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枣没枣捅一竿子》 序:引言 “人的一生应该是这样度过的: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耻;这样,在临死的时候,他就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经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放下手中厚得都能砸死人的沉重书籍,张小帅忍不住的幽幽长叹一声,你瞅瞅人家,这一生过得多么波澜壮阔,多么精彩纷呈,你再瞅瞅他自己,只区区一个‘帅’字,便已概括了他的整个人生,真是悲哀又乏味的无趣至极啊! 许是被张小帅蛋疼至极的叹息声所吸引,一个胖头胖脑的男患者,一摇三晃着来到了张小帅的面前,他先是无比猥|琐的左右瞄了两眼,这才刻意压低了嗓音,俯身贴近张小帅耳朵小声道: “马大夫,您能借我点钱吗?” 张小帅闻言,忍不住的嘴角就是一抽,他已经纠正这厮至少不下十遍了,可他偏偏认准了自己就是马大夫,谁说都不好使,眼下他已经无力吐槽了,听他竟然还想管自己借钱,张小帅童鞋忍不住就笑了。 “借钱?不好意思,哥现在〗∟,啥都不缺,就是五行缺点钱。” 开玩笑吧?他下个月的伙食费至今都还没个着落呢!跟他借钱?他自己都不知道想去哪抢点钱呢! 要不怎么说隔墙有耳呢?两人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给一个路过的患者听到了,乍闻张小帅的惊人之语,一尖嘴猴腮,穿着小号患者服还直咣当的患者,顺势便停住了脚步,继而腆胸叠肚的负手站在张小帅面前,一脸正色道: “马大夫此言差矣啊!你真啥都不缺吗?你有房子吗?你有车子吗?你有孩子吗?你有老婆吗?你看看,你明明啥都没有嘛?怎么就敢说自己啥都不缺呢?” 惊闻此言,张小帅瞬间就斯巴达了,听了他这一席话,他顿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本来他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顺便抱怨抱怨这操|蛋的人生,这下好了,他终于可以对这个苦逼的人生彻底绝望了。 半响儿过后,患者游艺室中便传来张小帅恼羞成怒的嘶吼声。 “我艹!老子就是开个玩笑而已,用得着这么撅老子吗?不想混了是不是?” ————清川江精神病院日常记事 ps:看到这里,也许你们会忍不住问,为毛给精神病院起了个韩国料理的名字呀?我能说我最喜欢这家料理的酱油炒饭吗?嘿嘿!顶锅盖遁走,不要打偶呀! ……………………………………………………… 张小帅是一名卫校刚毕业的男护士,你可能会很不解,你一好好的大老爷们儿,为毛想不开去非要去跟人家水灵灵的小丫头抢饭碗啊?说起这事来,还得从张小帅初三那年报考那年说起。 张小帅他爹张大帅,是个非常有思想的父亲,当年少不更事的张小帅,对自己未来将要报考的院校非常迷茫,于是他便屁颠屁颠的跑来争取自己老爹的意见。 彼时,张大帅一脸忧国忧民的放下手中当日的新闻早报,屈指推了推鼻梁上的高度近视镜,语重心长道: “我说————小帅儿呀————” 每当老爹摆出这样一副领导讲话的招牌动作时,张小帅就知道自己应该开启省电模式了,见儿子习惯性的边点头边打哈欠,张大帅毫不犹豫的赏了他一记暴栗,张小帅受不得疼,激灵灵抬起头来,张大帅这才满意,遂继续道: “小帅儿呀,你先说说,你未来最大的理想是什么?” 张小帅认真想了想,遂实话实说,道: “我想赶紧找个对象。” 张小帅是单亲家庭,老妈在生下张小帅没多久后就因病过世了,张大帅严格来说是个很称职的父亲了,为了不委屈张小帅,他一个连炒鸡蛋都不会做的糙老爷们儿,愣是一把屎一把尿的给张小帅带大了,张小帅虽然总是抱怨自己老爹不靠谱,但心中其实特别爱自己的老爹。 以前每当奶奶过来给爷俩儿收拾房间时,总会有意无意的说上一句,‘这家呀,缺个女人就是不行啊!’张大帅有时装作没听见,有时便摸摸脑袋傻笑一气,张小帅不傻,他知道老爹是为了自己才一直单身的,他也曾试着劝过自己老爹,可张大帅每每总是断然拒绝,久而久之,张小帅就生出了赶紧娶个媳妇进门的念头,毕竟奶奶只是说家里缺了个女人,没可说这女人要谁来娶对不对? 想不到自己儿子竟有如此雄心壮志,张大帅老怀甚慰,不错!儿子果然比自己有出息。 “如果这就是你的理想,老爹倒是可以给你个建议。” “什么建议?” 张小帅立即星星眼的望向自己老爹,张大帅先是故作神秘的一笑,继而摇头晃脑,道: “卫校。” “老爹你说啥?那不是护士学校吗?再说啦,人家也不收男人啊?” 听完儿子的反驳,张大帅不由大摇其头,骂道: “你懂个屁啊!臭小子!你当那是尼姑庵呢?还不收男人?这些个屁话你都是听谁说的?且不说未来十年,男护士绝对是最紧俏的职业之一,咱就说你不是想赶紧找个对象吗?卫校里头可全都是女的,比超模海选人都多,到那时还不是可着你随便挑?不要挑花眼喽!” 张小帅瞬间被老爹口中的美好景象所征服,仿佛眼前就是一座无比庞大的后宫,有着数以千计的美人正扫席以待,他如君王临世,随手翻着牌子,怜贵人太娇弱,花贵人太风|骚,李贵人…… 话说,有选择恐惧症怎么破?女人太多也很烦恼,都不知道今晚该临幸那一个才好?哎!真是没女人闲得蛋疼,有女人蛋也闲疼啊! 总之,在自己老爹的言语蛊惑下,张小帅美得鼻涕泡都快要冒出来了,不等老爹再说废话,他已然大笔一挥,为自己悲催的人生画下了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ps:手心开新书了,热烈欢迎各位新老读者前来围观,话说之前手心已经写了三部完结作品喽,所以大大们无需担忧,尽情的跳坑吧!新书求|包|养,求宠爱,求关注啦! 第一章 卫校回忆录(一) 提起张小帅的卫校生涯,就连他自己本人都不得不感慨一句,那绝逼是他这辈子最辉煌最美满最值得留恋的一段美好时光。 张小帅这一届只有四个男生,您听好了,是一届而不是一个班哦!除去一对歪瓜裂枣滴,再减去一个先天不足后天遭灾滴,全年部也就只剩下张小帅一个男人还勉强能看得下眼了。 咱必须得实话实说袄,张小帅童鞋其实长得真挺不赖的,据他老爹说,他这长相有九成像了他那英年早逝的老娘,虽然张小帅对自家老娘的长相,仅还停留在那寥寥可数的几张黑白照片上,但总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难以磨灭的,特别是这张脸,每当他面对自家老爹那张苦大仇深的囧字脸时,他都会由衷的感激一下自己的老娘。 因为老爹平日看得太紧,压根就不许他沾边,所以少年时的张小帅,即使只是老娘的照片,也不是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看到的,后来随着科技的日新月异,他老人家这才大度的帮着张小帅也冲洗了一套,而他手中那套原版的则被他无比精心的塑封上,宝贝儿似的小心收藏了起来。 都说子不嫌母丑,这句话说得一1,点都不假,张小帅的老娘绝非啥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可他就是觉得自己老娘好看得不行,在那个没有ps,没有美图秀秀的年代里,老娘那张清清秀秀的瓜子脸,不知羡煞了现代的多少姑娘。 托了自己好看老娘的福,张小帅不仅肤色白皙,且面容清秀,说得不客气点,一般姑娘都没他长得好看,再配上他一米七八的身高,长胳膊长腿的往那旮旯儿一站,那真是人模狗样的一表人才。 也不怪那帮小丫头,见天儿的为了他争风吃醋日夜撕逼,谁让他长了这么一张祸害人间的脸呢!要搁在旁的地方,也不至于是这样一副光景,可他偏偏进了这么一所不是尼姑庵却胜似尼姑庵的卫生学校,你说这不是造孽呢嘛! 所以说,投胎是个技术活,选学校也是个技术活,总之,投胎有风险,选专业需谨慎呐! ……………………………………………………… 提起张小帅的日常来,那简直就是红果果滴拉仇恨的节奏啊,每天早晨他还没睁眼时,就有小姑娘打他寝室的电话,问他早餐想吃点什么?好一起给他带到教室去。 为了不打扰自己宝贵的睡眠时间,张小帅遂将这一环节调整到了前一天晚上来施行,这样他只需在距离上课前十分钟起床,再花上两分钟穿衣服,三分钟洗脸刷牙,五分钟下楼骑车飞奔到教室就够了。 踩着上课的铃声,每天早晨八点整,张小帅准时踏入教室大门,此时热腾他的早餐已经整齐的摆在了他的书桌上,随手放下书包,张小帅虎口大张打了个哈欠,然后懒洋洋的开始用早膳。 于是乎,淫|荡的一天……,哦!不是!是美好的一天就此开始了。 孔子曰:长得太帅有时候也是一种罪呀。 整天沐浴在女人们迷恋的目光中,英俊帅气如张小帅,也是很容易会被噎着滴! “小帅儿,就知道你会噎着,我特意给你带了一杯豆浆哦,亲!有特意多加糖哦!亲!” 眼见张小帅噎得脸都快憋紫了,同桌赵美玉顿如及时雨般递来一杯热气腾腾的豆浆,张小帅看也没看就接了过来,仰脖咕嘟嘟就给直接干了,眼瞅着500ml的热豆浆转眼就剩一空盒了,赵美玉几乎都看傻了。 不得不说,课余时间开淘宝赚外快的妹子真心伤不起呀!一口一个‘爱你哦,亲!’‘对不起哦!亲!’‘好评哦!亲!’,那态度真心不是盖的!就差跪舔了有木有? 张小帅三下五除二总算活着解决了早餐,随即嘴巴一抹,扭头冲着身边早已呆若木鸡的赵美玉,缓缓呲出六颗整齐的小白牙。 话说真不愧是他的玉贵人,连他嗜甜都记得,乖女孩!打赏!必须打赏!(づ ̄3 ̄)づ╭?~ ……………………………………………………… 记得鲁迅先生有篇回忆性散文,叫做《藤野先生》,其中有过这样一段记载,令张小帅印象极深。 ————大概是物以希为贵罢。bj的白菜运往zj,便用红头绳系住菜根,倒挂在水果店里,尊为“胶菜”;fj野生着的芦荟,一到bj就请进温室,且美其名曰“龙舌兰”。 张小帅很想说,其实小爷到了卫校,也颇受了这样的优待,没办法呐!谁叫物以稀为贵呢!跌到这么一处脂粉堆里,贾宝玉神马的统统都成了浮云,有木有?皇上老子还见天儿的有史官言官搁旁边盯着呢!哪有小爷我这般逍遥自在? 作为一个有理想有文化的四有流氓,张小帅也是读过书的人,据说身为皇上,你的身体已经不再是你一个人的身体了,而是属于万千子民的身体,所以必须尊称为————龙体 身为龙体,你就指定不能再任性的胡吃海塞了,你说你就稀罕这一口猪肉炖粉条子,对不起!每顿至多也只能夹一筷子,就这还不保证天天都可以吃得到呢。 你问为啥?老子都尼玛做皇上了,咋就吃口猪肉炖粉条子都不能随心所欲滴敞开了吃腻? 话可不能这么说,咱都不跟你提营养均衡的事,毕竟那个时候的人还没这么多穷讲究,但如果某些有心人士,得知你特别爱吃这道菜,说不准啥时候你就被神不知鬼不觉的毒死在这道菜上了。 要不怎么说皇上都是孤家寡人呢?成天价儿的琢磨着怎么弄死你的大有人在,整天这么折磨你,心态再好滴,也被生生折磨得喜怒无常敏感多疑了,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而最最不能忍的是,您既贵为龙体,就必须以龙体为重,贪恋女色神马滴,那是万万不能够滴呀!听见没?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虐待,有木有?明明给你纳了百十来个环肥燕瘦的美人儿,却偏偏三令五申的不许你贪恋女色,世上最残忍的事大抵也不过如此了吧! 第二章 卫校回忆录(二) 张小帅年少轻狂时,曾在一本需要家长陪同下才可以阅读的插图版刊物上,看过这么一则野史:据说皇上临幸美人儿,那都是要有时间限制滴,您说今儿个朕玩嗨了,准备来个彻夜狂欢睡衣party,不好意思,那不能够啊!您可是龙体,彻夜狂欢这么伤身的事,那是万万做不到滴。 你想想啊!偌大的龙床上,您正嘿咻嘿咻的干得性致勃勃满头大汗呢!突然内务总管扯着公鸭嗓,蹲在门外可劲儿的嚎一嗓子,‘皇上,龙体为重呀!’胆大点的,估计当场就得一泄如注了,这要换个胆小点的,一辈子不举都有可能呐!就没他这么能添乱滴! 当然,您也可以把心一横,老子就昏君了,怎么着吧?老子就御女无数就昏庸无道了,你想怎么地吧?谁再敢当老子面搁那瞎叨叨,老子就弄死你丫挺的!信不信? 这话听着特霸气吧?嗯!确实挺霸气的!不过昏君也没那么好当的,命好点的您或许能一直活到死,比如唐玄宗;命惨点的说不定正嗨呢,就莫名其妙的翘辫子了,比如隋炀帝。 这样想来,张小帅瞬间便觉得,皇上也不过如此,还不〗,如他念个卫校来得爽快呢!真搞不懂古人为毛个个脑袋削个尖的也要做皇上,你瞅瞅他张小帅,不是皇上,胜似皇上,简直不要太幸福哦! ……………………………………………………… 然而幸福的主旋律上总难免会出现几段不在调上的小插曲,比如这一日,他在体校读书的初中同学刘俊江突然找到他,说是想跟他们年部联系一下,打一场篮球友谊赛。 张小帅一听这事,当时就急眼了,说什么屁话呢?他们年部统共加到一块儿,都尼玛不够首发阵容的,这还打个毛线篮球呀? 好吧!这些都是次要的,实在不成,咱找个花木兰啥的先顶着,那都不是问题,可问题是,除了他张小帅外,剩下那三个爷们儿的平均身高才刚刚过一米六五好吗?尼玛一米六五能打个狗屁篮球呀?滚地葫芦还嫌绊脚呢! 特别提示:请原谅他在这里用了一个‘平均身高’,主要是现在这年头就流行这个不是么?一想到几年后,自己正式工作时,人均月收入基本过万,人均住房基本超百平,他就觉得自己美得都不行不行的了,这种美好的生活,他做梦都会笑醒好吗? 当然再过几年,等到张小帅真正参加工作后,也确实经常会从梦中笑醒过来,然后哆哆嗦嗦的摸黑捡个烟屁啥的叼着,眯着眼睛从报纸缝隙中翻看捐关,富婆孤独寂寞冷,怀孕当场就给钱等劲爆信息,听着就特别带感啊!有木有?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了,我们暂且不表,先说说近在眼前的篮球友谊赛。 经两厢协商,最后的结果是,张小帅到底还是同意了对方想与我校打友谊赛的提议,毕竟发展德智体美劳是我们少先队员的优良传统嘛! 好吧!虽然他早已经不是少先队员很多年了,但是…总之…他肯定不是因为刘俊江答应将他lol钻石级的超神账号送给自己,才答应这场注定坑爹的友谊赛的,毕竟他张小帅又岂是那么好收买滴? ……………………………………………………… 犹记得友谊赛开幕的那天早晨,蓝蓝的天上还飘着朵朵白云,总之就像小学生作文必备御用天气预报一样,今儿个的天气简直是太给力了。 先不说双方上场队员如何?单说卫校的主场啦啦队,在气势上就已经先将对方秒杀在胚胎里了,眼瞅着这里三层外三层的热心女观众们儿,张小帅心知,今天这个脸他是丢定了。 体校篮球队登场时,场外瞬间便响起一阵雷鸣般的尖叫声,身为男人,张小帅必须很客观的评价一句,这帮畜生实在太尼玛尿性儿了,抛开长相气质不谈,人家最矮的都有一米八六好吗?尤其领头那队长,也就是他的初中同学刘俊江,那身高、那气势,大马金刀的往场内一站,活脱脱一赤木刚宪有木有? 刘俊江上初中时,身高就已经有一米九二了,就这厮往那一立,人家连假动作都不必做,抬手直接投篮得分就成,期间你连人家胳膊肘都碰不着,你信吗? 虽然张小帅早就知道,这帮家伙儿绝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没想到他们竟会表现的如此直接,瞅那一个个打扮得,那叫一花枝招展俗不可耐,简直就不能更风|骚了。 而再反观一下他们自己,张小帅捂脸,他可以突然脑中风发作因病退赛吗?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再咋也没他们这么磕碜人的好吗? 好吧!本着国际主义人文精神,卫校篮球队出场时,同样也是引起了一阵经久不衰的尖叫声,只不过那爆出的并不是什么喝彩声,而是足矣震天动地的哄笑声。 张小帅本人心理素质还算不错,脸皮堪比手机钢化膜,站他旁边的曹来宝可就不那么淡定了,得亏他刚才上场前没来得及喝水,不然这会儿非得直接吓尿了不可! 曹来宝就是那个先天不足后天遭灾的苦主儿,据张小帅观察,长得丑并不是曹来宝的错,可出来吓人就是他的不对了。 曹来宝来自一个就算百度你都百度不出来的,某不知名的偏远小山村,他皮肤黝黑,五官抽象,身材矮小,又黑又瘦…呃…怎么说也是睡在他上铺的兄弟,说出来全是缺点,似乎有点不厚道,张小帅抓破了脑袋,努力回想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想起一条曹来宝的优点来,话说这厮的牙齿特别的白,估计也是因为脸太黑给显的。 说起这事来,还有一个典故,据说有次曹来宝跟一姑娘视频聊天时忘记开灯了,结果当天夜里那姑娘就给吓住院了,事后据已经在医院实习的学长传言,那姑娘整日就缩在墙角里,祥林嫂似的一个劲儿的念叨着一句话: “哎呀妈呀!咋黑乎乎滴就剩两排大白牙搁半空中一张一合的飘着呢!这尼玛也太吓人了!” 当然,曹来宝的优点其实还有很多,比如说他个子特别矮,刚好一米五八,据说他自从小学六年级之后,身高就再也没有变过。 你想想啊,当你一年两季的节衣缩食,想要多买几件新衣服时,人家小学六年级的裤子到现在都还能穿呢!这该是有多省钱呀!说实话,张小帅都有点羡慕他了。 第三章 卫校回忆录(三) 此刻曹来宝紧攥着张小帅的衣襟,目露惊恐之色,口中嗫嗫道: “小帅儿,我突然想起来,咱寝桌子上好像还剩半拉馒头没吃呢!那啥…我怕坏了,要不我就先回去了,你自己慢慢玩吧!” “吃个屁馒头啊?我看你像个馒头!” 张小帅抬手赏他一记暴栗,这可是他得了自家老爹亲授的家传绝学,打哪指哪,手到擒来!曹来宝吃痛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瞅着就跟刚出生的猴崽子似的,吓得正对面一喝水的姑娘当场就喷了,瞅那意思今晚肯定又得做噩梦不可。 当然除了曹来宝跟张小帅外,队里还有两个首发队员,他们分别是辛峰和齐永裂,四人平时就住一个寝室,虽然张小帅私下里跟曹来宝走得比较近,但整体来说四人关系也都还说得过去。 辛峰这人没别的,标准宅男一枚,与寝室其他三人不同,辛峰压根就不生活在这个凡俗的世界里,他是属于二次元的生物,如果离了网络,张小帅估计他得像搁浅的鲤鱼般立马死去。 至于齐永裂这孩子嘛?他除了有点缺心眼外,还真就没啥大缺点了,现在网络4≮,上不是很流行一个词嘛,叫做蠢萌蠢萌的,齐永裂的性格跟这个词有点接近,不过他一点都不萌,只是单纯的有点蠢而已。 领着这么一群虾兵蟹将的张小帅,只觉得自己岂止是亚历山大,他尼玛连孙猴子都不如,人家被压在五指山下起码还有个盼头呢!他呢?这尼玛是一点盼头都木有了呀! 对了,他咋还忘了呢!他们队还有一名队员呢! 客观来说,这个队员应该是他们队里唯一一个像篮球运动员的人了! 杨帆,身高净量一米八二,巴掌脸,尖下颌,细眉毛细眼的活脱脱一大帅哥!据说这厮前看像流川枫,后看像樱木花道,左看像水户洋平,右看像仙道彰,躺着从下往上看像…… 好吧!这个体位他真没试过,当然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好男人,他个人还是非常欣赏女上位的,可是让个一米八几的女壮士坐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他是真心不敢尝试呀。 毕竟他们老张家可就剩他这一根独苗了,真要有个意外啥的,他老爹做鬼都不会放过他滴!反正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她是像雾像雨又像风,总之就是不像女人啦! 没错!杨帆就是一货真价实的女人!可惜在场的没几个人敢拿她当女人,包括她自己都是张口‘你爷爷我’,闭口‘你跟爹闹笑呢’的镇日里瞎嚷嚷着,要不是每月大姨妈依旧会准时光临,估计她自己都得错乱了,自己居然还是个女人! 好吧!以上就是就是他们卫校篮球队的全部首发出场阵容,说句良心话,要不是张小帅脸皮堪比城墙拐子,真心没脸继续站在场上了。 ……………………………………………………… 不管怎么样,比赛终归还是如期举行了,如张小帅事前预想的一样,整个比赛的全过程简直惨不忍睹。 紫霞仙子说:我猜中了前头,可是我却猜不中这结局。 张小帅同样也想说,他猜对了前头,却是猜破了脑袋都猜不到,竟然会是这种狗血的结局。 比赛伊始,张小帅作为队长,只能硬着头皮去跟刘俊江跳球,仰头瞅了瞅刘俊江才将有些泛青的下巴,张小帅咕咚一声咽了咽口水,这尼玛还跳个屁球呀?人家胳膊一伸出来,他连人家胳膊肘都碰不着,能抢得过人家才有鬼呢! “张小帅,你给我像个爷们儿似的硬起来,这么软趴趴的像个什么玩意儿啊?” 杨帆抽冷子的一嗓子,吓得张小帅差点当场尿了有木有?有她这么激励人的吗?再硬的爷们儿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给吓萎了好吗? 可不管怎么说,杨帆有句话倒是说对了,咱必须得像个爷们儿似的硬起来,张小帅这样想着,忍不住又挺了挺自己洗衣板似的小胸脯,怕个毛线呀!大不了……大不了十八年后爷又是一条好吊丝。 啊呸!应该又是一条好汉才对! “哔————” 随着哨声的响起,张小帅两眼一闭,不管不顾的就跳了起来,尼玛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是咋滴?可就在临闭眼前,他似乎看见了刘俊江微不可查的神秘诡笑。 张小帅心里不由一咯噔,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篮球却已经牢牢的抱在自己怀里了。 傻愣愣的抱着球,张小帅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那啥…这是瞧不起他呗?连跳球都不屑跟他跳呗?娘希匹滴!不带这么寒碜人滴!不过想归想,张小帅还是立即运球朝对方篮下冲去。 小子!你就尽情的嘚瑟吧?老子早晚虐得你亲妈都认不出你来。 ……………………………………………………… 置身于篮球场外雷鸣般的尖叫声中,张小帅足足懵了五秒钟才总算缓过神来,尼玛呀!跟哥玩套路呢是吧?行!很好!那咱就好好敞开了玩!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现在我们暂且往回倒下带,看看事件回放的全过程: 当张小帅边运球边如脱缰野狗般冲入对方篮下时,一个满脸青春痘壮硕如熊的兄弟,还曾装模作样的防了他几下,可惜在看到他差点被自己的假动作晃得左脚踩右脚跌了个狗吃屎时,立即便讪讪然的退开了。 于是乎所向披靡的张小帅,便以一套最基础的三步上篮动作,突破重围投球入网,尔后现场便炸了锅似的爆发起惊天动地般的嚎叫声,不得不说,假如一个女人便等同于五百只鸭子的话,那么这现场将近好几百号的女人,那动静简直不敢想象…… 张小帅一脸苦逼的扣了扣耳朵,难怪刚刚震得他耳朵都嗡嗡直响呢! “小…小帅儿,你…你简直太帅了!” 辛峰一瘸一拐着扭到张小帅的面前,一脸崇拜的望着他,那神情就跟凝望着他那价值不菲的充娃一般,深情款款得张小帅都直犯恶心。 “我艹,怎么着?出师未捷身先死呗?你敢不敢告诉我?你连球都没碰着,是怎么还把自己给摔瘸滴?” 第四章 卫校回忆录(四) 张小帅本就窝了一肚子邪火,眼下又见着辛峰这一副窝囊相,顿时就有些压不住火来,辛峰被他吼得脖子一缩,本就过分苍白的小脸蛋儿,这下便越发显得没了血色。 “小帅儿……” 曹来宝眼瞅着张小帅脸色不对,赶忙跑过来哼哼哈哈着打圆场,可还不等他掂对着该说点啥好,刘俊江便笑吟吟的朝着几人走了过来。 “小帅儿,别发火啊!刚刚是我们兄弟不对,不小心绊了他一下,我们认错,判你们罚球好不好?裁判呢?来来来,罚球了!罚球了!” 刘俊江喧宾夺主这一通咋呼,张小帅顿时不怒反笑,只见他随手拍了拍辛峰的肩膀,示意他先到一边休息,自己则上前一步,勾唇笑道: “辛峰受伤了,只怕也罚不了球了,这样吧,我来替他成么?” “成呀!你的地盘你做主!” 刘俊江两手一摊,身后几个队员则一脸怪笑,嘻嘻哈哈着纷纷退到篮下,吊儿郎当的等着张小帅罚篮,张小帅扬着嘴角接过篮球,随手拍了几下后,抬手就是一记后仰跳投。 万众瞩目之下≠≌,,篮球旋转着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尔后啪的一声,砸在篮板上,飞了! 场面随即静了两秒,尔后瞬间爆发出轰然的嘘喝声,张小帅哼笑一声,不甚在意的挠了挠脑袋,然后接过刘俊江抛给自己的篮球,看也不看扬手又是一记跳投。 唰的一声,篮球空心入网,先不说别的,单就这球身入网的动静,就听得众人心中俱是一阵莫名的舒爽快意。 张小帅显然是没想到,自己随手扔出的这一球竟然还真给蒙进了,瞎猫碰死耗子都没他这么寸的。 “小帅儿,行啊你!平时叫你去打球,你总推三阻四的跟个娘们儿似的,合着都是跟你爹我搁这装老姨夫呢,是吧?” 杨帆说得兴起,随即豪气万丈的冲着张小帅后背就是一记摧心掌,张小帅措不及防,差点被她这一下子震得内脏都当场给吐出来。 “亲姐,您行行好,放小弟一条生路成吗?我这小身板儿,可经不起您这么摧残啊!” “妄自菲薄了是不是?自甘堕落了是不是?张小帅,爷看好你哦!你行的!” 话音方落,杨帆出手如闪电般照着张小帅肩膀迎面又是一拳,打得他猛的向后一趔趄,差点直接坐到地上。 本来场面已然有些硝烟暗起的味道儿了,可惜被杨帆这么一闹腾,火药味儿反而无形中消弭了不少,别看张小帅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俨然却是几人中的精神领袖,眼见着张小帅隐而不发,大家自然谁都不再说话了。 辛峰脚扭伤了,肯定是不能再继续参加比赛了,卫校一个年部满打满算也就这四个老爷们儿了,上几届虽然也同样不太宽裕,但几个雄性师兄还是挑得出来的,只可惜人家说死也不肯来自取其辱,任他们几个说破了嘴皮子都没有用。 刘俊江也是个明白人,况且人家本来也不是真想找他们打比赛来着,见这情形他索性大手一挥,于是体校队也下场了一个队员,这样双方四对四,倒也还算公平。 ……………………………………………………… 这一场比赛打下来,卫校队可谓是丢尽了脸面,虽然他们最终依然赢得了这场比赛,可他们究竟是怎么赢的,是个长眼睛的人都看得见。 “走啊!兄弟请你喝酒去,地方随你挑,东西随便点。” 抬手搂住张小帅的肩膀,刘俊江满面红光的靠了过来,眼皮子随便一扫,自己带来这帮臭小子,上下半场可是轮流换了好几拨,这不,除了他自己外,哥几个看来都收获不小,尤其是楚棋那小子,还真是艳福不浅的说,瞅他跟那丫头乐得,嘴丫子都快扯到后脑勺去了。 “别介呀!我就不去凑趣了,你们这回当真是贼不走空,晚上可一定要吃点好的补一补,这么着吧!哥几个一人点两串大腰子,回头记得找我报销袄!” 张小帅笑眯眯的扯掉刘俊江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黑爪子,转身摇头尾巴晃着优哉游哉的闪人了。 刘俊江笑容僵在脸上,好半响都回不过味儿来,你说他泡个妞容易吗?要陪着这帮子压根就不会打球的奇葩打球,尼玛比打了一整届的青年对抗赛还累,怎么着?就这么伏低做小的陪着,到最后还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呗? 他姥姥的!贱人就是矫情! “对了,那个超神账号你自己留着玩吧!我技术太烂,怕被人骂小学生,就不糟蹋你那账号了。” “嗨!你这人咋这么没劲儿呢?” 刘俊江望着张小帅的背影,嘴里嘟囔半天,到底也没好意思真追上去,他就算再怎么没心眼,也听得出张小帅这是真生气了,可他就想不明白了,自己怕伤了他的自尊,都不顾颜面的故意输给他们了,咋他还是不满意呢? 难道说在女人堆里呆久了,连自身属性点都洗掉重新加了? ……………………………………………………… 书中常说,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撇开刘俊江不谈,咱回头再说说张小帅, 话说张小帅岂止是不满意?他都快尼玛气炸了有木有?本来他也没指望自己会赢,只要不输的太丢人现眼,就已经是他们卫校篮球队最大的胜利了,为此他可是认认真真的琢磨了好几天,什么战术,什么队形啥的,光应急预案就准备了两套有木有? 其实吧,张小帅这人,平时你看他吊儿郎当的瞅着就特别不靠谱,但真到遇上事了,他其实比谁都靠谱。 今儿个一开场,他其实就什么都明白了,这帮人根本就没准备真跟自己打球,他们是来泡妞儿的,这点张小帅早就知道,可他万没想到,他们竟然会这么直接。 这种几乎就是被人践踏到泥土里的深深蔑视,简直太尼玛侮辱人了,就没这么瞧不起人的,都拿他们几个当猴耍呢是吧? 第五章 卫校回忆录(五) “小帅儿,走呀!一起吃饭去!” 曹来宝喜滋滋的从后面追上来,招呼着张小帅跟自己一起去食堂,他为人确实憨厚了点,但幸好并不算缺心眼,今天这场友谊赛确实赢得不太光彩,但一想到对方那么一群大个子,却愣是输给了自己,他就觉得挺知足的,起码以后跟人吹起牛逼来,也有底气了不是? 张小帅瞅了瞅曹来宝那张黑红黑红的老脸,到嘴边的拒绝溜了几个来回,到底还是又咽了回去,其实当时那种情况,他大可以扭头就走的,虽然他不是啥身高九尺胸口一掌护心毛的彪形大汉,但作为一个东北纯爷们儿,起码的脾气还是必须要有滴,可是在场那么多人,就算所有人都走了,他张小帅也不能走。 这场比赛是他应下来的,不是有那么句话吗?叫做:自己约的炮,跪着也要打完。所以不管怎么说,他既然答应了,就一定要坚持到打完了才能离开。 从小到大,张大帅就不止一次告诫过自己的儿子: “叫个老爷们儿,吐口唾沫那就得是颗钉,做不到的事你就别搁那瞎胡咧咧,既然答应了,那就一定要说到做到。4↘,” 这么多年下来,他老爹生怕辜负了当年老婆对自己的临终嘱托,整日就跟祥林嫂附体了似的,絮絮叨叨的搁他耳边磨叽个没完没了,整得张小帅就连做个噩梦,都是法海大念**,把他生生镇压到雷锋塔下的恐怖情节,真心是魔瘴灌耳,想忘都不敢忘呀。 以至于最后这种思想便如同化为血肉般深入骨髓,几乎就变成了身体本能的一种反应,当然他老爹是个粗人,说起话来难免有些不中听,若是换成文艺一点的说法,那就应该是: ————诺不轻信,故人不负我,诺不轻许,故我不负人。 这样说来,瞬间便高大上多了吧? ……………………………………………………… 坐在食堂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张小帅对远处时不时偷偷瞄来的目光视而不见,只一脸麻木的低着头,狠狠的啃了一口馒头。 “哎呀我艹!这尼玛是馒头吗?砖头都比它酥脆可口好吧?” 将手中啃得直掉渣的馒头狠狠摔在桌子上,张小帅横眉毛立眼睛的拍案而起,这事要搁在往常里,兴许他也就忍了,可是今天太尼玛不爽了,在全校女生面前被当猴子似的耍了一回,这破事儿搁任何一个老爷们儿身上,也绝对是翻脸的节奏了。 “小帅儿,你这是咋了?” 曹来宝有点被张小帅突如其来的暴躁吓蒙圈了,他眯缝着小黑豆眼瞅了瞅被扔在桌子上的硬馒头,喉咙下意识的咕嘟咕嘟咽下几口唾沫,话说食堂真是越来越过分了,昨儿他还把一个创可贴给当瘦肉吃了呢!后来实在咬不动,吐出来时才发现,那是人家用过的创可贴,那个恶心劲儿,你就甭提了。 “没事儿,你吃吧!我去网吧玩会去。” 跟曹来宝这样的傻子,说啥都是白扯,张小帅突然就不咋生气了,面子啥的其实真没那么重要,自己上蹿下跳的折腾这么半天,啥也没捞着岂不是便宜死姓刘那小子了? 哼哼!想的倒美!爹现在就上网瞅瞅那个钻石超神账号去,当了这么多年的小学生,你爹今儿个也尝尝当爷儿的滋味儿! ……………………………………………………… 提起张小帅玩撸啊撸的水准,怎么跟你说呢?当年跟他一起玩游戏的现在基本都已经跟他绝交了,虽然张小帅至今也想不明白,绝交到底是个什么体位,他自认阅片无数,咋就没见过这么个体位呢! 刘俊江这人虽然是出了名的有异性没人性,说真的确实挺不是人滴,可他做人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比如当日张小帅曾当着那么多兄弟的面,扬言说自己不要那账号了,但他后来见着张小帅上过那号,自己就再也没有登陆过那个账号,甚至过后连问都没有问过一回。 不过这也仅仅只是个开始而已———— 这一天,张小帅正深陷一场如火如荼的围杀中,他选的角色是机器人,身边两个队友都有点扛不住要准备回城了,可他显然还仍处于亢奋中,当他带着一脸高|潮余韵,嗷嗷叫着将一个满血的德玛抓过来后,才突然察觉到好像有点不对劲儿,于是乎他毫不犹豫的闪现,跑了~~! 无视yy中队友们‘热情洋溢’的问候声,以及对他全家女性的不伦之爱,张小帅桀桀怪笑两声,优哉游哉的躲进一处草丛中准备回城,可谁知幸福竟来得如此突然!就在他的面前,竟然还有一个残血也在回城…… “呔!妖精莫跑,吃俺老孙一棒!” 正当张小帅张牙舞爪着准备弄死眼前这倒霉催的小瘪三时,刘俊江恰好杀气腾腾的冲到了网吧,眼见张小帅正坐在机子前瞎嚷嚷呢!他不由气息一敛,尔后如狂风过境般冲之张小帅面前。 就在张小帅以为他这是准备要跟自己单挑时,他竟突然一把抱住张小帅的大腿,几乎当场泪如雨下般,哭着求他可别在虐|奸他无辜的账号了。 玩游戏的朋友应该都懂得这么一个道理,一个账号从小号练到超神,耗费得岂止是几年的心血,那就好像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一般,被张小帅这么糟蹋,刘俊江是真心看不下去了。 “哥!我求你了!没你这么玩游戏的,说你小学生那都是抬举你了,我估摸着霍金就是不玩撸啊撸,他要玩都指定比你玩的好。” 刘俊江最近是真心郁闷了,毕竟他当年也是享有江湖地位滴牛逼超神一枚,许多人都是加了他好几个账号做好友的,将账号送给张小帅后,虽然他已经不止一次公开表示,自己那个账号已经换人了,可还是有数之不尽的人,专门密着他的小号追着他后屁股的跑来骂他。 游戏好友‘日了狗了’发来贺电:“哥!牛逼呀!你这是苹果六眼瞅出来了,日夜捐精给累着了吧?要不改明儿我介绍个孤独寂寞冷的富婆给你,你赚点外快之余,也提携提携咱哥们儿呗?” 还有谁(刘俊江的小号)都被对方劈头盖脸的骂蒙圈了,这是几个意思啊?自己好好的正打野呢,咋就遭了这无妄之灾腻? 第六章 卫校回忆录(六) 刘俊江觉得自己特别冤,简直比六月飞雪还冤,他就想不明白了,他不过就是想安安静静的泡个妞儿而已,咋到最后就变成这样了呢? “那啥…你是不是骂错人了?闲得蛋疼自己揉揉,没事跑老子这抽哪门子的疯呢?” 游戏好友‘日了狗了’道:“别搁那装犊子了,我就问你,你是‘你爹’不?” ‘你爹’是刘俊江送给张小帅那账号的id名称,当年他这个账号可是全区排名前三的超牛逼账号,几乎立即就猜到了发生何事,刘俊江虽然心里直恨不得抽死张小帅,可还是耐着性子的解释道: “呃…那个账号之前确实是我的,不过现在已经送给朋友玩了。” 游戏好友‘日了狗了’:“说什么屁话呢?装犊子有意思吗?账号换人了呗?还能不能找点新鲜的借口了?你那都是爷玩剩下的知道不?今天爷必须告诉你,挂机死全家,爷诅咒你女朋友永远都特么是处|女!” 说谁挂机呢?说谁挂机呢?谁特么挂机了!(╯‵□′)╯︵┻━┻ 刘俊江被骂得七窍生烟,几乎差点当场背过气去』∧,,就没这么气人的,你说他遭谁惹谁了?见天儿的跑来这么一群傻逼,个个指着鼻子的骂自己,他不痿也给他们骂萎了好吗? ……………………………………………………… 自打刘俊江抱着张小帅大腿痛哭流涕了一下午之后,张小帅就把账号还给了他,都说强扭的瓜不甜,张小帅啃了半个多月的生瓜,即便不甜也至少解了渴,总算觉得心里舒坦多了。 因为自尊心倍受摧残,张小帅于是痛下决心,自此马放南山战靴高挂,再也不玩游戏了,可是卫校生活本就乏味,且课程又比较松散,闲来无事连个游戏都不能玩了,他还真有点闲得蛋疼的厉害。 不过,就在他无聊到几乎快要长毛,甚至开始考虑是否要重出江湖之际,一个既可以打发时间,又可以……的机会来到了。 在江湖中,流传着这样一个经久不衰的古老传说,传言卫校是一个无根之地,漫说是男人,就连宿管大妈养的看门狗,那都必须是母的。 当然,这肯定是一种夸张的说法,卫校自然是有男人的,只不过稀少了点,通常一栋教学楼里只有一间男厕所,而且还总是空的,所以经常会出现某些等不及排队便强行征用男厕所的彪悍学妹学姐们,刚入学时,张小帅就被这样吓过一次,不过后来也就慢慢习以为常了。 女人多了自然是有好处的,说实话,几乎每个男人都曾偷偷幻想过,待到爷的小鸟羽翼渐丰之际,必须要到女儿国去走上一遭,什么环肥燕瘦,什么高贵冷艳,什么森女欲|女,什么女王女仆,啧啧啧……想想就让人血脉怒张啊,有木有? 可话说回来,女人多了也有坏处,什么脏活累活,什么苦差事,几乎全都落到年部这几颗可怜巴巴的豆芽菜身上了,前阵子图书馆大扫除,辛峰以脚伤未愈为借口,成功逃过一劫,齐永裂整日傻呵呵的就知道卖苦力,结果脚下不稳,竟然把一整架书都撞倒了,最后自己也光荣就义,到现在还在医务室躺着无病**呢! 如此一来,他们年部就只剩下张小帅和曹来宝两个还算完整的老爷们儿了,可校领导突然下达通知,说实验室正在装修,一些人体标本啊什么的,需要暂时搬到别处去保管,这倒并不是校方抠门,不愿花钱雇个力工啥的来帮忙,主要是这活儿吧,真心也没人乐意干。 当然,在张小帅的眼里,此举就是学校舍不得花钱的最直接表现,什么没人乐意干?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就不信你一人给他扔几千块钱当场砸脸上,他们会没人乐意来?还不是想要免费劳动力,说得那么动听,果然资本主义就没一个是好东西。 实验室的活儿,曹来宝是说死了都不肯去的,他才上学不到一年,对那些什么心肝脾胃肾呀,总有种与生俱来的恐惧感,尤其是那些个什么胎儿标本啦、人体肌肉标本啦、人体脑部切片啦、人体活体解剖啦,他是一听见就小腿肚子直转筋,走道都两腿直打标儿。 任凭张小帅过后如何嘲讽,他就是说死了也不去,万般无奈之下,张小帅只得放他一个在图书馆帮忙,自己则换了身旧运动服,晃晃荡荡的朝后楼实验室走去。 ……………………………………………………… 实验室位于卫校教学楼左手边的林荫深处,算是整座校区中的最僻静之所,恰逢秋意凛然,落叶纷飞,张小帅踩在脚下哗啦啦的枯黄落叶,一步步拾阶而上,倒也生出几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之感来。 说起来也怪了,往常大家一起来上实验课时也没这种感觉,如今自己一个人来时,偏偏怎么都有种脊背发凉的不适感,话说肯定都是曹来宝那厮给闹的,好好的偏给他讲什么鬼故事,当时他还不觉得,这会儿想起来,他只觉得头皮都开始发炸,简直越想越害怕。 “妈蛋的,回去非弄死曹大牙这臭小子不可,无缘无故讲什么不好,非讲哪门子鬼故事呢!吓死爹了。” 张小帅正自言自语呢,突然眼前似有一道白影飞快闪过,张小帅急忙用力揉了揉眼睛,又仔细定睛一瞧,啥都没有!空荡荡的走廊上除了自己那道被扭曲拉长了的身影外,狗屁都不见一个。 “我艹!这是什么玩意儿!” 这一声本能的爆粗,分明就是张小帅自己在给自己壮胆呢,话说他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但这仅限于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如今在这鬼影绰绰的地界,他胆子再大,也难免有点心肝儿不受控制的乱突突。 “幻觉,肯定是幻觉……” 张小帅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口中胡乱的说着自我安慰的理由,都怪辛峰那个混小子,害他昨晚阳气大泄,不然怎么会无端触这种霉头? 第七章 卫校回忆录(七) 这事说起来,实在令张小帅有点羞于启齿,昨晚他闲得无聊,就商量着辛峰帮他找几个大片来看看,至于什么大片,是男人,你懂的,结果这厮两手一摊,大片没有,毛片倒是一大堆儿,什么小泽仓井武藤兰,只有你不知道,没有他找不到,不愧是标准宅男,这基本配备简直不要太齐全哦! 本来整个交接场面都非常和谐,友好共和堪比井冈山会师有木有?可糟就糟在,临到最后的时候,这厮突然问了一句,gv要不要? 本着不耻下问的高尚品质,张小帅无比虔诚的请教了下,啥叫gv啊?结果这个王八犊子居然告诉他,就是男人跟男人那个的毛片。 张小帅当场就炸毛了,你姥姥的,一想到自己寝室竟然还潜伏着这么一个深藏不露的基佬,张小帅就各种暴躁呀!各种抓狂!话说他之前还经常只穿着个小裤衩就在寝室里到处转悠,也不知被辛峰这小犊子意淫了多少次。 尼玛呀!一想到这事张小帅就窝火,老子守身如玉十几载,到头来竟被这小畜生给玷污了青白,太你妹的不值了呀! 面对张小帅的血泪控诉,辛峰连3∨,眼皮子都不曾翻动一下。 “你懂个屁呀!现在看gv的有一半以上都是女人,你不知道现在腐女盛行吗?切!土老帽!” 被唾弃为土老帽的张小帅,思忖再三,最终还是强忍着内心的种种不适感,颤巍巍的点开了一个名为‘绝色小受1vs3血战到底’的视频源,然后…… 然后他就吓软了,这尼玛是什么世道啊?真心不给直男留活路了,张小帅觉得最近一段时间他都别想硬起来了,主要就是昨晚gv里面的情景实在太逆天了,对他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伤害,有木有? 但是此刻,奇迹再次降临,张小帅觉得他这回是真硬了,不过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种硬,而是全身僵硬,连腿都有点不好使的那种硬了。 悲剧呀! ……………………………………………………… 其实这事谁也不怪,就怪张小帅自己太欠,你说不管是幻觉,还是真看走眼了,你只当没看见,不就啥事都没有了吗?他偏不,非要打破砂锅的求一个真相,结果就成了现在这样,他整个人被吓得僵在原地,连转身逃命的力气都被彻底抽离。 当张小帅蹑手蹑脚着寻踪而来的追到第六实验室门口时,入目所及,一抹白色的细弱身影正背对着门口方向,蜷缩着身子跪伏在地面上,虽然才刚到傍晚时分,可因为实验室的标本都是避光的,所以窗前都拉着厚厚的黑绒布窗帘,半开的房门就是整间实验室唯一的光源。 张小帅猥|琐的站在门边,仍保持着半伸着脑袋的别扭姿势,昏暗的实验室内,那道细瘦得如同芦柴棒的白色身影竟显得格外扎眼,在它的面前,是一只被打碎了的死婴标本,玻璃碎片及浸泡标本的液体飞溅的到处都是,但那白影却全然不顾,只佝偻着身子,动作僵硬的捧起了那个已经被浸泡得皱巴巴的死婴标本。 张小帅清晰的记得,这个标本他之前还在老师的带领下观摩过,是一个足月顺产的女婴,女婴身体各个器官已经发育健全,只不过因为产妇羊水不足,导致其在生产时当场窒息而亡。 头一回,张小帅有些厌恶自己的记忆力竟然如此之好,他甚至还能记起老师当时说过的话,他说这本是一个可以避免的悲剧,只不过因为产妇来自偏远农村,从没做过产检不说,生产时还只是找了临村比较有经验的稳婆来接生,这才最终导致了这场引人唏嘘的悲剧。 张小帅觉得,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自己竟然还能想起这些个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来,简直太特么可笑了。 不过怕归怕,张小帅毕竟是个纯爷们儿,虽然他也会小腿肚子发抖,也会心肝儿噗通通的乱跳,但他还是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这个世上根本不可能有鬼,况且还是个女鬼,怕个毛!惹急了大不了爷就直接上了她!说起来他正好憋了一肚子邪火没处发呢! 正想着,实验室中那白影竟突然做出了一个令张小帅毛骨悚然的动作来,只见它捧着那个女婴标本,缓缓的俯下了头。 我艹!这是几个意思?它不是要直接啃了这个死婴吗? 张小帅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一阵彻骨的寒意顺着他的尾椎骨直窜到脑瓜皮,顷刻间便爬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 心理学家研究表明,人在极度恐惧时,第一反应通常都是暴力,当然我们这里指的是还有反应能力的人,当场吓混过去的则不在此列。 市中心医院外科病房的走廊上,训导主任脸色铁青的指着面前那个脸色苍白的男生,气得手指头都有点发抖了。 “长本事了是吧?对学校安排你到实验室帮忙有意见是吧?可有意见你倒是直说呀?你瞅瞅你干的这叫什么事呀?” “主任,我没意见。” 被指着鼻子骂的那个男生就是张小帅,此刻他臊眉耷眼的垂着脑袋,整个人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一脸羞愧得几乎就差把脑袋插到裤裆里了。 “没意见?没意见你还对新来的张老师大打出手?你这是暴力伤人!是犯罪!张老师要是追究起来,你这是要判刑的,你懂不懂?” 张老师就是那天张小帅在实验室看到的那个白影,因为她是新来的,所以张小帅对她的背影十分陌生,说来也是赶巧了,那天她正好在实验室整理标本,结果失手打破了一个女婴标本,因为她有高度近视,就想靠近点查看一下标本有没有损坏,可就在她俯下身子低头查看时,被吓得差点尿了的张小帅便随手拿起放在门口的消防栓扑了上来,然后duang的一声,就没有然后了。 张小帅一听竟然还要蹲牢房,当场就吓傻眼了。 “主任,你听我说,我真是不是有意要伤害张老师的,我只是以为…以为她要吃死婴,所以我才…你知道‘群尸玩过界’里也演了,丧尸是一种……” 还不等张小帅磕磕巴巴的说完,忍无可忍的训导主任已经飞起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踹了一脚还不解气,忍不住又追着踹了好几脚,边踹还边忍不住骂道: “我让你还‘群尸玩过界’!我让你还吃死婴!你还丧尸是吧?你个败家孩子!老子今天非踹死你不可!” “主任饶命呀!” 张小帅边跑边求饶,话说他也是本着保护学校其他同学的初衷才对张老师痛下杀手的,为啥主任就不明白他的苦心呢? 代沟!这尼玛绝对是代沟啊! ……………………………………………………… ps:关于卫校的回忆录今晚就是最后一章了,明天即将开启新的篇章,大大们看文的同时就点个收藏呗?最好再投个票就更好啦!手心拜谢啦!(づ ̄3 ̄)づ╭?~ 第八章 求职(上) 不管怎么说,张小帅为期四年的卫校生涯就这样磕磕绊绊的结束了,虽然他并没有什么宏图大愿,可他毕竟也是个老爷们儿,养家糊口还是必须的,开启找工作模式后的张小帅,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消息。 好消息是老爸果然高瞻远瞩,男护士确实是目前非常受推崇的紧俏职业,很多医院尤其是急诊科救护队等都迫切需要男护士的加入。 而至于坏消息嘛! 男护士呢,人家确实是需要的,但人家需要的是医科大学本科毕业的优秀男护士,甚至是研究生等高端男护士,像他这种卫校毕业的低端男护士,则完全不在人家求贤若渴的范围之内。 于是,在张小帅第n次求职被拒后,就发生了以下充满了浓浓父子情的一幕。 张大帅:“儿子呀!你过来,我要跟你谈一谈。” 张小帅于是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老老实实的蹲在老爹面前,乖乖的等着父王训话。 张大帅很想慈爱的摸摸蹲在自己面前的张小帅的脑袋,后来总觉得这一幕有点怪怪的,于是就放弃了。 “小帅≌,儿啊!最近找不到工作,是不是上火了?” “没有的事,这有啥可急的啊?” 就是真着急了,也不能让自家老爹知道不是?整体来说张小帅还是个比较懂事的孩子,对家长报喜不报忧,几乎是所有懂事孩子的惯常手段。 “还说不上火?我都看出来了?” 张大帅略显责备的瞪了张小帅一眼,后者则是一脸的茫然之态,话说这也能看得出来? 张小帅一直以为自己是演技派的,每天都嘻嘻哈哈的没事人儿一样,简直毫无破绽可循,想不到老爹竟如此细心,思及此,他不禁有些羞愧,老爹含辛茹苦的将自己养大,自己却连个工作都找不到,实在愧对自家老爹的殷殷期望啊。 只是老爹到底是怎样发现的呢?怀着科研求教的严谨态度,张小帅弱弱的问道: “爸你是怎么发现的?” 都说是‘人生如戏,全凭演技’,就自家儿子那点本事,还想瞒得过自己?简直就是个笑话,张大帅于是微微一笑,脸上瞬间露出神秘莫测的诡异表情。 “还记得吗?昨天晚上你半夜起来尿尿,结果困得迷迷糊糊的就忘记冲马桶了,我正好起来上厕所,于是乎就看到了……” 张小帅顿时以掌覆面,简直已经无力吐槽,老爹你还能不能更逗比一点了,还好家里现在只有他们父子俩,这要是还有个外人在,他估计已经没脸活下去了。 仿佛没看见张小帅严重抽搐了的面部表情,张大帅兀自沉浸在慈父的氛围中,依然比比划划的念叨着。 “哎呀那个黄呦!比啤酒色还深,就跟刚榨出的鲜橙汁似的,啧啧……” “哎!你怎么走了?哎!我还没说完话呢?喂————” 眼见着张小帅抬了屁股就要走人,张大帅顿时不乐意了,果然儿子大了不中留啊,自己这才多说了两句,人家就不爱听了。 “儿子,别上火,爸还没老呢!再养你个十年八年不成问题。” 刚走进自己房间,准备关门落个清静的张小帅,听到自家老爹这句话时,忍不住便停住了动作,顿了顿,方才哼道: “说啥呢?瞧不起人是不是?放心吧,我明天一定能找到工作。” 合上房门,张小帅恨恨的想,老爹实在是太讨厌了,自己都二十好几的大男人了,再没本事也不至于要指着自己老爹来养吧! 忍不住的抽了抽鼻子,张小帅用力抹了把眼睛,哪里来的怪风呀?沙子都吹眼睛里了,真烦人。 ……………………………………………………… 毕业后的曹来宝一直留在x市没有离开,寝室自然是不能再住了,于是他便与辛峰两人合租了一间二十来平不到的小地下室,虽然在张小帅看来,那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可就经济能力而言,这样的住处已然是他们目前能承担得起的最奢华的享受了,如果这个月底他们仍然不能找到工作的话,也许下个月火车站客运站将是个不错的选择。 其实曹来宝也知道,自己外乡人的标签可能终身都难以消除,可见过了繁华都市的灯红酒绿后,再让他回到那个连手机信号都没有的穷乡僻壤,他是真的不甘心呐。 跟他差不多,辛峰来自东北某个省会城市,虽然他比曹来宝家庭条件略好一点,可他家里还有个弟弟刚上小学,他是家里长子,父亲又体弱多病,整日药不离口,他自然也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与他们不同,齐永裂的家住在某沿海城市,算是三人中家庭条件最好的一个,才毕业家里就给他找好了工作,于是乎人家包袱款款直接回家上班去也,兄弟四人随后找了家烧烤摊大醉了一场,这顿散伙饭便算是吃过了。 ……………………………………………………… “小帅儿,你可想好了?” 曹来宝有些犹豫的看着张小帅,他向来是个没主意的,不过他傻人也有个傻心眼,他认准了张小帅这人值得信任,便啥事都乐意听他给自己拿主意。 张小帅扯了扯衣领子,忍不住的用力喘了几口粗气,这尼玛跟地窖似的地方真心不是人待的,又闷又热不说,根本连个窗户都没有,真难为曹来宝他们俩是怎么住下去的。 “不然还能怎么办?起码也得先找个工作干着呀,不然下个月你们俩真喝西北风去啊?” 曹来宝想了想,一咬牙道: “行!我听你的。” 张小帅闻言,抬眼瞄向一直抱着电脑蜷缩在折叠床上的辛峰,并不是他这人不懂礼貌,客人都来了也不知道下床迎接一下,而是房间本来就那么小,摆下两张折叠床后,几乎就再没什么可以下脚的地方了。 感受到张小帅询问的目光,辛峰忙里偷闲道: “我没意见,只要有钱赚,让我卖|身都行。” “得!就你那尊容,白嫖都没人乐意干!” 实在不想再继续待在这个鬼地方,既然大家都已经达成协议,张小帅于是赶忙站起身来。 “好,那这事就这么定了,有枣没枣捅一竿子呗!万一真成了呢?你们说是不是?” “小帅儿说滴对!” 做为一个捧哏,曹来宝小童鞋真的一直很敬业! 第九章 求职(中) 没尝试过求职痛苦的人,可能永远都不会明白那种感觉,就好像夜总会里站成一长排,搔首弄姿着等待客人们选台的陪酒小姐,无论对方提出任何傻波儿的古怪要求,你都必须恭谨着微笑以待。 通过这一段不甚成功的求职经历,张小帅总算深刻的明白了一个道理,这年头卖艺的其实还没有卖身的赚钱,不过好在卖身的行业竞争同样也十分激烈,这样想来张小帅顿觉得心里平衡多了。 三人达成共识的第二天,正好赶上周四,站在人才市场熙攘的人潮中,张小帅几人苦逼的左突右窜,被人|流挤得险些尿了裤子,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好在他们不是女人,否则被挤怀孕都是有可能的。 不再像前几次来时那样漫无目地的四处乱转,这回几人杀出重围后便直奔目标而来,清川江精神病院的招聘展台前,除了他们三人外,还有三个应届毕业的小姑娘,几人都是学护理专业的,不过人家是医科大学的本科毕业生,自然跟他们几个天天就知道上课睡觉的混小子不可同日而语。 ……………………………………………………… 曹来∮♂,宝一听说这回人家清川江医院只要三个护士名额,顿时便有些泄了气,人家是一本大学的本科毕业生,他们拿啥跟人家比呀?再等下去也是个回去等通知的下场,还不如有自知之明的早点退场,也省得浪费一份简历不是。 趁着那个自称是医务科刘科长的家伙儿上厕所的空档,曹来宝神情鬼祟的靠到张小帅身边,小声道: “小帅儿,要不咱再到别处看看去吧?” “不战而逃?曹大牙你还能不能更有出息点?以后别跟人说我认识你袄。” 张小帅最受不了曹来宝这没出息的劲儿,往高处爬,他害怕摔了,被踩在泥土里,他又不甘心,这世上哪有那么的万全之策,风险与利益本来就是并存的,想要得到就必须首先付出代价才行。 “可是…可是…万一又被拒绝了,多丢脸呐。” 曹来宝越说越小声,本来他也没这么虚荣好面子,主要是旁边那三个女生总是边窃窃私语着,边用一种堪称诡异的眼神看着他们几个,那感觉真的非常令人不爽。 “丢脸?等到你露宿街头挨家要饭的时候,就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丢脸了。” 张小帅一句话,曹来宝瞬间就安静了,是呀!他兜里现在就剩三百多块钱了,如果还找不到工作,他恐怕真的要沿街乞讨去了。 无端被训了一顿,曹来宝也有些没脸,索性挠了挠脑袋,没话找话的靠到辛峰旁边,抻着脖子问道: “哎!我说,你这忙活啥呢?一路就看你盯着手机瞅了,啥玩意儿这么吸引人呀?” 从一出来,辛峰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手机屏幕,刚过马路时要不是曹来宝眼明手快的拉他一把,他都差点掉进下水井里。 “刚联系了几个买家,把dnf里的装备都给卖了。” 曹来宝愣了一下,旋即下意识的问道: “卖了?那你以后玩啥呀?” “不玩呗。” 辛峰眯着小眼睛,咧嘴一笑,脸上那对堪比国宝的黑眼圈,衬得他脸色越发惨白无比,乍一瞅下,还真跟暮光之城里面的吸血鬼有得一拼。 一个寝室的都知道,辛峰算是个职业玩家,所谓的职业玩家,就是专门在游戏中打钱或者打装备,然后再转手卖给人民币玩家的新兴职业,辛峰玩过的游戏非常多,他是个电脑高手,经常会利用游戏bug或者外|挂等手段,刷游戏币或者装备来卖钱。 至于收入嘛,其实还是非常可观的,只是不太稳定而已,运气差时每月也就两三千块那样,甚至还有几百块的时候,但运气好时嘛,一个月上万块也是有的,据说他这还算不上是他们这一行里赚钱多的。 曹来宝有时见了也不免眼馋,不过每当看见辛峰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时,他见财眼开的心性就不由得淡了许多。 张小帅说的对,有命赚钱也得有命花才行,他和辛峰不能比,辛峰他爹一个月光医药费就得好几千,那是个无底洞,说难听点,只要他爹不死,他就永远无法解脱,而他妈身体也不太好,照顾他爹的同时,还得照顾他年幼的弟弟,他的压力之大,自然可想而知。 曹来宝不说话的看着张小帅,眼中有着只有他们才看得懂的悲哀,辛峰玩过的游戏不计其数,但他最喜欢的还是dnf,里面每个职业他都有账号,而且还都是最顶级最牛逼的装备。 记得有回,他唰钱的外|挂连续被封了好几个,存钱的几个小号也都被锁了,结果他硬是扛着啃了半个多月的干馒头,也没舍得卖掉dnf里的装备,用张小帅的话说,即便是嫖|客也是有感情的,亲手调教出来的花魁,不赚个盆满钵满,谁也舍不得甩价抛售了不是。 可万没想到的是,今天辛峰竟然将他dnf里的装备都给卖了,看着他有些苍白的小脸,两人瞬间就没了调笑的兴致,正当几人都沉默着不知该说点什么好时,那个坏肚子的刘科长终于回来了。 ……………………………………………………… 有些随意的翻了翻摆在桌上的简历,刘科长那信手拈来的慵懒姿态,简直不能更销魂了,张小帅嘴上不说什么,其实心里比谁都忐忑,今早出门时,他可是跟他老爹张大帅拍过胸脯的,这次说啥也不能再丢人现眼了。 眼瞅着刘科长将三份简历抽出,一一摆在桌面上,在场六人都不由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抬眼望向张小帅几人,刘科长掀了掀眼皮子,操着公鸭嗓,问道: “张小帅是吧?你为什么要到我们医院来工作?说说你对我们医院工作的了解吧?” 听他叫到自己的名字,张小帅不由菊花一紧,虎躯一震,当下便挺直胸膛,朗声道: “现在社会人们的压力越来越大,随着精神疾病患者的不断增多,心理疾病的患者也在与日俱增,我认为在未来的医学领域中,精神疾病及心理疾病的治疗与康复将占有不可或缺的重要地位,这也是我来贵院的根本原因。” 这些都是张小帅昨晚连夜查资料看来的,今早临出门时他还特意又背了一遍,好在他记忆力向来不错,虽然有些紧张,但至少基本都背下来了。 第十章 求职(下) 虽然张小帅的回答实在有够新闻体,但至少也证明了,他确实是有专门做过功课的,刘科长显然对他的回答还是比较满意的,于是扭头面向曹来宝,三角眼一眯,微微笑道: “说说,你觉得自己有什么优势?日后能否胜任我们医院的工作?” 曹来宝被他笑得心里一哆嗦,瞬间便把来时路上张小帅逼着他背的那几个问题,全都忘了个一干二净,其实刘科长真没提啥叫人为难的问题,他提这些也都是些最基本的问题而已,可问题是他曹来宝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越到关键时刻他就越是要掉链子。 “我…我…我身强力壮,我体力好,我还…我还…” 眼见着曹来宝急得脑门子直冒汗,刘科长随即抬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曹来宝见状,顿时心如死灰,刚想亡羊补牢再上去叨叨几句,便被张小帅扯着胳膊强按在了椅子上。 随手抖了抖辛峰的简历,刘科长咂了砸嘴,抬头仔细瞅了他好半晌儿,方才犹豫着问道: “你身体不太好?” 也不怪刘科长有此疑问,辛峰个子不高,身子骨又瘦的厉9≧,害,尤其是他那一尺八的小蛮腰,不知嫉妒死了多少姑娘,本来他瘦归瘦,倒也不至于让人一见了就往痨病鬼上寻思,可关键是他昨晚熬夜又到通宵,今早起来洗把脸就跑来招聘会了,所以脸色难免瞅着吓人了点。 难得辛峰早早收了手机,安分守己的坐等提问,却没想人家竟问了这么个叫人哭笑不得的问题,辛峰憋了老半天,才绷着小脸,表情严肃道: “别看我瘦,我骨头里全是肉,别看我矮,我浑身都是胆儿。” “噗————” 刘科长一个没忍住,直接就笑喷了,他负责招聘这么多年,还是头回碰上这么逗比的求职者,眼见着刘科长呵呵笑着收拾起桌上的材料来,张小帅三人皆是脸色各异,面上强自镇定,可靠近他们旁边那三个姑娘却都有些坐不住了,瞅这架势,这是准备连问都不问一声就直接给她们pass了呗? “刘科长,那我们……” 为首那女孩话还没说完,就被刘科长微笑着出声打断。 “你们的简历我也看了,非常优秀的人才,可惜我们本次的初衷就是想要招聘几名男护士,所以几位,真的很抱歉。” 要招聘男护士还让我们等这么久?傻波儿吧你!三姑娘强忍住骂娘的冲动,转身愤愤而去,没办法,招聘的是大爷,想怎么任性就怎么任性,没趁机骗她们几千的报名费,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走吧,几位!今个儿回家睡个好觉,明个儿咱医务科见呗。” 三人面面相觑,显然这惊喜来得实在太突然,三人都有点蒙圈的意思,还好张小帅反应够快,忙连声答应着,接着又客气了几句,匆匆告了别,三人这才头重脚轻的逆着人流挤出了人才市场。 可直等到上了公交车,三人都还没彻底回过神来,曹来宝上车就占了个座,此刻仍还有些难以置信。 “小帅儿,你说内秃顶老头不会是跟我们几个开玩笑呢吧?” 张小帅可没曹来宝那么好命,眼下正被挤得脸都快变形了,听他还在那一个劲儿的冒傻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气哼哼道: “开个毛玩笑,他要敢跟老子开这玩笑,老子非得把他剩下那几根毛也拔了不可。” 只有曹来宝这种傻子才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人家再怎么说也是一科之长,就是再如何闲的蛋疼,也不至于跑这跟他们逗屁来,他说行了,自然就是真的行了,况且人家不也说了,人家这次就是想要招聘几个男护士,所以他们几个入选也就算不得意外了。 ……………………………………………………… 回到家时,老爹张大帅还没有下班,张小帅从冰箱中翻了了几个西红柿和鸡蛋出来,手脚麻利的做了个番茄炒蛋,又煮了米饭,拍了黄瓜,这顿简单的晚餐就算是做好了。 因为家里一直就他们一老一少两根光棍,所以做饭这样的常备技能自然是必不可少的,张小帅手艺虽不及自家老爹,但寻常小菜也能炒上几个,且不论色相如何,至少还是可以入口的,所以平日老爹上班时,他都会做好饭菜在家等他回来。 儿子这么懂事,张大帅自然是老怀甚慰,偶尔心情好时,爷俩也能拎两瓶啤酒对饮一会儿,不过每每都是张大帅一瓶啤酒才下肚,便已然是醉眼迷离满嘴胡话,倒是张小帅继承了母亲的好酒量,虽没人知道他到底能喝多少,但至少迄今为止还没谁见他醉过就是了。 张小帅时间算的很准,刚盛好米饭上桌,门口就传来张大帅开门的声音。 “爸!回来啦!” 张大帅先是瞧见自家儿子喜不自胜的笑脸,再瞄到桌上那两瓶还凝着水珠的冰镇啤酒,顿时便也猜到,儿子今日肯定是找到工作了。 待得张大帅洗手换衣服时,张小帅已然利落起了啤酒,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盘凉拌猪耳朵和一袋五香花生米来倒在盘里装好,等到张大帅上桌时,一切已经准备停当。 “呦!有酒有肉?这是有喜事临门了呗?” “是呀,我找到工作了。” 张小帅笑眯眯的给自家老爹倒了杯酒,自己则省了麻烦,直接对瓶吹了,毕竟是光棍之家,少唰一个杯子也是好的。 张大帅直接干了半杯啤酒权当解渴,这会儿听闻儿子已经找到工作,不由喜上眉梢道: “呦!什么工作呀?” 张小帅利落回答: “清川江精神病院。” 张大帅筷子不由一顿,尔后慢慢夹了一块猪耳朵入口,边嚼边道: “挺好,好好干吧!儿子,老爹看好你!” 张小帅闻言,不由得意的扬了扬眉梢。 “您就擎好吧!儿子啥时候让你失望过。” 爷俩边聊边喝,半个小时后,张小帅半抱半扛的将已经醉得满嘴胡话的张大帅送回卧室,张大帅有自知自明,吃饭前就已经换好了睡衣,这倒省了不少麻烦。 帮自家老爹收拾妥当后,张小帅便关灯出了门,奶奶年纪大了,爷俩又都是孝子,哪里还能再折腾她老人家来做家务,所以大约七八岁时,张小帅就已经能帮着自家老爹做些简单的家务了。 将满桌狼藉整理好后,张小帅随便洗漱了一下便匆匆上了床,明天就要正式上班了,他除了有些忐忑外,还有点隐约的兴奋之情,毕竟精神病院对他而言还是个十分神秘的存在,以后就要在那传说中的疯人院中工作,说不好奇那是假的。 在满脑袋的胡思乱想中,张小帅终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向清川江精神病院投简历,原本也是病急乱投医,眼下即使被选中了,他也只当那里是暂时的落脚之处,毕竟同样学了那么多年,谁不想当个威风凛凛的急诊护士,可他万万想不到的是,只因他这一念之间,便已注定要与清川江结下不解之缘。 ……………………………………………………… ps:手心今天肚子疼,更新有点晚,这章是过渡章,情节稍有平淡,明天神秘的疯人院之旅就要正式开启了,更多精彩剧情,大大们尽请期待吧!记得加收藏给推荐哦!摸摸哒!(づ ̄3 ̄)づ╭?~ 第十一章 他乡遇故知(上) 来到清川江精神病医院的第一天,就给了张小帅几人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因为他们竟然碰见熟人了。 清川江的职工食堂属于半福利食堂,怎么还整个半福利食堂呢?就是说职工每餐的标准应为七元钱,职工要自己拿三元,然后医院再补助你四元,如此而已。 几人相继换了饭卡后,便跟着医务科的科员李楠一起来到了二楼的职工食堂,才刚进食堂,张小帅就笑了,因为在乌乌泱泱的人群中,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鹤立鸡群的老熟人。 “杨帆,你怎么也来到这个医院了?” 说不激动那是假的,老话都说了,‘他乡遇故知’乃是人生四大喜事之一,不管怎么说,在陌生的环境中遇见了熟悉的人,都是一件让人满心欢喜的事。 “我姑姑是这家医院的一个主任,毕业之后就直接给我弄到这里来了。” 几人平素关系就特别好,再加上刚毕业的孩子总是格外单纯(蠢)些,这种话也就杨帆能直言不讳的说出口,要换成旁人,只怕藏着掖着也不愿让旁人知道。 因为是通过特殊关系来的,所以⊕〖,杨帆并没有走正常招聘这一途径,且她早早就直接下了病房,就在她姑姑那个病房待着,张小帅几人就没她那么幸运了,不仅要培训半个月,且试用期三个月内,每月还只能拿固定工资八百元,要知道在x市里,低保户每个月都能领一千六百多块呢。 不过这也没得挑,这年头想混口饭吃比登天都难,没管他们几个人要押金就已经很仁慈了,况且医院还可以为外地员工提供免费的职工宿舍,单就这一点,便足矣令曹来宝辛峰心动不已,毕竟这眼瞅着就要进入夏季了,就他们俩住那地下室,现在就已经高温达三十多度了,真要到了盛夏,那绝逼会热死人滴。 李楠是个聪明人,见他们跟杨帆认识,他便寻个借口走人了,还是张小帅稍微长点心眼,提醒杨帆下回她姑姑这事最好跟谁都别说,要守口如瓶,打死都不说才好,杨帆只是性子稍微直了点,人并不傻,张小帅才一说她就明白了。 “哎!说没说你们培训完,要下到哪个病房呀?” “这个还没定呢。” 张小帅边说边夹了一筷子瓜片炒虾米,才嚼了两口就直接吐了出来。 “我艹,这是什么味儿啊?” “忍着吧!说不定吐呀吐呀!那天你突然就发现,自己还离不了这个味儿了呢?” 杨帆笑得那叫一不怀好意,她比几人早来了半个多月,对食堂师傅惨绝人寰的厨艺早有领教,要不是这个月钱花光了,她才不稀罕吃这破玩意儿呢。 “不是!我就想问问,这食堂还招厨子吗?我觉得我这手艺来这掌勺都绰绰有余了。” 张小帅现在觉得,他特别对不起卫校食堂的那几个大叔大婶们,果然是失去了才知道可贵啊,从前他动不动就摔盘子摔碗的搞什么绝食抗议,简直太特么的不知道惜福了。 “呵呵!你想得美呀!我听说这食堂掌勺的可是院长的小舅子,你也想来掌勺?先认个漂亮姐姐再说吧!” 果然不愧是上头有人,这内幕消息杠杠的,张小帅没脾气了,乖乖的配着萝卜咸菜扒拉大米饭吃,他现在才明白,人最幸福的时光,大概就是上学的那段时光了吧! 这个时候你想翘课就翘课,想胡闹就胡闹,大不了也就记得处分啥的,反正临到毕业时,你死皮赖脸的求一求那个看着比黑社会都凶,实际却压根就是个纸老虎的教导主任,估计也就直接给你消了。 可能你至今仍对他怀恨在心,合计着等毕业之后,一定要找几个兄弟来套上麻袋狠狠的揍他一顿出气,可真等到毕业后,你反而再没了这种念头,因为你会发现,比他更可恨更无耻的人真的真的太多了,而你根本就抽不出空来打他,因为你还要加班呢! ……………………………………………………… 食不知味的吃完了中午饭,三人告别杨帆后,便闲极无聊的回到了医务科,这个点算是午休时间,医务科里一个人都没有,三人初来乍到,根本无处可去,只能又晃晃悠悠的回到这里。 “小帅儿,上午培训的那些东西你还记得吗?” 曹来宝回想起上午那枯燥至极的理论培训,顿觉自己头疼不已,话说他现在脑袋里几乎一片空白,就跟被恢复原厂设置了似的。 “记个屁啊!一会儿是精神分裂,一会儿又意识障碍,谁知道他叨叨啥呢?” 不怪张小帅爆粗口,精神科的知识他们上学时几乎从未涉及,况且就算是真有这门学科,他们也压根就没听过。 ……………………………………………………… 总之,不管怎么样,半个月后,三人还是稀里糊涂的下了病房,和之前张小帅预计的一样,三人分别下放到了不同的病房,这个其实很好理解,毕竟哪个病房也不愿意一下子就接收三个新人不是。 正式上班的第一天,张小帅就被病房的患者吓到了,他做梦都想不到,真正的精神科病房竟然是这个样子,跟他之前看过的所有影视剧作品都不一样,站在病房走廊前,他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开始不好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对这里患者的印象,只觉得他们的眼神好像都很涣散,视线也总是飘飘忽忽的没有落点,恍惚中他甚至觉得,这些人好像并不跟自己生活在同一个世界,至少精神上绝不在同一个次元。 见他一个劲儿的走神,身边负责带他的老护士赵新,不由笑眯眯道: “怎么了?害怕了?” “害怕倒是没有,只是觉得挺新奇的。” 张小帅勉强笑了一下,其实他真的有点害怕了,可他不能说,科学家说男人通常都比女人短命大约六到七年,想必就是因为男人想哭的时候不能哭,害怕的时候也不能怕的原因有关吧? 第十二章 他乡遇故知(中) 仿佛看穿了张小帅的虚张声势,赵新随手拍了拍他略显僵硬的肩膀,尔后将他拉到一个墙角的位置站定。 “这个角落摄像头看不着,来,抽根烟精神精神。” 因为精神科病房的特殊原因,病房内除了浴室及卫生间内,各处都装有红外线的摄像头,这些摄像头在监控病房患者的同时,也同样记录下了医务人员的不规范言行,上班时间严禁抽烟,这是最基本的工作常识,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原本就是大家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张小帅很识相的接过烟,点燃后便迫不及待的猛吸了好几口,一根烟很快抽完,张小帅长出一口气,果然感觉好多了,赵新斜眼笑望着他,口中不忘戏谑道: “没啥不好意思承认的,我刚上班那会儿可比你倒霉多了,第一天上班就遇上了个躁狂发作的患者,当时我都吓傻了,连躲都不知道躲,结果被患者一拳打得鼻血横流,都特么丢人丢到家了。” “啥?咋还能打人呢?培训时也没说还会发生这种事呀?” 张小帅有点傻眼,这跟他事先预想的可不一样,再说了,书上电影10≈,上讲的都是工作人员如何快速有效的控制患者,可没说还会挨打呀? “呲!孩子,你今年几岁了?你觉得这种事培训的时候谁会告诉你?傻了吧?” 赵新对张小帅此刻的蠢萌表情简直嗤之以鼻,不得不说,刚毕业的孩子实在天真得可笑,街上看见个要饭的,就自以为初识人间疾苦了,火车站遇上个票贩子,就仿佛看尽现实社会的阴暗面了,实在无知得让人无力吐槽。 “可…被打了怎么算?工伤?还是由院方出面向家属索赔?” 张小帅显然有点接受无能,今天遇到的人和事,都远远的超出了他之前的想象,这使向来都自誉聪明的他,也有点头脑当机的运转不灵。 “索赔?呵呵!你想啥美事儿呢?” 赵新突然冷笑一声,靠着墙壁又幽幽的点上了一根烟。 张小帅无语了,他突然开始产生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了路,可是才来就要离开,他又实在不甘心,想着那天跟自家老爹喝酒时,自己还拍着胸脯许下豪言壮语,这要是说不干就不干了,岂不是等于自己扇自己的嘴巴? ……………………………………………………… 两人正各怀心思,突然游艺室传来一阵炸开般的喧闹声,张小帅一激灵,本能的想要冲过去看个究竟,不想却被赵新先一步扯住了胳膊。 张小帅一脸不解的转过头来,只见赵新一脚狠狠踩灭地上烟头,歪嘴笑道: “今天哥教你做好精神科护士的第一条,在保护别人之前,先要保护好你自己。” ……………………………………………………… 就在张小帅还愣神的工夫,赵新已经快步向游艺室方向跑去,张小帅怵然反应过来,忙紧跟在他身后追了过去。 张小帅匆匆赶到时,游艺室已经乱作了一团,患者大多集中在左侧的墙角处,右侧电视前则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患者,患者左右两手各抓了一块一尺多长的玻璃碎片,大马金刀的立在当中,很有种舍我其谁的王霸之气,可能是怕被碎片割伤到手,年轻患者甚至还脱了衣服包住碎片底端后才将其握在手中。 此刻,那名年轻患者正用碎玻璃的尖端,抵着一名年轻小护士的脖子,吼叫着威胁她马上将门打开,放自己出去,那名小护士今早还笑着对张小帅自我介绍说自己是他前两届的学姐,如今一脸苍白的被迫到墙角逼仄处,直看得张小帅冷汗直流,心跳嘭嘭的几乎跳出胸口。 ……………………………………………………… 精神科病房基本都是封闭式的管理,这个其实很好理解,十个精神病患者中,至少有一半的患者是被家人强制送入医院治疗的,如果和寻常医院一样开放式管理,只怕早就跑得一个也不剩了。 被明晃晃的玻璃碎片抵住脖子,换谁都得当场吓傻眼不可,那名小护士明显已经被彻底吓懵了,竟然连话都说不出来,眼瞅那年轻患者越来越暴躁,俨然已经处于崩溃边缘,张小帅心知大事不妙,当下刚要上前却被人从旁拦了下来。 赵新上前一步,侧挡在张小帅身前,脸上仍挂着有些痞气的浅淡笑意。 “李财,她个小丫头片子胆子小,你吓唬她干啥?你不就是想走吗?没问题啊,哥这有钥匙,现在就放你走。” 李财一米七八的个子,几乎已经瘦得皮包了骨头,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也因情绪激动而泛起诡异的绯红,可因为他眼下手持利器,除了被他挟持的那名护士外,游艺室里还有好多被吓傻的患者,不管他此时发起疯来伤了谁,后果都不是在场几人可以承担得了的。 张小帅初来乍到,自然有许多事情还不知晓,按说患者自进入病房后,所有危险物品都会被拒绝带入,除了桌椅等一应用具都是弧形边缘外,病房内的玻璃也都是严格标准的防爆玻璃,别说李财那小体格根本就砸不坏,就算他真是天生神力,碎掉的玻璃也绝不可能成为凶器。 可坏就坏在,总务护士今天在整理库房时,清理出了一块压桌子的玻璃板,因为一时手懒,没有及时拿出病房,想不到竟被这厮寻了空子,这才出了这样的事。 “你别跟老子废话,快点把门打开,不然我就弄死她。” 眼见李财已然双目赤红,神情癫狂,赵新自然不敢再出言刺激他,当下便毫不犹豫向大门走去,患者跑了就跑了,总有办法再找回来,就算找不回来,他也已经尽力了,他只是个护士而已,犯不上为了这点事拼命。 可就在此时,闻讯赶来的病房其他医务人员,以及院保卫科工作人员纷纷积聚到大门前,隔着厚厚的防爆玻璃门,赵新无声的动了动口型,好容易才忍住口中骂娘的冲动。 原本好容易才被赵新安抚下来的李财,一见门口众人,顿时又更加的躁动不安起来。 “叫他们滚,都给老子滚,放老子出去,老子没有病。” 一见这情况,赵新顿时又退了回来,李财的情绪已然失控,谁知道这丫会不会突然发起疯来,说难听点,他伤了患者,自己大不了就不干了,可毕竟自己的同事还在他手中,他是说啥也不能不管的。 第十三章 他乡遇故知(下) “李财,你先别急,我现在就让他们都退开好不?这么滴,你先放了王艳,咱们咋也是大老爷们儿,老威胁个小丫头片子多难看,你说是不?你放了她,哥亲自送你走,你看这样成不?” 赵新边说着,边摊开双手,缓缓向李财走过去。 张小帅这会儿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估计着一张嘴都能直接蹦出来,他活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惊心动魄的事,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可他又有点难以启齿的兴奋,怎么说呢?反正就是脑袋都乱成一锅粥了,眼下咕嘟咕嘟的还直冒泡泡呢。 赵新估计平日里与这李财也还算有点交情,至少他说话时李财还是能听进去一些的,可眼瞅着两人越靠越近的时候,原本锁着的玻璃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张小帅不必回头,光用脚趾头都能猜着,一准是门口那帮人等不及冲进来了。 这帮子败家玩意儿啊!你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跑来添乱,张小帅心说不好,那边赵新突然高声骂了一句,紧接着就是一片天下大乱。 张小帅站在人群中,被挤得连连后退,也不●∮,知是谁,拉扯间竟一胳膊肘横撞在他的鼻梁骨上,张小帅顿时闷哼一声,捂着鼻子就蹲了下去,妈蛋呀!长得高了不起呀?这一拐子给他撞的,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正当张小帅捂着脸痛得一个劲儿的骂娘时,也不知打哪伸来一只无比粗壮的黑爪子,生拉硬扯着就将他给拖了起来,张小帅正憋着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呢!这一扯之下,火气顿时就噌的一下窜了起来。 “干特么啥呢?你特么……大江!” “小帅儿————” 两人同时沉默,又同时爆了句粗口,张小帅鼻子酸疼酸疼的,估摸着挨这一下子肯定是流鼻血了,他用力捂着鼻子,还没想出什么词来骂人,刘俊江倒是先开了口。 “小帅儿,你怎么也来这家医院了?” 刘俊江是跟着刚才那支大部队一窝蜂似的冲进来的,因为他存着小心眼儿,所以故意慢了一步,可又怕人家嫌他不卖力气,所以张牙舞爪的格外闹腾,这不他正入戏呢,就觉得后胳膊肘好像撞着人了,于是猛一回头,正看见张小帅抱着脑袋搁地上蹲着呢,瞅着地上还有一小滩血,刘俊江心里咯噔一下子,呦!这下可糟了。 说起来,刘俊江也是才来了没两天,谁曾想竟然就碰上了这种事,他本想着浑水摸鱼,大面上过得去就行了,毕竟他一临时工,也就是炮灰的命,犯不上这么卖力气,可谁知千防万防,到底还是防不胜防。 因为张小帅一直低着头,所以他也看不着对方长啥样,可他认得他身上的工作服呀!才刚上班就给工作人员打伤了,他除了自认倒霉外,还是有些心怀愧疚的,可万没想到一拉起来才发现,竟然还是个熟人。 “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也……” 张小帅捏着鼻子仰着头,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新发的白大衣上,几点殷红的血迹显得无比触目惊心,眼角余光突然扫到一抹急窜的身影,张小帅呼吸猛然一窒,当下也来不及多想,拔腿便冲了过去。 ……………………………………………………… 时间再退回到众人冲进门来的那一刻,赵新眼瞅就要靠近李财了,谁曾想竟突然跑来这么一群搅局的王八犊子,他心知李财这下铁定失控,当下也不敢再多做犹豫,咬牙便猛扑了过去。 李财的精神状态本就不甚稳定,因为赵新平日挺照顾他,这才愿意听他的话,眼下见着这么多人都冲自己过来了,顿时便再次发起狂来。 再说王艳,小姑娘刚上班没两年,还真没见过这种阵势,要换个机灵点的,兴许早就跑了,可她是真吓懵了,眼瞅着李财拿个挺老长的玻璃碴子,直直就朝着自己脖子捅来,她竟然傻愣愣的完全忘了反应。 说时迟那时快,赵新毕竟距离李财还有一段距离,在他反应过来时,李财已经扬起了胳膊,赵新心头一凉,想着这下算是完了,玻璃碴子虽比不上刀锋利,可这一下子捅过去,也够王艳受的了。 比起赵新来,后面冲进来那些人距离他们可就更远了,眼瞅着一娇滴滴的小|护|士就要血溅当场的时候,万万想不到,奇迹般的神扭转就在这一刻发生了。 ……………………………………………………… 赵新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粉红色的块装物已然不偏不倚的正砸在李财的面门上,还来不及分辨那暗器乃何方宝物,刚才还蹦跶得挺欢的李财,竟然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咣当一声躺倒在地,瞅那意思竟是直接就给砸昏了过去。 “牛逼呀!” 赵新嘴角一抽,赶紧上前两步,二话不说一把扯过王艳来,不管咋样,先把她带离危险区再说,这丫头本就胆小,经过这一遭,只怕能不能再在精神科病房干下去,那都得两说了。 李财一倒,这警报就算是解除了,众人呼啦啦围上来,几个工作人员急忙上前收拾起地上的碎玻璃碴子,另几个有眼力价的,忙吆喝着组织患者暂时都回到病房去,这样一来,偌大个游艺室总算是暂时空了下来。 主任护士长见情况已经控制下来了,赶忙跑到李财旁边蹲下|身来,一时听诊的听诊,测血压的测血压,忙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反倒是赵新和王艳站在最外围的地方,看起来竟好像是成了局外人。 此时赵新单手揽着王艳的肩膀,这样贴近的距离,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她深深的恐惧,直到这一刻,王艳才终于知道啥叫害怕,她全身都控制不住的战栗不止,要不是还有赵新在一边撑着,估计她早就瘫坐在地上了。 屋里没开空调,可赵新却觉得后背冷飕飕的冰凉一片,他冷眼望着游艺室中忙忙碌碌的一群人,心底莫名泛起一阵寒凉。 “小心。” 张小帅连鼻子都顾不上捂了,此时众人的注意力都还在李财的身上,没人注意到原本已经返回到病房的一个患者竟会又折返了回来,不仅如此,也不知这货突然想起了什么,竟忽的朝着赵新王艳的方向猛冲了过来。 这特么的都叫什么事呀?话说这地儿难道不是医院吗?咋闹的跟监狱风云似的?还能不能好好的当一个精神病了? 张小帅心里各种骂娘,脚下却不敢有半点含糊,他站的位置正好就在赵新王艳身后不远处,眼见那老小子甩着一身肥肉膘就冲了过来,张小帅把心一横,飞起一脚就踹了过去。 第十四章 不打不相识(上) 其实张小帅也就是占着个脸小的便宜罢了,他属于那种标准的瓜子脸,巴掌大的小脸儿,瞅着就特别显瘦,而事实上张小帅身上真挺有肉的,他就是那种穿衣服显瘦,脱衣服有肉的标准身材,所以说千万别被他清秀的外表给唬了,他其实还是一挺壮实的汉子。 上回说到,张小帅抬起一脚,冲着那飞奔而来的一坨肥膘肉就猛踹了过去,因为担心赵新王艳再受啥二次伤害,所以这回他可是咬着牙根的下了死力气,只听着嗷呜一声,那货竟然打横着就飞了出去。 张小帅虽然是踢了别人,可自己却也没占着啥大便宜,就那大身板子,一脚踹上去,真跟直接鎚墙上没啥区别,得亏张小帅强忍着才没当场痛呼出声,尼玛呀!腿都抽筋了有木有? ……………………………………………………… 说起来被踹这货其实也挺冤的,他叫任浩,今年三十五岁,是一名精神分裂症的患者,许是在家时折腾得实在太狠了点,所以打从他住院以来,一年多了也没见着个家属来看看他,要知道精神疾病与其他疾病是存在着本质性的区别的,虽然能彻底根治的几7,乎少之又少,可一旦控制下病情来,也跟寻常人等没啥太大不同。 然而随着精神症状的稳定改善后,任浩就不免起了想家的心思,说起来这也是人之常情,蹲监狱还有个期限呢?他这一住院就是一年多,家里人却连个信都没有,他哪里还能待得住,起个逃跑的心思也是情有可原的。 今天被李财这么一闹,他也难免有点心里长草,可他胆子太小,做不出李财那么疯狂的举动,毕竟他现在病情已经很稳定了,思维方式也已经无限接近正常人,可就在刚刚,他因为好奇,探头往游艺室瞅时,却意外的发现,游艺室的大门竟然是敞开着的,而站在门旁的赵新王艳则都背对着大门,压根就没人关注大门的事。 这下任浩可乐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想着外边的蓝天白云自由空气,他顿时就有些心潮澎湃起来,开始还能耐着性子踮着脚尖轻轻的走,而越往后他就越激动,到了最后,他干脆卯足了劲儿的拔足狂奔了起来。 奔跑吧!任浩!自由就在前方,再加把劲儿,你就彻底逃离这个鬼地方了。 十米,五米,三米,就在任浩距离大门仅剩一米左右的距离时,悲剧发生了。 因为任浩是从走廊方向跑过来的,所以他看不到站在游艺室拐角位置的张小帅,以至于当张小帅横空出世般飞踹过来时,他还仍无法相信这个悲催的事实。 ……………………………………………………… 赵新被张小帅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给吓得够呛,当下急忙转过身来,揽着王艳的肩膀便猛的后退了好几步,待看到地上趴着的那货时,登时便有些哭笑不得起来。 到底是干了好些年的老护士了,赵新一看这情况,立刻就想明白是咋回事了,当下他第一时间返身锁上门,然后再慢悠悠的踱到任浩身边站定。 “行啊!长本事了?这是唱的哪一出儿呀?小鸡快跑呗?行了!你也别搁那装死了,痛快儿爬起来滚回屋去,哥这会儿忙着呢!没空收拾你!” 赵新这人,用句文言文来形容的话,那绝逼是十个猴也不换的主儿,他最大的缺点就是太精明了,别人犯傻都喜欢说那是不开窍,而这货绝对是窍开的太多了,满身都的窟窿眼儿,哪天要是拍个ct扫描的话,一准都得跟个筛子似的。 你别看赵新这话听的不咋中听,可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有着别样的意义,他故意将这事说得轻描淡写,就是怕任浩借机耍赖装病,你可千万别当精神病是傻子,我告诉你,真正的傻子是永远也得不了精神病的,要不怎么说天才与疯子有时只有一线之隔呢? 再者说,刚刚他也看见了,张小帅这一脚可踹的着实不轻,真要给踹骨折了,最好的应对措施就是不要轻易搬动患者,由医务人员就地对其进行包扎治疗。 如若在情况不明下就随意拉扯搬动患者,一旦患者真的骨折,不仅会造成二次伤害,假如是肋骨骨折的话,还很有可能使其反刺入内脏,导致内出血的发生,更有甚者可能还会危及生命。 任浩这一下挨得可确实不轻,要不是有他这一身肥膘肉垫底,说不得给他摔成什么样呢!不过也幸而他随身自备安全气囊,是以除了皮肉遭点罪外,竟然也啥事没有。 眼见着任浩哼哼唧唧的站起身来,赵新仍不放心的上前又摸又按的折腾了好半天,然后又详细盘问了他一会儿,这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将任浩打发走后,赵新又叫来了跟他一个病房的好患者,嘱咐他多留心点任浩的言行,一旦有啥不对劲儿的地方,立刻过来通知自己。 安排好这一切后,赵新这才上前搂住张小帅的肩膀,笑嘻嘻道: “哥们儿,行啊!这下手可够黑的了!” “我…我也是太着急了。” 张小帅在任浩倒下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后悔了,幸好这小子最后啥事没有,不然一旦真出了什么问题,只怕自己也要收拾包袱走人了,可他并不后悔自己刚刚的行为,他并不知道任浩只是想要逃跑,他只是见着他横冲直撞的就朝着赵新王艳过去了,哪里还有闲工夫冷静分析他的动机去。 “放心,有事哥们儿扛着,你这人瞅着还挺娘炮,办起事来倒真像个爷们儿。” 刚刚那么危险的情况,领导啥的却至今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说不寒心那是假的,但张小帅的行为却让他觉得格外窝心,果然‘是人是狗,事上瞅’,不过经此一事,张小帅这个兄弟,他算是认定了。 “放什么屁呢?老子一直都是爷们儿!” 张小帅脸上的鼻血才将将止住,眼下这血葫芦似的傻样儿,当真是滑稽到了极点,不过好在他自己尚且不知,倒也不觉得有多磕碜人,倒是刘俊江赵新憋笑憋得实在痛苦,可就在他们憋得几乎就要破功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银铃般的轻笑声。 第十五章 不打不相识(中) 那笑声固然是婉转动听的,只不过其中夹杂的轻蔑之意实在有点略显刺耳,张小帅当场就不乐意了,笑个毛线呀!哥的样子很好笑吗?妈蛋的!老子非得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这样公然嘲笑哥! 张小帅嘴角一耷拉,拧身便向笑声来源望去,只见隔着一道厚厚的玻璃门,亭亭玉立站着个二十岁上下的小姑娘,两人视线遥遥相遇时,张小帅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瞬间便失去了思考能力。 “小帅儿,嘛呢?” 赵新照着张小帅后脑勺就是一记如来神掌,下手力道着实不轻,差点拍得他一趔趄,张小帅霎时回神,扭头便一脸凶狠的瞪向始作俑者,口中骂骂咧咧道: “我靠!你轻着点,哥可就指着这脑袋活着呢!” 赵新咧嘴一笑,满脸的不怀好意。 “下手轻了能打醒你?我这可是给你招魂呢!你别不识好歹啊!” 张小帅懒得跟他扯皮,这家伙儿一看就没憋着好屁,他跟他扯不起,扭头再往门内望去,可惜芳踪已去,哪里还有佳人的影子。 见张小帅依旧抻着个脖子,一☆,个劲儿的往里面瞅,赵新不由一把揽住他的肩膀,不由分说将他生拉硬扯到了一旁。 “别看了,那可是棵真正的高枝儿,你一辈子都攀不起,听哥一句,没事儿时yy一下,自己爽爽也就罢了,其他的念想,还是趁早打住了吧!” “她也是这里的医生?”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佳人的倩影已然牢牢烙印在张小帅的脑海中,说实话他活了这么大,还真没见过比这姑娘更好看的人,活的死的整的p的,全都加到一块儿喽,也不及她万分之一的美丽。 “嗯,比你早几天才调来的医生,你是没看着,那天院长亲自将她送到病房,笑得那一脸褶子呦,比老太太脚后跟都磕碜,吓得我连着做了好几宿的噩梦。” 见过嘴损的,还真没见过嘴这么损的,院长那么尊贵的人,张小帅这种小喽啰自然是无缘相见的,不过听了赵新的描述,张小帅也是醉了,想必这院长的尊容确实也是有些上不得台面的。 正当两人头挨着头,窃窃私语之际,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无比威严的女声。 “干什么呢?上班时间搂搂抱抱交头接耳,像什么样子?张小帅,你跟我来一趟。” 两人怵然一惊,当下转身望去,入目便是护士长那张严重内分泌失调的老脸,张小帅霎时菊花一紧,差点当场吓尿了,话说同样是惊鸿一瞥,咋颜值的差距就这么大腻? ……………………………………………………… 张小帅灰头土脸的走出护士长办公室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了,回想起之前的恐怖经历,张小帅不自觉的伸手抹了把脸,话说人体喷壶神马的简直是弱爆了,被护士长喷了半个小时之后,他基本已经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记得了。 “咋样?被喷了吧?” 赵新靠在男厕所门口,一脸诡笑的斜睨着张小帅,刚被骂得狗血淋头的人,通常心情都不会太好,张小帅苦笑一下,错身绕过他,拧开水龙头就开始洗脸,不是他有洁癖,口水洗礼神马的,真心不是谁都可以享受得了的。 “罚了多少钱?” 赵新了然的看着张小帅一脸惊奇的望向自己,其实这结果一点都不难猜,他在这病房工作也有快一年多了,这点认知还是有的。 “也没多少。” 张小帅哼哼两声,想来还是有点不甘心,忍不住又道: “我就不明白了,那种情况下还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就那患者的大体格子,我根本就抱不住,整不好当场撞飞了都有可能,难道就任由他伤人吗?” 他承认,护士长说得都很有道理,患者既然住院了,工作人员就应该尽最大的能力来保证患者的人身安全,不管何种情况下都不能做出伤害患者的事,可是张小帅很想反问一下,如果是患者想要做出伤害工作人员的事呢?他又该怎么办?是眼睁睁看着?还是打了左脸再把右脸凑上去? 赵新没有回答,只是递了根烟给他,两人就这样蹲在厕所门口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直到张小帅再也蹲不住为止。 话说他刚刚就一直忍着没说,那老小子体格跟头黑熊似的,他那一脚分明就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套路,任浩倒是没事了,他却疼得走道都快成罗圈腿了。 赵新随手扔了烟屁,转而有些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张小帅的肩膀。 “有些事啊,上班久了你自然就知道了,哪个圈子里都有点不为外人知的潜规则不是?你初来乍到的,吃点小亏没坏处,放心吧!以后有哥罩着,你吃不了大亏。” 想了想,见张小帅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赵新眼珠子一转,瞬间就明白了。 “刚那姑娘叫叶惊鸿,开名车戴名表,从上到下一身世界名牌,别说是见了,估计你连听都没听说过,所有人都在猜她,为啥会跑到我们医院来,甚至还有人怀疑,她是不是院长的私生女,不过我觉得压根不可能,有次院长下班时正好见她开车路过,结果那老小子连打招呼的姿势都摆好了,人家一脚油门就直接过去了,根本就没捋他那根胡子,简直都牛逼到家了。” 赵新东拉西扯的说了一堆,张小帅却只听出了一个意思,叶惊鸿身娇肉贵,根本就不是他这种人可以觊觎的,可知道归知道,有些事根本就不是你想控制就可以控制得了的。 不是有句诗嘛?叫做‘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他张小帅虽然做不来‘对月葬花,迎风流泪’的风流贵公子范儿,可也不是个会不战而败知难而退的窝囊货。 女神也是人,还不拉屎放屁了?有啥不能觊觎的?再说了,今天女神都冲他笑了,说不定就是觉得他好来着,人家女孩子都首先公然示好了,他个大老爷们儿又岂能坐视不理? 如此想来,张小帅瞬间就觉得自己仿佛又充满了力量,可是就在他雄赳赳气昂昂欲一展宏图大志之时,隔壁间的女厕所却突然传来一阵冲水声,紧接着一人推门而出,脚步微顿的扫了眼蹲在男厕所门口的两个猥琐男,抿唇冷哼一声,抬脚扬长而去。 “我艹!叶惊鸿!!不是这么巧吧?” 果然是‘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赵新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继而一脸同情的望向张小帅,还好还好,只是傻了而已。 第十六章 不打不相识(下) 见过坑爹的,没见过这么坑爹的,张小帅觉得自己肯定是流年不利,不然咋自打毕业开始,他就没碰上一件顺风顺水的事儿呢? “兄弟,节哀吧!” 赵新抬手拍了拍张小帅的肩膀,随后光速闪人消失,张小帅心里那个恨呀!赵新早早就等在这里,除非叶惊鸿便秘已经在里面蹲半个小时了,否则这厮一定见过她!nnd,人民内部出了坏人呀!啊啊啊! 不过气恼归气恼,张小帅的挫败也只持续了不到五分钟就彻底烟消云散了,好印象固然重要,但坏印象也未必不佳,总之也好过完全没印象吧! 再说啦,说不定就因为对自己印象不佳,叶惊鸿就会格外关注他,由此发现他英俊潇洒魅力不凡的美男子属性,进而深深的爱上他也未尝不可呀! 这样想来,张小帅瞬间就原地满血满状态复活了,格老子的,这妞儿老子看上了,颤抖吧!愚蠢的人类!这妞儿早晚都是老子的,咩哈哈哈哈~~~! ……………………………………………………… 要不怎么说在现代社会当中,拥有良好的心理素★,质是多么的重要呢!就连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糖醋八大家’之一的苏轼,都在诗中写道: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韧不拔之志。 那么何谓‘坚忍不拔之志’呢?嘿嘿嘿……想到此处,张小帅不由露出猥琐的淫|笑来,坚-忍-不拔——咩哈哈哈~~! 收拾好自己凌乱飞扬的心情,张小帅重振旗鼓,一摇三晃着回到病房,上午的闹剧还没有彻底平息,李财被打晕后,医务人员立即着手为其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在确定他只得单纯的昏厥后,才给予他保护性约束以及肌肉注**神稳定剂等一应治疗手段。 张小帅随后赶到时,李财已经沉沉睡过去了,看着床上两颊凹陷,脸色苍白得如同吸血鬼一般的男人,张小帅怎么都想不透,这么个虚弱的仿佛随时都会死去的男人,哪里来的干劲儿那么欢腾的作死呢? 为了防止李财醒来后继续伤人,所以他身上还穿着躁动患者专用的约束衣,约束衣是由一种特制的帆布裁制而成,十分的坚固耐磨,别说是人力拉扯,车拉都未必拉得坏,穿着约束衣的患者需得两手交叠在上腹部,肩肘部位还有巧妙的固定扣,是以不管多躁动的患者,穿了约束衣后都只能乖乖的被固定在床上。 不过因为患者暂时失去行动能力,为防有其他意外发生,工作人员则必须二十四小时不离视线的守护着,当然通常也不会真的约束那么久就是了。 此时,负责看护李财的护士正是赵新,张小帅被护士长责令今天由他带教,既然眼下进病房了,自然是要跟着他的。 “他到底是什么病?” 张小帅总觉得他刚刚虽然神情癫狂,行为冲动,但似乎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至少看起来并不像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赵新将张小帅带到门口,自己则背倚着门框,半眯着小眼睛,冷哼道: “这小子嗑麻,几乎没一样不沾的,当初他为了索要毒资,拎着菜刀追砍自己七十多岁的老娘好几条街,得亏这老太太腿脚好点,再加上他毒|瘾|发作周身无力,不然还不知道咋样收场呢!派出所把他铐来时,这小子还一身的催泪弹味儿呢!熏得我们几个边给他换衣服,边吧嗒吧嗒的掉眼泪,那场景你是没看到,比自己亲爹死了哭的都惨。” 张小帅被他口中的隐情惊得几乎目瞪口呆,他知道毒|品害人,却从不知道,毒|品竟可以使人变成这样可怕的魔鬼。 “可是,这里不是精神病院吗?怎么还收吸|毒的患者呀?再说了,不是有戒毒所吗?为什么不送到哪里去?” “外行了吧?” 赵新抬手弹了张小帅额头一记,随即一脸嘚瑟道: “普通吸所去的,但是已经产生精神症状的患者就要送到我们医院来了,临床上通常对此类患者诊断为:活性药物依赖所致精神障碍。” “活性药物依赖所致精神障碍?” 张小帅瞬间被这无比高大上的诊断所深深折服了,虽然他还是不懂到底是啥意思,不过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呢! “可是,吸|毒的人最后都会变成像他这个样子吗?” “人?呵呵!沾了毒|品后,他就已经不算是一个人了!” 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赵新斜眼瞟了仍躺在床上死睡的李财,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当然,也未必全像这老小子这么惨,假如你特别特别有钱的话,应该会活得稍微舒服一点吧!” 张小帅沉默,突然有点无言以对的感觉,虽然他也是单亲家庭,但张大帅对他几乎倾注了所有的爱,所以他被保护的很好,平生做过最坏的坏事,大概也就是上卫校的时候逃过几次课罢了,因此他简直无法想象,世间竟然还有狠心对自己父母抄刀的败类。 ……………………………………………………… 两人默默无语半晌儿后,张小帅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忙开口问道: “对了,刚才没来得及问你,这家伙儿当时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砸晕的吧?没啥大事吧?万一砸成脑震荡可就麻烦了。” 赵新闻言,突然神秘一笑,那诡谲的表情看得张小帅好一阵蛋疼菊紧,好在他这次并没有卖太久的关子,总算及时止住了张小帅蠢蠢欲动的拳头。 “你怎么还用粉红色的水杯呀?真娘炮!” 眼见赵新竟然拎出了个粉红色的方形防漏水杯,张小帅立即露出一脸无比嫌弃的表情来,说两句话就得喝口水润润喉,这逼真当自己是领导干部发表即兴演讲呢? “啧啧!没眼光了吧!这可是现场收缴上来的凶器。” 赵新一脸欠抽的撇了撇嘴角,继续嘚瑟道: “看着没?上午就是这玩意儿把李财给打晕的,一击即中,直指上星穴,患者晕而不伤,瞬间失去行动能力,什么叫稳准狠,这货直接当杀手去都没问题了。” 张小帅被他满嘴跑火车的胡话唬得一愣一愣的,话说有没有那么夸张啊?说得跟武侠小说似的,再说了,现实社会中哪来那么多杀手啊?当他三两岁的小孩吗? 第十七章 不是冤家不碰头(上) 就知道张小帅没那么容易相信自己,赵新倒也不生气,反而好脾气的主动上前,亲自上阵指给他看。 “不信是不是?刚刚你也看见了,当时这家伙儿可是一下子就被撂倒了的,按说这力度,怎么着也该砸他个头破血流吧?可你看他这脑袋,连个油皮都没擦破。” 张小帅满心疑惑的上前一看,嘿!还真是一点伤口都没有,因为不信邪,他甚至还小心扒开李财的头发,摸虱子似的仔细翻找了好几遍才肯罢休! 哎呦呵!可真是神了!张小帅瞠目结舌,简直有点傻了眼,需要怎么样的好本事,才能将力度控制得如此精准,这根本就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吧? 赵新了然看着张小帅一脸呆滞的表情,心里顿觉舒坦了不少,话说刚才自己偶然察觉到这玄机时,不会也像这厮那么呆逼吧?啧啧!这也忒寒碜人了点吧? “你猜动手砸人的是谁?” 张小帅摇头,脑中若隐若现浮出一道人影,却又瞬间被他矢口否认。 “叶惊鸿!” “啥?你看错了吧?又或者是别人顺手拿了她的杯∽,子也有可能啊!总之……” 就连张小帅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相信叶惊鸿就是那个出手砸人的罪魁祸首,或许他心中比谁都清楚,她越神秘越莫测,自己离她的距离便会越远,远到最后便成了遥不可及的天壤之别。 赵新那是什么人?这货打小就跟着他那便宜小妈,成天价儿的斗智斗勇,就张小帅这点弯弯绕心思,哪里能瞒得过他的法眼,不过正所谓看透不说透,为了兄弟间的和平共处,赵新只得装作毫无所知,嘴上却呵呵笑道: “病房里是个人都知道,叶惊鸿有洁癖,敢动她的东西,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赵新这话说得其实已经非常含蓄了,事实上叶惊鸿的办公桌简直堪比无菌区,漫说是上手摸一摸了,手臂从那上空滑过都不成,这属于跨越无菌区,罪过等同于非法穿越邻国领空,那都是其罪当诛的大罪过。 (ps:学过医的孩子都知道,在无菌操作考试中,第一大忌就是不能跨越无菌区,这是最基本的,也是最低级的医学常识。) 张小帅彻底无语了,话说这女人到底是干嘛吃的?好好做一个安静的美医生不好吗?怎么净整这些个邪乎事?还让不让人好好的意|淫了?tnnd,这日子真心是没法过了。 ……………………………………………………… 第一天上班就过得如此精彩纷呈,张小帅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跟着老爹一块去庙上拜拜了,原本赵新还想着要叫上张小帅一道去喝酒的,可惜张小帅早就佳人有约,所以也只能相约改日再喝了。 张小帅边琢磨着白日里的种种经历,边慢条斯理的套上牛仔裤,可还没等他系好扣子,更衣室的房门就被人从外一脚踹开了。 “哎我说张小帅,你这梳妆打扮呢?爷都楼下溜溜等你十多分钟了,你还敢不敢更黏糊一点了?” 张小帅心里有事,难免就有些走神,杨帆这个时候破门而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直接傻在当场,好半响儿过去才猛的想起,自己貌似还光着膀子呢。 眼见张小帅手忙脚乱的扯了衣服就往脑袋上套,杨帆当场就毫不留情的哈哈大笑起来。 “呦!还知道害臊呢?咋跟个大姑娘似的?啧啧,瞅咱这小蛮腰,看着就够劲儿,来来,让大爷我摸摸。” 张小帅眼下是越急越出错,脑袋插在了袖筒里,把个好好的衣服都给撑变形了,眼瞅他这就要难逃魔掌了,一只神来之手,瞬间挽救他的贞操于水火之中。 “嘛呢?开玩笑也得有个限度,有你这么没羞没臊的姑娘吗?” 你还真别说,要不是刘俊江及时提醒她,她还真差点忘了,自己貌似还真是一女的。 “摆这一副卫道士的嘴脸给谁看呢?又没摸你,你急什么?” 杨帆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爽快,不服就干一架,跟谁俩吆五喝六的呢?惯的是吧! 可怜刘俊江一米九几的大个子,愣是被眼前这刚到自己鼻梁骨的丫头片子给吼得没了语言,干嘎巴了半天嘴儿,方才呐呐道: “想摸,你就摸呗!” “你说啥?大声点!找抽呢是吧?” 差点忘了,杨帆这人优点其实真挺多的,比如她除了为人特别爽快外,还特别的懂礼貌,例如每次她想要抽死谁踹死谁时,都会十分客气的问上一句‘老子干死你信不信’‘你皮紧了是吧’之类的询问性语言。 刘俊江算是彻底蒙圈了,话说这货特么的也是女人?有这么威武雄壮的女人吗?逗老子玩呢吧? ……………………………………………………… 要说这两人自从那次篮球赛上相识后,几乎就成了水火不相容的死敌,偏偏这一对死敌还卯着劲儿的老往一块堆凑合,上学那会儿,两人几乎隔三差五就要约一架,见个面撕个逼啥的解解闷,这些倒也罢了,眼下竟然还莫名其妙的进了同一家医院,果然不是冤家不碰头,小怪兽身上总有着那么一股子吸引奥特曼的风|骚韵味儿,这就是天性,谁也抹杀不了。 张小帅受不了这俩人一见面就开撕的闹腾劲儿,赶忙七手八脚的穿了衣服就急火火的出了病房,本来他早就约好了曹来宝和辛峰要一块吃饭去,可辛峰还要赶着回宿舍去挂机摆摊,自然没空跟他们一起吃饭,没办法,张小帅只得拉上曹来宝,四人便匆匆下了楼。 杨帆家庭条件不错,这个张小帅早就知道,只是没想到才一上班,她家就买了台jeep的指南者来给她开,瞅瞅!瞅瞅!这就是资本主义的腐朽本质,张小帅啜着牙花子,对她的浮夸做派展开了痛心疾首的深刻批判。 “别废话!坐不坐?不坐滚下去!” 杨帆丹凤眼一挑,横眉冷目的别提多酷了,在座几人见了,无不暗自庆幸,得亏这货是个没把的,不然老子非得孤独终生不可,美妞儿都被她给吊跑了,他们还泡个毛线球呀! 第十八章 不是冤家不碰头(中) “那啥,哥那辆至尊豪华全景天窗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变速山地车还在楼下车棚里停着呢!今天不骑回家,明天你来接哥上班呀?” 张小帅作威作福的躺靠在副驾驶座上,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老子很欠抽的抖m炁场,杨帆咬牙切齿着恶狠狠的瞪着他,这货从来都没个正形,最可恶的是自己竟拿他毫无办法,磨牙再磨牙,最后她索性扭头直接发动了车子,脚底油门一踩到底,接着她纯黑色的指南者小吉普便拖拉机似的突突突着冲了出去。 万没想到这厮不仅打球打得猛,飙起车来更是不要命的猛,张小帅措不及防,差点被巨大的惯性直接拗断了脖子。 “我靠!大姐!你这车买车座险了吗?真要出事了,你可得做好养我一辈子的准备呀。” “你就放心吧!我这车啥险也没买,咱这关系那还说啥了,保证送你一最贵的骨灰盒,八星八箭大钻石,顶级金镶玉材质,挽联我都替你想好了,上联:生的憋屈;下联:死的尊贵,横批:终于消停了,怎么样?哥们儿待你不薄吧?” 说话间,杨帆一拉方向盘,脚下狂踩油门,只∑,听得发动机轰隆隆的一阵山响,继而风驰电掣般连超过三四辆车,最后以唯我独尊的王霸炁场,强势插入到了前方的车阵之中,此刻侥幸坐在后座那俩货已经差点吓尿了,最惨的就数张小帅,这货有幸坐在副驾驶位置,首当其冲的享受到了最佳的三d视觉感官体验。 “姐!兄弟这么多年,没办过对不起你的事吧?求你看在我这人还成的份上,放我一条生路吧!俺家可就我一根独苗,俺还没娶媳妇呢!” “再特么废话,老子开车门把你踹下去。” 也不知是张小帅的哪句话里,触动了杨帆脆弱的神经,总之杨帆怒了,张小帅萎了,全车瞬间都安静了,此刻除了杨帆本人外,几乎连个大口喘气的都没有了。 ……………………………………………………… 当车子平稳驶进停车位后,车上三人几乎便是飞窜着跳下车来,张小帅一脸心有戚戚焉的拥抱了同样面有菜色的曹来宝,以抚慰彼此劫后余生却仍战栗不止的小心肝儿。 “都别磨磨唧唧的了,我定了位置,走,今天不醉不归。” 杨帆锁上车门,豪情万丈的振臂一呼,尔后大步流星的朝着吉宏顺露天海鲜烧烤摊走去,三人无不被她潇洒的背影所深深折服,话说这厮绝逼是投错了胎了,在她的面前,他们这几个纯爷们儿也要自惭形秽了呀! 曹来宝刚才被吓得不轻,这会儿正急需补充能量,见状第一个就蹦蹦跳跳的朝着食物进击去了,刘俊江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直愣愣的站在原地,眼望着两人的背影一劲儿的出神,倒是张小帅硬是踮着脚尖搂住他的肩膀,面上一脸诡笑道: “说实话,有时候哥们儿真有点佩服你,驯龙勇士呀!真心牛逼!” “说啥呢?” 刘俊江显然有点整不明白了,张小帅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到底是几个意思呀,偏偏张小帅说完这句,便摇头尾巴晃的独自走了,只留下刘俊江自己一个人傻愣在原地,许久他才别有深意的望了张小帅的背影一眼,没事人似的跟了过去。 ………………………………………………………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总之昔日好友能重聚在同一家医院,确实是件挺不容易的事,几人又都是年轻气盛体格好的主儿,开怀畅饮肯定是必不可免的了。 几瓶啤酒下肚,四人聊天的氛围终于再次推向新的高|潮,张小帅拎着一串烤牛板筋,边嚼得起劲儿,边貌似无意问道: “我说大江,你一好好的体校毕业生,不去当老师误人子弟,怎么跑到精神病院来当保安了?你这也太自甘堕落了吧?” 刘俊江一听这话,顿时就拍桌子不干了。 “怎么着?当保安就自甘堕落了?那你跟我说说,怎么着才不是自甘堕落?” 张小帅眯眼一笑,继续口齿不清道: “瞅哥这火爆的脾气,怎么还恼了?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体校毕业生不都应该被分配到学校去当体育老师吗?” “应该?呵呵!” 刘俊江说着仰脖子就灌下半瓶啤酒去,他体格大,酒量也好,喝起酒来像极了古时候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梁山好汉,就势抹了抹嘴角,刘俊江把酒瓶子用力往桌上一墩,歪嘴笑道: “这世上应该的事多了去了,可你见过几件应该怎样就怎样的?说出来给哥听听,也让哥长长见识。” 张小帅一时语塞,憋了好半天方才憋出一句: “啥也别说了,都在酒里,来来来,我干了,你随意啊!” 刘俊江岂是那差酒的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必须得干了呀! “敞亮!我干了!” 杨帆单手撑着额头,歪着脑袋笑看张小帅跟刘俊江当桌拼酒,眉眼中三分桀骜,七分不羁,直看得邻桌小姑凉心肝儿乱颤,满面桃红。 “来,爷也飘一杯!” 曹来宝压根就是一不明就里的围观群众,见其他三人都举了杯,也不由随大溜儿的跟着叫唤起来。 “那啥,我也整一个。” ……………………………………………………… 因为明天还要上班,几人也不敢闹腾得太晚,况且毕竟不是上学那会儿了,直到现在他们才终于明白,那些个凶巴巴的宿管老师和教导主任,并不能真的把你怎么样,反倒是那些看似笑容满面的单位领导,才是真正杀人于无形的狠角色。 折腾到最后,张小帅终于回到家时,已经快要接近半夜十二点了,杨帆酒量其实还不错,可跟这几个无底洞似的大小伙子比起来,那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了。 古有贵妃醉酒,杏眼桃腮,风情万种,今有杨帆醉酒,却成了孔武有力,醉打金枝,回想起刚才那堪称混乱的恐怖场面,张小帅就觉得太阳穴一阵阵抽着劲儿的痛,要不是后来刘俊江直接把她扛上了出租车,指不定还要折腾到啥时候呢! 张大帅是市城建的一名质量检查员,每天的工作琐碎而繁杂,这会儿早就打着呼噜会周公去了! 张小帅随便洗漱了一下,便拖着残躯上了床,白日里发生的事着实不少,可真正入他心的只有两个,一个无疑就是叶惊鸿,另一个却是赵新,这家伙儿绝对不简单,不知为什么,张小帅总觉得赵新身上的谜团似乎一点都不比叶惊鸿的少。 第十九章 不是冤家不碰头(下) 原本还想着会被困扰得彻夜难眠的某人,竟然眨眼的工夫就睡死过去了,直到第二天早晨被楼下跳广场舞的大妈吵醒时,张小帅才悲催的发现,自己竟然睡过头了。 看看时间,张小帅只来得及匆匆刷了牙,便连滚带爬的出了门,网上曾做过这样一则市场调查,说是上班狗们的第一大忌,就是早晨上班迟到,张小帅当初看到这则帖子时,还对此表示深以为然,想不到这才没几天过去,现世报就快马加鞭的追上来了。 屁颠屁颠的跑到楼下露天停车棚,前前后后的找了好几圈,也没找着那辆陪伴自己多年的无级变速山地车,当下张小帅不由得心中一阵大骂,时下的偷车贼真是越来越不入流了,就他那辆二手市场五十块都没人要的破车,竟然也能下得去手。 直到他猛然想起,自己昨天似乎压根就没骑回家,这才一脸丧气的颠颠跑去挤公交车了,从他家到清川江医院只有一趟公交车,所以不仅要等很久,而且人还特别特别的多。 究竟人多到什么程度呢?这么跟你说吧,前两天张小帅踮起一只脚来跟车下的老爹打招呼,结果等他打完招呼后…△,,这只抬起的脚就再也没处撂了,到最后他就保持着这样金鸡独立的姿势,一路站到了清川江医院,那其中的滋味儿,别提多销魂了,要不张小帅也不至于特意找出多年前的山地车来骑了。 因为已经积累了一定的战斗经验,张小帅在最初时便率先占据了最有利的地形,趁着公交车还没来的空档,他还游刃有余的系紧了鞋带,顺便又勒了勒腰带,总之就是万事俱备,只等车来了。 眼瞅着公交车晃晃悠悠的朝着自己的方向驶来,张小帅两眼瞬间一亮,随即他用眼角余光左右一扫,发现周围大多都是些一脸呆滞的上班族,这些人整日就知道上网玩手机,体格还不如他家楼下跳广场舞的大妈呢,根本不足为惧,倒是左前方那几个一头花白头发的大妈们,他要多加小心才行。 要不怎么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呢,就在所有人表面看似不以为然,实则皆是暗中偷偷蓄力之时,那辆公交车竟慢腾腾的越过众人,一直朝着前方开去。 张小帅一愣,旋即暗骂一声,抬脚便朝公交车追去,妈蛋的,现在的公交司机咋都这么心机婊了,怕车站的人太多,竟然还特意开出一段距离后再停车,张小帅仗着自己体力好,一马当先的上了车,他才站稳脚跟没多一会儿,公交车便急火火的再次启动了。 望着车后面一群边喘边骂的上班狗们,张小帅抽了抽嘴角,有些无话可说,抽空瞥了一眼周围,他这才发现,原来跟着自己一道上车的果然就是那几个大妈们,只不过自打上车之后,大妈们就一改刚才追公交时那龙腾虎跃的精神劲儿,反倒个个弯腰塌背的现出一副垂垂欲死之状。 张小帅心中好笑,大约也猜出了大妈们的意图,果然因为实在受不了万箭穿心般的目光逼视,以及指桑骂槐的冷言冷语,几个一脸倦容面色苍白的上学狗们,蔫蔫的给大妈们让了位置。 张小帅尽量又向车门的方向挤了挤,对这种可笑的现象并不置可否,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若想让别人尊重你,至少也得先做些值得尊重的事,否则即便一时占了便宜,也只能获得更大的鄙夷与歧视。 ……………………………………………………… 许是因为不是周一的原因,所以路上并不算太堵,可就在张小帅暗自庆幸,今天应该不至于迟到时,车子偏偏突然就停住了。 听见周围人有人说,前面好像堵车了,张小帅遂也抻着脖子,朝着他们说的那个方向望去,这回他可学尖了,说啥也不能再胡乱踮脚了。 发生车祸的地方距离张小帅并不算远,也就大约十米不到的距离,因为公交车比较高,所以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视野还是非常清晰的。 眼见前方一辆红色跑车前,呼呼啦啦的围了好几个人,周围还里外三层的挤了不少的围观群众,中间的地面上,仰躺着一个貌似怀孕了的中年妇女,看样子应该就是她被这辆跑车给撞倒了。 因为国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天性使然,心知一时半会儿肯定过不去了,公交司机竟然也熄了火,几个靠窗户的乘客见状,纷纷都拉开窗户,探头向车下望去,张小帅正好靠近车窗不远,因此也有幸听到了车下传来的阵阵争吵声。 听了没多一会儿,张小帅也就明白了,感情围着跑车那几个,都是地上躺着那位孕妇的朋友,他就说嘛!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那都是武侠小说里才会有的情节,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那这事就好办多了,只要司机认栽拿点钱,众人也就皆大欢喜了,既然能开得起这么骚包的跑车,想必也不会是个差钱的主儿吧。 张小帅这样想着,便也饶有兴味的朝那跑车看去,他虽然买不起车,却还是一眼就认出这辆车的牌子来,主要是这车实在太牛逼了,他想不认识都很难。 法拉利458,两门两座硬顶敞篷跑车,起价就四百多万,开车还是一特漂亮的姑娘,瞅那俊俏的小脸蛋儿,一看就…… 等下———— 哎我去!!这不是叶惊鸿吗? 张小帅顿时有些傻了眼,整整愣了三秒钟后,他才猛然反应过来,旋即便扯开了嗓子,让司机给自己开门。 司机许是也头回碰见比自己还喜欢看热闹的人,怎么着?骚年,在车上老实待着看热闹已经满足不了你了呗?这还非得深入其中,加入到队伍里面看才够劲儿呗? 眼见司机半晌不开车门,张小帅瞬间就怒了,千万可别被他过于秀气的外表给迷惑了,这厮发起火来,可是连杨帆那彪悍娘们儿都心有余悸的。 “再不开门,老子可要砸门了。” 许是被张小帅雷霆万钧的气势给唬住了,也或许只是懒得惹麻烦,总之司机很识相的便开了车门,张小帅急忙下了车,三两步便朝着叶惊鸿跑去。 他的女神正陷于危难之中,此时还不现身,更待何时啊! 第二十章 碰瓷儿(上) 张小帅赶到时,那几个糙老爷们儿正吆五喝六的企图隔着车门将叶惊鸿拖下车,张小帅见状当场就斯巴达了,艹!还有没有天理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么明目张胆的行凶,真当全天下有血性的爷们儿都死绝了吗! “嘛呢?哥儿几个过分了吧?有事说事,跟个小丫头动手动脚的有意思吗?” “你算干嘛地呀?滚犊子!” 想不到半路竟还杀出个不识相的小白脸来,在场几人纷纷目露凶光,呲牙咧嘴,为首那一脸酒糟鼻的壮汉,斜眼打量了张小帅一眼,冷笑道: “小兄弟,毛长齐了么?就敢学人家出来多管闲事,麻溜儿该干嘛干嘛去吧,别跟着瞎凑活儿了,小心伤了你那白嫩嫩的小脸儿。” 哎呀我去———— 张小帅这下算是彻底被激怒了,他平生最恨别人拿他脸白说事儿,爷长得白怎么了?吃你家白面了?喝你家白水了?艹!爷就长得白,怎么着吧? “大叔这话说的还真是不中听,我作为一个良好市民,见着这等不平之事,自然要管一管。” 张小帅脸上笑%,得一片春花灿烂,身体却毫不迟疑的横档在了叶惊鸿与几人之间,他不惹事也不怕事,今天这人若不是叶惊鸿,他或许压根就不会管,老话说得好,叫做‘艺高人胆大’,装逼也是要有资本的,他一啥也不是的小屁民,自然不会没事闲得瞎嗞毛。 可今天这事不一样,他既然管了,就没有半路退缩的道理,大不了就是挨顿打嘛!这点疼都捱不过去,还能叫个老爷们儿吗? “哎我说,你小子找揍是吧?” 想不到这小白脸竟然这么不识抬举,为首那壮汉还没说话,他身旁那麻杆儿似的小年轻却明显有些不淡定了,眼瞅着他撸胳膊挽袖子的,作势就要来薅张小帅的脖领子,张小帅竟也不躲,只冷冷的拿眼看着他。 为首那壮汉倒是个有主意的,他见张小帅这样冷静,反而出声喝止了手下的动作,想必他这老大平日里积威还挺深,他才一出声,手下那麻杆儿就乖乖的停了手。 “小伙子,这事不是你该管的,这女人撞了我婆娘,自然是不能白撞的,我婆娘现在肚子疼得动都动不了,我跟她要点赔偿难道不应该吗?” 那壮汉说话倒是客气了不少,可目光却跟淬了毒似的,阴测测的死死盯着张小帅,这是个真正的狠角色,跟刚才那些个张牙舞爪的小混混不同,他的目光里是带着刺的,幽光如刃,刮得人皮肉生疼。 张小帅一才出校门的小年轻,哪里见过这等场面,说实话他至今小腿肚子还直转筋,抽筋儿了似的抖个不停,可越是这样他就越不能退,事到如今,他也犯了倔脾气,妈了个蛋的,人死鸟朝上,不死万万年,长得丑就牛逼呀!老子才不怕你! “既然有人受伤,那就更不能瞎耽误工夫了,赶紧打120吧!孕妇受伤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一尸两命可就糟了。” 张小帅说着,作势就要掏手机,身旁那麻杆儿接到老大暗中递来眼色,上前就一把扯住张小帅的脖领子,一脸凶相骂道: “你的说啥屁话呢?敢这么咒我嫂子,不想活了是吧?” 张小帅被人拎着脖领子,竟然还能笑得出来,他淡淡瞟了一眼至今仍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着装死的孕妇,口中冷笑道: “你嫂子躺了这么半天,也没见着谁上去扶她一把,我担心她出事,好心打120报警还有错了?你们这横竖拦着不让我救人,到底是几个意思呀?” 被张小帅这么一说,几人脸色都有点不太好看,为首那壮汉一记眼色扫过去,他身后站着那两个矮胖的小伙儿急忙奔过去,装腔作势的扶起地上的孕妇来,许是怕叶惊鸿趁机逃跑,两人虽然扶着孕妇坐了起来,却并没有挪动地方,仍是不动如山的死挡在她的车前。 为首那壮汉见自己‘婆娘’已经被扶坐起来,这才扭头望向张小帅,说实话张小帅最怵的就是眼前这厮,被他这样不阴不阳的盯着,他总觉得自己就跟被毒蛇盯上的小青蛙似的,浑身上下都说不出的不得劲儿。 “小兄弟,我们不是本地人,也信不过这里的医院,我们有自己的方子调养身子,跟肇事车主要点药钱也不算为过吧?” 断人财路这种事,向来最是遭人恨,更何况到嘴的肥羊还能再让她跑了不成?眼瞅着好好的一场局,就要被这半路杀出来的小白脸给搅了,为首那壮汉不由眯了眯眼,满是横肉的腮帮子微微抖动着,看起来很是有些狰狞。 张小帅被他看得后脊梁直冒凉风,下意识的便挺了挺胸脯,明知道老家伙儿这是胡搅蛮缠纯属瞎扯蛋,可他毕竟江湖经验尚浅,当真一时也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见他们这边久久僵持不下,那边坐在地上的女猪脚便有些耐不住了,哪里来的小白脸,竟然敢挡老娘的财路,活拧巴了是不是? “你这多管闲事的小鳖孙儿,感情被撞的不是你娘了,有你什么事呀!净搁这瞎吆喝!你倒是过足了充好汉的瘾儿,别人可还要上班呢!” 这孕妇也不知是不是真孕妇,嘴里可是半点不留口德,说话恶毒也就罢了,最阴损的是她整个扭曲了张小帅见义勇为的英雄事迹,到最后她还把眼前导致交通堵塞的所有过错全都推到了张小帅的身上,说得好像是他才是导致大家堵车上班迟到的原罪一般。 被她这么一嚷嚷,周围有好事的人便也跟着七嘴八舌的瞎起哄,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虽然乱七八糟的说啥的都有,可总结起来大概也都是一个意思。 既然刮了人,赔点钱不就完了,再说瞅人家开那车,就不像是差钱的人,何必在这耽误大家的工夫,您有钱不用上班,我们可还个顶个的指着工作吃饭呢! 这还是比较好听的,虽然是风凉话吧,也还总算是句人说的话,至于那难听的可就根本没法入耳了。 你说这都有你什么事呀?装b也要有个限度,没事儿充什么大瓣蒜呐?还不是看人小姑娘长得漂亮,泡妞儿也得有时有晌儿不是?大家伙儿这可都溜溜儿等着上班呢!你搁那装什么犊子! 面对四面八方纷沓而至的冷言冷语,张小帅第一次有了欲哭无泪的感觉,即便面对刚刚那壮汉最恶毒的逼视,他也不曾泛起过如此彻骨的寒意。 第二十一章 碰瓷儿(下) 张大帅本人属于工科出身,他深深懂得作为一个工科男的悲哀与苦逼,所以他一直立志要将张小帅同学培养成一枚风|骚入骨的文科男,为此他还专门为张小帅同学开辟了一间小书房,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世界名著、古典文学、格林童话、机器猫以及花花公子等广受热捧的儿童读物。 虽然张小帅本人对于读万卷书神马的基本上没啥太大兴趣,可就如同腌制入味的酱菜一般,在书堆里蹲久了,难免也会沾染上些许的书卷气。 要不怎么说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呢!作为一名一直致力于走小清新路线的有文化的流|氓,张小帅的未来实在任重而道远。 记得少年时,张小帅曾读过一本莫泊桑的《羊脂球》,那时他读书基本上都是囫囵吞枣,读完了也仅限于跟自己那个酷爱文学的班花同桌扯扯闲篇儿,吹吹牛逼而已,可是不知怎的,今天他突然就想起了那本书来,他似乎好像有点明白了,羊脂球为何会感到如此悲哀。 难怪现在心理扭曲的人越来越多了,多经历几次今天这样的事,说定他也会逐渐心理变|态,进而开始报复社『∷,会了吧! ……………………………………………………… “哎我说臭小子,痛快给老子滚蛋哈,不然可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 见张小帅竟然还硬撑着不走,麻杆儿兄终于有些失去耐性,这里虽不是什么交通要道,可堵时间长了也难保不会有多事的人偷偷报了警啥的,而一旦警察真来了,他们这一早晨估计也就算是白干了。 “怎么着?恼羞成怒了是吧?嘿我说,你们这可就不够专业了,人家碰瓷至少也得先打断个腿脚啥的应应景吧,你们这可倒好,啥都没有就想讹钱?这也太不敬业了吧?” 事到如今,张小帅也失了与之虚与委蛇的兴致,人家既然摆明了是想玩横的,你还非要跟人摆事实讲道理,就真心有点二逼了。 眼见周围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几人脸上均有些不同程度的现出慌张之色,心知被这小子一闹腾,今早他们几个估计就要白忙活儿了,可就这么空手走了,他们铁定不甘心,最起码也得先狠狠收拾这臭小子一顿,让他长长记性,下回别再多管闲事才行。 接收到自家老大递来的眼神,麻杆儿连着之前那两个去扶孕妇的矮胖小子,纷纷一脸狞笑着向张小帅包抄过来,张小帅见势不妙,心知今日这事怕是不能善了,果然英雄救美神马的都是小说里才有的狗血情节,现实中若没个黑带九段意外保险啥的,最好还是不要轻易尝试的好。 想那麻杆儿兄早就看这小白脸不爽已久,眼下终于得了老大应允,顿时便打了鸡血似的猛冲上来。 张小帅上学那会儿倒也有过一段不学无术的日子,刘俊江就是那会儿打群架时打出的交情,只不过后来被张大帅发现了,遂及时将其误入歧途的苗头掐死在了摇篮里,尤其自从他上了卫校之后,基本也就修身养性放下屠刀了。 眼见那麻杆儿一拳迎面砸来,张小帅下意识便侧身避开,趁着他一拳打空,身体失衡,他迅速蜷身后退,抬起一脚就狠狠踹在了麻杆儿水蛇般纤细妖娆的小蛮腰上,隐约只听咔嚓一声,伴着麻杆儿痛苦的呻|吟声,张小帅一击即中,扭头就跑。 开什么玩笑,一人干翻一群人的那是热血高校,小日|本儿哄孩子的玩意儿,他脑袋被驴踢了才会妄图以一敌三,况且后头还有一毒蛇似的老大坐镇呢,他此刻不跑更待何时呀! 不过张小帅跑虽是跑了,但也不是没有策略的瞎跑,基本上他一直都在围着叶惊鸿那辆价值不菲的法拉利在跑,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丢人神马的那都是浮云罢了,在张小帅看来,英雄当不当,其实真无所谓,可这事既然是他搞砸的,他就不可能丢下人家小姑娘自己独自开溜。 想不到张小帅竟然还敢还手,随后赶上来的矮胖两兄弟,遂面目狰狞着一前一后的向张小帅围堵过来,就连原本一直站在后面看热闹的那壮汉,亦开始不动声色的朝着张小帅最后的退路堵去。 这工夫指望着路人见义勇为,还不如指望天降奇兵,超人现身呢!眼见跑不掉了,张小帅索性也发了狠,1v3神马的那只是遥不可及的梦想罢了,不过干倒一个是一个,他张小帅的原则就是:即便干不过你,也得糊你一脸血;总之,想白占老子便宜,那肯定是不能够的。 背对着叶惊鸿,张小帅冷眼扫视着身前犹自挂着一脸狞笑的三人,那位麻杆儿兄,至今还躺在地上抱着肚子呻|吟不止,刚刚张小帅那一下子可是下了黑手的,不一下干倒他,待会四个打一个,他铁定会死得更惨。 不等壮汉发号施令,张小帅首先一个箭步便向着为首那壮汉猛扑过去,傻了吧!以为老子会等着你们整理好队形了再拉开战幕呗?真当老子是傻逼么? 万万想不到,都到这份上了,张小帅还敢先动手,话说这小白脸看着挺软乎,实际倒还是个硬茬子,要不是不合时宜,自己还真有点欣赏他了。 据说江湖中一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苍白无力的。 张小帅固然脑袋再好使,出手再狠劲十足,都抵不过人家三打一的绝对实力,几乎就在张小帅一拳砸在那壮汉左脸的同时,自己的左脸也遭受到了同样的待遇。 顾不得脸上疼痛,张小帅发了疯似的直冲着那壮汉频频出手,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预期中本该接踵而至的雨点般的拳头,并没有朝着自己身上袭来,他无暇他顾,虽然心生疑惑,却也没空回头查看,倒是这壮汉,看着还挺能唬人的,怎么真动起手来反倒成了银样蜡枪头,话说这也忒中看不中用了吧! “住手!” 张小帅正打得过瘾,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厉喝,如此义正言辞的开场白,张小帅不用回头都能猜得到,铁定是人民公仆我们的警察叔叔来了。 第二十二章 a 正所谓:汽车撞墙了,你知道拐了;股票涨停了,你知道买了;鼻涕都掉嘴里了,你知道甩了,孩子都死了,你来奶了,很多时候迟来的爱往往比从未给予更加让人无语! 既然警察叔叔都来了,张小帅自然是不方便再继续动手了,况且他可是一等一的大大良民,打架斗殴这种事那是肯定不能干的。 万想不到警察竟会来得这样快,为首那壮汉不动声色的睃了一眼刚刚倒地不起的孕妇,后者则立即爬起身来,眼见这会儿暂时无人注意到她,随即动作无比灵活的朝着身后人群中挤去。 也不知是不是心虚的缘故,才跑了没两步,那孕妇便噗通一声摔趴在地上,这一下子摔的呦!真心是实实惠惠的,那动静,张小帅隔了这么远都听得真真的,当下也是不由得跟着心底一颤儿,碰瓷儿委实可恶,可到底也罪不至死,毕竟她还是个孕妇,孩子是无辜的,如果被这一下摔掉了,可就真是作孽了。 出于医务工作者的本能,张小帅下意识就快步跑了过去,眼见那孕妇还哼哼唧唧的趴在地上不起来,他急忙上前轻手托住她的腰腹,想要扶着她翻过身来⊥,,哪知一触之下,他瞬间便察觉出了不对劲儿来。 伸手一把掀开她身前过于宽大的衣襟,映入眼帘的果然是一个做工十分精良的假肚子,不得不感慨我华夏儿女,果然是智慧无穷心灵手巧,如此逼真形象、服帖生动的假肚子,果然只能a. ……………………………………………………… 想必这几个警察叔叔也是早有备而来,不然也不会一下子就来了五六个人之多了,为首那年纪大些的老警察还没开口,紧跟在他身边一瘦巴巴的小年轻倒是率先说话了。 “哎呦呵!才听说本市流窜来一暴力碰瓷儿的团伙儿,今儿就让我们给碰上了,你说该说是你们太倒霉了,还是小爷我太走运了呢!” 果然,这运势来了,你挡都挡不住,该着小爷我建功立业,大清早的就送上门来这么一批硬货,假若长此以往,升职加薪岂不指日可待。 “小棍儿!闭嘴!” 为首那老警察一脸黑线的喝止了林昆的傻逼举动,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这年头到处都是隐藏摄像头,作为一个执法人员,一言一行都不能出问题。 哎!简直越想越苦逼!话说要不是他大哥死的早,剩下他们孤儿寡母的实在可怜,他才懒得管这个没事就好惹是生非的混账大侄子呢! 被自己二叔一嗓子吓得直缩脖子的林昆,颇有些怨念的白了自家二叔一眼,都说了,在单位里就不要乱叫人家小名了,整天被他小棍儿小棍儿的乱喊,他还怎么建功立业光宗耀祖啊! 懒得搭理自己那不成材的大侄子,林警官示意手下把现场这几人统统控制住后,这才迈步向叶惊鸿方向走去,此时叶惊鸿已经下了车,正一脸从容的倚在车门边,无声恭候。 “小姑娘,是你报的警?” 叶惊鸿点头:“是!” “谢谢你的举报,帮助我们抓获了这一起性质极其恶劣的暴力碰瓷儿团伙儿。” 原来这几个家伙儿都是惯犯,他们先是利用团伙中的女性成员伪装成孕妇,再假装被过往车辆刮蹭跌倒,尔后这一伙儿人便会从天而降,若司机老实认栽乖乖给钱也还罢了,若是有胆敢不服或是企图报案者,他们便会言语威胁甚至暴力相向,总之手段极其恶劣,对社会舆论造成了极其不良的影响。 大约就在前几天,这一伙儿人正好才从w市流窜至x市继续作案,林警官也是今早才刚接到市局的通知,说是要协助w市共同破案,想不到才刚接到通知不出两小时,这个案子就给破了,如此顺风顺水,换谁都得小小春风得意一下不是。 林警官办案多年,那一双老眼都快炼成火眼金睛了,他见叶惊鸿表情冷淡,瞬间就明白人家这是不爱搭理自己了,反正该表达的谢意自己已经表达清楚了,自然也没必要再继续废话下去,顺便又大力赞扬了一番张小帅的见义勇为行径后,他便带着手下匆匆押着那几个人上了警车。 眼见事情基本已经告一段落了,张小帅于是挠了挠脑袋,准备继续回去坐他的公交车,话说这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吧,之前他也不是没干过,只不过眼下却是万万贴不得的,他不敢肯定叶惊鸿是否还记得他这个人,毕竟不都是说贵人多忘事嘛,人家是女神,自然记忆力也要较普通姑娘差得多些。 ……………………………………………………… 张小帅走得很慢,一步两步,似魔鬼的步伐,果然就在此刻,身后忽然传来叶惊鸿分外清冷的嗓音。 “张小帅!” “啊?你认得我?” 张小帅简直受宠若惊,女神居然记得他的名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话说她会不会本来就是对自己一见钟情,所以才对他的名字如此念念不忘呢? “上车吧!我带你一程。” 叶惊鸿扬了扬秀眉,眸光流转,并不置可否,见张小帅还傻站在原地不动,不由轻笑道: “上车呀,傻站着干嘛呢?” 美人回眸一笑,似冰雪初融,万物复苏,简直勾魂摄魄,直看得张小帅心撼如雷,猛掐了自己大腿好几把,才总算稳住心神。 “哎哎!来了来了!” 张小帅第一时间乐颠颠的爬上了车,话说这可是他这辈子坐过除了地铁之外最贵的车了,强忍住四处摸索的土鳖行为,张小帅尽量小心的咽了口唾沫,笑嘻嘻道: “刚才谢谢你帮忙,不然我指不定还得吃多少亏呢!” 是的,张小帅之所以敢以一己之力对抗人家一整个犯罪团伙,所仰仗的无外乎就是身后一直没吱声的叶惊鸿,这丫头的手段他可是昨个儿才将将见识过的,发了疯的吸|毒患者她都能一招搞定,这几个渣渣还不是分分钟就灭成灰的节奏。 虽然刚刚自己也挨了一拳,不过这并不是叶惊鸿的错,在张小帅看来,男人打架挨个三拳两脚的,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嘛?自己没本事已经够磕碜人了,挨打了还要将责任怪罪在人家小姑娘身上,丢不丢人? 第二十三章 女人心,海底针!(一) “你看见我出手了?” 叶惊鸿略显诧异的挑了挑眉毛,刚刚她确实暗中动了手脚,不然以张小帅渣一般的战斗力,这会儿早被围起来圈踢成猪头了,只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竟然会被张小帅给发现了?话说他还有这等本事?莫非是他一直在隐藏实力不成? 想到这里,叶惊鸿不由得又深深的看了他几眼,话说如果他真是在隐藏实力的话,这演技也太逼真了吧?金马影帝都唾手可得了有木有?尤其是他左脸刚刚挨了一下子,这会儿半边脸都肿起来了,再加上昨天看到他时,那一脸鼻血的衰样儿,综上所述,叶惊鸿严重怀疑这厮真有什么实力可言。 果然,张小帅一脸贼笑的指了指左手边,那里原本应该是车内专门用来放置烟灰缸的地方,只是叶惊鸿并不吸烟,所以那个位置也就空了下来,此时那里正放着一串散开了的水晶手链,看手链断裂的形态,显然是被人直接暴力拉扯断的。 “啧啧…我的大小姐,您刚刚用来砸那几个混蛋的水晶,要是折合成人民币的话,早早就把他们给打发走了,还用得着小的我这么卖命吗?” ︾▽, “我又没让你来。” 叶惊鸿没好气的冷哼一声,尔后直接扣上安全带发动了车子,她就知道这小子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笨蛋,枉费她竟然还对他有所期待。 她就想不明白了,老妈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来保护他呢?甚至还必须要满足他三个愿望才能回家,可恶呀!当她是阿拉丁神灯吗?真是见了鬼了,老妈越来越不靠谱,老爹更过分,一天到晚就知道宠老婆,简直毫无男子气概可言。 啊啊啊!!生在这种奇葩家庭的孩子真心伤不起呀!叶惊鸿越想越窝火,简直要崩溃了! ……………………………………………………… 果然女神的脸色就如同那六月里的天气一样,说变就变,毫无道理可言,没办法,谁让人家颜正条顺家境好来着,人家确实有骄纵的资本,这点谁也不能否认。 张小帅费力不讨好,显然有点颇受打击,刚刚上车时的雀跃,这会儿也渐渐消停了下来,兴奋劲儿逐渐消退的后果就是,左脸又热又紧的感觉越来越清晰,胀呼呼的抽一下嘴角都疼的厉害。 叶惊鸿虽然有点被宠坏的嫌疑,但人其实并不坏,眼见着张小帅脑袋越垂越低,她也有些别扭起来,于是趁着等红灯的空档,急忙翻出一小瓶药膏来丢到他手中。 “每隔两个小时抹一次,连着抹三次,基本就不会再肿了。” 张小帅难掩惊喜的接过来,放在手中不断把玩,只觉得这古色古香的小青瓶简直说不出的可爱,就跟她的主人一般,外表看似又硬又冷,内里却是治病的良药。 “喂!你到底用不用?不用还给我!” “用!当然用!” 张小帅边说着边急忙拧开盖子,从小青瓶中倒出了一些类似麦芽糖的粘稠液体在手心里,继而咬着牙抹到脸颊上,那液体带着淡淡的药香,闻着就让人精神一振,涂在脸上清清凉凉的十分舒服,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张小帅竟觉得才一抹了那药,自己脸颊上那种火辣辣的感觉就奇迹般的消失了。 话说到老子手里的东西,竟然还想着要回去?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嘛!果然越是外表高贵冷艳的女人,内心越是柔软好骗,自己不过是表现得失落一点,她就开始愧疚起来,哈哈哈!小惊鸿,跟爷斗,你还嫩了点哦! ……………………………………………………… 两人一路无话,顺利开到医院,托叶惊鸿的福,估计自己今天是铁定要迟到了,叶惊鸿还要去停车,所以张小帅在院门前就直接下了车,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八点半了,yyd,这下死定了!张小帅暗骂一句,拔腿就狗撵似的飞快向楼上跑去。 才一进护士站,便见着护士长板着一张晚娘脸从游艺室走了出来,张小帅脚步一僵,便讪笑着迎了上去,哪知还不等他开口,赵新就从护士站背后探出头来,见他看着自己,遂偷偷向他眨了眨眼睛。 “你没事吧?刚刚护士长还说病房闹人荒,忙不过来呢!幸好你来了,不然护士长又得跟护理部要人了。” “昂…来了。” 张小帅含糊答应着,不敢多说,也不知刚刚赵新跟护士长说了什么,他自然是少说少错,不说不错,免得万一说露了馅,他们俩谁都落不着好。 “现在这司机呀,开车太虎,再说了,公交司机素质也是良莠不齐,载着一车人呢,一点责任感都没有,还好车撞的不严重……” 赵新边絮絮叨叨的跟着护士长屁股后面抱怨着,边一个劲儿的给张小帅使眼色,张小帅瞬间反应过来,忙顺着说道: “可不是嘛?还好只是车身刮蹭而已,呵呵!那什么我先换衣服去啦。” 眼见护士长慈溪太后一般,万分矜贵的点了点头,张小帅如蒙大赦,立马开溜儿,话说赵新这家伙儿还是挺靠谱的,编瞎话比喝白开水都顺溜儿,这样的兄弟,值得深交啊! ……………………………………………………… 张小帅换好衣服出来时,刚好赶上叶惊鸿正准备进医生更衣室,一见到她,张小帅便忍不住的心头一哆嗦,哎呀我去!这家伙儿不会说漏嘴吧?万一她跟护士长说他们其实是一起来的,那他岂不是死定了。 张小帅于是内心各种纠结,有心想要上前串词,又怕被护士长看到更加解释不清,不过好在一切都只是他一个人的妄想而已,因为人家叶惊鸿压根就没准备搭理他,而是直接开门进屋,连多一眼都懒得瞅。 你妹呀!(╯‵□′)╯︵┻━┻ 张小帅嘴角一抽,简直都无语了,好吧!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就叶惊鸿那脾气,哪里会像是喜欢拉家常的样子,他其实根本就不必担心嘛! 第二十四章 女人心,海底针!(二) “呦呵小子,有两下子呀!怎么着?今早搭叶惊鸿的便车来的吧?” 赵新此人,简直天生就是做贼的材料,走路都没有声音的说,如此神出鬼没的突然间从背后冒出来,吓得张小帅差点当场就尿了。 “我艹,你走道后脚跟不着地是吧?” “呵呵!打岔有用么?我可都看着了袄,怎么着?打算怎么收买我呀?” 眼见张小帅一脸做贼心虚的熊样儿,赵新不由笑得更加春心荡漾起来。 “你错了,除了收买你之外,我还有另一个更永绝后患的选择。” 张小帅被他吓得不轻,根本懒得再跟他一块黏糊,索性拨开他的爪子,赶紧往患者游艺室走去,这个点儿正是患者休息娱乐的时间,基本都呆在游艺室里看电视闲聊天遛弯儿呢,他今天本来就来晚了,再搁门口瞎耽误工夫,护士长见了,很容易当场劈了他的。 “来来来,都是自家兄弟,不要小气嘛?快跟哥说说,怎么勾搭上手的?” 赵新又岂是那么好打发的,张小帅扒拉开他的左爪,他不是还有右爪嘛?总之这么劲爆的』,八卦绯闻,他要是不打听清楚了,今晚觉都别想睡踏实喽。 张小帅好容易在拖拽重物下,艰难挪进游艺室,经历了昨天的‘闯门事件’之后,他对出入门后立即随身锁门的行为尤其印象深刻,锁好门后,他不放心的又用力推了几下,这才塌下心来寻了个视野开阔的位置坐了下来。 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赵新简直堪称是狗皮膏药的代名词,正所谓:贴上去就别想揭下来,揭下来就是一层皮啊! 张小帅心知今儿要是不满足这哥们儿的好奇心,他估计都能当场憋疯了,索性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便把今早发生的事都一五一十的对他讲了,直听得赵新目瞪口呆连连称奇,对张小帅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行径更是赞叹不止,到最后简直奉若明神一般,只差燃香祷告,跪地叩首了。 “牛逼呀!我就敬英雄,英雄!请受小弟一拜吧!” 今天这种情况,是个男人就没有不嘚瑟的,张小帅自然也不例外,虽然脸色还有些火辣辣的刺痛,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吹牛逼的兴致。 “那都是必须滴!爷当年叱咤情场时,你还不知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偷偷对着小黄书撸管子呢!以后都跟爷多学着点吧!全是知识啊!不是跟你吹,爷这身本事那可是祖上传下来的,当年我爷爷传给了我爸爸,我爸爸又传给了我,今儿我受点委屈,就勉强传给你吧!” “艹,滚特么犊子!说你胖你还喘起来了是吧?” 就没他这么骂人不带脏字的,合着你们家都是老子传给儿子呗,那你这要传给我是几个意思啊?真当哥傻逼听不出来是吧? 两人又嘻嘻哈哈的笑闹了半天,赵新见张小帅时不时的总抻着脖子到处瞅,不由笑问道: “瞅什么呢?这工夫叶惊鸿可不会进这里来的。” “王艳呢?怎么没见她上班?” 依稀记得昨天王艳好像并没有受伤呀!虽然他们只是一面之缘,并没有什么太深的感情,但物伤其类,毕竟都是同事,说实话张小帅还是有点担心她的,所以自打进了游艺室后就一直在寻找她的身影,王艳是老长白班,按说今天应该轮到她当班的,怎么会没见她呢? “那丫头吓的不轻,回家就发高烧了,今天请假没来上班。” 赵新脸上笑意渐褪,看起来颇有几分一本正经的模样,倒是让张小帅有些不太适应了,话说他这样的大老爷们儿过后都难免心有余悸的直做噩梦,更别说王艳还是首当其冲的直接受害者了。 “那李财呢?他咋样了?我去瞅瞅他去!” 张小帅说着便起身朝重护室走去,昨天李财的疯狂举动对他造成了不小的精神冲击,亦使得他对精神科护理工作有了更新一层的认识。 “别去了,他已经办理出院了,昨天晚上就走了。” 赵新扫了一眼游艺室的那些个患者,经过昨天的事件威慑下,今儿的患者都还算安分,再次重申,精神病不是傻子,他们有些甚至比一般人更加聪明敏感,经过昨天李财任浩的事件之后,这一段时间患者估计都会比较老实了。 拉着张小帅窝进一处摄像头盲区的角落里,赵新掏出烟来递给张小帅一根,自己则背倚着墙面,叼了根烟在嘴里,张小帅很上道的赶紧给他点上,两人于是倚着墙根便吞云吐雾起来。 “怎么就出院了?昨天还那么闹腾,在这里起码还有个约束,出去了那还不得闹翻天了?” 赵新幽幽吐了个烟圈,皮笑肉不笑道: “那就不是你我可以操心的事了,再说了,他的精神症状已经基本控制住了,我们这毕竟不是戒毒所,患者没有精神症状了,自然是要办理出院了。” “没有精神症状了?那他昨天闹那一出是几个意思?毒瘾发作吗?” 张小帅努力回忆自己刚学到的那点浅薄的精神科知识,‘焦虑、烦躁、易怒、人格改变’,貌似这些还真是吸|毒|患者在戒断期间会有的正常反应。 “是不是毒瘾发作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再不把他处理出院,他绝对会闹得病房鸡犬不宁,而主任护士长显然也想到了这种情况,所以李财必须出院,懂?” 张小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想了又想,还有些不放心,于是继续追问道: “他这是直接转到戒毒所了?” “呵呵,戒毒所?他狗屁都没有,人家戒毒所会收他?” “啊?那他去哪了?” 赵新笑得有些讽刺,仿佛看出了张小帅的震惊,他不由得呵呵冷笑道: “谁知道他去哪了?他老娘来签了个字就把他给领走了,至于出院之后他是死是活,那可就跟我们没关系了。” 说实话,张小帅真觉得李财这样的社会败类,最好的出路就是人道毁灭,他已经没有哪怕一丁点活下去的价值了,与其让他继续祸害家人危害社会,还不如直接安乐死了省事,最好死后再签个遗体捐赠啥的,也算他活了这大半辈子,唯一能为人类做出的丁点贡献了。 可惜想归想,现实终归还是要落回到现实,谁也不是救世主,做不到佛光普照,也没办法挽救世人。 第二十五章 女人心,海底针!(三) “可是他就这么走了,真的没事吗?” 回想起昨天李财理智尽失的疯狂模样,张小帅不由得又是一阵后怕,要不是叶惊鸿及时将他打晕,后果会怎样简直不敢想象,这样的不定时炸弹如果不加管束的就丢回到现实中去,会诱发怎样的社会影响几乎不言而喻。 赵新头抵着身后冰冷的墙壁,嘬烟嘬的就跟小孩嘬奶似的,啧啧有声,瞅得张小帅后脊梁都直冒凉风,此时赵新凉凉睃了张小帅一眼,冷笑道: “你操心的还挺多呢?这是你能管的事吗?不然你把他领回家去得了呗?我估计他妈肯定感恩戴德欢天喜地的立马把儿子给你送过来。” 张小帅闻言,猛吸了一口烟,尔后一点没浪费的全喷赵新脸上去了。 “呸!我要那货干啥?还不如养条狗呢,狗起码还知道感恩呢,那货狗都不如。” “特么风凉话谁不会说啊?一涉及到你的个人利益就不干了是吧?所以别特么问老子他就这么走了有没有事,老子也特么操不起那么大的心。” 赵新说着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狠狠踩了两脚,扭头丢下张∽☆,小帅就直奔患者游艺室走去,张小帅被他骂得满脑袋大问号,压根没闹明白眼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就是多问了几句嘛?至于他这么大的火气吗? ……………………………………………………… 直到下午护士长从护理部回来之后,张小帅才总算弄明白,赵新到底为啥抽风。 护士长的原话是,昨天那起患者冲动伤人事件最主要的责任人一共有两个,一个是将玻璃板这种危险物品遗落在游艺室的总务护士刘姐;一个就是没有及时发现安全隐患的主班护士王艳,当然其他各班也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这两个人作为直接责任人,自然是要从重处罚以儆效尤的。 具体处罚标准,据说是护理部连夜讨论后的一致决议,总务护士罚款二百,院务会上点名通报批评,王艳暂时待岗,到护理部重新培训,至于培训后是否能继续上岗,还要看她的具体学习成果而论。 总之,护士长哇啦啦的说了半个小时之后,张小帅脑袋里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这帮老娘们儿真特么的闲,整日没事四下里的找毛病不说,好容易逮着个机会,这下她们可算是过足瘾了吧。 处罚决议既然已经下来了,这事想必也没有要咨询大家意见的意思了,况且张小帅还是个初来乍到的小小临时工,咋说也轮不到他来置喙不是? 可他心里总觉得院里这事处理得有失公允,不管怎么说,在这起事件中所有当班护士都有责任,包括他自己都一样难辞其咎,可眼下这处罚结果,分明就是将一口大黑锅整个都扣到了王艳跟刘姐的身上了。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单论责任轻重,也明明就是总务护士责任更大些,为毛她只是不痛不痒的罚了点钱了事,而王艳却要待岗重新培训,这根本没有道理嘛。 可是这会儿里,没人会傻得多说话,王艳不倒霉了,倒霉的就是他们自己了,舍己为人神马的,说起来很动听,可除了自己亲妈,谁能真舍了自己,去为旁人争取利益。 ………………………………………………………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护士长于是挥了挥手,众人瞬间皆作鸟兽散,张小帅跟着赵新重新窝回游艺室,这个点正是患者午睡的时间,满走廊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听得张小帅各种哈欠连天,泪眼朦胧的几乎昏昏欲睡。 “刘姐是陈院长他媳妇的四舅妈,这事院里的老人都知道,呸!妈蛋的!这帮专会舔屁股的老货儿。” 赵新一句话,霎时便教张小帅睡意皆无,难怪护士长只最开始时提了一句刘姐,之后就开始劈头盖脸的各种数落起王艳来,原来这里头还有这么一层的关系在。 “难怪今天王艳没来,这事你早就知道了吧?” 不怪张小帅有此猜测,今早本来赵新还好好的,一跟他提起王艳,这厮就跟踩了尾巴似的炸了庙了,要说他跟王艳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怕他自己都不会相信吧! 见赵新阴着脸色不吱声,张小帅不由眉梢一挑,坏笑道: “哎我说,你跟王艳到底什么关系呀?我咋觉得你俩之间好像有事呢!” 赵新哼哧一声,拉着老脸继续装死,张小帅得了便宜,哪里肯就此罢手,难得这家伙也有词穷的时候,哪回见他都碎嘴子似的叨叨个没完没了,正所谓‘趁你病要你命’,好容易逮着他也心虚一回,那必须得往死里整呀! “我可听说了,人王艳不止有男朋友,而且婚期都定好了,你这么办可不厚道呀!” “艹!不就损你几句么?你犯得上哪壶不开提哪壶吗?不给我添堵你不舒服是吧?枉费我早晨还替你藏着掖着,你这没良心的白眼狼,滚蛋吧!” 赵新忍无可忍,终于桌子一拍,撂挑子走人了!张小帅强忍着笑意,眼看着他摔门而去,心知让他骂几句出出气,或许也就舒坦了,这世上不平的事那么多,哪能件件都铲平喽,压路机也有压不到的地方不是? 要么忍,要么滚! 现实它就是个后妈,表面看着挺和善,实际咋样,冷暖自知。 有时候我们真的别无选择。 ……………………………………………………… 因为赵新心情不佳,所以下班后也就没再张罗着出去吃饭的事了,张小帅这两天也折腾得够呛,取了车后就准备着赶紧回家,好好睡一觉再说。 值得高兴的是叶惊鸿给的药膏效果奇佳,抹第二回的时候,基本就彻底消肿了,刚刚出病房时张小帅还特意照了照镜子,完全神还原,一点痕迹都没有,想到不必再为如何唬过张大帅而担忧,他就不禁喜上眉梢,于是乎骑上山地车,乐颠颠的哼着小曲儿,回家去也。 正美着呢!突然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张小帅唬了一跳,急忙跳下车子,赶着往旁边挪了挪,心说哪个败家孩子,这是赶投胎呢?精神病院里就横冲直撞的,这是仗着住院比较方便呗? “张小帅。” 呦!这还是个熟人!张小帅于是循声望去,一看之下,不由乐了!你还别说,真是熟人,叶惊鸿! 二十六章 女人心,海底针!(四) “你在跟我说话?” 虽然今早才将英雄救美一回,可剧情发展得如此之快,张小帅还是有点受宠若惊。 “废话,上车!” 叶惊鸿板着张小脸儿,面上神情很是幽怨,一双黑眸中满是呼之欲出的熊熊怒火,直看得张小帅心肝儿都跟着一阵乱颤,真搞不懂这女人又抽的哪门子疯,好好的干嘛一副看待杀父仇人的眼光来看着自己,搞得他压力很大呀。 “你-要-干-嘛?” 跟女神亲密接触固然是美事一桩,可是被女神分尸神马的,就不那么美好了,张小帅一脸警惕的望着叶惊鸿,不问清楚是咋回事,他是说啥也不会上车滴。 “你到底上不上!” 上还是不上,这果然是个值得思索的问题,张小帅摸着下巴,脸上露出了(猥)然(琐)的笑意。 叶惊鸿怒了,这个该死的男人,害得自己被老妈赶出家门也就罢了,现在还被老妈逼着要贴身保护他,真岂有此理,他大限将至就让他去死好了,蝼蚁一样的小屁民,也值得老妈如此大动干戈,要不是她老妈竟然动了杀手锏,她※10,才不会屈服于恶势力呢! 说起来叶惊鸿的出身又岂止是名门那么简单,她们全家老小满门奇葩,随便拎出一个来,都是足矣轰动世人的狠角色,叶惊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说句众星捧月也不为过,如此天之骄女,即便骄纵任性也无可厚非。 然而在叶惊鸿的眼中,自己老妈才是真正的女王大人,是全家齐力呵护的心肝宝贝儿,老妈年轻时曾受过很重的内伤,当初生下叶惊鸿时还差点直接一命呼呜了,所以叶惊鸿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绝对绝对不能惹女王大人生气。 可是为了逼迫自己就范,她那素来坚强如钢铁战士一般的老妈居然哭了,是的,那个断手断脚都一声没吭过的女王大人居然真的落泪了,而当她拗着性子又哭又闹着要离家出走时,老妈竟然气得当场吐了血。 叶惊鸿是个孝子,她再怎么任性也不会如此不知轻重,况且自打气得老妈当场吐血后,她那个妻奴老爹就天天拉着张老脸跟她装面瘫,就连平日里最宠爱她的九叔叔跟顾爷爷都对她闭门不见。 最最过分的就属大师兄啦,竟然连饭都不给她做了,害得她连着啃了三天的野果子,见着树就本能的想要往上爬,尾椎骨都痒痒的,随时要长出根尾巴一般,摔呀!有这么当人家师兄的吗?简直欺人太甚了,这个家真心是没法呆了。 事到如今,叶惊鸿总算是彻底看透了,老妈才是这个家里真正的龙头老大,但凡是惹得老妈不痛快的人,就别想在这个家里过得痛快喽。 认清事实之后,叶惊鸿于是乖乖的下了山,什么天之骄女,什么万千宠爱,统统都是狗屁,只要老妈一声令下,她就得立马包袱款款的滚出家门。 临行前,老妈的殷殷叮嘱还犹在耳边: 这本是我的债,可我已经还不起了,惊鸿呀!替我好好照顾他,我欠他一条命,许他三个愿望,不偿清这笔债,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宁的。 说实话,叶惊鸿对老妈年轻那会儿欠下的风|流|债完全提不起半点兴趣,再说啦,就算郁闷也该是她那妻奴老爹郁闷才对嘛!而她只想早点替老妈了结了这段孽缘,也好早日回家,继续过她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逍遥日子去。 大师兄是栾家后人,身负上古巫族的神秘传承,有通天彻地未仆先知之能,那啥?你听不懂?好吧!那我就再说通俗点,简单而言也就是个算命的。 当然他可跟那些个天桥摆摊的张半仙李瞎子截然不同,他不是一个臭算命的,而是一个香喷喷……不,而是一个真正的占卜大师。 按照大师兄的提示,叶惊鸿于是屈尊降贵的提前来到清川江精神病院里守株待兔,初次见面,张小帅就给她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那一脸血淌的呦,就跟她家要杀鸡祭祖似的,活脱脱就是一丑角披挂上阵。 叶惊鸿向来不屑八卦,可此刻也不免生出熊熊的八卦之心,话说这厮到底是老妈的什么人呀?你说他是情人吧?算算老妈出来混的时间,估计这货还只是一颗无处安身的无名之卵呢!难不成竟是私生子? 想到这里,叶惊鸿不由得又恶狠狠的瞪了张小帅一眼,这就更不可能了,即便老妈生他时被雷劈了,导致基因突变严重扭曲,也不至于寒碜成他这样吧? 细想想还是顾爷爷说得对,上一代的恩怨跟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她只需要听从老妈的安排,帮着她了结这一桩心事,尔后就万事大吉皆大欢喜了,知道得太多,反而让大家都很尴尬不是? 思及此,叶惊鸿不由深吸一口气,尔后尽量嘴角上扬,摆出一副很友好的姿态。 “你别怕,先上车……我拜托!(再次目露凶光)请不要摆出一副很惊恐的表情好吗?我又不是黑山老妖,还能吃了你不成?” 叶惊鸿真心觉得,再继续下去,她的耐心就要消失殆尽了,这个混蛋真拿自己当唐僧了是吧?就他那德性儿,浑身上下有一点值得她图谋的吗?还至于他犹犹豫豫的成这个样子,他是不是太拿自己当盘菜了。 “你突然对我如此友善,搞得我精神压力很大呀!” 张小帅绝不承认自己其实是个万恶的抖m来着,但叶惊鸿突然对他如此‘平易近人’,他还是不免有点怕怕的,话说假如大灰狼突然对你露出雪白的牙齿,你是觉得它在对你笑?还是觉得它是想要吃掉你? 我想这个问题,任何一个有智商的成年人都会给出相同的答案吧! “自己上来,还是我打晕了你,直接拖上来,给你三秒钟。” “放着我来。” 张小帅一秒钟都没用,就自己乖乖的爬上了车。 “话说您还是更适合霸气总裁的鱼塘画风,突然对我这么客气,搞得我很困扰呀!” 叶惊鸿眼角抽了几抽,二话不说,直接发动车子,张小帅苦逼的看着追随自己多年的山地车孤零零的留在原地,且越来越小,直至最终彻底消失不见。 第二十七章 女人心,海底针!(五) “大小姐,您说走就走,我那车还没上锁呢?万一被偷了————” “你那破车值多少钱?一千?五千?算我买了可以吗?” 破财免灾什么的,那并不是有钱人所惯用的伎俩儿,真正的有钱人懂得用钱去铺出一条无限光明的康庄大路,什么灾不灾的,老早就全部摆平了好吗。 “你在侮辱我?” 张小帅脸色陡然一变,可话还没说完,一个钱包就迎面砸了过来。 “里面的现金不太多,大概有一万块左右,都给你,不够的话我还可以网上转账,5173?支付宝?微信红包?或者你直接说个账号,我马上打给你。” 叶惊鸿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继续开车,徒留下张小帅一个人独自风中凌乱,话说这就是有钱人的独特炁场吗?太特么的迷人了。 张小帅只恨不得现在就抱住对方的大腿,哭天抢地的哀求她,请尽情的用钱来侮辱他吧!银行卡、支票、美元、卢布,他不挑食,统统都可以,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现在可以安静的听我说话了吗?” 1,“成呀!别说听你说话了,你就是现在糟蹋了我,我也绝对不会反抗的。” 张小帅一下下的抛扔着叶惊鸿砸过来的钱包,脸上露出痞痞的坏笑,说句不怕大家笑话的话,这钱包的牌子他也只在时尚杂志封面上见过而已,有钱人就是不一样,什么品位不品位的,还不都是靠钱堆出来的,你一身顶级名牌,就算看着像条花尾巴狗,也绝对是最名贵的品种。 什么叫真正的土豪?壕是一种态度,它举重若轻,它所向披靡,在它的面前,节操啊什么的,分分钟就能碎裂成了渣渣。 有道是:财帛动人心,他张小帅只是一介凡人,自然抵抗不住来自金钱与美色的双重诱惑,只是他实在有些想不通,叶惊鸿到底要跟他谈什么? ……………………………………………………… “你说啥?” 张小帅觉得肯定是风太大了,以至于他都开始出现幻听了,话说敞篷跑车什么的真心没啥好的,发型被吹得一团糟不说,嘴张大了还有岔气的危险。 “别装了,你已经听清了。” 叶惊鸿索性直接停了车,扭过头来一脸不爽的怒瞪着张小帅,请原谅她实在无法保持平和的心态,之所以她现在会有家难归,会白痴一样整日窝在这家小小的精神病院里,全拜眼前这厮所赐,没分分钟砍死他,已经是她定力超强了好吗? “你要跟我……同——居!!?” 张小帅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幸福竟来得如此突然,话说他只不过是胡乱yy了一下而已,真的竟如此灵验吗? 那———— 好吧! 金枪不倒!夜御十女!金枪不倒!夜御十女! “你做什么白日梦呢!魂淡啊!” 叶惊鸿毫不客气的直接一巴掌将张小帅彻底打醒,这个无耻的色|狼,不要脸的淫|贼,老妈脑袋秀逗了吗?竟然会让她来保护这种蠢货! 啊啊啊!!!她其实只是捡来的吧?张小帅才是老妈当年亲生的骨肉吧?!!真相一定是这样的吧?! “我警告你,张小帅,我只是想要就近保护你而已,不要对我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不然……” 叶惊鸿说着,突然一把薅过张小帅的脖领子,以不可思议的神奇怪力,将张小帅整个人悬空提到了距离自己鼻尖约有五公分处,怒目而向。 “小娘我分分钟弄死你。” 有生以来,头回学人家放狠话的叶惊鸿,演技实在有点略显浮夸,谁让她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天姥山,身边除了那几个特别不着调的长辈外,都是些师兄师弟师姐师妹们儿,他们哪里敢惹她这小霸王,躲都躲不及好吗?单就‘小娘’这个称呼,还是她前阵子闲极无聊从八点档的肥皂剧里学来的,现学现卖什么的,她其实已经很有天赋了好吗? 张小帅从未想过,自己能如此接近心目中的女神,话说她的皮肤可真好呀!水嫩水嫩的,就跟嫩豆腐一样,又q又弹,看着就很好摸的样子呢!还有还有,她的睫毛怎么可以那么长?忽闪忽闪的像小蒲扇似的,话说那么浓密真的科学吗?会不会是假的呀? “喂!你再不说话,我就要打你了。” “女侠饶命啊!有话好好说!” 张小帅被叶惊鸿勒得有些窒息,可又不敢擅自触碰叶惊鸿的尊爪,只得伸手比了比自己的脖子,后者冷哼一声,随即松手,张小帅好容易得了自幼,赶紧猛吸了几口气,这才一脸认真道: “你的意思是说,我命中有劫,大限将至,随时有可能会翘辫子,而你的母亲当年欠我了很大的人情,所以派你来保护我,是这样吗?” 叶惊鸿挑了挑眉毛,表示对此没有疑义。 张小帅暗自叹息,上帝果然是公平的,给谁都不会太多,可惜了呀!多好的姑娘啊!年纪轻轻的精神就不正常了,实在是太可怜了。 但他能实话实说吗?肯定是不能的呀!不是他这人多么的刚正不阿,主要是叶惊鸿绝对会活活打死他的,节操神马的又不能吃,鬼才会为了那种没用的东西放弃生命呢! “可是……我不能领你回家,我跟爸爸住在一起,你来了,呃…总之,不太方便呐。” 听听,多么完美的借口,张小帅深深觉得,自己编瞎话的本事真是越来越高了,简直是行云流水,已臻化境了有木有? “那好” 张小帅不由露出满意的微笑,这姑娘凶虽凶了点,起码还能听劝,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啊!谁知…… “你跟我走。” 叶惊鸿现在落脚的地方是大师兄在x市的临时办事处,比起家里那几个骄奢淫逸的家伙儿,大师兄算是其中最为低调的一个了,虽然低调,但面积也有二百多平,至于位置嘛,就在世贸大厦的正对面,视野还不错,就是人来人往的实在太闹了,自然比不得洞天福地青山秀水,来得清净自在人杰地灵。 第二十八章 女人心,海底针!(六) “不行!” 张小帅想也不想便断然拒绝,开什么玩笑?老子像是那种会吃软饭的小白脸吗?住到女神家里去这么美好的事,虽然只是单纯想一想,就教他整个人都兴奋得不行,但他一向是个很有原则很有底线的少年郎,怎么可以没名没分的就直接住到人家家里去,这叫什么事嘛!反正绝对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是不是要我直接绑了你塞到后备箱里,你就什么都行了?” 叶惊鸿从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当土匪的潜质,话说前二十年里她生活得也太没滋没味了吧?想不到无意间的一次偶然事件,竟然为她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话说办完张小帅这一票,她立马就扯了大旗占山为王去好啦,想想都特别带感呢。 女神会武术,神仙都挡不住,张小帅再次感叹,遇上武林高手的妹子你伤不起呀!伤不起! “大小姐,您先别发火,咱们要以德服人嘛!这样吧,你说你想住我家是吧?” “谁想住你家呀?你这个恬不知耻的家伙儿!” 叶惊鸿一扬手,张小帅瞬间抱头蜷身,动作之~≥,流畅,简直一气呵成,熟练无比。 “好好好!是我说错了,是您想要就近保护我,这样总行了吧?” 叶惊鸿收回如来神掌,两手抱臂,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张小帅苦逼的叹了口气,继续道: “那这样,我就一个小小的请求,平时你怎么打我骂我都行,但在我爸爸面前必须要给我留面子,还有,打人可以,但绝对不许打脸。” 叶惊鸿面色不善的勉强点头,她虽然任性霸道了点,但家教极好,尊重长辈这种事,不用张小帅说,她也一样会做到的,况且她有那么凶吗?如果不是张小帅嘴巴太贱,她才不会动辄拳脚相加呢! “ok!合作愉快!” 张小帅心情极佳的将右手递到叶惊鸿面前,叶惊鸿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伸手与张小帅草草的握了一下,尔后便立即抽回手来,转过身去准备发动车子。 张小帅偷眼看着叶惊鸿形迹可疑的微醺脸色,心情简直呼啦啦得快要飞上了天,这丫头凶归凶了点,但实在好骗的厉害,三言两语就唬得她团团转,老爸比他还宅,几乎下班之后就都窝在家里不出门,那岂不是她都要一直乖乖的听大爷我的吩咐喽,哈哈哈!张小帅,你简直太天才了!\\(^o^)/~ ……………………………………………………… 在张小帅的人工智能导航下,叶惊鸿七扭八歪的总算拐进了张小帅家附近的胡同里,因为里面的路坑坑洼洼的十分难走,而像叶惊鸿这种跑车,底盘都会特别低,根本就开进不去,停在这里的话又怕有心理扭曲的变|态会故意刮坏她的车,只能把车掉头绕出胡同,暂时停到附近的停车场里。 当然这都是张小帅的个人意见而已,用叶惊鸿的话说,这车子她九叔叔早些年就淘汰了的旧车,她是为了不想太张扬,才特意选了款旧车来开,刮了就刮了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听,这就是万恶的资本家啊!骄奢淫逸,挥金如土,简直不能更腐朽,仇富心理神马的,都是被这帮可耻的富二代给活活逼出来的! 领着叶惊鸿,张小帅走路带风,一路眉飞色舞的朝家走着,路过楼下水果超市时,还美滋滋的买了一个大西瓜,美女大驾光临,说不窃喜那是假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是精神出了问题也好,还是另有什么其他目地也罢,总之有美人常伴左右,是个正常男人就没有不心情大好的道理。 ……………………………………………………… 不得不说,叶惊鸿本质上还是个非常懂礼貌的好孩子,早在‘劫持’张小帅之前,她就在车里准备好了晚上拜见长辈的礼物,显然她根本就不在乎张小帅同不同意,反正不管他同不同意,她同意就好了。 张小帅左手拎着叶惊鸿买来的高档礼盒,右手拎着刚买来的又甜又起沙的大西瓜,心情美美哒,经过楼下时,他习惯性的仰头向他家窗口望了一眼,竟然是黑的,奇怪今天他老爹又加班了吗? 话说貌似老爹最近一阵子都特别的忙呢,因为老爹的工作性子就是这样,闲起来特别闲,忙起来又特别忙,所以张小帅也没多想就直接上了楼,直到他打开房门,看到餐桌上放的那张纸条时,不由瞬间就斯巴达了。 天要亡我呀!啊啊啊! 老爹竟然出差了,最悲催的是竟然还归期未定,妈蛋呀!本来还打算拿老爹当护身符来着,这下该怎么办?会不会被暴力女打成残废呀!呜呜呜……怎么可以这样啊!他也太倒霉了吧! 张小帅的心在滴血,完全沉浸在靠山山倒的悲痛之中,所以也并没有留意到,叶惊鸿从他手中抽出了那张纸条,而等他反应过来时,叶惊鸿已经大摇大摆的坐在了椅子上。 尼玛!这是要彻底断了他的后路吗?纸条也被她看到了,那他岂不是连说谎骗人的机会都没有了?老天,我再也不管你叫爷爷了,你根本就不疼我这个孙子! “还傻站着干什么?我起码也是客人,你不给客人倒杯水吗?” “好的,大小姐,小的这就去倒水。” 张小帅万念俱灰的跑去倒水,顺便把西瓜切开放在冰箱里冰镇起来,这样一会儿晚上热的时候就可以吃啦! 因为老爸走的匆忙,只是随意收拾了两件随身衣物就直接出了门,单身汉的日常总是一切从简的,张小帅顺便从冰箱从翻出了一点鲜肉和茄子鸡蛋什么的,准备做点炸酱面吃。 时值盛夏,来一碗爽口q滑的过水面条,无疑是最上上之选,叶惊鸿端着印有海贼王的陶瓷杯,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四处打量着。 严格来说,张小帅的家还是非常干净整洁的,完全不像一大一小两个单身汉的家,因为奶奶偶尔会过来帮着他们打理一下家里的卫生,张小帅心疼奶奶,所以每天出门前都尽量将家中打扫得干净一些,生怕奶奶看不过眼去,收拾卫生时会累坏了自己。 第二十九章 女人心,海底针!(七) 当一碗色香味俱全的炸酱面端上桌时,叶惊鸿也不由略显意外的挑了挑眉,原本还想要夸他几句来着,不过瞅他那一脸嘚瑟的鸟样儿,到嘴边的赞美之词瞬间便转换成为: “瞅着倒是还凑合,也不知道能不能入口。” 说着叶惊鸿便矜持的端起碗来,姿态优雅的挑起面条送入口中,而张小帅则一脸小人得志的端起另一碗面条,吸溜吸溜的大口吞咽起来,话说炸酱面可是他少有几道拿得出手的招牌菜了,饶是叶惊鸿山珍海味吃尽,这么地道的炸酱面她也未必真的吃过呢。 果然叶惊鸿一直闷头吃面,期间甚至没有发出任何不雅的声响,当然这也与人家良好的家教有着直接的关联,正所谓食不言寝不语,吃饭时还吆五喝六舞舞璇璇的,除了街边小流氓,只有看霸王文还连评论都不发的坏人啦!(此处乃是作者小小的怨念,请直接无视吧!) 一大碗炸酱面下肚后,张小帅总算心满意足的放下了碗,想到女神今晚就要睡在自己家里了,还真有点小激动呢!勉强将嘴角上扬弧度控制在四十五度角以下,张小帅抹了抹自己油渍渍的嘴角,说道6,: “正好我爸不在家,今晚我就睡他房间了,你睡我的房间就好,一会儿我帮你把床单被罩都换一下,应该都还有新的。” “谢谢,麻烦你了。” 同样是吃炸酱面,张小帅就吃得满脸都是酱料,乍一瞅跟沾上屎了似的,画面太美,简直不忍直视,而叶惊鸿却干干净净的连一个小点子都没有溅上,张小帅看得一径暗自撇嘴,炸酱面就是要呼噜呼噜的吃下去才过瘾儿嘛!像她那样文质彬彬的根本就体会不到面条的劲道儿与食材的精髓嘛!(咦!难道是跟舌尖串戏了?) 将桌上碗筷收拾妥当,又洗刷干净之后,张小帅抬手闻了闻身上的油烟味儿,有些不太满意的准备先洗个澡再说,哪知他才一转身,叶惊鸿便伸手敲了敲桌子,示意他自己有话要说,张小帅见状忙恭恭敬敬的坐了过来。 “你的要求我已经尽数答应了,下面是不是该听听我的要求了。” 张小帅闻言,不由嘿嘿一乐,吃亏长见识,这点上小丫头学得倒是还挺快的。 “说吧!小生洗耳恭听!” 叶惊鸿微微一笑,道: “第一:不许侵犯我的私人空间,不许打探我的个人隐私,未经我许可,不许碰触我的私人物品。” 张小帅微笑点头,很好,他就欣赏她这种登堂入室的霸气,女王大人神马的,最带感了。 “第二:未经我的召唤,不许靠近我一米以内,没有我的同意,不许随意进入我的房间。” 张小帅嘴角一僵,继续保持微笑,非常好,现在他住了二十来年的房间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他很好奇,接下来她还能说出什么更加丧权辱国的狗屁条例。 “第三:我在家时,你的肢体裸露面积不能超过百分之三十以上。” “喂!你这就太过分了吧?这么热的天,家里又没有空调,你还让不让人活了?” 张小帅拍案而起,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女人也太过分了,再忍下去,他就不是男人了。 叶惊鸿眉头一皱,随即竟然也跟着点头道: “嗯,这第三条确实有点过分了。” “就是嘛!你知道就好。” 张小帅哼哧一声,重新又坐回原位,叶惊鸿状似无意的瞟了他一眼,旋即幽幽笑道: “你即便只露出一张脸来,也不止百分之三十那么多了,所以我想了想,还是百分之四十吧!不然确实有点强人所难了。” 妈蛋呀!文化人了不起吗!骂人不带脏字你就牛逼了呗!欺负哥智商低听不出来是呗?说谁脸大呢?啊?说谁脸大呢! 张小帅怒了,哥这巴掌大的小脸,不知羡煞了多少饼脸的胖姑娘们,尼玛!士可杀不可辱,老虎不发威,真当哥是病猫了是吧? “哈!好困呀!我要去洗澡了,你那有崭新的洗浴用品吗?” 叶惊鸿捂着小嘴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的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张小帅咕咚一声咽了下口水,可恶呀!要不是看你长得漂亮,小爷早把你顺窗户撇楼下去了。 好吧!美女就是有特权,女神撒起泼来都是风情万种的,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嘛,那个,丧权辱国神马的,他忍了! ……………………………………………………… 躺在老爸的硬板床上,张小帅久久难以入眠,白天叶惊鸿说的话,他并非真的一点都没听进去,相反他面上嬉皮笑脸,心里其实已经信了七八分了。 叶惊鸿那样骄傲到了骨子里的人,是不屑于欺骗像他这样的小吊丝的,况且他也还没自恋到会认为人家是故意找借口来接近自己的地步,虽然他其实真的很帅。 除了有点遗憾不能为老爸养老送终外,他并不为自己所谓的大限将至感到过分担忧,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张小帅对生命的无常,一向看得比较透彻,这么多年来,老爸因为自己,一直顽强的打着光棍,如果自己真的挂了的话,或许老爸也会迎来属于他的第二春吧! 只是有点好奇,叶惊鸿那样的人家,她的母亲怎么会认识自己呢?而且还欠了自己这么大的人情,以至于要逼着自己娇滴滴的女儿来保护自己,话说这得是要欠了多大的人情才能做到如此地步呀? 张小帅翻来覆去,怎么想都想不起自己曾经认识过这么牛逼的人物,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话说自己到底做过什么,才让叶惊鸿的母亲对自己的生死如此上心呢? 张小帅翻来覆去,各种纠结,终抵不过睡神的召唤,很快便沉沉的睡了过去,朦朦胧胧中就在他睡得正香时,突然听到一阵几乎震耳欲聋的拍门声。 谁呀!这大半夜的跑到人家来敲门?张小帅迷迷糊糊的想着,突然他猛的清醒过来。 我靠!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半夜查房吗? ps:朋友新书在打榜,三江推荐,有vip的朋友帮忙去支持一下哦!书名:《超级萝莉附身》,谢谢大大们的支持哦! 第三十章 女人心,海底针!(八) 卧槽!半夜警察查房,这要肿么破?话说他枉作卫校校草整三年,迄今为止除了仅有几次拉过女生小手的经验,他连吻都没接过好吗?那么现在问题来了,你让个连房都没开过的幼鸡,怎么应对警察查房这么具有挑战性的突发事件?这不是摆明了硬撵鸭子上架吗? 对了!先把衣服穿上再说!张小帅想着,赶忙爬起来手忙脚乱的往身上套衣服,因为实在匆忙,甚至衣服穿反了都没发现,话说如果待会他跟警察叔叔解释,叶惊鸿只是他的贴身保镖,根本没有(是他压根没胆子)跟她睡在一起,你说警察叔叔会相信吗? 套着套着,张小帅突然顿住了,不对呀!他到底在慌个毛线呀?他好端端的睡在自己家里,怕个狗屁警察查房呀?话说他还能更心虚更没出息一点吗?简直丢尽了身为校草的脸面,(咱能别再提这件事了吗?卫校连守卫王大爷都算上,也勉强才不到四十个男人吧?这么几个人里还要选出校草?那根本就是个笑话才对吧?再说了,听这动静分明就是敲他卧室的房门好吧?你脑袋坏了,耳朵也坏了吗?) 这个时间,家里除了自己,还有谁能大《≤,半夜的不睡觉,疯了似的跑来砸自己的房门呀? 日了!你们上流社会折腾人的套路可真多!这大晚上的叶惊鸿究竟是要闹哪样啊?张小帅万般痛苦的爬下床,睡眼惺忪着拉开了房门。 门外,叶惊鸿披散着长发,玲珑有致的身材,尽数包裹在他宽大的t恤当中,一双修长浑圆的大腿,笔直匀称,若隐若现,映着客厅暖黄色的灯光,幽幽泛着珍珠般迷人的光泽。 张小帅虎躯一震,只觉得一股热流直冲脑顶,他下意识的捂住鼻子,脑中迅速闪过‘狐女报恩,夜会书生’的旖旎画面,话说这半夜三更的,叶惊鸿穿得如此清凉败火,难道是打算以身相许自荐枕席的吗? 虽说拒绝别人的好意实在显得很没礼貌,但张小帅还是有点小小的犹豫,话说他至今还是个金光闪闪的小童男呢!就这么随随便便献出自己的金身,会不会有点略显草率咩? 但话说回来,叶惊鸿可是武林高手呢!如果她一定要强迫自己的话,那么自己究竟是该顺从呢?还是该顺从呢?还是必须顺从呢? 哎呀!真的好为难呀!~(^_^)~ “张小帅!你还能不能有点公德心了?” “啥?” 张小帅一脸搜索不到信号的茫然表情,话说他明明好好躺在自己床上睡得正香呢,结果就被人硬生生的给吵醒了,眼下他这受害人还没说啥呢!她这肇事者倒是恶人先告状的说他没有公德心了? 尼玛呀!还有没有天理了,他活了二十来年,就从没见过像叶惊鸿这么蛮不讲理的人。 “你…你睡觉打呼噜,吵死人了,害得我根本就睡不着。” “我打呼噜?” 张小帅望着眼前莹白如玉的手指头,勉强忍住咬一口的冲动,话说他好好的睡在自己的房间里,为了避嫌甚至还特意关上了房门,即使这样她竟还是能听得到自己打呼噜的声音,难不成她其实是顺风耳吗?况且,这不是都市言情文吗?咋还突然脱线变成修仙文了?作者君还有没有节操呀? “我的大小姐,这样你也能听得到,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我们习武之人,讲究的就是眼观六五耳听八方,你跟我只有一墙之隔,打呼噜我当然听得见啦。” 叶惊鸿说得那叫一理直气壮,直听得张小帅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行!女侠牛逼!行了吧?他一个小弱鸡,除了忍着还能怎么着呢? 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真的不好,深吸一口气,张小帅用力闭了下眼,尔后缓缓睁开。 “那你说,你想怎么滴吧?” “你等我睡了才能睡,哼!” 叶惊鸿哼了一声,转身气呼呼的回房去了,张小帅望着她左右摇动的小屁股,没由来的一阵浑身燥热难当,话说他不睡倒也没啥问题,可他咋才能知道她啥时候睡着的呢?难不成还要…… 为了避免今天彻底失眠,张小帅不敢再继续往后面想下去,只得打了个哈欠,随手关上房门,一脸郁卒的大字型躺回到床上。 果然,和女神同居不是那么简单滴事儿!现代人生活压力普遍都大,出门在外,谁要是没有点强迫症神经衰弱啥的,好朋友见面了都不好意思打招呼。 强忍着又撑了半个小时,再然后张小帅就彻底没了记忆。 ……………………………………………………… 第二天早晨被声嘶力竭的闹钟吵醒后,张小帅顶着两个巨醒目的黑眼圈,一脸倦容的爬出被窝,为了伺候好女神,他还特意早定了半小时的闹钟,准备早点起来给女神做一顿丰盛的爱心早餐来着。 打开房门,张小帅斜眼瞟了瞟原本自己卧室的方向,只一晃神的工夫,大脑便不受控制的开始出现了以下画面: 此刻,叶惊鸿正舒展着曼妙的躯体,毫无防备的睡在他的单人床上,海藻般的长发半遮半掩的拢在她白嫩的小脸蛋上,修长浑圆的大腿,恣意骑跨在松软光滑的空调被间,被高高掀起的t恤下,完全中空,高清**,挺立的蓓蕾…… 不行了!张小帅突然闷哼一声,提着裤子飞一般的冲入卫生间,话说童男神马的果然火力旺盛,堪比火焰山点了炼人炉呀!大清早的便yy出如此血脉怒张的画面,他还真心有点扛不住了呢! 史无前例的打完了最快的一炮,伴着一声冲水声,张小帅一脸哀悼的望着马桶,儿子们儿,别怪爸爸,要怪就怪你们的妈妈吧!要不这么着,今天晚上你们去给她托个梦啥的,让她晚上来找爸爸…… 这厢,张小帅正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着,突然客厅外传来一阵十分急促的敲(砸)门声,还是熟悉的声音,还是那擂鼓一样的频率,张小帅愣了一下,慌忙洗了洗手,匆匆的跑去拉开房门。 “大清早的,你去哪了?” 果然,门外站着的正是一脸精神抖擞的叶惊鸿,与如同被榨干了的张小帅比起来,人家简直就跟刚吸完猛男精血的狐狸精似的。 第三十一章 女人心,海底针(九) 手心热伤风了,难受得几乎欲仙欲死,不多说了,吃点药,安息啦! ……………………………………………………… “你身上这是什么味儿呀?怎么这么怪?” 叶惊鸿说着,突然凑近身子猛吸了几下鼻子,尔后满脸嫌弃的绕过已经彻底僵掉的张小帅,将手中的油条豆浆扔到桌上,便一脸傲娇着直接进了浴室。 张小帅嘴角抽搐,老脸咋红还白,就跟扎了瘦脸针似的,几乎僵硬到了扭曲的地步,反手用力关上房门,张小帅一脸黑线,几乎都能滴出水来,话说叶惊鸿到底是哪个洞里出来的奇葩异兽?他们习武之人不仅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难道连鼻子也要天赋异禀千里追踪不成?还能不能给缉毒犬留条活路了? 不带她这样吓人的!这以后他要是真娶了她,别说是搞外遇了,跟女同事打声招呼,都不能靠得太近好吧?不然万一真沾上来历不明的奇怪味道,就叶惊鸿那副小姐脾气,还不得生生撕了他呀?(喂!你想得会不会太多了点?) 想到那些分外血腥的画面,张小帅赶紧用力甩了甩脑袋,努力将那↗,些可怕的情景全部屏蔽在外,转身便一头扎进了厨房里,顺手还拿出碗筷来将叶惊鸿买来的豆浆倒到碗里,话说这姑娘还是挺懂事的嘛,知道吃白食不厚道,竟然还特意去买了早餐回来,这样看来,似乎除了脾气暴躁一点外,她还是有很多优点可待挖掘的嘛! 十分钟后,张小帅正叼着油条低头准备喝豆浆时,叶惊鸿边擦着头发,边赤着脚丫走出了浴室,张小帅闻声抬头,尼玛!差点直接喷了鼻血。 可是要了老命了,这丫头要不就是在故意勾引自己,要不就是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到底有多么迷人,回想起此前看过那些毫无下限的岛国爱情动作片,什么湿身诱惑,什么鸳鸯戏水,在叶惊鸿的面前分分钟就被碾压成了渣渣。 “你干什么?这么恶心?” 叶惊鸿满脸嫌弃的瞪了张小帅一眼,这货脑袋秀逗了吗?这样大张着嘴巴,一脸蠢相的看着自己,嘴角还蜿蜒下滑了几滴乳白色的可疑液体(豆浆),简直是蠢毙了好吗?讨厌,看得她连吃早餐的胃口都没了呢? “啊?哦!呃呵呵……” 张小帅讪笑着赶紧闭上了嘴巴,双手则慌忙伸向两腿间那根软趴趴的……已经被豆浆泡软了的油条。 到了这个时候,脸面什么的反倒已经不再重要了,因为早已经丢光殆尽,左右也已经失无可失了。 这顿早晨吃得张小帅各种‘蛋疼菊紧’,不是比喻,也不是拟人,而是真正的‘蛋疼菊紧’,至于为什么?这还用解释吗?每一个男人应该都懂得的嘛!什么叫痛并快乐着,在张小帅的身上便得到了最贴切的印证。 当然,这并不是最难熬的,最难熬的是叶惊鸿竟然又追问起他身上的怪味儿来,问他到底搞了什么鬼?为什么卫生间里都被那种怪味儿充斥,搞得她很恶心的说。 张小帅又是尴尬,又是羞涩,内心各种矛盾纠结,还有点难以抑制的莫名兴奋和不能言说的猥琐念头,差点当场精神分裂了有没有? 两人匆忙吃了早饭,便简单收拾一下,一起出门上班了,因为有叶惊鸿在,所以张小帅暂时也不用再担心上班迟到的问题,说到这里,他就不得不着重提一下叶惊鸿那堪比神迹的恐怖车技了。 与她那辆骚|包至极的红色跑车相比,叶惊鸿的车技实在有些乏善可陈,让张小帅意想不到的是,叶惊鸿开起车来相当的中规中矩,礼让行人,遵守交规,不超速驾驶,不违规超车,简直毫无霸气总裁傲娇富二代的风范,真心逊毙了有没有?因为这一切都太过正常,以至于反而莫名违和,显得有些不正常起来。 不怪张小帅神经过敏,主要是叶惊鸿的这一行为实在与她一贯的行事作风背道而驰,这种强烈的违和感,逼得张小帅八卦之心一再爆棚,以至于终于忍无可忍,直接便问出了口。 叶惊鸿表情一僵,显然是有些抗拒这个问题的,而就在张小帅以为她根本就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时,她竟略显别扭的开了口。 “我老妈是个飙车狂人,有次带我出门时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她在追击对手时车子突然出了故障,差点导致我们母女俩当场车祸人亡,从那之后她就有了心理阴影,这么多年来一直十分小心,连一张罚单都没有开过呢,也因为老妈的原因,搞得我们全家都几乎成了模范司机,不过安全驾驶还是很有必要的,因此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叶惊鸿自然是不屑于说谎的,但她没说的是,从那之后她老妈就被老爸下了最后通牒,自此再也没碰过方向盘,连自行车都不让骑的人,当然也不可能被开罚单了。 想到老妈那郁卒到了极点的怨妇脸,叶惊鸿至今还有些憋不住的想笑,但那毕竟是她尊贵的母上大人,嘲笑女王大人的后果是不可估量的,她还没活够,自然不会以身犯险。 ……………………………………………………… 沾了叶惊鸿的光,两人到达医院时才刚七点半,距离正式上班还有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张小帅没跟叶惊鸿一起上楼,而是在院门口就提前下了车,叶惊鸿也懒得理他,直接开车便进了停车场。 张小帅还惦记着他那辆自行车呢,毕竟他这人还是十分恋旧的,找了一圈无果后,他不禁心中暗骂,那么破旧的自行车也有人偷,简直丧心病狂得令人发指,话说究竟眼界低到什么程度的偷车贼,才会对他那辆除了车铃铛不响,其他什么部件都响个不停的破车伸出魔爪呀?想想那人也真是怪可怜的。 垂头丧气的回到病房后,张小帅瞬间便被病房内盘亘浮动的低气压所震慑,下意识的四处瞄了几眼后,他很快就发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怎么这么多家属?今天病房似乎略显热闹呀!” “热闹个屁,老牛自杀了?” 赵新的表情有些严肃,张小帅见惯了他不正经的样子,如今难得正经一回,倒竟有些不大适应了。 “啥?自杀了?那现在咋样了?人死了吗?” 听说有患者自杀了,张小帅也不觉脑门子有些发炸,不管是自杀还是他杀,只要患者死在医院里,医院就难辞其咎,尼玛呀!怎么好好的突然就自杀了,这下可确实有些麻烦了呢! 第三十二章 衰神上身(一) 以张小帅浅薄的精神科病房管理常识而言,只要患者进入病房辖区,他的手机、饰品、腰带、鞋带,甚至是钥匙硬币统统都不能带入病房,而类似打火机、水果刀、剃须刀这种可以直接造成人身伤害的东西,就更加是病房明令禁止的危险物品了。 撇开这些不提,患者的日常生活用品也都是规定内的塑料制品,而至于其他玻璃杯金属器皿什么的,也都是明令禁止带入的,甚至就连近视患者的眼镜也都必须是树脂材料的才行。 可以说病房已经在最大限度上杜绝了患者造成自杀自伤的可能性,当然张小帅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人如果真的铁了心的想死,说实话外人是很难阻止得了的。 老牛这个患者张小帅倒是有些印象的,关键是他长得很像阿甘正传里的憨豆先生,浓眉小眼蒜头鼻子,总之特别喜感就对了,按说他已经六十多岁了,孙子今年都快上小学了,怎么想也没有自杀的理由呀?况且他又是一名躁狂症患者,平日兴奋话多,很是聒噪,自杀什么的难道不是抑郁症的专属特权吗?他一躁狂症跟着凑什么热闹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拿什么自杀的?” 就张小帅的猜测,他大概也就是撞墙啊之类的手段罢了,毕竟缺少相应的辅助工具,上吊服毒什么的根本就没有条件嘛!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 “他在吃饭时偷偷藏下了一根筷子,然后将筷子带进病房并藏到厕所窗外,之后趁着晚上人少的时候偷偷将筷子在地上磨尖,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准备了多久,总之昨天半夜一点多时,他在厕所将筷子插进了颈动脉,还好恰好有个患者起夜去撒尿,发现了他并及时通知了值班人员,虽然抢救很及时,但他失血过多,至今仍昏迷不醒,本来今早已经联系转院,准备转到综合科医院再进一步展开系统性的治疗,可惜家属并不同意转院,他们认为我们是在推卸责任,总之死也要死在我们医院里,刚刚中心医院的救护车已经到楼下了,但家属拒不让搬运患者,现在正在跟主任护士长展开旷日持久的撕逼大战,场面精彩极了,你要不要进去见见世面。” 赵新刚开始还挺正经,可惜越说越下道,尤其是最后几句,分明就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了,张小帅知道他还在记恨护士长对王艳的处罚太不公正,只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病房出了这样的事,大家谁也跑不了,幸灾乐祸神马的,实在有点不大厚道。 不过话说回来,老牛倒真是反侦察的一把好手,病房每周都会进行大规模的安全检查,包括床头柜被褥,甚至是床垫子下面都不会放过,他显然是观察到了这一点,才会将筷子藏到厕所窗外去,毕竟筷子那么细,紧贴着铝合金窗框外沿放的话,从里面根本不可能发现。 而至于他怎么夹带筷子并藏进厕所,就张小帅猜测,衣袖裤腰,总之一切皆有可能,毕竟一个病房五十多号患者,而护士只有那么三两个,根本不可能面面俱到,只要他动作够快够隐蔽,他们根本发现不了。 病房内每个房间及走廊都装有摄像头,唯一没有摄像头的地方只有卫生间和浴室,洗澡都是统一时间统一进行的,人太多,显然不好下手,卫生间则相对人要少些,尤其是后半夜大家都在睡觉时,他的活动空间也就更大了些。 “可病房地上墙上都铺了瓷砖,那么光滑,他是怎么磨尖筷子的呀?” 赵新瞟了一眼闹闹哄哄的医生办公室,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鬼知道他已经准备了多久,厕所窗台下缘,瓷砖间的缝隙,只要他想,可以利用的地方其实很多,漫说是他这样谋划已久的了,只要你一心想死,我现在就可以提供你至少十种死法,保证安全快捷,死得干干净净。” 张小帅闻言,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他不得不承认,赵新说得没错,一心想死的人是拦不住的,关键就看他死在哪里了,他死在家里,遭殃的只有他的家人,他死在医院里,大家就都要跟着一起倒霉。 想了想,张小帅还是有些不太明白,遂问道: “他不是躁狂症吗?为什么还会自杀?” “这你就不懂了吧?” 赵新说着扯了张小帅朝游艺室方向挪了挪,那边太吵,人多耳杂,有些事显然并不适合摆在明面上说。 “精神疾病是个很牛逼的病种,迄今为止没人知道它是怎么来的,人类的思维无比复杂,前一秒可能还笑得像个傻逼,下一秒说不定就突然转为抑郁厌世,继而大杀四方,所以说精神疾病只有好转出院,彻底治愈得几乎少之又少,老牛虽然是躁狂症,但随着病期的延长,他的心理状况也会发生不同程度的转变,而躁狂性抑郁发作其实也是十分常见的一种病症,只是他太善于隐瞒病情,平日言行举止上根本看不出丝毫异状,我想这大概也与他的职业特性有关吧!” “职业?” 张小帅听得有些蒙圈,搞不懂怎么还扯到职业上了,赵新故作神秘的微微一笑,缓缓道: “老牛住院前曾是一名狱警。” 他这么一说,张小帅瞬间就什么都懂了,比起监狱中的那些个手段来,医院这种安全管理根本就不值一提,难怪老牛筹备得如此周密,以他的本事而言,他要真想干点什么,这个病房大概没人能拦得住吧! “这活也太特么不好干了吧?患者要么居心叵测,要么身怀绝技,一个个都特么快成精了,还给不给我们苦逼穷吊留条活路了?混口饭吃而已,要不要这么艰难呀?” 张小帅也很烦躁,话说自己不会是扫把星转世吧?怎么他一下病房,病房就接二连三的出事,这也太邪门了吧?转而又想到昨天叶惊鸿对自己说的话,心里也不免泛起了嘀咕,难道他真是灾星临头大限将至?那也不至于跟个衰神上身似的,走到哪,哪就跟着一块倒霉吧? 你妹呀!真特么是日了狗了。 “那老牛现在咋样了?” “还能咋样?维持着呗!我们毕竟是专科医院,医疗设备及医资水平都远不及综合医院,暂时来看倒还不至于出啥大事,不过再耗下去,人可就危险了。” 赵新目光幽冷的看着那边闹得正欢的家属,这些人中,有几个是真正关心老牛死活的呢?说得好听,要为伤者讨个公道,可他们真正想讨的,只怕跟公道屁个关系都没有吧! 第三十三章 衰神上身(二) “哥们儿,恭喜你了。” 赵新说着,突然猥琐一笑,张小帅很是嫌弃的退后一步,仿佛隔离传染源一样与之保持相应距离。 “怎么着?刚才被患者家属砸到脑袋了吗?我有毛可值得恭喜的?” 赵新完全不为所动,一脸贱笑的捋了捋自己刺猬似的短毛寸,尔后竖起大拇指朝着医生办公室的方向比了一下,口中小声道: “老牛的主治医是叶惊鸿,这会儿家属正扯着她不放,要她负责呢!可不正是你英雄救美……喂!艹!” 赵新话还没说完,张小帅已经错身朝办公室跑去,没看出这哥们儿还是个急性子,一句话都等不了就火燎屁股似的跑没影了。 张小帅眼下哪有功夫听他废话,三步并作两步走,眨眼的功夫便冲进了医生办公室,许是没控制好速度,肩膀直接撞到了门框上,只听咣当一声巨响,原本闹闹哄哄的办公室霎时便静了下来,众人不明就里的回头望去,便见着张小帅抱着肩膀,一脸痛苦的蹲在门口直哼哼。 见他急火火的闯进来,护士长心里咯噔一下子,当下也不顾家属的拉≦,扯,忙上前问道: “怎么了?” 也不怪她这么紧张,现在的情况已经这样了,患者没事咋都好说,一旦患者死在这里,那可就真没完没了了。 “没事,那啥…我就是过来瞅瞅,看看有啥能帮忙的没。” 张小帅说着,便不着痕迹的左右扫了一眼,办公室里除了叶惊鸿护士长和主任外,还有三男两女五个患者家属,看着都是四五十岁的年纪,女的又肥又丑,男的一脸横肉,总之没一个像是善茬子。 病房有家属闹事,且瞅着就来势汹汹的不像善类,这光景大家都是明哲保身,谁也不敢往前凑合,叶惊鸿是主治医师,肯定没得跑了,主任护士长则是想跑也跑不了,平日里他们颐指气使的个个都一身指点江山的王霸之气,眼下这关键时刻想不出头估计也是不行了。 一听不是老牛的事,护士长这颗心才总算是撂了下来,本来她还有点生气张小帅的冒失,不过见他竟然主动站到自己身边,不禁又有些感动起来,回想昨天自己貌似还罚了他五十块钱,而他这时候还愿意站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顿时就有些无地自容了,这么以德报怨的好孩子她咋就早没看出来呢! 其实护士长真心是有点想太多了,张小帅只是单纯想要站在叶惊鸿身边而已,压根就没注意到护士长原本也站在叶惊鸿身边来着。 因着张小帅的突然加入,多少有些打乱了这几人的既定节奏,如同你正k歌k得全情投入时,突然有人搁你旁边猛的来了一嗓子,估计你一时半会儿都得沉浸在找不到调的苦逼情绪之中。 趁着对方气弱的空档,护士长急忙开口道: “不管怎么说,患者在住院期间发生了自杀事件,我们病房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对此我们绝不会否认,但眼下患者的病情已经不适合再继续住我院治疗,为了患者的健康着想,我还是建议诸位立即转院,而至于你们所担忧的责任归属问题,我们已经将患者的病志等相关影像资料按照规定全部封存,无论你们想要如何解决,我想都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现在最关键的并不是追究谁的责任,而是挽救患者的生命。” 护士长一席话,显然并没有起到相应的作用,原本在张小帅进门前就一直扯着护士长要揍人的那个黑胖妇女,这会儿却好似终于找着调了一般,扯着嗓子便叫嚷了起来。 “这会儿你又关心起患者的生命了,我爸爸自杀时你们都想啥了?你们就是草菅人命,你们根本就不配做医生,狗都不如!” 张小帅听得脑门子青筋都直蹦哒,这老娘们儿是傻逼吗?听不明白人话是咋的?责任归属自有相关法律来判定,病志已经封存,相关影像资料也已经按照规定上交,从来就没有人企图推卸责任,眼下自然是先救人要紧,这么简单的道理都听不懂吗? “住口!” 还不等张小帅忍不住开口反驳,身边叶惊鸿竟猛一拍桌子,腾的一下便站起身来,此前张小帅闯进门时,她就是这屋里唯一一个坐着的人,那一身‘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的范儿,直看得张小帅心如撼雷,简直太特么帅了! “我们配不配做医生,轮不到你来置喙,如果你们还有一点关心牛成军的安危,就不会到了这个时候还拦着不让患者转院,还是说你们其实根本就不在乎他的死活,只希望他不如就直接死在这里,你们也好趁机再狠狠捞上一笔。” 叶惊鸿一席话,说得在场几人均是脸色一变,刚刚还叫嚷着喊打喊杀的黑胖妇女被她噎得没了词,只得拿胳膊肘捅了捅自己身边的男人,那男人原本只是个镇场子的角色,想不到竟然还给自己临时加了戏,一时也不免有些怯场。 “你…你瞎说什么?我告诉你,别以为老子不打女人,再特么瞎说话,信不信老子抽死你。” “我瞎说?” 叶惊鸿冷笑。 “牛成军的病情早就可以出院,我不止一次联系家属,你们当时是怎么说的?老爷子的房子已经被卖了,何况钱都分完了,他回家也没地方住了是吧?精神病患一旦病情稳定后,就与常人无异,好好的人,一年到头的关在这里,没病也给逼疯了,说说看,牛成军住院这两年期间,你们谁来看过他?我承认患者发生意外,确实是我的疏忽,我愿意为此承担任何法律责任,但你们没有资格质问我。” “你…你这贱人。” 男人显是被叶惊鸿咄咄逼人的气势所摄,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良久,许是恼羞成怒,他竟突然跳将起来,挥手就朝着叶惊鸿扇了过来。 叶惊鸿一动不动,凛然瞅着那男人,眸中戾色一闪而逝,修长的十指紧紧攥着,几乎就要陷在掌肉里,临下山前,老妈逼着她保证,除非危及自身,否则绝不许动手伤人,她向来说话算话,只不过这一次真的有些忍不下了。 就在她挣扎着是直接打折他的狗爪子,还是干脆割了他的舌头解恨之际,张小帅竟一个闪身挡在了她的身前。 第三十四章 衰神上身(三) 手心一大早就爬起来修文,乃们爱我不?今天偶打了鸡血,双更哦!希瑞,赐予我力量吧!↖(^w^)↗ ……………………………………………………… “我平生最讨厌两件事,第一件:打女人,第二件:打女人。” 张小帅单手抓着那男人的手腕子,狭长的丹凤眼中泛着冷兵器般凛然的幽光,迎着对面男人似惊还惧的错愕表情,张小帅心中却不由一阵庆幸,还好哥一直有坚持锻炼身体,否则想好好的装个b都力不从心,岂不是丢脸丢到姥姥家去。 “被人家说中心事就恼羞成怒的准备大打出手了?你还真当这是你家热炕头呢?没人管得了你们了是不是?” 原本几人根本就没拿这半路闯进来的小白脸当回事儿,万没想到他发起威来还真有点虎狼之势,男人不敢迎视张小帅刀子般的视线,只憋屈巴拉的小声嘟囔道: “总之这就是你们的责任,你们必须赔钱。” “可不是嘛!必须赔钱!” “怎么着?你还敢动手是咋的?” 围观几人见同伙竟如此︾↙,不长脸,顿时便有些愤愤的齐齐围了上来,一时间男的撸胳膊挽袖子,个个眼珠子瞪得都跟乒乓球似的,女的则都拿出在家跟自己男人撒泼耍赖的看家本事,呛啷啷———亮出尖锐的指甲来,总之瞅着就是一副要以命相搏的架势。 张小帅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手上力道却暮然一松,那男人一时不查,踉跄着猛退了好几步才站稳,本来他也不觉得眼前这小白脸有什么可怕,可刚刚那一瞬,他真有点被对方眼中的狠劲儿给吓蒙了。 “赔不赔钱?赔多少钱?这不是你们说得算的,法律自然会给出一个最公正的宣判,而在此之前,牛成军必须马上转院,任何妄图阻止的人,都等于是在间接杀人,医疗事故我们会承担责任,故意杀人你们谁都逃不脱法律的制裁。” 张小帅这一番话不可谓不慷慨激昂,虽然都是恐吓成分居多,但对付起这一群法盲来说倒也恰好相得益彰,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有些拿不定主意,两厢正相持不下之际,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踢踏的脚步声,张小帅闻声扭头一看,不由嘿嘿笑了,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兜来转去总能遇上那么几个特别有缘的人。 ……………………………………………………… 林昆今天心情原本挺好的,可自打大清早接到清川江精神病院的报警电话后,就隐隐有了晴转多云转阵雨的架势,医疗纠纷是个敏感话题,你管也不对,不管也不对,总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收拾不法分子他是蹦着高的乐意去,可解决医疗纠纷什么的实在是太糟心了,他是丁点不乐意沾边的。 但不管你想不想沾边,人家既然报警了,他们就没有不出警的道理,原本这活儿也轮不到他来,可谁让他年纪最小资质最浅来着,明摆着不欺负他欺负谁?总之甭管你爱来不来,直接一脚就把他给踹出来了。 “怎么回事这是?呜呜泱泱的干什么玩应儿呢?” 一见有警察进来,几个原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家属忙不着痕迹的退了回去,虽然警察基本也不太爱管这闲事儿,可既然人家来了,总要给点面子不是。 “警察同志你可来了,这群丧尽天良的医生护士,差点害死我爸爸不说,还想动手打人,你可得给我们老百姓做主呀!” 眼见一道黑影如坚果墙般嚎哭着向自己扑来,林昆下意识的猛退一步,口中条件反射的大喝一声: “站住,不许动!” 许是被林昆浑身正气凛然的气势吓住了,那黑胖妇女竟然连配音(干嚎)都忘了,就这样一脸惊惧的站在原地,生怕警察同志一个不高兴,真直接将她就地正法了可咋整。 “嗨!哥们儿!我们又见面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不是张小帅脸皮厚,老话不是说过:见面三分情,有过一面之缘,总是比较好说话嘛,更何况眼下自己还有事相求,脸皮厚点也是理所应当的。 “是你?” 林昆对张小帅印象不深,对叶惊鸿倒是记忆深刻,谁叫这妞儿长得这么正点,只要是个稍微正常一点的男人,见过叶惊鸿就没有不印象深刻的。 “可不就是我吗?” 张小帅笑眯眯的靠过去,很自然的掏出烟来递给林昆,后者则一脸‘人民公仆’正直脸的堪堪抬手推拒道: “别整那些没用的,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跟你吹,就张小帅溜须拍马这一套,那都是林小刑警六岁时就已经玩剩下的了,之所以愿意听张小帅说话,也是因为那天早晨的碰瓷事件,使他对这个长得过于眉清目秀的小白脸较有好感的原因。 这年头敢对黑暗势力誓不低头的人越来越少了,类似的情况他也不是头回遇见,比他五大三粗的大爷们儿,当场就熊了的也不是一个两个,张小帅瞅着细胳膊细腿的一副娘炮样儿,竟然有胆子跟好几个老爷们儿叫板,就凭他这色胆包天的操性儿,他就敬他是条汉子! 两人这厢说话的这工夫,那几个家属私下里你瞅我我瞅你的,一时神情都有些难看起来,眼下这情形也不知是两人故弄玄虚,还是真格的互不认识,总之不管是哪一种,对他们而言都不会是什么好事就对了。 趁着这几人拿不定主意之际,张小帅率先便将当下的情况说了一遍,他不是长舌妇,也不是那些个没啥文化的家庭妇女,添油加醋颠倒黑白这种事,他自认真心做不来,他所能做的就是尽量客观的将现场的真实情况重新还原而已。 待张小帅一席话说完后,原本一直没做声的老主任却突然开了口,老主任今年已经六十四了,据说他从医四十余载,可谓是桃李遍地,德艺双馨,总之江湖地位非比寻常,可这眼瞅着就要退休了,竟发生了如此糟心的事,当真是老来失节晚年不保呀! 按说这事要放在旁人眼里,或许也没啥大不了的事,毕竟哪家医院没遇上过患者家属闹事的情况呢?可放在老主任身上,这次患者的自杀事件就可能是他华丽人生中的唯一污点。 “错了就是错了,任何的辩白都只会显得更可笑,很抱歉,因为我们的疏忽,对你们的父亲造成了不可弥补的伤害,在此请接收我本人真心的致歉。” 说着,老主任缓缓起身,对着几个家属郑重弯腰鞠了一躬,此刻漫说是那几个至今仍有些找不着调的患者家属,即便是才刚赶来的林昆也有些傻了眼。 古往今来,美人常与英雄相似,都说是‘不许人间见白头’,是因为这世上再没有什么比‘美人迟暮,英雄将老’更悲哀的事了。 人之一生,光耀也好,惨淡也罢,到了最后唯一能留下的大概也就是一个为人传道的名声了吧,所以当眼见着老主任深深鞠下一躬时,所有人都不自觉的沉默了。 第三十五章 衰神上身(四) 谁都想不到,原本一场闹闹哄哄的讽刺剧,最终却以如此正剧的方式收尾。 眼见老牛被中心医院的急救人员抬上了救护车,张小帅似乎还有点回不过神来,身旁叶惊鸿缓缓收回视线,犹豫半响儿,终究还是将目光徐徐投注到了张小帅的脸上。 卫校四年,张小帅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女生过于热辣的眼神,可被叶惊鸿这样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还是有种如芒在背的惊悚感。 “话说,你这样含情脉脉的看着我,莫非是已经无法自拔的爱上我了么?” 眼看着张小帅无限娇羞的轻抚着脸颊,叶惊鸿眼皮子一抽,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又哽在喉中,憋了好半天,才道: “你早晨没洗脸吗?眼角哪里是什么?脏死了。” 张小帅脸上笑容一僵,随即勃然大怒!士可杀不可辱呀!话说叶惊鸿是喝农药长大的吗?嘴巴这么毒?跟她聊会儿天,夏天都不怕蚊虫叮咬了好吗? “我去!你才没洗脸呢!我洗得干净着呢!你什么眼神呀?” “谁知道你拿什么洗的?弄得卫生间里一股怪味儿,恶∮,心死啦!” “你————”你才恶心,你们全家都恶心!! “让开!” 叶惊鸿板着小脸儿,伸手拨开张小帅,便头也不回的抬脚就走,张小帅气不过她的嚣张做派,一直跟在她身后争辩不休,老脸乍红似白的倒也可称是精彩纷呈,话说‘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姑娘你这样言语挑逗真的好吗?小爷我一向冰清玉洁,可是会当真的呦! ……………………………………………………… 你以为躲起来就找不到你了吗?没有用的!象你这样出色的男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像漆黑中的萤火虫一样,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你那忧郁的眼神,稀嘘的胡喳子,神乎其神的刀法,和那杯drymartine,都深深地迷住了我。 ————摘自《国产凌凌漆》 被叶惊鸿喷了一肚子邪火的张小帅,才一进病房就被护士长叫到办公室单独训话,张小帅臊眉耷眼的跟着进了门,实在搞不懂这老女人又找上他到底是几个意思,按说他刚刚挺身而出,怎么说也算是功德一件吧?可老女人向来就异于常人,每每说风就是雨,他也实在不敢以常人揣度之呀。 “护士长,你找我啥事呀?” 张小帅垂搭着脑袋,做一脸无辜状,护士长难得摆出一副和善模样,微微打趣道: “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张小帅苦笑,您是不能吃了我,可您会罚钱呀!罚钱神马的比吃了我还可怕好吗? 无视张小帅一脸便秘般的痛苦,护士长继续道: “今天你表现的很好,作为奖励,月底我加发你二百块钱奖金。” “啥?” 张小帅猛然抬头,严重怀疑是不是刚刚风太大了,所以自己听错了。 “年轻人,好好表现。” 护士长一脸欣慰的轻拍着张小帅的肩膀,眉眼间的笑意倒也不像是在作假,张小帅一秒废材变栋梁,显然还有点适应无能,直到走出办公室好一会儿了,还有点找不清东南西北。 ……………………………………………………… “怎么着?备受倚重就有点飘飘然了呗?瞅你那点出息!” 赵新纯属是q版背后灵,走道都听不着动静那种,张小帅整日被他吓呀吓的,竟然还有点习惯了,可见人类的适应能力果然惊人。 “这会儿滚出来了?刚怎么不见你人影?” 不是张小帅记仇,刚要不是警察蜀黍来得及时,他们这一顿胖揍估计是跑不了了,这会儿没事了他倒是跑出来了,实在叫人给不出好脸色来。 “我这不是给你表现的机会吗?哥要是出场了,还能有你什么事呀!” 张小帅一听这话,当场就笑了。 “哥!我就佩服你这股子劲儿,吹牛逼都整的跟真事似的,真行!” “嘿!怎么跟你哥我说话呢?” 张小帅是文化人,文化人不说脏话。 “翻滚吧!牛宝宝!”滚犊子! “啥玩意儿?” 张小帅翻了个白眼,转身扭头就走,赵新一时没整明白是咋回事,笑骂着也追了上去,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扯了半天皮,转眼又哥俩好的黏糊到了一块去。 ……………………………………………………… “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老牛好好的突然就想到自杀了呢?” 就算是精神病患者吧,也总该有个精神病的逻辑可循,老牛平常不多言不多语的,根本看不出来有任何想要自杀的迹象呀!怎么就不声不响的偷偷筹划了这么大的动静呢?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想不通了吧?” 赵新随即挑了挑浓密的扫帚眉,一脸贱笑道: “来,喊声新哥听听,兴许新哥高兴了,能点化点化你。” 张小帅向来从善如流。 “新哥,求调教,求抽打。” 赵新笑摸狗头,露出一口森白牙齿。 “瞅你那贱样儿,不过哥喜欢。” 张小帅:“……” 瞅着张小帅似乎有要炸毛的趋势,赵新也不敢再继续玩了,当下不由清了清嗓子,故作深沉道: “精神疾病跟其他躯体疾病有着本质性的区别,它是一个进行性的病种,你也可以把它想象成一种未来式,也就是精神病ing,其他疾病治愈后,只要你小心防护,理论上都不会再犯,可精神疾病则不同,你看着他们表面好像都挺好的,可说不定啥时候就突然又冒出什么诡异的念头来,可是他不说,更不表现于外,那么你可能就永远都不会知道,想想看,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比人心更复杂难测呢?” 见张小帅仍是一脸似懂非懂,赵新不由呵呵笑道: “说太深了,怕你听不懂,每个人都有自我实现的需要,当你无法实现自我价值时,你也会变得消沉,继而郁郁寡欢,甚至产生‘不如归去’的念头,你说对不对?” 听他这样说,张小帅才总算有些懂了。 “你是说老牛在医院闲得太久了,躁狂都给硬憋成抑郁了?” “个屁呀!” 赵新简直无语了,话说这孩子的脑袋其实是死心的吧?要不咋就怎么点都点不透呢! “他那是想他孙子了,老爷子在医院里一呆就是好几年,家里人拿着他的工资,住着他的房,却连看一眼都懒得看,换谁都会心寒,只是谁也没想到他的做法会这么决绝。” 是呀,谁也没想到,一向老实巴交的老牛会做出这么令人震惊的举动,张小帅皱了皱眉头,本想说点什么,可到底还是摇了摇脑袋,呵呵一笑了事。 第三十六章 衰神上身(五) 上午在护士长的带领下,病房做了一次全面的安全大检查,因为病房短期内连续发生了两次不良事件,对患者的思想动态必然会造成不小的影响,是以检查过后,护士长还特意召集所有患者,开了一次患者动员大会(瀑布汗,形式主义已经遍布天朝每一个角落了吗?)。 下午张小帅闲来无事,便拉着赵新围观两个老患者下棋,对弈两人一个是党校的哲学教授魏振东,一个是石油学院的讲师李伟民,两人都是靠脑子吃饭的高端人才,下起棋来可谓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根本不是张小帅与赵新之流可以置喙的大厮杀大场面。 之前张小帅也曾偷偷问过赵新,这两人到底是什么病,怎么会到这里住院,因为在他的印象中,这样高素质有德行的人,再怎么不济,也不该沦落到精神病院这种鬼地方吧! 还记得赵新当时说的话,颇有点苏格拉底揭露人性的意味,让他印象非常深刻。 “人性的丑恶与复杂,不是单凭眼睛就可以看清的,更不是你想当然耳就可以揣测的,骚年你还是太年轻了。” 什么狗屁理论!说得如此酷炫,还∈,不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咋回事,张小帅懒得搭理赵新这种装逼帝,自己却还是架不住好奇心的驱使,偷偷翻看了两人的病志。 ……………………………………………………… 有些讽刺的是,魏振东身为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本应是传道授业解惑的辛勤园丁,却偏偏又是个嗜酒如命的瘾君子。 据病志上记录,他是在十二年前因与同事竞争职称落选而缓慢起病,初时还能正常工作,只是在课余时间时常饮酒,被领导责问后也会有所收敛,不过自从妻子带着儿子出国并与他离婚后,他便彻底堕落了,每日以酒为食,不思工作,日最高饮酒量甚至可达两斤以上。 日饮两斤白酒是什么概念?张小帅对此表示根本无法想象,他自认酒量还不错,至今为止尚不知道醉了是个什么感觉,但他向来节制,觉得不行时就基本不会再喝了,而对于每天两斤多白酒,并且连续喝了十来年的神人,他除了膜拜,几乎再无其他语言了。 六年前,魏振东便已经提前病退了,好在他命还不错,摊了个好单位,这些年来他数次住院都是由单位领导为他办理的,试想一下,假如他是个私企员工或者是临时工神马的,估计现在坟头草都得有一人多高了。 工作不顺,家庭破裂,这个男人确实有些倒霉,只不过张小帅并不同情他如今的境遇,路是自己走的,脚下的泡是自己磨的,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大到家破人亡,小到错过末班车,没人逼你堕落,能毁掉你自己的,从来都只有你自己。 酒精所致精神障碍,在没来到清川江精神病院之前,张小帅对这些又长又诡异的诊断几乎一无所知,他从来不知道,酒精除了麻醉人的神经,使人自动开启逗比模式外,还有这么可怕的魔力。 ……………………………………………………… 与魏振东不同,李伟民是个彻头彻尾的禁欲者,他为人平和,几乎清心寡欲得像个修道士,他是素食主义者,不烟不酒,不赌不嫖,他甚至无妻无小,几年前他老父亲去世后,他便成了真真正正的孑然一身,这世上除了他自己,再没任何人与之有关。 张小帅曾很仔细的看过李伟民的病志,他今年已经六十八岁,病程很长,甚至可达三十五年之久,只是不知什么原因,病志记录上对他的发病原因记述得十分含糊,只隐约说是因为情感问题突然起病,其他的具体病因均没有详细描述。 这很奇怪不是吗?医生的病志与政客的演讲稿最本质的区别,就在于前者只会客观的记录事实,而后者则天花乱坠的没得一句实话,当然虚假病例神马的并不在此列之中,可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当时经治的医生对患者的发病原因如此讳莫如深呢?说起来,那个年代应该还不流行‘泡病号,混医保’之类的说法吧? 虽然有些好奇,但张小帅并没有刻意去挖掘这段尘封已久的往事,说起来虽然从事精神科护理工作时间并不长,但他已经隐约有些明白,这里住的大多患者,说到底都是些可怜人罢了。 ……………………………………………………… 魏振东虽然嗜酒如命,但不喝酒时倒是一身毋庸置疑的学者风范,他身材十分消瘦,几乎已经到了瘦骨嶙峋的程度,这也与他常年饮酒饮食无序有关,此时他套着过于宽大的条纹住院服,虽两颊深陷,却眸光闪亮,看起来竟像是有些兴奋的样子。 “我说老李呀!你就不要再负隅顽抗了,我党的政|策你是知道的,优待俘虏,缴枪不杀,你再继续顽抗到底,也只能是死路一条呀!” 张小帅从旁听着,心中忍不住狠狠囧了一下,真不愧是搞党|政工作的,张口闭口都是先进教育,听着就叫人牙疼不止。 李伟民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上马将军,魏振东不甚在意的横过炮来别住他的马脚,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眼下他两車两炮,李伟民却只剩下两马一車,局势上他自然是占了上风的。 李伟民被他压住马脚,竟也丝毫不恼,只是提马,又是一将,魏振东咂了咂嘴,李伟民这厮连环马玩得很有一套,他在这上头吃过不少亏,想不学乖都难呢。 张小帅其实棋艺还是不错的,因为他老爹张大帅喜欢下棋,所以他也时常要陪着下上两盘,日子久了自然也算小有所成,只不过跟面前这二位比起来,还是有些略欠火候就是了。 两人正看得过瘾时,总务护士突然从外面敲了敲门,喊道: “小帅,李伟民家属来探访了。” “哎!知道了刘姐,我这就带患者出去。” 张小帅答应一声,就喊着李伟民跟自己一起去探访室准备会客。 第三十七章 谁是谁的救赎(一) 探访室是紧挨着患者游艺室的一个独立单间,四周都是钢化玻璃,有些像术后icu的监护病室,只不过不过前后两道门,游艺室这道门是专供患者通行的,外走廊那道门,则是专供家属通行的,一旦有家属前来探访时,两方便如井冈山大会师般在此相聚,尔后外面两头一上锁,里面的人就可以展开秘密会谈了。 谁也别说这不跟监狱探监没啥两样吗?现实就是如此,精神病患十有八|九都是家属连唬带骗送进来的,其中还不乏一些是由公安机关及社区以扰乱社会治安强制扭送进来的,你要讲民主自由,要门户大开,可以呀!只不过不出半个小时,估计患者就跑的一个都不剩了。 听说有人来探访李伟民,张小帅还是挺替他高兴的,毕竟精神科病房算是一个半封闭式的病房,许多患者常年见不到亲人,所以有谁家属来探访时通常都会引起其他病友的各种羡慕以及强势围观。 未免吓到患者家属,张小帅驱散了围观的患者后,便按照惯例检查了患者家属带来的东西,好在患者家属什么也没带,张小帅于是做了探访宣教,又让家属在探访登记上签了字,这√,才优哉游哉的出了探访室。 “不容易呀!我上班这么些年,还从来没见有人来看过李伟民呢。” 赵新隔着厚厚的钢化玻璃,一脸鬼祟的望向探访室内对面而坐的两个人,张小帅才来病房不到一个月,自然不知道这些锁事,只是下意识问道: “咦?他不是没有亲人了吗?” “咋滴?精神病就不许有个把的朋友了?” 赵新说着,懒懒翻了个白眼,口中继续吐槽道: “秦桧还有几个好朋友呢?李伟民没住院前也有正常社交生活好吗?不至于连个朋友都没有吧?” 张小帅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哪知赵新自己才说完还没有一分钟呢,就把自己的言论又给推翻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呢!李伟民很小母亲就过世了,这些年来除了他父亲,似乎还从没听说过有任何人来看过他呢。” “切!你又知道了?据我所知你也才来了不过几年而已吧?” 张小帅对这个前后自相矛盾的傻逼简直嗤之以鼻,话说他以为自己是毛利小五郎呢?装的跟名侦探柯南附身了似的,还能不能更逗比一点了? “嗨,你是不知道呐。” 赵新说着,一脸猥琐的扯过张小帅来,压低了嗓子,窃窃私语道: “李伟民其实早就可以出院了,只不过他自己一直不肯出院,而且一住就是三十多年,他父亲似乎跟他关系很僵,一年到头也不来看他一回,几年前他父亲病逝,他出去办理完后事,没几天就又回来了,你说神不神?别人都脑袋削个尖似的想要出院,就他死了心的非赖在这里不走了,果然不愧是精神病患者,思维方式就是跟正常人不在一个频道。” 张小帅不是不信他说的话,只是他也才来了没几年而已,这些个陈年旧事,他都说得跟真事似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嗨我说,你怎么就不信呢?” 见张小帅分明一脸质疑,赵新不由得也有些不忿起来。 “上个月老主任还劝说他出院呢,只不过他一个人没亲没故的,确实也不太方便而已,而且你没发现吗?他现在每天吃的都是些维生素啊心脏病的药,根本就没有精神科的药嘛。” 张小帅不得不感慨,男人一旦八卦起来,真心一点都不比女人差,就赵新现在这副嘴脸,贴个痦子都能给人说亲去了。 “哎!这些个有的没的你都在哪听说的呀?说的就好像你亲眼所见似的。” “我听刘姐说的呗,那帮老娘们儿最好闲着没事家长里短的胡咧咧了,你想不听都不行,非拉着你跟你说,烦都烦死了。” 赵新边说着,还不忘边满眼精光的关注着探访室的那两个人,张小帅会信他的话才有鬼,就他这一副八卦之神的贱样儿,还用得着别人拉着他?估计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他就得跟苍蝇见了屎似的立马黏上去了。 ………………………………………………………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着,突然赵新脸色一变,抬腿便向探访室跑去,张小帅不明就里,也跟着他朝着探访室方向跑,这工夫赵新已然打开探访室门,张小帅打小就是学校蝉联的短跑冠军,紧随其后也冲了进去。 探访室中李伟民蜷缩着趴在桌上,一只手死死揪住胸前衣襟,表情痛苦,嘴唇紫绀,整个人已经陷入半休克状态,身旁那位探访的友人显然已是惊恐到了极点,脸色青白,手足无措,俨然也是一副心绞痛前兆的模样。 见此情景,两人脸色均是一变,赵新疾步上前探了探鼻息,见他虽呼吸微弱,但好在还并没有停止,忙扬声喊道,快来人呀!李伟民心脏病发作了,尔后回身便向处置室跑出,张小帅知道他这肯定是去取救心丸了,当下忙上前将李伟民抱起并小心平躺至地面,然后松解开他的衣裤,顺便检查他的口腔,看有没有异物卡在他的喉中。 通常心脏病发作后约十几秒内,患者便有可能意识丧失,呼吸心跳骤停,大量临床实践证明:4分钟内进行抢救的患者,会有一半的几率能被救活,4~6分钟内抢救者,救活几率将下降到10%,而超过6分钟的,其存活几率仅为4%,至于10分钟以上的,则基本没有成活的可能了。 这一会儿的工夫,赵新已然取了救心丸来,两人配合着将救心丸倒入李伟民口中舌下含服,随后几个护士一拥而入,吸氧的吸氧,输液的输液,瞬间便忙做了一团,张小帅见自己插不上手,索性起身退到了一边。 这时他才恍然注意到,那个来探访李伟民的友人似乎脸色极差,为防止他也跟着一块倒了添乱,张小帅忙上前扶住他的肩膀,低声安慰道: “没关系,这里是医院,抢救很及时,他不会有事的。” 签探访登记时,张小帅便注意到这人名叫卫尘封,很古龙画风的一个名字,而他之所以会对这个名字记忆深刻,还因为此人写了一手好字,铁画银钩,风骨自成。 第三十八章 谁是谁的救赎(二) 此刻卫尘封脸色青白如纸,两眼赤红,嘴唇发颤,显是刚刚才将哭过的样子,张小帅偷眼瞄着他那一头花白的银发,心想这老爷子少说也得有个七十好几了吧?难得老友相聚一回,竟然还碰上这样的事,也是真够倒霉的了。 眼下李伟民生死未卜,张小帅生怕老爷子一个承受不住,再有个三长两短,病房可就摊上大事了,当下忙不迭的上前扶住已是摇摇欲坠的卫尘封,连哄带骗着就要扶他出去先到外面等着,哪知卫尘封竟如同石化了一般,死死定在原地,口中喃喃不断道: “我不走,我就在这里守着他,我哪都不去,我就在这里守着他。” 张小帅见他那么大年纪,精神状态又明显有些不大好,生怕自己再刺激他反而会更加难以收场,当下只得小心斟酌着,好言劝道: “大爷您看您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守着也没啥用不是?再说了,万一您再有个好歹,李大爷醒了也不落忍不是?” 然而任凭张小帅磨破了嘴皮子,卫尘封仍是铁了心的一动不动,无奈之下,张小帅只得搬了把椅子过来,又找了个相对不那么碍事的地方︾∽,,让他老人家坐下来安安稳稳的等着,卫尘封想是修养极好的,明明已经急红了眼,仍不忘向张小帅点头致谢。 毕竟是在医院里,又发现及时措施得当,且医生护士对他的病情也十分了解,是以李伟民的病情很快便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待他生命体征相对稳定后,几人才小心翼翼将其抬到平车上,推回重护室里派专人严密看护,期间卫尘封始终不离左右,眼看李伟民终于脱离危险,他却两眼一翻,当场厥了过去。 于是乎,几人又是人仰马翻的好一顿折腾,好在老先生只是受惊过度,血压飙升而已,倒还不至会危及生命,虽然他并不是病房患者,可本着人文主义精神,病房还是全力施救,当然这其中也有怕他真有个三长两短,病房也脱不了干系的嫌疑,尔后在老主任的示意下,众人索性就把他安排到李伟民的一个病房,两人床挨着床躺着,想来他俩醒来也会满意病房这样的安排,虽有福不能同享,幸而有病一起生,亲生的兄弟大抵也不过如此了吧。 ……………………………………………………… 好容易将这两位老先生安顿好后,护士长立即召来赵新张小帅问明情况,两人实话实说,倒也没啥错处可循,护士长听明白情况后,啥也没说,只嘱咐两人看好患者,不管啥原因,人在病房出了事,病房总是脱不了干系的。 两人被护士长撵出办公室后,便灰溜溜儿的回到了游艺室,王艳出事后,病房长白班就缺了一个人,这年头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事,少了一个人,全病房都得轮着替班,大家谁也不得闲。 今天的重护岗是陈姐,本来挺闲的一个岗,哪知摊上了这事,反倒竟成了最忙的一个,真心是人算不如天算呐。 “咋样了?陈姐,患者没啥事吧?” 见张小帅两人过来,陈姐刚想说点啥,无奈小腹一阵坠胀袭来,绞了劲儿似的疼,当下不由脸色一变,弯着腰道: “患者已经醒了,没啥事了,那个…我去下卫生间,小帅儿你先替陈姐看着点啊!” 张小帅是新来的,也没啥靠山可依仗,自然就是最好欺负的,好事肯定轮不到他,这种替人顶缸代人跑腿的活儿,向来都是少不了他的,不过张小帅脾气一向好得没话说,见人又总挂着三分温软笑意,是以大家欺负归欺负,本质上还是挺喜欢这个帅小伙的。 见张小帅点头,陈姐赶忙捂着肚子就一溜烟儿的跑了,张小帅背倚着重护室的房门,侧身向病房内看去,为了便于管理,重护室内的其他患者应该被安排到旁边几个病房去了,是以现在重护室内只剩下李伟民和卫尘封两个人。 卫尘封只是血压升高而已,这会儿已经可以坐起来下床了,张小帅眉头一皱,想要过去制止,身旁赵新却突然伸手过来抓住他的胳膊,张小帅疑惑转头,便见他微不可查的冲着自己摇了摇头。 病房中,卫尘封颤颤巍巍的走到李伟民的床前,李伟民才刚恢复过来,面上神情很是倦怠,看到卫尘封,他似乎很想点说什么,然嘴唇抖了抖,终究只化为幽幽一声长叹。 卫尘封侧身坐到李伟民床边,两手紧紧握住他搭在床沿的手掌,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无声的,缓缓落泪。 大颗大颗的眼泪纷涌而出,沿着卫尘封沟壑重重的脸颊蜿蜒滑下,李伟民艰难的睁眼看他,满腔心事,翻江倒海,到嘴边却也剩下淡到极致的三个字。 “你老了。” “是呀,我们都老了。” 李伟民努力弯了弯嘴角,原本想笑,无奈眼角却骨碌碌滑下一连串的浊泪,顷刻间便打湿了鬓角。 卫尘封腾出一只手来,有些笨拙的为他擦拭着眼角,可惜他不擦还好,一擦便越发的不可收拾了,像是洪水决堤,来势汹涌,几十年的委屈,几十年的隐忍,都在这一刻彻底分崩离析,再无所遁形。 “别哭了,那么大岁数了,也不怕让人家笑话。” 原本还想着要安慰旁人,无奈一大颗眼泪竟措不及防的砸在李伟民的手背上,卫尘封慌忙抹了把脸,却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 张小帅远远见着两人一会哭来一会笑,心情已然是复杂到了极点,话说他似乎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李伟民的病例中只语焉不详的说,他是因情感问题而突然发病了,在那样沧海横流的年代里,爱上同性将要面临怎样的灭顶之灾,是身为现代人永远都无法想象的。 “我说,这也不行呀!老爷子再这么哭下去,俩人非得再犯一回病不可呀。” 赵新似笑非笑斜了他一眼,吊儿郎当道: “呵呵,你要是觉得你能阻止的话,那就去吧!哥们儿看好你哦!” 被他这么一说,张小帅也有些泄气,瞅他俩这架势,别说是自己了,就是山无棱天地合,估计这俩老爷子也不会分开的,怎么着?难道就这么干看着? “要不……我再进去劝劝。” 这话说得连张小帅自己也有些迟疑,主要是他自己没啥信心,赵新听他竟然如此执拗,不由抬手照他脑袋就是一记如来神掌。 “你脑袋是实心的呀?不知道有困难找领导吗?妈蛋!每个月比我们多拿那么多钱,关键时刻不出来镇场子,要他们干什么吃的?” 张小帅无故被打了一记脑瓢,心中反而却有种茅塞顿开的畅快感,话说跟赵新这职场老鸟比起来,他还是有点太嫩了,果然刚毕业的孩子就是如此单纯呀!啥事都想着靠自己的本事来解决,简直不能更缺心眼了。 第三十九章 谁是谁的救赎(三) 有了赵新这职场老鸟在一边旁敲侧击,张小帅顿如提一壶开水浇在脑袋上,简直不能更通透了,拜托赵新替自己照看一会儿,张小帅旋即急火火的跑去找大boos来压场子了。 原本他是打算去找护士长来的,毕竟国有国法,行有行规,医生的老大是主任,护士的老大是护士长嘛!可也不知护士长这会儿干嘛去了,张小帅遍寻不着,只得回过头来去找老主任。 老主任平时特别和蔼可亲,一点也没有身为病房扛把子的威仪,在此之前,张小帅私底下一直戏称他为山德士上校,因为他除了没有白胡子外,真真就是一活脱脱的肯德基老爷爷了。 可自打上午家属闹事时老主任当众那深深的一鞠躬后,张小帅就对这位面相分外和善的老人家萌生出了浓浓的敬意。 初出茅庐的少年郎,往往敢拼敢闯,赢得起也输得起,因为他们原本就是一无所有的,自然失无可失,可一旦有所成就,或是站在了某种高度之后,人往往就再也输不起了,他们宁愿找一万个蹩脚的理由,也不愿承认其实是自己错了。 而在张小帅看来,赢得起的,∧♀,未必就是真英雄,敢于认错的,才是纯粹的老爷们儿。 ……………………………………………………… 见老主任正带着一副老花镜在伏案看书,张小帅规规矩矩的敲了敲门,小声道: “主任。” 老主任摘了眼镜,笑吟吟的看着张小帅,问道: “小张,有事吗?” 张小帅于是简单将卫尘封与李伟民的事说了一遍,老主任听罢,沉吟了片刻,才道: “你去把卫老请出来,就说我有事想跟他谈谈。” 张小帅依言行事,乖乖的出门去找人,可心中却又不免有些疑惑,为什么老主任听了他的话后,脸上并没有现出丝毫惊讶的表情呢?这不合乎情理呀?还是说老主任其实早就知道了什么呢? 这样的疑惑,直到张小帅领着卫尘封来到主任办公室时,才终于得到了解答。 眼见卫尘封进门,老主任立即笑眯眯的迎了上去。 “卫老,快请坐,小张呀,替我给卫老沏壶茶。” “主任,您太客气了。” 趁着卫尘封与老主任相互客气礼让的空档,张小帅眼睛一扫,便瞄见老主任的书柜上面摆着一套紫砂茶具及一只专门用来贮茶的纯锡桶。 张大帅此人几乎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唯一的爱好就是品茶,张小帅天天耳濡目染,见得多了自然也练出些许眼力来,抬手欲取锡桶时,张小帅却动作一顿,他下意识的扭头偷眼扫了老主任一记,一时竟也有些踌躇着拿不定主意了。 锡桶旁边放着一个成人巴掌大小的紫砂茶罐,不用掀开盖子,张小帅也知道里面必然放着上等的极品好茶,话说老主任刚刚那话到底是几个意思?张小帅毕竟头回干这种端茶倒水的活计,实在有点难以get到对方的心中所想。 许是察觉到张小帅的迟疑,老主任回头遥遥指向紫砂茶罐,朗声笑道: “想什么呢?就那个。” 张小帅得了指令,立即捧了茶罐下来,手脚麻利的开始干活,不过干活之余,他也小心的竖起了耳朵,不是他喜欢偷窥别人的隐私,只是这件事他实在好奇,既然有机会一窥真相,自然要好好听一听才行。 ……………………………………………………… “卫老,我看过您的书画展,说实话非常受震撼,听说您这次专程携爱妻回国,就是为了支援家乡建设。” 听老主任竟如此说,张小帅手指头一抖,差点被开水淋个正着,话说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节奏吗?老主任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明摆着搁那装傻呢?张小帅严重怀疑,眼下绝对属于后者。 卫尘封脸上笑容一僵,随即竟又缓缓的弯起了嘴角。 “那都是一些报社的朋友想当然耳的说法罢了,其实我这次回国是专程来看望一个老朋友的,而且我跟我前妻已经正式离婚了。” 卫尘封此言一出,莫说是张小帅,就连老主任都不由得愣在了当场,说实话,这年头婚礼还没来得及操办呢,那头就已经先离婚了的也不算有多稀罕,总之观念不同了,想法自然也就不同了,但七十多岁还闹着要离婚的还真不多,至少张小帅还从没听说过就是了。 “其实就算主任不找我,我也会来找主任的,我这次来就是想要接李伟民出院的。” 卫尘封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无视张小帅及老主任诧异的目光,卫尘封摘下眼镜,擦了擦又架回到鼻梁上,他不疾不徐,缓慢开口,一个凄美动人的故事便栩栩如生浮现于众人眼前。 ……………………………………………………… 卫尘封是七几年那一批的下乡青年,他出生于书香世家,又是家中的独子,若非是他自己主动要求思想改进,且说死了非要去‘援建农村,消灭三大差别’,估计家里是绝对不会同意将唯一的宝贝儿子送到山沟沟里去吃苦的。 然而,命运的神秘之处就在这里,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刻将要面对怎样的转折与境遇。 在那个风雨如晦的年代里,真正做学问的人几乎少之又少,卫尘封虽然下了乡,但他父母怕他在乡下受苦遭罪,早早便为他打点好了门路,是以卫尘封才一到,便被安排进了当地的一所小学里面当老师。 小学的环境非常简陋,甚至完全超出了卫尘封可以想象的范畴,在他看来这个仅比牛棚好一点点的地方,实在不配称之为‘学校’二字。 比学校环境更令卫尘封吃惊的是,学校里竟然只有两个老师,这其中还包括老校长本人在内,而另一个老师,则是老校长还未成年的儿子,也就是少年时期的李伟民。 学校简陋成那个样子,自然是无法住人的,于是乎卫尘封便听从老校长的建议,住到了老校长的家里去,老校长一世清贫两袖清风,家里一穷二白,也没有多余的闲房给卫尘封住,万般无奈下,卫尘封只得跟李伟民挤到了一间屋子里,好在两人都是极瘦的体形,并排躺在小小的土炕上,竟也不显得拥挤。 第四十章 谁是谁的救赎(四) 卫尘封母亲身体不大好,只生了他这么一个儿子,老校长妻子早逝,也只得李伟民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儿,同样是家中的独苗,被父辈给予厚望,同样是性格清冷,与世无争,两个少年初次相逢便一见如故,仿佛上帝精心打磨出的两个半圆,生而契合,严丝合缝。 想不起两人到底是从何时建立起这般深厚的情谊,许是夏日葡萄架下捧书夜读时相视一笑的默契,许是秋收农忙时休息间隙彼此拭汗的甜蜜,许是寒冷冬夜中相互依偎着取暖的妥帖,更或许是春日暖阳中,课间闲暇时遥遥相望的砰然心悸。 然而在卫尘封的眼中,以上这些都不足矣令他抛开所有禁锢,发了疯似的想要同这个人在一起。 是的,在卫尘封看来,他就是疯了才会爱上李伟民,在那个他几乎已经绝望了的冬夜里,彻彻底底的沦陷。 从那之后,李伟民三个字便成了世上最短的魔咒,无论何时,总能令他做出几近癫狂的举动,即便他今年已经七十四岁高龄,仍无法抵御这三个字的魔性。 ……………………………………………………… ±↑,为了响应我党‘深挖洞,广积粮’的先进思想,卫尘封不得不跟着村民一同进山挖林蛙创收,林蛙又称雪蛤,非常有营养,主要也是比较值钱,村里人农闲时最喜欢这样成群结队的去山中创生产了。 卫尘封虽然是老师,也难抵大|跃|进的汹涌狂潮,当然主要是那个时代也没多少人会正经读书,他可以不抓革命,但不能不促生产,是以在某个初冬的早晨,卫尘封便跟着村里十几个年轻村民一起进了山。 那天刚好李伟民感冒发高烧,也就没陪着他一起进山,卫尘封平日很少跟村里人接触,毕竟是出身书香世家的小少爷,自有一股子目下无尘的矜贵气儿,跟那些个大老粗的村民必然格格不入,况且他长得又好,为人斯文有礼,总有姑娘对他大献殷勤,由此村里的小伙子便越发的看他不顺眼起来。 也该着卫尘封有此一劫,比起那些打小就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大小伙子们,卫尘封那小体格实在有些弱不禁风,大家嫌他走的慢,干脆也就不等他了,卫尘封也是头回自己进山,况且之前也只是在林子边缘打打柴,捡个蘑菇什么的,又有李伟民全程陪着,自然什么都好,可这次显然不同,置身于大兴安岭重峦叠嶂的密林之中,卫尘封就如同一只没头的苍蝇般,就连南北东西都分不清楚。 转眼天色已暗,卫尘封依然困在老林中找不见出路,他实在累到了极点,却根本不敢休息,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即便没有饿极了的野兽来袭击,冻也会活活冻死他的。 夜晚的密林中,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漆黑一片,夜风呼啸,如恶鬼尖唳,直听得他胆战心惊,连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 因为出门时说好天黑前就会回去,所以他并没有带照明设施,好在临出门时老校长往他兜里塞了两个粗面馒头和一罐子清水,然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片老林,所以卫尘封虽然饿得胃口抽痛,却压根也不敢碰那馒头。 卫尘封很清楚,食物将是他最后的希望,一旦食物都没有了,他就真的要死在这偏不知名的深山老林之中了。 而就在卫尘封惊魂不定之际,突然脚下一空,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随着一阵剧痛袭来,他便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 醒来时,四周依然一片黑暗,卫尘封只觉得左脚腕处一阵剧痛,疼得他脑袋都开始发晕,摸索之下才恍然惊觉,自己似乎掉进了猎人挖好的陷阱里,而最糟糕的是,自己还被扑兽夹夹住了左腿,这一惊非同小可,若是之前卫尘封还幸存一丝求生的欲望,那么这一刻便只剩下彻彻底底的绝望了。 ……………………………………………………… 卫尘封不会打猎,但他多少也听说过一些打猎的常识,通常猎人设好陷阱后三五天也未必会来看上一眼,将所有的希望全都寄于等待之上,这无疑已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选择。 