的损失还会更多,是不是?” 没想到自己的那点心思早就给钟石猜了个无遗,安德鲁也顾不上震惊,只一个劲地像小鸡啄米一般地点头。事实上自从认识钟石后,这个小家伙给他的震撼实在是太多,以至于现在安德鲁已经有些麻木了。 “风物长宜放眼量,你啊,还是太年轻,太幼稚了!” 钟石一口烟喷到安德鲁的脸上,呛得他直咳嗽。搞了个恶作剧的钟石哈哈笑了半天,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想要摆我一道的人很多,但绝对不是索罗斯,他还没有这个资格呢!” “什么?什么风物?什么放眼量?钟生,你能说得再明白一点吗?”安德鲁瞪大着眼睛,一脸的不解。 钟石原本还想解释一番,但看到安德鲁这副模样,又想起他洋人的身份,顿时觉得自己简直是无事找事,明显地“对牛弹琴”,只得颓然放弃,无力地摆摆手,说:“不要对印尼政府抱有太大的希望,我这是和苏哈托的官僚体系赌博。不要看现在形势一片大好,但谁能预料这些*官僚到底会做出什么呢?自毁长城的事他们做得还少吗?” 安德鲁眨了眨眼睛,表情时而迷惑,时而惊奇,显然是在消化钟石的话。不过愣了半晌之后,他还是忍不住问道:“长城?印尼也有长城吗?” 钟石顿时勃然大怒,拿起面前的烟盒就砸向安德鲁,一边砸一边还恶狠狠地斥道:“你滚!给我滚!马不停蹄地滚!思想有多远,你就滚多远!” ps: 感谢兰 天、jjhk2006、kalm大神、浪漫蜗牛、sarm等书友投来月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一一一章 韩国银行的反应 安德鲁最近很忙,在发表了一通关于香港市场的电视评论之后,他就频繁地受到同行的邀请,名义上是交流,实则是打听关于“国际对冲基金即将对韩元发动攻击”的消息。 自然,这一切都是在钟石的授意下进行的。按照原来历史的进程,很快国际游资就将对韩国货币发动攻击。钟石是这般打算的,与其让韩国货币贬值之后的收益被国际炒家赚去,不如让香港的资本赚去,或者赚上一部分。 虽然目前还不清楚国际炒家的动向,但钟石已经可以自己制造出苗头,毕竟他手中握有价值50亿美元左右的韩国货币,如果将这些一股脑地倾投到市场上,相信韩元肯定会在短期内出现不小的波动幅度,而这种波动经过有心人的分析和放大,最终就有可能演变成一则足以影响市场的传闻。 “回来!” 看到安德鲁正摇头晃脑地准备离开,钟石及时地喊了一声,见安德鲁转头回身后问道:“这两天你‘公关’的结果怎么样了?怎么都不向我这个*oss报导一番?” “哎!”安德鲁长叹一口气,有些萧索地说道,“都是一些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角色,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我觉得自己好像个小丑,讲得连唾沫都快干了,结果他们一个个只说考虑考虑,从来不给一个明确的答复,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和外星人交流了!” 说完,安德鲁又叹了一口气,捡起烟盒坐到钟石的对面,从里面掏出一根烟,闷闷不乐地抽了起来。 钟石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对于这些人的顾虑,他自然是心知肚明,关系到金钱的事,他们自然会加倍谨慎和小心,虽然安德鲁小有名气。但市场又并不是按照他三言两语的评论来运作的。 低头想了想之后,钟石敲了敲桌子,说:“对外放出风去,就说韩元最近将贬值,跌破970的心理大关。如果还有人对此心存疑惑的话,那么他们将丧失这一次做空韩元的机会,你直接让他们滚蛋好了!” “970?” 安德鲁侧着脑袋想了想,最近的韩元汇率大概在960左右浮动,具体是多少他并不清楚,但既然钟石这么说。就说明他已经有了计较。当下就点了点头。猛抽一口烟,将剩余的摁进烟灰盒里,点了点头后昂首阔步地走了出去。 …… 11月6日,亚洲交易时段刚开始。港币市场就出现了不寻常的行情。 在港的美资大企业和某些银行卖出三个月的港币远期汇率,使得港元银行的隔夜拆借利率持续下跌。但一个月以上的拆借利率却有较大幅度的上升,从0.95%上升到1.1%(月利率),银行界对国际炒家再次投机港币仍然疑虑。 在前天晚上的伦敦外汇交易市场,港汇的三个月远期合约成交频繁,手数较大,由于港元银行需要考虑这些远期合约的交割情况,因此囤积部分的现金来应对不时之需,这就是长期拆借利率为什么走高的原因。 而在纽约方面。类似的远期合约数目并不太多,这说明此次抛售港币的财团极有可能来自欧洲。 尽管港币已经成功地渡过先前的危机,但是市场上突然出现金额高达数亿美元的沽盘,仍然让市场捏了一把汗。恒生指数在这一天虽然高开,但由于受到长期拆借利率升高、房屋贷款利率升高以及房屋价格下跌等诸多因素的影响。开盘后就开始回落,收盘时报于10412点,跌去269点,跌幅2.52%。 虽然泰国方面总理宣布即将辞职,给市场带来了不少的利好,但很快,市场的关注点就集中在差瓦立身后的事情,即总理的接班人上。由于候选人众多,加上市场对泰王身体状况的担忧,使得泰铢在亚洲时段微有下跌。 其他诸如印尼盾、菲律宾比索等市场,因为受到印尼盾持续上涨的影响,这一天的交易微有上升,但幅度并不是太大。毕竟距离imf公布救助印尼已经有一段时间,足够让市场消化相关的消息了。 这一切关于东南亚地区货币的变化都只是小问题,市场更多的焦点放在了韩元身上。 和东南亚地区货币走强相比,韩元最近走势持续下跌,即便imf公布对印尼等国家实施援助,市场上对韩元的抛售依旧没有停止。 就在这一天亚洲时段刚开盘,韩元就跌到969.80韩元兑换1美元的地步,相比于前一天收盘时的968.50相比,这个跌幅相当惊人。盘中一度有所回升,但在中午时分,市场上突然出现大手笔的韩元抛盘,数量达到惊人的9700亿韩元之多,几乎是在瞬间就冲破了970点的心理关口。 面对如此大规模的抛盘,韩国中央银行别无选择,只能选择入场干预。这些韩元按照今天的汇率兑换,大约在10亿美元左右,要知道在汉城股市当中,有时候甚至一天的交易额连这个数字的一半都达不到。 同样,面对着如此数额的卖盘,韩国银行方面也果断出手。由于标普等评级机构对韩国企业降低信用等级,使得韩国银行业在海外融资出现困难,也使得韩国银行业对美元的需求大增,这种需求只能通过在外汇市场的操作来进行,因此如果韩元继续走低的话,他们融到美元的代价就会更大。 在韩国中央银行和韩国银行界出手的双重买入下,使得韩元的汇率没有因为市场上出现大手笔的韩元抛盘而大幅度下跌,最终当这笔抛售金额被完全消化后,韩元的汇率定格在了974.95的水平,下跌1.3%,创下了最近一段时间来的新低。 …… 朴熙来很愤怒,他有足够的理由愤怒! 在他看来,市场上出现10亿美元的抛盘绝对是某个韩国财团干的好事。对于这种拆中央银行后台的行为,朴熙来火冒三丈! 由于近期华夏降息,而华夏又是韩国的第一贸易国,因此韩元在听到相关消息后在市场上一扫先前的颓势。着实振奋了两天。可没多久,韩元就又转头下跌,跌幅甚至比先前市场的表现还不堪。 作为中央银行的行长,朴熙来自然有自己的一番消息渠道,根据他得到的消息,在韩元受到华夏降息刺激走高后,韩国国内某些财团立刻将手头上的韩元兑换成美元,而后两天又持续地在市场上抛售,赚取其中的汇差。 而对于被视为第一威胁的国际游资,他的消息源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不过根据他的判断。在欧洲和美国。并没有大规模的韩元卖出行为或者是预期。 根据朴熙来保守的估计,这两天他们至少从市场上卷走了3亿美元的汇差。这些都是来自外汇市场的资金,朴熙来并不是很心疼,但问题在于。由于他们的抛售,使得市场对韩元短期内的表现出现疑惑,从而导致进一步的加速下跌。 试想,一个连国内企业都不怎么信任的货币,又怎么可能让外国投资者信任呢? 于是,关于韩国出现金融危机、韩国企业资本外逃、韩元面临贬值压力等传闻接二连三地出现在市场上。 “希巴,真不应该干预市场!”愤怒归愤怒,冷静下来的朴熙来没有丝毫的办法来改变当前的局面,无论是韩国财团还是银行界都不是他能够影响到的。 此时在他身旁还有一个男子。三十多岁的模样,单眼皮小眼睛,颧骨高耸,鼻子塌陷,嘴唇肥厚。下巴外凸,典型的韩国人嘴脸。他叫徐友天,是韩国银行外汇部的主管,铁杆的朴熙来亲信。 看到一脸颓然的朴熙来,徐友天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对这位上司的乱了方寸明显地不以为然。稍微沉思了片刻之后,徐友天这才小心地提醒道:“朴前辈,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今天不寻常的交易市场还等着我们给出一个答复呢!如果不能够尽快地解释这种行为,相信后面会有更多的卖盘跑出来。” “对!” 如梦方醒的朴熙来猛然一拍桌子,大声地说道:“希巴,我怎么没有想到?不过,倒是不能说韩国内部财团抛售韩元的事情,而且还要对970价位失守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才能打消市场的疑虑。” 由于韩元实施的是每天定额升降制度,参照的并不是某个固定的价位,而是前一天的平均价位,从某种程度上来讲,韩元是有限制的浮动汇率制度。 但即便如此,对于韩国方面来说,依然不可能完全地放任不管,必然会有个心理价位,即韩元兑换美元的汇率不会突破到多少。虽然这个价位可能不会公然于众,但市场对此应该是有所共识的。 就好像港币的7.5一样,韩元的970也的确是个重要的心理关口。当韩元突破970之后,市场一片震撼,随后抛盘明显地多了起来,这是信心缺失的表现。朴熙来自然对此心知肚明,而现在他却是要想一个借口,把这个“重要心理关口”给遮掩掉。 “不如就这么说,我们对于本国货币并不在于保住某个价位,而是观察美元和日元的走势,由此来调整我们的市场。”沉思了片刻,徐友天眼睛一亮,想出这么一个说法来。 朴熙来反复咀嚼了“美元和日元的走势”这几个字,渐渐地眼中就放出光来,目前韩国国内企业出现的金融危机,其始作俑者就是日本某些财团的金融危机,这个声明巧妙地把韩元不寻常的贬值归结到这方面,的确是一个转移市场视线的高招。 “除此之外,我们还可以表示,目前由于日元疲软而导致韩元贬值压力增大的说法被市场过于夸大,因为韩国国内的企业只是极少数的一部分和日资有牵连,现阶段韩国货币只是受到某些投机商的冲击,相信很快就会恢复到正常的水平。”眼看着朴熙来采纳了自己的建议,徐友天趁热打铁地又添加了一段。 “好!”朴熙来一拍大腿,“就这么办,赶紧去准备吧!” …… 11月6日亚洲时段收盘后不久,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韩国银行官员对外界表示了以上的看法,同时暗示韩国政府最近正寻求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寻求帮助的可能,两则消息在一定程度上促使了欧洲、美洲交易时段韩元的反弹。只不过对于欧洲、美洲时段的交易而言,韩元显然不是主要交易品种,成交量和金额都少得可怜,根本不能对亚洲时段的交易产生太大的激励作用。 况且,市场对韩国银行这番言论相不相信还是两回事呢! ps: 感谢书友dio、tokihikari、七月刘焱、虎愤仕等投来月票支持! 第一一二章 这个误会有点大 在这一天亚洲货币交易时段结束后,安德鲁的电话就开始频繁地响起,原本还是一脸愁容的安德鲁像换了个人似的,对着电话装腔作势地拿捏起来,语气既生硬又冷漠,甚至有几次接电话的时候不小心被研究员听到,都觉得莫名其妙,心想这位总监大人怎么突然换了一副嘴脸。 “钟生,忙着呢?”仅仅只隔了一天,安德鲁又屁颠屁颠地来找钟石,只是这一次没有怒气冲天,反而有种卑躬屈膝讨好的味道。 按理说,钟石和安德鲁相交也有十年的时间,相互之间不用如此客气。只是经过韩元市场上出现大幅卖出这一事件后,安德鲁还以为钟石是在替他撑腰,心中十分感激,因此在态度上异常谦恭。 刚才频繁打来电话的人,大多数是前几天对他摆出一副高高在上姿态,对他不以为然的人,现在这些人看到韩元市场出现剧烈波动,又放下先前的架子,开始讨好起安德鲁来。 对于这种转变,安德鲁非常享受,不过他也知道发生这种变化的原因并不是出在自身,而是市场上突然出现的巨额卖盘。至于卖出的一方是谁,联想起钟石昨日的讲话,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瞧瞧你的德行,和李莲英没什么区别了!”钟石瞪了安德鲁一眼,觉得既好气又有些好笑,扔给了他一支烟,说道,“怎么样,这一次受到资本界的追捧应该让你真正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了吧?” “是,是。”安德鲁接过烟,又先给钟石点上,这才坐回到对面的沙发上,“不过他们问什么时候,价位什么的,我可答不上来,现在不是来请教你了吗?” 钟石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迟了。即便他们现在借入韩元,留给他们操作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这些望风使舵的人错失了这么一次机会,恐怕在韩元市场上捞不到太多的机会了。不过你可以这么回答他们,卖出韩元总归是个不错的投机机会,让他们15日之前尽量卖出韩元吧。” 钟石所说的机会自然是韩元大幅贬值的机会,这是某种货币危机当中做空最大的盈利点,盈利的幅度可以达到几十个百分点。而随后如果发生贬值,货币在市场上自由浮动一段时间后,很快会形成新的均衡汇率,但这种汇率在短期内并不稳定。因为这只是初步的预期。随后随着货币贬值。一系列的恶果逐渐显示出来,到时候该种货币又会再次贬值,但这一次贬值的幅度绝对没有之前那么多,几个百分点就已经很不错了。然后就是其他金融机构的介入和预期的改变。最终在短期内该种货币会再次形成新的均衡汇价,并在此上下浮动。 这基本上就是整个亚洲货币危机当中,各国货币标准的走势流程。 如果现在介入韩元,抵押借入、卖出、等待贬值等诸多环节都需要时间,很显然市场已经不会留给这些人太多的时间了。今天的大手笔卖出已经让早就预谋攻击韩元的国际炒家们警醒了。 …… 美国,老虎基金内部,朱利安罗伯逊正在大发雷霆。 “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一定要揪出这一次的元凶。是的,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这个该死的狗娘养的,居然不等我的通知就擅自出手,知道这样做会让我们损失多少美元吗?这个该死的混蛋!” 从香港成功撤离后,朱利安罗伯逊和他的团队迅速介入到韩元市场,几乎连一刻都没有停歇。由于在香港市场上利用联动效应狠狠地大赚了一笔。使得朱利安罗伯逊在他的团队中声望大增,也让其他跟随他的基金们毫不犹豫地在韩元上下了大赌注。 原本按照商定好的计划,朱利安罗伯逊准备在11月中旬左右开始高强度攻击韩元,务必让韩元在一个星期内贬值。 和香港不同的是,这一次朱利安罗伯逊和他的跟班们决意打倒韩元。因为香港有着全球第三多的外汇储备,加上香港经济的基本面并没有出现太大的问题,因此对港币只能声东击西。 而韩国,由于企业界存在着严重的金融危机,加上韩国出口型经济受到东南亚地区货币贬值的冲击,尤其是韩国的电子产业,由于直接竞争对手夷洲前段时间宣布货币贬值,从而面临着严重的出口冲击。 这几个月来,接二连三的韩国大企业爆发出丑闻,其中现代汽车等企业不止是韩国的翘楚,更是整个东亚地区数一数二的大型财团。在这种情况下,市场对韩国持悲观态度也就可以预料到了。 为此,老虎基金和他的跟随者们不惜鼓动标普等评级机构下调整个韩国企业的信用等级,就为了等到整个市场对韩国经济失去信心的那一刻。 早在进攻香港之前,老虎基金的研究员就数次频繁地进入韩国,调研其经济状况。得到的数据都很乐观,当然,这种乐观是针对做空韩元一方来说的。而头寸也建立好了,现在就预备着市场对韩国经济的不信任达到顶峰的那一刻。 可以说,做了那么多的准备工作,现在却被某个半路上冒出来的家伙(机构)横插上一腿,莫名其妙地卖出接近10亿美元的韩元,一下子将整个市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这怎么能让朱利安罗伯逊不恼火呢? 在他的办公室内,包括主管新兴市场的罗伯特.赛特隆和出身韩国的比利.金正面面相觑地承受着*oss的怒火,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喘。 怒骂了半天,朱利安罗伯逊终于冷静下来,他很清楚这种冲动和谩骂并没有什么作用,相反还会对投资决策产生负面影响,因为做决策需要极其冷静和理智。只是他布下如此长时间的一个局,居然让别人捷足先登,实在是让他气愤难当。 “先生,我们是不是应该做些反应,让他们知道我们并不是软蛋。”见大老板终于冷静下来,罗伯特.赛特隆悄悄地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摆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恶狠狠地说道。 朱利安罗伯逊脸色一怔,回过头来直直地看着罗伯特.赛特隆,沉声问道:“他们?他们是谁?难道你知道什么?” 在说先前几个词的时候,朱利安罗伯逊的脸色还算正常,可随后他的脸色就变成异常铁青,而到最后老虎的掌门人已经是满脸通红,面容狰狞,一副穷凶极恶相,甚至连额头上的青筋也根根突起。 背叛是一种严重的罪行,尤其是在对冲基金业。因为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就意味着成千上万的资金亏损。虽然这些员工在进门之初就签署了保密协议。同时也有上一份工作的主管推介信,但类似于泄密的事情仍然频繁地出现在对冲基金业。 看到大老板这副模样,罗伯特.赛特隆哪里还不明白,这是大老板误以为他是内鬼了。连忙说道:“先生,你不要太激动,先冷静下来,听我分析。现在既然知道韩国经济出现问题,又能够一次性卖出十亿美元韩元的机构并没有几家,只要稍微一分析就能够知道对方的底细。” “是啊!是啊!”旁边的比利.金连忙附和道。按理说出身韩国的比利.金才是第一嫌疑人,只不过按照逻辑上来分析,如果比利.金想要告密的话,对象应该是韩国政府。而不是另外一个做空韩元的机构,因此比利.金的嫌疑倒是在第一时间被排除了。 经过两个得力下属这么一提醒,朱利安罗伯逊立刻冷静了下来,蹙着眉头想了一会,又摇了摇脑袋。口中一直说道:“不可能!不可能!”很显然,他已经有了初步的答案。 眼见着朱利安罗伯逊仍然没有下定决心,罗伯特.赛特隆就有些着急,他可不想无缘无故地背上背叛的嫌疑,于是又添上一把柴火,将火烧得更旺了,“老板,你还记得我们在香港股指期货市场上最后一天的平仓吗?如果不是有人泄密,我们也不会动用储备资金打压香港股市,在9000点密集平仓了。现在想想,说不定就是那个人在和我们作对。” 一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朱利安罗伯逊又觉得心头的怒火噌噌地往上冒。这件事他原本不打算追究的,事实上也毫无头绪,但现在又被罗伯特.赛特隆重新提起,两件事加在一起,俨然就是新仇和旧恨。 “这个婊子养的,犹太杂种,居然这么狡猾。我以上帝的名义发誓,一定要让这个家伙得到应有的教训,可恶,该死的……”一连串恶毒的词语像子弹一样飞快地从这位对冲基金大佬的口中冒出,将他诅咒的对象从头顶一直骂到脚底板,也让旁边的两名下属听得目瞪口呆。 足足骂了五分钟,朱利安罗伯逊才将心头的怒火宣泄掉,冷静下来之后他摆了摆手,平静地说道:“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们去做你们应该做的吧,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对于大老板这种表现,罗伯特.赛特隆和比利.金还是第一次见到,两人不敢再说什么,唯唯诺诺地走了出去。 只不过一离开朱利安罗伯逊的视线范围后,比利.金就一把拉住罗伯特.赛特隆,躲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处,偷偷地问道:“罗伯特,难道老板就真的咽下这口气,不做些什么吗?” 美国人天生就有种侵略性,他们称之为强硬,这种强硬无处不在,甚至在小学生身上就有这种特性,而作为美国文化象征之一的好莱坞电影更是充斥着无数的硬汉形象,将这种特质表现得淋漓尽致。 虽然是韩裔,但比利.金已经是彻头彻尾的香蕉人,即肤色是黄色,而内心的思想和精神则是美国白人世界的那一套。对于朱利安罗伯逊前后迥异的表现,他自然心中疑惑丛生。 “等着吧!”罗伯特.赛特隆咂巴了几下嘴,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我想,过不了多久,那位肯定会吃一个大亏的。” 从头到尾,对话的几人都没有点出最大嫌疑人的身份,但彼此之间均是心知肚明,在对冲基金界能有如此号召力和影响力,并在资本上不属于老虎基金的,除了索罗斯和他的量子基金外,就再没有第二家机构符合类似的条件了。 很显然,他们把韩元市场上的反常情况全部归结到量子基金头上。 ps: 感谢书友赌鬼不是我投来月票支持! 第一一三章 李泽海 11月7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发表公开声明,宣称将香港经济增长预测下调至4.25%,原因是近期的金融市场动荡影响了香港经济的增长。不过imf同时也表示,香港特区政府的联系汇率制度稳定,经济基础面良好,财政实力雄厚,外汇储备强大,国际收支平衡,不必过分担心货币危机会蔓延到香港。 只是这番表态并没有对香港股市起到促进作用,恰恰相反的是,由于投资者担心银行同业拆借利率继续走高,使得空头大肆介入,恒生指数在今天盘中一度跌破10000点大关,下午交易时段才勉强回升到10000点之上,报收于10104.5点,整天表现连差强人意都算不上。 而在东南亚市场,由于泰国政局趋于明朗化,川吕沛极有可能从泰国总理候选人中胜出,使得市场对泰铢信心回升,卖出泰铢的投资者纷纷买回泰铢补仓。泰铢一天反弹3.5%,升至38泰铢兑换1美元的水平,而泰铢强势的表现也促使东南亚其他地区的货币回稳,看来至少在短期内,东南亚货币趋向于回升甚至是稳定的局面。 市场的焦点已经不在之前的香港或者饱受创伤的东南亚国家货币,而是转移到了东亚地区。确切地来说,昨天市场上冒出的大手笔韩元卖盘将整个货币市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经过昨天的剧烈波动后,韩国银行不得不对韩元和近期市场的担忧发表了一通匿名言论,其目的是要提振市场的信心。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种言论非但没有达到他们想要的结果,反而造成了一种欲盖弥彰的味道,使得投资者对韩元的信心更是不足。 尽管这一天朴熙来给韩国银行的交易员下达了具体价位指标,即维持韩元在1美元兑换975韩元的水平,市场上也没有再出现单笔数额超过9000亿韩元的卖单,但交易员们发现。市场上卖出韩元金额的数量明显地多了不少。虽然其中有很多只是几十亿韩元的卖盘,但正所谓积沙成塔、积少成多,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把韩元保持在一个固定的位置显然不大可能。 这里必须要说一下操盘的技巧,因为韩元是有限制地浮动。因此在某个区域内浮动都属于正常的范围。但如果韩元长期内固定在某个价位,或者一直突破不了区间内的某个价位,市场肯定会认为是韩国银行出手干预的结果。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有心卖出韩元的机构大手笔沽空的话,韩国银行方面将被迫接盘,有限制浮动就失去了意义。 有限制的浮动制度将外汇商们圈在一个范围内集中博弈,即便是在所有外汇商都一致看空的情况下,韩国银行只需要出手维护这一天的波动区间,然后在第二天又会形成新的区间波动范围,外汇商们将展开新的汇率博弈。这和东南亚国家那些死板的固定汇率制度完全不同。那些货币一旦逼近固定汇率制度规定的临界点,剩下的都将是中央银行在接盘,然后外汇储备一步步地被耗光。 交易员们自然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因此在请示了朴熙来之后,就开始在某些价位上不露痕迹地干预市场。975的位置自然是保不住了。甚至一度韩元兑换美元的价位跌至980.20的新低,不过韩国银行的交易员也不是吃素的,在亚洲交易时段结束前将韩元的汇率重新拉回到7区间,收于979.90. 韩元又下跌了一天,自然引起市场更多的猜测。不过韩国政府否定了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寻求帮助的传闻,一名韩国财政和经济部的官员宣称他们从来没有这么考虑过,也不会这么做。同时表示,韩国有足够的资金来恢复金融秩序和信心。这位官员还列举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不久前对韩国经济的评价:增长率有望达到6.5%,贸易顺差有望收缩到100亿美元左右,通胀减低至4.5%等等,总之就是一句话,韩国政府有信心稳定汇率制度。 对此。市场的反应莫衷一是,有分析师认为韩元目前已经被低估,是时候买入韩元了;而另外一些分析师则认为,韩国面临着和东南亚其他国家一样的局面,因此韩元岌岌可危。如果不主动选择贬值的话。 韩国国内的经济人士也开始主动在公开场合表态,由于韩国大型企业都有自己的经济研究所,这些研究人士虽然并不供职于官方,但其言论在一定程度上能够代表官方的看法。其中就有重量级人士表示,目前市场对于韩国企业无力偿还外债的看法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因为韩国经常性账户的顺差正在缩小,国际收支顺差的情况在改善。除此之外,短期外债规模和经济规模相比,远比已经被冲垮货币制度的墨西哥、菲律宾、泰国等国家要小得多。而且短期外债只要韩国企业能够正常结算就可以偿还,最为重要的是,韩国目前仍有高达500亿美元以上的外汇储备,因此市场对韩元的担忧并不是因为韩国外汇储备的不足,而是过于渲染这种对韩国企业偿还能力的担忧。 这位在韩国经济界颇有知名度的人士还透露,韩国政府目前正在和法律团队商讨,准备以包括诽谤罪在内的一系列罪名来指控某些新闻传闻,韩方认为这些传闻故意夸大韩国金融困境和使用不确实的外汇储备资料来误导投资者,导致目前金融市场动荡加剧。 这只是私人的表态,虽然言语之间透露的都是官方的资料,但毕竟和官方的正式表态有所区别。与此同时,韩国银行也暗示,他们有能力和信心扶助韩国的证券业和银行业,保证韩国企业的融资渠道畅通。 总之这一天远比前几个交易日热闹得多,而造成这种局面的形成,恰恰是由于前一天市场上出现大手笔抛售韩元和今天被带动的抛售风潮。 …… 抛售韩元的始作俑者此时正端坐在一间私人会所内悠闲地饮茶,这是一间位于太平山半山腰的私人会所,只有持有会员卡的客人和极少数受到主动邀请的人才能够入内,而钟石向来对这些所谓的私人会所不太感冒。所以他就是那些极少数被主动邀请入内的人之一了。 此时刚泡完温泉浴的钟石神清气爽,裹着浴袍跪坐在榻榻米上,端坐在他对面的则是一名三十来岁的年轻人,正瞪大着眼睛。卖力地擦拭着手中的金丝边眼镜。 在他们中间摆放着一张四四方方、古色古香的茶几,上面整齐地排列着一套功夫茶具。一名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正在一丝不苟地泡着功夫茶,她灵巧的双手不住地在火炉和茶具间晃动,时而捻茶加水,时而观火添炭,动作有如行云流水,不一会火炉上的茶壶中就透出一股清香来。 房间外清风微微吹拂,将四周翠竹叶卷起,起落间发出梭梭的清脆响声,再配上室内一副焚香煮茶的场景。让人禁不住认为是回到古代,某两位山间隐士正风轻云淡般地谈天说地,而美貌侍女在一旁伺候,真是让人神往不已。 只可惜对面那位眼镜男刚擦拭好眼镜,就迫不及待地说道:“钟生。这次能够和你相识,真是三生有幸。如果不是我老窦介绍,我还真不知道香港有如此壮胆量的豪士,嘿嘿,听说你的财富即便和我老窦比起来,也是丝毫不落下风。” 若是让外人听到他们此时的对话,而眼镜男一开口就涉及到铜臭之物。怕是立刻就倒了胃口,辜负了这般美景。 “嘿嘿!” 钟石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和李家诚比起来,他这个幼仔李泽海可是好交流得多,除了年纪相差不大,相互间有共同语言之外。更重要的是此时李泽海正年轻气盛,雄心勃勃,想要干出一番超过父亲的大事业来,因此在李家诚的牵线下,他几乎都没做太多的考虑。就决定和钟石合作。 对于眼前的这个人,钟石可是再清楚不过了,绝对的空手套白狼的狠角色。在后世,他通过描绘数码港的美好前景给股民许下了空头支票,结果受到各界的疯狂追捧,其个人身家甚至一度逼近其父李家诚。只可惜随着他分拆收购电讯公司后,加上科技股泡沫破灭,使得合并后的电信盈科市值蒸发逾九成,大部分股民血本无归。但他在本次兼并过程中大赚数十亿港币,毫发无伤的同时吃下一家上市公司,整件事情甚至可以写入商学院的教材当中。 除去对普通股民的同情,钟石认为李泽海绝对是个资本运作的高手,因此不假思索之下就同意了他的入伙,毕竟他此时需要对付的是国际货币炒家,和李泽海之间则没有利益冲突。 李泽海今年三十岁,长着一张酷似李家诚的脸,戴上眼镜后甚至就是另外一个年轻版的李家诚。自小就出生在豪门,他自懂事起就背负上沉重的压力,不过李泽海并没有被这种压力所压垮,相反却是在离开父亲庇佑下做出一番让世人刮目相看的成绩来。91年他创办卫星电视,两年后卖给传媒大亨默多克,光从这笔交易当中就赚取了4亿美元的资本,一时间轰动全港。 如今的李泽海创办的盈科集团,主业是房地产生意,同时在加拿大、华夏和日本等国都有业务,虽然还不能和长河实业相提并论,但也不容小觑。 经过一番复杂的流程后,女子终于将茶泡好,在倒掉头茶后,她恭恭敬敬地将两杯茶捧到钟石和李泽海面前,随后又低头自顾自地忙活起来。 茶杯实在是有些小,而钟石早就口渴难耐,接过茶杯后一饮而尽,随后咂巴了两下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旁边的女子看到后,立刻又端送过来一杯茶,钟石接过之后又是一番牛饮。如此接连喝了五杯之后,钟石才长吁一声,舔了舔嘴唇,对自己的表现没有丝毫的难为情,大大咧咧地说:“理查德(richard),这茶水倒是不错,只不过太浪费时间了。” 李泽海无语,好不容易营造了这么一个高雅的场面,却被钟石这番焚琴煮鹤的行为将气氛破坏殆尽,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仰天长叹一番。 只不过现在形势比人强,李泽海也只能在心底摇摇头,强笑着附和道:“钟生,你说得非常有道理,下一次我绝对不会找这样的地方了。今天市场可是有不少的传闻,而且韩国方面也传出了各种消息,不知道你怎么看?” 他倒是从善如流,只是稍微在心中纠结了片刻就立即直奔主题,绝不再浪费片刻时间。这一次他足足筹到了五亿美元的现金,前期已经投入了三亿美元到韩元外汇市场,自然对韩元市场的一举一动格外关心。 “她……”钟石没有答话,反倒是指了指正在煮茶的女子。 李泽海会意,挥了挥手,让那名女子退出房间,等房间内只有他们两个人之后,才说道:“这个女人是日本女子,这家会所里的女招待都是从日本来的,听不懂白话。钟生还真是谨慎,看来我还要多多向你学习才是。” “向我学习?我还要向你学习呢!学习怎么吃人不吐骨头才是真的!”钟石心中暗暗腹诽了一句,脸上却露出笑容,不答反问道:“理查德,你对之前东南亚地区的货币危机怎么看?” 对于国际经济,李泽海是个外行,不过他早有准备,将自己智囊的分析和传媒的报道结合起来,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通。 在他说话的时候,钟石既不肯定也不否定,表情始终是淡淡的,看不出半分波动。这让李泽海心中没底,结果是越说下去,他的心中就越六神无主。 眼看着李泽海的表情变了,钟石暗地里摇了摇头,心想这位主到底还是嫩了点,比起他那个城府深不可测的老子来,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不过此时钟石倒没有为难他的意思,等李泽海说完之后,问道:“如果我的记忆力没出问题的话,记得在泰铢贬值的前两天,泰国总理还发表了泰铢绝对不会贬值的公开讲话,这一段你应该也有印象吧?” “是!” 李泽海不假思索地说道:“我的印象尤为深刻,差瓦立总理三番两次地发表关于泰铢的言论,其中让我最为深刻的就是那一次的讲话……钟生,你的意思是……” 突然他的眼睛就是一亮,表情随后变得丰富起来:先是错愕,随即凝眉沉思,然后恍然大悟,整张脸也因为激动而变得异常潮红。 “不错!” 钟石点了点头,说:“现在韩国政府也面临这个局面,几次三番地发布消息,实则是掩饰自己外强中干的本质,韩元贬值指日可待也!” 尽管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震撼,但不住抽动的嘴角仍然出卖了李泽海的内心,不过这一切在钟石看来,都是正常的反应。一个外行人听到韩国方面发表如此多消息,肯定会被他们所“误导”,而对于真正的内行人士来说,这些消息只是一个普通的声明,一个真假难以分辨的声明罢了。 韩元的走向不是靠韩国政府或明或暗的讲话来决定,归根到底,还是要看市场,尤其是资本对他们的态度来决定。 ps: 感谢书友风起时ㄟ想你、wszs321投来月票支持! 第一一四章 惊险的1000大关 “可是……如何才能知道韩国方面是狐假虎威,外强中干呢?”沉吟了片刻,李泽海终于还是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听到这话,钟石不禁在心中暗赞一声,对方不愧是李家诚的儿子,年纪轻轻就被评为全球青年商业领袖之一的李泽海,即便是在不太懂得国际经济的情况下,依然能够保持冷静的思考,丝毫不被自己的话语所左右。 自然,钟石也没想过自己随便几句言论就能彻底说服李泽海,早有准备的他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地吹了一口浮在水面的茶叶,然后有滋有味地品尝了起来。 原本还有些疑惑的李泽海还略显焦急地等待着钟石的回答,不过看到钟石这番和之前牛饮迥异的举动后,在不知不觉间定下心来,有样学样地慢慢品起茶来,只是他眼神仍然是闪烁不定,很显然此时他的内心并不如外表那般平静。 半晌过后,钟石才缓缓放下茶杯,一咧嘴笑了起来,说:“理查德,你是不是过于谨慎了?如果想知道韩国方面是不是外强中干,只要稍微试探一下不就知道了?我相信你应该还有不少的朋友吧,如果联合起他们,明天在韩元外汇市场上集体抛售一把,看看效果如何不就知道了?” 李泽海顿时打了个激灵,手臂猛然颤抖,将茶水倾倒出来,洒在洁白的浴袍上,不过此时他也顾不上再换一件浴袍了,结结巴巴地问道:“我?我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 钟石朝着李泽海翻了个白眼,表情明显是嘲笑他的反应有些大惊小怪。李泽海脸色微红,立刻就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如果你明天能够说服十亿美元的资本抛售韩元,我可以另外再加入十亿美元的韩元现货抛售,两笔加在一起,足够搅动市场了!到时候你就知道市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韩国方面是不是在虚言恫吓了!” 稍微沉默了片刻,钟石才接着说道。只是在他心中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如果他有索罗斯或者朱利安罗伯逊那样的声望,在资本市场上振臂一呼,从者云集的话,那么他现在也不用枯坐在这里和李泽海耍嘴皮了。 即便是几十亿美元的韩元抛售。相对于韩国数百亿美元的外汇储备来说,两者完全不是一个相当的数量级。钟石心中自然清楚,他现在之所以采取这种方式,是要让更多的资本参与进来,虽然都是小刀割肉,但血流多了一样会置韩国银行于死地。 只不过此时的李泽海仍然孱弱无比,在资本上几乎帮不上钟石什么,不过他倒是有个名头很大的老子,加上他自己又曾经做出一番事业来,使得他在香港豪门成为数一数二的二代。如果他能够积极响应的话。那么跟随在钟石身后的资本就显得可观了不少。 李泽海很显然被钟石的提议再次吓了一大跳,这一次幸好茶杯已经放到桌面上,否则肯定会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定了定心神后,李泽海苦着一张脸说道:“钟生,你真是大手笔!好手段!我好不容易左挪右借地凑足了五亿美元。你居然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地抛出十亿美元,实在是让我很汗颜。” 说完之后他顿了顿,摸着下巴想了半天,这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十亿美元的韩元现货倒不是很难凑齐,只不过……” “做事瞻前顾后,顾虑太多,实在是不堪大用!”没等他话说完。钟石就冷冷地回答道。很显然,李泽海的态度已经引起了钟石的不满,要知道钟石现在可以送个赚钱的机会给他和他的圈子,结果就是这样李泽海还是不敢下定决心。 钟石哪里又会想到,此时的李泽海仍然一心一意地想着做实业,最好是做房地产生意。他的老窦李家诚就是通过这般发家的。而做实业的人最为忌讳的就是现金流的问题,一旦现金链出现问题,整个集团企业都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而现在钟石所提议的,就是让他将所有的现金投入到外汇市场的投机当中,时间和效果都不能确定。这就给他们的企业运营带来不可预知的风险。自然,为了盈科集团的未来,李泽海也要三思而后行。 听到钟石嘲讽的话后,李泽海的脸立刻涨得通红,自从他懂事以来,就没有人这么不客气地对他说过这种话。此时他心中怒火滔天,甚至想猛拍桌子,直接拂袖而去,只不过看到钟石那副好整以暇的模样后,他心中的怒火就不由自主地消退下去。 “形势比人强!现在是自己有求于人,对方可是无欲则刚,而且听他的口气,貌似十亿美元只是毛毛雨,根本不值一提。天呢,这个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怎么会如此富有?要知道一下子拿出十亿美元的现金,即便是我老窦,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做到!”李泽海在心中暗暗地告诫自己一番,等重新抬起头来,已经换上了一副笑容可掬的面孔。 “虚伪!真tm虚伪!” 钟石在心底暗道了一声,在这一刻也有直接走人的念头,不过他还是强自压住心头的冲动,淡淡地说道:“相信前两天韩元冲破970的新闻你也应该注意到了,不错,的确是我干的。如果你还不相信的话,就等着看吧,明天我会让韩元冲破1000点大关!” “相信,怎么会不相信呢!”李泽海笑容满脸,亲自替钟石斟满了一杯茶,拍着胸脯打包票道:“钟生,明天,就明天,我保证尽我所能在韩元市场上抛售,这样你看行不行?” 钟石接过茶杯,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李泽海面色肃穆,眼神清澈,看上去极其认真,于是钟石也没多想,仰头就一口把茶水全部饮尽,这就算是答应下来了。 …… 11月10日,亚洲交易时段,韩元市场刚开盘后不久就又受到狙击,很显然之前一天韩国方面放出的各种风声并没有影响到投机者的决心,相反因为始终没有光明正大地回应而使得市场对韩元信心更加不足。韩元一开盘就跌破990关口,并一路走低。 钟石自然在市场上抛售出数额不菲的韩元现货,与此同时,市场上也出现数额较大的韩元现货抛售,数额几乎和钟石抛售的相当。一想起昨天的事情,钟石就想当然地认为是香港财团方面的跟进,也就没有多想。事实上在昨天和李泽海见面之后,他就通知安德鲁,让他对外放风,说今天将把韩元的汇率打落在1000韩元兑换1美元的水平。 韩元在市场汹涌而来的卖盘面前显得非常脆弱,一个小数点接着一个小数点的报价接连冒出,终于逼近1美元兑换1000韩元的关口。韩国银行方面终于坐不住了,悍然出手保卫韩元,双方在999位置上展开了大手笔的买卖,成交数额高达数十亿美元之多。最终在韩国银行的积极干预下,韩元在亚洲交易时段堪堪保住了1美元兑换999韩元的大关口。 消息面方面,市场预料韩国政府会在今天出台关于改革银行业的措施方案,结果让人大失所望,韩国政府并没有出台相关的方案。而更为要命的是,此时市场上流传一则消息,据称是如果韩元自由浮动的话,将至少贬值超过20%,这让韩元持有者坐不住了,纷纷在市场上抛售手中的韩元现货。对此,分析师们只有一个观点:坐等韩元跌破1000位置的大关口。 面对这种局面,韩国银行方面终于坐不住了,在和金融通货管理委员会紧急磋商之后,朴熙来在收盘后发表了一个简短的声明,措辞相当强硬,宣称将绝对捍卫韩元兑换美元在1000的位置之上。 在随后的一天,韩国银行果然说到做到,在市场上大手笔抛出美元现货,金额高达150亿美元之多。由于这一天是美国的假日,加上韩国银行方面之前强硬的表态,使得整个市场对韩元的抛售以香港的资本和欧洲资本为主,其中香港资本的领头羊则是频频放出风声的天域基金。 只不过很可惜,在钟石消耗掉所有的头寸之后,韩国银行还是顽强地将1美元兑换1000韩元的心理关口稳稳守住。不止如此,韩国方面甚至还推高了韩元兑换美元的汇率,将其从999的位置推高到989的位置。 对此,分析师们只有一个观点:由于今天是美国的假期,所以韩国方面才能够成功地干预市场。言下之意就是韩元仍然会下跌,美国方面还没有真正出手呢! …… “钟生,现在该怎么办?”此时面对着钟石,任若为是坐立不安,整个韩元做空计划由他在前面掌控,钟石在背后出谋划策,只不过现在头寸都耗光了,韩元不跌反涨,虽然钟石办公室内的沙发都非常高档豪华,但此时他如坐针毡,片刻难安。 “慌什么!” 钟石瞪了他一眼,随后淡淡地说道:“这两天韩国方面至少动用了上百亿的外汇储备,我们现在不是又有一笔美元资金了吗,再去抵押借韩元呗,趁着现在上涨的大好时机,还能多借一点呢!” “啊?”任若为顿时傻眼了,“我们还要在韩元上做空啊?” ps: 感谢书友宝马318、唤哥投来月票支持! 第一一五章 论中央银行保持独立性的重要性 朴熙来很得意,非常得意,春风满面,这两天即便是对着保洁的阿姨也罕见地嘘寒问暖了一番,态度肉麻到其他人都不忍直视的地步,甚至让那个已经年过五旬、容貌可以称得上是老妪的保洁阿姨怀疑这位总裁大人是不是看上她了。 这也难怪,半岛民族的性格总是既自卑又自大,这种复杂的民族性格导致韩国人有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正是在这种民族性格的驱使下,韩国人才在后来拍出了很多“乌鸡变凤凰”狗血桥段的韩剧来。 保洁阿姨为此特意花了不少钱,去做头发、美容等,希望这位总裁大人能够更赏心悦目一点,甚至她还一度产生了整容拉皮的想法,只不过因为费用实在过于高昂而作罢。 自从韩国银行毫不掩饰地介入韩元外汇市场之后,整个市场的风向为之一变,韩元买家的数量明显增多起来。因为有了韩国银行托底,使得他们毫无顾忌地套取汇差,也使得韩元的交易量明显增加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虽然市场上相应卖盘的数量和强度都有明显地增加,但在韩元买家和韩国银行双管齐下之后,韩元汇率一步步地被抬高,到11月11日,韩元已经升高到980范围以内,在脱离了990范围后距离1美元兑换1000韩元的重要心理关口又远了不少。 虽然用掉了不少的外汇储备,但是朴熙来觉得很值得。 在类似于《华尔街日报》《金融时报》《华盛顿邮报》以及彭博社的报道当中,韩国外汇储备的数字在300亿美元到500亿美元不等,甚至有时候报道的数字还比不上泰国方面,而韩国自己方面也一直没有公开宣称自己外汇储备到底有多少,这就造成了市场对韩国外汇储备的数量一直不明了。 而事实上,除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要求的保持三个月进口外汇储备要求(韩国360亿美元)外,韩国银行还有一笔高达300亿美元的外汇存款,两者相加起来。总的外汇储备高达660亿美元之多。 这个数字即便放到全球范围内,也是一个能够排得上前十名的数字,这也是朴熙来底气十足的原因之一。 这几天总共动用了超过220亿美元的外汇储备,终于一举将韩元从下跌的颓势中拉了回来。而且更为重要的是,金融与通货管理委员会的那帮老家伙们也一致同意韩国银行公开出手干预汇市,这让他有种大权在握的快感。 “哼哼,这是他们背后的财团看到韩元持续贬值的恶果了,这才不得不授意这些老家伙同意我公开干预市场的活动,毕竟看着自己背负的债务一天天地变多的滋味不好受啊!” 在宽大的办公室内,朴熙来正夹着一根拇指粗细的雪茄,乐呵呵地对着自己的头号心腹徐友天说道。 他看得很透彻,这些委员会的成员并没有自己的主见,说实话那帮人只不过是倚老卖老的政客、代理人。哪里懂什么学术,懂什么经济运行规律?说得难听一点,他们只不过是个传话筒。 徐友天默默地点了点头,和委员会成员的沟通都是他私下进行的,虽然是奉了朴熙来的命令。但如今整个功劳都算在朴熙来的身上,他终究是心中有点不舒服。 不过他很快就摈弃了这种想法,毕竟他不是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敛了敛笑容后,徐友天正色地对朴熙来说道:“总裁先生,我们是不是应该趁热打铁一下,巩固先前取得的成果?毕竟昨天是美国的休息日。如果美国方面今天不顾行情地大肆卖出的话,我们还是要受到不小的压力的。” “嗯!” 朴熙来点了点头,赞许地看了徐友天一眼,从口中吐出一道浓烟,说:“友天,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等事情结束后。我一定会好好地提拔你,这一次多亏有了你,要不然现在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局面呢!” 尽管知道上司的话并不可靠,不过徐友天还有极为配合地露出激动的神色,颤抖着声音感激道:“谢谢总裁。我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由于长期受到华夏文化的影响,尤其是在古代的韩国上流社会,每个人都以能说汉语或者华夏成语为荣。虽然为了去华夏化,韩国人硬生生地造出现在的文字,但很多词的发音还是秉承着汉语的腔调。例如说韩语中的“大韩民国”,若要仔细听的话,就完全是汉语的发音,只不过韩国人用汉字拆分,东拼西凑地搞出一套新的语言体系来。 即便是去华夏化已经很久,但在某些学术涵养高深的学者群众又或者是所谓的上流社会当中,汉语仍然是他们保持身份阶层的一种象征。而像徐友天这种一门心思想往上流社会挤的人,自然也附庸风雅地学上几句华夏成语。 听到徐友天的这番表态,朴熙来心中得意万分,脸上更是笑成了一朵花,嘴上却虚伪地说道:“友天,我们既是校友,又是同乡,不提携你提携谁呢?以后这种话就不要说了,毕竟我们在政府里工作,结党这种事情比较犯忌讳。” 和其他东亚国家一样,韩国人也特别注重渊源,这种渊源可以是校友,可以是同乡,甚至连住在同一个小区都能称得上。这很奇怪,某个韩国人对待陌生人可能极为冷漠和无情,但如果稍微扯上点渊源,态度会立刻发生改变。 徐友天就是朴熙来在汉城大学的学弟,同时和他一样来自釜山地区,这就成了两人之间的渊源,因此刚进入韩国银行不久的徐友天立刻就成为了朴熙来的铁杆心腹。 徐友天感激涕零,当场眼泪就流了出来,哽咽着说:“朴总裁,你真是……真是对我太好了,有如我的再生父母……不,就是我的亲生父母都没有你这么好!” 尽管话很肉麻,甚至还有些恶寒,但朴熙来很是受用,又吞云吐雾了一番。这才摆摆手,示意徐友天出去。 徐友天擦了擦满脸的泪珠,又深深地向朴熙来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这才面朝着朴熙来的方向。一步步地向门外退去。只不过走到门口处,他又停下脚步,眼珠转动了一番之后,才深吸一口气,迟疑地说道:“总裁,有个事情……或许你应该知道。” “嗯?” 正在兴头上的朴熙来就是一愣,狐疑地看了徐友天一眼,心想这个下属竟然还有东西隐瞒自己,这么一想,看向徐友天的眼色顿时就变得不善起来。 徐友天也是个极为精明的角色。一看到朴熙来这副模样,立刻就明白他心中所想,赶紧低下头,诚惶诚恐地说道:“总裁,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在徐友天说服金融与通货管理委员会的那帮老家伙的时候,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同意韩国银行公开干预外汇市场的,至少有那么几个人言辞闪烁,并没有当场表态,只是推托说要考虑考虑。只不过大部分的老家伙在徐友天三寸不烂之舌的鼓舞下,又和背后的财团通气后,才同意朴熙来公开干预外汇市场的提议。 说完之后。徐友天耷拉着一颗脑袋,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朴熙来看到这副场景,也不忍心再责怪他什么,只是稍微安慰了几句,就让他出去了。 说起来徐友天也是有些小心思的,他早就看那些尸位素餐的老家伙们不顺眼了。只不过他们身居高位,又倚老卖老,即便是朴熙来本人都要顾忌三分,更何况是徐友天自己了。这一次他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给那几个老家伙上上眼药,伺机小小地报复一下。 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在徐友天看来,这只是一个小小的事件,甚至连风波都谈不上,但嗅觉异常敏锐的朴熙来却从中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原因无他,正是徐友天口中所说的几个老家伙都是在野党的人。 虽然韩国银行金融与通货管理委员会当中大部分都是追随金泳三上台的那帮财团的代理人,但为了平衡势力,也有不少是在韩国大选当中押错宝的财团代理人。这帮人平时并不怎么管事,但深知他们性情的朴熙来很清楚,这帮人不出手则已,出手就是惊天大事。 很显然,他们在酝酿着什么! 可是能是什么呢?想了半天,朴熙来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只不过这个答案过于骇人听闻,而且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因此他也只能仰天长叹一声,跌坐在沙发上久久不语。 究竟是什么事,能让一个国家中央银行的总裁都觉得无可奈何呢?这就要从韩国银行的独立性说起。 一般来说,一个国家的中央银行需要保持相对的独立性,才能够平稳和持续地开展货币政策,保持其延续性。尤其是在经济越自由越开放的市场,对这种独立性的要求就越高。 举个例子,美国某任总统在第一任期内政绩平平,经济被搞得一塌糊涂,结果当四年任期快结束的时候,他想要谋求连任,如果要得到选民的认同就需要在经济上有所建树;又或者是某个总统,在任期已然剩下不长的情况下,脑袋突然一抽风,想要在历史上留下好名声,于是在这种大背景下他悍然出台刺激经济的大规模基础设施建设方案,号称要投资四万亿美元,在全美地区兴建高速铁路、钢铁工厂和飞机制造基地等。如此一来,受惠的公会和选民必然会投票给这位总统,那么他就极有可能连任。 这是政治因素! 那么对中央银行的独立性有何影响呢?问题就在于这个投资规模数目庞大,而在竞选连任期间任何一位候选人都不可能宣布通过加税的政策来筹集资金,那么剩下的融资方案就只剩下发行债券和狂印钞票这两种了。 这两种方案就牵扯到中央银行了,如果中央银行美联储没有独立性的话,只能在这种政治因素的影响下被迫狂印钞票,其结果是国家物价飞涨、通货膨胀。名义价格和实际价格双双上涨,最终会导致民众对美联储的政策不满,要求格林斯潘下台等等。 而如果美联储拥有独立性的话,那么格林斯潘和他的同僚们大可硬气地回绝这种不切实际的投资方案,因为他们需要对美国总货币量和通货膨胀等负责,并不需要向总统负责什么。而这个假设的庞大投资计划也将因为被赌住融资通道而胎死腹中。 实际上,除了政治因素之外,还有其他诸多因素能够对中央银行的货币政策施加影响,只不过政治因素的影响最大,也最为深刻。 说到底,保持中央银行的独立性最大的防备就是防止政客胡乱制定经济政策。 和西方发达国家相比,韩国银行恰恰缺少这种独立性,不止是缺少,甚至在朴熙来上台之前,根本就没有相应的独立地位,虽然还是号称韩国的中央银行,但一把手都是由财政部长兼任,而财政部长又是由总统提名并任命的,一人挑两个担子,哪里还有什么独立性可言? 即便是现在,朴熙来虽然指示交易员们公开干预市场,但也是得到了财政部的首肯才这么做,而一旦财政部的决定被国会否决或者制止的话,那么即便是朴熙来多么想护住韩元,最终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韩元在市场上自由浮动。 一旦失去韩国银行的保护,虽然还有着每天2.25%的波动幅度,但朴熙来很清楚,在如今的大环境下,这个波动幅度说不定一天就被击穿,到时候就是韩元的死期! 现实是,韩元之争已经成了党派之争,而从金融通货管理委员会那几个在野党老家伙的表现来看,很显然他们准备对韩元以及韩国银行做些什么,而这种行为又是朴熙来无法制止的。 这就是他想明白之后,却只能仰天长叹的原因。 事实上,他倒是错怪了这帮人,还以为他们只是单纯的拆台,而实际上这些人背后的财团担心的并不只是韩元因为贬值而大幅增加债务,而是依照目前的汇率,这些财团害怕韩国银行因为干预市场,而没有更多的美元卖出让他们来偿还债务。 要知道,很多韩国财团的债务都是一年期的,如果不能以现有的汇率从韩国银行当中买入足够量美元的话,他们就要被迫从韩国银行无力护盘后的外汇市场上买入美元,这是他们绝对不想看到的。 一部分财团想要韩国银行护盘,而另外一部分财团则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理反对护盘,看似矛盾,但实际上都是自私的利己行为,双方的势力将在韩国国会展开一番较量。 朴熙来也只能徒呼奈何! 这一天韩元在亚洲交易时段收于988.80韩元兑换1美元的汇价,比之前一个交易日上涨约0.1个百分点,盘中一度因为韩国银行的强势介入而将韩元汇率提高到1美元兑换982.50韩元的水平,只不过在美国方面的抛售下才回落了6个韩元的价位。 虽然形势不错,但是市场对韩元汇率的态度仍然持谨慎态度,因为远期汇率合约的水平仍然在下跌,其中韩元1月远期合约的报价在1045/1050的水平,1年期的报价则在1220/1260的水平,远期汇率贴水明显,显示市场对韩元长期市场信心并不乐观。 第一一六章 即兴招募 纽约,曼哈顿中央公园。 朱利安罗伯逊正在略显萧瑟的林荫大道间慢跑,此时已经是深秋,枯黄的树叶被寒风吹得瑟瑟发响,时不时地如同暴风骤雨般洒落在地,随即又被卷成一团。 中央公园建立在曼哈顿城中心,占地五千多亩,在这块可能是全世界最昂贵的土地上有着如此大面积的公园殊为难能可贵。 此时是凌晨五点钟,中央公园内已经到处可见早起的人群,美国人酷爱健身,跑步成为不少人锻炼身体的第一选择,自然,偌大的中央公园就成了他们跑步的场所。 小跑了片刻后,朱利安罗伯逊就感觉有些疲累,毕竟他现在已经65岁了,而且之前还熬了一个通宵,身体有些吃不消。于是他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地找了个长排座椅,望着中央公园四周的高楼大厦,长叹了一口气。 在19世纪中叶,由于曼哈顿人口越来越多,使得市民对新鲜空气的需求日益增加,在这种情况下,当时的纽约州议会通过公园法案,在城市当中兴建中央公园。当初的设计师很有长远眼光,对公园内布局着实花了一番心思,甚至还夸下海口,认为即便以后纽约人口超过200万,即便四周的高楼比华夏的长城高上两倍,也可以保证在中央公园内看不到大煞风景的水泥建筑。只是事与愿违,在这位设计师过世的那一年(1903),曼哈顿已经是高楼林立,他所谓看不到高楼的设计也自然无从谈起。 辨别了一下方向后,朱利安罗伯逊就将目光投向了南方的一栋高楼上,那片区域是著名的对冲基金中心,包括量子基金、老虎基金在内的众多对冲基金都选择在那里租借或购入办公场所。而朱利安罗伯逊目光所在,正是老虎基金总部位于的那栋大楼。 自从八十年代创立老虎基金以来,朱利安罗伯逊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看着老虎基金逐步地成长起来。虽然此时内部已经分化为数个不同的基金。但投资者都是冲着老虎基金的名头和业绩而来,甚至可以说是冲着朱利安罗伯逊这个投资大师而来,而他在帮助管理客户基金的同时,自己也赚了个盆满钵溢。 现在老虎基金已经成长为全球数一数二的宏观对冲基金。朱利安罗伯逊的目标是将老虎基金管理成全球第一大宏观对冲基金,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个障碍,即索罗斯和他的量子基金。 对于索罗斯,朱利安罗伯逊的感情无疑是非常复杂的,一方面他对于这个同行眼红羡慕。朱利安罗伯逊的老虎基金向来是以选股而闻名的,而索罗斯和量子基金则是大宗商品和货币投机领域的佼佼者,当然,他们也投资股市,但相对来说,选股的水平和名声远不及其他两个领域那么显著。双方产生交集则是源自于92年的欧洲货币危机。在那场危机当中,索罗斯因为击败了英格兰银行而享誉全球,而随后朱利安罗伯逊不甘示弱,带领他的追随者们对法郎展开长达一年的攻击,最终也博得了业内的一致好评。从此两人产生了惺惺相惜的念头,彼此之间也开始了有限度的接触和合作。 另一方面,朱利安罗伯逊则对索罗斯抱有高度的警惕,原因无他,一山不能容二虎。虽然目前双方还没有过正面的冲突,但难保某一天双方就会在某个领域或者某支股票上唱起对台戏。同样,相信索罗斯也有相同的观点。 双方的关系就是如此微妙。既合作又相互提防,既有共同的对手也视彼此为最大的竞争对手,就好像辩证法所说的,矛盾对立统一,在螺旋中不断前进。 可如今双方这种极其微妙的平衡被打破了,标志性的事件就是对韩元的攻击。在可能得知自己一方阵营意图的情况下。量子基金悍然不顾规则,抢在自己一方之前卖出韩元现货,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如果不是他们暴露了意图,说不定现在老虎基金和它的跟从者们还蒙在鼓里。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朱利安罗伯逊的瞳孔猛然收缩。脸色因极度气愤而变得通红无比,他恶狠狠地向着天空挥动了一下拳头,面目狰狞地说道:“该死的,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嘿,先生,你还好吧?” 就在这时,从朱利安罗伯逊的身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朱利安罗伯逊转头一看,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座椅旁边竟然又坐了一个黑人青年,正面色疑惑地看着他。 “该死的,竟然如此粗心大意!”朱利安罗伯逊喘着粗气,在心中暗骂了一句,表面上丝毫不露声色,微笑着回了一句:“我很好,谢谢你。” 黑人青年又瞧了他几眼,脸上的疑惑仍然没有打消,不过看到朱利安罗伯逊没有说话的意思,就低下头继续看手中的书籍。 朱利安罗伯逊自顾自地发了一会呆,随即觉得有些无聊,于是凑过去对那名黑人青年说道:“嘿,我是朱利安,很高兴见到你。” 黑人青年抬起头来,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说道:“我是吉米,也很高兴认识你。”顿了顿之后,他突然挥舞着手掌在朱利安罗伯逊的面前晃了晃,见朱利安罗伯逊两颗浑浊的眼珠滴溜溜地转动不停,于是放下心来,说:“我是一名军医,刚才看到你脸色不对,所以多嘴问了一句。” “谢谢关心,我只是刚才运动有些过量,一切都还在掌控之中!”朱利安罗伯逊对他的行为微微地有些吃惊,不过听到后面的解释后,立刻恍然大悟,接着说道:“嘿,吉米,看不出来你竟然是个军人,真是让人吃惊。你是海军、陆军还是马军陆战队?” 黑人青年又笑了,摸了摸鼻子有些羞涩地说道:“陆军空降师,101师!” “哇呜!”朱利安罗伯逊听到“101”这几个字眼后。条件反射般地感叹一声,随即就冲着黑人青年竖起大拇指,“王牌部队,看来你真是相当优秀。否则也不会被选入这样的部队了。” 对于朱利安罗伯逊这样的反应,黑人青年显然是见得多了,笑了笑没说什么,又低下头看自己的书。 不过朱利安罗伯逊说话的兴头被勾引起来了,一时间欲罢不能,接着问道:“嘿,士兵,你在看什么?现在是休假吗?” “是的!”眼看着阅读不成了,黑人青年索性合上书本,指着封面上几个大字对朱利安罗伯逊说道:“先生。我现在是在休假,这本书是讲对冲基金的,我很有兴趣,正打算在半年后退役去谋一份职业呢。” “就凭你?做梦吧!”朱利安罗伯逊脸上笑嘻嘻,心中却无限鄙视。不过他并没有打击黑人青年的积极性,反倒是敷衍着说道:“小伙子真有上进心,不过对冲基金不是一般地难进,你倒是先可以试着做一个交易员或者是经纪,这样的工作比较适合你。” 其实在他心中倒是想说招待或者黑帮才更适合这个黑人小伙,只不过害怕被人误会是种族歧视,因此话都到了嘴边。朱利安罗伯逊又硬生生地换了一种说法。 黑人青年叹了一口气,说道:“是的,如果不是要偿还上医学院的贷款,我也不打算进入这个行业,据说门槛非常之高,像我这样的恐怕是没多少机会。” “没多少机会?直接没机会!”朱利安罗伯逊不屑地想道。其实不止是对冲基金业。就连投行里也是一样,黑人比例非常之低,如果不是要避种族歧视之嫌疑的话,说不定这些白人主导的世界连一个黑人都不会招录。 说起来这和种族并无太大的关系,重要的还是黑人群体给人的印象就不是高智商的那一种。黑人或许在音乐、运动等领域有较高的天赋。但在数学、物理又或者是其他自然科学高精尖领域,则一直都是黄种人和白种人的天下。而在这种情况下,对数学、经济、物理、天文等有着专业背景要求的对冲基金业自然不可能招收黑人。 不过突然一个念头从朱利安罗伯逊的脑海中闪过,他想起101部队长期驻扎在韩国,即为了对付北面强大的独裁政权,美国在韩国驻扎了不少的军队。而此时老虎基金想要对付的不正是韩国货币吗,虽然眼前这个小伙子帮不上太多的忙,但如果有一个能即时在韩国传递信息的人,总比隔三差五地调研要好得多。想了又想,朱利安罗伯逊最终决定给这个年轻人一个机会,不免多看了几眼这个叫吉米的黑人青年,发现这家伙居然是在黑人里长得比较英俊的一个,现在就只剩下一个问题了,“吉米,你会说韩国话吗?”“康桑思密达,¥%%%……”虽然不明所以,不过吉米微微张口,一连串流利的韩语就脱口而出,听得朱利安罗伯逊目瞪口呆,当场就愣住了。 尽管听不懂韩语,但朱利安罗伯逊好歹还是分得清吉米所说的是否是韩语,因为在量子基金有一个来自韩国的比利.金,他们平时多少也会一两句的韩语,因此当吉米说话的时候,朱利安罗伯逊立刻就分辨出是韩国话。 “非常有天赋的年轻人,你被录取了!”朱利安罗伯逊大喜过望,抖抖索索地从怀中掏出一张名片,直接丢给了黑人青年,“如果你愿意,请尽快拨打这个电话,稍后的工作内容和薪资都会有专人和你商谈的。” 说完之后,朱利安罗伯逊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黑人青年,这才笑呵呵地离去。 吉米弄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拿着卡片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确定上面只有一连串的号码,其他内容则是一片空白。眼看着朱利安罗伯逊就要走远了,他连忙高声喊道:“朱利安先生,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呢?” 远处的朱利安也不回头,随意地挥了挥手,朗声回答道:“我的名字就在你看的书里,自己找吧!”说话之间,人影已经消失在树丛当中。 “在书里?”吉米摸了摸脑袋,一时间还没有明白过来,不过随后他就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快速地翻开腿上的书,接连翻了好几十页后,最终停留在介绍老虎基金的章节上,再一看创始人的姓名:朱利安罗伯逊。 “上帝啊!这真是一个幸运的日子!”吉米欣喜若狂,拿着那张还有余温的名片看了又看,亲了又亲,神情似癫又狂,举动动乱无章,吓得经过的路人差点打911。 朱利安罗伯逊只是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对他来说甚至还带有几分怜悯性质,可就是今天这个举动,在后来竟然救了他一命。 ps: 感谢书友守护1投来月票支持!感谢书友孤单落寞的评价票! 第一一七章 刘伦雄 “理查德,还是你最有办法,知道让我们先观望片刻,不要着急抛售。现在看来,姓钟的那小子到底还是嫩了点,据说现在他账面的亏损有好几百万美元呢!” 烟雾缭绕当中,五六个只在下半身披着浴袍的年轻人正聚在温泉池中泡澡,说话的是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年轻人,此时他正把眼镜取下来,边使劲地擦拭,边瞪着眼珠怪声怪气地叫嚷着。 他话音刚落,立刻就引起其他人的一阵附和。 “是啊,姓钟的小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居然想和韩国政府对抗,真是勇字当头,死字都不会写!” “嘿嘿,就他那个马仔,叫安德鲁什么的来着,现在也蔫了,也不对外放风了!” “他以为自己是边个(谁)?居然敢学国际炒家,以为自己是索罗斯吗?” …… 一阵冷嘲热讽后,始终处于众人包围当中的头领模样的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冷冷地看了众人一眼,语气森然地说道:“伙计们,不要太小瞧了这个姓钟的。要知道之前我约他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号称能够随时抛出十亿美元的韩元现货。你们说,在座的几个人有谁能够做到这一点?” “啊?”听到这里,几个还喋喋不休的人立刻哑然失声,识趣地闭上嘴。 虽然他们都是城中有名的公子哥,豪门家族顺位比较靠前的继承人,但不要说让他们一次性拿出十亿美元,就算是拿出一千万美元都不大可能。目前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也只是每个月拿几十万港币的家族基金混混日子,混得好的可能还有部分的其他收入,但最多也就是月入数百万港币而已。 自然,混得最好的就是刚才说话训斥他们的人,李家诚的细仔(小儿子)李泽海。他几乎算是白手起家,到现在已经累计了数亿美元的身家。自然成为这群人当中说一不二的领袖。 几天前刚和钟石密谋过后的李泽海,立刻召集了这一帮人商讨。这些“二世”们虽然自身并没有太多的财富,但他们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影响家族企业的投资决策,只是让李泽海没有想到的是。尽管他已经尽力说服,但之后反馈的情形并不太乐观,最终能够凑足的韩元现货数量的价值也不过6000万美元而已。 这些钱恐怕还是有部分家族掌舵人看在和李泽海合作的面子上才投的,否则就凭这些还未成气候的“二世祖”来说,就连这点资金也没有。 无奈之下,李泽海就迟疑和犹豫起来,最后他一咬牙,直接撂了挑子。反正他和钟石之间只是私下达成的协议,根本就没有强力约束力,而且到时候他只要动动嘴皮。说自己卖出十亿美元的韩元就能糊弄过去,毕竟钟石又不可能亲自查探他的仓位。 给这么一耽搁,不想原本还萎靡不振的韩元竟然又重新振作起来,随着韩国中央银行的入市,韩元兑换美元的汇率大涨起来。这让李泽海在迷惑之余又庆幸不已。如果按照钟石说的去操作,恐怕现在他自己就要损失数百万美元的外汇了。 听着几个朋友将钟石说得如此不堪,李泽海虽然脸上表现得很严肃,而且还厉声呵斥了他们,但心中却是快意无比,心想这小子也不过如此,原本还以为有什么大本领。现在想想自己当初倒是看走了眼。 眼看着众人又是一阵沉默,李泽海满意地点了点头,一头扎进水池里,足足憋了半分钟后,才猛然冒出头来,哈哈大笑道:“各位。虽然我们这一次并没有做空韩元,但如果姓钟的那小子要是问起来,我们还是按照先前的说法来回答,毕竟面子上也要敷衍一下的嘛!” 众人连忙点头称是。 又闲聊了半天,先前说话的那个眼镜男实在是按捺不住心头的好奇。在接连瞟了李泽海数眼后,才蹙着眉头,异常不解地问道:“理查德,我实在是很好奇,既然你们只是达成口头协议,那么这个姓钟的小子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到处宣扬韩元会贬值的消息呢?要知道,这么做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啊!难不成他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想送钱给我们赚不成?” 除了李泽海之外,其他人听到这番话后纷纷面露沉思,一时间都在苦苦思索为什么。 “约瑟夫,你的问题非常好!” 李泽海看了问话的眼镜男一眼,又扫视了一圈,看其他人也不明就里,当下压低了嗓音,说道:“其实这种情况在资本市场中非常常见,即通过制造声势来左右行情,预先放出风声,然后将目标向自己鼓吹的方向打压。之后嘛,相信他所说的人就会持续跟进,到时候他即便不需要动用自己的资金,也能够达到目的了。” 众人一听到这个解释,在恍然大悟的同时又纷纷倒吸一口冷气,原因无他,就是钟石所“鼓吹”的这个目标实在是太大了,绝对不是他们能够想象的范畴,开什么玩笑,即便是他们的父辈甚至是首富李家诚,也不敢轻言去攻击一个国家的货币体系。 一阵唏嘘感慨。 即便是在这群富二代当中,他们最多也就是做做早日接手家产的美梦,个别进取一点的还会想着如何发扬光大,保守的人则会想着守成,也正因为如此,能够自己出来建立一番事业的李泽海才被他们奉为大佬。 但和钟石比起来,他们这点理想明显上不了台面。货币危机来袭,香港可谓是人人自危,上市公司市值狂跌,连带着这些富二代的父辈们身家也大幅缩水,说起来他们对国际炒家的行为相当不齿,但鄙视归鄙视,国际炒家所展示的能量还是让他们心惊胆颤、后怕不已。 而现在,一个据说比他们还年轻的小朋友竟然打起了国际炒家的主意,想要策动香港财团,自己变成索罗斯。且不说最终成功与否,单是这种勇气和谋略就让他们大为震惊。 不过很快,这种震惊就被他们抛之脑后了。没多久,出浴池后又开始觥筹交错起来,几人说说笑笑,在红酒的熏陶下适时地将话题转移到女人身上。 只有那个被李泽海称为约瑟夫的眼镜男没有参与其中。借口累了就离开了浴池。别人也不怎么在意,说起来这位眼镜男还不算是单纯的富二代,他也算是自己创下一番事业的典型,只是这位约瑟夫很喜欢玩股市,而且年纪并不是很大,因此也能和这群顶尖的富家子玩得很好。 别人都认为这是钟石的一个计谋,拉着香港大财团一起捆绑上车的阴谋,但是眼镜男却想到另外一个可能,虽然这个可能看上去荒谬可笑,但它确实是有可能的。即姓钟的这位先生是想香港财团捞上一票。 对,就是之前所说的“观世音菩萨”,送钱给人的那一种,虽然可能性很小,但它的确存在。但。约瑟夫又接着想到,为什么又要送钱给香港财团?要知道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有因必有果,在股市纵横、深悉人性的约瑟夫越想越不明白,索性不再继续想下去,而此时他已经被钟石的一系列计划深深地吸引进去,如今正思考,到底要不要追随钟石的脚步。 约瑟夫也有一定的消息渠道。知道目前国际金融市场上正风传韩国货币受到持续攻击的消息,只不过以他的层次根本分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对于弄不明白的事情他一般都是敬而远之,不过这一次,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将是一个赚大钱的机会。 想了又想,直到离开私人会所。坐上自己的宾治后,他还没有想清楚,索性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助理,让他和最近在基金业异常红火的安德鲁先生约个时间,见面聊聊再说。 …… 连续三天的韩元上涨。使得整个天域基金内部弥漫在一种悲观的气氛当中。虽然韩元上涨的幅度并不是很高,但是由于韩国银行出手扶助,使得部分交易员们对做空韩元的前景由乐观变得悲观起来,而主持这一次行动的任若为更是压力倍增,这几天甚至急得他又多了几根白头发。 此时在钟石那间有着落地幕墙窗、能看到维港美丽风景的办公室内,任若为和安德鲁正枯坐在钟石对面,一言不发。 如果说任若为是因为最近韩国出手干预韩元而压力倍增的话,那安德鲁就是因为被资本界广泛地质疑而闹得苦不堪言。虽然之前在资本界放话,韩国银行肯定会出手干预韩元的走势,但到了真正发生之后,整个追随钟石做空韩元的资本还是颇有怨言。 “告诉他们,如果谁想平仓的话,就赶紧平仓。因为接下来美国方面和我们还会继续做空韩元,如果他们不现在跑的话,恐怕就没有逃跑的机会了!”钟石脸色铁青,听完安德鲁的叙说之后先是一言不发,随后恶狠狠地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哦!”安德鲁随口应了一句,随后立刻醒悟过来,结结巴巴地问道:“什么?美国方面?钟生,你什么时候和美国方面有联系的,我怎么不知道?” 钟石原本脸色凝重,神情肃穆,不过在听到安德鲁的反问后,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说道:“我几时和美国方面有联系了?这些不过是宽慰那些基金的话而已,如果不把美国方面扯进来,他们估计真的要平仓离场了。” 说完之后,钟石还是一肚子火气,骂骂咧咧地补充道:“这帮扑街,给他们赚钱的机会都不会把握,难怪会被美国资本在恒生指数上打得落花流水!” 就在这时,安德鲁怀中的电话响了,告了一声罪后,安德鲁快走两步,走到窗户前接起了电话。等挂线后,他发现钟石和任若为都在看着他,尴尬地笑了笑,说:“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有个叫刘伦雄的人约我饮茶,真是不知所谓。” “刘伦雄?狙击手?”钟石眼珠飞快地转了几圈后,突然说道:“既然找你饮茶,那你就去吧!” 安德鲁狐疑地看了钟石几眼,他可是太清楚这位老板的性情了,如果没有好处的话,钟石虽然不会置之不理,但绝对是兴趣乏乏,但现在竟然主动开口,肯定其中有文章可做。 只是此时钟石一脸的风轻云淡,丝毫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中的意思,不仅如此,他还主动绕开话题,和任若为讨论起如今韩国的经济形势来,仿佛刚才发生的真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一定有古怪!”钟石越是这种表现,安德鲁越觉得可疑。 ps: 感谢书友蜗牛.先生、kalm大神投来月票支持! 第一一八章 示威抗议 坐以待毙! 这就是朴熙来目前所处环境的真实写照。如果说之前韩国银行还有货币政策以及实际操作中有这么一点独立性的话,那么现在市场上传闻,就连干预外汇市场这么一点仅有的独立性也要很快被拿掉了。 据传,韩国政府即将宣布一系列措施,以提振目前的投资者信心,改善金融环境。这些措施包括注销坏账、金融机构的合并和收购、引进更多的外来资金以稳定韩元等。 应该说,这些措施或者法案条款对目前已经是雪上加霜的韩国经济来说无疑会极大地振奋人心,韩国会因此渡过难关也说不定。至少从明面上看来,稍微有常识和远见的人都不会拒绝这些条款、法案的通过。 但朴熙来并不是这么想的,他不仅不是这么想,而且还在内心深处对这些法案的原始初衷深恶痛绝。 原因无他,就是因为这些法案严重地损坏了韩国银行独立性的地位! 在八十年代末之前,整个韩国银行就是政府的依附和傀儡,后来随着经济的逐步开放和出口的增长,韩国银行在调节国际贸易收支平衡方面的作用越发显得重要起来,在这种情况下,韩国政府在强大的贸易顺差和国际贸易伙伴的逼迫下,被迫逐步开放货币市场,同时加强韩国银行的独立性。而到了朴熙来这一代,虽然韩国银行仍然在韩国财政部的管辖之下,但行长人选已经不再由财政部长兼任,同时各种政策的实施只需要向韩国财政部方面备案即可,可以说,除了没有真正分化成一个部门外,韩国银行已经有了初步独立的雏形。 可是现在,传闻韩国政府要求通过的条款、法案不仅没有扩大韩国银行的权限,反而要收缩这种好不容易得来的权力,这让雄心勃勃的朴熙来无法忍受。 事实上。整个韩国银行内部此时暗流汹涌,大部分的工作人员都惶惶不可终日,认为韩国银行将再次丧失独立性,而他们这些人也将重新受到政府的管辖。虽然也是公务员,但中央银行可不会轻易裁员,而政府部门就没有这方面的顾忌了。 情况十分危急! “走好,不送!”在送走了又一位访客后,朴熙来心力交瘁,瘫软在会议室的沙发椅上,皱着眉头呆呆地看着对面墙壁的字画,这是一幅仿华夏的山水画,寥寥几笔勾勒出远处的山水风景,而近处的浓墨重彩之下。一个身穿古服的老者正步履蹒跚地持杖孤独前行,画境虽谈不上深远,但韵味却是十足。 朴熙来觉得自己就像那个老者,孤独在权力的丛林中穿行,稍微一个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这两天来拜访他的人有韩国本土的国会议员。也有来自国外的同行,这些人要不是劝说他支持政府的法案,要不就是让他反对这些法案,总之“无事不登三宝殿”。而朴熙来此时正举棋不定,左右为难。 如果要保持中央银行的独立性而选择反对这个法案,恐怕就要停止干预外汇市场的行为。已经有人向他吹过相关的风了,由于干预外汇市场耗费资金实在过于庞大。已经快逼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所要求的保持三个月进口额度美元外汇储备的红线;而选择丧失独立性的话,固然不用理会这些条款,但他和他手下一批人好不容易坚持来的地位就轻而易举地丧失掉了。 “总裁,你是不是在想我们该怎么办?”恍惚之间,徐友天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他一看到朴熙来这副模样。就知道如今这位总裁大人在烦恼什么。 作为朴熙来最忠心的下属,徐友天可不止是靠着裙带关系和溜须拍马才能上位的,他很精明,知道揣测上峰的心思,也晓得分清轻重。除此之外,他还有着美国纽约大学经济学硕士学位,说起来的确是个难能可贵的“人才”! 朴熙来听到说话后,懒懒地睁开眼睛,发现是他的头马,又紧皱眉头合上眼,有气无力地说道:“是啊,先前还是觉得无可奈何,现在有了选择竟然还是个两难的局面,真是让人头疼啊!” 徐友天快步走到朴熙来面前,先是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朴熙来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就大胆地说道:“总裁,其实我们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可能性。” “什么?” 原本还懒洋洋的朴熙来瞿然惊醒,陡然坐直了身子,双眼迸射出慑人的精芒,直愣愣地盯着徐友天看,沉声问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没有选择?说,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面对着朴熙来的逼视,徐友天显然有些慌乱,下意识地躲开朴熙来的目光,支支吾吾地说道:“总裁,其实您现在所处的困境我们银行上下的员工都清楚,只不过由于级别有限,我们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不过我想问您,如果你选择了支持政府意见的话,那么即便是独立性方面有所损害,但国际货币炒家就不会攻击韩元了吗?” 他原先开口时还有些犹豫,但越说下去底气越是足,甚至说到最后,已经有点声色俱厉了。 “是啊!” 朴熙来脸色忽青忽白,接连变幻了半天,突然长身而起,在会议室内连续踱了几个来回后,这才猛然一拍手掌,大叫道:“即便是我们韩国银行全力救助,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外汇市场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关闭的,这可是基本国策。” 由于国际贸易收支需要平衡账目,因此外汇市场的开放就成为必然,现在问题的焦点并不在于韩国银行方面需要支持或者是反对政府的法案,而是即便是这些法案能够通过的话,国际投机资金仍然不会在短期内放弃对韩国货币的攻击。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要知道这段时间国际投机资金可是建了不少的韩元空仓,如果这个时候退出的话,加上韩国银行的扶盘和他们的买入补仓,不亏成马才怪呢! 徐友天的逻辑是:既然选择丧失独立性也保不住韩元,那么索性还不如保持独立性,选择放弃外汇市场的公开操作呢! 不得不说。他的话正击中了朴熙来的要害,使得身处局中、被迷雾缠绕的朴熙来豁然开朗,发现另外一片天地。 “不错!”徐友天趁热打铁,“而且。总裁,你做决定不要紧,可千万不能寒了下面人的心,要知道他们现在大多要仰仗你的鼻息生存,这些人都是强力支持你的。如果你选择丧失独立性的法案,那么他们肯定会寒心,做事说不定会阳奉阴违,到时候你可就被彻底架空了啊!” 这一次朴熙来没有太过激的反应,反倒是停下脚步,大有深意地看了徐友天一眼。沉思了片刻之后,突然冒出一句:“是啊,我现在不是孤军作战,还要照拂下面跟随我的人!” 这句话说得很突兀,像是说给徐友天听。又像是自言自语。 早就深谙朴熙来心理的徐友天哪里还不明白,当即附和着点了点头,说:“还是总裁英明,知道我们底下的人平时辛苦养家,如果不是有着这一份稳定的工作和微薄的薪水,不知道我们现在都混成什么样子了!” “只是我身处这个位置,实在是不好得罪人啊!”沉默了半天。朴熙来突然又来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已经明白朴熙来选择的徐友天立刻心领神会,拍着胸脯说道:“总裁大人,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事实上在我们内部,已经有很多人对传闻中的政府法案不满了,听说他们还在悄悄地密谋,准备到青瓦台(总统办公处)示威游行。充分表达自己的不满!” “搞得这么大?”朴熙来脸色一变,不过没多久就又笑呵呵起来,“哎,即便是作为韩国银行的行长,我也没有阻止别人发表自己意见的权力。要知道这可是宪法赋予我们公民的权利啊!” 说完之后,他又想了想,这才意犹未尽地一挥手,补充道:“既然去,那也不能只是我们央行的工作人员去啊,对我们银行业监管比较苛刻的监督机关如果有人出现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明白了!”徐友天低着头,带着一脸微不可察的笑容,面朝朴熙来缓缓地退出了会议室。 朴熙来很满意,缠绕了他数天的困局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解开了,这让他如释重负。不,不是如释重负,而是真真正正地放下了沉重的包袱。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他面前恭恭敬敬的徐友天出去之后,很快换了一张嘴脸。趁着上卫生间的空当,徐友天悄悄地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拨通了某个号码,用流利的英文说道:“事情已经搞定,你们赶快把余下的现金打到我瑞士银行的账户里!” 那个号码,如果有心人能够看到的话,会赫然发现是个美国号码,如果能够继续追查下去的话,就会发现是个注册地在纽约的电话号码。 挂掉电话之后,徐友天又想了想,随后又拨通了一个香港的号码。 …… 11月14日,亚洲货币市场交易平淡,各种货币汇率波动并不大。韩国银行在开市后就以987的价格抛售美元,并使得韩元最终定格在这个位置上。 而在这一天,韩国国内爆发了小规模的抗议活动。原本这种抗议活动在韩国三天爆发一次大型的,每天都爆发一次小型的,已经算不上新闻了,但这一次非比寻常,因为抗议者的身份是韩国银行(中央银行)的职员。 数量超过2000名的韩国银行员工和两名负责金融业监管部门的员工在这一天走上街头,抗议政府即将提交国会的关于金融改革法案,抗议的理由是该法案严重地限制中央银行的运作范围,伤害其原本就有限的独立性。 目击者对传媒表示,抗议活动中甚至有几十名韩国银行的职员企图闯进国会,结果他们自然是被负责安保的警方扣留。 而现场的一位示威者表示:“这些恶毒的方案会剥夺韩国银行的独立性,使得原本权力就无限大的经济财政部变成一个无法受控制的部门,最终导致的结果是整个国家都有可能受到该部门的胁迫。为了大韩民国的公民和未来,他们不得不挺身而起,维护这个国家的利益。” 最为惊人的是,现场居然出现了一名头绷孝带、手持钢刀、满脸痛哭流涕的中年男性示威者,大庭广众之下跪坐在国会议院门口,竟然打算在众目睽睽之下破腹自杀,结果被眼疾手快的警察和其他示威者救了下来。虽然没有真正地破腹自杀,但这一幕还是被电视机忠实地捕捉了下来! ps: 感谢书友皇天龙投来月票支持! 第一一九章 自毁长城 “我靠,居然这么强悍,直接当众破腹?” 看到电视上那名韩国人拿刀的场景,天域基金的员工们直接惊呆了,纷纷下意识地揉起自己的眼睛,生怕是眼花造成的错觉。而一直坐在最前面,盯着电视看的钟石则直接爆了一句粗口。 在天域基金内部,天花板上都安装了相应的电视机,可以接收到来自全世界各地的卫星信号。此时,这些分析师们纷纷停下手头上的工作,目不转睛地看着来自韩国kbs电视台的现场直播。 虽然早就对韩国人偏执的性格有所了解,也时常对韩国人抗议日本某些举动时候出现自杀、绝食的行为早有耳闻,但那些毕竟是国家大事,关系到整个韩国政府的原则问题,政客们出点钱让人表演一下绝食、自杀秀,借机调动起民族情绪,给日本方面施压点压力是常有的伎俩。但现在看来,这种方式可还真不一定是政客们的专长了。 “韩国人真的这么爱国吗?” 钟石歪着头想了半天,脑袋中浮现出一幅略显奇怪的场景,即在不久之后,全体韩国民众为了拯救国家的货币,将自己的金银首饰,包括戒指、项链、耳环甚至是牙齿,全部捐献给国家,作为韩元的背书。他们天真地认为,如果有了这些黄金做背书,韩元的币值就不会贬值得那么厉害。 钟石在一旁沉默不语,其他的分析员、交易员们则是目瞪口呆,他们哪里见过这副场景,尤其是一直不太显山露水的韩国。要说日本,倒是知道有破腹的传统,不过日本那可是二战时候的事情了,这几年也很少听说有人会当众破腹之类的。 想到日本,研究员们心中就是一片火热,对于他们而言。那里是一个购物天堂和玩女人的好去处。不过此时他们显然没有心思想更多关于日本的东西,七嘴八舌地开始讨论起刚才看到的场景。 “不是吧?韩国人居然这么可怕?看这些塌鼻梁、单眼皮的人长得丑也就算了,怎么还会想到用破腹这种方式来示威?”这是明显看不上韩国人长相的人说的。 “如果金管局的人要是这么上街游行的话,我肯定不会拦着。还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当中破腹自杀呢!”这是对香港金管局抱有怨言的人说的,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金管局有如此大的不满情绪。 “这么一闹的话,这条法案通过的几率会有多高?产生的舆论压力又有多大?韩国银行在市场上公开操作走势又会如何?”而心思缜密的人很快联想到后续反应,迫不及待地问出心中的疑问。 此言一出,原本还嘈杂不堪的交易大厅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只不过这种安静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分析师们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如果香港出现相关的局面,恐怕连行政长官都坐不住吧?” “嘿,你们不要太过于较真,要知道在韩国。类似的游行每天都会出现好几例,虽然不是每一次都有破腹自杀的情况,但之前也曾有过类似的案例,应该对议员的投票影响不大。” “不一定,都要闹出人命了。难道青瓦台的那些人还袖手旁观不成?要知道韩国现在也是个民主国家,任何民意的变动都会影响政客的决定!” “政客,他们会在乎某个普通民众的死活吗?而且,这一次还明显不是普通的民众,再说示威的人群数量也少了点,恐怕对大局不会起到太大的作用,要知道光是汉城。就有几千万的民众。” …… 一时间众说纷纭,争辩声此起彼伏,只是即便他们争得脸红脖子粗,也难以说服对方。 钟石看到这副场景,无奈地摇了摇头,对身边的任若为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眼见着大老板离开了,原先还争论不休的研究员们纷纷住口,生怕自己的言行引起钟石的不快,不过等钟石房间的大门被重重地关上之后,他们又互相看了一眼。开始了新一轮的争辩。 “对于目前的形势,你怎么看?”任若为刚走进钟石的办公室,钟石立刻就发问道,一句废话都没有。 “这……”任若为沉吟了半晌,又看了看钟石的脸色,这才小心翼翼地回答道:“看情形韩国银行方面也牵扯到这一次的争议当中来,虽然看上去他们的行为很极端,也占据了大义,但对他们能起到的效果,我还是抱有怀疑的态度。” 任若为的这番表态,无疑是有些模棱两可,而且还避开了重点。钟石面色如常,可说话的语气却不自觉地严厉了许多,说:“我又没问你韩国政局,再说我也不关心这个。你应该回答的是关于目前对韩元走势的分析和判断,这才是我们要讨论的重点!青瓦台和议会的关系,以及这个法案能否通过并不重要!” “不重要?”任若为满脸的苦涩,这怎么可能不重要呢?如果韩国银行保持了目前的独立性,那么他们大有可能继续在市场上干预韩元;而如果通过这条法案的话,韩国的证券银行等金融系统将面临重新洗牌,必然也对外汇市场走势造成重大影响,而一直被自己认为是英明神武的老板居然说不重要,这让他情何以堪? 不过能被钟石当做经理来培养,任若为显然有两把刷子,只是稍微地想了一下,就立刻反应过来,脱口而出道:“钟生,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原本还以为老板会矢口否认,但钟石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赞许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不错,我的确收到了某些内幕消息。现在占据韩国议会大多数席位的新韩国党准备先通过13条法案,为即将实施的金融改革法案预热。同时韩国的经济和财政部也在密谋,在法案通过之后宣布另外一套和该法案配套的措施来整顿金融体制,应该说现在已经是磨刀霍霍向猪羊了!” 顿了顿之后,钟石又接着说道:“只是今天这一出,估计打乱了他们的意图。不要小看这几千人的示威,要知道他们可都是中央银行的职员。代表的是整个央行的意志,这会在某种程度上给国会议员们施加强大的压力。” “除此之外呢?”眼巴巴地听了半天,任若为仍然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不禁有些失望。话语间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怨气。 看到他如此沉不住气,钟石在心中微微地叹了口气,不过脸上倒没有显露出什么来,接着说道:“形势已经比较明朗化了,央行和国会陷入到某种争执当中,虽然内情是什么我们并不了解,但这不正是我们做空韩元的大好机会吗?” 任若为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半天,显然在心中快速地盘算着什么,半晌之后他才鼓足勇气,觍着一张脸说道:“钟生。你是不是有内幕消息,认为该法案通过不了或者是能够通过啊?如果有的话,就说出来吧,别再折磨我了,我都要快被憋死了。” 钟石哭笑不得。拿起手边的镇纸作势要砸过去,不过一想到这柄镇纸可是花了不少银子买到的,又讪讪地缩回了手,指着任若为的鼻尖骂道:“操,你天天就知道内幕消息,难道就不能凭着自己的判断来分析吗?不说别的,就说我们到现在。已经在市场上卖出了多少韩元?除此之外,跟随着我们的香港财团,还有一只虎视眈眈的美国财团又卖出了多少韩元?用用你的脑子想想吧,即便他们通过了相关的法案,韩国银行方面还能有多少外汇储备支撑韩元?” “我算算!”即便是对仓位数目心知肚明,任若为仍然摆出一副懵懂的样子。歪着头想了半天,这才惊讶地说道:“我们至少卖出了价值54亿美元的韩元,现在手头上有50.76亿美元的现金,原来在不知不觉当中我们竟然搞了这么大的一个头寸。” “少来!”钟石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也不计较他这点小把戏。说:“即便是市场上有十倍于我们的资金卖出,到现在恐怕也消耗了韩方超过500亿美元的外汇储备,你想想韩国方面还能支持多久。如果韩国方面支撑不住的话,他们势必要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求援,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对外汇储备是有基本要求的,到时候韩国银行即便是想护盘,恐怕也只能是有心无力了吧。” 他话一说出,任若为的脸上就露出惊喜的神色,迫不及待地接口道:“钟生,你的意思是我们这两天清空所有的韩元头寸?不计成本地卖出?” 钟石很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转过头不再说什么,不过他意思已经完全表达清楚了,该怎么做就看任若为的悟性了。 等到任若为满面笑容地出去之后,钟石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用微不可察的声音说道:“自毁长城的事情哪里都有,真想不到韩国的资本家会如此贪婪,竟然不顾大局而拼命逃跑。只不过现在韩元这条到处漏水的大船也载不到他们这些人,即便是侥幸能登上船,恐怕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自尝恶果、葬身海底吧!” 钟石对韩国未来的遭遇很清楚,叫嚣着自由化、独立化的这些人只是领悟了西方经济学的皮毛而已,别看他们现在蹦跶得这么厉害,等到危机真正来临之后,还是要靠政府的管制才能够度过。 “自毁长城?呃……好像他们没有长城!”沉思当中的钟石突然想到这样一个问题,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丝冷笑。 …… 随着韩国方面闹出这么一场让人哭笑不得的笑话后,整个韩元市场上抛售的力度明显比之前大了许多,而韩国银行方面也开始减少支撑的额度,这一天韩元市场虽然仍然在987韩元兑换1美元的汇率,但所有做空韩元的人都摩拳擦掌,等待着下一个交易日的到来。 11月15日,市场传闻部分韩国财团向政府请求,要求停止目前韩国银行护盘的行为,他们的理由是现在政府应该优先处理外汇减少和无法偿还银行贷款等问题,而不是考虑宏观的金融管制、监管等原因。根据统计,韩国财团短期内需要向国外银行偿还的美元贷款数额高达200亿之多,这些资金只能通过韩国银行来进行兑换,因为评级机构对韩国企业的信用等级调低,使得他们很难对债务进行展期,即便是能够展期,所付出的的成本也是他们难以承受的。 韩元在此消息的影响下迅速下跌,很快跌破由韩国银行好不容易拉升到的980区间,到亚洲交易时段结束,韩元兑换美元的汇率重新回到990区间,报收994.50兑换1美元的水平,继续逼近1美元兑换1000韩元的重要关口! ps: 感谢书友阳春三月下南京投来月票和评价票!感谢书友8112268536投来月票! 第一二零章 经济间谍 “还是这张椅子最舒服!” 志得意满的朴熙来满意地躺在那张象征着央行行长位置的扶手椅上,手中夹着一根粗大的雪茄,在吞云吐雾的惬意间悠然自得地说道。 在几天之前,他还在担心韩国银行的独立性地位不保,并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异常痛苦。可事情很快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在经历了一场示威抗议活动之后,整个局面立刻扭转过来,原本在那些政治大佬眼中只是鸡肋一般的韩国银行突然变成了香饽饽,舆论方面也开始转头,号召国会议员们要尊重韩国银行方面的意见,毕竟他们才是专业人士。 根据他背后的势力最近传来的消息,韩国政府准备在近期内强推的金融改革方案极有可能在议会上不会得到通过,这无疑是个天大的利好。不过他背后的势力同时也警告道,要做好不能够继续支撑韩元的准备。 朴熙来能被提名为韩国银行行长并得到国会通过,背后自然是有一股政治势力在支撑。确切地来说,他是一个派系色彩不太明显的团体的代表,虽然在国会当中他们被认为是执政的新韩国党的附属派系之一,但作为党内高层的朴熙来很清楚,这个团体同时也和新政治国民会议党在私底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准确地来说,这是一个游走在各个政治派系当中,都能被各方所接收的势力。 而如今韩国经济陷入困境,正好给了在野党打击执政党新韩国党一次绝佳的机会。在这种情况下,包括新政治国民会议党、大国家党、国民新党在内的众多在野党一起发力,抨击金泳三政府以及新韩国党的经济政策,企图将这个统治韩国已经长达五十年之久的保守党拉下马。 这一次韩国银行员工公然上街示威抗议,被外界认为是新韩国党内部出现裂缝,即新韩国党内部开明人士对政府又打算恢复管制时期那一套的强烈反弹。 只是朴熙来自己很清楚,这不止是对政府管制的反弹,更是他背后势力的一次站队。从韩国银行职员上街游行开始,他们就公然地和新韩国党撕破脸皮,*裸地站在反对的一边。 虽然这种反叛行为让人寒心,但在大选之前。想要执政的党派只能选择性地忽视掉这种行为,如果他们想要上台的话,就要尽可能地团结一切可能的势力。 这几天要求和朴熙来会面的人有增无减,即便是他策划了示威抗议的活动之后,拜访的人不仅没有减少,甚至在身份和层次上都有所提升。 新政治国民会议党的党内候选人之一的金大中、大国家党的总统候选人之一的李会昌、国民新党总统候选人的李仁济等纷纷来到韩国南区的总部,或是公开,或是私下地和朴熙来展开会谈。 一想到这里,朴熙来的心中就是一片火热,原本他在本方势力当中只是个不起眼的角色。而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和各个政治派系沟通的桥梁,说的更高端一点,成为本方势力的桥头堡。 这一切都是拜眼前的这位心腹徐友天所赐。如果没有他一手策划的游行示威抗议的话,恐怕他现在还在为韩国银行选择哪一边站队而苦恼呢。 正是因为有了这一次行动。在某种意义上倒逼朴熙来背后的势力站队,才有他今天如鱼得水的局面,对此朴熙来心中是深深地感激。 不过对于上位者来说,这种感激断然是不能够表达出来的,这是御下的常识。一来是防止其挟功自重,二来则是保持自己高深莫测的形象,不能让他们在内心里轻瞧了。 虽然板着一张脸。但眼神中的笑意却无法掩饰,朴熙来貌似严肃地对恭坐在他面前的徐友天说道:“友天,这一次我们能够扭转局面,你居功至伟。说吧,想要什么职位,只要你开口。也只是我一句话的问题。” 看上去是论功行赏,但其实朴熙来却埋下一个陷阱,他要看看这位心腹到底知道不知道进退。如果此时徐友天狮子大开口的话,虽然最终朴熙来仍然可能会满足他,但之后恐怕就会渐渐地疏远他。毕竟一个不知进退的下属不容易掌控,说不定哪天就会惹出什么事端来。 如今正是敏感时刻,即便是春风得意的朴熙来也不得不小心谨慎,毕竟他只是个小小的央行行长。 徐友天先是有些错愕,随后立刻换上一副大喜过望的表情,仿佛没有听出朴熙来的话外之音,只不过忸怩了半天之后,他才试探着说道:“那个……货币管理局一科的科长貌似最近身体不好,总裁是不是可以考虑让他先退下来?” 在没有听到意料之中的推托之词后,朴熙来心中就有几分不满,不过当他又听到徐友天所说的,那一点不满立刻就灰飞烟灭了。 原本徐友天的职位就是货币管理局一科的副科长,如今向上提一个级别,谁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层次级别还是太低。而且徐友天也适时地给了他一个借口,一科的科长金钟树的确年纪太大了,已经六十“高龄”,而且听说患上顽固性风湿,动不动就请假治疗,事实上货币管理局一科的日常工作都是徐友天在主持,如今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他上位,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定夺,但朴熙来仍然要摆出一副思考的架势,沉吟了半天之后,才蹙着眉头说道:“这样啊!事情有些棘手,要知道货币管理局一直是罗玄他们掌控的部门,如今贸然地将你提上来,说不定那些老家伙会反对,要知道对上那些老家伙,我也很为难啊!” “为难?为难你个希巴啊!”徐友天心中暗骂。虽然朴熙来和金融通货管理委员会的那帮老家伙平时很不对付,但现在双方几乎是站在同一个阵营里,有着共同的对手,在这种情况下,这位号称是自己“学长”和“同乡”的总裁竟然还面露难色,不忘敲打自己,这让徐友天很是寒心。 不过形势比人强。谁让自己层次太低?徐友天很快摆正自己的位置,来回搓了几下手掌,心有不甘地说道:“如果……如果真的让总裁大人为难的话,那么……那么就算了吧!” 说这番话的时候他心中不知道问候了多少遍朴熙来的祖上直系亲属。但脸上却依然要表现出一种替上峰考虑、又心有不甘的神情。这种神情看上去很复杂,有不甘、无奈、痛惜、懊恼,甚至还带上这么一点点的咬牙切齿。 能将如此多的表情混合在一起,徐友天的演技可以拿青龙奖影帝了。 对于他的这般反应和表态,朴熙来非常满意,既然已经达到敲打的目的了,他也不再继续拿捏,口气一转,淡淡地说道:“这怎么能行?如果有功不能行赏的话,那么将来谁还会为我出谋划策?这样吧。我先和罗玄那个老家伙沟通一下,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就算是和他们撕破脸,也要为你拿到这个位置,你觉得怎么样?” 徐友天原本失望的表情立刻又精彩了起来。先是不敢相信,瞪圆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朴熙来;随后大嘴一咧,满脸堆笑;不过很快又换上一张泫然欲泣的面孔,几乎当场就要哭出声来,哽咽着说道:“总裁,你对我真是太好了,犹如我的再生父母。不,你就是我的亲生父母……” “嗯,这个家伙不错,值得栽培!”朴熙来对徐友天的反应很满意,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徐友天说的话在哪里听过。想了半晌之后,才突然反应过来,“混蛋,狗娘养的,这家伙恭维人的话难道就这么一套吗?这个混蛋前两天不正是拿这一套说辞来恭维我的吗?难道他就不会发明点新鲜的东西吗?” 虽然心中微有不满。但此时朴熙来也懒得在意这些小细节了,拿起书桌前的电话,就打算拨给罗玄。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在朴熙来和徐友天的瞠目结舌当中,行长办公室那扇桐木大门被轰然打开。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几道身影就直接冲了进来,这些人刚一进来,就端举着手中的枪,瞄准徐友天,口中还大声叫嚷着:“不许动!”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回过神来的朴熙来先是一愣,随后勃然大怒,愤然站起身来,猛然一拍桌子,大声地呵斥道:“你们这些混蛋,居然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敢闯进我的办公室?要知道即便是大韩民国警察厅的厅长,也不敢这么对待我!” 他自然是想当然地认为这些持枪的黑衣男子是韩国警察厅的职员,要知道虽然朴熙来官职并不高,但也不是普通的警察能够动弹的,因此面对着同时被几支枪对准的局面,朴熙来不惊反怒,厉声训斥起来。 “是吗?”一个身穿风衣的中年男子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稍显傲慢地看了朴熙来一眼,不阴不阳地来了一句,“警察厅恐怕是没办法拿朴行长怎么样,但是如果是我们国家情报院呢?” 韩国国家情报院,是韩国的情报及国家安全机关,1961年成立,起初是仿照美国中央情报局cia的模式,而且cia在相当长的时间内还担任起情报顾问。由于二战后朝鲜半岛分裂为两个国家,情报院的主要工作是为了对付朝鲜。 “国家情报院?”朴熙来顿时浑身打了个哆嗦,说话的语气不自觉地低了下来,“可是,你们不是只对付北面的吗?怎么会跑到我这里来?” 他自然清楚韩国国家情报院是个什么机构,那就是间谍机关,说到权限和职能,不知道比警察厅要大多少倍,而且直接向总统负责,比他这个央行行长要硬气得多了。 “哼!井底之蛙!”中年男子冷哼了一声,随意地挥了挥手,手下的人立刻会意,将听到声响聚集在行长办公室外的无关人员全部驱离后,这才低着声音说道:“我们是国内事务处的,现在怀疑你的这位职员,也就是徐友天先生,和海外的金融机构有勾结,非法充当他人的经济间谍,涉嫌泄露国家机密,严重地危害了国家的安全。现在我要把他带走,怎么样,朴熙来先生,你没有意见吧?” “泄露国家机密?”朴熙来就是一愣,狐疑地看了全身已经抖如筛糠的徐友天一眼,“这个,自然是没有了!” 虽然徐友天是他的头号心腹,但事关国家安全,他也不敢有什么意见,即便是心有不甘,也不敢干预这些秘密机关的特工办事。 “总裁,你可要救救我啊!”这一次徐友天是真的涕泗滂沱、泪如雨下了,丝毫没有半点的表演成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捣蒜般地连连磕头,口中哽咽道:“他们这是无中生有,陷害好人呐!要知道我要进了那种地方,能不能活着出来都难了!总裁,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弄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的朴熙来一时间犹豫起来。 那情报院的中年男人眼见这一幕,眉头就是一皱,又摆了摆手,就有两名黑衣男子走上前来,一左一右地架起瘫软无力的徐友天,直接往外面拖。 “总裁,他们真是想要陷害你,政治阴谋啊!”虽然被架着,但徐友天的嘴倒是没被堵上,仍然大声叫嚷着。只不过他刚说完这一句话后,就有另外一名黑衣男子走了过来,拿起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破布一块,不由分说地强塞进他的口中。整个世界立刻清静了,不过,还剩下徐友天“呜呜”的哀鸣声。 “朴总裁,打搅了!说不定我们很快会再次见面的!”眼看着人已经到手,中年男子也不多做停留,向着朴熙来微微地点点头,大有深意地留下一句话后,就率领一众手下扬长而去。 ps: 感谢书友130326191528200、魔龙战鬼、始凰天投来月票支持! 第一二一章 给总统候选人献计 “什么?有人被抓起来了?罪名是做经济间谍?”原本还一脸平静的钟石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面色微变,双眼不由自主地眯起,只留下一道细细的缝隙。 而此时,距离徐友天被带走也仅仅只是过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钟石这边就已经得到了相关的消息。 虽然看不清钟石此时的眼神,但安德鲁明显能够感受到一道慑人的精芒在他的脸上扫来扫去,让他如坐针毡、坐立难安。 大半天之后,钟石才重新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说道:“除此之外,应该还有些什么吧?一股脑地都说出来吧,最坏也不过现在的局面了。” 安德鲁神情微缓,在心中长出一口气。若是在以前面对钟石的时候,他还感受不到如此大的压力,而自从亚洲货币危机爆发以来,钟石身上的威势与日俱增,头顶上的光环也越来越耀眼,对于这种情况,安德鲁的体会最为深刻,他也一改往日嘻嘻哈哈的派头,在钟石面前愈发地小心谨慎起来。 如今的安德鲁,更多的时候是做些隐秘的工作,内容包括刺探情报、对外放风等,这些工作有时候需要游走在灰色地带,就好像现在他们所讨论的内容,就是从韩国银行某个内线当中获取的最新信息。 负责联络的自然是安德鲁,通过陆虎的保全公司和韩国方面接上了头,然后再化了一个姓名,时不时地探听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消息。 安德鲁定了定神,这才开口道:“我们那边的线人说这个任务太危险,他不打算干了。不过听他的语气,说得并不是十分的坚决,反倒是有些加价的意思!” “加价?”钟石冷哼一声,撇着嘴摇了摇头,“真是有些意思,看来并不是我们一家收买韩国银行的职员。甚至还有人比我们捷足先登了。而且从收购的层次和级别来看,显然已经打入了内部核心,这可比我们的工作做得好得太多了。” 即使钟石只是柔声细语地说道,但安德鲁心思急转之下。哪里还听不明白他的弦外之意,这显然是对安德鲁的工作有些不满了。安德鲁立刻急出一头大汗,慌慌张张地解释道:“钟生,这一次的确是有难言的苦衷。而且还是我们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要知道对方可是中央银行的职员,即便是我们全力运作,也只能到目前的这种局面,再高实在是太危险了。” 对于安德鲁所说的,钟石自然是心知肚明,只不过他想趁机敲打一下安德鲁。这才借机说了以上这番话,此时敲打的目的已经达到,所以钟石也就借坡下驴,淡淡地说道:“其实你做得已经不错了。既然对方想要加价的话,那么我们就给他。只不过他想要多少。就得付出足够多的消息,毕竟我们的钱也是辛辛苦苦地赚回来的。” 安德鲁一听,如蒙大赦,擦着满头汗水悄无声息地退出了钟石的办公室。 …… “打击报复?政治斗争?”自从徐友天被突兀地带走之后,朴熙来一直端坐在自己那间豪华的办公室内,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弄得整个室内烟雾缭绕。 狠狠地摁灭了一根香烟之后。朴熙来又伸手摸向烟盒,结果愕然地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抽光了所有的香烟。深叹了一口气之后,他默默地站起身来,走到偌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汉江两旁华灯初上的美丽夜景。却依然解不开心头的那一丝困惑。 “到底是真的商业间谍,还是只是新韩国党针对我个人的一次打击报复?”自从徐友天被带走之后,这个困惑就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如果是前者,他大可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而如果是后者的话。恐怕他就没那么容易过关了,说不定后续的招数还会接连不断地施展出来。 说到底就是一个保或者不保徐友天的问题。如果保,难免被牵连,如果不保,则寒了手下人的心,委实是个两难的选择。 就在这时,朴熙来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嘟嘟的铃声在这安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响亮。看着就在几米外的电话机,朴熙来下意识地一皱眉头,正打算将门外的秘书叫进来训斥几句,不过又瞄了一眼之后,突然心中一动,快走两步,走到桌前接起了电话。 “朴先生,你还好吧?”朴熙来没有说话,话筒里传来一个粗重的男人声音,开口只是略微地寒暄了一句,之后就自顾自地说道:“情报院方面传来的消息是,那个姓徐的小子私自向国外传递关于国家外汇储备的消息,这一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他知道的实在是有限,而且根据消息人士透露,这一次是美国一家大型的对冲基金收买他,利用内部消息做空韩元,相信不会牵扯到你。” 朴熙来闻之一怔,随后立刻大喜过望,连连冲着话筒感谢道:“金先生,实在是太感谢了。你真是犹如我的再生父母,不,你简直比我的父母还要亲……” 他竟然将徐友天平日里“跪舔”他的话原封不动地抄了一遍,然后拿去“跪舔”电话里的那位金先生,而且脸上毫无愧色,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只可惜徐友天没在这里,如果他在的话,肯定会握紧拳头,冲着朴熙来一挥,铿锵有力地夸上一句:“欧巴,fighting!(大哥,加油!)” 这么*的溜须拍马让电话那头的人一阵无语,半晌才反应过来,淡淡地说道:“朴先生,你已经方寸大乱了,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休息一下,不要多想了。” 这番话朴熙来倒是听出味道来了,想起自己刚才那番表现,不禁老脸一红,暗自对自己的失态摇了摇头,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反正对方又看不到自己的表现,挺直了腰杆又对着话筒说道:“金先生,这一次多谢你了。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呢?” 他自然很清楚,别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帮助他。现在费一番功夫帮他打探案情。背上一定的政治风险,而如果说只是单纯的帮助,估计连他自己都不相信,所以很快就投桃报李来了。 “……”电话那头就是一阵沉默。就在朴熙来以为对方已经挂掉的时候,突然那头又开口说道:“朴行长,我只是个国会议员,而且还是在野党,并不适合过多地过问国事。不过我和普通的大韩民国的百姓一样,对目前韩元的困境感到十分地担心啊!” 闻弦知雅意,朴熙来立刻明白过来,赶紧说道:“金先生,既然你提到韩元外汇问题,我作为这方面的权威。就不免要多说几句。虽然现在韩元看似暂时稳定下来,但实际上国际资本对韩元的进攻始终都存在,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我也是苦不堪言呐。现在韩国银行的外汇储备已经不太多了,如果还这么继续消耗下去。迟早会有完蛋的一天。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现在应该是壮士断臂的时候了!” “……”话筒对面又是一阵沉默,半天之后才传来悠悠的叹息声,对方随后才用低沉的声音问道:“虽然我不是很懂经济,但也知道一旦韩元贬值,国民的生活水准就要下降不少。泰国、印尼等国家就是前车之鉴啊!” 朴熙来一听,心中颇不以为然。这种动辄就把“大韩民国”挂在嘴边的家伙,如果要是某个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对方是个乱吹牛逼的不靠谱人物呢。但朴熙来很清楚,对方可是竞选下一任总统呼声最高的候选人之一,只是现在就越俎代庖,也让他有些吃味。 不过朴熙来可不敢得罪他。不要说他目前是呼声最高的总统候选人,就单单对方一个国会议员的身份就不得不让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在干笑了一声之后,他才带着讨好的腔调说道:“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啊!不过金先生,你也应该看到好的一面,韩元如果便宜了。对我们的出口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到时候我们韩国制造就能风靡整个世界,迅速地打败日本!” 对方又是一阵无语。一个成熟的政治家首先考虑的并不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出口超越日本显然就在这个范畴,而摆在眼前的则有很多亟待解决的问题,例如说金融业的混乱,例如说大财团融资困难,又例如说短期内大量外债需要偿还等等。 这位金先生沉默了片刻,等朴熙来完全清醒过来之后,才慢吞吞地问道:“朴行长,难道我们韩元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虽然我只是一个普通民众,但我对大韩民国的热爱,是和你们一样地深刻。” “他妈的,太虚伪了!”朴熙来心中一阵恶寒,差点把心中所想脱口而出。不过在定了定神之后,他只能虚与委蛇地说道:“前辈,您的话实在是让我太感动了。不瞒您说,我现在眼泪都掉下来了。”说到这里,他还极为配合地哽咽了两声,随后才接着说道:“前辈,要解决如今的困境,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向国际社会求援,同时放开韩元贬值的幅度,不再干预市场。” “哦?这又怎么解释?”话筒那边的声音立刻高昂了起来。 朴熙来赶紧收住装出来的哽咽声,一条条地分析道:“目前政府对国际救援极为抗拒,而且还想把金融系统重新整顿到财政部的名下,这是不合理、也是极为反潮流的做法。但是如果能够保持韩国经济开放,又能够在最短时间内刺激经济的话,只能通过韩元贬值的方法来实现。尽管目前韩元已经贬值超过20%,但这个幅度仍然不够,依照我的观点,至少还要贬值20%才是真实的汇率水平。至于外债方面,只有通过国际救援来实现,根据我的判断,不出一年,或者更短的时间,韩国经济就会达到另外一个水平。” “可是……可是目前的政府并不愿意向国际社会求援。据我所知,新韩国党内部已经对此达到高度的一致。”话筒里的声音明显地有些急促起来,很显然已经是说到了重点。 朴熙来嘿嘿一笑,说道:“他们越是顽固越好,如果韩元放开浮动的话,我们的经济必将在短期内遭受重创,新韩国党的人士这是在拿国家的命运下赌注,很显然他们会败得一塌糊涂。如果是这样的话,前辈到时候只要振臂高呼,揭竿而起,何愁大事不成呢?” “……” 话筒里又是一阵沉默,只有低促而又沉重的呼吸声。这一次朴熙来没有怀疑对方挂掉电话,而是舒服地躺在他那张豪华的沙发椅上,跷起二郎腿,好整以暇地等待着。 足足过了五分钟,话筒里才传来一声响亮而又充满怒气的声音,冲着朴熙来呵斥道:“朴行长,我只是个国会议员,对经济根本就什么都不懂,你的这些言论我实在是没办法搞明白。你的手下涉嫌出卖国家机密,我虽然能帮着说上几句不违反原则的话,不过要拿国家利益来开玩笑的话,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说完之后,不等朴熙来有何反应,对方就重重地挂断了电话。 “哐当”地一声巨响,差点没把侧耳聆听的朴熙来的耳朵震聋。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将只有嘟嘟声的话筒放下,这才悠悠地说了一句:“真他妈的腹黑啊!” …… 美国,纽约曼哈顿,老虎基金总部。 比利.金正一脸愁容地对着朱利安罗伯逊说着什么,随着他的讲述,原本还因为韩元再次下跌而高兴不已的朱利安罗伯逊的脸色渐渐地阴沉了下来。 “这么说,我们的内线已经被抓了?那我们岂不是再也监视不了韩国银行的一举一动了?”足足沉默了半天,朱利安罗伯逊皱着眉头不快地说道。 比利.金搓着双手,神色紧张地看了看朱利安罗伯逊的脸色,见这位老板没有迁怒于自己的意思,这才支支吾吾地说道:“其实……其实老板,我们还是可以……可以察觉到韩国银行的行动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朱利安罗伯逊的眼中顿时射出一道寒光,将局促不安的比利.金瞬间笼罩在其中。 第一二二章 “狗”咬“狗” 一见朱利安罗伯逊这副模样,比利.金心中更加不安,说话也愈发地结巴起来:“只是……只是……根据我另外一条线传来的消息,说……说那位徐友天不止收了我们的钱,还……还收了别人的钱。” “什么?”原本还怒气冲冲的朱利安罗伯逊立刻目瞪口呆,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不过他毕竟不是普通人,长吸一口气,勉强将自己的情绪控制住后,这才缓缓地说道:“该死的,这个韩国人怎么这么贪得无厌,居然玩起了一仆侍二主的把戏来。” 比利.金顿时一阵无语,心想既然徐友天都背叛了,多拿几家钱也是在情理之中,再说也没有规定要让徐友天只效忠老虎基金一家的道理。不过他并不是担心这个,见朱利安罗伯逊情绪稍有缓和后,这才大着胆子说道:“老板,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根据我得来的情报,据说我们那位间谍和香港的某些人还有联系,具体是谁还不清楚,不过我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范围。” “……”朱利安罗伯逊沉吟了片刻,脸色数次变幻,最终还是长叹一口气,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量子基金在香港有个办事机构,在那里有个经济学家为他鞍前马后地奔波,是不是这样?” “没错!”比利.金的脸上适时地露出佩服的神色,竖起拇指夸赞道:“到底是老板,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对方猜个正着。不错,徐友天另外服务的一家正是量子基金,其接头人就是罗德尼.琼斯。” 听到心中所想被证实,朱利安罗伯逊勃然大怒,猛拍桌子高声骂道:“这个狗娘养的,竟然这么卑鄙下流,居然做出这么没有商业道德的事情来。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一定要好好地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什么叫贪婪必将遭受报应。” 一旁的比利.金半晌无语,也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要知道朱利安罗伯逊在怒骂某人的同时,选择性地忽略了自己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只不过比利.金不会蠢到在这个时候去点破老板语句中的错误。 又发了半天的脾气之后,朱利安罗伯逊才渐渐地冷静下来。瞧着桌子自言自语道:“这样一来,一切就都能解释了。他们先是利用了我们的内线,然后反过头来抢在我们之前建立空仓,巧取豪夺因韩元贬值带来的利润。这已经够可恶的了,现在内线又被抓了,如果他们想要博取个好名声的话,最有可能做的就是将所有的罪责推到我们的头上,这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如果换做是我,我一定会这么做的。对,就是这样。” 想到这里。他又猛然一拍桌子,沉声喝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抢先发表声明,让他们吃一个哑巴亏。”说完他转头看了看比利.金,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原本还在低头纳闷的比利.金抬头一看。正瞧见朱利安罗伯逊诡异的笑容,心中不禁就是一沉,虽然不明白朱利安罗伯逊到底为何发笑,但直觉告诉他,这笑容背后隐藏的深意绝对和自己有关,而且还不一定是好事。 “你!过来!”朱利安罗伯逊冲着比利.金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走上前来。 美国人在谈话交流之间。双方都会适当地保持一定的距离,这种距离让双方都感到舒服,这是他们的交流文化。而那些靠得比较近的同性,往往会被人认为有暧昧关系。 比利.金只觉得菊花一紧,心想这位老板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不良的风声传出,难道他隐藏得太深。别人都不知道他是同性恋?不过此时他俨然没有更多的选择,只能硬着头皮走到朱利安罗伯逊的面前,颤抖着声音问道:“老板,需要我做些什么?” 此时他已经抱着菊花不保的心理,脸上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这让朱利安罗伯逊微有不快,不过此时已经没功夫计较这些了,他直盯着比利.金的眼睛,压低了声音说道:“我需要你去联系一些媒体,对外面放出风声,就说……” 见大老板并不是对他有意思,比利.金在心中就暗自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道:“好的,没问题,我马上就去办,保证明天各大传媒都会登在醒目的版面上。” …… 第二天,《华尔街日报》《华盛顿邮报》等均登出一则大同小异的报道,内容相当骇人听闻,标题直接宣传韩元贬值在即,在报道中提到韩国政府即将放开对韩元波动幅度的管制。这些消息无一例外地援引了一个不愿意透露姓名、对对冲基金业深有研究的匿名人士消息,某个在泰铢贬值上获利颇丰的知名对冲基金已经在全力地做空韩元,到目前为止,据说光是这一家对冲基金,已经至少做空了超过100亿美元的韩元头寸。之前,这一家对冲基金的创始人还公然宣称,亚洲货币危机已经接近尾声,结果他出尔反尔,竟然私底下伙同某些国际游资进攻一个经济状况不大良好的国家货币体系,实在是有损整个对冲基金业的名声。 报道同时指出,韩国方面的外汇储备已经不多,甚至低于一个月的进口额,韩国银行内部已经在讨论停止护盘的可能性,而执政党和在野党对此产生了极大的分歧,据悉相关的决议将在最近的一次韩国国会上讨论,到时候韩国银行会根据决议的结果选择是否继续干预外汇市场。该匿名人士透露,从目前来看,情况并不乐观。 消息一出,立刻轰动了整个市场。虽然文章里并没有点出对方的名头,但只要对这几个月亚洲货币危机稍有研究的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些文章的矛头正是指向量子基金。 而在另外一份比较重要的财经报纸《金融时报》上,也同样在这一天刊登了一则信息量不小的新闻,非常巧合的是,对方也是对冲基金业资深人士,也同样是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匿名人士,发布的内容则是韩国银行近日有一名员工因泄露消息而被捕,据传和美国某对冲基金有关。该对冲基金是以某种凶悍动物命名的。 同样,只要是稍微对对冲基金业有所了解的人,都不难猜出这家对冲基金的身份,赫然是鼎鼎有名的老虎基金。 两家顶级对冲基金竟然不约而同地放出不利于对方的消息。这让分析师们一时间陷入了迷糊的状态,不明白到底谁的消息是真,谁的消息是假。 不过对于韩元来说,不管两则消息谁是真是假,又或者都是真都是假,都已经无关紧要了,因为这意味着韩元已经被顶级的对冲基金盯上,继续下跌只是迟早的事情了。 尽管韩国政府矢口否认有商业间谍的存在,并保留对几家重要的财经媒体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但韩元还是遭受到了不小的损失。在亚洲交易时段。韩元一度逼近1美元兑换1000韩元的重要关口,只不过在韩国银行不遗余力地护盘后,最终才勉强收于997.90的位置。 …… “钟生,这是怎么回事?”当交易结束后,任若为第一时间就冲到钟石的办公室。拿着两份截然不同的报纸沉声问道。 严格来说,这两则消息都是好消息,对做空韩元者极为有利,但是一直以来,外界对对冲基金业都有种错觉,即他们是连成一体的,共同进退。而在媒体有意无意间的渲染下。这种不正确的印象又在无形间被放大了许多。 任若为虽然也在天域基金,也就是在对冲基金内部工作,但是他们和美国方面的对冲基金几乎是毫无联系,仅有的一些印象也是通过媒体才形成的,自然就先入为主地认为国际炒家是连体婴儿般的存在。 他倒是没有怀疑钟石在其中扮演过什么角色,事实上钟石对此也是看到相关的报道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即徐友天竟然充当着数家金融机构的内线。自然,发表在《金融时报》的报道也就不关他的事了。 见他连门都没有敲就直接闯了进来,钟石就皱起眉头,不悦地说道:“什么怎么回事?你这是在询问我还是在责怪我?如果是询问,就这样的态度?如果是责怪。那么立刻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任若为本来只是想询问一下具体的原因,只是他忙于交易,好不容易才抽出时间来,心中焦急之下,动作和语气就有些唐突。听到钟石的厉声训斥,他这才反应过来,讪讪地说道:“sorry,老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一时心切,忘了礼数……” 听到这么一番解释,钟石的脸色才缓和下来,用手指点了点他,提醒道:“如果再有下一次的话,那么你就给我收拾包袱走人吧。” 一听到这话,任若为心中一寒,连连点头答应。一般来说,即便是被炒了鱿鱼,拿走自己先前在天域基金里的份额,任若为也不至于如此在意,毕竟他现在也至少是身家数千万美元的角色了。只是对于这个层次的人来说,金钱或许已经不太重要了,而能够和国际炒家、世界级的同行一起同场较量才是他们所追求的。 就像任若为这样的人,如果他此时走出天域基金,肯定有大把的基金来聘请他,但是能一次性拿出五十亿美元让他“挥霍”的基金不要说很少,恐怕连一家都不会有。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是珍惜在天域基金的位置。 见任若为低眉顺眼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钟石这才淡淡地一扫他手上的报纸,慢条斯理地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典型的狗咬狗呗。如果我没有猜测错误的话,他们两家都有韩国银行的内线,而且他们双方都知道了自己的内线也为对方服务,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发表一下声明,撇清关系。” “那后续会怎么发展?”任若为脸色黑白交加,着实变幻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接受了这个极有可能是事实的说法,然后就立刻想到后续的反应,迫不及待地脱口而出。 “后续?”钟石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道:“既然我们能够猜到,那么市场上其他人都会猜到,有着这两大对冲基金在前面打头阵,相信很快韩元市场就会出现做空的*。如果我估计没有错的话,韩元失守也就在这两天了!” 任若为脸皮猛然抽动起来,当场怔住了。 ps: 感谢书友8112268536、老鼠飞投来月票支持! 第一二三章 国会激辩(上) 11月17日,在这一天日本十大商业银行之一的北海道拓殖银行宣布清盘,实际上就是倒闭,这是日本自从二战以来最大的银行倒闭事件。北海道拓殖银行蒙受了大约78亿美元,也就是大约7800亿日元的巨额坏账损失。由于之前市场对此已经有了充分的预期,相关的传闻沸沸扬扬地传了数个月之久,而日本方面也做出了相关的应对措施,作为中央银行的日本银行向北海道拓殖银行提供一笔数额巨大的无抵押贷款,将北海道拓殖银行的资产和负债等转移到北海道地区的一个区域性商业银行--北太平洋银行旗下,使得北海道拓殖银行破产的消息对资本市场的冲击降到了最低。 由于央行出手,使得市场对日本金融业的风险预期大大减低,东京股市在这一天因此暴升了1200点,升幅高达8%,创下今年以来的最大涨幅。市场同时认为,日本央行和公共基金的同时出手,将有助于帮助目前处于困境中的日本金融业。 但是在一海之隔的韩国,对于金融业的普遍担忧并没有停止,相反由于发生在日本金融业的事件,反而使得市场对韩国金融业的担忧普遍加剧。由于日本方面已经有了央行救助金融业的先例,现在整个货币市场的目光都投放在韩国金融业上,准确地说,是聚焦在今天即将在国会上表决的韩国政府金融拯救法案的投票上。 位于汉城市区永登浦区汝矣岛洞1号的国会议事堂是大韩民国召开议会的地方,这栋建筑竣工于1974年,如果忽略掉巨大的蓝色穹顶的话,整栋建筑就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长方体,毫无美观可言。在议事堂的外围,有着24根粗大的花岗岩圆柱,象征着韩国24个节气。除了这些之外,其他的设计从建筑上来说毫无亮点可言。 国会主会议厅,正对着进口的是一个中规中矩的主席台。一般议会主席和发表提案的议员会在那里就坐,其他表决议员的席位像个扇形一样围绕在主席台周围,四周的墙壁上有着巨大的荧光屏幕,可以给距离较远的议员实时地投影主席台的情况。 会议厅分为两层。楼上一层环绕着主会议厅的则是留给民众和媒体的席位,在最顶层的天花板上,是一个圆形照明区,晶莹璀璨的玻璃吊灯能够照亮主会议厅的每一个角落,除此之外,照明区外的天花板上也环绕着大小不一的照明灯,象征着韩国民众团结在议会周围。 此时在主席台就坐的除了韩国国会会长和副会长之外,还有韩国财政与经济院院长吴昊康,他正在洋洋洒洒地念着手中的发言稿,内容自然是最近备受关注的金融改革方案。 原本是一次普通的例行公事般的会议。这一天却来了无数的媒体,他们架着长枪短炮在二层的观摩席位上对准主席台或是某些议员,由于韩元走势最近颇受市场关注,因此媒体的积极性也被调动起来。 在台上聆听着吴昊康讲述的议员们的反应则各不相同,执政党--新韩国党的议员大多脸色凝重。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由于目前韩国经济备受市场关注,国内金融业丑闻频频爆发,使得他们背负的压力越来越大,加上今年又是大选之年,将在12月选出新的总统,双重压力之下,使得很多新韩国党的议员都认为。这一次如果想要翻身,只能押注在这个法案能够顺利通过并立即实施上。 反观其他的在野党,如新政治国民议会党、大国家党以及统一韩国党等议员们,同样表情并不轻松。他们也很清楚,如今的经济局势虽然有些不堪,但只有把这滩水搅浑了。他们这些意图登顶大宝的才有机会。 双方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自然是貌合神离,早就准备好了相应的手段,就等着法案一表决的时候趁机发难。 足足读了半个小时,吴昊康关于金融改革的方案才堪堪读完。事实上这份金融改革方案早已经放到各个国会议员的案头上,如今在大庭广众之下再读一遍,只不过是走一个过场而已。 吴昊康的话音刚落,随即全场就听到一个响亮的声音,“我反对这份改革方案!” 尽管主持国会会议议程的常委会并没有宣布到自由表述的环节,但是大国家党的议员李会昌已经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先是声嘶力竭、准确无误地表示反对,吸引了全场的目光和摄像机的聚焦后,这才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来,朗声说道:“这个金融改革方案极其不合理,用政府管理的办法来解决财团造成的问题,势必会浪费纳税人的公币。我个人不同意这个法案,我相信只要稍有良知和责任的议员也不会为了大财团的利益而白白牺牲纳税人的钱。” 虽然不符合议程,但主持会议的委员会也没有办法,如果他们在这个时候强加阻拦的话,说不定还要背上干涉言论自由的罪名。 纳税人是个党争的大杀器,什么法案都可以用纳税人的名头来实施或者反对,但实际上民意是可以操纵的。不过只要加上纳税人的名义,什么理由都可以变得正大光明起来。不得不说,李会昌反对的理由足够强劲有力。 “来了!”大部分新韩国党的议员心中就是“咯噔”一声,果不其然遇到了预想中的情况,虽然和先前设想的有所不同,但实际上相差得并不多。 李会昌虽然表示的只是个人意见,但是在议员当中,又有几个人会轻易地相信他这番话?事实上李会昌是大国家党推出的总统候选人,已经获得党内的提名,当选呼声相当之高,目前民调的测试仅次于新政治国民会议党的候选人金大中。 虽然他口口声声地宣称是个人意见,但如果没有得到党内的统一,相信他也不会平白无故地说出这番话来。一想到这里,新韩国党的议员纷纷对望了一眼,心中就有些苦涩,虽然他们占据了国会的大多数席位。但是这项法案在党内初步表决中也只是以六成同意率堪堪通过而已,如今又加上几个虎狼环伺的在野党,到底能不能通过这一项法案实在是不好说。 有了第一个开头,自然就会有下面的跟进。随着李会昌的反对后。接二连三的在野党议员也站起身来发表反对意见,不过他们当中的大多数都是因为反对而反对,并不是真正地指出这项法案的不妥之处,因此大多只是抢着发表一个意见后就坐下闭口不谈,似乎只图为了在摄像机前面露个相。 自然,也有不少的议员是有备而来,针对这项法案的某一种缺陷发表评论。由于韩国议院的议员们大多代表了某区或者某洞民众的呼声,因此虽然是执政党提出的意见,但仍有不少的在野党表示了支持。 纷纷扰扰的国会议案就这么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支持和反对的双方如同菜市场的大妈一般。口水横飞、唾沫四溅、声嘶竭力、面红耳赤地争论着,而向着全国民众直播的摄像机也忠实地记录下这一切的情景。 情绪激动的议员们在台下相互指责,而高高在上的议会委员会的几位委员则闲得有些无聊,他们的任务是维持会场纪律,引导会议流程。但在韩国国会里。这两项基本是等同于无,国会议员不是由他们提拔,他们也罢免不了,因此在很多时候这些委员只是充当着泥菩萨的角色,对混乱的会场纪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没有看见。 又过了半个小时,议员们吵得有些累了。声音这才变得小了点。就在人们以为争辩会告一段落的时候,新政治国民会议党的总统候选人金大中站了出来,先是清了清嗓子,然后用全场都能听到的声音大喊道:“这个法案非常不合理。它出卖了大韩民国国民的利益,毫不客气地说,只有卖国贼才能起草这样一份法案!” 一语既出。四座皆惊。 原本和委员会一样,打着哈欠的记者们也顿时来了精神,纷纷将摄像机对准这位目前呼声最高的总统候选人。 先前发言的人要不是针对法案的缺陷,要不就是单纯的反对,要不就如同李会昌一样。说明法案的实施是浪费纳税人的税金等,但从来没有一个人提出这个法案是卖国的行为。要知道在座的各位都是大韩民国的政治精英,从一定程度上代表了这个国家的大部分阶层,而现在金大中的矛头直指财政部长吴昊康,也就是执政党的中坚势力,某种程度上就是将矛头对准了现任的总统。 必须要说明的是,韩国实施的是总统制,大部分的权力都是在青瓦台。而韩国总理只是个象征性的国家元首,有功劳不算在他头上,而黑锅经常是他来背负。因此韩国总理大多是由总统提名、国会通过的形式产生,为了显示团结顺便找人背黑锅,这种虚衔一般由在野党的人士来担任。但实际上包括财政部在内的众多政府职能部门只听来自青瓦台的命令,并不怎么把总理放在眼里。 一听到矛头对准了他,吴昊康的一张老脸顿时涨得通红,张口就要骂娘,不过在目光扫到二楼上红光闪烁的摄像机后,只能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脏话生生地咽了回去。