啃着坚硬如铁的冷馒头,就着用体温慢慢融化的冰水,卫尘封度日如年的熬过了两天两夜,到了第三天时,卫尘封已经有些意识模糊了,他发着高烧,浑身滚烫,却依然冷得不停发抖,连牙齿都在不住的打颤。 卫尘封知道这是自己左脚的伤势发炎了,虽然扑兽夹已经被他拿掉,但那铁夹力道极大,他的左脚想必定是被硬生生夹断了,好在现在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或者说,除了冷,他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虽然他一直在拼命的保持清醒,但体力严重透支,再加上炎症引起的高烧不退,几乎就耗尽了他所有的生命力,朦朦胧胧中,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叫着他的名字,那样的急切而熟悉,卫尘封苦笑着艰难勾起唇角,已经开始出现幻听了吗?看来他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 卫尘封是在李伟民惊天动地的哭声中醒过来的,醒来时他身上裹着李伟民的狗皮棉袄,被紧紧拥在一个不甚宽广的怀抱中,李伟民边嚎哭着边不停的摇晃着自己,他冰冷的眼泪如山泉水般潺潺而下,一滴滴重重砸在自己的脸上。 卫尘封艰难的张了张口,可惜什么都说不出来,高烧严重缺水的后果就是,他的嗓子裂了一般的灼烫有如火烧,就连吞咽口水都痛得心尖发颤。 李伟民这个混蛋,他这是要活活勒死自己吗?卫尘封想要挣扎,可惜却连动一下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直到李伟民无意间压到他受伤的左脚,一阵刺骨的剧痛骤然袭来,卫尘封脸色一白,差点当场疼昏过去。 许是终于察觉到了异常,李伟民怵然抬头,正对上卫尘封憔悴不堪的双眼。 “尘封,你还活着,太好了,你还活着!” 李伟民大喜之下,嚎哭的更加大声,整个人又哭又笑的,像极了失心疯,卫尘封眼眶通红,严重缺水的身体几乎已经流不出泪来,但他心中却说不出的安宁,他知道李伟民找到他了,自己终于不用死了。 第四十一章 谁是谁的救赎(五) “李-伟-民” 卫尘封艰难开口,李伟民见状立马收了哭势,抽着鼻涕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许是这阵子一直生病的关系,他原本就十分清瘦的小脸竟越发瘦得只剩两只黑漆漆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像极了沾着露水的狗尾草。 “卫尘封,你还好吗?要不要喝点水?” 此刻李伟民脸蛋冻得通红一片,鼻头还略有些红肿,隐约已有冻疮的痕迹,这副德性儿实在狼狈得甚至是有些丑的,可放在卫尘封眼中,却偏觉得他好看得不行,什么美人如玉,什么貌似天仙,统统都比不过他此刻抽着鼻涕红着眼睛的傻样儿,来得可爱来得迷人。 “你-压-到-我-的-脚-了,魂淡啊~~!” “啊!对不起!对不起!” 李伟民惊叫着想要挪开,哪知不动还好,才一挪动他便觉得两条腿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针扎似的密密麻麻的刺痛不已,显然他跪的太久了,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 挣扎半响的结果就是,李伟民压在卫尘封左脚上的腿不仅没能挪开,且还扭来扭去的反复碾压了一番,卫尘封疼得冷汗】,都冒出来了,脑门子青筋砰砰直跳,要不是浑身半点力气也无,他都能当场疼得直接跳起来。 眼见卫尘封霎时脸色都变了,李伟民心疼得不行,慌忙手脚并用,急火火的往一边翻去,可他显然忘了,为了来找卫尘封,他几乎已经三天三夜都没合眼了,体力消耗早已到了极限,之前他还能凭着对卫尘封的担忧强挺着坚持下来,这会见着他没事了,早就瘫软得如同烂泥一般。 垂死挣扎的后果就是,李伟民手腕子一软,整个人都噗通一声砸到了卫尘封的身上,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一方意外跌倒,一方避无可避,如破锅配烂盖般契合,两人的嘴唇不偏不倚的碰到了一处,继而天雷勾动地后,…… 停!拜托!这又不是台言肥皂剧,哪来那么多不偏不倚的神来一摔? 事实上,李伟民手腕脱力后,整个身体便不再受自己的控制,当他饱满圆润的额头‘不偏不倚’的砸在卫尘封的眼眶上时,卫尘封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继而便瞬间失去了意识。 李伟民简直快要吓尿了,自己千辛万苦才终于找到人,竟然就这么被自己又给砸死了,他…他还活着干什么?不如也跟他一块去了才好。 “呜呜呜……卫尘封,你不要死,卫尘封……” “李-伟-民!” ‘死不瞑目’的卫尘封,在李伟民坚持不懈的噪音骚扰下,迫不得已的‘死而复生’了,眼见这家伙脸贴着脸抱着自己失声痛哭,他头回觉得,怎么自己之前没发现呢?这家伙竟然如此会哭?当老师真是屈了才了,他应该干去殡葬才对呀!哭坟神马的毫无压力好吗? “卫尘封,你醒了!” 李伟民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来,见卫尘封果然醒了,当下不由笑逐颜开,激动之余,一个没控制住,晶莹剔透的大鼻涕便潸然而下,且‘不偏不倚’的正滴在卫尘封白得发青的脸蛋上。 “李-伟-民!!!” 卫尘封咬牙切齿,简直气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算是彻底明白了,李伟民根本就不是来救他的,这厮分明就是来送自己上路的呀! “对…对不起!” 李伟民囧的就差挖个坑给自己埋起来了,万没想到自己竟会如此丢人现眼,本想伸手帮他擦干净些,谁知这一路上连滚带爬,手掌早就刮得血肉模糊满是黑灰,沾着自己‘晶晶亮透心凉’的大鼻涕那么一擦一抹,卫尘封的脸色瞬间便如同开了染坊一般,又红又黑的像极了一脸黑线的关二爷。 初时李伟民还能忍着,可越擦越脏,越擦越搞笑,到最后他再也忍不住,当场便哈哈大笑起来,卫尘封被他气得不轻,本想骂他几句,无奈自己现在喘气都费劲,哪里还有力气跟他斗嘴,当下只得暗自记下这茬,待到自己恢复了力气,看不骂他个狗血淋头才解气。 奇怪的是心里明明气的不行,可脸上却满是掩也掩不住的明朗笑意,卫尘封出身好,有洁癖,是村里出了名的古怪脾气,而今李伟民竟把鼻涕滴在了他的脸上,明明他该恶心的不行才对,可卫尘封其实一点都不在意,亦或者在他的心中,只要是他李伟民,无论做了什么,在他眼里都是好的。 没错!他还活着,真好!他能还见到他,更好! 比能活着,还要好。 ……………………………………………………… 时间重新倒回到卫尘封进山挖林蛙的那一天,李伟民身体一直不太好,到了冬天便很容易生病,这几天因为着凉,连续几天都是高烧不退,吃了药都不见好,今早他总算好些了,听说卫尘封要进山挖林蛙,他便嚷着要陪他一起去,卫尘封哪里肯让他个病号陪着自己,好说歹说才勉强把他给劝住了。 卫尘封走后,李伟民便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醒来时天色已经擦黑了,可卫尘封却还没有回来,因为说好要等他一起吃晚饭的,李伟民便连晚饭都没吃,拄着腮帮子坐在门槛上,小狗似的巴巴的等着卫尘封回来一起吃饭。 眨眼的工夫,已经过了饭点很久了,李伟民再也坐不住,不顾老校长的劝阻,套了棉袄便挨家挨户的打听过去,在得知卫尘封压根就没有跟大家在一起后,李伟民瞬间就傻了眼。 卫尘封博古通今,能写会画,别人都赞他多才多艺,可只有李伟民知道,他根本就不记路,从生产队回他们家只有一条路,这样都走错了不止三五回的人,独自丢在山中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他简直想都不敢想。 跌跌撞撞的跑回家里,李伟民匆忙收拾了些水和干粮便准备出门,想了想,又多套了件大棉袄在身上,这才带着手电向门外跑去,老校长见他脸色不对,心中隐隐也有了不好的预感,追问之下,也是大惊失色,卫尘封可是卫老先生的独子,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也没法对卫老先生交代。 第四十二章 谁是谁的救赎(六) “你一个人能干什么?我去喊上大家一起来帮忙才是正经。” 别人的儿子,再怎么矜贵也是有限度的,自己中年丧偶,就留下李伟民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儿,可不能让他跟着那帮子糙汉一块儿的瞎折腾。 李伟民哪里肯应,说死了也要跟着,老校长被他闹得也没了法子,只得点头答应带着他一块去,心想到时候自己多看着点就是了,可他万没想到的是,众人漫山遍野的找了一整夜,也没能找到卫尘封的踪迹。 那个时候的人们普遍还是比较善良的,大家又都是一个村子里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所以即便平日里不甚亲近,也都尽心尽力的帮忙寻找,可这眼瞅着一天两夜都过去了,仍遍寻不到卫尘封的影子,众人便也渐渐熄了心思,估摸着这人可能也就没了。 冬天不比别的季节,山里能吃的东西比较多,随便摘点果子挖点野菜什么的都能糊弄着一口吃的,且那个时候不像现在,暖冬神马的根本听都没听说过,白天还好说,晚上气温骤降,零下四十多度也是稀松平常的温度,卫尘封出门时连个手电筒都没带,被困在山里冻也活活冻死他≮,了。 而这显然还不是最致命的,那个时候环境污染远不像现在这么严重,野生动物神马的还是很活跃的,冬天觅食困难,许多饿极了的食肉动物甚至会潜进村子来祸害家禽牲畜,而卫尘封这么久还没有消息,说不得就是被熊罴什么的拖回洞里给吃了。 一连找了这么久仍没有消息,老校长虽自觉愧对卫老先生的嘱托,却也不好再麻烦村民继续帮忙找人,况且在他看来,卫尘封大约也是凶多吉少了。 然而,当所有人都放弃了的时候,李伟民却仍坚信,卫尘封绝对不会死,所以他不会放弃。 当晚,李伟民乖乖跟着老校长回了家,匆匆吃了饭后,他便以太累了为由,回房睡觉去了,老校长不疑有他,便也没多问,而待老校长回房之后不久,连衣服都没换的李伟民便悄悄的溜出了家门。 因为这次他准备独自进入到大山更深处寻找,所以需要准备的东西相对也就多些,李伟民是个有心眼的,他生怕吵醒老爹不让自己去,是以专程找到发小,简单威逼利诱一番后,这才从他家凑齐了东西并偷偷连夜进了山。 之所以一开始村民没有往大山更深处寻找,是因为那里野兽丛生,十分危险,漫说是卫尘封那种城里来的娇少爷,就算是经验丰富的老猎手也不敢独自深入,李伟民虽然算是土生土长的原住民,但也从没进过那片老林子,这次要不是为了去找卫尘封,估计他一辈子都不会涉足那里的。 当然李伟民也不是全无准备的,紧了紧身后背负的土|枪,李伟民干瘪清瘦的小身板用力向上挺了挺,瞬间便觉得拥有了无尽的勇气。 ……………………………………………………… 随着越往林子深处走,李伟民的心便越往下沉,林中几乎完全没有人类经过的痕迹,偶尔见到的也都是野猪啊狐狸啊等山兽的足印,甚至有几处大得出奇的倒像极了是熊罴的脚印。 李伟民从未见过熊罴,但作为小儿止涕的利器,李伟民对熊罴的恐惧几乎早已是深入骨髓了的,可为了找到卫尘封,他已经什么都不怕了,就算真的遇上熊罴,他还有枪呢!怕个毛!左右不是它死就是他活,一个畜生而已,还能怕了它不成? 在此之前,李伟民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甚至会动起与熊罴决一死战的念头,这简直太疯狂了,亦或许每个人都有可能变得勇敢,只要他有了想要守护的人。 没头没脑的找了一天一夜,李伟民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然而对卫尘封的担忧以及对环境的极度恐惧,严重刺激了他体内多巴胺的分泌,虽然已经累到极致,但他仍两眼发亮,整个人如同扎了兴奋剂一般,完全陷入到一股莫名的亢奋之中。 他有一种奇怪的直觉,卫尘封一定还活着,而且他还有很多话没有告诉他,所以绝不允许他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 ……………………………………………………… “你还能动吗?” 李伟民小心翼翼的看着卫尘封,卫尘封尝试着动了动脚,因为太久没有活动,他的下肢基本已经失去了知觉,见他表情李伟民便已猜到了大概,忙道: “没关系,我先爬上去,然后用绳子拉你上去。” 幸好来时准备充足,所以李伟民还是很有把握救卫尘封上去的,也幸好他失足掉到陷阱中了,不然这么冷的天,冻也能活活冻死他了。 陷阱挖得很简单,上窄下宽,呈正三角形,阱深约三四米高,没人帮助基本别想爬上去,因为地面四周还铺有枯枝什么的作为伪装,若不是李伟民看到了有人走过的痕迹,根本也发现不了这里。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豆芽菜般的李伟民总算把同样豆苗般的卫尘封拉了上来,卫尘封脚伤严重,根本走不了路,李伟民实在背不动他,万般无奈下,只好脑洞大开的用干树枝及绳子临时制成了一个简易的人力爬犁,将半残的卫尘封放到上面后,一步步艰难的向山外走去。 ……………………………………………………… 李伟民体力值不行,脑力值还是很优的,因为害怕迷路,也怕走过的地方再重复浪费体力,所以他一路都有小心做好标记,也正是这些标记最终救了他跟卫尘封的小命。 连续四整天没合眼的人是不能停歇的,因为只要一点点的松懈,都有可能导致兵败如山倒的彻底溃散。 用力甩了甩头,李伟民的意识已经开始有些模糊了,凭着最后一点意志力,李伟民艰难回头,迎着卫尘封已然有些涣散的黯淡眸光,微微扯起嘴角。 “卫尘封,你要活下去,带着我的那一份。” “李伟民!” 卫尘封怵然睁大眼睛,李伟民交代遗言般的语气令他瞬间惊醒,他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然后便眼睁睁看着李伟民如同麻袋一般,忽的一下子砸到自己的身上。 “卫尘封,我喜欢你。” 这是李伟民昏迷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卫尘封傻愣了好半天,才猛然反应过来,他刚刚说什么? 此刻,卫尘封脑海中无限循环着播放起这一句话,他说他喜欢自己,他竟是喜欢自己的,他喜欢他!他喜欢他! 巨大的狂喜深深的震撼着他脆弱的小心肝,原本他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的,毕竟他还那么年轻,可现在却一点遗憾都没有了,连死都有人陪着,这样也就够了吧! 第四十三章 谁是谁的救赎(七)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喜欢一个人本身就是一件很玄妙的事,若恰好那个人也是喜欢你的,则几乎可以堪称是神迹了。 在卫尘封短短十八年的生命中,从没有任何事能让他如此记忆深刻,他原以为他会一直这样平淡无奇又顺风顺水的生活下去,然而就在十七岁那一年,他认识了李伟民,自此他的整个人生轨迹亦在这一刻发生了不可逆转的惊天巨变。 他想,他们应该很快就要死掉了吧? 卫尘封艰难侧身,用尽所有力气紧紧抱住怀中呼吸渐弱的李伟民,这个笨蛋明明看起来那么精明,冲动起来却连那些个目不识丁的庄稼汉都比不过,不然谁会傻到发疯了似的跑到深山野林里来自寻死路呢? 眼皮子越来越沉重,卫尘封无力抗拒的缓缓闭合了双眼,混混沌沌中,他似乎听到有一阵吵杂声由远及近,是有人来了吗?还是冬日饿极了的山间走兽出来觅食了? 管他呢!卫尘封无声喟叹,啪的一声,脑中最后那根弦亦随着这一声叹息而彻底崩断了。 …………………………………9,…………………… 醒来时,卫尘封几乎以为自己已经死掉了,直到脚腕处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方才惊觉原来他们已经获救了。 房中空空如也,只有他一个人,卫尘封腾的一下坐起身来,尔后蜷缩着痛吟一声,全身抽搐着直接滚下了地。 来不及呻|吟喊疼,卫尘封强撑着炕沿,颤抖着双腿艰难爬起,突然一只手掌牢牢抓住他的手臂,继而熟悉的嗓音便自头顶处徐徐传来。 “你在找我吗?” 卫尘封怵然抬头,李伟民弯着身子,似笑非笑的睨着他的窘态,嘴角两只尖尖的小虎牙若隐若现,衬着它红彤彤的脸色,森白的简直有些晃眼。 “你的脸冻伤了?” 卫尘封颤着手指想要摸他,李伟民垂下眼睑却没有躲开,那时他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所以才不顾一切的说出了心声,虽然他并不后悔,但仍有些忐忑不安,毕竟他们都是男人,他不知道卫尘封是否能接受他的感情,假如他不接受,甚至是有些厌恶。 想到这里,李伟民不由脸色一白,若他真的讨厌了自己,那他该怎么办? 气氛一时静得有些古怪,卫尘封手指堪堪停在距离他脸颊约有零点零一毫米处,半响儿,他突然勾手搂住李伟民的肩膀,将他整个人硬生拖入自己的怀中。 两人久久相拥,默默无语,紧贴着的胸膛传来两人相似的急促心跳,即便明知这样是不对的,即便明知再往前一步就有可能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但这个时候没有人会再退缩。 生何欢,死何惧,即便是万丈深渊,只要有这人陪着自己,死又有什么关系。 “卫尘封,你想好了吗?我可以接受拒绝,但不能接受背叛,或许……” “你是女人吗?怎么这么啰嗦!” 不等李伟民说完,卫尘封已然没好气的开口打断,煞风景的人他见得多了,但像李伟民这样不解风情的还真是头一个。 “我从不曾像现在这般清醒的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同样的话我也要问你一遍,这是一条布满荆棘的坎坷歧路,它或许不大好走,或许根本就是一条死路,李伟民你想好了吗?” “嗯,我比你更早就已经想好了。” 李伟民尖尖的下颌轻轻抵在卫尘封纤细好看的琵琶骨上,斜眼瞟过他白皙修长的脖颈,他竟突发奇想的张嘴用力狠狠咬了下去,卫尘封身体一僵,整个人触电般酥酥麻麻的瞬间脱了力。 话说李伟民上辈子一定是条见血封喉的毒蛇吧?不然怎么会长出这么一对尖利的毒牙,只是轻轻咬了一口,他便浑身酥软得连头脑都开始不甚清醒了。 ……………………………………………………… 事实证明,李伟民确实有毒,被他咬过的地方不仅很难愈合,且即便后来完全好了,依然留下两个犹如被吸血鬼咬过般醒目的红点,甚至直至多年以后,仍无法彻底淡去痕迹。 话说,李伟民独自进山后的第二天,老校长就发现自己儿子不见了,他早就知道向来孤僻的儿子跟卫尘封比较投缘,只是没想到他们的感情竟会好到这种程度。 与此同时,经受不住内心折磨的黑胖子童鞋,也如丧考妣的向父母坦白了自己的罪行,黑胖爹深知李伟民就是老校长的命根子,当下哪敢耽搁,立马便领着自己那败家儿子来到老校长家亲自负荆请罪。 自己的儿子是什么脾气,老校长比谁都清楚,他想干什么哪里是黑胖子能够阻止得了的,当下也没心思再责怪旁人,只急忙求了村里几个比较有经验的老猎手,陪着自己一同进山找人。 幸好李伟民怕自己迷路,沿途上都有特意做下记号,老校长几人沿着他做下的记号一路寻来,总算是在关键时刻救下了两人的小命。 年轻的身体总是充满了难言的旺盛生命力,卫尘封的脚伤很快便痊愈了,李伟民被冻伤的手指及脸颊耳朵,也在老村医神奇的药膏下,逐渐长出细嫩白皙的新肉。 初涉情爱的少年们,内心充满了对彼此身体的新奇与渴望,他们相互取暖般彼此依偎,又如坚守我党最高机密般小心防备,禁忌的情爱深深的刺激着他们敏感的神经。 夜晚中,他们十指相扣,衬着窗外白亮的月光,默默然,静静对视,眼中皆盛满无法言喻的深刻爱意,白日里,课间中,即便只是不小心碰触到彼此的手指,都能给他们带来一阵莫明的悸动。 三年知青下乡的时光几乎一晃而逝,这一天村中收到一封加急挂号信,卫尘封母亲病重,他不得不辞别李伟民,回家尽孝床前。 准备回城的前一晚,两人紧紧相拥,久久无言,直到天将破晓时李伟民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恍惚中他似乎感觉到卫尘封趴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因为实在太困,所以并没有听清。 卫尘封彻夜未眠,第二天红着眼睛搭乘采购的拖拉机进了城,李伟民并没有出现在送行的队伍中,卫尘封懂得他的心思,虽然遗憾,却也莫名的松了口气,他们都害怕离别的场面,因此他们不说再见,因为他们很快就会相见。 李伟民,你一定要等我。 此后两年中他们只能通过书信往来,鸿雁传书,纸短情长,卫尘封毕竟是书香世家,当得知高考恢复的消息后,他立即欣喜若狂的第一时间写信告诉了李伟民。 半年后,作为十里八村中唯一的大学生,李伟民带着大红花,在乡亲们鞭炮齐鸣的簇拥声中,坐了上送行的拖拉机。 老校长含泪相送,他并不知道,促使自己儿子没日没夜拼命读书的,并不是自己殷切的期望,而是来自远方,对另一个人九百二十个日夜的彻骨思念。 第四十四章 谁是谁的救赎(八) 说到这里时,卫尘封摘下眼镜,取出素白的手帕来轻轻的试了试眼角,张小帅一度被两人虐恋情深的情感纠葛所吸引,此刻停下来才怵然发现,不知何时,卫尘封竟早已泪流满面。 说实话他并不能接受同|性之爱,那次辛峰给他传过钙片后,他只了一眼就立即关掉了,且之后好长一段时间,看着辛峰都有些说不出的别扭,但对着卫尘封李伟民两人,他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厌恶的话来。 其实他们有什么错呢?只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而已,可假如爱也有范畴,如同批量印刷出的同一本书,那么爱与不爱又有什么意义呢? 与那些相对墨守成规的六零后七零后不同,身为八零后的张小帅显然接受能力更加强悍,这世上的情感可以分为很多种,每一种都该得到应有的尊重,他们既没杀人放火,也没作奸犯科,为什么非要将他们钉在道德伦理的绞刑架上,这样太残忍,也太不公平。 “在那个年代里很流行晚婚晚育,我和伟民虽都是家中独子,但响应国家号召这种事,也没谁敢明目张胆的反对就是了,伟民学习成绩非常优秀,毕业之∈□,后便和我一起留校做了老师,因为他家离得远,所以就在学校附近租了间房子,我便经常以加班为由,赖在他那不走,那些日子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这段回忆陪我度过了余生中每一个艰涩难熬的日夜,是支撑我活到今天的唯一理由。” 余下的故事不听也罢,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不会透风的墙,二人不容于世俗的感情被发现后,两家几乎同时掀起滔天巨浪,老校长连夜赶来接走李伟民,卫尘封也被父亲直接软禁在家中,两人自此便断了联系。 李伟民是个孝子,从小到大他几乎从未做过违拗父亲的事,除了让他放弃卫尘封。 老校长被他气得险些发了疯,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最终也只剩下以死相逼一途可行,眼看着瞬间就仿佛老了几十岁的父亲,李伟民沉默了,他不能那么自私,他无法为了自己的爱情,活生生气死含辛茹苦养大自己的父亲。 相较于李伟民家简单粗暴的处理手段,卫尘封家毕竟是书香门第,做起事来亦要时时秉持着读书人的斯文与儒雅。 “爱情?呵呵!好,就让我来看看,你所谓的爱情到底有多伟大。” 卫老爷子一脸冷笑着睥睨向身前满眼决然的卫尘封。 “三天之内,我要你所谓的爱人身败名裂,家破人亡,你要不要看看,到了那个时候他还爱不爱你?” “你…你不能这么做。” 卫尘封满眼震惊着望向自己的父亲,那神情分明好似他们今天才初次见面一般,卫老爷子淡淡笑望着他,眼中满是嘲讽之色。 “我不能?呵呵!那人毁了我唯一的儿子,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 “父亲,请不要逼我恨您。” “不,是你们在逼我。” ……………………………………………………… 故事的最后,无疑是一个悲剧的结局,卫尘封举家迁往台湾,自此音信皆无,李伟民被老校长捆手捆脚绑了大半年,最终硬生关成了疯子。 听起来很可笑吧?然而现实就是这么可笑,曾经我们都天真的以为,只要两个人足够相爱,就能对抗整个世界,永远永远的在一起。 可是当你真正置身于这个世界中时,就必须要遵守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只要活着,就有太多的东西是我们无力抗拒的,如同蛛网上的苍蝇,如同搁浅了的游鱼,我们垂死挣扎,我们蚍蜉撼树,直到最后我们才终于发现,原来除了顺从,我们根本无法可想。 卫尘封很快结了婚,妻子是卫老爷子亲自为他挑选的,一个真正的名门闺秀,他们相敬如宾,几乎从不吵架,然而自从妻子怀孕之后,卫尘封便毅然决然提出了离婚,他坦言自己是个同性恋,对女人根本毫无感觉,妻子是个好女人,他不愿耽误她的幸福。 可惜他的妻子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理由则是她不能让她的家族因她而蒙羞,因此她宁愿守一辈子活寡,也不愿接受他的离婚协议。 卫尘封当晚便搬出了他们才住了不到一个多月的新居,自此再没踏入过妻子的卧房。 其实很难说,两人到底是谁欠了谁更多一些,为一个人死去,有时候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难,反倒是为一个人守上一辈子,甚至要比直接死了还要更加难上千百倍。 “我这次回来就是要接他回家的,我可以作为他的法定监护人,将来要是我走了,就带着他一起走,我已经失约过一次了,这一次我不会再失约。” 不能同生,便求同死,说好了是一辈子的,少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能算是一辈子。 ……………………………………………………… 目送着两位白发苍苍的老先生,手牵着手,慢步走出病房,张小帅的心情一时也有些复杂难言。 “希望他们能够幸福吧!” 哪怕这幸福只有一天,于他们而言,也了无遗憾了吧! “喂!你不是吧?怎么着?这就被掰弯了?我可警告你!哥们儿直的很,你不要妄图打老子的主意袄!” 赵新说着,还装模作样的紧了紧衣领,张小帅斜眼瞟了他一记,嘴角斜勾,瞬间幻化出霸道总裁专属的邪魅一笑。 “醒醒吧!骚年!同|性之爱是那些又帅又有才华之人才配享有的特权,尔等苦逼穷吊,注定直男一辈子好吗?” 赵新:“……”(#‵′)靠 张小帅搓着下巴,一脸若有所思道:“说起来,同|性|恋貌似也不是全无好处的嘛!” 赵新愤愤然瞟他一眼,随口道:“啥好处?” “至少以后家庭暴力就再也不是实力悬殊的惨剧了咩。” 赵新:“……” 呃…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了。 第四十五章 传说中的‘贴身保护\’(一) 眼瞅到了下班时间,本来赵新想要叫上张小帅一块出去喝酒的,张小帅下意识刚要答应,突然想到自己现在貌似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好吧!虽然叶惊鸿并不是他什么人,但两人毕竟是住在一起的,他这样说不回去就不回去,总是不太好吧! “喝酒?” 叶惊鸿微微挑起一侧眉梢,紧绷着的小脸上,现出一丝显而易见的不赞同。 张小帅搓着手指头,脸上笑容略显僵硬,话说为毛他现在有种跟自己老婆请假出去鬼混的即视感啊?他们根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好吗?况且爷为毛要跑来询问她的意见呀?犯贱也不是这么个犯法吧? “原则上我不该干涉你的自由,但现在非常时期,所以我建议你最好还是不要去那些人群特别密集的地方比较好。” 拜托!先搞搞清楚好不好?小爷我根本就不是来询问你意见的好吗?我只是来通知你一声而已,摆这幅嘴脸给谁看呐? “你这话是几个意思?请直说好吗?虽然我也未必会答应,但考虑一下还是可以的。” 张小帅说着,下意识的挺了挺腰杆,要不是『↓,看你长得漂亮,小爷才懒得理你呢!哼! “你————” 叶惊鸿跟张小帅大眼瞪小眼,显然谁也没有要退让的意思,张小帅心中不爽,叶惊鸿心中其实更不爽,他以为自己很喜欢管着他吗?如果不是母上大人下了圣旨,她连话都懒得跟他说好吗?鬼才在意他是被压路机碾成照片,还是被一砖头拍得脑浆横流呢!(姐姐,吵个架而已,要不要这么恶毒的诅咒呀?) “好吧!” 少顷,到底还是叶惊鸿首先妥协,可还不等张小帅露出胜利的笑容,她竟又突然道: “我陪你一起去,不过我们必须在九点之前离开,因为我十点前要睡美容觉,我讨厌熬夜。” 讨厌熬夜你可以不要跟呀!摔!(╯‵□′)╯︵┻━┻ 张小帅愤愤不平的怒瞪着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叶惊鸿,然而不管他脸上表现的多么勉为其难,都掩不住他内心深处层层荡漾的春心。 美女作陪神马的,傻瓜才会拒绝好吗?虽然这个美女稍微难伺候了一点点,不过好歹人家是个实打实的大美人嘛!在这个可耻的看脸的世界里,哪个男人又能做到真正的免俗呢? ……………………………………………………… 趁着叶惊鸿去开车的空档,张小帅匆匆换了衣服,便赶忙去找还在楼下等着自己的赵新了。 “你说啥?叶惊鸿要跟咱俩一块去撸串?没病吧你?也没听说精神病会传染呀?难道是发烧了?” 赵新说着,不由伸手探了探张小帅光洁的额头,也不热呀?难道是最近受刺激太多,产生急性应激反应了?不过他这应该算什么症状?关系妄想?钟情妄想?哎!可怜的孩子,年纪轻轻就疯了。 “你才有病呢!” 张小帅一巴掌挥开赵新的狗爪子,撇着嘴角冷哼一声,真是狗眼看人低,爷会告诉你,叶惊鸿不仅要跟着他们一起去撸串,且还是她自己死乞白赖哭着喊着非要跟去的吗?算了吧,这孩子一看就是个没见过啥世面的土鳖货,他还是不要说出真相来吓唬他的好,话说爷就是如此低调啊! 两人正有一句没一句的臭贫着,叶惊鸿火红色的超跑,已经吱嘎一声稳稳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上车。” 穿上白大衣的叶惊鸿看起来如同冰山上的雪莲,冰清玉洁,高不可攀,脱了白大衣的叶惊鸿,身着一袭醒目红装,脸上架着巨型黑超,玉肌雪肤,酷得一塌糊涂。 啧啧!香车美人,男人的终极梦想大抵也不过如此了吧?虽然现在车上车下的位置稍有点错乱,不过这并不是重点啦! “哎,来了。” 张小帅眼前一亮,屁颠屁颠的跑到副驾驶位置,可他手才一搭上车门,便猛然意识到,这车只有两个座位,他和叶惊鸿刚好一人一座,那赵新怎么办? 略显为难的回过头去,身后赵新正似笑非笑抱着手臂,一脸‘你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孽畜’的讥讽表情,张小帅犹豫了一下,弱弱道: “不然,你坐我腿上?” “不行,这是违反交规的。” 叶惊鸿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司机,绝不允许有人在自己的车上做出违反交通规则的事。 “我就知道,你果然一直垂涎于小爷我的美色,还想趁机抱我?你别做梦了!小爷我可是正经的直男,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张小帅以一种看待精神病的眼神,怜悯的看着已然自动开启‘孔雀开屏’模式的赵新,这厮是小时候被邻居老王性|侵过吗?不然咋总一副菊花受创的炸毛样儿? “你是傻逼吧?以为谁乐意抱你是咋的?爱坐不坐,不然我找根绳子把你绑在车尾上?话说这车有后备箱吗?塞后备箱里不算违法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叶惊鸿已经不想再搭理他俩了,也不知道白痴会不会传染,都怪老妈,无缘无故非让她来保护这么个蠢货,比坑爹更苦逼的,大概就是坑女儿了吧! ……………………………………………………… 两相争执的最后结果是,由叶惊鸿开车带着张小帅先走,而赵新则自己打车随后赶到,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赵新都坐了十几分钟了,才见着叶惊鸿那辆无比拉风的跑车姗姗来迟。 “我靠,你们要是再不来,我差点就准备报警了。” “嘿嘿,路上堵车,这个高峰点,你理解下嘛!” 张小帅嘿嘿讪笑着一语带过,他会告诉他,迟到是因为叶惊鸿连续走错了三次路,且还死要面子的不肯问路,最后还是他实在忍不住了,硬拉着一个路过的大妈打听,才终于找到这里的吗? “堵车?我怎么没遇上?” 赵新显然并不信张小帅的话,不过因为实在饿得厉害,也懒得再跟他继续扯皮,索性抬手招来服务员,指点江山般大手一挥,豪迈道: “想吃啥,随便点,今天哥请客。” 第四十六章 传说中的‘贴身保护\’(二) 张小帅一脸惆怅的打量了一眼这家据说远近驰名,‘吃了悔三年,不吃悔一生’的烧烤大排档,回想起它响当当的名号,‘三炮烧烤摊’,真是光听着店名就已经醉了呀。 许是还没到吃饭的点,店里除了他们仨人外,只有两桌客人正在用餐。 正前方,几个瘪三模样儿的不良少年,正一脸崇敬的簇拥着一个满身江湖大哥标配的黑胖子,却见那黒厮,大肉瘤子脑袋还梳个瓜盖头,脖子上那亮瞎狗眼的大金链子,足有张小帅手指头那么粗,果然是江湖大哥才配拥有的神器啊!白天出来带着能装逼,晚上回去还能栓哈士奇,简直一举两得,不能更划算了。 “大哥,你这后背纹的是啥呀?” 小弟甲星星眼的看着金链男,这话他早就想问了,不过怕大哥不高兴,所以就一直没敢问,话说想不到大哥还是个抽象派,整片肥厚的后背上就纹了一根小棍,难道是有什么特殊的寓意不成?想想还真是让人肃然起敬呢! 金链男呷了一口酒,面色阴沉道: “年少时跟着大哥出去火拼,我见对方背上都有纹身,瞅着就牛7≤,逼的不行,就想自己也整个狠点的纹身威风威风,当时我特稀罕水浒传里的武松,就合计着纹个武松打虎在背上,谁知刚纹了个哨棒就疼的受不了了,所以……” 小弟甲拍手称快:“大哥,真性情!” 小弟乙随声附和:“大哥,有个性。” 我艹!这算什么狗屁的大哥,竟然还真有人乐意捧臭脚,话说现在黑|社|会挑人还有没有底限了?怎么什么货色都能凑上一脚?张小帅哼笑一声,翻了个白眼,简直连吐槽的心思都欠奉。 右前方坐着一个身材瘦弱的眼镜男,他对面是一个满脸雀斑的黑瘦女人,两人看着还算正常,只不过男人说话声音比较大,张小帅虽无心刺探旁人的隐私,也被迫着听了个大概。 “……我之前是有个女朋友的,只不过我觉得她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跟我在一起也完全是为了我的钱……” 张小帅听到这里,眼光不自觉扫向男子身上淘宝爆款的千匹狼衬衫,以及明晃晃摆在桌上的某米手机,话说现在有钱人都这么低调了吗?正所谓大隐隐于市,说的就是这位仁兄吧?真看不出来,他外表如此土鳖,实际竟是一只‘富二代’吗?果然眼睛看到的都是假象啊! 黑瘦女人似乎犹豫了一下,方才一脸期待的问道: “你家很有钱?” “不是。” 眼镜男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 “我只是工资比较高而已。” 哦!原来是个小金领啊!话说金领不是向来最喜欢打扮得油头粉面,尔后人模狗样儿的抱着个笔记本到星巴克里去装逼吗?什么时候连露天烧烤摊也不放过了?你妹呀!还能不能给我们正常人留一片净土了? “呃…你们是同事啊?那现在……” 似乎终于有了危机意识,黑瘦女人不由得暗暗攥紧了放在大腿上的双手,眼镜男幽幽一口干了半杯啤酒,就着眼前仅有的半盘花生毛豆,语气沉重道: “是的,我们虽然在一个部门工作,但我工资一直都比她高,甚至我怀疑她当初接近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个…你一个月能赚多少钱呀?” 许是不想被对方误以为自己也是个拜金的女人,黑瘦女人再问完这话后,还小心翼翼的瞟了眼镜男一眼,继而赶忙陪着笑脸解释道: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比较好奇而已,我真的不在意你一个月能开多少钱,你知道,我并不是一个特别看重金钱的人。” 这时,眼镜男突然抬手做了一个stop的手势,黑瘦女孩于是惶恐的闭上的嘴巴,并努力做好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黑漆漆的小眼睛怯怯的望向眼镜男。 “我现在工资两千三百六,而她却只有两千一,因为我职称比她高,所以还享受每个月五十块钱的电话补贴,单就这一项福利,就是她那个等级永远渴望而不可及的了。” 噗!张小帅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装逼的他见过,一毛不拔还恬不知耻着装逼的他还真没见过,身旁叶惊鸿的嘴角也有些抑制不住的微微抽搐,显然也是忍得比较辛苦。 最惨的就属赵新了,这货原本还装模作样的边呷着冰镇啤酒边点菜,被这么一闹,直接就一口啤酒喷了出来,张小帅恰好正坐在他对面,那点啤酒真是一点都没浪费,整喷了他个满身满脸,你还别说,喷得还真挺匀称。 “艹!你还能不能更恶心点了?” 赵新鼻涕眼泪齐流,整个人大虾似的佝偻在桌上,一抽一抽的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叶惊鸿满脸嫌弃的挪了挪凳子,想了想,遂叫服务员拿了餐巾纸来,逼着张小帅仔仔细细的将桌子全擦了一遍,这才皱着眉头勉强坐下。 ……………………………………………………… 许是旁边那一桌小弟喳喳呼呼的实在太吵,张小帅他们仨人这点的动静,显然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赵新作为东道主,很是豪气的点了半本菜谱,这才意犹未尽的收了手。 三人等了不多会儿,服务员就颠颠的端了一盘花生毛豆的拼盘上来,说是小店赠送的不要钱,顺便端来的还有一盘切成莲花状的冰镇西瓜。 赵新早就热成狗了,当下拿起一块就咔咔啃了起来,张小帅原本也给叶惊鸿拿了一块,可她嫌弃人家服务员指甲太长,说啥都不肯吃,张小帅早知道她有洁癖,只不过今天才算头回领教而已。 许是客人少的关系,小店上菜还挺快,没多一会儿工夫,烧烤师傅就拎着一把烤好的肉串送了上来,张小帅撂下西瓜,伸脖子往烤盘里一瞅,瞬间就斯巴达了。 “这是什么?” 叶惊鸿皱着好看的眉头,一脸嫌弃的睨着烤盘中散发着浓浓膻骚气味的不明物质,张小帅与赵新对视一眼,后者压根不理他那茬,抓过一串来就往嘴里塞。 行!算你狠!张小帅暗暗瞪了赵新一眼,自己斟酌了一下用词,方才模棱两可道: “呃…这个…应该算是羊的肾脏吧。” 肾脏?叶惊鸿闻言,眉头不由皱得越发厉害,撇着嘴角,一脸不赞同道: “肾脏是维持体内新陈代谢的重要器官,体内的废物尿液以及毒素都要通过它来代谢并排出体外,所以最好不要作为食用。” 张小帅原本正拿起一串往嘴里送,听叶惊鸿这么一解说,瞬间就没了食欲,想到面前这东西就是羊用来过滤尿液的玩意儿,顿觉胃里一阵翻腾,努力压了好半响儿,才勉强压下作呕的冲动。 第四十七章 传说中的‘贴身保护\’(三) 烤腰子这玩意儿,必须得趁热乎着吃才更好吃,赵新刚刚撸了串腰子在嘴里大嚼特嚼,眼下被叶惊鸿这么一解说,顿觉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赶巧一块大腰子正好卡在了喉咙里,吐不出也咽不下,别提多难受了,幸而张小帅好心给他倒了杯啤酒递过来,赵新赶忙伸手接过,咕嘟嘟一口干了,才总算免于成为史上第一个被腰子卡死的苦逼男。 正这上气不接下气的工夫,烧烤师傅又拎着一把烤好的肉串闪亮登场了,张小帅心里咯噔一下,本能的探脖子瞅了一眼,漂亮呀!赵新果然是个有品位的吃货,烤腰子还没吃完,这又开始上烤肥肠了,真尼玛是个又骚气又野性的真汉纸呀! “这又是什么东西?” 叶惊鸿依旧一脸嫌弃的睇视着烤盘,这回张小帅可学聪明了,只装作充耳不闻,自顾自的呷着啤酒,总之爱谁接茬谁接茬,反正小爷我是不伺候了。 见旁边两位男士竟同时装聋作哑的冷落美女,还没来得及退下的烧烤师傅不淡定了,正所谓‘事不平有人管,美女有难我帮忙’,于是乎烧烤师傅红堂堂的脸上,瞬间便盈满对美女特有的殷勤∧,与热切。 “美女,这是烤肥肠,我王老五的手艺远近驰名,你就放心吃吧!老好了!” 张小帅嘴角抽搐,单手抚额,大叔,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好吗?这下算是完了,他们这顿饭别想好好吃了。 果然,叶惊鸿先是迷茫了一下,继而恍然大悟般暮然瞪大双眼,蹙眉道: “猪大肠?也就是猪用来运输粪便和消化食物残渣的器官吧?说起来‘痔疮、便血、脱肛、尿频’等患者,食用猪大肠还是有些好处的,只不过我看你最近脾胃虚火亢盛,似乎并不适宜吃这些东西呢。” 你够了吧!(╯‵□′)╯︵┻━┻ 张小帅怒了,都是老中医,你跟谁搁那玩偏方呢?装个毛线医学怪人呀?还能不能好好的吃点烧烤了?这又是屎呀又是尿的,谁特么还能吃得下去呀?拆台也不是这么个拆法吧? 万万想不到的是,还不等张小帅发飙,就已经有人率先忍不住的爆发了。 “够啦!你这臭女人瞎特么叨叨啥呢?还让不让我们大鹏哥好好吃饭了?” 正前方,一个梳着杀马特爆炸头,满脸悲伤逆流成河的小弟甲拍案而起,话说他今天才刚刚跟了大鹏哥出来混,此时正是表现忠心的大好时机,自然不能弱了自家气势。 哥们儿说滴太对了!张小帅真的很想拍手称快来着,不过以他对叶惊鸿的了解而言,胳膊肘往外拐的后果很可能将是被她直接打到全身骨折,所以为了生命安全,他还是硬着头皮站了起来。 然而还不等他开口说话,赵新已然先一步挡在了他的身前,嬉皮笑脸道: “哎呦!各位兄弟们儿,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我这朋友开玩笑呢!对不起啦!老板,赶紧给这桌朋友加两打啤酒,都算我账上,真是对不起了,兄弟们多多包涵啊!” 老板本来还坐在一边嗑瓜子来着,此刻见状立即陪着笑脸拎着两打啤酒上了桌,赵新跟在旁边,又是敬酒又是道歉,好话说了半箩筐,才总算是息事宁人下来,一旁老板虽脸上还堆着笑,心里其实比谁都憋屈,话说他这开店也有七八年了,还真没见过叶惊鸿这样矫情的食客,专家都比她招人稀罕好吗,她这哪里是吃饭呀,分明就是砸场子来了好吗? 直到那帮子人骂骂咧咧的走人了,赵新才一脸苦逼的对着叶惊鸿道: “我的大小姐,带您出来吃这种平民的食物是小人的错,我拜托您稍微收敛一下成吗?怎么说大家也同事一场,给点面子好不好?” 叶惊鸿一派无辜的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啥也不知道,赵新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可对着这张娇艳如花的小脸,却又怎么都说不出狠话来。 张小帅从旁瞅着赵新那一副哭笑不得的嘴脸,顿觉心里舒坦了不老少,话说这种有劲儿没处使,一拳砸在了棉花上的挫败感,终于不止是自己一个人独自忍受了。 ……………………………………………………… 因为怕老板怀恨在心,上菜时再偷吐口水神马的,三人自然不敢再在这家继续吃了,索性还没烤好的也不要了,只匆匆结了账便各自离开。 张小帅自打上车后就再没说过话,两人一路无言的开回家,直到进了家门,都没有人主动开口讲话。 叶惊鸿那人,也不知道是啥星座的,性格那叫一个诡异难测,跟她搞冷战的人,除非是她亲爹亲妈,否则老死不相往来都是有可能的。 眼见她换了衣服就要去洗澡,张小帅忍了一路,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喂!我说你是不是过分了?人家好心请你吃饭,有你这么故意搅局的吗?我警告你,别跟我来卖萌装无辜那一套,我知道你就是故意的。” 叶惊鸿闻言停住脚步,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睨着张小帅,也不说话,只是一径看着他,直看得他浑身发毛,方才开口道: “看出来了还问?真无聊!” 言罢,叶惊鸿拧身便进了浴室,回手啪的一声关上了浴室门,张小帅被气得差点笑了,你妹呀!拿任性当个性是吧?小爷不发威,你真拿小爷当哈喽kt了是不是? “叶惊鸿,你给我出来,你有本事闹场,你有本事开门呀!”(咦?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越想越生气,张小帅难得撕开温柔暖男的外衣,露出彪悍凶狠的真面目。 哪知他正砸门砸得爽时,浴室门竟突然从里面被人给拉开了,张小帅一个不防备,差点直接栽了进去,还不等他站稳脚跟,迎面便有一阵劲风袭来,紧接着张小帅便被一团香软布料兜头罩脸给砸了出来。 “我去!你也太卑鄙了吧?竟然还使用暗器?还讲不讲江湖道义了?” 张小帅气得牙痒痒,三两下便狠扯下罩在头上的布料,本想直接扔到地上解气,可无意中扫到手中抓着的东西,顿时便有些傻了眼。 呃…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内|衣吗?瞅这蕾丝钩花,还真挺精致的说。 第四十八章 传说中的‘贴身保护\’(四) 两手微曲扣成碗状,照着内衣的罩杯比了比,张小帅惊喜的发现,别看小丫头瞅着瘦瘦的,想不到竟然还挺有料,话说这样会不会不协调呀?走路不会身体前倾跌倒吗? 正当他突(咸)然(吃)满(萝)心(卜)焦(淡)虑(操)的(心)为叶惊鸿的身体平衡捉急时,浴室门竟再次拉开,尔后一道快得不像话的身影如闪电般飞快闪出,张小帅只觉得手上一空,再回过神时,浴室门已经咣当一声重新关闭。 你妹呀!身手好就了不起呀?长得漂亮就了不起呀?胸大点就了不起呀? 好吧!确实挺了不起的! 话说一手难以掌控的女人都是邪物好吗?都不用亲手触碰真身,只是看着‘外包装’就足够教人血脉贲张了好吗?话说回来,这个型号起码得有d罩杯了吧?肉女神马的不要太销魂呀! 张小帅越想越嗨皮,本来还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这会儿全忘到脑后勺去了,子曰:男人上面有火,下面就熄火,下面起火,上面就灭火,古人诚不欺我也啊! ……………………………………………………∞,… 一门之隔,叶惊鸿可没得张小帅的好心情,话说刚刚她被张小帅砸门砸的心烦得不行,便扯了墙上的浴巾扔了出去,哪知内衣扣子竟然挂在了浴巾上,也一并被扔了出来。 可恶呀!怎么会这个样子!叶惊鸿活这么大都没像今天这样丢脸过,要不是老妈以死相逼,要她一定要保得张小帅安然无恙,她真心有种想要现在就杀了张小帅灭口的冲动。 匆匆洗完澡后,叶惊鸿对着镜子给自己做了十分钟的心理暗示,这才‘若无其事’的出了浴室,迎头便见着张小帅一脸悠闲自在的翘着长脚,倚靠在沙发上玩手游,当下气不打一处来,抬脚便气势汹汹的杀了过去。 “我饿了!” “嗯,我也饿了。” 张小帅随口答应一声,头也没抬的继续玩手游,晚饭被叶惊鸿闹得谁也没吃好,赵新还好点,起码还吃了一串大腰子,他可是从头到尾就喝了一瓶啤酒,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了。 “我要吃炸酱面。” 叶惊鸿动作极快,根本不给张小帅任何挣扎的机会,抬手便抽走他手中的psp,并以一个无比刁钻的角度扔到了门后装脏衣服的衣篓里,自己则大咧咧坐在沙发上,板着脸道: “快去做,我饿了。” 张小帅简直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不讲理的人,本想着要用自己凛冽如刃的眼神杀死对方,谁知目光却不由自主顺着她微开的领口一路向更深处探索而去,叶惊鸿有洁癖,脱掉的脏衣服想必也不会再穿了吧?那她现在岂不是———— 中空! 想到这个词,张小帅浑身血液再次逆流而下,因为大脑严重缺血,直接导致他智商跌停,言行举止都不再受大脑支配,而在他恢复理智之前,他的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选择。 “好的,女王大人,属下现在就去给您做炸酱面。” 卑躬屈膝神马的,叶惊鸿已经见得多了,在天姥山时她一直是山中一霸,满门也寻不出个敢得罪她的人,是以对于张小帅的委曲求全,叶惊鸿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喜悦,反而略显不满道: “女王大人是我妈,我不喜欢这个称呼。” 张小帅嘴角一抽,险些差点被她这一本正经的样子给气乐了。 “好的,公主殿下请稍等,小的去去就来。” “退下吧!” 叶惊鸿单手撑着额头,撵小狗似的挥了挥手,张小帅哭笑不得,拧身便进了厨房。 两分钟后,叶惊鸿抬头望向厨房,张小帅的背影还在匆匆忙碌着,听着声音应该是在切着什么,这人可真奇怪,看着一点脾气都没有,却每每都敢毫不犹豫的挡在自己身前,勇敢抑或懦弱,这本就是彼此矛盾的词汇,此刻却毫不违和的糅合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张小帅,或许你没有我想的那么不堪。 ……………………………………………………… “来,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张小帅笑嘻嘻的端了两碗面上桌,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叶惊鸿反倒别扭起来,坐在桌前扭捏了好半晌儿,方才小声道: “那家店太脏了,吃了会生病的。” 张小帅秃噜面条的动作一顿,反应了一下,方才有些好笑的勾起了嘴角,大小姐这莫不是在变相的跟自己道歉不成,果然是有钱人的怪癖,道个歉都如此傲娇。 “嗯,知道你吃不惯,下次不去就是了。” 叶惊鸿夹了一根面条,小口咬断,细细的嚼,犹豫了一下,才继续道: “你年纪还小,不适合用那种方式进补,如果你真有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写几个方子,包你药到病除永绝后患。” 叶惊鸿出身医道世家,宫廷秘方神马的那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三岁起她便跟着大师兄研习医术,一晃十几年过去,她不敢说是尽得衣钵,起码也学了个三五成,放在门内她还不算显山露水,下得山来,道一声独步天下,也不算是夸海口了。 张小帅明显被她说得一愣,等到意识到她在说什么的时候,几乎差点当场掀了桌。 我(#‵′)靠!士可杀不可辱,还有什么比说一个男人肾虚还更侮辱人的了?你妹呀!小爷一夜五次郎我会告诉你吗?试都没试过,你凭啥就断定小爷不行!妈蛋呀!简直不能忍! “你不用这样激动,我毕竟得你照顾,写几个方子值不得什么,以后多做点好吃的就行。” 叶惊鸿完全没有接收到张小帅腾腾上涌的杀气,见他脸色涨红,还以为他这是太高兴了,激动的呢! 作为一名合格的医者,叶惊鸿显然并不具备少女应有的娇羞,相反在她看来,讳疾忌医才是最蠢不过的事,医者眼中从无男女之分,面对患者她向来直言不讳。 只不过身为患者的张小帅并不这么认为,他不仅没有体会到叶惊鸿医者仁心的伟大情操,反正暴躁得想要…… 尼玛!看上一个武力值完爆自己的妞儿,简直就是自讨苦吃好吗?想要霸王硬上弓一回都没有机会,简直不能更憋屈了。 话说,他们原本只想安静的吃个炸酱面而已,为毛最后会变成讨论肾虚这么丧心病狂的话题?这究竟是为神马?为神马?为神马? 妈妈说过,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 第四十九章 传说中的‘贴身保护\’(五) 张小帅也不记得自己是在哪里看过了,总之书中说:人是一种奴性生物,面对强大到不可战胜的对手时,他们总会不由自主想要依附。对此,他其实是有些不以为然的,可是自从认识叶惊鸿后,他就改变了这种想法。 昨晚张小帅洗刷完毕之后,愣是躺在床上苦撑了半多个小时,方才心有戚戚焉的睡了过去,虽然他自认自己从不打呼噜,不过既然公主殿下说他打了,他自然也就打了。 早晨时,叶惊鸿依旧是早早出门,尔后买好早餐,并赶在张小帅睡醒之前进到家门,张小帅嘴上不说啥,心里还是有些暗爽的,伸手接过叶惊鸿手中的豆浆油条,张小帅随口问道: “你有晨练的习惯吗?” “是啊,从小养成的习惯了。” 叶惊鸿随意点了点头,然后拿了换洗的衣服便进了浴室,她出身医道世家,这些所谓的养生之道自然是从小便已根深蒂固熟记于心的了,按说晨练神马的倒也确实是个好习惯,只不过当年叶惊鸿晨练的地方是乱离尘嚣的洞天福地,绝不会是x市这种‘不是雾都,胜似雾都’的ph2.5严重超标的工业≮★,城市。 “那啥,不是我多嘴哈!晨练神马的能改还是改改吧!不然我怕你年纪轻轻就死于肺癌啊!” 张小帅一手豆浆一手油条,还不忘嘴贱的趴在浴室门口对着里面臭贫,回答他的是骤然拉开的浴室门,以及预期之外的不明飞行物————拖鞋 我靠,怎么不按套路来呀!说好的出浴美人内|衣|秀呢?枉费他还特意擦亮了双眼,等着大开眼界呐!呜呜呜……果然女人都是骗子,脸好疼,他的鼻子会不会塌了呀!(+﹏+) ……………………………………………………… 因为出门早,两人赶到医院时,还不到接班时间,张小帅优哉游哉的换好了白大衣,又对着镜子摆了十多分钟的造型,其他同事才终于陆陆续续的来到病房。 如同古时衙门升堂一般,众人以医生护士为分水岭,分立排列在长长的办公桌两旁,为首的自然是病房主任及护士长,最中间站着的则是当晚的夜班护士以及值班医生,这是最寻常的交接班模式,张小帅虽上班不久,却也熟知其基本流程。 然而众人才将站好,门外便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喧闹声,张小帅离着门口比较近,闻声不由探头向外望去,一见之下,不由也笑了起来。 “哎我说,林警官,怎么又是你呀?” “我送个患者过来,你们这是在交班吗?那我先到探访室等一会儿吧。” 林昆与清川江精神病院向来有缘,其一这是他分管的辖区,其二他也不止一次送患者来过这里,所以他对病房内的基本规矩还是比较熟悉的。 今天的林昆,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调调,整个人都仿佛变了个人一般,张小帅暗暗生奇之余,不免回头看了眼护士长,见她似乎并没有要提前处理的意思,便也冲着他点了点头,并顺手关上了办公室的玻璃门。 简单的交接班后,夜班护士及值班医生又带着全体的工作人员进到病房,进行了详细的床头交接,折腾完这一圈下来,少说也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在日常工作中,值班的护士主要分为主班、重护、巡护三个岗位,主班负责迎接新患者,书写护病记录,重护则专司负责重护病室内的重点病人,而巡护岗则需要掌握病房的整体动态,定时巡护病房,避免并及时发现安全隐患。 赵新今天是主班,张小帅因为还处于实习期,所以依旧是跟着他一起上主班,既然有新患者入院,两人接完班后,便立即来到探访室接诊新患者。 才一进探访室,张小帅就立即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来,话说警察强制送一些危害社会公共治安的患者到精神病院他倒是早有耳闻,可这样尚穿着犯人服的患者他还真是头回见。 正此时,叶惊鸿拿着病志本推门而入,美目平静扫视一周后,缓缓开口道: “谁是这里的负责人。” 现场除了林昆之外,还有两个比较年轻的小警察,不过显然林昆才是这次事件的主要负责人。 “是我!” 叶惊鸿点头示意他坐下,这才打开病志本,道: “把你知道的患者情况跟我说一说吧,我需要采集病史。” 林昆闻言,突然回头淡淡瞟了那患者一眼,这才皮笑肉不笑道: “这小子在里头自杀了好几次,上头怀疑他精神有问题,这不保外就医就给送到这里来了。” 在林昆说话的时候,张小帅特别注意到,他看那犯人的眼神十分冰冷,里面似乎隐藏了太多的情绪,以至于他一时竟有些分辨不清。 叶惊鸿似乎也听出了林昆语气中的不以为然,若有所思的抬头瞟了他一眼,才继续问道: “自杀?怎么自杀的?” “吞牙刷,吞香皂,对了,有次还企图吞下一整根的鸡腿骨头,不过被狱管拦下了,没有成功。” 监狱里的管理向来十分严格,没亲身经历过的人是永远也无法体会的,牙刷香皂都是日常生活用品,之所以能吞下去,大抵也是掰碎了才好方便下口的,只不过这种死法多是痛苦大于危险,很少能有人真正会因此致命。 接着叶惊鸿又询问了患者的阳性家族史以及既往病史等问题,林昆对这些情况基本也都是一问三不知,趁着这个时间,赵新很利索的为新患者做了身体检查,这种身体检查除了患者的血压脉搏体温等常规检查外,还包括患者是否有外伤,是否有携带不能带入病房的危险物品等。 患者毕竟是直接从监狱里送过来的,即便身上看不出有明显的外伤,也难保没有个内出血啥的,赵新检查的很仔细,甚至还在患者的腹部上用力按了几下,见他除了脸色格外苍白外,倒也没有特别痛苦的表情,想必应该也没啥太大的问题,不过饶是如此,待会还是要做个详细的ct扫描才能放心。 与张小帅不同,赵新显然已经不是头回与警察打交道了,监狱里又向来龌龊事极多,患者一旦交到医院手上,是死是活他们都不会再管,所以详细的身体检查便显得至关重要了。 此前有个患者,也是保外就医送过来的,结果也是因为当天值班人员太过粗心,见着那患者没有明显外伤,就直接安排进了病房,没想到当天晚上那患者就内出血休克了,要不是抢救及时,差点当场就挂了,虽然那件事最后被院方压了下来,但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同样的错误再犯第二次,就真是活该了。 第五十章 狼(一) 张小帅小时候曾跟着他老爹去动物园里看过一回传说中的草原狼,那是一只特别特别瘦的老狼,毛色灰突突的,看起来就狼狈的不行,可它的眼神依旧十分凶悍,跟它比起来,旁边笼子那胖乎乎的东北虎倒像极了草原上的小肥羊。 那双凶光毕现的狼眼,张小帅至今仍记忆犹新,许多年了,他再没见过那样刀子般锋利的眼神,直到刚刚他在那新患者的眼中,竟然看到了相似的凛冽目光。 因为患者尚没有正式办理入院,所以手上仍然带着一副铮明瓦亮的手铐子,林昆留下来向叶惊鸿陈述病情,赵新则领着患者及那两个小警察去放射线科给他做了个全面的身体检查。 趁着叶惊鸿整理病历的工夫,张小帅拍了拍林昆的肩膀,随手递了根烟给他,后者显然十分上道,接了烟就跟着他一起出了探访室,两人就靠着外走廊墙上,优哉游哉的吞云吐雾起来。 “那患者到底什么来头?” 林昆闻言,低声骂了几句,接着又狠噣了两口烟,恨声道: “他是黑瞎子的弟弟,身上背着好几条人命,欺男霸女,杀人越货〗+,,世上那点的坏事都他妈让这小子给干尽了,这一次为了抓他,我们还残了一个警察,妈了个……(此处和谐一万个字)。” 张小帅目瞪口呆的看着林昆,显然也是有些被患者的传奇事迹给深深震撼了。 “就这样混不吝似的滚刀肉,竟然还有脸自杀?” 林昆闻言,不由斜眼瞅了张小帅一眼,嘴角轻勾着,冷声笑道: “你信吗?” 张小帅嘿嘿一笑,没吱声,林昆回手用力拍了拍张小帅的肩膀,这人他真挺喜欢,看着秀秀气气的,身上自有一股子悍不畏死的狠劲儿,总之像个纯爷们儿! “小心点,这小子在里头就是个大甲子,心黑手黑的玩意儿,你们小老百姓的惹不起。” (ps:大甲子就是监狱里犯人中的头头,通常都是背着人命的狠角色。) 林昆能说出这样的话,就是真没拿张小帅当外人了,张小帅也不是那不懂事的主儿,随即笑吟吟的点头道谢,算是承了他的这个情。 ……………………………………………………… 两人抽完一根烟时,赵新刚好领着患者回到病房,患者身体十分健壮,大概一米八五的身高,体格好得估计一拳撂倒张小帅肯定没问题。 叶惊鸿这会儿正好从探访室推门出来,随手接过赵新拿回来的片子,见确实没什么问题,才道: “没什么事的话,签个字你们就可以走了。” 林昆签了字后,便笔直走到那患者的面前,两人身高相仿,气势也相当,就这样彼此对视着,很有种无间道中警匪对峙时的即视感。 