只是他这么一来,欲言又止的形象忠实地被摄像机全部记录下来,难免让观众产生了怀疑。 不等吴昊康有所解释,金大中就抢着说道:“韩国证券银行业目前产生的困境就是由执政党的某些官员造成的,这些官员凭借着手中的权力,用强行的行政命令的形式逼迫银行放贷给大财团。根据我这里的统计,他们竟然将有着50%的国民储蓄都放给了大型财团,这是今天问题的根源。” 说到这里,他扬起手中的一张纸,示意自己是有备而来,而围坐在他周围的新政治国民议会党的议员们则趁机将早就准备好的厚厚的一叠资料分发到各处。没多久,议员们几乎是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张关于韩国银行业贷款的统计数据。 “毫不客气地说,今天韩国银行业的困局就是因为政府干预太多,导致了现在困境的产生。而他们,竟然还要把银行业通过这条法案重新攥在手中,通过干预正常放贷流程来施加影响,这样下去的后果就是坏账的情况越来越严重。” “我反对这份法案,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赋予银行更多的放贷自主权利,让他们能够通过信贷等级等控制风险的手段来选择放贷的对象,而不是屈服在政府的淫威之下。就好像目前韩元的外汇市场一样,明明是正常的外汇调整,但是财政院却通过行政命令,强迫要求韩国银行干预韩元的走势,这种行为不仅是浪费国家的外汇储备,而且还强行影响了出口型企业的利益,这种行为不是卖国、坑害国民的利益是什么?” 不等其他议员消化他讲话的内容,金大中又说道:“韩元贬值,有利于我们大韩民国的企业产品。虽然韩元贬值在一定程度上会造成通货膨胀,但是只要控制得好,这种通胀并不太可怕。而如果韩元贬值20%的话,我们大韩民国制造的出口就会增长20%,说不定还不止。而现在,这种情况正随着干预外汇而被削减,因为什么?因为我们的企业欠下的短期外债,正因为大韩民国的外汇储备急剧减少而变得多了起来,如果我们的企业都忙于偿还外债的话,那么因为货币贬值而带来的出口产品竞争的优势就会荡然无存,而这一切都归结到现任的韩国政府实施的政策上。” “归根到底,韩国经济就是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法案而变得麻烦起来,如果我们在座的议员仍然不能够正视这一点的话,那么我们的经济将很快会崩溃,到时候整个大韩民国就会陷入到万劫不复的深渊当中。这就是我为什么说他们是卖国贼,是民族的罪人的原因。” 一番话说下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在摄像机里的金大中的形象立刻高大、丰满起来,尽管他的话实际也是漏洞百出,但对于普通的韩国民众来说,他们哪里又懂得这些呢! ps: 感谢书友dio投来月票支持! 第一二四章 国会激辩(下) 大韩民国的教育是出了名的孱弱,再加上韩国人自身固有的偏执自大的毛病,使得很多人都认为大韩民国如果称天下第二的话,那么就没有人敢称天下第一。 这也难怪,在大多数人把去次济州岛就当做出了一趟国的国家里,自然是很难分清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有多复杂了。 自然,这个国家的精英阶层,还是对整个世界充满了正确的认识,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调动起民众愚昧心理。 此时,金大中恰好利用这一次国会表决法案的机会,向守候在电视机前的观众和财团阐述自己的执政理念。 在之前的讲话中,他先是对银行业财团承诺,要让他们摆脱对政府行政命令的经营干预;其次,他又对那些出口业务的财团暗示,停止干预外汇市场,在刺激出口的同时又准备着手解决无力偿还外债的问题;最后,他才直白无误地对普通民众表示,造成现在困境的一切责任都是源自现任内阁,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表现出半分来,但是大家要警惕,危机随时可能爆发。 既在短短的几句话当中安抚了大型财团,又适时地抛出一个骇人听闻的新闻,这就是政客的本领,每句话都不是无的放矢,背后都隐藏着深意。 被他这段话首当其冲地抨击到的是在场的财政部长吴昊康,他羞怒交加之下失去理智,抢过身边的话筒大声质疑道:“金议员,既然你说到国内经济存在这么多危机,那么你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吗?不要指望在这里空口白话,夸夸其谈就能瞒得过去!” 吴昊康是在头脑发热的情况下说出这番话的,至于会造成什么后果他根本就没来得及去想。结果自然是引起轩然大波,原本都在静声聆听金大中的国会会议厅顿时爆发出一阵“嗡嗡”的声音,议员们大多先是不敢相信地看了吴昊康一眼,然后飞快地三五成群地低声交谈起来。 虽然韩国经济出现了一系列的问题。但总体来说,消息还是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普通民众并没有这方面的觉悟,也懒得去理会这些消息。换句话说。这些选民们还沉浸在“汉江奇迹”的光环之下,认为今年还会有5%左右的经济增长,收入又会多增加一点等等。而现在,在吴昊康的口不择言之下,竟然得知了韩国经济面临严重危机的事实,这怎能不让他们感到诧异不已? 而民众一旦受到了欺骗,肯定会想到其他更多的方面,这有可能对目前执政党和他们的政府是个致命的打击。虽然他们也推出来总统候选人,新韩国党的新锐代表李仁济,民意调查和金大中、李会昌等人不相上下。但一旦民众对他们产生怀疑,就会怀疑到现任的总统候选人头上,这对他们的竞选将是个沉重的打击。 话一出口就醒悟过来的吴昊康,瞄了一眼正端坐在下面、脸色铁青的李仁济一眼,看到他面色凝重。一副怒气沉沉的样子,顿时吓得脸色发白,汗如雨下。在方寸大乱之下,他又连忙补充道:“嗯……我说的是如果,假设,并不是说……真实可能发……发生的。” 方寸大乱之下,他又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这种前后不一、欲盖弥彰的表现。更加坐实了先前民众产生的怀疑。 这下不止是在会议现场的议员议论纷纷,就连电视机前的观众都坐不住了,纷纷交头接耳地开始讨论起金大中先前所说的种种。尽管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并没有听懂金大中到底都说了些什么,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对金大中产生好感,毕竟有着一个猪一样的对手在衬托。 此时的金大中心中非常得意,对于吴昊康这种自扇耳光的表现。他之前也没有想到,不过既然机会已经出现了,如果他不能及时把握的话,就对不起一路从党内杀出来的浴血奋战了。只见他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对于目前的情况。我是从三点来考虑的。第一,就是恢复金融系统的信用评级,让银行有自主选择发放贷款的权力,或者说让他们在这方面的权力更大。第二,则是加大对出口企业的支撑力度,趁着韩元贬值的机会扩大出口,甩开我们的竞争对手。第三,则是控制国内的通胀水平,让我们大韩民国的公民生活水平尽量不受到影响。” 这三点是针对之前的看法而言,仍然比较空洞,但至少给出了部分的方向,趁机让在电视机前的观众知道他的执政理念,虽然这种执政理念只是停留在纸面上。 吴昊康眼睛一亮,借机发难道:“金议员,你这么夸夸其谈,很难让别人信服。不如这样吧,假设韩国经济会出现你所说的诸多问题,那么你可以当着众多议员的面,当着大韩民国数千万公民的面,说一条,哪怕是一条,你具体解决的方案。听清楚了,不是刚才的那些不知所谓的空洞内容,而是一条可以实施、可以立刻拯救的方案来。” 说完之后,他得意地瞟了金大中一眼,又朝着下面的李仁济看了一眼,正好李仁济也正朝着他微微地点了点头,吴昊康心中就是一喜,暗想终于扳回了一城,说不定自己这个财政部长的位置还能保住。 金大中对此早有准备,面色不变,从容不迫地说道:“既然吴部长向我这个没有什么权力的议员请教,那么是否说明你对目前的局势一筹莫展呢?”话音刚落,会议场内就响起一阵哄笑声,新政治国民议会党的议员们极为配合地发出哈哈大笑,讽刺这位现任财政部长竟然向在野党的议员求助。 无论如何,“庸碌无能”这个词已经被吴昊康坐实了,被金大中犀利的反击击中的财政部长脸色青红交加,一时间竟讷讷不能语。 不等吴昊康有所回答,金大中就接着说道:“其实想要解决的途径非常简单,而且有前车之鉴。例如在东南亚的泰国、印尼和菲律宾等,在货币受到攻击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寻求援助,而且在短短的几个月内就恢复了元气。因此我们也大可以按照此惯例为之。” 原本还人声鼎沸的韩国议院,在金大中的话一出口之后,立刻变得鸦雀无声。要知道虽然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援助了金大中所说的那几个国家,但他们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即被迫开放了更多的市场。这样的后果是压缩了国内生产企业的生存空间,这对矢志于建立国内工业基础、依靠自己不靠外力的国家来说极为不利。尤其是对韩国这样民族自尊心极为强烈的国家来说,开放市场几乎等同于要了那些行业的老命。 金大中不会想不到这一点吧?议员们面色怪异,心中纷纷不约而同地想到这样一个看法。 吴昊康又是一喜,心想这位言辞犀利的候选人怎么犯了如此大的一个错误。要知道在韩国国内民族主义盛行,韩国人固执地认为自己的任何东西都是世界上最好的,为此他们甚至不惜示威游行,让政府取消从美国进口牛肉,其结果就是自己国内的肉类产品的价格如同天价,韩国人自己吃一顿好的就是所谓的吃顿肉。 不过还没等吴昊康反驳。金大中就立刻接着说道:“我想让大韩民国公民们知道的是,我之前所说的经济危机爆发已经迫在眉睫,或许是今天,或许是明天,总之就在眼前。而韩国现任政府三番两次地表示。不需要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帮助,这是*裸地陷害民众于水深火热。据我所知,韩国银行(中央银行)已经快耗尽他们的外汇储备,韩元很快就会贬值,如果我们的政府还不向国际求援的话,那么你们手中的钱将很快贬值,物价会飞速上涨。工厂会倒闭,大家会失业,甚至还会有人流落街头,无家可归。大韩民国的太阳会掉落,国家陷入到一片黑暗当中。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有可能是今天韩国政府拒绝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援助造成的。” “因此。我所说的向国际寻求援助,并不是我可能选上总统之后的施政纲领,而是现在政府就需要做的。如果他们不寻求解决方案的话,我将带领我的党员们到青瓦台绝食静坐,抗议他们渎职、陷国家于水深火热而无所作为。” 说完之后。他一举拳头,顿时新政治国民议会党的议员们纷纷站起身来,齐齐举起拳头,七嘴八舌地喊道:“到青瓦台!”“去抗议!”“希巴……” 到这里之后,包括执政党新韩国党的议员们都明白过来,原本金大中打的是这个主意,将所有责任推卸到现任政府身上,逼迫他们立刻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展开谈判。如此一来,背叛韩国的罪名就不会落在他们身上,即便他们最终当选了总统,也是在帮上一届总统收拾烂摊子,而不是卖国。 “好手段!果然是好手段!”想明白的人心中纷纷倒抽一口凉气,如此缜密而又煽动人心的计划,恐怕是很早之前就已经预谋好了的吧! 场面一时间陷入了混乱,双方开始言语上的互相攻击,有的甚至要撸起手臂真刀真枪地火拼起来。只不过新政治国民议会党今天的目标吴昊康已经蔫了,被反驳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让他们原本打算动手的计划有些落空。 需要说明的是,经常在电视上看到日本、韩国等议员为了某条议案大打出手的场景,双方你来我往,刀光剑影,好不热闹。一般发生这种场面,轻者鼻青眼肿,重者头破血流,民众在电视里都能看到直播,看到他们的议员是如何奋不顾身地帮他们争取利益。而实际上这些都是安排好的,某些准备动手的一方会在之前通知媒体,言明今天会有躯体冲突,让媒体早早准备,让转播记录下他们神勇的一面。而在私底下,双方打斗后,说不定晚上就会一同去寻花问柳,手臂相持,亲热地叫着“兄弟,白天对不住了”等诸如此类的话。 新政治国民议会党就是这么打算的,只可惜今天的对手有点弱,让他们都不好意思动手了。 就在这个时候,转播席位上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将下面乱哄哄的议员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如果传播机构出了问题,那么他们神勇的形象就不会公众于世,现在这一番作秀就毫无意义,因此他们纷纷停下口角,神色怪异地看着上方的记者们。 没多久,就听到一个记者大声地喊道:“不好了!外汇市场最新的报价,韩元兑换美元已经跌破1比1000的大关了!金议员的预言提前实现了!” 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心中就是一个“咯噔”,而执政的新韩国党议员们更是脸色苍白,他们心中已经很清楚,这项所谓的金融改革方案被国会否定已经不可避免了,而现任韩国政府恐怕也会因为今天金大中的这一番言论而被迫要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展开谈判了。 17日,这一天,由于韩国金融改革方案受阻,或者说是由于外汇市场韩元报价跌破1比1000的重要关口,具体谁是因谁是果已经分不清楚了。总之韩元出现大跌,到收盘时为止,韩元兑换美元的比价从上一个交易日的997.90跌至1008.60的新低。而韩国银行方面虽然有入场干预,但幅度几乎等同于无,实际上已经等同于放弃对韩元的干预了。 韩元狂跌的时代终于来临了!虽然从今年开始,韩元已经陆陆续续地对美元下跌了20%还要多,但现在情况有所不同了,而韩国政府规定的每天波动幅度2.25%的区间恐怕也要很快被改写了! ps: 感谢书友唤哥投来月票支持! 第一二五章 韩元沦陷 准确来说,韩元的汇率制度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固定汇率制度,并不存在某个极限点逼迫韩国银行非救不可。但自从今年以来,韩元已经累计贬值超过20%,这个幅度已经让韩国银行方面备受压力,因此不得不选择出手救市。 只不过他们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认为只要自己一出手,就能减缓或者阻止韩元继续下跌的趋势,没想到这正好中了国际游资的陷阱。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资本就是希望韩国银行能够主动现身,然后通过或是小刀割肉、或是雷霆万钧的方式将目前韩国货币体系一举摧毁。 现在,他们的目的俨然已经要达到了。 虽然韩国国会今天讨论的金融改革方案并没有过多地牵扯到外汇市场的内容,但是市场仍然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关联。不管怎么样,这个针对金融系统的法案必将不可避免地影响到韩元在外汇市场的表现,只是希望该法案能够通过的一方想趁着这个机会给韩元一个喘息的空间,而反对的一方则主张完全放开汇率管制,用其他办法来解决如今的困境。 而在事实上,即便是该法案能够顺利通过,韩国银行方面也已经没有更多的外汇储备来干预市场了,这就是说,不管通过与否,韩国银行方面都要被迫放弃对外汇市场的干预。 朴熙来对此心知肚明,之前放出的一切风声都是迷惑对方,只可惜他身边潜伏了一个深喉,将他所有的老本都泄露了个精光。 自从17日韩国议会表决,否定了韩国政府提出的接管金融业的改革方案后,朴熙来就和财政经济院的官员开始紧急协商,打算将韩元波动幅度扩大,从目前的2.25%升级到10%,他们内部的估计是在两天之内,一次性地将韩元贬值到位。这样就可以尽可能地减少冲击,有利于他们谋取更多的时间来应对。 …… “什么?那个小子竟然没有卖出韩元?” 香港,天域基金总部,钟石正在听着安德鲁的工作汇报。如今韩元贬值在即,他心情大好,忍不住地哼起了《狮子山下》,只不过他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就听到一个让他异常愤怒的消息。 原本和他达成协议的李泽海并没有如约在市场上抛出韩元现货,这让他极为恼火。由于知道这小子之后会何等地牛逼风光,因此钟石才不惜在现在留下点善缘,谁不想现在这小子竟然这么操蛋,表面答应后在背后出尔反尔。 “既然他错过这一次机会,那就说明他不珍惜这个机会。老实说。我真是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么一副场景。安德鲁,你确定这个消息可靠吗?”恼怒了半天之后,钟石才一屁股跌坐在沙发椅上,不住地摇头叹息,也不知道是叹自己识人不明还是叹对方太过愚蠢。 安德鲁一脸同仇敌忾的表情。忿忿不平地说道:“消息千真万确。今天我刚和刘伦雄那小子碰过面,这个家伙就是他们那个圈子的人,听李泽海亲口所说。据说他还在那个小圈子里嘲笑您呢!” 刘伦雄是躺着也中枪,他一个大名鼎鼎的“股市狙击手”,在安德鲁的口中就变成了所谓的“小子”,传出去绝对被人当做笑话。 “是吗?”钟石狐疑地看了安德鲁一眼,发现他的表情严肃。不像是胡说八道,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说,“不会吧?李家家风还算不错,怎么会说出这么样的话来?” “没有什么不可能!”安德鲁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胡说八道,一个劲地添油加醋。“刘伦雄说了,您在他们那个圈子里根本就没有名气,也没多少人听说过,因此这些人对您的建议将信将疑,李泽海也拿不定主意。最终就不了了之了。” 钟石点了点头,这么说的话倒是有几分可信度,背后莫论人非的道理他还是懂的,甩了甩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赶出脑海,说:“刘伦雄?倒是个有意思的家伙?既然他这么和你说了,不知道他想要点什么?” 作为和自己甚至连一面之缘都没有的人,却刻意透露这么一个消息,如果说是无缘无故,恐怕就连傻瓜都不会相信。对于这位刘伦雄的来意,钟石自然要问个明白,他不想平白无故地受了这么一份人情。 “钟生,你好厉害!”安德鲁一竖大拇指,夸奖了一句,随后才神神秘秘地说道,“这个刘伦雄,在先前的股灾当中损失惨重,据说有人现在要收购他旗下的上市公司。他现在现金短缺,周转不开,所以现在急需要资金来保卫公司。” “难不成让我来帮他?”听到这里,钟石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地说道,“他旗下是什么上市公司,需要多少资金?一般的公司我可是不太感兴趣。这样吧,安德鲁你全权负责这件事,拿出一亿美元,应该足够了吧?” 安德鲁的脸上露出苦笑,无语了半晌之后,这才无奈地说道:“钟生,你想得太多了。刘伦雄他只是想借着我们这股东风捞点资本,并没有打算向我们求助的意思。而且即便是我们愿意帮助他,他也轻易不敢开这个口啊!” “呃……这是为什么?”钟石想了想,这才一拍脑袋道,“原来是这样,他倒是怕驱虎吞狼,来一个更狠的。既然这样,那他现在卖出了多少头寸的韩元,现在应该赚了不少了吧?” 安德鲁趁机说道:“倒也不多,根据他自己的叙说,这段时间他卖出了大约500多亿韩元的空头头寸,折合成港币在4亿多左右。只不过他对外汇是一窍不通,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该斩仓,什么时候该平仓。我想,他之所以透露关于李泽海的消息,就是想让我们在关键的时候帮他一把吧。” 钟石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这个家伙,倒是很机灵,这一次他算是赌对了。你回头告诉他,如果能卖空,就尽量卖空,这两天要做到满仓。至于什么时候平仓,等我这边有了动静就会在第一时间告诉他,最多也就两三个月的时间吧,到时候他一定不会后悔这一次的投资。” 又想了想,钟石接着说道:“另外,你负责放出一个风声,即韩国方面已经弹尽粮绝,即将停止对外汇市场韩元的扶持,韩元大跌的时代就要来临了。具体的平仓位置还有待观察,我们这边就不再提供相关信息,如果他们觉得到了自己的心理价位的话,随时可以平仓。” “好嘞!”安德鲁满心欢喜地答应了一声,眉开眼笑地出去了。 …… 经过紧急磋商,韩国银行方面最终和财政经济院达成一致,决定将韩元浮动的幅度提升至每天10%,事实上也就是容许韩元在外汇市场上自由浮动。 当18日在整个市场得知韩国金融改革方案遇挫后,加上韩国银行宣布提高韩元波动幅度,韩元立刻再次出现下跌行情,从之前一个交易日的1美元兑换1008.60韩元下挫到1美元兑换1012.80韩元的水平。 金泳三政府在19日撤换了他的经济团队,副总理兼财政经济院院长姜庆植被辞职,原先的贸工和能源部部长林昌烈接任了他的位置。姜庆植被认为是金泳三政府抛出对目前经济形势负责的替罪羊,但已经没有人去可怜他了。 朴熙来最近也很忙,一方面他要向日本方面借取高达300亿美元的贷款,这部分的贷款是用来应付短期的外债,双方正在紧急地磋商,在政府没有其他举动的时候,韩国银行只能够通过自己的举动来实现救赎。另外一方面,他则频频地亮相于各种财经媒体,高声呐喊建议政府应当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借款,数额至少在400亿美元左右,来缓解目前韩国面临的金融危机局面。 但新任副总理兼财政经济院院长林昌烈显然不这么认为,他公开宣称,韩国用不着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寻求援助,因为大韩民国有能力自己解决这一场危机。不过,他同时强调,韩国愿意得到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政策支援。意思就是你们给我们精神支持就够了,物质支持我们不稀罕。 除了公然和央行行长唱对台戏外,林昌烈还表示,希望国际金融机构能够对韩国企业的短期外债实行展期,因为韩国金融系统只要有足够的流动性,就能解决目前的金融危机。 在双方角力的背后,实际上的导火索就是新政治国民议会党总统候选人金大中在国会里说的那一番话,如今的角力并不只是政策之争,而是关乎到下一届谁会上台的问题,双方自然不肯退让,而韩元则成了夹杂在其中的牺牲品。 执掌两大政策的财长和央行行长公然唱对台戏的做法自然在市场上造成了极大的混乱,而投资者对此信心尽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而在19日这一天,由于韩国政策前景不明朗,加上内讧趋势严重,外汇市场上韩元出现重挫,直接从昨天的平均价跌到停板,创下年度新低的1035.50韩元兑换1美元的水平。 11月20日,韩元继续下跌,短短一个小时就跌到了停止的位置,1139韩元兑换1美元,再次创下年度新低,而在这一周,韩元已经累计下跌13%,逼近此前一个年度所下跌的总和。 就在内讧当中,韩国金融危机全面爆发了! ps: 感谢书友laujacky投来月票支持! 第一二六章 一小时狂赚6.5亿刀 由于韩国政局的反复无常,以及韩国银行出手干预韩元外汇市场,使得老虎基金并没有太多的头寸在韩元空头市场。当然,这个“太多”是相对于他的资金管理规模而言,事实上在卖空韩元方面,老虎基金在韩元放开波动幅度之前,足足建立了超过30亿美元的空头头寸。 在11月20日,正式消息公布之前,负责攻击亚洲货币的对冲基金和大型金融机构都收到一个私下的消息,韩国新一任经济内阁上台后,迅速向美国寻求援助,这也是为什么林昌烈敢大放厥词不接受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援助的底气之一。 94年墨西哥突然发生货币危机,美国在短时间内豪气地输送了超过500亿美元的资金,同时和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等机构一道扶持住了墨西哥脆弱的货币体系,使得整个南美洲市场没有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再加上韩国是美国在亚洲的重要战略伙伴之一,因此林昌烈在和美方谈判之前就信心满满,甚至不惜对外宣称韩国并不需要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帮助。要知道目前大部分发生货币危机的国家第一反应就是寻求imf的帮助,这也是这个组织成立的宗旨之一。而韩国反其道而行之的做法,自然是引起了整个市场的侧目,分析人士对林昌烈及其经济内阁的能力产生初步的怀疑。 自然,也有人想到韩国经济新内阁可能会寻求美国的帮助,要知道双方自从朝鲜战争以后就结成了亲密的盟友关系。作为牵制华夏和俄罗斯的一个棋子,韩国和美方虽然今年来的关系多有曲折,但总体来说双方仍然处于一个同盟当中。 只是关于韩国可能向美国方面寻求援助的消息刚传出,就立刻被众多的对冲基金经理嗤之以鼻。别人可能不知道,但诸如索罗斯、德鲁肯米勒、朱利安罗伯逊等人可是很清楚,虽然表面上这场货币危机是由他们发动的,理由也很充分。韩国经济出现内在问题,但实际上上述的每个人都很清楚,这是在美国国会授意下发动的一场经济战争,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远比看得见的战争更残酷和可怕。其最终目的是为了让这些国家的市场更为开放,收支更为平衡。 这些也只是对冲基金经理们能从表面上看到和理解的内容,至于深层次的,他们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他们只知道,在这段时间美国官员频繁地和东南亚地区的政权接触,至于商讨的是什么内容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韩国方面接触美方,他们对韩国政府的举动一清二楚,因为他们的大后台就是目前的美国政府。自然,不出他们意料的是。美国政府也断然拒绝了韩国方面提出的援助要求。 这一天的《华盛顿邮报》援引来自白宫的消息,韩国政府在私下商谈时表示,希望华盛顿能够对汉城提供帮助,但美国方面已经明确地拒绝了这个提议。副财长萨默斯表示,对有问题的国家提供财政支持。只能由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来进行。 韩国方面自然很失望,新韩国党的最后一张底牌也失去了效应。美国的反应自然不失对冲基金们的预期,于是有了在亚洲交易时段短短一个小时之内韩元就暴跌10%的壮观场面。 …… “哈哈……”当韩元的汇率钉死在跌停板的时候,整个天域基金内部爆发出一阵震天的欢呼,声浪之高简直要掀翻了天花板。 这段时间以来,大部分的研究员都将目光放在韩国市场上,各种消息此起彼伏地从前方传来。虽然在前世的记忆当中。韩元贬值最终成为必然,但钟石仍然不敢大意,毕竟自从重生以来,他已经改变了这一场货币危机的局部走势,现在他更多的是依靠各种消息的分析和判断,而不是简单的重复记忆。 此时。钟石也在欢呼的人群当中,跟着大家一起高声叫喊,一泄心中的闷气。这段时间的确是让所有人都提心吊胆,寝食难安,直到这一刻。他们才彻底地放下心中的负担。 望着欢呼的人群,刚进门的安德鲁傻眼了,好不容易挤过拥挤的人群,凑到钟石的面前,安德鲁茫然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钟石看他嘴唇蠕动了半天,自己却一句话都没有听到,不禁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大声地说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到,大声一点!” 安德鲁叹了一口气,又无奈地瞧了瞧四周欢呼的人群,只得凑到钟石耳边,高声喊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高兴?” “……”这下钟石倒是听清楚了,不过他面色怪异地看了安德鲁一眼,随后手脚并用地爬到一张办公桌上,冲着下面的人挥了挥手。很快全场都安静下来,几十只眼睛都目不转睛地望着钟石,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指着下面茫然不知所措的安德鲁道,“先生们,这位先生问你们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可以告诉他吗?” 顿时,安德鲁的四周立刻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声,所有人都面带笑容地朝着安德鲁说些什么,数十道声音混杂在一起,反而使得安德鲁根本听不清楚他们在到底说些什么。看到安德鲁的表情更加茫然后,其他人笑得就更厉害了。 半天之后,安德鲁还是没有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索性也和钟石一样爬上了一张办公桌,同样朝着下面挥了挥手,做了个闭嘴的手势,等四周都安静下来后,他才一指人群当中的任若为,高声问道:“吉米,你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任若为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反问了安德鲁一句,在得到确定的回答之后,他才满面笑容、沉声说道,“先生们,在过去的一个小时之内,我们至少赚了6.5亿美元。没错。是6.5亿美元!” 说完之后,他冲天猛然一挥手臂,几乎所有人都跟着再次高呼起来,场面重新变得聒噪起来。 安德鲁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之前安德鲁也曾亲身参与过几次关于货币危机的进攻过程,其中就包括了墨西哥金融危机。只是在那一次金融危机当中,钟石和他也不曾有过这样的表现,在过去一个小时之内就赚了6.5亿美元,这个数字几乎是他们在墨西哥金融危机当中赚取的总利润的一半,这怎么能让他不大为震动? 哆嗦了嘴唇半天,安德鲁这才跳下办公桌,颤颤巍巍地走到钟石面前,压低了声音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怎么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看着安德鲁这副反应,钟石心中也是暗自好笑。说实话他也对今天的盘面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没有想到韩元竟然这么脆弱,短短一个小时之内就暴跌10%,这恐怕让今天市场上大部分的买家都捶胸顿足,后悔得一塌糊涂吧! 眼看着两人有话要说。正在庆祝的其他人等识趣地避开他们两人,反正韩元外汇市场已经跌停,有着大把的时间让他们去欢乐。 “是这样的。”等周围好不容易清静了一会之后,钟石这才小声地说道,“之前我们领衔,一共卖出了50亿美元的韩元现货,后来又陆陆续续地在1000位置之上卖出了大约15亿美元的韩元现货。现在的头寸在65亿美元左右。今天早上一开盘,韩元就开始猛跌,一个小时之内就跌到了跌停的10%,这样粗略算下来,我们在一个小时的时间内就赚了那么多的利润,实在是有些超乎想象。” 钟石兴奋地搓着双手。面色微微泛红,眼神中透露着毫不掩饰的兴奋,很显然,这一次的收获让他也感到满意,即使他心中很清楚。这远远还不是韩元下跌的尽头。 听了这么一番解释,安德鲁这才彻底明白过来,呆滞了半晌之后,这才猛抽一口冷气,龇牙咧嘴地说道:“乖乖,不得了。韩国货币竟然这么脆弱,简直难以想象啊!那小子……” 说到这里,他四下打量了一番,确定没有别人能够听到他说话之后,这才接着说道:“李泽海那小子可是白白地错过了一次赚钱的大好机会,恐怕他现在连肠子都悔青了吧?” “是吗?”钟石不屑地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那小子鬼主意多着呢,你可不要给他蒙骗了。等着吧,这小子迟早会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到时候恐怕连他老子都比不了!” “是吗?”安德鲁又是一愣,这次足足反应了五分钟,这才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还是有个有钱的老窦好啊,闯下什么大祸都有人能够扛着。” 钟石当然不同意,不过也没有出声反驳,有时候出身是优点,但有时候出身却是绕不开的障碍,这就要看别人对此是个什么态度。像他这样白手起家的,已经不太把这些看在眼中,毕竟他已经比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要富有。 两人又说了半天话,钟石渐渐地有些不耐烦起来,不客气地对安德鲁说道:“你这个家伙,平时半天都看不到人影,今天怎么这么好,偏偏在交易时间就跑来了?是那些家伙想让你来打探消息,询问平仓的时间?” 安德鲁是钟石和香港一些财团之间的纽带,这一次做空韩元,香港财团方面也是卖出了数额不菲的资金量,虽然钟石已经放出风声,让他们自己掌握平仓的尺度,但很显然,已经习惯了以天域基金为马首是瞻的香港财团自然会千方百计地打探这边的消息,而安德鲁则成为了马前卒。 “哦?”安德鲁抬头茫然地看了看钟石,半天才猛然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一拍脑袋说,“是这样的。刚才陆虎告诉我,最近发生了一件怪事,希望你有空的时候可以去谈谈,貌似是和金融业有关的事情。你也知道,他身份比较敏感,并不适合外出……” 钟石去美国求学之前,妥善地安排了陆虎,由于他只知道打打杀杀,是个粗人,因此钟石出了全资给他开了一个保全公司,这种性质的保全公司说白了是类似于提供私人保镖性质的安全公司,运营方面请了专业的经理团队,倒不用陆虎自己太过操心。 虽然在香港电影当中,黑帮争夺打打杀杀的场景遍地都是,但实际上香港是东南亚治安最好的地区之一。尽管警察体系非常卖力,但由于香港富豪众多,因此陆虎的保全公司办得很是红火,再加上有着几乎是无穷无尽的财力支持,因此陆虎的保全公司网罗了众多的高手,没几年就成为全香港最有名的保全公司之一。 原本这家保全公司还涉足一些灰色地带,但自从进入97年开始,陆虎已经有意识地减少这方面的活动,现在至少在明面上,是一家正大光明的保全公司,主要都为银行提供押送款、为富豪提供私人保镖、向普通市民提供私家侦探等业务。 台面上,陆虎已经是个成功的商人,天天游走在上流社会当中,时不时和警队高层会面,和富商商谈生意等。但实际上,很少有人知道,他仍然还是钟石身边的一个“马仔”。 一听到涉及到金融方面,钟石就沉默了下来,皱着眉头想了想,这才点了点头,说:“好!” …… 时间回到一天前,当韩国方面寻求美国援助失败后,老虎基金也沸腾了,他们迫不及待地在韩元市场上大手笔卖出。但很显然知道这个消息的并不止他们一家,同样在韩元市场上也冒出了数个大手笔的卖家,韩元很快就被砸到了跌停的位置。 对于老虎基金来说,光是这一天,他们也足足赚了超过3亿美元的利润,这让负责韩元攻击的基金欢呼雀跃,兴奋异常。 就在这热闹的背后,顶层朱利安罗伯逊的办公室内,“老虎”正在和香港方面讲着电话,他低声地问道:“对方可靠吗?” “……” “钱不是问题,100万美元相信没有人会拒绝。而且只是在他的电脑上安装一个小程序。” “……” “好的,做完了这件事你马上飞日本,一年内不要在香港出现!” ps: 感谢书友hmily风投来月票支持!感谢书友小小的我投来评价票! 第一二七章 “窃听”风云 香港。 挂上电话后,和朱利安罗伯逊通话的人缓缓地抬起头来,露出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如果马克西姆在这里的话,就会惊讶地发现,这个人并不是别人,正是他以前的顶头上司,吉姆.沃森。 自从在日本捞了一笔之后,吉姆.沃森就开始了他得意忘形的投资生涯,结果自然是输得一塌糊涂,一年前来到香港,趁着当年的名头想要威风一番,试图卷土重来,结果在泰铢上又亏了个底朝天。当时他连死的心都有了,谁想到山穷水尽之处,竟然让他在偶然的机会上搭上了老虎基金,成为驻香港办事处的一个代表,这又让他得瑟起来了。 说起来吉姆.沃森的投资功底不弱,就是运气差了点,几次遇上崩溃的市场都押错了宝,导致以前积累下来的身家损失殆尽。老虎基金自然是看中了他之前做空日本的业绩,这才让他在香港做一个打探消息的棋子,说白了就是个“编外人员”。 不要小看这种“编外人员”,很多时候在老虎基金的正式人员不方便出面的情况下,这些人就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就好像现在这个情况,吉姆.沃森就责无旁贷地承担起了这个重任。 …… “就是这个鬼佬(洋人),他让我把这个东西拷贝到这个人的电脑上,顺便在他的办公室内装窃听器。”在陆虎那间宽大的办公室内,钟石跷着二郎腿端坐在老板椅上,而陆虎则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指着手上的东西低声说道。 若是此时有保全公司的员工出现在这里,定然会惊讶地发现,在他们眼中如同老虎一般威严不可侵犯、平日里甚至一丝言笑都不苟的总经理,此时竟然变成一只性情温顺的猫咪,甚至是低声下气地讨好着面前这个不大的男人,这一幕定然会让他们跌破眼镜。更严重的有可能会使人产生精神错乱。 钟石用鼠标点了点监控画面,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摇了摇头后,又看了看桌面的软盘。说:“就这些内容?貌似和我们也扯不上什么关系吧?” “重点不是这个!”陆虎摆了摆手,拿出一张照片来,说道,“重点在于这个人,我们已经查过了,这个人叫做罗德尼.琼斯,是一名经济学家。钟生,你猜猜他是为哪家公司服务的?” “罗德尼.琼斯?”钟石脸上露出沉思的表情,反复念叨了半天之后,猛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他啊!这么看来,这件事的确和我们的行业有所关联。不错,陆虎,你这次做得的确不错!” 罗德尼.琼斯。量子基金驻香港的经济学家,是他们亚洲地区的首席经济学家,负责对包括华夏、日本在内的诸多东亚地区国家经济的研究。虽然量子基金对新兴市场兴趣不大,但也不会轻易放弃这些市场。 而让罗德尼.琼斯声名鹊起的并不是他的研究,事实上他的研究外界也无从得知,而是他在泰铢贬值当天发表的一篇文章引起整个市场的侧目。在这篇叫做《货币紧缩:凯恩斯要对泰国怎么说》的文章中,他言辞犀利将矛头对准当时的泰国政府。将货币市场剧烈波动的一系列前因后果都归结到他们愚蠢的经济政策上来。结果很不凑巧,当天泰铢宣布贬值,一下子把他本人和量子基金、索罗斯等抛到了风口浪尖,甚至某些东南亚国家领导人私底下说这是*裸的挑衅。在随后的一段时间里,包括香港媒体在内的全球媒体齐齐将焦点对准量子基金,东南亚国家的媒体更是对索罗斯口诛笔伐。足足声讨了几个月,最终索罗斯被迫在九月份香港公开亮相,以特约嘉宾的身份发表公开演讲,算是对这件事情带来的影响给予正面的回应。 虽然在舆论上很被动,但是量子基金上下一致对罗德尼.琼斯的工作赞不绝口。如果没有他先期的调研和判断,说不定索罗斯和他的量子基金就错过了泰铢贬值这个绝好的机会。 而现在,竟然有人想要对罗德尼.琼斯施展手段,想到这一点的钟石自然大为吃惊,心思急转之下他也对手中的这份软盘里的内容产生了兴趣。想了想之后,他拨通了天域基金it部门的电话,说:“麦克,我这里有一份东西,你赶快过来看一下。地址是中环力宝中心左三十三层,石虎保全,直接进来找总经理办公室就行了。另外,带上自己的电脑。” 挂上电话之后,钟石又想了想,指着监控画面上的吉姆.沃森说道:“陆哥,这个人现在在哪?有线索吗?” “嗯!”陆虎点了点头,说道,“自从知道这个鬼佬的身份后,我就派人盯住这个鬼佬的行踪,据说这个家伙已经订了明天的机票,直接飞东京,恐怕是要跑路了。” 说到这里,他自嘲地笑了笑,接着说道:“这家伙倒是对我们很放心,只是交代这样一个任务,连后续都不打算验证一下就准备走人。要知道这一单生意他足足付了十万美元的酬金啊,而且已经预先打到我们的账目上了。” 钟石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又看了看他们给出的窃听设备,这是一个只有纽扣大小的装置,可以贴在桌底,放在花瓶里,甚至是粘在壁画上,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是绝对看不出来的。 看到钟石的目光盯着那个窃听器,陆虎就解释道:“这个窃听器是最新的科技产品,据说接收范围可以达到1500米,超高频声波传输,信号很难被窃听到,相信这一次对方是下了血本。” “是吗?”钟石拿起这么一点纽扣大小的东西,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最终也没有发现其中到底有什么奥妙之处,放下之后他倒是想起了什么,问道,“既然是窃听设备,应该就有相关接收的人员吧?这一点你们有头绪吗?” 陆虎苦笑一声,颇为无奈地说道:“钟生,你这也太心急了一点吧?要知道这些东西都还没有安装呢。等到安装之后。就目标所处的那个环境,1500米之内不知道还有多少个可以接收的地点呢,恐怕一时半会根本就查不出来。” 两人说话之间,麦克.泰勒也赶了过来。他是一个体型瘦弱的家伙,戴着厚厚的眼镜,走起路来摇摇摆摆,让人不禁担心一阵大风都能将他吹倒。 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麦克直接无视了办公室内的陆虎,只是冲着钟石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投向桌面上的软盘,说道:“就是这个东西吗?”说完也不等钟石回答,就自顾自地解开身后的背包,掏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来。 钟石拿起软盘。面色严峻地对正在忙活个不停的麦克.泰勒说道:“麦克,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可能关系到数千万美元的生意。你可要小心了,如果解不开的话,至少也别破坏了里面的程序。否则问题就大了!” 麦克低下头,透过眼镜看着钟石,一脸的不屑,说道:“老板,虽然你在经济方面的成就让我佩服,但是在电脑程序方面,我泰勒才是真正的天才。放心。就交给我吧!”说完也不等钟石答应,就一把抢过他手上的软盘,直接塞入笔记本电脑里,然后双手如车轮一般,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飞快地敲个不停。 望着一脸目瞪口呆的陆虎,钟石也只能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是我的员工,专门负责it部门的安全,别看他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实际上绝对是个电脑天才。基金里面包括防火墙在内的很多程序都是他亲手设置的,到现在还从来没有被攻破过。” “老板。你也不差啊!很多思路都是你提供的,我简直是大开眼界,没想到程序竟然可以这么设计。如果我是程序界的国王的话,那么你就是王后。”这边的麦克.泰勒手脚并用,耳朵也没有闲下来,听到钟石的话后立刻出声附和道。 陆虎看了看钟石,又看了看一边忙活不停的麦克,无奈地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说道:“你们在讲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啊!” 倒不是陆虎听不懂英文,来香港这么久他多少也听得懂一些英文和粤语,但钟石和麦克所说的术语他的确一句话也听不懂,电脑这种东西他接触的很少,虽然在石虎保全公司内部也安装了不少的电脑,但陆虎最大的用途就是打打游戏而已。 麦克.泰勒就是大摩的那名负责后台的程序员,在87年股灾的时候,大摩损失惨重,他的部门主管迁怒于他,索性将他贬到了香港。要不是看在薪酬丰富的份上,麦克.泰勒早就辞职不干了,谁不想到了香港之后,他竟然被钟石发掘出来,费了一番功夫挖到了天域基金里来,成为it部门的首席技术官。 既然陆虎听不懂术语,钟石索性住嘴不谈,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一旁的麦克.泰勒忙活。足足过了半个小时,麦克.泰勒这才收手,指着屏幕上一行行的代码说道:“这个是一个基于unix开发的小程序,通过通信协议的漏洞来捕捉对方发出的信息,在ip端口设置一道程序,将数据包再次压缩成……” “打住!”钟石一挥手,叫停了麦克.泰勒的滔滔不绝,直截了当地问道,“这到底有什么作用,你就说感染到电脑上会起什么效果就行了,其他的直接略过。” 麦克.泰勒有些吃惊地看了看钟石,嘴角微微抽动了半天,这才说道:“老板,这是一个蠕虫病毒。专门的作用是拦截感染电脑的电子邮件,也就是说,被感染的电脑如果发出邮件的话,就会另外发一封到其他的ip地址上。而且除了这个之外,它还可以拦截对方的邮件,就是说虽然这边显示邮件已经发出,但只要通过这个小东西,完全可以让收件人收不到邮件,而他又毫不知情。” “是这样啊!”钟石点了点头,“既然知道unix有这个漏洞,那么我们的系统会不会有相关的问题?”他反应很快,立刻想到了天域基金内部的系统也是基于unix平台搭建的。 “这个你可以放心。”搞定之后的麦克.泰勒神情很放松,大大咧咧地打下包票,“既然知道这个漏洞,我自然可以堵上。不过对方倒也真是厉害,这样一个漏洞都能被发现,看来水平也仅次于我了!”说完,他还极为配合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windows已经发售,并且因为出色的视窗系统在全球范围内造成了轰动效应,但因为其漏洞太多,源代码不公开,因此大部分有保密意识的机构还是愿意使用开源的unix或者是linux系统,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自己内部需要it人员的原因。 看到洋洋得意的麦克.泰勒,钟石就是一阵无语,足足过了五分钟,他才说道:“既然你可以察觉到其中的漏洞,那么能不能添加一些东西到里面,使得对方的邮件也能够发到我们的电脑上?” “这个易如反掌,只要在对方的程序里添加一道代码,发到我的肉鸡(傀儡电脑)上,然后在全球网络上转一圈,就到我的电脑上了。放心,绝对查不出来我的ip地址,再说,就凭我的水平,对方也绝对不会发现已经在程序上被动了手脚。”麦克.泰勒一吹口哨,立刻双手如飞地在键盘上敲了起来,噼里啪啦地敲了两分钟之后,他一按按钮,弹出软盘后,递到钟石的面前,不无得意地说道,“搞定!” 钟石点了点头,将软盘递给陆虎,面色凝重地吩咐:“按照客户的要求做。另外,密切注意这个人的动向。如果他返港的话,立刻通知我!” 摸了摸下巴,钟石又想了想,说道:“明天带人来我那里,给我里里外外地搜查一番,看有没有人在那里安装窃听器什么的。哎,商场如战场啊,什么手段都要防着点。” 陆虎面无表情,但嘴角剧烈抽动。 ps: 感谢书友8112268536、雷lsq、mch投来月票支持! 第一二八章 韩国乱局(上) 虽然韩国政府宣布将韩元波动幅度扩大到10%,但韩国国内对于总统竞选的角力仍然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这种较量也严重地波及到了韩元市场。 林昌烈在向美国寻求援助无果后,迅速调整了战略,宣布韩国决定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寻求数目庞大的紧急救援,并在最快的时间内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展开谈判。他对外宣布道:“我们将在下周和imf敲定救援的一切事宜。”据称这笔紧急救援金额的数目大约在600亿美元左右,这一数目远远超过了东南亚其他国家,因为韩国是目前世界第十一大经济体。 除了这个之外,韩国媒体还援引来自日本的消息,宣称林昌烈和日本财相三冢博就双边财政援助的可能性进行了为时15分钟的电话交谈。由于日本是东亚第一经济体,虽然目前也被货币危机所波及到,但其根基和经济实力丝毫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加上日本之前已经频繁出手救助东南亚其他国家,使得市场对韩元的信心迅速恢复。 这一天韩元出现暴涨,到亚洲交易时段为止,韩元从前一天的1139韩元兑换1美元升至1065韩元兑换1美元的水平,升幅高达6.5%,也使得钟石之前一天狂赚的6.5亿美元在这一天损失超过六成。 11月22日,日本最大的证券行之一的山一证券向财政部申请倒闭,极大地动摇了市场的信心,包括日元在内的亚洲区域货币一度走低,但幅度都不是太大。 韩国总统金泳三在这一天发表电视讲话,为国家所面临的经济问题向国民道歉,呼吁人民勒紧裤腰带,厉行节约,以克服当前的危机。 11月26日,位于日本北部仙台地区的德阳地方银行宣布停业。申请司法保护,这给了日本银行业又一记沉重的打击。市场纷纷猜测,货币危机的重点已经转向了日本,不过这种说法很快就被反驳。因为日本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某些商业银行的关闭只是单纯的经营问题,有些则是因为海外放贷过多被牵连,并不会伤及日本经济基础。 在前一天,韩国财政部终止了8家有财政问题的证券银行的外汇兑换业务,使得在韩国的外国投资者纷纷到其他银行进行外汇兑换,报道宣称有超过100亿美元的存款被提取,由于投资者信心不稳定,预计将有更多的存款被取出。 而在这一天,韩国方面也有企业宣布破产。韩国一家名叫顺山重工业的大型企业在这一天向法庭申请保护令。这家企业是韩国100大企业之一,拥有数万名员工和数十家子公司,为了免于被债权人追讨债务,他们只能向法庭申请保护令。 事实上,从97年以来。韩国30家大型的企业当中,已经有7家走向破产或者是向法庭申请保护令,货币危机已经演变成金融危机,继而恶化成了经济危机。 不过这一切早就在市场的预料当中,韩元并没有因此产生剧烈波动。自从韩国政府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寻求援助的消息传出后,韩元就一直在1110韩元兑换1美元的水平上下浮动,市场在等待这一周韩国和imf谈判的结果。 …… “金议员。我们和imf的谈判已经开始了!”结束了一天的会谈之后,身心俱疲的朴熙来仍然不忘向目前竞选呼声最高的金大中汇报谈判进度。 由于之前韩国银行方面宣称要向imf方面求援,而韩国财政院方面又公然宣称不会向imf方面求援,双方虽然没有势如水火,但彼此之间看对方也很不顺眼。原本这一次林昌烈并不希望带上朴熙来,但朴熙来毕竟是一个国家的中央银行行长。掌管货币政策,因此即便是心中有千万个不乐意,最终也只能捏着鼻子让朴熙来一道参与进来。 原本林昌烈上台之后,就准备整肃韩国银行,只不过还没等他动手。美国方面就给了他一记当头闷棍,将他原本准备好的计划彻底打乱。而韩国银行方面则成了舆论的最大赢家,在这种情况下,林昌烈也不好提出换人的要求。 只不过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此时的朴熙来已经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虽然是新韩国党的一员干将,但政治立场早就倒向了新政治国民议会党,具体说是投靠了金大中这位前途无量的总统候选人。 “嗯!”电话那头的金大中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语气平淡地说道,“朴先生,你们的谈判还顺利吗?要知道大韩民国的希望都在你们手上了,希望你们好好把握这一次机会,不要让大韩民国的民众们失望啊!” 对于这一副官腔十足的开场白,朴熙来在心底里极度鄙视,听着是义正词严、深明大义,但实际上就是一句套话、空话,一点实质内容都没有。 不过这也是政客的必修课,要对这种话烂熟于胸,信手拈来。朴熙来也附和着说了几句后,这才话锋一转,直接交代会谈的内容:“目前有几个和外界传闻不尽相同的情况。第一是求援金额的数目,林昌烈之前宣称的200亿美元的资金,现在看来完全不够,预计我们需要的金额数目至少在500亿美元。第二,我们和imf之间关于金融机构的整治出现了重大的分歧。imf方面要求我们对这些有问题的金融机构收盘做破产处理,而林昌烈则希望先对这些金融机构进行改组,如果拯救无望再进行清盘。第三则是要求我们提高账目的透明度。imf要求银行方面在资产负债表上列出市值,而非账面价值,这一点林昌烈也不敢擅自做主,谈判在这一点上僵持住了。” 金大中并不是很懂经济,但他也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问题,讶然道:“如此一来,岂不是短期内会造成更大的震荡?不说别的,光是银行系统,就会有地震一样的反应。” “是啊!”电话这边的朴熙来叹了一口气。沉默了半晌之后,这才接着说道:“现在的问题不是会引起更大震荡的问题,而是imf趁此逼迫韩国方面开放更多的市场,和经济方面更多的透明度。要知道这些可是韩国企业立足世界的根本。如果这方面也公开了,大韩民国就毫无秘密可言了。” “如果不答应会怎么样?”金大中也沉默了,虽然他视目前的政府为贼寇,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他仍然要摆正自己的立场。 “不答应?”朴熙来苦笑一声,不无苦涩地说道:“就现在这种情况,怎么可能不答应呢?如果不答应,大韩民国会立刻崩溃,那些财务状况良好的企业也会跟着拖入到深潭当中去,后果几乎是不可想象的。说实话。对于imf提出的这些条件,我们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现在之所以拖延只不过是会谈的策略,以便于讨价还价罢了,最终我们还是要被迫接受这个条件的。” 一听到是这个结果。金大中又是无语了半晌。虽然还没有成为韩国总统,但他已经开始站在韩国总统的位置上考虑问题了,这一次足足沉默了五分钟,他才艰难地开口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韩国经济会在多久之后才能复苏?” 朴熙来同样是满脸的苦涩,低着头想了半天,这才不确定地回答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估计在99年能恢复到现在的水平吧。关键是一旦答应下来,短期内还会遭受重大的震荡,这个必须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短期?”这边的金大中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匆匆忙忙地敷衍了朴熙来几句,让他好好盯着这边的谈判。随后就挂断了电话。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声,朴熙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到目前为止,谈判团里所有人都觉得无计可施,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实在是让人很不甘心。但形势比人强,该低头的时候大韩民国还得低下他那颗所谓的“高贵”的头颅。 只是他始料不及的是,和他通话的那位总统候选人利用他透露的信息,会很快地搞出一场天大的风波来。 …… 12月1日,当97年最后一个月份到来的时候,清晨的阳光洒在汉城的大街上。早出的居民很快地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每个十字路口都贴上了数道醒目的海报,画面上有总统候选人金大中醒目的头像,下面的标语写着“行动!拯救我们的经济!”,在这一行斗大的字下面还有数行略小的字语,解释上面口号的内容。 具体的内容是,希望大家能够将外国货币存到银行里面,并且将金银首饰卖给国家。并且注明,金大中先生将在下午三点钟在汉城广场举行集会,并发表公开演讲,解释海报上的内容。 由于之前关于对新韩国党提议的公开否决吸引了大部分民众的关注,加上总统竞选活动搞得如火如荼,因此这位时常在电视上露面的总统候选人对于民众来说并不陌生,又加上这个口号极其具有煽动性,因此大部分汉城居民都决定在下午的时候过去看看。 就在他们赶往汉城广场的途中,这些普通民众惊讶地发现,竟然在街头出现了数十个不同的民间团队。这些人头系发带,上面大多写着“拯救”字眼,敲锣打鼓地在街头宣传,有心人凑过去听他们讲说,内容大多是“我们不买进口货”和“我们要联合起来拯救自己的国家”等。演讲者说得口干舌燥、声嘶力竭,而周围围观的群众则是听得浑身颤抖、热血沸腾。 普通的韩国民众并不冷血,事实上生活质量的变化已经使得他们开始关心起国家经济来,在这种情况下又稍微受到一点鼓动,自然情不自禁地参与到其中来。等到下午两点左右,已经有超过五万左右的民众涌入到汉城广场上来,而更多的人正从四面八方赶来。 不得不说,数百个所谓的民间团体在街头上的“聒噪”成功地吸引了大部分普通民众的注意力,也使得所谓的“拯救我们经济”活动达到了预期目的,成功地点燃起民众的情绪。而等到金大中出现在广场中心,站在早就搭好的演讲台上的时候,这种情绪顿时达到了*。 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和鼎沸的欢呼声,金大中的脸上露出了微笑,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发带,毫不犹豫地系到自己的额头上,顿时闪亮的“拯救”两个大字镶嵌在了他的脑门上! ps: 感谢书友lubo98、始凰天、kalm大神投来月票支持! 第一二九章 韩国乱局(下) 金大中朝着四周挥了挥手,广场上顿时爆发出一阵震天撼地般的欢呼声,其中有金大中的支持者,也有不明真相的群众。当然,也少不了支持新韩国党的民众,只不过他们喝倒彩的声音实在是弱了点,基本上就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淹没在震天的欢呼声中。 事实上,虽然在之前有过精彩的讲说,但金大中的支持率一直落后于另外一名呼声甚高的总统候选人李仁济。眼看着总统选举的日子一天天来临,金大中已经急得寝食难安,嘴角上接连生出水泡来,整个人在这段时间活生生地瘦下去10斤之多。 对于这一次的集会,他原本就有此打算,只不过对于竞选活动的主题、演讲的内容等都不确定,这才没有急着召开。那一天和朴熙来通过电话后,他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足以调动整个大韩民国民众积极性的方法,并和他的竞选团队经过反复的研究之后,这才确定了“我们不买进口货”、“联合起来拯救我们的国家”这些标语口号。 为此,他也积极地发动民间组织,让他们走上街头到处宣传造势,结果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有了现在这副场面。 可不要小看这几万人规模的集会,整个韩国人口也不过2142万人左右,而且大部分都集中在汉城和它的卫星城周围。通过这几万人的口口相传,就能影响到数十万甚至是上百万人的看法,这相当于总统竞选当中的一成票仓还要多。而且为了扩大影响力,金大中还请来了韩国三大电视台:韩国广播公司电视台kbs、韩国文化广播公司电视台mbc和汉城放送电视台(sbs前身),全程对他的这次活动进行全国范围的直播。 眼看着造势已经差不多了,金大中再次朝四周一挥手,往下虚压,示意民众稍微安静,等声浪减低了不少之后,这才走到话筒前面。清了清嗓子,用他那低沉而又有诱惑力的嗓音说道:“大韩民国的公民们,你们好,我是新政治国民议会党的金大中。” 话音刚落。台下立刻爆发出一阵喝彩声,而混杂在人群当中负责制造声势的人趁机齐声高喊道:“金大中!金大中!金大中!”同时在台上站在金大中身后的竞选团队也立刻跟进,扎着发带的他们也举起右手,挥舞向天,高声喊道:“金大中!金大中!金大中!” 在这种上下遥相呼应的带领下,其他在广场上的人也很快地被感染了,不自觉地高声喊道:“金大中!金大中!”一时间整个广场上都充斥着这种声音,高亢响亮、整齐划一,就好像是预先彩排过的一样。 天地良心,这场集会自然没有彩排过。而对于这种场面即便是金大中本人也是始料不及的,不过他听着下面整齐的声音,和一张张因过于激动而扭曲的面孔,心中自然大为满意,连连挥手致意。仿佛自己已经当上了总统一般。 足足过了两分钟,金大中这才一挥手,止住了下面的高喊,高声说道:“今天,我们的国家--大韩民国已经陷入了严重的经济危机当中。相信你们已经开始感受到环境有所不同:企业频繁倒闭、工厂大量裁员、薪水不增反减,还有政府无所作为!” 铿锵有力的排比句,顿时又让广场上爆发一阵轰天的喝彩声。在这几个月内。韩国的民众们的确感受到经济的寒冬即将来临,除了不断传出的企业破产的消息外,好不容易保住工作的工薪阶层的薪水也受到影响,除了这些之外,由于韩元贬值带来的通货膨胀也使得他们苦不堪言,虽然这种通胀不算是有多严重。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怒气冲天。 “我为什么说是政府无所作为?根据我得到的消息,就在前几天,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谈判的官员还在为是否拯救那些该死的银行们而讨价还价,要知道如今这些问题的根源,大部分都是由这些银行所造成的。政府为了维护资本家的死活而不顾我们这些公民的死活。这是严重的渎职,是犯罪,是不可饶恕的行为!” 金大中语出惊人,首先将炮口对准了那些财务状况出现了问题的资本家们,这无疑极大地博取了普通民众的好感。对普通人而言,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他们并不清楚,也没打算追根究底,只要抛出一个替罪羊、找到一个可以发泄的对象即可。 在吵杂的声浪当中,金大中话锋一转,竟然要求民众支持起这些银行来:“大韩民国的公民们,我在这里诚恳地希望大家能够抛弃成见,携起手来共渡难关。如果我们韩国人寄望于外国机构,自己都无法拯救自己的话,那么这个国家也就没什么希望了。” 利用韩国人自大而又偏执的自尊心,是金大中早就计划好的谋略,这一招可谓是屡试不爽。事实上,韩国政治家都喜欢用这一招,甚至他们当中的一些人厚颜无耻到把韩国吹嘘成世界的中心、人类文明的发源地这种地步。 金大中倒没有这么做,他先是抨击了一番目前的韩国政府,随后调动起民意:“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虽然能够提供目前解决韩元问题的资金,但是关键还是我们大韩民国的百姓,只有我们自己才能够拯救自己。他们,不行!”说到这里,他用手一指青瓦台的方向,*裸地明示目前的总统和他的经济班底。 “因此,我呼应大韩民国的百姓们团结起来,齐心一致地拯救我们自己的经济。首先,将外币存到银行里,支持我们现在岌岌可危的银行系统,因为如果不支持的话,他们会很快倒闭,到时候就会有更多的企业随着倒闭,危害的将是我们自身。其次,希望大家能够积极踊跃地捐献黄金、白银等物品,只有这些硬通货的东西,才能够真正地支撑住我们大韩民国自己的货币。” 不过和预想的不一样,这一次底下的欢呼声并没有那么热烈。很显然之前金大中刚刚抨击完韩国的资本家,现在却立刻要求普通民众去支持这些财团,这前后不一、首鼠两端的做法让人感到迷惑。 台下一片沉默,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不过很快就有声音高喊道:“骗子!金大中是个骗子!”尽管没有人附和,但很多看向台上的金大中的眼神明显地不善起来。 “不!你说错了,我不是个骗子!”眼看着说话的效果已经达到,金大中立刻站了出来,说道,“有人也许会说,我为什么要求大家把钱存到那些个狗崽子们开的银行里呢?如果那些狗崽子们的银行关门了,我们大家的钱岂不是就血本无归了吗?” 眼看着下面大片的点头,金大中更满意了,看来听众已经完全进入自己预先设置的圈套当中。于是接着说道:“不错!我也很讨厌那些狗崽子们!那些可恶的家伙们花天酒地,丝毫不顾我们的死活!但是我们,我们是大韩民国的公民,是这个国家的主人,不能不顾我们这个国家的死活。” “如果银行系统倒闭的话。那么依赖于银行的企业就会倒闭,结果就是我们这些人会失业,会没有薪水可拿。虽然我们暂时是拿到了存款,但是我们最终还是会被危害到,这就是为什么我希望你们将外币存入银行的原因之一。” “另外,如果我当上总统的话!我是说如果!我一定会尽力保护好各位的存款,保证大家存在银行里的每一分钱都不会少。不会让真正支持这个国家的公民们损失一分血汗钱!” 在给出承诺之后,广场上的情绪立刻又被调动起来,备受鼓舞的民众在得到保证后,再次大声高喊:“金大中!金大中!金大中!” 不得不说,金大中的策略很巧妙,将支持国家行动和竞选总统结合在一起。让人认为只要他当选上总统,就会保证大家的利益。但实际上如果要救助银行系统,政府所要支出的费用仍然是来自民众的纳税,这就是所谓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趁着民众情绪高涨。金大中又接着抨击目前在和imf谈判的韩国政府代表:“那些该死的家伙,不顾现在民众的死活,为了一两家快要完蛋的银行,不惜要赔上整个大韩民国的经济。我们现在所要求的是,让一些出了问题的银行去破产,去完蛋,然后大家把钱存入到那些没有问题的银行当中。不能让这些该死的财团绑架了我们的经济,不能让现在的政府出卖我们,我们要团结起来,拯救自己的经济!” 随着他的振臂高呼,所有人都热血沸腾地跟着高呼起来:“团结起来,拯救我们的经济!” …… 很快,这种呼声就传到了正在和imf谈判的代表团耳中,在强大的压力面前,林昌烈也只能放弃之前一直坚持的策略,转而同意让部分有问题的银行先清盘,但对于“财阀”(大企业)的处理方案,林昌烈则是寸步不让。 12月2日,配合着林昌烈的措施,韩国财政和经济部勒令九家有问题的证券银行停业整顿到年底,在更换管理层的同时提出复兴计划,否则将吊销他们的执照。 随着韩国政府的一系列反应,金大中在民间的威望则达到了顶点,普通民众纷纷认为,金大中或许就是那个能够解决目前经济困境的人。民调显示,此时的金大中也在调查中,一举超越之前呼声最高的李仁济,成为最新一届有可能入住青瓦台的候选人。 而市场,则对韩国政府和一系列金融整顿的措施反应极为悲观,先前分析师就认为,如果韩国接受imf的条件,那么短期内韩元必将遭受重大挫折,预计合理的价位在1美元兑换1200韩元左右。结果在这一天,韩国政府对一些证券银行进行整顿之前,这些预期达到了顶峰,韩元一举下跌到1美元兑换1260韩元的水平,如果不是有着和imf达成协议在即的利好消息,恐怕韩元还会继续下跌。 12月3日,经过一个星期的艰苦谈判,韩国方面终于和imf达成总金额高达550亿美元的拯救韩国经济的协议。协议的内容包括加强财政和货币政策、金融业深化改革、贸易和资金流通更加自由化以及对财阀的机构管理等方面改善等。 而在众目睽睽之下,包括金大中在内的三名最热门的总统候选人也参与了这一次协议的签署,因为来年的2月韩国总统金泳三将离任,imf需要目前的总统候选人承诺贷款条件,最终三名总统候选人只得硬着头皮签下这份承诺书。至此,韩国金融危机总算是告一段落。韩元也随后小幅上涨,在这一天报收于1196韩元兑换1美元。 第一三零章 调研印尼 “钟生,我们难道还不平仓吗?如今韩国正式和imf达成援助协议,按照我们之前的惯例,只要是和imf达成协议的国家,都在第一时间选择平仓,韩国是不是也应该如法炮制了?” 在钟石那间宽大明亮的办公室内,任若为正面红耳赤地和钟石说着什么,他表情略显狰狞,额头青筋根根突起,眼看着就到了爆炸的边缘。 至于任若为的失态理由,那是当然了,就在今天,韩元又从1200区间回升到1190的区间,由于和imf达成协议,市场普遍对韩元的后市看好,也使得任若为平仓的压力倍增。 说起来这部分做空韩元的资金都是以970韩元兑换1美元的水平借入的,而建仓的价位大都在990左右,这意味着一来一往之间,天域基金的仓位损失的美元就达到了2.06%,大约在1.32亿美元左右。虽然到今天收盘为止,这部分的头寸已经净赚了20.8%,也就是13.52亿美元。但就在这一天之前,这个数字还是17亿美元。 短短一天的时间里,因为一则消息就使得整体利润蒸发掉3.5亿美元之多,即便任若为的心脏再大,也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这两天任若为觉得自己的心脏马上就快要爆炸了,整天剧烈地跳个不停,还时不时地出现头晕眼花、四肢冰冷的症状。要知道任若为现在正值壮年,这些毛病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为此,他甚至还偷偷地在怀里藏了速效救心丸。 眼看着韩国和imf达成救援协议,钟石仍然没有平仓的意思,任若为就坐不住了。在这一天的看盘过程中,他在韩元由1200调升到1199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差点就当场昏厥过去。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后。他再也忍不住了,咆哮着进了钟石的办公室,失态般地质疑他为什么还不平仓。 对于任若为的质疑,钟石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轻敲了几次桌面,这才好整以暇地说道:“任生,你要注意你的态度。现在是你在质疑我的判断,难道说你坐我的这个位置吗?” 虽然钟石说的柔声细语,表情也是一副风轻云淡,但对于任若为来说,却不下于五雷轰顶,顿时将他从盛怒的状态中惊醒了过来。又想起钟石几乎从来就没有失手的投资业绩,任若为顿时慌乱起来,一时间连双手都紧张得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尴尬了半晌之后,他才讪讪地说道:“钟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只是什么?”钟石坐直身子,双眼炯炯有神地直视着任若为。一字一顿地说道,“只是承受不了每天数亿美元的损失是吧?看着账面的盈余一天天地少下去,心如刀割,万般煎熬,却又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是吧?” “对对,就是这种感觉!”任若为的头点得像捣蒜。很显然。钟石的这番话说到了任若为的心坎里面。 钟石面带微笑,微微地摇了摇头,深叹了一口气之后,这才说道:“吉米,你还是嫩了点。韩国目前虽然看上去和imf达成了协议,但是之后还有很多具体的工作要落实。现在就平仓还为时过早。要知道韩国可是世界第十一大经济体,比泰国、菲律宾等国家的经济都要发达,这样的国家一旦爆发金融危机,绝对不是一天两天或者是一个月两个月能够结束的。等着看吧,虽然目前对他们来说。形势是一片大好,但目前才刚刚开始呢!” 任若为蠕动了几下嘴唇,想要张口反驳,不过钟石的话很有道理,他想要反驳也无从开口。 看到任若为欲言又止的表情,钟石又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这样吧?既然你有心平仓,那么我就准许你平仓。不过不是全部,而是15亿美元的仓位,尽你最大的可能平掉这部分的空头仓。我不管你用什么策略,也不过问你何时平仓,只要尽你所能去攫取最大的利润,这样总可以了吧。” 虽然不是全部平仓,但任若为已经心满意足了,连连点头道:“没有问题,我一定尽最大努力将盈利赚取到最大。” “不过……”钟石的眼珠滴溜溜地乱转起来,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任若为一番后,接着说道,“要不这样吧!吉米,我们打个赌如何,就以今天的业绩为基准,15亿美元的韩元空头头寸让你去操作,其他的我来负责,期限为三个月。如果到时候我的回报率高于你的,那么你就输我一样东西。反之亦然,怎么样,这个赌你押不押注?” 听到又要赌博,任若为的眉头立刻皱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貌似在天域基金内部的赌博史当中,钟石还没有输过。不过一想到有可能打破这个神话,任若为的心中又火热起来,只不过他生性谨慎,没有轻易地这么答应,反而先试探道:“钟生,就目前的头寸,不会再做空了吗?先说好筹码吧,如果是我支付不起的东西,恐怕这个赌博就继续不下去了。” 他之所以开出这个条件,是有原因的。要知道50亿美元的空头头寸如果不继续扩大的话,在市场的操作也只能是平仓。而这种规模的平仓可是推动韩元上涨的因素,因为要买入韩元,如果不继续做空的话很显然对钟石是不利的。 至于筹码方面,自然是顺带附加的一句条件,事实上到了任若为这个身家级别,已经很少有东西他买不起了,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要把丑话说在前头。 “也好!”没想到钟石想都没想,直截了当地就答应了下来,“至于赌注嘛,就一辆劳斯莱斯好了,几百万港币你还是出得起的吧?” 一听到这个赌注,任若为的脸立刻就垮了下来,虽然劳斯莱斯只需要几百万港币,但那也得能够买得到才行啊。作为英国贵族车的代表,劳斯莱斯不仅是价格昂贵。而且还挑选客户,也就是说,不是你有钱就能买得到,还要具备一定的社会地位和声望。以目前的任若为来说。这无疑是有点困难。 自然,对钟石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 不过一想到有可能能击败钟石,而且钟石貌似还没听出自己之前设下的陷阱,任若为的心思又重新活络了起来,心中几番盘算之下,还是点了点头,痛快地说道:“没问题,这个赌我ok。钟生,你还是早作准备。我已经迫不及待地准备换新车了!” 钟石很无语地盯着任若为上下打量,直到把任若为看的心里都发毛了,这才淡淡地说道:“你倒是很自信!不过自信到了一定程度,就变成了自大,自大可是不好的心理。我觉得你现在就准备订车比较好。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说实话,原本是我打算让你买一匹马的,不过想想,还是算了。” 任若为的冷汗立刻就下来了。虽然说买一匹马,即便是血统纯正的贵族马也花费不了多少钱,但后面要雇佣马师,要在赛马场买席位等等。这样算下来一年也至少要上百万港币,三五年下来的话数千万港币就要投进去,远比一辆劳斯莱斯耗费得多。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在钟石似笑非笑的表情当中,任若为狼狈不堪地逃出了钟石的办公室,此时他只想躲得越远越好。 “我这是在拿韩国的国运来赌博啊!”钟石望着任若为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来了这么一句,随后拨通了一个号码,低声说道,“是我!韩国方面最近有什么消息传来吗?” …… 罗德尼.琼斯最近很烦,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烦躁。就在昨天。他所处的写字楼发生了盗窃事件,虽然只是隔壁的单位出现了盗窃的现象,但这无疑地给罗德尼.琼斯敲响了警钟。 这一天刚上班,听说了盗窃事件后的他就急急忙忙地打开了保险箱,发现里面的研究资料和电脑等物品安然无恙地躺在那里,丝毫没有被动过的痕迹,他长吁一口气,这才将一颗紧绷的心放了下来。 作为量子基金在香港的代表兼亚洲市场的首席经济学家,罗德尼.琼斯目前受到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原本在九月份,索罗斯公开宣称亚洲货币风暴已经过去,这让原本被各方口诛笔伐的罗德尼.琼斯顿时轻松了不少,事实上索罗斯也的确这么做了,只不过不是在香港,也不是在韩国,而是在已经受到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救援的印尼,至于上述的这两个地方,索罗斯自然是照样进攻不误。 自从香港、韩国爆发国际炒家攻击以来,罗德尼.琼斯和他的几个职员们再次成为关注的焦点,时不时有财经记者登门打算采访,但一概都被罗德尼.琼斯谢绝,而且这一次他也放聪明了,不再在公开的媒体上刊登署名文章,这也让他受到的关注少了不少,毕竟还有一个大老板在前面吸引火力呢。 不过量子基金在做多印尼盾上却遇上了麻烦,虽然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已经向印尼政府拨去第一批援助的款项,但印尼盾并没有像预期的那样剧烈反弹,相反的是,到了1美元比3200印尼盾后又开始缓慢下跌,到现在已经跌破了他们建仓的价位。这让索罗斯和德鲁肯米勒感到万分诧异,在不解之余自然命令香港方面调查印尼真实的经济状况。 将电脑等物品放到旅行包里,罗德尼.琼斯又打电话给印尼方面中央银行的一位官员,预定好时间后,这才带着两名研究员出了在中环的办公室,直接奔向启德机场。 由于自己的敏感身份,罗德尼.琼斯先是奔向泰国,然后在那里秘密转机去新加坡,然后过海去马来西亚,最后再飞往雅加达,这样就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到达目的地了。毕竟他是量子基金的代表,出行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受到监控,在如此风口浪尖之时甚至还会引起市场的各种猜测,有心人甚至会猜测出量子基金的意图,进而对他们的交易活动造成不可预知的麻烦。 虽然来回换来换去麻烦了点,但罗德尼.琼斯也知道现在是非常时刻,多做一些安全措施是很有必要的。 只不过罗德尼.琼斯不知道的是,在他隔壁单位里的盗窃事件完全是掩人耳目,而真实的目的赫然就是罗德尼.琼斯和他的量子基金,在对他的电话植入木马的同时,他的电话当中也被安装了窃听器,不但他的行踪已经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就连他的研究成果恐怕也是同样如此了。 ps: 感谢书友kalm大神、pet、天才与白痴之间的距离、放心二份投来月票支持! 第一三一章 猪一样的队友 “什么?竟然有这样的消息?” 风尘仆仆的罗德尼.琼斯通过几番转折,终于赶到了雅加达,见到和自己预约过的人,却没有想到竟然听到这样一个让人瞠目结舌、震撼不已的消息。 印尼政府答应的关于关闭16家银行的条件竟然没有完全兑现,除此之外,据传印尼政府高层还在考虑将原本已经是自由浮动的货币体系重新改为固定汇率体系。 整个十一月,罗德尼.琼斯基本上都是在韩国,通过细致入微的调查,他惊讶地发现,韩国当局面临的困局和泰国政府当初面临的竟然是一模一样:国内金融体系负债过多,严重地入不敷出;外汇储备一天比一天减少,速度快得让人诧异万分;股市严重下跌,投资者信心濒临崩溃等。 看到这个情况,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宣称韩国经济没有问题之前,罗德尼.琼斯就连忙写了一份措辞无比强硬的分析报告,强烈建议量子基金立刻做空韩元。在报告中他这样写道:“韩国经济目前处于‘危机后期’,被市场普遍认可的关于韩国企业美元负债的真实数字远比官方数据要高,这两者之间的差额甚至高达600亿美元。更为要命的是,这些债务当中的大部分都在数周或者数月内到期,如果不能顺利展期的话,那么韩国经济会立刻崩溃。” 事实也的确像罗德尼.琼斯预测的那样,在韩国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发出紧急援助之后,imf的顶尖亚洲经济专家匆忙飞往汉城,在那里他们发现情况更为糟糕,最终在施压给韩国谈判团队后,在12月初宣布了一笔高达550亿美元的紧急援助。 而此时,韩元的币值距离罗德尼.琼斯所警告的时期已经下降了接近40%。 但很可惜,索罗斯和德鲁肯米勒等人并没有大规模地做空韩元,只是象征性地做空了几亿美元的韩元后。就彻底撒手不管了。 之所以没有做空韩元,索罗斯方面也有充分的理由:第一是由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高层频繁地唱多韩国经济,使得整个量子基金的上下都对韩国经济充满了信心。很显然,在韩国方面没有透露自己的真实经济情况之前。就连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高层也被蒙在鼓里,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就更别说是量子基金了。第二个原因则是,目前在市场上攻击韩元的主力是由老虎基金牵头,一大批朱利安罗伯逊的拥趸紧跟在其后。出于一山不容二虎的考虑,量子基金方面一致不赞同大规模地进入韩元市场,因此索罗斯也只是象征性地卖出了一部分之后就避开了韩国市场。 虽然出于惺惺相惜的考虑,也是对对方的尊重,但索罗斯怎么也不会想到,朱利安罗伯逊早就把韩元市场上的异常波动算到他的头上。为此还向他在亚洲最得力的部属下了黑手。 罗德尼.琼斯的确是个嗅觉敏锐、功底深厚的经济学家,在发现韩元市场出现问题后,第一时间就提交了相关的报道。不过他也不是超人,分身乏术之下的他忽略了印尼市场的走势,等到他好不容易抽出空来调研印尼盾的时候。就听到了这样一个消息。 “你确定这些都是真的?”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罗德尼.琼斯又追问了一句,生怕自己是被浓浓的印尼口音的英文给迷惑了。 “当然!”对方表情严肃,不似作伪,重重地点了点头,“而且最近传闻,总统苏哈托先生病重。已经没几天了。这就是印尼盾出现暴跌的最直接的原因,而深层的原因则是我刚才所说的那两条。” 就在12月1日,韩国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谈判初露曙光的时候,印尼盾却因为苏哈托总统病重的消息出现了暴跌。到亚洲交易时间段为止,印尼盾报收于1美元兑换3715印尼盾,这笔当初索罗斯建仓的1美元兑换3500印尼盾足足下跌了6.14%。也就是说。在出现短暂盈利之后,索罗斯在印尼盾上的头寸已经损失了超过1.2亿美元之多。 “而且还有另外一个消息要向你透露。”对方见罗德尼.琼斯沉默不语,索性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地托了出来,“由于已经知道了印尼当局的态度变化,前段时间一直宣称要支撑印尼盾的日本、新加坡和印尼当局将在最近几天宣布。停止对印尼盾的扶持。相信这个消息一出,到时候整个印尼市场会再次下跌。要知道,虽然imf宣布对印尼实施救援,但这种救援随时可能因为印尼政府的阳奉阴违而中止,另外的几个国家虽然觊觎我们的石油资源,但绝对不会任由国家财政的钱被*的政府白白拿走的。” 又是一个让罗德尼.琼斯感到五雷轰顶的消息,此时的他已经有些麻烦了,木然地看着苏西洛.宾.蒂拉尔,也就是向他透露消息的人,半晌之后才很茫然地说道:“就这些消息了吗?其他的还有吗?” 苏西洛是罗德尼.琼斯在mit的大学同学,学业有成之后他雄心勃勃地回到国内,想要报效国家,但印尼长年的独裁统治和*的官僚体制很快将他的一腔热血彻底冰冷了下来。在被冷藏了几年之后,彻底醒悟过来的苏西洛也学会了溜须拍马,投机钻营,由于他的留学经历,加上确实有几分才干,很快就进入印度尼西亚银行,现在已经是个中层领导了。 虽然身居高位,但苏西洛那颗报效国家的心已经彻底死了,看到苏哈托集团是如何*的现实后,他也开始考虑自己进入这个*的阶层,恰好在这个时候,大学同学罗德尼.琼斯与他联系,双方一拍即合之下开始了合作。 正是有着苏西洛的内幕消息,因此索罗斯等人才能够抢在imf宣布对印尼实施救援之前建立起数目庞大的印尼盾多头,事实也证明了苏西洛能够接触到最核心的机密文件,为此量子基金整整支付了100万美元的“公关费用”。 望着罗德尼.琼斯那张失魂落魄的脸,苏西洛心中也是焦急万分,猛然一拍还没回过神来的罗德尼.琼斯的肩膀。大声说道:“现在还犹豫什么?赶紧通知你的老板,快点卖出所有的头寸,否则就来不及了!” “对!对!”罗德尼.琼斯打了个哆嗦,一拍自己的脑门。颇为懊恼地说道,“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上帝啊!趁着现在来得及,赶紧行动,或许还能挽回一部分的损失。”自怨自艾之后,他迅速地打开了行李箱,取出里面的电脑,接上网线后开始噼里啪啦地敲打起来。 这里是印尼首都雅加达的一家五星级酒店,虽然互联网方兴未艾,但是在这种豪华的酒店里已经普及起来,罗德尼.琼斯基本没费什么功夫就连上了网络。开始琢磨着怎么说服自己的上司和同事来。 虽然他是亚洲地区的首席经济学家,对亚洲区域经济基本上是说一不二,但他反馈回美国总部的意见也要经过重重审核和讨论之后才能够付诸行动,因此即便是知道了这些内幕消息,罗德尼.琼斯也要在逻辑上站得住脚。 看着这位老同学陷入沉思。苏西洛就叹了一口气,摇着头退出了房间。他倒不用担心自己报酬的问题,只不过这一次让对方损失如此惨重,心中颇为过意不去。 罗德尼.琼斯没有注意到这位瘦小干瘪而又肤色黝黑的旧日同学的离开,仍然沉浸在自己的逻辑推理当中,足足考虑了半个小时之后,他才将自己逻辑中的所有漏洞都弥补住。又重新地细读了一遍自己的报告后。罗德尼.琼斯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想了想之后,在邮件末尾添加了这样一句话:“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敲完之后又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错误之后这才摁下了发送按钮。 只不过这一刻的罗德尼.琼斯根本不知道,这一封邮件不仅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瞬间达到量子基金的总部。相反却被有心人给截获了,甚至因此给量子基金造成了重大的损失。 …… “嗯?截获了一封邮件?发到我的邮箱里看看!”接到来自麦克.泰勒的内部电话之后,钟石先是一愣,随后立刻想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在电话里就直截了当地命令道。 看完那封来自罗德尼.琼斯关于印尼盾的分析报告后。钟石倒抽了一口冷气,虽然他知道印尼盾会下跌,但是深层原因根本就不清楚,现在看来,其中竟然有如此多的曲折,这让他感到头皮一阵阵地发麻。 想了想之后,钟石又拨通了麦克.泰勒的电话,问道:“麦克,根据你植入的木马来看,另外一个截获这封邮件的人有没有将这封邮件放行?” “嘿嘿!”话筒那头的麦克.泰勒阴险地笑了笑,用一种任谁都能听得出来的幸灾乐祸的语气说道,“老板,你说的另外一个家伙根本就没有放行这封邮件,我猜这个地址的人根本就没收到这封邮件,恐怕他们这辈子都不会知道有这么一封邮件了!” 为什么罗德尼.琼斯不直接打电话向量子基金这边汇报呢?其实很简单,第一是因为时差的关系,如果通过电话就不能够及时地将信息传递到高层的耳中,而且他得到的这些信息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够说清的;第二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则是为了保密,因为印尼是一个独裁国家,电信等行业控制在某些阶层的手中,为了不留下把柄又或者是防止窃听等原因,罗德尼.琼斯和量子基金总部的通信早就改成了电子邮件的形式。 他们并不害怕互联网会被窃听,由自己开放的通信系统和目前市场上的通信系统并不一致,而且他们也做足了防范的工作,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就算是黑客世界,也是强中更有强中手,这一次他们彻底陷入了早就精心布置好的陷阱当中。 听到麦克.泰勒肯定的回答之后,钟石长吁了一口气,慢慢地放下了电话,嘴角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自言自语道:“神一样的对手?猪一样的队友?有点意思!有点意思啊!” 没多久,他就摁下桌上的通话器,毫不犹豫地说道:“马生,有空吗?陪我去一趟渣打总部,拜会拜会一番我们的老朋友!” ps: 感谢书友雷lsq、wangxueliang、叱咤云天01投来月票支持! 第一三二章 抢先卖出 邮件很快送到了朱利安罗伯逊的桌面上,内容只有“老虎”一个人知道。事实上在整件事情的背后都是朱利安罗伯逊在操控,老虎基金内部其他人等根本就不知道。 “婊子养的,如果不是看到这封邮件的话,几乎就要再次被他们蒙骗了!” 乘坐着自己标志性的加长林肯来上班的朱利安罗伯逊心情大好,这一天曼哈顿的天气不错,已经年过花甲的老“老虎”依然精力充沛,甚至在某些方面不输于年轻人,望着人头攒动的纽约街头,极度愉悦的朱利安罗伯逊甚至哼起了北卡罗来纳大学的校歌来。 大学是美国人心目中的故乡,由于美国是一个车轮上的国家,因此频繁搬家也就成了家常便饭,通常普通的中产家庭在一个地方居住几年后就会搬到另外一个地方,这种流动造成了美国人没有故乡的概念,而大学则弥补了这一缺憾,在那里他们求学、成长、恋爱,有的最终还成了家。除此之外,还有诸多刻意设计成类似于“家”的元素吸引着众多的学子,在这种环境下潜移默化了四年后,大部分美国人都将大学看成是他们心目中的归宿。 因此即便是已经到了花甲之年的朱利安罗伯逊,最喜欢的歌曲仍然是北卡罗来纳大学的校歌,哼起这首歌仿佛让他想起了自己的青年时代,想起那个从美国南部走出来的孩童。 “哪一天再回学校捐助一笔资金。嗯……上一次是商学院,这一次嘛……”朱利安罗伯逊的思绪转得很快,想到母校的同时就想到了捐赠,低下头沉思起来。这也难怪,在香港资本市场上卷走了一大笔之后,很快又在韩元市场上大捞特捞了一笔,正所谓“富贵不归故乡,犹如锦衣夜行”,即便是到了朱利安罗伯逊这个层次。也不能免俗。 只不过这种好心情和对捐赠对象的思考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罕见的暴怒,当朱利安罗伯逊习惯性地打开电脑,查收邮件的时候。发现罗德尼.琼斯这一封关于印尼市场的报告后,当即火冒三丈,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起来。 出于惺惺相惜的原因,朱利安罗伯逊和索罗斯、德鲁肯米勒等人都保持了良好的私人关系,双方一同在市场上搞风搞雨,先后合作对欧洲货币体系中的英镑、里拉、西班牙比索等货币的进攻,后来也联手在lme的铜市场上呼风唤雨,几个月前还共同参与了对泰铢的进攻。但这些都只是表象罢了,一旦威胁到他们自身的利润,双方翻脸的速度绝对比翻书还要快。 现在就是这样一个情况。虽然还没有恶化到翻脸的地步,但朱利安罗伯逊已经暗暗地留了一手。 由于之前一直怀疑是量子基金及其拥趸在破坏他们的货币攻击计划,朱利安罗伯逊已经暗暗地将索罗斯等人记恨在心,现在得到如此重要的一个消息竟然不和盟友分享,这让朱利安罗伯逊大为光火。 需要说明的是。在做多印尼盾的同时,德鲁肯米勒等人也怂恿朱利安罗伯逊等人做多印尼盾,理由相当充分,就是imf会对印尼启动数目庞大的救援计划。得到这个消息后的朱利安罗伯逊又和内部的人士分析了半天,最终得出一个可以操作的结论来,然后买入了大约价值5亿美元的印尼盾。 咬牙切齿地愤恨了半天,朱利安罗伯逊这才冷静下来。一双碧绿的眼珠滴溜溜地乱转,很快数条计谋就浮现在脑海当中。 “老板,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现在市场上流传总统苏哈托病重的消息我也听说了,只不过就在昨天他还公开露面,打破了传得沸沸扬扬的谣言,我相信不久之后印尼盾一定会重新涨上去的。”很快。主管亚洲市场的罗伯特.赛特隆皱着一张老脸,对面色阴晴不定的朱利安罗伯逊大倒苦水道。 虽然主管亚洲市场,但由于这段时间老虎基金的进攻重点在韩国市场,因此罗伯特.赛特隆频繁地飞往汉城,自然就有些忽略了其他市场货币的表现。再说老虎基金在其他市场的份额并不是很多,因此他也就没太当一回事。 可看到朱利安罗伯逊提供的两则关于印尼市场的秘密情报后,他立刻淡定不起来了,要知道即便是蚊子腿的肉,那也是肉啊。这件事可大可小,说大了可能会让客户对老虎基金的研判能力产生怀疑,说小了就是他个人的失职,弄不好就要卷铺盖走人。 看到一头汗水的罗伯特.赛特隆,朱利安罗伯逊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他心中很清楚,这种情报除了身居高位的内部人士外,外人很难在第一时间能够知道的,因此即便是追究责任,也追究不到罗伯特.赛特隆的头上,这一次让他过来,除了要敲打他一番之外,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目的。 “好了,不要说这些没有意义的了。现在我交给你一个任务,除了尽快卖空我们的印尼盾头寸外,也让我们的盟友尽快卖出印尼盾,这一点非常重要,明白吗?”见罗伯特.赛特隆汗涔涔地站立了十分钟后,朱利安罗伯逊这才开口道。 罗伯特.赛特隆是个聪明人,立刻顺着朱利安罗伯逊的话接了下去:“我们的盟友,是哪些啊?” “当然是那些跟随着我们的小型对冲基金了!难道我会那么好心地去提醒那些和我们规模差不多大的同行吗?”朱利安罗伯逊心中暗自点头,外表却抛给罗伯特.赛特隆一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地接着说道,“记住,等到我们卖得差不多的时候,就把这个消息公布出去,记得一定要快。” 虽然不明就里,但罗伯特.赛特隆很识趣,没有继续地再问下去,迅速地转身离开。 “看在上帝的份上,这一次我一定要让你吃个苦头,让你知道我也不是好惹的!”等到罗伯特.赛特隆离开后,朱利安罗伯逊暗暗地攥紧了拳头。面色铁青,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 “曾女士,您不再考虑考虑了?”让钟石感到意外的是,作为渣打银行财务经理的曾媛霜竟然委婉地拒绝了自己借入印尼盾的要求。 如果说发迹于亚洲。在东南亚地区最有影响力的几家银行,作为老牌英资银行的汇丰、渣打等绝对排得上前几名,虽然这几年日本银行纷纷崛起,但汇丰、渣打、恒生等银行在当地的地位依然是牢不可破。 “实在是抱歉,钟生。”先是给了钟石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曾媛霜这才接着说道,“由于印尼政府的管制,我们根本就没有太多的印尼盾头寸,除此之外,很多有着印尼盾银行业务的银行都发生了挤兑现象。尤其像我们这样的外资银行,因此实在是无能为力。” 知道面前的这位年轻人非同小可,因此在说话的时候曾媛霜反复强调了并非他们不愿意,而是实在没有这个能力。 钟石的眉头不禁深深地皱了起来,想了半天之后这才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汇丰方面恐怕情况也差不多了,想不到目前印尼盾的流通性竟然如此严重,只是让人感到意外啊!” 钟石这一次拜访曾媛霜,寒暄没多久就提出要借入四万亿的印尼盾,差点把曾媛霜给吓倒,虽然折合成美元也不过10亿多,但此时的渣打哪里拿得出来? 既然没有10亿美元的份额。钟石又降低了标准,改成5亿美元的借入,结果曾媛霜还是拒绝,不甘心的钟石又降成3亿美元,还是被拒绝,最后钟石口气都有些不善了。曾媛霜也不敢得罪这个大客户,只能将实情全盘托出。 装模作样地唉声叹气了一番之后,钟石和马家瑞就提出了告辞,只不过刚走到门口,钟石又停下脚步。大有深意地看了曾媛霜一眼后,看似漫不经心地来了一句:“曾女士,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这两天印尼盾的流动性很快会有所恢复,希望你不要错过。”说罢,也不等曾媛霜有任何反应,就扬长而去。 借不到钱的钟石无计可施,只能让马家瑞时刻地盯着印尼盾市场。 12月3日,从前一天晚上的欧洲交易开始,市场上就涌现出大量的印尼盾卖盘,价格便宜得让人咋舌,只不过因为流动性实在是太差,到交易结束时间为止,也没有将印尼盾的价格打落多少。 不过到了亚洲交易时段,由于印尼众多银行的参与,加上日本、新加坡等银行的参与,使得印尼盾的交易活跃了不少,不过夜间欧美时段的抛盘压力仍然存在,而且转到了亚洲市场上,卖盘空前活跃也使得亚洲银行对印尼盾的交易谨慎起来。就这样双方在讨价还价当中度过了一天的交易,最终印尼盾再次下跌2.8%,收于3935印尼盾兑换1美元的水平,全天交易额预计在6亿美元左右,创下自从imf宣布救援印尼以来的新高。虽然这一天韩国和imf达成了货币救助的协议,但很显然对印尼货币市场并没有太多的帮助。 收市之后,才有一个消息在市场上流传,即新加坡、印尼、日本三国将暂停对印尼盾的扶持,这时参与市场的人才恍然大悟起来,原来今天下跌的深层次原因竟然在这里。只不过他们反应得太迟了,没得到消息的做多一方懊恼买了昂贵的印尼盾,做空的则暗恨自己没有多建一点头寸,不过双方都对这个利用了内幕消息的大炒家愤恨不已。 而交易结束后,罗德尼.琼斯那封关于印尼盾的研究报告才姗姗来迟地到了索罗斯的邮箱里。朱利安罗伯逊还算厚道,利用完了之后还知道将东西放回原位。他已经卖出了大部分的份额,虽然损失有点惨重,但好在还有其他市场能够弥补。 而索罗斯看到这一封信后,差点没有吐血,就在这一天,他的头寸就损失了5600万美元,虽然数额不算很大,但如果这封邮件能够早一点达到的话,说不定就不会损失那么多了。 有心想要责问一番罗德尼.琼斯,不过索罗斯拿着话筒想了想,又重重地放了回去。一时的损失并不重要,也没必要寒了手下的心,因为在这一封邮件当中,罗德尼.琼斯还透露了一个消息,在一个星期后,印尼政府将派级别很高的官员到纽约,向投资者们解释他们的政策。 “到时候再做决定吧!”面对面地商量一番,索罗斯和德鲁肯米勒等人又错过了一个出尽印尼盾头寸的好时机,这让他们的损失逐步地扩大,直到不可收拾。 ps: 感谢书友无聊的猴子、老鼠飞投来月票支持! 第一三三章 谣言背后的陷阱 且不说量子基金在印尼盾上遭受的损失,在遥远的北方东亚,韩国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达成救援协议,双方约定的数额是550亿美元。第一笔数额为55.6亿美元的资金立即交付给韩国方面,等到本月的18号对韩国改革进行检查后再支付第二笔救援资金。 必须要说明的是,韩国人有着爱吹牛皮的毛病,即便是身居高位,这种深植于国民性格当中的坏习惯仍然是改不了。在和imf谈判期间,韩国的官员就曾经不下三次地吹嘘已经和imf达成协议,协议内容对韩方非常有利云云,但每一次吹牛很快就会被传媒识破,最终这些人只能灰溜溜地接受打脸的事实。 这一次也不例外,虽然在imf内部对救援资金数额和拨出时间都有严格的规定,但这并不妨碍韩国人对外胡乱吹风。一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韩国财政院官员对媒体放风,第一笔救援韩国的资金额度达到了100亿美元之多,而且随后的资金将陆续地拨付给韩方,实际上救援资金并不是官方公布的550亿美元,而是650亿美元,多出来的100亿美元来自欧洲国家等等。 由于是匿名,而且不算是官方的表态,因此imf方面既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来辟谣。事实上韩国人并不傻,也不是在任何场合下都胡乱地吹牛,至少在目前韩元外汇市场上,这些谣言起到了相当明显的作用。 受到这些消息的影响,在12月5日这一天,亚洲交易时段,韩元在开盘后就出现了上涨的行情。由于利好消息频出,投资者也认为韩国方面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和财力来解决目前的困境,因此在韩元实质性贬值之后买方再一次罕见地占据了上风。 说到上一次买方占据上风,还要追溯到和imf正式达成协议的那一天,除此之外。其他交易日里买卖双方的力量差距都比较大。 “机会来了!” 任若为大吼一声,兴奋得直攥拳头,摇头晃脑地对交易员们说道:“密切留意市场的动向,如果出现大额的抛盘。立刻将它吃下来!” 在他的盘算当中,韩元已经跌得差不多了,而今天的消息则可能给韩元带来转折点。他的判断是,要不是今天,要不最近几天内,韩元的走势将彻底逆转,上升到1000韩元兑换1美元的汇率水平是不可能的了,但任若为心里对韩元的目标价位在1100韩元兑换1美元的水平,这个价位他认为是均衡价位,韩元将在这里上下浮动。 不过他倒是没有被自己的判断冲昏了头脑。要知道现在他手头上可是有着15亿美元左右的空头头寸,多花一个价位的价格来买入韩元的话,利润损失就可能达到几十万美元之多,因此他这才吩咐交易员们等着空头再次入场打压韩元的时机,以最低的价格补回仓位。 “1250、1249、1248……” 韩元兑换美元的即时数据不断地更新。任若为的心也跟着狂跳不已,此时的他精神高度集中,双拳微微颤抖,额头上不住地涌出汗珠,显然是紧张到了极点。 由于韩元自从汉城银行放弃扶盘之后,成交量就明显地萎缩下来,没有了最大的交易商中央银行。国际游资也只能逐步地进行他们的交易,毕竟资金量大的买卖很容易引起其他对手的警惕甚至是觊觎。 “来了!” 就在任若为胡思乱想的时候,他手下的交易员突然一声大吼,将他从神游天外的状态拉了回来。他下意识地晃了晃脑袋,再定睛一看,市场上涌现出一笔数额达到5000万美元左右的韩元卖盘。立刻将韩元上涨的势头死死封住。 交易员见任若为看了过来,立刻问道:“老板,现在要不要买入?看来空头一方是按捺不住了,想要给多头一方来点颜色看看。” 任若为沉吟半晌,并不作答。心中在飞快地盘算着:如果此时是多头有心买入的话,自己说不定就抢不到这一份现货卖盘了;但如果多头一方扛不住的话,自己说不定还能再扩大点盈利。 就在任若为为现在买入还是稍后等空头打压到谷底之后再买入而计算的时候,市场已经出现了变故,很快那笔5000万美元的韩元卖盘就被几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多头一扫而光,这笔数额巨大的砸盘只不过逗留了半分钟左右,将价位打压到1250后就立刻被消化得无影无踪。 “糟了!”看到这副场景,任若为一拍脑门,懊恼地说道,“看来我是低估了多头的信心,接下来行动要快一点,否则恐怕连汤都喝不上了。” 这也难怪,既然任若为能体会到这些“利好消息”带来的影响,其他人自然也能够领悟到,事实上除了财力的不同之外,大家对于市场的嗅觉都差不多,尤其是在对这种几乎就是半公开的消息面前。 “下一次只要出现大手笔的抛盘,立刻拿下,有多少要多少!”想明白了之后的任若为不假思索地给了交易员这样一条指令,开始全力在市场扫货。 很快,空头又再一次抛出大手笔的卖盘,这一次数量依旧是价值5000万美元左右的韩元现货。这一次任若为手下的交易员眼疾手快,没有给其他人留下任何反应的机会,迅速敲下已经设定好的指令,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就形成了匹配,将这笔韩元以1248韩元兑换1美元的水平买了下来。 眼看着多达620亿韩元的卖盘瞬间如泥牛入海般消失得无影无踪,空头一方显然很吃惊,足足过了半个小时都再没有任何大手笔的卖盘出现。这让任若为在感到满意的同时又有几分失落,心想如果没有这种大手笔的卖盘,就按照每天几千万几千万美元的交易额,他的15亿美元头寸得要多久才能够全部平掉啊! 没有了大空头的阻碍,韩元在众多看多的小资金面前频繁成交,节节高升,很快就升到了1230韩元兑换1美元的水平。升幅高达2.2%,而且还在不断地上涨,这让韩元多头更加感到满意。 或许是看到势头上涨过快,又或许是根本就知道内幕。在韩元即将冲破1230大关的时候,空头再次聚集了3000万美元左右的抛盘,力图阻止多头的上攻。这一次任若为没有出手,这个价位他并不满意,于是喝止了交易员的买入行为。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出手的多头也不再有所动作,这让原本打算浑水摸鱼的小多头们苦不堪言,他们根本就撬不动这座横在他们前面的大山,结果是很快市场又出现了逆转,韩元的价格又渐渐地跌了回去。 十几分钟后。韩元重新跌回1245的位置,这个时候沉寂已久的多头主力再次出手,开始进场扫货,而空头一方也不甘示弱,他们虽然不清楚多头为什么在之前不出手。但现在正是打压韩元的好时机,因此双方开始在1245到1250之间频繁地交锋,打得不可开交。 “这……这我们该怎么办?”交易员面对这种情况也傻眼了,他们齐齐地看向任若为,发现这位上司也是紧皱眉头,不知所措。 “如果消息是真的,为什么今天会出现反复的行情。而不是一飞冲天?空头和多头的行为都让人怀疑,现在的确捏拿不稳啊!”任若为这个时候已经冷静了下来,通过对盘面的分析琢磨出一点其他的味道来。 不得不说,任若为的确是有几分功底的,在复杂的盘面买卖当中通过对双方主力动向的观察嗅出一丝不同寻常来。又想了半天,抬头看见几乎所有交易员都望向他。任若为不禁一瞪眼,故意呵斥道:“看我做什么?难道不用做事吗?” 交易员们无奈地转过脸去,在心底腹诽不已,没有交易指令,让他们怎么做事? 想了又想。任若为最终决定帮空头一把,毕竟他还有十好几亿美元的头寸没有平掉呢,价格自然是越低越好,于是一拍大腿,对早就等待得有些不耐烦的交易员们说道:“卖出一千万美元的韩元,看看多头这一方实力到底如何?” 虽然很惊讶,但是交易员们还是老实地闭上嘴,果断地执行任若为的命令。 说来也是奇怪,原本还能和空头打个平手的多头在发现有新的空头进场后,只是稍作抵抗就全线败退,韩元也从1245左右开始继续往下滑,没多久就下滑到了1260附近。 这个价位已经是任若为能够接受的价格了,就在他准备让交易员们开始大笔买入的时候,一则从韩国传来的消息让他立刻停下了交易的行动。 “什么?明天将会有一家大集团宣布破产?天呢,消息是真的吗?确定?”任若为先是不敢相信,随后一连串地追问了数次关于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得到最终确定回答的他颓然地放下话筒,脸上一片苍白。 “老板,我们还继续交易吗?”看到任若为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交易员们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最终,一个看上去比较机灵的交易员弱弱地发出疑问。 “交易?对了!赶快停止交易!”任若为一下子反应过来,声嘶力竭地吼叫着,随后一抹额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地说道,“差点就中了陷阱!” 是的,如果按照之前的预计,在韩元又下跌之后,多头主力肯定会不顾一切地进场买入,而几乎演了整天好戏的伪多头和伪空头你来我往的好戏就会起到效果,在看到下跌之前主力进场买入,这些实际上是空头的资金就会大手笔的狙击,借此正好建立好空头仓位,等到明天消息一出,瞬间就赚上数个百分点的利润。 只不过现在双方看似激烈的厮杀却因为一个电话而没有起到效果,多头始终没有现身,所剩的交易时间也不多了,设局的一方最终在1260位置结束了亚洲时段的交易。 “内幕消息真是可怕!”侥幸躲过一劫的任若为在收盘后,不禁长叹了一声,异常苦涩地说道。 虽然即便是一天的交易,设局的一方也建立不了多少的头寸,但如果任若为真的头脑发热,一下子钻进去的话,至少也能给多方输送几亿美元的炮弹,而等到明天,这些“炮弹”就有可能转化为几百万甚至几千万美元的利润,而这些利润,原本则是属于任若为的。 ps: 感谢书友阿斐、风起时ㄟ想你、无牙1、让我在想想投来月票支持! 第一三四章 震撼消息 12月6日,在韩国金融危机恶化的大环境下,韩国国内第12大企业汉拉集团宣布破产,不幸地成为第八家在今年宣布破产的大财阀。 与此同时,汉拉集团下属四家上市公司在汉城股市交易的股票也被停牌,股民血本无归。虽然在这一天韩国银行方面宣布第一笔由imf提供的资金已经到账,但是这个消息对市场没有起到丝毫的提振作用,相反由于汉拉集团的破产使得投资者对韩国股市、汇市的信心重新下降到冰点。 尽管这只是一件单独的事情,而且宣称破产的集团已经不是汉拉集团一家,但是市场对韩国国内蔓延的金融危机仍表示了严重的担忧。另外,市场还流传着这样一种传闻,即韩国银行由于拆借美元困难,已经普遍开始向亚洲其他地区的银行拆借美元,其中就包括了香港和新加坡。日本银行拆借美元的一月期拆借利率上升到7.2%,比目前美元拆借利率足足高出1.2%,而韩国银行则喊出了8%的超高拆借利率,但即便如此,同业间对韩国银行的拆借仍然很困难。 两者相互作用之下,韩元今天大跌3%,收于1297.8韩元兑换1美元的水平,逼近1300的支撑大关。 “幸好没有中了陷阱,否则今天这3%就变成别人的盈利了!”看完这一天的行情后,任若为哪里还不明白,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连连庆幸不已。 昨天市场上的传闻加上盘面上表现出来的情况,一度使得任若为产生可以低位平仓的错觉,就在他准备大举入场的时候,却接到了钟石的电话,在电话中钟石只是淡淡地告诉他,韩国方面的金融危机远没有结束,这些传闻极有可能是预先知道今天会有企业宣布破产的机构设计出来的陷阱。任若为在关键时候果断收手。这才避免了一次可能的重大损失。 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任谁都能猜出钟石在韩国也有相关的内应,不过任若为很识趣,并没有打算开口问这些。他眼珠滴溜溜地转了半天。问出了心中的另外一个疑问:“钟生,这一次到底是谁设置的陷阱?实在是太……太阴险了!” 钟石摸了摸鼻子,表情有些尴尬。事实上如果他能够更早地得到这个消息,说不定也会在市场上设置相关的陷阱,将某些中计的人深度套住,然后再借此狠狠地赚上一笔,毕竟又正是imf和韩国政府达成协议的关头,在这种时候在盘面上稍微动动手脚,几乎就是不由得人不信的局面。 不过钟石脸上的尴尬之色只是一闪,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淡定地说道:“这有什么?这种伎俩难道在资本市场不是很常见吗?那些天天在电视里大放厥词的股评家们不都是用这一招吗?先鼓吹某支股票会上涨,然后拉升几个价位,让人看到切实的利益后,吸引资金入市后边推高边逐步地卖出早就建立好的头寸。招数非常老套,区别只不过在于昨天发生的事人家布的局很大。而且还在继续看空,多增加筹码罢了。” 任若为仔细地想了想,不由地点了点头,很是同意钟石的这一番分析。 见他没有异议,钟石就接着分析道:“能够布出这样一个局来的机构,首先资金量足够大,这样才能引起市场的注意。其次。他们有渠道得知极其准确的消息。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们想要蒙骗的应该是外国的投资者,同样做空韩元的机构,因为韩国本地的机构即使不说神通广大,至少对所谓汉拉集团的困境是有所耳闻的。而且最近韩国国内金融机构对外汇市场的参与度明显地下降了不少,基本上满足不了作局人的胃口。” “从上面几点来看,能够符合这几条的机构数目已经不是很多了!”说到最后,钟石的嘴角边已经露出了一丝冷笑。 “你是说?”任若为飞快地眨了眨眼睛,看了看钟石的表情。又仔细地在心中盘算了一番,这才大胆地说道,“难道是量子基金吗?按照钟生的逻辑,貌似他们的嫌疑最大!” “谁知道呢!”钟石叹了一口气,一拍任若为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想要在这个市场上活得久,就要比别人更注意消息和细节。” 任若为重重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 “竟然被识破了?” 正在自己办公室内查看邮件的朱利安罗伯逊一愣,狐疑地看了比利.金两眼,确信无误后这才懊恼地一拍脑门,语气不善地问道:“难道一点收获也没有?” “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看到朱利安罗伯逊这副神情,比利.金就乱了阵脚,在心中飞快地组织了一番措辞后,这才小心翼翼地回答道,“除了一条大鱼漏网之外,其他的预定目标基本上都被我们套住了。” 听到也不是一无所获,朱利安罗伯逊的脸色明显地好看了不少,不过他随后就想起比利.金说的话来,蹙起眉头接着问道:“大鱼?什么大鱼?” 比利.金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说道:“原本按照我们之前设计好的策略,做出多空双方极力厮杀的假象后,急于平仓的那些机构会入场买入韩元,然后我们就可以大赚一笔。只不过在之前拉升的过程中,冒出了一个不知来历的大机构,一口气吃下了我们5000万美元的现货抛售。按照我们当时的分析,那几家根本就没有如此大的财力能够吞下我们的诱饵,所以大家一致认为应当重点引诱这个机构,只不过……” “只不过后来他们没有上当?”听到这里,朱利安罗伯逊哪里还不明白,定然是之后这家机构就再也没有露过面,而他们这群人做了无用功。 比利.金苦着一张脸点了点头,说:“我们的计划天衣无缝,原先针对的那几家毫无察觉,甚至还有人清空了他们的韩元空头头寸。只是没想到突然冒出来的这一家机构竟然如此狡猾,也不知道是预先知道了消息还是察觉到我们的意图,总之他们没有上当。” “知道了!”摇了摇头后。朱利安罗伯逊也很无奈,不过既然既定方针已经完成,他也不好怪罪什么,只是淡淡地说道。“下去做事吧。等到有合适的时机,我会再通知你的。” 比利.金如蒙大赦,飞快地退出了老板的房间。出门之后,他才有空抹去额头的汗水,最近这位大老板脾气突然变得很差,和人说话几乎都是一副声色俱厉的态度,这让下面做事的人压力剧增,比利.金也不例外。 是的,这个韩元陷阱正是老虎基金布置的。在得到韩国国内企业可能会接二连三地宣布破产之后,朱利安罗伯逊灵机一动。想到用虚假消息换取更多头寸的办法,因为此时市场上的流动性已经不足,他就将目光瞄准了那些跟随在他身后的机构。 对于这种行为,他是一点负罪感都没有。要知道这些人跟随在他身后,到目前为止。至少已经从韩元身上赚取了超过30%的汇率差价,即便是现在抛出,也是个落袋为安的局面,他们并没有损失什么。而老虎基金则可能趁机吸纳他们的头寸,建立一个更为庞大的空头头寸。 虽然没有捕捉到这只偶然间闯进渔网的大鱼,但既然已经达到目的,朱利安罗伯逊已经相当满意了。就在他准备回家的时候。突然电脑里传来一声滴答的提示音,好奇之下朱利安罗伯逊又多看了一眼,发现又一封新的邮件寄了过来。 及时处理工作是朱利安罗伯逊的优点,而且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朱利安罗伯逊又重新坐了下来,点开邮件后发现竟然来自于罗德尼.琼斯,这位不知不觉间做了老虎基金“内应”的量子基金亚洲首席经济学家。朱利安罗伯逊的表情立刻凝重起来,一字一句地仔细看起这封邮件来。 “上帝啊!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当完整地看完这封邮件后,即便是见识多如朱利安罗伯逊者,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切。 …… 时间稍微拨前一点。自从从苏西洛那里得知印尼盾可能会失去支撑之后,罗德尼.琼斯就迫不及待地向老板汇报了这件事,随后一天印尼盾市场上交易量猛增,达到了惊人的数亿美元之多。罗德尼.琼斯还以为是量子基金在清空自己的部分头寸,心中十分高兴。 既然来了印尼,自然还要再做一番尽职的调查。虽然有着印度尼西亚银行的内应,但是罗德尼.琼斯并不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这位老同学身上,这几天他频繁地游走在雅加达的大街小巷,实地考察一番实体经济的运作情况,还和各个证券公司的经济学家们展开频繁的交流,力图掌握到第一手的经济数据。 一番考察下来,罗德尼.琼斯也被自己看到和听到的一切惊吓到了,印尼的实体经济受到损害的程度远远超过之前报道的,除此之外,金融体系也是问题频出,私人银行大多出现了资不抵债的现象,就连某些国有的银行,也因为被挤兑而遭受了流动性上的困惑。 虽然还没有到达经济危机的地步,但到处都是人心惶惶的局面。而印尼政府几乎无所作为,也不知道他们拿了那么多的救援资金干什么去了。除了这些之外,民间频频流传苏哈托时日无多、政府*等传闻,也使得印尼某些巨富家族在悄悄地转移资金,外逃情况相当严重。 这一天晚上,罗德尼.琼斯的那位老同学兼内应又悄悄地来找他了,双方约在雅加达街头的一个偏僻的咖啡馆里见面。苏西洛专门包了一个包厢,确定四下没有可疑的情况后,这才告诉了罗德尼.琼斯具体的位置。 这个地方足够偏僻,罗德尼.琼斯足足花了一个半小时才找到这里,当他看到畏畏缩缩的苏西洛后,忍不住抱怨道:“亲爱的蒂拉尔,难道你就不能换一个好找的地方吗?看看这里,实在是太偏僻了!” “冷静!” 苏西洛左右望了一圈,确定没有可疑的人跟随后,这才压低了声音对罗德尼.琼斯说道:“我弄到了一份文件,里面的内容实在是太过震撼,我想你应该看一下。” ps: 非常感谢书友书真棒、无敌飞天龙王的打赏! 第一三五章 初见端倪 听到苏西洛这么说,罗德尼.琼斯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郑重地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文件,一声不响地埋头看了起来。 此时他的表情没有太多感到吃惊和意外的神色,还能称得上是镇定自若。之前既然已经有了停止扶持和有意恢复固汇制度这两条坏得不能再坏的消息后,罗德尼.琼斯自认为对这类的坏消息已经有一定的免疫力了,只不过当他看了手头上的文件后,心理的底线再一次被刷新,一张脸孔因为过于激动和愤怒而涨得通红,双手甚至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上帝啊!他们怎么能这么做?他们竟然敢这么做?这……”说到这里,罗德尼.琼斯已经没有合适的话语了,只能用一双已经因为极度充血而变得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苏西洛,指着这份文件问道,“蒂,这是真的吗?别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 “抱歉,恐怕这都是真的。”苏西洛面无表情,双手一摊,耸了一下肩膀,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姿势,随后心虚地低下头,用大口地喝咖啡的动作躲闪罗德尼.琼斯那激动、失望、愤怒、震惊等夹杂着无数复杂心理的眼神,原本醇香浓郁的猫屎咖啡入口后更加苦涩了,加多少糖也无济于事。 足足看了对方五分钟,罗德尼.琼斯这才长叹一口气,无奈地接受了这个骇人听闻的现实,低下头来又翻阅了一遍文件,然后嘴角急速抽动,想要再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发现,现在这个时刻说什么都不合适。 “其实……”苏西洛抬起头,看到罗德尼.琼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在心中也是暗叹一口气,相当无奈地说道。“其实你不必这么惊讶。这种事情在我们国家发生过许多,二十年前我会和现在的你一样,感到震惊、愤怒、不解,但现在的我早就见怪不怪。已经彻底的麻木了。” 像是被踩中尾巴的猫一样,罗德尼.琼斯立刻跳了起来,用高亢到直刺耳膜的声音尖叫道:“他们怎么能这么做?要知道他们可是政府啊,拿自己的信用来做这种事,这不是自取灭亡吗?如果这件事泄露出去,还有谁肯又或者是敢帮这个政府呢?” 苏西洛被吓了一跳,赶紧站起身来猛然捂住罗德尼.琼斯的嘴巴,同时在他耳边小声地说道:“保持冷静,罗德尼。这里是公众场所,如果我被人认出来。说不定他们会杀了我的。” 这间咖啡店不算小,楼上楼下两层,只是此时并不到营业的高峰时间,楼上并没有多少顾客,少数几个人在靠着窗边的位置静静地品着咖啡。听着日本女歌手小野丽莎的音乐,只不过这种气氛被其中一个包厢里传来的气急败坏的声音给破坏了,几人不免皱了皱眉,服务生也很敬业,赶紧去敲包厢的门。 苏西洛和闻声赶来的服务生用印尼语解释了几句,等包厢的门被重新关上后,他这才一把拉住罗德尼.琼斯。不无抱怨地说道:“差点被你害死!你知不知道你这个行为会给我造成多大的麻烦?” 这时罗德尼.琼斯也冷静下来,闷声坐下一言不发,过了好久之后才开口道:“抱歉,蒂,我实在是太激动了。我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种事……” 他口中所说的这种事。就是在这份秘密文件中记载的,印度尼西亚银行并没有把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拨发的救援基金用在正途,而是将这些钱兑换给了印尼政府的*官员和大财团,让他们能够最大限度地将目前用印尼盾持有的财富转化为最坚挺的美元财富,转而丝毫不受到汇率波动的影响。 除了这些直接从imf口袋里盗取的行为外。印度尼西亚银行甚至直接印钞给那些因为受到印尼盾贬值的影响而财富缩水的企业,让他们有足够的资金来从银行里购买美元,这直接就是从民众的口袋里*裸地盗窃。自然,这些企业无一不是和*的官僚体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种大规模地转移财富的现象,现在虽然还处于最初的阶段,没有多少人知道。但随着情况变得越来越严重,最终民众肯定会发现,到时候他们又该怎么收场?”说着说着,罗德尼.琼斯又想到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 苏西洛赞许地眨了眨眼,不答反问道:“你知道这个国家最富裕的阶层是哪一类人吗?” “最富裕的?”罗德尼.琼斯一愣,低下头思索了半天,这才压低了声音回答道,“难道不是那些官僚阶层吗?按照他们这么搞法,不富可敌国都对不起他们手中的权力啊!” “不!”苏西洛缓缓地摇了摇头,“他们的财富根本就见不得光,不敢摆到明面上。而且他们染指的大多是石油、天然气、银行等行业,这些行业大都是国企,由国家来操控,对普通民众的影响不算太大,也容纳不了太多的雇员。而那些雇佣员工最多,明面上财富最为庞大的,实际上是一群华裔。” “华裔?”罗德尼.琼斯又是一愣,摸了摸下巴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错!正是华裔!”苏西洛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这些人精明,有头脑,而且吃苦耐劳,早就控制了很多行业的命门,像橡胶、白糖、棕榈等本地特色的出口行业,最大的几家企业都是由他们控制,有的甚至已经传接了数代之久,你想想,这么多代积累下来的财富该有多么庞大啊?” “……”罗德尼.琼斯已经有些明白苏西洛的意思了。 苏西洛见他没有说话,就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我想,这件事情一旦败露,现在的政府第一时间就会找替罪羊。他们当然不会把刀伸向那些维持他们统治的*官僚体系,那么财富惊人、又没有多少政治势力的华裔族群就成为最好的目标,到时候恐怕会掀起新一波政府默许的排华浪潮。” “如果知道有巨额财富的转移,加上政府一直以来的鼓吹和稍微暗示,到时候那些愚不可及的民众极有可能走上街头,对这些掌握了巨大的财富而又弱势无比的群体展开攻击。这些都是他们惯用的伎俩。” 印尼排华是有传统的,这种传统不仅是当地好吃懒做的印尼土著眼红华裔的财富,而且还夹杂着极其复杂的政治原因。现任独裁总统苏哈托就是靠着排华上台,掌握大权之后他又公然地划分族群范围。制定歧视色彩浓重的法令,试图让印尼的华人彻底成为二等公民。 在这种情况下,华人的生存状况很不堪,如果不是他们掌握了这个国家经济命脉的话,恐怕早就成为最受歧视的族群之一了。但即便如此,印尼政府想要找背黑锅对象的时候,他们依然是最佳的人选。 虽然并不了解印尼的历史,也没有白人至上的观念,但罗德尼.琼斯仍然多问了一句:“如果是那样,这些人最终会怎么样?” “我想你不会想知道这些的。”苏西洛脸色一暗。委婉地拒绝回答后,将话题一转,接着说道,“伙计,除了你们老板之外。这个消息绝对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了,否则追查下去,我这条性命能不能保住都很难说了。” “放心吧,我会替你保密的。”罗德尼.琼斯拍了拍苏西洛的肩膀,郑重地承诺道。 …… 在发到量子基金总部的邮件当中,罗德尼.琼斯只是随口地说了一句印尼政府可能应对的措施,并没有太当一回事。毕竟这些早就超出他们能关心的范畴了。只不过他对苏西洛的承诺还言犹在耳,这个世界上就又多了几个知道内幕的人,当钟石看到这封邮件的时候,勃然大怒,一气之下竟然将桌面上除了电脑之外的所有东西一扫而光,全部乒乒乓乓地扫落到地上。 “该死的!这些杀不光的猴子。竟然想出这种祸水东引的招数,真是该千刀万剐!”在办公室里,钟石抱着头怒吼道,一双眼睛因为极度愤怒几乎要喷出火来。 愤怒归愤怒,冷静下来的钟石却感到一阵阵地乏力。对目前的境况根本就想不出好的办法,这种无计可施的感觉让他比任何时候都无比痛恨自己的弱小。 前世的印尼排华事件还历历在目,发生在98年5月份的那场事件震惊了整个世界,最终在美国的武力威胁下印尼政府才出兵制止了这一场他们口中所谓的“动乱”,但是已经有数以万计的华裔族群被殴打、强奸、洗劫和屠杀,成为海外华人历史上一块永远抹不去的伤疤。 “一定要做些什么!”虽然前世和今生都曾在美国生活过,但钟石仍然是个不折不扣的爱国者,心中仍然热爱这片土地,这和那些已经数代移居国外的华人是一样的。文化超越了国籍、肤色和语言,成为世界华人之间斩不断的纽带。 如果说前世他只是一名小雇员,对这种事情无能为力的话,那么现在钟石已经是拥有天量财富的世界级富豪,至少在某些方面有着足够的影响力,或许能够通过做些什么来制止这一场悲剧。 “可到底该怎么做?如果单纯是提醒的话,恐怕事倍功半,根本起不到太大的效果!”就在钟石苦苦思索的时候,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安德鲁探了探脑袋,看到一地的狼藉,不禁吐了吐舌头,缩着脖子就准备往外面撤,恰好被眼疾手快的钟石逮个了正着。 心情正无比郁闷的钟石当即呵斥道:“畏首畏尾,缩头缩脑的,像个什么样子!说,到底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事。”安德鲁挠了挠头,表情有些尴尬,“就是有位姓宋的先生想要找你,他说他叫宋凌,不知道你打不打算见一下?” “宋凌?他来干什么?”钟石先是一愣,几乎都要忘了这位宋凌宋先生的存在,不过当他想起宋凌的背景之后,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声地说道,“见!为什么不见?” 自从十月中旬之后,负责香港救市资金的宋凌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钟石自然落个清静,只是这一次来,不知道他又要想干些什么。不过干什么都无所谓了,只要通过他和他背后的势力,稍微对即将到来的悲剧预个警,就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大事,钟石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ps: 感谢书友djack、魔龙战鬼投来月票支持! 第一三六章 和宋凌的交易 宋凌这段时间很得意,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得意。 尽管在10月份保卫香港股市的战役上,他可谓是败得一塌糊涂,但是他巧妙地将所有责任都推诿到那些让他救市的国企领导身上。虽然这笔钱的大部分用途都将放在在港上市的国企股份上,但香港股市暴跌是不争的事实,加上某些上市公司领导层搞的小动作,使得燕京方面非常恼火。 即将在明年人大会上接任总理一职的诸葛馆是个眼睛里见不得沙子的铁腕人物,尽管他此时还没有名正言顺地接掌总理一职,但他本来就分管经济、金融、央行、国资委等部门,顺势在这半个月里对两三家重点企业的管理层进行了换血,在调整的同时还放出风来,还要对经营不善的某些企业的管理层进行调整。 这个消息一传出,立马震动了整个大型国有企业界,几乎所有不是和诸葛馆一条线上的人都惶恐不安,如临末日。不过当他们静下心来仔细地分析了一番之后,这才在这一波的调整中发现了不少的端倪。 首先,在这段时间遭受调整的企业大多在香港上市,经营状况的恶化和香港市场下跌有着直接的关系;其次,这些企业的管理层或多或少地牵扯了舞弊行为,即通常所说的内幕交易,他们利用内幕消息进行高卖低买或者是低买高卖等,虽然行动很隐蔽,但是还是瞒不过审查部门的眼睛;最后,这些人平日里对主管领导并不尊敬,经常在背地里搞一些阳奉阴违的行径,甚至阻碍华夏和世界贸易组织的谈判,这一点尤为让诸葛馆不能忍受。 想明白了之后的央企管理层迅速采取了针对性的措施,第一停止在资本市场的内幕交易,不管是在a股还是在香港等市场,相关的举动都暂时停止;第二则是高举双手赞同和世界贸易组织的谈判。尽管他们心中有一万个不情愿;更重要的第三点是打起精神来督促生产销售,因为只要企业的业绩上去了,即便诸葛馆有心发难也出师无名。 而在香港上市的国企领导层对燕京的这些举动则有一层更深的体会,因为他们发现这些被调整的企业管理层。包括华夏远洋的张柏青在内,都曾经向夏润集团拆借过资金,具体说就是借用了中央支持香港股市的那笔钱,这才被果断地调整了位置。而其他并没有向这笔资金伸手或者还没来得及伸手的企业则侥幸地逃过一劫,这让他们立刻就明白这一次调整的深层含义,再也没有人敢贸然地向这笔资金伸手了。 没了掣肘,加上背后势力的全力支持,宋凌自然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下子成为香港股市里最大的护盘者,几乎做到了想护哪支股票就可以让哪支股票上涨。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并没有影响大盘的能力,眼看着筹码一天天地消耗下去,而香港股市根本就没有多少起色,这让他开始惊慌起来。 虽然护盘是一件中长期的事,领导也会有耐心。但是如果手中的筹码一天天地减少,等到国际炒家再来攻击的时候,宋凌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绞尽脑汁地连续想了几个晚上,他这才想到当初在国际炒家攻击香港之前,钟石就曾经预言过会通过某些消息或者手段来进行,其中让他最为印象深刻的一条就是新台币可能会突然宣布贬值,现在想起来。他顿时对钟石这种超人的前瞻性肃然起敬,心中也起了拉拢的念头。 一旦起了念头之后,宋凌就活跃起来,四处打探关于钟氏兄弟的消息,这一打听不要紧,顿时让他惊讶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首先是钟氏家族在十几年前从内地移居香港。之前毫无背景,随后在94年展开对市值上百亿的上市公司华德地产的收购,几经波折之后竟然将这家庞然大物尽数吞下,之后还说服股东对其进行了私有化,又在今年恒指最高点附近重新进行了ipo。这一进一出之间就赚了不止数十亿港币。 如今这家地产公司的董事局主席是钟意,这位宋凌不怎么看在眼中的人竟然也是大有来头,先是在世界银行担任亚洲地区初级经济学家的职务,后来受聘于内地银行,负责组建起第一家国有大型投资银行,担任总裁一职,只不过几个月后他就离职。可没多几年他就摇身一变,成为华德地产最大的股东兼董事局主席,这让宋凌大跌眼镜。 原本宋凌是想请钟意给他出谋划策,但是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毕竟对方是上市公司董事局主席,他再怎么开出条件也不可能高过对方,因此只能作罢,将公关的重点放在了钟石的身上。 只不过他根本没有想到,此时钟石的身家甚至是钟意的数十倍之多,如果他要了解这个情况,肯定不会就这么贸贸然地直接过来拜访了。 眼看着钟石满脸笑容地过来迎接他,宋凌的心中就忍不住地犯嘀咕,他之前也曾和钟石打过交道,而且说的话还比较难听,因为当时他总害怕钟石会抢了他的饭碗。虽然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这方面的担忧,但他仍然记得钟石是个不容易接近的人,总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不想今天对方竟然一脸的微笑,这让他很是意外。 意外归意外,宋凌的脸上也立刻堆满了笑容,快走两步紧握着钟石的手,异常热情地说道:“钟先生,真是好久不见了,最近都忙些什么呢,生意还算兴隆?” 钟石笑了笑,握住宋凌的手稍微加上一点力,摇了摇之后这才说道:“世道不好,钱难赚。不知道是什么风,能把宋生吹到这里来,我说怎么今天早上出门就听到喜鹊喳喳叫,敢情是今天有贵客登门啊!” 钟石的话让他身后的任若为和马家瑞就是一阵白眼,谁不知道钟石住的浅水湾面对维港无敌海景,说听到海鸥的声音还有可能,说喜鹊就实在是太扯淡了。 不过宋凌心中却是十分的受用,心想这小子相当上当。看这样子今天的事极有可能谈成,又连连谦虚了几句,这才随着钟石等人进了天域基金的会议室。 “他们这是?”透过明亮的玻璃隔墙,宋凌指着交易大厅忙碌的交易员们不解地问道。 “他们?”钟石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这才醒悟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略显尴尬地说道,“他们在做事,具体做什么我也不清楚。” 他倒是没有说谎,即便是天天和他们共事,但钟石仍然搞不清大部分研究员每天工作的内容,这不止是因为天域基金内部有着明确的分工,也是因为在不同的投资领域,相关的研究工作也有所不同。而钟石又精力有限,只能够关注到重点的投资。 只是这话听到宋凌的耳朵中,这位自作聪明的国企高层就想歪了,因为这种事情在他们内部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为了体现对所管部门绝对的掌控力。他们甚至可以做到事无巨细都一一关注。一想到这里,宋凌心中对钟石在天域基金的地位就产生了几分怀疑。 在来之前,他曾经不止一次地听人暗示到,钟石就是天域基金背后的掌控者,虽然他名片上的头衔只是一个基金经理。但现在看来,恐怕是他听到的这一切都有些言过其实了。 虽然在心中不住地犯嘀咕,但宋凌仍然是很好地掩饰了心中的疑惑。很快地就将自己的来意详细地叙说了一遍。 “想请我当顾问?”钟石不禁哑然失笑,摸了摸鼻梁有些不解地问道,“宋先生,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之前我曾经答应了燕京方面,原本就是你们的顾问吧?” 一听到钟石说起这个。宋凌的脸色就浮现出几分的不自然。钟石说得没有错,他们的确是聘请过像钟石这样在资本市场已经小有名气的人,但宋凌为了排除异己,只是在最初的时候召开过一次电话会议,随后就再无下文了。 不过宋凌在来之前。就已经把这个问题想好了,因此脸色的不自然只是一闪而过,他随即镇定自若地回答道:“钟先生你说得对,之前是曾经有过协议。只不过由于顾问人数众多,加上意见分歧严重,因此我们只是选择性地听取一部分,这其中有个去伪存真的过程。” “既然这样,那么宋先生认为我的观点是伪呢还是真呢?”钟石依然不依不饶,立刻追问道。 宋凌无奈地摇了摇头,露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颇为泄气地说道:“钟先生,您还真是得理不饶人啊。好吧,我承认之前对您有所怠慢,只不过这是出自于公心,毕竟我既然执掌了这么多的资金,就一定为国家负责,不能浪费一分一毛的公款。” 说到后面,他越来越有底气,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地洪亮起来,“钟先生,我看您在这里也不怎么受到重用,不如这样吧,你跳槽到我那里,少的不说,一个月至少给你这个数字。”说着他张开双手,将十指朝着钟石晃了晃,“十万港币,怎么样?” 月薪十万港币并不算很多,但是在国企里已经算不少了,毕竟他们的薪资标准不是和香港社会看齐的。而且最为重要的是,现在香港经济不大景气,以前能随随便便就拿到这个数字的人,现在也不得不接受降薪的现实。 应该说,宋凌开出这个数字,还是很有诚意的,只是他完全没搞明白他想招揽的人是个什么情况。对此钟石只是笑了笑,语气平淡地说道:“不如这样吧,宋先生,我可以给你提供一点专业性的意见,如果国际炒家再有进击香港资本市场的行为时,我可以全力帮助你狙击他们,至于其他的就免了吧。” 宋凌心中升起一丝失望,他是真的想把钟石招到麾下,但是对方丝毫没有接受的意思。不过钟石也没有把话说死,还是答应了帮他一把,这让他觉得已经达到了目的。 “不过……”钟石的话显然没有说完,“宋先生,你也应该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作为交换,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利益交换?”宋凌嘴角微微抽动,几乎在钟石话音刚落就明白过来。不过他并没有立刻答应,思考了片刻之后这才缓缓地说道:“钟先生,不知道你到底要一个什么样的条件?如果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之外,恐怕就恕我无能为力了。” “自然不会超出你的能力范围。”钟石微微一笑,断然否定道,“只不过我想要一个半官方的身份罢了,就好像安全顾问那样。只不过我挂钩的单位能够和金融有点牵连就可以了,这个官方可以是港府,也可以是中央,甚至完全可以是个子虚乌有的单位。” “……”宋凌听了之后心中大奇,完全不明白钟石到底是什么意思,低下头沉思了片刻之后,他才重新抬起头来,面色凝重地说道:“这个我暂时不能答应你,我需要向上面申请一下。” 钟石点了点头。 双方正事谈完之后,又开始对目前港股的形势展开谈论。正说话间,就看到会议室的门被人从外面猛然推开,接着一道身影急匆匆地冲了进来,正是任若为。只见他满头大汗,一脸的紧张,丝毫没有顾忌到外人在场,直接冲着钟石问道:“刚从韩国方面传来的消息,汉城银行被政府接管了,现在韩元马上就会大跌,我今天平不平?” 钟石有些尴尬,一拍脑门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说道:“问我干什么?你自己做决定吧。不过我先提醒你,不要忘了我们的赌局啊!” “放心吧!”任若为头也不回地又冲了出去,不忘来了一句,“你就等着吧,劳斯莱斯我赢定了!” 一直在旁竖起耳朵倾听的宋凌顿时惊得眼镜掉了一地,再看看没有丝毫表情波动的钟石,想起自己刚才招揽的话,顿时一张脸涨得通红,几乎都要滴出血来了。 ps: 感谢书友老鼠飞、不很肥美的羊投来月票支持!感谢书友书真棒在打赏之后又投来评价票! 第一三七章 大佬的往事 两天后,纽约,量子基金总部。 当索罗斯接到这封姗姗来迟的邮件后,不由地陷入了沉思当中,罗德尼.琼斯在信上所说的内容实在是过于骇人听闻,简直就是闻所未闻,即便是见多识广的索罗斯本人对此也是将信将疑。 打个比方,邮件上所记载的就好像是美联储直接印钞票给某个机构,这种事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全天下最好的事情,但也是全天下最滑稽荒唐的事情,因为这是*裸地掠夺其他人的财富。虽然因为铸币税的存在,美国政府也在明目张胆地掠夺全世界的财富,但毕竟因为政府的权力被牢牢地关在笼子里,这些货币只能够通过金融信贷系统流通出去,不会对整个社会的货币总量造成太大的冲击,也不会引起大范围的不满。 而现在,印度尼西亚银行的所作所为就是直接向某些人的口袋里塞钱,只要消息一传出去,整个印尼社会不论族群、阶层,恐怕会立刻爆发一场全国范围内的游行示威,甚至还会引发起难以想象的动乱,到时候现在已经是每况愈下的印尼盾市场肯定会雪上加霜,再次重挫。 一想到连锁反应,索罗斯就坐不住了,赶紧把德鲁肯米勒叫来。德鲁肯米勒看过之后,和索罗斯的反应一样,也是久久说不出话来。 “斯坦利,你觉得这个事情有多少可信度?”看到自己最得力的手下沉默不语,索罗斯的眉头就是一皱,首先开口问道。 “太震惊了!”德鲁肯米勒长出一口气,两只碧油油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个不停,最终停留在索罗斯的脸上,“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话,那么我们的头寸就有大麻烦了!” 索罗斯赞同地点了点头,抱怨说:“这简直就是抢劫,毫不掩饰的犯罪行为。天呢。我们到底在和谁做交易,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乔治,冷静!”德鲁肯米勒的表现很是出乎意料,只是在最初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波澜不惊的表情,慢吞吞地说道,“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些到底是真是假,但我们必须要行动起来,毕竟我们在印尼盾上的头寸有些大。” “有点困难!”索罗斯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也应该清楚,印尼盾现在的市场是个什么情况,每天的交易额只有几百万美元,简直就可以忽略不计了,包括场外市场在内。流动性就好像死了一样。真想不到当初我怎么会选择这么一个货币做交易的,鬼迷心窍了哎!” “乔治,按照你以前经历过的,你觉得这种事是真的吗?”一提到印尼盾的流动性,就连一向智多近乎妖的德鲁肯米勒也无语了。片刻之后他才转移开话题。 “我?”索罗斯一怔,指着自己的鼻头反问道,“你是说邮件上的事?在我小的时候,比这种荒唐百倍的事情都见过。只不过来了美国这么久,早就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把当年的那些事情忘记了七七八八,这才一时没有想起来罢了。” 这话一出。德鲁肯米勒顿时来了兴趣,摸着下巴问道:“是吗?可以说说看吗?” 索罗斯年幼时候出生在奥地利,作为一个犹太人侥幸地逃过纳粹德国对其种族的屠杀,二战结束后移居到了英国,从伦敦政治经济学院毕业后开始在金融市场上闯荡,后来到了美国才成就今天威名赫赫的他。 在他未成年的那段岁月。是整个欧洲最为黑暗的岁月,纳粹的铁骑踏遍了整个欧洲,和德国毗邻的奥地利自然不能幸免。 “那段时光……”索罗斯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语气间充满了萧瑟和伤感,“你永远都不会想到。纳粹是如何地凶残和暴戾。我实在是不想再回忆起了,即便到了现在,有些场景仍然会时不时地在我深夜当中的噩梦里出现。” 德鲁肯米勒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两只眼睛闪烁不定,显然对索罗斯的话有所保留。 这也难怪,他生长在美国,一个号称法治的国家内,一路走出又顺风顺水,很少和社会阴暗面接触到,最多就是各种阴谋诡计,而这些东西大多是在法律框架之内,而且这种手段很常见,大多也不会牵扯到人命之内的,因此德鲁肯米勒自然不会懂索罗斯所说的这些。 只是瞥了一眼,索罗斯就将德鲁肯米勒心中所想猜了个七七八八,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我就说一件事吧,一件我亲身经历的事情。那是一个下着大雨的深夜,在布达佩斯的街头,一辆宝马轿车突然出事冲向了防护栏,当场就撞个粉碎,车上的两个人当场身亡。” “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那一天我正好出去买面包,差点被那辆宝马汽车撞上。我亲眼看到车上有两个人,一个穿着党卫军衣服的男子和一个贵妇打扮的年轻女子。等街头上的人赶上去后,车上的人已经断气了,你就知道当时车速有多快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德鲁肯米勒耐心地听着,到这里忍不住出口问道。 索罗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微微摇了摇头,说:“这个并不奇怪,重点是后面。一群在街头的人齐心合力地打开已经稀烂的车门后,发现那名男子下身竟然是*的,而女子是趴伏在男子两腿之间,显然他们在做那种事,这才引起了车祸。” “这些都不算什么。离奇的是,当德国人赶到的时候,二话不说就对着尸体上开了两枪,随后将在场的犹太人抓住,宣布他们策划了这次谋杀,不由分说地就将这些善良的人抓了起来,送进了集中营。” “什么?”德鲁肯米勒只觉得头皮发麻,唰的一下从座椅上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说道,“这……这怎么可能?难道没有法律吗?他们……他们怎么能这么做?” “不能?”索罗斯苦笑一声,苦涩地说道,“只要有任何事情,最终都会栽赃到犹太人的头上,就好像我说的这件事一样,即便当场有几百个人亲眼目睹,但最终倒霉的还是我们犹太人。也幸好那天我并没有过多逗留,否则我肯定也会像那些人一样,被毫不留情地抓了进去。” 德鲁肯米勒立刻沉默了下去,过了好半天才悄声问道:“那些人呢?后来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索罗斯顿时激动起来,嘴唇都有些哆嗦,“我不知道!没有人知道,总之我后来就再也没有看见过他们!”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德鲁肯米勒仍然是倒吸一口冷气,失声道:“他们……他们……”结结巴巴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把心中的话说出来。 “这些都过去了!”索罗斯沉默了半天,最终还是缓缓地说道,“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信奉卡尔波普那一套哲学了吧!现在,我们来商量商量,到底这些印尼盾头寸该怎么办?” “怎么办?”德鲁肯米勒也没辙,“没有流动性,除非把这些货币变成实物,我们说不定还有一些机会,否则就是一个坐以待毙的局面。” “事情还没有发展到那一地步!”索罗斯摇了摇头,否定了德鲁肯米勒的提议,“印尼的货物可选品种并不是很多,除非是铁、金等物品,否则我们拿到也烫手得很。这样吧,我们做两手打算,一方面去寻找印尼国内可以保值的商品,以便在需要的时候购入,要知道他们这样胡乱发币,很快这些物品的价格就会上涨,但兑换美元依然还会下跌,到时候我们可以持有一段时间。另一方面让罗德尼继续盯住印尼市场,看事情是否还有转机。” 德鲁肯米勒又想了想,觉得这是目前最好的处理办法了,也只能点了点头。随后他又想起一件事,问道:“乔治,过几天印尼方面又派一位高级官员来纽约安抚投资者,到时候我们正好可以问问相关的情况,试探一下就知道罗德尼所说的事是否属实,到时候再做决定。” “也好!”索罗斯点了点头,又想起了什么,说道:“最近不是有个加拿大的公司,据说在加拿大发现了巨额的黄金吗?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到时立刻投资到那个公司去,毕竟黄金这个东西还是很保值的。” “好的,我知道了!”德鲁肯米勒点了点头。 …… 香港,天域基金内部。 “你全部平掉了吗?”钟石望着一脸兴奋的任若为,脸色有些怪异。 任若为搓着双手,虽然表情平淡,但是眉梢间的喜色仍然掩饰不住,见钟石发问,他挺直身板,很有底气地说道:“是啊,最近汉城银行宣布破产,据说政府有意让韩国第一银行和汉城银行合并,已经注资40000亿韩元的资本,我是趁着韩元跌停的时候平仓的,平均价位在1358韩元兑换1美元,也幸亏有我打开跌停的局面,否则今天韩元肯定封在了跌停的位置。”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钟石的脸色,见毫无异状之后这才接着说道:“既然韩国政府已经出手,我和我的团队判断,差不多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了。38.57%的收益率足够让我们满意了。怎么样,钟生,你也考虑平仓吧。” 钟石微微地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地说道:“既然这样,你就准备好车吧,你已经输了!” ps: ps:那个桥段书友们熟悉吗?据说过两天就有个大新闻了~ 第一三八章 一天亏掉一亿刀 虽然距离imf宣布对韩国实施史无前例的大规模援助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但韩国国内金融危机仍然持续地发酵,不断有大型财团和银行宣布破产的消息。而就在这一天,韩国财长林昌烈表示,他已经和imf方面达成一致,同意不让外资银行对濒临困境的韩国银行进行恶意收购。 这个消息对韩国方面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利好,加上坊间传闻的韩国政府说服公务员阶层消减10%的消息,终于使得任若为下定决心平掉手头上的所有空头头寸。 在市场上出现大手笔买入之后,交易员们立刻就发现了这一现象,观望了一会之后,他们确定是大空头在平仓,于是纷纷跟随在后面兴风作浪,一时间原本已经死死钉在跌停位置的韩元交易又重新活跃了起来,自然空头也不甘示弱,又重新砸出天量的现货。就这样,在双方你来我往之间,最终韩元从跌停位置上升了3个多百分点,任若为也成功地平掉了大部分的仓位。 不过听到钟石这么说,任若为的心中又忐忑起来,偷瞄了钟石半天之后,这才苦着一张脸,无奈地说道:“钟生,既然现在都已经平光了,我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了。再过几天就是韩国大选的日子,我看了一下相关的报道,各个候选人对目前的金融危机都有自己的一套解决方案,其中呼声最高的金大中所宣称的那一套是比较有效的。我估摸着韩国的金融危机就快到尽头了,所以索性趁着今天大跌的行情赌上一把。” 钟石笑眯眯地看着他,过了半天才说:“你的判断没有错,金大中的确呼声很高。不过我仍然认为韩元下跌还没有到底,金融危机仍然没有度过最危险的时候,所以我劝你最好早点订车,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来不及,我可是很期盼有新车哦。” 一拍脑门,任若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又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果不其然,就在第二天,12月9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宣布。韩国到目前为止的外汇储备只有不到100亿美元,而到10月份为止,他们总共要偿还的短期外债总数就达到了1000亿美元之多。两者之间的数额相差之大让投资者信心大跌,这一天韩元一度暴跌到1美元兑换1465韩元左右,只是临近尾盘末时,市场上出现了一笔高达5亿美元的韩元买入金额,才使得韩元堪堪上涨了5个价位,收于1460韩元兑换1美元的程度。 整天下跌8.8%,这是一个看上去很吉祥的数字,要知道在港台。风水玄学是非常有市场的,连带着类似于8这种数字也被赋予了吉利的意义。只不过此时任若为哪里还有什么其他想法,当看到韩元创下新低之后,前一天三成多的收益立刻变成了满腔的苦涩。 如果迟一天平仓的话,那么他的收益就能多增加1.32亿美元。这绝对是个天文数字,而就因为他过早的平仓,使得这些可能的收益全部化为了泡影。 “这些混蛋,早不公布,晚不公布,偏偏在我平仓之后才公布,难道是玩我不成?”在心中咒骂了无数遍。任若为垂头丧气地走进钟石的办公室,准备负荆请罪一番,结果发现马家瑞也在。 两人见他进来,只是瞟了一眼,就继续谈论刚才的话题。任若为见他们没有回避的意思,就自顾自地坐到沙发上。竖起一双耳朵仔细地听了起来。 “10%,这倒是个不小的数字,恐怕现在那些持有印尼盾的人哭都哭不出来吧?”钟石面带微笑,不停地用手指敲打着桌面,心情相当愉快。 马家瑞也很兴奋。两道粗黑的眉毛一直抖个不停,语气相当轻快地说道:“这些都是拜韩元所赐,由于imf方面今天公布了韩国实际的外债水平,使得韩元大跌,间接地拖累了整个东亚的货币市场。就是没想到,即便总统苏哈托露面了,印尼盾也没有丝毫的起色。” “不!”说到这里,钟石脸上的笑容立刻消融得无影无踪,语气也变得郑重起来,“问题很可能不是市场对印尼盾丧失信心,而是有多头在抛售,可怜的流动性受到这种强力抛售后根本承受不了重压,这才产生了雪崩性的狂跌。” “那我们的头寸岂不是出了问题?”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任若为闻言大惊,也顾不上印尼盾市场是由马家瑞全权负责,立刻惊讶地开口问道。 听到这话,钟石和马家瑞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在任若为疑惑的表情当中,马家瑞开口解释道:“冷静一点,我们的印尼盾早就卖给了别人,对方现在苦不堪言才是真的。” “是吗?”听到这么一说,任若为顿时放下心来,不过他很快又跳了出来,不无埋怨地说道,“钟生,你怎么只帮助老马,而不帮助我呢?要是你昨天稍微提醒一句,我就不会在今天亏掉那么多钱了!” 钟石疑惑地看了看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我没有帮助你吗?如果我没有帮助你的话,那么你早在前两天就迫不及待地平仓了。说实话imf今天宣布的这个消息我也没有想到,韩国企业竟然欠下那么多的外债,真是让人无语啊。” 听到这么一说,加上钟石脸上表情严肃,说话语气真诚,任若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重新坐了下来。 “听说目前印尼政府派出的使者正在美国各地游说,不知道会不会碰上我们那位买家?”调笑了一番之后,任若为的脸色一正,重新说起了正事。 “那是肯定的!”钟石点了点头,“20亿美元的头寸啊,足足有70000亿印尼盾之多,任谁现在攥在手里都寝食难安。我想,双方都会利用这个机会来一探究竟,这可是绝对的好机会啊。” “是啊!”马家瑞点了点头,非常赞同钟石的观点,“印尼方面听说那位要是看多他们的货币,肯定会拿来大做一番文章。而那位现在一定是心急如焚,想着如何能够尽快地弄清印尼盾到底出现了什么状况,因此双方的交谈一定是火星撞地球,擦出漫天的火花来。” “你们说的那位到底是谁啊?”任若为又听糊涂了,歪着脑袋不解地问道。 看到他这副糊涂的样子,钟石和马家瑞又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足足笑了几分钟之后,好不容易从前仰后合的状态中挺直身躯的马家瑞这才说道:“任生,你猜猜市场上现在谁的名气最大?谁的话能够影响到一个国家货币在市场的表现?” 任若为低头沉吟了片刻,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一片讶色,见马家瑞微不可察地朝他点了点头,这才嘴角微微抽搐,不敢置信地说道:“难道……难道是他?” “不是他还有谁?”钟石摇了摇头,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又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 此时的索罗斯和德鲁肯米勒正如热锅上的蚂蚁,两人均是坐立不安,来回地在索罗斯那间宽大的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没想到流动性竟然这么差,我们才砸出去5000万美元,跌幅就达到了10%,如果要全部平仓的话,那损失简直就不敢想象了。”来回走到了半天,德鲁肯米勒这才长叹一口气,恨恨地说道。 “别急,还没有到最后一步呢!”相比起德鲁肯米勒,索罗斯稍微淡定了一点,但也只是这么一点,“现在最重要的是从穆哈默德那里套到更多的资料,问清楚关于印度尼西亚银行的传闻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有印尼政府打算怎么办。等这些问清楚了之后,我们再做决定也不迟。” 说起市场上突然冒出的传闻,德鲁肯米勒就皱起了眉头,不解地问道:“对了,为什么市场上会突然出现这样的传闻,要知道这可是我们得到的独家消息。怎么还有其他人也知道呢?” 索罗斯缓缓地摇了摇头,他也很纳闷,不过此时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只能列举出几个可能性来:“我估计是印度尼西亚银行方面出了问题。既然我们能够掌握到相关的信息,其他人自然也有可能。只是这个消息早不传出,晚不传去,偏偏在这个时候传了出来,对我们实在是太不利了。” 德鲁肯米勒摸了摸下巴,想了半天之后这才一脸狐疑地问道:“乔治,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有人在故意和我们作对,让我们在印尼盾上深陷泥潭,拨不出来?” “这个……”索罗斯蹙起眉头想了半天,哑然失笑道,“这不可能吧?要说最大的对手,估计就是那个猪脑子一样的印尼政府了吧,也只有他们有这个能力让我们栽上这样一个大的跟头。不过他们用整个国家经济来作为筹码,代价未免太大了点吧,也太看得起我这个老头子了。” “好了,不要多想了。你尽快收拾一下,明天见穆哈默德的时候准备好问题,一定要从他的口中套出些什么来。”见德鲁肯米勒仍是低头不语,索罗斯索性下了逐客令。经过这一夜的交易,几人都累得气喘吁吁,再继续工作就有些不人道了。 德鲁肯米勒点了点头,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索罗斯的办公室。只是他的眉头仍然深深皱起,心中对这种“巧合”依然充满了疑惑。 ps: 感谢书友五岳倒为轻、浮沉张以及魔龙战鬼投来月票支持!感谢书友天上无星的评价票!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一三九章 安抚会 12月10日,纽约,曼哈顿,广场酒店。 索罗斯和德鲁肯米勒没有等太久,就见到了正在到处拜访的印尼财政部长马尔伊.穆哈默德。 马尔伊.穆哈默德,现任的印尼财政部长。在西方媒体对他的评价当中,这是一个令人尊敬的技术官员,在过去的几年内凭借着准确而又灵活的财政政策保证了印尼经济的快速增长,在东南亚地区众多财长中能力非常突出,尤其是在爆发金融危机后所做的一系列应对措施让人市场印象尤为深刻。 事实上,如果没有他的一系列应对措施,索罗斯和他的团队也不会认为有上升的可能,进而购建了大量的印尼盾多头。 马尔伊这一次访问美国,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安抚西方投资者,这些人既包括政府机构,也包括大的机构投资者。鉴于目前市场上对印尼货币反应不一,各种流言层出不穷,苏哈托和他的幕僚们都认为现在的政府有必要一一澄清,因此派出在西方媒体眼中形象和能力都被认同的马尔伊.穆哈默德到美国来,试图向西方投资者说明情况。 这几天马尔伊.穆哈默德先是拜访了华盛顿,和美国财长进行了会晤,然后又马不停蹄地拜访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而后是纽约,那里有大批的机构投资者正等待着他的安抚。按照行程,结束美国之行后,他还要奔向欧洲,向包括opec在内的众多机构解释目前印尼的国内经济情况。 由于安排的行程实在是太过于紧密,因此马尔伊.穆哈默德一到广场酒店就抓紧时间休息。不过在听到索罗斯和德鲁肯米勒前来拜访之后,这位财政部长在前一秒还睡眼朦胧,萎靡不振,但下一刻立刻精神抖擞,容光焕发,像换了个人似的。直接冲着工作人员喊道:“赶快,有请这两位尊贵的客人!” 自从成功地击溃了泰铢之后,索罗斯和他的量子基金大名就在东南亚政府高层当中广为流传,随后在香港举行的世界银行年会上。他和马来西亚总理隔空相互指责的做法更是让他声名远扬,连这些地区的普通人都有所耳闻。 作为执掌一个国家财政政策的高层人士,马尔伊.穆哈默德对索罗斯及其量子基金的了解远远比报纸上报道的多得多,尤其是对一手策划了攻击英镑,又在攻击泰铢的过程中起到关键作用的德鲁肯米勒,他更是知之甚多。因为索罗斯在东南亚国家的名气不大好,因此马尔伊.穆哈默德打算在私底下拜会德鲁肯米勒一番,谁想到他们竟然主动登门拜访,而且一来还是两位一起到。 被很客气地请进了会客间,索罗斯和德鲁肯米勒很容易地见到了马尔伊.穆哈默德。这是一个身材短矮、肤色黝黑的家伙。按照西方人的审美观点,马尔伊.穆哈默德的长相甚至可以说有点寒碜:额头矮窄、眼睛细小、鼻子松塌,再加上肥厚的嘴唇,就连身上的西装也不大合身,怎么看都不像是身居高位的大人物。 不过索罗斯和德鲁肯米勒自然不是这种以貌取人的肤浅角色。事实上索罗斯第一眼就注意到这位财长脸庞棱角分明,犹如刀削一般刚毅无比,而这种人一般都是意志坚定之辈,不会轻易向困难屈服,加上他眼睛中时不时泛出的精光,更加坐实了自己心中所想。一想到这里,他心里就“咯噔”一声。暗想这一次拜访恐怕会无功而返。 德鲁肯米勒很显然也有类似的想法,悄无声息地和索罗斯对视了一下后,抢先介绍了一下自己,又把索罗斯介绍了一番后,双方这才坐了下来。 “索罗斯先生,不知道你这一次拜访所为何事?如果想从我口中套些关于做空印尼盾的消息。那么你就可以免开尊口了。”双方寒暄刚结束,马尔伊.穆哈默德就淡淡地开口说道。虽然他那浓重印尼口音的英语很拗口,但索罗斯和德鲁肯米勒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作为一个国家的高层,穆哈默德自然有足够的警惕性,率先开口将索罗斯可能开口的话先堵死。预先做好防范,这才能够最大可能地减少泄露消息的可能性。 他心中可是很清楚,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会被市场反复地放大,最终都会以某种方式影响到市场,这个市场不止是印尼盾市场,也包括了印尼国内的资本市场。像索罗斯这样精明的角色,自己至少稍微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泄露某个机密,最终被他们利用。 只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索罗斯听到他的话后,丝毫不以为杵,只是淡淡一笑,开口说道:“部长先生,你想错了。事实上,我们并没有兴趣攻击印尼的货币。与此相反的是,我们还做多了不少印尼盾。” 看见马尔伊.穆哈默德脸上的狐疑之色,德鲁肯米勒马上补充道:“是的!部长先生,乔治曾经在香港说过发生在亚洲的货币危机已经结束,这并不是搪塞的话,也不是谎言。事实上,在那之后,我们非常看好印尼盾,所以我们费了好一番功夫买入了不少的印尼盾,希望能够帮助到印尼政府。” 他话音刚落,索罗斯就接着说道:“我以上帝的名义和我家族的荣誉来担保,斯坦利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 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的默契配合,马尔伊.穆哈默德笑了笑,点了点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倒是有很多可以讨论的了。” 虽然心中还有疑惑,但马尔伊.穆哈默德并没有表现出来,接下来他开始大谈特谈关于印尼经济发展前景,以及未来的规划,中间还夹杂着关于对imf救援计划用处的解释等等。而索罗斯和德鲁肯米勒则仔细地听着,时不时地提上几个问题。 双方在这种友好的气氛中足足谈论了一个多小时,马尔伊.穆哈默德这才将事先早就准备的一系列说辞讲完。这套说辞也是应付美国财政、imf、世界银行等的那一套,而索罗斯、德鲁肯米勒等人提出的问题也早就有人提出过了,因此马尔伊.穆哈默德心中很镇定,心中就有些不以为然,暗想这些对冲基金的精英们也不过如此。 说完之后。他才觉得有些口干舌燥,随手端起手边的一杯已经半凉的咖啡,有滋有味地品了起来,同时观察对面这几位的表现。 没有出乎他的意料。在和索罗斯交换了一下眼色之后,德鲁肯米勒就笑吟吟地开口说道:“部长先生,感谢您精彩的分析,您出色的工作给我们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让我们对印尼政府和他们的经济有了充分而又直接的了解。接下来,我还想问几个问题,不知道您是否方便回答?” “这咖啡不错,虽然比不了我们的猫屎咖啡,但是口感柔滑,入齿留香。看来我要多带几袋咖啡豆回去了。”正胡思乱想的马尔伊.穆哈默德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心里仍然还惦记着咖啡的事情,又端起杯子尝了一口。 “想必你也知道,最近市场上充斥着关于印尼政府的消息,这其中有真有假。很多都是谣言,例如苏哈托总统的身体出现问题之类的。不过在这众多消息当中,我们最为关切的是,据传苏哈托政府和他们的家族正在印制钞票给他们的朋友,那么……不光彩的朋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还有,据说这些不光彩的朋友将这些印尼盾通过银行兑换成了美元转移出去。而这些美元的来源正是imf的救援资金,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 “咳咳……”咖啡刚入喉,就听到这番话,穆哈默德顿时有些惊慌失措,仓促之间被呛住了,好在他反应够快。连忙捂住嘴,这才没有让已经入口的咖啡喷出来,即便是这样,他也涨得面色通红,额头上青筋根根突起。看起来憋得不轻。 眼看他这副反应,索罗斯和德鲁肯米勒飞快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心中都有些明然:这位财政部长先生不仅知道,而且说不定还参与到其中。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的马尔伊.穆哈默德重新抬起头来,却看见索罗斯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就有几分凛然。再向德鲁肯米勒望去,这位索罗斯的左右手表情倒是没有变化,坐姿依然是身子微微前倾,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但原本平淡无华的眼睛此时却精光频频闪烁,很显然在盘算着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马尔伊.穆哈默德自然不可能否定,事实上从昨天夜里开始,这个消息已经像病毒一样到处扩散,就连穆哈默德身边的工作人员都有所耳闻。要不要当着两位对冲基金经理的面否定自己听说过这个传闻,马尔伊.穆哈默德的脑海稍微一闪,就果断否定了这个想法。 既然不能否定,那只能间接地承认了。穆哈默德微微地点了点头,又举起咖啡杯,像是品玉酿琼浆一般,滋滋有味地品个不停。 “那么斗胆问一句部长先生,不知道这些市场上的传闻到底是真是假?”德鲁肯米勒自然不会放过追击的机会,预先想好的问题紧接着就抛了出来,“要知道这些救援资金可是有明确的用途,如果真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这些投资者就立刻变成受害者了!” 马尔伊.穆哈默德尴尬无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些问题。如今他的身份是国家财政部长,断然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说假话,否则不光是他,包括苏哈托总统在内的一众印尼政府高层的信用就立刻损失殆尽。而他也不能说真话,因为一旦承认这种“偷窃”的事实,国外投资者的愤怒和可能随后而来的制裁措施等也不是他所能面对的。 不过政客就是政客,至少在最初稍微有些惊慌后,马尔伊.穆哈默德很快就镇定下来,答非所问地说道:“我们印尼政府有共识,在和imf达成的协议里也对这些救援资金有用途上的明确规定。对于市场上的传闻,我只能说一派胡言(bull*)!一派胡言!这分明是有人造谣生事,想要伺机做空印尼盾!” 他说得大义凛然,中气十足,再加上丰富的肢体动作,若换了一个普通人恐怕就被他骗过去了。但他眼神一直闪烁不定,不住地在躲闪着索罗斯和德鲁肯米勒逼视的目光,这自然让他这段话在两人心中的效果大打了一番折扣。 “我也来问一个问题吧!”眼见着穆哈默德避重就轻,只拿一番外交辞令的话来敷衍,索罗斯就亲自出马,赤膊上阵,“市场也有传闻,按照之前贵国和imf达成的协议,需要关闭16家银行。而其中某家据说背后是苏哈托家族的银行并没有被关闭,而且资产已经被大量转移,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和德鲁肯米勒不同,索罗斯给予穆哈默德的压力更大,以至于这位财政部长的额头上都冒出细密的汗珠来。在心中好是组织了一番措辞后,穆哈默德这才故作镇定地说道:“这些银行的事情我不太了解。不过据我所知,这些银行的关闭需要一定的时间,例如清理资产、退还存款等事宜,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至于你所说的事情,恐怕也可能是做空印尼盾的人放出的风声,两位还是不要过于相信才好。” 这一次他倒是鼓足了勇气和索罗斯对视,但只是坚持了五秒钟就败下阵来,因为对方的眼神中分明写满了不屑、讽刺、嘲笑和愤怒,这种眼神穆哈默德上一次见到,还是在他偷隔壁邻居家东西被对方暴打的时候。 马尔伊.穆哈默德是个不错的官员,为人正派,能力强悍,声誉卓著。但正因为如此,他才不能够坦然地撒谎,否则只会毁掉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名声。 交谈已然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太多继续的必要,又寒暄了几句之后,脸色铁青的索罗斯和德鲁肯米勒就起身告辞。 礼貌性地将他们送到门口,再回到房间内的马尔伊.穆哈默德又品了一口咖啡,只觉得原本口感顺滑、芳香浓郁的咖啡此刻变得异常苦涩,几乎难以下咽,这让他果断地打消了买咖啡豆的念头。 而在这一边,几名量子基金的人出了酒店后就沉默不语,直到一排豪华轿车开回到他们的总部后,这才有人大声地喊道:“天呢!上帝啊!怎么会这样,我真不敢相信我们竟然在做多!” 在交易厅正忙碌的交易员和分析师们纷纷转过头,朝着出声的方向望去,发现正是德鲁肯米勒,这位在量子基金内部的威望仅次于索罗斯的经理。虽然一时间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到德鲁肯米勒气急败坏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 还是索罗斯最为冷静,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现在一切的抱怨都没有用了,想办法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平掉这些头寸吧!” 这个时候德鲁肯米勒也冷静下来了,低头苦苦思索了半天之后,这才无奈地说道:“恐怕不太容易,就凭着现在的流动性,加上这些消息的冲击,我们几乎没有平掉的可能啊!” ps: ps:书友们,前两天刚预言的大新闻放出来了,虽然预言对象错了,但也是个大新闻啊!btw:感谢书友lubo98、、cljdc投来月票以及无敌飞天龙王的打赏! 第一四零章 挑衅性的平仓 尽管有人提议利用这笔印尼盾收购固定资产,然后一直持有,等到合适的时候再套现,而且也没有人开口反驳,但实际上并没有人去这么做。因为此时随着印尼政府大肆滥发货币的消息传出后,外汇市场上印尼盾兑换美元的汇率已经跌破4000的大关口,而他们物价上涨的速度也是飞快,几万亿的印尼盾想要全部转化成实物需要一定的时间,而到了那个时候,滥发货币的恶果就会彰显出来,国内通胀、国外贬值的局面已经不可避免,量子基金的损失只会更加严重。 就在索罗斯和德鲁肯米勒等人对这笔交易一筹莫展的时候,钟石和他的团队正春风得意地看着韩元在外汇市场的表现,等待着平仓时机的到来。 就在昨天,12月10日,韩国再次宣布暂停五家证券银行的业务,在连续两天暴跌后,这一天韩元开盘在1459.4韩元兑换1美元的水平,已经创下今年以来韩国的新低。在这一天,市场的目光全部转向了韩元市场。 印尼方面,总统的工作人员宣布,苏哈托将出席在吉隆坡召开的亚细亚峰会,他们想用这种方式来打消目前市场上越传越烈的关于总统健康问题的流言。而韩国本土方面,货币兑换美元一天一个新低,又暂停五家证券银行的业务,但这些都不是韩元今天成为整个东亚货币市场焦点的原因。说来也是可笑,真正让韩元再次成为瞩目焦点的原因竟然是韩国政府再次出尔反尔,已经快要沦为市场的笑柄了。 在上周宣布关闭九家证券银行后,韩国政府再三宣布不会再关闭任何银行,但为了配合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拯救方案,以及加强外资的信心,韩国政府冒着市场指责的风险宣布再次关闭五家证券银行,这种前后不一、自相矛盾的做法立刻引起了市场的普遍性恐慌。 既然政府的承诺已经不可信了,那么韩元在外汇市场上的表现自然就有目共睹了。在开盘后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内,韩元就疯狂地下跌到1600韩元兑换1美元的位置,眼看着就快要跌到暂停交易的价位1604.9了。 “钟生,我们还不出手吗?”眼看着就要暂停交易了。一直都在等待着交易命令的交易员们急了,其中有个人忍不住开口问道。 钟石茫然地抬起头,看了看其他的交易员,发现他们均是一脸的期盼,这才“哦”地一声说道:“先买入400亿韩元试试水吧!不过,每笔买入都要是相同的数额,要让市场知道是我们的交易。” 看着他轻描淡写的模样,周围的交易员们就是一阵无语,按照现在的价格,400亿韩元约合2500万美元。这对世界上大部分的人来说绝对是一笔天文数字的金钱,但到了钟石这里,俨然变成了只是试试水的小石头。 惊叹归惊叹,一连排坐开的交易员们互相使了个眼色,就按照之前已经安排好的分工开始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一时间电话声、键盘声此起彼伏地响个不停。 “咦?老任,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钟石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他刚才神游九天去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韩元的表现,直到交易员提醒后,为了掩饰尴尬。他才随后报了一个数字。 见交易员们自顾自地忙活开后,钟石暗出一口长气,转过身准备去冲杯咖啡,结果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任若为就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后,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上斗大的韩元报价。一张脸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眼看着任若为的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来,钟石不无担心地问道:“老任,你是不是不舒服?这样吧,我放你一天假。你赶紧去医院看看吧,不要累坏了身体。” 任若为抬起头,神色复杂地看了钟石一眼,这才慢吞吞地说道:“我没事,谢谢钟生关心。我……我先做事去了。” 说完掉头就走,刚走了两步,就听到钟石在他身后促狭地笑了,还故意高声喊道:“别忘了,等到明年2月份就到时间了,赶紧去预订车吧,晚了可就不好买了!”任若为立刻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他不敢多做逗留,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钟石又笑了半天,这才专心致志地盯着盘面看起来。由于临近跌停,几乎所有的韩元交易都停止了,大家都在等着韩元跌到停止的那一刻。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市场上突然冒出一连数十笔都是20亿韩元的买入委托,总共高达数百亿的韩元买盘一下子托起了目前已经摇摇欲坠的韩元价格,使得韩元兑换美元的汇率没有跌到停止的位置,相反还往上面升了不少。 突如其来的价格波动让其他的交易员们措手不及,纷纷不明白这买盘的意思,要知道多停留几分钟或者是一天的话,韩元的价格就会再次探底下跌,到时候可以买到更多的韩元不是更好?不过很快就有精明的交易员反应过来,在心中暗自算了一下买入的金额,发现竟然是罕见大手笔的时候,心思就有些活络起来。 “超过2000万美元的买入,绝对是大手笔。”明白过来的某些交易员们在心中大吼道,“到底是谁,是谁在目前的行情下还能抛出如此多的买盘?而且还是金额相同的,难道就不怕暴露身份吗?” 能够在外汇市场上进行买卖的绝对都是大机构,至少对于股票市场来说,这些机构无论在财力、人力以及策略应用上都胜上不止一筹。而且外汇市场关乎到一个国家的经济,很少有机构能够操控货币的走向,单个的量子基金也不行,除非是索罗斯振臂一呼。 “有人买入了!”市场的波动很快就传到了市场的各个角落,包括有专人负责韩元买卖的老虎基金那里,“而且数额还不低,至少有上千万美元。”一名交易员数着屏幕上的委托数字,情不自禁地大声喊道。 尽管此时美国时间是深夜,但老虎基金内部依然灯火通明。研究员和交易员们早就习惯了这种黑白颠倒的生活。最近在老虎基金内部,正对韩元是否应该在此时平仓吵个不停,即便是朱利安罗伯逊本人都没有最终拿定主意。 按照道理来说,有了imf的决议。至少在不更多做空的前提下,老虎基金应该逐笔地减少在韩元上的头寸,因为长期来看,韩元的复苏已经成为必然。但在短期内,韩国金融危机仍然持续发酵,韩元的走势也呈现出每况愈下的态势,这一切都让朱利安罗伯逊等人下不定决心。 还好此时距离他们做空的平均价位来比较的话,老虎基金在做空韩元的头寸上仍然是获利颇丰,即便韩元短期内上涨,也根本不会伤及到他们的根基。因此在反复权衡之后。朱利安罗伯逊决定仍然以做空为主,但力度并不会像之前那样凶猛。 “什么?” 比利.金正是负责韩元的经理之一,就在他认为今天将又是一个虽然平凡却能让人愉悦的夜晚的时候,交易员的喊叫惊醒了他美妙的幻想。皱着紧锁的眉头,比利.金点开韩元页面。仔细地查看了一番交易记录后,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谁?想要干什么?”比利.金的第一反应是这个家伙是不是疯了,要知道现在市场已经叫出了韩元的下限是2000韩元兑换1美元的呼声,对韩国货币的前景无限地看淡,要知道在现在平仓,可就等于放弃了一笔潜在的利润。 “吃下来,让他们后悔去吧!”只在心中盘算了几秒钟。比利.金就果断地下达了接盘的命令。虽然朱利安罗伯逊并没有赋予太大的交易额度,但是几千万美元的动用权力比利.金还是有的。 很快,交易员们忠实地执行了比利.金的命令,但这个时候已经迟了,因为其他的机构也抢着卖出韩元,最终等到这笔大单成交后。老虎基金只成功地卖出了几百万美元的韩元而已。 “仔细地看着盘面,不要再错过下一次机会了!”看到这副场景,反应十分恼火的比利.金恶狠狠地对交易员们说道,同时在心中暗骂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哪个蠢货。竟然选择在这个时候平仓,等着吧,你有多少我就吃下多少。”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钟石猛然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自嘲道:“不会吧?难道有人想念我了?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对于钟石的臭美,交易员们纷纷侧过脸去,暗笑不已,过了好半天才有人回答道:“钟生,我们的买单已经全部成交了,现在韩元稍微有些反弹,价位在1589左右浮动,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2500万美元的抛盘直接把韩元拉升了十几个价位,这流动性有点堪忧啊!”钟石歪着头想了想之后,果断地打了个响指,“再放出8000亿的买盘,看看这下到底会怎么样?” 交易员们纷纷对望了一眼,再看钟石的表情虽然很放松,但并不轻佻,说话声音不大,不过有种不容置喙的果断。尽管心中有不同的意见,对这种近乎于挑衅的买入金额并不认同,但是他们还是严格地执行了钟石的命令。 继几分钟之前市场上涌现出凶猛的韩元买盘之后,没多久外汇市场上再次出现韩元买盘,这一次来势更为凶猛,数目更为庞大,几乎是在瞬间就扫清了挂在上面的小额卖盘,将韩元推高到1570的位置。 “又来了!又来了!” 比利.金定睛一看,发现市场上再次出现每笔买入数额为20亿韩元的买盘。看到这个情况,他大为惊喜,只是朝着天空打了个响指,早就准备好的交易员们立刻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敲着输入指令,很快老虎基金就开始逐步地吸纳起这批筹码来。 而飞快的成交数量也让市场其他的人目瞪口呆,很快他们就意识到有两个实力雄厚的机构正在厮杀,背后则代表了他们对市场呈现两分的看法。但在韩国政府出尔反尔的情况下,大部分人都选择了继续做空,开始蚕食起市场上的买盘来。 对方一个是直接明目张胆地用相同买入金额在市场上挑衅,另外一个则闷不做声地张口就吞下抛出来的买盘,双方都是实力雄厚,成交的金额一个比一个大,这让大部分交易员们心惊胆战的同时又感到热血沸腾,能目睹两个高手厮杀绝对是不常见的事情,很快他们就接二连三地加入了战团。 量子基金这边,眼看着卖出的队伍越来越壮大,这位矮鼻梁、小眼睛的韩裔就咧着嘴开心地笑了。只不过没多久,他就意识到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不对!”交易员们时刻地汇报着成交的数量,声音洪亮清脆,直震耳膜。洋洋得意的比利.金一边听着一边自顾自地点头,脸上笑得快要绽开了一朵花。不过就在他们成交数额快要突破1000万美元的时候,突然一个想法蹦入他的脑海里,就好像是在他的头顶上浇了一盆冷水,顿时让他清醒了下来。 “对方的行为实在是太可疑了,如果是平仓的话,那么说明这家做空的机构已经不看好后市韩元会继续下跌,但是我们并没有收到相关的消息,难道说还有人比我们更牛逼?” “如果是一家机构,那么到现在为止,他们已经卖出了几千万美元的头寸,市场上应该没几家能有如此财力。但如果不是一家机构,手数如此相同的买盘绝对不会出现的。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会这么盲目长大地买入?” 越想越是混乱,比利.金这个时候才察觉到,对方不顾行情地卖出,甚至每笔都是相同数额,不惜暴露出是一家机构的行为绝对有古怪。 “还是先停一下吧!”苦思不得其果的比利.金只能按捺下心头的疑惑,只是草草地卖出160亿左右的韩元,就命令交易员们及时收手。 老虎基金虽然停手了,但市场的积极性已经被充分地调动起来,所有对韩元后市不看好的人或者机构、甚至包括韩国本土银行在内,都在疯狂地卖出韩元现货,这使得钟石的平仓变得异常容易起来。到亚洲交易时间为止,这一天他一共买入了接近8000亿的韩元现货,耗费了5亿左右的美元,一下子就将全部仓位减少了10%。 最终到结束时间,韩元收于1565.9韩元兑换1美元,比上一个交易日下跌7.7%。即使钟石等人全力在市场上买入,但看空的气氛依然很浓重,加上韩国国内的信息实在不给力,因此最终也只能是这样一个结果。 按照之前建仓的980韩元兑换1美元的水平来计算,到这一天平仓平均的1570韩元兑换1美元的水平,也就是说只花了2亿美元就买回了当初需要5亿美元才能买到的韩元现货,这笔交易足足赚了3亿美元之多,60%的收益率让天域基金上下的所有人都笑得合不拢嘴。 “被人围攻的滋味不好受啊!”只有钟石仍然是一脸的淡定,潇洒地一抹头发后,就龇牙咧嘴地感慨道。 ps: 非常感谢书友枘之心、昨晚不是我、topdown、七月流焱投来月票支持!作者这两天在字数上多努把力,希望更多的书友能够支持本书,谢谢大家! 第一四一章 意外的交锋 “确定这是一个机构所为吗?”白天上班后,比利.金第一时间向朱利安罗伯逊汇报了这个情况,“老虎”沉吟了片刻,这才皱着眉头问道。 “绝对错不了!”比利.金的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一般,“每笔买入都是20亿韩元的规模,等到一笔结束后立刻再抛出一笔,似乎根本就不在乎会引起价格的反弹,或者是市场的注意,这种很明显挑衅性的交易,只要稍微有些交易经验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朱利安罗伯逊顿时沉默了,摸着头发想了半天,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应该不会是韩国中央银行,他们现在已经自顾不暇了。按照你所说的,他们至少卖掉了几亿美元的头寸。但如果不是韩国中央银行的话,那么有这个财力的就屈指可数了,难不成他们目前正在看多韩元?” “也有这样一个可能!”偷偷地瞄了朱利安罗伯逊一眼,见“老虎”没有表现,比利.金就放心大胆地接着说道,“或许他们和我们一样,也是在做空韩元,按照他们在市场上的操作,可以确定对方已经认为韩元跌到了谷底,现在的行为是平掉手头上的仓位。” 顿了顿,比利.金就接着说道:“我就是考虑到这个可能性,所以才没有吃进更多的韩元头寸。毕竟如果对方是手眼通天的角色,知道了某些我们可能还不知道的事情,那么我们就被动了。” “被动?”朱利安罗伯逊不屑地冷哼一声,虎着一张脸说道,“你应该清楚我们头寸的平均价位,由于先前准备得不足,我们手头上还有大约10000亿左右的韩元没有及时地卖出去,现在好不容易市场上有个巨额的买家,这种机会又怎么能放过呢?” “可是……可是现在韩元已经逼近1600比1的水平了,我担心在这种程度下继续做空。利润的空间已经不是很大了。”比利.金忧心忡忡地劝说道。 如果老虎基金在这个时候还卖出韩元,一方面会将全部头寸的平均价位拉低,另外一方面由于韩元波动幅度太大,万一出现反弹的话很可能压缩他们之前的利润空间。虽然和大老板的意见相左。本身也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但比利.金还是多劝了一句。 朱利安罗伯逊的脸色一沉,表情有些不悦,颇有深意地看了比利.金一眼,半晌之后才慢悠悠地说道:“放心吧,我有分寸。过不了几天,韩国方面还会有不好的消息传来,目前的危机还没有过去。” 被朱利安罗伯逊不悦地扫了一眼后,比利.金的内心紧张到了极点,生怕这位老板会对自己产生什么误会。毕竟他韩裔的身份摆在那里。带着满身细密的汗珠出了朱利安罗伯逊的办公室,他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直到走了好远,他才回过味来,细细想起朱利安罗伯逊刚才的话。这才发现自己的这位老板早就有了安排,想想自己可笑的杞人忧天,他的心情反而愉悦起来,哼着轻快的旋律回寓所休息去了。 …… 12月12日,韩国一基金民间团体和公会国家民主和朝鲜统一联盟党的部分党员在汉城集会,要求政府对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达成的570亿美元的救援方案展开新的谈判。他们认为这个救援方案是个*裸的“羞辱”,韩国在以美国和日本为首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面前丧失了经济自主权。韩国经济已经沦为外国人的附庸。 除了游行示威外,这些组织的领袖还发表公开声明,呼吁对总统金泳三和其政府管理进行惩罚,并宣称“对韩国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达成的协议进行不懈地抗争”,同时抗议美国和日本利用imf来对韩国经济实行“经济侵略”。 这些人的数目并不算很多,只有区区的30几个而已。但对市场造成的冲击却如同核弹一般。分析家们认为,这有可能是韩国政治团体的一次试探,其最终目的是趁着大选的机会全面否定金泳三政权。这种担忧最终引发了市场对即将进行大选的韩国新内阁是否会继续履行目前达成协议的普遍担忧,而在这种情况下,韩元自然再次暴跌。 这一天刚开盘4分钟。韩元就下跌了9.9%,市场上抛盘如潮,几乎每一秒钟韩元兑换美元都会刷新出一个新的数字来。就在差一点就逼近跌停的时候,钟石果断地出手,在1720的位置开始大规模地买入。 一连数百亿的韩元买盘进入市场后,韩元的跌势才堪堪稳定住,看着屏幕上的即时汇价不再继续下跌后,钟石这才有时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在心中暗道一声好险。 “几十人的小团体都能造成这种形势,看来投资者对韩元的信心真是下跌到了谷底,用风声鹤唳还形容也不为过了!”长出一口气后,钟石的脸上还残留着心有余悸的表情,“不过这个消息倒是很蹊跷,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爆发,难道说真是巧合不成?” 一想到这里,钟石立刻坐不住了,在吩咐交易员们稳住盘面后,悄悄地回到办公室内,摸起电话拨了一个开头是0082的号码来。 “什么?你也不知道?” “……” “这么说看来是别有用心的人在搞鬼了。对方隐藏得还很深啊,依照你的判断,最有可能的是谁?” “……” “不是他?居然不是他,这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最近韩国银行方面有什么举动吗?” “……” “什么?他疯了吗?居然在这个时候还想重新卖出美元,他们哪来的资本,难道说挪用imf的资金不成?” “……” “放心吧!100万美元早就存到你的瑞士银行账户里了。只要过了这个星期,我们就再也不会联系。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知道你和我的秘密,你就放心吧。” “……” 随着话筒里传来嘟嘟声,钟石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沉吟了半晌之后,这才想出一个可能性来。 “对方这是要继续做空,根本不给韩国方面喘息的机会。这一招应该是早就预备好的。或许是看到我昨天大规模平仓的行动,这才迫不及待地抛了出来,目标就是我!” “哼哼,真以为韩元能跌到2000?做梦去吧!一群贪得无厌的家伙。既然你们想要玩,那我就陪你们玩!”想到这里,钟石的脸上露出凌厉之色,看上去竟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 “老板,对方又出现了!” 这一天晚上朱利安罗伯逊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到了晚上就回家,而是和晚间的交易员们一起留在公司,紧盯着盘面上的变化。 当韩元堪堪要跌到暂停位置的时候,盘面上突然涌现出数百亿韩元的买盘,在底部托起汹涌的卖盘。一下子就止住了韩元下跌的趋势。朱利安罗伯逊凑到屏幕前,仔细地看了一番之后,确定每笔手数都是20亿韩元的买盘,而且一抛就是十几手,除了通过盘面外。电话操作的交易员也确认了这个消息。 “好,既然你这么看好韩元,那么我就卖给你,看你能吃下多少!”朱利安罗伯逊自然是欣喜万分。现在市场上冒出的大买家不仅能够在短期内消化到他之前借入的韩元现货,而且还间接地送给自己一部分的汇率利润,这种好事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 现在的问题是,市场上的抛盘实在是过多。如果不抢先的话,那么这些买盘可能就被其他的卖家所消化,所以朱利安罗伯逊来不及细想,就命令交易员们赶快抛售手头上的韩元现货。 两大机构在韩元上再次开始对撞起来,这一次的规模可比前一天大得多,激烈程度也较之前凶猛了许多。双方在1715的位置开始了疯狂的买入和卖出,资金额度都是以10亿韩元计。 很快,这种激烈的交锋吸引了整个市场的注意力,交易员们纷纷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开始密切地关注双方的交战。不停下手来也不行了。因为这种层次的交易几乎在瞬间就能将他们的买入或者卖出扫个精光,因此,在双方没有得出个你死我活的结果之前,他们是很难有机会的。 而关于双方的身份,也开始被市场广泛地猜测,有人说买入的一方是韩国银行,有人则说是趁机平仓的对冲基金,极有可能是量子基金,老虎基金等;对于卖出的一方的身份,则有更为广泛的猜测,这其中量子基金、老虎基金等又再次中枪,成为热议的对象。 不管怎么样,在没有决出胜负之前,其他的交易员们都不会轻易地押宝,结果就形成了两个机构大打出手的局面,其他人要不在一边冷眼旁观,要不就趁着双方厮杀正酣,偷偷地用超短线在双方拉锯的地方赚点小盈利。 就这样,天域基金和老虎基金在都对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展开了一场大厮杀,一个因为要平仓而一个劲地买进韩元,另外一个则是为了建立更多的韩元空头头寸而大肆卖出韩元,双方你来我往,在几个价位面对面地肉搏,市场对韩元的成交量空前放大。 就这样足足战斗了大半个深夜,让朱利安罗伯逊感到震惊的是,对方一直在买入,而且价格维持在1715到1720之间。虽然盘面上看着双方激战正酣,势均力敌,但是他很清楚,曾经在一段时间内,他故意放缓了抛售韩元现货的速度,期望对方能够跳出来,结果对方根本就没接这一招,依旧在这个区间内徘徊。 在那一刻,他立即明白了,对方的确不是扶盘的韩国银行,而极有可能是平仓的对冲基金。一想到这里,他立刻让人放缓卖出的势头。但市场其他人并不知道这个情况,在看到卖出一方金额数量下降时,还以为有了可乘之机,立刻蜂拥而上,一股脑地挂出卖出的单子,迅速填补了老虎基金让出的空白。 这时,最让朱利安罗伯逊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对方竟然没有丝毫的退让,甚至根本不管对方是谁,依然在先前的区间内疯狂地扫入韩元现货,大有一副和整个市场为敌的架势。 “我们停止卖出吧!”又看了一会后,朱利安罗伯逊才面带苦涩地下达了终止交易的命令。形势比人强,通过这一番的对比,他惊讶地发现,对方的财力雄厚程度不在自己之下,这让他开始怀疑自己先前的判断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难道说,韩国银行不甘寂寞,再次入市干预?” ps: 感谢angel-steel、让我在想想、小宇婷、戴擎、r等众位书友投来月票!感谢书友书真棒对本书的又一次打赏!感谢angel-steel投来评价票!月底最后一天了,希望有票的书友能够最后支持一下,谢谢大家了~ 第一四二章 明争暗斗 这边的钟石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冒出一个卖家和他打对台戏,从盘面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只要自己这一方抛出买入数额后不久,对方就抛出几乎是相同的韩元金额卖出,完全就是针锋相对,这种情况几乎占据了交易时间的一大半,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最终还是退却了。 只不过对方刚退却,留下的空间立刻被早就在一旁跃跃欲试的卖家给迅速弥补,倒是让钟石松了一口气。就这样,在继续平仓中,钟石这个市场上最大的买家堪堪在结束交易前,将韩元的汇率维持在1719.50韩元兑换1美元的水平。虽然没有跌到停止交易,但也相差无几。 收盘时候计算了一下,这一天天域基金方面共买入了14450亿韩元,占到了整天韩元交易买入一方交易额的80%左右。而经过两天的大规模平仓,目前天域基金手头上拥有的韩元现货已经达到23450亿韩元,差不多平掉了之前建立起的空头头寸的一半。 这些韩元共耗费掉天域基金13.42亿美元的资金,而之前卖出后所获得的美元则高达23.92亿美元,也就是说在一买一卖之间,天域基金足足赚了10.5亿美元之多。 按照交易员们的估计,如果韩元继续下跌的话,这一次他们至少能够在韩元市场赚取超过20亿美元的收入。当消息公布出来之后,几乎所有人都是喜笑颜开,整个交易大厅一片欢腾声,分贝高得几乎整栋楼都能听得见。 “钟生?钟生?”好不容易挤开疯狂的人群,已经是满头大汗的安德鲁狼狈不堪地凑到钟石面前,在钟石的耳边连续喊了两声,才把钟石从沉思的状态中拉了回来。 “有事?”钟石晃了晃脑袋,又揉了揉被震得有些发疼的耳朵,这才注意到四周一片欢乐的场景。不禁有些错愕地问道,“他们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吗?” 安德鲁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钟石,好一会后才苦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将钟石拉到一个稍微安静的角落,悄悄说道:“钟生,按照目前韩元的跌势,说不定明天还会爆出新低,我们现在平仓是不是过于草率了点?” 其实并不是安德鲁有这方面的疑问,其他的人心中也有。不过他们在钟石面前说不上话,而且目前接近50%的收益率足够让大部分人能够满意了。只是部分的分析师和交易员们仍然想多赚一些,这才怂恿安德鲁到钟石面前去说道一番。 自然,安德鲁和他背后这些人的小心思瞒不过钟石。只见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烟盒,抽出一支刚含到嘴里,这边安德鲁就眼疾手快地点上了火。深深地吸了一口,再缓缓地吐出缕缕青烟后。钟石这才说道:“贪婪是个好东西,不过要看在什么情况下。安德鲁,我必须要提醒你的是,你实在是太贪心了,要知道目前韩元大跌不会永无止境,而且韩国大选在即,不管是哪一派的候选人。都不可能对现在的情形坐视不理的。” 安德鲁仍然不死心,低下头苦苦思索了一会,追问道:“不是说他们有可能反悔吗?要知道韩国现任政府出尔反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且,今天还爆发了要求废除和imf协议的示威游行呢!” “是吗?”钟石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如果……如果这个所谓的游行示威。是某个团体为了做空韩元而趁机搞出来的呢?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要知道总共上街游行的也不过几十个人而已,根本代表不了所谓的民意。” 说到这里,钟石瞟了一眼安德鲁,发现他满脸的震惊,整个人呆立在那里。就好像石化了一般,这才满意地弹了弹烟灰,接着说道:“资本市场上的尔虞我诈多了去了,这种简单的手段不要太常见哦。只要花几万美元,就足以能够鼓动某些所谓的整体团队跳出来搞事,再巧妙地利用目前市场上风声鹤唳、惊弓之鸟的心态,这下韩元不跌都难了!” “那……那他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的安德鲁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这才结结巴巴地问道。 “为了什么?”钟石又是一声冷笑,“当然是为了更好地攫取利润了,难道是白白送给韩国人钱花吗?你这个笨蛋!” 骂完了安德鲁之后,钟石摸了摸鼻子,若有所思地说道:“今天的行情你也看到了,如果不是我杀了出来,恐怕韩元立刻会下跌到暂停交易的地步。后面虽然我买进了,但是对方也出招了,足足卖出了几百亿韩元的现货,希望能够把我这个买家给拍死,结果你都看到了,一看到苗头不对,他们就立刻闪人,这还不是阴谋是什么?” “接下来他们会怎么做?”安德鲁已经大脑一片空白了,只是机械性地问道。对于他来说,今天的盘面最多就是较往日复杂一些,成交量大一些而已,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这其中还包含了如此多复杂的东西。 这一次钟石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将烟头扔掉,来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也不知道!” 安德鲁顿时就傻了,呆呆地望着钟石,见他表情凝重,不似作伪,好半天才一叹气,摇头晃脑地走了。 等安德鲁离开后,钟石这才悄无声息地回到办公室,拨通了韩国的电话,吩咐道:“嘿,罗先生,现在有个好机会给你立功,怎么样,做不做?” …… “老板,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将钱亲手送到了他们的手中。” 虽然美东时间已经是深夜,但朱利安罗伯逊仍然没有休息,他在等一个电话,一个来自韩国的电话。 收盘没多久,这个电话就如约地打了过来,朱利安罗伯逊飞快地接起话筒,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对面的讲说。 不错。正如钟石预料的那样,那个所谓的“工会国家民主和朝鲜统一联盟党”今天的示威游行正是在有心人的推动下进行的,而这个代价就是区区的五万美元,按照今天的汇率。就是8500万韩元,每个参与的人能分到280万韩元左右,只是到青瓦台去喊几嗓子,然后接受一下电视媒体的参访就能赚到这样一笔不菲的收入,这些人自然是争先恐后,浑然不顾会带来什么影响。 “另外,我还听到一个消息,不知道有没有用。”电话里的声音顿了顿,见这边毫无反应,就斗着胆子接着说道。“韩国这里一家叫做东西证券的公司已经倒闭,最近就快宣布了,我和他们闲聊的时候,其中一个韩国人向我抱怨,说什么母公司不管他们了什么之类的话。还说什么马上就要步高丽证券后尘什么的。我后来查了一下,发现这家东西证券的公司规模非常大,貌似是韩国第四大的证券公司,这样的公司怎么会说倒就倒呢?老板,你说呢?” 这边的朱利安罗伯逊立刻激动起来,拿着话筒的手臂都微微有些颤抖,连声对着电话说道:“做得好。做得好,吉米。至于它会不会倒闭,谁会在意呢?吉米,你记住了,凡事皆有可能。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那就先挂了。我还要处理一些事情。” 电话那头“嗯”了一声,随后就挂断了。 尽管话筒里传来“嘟嘟”的盲音声,但朱利安罗伯逊一点也不着急挂断电话,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之前在不经意间布下的一颗棋子。竟然能够发挥到如此关键的作用,随口之间就能打探到如此重要的消息来。 是的,电话那头正是曾经和朱利安罗伯逊有过一面之缘的黑人青年吉米,在奔赴韩国之后,他利用休假的时候频繁地和当地的社团、政党接触,在老虎基金大力的资金支援下,他很快地就通过金钱关系和一些政党的负责人结交上了关系,而今天的游行示威也正是他在朱利安罗伯逊的授意下一手策划的。 至于朱利安罗伯逊为什么借着这个时机策划这次行动,钟石隐约地猜到了几分,但他并没有对安德鲁说出。事实上,朱利安罗伯逊也正如钟石所料的那样,对目前的做空韩元的局面感到满意,准备收手了。在平仓之前,他恰恰要通过这种方式造成市场的恐慌,进一步地扩大自己的收益,这才有了之前的那一幕,当钟石买入的时候,朱利安罗伯逊不计成本地和天域基金厮杀。 作为一个优秀的基金经理,必须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和严密的逻辑,不被盈利冲昏头脑,不被亏损吓破胆量。这一切朱利安罗伯逊都具备,但其他人未必,因此当天域基金出手在市场上买入的时候,朱利安罗伯逊的第一反应就是用天量的资金吓走对手,因此直接命令交易员们和天域基金正面交锋,理想很美好,但现实非常骨感,对方非但没有被吓跑,反而尽数吃下了他们的抛盘。 这样一来,随着头寸的增大,老虎基金面临的汇率风险也随之增大,看到这副情景,朱利安罗伯逊果断地命令交易员们收手,先看清楚形势再说。 结果自然是让他目瞪口呆,对方即便是在老虎基金收手之后,依然在市场上大手笔买入,几乎凭借一己之力让韩元没有跌到10%的界限,这让朱利安罗伯逊在震惊之余又多了几分不解:这么牛逼的机构到底是谁? 不过现在有了吉米从韩国传来的另外一个消息,那个机构到底是谁已经不重要了,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趁着这个机会继续将他的计划进行到底。 “谁怕谁啊!”朱利安罗伯逊在心中暗暗大叫一番,“啪”地一声猛然将电话合上。 …… 对于这一天市场上发生的一切,交易员们自然是纳闷无比,根本搞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状态,也不知道厮杀双方的身份。不过他们并不着急,都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出。果然,很快市场上就开始流传一则来源不明的消息,内容是说为了遏制韩元的下跌,韩国银行在今天卖出了大约2亿多的美元,消息还指出,如果韩元再次下跌,不排除韩国银行再次出手的可能。 交易员们虽然将信将疑,但这的确是最有可能的一个解释。只不过让他们纳闷的是,韩国银行方面什么时候又有了资本干预外汇市场了? ps: 感谢nwin、轮回之芯、并州109……等等各位书友投来月票!谢谢大家的大力支持!新的月份又开始了,作者再接再厉,希望大家一如既往地支持~ 第一四三章 联手出逃 形势的发展远比朱利安罗伯逊想象的更加凶猛和惨烈,就在第二天,韩国第四大证券行东西证券就宣布了破产的消息。 雪上加霜的是,评级机构穆迪也在这一天大规模地调整了韩国企业的信用等级,包括韩国电信、lg、三星电器、现代汽车、汉城政府、大邱政府等在内的31家企业或者政府机构纷纷被穆迪下调信用等级。如此大规模的下调信用评级在穆迪的历史上还属于首次,这一举动自然再次引爆市场对韩国债务违约的担忧。 越来越多的企业牵扯入金融危机的深潭当中,市场又有传闻韩国国内企业实际欠债高达1000亿美元,imf提供了570亿美元的资金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加上频繁传出的韩国国内大型企业破产的新闻,让整个韩国再次成为风暴的中心。 尽管有消息说韩国银行再次入场干预,但市场对此并不感冒,因为此时整个韩国银行界都自顾不暇,光是为了处理这些坏账就够中央银行(韩国银行)焦头烂额的了,又能拿出多少美元资金来应付外汇市场的买盘呢? 14日,当韩元开始交易后,韩元兑换美元的汇率继续下跌,延续着昨天的下跌走势,很快就跌破了1800韩元兑换1美元的水平,突破这个水平后再次下跌,直接奔着1900韩元兑换1美元的汇率而去。 “钟生?我们今天还按照原定计划平仓吗?”已经知道自己败局已定的任若为今天倒是镇定了许多,淡定地看着盘面上的价格变化,不紧不慢地说道,“按照现在的跌势来看,很快就能逼近2000韩元兑换1美元的水平,到时候我们再平仓也不迟。” “是吗?”钟石摸了摸鼻子,表情微微有些尴尬,“任生,如果我告诉你。韩元会下跌到2000韩元兑换1美元的消息是我放出去的,你还会这么想吗?” “……”任若为表情瞬间呆滞,异常艰难地转过头来,用一副白日见鬼的表情盯着钟石看了好半天。这才一竖大拇指,咬牙切齿地说道,“钟生,算你狠!” 脑子急速转动之间,任若为就将前因后果想明白了,通过放风的手段让市场认为,韩元远远没有达到预期的水平,趁着市场仍然处于悲观情绪当中迅速地平仓,而后将现在做空的这波机构留在高位上。 而如果按照任若为所想,在到2000的位置时再平仓。且不说有没有这个可能,就是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市场上所有的眼睛都会盯着引领风潮的对冲基金,只要稍微出现点大的买单就会被认为是他们在平仓。到时候做空的机构一拥而上,三两下就能够将对冲基金的利润瓜分干净。虽然他们整体头寸上可能还是盈利的,但和预期比起来,肯定要差了很多。 这就是领头羊需要付出的代价。 虽然钟石鼓动了一部分的香港财团做空韩元,但他也不得不提防,这些人会在他背后使绊子。要知道大家合作的基础就是利益,只要有利益的地方就会有斗争,这是毋庸置疑的。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钟石微微地朝着严阵以待的交易员们挥了挥手,轻声说道:“开始吧!” …… 美国,纽约,曼哈顿。 当听到东西证券宣布破产的消息后,朱利安罗伯逊自然是欣喜万分,没有比在这一天听到这样一个消息更能够振奋人心的了。他甚至以为这是上帝给他的指引,让他在这个时候能够继续在韩国大捞一笔。 好消息还不止一个,穆迪又“恰好”在这个时候下调韩国企业的信用等级,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出今晚的韩元又将是一个大跌的行情。 只不过很快。当朱利安罗伯逊再次看到市场上出现熟悉的买入身影后,他满腹的欣喜就化为浓浓的狐疑,微白的眉头也开始紧锁起来。 “这个家伙到底要干什么?”思索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朱利安罗伯逊索性将负责韩元的所有人集中在一起,希望能够利用众人的智慧来找出一个合理的逻辑,解释这个明显和市场行情相悖的交易行为。 “会不会是韩国银行的干预?”首先开腔的是比利.金,他是最先发现这个情况的,在数遍了市场上有实力的买家后,他最后把目标锁定在韩国银行身上。 负责亚洲市场的经济学家罗伯特.赛特隆微微地摇了摇头,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有道理,但又不大可能。且不说韩国银行是否有这样的实力,就说这种操盘的风格,太过于高调,难道他们就不怕被暴露身份吗?据说韩国方面目前只有32亿美元的外汇储备支撑到年底,韩国政府也要求imf尽快拨付第二笔援助资金,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应该不可能如此高调地介入外汇市场吧?” 听到这段话,比利.金又歪着头想了想,这才重重地朝着罗伯特.赛特隆点了点头,示意同意他的看法。 “如果不是韩国银行的话,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即和我们一样的对冲基金。这种买入行为是在平仓,背后是他们认为韩元下跌到底了,不会再有下跌的可能。”就在众人苦苦思索时,一名叫做丹.莫尔黑德的外汇交易员突然开口说道。 这名交易员是专门负责日元市场的,由于近期韩元市场吸引了整个亚洲市场的关注,虽然经济规模仅次于美国,经济基础也远比爆发货币危机的这些国家雄厚得多,但是日元的走势仍然不可避免地受到泰铢、韩元等货币的影响。 因此作为做日元的交易员,也要密切关注这些能够影响日元走势的因素,这其中就包括了韩元的涨跌。 “不!不!不!”朱利安罗伯逊一个劲地摇头,冲着丹.莫尔黑德摆摆手,说道,“我昨天试探过德鲁肯米勒了,他们没有在韩元市场上做空太多的头寸,只有区区的几亿美元,而且斯坦利明确无误地告诉我。他们在韩元上没有动静。事实上,他们现在正被手头上的印尼盾弄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有心思来考虑这方面的问题。” 朱利安罗伯逊和斯坦利.德鲁肯米勒的私交非常好,这在老虎基金内部是人所皆知的事实。因此当朱利安罗伯逊说出这番话后,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将量子基金排除在外。具体地说,是将刚才丹.莫尔黑德所说的可能性排除掉。 “可是,先生们!”丹.莫尔黑德不免有些着急,面红耳赤地争辩道,“先生们,世界上可不是只有量子基金一家有如此大的资金规模,别的不说,都铎投资和摩尔资本都有这个实力,若是他们买入几千亿韩元恐怕在座的人没有人认为不可能吧。除此之外。据我所知,在日本市场上还有不少实力雄厚的基金,有的资金规模即便和我们相比也毫不逊色。另外,伦敦、法兰克福甚至是香港,想要找出有这样资金规模的机构或者企业。简直就是一抓一大把。” “丹,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听了半天,大部分人都糊涂了,其中也包括了朱利安罗伯逊,见他说的绕来绕去,“老虎”索性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见大老板发话,丹.莫尔黑德也不再绕弯子。将心中所想一股脑地倒了出来:“各位先生们,目前到底是谁在买入韩元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让市场认为这些行为是我们干的。你们想想,如果在这个时候传出老虎基金开始在韩元上平仓,到时候市场会是个什么反应?” 在座的人都是心思极其活络的角色,只是稍微一思考。就明白了丹.莫尔黑德的意思,当即就响起一阵倒抽冷气的呼吸声,就连朱利安罗伯逊的脸色也变了。 “丹,按照你这么说,我们应该停止卖出。什么都不做了?”足足沉默了半分钟,这才有人开口问道,说话的人是比利.金,毕竟他才是直接负责韩元买卖的人。此时他刚从震撼当中回过神来,语气略微有些不善。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丹.莫尔黑德竟然直接摇了摇头,断然否定了这个提议,说:“比利,不是冒犯,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恐怕立刻就会有麻烦。” “嗯?”比利.金一皱眉,刚想要发作,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让他想起了什么,当下猛一拍大腿道,“不错!我们的确不应该什么都不做!事实上,我们应该平仓,第一时间加入买入的一方!” 说完之后还意犹未尽,冲着丹.莫尔黑德一竖拇指,毫不吝啬地夸奖道:“做得好,伙计!”举止投足之间哪还有先前的不快? 见他这副反应,众人均愣住了,眼里大多露出不解的神情。不过很快就有其他人想出其中的缘由,私下里再一说,没多久参与讨论的人都明白过来。 “羊群效应啊!这该死的羊群效应啊!”朱利安罗伯逊一抹头发,脸色很是难看,见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他身上后,这才不无苦涩地说道,“既然这样,那么我们就平仓吧。” 羊群效应是指人们经常受到多数人影响,从而跟从大众的思想或行为,也被称为“从众效应”。人们会追随大众所同意的,将自己的意见默认否定,且不会主观上思考事件的意义。 经济学中羊群效应是指市场上存在那些没有形成自己的预期或没有获得一手信息的投资者,他们将根据其他投资者的行为来改变自己的行为。 这种效应说白了就是高手买什么,其他人就跟着买什么。就好像后世的市场热捧巴菲特、a股市场追捧王亚伟一样,只要他们公布的仓位买入了什么,其他人根本不考虑其中的逻辑支持、是否已经建仓等原因,一股脑地进场追捧,从而有可能在短期内造成目标暴涨的现象。 而现在的情况是,朱利安罗伯逊他们很清楚,虽然他们还没有对韩元进行平仓,但几乎市场都知道他就是市场的风向标,是那只“领头羊”。而现在的大规模买入行为极有可能被视为平仓,只要有心人稍微放出风声,其他的“羊”就会立刻改变方向,从做空变为平仓甚至是做多,而根本不顾基本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虽然不会损害到平均仓位的收益,但是和现在还没有出现类似风声的价格相比,利润这一块无疑是缩水不少,因此尽快地平仓就成为必然。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朱利安罗伯逊心有不甘,也不得不被迫选择平仓。 就这样,老虎基金迅速改变策略,开始在高位平起仓来。他们的资金和天域基金的一合流,立刻对市场上汹涌如潮的卖盘展开强力的冲击,原本已经下跌到1900韩元兑换1美元的汇率也开始缓慢地抬头回升。但市场上大部分的参与者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种改变,仍然在疯狂地卖出。在这种买入和卖出的博弈当中,这一天的韩元最终定格在了1美元兑换1891韩元的水平,再次创下韩元兑换美元的新低,但好歹没有跌到1900的区间。 到收盘后,韩国方面再次传出小道消息,韩国银行今天又再次进场干预,并将尽快投入巨额资金进行干预,力保韩元不会出现再次暴跌的情况。自然,市场又把这个消息当成了笑话。 对于前一天市场上关于新选举的韩国政府可能违背目前和imf达成协议的看法,韩国财长林昌烈也在今天发表公开讲话,他说:“我们对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要求落实这些条件的承诺,没有任何保留意见,同一些负面的报道刚好相反,韩国答应办的事都按计划进行,一些还提前进行。” 除了这些,韩国方面还宣布,在上个月的国际收支经常项目上,上个月韩国方面取得了5亿美元的盈余,这是继94年以来,韩国在这一项目上第一次取得盈余。 热锅上的蚂蚁再也坐不住了,只能主动地跳出来。虽然面临大选,但是金泳三的政权必须要在这种风雨飘摇当中站好最后一班岗,在韩元连续两天暴跌之后,他们终于开始尝试性地向着市场释放一些利好的消息。只是效果到底如何,恐怕只有老天知道了! ps: 感谢书友tokihikari投来本月的第一张月票! 第一四四章 韩国的反击 连续数天的韩元大跌,彻底打碎了仅剩几天能够行使职能的现任政府继续稳坐青瓦台的幻想。在总统的建议下,在15日结束收盘后,财政部长林昌烈和目前呼声最高的三位总统候选人和央行行长朴熙来被招到青瓦台进行紧急会晤,就目前韩元大跌的局面商讨应对措施。 对待这几位未来可能入主青瓦台的人,林昌烈很是客气,姿态也放得很低,在略微寒暄之后,又破天荒地恭维了金大中、李会昌等非本党派候选人几句,这才转入正题:“最近对于我们大韩民国的流言非常多,对此我们一筹莫展,毫无办法,不知道各位有什么好的建议能够提供。你们都是大韩民国的精英,将来极有可能入主青瓦台,因此我们在制定政策的时候要考虑到连续性,现在是国家危难之际,希望你们在这个时候能够摈弃党派成见,齐心协力地为国家效力。” 说到这里,林昌烈故意停下来,认真地端详着几人的反应,其中又以对金大中、李会昌两个人的观察最为细致。 除了新韩国党的候选人李仁济之外,其他两位候选人心中均是冷哼一声,不约而同地想:现在倒是想起我们来了,之前胡乱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听我们的意见呢!不过金大中、李会昌两人都不是凡人,尽管心中已经将现任政权的一干要人腹诽了个遍,但脸上的表情都是异常凝重,都是一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架势。 而这几人当中,朴熙来的表情最为轻松,要知道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即便是有心人想要借机发难,但他只要把责任尽数推到财政部身上就行了,谁让韩国银行在独立性上一直被人诟病呢! 林昌烈对他们的反应很是满意,微微地点了点头之后,这才接着说道:“首先呢。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就在刚刚,imf和他们当中的大部分国家达成协议,将原本2000亿美元的基础资金增加了80%,各个国家又再次添加了1600亿美元。虽然这部分资金的表决是加权的。但是美国方面已经和我们私下进行了沟通,保证在这部分资金的运用上全力支持我们。这就是说,我们未来极有可能获得比570亿美元更多的援助。” “是吗?”林昌烈的话音刚落,新韩国党总统候选人李仁济的脸上就露出惊喜交加的表情,“既然这样,那我们现在就将这个消息发布出去,虽然明天的韩元市场不一定会出现反弹,但至少能减缓不少我们目前所受到的压力。这样一来……”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一声不屑的冷哼从他身边传来,李仁济的话顿时戛然而止。不悦地转头看向坐在他身旁的朴熙来,却发现这位央行行长正鼻孔朝天,一脸的冷笑,任谁都能看得出来,朴熙来显然对他的提议不屑一顾。 李仁济的一张脸立刻涨得通红。足足愣了半天后,这才指着朴熙来,用羞愤交加的语气斥道:“你……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这个混蛋,竟然敢对我不敬……” “注意你的措辞!”朴熙来低下头,面带不屑地瞟了李仁济一眼,随后又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重新将目光投向天花板。嘿嘿冷笑了两声,这才说道,“李先生,不知道你怎么认为只要发布这个消息就会减缓韩元下跌的压力?如果市场认为是大韩民国根本无力解决目前的矛盾,而且还有可能要求更多援助,韩元说不定还会继续下跌。到时候你选择的提议就变成了一个笑话。” “你……你……”给他这么一训斥,李仁济差点就要拍案而起,不过当看到林昌烈阴沉的眼神后,他浑身猛然打了一个哆嗦,皱起眉头想了半天。随即报复性地将头一甩,鼻腔里冷哼一声,也开始研究起天花板来。 由于李仁济在三人当中民调是最低的,因此朴熙来根本就不怎么把他放在眼里。而最为重要的是,他如今已经抱上了最有可能竞选成功的金大中的大腿,因此即便是现任财长的林昌烈,他也不怎么放在眼里。 “既然是这样,那就等着imf自己宣布吧!”林昌烈想了想,将目光投向金大中、朴熙来两人,发现他们都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就知道李仁济的提议恐怕没有效果,“那么接下来,我们大家群策群力,想想还能有什么办法阻止大韩民国货币继续下跌。那个,朴行长,你是这方面的专家,那么你先来,谈谈自己的看法?” “我?”朴熙来有些错愕,又偷偷看了看金大中,发现他眨了眨眼睛,于是定下心来,“既然林部长点名,那么我就抛砖引玉一番。现在的情况下,我们大韩民国的货币已经被国际资本攻陷,演化成了金融危机。但由于国内大企业频繁的破产消息,加上市场对我们大韩民国救助能力的怀疑,使得在短短的几天内,韩元兑换美元就下跌超过40%,如果再这么继续下跌下去,恐怕大韩民国的金融危机就会越演越烈,到时候极有可能一发不可收拾。” “纵观国际,对付货币危机无疑有两种办法,第一是通过抬高利息的办法来增加做空者的成本,借此让他们知难而退。但这一条目前已经不适用了,因为我们的货币实际上已经自由浮动,再对他们进行限制已经没有意义,而且如果一旦提高了利息,国内企业的成本将会进一步增大,到时候恐怕破产的数量会成倍地增加。” “那么就剩下唯一的一条路了,即通过中央银行来干预外汇市场上本国货币的表现。不过我可以明确无疑地告诉各位,目前韩国银行的美元储备已经不多了,只有区区的30亿美元,之前因为保卫韩元消耗了大量的资金,又没有得到补充,因此如果想要有所作为的话,我只能希望财政部将imf拨发的救援资金拨点给我们。” 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堆,最后才将真正的意思点透,不过正如朴熙来心中所想的那样。林昌烈断然否决掉他这个提议:“不行!”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生硬,林昌烈又放低了语气,详细地解释道:“按照我们和imf达成的协议,这些资金是为了稳定银行业。主要还是为了偿还短期外债,根本就没有干预外汇市场的准备。如果我们贸然动用这笔资金,让imf方面知道,恐怕下一笔资金的拨发就成问题了。因此,为了大韩民国,我们也不能动用这笔资金。” “又是为了大韩民国,难道我的提议不是为了大韩民国吗?”朴熙来揉了揉鼻子,在心中腹诽了一句,随后又开始研究起天花板来。 “金先生,你有没有什么切实的、能够迫切解决目前韩元暴跌的好方法?”见自己这边人的提议都被自己否定掉后。林昌烈就将头转向一直仔细聆听的金大中、李会昌两人,首先向目前呼声最高的金大中问道。 “我?”金大中指了指自己,看到林昌烈点了点头,就笑了笑,推托道。“还是让李先生先说吧,我心里有个不成熟的方案,请先容许我考虑考虑。” 他这么一说,既表明自己已经有了相关的方案,又巧妙地将压力转移到了李会昌这一边。 果不其然,当李会昌听到他这么说之后,整张脸立刻就垮了下来。不过在眼珠滴溜溜地转了几圈之后,这才故意不满地说道:“金先生,你怎么能这样呢?要知道现在我们在讨论整个国家的命运,即便能有一点有用的东西,就要毫不犹豫、坦诚地向在座的各位公布出来,毕竟大家讨论比你一个人思考更能考虑得更为全面不是?” 面对李会昌的激将法。金大中只是微微地笑了笑,就稳坐钓鱼台,开始眼观鼻、鼻观心地养起神来,完全无视了李会昌的这番话。 见自己这位最大的对头对自己不理不睬,李会昌不免有些恼怒。不过这里实在不是发作的时候,因为在座的还有一位也对总统宝座虎视眈眈的候选人李仁济。如果他在这里有什么失态的表现,被李仁济和林昌烈等人添油加醋地说了出去,恐怕到时候整个官僚系统对他的印象就会大跌,甚至还会影响到民意的表现。 他决定忍,先忍下这口气。华夏不是有句话嘛,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深受华夏文化熏陶的李会昌深知这个道理,只要能够当上总统,今天所受的羞辱将十倍、百倍地还回去。 平复了心情的李会昌开始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只不过他所说的一切都没有什么新意,甚至很多东西都是目前韩国政府在实施的,也就是说,他讲的基本上都是废话,对目前韩元的短期走势根本起不到半点作用。 足足讲了半个小时,李会昌才在众人不耐烦的眼神当中闭上嘴,慢吞吞地喝了一口茶,这才不怀好意地朝着金大中说道:“金先生,现在是不是轮到你来说说了?” “是啊!是啊!”已经听得昏昏欲睡的李仁济精神就是一振,忙不迭地开口附和道。 主持会议的林昌烈也趁机说道:“李先生的话非常有建设性。嗯,只不过实施起来,恐怕短期内对我们大韩民国的货币表现没什么太大的作用。不过我们还是要感谢李候选人的精彩讲说。接下来,金先生,就请您谈谈您的高见吧!” 虽然这场会议名义上是讨论如何应对目前韩元表现萎靡的对应措施,但是与会的人都很清楚,只要会议一结束,他们在会上讨论的东西很快就会流传于整个官僚机构。因此与其说是讨论如何提振韩元,倒不如说是如何获取整个韩国官僚体系的认同,展示自己的执政能力。 金大中笑眯眯地喝了一口茶,这才好整以暇地说道:“其实我们今天讨论的东西看似困难万分,但实际上想要解决非常简单。我保证,只要我的办法一实施,保证能立竿见影地看见效果,明天的韩元市场肯定会出现大涨。而整个过程堪称是举手之劳,哦,不,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 此言一出,其他几人的脸上顿时露出惊讶的神色。只有事先早就知道的朴熙来仍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正盯着面前的茶杯研究个不停。 “金先生,你怎么说也是总统候选人,还是不要空口白话的好。免得到时候被人看了笑话。”只是吃惊了片刻,李会昌就阴阳怪气地说道。 他这种表现很正常,因为目前呼声最高的就数他和金大中两人,李仁济恐怕是没什么机会了。而自己刚才洋洋洒洒地说了半天,结果被林昌烈委婉地批评为“没什么太大作用”后,他就憋了一肚子的怒火,现在金大中竟然说出“举手之劳”的话,两下相比,他自然心里开始极度地不平衡起来。 金大中大有深意地瞧了李会昌一眼,又端起茶杯有滋有味地抿了一口。这才缓缓地说道:“事实上,由于大韩民国已经放弃了维护货币,我们的货币已经下跌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地步。随着imf的介入,应该说整个国家的经济不会再出现太大的问题,无论是烦人的外债。还是国内金融体系的危机,只要给我们时间,我们都有能力去解决。大不了实行国家控股,用政府的信用进行担保就是了。按照我的分析,目前市场上之所以出现暴跌的情况,极有可能是以秃鹫基金为首的国际资本在进行新一轮的炒作,希望能够达到他们继续做空的目的。各位。我说的没错吧?” 秃鹫基金就是对冲基金,也有翻译叫做避险基金,但是秃鹫基金的说法最为贴近,充分反应了这一类基金的操作风格。就像专门扑食尸体的秃鹫一样,这些基金最擅长的就是在伤口上撒盐。 见几人都没有异议,金大中面带得色地接着说道:“只要我们放出消息。说这是带头的秃鹫基金在发布虚假消息,目的是为了撤离韩元市场,如此一来,其他跟随着卖出的银行、基金等就会因为害怕而不再继续卖出,相反还会因为imf增加资本金等消息而做多。如此一来,我们身上担负着的压力就会不攻自破。” “好!”林昌烈是行内人,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他一拍桌子,大声地叫好道,“金先生,你的办法果然有效,至少能够在短期内力保韩元不会继续下跌。我这就按照你说的去办!” 李仁济也适时地喊道:“好,我这就去安排。”说完之后,立刻站起身后,抬脚就向外走去。 “不必了!”对于这种*裸的摘桃子的表现,金大中的脸上顿时露出了轻藐之色,在和朴熙来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他这才语带讽刺地说道,“就不麻烦李候选人您了。我们已经在做这件事了,诸位就等着看明天市场的表现吧!” 一听到这话,原本已经迈出脚步的李仁济的身形就呆滞住了,过了好半天才艰难地收回脚步,冲着一脸冷笑的金大中勉强地挤出个笑脸,然后一屁股坐到位置上,整张脸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而同样心思刚活络开的李会昌听到这话后,就像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冷水一般,彻骨的寒意从天灵盖一直贯穿到了脚底板。不过看到李仁济这番近乎小丑的表现,他那颗冰冷的心又稍微地回暖了不少,脸上也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对于三人之间自从开会以来的明争暗斗,林昌烈自然都看在眼中。原本他还想帮助李仁济一把,只不过对方实在是太狡猾,几乎早就把事情安排得毫无破绽,因此他也无能为力。不过此时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刚才那一幕上,而是被金大中所说的“我们”给吸引了注意力。 狐疑地看了看一脸得色的金大中,又盯着正研究着茶杯不亦乐乎的朴熙来看了一会,林昌烈渐渐有了些明悟,在心中暗叹一口长气。 第二天,当市场上传来对冲基金开始撤离的消息后,韩元顿时出现了报复性的上涨,让很多做空韩元的机构都措手不及。许多在前两个交易日疯狂做空的机构被深度套牢,而作为传闻主角的量子基金则被他们骂了个狗血淋头。当消息传到索罗斯耳朵里的时候,这位大佬只觉得莫名其妙,不过好在他债多不愁,只是耸了耸肩就将此事就此揭过。 就在今天,困扰着索罗斯的印尼盾头寸终于有了初步的解决方案,据说先前卖给他们印尼盾的基金想要买回这部分的印尼盾,通过汇丰银行和量子基金进行联系。当听到这个消息后,不论是索罗斯还是德鲁肯米勒都大喜过望,自然不会再有心思去理会韩元市场上乱七八糟的传闻。 ps: 感谢书友老鼠飞投来月票支持! 第一四五章 法拉利车队 “钟生,你对平仓时间点的掌握实在是太让人赞叹了!”当交易结束后,一直在观察这一天行情的任若为由衷地称赞道。 这一天韩元的价格最终定格在1美元兑换1563韩元的时候,天域基金的交易员们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已经累瘫了的他们东倒西歪了一大片,有的躺在座椅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有的趴在位置上打起了呼噜,更多的则是跑到卫生间里抽起了烟,浓重的烟雾让那里的警报器响个不停。 钟石也累得够呛,这一天他一直都在不停地下达交易指令,根据盘面的变化时不时地调整策略,时而买入时而卖出,但大多数的时候还是买入居多。今天的盘面又凭空多了一股买入的力量,使得在某些时段韩元的上涨速度过快,钟石不得不偶尔卖出一部分来减缓上涨的压力。 饶是如此,这一天韩元仍然上涨了8.5%,在经过上周的暴跌之后,在今天形成了强力的反弹。好在钟石指挥交易员们全力应对,终于在今天又平掉了10000亿左右的韩元头寸,使得他们在韩元上的空头头寸只剩下区区的几千亿,再有一个交易日就能够全部平掉。 如果没有另外一股势头强劲的多头买入的话,说不定钟石在这一天就能够平掉所有的头寸,只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那个消息是你放出去的吧?”见钟石没有说什么,任若为就斗着胆子继续问道。 “消息?”钟石摸着下巴想了想。一脸的迷惑不解,半晌之后才慢吞吞地说道,“我有点没想明白。我放出去的消息明明是老虎基金,怎么市场上又多了一个关于量子基金的传闻?” “什么?”这下任若为彻底愣住了,盯着钟石的眼睛足足看了一分钟,这才长叹一口气,垂头丧气地说道,“钟生,这下我可是真服了你了。” 今天韩元罕见的大幅反弹,原因在于市场上突然冒出两条来历不明的传闻。做空美国的对冲基金已经着手平仓。其中以量子基金和老虎基金为首。这两条传闻一出,加上这两天韩元市场上一直存在着一个不明身份的大买家,使得做空的一方顿时乱了手脚,交易员们开始疯狂地买入韩元。试图能够在第一时间平仓。 只是在高位上早就挂上了大机构的买入仓。加上银行间电话的交易。使得这些交易员们一时间根本就没有办法买到足够的韩元,这又迫使他们加高筹码,使得韩元的汇率快速上升。最终在这一天的交易结束时,韩元竟然重新站到了1600以上的位置。 典型的羊群效应,此时的基本面分析已经完全不起作用了,大家都在跟着“头羊”来操作。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能够支持老虎基金和量子基金在这一天进行了平仓,但这丝毫阻止不了空头一方的恐慌,毕竟两家基金在同行业之间的威名实在是过于响亮,大部分的人都希望能够跟随着他们进行操作。 既然想不明白,钟石索性就不再继续想下去,点上一根烟,深吸一口后,这才笑眯眯地对任若为说道:“老任,这一次你的功劳也不少,我决定这一次拿出1%的盈利来奖励所有的员工,他们这段时间实在是太辛苦了,你觉得怎么样?” 任若为低下头吭哧吭哧地算了好半天,再抬起头来的时候满脸的惊讶,说道:“钟生,根据我初步的计算,这一次我的这部分至少赚20亿美元以上,1%就是2000万美元,这样一来每个人至少能分到40万美元,这么多钱是不是太多了?” “多吗?”钟石嘿嘿一笑,“既然这样,那就不要分红,取消算了。” “别啊!”望着钟石略显怪异的笑容,任若为心中一动,脱口而出道,“还是按照你的方案来,这段时间大家的确比较辛苦,就说我吧,足足瘦了好几磅,是该补偿一下了。” 说完之后,他还觉得有些不放心,又补充道:“钟生,我刚才的话你可千万别传出去,如果让这帮小子知道我阻碍分红,他们保证会把我当场打死。” “这是当然的了!”钟石随后摁掉了烟头,纵身跳上一张交易桌,用力地拍了两下手掌,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后,这才朗声说道,“伙计们,根据我的估计,这一次我们在韩元上至少能够赚上30亿美元。为了奖励大家这段时间的辛苦工作,我决定从这部分的盈利当中拿出2%来作为分红奖励,足足有6000万美元。” 当他说完之后,所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全都没有反应过来,场面竟然一片安静。 任若为也愣住了,刚才他和钟石商量的可不是这个数字,这样一来,每个人至少能够分到120万美元,换做港币接近千万,这绝对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这也难怪,事实上这几年留在天域基金的人当中,大部分都将基本薪水和分红投到了内部的基金当中,也就是说现在所赚的每一分钱当中他们也有份,虽然管理费和超额收益部分比对外开放的那些基金要少得多,但还是有一部分会回流到他们的口袋当中。 而且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目前这部分基金最大份额是钟石本人,如果按照这个奖励方案,损失最大的一方就是钟石自己。 眼见着没有出现自己预期的那种鼎沸的欢呼声,钟石的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他猛然一跺脚,只听到“哐当”一声巨响,这一下所有人都反应过来,开始有人率先鼓起掌来,掌声越来越大,中间还夹杂着口哨声和尖叫声。等到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之后,场面的气氛也达到了**,震天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几乎能震碎玻璃幕墙。 钟石终于高兴了,笑眯眯地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等到场面一片鸦雀无声后,他才接着说道:“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因此我决定放大家一个为期一个月的假期。时间就是明年的一月份,你们可以拿着这笔钱到世界各地去度假,到二月再回来。另外。我还有一个要求。就是在回来之后,你们要将你们的坐骑全部换掉,我不管你们之前开的是丰田、陆虎、还是其他什么,以后统统换成法拉利。” 听到这条莫名其妙的命令。所有人又是一愣。四下不解地对视了一番后。终于有人喊道:“钟生,你这个可不够民主啊?要知道一辆法拉利可是要几万到几十万美元不等,我们可不像你那么富有。” 这话一出。顿时所有人都哄笑起来,这明显是调侃的话,要知道刚才他们还得到了每人120万美元的分红许诺,又怎么会支付不了一辆跑车的钱。 钟石也跟着笑了起来,前仰后合了半天之后,他才一板脸孔,故作严肃地说道:“既然说到民主,那我就**一次。如果到时候有谁没有按照我的命令行事,那么到时候我就把他扔到那里面去。”说着,他大手一挥,指向对面的维多利亚港。 尽管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但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缩了缩脖子,露出一副害怕的表情。其中刚才说话的那名分析师,更是直接躲到了别人的背后。 “喂,你说钟生,突然这么高调起来,到底是打算干什么啊?”趁着一片混乱,马家瑞借机挤到任若为的身边,看着正站在高处滔滔不绝的钟石,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问道。 “高兴吧!”任若为也觉得奇怪,他也不转头,目光依然盯着钟石,同样用异常低沉的声音回答道,“毕竟他少年得志,轻狂一点是可以理解的。” 马家瑞的眉头快速地跳动了几下,有些担心地问道:“我就怕不是。你想想,钟生何时做过如此高调的事?他肯定是有什么深意,否则不会一下子转变作风,从低调务实一下子转变成高调张扬。” “你想得太多了吧!”尽管心中也有类似的疑问,但是任若为还是微微地摇了摇头,“既来之,则安之,我们走一步算一步吧,钟生的心思不是我们能够猜测到的。” “这倒也是!”马家瑞赞同地点了点头,悄悄地挪开脚步,开始和其他人一起鼓起掌来。 足足讲了五分钟,将休假期间的所有事宜都安排妥当后,钟石这才跳下交易台,朝着马家瑞使了个眼色,大步流星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内。 等马家瑞关上门后,钟石面色凝重地朝着外面看了一眼,拉上百叶窗后,这才问道:“量子基金那边是怎么回应的?” 负责印尼盾交易的是马家瑞,不过因为钟石的插手,使得他并没有做太多的工作,这些头寸就被转手卖给了量子基金。现在钟石又让他接手这部分的工作,马家瑞虽然不清楚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一丝不苟地按照钟石的吩咐去做事。 “对方一口答应下来,不过关于价格方面还没有谈定,不过这两天那边就会有个高级的合伙人飞来香港和我们面谈,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索罗斯。”马家瑞恭敬地回答道,脸上隐约地还露出一丝期盼的神色。 “哼哼,不管来的是谁,这些利润他们都别想再拿走了。”钟石冷笑了两声,不以为然地说道。 看到他这副表现,马家瑞也跟着露出了笑容。是的,按照今天收盘的价格,印尼盾兑换美元的汇率已经下跌到1美元兑换5800印尼盾的水平,跌幅高达13.3%。如果再不出手的话,量子基金的印尼盾头寸真的就要变成一堆废纸了。 能让名动全球的索罗斯在不知不觉间吃下一个如此大的闷亏,恐怕放眼全球也没有几个人了吧。一想到这里,又看了看满脸自信的钟石,在不知不觉之间,马家瑞心中对索罗斯的景仰就淡了几分。 …… 一个多月后的某一天早晨,在香港车水马龙的中环闹市区,突然出现一行整齐的红色法拉利车队,崭新的烤漆和闪亮的轮毂反射着清晨的阳光,几乎将经过的路人眼睛都闪瞎了。尽管在香港这种豪车并不罕见,但一整排崭新的法拉利齐齐出动的场景可真就少之又少了,虽然是在早高峰时段,但仍然有不少赶着开工的市民停下脚步,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副场景。 根据有心人的统计,这一天在中环出现的法拉利跑车至少有五十几辆。这一消息也引起了媒体的关注,要知道在如今经济萎靡的情况下竟然还有这种情景发生,自然引起了记者们的关注。很快,天域基金的大名就传遍了整个香港金融界。(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luoyanwin投来月票支持! 第一四六章 德鲁肯米勒 稍微让马家瑞失望的是,索罗斯并没有来香港,而是派了他最得力的助手——德鲁肯米勒来亲自处理这桩生意。 虽然在印尼盾上的头寸高达20亿美元,但是这也只是量子基金整个资金管理规模的十分之一,因此索罗斯也没有必要亲自出马。事实上他已经对此心灰意冷,这段时间他和手下的交易员们几乎给每一家银行都打了电话,但是没有人要他们手上的印尼盾,这其中甚至包括了印度尼西亚银行。 因此当听说有人想到他们手头上的印尼盾时,索罗斯只是思考了一秒钟,就干脆利落地答应了下来。至于具体价格方面,对方要求他们出一个高级经理去谈判,索罗斯在第一时间就打发德鲁肯米勒去了肯尼迪机场,他现在最希望的就是尽快摆脱这些该死的头寸。 既然能够谈判,就说明在价格方面还是有转圜余地的,德鲁肯米勒在飞机上度过了无眠的一夜,仔细分析和演练了无数遍的细节,推敲每一个可能发生的情况。直到飞机降落在香港启德机场,他才堪堪将这个谈判所有他认为可能发生的细节想好对策,顾不上旅途的疲劳,德鲁肯米勒带着一双猩红的眼睛坐上了前来接机的轿车。 在赶往天域基金办公地的过程中,他又和同样是一夜无眠的罗德尼.琼斯快速地分析了一番以上种种细节,直到进入天域基金的前一刻,他们还在为某个细节而争执不休。不过当钟石等人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两人这才停下讨论,快步迎了上去。 德鲁肯米勒身材高大。足足有一米九的身高,体型也很魁梧,健壮的身躯将西装撑得很有型。他有着一副白人的标准面孔,说不上英俊,倒是有几分书卷气,显得很是温文儒雅。如果不是知晓他的身份,恐怕他就会被人认为是一个普通的中产阶级,或者还可以再带上天主教徒、修养良好等标签。 在钟石观察着德鲁肯米勒的同时。德鲁肯米勒也在不露声色地观察着钟石:这是一个典型的亚洲精英,年轻、英俊、充满活力,或许他的操作风格是激进而又冒险的,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够敢于在整个市场看好印尼盾的情况下做空,或许这只是一次侥幸,但也不一定。不过能在这个年纪有如此成就。执掌至少有10亿美元规模的基金,即便是在华尔街也非常罕见。 双方握手寒暄,相互介绍对方的谈判团队之后,就在马家瑞的带领下朝着天域基金的办公室内走去。 路过繁忙的交易大厅,德鲁肯米勒发现一个让他有些诧异的现象,即他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大厅内的交易员们和分析师们大多只是朝着他们这行人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去忙自己的事情。而这种现象要是在其他地方,基本上是不可能发生的,要知道德鲁肯米勒虽然没有像索罗斯那样全球闻名,但至少在金融行业里。也绝对是个如雷贯耳的名字。而且在彭博、路透、华尔街日报、金融时报等专业媒体上,他的大幅照片也经常性地曝光。因此根本就不会有专业人士认不出他的道理。 在华尔街某些小型对冲基金或者是投行里面,一旦德鲁肯米勒的身影出现,总有三五个分析师找着各种理由过来搭话,目的就是为了能和他面对面地交流一番。而如今在大洋彼岸的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对冲基金里,竟然所有的交易员和分析师都对他视若无物,这种极其反常的现象引起了德鲁肯米勒的注意。 只不过还没等到他思考出其中包含的深意时,一行人就已经走到了会议室,双方各自坐定之后,就准备开始就印尼盾的交易进行谈判,德鲁肯米勒也只好把刚才的反常现象先放一放,全身心地投入到谈判当中来。 “现在市场上最新的印尼盾报价是5900,不过根据我的估计,等到我们谈判结束后,这个价格还会继续下跌。”首先开腔的是钟石,看了看会议室墙面上巨幅的行情投影之后,脸上就露出颇有深意的笑容。 “这我可不认同。”不愿意被人牵着鼻子走的德鲁肯米勒立刻展开了犀利的反击,“钟先生,就在我刚落地的时候,听说韩国方面刚宣布了一个消息,说的是他们将发行100亿美元的国债,同时取消每天10%的韩元波动幅度,任由其在市场上自由浮动,不知道钟先生听说了没有?” 他之所以避开印尼盾的表现不谈,而说起看上去风马牛不相及的韩元,其目的不止是在于转移钟石的注意力,也有考察这位对手经济学功底的意思。 果不其然,就在德鲁肯米勒说出这番话后,坐在他身旁的罗德尼.琼斯就配合地露出了会心的微笑,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面的钟石看,想知道这位年轻得有些过分的基金经理会说出怎样的一番道理来。 对于这种小伎俩,钟石自然是洞若观火,他不慌不忙地端起杯子,轻抿了一口咖啡,这才好整以暇地说道:“韩国方面的自救倒是及时,在两天内连续发布了好几条消息,相信今天的行情还会继续上涨。只不过以韩国一个货币市场的表现,恐怕撑不起整个市场对东南亚区域货币的信心吧。” 娓娓道来的分析,将几个市场之间的逻辑说得一清二楚。德鲁肯米勒还有些镇定,至少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而罗德尼.琼斯的反应就有些大,脸上的笑容先是一滞,随后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本还对对方有些轻视的他此时表情凝重,开始真正地重视起对手来。 “或许一个韩国市场不够。但如果加上昨天的纽约股市和伦敦股市的表现。还有今天即将交给自民党审议的日本经济拯救方案,相信应该足够让投资者感到市场在复苏吧。”德鲁肯米勒依然不依不饶。在钟石点破他的用意后,又放出另外几个重磅消息。 由于昨天韩国金融市场暴升,使得市场对韩国目前金融体系的预期发生转变,纽约股市因此上涨了1.1%,道琼斯工业指数上升了84.29点,伦敦方面在银行股和石油股的推动下也上涨了1.5%,这些市场的表现无疑会在某些程度上刺激亚洲市场的上涨,但这并不是绝对的。 随着德鲁肯米勒将今天市场的消息一一抛出之后。压力重新回到钟石这边。在钟石身旁的马家瑞低下头,趁人不注意悄悄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显然是紧张到了极点。而在他对面的罗德尼.琼斯的脸上又再次浮现出微笑来。 “不错,你说的这些都有可能对韩元,不,是对整个亚洲区域货币产生良好的化学反应。不过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即便印尼盾在这几个消息的推动下会反弹。那么好像离你们建仓的平均价位还是有着一段很大的差距吧,不要忘了,是我们卖给你们这些印尼盾的。”钟石揉了揉鼻尖,有些不怀好意地回答道。 当初量子基金过于相信自己的判断,用高价在市场上到处买入印尼盾。钟石卖给他们的这批印尼盾是以3500兑换1美元的汇价卖出的,而现在印尼盾的市场价是5900印尼盾兑换1美元。跌幅达到了68.5%,想要在短时间内恢复到这个价格水平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德鲁肯米勒攥紧了拳头,已经有些泛白的眉毛快速跳动了两下,这才不甘心地回答道:“我们仓位的平均价格是高了一点,但是我们可以长期持有。而且我们已经有了备选方案。那就是投资印尼国内市场,或许可以买些石油、黄金什么的。这样的东西可以让我们躲过通货膨胀。等到市场复苏,我们再卖出也是可以的。” “石油?黄金?”钟石闷哼一声,冷冷地回答道,“我原本以为大名鼎鼎的量子基金是金融业的翘楚,行业的领头羊,却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也开始做实业了?只是不知道,当投资人准备撤资的时候,难道你们打算拿着一堆破铜烂铁来敷衍他们吗?” 用这些钱来换取实物,在量子基金内部也讨论过,不过早就被否定了。一来是由于印尼政府和中央银行的肆无忌惮,将来物价肯定会飞涨,到时候得不偿失;另外一点就是现在钟石所说的,如果万一出现大规模的赎回现象,这些实物变现可是需要时间,难不成真的要拿这些玩意来应付客户? 对于对冲基金来说,最忌讳的就是流动性的问题,这和大部分企业都是同样的道理。因为他们要时刻面临着客户赎回的问题,而且由于法规的限制,使得对冲基金不能够大面积地向投资者开放,每支对冲基金最多只能有100个投资人,这样一来每个投资人要求赎回的份额都会很大,又要获取绝对收益又要应付可能时刻来临的赎回压力,因此这就要求对冲基金能够在短时间内筹到足够的流动性,还要保证不会因此被对方压价等,而持有实物绝对不在投资的考虑范围内。 德鲁肯米勒一时间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钟石可不会见好就收,继续打击道:“如果市场关于印尼银行滥发货币的传闻是真的,到时候印尼市场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在这种情况下选择持有印尼国内实物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黄金、石油等市场持续萎靡,恐怕在两三年内也不会有太大的起色。斯坦利,我相信你会做一个最有利于你们的选择。” “不要忘了,我并没有对市场散布过你们做多印尼盾的消息。如果市场知道这个情况,恐怕你我都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吧。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现在这个局面绝对不会出现。”见对方彻底哑口无言后,钟石这才翻出最后一张底牌,朝着投影屏幕的地方努了努嘴后,这才往后一靠,选择了一个最为舒服的姿势,笑嘻嘻地看着对面一脸无奈的德鲁肯米勒。 众人向着钟石示意的方向一看,发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印尼盾竟然出现了反弹,在跌破5900后不久就开始强势上涨。只不过此时德鲁肯米勒看到这一幕,也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 放风可是影响市场最为常见的方法,对方如果要这么做自然是无可厚非。德鲁肯米勒很清楚自己的基金在东南亚地区是个什么名声,如果在这个时候传出他们做多印尼盾的消息,用脚趾头都能想清楚,到时候做空的人肯定一拥而上,都想着在量子基金身上撕咬下一口肉来。 对于市场来说,最忌讳的就是暴露自己的仓位和方向,而量子基金两者都占到了。钟石所说的这些都是致命伤,德鲁肯米勒对此毫无办法。 在和罗德尼.琼斯低声商量了片刻之后,德鲁肯米勒这才重新抬起头来,紧盯着钟石的眼睛说道:“年轻人,你给我的印象非常深刻。坦白地说,在此之前我们也想过无数方案,但最终都被否定掉了。你是个厉害的对手,希望我们不会再有碰撞。接下来,我们该谈谈具体价格了。” 既然对方已经妥协,钟石也趁势借坡下驴,面带微笑地说道:“斯坦利,你只是一时判断失误。我相信你的能力,也很乐意向你学习。我相信我们还会有见面的机会的。” 德鲁肯米勒只是笑了笑,心中却对钟石的这番话不以为然。 …… 双方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最终在5600的位置达成了协议,这笔交易以量子基金巨亏60%而告终,也就是说,他们当初在泰铢上所赚取的利润尽数赔了进去。而钟石和他的天域基金则在不声不响之间又进账了12亿美元。 接下来就是一些细节问题,留给其他的人员去操作。德鲁肯米勒起身告辞,钟石陪同着送到门口,只是当德鲁肯米勒刚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脚步,不解地对钟石说道:“钟先生,我还有一个疑问,不知道你能否给我解答一下?” 钟石一愣,随即微笑着点了点头,回答道:“没有问题,斯坦利,如果我能够回答的,一定会坦诚相告。” 只是出乎钟石意料的是,德鲁肯米勒并没有问关于交易上的问题,而是指着人来人往的交易大厅,面带疑惑地问道:“他们不知道我是谁吗?” “你,过来!” 对于这个问题,钟石暗地里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并没有当面戳穿,而是向着最近的一个交易员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等到那人快步走到钟石面前后,钟石才一指德鲁肯米勒,表情不自然地问道:“你知道这位先生是谁吗?里奥,你是叫里奥吧?” “是的,钟生!”那名叫做里奥的交易员先是朝着钟石恭敬地点了点头,这才上下打量了一番德鲁肯米勒,略显不屑地说道,“他不就是斯坦利.德鲁肯米勒吗?量子基金的经理,合伙人,曾经打败了英格兰银行。不过,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原本还有些洋洋得意的德鲁肯米勒顿时愣住了,狐疑地看了看正强忍着笑意的钟石,又看了看那位叫做里奥的交易员,再也顾不上什么礼仪,直接当场拂袖而去。 “我说错什么了吗?”眼看着对方连句话都没撂下,里奥就有些不知所措,挠了挠头,有些茫然地向钟石问道。 “哈哈哈哈……”钟石再也忍不住笑意,在众目睽睽之下就放声大笑起来,直笑得前仰后合,差点连气都喘不过来。 ps:ps:真实历史上量子基金的确做多印尼盾,据说损失达到40%,并不是我为了编写小说而瞎说的~btw:感谢书友始凰天、我不装酷、唤哥投来月票支持!感谢书友逍遥自信、超级杀手对本书的打赏! 第一四七章 大佬联手 “什么?竟然如此年轻?到底是什么来历?难不成是印尼政府某个高官的儿子?”索罗斯听完德鲁肯米勒的汇报后,倍感震惊,如同连珠炮一般连问了数个问题。 在他心中,已经断然把钟石是优秀基金经理的可能性给否定掉了,要知道即便是在华尔街,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管理着至少十亿美元的资本也是不存在的。而且这个年轻人还能够在众人一致看好印尼盾的情况下斗胆做空,这显然不是一般的逻辑能够解释的。 这其中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位年轻人是来自印尼政府内部,早在几个月前就接触到相关的信息。如此一来,既能解释他为什么会做空,也能解释为什么他年纪轻轻就能够管理如此规模巨大的资金了。 索罗斯和德鲁肯米勒一样,都在下意识之间认为钟石是利用了杠杆,但即便利用了杠杆,这位小钟先生也至少拥有数亿到数十亿美元的管理资金。这一点让他们尤为感到惊讶。 远在香港的德鲁肯米勒则是一脸的无奈,哭笑不得地回答道:“根据我的判断,对方并不像是来自印尼的。而且让我最为惊讶的是,这家叫做天域资本管理的公司员工并没有对我的出现产生太大的惊奇,他们就像对待一个普通人那样对待我,这非常罕见。” 出于自尊心的考虑,德鲁肯米勒并没有把自己被“羞辱”的场景说出来,而是用了“普通人”之类的字眼。但即便这样。也足够让索罗斯感到惊讶的了,要知道除了少数几个地方之外。现在索罗斯和德鲁肯米勒所到之处必然会引起包括媒体和同行的疯狂追捧。 来不及细想太多,索罗斯皱着眉头说道:“斯坦利,现在我们虽然摆脱了这个麻烦,但是更大的麻烦还在后面。如果我们不能够在短期内将这个窟窿抹平的话,说不定投资人对我们就有意见了。” 由于全世界都认定是索罗斯等人的货币投机行为导致了亚洲货币危机的爆发,因此他们大多认定量子基金肯定在这一场金融盛宴当中赚了个盆满钵溢。但事实上,除了在菲律宾、马来西亚、韩国等货币上稍微赚了一些外,在其他市场上根本就没有赚到多少。好不容易在泰铢上赚上一大笔,结果还尽数赔给了印尼盾的仓位,这让索罗斯脸上很是无光。 问题不在于索罗斯是否有面子,事实上他根本就不在乎有没有面子这件事,而是在于投资人的态度。先前索罗斯在香港发表了一通言论,宣称亚洲货币危机已经成为过去时,事实上他也是这么想的。在初步判断美国政府方面达到初步目标之后,他也没和政府方面商议,就私自发表了这样一番言论,白宫方面自然十分气愤,直接将他打入冷宫。 但实际上的走势却远远出乎了索罗斯的预料,美国方面根本就没有收手的意思。很快就在香港、韩国等地方再次冲击当地的货币和金融市场,使得原本已经有些偃旗息鼓的货币危机再次爆发,而且波及范围和危害程度都远甚于之前发生在东南亚的那些,这使得索罗斯立刻陷入到极其被动的地步。 一方面需要承受来自投资人的不满,另一方面又断了政府这方面的线索。索罗斯迫切需要一场胜利来巩固自己的名誉,尤其是在刚刚巨亏12亿美元的情况下。 德鲁肯米勒对目前的局面自然是心知肚明。苦苦思索了半天之后,这才有些犹豫地回答道:“目前韩元市场出现上涨,已经到达1400韩元兑换1美元的地步,看来做空韩元基本没有太多的可能了。印尼市场流动性奇差,而且政府存在相当大的不确定性,我们不能把赌注押在一个不遵循市场规律和不遵守信义的政府身上。夷洲方面,对资本管制的措施相当严厉,恐怕也不会让我们轻易进入。华夏大陆倒是一个庞大的市场,可惜资本也不能够自由流通。” “所以你的看法是?”听了半天的絮叨,索罗斯终于琢磨出一点味道来,颇有深意地反问道。 “香港!也只有香港,才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弥补我们的损失!”德鲁肯米勒不再犹豫,斩钉截铁地说道,“这是琼斯的建议,事实上他在这方面最有发言权。根据和他交谈的内容,我发现香港的资本市场是个奇怪的地方,这里的经济被地产绑架得很厉害,而且整个指数受到权重股影响非常厉害,上涨或者下跌就像过山车一般,也就是说这里投资者信心非常脆弱,完全有利于我们进行操作。” 顿了顿之后,德鲁肯米勒又继续说道:“另外,我和琼斯也仔细地分析了一番上个月在香港发生的暴跌的现象,事实上做空的机构只在伦敦和纽约卖出了60亿美元的港元头寸,就让整个香港政府如临大敌,迫不及待地做出应对措施,包括卖出美元和提高保证金头寸。这些措施对市场造成了重大的冲击,而那些事先早就预料到相关情况的做空者则通过做空股票和股指期货大赚了一笔。我想,如果我们也能够参与其中,在某个合适的时候发难,相信赚的不会比他们少。” “是吗?”电话这边的索罗斯沉默了半天后,问道,“那么你知道这些卖出港元的做空者是谁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他们聊一聊。” 凭着目前索罗斯在市场上的名声,如果有他加盟的话,即便资金方面不会贡献太多,但对被做空一方施压的压力可不是一星半点的,因此很多做空者都愿意打着索罗斯的旗号,索罗斯自然也乐意看到这种情况的发生。 这边的德鲁肯米勒摸了摸鼻子,又想了想。这才小心地提醒道:“乔治,我需要提醒你的是。据说在上个月攻击港币是由朱利安罗伯逊的老虎基金领衔,而且他们在港股上还有不少的头寸。我们和他们合作,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虽然量子基金和老虎基金的关系并没有达到这种地步,但是双方都极力避免出现在对方可能出现的地方,这也是双方高层保持良好私人关系的原因之一。 之前挑起泰铢贬值的攻击当中,朱利安罗伯逊和索罗斯难得地联手一次,这固然是因为双方都看出泰国经济出现了重大的问题。更因为美国政府方面要求他们冲击东南亚地区的货币体系,双方这才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问题最为严重的泰国。 而后双方均有意地避开对方,一个在韩元上下重注,另外一个则在印尼盾上下重注,结果虽然各有不同,但双方也没有放过在对方地盘上获利的机会,至少索罗斯所知道的是。朱利安罗伯逊也做多了不少的印尼盾。 “没关系的。”索罗斯眉梢快速跳动了几下,尽管心中有所顾虑,但仍然安慰德鲁肯米勒道,“朱利安还是非常值得信任的,再说我们的目标是香港,只要联起手来。相信他没有拒绝的道理。” 此时索罗斯还不知道,他最得力手下之一的罗德尼.琼斯已经处于朱利安罗伯逊的全天候监控当中,就连他和德鲁肯米勒此时的对话也会在随后送到朱利安罗伯逊的案头上。如果他真知道这个情况的话,恐怕绝对不会生出“信任朱利安罗伯逊”的念头来。 “好吧。”德鲁肯米勒想了想之后,确定再没有更好的机会。这才答应了下来,“我明天飞回纽约。这边的事情就交给琼斯。不得不说,他的工作让人印象非常深刻。” 又夸了几句罗德尼.琼斯之后,德鲁肯米勒就挂掉了电话。 …… 这边的索罗斯想了想,就拨通了朱利安罗伯逊的电话,率先开口说道:“朱利安,我这里有一个消息,是关于印尼盾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哦,是吗?什么消息?”电话那头的朱利安罗伯逊强忍着心中的不屑,装出一副懵然无知的语气回答道。 索罗斯有些兴奋,压低了声音说道:“是这样的,经过我们的经济学家确认,印度尼西亚银行的确在滥发货币,而且是给他们的亲信。还有,他们的总统健康状况堪忧,我想你是时候清掉手头上的印尼盾头寸了。” “……” 电话这边的朱利安罗伯逊怒极反笑,嘿嘿地冷笑几声之后,这才语带不善地说道:“乔治,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早就清掉了所有的印尼盾头寸。否则持有到现在,恐怕我已经亏损得一塌糊涂了,你说是吧?” “这倒是,如果我没有及时抛掉印尼盾的话,恐怕现在也要遭受巨额的亏损了。”索罗斯跟着干笑了两声,又说道,“朱利安,听说你在韩元市场上赚了不少,恭喜你了。” “你不也是一样吗?”朱利安罗伯逊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虽然在韩元上做空的成本很低,但是这两天韩元外汇风起云涌,出现了反常的剧烈反弹,如果不是预料到市场上会出现“对冲基金平仓”的传闻,恐怕现在老虎基金的利润要减少很大一部分,所以朱利安罗伯逊的话相当不客气。 听到朱利安罗伯逊的话,索罗斯微微有些吃惊,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就接着说道:“朱利安,现在还有一个赚钱的机会,我们一起联手,你觉得怎么样?” 对于这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电话,朱利安罗伯逊在心中早就有了准备,不过在听到索罗斯的这个建议之后,他还是有少许的惊讶。不过只是稍微地一思量,深知索罗斯深陷印尼盾泥潭的他就明白过来,得意地点上一根粗大的古巴雪茄,在电话这头以一副胜利者的口吻得意地说道:“没问题。乔治,如果我们两个人联手,相信整个市场都会跟着我们走的。” 虽然觉得今天的朱利安罗伯逊的语气有些怪怪的,但索罗斯并没有深思下去,只是稍微考虑了一番,就将自己准备做空香港的计划全盘托出。 对于这个计划,朱利安罗伯逊自然是满口赞同,事实上自从11月份在香港资本市场上大赚一笔之后,他就从来没有放弃过对这个“超级提款机”的觊觎。双方可谓是一拍即合,在电话里密谋了几十分钟后,最终约定在某个合适的时候对香港进行再次发难。(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ps:感谢书友抽刀断油、、老鼠飞投来月票支持! 第一四八章 游轮酒会(一) 又过了一个星期,除了在印尼盾上的头寸外,天域基金的大部分资金都陆陆续续地投入到美国长期国债市场上。这部分钱不可能躺在银行的账户里睡觉,在目前的经济形势下也没有前景良好的项目可以投资,因此长期国债就成为了最好的投资选择之一。 这半年来天域基金的资金规模像野草一样疯长,从最初的10亿美元已经成长为今天规模高达150亿美元的超级基金,而在亚洲货币危机当中,天域基金在短短的半年多的时间里就攫取了超过50亿美元的收益,97年的收益则超越之前所有的年份,成为最赚钱的一年。 临近年末,虽然蔓延在整个东亚地区的货币危机仍然没有散去硝烟,但是因为临近元旦,加上也快到华夏新年,钟石索性给所有的员工都发了一份厚厚的奖金信封,又放了一个月的大假,并且声称在华夏新年末还有一份不低于这个份额的年终红利,自然所有人都是欢天喜地。 按照钟石的承诺,这一年除了基本的薪酬之外,他们两次至少能够拿到200万美元以上的奖金红利。事实上,如果在天域基金成立之初就投入50万美元的话,到现在也有千万美元的身家,这还不算每年的管理费和超额收益的分成,尽管旗舰基金并没有这两项费用。 毫不客气地说,如今的天域基金,几乎人人都是千万美元级别的富豪,其中最富有的,自然是他们的领袖人物钟石。在排除其他股票、对冲基金投资份额外,光是在天域基金内的资金,钟石所拥有的这部分就超过了130亿美元。如果加上其他方面,甚至已经接近了200亿美元。 在天域基金内部人士心目当中,占据财富第二位置的则是平日里一点都不显山露水的安德鲁,他的资产大约为10亿美元左右。这位经常在电视上“大放厥词”的家伙并不怎么参与到天域基金的管理当中。整天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第三位则是比安德鲁更少出现在天域基金里的廖小化,据说他在天域基金里的份额如今增长到了4.5亿美元左右,也不知道是谁统计出来的这个数字,但一直待在天域基金的老员工都知道。他和安德鲁是钟石的两大心腹,地位无人能够撼动。 而包括马家瑞、任若为在内的其他人则分享了剩下大约7亿美元的份额,虽然是少了点,但是谁让他们投入的本金也不多呢。 “今天是平安夜,不知道老廖打算怎么过啊?” “滴”的一声,大门从外面被打开,穿着一身灰白色风衣的钟石大步走了进来,跟随在他身边的自然是两大护法安德鲁和廖小化。 由于已经快到98年,加上几乎所有的交易都处于停滞的状态,因此在钟石的准许下。已经陆陆续续地有分析师和交易员开始离开了,交易大厅显得有些冷清,钟石的话有些响亮,让还在工作的分析师们纷纷侧目望去,只不过他们只是看了一眼。就再次低下头继续做事。 廖小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有些尴尬地回答道:“钟生,你不知道老人家根本就不在意这些鬼佬的节日吗?以前我曾经和他提过一次,结果他大发雷霆,说我忘本什么的,搞得我很是没趣。” “是吗?”钟石觉得有些好笑,转过头对安德鲁说道。“安德鲁,你呢,有什么安排没有?” 圣诞节是西方人的传统节日,安德鲁自然不会错过。见钟石发问,安德鲁脸上就露出诡异的笑容,冲着钟石挤眉弄眼了一番。这才笑嘻嘻地说道:“今天晚上有个游轮酒会,是古德曼香港和斯坦利香港共同举办的,我已经买好了礼服。” 作为投行,和客户维持好关系是不可避免的。因此,在某些节日的时候。投行都会找个由头将客户聚集到一起联络感情,而这种聚会也是扩展人脉的最好机会,因此很多人都会千方百计地想弄到一张邀请卡什么的。当然,对于安德鲁这样的人,主办方会千方百计地邀请到他,甚至以他为噱头来邀请其他人。 “……”钟石挠了挠头,长叹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他们怎么不邀请我啊?要知道我也没地方打发这个时间,要是能去游轮上玩玩,那可真是大开眼界了。” “切!”廖小化和安德鲁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然后两人一起朝着钟石竖了个中指,表示他们很不屑钟石这种装逼的行为。 钟石佯装大怒,猛然一拍桌子喝道:“你们两个,真是造反了。不知道本公子从来没有见过游轮吗?这样吧,安德鲁,你赶快打一个电话,让那个什么舞会的给我发一张邀请卡,让我也去见识见识。” 眼看着钟石神色不似作伪,安德鲁连忙应了一声,随后摸出怀中的电话,就拨通了对方的号码。 “钟生,你不会真的要参加吧?”廖小化也有些纳闷,要知道上一次参加酒会还是在好几年前,而在那场酒会上,钟石豪掷千金,一口气拿下了一家上市公司。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他又要搞出什么动静来?廖小化在心里嘀咕道。 钟石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微微地摇了摇头,这才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不知道我也有无聊的时候吗?有时候的确应该出去多走动走动,不会享受生活可不行的。况且,我还真没有见过游轮呢。” 听到钟石三番两次地说到游轮,廖小化不由地又在心里腹诽了一句:游轮?以你钟石现在的身家,不知道买多少艘游轮都没问题了。 没过多久,安德鲁这边的电话就讲完了,收线后的他兴冲冲地走了过来,连声高喊道:“钟生,事情都搞定了。对方很荣幸,能够邀请像你这样一位大人物参加酒会,邀请帖马上会专门派人送过来。” “大人物?”钟石哈哈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脸,像是问两人,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我什么时候变成了大人物?”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由于是平安夜,整个港岛一片灯火辉煌,这是香港回归之后的第一个圣诞节,虽然最近的经济不怎么景气,但是这并不妨碍某些人的庆祝。而且由于英国人统治多年,香港在很多方面都深受影响,因此放眼大街上,到处都是出来游玩的人群。 钟石一行人驾车来到维多利亚港的一个私人游艇会所,会所入口处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时不时地有豪车驶入其中。让钟石略感错愕的是,在入口处竟然还有几个拿着相机模样的人,时不时地对着豪车进行拍照,闪光灯频繁地亮起,很有几分明星走红地毯的味道。 “这是?”钟石不解地望了望墨色玻璃窗外的场景,扭过头问了安德鲁一句。 安德鲁嘿嘿一笑,一边打开车门一边回头对钟石说道:“他们都是来看我的。”说完跨出车门,顿时刺眼的闪光门亮成一片,将周围原本有些昏暗的景色照亮得如同白昼一般。安德鲁也十分配合,脸上露出亲切的微笑,频繁地向着镜头挥手示意。 “股神,这段时间港股行情不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重新出山,给投资者一些建议呢?” “安德鲁先生,我最近买了华夏电信,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一些指点呢?” “近期关于香港资本市场的预言几乎全部被你猜中了,不知道接下来你还有什么忠告给投资者吗?安德鲁先生。” …… 借着这个机会,又有十几个记者拿着录音笔围了上去,如果不是保安奋力地在阻挡的话,恐怕他们早就团团将安德鲁围个水泄不通了。在这过程中,安德鲁始终是一言不发,面带微笑地任由传媒们拍摄,足足被拍了五分钟后,他才撂下一句“我会在适当的时机再公布研究结果”的话就钻进了车厢当中。 “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火?他们都是冲着你来的吧?”直到车窗彻底摇上之后,钟石才敢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还一脸得意的安德鲁,有些揶揄地说道。 “那是当然!”安德鲁想都不想,直接脱口而出道,不过在看了看钟石的脸色之后,又小心地接着说道,“其实,钟生,这些东西你又何必借我的口说出来呢?如果你亲自出马,现在这些风光场面不都是你的了吗?” “切!”钟石冷哼一声,对着安德鲁的脸竖起一根长长的中指,不屑地说道,“我可不需要这些虚名。再说,让你出名可是有用意的,不过我看你现在很享受这种生活,所以我暂时不打算告诉你我的用意,到时候你自然就明白了。” 安德鲁可不关心钟石所谓的深意,只要不剥夺他现在活在镁光灯下的生活,他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他倒是不在意钟石会对他有什么不利的念头,嘿嘿笑了几声,又陪着钟石说了几句闲话后,车就开到了目的地。 两人下了车,抬头就看见一艘足足有百米长的游轮停靠在码头上,游轮上流光溢彩,亮丽非凡,甲板上到处都是穿着晚礼服走动的人群,一个个面带微笑,手持香槟,正交头接耳地交谈着。 交了邀请贴之后,两人在一位身穿制服的女士引领下,登上了游轮,没过多久,随着一声汽笛长鸣,游轮载着满船的乘客们缓缓地驶出了维多利亚港。 ps: 感谢书友老鼠飞再次投来月票! 第一四九章 游轮酒会(二) “这里倒是很热闹啊,感觉就是不一样。” 望着甲板上人头攒动的景象,时不时还有几个穿着露背晚礼服的靓女如穿花蝴蝶般地经过自己身边,钟石的心情自然是一片大好,由衷地对身边的安德鲁赞叹道。 安德鲁的视线早就落在一个刚刚从他身边经过的美女身上,从白皙光滑的背部一直看到浑圆滚翘的臀部上,在听到钟石的感慨之后,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眼光,嘿嘿一笑,指着钟石的衣服道:“既然这里这么好,那钟生你就应该多参加这种party。就是你这身衣服有点不合适,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因为有点不请自来的味道,所以钟石破天荒地穿上一件燕尾服,还打上了蝴蝶结,毕竟不能和这里的氛围太格格不入。只不过这些衣服都是平价货,落在行家的眼里就有些低层次了。 必须要说明的是,在香港金融圈里,穿衣服的讲究和西方几乎是相差无几。平日里即便是一个小小的分析员,也要穿上名牌的西装和衬衫,当然,最好是定制的。除了这些之外,包括发型、名片、手表等都要具有一定的格调,因为在他们的企业文化当中,这些代表了公司的形象。 其他诸如出差必须住五星级酒店、乘坐飞机必须是商务舱等政策,都是出于这一点来制定的。当然,能进入投行的必然都是精英,而这些政策也在某种程度上起到留住人才的作用,谁让他们这个行业很有钱呢。 只是这些举动在某种程度上加剧了这群人的虚荣心,让他们普遍有种穿衣看人的心态。尽管知道钟石不会在意这些,但安德鲁仍然是硬着头皮劝了一句。 见钟石只是微笑,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安德鲁就叹了一口气,从身边的侍应生端着的盘子里随手取过一杯香槟,冲着钟石举了举。飞快地说道:“钟生,你先到处看看吧,我去会几个朋友。”说完,头也不回地钻进了人群。 “……” 钟石惊讶地眨了眨眼。再定睛一看,哪里还看得见安德鲁的身影?他不由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这个家伙,不知道我几乎一个人都不认识吗?这下倒好,原本是打算过来见识一番的,现在居然成了这副模样。” 腹诽归腹诽,钟石最终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取了一杯香槟,漫无目的地在甲板上闲逛起来。 不得不说,这一次安排在游轮甲板上的酒会至少在安排上还是有很多别具匠心的地方。从船顶射来的三柱强光呈现出品字形,将甲板的大部分地方都照得明亮透彻,在甲板的上方,又密密麻麻地架设了数百盏色彩各异的灯具,宛如漫天繁星一般照亮甲板的其他角落。最为让人惊叹的是,这些灯具竟然还能够随着音乐的高低起伏而调节光彩色泽,让整个场景极具气氛。 静静地欣赏一会布局后,钟石就穿过人群,走向甲板一侧的自助餐区。既然没有人主动过来搭讪,钟石也没有打算去和别人交流,孤零零地站在一侧难免显得有些过于刺眼。所以他决定自己给自己找点事情做,那就是去吃。 话说回来,尽管这种性质的酒会只是方便大家交流、扩充人脉性质的社交酒会,但即便是这样,为酒会预备的食物也是异常丰富,有泰式牛肉卷、三文鱼泡芙、香辣蔬菜、蜗牛酥盒、海鲜披萨、法式吐司等众多食物。色香味俱全,顿时就让钟石食指大动。 胡乱地取了些食物,钟石就躲在一旁开始大吃起来,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一番举动早就被一个人悄悄地看在眼里。 “咦。这不是钟……钟……钟石吗?怎么,你也在这里?” 就在钟石大快朵颐的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一听到这个声音,钟石就叹了一口气,随手将餐盘递给身边的侍应生,取过餐布擦了擦嘴,这才抬起头看向出声的人。 