谁也没想到,林昆会遽然发难,薅着那患者的脖领子便将他咣当一声掼在了墙上。 “林子,别这样。” 身边两个小警察见状也吓了一跳,赶忙伸手过来拦着林昆,生怕他大爷一个不爽,会真的就在这里动手伤人,林昆显然平日里也是个混不吝的狠角色,只见他一记冷眼扫过去,那两个小警察竟然立即乖乖的都松了手。 “姓赵的,你别太得意,最好给我夹紧尾巴做人,否则被我抓到,我一定亲手弄死你。” 那患者嘿嘿一笑,好似牙缝中都藏着满满的讥讽与轻蔑,张小帅注意到,他的脸上有一道十分狰狞的伤疤,自左额角起经过鼻梁一直贯穿到右嘴角的位置,那显然是刀伤,蜈蚣似的针脚,密密麻麻的数都数不清,直看得人头皮都阵阵发麻。 “林警官,您这是要暴力执法的意思吗?” 面对如此轻蔑的挑衅,林昆直把牙咬得咯咯作响,脑门子青筋都直暴,眼见着就是要发飙的节奏了,张小帅赶忙从旁搭住他的手腕子,逐渐施力,不动声色的冲着林昆摇了摇头。 其实林昆自己也知道,他这样做毫无意义,他只是有些气不过而已,凭什么这样活该挨枪子的烂货,竟然还能舒舒服服的保外就医,这世界都他|妈|的怎么了?还有没有个能说理的地方了。 ……………………………………………………… 到底形势比人强,林昆给患者打开手铐子之后,便领着两个小警察气哼哼的走了,赵新张小帅则一边一个,护送着患者进了病房。 患者名叫赵金光,今年二十九岁,脸上总是阴测测的,不太爱讲话,整个人气场极强,他往那一坐,身边五米内都没有患者敢靠近他。 给赵金光换患者服时,张小帅才猛然发现,他竟然纹了满背的斗战胜佛,彩色的纹路,生动的线条,看起来非常的漂亮。 身为一个土生土长的x市人,张小帅当然知道黑瞎子是何许人也,据说这人原本就是一看场子收保护费的小混混而已,因为心狠手辣,脑袋又特别好使,所以很快便得了老大的器重,进而越爬越高,到了今天,几乎已经是纵横黑白两道,只手可以遮天的一方大佬了。 直到王金龙换好了患者服,摊手摊脚的躺在床上,赵新才晃晃悠悠的走过来。 “那什么,你才从里面出来,规矩大概也不用我多说,总之你别找我们麻烦,我们也不找你麻烦,你是个聪明人,在这里闹事对你没好处。” “放心,我不会找事。” 那王金龙许是真的被折腾的够呛,据说他昨天半夜里被送去中心医院洗胃,今儿一大早就被转到了这里,脸色不好看也是正常,只不过眼神依旧犀利,看人的时候总有一种刀锋刮在皮肉上的强烈不适感。 赵新显然也不愿与他多说,见他似乎听懂了,便扯着张小帅出了重护病室。 赵金光是新入院的患者,按理说必须二十四小时不能离开视线,不过既然赵新敢拉着他走人,想必应该也不会害他就是了,张小帅是个明白人,规矩是人定的,可制度虽然是死的,人却是活的,他本来就是个初来乍到的小菜鸟,凡事多听听老鸟的,自然是不会错的。 第五十一章 狼(二) 老话怎么说来着?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在张小帅看来,这两句话用在赵金光身上其实都挺合适的,这货就是一匹饿狼,看谁的眼神中都有股子不知所谓的狠劲儿,就好像谁都干了他娘似的,每每总看得张小帅浑身火起,几乎就动了真干他娘一下的心思。 赵金光安分了没两天,就有点故态复萌的意思,据张小帅合计,估计前两天这货还虚弱着呢,所以总有点心有余而不足的遗憾,如今这眼瞅着身子大好了,自然就又开始狗改不了吃屎的犯起浑来。 开始时张小帅还以为这厮挺酷的,沉默寡言的看着还真挺像那么回事的,可后来才发现,自己错了,这厮根本就是个嘴贱到没边的话唠,只不过他话唠也是要看对象的,比如张小帅这种,他是根本不稀罕搭理的,而若换成个美女,他就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那张破嘴比老太太裤腰带还松,有的没的,荤素不忌,特别招人不待见。 因为忌惮着他的身份,病房的小丫头们即便被他口头占了便宜,也多是敢怒不敢言,只要他不真的上手来摸,病房主任护士长也是睁一眼闭一眼,总之大家都怕惹祸上身,∷↓,谁也不敢招惹他。 这样纯混会的亡命徒,基本上就跟疯狗没什么两样,张小帅自然也不愿意挨他边,可惜他不想招人家,人家却偏偏就跟他卯上了。 事件的起源其实挺他妈狗血的,叶惊鸿是赵金光的责任医生,每天都要来跟赵金光聊上两句,主要是了解他的心理动态以及用药后反应,这是病情需要,每个医生都这么对待自己的患者,然而到了赵金光身上却硬生的变了味儿。 ……………………………………………………… “叶医生你今天擦的什么粉呀?怎么这么香?” 赵金光背倚着墙壁,翘着二郎腿,一抖一抖的斜眼觑着叶惊鸿,那一副贱样儿,简直教人不忍直视。 “昨晚睡的好吗?” 叶惊鸿一脸木然,面上半点表情都欠奉,别人都赞叶医生真是好修养,这胸怀果然‘波澜壮阔,不可小觑’,但只有张小帅知道,她已经隐隐有些动怒了。 赵金光眯着眼睛,粘腻的目光如阴暗角落的软体爬虫一般,蠕动着爬过叶惊鸿冷若冰霜的俏脸,说起来还真是意外之喜,他哥哥给他弄到这里,为的就是借着保外就医的机会,给他办个精神疾病的证明,从而将他给捞出来。 万想不到运气竟然这么好,住个院都能遇上这么个极品美妞儿,跟叶惊鸿一比,以前他上过的那些妞儿简直都弱爆了,说起来赵金光坐牢这半年来,虽然也没一直素着,不过男人再白嫩的屁|股,也比不过眼前这身娇体软的美娇娘不是? “想你想的睡不着,叶医生,怎么办?要不你给开点药吧,我这是不是要死啦?” 叶惊鸿眯了眯眼睛,依旧一言不发,但张小帅分明听到咔吧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彻底崩断了。 “叶惊鸿。” 张小帅一把抓住叶惊鸿的手腕,透过她微凉的肌肤,他能感觉到她不易察觉的轻轻颤抖,想也知道,这丫头估计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样的侮辱,竟然被气得浑身发抖,话说这丫头的脾气还真不咋样呢! “赵金光,你差不多得了,这里不是你家那一亩三分地,你在外面怎么猖狂我管不着,但这里是医院,容不得你市井流氓哪一套做派。” “呦!还英雄救美呢?” 赵金光暮然坐起身来,彼时他上身赤裸,贲张的腱子肉随着他的动作上下蠕动,衬着他脸上蜈蚣似的狰狞伤疤,委实有点气势骇人。 “你算老几啊?我这跟叶医生沟通病情呢!有你什么事呀!” 张小帅心中也是暗暗发苦,这种烂货他是一百个不想招惹,说难听点,就算病房护士长被调戏了,他也会躲得远远的假装没看见,但叶惊鸿不行,甭管你是黑瞎子还是熊瞎子,调戏叶惊鸿就是不行。 “有你这么沟通病情的吗?” 赵金光冷笑,怨毒的眼神犹如吞吐的蛇信: “我说有,它--就--有。” “我说你怎么那么装逼呢?” 张小帅腮帮子咬得绷紧,俨然已经有些要暴走的节奏,去的!装鸡毛逼啊!爱谁谁,天王老子也不好使,这时候他要还能忍气吞声,就白长下面那根东西了。 “小帅儿!干嘛呢?” 赵新及时赶到,二话不说就挡在了张小帅的身前,话说他不过就是撒泡尿的工夫,大哥怎么就跟这瘟神干上了?还能不能省点心了? 张小帅也不吱声,只拿眼直勾勾看着赵金光,后者则四平八稳倚在床上,一脸毒蛇似的无声冷笑。 赵新不敢耽搁,硬生生拖着张小帅就出了重护室,回头瞅见叶惊鸿竟然还站在哪里不走,当下屁都快吓凉了,这大小姐脾气要真上来了,整栋大楼都拆了也不够她泻火的。 “祖宗,算我求你了,走吧!有啥事咱回头再说成吗?” 叶惊鸿一言不发瞅着赵金光,那冰冷眼神,看得赵新小心肝儿都直哆嗦,就在他考虑要不要干脆跪下来抱住叶惊鸿的腿时,她竟然头也不回的出了重护病室。 唉呀妈呀!谢天谢地呀! 赵新心有余悸的拍着小胸脯,一路拖着张小帅来到了厕所旁边的吸烟室,患者吸烟都是有时间限制的,这会儿刚好空无一人。 “你傻了吧?跟那傻逼较什么劲呀?” 张小帅到现在还气得直冒青烟呢!妈蛋呀!欺人太甚了!就没他这么欠干的贱|人! 赵新那就是个人精,还能看不出他那点心思,虽然张小帅啥也没说,他也心跟明镜似的。 “说你傻,你还真傻,那赵金光也是你能碰的吗?你还真以为他只是单纯的嘴贱好色吗?好吧!他嘴确实是挺贱的,但这根本就不是重点好吗?” 赵新恨不得当场点醒张小帅,明明那么精明一小子,怎么关键时刻就犯起傻来,果然是红颜祸水,冲冠一怒为红颜神马的,最丧失了。 “别说你真看不出来,赵金光现在摆明了就是没事找事呢,说他有抑郁症,你信吗?他哥费那么大劲给他弄个保外就医,就是妄图钻这个法律空子,现在正满世界拉关系要给他弟弟做精神鉴定呢!你这时候跟他动手,你信不信,你碰他一根指头他都能立即赖上你?” 张小帅刚刚也是一时血气上涌,他虽然社会经验尚浅,但也不是傻子,赵新一席话,听得他也是有些后怕,还好刚刚赵新给拦下来了,要不然还真是黄泥掉在裤裆里,不是屎(事)也是屎(事)了。 第五十二章 狼(三) “天黑路滑,社会复杂!骚年,你太天真了!记住有脾气就发,算不得本事,压得住火的才是真爷们儿,学着点吧!” 赵新说着抬手用力按了按张小帅的肩膀,脸上表情也不太好看,不怪张小帅这初出茅庐的小年轻压不住火气,这两天他老人家也有点受不住了,还好再有几天就是正式司法鉴定的日子了,到时候如果鉴定小组确认赵金光根本就没有精神病的话,他们就可以彻底清静了。 “小帅儿,不是哥哥说你,赵金光那样的混子你惹不起,他们都是没家没业,有今没明的主儿,况且还是有意挑衅,你打他一下不要紧,我们整个病房都得跟着你一块倒霉,再说了,他现在还巴不得有谁能揍他一顿呢!你当赵金光真是傻子吗?他们这样的混子,哪个不是人精?真傻的早被砍死了。” 张小帅有气无力的垂着脑袋,心里隐隐有些发堵,他想要发泄,却找不到缺口,这种感觉真的非常不爽,赵新说的没错,他太天真了,三两句就被人激出火来,这次幸好有赵新替他挡着,不然他就真的闯了大祸了。 说起来,张小帅毕业至今也不过才几个月∮⊥,而已,所受的刺激却委实不小,现实社会的残酷与复杂,是他这毛头小子根本无法想象的,他从未像现在这刻般清楚的明白,人心难测这四个字的深刻含义。 ……………………………………………………… 得了赵新一番提点,张小帅算是彻底想明白了,总之就是一句话:在外面谁惹你,你一板砖拍死他,那是你个人的本事,在这里你就必须老实给我忍着。 所以说精神科护士不好干,精神科男护士则还要再加个‘更’字,说到底这就特么不是人干的活儿。 浑浑噩噩的熬到下班,因为多了这么个不咬人膈应人的主儿,大家伙儿的精神状态都显得有些低迷,经过上次那一回,赵新也不敢再叫张小帅出去喝酒了,女神什么的,果然不是随便谁都能伺候得了的,要不怎么那么多‘宠臣当道,佞臣得势’呢!可见伺候人真心是个技术活,不是谁都能轻易驾驭的。 叶惊鸿心情非常不爽,这事是个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只不过她修养甚好,虽一肚子邪火,也不会随意发泄,可惜张小帅俨然处于风暴最中心,于是乎只得首当其冲,深受其害。 “那什么,今天晚上公主殿下准备用点什么膳?” 张小帅说着,用力紧了紧安全带,听说豪车神马的安全性能都特别高,撞得都成废铁了,司机也能安然无恙,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随便。” 叶惊鸿拉着脸,继续提速,眼见走位无比风|骚的飞快超过了前面一辆帕萨特,张小帅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 “吃点苦瓜吧!夏天火气旺,苦瓜清热去火,最应季了。” 叶惊鸿头也不回,冷哼着吐出两个字来。 “不吃。” 张小帅脸色一囧,好吧!他忍了!念在她今天被狗咬了的份上,他就不跟她计较了。 “呃…那你想吃啥?” “随便!” 张小帅:“……” 摔!(╯‵□′)╯︵┻━┻ 叶惊鸿你这磨人的小妖精,都说了‘随便’,还要挑三拣四,再难伺候也不是这么个难伺候法吧? 张小帅严重建议,最好以后餐馆把部分菜名更改为:随便、都行、不知道、都可以、啥都中、你说吧、你看呢。 如此,将会有效避免至少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情侣因为到底吃啥而产生的各种矛盾,简直不能更有效了。 ……………………………………………………… 跟叶惊鸿接触得越多,张小帅就越觉得这姑娘其实真的很不错,条件好成她那样的,脾气坏了点也实在无可厚非,但抛开这些小瑕疵外,她其实还是个非常难得一见的好姑娘。 原本叶惊鸿提议,两人一替一天的交换着做家务,不过在叶惊鸿险些点了厨房之后,张小帅就彻底打消了这个疯狂的念头,通过两人协议决定,由叶惊鸿每月按额缴纳生活费给张小帅,至于做家务这么低端的杂事,自然就交由张小帅来亲自打理了。 回想起昨天两人还在超市买了不少的存货放在冰箱里,张小帅暗暗盘算着应该也差不多够吃了,两菜一汤什么的,难度还是不大的。 正此时,叶惊鸿猛然踩了一脚急刹车,好在张小帅一直牢牢抓着把手,这才侥幸逃脱一难,不得不说果然不愧是豪车来着,说刹就刹,一点都不带含糊的, “干嘛呢?” 张小帅揉着险些挫伤的手腕子,眼角余光却见叶惊鸿连火都没熄,摘了安全带便飞身跳下了车,顺着她异常矫捷的身影望去,张小帅不由脸色一变,急忙解了安全带也跟着跳下了车。 ……………………………………………………… 彼时他们正行驶在市内一所名牌私立小学门前,眼下正是孩子放学的时间,校门口异常堵塞,几乎挤满了各种国内外的高档车辆。 叶惊鸿距离学校大门口还隔着一道半人多高的隔离带,但这显然并不能阻止她前进的脚步,只见她手掌轻轻一压,整个人便轻飘飘越过了栏杆。 张小帅紧随其后,虽然姿势比起叶惊鸿来实在有些不雅,但好歹也是利索的翻过去了,顶着一路各种刺耳的喇叭声及叫骂声,张小帅不管不顾的跟着叶惊鸿的方向追了过去。 人声鼎沸的人潮中,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恰到好处的遮挡住了人们的视线,张小帅边道歉着边横冲直撞着越过人群,尔后踩着‘小草有情,请勿践踏’的牌子,大步流星得穿过了一片草坪。 面包车后,场面委实有些高能。 评书中不是常有这么一句话嘛,叫做:说时迟那时快,张小帅私以为,用在这里最是恰当不过了。 只是短短不足三分钟时间,面包车后已经躺倒了三个彪形大汉,这其中还不包括一个俯身趴在方向盘上生死不知的男司机。 这是张小帅第一次亲眼看见叶惊鸿出手,话说白天赵金光那么刺激她,她竟然都没有动手,可见姑娘虽然脾气不好了点,却也是个知道轻重的,还好自己一直秉持着‘好男不跟女斗’的优良传统,否则这个时候他都已经可以烧三七了吧!白发人送黑发人神马的,不要太悲催了好吗? 第五十三章 狼(四) “主任,你没事吧?” 眼见叶惊鸿酒红色高跟鞋尚无比嚣张的踩在某墨镜男的脸上,张小帅不由囧了一下,赶忙快步上前扶起仍跌坐在地上的老主任。 老主任年纪虽大,幸而身子骨还算硬朗,儿子儿媳又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骨干中的骨干,接孙子放学这种闲事,向来都是由他老人家亲自操持的。 只是万没想到,今天刚走出校门口,就被一辆面包车给拦了下来,紧接着车门一拉,便从里面接连跳下来几个彪形大汉,其中一个制住他双手,一个趁机抢了他孙子就往车里钻,老主任虽已老态,但还不至龙钟,他心知发生了何事,自然拼了老命想要抢回自己的孙子。 幸而这些人并不准备伤人,抢了孩子便立即上车关门,想要走人,老主任也是急得快疯了,竟连喊人都喊不出动静了,只一门心思的想要拦住车子,也幸而那伙人顾及他的老命,没敢真直接碾压过去,这才给随后赶来的叶惊鸿争取到了最宝贵的救人时间。 “小乐,你没事吧?” 老主任才一起来,便踉跄几步爬上车子,颤巍巍着抱出自己已经-■,吓傻了的小孙子,小孩子开始被吓得狠了,这会儿到了爷爷怀里才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四周正接孩子的家长,自然也留意到了这里的诡异情形,于是乎人群越聚越多,场面也越来越失控,张小帅眼见这情景,知道再等下去只会更加混乱,忙对叶惊鸿道: “报警吧!这种场面还是交给警察来处理比较好。” 叶惊鸿点头同意,她今天穿得还算亲民,抹胸连体短裤,配以坎袖修身马甲,不是谁都敢穿的t台潮款,穿在她身上去偏就别有韵味,雅痞十足。 只可惜,美则美哉,却连个兜都没有,两手摸了一把空,叶惊鸿只得悻悻然将目光投向张小帅,张小帅见状,不由抽了抽嘴角,无奈道: “你先带主任回去车里报警,我在这里看着他们几个。” 叶惊鸿对此并没有疑义,伸手接过小乐,扶着老主任便往回走,翻越栏杆那么欢脱的事,老主任一把年纪了,恐怕实在来不了,两人只得绕到下个路口再往回走,期间自然又浪费了不少时间。 这工夫,叶惊鸿停那的车子已经堵住了不少车辆,不过鉴于她车子实在拉风,倒也没谁真敢下来砸车之类的,饶是如此,按喇叭骂大街之声仍不绝于耳,叶惊鸿充耳不闻,开门上车,示意老主任抱好孩子,接着便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 张小帅眼见着叶惊鸿丢下自己独自走了,一时也有些傻眼,不过他反应还算快的,见周围围观群众越来越多,生怕这里面再有个热血青年啥的当自己是犯罪分子,再给他就地正法了神马的实在不划算,当下不由高声道: “这是一伙专门抢孩子的匪徒,幸好今儿被他们鸳鸯双煞给遇上了,于是乎及时制止了恶行,在场哪位有手机,麻烦借下报个警先,这种恶徒必须绳之以法,方能解吾人父人母们的心头之恨呐!” 哪知他这不说还好,一听说竟然是专门抢孩子的匪徒,现场立马就炸了锅了,张小帅只觉得眼前一花,再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人群远远的推到十米开外了。 我艹!这场面也太黄太暴力了吧?话说在孩子面前这样真的好吗?不会留下阴影神马的吧? 还在考虑自己要不要意思意思,上前阻拦一下时,叶惊鸿的车子已经稳稳停在了他的面前,靠边停车熄火后,叶惊鸿拿着手机边通电话边开门走下车,见张小帅还在望着人群方向发呆,叶惊鸿不由挂了电话,随口问道: “怎么了?” “呃…”张小帅摸了摸脑袋,嘿嘿讪笑道: “似乎出了点意外,话说警察叔叔什么时候能来啊?” 再来晚点,恐怖就要出人命了! “说是正在这附近巡逻,估计很快就会过来吧?” 张小帅闻言,顿时放心了不少,快来了就好,想着要不然自己先打个120啥的预备着点?不然万一真出人命了,他们岂不是反而被动了? 叶惊鸿打完电话,便将手机丢回车里,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 “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人?” “真没事,看热闹滴呗?现在人呐,就好凑个热闹,实在太无聊了。” 张小帅紧忙拉住想要一探究竟的叶惊鸿,转身便钻进车子一顿乱翻,叶惊鸿有些不解的拎着他脖领子往外薅他,两人拉拉扯扯的动作,意外吸引到了小乐的注意,一时竟然连哭都忘了,只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两人瞎胡闹。 “干嘛呢这是?盗洞呢?” “找东西呗!” 张小帅总算找到自己的电话,难怪他找不着,竟然一直被小乐抓在手里玩来着,再看看上面沾着的亮晶晶的可疑液体,张小帅不由大胆猜测,那很可能是一种鼻腔分泌物,通俗点的说法呐?也就是大鼻涕无疑了。 话说叶惊鸿也太缺德了,竟然拿自己的电话来哄小孩,这也太不厚道了吧! “我要打个120。” “打120干什么?放心吧,我手下有数,出不了人命。” 叶惊鸿说话时,张小帅已经拨通了120的电话,他当然相信叶惊鸿手下有数,不过那些义愤填膺的孩子家长们手下有没有数,他就不知道了,话说抢孩子神马的这么掏心窝子的话题,果然不该在学校门口提起呀! ……………………………………………………… 警察蜀黍果然很快赶到,并且及时救下了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犯罪分子,期间自然还颇费了不少周折,总之又是鸣笛又是恐吓,才总算劝退了怒气难平的孩子家长们。 除了那个一早就被打昏过去的司机外,其余那三个彪形大汉全部被打包送进了医院,叶惊鸿陪着老主任和小乐去警局做了笔录,然后又顺路把两人送回了家。 依着叶惊鸿的意思,她是准备让老主任住到自己之前住过的地方去的,反正自己现在跟张小帅住在一起,大师兄那里的保全设施相对而言健全的多,一般小区是肯定比不上的。 但老主任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的提议,叶惊鸿能看得出,他这是不想连累自己,只是她一向不喜欢强人所难,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送完老主任后,两人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张小帅也没什么心思做饭,索性简单炒了个蛋炒饭,两人对付一口也就各自睡了。 第五十四章 狼(五) 躺在床上,张小帅翻来覆去的烙饼,一时怎么都睡不着,回想起下午的经历,他不由得越想越后怕,如果他们当时晚了一步,亦或者他们根本就没有遇上这件事,那么最后的结局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小乐无疑就是老主任的命根子,假如小乐落入到有心人士的手中,他还能秉持着一贯的做事风格,绝不徇私舞弊的仗义执言吗? 赵金光那样的人渣败类,重新打入轮回才是他唯一的出路,假如放他继续四处为非作歹,甚至还要为他罩上一张精神疾病的保护网,会做出怎样丧尽天良的事,他简直不敢想象。 还好这一切的假如都没有发生,他们及时赶到,避免了即将可能发生的所有悲剧,张小帅从未如此感到庆幸,真是苍天有眼,谢天谢地! ……………………………………………………… 翌日清晨,叶惊鸿天没亮就出了门,不过她并没有去晨练,而是一大早就赶去了老主任的家,昨晚她连夜联系了大师兄安插在x市的部下,并安排人手暗中保护老主任一家。 门内向来规矩森严,她老爸又是出身军旅世家~,,执行起门规来简直六亲不认,其中第一条就是不许随意扰乱世俗秩序,叶惊鸿自然也不敢怠慢,可眼下事出有因,她担心老主任再出什么意外,只得硬着头皮拿出下山时从大师兄哪里偷来的手令,暗中调集人手前来帮忙。 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老爸即使过后知道了,也不可能真把她怎么样,况且她才不怕她那个外强中干的妻管严老爸呢!只要有老妈给她撑腰,老爸神马的根本不足为惧。 无事一身轻的回到家,叶惊鸿才一开门,便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当下她不由面色一喜,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脱了鞋便追着味道跑进了厨房。 学医之人,多少都有些洁癖,尤其她还出生在那样一个全家都是变|态洁癖的奇葩家庭,是以她能身心健全的一直长到这么大,已经堪称是个奇迹了。 比起老妈的洁癖癌晚期,老爸的军旅型强迫症,叶惊鸿的精神性洁癖显然更加青出于蓝,也就是说,她不仅拒绝吃外面的食物,就算单纯只是看厨子不顺眼,也会令她胃口尽失。 事实上,打从下山以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吃一顿饭了,这期间虽然厨子来来回回的换了不少,可就是没有一个能令她真正满意的,本以为她应该很讨厌张小帅才对,想不到对他做出的食物竟丝毫不觉得排斥,不仅如此,她似乎还吃得特别对味儿,究其原因嘛?叶惊鸿自己也说不大清楚,反正就是挺满意的。 刚刚在半路时,叶惊鸿就接到张小帅的电话,说是让她别买早餐了,叶惊鸿随口答应着便挂了电话,到楼下时,管家正好将刚磨好的豆浆以及炸得焦黄的油条送过来,叶惊鸿犹豫都没犹豫一下,便直接将他打发走了。 ……………………………………………………… 厨房很小,方寸斗室罢了,张小帅瘦高的背影忙而不乱的似乎在切着什么东西,他身上穿着一套洗得有些发白的宅男专属格子睡衣,腰上还扎着围裙,看起来实在有些滑稽。 旁边的汽锅中似乎正煮着东西,锅盖放在一边琉璃台上,腾腾的雾气不断翻滚向上,刚刚那阵引人垂涎的香味想来就是从这锅里飘出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起得太早,亦或是睡眠不足,总之叶惊鸿竟突然觉得张小帅这人其实也不那么讨厌。 “回来的正好,快去洗手。” 就着围裙擦了擦手,张小帅端着一大碗云吞面从厨房中走了出来,途径叶惊鸿身边时,她不由自主便被他碗中的食物所深深吸引。 白胖胖的馄饨配着劲道爽滑的面条,再佐以切得细细的榨菜丝以及碧绿的香菜碎,衬着瓷碗边缘的回形青花纹,简直美好的如同画作一般。 叶惊鸿傲娇的点了点头,转身取了换洗衣物便笔直进了浴室,张小帅望着她挺秀的背影,心中忍不住的一阵好笑,明明馋的不行,偏偏还要故作矜持,别以为他没看到,想到她刚刚偷咽口水的样子,他就觉得她简直可爱得不行不行的了,直恨不得他当场按倒了狠狠亲上几口才爽快。 转而脑中突然闪过昨天那几个彪形大汉的悲惨下场,张小帅一腔欲|火转眼便化为虚无,与性命相比,色心神马的还是能放就先放一放吧! ……………………………………………………… 两人吃完面后,张小帅照例收拾桌子洗刷碗筷,出来时见叶惊鸿竟然还坐在沙发上发呆,不由奇道: “今早你没晨练,干什么去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晨练?” 叶惊鸿才不信张小帅有哪本事能跟踪到自己,只是她也想不出,张小帅怎么就知道自己没有晨练呢? 切!你每天晨练回来,小脸蛋儿总是红扑扑的直冒热气,看着就像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似的,每每都诱惑得哥哥很想扑上去啃几口,这种事我也会告诉你吗? “哦!往常你回来时身上总有一股子汗味,今天竟然没有。” “胡扯,你身上才有汗味呢!” 叶惊鸿拍案而起,这简直就是侮辱好吗?本姑娘冰肌玉骨清无汗,哪里就一身汗臭了?再说了,你是狗吗?狗才要靠鼻子来明辨是非好吧?人类都是靠眼睛来看的好吗? “好吧!你是美女,即使出汗也是香汗,这样总行了吧?” 跟美女打情骂俏神马的最有益身心了,张小帅擦了擦手上的水渍,气定神闲的继续撩拨老虎须。 “说起来,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竟然连雷打不动的晨练都中断了?这也太奇怪了吧? 在张小帅眼中,叶惊鸿虽看着娇贵,实则十分自律,可见真正出身名门的千金淑媛,绝对是举止有礼,进退有度,反观那些刁钻任性,拿着无知当有趣的所谓名媛,倒更像是村长家的女儿,矫揉造作得不过是引人发笑罢了,而那种恨不得给自家狗都带上苹果婊来显摆的所谓富二代,更是连‘名门’两个字都不配提的。 “本小姐要做什么,还需要你来管吗?” 叶惊鸿高贵冷艳的哼了一声,起身便头也不回的出了家门,张小帅一脸无辜的摸了摸鼻子,据说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特别难伺候,好在叶惊鸿并不是这样的,比起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特别难伺候的庸脂俗粉来,每个月总有那么三十几天特别难伺候的叶惊鸿才是真正的人间极品好吗? 想想还真是教人崩溃呢! 第五十五章 狼(六) 因为怕迟到,张小帅随便收拾了一下,便急匆匆的出了门,想到今天又要像往常一样跟着一群大爷大妈挤公交,他竟隐隐觉得有些不适应,果然从简入奢易,从奢入俭难啊!才过了几天上流社会的生活,他便有些适应不了底层阶级的卑微了。 连跑带颠着出了胡同口,叶惊鸿无比骚包的跑车便万分醒目的跃入眼帘,张小帅忍不住的嘴角上扬,话说这丫头还挺有良心的,以为她闹脾气了就铁定不会再管自己,想不到竟然还在这里等着他。 “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张小帅系好安全带,扭过头来冲着叶惊鸿露出六颗牙齿的标准笑容。 “你云吞面做得还不错,等你算是偿还你那碗面的报酬。” x市的早晨,阳光已经明媚得有些刺眼了,叶惊鸿鼻梁上架了副超带感的大墨镜,从张小帅的角度根本看不清她脸上此刻作何表情,只能依稀看到她轮廓分明的侧脸,说起来她的侧脸还真是特别好看呢。 ……………………………………………………… 两人赶到医院时,叶惊鸿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在医8,院大门口让张小帅下车,而是直接将车子拐进了地下停车场。 “咦?你终于开始相信地下停车场有敲窗户的小鬼,所以打算让我陪着你了吗?” “你话太多了,信不信我真的叫出个小鬼来陪陪你?” 叶惊鸿的缺点有很多,优点也同样不少,其中最显著的一条就是,她从来不屑于说谎,于是张小帅瞬间便怂了,继而一脸讪笑着跳下了车。 “不必了,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咋那么当真呢?呵呵呵!” 叶惊鸿理都懒得理他,直接扭头就走,张小帅赶紧跟上她的步伐,生怕让自己落了单,他当然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可谁也不愿意没事吓唬着自己玩不是? ……………………………………………………… 两人刚一到病房,迎面就见一人满脸笑容的走了过来,张小帅望着来人那有些微黑的脸庞,忍不住的勾起了嘴角。 “呦!这大清早的,那阵香风把您给吹来了?” “咱这大体格,台风来了也未必刮的动我呀!” 林昆一脸喜上眉梢的得意劲儿,显然跟上回送赵金光来时那副怨种模样儿截然不同,张小帅接过他递来的烟,来来回回在手心里反复敲着,一时也不急着点上。 “林警官大驾光临,不是又给我们上菜来了吧?上次您送的那硬货,我们可还没消化呢!再来?真心会消化不良滴。” “得!别把我说得跟‘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似的,哥们儿我有那么缺德吗?” 林昆单手搂住张小帅的脖子,一脸神秘兮兮的贱笑着便要往外头走,张小帅偷眼瞄见叶惊鸿已然进了更衣室,便也不再抗拒的随着他一起出了病房。 “我听警局哥们儿说,昨儿你们可干了件大事,快跟哥们儿说说,到底是咋回事。” 张小帅看了看表,才刚七点五十,时间倒是还来得及,索性就简单把昨天那事给他说了一遍,林昆听得一愣一愣的,尤其听到叶惊鸿以一敌四大杀四方那段,眼珠子都差点没掉地上让人给当泡踩喽。 “我靠,不是真那么牛逼吧?叶医生既然那么猛,怎么那天早晨还让碰瓷的那伙人把你给一顿削呀?这也忒不厚道了吧?” 嘿!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要怎么说语言是一门艺术呢!会不会说话,有时候真的差挺大一股劲儿,张小帅闻言嘴角一抽,显然有点无言以对,索性嘿嘿笑着打岔道: “真人不露相,听没听过?这是策略,你懂个屁呀?” 林昆嘿嘿笑着给张小帅点了烟,两人于是并排靠在走廊窗台上,边抽着烟边又有的没的扯了会闲篇儿,一根烟抽完,林昆随手将烟屁按熄在垃圾桶上的烟灰缸里,转过头来,正色道: “谢谢你,小帅儿,真的!也代我谢谢叶医生,如果昨天真让那帮王八蛋得了手……” 张小帅见状,不由抬手打断林昆接下来的话,继而一脸凛然道: “行了,跪地谢恩送锦旗什么的可就免了吧!小爷我淡泊名利,不图这些个虚名。” 送锦旗? 林昆脑袋顶上的灯泡叮的一声便亮了起来,他想他似乎终于get到张小帅异于常人的兴奋点了。 “没问题,明儿哥们我就敲锣打鼓的给你送一面最大的锦旗来。” “万万不可。” 张小帅还想继续装逼,可惜林昆显然还有要事在身,接了个电话便兔子似的撒丫子跑了,想不到他这一大清早的特意赶来,竟然是专程为了向自己和叶惊鸿道谢的,张小帅随手掐了烟头,摇了摇脑袋,便直接进了病房。 保护法律不受侵犯的神圣职责还是交给警察叔叔去维护的好,他们只是普通的医务人员而已,惩恶扬善什么的风险实在太高,他们就不给警察叔叔添乱了。 ……………………………………………………… 整个司法鉴定的程序其实非常复杂,但能关系到精神科医院的只有三条: 一:你必须具备司法鉴定的资格,也就是国家下发的省级的司法鉴定的审批资格,清川江精神病院是三级甲等医院,十几年前便已经通过了国家卫生部门及司法机关的审批,获得到了精神科司法鉴定的资格。 二:你必须得拥有身具鉴定资格的鉴定人员,这其中还有无数细节的硬性标准,总之层层筛选下来,整个清川江精神病院的鉴定小组只有四位成员,而老主任恰好就是这个鉴定小组的小组长,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三:身为司法鉴定小组成员,必须签署相关协议,本着‘公正公平公开’的三公精神,绝不贪赃枉法徇私舞弊,否则不仅会被吊销行医执照,终身免除重考资格,还必须要承担相应的刑事责任。 众所周知,医生即使发生医疗事故,也极少会承担刑事责任,而司法鉴定则不然,每一个鉴定成员就如同是另一种形式的法官,他们明断真相,辨别是非,为所有需要保护的人主持公道,令所有企图浑水摸鱼者无所遁形。 尤其身为精神科的司法鉴定成员则更加责任重大,因此他所要承担的压力,是寻常医生永远都无法想象的。 第五十六章 狼(七) 精神科病房普遍都属于封闭式病房,即便是因为特殊原因需要家属陪护的,家属也不能携带手机等通讯设备进入病房,当然就更别说是患者本人了,不过如果你很有钱,愿意花高价住特护病房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赵金光的情况是肯定不能住特护病房的,当然病情不允许也是一方面的原因,但毕竟这世上总有些事不是你单纯有钱就可以解决得了的,赵家兄弟虽说有黑|道背景做底子,不过在天朝里,黑|道充其量也就欺负欺负老百姓罢了,在真正的官威权贵面前,他们至多只能算是个小喽啰而已。 而且因为赵金光是警局送来的人,是以在司法鉴定出结果之前,他是不允许家属探视的,为了防止有病房工作人员暗中泄露或私下传递患者信息,老主任还特意开会三令五申的强调过这件事,所以想来昨天发生的劫持失败事件,赵金光本人应该是并不知晓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撞破了赵家兄弟的恶行,张小帅今天心情特别的好,连带着瞅着赵金光也不那么恶心难耐了,甚至下午病房工作人员外出采购时,他还主动询问赵金光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 10, 赵新从旁看着新鲜,又见他如此殷勤,忍不住笑着揶揄道: “怎么着?这是尽释前嫌了呗?别怪兄弟没提醒你,私自收受患者家属贿赂可是违法的事,尤其这货还是个有案底的,你这么干可不地道呀!” “我收个屁贿赂呀!” 张小帅笑骂一句,不由便把昨天下午的事跟他说了一遍,赵新开始还听得起劲,后来就忍不住的皱起眉头来。 “这伙儿人里可没一个好鸟,你坏了他们的好事,只怕他们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张小帅心里想着也有些犯起了嘀咕,幸好老爸出差去了外地,不然真受了什么牵连,他可就是大不孝了,转而想到今早叶惊鸿的种种行为,他又有些飘飘然起来,这丫头果然是个有良心的,他就说她怎么突然脾气变好了,原来是怕他一个人落单会出意外。 “小心点吧!哥们儿,这阵子就别到处乱跑了,老实搁家待着吧!” 赵新说得一脸正色,显然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张小帅也知道他说的是实情,恐怕自己这阵子真要小心点才是了。 ……………………………………………………… 老话说的好,越是臭棋篓子越好下棋,赵新那棋下的,顶风都能臭出二里地去,偏偏他本人又十分爱玩,从前李伟民在时,还能耐着性子陪着他下上几盘,可自打李伟民出院后,就再也没人肯搭理他了。 魏振东这人就是个‘人倒架子不倒’的走资派,虽然没了棋友,他也隐约有些‘孤独求败,寂寞如雪’的悲哀,可人家是个清高的,就算没有对手,也绝对不会自降身价的来跟赵新玩。 闲了几天之后,赵新终于架不住技痒,到底还是让他给寻了个新牌搭子出来。 新的牌搭子姓孙,叫孙有才,挺俗气一名,人也长得是大腹便便,肥头大耳,算是个人还没到,肚子就先进了门的主儿。 孙有才为人很是和善,平日里笑呵呵的见谁都给个笑脸,是个压根就没脾气的老好人,张小帅上班时间不长,也没看过他犯起病来是什么样子,只单纯觉得他应该就是个儿女不孝,被扔在这里养老的可怜人罢了。 精神疾病的患者一旦发起病来,遭罪的肯定就是他身边的人,挨打被骂那都是稀松平常的事,万一再伤到了旁人,不仅要跟着赔礼道歉,还要赔偿人家相应的经济损失,是以家属对患者普遍都存在一定的怨念。 可怨念归怨念,毕竟还是自己亲人不是?哪能就扔在这不管了呢!但事实上,医院中这样的患者其实非常多,许多患者早就可以出院,但因为家里没人管,只能一直住在医院里,甚至有些人一年到头都没有个家人来看看,而孙有才显然就是其中的一员。 孙有才的棋艺肯定不能跟李伟民魏振东之流相提并论,但对付起赵新来还是绰绰有余的,两人正可谓是棋逢对手,臭味相投,拼杀起来倒也别具趣味,张小帅从旁看着,竟也不觉得无聊。 孙有才本人很健谈,下着棋还不忘絮絮叨叨的追忆往事,赵新这工夫正抓耳挠腮的苦思应对之策,一时间也没空听他搁这啰嗦。 “我老婆棋下得很好,年轻那会儿为了追她,我硬是一口气背了十多本的棋谱下来,这些年虽然玩的少了,但赢你小子还是富富有余的。” ‘话说当年’是所有热衷于吹牛逼人士最经典的开场白,张小帅旁观者清,在他看来,这两人实在不相上下,水平真心是一样的臭不可闻。 “不是我跟你们吹呐,我老婆泡茶那叫一个绝,每回喝着她给我泡的茶,我就如有神助,四邻六舍全被我杀得片甲不留,一败涂地……” 虽然没人接茬,但这似乎丝毫不影响孙有才高涨的谈兴,张小帅是个懂事的孩子,见赵新根本不搭理他,便善意问道: “听你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你跟你爱人感情特别好吧?你们这一代人还能有这么好的感情,真心挺难得呐。” 其实张小帅真心想问的是,为什么你们感情那么好,她却从来不到医院来看看你呢?还是说其实他老婆已经过世了,否则哪里会放任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医院里终老呢! 但正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缺德事,张小帅是干不来的。 听张小帅这么问,孙有才不由长叹一声: “哎!好人没好报呀!我老婆是个实心眼的,平素又好钻牛角尖,遇事总是想不开,那几年又赶上她们厂子集体买断下岗,她抑郁成疾,竟然就得了精神病,我跟着她着急上火的没少操心,这不也跟着进了医院。” 张小帅没想到自己的一句闲话,竟唤起了人家的伤心事,一时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正支吾着不知该是么好时,赵新突然棋子一摔,气哼哼道: “这破棋没法下了,我认输,不玩了!” 张小帅见状,正好得了机会,便立即跟着打圆场道: “不玩就不玩了,看会电视也挺好的,正好宰相刘罗锅要开演了。” 一听说自己最稀罕的电视剧开演了,孙有才眼见着也没了继续下的心思,索性笑呵呵着收了棋子,颠颠的看电视剧去了。 第五十七章 狼(八) 眼见孙有才乐颠颠的跑去跟几个患者抢遥控器了,赵新于是拍了拍裤兜,冲着张小帅使了个眼色,心知他这肯定又是烟瘾上来了,张小帅跟主班护士李姐打了声招呼,便跟着赵新一道躲到墙角抽烟去了。 张小帅本人烟瘾并不大,许多时候也都是可抽可不抽的事,只不过男人跟男人在一起,再没有什么比递根烟来更容易拉近彼此距离的事了,是以他一直都有在兜里揣包烟的良好习惯。 赵新点上烟后,便急忙要死似的狠狠吸了一大口,张小帅瞧不上他这副作死的样子,忍不住嘲笑道: “知道的是你烟瘾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吸|毒呢!抽根烟而已,至不至于这么销魂呀?” 赵新不以为意的又猛吸了好几口,这才回光返照般臊眉耷眼道: “没工夫跟你臭贫,我跟你说袄,下次少在孙有才面前提他老婆的事,没看我都不接他话茬吗?傻了吧你?一点眼力价都没有呢?” “为啥不行提呀?” 张小帅被他突然一本正经的样子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时也有些不明白他到底是几个意思。≠, 赵新见他一脸茫然,竟也不直接点名实情,反倒神秘兮兮的问道: “你知道,为什么孙有才住院这么久,他老婆从来都不来看他吗?” “不是说他老婆有病吗?应该也在住院吧!” 难得夫妻两人同病相怜,明明同处一家医院,却偏偏是楼上楼下不得相见,想来实在令人唏嘘呀!话说彼岸花,花叶永不相见啥的,大抵也不过如此了吧? “精神病说的话你也信,说你傻你还不乐意,我看你是真傻,百分百纯大傻子,都不带打折滴!” 赵新显然对张小帅的说法呲之以鼻,因为骂得兴起,还被烟给呛了一下,咳咳咔咔的咳嗽了好半天。 张小帅被骂得一脸无辜,他看孙有才说话办事似乎都挺正常的呀,没想到竟然还会隐瞒病情。 “难道这一切都只是他个人的妄想而已?说来也是,那天还听李姐说过,他这都好几年没人来看看了,难不成他压根就没有老婆?真难为他竟能编出那么多有关他老婆的事来,这阵子光听他絮絮叨叨的碎碎念了,还以为他们真是鹣鲽情深,夫唱妇随来着!” “个屁吧!骚年!你的想象力不要那么贫乏好不好?一点新意都没有好吗?” 赵新将烟头扔到地上,随即一脚踩灭,转而笑吟吟的望着张小帅,一字一句道: “他当然有老婆,而且还有个儿子,只不过他老婆根本没病,反倒是他不仅有严重的幻听幻视,还有强烈的被害妄想及影响妄想,当年他的老婆就是被他亲手给活活砍死的,警察到达现场时还特意查过,一共十七刀,刀刀致命,全都砍在了要害上,当时满屋子都是血,而他就坐在客厅当中的茶几上,喝着茶水,自己与自己对弈,那一脸平静无波的表情,年纪稍小点的警察都差点让他给吓哭了,怎么样?很牛逼吧?” 张小帅目瞪口呆,几乎已经震惊到发不出声音来,赵新却看似心情极好的样子,继续嘿嘿笑道: “当时他儿子还小,也就七八岁的样子,因为头天去了姥姥家,所以走运幸免于难,回来时正赶上法医在现场勘查尸体,他儿子于是亲眼见到了自己母亲惨死的一幕,自此他便恨死了这个疯子父亲,甚至这么多年来,从未到医院看过他一眼。” 张小帅愕然的大瞪着眼睛,好半晌都有些不知该作何反应,说起来他在精神病医院工作虽然时间不长,但大风大浪的也委实见过了不少,只是却从不曾像现在这般,自灵魂深处透出一阵阵的彻骨极寒。 很难想象,亲眼目睹了被父亲残忍杀害的母亲的尸体后,孙家小儿的内心将会产生怎样的扭曲与伤害,换成任何人,估计都没有办法再面对这样的父亲了吧? “怎么着?吓傻了?” 赵新笑着伸手在张小帅面前晃了晃,口中戏谑道: “这里现在一共住了五十三个患者,每一个患者背后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心酸故事,你要是想听的话,赶明儿我寻个空档,一个个的讲给你听,包你闻所未闻,叹为观止。” 见张小帅还有些发愣,赵新索性直接揽了他的脖子,拖死狗似的将他往游艺室方向拖去。 “行了,你也别愣着了,患者到时间该康复训练了,听故事啥的咱也不急于一时不是?” 所谓的康复训练,其实就是领着患者到一处类似棋牌室的地方去玩而已,在这里患者可以打麻将、打台球、打乒乓球、打羽毛球等各种游艺活动,还可以看书听歌唱卡拉ok,有兴趣的患者也可以做一些手工制品,总之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来调动你的积极性,让你对生活重新燃起希望。 话说回来,总被困在一个地方,好人也给逼疯了,就算是犯人也还有个放风的时间不是?精神疾病患者虽然确实具有一定的特殊性,但他们也同样需要关怀不是? ……………………………………………………… 回家的路上,张小帅突然问起叶惊鸿,记不记得有一个叫做孙有才的患者,当时路上车水马龙的很是喧闹,叶惊鸿一时没有回答,张小帅只当她没听见,索性也不再提了,只是到了一处红灯路口时,她却突然转过头来,沉声问道: “很可怕,对不对?” 张小帅只是点头,并没有说话,叶惊鸿修长的手指一下下的轻轻叩击着方向盘,漆黑的眸子里难得现出几许哀伤的情绪来。 “有时我常常会想,干嘛非要治好他呢?就让他一直这样疯疯癫癫的不是也挺好的嘛?如果他真的什么都想起来了,只怕就算现在治好了他,他也还会再被活活逼疯一回的。” 回想起白天下棋时,孙有才眉飞色舞着跟自己说起他老婆如何蕙质兰心,如何聪慧过人时的那一副满足的表情,张小帅不由心底一阵发寒,虽然他也曾认真学习过精神疾病的相关知识,可是却从没如此清晰的意识到,精神疾病究竟有多么可怕。 就像是一座异度空间的空中迷城,每一个精神疾病患者的脑海中都装有一套常人无法破解的高频密码,而他们就是唯一有能力破解这些高频密码的程序员。 工作了这么久,张小帅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他们的工作竟如此神圣而伟大,跟他们比起来,盗梦空间,骇客帝国神马的简直弱爆了有木有?还有什么能比破译人脑思维中枢密码更牛逼的事情呢? 第五十八章 狼(九) 盼望着,盼望着,赵金光司法鉴定的日子终于来到了,这阵子病房工作人员没少受他折腾,简直都快要天怒人怨了,然而一想到今天过后,这货就可以包袱款款的滚蛋了,大家郁结已久的沉闷心情也终于有了拨云见日的趋势。 毕竟涉及到刑事责任的判定问题,是以司法鉴定的程序也越发的复杂而繁琐,从一早上就开始忙活,直到下午快下班时才总算有了确定的结果。 据小道消息称:此次司法鉴定小组一共有七人,其中除了四位医院原有的鉴定小组成员外,还有一位心理学专家和两位法学专家,而通过七人反复讨论后得到的结论则是: 赵金光精神状况无异常,完全具备承担刑事责任的能力。 虽然这个结果早就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了,然而就因为这本就是众人皆知的答案,待到真相大白于天下时,反而令众人有些难以置信的恍惚起来。 ————真的就这样结束了? ————黑瞎子真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生兄弟‘进大狱,挨枪子’?完全一点花招都没有了?这也太不台言,太不警匪了? ±, ————竟然连劫持警务人员,大闹鉴定中心的情节都没有,不满意,差评! ……………………………………………………… 比起那些懵懂无知,只晓得看热闹的围观群众而言,最费解的还要属张小帅了,在他有限的认知中,一个人若真是铁了心的想要装疯卖傻,旁人除非长了双火眼金睛,否则谁又能判定其到底是真是假呢? 况且历史上通过装疯卖傻而逃过一劫的名人轶事实在不胜枚举,司马懿、萧何、孙膑,这些哪个不是响当当的人物,又哪个不是通过这种装疯卖傻的手段,最终瞒天过海偷天换日。 “司马懿骗的是狗屁不懂的小皇帝曹爽,萧何哄的是不可一世的汉高祖刘邦,说什么九五至尊,还不是普通人一个,这里面可没一个是医学专家法学大师的吧。” 见张小帅似乎还颇有微词,赵新不由继续振振有词的臭白话道: “你还真当我们医院的专家也跟某某教授某某大师一个吃屎的操性呢?先不说省局派下来的那个心理学专家有没有那么好哄,单说那两个法学专家也不是白给的好吗?他一个区区的小混混,臭|流|氓罢了,想唬过这些个人精?除非是大家都眼瞎心盲了,否则他根本没可能成功好吗?” “可是赵金光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小混混呀。” 张小帅说着,脑中不由自主便浮现出赵金光那双狼一般凶光毕现的眼睛,这阵子他没少暗中观察赵金光,这人性格十分偏激,表面看似暴躁易怒,实则却深谙审时度势之道,为人隐忍而狡诈,且据林昆那天所说,这人向来阴险狠毒,行事残暴又不留余地,可以说这是一个典型的变|态人格,以至于他心理越发扭曲,整个人便在禽兽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赵新闻言,不由冷哼一声。 “你还真拿他当盘菜了?说句不好听的,老而不死是为妖,就我们医院那四位老专家,加一起都快三百来岁了,你看见我们病房的老主任没有?他在这里面也就充其量算是个后辈而已,就赵金光那小杂鱼,放他可着劲儿的扑腾,他还能翻出什么大风大浪来是咋滴?” 想想也确实是这么个理,张小帅向来从善如流,也就没继续再追问下去,况且他也希望赵金光能得到应有的惩戒,不然这个世道真心就要乱了套了,可不知为什么,他心中总隐隐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仿佛事情不该就这样简单的完结了一般。 ……………………………………………………… 司法鉴定结束后,赵金光很快便由公安机关带回拘留所再次关押,预备候审,相比上回送人时一脸欲求不满的苦逼相,林昆这次却是满面红光春风得意,简直不能更荡漾了。 “同志,辛苦你们了。” 林昆一身崭新警服,五官英挺,气沉似渊,打眼一瞅还真有点人民公仆的意思。 “为人民服务,这是我们应该干的!” 张小帅抽着嘴角跟林昆握手交接,趁着几个民警将赵金光押上警车的空档,林昆拉了张小帅到一边,笑嘻嘻道: “这回多谢你了,赶明儿我做东,请你跟叶医生吃大餐。” “大餐就不必了,你要真想感谢我们俩,就把事情办利索点,别再不干不净的牵连无辜了。” 林昆自然听出张小帅的弦外之音,说实话,自打发生了老主任孙子被劫事件之后,局里就专门调配了人手,对调查小组内的四人实行了24小时专人保护,至于那两个法学专家及心理学家则是昨天晚上才从首都借调过来的,除了所长本人外,就连林昆都不知道鉴定小组相关成员的具体信息。 “放心,我们定会竭尽所能。” 林昆正了正帽子,无比肃穆的敬了个礼。 张小帅目送着警车离开,心里虽仍是有些不安,但还好在鉴定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了,他也可以暂时放心了。 ……………………………………………………… 晚上下班时,张小帅想起家里没有存粮了,便约了叶惊鸿一起去逛超市,叶惊鸿看起来心情极好,全程配合,有问必答。 张小帅:“你大学学的就是精神科专业吗?” 叶惊鸿愣了一下,继而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我没上过大学。” “啥?” 张小帅震惊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难道你是中专毕业?” 说好的国外镀金,海归留学呢?咋这叶惊鸿完全不按套路来腻?这也太不符合小说女主设定的金科玉律了吧? 前方正好红灯,叶惊鸿停车,拉手刹,守规矩的不行,可从她嘴里说出的话却完全不是一个意思。 “我没上过学,我的毕业证是我祖父托关系帮我办的,其实我连那所大学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张小帅此刻已经完全傻掉了,连这种不可告人的秘密都告诉自己了,她到底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了,还是随时准备杀人灭口啊,想想就让人脊背发凉啊有木有? 第五十九章 代表月亮消灭你(一) 很快红灯变成绿灯,叶惊鸿松开手刹,车子立即如游鱼入海般,瞬间滑入拥挤的车流之中。 “怎么突然想起问我学历的事了?是有什么问题想要请教我吗?” 张小帅一脸纠结,话说面对连一天学都没上过的废材二世祖,他还有什么好问的吗?万一真问了什么她不知道的问题,届时其恼羞成怒,倒霉的岂不还是他自己吗? “我猜你是想问我关于精神司法鉴定的事吧?” 叶惊鸿倒是聪明,一猜即中,张小帅嘿嘿讪笑两声,算是默认了她的猜测。 叶惊鸿左手懒洋洋搭在车门边上,右手随意扶着方向盘,有一搭没一搭道: “精神疾病看似天马行空,全无章法可言,实则无论是分裂症抑郁症还是躁狂发作,都有其各自固有的规律可循,分裂症大部分都意识比较清楚,且智力尚存,抑郁症则常伴情感低落,思维迟缓,而躁狂症则普遍情感高涨,思维奔逸,这些只是最基本的常识而已,细分起来则还要更加具象化,所以单纯的装疯卖傻是不可能骗过那些专家的眼睛的,当然假如将赵金光换成干了一辈子精神℉→,科治疗工作的老主任的话,想必一定惟妙惟肖,连专家都看不出真伪来。” 张小帅听完,瞬间就悟了,弄了半天装疯卖傻也是个技术活,没有丰富的专业知识,再怎么折腾也只能算作是跳梁小丑,止增笑耳罢了! 说起来叶惊鸿不是连学都没上过吗?那这些信手拈来的专业知识难道都是她自学成才的不成?想不到下午赵新跟他废话半天都没听懂的事,人家学都没上过的废材三言两语给说明白了,这也太不科学了吧? “年轻人,谁告诉你读书就一定要进学校的?” 将车子倒进停车位,叶惊鸿停车熄火,脸上一副吊炸天的酷炫表情,看得张小帅牙根都疼,果然是腐败的资产阶级,家教神马的最邪恶了。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张小帅磨牙,再磨牙。 “没了。” 以下是某人邪恶的内心独白: 瞅这一脸嚣张的样子,真是教人心痒难耐的紧呐!话说要不是武力值差太多,真想当场扑倒,就地来个车震.avi好吗?暴力萝莉神马的实在是太坑爹了! 不过回头想想,敞篷车玩车震的话,会不会太豪放了点?算了!今天暂且放过叶惊鸿一马,待爷日后换辆奥迪a4(据说是世界上车震最多的**车),再来收拾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灭哈哈哈~~! ……………………………………………………… 张小帅是个没娘的可怜娃儿,买菜做饭神马的就如同是先天技能,那都是与生俱来的一般,根本无需旁人授艺,偏偏同人不同命,叶惊鸿算上今天这次,才只是第二次逛超市而已。 想到最近天气燥热的厉害,正是喝冬瓜海带汤的好时候,张小帅推着购物车,牵着…嗯…算了,是带着叶惊鸿朝着水产类走去。 “……这是什么?” 仿佛犹豫了很久,叶惊鸿才终于忍不住的问出了心底的疑惑,张小帅拿着夹子翻来覆去的挑选着自己看着顺眼的海带,随口答道: “海带喽。” ————海带? 叶惊鸿一脸茫然状: “海带怎么会是片状的?海带不都是细丝状的吗?” “年轻人,谁告诉你海带生来就是细丝状的?” 不怪张小帅记仇,是个男人被女人这样奚落过都会记仇的好吗? 叶惊鸿满脸通红,表示仍要据理力争。 “可是…可是我看到的都是丝状的呀!” 你看到的就是真相了?爷看到的太阳还只有烧饼大呢!是不是也可以就着豆腐脑把它给吃了呀? “大小姐,你不切它,它会成丝吗?照你的理论,海带结是因为自己太纠结,所以自己把自己给绑起来了吗?” 叶惊鸿脸色几变,最后眉毛一竖,有骨气道: “我最讨厌吃海带啦!不许买这个,长得那么丑,看着就没胃口。” 张小帅:“……” 大小姐,你还可以更傲娇一点嘛? ……………………………………………………… 两人虽一路吵吵闹闹,但也同样收获颇丰,打从张小帅发现,叶惊鸿就是个实打实的吃货起,他就瞬间get到了给叶惊鸿顺毛的新技能,总之不管这女人有多傲娇有多暴力萝莉,只要给她好吃的,她瞬间就化身为香软萌妹子有木有? 购物车只能推到停车场入口处,张小帅于是左右手各提了两个最大的购物袋,累得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叶惊鸿却一脸满足的捧了一袋关东煮,小鸟般轻盈的走在了最前面,且时不时还要回头嫌弃他一下,连这点东西都拎不动,谁谁六岁时就比你力气大等等,简直听得不能教人更窝火了。 冒着薯片被挤成渣渣的风险,张小帅好容易才将手中的四个购物袋统统塞进了车子的前置行李箱,说起来这辆车子除了看起来特别吊外,简直毫无用处好吗?不仅只能坐两个人,想要装点东西连奥拓都不如好吗? “帮我拿着,小心点,别弄撒了。” 因为要开车,叶惊鸿不得不忍痛割爱,将热乎乎的关东煮交到张小帅的手中。 “直接吃了不就好了。” 张小实在搞不懂叶惊鸿那套奇怪的理论,同样是学医的,他也很爱干净,但绝对没有叶惊鸿那么变|态好吗?说什么不习惯在大庭广众之下吃东西,眼下停车场除了他,连只鬼都没有好吗? “别废话。” 叶惊鸿边系安全带,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刚要启动车子,突然旁边手机响了起来,张小帅注意到,叶惊鸿分明是皱了下眉头才立即接起电话的。 电话声音很小,所以张小帅并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但看叶惊鸿骤然变色的脸,也知道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事就对了。 “在哪家医院?” 叶惊鸿眉头拧得都快绑成中国结了,也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叶惊鸿哼了一声,便随手摔了电话,还好她手机质量过硬,竟然弹了好几下也毫发未伤。 “怎么了?” 张小帅心中已经有了隐隐的猜测,只是他更希望是自己猜错了。 “老主任出车祸了,现在正在送往中心医院的路上。” 叶惊鸿脸上满是挫败与懊恼的神情,还有些隐约可见的暴戾之气,对方是一辆无牌的货运卡车,司机在撞人之后便立即弃车逃逸了,要说这不是蓄意而为,傻子都不会相信吧! 第六十章 代表月亮消灭你(二) 手心手机被摔坏了,悲催呀!这下神马都玩不了了,呜呜呜...... ……………………………………………………… 都说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每一类人都有自己适宜生存的圈子,在此之前,张小帅从不知道,有人真敢如此罔顾法律,公然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是他从前被保护的太好了吗?所以才能一直干(you)干(zhi)净(tian)净(zhen)的活到今天。 强压住满腔怒火,张小帅伸手轻抚着叶惊鸿漆黑的发顶,口气尽量放轻松的宽慰道: “干嘛自责呢?这又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那些害老主任出车祸的人,他们才是罪魁祸首不是吗?对了,老主任没有什么大碍吧?要不我们现在过去看看?” 叶惊鸿抿着嘴角不吭声,好一会儿才一言不发的启动了车子,张小帅望着她难掩戾气的俏脸,有些不赞同的抬手按住她紧扣着方向盘的手腕,严肃道: “叶惊鸿,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知道你现在一定特别生气,可并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通过暴力手段就能够解决的,如果这样1,的话,你跟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 叶惊鸿说起来也只是个半大的小姑娘而已,她衔着金汤勺出生,前半生顺风顺水,除了被老妈赶下山这件事外,几乎没有一件事不是心想事成,虽说叶家从来不会过分骄纵儿女,可她的条件在那里摆着,谁又真的敢给她半点委屈受。 “不用暴力解决,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用力猛砸了一下方向盘,叶惊鸿一脸怒火,两眼微红,又黑又直的长睫上晨露般闪着几点荧光,只不过被她用力眨了几下后便彻底消失不见了。 此刻的叶惊鸿也是没了主意,她真是要气疯了,从小到大还没谁敢这么惹恼她,以至于她现在啥也不想,就想找到那个叫什么熊瞎子的决一死战。 “先去医院看看老主任吧,我想这事总有人会给我们一个解释的,如果真的不行,我们再想别的办法也不迟,你说对不对。” 许是张小帅的声音太过平静,以至于叶惊鸿竟不自觉的就点了头,张小帅趁机又爱抚了一下她光滑如缎的发顶,话说这丫头到底吃什么长大的,咋就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诱人呢? “你心情不好就别开车了,我来吧!” “你会开车?” 