钟石上一次参加这种性质的酒会,还是在三年前,当时他也是在大快朵颐的时候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人打搅。一想到历史竟然如此雷同,他就在心中暗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真是不适合这种场合,每次都是在要吃得痛快的时候被人打搅。 脚底是一双黑得发亮的鳄鱼皮鞋,全身上下穿的是阿玛尼晚礼服,暗灰色的衣服上没有一丝的皱褶,也不知道是刚买的还是熨烫得太好。再往上面看去,是一张略微有些眼熟的脸,面庞打理得非常干净,一丝胡渣也看不到,带着金丝边眼镜的双目透露着一丝嘲讽的笑意,这让钟石有些不爽。 盯着这张似笑非笑的脸看了半天,钟石这才一拍脑门,终于想起他是谁了,在芝大曾经的室友李维港,那个亲英派的、对他不冷不热的家伙。 事实上钟石在芝大提供的宿舍里并没有住多久就搬出去了,和这位名叫李维港的室友也没打多少交道,自然也就说不上有什么恩怨。因此在认出他之后,钟石只是淡淡地一笑,礼节性地问候道:“原本是你啊!真是好久不见了。” 只是让钟石没有想到的是,他这副轻描淡写的样子更是激起了李维港的怒火。虽然两人的交集并不是很多,但是由于在毕业的时候,钟石的一篇论文得到校方的高度赞扬,甚至被认为是当年芝大年度优秀毕业论文,一时间钟石成为亚裔学生的优秀典范。而平日里一向心高气傲的李维港对此自然是很不服气,因为这些荣誉极有可能影响到就业等情况。 在看到华尔街的巨头们频繁地向这位昔日的同窗招手后,李维港心中的那点不平就越演越烈。幸好他平时一直表现得不错,加上亚裔身份,最终被华尔街一家小的投行招入帐下,负责研究亚洲的经济事务。 经过自己不懈的努力,终于在一年之后,他成功地跳到了斯坦利香港,成功跻身为香港收入最高的一群人的行列。按理说,这些事情早就应该成为过去。只不过李维港此人心胸极度狭隘,今天在这种场合遇到钟石,他自然不会放过报所谓“一箭之仇”的机会。 “看你的样子,混得不怎么样嘛?这也难怪。最近世道不景气,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如果实在混不下去,还可以来找我,虽然我只是斯坦利公司的一个小雇员,但是如果你有心应聘的话,至少你的简历不会在我这里被刷下去的,哈哈。”李维港瞅了瞅钟石身上的衣服,就阴阳怪气地说道。 投行招人的话,先是让某个部门最底层的分析师等挑选简历。先刷掉一批,然后再经过各个级别的负责人车轮般的面试,最终才有可能应聘成功。因此李维港所说的不会刷掉简历,实际上已经是很大的权力了。 钟石目瞪口呆,望着这位洋洋得意的同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愣了半晌,又挠了挠头后,他还是没有想明白,到底曾经在什么地方得罪过这位先生。不过眼前并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在听到李维港这番话后,钟石的心中也有些火气,轻瞥了对方一眼后。就不卑不亢地将李维港的挑衅顶了回去:“是吗?那我真的是要非常感谢你了。不过恐怕就以我这个水平,斯坦利公司不会看上吧?” 他自然是说的反话,言下之意是自己看不上斯坦利公司。谁不想李维港根本就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听到钟石的话后顿时就笑了出来,根本不顾场合,就大声地挖苦道:“哈哈。钟石,你的水平怎么会不够呢?要知道你的那篇《高斯联结相依函数》可是优秀的本科毕业论文,现在华尔街的很多模型都是建立在你那篇文章的基础上。哈哈,不过现在世道不好,行情萎靡。他们大多在裁人减薪,像你这样的恐怕真的是没有什么机会,哈哈。” 肆无忌惮的笑声立刻引起周围正低声交流的人的注意,很多人纷纷侧目看过来。但李维港没有一丝的忌讳,仍然自顾自地大声说话,只是他的言语间充满了恶意、讥笑和嘲讽,和这里的气氛完全格格不入。 话不投机半句多,钟石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放下手中的酒杯就准备离开。谁不想这位李维港得势不饶人,一把抓住正好离开的钟石,大声地说道:“别啊,我们老同学好久不见,再多聊一会吧。” 见自己被紧紧抓住,钟石自然不好当众和他拉拉扯扯,就停下脚步,低声地问道:“你难道疯了吗?到底想要干什么?我怎么不记得我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你?这么羞辱我,难道对你有好处不成吗?” “得罪我?”李维港此时已经丧失了理智,这种当面羞辱人,对方又“不敢发作”的表现极大地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只见他面目狰狞、凶神恶煞一般地拦住钟石,咬牙切齿地说道,“那倒没有。只不过我看不惯你的派头,想要给你一点教训,让你知道这种地方不是你能来的。看看你这副穷酸的模样,几千块的晚礼服也敢穿到这里来,我现在都怀疑你是不是偷着跑来的。听着,我现在不管你到底是怎么来的,不过这里可是我们公司主办的酒会,如果不想找不自在的话,就赶紧滚蛋。” 抚了抚衣服上的皱褶,钟石这时倒不打算走了,紧盯着李维港那张扭曲的脸,看了半天之后这才噗嗤一笑,好整以暇地说道:“嘿嘿,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还就不走了。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够把我赶下这艘船。” “你!好!”李维港当即就被气了个半死,只是这里不好发作,他只能强忍下心头的怒意,眯起一双眼睛恶狠狠地说道,“有种你就不要走,我马上去找保安,保证将你平平安安地送出这里。” 说到“平平安安”的时候,李维港特意加重了语气,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只是钟石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只是一个劲地朝着他冷笑不止,这让李维港心中的怒火又高涨了几分。他二话不说,转身就打算去叫人。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初时还很细微,几乎是微不可闻,但很快就演变成巨大的轰鸣声。这时游轮上的灯光也适时地投向夜空当中,随着声音的临近,一架底部频繁闪着红色光芒的直升机就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ps: 感谢书友456gdf、ai66投来月票支持!感谢书友书真棒、雅安新雅对本书的打赏! 第一五零章 游轮酒会(三) 震天的轰鸣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原本一片欢声笑语的场面不见了,人们纷纷看向这架直升机,揣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数百双眼睛的注视下,直升机缓缓降落在游轮的顶部,从里面走出数个神色匆匆的人,在接待人员的指引下快速地走进了船舱,随后直升机带着巨大的轰鸣声又重新升上了夜空,没多久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直升机的出现就像是一段插曲,酒会的人很快就将其抛到脑后。这年头在他们当中即便是没人坐过,但至少没人没见过,因此在略微谈论了片刻后,甲板上又重新恢复了一片莺歌燕舞、笑语晏晏的场景。 “你可别想溜了,我这就去找保安。嘿嘿,即便你想跑,就算翻遍了整艘船,我也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你赶下去。” 虽然中间被打断一段时间,但是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李维港依旧是不依不饶,恶狠狠地冲着钟石嚷道。 “你这是何苦呢?”钟石双手一摊,耸了耸肩,完全是一副任人摆布的架势,“我们又没有什么过节。再说你现在春风得意,又何必为难我这个落魄户呢?俗话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说是不是?” 说的内容虽然很有道理,但是钟石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和有恃无恐的态度,却清楚无误地表明,他根本就不害怕李维港的这一套。 自然,李维港的心头怒火更是旺盛,几乎要失去理智,甚至有当场暴揍对方的冲动,只不过这个地方不适合动作,他只能将这个冲动强行按捺下。在冲着钟石嘿嘿冷笑两声后,又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两遍,李维港这才扬长而去。 之所以又重新打量一遍钟石,李维港是为了确认自己心中的猜测。他不是个蠢人,也没有完全丧失理智,自然知道能登上这艘游轮的人非富即贵,至少不是现在的他能够得罪的。不过看到钟石这一身地摊货。再加上周围根本没有人过来搭讪,心中就笃定对方是借机混进来的,肯定怀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再三确认后,这才离开去找帮手。 “这都是什么事啊?” 钟石摸了摸鼻子,在心中暗骂了一句。好不容易参加一次酒会,谁不想竟然遇上这么一个角色,竟然敢对自己狐假虎威地威胁一番。虽然对李维港的这番举动并不太在意,但无疑钟石的好心情已经被破坏殆尽。如果不是想着配合对方演完这场戏,给他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恐怕他此时就想掉头走人了。 虽然现在已经入海。但距离海岸线并不遥远,不管是放下游轮上自带的小艇、又或者是招来自己的游艇、还是直接呼来直升机,总之钟石想要离开的话,自然是不缺手段。 就在他思量着对策的时候,突然人群中传来一阵嘈杂声。原本井然有序的场合出现了一股小规模的骚动。钟石心中一动,抬头向骚动的地方看去,却发现两个中年男人出现在酒会现场,正频繁地和众人握手示意。 能来到这里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只是和两人略微寒暄一下就转身离开,他们都看得出来两人的出现自然是有目的,对方虽然和自己点头寒暄。但眼光却止不住地到处扫射,很显然并不是打算和自己深谈。 “这两个是什么人?怎么能引起如此大的反应?”这一幕自然被钟石尽收眼底,不过这两人他并不认识,也没有兴趣去结交,于是端起一杯香槟,好整以暇地看起好戏来。 只不过钟石虽然打算置身事外。但对方却不这么想。就在不经意之间,其中一个男人的目光扫过钟石时,两只眼睛顿时一亮,对着身边的另外一个人悄声说了些什么,另外一个人也就朝着钟石这边看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后,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就一齐朝着钟石这边走来。 眼见着两人一同朝着自己走来,所过之处人们纷纷让道,同时朝着他们目的地看来,几十道目光齐齐聚到自己身上,钟石觉得有些不自然,不动声色地转过身子,就打算离开这个地方。 “你好,请问你是钟石钟先生吗?”还没等钟石有所举动,两人中的一个男士就快步走了过来,在钟石背后高声问道。 既然已经被人认出,又当众打了招呼,钟石自然不能再一走了之,长叹了一口气后,这才转过身子,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淡淡地说道:“我就是。不知道你们两位是?” 这时看向三人的人群也显示出良好的涵养,只是朝着钟石这边打量了片刻后,就纷纷转开目光。虽然他们很想知道这几人到底准备谈些什么,但在这种场合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不过他们讨论的重点纷纷转移到了钟石的身上,猜测这位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只是这些人在排列组合了数次,交换了无数次的信息后,还是没有人知道这位身着邋遢的年轻人的身份,于是他们当中的大部分就失去了兴趣,重新开始谈天聊地起来。 这边看着钟石疑惑的目光,两位不速之客脸上不约而同地浮现出微笑,其中一个年纪较长的男士主动伸出手来,恭恭敬敬地说道:“我是周星朗,现任斯坦利亚洲区主席。”说完之后又一指身边的男士,介绍道:“这位是刘明元,古德曼公司的董事总经理。” “怪不得那么多人贴上去,原来是亚洲区的老大啊。只是什么时候这两家居然走到一起了?”钟石脸上依然带着礼节性的微笑,和对方握了握手,只是心里不住地犯嘀咕,要知道两家可是存在着相当激烈的竞争关系。不过现在,华尔街投行的老大是美林证券,古德曼和斯坦利都只能屈居人下,这样一想,他就释然了。 今天的香港美林也举办了类似的酒会,而且拉拢的可是基金客户,无论是数量上还是资金管理规模上都远超过出席这边的人,因此两家才联合在一起举办。 “不知道两位这是?”相互寒暄了几句后,钟石就失去了耐性,板起一张脸,直接开口询问对方的来意,虽然对方位高权重,但钟石对他们可没有兴趣。 “这个……”周星朗搓了搓手,没想到钟石竟然这么直接,表情不免有些尴尬,在深吸一口气后,这才面不改色地说道,“是这样的。原本我们正在召开一次紧急会议,不过听说钟先生能够纡尊降贵出席我们的酒会,就赶紧赶了过来,失礼之处还望多多海涵。” 一旁的刘明元也连忙点头称是,完全是一副为首是瞻的反应。 见他们为了见自己一面,甚至不惜动用了直升机,钟石绷着的脸就放缓了不少,淡淡地说道:“原来是这样啊,真是难为两位了,我在此谢谢了。不过你们这次前来,不会是只为了看看我这么简单吧?” 见对方并没有露出预想中感激的神色,周星朗和刘明元就觉得此行有些棘手,互望了一眼后,这次刘明元开口说道:“钟先生,我们这一次来,的确是有要事商量。具体的事情这里不好商量,你看是否能够移步到贵宾房呢?” 他还没说完,旁边的周星朗就止不住地点头,一脸的期盼。 既然对方如此盛情拳拳,钟石自然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落了对方的面子,就挠了挠头,准备跟随着两人离开这里。 就在他刚迈动脚步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暴喝,“就是他,你们赶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话还没说完,就见李维港快步走了过来,一副择人而噬的架势,加上他背后跟随着五个腰粗膀圆的保安,场面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 “呃……我怎么忘了还有这么一茬?”钟石一拍脑门,止不住地翻白眼。对于这个不识时务的李维港,他着实是有些头疼,不过当他看到表情有些错愕的周星朗和刘明元后,眼珠滴溜溜地一转,心中就有了几分计量。 由于背对着李维港,周星朗和刘明元一开始也没有留意到身后的场景,不过看到钟石的这番反应后,两人就算再迟钝也明白那声暴喝是冲着钟石来的,神情怪异地互望一眼后,两人这才转过身来,想看看到底是谁敢在这里捋钟石的虎须。 这一看不要紧,眼看着一个衣冠楚楚的人带着五名身强体壮的保安走了过来,目标正是他们刚刚搭上话的钟石,两人当然心中大为恼火,刘明元还好些,周星朗当即就指着李维港呵斥道:“你是谁?怎么可以在这里大呼小叫?还不快给我退下?” 虽然是斯坦利亚洲区的主席,但是他也不可能认识所有的员工,就连在香港办公的员工,级别不到一定层次的人可不会入这位亚洲区主席的法眼。 刘明元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高皱的眉头也显示此时的他内心相当不满。只是他权力不如周星朗大,加上这一次的酒会是两家联合举办的,因此才将这个说话的机会让给对方。而如果只有古德曼一家的话,他肯定毫不犹豫地第一个跳出来。 ps: 感谢书友老豆豆1对本书的重金打赏!感激不尽~!感谢书友消逝的诅咒投来月票支持! 第一五一章 游轮酒会(四) 由于李维港声势造得很大,因此几乎所有人都侧目看过来。虽然眼见着形势发展得不像自己预料的那样,而且在他内心深处隐隐地生出一丝不妙来,但骑虎难下,李维港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 让钟石大为惊讶的是,李维港竟然不认识训斥自己的周星朗。按照正常的剧本发展,此时的李维港应该在揉揉眼睛之后,发现站在自己身前的是他们公司整个亚洲区的老大,然后诚惶诚恐地再三道歉,接着带着一腔的坐立不安乖乖滚蛋。 但显然,现实远比剧本精彩。李维港只是皱了皱眉,轻佻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周星朗后,这才扬手一挥,不耐烦地说道:“你谁啊?这里没你什么事,赶紧让开。就那位……你身后的那位,我怀疑他是偷偷潜入进来的,不是狗仔队就是商业间谍。你,还有你,赶紧让开,我还要做事呢。” 眼看着周星朗和刘明元都衣冠楚楚,风度翩翩,李维港倒是没有表现得太出格,他也清楚不能牵扯无辜。 对于李维港这番让人大跌眼镜的表演,钟石只是略微一思索,就明白过来。国际投行部门设置实在是过于繁杂,底层小员工不认识最高层再正常不过了。事实上有些交易员甚至赚的比ceo之流还要多,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指望这些眼高于顶的家伙去溜须拍马吗? 一直到现在,钟石始终没有主动出面的意思,既然李维港愿意表演就让他表演个够,他双手抱胸在前,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完全是一副不怕把事情闹大的架势。 听到李维港这番近乎于训斥的话,周星朗和刘明元的脸上就有些挂不住。周星朗还好些,被李维港用指头指着的刘明元气得浑身发抖,当场就准备冲上来给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一个耳光。不过看到几乎全场的人都看向这里,他就硬生生地忍住了,眼珠一转,就计上心头。 “呵呵。这位先生倒是警惕性很高,在这种场合也能够不放松戒备,时刻提防着商业间谍的存在,这种精神实在是让我……让我万分佩服。不知道先生供职何处,不用说,看你一身正气,大义凛然,就知道你肯定来自于斯坦利公司了。”没等周星朗说话,刘明元就抢着先开口说道。 他故意鼓足中气,将这番话大声地说出。保证在场的几乎每个人都能听到。只是他这番看似表扬的话,却隐隐间将矛头指向了斯坦利公司,在场的人只要稍微琢磨,就能品出其中的味道来。 只是他不怕这位闹事的先生是古德曼公司的吗?如果对方一旦承认,岂不是当众自打耳光?原来。这位董事总经理刘明元工作还算是尽心尽职,至少对他们研究部门的员工都认得出脸,叫得出名字来。这一次酒会就是他们研究部和销售部一起组织的,虽然不知道这位闹事的人是不是销售部的人,但是第一时间将这个责任推给斯坦利公司总是没错的。 对于他的险恶用心,周星朗自然是心知肚明,当然他也不甘示弱。立刻沉声喝道:“这可不一定。据我所知,有些公司的销售部可是什么人都敢要的。”说完之后,他的脸色就有些发热,浮现出一丝红晕。只不过围观的众人还以为是他过于激动所致,因此并没有太过于在意。 斯坦利公司曾经是华尔街的巨头,由于继承了摩根财团的血统。华尔街早知道这家公司专门走上层路线,和贵族打交道,是华尔街高贵财团的象征。只不过这几年斯坦利公司情况每况愈下,比不了美林证券,甚至也比不了古德曼公司。因此在痛定思痛后,斯坦利公司决定放低身段,开始涉足低端人群。前不久,斯坦利公司正准备和美国最大的经纪商合作,共同拓展经纪业务。 这件事在华尔街引起了轩然大波。因此当周星朗说出“什么人都敢要”的时候,表情就有些不自然。 事情发展到这里,就算是李维港神经再粗大,也反应过来事情有些不对了。不过他心中却有另外一番计算,只要他死咬住钟石是商业间谍,不管说话的两人是什么来头,到头来也不可能将他怎么样。要知道越是高档的公司,对于商业间谍这种行为越是不能饶恕。 定了定神之后,他就异常淡定地说道:“你们两位不要争了,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李名维港,斯坦利研究部的vp(副总裁),你们可以叫我霍华德,我……” 周星朗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当场就栽倒在地,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手下竟然有如此愚蠢的人物,在自己的暗示之下竟然还自报家门,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颜面尽失。他心神恍惚之下,自然听不进去李维港后面都说了些什么。 随着李维港的自表身份,四周围观的人立刻发出一阵低沉的惊呼声,虽然对事情的焦点人物钟石并没有太多人了解,但是他们很清楚之前周星朗和刘明元已经有了一番明争暗斗,现在看来周星朗简直就是完败啊。 作为胜利者的刘明元自然是志得意满,根本不怕把事情搞大,大有深意地瞥了失魂落魄的周星朗一眼后,就指了指身后的钟石,看似不经意地问道:“霍华德,你怀疑这位先生是商业间谍?” “不错!”李维港义正词严地点了点头,随后又觉得有些意犹未尽,自作主张地添上了一句,“虽然我曾经和他有过同学之谊,但在原则问题上,我也只能义无反顾、大义灭亲了。” “胡说!”这时周星朗也反应过来,急忙开口喝止道。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出声的话,情形还不知道会被这位包藏祸心的刘明元引导到哪里去呢。 瞧了瞧脸色如常的钟石,周星朗这才放下心来,拉过刘明元,在他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半天之后两人才达成了什么,在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之后,刘明元就退到一旁。将整个场面交给周星朗。 没了刘明元在旁边煽风点火,周星朗如释重负,张开双手微微朝着四周示意一番,然后高声说道:“抱歉各位。突然发生了一点小误会,打搅了各位的兴致。为了表示歉意,我在这里代表斯坦利公司向大家宣布,未来一个月内,凡是使用我们公司经纪渠道的机构,佣金费用将下调半个点。” 半个点,就是0.5%,这可绝对不是小数目,要知道斯坦利公司的研究能力在亚洲市场可是数得上号的,很多机构都用他们的经纪通道。既然斯坦利方面做出表态。在场的人自然不好拂了周星朗的面子,他们当中大多数人微微地点头致意后就离开了,转眼间原本围观的人群就散了个精光。 “你……”这下就算李维港再不明白,也清楚这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降低佣金的人肯定是自己公司的高层,他顿时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地拿着手指指着周星朗。 心知自己闯了大祸之后,李维港自然就不再那么淡定和理直气壮了。不过当他看到周星朗背后一直冷笑的钟石后,就好像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又重新鼓足了勇气说道:“这位……这位钟石可真的是商业间谍啊。老板,老板,我可是一心为了公司着想啊!” 周星朗平白无故地损失了好几百万港币的佣金。心中很是烦躁,不过看到李维港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就拍了拍已经有些站不稳的李维港的肩膀,低声说道:“回去降级到研究助理,毕竟今天你的行为已经影响了公司的形象。记住,以后一定要好好工作。” 对于拉拢人心。周星朗可是很有一套。他这么一安抚,任谁都会死心塌地地效忠。果不其然,李维港眼眶一红,当场就流下热泪来,哽咽着说道:“老板。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工作,尽早弥补公司的损失。那位,那位叫钟石的真有可能是商业间谍……” 到这个时候,他还没有忘记将钟石赶下船。 到了这个时候,钟石自然不能再置身事外,他皱着眉头走上前来,漠然地对周星朗说道:“周生,你不是有要事要和我商量吗?可我看你公司员工的质素,和你处理这事的态度,让我又改变了决定,觉得最好还是不要和你这种当断不断的管理层有瓜葛为好。”说完,又瞥了目瞪口呆的李维港一眼,这才摇头晃脑地朝着刘明元走去。 “你!”钟石这话当中的意味周星朗哪还体会不到,只是一个转动念头的时间,他就下定了主意,面色凝重地指着李维港高声说道,“回去就递辞职信吧!斯坦利公司容忍不下你这种行为!” 话音不算太过高昂,但正好能让不远处的钟石听到。 钟石笑了笑,他已经给过李维港太多机会,只是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不知道珍惜,眼看着最后周星朗还想息事宁人,钟石自然不能放过这种痛打落水狗的机会,轻轻地点了一句,就足以让李维港万劫不复了。 有了这件事,相信李维港至少不能在投行业站住脚步了。这个行业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今天发生的这件事将很快流传开,再加上李维港在这个时候从斯坦利公司离职,任谁都能猜到是什么原因。 李维港自然明白其中的关节,在听完周星朗的话之后,两腿一软,就啪嚓一声瘫倒在甲板上。周星朗厌恶地挥了挥手,那五名原本被李维港叫来教训钟石的保安就一手搭上一只手脚,将他抬了出去。 什么?四肢?第五名保安自然死死地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再在这种场合“乱吠”。 既然对方已经帮自己出了一口气,钟石自然也不再拿捏,在周星朗说了几句好话后,双方又是一副宾主尽欢的场景,一起迈步朝着贵宾房走去。 “钟生,出了什么事?”就在一行人快要走进船舱的时候,突然从里面冲出一个人来,正是安德鲁,只见他衣衫略显不整,正满头大汗地往外奔跑,不过在他看到钟石后,脸上就露出喜色,上下打量了一番钟石后,见对方完好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安德鲁自从和钟石分开之后,就在胭脂群里勾勾搭搭,很快和一个古德曼公司的女销售打得火热,两人动了天雷地火,就借机躲到底舱的某个房间来了一场盘肠大战。直到上面的议论声传到下面时,安德鲁这才想到他把钟石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了甲板上。 生怕钟石吃亏,安德鲁也不顾正忙到一半的事情,匆匆忙忙地提上裤子,就往甲板上跑,半路上遇上完好无损的钟石后,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钟石厌恶地皱了皱眉,指着安德鲁的裤子说道:“你的东西露出来了!”说完不再理安德鲁,面带不悦地朝着船舱走去。 第一五二章 游轮酒会(五) 安德鲁有一个优点,就是脸皮很厚,在不动声色间拉好裤子的拉链后,就一声不响地跟在钟石的身后,也随着三人进了早就准备好的贵宾房。 走在钟石身后的周、刘二人自然也注意到了安德鲁的举动,只是对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加上明显和钟石相熟,两人自然不好出言劝阻,只能任由着他跟了进来。 这是一间位于船舱中部的房间,长宽都约有一百英尺,不得不说,在这里弄出这样一个贵宾房相当奢侈。一眼望去,围绕着房间三周的是一圈宽大舒适的乳白色真皮沙发,对面则是一个小型吧台,琳琅满目的洋酒摆满了整个柜台,房间正中间是一个长方形花岗岩石桌,上面零零乱乱地摆着几个高脚杯,还有一杯打开的红酒。 钟石一进门,就被请到了正对着门的上首位置。周星朗“砰”的一声打开红酒,倒出少许,摇晃了半天,借着灯光仔细端详了片刻,紧接着伸头嗅了又嗅,这才小抿了一口,脸上配合着露出沉醉的表情,半晌后才笑着对钟石说道:“钟生,这是82年的拉菲,成色非常好,要不要试一试?” “那是当然了!”还没等钟石说话,安德鲁就迫不及待地回答道。说话之间,他就从周星朗的手中接过红酒,一股脑地倒入长颈醒酒器当中,使劲地晃了几次,这才倒入小半瓶到高脚杯中,小心翼翼地递到钟石的面前。 一般来说,开启红酒后需要半个小时左右的醒酒时间,这是为了让酒液充分氧化,柔和单宁,散发芬香。不过安德鲁知道钟石从来不讲究这些繁文缛节,因此只是稍微做了做姿态就主动“赔罪”来了。 接过高脚杯,钟石轻轻摇晃了片刻,似笑非笑地看着周星朗。缓缓说道:“两位此番前来,应该不止是请我喝红酒那么简单吧?这红酒好是好,但是这位先生家里的地下室里可是藏着整整一排呢。”说着他用手一指安德鲁,见两人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满意地点了点头后,又接着说道:“我们还是直接入正题吧。” 眼看着钟石对安德鲁并不避讳,周星朗和刘明元就悄无声息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刘明元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是这样的,钟先生。我们是想让你加入我们的俱乐部,一个只对高端客户开放的财富俱乐部。” “财富俱乐部?”钟石歪着头想了半天,貌似在他前世根本就没有听说过类似的俱乐部,至少没有听说过由斯坦利和古德曼联合举办的财富俱乐部。 “是这样的……”见钟石没有第一时间拒绝,也没有露出其他的表情。刘明元就觉得可能有戏,随后将整个情况娓娓道来。 原来这个所谓的俱乐部其实就是提供私人财富管理业务的部门,但是和目前他们两大投行所拥有的私人财富管理部门有所不同,因为门槛更高。现在斯坦利、古德曼等公司私人财富管理的入门金额为1500万美元,而这个所谓的俱乐部性质的门槛则达到了1亿美元。 不要以为有1亿美元的身家就能够进入。事实上1亿美元只是敲门砖,这部分可是要以现金、支票、本票等形式出现的,而不是那些不容易套现的股权什么的。这也就是说,能够加入这个俱乐部的人至少有1亿美元的现金。 自然,除了要满足这些条件之外,还有其他的条条框框,例如说必须要得到两位高级管理层人员的推荐。需要得到其他会员一致同意等等。 加入这种俱乐部的好处也是多多,例如投行将提供全方位的投资服务,包括古董、股票、债券、汽车、名画、地产等各个方面。只要是能够赚钱的领域,他们都能请到相关领域的顶级专家。 比如说你想要投资某个国家的股票市场,他们会让自己投行的首席经济学家、首席策略师和你进行一对一单独的交谈,同时提供一个庞大的研究团队任你差遣。这种近乎于私人定制的服务可是小资金客户想都不敢想的。 “我们这个俱乐部是国际性质的。在这里你可以和来自全世界各地的富豪们畅通无阻地进行沟通和交流,分享他们的信息。不管是黄金、石油还是股票、可可豆,总之只要能够投资的东西,我们都会全方位无条件地进行信息上的支持。”说到最后,刘明元已经脸露得色。 事实上。这个俱乐部性质已经有点类似于对冲基金。不,这可以说是投行为了挽留大客户而做出的改变,这种改变直接的目标就是对冲基金。由于华尔街对冲基金盛行,很多大客户都纷纷将资金转向投入到对冲基金的怀抱,这也使得投行私人财富管理的业务持续缩水,为了扳回这一颓势,他们想到了这样一个办法。 钟石想了又想,可始终没有一个清晰的思路,不由地多问了一句:“我想请问的是,不知道这个俱乐部在香港有几个会员了?” 刘明元看了周星朗一眼,见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这才摸了摸鼻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钟先生,不瞒您说,您将是我们在香港发展的第一个客户,会员编号将是hk0001。如果您决定加入的话,那么我们可以免除你至少三年的会员费。” 按照刚才刘明元所说的,一年会员费一百万美元,三年就是三百万美元,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不过对于能够一次性掏出一亿美元的人来说,这点优惠自然不会被他们看在眼里。 只不过钟石一时间仍然下定不了决心,仍然在心底盘算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可是深知这些国际投行的恶行,虽然对外宣称是尽心竭力地为客户服务,但实际上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在后世甚至有个国家的主权基金投到古德曼公司,被他们败得一干二净,气得这个国家的领导人扬言要起诉他们。 眼看着对方仍然犹豫,周星朗就开口说道:“钟先生,在这里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我们可以透露一点绝密的消息。现在虽然亚洲地区货币危机四起。甚至有几个国家还演变成金融危机,严重地危害了他们的经济发展,不过根据我们经济学家严密的论证后,我们认为这个区域第二大经济体的华夏货币不会贬值。虽然这会对他们的出口造成某些不利,但是这绝对可以支撑起香港的经济。” “华夏货币不会贬值?”钟石心中就是一惊,这些人还真是有些能量,居然连这个都能预测到。后世华夏的确再三保证,在货币危机当中不会通过选择货币贬值的方式来增加出口。但是现在,所有人都不能够确定,到底华夏会不会选择贬值这条路。 要知道一旦华夏这个庞然大物选择贬值,到时候对整个区域经济都会造成重大冲击,包括香港在内的东南亚经济体都要改变相应的经济政策以应对。到时候,货币、债券、股票等市场的波动会接踵而来。 “你们的研究团队真是让人印象深刻。”钟石由衷地赞叹了一句。这个结论无疑打动了他,加上和前世一起辞职的谢安迪有些香火情分,于是将酒杯重重一顿,就下定决心道,“好。我就做这个香港第一号了。” 听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周星朗和刘明元自然是惊喜交加,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只用了这么点时间就能够说动钟石,两人不露声色地互望了一眼之后,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躬着腰对钟石连声表示感谢。 自然,他们很清楚。在这种场合下达成的虽然是口头协议,具体细节方面还需要双方的律师团队去协商和操作。但是既然金主本人都已经应了下来,其他方面自然不会再有大的问题了。 双方对视一笑,纷纷举起杯子,将早已经醒得差不多的红酒一饮而尽。在这个时候,他们哪里还有细细品尝的心思。只是可惜了这瓶好几万港币的拉菲,就这样如同牛嚼牡丹一般地被几个人呼哧呼哧地吞下肚子。 “我还有一个问题!” 就在几人觥筹交错、宾主尽欢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道弱弱的声音,将这个和谐的气氛打破,钟石等人这才想起现场还有一个安德鲁来。 钟石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地说道:“安德鲁,难道你有什么疑问不成?”说话的语气俨然有些不客气,很显然认为安德鲁此时的插话有些不合时宜。 “没有疑问。”安德鲁垂下眼皮,默默地躲过钟石逼视的目光,吭哧了半天,这才鼓足勇气,重新抬起头,对周星朗说道,“不知道,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参加这个俱乐部?” “你?”周星朗顿时就是一惊,要知道他们讨论的事情可是非同小可,虽然安德鲁也算是小有名气,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有高达1亿美元的身家。低头想了想,又和刘明元对望了一眼后,周星朗这才说道,“既然你是钟先生的人,只要满足了相应的条件,我们自然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 安德鲁的脸上立刻浮现出笑容来。 他是高兴了,但是钟石却不满意了,冷哼了一声后,钟石阴阳怪气地说道:“怎么,安德鲁,你难道不相信我的能力?”他所说的自然是天域基金的投资能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钟石的个人能力。 安德鲁的面皮猛然抽搐,嚅嗫了一番嘴唇后,这才勉强找了个借口,“钟生,投资的第一要诀是不能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言下之意,就是要分散风险。 其实,在他心中还有一句话,“钟生,你自己都投资到这里,难道就不容许我投资吗?难道你也要‘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最近他的华夏话学得很溜,已经知道用成语来表达自己的意思了,但是就算再借给他一个胆子,也不敢当着钟石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 “嘿嘿。”钟石冷笑两声,面色怪异地看了安德鲁两眼,撂下一句“你好自为之”后就扬长而去。 此时的安德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咬了咬牙后,终于决定还是不追出去。等有适当的时机再和他解释吧,安德鲁这样宽慰自己一番后,就开始和周星朗、刘明元等人讨论起到底是要“hk0002”好还是“hk0008”好。 入乡随俗,安德鲁也开始迷信起来。 第一五三章 索罗斯访韩(一) 自从圣诞节后,钟石就再没有见过安德鲁,也不知道他是心存愧疚还是怎么的,总之他就是不露面,不过好在天域基金里的员工早就习惯了他这种状态,倒没有人多问什么。 至于安德鲁在天域基金里的份额,他也没有动用,这几年下来,跟随着钟石的操作,他也赚了数亿美元的身家,这部分算是他的私房钱。安德鲁可是很清楚,天域基金的份额可是他的立身之本,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绝对不能动用的,否则惹来钟石不高兴,他就真的麻烦了。 这一次他虽然拂了钟石的意思,但安德鲁并不是很怕,这件事说破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他倒是有点心虚,决定先出去躲几天再说,反正马上就有个一个月的长假。 事实上,对于安德鲁的这点小心思,钟石觉得根本就不值一晒。他可不会天真到认为这些国际投行只是慕名而来,要知道凭借前世在这些机构里工作的经验加上后世的传闻,他可是知道这里面黑幕重重,几乎要达到骇人听闻的地步。虽然说他们不可能明目张胆地黑掉自己这些钱,但是想让他在交易中亏掉这些钱绝对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钟石除了自己,其他人他一概都信不过。 就在钟石苦苦思索对方到底是什么用意的时候,同样也有个人物在苦苦思索着目前的困境,只是这一位的身份比较特殊,他不是在思索有没有人给他设陷阱圈套,而是在思考着如何破开目前的经济困局。 12月19日的大选,新政治国民议会党的总统候选人金大中以1.6%的微弱优势击败了此前执政的新韩国党总统候选人李仁济,当上大韩民国第十五任总统,在登上宝座的同时也终结了新韩国党长达五十年的执政党地位。 不得不说,之前在议会的表演和在汉城广场的聚会为他拉拢了不少的票数,这也使得他能够在最终的竞选中胜出。虽然包括林昌烈在内的新韩国党党员在最后时刻使出了不少的招数。包括放开韩元汇率浮动限制、散布关于金大中的各种谣言等手段,不遗余力地为李仁济造势,但无奈为时已晚,最终金大中还是如愿以偿地当选了大韩民国的总统。 虽然到98年1月1日才能够正式交接权力。但是金大中已经把自己的思考方式自动转变为总统模式,而且最近金泳三政府的某些高级别会议也邀请他参加,这自然是为了平稳过渡权力,免得政策方面出现较大的波动。 “你说,我们该如何戡破目前的困境?”又开了一天会议的金大中疲惫地躺在大班椅上,有气无力地对着天空叹息道。 虽然因为各种因素,韩元汇率从最低点的1800韩元附近上涨到如今的1300左右,并且在一定程度上稳定了下来,但是国内的经济形势依然不容乐观,甚至一度发生了抢购粮食的风潮。 韩国当然也产粮食。但问题在于像白糖、快熟面、食油、肥皂、罐头等这些东西,要不是进口的,要不就是以进口原材料制造的,因为韩元的剧烈波动,使得这些食物的价格也产生了不确定性。又在流言的推动下,被反复地放大,最终引发了抢购的风潮。 金大中刚刚从这些地方的现场回来,对于这些已经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来说,她们的眼中可根本没有什么国家、民族的概念,自然不会理睬金大中所说的那一套。可怜这位过不了几天就会坐上总统宝座的金大中先生,鸡同鸭讲地足足讲了几个钟头。到头来别人还是照常抢购无误。 备受挫折的金大中带着一身疲惫回到自己的办公场所,这里是他在议会的办公室,虽然还不在青瓦台,但是警卫力量已经明显地加强了许多。 坐在他对面的自然是朴熙来,这位被新韩国党人提名的央行行长,但是却私底下投靠了新政治国民议会党。这一次赌博下来,他的韩国银行行长位置可算是稳如泰山了。 由于相互之间非常熟悉,加上他算得上是第一批投靠金大中的官僚,再加上是专业人才,因此说话之间也就不那么客套。皱着眉头想了想之后。朴熙来说道:“总统先生,我觉得您的当务之急并不在于安抚民众,而是想着如何解决目前发生在财阀之间的危机问题。” 金大中缓缓地摇了摇头,双手使劲地摁住自己的太阳穴,微闭着眼睛搓揉了一番后,这才淡淡地说道:“我也知道是这个道理。只不过现在还插不上手,再说,哪里又有能够立竿见影的效果?” “除了政府大包大揽地买下这些企业的股权之外,我这两天还琢磨到另外一个办法。经过我周密的思考之外,觉得这个办法如果能够成功的话,那对于我们国家经济的提升绝对不是一星半点的,虽然不能说到立竿见影,但是绝对能够在短期内看到成效。”让金大中颇为意外的是,朴熙来竟然在思考片刻后,说出这样一番让他颇为惊讶的话来。 “哦?是吗?”金大中猛然从大班椅中直起身子来,神色肃穆地盯着朴熙来看,见对方毫不胆怯地和他对视,心中就有了计量,浑浊的眼珠骨碌碌地连转几圈,这才重新躺回到舒服的大班椅上,笑呵呵地说道,“现在还不到实施的时候,过两天再说吧。” 朴熙来自然也不是什么平庸之辈,只是稍微一思索就明白金大中的言外之意,嘿嘿一笑,“总统先生,这您倒可以不用太过担心,我这件事操作起来还是蛮耗费时间的,怎么着至少也要几个星期,肯定会在您宣誓就职之后才能够完成的。再说这件事的确对提振投资者的信心有着强烈的刺激作用,我觉得您还是事先知道的比较好。” “果真如此?”金大中仍然是一副看似漫不经心的模样,但是眼眸中已经时不时地闪出精光来,又在心里了掂量了半晌,这才佯装不在意地问道,“朴行长,既然你有这么好的主意。不烦说来听听。要知道我怎么也是下一任的总统,虽然还没有正式宣誓就职,但是只要是能够对国家有益的办法,我自然会毫不犹豫地去执行和实施的。” “说话真是有水平!”朴熙来在心中暗赞了一句。能把这种话扯到为国为民上,果然是政客的必修课之一,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容不得别人半点反驳。收了收心神之后,朴熙来这才说道:“总统先生,既然我们国家发生了金融危机,进而引发了经济危机,但是总体来说,大韩民国的经济仍然是充满了活力和希望。斯蒂格利茨都说了,世界银行支持韩国说明他们看好我们大韩民国的经济在将来会强劲增长。” “斯蒂格利茨?谁啊?”金大中一翻白眼,不屑地说道。“我们大韩民国的经济到底怎么样,需要一个白种人来吹捧吗?”摸了摸光滑的下巴之后,他又自言自语道,“不得不说,这个家伙说得非常有道理。如果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就好了。” 朴熙来苦笑一声,半天没敢做声,等金大中的表演结束后,他才在一旁弱弱地回答道:“约瑟夫.斯蒂格利茨,是世界上顶级的经济学家,也是现任世界银行的首席经济学家,对包括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等大型金融机构有着无与伦比的影响力。他能够这么说自然是为了帮助我们。” “原来如此!”金大中一拍脑门,有些懊恼自己刚才的表现,不过只是稍微郝然了片刻,他就恢复了平静,说道,“难不成让这位先生多帮我们说几次?我怎么没觉得他说了之后。股市上涨了,经济环境变好了?” “他说话当然没有用了。既然他供职于世界银行,出于立场考虑,市场也只能把他的话打上一番折扣。再说,真正影响市场的可不是这些经济学家。而是那些手里有资金的人,这些人才能够决定市场的走向。”朴熙来忙不迭地回答道。 金大中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么在这个市场当中,能够有如此影响力的人或者机构又是什么?我已经有点明白你的打算了,你是打算请这样的人来替我们大韩民国呐喊,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 “是的,总统先生就是英明,连这个都能想到!”朴熙来的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一般,将金大中好好地恭维了一番之后,这才继续说道,“其实现在金融市场上各种传闻都有,焦点人物也是层出不穷。但如果说到影响力遍布全球,甚至达到独一无二的话,那么就只能是他了。”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照片,上面自然是索罗斯面带微笑的模样。 “索罗斯?”即便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之前也没有太多参与到经济事务当中,但是金大中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上的这个人。 不得不说,乔治.索罗斯如今在东南亚,不,在东亚地区的社会里简直就是威名赫赫,在经历了冲垮英镑、菲律宾比索、马来西亚林吉特等货币后,他的大名就传遍了全球金融界。而在香港的世界银行年会上,他和马来西亚总理隔空对峙的相互抨击又让他的大名流传到普通人群当中。 作为一个志向远大的政客,金大中当然听说过索罗斯这号人。不过在稍微思索了片刻之后,他就提出心中的疑问:“这位先生会答应我们吗?别的不说,就秃鹫基金的凶恶本性,外界不会认为他们又想来冲击韩元汇率吧?” “这个……”朴熙来一想,果真还是有这个可能。只不过他脑子转得很快,立刻想到了种种可能,“我想应该不会的。至少在他光明正大出现在汉城机场的时候,所有人都不会认为他是来做空韩元的,要知道干他们这一行的最忌讳的就是暴露行踪。到时候我们只需要他说几句关于大韩民国的好话,提振一下投资者的信心就足够了。至于其他的,就等着市场的反应吧。” 不得不说,朴熙来对对冲基金运作的这一套非常熟悉,至少知道如果索罗斯公开现身的话,就根本不可能做空那个地区的货币。 听他这么一说,金大中的脸色就好转了几分,虚指了几下朴熙来之后,说道:“好!这个事交给你全权负责。另外,注意把握好时间。” 第一五四章 索罗斯访韩(二) 朴熙来心领神会,牢牢地记住金大中的话,直到金大中登上总统宝座之后,才开始着手运作索罗斯访问韩国这件事情。 98年1月1日,韩国汉城,象征着总统权力的青瓦台。 在数百名观礼嘉宾面前和数十台直播摄像机面前,金大中手持宪法,对着太极旗庄严地宣誓,就任大韩民国第十五任总统。 在随后的就职演讲中,摒除必要的套话之外,金大中着重谈到了目前韩国面临的经济危机,号召全国人民团结在一起,共同渡过目前的难关。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在金大中的演讲中,数次暗示到可能会在近期实施有强力效果的刺激措施来恢复投资者的信心。这让市场为之一振,汉城股市和韩元汇率均难得地上涨了少许。 随着权力的移交,不用再担心功劳会被别人抢走后,朴熙来就开始运作起索罗斯访韩这件事来。 …… 纽约,曼哈顿。 在量子基金总部,索罗斯拿着一封镏金的邀请函,有些踌躇不决,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按理说,一个国家总统以官方的名义邀请他访问韩国,即便是最小的国家,但对于个人来说也是莫大的荣耀,而且这个个人还没有任何的官方头衔,这个国家也不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国,而是全世界第十一大经济体。 但索罗斯毕竟并非常人,接到邀请函的时候倒也没有什么诚惶诚恐的心态,毕竟他现在可是全球最火的人物之一,甚至可以说是最火的人物。只不过让他颇有顾虑的是,目前他仍然处在舆论的风尖浪口,贸然地现身说不定还会引起更大的非议,当然,他倒不怕这些非议,但后续的连锁反应却不能不考虑。 索罗斯太清楚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状态了。只要他或者他的人出现在某个国家,市场就会猜测他们是否要做空该国的货币。尽管这不一定是他的本意,但是市场就是这么认为的,他也没有办法改变这种揣测。 不过目前韩国的经济形势却不一样。一方面来说,由于韩国方面陆陆续续地接受来自imf等机构的援助,使得目前的金融危机局面暂时被稳定下来,可以说是复苏有望;但另外一个方面则是韩国方面刚刚经历了大选,新任的政府到底将以一个什么姿态来挽救韩国经济,仍然是个未知数,因此市场还在持续地观望当中。 就这样,韩国的资本市场因为这两者的微妙关系而处于一个罕见的平衡状态,包括韩元汇率在内的诸多经济指标都处于一个较小的波动范围之内,而自己贸然现身。说不定会打破这种平衡。 最为重要的是,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个可关系到他这一季度的业绩。 在过去的一个季度当中,由于投资印尼盾出现巨亏,索罗斯不得不放低身段。亲自写了解释的邮件。虽然并没有投资人撤资,但是反馈回来的信息是,如果在这一个季度不能够获取绝对收益的话,就有不少的人打算撤资。 在老虎基金的衬托下,量子基金的业绩确实不那么好看,尤其是在双方都是宏观对冲基金,彼此之间的资金管理规模又相差无几的情况下。 苦苦思索了半天。索罗斯还是没有决定是否成行,无奈之下只能找来自己最得力的手下,斯坦利.德鲁肯米勒前来商量讨论。 “乔治,这很显然是一件对我们有益的事情。上帝啊,我们怎么能错过这样一次宣传自己的机会呢?按照我的观点,你当然要去。而且还要声势浩大地去汉城。”德鲁肯米勒一听完索罗斯的讲述之后,立刻兴奋起来,毫不犹豫地说道。 索罗斯看了看自己这位下属的反应,心中很是奇怪,要知道德鲁肯米勒可是位沉稳持重的家伙。虽然这几年的投资风格略微激进了一些,但是这些都是在自己影响下才改变的。在索罗斯的内心,德鲁肯米勒仍然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家伙。 “既然你这么认为,说说你的理由吧。”索罗斯的嘴角微微抽动了几下,就面无表情地问道,末了还加了一句,“如果理由足够充分的话,我也许会考虑访问韩国。” “不用考虑了,乔治。”德鲁肯米勒缓缓地摇了摇头,“根据我的了解,韩国刚刚经历了政权交接,新总统就想利用你的名声来打开局面,这是可以想象到的。既然他们能够借用我们的名气,那么我们自然也可以借用他们的名头来为我们做些什么。” 见索罗斯的眼中露出好奇的神色,德鲁肯米勒就继续解释道:“这段时间我研究过韩国经济,发现他们的经济基础还是非常雄厚,只要有足够偿还外债的美元后,这些韩国企业就能够生存下来。现在韩国政府已经筹集到了足够的资金,只要他们有决心接管这些企业,那么一切都不会是问题。” “在九月份,马来西亚的总理先生让我们非常难堪,他指责我们是小偷,将财富从他们国民的口袋里偷走了,很明显这并不是正确的。所以我们有必要反击,让世界知道我们是在帮助他们摆脱落后的、不合适的制度,而不是对他们的国民进行犯罪。” “现在韩国方面邀请我们,这就是个绝佳的机会。只要我们在随后的行动中稍微说出一点对韩国经济有利的话,相信目前的韩国政府肯定会非常感谢我们。这种反差自然会被市场看在眼里,虽然我们并没有针对马来西亚政府的声明反驳,但这种反差却是他们是白痴的最好证明。” 絮絮叨叨地听了一大通话后,索罗斯终于明白过来了,这原来是借助访问韩国的机会来达到反击马来西亚政府的目的,说白了是清洗掉自己身上的“污名”,这立刻让他心动起来。不过也只是心动了片刻,他就反问道:“这个不是问题,我从来都没有太在意那位总理先生的指责。事实上,即便是我们访问了韩国,也没有更多的好处可言。要知道你刚才所说的,韩国经济目前处于一个短暂的稳定状态,对我们而言投资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是的!”德鲁肯米勒赞同地点了点头,“不过,乔治,如果你选择帮助赞美韩国的话,那么相信投资者肯定会蜂拥而入,这点不容置疑。重点是,我们并不需要投资脆弱的韩国资本市场,这里面不确定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我们只需要炒热韩国市场,它的复苏自然会带动起其他市场的反弹,这样一来,我们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吗?别忘了我们现在所要做的事情可是和整个东南亚大环境有着很紧密的联系啊。” “香港?”索罗斯的眼球骨碌碌地转了几圈之后,就点了点头,“不过这件事情我需要和朱利安商量一下,相信问题不是很大。斯坦利,我真是幸运的家伙,能够拥有像你这样一位杰出的伙伴,如果不是你,恐怕我就错过这一次难得的机会了。” 德鲁肯米勒谦虚道:“乔治,你才是有着战略眼光的家伙。上帝啊,幸亏我和你是在同一条战线,如果我是你的对手的话,恐怕连死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他吹捧的话虽然有些夸张,但正搔到索罗斯的痒处,就见他笑呵呵了半天,这才脸色一转,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居然敢蒙骗我那么多的资金。这一次,我以上帝的名义发誓,一定要狠狠地踢他的屁股。是的,我一定要让他知道,谁才是金融市场的主宰。” 望着索罗斯那张因为极度愤怒而扭曲的脸,德鲁肯米勒心中大寒,立刻生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意识到,那位在香港和他打过交道的钟先生有麻烦了,而且还是大麻烦。 …… 没过多久,在和朱利安.罗伯逊沟通之后,索罗斯就给了韩国方面一个痛快的回答:他将在两天后的1月3日抵达汉城,作为新总统金大中的客人访问韩国。 朴熙来自然是欣喜若狂,第一时间就将这个消息通知了青瓦台。随后他就和总统的幕僚们展开了紧急的讨论,商量如何接待索罗斯等人,在必要的时候暗示他需要说些什么话,这些工作都需要他这个央行行长来完成。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索罗斯这面之所以如此痛快地答应下来,并不止是因为给新任韩国总统面子,而且也有借用他们势头的意思,在这种情况下,吹捧一下韩国的经济前景也就成了必然。 双方算是各怀鬼胎,都在心中揣着利用对方的心思,但是这两者又高度地挈合在一起,最终促成了索罗斯的汉城之行。 1月3日,来自美国的飞机终于降落在汉城的机场。迎接索罗斯的韩国方面阵势很大,包括中央银行行长朴熙来,财政部长助理朱志勋在内的一众高官在机场候机坪上摆开架势,欢迎来自美国的客人。 由于索罗斯并不是公职人员,没有任何的官方头衔,因此这个欢迎阵营已经足够高规格的了。但这还没完,朴熙来又把迎接的阵势直接放在了候机坪上,这可是在机场里面,而不是传统的接客区,给足了索罗斯面子。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带上摄影记者,这场表现可是要给全世界的投资者们看的。 ps: 感谢书友456gdf投来月票支持!近来又开始不怎么给力啊……希望更多的书友能够支持本书,谢谢大家~! 第一五五章 索罗斯访韩(三) 一出舱门的索罗斯,还没有来得及呼吸一下韩国的空气,就感受到韩国媒体的热情:夺目耀眼的镁光灯和此起彼伏的快门声。深吸了一口气后,这位全球知名的基金经理脸上浮现出标志性的微笑,朝着等候已久的韩国一干人等微微地挥了挥手,就不急不慢地走下升降梯。 “希巴,以为自己是谁啊?国家元首吗?居然敢如此傲慢,简直不把大韩民国放在眼里。”趁着快门声此起彼伏地响起,站在朴熙来身旁的朱志勋财政助理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不得不说,韩国人不论男女老幼、高官平民,都比较习惯于说脏话。唯一不同的是,对于高官来说,他们分得清场合,知道在哪种场合下说什么样的话,所以朱志勋才小声地嘀咕。 只不过朴熙来的反应超出了这位财政助理的预料,只见他厌恶地看了朱志勋一眼,双眸中露出一丝警告的神色,朱志勋心中大怒,但此时又不好发作,只好讪讪地转过头去。 见对方收到自己的警告后,朴熙来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过头去又是一副喜笑颜开的表情,带头走向索罗斯,紧握着对方的双手,用流利的英文打招呼,“索罗斯先生,我代表总统先生欢迎你的到来。” 由于索罗斯是应韩国总统金大中的邀请,名义上是总统的私人客人,但任谁都清楚索罗斯在这个敏感时刻出现在韩国,绝对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的。不说别的,就说目前韩国派出如此高规格的迎接团队,就说明事情绝对有蹊跷。 索罗斯自然是心领神会,两只手紧握住朴熙来,同样热情地回答道:“非常感谢你们的到来,同时也谢谢来自总统先生的邀请。我相信这一次私人拜访一定会让大家都感到非常愉快和满意的。” 听到来自对方的保证后,朴熙来心中就有了底,接着两人摆出相互友好的姿势。任由在场的记者拍了一番照片,然后又介绍了一下其他来访的人员后,这才坐上汽车扬长而去。 …… 索罗斯出现在韩国的新闻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立刻被全世界的投资者所得知。市场开始关注他为什么要出现在那里。各种分析和评论铺天盖地地出现,这其中自然有好有坏,但总体来说,还是以正面的分析居多。 原因无他,这一次索罗斯大张旗鼓地出现在某个国家,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如果真的要做空该国的货币的话,恐怕他不会如此高调。而且韩元事实上已经经历了一次被攻击,最严重的时候甚至快到达2000韩元兑换1美元的超低水平,现在已经被迫自由浮动。没有上下限的浮动限制了。 总体来说投资者们对韩国市场仍然持一副观望的态度,但是已经有胆子较大的投资者开始望风而动,悄悄地潜入到汉城的股市当中去了。 现在,大家就等着看索罗斯在访问期间到底会说些什么了。 “原来是这样,果然是好手段。厉害!” 钟石也不例外,在看到索罗斯出现在汉城机场的那一刻,他立刻就明白过来,为什么前段时间斯坦利和古德曼公司会一起来拉拢他。 此时的他正端坐在大班椅上,一边看着电脑上的邮件,一边看着韩国电视台的直播。 由于天域基金的员工大部分都已经休假,因此整个办公区冷冷清清。不过马家瑞并没有休假。他和他的团队还继续在市场上抛售着那些买回来的印尼盾头寸,虽然每一次都卖出的很少,但是聚沙成塔、积少成多,总会有全部卖出去的一天。 最近关于印尼的市场传闻很多,其中包括了总统苏哈托健康堪忧、国内权贵转移黄金、骚乱要起、滥发货币等。平心而论,这些并不都是传闻。有的就是实实在在的事实,但是目前印尼政府极力“辟谣”,到处安抚人心,倒也没有使印尼市场的问题再度扩大化。 他原本正坐在沙发上和钟石闲聊,听到钟石这句话后就愣了愣。不解地问道:“钟生,什么‘原来是这样’?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钟石嘿嘿一笑,将在游轮上发生的事情简述了一遍,又让马家瑞走上前来,指着电脑屏幕说道:“你看,这是前两天收到的绝密邮件,仔细体会一下。” 马家瑞接过鼠标,在电脑屏幕上操作了半天之后,这才倒吸一口冷气,讶然地说道:“对方竟然能够提前预知到这种事情,手段实在是太厉害了,难怪钟生你都要感慨呢。” “不,不,不!”钟石连连摇头,提醒马家瑞,“问题的重点并不在这里。要知道如果有心打听的话,这种消息是瞒不住的。重点是他们发这个给我,包括介绍可能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其中是否隐藏了什么,又或者说,这可能是个陷阱。” “陷阱?”马家瑞挠了挠头,有些不敢相信地反问道,“这不大可能吧?虽然说这份报告上分析的结果多种多样,没有一个肯定的结论。但是要说到是陷阱,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如果是你的话,按照这篇研究报告的逻辑,你会选择怎么操作?我说的不是韩国市场,他们市场的成交量实在是过于小,而且因为韩元不稳定的关系,即便有所斩获,到头来如果因为韩元一个下跌的话,最终恐怕这些收益都保不住。除了韩国市场外,自然就是其他市场,而对于我这样一个身在香港的人来说,最大的市场自然就是恒生市场了。说说看,你会选择如何操作?” 对于马家瑞的反问,钟石并没有觉得奇怪。事实上,如果不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的话,他也会按照这篇报告上的逻辑暗示来选择操作。没办法,写这篇报告的人实在是太高明了,将各种可能性都预测到的同时又强烈地暗示索罗斯访韩将出现重大投资机会。 “我?”马家瑞挠了挠头,见钟石的神色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就斗着胆子说道。“如果换作是我的话,在看到这篇报告之后,肯定会选择做多港股。如果激进一点的话,说不定会选择做多港股期货。虽然这篇文章并没有对香港做过多的分析。但是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对东南亚地区复苏的暗示,除了这些之外,还提到由于华夏农历新年的到来,使得香港政府在流动性方面会有所宽松,这样一来各种利率不免会下降,间接地给港股上涨造成利好。还有……”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钟石打断,“不错!克里斯,看得出来你是个优秀的基金经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分析出这么多的东西来。着实让我对你刮目相看。事实上,我在他们的俱乐部中有着一亿美元的现金,这部分资金正好可以投资在港股期货上,但不是做多,而是做空。” “什么?”马家瑞顿时觉得自己刚才的滔滔不绝变成了一个十足的笑话。一张老脸立刻羞得通红。可望着钟石严肃的表情,又不像是故意羞辱自己,长吸了几口气后,他带着几分愠怒和刻薄说道,“既然钟生如此不相信我,那么还要我来分析干什么?” 对于他的这番反应,自然是不出钟石的预料。抽出一根烟。缓缓地点上之后,钟石这才好整以暇地说道:“克里斯,这并不是羞辱,我也没有羞辱你的意思。之所以给你看这些,就是让你知道,金融市场是个存在风险的市场。除了那些可以看到的风险外,还有很多人为制造的陷阱,这些陷阱甚至比那些可以预测到的风险还要可怕。你真的认为这是他们好心给我的研究报告吗?不,你错了,而且错得非常离谱。这就是一个陷阱,一个人为制造的,针对我的一个金融陷阱!” 事实上,钟石倒是高估了自己。不,可以说是索罗斯、朱利安.罗伯逊等人低估了他,这些研究报告背后的确有一个阴谋,但这些都是金融大鳄的顺手所为,相对于整个香港资本市场来说,钟石那区区“十亿”美元的身家还不入索罗斯等人的法眼。 如果他们要是真知道这位“钟先生”有着近两百亿美元的身家,恐怕就不会弄出这样一个所谓的“财富俱乐部”来坑他,而会更精心地布置一个耗时更长、布局更为细密的陷阱来等着对方跳进来。 自然,这些东西马家瑞哪里懂得?被钟石这番话所震惊的他一时间呆若木鸡,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 虽然说是总统先生的私人客人,但是金大中只是在当天的欢迎晚宴上露了一面,给足了索罗斯面子,随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由于刚“登基”不久,他要处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根本没有太多的时间和所谓的客人交流。 不过索罗斯也不是孤单一人,至少朴熙来这位央行行长全程陪伴了他,要知道这也是莫大的荣幸,至少他在美国,联储主席格林斯潘可不会鞍前马后地陪同在左右。 在为期三天的访问期间,他不仅走访了不少企业,会见了很多韩国顶级的企业家、金融家,还频繁地接受当地媒体的采访。不得不说,索罗斯受欢迎的程度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以至于在最后一天的访问当中,他不得不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阐述对韩国经济的印象。 自然,这些都是在计划当中的。 镁光灯下,索罗斯对着全韩国的媒体,和不少来自全球各地的媒体宣传:“韩国的经济基础非常坚实,这使得他们能够更快地从金融危机当中走出来。如果要我给出建议的话,我的意见就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让这个国家承载更多债务的意见是不合适的,国际社会应该考虑到目前韩国的经济状况,适当地减免韩国方面的债务。” “除此之外,应当对激进的工业和金融部门进行重组,包括对会计实践的整理和对管理层的整顿,以及加强对产业工人的培训。如果韩国方面能够做到这些的话,量子基金和他的团队们会不吝资金地对韩国进行投资,而其他国家的投资者也会看到相应的机会,选择投资韩国市场。事实上,我们看到,韩国方面正在做这方面的努力,而且初步收到了成效。” 他的发言,中心思想只有两条,一是批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关于韩国债务方面的要求,这一点无疑迎合了韩国方面的反应,至少韩国人认为这个白人老头是对韩国极其友善的,谁都乐意欠债不还,不是吗?二则是宣扬韩国政府在救助市场方面的积极努力,在暗示自己可能投资的同时,也带动起其他投资者的积极性,扩大市场影响力。这是说给外国投资者听的,我索罗斯都打算投资韩国市场了,你们还在犹豫什么呢? 这一番话说得包括金大中在内的一众韩国高层心花怒放,再次招待索罗斯之后才依依不舍地告别。他们很清楚目前索罗斯在市场上的能量,而且这种公开性质的讲话也不可能是撒谎,因此很多高层的家属立刻开始买入汉城股市的股票。 很不幸的是,有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政治人物因为索罗斯的这趟韩国之行而躺着也中枪了!即便他和索罗斯的恩怨发生在几个月之前,但是媒体依然把马来西亚总理马哈蒂尔关于索罗斯是“罪魁祸首”“白痴”等谴责的言论拿来和他在韩国受到的礼遇相提并论,并且唯恐天下不乱地将这种待遇上的反差问向索罗斯本人。 “其中肯定有一个人是错误的,不是吗?”对于这个问题,索罗斯只是微笑着耸了耸肩,并没有多说什么。但他的神情和肢体语言无一不透露着讽刺的味道,在引得哄堂大笑的同时也让那位总理先生丢尽了脸面。 ps: 感谢书友老鼠飞、wangxueliang投来月票支持!谢谢大家,希望再接再厉地支持~ 第一五六章 撤资 不得不说,此时的索罗斯影响力非常大,大到他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地步。就在他召开新闻发布会后的两个星期内,汉城股市足足上涨了25%,韩元汇率方面也因此有了不小的涨幅,这完全出乎金大中和他的幕僚团队的预料。 新总统在经济刺激方面的第一招就取得了开门红,这让包括大财阀在内的众多韩国民众都庆幸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由于韩国股市强势上涨,因此也带动了亚洲其他地区股市的上扬,虽然基本上这几个资本市场之间并没有太多的关联关系,但是这几个月来韩国市场一直是市场的焦点,说是风向标也不足为过。现在作为最大国际炒家之一的索罗斯发话,自然没有人认为他是大放厥词、信口开河,市场因此普遍认为韩国的金融危机已经接近尾声。 甚至还有更乐观的结论,即亚洲货币危机接近尾声。当然,由于货币危机引发的金融危机和经济危机可远远没有结束。 1月2日的恒生指数下跌42点,收于10680点,下挫0.39%,在前几日微涨之后略微有所回落。不过在1月3日索罗斯讲话之后,市场普遍认为在5日周一开盘时,恒生指数会出现较大规模的涨幅。 自然,在预先得到索罗斯会访问韩国的消息之后,钟石就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做空港股期指的计划。由于马家瑞的团队并没有休假,使得钟石有充足的人手,将这些交易员临时调动过来之后,这几天他在恒指期货上疯狂建仓,其中12月31日和1月2日两天就建立了3000手的空单,让交易员们错愕的同时也拖累大盘微有下跌。 马家瑞虽然听了钟石的那一番解释,但是仍然在心中有些不以为意,至少在他看来,目前港股并没有太大的利空消息。相反利多的消息倒是不少,不过既然资金是钟石自己的,他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不过就在1月4日这一天,天域基金迎来了一位客人。这位算是天域基金的投资者在几年的时间里只是第二次出现在这里,可以算得上是对自己的投资最不关心的投资人了。 郑希,那位粤东郑家的代理人,和上一次出现在廖家一样,先是保镖开道,确认安全之后才跨入天域基金的办公区。 “钟生,好久不见了,生意可还兴隆?”一见面,郑希就笑眯眯地冲着钟石打招呼道。 钟石同样报以微笑,握着手寒暄道:“托你的洪福。最近还过得去。虽然货币危机蔓延了整个东南亚地区,但是我们侥幸没有沾上太多,所以损失也不是很多。” 话虽说得如此,但是钟石心中却是不停地犯嘀咕:这位怎么会在现在出现在这里,他到底想怎么样。 不得不说。这位郑姓的公子哥能量实在是太大了点,大到连如今的钟石也要忌惮三分。上一次见面,为了彰显他的实力,这位郑公子硬是干掉了一位叱咤香江的黑社会大佬,到现在警方都还没有破案,估计将永远成为一件悬案了。 虽然钟石赚的银子都是堂堂正正,但是这年头在香港。有着足够的地下势力保护也是很有必要的,尤其是在港岛频繁发生富豪绑架案的情况下。 现在,陆虎创立的保全公司也初具规模,虽然也是走的光明正大的道路,但是私底下也时常涉足灰色地带,经过这几年的发展。钟石也初步地具备了保护自己的能力。 一想到这里,钟石的底气就足了几分。 不过让钟石颇为意外的是,这一次这位郑希的姿态放得很低,略微寒暄之后就说道:“钟生,这一次我前来拜访。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我是想把我之前投资在你基金里的份额全部赎回,不知道方便与否。” “赎回?”听到这个字眼后钟石愣住了,微微错愕了半晌之后才一脸懵然地问道,“郑公子这是为什么?难道我们的投资业绩让你不满意?” 他在潜意识当中,认为郑希的这部分投资是在旗舰基金当中,要知道四年不到的时候翻了十几倍的投资回报,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找不出第二家来,眼前这位郑公子竟然想着要抽资,难道他的脑子进水了不成? 郑希的表情很是尴尬,在摸了摸鼻尖之后,才试探着说道:“按理来说,赎回至少要预留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但是这一次实在是十万火急,事出突然,如果钟生不方便的话,我们倒可以先赎回一半,余下的等一个星期之后再说也不迟。” 顿了顿之后,他又接着说道:“说实话,我也不同意现在就赎回这些份额,三年一倍的回报率已经很高了。不过还请钟生体谅我的苦处,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上面大老板下了命令,我这个跑腿的也只能听从命令。” 虽然并没有经常往这里跑,但是郑希仍然有足够的消息知道自己这笔投资的业绩到底如何。别的不说,基金方面每个月都有义务向投资人披露目前的投资情况和净值,这是最起码的要求之一。 早就清楚郑希只是个马前卒,不过他竟然能够如此坦诚地说出来,钟石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不过在听到“三年一倍”的回报率之后,钟石还是有些奇怪地反问道:“三年一倍的回报率?呃……原本如此!” 幸好他及时反应过来,郑希的这笔资金并没有放在旗舰基金里,否则一不小心说漏了口,相信对方无论是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也绝对不可能轻易地将这笔资金赎出来。 郑希当初和天域基金签订了一份总额为五千万美元的资金管理合同,除了必要的管理费和超额收益之外,还规定如果出现亏损,将由天域基金方面尽数补上这种不平等条约。不过当时形势比人强,钟石最终还是捏着鼻子签下了这份合约,谁让对方实在是实力强劲呢。 不过钟石也不是易与之辈,自然不会把这部分资金放入到增长最为强劲的旗舰基金当中,他把这部分的资金一分为二,一部分放入天域日本基金当中。一部分则放入了天域中华成长当中。这几年虽然频繁更换基金经理,但是业绩还算稳定,由于前段时间执掌中华成长的马克西姆在港股期指上大赚了一笔,最终使得这笔资金成功地增值到1亿美元的净值。 在匆匆地研究了一下投资业绩报告后。钟石又和马克西姆商量了片刻,就大笔一挥,从现金池里拨出一亿美元,划到对方的账户上。虽然这意味着这一年至少损失100万美元的管理费,外加上数额不定的超额收益,但是能够少一个投资人,钟石自然是乐意万分。 就在包括量子基金在内的众多对冲基金还要想着千方百计地讨好投资者时,天域基金已经在想办法退还这些投资者的份额,这不得不说是个奇怪的现象。原因自然无他,在这几年的成长中。天域基金自身已经增长到一个庞然大物的水平,自然不会再想着去依靠其他的投资人了。 眼见着如此痛快地拿到自己的资金,郑希自然是心情大好,在和银行方面再三确认到账之后,就喜笑颜开地恭维了钟石一番。又盛情盈盈地说要请钟石吃饭酬谢。 “吃饭就不必了,毕竟这些都是我们的义务。还好这一次你前来,我们的现金池正好有相应的资金,不至于要在短期内抛售资产。不过我很好奇的是,你们的大老板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收回投资呢?”钟石自然不会去赴他的宴,事实上他现在巴不得这位郑希早点走人,不过在临走之前。钟石还是要问问到底是什么原因。 “哎……” 郑希长叹一口气,对着左右使了个眼色,跟随他而来的众人见此,纷纷识趣地离开了钟石的办公室,没多久整间办公室就剩下钟石和郑希两人。 “一言难尽。不过既然钟生如此爽快,我也不再藏着掖着了。”郑希见这里清静下来。就摇头晃脑地说道,“这几年粤东逐渐形成了尾大不掉的局面,中央对此非常不满,趁着这一次换届的机会准备调整粤东的高层。虽然我们这一派和羊粤帮斗得厉害,但是大家始终都是粤东本土派。不希望中央把手插到这里来,只是这一次我们抵挡不住了。” 他倒没有隐瞒自己有着官方背景的事实,对方肯定也对此心知肚明,否则当初也不会如此痛快地答应帮他们打理资金。 唉声叹气了半天之后,他又接着说道:“如果只是来个外地人当头头,这也就罢了。由于亚洲金融风暴的原因,某些领导就借故找事,说要整顿粤东这边的金融秩序,取缔地下钱庄,审计国有资产等。你也知道的,粤东这边和香港接轨,经济最为自由化,货币流通相当方便,如果他们一动手,认真起来按照法律办事,还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头落地呢。即便是我们的大老板,也不得不在这种情况下明哲保身,先把部分的资金挪回去补上漏洞再说。” 钟石听了直咋舌,心想好家伙,原来我打理的这些资金都不是他们自有的资金,而是从国有资金里拆借出来的,怪不得如果出现亏损的话要我个人承担呢。这些家伙大模大样地拿国有资产出来投资,胆子得肥到什么程度啊。 不过虽然心有不忿,但是钟石也对此无能为力,最后这笔国有资金还是保值了不是? 看着钟石变幻不定的脸色,郑希还以为他害怕了,轻笑了一声之后,安慰钟石道:“钟生,你放心啦。保证不会查到你的身上,事实上等这笔资金一到位,所有的漏洞都会被填上,即便有心人想要搞风搞雨,也不会冲着你来的。” 又闲聊了片刻后,郑希这才起身告辞,带着他的一众随从志得意满地扬长而去,临走的时候还撂下一句话来:“钟生,希望我们有机会再合作。” “合作?合作你老母!”钟石在心中暗骂一句,对这种硕鼠行为,他已经愤怒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 …… 离开了天域基金的郑希也不多做逗留,一排车队就通过过海隧道往粤东这边赶。走到新界的一个路口,透过茶色玻璃看到在路中央停着一排长长的货车,在车流最前方有着两辆车追尾,两个中年模样的人正在争执着什么,几个货车司机正在旁边抽着烟冷眼旁观,也不上前劝阻。 “这些人真没公德心啊,也不知道先叫上拖车,幸亏没堵住我这边。”虽然这场面只是一闪而过,但心情大好的郑希仍然是看了个清清楚楚,在心里大发了一番感慨之后,就哼着小曲开进了山道,一路向北。 ps: 感谢书友赌鬼不是我投来月票支持! 第一五七章 瘟鸡 阿华是社团新仁和的马仔,具体来说是一个打手,国字脸,络腮胡,一脸的凶神恶煞样。勇字当先的他每次“劈友”(砍人)都冲在最前面,从来不知道惊吓、害怕是怎么写的。可今天大佬交代的任务却让他在明白过来之后吓软了腿,直到现在,他还是四肢无力,脸色苍白,时不时地还不自禁地哆嗦两下。 此时和他一同蹲在路边草丛里的还有一个新仁和的兄弟,和孔武有力的阿华相比,这位仁兄的长相和体型都逊色了不少:一张典型的尖嘴猴腮脸,胳膊细得可以和麻杆相媲美,瘦弱的身躯连紧身的黑色t恤都撑不起来,这个小身板简直就是古惑仔中的败类、黑社会中的人渣。 “洛仔,你说我们这么做是不是不大好啊?”犹豫了许久,阿华终于还是硬着头皮将心中的疑问说出口。 “不好?”被叫做洛仔的那个尖嘴猴腮脸轻藐地一笑,不屑地说道,“阿华?你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吗?如果你知道的话,那你说我们古惑仔是好还是不好呢?”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阿华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这才一拍胸脯,铿锵有力地说道:“我们古惑仔自然是好人,讲义气、好兄弟。在关二哥面前拜过,干的都是替天行道的事,你怎么能怀疑这些呢?” “替天行道?”洛仔脸上不屑的神色更胜了几分,“你要能替天行道,要警察来做什么?干脆董先生的位置让你做好了,只要看谁不顺眼,直接砍了他的手指就完了。别的不说,我就说上一次被你斩断一条胳膊的那个合赢和的家伙,你知道他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 前面几句并没有听明白,不过后面一句倒是听懂了。阿华先是一怔,随后一拍大腿。忿忿不平地说道:“那个家伙做过什么我是不知道啦。但是大佬让我去斩谁,我一定会办到,难道大佬会讲大话,诓骗我不成?” 一提到自己的大佬。洛仔自然就接不下去了,看了看阿华那张狂热的脸,他在心底悄无声息地叹了一口气,半晌才悠悠地说道:“还是这趟买卖最划算,不需要斩人就能赚到好大一笔钱,我倒是希望这种生意能多来几次。” 提到今天的目的,阿华看了看身边的保温箱,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蠕动了几下嘴唇,这才又小心翼翼地问道:“洛仔。你说这里面的东西,真的像大佬所说的那样,对人没有危险吗?” “怕什么?”正做着发财梦的洛仔被他这么一打搅,心中自然是不爽,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不过当视线落在保温箱上后,又叹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说道,“阿华,你放心好了。我都查过了,鸡瘟这种事不会死人的,只要爆出来卫生署会立刻扑杀所有的活鸡。而且这个东西即便是传染到人身上。只是住几天院,不会死人的。” 在他们两人脚底下放着的保温箱里,装着四只奄奄一息的瘟鸡,为了防止它们不会被捂死,在左右两边还特意钻了两个孔透气。 这四只瘟鸡是两人大佬今天早上交给他们的,任务是将这四只鸡扔到从内地开来的活禽运输的车上。早上交给他们的时候。四只鸡还是活蹦乱跳,可就在一刻钟前,阿华打开箱子的时候,发现它们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由于这一趟任务有十万块的花红。两人当时没怎么细想,就一口气地答应了下来。不过洛仔为人精明,很快就发现了不妥,但是为时已晚,此时的他也只能带上两副口罩来防止感染。 要说口罩可是个好东西,绝对是黑社会做事不可或缺的利器,在很多时候由于口罩的存在,遮住了他们大部分的面容,因此即便是有监控录像,警方也抓不到直接犯罪的证据,很多时候也不好将他们定罪。因此口罩和鸭舌帽一起,成为古惑仔做事的必备工具。 今天也不例外,洛仔早早地就备好了两个口罩,只是还没有到做事的时候,他也就没有拿出来。不过当看到这四只鸡一副濒临死亡的场景之后,他心中顿时生出一道不妙的念头,立刻躲得远远的。 自然,他这副动作被阿华看在眼里,虽然阿华平日里反应迟钝,但并不代表他是个蠢人,他自然是要问个明白。洛仔只能苦着一张脸,将心中猜测的内容如实相告。 虽然洛仔猜测的并不是事实的全部,但是基本上这四只鸡表现出来的症状已经说明它们是地地道道的瘟鸡,如果将这四只鸡投放到运输活禽的车上,肯定会交叉感染上其他的鸡,到时候说不定还会因此爆发禽流感。 阿华虽然胆大包天,但那也不是真正的包天。在听到之后,他被吓得双腿发软,差点当场就要拔腿而逃,不过想了想不做事的严重后果之后,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在这里等待。 “别管了,大不了到时候别让家人吃鸡肉,这样就不会感染上了。放心啦,阿华,准备做事啦。”两人虽然很害怕,但是他们更害怕没做事回去后受到的处罚。此时即便前面有万丈深渊,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没多久,五辆运输活禽的车队就一排溜地驶了过来。此时已经接近天黑,这条在山间修筑的马路又因为濒临关口,车流少得可怜,所以车队开得相当快。 就在这时,突然从他们后面蹿出一辆小汽车,在超越五辆大货车之后想要强行并道,结果和前面一辆小汽车发生了撞车,超车的轿车一个甩尾,轮胎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后颇为狼狈地停在路中央。 出了车祸,后面的人自然不可能再继续前行了。发生事故的两人下了车之后开始商讨起来,谁知道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隐隐有动手的架势。这让后面几辆货车的司机就有些坐不住了,第一个司机就下车来打算劝架,结果一个人根本劝不住,后面的货车司机看到这个情况,自然也跟着下来帮忙劝说。 “好了,就是这个时候。”洛仔一推正在伸头看热闹的阿华。“看什么看啊,那是自己人。赶快做事吧。” “丢你老母,撞了这一下不要几千块修车费,岂不是要我们出这笔钱?”正看得津津有味的阿华。一听说是自己人,顿时失去了看热闹的兴趣,阴着脸看了看被撞的车子,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我顶个肺啊,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那些小钱?”洛仔拉上口罩,麻利地带上手套,从保温箱里拎出四只瘟鸡来,直接丢到阿华的脚下,“你两只。我两只,你负责扔到二、三号车上,我负责扔到四、五号车上。” 阿华点了点头,捏着鼻子抱起瘟鸡,又觉得有些不妥。就学着洛仔的样子一手拎着一只瘟鸡,飞快地往路边跑去。他心里已经暗暗打定主意,回去之后一定要用消毒肥皂洗一百次手。 路中央,两名穿着黑色西装的司机还在吵个不停,双方都没有打算叫警察的意思。而五名货车司机虽然看着两人苗头不对,但是他们自恃人多,自然也不怕对方。几人边抽着烟边劝说对方,权当是休息片刻。 不过在他们身后,两条黑影悄悄地摸近了他们的货车,一扬手就将某个东西丢进了他们货车的车厢里,做完这一切之后,两道黑影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道路旁。 一直留心观察后面情况的肇事司机看到这个情况。心知大事已成,自然无心再争吵下去,指着撞他车的那位司机骂骂咧咧道:“你个扑街,今天我赶时间,没有空再来和你吵。三天之内送五万块到合赢和的虎豹堂。否则就等着给你全家收尸吧!”说完也不等对方有何反应,就钻进车厢里扬长而去。 “我说兄弟,什么是合赢和?”看到被撞的一方不追究了,几名货车司机自然是松了一口气,不过他们回过头来看到撞车一方的司机呆呆地怔住,不由地有些奇怪,互望了一番之后,其中一名胆子稍大的司机就凑了过来,先是递过一根烟,然后才看似随口地问了一句,“这家伙怎么就这么走了,还敢开口要五万块?” 这个司机是东宛人,会说一口流利的白话,因此这列车队以他为首,其他人都靠他来交流。 “哎!”那名司机接过烟,点上之后深吸了一口,这才长叹一声,有气无力地说道,“合赢和是社团,哎,我这下倒霉了,就这么轻轻地擦了一下,就给这帮古惑仔讹去五万块。哎,惹不起啊惹不起,但愿能财去人安乐吧。”说罢,也没有心思和其他的货车司机打招呼,就摇着头上了车。 “老林,这家伙说什么呢?怎么走的时候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啊?”眼看着原本吵得异常激烈的两人先后走了,其他的货车司机都围了上来,纷纷问起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叫做老林的司机嘿嘿一笑,露出微黄的牙齿,故作神秘地使了个眼色,成功勾引了其他几人的好奇心后,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们不是说想见识一下香港的黑社会吗?刚才被撞的那个,就是香港一个社团的成员,你看他的车就轻微地被擦了一下,就讹诈了对方五万块。啧啧,这年头,还是做黑社会有前途。” 几人虽然跑这条运输线,但基本上都是当天去,当天回,没什么机会接触香港本地风土人情。今天倒是让他们遇上了,只不过这个场景和电影里面演的实在是有些差距,几人都有些失落,在心中不约而同地想道:原来黑社会就是这个德行,怎么没见他拿砍刀出来呢? 在电影里,古惑仔横行霸道,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将“英雄”气概演绎得淋漓尽致。这几名司机虽然已经不是热血少年,但看到这种场景时仍然是心潮澎湃,激动不已。今天看到真实的黑社会“从业”人员,真实场景的差距让他们倍感失落,一时间都没人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嗨!嗨!你们想什么呢?”眼看着几人都沉默不语,老林就很是不满他们的这副反应,大声地吆喝了两声,一指几辆货车的位置,从那里传来咕咕的鸡叫声,“哥几个,别想了。咱们赶紧上路吧,你看,里面的鸡都等得不耐烦了!” 他哪里会想到,这些鸡可不是因为等得不耐烦,而是车舱里闯进了不速之客,而这个不速之客很有可能会要了它们的命,这些鸡是在为自己哀鸣呢。 几人嘿嘿一笑,就将刚才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三三两两地上了车,发动后就继续上路了。 ps: 感谢书友江南柳飞烟投来月票支持! 第一五八章 山雨欲来 洛仔到底是点通了眉眼的人,即便是做偷鸡这样一桩小事,也不忘最后留下对手社团的名号,如果到时候真的查起来,政府也只能将这桩无头公案归结到合赢和的头上。 等收工之后,这几个人就飞快地将到手的酬金分了分,然后背上早就准备好的行李袋,从不同的关口出境,至于什么时候回来,估计要等到风头彻底过去之后了。 …… 1月5日,就在索罗斯对韩国考察的最后一天,恒生指数开始了98年的第二天交易。由于此时索罗斯还没有发表针对韩国市场的言论,但是这位大佬的出行引起市场的广泛关注,也使得恒生指数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影响。 开盘10673点,随后几支权重股表现不错,在一定程度上引发了大盘指数的上涨。只是这种上涨并没有持续多久,在指数微微上涨25点之后,恒生指数开始缓慢地下跌,分析师们认为这是正常的回调现象,并没有太过注意。 只是过了中午,这种所谓的“回调”速度一下子增快了不少,让很多投资者和分析师大跌眼镜,而这种原因不明的下跌最能够引起市场的恐慌心理。尽管香港股市是以过山车闻名,投资人的信心尤为缺乏,但经历了去年几次大规模的下跌,甚至有过一天之内下跌超过1000点的情况后,港股投资者的神经无疑粗大了许多。 很快,一则关于索罗斯将发表对韩国股市甚至是亚洲股市不利的消息就不胫而走,这给了目前股市下跌一个充足的理由。有相信这种说法的投资者开始尝试着卖出,随后引发更多的投资者也开始卖出,在这种情况下港股的下跌已经不可避免了。但是毕竟这种说法所针对的极有可能是韩国汉城市场,即便是索罗斯强烈看空,由于香港和韩国经济联系并不紧密,因此今天的下跌也是有限度的。 在这种看空的预期下,港股整天下跌了370点。收于10303点,跌幅3.53%。98年前两个交易日持续下跌,港股投资者的心头不禁有了一丝阴霾,直觉告诉他们。这一年恐怕不太好过。 从10月中旬开始再次兴起的亚洲货币危机,其出发点就是从香港开始,经过大半个月的烽火之后,很快蔓延到北面的韩国。韩国这个号称世界第十一大经济体的国家在货币危机面前也毫无抵抗之力,轻而易举地就放弃了抵抗(事实是根本抵抗不住)。在韩国遭受重创之后,货币危机又重新蔓延回了东南亚地区,而且这一次已经不再是货币危机那么简单,很多国家已经陷入到金融危机,甚至是经济危机当中了。 在这个过程中,企业倒闭、雇员失业、银行关门、被挤兑、楼市降价等等。都一一出现在各个国家或地区当中。这些现象也都出现在香港,11月中旬,香港首富李家诚宣布将旗下的长河物业降价三成出售,一时间引发轩然大波。在这种价格的影响下,香港其他的地产企业也纷纷宣布将旗下的物业降价出售。整个香港楼市也步入了萎靡。 在这种情况下,廖承德自然异常繁忙,整天在外面收楼收房。由于房屋市价下跌,很多人都停止了供楼,甚至出现了免费送楼的现象,即只要对方愿意继续供下去,业主就一分钱不要地将这个单位送给愿意接手的人。 比如说一套100平米的房子。原本市价是300万港币,业主以60万港币的首付拿下后,供楼三十年,每年大约是8万港币左右,总共要支付240万(利息省略)。但是现在楼价突然下跌到该单位只值200万港币,那么业主要继续供楼的话。还不如重新买一套新的房子,于是在这种情况下所谓的零首付房源大量出现,又在某种程度上加快了房价的下跌。 看到老廖如此辛苦,廖小化自然是义无反顾地一路陪同,父子两人这段时间走遍了港岛、新界和九龙。接连不断地出手买入。由于有着几十亿港币作为后盾,他们几乎都不怎么讨价还价,很多时候都是当场就拍板定了下来。这也导致了钟石名下的物业越来越多,甚至有一栋楼都划拨在他名下。 钟石对此一无所知,他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给了廖氏父子,自己倒是落得个清闲。这一天收盘后,他的账下又多出几千张恒指期货的合约。结束交易之后,他和马家瑞正在咖啡间里边喝茶边聊天。 “今天的市场比较奇怪,难道投资者真的杯弓蛇影了?”马家瑞往杯子里投了一颗方糖,使劲地搅了搅,这才皱着眉头反问道。 由于这段时间他们主要的任务是做空港股期指,顺带着卖点印尼盾,因此马家瑞主要的工作重点又放到了港股上面,在研究了这段时间的港股表现之后,他就察觉出有些不对劲来。 钟石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漫不经心地说道:“有什么不对劲?我倒是觉得这是正常的反应,恒生指数一向都是这么反常,就像坐摩天轮或者是过山车,大起大落久了也就成了常态。” 虽然钟石这么说,但是马家瑞心中仍然有疑惑,摸着下巴想了半天,坐到钟石的对面,面色凝重地说道:“钟生,我有这直觉,好像这一次的下跌是有预谋,要知道上一次发生类似的事情时,斯坦利公司可是从背后捅了一刀。” 在10月中旬的时候,原本一直高调唱多港股的斯坦利公司突然摇身一变,成为做空港股的急先锋。在他们首席分析师唱空港股之后的第二天,恒生指数就出现了暴跌,也导致选择在那一天上市的华夏电信破发。 所谓破发,是指首次新股募集(ipo)发行的时候,承销的投行在通过路演咨询之后,制定的一个可以被市场大部分投资者接受的发行价格,这个价格直接决定上市的企业能够募集到多少资金,因此至关重要。 华夏电信在香港上市,承销商是华金。这是一家和斯坦利公司有着血缘关系的内地投行,但由于在前一天斯坦利首席分析师突然唱空港股,加上市场出现巨额的抛单,使得第一天上市的华夏电信就突破了发行价。并没有像预期那样募集到足够的资金。据说这件事引得华金内地大股东,华夏商业银行董事长汪琦番的强烈不满。 当时市场普遍认为这是斯坦利香港和华金的一次正面交锋,但是现在细细想来,马家瑞却是体会到一丝不同的味道。加上最近外资投行频繁地唱多港股,这让他心中的疑惑更盛了几分。 对于外资投行的这副尿性,钟石早就心知肚明,只是他一直都不曾点破。事实上策略这种事,原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如果想要一直依靠投行的分析的话,和赌博基本上也没什么差别了。 外资投行之所以研究能力“强”。关键是在于他们有着能够撬动大盘的资金,这一点是香港本地又或者是内地投行所不能比拟的。而且在某些研究方面,他们的逻辑和研究方法的确能够让人信服,而这又产生了马太效应,使得强者恒强。 比如说斯坦利公司给某支股票评定为“强烈建议买入”的意见。使用他们研究报告的基金会在这份报告出来之前提前得到相关的消息,等他们潜入之后再公布出来,这些基金自然就大赚上一笔,长此以往,他们的研究报告就成为左右一支股票市场走向的风向标。 久而久之,甚至连他们的宏观策略报告都成为基金资金操作参考的主要来源,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影响力自然是与日俱增。 但如果说公然和市场唱反调。难道这些比鬼还要机灵的基金经理们会察觉不出来吗?问题恰恰出在这个赌性上,事实上在很多时候,在资本市场上操作和赌博几乎无二,尤其是在某些灰色角落里。为了维护自己的声誉,这些投行可能会发布数份到数十份结论迥然不同的报告,比如说七份唱多。两份唱空,最后一份维持不变。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分辨出对方到底是什么意图的人就不多见了。 等到市场走向出来之后,这些外资投行又会大肆宣传,我们又看对了。然后推出那些曾经看空的研究员出来,成为市场耀眼的明星。如此周而复始,最终倒霉的自然是这些使用他们研究报告的基金经理。 当然,这只是基金和投行博弈的一小部分,事实上每个基金也不可能只用一家投行的研究报告,通常他们会总结三到五家投行的研究报告,从中选择出最有可能的一种。而且有实力的基金通常自己会设置内部的研究部门,在自己调研的同时再结合投行、券商的研究报告,争取能够在市场上盈利。 这些都是从业人员心知肚明的事情,让马家瑞疑惑的是,不止是斯坦利公司在唱多,古德曼公司也同样在唱多。如此一致的步调,要不是他们在策划阴谋,要不就是他们真的觉得港股市场前景一片大好。 “捅一刀?”钟石轻笑了起来,“你这个比喻非常恰当,不过我们可以利用其他人的投资报告。比如说麦格理、美林,又或者是本地的百富勤。” 一提到百富勤,钟石突然想到了一个事情,那就是这家亚洲第一的投行现在很有可能陷入到破产的边缘。一想到这个可能,他浑身顿时打了一个激灵,顾不上继续喝茶,赶紧站起身来往办公室内走去。 “喂,是宋凌吗?”拨通了对方的电话,钟石也不多做寒暄,就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有一种预感,国际炒家很快就要针对香港展开又一次进攻,如果你有空的话,我希望能够尽快见面会谈。” “什么?”电话这头的宋凌眉头就是一皱,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一切,“你有什么确实的证据吗?要知道虽然现在市场不算好,但也坏不到哪里去。如果没有确实的利空消息的话,他们很难引起投资者的跟风。” 自从11月开始,包括特首在内的香港众多政要纷纷表态要支持香港的联系汇率制度,甚至燕京也表示了支持,这让香港政府信心大增。而且港府也适时地公布了外汇储备,在经历了十月份国际炒家的攻击后,香港政府的外汇储备不降反增,又多出了几十亿美元,在这种情况下,国际炒家还敢来冒犯香港,他们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宋凌很不以为然,不过对方既然这么说,他也不好意思回绝,在略微思考之后就约定了个地方,准备和钟石好好谈一谈。 ps: 感谢书友无敌飞天龙王对本书的打赏! 第一五九章 百富勤危机 “什么?这是真的吗?”尽管已经是凌晨三点、睡意正酣的时候,但朱利安罗伯逊在听到电话里的内容后,还是从床上一跃而起,身手矫健的程度和他的年龄极不匹配。 “好,好,我知道了。保持联系,随时通报那边的情况。”在得到肯定回答之后,他果断地挂上电话,就想狂吼几声发泄一下心中的惊喜,不过意识到自己在深更半夜,而且会吵醒家人,他只能将这个想法硬生生地抑制下来。 只是此时睡意全无,他索性披起睡衣,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不止,这个时候想要让他安静下来实在是太难了。虽然他动作很轻微,但是还是惊醒了枕边人,借着昏暗的灯光,他的妻子低声地问道:“达令,你是怎么了?这么晚还不睡觉?” 眼见着自己的妻子被惊醒,朱利安就有些内疚,坐到床边温柔地说道:“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甜心。我刚才听到一个消息,芝加哥方面决定放弃收购百富勤了。” “百富勤?”他的妻子听后就是一愣,随即意识到自己的丈夫在说生意上的事情,顿时觉得意兴阑珊,不悦地看了他一眼后,翻转过身子,“亲爱的,请不要把工作带到家里来。晚安,请把灯关掉,谢谢。” 作为一个对冲基金经理的妻子,她已经习惯了丈夫颠倒黑白的生活,而朱利安也很有默契地不在家里谈论自己工作上的事情,不过今天实在是过于兴奋,使得他有些忘乎所以。 自知理亏的朱利安默默地关掉台灯,但实在是无法再躺下,他沉视了片刻又重新进入睡梦的妻子,这才走向了书房。 在刚才的那通电话里,老虎基金的员工向他报告了一个最新的消息,苏黎世中心集团和美国第一芝加哥公司将撤销对香港投行百富勤的注资。 投资银行百富勤,成立于1988年香港。注册资金3亿港币,创始人包括年伯涛、杜康辉等投资界的大佬。除了这些专业人士之外,股东名单还包括诸如李家诚、荣启康等总共18名本港名流富商和集团。 这家一开始就汇集了香港本土顶级商业势力的投资银行在成立之初就将目标瞄准了日益发达的内地市场,其中负责内地事宜的年伯涛通过强大的人脉在内地商界如鱼得水。频繁地安排红筹股企业在香港上市筹资。在过去几年间,在刚上市的红筹股当中至少有七成是百富勤出任保荐或者配股承销商,光在过去的97年一年间,百富勤就为内地红筹股在港筹集到了至少150亿港币的资金,年伯涛本人也因此被称为“红筹股之父”。 负责海外的英国人杜康辉也在积极开拓新市场,这几年下来,百富勤受益于两人的通力协作和在香港市场日益昌盛的影响力,逐渐地在美国、欧洲以及东南亚地区开设了百富勤的业务。 到96年为止,百富勤的营业额达到了创历史记录的1755亿港币,折合成美元在230亿左右。成为顶级投行俱乐部的一员,要知道当时华尔街的老大美林证券当年的营业额也不过是这个数字。 只不过这种繁荣很快被席卷而来的亚洲货币风暴所打破,在10月份爆发的香港股灾当中,百富勤承销的“涡轮”(认股证)遭受重大损失,数额高达数十亿港币之多。无奈之下。百富勤只得宣布进行大规模的裁员,在全球范围内裁减一成的雇员。 虽然百富勤的营业额接近2000亿港币,但是其自身的资产数额并不算多,只有200多亿港币,高收入的同时也是高支出,盈利方面并没有随着收入增加而变得更多,这就给百富勤在抵御风险方面埋下了祸根。 在10月中旬的股灾当中。不止是百富勤,就连他那串长长的名人股东当中的绝大多数人身家都有大幅度的缩水,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寻求他们的帮助自然不大可能,于是百富勤决定引入新的战略投资者,这一次他们选择的是苏黎世保险集团旗下的苏黎世中心集团和美国第一芝加哥集团。 双方在11月中旬就展开了谈判,最终向外界披露的消息是。苏黎世中心集团将认购2亿美元的百富勤优先股,完成交易之后将持有百富勤总共24.1%的股份,而美国第一芝加哥集团将认购2500万美元的优先股,持股份额达到3%。 原本这笔交易将在1月9日的百富勤股东大会上批准实施,但现在距离股东大会还有几天的时候。这两家财团竟然不约而同地反悔了。 原本在朱利安罗伯逊这波进攻香港的计划当中,百富勤将成为重要的一环,即便他们能够注资成功,但老虎基金依然会不遗余力地在市场上造他们的谣言,但现在最新的情况是,谣言并不需要刻意而为,而且……似乎……也许……极有可能不再是谣言了! 这个消息自然让朱利安罗伯逊大为惊喜,刚在书房坐下的他又静静地思考了片刻,先是拨通了远在韩国的索罗斯的电话,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对方。 出乎他意料的是,索罗斯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激动,只是嗯嗯啊啊地敷衍了半天,这才将话锋一转,问道:“嘿,伙计,冷静一下。先说说我们在香港的那个安排吧,就是那个关于做空港币的事情。” “哦,是的。上帝啊,我几乎都要忘记了,该死的。”这边的“老虎”一拍脑门,懊恼地回答道,“乔治,你放心吧,一切都安排好了。要知道为了这一次,我可是精心准备了很久。不过,乔治,你在韩国到底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索罗斯自然不会再藏着掖着,轻笑了一声之后,就坦然地说道,“当然是受到总统先生的邀请,来考察韩国的经济。上帝啊,你不会那么幼稚,认为我是来游玩的吧,我的朋友。” 这边的朱利安罗伯逊微微地摇了摇头。继续问道:“乔治,我自然知道你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去韩国。不过,我想知道的是,你到底想要给市场一个什么样的信息?看在上帝的份上。请不要拿那些官方的话来敷衍我。” “难道你想象不出来吗?”索罗斯撇了撇嘴,有些不以为然,“朱利安,我想你应该早就知道我会说些什么。事实上,在我踏上韩国土地的那一刻,我已经没有选择了,不是吗?” 话筒里很快就传来几道咂嘴的声音,索罗斯清楚,对方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坦白地说。选择在这个时候支持韩国政府,我也很不情愿。但是我没有选择,为了让那个小杂种入局,我也只能这么做了。不过如果他们爬得越高,我相信跌下来的时候就越惨。这样就会越有趣。” “或许吧。”朱利安罗伯逊在心中反复思量了一番,这才叹了一口气,“乔治,我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先等一等。”这边的索罗斯想了想,决定先观察一下事态的发展,“你刚才说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不过事情还远远没有到最后一刻。谁胜谁负还不一定,要知道这其中还有很多的变数。现在,我再问你一遍,你们的人真的都准备好了吗?” “是的,我很肯定。”这边朱利安罗伯逊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语气就有些生硬。“他们已经通过当地的帮派,将我们的计划实施下去了,要不了两天,我想相关的新闻就会出来了。” “不会出人命吧?”索罗斯听出对方语气中的不快,不过事关重大。他还是要多问上一遍。 “绝对不会!”朱利安罗伯逊拍着胸脯保证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们是生意人,可不是职业杀手。这件事虽然我的人没有出手,但是我还是请了几个病毒学专家全程参与,保证这些东西不会对人造成伤害。” “这就好!”听到保证之后,索罗斯连连点头,“我还要去下一个地方,这些该死的韩国人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让我这个老家伙到处跑,真是快要让我筋疲力尽了。就这样吧,保持联系。” 挂上电话后的索罗斯微笑着走向他的翻译,心中却一直在想:上帝啊,朱利安这个家伙实在是太狠毒了,我一定要和他保持距离,不能牵扯的太多。 他不知道的是,对方早就在他的人身上施展了手段,在不声不响之间就坑了他一次。如果他要知道,肯定不会选择和对方联手。 而这边心情大好的朱利安罗伯逊挂上电话后,在书房里哼起了鲍勃迪伦的歌曲,“一个男人要走过多少的路,才可以被称为男人……” 只是话音未落,书房的门就被重重地从外面推开,一个蓬松乱发的女人出现在朱利安罗伯逊的视线当中,手中还拿着一个不停响着的移动电话,“上帝啊,你就不能让你的工作远离这个家庭吗?该死的,你难道真的想把我逼疯吗?” 也不等朱利安罗伯逊有何反应,他的妻子就将这部电话重重地摔到他的身上,随后狠狠地甩上门,发出一声“哐当”的巨响。 任谁在午夜睡觉时候被接二连三的电话吵醒都会非常不爽,他的妻子自然也不例外。朱利安罗伯逊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起怀中的电话,“我是朱利安罗伯逊,请问……” “先生,先生,刚才的消息有误。这是他们谈判放出的风声,目的是为了压低价格,并不是真的放弃。我刚才得到最新的消息,双方的谈判团队又重新坐在了一起。” “啊?”朱利安罗伯逊顿时呆木若鸡,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这种大喜大悲的感觉让他的心脏都隐隐间都有些刺痛了。 …… “这不大可能吧?”正举着酒杯打算和钟石碰杯的宋凌顿时愣住了,狐疑地看了钟石几眼之后,这才缓缓地说道。 被他逼视的钟石完全是一副气定神闲的神态,举起酒杯轻抿了一口,随后笑眯眯地看着对方,根本就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可越是这样,宋凌就越认为对方不是在无的放矢,讪讪地放下酒杯,从怀里掏出电话,边拨号边说道:“这样吧,我先打个电话。” 作为华资企业在香港的高级管理人员,宋凌的人脉还是很广的,在接连拨了几个电话之后,就笑着对钟石说道:“钟生,看来你的消息有误,刚才苏黎世的人又重新和百富勤的人坐下来商讨了。” 看了看周围,宋凌就凑过头去,低声地说道:“而且据我所知,百富勤的人还在和华银国际的人接触,如果瑞士方面不同意的话,他们就会立刻启动和华银的谈判。放心吧,这样一家公司不会说倒就倒的。” ps: 感谢书友kalm大神投来月票支持!感谢江南柳飞烟对本书的打赏! 第一六零章 爆发禽流感 接下来的时间,无论钟石怎么拐弯抹角地警告,宋凌都不再把所谓的“百富勤可能破产清盘”的消息当做一回事,反而是频繁地向钟石劝酒,结果自然是酒量不佳的钟石喝了个酩酊大醉,最后还是宋凌找人送他回家的。 宋凌有求于钟石,因为对方熟悉对冲基金操作这一套,现在的他因为越级告状,基本上把能得罪的都得罪光了,迫切需要一点成绩来证明自己。而钟石也有求于宋凌,他希望能够通过宋凌得到一个半官方的身份,有助于他阻止可能发生在印尼的人间惨剧。 虽然上一次诸葛馆的秘书曾经递送过名片给钟石,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个半官方的身份简直是轻而易举,但对于这种事,钟石求助于对方的时候可就不好解释了。毕竟这些人都是火眼金睛,如果随便捏造一个借口恐怕很难过关。 一夜无语,等到第二天钟石再次出现在天域基金的办公室时,已经将昨天的事情忘得差不多了,他只依稀记得曾经提醒过宋凌要提防对冲基金的再次来袭,对方是什么反应就全然不记得了。 甩了甩还有些疼痛的脑袋,钟石点起一根烟,随手打开电脑,看起今天恒生指数的表现。 不出意料的是,今天开盘后市场依旧向下走,这是对冲基金一贯的手法,先是在市场上形成看多的气氛,然后慢慢地打压股指,其间不断散布利空消息,在这种情况下股民和机构才敢大胆入场。这些在不知不觉之间进入别人圈套的人还在幻想,趁着价格低的时候多买入一些,等到反弹的时候会赚得更多,殊不知他们这种心理早就在别人的算计当中。 今天的指数开于10212点,比昨天的收盘数略低。开盘后不久指数就继续下跌,包括金融板块和地产板块在内的众多板块持续走低,市场再次被悲观情绪笼罩。盘中一度下跌到10056点。逼近10000点的心理大关,不过在下午交易时间,市场突然出现一条关于利好的传闻,消息说索罗斯将在韩国发表重要讲话。内容是力挺韩国市场以及亚洲市场。尽管消息的真伪难辨,但是在这个消息的刺激下,下午的港股出现小幅度的反弹,微涨了80点左右,最终收于10135点,全天下跌了168点,跌幅为1.63%。 收盘后不久,市场的传闻就被证实,索罗斯果然在韩国发表了力撑韩国经济的讲话,而且字里行间也透露着对其他亚洲市场看好的消息。这让分析师们欢欣鼓舞,纷纷预测在明天的市场里港股会出现幅度不小的上涨。 看着电视里的新闻,钟石有些百无聊赖,转过头对马家瑞说道:“嘿,索罗斯真的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吗?只是吹捧了一番韩国。又不见得真的会去投资,投资者竟然这么买账?” 听到钟石话里的酸味,马家瑞嘿嘿一笑,表情怪异地盯着钟石看了半天,这才悠悠地说道:“钟生,今天的牛排不错,你尝尝。” 给他这么一瞧。现在又答非所问,钟石只得狠狠地拿起刀叉,在牛排上切了一大块,然后一股脑地塞入嘴里,边费力地嚼着边恶狠狠地盯着马家瑞看,那眼神仿佛在说:赶快回答我的问题。 笑眯眯地看了半天。马家瑞这才好整以暇地说道:“钟生,投资者买不买索罗斯的账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你要发话的话,某些香港的基金一定会买你的账的。” 上一次钟石透过安德鲁,让一批香港财团在韩元上赚了不少的利润,这些事情他都没有瞒着马家瑞。只不过这些人很少知道。安德鲁的背后是钟石,马家瑞自然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他说的并没有错,如果钟石想要振臂高呼的话,至少在香港这个地方,他的影响力应该不输于索罗斯。 艰难地把牛排咽下去之后,钟石足足喝下了半杯红酒,这才觉得舒服了不少,听到马家瑞的话后,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老祖宗说得好,闷声发大财,这个‘闷’字道出了精妙。自古以来,士农工商行当里,商人是最……” 正说话间,钟石突然感到四周一片安静,抬起头来一看,只见周围的人都抬头看向电视机,个个屏声静气地听着新闻。钟石心中大奇,也转过头看向屏幕,正看到一笼笼的家禽出现在镜头里。 “这一次突然出现的禽类流感,目前在新界、大屿山等数个家禽养殖场里最先被发现,食环署和卫生署已经赶到事发地点,对受到感染的家禽进行处理,并且进行全面的消毒。食环署提醒诸位,这段时间尽量少食用或者最好不要食用诸如鸡、鸭等禽类。同时卫生署表示,一旦出现流感疫情,请尽快入院治疗,同时对居所进行消毒。相关报道本台将继续关注。” “禽流感?”听到这段话后,钟石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很快,他就感到胸口一阵烦闷,有种想要呕吐的冲动,连忙收紧心神,好半天才把这种冲动压抑下去。 原本今天留守的天域基金的员工在操作完港股期指后,都来到专属餐厅里就餐,由于完成了钟石交代的任务,大家心情都不错,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边吃边聊。可听到这则新闻之后,所有人都不淡定了,也没了继续用餐的兴致,其中有一个点了鸡肉沙拉的家伙更是脸色苍白,当场就石化了。 禽类流感,说起来虽然是流感,但是和普通的感冒却不一样,这种区别显示在致死率上。由于这些流感病毒是从家禽身上感染过来,病毒变种后没有好的治疗药物和手段,因此每一次这种流感爆发后都有死亡的事件发生,甚至会演变为大规模的死亡事件。 人类历史上数次大规模的疫情,都是由于感染性极强的细菌或者病毒引起的。而流传范围最广、致死人数最多的,就是这不起眼的流感病毒。 “本台收到消息,今天仁爱医院刚收治的一名六岁感染禽流感的小朋友,在下午五点左右宣布不治,这是这次禽流感疫情感染者当中第一位不幸逝世的患者。由于其家人在其病发后并没有第一时间送医诊治,耽误了最佳的治疗时间,最终才造成了这起不幸。卫生署已经将流感危险等级提高到红色级别,并且呼吁,本港一旦有居民出现感冒症状,应该及时送医救治,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接下来的新闻里又讲说了一遍关于流感病发时的某些症状,这个时候大家自然是聚精会神地听来自电视新闻里的报道,不会再谈论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毕竟这些东西事关大家的性命。 很快,餐厅经理就走了进来,一头汗珠的他刚走进来,就大声地说道:“诸位请放心,我们这里的食材全是进口的,通过海关检疫才能放上餐桌。而且你们的这些食材都是经过高温消毒的,所以绝对不会有禽流感的事情发生。” 由于这里是天域基金的御用餐厅,因此在食材选用和安全方面自然是精益求精。在听到这位法国大厨兼经理的解释后,众人这才放下心来,只是他们此时也没了胃口,稍微寒暄了片刻之后就三三两两地离开了。 这种情况下钟石自然也吃不进去了,将盘子往前一推,兴趣索然地说道:“这场禽流感爆发得还真是时候,也不知道到底会怎么样。算了,我还是先回家吧。” 他对面的马家瑞无意识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钟石也不多说,站起身来就往外面走,经过那位法国厨师身边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最近这段时间多做一些素食,宁肯客人少一些,也绝对要保证这里的食材安全。看来,我们要做和尚一段时间了。” 胖乎乎的经理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 香港爆发禽流感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世界,其中还有患者因此死亡,这让港府方面备受压力。在召开紧急会议之后,特区政府决定第一时间将港岛所有的活鸡全部处理,并且在未来一段时间内禁止从内地、海外等进口鸡、鸭等活禽。 而金融市场的反应很迅速,分析师们已经开始连夜赶工,炮制看空旅游公司、食品公司的分析报告,同时又向客户建议买入类似于医疗、保险等行业的股票。 虽然港府方面处理及时,连夜赶工,将香港的鸡类活禽在第一时间内尽数扑杀,但是第二天又出现了数十例感染的病例,并且陆续有死亡的情况发生,这样使得港股在这一天暴跌596点,跌幅高达5.89%,从10084点一举跌到9538点,恒生指数再次跌到10000点以下。 雪上加霜的是,在这一天香港媒体曝出本地券商百富勤很可能陷入到财务危机当中,甚至严重时有破产的危险。虽然百富勤方面及时“辟谣”,宣称已经引入战略投资者,并很快报批股东大会,但这并没有给投资者带来多少的信心,一时间香港股市愁云惨淡,坏消息接连不断,投资者的信心也减低到了冰点。 第一六一章 雪上加霜 由于受到禽流感等消息的影响,使得港股在1月7日出现大跌,一举跌到了10000点以下,跌幅5.89%。 必须要说明的是,自从97年10月份暴跌之后,国际炒家就从来没有离开过港股市场,虽然他们在韩国、印尼等地兴风作浪,但是那只是短期内的操作重点转移,并不是就此放过香港。 事实上,在港股下跌到破纪录的8775点之后,国际炒家的资金和其他托盘的资金一起,利用多个账户疯狂地买入恒生权重股,毕竟此时的价格太过于便宜,而且通过两次炒作后他们发现,手头上没有一定的权重股份额是很难撬动大盘指数的。于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和救市的资金一起,创造了恒生指数在短期内疯狂反弹的局面。 只不过这种反弹是短暂而又让人难以捕捉的,毕竟国际炒家的资金并不是单纯地为了做多港股,如今整个亚洲地区的大环境都不好。港股在短暂地上冲到11842点之后再次出现下跌,随后就一直在10500点上下徘徊,行情说好也不好,说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而今天的下跌再次唤醒了投资者对港股暴跌的恐惧,事实上由于盘中国际炒家的大肆卖出,的确造出了一部分的跟风现象。但是由于港府的应对措施异常迅速,也使得某些投资者持币观望,并没有完全加入到这股卖出风潮当中,否则绝对不是只下跌500多点那么简单。 不过接近600点的下跌幅度也足以让投资者心惊胆战、坐立难安了,尤其港股又重新下跌回10000点以下,这让几乎所有做多的投资者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霾。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流言四起,什么香港政府有意调高利率、禽流感又致死了多少、百富勤真的会破产等消息接二连三地在盘中传出,虽然很快就被证实是流言,但这些传闻或多或少地都助长了大盘的下跌幅度。 而在天域基金,由于在昨天就建立好所有的空头头寸,钟石只留下两名交易员时不时地对头寸操作一番。其他人就和马家瑞一道,四下辛苦地打着电话,到处询问是否有人需要印尼盾。 天域基金总共持有的印尼盾总额高达7万亿,由于印尼盾这段时间持续下跌。市场上基本上找不到买家,幸好他们手头上的印尼盾是长期借贷而来,并不是真正持有,否则现在肯定和索罗斯一样,亏到不忍直视的地步。 尽管这段时间交易员们异常辛苦地在各个市场上抛售,但是由于流通性实在是太有限,因此即便到现在为止,他们也只抛出了1万亿左右的印尼盾,折合成市价美元不过1.3亿。这个数字实在是太少,但是行情如此。他们也没有办法。 “钟生,你说在这种时候,国际炒家会不会再次进攻香港?” 由于最近的事情实在是不多,因此钟石也不在他那间宽大的办公室里坐着,而是来到交易大厅和留守的员工一起做事。虽然说是做事。但基本上和聊天没什么区别,大家围坐在一起谈天说地,偶尔对外打个电话什么的。 听到马家瑞的话后,原本懒散的众人立刻来了精神,竖起耳朵等着钟石的回答。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很敏感的话题,敏感到所有人都感兴趣。 事实上并不需要回答。钟石一共买入了8000多手的港股期指现月空仓,为了对冲买入500多手的二月看多仓,同时买入500多手的看多二月期权,方向重点一目了然,不言而喻。 在这一天,钟石在港股期指上的收获就达到了2亿多港币。这个收益几乎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尽管早就对钟石的吸金能力有所见识,但每一次钟石的表现还是让他们有种大开眼界的感觉。 “如果是你,就一定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再次进攻香港!”看着这么多双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钟石微微地感到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尖之后。这才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轻声地说道。 “这么说,港股指数还会继续下跌?”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一位心急的交易员跳出来问道。 说话的人叫做陆大为,平日里同事们都叫他戴维。他是个相貌清秀的年轻人,加上在天域基金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因此在金钱方面的需求还是很大的。 听到他急迫的追问,熟悉他的人都低声地笑了起来,原来这个家伙在外面有好几个女朋友,私生活乱得一塌糊涂,加上他平日里大手大脚,一度可以用挥金如土来形容,因此虽然进账很多,但手头并不宽裕。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不会放过每一个赚钱的机会。 钟石和马家瑞等高层自然不知道这些人私底下是个什么样,看着这群人不怀好意的笑容,两人不约而同地对望了一眼。马家瑞正想说些什么,不过却被钟石制止了,“不错,根据我的判断,香港股市还会继续下跌。如果你们有谁愿意做空港股期指的话,现在正是时候。” 对于他们这种捞外快的行为,钟石自然不会反对。事实上这一次的操作主要还在于这是他的私人行为,和天域基金无关,否则就是彻头彻尾的老鼠仓行为。 一听到钟石发话,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惊喜交加的表情,对于钟石的这种表态,他们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从某种程度上说,这就是*裸的送钱行为。当即所有人都高声大喊起来,宣泄心中的喜悦。 只不过他们的喜悦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就让他们立刻投入到紧张的状态当中,“印尼盾出现异常了,市场有卖家报价报出7500的价格了!” 自从去年韩国危机暂缓之后,炒家们就开始移师印尼,疯狂炒空印尼盾。这实际上并不能怪国际炒家,印尼政府在这场危机当中扮演的角色至关重要,先是爆出挪用imf的救援资金,然后是偷偷发货币给苏哈托的亲信,接着居然流传有人偷运黄金出国、即将爆发动乱等流言。虽然对于这些传闻,印尼政府都一一辟谣,但是印尼盾在市场上汇价一天不如一天,官方的声明根本就无济于事。 短短的几天时间。印尼盾已经跌到1美元兑换7000印尼盾的水平,即便如此,市场仍然对印尼盾的后市继续看空。毫不客气地说,如果不是自由浮动的汇率制度,再来几个印度尼西亚中央银行,加上数倍外汇储备恐怕都已经被冲垮了。 这一天的印尼盾报价依然在7000左右徘徊,由于市场极度不活跃,加上交易成交额度很小,使得报价基本上处于一个无人问津的地步。但现在一下子价格下跌这么多,肯定是市场出现了不同寻常的情况。 而一旦市场上出现不同寻常的现象。就意味着机会来了。在这种突发的情况下,自然会产生观点各异的两派。虽然观点不同,但是双方无疑都会认为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在这种坚持下双方就会在市场上开展角力,随之而来的就是成交量的放大和机会的增多。 等到众人凑到出声的那名交易员面前的时候。这笔数额在10亿印尼盾的卖单已经被买家飞快地吃了下去,很显然,这种远超于市场价格的卖出最受买家的欢迎,他们不可能错过这种机会。 “这……这是怎么回事?”众人面面相觑,眼看着报价重新回到6990左右,一时间根本没有人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地互相望着。 足足过了一分钟。才有人说话,“是不是某个交易员打错了报价,这才报出这么一个数字来,要不根本就解释不通啊?要不,大家问问相熟的交易员,看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既然苦思不解。那么只能打探相关消息了。于是这些交易员们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频繁地打起电话来。没过多久,这些人又重新聚集到一起,讨论起自己打探来的消息,结果让他们意外的是。打探了一圈之后,根本就没有一个有价值的消息,别的交易员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对,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就在他们七嘴八舌讨论的时候,钟石也凑了过来,皱着眉毛听了半天之后,突然开口说道,“如果是交易员一时报错了价格,倒也说得过去。但是你们看,现在市场上突然涌现出大量的卖盘,而且价格一个比一个低,这个现象说明刚才的报价绝对不是偶然。” 一干交易员再看向电脑屏幕的时候,就惊讶地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买出一栏里排满了队伍,数额都不少,而且更让人吃惊的是,价格竟然一个比一个低,几乎就在眨眼之间,印尼盾的最新报价就突破了7000的大关。 “卖出!赶紧卖出!”就在众人瞠目结舌的时候,钟石最先反应过来,大吼一声道,“趁着市场还没有反应过来,赶紧卖出,说不定还有买家接手。如果错过这个时机,恐怕就来不及了。” 很快,其他人都反应过来,赶紧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通过电脑下单的敲起了键盘,通过电话成交的则拿起了话筒,一时间交易厅内声响大作,所有交易员都手忙脚乱地忙碌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趁着众人忙活的时候,马家瑞一声不响地走到钟石面前,盯着屏幕看了好半天,但根本就看不出来有什么玄机,实在是忍受不住心中的好奇,他这才开口问道。 钟石没有出声,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脸上一片肃穆,两眼一直盯着盘面上印尼盾的汇率看。 就这样,终于忙到印尼外汇市场收盘,交易员们这才松了一口气,围在一起交流了一下操盘的得失之后,他们惊讶地发现,在这一天他们足足卖出了300亿印尼盾,这个数字是平日里的数倍都不止。 最终印尼盾兑换美元的水平停留在7600,整天的跌幅达到10.14%。虽然这个数字早在市场的预料当中,但是依然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很快,关于异常波动的消息传来,美国的信用评级机构穆迪决定,将印尼政府的信用评级降低至“垃圾”,这意味着不管是印尼政府的债券还是货币都存在巨大的风险。而在盘中抢先卖出的机构,自然是事先得到了相关的消息。 印尼盾的暴跌引起了连锁反应,而首当其冲的则是深陷困境当中的百富勤,由于百富勤在印尼有着大量的投资,这些投资极有可能因为印尼盾的贬值和印尼评级下调而再也收不回来。 百富勤看来真的有倒闭的风险了! ps: 感谢书友五岳倒为轻投来月票支持!目前很不给力啊……状况好低迷啊……真心惨不忍睹啊……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拜托了~ 第一六二章 后会无期 而就在此时,距离天域基金所在写字楼不远的地方,一栋四十五层高楼的顶层里,关于百富勤股权收购的谈判正在紧锣密鼓地展开着。 在顶层的一间宽大明亮的高级会议室当中,数十名西装革履的专业人士分成两个阵营而坐,正频繁地交头接耳着,不时地有人从外面进来,递送进某些文件。 由于这桩交易涉及金额高达数十亿港币,双方都是聘请了最为顶尖的金融团队。百富勤方面自然不用说,他们的并购部门在整个亚洲都属于一流的,在年伯涛的带领下他们精英尽出,再加上专门负责欧美财团打交道的杜康辉,和他们的法务部门,可以说百富勤方面倾巢出动。 而苏黎世中心集团zci方面也是对此高度重视,除了派出他们全球区副总裁克莱奥.丹特带来谈判集团谈判业务之外,还聘请了斯坦利香港公司作为他们的财务顾问,以及香港数个顶级律师行的大律师,和全球五大审计所的安信达审计所,同样也是严阵以待。 双方之前已经经历过长达数月的谈判,也达成了初步的协议。之所以先前如此顺利,是因为一来百富勤方面急需要资金周转,二来则是zci方面早就对日益发达的亚洲地区虎视眈眈,想要进来分一杯羹,而百富勤又是亚洲地区资本市场的巨头之一,因此双方可以算得上是一拍即合。 在初步达成的协议里,zci方面同意以每股8港币的价格买入百富勤总计24.1%的股份,折合成美元约为2亿左右。百富勤方面为了保证公司的领导权不会落入到别人之手,除了将这部分股份设定为可转换、可赎回之外,还规定是优先股。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保证将来现金量充足的时候可以买回、变成债,同时也让zci这个外来户不会干预到公司的决策。 zci方面自然也设置了限制条件,这笔交易的前提是百富勤的市场地位和经营状况没有重大变化,否则该笔交易将自动取消。 在双方达成初步协议之后,百富勤方面又继续在市场寻找可能的金主。很快他们就和美国第一芝加哥集团方面达成总额为2500万美元的优先股收购计划。 而到了这个时候,只要这两笔交易能够顺利得到批准,百富勤方面就不会再有资金流动性的困扰,同时也能够保持目前高速的增长。 这看上去是个双赢的局面。但是这个谈判结果就在前两天被终止了。其原因是印尼市场恶化,印尼盾兑换美元持续暴跌。 众所周知,印尼是个极其*的国家,在这种国家里做生意,某些潜规则是无法避免的,即便是百富勤这样的巨头也难以幸免。 为了能够接下印尼计程公司的债务发行,百富勤方面通过公关,首先是向这家公司贷款2.7亿美元,然后又交给该公司2亿美元的发债保证金,同时还帮这家公司做了2亿美元的掉期交易。这才能够接到这家公司总额为10亿美元的债券发行权,销售模式是包销。 如果印尼盾没有出现危机的话,百富勤最终能够得到10亿美元债券销售的费用、贷款利息和掉期交易费用等数笔现金费用,总金额预计在数千万甚至上亿美元左右。 不得不说,这是一笔利润丰厚的交易。也难怪百富勤方面会投入如此多的资金到这个项目上来。只是随着印尼盾暴跌,这个交易就变成了烫手的山芋,首先2.7亿美元的贷款能否收回来就变成一个棘手的问题,其次是2亿美元的发债保证金,而这些都还是其次,最为要命的是那10亿美元的债券,几乎都变成了废纸。 融资以美元计算。还款却是以印尼盾来计算,虽然赋予了高达7.5%的票面利率,但在这种时候,又有哪个投资者愿意买账,最终这笔债券只能烂在百富勤自己的手中。 百富勤虽然年营业额做得很大,但是他自有的资产并不算多。在公布的报表当中,最新一个季度的资产总额为53亿美元,这是包括现金、不动产、投资收益等在内的众多资产的总和。而因为印尼事件,百富勤目前账面上的现金已经不多了。 “丹特先生,我们之前不是达成协议了吗?怎么就突然变卦了?这可不符合做生意的原则。”首先发难的是杜康辉。他是一个碧眼金发的英国白人,在这种场合和对方的首领克莱奥.丹特交流最为合适,也适合打感情牌。 “原则?”克莱奥.丹特不屑地冷哼一声,“杜先生,既然说到原则,那我们就不得不提到合同了。在合同里我们双方约定,在百富勤经营状况和市场没有出现重大变化的时候,我们才不会撤销这笔投资。但现在嘛,我们认为一切都不同了,自然要重新对条件展开谈判。” “这真是让人遗憾。”杜康辉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身旁一脸凝重的年伯涛,然后亮出了自己的底牌,“7.5港币每股,票面利率减低到7.3%,这是我们的底线,你觉得怎么样?” “不!不!不!”克莱奥脸上不屑的神色更盛了几分,“这个价格还是过于高昂。杜先生,年先生,不如我们先来看看我们对百富勤最终的尽职调查如何?” 说话间他就翻开面前的一叠文件,好整以暇地念道:“由于投资在印尼市场的2.7亿美元无法收回,加上包销的10亿美元印尼债券无法销售,百富勤方面的净资产缩水严重。除此之外,百富勤还有总共价值6亿美元的投资,这些投资短期内基本无法变现或者收回,即便有可能变成现金,数额也会因为印尼盾的暴跌而大幅缩水,最终的金额可能不足2亿美元。” 不顾杜康辉和年伯涛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克莱奥“啪”的一声将文件合上,继续说道:“算上这些,百富勤的净资产已经从53亿美元下跌到32亿美元,这还不算股市上的缩水。现在如果再不引入战略投资者的话。恐怕百富勤就有清盘的危险了。两位,我们zci的诚意非常足够,也很乐意帮助百富勤走出目前的困境,但是我们毕竟是生意人。不可能做有损自己利益的事情,因此在价格方面我们会尽量争取到最优。” “说说你们的条件吧!”年伯涛一脸憔悴,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制止了杜康辉的继续磨叽。百富勤是他一生的心血,自然不能够在这个时候倒闭,只要能挨过这段时间,未必不可东山再起。 “每股5.5港币,同时票面利率下降到7.0%。”由于在协议里要求要接手一部分百富勤持有的亚洲企业债券,因此票面利率也是在商谈的范围之内,而作为买入的一方。克莱奥自然会千方百计地压低票面利率。 尽管心中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年伯涛仍然被这个数字惊吓到了,随后他心中就涌起一股怒意,这让他几乎失去了风度,“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要知道我们卖出的可是优先股。今天的普通股价格还在5港币,你们竟然就想以这个价格买入,绝无可能!”他怒吼道。 “我恐怕你的消息太过于迟滞了,年先生。”对于年伯涛的暴跳如雷,克莱奥仍然是一副笑眯眯的神情,“今天的收盘价,百富勤暴跌14%。收于4.7港币每股,这就是普通股的价格,优先股的价格自然是跟着下跌。要知道我们同意收购优先股,放弃话语权,本身也是对百富勤公司充满了希望。希望二位不要让我们失望。” 这一刻杜康辉和年伯涛两人的脸上都露出错愕万分的表情,他们互望了一眼。又瞧了瞧自己的团队,见他们大多点头示意,这才察觉到资本市场上自己公司的股票市值已经再次缩水。 “7港币每股,7.4%的票面利率。”杜康辉咬咬牙,狠心地报出新的价格。这一刻他的心在滴血。 谁不想对面的克莱奥根本就没有反应,仿佛没有听到杜康辉最新提供的价格,仍然笑眯眯地看着对方。 “6.5港币,7.35%的票面利率。”杜康辉嘴角微微抽动,再次下压自己一方的报价。只是让他失望的是,对方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6港币,不能再低了,7.3%的票面利率,这是我们的底线。”眼看着对方这副反应,杜康辉也没有办法,低下头和年伯涛悄声商量了半晌之后,又咬着牙报出一个更低的价格来。 这一次克莱奥终于有所反应了,在和自己的财务顾问团队和律师团队商量了片刻之后,就说道:“5.5港币每股,7.15%的票面利率,这是我们能够给出的最高价格。” 眼看着对方终于有所表示,杜康辉和年伯涛互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喜色。虽然对方说是最高报价,但是这当不得真,无疑自己一方的报价已经逼近了对方的心理价位。 他们自然不会按照克莱奥的报价来成交,又交头接耳了半晌之后,换成年伯涛说道:“不如我们稍微修改一下合约的内容,作为交易的一部分,我们可以转让部分亚洲企业债券,当然,这部分债券的价格比市场价格略低。作为交换的一部分,我们希望你们能够提高优先股的报价。” 见出现了新的状况,克莱奥和自己的团队紧急磋商了半个小时,等他再次走进会议室的时候,脸上终于露出真诚的笑容,“5.75港币每股,总共2亿美元的优先股,再加上1.75亿美元的债券,票面利率7.25%,我接受这个条件,我也只接受这个条件。” 在他们商议的时候,百富勤方面也在进行激烈的讨论,最终他们得出的结论是:如果对方接受接手债券的条件,那么百富勤方面就不需要出售太多的优先股;如果对方不接受的话,那么优先股的数额至少是原封不动,如果有可能,还要根据价格退让的幅度而增加。 “价格按照你说的,不过优先股数量方面,我们不能卖出太多,1亿美元是我们的底线。”年伯涛的态度完全逆转,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既然对方有心入股百富勤,自然是看中百富勤的远景。要知道在分红的时候,优先股可是比普通股有着更高等级的分红顺序,在已经降低价格的情况下自然不可能让对方拿到更多的份额,而且卖出债券已经筹到了一部分的资金,也就没必要卖出更多的优先股。 由于围绕着最终优先股卖出多少,双方又经历了一番唇枪舌战,最终达成的协议是:百富勤方面卖给zci方面总价值为1.75亿美元的亚洲债券,这部分债券信用等级高,支付状态良好,根本没有违约的风险。作为回报,zci方面将该部分债券未来的收益支付部分分红给百富勤,同时降低对优先股的份额要求,只要求百富勤方面售出价值在1亿美元左右的优先股股份,占整个优先股份额的16.7%。 接下来的工作将交给双方的财务顾问、律师团队,他们将在最快的时间内拟定好合同,交给对方的团队过目之后,再由双方的头面人物签署,随后向市场公布。 由于这宗交易涉及到大额股份的买卖,因此百富勤在这一天之后就停掉了自己股票的交易,俗称“停牌”,价格在每普通股4.3港币。谁也不曾想到,这一停牌后,这支股票就从此在港交所的版块里彻底地消失了。 有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看的一眼就是最后一眼;有些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做过就是最后一次;而有些股票,不知道哪一次停牌后就再也不会复牌了。让投资者都没有想到的是,百富勤,这家控制着两家上市公司的投行巨无霸在今天停牌之后,就成了历史。 后会无期。 ps: 感谢书友镜子余投来月票支持!本书后面还有很多精彩,希望大家能够支持到底,也希望更多的书友能够关注! 第一六三章 加倍的进攻 “斯坦利,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刚从韩国赶回来,根本顾不上倒时差的索罗斯第一时间就赶到了自己位于中央公园的办公室,刚挂上风衣就迫不及待地向德鲁肯米勒问道。 德鲁肯米勒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一番索罗斯,一竖大拇指道:“乔治,在韩国干得漂亮!你知道吗,韩国股市在你发表那番讲说之后就上涨了3%,这可是个了不起的成就。” “上帝啊!”索罗斯根本不为所动,“谁他妈的关心汉城市场?我在那里简直糟透了,除了要应付政府官僚,还要按照他们的意思去吹捧这个国家的经济。可谁来关心我的投资者,谁来关心我的业绩?” “冷静,乔治。”一提到量子基金最近的业绩,德鲁肯米勒也有些恼怒,不过他还是保持了一贯的理性,“现在不正好有个机会吗,等到我们搞定这一切之后,之前的所有都会被抹平。” 这两人之所以被业界称为黄金组合,自然是有道理的。索罗斯胆大包天,只要他认为是正确的就敢于赌上一切,而德鲁肯米勒是个善于寻找机会的高手,专业而又理性。通常情况下是德鲁肯米勒先发现投资的机会,然后索罗斯在上面押上重注,这种组合之间的配合在金融市场上屡试不爽,在英镑、94伦敦铜等方面都取得了令人震惊的收益。 当然,他们也不是万能的,至少在印尼盾市场上就看走了眼。不过这也是因为亚洲独特的政治生态所决定的,按照正常的经济学逻辑来说,印尼盾是应该上涨的,但是在整个官僚体系的破坏下,印尼盾还是硬生生地下跌了,而且下跌非常严重。 这一次投机失误给两人的教训几乎可以用惨痛来形容。20亿的投资组合最后只收回8亿,损失达到60%。这是一个可能清盘的数字。还好量子基金家大业大,如果换做另外一个规模小一点的基金,恐怕现在早就被投资者赎光了。 一想到印尼盾,德鲁肯米勒随口就多说了一句。“乔治,有个情况你需要了解。印尼盾在今天已经跌破了7500,这个数字比我们平仓的时候又低了不少。因为标普降低了印尼政府的信用等级,市场出现了严重的恐慌。而且根据我的了解,另外还有评级机构会在最近降低印尼政府的信用等级。” “上帝啊!”索罗斯终于忍不住抱怨起来,“斯坦利,别再和我说这个该死的国家,谁知道他们的官僚有多么*,连救援的资金都敢伸手!我们以后的投资绝对要避免这种该死的国家,他们根本就不讲规则。没有信用。” 自从从韩国回来后,索罗斯的脾气就变得很大,这种背负着的业绩压力使得他情绪上的波动很厉害。当然,这些都只是在高级合伙人面前才表现出来,对于那些级别低的员工。他仍然是一副笑眯眯的面孔。 “不对!”抱怨了半天之后,索罗斯终于反应过来,“斯坦利,这其中有什么问题?你不会无缘无故提到印尼市场的,毕竟我们已经将这个地方打入到我们的黑名单当中了。” 由于一来印尼政府过于*,根本不是按照正常的逻辑来经营国家,二来是印尼外汇市场流通性有限。限制又太多,因此索罗斯索性将这个国家打入到谨慎投资的地区行列。 “是的。”德鲁肯米勒也不再绕弯子,“说起来这件事还和我们现在所做的有关。百富勤()可是在印尼有不少的投资,目前印尼盾的恶化使得他们的投资收不回来,这家投行已经陷入到严重的财政危机当中了。” “这是真的?”索罗斯眼睛就是一亮,眉毛不自觉地连连跳动。不过沉思了半晌之后,他又想起了什么,迟疑着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们已经和其他财团达成了入股协议。资金的问题已经不再是问题了,是这样的吗?” 由于苏黎世中心集团是来自欧洲的财团,即便索罗斯等人想破坏这桩生意,也有些鞭长莫及,要知道苏黎世保险公司可是欧洲保险业的巨头,更是世界上最大的几个财团之一,实力雄厚根本不下于美国的几个大财团。想要对这些财团发号施令,索罗斯还不够格。 很显然,索罗斯和德鲁肯米勒想到一起去了。不过德鲁肯米勒看得更为仔细,不动声色地建议道:“乔治,我们所要面对的不是苏黎世保险,而是他们旗下的子公司苏黎世中心集团,这样难度就小了不少。依照我的观点,一方面我们可以放出风声,要做空这个公司来施加压力,另外一个方面,我们可以通过官方的渠道来给对方施压,要知道我们现在的所作所为,在很大程度上也是遵循了美国政府的意思。” 他的提议无疑是非常有诱惑力的,事实上他们只需要在这个时候使苏黎世中心集团放弃入股百富勤的投资计划,对于对方来说简直就是轻而易举。而如果对方想要一意孤行的话,恐怕最终就要面对国际游资的挑战,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恐怕这家公司都会不可避免地遭受严重损失。 只要是稍微有点理性的人都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和国际游资对抗。这些游资连一个国家的外汇体系都能冲垮,更别说某些公司了。 无疑,索罗斯立刻就动心了,眼神闪烁了半天之后,才悠悠地说道:“如果这个可以成功的话,我们不妨试一试。如果百富勤真的出现了什么危机,到时候对我们的计划可是一大助力。” 再次做空香港的计划一直就没有停歇过,除了印尼、韩国之外,罗德尼.琼斯平日里研究最多的就是香港的资本市场。现在在这些资本的精心准备之下,第三波针对港币进攻的时机已经成熟了。 在最近反馈给量子基金的报告里,罗德尼.琼斯特意提到了百富勤在香港资本市场的地位,除了是亚洲区第一大投行之外,使用他们席位的买卖数目也常年排列在市场前五名,而今年更有可能上升到第一名。 这个排名是指利用百富勤的场内席位和经纪通道在香港资本市场上买入和卖出股票数目的统计,产生的费用即是百富勤的收入佣金。资本利用这个通道越多。说明这家投行的影响力越大。而这样一家在市场上有着广泛影响的企业一旦发生点三长两短,对市场的冲击都是不可估量的。 百富勤就这样被对冲基金盯上了。 而在百富勤和苏黎世中心集团再次达成协议后,消息很快被苏黎世中心集团的财务顾问斯坦利香港公司传到纽约,说起来大家同为投行业。彼此之间有恩怨是在所难免的。如果一家巨无霸轰然倒下,那么他的份额就会被其他人瓜分,这是所有同行都喜闻乐见的,斯坦利香港自然也不例外。 而德鲁肯米勒第一时间得到这个消息后,就开始开动大脑,想要千方百计地搅黄这一桩生意,不止是为了斯坦利香港,也是为了他们目前实施再次打压港股指数的计划。原本他只想着能够利用一两个百富勤的谣言来冲击香港资本市场,但现在机会真的摆放在他面前,这位声名赫赫的基金经理自然不会错过。 “朱利安。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索罗斯和德鲁肯米勒又商量了半天细节,最终两人终于定下了主意。在德鲁肯米勒走出索罗斯的办公室之后,索罗斯就拨通了朱利安罗伯逊的电话。 “一切都准备好了。”电话里朱利安罗伯逊的语气有些懒洋洋,“这一次我这边预计会卖出和上一次差不多的数目,相信会造成和上次不相上下的效果。哈哈。” 去年十月中旬,在朱利安罗伯逊的带领下,国际炒家一夜之间在伦敦、纽约等市场狂抛60亿美元的港币,使得金管局方面如临大敌,在接下对方卖出的同时调高拆借利率,最终成功地击退了国际炒家对港币的攻击。孰料到这正在国际炒家的预料当中,对方利用连锁反应在港股期指上建立了数目惊人的空头头寸。借着拆借利率高昂的利空大赚了一笔,在汇市上小损失了一点点之后就满载而归。 听到对方竟然想如法炮制,这边的索罗斯就蹙起了眉头,“朱利安,这一次恐怕不行。如果香港方面过早发现我们的数目雷同,那么他们这个‘超级提款机’迟早会发现我们的意图。到时候他们就不会在意这种数目级别的卖出了。” “你的意思是……”朱利安罗伯逊歪头一想,觉得很有道理,就追问起来。既然对方这么说来,想必也有了对应的办法。 索罗斯嘿嘿一笑,“如果不让香港方面产生怀疑。那么我们就要加大做空的力度。这个额度要让他们相信,我们是真的决心进攻香港,而不是声东击西。我已经准备好了20亿美元的港币,而其他人也准备了不下于这个数目的港币,只要我们再放出风声去,至少还能将这个数字扩大一倍。到时候至少有数百亿美元的港币出现在市场上,这种规模的进攻,相信香港政府绝不会认为是试探性的行为吧。” “700多亿的港币?”这边的朱利安罗伯逊倒吸一口冷气,被这个数字震撼住了,沉默了半晌之后,他才再次开口说话,“这个数字是不是过大?要知道如果港股没有下跌到一定程度,到头来还是会亏损的。” “但不是你我!”索罗斯根本就不加理会,“那些人就让他们去死好了。谁让他们只想着搭便车,不愿意冒出头来?这一次,是该给他们一点教训了。对了,那个小家伙现在进入圈套了没有?” “小家伙?”朱利安罗伯逊歪着头想了半天,这才想起索罗斯所指的是那个姓钟的家伙,“我还真不清楚。不过既然斯坦利香港先前做了那么多的工作,相信这个家伙已经深陷其中,现在正在叫苦不迭吧。” “哈哈哈……”电话这头的索罗斯肆无忌惮地狂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渗人的冷漠和残忍,即便通过话筒,朱利安罗伯逊都能够清楚无误地捕捉到,“既然得罪了我,那么我一定会狠狠地报复。” 听到索罗斯近乎癫狂的叫嚣,朱利安罗伯逊突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一股冷气从他脚底板升起,刹那间涌到天灵盖,让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哆嗦。 东半球1月8日凌晨,伦敦的港币市场再次出现波动,国家炒家卷土重来。 ps: 不知为什么,近来的状况竟然如此低迷……不管怎样,作者还是会以一如既往的热情写下去,只希望大家能够尽力支持,谢谢了~! 第一六四章 又中圈套? 香港,港岛。 尽管此时已是深夜,但是在中环区的金管局大楼里,很多楼层依然是灯火通明。事实上在中环很多栋摩天大楼里,也依然是一副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作为一个世界级的金融中心,这里有很多从业者需要关注纽约、伦敦、法兰克福等市场的表现。 自从上一次从香港市场开始了第二波的货币风暴后,金管局一直紧密监控包括本港在内的各个金融市场里港币远期的表现。上一次虽然成功地将国际炒家击败,但是金管局内部人士都清楚,对方并没有使出全力。 区区60亿美元的港币卖出并没有让金管局伤筋动骨,后来金管局的外汇储备还因为港币币值的上升而有所增加,这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因祸得福。 很快,从香港蔓延出去的货币风暴就让金管局的人目瞪口呆,后怕不已。韩国,这个世界第十一大经济体在半个月的时间就被国际游资彻底击溃,号称拥有600多亿美元外汇储备在保卫韩元的战役中很快被消耗殆尽,在最危急的时候据说韩国银行只有几十亿美元在账面上。这种事态的发展极大地震撼了香港金管局的高层,让他们再也不敢掉以轻心。 事实上,几个月前的香港经济和韩国经济是完全不同的。从大的方面来说,韩国经济主要是以出口为主,国内企业以大规模举债进行高速发展,憋足了劲要占领海外市场,在高速增长的同时是负债的急剧增加,而韩元方面因为出口经济也一直面临着升值的压力。在这种情况下,只要韩元稍微出现贬值的迹象,天量的国内债务就会面临庞大的支付压力,资金立刻会快速外流,数千亿美元的债务绝对不是韩国银行那点外汇储备能够抵挡住的。 而香港则完全不同,香港本身就是个自由港。是世界上经济最为自由的地区,没有之一。在这种经济制度下,港币并没有升值或贬值的压力,因此港府才能够实施联系汇率制度。说白了一点。就是香港在世界经济板块里扮演着一个中转站的角色,本身并没有太多的输入或者输出,即便有这些输入、输出,但是叠加到上面的成本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和香港有着同样角色的地区还有新加坡,但是新加坡一方面受制于政治因素,另外一方面因为地域面积不能够和香港相比,因此在经济总量和重要程度上都略逊一筹。但因为新加坡位于马六甲海峡的咽喉处,从欧洲、印度洋、中东过往到东亚腹地的货轮都要经过这里,因此在某种程度上它又比香港重要了半分。 由于两个地方有着大同小异的经济结构,因此在这一次货币危机当中。即便是附近几个国家都演变成了经济危机,但两个地方的货币依然是不动如山。 和香港不同的是,新加坡由于政府对市场干预程度较高,甚至可能在货币币值较高的时候卖出美元,加上他们国内的经济结构并没有出现问题。使得国际资本基本上没有机会做空新元。因此在这种情况下,极度信奉自由市场经济的香港就成了国际游资的首选。 事态发展到这一步,能够被攻击的国家已经不多了。在这个地区还有两个国家,一个是日本,凭借日本的经济总量和外汇储备,再来十倍类似于韩国货币危机时候的卖出量恐怕也不能动摇日本经济的根基,况且他们的资金大部分还是来自于低利率的日元市场。因此日本基本上被国际游资排除在外。 而另外一个国家则是华夏,这个国家目前施行的是固定汇率制度,所有外汇交易都要经过中央银行。虽然在他们第一大城市离海也设置了人民币外汇交易,但那个成交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拥有世界第一大外汇储备和严格资本管制的华夏从根本上断绝了国际资本做空的可能。 香港,只有香港才能够让他们大展拳脚。 金管局自然对这一切心知肚明,在充分分析了韩国、印尼等市场的表现后。他们很清楚国际游资不会就此罢手,因此在各个主要的港元市场都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应对突如其来的挑战。 “年涛,情况怎么样?”递过一杯咖啡,金管局总裁任毅刚淡淡地问道。 这一天受到印尼市场的波及。港币兑换美元的汇率持续走低,尤其是这几天一直在7.7480到7.7490附近波动,在昨天更是冲到了7.7494的位置,距离市场普遍认为的心理关口7.75只有一步之遥。 这几天整个金管局方面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景象,就连高层也不例外。副总裁沈年涛已经连续熬了好几个通宵。满眼通红的他接过任毅刚手中的咖啡的同时,也不忘看一眼交易大厅里的港币即时报价,随后才忧心忡忡地说道:“不太乐观,市场情绪比较悲观,目前还不清楚到底有没有国际炒家在背后搞鬼。” “不管他们!”任毅刚大手一挥,意气风发地说道,“这些宵小搞不起太大的风浪。今天特首说,中央政府会全力支持香港。虽然目前还不到换届的时候,但很快诸葛馆就会上台,到时候他会发表措辞严厉的讲话,并且不排除从中央直接抽调资金来支持香港。” 任毅刚的话如同惊雷在耳边炸起一般,顿时在沈年涛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虽然他一直都很清楚,中央政府不会放任香港被国际游资进攻,因为这不仅关系到香港的经济发展,同时也有政治角力,但“不排除直接抽调资金”这一说法,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到。要知道华夏内地此时可是拥有高达1000多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只要稍微抽调部分,就绝对能够保卫港币固若金汤了。 沈年涛不知道的是,中央政府早在九月份就抽调了200亿美元的资金到香港股市上,目的就是维持香港的稳定繁荣,只不过由于某些原因,并没有成功救市,相反折损了大半资金在股市当中。 听到这个消息,沈年涛的精神立刻就振奋了起来。将咖啡杯随手一放,兴奋地连连搓手,一个劲地问道:“那董先生有没有说,中央政府打算支持多少。什么时候支持?”没等任毅刚回答,他又自顾自地说道:“对了,这些还要看中央的统筹规划,毕竟要等到必要的时候才能够出手。不过这样一出手,必然会给国际炒家一次重击,真想看看对方丢盔弃甲的败象。” 能让这样一位位高权重的副总裁如此失态,可见他最近背负的压力有多沉重。 对于沈年涛的失态,任毅刚没有丝毫的意外,微微一笑后,就小声地说道:“年涛。注意保密。估计,明年或者什么时候,特首就会发表关于香港经济的讲话,我们内部知道就行了。” 反应过来的沈年涛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讪讪地点了点头。随即就扭过头看向屏幕,想要找些话题摆脱目前有些尴尬的局面,却惊讶地发现,港币汇率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到了7.7499。 他急忙揉揉眼,生怕是自己看错了,结果就在这一瞬间,市场的最新报价竟然跳到了7.75。这个市场普遍认为是港币兑换美元的重要心理关口。 “这……”沈年涛转过头来,正打算问身旁的任毅刚,却发现他一脸的凝重,眉头紧锁,看着盘面一言不发。这种怪异的场景立刻让他打消了说话的念头。 “年涛”足足过了一分钟,任毅刚才发话道。“你说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做?这种情况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由于外汇业务一直是沈年涛负责的,加上他本身就在金融市场上浸淫多年,因此即便任毅刚是金管局的总裁,也要参考对方的某些意见。 沈年涛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任毅刚问话的时候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我们金管局出手,将港币的汇率重新拉回到正常的范围内。别的不说,如果维持这种情况到明天白天,市场肯定会认为国际炒家又一次进攻香港市场,到时候说不定港股又要暴跌。” 他边说着边看任毅刚的脸色,见对方频频点头,就接着大声地说道:“交易员们standby(候命),先卖出1亿美元,试探一下市场的反应。” 交易员们早就意识到市场的情况,也知道接下来会是个什么情况,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因此当沈年涛一声令下之后,大部分人就开始噼里啪啦地敲起键盘来,还有部分人拨起了电话,准备按照这个价格卖出美元。 三分钟后,一亿美元的卖出投放到市场上,但让所有人感到诧异的是,港币汇率不升反跌,竟然再次跌了两个基点,到了7.7502的价格。 沈年涛额头上的汗珠一下子就冒了出来,此时他也顾不上任毅刚在场,立刻手脚并用地对着交易员大吼道:“立刻开动起来,给三大行方面打电话,问清楚他们的头寸。另外,再抛售五亿美元,我就不相信,市场吃得下这么多!” 正常的情况下,一亿美元就是七亿多港币,这样一个数量的货币进入市场,肯定会引起波动。要知道货币市场虽然庞大,但是买卖双方交易的数量都是数十万、数百万美元的级别,千万美元的数目都比较罕见。 一亿美元就这样如同泥牛入海一般地消失个无影无踪,甚至连个涟漪都没有泛起,不容沈年涛不“胡思乱想”。 分工明确的交易员们很快分好各自的份额,再次忙碌起来,这一次耗费的时间就长了,毕竟消化五亿美元需要时间。这一次市场终于给出了反应,不过更为怪异的是,原先吃下1亿美元的港币卖家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市场上则到处充斥着港币的买家,或许是他们意识到金管局出手,想趁着这个反弹的机会赚取汇差,所以纷纷涌现了出来。 三大行方面反馈的信息也很快传到沈年涛的耳朵里,他们最近没有借出短期巨额的贷款。保证金方面完全符合规定,随时可以应付金管局方面的检察。 由于汇丰、渣打和中银是香港法定的发钞银行,因此金管局方面对他们头寸保证金管理得最为严格,而国际炒家想要拆借港币,这三家银行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事实上,金管局能够管辖的也只有这三家了,换做其他的银行,金管局禁止他们向国际炒家拆借资金,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市场风向的改变,也使得港币兑换美元开始走强,又在金管局这笔数额巨大的买单推动下,港币的汇率竟然出现了难得的暴涨,从最低时候的7.7502很快反弹到7.75以上,回到上面之后还不停止,继续向着高位上涨,接着又突破了7.745、7.74、7.735等关口,最高的时候竟然冲到了7.7315的价格,最终稍微有所回落,停留在7.7319港币兑换1美元的水平,整天波动幅度达到了惊人的0.23%。 “这个价格倒是不错,至少在未来一段时间,我们不用再担心港币会下跌到心理价位了。”收盘之后,沈年涛乐呵呵地对一直沉默不语的任毅刚说道。 “不一定!”任毅刚缓缓地摇了摇头,“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可不一定是件好事。” 最近一段时间,港币每天波动的幅度都在0.01%左右,最高的时候也不过0.04%,但今天突然冒出来一个0.23%,几乎是最高时候的6倍,是平时波动幅度的23倍。虽然波动的方向是上涨,但是任毅刚有一种直觉,就是他们今天的操作又中了对方的圈套。 果不其然,第二天港币出现大范围波动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香港资本市场,而伴随着这个消息而来的,则是国际炒家重回香港的流言。尽管没有任何证据能够支持这个观点,但是投资者的头上又因此蒙上了一层阴影,这种看不见的阴影导致港股再一次下跌。 ps:  感谢书友dkmiror、8112268536、唤哥、topdown、让我在想想……等等众位书友投来如此多的月票!同时感谢书友雅安新雅的打赏!谢谢大家,作者非常感激~~ 第一六五章 宋凌求援 “不要催了,我已经到你说的那个地方了!” 钟石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好气地回了这么一句,随即就不耐烦地挂上电话。这已经是宋凌第三次催他的电话了,真想不明白这家伙怎么会如此心急,又或者说如此胆怯。 前天他还和宋凌见过面,好心提醒他关于最近港股可能出现重大变故的事情,只是当时宋凌一脸的不以为然,还认为钟石是大惊小怪。可没想到,才过了一天多,这位先生就再也坐不住了。 自从早盘时候传出国际炒家可能卷土重来的消息后,宋凌就开始猛打钟石的电话。很可惜那个时候钟石还没有上班,私人电话他又打不通,心急如焚的宋凌差点就要让司机载他去浅水湾钟石的家中,幸好在还没有出行前钟石的电话就回复过来,才没有让他白跑一趟。 在电话里宋凌千肯万请地让钟石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过来一趟,说是有要事商量,但具体是什么事他又不肯在电话里说,无奈之下钟石只能亲自跑一趟。虽然大家同在港岛办公,相互间的距离也不是太远,不过十几分钟的车程而已,但就在这十几分钟内,宋凌又连续不断地打来两三次电话。 车刚停在夏润总部门口,就有一名前凸后翘、身材火爆的美女迎了上来,恭敬地打开后车门,用标准的普通话问道:“请问是钟石钟先生吗?宋先生他们已经在楼上等候,请您随我来。” 钟石微微地点了点头,跟随在这名美女接待的身后,施施然地跨入夏润总部。他一边走,一边低头沉思,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难道夏润集团发生了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又或者说是他想明白了自己前两天表达的意思? 只是他这副模样在外人看来,就是一副标准色狼的作态:尾随在大美女的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浑圆挺翘的臀部。时不时还有咽口水的动作,那副场景是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一路走来,那名领路的招待也察觉到别人异样的眼光,脸色不免微微地有些不自然。可心中又有些窃喜。像她这种秘书性质的职员虽然不会在这里遭受明目张胆的潜规则,但是作为本港人士,在这种国企里也是毫无前途可言,再加上如今经济状况又每况愈下,因此攀上金龟婿自然就成了她们改变命运的首选。 原本她是想在夏润集团内部下手,但两三年就发生一次的管理层换血让她意识到这里的情况和普通的香港公司有所不同,自然也就绝了这方面的念头。 平时的耳闻目染让她知道在夏润中高层的管理层当中,女人只是一种泄欲的工具,根本就没有任何地位可言。她断然接受不了做别人的情妇,于是私下里就将心思放在那些和夏润集团有着生意来往的青年才俊身上。 只不过能和夏润集团做生意的人当中。青年才俊的数量实在是太少了点。因此即便这位叫做朱怡婷的秘书留意了很久,但仍然找不到自己心仪的目标。 不过今天这位钟石钟先生的出现,终于可以让她的寻找计划暂时告一段落了。这位钟先生坐着奔驰来,有着专门的司机,而且她的老板宋凌专门让她在门口迎接。依照她过往的经验。能让她亲自迎来接去的人非富即贵,总之都不会是一般的角色。 想到这里,朱怡婷脸上的笑容又盛了几分,跨动步伐的幅度也加大了几分,使得整个人走路的姿势更加优美,曲线的展露也越发明显。 只是可惜的是,在外人看来猪哥一样的钟石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一切。低着头的他早就在思考其他的事情,对朱怡婷刻意展现出来的这一切根本就熟视无睹。 片刻之后,两人到达夏润总部的第四十八层,这里原本是召开大型会议的场所,有着大大小小数个会议室。在一间看上去最为豪华的会议室里,宋凌和几个钟石不认识的人正心急如焚地等待着。 事实上。除了钟石以外,宋凌和他的团队还聘请了数十个经济学家、财经专家作为他们的智囊。自从放开拳脚之后,他和其他几人就准备随时大干一场,准备和国际炒家拼个你死我活,但两个月下来。国家炒家连个所谓的人影都没有出现,这让他们在倍感失落之余又有了些自大。 既然市场一片安详,背后又有政治强人撑腰,没有后顾之忧,这群人自然开始花天酒地起来,除了宋凌时不时地关心一下市场的动向,其他人这段时间几乎就没有再看过大盘的表现。 就在他们莺歌燕舞的时候,国际炒家的身影毫无警示地再次降临到香港的资本市场,虽然目前只是风传阶段,但足够将他们从醉生梦死中惊醒过来。惊慌失措的他们一聚集,彼此之间交流一下情报,才发现他们重金聘请的经济学家、财经专家当中,只有钟石一人在此之前发出过预警,其他人的东西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分析,报告中复杂的术语和混乱的逻辑甚至连他们自己都看不下去。 自然,在这种情况下,钟石的形象立刻在他们眼中高大了数倍,在短暂碰头之后,他们就催促宋凌尽快请来钟石,商讨如何应付国际炒家和即将面临的进攻。 钟石一进门,就发现其他几位面相陌生的人,表情错愕了一秒钟之后,就皱着眉头说道:“宋生,这是什么情况,我们商量的事情好像不合适有外人在场吧?难道你不怕泄露机密吗?” “您误会了,误会了!”宋凌赶紧解释道,“这几位是……嗯……和我一样的角色。”接下来他没有再解释什么,而是一个个地帮钟石介绍对方。虽然说的含糊不清,但是他相信钟石已经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钟石的脸色顿时缓和了不少,面无表情地和其他几位点头握手后,就大大咧咧地坐到了最中间的一张老板椅上,毫不客气地说道:“说吧,这一次叫我来是为了什么。嗯,长话短说,我的时间很宝贵。”说罢还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手表。 他这副作态自然被几人尽收眼里。几人互望了一眼后,就纷纷围坐在钟石的周围,丝毫不满的表示都没有,这让钟石颇为意外。要知道这些人都是当官的思维模式。如今主位被人抢去,他们竟然还能面露笑容,今天的事恐怕会有点棘手。 宋凌等人自然不知道钟石在想些什么,落座之后几人原本还想恭维一番钟石,但听到对方这么说,他们自然不好再将原本准备好的那一套说辞拿出来。几人不动声色地进行了一番眼神交流,最后还是由宋凌开口说道:“钟生,最近你所说的国际炒家再次现身,不知道您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嗯?”钟石这下彻底明白过来了,原来他们是因为这件事而来的啊。既然对方的来意已经清楚了,他也就懒得再耍什么心眼了。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钟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哦,原来你们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啊。其实这件事很简单。我……咦?怎么这么久连一杯茶都没有,你们这个待人之道可有点不厚道啊。” 几人正屏气凝神地准备听着钟石的下文,突然被这么一转话题,心中的郁闷就可想而知了。顿时,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宋凌,眼神当中隐隐间流露出责备的意思。 众怒难犯,宋凌赶紧起身到外面张罗一番。少不得又对朱怡婷面授机宜了一番,足足忙活了五分钟,他才和这位身材妖娆性感的女秘书一起进来,两人手上都捧着圆盘,上面足足摆着数十盏茶杯。 “钟先生,这是武夷山大红袍。这是太湖碧螺春,这是西湖龙井,这是铁观音……”朱怡婷袅袅婷婷地走到钟石面前,用青葱如玉的手指一杯杯地介绍着手头上的茶水,甜得发腻的声音让人浮想联翩。挑逗意味十足。 钟石有些错愕,心想这个场面搞得实在太大了点吧。他抬起头,正看到对方半露的胸口,两个白皙浑圆的半球在蕾丝的笼罩下半隐半现,加上朱怡婷口吐香兰,微弱的气息在钟石的耳边吹拂,顿时就让他血涌上头,脸唰的一下子就红透了。 好不容易等对方介绍完,钟石就赶紧随意拿起一个杯子遮住脸,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口中还忙不迭地说道:“这杯就好,这杯就好。谢谢你,秘书小姐。” 朱怡婷抿嘴一笑,又大有深意地望了钟石一眼,这才风拂柳絮一般地摇摆而去。 “钟生真是好胃口,后生可畏啊!可畏!”钟石的这副窘态自然被其他几个老江湖看在眼里,其中有个年纪较大的人就趁机取笑道。 钟石记得这个年纪稍大的人,他叫罗至范,是招商公司的金融经理。见对方打趣,他自然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就轻咳一声,正色说道:“罗生,刚才宋生问我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其实原因很简单。如果换做是我的话,一定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进攻香港的货币。” 一言既出,自然是四座皆惊。 顿时,几个人都没有了继续调笑的意思,互望了一眼之后,他们的表情开始变得凝重起来。钟石扫了一眼全场,就继续说道:“爆发禽流感,使得香港的旅游业遭受重创,游客数量的减少,意味着美元流入的减少,这是可以预见的事实。除了这些之外,百富勤爆发出来的财务危机也是一个助力,要知道百富勤可是香港数一数二的本土金融巨头,这样一家公司如果出现什么问题,无疑会对投资者的信心产生重大的冲击。” “在这种时候,不做空港币,那要等到什么时候?”钟石说到最后,双手一摊,做出一个极为夸张的表情反问道,“而且目前市场因为印尼盾暴跌而产生恐慌,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还需要我说更多的理由吗?” 宋凌等人面面相觑,足足愣了五分钟,几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接下来你们要问,该怎么应对是吧?”钟石又抿了一口水,这才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见几人如同捣蒜一般地点头不止,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后,然后悠悠地说道,“你们认为,凭借着你们的财力,能够对抗国际游资吗?” ps: 感谢书友皇天龙投来月票!作者会尽力改正不足之处,争取把书写好,希望更多的书友能够支持,谢谢大家了~ 第一六六章 你想和我上床吗 原本听了钟石一番逻辑性还算是严密的分析后,几人才对国际游资尤其是对冲基金的运作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心中纷纷想道,原来所谓的国际炒家、资本大鳄的招数也不过如此。 但很快,钟石接下来的话给了他们当头棒喝,如同在他们头顶浇了一盆冰水一般,让他们顿时从头顶凉到脚底。是啊,即便明白了对方的策略,那又能怎么办,对方就是用天量的资金来砸死你!别的不说,光是在股市上砸出一个200亿美元来,恐怕宋凌等人立刻就歇菜。 事实上,在他们的潜意识里,还认为国际炒家只是针对香港外汇市场,股市只是受到牵连,又或者是极少数的投资者因为恐慌而做空,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国际炒家的重点是在香港的股票市场,而外汇市场的操作只是个幌子。 不过即便是这样,因为港币受到攻击而在股市上产生恐慌情绪的后果也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恒生指数总市值目前在3.5万亿港币左右,换算成美元约为5000亿美元,流通的市值就按照一半来计算,也至少有2500亿美元。一个10%的波动就意味着250亿美元的增加或者损失,在这种情况面前,他们手头上那点资金根本就不够看。 而国际游资有多少资金?别的不说,光是大名鼎鼎的量子基金就至少有200亿美元的资金,还有其他数不胜数的基金、银行等,保守的估计至少有1000亿美元以上的游资。如果这些资金都来冲击香港货币,恐怕内地方面抽调再多的资金也没有用。 几人年纪虽然不算太大,但都是点通眉眼、心思活络之辈,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撼,又看到钟石仍然是一副安之若素的表情,心中就有了几分明白。 “钟生,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既然您对国际炒家的心理和行为都一清二楚。想必也有了相关的对策了吧?”宋凌眼珠滴溜溜地转了半天,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不得不说,宋凌能成为这个圈子里的“一哥”,并被更高的上面人所重视。绝不是偶然。单说他聘请的专家团队里,有钟石这样一位人物,就说明他眼光的确有独到之处。 钟石沉吟了半晌,犹豫着说道:“办法的确是有,而且还不止一个。但我的这几个办法都有一定的风险,就是不知道你们的本意是?” 一听到对方果然有办法,几人就暗自松了一口气,不过听到钟石随后的话,几人的心又重新悬了起来,他们表情复杂地对视了一番。就又将目光全部对准了宋凌。 “‘我们的本意’是什么意思?这一点能不能劳烦钟生详细解释一下呢?说实话,我不是很明白你刚才所说的话,难道说我们的本意不是维护香港的稳定繁荣吗?”见几人都看向自己,宋凌也没有退路可言,硬着头皮接下钟石的话。 只是他心中还有些疑惑。按理说钟石不应该不清楚这次会谈的目的,但对方却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很显然有其他的内容。 见几人都面露疑惑,钟石展颜一笑,淡淡地说道:“我当然知道各位都是想维护香港的稳定繁荣,正所谓‘舞照跳,马照跑’。但我所要说的问题是。你们是想在危急时刻迎难而上,和国际炒家拼个你死我活;还是打算趁着这个机会浑水摸鱼,借机赚上一笔。当然了,我不是在恶意揣测你们的动机,只是这两种目的有着不同的应对策略,而且产生的后果也不尽相同。所以你们需要好好思考一番,权衡两者的利弊得失。” “既然如此,那么钟生你就不要卖关子了,先把这两种方案的应对策略说来听听,我们也好讨论讨论。放心。只要是有利于香港的稳定繁荣,我们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的。而且在座的各位都没有私心,如果有谁敢违背党纪国法的话,我宋凌第一个就不同意。” 宋凌迫不及待地回答道,同时还猛拍了几下胸脯,示意自己的决心和勇气。 其他人见宋凌这番表态后,也纷纷猛点头附和,都是一副正气凛然、大公无私的表情。 “其实是这样的,第一种和国际游资硬碰硬的方案很简单,就是在他们卖出的时候你们买入,和之前一样,通过吸纳市场上的抛盘来托起恒生指数。这一种策略的好处就在于你们的左右和上面,会真实地看到你们的所作所为,知道你们并不是在尸位素餐。而缺点就是,到时候你们可能和整个市场作对,手头上的资金很可能会飞快地消耗一空,等到了那个时候,恐怕你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第二种策略则比较复杂,就是你们要抢在市场反弹前入市,以最小的代价来托起整个市场。这个策略的好处是你们能在反弹中赚到相当数量的利润,而且也能在你们领导面前得分。缺点则是,你们可能会因此得罪一批需要你们及时救助的企业,当然了,是那些在港上市的国有企业。另外,就是这个反弹的时机不好把握,即便是我,也不知道国际游资会在哪一天、什么时候收手,所以这一种策略的风险远比前一种大。” 洋洋洒洒地说了半天,钟石就两手一摊,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众人,“我去抽根烟,你们慢慢讨论。” 借口抽烟自然是给他们留下私下讨论的空间,因为接下来他们想要讨论的问题恐怕钟石不宜过多参与,他也不想参与。 当钟石的身影消失在会议室外后,宋凌挠了挠头,端起一杯茶水轻抿了一口,有气无力地说道:“大家都讨论讨论吧,这一次兹事体大,我们大家一定要统一思想,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相信大家都知道,我们现在只有60亿美元左右的资金,先前的那次行动使得很多钱变成了股票,大部分都没有解套。根本就动弹不了。我的意见倾向于第二种,如果我们这一次再次被套住,恐怕即便是上面不怪罪,那么已经被我们得罪的人也会告我们一个‘渎职’罪。安插个‘导致国有资产重大流失’的罪名。” 在9月份,亚洲货币危机第一阶段愈演愈烈的时候,诸葛馆目光如炬,意识到国际炒家很可能对香港动手,于是让华资机构密切关注香港的股市,在必要的时候要“有机、适时、果断地吸纳香港主要上市公司的股份”,实质就是救市,为此政府方面拨出了至少90亿美元的外汇储备。 只不过在10月份国际炒家进攻香港的过程中,宋凌等人从一开始就积极入市,高位接盘。结果恒生指数一路狂泻,从最初的30000点一直下跌到10000点以下,使得他们损失惨重,到现在很多手头上的股票仍然亏损达到了一半以上。幸好燕京方面又补充了部分资金,否则他们现在就举步维艰了。 “我觉得不妥!”宋凌的话音刚落。罗至范立刻就反对道,“其实刚才那位钟先生所说的,无非一个是积极进场干预,另外一个可以叫做按兵不动,也可以说是择机而动。如果真的要按兵不动的话,我们承受的压力是不可想象的,说不定很快就会被拿下。而且他也说得很明白。对于反弹时机的把握,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把握。如果我们按照他说的去做,那和赌博有什么区别?与其赌博,还不如主动出击呢,至少还能给上面留个好印象。” “不错!”另外一个叫陆知的人也开腔附和道,“别的公司不说。就说我们华信泰富,这几个月来一直受到市场恶意的攻击,根本没有办法在市场上筹集到资金。而且我们也是国有大型企业,在一定程度上也是能够影响恒生指数的,如果看到我们这样的企业处于危机而不伸出援手的话。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最后一名还没有表态的来自宝利集团,他叫吴正。宝利是一家武器出口公司,这几年正向着多元化发展,对资金的需求量很大。自然吴正也不大同意宋凌的做法,只不过他又认为宋凌的说法也有几分道理,两下权衡实在是难以取舍,就劝道:“大家先别争了,我们难道就不能退而求其次,两者都施行吗?要知道我们手头上的钱换算成港币可是很大的一笔,假如配置合适的话,说不定真的能两者都兼顾呢。” 几人因为钟石之前的一番近乎恐吓的话语之后,思维都有些固执了,一时间竟然没有想到变通的法子。经过吴正这么一提醒,几人的眼睛纷纷一亮,对望了一番之后,就开始讨论起两种方法合并在一起的可能性。 “钟生,抽烟对身体不好,还是嚼点口香糖吧。” 就在钟石正吞云吐雾的时候,突然一个甜腻的女声在耳边响起。钟石转过头一看,发现竟然是那位身材火辣的女秘书朱怡婷,正羞红着一张脸看向他,手里拿着一块口香糖。 钟石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将烟熄灭,接过口香糖,随意地嚼了两口。他再抬起头时,发现对方还没有离开,于是不解地问道:“还有事吗?” “……”见对方竟然如此不解风情,朱怡婷就大发娇嗔道,“钟先生,你还没有向我说谢谢呢。” 见她有些没事找事,钟石直接回了一句,“你想和我上床吗?” 顿时,笑容就凝固在朱怡婷的脸上,她瞪大了眼睛反复打量了一番钟石,眼中全是不敢相信的神色,片刻之后,见钟石的神色不似作伪,原本平舒的柳眉就倒竖了起来,鼻翼微扇动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不屑地发出一声“哼”的闷响,随即她就气呼呼地转身离去。 “嘿嘿嘿嘿……”钟石很不厚道地在她身后笑了起来,“靓女,有个发财的消息,不知道你需要不需要?喂,别走啊,真的是发财的机会。” “你个扑街,去死吧,老娘可不伺候了!”朱怡婷在心中怒吼道,当然是螓首绝不会再转回去的,反而踩着高跟鞋走得又快了几分,很快就消失在钟石的视线当中。 过了半天,钟石才重新回到会议室。宋凌等人已经讨论完毕,正在悠闲地喝茶,见钟石进来,几人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乐呵呵地将钟石请回到主位。等落座之后,宋凌才说道:“钟生,我们商讨已经有了结论,具体是……” “好了!”钟石立即打断了他的话,“你们的内容我就不听了。总之我只负责研究市场,在合适的时机递送给你们分析的结果。其他的就不关我的事了,另外,宋生,你不要忘了我们的交易。” “怎么会呢?”宋凌又开始拍胸脯了,“只要这一次能够平稳渡过,我保证你的任命很快就下来。” 宋凌说完后看了看钟石的表情,见对方微微地点了点头,就放下心来,随即又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一副“你懂的”笑容,压低了声音对钟石说道:“我刚才看见那位朱秘书对你很有意思,怎么样,想不想发展发展?” “你能劝服她和我上床吗?”钟石的脸色有些古怪,“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不好拒绝了,俗话说‘长者赐不可辞’,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噗”“噗”“噗”,正在喝茶的其他三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喷出口中的茶水,这位小钟先生竟然能将这种事堂而皇之地说出,实在太让他们感到惊讶和意外了。 宋凌没有喷出茶水,不过憋得实在太难受,连脸皮都有些发紫了。他转过头重重地出了一口气,龇牙咧嘴了半天之后,这才重新转过头来,严肃地对钟石说道:“不好意思,钟生,我劝服不了。”说完连自己都乐了,哈哈大笑起来。 虽然朱怡婷是他名义上的秘书,但这里可不流行“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这一套,性骚扰的罪名是非常严重的,而且作为在港华资机构,如果稍微出现点丑闻都会被媒体大肆炒作,宋凌可不敢冒这个险。 钟石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ps: 感谢风花血夜、dio、雷lsq、事65等各位书友投来月票!作者很高兴又一次收到这么多月票,谢谢大家~! 第一六七章 这桩交易完了 对于朱怡婷这种心机女,钟石自然是提不起任何的兴趣,更何况她还有可能是宋凌的眼线,这就更让他不能忍受了。 在离开夏润总部回到天域基金后,钟石就跷起二郎腿,饶有兴趣地看着恒生指数的变化。除了他之外,天域基金其他的留守人员都在紧张地卖出印尼盾,反正钟石也没有发出继续操作恒指期货的指令,他们就都忙于自己的本职工作。 早上的盘面,恒指开于9553点,比上一个交易日略升,随后出现小幅上涨,最高升到9579点,这应该是百富勤方面达成协议后的反弹。不过这种反弹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在汇丰银行、长河实业、华信泰富、新鸿基等权重股上不约而同地出现大手笔的抛单,同时金融板块也出现数量不菲的卖盘,使得大盘的反弹瞬间被停止,随后指数开始一个劲地下跌。 在下跌的过程中,尤其以金融板块、地产板块为主,八大地产企业的股票外加上一个华德地产,这些占据本港地产半数江山以上的大型地产企业的股票价格像攀比一样,一个比一个跌得厉害。 华德地产还好,因为其大部分的利润都是来自内地市场,加上企业本身现金流充足,有足够的能力入市扶持,因此只是略微地下跌了1.6%,随后就开始反复振荡。而包括长河实业在内的其他地产巨鳄均下跌超过6%,惊人的幅度一度让投资者手足无措,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至还有人传言他们的财务报表可能存在欺诈。 香港房价高昂是出了名的,因此大部分的市民都不可能一次性付清,只能通过月供的方式。在之前因为国际炒家的出现,使得很多市民的工作和薪水都受到大幅的影响,他们当中的很多人都纷纷停止了供楼,导致地产公司不得不降价。而降价售楼又引起更多的人停止供楼,因此这段时间以来,香港的地产经济备受重创,市场只要稍微有些风吹草动。他们的表现是最为剧烈的。 而金融板块方面,以汇丰银行领衔的众多银行股也有超过7%以上的跌幅,而且下跌还远没有停止。因为国际炒家再次来袭的消息,使得市场对他们的一季度前景极端不好看,甚至还有传言,由于预期的隔夜拆借利率可能会大幅提升,会使得这些金融机构的坏账成倍的增长,到时候不光是危害到他们一季度的利润,说不定资产负债表中净资产一栏还会出现大幅缩水。 总之因为国际炒家有可能再次出现在香港的传闻,使得市场上什么样的说法都有。产生了各种各样的消息,自然也形成了各种各样的预期。当然,这些预期基本上都是利空。 由于金融股的暴跌,连累其他行业也跟着下跌,没办法。毕竟大家都要靠银行开工吃饭。就这样,在金融板块和地产板块的影响下,整个恒生指数跟着一路探底。 在10月中旬的那次攻击之后,包括老虎基金在内的众多对冲基金根本就没有彻底地离开香港市场,他们趁着港股暴跌到8775点的最低点后开始买入,增加更多可能做空的筹码。从十一月中旬开始的一波小幅上涨,就是他们在市场上持续不断买入的结果。 随着不断有资金的流入。港股在这段时间难得地上升到了最高11842点,可随后就开始振荡不前,在10000点和11000点之间徘徊不定。 而这一次的进攻,由于国际炒家手中的筹码更为丰厚,使得他们不需要太多的杠杆就能够撬动指数,因此这一次砸盘的力度虽然没有上一次凶悍。但更为坚决。 然而到了下午的交易时间,就在人们认为恒生指数还会继续下探的时候,港股突然出现变数,以华信泰富为首的红筹股突然涌出数目不详的买盘,这股资金刚一出现在市场上。就和正在肆无忌惮卖出的空头展开了肉搏较量,双方几乎是寸土必争,毫不退让。 出现在华信泰富上的情况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市场,等到投资者们回过神来之后,才发现不止是华信泰富一家,夏润、宝利、商业局等国有公司的买入一方也涌现出数额庞大的买盘,其中有几家的股票甚至已经开始转红为绿,微微有所上升。 “中央政府救市?”这是投资者的普遍反应,顿时这个消息开始鼓舞起已经跌到谷底的投资者的信心。一时间他们开始重新入市,准备抢所谓的“反弹”,不止是流通性差的中小市值股票,就连那些大型企业的股票也开始逐渐有小额买单的出现。 在红筹股的拉动下,市场开始逐步收复失地,毕竟所谓的国际炒家再次进攻香港还只是个传闻,而且目前看来,中央政府已经悍然出手,这说不定就是机会。恒生指数开始从最低的8928点上升,尽管速度很慢,但是渐渐地,东风压倒了西风,买入一方的资金开始淹没卖出一方的资金。 但在最重要的十几个上市公司的股票上,卖方的势力从一开始就占据了上风,即便是有着利好消息的影响,但卖方还是丝毫不肯退让半步,加上出现在这些股票位置上的还是多以中小机构为主,买入的大机构身影几乎就没有出现,因此即便是到了最后收盘时刻,集合的众多中小机构和投资者仍然没有将指数扭红为绿。 最终的结果是,尽管恒生指数因为红筹股的强势而出现了反弹,但因为之前下跌实在是过于惨重,使得这一天的市场仍然出现了下跌,好在只是下跌了区区的284点,收于9254点,跌幅不到3%。在禽流感、百富勤因财务危机而停牌、国际炒家卷土重来等众多利空消息面前,恒生指数能够只下跌200余点,也算是殊为难得了。 …… 经过一个晚上加上一个白天的忙碌,在这一天晚上十点钟,百富勤和zci以及芝加哥第一集团三方的律师团队终于完成了最后的合同文本,这两份文件共有三个语言版本,分别是英文、中文和法文。其中百富勤和芝加哥第一集团的入股协议和贷款协议等合同分别用中文和英文,百富勤和zci方面的入股合同则是中文版本和法文版本。由于瑞士官方语言有四种,分别是法语、德语、意大利语和罗曼语,因此用词最为严谨、表述最为清楚的法文成为拟定合同的首选。 双方的审计团队和律师团队首先根据自己方面的意思拟定一个初稿。交流之后然后再修改,最终在三易其稿之后,三方才敲定最终的文本合约。 在这份最终的合同上,百富勤方面向zci方面支付总共1.75亿美元用于购买其亚洲市场的债券,同时以每股5.75港币的价格入手总共价值1亿美元的百富勤优先股。而芝加哥第一集团方面,认购总共价值在2500万美元的百富勤优先股,同时提供给百富勤方面一笔总数为6000万美元的贷款,以缓解对方的流动性压力。 当合同最终拟定的消息传到年伯涛和杜康辉的耳中时,两人不约而同地长松一口气,长期以来压在他们胸口的一块巨石终于被搬掉了。这让他们倍感轻松。在露出会心的微笑之后,杜康辉将一杯早就倒好的威士忌递到年伯涛面前,故作轻松地说道:“嘿,伙计,一切都搞定了。我们是不是该轻松一下?” “是啊!”年伯涛长叹一口气。感慨地回答道,“困扰了我们这么久的问题终于解决了,是该好好地庆祝一下。” 说完,端起酒杯就往嘴边送,可晶莹剔透的玻璃杯刚沾上嘴唇,他又犹豫起来,“不过。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好像这件事还远没有结束。就算到了现在这个阶段,如果没有最终签字,我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 “轻松点,伙计。”杜康辉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有些意犹未尽地说道。“年,我们已经渡过难关了。接下来只要在明天的股东大会上,当着众多股东和传媒的面,签下几份合约,我们所有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伙计。恐怕是你最近太辛苦了,难免有些疑神疑鬼,这样吧,等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们去海上好好地玩上一番,轻松一下。” “或许是我多想了吧。”年伯涛笑了笑,对杜康辉的提议不置可否。 …… 1月9日深夜12点钟,双方将最终的一切都搞定,镏金的合同文本也被连夜赶制出来,巨幅的支票样本也通宵做了出来,除了甲乙方签名一栏外,其他的地方都已经完全填满,剩下的就是在股东大会上走过场了。 三方的团队都已经精疲力尽,熬红了眼睛的律师团队和审计最先回去休息,然后是相关方面的负责人,也纷纷回到酒店,等待明天股东大会的召开。 “什么?港币出现巨幅波动?我们停止向百富勤方面发放贷款?” 凌晨一点,芝加哥第一集团负责这次谈判的高级副总裁拉里.莫里斯的房间里,电话声突然嘀铃铃地响起,顿时打破了深夜的宁静。刚进入梦乡不久的拉里带着朦胧睡眼,嘟哝着接起了电话,结果就听到一个让他震撼不已、立刻就清醒过来的消息。 “不错,这个消息是来自量子基金,他们已经开始进攻港币了,要不了多久,香港的联系汇率制度就会失守,到时候我们可能就会步百富勤在印尼的后尘,说不定还会因此拖累整个集团。”电话那头的声音接着解释道。 “上帝啊!怎么会这样!”拉里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听到的这一切,他可是很清楚百富勤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个境地的,原本他和芝加哥第一集团还想着趁火打劫,谁不想现在有可能火烧到他们自己身上了。 “或许你还不知道吧。就在刚才,标普也宣布将印尼政府的信用等级降低为‘垃圾’,已经有两家评级机构不看好印尼。如果在未来,他们也同样宣布看空香港政府,到时候我们真的可能就是下一个百富勤了。”电话里的声音也是唏嘘不已。 此时的拉里已经彻底清醒过来,猛然从床上站起,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心中在快速地思考由于这些事情带来的后续反应,半晌之后他才苦笑一声,冲着电话说道:“现在董事会的意思是?取消这笔交易吗?” “不!”电话那头断然否定,“不是取消这笔交易,毕竟香港货币到底能不能被冲垮还是一个未知之数,董事会的意思是,取消6000万美元的贷款合约,毕竟这笔生意面临的汇率风险最大。其他的可以一切照旧,香港市场还是很有发展前景的。” “那我们的伙伴呢?需要告知他一声吗?”拉里所说的伙伴自然是zci方面,事实上虽然他们是分别和百富勤方面签订入股合约的,但双方也都是建立在对方入股的基础上,因为这样至少可能平摊部分风险。 现在zci方面想要单方面的撤资,至少从道义上要知会对方一声,否则肯定会背负个抛弃商业伙伴的骂名。 “这些你自己决定吧。”电话那头继续说道,“不过如果他们知道之后,宣布取消入股协议的话,那么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这有可能造成连锁反应,不过现在的确顾不了那么多了。” 拉里.莫里斯“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随后他站到窗边,想了又想,这才拿起电话,一一地打给他的谈判团队。 “我们想要撤销对百富勤的紧急贷款,至于为什么就不要多问了。说说看,你们觉得zci方面如果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在将所有人召集到他的房间之后,拉里也顾不上这些人的抱怨,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这桩交易完了!”在这个房间内的所有人,心中都不约而同地升起了这样一个念头。 第一六八章 百富勤的自救 市场上永远不缺少预测,有的预测是基于基本的经济学原理和金融学原理,有的预测则很有可能是某些人脑袋一热就想到的。无论怎么样,这些猜测都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这样就变成了大家都会公认的“逻辑”。 比如说,一旦包括基准利率在内的各种利率上调的时候,市场会一致认为这是对股市的利空,因为不管从经济学还是金融学角度来看,利率和投资股市都是金融产品,甚至可以说是同质:在某些方面反映的都是资本的价格。同质产品之间存在竞争关系,因此一个收益高的时候,另外一个难免就会出现价格下跌。 另外的解释就是,企业也需要通过银行系统来周转资金,当利率上升的时候,意味着他们的成本上升,成本上升则意味着利润的下降,这也就意味着股价的下跌。 这些都是公认的经济学、金融学原理,充分被市场各方面认可。当然,在某些政策性市场经济国家,这些原理可就不一定好使了,比如说占据某个国家资本市场里最大份额的是国有企业,这些企业根本就不担心所谓的利率,自然也没有成本方面的担心,这些“金科玉律”在这种国家的资本市场就形成不了相应的作用和预期。 不管怎么说,除了这些解释外,市场上还充斥着另外一种“逻辑”,虽然这种“逻辑”听上去很牵强,有时候甚至还有些无厘头,但是往往就是这种“逻辑”对市场的破坏能力更强,杀伤力更大。 比如说现在在市场上广为流传“香港货币很有可能再次受到攻击,联系汇率制度有可能不保”的传闻,就对白天的恒生指数造成了极大的杀伤。其逻辑是整个东南亚地区货币市场再次出现不稳定,印尼盾更是连续暴跌,说明国际炒家再次将投机的重心转回到南亚市场,而香港则将是他们的下一站。 平心而论。这种逻辑并不是没有证据支持,但是说要冲垮一个有着近千亿美元外汇储备的市场,这点证据和逻辑根本就说服不了市场,但这并不妨碍这种流言在市场上大行其道。 很快。进入夜间之后,这种流言就变成了现实。 当伦敦市场的港币一开盘之后,兑换美元的价格就出现在1美元兑换7.7350港币的水平,这个价格比上一个交易日收盘价7.7319低了31个基点,顿时让市场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很快,港币的成交量开始急剧放大,成为东亚地区第二大交易量的货币,仅次于日元的交易。由于成交量的蹿升,使得投资者开始将目光聚焦在港币上,他们惊讶地发现。市场上卖出港币的数目几乎是数不胜数,顿时他们就意识到,一场针对港币的进攻开始了。 在过去的一个交易日内,港币暴升0.23%已经很不寻常了,开盘价原本可以解读为市场的回调。但是这个“回调”的数量,实在让分析师们不敢苟同。 “他们开始了?”任毅刚这一次亲自坐镇,白天市场的流言他也听说了,而且特首亲自打来电话询问,让他倍感压力,“这一次情况会怎么样,我们是否需要提高拆借利率?” “暂时不需要。以免引起更大的恐慌。”沈年涛一边指挥着交易员,一边快速地回答道,“现在还不清楚到底有没有国际炒家的背影,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昨天发力过猛,很可能导致市场会出现些许的回调,如果回调的幅度不是很大。就可以认为是正常的市场行为。” 很可惜这些都是沈年涛的一厢情愿,就在他认为是市场回调的时候,港币的汇价开始猛然下跌,很快50个基点的汇价就下去,港币一下子就跌到了7.7400。 “回调幅度这么大?”任毅刚有点坐不住了。皱着眉头问向沈年涛,“这是否在你的预料当中?我怎么觉得按照这个幅度和速度,都不太正常呢?” “的确不正常!”沈年涛头也不转地回了一句,随后大声地向交易员们吩咐道,“向市场投放5000万美元,先缓一缓跌势再看。” 不需要他再指示,交易员们就开始分工明确地各种忙活开,下达各种交易指令。 按照沈年涛的预计,虽然这笔钱不会止跌为升,但至少可以减缓一下港币下跌的速度,毕竟这是5000万美元,一笔堪称天文数字的外汇交易。只是让他大跌眼镜的是,这5000万美元就像在湖面丢了一颗石头,只是稍微泛起了点浪花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港币继续下跌,速度没有丝毫的减缓,就在这5000万美元投放到市场后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港币又下跌到7.7420的价格水平。 这样一来,沈年涛再也坐不住了,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2.5亿美元卖出,不论价格,先把下跌的势头稳住再说。” 这一次他足足加了五倍的筹码,心想应该能够止住目前港币的跌势了,而且如此大手笔的卖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香港金管局出手了,在这种情况下还卖出港币,岂不是往枪口上撞? 只是这一次又让他失望了,2.5亿美元入场也仅仅支撑了半个小时的时间,随后卖盘再次成为主力,使得港币的汇率再次下跌。 不过情况稍微有所不同,如今市场不再一味地是卖出,因为之前那笔金额的出现,使得市场上其他的参与者意识到香港金管局已经出手,就有投资机构开始尝试着买入港币,准备做浑水摸鱼的勾当。 卖出的一方显然预料到这种情况,他们在买入一方力量刚刚冒头后就加大了做空的力度。原本卖出一方虽然数目众多,但单笔最多只有数亿港币的卖出额,但现在突然在其中夹杂着数个单笔卖出金额高达十亿港币的交易,这个讯息立刻就被市场捕捉到了。 交易进行到这里,即便是再迟钝的外汇交易机构,也明白这是一场针对港币的卖出。 “不计数量,不计成本,给我稳住局面!”自然。沈年涛也捕捉到这个信息,猛一咬牙,就发狠地命令道。在这种情况下,如果香港金管局还不能强硬面对的话。到时候市场上恐怕就会只剩下他们一个港币买家,这种心理的变化他非常清楚。 任毅刚在一旁没有说话,可深锁的眉头和严峻的表情,却出卖了他此时内心的真实想法。不过既然沈年涛已经在一旁全权负责,他自然也不好喧宾夺主。 虽然开始发力,但是金管局的出现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扭转过来局面,港币的汇率牌价继续下跌,7.7450的关口也只是坚持了数分钟就宣告失守,很快港币冲到了7.7470的价格。 不过在这里,金管局不计成本和数量的买入还是成功地遏制住了国家炒家的卖出。双方再次开始频繁地成交。一个想要更多的下跌幅度,另外一个则是一定要固守住目前的局面,双方展开了一场长达一个多小时的较量,成交数量一度突破每小时300亿港币大关,最终还是国际炒家方面最先支持不住。开始逐步地撤退。 见对方终于败退,沈年涛这才有功夫长出一口气,接下来的时间才进入到市场真正的回调。但是为了防止对方卷土重来,他丝毫不敢大意,仍然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市场的走势。不过这一次国际炒家没有再出现,市场的各方面也开始向好的一方扭转,港币在金管局的扶持下渐渐走高。最终在收盘的时候停留在1美元兑换7.7420港币的水平。 等到收盘的那一刻,沈年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心有余悸地对一旁的任毅刚说道:“任生,看来我们有必要讨论国际炒家卷土重来的消息了,是时候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了,否则他们按照今天的幅度再来一两次。说不定港币真的会跌到7.75以下。” 任毅刚重重地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 “终于击退了国际炒家的攻击,这一次好险啊!” 在这一个夜晚,很多人都在关注着港币的走势,当看到港币最终由跌转升。最终平稳地站在7.7420位置上后,大部分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马家瑞也是他们当中的一员,当看到最终结果后,他也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再转过头看向钟石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这位上司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打起了呼噜,很显然,港币的这番精彩的攻防战并没有吸引他的注意。 “……” 无奈地摇了摇头后,马家瑞拿过一条毯子,轻轻地盖在钟石身上,随即熄掉办公室内的灯光,蹑手蹑脚地就往外面走。 “这恐怕只是个开始。”也不知道是梦话,还是下意识说出来的,钟石突然嘟哝着说道,“等着看吧,他们的进攻应该还没有结束。” 刚走到门口,听到这番梦呓一般的话语后,马家瑞的身子就是一僵,等他再转过头来的时候,钟石又开始均匀地打起了呼噜。马家瑞低头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顺手将门关上。 …… “看来,总部那边的情报准确无误!” 在拉里.莫里斯的房间内,一部远洋电话时刻地开着,电话那头的人每隔几分钟就汇报一次关于港币的动向,自然其中的曲折过程他们全盘都听到了。 拉里站起身来,露出坚毅的表情,对面面相觑的下属毫不犹豫地说道:“立刻打电话给百富勤方面,宣布我们取消6000万美元的贷款合同,立刻!” 1月9日凌晨四点,百富勤方面得到通知,芝加哥第一集团方面取消贷款意向。很快,这个消息就传到了zci方面的耳朵中,克莱奥.丹特紧急召集谈判团队,分析美国方面的意图,最终他们得出的结论和芝加哥第一集团不谋而合,即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香港市场存在严重的金融风险,这种风险一旦发生,带来的损失绝对会超过他们对百富勤投资可能带来的收益。 凌晨5点,zci方面通知百富勤,取消购入百富勤优先股的计划,同时也不再买入百富勤手头上的亚洲企业债券,即这笔交易完全取消。 而zci方面全面取消合作的消息也很快传到芝加哥第一集团的耳朵里,在真正的金主都离场的情况下,他们自然不会再购入百富勤的优先股,于是很快地也取消了和百富勤的优先股购入计划的合作。 在太阳还没有升起的时候,百富勤早在两个月前就宣布的引入战略投资者的计划全盘失败,最要命的则是,今天就是百富勤方面召开股东大会的日子,距离他们支付给某些债券投资人本金和利息的日子只有一天的时间。 如果说之前百富勤陷入危机是因为现金流的问题的话,那么现在摆在百富勤面前的则是时间和现金,这一下百富勤真的是陷入到生死存亡的关头。 接到消息的年伯涛和杜康辉面如死灰,两人枯坐了半晌,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一天的时间,给他们在全球范围内寻找投资者,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而在明天,他们又要给债券投资人支付本金和利息,如果不能及时履约,就会发生违约,这对百富勤的声誉将是重大的打击,基本上可以宣告他们在债券市场上被除名。 外援无望,只能自救。枯坐了半晌,终于在清晨八点左右,年伯涛和杜康辉召集各个部门的经理,宣布合作已经被取消的事实,同时也希望大家能够群策群力,展开积极的自救。 终于,在十点钟股东大会召开之前,这群精英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即将百富勤的核心部门投资银行部和销售部剥离到旗下的控股公司广生行当中,其他部门则跟着总公司一道进入破产流程,包括导致这一切的固定收益部。 接下来,全部人马开动马力,紧急赶制文件,希望能够在第一时间内送到金管局方面得到批准。 ps: 感谢书友枘之心、a13702297投来月票支持!快月底了,希望大家多投几张月票,作者会继续加油把书写好,希望更多的书友能够支持,在此谢谢大家了~! 第一六九章 投行的“覆灭” 必须要说明的是,这一次百富勤的危机纯粹是由于固定收益部对宏观经济判断失误所造成的,而像销售部门和投资银行部则完好无损,也和固定收益部一样是百富勤的核心业务。如果能够将这两个业务部门并入到广生行当中,换个名头还是原班人马,只要有时间“百富勤”未必不能东山再起。 这就是百富勤方面打的如意算盘,在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去寻找现金流的补充,只能够在设想可能被清盘的基础上来尽可能地保存百富勤的实力,以图能够卷土重来。 百富勤方面发行的债券在明天,即1月10日就到期,需要给投资者支付本金加利息。虽然他们帮无数的企业发过债券,在固定收益市场的信用良好,很多机构投资者都愿意买,但他们恐怕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发行的债券有一天可能会走到违约的地步。 谈判破裂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媒体的耳朵中,也使得很多香港报纸在临近发行前的几个小时内被迫宣改头条,将原先准备好的头条新闻撤销,换上百富勤谈判破裂的消息在第一版。 很快,在港股开盘前,市场都知道了这一条消息,百富勤陷入危机的消息像一颗重磅炸弹一样,给开盘的指数来了一个极为沉重的打击,直接将今天港股开盘的数字炸落在9000点以下。 不过,百富勤方面的因素并不是港股开盘就走低的唯一原因,昨夜港币犹如过山车一样的表现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最近持续走高的同业拆借利率也给港股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8971点,啧啧,这个数字还真是低。”在办公室内睡了一宿,钟石又重新变得精神奕奕,在卫生间内匆匆洗漱了一番之后,再次出现在交易大厅内的时候。正是港股刚刚开盘。 “还不是国际炒家闹的!”马家瑞坐在一旁,有气无力地打了个哈欠,“最近同业拆借利率上升到8厘,今天说不定就要到两位数了。” 厘。在金融术语中的概念是每个月的千分之几。比如说同业拆借利率8厘,即每个月千分之八的利率,换算成年化的话就是9.6%的利率。当然,这只是单利的算法,如果是复利的算法,可远远不止9.6%这个数字。 香港股市的表现和拆借利率的表现息息相关,拆借利率在这个时候几乎就是股市的晴雨表,而股市又是宏观经济的晴雨表,而拆借利率也在某种程度上影响基准利率,因此说拆借利率是整个香港经济的晴雨表也不为过。 马家瑞把最近股市的低迷归结到拆借利率的走高上。从道理上也能说得过去。但是他和钟石心中都很清楚,这并不是真正的原因。 “除了这些,还有其他的重要信息吗?”钟石往嘴里扔了一块口香糖,咀嚼了半天之后,这才含糊不清地问道。“开盘就跌了300点。好歹大家都是经历过一次对冲基金的扫荡,不会信心还这么脆弱吧?天塌下来不是还有金管局顶着吗?” “百富勤的谈判破裂了!”马家瑞眨巴眨巴眼睛,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今天都已经传开了,百富勤和国外的投资者谈崩了,辛辛苦苦谈了几个月,到最后还是一场空。幸亏百富勤的股票停盘了。否则今天还不知道会跌成什么样子!依我看,他们这次有点悬!” “悬?”尽管对百富勤最后的结局心知肚明,但钟石仍然露出一副懵懂的表情,“不会吧!他们好歹也是顶级的券商,比华尔街的那些也差不了多少,怎么可能说倒就倒呢?” 马家瑞撇了撇嘴。颇为不以为然,“现在准备买下这家公司?” “买下?”钟石就是一愣,随即低下头想了半天,这才缓缓地摇了摇头,“实业方面我的兴趣实在不是很大。而且想要吃下这家公司。将来的方方面面都要亲力亲为,还是算了吧。” 见钟石没有兴趣,马家瑞也不再多说,闭上眼睛开始养起神来。 事实上,钟石并不是没有兴趣,如果他此时出手的话,凭着百富勤在内地的人脉和关系,他们的生意至少还可以兴隆五年以上。但之后,恐怕就不好说了。 事实上,随着华金公司的成立,由于有着国家背景,加上斯坦利全球销售网络,很快内地优质的国有企业上市资源都会被他们所垄断,百富勤在这一块市场的份额只会越来越小。而在今年,第一家民营企业才开始上市,在此之前,这一块基本处于空白,因此百富勤还是大有可为。 但随后随着a股市场的兴起,加上各种势力的介入,使得ipo市场渐渐走样变形,甚至发展到后面,纯粹变成了利益的交换。比如说某家投行想要做一个企业的ipo,原本的竞争手段是靠销售网络和承销费用,尽可能地为企业募集到更多的资金,并且减低ipo的成本来招揽客户,但后来渐渐变成了异样公关,比如说通过走上层途径、招入高层领导子女等不光明的手段来拉拢对方,以至于后来包括外国投行纷纷被本国政府整肃。 而百富勤这样一家香港本土券商,在这种环境下基本上生存的空间就不大了,走下层途径的话,他们除了受到舆论的指责外,还要时不时地被icac、商业犯罪调查科等查处,而走上层途径的话,他们的人脉和关系网络绝对比不了内地的券商,夹在左右当中最终还是个死。 事实上,在后来香港金融界ipo这一项基本上被欧美投行和内地券商所垄断,本地基本上没有做ipo项目的券商,就是这个原因。香港,毕竟太远离权力中心。 但钟石也不是认为券商这一条路就走不通,虽然他是做买方的,但也不代表不可以吸纳卖方的优秀人才,尤其是像百富勤这样的大公司,人才储备绝对是一流的。他打的如意算盘就是,在过了这段风头之后。将百富勤固定收益部的交易员拉拢过来一部分,成立一家新的公司,专门在债券市场上操作。 自然,这些他没有必要告诉马家瑞。 …… 港股开盘就暴跌300点。更是加剧了投资者信心的崩溃,昨天广为流传的国际炒家卷土重来的消息,经过昨天晚上港币的大幅震动之后,终于变成了现实。这让很多人都感到极为恐慌,尽管金管局方面通过各种渠道暗示,国际炒家并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可怕,而且据说任毅刚会在今天的晚些时间对外讲话,但这一切仍然制止不了大家对股票的抛售。 不过很快,这些抛售的人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在开盘后不久。港股竟然出现了逆转,不跌反升了起来。这一次还是和昨天一样,先由红筹股开始,然后蔓延到整个市场。 自然,中央政府再次出手了。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整个市场。虽然心中仍有犹豫,但是大部分的投资者还是尝试着进行买入,很快,恒生指数就转红为绿,竟然出现了上涨。 很可惜,在冲到9073之后,在港指期货和几十家大型上市公司的股票上。同时冒出了数量极为惊人的抛盘,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将这种上涨的势头给硬生生地遏制住,随后,抛盘像潮水一般地涌现在市场的每个角落,又重新将大盘数字往回打落。 买入的一方自然不肯示弱,双方在9000点的大盘位置上展开了反复的争夺。甚至还一度占据了上风。只不过很快,随着银行方面同业拆借利率突然暴升到11厘的消息传来,整个市场出现了逆转,人们开始抛售手中的股票,这让买入的一方压力倍增。在稍微抵抗了之后就将主导权拱手让人。 没了买入一方的作祟之后,空方更加肆无忌惮地开始打压股价,风头几乎可以用一时无两来形容,恒生指数开始一路狂泻,最低的时候甚至达到了8721点,足足比上一个交易日的收盘价下跌了533点,不过这并不是这一天的收盘价,随着港指期货那边空头由于获利之后开始大量的平仓,使得恒生指数在这个位置之后开始反弹。 此时多头又开始借机发力,又开始领反弹红筹股,这一次他们变得精明,不止是从红筹股开始,也在包括汇丰、渣打、九龙仓、长河实业、和记黄埔等众多大企业的股票当中一并出手,全方面地向空头一方发起进攻。 由于在恒指期货市场上已经开始逐步平仓,空头一方自然也不会做太多的纠缠,他们一边应付一边撤退,港股又出现了上涨,最终从最低点的位置小涨了200多点,收于8894点,整天下跌了359点,跌幅为3.89%。 尽管香港收市,但事情远没有结束,等到伦敦方面开盘之后,关于香港的同业拆借利率竟然再一次走高,上升到13厘,这个数字说明国际炒家针对港币的行动远没有结束,银行对流动性的需求仍然很高。 不过,幸好未来两天是周末,否则香港市场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现在的投资者们,只希望金管局方面能够尽快地将国际炒家再次打败。 …… 此时的金管局,在引导市场调高拆借利率的同时,也开始讨论起百富勤的重组方案。 尽管国际炒家再一次出现在香港市场,但是这一次金管局方面淡定了不少,经过昨夜的统计之后,他们发现在过去的一夜里他们总共消耗了72亿美元的外汇储备,这个数字虽然和上一次相比相差无几,但是至少香港方面不再那么如临大敌,拆借利率也不会暴升到300%。 依照这个幅度,至少消耗200亿美元以上,金管局方面才会考虑提高拆借利率到一个天文数字,否则这个对香港的资本市场伤害实在是太大了。 “外汇市场需要紧急盯防,这一点有年涛在处理,动态会随时汇报到这里,所以大家不用太过担心。百富勤的这个计划,大家也讨论了一天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任毅刚满脸的疲倦,过去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就算他有三头六臂,此时恐怕也会觉得左支右绌、难以为继。 见总裁发话,谈论了整整一天的金管局股票委员会的人又窃窃私语地讨论了片刻,这才由一个年逾花甲的老者站出来说道:“我们的意见是,否定百富勤的重组计划,让它清盘!” ps: 感谢书友140106105136697、kalm大神、牛小饭、始凰天投来月票支持!谢谢大家,希望更多的书友继续支持! 第一七零章 卑劣的首富 在香港上市的ipo属于注册制,即在港交所申请注册之后就可以上市,基本上交易所和股票交易委员会方面不会设置太多的障碍。说到底,上市融资这件事纯粹是上市公司和普通投资者之间的你情我愿,在规则容许范围内亏损或盈利都不关其他人的事。 需要说明的是,在某些国家,上市这种行为竟然能够变成审核制,这其中门道可就深了,其中可操作的猫腻就变多了。比如说一家资质不好的公司想上市,审核肯定通不过,那么他们就可能走歪门邪道去公关,手握公章的人就大发横财,倒霉的可能就是股民。 注册制的话,这种现象也可能存在,但追本溯源,这种导致股民倒霉的事件本因还在于股民的不成熟,和贪腐无关。 所以在成熟的资本市场,一般来说,投资在资本市场里的钱都是交于专业人士去打理,比如说基金经理。他们有着专业的眼光和判断,如果一家公司资质不好的话,那么他们在上市之初就可能不会选择吃入这家公司的股票,在港交所常年没有交易的股票多得是,这种就是十足的垃圾股。 正是因为有这种股票的存在,所以人们有时候会说,股市就是个赌场。 不管怎么说,对于百富勤这种转移优质资产的做法,股票委员会的成员并不赞同。他们都是社会名流,身上肩负着港交所的信誉和声望,自然不能够同意这种做法。 听完股票委员的意见之后,任毅刚沉默了半晌,不无担忧地说道:“如果是这样,会不会在短期内对港股市场造成冲击,甚至影响它的基础?” “如果我们同意,那才是真正影响港股市场的基础呢!”一个牙尖嘴利的中年妇女立刻高声反驳道,“这个先例断然不能开。如果因为百富勤的经纪行是全港交易量最大的,就开这个先例的话。那么以后怎么能够制止这种转移核心资产的行为?按照我的意见,只要出现这种有过转移核心资产或者业务先例的公司,我们港交所都不应该让它在这里上市!” 她叫罗美娟,是股票委员会的副主席。虽然名字很秀气,但是她做起事来杀伐果断,一点情面都不讲,在金融界里的声望很高,当选下一届委员会主席的呼声最高。 金管局方面虽然形同于中央银行,但在这方面也要充分地考虑股票委员会的意见,见对方都放出如此强硬的话来,任毅刚自然不好再坚持什么,只好笑着点了点头。 事实上,在后来还真有一家电商公司。曾经在港交所上市七年,等最后退市的时候股价和发行价基本持平,也就是说投资这家公司的股民白白耗费了七年的时间,忍受了利率和通货膨胀的损失,最终颗粒无收。 这家电商公司退市没多久。就搞了一个大新闻,创始人新成立一家公司,将自己的核心业务转移,此事在当时闹得沸沸扬扬。虽然新成立的公司仍然在这家电商集团的旗下,但股东名单却悄然发生了改变,而作为之前公司的最大股东方对此毫无办法。 这位创始人野心勃勃,提出再次将整合过后的集团重新上市。但这一次港交所无情地拒绝了他。因为之前的声名狼藉,加上这家公司的创始人想要通过股权结构的调整,来达到以很小一部分股份来控制整个董事会的提议并没有得到港交所的认同,最终这家公司并没有能够在香港重新上市。 能够让公司最大股东对他转移核心资产的做法无计可施,这位创始人自然是傍上了巨粗无比的大腿,这种官商勾结的勾当自然被人所不齿。以至于后来这位大佬一直丑闻不断,最终虽然这位创始人在财富上收获颇丰,一度成为财富榜第一的风云人物,但最终却落下了身陷囹圄的下场。 转回正题,百富勤的命运就这么被决定下来。尽快清盘。 …… “怎么他们还在继续进攻港币?” 1月9日晚上,天域基金的交易大厅,看着屏幕上港币数字不断持续走低,马家瑞就郁闷地说道。不过他一转头,发现钟石正满脸倦容地看着手机,就没好气地说道:“钟生,你说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按照你的逻辑,他们已经成功地迫使金管局方面提高了银行同业间的拆借利率,按理说应该见好就收,怎么还在港币市场上疯狂卖出?” “我怎么知道?”钟石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地回答道,“按照你的说法,是这么个道理。但是上一次是个什么情况,你可别忘了,恒指被拦腰斩断,市值整整下跌了三分之二,现在才跌多少啊,即便他们的空头仓位比上一次加多了一倍,恐怕也不会满意吧。” “你是说?”马家瑞悚然一惊,立刻想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他们根本就不满足现在的收益,所以才继续进攻港币?这么说来,在没有达到他们的预期之前,他们都不会停手了?” “这我也不知道!”钟石双手一摊,无奈地说道,“他们动用了这么大一笔资金,自然要在恒指上获得满意的收获,要知道多拖一天,他们的成本就增加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美元。别的不说,就说明天、后天两个周末,就足够让他们难受的了。” 这一次马家瑞没有说话,歪着头想了半天,最终还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不过这一次的宁静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马家瑞又控制不住心中的疑惑,不解地问道:“除了继续推高拆借利率之外,他们还会有别的招数吗?” “这我也不知道!”钟石叹了一口气,实在是有些不耐烦了,“不过如果是我的话,恐怕早就预备好了,说不定现在已经在实施了。具体会是什么东西,我们等着周一开盘的时候再看吧。我说,你也不要再盯盘了,金管局肯定不会让港币的汇率跌到7.75的,否则真的就天下大乱了。” “你不要忘了。《财富》杂志曾经说过,香港回归之后,繁荣不过四年,就肯定会败落。现在一年的时间都还没有到。就出现这么多的事情,想想后面的原因吧,这其中肯定有政治角力的因素,等到了那个层面上,恐怕就不是你我能够干预的了。” “《财富》杂志?”说到这个,马家瑞突然眼睛一亮,“钟生,按照你现在的身家,应该是香港第一的富豪了吧?说不定整个亚洲地区都是第一呢!” 《财富》()是一家创办于1929年的杂志,专门为全球大型工商企业服务。主要刊登经济问题研究文章。其在1954年推出的全球500强企业排行榜影响巨大,很快成为经济界关注的焦点。 马家瑞想到的自然不是这些实业,天域基金主业是金融,以钱生钱,和实业扯不上半点关系。他想到的是《财富》杂志的一家竞争对手《福布斯》。这家成立于1917年的杂志,历史比《财富》还要悠久,是一家报道商业新闻,尤其注重企业家自身新闻的媒体。由其在1982年推出的全球亿万富豪榜,和《财富》的全球500强榜单一样,都在全球范围内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两家杂志是不同的风格,前者侧重于企业本身。后者侧重于掌管企业的人,因此在钟石提到《财富》杂志之后,马家瑞很快就想到了《福布斯》里面的这个榜单。 “首富?”钟石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这可不是一个什么好的头衔!虽然香港的基尼系数一直都在正常的范围内,但即便如此。时不时还有地产霸权等言论传出,普通市民对某些人仍然不是很感冒,背地里骂娘的多得是,我就不用争这些虚名了。” “再说,《福布斯》的统计。大多是根据上市的市值,或者是初步的估算。我们这家公司基本上不对外开放,即便少数几个外界投资者,也不会轻易对外界泄露我们的情况,因此他们就算知道一星半点,本着严谨的原则,恐怕也不会对外公布出来。” “可是?”马家瑞有些急了,“如果能在这个榜单上出现,你做很多事都会方便许多,个人声望和影响力都比现在要高上好几个层次,说不定女王阁下还会给你一个爵士头衔呢!” 作为一个在香港殖民期间长大的人,马家瑞对所谓的英女王授勋这种事情还是有着天然的向往。虽然现在香港已经回归,但是在香港的上流社会,对于能够得到英女王授勋这件事仍然是趋之若鹜。 一般来说,女王只会对那些对香港有着突出贡献的人授勋,一般的人官方会授予个“太平绅士”的头衔。但如果钟石能够领导香港对抗国际游资成功的话,加上他本身又是香港首富,相信英女王不会吝啬这么一个小小的爵士勋章的。 “要这些有什么用?”钟石面色古怪地看着马家瑞,不解地反问了一句,随后嘿嘿一笑,就点破了马家瑞的那点心思,“你是想让我以首富的身份对抗国际游资?真不知道你怎么会有这么卑鄙的想法,这样的角色我可不敢惹,也不想惹。不要真的以为,那些大佬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这种层面上的较量绝对不是你我能够插手的,明白吗?不过如果有机会插手的话,我也不会错过。”说着他用手指了指天,又挤眉弄眼地看了一番马家瑞,这才重新恢复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原本被钟石点破心思,马家瑞还有些愧疚,不过听到后面几句话,马家瑞的眼中就泛出神采来,低下头仔细地品了一番钟石的话后,他越觉得其中大有深意。等他抬头再准备问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钟石已经站起身来,摇晃着脑袋朝着门外走去,看样子是不准备熬夜看盘,想要早点回去休息了。 “我卑鄙?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卑鄙一百倍!”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马家瑞神色变幻了片刻,末了才长叹一口气,颇有感触地想道。不过既然钟石已经暗示时机未到,他也只能耐心等待。点上一根烟,他慢慢地踱到窗户面前,看着灯光璀璨的维多利亚港,变幻的灯光投射在他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欧美时段港币开盘后不久,就出现了快速上涨的现象,这是金管局方面在有意为之,他们想要掌控这一天港币的走势,盘中由于买入港币的数量实在是太多,港币兑换美元的汇率一度冲到1美元兑换7.7399的水平。但是很快,国际炒家的反击就如同潮水一般地涌了过来,很快就和金管局方面短兵相接,在7.74的位置展开激烈交锋。 由于有着两天的喘息时间,金管局方面也没有太过坚持,边和卖出一方交锋边逐步撤退。只是这个策略很快被市场误导,认为金管局一方资金可能有所不够,顿时市场观望的机构有不少也纷纷加入到做空的行列当中,一时间港币汇价接连下跌。等到金管局方面反应过来,再次加大支撑力度之后,已经有些为时已晚,最终这一天港币兑换美元的汇率跌到1美元兑换7.7494港币的水平,几乎将两天前的跌幅尽数吐出。 很快,金管局方面就开始了针对性的行动,尽管是在香港深夜时间,但他们依然在第一时间通知各大商业银行,将拆借利率提高到50厘的水平,也就是60%的年化利率。 以10亿美元的担保借款,7.75的最高汇率来计算,国际炒家卖出77.5亿港币,在这个周末两天就要承受2583.4万港币的利率(360天),用这个成本逼迫国际炒家尽快平仓,金管局总算是在和国际炒家的博弈当中扳回一城。 虽然只是短短的两天时间,金管局方面就消耗了接近100亿美元的外汇储备,这让金管局上下看到这个数字的时候都是触目惊心。所以任毅刚只是稍微地犹豫了片刻,就果断地批准了加高拆借利率的方案。如果不是考虑到更高的拆借利率会对周一港股产生重大冲击,金管局方面还可以再调高拆借利率,毕竟他们之前曾经一度把拆借利率调高到300%的水平。 ps: ps:小说只是小说,希望各位书友不要和今天时政新闻结合起来,胡思乱想,哈哈哈。btw:感谢让我在想想、抽刀断油、魔龙战鬼投来月票!感谢诡密的月票以及打赏!谢谢几位老书友的持续支持~ 第一七一章 难得的第一次 一直以来,香港股市的表现都是参照欧美市场的表现,具体来说,如果伦敦、纽约股市表现良好的话,那么第二天香港的股市可能会上升,或者是不会跌得太厉害。相反,如果前两者的表现不佳的话,那么第二天香港股市的表现就会很糟糕。 说实话,香港经济在全球经济板块中的地位并不重要,原因则是这块地方的面积实在太小,大部分时候香港在全球经济中承载的是一个货物中转站的角色。正是这个角色,使得香港经济的表现和欧美经济表现挂上钩,也使得香港股市的表现在大部分时候要看其他市场的表现。 87年的大股灾,先是由于英国市场害怕飓风来袭,纷纷在市场上做空以对冲,导致周五的纽约市场下跌,这种下跌影响到香港市场的表现,港股下跌后又影响到伦敦的表现,进而引发整个全球市场陷入到一种极度恐慌、混乱无序的状态。 不过这一天,由于香港市场表现萎靡,港币出现被攻击的可能,使得全球市场对货币危机的担忧又加重了。要知道,到目前为止,东亚没有出现货币大幅贬值的国家或者地区只有区区的几个,这其中当然不包括那些不可能被攻击的地区,而香港是这些地区或者国家当中经济总量最大、经济状况最为良好的一个。 后果就是,由于担忧香港经济和货币的前景,伦敦的金融时报指数整天下跌98点,跌幅2%,成为受到牵连的重要市场之一。这也是第一次由于香港市场表现萎靡,成为伦敦市场表现不佳的主要原因。 同样,在纽约方面,到这一天交易结束为止,道琼斯综合指数下跌222点,跌幅为2.85%。同样的原因也是归结到对香港货币的担忧。 当然,百富勤方面的财务危机也是一部分,毕竟百富勤在欧洲、美国也有业务,它的经纪业务也在伦敦、纽约有一定的成交量。 这是第一次由于香港股市下跌引起欧美主要市场下跌。说出来难能可贵了一点,但是除了做空的投资者之外,其他大部分人都不愿意看到香港竟然是这样影响全球市场的。 纽约市场收市后,又过了几个钟头,东半球的香港已经到了1月10日的上午,在这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金管局关于百富勤重组的方案送到了年伯涛的办公桌上。 金管局关于百富勤的决议已经形成文件,在sfc证监会的网站上公布,同时也送到百富勤高级管理人员的手中。 原本希望得到的是重组的批准,结果迎来的却是对百富勤集团有限公司的限制通知书。年伯涛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在这份通知书当中,证监会要求百富勤证券有限公司和urities(g)d两家公司采取一切措施,对其名下的交易进行结算。同时让百富勤期货(香港)有限公司对其在香港期货交易所的期货、期权合约进行到期的处理、平仓或者转让等交易活动,其他的交易活动一概停止。 在这份通知书中,百富勤旗下的证券公司、期货公司、资金管理公司、内地融资公司、全球融资公司、直投顾问公司、固定收益顾问公司等十家公司都在榜单上。这一下子就将百富勤的业务停摆。 随着这份通知书的到来,很快其他更多的通知也随之而来,其中包括由于百富勤在今天无法偿还到期债券的本金和利息,所有和百富勤有着业务关联的银行都停掉了百富勤账户的支付;联交所通知停止百富勤的会员资格,在百富勤的席位禁止买卖等。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地传来,年伯涛已经有些麻木了。在办公室枯坐了几个钟头,他突然像发疯一样地高声嘶喊起来,随后大手一挥,将办公桌上的物件全部扫落到地上。 听到“乒乒乓乓”的声音,隔壁的秘书赶紧推门进来,不过看到状若疯虎的年伯涛。胆小的她被吓得根本不敢进来。 就在她左右为难之际,杜康辉走了过去,扫了一眼办公室内的乱象,朝她挥了挥手,这位年轻的女秘书就如蒙大赦一般。快步地离开了。 “年生,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杜康辉笑嘻嘻地走了进来,指着地上的一片狼藉说道,“这些都是公司的资产,到时候可是要计入资产表当中的。” 情绪极度激动的年伯涛看了一眼杜康辉,颓然坐下,长叹一口气,悠悠说道:“威廉,这些都是我的心血,怎么能说没了就没了呢!偌大的一家公司,怎么可能说倒闭就倒闭呢!” “难道这些都是你的心血,又何尝不是我的心血呢!”杜康辉苦笑一声,不无苦涩地说道,“这些年来,你负责华夏市场,我负责国外市场,虽然我的成绩并没有你那么斐然,但也扩大了百富勤在全球范围的影响力。你这么痛心,我又何尝不是一样呢?而且,这一次我面临的后果可能比你严重得多!” “什么?”年伯涛悚然一惊,连忙问道,“现在清盘已经不可避免了,为什么你还说这样的话?难道你还有别的我不知道的债务不成?”说着,他的脸色就变了。 看着他阴沉的脸色,杜康辉连忙否认道:“我怎么会有会计报表以外的债务呢?这可是要坐牢的。”见年伯涛脸色缓和了不少之后,他才继续说道:“这一次主要是由于印尼市场的失误,拖累了整个集团业务,我实在是难辞其咎。已经有人私底下向我透露过了,港府这一次极有可能成立一个独立的调查委员会,彻底清查百富勤出现债务的原因。” “根据法律,我和我的团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因此到最后极有可能被处罚。不过我也无所谓了,等清盘结束后,我就回苏格兰老家养老。这一辈子至少曾经风光过,我也没什么遗憾了。”说到最后,杜康辉一脸的萧索。眼中隐隐间已经有泪光闪烁。 年伯涛一时间也是无语,只能跟着沉默。 “你就不一样了,年生。”过了好半天,杜康辉才从这种悲伤的情绪当中解脱出来。缓缓地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我已经是个老头子,这几年赚的钱足够我养老了。而你年富力强,管辖的业务根本就没有出现大的问题,加上你的人脉网络都还在,完全可以东山再起的。” 事已至此,年伯涛自然也不会藏着掖着了,“我原本就有这个打算,不过要看清盘的价格。说实话。我一直愿意和华资企业合作,借用他们的人脉和我的网络,一定能将投资银行业务更扩大几分。只不过,现在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就是不知道清盘的时候谁会接手了。如果能让我们自己清盘就好了。” “想都不要想了!”杜康辉瞥了年伯涛一眼,无奈地说道,“为了保证投资者的利益,港府和交易所方面绝对不会让我们自己清盘的,他们肯定会指定一家律师事务所,帮我们来清盘。” 所谓的清盘,实质就是破产。将公司的全部业务停止之后。将所有的资产在短期内出售,变成现金,按照法律规定的先后次序偿还给投资者。 百富勤虽然年营业额做到200亿美元左右,但自身固定的资产价值只有30多亿美元。不过摒除债务之后,这些资产足够偿还包括股民在内的一系列投资者,而且某些项目即便是时间紧迫。但仍然能够卖出不菲的价钱。 例如年伯涛主要掌控的投资银行部,这是百富勤的核心业务。这个部门必然在清盘过程中受到哄抢,他们在这一年的红筹股市场上收获颇丰,光是97年一年,就为红筹股h股筹集到150亿港币的资金。算起来光是承销费用这一块,他们就至少入账10亿港币左右的收入。 这样一个下金蛋的部门,自然所有想染指ipo这一块的财团都会眼红,而作为这个团队的核心人物年伯涛,更是炙手可热。 只是一想到从此以后要为别人打工,年伯涛就浑身不自在,只是他此时已经没有了和别人抗衡的资本,只能长叹一声道:“从替别人打工,到自己当老板,谁想到到头来还要继续替别人打工,这还是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呢!” “这也是我第一次面临清盘!”杜康辉站起身来,拍了拍年伯涛的肩膀,难得诙谐地开了个玩笑,“老年,好好享受你的第一次吧,你会永生难忘的,就和你另外的第一次一样。”说完哈哈大笑而去。 年伯涛在他背后苦笑着摇了摇头,很快脸色又重新凝结起来,不知道是担心百富勤方面卖不出高价钱还是担心新东家会干涉他的业务,总之,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 虽然清盘已经不可避免,但是仍然有大量的工作要做,在金管局和港府方面的监督下,百富勤很快就筹备了一个清盘小组,专门负责这方面的事宜。接下来,他们要在全港范围内寻找合适的律师事务所,来作为他们的清盘人。同时,也开始向各大金融机构放风,告知百富勤即将清盘的消息,以便他们能够有时间准备资金来收购自己心仪的部门和业务。 之所以全部通知到,这是为了防止有人在竞价的过程中压价,要知道百富勤的某些资产仍然很优质,如果能够以更低的价格买入,这些人自然不会做抬价的傻子。因此,百富勤方面甚至连天域基金也通知到了。 “钟生,我们需要出手吗?”看着手头上一长串的资产列表,马家瑞神色复杂地看了又看,最后才不确定地问向钟石。 “业务部门的就算了,直投的倒是有不少的好东西。”钟石一边翻,一边咂嘴,“咦,这个项目不错。不,不是不错,而是非常好,我要了!” “什么项目?”马家瑞赶紧凑过头,仔细地研究了一番之后,一撇嘴,不屑地说道,“这算什么项目,连优质都算不上,而且现在印尼国内那么动荡,说不定印尼盾过两天就跌破10000大关了,我看还是算了吧!光是汇率风险,就绝对够我们喝上一壶的了!” “不!”钟石面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语气也有些凌厉,“这个项目我一定要拿下!” ps: 感谢想你的鱼、kalm大神、江南柳飞烟、虹龙……等众位书友投来月票!感谢书友抽刀断油的重金打赏!希望更多的书友再接再厉地支持本书,谢谢了~! 第一七二章 抓住大老虎(上) 这个周末,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忙碌到脚不沾地,有人却悠闲地出海钓鱼。不过时间却不会因为他们的不同而停止,很快,时间就到了1月12日,星期一。 在早上的财经新闻当中,各路的分析师都纷纷表示,今天的港股行情会不太好,原因有三:一、周末的欧美市场下跌会对恒生指数形成压力;二、百富勤被暂停一切交易活动,接下来极有可能清盘;三、国际游资对港币的进攻仍然没有褪去的姿态,虽然经过两个周末的停歇,他们的成本增加了许多,但是未来仍然不明朗。 需要说明的是,尽管外汇市场是个全天候市场,但是如果想要冲垮一个国家货币体系的话,就首先要冲垮市场最大的买家中央银行,在香港也就是港府的金管局。而港币最大的交易市场除了自身之外,还有伦敦、纽约等外汇市场,银行间的买卖只是个补充,因此国际炒家们还是要等到主要市场开盘才能够继续冲击港币。 在上一个交易日,港股已经跌破了上一次港币最危急时刻创下的8800点最低,如果没有盘中红筹股的强势反弹,任谁都不知道到底会跌到什么地步。而今天盘还没有开,所有的消息都指向不利的一面,这又给所有人头上投下了一丝阴霾。 “所有人都来齐了吗?” 钟石拍了拍巴掌,示意所有人都先安静下来,等到整个交易大厅都鸦雀无声的时候,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今天所有人都只有一个任务,就是开盘之后全力平掉我们手头上的空头仓,不惜一切代价,尽可能地平掉,明白吗?” “时机到了?”陆大为第一个跳了出来,“难道今天就是股市的最低点了?钟生。有没有消息,能够和我们分享一下?” 其他交易员一听,也意识到今天非比寻常,再听到陆大为这么一说。都意识到今天肯定会发生点什么,于是纷纷开始发问。 “钟生,你如果有什么内幕消息,不烦和大家透露一下,反正我们也不会泄密的。” “是啊,今天到底会发生什么,分析师说的那几条虽然很有可能对港股造成重创,但为什么偏偏选择在今天平仓?” “我们也都买了不少恒指空头仓,是不是也在今天一道平了?” “难道说国际炒家准备撤离了?之前你不是说过他们的策略吗?” …… “收声!” 一时间数十道声音一齐钻进钟石的耳中,让他根本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是好。当下只能虎下脸来,沉声一喝,先将这些人的聒噪停下来。 见所有交易员都不约而同地住口,钟石满意地点了点头,环顾了一圈。这才开口说道:“之所以在今天平仓,是根据我个人的判断。要知道我的仓位在恒指市场上只能算一个小规模,正所谓船小好转头,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据我所知,某些空头的头寸甚至达到十万手的规模,根本就不是一天能够平得了的,所以我们要抓住时机。” “如果我没有判断错误的话。今天的港股肯定会发生大波动,我们不在这个时候平仓,那还等什么?”说到这里,钟石的脸上已经露出了微笑,“当然,你们的仓位也可以自己选择是平还是继续持有。但既然我今天打算平掉所有头寸,自然以后也不会给你们意见了。” 话说到这里,交易员们哪里还不明白,今天的平仓势在必行,虽然钟石没有给出更多的解释。但基本上他们今天的工作就是平仓,平掉包括他们自己仓位在内的所有恒指空头仓。 这是帮钟石干私活,不在他们的工作职权之内。不过没有人抱怨,他们很清楚自己的老板出手极为阔绰,这一单下来少不得又有几十万、上百万进账,加上自己做空的头寸,多的说不定有上千万港币的收入。 而且,此时印尼盾市场依然流动性不足,与其每天好死不活地干耗着,还不如帮顶头上司赚点外快。 此时,他们所有人心中都很庆幸,没有去度假。度假的机会多得是,但是能够亲眼目睹并且参加到这一次港股剧烈波动中的机会却是不多。 很快,恒生指数就开始了一天的交易。虽然经过各个分析师的吹风,但是竞价阶段之后,港股爆出的数字还是让人大吃一惊:8214点。 上一个交易日收盘数是8894点,也就是说光是竞价阶段,恒生就凭空下跌了680点,这个数字简直骇人听闻,要知道在过去几个交易日,港股单日下跌最大的一次也不过596点。 天域基金的交易员们看到屏幕上跳出来的这个数字,一个个都傻眼了。不过很快,严谨的专业质素就迫使他们清醒过来,开始井然有序地在键盘上敲动,在第一时间准备平仓。 看到这个开盘数字傻眼的又何止是天域基金一家,事实上除了做空股票、期指等市场的投资者和机构外,其他包括想要捞底追反弹、长期持有以及在前段时间疯狂买入以拉低平均价的都傻眼了。要知道这种跌幅也只是一天交易的开始,尽管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都经历过10月份的那次攻击,但谁也不愿意“重温”日跌千点的“旧梦”。 按照今天开盘的架势,这个“旧梦”恐怕是难以避免了,这么一想,很多做短线的或者已经被吓破胆子的人纷纷开始卖出,很快,在各支股票的卖出一栏的数目飞快增长,很快就压倒了买入的一方。 追涨杀跌是做股票的大忌,因为这样很容易陷入到陷阱当中,同时所谓的各种技术指标也不靠谱,因为曲线、指数指标完全可以人为制造出来。自然,最靠谱的投资方式就是价值投资,如果你认定一个公司成长前景良好,公司管理层进取,财务透明无不良记录,而且处于朝阳行业,那么你就可以放心大胆地长期持有这种股票。虽然不是说要一直持有。但至少不必每天都盯着盘面看表现,而是可以将这个观察周期变成一个月、一个季度甚至是一年。 而现在,除却市场上的做空之外,大部分的抛盘都是中小股民因为心理恐惧产生的跟风行为。不要小看这些中小股民的能量。香港是个人人炒股的地方,虽然每个人能买入的手数都很有限,但是集合起来却足以能够影响市场。 而在恒指期货市场方面,当开盘数字报出来之后,几乎所有的短线也开始做空,没有过夜的投资者庆幸自己及时平仓,而过夜又做错方向的则是捶胸顿足,心中后悔万分。要知道目前的680点跌幅就意味着一张合约34000港币的损失,而那些账户余额不足这些金额的恐怕现在都被强行平仓了,甚至爆仓都说不定。 哀鸿遍野的同时。也有更多不怕死的人投身进来,他们可是熟知在这种大波动的时候就是赚大钱的时候,几乎所有新进场的人都选择做空,他们在各个价位上预设买单,只为了能在第一时间买到市场的空单。 在这种时候。天域基金的平头仓刚抛出,就遭到了哄抢,成交的形式大部分都是以空换的形式出现。空头转换,市场上的多空赌注总量并没有减少,只是空头一方换了一个,不过也有不少的双平出现,有些多头可能实在抵抗不住亏损的压力。选择在这个时候平仓,减缓一下资金上的压力。 总之,天域基金的平仓非常顺利,往往是几十手、几百手的空头仓通过数个经纪行的渠道不着痕迹地出现在市场上,很快就成交转手。此时市场情绪极度悲观,做空不仅是赚钱。也是对冲的最好手段,因此很快,除了散户外,机构的身影也开始出现在空头一方。 在港股一方,在开盘后不久。港股就持续下跌,不过这种情形让各家上市公司的管理层坐不住了,他们当中部分地展开紧急磋商之后,就让旗下的某些负责资本市场上部门护盘,这种护盘也可以理解为股票回购,但是在数量上不是一个等级的。 前两天一直在午盘之后才现身的,主要活跃在红筹股上的资金,这一次也意识到情况的危急,在开盘半个小时后就出现在红筹股市场上,很快,随着这些资金的买入,港股开始止住跌势,并且缓慢地回升。 “港股开始上升了!”陆大为看着盘面不对劲,赶紧向钟石请示道,“我们还要平仓吗?680的开盘跌幅已经差不多将所有的预期都实现到位了,现在可能出现反弹。国际游资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怎么发力,说不定他们在等另外一个时机,我觉得我们现在平掉有些可惜了!” “你这个白痴!”钟石面色凝重,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句,“实在太贪心了,真不知道你怎么会这么贪婪!如果对方只是稍微做做样子,等港股上涨到一定局面之后再打压呢?再说现在的局面说不定也可能是他们搞出来的假象呢?别啰嗦了,现在反弹,还会导致我们平仓不易,刚快做事吧!” 两人说话之间,港股竟然奇迹般地转红为绿,竟然收复了开盘数,并且还有所上涨。这个形势不仅让大多数人跌破眼镜,而且让刚才疯狂做空恒指期货的那些人叫苦不迭,现在没上涨一个点,就意味着他们每张看空单子50港币的损失。 而刚才熬过最艰难时刻的人则欢欣鼓舞,他们甚至开始幻想着,今天港股能够一口气全部收复失地,做起将680涨回去的梦了! “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钟石望着盘面跳动的数字,若有所思。 ps: 感谢虹龙、liuhaizhang、天地神风、没落的boy等等众位书友投来月票!本月最后一天了,再次希望大家多投点月票,非常感谢~! 第一七三章 抓住大老虎(下) “上帝啊,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吗?” 就在钟石等人还在为盘面的止跌反升不解的时候,一个责难的电话打到索罗斯的面前,朱利安罗伯逊怒气冲冲地训斥道: “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我就会立刻跑到你那里,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地踢你的屁股。以上帝的名义发誓,我一定会这么做的。” “冷静,老虎!”索罗斯不厚道地笑了,朱利安罗伯逊和他的基金一样,风格极为进取,脾气自然也有些火爆,“朱利安,你应该清楚,目前是个什么状况。难道你就没有察觉出一点异常吗?” “异常?”这边的朱利安罗伯逊一怔,沉默了下来,过了半晌才试探着问道,“乔治,你说的是红筹股每次都会上涨的现象?如果是,那毫无疑问是大陆方面出手,这点可算不上是异常。如果连这点都没有考虑到的话,那我朱利安.罗伯逊也不用在对冲基金界混了。” “是吗?你说的是真的吗?”电话里索罗斯立刻追问道,“如果你不在对冲基金界混的话,那的确是个好消息。虽然我很舍不得有你这样一个追赶者时刻在我背后鞭策,但我更愿意看到你滚回南方去。” 在美国也有南北方的地域区别。通常来说,因为南方工业不发达,主要以农业为主,因此一般认识是南方人热情、友善、保守、传统,受到宗教影响较大,稍微带着歧视一点的称呼是“红脖子”,寓意来自那些干农活的人脖子被太阳晒得通红。 北方则相应的被称为“扬基”,南方人用这个称呼来比喻北方人冷酷无情,作风过于开放。 这些原本带有歧视性的词语发源于美国内战时期,沿用到现在。不过现在更多的是自嘲的说法,没有人太把这些说法放在心上。也正是因为朱利安罗伯逊出生在南方的一个小镇,因此索罗斯才有这么一说。 财富、社会地位到了他们这个层次。自然不会再在意这些东西。不过朱利安罗伯逊显然连打嘴仗也不愿意落下风,“是吗?如果你退休的话,是不是打算回到匈牙利的老家呢?欧洲可不是个养老的好地方啊,尤其是东欧。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好吧,你赢了。”索罗斯苦笑着摇了摇头,对这位老对手的“寸土必争”颇为无奈,由于他在欧洲长大,骨子里就没有美国人这种侵略性,虽然在美国生活多年,但是仍然学不来这一套,“现在,我们讨论一下关于大陆方面资金的问题。相信你也清楚,即便有着拆借利率提高、同时百富勤方面清盘的消息。他们依然会出手的,对吧?” “毫无疑问!”朱利安罗伯逊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不过这一切都在我们的预知当中,不是吗?他们的护盘力度也不是很强烈,根据我们研究员的测算。他们每天最多也就是投入50亿港币不到的样子,上帝啊,这点钱能够干什么?”说着,朱利安罗伯逊就发出了嘲讽的轻笑。 不过很显然索罗斯并不是这么想的,稍微沉默了片刻之后,索罗斯突然说道:“朱利安,不要低估了他们。要知道他们可是代表了政府,这种行为很有可能影响整个市场的走势。” 顿了顿之后,他接着说道:“我的人已经查明他们的资金总数,事实上现在的反扑,极有可能是他们最后挽救市场的机会,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什么?”饶是朱利安心理素质极佳。又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你的意思是通过这一次的上涨将他们尽数引诱出来,然后彻底地套牢,不让他们有机会再搅局?天呢。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有可能会激怒他们的政府的!” “你他妈的在开玩笑,对吧?”索罗斯不怒反笑,还不忘讽刺朱利安罗伯逊几句,“从泰国到韩国,你得罪的政府还少吗?居然在现在和我说这样的话?知道不知道,我们做空香港,就已经得罪了那个红色国家!” 这边的朱利安罗伯逊蠕动了几番嘴唇,但最终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这件事我们的人已经在做了,现在让你的人也停下手来,如果运气好的话,他们或许还能买到不少的低价股票。”见对方无从反驳,索罗斯的语气就软化了不少,又开起了玩笑,“朱利安,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我帮你在市场抓到了一只大老虎(tiger),你这只老虎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做你想要做的事情了,不是吗?” 木已成舟,即便朱利安罗伯逊有想法,现在也没有想法了。不过他还是对索罗斯这种事先不打招呼的行为感到恼火,愤愤不平地说道:“伙计,我警告你,不要再有下一次了,否则我们之间的盟约即刻取消。另外,你打算在什么时候重新进攻,这个必须先告诉我。” “这是当然。”如果朱利安罗伯逊能够看到此刻索罗斯的表情,就会惊讶地发现对方根本就是一副的不以为然,根本没有把他威胁的话放在心上。“8300点,如果他们能够将市场推高200点的话,再算上和我们准备对攻的资金,剩下的就没有多少了,你的人也应该算得出来,对吧?” “哼哼!”朱利安罗伯逊没有回答,只是冷哼了两声,就“哐当”一声挂掉了电话。 …… 港股上攻开始后,除了少数跟涨的投资者外,其他大部分的机构和投资者都在观望。他们心中也很清楚,这段时间以来红筹股的异常表现和中央出手有关,但这种支持的力度和强度到底有多少,他们心中也不是很了解,所以一时间还是以观望为主。 很快,恒生指数就收复失地,甚至还在上攻,在中午收盘前一个小时竟然上涨过了8250点。这个数字又让不少的投资者投身到其中来,很快,随着跟风的人越来越多。恒指上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最后竟然在中午收盘后上涨到了8300点。 中午休息的时候各种乐观的言论都开始冒出来了,有人说整天能够上涨到8600点,也有人吹嘘能够上涨到9000点。总之各种数字、各种传言又开始漫天飞起来。 不过下午一开盘,原本气势如虹的恒指在大盘股上就遭受了强力的狙击,这种狙击尤其以红筹股最为严重,虽然由于上午的群情高昂,使得恒生指数继续上涨,但这种上涨极为缓慢,动能不足,终于在8349点,这个离8350点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了上涨,并很快转头开始飞速下跌。 …… “你们在干什么?赶快买入啊!”宋凌怒吼着向交易员们发火。“原本好不容易拉起来的市场,现在要是一下子被打回原形,那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交易员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好半天才有一名年长的交易员站起身来,斗着胆子对宋凌建议道:“宋生。我们账户里的余额马上就要光了,在这种情况下再买入已经不可能了。要不,宋生,你再紧急调配点资金过来,我们说不定还能再将大盘扶上去。” “什么?”宋凌大吃一惊,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大声地追问了一句。“你刚才说什么?你们账户的资金不足了,是不是?” 见对方点头,宋凌仍然有些怀疑,不过看了一圈,发现大部分的交易员都点头附和,心中就有了几分明白。无奈地摇了摇头后。宋凌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不要操作,然后拨通了其他几人的电话。 “什么?你们那边也告急?” “你们已经耗光了,现在什么都不做了?” “现在找爱华社批准恐怕是来不及了!别着急,我再想想办法。等我电话。” 一圈电话打下来,宋凌额头上的冷汗直冒,怎么止也止不住。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发现,由于自己一方用力过猛,使得他们救市的资金都套牢在股市当中,现在紧急调动资金根本就来不及,而且也没有。 更为要命的是,虽然自己这一次大手笔买入港股,但是由于上一次的操作失误,使得他们大部分的筹股都接在高位,虽然现在拉低了不少平均价,但是想要解套,估计至少要等到恒生指数上升到10000点左右。 “要不,现在卖出一部分?”一个念头突然跳进了他的脑海,不过想想之后可能带来的后果,他又果断地熄灭了这个想法。 这些资金说到底都是国家的,虽然明确的用途是来支撑和扶持香港资本市场,也容许有一定幅度的亏损,但一想到可能亏损20%或者更多,即便诸葛馆再想维护他,恐怕到时候宋凌都会被推出来祭旗,毕竟他这段时间得罪的人太多了。 更让宋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被人当做老虎一样引诱进了笼子,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现在即便他再有雄心壮志,也是一筹莫展。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宋凌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面如死灰,汗如浆出,突然觉得眼前一黑,无数金星在旋转飞舞,然后就“咕咚”一声栽倒在地上,竟然当场昏厥了过去。 “宋生,宋生!”看到这副情景,交易员们赶紧扑了过来,有的赶紧打电话,有人去掐人中,一时间整个大厅忙作一团。 …… 没了资金支撑的红筹股没多久就出现颓势,这个现象立刻被市场敏锐地捕捉到,原本还存着观望之心的投资者们看到红筹股的股价像跳水一般,向下暴跌不止,而且没有资金出现接盘,这种现象让他们很快就意识到,所谓的中央资金可能出了问题,不会再扶盘了。 最后一根稻草的消失,彻底打碎了投资者们的幻想,他们开始疯狂地卖出,这种卖出简直就如同“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一样的惨烈。很快,这种卖出风潮就席卷了整个市场,无论是红筹、蓝筹,还是金融、地产、服务,所有板块都开始下跌。 必须说明的是,今天市场开盘后的暴跌已经将百富勤可能清盘的预期展现得淋漓尽致,而目前的下跌则是市场信心的进一步下挫,但已经无关大局。不过即便在这种情况下,除了少数几家可能在百富勤清盘中获益的金融公司的股票泛绿外,其他的无一例外,全部变成血腥的红色。 8300、8200、8100、8000等整数点关口很快就失守,恒生指数一头栽进7000点的区间,甚至一度冲到了7900的位置,差点就跌破了这个数字。不过幸好在此时,恒生期指那边空头开始大规模的平仓,使得市场堪堪没有跌破7900。即便如此,今天的情况也让所有人捏了一把汗。 恒指期货方面,事实上到了8000点位置之后,空头一方就开始大规模的平仓,只是由于跌势过于凶猛,使得空头一方的平仓行为仍然没能制止大盘的下跌。不过随着大盘下跌越厉害,这种平仓的幅度就越大,最终空头开始撤退的消息还是传到了大盘这边,这才使得港股指数在7909这个一步之遥前停了下来。 既然空头都开始撤退了,那么说明他们已经知足了,在这种情况下港股又开始缓慢的回升,最终在空头撤退的影响下,恒生指数停留在了8121点,比开盘数字只下跌了93点,全天下跌773点,跌幅高达8.7%。 至此,1月12日这一天的港股交易才算告一段落。 收市后没多久,百富勤方面就爆出消息,委托一家律师行清盘,将所有资产转让出去,至此,百富勤清盘的程序正式开始。 而媒体也很能渲染气氛,将百富勤的清盘和今天港股的暴跌和去年轰动全球的一部电影挂上钩,称呼今天发生的事情为“港股铁达尼”事件! ps: 感谢书友140106105236697、不很肥美的羊投来月票!新的月份,新的精彩继续不断,希望更多的书友关注本书,大家的支持就是作者的动力。 第一七四章 只有特首指挥得动 “兄弟我这一次在劫难逃了,钟生你无论如何也要帮我这一把啊!” 当钟石赶到医院的时候,惊讶地发现这才几天没见,宋凌就完全变了副模样,人足足瘦了一圈不说,脸色还蜡黄无比,眼窝都深深地凹了进去。 一看到钟石出现,宋凌就强撑着从病床上坐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着,末了还硬拉着钟石的胳膊,非要他当场就给一个解决的办法。 那天一道合谋的另外几个人,罗至范、陆知、吴正也在病房,也同样是愁眉不展。当看到宋凌那副惨兮兮的样子,几人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后,也围到了钟石的身边,就差抱大腿痛哭了。 “都快赶上白毛女了!”钟石有些心烦,一挥手,“你们能不能好好说话?这样子成何体统?你们可是正儿八经的国家干部,要是给护士看到了,传出去可是影响不好!” 几人一听,赶紧又退了回去,四平八稳地重新坐回沙发上,不明就里的人还认为几人都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可只要稍微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几人眼神中的焦虑之色,是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的。 只有宋凌一个人,回不到沙发上。没办法,他本来就躺在病床上。不过听了钟石这么一说,他也只好抹了一把脸,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钟生,这一次我们实在是不应该不听你的。哎,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钟石原本是不打算来的,你吐血关哥们什么事啊!该说的我都说到了,居然还能被你们搞成这副德行,不得不说国企高管的能力也就到此为止了。 不过他面冷心热,加上宋凌在电话里一个劲地哀求,时不时地又将那个交换提出来,得,哥们还是再跑一趟吧。反正路也不是很远。 “我说你们到底是怎么操作的啊?”既然来了,钟石自然就不能袖手旁观,咂巴了几下嘴之后,这才不解地说道。“按理说你们手头上至少有上百亿的资金,怎么一下子说没就没了呢?” “唉,一言难尽啊!”宋凌长叹一口气,语气很萧索,“自从上一次你给了建议之后,经过我们的商量,认为还是将两个计划一起实施比较好,一方面扶持港股,另一方面预留一部分的资金,等着反弹的时候再投进去。结果不知不觉就全部砸了进去。现在全部被套牢了,唉!” “不可能吧,几百亿的资金一天就没了?”钟石被震撼到了,几百亿的资金至少能扶起港股几百个点吧,上千个点都有可能。“你们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点吧。” “谁说不是呢?”一旁的罗至范接过话头,同样也是唉声叹气,“几百亿倒不是一天就消耗光了,事实上我们看港股有越走越低的架势,只能一个劲地往里面烧钱,这个星期以来,我们陆陆续续地就将大部分的现金填了进去。现在除了手头上有一大堆的股票之外,其他的可真就没什么了。” “是啊!”陆知也插嘴道,“如果股市再下跌,我们就真的扑街了。说实话,我现在连跳楼的心都有了!” 最后一个吴正倒是没有说话,不过他两眼泛红。时不时地瞄向窗口,完全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去跳楼一般。 得,做给谁看呢,我就不信你们真的会去跳楼!钟石心中暗想。嘴上却不饶人,“你们去跳楼吧。说实话,现在这种情况,我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他话虽是这样说,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没有配合到位,完全是一副轻松自如的模样,这让四人心中大急,不免有些记恨,但四人现在有求于人,自然不可能得罪眼前的人。几人又交换了一下眼神,最终还是由宋凌开口。 只见宋凌轻咳一声,脸上难得地露出难为情的神色,又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一咬牙,才说道:“那个钟生,你的那个身份很快就能办下来了,再说现在,如果我倒了,你那个手续说不定还有些麻烦,要知道接任我的人可不一定好说话,是不是这个道理?” 话头一开,其他人就好说话了,罗至范赶紧说道:“对!对!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要办什么事,不过话说回来,咱们国企的效率实在是太差,而且事情要托两个人办的话,说不定还会被刁难。钟生,你可是不知道,我们想要做些事情,实在是太难了,各方面的掣肘太多,唉。” 我操,你说这个给哥们干什么,我才不乐意听你那点龌龊事呢!不过每次你们请我的时候,都是鱼翅捞饭,也没见你们有多难嘛!一想到这个,钟石还是决定不开口。 倒是一直不声不响的吴正有些眼色,在仔细观察了一番钟石之后,突然开口说道:“钟生,你的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相信这一次一定赚了不少吧,要不说出来给大家听听,让我们也跟着高兴高兴?” 不得不说,这句话的确挠到了钟石的痒处,钟石立刻就眉开眼笑起来,微微地摆了摆手,“谦逊”地说道:“也没赚多少,就是每张合约赚了不到3000点而已。” 3000点一张的合约,收益就是150000港币。这个数字让几人倒吸一口冷气,瞠目结舌了半天之后,才由吴正继续问道:“钟生的确厉害,竟然能赚那么多,要是我早听你的就好了。敢问您的总仓位是多少,现在还有多少的头寸,要是改天反弹了,这些钱可就说不准了啊!” 虽然他拐弯抹角地打听自己的仓位,钟石却并不介意,因为在他看来,这些都是小数字,根本就不值一提。想到这里,他脸上就配合着露出“羞赧”的笑容,说:“也没多少,不到10000手,而且已经全部平掉了,这些钱已经切切实实地落到了我的口袋里。” 15亿港币?落袋了?这一次不再是倒吸冷气的反应了,包括问话的吴正在内。几人全部都傻眼了。过了好一阵子,宋凌才一竖大拇指,龇牙咧嘴地说道:“钟生,你好劲(厉害)!我宋某人现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98年港币的汇价比人民币高。在这个时候,几千万身家的人虽然也有,但是也不算多,几亿的主更是少有了。虽然这几位常年在香港,见过的富豪不知道有多少,经手的钱也曾经成千上万,但那毕竟都是别人的钱,他们自己可没有多少身家。 但就是眼前这么一个曾经被他们认为是毛头小伙的家伙,竟然在不声不响之间就能赚到15亿港币,这个事实实在是太让他们感到震撼了。最为要紧的是。事先这位还曾经提醒过他们,但他们就这么白白地错过了这样一次机会。 事实上,即便他们当中有人可能意识到,但也绝对赚不了那么多。因为一张恒指期货的合约就是80000,10000手沽单就是8亿港币。打死他们也弄不来这么多的钱。一时间想明白这个道理之后,他们看向钟石的目光里除了羡慕之外,又多了几分敬畏。 钟石自然不会不好意思,嘻嘻哈哈地接受了一番恭维之后,这才在几人复杂的眼光下好整以暇地说道:“其实你们这种情况不是不可挽回,不过现在你们为鱼肉,还需要看别人的脸色。” “看谁的脸色已经无所谓了。唉!只要能将这些钱平安弄回来,我就烧香拜佛了!”宋凌一听到有解决的办法,自然是大喜过望,竟然口不择言起来。看到钟石古怪的表情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于是讪讪地解释道。“当然了,我是个坚定的*者,还是个国家干部,自然不可能做出烧香拜佛这种封建迷信的事,我也就是打个比方。打个比方。” 在港澳台地区,由于没有遭受过文化革命,因此关于风水命理等这些东西还是大有市场的,什么行业在做事之前,都会先占卜一番,求个心安。就连拍电影之前,都要弄个乳猪来拜一番神,希望票房大卖什么的。 不过因为宋凌等人来自大陆,又是党员,自然就不能和这些所谓的“封建糟粕”联系在一起了,但是并不妨碍他们私下里烧香拜佛什么的。 这种信仰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在意的人只当是一句笑话,而有心的人则可能拿着这样一句话大做文章。因此宋凌一点都不敢大意,尽管知道钟石不是体制内的人,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解释一下。 见钟石脸色如常,宋凌这才放下心来,又拍着胸脯吹起牛来,“到底需要怎么办,只要钟生你一句话,我们这里兄弟几个保证,即便是上刀山,下油锅,连个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如果你不方便出面,哥几个亲自出面,该公关的公关,该说情的说情,只要不要我这条贱命,什么都能答应下来!” 钟石倒是没有在意之前宋凌说的信仰问题,他在想其他的事情,不过在听到宋凌后面表决心的话之后,他脸色就更怪异了几分,“我说的这个别人,恐怕你真公关不了。” “是吗?”宋凌这次不敢拍胸脯了,但是仍然还有几分不服气,“不会是李家诚先生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还真公关不了。不过我倒是可以请荣先生,就是不知道人家能给几分面子了。” 他说的荣先生,自然是荣启康,某个爱国实业家的儿子,八十年代的时候从内地只身来到香港,白手起家创立了华信泰富,短短十几年的时间一跃成为香港几大大财团之一。 关于这位传奇人物的小道消息很多,在后世他因为澳元累计期权巨亏,不得不黯然辞职之前,这位荣启康先生一直都是华信泰富的掌舵人,还曾经一度登上富豪榜的首位。而关于他的真实财富,从来没有人能够搞清楚,甚至有人夸张地说,如果他的钱投到太平洋里,能够将其填平。 这样一位富翁,自然是全港有名,加上有着内地的背景,自然和本港的几位富豪都很交好。平日里宋凌等人也曾和他打过交道,虽然两人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但若是拉下脸皮,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 “他也不行!”让宋凌等人没想到的是,钟石听到荣启康的名字之后,脸上的表情根本就没有半点变化,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就断然否定了对方,“任毅刚,你觉得荣启康能够说服他吗?” “是他?”一听到任毅刚的名字,宋凌的那点不服气顿时抛到了九霄云外,“金管局的一哥,恐怕只有特首才能指挥得动,财政司长都有些悬。我,哎,实在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其他几人也是面如土色,原本他们还抱有一丝希望,但一听到是任毅刚,几人立刻就泄气了。给他们一万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找上门去。虽然按照内地行政级别,一个司长也不过是厅级,但人家是特区,直接归属人大和国家主席管辖。他们?还是算了吧! “其实你们也不用这么灰心!”钟石看到他们这副模样,就知道他们想歪了,少不得又要补充几句,“国际炒家这么搞,金管局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只要港币的情况好转,资本市场也会跟着好起来不是?即便短期内香港资本市场不振,但只要港币一天不倒,港股就有好转的一天,现在拆借利率这么高,国际炒家也不可能支撑多久不是?如果我估计没错,明天股市就会恢复部分元气。” 一番话又给了宋凌等人不少信心,不过仔细想了想之后,宋凌就垂头丧气了,有气无力地解释道:“道理是这个没错,但要是到了年底,我们还没有起色的话,恐怕到时候就回天乏术了。你也知道,到了年底,各个公司的审核都特别严格,而且因为上一次的严重投资失误,即便我们已经千方百计地拉低平均价,但价格还是比目前的要高出太多。” “这样啊!”钟石也有些无语了,心想你们事还真多,一件接着一件,如果不是看在那场交易上,哥们才不会帮你呢。现在帮也帮了,自然不好半途而废,“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们不烦在港股期货上投资一点,期货这玩意来钱比较快。不要告诉我,你们连一点预备资金都没有吧。” 说到这里,钟石脸上已经是似笑非笑,心中暗自发狠,如果他们还唧唧歪歪,得寸进尺的话,哥们保证二话不说,立刻抽身就走。 宋凌也觉得火候差不多了,用眼神和其他几个人交流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好,钟生,我们相信你!不过你倒是和我们说说,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道道?” “很简单!”钟石一拍脑袋,有些恨铁不成钢,“既然国际炒家如此费力打压港股,那么他们总有获利离场的一天,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肯定会在二月份到来之前将所有的空头仓平掉。因此从现在到二月份前,港股就别想着有什么能够上涨的机会了,等他们一撤退,股市自然会暴涨,到时候你们吃进恒指多单,再用杠杆放大一下,自然什么都来了!” “不过我可事先警告你们,做短线可以,赚一笔就走人,要是打算长期持有的话,个中的风险绝对不是你们能够想象的。” ps: 感谢书友上官紫魅、枘之心投来月票!新的月份作者会更加努力,希望大家会更多支持,谢谢~ 第一七五章 买有上限的拍卖预算 钟石的分析并没有错,在1月12日的晚间盘里,由于持有了一个周末,使得国际炒家手中的港币成本大增,另一方面他们也达到了在港股上做空的目的,因此平仓的数目也比较多,最终港币再暴涨0.14%,收于1美元兑换7.7389,重新回到7.73以内。 不过为了配合港股方面,国际炒家并没有就此罢手,事实上他们手头上的资金也根本不可能一下子就平光。为了继续给港股施加压力,他们又陆陆续续地和金管局在港股上交锋了半个月,其间曾经一度将港币抛售到7.75,但最终都还是被金管局方面给顶了回去,最终到了1月27日,港币才算是重新稳定了下来,因为临近,恒指1月份期货的交割时间到了。 而在港股方面,在13日、14日都出现500多点的反弹,但是国际炒家的阴影却一直笼罩在恒生市场,指数也从来没有上升到10000点以上,最多的时候也不过9600多点,最终即便到了1月27日,农历年的最后一个交易日,港股都没有缓过气来,收于9252点。 纵观这一次港股危机,国际炒家在11500点左右入场,先是打压指数,然后吸纳市场上的恒指沽空单,随后在10500点开始发力,其间一度将恒指打压到最低的7909点,之后虽然反弹,但是在空头强大的压力下仍然没有恢复过来元气,最终一月份合约的最终平仓点数在9300左右。 不算换仓的成本,国际炒家每张沽空单可以赚到2000点,最多的时候可以赚到3500点,当然这是极端情况。在这段时间一万手的沽空单估计能赚到10亿港币左右,也就是1.34亿美元左右,而且金管局为了维持港币的稳定,还会推高港币和美元之间的汇价。因此这个数字还只是最低的估计。 量子基金和老虎基金,这一次都分别沽空了40000手的恒指空单,而且他们也是这一次行动的发起人,光是这一次行动结束之后。他们就入账了至少5亿美元,而成本方面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最多也只有1亿港币左右。 这就是为什么香港会被国际对冲基金一而再、再而三攻击的原因,除了政治因素外,“超级提款机”的名声也的确是名副其实。 而这一切,仅仅是国际炒家在衍生品市场的一部分所得,事实上随着港股的上升,他们持有的那些股票价值又会上涨,这也是一部分的收入,尽管远没有期货市场所得那么吓人。但是因为基数庞大,因此利润方面也十分可观。 没了国际炒家从货币和期货市场上双重施压的压力,港股果然在2月份农历新年开盘的第一天就暴涨,一口气就冲上了10578点,整天上涨高达1326点。涨幅为14.33%。这个涨幅让宋凌等人笑开了花,资金上面的压力就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经历了这一次之后,国际炒家也清楚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策略很有可能被人摸透,普通投资者对此肯定吸取了教训,随后他们针对香港的进攻转换成另外一种策略,通过小刀割肉的方式,一步步地将港股推向深渊。直到他们被完全狙击并且损失惨重。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在给马家瑞的团队足足发了1亿港币的分红之后,钟石就开始马不停蹄地忙碌起收购百富勤资产的事情来。 马家瑞的团队只有十个人,这一次平均每个人分到了1000万港币,也就是133.4万美元,比之前全员奖金的一半还要多。这自然让他们每个人都笑得合不拢嘴。他们一致认为,这一次放弃休假的行为是正确的,否则肯定会和这笔钱失之交臂。 “从目前反馈的信息来看,对这笔资产感兴趣的客户不是很多,但很多人都是志在必得。尤其是新加坡炼油厂。他们早就想控制部分上流产业,这一次据说淡马锡的高层亲自出动,想要拿下这单石油生意。” 说话的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叫高一鸣,正拿着指挥棒对屏幕上的ppt文件指指点点。他面相普通,没有什么值得一说的地方,倒是胡碴刮得很是干净。一身行头却是极为考究,d&g的套装,prada的鞋子,都极为光鲜亮眼。很可惜他精心准备的这一切根本就没入钟石的视线,因为钟石对这些品牌根本就不了解。 当然,高一鸣也没有指望能用一身光鲜的行头就说服对方,这根本就不实际,能够说服对方的,自然是专业的知识和判断。 在百富勤这一次出售的资产清单上,有一部分是专门的直投项目,针对某些资产的直接投资换取的股份。大部分的投资项目都是在基础设施建设方面,例如在泰国、菲律宾等地的高速公路、橡胶工厂等。 其中有一项,是百富勤在印尼投资的石油和天然气业务,对象是一家叫做北塔米纳的印尼公司。这家企业在印尼石油和天然气市场开采量大约占据总开采量的5%,业务范围从勘探到粗炼油不等,是一家集合了上下游的综合性石油集团。 由于这两年印尼出油量明显地下滑,欧佩克已经有将印尼剔除这个组织的声音,加上印尼国家石油公司长期对国内市场的垄断,印尼政府也有补贴,使得印尼国内的能源价格极为便宜,因此这家公司基本上在印尼市场上无利可图。 在内销无望的情况下,这家公司只能够选择出口,可国际原油价格一直在20美元上下徘徊,中东的原油都有些产能过剩,更何况是印尼的原油?这年头华夏还是个净出口原油的国家,北塔米纳的原油除了出口到日本之外,也没有太好的出路。 不过这家公司的高层却是眼光极为精明,早就注意到华夏庞大的市场和飞速的经济增长,他认定未来能源价格肯定会因为需求的增长而大幅上涨,因此在勘探和开采方面不遗余力地下大成本,这样一来公司的现金难免会陷入到被动。不过很快百富勤的直投部门就找上门来。双方自然是一拍即合,百富勤方面用4亿美元买下了公司40%的股份。 这是百富勤在印尼市场单笔最大的投资,也是此次资产列表中为数不多的大生意之一。不过由于国际市场油价稳定,加上所需资金实在是过于庞大。因此即便放出风声之后,相应的买家也是寥寥无几。 和这里遭受到的冷遇相比,百富勤的投资银行部可是遭受到了疯抢,包括华银香港、bnp、瑞信等多家金融机构纷纷对年伯涛及其团队伸出了橄榄枝,开出的条件也是一个比一个优厚。总之年伯涛和他的团队是皇帝的女儿,绝对不怕找不到下家的。 百富勤的资产清盘在有序地进行当中,不过这最棘手的几个项目留在了最后处理,负责处理百富勤清盘事宜的罗兵咸律师事务所更是在全球范围内广发“英雄帖”,希望能够不负众望,将百富勤的资产卖出最好的价格。 说起来也是凑巧。原本罗兵咸律师事务所委托各大商业银行、投资银行给他们的客户发放清盘清单,是为了让这些金融机构能够购买百富勤持有的各种债券、未到期的期权等。但到了天域基金这边,竟然变成了要购买他们在印尼的资产。 虽然马家瑞对钟石竟然要插手实业的做法很不以为然,但最终这件事还是要坚定地去执行。虽然他和他的团队对谈判这一套可是一窍不通,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聘请专业的团队。很快,高一鸣的团队就频繁地出现在天域基金的办公区。 “恕我直言,如果只是谈判能解决的话,我们有信心将价格压在3亿美元,因为一来对方需要快速套现,第二是因为印尼出现经济危机,北塔米纳公司的股票直线下滑。现在这些股票的市值已经不到2.5亿美元,如果以今天的汇价计算的话。” 高一鸣语气里不免有几分遗憾,由于这一次罗兵咸律师事务所委托拍卖行进行小规模的拍卖,使得他们之前设计的一系列谈判策略都失去了效用,现在他们做的大部分工作,就是给钟石提出底价的建议。顺带刺探对手的行情。 “那么你给我的建议是?”钟石不置可否,仔细地听了他的长篇大论,淡淡地说道,“2.5亿美元?3亿美元?又或者是其他的数字?” 事实上,在心里。钟石对这家伙的卖弄有些反感了,他已经开始反悔为什么要请这么不着调的“专业”团队,至少从金融角度来说,他们比天域基金的员工差太多了。 高一鸣的团队里还有两个人,一位是徐娘半老的女士,一位是毛头小伙子,看样子都不像是管事的人,钟石自然也不会对他们说什么。 虽然对方看上去不怎么样,但很快那名徐娘半老的女人就敏锐地察觉到钟石语气中的不耐烦,她立刻站起身来,接过高一鸣的话头,说道:“钟生,其实你可能不清楚,即便这种公开性质的拍卖会,其中的行道还是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外行人如果没有经过点拨,很有可能会陷进去的。” 说话之间,她背在后面的手就冲着高一鸣摇了摇,示意他不要打断。 “哦?”钟石立刻就来了兴趣,“你倒是说说看,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门道?看来我倒是没有请错你们,至少在这一点上,你们还算是有点门路。” 听到钟石的话,高一鸣的额头上立刻冒出了冷汗,敢情自己刚才费了那么多的口水,人家只是左耳进、右耳出,如果没有这位叫做郝淑萍的同事及时打断,他们恐怕就要被当场解雇了。 “其实拍卖都是心理上的博弈!”郝淑萍好整以暇地说道,语气间丝毫没有慌张,“具体来说,如果不是认为这项业务有利可图的话,他们也不会出手了。不过每个机构都有一个底线,这是基于理性的分析和判断,就像我刚才的同事,高生所说的那样。” 这位郝女士,话里行间不忘点出自己同事刚才的表现不是在做无用功!