叶惊鸿瞬间被转移了话题,竟然没留神又被张小帅乘机摸了几把小手。 “当然了,连车都不会开的还叫老爷们儿吗?” 张小帅一年前趁着暑假时间比较长,就把驾照给考下来了,张大帅是个非常具有发展眼光的长辈,在他看来驾照就如几年前的计算机证一样,如今全民进入电子时代,不懂计算机的人根本没法适应社会的大潮,而不管会不会买车,懂得驾驶技术都是必须具备的生存技能之一。 ……………………………………………………… “喂!你到底会不会开车呀?” 叶惊鸿紧抓着把手,惊魂未定的简直想要跳车,她真是昏了头了,才会答应由张小帅来开车,侧头瞅了瞅距离墙面不足两厘米的车尾,叶惊鸿实在后悔不迭,话说就这烂到家的车技,他们还能活着赶到医院吗? “总是需要适应一下的吧?谁让你的破车这么复杂,我考票的时候开的是桑塔纳2000,可比你这破车好上手多了。” 张小帅嘴上说得倒是挺硬气,可心里也是暗暗抹了一把冷汗,话说要是真把这车给撞坏了,也不知道他身上这点零件都卖了够不够赔的。 “啊————” 伴着一声尖叫,张小帅终于驾车飞一般窜出停车位,尔后随着一阵类似漂移般轮胎划过地面的摩擦声,以及女人断断续续的惊叫声,火红色的跑车眨眼间便消失在了下一个转弯处。 ……………………………………………………… “大小姐!” 眼见叶惊鸿张小帅自走廊尽头快步走来,原本坐在走廊长椅上的几个黑衣男人纷纷站起身来,一脸恭谨的垂下脑袋。 “情况怎么样了?” “老主任和小乐坐在后排,伤得比较轻,他儿子儿媳坐在前排,伤势相对较重些,不过都没有生命危险,眼下老主任已经回到病房,两个小时之后应该就会苏醒,他儿子儿媳还在手术中,不过看时间也快出来了。” 说话的是一个约有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高中等,相貌中等,整个人都充满了路人甲的中庸之气,仿佛随时丢进人海中便再也寻不到半点踪迹。 听到都没有生命危险,叶惊鸿紧皱的眉头总算稍有松散。 “小乐怎么样了?” “小乐一直被老主任护在怀里,所以只是有点轻微的擦皮伤,刚刚阿辉带他去包扎处置了,这会儿也该回来了。” 路人甲正说着,走廊尽头便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众人回头望去,便见着脑袋上缠着一大圈绷带的可怜巴巴的小乐,一摇三晃着颠颠的跑了过来。 “姐姐。” 小乐真的吓坏了,可爸爸妈妈爷爷都不在身边,所以他一直都强忍着不敢哭出来,眼下总算见着了熟人,瞬间便有泪崩的趋势,叶惊鸿俯身抱起小乐,仔细看了他头上的伤,发现确如手下所说,只是看着有些吓人罢了,实则仅仅只是擦破了一点皮而已。 “小乐已经是个男子汉喽!男子汉哭鼻子会让人家笑话的,小乐乖哦,一会儿哥哥带你去看爷爷好不好?” 眼见小乐涕泪横流得转眼蹭了叶惊鸿一脖领子,张小帅生怕叶惊鸿发飙,直接把孩子给扔了,赶忙伸手要接过小乐,哪知这小子人小鬼大,屁大点儿的孩子就知道对美女投怀送抱,愣是死抱着叶惊鸿的脖子不撒手,看得张小帅又是一阵胆战心惊。 “算了,还是我抱着吧!” 叶惊鸿抱着小乐,随便找个位置坐下,抬头望着路人甲,道: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路人甲一脸羞愧,显然也十分懊恼。 原本今天是小乐的七岁生日,老主任一家特意定了顺意楼给小乐庆祝生日,期间几人一直小心跟着,没想到在快到小区的十字路口时,一辆货运卡车突然从对面冲了过来,几人先前因为怕被发现,一直刻意隔了十几米的距离不远不近的跟着,哪知变故出现的如此突然,他们隔得远自然赶不及上前阻止,而那个肇事司机显然也是早有预谋,撞人后便立即弃车逃走,且还有一辆摩托车早就等在一旁作为接应,对方车身小,对道路又十分熟悉,几人很快便被他们给甩掉了。 第六十一章 代表月亮消灭你(三) 法律是一种不断完善的实践,虽然可能因其缺陷而失效,甚至根本失效,但它绝不是一种荒唐的玩笑。 ——德沃金 要不是怀里还抱着小乐,叶惊鸿差点当场跳起来踹翻一排长椅,这分明就是有预谋的报复,那些个混蛋!竟敢如此猖狂,简直是目无王法!人渣!败类! 原谅叶惊鸿自小便受到严苛的教养,她所能想到最恶毒的咒骂,大抵也就这些了,越想越窝火,叶惊鸿忍不住就要站起身来,却被一只手掌按着肩膀用力压了回去。 “叶惊鸿,你冷静点,别吓坏了小乐。” 张小帅一句话,便成功迫得还想强行站起来的叶惊鸿再次乖乖坐回原位。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算了?” 叶惊鸿比张小帅早来病房了几个月,虽然她下病房时,院长曾反复叮嘱老主任一定要多多照顾她,可叶惊鸿感觉得到,老主任对她和对病房其他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在工作上,老主任从不藏私,经常针对一个患者的病情反复给她进行讲解,当然他对别人也是一视同仁,而当叶惊鸿犯错≧◆,的时候,他也绝不会姑息留情,这是一位真正值得尊敬的老前辈,叶惊鸿敬他耿介贤良的品格,同时也感激他对自己的悉心教导,所以发生了这样的事,她才格外不能容忍。 算了?张小帅冷笑,怎么可能就这样算了?况且就算他们愿意算了,只怕那些人也不会算了的,思及此他不由抬头望向‘路人甲’,沉声问道: “报警了吗?” “下午跟着老主任时我们就发现,同时还有几个便衣也在暗中盯着这边,正是因为他们跟得太紧,我们才不得不小心退得远了些。” ‘路人甲’的意思很明显,所谓民不与官斗,他们虽然并无加害老主任的心思,可一旦被警察撞上了也确实有些不好解释。 “这些家伙儿,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叶惊鸿恨屋及乌,因此对那些便衣警察也没了好感,张小帅心知她这是心里不痛快,一时只装作没听见,继续问道: “他们看见你们怎么说? 想不到张小帅看着面嫩的很,想问题倒比叶惊鸿细致的多,‘路人甲’别有深意的看了张小帅一眼,便立即低下头去,认真回道: “当时确实盘问了我们好一段时间,不过后来我跟叶局长通过电话后,他们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了,原本他们还派了两个人在这里守着的,不过刚刚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 张小帅暗暗点头,看来林昆也没诓自己,他们确实有派人暗中保护老主任,只不过有些事确实防不胜防。 正此时,走廊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人应声转头,便见着林昆领着两个年轻警察,一脸阴沉着快步走了过来。 “老主任怎么样了?” “没事,已经送回病房了,麻醉剂还没过劲儿,大概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张小帅显然并不像叶惊鸿那样偏激,他知道这事罪并不在警察身上,那些人做惯了杀人放火的勾当,若真想谋害谁,不是他们小心防备就可以完全避免的。 林昆看起来有些暴躁,双眼赤红,犹如困兽,他掏出烟来,烟盒都打开了,却又狠狠揣回了兜里。 “对不起。” 我辜负了你对我的期望。 后半句林昆实在说不出口,可他的眼神已经泄露了一切,他很惭愧,白天才答应了张小帅要做好善后工作,结果晚上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这种深深的挫败感让他暴躁得几乎发疯。 “这不是你们的错。” 张小帅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来,林昆望着他的脸,眼神不禁有些动容,片刻过后,他浮躁的情绪竟莫名的渐渐沉寂下来,最终慢慢归为平静,他发现张小帅身上总是有种很平和的气质,不卑不亢,不浮不躁,每每让身边的人不由自主就受到他的影响,再慌乱的情绪也能慢慢稳下心神。 见他似乎冷静了不少,张小帅遂扯了他往旁边人少的地方挪了几步,压低了嗓音问道: “那里是十字路口,摄像头都是高清了,应该有拍下那名司机的长相吧?” 林昆深吸了一口气,随手爬了爬凌乱的头发,闷声道: “骑摩托车那人带了头盔,根本看不清长相,不过司机的脸倒是拍下来了,同事已经提交了通缉申请,应该今晚就可以批下来,我的线人也都放出去了,过了今晚应该很快就能传回消息来。” 这种话,显然不是可以随便说给外人听的,许是因为警察的特殊身份,原本站在林昆身后还有一段距离的那个脸膛黝黑的小警察,竟然格外‘耳聪目明’的听清了他们的对话。 林副队‘不服管教’那是出了名的,虽然他也确实年富力强,经手办了不少特别漂亮的大案要案,可他的处分也同样从没断过,想到林队长对自己的嘱托,小警察虽然畏于林昆的淫威,还是忍不住低声提醒道: “林副……” 林昆横了那小警察一眼,看他缩着脖子快速退到另一个小警察身边,只是撇了撇嘴巴,啥也没说。 张小帅知道这事不是自己该问的,他也不愿让林昆为难,便也不再多问了。 ……………………………………………………… 老主任家是外地的,在x市并没有什么亲戚,且他老伴儿几年前便因胃癌去世,眼下一家四口竟同时住院了仨,还剩一个小的,也是个不经事的,实在教人有些唏嘘。 大约晚上七点多时,老主任便醒过来了,见小乐没事,儿子儿媳也都没啥大碍,才算终于放下心来。 说起来,张小帅真心挺佩服老主任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换成一般人估计天都要塌了,可老主任除了最初有些担忧外,之后便一直十分平静,虽然心里无比好奇,但张小帅也不是傻子,什么话该问不该问,他还是明白的。 得知老主任一家并无生命危险,林昆便催命似的匆匆离开了,虽然遭到了叶惊鸿的断然拒绝,但他临走时还是将自己带来的那两个小警察给留下了,说是要代为照顾病人,但瞅叶惊鸿那意思,基本是用不上了。 第六十二章 代表月亮消灭你(四) 小乐到底还是个刚满七岁的孩子,才过了晚上八点便有些睁不开眼睛了,张小帅见状便主动提出要带小乐回家,老主任开始还有些犹豫,毕竟张小帅才来病房没多久,虽然心知他是个好孩子,可到底还是不好意思太过麻烦他,直到后来叶惊鸿表示他俩现在就住在一起,自己正好也可以代为照顾小乐,这才总算是勉强答应下来。 原本叶惊鸿是打算今晚自己留下来亲自照顾老主任的,可一是老主任坚决反对,二是‘路人甲’也诚恳表达了自己将功赎过的迫切心情,是以最后叶惊鸿只得悻悻然跟着张小帅和小乐一起回了家。 说起来两人都还只是半大的孩子,大孩子照顾小孩子这么高端的事,想想都够教人糟心的了,好在小乐累得不行,回家后张小帅胡乱帮他洗了一把,便抱着他上床睡觉去了。 这一晚,无论是张小帅,还是叶惊鸿,两人谁都没睡踏实,直到天快亮时,张小帅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可惜小乐还不到六点就爬起来了,抹着眼泪哭着找妈妈,折腾得张小帅焦头烂额不说,差点跟小乐一块抱头痛哭一场。 本来张小帅还怕他们这∈,么闹会吵醒叶惊鸿,想不到路过她房间才发现,她竟然已经出去了,话说她不是天之骄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嘛?咋天天起的比鸡还早?这富贵人家的怪癖真是越来越让人搞不懂了。 七点准时,叶惊鸿脱鞋进门,说起来现代人真心很少有像她这般早睡早起生活规律的人了,简直像个苦行僧一般,哪里有半点豪门千金的骄奢范儿嘛。 好在小乐还是个乖孩子,能看得出他家教极好,虽然眼睫毛上还挂着几滴泪珠子,但看见叶惊鸿进门时,还是规规矩矩的问了声姐姐好。 因为要照顾小乐,张小帅只来得及做了火腿三明治,两人匆匆吃了一口,便提前出门送小乐上学去了,小乐念的是私立小学,午餐是由校方提供的营养套餐,这倒为两人省去了不少的心思。 ……………………………………………………… 望着前方堵得水泄不通的浩荡车阵,张小帅简直快哭了,不是说国家严禁公车私用接送孩子了吗?怎么还这么多小号车,到底有没有人管啦!?天天这么堵?还让不让平民百姓好好送个孩子啦! 因为这一耽误,两人匆匆赶到医院时,已经是八点半了,护士长脸拉得老长,劈头盖脸便给张小帅好一顿训,张小帅被训得一个劲儿的点头称是,简直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好容易觑着护士长喘口气的工夫,他赶紧换好了白大衣,钻到游艺室里避祸去也。 一见张小帅进来,赵新立即笑嘻嘻的迎了上去。 “今儿怎么来这么晚?昨天晚上累着了?” “赶上堵车了。” 毕竟涉及到老主任的家事,张小帅不愿多说,反正堵车属于万能借口,在x市里就有这么一个好处,不管啥时候,只要你说堵车,人家一准深信不疑。 “啧啧!瞅你这命!一场好戏没看着不是?我跟你说,今早我们病房可来了个狠人。” “你可拉倒吧!来我们病房的,哪个不是狠人。” 张小帅显然心情不佳,是以也没了跟他扯淡的心情,赵新见他不信,也不多说,扯了他就往重护室走。 “大白天的,拉什么窗帘呐?有病呀!” 眼见重护室竟然拉上了厚厚的灯芯绒的黑窗帘,张小帅不由暗骂一句,果然是精神病院,整天净干些不正常的事。 赵新见状,竟也毫不反驳,只老神在在的朝着里面指了指,悠闲道: “你进去瞅瞅就知道了。” “啥情况?还咬人是咋的?” 张小帅眼神不错,闻言不由探头往里面瞅了瞅,只见隐约似乎有个人被绑在床上,看起来倒挺老实,一动不动的仿佛睡着了一般。 “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见赵新仍是一脸神秘兮兮的啥都不肯说,张小帅不禁也有些心里不落底,转而想到这里毕竟是医院,估计也不可能会有啥危险,便踮着脚尖轻手轻脚的向那患者走了过去。 因为重护室内光线比较昏暗,张小帅乍然往里看时还有些看不大清楚,如今自己也深陷黑暗中了,才好歹有些适应过来,而待他终于看清躺在床上那患者时,不由惊呼一声,身子猛地向后退了好几步,直到后腰撞到旁边的床头桌上才总算勉强稳住身形。 我靠!这特么到底是人还是鬼呀! 只见床上躺着那家伙儿,脸色苍白如纸,所有暴露在外的皮肤上均布满大地干旱时龟裂一般的块块裂痕,最恐怖的是,他的脸上脖子上手上竟然长满了大大小小的水泡,且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溃烂流脓,并散发出阵阵无法形容的令人作呕的恶臭来。 “这…这特么是啥呀?我们医院是穷疯了吗?咋啥患者都敢收啊?这是准备来个僵尸玩过界呗?你们城里人太会玩了吧?” 想起刚刚那一幕的惊悚画面,张小帅至今还有些惊魂未定,许是刚才跑的太急,他右脚大拇趾正好踢到了床腿上,这会儿疼得他直跳脚不说,眼泪都快下来了。 见他疼得直嚷嚷,赵新赶忙上前一把捂住他的嘴巴,疾声道: “大哥,你可小点声吧!里面那位才扎了镇定剂,好容易才消停一会儿,这要让你给喊醒了,我们全得遭殃不可。” 张小帅一把狠狠扯掉赵新捂住自己嘴巴的手,恨声骂道: “不是我说,咱医院现在都这么狠了吗?已经开始接手降妖除魔的生意了呗?我说咱们能不能别跟和尚抢饭吃,也给道士留条活路呗?这么撬行太不厚道了吧?” 就知道张小帅会被吓到,别说是他了,自己头回见时不也被吓了一大跳么?是以这会儿瞧见张小帅吓得比自己还惨,赵新总算心里舒服多了。 “说什么屁话呢?这青天白日的,哪来的僵尸?你脑袋被门挤了吧?看清楚了,里面躺的那可是个大活人。” “我看得清楚着呢!谁家活人长这样啊?你当谁都长得像你似的呢?” 赵新一听,立马就不干了,有这么骂人的吗?这不是找打架呢吗? “说什么呢?这是你跟前辈说话的态度吗?” 张小帅闻言,脖子一梗。 “前辈个毛,你瞅他那样儿,都快烂得露骨头了,你还跟我说这是活人?到底是你傻?还是我傻?” 第六十三章 代表月亮消灭你(五) “嗨!你还来劲儿了是吧?我跟你说,要不是我打不过你,我早削死你了。” 赵新向来是个很有原则的人,面对比自己弱小的人时,他基本不是冲杀就是碾压,总之怎么爽怎么来,而面对比自己强大的人时,他则一反常态,采取以德服人,比如此刻,他就准备先将张小帅引入自己所熟知的领域,继而再用自己丰富的经验打败他。 “我告诉你,患者来时就是我给他做的身体检查,虽然他瞅着寒碜了点,但可绝对是个大活人,不过他看着确实有点瘆人就是了,我听家属说,这厮在家不仅咬人嗜血,而且还特别畏光,整天躲在阴暗角落,发起狂来,连他自己的老妈都给咬伤了。” 张小帅初时还听得有些不知所云,待到最后,他脑中灵光一闪,突然福从心至,不由呵呵笑道: “你这么一说,我不就明白了吗?早说呀!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吸血鬼吗?要我说,对付吸血鬼我有绝招呀!十字架配大蒜,再找一根长长的银楔子,对准了他胸口的位置,咣咣就给它钉进去,铁定让他死得透透的,当场就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 “我艹!你西方异能看多了吧?这都有点看乱套了,不是我说,党和人民教育你这么多年,就教你怎么对付吸血鬼呗?什么东西?我呸!整个一九年义务教育的渣滓!简直枉为读书人!” 赵新对张小帅的信口开河实在呲之以鼻,简直不屑一顾,继而破口大骂,临到头了,他还意犹未尽道: “不是我说,吸血鬼这玩意儿,要搁在中国哪来那么多事呀?一个茅山镇尸符就把他收拾得妥妥的了,还能让他这么得瑟?” 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张小帅闻言嘴角不由一抽,简直连翻个白眼的心情都欠奉了。 “大哥,到底是我西方异能看多了,还是你东方玄幻看多了呀?你是傻x吧?” 我去!还敢骂人!赵新瞬间炸毛了: “你竟敢骂我傻x!我日!你懂不懂尊师重道!” 张小帅嘴角一撇。 “尊你妹儿!” 叶惊鸿本来是打算进来看看新患者的情况怎么样了,结果老远就看见这俩人堵在门口在那臭白话,要是没听见也就罢了,偏偏她耳聪目明,将这两人的对话尽收耳底,一时间她不由猛然想起一个很久以前听过的笑话来。 说是有两个举子进京赶考,却双双名落孙山,归途中二人不由抱头痛哭,大叹怀才不遇之余,竟当场赋诗一首,皆是狗屁不通的玩意儿,恰此时一掏粪的老农路过,见状不由顿足捶胸道:老夫掏了一辈子大粪,可叹你们俩这一肚子大粪我竟掏不出来。 ……………………………………………………… “你们俩够了,真是没有文化不知道害怕,什么厥词都敢放,也不怕让人听了笑话。” 叶惊鸿以拂去桌面灰尘般的手势,无比嫌弃的拨开张小帅,侧身准备绕到重护病室中去看患者,张小帅原本也是跟着赵新扯闲篇儿罢了,没想到竟还让叶惊鸿听了笑话,一时直尴尬的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才好,想想又不甘心,不由一把拉住叶惊鸿手腕,道: “那不如请教一下叶医生,这患者到底是怎么回事,叶医生出身名校,又博学多才,想必一定能给出个不同的解释吧?” 明知道张小帅这是在借机讽刺自己没进过正规院校,叶惊鸿倒也不恼,而是直接走到患者床前,沿途顺势带上手套口罩,并掖好头发带上帽子后,方才边俯身查体边开口陈述道: “患者曝光部位有非炎症性水疱,肉眼可见糜烂、结痂、溃疡,愈后遗留大片瘢痕,皮肤的脆性增加,轻微擦伤即可形成糜烂面。临床初步诊断,该患应是卟啉病,又名吸血鬼症,其发病机制为:人体血红素合成途径当中,由于缺乏某种酶或酶活性降低,而引起的一组卟啉代谢障碍性疾病。主要临床症状包括光敏感、消化系统症状和精神神经症状。” 叶惊鸿说着,示意身后木头桩子般傻站着的两人让让地方,然后退身扫了一眼患者的床头卡,道: “目前患者的血液报告还没有出来,等下报告出来后,基本就可以确诊了。” 见两人还呆愣愣的有些回不过神来,叶惊鸿毫不犹豫转身离开,临到门口,回头见张小帅还在瞅着那患者发呆,忍不住又皱起眉来。 “张小帅,你在干什么?替我打电话催一下检验科,这个报告我要第一时间看到结果。” “喂!催报告结果这种事不归我管吧?” 什么嘛!?这也太欺负人了吧?张小帅被叶惊鸿一喊,终于回过神来,不过他嘴上虽然嘟嘟囔囔的诸多怨言,身体倒是奴性十足的向病房外走去。 说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男人果然天生都是贱命,美人当前,再多的不情愿也变得情愿了。 ……………………………………………………… 给检验科打完电话后,张小帅便晃晃荡荡的回到了重护病室,他实习期还没过,目前还是要跟着赵新上副岗,今天刚好赵新中大奖,赶上他上重护岗时,重护就来了个这么牛逼的重症患者,说起来这可是亿万分之一的稀有病种呀!全世界也就五百多例而已,有生之年他能活着见上一回,也算是死而无憾了吧! 赵新一见张小帅抿着小嘴笑眯眯的进来,便不由贼笑道: “想什么呢?笑得那么淫|荡。” “没想啥!” 开玩笑,他想的事能告诉他吗?真要让他知道自己这幸灾乐祸的想法,一准是友尽的节奏呀! 张小帅只一脸神秘兮兮的笑而不语,赵新看在眼里,想到的却是另一层意思。 “哎我说,你小子不厚道呀!跟哥说说,你跟叶惊鸿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可观察好几天了,最近你们天天一起来,说实话袄,可别想蒙我。” 谁说男人不八卦,这男人要是真八卦起来,连女人都望尘莫及好吗? 第六十四章 代表月亮消灭你(六) 东北有句老话讲的好,说女孩子最好的嫁妆,就是一个清白的名声,张小帅不知道叶惊鸿在不在乎这所谓的名声,可不管她在不在乎,他都不会做出有损她名声的事。 “啥关系,同事关系呗。” 赵新闻言,不由冷哼一声,道: “放屁,同事关系她能那么关心你?” “她关心我?呵呵!” 张小帅一脸哭笑不得,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大哥,你哪只眼睛看见她关心我了?” “两只!” 赵新说着,屈起两指往自己眼睛上比了一比,转而又勾着张小帅的脖子,嬉皮笑脸道: “当我没看见是吧?刚才我们俩都站在里面,她为什么只喊你去打电话?表面看是指使你去干活,实际就是怕你犯二会贸然靠近患者,说难听点,这种怪病听都没听说过,谁知道传不传染?你没看她都把自己包得那么严实?我看她分明就是关心你,你真当哥眼瞎看不出来吗?” 张小帅目瞪口呆看着一脸得意洋洋的赵新,心里翻江倒海的折腾了好几个来∴▼,回,才总算勉强挤出一句话来。 “哥,你都贱出花儿来了。” 听说花样犯贱大赛正在火热报名中,哥,你可千万不要错失良机呀! “你日大爷啊————” 此刻赵新内心的独白是这样滴: 你才贱,你们全家都贱,行!就跟老子装吧!早晚老子抓你个现形,到时候看你们这对狗男女还怎么装疯卖傻死鸭子嘴硬。 ……………………………………………………… 就在张小帅赵新闲聊打屁儿的时候,检验室王军已然将化验单送到了叶惊鸿的手上。 “叶医生,这个患者到底什么诊断呀?怎么这种血液病的患者也往我们医院送呀?” 王军没见过患者本人,可化验单上的数据他看得很明白,这人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 叶惊鸿翻了翻化验单,没找到自己想要的化验结果,不由问道: “刚刚我让急检的病变表皮切片出结果了吗?” “哦,那个还要等一会儿,你要着急我再给你催催。” 孔子曰:你是什么成色,我就什么脸色。 要换了一般人,这么三催四催的,王军早就急眼拍桌子了,还巴巴的给人送过来?白日做梦呢吧? 可叶惊鸿不一样,白富美神马的对男人那向来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这就跟被恶龙抓走的公主一样,公主倾国倾城,固然人人向往,可即便公主又丑又肥,只要嫁妆喜人,那么勇士仍是层出不穷的,更何况叶惊鸿如此高贵冷艳的美公主,就算是以头抢地,也阻挡不了勇士们前进的脚步不是? ……………………………………………………… “哦,那麻烦你了。” 眼见叶惊鸿已经开始专心致志的看起化验单来,王军心知自己是时候该功成身退了,本想没话找话的套套近乎,可惜叶惊鸿客气有礼的同时,总带着一股子不容抗拒的淡漠疏离,这疏离如同一堵看不见的墙,任他上蹿下跳,终究不得而入,几乎黔驴技穷。 “叶医生,那个患者醒了,情况很不好,你快来看看吧!” 正此时,张护士小跑着进了办公室,叶惊鸿闻言立即起身,连招呼都来不及打,便跟着张护士一起朝着重护病室跑去。 心知这回又要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王军不由摸摸鼻子,笑眯眯的走人了,不是还有病理切片没送来嘛?他不急,勾搭美女,他向来很有耐心。 ……………………………………………………… 叶惊鸿一进重护病室,便见着张小帅跟赵新分别按着那卟啉病患者的两肩,而主班护士及巡岗护士则一人拿着一根胸带,瞅那架势显然是要将患者的肩膀给固定到床上去。 患者挣扎的十分剧烈,那是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两个女护士几次想要将胸带穿过他的腋下均告失败,想到患者那几乎全部溃烂成渣的表皮,叶惊鸿眉头一皱,赶忙快步上前伸手接替下张小帅的位置。 “我来帮你按着他,你帮着她们快点将胸带给绑上。” 要换做旁人,可能张小帅还会犹豫,可叶惊鸿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当下二话不说便松了手,接过旁边护士手中的胸带,七手八脚的便把患者给完全固定住了。 原本患者的手脚就是约束着的,可谁曾想他会突然醒来,且还触电了似的拼了命的全身抽动各种挣扎,没办法大家只得再把他的肩膀也固定到床上去,这样也能防止他在剧烈动作中反而伤到自己。 “小心!” 就在众人好容易松口气时,患者突然伸长脖子,向着距离他最近的主班护士杨云手腕咬去,杨云措不及防,完全被吓傻了不能动弹,好在赵新及时拉了她一把,才险而又险的避开这一劫。 眼见患者尖利的獠牙仍堪堪抵在青白干裂的嘴唇上,灰白浑浊的双眼却直勾勾的死盯着自己,杨云不由尖叫一声,两腿瞬间软成面条,要不是身后还有赵新托着她的腰,估计当场就得瘫坐在地上不可。 “他…他…牙…牙…” 说起来,杨云其实也不比张小帅大上多少,她上班六年,平时一直倒班,今天刚好轮到他白班,按说她也见过不少比较吓人的患者,可像今儿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她真心从没见过。 “他…他到底是人还是鬼呀?” 事到如今,张小帅也有点蒙圈了,好好的人,谁会长出这一对野猪似的獠牙来啊!这也太不科学了吧! “放心,他是人。” 刚刚情况紧急,叶惊鸿连个手套都没来得及带,这会儿眼看着被患者飞溅到手臂上的唾液及些许黄脓状的不明液体,叶惊鸿脸色瞬间铁青,连着整个身体都开始不由自主的僵硬起来。 “氟哌啶醇5mg,盐酸异丙嗪25mg,立即肌注,赵新你去。” 张小帅才上班没多久,两个女护士一个吓瘫了,一个吓傻了,眼下还能用的也只剩下赵新了。 见大家皆是脸色苍白,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叶惊鸿也难得絮叨一回,毕竟场面实在太过骇人,换成谁都免不了会有些胆战心惊。 第六十五章 心中的魔鬼(一) 在众人齐心协力之下,患者很快便被控制住了,虽然他仍在不断的扭动身体拼命挣扎,不过眼下他四肢肩膀都被固定在床上,倒也不必再担心他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或者伤害他人的事了,可是看着他呲牙咧嘴口角流涎的狰狞模样,还是让人有些情不自禁的不寒而栗。 巡岗护士陈艳咕嘟一声咽下口水,颤着声音问道: “叶…叶医生,他的牙怎么会变成这样?” “卟啉在接触阳光后,会转化成为可以吞噬肌肉和组织的毒素,其主要的表现之一:就是它会腐蚀患者的嘴唇和牙龈,使他们露出尖利的像狼一样的牙齿,而被腐烂的牙龈看上去总是血淋淋的,这难免会让人联想起吸食鲜血的吸血鬼,但实际上这只是一种病态的反应而已,并非真的有什么鬼怪之说。” 话是这样说没错啦,总之道理说出来大家谁都懂,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就是了。 “你先去清理一下吧,谁知道这家伙儿身上带有什么致病菌,放心,他眼下也折腾不出什么大风浪了,有我在这看着呢,你快去吧!”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可张小帅〖3,却比谁都知道,叶惊鸿就是个洁癖到几乎成病的奇葩,瞅她此刻浑身僵硬的样子,估计再等一会儿,当场吐了都有可能。 叶惊鸿有些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继而点了点头,转身疾走便出了重护病室。 赵新几乎是与叶惊鸿错身而过的,他端着处置盘,里面不止有注射针剂,还有几个无菌手套和口罩。 早晨时患者是由救护队送来的,他在救护车上时就已经注射了镇定剂,是以虽然来时外形恐怖了点,但谁也没想到他发起狂来竟然这么吓人。 “小帅儿,口罩手套戴上,帮我按着他,我要给他扎针了。” 这个时候还是男人比较好用些,那两个小丫头分明已经被吓傻了,赵新是根本不指望她们的。 “你们也去清理一下吧。” 张小帅骨子里便有种难以割舍的骑士精神,这种时候总会不自觉的便想要保护弱者,比起险些被咬伤的杨云,陈艳虽然也是小心肝儿乱颤,但这一会儿工夫便多少有些镇定下来了。 见她俩相继离开,赵新于是戴上口罩,冲着张小帅扬了扬眉。 “好汉,上吧!该是你表现的时候了。” 张小帅苦笑一下,二话不说,撸胳膊挽袖子就靠了过来,患者显然是肯定不会配合的,两人于是好一番折腾,才总算是把镇定剂给他扎上。 大约过了三十分钟左右,患者逐渐安静下来,两人一直跟在旁边眼巴巴瞅着,此刻见他终于老实了,这才勉强放下心来。 ……………………………………………………… 虽然已经反复洗了很多遍手,但张小帅仍觉得身上有一股子难以形容的怪味儿,实在吃不下饭,他便趁着午休的空档,找到了那个患者的电子病志。 患者:李刚、性别:男、年龄:25岁、诊断:肝性红细胞生成性卟啉症。 张小帅看到这里,不由心头猛的一颤,才25岁?可他明明看起来35岁也不止了吧?怎么会这样?难道这个病还会早衰不成? “患者的父亲十年前突然发病,不到半年便去世了,李刚眼看着父亲不治而亡,因此便总怀疑自己也被遗传到了这种可怕的血液病,不过他怀疑的也没错,卟啉病虽然罕有,但遗传性很强,事实证明他确实被遗传到了这种罕见的疾病。” 许是想得太出神,不知何时,叶惊鸿竟赫然就站在了自己的背后,看见是她,张小帅不由笑道: “怎么?你也吃不下饭?” 提起这事,叶惊鸿的小脸不由又白了三分,看她这惨白如缟的脸色,张小帅也止了调侃的兴致,只是好奇问道: “我不明白,就算他得了罕见的绝症,也不至于要送到我们医院来吧?” 叶惊鸿刚刚吐得胃酸都快出来了,这会儿仍忍不住的直犯恶心,几乎连水都喝不下去,有些疲惫的坐在张小帅身边,叶惊鸿半敛着眉眼,低声道: “卟啉病其实就是传说中吸血鬼故事的起源,传说中吸血鬼嗜饮鲜血、畏惧阳光、厌恶大蒜、面容苍白,牙尖如狼等等诸多表象,其实都是卟啉症患者后期身体病变产生的临床症状,而所谓的不死之身,说到底也只是患者早衰而造成的假想罢了,不过,这当然并不是患者被送到我们医院来的根本原因。” 叶惊鸿说到这里,话锋不由一转。 “因为父亲就死在自己面前,李刚亲眼见证了父亲不人不鬼受尽病痛折磨的可怕模样,是以这对他的幼小心灵造成了极大的震撼,大约是从三年前,他便开始对血液产生了一种近于病态的渴望,初时还只是猪血鸡血这些动物血,很快这些便再也无法满足他对血液的强烈渴望,于是他越陷越深,终于彻底变成了一个魔鬼。” 因为遗传病的原因,李刚的身体非常瘦弱,别说是强壮的男人了,身体稍微好些的女人他都不是对手,为了尝到新鲜的人血,他不得不将魔掌伸到毫无反抗之力的孩子的身上。 就在李刚租住的廉租房附近,有一所曙光小学,因为来上学的都是附近居民家的孩子,自然比不得人家私立小学的孩子那么矜贵,会住在这附近的人,不是临时工,就是贫困户,哪里有时间天天接送孩子上下学,是以许多孩子都是放学后三五成群的自己回家的。 李刚正是看准了这个时机,于是他便趁着附近一个小男孩落单时,将其打晕绑回到了家里,孩子家人晚上等不到孩子,自然要四下里到处寻找,熟识的人家问遍后,孩子家人立即便报了警。 时值严打期间,警察倒是还都挺负责任的,按说失踪人口需要满24小时才能报警,但因为对方是孩子,所以派出所马上便组织民警,展开了拉网式的大排查,很快他们便从一个小卖部大妈哪里得到消息,说是好像看见自己家附近一个后生抱了个孩子回来,那后生一向沉默寡言,倒从没听说过他是成过家有了孩子的。 也亏得多事大妈喜欢打听旁人隐私的‘优良美德’,警方于是很快便锁定了目标,而这个总是沉默寡言的后生,正是患者李刚。 六十六章 心中的魔鬼(二) 得到可靠消息后,民警立即调派人手迅速赶往李刚住所,然而让人痛心的是,当警察赶到时小男孩已经遇害了,李刚随后被抓捕归案,等待他的将是法律最终的审判。 很快新的问题又出现了,李刚入狱后精神状态一度非常不稳定,他不仅暴躁易怒,且时常自言自语,行为紊乱,在同屋的狱友相继被他咬伤后,警方不得不联系他的家人,并协同他的家人一起将其送往清川江精神病院。 李刚父亲早逝,家里只剩下一个年迈体衰的老母亲,民警在护送李刚来院的路上,他竟突然发狂,对车内陪护他的老母亲发起攻击,要不是民警及时阻止,说不得他唯一的老母亲就要被他给活活咬死了。 “卟啉症后期,患者长伴有精神症候群的改变,症状表现与精神分裂症极其相似。” 叶惊鸿话音未落,张小帅便不由自主惊呼出声。 “那这样岂不是那个小孩就要白白死了?” 张小帅知道,凡是经鉴定确实患有精神疾病的犯罪分子,可以不必承担相应的刑事责任,而由患者所造成的经济损失则全部都由其法定监护人负△】,责赔偿,当然精神疾病也是有间歇性的,许多患者在坚持服药的状况下基本与常人无异,那么这期间他仍是要承担刑事责任的。 叶惊鸿抿着嘴唇点了点头,虽然她也觉得这对那个被害的小男孩及其家人并不公平,但事实就是如此,李刚在杀害那个小男孩时,精神已经开始出现病变,依照刑法规定,他确实是不需要承担刑事责任的。 “靠!这种变|态难道还要继续逍遥法外吗?这也太不合理了。” 张小帅实在搞不懂,这种人还留着他有什么意义?除了危害社会祸及家人,他还能有什么价值?还不如直接人道毁灭了,也省得他继续浪费社会资源。 叶惊鸿沉默,显然她和张小帅亦持有相同的观念,但法律就是法律,它从不以人情为转移,或许法律有些地方确实存有漏洞,但随着时代的进步,它亦在不断完善与持续修正。 “李刚现在属于保外就医,在他精神症状得到控制后,还要进行精神司法鉴定,如果鉴定他在行凶伤人时确实有精神问题的话,他将不再承担刑事责任,不过,我想他大概也等不到法庭判处他无罪的那一刻了。” 见叶惊鸿语气一顿,张小帅不由好奇问道: “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活不了多久了,或许一周,最多两周,他就会死于卟啉症的病发症,当然如果应用更先进的医疗措施,他或许还可以活得更久一些,但他家里只有一个靠吃低保勉强度日的寡母,而警局也不会有闲钱来给他看病,所以他只能等死。” 叶惊鸿的话让张小帅在欣慰之余,又有些莫名的悲哀,虽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但脚下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生活中的困境总是层出不穷,选择要怎样的路,说到底还是要由你自己来决定。 ……………………………………………………… 依照老主任的意思,叶惊鸿并没有把他住院的事情告诉大家,而老主任也只是给护士长打了个电话,称自己家中有事,要请假几天,并顺便交代了一下病房内的事情,所以眼下只剩护士长一人独揽大局,也难怪她会面色不善,见谁都摆出一副怨妇脸了。 “瞅你那点出息,还不吃饭了,至于的吗?” 身为护士,什么恶心的病灶没见过?张小帅不过是被那家伙儿摸了一把,便恶心得连饭都吃不下了,实在是有够不专业的。 赵新说着,随手将一袋面包扔到张小帅怀中,自己则一屁股坐到了他的身边去,张小帅犹豫了一下,到底没好意思直接驳了赵新的面子。 “谢了。” 赵新眼尖的很,余光瞄到张小帅来不及关闭的网页,不由好奇问道: “怎么样?叶医生说啥了?” 张小帅遂将叶惊鸿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赵新闻言,不由破口大骂道: “什么狗屁!对这种犊子倒讲起人权来了,老子无偿加班,工资欠发,快三十多岁了,还连个女朋友都找不到,怎么都没人关注我的死活?反而要把闲钱花在这种烂人身上?还有没有天理了。” 张小帅被他说得眼皮子直抽,显然也是无言以对,话说吐槽帝神马的简直神烦有木有,尤其是像赵新这样边吐槽边释放逗比人格的,真心是教人伤不起啊! ……………………………………………………… 治疗卟啉症的方法有很多,最基本的包括:戒烟忌酒、停用会加重病情的药物、避光、防晒、使用遮光剂等等,而若通过药物治疗的话,则可以口服激素或β-胡萝卜素等来降低光敏感,以减轻患者的症状反应,不过这些都只适用于卟啉症初期发病的症状,李刚眼下既然已经开始出现精神症状,便只说明他已经药石罔顾回天乏术了。 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叶惊鸿向李刚家属及公安机关说明了患者的病情,并表示如果应用一些比较先进的药物,或许可以适当的延长他的寿命,不过他的母亲及公安机关都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放弃治疗。 在叶惊鸿告知家属要签署放弃治疗的协议时,李刚那才将五十出头,却已然满头白发的老母亲,在签完字后,便颤悠悠的问她。 “同志,你们会安乐死吗?能不能让他安乐死。” 叶惊鸿愣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目前为止,只有极少数的国家通过了安乐死的法案,而我国的条件尚不足矣实施这套法案。” “没有吗?” 听说不能安乐死,李家老太太看起来似乎颇有些遗憾,叶惊鸿见她已经签署好了放弃治疗的协议,便站起身来将整理好的病志重新插入病志架中,转身见她竟然还站在原地,不由开口道: “大娘,你可以离开了。” “那个…小姑娘,大娘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李家老太太搓着手指头,半垂着脑袋嗫嗫道: “能不能给我儿子扎一针,让他干脆死了算了,养这么个儿子,我也是倒霉到家了,当年跟着他爹我就没少遭罪,现在一把年纪了,还要被这个不孝子拖累,我真是没脸活了,也不知上辈子我到底做了什么孽,这辈子要这样遭报应呐。” 竟然还有这样盼着儿子快点去死的母亲,叶惊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一两周的时间都等不了吗?她真的就那么恨自己的儿子吗? “对不起,这是违法的,我帮不了你。” 见叶惊鸿脸色渐冷,李家老太太不敢再说,只是依旧一脸怨毒,低垂着脑袋嘟嘟囔囔的朝门外走去。 办公室内,叶惊鸿凝望着李家老太太佝偻的背影,默然伫立,久久无言。 第六十七章 心中的魔鬼(三) 李刚眼下的病情就好比是老太太过年,那是一年不如一年,或许比那还要更惨些,如同是暮年时期的老汉推车,简直是一下不如一下。 除了相对保守的支持治疗,叶惊鸿几乎已经无法可想,李刚的身体俨然已虚弱到了极点,稍有不慎说不得就直接驾鹤西归了,或许这对叶惊鸿而言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毕竟每一个充满求知欲的好医生,都希望自己在有生之年能遇到更多的疑难杂症,以丰富自己的见识,累积更多的经验。 入院第三天,李刚已经基本没有清醒的时候了,绝大部分时间里,他都像极了醉酒的痴|汉,胡言乱语,恍恍惚惚,时而哈哈大笑,时而嚎咷痛哭,白天还好些,尤其到了晚上,许多患者连上厕所都不敢经过他的门前。 或许在有些人眼中,他是个杀人犯,是个变|态狂,简直死有余辜,可在有些人眼中,他也只不过是个可怜的病人罢了。 因为李刚的入住,重护病室内的所有患者都已经被转移到了其他病房,就像之前赵新说过的那样,卟啉症虽然是遗传病,可谁敢确定它到底有没有传染性,况且即便是被普通人咬了↑,一口,都有被感染狂犬病的可能,虽然那只是微乎其微的机会,但谁也不敢拿众多患者的安危来冒险不是? ……………………………………………………… 放下电话,叶惊鸿的表情顿时有些难看,张小帅瞄着她的脸色,小心问道: “家属怎么说?” 叶惊鸿撇了撇嘴,冷哼道: “还能怎么说,雇护工呗!” 张小帅闻言翻了个白眼,继而有些丧气的一屁股坐在叶惊鸿的办公桌上。 “那也要能雇得到才行吧?就他那的鬼样子,谁敢靠近他呀?” 眼下的李刚,活脱脱就是一美剧中的行尸走肉,他们看惯了的,乍然瞅上一眼,都能给吓一哆嗦,更何况是没见过的人,估计不给个万八千的,是不可能有护工会愿意来照顾他的。 “我有什么办法,家属宁愿出钱都不来陪护,我还能强押着她来不成?” 叶惊鸿一脸烦躁,显然也是被惹恼了,患者生活不能自理,吃喝拉撒都在床上,不可能没人照顾,可就像张小帅说的,就李刚现在那个鬼样子,不给个教人‘见钱眼开,财迷心窍’的价钱,是不可能有护工会愿意来照顾他的。 可问题的关键就是没钱,患者家属摆明了就是耍赖,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总之就是不来,爱咋咋地。 堂堂叶大小姐,几时见着这等腌臜事,没当场摔电话骂娘,已经算她修养好了。 张小帅咂巴着牙花子,也是有些犯了难,他上班时间毕竟短,之前也从没遇上过这种事,患者雇陪护向来都是家属私下里自己找的,病房内倒是留了一些护工的联系电话,以备在需要的时候提供给患者家属,但成与不成,还要靠家属护工双方面自己联系才行。 “这也叫妈!呵呵!” 难得的,张小帅竟有些庆幸,以前只听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他为此还自怨自艾了好久,现在想想,假如给自己一个这样的妈,他还不如继续当根草呢! “不然…你问问护士长?” 在治疗方面,叶惊鸿自认整个病房也没人比她更高明,可处理起这些琐事来,她真的不太在行。 张小帅闻言,只是一径的摇头,护士长这阵子活脱就是一更年期提前的中年妇女,脸上写满了性|生|活不协调的苦闷,他脑袋进水了才会想去招惹她,平白喷一脸唾沫星子,还不能戴口罩,他才不去犯傻呢! “那你说怎么办?” 不知从何时起,叶惊鸿已经越来越习惯于倾听张小帅的意见,这种变化连她自己都不曾发现。 张小帅皱着眉头想了想,突然一拍脑瓜子,笑道: “我怎么忘了,有困难找警察呀!” 经他这么一提醒,叶惊鸿也想起来了,李刚本来就是公安局送来的,有问题自然要找他们来解决,正所谓人民警察为人民嘛!不找他们找谁呀? ……………………………………………………… 要说警察叔叔还是效率挺高的,上午才打电话,下午就见一满脸郁卒的小警察颠颠的进了病房,张小帅见他那鳖孙儿模样就想笑,可想想又觉得似乎不太厚道,只得又硬生憋了回去,但偏偏就是有不长眼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就是乐意找人不自在。 “哥们儿,贵姓啊!” 赵新痞了吧唧的递了根烟过去,人家悻悻的挡开,臊眉耷眼道: “贵啥呀!贱的很!” 赵新闻言,瞬间就乐了,就凭这一句话,即可断定,大家都是同一类人,来自吐槽星的小伙伴们儿,嗨起来吧!地球欢迎你! ……………………………………………………… “哎我说,张儿啊!你跟林副队长熟不熟?” 年轻人的友情,总是说来就来,尤其是炁场相近的老爷们儿,一根烟的工夫,就已经亲近的恨不得穿同一条裤子了。 “林副可是我们队里出了名的急先锋,谁敢不知道他呀!屡破奇案,错误不断,每回奖金不等发下来就直接扣光了,正好来个收支平衡,忒省事的说。” 张健是个才从警队毕业的愣头青,要不也不会被队里欺负着来到精神病院里护理患者不是?可革命工作千千万,甭管你乐意不乐意,啥工作都得有人干不是? 说到底这种明目张胆着欺负小年轻的事,并不是特别令人难以接受的,比起背后阴人捅刀子,欺负新人这么爽利的事,简直和谐得教人直想落泪。 “最近可好久没见林副队长的影儿了,他老人家忙什么呢?说好要请我吃饭,这怎么就没信了。” “你跟林副很熟?” “还成吧!略有交情而已。” 张小帅也是职场菜鸟,但比起张健来,实在高明了不止一星半点儿,这不,他才透个话出来,张健就自动自觉的跟着上道了。 “林副最近都忙成狗了,你是没看着,那一脸的胡茬子,好好的有为青年,愣是让他给活成了落魄大叔,真不是一般的有才。” 套话什么的,最是讲究技巧了,虽然对手弱成了渣渣,但还是不能太过掉以轻心。 “至于吗?多大的事呀?也没听说市里有啥了不得的大案子呀?还至于他那么拼命?” “这你就不知道了。” 张健说着,忍不住的又四下里瞅了瞅,其实重护室门口拢共就他跟张小帅俩人,赵新去了厕所,其他患者都在游艺室里看电视,根本没谁有那闲心听他们俩在这扯闲篇儿。 第六十八章 心中的魔鬼(四) 手心昨天困成狗了,抱着笔记本睡着了三次,最后连电脑都没关就直接睡死了,不过木有关系,今天双更,绝不拖欠,话说手心这么乖,求收藏、求推荐啦! ……………………………………………………… “还不都是赵家那两个小王八犊子给闹的。” 张健本以为赵金光司法鉴定过后,他们至少可以暂时轻松几天,哪知当天晚上老主任就出了事,林副队当场大发雷霆,把那几个负责跟着老主任的兄弟骂了个狗血淋头,到最后哥几个儿脑袋都快插到裤裆里了还不算完,就差没切腹自尽挥刀自宫了。 当天晚上林昆便连夜撒下大网去,连之前苦心埋下的那几根钉子都破格启用了,可见这回他是真下了狠心了,说啥都要把撞伤老主任全家那两个犊子给拎出来剥皮抽筋不可。 张小帅当然知道林昆为啥没日没夜的忙活着,可他始终觉得,林昆对待赵家兄弟的态度委实有些奇怪,那不仅仅只是警察对待犯人的态度而已,不是他这人天生爱八卦,他只是真的有点好奇,林昆与赵家兄弟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何至于他这么嫉恶如仇▲■,?特别是那天他看赵金光的眼神,说是杀父仇人也不为过了吧? “我可听说你们林副队跟赵家俩兄弟早就暗中结下梁子,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这咋知道的?” 不愧是刚从象牙塔里飞出来的小雏鸟,张健脸上的惊愕之情几乎毫不掩饰,想不到张小帅竟然会知道这些事,这可是林副队的大忌,要不是有回队里的老人汪哥在喝醉之后说漏了嘴,估计他永远都不可能会知道这种独家秘辛。 张小帅不自觉的摸了摸嘴角,状似随意的笑道: “林子有回喝多了,断断续续的跟我说了点,我当时也听得不甚明白,过后怕他听了不好受,也就没再继续追问过。” 一听张小帅竟然叫林副队林子,张健顿时就悟了,合着两人关系竟然这么好?以前他可没听说谁敢管他们脾气暴躁,点着火就跟穿天猴似的林副队长林子过,那简直就是老寿星吃砒霜的节奏呀? “到底怎么回事呀?你跟我说说,上回林子也说的不清不楚的,想想都教人跟着着急。” “这事吧,说来话长了。” 想着既然林副已经都跟他说过了,那自己再说啥也不算是泄密了,况且如此劲爆的隐秘,憋在心里都快发霉了,他也很想找人宣泄一下不是?于是乎张健一时嘴没了把门的,随口便突突道: “据说我们林副他爸,几年前就是死在赵家兄弟的手上,只不过知情的那些个人全都被灭了口,到最后警方实在查不出有利的证据来,只得任凭他们俩兄弟继续逍遥法外。” 呦呵!想不到还真是杀父之仇,张小帅惊叹之余,仍有些不甚明白。 “难道林子他爸也是警察?” “是呀!林副没跟你说吗?” 张健话匣子一经打开,也就彻底没了顾忌,见张小帅一脸恍然大悟似的神情,他便摇头晃脑继续道: “林副他爸跟我们大队长是亲兄弟,当年林副他爸就是副队长,不过那会儿我还没来,所以也没亲眼见过林副他爸,只听说他爸特别传奇,是我们警队出了名的破案神手,只可惜后来因公殉职了,且还死得不明不白,队里人虽然不敢明着提起,但私底下都憋着一口气,要不然兄弟们也不会这么不死不休的跟赵家两兄弟搏命不是?” 虽然张健没见过林昆他爸,但所谓物伤其类,大家都是做这一行的,听说同行遇难,难免便有些唏嘘感慨。 张小帅现在总算是弄明白林昆为啥那么恨赵家两兄弟了,所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换做是谁都会恨不得将对方食肉寝皮宰之而后快吧! ……………………………………………………… 李刚的身体每况愈下,眼见着就是大去之期不远矣了,眼下他全身脏器已然大面积衰竭,身上插满了形形色色的管子,就连二便进食都不能自主进行,说得难听点,他还真不如就此去了,也好过来遭这份罪。 “小帅儿,你给哥们儿透个底儿,这玩意儿到底是人还是鬼呀?” 张健头回见李刚,那怂样儿简直比张小帅还不济,得亏他进门时尿得干净,要不非得当场就吓尿了不可。 “拿你当好兄弟我才告诉。” 张小帅说着也学着张健的样子,四下里贼眉鼠眼的瞄了一圈,这才压低了声音道: “你听说过初拥吗?就是一种吸血鬼专门用来发展下线的招式,一旦被它给咬伤了,挺过去了,你就脱胎换骨长生不老,挺不过去了,就跟床上那位一样,行尸走肉生不如死……” 张小帅正以一种‘你听过安利吗’的商业语气,堂而皇之的诱拐纯良少年,便听得身后一道清冷女声徐徐入耳。 “张小帅,有时间在这里危言耸听,还不如花点时间做点正经事,马上把患者今天的出入水量给我,还有即时生命体征,给你五分钟时间,晚了提头来见。” 冷冷瞪了张小帅一眼,叶惊鸿转身,翩然而去,张健遥望着叶惊鸿窈窕高挑的背影,良久方才啧啧有声道: “这就是队里传得沸沸扬扬,轻松1v4的麻宫雅典娜?啧啧啧…果然是人间极品,难怪队里那帮狼哭着喊着要来当陪护,还好他们鹬蚌相争,小爷我渔翁得利,不然真要被那帮臭不要脸的家伙儿得逞了。” 张小帅闻言,不由见鬼了似的瞪向张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果然男人都是狼,如此外表纯良的傻孩子,也怀有这般不可告人的龌龊心思吗?真心是防不胜防呀! “嗨!哥们儿!这妞儿已经名花有主了,你趁早歇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吧!免得白白受伤。” 要说叶惊鸿这样的极品美人儿名花有主了,也不是啥意想不到的事,张健再天真也知道,癞蛤蟆和白天鹅是有着本质性的区别的,只是因着男人那点贪恋美色的本能驱使,总忍不住想要亲近一番,就算意|淫不成,晚上睡不着时幻想着撸一发也是好的呀! “谁呀?这么幸(性)福!真特么招人恨!” 张小帅冷笑着拍了拍张健的肩膀,继而竖着大拇指朝着自己比了比,自豪道: “睁大你的狗眼瞧清楚了,那个招人恨的就是不才区区在下小爷我!” “你可拉倒吧!” 不是张健爱吐槽,主要是人家刚刚那表现实在忒明显了,长眼睛的都看得到,那摆明了就是不假辞色好吧!说张小帅是她男人,鬼才信呢! “啧!说你还不信,不死心是吧?知道什么叫欢喜冤家吗?你别看她对我凶,可你看她多瞅别人一眼了吗?” 张健听罢,也有些愣神,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景,似乎叶惊鸿从出现到离开,连眼角余光都不曾瞥过自己一下,自始自终,除了张小帅,她貌似都没看过旁人一眼。 要照这么说,兴许还真有这个可能,可是不应该呀!为毛这么正的妞会眼瞎的看上张小帅呢?难道真的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妈蛋呀!这也太不科学啦! 见张健仍是一脸日了狗的愤然表情,张小帅不由懒洋洋靠在墙上,伸手掏出烟来缓缓点上。 果然,谎话多说了几遍,连自己都险些当了真呢! 六十九章 心中的魔鬼(五) 在老主任住院的这段期间里,小乐一直都住在张小帅家,好在张小帅实习期还没过,暂时都不能独立值班,自然也就不用上夜班了,所以每天下班之后,张小帅便先跟叶惊鸿一起去学校接上小乐,然后三人再一同赶到医院去看望老主任和小乐爸妈。 小乐的爸妈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看着阵势挺吓人,实际却远没那么凶险,尤其放在见惯了生死的医者眼中,其一:那伤处离心脏远着呢;其二:反正也死不了人,总之这点小伤那根本就不叫事,倒是老主任,毕竟年纪在那里摆着呢,明明是三人中伤得最轻的一个,反倒成了恢复得最慢的一个。 这会儿小乐爸妈除了行动还略有不便之外,几乎已经可以出院了,尤其是小乐他爸爸,真不愧是商业精英,人才醒了没两天,已经可以抱着笔记本召开网络会议了,可怜小乐他妈妈伤恰在右手臂上,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公吊着半残的右腿,依旧呼风唤雨执掌生杀,自己却只得干巴巴躺在床上无聊到数脚趾头,真心是同人不同命呐! 当然线还没拆的两个病号,想要出院肯定只是妄想罢了,是以小乐妈妈每天唯一的乐趣■,,就是叶惊鸿张小帅带着小乐来看自己的那一段美好时光了。 “小帅儿,你们可算来了。” 小乐妈妈是业界知名的王牌律师,平素严谨认真,不苟言笑,但却偏偏对张小帅格外青眼有加,每次见了都亲近得不行,直引得自家老公都连连侧目,每每弄得张小帅亦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妈妈,你还疼吗?” 小乐是个特别贴心的好孩子,被他这样奶声奶气的问上一句,别说伤口早就不疼了,就算真疼得要死要活也可以忽略不计了。 眼看着儿子规规矩矩坐在床前,胖乎乎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抚过自己打着石膏的右手臂,小乐妈妈心软的几乎快要化了,抬眼望见门口那一道纤细的身影,不由客气道: “叶小姐,又给你添麻烦了。” 一声称呼,亲疏立现,张小帅向来擅讨长辈喜欢,而叶惊鸿却太过清冷,且又不善言辞,明明斯文有礼却也实在教人难以亲近。 “没什么,你们先聊,我去看看老主任。” 叶惊鸿礼貌性的点了点头,转身便朝着旁边病房走去,小乐妈妈眼见着叶惊鸿的背影彻底消失在病房门口,方才转而笑眯眯的望向张小帅,揶揄道: “女朋友很难缠吧?你肯定被她吃的死死的。” 张小帅笑着耸了耸肩膀,他已经放弃解释叶惊鸿并不是自己女朋友的打算了,反正人家压根不信,自己说了也是白说。 ……………………………………………………… 叶惊鸿简单将病房情况交代一遍,接着又针对李刚的病情同老主任各自发表了意见,眼看着时间已经不早了,叶惊鸿起身告辞,出了病房。 这阵子病房这边她倒不用特别担心,明着里有警察二十四小时轮值看守,暗着里有‘路人甲’他们一刻不停的小心盯着,想必赵家兄弟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狂妄到顶风作案的程度。 原本依着叶惊鸿的打算,是不准备把李刚的情况告诉老主任的,但张小帅却不同意她的做法,一是保不齐护士长哪天会说漏了嘴,到时候反而会弄巧成拙;二是有些人天生就是劳碌命,与其让老主任整日闲极无聊的胡思乱想,还不如给他找点事干,这样反倒是有助于他的身体尽早恢复健康。 ……………………………………………………… 迈出医院大门时,窗外已然华灯初上,满街霓虹闪烁,人流如织,川流不息着自四面而来,行色匆匆着向八方而去。 这样的场景,张小帅二十余年里曾见过无数次,然而却从不曾有过现在这种难以名状的深刻感受,此刻他怀中抱着别人的孩子,身边跟着不知是谁的女人,却莫名生出一股家的温馨感,想想还真特么的有点坑爹呀! “趁着这小祖宗睡着了,赶紧把他抱回家吧!我可跟他折腾不起了。” 这阵子为了照顾小乐,张小帅都快神经衰弱了,他算是看明白了,叶惊鸿她祖宗肯定就是叶公,说什么要照顾小乐,还说啥最喜欢萌萌哒小正太了,结果呢?纯粹就是叶公好龙,真到了小乐又哭又闹的时候,这货一准跑回屋里,且戴上耳机锁上门,简直不能更无耻了。 话说以前张大帅总是语重心长着对他讲:不养儿不知父母恩。那时他还以为老爹是更年期提前了,故意矫情,现在他才算是彻底想明白了,合着他活到这么大,他老爹竟然还没打死他,绝壁是亲儿子有木有?想他才照顾了小乐三四天,竟然已经动过至少十次想把他顺着窗户撇到楼下去的冲动念头,可见老爹真的是很爱自己啊! “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睡不好吗?” 叶惊鸿没好气的白了张小帅一眼,白皙如玉的脸庞上,一对乌黑发青的黑眼圈格外醒目,张小帅见状,不由越发幸灾乐祸起来,想他往常小小打个呼噜都要被她欺负得连觉都不敢睡,这回终于遇见不服管的了吧?哼!该!看你这回还怎么作威作福。 小心发动车子,叶惊鸿打了个哈欠,单手调转方向盘,转眼间车子便如小溪汇聚般无声滑入车流,时下已经过了晚高峰期,是以路况十分通畅。 凉风袭面,街景飞逝,这个时间段是一天中开车最最舒服的时候,天气不冷不热,路上行人稀少,假如怀中没有一颗定时炸弹(且还是人肉炮弹)的话,生活必然会更加美好吧。 等红灯时,叶惊鸿眼角无意间扫到肯德基门口正在火热促销中的大幅广告牌,鲜嫩多汁的照烧鸡腿饭衬着明晃晃的霓虹灯,诱人得简直一塌糊涂。 “晚上我们吃照烧鸡腿饭吧?” ————看起来似乎很好吃的样子呢。 “姐姐,那个做起来很麻烦呀,长工也是人,长工也有爱,地主老爷行行好,今天我想早点睡。” 张小帅现在是严重睡眠不足,眨眼睛都不敢眨太久,生怕稍有松懈自己就直接睡死过去了,所以说看孩子就特么是一力气活呀!他这才坚持了没几天,就已经要生不如死了。 “不管,我就要吃这个。” “行,咱家你是老大,你说吃啥就吃啥。” “呸!谁跟你是一家?” “那也成,晚上就吃泡面吧!” “你敢!打死你!” 张小帅:“……” 怎么还带使用暴力的呢?说好的知书达理呢?说好的贤良淑德呢?爸爸说的对,女人果然都是骗子呐! 第七十章 人在江湖飘(一) 两天之后,老主任一家三口全体出院,原本医生还建议老主任最好再留院继续调理一段时间,不过老主任坚持要出院,家人了解他的脾气,只得帮他办理了出院手续。 清川江精神病院最近很是‘生意兴隆’,用赵新的话说:秋天来了,又到了收获的季节,病房少了老主任坐镇,医生们虽个个忙得焦头烂额,但好在大家都有条不紊的很是自觉,叶惊鸿这两天已连续收了三个患者,哪一个都不是教人省心的主儿,是以她虽有心来接老主任出院,可惜根本抽不开身。 张小帅还没独立值班,倒是难得清闲,可惜护士长那里不放人,他哪都去不了,既然两人谁都走不开,叶惊鸿只得退而求其次,将接老主任出院的任务转交给了‘路人甲’代为办理。 别看‘路人甲’长得不起眼,办起事来却极是妥帖,许是他仍对老主任全家意外受伤心怀愧疚,这段时间里他没少跟着操心上火,眼见着肚子都瘦了一圈,今个儿终于到了出院的日子,是以他从一清早脸上就没断过笑模样。 有了上次意外撞车的教训,这回‘路人甲’则从根上就彻底断了这种可能∴☆,,将老主任一家三口扶上中间的商务车,前后又各安排了两辆车,簇拥着为其左右护航,架势却是十足的慎重,俨然就差清水泼街黄沙垫道了。 通过这一阵子的观察,老主任大抵也看出来了,叶惊鸿身世不凡,绝对不仅仅只是富家女那么简单,好在儿子儿媳妇都不是一般人,即便看出什么来了,也不会多说什么。 将老主任一家三口安置回家后,‘路人甲’留了几个稳妥的手下在附近照看着,自己则屁颠屁颠的跑去给叶惊鸿报了平安。 ‘路人甲’此人,看着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中等身材,体形略有些微胖,他本名叫做姜劲,是门内在x市产业的总负责人。 门内生意遍及大江南北,一直都是由大师兄来负责整体运转调配,近年来大师兄精心培养出了不少的人才,再将其分派到各地执掌一方,自己倒是终于落得清闲,不用再没日没夜的为老妈那吸血鬼卖命操劳。 不过能被安排到x市来,姜劲的能力自然不容小觑,只是他看起来太过不起眼,所以总会被人不自觉的忽略存在,不过凡事各有利弊,谁又能说这种毫不起眼的特质,不是他刻意营造出的保护色呢? ……………………………………………………… 今个儿赵新上主班,张小帅也跟着远离了重护那片污浊之地,不是他娇气,就李刚身上那味儿,简直比厕所还恶心一百倍,别的暂且不说,单看张健那灰败欲死的脸色,也能联想到那气味儿到底有多凶险了。 