嗯,有点道行,钟石这样想着,当下就微微地点了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不过,不管怎么样,决定拍卖成败的焦点还是在于对这桩生意的前景,以及交易的决心。至少从这一方面来看,我们就落后竞争对手不少,别的不说,就说光是代表新加坡炼油工业的淡马锡,他们就有一种势在必得的信心,这一点我在钟生的身上没有发现。” “当然,摈弃这些因素不谈,我认为我们的估值可能存在偏差。但这些都不要紧,对方也不一定能够给出真实的数字,如果使用些策略,试探出对方的心理价位,我们一样还是可以反败为胜的。” “刚才,我的同事已经说了,这项交易真实的市值在2.5亿美元左右。底价应该不超过这个数字,但这个数字随时可能变动,因此我们必须再多准备一部分的资金,以防万一。另外,我希望钟生能够透露动用资金的最高限额,以便我们在拍卖中能够尽可能地去执行。当然,作为你的代表方,我们肯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去压低价格。” “或许您还不知道,在某些拍卖当中,有些机构为了能够利益最大化,不惜寻找一个可能存在接盘的托进行抬价。当然,这种不道德的行为是要受到整个行业的谴责,但是如果真的存在这个情况,我想提醒钟生,这些盘外招会极大损害您的利益。” “原来还有这么多的门道!”钟石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随口说道,“底价方面,3亿美元到3.5亿美元应该足够了。至于其他方面,看你们的临场发挥。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也会参加这次的拍卖。” 这个女人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基本没有什么实质内容,钟石自然就有些烦躁。在他来看,多出几千万美元或者是上亿美元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但他哪里会想到,这种数字的差别在别人眼中就是天文数字。 事实上,在他心中,对这桩交易的预算是没有上限的,但是为了不过于惊世骇俗,他连马家瑞都没有告诉。 ps: 感谢书友始凰天、深度诱惑我的你投来月票! 第一七六章 元氏三兄弟(上) 1月23日,经过两个星期的操作,百富勤资产的拍卖终于到了印尼石油控股这一个环节,当天早上八点钟,在中环四季酒店的小会议厅,各家有意于这项资产的机构都派出代表来参加竞拍。 按照竞拍的流程,这项资产先是由北塔米纳和百富勤清产委员会共同证明,并由汇丰银行进行担保,再由公证处进行公证,确定所有项目都明确无虞之后才开始竞拍,这个过程还要被拍摄下来,作为将来可能产生纠纷时候的证物。 公证之后,将由罗兵咸律师事务所委托的拍卖行进行拍卖,全程也在北塔米纳公司的代表和香港破产管理委员会的监督下进行,并且在最终确认一切交易活动均在合法的情况下进行后才宣布该笔交易有效。 之所以有如此多的繁文缛节,而且政府部门也亲自介入,这是因为百富勤破产的动静实在是太大,大到必须政府亲自出面给广大的投资者一个清楚无虞的交代。因此在细节上必须要经得住考验,否则将来一旦闹腾起来,恐怕就连特首也会吃不消。 总之,这一切都是按照规定必须要走的程序,无论当事人愿意与否都是避免不了的。 早早就来到会场的钟石等人拿到拍卖流程后,就随意找了个位置,领了个竞拍号码,然后好整以暇地等待着竞拍的开始。 这间会议室并不大,算起来也不过两百多个平方,随着陆陆续续地又有几十个人走了进来,很快,这里就挤得满满当当。 看到这副场景,坐在钟石身边的郝淑萍就有些不知所措,低头和高一鸣商量了一会后,凑过头低声地对钟石说道:“钟生,情况可能有所变化。我们事先没有预计到有这么多的公司会对这项资产有兴趣,现在我们的策略恐怕要有所改变了。” “静观其变吧!”钟石心里不免有些恼火,不过显然此时不是发火的时候,“先看看情况。还有。你们觉得谁最可能是律师行请来的托,给我盯紧一点。” 郝淑萍很显然感受到钟石压抑的怒火,不敢再多说什么,转过头来和高一鸣一道,反复地扫描在场的每一个人,希望能够尽快找出托来。 八点钟一到,会议室的门准时被关上,拍卖的程序正式开始。 “各位朋友大家好,我是负责这一次百富勤清盘管理的罗兵咸律师,欢迎大家来到今天的拍卖现场。”一名慈眉善目的老者先是走到设在会议室最前方的主席台前。不慌不忙地介绍了一下今天的情况,“现在我宣布,竞拍正式开始,下面请北塔米纳公司的代表和百富勤清盘委员会的代表上台。” 宣布完毕,他就退到一边。这时。两个负责拍卖公证的人同时走上主席台,其中一人面相富态,身材高大魁梧,另外一个则干瘦枯小,皮肤黝黑,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两人简单介绍了一番之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百富勤持有的股份说明书打开。认真细致地检查起来,检查了一番之后,两人共同宣布这份持有股份的说明书是有效的,同时公证处的人也走上前来,对这个结果进行公证。 一番枯燥无味的程序走下来之后,一名手持拍卖槌、年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走上前来。先是朝着众人鞠了一个躬,然后才慢条斯理地说道:“今天的拍卖将由在下主持,我叫陈毅坚,大家可以叫我jerry。好了,闲话不多说。相信大家都已经看过相关的资料了,这笔资产的底价为2.4亿美元,每次喊价不得低于500万美元,下面的时间就请大家尽情发挥吧。” 原本4亿美元的资产,因为股价的缩水和印尼盾的暴跌,使得这笔资产到目前为止的实际价值已经只有2亿美元不到的份额,如果不是这笔交易有相应的印尼盾看空期权的保值,恐怕现在连2.4亿美元也叫不出来了。 不管怎么说,这个价格还是比较符合真实价值的。陈毅坚话音刚落,台下就有人眼疾手快地举起牌子来,陈毅坚用手一指,兴奋地说道:“9号,2.45亿美元。” “这是壳牌石油公司的人,看来他们也盯上了印尼的石油。”速度这么快?钟石不免有些错愕,情不自禁地朝着举牌的方向看去,郝淑萍趁机在他的耳边解释道。 壳牌石油公司想染指东南亚石油市场,这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这一次能够打入印尼市场的机会,他们自然不会错过。 “这边,15号,2.5亿美元。”陈毅坚刚报完最新的价格,就看见另外又有牌子举了起来,“好的,21号,2.55亿美元。哦,不,3号,2.6亿美元了。” 拍出的价格越高,他的分成越多,自然他就越卖力。眼看着台下举牌的此起彼伏,陈毅坚心里简直就是乐开了花。随着台下频繁的举牌,他报价的语速也越来越快,中间还时不时地穿插着几句煽动的话,使得气氛越来越火热。 平心而论,这项资产如果是长期持有的话,绝对是个稳赚不赔的生意。但是目前印尼局势不稳,使得这家公司的前景也蒙上了一层阴影,但即便如此,远比资产价值本身要低的价格还是引起大家的追风。 “3号,3号又举牌了,这一次是3亿美元。天呐,这个数字绝对超乎了我的想象,即便在我整个职业生涯当中,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单笔拍卖。现在,你们正在一步步地创造历史,还在等什么呢?” 很快,在一众人的哄抢下,这笔资产的价格就超过了3亿美元,只不过随着这个关口被突破,出价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因为即便是陈毅坚说得再天花乱坠,毕竟来参加这次拍卖的公司都是有预算上限的,也不可能无止境地哄抬下去。 “3亿美元,难道没有人再出价了吗?要知道,这可是一笔原本价值就达到4亿美元的资产,光是现在拍下去。就足足赚到1亿美元。”陈毅坚也敏锐地发现下面有些冷清,于是继续开动三寸不烂之舌,连这种荒唐的逻辑也搬了出来,“如果错过这一次。真不知道下一次还有没有类似的机会,因此各位千万不要犹豫,赶快出手吧!” 只是很可惜,他的这种说辞根本不为大家所接受,别人又不是傻子,这项资产的大概价位他们又怎么会不清楚? “钟生,我们出手吧?” 眼见着场面冷清了下来,郝淑萍就有些着急,连忙捅了捅钟石,在他耳边焦急地提醒道。 “别着急。再看看,说不定这个3号就是他们请来的托呢!”钟石一点都不着急,他倒是很想看看,这场拍卖当中到底有没有猫腻,“等他们骑虎难下的时候。我们再出手也不迟。” 只是钟石不知道的是,这次拍卖的委托方根本就没有请所谓的“托”,因为一旦败露流拍的话,后果可绝对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再说要在市场上能找出一口气出几亿美元的托,难度和登陆月球也差不多。 台下一片死寂,台上的陈毅坚更是急得满头大汗。原本3亿美元已经大大超出了预期,但是谁又会嫌钱多呢,为了那一点分成,他自然是更愿意拍出更高点的价格。 “俺出三亿两千万,那啥,美元!”就在他左思右想的时候。突然从下面传来一道粗犷的声音,这个声音有些怪异,怎么说呢,不像是本地人的声音,腔调里有种浓浓的乡土气息。 这个怪异的声音立刻引起了全场的注意。包括钟石在内的所有人都抬头望去,发现说话的人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他面相普通,除了言谈举止间有些大大咧咧之外,其他方面看不出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只是一身穿着有些不大合体,西装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显得很没有精气神。 在他的身边,坐着两个同样岁数相仿的中年人,这两人倒是镇定,对全场投射过来的眼光直接选择了无视,自顾自地看着台上的反应。 摒除他们这种傲气的反应外,更为奇怪的是,他们三人的眉眼之间竟然极为相似,只要稍微观察一下,有眼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三人极有可能是亲兄弟。 “这谁啊?怎么这么目中无人?”钟石只是稍微地瞥了一眼,心中就有些不快,对于这种“霸气外露”,他个人非常反感,“真是奇怪了,怎么拍卖会连这种人都请来?” “他们是北边来的,元氏三兄弟。”郝淑萍啧啧了两句,有些感慨,“不知道怎么就发家了,可能手头上有些钱,准备投资点项目吧。这三个人是亲兄弟,坐在中间的那个叫元宝景,右边的那个叫元宝奇,喊话的那个叫元宝森。虽然不知道怎么发家的,不过听说他们很有钱,这一次是代表香港华智国际公司前来投标的。” “是他们?” 钟石顿时想起来了,在后世这三个家伙鼎鼎有名,老大元宝景更是被人称为“京城李家诚”,但钟石所听到的这种名气可不止是和他们的财富有关,而是因为这三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竟然敢雇佣杀手,将自己竞争对手活活杀死,之后又雇凶将杀手灭口。 原本他们认为,只要凭借大撒金钱、拉拢关系,肯定能将这件事消弭于无形,但谁不想被他们杀死的竞争对手也是有着深厚的背景,最终这件事一直捅到了天上,在有关领导亲自过问下,这三个无法无天的人最终都被判处了死刑。 这还不是最精彩的,在狱中的三兄弟为了活命,让自己的家人把财产全部捐出去,其中就有一项是关于印尼石油公司的股份,据说这一项当时的市值就达到了500亿人民币之多。不过最终即便是几人捐出财产,但仍然被执行了死刑。 原本事情到了这里,也该告一段落了。但几年后,那位亲自过问元氏三兄弟案件的领导也因为贪腐落马,整件事的内幕才大白于天下,自然是轰动一时。原本那位领导拿了三人的救命钱,最终却没有救他们的命。 “该不会就是这些资产吧?”钟石狐疑地朝着元氏三兄弟那边又看了一眼,“这么说来,如果我今天抢了他们的买卖,将来说不定还会救他们一命?” “喂,你丫是怎么回事?好歹也给个反应啊!”就在钟石心思急转之间,老三元宝森又嚷嚷开了,“说的就是你,拿棒槌的那个,你丫是不是死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天作孽犹可存,自作孽不可活。”钟石无奈地摇了摇头,看他们这副飞扬跋扈的样子,看来即便是今天救了他们,来日他们也会自己往枪口上撞。 ps: ps:不知道当年百富勤到底是怎么处理资产的,所以就按照拍卖的方式,行家莫怪。btw:感谢书友gengsu投来月票! 第一七七章 元氏三兄弟(下) 陈毅坚本来已经打算敲槌了,不过元宝森的及时叫价又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虽然对方的叫价并不符合规矩,但看到一下子就加了2000万美元,陈毅坚哪里还会有心思去管到底符不符合规矩呢? 元宝森粗犷的声音此时也仿佛产生了天籁一般的效果,在陈毅坚的脑海里久久回荡,很长时间都没有散去,甚至让这位久经大场面的金牌拍卖师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元宝森又粗声粗气地喊了一句,他这才从惊喜交加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再一看下面,全是不满的眼神,当下轻咳了一声,才不慌不忙地说道:“这位先生……呃,这位先生出价3.2亿美元,还有没有更高的报价?” 原本他还想报出号码,可元宝森压根就没有把竞价牌举起来,这让他很尴尬,不过急智之下,他索性绕开这一环节,也算是一点小聪明。 一下子加了2000万美元,很显然对方对这项资产势在必得。石油作为不可再生资源,未来价格一定会上涨,这是可以预见的事实,但是在座的各位都有心理预期,又看到这厮如此来势汹汹,心里就不免有些犹豫,一时间场面又开始冷清下来。 “钟生,我们是不是……” 看到这副情景,郝淑萍最先坐不住了,她所知道的最高预算可是有3.5亿美元,现在的价格距离这个数字还有一定的差距,虽然对方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但就算是为了恶心对方一下,也可以趁机抬抬价。 “再等等看吧!”钟石倒是不慌不忙,朝着元氏三兄弟那边又看了一眼,漆黑的眼睛不动声色地扫了一下前面的主席台,这才压低了声音回答道。 在主席台上,端坐着的几个人也同样没有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事实上,百富勤方面的人认为。这项资产能拍出3亿美元就已经很不错了,没想到现在的情况竟然比他们预期的还多出不少,这让他们方面代表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喜色。 而代表北塔米纳公司的那位黑瘦的印尼人更是喜不自禁,差点就当场笑了出来。虽然这部分的收益和他们无关。但是既然这些股份能够卖出如此多的价钱,那么他们未必不能再多卖出一部分的股份来进行筹资。要知道按照他们预计的价格来说,这笔资产现在最多值2.4亿美元,现在竟然多出30%多,很显然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 此时的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元氏三兄弟上下打量,从头扫到脚,又从脚扫到头,一点都不加掩饰眼神当中的贪婪之色,很显然把对方当做了肥羊。 钟石不知道的是,这一次百富勤的这项资产价格之所以会炒到这样高的水平。和他还有很大的关系。在放出做空韩元可能是个机会的消息后,本港的很多财团都加入到这一次的做空盛宴当中,华智国际也不例外,这家公司原本就是元氏三兄弟开的具有皮包性质的公司,三人的赌性又特别大。做空韩元几乎将所有的家底都压上去了,一个月下来他们足足赚了10亿港币之多。 原本做走私生意的他们在过去的几年中积累了大约20亿港币的身家,这一次投入到韩元,在韩元大跌中赚了10亿,总共的身家就达到了30亿港币之多,此外再加上一部分银行的贷款,他们信心满满地准备在石油市场上大干一场。 “3号先生。3.25亿美元。” 在经历了半分钟的沉默之后,终于有人再次举牌,之前一直很活跃的3号再次举牌。 只是陈毅坚的话音还没落下,元宝森就气急败坏地跳了出来,指着坐在3号牌位置上的中年男人骂道:“姓来的,你丫是不是诚心和我们姓元的作对?别以为你们在福海能一手遮天。在燕京城里就也能横着走,老子收拾你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又来一场好戏!”此时整个拍卖活动已经有变成闹剧的趋势,但诡异的是并没有一个人出声打断。虽然他们可能不再继续竞价下去,但是对于这种当场可能撕破脸的八卦,大家都有着近乎偏执的好奇。 “我没来错地方吧?”3号位置上的中年人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西装后。又抹了一下油光可鉴的头发,这才缓慢地转过头,对着一脸凶神恶煞的元宝森说道,“这里可是拍卖会场,价高者得是规矩,不要把你那副丢人现眼的模样带到这里。” 这位中年人估摸着三十来岁,相貌平常,倒是很会打扮,还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西装穿着也很合体,像是成功人士。这和元氏三兄弟的土豪打扮比起来,几乎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对话的两人说的都是普通话,在场的人听起来难免有些吃力,不过这年头由于香港回归大陆,普通话的学习也开始盛行起来,因此在场的有些人即便不会说,但听得懂肯定不是什么问题,而且最为重要的是,他们身边也会或多或少地带着几个能讲普通话的随从。 “操,我让你狂!”元宝森总算还有几分冷静,不满地嘀咕了一声之后,就冲着主席台再次喊道,“3.3亿美元,我就要压你一头。”说完还挑衅地看了刚才那位姓来的男士一眼,个中意味不言而喻。 此时的竞拍已经变成了两家斗气之争,其他人自然不会傻乎乎地进去竞拍。拍不到倒是小事,但若是因此被两人如此奚落一番,丢了面子可就是大事了。做生意,最忌讳的永远都是意气之争。 姓来的那位先生只是脸上露出冷笑,对元宝森的眼神根本就视若无睹,不过就在他准备再次举起竞价牌的时候,突然怀中的电话振动起来。 “好,我知道了!” 大约听了十几秒钟的电话后,来姓中年人低声地说了一句,然后就挂断了电话,朝着元氏三兄弟的方向诡异地一笑,随后将竞价牌收了起来。看样子是打算收手,不拍了。 “操,我还以为多牛逼呢!”虽然来姓中年人已经收手,可元宝森这边却依然不依不饶。“福海的人也就这么个水平嘛!关键时候还是要看我们燕京人,看我这一次不削死你!丫没钱就别充大头了,省的让香港人看笑话。” “那个姓来的是福海省人,据说关系能够通天。他们是做走私生意的,汽车、成品油、机械等,只要是民用的,他们都能搞进内地。”趁着乱哄哄的时候,郝淑萍又在钟石的耳边悄悄说道,“据说有几百个亿的资产,算得上是内地的豪客。实力肯定比姓元的厉害得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在这个时候放弃了,看来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管他什么风声呢!”钟石脸上微笑着,心里却不免有些生气,这个家伙出来丢人现眼也就罢了。可还非要把内地的城市给牵扯进去,这让他非常不爽,我靠,这两个家伙能够代表这些地方的人吗? 一想到这里,钟石就觉得有必要把这个姓元的气焰给压一压,当下就打了个响指。郝淑萍立刻会意过来,高高举起竞价牌。 “3.35亿美元。6号。” 给这么一打断,台下的人几乎都忘记了陈毅坚的存在,好在他很会把握局面,适时地出声又提醒众人自己的存在,“还有人加价吗?这个价格还是有很大的利润空间的!” 他话虽然这么说着,但眼睛却一直盯着元氏三兄弟这边。很显然希望他们能够和这位半路杀出来的6号再次火拼一番。 元宝森这一次倒是没有再鲁莽,朝着钟石这边不甘心地看了一眼之后,规规矩矩地举起了牌子。很显然这一次他并没有完全丧失理智,所谓的粗鲁表现也只是压价策略的一种。 “11号,3.4亿美元。” 陈毅坚很快就报出价格。又意味深长地看着钟石这边,眼神一直在盯着郝淑萍旁边的高一鸣,显然他认为拥有最终决定权的是穿着最为考究的高一鸣。至于钟石,则直接被他选择了无视。 不过下一刻让他跌破眼镜的场景就出现了,那位举牌的女士低下头和那位看上去年纪不大、穿着也很一般的男士商量了片刻后,就直接站起身来喊道:“3.5亿美元。” 一下子加了1000万美元,很显然6号位置的买家也很看好这份资产,这下又有一番龙争虎斗了!正惋惜没好戏看的众人这下心中又是一喜,纷纷将目光投向钟石这边。 “操,真牛逼!”元宝森又坐不住了,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站起身来再次大声喊道,“3.6亿美元。”说完还不罢休,朝着钟石这边拱了拱手,一副十足的江湖味,“这位朋友,劳烦你抬抬手,我们兄弟日后必有重谢。” 这话一出,所有眼光又再次聚焦到钟石身上,没办法,刚才郝淑萍低头商量的架势都被众人看在眼里,自然知道这位看上去年轻的有些过分的年轻人才是正主,如今对方划下道来,就看他怎么接招了。 “重谢就不必了!”钟石站起身来,看都不看对方一眼,自顾自地说道,“我对这项资产势在必得,你们有什么本事就尽管使出来吧。记住,这里是香港,可不是燕京。” “香港又怎么样,老子还不一样……”元宝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捂上了嘴,他不满地转过头,正准备甩开对方,却发现制止自己的正是三人当中的大哥,元宝景,这一下他不敢再有所动作,只能悻悻地坐了下来。 “3.8亿美元,这是我们的底价,如果这位朋友还能出更高价格的话,我们绝对不会再喊价了。” 元宝景到底是大哥,丝毫没有元宝森的咋呼劲,一站起身来就报出自己的底价,又声明只要超过这个价格就不会继续,无疑给对方留了不少好印象,虽然这一切都直接无视了拍卖的规则。 陈毅坚原本有心喊停,将拍卖的进程重新掌握到自己的手中,不过被百富勤方面的代表及时地用眼神制止。自然,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出面为好,就让他们斗富去吧。 “3.8亿美元?好大的口气!”钟石的脸上浮现出冷笑,如果有熟悉他的人在场。就会知道此刻的他已经极度不爽了,“4亿美元,这是我的最新报价。如果不服气,我可以当你刚才的话没说过。咱们再来比划比划,直到你心服口服为止。” 这个数字一出,全场一片哗然,这已经是百富勤方面的原价了,在印尼盾没有出现暴跌前的价格。 “服!”元宝景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冲着钟石哈哈一笑,“朋友,够爽快,这笔交易我们不拍了。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我还不稀罕交你这个朋友呢!”谁不想钟石根本就不给对方面子。冷冷地回了一句之后,就面无表情地看着陈毅坚,等着他宣布竞拍的结果。 元宝景顿时脸色铁青,狠狠地朝着钟石看了一眼,这才极不甘心地重新坐下。元宝森等人也是大怒。但大哥都没有发作,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三个人的头凑到一块,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4亿美元1次,4亿美元两次,4亿美元三次!”又苦等了半天,自然是没有人再会出价。陈毅坚这才不甘心地敲下棒槌,这笔资产正式成交,等到资金一过户就转移到钟石的名下。 此时在场的人也没有心思再继续逗留下去,他们神色复杂地看了钟石一行人一眼,就纷纷告辞离场。虽然之前他们也曾对这笔资产的最终价格作出合理的预估,但现在看来。很显然他们都大大低估了。 郝淑萍等人则是面色通红,他们原本在钟石站起身来喊价的时候百般使眼色,但是钟石又岂是他们能够指使的?尽管最终这笔资产被拿下来,但他们的佣金估计也拿不到多少,一想到这里。几个人的脸色又更加羞愧了几分。 “这位兄弟,真是厉害。不知道能否留下个名号来,说不定我们以后还会有合作的机会!多个朋友多条路,不是吗?”就在钟石上台签订协议书之后,元氏三兄弟不知道又从哪里冒了出来,元宝景的脸上皮笑肉不笑,意味深长地说道。 而他两个兄弟的城府就差了点,个个都是面露怒色,其中元宝森的眼中更是几乎要喷出火来。 “没兴趣!”钟石对对方伸出来的橄榄枝根本就不搭理,冷冷地回了一句之后,就朝着外面走去,没走几步,又想起了什么,止步转过头来,对着元宝景补充道,“我看你发家也不容易,就好心劝上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们好自为之吧!” “给你几分颜面,你还真打算开染坊了?”元宝森立刻就不干了,卷起袖口就准备往前冲,却被元宝景喝止住,“住手,你想干什么?这里是香港,不是燕京。” “大哥,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元宝森气呼呼地说道,“丫要是在燕京,我立刻就干死他!操,狂什么狂?” 他可从来不觉得,自己才是别人眼中最狂的那一个。 “不急!”元宝景阴测测地一笑,看着钟石离去的背影,阴森森地说道,“时间多得是,宝奇,你找人查查这家伙的底,看他到底为什么这么狂。如果没什么背景的话,给我找人干掉他!” “是,大哥!”元宝奇应了一声,就打起了电话。 电话没打多久,元宝奇就倒吸一口冷气,神色变得古怪起来,急匆匆地挂断了电话之后,就对元宝景说道:“大哥,咱们这一次真算是逃过一劫,刚才有人告诉我,印尼盾今天跌了30%,要是咱们真拿下这笔拍卖的话,简直就要亏死了!” “什么?”元宝景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跌了30%?是了,原来是这个原因,怪不得那个姓来的小子不肯再加价了,原来他比我们早知道这个消息。” “那这小子?”元宝奇朝着钟石离开的方向努了努嘴,接着问道,“幸亏他当了冤大头,要不然我们真还就麻烦了!” “既然这样,我们就放他一马!”元宝景冷笑一声,浑不在意地说道,“打断他两条腿,我看他年纪轻轻,说不定是哪家的富二代,敢这么烧钱,回去肯定被他老子骂死。咱们也不能太不仁道,让他们赔钱又丧子不是?” 三人就这么说说笑笑地走出酒店门口,仿佛他们刚才谈论的根本就不是一条人命。 只不过很快,他们就意识到事情可能有些棘手。在他们奔驰车开到酒店门口的时候,突然前后左右蹿出三辆中巴车,将他们的奔驰牢牢地困在四季酒店门口。随后中巴车门一开,从里面钻出十几个均是身穿黑色t恤的精壮汉子,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根棒球棍,这些人二话不说,冲着奔驰车就开砸,只是几分钟的时间,一辆崭新的奔驰商务车就被砸了个稀巴烂,彻底成为一摊破铜废铁。 正在酒店大堂的元氏三兄弟看得目瞪口呆,一时间竟然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对方的警告竟然如此快地就出现。 一声口哨吹过,十几个汉子这才停下手,快速地钻进中巴车,油门一踩就扬长而去。前后不过两分钟的时间,很快他们的车就消失在中环滚滚的车流当中。 不过在他们临走之前,一个头领模样的人恶狠狠地拿着棒球棍,指了指在酒店大堂内面色铁青的元氏三兄弟,个中意味几乎不言而喻。 ps: 今天字数多了点,不好意思发晚了。 第一七八章 安德鲁巨亏 四季酒店虽然只创立37年,但发展到今天,俨然已经成为全球高端酒店的一面旗帜,这家开在中环闹市区的四季酒店更是港岛繁荣的象征之一。 虽然香港黑社会猖獗,但是不管怎么说,在高档一点的地方,社团违法的行为总归要收敛不少。一般来说,社团主要活动的地方在九龙岛、屯门、大屿山等港岛相对落后的地方,而且光天化日之下他们也不敢太过招摇,毕竟香港回归了,内地可是有死刑的。 但这一次竟然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在著名的四季酒店门口发生砸车的事件,虽然没有伤人,但整件事的性质立刻就不同了,很快警察就找上门来。 围绕着已经破损不堪的奔驰车拍了一圈照片后,警察就找到车主,这三人原本招惹人在先,心里又有鬼,自然不愿意把事情闹大,最后警方也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只能先做笔录,然后再慢慢追查。 “大哥,我们这一次就这么算了吗?”计程车里,脾气最为火爆的元宝森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没看出那个小子这么嚣张,竟然敢砸我们的车,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说什么都一定要给这小子一点教训!” “老三,住嘴!”元宝景冷冷地瞥了犹自愤怒的元宝森一眼,见对方一缩脖子,不敢再说什么后,这才放软了语气,耐心地解释道,“一个电话就能迅速招来这么多的人,而且还敢在酒店门口砸车,说明对方根本就是毫无顾忌。这一次真不知道到底招惹到了什么样的角色,还是先探探底再说吧。” 话里虽然有服软的意思,但元宝景面露狰狞,凶相毕露,明显是咽不下这口气。 “老二,赶快查查。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说完上面一番话后,元宝景又想了半晌,接着转头吩咐一直没说话的元宝奇,“如果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这个场子我们说什么都要找回来。” 元宝奇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要是了不起的人物呢?”憋了半天的元宝森突然开口道,他性子最为暴躁,也没有什么城府,基本上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操,你不说话会死啊?”元宝景顿时大怒,蒲扇大小的巴掌立刻重重地拍在元宝森的脑袋上,发出“啪嗒”一声清脆的响声,吓得前面的司机浑身一颤,通过观后镜不满地瞪了三兄弟一眼。 “三弟。你问这话就没有意思了!”元宝奇一脸笑吟吟地看着龇牙咧嘴、正在摸脑袋的元宝森,“如果惹不起,我们当然是揭过这一道梁子。记住,这里是香港,不是燕京。不过就算是燕京。也有很多我们惹不起的大人物。所以啊,做人还是低调点!” “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元宝森仍然哼哼道,不过说话的语气和腔调已经不似刚才那么激烈,显然是被说服了。 “咽不下去也要咽!”这一次老大元宝景说话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苦口婆心地劝道,“老三。不服气也没有用。要知道我们的生意刚刚上正轨,现在有一个绝好的洗白机会,如果错过了我们说不定都要脑袋搬家。” “不会吧?大哥!”这一次元宝奇和元宝森异口同声地叫道,两人一个性子火爆,一个沉稳,平日里很难说到一起。这一次倒是难得地有了点默契。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两人都觉得有些怪异,交换了一下眼神后,最后还是由元宝奇问道:“大哥,什么事这么严重?你不是说我们上面也有人吗?” 元宝景面色凝重地看了两人一眼。微微地摇摇头,说:“这一次不一样了!”说着他用手指了指天,“这一次要动手的人在天上呢,我们的人根本够不着。听说有一位巨头准备拿走私这一块开刀,好好刹一刹走私的风气。我们后面的那位早就警告过我,让我早点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手。” 叹了一口气后,他又接着说道:“走私这一块,来钱太快了,说实话我也舍不得,但如果有钱没命花,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别看那个姓来的现在威风,说不定这一次就拿他们开刀了,你们没看到,刚才他们叫价叫得那么厉害,可突然一个电话过来,他们就收手了吗?” “不会吧?”元宝奇脸色顿时就是一变,低着头想了半天,又问道,“他们的关系不是通到了天吗?怎么还能有人动得了他们?听说那家人能够进入中枢,连车都不下,那么牛逼还会被查?” “天!”元宝景不屑地冷笑一声,“天会把他们这种小人物看在眼里吗?现在不收拾他们,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等到上面真正较真的话,他们恐怕连个屁都不是!你们忘了当年的四爷了吗?在北面三省道上打个喷嚏,都能让几个省的大员抖一抖的厉害角色,还不是说办了就给办了?” 一听到四爷,元宝奇和元宝森两人都沉默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四爷,曾经是北面三省道上鼎鼎大名的人物,简直就是“地下皇帝”,据说在最嚣张跋扈的时候,敢在大街上抢良家妇女去淫乐。当然,这位黑社会大哥编织了一张极为庞大的保护网,以至于在这三个省份内基本没有人能够动得了他。 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位四爷最终惹了一位来自燕京的大人物,结果在不声不响中就被拿下,随后很快就被判处了死刑。 这个事件在当时轰动一时,元氏三兄弟自然都听说过。当元宝景拿这位“四爷”来做例子的时候,元宝奇和元宝森自忖自己到今时今日都没有达到那位“四爷”的江湖地位,更何况就连“四爷”这样的说弄死就被弄死了,他们就更不在话下了。 “可这和我们要买石油生意有什么关系?”沉默了半晌之后,一根筋的元宝森又不解地问道,“不做走私,我们还有很多的生意能做,干吗要来香港开个皮包公司,还投资到印尼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呢?” “鸟不拉屎?”元宝景冷哼了一声。做势又要打元宝森的脑袋,吓得他赶紧抱头缩脑袋,“石油是什么?那就是黑色黄金!看着吧,过不了几年。等我们经济发展上去了,大家都像香港人一样,人人都能买得起小汽车,到时候石油的需求必然会大增,这笔交易保证我们赚到做梦都能笑出来!” “再说在香港开公司,咱们哥几个摇身一变,不就变成了港澳同胞了吗?不说税收上有好处,就说有人真要对付我们,至少顾虑几分我们港商的身份,也要手下留几分情面不是?” 不得不说。虽然元宝景身上的痞气十足,但说起做生意来,他的确是一把好手,在这个年代已经敏锐地察觉到身份对待的不同,同时也开始将目光投到国外。甚至是资产转移上。 “可是咱们的生意已经给那小子抢去了,这一下什么打算都落空了啊!”元宝森依然不依不饶地追问,以他那粗大的脑神经,根本就搞不清楚自家老大到底是怎么想的。 “没了这家,不是还有其他的吗?”元宝景撇了撇嘴,很不以为然,“再说除了印尼。世界上其他产油的地方多得是,即便少拿点股份,只要能把这笔钱花出去,即便有人想查我们,他们也不能跑到香港来查,不是吗?” 既然他这么说了。元宝奇和元宝森自然再没其他意见。元宝奇还好些,他原本就是个少言寡语的人,不过元宝森就有些憋不住了,挤眉弄眼地朝着元宝景看了几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架势。 元宝景知道。自己这位小弟完全是一个藏不住话的人,现在又看到他这副模样,心中就不觉有些好笑,忍了半天,见他已经憋得满脸通红,这才压抑着笑意说道:“老三,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有话就说嘛,我们兄弟谁跟谁啊!” 元宝奇也凑过脸来,笑嘻嘻地看着元宝森,很显然他也注意到了,只是一直没点破。 “其实也没什么!”元宝森的脸色有些不自然,看了看正等他开口的两人,迟疑了好半天才试探着开口问道,“这半年来我们就赚了那么多钱,香港的确是个好地方。我在想,我能不能留在香港,不回燕京了?” “不行!”这一次换做元宝景和元宝奇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元宝奇还好些,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收口了,而老大元宝景,则态度激烈得多,在断然喝止之后,又在随后添加了一句,“绝对不行!” 元宝森吓了一跳,看到大哥脸色铁青,根本就不容得商量,就讪讪地说道:“我也就是说说,就是说说,香港虽然好,但是还没有燕京好,没燕京好。” “老三,不是我说你,香港这个地方水太深,你这个性子,哎,实在不适合留在这里!”元宝景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地解释道,“今天这个情形你也看到了,我要敢留你在这里,哪天你被扔进大海我都不知道,到时候你叫我怎么跟家里人交代?”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刚才语气过重,他又补充了两句,“多玩两天倒是没什么,要长期驻扎在这里绝对不行。不过,这里能赚大钱的确是真的,那个叫安德鲁的洋人你可要多上点心,好好地和人家交往一番,说不定下次有什么赚钱的机会,人家会优先照顾我们呢!” “嘿,那个洋鬼子!”元宝森一咧嘴,又恢复了那番大大咧咧的模样,“说起这个洋鬼子,幸亏这一次我们没跟他,要不现在肯定输了个底朝天。” “怎么回事?”这下不止是元宝景,就连元宝奇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 元宝森的眼珠滴溜溜地乱转了半天,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个洋鬼子,这一次做多港股,好像是期货还是什么的,据说一下子就亏了好几个亿,现在据说急得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前两天还听说要跳楼,也不知道死了没有。” “不会吧?”元宝奇有些不大相信,“那个洋鬼子不是挺有能耐的吗?怎么一下子就亏了呢?上一次要不是有他,我们还赚不了那么多呢!” “倒是有可能!”元宝景微微点头,“最近这段时间香港股市暴跌,我也听说了。金融这个玩意,还真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起的,今天赚了,说不定明天就输得连裤子都没有了。” 感慨了一番之后,他又严厉地警告两人,“虽说我们这一次赚了很多钱,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们两个人以后再不能涉足金融市场,否则别怪我打断你们的腿,大不了我养你们一辈子。” 看着元宝景凝重的表情,和眼中时不时露出的凶悍之色,元宝奇和元宝森心中均是大凛,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 “好久不见哈!”此时元氏兄弟口中亏到要跳楼的安德鲁正笑眯眯地坐在钟石对面,轻抿了一口香醇的咖啡,“听说你派人在四季酒店门口把别人的车给砸了?” 钟石刚回到办公室,就听说许久没有露面的安德鲁又出现了,对此他只能苦笑着摇摇头,对于安德鲁这种行为,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长久以来,安德鲁都不敢拂钟石的意思。不过在游轮上,他自作聪明了一回,想要加入斯坦利和古德曼公司共同建立的一个财富俱乐部,虽然钟石暗示过他,但满脑子都被钱充斥了的安德鲁依然是不管不顾,执意要加入。 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知道自己可能触怒了钟石,所以一直都不敢露面,恰好天域基金的员工又放了一个月的大假,所以安德鲁趁机躲了一段时间。直到今天,他觉得钟石可能火气消得差不多了,这才重新出现。 “你的消息倒是挺快啊!”钟石脸一沉,断然否定道,“人可不是我找的,也不是我派去的。再说,就砸了一部奔驰,也不是什么大事嘛!倒是你,这段时间不见,应该赚了不少吧!” 你没派人去,怎么知道对方被砸的是奔驰?安德鲁撇撇嘴,心中很是不以为然,不过这种话他是断然说不出口的。 “嗨,别提了,这段时间走背运,赔得一塌糊涂。”安德鲁嘟囔着抱怨道,“我那1亿美元能拿回来1000万港币就不错了,那两家什么研究报告,简直把我害惨了!” 不过抱怨了半天,再一看到对面钟石似笑非笑的表情后,安德鲁立刻就反应过来,一下子从沙发椅上跳了起来,“钟生,这是一个陷阱,你一早就知道了,对不对,对不对?” 这一下他什么都明白了! “哈哈,不错,这的确是个陷阱!”钟石大笑起来,“只不过他们苦心积虑,并没有算计到我,反而逮住了你这个愣头青。哈哈,谁叫你那么贪心,连这么简单的陷阱都识不破?” 他笑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安德鲁的脸色自然不会好看,阴沉着一张脸半天后,才颓然坐下,长叹一口气,有气无力地说道:“唉,这一次真是我太贪心了,谁能想到像他们这样的公司,竟然也会耍这种手段呢!” 在金融市场混了那么久,他自然知道,即便对方明着欺骗了你,但想要通过法律途径找回这个场子,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别的不说,就单说别人分析报告里的“建议”字眼,就能将所有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所以,他只能自己认栽。 ps: 感谢书友抽刀断油投来月票!希望各位书友假期过得愉快,也别忘了多支持~ 第一七九章 刺杀总统? 当再听到钟石利用这一次机会又赚了1亿多美元,安德鲁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半天都合不上嘴。过了半晌,他才苦笑一声,抱怨道:“钟生,你怎么不提醒我一声?不管怎么说,这么多年来,我为你鞍前马后,尽心尽力,没有功劳至少也有苦劳吧。你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我进入陷阱……呃,不管不顾呢?” 他原本越说越是激动,越说越是理直气壮,可猛然间一想起是自己主动跳进去的,顿时就不再那么“气吞山河”了,反倒是脖子一缩,嚅嗫了半天嘴唇,才挤出最后一句话来。 “行了,你不用说了。”钟石摆了摆手,觉得有些无趣,“他们本来是想摆我一道的,结果误中副车,也算是有所收获。再说你这一次又没有伤筋动骨,就当是花钱买个教训呗!” “还没伤筋动骨啊?”安德鲁依然苦着一张脸,“要不是我做了对冲,这一次恐怕就赔光了。” 说到这里,他面色突然变得古怪起来,眼珠骨碌碌地打量了钟石一圈,竟然开始大吹法螺起来,“幸亏我跟在钟生你身边那么久,好歹也学会了一点东西,知道对冲风险。怎么样,我这个学生还算不错吧?” “哈哈,安德鲁,你什么时候这么贫了?”钟石哈哈大笑,“我的本事你可是学不会,不过这拍马屁的功夫,你倒是无师自通。” 两人嘻嘻哈哈,正说笑间,马家瑞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许久没有出现的安德鲁之后,他就是一愣,随即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这才略显紧张地对钟石说道:“钟生,你前两天讲到要买印尼石油资产的计划,应该还没有进行吧?” “哈。老马,你的消息可落后了!”还没等钟石开口,安德鲁就大大咧咧地接过话头,满脸堆笑地看着马家瑞。“钟生已经把那项资产搞定了,还和别人经过好一番龙争虎斗,才以原价买下这些资产。” 他有心在马家瑞面前炫耀一番,因此不仅说得绘声绘声,末了,还不忘揶揄一句,“我说,老马,你现在捕捉消息的能力又差了点,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哎呀。这可糟糕了!”马家瑞两手一拍,懊恼地说道,“钟生你可能不知道,现在市场又出现了一点新情况,印尼盾今天暴跌三成。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现在整个市场都疯了。” 由于这个新情况的发生,使得原本估算的价格已经远远超出了现实价值,可马家瑞一时间又联系不到钟石,只能等着干着急。此时的他自然没有心思理会安德鲁的调侃,“哎呀,我说钟生。你怎么不开电话呢,我都找了好几十个电话。” 钟石撇撇嘴,随手从办公桌下摸出电话,“擦,这个电话块头实在是大了点,装在身上实在不方便。”数落完电话之后。他又双手一摊,望着满头大汗的马家瑞,一脸的无可奈何,“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已经拍下来了。而且价格还不低。” “哎,这都什么事啊!”马家瑞长叹一口气,现在情况已经是这样了,他也无可奈何了,“对了,钟生,现在我们应该怎么操作,是买入印尼盾还是继续卖出?我听说现在印尼那里快要出乱子了,各家都在疯狂抛售印尼盾呢!” “买!”一听到印尼,钟石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这个国家一直不安生,现在更是越闹越厉害,“为什么不买?既然出现如此巨幅的跌势,我们当然是要趁机买入,先把利润捞到手再说。我有种感觉,印尼政府这一次必须要出手了,否则他们真的没办法向国际交代了。” 由于这段时间坚持不懈的卖出,天域基金已经卖出了4万亿左右的印尼盾,手头上只剩下不到3万亿左右。不过由于这段时间印尼盾行情持续下跌,也使得他们的平均价位跟着上涨,目前已经到了1美元兑换7400印尼盾的水平。 原本在借入这笔印尼盾的时候,按照当时的汇率,大约值美元20亿。可在两家评级机构先后调低印尼政府的信用等级之后,印尼盾立刻开始跳水,一个星期内从最高的6000多直接掉到了现在的10000多印尼盾兑换1美元的水平。而钟石手头上这笔资金满打满算也不过7亿美元,缩水超过六成,现在又再暴跌三成,粗略算算只有5亿多美元。 “这一次到底是什么原因啊,怎么会暴跌这么多?”一边的安德鲁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大为吃惊。他虽然没有参与到印尼盾的交易当中,但是也很清楚,如果一个货币发生超过10%的波动,就能称得上是重磅性的事件。而现在,印尼盾直接下跌30%,绝对是灾难级别的了。 “嘿,应该是国际炒家所为。”马家瑞微微地摇了摇头,心有余悸地说道,“市场盛传印尼总统苏哈托挂了,再加上在新加坡市场上,印尼盾的远期合约一股脑地冒出来,根本连挡都挡不住。看来国际炒家已经转移了目标,不再盯着我们香港了。不过那个总统到底死没死,实在是不好说,现在真不知道到底是国际炒家所为,还是总统真的死了!” 由于印尼不是什么大国,自身经济实力也没有多么强劲,只靠着点石油和世界有点联系,因此印尼盾就不是那么强势,也只能在新加坡交易所这种区域性的交易所内上市。虽然在伦敦、纽约、芝加哥等交易所也有相关的品种,但是参与者寥寥,自然也没什么定价权,所以大部分印尼盾的远期交易即时价格都参考新加坡期货交易所。 “苏哈托死了?”钟石歪着头想了想,好像前世在这个时候,这个贪腐成性、又极度丑华的老家伙还没有挂。虽然老家伙胡子都白了一大把,但并不妨碍钟石对他的憎恶,“要是我们想办法,让这个家伙真挂了,你们说是不是一件好事?” “天呐,你疯了吗?”钟石的话让马家瑞和安德鲁不约而同地倒抽一口冷气,马家瑞更是飞快说道:“谋杀这样一个国家的总统?钟生。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你知道印尼这个国家吗?他们可是足足有上亿人口呢!” “什么?他们竟然有这么多人?”虽然语气略显吃惊,但是钟石脸上的表情却根本不以为然,“我只是说说,和你们开个玩笑。看看你们,脸都吓白了。” 安德鲁还好些,他原本性子就有几分洒脱,没觉得政治这些东西有什么了不起。再说虽然英国没有发生过首相被谋杀的事件,但是在美国,这种事屡见不鲜,前几年还在台上的里根总统还被人枪击呢,一个东南亚国家的总统,弄死就弄死了,只要能处理干净。也不是什么大事嘛! 但马家瑞可不一样,他去过印尼,深知这个国家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印尼这个国家说好听点是个国家,说不好听的就是个联邦,由于是众多岛屿组成。因此印尼就有了个“千岛之国”的称呼,这种天然的地理鸿沟导致各地分裂势力并起,中央政府对各个地方的掌控力很弱,所能影响的也就是苏门答腊岛、爪哇岛等几个大型岛屿。 而且由于历史原因,一*的殖民者和流浪者来到这个地方,将各个宗教带入这个国家,包括伊斯兰教、天主教、基督新教、佛教等教派都在这里生根发芽。使得整个国家的意识形态一片混乱。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行伍出身的苏哈托乘机攫取了政权,以军人统治的方式接管这个国家长达三十年之久。 这三十多年来,不是没有人想干掉苏哈托,或者是结束他的独裁统治,但是都一一地被镇压了下来。一方面是由于苏哈托利用石油资源。大肆发展印尼的经济,使得人无话可说;另外一方面则是苏哈托政权有美国在背后撑腰,别人想要动他要好好地掂量掂量。 而现在自己的老板竟然要动这样一个已经统治了数亿人口国家的领袖,这让马家瑞大为震惊,而钟石轻描淡写的解释更是挥不去他心头的惊骇。“钟生,你不会是为了做空印尼盾就打算刺杀他吧?这样做风险实在是太大了,而且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什么时候我们都变成明火执仗的强盗了?” 我说这家伙会默许国民对华裔展开血腥大屠杀,种族清洗,你信吗?钟石很郁闷,但是这些话又说不出口,眼看着马家瑞苦口婆心地劝说,只能先打消对方的念头,“我真的只是随便说说,你还以为我真会去做吗?我又不是疯了,而且我今天刚买了印尼公司的资产,难道会任由这笔投资打水漂吗?” 眼看着钟石说得言之凿凿,马家瑞就放下心来,细想了一番,觉得真有可能是年轻人一时的冲动,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又拐弯抹角地说道:“据说这个老家伙病重,相信也没几天好日子过了,而且想要刺杀,成功与否还不一定。咱们到底是生意人,和气生财最重要。” “成功与否?哥们可认识不少奇人,想要灭他虽然不是分分钟的事,但只要重金砸下去,少不得也有七八成的把握吧!”钟石可不想再多做纠缠,不耐烦地摆摆手,说:“行了,你赶快想办法买回印尼盾吧。我说了,刚才的事不会再考虑,也不会去做,你满意了吧。” 赶鸭子一般地将马家瑞和安德鲁两人赶出去之后,钟石又重重地关上门,将百叶窗拉得严严实实后,这才蹑手蹑脚地打开抽屉,从最底层的书里取出一道暗黄色的符篆,看了又看。 “只可惜那个奇人只留下这么一张。哎,或许真像他所说的那样,没有缘分吧!”钟石自言自语道,旋即将黄色符篆向天空一扔,同时口中低低地吼出一个“临”字。 下一刻,让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 飘在空中的黄色符纂竟然不点自燃,“砰”地爆出一团拳头大的火球,耀眼的火球只维持了一息,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地上的青灰提醒着,刚才的确有一个火球出现过。 “你找我?” 就在火球消失的瞬间,钟石房间内突然阴暗了下来。就在钟石打算去开灯的时候,一道沙哑的声音从角落处传来。钟石定睛看去,发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房间当中突然多出了一道黑影,“说吧,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记住,你的恩情只能让我出手一次!” 光天化日之下,黑影凭空地出现在突然变得昏暗的房间里,而且看上去很模糊,甚至有点扭曲。对于这种怪异的场景,如果换做一个稍微胆小的人,恐怕当场就能吓得尿裤子。但钟石显然是早有心理准备,只是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就若无其事地说道:“我想你帮我杀一个人!一个身居高位的总统,能办到吗?” “总统?那是什么玩意?”即便早有心理准备,但是黑影的回答依然让钟石头皮发麻,等钟石稍微解释一番后,黑影就断然否定,“不行!原本为了还你这个小娃娃的这段因果,本座才不得已许下这个承诺,若是再因你沾染更大的因果,实在是得不偿失。” “不过本座既然受了你的恩惠,自然也不想亏欠。本座看你印堂发黑,元神涣散,近日必有一桩大劫。若是渡过,将来必是富贵不可言,若是渡不过,自然身死道消万事休。既然让本座遇上,自然保你平安渡劫,也足以偿还当日恩惠。” 黑影文绉绉地说了一通后,也不等钟石有何反应,就举手微弹,一道红光凭空浮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钟石,还没等钟石有何动作,红光就射到他的胸膛前,消失在心窝处。 钟石低下头,看了看胸前衣服,发现一切都没变化,他又摸了摸心脏,也没有什么变化,好像刚才的一幕从来没有发生过。 “因果已了,缘起缘灭。”钟石抬头正打算问黑影,刚才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却发现对方又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这八个字的声音,在钟石的耳边回荡。 ps: ps:这一章写的有些玄乎,但本小说仍然还是一本现代都市的。只是穿插一些古灵精怪的东西,算是给下部书推介一下。本书完结的话,按照目前的速度,应该在年底吧。马上就中秋节了,在此祝大家节日快乐!同时感谢书友抽刀断油投来月票,也感谢有书友为作者赠送了月饼~~ 第一八零章 印尼人的邀请 “还真是一代奇人!” 钟石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仔细检查了一遍办公室,确定在他房间内根本没有什么地方能够让那黑影来去自如后,这才长叹一声,承认这个世界上的确有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 虽说黑影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的情形太过骇人听闻,但自己能重生的事都会发生,别人再有一点超自然的能力又算得了什么?钟石这样想着,很快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两天后,1月26日,印尼总统苏哈托依然没有现身,不过印尼盾的跌势总算是被缓解住了,现在这个13000左右的汇率符合市场的预期。 不过钟石已经没有功夫操心这些了,在给马家瑞下达了策略命令之后,他就全权做了甩手掌柜。今天他的安排是去罗兵咸事务所,和百富勤方面的代表正式签署资产转让协议。 罗兵咸事务所也处于寸土寸金的中环,距离钟石办公的地点并不太远。事实上,港岛就那么大点地方。而作为高薪一族的律师选择的办公场所自然在最为繁华的中环地区,尽管租费高昂,但是不管怎么说,至少门面要首先衬起来。 在中环皇后大道政府办公大楼东边的太古广场,十八楼的整整一层都是罗兵咸永道事务所。虽然这里租金高到让人咋舌,但是作为知名的会计师事务所,赚钱的能力自然比支付租金的能力高太多。 事实上,作为全球知名的会计师事务所,而且又是在香港这个全球前五的金融中心,会计师事务所吸金的能力绝对让人吃惊。不说别的,光是每年对上市公司的审核,就足以让他们赚得盆满钵溢。 钟石等人迈步走入办公区的时候,对方早已经等候在那里,除了百富勤方面的代表之外,那个在拍卖现场出现的印尼人竟然也在。 自然。钟石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带来了天际线国际投资有限公司在香港的法律顾问和财务顾问,一个足足有十个人的团队。双方寒暄完毕之后,律师们就开始专心地看合同的细节。然后和对方的代表交换意见,等所有的细节全部敲定之后,只需要钟石签个字就行了。 看着他们热火朝天地忙碌着,钟石就觉得有些无趣,正百无聊赖地转动着签字笔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他耳边悄声说道:“钟生,能不能和你私下聊些事情?和这桩交易无关的。” 钟石抬头一看,发现说话的人是百富勤方面的代表,而那个黑瘦的印尼人正满脸堆笑地跟在此人的身后,看着钟石的眼神里透露着极其期盼的味道。 反正闲着也是没事。钟石就点了点头,起身随两人来到一间不大的会议室。 这间会议室刚好能坐十个人,除了基本摆设和一台摆放在长方形会议桌上的会议电话后,就没有什么其他多余的东西。从这一点细节可以看出,这家罗兵咸事务所简洁的作风。 “是你和我说事情。还是这个印尼猴子和我说事情?”刚一落座,钟石就毫不客气地指了指那名黑瘦的印尼人,语气相当严厉,“他跟着进来干什么?” “……”百富勤的代表小心地看了黑瘦的印尼人一眼,见对方脸上没有什么异样,这才转过头来,苦笑着对钟石说道。“钟生,你这个话可是有种族歧视的意思。要是让这位来自印尼的先生听懂了,可就不大好了吧。不过,我和你谈,和他和你谈,有什么区别吗?” 两人讲的都是粤语。印尼人自然一句也听不懂,他还以为对方正在交涉,说明自己的用意呢,依然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 听到百富勤方面的人只是稍微提点了一句,就将有着种族歧视的话揭过。钟石就知道他可能也对印尼方面有意见,只不过大家曾经一道做过生意,彼此之间还是有些情面,所以才说些场面话。 不得不说,在英国人的统治下,香港人已经开始养成自觉地遵循起规则的习惯来。这种规则指的不止是公共规则,还有包括商业规则在内的各个方面的规则。而印尼这个国家由于仍然处于独裁统治,贪腐盛行,上行下效之下,在遵守规则方面就不是那么讲究,自然也会遭到香港人的白眼。 因此,当钟石毫不客气地说对方是“印尼猴子”的时候,百富勤方面的代表也只是不痛不痒地点了一句。再说,钟石说得也没有错,由于处于热带地区,国家经济又不怎么发达,因此印尼人给人的普遍形象就是既黑又瘦,还真是有点像猴子。 “如果是你,当然可以继续谈下来。”钟石立刻不干了,马上站起身来,抬腿就往外走,“如果是他,那抱歉,一切免谈。” 百富勤方面的那位代表显然没有想到钟石的反应竟然如此激烈,在稍微愣了片刻之后,他也飞快地站起身来,几个箭步就蹿到钟石身边,不由分说地先拉住钟石,这才劝说道:“钟生,你先听我说完,说完再走也不迟嘛。要知道你这么讨厌印尼人,我说什么也不会介绍他过来的。不过既然来了,你先听完再决定走不走,我保证不会再阻拦。” 那个一直没说话的印尼人也坐不住了,虽然不知道两人都说了些什么,但看到金主没说几句就往外走,他也站起身来,叽里呱啦地说道:“这位先生,我们是很有诚意地和你谈的,非常有诚意,还请你不要走。” 他说的是英文,只不过夹杂着浓重的口音,钟石听了就是一愣,半晌才明白他的意思。 给这么一耽搁,加上百富勤的代表死拉硬拽,最终钟石又回到了座位上。 “钟生,我说你怎么这么讨厌印尼人啊?”百富勤的那位代表无奈地摇了摇头,指着那位黑瘦的印尼人说道,“北塔米纳公司对我们一直都还是不错的,所以我们才有机会入他们的股份。这一次也是经过他们董事会的决议,我们这项资产才能够转让的。” 就在拉拉扯扯之间,这位百富勤的代表已经将钟石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自然也不忘要解释一番。 “是吗?”这个内情钟石还真不知道。在瞟了印尼人一眼后。他不解地问道,“印尼可是一直有歧视华人的传统,甚至法律都规定华裔的社会地位较低,怎么还有土著对华人高看一眼的?” “嗨。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百富勤的那位代表两手一拍,装出一副痛心疾首样,“虽然说印尼华人社会地位不高是事实,但是我们有钱啊!华裔的财富可占到整个印尼社会财富的两成以上。再说,苏哈托也不可能真正的一手遮天,他们国内也还是有不少的反对势力的。只不过苏哈托控制着军队,这些反对势力暂时也动不了他。但这些并不妨碍他们拉拢华人势力啊!” “原来是这样!”钟石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连情况都没有搞清楚,不过他当然不会承认是自己的疏忽,一张脸依然板着,指着那名眼巴巴的印尼人问道。“既然这样,那么那家北塔什么的公司,和这家伙背后的势力,到底是属于哪一方的?” “当然和苏哈托他们没有什么交集。”百富勤的代表苦笑一声,心说我都解释到这个地步了。你还不明白吗?既然人家乐意装傻,他自然不得不继续说下去,“这一次他们公司遇上危机,于是趁着这个机会,派他来香港,打算求援来呢!” 说着他冲着印尼人一点头,示意他赶快将情况说明一下。印尼人也是精明。赶快用吐字不清的英文向钟石解释了一番,只不过百富勤方面所说的“求援”,到了他的嘴里变成了“再融资”。 原来因为金融危机,北塔米纳公司从银行里已经借不到周转的资金了,而且不止是印尼的银行,包括国际性银行在内的众多财团对印尼石油企业的放贷都收紧了。这不难理解。一方面是经营困难,金融危机远远看不到头;另外一方面是由于东南亚地区的这场货币危机已经演变为经济危机,甚至有可能拖累全球市场,因此石油需求不升反降,这段时间原油价格也步步滑落。在这种情况下某些印尼石油企业的资金需求就成了问题。 这其中也未免没有政治的因素,只不过那名印尼人语焉不详,只是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就将诉说的重点落在筹集资金上。 既然从银行里融不到资金,那么只能到别的地方去想办法,北塔米纳的管理层自然想到了香港这个国际金融中心。事实上他们也不是没有想过到新加坡、日本等地方融资,但是由于日本、新加坡等国家相继放弃了扶持印尼盾,使得这些地方的财团对在这种时候投放资金到印尼多有顾虑,因此双方基本没怎么深入接触就谈崩了。 剩下可供选择的地方就不多了,香港是最有可能的一个。由于香港背靠华夏大陆,这几年来随着华夏经济的迅猛增长,在可预见的未来几年,他们对石油的需求必然会大肆增加,因此北塔米纳高层很快就派人来到香港,准备接触本地和来自华夏的财团。 “再卖出20%的股份?难道你们不怕控股权落入到我的手中吗?”听完那名叫做苏普利.雅图的印尼人的讲诉后,钟石的眉头就高高地皱了起来,“加上这部分的股份,我至少控制40%的股份,你们这是要把这家油企拱手相送吗?” 说实话,控制一家石油公司绝对是一桩有百利而无一害的生意,但是钟石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但仔细一想,却又捕捉不到这一丝的微妙。 “这当然不是!”苏普利笑了,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这一次我们打算参考百富勤的模式,也对这部分股份进行拍卖,价高者得。钟先生,如果你出价很高的话,我们很乐意看到你成为我们的大股东。”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钟石顿时恍然大悟!再说即便成为大股东,但主要控股权还是没有超过50%,管理层依然牢牢掌握在对方的手中。到时候对方想要在财务上做些手脚,手段可多得是。 再说,目前对方只是有这个意向,到时候这部分股份落到谁的手中,还不一定呢! 不过相比未来的收益,这点还真算不了什么。这部分收益到底有多大,别的不说,就光是后来美国开打伊拉克以后,国际原油市场在短期内暴涨五倍就可想而知了,而且最为重要的是,石油到了100美元每桶之后,就再也没有跌落回20几美元每桶的水平过。 这项收益大到钟石都眼红不已。因此在稍微考虑了半分钟之后,钟石就爽快地一点头,“好,我接受你的邀请,到时候一定会出席拍卖!” ps: ps:罗兵咸会计师事务所,就是普华永道。我还认为是律师事务所,资料查的不够详细,实在对大家抱歉了……顺便感谢书友浪子轩少、让我在想想、江南柳飞烟、james五悟空、风起时ㄟ想你投来月票! 第一八一章 回乡 既然已经达成了意向,双方马上变得一团和气,开始聊天谈地起来。在百富勤那位代表的几番暗示之下,苏普利也意识到对面这位金主对目前印尼的话事人苏哈托很不感冒,不过他原本和苏哈托就不是一个阵营的,再加上他的大老板又有和苏哈托集团较劲的心思,自然不会对目前的总统说什么好话。 原本能被派来公关,就说明此人八面玲珑,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而且会刻意奉迎。钟石不知不觉间竟然对这位苏普利产生了不少的好感,心想自己如果将来制止印尼政府残暴行为的时候,说不定还能借上不少的力量呢。 这般想着,他也一改原先傲慢的态度,开始以平等的姿态和苏普利交谈。如此一来,气氛变得更加和谐,不知不觉,几人就谈了两个多小时。 在另一边,会计师团队和律师团队终于将所有的细节敲定,拟订好最终合同,请来两位最终的大老板。钟石大笔一挥,在合同后面签下自己的名字,这笔交易就算正式生效了。 这一次钟石是以天际线国际控股有限公司的名义吃下这项资产的,并没有动用天域基金,一方面是由于做金融的实在不好掌控实体公司,另外就是天际线控股、投资、金融等公司的账户里躺着的钱太多,虽然大部分都拿去做债券的投资,但是还余下不少,这部分的钱也要流动起来。 只是这个董事会的人选相当让人头疼,因为这家公司总部是在印尼,钟石手头上目前可用的人手不多,管理型的人才就更少了。不过现在这家公司还处于亏损状态,一两年怕是也看不到盈利的可能,因此随便找个人挂个董事的名义就行了,而且他的股份也不算多。 看来再次招揽人才的计划又要提上日程了,钟石有些苦恼地想着。不过目前由于行情不好,跳槽的人也不会很多。但是只要付得出高薪水,总能够挖到合适的人才。 不过这些事都要等到年后再做了,因为此时距离农历新年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了。既然赶上是新年,钟石索性在所有人的长假里又加了一个星期的假。这样包括马家瑞的团队在内,所有人都能舒舒服服地过个新年。 尽管世道不算太好,但是这毕竟是香港回归之后的第一个新年,隆重的庆祝活动还是少不了的。港府方面在维多利亚港也足足放了几十分钟的烟火,庆祝回归之后的第一个农历新年。 这一个晚上,钟家人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年夜饭。饭后,作为小一辈的钟意、钟石、钟小慧等年轻一辈陪同老爷子,一道在房顶看烟花。 “热闹倒是热闹,可这里终究不是故土。还是少了一些味道。” 看了半晌,钟方卓突然意兴阑珊,长叹一口气,有些感慨道,“香港虽然好。可这里终究不是我们的故土,还是回去住比较好。” “爷爷,我觉得这里挺好的!”钟小慧撇着嘴,显然有些不乐意,“不管怎么说,香港的经济可是比内地要发达许多,而且气候也不错。除了时不时有台风之外,其他的都比老家好。” 想了想之后,她又歪着头说:“就是白话太拗口,不好学。除了这个,其他的都挺好的。” 钟小慧自从毕业之后,就来到香港。先是进了一家会计师事务所,半年之后又进入华德地产。不过她玩心很重,实在是安静不下来,上班一段时间之后就辞职不干了,现在整天东奔西走。直接变成了一个背包客。 故土难离对于现在的钟小慧来说,基本上只是个名词,她脑中根本就没有相应的概念。反倒是已经在社会上打拼了很久的钟意和钟石,知道老一辈人的观念,所以在很有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色之后,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闭口不谈。 “你知道什么?”钟方卓冷哼一声,不满地看了钟小慧一眼,“你一个大姑娘家,成天跑来跑去,像什么话?” 钟小慧一听,就撅起了嘴,不满地朝着钟意、钟石看了看,见两人丝毫没有说话的意思,就有些负气地反驳道:“爷爷,时代不同了。不要小看我们女的,你看那谁谁谁,不也照样当上了大官吗?我啊,以后要学她,也做出一番事业来。” 她说的是港府立法院的院长,成方安生,一名颇有个人魅力的女性官员,就连特首都要卖她几分面子。 “你也老大不小了!应该考虑个人问题了!”钟方卓何等精明,根本就不接这个茬,马上就将话题转移开,“怎么样,有没有看得上的?” “爷爷……”钟小慧的脸立刻就羞红了,拖长了声音,不满地叫了一句,随即就背过身来,不敢再面对一脸笑意的钟方卓。 “好了,姐,你不要说了!”钟石轻咳一声,终于站了出来,“爷爷,你是打算回去看看,还是打算定居?” 虽然钟方卓没有明说,但是钟意和钟石都从他字里行间捕捉到想要归乡的信号。虽然香港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但是老人家始终是老人家,故土难离的情结无法改变。而且,他还很难得地没有在几年前先提出来,显然是考虑到了其他人的感受。 这几年来,他眼看着钟家从一个贫困的家庭变得富裕,而且还有更富裕的趋势。别的不说,就说钟意,几乎每天吃饭的时候,他怀中的电话都是响个不停,而且还经常出差,每次都能去好几个月。 另外一个孙子,钟石,则是更加忙碌,经常整夜整夜的不归家。虽然他也想过钟石有可能是通宵达旦地玩乐,但通过仅有几次的家中来人,他从访客身上察觉到的那种严谨、认真的气质,以及那种对钟石若有若无的敬畏,就认识到自己的这个孙子不可能是个玩物丧志的败家子。 既然事业有成,而他们又帮不上忙,再加上年纪稍大,实在融入不了香港的圈子,钟方卓就动了回乡的念头。只不过要顾及到儿女方便孝顺和他们的事业,钟方卓这才没有马上提出来。 不过此时,他望着满天烟花,却是再也按捺不住。终于试探性地说出了刚才那番话。 “要是能够再回去常住,当然是好。”钟方卓看了一眼钟石,见他脸色都变了,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地咽了回去,“不过每年回去住上三五个月,我这个老头子也就心满意足了。” 一听到这个,钟意和钟石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钟意更是笑道:“爷爷,如果每年回去住上两三个月,这个就没什么问题了。你放心。剩下的事都由我来安排。” “不用劳烦你了!”钟方卓微微摇头,“我就去你姑姑家里小住一些日子,等我想回来的时候,自然会通知你们的。” 原本是这样,这一下钟意和钟石彻底明白了。也长松了一口气。虽然吴建丽前几年来过香港,逢年过节也经常打来电话,但是毕竟没有在一起生活,所以钟方卓的心里还是有点遗憾。 这下全家人还能说什么呢,在商量了一番之后,就决定在二月中旬全家北上,陪着老爷子住上一段时间。当然。钟石、钟意等人是没有时间陪伴的,他们手头上有大把的事情要忙碌。 2月16日,钟氏一家人坐车过关,先来到深港,然后乘坐飞机到江中省,准备在这里再换乘车。到江东市。 听说大老板出动,在江中省的华德地产的高层自然是严阵以待,早早就预备好了一切。下了飞机之后,钟意看到一排溜的轿车车队,心里就有几分腻歪。留下一个总经理之后,就打发其他人离开了。 张伟自然也开车前来迎接,他的文化传播公司开得有些惨淡,不过原本这就是玩票性质的,他也不是很在意。反正还是能继续折腾下去,他自然也乐在其中。 “小子,有半年没见了吧,又赚了多少钱?”在恭恭敬敬地和长辈们打了招呼之后,张伟就嬉皮笑脸地将钟石拉到一边,挤眉弄眼地问道,“不过我估摸着你小子没赚多少,这不是东南亚经济危机嘛。” “知道经济危机?呵呵,你不错嘛!”钟石笑了笑,“不过你既然开口问我,肯定没安什么好心吧。你也不想想,我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亏损呢?” “不是吧?”张伟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下来,“这也能赚钱,你也太厉害点了吧。不是说,经济危机,股票的价格都下跌得厉害吗?那你还能怎么赚钱?” 敢情张伟对资本市场的认识只限于股票这一块。由于内地市场的股票一直都没有做空机制,也没有匹配股指期货,因此只能通过低买高卖的方式来赚取炒股的差价。所以当张伟听到钟石没亏损的时候,心中的惊讶就可想而知了。 “……”钟石自然是无言以对,沉默了半天之后,这才转移开话题,“最近家里一切都还好吧。对了,我的那个什么,什么项目怎么样了?” “什么项目?”张伟一愣,旋即才反应过来,不由地苦笑道,“我说表弟,你也太豪气了点吧。投资一亿美元的项目,你竟然连名字都想不起来了,要知道这曾经可是轰动全省的大项目啊。就在昨天,还有人向我打听你来着呢!” “现在不是我话事了!”钟石摸了摸鼻尖,神情有些不自然,“现在是意哥全权负责,项目也划归到华德地产名下了。对了,姑姑、姑父呢,他们都还好吧?怎么没看到他们?” “哎,别提了。”张伟一边打火,一边叹气,“本来昨天,我爸我妈都来了南都,不过江东市出了点问题,他们连夜赶回去了。” 说完之后,他又看了钟石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忍住,“你要有心理准备,我爸在江东市干不了多久了。” “什么,这是怎么一回事?”钟石大奇,打开窗户的手就停了下来,忍不住追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什么叫干不了多久了?你赶快和我说说!” “还不是有人眼红,准备下来摘桃子啊!”对于官场那一套,张伟可是比钟石熟悉得多,“这两年江东市发展得不错,有人就惦记上我爸的位置了,想方设法把他弄走呗。不过你放心,你的投资倒是没什么问题,人家也要政绩不是?” ps: 感谢书友赌鬼不是我、kalm大神、_绊笾酒窝﹖投来月票,谢谢大家的大力支持!作者会继续努力,争取把书越写越好~ 第一八二章 港商骗子 随着这几年的发展,内地对外来的投资越来越重视。在经济发展和政绩的双重要求下,各地政府都使出浑身解数来拉拢投资商。而在这些投资当中,针对外资的考核又是重中之重,因此钟石在94年的1亿美元投资额就成了香饽饽。 原本早就有人惦记上张援朝这个位置,只是他们稍微打听了一下,意识到这部分的投资完全是冲着张援朝个人的情面,而且也不是一次性到位,如果在投资初期就不顾吃相地伸手进来,极有可能惹怒投资商,让这笔投资彻底泡汤。最终这些人考虑再三之后,暗中取代的活动只能惺惺作罢。 但今时不同往日,几年下来,钟石的投资已经拨下了一半之多,想要在这个时候再抽身离开,已经不大可能了,而张援朝任期又要满了,因此在平静的表面背后,想取而代之的暗流又重新开始汹涌起来。 “新的位置呢?”乍一听到这个消息,钟石的确有些吃惊,不过在稍微细想之后,心里就有些释然,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在现有的体制下,的确没有谁能够长久地坐在同一个位置上。 而且,张伟也说了,即便张援朝不能再护他们周全,但继任者为了自己的政绩,也不可能去为难他们。 “还没定呢!”张伟咂巴两下嘴巴,有些意兴阑珊,“现在有两个位置,第一个是本省的副省长,但肯定是边缘化的那一种。另外一个就是赣江省的副省长,进常委班子。” “这有什么区别吗?”钟石终究不是官场中人,在他看来,两个都是副省长,自然是区别不大。不过张伟既然又说了“进常委班子”,肯定两者之间有着某种差别。 张伟苦笑着摇摇头,说:“算了,不说这些了。反正说了你也不怎么懂。看我爸的意思,是准备去赣江省了。哎,以后就哥们一个人在江中省混了,真是惨啊!” 他话说得凄惨。但眉梢间的喜色却是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在南都,他只是一个小衙内,而且由于张援朝家教甚严,因此虽然张伟性子洒脱,但平日里也只是小打小闹。不过若是张援朝去了外地,没了约束的张伟会变成什么样,就没有人知道了。 钟石自然不会去理会这些,两表兄弟说说笑笑,几个小时后就到了江东市。 “咦,这里是?”下车后的钟石一看到周围的场景。顿时就愣住了,指着富丽堂皇的宫殿说道,“这里是紫禁城?以前皇上居住的地方?” “是啊!”张伟一竖大拇指,不无得意地说道,“这里就是‘紫禁城’。里面的建筑完全是按照一比一的比例来仿造的。”说着,他踩了踩脚底下的青灰石砖,“就连这些砖头,都和北边的一模一样,保证百分百的原汁原味。” 钟石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再往四周扫一圈,发现在广场最前方的城门处。一群头戴红缨帽,身披黄马褂的“清朝侍卫”正从城门中鱼贯而出,而在对面,仅仅隔了几百米外的一排松树下,几个身披飞禽官服、头顶华菱顶戴的清朝“官员”正围坐在一堆篝火旁边取暖,在他们旁边。则是一台高高架起的摄像机,几个身穿羽绒服的工作人员正围着摄像机走来走去,不停地忙碌着。 “这些都是临时演员,那边才是主角。”张伟指着来回走动的“侍卫”,“他们这是在排练走位呢。等会开机的时候争取一次通过。临时演员也是演员,虽然只是露个脸,但不能浪费胶卷不是?” 钟石微微点头,心里还在默默消化这一切,但下一秒又发生了一件让他大跌眼镜的事情,“张公子,今天过来探班?有没有烟,来一支?” “怎么样,今天拍到哪了,什么时候能够杀青啊?”张伟笑嘻嘻地掏出一包烟,给对方散了一根,点上火之后,才一拍正四处张望的钟石肩膀,不无得意地说道,“这是我表弟,香港的大老板,这片影视城就是他出资建立的。” 由于张伟是本地地方官的儿子,自己又是公司的老板,经常出没在这里,因此这里的大部分剧组人员都认识他,这不,他刚一现身就有人过来打交道。 钟石回过头,顿时又吃了一惊,和张伟说话的人竟然是个“皇帝”,身穿九爪金龙袍,头戴玉穗夏朝冠,脖挂龙眼红朝珠,正笑眯眯地向着钟石伸出手来,“原来是大老板来了,真是稀罕。我在这里拍戏那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看见幕后大老板亲自过来呢。你好,你好,认识一下,我是梁家威,也是香港来的。” “梁生,你好,我是钟石。”钟石机械地和对方握了握手,表情很木然,“皇上,哦不,梁生,怎么想到来内地拍戏?” 对于钟石的反应和口误,梁家威和张伟极有默契地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浮现出笑容。他们自然知道,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的人都难免有些失态。只是他们不知道,钟石是穿越人士,在看到这副古今不分的场景后,反应远比平常人要激烈得多。 “钟生,你也知道啦,香港现在经济不好,连带着电影市场也不好。我的总要食饭的嘛,就跑到这里搵食啦。”梁家威的普通话不算好也不算差,说出来有浓重的口音,但总归还是听得懂,“我地都没办法啦,又好几个仔要读书、食饭的嘛,原本看中的楼都停供,还打算在今年换个地方住,结果现在有没有工开都是问题啦。” “啊?”张伟愣住了,看看一脸愁容的梁家威,又看看仍然懵然的钟石,“香港经济差到这种地步,连你这种影帝都愁生计了?那钟石,你是不是真的亏损很多,不会这一次是跑路来的吧?” 他自从接到钟石之后就很热心,自然是想这位表弟能够再投资一点,不过在听到梁家威说香港经济竟然如此恶劣,心中就有些忐忑不安,口不择言之下。竟然连“跑路”的话也说了出来。 “放心,我没问题。”钟石不满地瞟了张伟一眼,“别人死,我都不会死。你不知道吗?” “这倒是!”张伟给钟石一瞪,脸色顿时就有些讪讪的,不过只是稍微尴尬了片刻,他又转移开话题,“老梁,最近这里没发生什么事情吧,没人为难你们剧组吧?” 梁家威呵呵一笑,说道:“这里好多了,也没有香港黑社会,当然没有人为难。再说。我们一说是张公子你的关系,人家巴结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为难我们呢!最近倒是没什么大事情发生,不过昨天倒是有件奇怪的事情,我觉得张公子还是关心一下的好。” “哦?什么事啊?”张伟奇怪地问道。“不过交情归交情,不该插手的事情我是不会插手的,没办法,老爷子管得太严了。” “昨天来了一个港商,讲白话的。”梁家威看了钟石一眼,表情有些复杂,“他说打算在这里修建一座五星级的酒店。准备投资几千万美元。我和他聊了半天,发现这个人所说的公司,竟然开设在深水埗,可能有点问题啊!” “深水埗?”张伟根本就搞不明白,“这个地方不是香港的吗?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钟石看了看梁家威。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心里就有几分明白,“如果有能力投资这么大规模的项目,办公地点不设在港岛,至少也是在铜锣湾这样繁华的地方。没道理把地方放在深水埗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 相比于其他几个地方,深水埗不管是富人数量,还是繁华程度,都差了不止一个档次。那里一直以来都被认为是比较贫穷和混乱的地方之一。 虽然张伟也经常去香港,但是他所游历的地方无一不是香港最繁华的地方,自然不知道有深水埗这样的地方,也一时没明白钟石所说的话背后的含义,他脱口而出道:“啊?那深水埗距离太平山、浅水湾有多远,下一次去香港我一定要去看看。” “太平山?浅水湾?”一听到这两个字眼,梁家威的瞳孔就猛然一缩,再看向钟石的时候,原本轻松自如的目光中就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敬畏?尊重?又或者说是期盼? 港岛太平山一带,是香港富豪定居的地方。这里大多是独立屋,也不只是有钱就能住进去的,还要有一定的身份地位。而眼前这位小钟先生竟然能在那里置业,想来不管是财富,还是身份地位,都不会差到哪里。 “问题不是这个!”钟石对于张伟的反应有些无语,不过还是耐心地问道,“你昨天说姑父有重要事情,不会就是接待这个投资商吧?” “是啊?”张伟撇撇嘴,很不以为然,“这家伙来过好几次了,又吃又拿的,还同时去了好几个地方考察。这一次听说他同时比较了好几个地方,最终决定将投资落在我们这里,所以我爸就急着赶回去了,准备在这两天就和对方签订投资协议。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就算他的神经再过粗大,但看到钟石脸色越来越沉,越来越凝重后,也察觉到有所不对劲来。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人极有可能是个骗子!”钟石沉思了半晌,这才缓缓地说道,“先让姑父缓一缓,等我查清楚这个人的底细再说。” “可是……”张伟一听,自然是大惊失色,不过又想到如果对方不是骗子,这笔投资极有可能因此告吹,他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当下就有几分犹豫,“你到底需要多久,如果时间太长的话,恐怕我爸那边也承受不住压力啊!” “放心,用不了多久!”钟石一边说着一边掏出电话,很快就拨通了陆虎的号码,“阿虎,帮我做一件事情,是这样的,有个家伙自称在深水埗开了家公司,你派人过去查查,地址稍后发给你。” 等他挂上电话,发现张伟依然没有通知张援朝,不由地就有些发怒,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凌厉,“你怎么还没有通知?要是晚了就难办了。放心吧,如果真耽误了,大不了这笔钱我来出好了!” 听到他的承诺,张伟顿时眉开眼笑起来,躲到一边打起了电话。 “呃……这个,这里条件实在是比较简陋,让你这样的影帝住三星级以下的,我都有些看不过去了。”钟石回过头来,看到梁家威一脸的目瞪口呆,于是表情略显尴尬地解释道。 ps: 感谢书友herdssg、投来月票! 第一八三章 买官? “钟先生,这一次多亏了你,否则不光是我们江东市的财政要损失一大块,就连招商引资的名声也会受到严重的影响。” 在江东市委的小会议室里,江东市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左忠紧握着钟石的手,用力地摇晃着,嘴里不住地称谢。 “左秘书长不用客气,我这也是帮助家乡父老。再怎么说,我也是从江东市出去的,现在虽然定居在外面,但是报效家乡的决心可是一刻都没有动摇啊!”钟石的脸上带着礼节性的笑容,眼光却时不时地瞟向端坐在一旁好整以暇的张援朝身上。 根据张伟的介绍,左忠今年才四十二岁,但是面相很苍老,看上去至少有五十岁,黝黑的脸庞上沟壑纵横,粗糙的双手里老茧丛生,加上一副朴素的衣装打扮,让人第一眼看上去不会认为他是个官员,而是一个活脱脱的老农。 “姑父怎么选了这么样的一个官员做他的秘书长?”钟石心里嘀咕着,脸上却是堆满了笑容,“左秘书长,我这一次纯粹是以私人身份来探亲,正好遇上这样一桩事,觉得有些蹊跷,就顺手帮了个小忙。你也别再说感谢的话了,只要是个有正义感的人,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出手的。” “钟先生不亏是做大生意的人,社会责任感就是比一般人强。”左忠不着痕迹地看了张援朝一眼后,话里带话地说道,“依我看,钟先生的责任感比我们政府里的某些官员还要强不少咧。真不知道我们的某些官,不知道是怎么当……” “好了!”张援朝轻咳一声,打断左忠的话,“秘书长,你去忙你的吧。我和钟先生还有事要谈。” 左忠见自己的意思已经表达到位,也就不再继续说下去,笑着和张伟、钟石等人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老爸,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怎么那个姓左的话里有话啊?” 等到会议室里只有张援朝、张伟和钟石三人的时候,张伟就收起端庄持重的姿态。笑嘻嘻地走到张援朝的面前,“你看,我又长了几分本事,连假的投资商都能认出来,这下你放心了吧!” 张援朝冷哼一声,瞥了嬉皮笑脸的儿子一眼,没有回答。随后冲着钟石点了点头,问道:“小石,什么时候来的?家里人都安排妥当了吗?” “都安排好了,现在都在宾馆里休息呢!”在张援朝面前。钟石可不敢托大,不管怎么说,这可是一方大员,“对了,姑父。刚才左先生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也觉得他的话怪怪的?” “这些都是换届惹的祸,你们啊,就别掺和了。”张援朝摇摇头,随手一抹头发,“既然你们想听,那我就说说吧。” 原来张援朝要高升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江东市的官场。人心思动之下,有些人就蠢蠢欲动起来,其中就包括了江东市市长马思远。 马思远是本地干部,一步步从基层爬上来的,上面没有什么过硬的背景,搞经济也不是很拿手。因此在张援朝可能走人的消息传出后。虽然知道自己希望不是很大,但他仍然四处出动,希望能够在短期内改善自己在上面的印象,争取能够坐上江东市市委书记的宝座。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自称从香港来的投资商进入了他的视野。这位叫做周伟明的香港人号称身家过亿,在香港有着一家国际贸易公司,专门做进出口生意。由于现在香港市场行情不好,所以他就北上,看有没有更好的投资机会。 双方刚一接触,周伟明就对江东市的繁荣程度表示惊讶,随后口口声声说江东市应该有个四星级的地标性建筑,一来体现江东市改革开放后的成果;第二也好方便招待四方来的投资商。 原本周伟明并没有把计划定在五星级别,他知道过犹不及。但马思远脑袋一拍,就定下五星级的标准。既然都四星了,何不再提高一点呢?再说地标性建筑,自然要搞最好的。对于他的这个决定,张援朝并没有反对,既然已经是要走的人了,自然要适当地放权。 双方很快就签署了投资意向书。不过没多久,周伟明就被另外一个市给请了过去。这一下马思远立刻坐不住了,如果这笔投资被别的市给抢走了,他的政绩可就要泡汤了,当下决定在原先签订的投资意向书里再退让一大步,甚至不惜从财政预算当中拨出一大块来,先替周伟明垫付开工的资金。 在原先签署的协议当中,周伟明一共投资4000万美元修建五星级酒店,金额共分为三期陆续到账,第一期的投资额在500万美元左右。政府方面,则以土地入股的方式进行合作,同时负责拆迁。由于换汇上的麻烦,政府需要向对方设立的账户上先打入500万人民币作为启动资金,这笔资金等到换汇结束之后会算上利息再偿还。 也有人曾怀疑过这个账户的安全问题,不过对方如果真的打入500万美元的话,那么就是4000万人民币左右,偿还区区的500万人民币根本就不在话下。因此马思远只是迟疑了片刻,就果断地将这些声音给压了下去。 不过其他市将周伟明拉拢过去之后,据说条件开得比这个优越。在得到这个消息后,马思远心急如焚,毕竟这关系到他的前途。于是他私底下派人再次接触这位港商,将政府启动资金的金额增加到1500万人民币,同时又将原先许诺的土地价格下调了两成,同时多出让一块附近的地,说动对方再增加1000万美元的投资额,这才堪堪将这位周伟明又拉了回来。 再次谈拢之后,马思远就开始大张旗鼓,将这个消息宣扬出去。等到正式签订合约的时候,他更是让所有人出席,见证这个“历史性”的一刻。 作为一把手的张援朝自然要在这个时候亮相,虽然这笔政绩不会算到他的头上,但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表现出班子的和谐。可就在今天双方即将落笔的时候。秘书接到张伟的来电,电话里张伟透露了一个重要的信息:这个所谓的“港商”可能是个骗子。 这个消息非同小可,大到张援朝都不敢擅作主张。要知道之前马思远等人还带队去考察了周伟明在深港的办事处,确定对方的确是确有其事后才签订的。现在事情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过一听到是钟石的意见,再加上对方做出“如果耽搁了这笔投资可以补偿”的承诺后,张援朝立刻让人暂缓签署投资协议,同时让人先把周伟明控制起来,先查清楚对方的底细之后再说。 这个举动自然让马思远丢尽脸面,幸亏他没有请来更高级别的领导,否则就不只是丢脸那么简单了。事情发生后,第一时间江东市本地的传媒就被告知,暂时不宣传这件事情。等市委市政府调查结果出来之后再报道,因此这件事目前还没有宣扬开。 马思远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来了这么一出,自然是羞怒交加。他想当然地认定张援朝是不肯让自己上位,所以故意做出这种“阻碍投资”的事情来陷害自己。在回到办公室之后。他立刻要求张援朝召开市委常委会,讨论这件事情。 常委会足足展开了两个小时,双方自然是唇枪舌剑,一步都不肯退让。而就在这段时间,钟石这边已经将那位周伟明的底细查了个一清二楚。原来这位香港人原本是做走私生意的,最近风声太紧,他做不下去了。于是跑到内地,摇身一变,成为香港来的投资商,到处招摇撞骗,着实骗了不少心急投资的内地官员。 当陆虎的人找到深水埗的那个地址时,发现那里根本就是一间破旧的写字楼。已经面临拆迁,在相应楼层的外面,贸易公司的铭牌已经被人扔在了地上。随即陆虎的人到深港再调查,发现那里根本就是个空壳,原先马思远看到的忙碌场景只不过是些临时工演出来的。等到马思远前脚踏出去之后,他们后脚就去赶下一个场子了。 当张援朝拿着这份紧急传真件,甩到马思远面前的时候,他顿时面如死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虽说堪堪保住了1500万的财政款项,但失察这个责任他却是怎么逃也逃不掉了,这一下市委书记的宝座彻底完了,刚才在常委会上的发言可是都记录在案的。 “原来还有这么多的曲折?” 钟石听完之后,摸了摸鼻子,有些感慨,“可和刚才那位左秘书长有什么关系?他好像对那位马市长很不满意似的。” “人家也想进步!”张援朝呵呵笑道,“这一次我是撒手不管了,让他们自己去发挥吧,反正我都是要走的人了,再攥着权力不放就惹人讨厌了。不过你放心,你在这里的投资绝对没有人敢乱动的,现在靠着影视城吃饭的人太多,他们最多也就是分上一杯羹。” “对了,姑父,你打算去哪个地方?”钟石皱着眉头,对张援朝所说的不以为然,“真的是赣江省吗?需不需要我赞助点什么?” “你?”张援朝笑着摇了摇头,“你以为我是需要你去买官吗?这可是严重地违背组织条例和纪律的,弄不好要进监狱的。再说这一次去,虽然高升是带着常委的副省长,但是政府分工那一块,估计是捞不到什么好的部门了。别的不说,招商引资、交通、财政、金融、税收,这些肥缺的部门肯定不会划给我管,到时候我只能先韬光养晦几年,等到合适的时机再说了。” “买官?”钟石灵机一动,想到了即将发生的一件大事,“姑父,如果有可能的话,你尽量去选择管理水利和国土资源这两块,我或许真的能够帮上忙。” “哦?”张援朝浓眉一挑,就有些不解,“这有什么说道的吗?这两块油水不是很丰富吧。据我所知,赣江省的自然资源不算太丰富,而且水利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我还想着如果政府分工摊上水利的话,打算推托掉呢。” “哎,别啊!”钟石急忙制止道,他自然不能说,就在今年赣江省会爆发特大洪水,连中央都被惊动了,“赣江省位于长河中游,河流较多,如果发生洪灾的话,这里受到的压力最大,因此必然要整顿好水利。姑父你做官也不能太官僚,也要为老百姓切实地做两件好事不是?整顿水利绝对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也有可能利于你开展工作。至于自然资源方面,姑父你听说过稀土吗?” “稀土?”张援朝一摸下巴,若有所思,“那玩意很不值钱,要多少有多少,估计没多少人愿意投资。你说的倒是没错,我的确可以从水利下手,马上就要进入汛期了,是时候好好整顿一下了。” “好了,咱们也别说工作上的事了。走,去宾馆先见见大家。” 张援朝下定决心后,就不再继续说下去,适时地将话题转移开。不过眼睛微微一扫,发现坐在他一旁的张伟正支着胳膊在打瞌睡,心中不由地一阵烦躁,猛然一拍张伟的后脑勺,不满地呵斥道:“你看看你,天天就知道吃喝玩乐,还有没有出息啊?有空多跟你表弟好好学学!” 说完之后,也不顾一脸懵然的张伟,就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哎呦喂,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老家伙发那么大的火?” 张伟揉着发疼的后脑勺,心有余悸地发了一通不满,没了张援朝在场,他说话也放肆了许多。等怒火发泄得差不多的时候,他这才挤眉弄眼地问钟石:“我说表弟,你都说了些什么啊,怎么老家伙这么不满意啊,我不就是打了个盹吗?” 钟石对他的反应哭笑不得,摇摇头,无奈地说道:“也没说什么,就说买官的事!” “买官?”张伟略一琢磨,就当场愣住了,等他反应过来,钟石已经走远了,“哎,我说,这可是犯法的。你等等我……” ps: ps:这两天的情节有些脱离主题,不过会引出下面的一个东西来,主要是讨论钱多到一定程度后要怎么样,咱们主人公也不能太庸俗了不是~ 第一八四章 量化交易和高频交易 钟石在内地只待了一个星期,就回到了香港,毕竟这边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他来处理。 由于百富勤方面的清盘,使得他们某些部门直接人走楼空,首当其冲的是固定收益部的那些债券交易员。严格说来,他们算得上是这一次百富勤破产的罪魁祸首,由于在印尼债上的策略失误,加上固定投资的大幅缩水,才使得百富勤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但平心而论,这种策略上的失误和他们的初衷是完全违背的。大环境的恶化让他们深陷泥潭之后也无计可施,原本是想买些便宜的债券,等到价格上涨的时候再脱手,谁不想由于印尼盾的持续恶化,使得债券价格一天跌过一天,最终无法收拾。 但这帮业内精英也确实了得,在货币风暴没有爆发之前,他们的年交易额已经达到了千亿港币左右,是东南亚地区左右债市的一支重要力量。而且在96年,他们一年中亏损的天数只有区区的12天,也足以见得这支团队的专业程度。 债券交易其实和股票交易有着异曲同工之处,都是低买高卖,又或者高卖低买(利率期货)。不同之处可能就在于债券面额价值庞大,一笔交易的金额可能过百万甚至上亿。而像汇丰控股那样在港股大盘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权重股里,一手交易也不过40000港币左右。 正因为票面金额数额庞大,因此每个基点的计算就显得格外重要。一般来说,股票方面,1%的涨跌幅算不上什么,最多就是1港币损失或者收益0.01的份额。但对于债券来说,这微不足道的1%,就足以引起轩然大波,因为这可能意味着一万到一百万港币的浮动。 再者,因为债券的利率和包括基准利率在内的众多利率挂钩。因此要求交易员对宏观经济的了解够专业,判断够准确。 众所周知,宏观经济关系到整个国家经济运行体系,能够辐射到国家或者地区的各个行业。而下面细分到某个行业、某家企业。就是微观经济的范畴,具体来说就是某支或者某板块股票定价的基础。 除了在宏观经济上必要的修养之外,债券交易员还必须对数字有着近乎直觉的敏感性,以及超强的抗压能力和稳定的心理素质。毕竟不是每个人在面对数十万、上百万港币收益的浮动时都能做到泰然自若,处事不惊的。在这种工作强度下留下来的没有爆血管、业绩优良的精英,自然是万里挑一。 而现在,钟石则更要精益求精,在这些人当中挑选出能够符合自己要求的人。之前他预计的比率大概是十个里面挑选两个到三个,但在实际操作过程中,这个比例远比想象的要低。甚至不足十取一。 原因无他,钟石的要求太苛刻。 如今香港的经济不太景气,加上金融危机的影响,使得各大金融公司和机构纷纷裁员,因此金融市场的雇佣关系一下子从供不应求转变为供需过剩。也让钟石的招募变得容易起来。 通过猎头公司,天域基金很容易就找到上百名曾经的债券交易员,通过初步的筛选之后,最终的名单确定在了120人左右。 接下来就是层层的面试环节。 “长期国债收益的计算,三十年期限,零息债券,每年3%的票面利率。给我一个准确的报价。” 钟石头也不抬,对着进来的一名交易员说道。基本上交易的题目都是他亲自出的,这里只是面试的一个环节。 “这个简单,大约是1除以1.03的三十次方。”面试的对象先是一愣,随即就脱口而出,只是表情稍微有些不自然。大概心中在想,这样简单的问题也算是面试吗? “……” 钟石叹了一口气,微微摇头,这都是第几个了,怎么每一个人都在想着我来给他答案呢。“不,我需要的不是计算方法,而是准确答案,你明白吗?” 对面的人脸色唰的一下变得苍白无比,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要求这样一个结果。不过在看到钟石不豫的神色之后,他二话不说,拿着一旁的纸和笔,开始飞快地演算起来。 1.03的30次方,说难不算难,说简单也绝对谈不上简单。学过高等数学的都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用泰勒公式推导比较简单一点。过了十几分钟,在足足写满了三张纸的结尾,对方终于演算出一个大概的结果,“如果是我出价的话,价格应该在0.412到0.433之间。” “0.422的概率有大?”钟石不动声色,对他给出的答案不置可否,反而继续出了另外一道题目,这个题目正是基于对方给出的答案,而这道题则是一道正态分布的概率题。 结果自然是对方又一次手忙脚乱,又计算了半天,他才挠着头说道:“0.12,这个概率不算小,但是我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应该是之前演算的结果有问题。” 不顾对方异常难看的脸色,钟石自顾自地说道:“好了,你的时间到了。赶快去下一个环节吧。不过我告诉你的是,即便是你最小的报价,也比真实的价格高了不少。” 自然,这位面试者的脸立刻涨得通红。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离开会议室,反倒是盯着钟石的眼睛,直视了半晌后,鼓足勇气问道:“先生,我想问一下,这种面试的意义何在呢?如果我们需要计算的话,自然会由计算器和电脑代劳,你不觉得这种面试方式太过于落后了吗?” “你?质疑我的方法?” 钟石一愣,心想没有见过如此胆大的交易员,之前进入的交易员们都在听到面试题目之后,一脸的面如死灰,在草草演算之后就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而这个交易员竟然质疑面试方法的不妥,不得不说倒是有几分胆识。 不止是有胆识,这位交易员也有其他过人之处,至少他的演算结果是在众人当中最接近正确答案的。0.41199。 “或许你认为我的方法有问题,不过我想说的是,这只是考验你最基础的学术修养,和本次招聘的主题关系不是很大。而且你也应该清楚。我这一次想要招募的是在数学、计算机和概率方面有一技之长的人才,也就是量化()团队,而交易员不过是个噱头。这么解释,你能够明白吗?” 尽管心中微有不满,但是钟石仍然耐着性子解释道。 “量化团队?”对方皱着眉头,蠕动了几下嘴唇,像是在回想什么。只不过想了半天,最后还是不甘地说道,“那不是华尔街才干的事情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是没有什么话说。不过就凭借这几道数学题,就想着组建量化团队。是不是有点痴人说梦了?” “我做什么不需要你来指教吧!”钟石怒极反笑,低下头看了一下对方的简历,“简子林.杰夫,毕业于普林斯顿,计算机和物理双重学士学位。既然你有异议的话。那我就出一道真正量化的题目,就看你能不能答得出来了。” “好!”简子林冷哼一声,神色间没有丝毫的胆怯,“你尽管放马过来吧,只要不是这种弱智到小朋友都能知道怎么解决的问题,就尽管来吧。” “斯坦利香港金融50指数,给我设计一个套利程序。只要出现套利的机会,就会自动执行,并且频繁地买入和卖出。”钟石自然是早有准备,张口就将预备好的题目报了出来。 这里要说明的是,香港金融市场上除了一般大家都知道的恒生指数之外,还有其他各种类型的指数。像钟石所说的斯坦利香港金融50指数。实际上是一个开放性的基金,由斯坦利香港公司编制,在取某一年的50家在香港上市、具有代表性的金融公司的股价作为基数后,面向市场推出的一个专门反映金融板块行情的指数。 和普通股票交易不同的是,这个指数的买卖必须符合斯坦利编制的份额比重。也就是说,一个份额的买卖当中要根据编制时候的比重,分别包含了相应数量的50家金融公司的股票。 “这?”原本跃跃欲试的简子林立刻愣住了,这种所谓的套利方法他听都没有听说过,自然无从下手,“这也可以套利,你不是在诳我吧?” 钟石笑了,“为什么不能套利?虽然这个指数反映的是整个金融板块的行情,但是由于包含的股票数量多,加上各个权重的比例又不同,因此在我看来套利的空间大得很。” “简单点来说,在这个指数当中,汇丰控股的份额是50%,其他股票的份额也是50%,那么在汇丰上涨幅度为10%,而其他股票总共下跌幅度也是10%的情况下,指数是不变的。而如果其他股票总共下跌幅度不到10%,这个指数就会发生变化。” “这些只是将指数粗略划分为两个部分,而事实上这个指数的变化部分有50个之多,这就给套利形成了可能。如果在某一时刻,一支股票或者几支股票的变动直接影响到整个组合的价值,那么就可以通过快速买入或者卖出指数份额的方式来套利,这就是简单的原理。” 事实上这种套利方式,钻的是市场和指数基金两者之间反应时间有所不同的差价,而这种差价几乎就是稍纵即逝,因此需要程序化的交易,人的大脑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高明!实在是太高明了!”简子林果然是聪明人,只是稍微一点就透了,“这样一来,只是抓住市场上回调的瞬间,就能够稳稳地获利,这绝对是生财的不二法门。” “类似的方法还有很多,市场上指数多得是。如果以后生意做大了,甚至能够影响到整个恒生指数。”在略微一思考之后,简子林就举一反三,点出更多可能套利的地方,“怪不得你对数学、计算机以及概率的人才有特别要求呢,原来这些东西都能够在这里派得上用场。” 到了这个时候,简子林已经是心服口服了。 “还有其他的,你听都没有听说过呢!”钟石冷哼一声,颇为不屑地说道,“光缆你知道吗?知道还有比光缆速度更快的东西吗?听说过高频交易吗?这些都要建立在数学、计算机、物理以及概率的基础上。” “高频交易?”简子林的嘴角就急速地抽搐起来,“这又是什么东西?” 关于高频交易,则出现在2000年之后,大约在2005年左右,初期的高频交易开始出现,后来越演越厉害,最终在造成几次近乎股灾性质的后果后,终于被人们所正视起来。当机构们开始认识高频交易后,才真正意识到时间对交易的撮合是有多么的重要。 人类眨眼的时间大约是100毫秒,而高频交易发生的时间在2毫秒到4毫秒之间,有技术优势的基金则更少,甚至可以将这个数字提高到纳秒的范围。 在这种远比市场其他人快得多的交易当中,高频交易又分为三种。第一种是利用提前交易,即探知投资者的交易信息后,在投资者下单之前推高价格,从中谋利;第二种则是回扣套利,通过创造虚假的流动性来骗取交易所对做市商的回扣;第三种则是慢市场套利,通过不同交易所对价格反应不同的特性,在交易所之间来回套利。 当然,这三种方式都是合法的。 钟石自然不会对简子林说这些,因为在目前,这些实在是太过于骇人听闻了。不过看上去,这位叫做简子林的先生并没有对所谓的高频交易产生太浓厚的兴趣,反倒是自顾自地在纸上写着一行行的排列组合。他下笔飞快,很快一个个数学公式就从他的笔头上冒了出来。 钟石粗略地看了一眼,就发现正是自己刚才所说的东西。简子林竟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反应过来,看来对方的学术功底很深厚,一想到这里,钟石自然起了爱才之心,“好了,这些问题等你入职之后再细细解决吧。面试就到这里了,恭喜你,以后一起做事了。” “等等,先让我列完所有的组合。”简子林已经沉浸得不能自拔,只是下意识地回了钟石一句,可随后就意识到了,“什么,我被录取了?” ps: ps:量化交易的例子是根据光大乌龙指的事件写的,我也不记得之前有没有给书友们讲过。光大的量化模型原理就是书中所说的,只不过光大乌龙指主要的原因是资金阀没有控制好,随后又用股指期货做对冲,形成了典型的内幕交易。只是高频交易,实在比较复杂,点点类型就足够了。这一章写得有些复杂,不够故事性,大家随意看看就好了~顺便感谢书友江南柳飞烟、南方的秋天投来月票! 第一八五章 黑卡的邀请 经过半个月的忙碌,钟石终于凑足了一个只有十人的团队,这个团队里以简子林为首,采取自营模式,所有资金都是来自钟石自己的钱,启动的资金规模为三亿美元,折合港币在20亿左右。 没过多久,一家注册地在香港的资产管理公司就正式成立了,这家叫做天际线资产管理(香港)有限公司的资金管理规模不小,而且不对外开放。这则消息在香港金融圈引起一阵轰动之后,就因为探知不到更多的消息而渐渐冷淡了下去。 虽然目前是半程序化的交易,但是钟石仍然在其中扮演了极为重要的角色:他负责资金阀的准放和风险的控制。这个事情必须由他亲自来做,毕竟别人可不具备他的优势。 原本一切都准备妥当,在资金到位后就可以立刻启动,只不过就在这关键节眼上,作为钟石资金存放的大通香港突然打来电话,热情地邀请钟石到他们位于香港的总部,说是有要事相商。 “说吧,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还需要我亲自跑一趟?” 当钟石出现在大通香港总部顶层豪华会议室的时候,整个大通香港的高层都端坐在那里,齐齐地鼓起掌来。 对于这副场景,可没有在钟石的预料当中。不过他反应极快,极为配合地朝着众人挥了挥手之后,就昂头阔步地走进会议室,并且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正中间的位置上。 落座之后,钟石环视了一圈,发现四周端坐着的西装革履的银行家们都在笑眯眯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有种说不出的味道,羡慕?嫉妒?又或者是衷心的恭维? 坐在他左手边的白人男人并没有立即回答,只是一挥手,就看见这些银行家们齐刷刷地站起身来,朝着钟石微微一点头,就鱼贯而出。离开了会议室。 “听说钟先生最近要调动一笔三亿美元的现金,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等到最后一个人也离开之后,那名鬼佬才满脸堆笑地问道。 钟石微微有些错愕,不过他也清楚。这么大一笔资金的调动很难瞒过对方,就点了点头,说道:“不错,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这和今天邀请我来,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吗?庄尼?” 这名鬼佬叫做庄尼,是大通香港的主席,基本上亚太区的业务都由他掌控。 需要说明的是,在攻击墨西哥比索的过程中,钟石曾经从美国大通那里借入不少的比索。同时利用他们的渠道进行买卖,双方自此就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而且钟石后来买入的美国国债,大部分都是由大通的经纪渠道购入的。 “其实关系不是很大。”庄尼身材魁梧,说话声音也高亢有力,只不过此时面对钟石。他多了几分讨好的心思,声音也就压得有点低,“不过钟生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们大通的流动性足够,不会给你的生意添加任何麻烦的。” 一般来说,银行的资金都要尽可能地放贷出去,通过利差来赚取利润。所以一般遇上大额现金的提取。银行方面都会规定需要提前一段时间知会,好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来筹备足够的现金。 去年,在港币遭受冲击的最严重时期,曾经发生过小规模的挤兑行为,不过由于各家银行的现金储备十分充足,因此挤兑的风潮很快就被平息了下去。 为了让钟石宽心。庄尼首先要消除钟石可能存在的误会,见钟石的脸色平和了不少之后,他才接着说道:“另外,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钟生。不知道你是否方便回答?” 既然支付方面没有问题,钟石自然心情大好,打了个哈哈,说道:“这要看是什么问题了。如果要是让我很为难的话,我劝你还是免开尊口的好,毕竟大家也不是很熟。” “不为难!不为难!”庄尼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其实这件事基本上和钟生没多少关系,而是和我们大通银行的竞争对手有关系。” “哦?”钟石顿时来了几分好奇心,不禁追问道,“既然是你们的竞争对手,那怎么又会和我扯上关系?不得不说,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好奇。既然是这样,那你不烦说说看。” “事情是这样的……”庄尼脸色一正,就详细地对钟石说道。 原来,在1927年的股灾之后,为了防止类似的情况再次出现,美国政府出台了法案,严禁大的金融机构混业经营,即禁止商业银行以其他的身份出现在资本市场上。 为此,当时的金融巨头纷纷拆分,其中大通银行的原东家被拆分成两个部分,一个是如今的大通商业银行,另外一个则是在资本市场上大名鼎鼎的斯坦利公司。 两家虽然经营方向不同,但彼此之间的明争暗斗从来没有停止过,毕竟除了美国之外,其他地区可没有那么严格苛刻的限制要求。 因此,在大通方面听到斯坦利香港竟然成立了一家所谓的“财富俱乐部”之后,他们的高层经过商讨,决定效法他们,也成立一家私人性质的财富俱乐部。只不过他们的野心更大,不仅要求在全球范围内网罗超级富商,而且资金上还有更为严格的要求。 而作为回报,大通方面喊出了“只要对方有任何要求,他们都会为之实现”的宏伟口号。当然,这个口号的内容也只是限制在人力、财力能够达到的范围之内,否则,如果客户要求协助他们登上火星的话,大通方面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而显示是这个俱乐部成员身份的标志之一,就是一张黑色的至尊卡。 “就是这张小卡片,能够让你们做任何事情?” 望着递过来的黑色卡片,钟石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接下来,反倒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颇为玩味地来了这么一句。 自然,不管怎么说,从各方面考虑,钟石都有了进入这个俱乐部的资格。虽然是这个俱乐部主动邀请进入的。但大通方面只是考虑了几天,就果断地将钟石拉到贵宾的范畴当中。 “是的!”见对方并没有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也没有伸手接下这张卡,庄尼的头皮就有些发麻。他可没有预想到对方会拒绝的可能性,此时伸出的手不知道是该继续坚持着,还是该缩回来,“只要是我们能够办到的,我们绝对不会推辞,一定会尽心尽力帮客户完成。你看,钟生,还是先接下这张卡吧!” “好!”钟石伸手接过卡,把玩了片刻,发现这张卡在设计上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除了通体黝黑,上面有个大通的logo之外,其他的和普通信用卡、借记卡没什么区别。微微地摇了摇头之后,他就将卡收入钱包,“没什么问题了吗?如果没有的话。那我就告辞了?” 说完,他就站起身来,准备向外面走。庄尼哪里会就这样让钟石轻易离开,赶紧叫道:“钟生,你先别走。我还没有仔细地给你讲诉一下这张卡的用途呢?” 对于钟石这种风轻云淡的反应,庄尼是既嫉妒又心生佩服,眼下好不容易有个套近乎的机会。他怎么会轻易地放弃呢? “你不是说这张卡可以办任何的事情吗?”钟石一愣,随即停下脚步,“不过经过你这么一提醒,我还倒真是想起了一件事情,或许就能马上考验这张卡的信用程度。” “是吗?那太好了!”庄尼不惊反喜,笑着说道。“钟生,有什么需要我传达的吗?只要将你的意见反馈上去之后,包括全球银联在内的所有机构都会全力配合,达成您的心愿的。” “如果……”钟石沉吟了片刻,最终还是开口道。“我是说如果,如果某个地方可能发生大规模的种族性屠杀,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帮忙出手制止这种人间惨剧?” “这样啊?”庄尼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在默默计算了半天之后,才有些赫然地说道,“这件事倒也不是不无可能,只不过要看对方是个什么情况,需要的费用多少。老实说,资金方面可能需要很大,就是不知道钟生你愿不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 “资金方面没有问题。”钟石直接果断地回答,没有丝毫的犹豫,“另外,如果你们有预算的话,可以先报给我。我先声明,这个国家是依附你们美国政府的,如果真的发生像我所说的种族屠杀,到时候美国政府的脸面也会挂不住的。事实上,我给你提的这个建议,一来是制止人间惨剧的发生,第二也是给美国政府添彩了不是?” 一说到美国政府,庄尼就不敢多说什么了,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当然,这些都只是个猜测,不过可能性很大。”钟石看了看他这副反应,心中就有了几分了然,“不过你们最好提前做好准备,反正对方是依附美国政府,到时候打个招呼就行了。既然你说这张卡万能,那我就先提这样一个条件来试试,希望它不要让我失望。” 说着,他拍了拍腰间的钱包,又大有深意地望了庄尼一眼后,这才扬长而去。 钟石虽然说得漫不经心,但庄尼哪里敢怠慢,赶紧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传递到纽约那边。很快,支持黑卡的所有组织都开动起来,先是分析钟石所说的国家或地区是哪里,然后再讨论该如何进行干预,最后计算费用如何。 三天后,他们集合了大部分的目标,最终将这个国家锁定为印尼。当最终结果出现之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别的不说,印尼苏哈托政府统治所依赖的基石就是美国,如果美国方面对其不满的话,印尼随时都有可能垮台。 而如果是非洲某个国家的话,虽然大通号称只要能搞定的事都能搞定,但即便能够说服美国方面出兵制止,但最终所承受的压力和花费的费用都绝对不在少数,而且还不一定能够成功。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黑卡的招牌在还没有彻底亮出来之前就砸了。 很快,围绕着钟石这个潜在可能的要求,纽约财团们雇佣的顾问们开始在华盛顿四处活动,对美国国会的议员们进行公关,希望他们能够在“适时”的时候对印尼进行“适度”的关注。 而此时的印尼,苏哈托政府正在谋划一件大事,这件大事将震动全球范围内的金融界。 ps: 首先感谢书友大块豆腐、aaa215045投来月票!另外,很抱歉需要提前和大家打声招呼……由于一些难以预料事件的发生,作者这段时间的写书进程可能会受到严重影响,很可能不会每天都有更新了……唉,世事难料啊,很多事谁都不愿意发生,一切都是没有办法的事……希望大家能够体谅吧,作者只能是抽时间来写点了,真的很对不住各位书友们…… 第一八六章 祸水东引 自从1月23日、26日印尼盾暴跌到13250之后,市场上各种谣言都纷纷涌现出来,诸如印尼政府在国际上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印尼国内将爆发大规模的金融、经济、货币危机等等,其中传播最为广泛的还是苏哈托本人的健康问题。26日星期一那天,他罕见地没有现身,而印尼国内某些财团则在市场上疯狂地购买低价印尼盾,这让很多机构对这种交易行为都感到费解。自然,结果在1月27号被揭开,让很多人大跌眼镜的是,总统苏哈托在这一天红光满面地出现在媒体面前,并且发表了一篇鼓舞人心的讲话,号召人民团结起来,共同渡过目前的难关,并适度地表达了对市场不实传闻的愤怒。 剧情立刻发生逆转,之前卖出的人自然损失惨重。当天印尼盾从前一个交易日的13250印尼盾兑换1美元暴升到11500印尼盾兑换1美元的水平,才短短一天的时间,就暴涨了1750点,涨幅高达13.21%。这一始料未及的转折让很多做空印尼盾的机构血本无归,纷纷叫苦不迭,而掌握苏哈托身体真实情况的那些财团则趁此机会赚了个盆满钵溢,收益让众多行家都咂舌不已。 只是苏哈托这种“以身犯险”的做法也只能够蒙骗一些外国投资者,毕竟他们对印尼的国内情况并不是十分了解,在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只能通过谣言来获取他们认为可能是真实的信息,结果自然是一败涂地。而对于本国的某些财团来说,这种近乎可以称为小儿科的把戏则根本就入不了他们的法眼。 至少,优素福.哈比比就对这个伎俩看得非常透彻,甚至还猜测到关于苏哈托总统健康状况的谣言很有可能是那些亲近他的财团故意放出的。作为加里曼丹岛的实际控制人,他在和苏哈托几十年的交往和斗争中早就摸清了对方的秉性。这一次操控汇市的行为,原本他也可以大赚一笔的,但是只不过他的投资都主要集中在实体产业中,能够抽调出来的资金实在是有限。因此这一次他主动地选择了隔岸观火。 虽然表现出来的是不理不顾,但实际上苏哈托的这种行为已经让他感到非常恼火,原因无他,因为不断波动的印尼盾汇率已经严重影响到他的生意。尤其是以美元结算的石油生意。这几个月来,由于亚洲经济的萧条,使得他的石油生意大受影响。他旗下的北塔米纳公司已经入不敷出,再加上印尼盾在某些人的放纵下跳水一般的下跌不止,这两者加在一起,几乎快要了他的命。所以在忍耐和观察了一个多月之后,他果断地联合起苏门答腊岛、苏拉威西岛等其他几个大岛的势力,向总统苏哈托发起了最后通牒。 “在目前的情况下,我认为总统阁下应该考虑稳定汇率市场,而不是一味地任由其沉浮。别的不说。我们的失业率大幅增加,即便是保住工作的工人,薪水也减少了不少,总统阁下,我觉得你应该做点什么了。” 优素福.哈比比的语气还算是客气。事实上他原本准备好的策略,也是先放低姿态,而且对方毕竟是实质上的总统。 “保住工作的工人?那是谁的工人?”苏哈托还没有出声,他的儿子托米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优素福,据我所知,你旗下的北塔米纳20%的股份。在香港卖出了原价,这可说明市场对你们的信心根本没有丝毫的改变。在这种情况下,你竟然还克扣自己工人的薪水,真是天良丧尽,啧啧!” 托米酷似年轻时候的苏哈托,也同样戴着个白色圆顶的帽子。和很多独裁国家的高官子女一样。托米在父亲执政期间,利用权势建立起庞大的商业王国,估计拥有资产8亿美元。他在印尼有私人高尔夫球场,在新西兰、英国等地也拥有农场和豪华别墅。他热衷于赌博和赛车,每次到欧洲赌钱都乘坐私人飞机。携带数以百万美元的赌本,即使一注输掉百万美元也面不改色。他拥有各种名贵跑车,并为此在雅加达市郊修建了一个赛车场。此人去年在与国家后勤局进行的交易中有贪污行为而被判18个月的监禁,但始终未被逮捕。 由于对流动资金需求的增强,尤其是对美元的需求,优素福曾经派出苏普利.雅图到香港接触当地以及来自华夏的财团,再打算出让20%的北塔米纳公司股份。这件事虽然做得隐蔽,但百富勤破产如此重大的事情,在座的各人都略有耳闻,自然也清楚北塔米纳公司那部分的股份卖出价格。 “你!”优素福大怒,一拍桌子,“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不要忘了,你现在只是个平民百姓,这里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 “是吗?”托米脸色不变,好整以暇地整理一番头发,这才轻描淡写地说道,“在你说话之前,我的确是个平民百姓,而就在你说出那番话之后,我就拥有了官方的身份,现在我正式宣布,我托米.苏哈托成为总统苏哈托的经济幕僚。” “哈比比,你又何必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呢!”苏哈托终于说话了,在不满地瞪了托米一眼后,就笑着对优素福说道,“你刚才所说的情况,我也意识到了。哈比比,我们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你有没有好的建议提出来?刚才你说的干预盾升跌,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间会议厅是总统官邸中,级别最高的几个会议室之一。除了必要的摆设之外,其他的基本都是按照苏哈托个人的喜好来布置的,例如说挂在长形会议桌对面墙壁上的一对白皙到几乎无瑕疵的象牙,就是苏哈托专门让人从泰国买回来的,而且是象王的牙齿。还有,地上厚厚的阿拉伯地毯,上面绣的是真主安拉和七十二处女的故事,据说光是这些图案的编制,足足花费了五十个女工三年的时间。自然,在灯光方面。已经年迈到老眼昏花的苏哈托在任何一个会议室都布置有近乎于白昼一般的强光灯,其中这一间会议室的屋顶,悬挂着的是来自意大利那不勒斯灯具世家的传家之宝,一盏足足有上千盏灯泡的水晶吊灯。镶嵌有玛瑙、珍珠、钻石、蓝宝石在内的各种名贵珠宝,光是这盏灯的花费就达到了50万美元。 在这奢侈到无以复加的会议室内,优素福.哈比比只感到一阵阵的心寒。他不是悲天悯人,事实上他的生活也是奢侈无比。对于苏哈托这种严重护犊的行为,他实在是无法忍受。 “既然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已经拨给我们这么多的救援款项,而且我们也经历了小半年的时间,所以我们觉得印尼盾或许可能尝试着变成每日浮动一定限度的固定汇率制。”在忍耐了半天之后,优素福.哈比比这才缓缓地说道,“至少对在座的各位来说,这应该是个好消息。不用再担心我们的石油、橄榄油、椰子、橡胶等出口物品每天一个报价。” 优素福的话音刚落,紧挨着托米左手边的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立刻厉声反驳道:“固定汇率制啊?你是不是疯了?难道你不知道,在过去的一年里,在这个区域所有实行固定汇率制度的国家都玩完了吗?其中还包括经济总量远远大于我们的韩国。现在实施固定汇率制。我们就是自寻死路。” 原本优素福心中就有些不快,再给这么一当面反驳,立刻勃然大怒起来,高声喊道:“是吗?是所有实行固定汇率制度的国家都玩完了吗?至少我知道的,还有一个地区,香港就在数次的冲击当中屹立不倒,他们就是我们的目标。是我们的例子。” “哼!”对方也是不肯示弱,直接来了一句,“要知道香港可是有着接近1000亿美元的外汇储备,这个世界上能够比他们多的国家,或者的确已经没有几个了。你觉得我们有可能吗?” “我们当然有可能!”优素福立刻接口道,“如果imf方面拨付的救援资金充分到位。而且用在了该用的地方,我们此时就可以实施固定汇率制。或许是明天,或许是今天,总之,我们可以成为第二个香港。” 出言反驳的人面如死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很清楚,托米和其他一些贪污官僚从国库中盗取美元和黄金的事实,尽管双方都是心知肚明,但一旦有一方点出来,这件事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因此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只能悻悻地闭上嘴巴。 “我也觉得适时地恢复固定汇率制度可能是件好事,向市场展示一下我们的实力和信心嘛,就像总统在电视上说的那样。”来自苏门答腊岛的阿里.沙斯特笑嘻嘻地说道,“总是在电视上宣布这个,宣布那个,但都是雷声大雨点小,说多了别人就不会太当真了。不如选择在某个时候,将汇率制度固定下来,那么整个市场都会被我们所震撼的。” 听到他这番看似玩笑的话,托米一方的人个个嘴角抽搐,心想这个震撼的代价或许太大了点吧。 苏哈托没有嘴角抽搐,事实上他的脸部动过手术,肌肉早已经僵化,因此表情一直都比较木讷。不过在听到阿里.沙斯特的话之后,一道不易察觉的精芒还是从他浑浊的眼球里射了出来。 “自从进入今年以来,我们的钱贬值贬得够多了,到现在为止已经到了8000左右,可以说已经接近正常水平了。此时正是恢复固定汇率制的最好时机。除了结算的方便之外,我们就是第一个向全世界宣布走出货币危机的国家。再说,我估算过了,盾每天的交易量也不过是几千万美元,即便有人盯住我们,这种流动性也让他们下不了手。”沙斯特的话刚说完,坐在他身旁的那位叫做马哈茂德.亚历克斯的苏拉威西岛的实际领导人,也跳了出来。 到了这个时候,即便对面托米的人再过迟钝,也反应过来了,看到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地发言,全是支持搞固定汇率制度的,这让他们反而熄了争辩之心,开始专心地看起对面的表演来。 “不错,再说imf和世界银行援助我们的资金还会源源不断地到来,只要我们能够提高做空一方的成本,他们迟早会被拖垮的。”另一个来自巴布亚伊利安岛的亨利.鲁道夫也开口说道。 …… 各方的阐述在一个半小时后终于结束了,双方也因为观点的不同,划分成了两派。 阵营很分明,坐在哈比比这一边的全部都是“封建大吏”,他们或多或少地掌握着部分权力,尽管表面上臣服于总统苏哈托,但是实际上则不然,就说优素福.哈比比,光是他的油田里,能够立刻拿枪打仗的工人就多达上万。 而另一边,则是以苏哈托的儿子托米为代表,他们是“中央政府官僚”的代表,这一次他们胡作非为,引起了“封建大吏”们的强力反弹,而这种反弹就是以改变目前的汇率制度为手段。 事实上,所谓的“中央”托米一派,势力根本无法和对方抗衡。不过,他们毕竟有总统在背后撑腰,因此即便是被人打到了城下也丝毫不胆怯。 最终,双方都将目光投向总统苏哈托,毕竟他才是拥有最终决定权的人。 “这里说,你们都认为固定汇率制可能是个好的选择?”苏哈托木然的脸上难得地浮现出一丝笑容,只是比哭还要难看几分,“你,你,还有你,你们都同意?” 被他手指点到的优素福.哈比比,阿里.沙斯特等人均是点头,其他即便是没有被指到的人,也跟着附和点头。 “既然你们都这么决定了,我自然不好拂了大家的好意!”苏哈托点点头,站起身来说道,“这个意见我会让中央银行的人尽快跟进,在两个星期之内给你们满意的答复。今天是4月1日,在4月15日之前,我会做出最终的决定。好了,现在散会!” 众多“封建大吏”的脸上都浮现出笑容,他们知道,苏哈托这番表态,事实上是决定采纳他们的意见,说是采纳,但事实上说是被迫接受可能更为准确一点。 印尼是一个岛国,由约17508个岛屿组成,是全世界最大的群岛国家,疆域横跨亚洲及大洋洲,别称“千岛之国”。其中大的岛屿主要有优素福所在的加里曼丹,阿里所在的苏门答腊,马哈茂德所在的苏拉威西,亨利所在的巴布亚伊利安,以及首都雅加达所在的爪哇。混乱的宗教,多种族的文化,酝酿了一批批的地方强大势力,他们当中大部分人都天天吵着嚷着要独立。而今天,这几个大岛的实际掌控者,不约而同地发起“逼宫”行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早就策划好的预谋。在这种情况下,即便苏哈托有千百个不愿意,也只能先答应下来再说。 “老爸,如果你真的采取固定汇率制的话,我们就成了千古罪人了!”在众人都离开之后,托米蹙着眉头对还端坐在位置上的苏哈托说道。 “我有你这个孽子,早就成了千古罪人!”苏哈托恶狠狠地盯了托米一眼,将手中的拐杖重重一顿,“你以为我没有想到吗?而且,我也想好了,怎么推脱这场闹剧的罪责!” ps: 感谢书友a13702297投来月票!感谢发疯的疯子0对本书的打赏!虽然困难很多,但作者会尽量抽时间来写,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一八七章 经济顾问 “你他妈的到底在搞些什么?怎么搞来搞去,只搞到这样一个头衔?” 在天域基金,钟石的办公室里,高昂到几乎可以撕破耳膜的咆哮声从厚厚的隔音木板里传过来,让天域基金的每个员工都听得清清楚楚。 发生了什么事情?所有人心中都升起这样一个疑问。平时儒雅不足、高傲有余的钟石说话虽然有点拿腔作势,但人家有那个资本,也无可厚非,而且和他共事那么久以来,这些人从来没有听到过钟石如此高声地呵斥别人。 自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跟随在钟石身边时间最久的安德鲁,安德鲁也是心知肚明,耸了耸肩,摊开双手,示意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钟石欣欣然地接受黑卡邀请之后,刚一回到办公室,就发现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这位不请自来的人,他很熟悉,正是夏润集团的宋凌。 说起宋凌,就不得不说他在一月份恒生市场的表现,在和国际炒家恶斗了数次之后,他和他的团队成功地将自己套牢进去,惶惶不可终日的几人几乎是哭着喊着来求钟石指点一二的,最终面冷心热的钟石还是看不过去他们的可怜样,略微地指点了一番。 自然,在二月份的恒生市场暴涨的行情下,宋凌等人成功地将部分仓位解套,并且在港指期货上狠狠地赚上一大笔,数额足足达到了53亿港币,这样一下来,再加上他们低仓买入的筹码,两者竟然奇迹般地将之前的亏损抵消掉,变成一个不盈不亏的局面,这不得不说是个不小的奇迹。 当然,在十月份高位接下的筹码依然是一个亏损的局面,也就是在这一次的国际炒家进攻当中,宋凌等人利用时间差。勉勉强强地将自己的业绩维持在均衡的水平。 躲过了燕京方面诘难的宋凌重新威风起来,再次成为“叱咤风云”的人物之一。只不过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今天得来的一切都是拜钟石所赐,因此对于钟石所提出的条件。他自然是不遗余力地去办理。在几乎动用了他所有的关系之后,宋凌才好不容易谋划来这个挂名的香港财政司经济顾问的头衔。 老实说,这个头衔并没有什么实权,也没有薪水可拿,最多只能算是一个荣誉。不过因为挂靠的是香港政府财政司,其基本职能相当于一个国家的财政部,因此这个头衔的含金量还是比较充足的,至少代表官方对个人专业素养的认可。 不过这个头衔很显然没有被钟石看在眼里,当看到这个完全就是虚职的头衔后,钟石自然大发雷霆。在自己的办公室内就对宋凌咆哮起来。 “我……我……”宋凌顿时就愣住了,他完全没有料到钟石竟然是这个反应,原本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这个头衔敲定,就满心欢喜地跑到钟石面前来邀功。顺便再搞几个有效的策略,但现在一切都打破了他的计划,“我完全是按照你的意思去操办的,有几分力就出了几分,完全没有藏私啊!” 宋凌觉得自己很委屈。 但很显然,钟石并不是这么想的,他的手指已经快要戳到宋凌的鼻尖上了。“你尽了全部的能力,就弄到这样一个头衔?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答应你了。这下好了,你完全破坏了我的大计!” 说完之后,他一挥袖,就打算立刻走人。可刚走两步,才发现这里是自己的办公室,只得重新坐回沙发上。只不过他胸膛起伏不定,呼吸也急促混乱,显然被气得不轻。 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宋凌又不是泥人,自然也有了几分火气。不过在心底暗自计算了一番之后,他认为和钟石闹翻的代价太大,实在是不适宜此时翻脸,所以只能站在那里,强自忍耐着。 就在脸色阴晴不定之间,宋凌突然想起,钟石刚才所说的“破坏了我的大计”,暗自琢磨了一会之后,他突然开口说道:“钟生,我敢问一句,你口中所说的大计,究竟是什么计划?不如说出来,大家商议一下,说不定我也能给点建议呢!” “你?”钟石狐疑地看了宋凌一眼,有些不敢置信地反问道,“你难道和东南亚地区的华裔财团有联系不成?” 原来所谓的大计和东南亚华裔财团有关,宋凌心里立刻捕捉到这个信号。将这个信息在大脑里飞快地转动一圈之后,他的脸上就浮现出笑容,“原来如此啊。钟生,你可不要忘了,我们国家是有统战部的。知道统战部是干嘛的吗,就是团结全世界各地爱国的华侨的。” “可这些和你有什么关系?”对于统战部,钟石还的确听说过,十几年前在他遇到廖承德的时候,陪同廖承德来的那位趾高气昂的干部就是统战部的。 “哦,原来是这样!”不过钟石到底是聪明人,只是稍微一迟疑就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可以借助统战部的力量,来和那些华裔财团取得联系?” “当然!”宋凌一竖大拇指,脸上就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只不过下一刻,他就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立刻变得讪讪起来,“只不过他们也只能帮忙联系,至于其他的,就不大可能了。你也知道,人家也有自己的考虑的。” “只要能联系上就够了!”钟石自然是欣喜若狂,原本他可以通过大使馆来做这件事的,但既然有国家级别的统战部帮忙的话,那效果肯定比大使馆来做要好,“你现在就让他们来联系印尼的华裔财团,或者是在当地有影响的华人领袖。不怕你知道,我有大计就包括了这些。” “印尼?”宋凌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苏哈托政府可不太好打招呼,而且他就是*上位的,目前和我们两边的关系都不太好。” “这些就不用你劳心了。”钟石淡淡地回了一句,神色颇为不以为然,“最近我打算去一趟印尼,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我同行?” “哦,上帝啊!那个鬼地方,我可没有兴趣!”宋凌一拍脑门。学起鬼佬的腔调,夸张地说道,“而且他们最近非常不安全,大使馆都发了旅游警告。我可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在那里。” 对于他的拿腔作调,和自作聪明的“幽默”,钟石直接来了个一点脸色上的表示都没有,反倒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他赶快走人。 “还有,最近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误的话,国际游资应该不会进攻香港,你们大可以放心了。如果他们真的有异动的话,我会在第一时间告诉你,怎么样。你满意了吗?” 宋凌自然是磨磨蹭蹭,还想着没话找话说,钟石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这点小心思,而且毫不客气地点了出来。 “真的?”这下宋凌是真的高兴了,一拍大腿。“这的确是个好消息,谢谢你了,钟生。对了,那个经济顾问的头衔,在关键的时候还真有几分用途,特别是那些不明就里的人,绝对能够糊弄住你口中所说的东南亚地区的华裔财团。他们现在可到处寻找这种能看得清楚形势的能人呢。还有,你不要忘了,他们虽然是华人,但是他们可不是华夏籍了!” 宋凌一高兴之后,将钟石原本存在的认知误区也给点了出来。不过对于钟石所说的,他还是半信半疑。虽然之前钟石曾经提点过他们好几次,但事关重大,所以存了其他心思也就在所难免。 “原来是这样!”钟石仔细一想宋凌临走之前所说的话,还的确是他所说的这样。 在过去的几十年中,内地和夷洲一直在拉拢东南亚国家。希望他们能够在国际政治上支持他们,这种分化拉拢的角力直到70年代中后期才算告一段落。 后来,这种分化拉拢的对象变成了各国的华人群体。在这种情况下,香港这个殖民地反而成为文化宣扬的前哨地,tvb,atv等电视台在菲律宾、马来西亚、印尼等国家或地区广受欢迎,除了说白话的华人群体外,这些香港高制作的高质量电视剧也受到当地的观众的欢迎。 而且香港也是华人地区,又被英国人统治,在立场上至少能做到表面上的不偏不倚。所以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香港的电视成了东南亚地区传播华夏文化的热点节目。再加上香港经济的飞速发展,这些年来,香港在东南亚地区某些华人心目中的地位已经隐隐超过了华夏和夷洲。 再加上这一次,香港政府已经至少两次宣布成功地打败国际炒家的进攻,成为整个东南亚地区甚至是东亚地区为数不多的亮点之一,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加深了海外华人对新成立的港府的印象,初步认同了他们的能力。 因此在这种时候,一个香港财政司的经济顾问自然是炙手可热,至少在某些人的心中,地位绝对可以用高崇来形容,尤其是像印尼这样的,货币浮动到让人发指的一个国家里。 至于宋凌所说的那句“他们已经不是华夏籍了”,钟石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反而在这件事情上,他能够做得比国家更多,因为毕竟国家还要考虑到领土、主权、军事、政治等因素,而他以个人的名义,则可以自由发挥,无拘无束。 虽然他们不是华夏籍,但是同文同宗,同一血脉相承,正如一句歌词里写到的那样,“洋装虽然穿在身,我心依然是中华心”。因此,就冲着这一点,钟石也绝不可能放弃的。 带着这样的念头,钟石起程飞往雅加达,然后转机去马辰,加里曼丹岛的运输中心,在那里,优素福.哈比比的团队将迎接他。而正好就在这一天,印尼政府宣布实行固定汇率制,4月14号,初始的定价为1美元兑换7600印尼盾,上下浮动幅度为5%。 这一次钟石带着陆虎,以及保全公司里的精挑细选出来的十五人团队,这些人无一不是刀头舔血的角色,因为这一次情况特殊,陆虎并没有带那些正规军人出身的保镖。 除了保镖之外,还有一个八人的谈判团队。当一行二十五人的大部队到达雅加达的苏加诺哈达国际机场,正百无聊赖地等待转机的时候,却意外地遇到了一些在香港认识的朋友。不,准确地说,只能是认识,朋友根本就谈不上。 ps: 感谢书友思无邪``、8112268536投来月票!谢谢大家的支持,又坚持码了一章~ 第一八八章 他乡遇故人 “咦,那个不是姓钟的小子吗?怎么搞出这么大的阵势来,难道他认为印尼是龙潭虎穴不成?” 就在钟石等人刚在转机区出现的时候,早在里面等候的元氏三兄弟正好看见了,说来也是难怪,一行人阵势如此浩大,想不引起别人注意都难。 说话的是三弟元宝森,他一眼就看见被几个彪形大汉簇拥在中间的钟石,当下就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怪叫。 “姓钟的?”老大元宝景脸色一沉,顺着元宝森所指的方向看了看,可惜只能看到人头攒动,“在香港扫了我们面子的那小子?他也来印尼了?” “不错!”元宝奇也正好看见钟石,当下就点点头,对元宝景说道,“就是那个小子。看他出现的时机和地点,看来极有可能和我们是去同一个地方。这也难怪,上一次这小子出手这么大方,想来也引起了印尼方面的重视。” “我去会会那小子!”一听说可能是和自己抢生意来的,新仇加上旧恨,性子最为暴躁的元宝森立刻就坐不住了,“上一次他砸车的事,到现在还没有一个说法,今天少不得要问问!” 话还没说完,他就跳起身来,迈开大步朝着钟石一行人迎面赶了过去。 “三弟,你……” 元宝奇刚来得及喊出一声,就被元宝景给制止住了。等他再转过脸来的时候,赫然发现元宝景面色阴沉如水,眼中精芒闪动不已,“就让老三先去试试他们的底!再说,这里人来人往,又不是在香港,还怕他们能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不成?” 元宝奇张了张嘴,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元宝景复杂的目光后。最终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在香港的那次拍卖结束后,元氏三兄弟刚走出酒店,他们的车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砸了个稀巴烂。 这一幕自然让他们大吃一惊。不过更让他们感到吃惊的是,警方很快就破了案子。一名自称是阿明的古惑仔前来投案,对指使人砸车的行为供认不讳,并愿意赔偿一切损失。至于动机,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是误会。 对于这个理由,元氏三兄弟自然是不会相信,不过既然警方已经得出这样的结论,他们也就无从再追究下去,只好和那个面黄肌瘦的阿明达成赔偿协议。最终那个阿明以在公共场合行为不端、擅自破坏他人财物等罪名被判入狱半年,缓期半年执行。至于另外一项指控。涉嫌从事非法三合会活动,则在大状的保释下并没有立刻开庭,不久之后就因为证据不足而撤销了指控,就这样阿明在三人的眼皮底下从容离去,一点皮毛都没有损失。 来香港多次。元氏兄弟也有些习惯了香港的法律体系。他们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想要通过正常途径解决问题根本就不可能,自然只能先将这段恩怨记下,等到日后有机会再“回报”。 而元宝森在暗地里打听了一下,发现曾经指点他们做空韩元的那位鬼佬安德鲁,竟然是钟石的手下的时候。三兄弟的心就凉了一大半。这年头惹谁都行,但是千万不能惹财神爷。 而从另外一个途径传来的消息,更是让他们起了当场就要离开香港的念头。从三教九流那里传来的消息是,钟石和全港最大的保全公司——石虎安全的创始人陆虎关系非常亲密。江湖传闻,陆虎就是姓钟的那小子一手扶植起来的,就连他开办的公司。资金也都是来自那个姓钟的。 石虎安全的势力到底有多大,元氏三兄弟并不清楚,但是给他们爆料的人言之凿凿地讲道,曾经看到陆虎和警务处长一起吃饭喝酒,也看到他和本港最大的几个社团的话事人称兄道弟。换句话说,这是一个黑白两道都通吃的家伙。 江湖传闻虽然不足信,但至少在一段时间内让元氏三兄弟实在是不敢有所动作。不过他们随时都可以从深港过关入境,所以倒也不害怕什么,在安分了几个月之后,钟石也没有对他们再做什么,这使得元氏三兄弟又重新抖擞起来。 “你要干什么?” 就在元宝森直愣愣地冲着钟石那边走去的时候,走在钟石身前的保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个举止异常的家伙。别人看到钟石这行人都是忙不迭地绕道让开,而这个面容不善的家伙竟然直面迎了过来,一定是另有图谋。 顿时,一群保镖立刻如临大敌,在最中间的四人先是将钟石围住,然后其他人各司其职,保护在左右,这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而走到最前面的两名保镖则是快走两步,从左右两边先围住元宝森,将来路挡住之后,这才由左侧的那名保镖发话道。 “让开,我是你们家老板的老朋友!”元宝森丝毫没有察觉出异状,他只是觉得自己的行为引起对方一阵骚乱,心中还颇为得意。眼看着对方的“狗”竟然冲了过来,他自然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右手一挥,就将保镖拦路的手挡开,“我警告你,耽误了我和你们家老板的大事,你可承担不起后果啊!” 谁不想他这一挥动,竟然没有格开保镖,对方的手臂竟然如同精钢铁柱一般纹丝不动。元宝森的脸上顿时就挂不住了,身形就准备向前硬闯,同时嘴里大声嚷嚷道:“嘿,姓钟的小子,不要做缩头乌龟,你给我出来。” 孰料他的这些举动,在保镖眼中都是危险动作。围着他的两人甚至连眼色都没有交换,就一左一右地迎了上去,分别抓住元宝森的左右上肢,将其强行扭到背后,并同时发力,将他微微架起离开地面,使他暂时失去活动的能力。 开口问话的那名保镖,空出的一只手如同闪电一般,瞬间就捏住元宝森的两腮,使他不能够开口说话。 另外一个保镖也没有闲着,迎着元宝森的腹部就是猛然一击。让原本还想蹬脚挣扎的元宝森顿时瘫软了下来,原本一张通红的脸唰的一下子变得雪白无比。 这几下动作,几乎是兔起鹘落一般,发生在几个呼吸之间。饶是大厅里人流如织。也不会有太多人注意到这一情景。即便是少数人看到,也只是认为两名彪形大汉在架着一名男人,绝不会想到对方已经被完全制服了。 “坏了,三弟吃亏了!” 虽然任由元宝森去挑衅,但元宝景、元宝奇两兄弟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这边。在看到元宝森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被人制服之后,两人不约而同地跳起身来,就往这边冲过来。 “先生,我们刚刚制服了一个人,他说认识你!”就在元宝森被制服之后,在人群最里面的钟石也得到了消息。 对于这一次的印尼之行。钟石准备了很多。如果情况真如后世他所知道的那样发展,再加上他即将要做的事情,那么他面临危险的程度将大大增加,所以不得不多加小心。 “原来是他!”在看到元宝森软软地趴在一个保镖的肩头,面色苍白。两眼涣散无光的时候,钟石当真是吓了一跳,不过在听到对方只是暂时眩晕的解释之后,他这才放下心来,“这不是元氏兄弟吗?怎么他也来了印尼?” 联想起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又看到对方同样身处转机区,钟石很快就明白过来。原来苏普利不仅邀请了自己,也邀请了其他人,目的当然是为了自己的股份卖出更好的价格。 “这个人,该怎么处置?”眼见着钟石沉默不语,就有人问向站在钟石身边的陆虎。 “钟先生,这一切都是误会。都是误会!”还没等陆虎有什么反应,就听到有人高声喊道,正是飞奔而来的元宝景和元宝奇兄弟二人。 眼见着又有两个不速之客的到来,这群保镖又迅速地行动起来,其中四人飞快地将钟石掩护在身后。其他人等有序散开,十几秒的时间内就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正迎面碰上飞奔而来的元氏兄弟二人。 这种阵势让元宝景、元宝奇两人一愣,不过当想到自己的兄弟还在对方手中的时候,两人只能硬着头皮进了包围圈。元宝景还好些,元宝奇则很局促不安,在被人包围之后,眼睛余光不停地前后左右扫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元宝景对这一切恍若未闻,直接走到几名彪形大汉的身前,一抱拳道歉道:“钟先生,我家三弟年幼不懂事,冒犯了足下。还希望你能看在我们认识一场的情分上,能够放过我的三弟。” 看到对方没有逾规的举动,四名保镖这才缓缓地让开身形,只不过眼睛都还死死地盯着元宝景,生怕对方会有什么突然行动。 既然对方这么说,钟石自然也不愿意继续生事,毕竟这里是公众场所,他们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是很难逃离摄像头或者保安的注意的,再说这位元宝森也没做过什么。于是钟石微微一点头,两名保镖就将架着的元宝森送回给了对方。 看到元宝森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元宝景面色微微抽搐了几下,就权当没有看见一样,转过头来对钟石连连道谢,“钟先生,这一次真是多谢你了,我这三弟平日里疏于管教,实在是太过于任性了。钟先生,不知道你这次如此大阵势的前来,是不是也为了北塔米纳石油公司的股份?” “嗯!”钟石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看了对方一眼,根本不接对方的话茬,“元先生,既然能够在这里遇上,也说明我们有缘。所以我想提醒一句,最近印尼可不太安全,你们可要多注意一点。” “是吗?”元宝景的脸色立刻涨得通红,微不可察地瞟了身边的元宝奇和元宝森一眼后,这才话里有话地说道,“的确不太安全,看来我真的是要多注意一点了。” 原本他是想着借此机会和钟石套套近乎,接下来两人说不定还有可能联手拿下一些股份,但发现对方根本就没有接话的意思,反而是说出一番不知道是威胁还是示威的话来。 元宝景心里很恼火,自然说话就有些不客气。但他完全不知道的是,钟石这可真是好心地在提醒他。 见对方不领情,钟石自然也不会再多说什么,微微点头后就和众人离开了。 ps: 感谢书友诡密、思无邪``投来月票! 第一八九章 印尼林氏 在马辰、古晋这样位于加里曼丹岛的大城市当中,哈比比是一个值得人尊敬的姓氏。哈比比家族已经扎根在加里曼丹岛上繁衍生息了八代之多,由于比当地土著有着更精明的头脑,和在航运方面的优势,因此哈比比家族很快控制了加里曼丹岛的橄榄油、椰子和橡胶生意,成为首屈一指的大地主。 在外来殖民者到来之后,哈比比家族也和其他当地豪强一起,积极地向西方人靠拢,其中包括派出族中的小辈到西方留学、和白人联姻、向外国资本家开放市场等。殖民者自然投怀送抱,让哈比比家族的族长坐上加里曼丹岛统治者的位置。 在英国人撤离之后,和很多民族主义情绪觉醒的国家一样,作为资本家代表的哈比比家族成为新政府清算的目标之一。但当时的哈比比家族已经将整个加里曼丹岛经营得固若金汤,根本就不理会来自爪哇岛的威胁,甚至还扬言要脱离印度尼西亚,并入到北面的马来西亚去。在审时度势之下,雅加达方面只好放弃了清算的念头。 等到军人总统苏哈托上台后,更不可能对这种地方豪强动手了,自然,中央政府也不会放任这种家族越做越强大。最终在分化拉拢和长期施压下,哈比比家族渐渐地将部分橄榄油、椰子和橡胶等生意让了出去,当然,他们也得到了补偿,就是石油和页岩气等自然资源。 目前,哈比比家族控制着加里曼丹岛东部的韩地、巴卡派等油田,拥有包括北塔米纳石油公司在内的三家石油企业,总资产估计达到70亿美元之多。 这一代哈比比家族的族长优素福.哈比比并没有在目前印尼政府的官僚体系中担任官职,加里曼丹岛的州长也是雅加达派来的,但只要在这里生活超过一年的人都知道,这个岛上的实际领导人还是优素福.哈比比。 “欢迎,我的朋友!”在sepinggam机场的出口大厅处,还没等到钟石等人反应过来。优素福.哈比比就带着大批随从迎了上来,满头白发的优素福更是双手合十,人还没到面前,流利的英文问候就脱口而出。 走在最前面的陆虎摆摆手。众多保镖们就自动分成两排。钟石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看到双手合十的优素福时,表情微微有些错愕,不过下一秒他就反应过来,连忙也同样双手合十道:“你好,拿督先生。” 拿督是流行于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和文莱之间的一个称号,对象往往是有社会地位和崇高声望的人。原本是英国人在这些地区的授勋制度,后来被当地的政府和王室所引用,渐渐地成为了这个地区的一个传统。 以优素福.哈比比的身份地位,自然当得起拿督的称呼。因此在听到钟石称呼他为拿督的时候。这位头发都已经花白的老者还是微微地有些激动,握着钟石的手,连连感慨道:“真想不到,钟先生竟然如此年轻,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后生的确可畏啊!” “您也是老当益壮!”钟石面露微笑。同样热情地握着对方的手,不动声色间拍了对方一记马屁,接着又话里有话地说道,“拿督先生,我想您志不在此吧。不过话说回来,以哈比比家族今时今日的声望和地位,您这个拿督头衔都没办法衬托您的身份了。” 两人用英文交流。钟石所要表达的意思自然被优素福听得清清楚楚,他心中就是一动,但脸上却没有半点异样,依然微笑着说道:“哦?钟先生,依照你来看,什么头衔才比较适合我呢?” “当然是总统先生了!”钟石冲着优素福眨眨眼。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也不知道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地交谈,“印度尼西亚国的总统,这样的身份才能符合像您这样的大人物。” “哈哈,钟先生不仅年少有为。还很风趣幽默!”优素福表情微滞,在下一秒就哈哈大笑起来。可诡异的是,尽管他笑得前仰后合,但握住钟石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如果细心观察的话,还能发现他一只手紧握着钟石的手掌,另一只手则在钟石的手背上有节奏地拍打。 这绝对不是什么玩笑,当事者双方都心知肚明。 …… 寒暄之后,钟石一行人就被接入了位于马辰市中心的林氏酒店,这家酒店是当地少数的几个五星级酒店之一。除了酒店的级别外,在预订的时候钟石更为看中的是,这是一家由华人财团控制的酒店。 林氏家族,印尼华人财团中的第三大家族,拥有包括首都雅加达在内的十三家连锁酒店,星级从三星到五星级别不等。除了在印度尼西亚各地的酒店外,他们还在文莱、马来西亚、新加坡以及菲律宾等国家开设有酒店。 除了酒店大亨这个身份外,林氏家族也是声名远扬的爱国侨胞。早在抗日战争时期,当时的林氏家主林乐毅先生就曾发动东南亚爱国华侨,为当时的华夏政府抗战捐钱捐力,这一壮举在当时受到包括如今海峡两岸的领导人高度一致的赞扬,甚至他的事迹还一度被写进了教科书。 虽然在林乐毅过世之后,林氏一族渐渐地和两岸的往来都减少了,但不管怎么说,林氏一家都还是双方极力统战的对象。别的不说,就说如今林氏一族的家主,林施恩的座驾,就可以自由地驶入驶出华夏驻印尼的领事馆。 “你就是钟石?”林施恩望着眼前年轻得有些过分的男子,两道横眉不由自主地就倒竖了起来,“香港政府的经济顾问?” “不错,我就是!”对于这种质疑,钟石早就习惯了,只是微微地耸了耸肩,就接着说道,“林先生,我们还是先进去再谈吧!” 这里是林氏酒店四十八层的总统套房,预先得到领事馆的知会后,林施恩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前来拜访钟石。这个所谓“帮助香港政府两次打败国际炒家”的奇才。 现在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过听到拿督优素福亲自到机场迎接的消息后,林施恩就意识到对方可能不是浪得虚名。但在亲自见到真人的时候,他仍然是惊讶得有些失态。 林施恩是个红脸汉子。四十来岁,脸上没有一丝南亚人塌鼻、小眼、厚唇的特征,这是因为他们世代只能和纯正华人血统通婚,因此面容上没有太多变化的缘故。他能够说一口流利的粤语,听得懂普通话,但说起来比较困难。 两个随身的保镖先走了进去,连带着卫生间,里里外外地检查了一遍之后,这才对林施恩点点头,把门从外面关上了。 “这里是你的酒店。你竟然还随身带着两个保镖?”在他们检查的时候,钟石一直都没有出声,等到房间里只剩下林施恩和他之后,钟石才戏谑地说道,“林先生。你也太小心谨慎了吧?” “钟先生是从香港来,可能不大清楚这里的情况。”林施恩露出微微歉意,低声解释道,“这里,不是一个对华人有礼貌的国家。” 他虽然说得很含蓄,但钟石一下子就听懂了,自然追问道:“不知道林先生所说的。不礼貌是什么意思?” “哎!”林施恩长叹一口气,将头侧到一边,摇了摇之后,说道,“一言难尽。如果有机会,钟先生还是自己去考证吧。对了。不知道钟先生这一次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那边说你是贵宾,协助香港政府打退了国际炒家对港币的进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是当然了!”钟石面不改色,毫不犹豫地就承认了。“其实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香港政府的庞大外汇储备也发挥了不少的作用。” 林施恩嘴角微微抽搐,眼里露出了不屑,心中已经对钟石无语了:这自然是外汇储备庞大的功劳,怎么可能是你的功劳?看你一副据他人之功为己有的样子,十有*是个骗子。 想到这里,林施恩一抹下巴,装出十分有兴趣的样子,说道:“既然钟先生这么有兴趣,那何不指点指点我,让我也少遭受点损失?你也知道,最近由于印尼盾的浮动,我旗下的酒店业亏损惨重,差点就要关门大吉了!” “这个简单!”钟石一拍胸膛,就大包大揽地应承了下来,“除了不能避开的本币交易外,其他都用美元结算。另外,就是尽可能地保持现金的储备,当然了,如果还有可能的话,最好做货币远期的风险规避。” 这些都是常规的方法,林施恩自然心知肚明。他的本意就是点破钟石“装神弄鬼”的把戏,眼见着钟石钻进了圈套,他顿时脸色一变,说话的语气也冷了下来,“钟先生,你难道不知道,就在今天,印尼政府为了控制外汇市场的不平稳,已经宣布盾由自由浮动状态转变为固定汇率制,也就是说,你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徒劳的啦。” “是吗?”让林施恩倍感意外的是,钟石并没有丝毫的惊讶,反倒是一脸的好整以暇,仿佛就等着对方说出这个结果来。紧接着,钟石的话就让他的心一直往下沉,“林先生,你觉得,以目前印尼政府的外汇储备,能够维持这种汇率制度多久?他们就算能控制国际炒家的炒作,但是能控制得了外国投资者的外逃吗?” 林施恩的脸唰的一下变得苍白起来。 “你之前也说过,印尼政府对华人不够礼貌!”钟石直接无视他如纸一般的难看脸色,仍然自顾自地说道,“如果到时候印尼政府守不住固定汇率制度的话,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你是说……”林施恩望着钟石,说话声戛然而止,显然想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可能。 事实上,在二月份开始,为目前经济困局寻找替罪羊的声音就完全没有断绝过,还传过几次“种族暴乱”的谣言,但这一次,或许真的可能不一样了。 作为印尼华人当中数一数二的财团,林施恩自然知道印尼政府为什么突然在这个时候宣布施行固定汇率制度。但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如果这种固定汇率制度一旦失败,后果会是什么样子,再联想起华人在这里二等国民的遭遇,他已经有些不寒而栗了。 “万一有暴徒,集体冲击你的酒店,到时候恐怕林氏酒店就要从此永远的消失了。”就在林施恩冷汗涔涔,恐慌到浑身发抖的时候,钟石那毫无感情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将你们的基业连根拔起,相信比从*上消灭你们还更让人难以忍受吧?” ps: 感谢书友思无邪``连续几天投来月票!无论境况如何,只要能抽出哪怕是一点的时间,作者也会尽力坚持着,希望大家也坚持支持一下~ 第一九零章 风云再起 事实上对于逐渐远离政治的林氏家族来说,钟石如果是用国家、民族等那一套大义凛然的说辞,是绝对说服不了他的。道理很简单,以他们拥有的庞大财产来预计,即便到时候保护不了别人,但是自保绝对是绰绰有余的。即便是某段时间风声较紧,最多他们换个地方,林氏照样能够混得风生水起。 但钟石所说的情况就基本断绝了他们置身事外的可能:除了在*上打击你们之外,还直接把你们赖以生存的经济基础也一并摧毁。换句话说,就是抄家!几辈人的心血直接摧毁甚至是充公,这绝对会严重刺激当地华人豪族的神经。 当然,这类行为或许不是官方所为,但如果想以三等国民的身份让官方帮你讨回公道,那么对不起,基本上不可能。因为在这些吞并华人财产的人当中,说不定就有他们的同僚、上峰、下属,甚至是他们自己。 “可是……”林施恩脸色变幻了半天,最后还是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心事重重地说道,“我也不可能就这么抛下偌大的家产一走了之,这不正如他们所愿了吗?” “当然!”钟石赞同地点了点头,“所以我来了,来帮助你们解决这个问题。” “就凭你?能解决这个问题?”林施恩自然是不相信钟石这番话,虽然对方分析得头头是道,但理论上是一回事,实际操作上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他自然要慎之又慎,“实不相瞒,如果苏哈托政府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话,就算是华夏政府,也只能通过外交途径抗议几声,做不了任何实质性的事情。你只是一个小小的经济顾问,我看还是算了吧。” 说到这里。他已经是满脸的苦涩。 不得不说,这就是印尼华人的现状,即便是大部分人在经济上都领先于其他各个族群,但在政治地位上依然是二等公民。说到底。苏哈托政权根本就没有把他们当做本国公民来看待,因为这位总统取得政权的合法性就来自于排华,因此他绝无可能改变华人在政治上的待遇。 “我一个人,自然是不可能的。”钟石笑了笑,在摸了摸下巴后,这才故作高深地说道,“可如果加上一个野心勃勃的地方领袖,和外国势力的干涉,我觉得起码有四五成成功的可能吧。” “成功的可能?什么成功?”林施恩不愧是豪门宗族的族长,立刻就察觉到钟石话里的潜台词。“还有,你所说的外国势力,到底是哪里?难道是华夏,又或者是夷洲方面的军事力量?这,这不大可能吧?”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已经变得异常凝重,隐隐间他已经猜测出一些东西来,只不过没有经过钟石的确认,他仍然不敢确定自己的猜测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钟石看着他阴沉如水的表情,心中顿时生出了几分豪气,故意拖长了声音说道,“改朝换代!” “啪嗒”。林施恩一直拿在手中的玛瑙佛珠,应声摔到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 “什么?印尼政府宣布实行固定汇率制度?”在纽约,众多对冲基金也在同一时间收到这个消息,量子基金自然也是其中的一员,而在众多的目瞪口呆当中。又以索罗斯的反应最为激烈。 此时索罗斯内心最真实的感受是害怕。不错,这位叱咤金融市场的大佬的第一感觉竟然是害怕。对于印尼这样一个国家的政策制定,他只有极度的不解,随后就是彻骨的寒意。因为对方根本就不是按照经济学原理来进行政策的制定,完全没有规律可循。最为可怕的是。自己曾经还对这样的国家货币报以希望。索罗斯在得到惨痛教训之后,就果断收手,远离这个国家的资本市场,而今他们的政府又搞出这样一出事来,更是让索罗斯对自己之前的选择感到害怕。 害怕过后,索罗斯的心情立刻转变为兴奋。不得不说,这是一次绝好的机会,尤其是在目前东南亚地区货币风暴日趋向消散的情况下,印尼政府再一次成功地将自己推向了风口浪尖。 “立刻联系有印尼盾业务的银行,准备全力做空印尼盾,头寸初步设立在30亿美元左右。”在快速消化掉这个信息之后,他就招来自己的左右手德鲁肯米勒,第一时间下达了做空的指令。 “哈哈,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德鲁肯米勒也对印尼当局的做法感到很迷惑,但现在显然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琼斯那边并没有相关的消息传来,他这段时间还在香港,是否要让他改变一下行程?” “当然!”索罗斯点点头,同意了德鲁肯米勒的观点,随后就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通了朱利安罗伯逊的号码,“朱利安,是我,乔治。你应该也得到那个消息了吧?” “是的,简直难以置信,我的天哪!”话筒里朱利安罗伯逊的声音很夸张,“上帝啊,我想知道他们的中央银行行长到底有没有学过经济学,又或者说他只是一个傀儡?” “谁又会在意这些呢?”索罗斯嘿嘿笑道,“既然他们给了机会,那我们自然不能够放过。这一次我一定要一雪前耻,将原先亏损的全部赚回来。对了,朱利安,之前在印尼盾上,我记得你也是有投资的,盈亏的情况怎么样?” “哦,不!”朱利安罗伯逊说话声就是一顿,心中却飞快地思索起索罗斯说这段话的用意来,究竟他是知道窃听的事情还是只是无意的打探?在快速地权衡了一番之后,他觉得对方应该不知情,于是装出一副为难的语气说道,“嘿,乔治,你说的这件事,原本我是打算做多印尼盾的,但后来韩元头寸吃紧,没办法就将这部分的头寸平掉了。谁知道就在我平掉后不久,印尼盾就出现了暴跌。这让我侥幸地逃过了一劫。” “你的运气还真是不错!”果不其然,索罗斯的语气没有半点的感情波动,“但是我就惨了,足足损失了12亿美元。真是太让人印象深刻了。” 说起这笔交易,索罗斯就恨得牙根痒痒。当然,这笔账真正要算,是要算到印尼政府身上的,但由于买入和卖出都是同一个对手,因此索罗斯痛恨的目标也指向了钟石。 可偏偏朱利安罗伯逊很不识趣,又点出了这个小家伙的名字,“对了,我们上次设计的那个姓钟的,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破产了?” “没有!”索罗斯咬牙切齿地说道,“不但没有,反而活得很滋润,最近还花费了四亿美元买下了一个石油公司的股份。” 在二月初,索罗斯就听到斯坦利和古德曼公司的人汇报说。那位钟石先生根本就没有按照他们分析的那样去操作,而是反其道而行之,结果大赚了一笔,后来就退出了所谓的财富俱乐部。倒是他手下另外一个叫做安德鲁的人,几乎将所有的资金都亏损了进去。 “看来他是识破了我们的计划,不过这也没有办法,毕竟对方也不是笨蛋。”朱利安罗伯逊可不愿意趟这滩浑水。轻描淡写地说了两句之后,就将这段揭过,“乔治,你不会真的想把香港彻底打垮吧?” “相关的计划已经在实施了,难道你想在这个时候退缩吗?”索罗斯一听对方有退缩之意,顿时就有些恼火。“这两次在香港股市上,你已经赚到了足够的利润,难道就这样满足了吗?依我看,香港股市6000点才是真正的理性价位。” 听到他这番话之后,饶是朱利安罗伯逊胆大包天。此时也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这是怎么样的一个概念?香港股市在97年巅峰的时候曾经一度到达30000点,现在还在10000点附近徘徊,也就是说已经整整跌去了三分之二的市值,但索罗斯依然不满足,还要再跌去四成,这样一来,香港真的可以说是彻底完了。 不过,他们可不会关心香港的未来到底是什么样。 惊讶归惊讶,朱利安罗伯逊也只是一时心存疑惑,但从未改变坚定做空香港的决心,“不过我们的策略应该改变一下,之前的那些很有可能已经被人摸透了。天呢,不知道华盛顿的那帮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发展到今天他们竟然还没有收手的意思,这难道还不能够让他们满意吗?” “他们满意不满意,我不清楚。”索罗斯的语气里透露着一丝诡异,“不过我倒是很满意,希望这种场面越多越好。听说他们又在谋划着另外一个目标,这一次玩得可能比之前所有的都要大,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加入?” “这是当然!”电话里朱利安罗伯逊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下来。 …… “马生,现在你话事,不知道我们的方向是?” 香港,天域基金总部,交易员们正在焦急地等候着马家瑞的决定。 在一月,印尼盾大跌的那两天,马家瑞果断地出手买入,平掉了一部分先前卖出的份额,使得天域基金持有的印尼盾数量又略有上升。 在赚取了其中高达一倍之多的汇率差价后,马家瑞又开始了日复一日卖出印尼盾的行为。很多时候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钟石会持有印尼盾那么久,事实上在这些印尼盾的交易上,天域基金到目前为止,至少赚了15亿美元,这已经是75%的超高收益率了。 曾经有过好几次,马家瑞劝钟石平掉这些头寸,但钟石总是坚决地摇头拒绝。而当印尼政府宣布实行固定汇率制度的时候,之前种种的不解和疑惑,都在一瞬间豁然开朗。 “全力卖空!”马家瑞只是稍微思考了片刻后,就果断地下达了交易指令。 不过在这道交易指令的背后,马家瑞仍然存在一个疑问,难道钟石早就对这一切了如指掌?莫非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ps: 感谢书友牛小饭、kalm大神投来月票!特别感谢书友皇天龙对本书的重金打赏! 第一九一章 印尼的应对 “有人在市场上大手笔沽出印尼盾?” 说话的人是印尼中央银行行长哈迈蒂.宾.穆哈穆德,也就是朱利安罗伯逊口中所说的“不学无术之徒”。只是“老虎”并不清楚,对方曾经在剑桥求学,那里是新凯恩斯派的欧洲大本营,学术要求近乎于苛刻,就连现任的世界银行首席经济学家约瑟夫.斯蒂格利茨都在那里吃过苦头。而哈迈蒂能够取得博士学位,显然不是“绣花枕头”。 当哈迈蒂回到国内之后,从印度尼西亚银行的中层开始自己的职业生涯,几乎是一步一个脚印地登上今天中央银行行长的宝座。 原本是苏哈托心腹的他最近遇到了一点麻烦,准确地来说,这个麻烦并不是因他而起,但最后背黑锅的那个人却是他。 印尼盾暴跌。 很多人都对哈迈蒂不满。 只要是牵扯到外贸结算的个人、企业或者机构,都对中央银行不能够控制印尼盾下跌的形势感到不满。 想想也是,去年大部分的时间还能够在3500盾以上的位置兑换美元,但到了今年,这个价格就变成了7000盾兑换1美元,甚至还一度暴跌到13000盾兑换1美元。这种暴跌让他们的财富损失惨重。 哈迈蒂对个中原因心知肚明,他虽然贵为执掌货币政策的最高行政长官,但对这种局面也是无能为力。 原因无他,印度尼西亚银行只是政府的一个附属机构,没有相对的独立性。试想在一个独裁国家,哪里还会有游离在体系外的政府机构? 当总统命令印度尼西亚银行建立固定汇率制度的时候,他自然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甚至不惜以辞职来威胁,但是托米只淡淡地来了一句“你不做的话,后面自然有大把的人等着做”就将他打发了。 而且,在现在这个时候辞职。所有的黑锅都将由他来承担,哈迈蒂不甘心,所以悻悻地收回了口头辞职。 哈迈蒂是穆斯林,身上常年穿着一件长身圆领的黑色外套。显得端庄又保守,这符合他高官的身份。而在头顶常年戴着的一顶白色圆帽,则是穆斯林身份的象征。 尽管身居高位,养尊处优,但哈迈蒂的脸色并不好看。原本他是一张圆乎乎的胖脸,但这几个月下来,已经消瘦到下巴都变成了锥子。额头上更是平添了几道沟壑,两个眼眶则是泛红微肿,肥厚的嘴唇已经干枯到裂开,隐隐可见有几丝血色。 虽然发际线不断地向后倒退。但哈迈蒂仍然是一丝不苟地打理好头发。在听到工作人员的汇报后,他下意识地一抹仍然是油光可鉴的头发,扶了扶宽大的金丝边眼镜,叹了一口气,接着问道:“现在远期合约的报价是什么情况?” “五月份远期合约报价为8024/48。三月份远期合约为8541/93,一年期的报价为9410/51,全部都贴水。”苏西洛面无表情地报出一组组数据,末了还加上一句,“这是五分钟前的。” 三月份远期合约的报价,下跌幅度就超过了印度尼西亚中央银行规定的界限,这说明市场根本就不认为印度尼西亚银行能够撑得过三个月。 苏西洛就是之前和罗德尼.琼斯通风报信的那位。此时他也端坐在中央银行的会议室里,虽然级别低了点,但现在正是要群策群力的时候,所以就有了他的位置。 正准备汇报情况的工作人员一愣,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苏西洛,坐在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也朝着苏西洛望去。苏西洛依旧是面无表情。从怀中掏出一部精巧别致的手机,朝着众人晃了晃,“黑莓,五分钟前的信息。” “好了,现在不要管什么手机的问题了。”哈迈蒂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敲了敲桌子,将众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远期合约行情看低,我们应该做些什么,否则固定汇率制度坚持不了多久。” 他毫不避讳地说出这样的话,心里自然是有些怨气。如果苏哈托不干预汇市,任由其自由浮动的话,中央银行只需对市场进行积极的引导,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所有换汇的压力都扛在自己的肩头上。 除了印度尼西亚银行外,其他包括诸如印尼国际银行、印尼人民银行、印尼国家银行、亚洲中央银行、印尼独立银行在内的众多大型银行都得到了政府的知会,他们也将全力支持印尼的固定汇率制度。 只不过这些在印尼国内数一数二的银行,拿到国际上实在是出不了手。可能在总资产方面,他们和国际游资有一拼,但现金流方面,就相差太多了。哈迈蒂很清楚这一点,所以说话自然不会有所顾忌。 “我们可以效仿泰国!”纳尼克.乌达米说道,“限制外资银行的短期放贷,提高拆借利率,再加上我们亲自出手干预,应该能够打败国际炒家,香港不就是例子吗?” 纳尼克是纯正的印尼土著,不是外来族群的后代,在长相上就有些寒碜。额头宽广而又高阔,可偏偏眼睛生得细小狭长,鼻子低塌圆润,嘴唇肥厚外凸,还有些龅牙。除了这些鲜明的脸部特征外,在座的众人当中,他的皮肤也是最为黝黑的。这种黑色还不是那种在阳光曝晒下的麦黑色,而是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肤色烙印。 虽然纳尼克只是本国的大学毕业,但是由于他代表土著的宗族势力,因此在印度尼西亚银行里也有一定的势力,目前他是印度尼西亚负责族群间贷款协调的副行长。 “你的建议倒是不错!”哈迈蒂不置可否,“不过根据香港方面公布的数据,他们包括土地基金在内的外汇储备高达1000亿美元,这个数字可不是我们能够相比的。而且,如果一旦对外宣布这些措施,我害怕投资商们会疯狂地资金外逃,这会产生严重的后果。” “但是如果我们有足够的资金呢?”纳尼克有些纳闷,不解地追问道,“imf和世界银行方面的无息贷款。很快就会再来一部分,只要我们有足够的喘息机会,等到时机好转,不就成功了吗?” 纳尼克的专业水平差了一点。苏哈托政府给他安排在这个位置,原本也没打算让他发挥他的专业知识,而只是借用了他土著人的身份来平衡权力。 “问题是,他们会不会给我们这样的喘息之机?”苏西洛终于按捺不住了,插嘴道,“如果我们出口换汇的速度跟不上美元消耗的速度,那么我们的外汇储备就会一点点的减少,这是问题的根源,也是他们为什么盯上我们的原因。” “不止是泰国、菲律宾,就连北方的韩国也一样。他们和我们的原因都是一样的。即内部的经济出现了问题,所以这些国际游资盯住了他们。韩国据说拥有高达600亿美元的外汇,但仍然被里外夹攻下,耗尽了所有的外汇储备,不得不宣布贬值。但他们经济实力很强大。虽然很多企业陷入到财务危机当中,但他们的出口更有竞争力,反而使得国际收支经常项目出现了顺差。你们也看到了,在进入今年之后,韩元兑换美元的汇率稳中有升,已经步入正常的轨道当中。” “而香港,尽管自身的经济基础不像韩国那样强大。但它和新加坡一样,是个依靠港口的外贸城市,而和新加坡不同的是,它还能够通过发展地产经济累积大笔的财富。因此即便国际游资冲击了几次,都没有将港币制度冲垮。” “反观我们,除了石油之外。其他主要的出口产品都有严重的同质化,在菲律宾、马来西亚甚至是文莱,他们出口的东西和我们相差无几。他们现在币值下跌,在国际市场上的价格比我们的更便宜,我们的不占有优势。就别谈能够换回美元了。而如果只出不进的话,相信过不了多久,我们的外汇储备就会耗尽,从而再次进入自由浮动阶段。” “而石油……”苏西洛苦笑一声,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短期内石油价格不会有大幅上升的迹象,而且,还会因为供需关系的转变出现价格下跌,到时候我们就是雪上加霜。” 不得不说,虽然苏西洛的个人操守很一般,但是他的专业素养的确有过人之处,短短几句话就将货币危机的成因和各个国家(地区)间经济机构的区别说得一清二楚。 只是他这一番话说出之后,在座的人心都不约而同地往下沉了下去,尽管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都对此心知肚明,但说到明面上,他们仍然是震撼不已。 “也不要那么悲观!”眼看着情绪低落下去,哈迈蒂自然要站出来,说几句振奋人心的话,“事实上纳尼克的建议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毕竟我们该做的还是要做。另外,我们再联系一下日本央行和新加坡金管局,看看他们能不能在短期内拆借出资金来支援我们。同时,imf方面和世界银行方面,包括我本人在内的公关团队也会积极地联系,希望他们能够早点拨付下一批的贷款。” 由于马六甲海峡的存在,和亚洲地区富油国家的身份,日本早在70年代就开始在印尼大肆投资,兴建包括基础设施在内的众多项目,这些年已经牢牢地将他们的利益和日本的利益捆绑在一起。 除了原油上的需求,日本资本这两年为了减低成本的需要,纷纷将工厂外迁,其中很多就落户在印度尼西亚,因为这里的市场几乎是南亚最大。 种种情况下,日本对印尼盾的扶持就说得过去了。事实上,在韩国的韩元没有出现问题之前,日本一直都和新加坡联手干预印尼盾市场的走向。只不过在后院失火之后,日本才终止了这种扶持。 现在韩国勉强算是稳定下来了,哈迈蒂自然希望日本方面能够再次出手。 “我还有一个建议,将目前的汇率制度改变为阶梯式的固定汇率制度,就像韩国那样,至少我们的压力会小很多。”苏西洛最后建议道。 哈迈蒂眼睛一亮,沉吟了片刻之后,终于点了点头,说道:“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好吧,这方面交给你来操作了,苏西洛。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当天新加坡交易时间结束后,印尼方面宣布了几条限制投机的措施,内容无外乎就是提高拆借利率,限制短期借贷等等,但印尼盾的市场反应很一般,投资者对此并没有太多的信心。 ps: 感谢书友书真棒、诡密投来月票! 第一九二章 阴谋颠覆 且不说印尼当局是如何利用手头上仅有的资源开展印尼盾保卫战的。在另一端,钟石和他的团队正在加里曼丹岛四处考察石油资源,例如富油油田的勘探、贫油区的提纯、港口管道运输和货款的结算等情况。 除了钟石之外,其他被邀请登岛的嘉宾也都在四下查看情况,其中就包括老牌的壳牌石油、正在崛起的华夏石油以及像元氏三兄弟这种打算浑水摸鱼的人。 让人奇怪的是,除了在一开始露个面之后,拿督哈比比就再没有出现过,甚至连欢迎晚宴都是让他的堂弟出面的。不过此时距离股权转让还要一定的时间,因此来宾们也不着急,利用这段时间好好地观察一番才是正途。 …… “钟先生,真是年少有为。不得不说,我这一次最看好的是你!” 在钟石抵达后的第二个周日,哈比比在他一处秘密的别墅里面接待了钟石。这里是马辰郊区的一片私人园林,高大粗壮的棕榈树将整栋乳白色的别墅淹没在一片绿色当中。在距离别墅还有五分钟车程的时候,一道齐人高的铁栅栏就蔓延在别墅的前后左右,将其他可能进出的道路全部封住。分散在铁栅栏的周围,几个红外线摄像头正在360度无死角地扫视着,很显然里面的保安正在监视着别墅外的一举一动。 随着林肯车的驶入,钟石惊讶地发现,在棕榈树和别墅之间的碧绿草坪上,几个赤膊着上身的士兵正到处巡视着,和正规军不同的是,这些身上大都有青面獠牙纹身的家伙显然是野路子出身,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雇佣兵。 一看到这副场景,钟石的嘴角就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看来这个拿督哈比比平日里的日子也很是提心吊胆啊。 哈比比依然是那么和蔼可亲。未语先笑,随后着实地夸奖了一番钟石,尽管他蹩足的英文有些拗口,不过钟石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拿督先生。你的热情实在是让人印象深刻。”钟石不动声色地也恭维了一番对方,看着门外若有若无的人影,话里有话地说道,“拿督先生,好像是信不过我啊!怎么还如此兴师动众,难道怕我们两个人会做出什么吗?” 陪同钟石一起到来的,自然是陆虎,其他的保镖则在几公里外的入口处就被截了下来。两人一进到别墅里,发现拿督哈比比正在吃早餐,在他身后围了一圈精壮的汉子。从他们高耸起的裤兜里就知道对方身上带了家伙。 陆虎自然是大惊失色,不过随后哈比比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只是挥手让这些人守在门外,留下佣人端上来另外一份早餐。 火腿三明治,热牛奶。再加上一个煎蛋,这就是哈比比的全部早餐。 “实不相瞒,最近实在不太安全,所以护卫的数量多了一点。”哈比比端起杯子,咽了一口乳白的牛奶,这才似笑非笑地看着一直站在钟石身后的陆虎,说道。“钟先生这一次来印尼,阵势摆得也是够大的。怎么,你很害怕吗?别的不说,至少在加里曼丹岛,你是我的贵宾,绝对不会受到半点的伤害。” “我们还是说说正题吧。”钟石苦笑着摇了摇头。看了陆虎一眼后,陆虎微微点头,就退到了餐厅外,“其实,在充分考察北塔米纳公司的经营状况后。我认为4亿美元买入20%的股份绝对是个错误,天大的错误。所以我决定,退出这一次的竞标。” 在此之前,谈话的节奏一直由哈比比掌控,在钟石说出这番话后,他脸上的笑容立刻凝固了。不过钟石并没有停止,反倒是继续摇头晃脑道,“如果有可能,我想连着这一次的股份一并转让。没办法,新发现的油田数量不多,储量更是少得可怜,页岩气因为技术的原因,暂时无法开采。据说欧佩克想要把印尼剔除这个组织,看来印尼的石油经济快走到尽头了。” “这的确是个问题!”哈比比放下刀叉,面色凝重地凝望了钟石半晌,突然一笑,说道,“不过至少在目前,我们并不需要考虑这方面的问题,依照北塔米纳公司现在的产能和储量,开采一百年还是可以保证的。按照目前的原油价格,只需要短短几年时间就能够收回成本了,难道钟先生你不动心吗?” 动心,非常动心。钟石在心中大喊着,但脸上却依然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可根据我的专家团队的意见,加里曼丹岛已知的储油构造、沉积环境、剩余可采储量、最终采出率等这些关键性的数据都很低,所以我认为没有必要在这方面继续交谈,阿拉伯的石油王子们还在等着我的答复呢。” 哈比比丝毫不怀疑钟石这些话的真实性,事实上在这种经济困难的时候,任凭你之前有多大的资产架构和净资产储备,保持有足够的现金才是王道。 而北塔米纳公司账上的现金只有区区的几百万美元,这些钱还不能随便动用,因为一旦发生破产事件,这些就是员工们的遣散费。所以尽管此时北塔米纳公司仍然是东南亚石油企业当中的巨头,但早已经是外强中干,难以为继。 “价钱方面好商量!”哈比比拿起餐布,随意地在嘴上擦了擦,又丢在一旁,“钟先生,说实话,你是我最为看好的客户。因为你本身就不涉足实业,因此只要每年在账面上坐等分红就够了,其他例如壳牌、华石油、日本能源等公司,我是不愿意让他们介入的,因为他们如果拿下这些股权,势必会派管理人员过来,到时候合资双方的管理、运作、协调就是一个大麻烦。” 说到底,是让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被人染指。 相比于想要插手管理阶层的其他公司来说,钟石的只拿利润、不干涉公司运作的做法绝对是哈比比的上上之选。 “在净利润方面你绝对不用担心,你可以派人来这里掌握财务的第一手情况。等到时候我们做到足够大的时候,甚至可以选择在港交所上市,这样保证你的每一分钱都在阳光监督下。怎么样,年轻人,是不是很热血沸腾?” 钟石自然不会将这点钱放在眼里。在低头沉吟了片刻之后,他才抬头说道,“其实这些都不是问题,我甚至可以投资更多。如果你需要的话,我甚至可以拿出10亿美元的现金帮你们渡过难关。不过……” “你要什么?”哈比比终于不再笑了,微眯起双眼,目光炯炯地盯着钟石,“我知道你很有钱,但有些东西可是钱也买不到的,不是吗?” “是的!”钟石丝毫不惧地迎上他的目光,戏谑地说道,“就比如说总统的宝座。” “总统?”哈比比的瞳仁再次猛然一缩,这已经是他第二次从钟石这里听到关于总统的字眼了。“苏哈托?他的位置的确是买不到!” 说话间,原本一脸严峻的哈比比又重新恢复了慈眉善目的状态,个中转化之快简直让人咋舌不已。 “如果有机会,将他弄下去,换你来做。不知道拿督先生有没有意思?”钟石对他变脸的功夫没有兴趣,随手敲了敲大理石打磨的餐桌,发出清脆的响声,“据我所知,拿督先生你可是一位开明的领导人,无论是人望还是声势,都不低于那个人。” 哈比比心动了。他的确是心动了。在苏哈托统治的这些年,不是没有人冲击总统的宝座,但都被无情地镇压下来了。除了苏哈托在军队中的地位外,美国的支持也是另外一方面。 情况到了今年,苏哈托已经年迈到老眼昏花,连走路都需要人搀扶。而印尼国内也频繁地传出他的“死讯”。现在所有有能力的人都在想后苏哈托时代该怎么办,其中就包括了哈比比。 “你肯定是在逗我玩!”这么大的一件事情,从一个外国人的口中说出来,哈比比自然是不敢相信,即便他心里再热切期盼。表情上也要表现得无动于衷,“不得不说,钟先生,你非常幽默,幽默得让人害怕。” 哈比比是地方势力当中最为强大的代表,在几年前,苏哈托就开始逐步地拉拢哈比比,甚至许以副总统的头衔。只不过哈比比这个副总统基本上无事可做,只是个挂名性质的。 “4亿美元的股份,外加2亿美元的流动现金,还有美国方面的支持!这些足够了吗?”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再藏着掖着也已经不大可能了,钟石索性心一横,将条件开了出来,“重要的是,美国方面会支持你!” “他们为什么会支持我?”哈比比闻言就是一愣,随后小幅度地快速晃动脑袋,一边晃一边说道,“最近没有听说他们对苏哈托不满啊?如果真有的话,我会第一个知道这个情况的。” 之所以快速地晃动脑袋,他是下意识地以为出现了幻听,人一老了,各种毛病就会齐齐涌来。哈比比认为自己在刚才,出现了幻听。 他小声的嘀咕没有逃脱钟石的耳朵,在听到他和美*方也有联系的情况下,钟石自然是脸上露出了喜色,“美国方面我来搞定,其他的就需要你一句话了。” “一句话就可以做总统?”哈比比摇摇头,大发感慨道,“你们这些外国人,阴谋颠覆我们的政权,真是太可恶了!” 说的义正词严,正气十足,但哈比比的脸上哪有半分的不自然? “4亿美元的股权转让,6亿美元的现金支持,这个不能再少了,否则我冒这么大的风险,太说不过去了!”哈比比感慨了半天,这才狡黠地对钟石说道。 至于是什么事,他隐隐间已经有了点眉目,只不过他很不以为然,既然对方如此热心,哈比比自然要多要一点。 “这样啊?”钟石摸了摸下巴,想了想之后,说道,“5亿美元现金的支持,分三次到账,首批资金将在10月份到位。这样应该可以了吧,有了4亿美元的现金补充,足够你折腾一段时间了!” “成交!”哈比比毫不犹豫,爽快地伸出手来,“为我们的合作干杯!”说着,他拿起牛奶杯,冲着钟石来了个“cheers”的姿势。 钟石苦笑着摇了摇头,也只能拿起杯子,轻轻地示意一下。 ps: 其实现在连作者自己也说不清什么时候能有时间来写了,只能说尽力抽空来写,真是对不住大家啊……顺便感谢书友110416125811800的打赏! 第一九三章 出让货币政策 “康德苏先生,请你听我的解释……”虽然是隔着话筒,但哈迈蒂语气中的急迫已经呼之欲出,“这个决定完全是政府方面做出的,我们中央银行方面虽然极力反对,但根本就于事无补。” 和哈迈蒂对话的自然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总裁康德苏,在11月份,他还曾经在公开环境下夸奖印尼总统苏哈托遵守imf对印尼拯救配套计划,印尼盾已经初步稳定下来。 但谁会想到,没过多久,印尼就爆出一系列的丑闻,其中包括了滥发货币、盗兑美元和偷运黄金。这些传闻当中的任意一条都和“遵守imf对印尼拯救配套计划”背道而驰,而市场各方面对印尼的反应更是惨烈,已经从康德苏公开宣称时候的3600印尼盾兑换1美元左右,直接跌到了如今的接近8000印尼盾兑换1美元,下跌了足足一倍还要多。 这种变故让康德苏对现任印尼政府产生了极度的不信任,尽管后来苏哈托通过公开现身说法的方式否定了市场上一切“无端的指责”,但包括imf高管在内的所有人对苏哈托这种说法的可信度都打上了个大大的折扣,其中康德苏本人,更是几次亲自飞临雅加达查看情况。 勉强认同了印尼政府的工作后,imf在拖延了大半个月之后,最终在98年的三月底将协议当中的第二部分款项拨付给印尼政府,作为对他们的支持。但谁又能想到,仅仅在一个月之后,他们又搞出这么一出戏来。 “你在开什么玩笑?”康德苏离奇地愤怒了,他听出哈迈蒂话里的推脱之意,也清楚对方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如果你极力反对的话,即便是苏哈托本人,也不可能违背这种意愿。现在我们真的是没有办法救助印尼了。完全没有办法了!” “不!”哈迈蒂绝望地大喊道,“康德苏先生,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如果你们坚持固定汇率制度的话,”话筒那头的康德苏语气很冷漠。听不出一丝感情波动,“是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索性达成一项新的协议吧!”听到最后通牒的哈迈蒂竟然冷静了下来,再没有继续苦苦哀求,语气也变得沉稳起来,这种转变让康德苏感到很意外。如果听到这里还只是感到意外的话,那么哈迈蒂接下来的话就是让康德苏感到不可思议了,甚至是如同五雷轰顶一般的震惊,“除了我们之前达成的一切协议外。另外再添加上一条,即imf派人协助和制定印度尼西亚的货币政策!” “什么?”康德苏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眼前好像有上千个小星星一直在闪动不已,耳中听到的信息所带来的震撼已经让他产生了幻觉,“你是在说货币政策吗?你确定你说的是‘协助和制定货币政策’?你是认真的吗?” 康德苏一连用了三个反问句。很显然是想确认自己所听到的,到底是不是真实的。 “当然!”此时的哈迈蒂很想说“不是”,但话到嘴边,最终还是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换成了另外一句,“我想除了这个政策之外,实在没有其他可以值得交易的东西了!” 需要说明的是。关于政府调控和自由市场、价格主导的争论一直是经济学研究的重点。而光是是否需要政府调控,就将整个经济学分为两大学派,一类叫做凯恩斯学派,一类是新古典经济学派。 1929年后的大股灾过后不久,凯恩斯的巨著《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就横空出世,这篇划时代的著作代表了新古典学派不干预的理论彻底在政府间失去市场。在股灾中迷惘的各国政府仿佛在黑暗无边的大海上看见了灯塔一般。纷纷将凯恩斯的大作奉为制定政策的理论基石,而一直到70年代石油危机爆发之前,凯恩斯学派及其衍化出来的各个学派的经济理论都是西方发达国家制定经济政策的理论基础。 在凯恩斯学派当中,政府对市场的干预必不可少,一方面是通过财政政策当中的转移支付、税收等方式来实行。另外一种就是通过货币政策来实行。 简单的来说,刺激经济,通过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加强投资,由政府主控的投资,自然大部分是基础设施建设;另外一方面,就是发钞票。 这里的发钞票可不是无止境地滥发钞票,至少在某些程度上是受到严格控制的。数量上的计算是通过通胀和经济增长做出一个相对理性可观的预期之后,再和货币乘数相乘所得出的,就是基础货币的数量。 而哈迈蒂所说的将货币政策拱手让人,言下之意就是将包括预期通胀和经济增长在内的众多因素都交于imf方面来考虑,发行多少印尼盾也将由他们来决定,甚至货币乘数是多少,他们也毫无疑义,这种举动的诚意不可谓不足。 “我们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哈迈蒂长叹一口气,颇为无奈地感慨道,“只有你们介入,他们才会稍微有所收敛,这个国家才会有希望。是的,只有这样,印尼才有可能摆脱金融危机。” “……”电话那头的康德苏在沉默了半晌之后,突然又悠悠开口说道,“即便是有了货币政策,我也不认为印尼的债务状况能够有所好转。你也知道的,基础货币的数量……” 他没有接着说下去,但哈迈蒂闻弦知雅意,早就知道他下面所要说的话,同样无语了半天之后,才迸出来一句,“你可以让大老板去施加压力,我这边再许之以利,以那个老家伙的智商,又是软硬兼施,肯定会成功的。” 一般来说,一个国家或者地区基础货币的数量由外汇净资产和国内净资产组成,外汇净资产通过国际收支情况来决定,而国内净资产,则是央行对于社会的债权,简单来说,就是央行放出去的贷款数额。 央行的债权,除了一部分以再贴现的形式出现在商业银行外,其他大部分债务人的主体都是政府。这就意味着,如果想通过货币政策来刺激经济的话,那么对基础货币的数量就要严格控制,而控制基础货币数量,就意味着对政府的债务进行监督。 换句话说,虽然印度尼西亚银行方面愿意出让货币政策的主导权,但这个权力能否顺利实行下去,还要依赖于印尼政府的配合。而这个配合的程度又牵扯到另外一个重大的政策——财政政策。 康德苏正是想到了这一点,因此虽然知道了印度尼西亚方面表现出足够的诚意,但依然不敢定下基调来,因为他很清楚,印尼政府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 而哈迈蒂也心知肚明,事实上他放弃货币政策的主导,正是想摆脱苏哈托政权的影响。就算苏哈托和托米父子再想做些什么,难道他们会拿着枪去胁迫那些来自imf的专家不成? 他们敢不敢这么做,哈迈蒂并不知道。但他很清楚,自己绝对不会再愿意被人拿枪指着头了。 在imf内部,由于美国缴纳了超过六成的基金份额,因此美国就成了单一最大的成员国,在一份份额占据一份投票权的情况下,美国的意愿自然成了imf的意愿,所以哈迈蒂在背后称呼他们为大老板。 平心而论,在亚洲货币危机蔓延开始的阶段,imf的表现可圈可点,忠实地执行了自己的职责和业务,以至于在一段时间内头寸紧张,需要进行再次融资的方式补充资金。之所以后来遭受如此多的诟病,原因无外乎是损害了那些掌握着话语权人的利益,使得他们蹿上跳下,指责imf胡乱伸手。 这个原因和后来某国铺天盖地地指责西方帮助俄罗斯施行的“休克疗法”失败是同样一个道理。 “他们不是想得到一个更开放的市场吗?”哈迈蒂勉强一笑,略带苦涩地说道,“或者说,是你们,想要的开放市场,马上就可以实现了。相信你们也不打算要一个支离破碎、满目疮痍的盟友吧!” “我可以帮你试试,现在不可能答复你!”对于哈迈蒂的话,康德苏根本就不作任何反应,“现在,开出你的条件吧,需要我们帮你们融资多少?” “500亿美元,至少让我们渡过目前的难关!”哈迈蒂说了半天,就是在等对方开出条件,现在自然是毫不犹豫,直接就报出早就准备好的数字。 “你是在开玩笑,一定是在开玩笑!”康德苏打了个哈哈,就委婉地拒绝了对方的报价,“400亿美元,每个月按照基础货币的测试情况入账,这是我的底线。如果你认同的话,我还要去找另外一位总统先生去公关。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就要向世界宣布,我们将很不幸地放弃一个成员国了!” “成交!”甩掉了包袱的哈迈蒂并没有过多纠缠,在达成初步协议后就直接挂上了电话。事实上,随后的一切基本上都与他无关了。 从今天起,甚至连印尼政府普通公务员薪水多少的制定,都要看别人的脸色了。如果印尼需要这笔钱的话。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哈迈蒂不需要再被人用枪指着头了! 第一九四章 总统间的对话 过去的一年对于印尼政府来说,是悲喜交加的一年。 在苏哈托政权开始有条件地对外开放之后,通过引入美国、日本等发达国家的资本,的确在一段时间内让印尼经济实现了跳跃性的腾飞。 但因为积极吸引了大量外资,也使得印尼政府背负的外债包袱在短短几年内迅速增长。为了减缓坏债方面的压力,印尼政府是乐意看到自己的货币贬值的。 所以在泰铢崩溃后不久,苏哈托就在一次讲话中谈到,目前印尼实施的银根紧缩政策会损害到穷人和中产阶级的利益,加重印尼的经济负担,言外之意就是鼓励印尼盾贬值。 因为按照之前引入外资时候的协议,印尼盾的贬值就意味着美元债务的缩水,这是印尼政府非常乐意看到的情况,为此他们不惜降低利率,投入资金到股市里进行托市以及增发钞票。 但是很不幸的是,一旦印尼盾开始贬值,这种对投资者信心上的冲击就是政府不能控制的了。以至于印尼盾跌到3000点附近的时候,印尼政府口风一改,强烈谴责起进行货币投机的炒家来。 市场已经不受印尼政府的掌控了,尽管印尼在东盟当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很快,雅加达的股市就彻底崩盘,股票市值化为乌有,许多股票的价格甚至低于票面的价格,甚至连五分之一都不到。 被信心崩盘摧毁了的股市,彻底失去了融资的功能,依靠上市融资的企业完蛋了,纷纷关门结业,又或者是破产清算。大公司努力地生存,纷纷开始大规模地裁员减薪,小公司捱不到看见曙光的一天,很快就关门了事。 失业率增加,无家可归的人增多。中产阶级被消灭,就连某些富豪榜上仅靠着市值计算就排名东南亚富豪前列的大富豪们,很多人都破产了。 由于经济极度不景气,导致社会矛盾激增。人们纷纷走上街头。将矛头对准包括托米在内的苏哈托政府。但是苏哈托仍然执掌政权,因为他有军队。 但这种日子还能维持多久,就连一直躲在总统官邸的苏哈托自己心里都没有底。现在他的想法就是,能多捱过一天是一天吧,反正自己也没多久好活了。 自己每况愈下的身体状况,加上地方势力的虎视眈眈,还有沉重的经济压力,已经将这个年逾花甲的老头压得喘不过气来。当然,这些都是后来官方的说法,事实上他虽然无力解决经济困境。但绝对不缺乏寻找替罪羊的手段。 这种碌碌无为的局面,直到美国总统克林顿的一个电话打来,才被苏哈托自己彻底地打破。 远在西半球的美国一直对东亚地区发生的货币危机持一个不置可否的态度,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是默许。一来这其中有美国资本的因素,事实上这一次东南亚货币危机以及随后引发的金融危机、经济危机都是由国会的某个智囊团发动的。美国政府将这个摘了个干干净净,表面上自然也不会主动干预;第二个原因则是,这些国家距离日本实在是太近,除了地缘上的距离外,他们在经济形态、政策制定和进出口贸易等方面都和日本的联系更为紧密。 94债券危机,美国人已经将这笔债算到了日本人的头上,为此他们不惜和日本打了一场旷日持久的贸易战。虽然最终美国方面宣称自己赢了。但由于弥漫在欧美的债券危机,使得很大一部分的国际游资转向了投资回报率更高、风险更低(当时看来)的东南亚地区。 这个不能忍!绝对不能忍! 在亚洲货币危机还只是东南亚货币危机的时候,美国政府就对这个区域开始了高度的关注,这个关注有些是通过imf来实现,有些则是美国政府方面的高官直接出面。而对于目前的印尼,总统克林顿则亲自给雅加达打来了电话。 韩国作为亚洲防卫链条的最北端。直接和红色朝鲜接壤,位置不可谓不重要,但就是这种战略缓冲要地,在总统向华盛顿方面求援的时候,美国政府都委婉地表示了拒绝。而印尼。虽然贵为东盟第一大国,但在地理位置和边缘政治上的重要性无疑要比韩国差上不少,可为何偏偏能够受到如此高的待遇? 原因无他,美国在东南亚地区的投资,绝大多数的生产车间都放在这里,一旦这里经济状况持续不稳定或者是继续恶化的话,有可能连同美国经济都会受到影响。 所以在接到康德苏的求援之后,克林顿总统只是和幕僚商量了半个小时,就不顾大半个地球的时差,在印尼时间接近凌晨的时候给苏哈托去了一个电话,丝毫不体谅对方是个年逾花甲的老人。 “总统先生,你好!我是比尔.克林顿,美利坚合众国的总统,很高兴能够和你通话。” “你好,总统先生。非常感谢阁下的电话,关于你方所说的主题,我和我的团队们暂时还没有一个统一的意见。” 电话里面苏哈托的声音略显疲惫,这个电话是在凌晨时分响起,对他来说略微显得有些残忍。幸好专门负责外交的人士接通之后,先是通知了总统办公室,在苏哈托亲自对话之前,他的团队已经将主题和对策都商量了个七七八八。 在美国方面的电话接通后,关于美国方面想要讨论的主题自然也知会对方,即imf方面将会因为印尼政府这个将汇率固定的政策而中止放贷,美国方面来帮助双方进行协调。 当然,这都是表面的说法。实际上到底是什么情况,双方都是心知肚明,无疑是美国方面来施加压力,要求印尼方面接受imf的条件,作为交换,imf将再次帮助印尼融资。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2月份,阁下就曾经有过一次要将汇率固定的打算吧?虽然并没有完全施行,但不得不说。你们的工作实在是让人印象深刻。” 在白宫的总统办公室,克林顿正将两条腿架在办公桌上,对着开了免提的电话心不在焉地说着。在繁乱复杂的办公桌后面,几位心腹幕僚却如临大敌一般。紧张而又有序地在记录着通话的内容,他们手中的笔飞快地写个不停,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一张巴掌大小的笺纸递送到克林顿手中。 “上一次是时间不成熟,这一次我们的专家认为时间到了,就不再犹豫。”苏哈托心中微微有些愕然,不过他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在他的任内,美国总统都经历了接近十位,自然不会将克林顿所说的这点秘闻放在心上。“我们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稳定现在的经济。虽然之前我们进行了利率下调和资金护市等,但效果并不明显。现在按照imf要求的配套拯救经济措施来施行,但短期内效果并不明显。所以我们就想到了这个办法,这也是无奈之举。” “是吗?”克林顿又从幕僚手中接过笺纸。随意地扫了一眼之后,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如果你们继续施行宽松货币政策的话,相信怎么巩固都阻止不了印尼盾的下跌,而且因为现在你们这么做,很有可能会失去来自imf的援助。” “所以我们才需要你的调解!”尽管苏哈托年事已高,但反应一点都没有迟钝。先是装作没听出克林顿话语中的潜台词,随后就顺着字面意思立刻打蛇上棍,“印度尼西亚可是美国的盟国,在东南亚最重要的伙伴,没有之一。所以,在这种时候。美国需要站出来,为朋友说一句公道话。” “……” 克林顿立刻语塞,愣了五分钟之后,才重新说道:“是的,美国和印度尼西亚的确是盟友关系。我们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理。原本我们的打算是让imf方面介入,让你们放弃固定汇率制度。不过现在看来,这些根本就不足以帮助印尼走出困境,我个人建议,包括印尼政府在内,都要接受来自imf的安排。” “安排?什么安排?”电话那边也足足愣了五分钟,在充分听取了幕僚们的意见之后,苏哈托才接着开腔,“按照你的意思,不会是连我们公务员的薪资水平,都要接受imf方面的安排吧?” “不错!”已经拿定主意的克林顿一拍大腿,冲着一直紧盯着自己的几个幕僚竖起大拇指,“的确是这样!除了货币政策外,包括税收、转移支付等在内的财政政策也要被imf纳入到监管的范围内。甚至有必要的话,imf方面会亲自帮助印尼制定财政政策。我想,他们有足够的能力让你们在短期内走出困境!” 原本只是货币政策被imf方面掌控,现在美国方面狮子大开口,竟然连财政政策都要拿走,这还是我们印尼人自己的政府吗?印度尼西亚还是个独立的国家吗? 苏哈托军人出身,尽管早已经登上高位多年,但骨子里的冲动仍一如当年,当下猛然一拍桌子,就要在电话里直接拒绝。但对方显然早有准备,只听到克林顿在电话里不阴不阳地说道:“总统先生,我们美利坚合众国和印度尼西亚的友谊不变,但我很难保证,美国政府和你的私人情谊会和国家间的情谊一样坚固。” 这句话如同当头棒喝,立刻让处于盛怒当中的苏哈托冷静了下来。对方的话已经表示得很清楚了,无论他在位与否,美国插手印尼的局面都不会改变。而如果他干预了这个情况的话,美国方面不介意考虑换人。 品尝过权力的滋味,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没有人想着主动退让下来的。这是所有独裁者的通病,苏哈托自然也不例外。当听到自己最大的支持者竟然说出可能考虑换人的暗示后,他哪里还能顾忌到国家独立与否、政府是否有尊严等问题? 深吸了一口气后,苏哈托就故作轻松地回答道:“总统先生,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个人对美利坚合众国的感情,就像马里亚纳海沟一样深邃。关于你所说的一切,我都完全认同,稍后我的政府会派出团队和imf方面沟通,相信他们很快就会达成共识的。” “是吗?”远在华盛顿的克林顿此刻脸上也露出了微笑,“看来我的协调还是有效的。真感谢上帝给了我这样一份工作,让我感觉到我还是可以做一些有益于人类的事情。” 虚伪到这种地步,任凭苏哈托修炼了几十年,在此时也只能败下阵来,在雅加达干笑了几声后,就带着强烈的不甘心挂上了电话。 “该死的,马里亚纳海沟是什么东西?”当确定对方听不到这边的谈话后,克林顿这才嘟哝着挂上电话,冲着面面相觑的幕僚们怒吼道。 第一九五章 哈续明 “天哪,怎么会这样,我们的计划完全泡汤了!” 粗暴高亢的咆哮声从哈比比的别墅当中突兀地传出来,让等候在门外的众多保镖和陆虎等人就是一愣,双方不约而同地互相警视了一眼后,哈比比的保镖团队就齐刷刷地从怀中掏出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瞬间就笼罩了陆虎全身上下。 “放松,先去个人看看是什么情况。伙计,不要那么紧张,我的老板可不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尽管被数十支手枪指着全身要害,陆虎的脸色却是没有丝毫的变化。事实上如果他要是有所举动的话,掏枪和开火的速度绝对比对方快上三分,但一来这里是对方的地盘,第二钟石在里面是个什么情况他还不清楚,因此尽管心中也很焦急,但他很好地克制了掏枪的*,以免火上浇油。 对面明显一个领头模样的人歪着头想了想,觉得陆虎说的有道理,稍微回头示意了一下,一个短小精悍的汉子就收起手枪,面无表情地走进别墅里面。 虽然派人前去查看情况,但其他人等并没有丝毫放弃警惕,枪口仍然是纹丝不动地对着陆虎周身上下。陆虎看到这个情况,也不禁暗暗地点了点头,对方相当有职业素质,完全不逊于他手下的那些精英保镖。 “里面一切ok,老板没有问题!”没过多久,那名短小精悍的汉子就打探清楚情况,出来后低声说道。只不过他的脸色有些讪讪的,很显然是被哈比比训斥了一番。 带头的保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缓缓地收起手枪。眼见着他收起家伙之后,跟随在他身后的一众保镖也缓缓地收起手枪,脸上肃杀的表情大多一变,重新恢复为面无表情。 看到这副情景,陆虎在心中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被人拿着枪指着的感觉并不好。 …… “冷静。拿督先生。虽然总统和美国方面达成了协议,但我们也不是没有机会的。”在别墅的客厅内,钟石悠闲地举着一杯红酒,嗅了嗅之后轻啜一口。又将酒杯举过头顶,在日光下好是端详了一阵子后,这才缓缓地说道。 “机会?我们哪里还有机会?”哈比比可没有钟石这般闲情雅致,随手端起手边的酒杯,咕咚咕咚地将红酒大口喝干,随后一抹嘴角边的汁水,喘着粗气道,“还能有什么机会?这一次可是扳倒苏哈托最好的机会,我的智囊团队也是这么说的。谁又能想到峰回路转之下,竟然让他在美国那边做好了公关。这下我们所做的一切全都泡汤了。” 自从上一次和钟石密谈之后,当总统的野心就像春天里的小草一样,在哈比比的心中疯狂地生长着,甚至某些时候,他对自己的言行举止都开始以总统的身份来要求。这种深植于骨子里的对权力的渴望让他像吸毒一样欲罢不能。所以一听到苏哈托政府从海外找来强援。很有可能渡过难关的时候,哈比比破天荒地大声吼叫,发泄心中的不满。 钟石自然也知道,目前是个什么情况。事实上,根据前世的记忆,在不久后印尼国内发生了默许的骚乱,苏哈托政府因此备受谴责。只能黯然下野。但问题是,钟石并不清楚,这段时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使得苏哈托铤而走险,鼓动民族主义者放手一搏。原本他认为其原因是苏哈托政府这段时间实施的固定汇率制度,但现在看来。很显然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不过在听到imf深度介入之后,他又有些了然了。虽然美国政府和印尼政府在某些方面达成了协议,但就目前看来,最终导致问题出现的,应该就是一直到处伸手的imf。 为此。在第一时间听到imf和印尼方面加强合作之后,他通过香港方面,收集了不少情报,最终将视线落在了一个叫做哈续明的人身上。 哈续明,震旦大学国际经济学学士,在国内本科毕业后留学美国堪萨斯大学经济学,在93年获得堪萨斯大学博士学位之后,他进入到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做东亚地区经济研究工作,主要方向是印尼、泰国、马来西亚、新加坡和菲律宾等国家或地区。他目前是imf的高级经济学家。 这一次imf和印尼达成新的救援协议,代表imf方面来帮助印尼恢复经济的就是哈续明和他的团队,整个小组的灵魂人物就是哈续明。 “或许,我们可以从这个人身上下手!” 钟石分析了imf方面的救援团队之后,将攻关的重点放在了这个人的身上,将这个人的基本情况给哈比比讲述了一通之后,钟石继续分析道,“这个人是典型的经济学上的理性人,很多时候行为举止都是按照经济学经典理论来实施的,其他方面因素的考虑较少,因此我们完全可以利用他来制造一场可能的混乱,然后在这个情况下让苏哈托自己选择犯错误。” “犯错误?”听到钟石娓娓道来的分析,哈比比的满腔不满和失望已经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疑惑和不解,“你说的犯错误是?” “可能的种族屠杀!”钟石的脸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一字一顿地说道,“只是可能的行动,不一定要真的付诸行动。因为我可不想看到这种情况的发生,事实上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阻止这种情况的发生。拿督先生,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哈比比目瞪口呆,半晌没有说话,只是叹了一口气,就默默地点了点头。 对于钟石的本意,他早就了如指掌。但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位年轻人如此固执地认为,苏哈托政府可能会发动一场类似的行动?要是在之前,因为固定汇率制度被冲垮还有可能理解,但现在明显得到强援的苏哈托政府,甚至有意放出风声,说不会再坚持固定汇率制度后,这位年轻人还要强烈地将总统拉下马,这就让他非常费解了。 “问题并不止是这一项!”钟石好像瞧出对方眼神中的疑惑。淡淡地解释道,“有这样一位总统在位,无论如何都是个不稳定的因素,因此我才希望能有一位正直、有担当的新总统来领导这个国家。拿督先生。毫无疑问,你就是那个人。” “我?”哈比比嘿嘿一笑,不置可否,“不过钟先生,既然你说到总统,那么我想问你,如果我当选总统,该如何解决目前印尼市场的困境?” “这个吗?”钟石一摸下巴,似笑非笑,“这个可不好说。不过如果严格执行imf的决议。加上印尼盾的大幅贬值远远超过相邻几个国家,而且印尼国内市场比他们大得多,还有石油资源,因此我认为只要在其他出口产品上多做一些差异化,相信很快就能突出重围的。” “是吗?”哈比比狐疑地看了钟石一眼。半天没有接话。 “当然!”钟石一挺胸,显得底气很足,“另外,还有一个问题。关于贪腐和滥用职权,这方面可能需要严格的控制。否则即便你们有整个东南亚最大的市场,到头来也可能会因为不正当竞争而破坏这一切。另外,尽管市场已经被迫开放了很多。但在本土民族工业还不能抵御外来工业冲击之前,最好不要完全开放,保持适当的高关税能够帮助本土工业生存,他们才是真正能够制造财富的基础。” “金融业和银行业,一定要大力整顿,除了恢复投资者的信心外。也要保证不会出现类似十几家银行被迫结业的情况再次发生。这种规模的结业所造成的恐慌,对市场来说无异于核弹,政府用多少资金都无法弥补回信心的缺失,而信心是支撑股市的重要力量,没有了这个。股市基本上就完了。” “所以我的意见是,至少在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上一切听imf的,毕竟他们常年关注印尼市场,对你们的情况了如指掌。另外,就是海关方面,一定要顶住压力,不过由于你们出口产品的问题,相信不管是美国,还是日本,都不会施加太多的压力的。” “那你是如何打算掀起波澜的?”哈比比听完之后,除了脸上的肌肉有微微地抽动之外,其他就没有更多的表情了,在沉思了片刻之后,他又问到了另外一个问题,“要知道,现在是五月三日,相信三天内,苏哈托政府就会宣布放弃固定汇率制度。想想多可笑,先是突然宣布实施,然后在半个月之后宣布放弃,这种朝令夕改的行为简直是儿戏。” “儿戏?我可不这么认为!”钟石伸出一根手指,冲着哈比比摇了摇,“这种行为虽然荒唐了一点,但至少从美国那里弄来了大把的援助资金,而且还不用担心国际游资继续冲击印尼盾,何乐而不为?” “拿督先生,如果你关心金融市场,就会发现,前两天在新加坡市场上大幅抛售的印尼盾远期合约已经有了回落的趋势,甚至3个月、半年的印尼盾远期合约还有大幅上升的现象。这绝对不是偶然,而是做空印尼盾的财团已经预先得知这个消息,开始大规模地平仓。由此可见,在这些货币攻击当中,美国政府到底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好了,不要说这些了,我的兴趣不是很大。”一提到美国,哈比比的脸色立刻严肃起来,“对于这个盟友,说实话我能做的不多。我感兴趣的是,到底钟先生你,有什么办法能够让苏哈托主动犯错误?” “他犯的错误还少吗?”钟石哈哈一笑,言语间颇为不以为然,“根据我的情报,这位哈续明先生打算实行紧缩性的货币政策,减少政府的开支,控制债务规模。所以我认为,他可能会对某些大型的转移支付下手,拿督先生,你应该有所了解了吧?” “大型的转移支付?”哈比比的眉头高高锁起,思索了半天之后,才缓缓地说道,“你是说,公务员薪水?农业补贴?还是燃油的补贴?” “不管他做什么,都会激起整个社会的怒气!”钟石掷地有声,“到时候,苏哈托就要想方设法地让这股怨气发泄出来。要知道,现在的怨气已经累积得够多了,只是缺了一个导火索而已。” “天哪!”听到这里,哈比比再也保持不住镇定了,惊讶地高喊道,“那位哈先生,难道不知道会发生那么多情况吗?他知道他是坐在火山口,并且还手握这个喷发的开关吗?” “谁知道?”钟石耸了耸肩,双手一摊,做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拿督先生,你想想,就算他清楚自己这么做会引起如此严重的后果,但他有的选择吗?” ps:  感谢书友hizhang、轩辕乄枫涘投来月票!更新不给力,也不好意思求票了,大家就看着投点吧……谢谢了~ 第一九六章 搭便车 在imf方面和印尼达成初步协议之后,哈续明的团队就立刻入住雅加达,开始他们对印尼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的“指导性”工作。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薪水每人至少减少两成,财政补贴至少减少三成,财政赤字控制在去年的七成范围下?”在宽大的迎宾车里,苏西洛匆忙地翻阅了一番手中的建议执行书,眉头很快就高高地皱了起来。大致了看了一遍之后,苏西洛就对着正端坐在车厢尾座、面朝着他的哈续明发声问道,“你知不知道,如果这样搞的话,可能引起整个印尼政府系统的反弹?” 尽管国家的经济陷入到水深火热当中,但印尼政府的派头还是没有丝毫的改变,到机场迎接哈续明团队的是数部超级豪华的奔驰商务轿车,全部都是最新款。而迎接哈续明本人的,则是一部加长的宾利改装车,驾驶室后面的车厢里完全就是个小型的酒店,除了柔软舒适的沙发背椅之外,还安装了一个小型的酒吧,迷你冰箱等物件也是应有尽有。在车厢尽头,还有个17寸的卫星电视,随时可以通过卫星信号收到全世界各地的频道。 “这不是我要关心的问题!”哈续明从冰箱里取出一瓶纯净水,一边拧开一边淡淡地回答道,“我的职责是帮助印尼政府尽快走出目前的困境,除了对政府开支加以限制之外,其他包括货币政策、转移支付等方面也要有所行动,这是一系列配套的方案。至于可能会产生的影响,当然要由目前的印尼政府来解决。” 哈续明今年46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从华盛顿飞到雅加达,十几个小时根本不需要倒时差。他和他的团队就立刻投入到工作当中。他身材不算高大,1米78左右,脸型略圆,由于保养得不错。从他的脸上很难看出真实的年龄。他额头很大。头发却有些稀稀落落,五官没有什么特色。只能说长得方方正正。要说稍微有特色的东西,只有鼻梁上常年架着的黑边框眼镜,给他添加了几分儒雅的气质。 在回答苏西洛的问话的时候,哈续明头也没有抬。仍然在查看手头上关于印尼经济最新的资料,这部分资料是苏西洛带来的。虽然imf长期跟踪印尼经济,但如今的角色是帮助印尼政府制定政策,所以必须要多准备一些资料。 只是他这种头也来不及抬的作态给苏西洛瞧在眼里,却又是另外一番场景了。苏西洛心中暗想,这家伙也太傲慢了一点吧?好歹我也是印尼方面的代表,怎么这家伙连谈话都是这副模样? “如果政府方面弹压不下去呢?”苏西洛心中有所不服。继续追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的政策就实施不下去了。到时候你们所做的一切,岂不是都没了意义?” 这一次哈续明终于听出不对劲了。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他抬起头来,眼神中略微带了几分迷茫,“弹压不下去?那就政府破产,到时候所有人连这点消减后的薪水都没有。这不是我在危言耸听,事实上印尼政府的财政赤字实在是太高了点,已经超过财政收入的110%,再这样下去破产只是迟早的事,你不知道这个情况吗?” 一听到财政赤字,苏西洛的脸上顿时就有些挂不住了,他微微地侧过头,躲开对方直视的目光。作为印度尼西亚银行的高级职员,他哪里又不知道政府财政赤字到达一个多么危险的程度? 需要说明的是,在一个正常的国家里,政府的收入和开销都是有额度的。一般来说,政府的主要收入在税收这一块,至于某些国家所谓的国有企业分红、土地转让等收入,纯粹是巧立名目之下的剥夺。 正是因为财政来源是税收的原因,所以在很多时候,减少财政开支、刺激经济就意味着减税、退税。而目前经济环境不好,意味着税基减少,所以即便是维持目前的税率,也意味着财政收入会大幅减少,更别说又要退税、减税了。 而财政收入减少,如果财政支出不相应变动的话,则意味着财政赤字会进一步扩大。虽然有政府信用作为担保,但是谁也不确定政府是否会违约,而且印尼政府的信用等级早就被定在了“垃圾”上,想通过发行国债的方式募集资金显然已经不大可能了。 开源无望,就只能寄望于节流了。 苏西洛自然很清楚这个道理,但是如果寄望于印度尼西亚银行来实施的话,执行的可能性基本为零。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来质疑imf方面的做法,在被点破了心思之后,他半晌也找不出反驳的借口来。 “如果不切断资本账户开放的话,那么只有实施市场化利率这一条路可行,相信你也清楚。”尽管苏西洛沉默不语,但显然哈续明并不打算放过他,“因为印尼和外国市场的联系更为紧密,因此你们绝对不能够关闭资本市场。但由于货币贬值得厉害,进口产品的价格相应上涨的速度也很快,因此在利率方面,一定要保证实际利率比通胀率要高,这样才能激活金融系统。” “除了这些之外,我还要考虑央票流动性,有了这些央行票据才能够及时地回收流动性,使得通货膨胀不会迅速恶化起来。但财政部方面,相信他们不一定愿意增发央行票据,毕竟这些高利率的票据代表着他们财政支出的进一步增加。所以,这方面需要你们去说服!” 苏西洛默默地点了点头,不过很快他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既然要收紧流动性,那么上述的几条财政削减,应该不足以弥补央票方面的新开支吧。特使先生,你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你说的没错!”哈续明的脸色立刻严肃起来,大口抿了一口水之后,才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决定提高印尼的电价和油价,减少相关的财政补贴。” “什么?”如果说之前几条的财政削减政策给苏西洛带来的是惊讶的话,那么现在哈续明所说的给他的印象就是震惊,无以复加的震撼。 由于印尼是欧佩克成员国,纯粹式的石油输出国,因此在居民用油、用气方面便宜到无以复加,油价方面只有同期美国的20%。 为什么政府会如此慷慨大方地对油气进行财政补贴呢?这是因为印尼政府将石油、天然气全部收入国有,除了某些超级势力、集团能够划分到部分的资源之外,其他统统都是政府的。据统计,40%的印尼财政收入都是来自于石油、天然气的出口,在这种情况下,普通的印尼国民享受低油价、低气价就成为了必然。 尽管苏哈托很混蛋,但远远没有混蛋到后世的某个国家的程度上! 现在的问题是,国际油价上升,不但不能够增加政府财政收入,反而使得印尼财政赤字增加,因为补贴国内居民油价上涨导致的财政支出超过了油价上涨带来的财政收入,因此即便在油价上升阶段,印尼的财政赤字也会飞快增长。 而电价,则是因为印尼的电力并不是自己创造的,同样是高价从海外发点企业当中买入的,卖给普通印尼民众则是以一个较低的价格,中间的差额将由政府财政来进行补贴,原理基本上和石油一样。 这两项转移支付占据了印尼政府财政支出的大头,相反那些消减公务员数量、薪水、减少公共建设的数量和规模等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肯定的是,整个印尼社会都会动荡起来!”苏西洛从震撼当中回过神来后,喃喃自语道,“这种搭便车的行为已经深入人心,现在将这个行为结束,短期内肯定会引起剧烈的波动。” “这同样不是我需要考虑的范围!”哈续明淡淡地说道,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波动,“不过我们可以优先照顾到那些受到波及最大的群体,例如说低收入的农民和学生。用折价券或者阶梯价格的方式来进行补贴,保证他们最大限度地不会受到影响,这是我们能够做到的极限了!至于其他的阶层,是时候让他们停止搭便车了!” 搭便车,在经济学上的意思是指在公共物品消费的时候,由于公共物品具有的非排他性和非竞争性,使得公共产品无法通过价格机制来确定市场效率,因此这类产品只能由政府来进行埋单。 就好像印尼国内的石油产业,由于政府存在着大量的财政补贴,使得市场机制无法确定石油产品的价格,在这种情况下,享用低油价的政策就是广义上的搭便车行为。 “我也知道!”苏西洛苦笑一声,想说什么,可张张口,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一方面是可能的社会动荡,一方面是不得不用猛药的沉疴,究竟如何取舍,苏西洛根本就没有主意。事实上,即便他有主意,也轮不到他做主。 想明白之后,他也只能是一声长叹,不再多问什么了。 ps: 感谢书友lztjd、jjmm5200、抽刀断油、wan520xsang、唤哥投来月票!谢谢大家了~ 第一九七章 转移矛盾 尽管印尼政府这边百般不情愿,但是由于和imf方面有协议在先,又被对方扼住了咽喉,因此在imf这边哈续明开出条件之后,只是象征性地讨价还价了一番之后,就开始在全国范围内实施起来。 公务员的减薪和裁员,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毕竟对于这个*又冗员的政权来说,少一点吃饷的人绝对不是坏事。再者公务员完全是体制内的得益者,现在他们落了个没饭碗的下场,社会上的叫好声简直就是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但很快,这些落井下石的人就叫不出好来了,因为接下来政府所要做的切实伤害到他们自身的利益了。油价上涨,电价上涨,这两项规定刚一出,就刺激了整个印尼社会的神经。 对于占便宜已经占到习惯的人来说,阻止他们继续占便宜不仅不会使得他们感恩,反而会让他们产生怨恨。正所谓升米恩,斗米仇,就是这个道理。原本享受购低油价、低电价的印尼人民并没有对政府感恩戴德,反而因为突兀的价格上涨而感到格外的愤怒,这几天包括泗水、万隆、勿加泗等大城市都相继爆发了大规模的示威游行,矛头直指苏哈托政府。 “这么搞下去可不是办法,我们还是让imf方面先把这个措施停下来吧,否则不等到经济有所好转,我们自己就先玩完了!” 精美豪华的总统官邸里,托米在苏哈托的办公桌前来回走动,口中不停地念叨着,神情看上去相当紧张。 在那张半圆形的办公桌后面,苏哈托将整张脸隐藏在雪茄的袅袅青烟当中,朦胧模糊得看不清表情,这和喜怒哀乐全部刻画在脸上的托米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办公桌的对面,则坐着苏哈托的一众亲信,包括政府和军队系统在内的七八个要员。这些人是苏哈托真正的班底。在权柄和影响力方面和托米的那些幕僚完全不能够同日而语。 “不可以!”见苏哈托半天没有出声,财政部长马尔伊.穆哈默德不得不硬着头皮否定托米的提议,“如果触怒了imf方面,后果绝对比触怒这些不知所谓的百姓严重千百倍。他们随时可以停掉我们的援助。虽然现在没有国际游资进攻我们的货币体系,也没有大规模的外资流失现象,但如果我们不顺从imf的意思,这些情况会立刻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地冒出来,到时候整个国家就万劫不复了。” 马尔伊.穆哈默德五十来岁,一直在财政部工作,算得上是苏哈托心腹中的心腹。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也只有他适合站出来反驳托米的意见。 虽然目前的财政政策被imf方面掌控,即马尔伊.穆哈默德被变相的架空。但马尔伊.穆哈默德心中并没有什么不满,作为专业人士的他心中很清楚。如果没有强有力的外界干涉,光靠印尼政府自身是绝对无法渡过目前的难关的。 而且,他对托米和他的狐朋狗友所做的事情了如指掌,只是迫于总统滔天的权势,即便他心中有所不满。但也不敢明白地说出来。 一看到是和自己不怎么对付的马尔伊.穆哈默德站出来说话,托米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不过他终究不是政府要职人员,因此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就没有再说什么。 “可是按照目前的局势发展下去,他们迟早会冲到总统官邸的面前,更大规模的示威和游行不可避免。到时候要求总统下台的话,我们该如何回应?”托米不说,自然有人替他说出担忧,说话的人是苏西洛,这个央行副行长。 话说苏西洛这个人自从明白了某些道理之后,就开始全力地钻营。除了由于学术和语言的原因,负责接待imf方面之外,还在暗地里和托米等人交好。左右逢源之外,他还在背地里偷偷地出卖情报给国际游资,在几大势力面前都游刃有余。沟通交际的能力堪称一绝了。 “这的确是个问题!”事关自己的总统宝座,苏哈托不得不打破沉默,首次开口说道,“现在我们所要做的是,在愤怒的民众和执行imf条约之间,寻找一个平衡点。鲁比安度,你有没有好的建议?” 鲁比安度是国民军司令,在军队中的地位仅次于总统苏哈托。按照印尼《国防法》的规定,总统对全国武装力量拥有最高领导权,除此之外,就是国民军司令和国防部长,下面则分为陆、海、空三个军种,各军种的参谋长负责日常的管理和训练。 作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鲁比安度,绝对是苏哈托的铁杆心腹。他是个身材勉强算是魁梧的老者,身披整齐利落的军装,各种勋章挂满了右边的胸口。在听到苏哈托点名之后,他摘下军帽,露出一张坚毅刚强的脸,一字一顿地回答道:“无论如何,军队永远在总统阁下的掌控当中。” 这是*裸的表露忠心,但和苏哈托所问的内容完全不搭边。 “现在的问题好像和军队没关系吧?”托米狐疑地看了鲁比安度一眼,也顾不上场合是否合适,就贸然地插话道,“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如何平息民怨,而不是军队效忠谁。” 鲁比安度闷哼一声,将头转了过去,显然对托米的反应很是不满。 “托米,你给我住嘴!”即便对自己的儿子百般溺爱,在这种时候也不能够寒了手下的心,苏哈托脸色一沉,就断然呵斥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你给我滚出去!立刻!” “我还不稀罕呢!”眼见着自己的老子发怒,托米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只能照做,边往外走边小声地嘀咕道,“别以为我没有办法知道你们在干什么,等着吧!” 终于,在场的人里少了托米这个异类之后,其他人等都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其中鲁比安度更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正声问道:“总统阁下。你刚才提到军队,是不是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不错!”苏哈托又重新点起一支雪茄,缓缓地抽了半天之后,这才接着说道。“如果我要发动一场全国性的暴动,你们的军队能不能控制住场面?” “全国性的暴动?”一语既出,全场顿时就震惊了。这个字眼实在是太出乎众人的意料了,一时间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即便是整天和铁与血打交道的鲁比安度,脸色也禁不住地有些变容。 直到这个时候,那些文职的官员才反应过来,苏哈托本人就是通过流血政变上台的,换句话说,他今时今日的地位是踩着血淋淋的人头换来的。到了如今危急关口,他自然又会想到举起屠刀来。 几十年的总统生涯之后,现在都已经是暮年花甲老人,大部分人认为总统先生早就是个反应迟钝的老人,可刚才的那些话让他们意识到。这位花甲老人依然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没有问题!”鲁比安度只是稍微犹豫了几秒钟,就立刻站起身来,冲着苏哈托行了一个军礼,“军队完全能够将暴行控制在一个程度,不会影响到总统阁下的。” 又一个刽子手!除了军队的人外,其他人的心中默默地想道。 “好!”苏哈托满意地点了点头,“印尼人民安乐了太久。是时候让他们唤醒当初的荣耀和意志,重温几十年前热血沸腾的日子了。这一次,我要让他们重新意识到,当年他们选择我是正确的选择,现在也会是一样!” 几十年前,苏哈托兵变推翻了当初的政府。拥兵自立为总统。当时所宣称的口号就是镇压“*政变”,上台之后就开展了旷日持久的“清共运动”,最终坐稳了已经持续30多年的政权。 所谓的“清共运动”,实质就是屠杀,针对华人的屠杀。苏哈托上台之后。将华人归结到非原住民,制定大量的*排华法律,压制和排斥华夏文化,使得整个地区的华人苦不堪言,被迫大量逃离这个地方。 现在,听他话里的意思,这个心狠手辣的家伙又想通过类似的手段来巩固自己的政权,在场的人不约而同地想道。 虽然不是很认同苏哈托的做法,但在座的人很快就想到,这的确是个好方法,既释放了民众的怨气,又不会影响政府的统治。至于华人会怎么想,他们当然不会去在意。 这是典型的转移矛盾的做法,原本愤怒的民众把枪口对准了苏哈托极其政府,但现在政府寻找一个莫须有的由头,将矛盾的主体变成一直被主流社会排斥的华人群体,本身就被教育仇华的印尼民众自然不疑有他,在不知不觉间将暴戾的情绪发泄到华人群体身上。 需要说明的是,转移矛盾的做法在各国政府间都是屡试不鲜的招数。在印尼如此,在华夏也是如此,一旦华夏社会出现矛盾,日本政府就会“光荣”地承担这个角色。 “是的,总统阁下,建设之父!”鲁比安度再次郑重地行了一个军礼,“我回去之后,立刻拟定一个方案,命令全国的军队准备待命,随时听候总统先生的调遣!” “好!”苏哈托也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用不标准的姿势回敬了一个军礼,“我等候司令先生的好消息!” 顿了顿之后,他双眼就迸发出慑人的光芒,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今天所说的一切,都是最高机密,不许任何人对外透露一个字,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好了,现在散会!” ps:  感谢书友翅翔158、我爱小佳投来月票! 不好意思,今天没时间写了…… 自从家里发生了难料的事件,这半个月来一直忙于奔波,真是很少能安心坐下来码字了…… 这种奔忙,也不知何时会结束…… 在身心疲惫中,支撑自己坚持下去的唯一力量,与其说是一种承诺,倒不如说是一种使命感。可即便如此,有时也难免力不从心。 只是每当更不出来的时候,都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歉疚。 心怀歉疚却又无可奈何时,往往会觉得痛苦。 尤其是在获得推荐期间没更出来,有着比平时更多的歉疚和痛苦。 实在是抱歉,对不住编辑的推荐,对不住各位书友的期待…… 不多感慨了,虽然困难很多,未来仍会坚持。 ps: 感谢书友小小的我投来月票!感谢苦哈哈鱼的评价票! 再次向书友们道歉…… 各位书友实在是太对不住了,今天又没更出来…… 当接连要说不好意思的时候,连作者自己都已经不好意思说了,所以就不多说了。 总而言之,无论有怎样的理由,因为个人的问题而让各位书友们的期待接连落空,都是作者的错,太对不起长期关注并支持本书的读者了……作者为此深表歉意…… 这个月少更了很多,不过大家千万不要对本书失望。对于少更的部分,作者下个月一定会抽时间补上的,只希望大家多多理解,多多体谅。 ps: 感谢书友抽刀断油、浪子轩少、唤哥、dair01、yett投来月票!最后,祝大家假期快乐,玩得开心,更新的事作者会尽最大努力的。 第一九八章 野心家 “哈哈,虽然老头子将我赶了出来,但他们讨论的东西,我还不照样知道得一清二楚?”在普拉博沃的官邸,托米端坐在一侧的沙发上,正拿着一张文件记录哈哈大笑。文件上记载的正是几个小时前,苏哈托和一众亲信在总统官邸内讨论的内容。 普拉博沃是苏哈托的小女婿,现任陆军战略后备部队总司令。在苏哈托上台之前,他也曾经坐过这个位置的总司令。 这间官邸略显简陋,虽然空间很大,但是内部的摆设都很朴素,基本上和豪华绝缘,全部都是印尼当地的一些装饰。只有在墙角边放着的枪械摆设台,提醒着这里主人身份的不同。 普拉博沃身材高大,相貌英俊,单从外表上来看,已经和电影明星不相上下。事实上如果不是他仪表堂堂,也不能得到苏哈托幼女胡塔美的青睐。 虽然他的外表让人很有好感,但了解普拉博沃的人都清楚,这是一个野心勃勃兼心狠手辣的角色,狠毒程度甚至不下于当年的苏哈托。作为家族势力的代表,普拉博沃对鲁比安度一直是阳奉阴违,表面上恭敬顺从,实际上在军队中大肆发展自己的势力,想有朝一日能够将鲁比安度取而代之。 “托米,你说我们该怎么做?”对于文件的内容,普拉博沃知道得甚至比托米还要早,只不过他城府深沉,一点都没有在托米面前表现出来,“虽然总统先生说要发动一场全国性的暴动,让民众施放一下怨气,但我怎么觉得这里的尺度不好把握呢?” “尺度?什么尺度?”托米猛一摆手,不屑地冷哼道,“这些什么都不是的家伙,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至少稍加指引,他们什么都能干得出来。到时候反正倒霉的是华人。行动结束后,我们再用严刑厉法抓一批、审一批、关一批,到时候整个社会就又重新恢复秩序了。这样,我们还需要什么尺度?” 用故意放纵的杀戮来施放怨气。随后政府再以救世主的姿态横空出世,将“骚乱者”绳之以法,这样的剧情简直就是信手拈来的节奏,即便托米不在政府内供职,但经历过多年的熏陶,早就看透了这种把戏。 “这倒是!”普拉博沃呵呵一笑,轻拍了两下手掌,“不过我在想,我们能够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呢?” “我们?”托米立刻回过味来,若有所思地看着普拉博沃。“你是说我们?我们还能通过这种变相的镇压获得好处?普拉博沃,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托米有一部分生意是和普拉博沃合作的,双方的关系非常紧密,几乎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所以当普拉博沃稍微一提示,托米立刻就回过味来。 需要说明的是。虽然印尼总统的产生也是通过选举产生的,但苏哈托所在的专业集团党一党独大,加上该党大部分的成员都是军人,在枪指挥人的情况下,专业集团党包揽了前六次印尼总统选举的胜利。 作为专业集团党内中坚力量之一的普拉博沃,虽然其地位和权力大部分来自于总统苏哈托,但是他强硬的性格和不择手段的作风。以及暗地里重金拉拢许诺,使得他在党内和军队里逐渐地赢得了不小的声望和地位,隐约间也成了一片势力。 因此虽然托米是苏哈托最为宠爱的小儿子,在政府内爪牙众多,而普拉博沃只是个外姓人,表面上看是苏哈托家族在军队扶植的傀儡。但真正相比较起来,普拉博沃不论是在个人声望还是在活动能量上,都远超过托米。 两人之间的合作,在大多数时候也是以普拉博沃为主的。 “打算倒是没有!”普拉博沃嘿嘿一笑,随手一招。一个早就等候在门外的卫兵走了进来,对普拉博沃行了一个军礼后,将手头上的文件放下,然后就悄然无息地离开了。 “先看看这个!”普拉博沃指了指桌面上的文件,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亲爱的兄弟,你确定总统先生说发动一次暴乱,就能够挽回民心吗?” 托米心中大奇,禁不住将文件打开一看,顿时就是大惊失色。在文件袋里,只是几张放大的图片,除了这些之外,就再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让托米大惊失色的是图片的内容:几名相貌年轻的男子正举着一张苏哈托的半身大幅图片在呐喊,表情因为过于激动而显得格外狰狞,在他们背后,同样有数十名年轻人拿着苏哈托的头像图片,一些人手中还拿着印尼的国旗,他们一边高喊,一边扬起手中的物件,表情大多是愤懑不满。 而到了下一张,总统先生的图片就被无情地点燃了,熊熊烈火将微笑的苏哈托淹没。让托米感到吃惊的是,在第一张图片里还高声疾呼的年轻人,在这一张图片当中脸上竟然露出了快意的笑容,他们围绕在“燃烧的苏哈托”周围,表情欢快又愉悦,仿佛在做着一件让他们极为高兴的事情。 接下来的几张,更是让托米的心跌到了谷底:在那个火堆四周,越来越多的人将总统的肖像、印尼国旗、军队旗帜等物件抛入其中,火焰越燃越高,而周围人的表情则越来越轻松,完全不复第一张当中的愤怒、失望、不甘甚至是仇恨。 “这些混蛋……他们……他们疯了吗?”托米先是愕然了半天,随后就气得浑身发抖,直接把照片甩到了地上,“他们是哪里的人?妹夫,你怎么不直接派兵去抓他们啊?这些混蛋,简直就是忘恩负义的典型!” 虽然苏哈托独裁统治了多年,但由于发展经济得力,印尼在他统治下三十多年来经济高速增长,民众生活水平显著提高,所以苏哈托不但没有因为独裁统治受到广泛斥责,还被人称为“印尼建设之父”。 在托米看来,国家只不过是暂时地陷入到经济困局当中,但这些都是大环境下的无奈,根本算不到苏哈托的头上。所以按照他的逻辑,目前的局面丝毫不应该怪罪到苏哈托的名头上来。 但今天所看到的一切,彻底打碎了他的幻想。因为经济危机导致的民生问题,全部被“安插”到了苏哈托的头上。甚至还有人烧了总统的肖像,这要是在十几年前,绝对会被安插个大不敬的罪名,关到牢里去的。 一看到此情此景,托米自然是勃然大怒,当场就要自己的妹夫出动军队,将这些人统统抓进去。 “抓他们?”普拉博沃的脸色有些怪异,盯着托米的脸看了半晌之后,这才悠然地叹了一口气,“这些是印度尼西亚大学的学生。一抓他们,就会引起整个社会的反弹。再说,烧肖像的事情也不是他们这群人在做,在万隆,在泗水。在日惹,很多城市里都有类似的行为,如果因为这个抓人的话,恐怕全国的监狱也关不完!” “事情竟然危急到这个地步了?”在听到普拉博沃的解释后,托米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梁处直升到天灵盖,让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竟然有这么多人不满?怪不得父亲大人要发动一场暴乱呢!” 对于整天高高在上的托米来说。自然不会体会到中下阶层生存的困苦。他生来就含着金汤勺,每天围绕在他周围的人也不会去说这些事情,所以乍一看到这些情形,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勃然大怒,随后又有些害怕起来。 当听到托米话语间的退缩之意后,一道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立刻从普拉博沃的眼神中转瞬即逝。快到托米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这位妹夫已经有了神情变化。点了点头之后,普拉博沃又接着说道:“问题实际上并不严重。托米,我怀疑他们背后有人在怂恿和操控,其目的是为了逼迫总统先生下台!” “什么?”刚刚惊魂未定的托米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脑袋里轰然一声。当场就觉得迷迷糊糊。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他再望向地上凌乱的照片,越发觉得普拉博沃的说法很有道理,“妹夫,如果按照你的说法,他们背后的人最大可能是谁?竟然有人敢如此胆大包天?我……我……” 他一连说了两个我,可下面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托米的本意是打算说些狠话,但他很快意识到,如果普拉博沃所说的是真的话,那么对方的实力远在他之上,自己根本就毫无能力对抗。 托米还算是有些自知之明,他很清楚自己根本没有什么根基,除了顶着苏哈托幼子的身份赚些钱之外,其他就是一无是处。因此在说不下去之后,他很快就反应到,自己虽然毫无影响力,但普拉博沃可是个相当强势的人物。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活动应该是哈比比他们所为!”对托米炙热的眼神恍若未闻,普拉博沃只是淡淡地看了对方一眼,就将头转了过去,“为了不让他们得逞,我们一定要有所行动,一举粉碎他们的阴谋。” “又是我们?”托米在得到普拉博沃的承诺之后,心中大定,毕竟对方是军队里的实权人物,只要他答应出手,摆平这些示威什么的自然是水到渠成,“可是我能做些什么呢?” “你能做什么?”普拉博沃直愣愣地盯着托米看了好半天,这才突然一笑,“我的好兄弟,你能做得太多了。别的不说,如果我们要行动,一定要以总统先生的名义,所以这个角色就由你来扮演。作为回报,事成之后的财产一半归到你名下,怎么样?” 对于打着苏哈托的旗号招摇过市,托米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对此他毫无心理压力,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他就痛快地答应了下来,“可是,我们到底要做什么?” “当然是按照总统先生的吩咐,搞一场暴乱了!”普拉博沃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表情略显狰狞地说道,“只不过这场暴乱,不管是牵扯的规模,还是残忍的程度,都要远远超过总统先生的预期,这样才能够彻底粉碎某些人的阴谋。” 托米愣住了,半晌之后才压低了声音问道:“妹夫,你说的这些我不是很懂,但真的有这个必要吗?” 虽然托米玩世不恭,但他毕竟不是专业军人,也不是职业阴谋家,因此在这件事上仍然有些迟疑。 “很有必要!”普拉博沃猛然一转头,不善的眼神直接对视着托米的眼睛,其中的压迫和威胁之意几乎呼之欲出,“如果不这么做,我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你明白吗?”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压得很低,阴测测得让人毛骨悚然,再加上他自身肆无忌惮的释放威压,使得托米心中竟然生出害怕的感觉来。 常年的军旅生涯,使得普拉博沃的身上有种不怒自威的气质,再加上他手头上曾经有过人命,身上自然而然地沾染上了杀气。此时他毫无保留地全部释放出来,又哪里是一个纨绔公子托米所能够抵挡的? “什么都听你的!”托米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止住眼角的跳动,努力地站直身子,“只要能挫败哈比比的阴谋就行了!” 说完之后,托米也不多作逗留,几乎是狼狈不堪地离开了。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身后的普拉博沃,此时脸上立刻露出了讥讽和嘲笑的表情。 前文已经说过,普拉博沃是个野心勃勃的家伙。这段时间他和他的部队一直在观察局势的变化,当总统官邸里传出那条制造暴乱的信息之后,他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机会可能来了。 这个机会,就是成为第二个苏哈托。 而作为地方豪强、名义副总统的哈比比则是他通往总统宝座的第一大障碍,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将政局动荡的理由推到对方身上。 ps: ps:这段时间家人生病住院,我亲自跑了数家医院,现在才算安顿下来,接受治疗。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过我一定努力更新,尽快将漏的章节补回来。印尼这边的情节马上就收尾,请大家耐心等待。接下来就是和国际大鳄的决战~ 第一九九章 党内大佬 “这位钟先生,有意入股石油行业。不要看他年纪轻轻,身家可比我们这些人都丰厚,而且最为重要的是,他的资产大多是现金,随时都能调配过来。”哈比比笑容可掬地对着一名两鬓斑白的老者说道。 “是吗?”对方倒吸一口冷气,看向钟石的目光就有些不同,“真是英雄出少年,既然钟先生是副总统先生介绍来的,我自然是一百个放心,就是不知道钟先生能够投资多少?” 说到这里,这位已经两鬓斑白的老者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看向钟石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这位老者叫做阿米佐约,是印尼陆军参谋长,标准的实力派人物,实权程度和党内地位甚至在普拉博沃之上,是执政的专业集团党内的大佬之一。 和很多独裁政权一样,印尼军方在政府当中的比重很高,某些领域里甚至能够和文人集团相提并论。玩枪的和玩笔的并驾齐驱,这可不是什么好的现象,不过因为苏哈托就是靠着军队起家,所以对这种行为采取了默认甚至是放纵的态度。 阿米佐约目前是印尼陆军参谋长,负责日常的训练工作。同时他还是印尼政治安全统筹部长,专业集团党副主席,军警国会议员。其权柄之重,在整个印尼国内,能够超过他的人,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在这种贪腐盛行的政权里,寄望阿米佐约能够出淤泥而不染显然不可能。事实上,和很多军队高层将领一样,阿米佐约家族在印尼各地都有产业,其中包括了努沙登加拉岛、苏拉威西岛等地方。涉足的行业也很多,有航运、烟草、石油、橡胶和煤炭。 这是在三天内,哈比比介绍给钟石的第五个重量级人物。之前哈比比已经拉着钟石走访了包括鲁比安度在内的众多军政大佬,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对哈比比的来访相当客气,其中又有一部分人和哈比比关门详谈。内容就不足为外人道哉。只有少部分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将哈比比和钟石拒之门外。 哈比比的野心一朝被激发起来,就如同春天野草一般地疯长不止,在确定自己的目标之后。哈比比立刻开始私下串联和沟通。他很清楚,不仅是印尼国内,就连最大的外援美国也对现任政府颇有微词,现在所缺的只是一个契机。 和很多地方一样的是,尽管苏哈托已经稳稳地做了三十年的总统,但文人集团对他并不买账,在他们看来,军人就是军人,干政绝对是大忌。因此在天然上,技术官员出身的哈比比更容易得到他们的认同和青睐。这也是为什么苏哈托要提拔文人出身的哈比比做副总统的原因之一。 现在哈比比所要做的就是赢得军人集团的认可,但他也明白,自己想要获得这些莽夫的认同绝非易事。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虽然苏哈托是靠着军人集团上台的,但几十年下来。当年的心腹早就成了迟暮老人,淡了满腔热血却多了家族牵连,又有很多人因为恋栈不去而成为年轻一代的眼中钉,因此只要给予他们足够的利益,这些人就有可能背叛苏哈托。 要是在平时,这些人伸伸手就能得到相关利益。但今时不同往日,愤怒的民众对他们这种贪腐行为特别敏感。已经长达数月之久的游行示威已经足够说明了一切,就连苏哈托家族都收敛了风头,就更别说他们这些人了。 目前印尼经济萎靡不振,加上印尼盾一泻千里,使得这些人的产业损失惨重。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迫切地需要新鲜血液的加入。以及大量资金的输入。而对于钟石来说,这些统统不是问题,因此在和哈比比密谈之后,两人一拍即合,开始了高强度的金钱公关。 面对对方意味深长的盘问。钟石微微一笑,浑不在意地回答道:“尊敬的阿米佐约先生,我是个生意人,自然会首先确保自己的利益。只要能够确保我的利益,资金方面自然不是问题。事实上,我对印尼未来的前景发展非常看好,对像你这样的大人物也是相当景仰。可以说,我是抱着十二万分的诚意前来拜访的。” “一亿五千万!”阿米佐约不亏是军人,说话直来直往,根本就不懂得绕圈子,或者说是到了他这个位置,也懒得绕圈子,“入股达西亚石油公司,30%的股份。嗯,我说的是美元,盾虽然好,但我们目前并不缺少这种货币。” 不缺少?是对盾没有信心吧!钟石心中暗自想道,脸上没有半分的表情波动,“没有问题,如果能够获得您的支持,这笔生意就算谈成了!” 同样,他也很爽快,也没有讨价还价,就一口应承了下来。 对于钟石的反应,阿米佐约表情略显错愕,又意味深长地看了钟石一眼之后,这才慢条斯理地问道:“不知道这位钟先生,需要我的什么支持?我必须要说明的是,生意归生意,其他的事情另外再谈。如果这些做不到的话,我们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可能了。” “放松点,伙计!”哈比比在这个时候开腔了,“即便是做不成生意,我们依旧还是朋友不是?其实我想要的很简单,就是在关键时候,需要你的一个承诺。” “是你想要?”能坐到这个位置上,阿米佐约自然不是善与之辈,在敲了敲桌面之后,就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先说说看吧,如果我能够做到的话,自然没有二话。可如果做不到的话,我也要确保我的生意能够继续下去。” “这个我就不能保证了!”哈比比的声音立刻冷了下来,“和你谈生意的是这位小钟先生,我可不能替他做主。不过如果你能答应我的条件,说不定我会帮你说上几句好话。” “是吗?”阿米佐约的目光再次看向钟石,发现这位年轻人微微点头,并不言语,心中就有了几分了然,再次看向哈比比时,眼神中就多了几分戏谑。“哈比比,你已经是副总统了,还需要我的承诺?难不成你想做总统?” 原本这只是他的试探之词,但让阿米佐约没有想到的是。哈比比竟然一口就应承了下来,“不错!据我所知,苏哈托和他的亲信们蹦跶不了几天了,这个时候我当然会生出一些想法来。阿米佐约,你也是个明白人,应该清楚如果苏哈托下台的话,你们这些老人会面临什么下场?这个时候,不应该为自己找一条退路吗?” “你敢威胁我?”作为军人的阿米佐约自然不吃这一套,顿时就勃然大怒,猛然一拍桌子。从腰间取出随手携带的手枪,一拉枪栓,将枪口直接对准哈比比,“就算是总统阁下下台,老子也没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就是一死嘛。老子杀的人多了去了,还会害怕死吗?” 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哈比比镇定自若,神情间不见丝毫的慌张,“参谋长先生,你的勇猛和顽强众所周知,我当然知道你不怕死。但是你也要为你的家族想一想。别因为一时的痛快,而使得你们家族蒙羞,甚至是被除名!人,不能太自私了。” 作为地方豪强,底蕴远远比这几十年前才崛起的新贵深厚。别的不说,就光是在枪口下面不改色。谈笑自若,就足以可见哈比比的底气和胆色了。 阿米佐约也不说话,举着手枪对准哈比比,脸色却是变幻不定起来。两人就这么互相对视着,足足过了一分钟。阿米佐约才缓缓地将枪放下,咧嘴一笑,“哈比比,认识你这么多年,我第一次发现你的胆量竟然如此之大,连枪都不怕,太让我意外了。哈哈,刚才只是一个小玩笑,希望你和这位先生不要介意。” 介意,我敢介意吗?钟石暗自松了一口气,虽然枪口并没有对准自己,但他很清楚,如果哈比比有什么事情的话,自己今天也绝难善了。 “好说!”哈比比面不改色,“这么说,阿米佐约,你是答应下来了?我可以保证,这桩生意你绝对不会后悔的!” “但愿吧!”阿米佐约突然有些意兴索然,摆了摆手,“生意方面的事情,你去和我的儿子谈吧。我需要好好想一想,到底该怎么做。” 作为一个跟随了苏哈托三十年之久的高级将领,临到暮年反而要背叛自己的恩主,这种感情任谁都很难在短期内接受,即便他再位高权重。 “阿米佐约,你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哈比比站起身来,就往外面走,末了还不忘提醒一句,“美国方面,也有类似的意思。我已经和他们接触了,现在就差一个合适的时机!” “你是说……”阿米佐约猛然一抬头,不过在瞧到钟石之后,刚要说出口的话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原来是这样,看来这次总统先生真是走错了一步棋。” 哈比比拉开门,并不着急走出去,就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他,又放出一个惊天的消息,“你想不想知道,是谁能够让美国方面改变主意的?不错,就是这个年轻人,现在,你应该知道,自己的决定该有多正确了吧!” 望着一脸面无表情的钟石,阿米佐约神情复杂,半晌才缓缓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那意思是否定还是不敢置信。 …… “什么?”刚坐上自己宾利车的哈比比神情一滞,眼睛不由自主地眯了起来,“托米要见我?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坐在他身边的工作人员拿着一个砖头大小的卫星电话,苦笑道,“这位先生不知道又发什么神经,我本来想阻拦的。但是看他的表情不像是作伪,而且说得很严重似的,我就没有阻拦,现在他还在庄园里等着呢。先生,你看……” “跟这种纨绔有什么好见的?”哈比比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赶紧找人打发了他,对于这种人,我见到就心烦。整个就是国家的蛀虫,他除了浪费纳税人的公帑之外,还能干些什么?” “别急!”一旁的钟石立刻制止了他,“要是他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见见也无所谓,说不定还能有意外之喜呢!” “是吗?”哈比比狐疑地看了钟石一眼,见他脸色庄重,不像是在开玩笑,就挥了挥手,制止了身边工作人员拨电话的举动,“也好,见见这个纨绔。” ps: 感谢尼古拉斯嘿嘿、抽刀断油、赌鬼不是我,以及上个月末投来月票的各位书友! 第二百章 查理的战争 查理.迈尔斯是美国参议院共和党的资深议员,已经成功连任了六届之久。由于在家乡路易斯安那州拥有着无有伦比的威望,有分析认为他至少还能够连任两届以上。 这位共和党内前途被广泛看好的查理议员,在国会山的人脉和威望随着连续几次的胜利连任后与日俱增。他和前任美国总统布什私人关系很亲密,又一度是总统候选人多尔的竞选搭档,尽管最终没有登上副总统的宝座,但这些经历使得他俨然已经成为共和党在国会山里说话分量最重的几位议员之一。 美国议员的职责有立法、代表、监督、公众教育以及调解等,虽然是由美国民众选举产生,但这些议员并不只是美国人民的代表,某些时候甚至可以通过影响到美国政府外交上的意见和决策,来对某些国家或者地区产生一定的影响。 尽管这种影响在很多时候都是微乎其微的,但一旦真的发生了,谁都不敢轻视这种影响力的存在。 在接到黑卡任务之后,大通负责该项目的团队立刻开始忙碌起来,他们先是分析相关的信息,在得出可行性报告之后,就迅速找到了在华盛顿的公关公司,开始对某些能够影响美国对外政策的重量级议员进行关说。 查理.迈尔斯很快就进入了他们的视线当中。 “这他妈的是什么鬼东西?”在国会山的办公室,刚吃过早餐的查理随手拿过一份文件,看了半天之后不满地甩到一边,随后冲着自己的秘书嚷嚷道,“该死的,这份关于印度尼西亚的文件,怎么会放在我的桌头?我可不是国务卿,这些不应该是那个婊子应该做的事情吗?” 由于这几年养尊处优,查理.迈尔斯的身躯像气球一样飞速地膨胀起来。原本还算英俊的脸庞此时也变得圆乎乎的,腮边两旁的赘肉随着他的咆哮而阵阵抖动,让人看上去很不舒服。 他口中所说的“婊子”自然是指国务卿奥尔布赖特,作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位女性国务卿。奥尔布赖特在共和党议员当中的名声并不好,私底下称呼她为“婊子”的共和党国会议员很多,但在公开场合,他们还是会保持足够的尊敬。 自然,这里是国会议员私人办公室,在场的又都是查理的心腹,因此查理根本就不在意表达他对国务卿女士*裸的鄙夷之情。 “先生,这是鲁梅尔公关公司送来的材料。”一脸小心翼翼的秘书立刻回答道,“他们送来材料的时候,还派了人在外面等候。说会专门解释这些东西。” 这位秘书叫做托尼.安迪尔,年龄不过二十五六岁,脸上还有尚未褪去的青涩和稚嫩。他自从大学毕业之后,就进入了国会山,到目前为止跟随在查理身边不到两年的时间。专门负责文件处理、公关交流等活动,在国会山众多秘书当中算是小字辈的愣头青。不过因为听话,用得顺手,所以查理勉为其难地将他留在了身边。 一般来说,美国有志于进入政界的年轻人,从政治学院毕业之后要么进入政府机构,要么进入ngo。在锻炼几年之后。他们就开始真正步入政坛,先参选市长、市议员等这样的位置,顺利的话服务几年后再参选州长、州议员,随后是国会议员。如果各方面都得到认同的话,那么他们在四十岁左右就可以以州长、国会议员等身份参选美国总统。 在国会议员身边锻炼自然是很好的参政机会,尽管这位议员很难伺候。不过托尼.安迪尔还是很珍惜这样的机会,因此不管是他的老板让他去干洗衣服,还是去泡某些议员的女秘书以套取情报,他都义无反顾地去做了。 这个时候尽管老板有暴躁的趋势,托尼还是要多加解释一句。毕竟递送文件来的是鲁梅尔公关公司的人。 作为挑通眼眉的人,他可是很清楚鲁梅尔公关公司的能量。别的不说,光是他们董事会里就有三位曾经的国会议员,这家公司的实力就可见一斑了。 “鲁梅尔?”查理拍向红杉木办公桌的手顿时停了下来,在沉吟了半晌之后,他才缓缓地说道,“让他们的人进来吧,给他们半个小时的时间。你去冲杯咖啡,不要让人打搅。” 托尼.安迪尔一直在注意自己老板的举动,见他停下发脾气的动作之后,托尼才暗地里松了一口气,现在又听到自己老板要见来者,并且将自己排除在外,心中就隐隐间有了打算,当下连不迭地应了一声之后,就关上门走了出去。 查理绝对想不到的是,自己的秘书刚走出房间不久,就掏出电话,拨通了华盛顿邮报记者的号码,“理查德,我这里有一个消息,绝对震撼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此时在查理议员的办公室,一个三十五六岁模样的中年人正端坐在查理的对面,面带着微笑说道:“议员先生,感谢你的召见。相信你已经看过这份材料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干涉这件事情?” “我的兴趣不是很大!”对面的查理已经戴上眼镜,对着材料看了半天后,这才缓缓地摇了摇头,“迈克尔,这份东西牵扯到对外事务,我们这些国会议员可没有太大的话语权。再说,你们这些材料里的东西,很多都是捕风捉影,根本就当不得真。如果我贸然插手的话,会给别人留下把柄的。” 说完之后,他摘下厚厚的老花眼镜,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对方,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来。 长期和这些公关公司打交道,查理早就有了一套标准化的对话模式,万事都不会轻易地先承诺下来,先看看这其中是否有对自己足够的利好后,再做决定。 被他叫做迈克尔的中年人面不改色,只是微微一笑,就回答道:“先生,你的意思是?如果有足够证据的话,你是可以干涉的。是吗?” “你是说,有足够的证据?”查理脸色微变,眼眸中一道精芒闪过,转瞬间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只见他重新戴上老花眼镜,仔细地将材料又通阅了一遍后,这才叹着气将手头上的材料扔到桌子上,“我可看不出来有足够的证据。你是在开玩笑,对吧?迈克尔。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连印尼的事情都要插手了?让我来猜猜,背后雇佣你们的是石油公司,对不对?” 对于这些公关公司究竟是个什么角色,这些国会议员都是心知肚明。这些游走在华盛顿各个角落的家伙,所代表的无非是利益集团。不过也因为他们代表了利益集团。所以掌握权力的国会议员们也不会去小觑这些人,因为他们是双方的纽带。 “这一次你可猜错了,议员先生!”迈克尔耸了耸肩,露出一个夸张的表情,“是大通银行。他们委托我们对印尼国内事务进行干涉。具体原因我们也不清楚,不过据说和他们的一个大客户有关。不管怎么样,这终归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大客户?”查理闷哼一声,有些不爽地回答道,“什么时候国会议员要听他们的摆布了?上帝啊,这些该死的家伙怎么能够这样。这里可是国会山,不是他们的后花园。难道他们不知道,印尼是美国的盟国吗?要我们插手这样的国家,可怎么对其他的盟友交代?” “先生,我们并不是干涉他们的内政!”迈克尔的反应很快,查理的话音刚落。他就立刻纠正起对方语句当中的错误来,“我们想要做的不是另立新的政府,而是人道主义援助。坦白地说,这件事对议员先生你来说,是一件非常有利于助长名声的事情。所以我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是吗?”听到这样的话,查理的嘴角只是微微地抽动了一下,脸上就再没有半分的表情波动。对于这样的话,他根本就不在意,听得实在太多了,“我很感激你这么做。但是在我看来,这件事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所以很抱歉,我做不了任何事。” 说完之后,他就站起身来,朝着窗户的方向走去。这种举动的含义很明显:本次谈话到此结束。 “议员先生,你忘了总统先生在前不久的讲话了吗?”迈克尔也站起身来,但并没有离开房间,在查理的身后大声地说道,“在非洲,卢旺达。” 他的话刚一出口,查理的身形就是一抖,正迈出的脚步又停了下来,顿了顿之后,这位身材肥硕的议员缓缓地转过身来,面色复杂地看着迈克尔,“抱歉,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议员先生!”迈克尔毫无畏惧地迎上对方的目光,“就是总统先生道歉的那次谈话,卢旺达种族大屠杀。它是一次羞辱,一次无法原谅的罪行,使得我们合众国的名声遭受到严重的质疑,以至于总统先生不得不公开道歉。” 发生在94年到96年之间的卢旺达种族大屠杀,使得80到100万的卢旺达图西族人被残害。而原本以“世界警察”身份自居的美国,竟然罕见地没有出兵干涉,一时间引起整个国际社会舆论的轩然大波。最终在98年的3月,克林顿访问卢旺达的时候,不得不公开道歉。 而当年美国不出兵的原因之一,就是之前一年在索马里地区进行军事干预的时候,因为当地武装力量击落了两架美国的黑鹰战机,十九名美国士兵魂断他乡。美国政府在备受国内舆论压力的逼迫之下,选择对发生在卢旺达地区的种族屠杀视而不见。 由于美国方面态度并不积极,联合国在这个地区的其他国家军事力量自然也不好出头,最终在西方各个国家的退缩之下,成千上万的卢旺达黑人白白地死在了内斗当中。 “印尼是我们的盟国,只要议员先生愿意说话,类似的事件绝对可以避免。”迈克尔见查理的脸色仍然变幻不定,就趁热打铁道,“先生,这种事情会给你带来巨大的声望和政治资本,你难道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对于国会议员来说,金钱一类的东西真的很难打动他们,声望和政治资本才是他们想要的东西,尤其是对查理这样正处在上升期,又野心勃勃的议员来说。 不得不说,迈克尔的话正对查理的下怀。 “据我所知,国务卿奥尔布赖特女士为了弥补她的过失,已经让太平洋舰队密切关注印尼国内的动态。如果我们不能抢先一步的话,这件事的功劳就完全被民主党的人抢去了。我想,不管是党内,还是你个人,都不会愿意看到这种情况的发生,对吧。” “你让我好好考虑考虑!”查理一挥手,不耐烦地说道,“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会尽快做出决定的。记住,如果你手上还有更多的资料,尽快送到我这里来。” “我会的,议员先生。”迈克尔自然大喜,向着查理伸出双手,表情诚挚地说道,“先生,我相信你会成为另外一个查理先生的,我肯定。” “是吗?”查理面无表情地握了握手,回答的语气也是不置可否,可眼角处却是情不自禁地抽动了一下。 他很清楚对方所说的查理先生是谁,查理.威尔逊,这位几乎是凭借着一己之力让前苏联陷入到阿富汗战争深潭的传奇议员。他鼓吹和推动美国在巴基斯坦向阿富汗输入大量军火,使得当地的武装力量牢牢地拖住了前苏联强大的军队,最终迫使这个帝国饮恨阿富汗,并最终走向衰落,所以甚至还有人说是他搞垮了前苏联。虽然这位议员的事迹并没有更多地为外人所得知,但在国会山内部,不管是民主党,还是共和党的议员,均对他所做的这一切交口称赞。 能和这样的前辈放在一起比较,查理自然是与有荣焉,尽管他很清楚,对方所说的话只是溜须拍马。 ps: 感谢书友lubo98、a13702297投来月票!非常感谢大家的理解和支持,更新方面作者会尽力的,待这段困难时间过后,会加倍努力~ 第二零一章 神秘来客 “如果你再继续这样不负责任地散布谣言,所造成的一切严重后果都将由你个人来承担!” 在钟石下榻的酒店房间里,一名国字脸、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子正面色不虞地说道。他约莫四十来岁,身上的穿着中规中矩,在前来拜访钟石的时候,未语先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在守卫在钟石房间门口的保镖们看来,此人给他们的观感很是不错。 只是这一切都是错觉,就是这样一个温文儒雅的男子,说出来的话却异常严厉。他寒暄完了之后,就开口指责钟石的行为是“传播谣言”,有干涉印尼内政的嫌疑,很有可能会造成两国关系的不和。 这种扣帽子的行为立刻让钟石的额头冒出了汗水。外交无小事,虽然钟石自认做的事情非常隐秘,但某些消息还是在印尼华人的上层社会流传开,这段时间不断有华商巨富找上门来,验证所谓消息的真伪。所以现在消息传到华夏大使馆工作人员的耳朵里,一点也不奇怪。 “我只是在做一个有良心的华人应该做的,而且我只代表我个人,你无权责备我!”在受到对方声色俱厉的责备之后,钟石抬手擦掉额头上的汗水,有些心有余悸地问道,“不知道李先生此次前来,是代表大使馆的意思,还是你个人的意思?”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姓男人一愣,嘴角微微抽动,脸色又阴沉了几分,“我警告你,不管是谁的意思,最终造成的后果都不是你所能够承担的。不要以为我们大使馆的人是尸位素餐,关于印尼会发生暴动的消息早在几个月前就流传过了,到现在也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说到这里,他长叹一口气。语气放软了下来,“虽然你拿的是香港的护照,但是事关华夏外交大局,所以还希望你能够保持克制。不要给我们添乱。对于印尼社会的一切异动,我们大使馆都保持了高度的警戒。” 这位李姓中年男子是华夏驻印尼的一等文化秘书,大使参赞。此次前来拜访钟石,正是因为在印尼华人巨商圈子里流传的“谣言”。尽管大使馆方面对此的反应莫衷一是,不过李智睿还是自告奋勇地前来劝说一番。 先是以破坏外交大局的名义恐吓对方一番,随后再“循循善诱”,这是李智睿定下的策略。谈话到目前为止,这套策略似乎也很奏效,李智睿心中自然是非常满意。 一般来说,大使馆除了联络外交关系外。也负责为身在国外的本国公民、侨民等提供服务。但是因为牵扯到错综复杂的历史因素,使得华夏大使馆根本就不敢在印尼做出什么类似预警的事情。 如果不是钟石手持香港护照的话,相信华夏大使馆连基本的客套都不会讲。尽管对方是统战部门打了招呼的,但他的所作所为,大使馆的某些人已经忍无可忍了。 “如果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呢?”经历了最初的惊慌之后,钟石见对方并不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总是避重就轻,心中就有了几分了然,“如果印尼真的发生暴乱,而且是针对华人的,秘书先生。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又代表了什么?我想绝对不是尸位素餐那么简单吧。到时候破坏外交大局、寒了海外侨民心的责任是你能够承担的吗?” 说到这里,钟石的脸上已经浮现出微笑来。他倒是要看看,平日里口若悬河、舌灿莲花的外交官们是怎么应付这种局面的。 “这个……”李智睿迟疑了片刻,脸色开始变幻不定起来,说到底他刚才那番软硬兼施的话,都建立在钟石所散布的是“谣言”的基础之上。而如果对方所说的一切都真实发生的话,那么他刚才所说的话无疑是在扇自己的耳光。 李智睿驻守印尼足足有三年,他很清楚印尼这个国家对待华人是个什么态度。严格说来,钟石所说的一切不是没有可能。不过一想到自己竟然被个毛头小子占据了上风,他心中又隐隐地生出了些许不快。这种情绪使得他立刻将刚才钟石的话抛之脑后。 “这些事情,我们大使馆方面会考虑的。”他咂了咂嘴,表情有些不自然,“退一万步讲,如果真的发生了你所说的情况,我们还可以让军舰出动撤侨。所以说,你就不要太关心了。” 军舰撤侨?你还能再扯一点吗?钟石心中暗自冷笑。由于军队建设思维的重点不同,此时华夏的海军根本就不具备远洋巡航的能力,最多也就是在近海附近转转。和华夏接壤的东南亚几个小国家,在华夏南海占据岛屿开采矿产,由于缺乏强大海军,此时华夏当局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南海尚且都无法覆盖,就别说更远的印尼了,况且在这片海域还有美军的海军基地。 虽然对方可能有苦衷,但既然说出如此不着调的话来,钟石自然不可能再忍耐下来,当下猛然一拍桌子,站起身来,面带冷笑着说道:“你以为自己是谁?两三句言语就能够决定成百上千人的命运吗?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官僚主义。你给我滚,立刻就滚,滚得越远越好!” “你……” 对于钟石的突然发作,李智睿显然没有心理准备。他嘴巴张得大大的,却在半天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经历了最初的目瞪口呆之后,他的脸唰的一下子就涨得通红起来。还从来没有平民百姓敢这么训斥他,这让他感到备受屈辱。在瞥了钟石一眼之后,李智睿连一句场面的话都没留下,站起身来直接向外面走去。 “站住!”下一刻,钟石的声音就在他的耳边响起,“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逼急了我,老子明天就去找夷洲方面的人,我倒是要看看,你们不管的事情,他们会不会管?” 夷洲方面在印尼也有领事机构,只不过不是大使馆,而只是一个小小的办事处。但是因为两岸怪异的关系,使得双方在外交领域和对侨民的争夺上都不遗余力。 “什么?”李智睿猛然停住脚步,再一转头,就看到钟石似笑非笑的表情,“你敢这么做?” 如果因为自己的官僚作风,最终使得部分印尼华侨投入到夷洲方面的阵营,这个事情所带来的恶劣影响绝对不是李智睿能够承担的,事实上恐怕连大使本人都要受到国内的谴责。 尽管问的是“你敢这么做?”但此时李智睿的心中却在情不自禁地颤抖,他太清楚一旦发生类似的情形,自己和整个大使馆会面临怎么样的一个局面了。在这一刻,他才想起这位姓钟的年轻人的背后,有统战部高级官员亲自打的招呼。 骑虎难下! 李智睿很想拉下脸来,再讨好钟石一番,将现在的梁子就此揭过。只不过长久以来的官本位让他很难做出类似的动作,而此时钟石又是怒发冲冠,两人就这么僵持了起来。 “怎么,李先生,你还不走吗?”见对方停下脚步,钟石就知道自己的话起了效果,他也不着急,倒了杯红酒细细品尝了半天后,这才缓缓开腔道,“难不成是看上我这瓶红酒?这可是印尼本土产的廉价货,比不上大使馆里那些高档红酒!” 到了这个时候,倒是显示出李智睿作为一个良好外交人员的素养来。只见他噗嗤一声,语气很是轻松地说道:“钟先生,我听出你话里的意思了。不过很可惜的是,我们大使馆里不要说红酒,就连一瓶白酒都没有。我们是很简朴的,毕竟在这里所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来自纳税人。” 说这些话的时候,李智睿面带微笑,语气和蔼,只是三言两语,就将刚才双方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化解得一干二净。末了,他还走上前来,拿起酒瓶看了又看,这才轻叹一口气,故作羡慕地说道:“钟先生真是好手笔,这瓶红酒至少要一千美元吧!” 唾面自干也不过如此吧,钟石心中暗暗想道。只不过见识了对方的嘴脸之后,他也没有再继续周旋的心思,索性直接说道:“李秘书,关于我的事情,你还是不要干涉了。如果我没有真凭实据的话,我也不会到处乱说的。具体的东西,你留心观察最近的报纸吧!” “你有真凭实据?”李智睿的双眼立刻细眯起来,望向钟石的目光当中流露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好!如果你真有证据的话,我们大使馆愿意全力配合!” 我真不稀罕你们的配合!钟石暗自说道,脸上却配合着流露出感激的表情,“是吗?那真是太感谢了,相信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如果不是搬出夷洲方面来,相信即便有真凭实据的话,这位李智睿秘书恐怕也会爱搭不理吧。 不过,只要能够救人,其他的还需要在乎吗? 让钟石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是,因为这一次他和东南亚地区华人巨商们建立了良好的私人关系,最终在香港保卫战中,来自东南亚的资金在最关键的千钧一发之际,如同潮水一般地涌入恒生市场,帮助钟石将国际炒家一举击溃。 ps: 感谢书友kalm大神、枘之心、唤哥投来月票! 明天恢复正常更新 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按时更新了,近来很是对不住喜欢这本书的各位书友们,甚至有的书友开始反应已经忍无可忍了…… 经过了这么久的奔忙,家里的事情可以算暂时告一段落了,虽然今后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也不知何时还要继续奔忙,但至少,今后可以多抽出点时间来好好写书了。 对于这段时间的更新不给力,作者再一次深表歉意。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从明天起,本书可以恢复正常更新了,希望大家继续关注,继续支持! ps: 感谢这两天书友抽刀断油投来月票,以及朋友0402投来的评价票! 第二零二章 门牙事件 “什么?找我的电话?” 12号凌晨一点钟,正是夜深人静鼾声大作的时候,突然钟石房间内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将他从沉睡当中惊醒过来。 揉着惺忪睡眼的钟石不满地嘟哝了一句,随手打开床头的台灯,看了看时间,然后举起了话筒,“最好是有重要的事情!否则不管你是谁,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都非常不合适,明白吗?” 由于最近一直频繁地和印尼国内高层人士接触,钟石身心俱疲,在这个时候接到突兀的电话,说话间难免带了点情绪。 让钟石倍感错愕的是,电话里竟然传出了一句带着浓浓哭腔的声音,“钟生,这一次你一定要救我们。我们这里已经被军队包围了,在这里只认识你一个人,如果你不救我们的话,我们兄弟三人说不定就要死在这里了。” 对方说的是普通话。 钟石先是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这个声音是属于元氏三兄弟当中的老大元宝景的。虽然并没有和对方有过多的接触,但在钟石的印象当中,这位元宝景先生是个心思缜密、城府极深的角色。在拍卖会上钟石横空出世,抢走了他们生意的时候,他也能够做到面不改色,泰然自若。 但如今这位已经小有名气的富豪竟然在电话中抽泣,说出“死在这里”的话,这让钟石一下子从恍惚中清醒了过来,“元先生?先不要着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对于元氏三兄弟,钟石并没有太多的好感。但此时身处异国他乡,对方又找上门来,钟石又是个面冷心热的性格,自然不好推脱什么。 “是这样的……”听到钟石并没有立即拒绝,话筒里的元宝景恢复了些许镇定。在深吸了一口气后,开始将事情的原委娓娓道来。 自从元氏三兄弟来到印尼之后,只是在前几天考察了一下北塔米纳公司的石油资源情况,其他的时间就开始到处游山玩水起来。 说起来也并不奇怪。他们只是资本的玩家,对于涉足石油行业也只是看到它的前景较好,其实三人根本就不懂具体的业务情况。恰逢印尼遭遇经济危机,国内石油企业普遍需要资金,而元氏三兄弟又正好手头有大笔的现金,同时对石油行业的远期前景看好,双方就这样一拍即合。 由于这一次持续的时间较长,在游玩了整个加里曼丹岛之后,元氏三兄弟又跑到爪哇岛上游玩,印尼首都雅加达就在这座岛上。原本几人若是在哈比比的势力范围内。断然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事情,但这几人却偏偏跑到了苏哈托的势力范围内,这才惹下了泼天大祸。 在昨天下午,一个难得的没下雨的下午,元氏三兄弟来到雅加达郊外的一个高尔夫球场打球。最近他们迷上了这项号称贵族运动的活动。又在印尼憋了那么长的时间,自然打算打个痛快。 就在这座占地一百多亩的十八洞标准球场上,兴致高昂的元氏三兄弟和同样一名急于打球的印尼人起了口角,双方都为了能够先打球而争执不下。要知道雅加达属于热带雨林型气候,不下雨的日子很少,能够在露天的情况下打球的日子就更少了。 原本双方说的话就不是同一种语言,加上球场的工作人员出来劝阻。双方争吵了一段时间后就各自偃旗息鼓。谁不想在打完球之后,双方又在休息区碰面,对方嘴里嘟哝了两句,性情火爆的元宝森立刻就冲了上去,拿着球杆就朝对方的脸上挥去。那名印尼人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打了个正着。当场就掉了两颗门牙。 满嘴血污的印尼人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和随从们立刻就冲了上去,双方一阵大打出手。由于身材上的差距,这几个印尼人被元氏三兄弟结结实实地揍了一顿,随后三人带着“为国争光”的愉悦扬长而去。 直到回到酒店。元氏三兄弟还认为这只是一桩微不足道的小事,这种事他们在燕京的时候常干。但这里并不是燕京,能够出现在露天高尔夫球场的人,也不是他们平日里能够随意欺负的易与之辈。很快,针对他们的报复就来了。 晚上十点钟左右,一辆辆满坐着军人的绿色运兵车源源不断地开到元氏三兄弟下榻的酒店,将这座三星级的酒店前后左右包围个水泄不通。足足有五六百荷枪实弹的军人将酒店经理吓得半死,他赶紧通知了上面。酒店的出资方不敢怠慢,紧急派出专员来进行处理。 双方谈判的结果是,酒店一方交出元氏三兄弟,否则对方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对方态度极为强硬,根本就不顾忌酒店专员的背景。即便酒店一方报警,但雅加达警方只是稍微露了一下面,在听说对方是何来历之后就鸣着警笛灰溜溜地逃之大吉。 原来被元氏三兄弟暴揍的是普拉博沃的儿子胡多莫,这位纨绔子弟甚至比托米还要无法无天,仗着自己是苏哈托外孙、普拉博沃儿子的身份胡作非为,声名一度狼藉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原本胡多莫身娇肉贵,身边总是围着十个八个的保镖。只是这一次他一时兴起,突然想着去打高尔夫放松,正巧又遇上了元氏三兄弟,这才在猝不及防之下被狠狠地揍了一顿。胡多莫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在略微地包扎了一下伤口之后,就召集了数百人前来围堵对方,势必要出这口恶气。 这一下酒店一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方是自己惹不起的庞大势力,另外一方则是已经入住了酒店的顾客。在久谈无果之下,他们找到了已经酣然入眠的元氏三兄弟,将事情前因后果详细地讲述了一番,同时暗示道,如果他们愿意出一笔钱的话,酒店方面会尽最大可能将此事摆平。 直到这个时候,元氏三兄弟才知道惹下了泼天的祸事。他们当时就乱了阵脚,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况且他们还不是强龙。元宝森当场就被吓得战战兢兢、面如土色。元宝景还好些。当场就拍下五十万美元,只希望能够平息对方的怒火。 只是他们没有料到的是,胡多莫的怒火又岂是区区五十万美元能够平息的?这一次不仅没有同意对方的妥协,他甚至连酒店的专员都打了一顿。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酒店的大堂之中。 双方谈判无果,胡多莫执意要求带走元氏三兄弟。 酒店一方渐渐地顶不住压力,就想着将人交出去。这对于元氏三兄弟来说,无疑是穷途末路,谁知道这位纨绔到底会将他们怎么样。绝望之下,他们开始疯狂地四处打电话,寻找援兵。 大使馆?抱歉,这个时候他们已经休息了!哈比比方面,更是抱歉。一听到他们惹的是胡多莫,负责和他们联络的人当场就挂了电话。香港方面,远水救不了近火,再说他们也不认识什么重量级的人物。 绝望!无助!还有无尽的恐惧,让老大元宝景当场落泪! 在走投无路之际。他们终于想起了在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元氏兄弟拨通了钟石下榻酒店的电话,在苦苦哀求之后,这才接通了钟石房间的电话。 “这个,实在是不好办啊!” 听完元宝景的哭诉之后,钟石沉吟了片刻。最终为难地说道:“对方真的打算把你们带走,连钱都不能解决?” “是的!”元宝景这个时候已经恢复了冷静,在迟疑了片刻之后,这才交代道,“我已经把筹码提高到70万美元,但对方依然不肯松口。看来是非要整死我们兄弟三人不可了。钟先生,这一次你无论如何要帮帮我们。只要你能够帮我们兄弟三人渡过这次难关,以后风里来,火里去,我们绝对没有……” “好了!现在说这些有意义吗?”钟石不耐烦地一摆手。粗暴地将元宝景表忠心的话打断,“你再仔细地跟我说说,对方那边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电话那头沉默了大约五分钟,随后声音才重新传了过来,只听到元宝景苦涩地说道:“钟先生,他们来了大约有四五百人,酒店下面的广场都被他们占满了。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枪,气势汹汹。刚才酒店方面又催促我们下去,现在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了!” 说着说着,他的话语间又不自觉地加上了哭腔,显然是害怕到了极点。 要知道,深更半夜被带走的话,失踪的可能性非常之大。即便元氏兄弟在内地、香港小有名气,但在雅加达,他们什么都不是。说不定几天后,他们的尸首在雅加达郊外的某处偏僻地方被找到,然后占据报纸的一个小版块。但更多时候是,他们可能会永远消失,从此人间蒸发。 元宝景自然是想到了这个可能,所以吓到连说话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年纪尚轻,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去挥霍,而且骤富之下,自然就更加珍惜自己这条小命了。 “对方穿的是什么服装?”钟石只感到一阵阵的烦躁,这个元宝景看上去精明能干,可到了关键时候连一点有用的信息都透露不了,自然让他十分恼火,“一定要说清楚了,这样我才可以帮你,知道吗?” “是!是!”话筒那边的元宝景立刻反应过来,忙不迭地答应下来。又沉默了几分钟之后,声音才重新响起,“是暗绿色的军装。酒店里的工作人员说,这些人是陆军的士兵,应该是战略后备队的,不是武装部队的正规军人。” “原来是普拉博沃的人,我想想办法。”钟石听到之后,暗暗点头,口中不忘宽慰元宝景一句,“你尽量周旋,再次提高报价看看。我这边帮你找找关系,放心吧,你们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元宝景还没有反应过来,话筒里已经传来“嘟嘟”的声音。他随即一愣,又使劲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之后,这才站起身来,面色复杂地朝着其他两个兄弟看了一眼。 “怎么样?大哥!”一直在旁默不出声的元宝奇最先发现他的异状,赶紧出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 元宝奇的话一出,在另一边一直默默流泪的元宝森也听到了,这位粗犷汉子一摸脸上的泪水,同样满脸希望地朝着元宝景看过来。 看着两个已经惊慌到没了人形的兄弟,元宝景的嘴角猛然抽动,片刻之后仍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ps: 感谢书友剑与玫瑰雪月投来月票!希望大家一如既往地支持,谢谢了~ 第二零三章 门牙事件(二) “要是前几天发生这种事,处理起来还棘手一点。不过现在和托米有了联系,倒是正好用上这条关系。” 挂了电话的钟石暗暗想道。正因为有了这一层关系,所以他才那么痛快地答应元宝景。只不过钟石很快地想到,当初托米拜访哈比比的时候,钟石也不过是被当做一个富有的外国商人介绍给托米,说话分量上可能有所不足,因此想要说动托米的话,恐怕还是绕不开哈比比。 一想到这里,钟石就情不自禁地叹一口气,又看了看时间,这才一咬牙,重新摸起了电话。 “钟先生,这么晚打电话来,是有重要的事情吗?”话筒里的哈比比哈欠连天,声音听起来也是有气无力。不过他也是知道分寸的人,知道钟石不会无缘无故地半夜找他,因此话语之间还算是客气。 这边的钟石连忙把事情的来由详细地讲述了一遍,又暗示如果能够让托米出头的话,自己就欠下哈比比一个人情。 哈比比沉吟了半天,并没有说话。就在钟石以为对方已经挂了电话的时候,哈比比的声音才再次响起,“钟先生,想要托米出头并不难。但是,我们能不能通过这件事情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钟石闻言一愣,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我们能做些什么?恕我愚钝,哈比比先生,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是这样的,如果我们能够通过某些渠道,将这件事情‘如实’地报道一番,钟先生,你想想到时候民众会是个什么态度?特别是对普拉博沃家族!我想,对我们的计划绝对是如虎添翼。”哈比比哈哈一笑,就耐着性子将自己心中所想详细地道来。 说到“如实”的时候,他特意加重了语气,自然是希望钟石能够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竟然可以这样?”钟石恍然大悟。果然玩政治的人和玩金融的人思维模式就是不一样,尽管双方都是考虑利益最大化,但很显然双方眼中的“利益”是不一样的。 稍微一思量,钟石就意识到这件事里面大有文章可做。当下脱口而出道:“拿督先生,你说得没错。不过如果我们能够多邀请一些国际媒体来的话,影响力可就不止印尼一地,说不定还能从国际上给普拉博沃家族施加更多的压力。哈比比先生,你觉得怎么样?” “哈哈哈哈,钟先生,你果然是少年英雄,想得比我还周到!”听到钟石的话后,哈比比情不自禁地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那就这样吧。我们分头联系媒体,一个小时后在那比亚酒店会合!” …… 爪哇岛,雅加达市区的那比亚酒店。 元氏三兄弟在焦急的等待中又度过了一个小时,此时元宝景的房间里烟雾缭绕,三人没有一丝的睡意。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香烟,同时时不时地瞧向电话,希望能够救命的电话随时响起。 让他们感到失望的是,自从钟石挂上电话之后,他们的电话就再没有响起。而酒店方面的人则再三过来催促他们离开,这让元氏三兄弟倍感压力。有好几次元宝森都想直接冲下去和胡多莫当面说个清楚,但都被元宝景和元宝奇两人及时制止。 “大哥。坐在这里枯等也不是办法,你还是让我下去吧。一人做事一人当,最多让他们把我大卸八块,总好过我们在这里惶惶不可终日!”终于在抽完一包香烟后,元宝森狠狠地将烟头摁进水晶烟灰缸里,猛然站起身来。大声地嚷嚷道。 “小弟,你怎么又发神经了!”元宝奇陡然站起,目光凌厉地看着元宝森,“你以为交出你一个人,对方就会放过我们了吗?告诉你。他们是地头蛇,既然能够包围酒店那么久,都没有警察出现,就知道对方有多么厉害了。现在我们只能等,你不要再痴心妄想了。想说理?如果真没有人出头的话,明年的今天恐怕真就是我们三兄弟的忌日了!” “可那个小子到底什么时候来啊?”元宝森猛一挥手,直接将水晶烟灰缸摔个粉碎,“大哥不是说他已经答应我们了吗?怎么他还不来,莫非是耍我们的?” “不!”一直没有说话的元宝景开口道,“这个小子虽然年轻了点,但我总觉得他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我有种感觉,这一次我们一定能够死里逃生,那个姓钟的小子就是我们的贵人。” …… 就在三人还在楼上担惊受怕的时候,钟石已经赶到了酒店大厅里。这段时间他和哈比比一直在拜访着印尼的权贵阶层,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住在爪哇岛,所以没费多少时间就赶了过来。 只是他人到了这里,但根本就进不去。手持钢枪的士兵根本就是一点情面都不给,尽管钟石已经亮出自己是副总统哈比比朋友的身份,但面无表情的士兵们仍然毫不留情地将他阻拦在隔离线之外。 直到托米出现后,钟石才得以进入到包围圈当中。自然,哈比比也赶了过来,但他并没有现身。只有钟石和托米两人在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陪同下,共同走进了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厅。 “我不管,我就要那个小子死!”大厅之中的休息区,胡多莫正在疯狂地冲着酒店专员叫嚣着,“多少钱也没有用!能弥补我这里的损失吗?” 说着,他张开还依稀渗出血迹的嘴巴,原本应该在那里的两颗门牙此时荡然无存。由于漏风,他说的话有些模糊不清,但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再加上不善的神色,使得酒店专员仍然能够准确无误地明白他的意思。 这名左右为难的酒店专员自然是吓得一张脸煞白,他在半夜被紧急叫到这里来处理这桩无比棘手的事情,双方都不能得罪,结果自然是两头不讨好。虽然到现在为止,胡多莫一方仍然没有任何逾规的举动,但他从胡多莫越来越不耐烦的语气和阴沉无比的脸色上敏锐地察觉到,这位太子爷的耐心正在一点点地消失,等到他完全丧失耐心的时候,也就是自己的末日。天知道这位无法无天的太子爷会做出什么来。 其实胡多莫的脾性并没有那么好,要是换作往日的他,早就脾气大发,胡乱打砸一番了。只是这一次因为对方是外国人。他也不知道对方是否有其他的背景,因此只是围住他们,并没有动手。不过几个小时下来,对方也没有找到什么重要级别的人物来说情,胡多莫心中就笃定起来,认定对方根本就是九流角色。他在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再过半个小时,就强行冲进去,将三人抓回去慢慢折磨。 “我的好外甥,什么事让你发那么大的火?”就在胡多莫强压怒火的时候。一道不合时宜的调笑声突然在酒店大堂内响起,“竟然还带了这么多的兵来,如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打算发动政变呢!” 胡多莫定睛一看,发现说话的人竟然是自己的舅舅。比自己更纨绔的托米.苏哈托,顿时间就没了脾气,“小舅,你怎么来了?政变,你别开玩笑了,就算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干那种事情啊。今天有几个不开眼的家伙惹了我。我带些人来给他们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 “小小的教训?”托米大喇喇地往沙发上一坐,脸上就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不就是给人打落了两颗门牙吗?多大的事情啊!听说对方已经将赔偿金额提高到100万美元了,你也见好就收吧。别的不说,两颗牙就值100万美元,不要说镶纯金的了。就是镶两颗钻石做的牙齿,也是足够了。” “既然小舅你都这么说了,我当然要听了!”尽管很不情愿,但是在这个名义的舅舅面前,胡多莫还是分得清轻重。挥挥手之后,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就朝外面走去,没多久,酒店外密密麻麻的军人就上了军车,转眼间如同潮水般退去。 一桩原本看来异常棘手的事情,托米只是说了两句话,就得到了近乎完美的解决,不得不说,这个家伙的人面和关系都非常广泛。 在看到事情得到解决后,那名一直战战兢兢的酒店专员才暗地里长松一口气,见自己在这里插不上话,就悄悄地向后挪去,想着尽快脱离这个是非之地。 “你,站住!”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尽管他已经非常小心了,但还是给眼尖的胡多莫看到了,只见这位纨绔眼睛一瞪,异常不爽地喊道,“我让你走了吗?你给我过来传句话,让上面的那几个家伙老老实实地交出一百万,嗯,我说的是美元,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否则的话,我保证他们不可能活着离开印尼!” 酒店专员唯唯诺诺地答应下来,又看了看后来的两人,见他们的脸上都挂着微笑,对胡多莫的话恍若未闻,这才不甘心地上楼传话去。 “我说,胡多莫,你能不能消停一点!”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的时候,托米这才一皱眉头,阴沉着脸对胡多莫说道,“你难道不知道最近是敏感时期吗?很多人已经对我们家族不满了,如果这件事再传出去,无疑是火上浇油,到时候即便是你老子,也不好替你收拾这个局面!”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用的是印尼土语,并没有用英语,自然是担心自己的话被一同进来的钟石听到。 “是!是!小舅教训的是!”胡多莫忙不迭地点头称是,完全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他也不笨,同样用当地的印尼语回答,不过沉默了片刻之后,他又悄声问道:“小舅,这些人到底是谁啊,怎么有这么大面子,能请到你说情?早知道他们是你的朋友,我这两颗牙齿打了也是打了,我绝对不会闹出这么一番阵势来的。” “他们?我的朋友?”托米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就凭他们,也能算我们的朋友?说实话,我连他们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这一次我来,完全是看这位先生的面子。胡多莫,过来,舅舅来给你介绍,这位是来自香港的钟石钟先生,不要看他年轻,他的身家比起你舅舅来,都不遑多让!” “是吗?”胡多莫大吃一惊,这才正眼打量起一直在托米身后的钟石来,细眯着眼睛看了半晌之后,他才傲慢地伸出一只手来,“胡多莫.普拉博沃。” “钟石。”钟石面无表情地伸出一只手,蜻蜓点水地和对方沾了一下之后,就飞快地收了回去,对于这个纨绔,他心中一点好感都没有,尤其是知道对方的父亲竟然在谋划着一个天大阴谋的时候,更是对姓名当中带着普拉博沃的人厌恶到了极点,“多谢胡多莫先生放过我的几位朋友,支票稍后会有人亲自送上门。” “这样最好了!”胡多莫一低头,错开钟石的目光。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怨毒的神情从他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等他再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又重新恢复了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傲慢,“钟先生,最好警告你的朋友一下,不要在印度尼西亚惹事,这里可不是香港。这里是*律的!” 如果没有最后一句话,钟石还可能听进去,但最后一句话一出,就连一直冷眼旁观的托米也不禁有些莞尔了。 既然此间事情已了,胡多莫自然不会再多作逗留,在和托米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带着几个随从大摇大摆地走了。他也不怕对方赖债,甚至心里隐隐间巴不得对方赖债,因为这样一来,他就有了新的由头来对付对方,而且今天出头的托米还不好继续干预。 怀着一腔无法发泄的怒火,他和几个随从直奔雅加达最高级的红灯区而去。 见胡多莫走了,托米也站起身来,朝着钟石点了点头后,同样扬长而去。他这一次来,完全是看在哈比比的面子上。钟石对他而言,只不过是泛泛之交。 第二零四章 传媒发威 当钟石在酒店服务生的带领下,闲庭信步地走进元氏三兄弟所在的房间时,他那气定神闲、镇定自若的模样深深地印入元氏三兄弟的脑海当中。 “钟先生,你真的来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元宝景,这位三人当中的大哥经历了人生中最恐怖的一夜,此时看到钟石,就如同看见神明一般,先是不敢置信地猛揉一顿眼睛,随后才跨着大步走了过来,双手紧紧地抓住钟石的胳膊,眼眶瞬间变得通红无比,差点就当场落下泪来。 “没事了!”钟石不动声色地抽回胳膊,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平淡地说道“别忘了,一百万美元,尽快送到对方的手中。” “钱倒是好说!”见钟石抽回手臂,元宝景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上不禁露出讪讪的神色“只要人没事,一切都会好的。这一次真是谢谢你了,钟先生。如果不是你,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这个时候,元宝奇和元宝森也围了过来。元宝奇还好些,只是激动地看着钟石,大大咧咧的元宝森则一把抱住钟石,也不管对方是否愿意,就涕泗交加地哽咽道:“钟先生,实在是太谢谢你了。这一次你救了我们兄弟三人,我元宝森这条命就是你的了,以后只要你说一声,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元宝森只要眉头皱一下,我他妈的就不是人。” 和内敛沉稳的元宝奇比起来,元宝森显得是既冲动又鲁莽,但此时他表达的情感却是真挚而又热烈。 可以说,自始至终,这件事都是因他而起,甚至他一度想把自己交出去,换得其他两个兄弟的平安。不过最终因为钟石的出手,这才使得他们堪堪躲过了一场灾难。 被搂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的钟石哭笑不得,连忙说道:“元先生,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大家都是华夏人,我知道你们身处险境,又恰好有能力,于是就随手帮了一把。所以报答什么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事实上,以钟石今时今日的财富和地位,能够让元氏三兄弟帮上忙的地方几乎没有。不过为了给对方留几分情面,他只能委婉地拒绝对方的好意。 “这样啊?”松开钟石后,元宝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终于意识到对方比他们三兄弟更有钱,更有势力,不过他神经粗大,丝毫没有尴尬的觉悟“这样吧。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这个家伙对股票、货币的研究绝对是顶级的。韩元危机知道吗?我们几个就是在他的介绍下做空韩元的,结果一个多月就赚了好几亿港币。还有,你以后去燕京的话,有事就找我们哥几个。就算是通天的事情,哥几个都能帮你搞定。” 他一心想补偿这份人情,因此忙不迭地胡乱夸口。一旁的元宝景和元宝奇也没有制止他,因为他们也存了同样的心思。只是两人深知,自己所拥有的东西对方恐怕看不上,所以就没有像元宝森那样咋呼。 “还是算了吧!”钟石一摸鼻子,表情顿时变得怪异起来:做空韩元放风的应该是安德鲁,这是哥们的手下啊,还需要认识吗?另外,在燕京他认识诸葛馆的办公室主任,这关系已经通到天了,哪里还需要这几位的帮忙? “时间不长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婉言谢绝之后,钟石就面含微笑地朝外面走去,边走边说道“对了,我需要提醒你们的是,最近印尼的政局很不太平。如果有可能的话,还是尽早离开这里为好。我能帮助你们一次,可帮不了第二次了。你们自己还是小心点吧。” 酒店外还有另外一件事情等着他去做,自然钟石不可能在元氏三兄弟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 元氏三兄弟也知道对方和自己交情一般,今天能亲自出面解围已经是给了他们天大的面子。尽管元宝景和元宝奇很想和对方拉上关系,但自从钟石露面以来,虽然没有直接拒人于千里之外,但不管是脸上的表情还是手上的动作,都无一不透露着不想和对方有太多牵扯的意味。 这些东西,元宝森是看不出来,可已经恢复了冷静的元宝景和一直冷眼旁观的元宝奇却是看了个清楚。就在钟石离开房间后的下一刻,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元宝奇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大哥,你说他这么卖力地帮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好说!”元宝景缓缓地摇了摇头“按理说,对方既然出手相助,现在应该是谈条件的时候了,怎么他连一句暗示都没有?这个人,我有些看不透!” “哎,大哥,二哥,人家救了我们一命,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两人正嘀咕着,这边的元宝森不干了,梗着脖子粗声粗气地反驳道“这可是救命之恩!别的不说,就现在北塔米纳公司的竞标我们是不能参与了。还有其他的,等以后有机会再报答吧。” “三弟,你……哎……”元宝景苦笑着摇了摇头“你觉得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还能在印尼待下去吗?也别睡觉了,赶紧收拾一下,坐明天最早一班的飞机回香港。另外,开一张一百万美元的支票,让酒店的人给送过去。这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了,实在是太可怕了!” 听到这话,元宝奇和元宝森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他们也深有同感。 …… 出了酒店门口的钟石特意逗留了一会,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可仍然没有发现一个传媒人士到场,甚至连一个疑似的人都没有,这让他感到相当困惑和不解。 当他坐上陆虎开来的七人保姆车的时候,整个人都显得很是无精打采。陆虎看到钟石这个样子,觉得有些奇怪,就随口问了几句。在得知钟石的困惑之后,陆虎哈哈大笑“钟生,这可就体现出你的不专业来了。在我看来,传媒的人不仅来了,而且来的还不少,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 “是吗?”钟石精神一振,连忙隔着茶色玻璃向外看去“在哪里?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见?” “已经走了!”陆虎笑着说道“这种事情他们哪里敢轻易的现身?别的不说,就光说那些拿着枪的军人,就能够把他们吓个半死了。要不是我细心观察,也察觉不到这些记者那么机灵,根本就看不出半点是搞媒体的样子。” 正说着,他一指酒店对面的大厦楼顶“那里现在就埋伏着一个记者,在三层楼,一个黑着灯的房间里。如果不是有红光不时地闪过,我都不知道那里还藏着人呢。” “是吗?”钟石朝着陆虎所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黑漆漆的一片,根本没有任何红色灯光,就更别说其他的了“什么都没有啊!” “事情结束了,他们自然就走了!”陆虎笑着说道“刚才最先赶来的有几个带着镁光灯来的家伙,直接被当兵的砸了相机,人也不知道给带到哪里去了。不过后面赶来的几个记者,倒是非常懂得隐藏自己,外表看来他们根本就是看热闹的闲人,但实际上这些家伙不是藏着录音笔就是带着相机。好家伙,也不知道是谁养了这么一批记者,依我看干个特种兵都绰绰有余了!” “哈哈!”钟石干笑了两声,心中暗暗想道,他们可不就是特种兵吗! …… 第二天,13日的早上,印尼的各大报纸均报道了夜间发生的事情。大部分的传媒均图文并茂、非常翔实地报道了这一事件,并没有夸张或者渲染的成分。不过玩笔杆子的人就厉害在这里,尽管他们并没有不实之处,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现实支撑,但字里行间流露出的却是不同的味道。 发行量最大的英文报纸《雅加达邮报》在报道这一事件的同时,暗示无缘无故带兵包围酒店的是国内某军队高官的儿子,和总统家族有着联系。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他们并没有点出胡多莫的名字,但是有心的读者只要根据他们的暗示,不难猜出是胡多莫本人。 而一向自诩以“传达人民的苦难”为办报宗旨的《罗盘报》则毫不客气地点出胡多莫的名字,甚至连出动的部队番号也刊登在报纸上。除了这些之外,他们还配发了今天元氏三兄弟仓皇离开雅加达的照片。而他们的标题也很耸人听闻:“权力和*让外国资本逃离印尼”用这样一件事情来比喻目前印尼面临的局面。 在这篇报道的最后,《罗盘报》的编辑还添加了一篇小小的评论:在这样一个面临高失业、严重*和军人当政的国家,尽管某些人做出过成绩,但我们还能放心地将这个国家交给他们吗?交给那个有这种外孙的人吗? 尽管没有对所要抨击的人点名道姓,但是胡多莫.普拉博沃这个名字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罗盘报》的矛头直接指向了总统苏哈托,言辞犀利,掷地有声,报道一发出,立刻引起了强烈的反响。 而印尼国家通讯社安塔拉的态度则**了许多,只是对该事情轻描淡写地提了提,也没有多说。但这样的事情能够让安塔拉社发出,本身就具有浓厚的政治色彩。 三家最大的通讯社、报社相继报道之后,其他的报社也相继跟进,深度挖掘这件事情背后的黑幕。加上时不时有所谓的匿名人士爆料,终于使得这件事情越来越热,很快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就在当天,相邻的新加坡《每日新闻》、《联合早报》、《淡米尔之声》、《海峡时报》等媒体都不约而同地报道了这桩发生在雅加达的事情。除了新加坡的媒体外,包括马来西亚、文莱和澳大利亚的某些报纸也报道了相关事件。 和印尼国内报道躲躲藏藏不同的是,这些国外的报道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忌讳,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都直接将胡多莫.普拉博沃的名字点了出来,不仅如此,他们还提到,这位肆意妄为的太子是苏哈托的外孙、陆军预备队司令普拉博沃中将的儿子等身份,一时间在整个南亚地区,胡多莫.普拉博沃算是彻底出尽了风头。 然而,这样的报道远远没有结束,就在当天晚上,包括《华盛顿邮报》、《纽约时报》、《泰晤士报》等影响力广泛到全球的大通讯社也刊发了这一则新闻,这一下胡多莫.普拉博沃这个名字算是全球闻名了。就连他父亲都没有做到的事情,在有心人的推动下,这个纨绔轻而易举地做到了!(未完待续 第二零五章 占领独立广场 随后发生的事情让钟石和在幕后操纵的哈比比都没有想到,这篇关于苏哈托家族嚣张跋扈的报道竟然引起了印尼民众极为强烈的反感和不满,以至于局面一下子就变得不可收拾起来。 原本在印尼各地的局势就很不稳定,虽然各种流言层出不穷,但是大家都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毕竟谁也没有亲眼看见过。但现在图文并茂的消息一出,印尼民众一下子就炸锅了,原来那些高高在上的领导人亲属竟然可以如此肆无忌惮。这一下就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点了一把火,民众的愤怒情绪瞬间被点上了*。 “什么?”在接到来自警察部门的预警时,距离最先报道的时间已经相隔接近十个小时了,在军营里的普拉博沃才第一次听说相关的新闻,让他感到震惊和意外的是,新闻的男主角竟然是自己的儿子,“赶快命令宣传部门收回所有的报纸,扑灭影响!” 普拉博沃的消息之所以如此滞后,是有原因的。此时他正在军营当中,做着最后的动员。此时站在他面前的,是一排排只留着青色头皮的光顶年轻人,个个脸上杀气腾腾,跃跃欲试。 在三分钟前,普拉博沃刚刚进行了最后的动员,这些已经脱下军服的年轻人将奉命在印尼各地进行纵火抢劫,奸淫妇女。除了这些训练有素的军人之外,普拉博沃也动用了其他地痞流氓、黑恶势力和极端宗教组织等,目的就是为了引起全国范围内的大动乱,然后以他为首的军方势力就可以趁机接管全国的防卫,就像当年的苏哈托一样,趁机崛起夺权,掌控这个国家。 因为有着苏哈托发动暴乱的“圣旨”,所以普拉博沃一点都不担心将事情搞大。就在几分钟前,他还许诺,这些伪装成平民的军人每强奸一名妇女。就能得到20000印尼盾的报酬。 至于即将被残害的对象,自然是一直都被印尼当局视为三等公民的华人群体。 就在这些人整装待发的时候,普拉博沃突然接到来自警察方面的消息,在电话当中对方向他通告了一条关于他儿子的消息。又暗示这件事已经被广泛地宣传了,造成的后果极为严重,因为牵扯到普拉博沃家族,所以警察方面希望他本人能够亲自出面解释一番。 “真是一群王八蛋!”普拉博沃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随后恨恨地挂上卫星电话,眼珠乱转地思索了一会后,就朝着那些待命的士兵摆摆手,说道,“情况有变,你们先回军营待命。等候消息,随时准备出发!” …… 雅加达,最近的游行活动很多,但都是以青年学生为主。虽然世道不好,但普通人仍然要为了生计到处奔走。这种游行既不能给他们带来生活上的好处,也不能改变什么,所以尽管到处都是游行示威,但这种行为的影响力仍然是微乎其微。 他们已经习惯了苏哈托的军政统治,麻木到不能再麻木的地步,远不如学生那样有理想、有抱负,对国家、民族满腔热血。你可以说他们麻木不仁。可以说他们冷血无情,但这终究是别人选择生活方式的自由。 不过在13日这一天,情况突然发生了改变,原本负责指引、维护游行秩序的警察惊讶地发现,游行队伍的规模突然大了很多,从平常的几千人突然暴增到数万人之多。这让他们在费解的同时赶紧增派人手。但为时已晚,没多久,失控的游行队伍就冲向了位于雅加达市中心的独立广场。 这一切,就是拜胡多莫所赐。 原本麻木不仁、整天为了搵食而到处奔走的普通民众们,第一次在报纸上发现苏哈托家族的花天酒地。原本这些东西只是口口相传。人们听过之后就当做是个茶余饭后的谈资,但现在不仅有文字,有图片,就连事情的来龙去脉也被人八了个清清楚楚。普通民众立刻愤怒了,就在他们还为今天的衣食着落而忧心忡忡的时候,那些占据了高位的领导人的子女却能够衣食无忧,甚至抽空打起了高尔夫球,这种强烈的对比使得他们尤为愤怒。 很快,这种愤怒化为了行动,很多人加入到游行的队伍当中,他们高喊着口号,要求苏哈托下台,又在有心人的带领下,很快地聚集到了独立广场周围。 位于雅加达市中心的独立广场,又被称为莫迪卡广场,是印尼建国后第一任总统苏加诺下令建造的,于1968年完工。 独立广场面积为1平方公里,是世界上最大的广场之一。在广场的正中央,树立着一座印尼民族独立纪念碑,高137米,高耸朝天的碑顶上是一尊用35公斤黄金打造的火炬雕塑,寓意表达印尼人民争取独立的决心。除了这个最具有代表性的纪念碑之外,在广场上还分布有博物馆、火车站和清真寺等建筑。 游行的队伍之所以选择在独立广场,是因为这里是整个国家的心脏,距离广场北面的总统府也只是一步之遥。游行的人们相信,在这里聚集,能够让整个国家听到他们的声音。 几万人一道涌入了独立广场,分散的警察力量根本就无法阻挡,很快,这些游行的人就在那里站稳了脚跟,他们开始大声地呐喊,用各种标语和口号来宣扬自己的观点和主张。 猝不及防的警察部队只能在总统府面前仓促地拉开一条警戒线,阻止情绪不对的示威人群冲向总统府,同时紧急向各处的警察求援。 就在警察方面还在手忙脚乱地搭建警戒线的时候,传媒已经闻讯赶来了,他们架起了长枪大炮,不停地向着人群和警察拍去。更有甚者,电视台的摄像机也运了过来,已经有记者面对着镜头开始报道这里的情况了。 “这些都是你搞出来的?”在广场西南角的铂尔曼酒店的三十五楼,钟石目瞪口呆地望着广场上发生的这一切,足足愣了五分钟后,这才转头问向在同一房间内的哈比比。 哈比比苦笑一声,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这怎么可能是我搞出来的?我根本就不知情。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完全出乎我的意料。现在我最担心的是,到时候该如何收场了。” 尽管他一脸的诚实表情。说话语气也是无比真挚,但见识过他昨天晚上手段的钟石仍然不敢相信他的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后,就故作轻描淡写地说道:“收场?为什么要收场?让他们继续在这里闹好了,迟早有一天,总统先生必须要表态的。” “可是钟先生,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沉默地望着广场上躁动的人群半晌之后,哈比比突然出声问道,“另外,还有美国方面的动态。相信你也有份参与吧。在得到消息之前,我还以为你只是个纯粹的商人,现在看来,我还是大大地低估了你。” “我?”钟石心中猛然一凛,面上表情却是纹丝不动。“我做这些只是为了弥补一个遗憾,一个前世的遗憾。” 这位名义上的副总统,实际上加里曼丹岛的控制人,有着拿督头衔的哈比比先生,果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事实上,几个小时前,美国方面的消息刚传到钟石的耳朵中。共和党资深议员查理.迈尔斯已经决定出手干预印尼市场,他连同着十几位共和党的参议员,一道向国会提交了一份紧急预案,呼吁驻守在日本冲绳的美国海军出发,尽快进入新加坡和雅加达港,关注那里的人权状况。并且给予包括美国公民在内的其他国家公民予以帮助。 现在,恐怕在日本冲绳海军基地的美国航母还没有出发,但哈比比已然得到了消息,并且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告诉了钟石,很显然他在美国方面也有眼线。而且地位和职务都很高。 既然早有联系的话,说明哈比比早就和美国一方打好了关系。布局深远,所谋甚大,钟石在心中飞快地闪过这些念头。 “前世的遗憾?”哈比比咧了咧嘴,只当做是一个玩笑,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既然我们的目标一致,那么就让我们一起努力。你用金钱,我用政治,我们一起合谋,将苏哈托彻底地拉下神坛。” “如你所愿!”钟石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又看了一会下面越来越动乱的局面,不无担心地问道,“他们不会出动军队清场吧?哈比比先生,按照你对苏哈托的认识,觉得他会做出这种行为吗?” “一个迟暮老人而已,已经没有太多的雄心了!”哈比比的眼中泛过一丝不屑,随后脸色突然变得狰狞起来,“至于其他人,我还巴不得他出手呢!你也应该清楚,这一次到底是因谁而起的!” “普拉博沃?”钟石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是针对他所设下的,哈比比先生,你实在是太高明了!” “这个混蛋,竟然想坏我的好事!”哈比比咬牙切齿地说道,“如果不是托米那个胆小怕事的家伙告密,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个家伙针对我,他暗地里做了那么多的事,就是想取我而代之。该死的,这一次我一定要让他万劫不复!” “如果我们把托米告密的内容也告诉传媒呢?”望着这张已经因为愤怒而极度扭曲的脸,钟石突然从内心深处察觉到一丝寒意,试探着问道,“这样一来,不仅加强了国际社会的关注,而且还彻底抹黑了总统。相信这么做,对我们应该有莫大的好处。” 玩笔杆子和玩枪的人,虽然都是这个国家的统治阶层,但双方的行事方式有着天壤之别。就拿现在普拉博沃正在谋划的事来说,即便没有托米的告密,哈比比也能够很快地猜测到背后是谁在主使。而现在广场上的游行,即便是再精明的人,也只会认为他们只是因为一篇报道而对权贵产生了愤恨,最多将矛头对准普拉博沃家族。但事实上,背后操纵这一切的哈比比早就完成了布局,就等着在关键时候给予总统苏哈托致命一击了。 “这件事……”哈比比沉吟了半晌,再转头看向钟石的时候,脸上已经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你应该早就开始操作了吧!既然已经做了,又何必再问我呢!” 钟石目瞪口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ps: 感谢书友抽刀断油投来月票!希望大家再接再厉地支持,非常感谢~! 第二零六章 占领独立广场(二) “……” 支支吾吾了半天,钟石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他的计划当中,的确有这么一条,最近在全球范围内有着广泛影响力的报纸都投放警告性质的公告和广告,例如《纽约时报》、《泰晤士报》、路透社、法新社、美联社等,呼吁全球范围内的政府机构和人权组织关注即将发生在印尼的事情。 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见光死的。比如说监控窃听,即便出发点再好,又冠以“反恐”“阻止犯罪”等大义,但如果没有法院的批准,仍然是一个足以让人极为反感甚至是毛骨悚然的行为。就好像后世美国的棱镜计划一曝光,立刻引起全球范围的广泛关注和众口一词的指责一样。 事实上各国政府都可能在做同样的事情,但美国的这种行为被舆论曝光后,立刻成为千夫所指,这就是舆论的力量,绝对不可小觑。 在钟石逆天的计划当中,发动舆论绝对是最重要的一环,不过由于黑卡会员的帮忙,竟然惊动了美国国会的议员,这在某种程度上使得舆论施加的压力和可能造成的影响会不如预期,但无论如何,这些事情都是要做的,至少可以让印尼政府当中的某些人在做事的时候投鼠忌器。 这些都是钟石所隐藏的后手,具体来说是他准备在合适的时候抛出的“核弹”,不想如今却被哈比比笑眯眯地当场点破。虽然哈比比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但所带给钟石的震撼却无异于一颗真正的核弹爆炸。 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和震惊之后,钟石定了定心神,苦着一张脸叹息道:“拿督先生,我真庆幸我是你的朋友,如果此时我站在你的对立面的话,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不!不!不!”哈比比微笑着摇了摇头,表情亲切和蔼,语气温和真挚。“就像你们华人所说的,术业有专攻,大家只是所擅长的领域不同罢了。对了,钟先生。你觉得一旦动乱起来,我应该怎么样才能够获得最大的利润,嗯,在金融市场。这方面你在行,我相信你的专业。” 尽管对方的态度和蔼,语气平和,但钟石仍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位整天笑呵呵的拿督哈比比实在是太恐怖了,不止是长袖善舞,有着极强的交际能力。而且还具有一种能够看透人心的本领。 “这个,自然是吃进越多的印尼盾空头头寸越好了!”强笑了一声之后,钟石努力地让自己的表情变得自然,“除了最直接的卖空印尼盾之外,还可以买入印尼盾的空头期权、期货。otc的某些看空产品。等到哈比比先生您一切都搞定之后,再快人一步地反手做多,一来一往之间,绝对能够赚到满意的数字。” “是吗?”哈比比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朝着身后打了一个响指之后,很快有人送来两杯红酒,他端起其中的一杯。笑容满面地递送到钟石的面前,“我就是欣赏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有胆识,够机敏,敢做大事。来,干了这杯酒。预祝我们的合作顺利。” 钟石忙不迭地接过酒杯,和哈比比轻碰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拿督先生,不。现在我应该改口叫你总统先生了。总统先生,不知道你在掌权之后,会怎么对待华人群体?” “这的确是个问题!”哈比比轻抿了一口红酒,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消失了,在思索了半晌之后,他才缓缓地说道,“你也应该知道,我们国内的民族主义盛行。而且如果我成功接任总统的位置之后,合法性上说不过去,说不定还要施行全国性的普选,所以我现在答应你什么都是空谈,不过我可以保证的是,将来不管是谁上位,都不可能像现在这位这样,随便地将华人群体当做鱼肉一般肆意糟蹋。”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钟石默默地放下酒杯,在心中感慨道,自己也只能帮到这一步了。不过貌似后世自从这件事发生之后,印尼就再也没有发生过大规模排华的事情了。 “你觉得他们这个行为,应该取个什么样的口号好呢?”沉默了半晌,哈比比突然一指在独立广场上群情汹涌的人群问道,“看看这些人,多么善良的人啊,他们都是我们印度尼西亚的良心,为了反对苏哈托家族义无反顾地站了起来。钟先生,你不觉得我们应该为他们的勇敢行为鼓掌吗?对了,像这样注定要在历史上留名的活动,不应该有个符合它身份的口号吗?” “口号?”钟石顺着哈比比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广场上有些年轻人正在警察仓促布下的警戒线前交涉着,虽然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但几个年轻人看上去都很激动的样子。钟石微微侧过头去,当知道这些人是被利用之后,他就对这些人的行为产生了无比的厌恶,当下随口说道,“就叫占领独立广场运动吧,挺应景的。” “好!”哈比比猛然一拍掌,随后朝着钟石竖起了拇指,“这个口号很响亮,我决定就用这个了。相信这个口号叫开之后,全国各地对苏哈托不满的民众都会朝雅加达涌来,到时候看那位怎么处理!” “全国?”钟石惊讶地看了哈比比一眼,“有必要搞这么大吗?要知道印度尼西亚可是有数亿的人口,这个广场也不过能容纳数万人而已,就算有1%的人过来,也能够瘫痪整个雅加达市了。” 哈比比嘿嘿一笑,浑不在意地说道:“这就对了,要让他看看印度尼西亚人民的呼声。我就是要让这里动乱起来,动乱到他无法忍受,最终选择清场。只要他敢动用军队的话,那么他就彻底走上了绝路。这就是我早先安排好的计划,而且这个计划已经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 顿了顿,哈比比突然变得豪气万丈,指着脚下的地板说道:“我就要在这里!就是这里,看着他亲自走向绝路。” “可是其他地方呢?”此时的钟石心急如焚,他可是记得,如果这样搞下去的话,很快印尼全国范围内都会爆发动乱,到时候像普拉博沃那种角色就有大展身手的机会了,“如果发生全国范围性的动乱,华人群体就要遭殃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哈比比深深地看了钟石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想要改朝换代,就要付出流血的代价。当然,我会尽最大可能保护华人群体的,毕竟他们也是印度尼西亚的公民,还有,他们的财富很让人羡慕,哈哈。” 钟石再一次沉默了,此时他有种与虎谋皮的感觉。不过骑虎难下,到这个时候他自然不能说出退出的话,否则对方盛怒之下,很有可能将这股怒火发泄在他致力于保护的华人群体当中。 “你就放心好了!”哈比比看出钟石的犹豫,不由地多说了一句,“除了警察方面,我还会让军队方面的大佬出面,相信到时候一切都会在掌控当中的。再说,你不也准备了后招吗,而且要是有华夏大使馆出面,相信他们应该也有所警觉的。” “希望如此吧!”钟石叹了一口气,“美国那边我也打了招呼,只要他们能够在第一时间内介入,相信问题应该不大。”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两人相对无言地又看了一会广场上的表演,都觉得有些意兴索然的时候,哈比比突然开口说道,“如果苏哈托不妥协的话,这些人长期盘踞在这里,吃喝睡觉都是大问题。如果没有资助的话,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自行散去,到时候我们就无功而返了。钟先生,你说是不是?” “你的意思是?”钟石狐疑地看了看哈比比,见对方的脸上再次露出微笑,心中顿时升起一道不妙的感觉来,“让我来资助他们?” “不错!”哈比比立刻接口说道,同时又朝着钟石竖起了拇指,“还是钟先生深明大义,能够在这种时候支持我们印尼人民争取民主自由的解放事业,我在这里先谢过了。” 缓了缓之后,他又压低了声音说道:“相比于您的投资,这些钱算得了什么?再说,你不也是从我们印尼拿走了很多石油公司的股份吗?石油这个东西,我很清楚,未来绝对是只涨不跌的好东西,这笔交易你做得一点都不亏!” “既然您都这样说了,我还有的选择吗?”钟石苦笑着摇摇头,双手一摊,“先期一百万美元,打到他们组织者的账户上。随后还有四百万美元,随时能够抽调进来,哈比比先生,你应该满意了吧!” 见钟石一下子拍出五百万美元的活动经费来,哈比比自然是非常满意,他用力地拍了拍钟石的肩膀,笑容满面地说道:“钟先生,你是印尼人民永远的朋友!” “谁稀罕?”钟石在心底暗道了一句,脸上同样是笑容满面。 ps: 感谢书友魔龙战鬼对本书的打赏!谢谢一直以来支持本书各位书友们! 第二零七章 全球尽知 尽管钟石很即兴地给发生在雅加达的游行示威命名为“占领独立广场”,而且他自己也并没有当回事,但事情的发展很显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就在当天晚上,广场上就竖起了巨幅的“占领独立广场,直到苏哈托下台”的标语。 很快,这个响亮的口号和此番运动就被广泛地报道,像病毒传遍一样很快就遍布到印尼的各个角落。自然,这少不了有心人的推动。而且随着事情的进展,在新加坡、马来西亚和文莱,这些和印尼相邻的国家也陆续地有了相关的报道。 由于印尼在这个地缘区域的强势地位,加上还和某些国家有着领土上的纠纷,因此在这个地区印尼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相关国家的神经。尽管印尼的游行示威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但是当“占领独立广场”的口号一亮相之后,这些国家的情报人员立刻察觉到不同。 之前的游行示威,大多数都是表达对*的愤怒和失业的不满,参加的人不过是一些大学生和失业的人士,但是因为发生了胡多莫这件事情后,印尼人民原本不满的情绪被彻底点燃了,很多市民也加入到游行示威的队伍当中来。而且这些人第一次打出了自己的政治诉求,即要求执政已经长达三十多年的苏哈托对此负责并要求他下台。 这个消息不仅对印尼人民,而且对周围的其他国家都是一个极大的震撼。苏哈托是何人,是印尼“建设之父”,执掌大权长达三十年,朝野上下军政各方党羽无数,影响力遍布各个角落。除了强势的地位之外,这位苏哈托总统在经济建设上也颇有建树,否则也不会被称为印尼“建设之父”。但就是这样一位总统,现在印尼人民竟然喊出让他下台的口号,这让附近很多国家的领导层都感到极为震惊。 密切关注事态的发展!这是在广场口号打出之后。很多国家驻印尼大使馆、领事馆接到的机密电报。与此同时,来自周围国家的媒体也开始纷纷涌入雅加达,希望能够在第一时间内转播这里的剧变。 普拉博沃赶到安塔拉通讯社总部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钟。尽管他在接到消息之后已经第一时间赶赴这里。但源源不断的人群导致的糟糕交通还是延误了很多时间。 “该死的,这怎么就变成了我的责任!”在安塔拉通讯社的社长办公室内,普拉博沃咆哮着对一名两鬓斑白的老者怒吼道,“这只是孩子们之间的一个玩笑,怎么就会泄露出去?” “我也不知道!”老者双手一摊,颇为无奈地说道,“虽然我们是国家通讯社,但是对其他媒体并没有约束力。他们希望报道什么,能够报道什么,完全不需要我们的同意。抱歉。普拉博沃将军,你还是想想怎么应付后面的局面吧!” 由于隶属不同的部门,所以即便普拉博沃再位高权重,安塔拉通讯社的社长亚当.马利克也不害怕他。事实上在这种时候,只有普拉博沃求他的份。而马利克并没有任何有求于普拉博沃的地方,所以他说话的底气很足。 “媒体这个东西,我不是很懂!”对于马利克的强硬回答,普拉博沃先是一怔,表情很错愕,随后就下意识地从心底生出一道怒火,要知道这种行为在军队里就是顶撞上司。是非常严重的罪行。但在下一刻,他就反应过来,这里是通讯社,不就军营,军营里的法则不适合这里。想到这里,他不得不按捺下心头的怒火。努力地装出一副心平气和的态度,“马利克先生,你能不能从专业的角度来帮我分析一下,在这个时候我该怎么做?” “这个……”从心底来说,马利克非常不愿意帮助他。刚才对方的反应被他尽收眼底,不过怎么说对方都是军队高层,执掌生死大权,如果逼迫过甚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因为对方并不是一个人来,而是带着数十个荷枪实弹的军人,在这个时候,他不得不放软姿态,给对方支招,“最好是让胡多莫先生出面澄清一下,然后再找那几个和他爆发冲突的外国人说明一下,然后在我们这里播出,相信可以拨乱世,反诸正。不过……” “不过什么?”普拉博沃正听着,觉得非常有道理的时候,突然被马利克的“不过”打断了思路,当下异常不快地反问道,“这样做还不够吗?” “如果在第一时间做出这样的反应,应该是足够了!”马利克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随后微微地摇了摇头,“可现在已经过去那么长的时间了,除了我们之外,其他的媒体也有可能在寻找那几名外国人。所以,我们必须抢在他们前头,让双方统一好口径,即便是付出一些金钱的代价也在所不惜。否则,一切都是徒劳。” “该死的!”普拉博沃嘟哝了一句,随即掏出卫星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吩咐了两句之后,就继续和马利克说道,“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多的人往总统府方向涌去?害得我的车走走停停,耽误了大部分的时间。” “你还不知道?”这下轮到马利克的表情错愕了,他望着一脸茫然的普拉博沃,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这才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普拉博沃将军,这些人是到独立广场聚集,向总统和政府表达他们的政治诉求的。等等,你刚才说什么,还有人朝着那边涌去?” 说完,他站起身来,自顾自地朝外面走去。普拉博沃一时不明就里,也满头雾水地跟着他向外面走去。 安塔拉通讯社的导播大厅,信号正在频繁地切换,从独立广场到四周的街道,然后再到更远的郊区。安塔拉通讯社不亏是印尼的国家通讯社,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将整个信号覆盖到独立广场周围数十公里,甚至还动用了一架直升机。 “将信号给我切换到郊区,查看一下人流!”马利克直接推门而入,根本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大声地对着值班的导播喊道。“快!我需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直播期间,导播室是不容许有外人进入的,年轻的导播原本还想发火,但看到是社长大人的时候。只得吐了吐舌头,赶紧按照对方的命令行事。 很快,镜头切换到雅加达的市郊,尽管摄像机的像素不是很高,但仍然可以看得到原本应该冷冷清清的街道上,此刻却是清晰可见三三两两的人群,正朝着市区方向挪动。导播一连切换了五六个画面,都是大同小异。 “发生大事了!”随着画面的切换,马利克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再切换到广场。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当画面切换回广场的时候,摄像机准确地捕捉到一个镜头,这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广场上的志愿者正在派发食物给游行示威的人群。 在以前的游行示威当中,原本这些人也只是喊上一天。最多也就是两天的时间,随后就停歇,毕竟他们还要工作、生活、学习什么的。但从目前的画面看来,这些人是不达到目的就不打算离开广场了,甚至连食物、帐篷之类的都准备好了,这是要打长期持久战的准备。 看到这一幕,马利克的直觉告诉他。印尼即将发生大事情。这对于通讯社来说,是绝好的素材,但是对于隶属于政府的通讯社来说,未必就是那么好的东西了。 就在马利克的脸色还阴晴不定的时候,普拉博沃已经悄悄地离开了导播室。在看到此情此景之后,他内心的喜悦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原本打算发动的暴乱,此时已经出现了,倒是省了他一番手脚。 狂喜过望的普拉博沃自然是一分钟都不想逗留,正所谓“乱世出英雄”!他一生所要等待的就是这个时机,所以在看到广场上的人依然不肯离开之后。他就悄悄地离开了导播室,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拨通电话,“我是普拉博沃中将,现在我命令你们,立刻展开行动,一分钟都不要迟缓!” 在全球范围内开展动乱活动,趁机烧杀抢掠,奸淫妇女,这正是他的目标。此时因为游行示威的关系,势必会造成一定程度的动乱,这正是他乐意看到的。而他此时所需要做的是,在这盘火上再浇上一盆油,让火烧得更猛烈一些。 做完这一切之后,普拉博沃在卫生间里洗了个脸,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越看越像是印尼的下一任总统。沉浸到自我陶醉当中的普拉博沃就这么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看,直到半个小时之后,在卫兵的呼喊声中他才醒悟过来。 整理了一下衣装之后,普拉博沃就兴致勃勃地准备向外面走去,现在什么采访“被迫害的外国人”、让胡多莫出来澄清,全部被他抛到了脑后,最要紧的是赶紧制造动乱,好让军队接管这个国家。不过就在他的脚步刚要迈出通讯社的那一刻,他突然觉得就这么离开有些失礼,应该去和那位马利克先生告知一声。 作为未来的总统,应该有这点风度和觉悟,他这样想着,随即带着自己浩浩荡荡的部队朝着社长办公室进发。 一路走来,普拉博沃发现遇到的安塔拉通讯社的工作人员表情很怪异,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畏惧,甚至还有人很不屑,这让他感到很意外。这和刚才的情景大相径庭,要知道安塔拉通讯社是印尼唯一的一个国家通讯社,里面的记者、编辑等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不要说十几个士兵了,就连部长级别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会大惊小怪。 “这是怎么回事?”普拉博沃心里不禁有些嘀咕。不过他自然不会自降身份地拉来一个人问,所以当走进马利克的办公室,在礼貌性的告别之后,他不禁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为什么每个人看我的表情都很怪异,他们很害怕我吗?” “你看看这个吧!”马利克看着普拉博沃的表情倒是很正常,不过既然对方都提起这一茬来,他也只能长叹一口气,拉开抽屉,丢给对方一份报纸,正是今天出版的纽约时报。 “印尼局势趋于混乱,军方高层密谋种族屠杀!” 看到这个悚然的标题时,普拉博沃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苍白无血,他连忙抓过报纸,仔细地阅读下去,“……据匿名人士透露,该名军方高层人士系苏哈托家族亲属,掌管印尼军队后备力量。消息源透露,该名将军已经派出数百名士兵伪装成平民,分散入人群,等到合适的时候就开始烧杀抢掠,制造混乱,而头号目标是针对一直被印尼当局所歧视的华人群体,目的是为了消灭这里的华人……” 由于安塔拉通讯社和世界上其他的大通讯社都有联系,所以他们旗下的印刷厂也负责这些报纸的发行。拿着这份还散发着油墨香味的报纸,普拉博沃只感觉到一阵阵的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这纯粹是造谣,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事情!” “这个我不知道!”马利克面无表情,不置可否,“除了《纽约时报》外,《华盛顿邮报》也出了相关的报道,另外,在其他的国际媒体上,今天不约而同地冒出了一篇整版的广告,内容大同小异,都是呼吁国家社会警惕印尼可能发生动乱,对这里的华人群体产生伤害。” 说到这里,马利克无奈地摇了摇头,“很快,这些事情就会传遍整个世界。不管你有没有做过,好自为之吧,将军先生。” 望着马利克复杂的眼神,浑身颤抖的普拉博沃努力地站直身子,紧接着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子,大踏步地朝外走去。 他要在自己的人动手之前,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否则就坐实了对方的指控。 ps: 感谢书友剑与玫瑰雪月投来月票! 第二零八章 这就是政治 一夜之间,几乎全球有影响的纸媒、电视台都刊登或者播放了这样一则内容大同小异的广告,关注印尼动荡局势,警惕种族屠杀。 这些媒体当中的大多数只是投放的广告,只有《纽约时报》和《华盛顿邮报》在这一天出了关于印尼局势的文章,其中《纽约时报》只是官样文章,将发生在雅加达的事情粗略地报道一下就了事,而《华盛顿邮报》的内容则更为详细,也更为骇人听闻。 在这一天的《华盛顿邮报》里,刊登了足足有半个版面的关于印尼的文章,除去众所周知的东西外,报道中还引述来自国会山要求匿名人士的爆料:“根据该名人士透露,印尼当局早就密谋发动全国性的暴乱来转移视线,目的是化解人民的不满和愤怒。一份来源不明的消息也证实了这个传闻,并且相关的证据和文件已经提交到国会当中某些议员的案头。让人欣喜的是,在因为‘黑鹰坠落’之后而放弃出兵乌干达导致种族屠杀之后,美国的国会议员们并没有放弃对全球范围内的人道主义援助。以共和党为首的一批议员已经督促克林顿政府密切关注该地区的形势,并且在必要的时候提供相关援助……” “……根据文件的透露,这些消息最有可能的来源是苏哈托家族的内部,或者是印尼当局的最高决策层,目前不排除印尼当局权斗放风的可能……” 除了这些堪称绝密的报道外,在这篇报道的下方,《华盛顿邮报》的编辑又放上了美国远东舰队目前开往南亚地区的消息,两者放在一起的含义几乎不言而喻。尽管在这份报道上,记者只是说这可能是例行的巡航,也可能是为了保护在那里的美国公民,但不管怎么样,两份报道放在一起还是引起了无限的遐想。 “该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白宫的办公室。克林顿猛然一摔手中的报纸,怒不可遏地对着自己的幕僚喊道:“这个怎么能泄露出去?上帝啊,这一次我们不干预也得干预了!” 尽管印尼是美国的盟国,但是出于对印尼政权的尊重。和维持两国间友好关系的考虑,美国政府无论如何都不合适出面干预印尼的内政。如果美国政府想要干预的话,必须要有合适的理由。 两天前,一批共和党的重量级大佬找到他,要求他立刻调动远东舰队到南亚地区,关注那里的动荡局势,并且随时准备保护在那里的美国公民。尽管克林顿内心并不以为然,但最终还是同意了军队调动的请求。 而现在,随着报纸上的报道一出,克林顿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中了共和党的圈套:原来在这里可能会发生大规模的种族动乱甚至是屠杀,所以先人一步得到消息的共和党人才会集体出动,让总统预先调动部队。 现在这一切被传媒披露出来,甚至连查理.迈尔斯的名字也点了出来,这一下不仅是*裸地打民主党之前在阻止种族屠杀不利的脸。也给对方增添了雄厚的政治资本。而对于这一切,克林顿在暴怒之后细想一下,自己竟然无从反击,毕竟对方占据了大义在先。 “现在我们最应该做的事情,不止是要干预,而且还要大肆宣传,这样才能在舆论上扳回失分。”一名三十来岁的幕僚摸了摸鼻尖。很快就给出了意见,“不能让他们将所有的功劳都抢去,这样我们就太被动了。” “细节!”克林顿并没有从被摆了一道的愤怒中彻底冷静下来,他狂舞双手,像个十足的精神病人,“我需要执行的细节。而不是这些没用的东西。上帝啊,你看看外面,已经有华人群体前来抗议了,我可不想基加利机场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隔着厚厚的防弹玻璃,和白宫前面长长的草坪。克林顿从窗户内向着外面看去,在白宫前面的马路上,已经零星地有七八个亚裔人士在那里聚集,其中有人还拿着标语牌,上面写着“assacre”(阻止屠杀)的字样,即便距离有几百英尺也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克林顿口中所说的基加利机场,意指当初发生在卢旺达的种族大屠杀,美国方面没有及时阻止。后来他访问卢旺达,不得已在基加利机场发表演讲,委婉地承认自己在国际事务维护当中的失职。 “除了直接给印尼当局施压之外,我们还可以让副总统先生领导一个专门的小组,负责发生在印尼的一切事宜!”沉默了半晌之后,另外一名看似木讷的幕僚突然开口说道,“当然,在必要的时候军队介入是必须的,这些将取决于戈尔副总统的决定和时局的发展。” “埃文斯,你是个好的顾问!”克林顿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随后摁下桌面上的通话器,“让人把戈尔找来,另外,在最快的时间内搜集一份关于印尼的全面资料,我需要重新评估那里的局势。” 艾伯特.戈尔,时任美国副总统,坊间传闻他将在2000年出面竞选总统,所以趁着现在,正好可以捞取足够的政治资本。反正克林顿已经坐了两届总统,到时候就要下台了,为了民主党能够继续执政,他也不介意将功劳分给别人。所以只是稍微地犹豫了一下,克林顿就接受了那个名叫埃文斯的幕僚提出的建议。 …… 燕京,解政殿。 夜晚十点多,当诸葛馆批示完当天的最后一份文件,生活秘书走了过来,给他披上防风大衣,搀扶着他正准备往外面走去。 此时燕京的夜晚已经很寒冷了,室内室外的温差很大,为了保证首长的身体健康,生活秘书必须做足准备工作。 就在诸葛馆准备离开的时候,办公桌上的红色电话突然毫无征兆地响起,清脆的铃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显得格外的刺耳。 “红机?这个时候?”诸葛馆的脚步就是一顿,看着案头的电话若有所思,而一旁的生活秘书则很识趣地退出了殿外。 “我是诸葛馆,有事请讲!”等到周围空无一人的时候。诸葛馆这才接起了电话,同时从手边扯过一张白纸,拿起钢笔就准备记录,这是他一直就有的良好习惯。 只是这一次还没等下笔。诸葛馆就先是“讶”的一声,随后飞快地反问道:“竟然有这种事?可以确认事情的真实性吗?情报部门有更多的消息吗?” 又静静地听了半晌对面的汇报之后,诸葛馆站起身来,用手指不停地敲着梨花木的厚实桌面,“请我指示?这种事情还需要指示吗?我们一定要做些事情,发布预警吧。另外,注意好分寸,一定不能违背了外交原则,具体更多的事情等我和最高领导人商量一下,然后再通知你们。尽快发布吧。不要耽误了时间!” 说完之后,他轻轻地放下话筒,看着洁白光亮的纸面发了一会呆,随后拿起钢笔,重重地写下“印尼华侨”四个字。看了一会自己的字后。他突然感慨道:“国家还是不够强大啊!” 而随着消息传遍全球范围,相似的一幕也出现在夷洲、香港等地。这一夜不仅是印尼高层人士在观望,那些在印尼有着公民、侨民的政府和国家也在观望着事态的发展。 …… “哈比比,你确定我们这么做没有危险吗?” 夜已入深,已经在被窝里酣然入睡的钟石被哈比比派人连拉带拽地弄了起来,随后和陆虎等人一起被带到了一辆军车上。在车厢内部,哈比比正两眼放光地盯着远方的一处灯火通明的地方。 没多久。在夜色的掩护下,三辆和钟石所坐的一模一样的军车从军营里驶了出去,没多久就分头向三个方向开去。看到这一幕,哈比比朝着夜色里一打手势,立刻从黑暗中投射出数十道闪亮的灯光,几十辆军车齐刷刷地开起了远光灯。也不需要人吩咐,就分别跟着那几辆军车而去。 这一切让钟石不明就里,他强忍着哈欠问道:“哈比比先生,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都是军人?” “普拉博沃不是打算浑水摸鱼吗?”哈比比嘿嘿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支婴儿手臂粗细的雪茄。自顾自地点燃后,这才说道,“现在我就来抓他的现形,一会还有电视台的人来,所以我们不宜露面。原本我是打算等他们烧杀抢掠的时候再抓人,不过看在你投资的份上,我决定不去牺牲那些普通人了。怎么样,这个结局你还满意吗?” “满意!非常满意!”钟石连忙点头,不过看了看四周黑洞洞的一切,又禁不住好奇地问道,“可是你虽然是副总统,但怎么能够调动军队?” “你可不要忘了,在军队内部,也有很多对普拉博沃不满的人!”哈比比悠悠地吐出一口青烟,好整以暇地说道,“事实上,对苏哈托不满的人也大有人在。这一次按照你们华人的话说,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没多久,“东风”就来了。在稍微放了几枪警告之后,那些私自从军营里出来的人就乖乖地下车,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被聚集到了一起。捕获他们的士兵先是上来一顿痛打,打到他们每个人都鼻青眼肿、鲜血四溅后才住手,随后有个军官的模样的人上来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话后,士兵们才从哀号的人群中选了一个面相还算完好的人出来。 “我们是预备队的,刚才普拉博沃将军命令我们趁乱在各地烧杀抢掠,奸淫妇女,主要的目标是华人,目的是制造混乱。他还说,强奸一名妇女会给我们20000盾的报酬……” 面对着摄像机的镜头,这名“士兵”有气无力地说道。 等录完这一切之后,这名已经是平民打扮的士兵就被狠狠地丢到一边,随后三五个如狼似虎的军装士兵扑了上去,又是一顿结结实实的暴揍。 “一切都搞定了!”在远处的哈比比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随后将抽了一半的雪茄扔到地上,“这下你我都可以放心了,普拉博沃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士兵走了过来,拿着一部铃声大作的卫星电话,“首长,有电话,我们该怎么处理?” “砸了!”哈比比看都不看,直接说道,“现在这个时候,谁还关心这个!” 那名士兵立刻行了一个军礼,随后将电话狠狠地摔到地上,用厚重的枪柄猛然捣了两下,顿时整个世界又清静了下来。 “怎么样?还满意吗?”看着陷入一脸沉思状的钟石,哈比比笑眯眯地问道。 钟石猛然醒悟过来,再看着哈比比一脸的似笑非笑,立刻大声地回答道:“满意,非常满意。不过哈比比先生,我必须要提醒你的是,到现在为止,那位先生还没有任何的表态,你要警惕了。” “他?”哈比比拍了拍车厢,很快军车就发动起来,朝着市区的方向开去,“快了!现在我已经得到文官的支持,至于军队方面,你也看到了,如果没有更高一个级别的人发令,你想想我能指挥得了那么多的部队吗?” 说着他手指用力一挥,指着正在处理后续的人说道:“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不过即便他们知道也没关系,现在,让我们回去好好地休息一番,等着明天那个老狐狸出招吧!” “那些人会怎么样?”钟石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后看了一眼那几十名正跪在地上被肆意殴打的预备队军人说道,“这些人很可恶,我恨不得把他们全部送进监狱。” “监狱?”哈比比笑了笑,“当他们出了军营之后,他们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不管怎么样,他们最终都会人间蒸发。这就是政治!” ps: 非常感谢书友诡密的重金打赏! 第二零九章 角力(一) 就在哈比比趁着夜黑将所谓的“暴徒”全部抓捕的第二天,华夏驻印尼大使馆发出紧急安全通告,提醒在印尼的华夏公民以及侨民注意局势的动荡,尽量不要外出到不安全的地方,如有需要请尽快和大使馆、驻各地的领事馆联系。 发出该类信息的并不是华夏驻印尼大使馆一家,包括美国、法国、英国等诸多国家在内也发出了相关的警告,呼吁还留在当地的本国民众注意安全,及时和大使馆保持联系等。 这种通告只能尽本分上的义务和责任,当真正发生动乱的时候,大使馆或领事馆的人根本就是救援不及。当地的政府有几千种理由可以推诿、拖延。不过因为美国舰队已经开进了雅加达港,所以在这个时候欧美国家的这种通告还是很有效力和分量的。 有着遍布全球的军事基地,舰队能够在二十四小时内到达指定区域,这就是美国为什么如此硬气的原因,也正是诸葛馆为什么仰天长叹的原因。 在钟石前世所处的那个时空,后来大家普遍诟病诸葛馆在此事上的不作为,但他们完全忽略了当时华夏根本就没有远航出兵的能力,就更别提对这个一直仇华国家的威慑了。 各个国家驻印尼大使馆发出警告后不久,哈比比所在的加里曼丹岛也向全国宣布,将提供给那些觉得受到威胁的群体以庇护。在这份南加里曼丹省和北加里曼丹省联合发表的声明当中,双方的最高领导人不约而同地宣布,整个加里曼丹岛会在发生在爪哇岛的游行示威没有结束之前,给予来自印尼任何一个省的自认为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人或群体以庇护。这两省的领导人在声明中强调,将尽一切的力量保证整个加里曼丹岛的安全和秩序。 与此同时,美国舰队进驻雅加达港的消息也开始不胫而走,很多并不是美国国籍的人也开始朝着雅加达港方向而去,他们知道,不管局势怎么动乱。至少在那里没有人敢放肆。 …… “钟先生,怎么样,我这么做足够诚意吧!” 在铂尔曼酒店的门口,望着正接完电话的钟石。哈比比笑眯眯地说道:“这样不止是你,就算是你的朋友们,也应该有个安全的落脚之地。现在,我所能够做的都做了,下面就要看你的了。” 钟石自然明白他在说什么,“放心吧,哈比比先生,只要你顺利上位,所有的资金都会在一个星期内到相关的账户里。” 就在刚才,印尼当地的华人豪族林氏打来电话。向钟石通报了加里曼丹岛发布声明的消息。电话里,对方兴奋地告诉钟石,这个消息已经在整个华人群体当中传开了,很多人已经举家收拾行囊,准备向着那里进发。 正所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印尼政局最为关注也最为敏感的群体无疑是非华人莫属了,在这个他们备受歧视的国家里,除了遭人白眼之外,还要时刻注意到当局可能对他们施行的迫害。 因此当印尼各地爆发示威游行以来,已经有一部分见势不妙的人躲到国外去了,另外的人则是一直观望。同时和其他的人保持密切的联系。此时他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在这种时候会爆发出惊人的团结和凝聚,彼此之间互通消息,密切关注事态的发展。 当雅加达的事情一传开之后,留在印尼国内的华人大部分人更加意识到危机随时可能到来,特别是各个国家发出外交警告之后。他们更是察觉到全国性的暴乱可能会一触即发。而在这个时候,加里曼丹岛发出的这个声明,无疑是如同雪中送炭一般,给了他们一个躲过危机的地方和机会,自然。很多人毫不犹豫地就选择往那里奔去。 …… 穿过广场上重重的人群,哈比比好不容易才挤到总统府门前,在向全副武装的警察部队出示证件之后,他才得以进入如今已是严阵以待的总统府。 今天早些时候,苏哈托总统办公室的工作人员给哈比比打来紧急电话,要求他在十点钟的时候到总统府开会,关于国家安全的紧急会议。 哈比比一听就立刻明白了,这是苏哈托在召集政府、军队大员商量措施。广场上的示威让他坐不住了,尤其是在众人喊出让他下台的口号之后。 等到哈比比穿过重重安检,到达会议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包括国防部长、陆军总司令、财政部长、外交部长等等在内的众多军政要员都已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除了苏哈托本人没有出现之外,该来的人都已经到了。 房间的正中央摆着一张檀红色的环形会议桌,中间花团锦簇,一副生机盎然。当哈比比走向自己的位置时,映入眼帘的是挂在对面墙上的苏哈托巨幅半身油画,画中的苏哈托穿着印尼传统服装,带着穆斯林的小白帽,正侧着身子对着众人微笑,一副和蔼可亲的领袖造型。 等到哈比比落座之后,身下的鹿皮座椅立刻传来惊人的弹力,将他的背部包裹得严严实实。他不禁舒服地低吟了一声,再朝着四周看去,发现其他人并没有像他一样感受着这里的奢华,全部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在房间另一侧的墙壁上,挂的是印尼的巨幅国旗,正好和对面的苏哈托半身像遥相呼应。而以两者为一条直线看来,各个政府和军队的官员的位置分散在直线的两边。如果外面的人能够看到这幅情景的话,就会惊讶地发现,穿军装的和穿其他服装的人正好分成两个阵营,泾渭分明地落座在这条直线的两边。 这里是印尼总统府最高级别的会议室,通常在这里召开会议的次数并不是很多,但每一次在这里开会,印尼国内都会有重大的事情发生。自然,这一次也不例外。 就在这间最高级别戒备的房间里,此时的气氛非常怪异,没有一个人说话,安静到几乎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见。所有人的脸色都是凝重万分。 哈比比是以副总统的身份露面的。虽然他这个副总统一点实权都没有,而且授予他这个头衔只是为了安抚地方势力派所作出的妥协,但不管怎么说,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要现身的。因此当哈比比出现之后。其他人等只是看了一眼,随后就继续沉默不语。 只有普拉博沃神色复杂地盯着哈比比看了半天,见对方对自己根本就视若无睹,又看不出什么门道后,这才冷哼一声,将头别了过去。 众人就这么沉默地又等了半个小时,苏哈托的身影才姗姗来迟地出现在门外,两名身强力壮的保镖一左一右地将他搀扶到主位上,随后又面无表情地退出了会议室。 “这一次召集大家,是想商讨一下目前面临的经济局势。以及怎样安抚经济危机上民众的情绪。” 看了四周一眼后,苏哈托缓缓地说道。他声音有些沙哑,也不够响亮,但每个人都清楚无误地听懂了他的意思。 难道要变更政策?这是每个人心头的第一反应。原本他们都认为,苏哈托这次召开会议。主题是打算如何应对外面独立广场的示威集会,结果这位总统居然一点都不提,反而是抛出了另外的主题。 虽说印尼的经济困局已经持续了很久,但矛盾的快速激化还是从imf开始插手印尼政策制定之后才开始的。因此当听到苏哈托这么说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对准了一脸茫然的财政部长马尔伊.穆哈默德。 “这……”马尔伊.穆哈默德硬着头皮,不得不回答道,“总统先生。我必须要说的是,目前imf方面给我们制定的政策是合适和正确的,并不适宜有任何的改动。而且,你也应该知道,如果我们贸然改动的话,可能会导致imf的救援资金中断。这绝对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是啊!” 苏哈托缓缓地伸出右手,放在自己眼皮底下看了又看,“正因为有这样一条规定,所以我们什么都不能做。但是马尔伊先生,这些道理在座的都懂。可是外面那些愤怒的群众却不知道,还认为我这个总统是无所事事,放任不管!” “所以!”他猛然一拍桌子,加重了语气,“不管是你,还是我,都要给他们一个交代!一个希望!让他们知道,困难是暂时的,只要咬紧牙关,我们很快就会再次繁荣。” “你的意思是?” 马尔伊.穆哈默德傻眼了,他如何听不出来对方的意思,只是大难临头之际,他难免要挣扎一番。可看了看四周的人,发现没有一个人打算开口帮他之后,马尔伊不由地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难道让我引咎辞职?” “不错!” 苏哈托看着马尔伊.穆哈默德,眼神当中没有一丝的感情,仿佛在看着一位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要知道,马尔伊.穆哈默德不仅在印尼国内,而且在西方社会里都有着较高的声誉,他可是苏哈托重点培养的技术官僚,而现在却说抛弃就抛弃了。 “在引咎辞职之前,你必须要公开说明目前的情况,务必要让他们明白这一切。唉,我也是迫不得已,还是民众的思想不够开化,这一次难为你了,马尔伊,我会在适当的时候补偿你的。” 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马尔伊.穆哈默德的位置之后,苏哈托又假惺惺地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就摆了摆手,示意这个话题就此揭过。 马尔伊.穆哈穆德还能说些什么?此时的他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座椅上,一动也不动。 “接下来就是怎么样安抚民众的情绪了!” 苏哈托也不等别人开口,就自顾自地说道:“我会在合适的时候发表公开讲话,以平息目前混乱的局面。另外,警察、防暴部队和军队都要动员起来,准备随时应付突发情况。这一点各位没有意见吧!” “没有意见!” “坚决服从命令!” 在听到苏哈托的话之后,相关的人赶紧表态道。 “希望他们能够体会我的这一番苦心!”自觉布置已经差不多的苏哈托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朝着广场方向看了一眼之后,这才不无感慨地说道,“国家正面临多事之秋,还希望各位能够齐心协力,尽快地走出目前的困境。” 说完之后,他也不等别人有什么反应,就扶着拐杖准备向外走去,看样子是打算结束今天的会议了。 ps: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谢谢了~ 第二一零章 角力(二) 穷苦出身的苏哈托自小就备受歧视,这养成了他不屈不饶的品质和性格。而加入军队之后,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就成为了他的作风,即便现在已经是花甲老人,但这种强势的性格已经深深地植入到他的基因当中。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打算过征求别人的意见,其他人所要做的只是服从和执行。 对于发生在广场上的事情,他是在昨天晚上才有所耳闻,当时他只是微微一笑,轻轻地摆了摆手,说了一句,“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的。” 只要军队还牢牢地掌握在他的手中,的确不会出现大的动乱。事实上,目前根本就算不上动乱,甚至他还希望暗地里准备让局面动乱起来,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再次指挥部队接管全国局面。 所以对于当前的局势,他一点都不担心,只是在会议上看似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之后,就信心十足地朝着外面走去,打算就此结束会议。 “慢着!”就在苏哈托的脚步刚迈出两步,一道突兀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响起,只见哈比比愤然从座位上站起身来,面带讥笑地嘲讽道,“尊敬的总统先生,难道你真以为光是撤下一个部长的职位,再加上全国戒备就可以平息外面的事端了吗?” 好戏来了!原本被苏哈托雷厉风行地撤了马尔伊的派头吓住的众人精神立刻为之一振,纷纷不约而同地挺直了腰板,面色复杂地朝着苏哈托和哈比比看去。 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都嗅到了不同的味道,其中一些在前段时间和哈比比私下会晤的人更是精神大振,意识到或许在今天,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哦?” 苏哈托也是感到非常意外,缓缓地转过身子,看向冲着他质疑的哈比比,面色变幻了半晌。这才皱着眉头说道:“我亲爱的哈比比,你有不同的看法吗?” 尽管他的话声音不大,又有些沙哑,但是一股无形的压力随着话语立刻扑面而来。这是上位者的威压。通常人们将这种无形的气势称之为“官威”。 “总统先生,难道你真的老眼昏花,双耳失聪了吗?” 如果换做另外一个人,说不定还会受到这种官威的影响,但哈比比本来就是世家出身,自己又常年身居高位,所以这点气势对他而言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只见他面色一正,双目直视苏哈托,语气略带讥讽地说道:“如果你的家庭医生没有察觉到的话,我可以介绍给你更好的医生。保证让你在最短的时间内康复。这样你就可以听到广场上人民的呼声了!” “我还没有老到那个地步!”苏哈托依然不动声色,深深地看了哈比比一眼后,就转过头来,对着其他在一旁观看的高们官说道,“你们谁来告诉我。广场上的人到底在说什么?” 一看到苏哈托看过来,所有人立刻齐刷刷地转过头去,保持刚才开会时目不斜视,正襟危坐的样子。没有人回答苏哈托的问话,也没有人开口插话,仿佛他们就是一堆木刻的雕塑,摆在那里只是做做样子。 “我来告诉你吧!” 在这个时候。哈比比自然不愿意将谈话的主导权拱手相让,只见他用右手食指一敲桌子,一字一顿地说道:“苏!哈!托!下!台!” 尽管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在广场上的人群喊的是什么,但是在苏哈托面前,没有谁敢讲出来。即便是一心谋划着想要取代他的普拉博沃也不敢。但哈比比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说了出来,而且是当着苏哈托和其他人的面,这种行为好比是撕掉了他们仅有的遮羞布,让这些人赤身*地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就在哈比比说出那句口号的一瞬间,苏哈托原本古井无波的脸立刻涨得通红。他猛然一顿拐杖,恼羞成怒地说道:“够了!哈比比,你今天的行为实在是太出格了,已经超越了我的底线。如果你再这么不知收敛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不客气?”直到这个时候,哈比比的脸上才露出笑容,他知道自己戳到对方的痛处了,“你凭什么身份?不要跟我扯什么总统身份,要知道你这个总统还能不能做下去都是个问题了。你现在应该清楚,你的人民已经不支持你了!” “人民?”苏哈托不屑地冷笑一声,缓缓地踱着步子,重新坐回到自己位于正中央的位置上,重新坐定之后,他才慢条斯理地说道,“人民算个屁!民意从来只是操纵在一小部分人的手里,在座的都心知肚明。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原本广场的活动是你在背后一手操控的,很厉害啊,哈比比,我直到这一刻才知道自己的副手原来有这么大的能耐。” “只有像你这样的独裁者才能够将人民的呼声置之不理,罔若未闻。”哈比比同样是一声冷笑,“人民现在不止是对你厌恶了,也对你家族的贪腐感到愤怒,他们要求结束你的统治,否则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虽然双方言语当中的主角都是人民,但在座的人心里都清楚,这哪里是所谓的“人民”?其实说的都是自己。 “是吗?”苏哈托脸上的不屑更盛了,“我倒要看看,所谓的人民怎么将我推翻下去。要知道,我现在还是名义上的总统,只要我拒绝辞职,他们也拿我们没什么办法!再说,他们如果继续在广场上驻守的话,在必要的时候我会出动军队,将他们驱散。甚至在某些时候,还会使用一些非常手段!” 所谓的“非常手段”,自然是指开枪流血。在场的每个人都丝毫不怀疑苏哈托的话,要知道他可就是靠着流血政变上台的,开枪杀人什么的对他来说毫无压力。 早有准备的哈比比自然不会被他的话给吓到,“如果你执意这么做的话,就是在加速自己的灭亡。要知道,虽然你现在还在位上,根据法律我们动不了你。但是我们可以查你的家族,包括你的女儿、儿子、孙子、孙女在内的所有人。我们都可以找到他们违法犯罪的证据,到时候你就等着孤家寡人,没人送终吧!” 对于一个老人来说,最大的乐趣就是儿孙承欢膝下。享受天伦之乐。不过对政治家来说,这些东西远不如权力更有吸引力。所以苏哈托的第一反应并不是自己的家族受到威胁后的惊讶,而是哈比比所说的“虽然你现在还在位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苏哈托猛一瞪眼,声色俱厉地朝着哈比比咆哮道,“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主动辞职的。” 他很清楚,自己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还能够尽最大可能保全家人,而如果一旦下台的话,立刻会面临政敌的清算。 “也没什么。”此时的哈比比已经占据了上风。在不着声色地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众多高官一眼之后,这才轻描淡写地说道,“如果我们专业集团党决定不再提名你参选下一任总统,你说你这个总统还能够坐多久?” “什么?”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炸在苏哈托的心头,顿时将他震得不知所措。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苏哈托喃喃自语道。 他这副失魂落魄的表情被在场的所有人都尽收眼底。但诡异的是,直到此时还是没有人开口说话。 虽然是独裁统治,但是苏哈托仍然搞了个名义上的选举,由某些党派推举出总统候选人参选,这种假模假式的选举是用来堵住某些舆论的口的。事实上由于专业集团党的党员身居高位,又军政一把抓,因此每次选举都是专业集团党推出的候选人苏哈托当选总统。 而现在。哈比比所出的这一招,就是釜底抽薪。即便苏哈托恋栈不去,但六个月后印尼又要开始大选,到时候候选人不是苏哈托的话,基于台面上的理由,他不下台也得下台了。 “你们。你们也是这个意思?” 到底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在短暂的失神之后,苏哈托很快就醒悟过来,他双眼如同鹰隼一般盯着在座的文官一侧的人看。只是让他失望的是,每个被他看到的人都不约而同地低下头去。默不作声。 越是看过去,苏哈托的一颗心越是往下沉去,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自己可能真的大势已去了。 “你们,你们难道也是?” 在看完了文官集团这一边之后,苏哈托的眼中突然爆发出一道异样的光芒,接下来是另一边的军人集团,这可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对于这些人,他还是有足够的信心的。 只要军人集团不妥协的话,再加上手握军队,说不定他还可以东山再起,苏哈托这么想着。这就如同一个落水的人,连一根稻草都要紧紧地抓住。 “父亲,我全力支持你,绝对不会让某些人的阴谋诡计得逞!” 军人这边,普拉博沃第一个站了出来,他义正词严地说道:“这个国家是你建立的,当然应该由你来统治。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我和我的军队都坚决不答应!” 听到普拉博沃的话,苏哈托欣慰地点了点头,连声说道:“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好女婿,当初我把女儿嫁给你,到底没有看走了眼。” 就在这个时候,哈比比大有深意地看了普拉博沃一眼,悠悠地说道:“普拉博沃将军,听说你的部队里最近出了一些变动。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帮忙?” “你什么意思?我和总统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普拉博沃怒不可遏,当场就要跳起来,不过这只是他下意识的反应,下一刻当他听明白哈比比的意思之后,立刻就蔫了,蠕动了一番嘴唇,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人到底去了哪里。他很清楚,在严刑拷打之下,自己的人绝对不会保守秘密太长时间的,而一旦哈比比将这个秘密通告天下,普拉博沃将立刻身败名裂。 至于哈比比会不会公布,他不知道。虽然他可以赌一把,但是普拉博沃赌不起,也不敢赌。 “我知道了!” 普拉博沃耷拉着脑袋,半天没有说话。虽然不清楚自己的女婿到底是因为什么变成这样,但苏哈托已经知道,这位女婿已经指望不上了。 ps: 感谢书友140124234238290投来月票! 第二一一章 角力(三) “你们呢?” 对于文官集团的集体倒戈,苏哈托一直都是有心理准备的。他很清楚,自己凭借政变上台后,在政权合法性上一直都缺少依据,所以尽管他千方百计地安抚和拉拢文官集团,但这些人在骨子里依然是瞧不起他这个士兵出身的家伙。 所以除了文官集团以外,苏哈托还大肆提拔来自军队的高层,以求能够做到相互掣肘。军队一直都是他的龙兴之地,发家根基,权力的最根本保障。苏哈托一直也没有放松对军队的管制和领导。在这个时候,即便是普拉博沃这个便宜女婿不能支持他,但对方也只是众多军队高层中的一员,所以到目前为止,苏哈托对自己再次获得专业集团党的提名还是很有信心的。 “总统先生,您放心,印尼军队永远都是您坚强的后盾!” 国民军总司令鲁比安度上将最先站起身来,先是冲着苏哈托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随后铿锵有力地回答道:“印尼军队随时准备听候来自最高领导人的吩咐和调遣,为保护印尼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奉献一切。总统先生,我们在这个时候绝对会以国家利益为重的。” 他称呼苏哈托为总统先生,而不是苏哈托的姓名。 鲁比安度的话说得很冠冕堂皇,但精明的苏哈托立刻从称呼上察觉出不妥来,他不由地沉下脸去,不悦地问道:“如果我认为当前形势危急,想要在全国范围内实施戒严,并用军队接管相关的重要部门,你们会执行这一条命令吗?” “现在到了这个时候?” 鲁比安度先是吃惊地看了苏哈托一眼,又若有所思地朝着窗外的广场看了看,随后面无表情地说道:“根据国防法,只有在印尼国家遭受到外来侵略和打击的时候,总统和国民军司令才有权利签署紧急戒备法令,宣布全国范围内施行戒严。现在的情形还远远没有到法律规定的地步。而且即便有外国势力的侵略,但我们还是美国的盟友,他们的军舰已经在昨天停靠在雅加达港了,所以就我个人而言。应该不会执行您的这条命令。” 他断然否决了苏哈托的命令,这让在场的很多人都感到意外。不过细想想之后,他们又不约而同地恍然大悟,想来是军队里面已经有了不同的声音,不愿意再替苏哈托的独裁政权背黑锅了。 在印尼军队的编制当中,国民军总司令是名义上的三军统帅,直接命令陆、海、空三军。他下面负责具体兵种的则是三军的总参谋长,其中海军舰队因为分为两支,所以有两名参谋长。 像普拉博沃所统领的战略后备部队,只是陆军总体当中的一个部分。陆军共有十二个军团,除了战略后备部队和特种部队外,还有其他十个正规的军团。 尽管在军队内部山头林立,派系众多,但鲁比安度能够坐上这个位置。显然是得到了各方的认可,其中也包括了苏哈托本人,把他称为苏哈托的头号亲信都不为过。但在这个时候,这位所谓的苏哈托军中“头号亲信”竟然也倒戈相向,自然让在座的众人大为惊讶。 苏哈托的心一下子凉了下来,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他最为依赖的军队竟然也打算抛弃他。他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先是愤怒万分,噌的一下子就从座椅上站起身来,准备声色俱厉地训斥对方一番,但下一刻他就发现,这里是总统府的会议室,在座的都是高官要员。如果他要在这里不给对方留情面的话,那么鲁比安度不仅会抛弃他,而且还会和他的家族结下深仇大怨。 等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苏哈托缓缓地坐了下来,又仔细地品了一番刚才鲁比安度所说的话。这才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这位亲信言语之间无时无刻不透露着法律和美国。很快,他就意识到,正是因为美军的介入,使得军队一方举棋不定,不敢轻易地表态,所以他们才拿法律来做幌子。 这么一想,他的脸色又好看了不少。美军方面好办,只要和克林顿知会一声,让他们尽快撤走军舰航母什么的,随后军队还有可能是支持自己的,苏哈托在心里自我安慰道。 众人当中不乏细心者,他们发现苏哈托原本是怒不可遏,随后脸色苍白,再过了一会之后,血色又奇迹般地回到了他的脸上,而且苏哈托的行为举止又变得镇定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我同意总司令的看法!” 很快,军队里其他人的表态也接踵而来,陆军参谋长阿米佐约站起身来,同样的义正词严,“我尤其不同意进行戒严和接管,使用暴力武器驱散正常表达政治诉求的普通民众。我们印尼军队是人民的军队,没有任何政治立场,所以怎么能对手无寸铁的普通民众下手呢?” “另外,是某些人的责任,某些人就应当勇敢地承担起来,不要总是选择忽略人民的意见。要知道,他们当初能够上台,也是因为有了人民的支持。还有,如果大家都觉得不提名苏哈托总统做下一任候选人的话,如果换做是我,就会激流勇退,充分尊重大家的意见,这样对国家,对在座的所有人都好。” 阿米佐约先是表达了一番自己的态度之后,随后立刻将矛头对准了苏哈托,原先还是不点名地暗地批评,随后就立刻抛出了对方的姓名,在“建议”的同时还不忘讽刺一番。 如此激烈的言辞,即便是哈比比都感到诧异万分。不过在诧异之后,其他人看了看阿米佐约身上的军装,又有些恍然大悟。阿米佐约原本就是职业军人,说话很少会拐弯抹角,所以这么说大家都有些理解。 当然,最不理解的就是苏哈托本人了。他倒不是对阿米佐约说话的方式不理解,而是他所说的内容。苏哈托很清楚,阿米佐约才是他在军队中的第一心腹,所以像“全国发动暴乱”这样的事情他都和阿米佐约商量,而不是和鲁比安度。 但现在。对方突然的反水,简直就如同是在他的腹部上插了一把匕首,让他感到痛苦万分。最为重要的是,苏哈托还不能指责对方什么。因为他有把柄在对方的手中,如果真的相逼过分的话,对方来个鱼死网破,大家就全部完蛋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完全地出乎了苏哈托本人的意料。军队中的两大巨头都表示了反对,其他的人表态已经不再重要了,一想到这里,苏哈托只觉得心如绞痛,他突然一下子扑到桌子上,喘着粗气地喊道:“我很难受。叫医生来!” 总统发病了,而且可能是心脏病!看着苏哈托这副模样,在场的人都吓得不轻,其中就有人赶紧出去叫医生,另外的人则看着正做痛苦挣扎状的苏哈托。脸色阴晴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快,医生就赶到了这里,在进行了初步的诊断之后,医生宣布苏哈托身体状况不佳,需要住院修养治疗。随后有工作人员来告知,此次会议押后进行。 就这样。一场关于印尼政府最高层角力的会议就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了。在座的人三三两两地离开了人群,尽管他们当中的人没有一个对外界透露口风,但总统苏哈托在开会期间发病的消息还是很快像野火一样四处传开。 …… 雅加达市中心的人民医院,最高层的vip病房,苏哈托静静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一副昏迷不醒的模样。在他的床头。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医疗器械,随着苏哈托起伏的呼吸,这些或是插、或是贴在他身上的仪器均适时地在显示屏上输出数字或曲线。 “总统先生,副总统先生来了!” 苏哈托就这么静静地躺着,房间里也没有其他的人。因为事情非同小可。所以这层楼被集团封锁了。不过,随着一个声音的响起,整个房间内的宁静在这一刻被打破了。一名苏哈托身边其貌不扬的工作人员打开房门,对躺在病床上的苏哈托汇报了一句,随后就静静地退了出去。 哈比比跟在这名工作人员的身后,迈步走进这间宽敞明亮的病房。他先是四周打量了一番,又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各种仪器上的数据、曲线,随后才拉过一把椅子,好整以暇地在床头坐下,开口说道:“好了,我的老朋友,我已经来了,你可以开口说话了。” 让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原本还昏迷不醒、一脸病态的苏哈托缓缓地睁开眼睛,朝着哈比比不满地瞪了一眼,颇为不悦地说道:“哈比比,我的老朋友,你难道就不能让我多休息一会吗?要知道,刚才我真的被你们吓得心脏病要发作了!” “行了,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了!”哈比比一摆手,不耐烦地说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怎么样,现在想通了吗?准备什么时候宣布辞职?” “我才不会辞职呢!”苏哈托勃然大怒,就要站起身来,不过行为做到一半之后,他又颓然地放弃,重重地摔回到病床上,仰望着上面的天花板,喃喃自语道,“我是绝对不会辞职的。你们就别想了,我还有美国呢,只要美国人支持我,我就绝对不会辞职!” “美国人?”哈比比不屑地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打击道,“我的老朋友,你都被美国人抛弃了,现在还不知道吗?就在几个小时前,美国副总统戈尔刚和我通了电话,他们建议让你辞职以安抚民众的情绪,所以,你已经被他们抛弃了。” “什么?”苏哈托这次是真正的大惊失色,他猛然翻起身来,两眼目光炯炯地盯着哈比比看,想要从他脸上察觉出对方是否在撒谎,可他看到的依然是满脸的不屑,“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抛弃我?” “你的问题已经变成了他们两党内最有希望的候选人捞取竞选下一任总统的资本!”哈比比微微地摇了摇头,尽管心中很不情愿,但还是说出了这个残酷的事实,“只要我上台之后,继续维持好和美国的关系,他们并不在意你到底会怎么样。而且听说,为了让你下台,克林顿亲自授意戈尔成立处理印尼事宜的小组。你以为军队里的那些人为什么会背叛,都是美国人使的鬼。”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苏哈托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大势已去。下一刻,他就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这一次,他是真的生病了。 “我们谈谈条件,辞职的条件!”这是他晕倒之前,对哈比比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第二一二章 尘埃落定(一) 为了给自己最得力的政治助手增加竞选资本,也是让民主党能够在两年后的大选当中继续胜出,克林顿需要在某些场合让副总统戈尔多亮相,并且能够多处理一些重大事务。 在美国的政治体制当中,副总统是总统的第一备胎。当总统遭遇不测的时候,根据联邦宪法,副总统可以在任期内接任总统一职。当然,这种备胎很多,不过副总统是排在这份备胎名单上最前面的一位。 作为地位仅次于总统的国家行政长官,尽管有协助总统处理国家事务的权利和义务,但很多时候,这个位置上的光环远不如总统的光环夺目耀眼,更多的时候只是总统的一个代表。 应该说,位置坐到这里,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了。但戈尔却是一位野心勃勃的政治家,从来不掩饰自己要竞选总统的意图。在民主党内部,也普遍认为他将是在2000年最有力的党内候选人之一,所以即便是为了整个党的利益考虑,克林顿也要适时地给予戈尔曝光和决策的机会。 既然制止印尼种族动乱的头功已经被共和党人抢走了,具体说是共和党的查理.迈尔斯议员。所以为了不失分甚至是得到更多的分数,克林顿和他的幕僚们就必须再做些什么,很快,他们就定下了一个策略:让苏哈托下台,结束他的独裁统治。 由于历史的原因,美国在东南亚地区具有相当深厚的影响力,别的不说,就光说是军事港口,他们就在新加坡、印尼、澳大利亚、菲律宾等国家租赁或者借用了很多。可以说,这些国家都是在美国以及其盟国的庇护当中。所以在某些时候。美国对于这些国家的态度能够直接决定他们领导人的前途和命运。 而这一次之所以对东南亚地区发动经济战争,其原因在于日本的触角伸了进来,而这些国家和日本的联系日趋紧密。这让一直都处心积虑遏制日本的美国相当不爽,所以在某种程度上这些国家成为警告日本资本乃至于全世界资本的替罪羊。 让苏哈托下台。结束他的独裁统治,一来可以在世界上给美国的外交谋分,二来则可以给专门主管这项事宜的戈尔加分。而且即便是亲美的苏哈托下台,其他上位的领导人也不得不倚重美国,所以克林顿的幕僚在没有给苏哈托这位盟友任何警示的情况下,就决定了对方的命运。 “如果你想要的是总统特赦令,我建议你还是不要提了。我不可能冒着得罪全国选民的危险,来签署这样一条命令的。” 在苏哈托准备妥协并提出交换条件的时候。哈比比想都不想,就一口回绝道。 他很清楚现在的局面和人民的意愿,即便苏哈托目前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但很多人并没有放弃清算这只蚂蚱的意思。别的不说,就光是当年他为了上台,搞的军事政变兼全国性的屠杀,就有很多人铭刻在内心深处。 “我现在已经是这样了,没几天好活的了,怎么可能还想着赦免的事情?”苏哈托苦笑一声。长叹一口气,悠悠地说道,“我早就知道。自己到头来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不管是监禁,还是流放,我都准备好了。” 就在这一刻,苏哈托那张原本还算保养得体的脸突然就苍老了许多,数十条深浅不一的皱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在他的脸上。突如其来的变化看得哈比比心惊胆战,他真害怕对方就这么死在他面前,如果是这样的话,纵使他全身上下都长满了嘴,也是说不清楚了。 让他倍感庆幸的是。苏哈托并没有当场挂了,围绕在他床头的众多医疗器械也没有发出让人惊悚的警报声。望着心电图上起伏不定的曲线。哈比比在心底长出了一口气。 从这个国家的伟人到最后可能沦落到阶下囚的境地,这种落差实在是太过于巨大。大到即便是从小就心性坚定的苏哈托也承受不了。在停顿了半晌之后,苏哈托这才无奈地接受这个苦涩的现实,艰难地接着说道:“我可能没有办法逃开下台后的指控了,对于这一点我非常清楚,所以也没有打算让你为难。其实我开出的条件是,在我下台之后,能够保证我的家人平安无事,并且继续他们的生意。” 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到了告别权力的最后时刻,苏哈托的护犊之情终于体现出来了。或许是因为自幼母亲频繁改嫁而四处被人看不起,所以苏哈托的内心对家人格外地护短。如果他是一个普通人,这种护短并没有什么可指责的,但恰恰他是一个国家的总统,这种护短行为就给了他的家族大把的机会大肆敛财、贪污腐化。 苏哈托共有六个子女,在他的庇护下,这些皇亲国戚们将手伸向了印尼国内的各个角落,包括运输、汽车、银行、建筑、石油、天然气、航空等行业均有他们的影子。如果说这是所谓的“将门虎子”,恐怕地球上99.99%的人都不会相信。 “这个……”哈比比沉吟了半晌,却下定不了决心。在他的计划当中,追讨因为苏哈托家族贪腐而失去的国家财富是重要的一环,这样可以快速地收拢人心。 “我亲爱的老朋友!”苏哈托苦苦哀求道,“我们认识有三十年了吧,这三十年来我一直对你和你的家族恭敬有加,从来没有过分逼迫或者要求过什么。事实上,对于你们这种近乎于割据的情况,我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难道这份情谊就不值得你现在保护一下我的家人吗?” 看着原本高高在上,此时却如同风中残烛一般的苏哈托,就差跪在他面前的时候,哈比比的心中突然生出几分不忍。但在下一刻,他就将这种情绪抛之脑后。要知道,对于玩政治的人来说。这种情绪绝对是“兵家大忌”。 “只要他们补缴足税款,我相信没有其他人再去为难他们的。”沉思了半晌之后,哈比比终于决定还是放这些“皇亲国戚”一马。“另外,让托米将他从印度尼西亚银行里偷运走的黄金尽数还回来。我就不会追究他盗取国库的罪名。除了这一条之外,其他的都好商量!” “什么?”苏哈托的脸上立刻浮现出错愕的表情,他先是一怔,随后不敢相信地看着哈比比,一字一顿地问道,“这个小畜生,真的干出这样的事情来了?” 随后他立刻意识到,即便托米真的干出这样的事情。那也是在他的放纵和默许之下。正所谓“养不教,父之过”,这个道理放之四海皆准。很快,讪讪的表情取代了错愕,“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情,我一定让他将所有的东西还回来。抱歉,哈比比,我对这件事情根本就是一无所知。” “现在说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哈比比讥讽道,“这一次还真是多亏了托米,我才能扳倒普拉博沃。另外。你说你不知情,你觉得我会相信吗?即便是我会相信,其他的人。包括全国的人民会相信吗?所以说,趁着现在事情还没有曝光之前下台,对你来说可能是最好的结果。而类似的事情一旦曝光,愤怒的人民可能会把你和你的家族撕得粉碎。” 听到哈比比的话后,苏哈托罕见地沉默了,像是在反思自己的过失,又好像是在体会哈比比所说的情况。足足过了半个小时,他才长叹一口气,说道:“哈比比。现在我们的条件谈完了。如果你还有时间,我们不烦谈谈其他的事情。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你是如何搞定我那个不安分的女婿的?” “你也知道他不安分?”哈比比哂笑道。“他一直都视我为最大的对手,想取而代之,对于这样的人,我怎么能够不重视?这一次他打算将你全国暴乱的计划提升数个等级,直接搞到不可收拾,然后他就可以复制你当年的所作所为了!” 看着苏哈托脸上再次浮现出的震撼表情,哈比比颇为不以为然地接着说道:“其实,总统先生,你更应该关心的是,为什么在如此关键的时候,你手下的士兵们会集体背叛吧?普拉博沃,他就是个莽夫,根本不懂得什么是政治!” “阿米佐约?鲁比安度?”经过他这么一提醒,苏哈托终于想起几个钟头前发生在总统府的一幕了,虽然经历了背叛,但苏哈托很清楚,政治就是这样的。不过现在听哈比比这么一说,他却是有些困惑了,“他们?难道这不是美国人的意思吗?” “不!不!不!”看着苏哈托脸上的困惑,哈比比难得地笑出声来,“我亲爱的总统先生,这一次你是真的搞错了。事实上,是我们也达成协议,然后告知了美国方面,华盛顿经过权宜之后,这才决定让你走人的。包括我、鲁比安度、阿米佐约、哈巴克、巴姆萨等一起向美国方面提出的建议,你现在明白了吧!” 他口中所说的哈巴克、巴姆萨均是海军的参谋长,由于印尼海军分为两个舰队,所以有两个参谋长。 按照哈比比的说法,陆军、海军方面均倒戈相向,剩下的空军将领已经无关大局了。 “他们也背叛了?”苏哈托并没有动怒,此时即便他想发火,也找不到发泄的对象,在沉吟了半晌之后,他突然说道,“不对!凭借你哈比比的人脉和威望,是绝对整合不了这么多人的,所以,你背后一定还有其他人!是这样的吗?我猜的是对的吧?” 哈比比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两眼泛光地盯着苏哈托看了一会后,这才缓缓地摇了摇头,严肃地说道:“总统先生,你猜得对,却又不对。我背后的确是有人,不过说动他们的,并不是这个人,而是这个人的钱!” 和苏哈托家族一样,这些高级将领的家族也疯狂地四处敛财。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都是利用自己尊贵的身份涉足到某个行业当中去,通过不公平的竞争从其他人手中夺取财富。 但是随着印尼盾的崩溃,这些人当中的绝大多数都陷入到危机当中,很多人的公司都濒临破产,急需要新的资金注入。在这个时候,哈比比带来的金主钟石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出现在他们家族的面前,自然,这些家族的主事人迫于形势,也只能答应哈比比的政治要求。 “如果可以,我想见见这个人。”苏哈托看着哈比比,突然说道,不过看到哈比比突然变了的脸色,又急忙补充了一句,“我可以绝对保证这个人的人身安全。再说到了现在,我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我只是想看看,对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天啊取名真难投来月票! 第二一三章 尘埃落定(二) 此时的钟石正在酒店一侧餐厅的顶层享受着悠闲的下午茶,在这里可以俯瞰到独立广场上的情形:此起彼伏的飞扬旗帜,群情激奋的示威人群,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浪,当然,还少不了如临大敌的警察军队。 就在钟石和陆虎落座后不久,广场上突然爆发出一阵震天撼地的欢呼声。先是在广场中心,几个人激动地高喊着什么,很快,他们所说的内容被其他人听到,另外的人又朝着其他人叫嚷。没多久,他们叫嚷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广场,随即所有人都欢呼雀跃地高喊着什么,整个广场的声浪一下子提高了数个等级。 “这些人,除了少数的几个人外,其他大部分人都不会察觉到,自己只是某些人阴谋里的一颗棋子!”轻抿了一口略带苦涩的英式红茶之后,钟石看了看广场,若有所思地说道。 尽管不知道他们在喊些什么,但还是依稀可以听到类似于“苏哈托”的发音。钟石和陆虎隐约地猜出了一些,可能这些人的欢呼和总统有关。 “钟生,我们真的能成功吗?”陆虎盯着广场看了半晌后,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朝着一副好整以暇姿态的钟石问道,“真是难以想象,我们竟然能够操控一个国家元首的变动,这实在是……” 只是还没等钟石回答,就有五六个身穿黑衣的彪形大汉围了上来。领头的汉子满脸胡渣,一脸的彪悍样。在给心生警觉的陆虎亮了一下腰间的武器后,他恭敬地走到浑然不觉的钟石身旁。先是问候了几句,随后就亮出了来意,“钟先生,哈比比先生请你去一趟,一个离这里并不远的地方,由我们护送你过去。” “你们?很面生啊!”钟石上下打量这几个人,发现当中只有一半的是哈比比身边的人。其他人则都是生面孔,不由地在心中生出一丝怪异来。“刚才说那些人没意识到自己是棋子,但自己即便意识到了,也依然没有对弈的资格,还要被对局者呼来喝去。命运又比那些人好到哪里去?” 他自嘲地对陆虎说着,同时用眼神制止对方可能的蠢蠢欲动,“这位先生,我会配合你的工作。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请求,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广场上的人如此激动?” “这……”领头的汉子迟疑了片刻,朝着四周又看了看之后,这才凑到钟石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钟先生,总统在几个小时前刚刚住进了医院。估计他们说的就是这个事情。现在这件事还在保密状态,不过待会你就要去见总统了,所以我事先透露一下。我叫拉迪尔.希尔莫克,请代我向哈比比先生问好!” “尼玛……”钟石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这哈比比的耳目到底是有多少,连这种明显是苏哈托亲信卫队的人都如此*地投靠了他。既然对方已经表达了足够的善意。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打探消息的机会,“拉迪尔先生。我一定会将你的问候传达到的。只是我很好奇的是,苏哈托总统怎么会突然打算接见我这种无名之辈的?是不是他听说了什么?” 在钟石的计划和对局势的后续推演当中,他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和这位独裁者见面,毕竟他所做的事情是推翻对方的统治。现在看上去大势已定,苏哈托却提出要见他,而且看目前的局面,哈比比似乎也没有拒绝。既然哈比比没有拒绝,就说明他对钟石和苏哈托的会面一点都不担心,所以钟石的安全至少是有保障的。 不过总归是在事前多了解一些情况,在会话当中才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这个……”拉迪尔苦笑一声,头摇得像拨浪鼓,“钟先生,你觉得像我这样的小人物,能够知道这些消息吗?实不相瞒,除了奉命请你来,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钟石一想,觉得也对,自己有点病急乱投医了。他想了想,又抬头看了看来人中几个隶属于苏哈托的人,发现他们也是一脸的茫然,就笑了笑,不再继续问下去,和他们一起登上了迎接的吉普车。 …… 半小时后,经过被数次搜身的钟石终于出现在苏哈托的病房外,当他推开房间的门,眼前出现了一副让他愕然万分的画面:哈比比正在一张简易的黑板上给病榻上的苏哈托讲说金融知识。 “所以当我们的盾下跌一个百分点的时候,应用放大杠杆后就是十个百分点,甚至是几十个百分点。这样一来,赚得比正常的交易多太多了!” 听到门口传来的响声,房间内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朝着门口看去,哈比比只是微微地一怔,冲着不知所措的钟石点了点头,就洋洋得意地继续说道:“最近我派人在新加坡金融市场上买了几千手的看空印尼盾期货,我亲爱的总统先生,你猜猜我到今天中午为止赚了多少?” 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极为满意的笑容,稍微卖了一个关子之后就故作惊叹地说道:“足足有一千万美元!一千万美元!你知道吗?这简直就是北塔米纳公司一个月的净利润,他妈的,这钱实在是太好赚了!” 异常激动之下,他竟然爆出了一句粗话。 自从钟石进入到房间之后,苏哈托的视线就一直没有离开过他,至于哈比比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苏哈托有没有听进去。当钟石走到哈比比身边,没有朝着病床边继续走动的意思后,苏哈托才下意识地反应过来,朝着哈比比不满地瞪了一眼后,有些鄙夷地说道:“我亲爱的哈比比,一千万美元算多吗?你未免太大惊小怪了一番吧!这位钟先生,听说你是金融界的高手,依照你的看法,哈比比所说的是真的吗?” “的确有这个可能!”钟石不露声色地点了点头,随口说道,“昨天的印尼盾从最高价的9450暴跌到最低时候的11350,尽管后面有所上涨,但全天下跌接近20%,按照10倍杠杆来计算的话,就是两倍的收益。哈比比先生这一次算是捕捉到一条非常大的鱼了。” “看,我说的没错吧!”这一下哈比比脸上的得意之色更盛了,“我就是听从了这位钟先生的意见才这么操作的,原来我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此快速赚钱的门道。要是早一点认识这位年轻的钟先生,我也不至于想要谋划你的总统宝座了!” 志得意满之余,他开始大放厥词起来。表面上他把这次逼宫归结到自己的资金流动不足上,但他和苏哈托都清楚,这些都只是表面现象,更深层的原因还是权力之争,和利益无关。 “是啊,还真是年轻!”苏哈托感慨地看了钟石一眼,并没有理会哈比比的大放厥词,反而是蹙紧了眉毛,沉思了半晌后,这才大有深意地问道,“请问这位钟先生,怎么会突然有兴趣到印尼来,还做出如此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听说你是从香港来的,我自认为外国投资商和游客都很友好,不知道……”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外面的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一个高亢响亮的男声响起,“那个混蛋在哪里,我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普拉博沃少爷,这里是总统病房,你不可以乱来的!”很快,另外一个声音也跟随着响起,却是在劝说先前发声的那个人。 说话间,两人的脚步声就逼近了这间病房。哈比比和苏哈托对视了一眼,双方面面相觑,不清楚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而由于外面说话的人都是用印尼本地语,所以钟石更是一头雾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没等房间内这两位名义上的国家最高元首有任何动作,就听到“哐当”一声巨响,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巨响过后,胡多莫.普拉博沃的身影出现在病房外,只见他一脸的狰狞,手中拿着一把军用的手枪,正怒气冲冲地朝着房间内冲去。在他的身后,一个侍从模样的人连拉带拽,可又哪里能够阻止得了正怒火攻心的胡多莫? “你这个叛国者,正好在这里,我要代表国家和军队处决你!”一看到哈比比,胡多莫更是怒上心头,根本就没来得及看正在病床上一脸愕然的苏哈托,就冲着哈比比举起手中的枪,“居然敢耍阴谋诡计,我今天就要让你付出代价,去死吧!” 事出突然,哈比比根本就来不及躲避,再说这里虽然空间很大,但根本就没有躲闪的地方。情急之下,哈比比也顾不上许多,一把拉过还处于茫然状态的钟石,将他当做人肉盾牌挡在了身前。 下一刻,“砰”的一声巨响从胡多莫手中的枪中响起,枪口冒出一道数尺长的火焰,方向直指挡在哈比比面前的钟石。 在胡多莫进入房间时,钟石下意识已经觉得有些不妙,但对方来势太快,举枪开火几乎是一气呵成,而他又被身后的哈比比死死地揽住,即便想要躲避也是有心无力。几乎是在看见火焰的一瞬间,钟石感到胸前突然传来一道重击,这种感觉像是被千斤巨锤结结实实地砸中一般,让他眼前一黑,当场就昏厥了过去。(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七彩e火焰、思无邪``投来月票!感谢peter0328的评价票! 第二一四章 尘埃落定(三) “卫兵,卫兵,把这个该死的畜生给我拿下,我要亲手杀了他!该死的,他怎么敢这么放肆!” 苏哈托看到胡多莫掏出枪后,极度震怒,立即高声咆哮道。对于这个外孙的性情乖张,嚣张跋扈,他也是有所耳闻,不过每一次总是一笑置之,可现在亲眼所见,胡多莫行事的荒唐还远在他想象之上,竟然敢当着苏哈托本人的面开枪杀人,这让苏哈托勃然大怒,失态之下甚至叫出了要手刃此子的话来! 诡异的是,在他咆哮之后,房间内的其他人并没有任何反应,反而全部呆木若鸡,直愣愣地盯着钟石看。 在胡多莫开枪的瞬间,除了病榻上的苏哈托外,其他人都看得很清楚,就在胡多莫开枪的瞬间,突然从钟石的身上爆发出一道耀眼的红光,将钟石的胸口要害紧紧护住。随后让众人极度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就在钟石仰面向后倒下的时候,一颗黄澄澄的弹头也同时从半空掉落,砸在坚实的地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咚”。 “这……” 哈比比顾不上扶起摔倒在地上的钟石,他怔怔地看了地上的弹头半晌,随后在其他人的注视下捡起弹头,捧在手心里看了半天,这才低声地自言自语:“不应该啊!这怎么可能?” 胡多莫也是呆了,他呆滞地看着哈比比做着这一切,随后失魂落魄地举起自己的右手。看着这乌黑铮亮的枪口,浑然忘记了这么做的危险,仿佛要从依稀可见的镗线里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许动!” 枪声很快就惊动了守候在外面的守卫。当他们全副武装地冲进来的时候,发现胡多莫正冲着自己举起了手枪,俨然一副要吞枪自杀的架势。在地板上躺着一个身份不明的男子,面如金纸,生死不明。而他们保卫的目标,总统苏哈托正半坐在床上,朝着胡多莫叫嚷着。 由于一时间弄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因此守卫们在大声警戒后就奋不顾身地扑了上去,将还在失神研究手枪的胡多莫狠狠地掀翻在地。紧接着三五个彪形大汉叠罗汉似的压在胡多莫身上。 在将胡多莫完全控制之后,守卫们先是将他的枪卸下,随后五花大绑地将胡多莫押了出去。可笑的是,胡多莫直到最后离开病房时。嘴里还不住地嘟囔道:“不可能啊!这怎么可能!” “这个该死的畜生,我一定要好好地教训他!是的,我一定会这么干的!”病榻上的苏哈托仍然是余怒未消,恶狠狠地咒骂着,“我真没想到他竟然敢胆大妄为到这个地步,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恐怕不是让人失望这么简单吧?”这时的哈比比也终于回过神来了,他先是查看了一番钟石,确定对方毫发无伤之后,才意有所指地说道。“胡多莫意图行刺国家副总统,从法律上讲,这绝对是阴谋颠覆/国家政权罪。是要被处死的!我想,凭他一个毛头小子,是绝对不会有如此大的胆量的,恐怕背后还有人指使吧?” 电光火石之间,哈比比已经将所有的细节想了个一清二楚。这肯定是普拉博沃得知了哈比比的行程,所以暗地里怂恿胡多莫来对他不利。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但是普拉博沃可是比老虎还要狠毒,为了权位不惜牺牲自己的儿子。不过他又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即便事发了也可以将所有责任推卸到胡多莫身上,到时候即便是将胡多莫处死,他恐怕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在一个优秀的政治家眼里,丝毫没有任何的亲情可言。从刚才的这件事来看,普拉博沃毫无疑问地是个出色的政治家。 事实上,如果没有苏哈托的警卫部队配合,胡多莫也不可能揣着一把枪,大摇大摆地走去戒备森严的病房区。 “这个……,自有法律去裁决!”苏哈托老脸微红,轻咳一声,将话题转移开,“你的朋友怎么样了?我刚才好像看到了一丝红光,是不是你朋友……” 只是他话音未落,就听到地上的钟石悠悠长叹一声,随即呻吟道:“我是不是已经死了?咦?” 当钟石再次睁开眼睛之后,发现自己依然身处几分钟前的病房里,他四下看了一番,发现除了哈比比和苏哈托之外,再没有第三个人。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影,只不过胸口时不时传来的剧痛提醒他,刚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这个时候,医生们才姗姗来迟,几个身着白色大褂的医生手忙脚乱地将钟石抬起来,小心地扶到担架上,就地开始对他展开检查,先是脱下上衣,在胸前背后仔细地查看一番,随后又架起各种检查仪器,给钟石来了个全身上下的大检查。 足足忙碌了十五分钟之后,几个医生这才结束初步的检查,在他们互望了一眼之后,就由一个年纪看上去稍大的中年人说道:“总统先生,副总统先生,这位先生除了胸口有撞伤之外,其他的地方都完好无损。胸口的撞伤也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有些轻微的淤血,等过两天就自然消退。基于病情,我们认为这位先生还是留院观察十二小时为好。” “什么?” 尽管有所心理准备,但哈比比还是被这个结论给震撼到了,忍不住开口质问道:“医生,你们到底有没有仔细检查,刚才这位先生可是奋不顾身地为了挡住子弹。你们听好了,是枪击!枪击!” 最先开口说话的医生嘴角立刻开始抽动起来,在忍了又忍之后,他只得又再次检查了一番钟石,最终才颇为无奈地说道:“副总统先生。我非常确定,这位先生一点内伤都没有,至于这点外伤。甚至要不了二十四小时就能痊愈。” “好了!”苏哈托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医生们不要再说下去,“你们先出去吧。记住告诉外面的人,不管是谁来,只要没有我的准许,都不要让他们进来。” 等医生们全部退出房间之后,半坐在担架上的钟石深吸了几口气。觉得胸口除了有少许的郁闷之外,已经再没有任何的不适。就连疼痛也在不知不觉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噌地一下站起身来,朝着哈比比和苏哈托看去,发现这两人看向他的目光已经变得和刚才居然有所不同了,在不知不觉间两人的眼神中多了一种叫敬畏的东西。 “你认识降头师?”在重新打量了一番钟石之后。苏哈托眯起眼睛,试探性地问道,“而且还是那种真正的降头师,否则怎么能够抵挡住子弹?” “降头师?”钟石嘿嘿冷笑道,“我可不认识这些邪门歪道。刚才那个人是胡多莫吧?他竟然敢在总统病房里开枪,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尽管钟石一口否认,但苏哈托和哈比比均认定,对方肯定是认识了法术高明的降头师,否则不可能在遭受枪击的情况下还完好无损。此时又听到钟石咬牙切齿的话。他们心头竟然升起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自然,他们害怕的不是钟石。而是他背后的“降头师”。 “这个你放心,钟先生!”苏哈托立刻表态道,“胡多莫竟然敢当众开枪,即便他身为我的外孙,我也不可能袒护他。这一次他肯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公正的制裁。对于这一点。我的老朋友,即将升任印度尼西亚总统的哈比比先生可以作证!” “是的!”哈比比立刻接口说道。“钟先生,对于这一点,我可以以我的家族和名誉来担保,他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钟石看了看苏哈托,又看了看哈比比,最终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会的。胡多莫应该感到庆幸,如果我真的有什么损失,不止是他,包括他的父亲、母亲在内的一切亲属都逃不开追杀!我说的是一辈子,只要他活着,就要时刻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危。不瞒两位来说,在我来印度尼西亚之前,我就设立了一个总资金高达百亿美元的复仇基金,只要我出现意外,这个基金就会在全球范围内运作,追杀那些对于我不利的人,包括他本人,他的亲属,他的家族,只要还有一个人活着,追杀就永远不会停止。我会让全世界刀头舔血的人到这里来,为我报仇!” “一百亿美元?株连灭族?”这两个词语立刻出现在苏哈托和哈比比的脑海当中,配合上钟石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顿时让两人对钟石的忌惮又加深了几分。 沉默了五分钟后,哈比比这才强笑着说道:“钟先生,这一切都是意外,我当时也是情急之下,希望你能够见谅。” “这个事情,我们以后再谈。”钟石淡淡地看了哈比比一眼后,随后面无表情地看向苏哈托,“总统先生,你把我请来,就是为了这一出?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告退了。” 这里他是一刻都不想待了,如果没有那位奇人护佑,恐怕他现在已经变成一具冰冷冷的尸体了。所以即便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钟石也想尽快地离开这里。 “我的朋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请你放心,只要我还在位一天,就绝对不会让你在印度尼西亚有事的。”苏哈托眼珠微微一转,就猜出钟石心中所想。他先是给了对方一记定心丸,随后才悠悠说道,“我实在不明白,钟先生为什么一定要和我作对?如果你能够投靠我,我给予你的利益,绝对是他们许诺的十倍,甚至是百倍。” “不止如此,我还会让你后面的人满意。我相信,做出这样的举动,绝对不是你一个人的意思。甚至我可以改变国家的某些政策,平等地对待华人群体,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钟石断然否决道,“苏哈托先生,不知道你听说过华夏一句古话没有?‘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且现在不止是你们自己的人,就连美国人都希望你下台,所以实在抱歉,我无能为力。而且,我想,你是找错人了吧,能够决定这件事的人可不是我。”说完之后,钟石大有深意地看了旁边的哈比比一眼。 哈比比很紧张,如果钟石在这个时候反水的话,说不定他就要功亏一篑,不过在钟石说出拒绝的话之后,他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难道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苏哈托仍然不死心,继续追问道。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随后一名警卫推开房门,站在那里汇报道:“总统先生,副总统先生,华夏驻印尼大使求见,想要带走这位钟先生。” 也不等苏哈托和哈比比有任何反应,钟石抬脚就往外面走,边走边说道:“抱歉各位,我想我们的谈话该结束了。” 说完,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就在苏哈托和哈比比的注视当中扬长而去。 在和大使碰面之后,钟石并没有做更多的停留,而是和陆虎等人直奔机场,在雅加达机场,有一辆波音747飞机专门停留在那里,随时候命出发。一个小时之后,几乎没做任何停留的钟石等人经过机场的安检后,一行人飞快地钻进了机舱当中。随后巨大的发动机响起,这架包机一飞冲天,直奔香港而去。 一个星期之后,5月21日的上午,苏哈托在总统府官邸对全国人民发表广播讲话,宣布辞去印尼总统一职,并且宣布将由副总统哈比比继承总统职位,直到2003年。 至此,缠绕了数月之久的印尼权力之争终于落下了帷幕,虽然在最高层方面的变动和后世相比并不明显,但生活在这里的华人群体终究是避免了一次惨无人道的洗劫和屠杀。而做出这一切的钟石,却悄然地隐藏在纷纷扰扰的背后,并没有太多人知道他的所作所为。(未完待续) ps:不好意思今天更晚了点,不过总算没有让大家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