左右闲来无事,赵新难得悠闲的蹲在那边看孙有才跟魏振东下棋,张小帅则缓慢踱步到另一边,津津有味的围观起几个患者打扑克,其中一个新来的患者叫常九,扑克打得很有点意思。 张小帅本人并不喜赌博,但所谓旁观者清,他站在旁边看了多时,总还能看出点名堂来,一副牌反复洗过,再由四个人依次的抓,谁一次两次抓了好牌也无甚稀奇,稀奇的是你次次抓好牌,且次次都是绝佳的极品好牌,这就容不得他不稀奇了。 犹记得在《赌神大战拉斯维加斯》中,化骨龙牌技精湛,各种换牌变牌,简直如有神助,如今那酷炫的画面终于重现于眼前,张小帅啧啧称奇之余,不由有些纳闷,话说这么牛逼的人物,怎么就进了精神病院呢?这岂止是龙游浅滩,简直就是龙跌进了臭水沟里了吧。 连续赢了n把之后,许是终觉得趣味尽失,常九于是把牌一摔,不玩了,几个输的头顶冒烟的患者顿时一哄而散,看电视的看电视,晒太阳的晒太阳,总之皆作鸟兽散。 眼见众人都散了,张小帅于是笑盈盈坐在常九面前,随口问道: “牌玩的这么好,之前做什么的呀?” “跑江湖的,混口饭吃而已。” 常九说着挠挠脑袋,嘴角一咧,露出少了半颗门牙的灿烂笑脸。 “够谦虚的了,你这本事岂止是混口饭吃,混个姑娘睡都没问题吧!”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张小帅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眼前这又老又丑的邋遢老头,心知有这一手本事的人,决计不会是一般人。 就在张小帅打量常九的同时,常九也同样在打量着张小帅,眼前这少年相貌清隽,眉眼带笑,目秀神清,鼻直口阔,总之常九这一生相人无数,还从不曾见过这般好面相之人。 “少年,好面相啊!介不介意让我看看你的手相?” “呦!你还会看手相?话说现在赌界那么难混了吗?出老千的还需得会给人看手相?真心哪一行的饭都不好吃呀!” 张小帅嘴里虽念叨着,倒也毫不忌讳的伸出左手来,常九一脸慎重的捧着张小帅的左手看了半天,又拉过他的右手瞧了半晌,方才啧啧称奇道: “贵不可言,当真是贵不可言呐!” “啥玩意儿啊?你就这两句车轱辘话反复的念叨,这也太不专业了!人家算命的咋也要问个生辰八字,再随便掐个指头翻个白眼啥的应景,至少也要礼数周全吧,瞅你这笨嘴拙舌的,恐怕连天桥都混不下去!” 张小帅说着,意兴阑珊的收回了手,话说他原本也不信什么算命一说,只不过看他打牌打得挺有一手的,这才生了攀谈之心。 常九见状,竟也不恼,反倒摇头晃脑着朗声念道: “易之为书也,广大悉备,有天道焉,有人道焉,有地道焉。兼三才而两之,故六,六者非它也,三才之道也。道有变动,故曰爻;爻有等,故曰物;物相杂,故曰文;文不当,故吉凶生焉。” “你说啥?” 张小帅扣了扣耳朵,表示自己半句也没听懂,什么三六九的,听得他头都晕了。 常九见状却神秘一笑,呲着一口烂牙,皮笑肉不笑道: “专业术语呀!你不嫌弃我不专业嘛?这不,我说得足够专业了,可惜你压根也听不明白,你说这是我的错吗?” 第七十一章 人在江湖飘(二) “我说,有你说话这么横的江湖术士吗?难怪跑到这里来了,合着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才被抓到这里头来的吧?” 张小帅虽然从没算过命,但书上电视上倒也见过不少,瞧瞧人家算命那架势,哪个不是什么好听说什么呀?即便是言语恐吓,也多半是为了接下来骗钱稍作铺垫而已,哪有像他这样的,这哪里是算命的,说快板的都没他贫嘴好吗? “谁跟你说我是江湖术士了?” 常九说着,不由翘起瘦得竹竿似的小腿,脚尖一颤一颤道: “老夫遁入贵宝地,当是避祸也,汝等小儿岂能明白。” 避祸?张小帅扶额,要不是他此刻正身在精神病院中,差一点就要被这老家伙给唬住了,还美其名曰什么避祸?分明就是这厮四处流浪,睡在人家楼道里不走,人家报警后被警察给强制送进来的。 通常每百万人口的城市中,就必须有一家市属的精神病院,除了接诊前来求治的精神疾病患者,一些患有精神问题的流浪者也要送到这里进行救治,当然这个费用都是由国家来负责承担的。 “成,您≠∑,老且安心在这老实避祸吧,我就不打扰了。” 张小帅于是拍拍手,准备抬屁股走人,常九却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一双浑浊的老眼,隐约透出几许矍铄的精光。 “且慢,老夫十年未曾开卦,今儿既已破了例,不妨让老夫算完如何?” 两人这一拉扯,动静虽不大,到底还是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赵新,他见张小帅被常九拉着,还以为是常九犯病了拖着他不放,急忙扑过来想要拉开两人,张小帅见状,忙开口道: “没事,我们俩闹着玩呢!” 赵新动作一顿,挑着眉毛打量两人,继而竟噗呲一声笑道: “玩啥呢?这么热闹?敢不敢带上我一个?” 张小帅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膀,道: “没啥,常九要给我算命呢!” “呵呵,有点意思呀!那就算呗?我最爱看别人算命了。” 赵新一听有人算命,顿时便来了兴致,索性一脸兴致勃勃的坐到一旁,拄着腮帮子耐心的等,旁边刚刚散去的患者见有热闹可看,纷纷又围了上来,没办法,病房生活实在枯燥至极,难得见着点有趣的事,众人自然热衷无比。 眼见大家都一脸期待的望着自己,张小帅也不好再扫了众人的兴,只得又坐回原位,面上却仍是可有可无,随口问道: “说吧,怎么算。” 那常九倒也不客气,只开口道: “那就先给个生辰八字吧,总不好教你太失望嘛。” 张小帅知道,他这是还记着自己刚刚调侃他的仇呢!到底是不愿跟个患者一般见识,张小帅努力想了想,才将自己的生辰八字报了出来。 虽说是报了生辰八字,但张小帅可没指望他真能算出个什么名堂来,在他看来,算命这玩意儿就是个概率问题而已,总之都是两头堵的活泛话儿,反过来正过去,怎么说还不全凭算命相师那张三寸不烂之舌,摆明了就是唬人的玩意儿嘛,傻子才会上当受骗呢。 眼见着常九又是掐指又是翻白眼的,张小帅好容易才忍住想笑的冲动,明明就是个逗人一笑的玩意儿,偏偏就还有人竟当了真,真是可笑至极。 “啧啧啧…你这命盘……” 常九一张嘴,张小帅就知道,他这是要开始忽悠了,果然…… “你幼年丧母,幸得家翁慈爱,少年时光倒也算是顺风顺水,十二岁时,你命有一劫,算是前世的功德,有贵人出现,替你挡煞辟祸,你自是有惊无险的平安度过,按说经此一劫,你本该一世无忧,安康到老,可因着这次的变故,你的命盘竟意外的开始扭转,适才老夫替你掐算到,你命中应该还有一次生死劫,度则扶摇直上,贵不可言,不度则两腿一蹬,一命呜呼。” 说到此处,常九很上道的顿了一顿,张小帅禁不住噗呲笑出声来。 “怎么着?接下来你是不是要对我说,要想化解此劫,须得银钱若干,虔诚祈愿之类?” 见常九不说话的只是盯着自己,张小帅继续道: “不是我说,眼下你被关在这里,即便有钱也没处花去,这样煞费苦心的骗我,实在是毫无用处?” 常九不言不语的盯着张小帅许久,方才桀桀怪笑道: “你不信?” “不信。” 张小帅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且先不说准不准的事,只常九这一副神棍骗钱的架势,他就没法信他的鬼话。 “为什么不信?” 常九看着张小帅,神情很是悲痛,张小帅也不言语,只是一径的笑,常九脑中白光一闪,瞬间就有些悟了,这个小兔崽子,合着是嫌弃自己是个患者?他的!还真当老子是精神病了不成? “你要是实在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只好心提醒你一句,色字头上一把刀,莫要因着一时色心大起,反误了卿卿性命。” 哪知他这话不说还好,才一出口,还不等张小帅回应,赵新便笑着插嘴道: “这你就不懂了,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又不是你这样七老八十的老头子,我们小帅儿正值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哪里就能真戒了色?况且你是不知道,他那‘色’可不是一般的‘色’,真正的人间极品,可遇而不可求的绝色,谁舍得戒呀?要我我也舍不得戒啊。” 张小帅听赵新越说越不像话,正准备让他闭嘴,想不到身后便传来一道清冷女声,张小帅闻之,瞬间菊花便是一紧,话说这叶惊鸿到底是人还是鬼呀?每回都曹操曹操就到也太邪门了吧? “明明是见财起意,沾色则迷,竟然还说得如此堂而皇之?城门楼子我倒是见过不少,可像二位这般脸皮堪比城墙拐子的我还真是头回见。” 赵新平常活灵活现,话多得就跟破了口的米袋子似的,哗啦哗啦的挡都挡不住,偏偏一见了叶惊鸿,他瞬间便如落秧的茄子般,臊眉耷眼的连头都不敢抬。 好在身边还有个张小帅在,至少在言语上还能帮着找些场子回来。 “这才哪到哪呀?你是没见过真正的‘沾色则迷’,赶明儿哥让你见识见识,也省得你这样没见过世面般的到处瞎嚷嚷。” 第七十二章 人在江湖飘(三) 人贱一辈子,猪贱一刀子,有些人生就长了一张不饶人的嘴,与人交往,唇齿之间,总要讨些便宜去才好,否则便连话都说不得了,张小帅便恰好正是这样的人。 “张小帅,你什么时候能改一改这嘴上占人便宜的毛病?” 放在旁人眼里,张小帅那几句无伤大雅的调侃实在不算什么,同在一个单位共事,谁还没跟谁开过几个暧昧不明的荤段子?更何况这才哪到哪呀?比这更黄得就跟芒果似的荤段子,大家不也照常开得脸不红气不喘嘛。 可偏偏,叶惊鸿显然并不在这些俗人之列,倘若放在平时也就罢了,叶惊鸿素来都知道,张小帅嘴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今天当着这么多患者同事的面,叶惊鸿薄如蝉翼的小脸当真便有些挂不住了,想她叶大小姐生来富贵泼天金枝玉叶,何时有人胆敢如此调侃过她。 张小帅眼见着叶惊鸿小脸涨得通红,连着小耳朵尖都红彤彤的如同映霞的云朵,当下心头莫名一跳,自己这玩笑似乎确有点开过了,刚刚也是一时得意忘形,忘了人家大小姐可不比他们这些糙汉子,那么低俗的玩笑,想必人家是从来听都≤■,没听过的。 “叶医生,有啥事您传个话不就成了,咋还亲自过来了?罪过呀!” 若论起狗腿子来,想必赵新自认第二,当真没谁敢认第一了,不过也亏得有他在一旁插科打诨,原本已有些微僵的场面,竟因他这一句话而霎时轻松了许多。 “给李刚急检一个血常规,还有帮我催一下今早送去的血象分析报告,我马上要用。” 把该交代的交代完,叶惊鸿遂凉凉瞪了张小帅一眼,转身便出了病房,赵新伸着脖子大喊,让处置护士给李刚抽个血常规,转而一把揽住张小帅的肩膀,戏谑笑道: “成啊!叶惊鸿来病房快半年了,可没见谁敢开她的玩笑,你小子胆够肥的了,哥们儿真心佩服你。” 张小帅不甚领情的拽下赵新缠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脸上皮笑肉不笑道: “还不快点去催一下那个检验报告,没听叶医生说马上就要用吗?” “得!好心被驴踢,算我多嘴行了吧?” 赵新自讨没趣,索性拍拍屁股打电话去也,话说他可没有张小帅的好命,纵使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让叶大小姐久等不是? ……………………………………………………… “啧啧…这就对了,这就对了呀!” 眼见常九又神叨叨的开始自言自语起来,张小帅略显不爽的瞟了他一记,嘴里哼道: “你这又抽什么风?是大仙上身了吗?不对呀,你不是算命的吗?难道还兼职跳大神不成?” 话说果然不想当神婆的赌神,不是好算命先生,现如今礼乐崩坏,世道艰难,想混口饭吃委实太过艰难了些。 “这就对了,贵人!叶医生就是你的贵人呀!难怪卦象上明明已是死劫,竟然还有转圜余地,原来竟是因着她?嗯!那就对了,有此天生贵女庇佑,难怪你福大命大造化大,不过老夫还是要好心提醒你一句,近几日你恐有血光之灾,还是要小心为上呐。” 眼见常九颠三倒四的也不知究竟在胡说些什么,张小帅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起身便要向外走去,见他竟是要走,常九连忙拦住他,面色焦急道: “听老夫一句,最近务必小心。” 张小帅万没想到他竟还这么认真,当下忍不住笑出声来。 “放心吧,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小爷我必定长命百岁,一世平安。” 知他摆明了是不肯相信,常九也不再多说,张小帅才走出没多远,便听得身后诸多患者已然一窝蜂似的围上常九,一时间叽叽喳喳的简直如同炸了窝的小家雀。 患者甲:“常叔,你也给我看看呗?看我啥时候能出院呐?俺们村香秀还等着俺出院了好娶她呢。” 患者乙:“可不是嘛!常老弟,你说你有这手艺咋就不露呢?太不够意思了,赶紧给我瞅瞅,我那一百亿的股票啥时候才能解套啊?” 不等常九开口,患者丙已然借口道: “你可拉倒吧?你还等着解套呢?劝你趁早割了吧,早割早舒服。” 患者丁:“你懂个屁,不懂别瞎bb,我告诉你炒股的心路历程应该是这样滴,这就好比是清朝末年有一穷人家的孩子想进宫,一直犹豫要不要割,从五岁考虑到十五岁,眼看别人家割了的已经过上好日子了,他终于在十八岁这年想通了,结果一刀下去,被人告知:中华民国成立了!懂了吧?割个毛,就是坚定持有,我为国家来接盘。” 常九听罢,频频点头: “说得有道理,来来来,老夫先给你相一相。” 患者丁遂得意忘形的张开嘴巴,努力伸出长长的舌头,两眼上翻,做吊死鬼状。 常九于是仔细打量了一番对方的面相,口中念念有词,曰: “果然是贵不可言,老夫观你近来恐有血光之灾,凶险无比,见血封喉,不过你也莫怕,待老夫开坛做法,立时为你化去此劫,保你一世安康,吃穿不愁也。” 张小帅瞬间跌倒,幸好及时扶住墙壁,才没当场摔个狗吃屎去,话说封建迷信害死人呀!幸好小爷从来不信什么狗屁命理之说,不然岂非要被人活活笑死不成? ……………………………………………………… 赵新打完电话回来,便见着张小帅翘着脚坐在门岗位置,悠闲自在的跟患者扯着闲篇儿,赵新眼皮微搭,眸光闪了一闪,索性斜倚着张小帅的椅背,随口道: “常九在入院前确实是个挺有名望的相师,不过后来不知他怎么得罪了某个惹不得的大人物,结果全家老小上下九口都被人绑起来泼上汽油活活烧死了,打那之后,他就疯了,整日疯疯癫癫的四处流浪,靠捡食垃圾为生,前阵子他蹲在一户人家的楼道里不走,人家怕他伤了孩子,才不得不报警将他抓走了,这种事警察也没法管,他精神又有些不正常,人家福利院也不肯收,于是只得送到我们医院来。” 说到底,精神疾病患者十有八|九都只是可怜人罢了,好好的安康福乐,谁会被逼得发了疯呢?毕竟这世上如范进那般,一夕中举,便喜得癫了的,实在万中无一,只有那些诸般不如意,郁郁不得欢的,才最容易钻入死巷,不得而出。 第七十三章 人在江湖飘(四) 想不到赵新竟会突然同他说起常九的事,张小帅耷拉着眼皮也不言语,半晌却突然抖着肩膀呵呵笑了起来,转而瞧见赵新正一副看待患者的眼光死盯着自己,这才勉强止住笑声,哑然问道: “我说赵新,你什么意思啊?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居然会相信常九说的话吧?” 赵新眯起本就不大的眼睛,面上神色半真半假。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再说这常九当年确实名声在外一卦难求,市里多少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了求他一卦,等上十天半拉月也是常有的事,大家谁都不是傻子,要他没有点真本事,谁还能巴巴的求着他给自己算命?那不是纯属有病,有钱烧的吗?” 张小帅一直安静等着赵新说完,尔后只问了一句话,便给赵新堵得彻底没了语言。 “他既然那么牛逼,咋还落了这个下场?” 家破人亡这四个字,几乎涵盖了世间一半的人间惨剧,常九落到今天这个下场,幸而是已经疯了,倘若他不疯,便也生不如死。 “赵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放心,我自有分寸,他算的准不准♂↓,的其实都无所谓,该着河里死,不会井边亡,再说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我个大老爷们儿还怕这个?况且就算明天我真要死了,小爷今天也照样逍遥快活。” 冥冥中自有定数,早在叶惊鸿突然出现时,张小帅就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哪个少年心中不曾有过一个屠龙勇士的梦,叶惊鸿那样只存在于幻想中的女神级人物,突然降临于他这样一个平凡少年的面前,以他如今微薄的道行,实在做不到心如止水波澜不兴。 不是他没出息,只是若真有叶惊鸿这样的人间绝色作陪,纵是死了他也甘愿。 不是他从没怀疑过赵新的企图,他对他太过友善,几乎到了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地步,并非他不识抬举,只是他早已不是那个刚出校门的傻小子了,这世上哪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不是有所图,便是有所求,可他一穷二白,实在身无一物,所以他看不懂,也猜不透。 张小帅身上最像张大帅的一点,就属这自由随性的脾气了,猜不透的索性他就不再去想,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既然赵新对他没有恶意,他又何必枉做小人,胡乱猜忌。 ……………………………………………………… 难得今天不用去接小乐那个小讨债鬼,张小帅想着这阵子家中存粮也消耗得差不多了,索性邀着叶惊鸿一道去超市采购些粮草补给。 这阵子张小帅日日跟叶惊鸿同来同往的事,早就在院内被传得沸沸扬扬,一时间好的坏的说啥的都有,甚至有些简直不堪入耳,不过张小帅对此显然毫无兴趣,诚然若没有那么多张开的耳朵,便没有那么多张开的嘴,人家爱说啥说啥,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是以纵使谣言四起,张小帅依旧我行我素,而至于叶惊鸿,呵呵,你觉得她会在乎别人说什么吗? 下班后,两人换了衣服便驱车赶往常去的那家新玛特超市,因为正赶上晚班高峰期,路上超堵不说,光是停车位两人就溜溜找了快半个小时才找到。 叶惊鸿是个急性子,打从堵车那会儿起就已经撂挑子不开了,说起来她来到x市已经时日不短,只可惜至今仍无法适应这种一步一堵的苦逼路况,反正张小帅也不是第一次开这辆车了,索性就由着他胡乱开着练手好了。 ……………………………………………………… “我说大小姐,你这脾气可不成,太躁了!” 张小帅边锁车门,边笑呵呵的出言逗弄叶惊鸿,被堵在天桥上一个多小时,又绕了半个小时圈子找停车位的某人,此时已经脸黑如墨,面上一副挡我者死的阴鸷模样。 “别废话,烦着呢。” 话说叶惊鸿对谁都客客气气,礼貌而疏离,却唯独对他每每恶语相向,张小帅瞟了叶惊鸿愤愤难平的小脸一眼,心底不由一阵得意,旁人哪里知道,叶惊鸿最美的时候,就是此刻绷着小脸满腹不爽的样子,呆萌呆萌的,简直可爱得让人恨不得捧在掌心里狠狠的亲上一口。 两人一路斗着嘴,一路乘着电梯上了二楼超市,依着往常惯例,张小帅负责推车,叶惊鸿则负责将入目所及所有喜欢的东西丢进车里。 “这个不好吃,这个都快过期了…咦?你不是不吃辣的吗?你是文盲吗?买东西都不看说明的?” 张小帅边说边往外扔,直到叶惊鸿忍无可忍,勃然大怒。 “张小帅,你够啦!啰里吧嗦的简直吵死人了!” 小嘴嘟嘟的样子可真招人疼! 张小帅咂了砸嘴巴,慢悠悠着反唇相讥。 “是我啰嗦吗?是你自己根本生活无能好吗?小爷要是不管你,你早饿死八百回了。” “笑话!本小姐先前连你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还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 叶惊鸿将被张小帅无情清出购物车的香辣鸭胗再次塞回到车里,怒目圆睁着捍卫自己的零食。 女人果然不可理喻,明明压根碰都不碰的东西,说啥就非得要买不可,简直叫人无话可说,张小帅耸耸肩膀迅速败下阵来。 两人来时,两手空空,两人走时,却是大包小包满满拎了四五个口袋,就这还是张小帅趁着叶惊鸿不留意时偷偷扔掉了一大半的结果。 等电梯的人实在太多,叶惊鸿不耐烦等,索性拉着张小帅跟他一块走楼梯,反正也才两层而已,可眼瞅快走到地下停车场时,她却突然一拍脑袋,想着自己最爱吃的关东煮竟然没买,便嚷着想要回去买了再走,张小帅此时已累得手指头都快当场断了,哪里还有闲心陪她乱逛。 “我先回车里等你,你自己去吧,小心别走丢了。” 叶惊鸿没好气的答应一声,转身便快步消失了身影,张小帅只得一个人呼哧呼哧的往地下停车场走去。 这里是安全通道,基本很少有人会走,偌大的楼梯间内只听得张小帅自己的脚步声哒哒的幽幽回响着。 走着走着,张小帅突然没由来的心头一跳,是他的错觉吗?怎么他感觉好像有人在跟着他似的? 第七十四章 人在江湖飘(五) 回顾四望,身后竟是空无一人,张小帅忍不住摇头苦笑,自己白天倒是装得一手好逼,眼下却杯弓蛇影,草木皆兵,实在有些丢人现眼,继而紧了紧手中东西,抬脚继续向停车场走去。 许是福从心至,亦或是灵长类动物面临危险时最本能的反应,当张小帅再次听到身后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时,并没有如常人一般回头张望,而是身子一缩,就地滚了出去,也正是这一动作,才免得他血溅当场,立毙刀下。 没想到张小帅竟然反应如此之快,背后那人竟也明显愣了一下,只是这一片刻的工夫,便给了张小帅得以喘息的时机,电光火石之间,张小帅心头一片雪亮,竟是异乎寻常的无比冷静。 是了,老主任不畏恶势秉公处理固然令那些人怀恨在心,可最最令其恨之入骨的却是他与叶惊鸿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他们接连坏了那帮人的好事,哪能不惹来杀身之祸。 至于为何单单对自己动手?傻子都知道要捡软柿子来捏,叶惊鸿家世显赫,背景神秘,饶是x市一霸的地头蛇,想必也不愿徒惹她这**烦,而张小帅却是一穷二白,没根没靠,◎2,恰好正是泄愤的不二选择。 流|氓做到这种程度,简直连流|氓都不如,可这火急火燎的时候,哪里还容不得他胡思乱想,张小帅刚刚满地打滚时,因着太过紧张,竟然还死死抓着手中袋子不放,眼下好容易得空喘息,他略一思量,不由两膀用力,将那四五个袋子兜头罩脸便向来人砸去。 那袋子并未扎紧,才一脱手便如天女散花般砸得那人满头满脸,稀里哗啦,一地狼藉,那人本能的抬手格挡,一打眼间,张小帅怵然瞄到他手中还握着一把类似短刀的长匕首。 昏暗楼道间,只有一盏小灯幽暗不明,时间仓促,他看得也不甚明了,只觉得那匕首寒光凛然,冷森森的直教人透体发寒。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当空张小帅哪里还敢浪费如此大好时机,当下他不禁使出吃奶的力气,猛的跳将起来,卯足了力气向着那人胸口撞去,那人根本没想到这个看着娘们似的小白脸竟然还有这等胆识,一时不防,竟被他生生撞得整个人都直接飞了出去。 张小帅一击即中,根本连头都没敢回,转身便不由分说拔腿就朝着那人身后的来路奔去。 这人既然堵在这里,想必也是早有图谋,谁知道停车场里还有没有他的同伙,即便没有埋伏,那地方鬼都没有一只,自己跑进去还不是只能白白等死,倘若现在原路折返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超市里头人山人海,即使碰不上愿意拔刀相助的好汉,那么多保安兄弟也不能真的见死不救不是?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他真敢当众行凶,只要他熬到叶惊鸿回来,自然也就得救了。 ……………………………………………………… 然而理想总是美好的,现实却总是无比残酷,张小帅手忙脚乱之下,竟然一脚踏空,直接跌了个狗啃屎,等到他手脚并用着爬起来再想跑时,顿觉脖颈一窒,紧接着整个人便被狠狠惯在了墙面上。 这一下力道极大,张小帅又恰好正撞到楼梯转角的消防栓上,一时间他只觉得腹内翻江倒海,后腰位置更是火辣辣的烧灼一片,只痛得他几乎连气都喘不上来。 然而,不给他更多喘息的空档,那人几步窜上前来,伸手一把薅住张小帅的头发,手腕用力向后拉扯,迫得他不得不抬起头来。 此时张小帅正背倚着墙壁蜷缩在地上,整张脸孔都痛得几乎有些扭曲了,饶是如此,他还是费力睁开眼睛,入目所及,眼前是一着深色水电工装的壮硕男子,头戴同色棒球帽,深压的帽檐下,仅露出他满是青色胡茬的方正下巴。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 张小帅原本已经痛得快要说不出话来,可他现在不得不开口,他必须尽可能的努力拖延时间,却没想到,那人竟是连吭都不吭一声,直接举着刀子就朝他脖颈处刺了过来。 我艹呀!张小帅暗叫一声不好,这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偶像剧中,坏人不是都废话一大堆,然后又是绑定时炸弹又是偷放液化气的,哪有这样啥也不说直接就动刀子砍人的,这特么直接一刀捅死了,他这最佳男猪脚还玩个屁呀! 吐槽归吐槽,张小帅可不是会甘心认命等死的人,彼时,那人左手薅着他的头发,右手持刀狠狠向下扎来,张小帅牙根一咬,突然用力偏了下头,右脚则乘隙缩起,尔后猛的用力踹了出去。 耳听闻,刀尖呲啦一声扎在墙上,锋利的刀刃距离张小帅细白的脖颈堪堪也只余不足一厘米,那人万没想到死到临头了,张小帅竟然还敢反抗,彼时两人靠得极近,这一脚张小帅又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是以那人躲无可躲,被正中小腹后闷哼一声便飞了出去。 眼见那男人噗通一声摔在地上,微弓着身子似是马上又要爬起来,张小帅急忙挣扎着起身,这一动作才怵然惊觉,左脚腕处竟是一阵钻心似的剧痛袭来,想必肯定是刚才跌倒时崴伤了脚。 妈蛋呀!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逃命的空档偏还伤了脚,真特么是天要亡老子了吗? 虽然脚疼的站都已经站不稳,可张小帅还是踮着脚尖连蹦带跳的向楼上奔去,开玩笑呢!这可是玩命的时候,不跑就只能干等死了,那壮汉瞅着壮的就跟头牲口似的,且手里还有杀伤性武器,跟他拼命那不纯属是找死呢吗? 可毕竟一条腿的咋也跑不过两条腿的,况且人家还是干惯了杀人越货营生的专业人士,张小帅只听得身后一阵脚步声急促迫来,当下想也不想便伏低身子就势一滚,那人一刀砍空,毫不犹豫冲着正仰躺在地上的张小帅反手就是一记。 眼见避无可避,张小帅不由哀叹一声,吾命休矣,转而又想到临死了自己竟然还是个处男,当下不由更加悲从中来。 奶奶的,早知道一定要死,就算叶惊鸿会打断他的双腿,他也要拼死占点便宜呀!总好过现如今他连女人的奶|子都没摸过就直接死翘翘了吧!呜呜呜…简直做鬼都不能甘心呐! 然而他闭眼等待良久,却仍不见刀子刺下,反倒是一滴滴水珠哒哒的砸在自己脸上,痒痒的,还有些淡淡的血腥味。 当下他不禁心头一跳,赶忙睁开眼睛,便见着一柄短刀正堪堪悬在自己眉心上方几厘米处,而那刀锋之上,一双莹白玉手正死死握住刀刃,猩红的鲜血顺着刀刃蜿蜒而下,点点滴滴刚好砸在自己的鼻梁骨上。 第七十五章 人在江湖飘(六) “叶惊鸿————” 张小帅怔怔望着叶惊鸿,整个人傻了似的竟然完全忘了反应。 打从第一眼见到叶惊鸿时,张小帅就不受控制的喜欢上她,但那只是所有男人对自己心目中女神的纯粹yy及最原始的性|幻想,毕竟那么美好的女人,是个带把的见了都会忍不住的兽血沸腾,可那种感觉谁都知道,无比热忱无比鸡血,却也无比自卑无比消极。 他知道自己的斤两,更知道以自己的条件恐怕一辈子都攀不上叶惊鸿这棵高枝,他只是有点不甘心,就好像每个小(diao)丝都曾幻想过某天夜里林志玲会突然爬上自己的床,明知道这根本就是不切实际的幻想,但谁又敢说自己从没这样意|淫过自己的女神。 可是在不知不觉中,一切都变了,女神临世,打入凡尘,沾了烟火气的叶惊鸿越来越真实,以至于张小帅每每都会产生相似的错觉,仿佛她真的触手可及,就在他一步以外的距离,只要他再努力那么一下下,只要他用尽全力踮起脚尖就真的可以抓住她的手。 叶惊鸿,原本你只是一个梦,一个虚妄得我才一踏入就知道『≮,迟早会结束的美梦,我原本早已做好了随时抽身离开的准备,可是现在好像出了一点小问题———— 怎么办?我好像已经不想离开了———— 管你是天生贵胄,还是富贵王侯,上穷碧落下黄泉,这辈子我张小帅是赖定你了。 ……………………………………………………… 就在张小帅犹自发呆愣神的时候,叶惊鸿已然无比干净利落的扬手朝那人后颈砍去,那人显然已经被叶惊鸿这不要命的架势完全镇住了,压根连反应都没有一下,就直接闷声晕死了过去。 叶惊鸿随即甩手,短刀呛啷啷一声摔在地上,张小帅怵然清醒,整个人就好像触电一般,腾地一下坐起身来。 “你疯了?当自己这手是铁打的吗?空手接白刃?你以为你是哪吒呐?” 张小帅急赤白脸的吼了一通,尔后小心翼翼捧着叶惊鸿负伤的左手,眼圈很没出息的开始泛红,记忆中,好像自从他记事以来,就再也没流过一滴眼泪了。 小时候淘气,跟着小伙伴下河游泳,结果不小心被水草缠住了脚,差点就被淹死了,还好过路的好心人救了他,并很负责任的送他回了家。 张大帅当时千恩万谢,就差当场跪在地上给那人磕几个响头了,他那时年纪还小,觉得老爸这样实在又好笑又丢脸,结果恩人刚走,老爸就把他按在床上,扒了裤子就是一顿狠抽,到了最后,皮带都抽断了,他硬是咬着牙没掉一滴眼泪,倒是张大帅自己撇了断成两截的皮带,蹲在墙角闷声哭了起来。 那也是他第一次看见自己心目中战无不胜无所不能的老爸,露出那样脆弱而悲伤的神情,浑浊的眼泪顺着他的老脸蜿蜒而下,点点滴滴落在他心上,竟是比抽在屁股上的皮带还要狠还要疼。 从那之后,他再没跟人下过河,恍惚记得,出事那年他好像刚上五年级,年龄正好是十二岁。 ……………………………………………………… “不然呢?眼看你被扎成筛子吗?” 果然是好心没好报,叶惊鸿狠狠瞪了张小帅一眼,只恨不得把那刀子再捡回来,在他身上扎几个窟窿才解恨,想她虽自幼习武,磕磕碰碰也是常有的事,但像今天这样直接见血的还真是头一回。 眼见她白着一张小脸,动作有些艰难的探右手到左侧腰间似是在摸索着什么,因着那位置有些偏下,是以动作起来非常不便,张小帅见状急忙一把按住她,心疼道: “要拿什么?我帮你。” 叶惊鸿白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只是继续伸手朝腰间摸去,张小帅瞬间就没脾气了,整个人都几乎化成了一滩泥水。 “大小姐,我错了,我不该冲你吼,是我不知好歹,是我忘恩负义,总之都是我的错,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了成吗?” 叶惊鸿哼了一声,显然还是余怒未消,她又不瞎,自然看得到张小帅那双红得几乎滴血的眼睛,只是从小到大,除了家里那头河东狮,还没谁敢这么吼过她,想想就生气,要不是老妈下了死令,她才懒得去管他的死活呢。 见叶惊鸿虽然依旧板着脸,却也老实得不再乱动,张小帅赶忙弯腰,小心探手到她腰间摸索起来,触手所及,皆是一片暖玉温香,张小帅不由心头一跳,下意识的便全身僵硬起来。 不是他天生淫|邪,都这时候了还妄动邪念,只是他本就初哥一枚,这辈子都没摸过女人,且还是对着这样一副玉骨香肌,饶是他一再咬牙隐忍,还是有些不由自主的心猿意马起来。 “张小帅,你想死吗?” 叶惊鸿一声娇叱,瞬间便将张小帅拉回现实,眼看着叶惊鸿羞愤交加的小脸,他顿时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继而缩手自她腰中取出了一个成人巴掌大小的鹿皮软袋来。 说起来,这种类似古时候钱袋子的东西,张小帅还真是头回见,那软袋的材质看着有些像是鹿皮,可仔细看看又似乎有些不太像,素净的软袋上只有在收口处细细的秀了些精致的纹路,袋口则是由那种最简单的牵拉式绑绳收紧打结。 “这里面有药吗?怎么摸起来好像是空的?” 张小帅说着,就要扯开绳结看个究竟,叶惊鸿却一把抢过那鹿皮软袋,只见她手指无比灵活的动了几下,接着便伸手进去摸出了个黑色的小瓷瓶来。 那瓷瓶少说也有半边巴掌大小,圆滚滚的,看着像极了武侠小说中大侠负伤后所必备的金疮药。 “不对呀!那个袋子我刚刚摸着明明是空的呀?” 张小帅一脸诧异的伸手想要去碰那袋子,可惜叶惊鸿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反手就挂回了腰间,这宝贝她早就觊觎已久,只是老妈一直不肯给她,想不到自己下山那日竟然就送给了她。 想到这里,叶惊鸿不由再次庆幸,幸好自己及时赶到,否则万一张小帅真有个三长两短,她估计也再没脸去见自家老妈了。 第七十六章 人在江湖飘(七) 叶惊鸿那药果然是好药,闻着就异香扑鼻,才撒在伤口上便立即止了血,原本张小帅还打算脱了t恤给她临时包扎一下伤口的,可惜叶惊鸿非嫌他衣服脏,说死了都不肯用,直气的张小帅脸色发青,却偏偏又半点脾气都不敢有,真心苦逼到了极点。 眼见两人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张小帅就势曲腿踹了地上那人一记,口中骂骂咧咧道: “这个犊子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报警呗!” 叶惊鸿看着撒了一地的东西,委实有点心疼,尤其是自己刚买来的关东煮,她都还没吃呢!早知道趁热吃一串也是好的呀。 “也成,你报吧!小爷我得空儿好好伺候伺候这位小兄弟。” 张小帅说着爬起身来,一瘸一拐着走到哪工装男身边,然后坐在地上就开始脱鞋,叶惊鸿报完警就见着这诡异的一幕,又见他拿着鞋底朝那人脸上比了比,就势扬手就准备开抽,忙出声阻止道: “喂!都已经报警了,你这样一会儿警察来了怎么解释啊?” 张小帅没吱声,直接以劈啪作响的鞋底抽脸声作∴,了回答,叶惊鸿刚刚才扯了自己的一个袖子,缠在左手掌上做了个压迫止血的简单包扎,是以此刻看起来实在有些狼狈。 那厢,张小帅随随便便抽了十来分钟,直到那张脸……好吧,如果它还能称之为脸的话,总之也跟祭祀时摆在桌上的烧猪头没啥两样就是了。 似是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张小帅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子,扶着楼梯回头去望叶惊鸿,见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台阶上,明明那么狼狈,却还是要命的好看,一时心头竟打鼓似的狂跳不止,好半响才终于笑嘻嘻的凑了过去,挨着她身边坐了下来。 “哎我说,你其实特别担心我吧?” 叶惊鸿鄙夷的瞟了他一眼,简直连话都懒得说,张小帅俨然已完全开启单口相声模式,根本无需旁人捧场,全场自捧自逗,自攻自受。 “下手可够狠的了,我抽了十来分钟,胳膊都酸了,他竟然都没醒,话说要不是还有一口气在,我还真以为你刚刚失手把他给打死了呢!” 叶惊鸿微微蹙了下眉,说实话,直到刚刚她的心跳才终于恢复如常,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什么,只是看到尖刀即将扎下的那一刻,她的呼吸都瞬间停滞了,几乎毫不犹豫的,当她反应过来时,她的手已经牢牢握住了刀锋。 其实那个时候,她还有很多种方法可以阻止悲剧的发生,但她偏偏选了个最蠢的法子,也许是因为她从没见过这种场面所以被吓住了,也或许是她本能的觉得,这种方法才是最万无一失的选择。 “叶惊鸿,你救了我一命,怎么办?我张小帅从不欠谁的人情债,要不这么着吧?小爷我以身相许,以报你的救命之恩,如何?” 叶惊鸿上下打量张小帅一眼,口中凉凉道: “你确定你这是在报恩,不是在报仇?” “怎么能这么说呢?” 张小帅撇了撇嘴,刚想说点什么,身后便传来噗呲一声的憋笑声,两人不由齐齐回头看去,便见着林昆领着两个小警察,正大马金刀的站在楼梯口处。 “哥们儿真有情调,在哪都能谈情说爱,真心教人羡慕啊。” “羡慕你姥姥!我说小棍儿,你是真不讲究呐,老主任那事这才过了几天呀?我这就差点做了刀下亡魂,你们这人民公仆到底他妈干什么吃的?特么天天吆五喝六的,看着比谁都牛逼,能不能干点人事了?” 张小帅刚刚才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正愁没地方撒火出气,赶巧了碰上老朋友林昆,且还被他见到了这么丢人现眼的一幕,简直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林昆这小名俨然就是他的忌讳,小时候他不好好学习,字写得还没有苍蝇掉进墨水瓶里扑腾出来爬的好看,所以每次写自己名字时,那个‘林’字都写得特别开,而‘昆’字又写得特别瘦长,于是乎好好的‘林昆’就变成了‘木棍’,自此他木棍的名号便不胫而走,乃至于成了他一生的羞辱。 后来有人觉得老木棍木棍的叫,显得太生疏了,于是就简化成了小棍儿,只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今除了他二叔林大队长外,还真没谁敢再这么叫他了。 好巧不巧的,上次抓碰瓷那帮犊子时,张小帅恰好听林大队长这么喊过他,当时林昆脸上那又尴尬又恼怒的表情,张小帅至今仍记忆犹新,所谓‘打人专挠脸,骂人就揭短’,羞辱人这事,当然就是要对方不爱听什么就专门说什么才好。 没想到张小帅竟然会知道他这个绰号,林昆脸色一时青白交加,委实精彩纷呈,身后两个小警察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脸红脖子粗,简直连头都不敢抬。 说实话,要不是确实心虚,就林昆那脾气,早大脚丫子踹过来了,可他真是没脾气了,这才几天,事就接二连三的来,他都他|妈|的快崩溃了。 瞅着林昆那张阴晴不定的老脸,张小帅知道自己确实有些迁怒了,赵家兄弟能在x市呼风唤雨几十年,其根基之深,不是林昆这样的小角色就可以轻易搬倒的,他能体谅他的苦衷,可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谁也做不到真的云淡风轻。 “得,来瞅瞅吧!就这小子刚刚差点捅死我。” 林昆阴着脸,面无表情的步下楼梯,他居高临下的瞅了瞅躺在地上的猪头男,又回头瞟了眼一边没事人似的张小帅。 “你打他了?” 张小帅耸耸肩膀,撇着嘴道: “没有,我只是正当防卫。” 林昆没动,继续瞅着张小帅,皮笑肉不笑道: “谁告诉你的?” 张小帅自然知道林昆问的是什么。 “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记性好,头回见你时,听人这么喊过你,所以就记着了,怎么着?不是准备杀人灭口吧?这可不成,您可是人民公仆呀!这杀人越货的事,怕是不符合您的身份吧?” “少特么跟我臭贫,我跟你说就这一回啊,再让我听见,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昆骂骂咧咧的从后腰里摸出一副手铐子来,三下五除二便把死猪一般躺在地上那老小子给扣了个瓷实,身后那个两小警察见状,赶忙凑上前来帮忙,林昆抬脚扒拉了扒拉地上那小子的脑袋,见他竟毫无反应,不由笑道: “下手够狠的,我跟你说,打伤了我顶着,打死了我可扛不住。” 张小帅笑着穿上鞋,他的左脚已经完全肿起来了,鞋子穿上后几乎连鞋带都系不上。 “放心,一人做事一人当,轮不到你来替我顶罪,那什么我先陪着惊鸿去趟医院,回头再跟你回警局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派小刘送你们去医院,笔录回头再记就成。” 张小帅也不矫情,当即便点头答应,主要眼下他们一个手残一个脚残,根本连车都开不了,这个时间又是下班的高峰期,连个车都打不着,况且他也没理由不接受林昆的好意。 第七十七章 泡妞是个技术活(一)七夕快乐 等到叶惊鸿打完破伤风针又缝合完伤口,张小帅也拍完片子确定没有骨折后,时间已然是晚上八点多了,这回林昆倒还算厚道,不仅给他们两人带了林家老店的猪肝粥,还直接在车里就给两人做了笔录,然后亲自开车把两人送回了家。 只不过当得知两人竟然是住在一起时,林昆的表情顿时便猥琐了起来,张小帅也懒得跟他解释,直接开门下车,在叶惊鸿不甚情愿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着上了楼。 呵呵!开玩笑!他偷偷暗爽在心也会告诉他吗?瞅内孙子那羡慕嫉妒恨的表情,张小帅只是想想都觉得特别的爽,话说有这样的美人儿甘愿舍身相护,就算是死了也没啥可遗憾的了吧? ……………………………………………………… “张小帅你够了!你只是肌肉拉伤而已,又不是半|身不遂,你知不知道自己重的简直像死狗一样?” 才一进门,叶惊鸿就一把推开张小帅,简直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一个小小的肌肉拉伤而已,他非弄得跟下|半|身瘫痪了似的,整个人都秤砣似的挂在她身上,这才走了几步而已,就累了她【,一身的臭汗,真佩服这人还能演得那么投入,真当她这将近二十来年的医术都是白学的吗? 张小帅一点没防备叶惊鸿会突然撒手,于是乎很自然的便跌了个狗啃屎,眼见叶惊鸿头也不回的就要进浴室,张小帅赶忙爬起身来,单着一条腿连蹦带跳的追了上去。 “喂!你左手伤口才缝合完还没有两个小时呢,这伤口的注意事项就不用我说了吧?喂!叶惊鸿!伤口沾水会感染哒!” 壁虎似的趴在浴室门口,张小帅犹不死心的继续拍着门大声嚷嚷。 “喂!你乱动的话伤口会裂开吧?喂!恩公!我这条命都是你救的,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就让小的进去伺候恩公沐浴更衣吧?喂!啊————” 伴着一道惨叫声,张小帅的聒噪声终于戛然而止。 “你妹儿啊!下手这么狠!我还是伤员呢!” 张小帅捂着鼻子,内牛满面的爬回房间,话说这妞儿也太辣了,想要搞定她,恐怕依旧任重而道远呐! ……………………………………………………… 最近清川江精神病院的八病房,简直仿佛被恶灵诅咒了一般,当真是厄运连连,倒霉都快倒到姥姥家去了,先是病房接连出事,然后就是工作人员挨个受伤,这不,老主任才刚第一天上班,叶惊鸿跟张小帅就同时请了病假。 “病房本来就缺人,这一下子又少了两个人,你说这工作让我怎么安排?” 护士长本就长得显老,这阵子跟着病房的事着急上火的,整个人似乎又老了好几岁。 “发生啥事了?护士长。” 这一大清早的,赵新眼皮子都跳得快抽筋了,往常这个时候,张小帅早就来了,可今个儿不仅张小帅没来,且竟连叶惊鸿都没有来。 回想起昨天常九说的话,赵新就觉得脑仁儿都疼,坑爹呀!好的不灵坏的灵,不带这样玩人滴! “说是叶惊鸿开车时跟别人撞上了,张小帅当时刚巧也在车上,好在没啥大事,两人都只受了点轻伤而已。” 两人同时受伤?赵新眨了眨眼睛,状似随口问道: “电话是小帅儿打来的?” 护士长随口答应一声,正好有个患者家属来结算,她赶忙便跟了出去,按说她咋也是个护士长,这种锁事根本轮不到她来做,可病房本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个人都有自己分管的那一摊活儿,前阵子王艳被调到护理部后病房就一直缺人,到现在护理部也没有要安排进新人的意思。 说起这事来,外人可能闹不明白,一旦病房缺人,为了给她打替班,整个病房都会受到牵连,眼下病房俨然是在一个人当两个人用,而今总务护士都开始顶岗了,她这个护士长也不能再袖手旁观不是。 赵新望着护士长浑圆的背影,忍不住的伸手搓了搓下巴,许久方才咧了咧嘴角,笑得很有点不怀好意。 ……………………………………………………… “喂!女人!你也太狠心了吧?我还是伤残人士呢?你就逼着我给你做牛肉生煎包?!” 张小帅一脸不敢相信的对叶惊鸿发起控诉,不带她这样欺负人滴,伺候沐浴更衣神马的,他确实很愿意没错,陪床暖被窝兼唱摇篮曲啥的他也没意见,但廉价劳动力就太过分了吧?再说他还是伤员呢!咋就能逼着他下地干活呢?这也太资本主义了吧? “伤残人士?脑残也算伤残吗?好吧!就算是伤残,但这也不耽误你做饭吧?” 叶惊鸿左手被包成粽子,右手还无比别扭的打着字,刚刚她拜托病房刘医生把她负责的那几个患者的病志都复制给了她,最近病房患者特别多,她若不在了,她负责的那几个患者势必就要分给其他医生,叶惊鸿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所以宁愿让自己麻烦一些。 “你————” 哼!好男不跟女斗!张小帅哼哧一声,转身一瘸一拐的进了厨房。 说实话虽然被叶惊鸿欺负,可他一点都不觉得生气,相反还有些甘之如饴,当初他为了满足她无底洞一般的深沉欲望(咦?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还特意买了一本菜谱潜心研究,在张小帅的心中,是个爷们儿就该要能满足自己女人的所有欲望,当然这里面自然也包括食欲。 ……………………………………………………… 四十分钟后,两盘焦黄酥脆热气腾腾的生煎便端上了桌,叶惊鸿吸了吸鼻子,眼睛瞬间便被点亮,见她合上电脑,起身进了厨房,张小帅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一只手怎么能洗的干净?来,哥哥帮你洗。” 什么叫有困难要帮,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帮,如此大好时机,张小帅岂能辜负,眼见叶惊鸿扬起左手就要一巴掌拍下来,张小帅却完全视而不见,依旧笑得如沐春风。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张小帅若真是一脸猥琐的躲开了,叶惊鸿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拍下去,可他偏这样笑得一脸坦荡,如此反教她有些下不了手去。 “你————你耍|流|氓!” 叶惊鸿憋了半天,好容易才憋出一句话来,不等张小帅抽出毛巾帮她擦干手,她已然挣脱他的掌控,转身一溜烟的跑出厨房。 第七十八章 泡妞是个技术活(二)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可也不知道叶惊鸿在哪座仙山上求来的灵丹妙药,初时她扬言,包他三天活蹦乱跳欢实如前,张小帅还笑她一瞅就像个卖大力丸的江湖骗子,可想不到三天过后,他不仅能跑能跳了,感觉整个人好似都轻快了不少。 当然奇迹般康复的可不止是张小帅一人,叶惊鸿第二天就叫人送来了医药箱,并强迫着张小帅帮她拆了线,神奇的是她的伤口还真的完全愈合了,而且隔了一天后竟然连个伤疤都没有留下。 “哎我说,怎么着咱俩也算是有过同床之谊……” 叶惊鸿突然一个急刹车,张小帅话都没说完,就差点直接拍死在车窗上。 “谁跟你同床了?” 张小帅揉着鼻子,眼泪都快飙出来了,你妹儿呀!这阵子他可怜的鼻子接连受创,早晚非得被这妞儿给玩坏了不可。 “大小姐,你现在睡的床就是我的床,既然我们两个都睡过同一张床,怎么就不是同床之谊了?” 叶惊鸿冷哼一声,简直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欠奉,当下准备开门下车,张小帅却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 “喂!怎么说你也吃了我半个多月,这个你无法否认吧?看在这半个多月的烟火情分上,你能不跟我透个实底,你到底是什么人?复仇者联盟?生化危机?还是变种人?或者是……啊————你干嘛又打人?话说你这么凶,以后哪个还敢娶你?” 张小帅捂着脑袋,一时有些欲哭无泪,这个凶婆娘!等老子以后收了你,看不一天打你八遍出气,可恶呀!肯定都起包了! “有没有人娶我,不需要你来操心。” 叶惊鸿摔上车门,抬脚便走,张小帅赶忙紧随其后下了车,叶惊鸿走了几步后,见他并没有跟上来,有心想要干脆不管他算了,可又怕他像上回那样遇上危险,只得耐着性子,问道: “还不快走?” 张小帅两手插兜,半垂着脑袋,斜倚在车前盖上。 “最后一个问题。” 叶惊鸿心头没由来的一跳,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样一本正经的张小帅有些陌生。 “你最好是问一些我能回答的问题。” “好吧!” 张小帅耸了耸肩膀,把原本溜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想知道的事,他迟早会想办法知道,不过眼下显然并不是时候。 “你有那么好的药,为什么当初不给老主任他们用?你看起来也并不像会小气的人吧?” 没想到他竟然会问这个,叶惊鸿不由得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继而想也不想的回道: “生老病死,各安天命,我不能随意打乱早已既定的规律。” “既然不能坏了规矩?为什么要给我用?难道我不在这规律之内。” 叶惊鸿闻言先是一愣,旋即恍然大悟,这个混蛋,竟然敢来套她的话,最可恶的是她居然不知不觉的还真被他给绕了进去,扭头狠狠瞪了张小帅一眼,叶惊鸿这次再不迟疑,转身便毫不迟疑的出了地下停车场。 说起来这家伙儿看着好像一副单纯无害的样子,其实根本就是一肚子的花花肠子,枉费她还为他的小命操心劳神,想来就算全天下都死绝了,这个混蛋也绝对会活得好好的。 ……………………………………………………… 半个小时后,患者游艺室中。 “不是说伤了腿?怎么这么快就活蹦乱跳了?还是说你伤的其实不是这两条腿?” 赵新说着,目光不由自主便向着张小帅的下三路逡巡过去,张小帅被他瞄得浑身直发毛,当即双手下意识的向下交叉,勉强挡住他赤裸裸的猥|琐视线。 “小爷我三条腿都强壮的很,不劳你咸吃萝卜淡操心。” 赵新本来还想再调侃张小帅两句,突然外面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等两人起身去看,门外便传来门诊廖护士那独有的大嗓门声。 “八病房来患者了,赶紧出来接患者。” 据说当初赵新刚来医院时,就是廖姐带的他,所以两人私下里的关系一直都特别好,一见来送患者的是廖姐,赵新立即撇下张小帅,屁颠颠的迎了上去。 “我说廖姐,您能不能别每次来送患者都嚷的跟叫姑娘们都出来接客似的?让患者家属听见该怎么想我们呐?多不严肃呀!” 旁边一个本来满脸愁苦的患者家属,愣是让赵新给逗得当场笑出声来,廖姐抬手就给赵新一记脑瓢,口中笑骂道: “整天没个正经,赶紧接患者,我那边还有事呢!” 赵新答应着,领着张小帅抱着血压计就进了患者接待室,患者看起来也就三十刚出头的样子,虽然长得又黑又瘦,但身体却十分结实,许是最近折腾的狠了点,他的双眼显得有些无神,眼神飘飘忽忽的也没个落点。 张小帅这段时间基本已经可以独立工作了,赵新跟着张小帅进来后,并没有上前,而是站在一边跟患者家属聊起天来。 这厢张小帅才一走近,那患者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理石的地面,磕的脑瓜子咣咣作响,眼瞅着就要见血了,张小帅见状赶忙丢下血压计上前去扶他起来,可这不扶还好,越是想要扶他,他还磕得越来劲儿了,砰砰砰的,听着动静都吓人。 见此情形,赵新立马跑过来帮忙,两人于是一左一右硬生生将那患者给架了起来,陪着患者来的一共有两个家属,一个是他父亲,一个是他媳妇,眼看着患者这就闹起来了,患者父亲叉着两手,作一副手足无措状,而他媳妇则完全没了主意,只会站在一旁嘤嘤的哭。 张小帅被她呜呜咽咽哭得牙都疼了,还好叶惊鸿及时推门进来,因为医生要采集病史,患者妻子这才不得不止了哭声,抽抽嗒嗒的开始介绍病情。 ……………………………………………………… 患者名叫宁凯,今年三十三岁,是个地地道道的庄稼汉,宁凯平素身体极好,可以说一年到头连个感冒都很少得,但大约是在一周前,宁凯突然发起高烧,家里人也没太当回事,以为喝点热汤捂着被子睡上一宿估计也就好了。 庄稼人普遍都比较皮实,小病小灾的基本挺挺也就过去了,可宁凯醒来后就一直神情有些恍惚,整日胡言乱语的疯疯癫癫,不仅不下地干活了,还动则就对自己的妻儿老小大打出手,平日里宁凯是个脾气特别好又特别孝顺的人,他这种反常的行为实在教人有些难以接受。 而最离奇的是,宁凯自从那次发烧之后,就开始在家里摆起了香案供品来,每天跪在那里三拜九叩的,简直虔诚的不行,要知道在此之前宁凯可是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且他胆子大的离谱,是个大晚上睡在坟地里也照样一觉到天亮的混主儿,这样的一个人,竟突然信起了鬼神来,委实有点说不通了。 第七十九章 泡妞是个技术活(三) “我们家老头是个脾气顶顶好的人,这乡里乡亲的多少年,从没见他跟谁红过脸,可自打那天晚上他醒过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地里的活也不知道干,家里也被他砸得不成了样子,就整天价儿的知道对着那副牌位不停的磕头作揖,头了几天里他还能多少喝点水,可这几天却是连水也不沾了,你说这可咋整啊?万一他真有个好歹,我这日子可没法过了。” 在x市的方言中,老头亦有老公的意思,只不过现在年轻人都兴说普通话了,老头这种传统说法便也渐渐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宁凯妻子说到这里,忽的似又悲从中来,抽抽嗒嗒的又哭了起来,想来也是,宁凯这个年纪正是一大家子的顶梁柱,上有老下有小,一旦他出了啥事,这个家基本也就散了,也不怪宁凯妻子如此悲伤,宁凯要真有个三长两短,她的天也就塌了。 叶惊鸿听她说完,不禁有些疑惑的问道: “牌位?是有家中长辈过世了么?” 迄今为止,全世界也没哪个专家敢说自己研究出了精神疾病的发病机制,是以到底是什么原因诱使了精神疾病的发生,⌒■,至今仍还是个难解之谜。 只不过就普遍而言,强烈的情感刺激仍是精神疾病发病的最主要诱因,例如失恋、离异、亲人逝世等等等等,这些都是诱使病人发病的主要原因。 “没……没有的事,倒是……” 被叶惊鸿这样一问,宁凯妻子明显便有些语焉不详起来,见她时不时总偷眼去瞄蹲在一旁的宁凯父亲,叶惊鸿心知她这必然是刻意隐瞒了什么,当下不由严肃道: “你如果想要你丈夫早点好起来,就不应该对我所隐瞒。” 宁凯妻子开始也是想着家丑不可外扬,可听叶惊鸿这么一说,她又有些怕了起来,到最后总算恐惧战胜了羞耻心,便硬着头皮道: “自打那天晚上过后,我家老头就特别乐意跟我亲近,有时候大白天就要,还没完没了,起初我不乐意,这大白天的,爹娘都还没睡呢!要是让街坊邻居听见了还不得笑话死我?可他不依,我要是不从,他就直接动手打我,我被打怕了,只能依着他的性子来,昨天晌午,我婆婆来屋里取东西,正好撞见我们俩那个,就随口说了几句,哪知我家老头突然就疯了似的发起火来,还把婆婆给打住院了,要不是因为这事,我们也不会来这看病,村长说我家老头是失心疯了,要送到精神病院来,否则越疯越厉害,就真没救了。” 听完宁凯媳妇这一席话,满屋子人皆瞬时陷入沉默,尤其是宁凯那个一脸憨厚淳朴的老父亲,从始自终他都蹲在角落里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满是丘壑纵横的老脸上除了愁苦二字,已经再找不到其他表情了。 叶惊鸿毕竟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书本上能学到的知识她倒是知道不少,可书本上没有的东西她基本就一无所知了,见她明显有些不知所措,一直在旁边压着宁凯肩膀的张小帅却突然开口问道: “既然家中没有长辈过世,那他拜的是谁的牌位?” 乱认亲戚的他见过不少,可乱拜牌位的他还当真没有见过,张小帅总觉得这女人说话颠三倒四的,听起来就漏洞百出,直觉便猜测她不是在撒谎,就是在刻意隐瞒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拜那牌位是从哪里捡来的,许是那天他从山里回来时就一并带回来的。” 女人望向张小帅时,黑黝黝的脸庞不禁有些微微泛红,话说这小伙子长得可真俊呐,电视上的明星都赶不上他长得好看哩。 张小帅咋也是从卫校混出来的,比她更火辣十倍的视线,他都照样视若无睹,更何况她这怯生生的偷眼观瞧。 “那牌位上写得什么?总不好是个无字的牌位吧?” 被张小帅这样一提醒,宁凯妻子才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来似的,当下不禁一拍巴掌,道: “对了,我家老头对那牌位宝贝得不行,临出门了还非要揣在怀里不可,谁说都说不听呢……” 宁凯媳妇边说着,边要探手到他身上去摸,哪知刚刚还老实坐着的宁凯,突然就发了疯似的跳将起来,扬手就劈头盖脸向自己媳妇头上打去,张小帅反应倒快,自后一把死死抱住宁凯上身,赵新见他抱住宁凯,赶忙掀了宁凯的衣服翻找起来。 很快赵新便在宁凯后腰里摸出一块黑漆漆的牌位来,也不知这牌位到底立了多少年,上面篆刻的字迹都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且刻得还都是繁体字,赵新举在眼前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上头到底写的啥,倒是张小帅被自家老爸逼着读了不少的书,类似这样的繁体小篆他读起来倒是毫无压力。 “马褡子之位。” “啥?马褡子?这是人名吗?” 赵新以为张小帅肯定是在蒙他,忍不住又举着那牌位反过来调过去的看个不停,张小帅此刻却已有些扛不住了,宁凯固然这阵子气血两虚,精尽人未亡,可毕竟是常年干农活出身的,张小帅那小身板,哪里抗的住他拼死了的折腾。 “先别瞅了,赶紧过来帮忙呀!” 赵新闻言赶忙撂下那牌位,窜上前来帮忙按住宁凯,张小帅见状,不由转过头来对叶惊鸿道: “患者情绪太激动了,我们先把他带进病房控制一下,待会你询问完病史,再进来看患者吧!” 见叶惊鸿点头,两人当下也不再迟疑,左右架着宁凯便开门进了病房。 ……………………………………………………… 有过类似经验的朋友都应该知道,即便是一个非常瘦小孱弱的人,他若真发起狂来,三两个壮汉也未必制得住他,尤其是当他不管不顾的拼了老命的跟你折腾,而你却诸多顾虑生怕伤了他的时候。 张小帅做精神科护士也有一段时间了,他深知约束患者是需要有一定技巧性的,蛮干自然行不通,经验嘛!都是在战斗中慢慢总结出来的。 不得不说,从事精神科的女护士,个个都是巾帼不让须眉的狠角色,这厢赵新跟张小帅刚非常有技巧的一个按住肩膀,一个压住双脚,旁边那两个女护士已经手脚麻利的为其套上约束带,并飞快将患者固定约束到了床上。 眼见患者终于老实了,赵新不由狠狠抹了把汗,转而扶着旁边床头桌,拉风箱似的喘了起来。 “唉呀妈呀!累得我这一身汗,这大哥真不愧是种地出身,体格杠杠的,老硬实了。” “瞅你那点出息?人家纵|欲无度一个多礼拜,体格都比你结实,要我说你还是赶紧找地儿看看去吧,这也不是啥不治之症,总不能讳疾忌医不是?” 张小帅毕竟才出校门没多久,在学校时又比较酷爱运动,所以体格较相对瘦弱的赵新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儿,只是他脸小占了便宜,别人只当他清瘦颀长,殊不知他身上正经也有不少腱子肉呢! 第八十章 色鬼(一) “艹!怎么说话呢这是?小爷我金枪不倒夜御数|女,我会告诉你?嘿!你还别不信,要不今晚爷先破了你,也省得你到死了都还是个雏,到了下面都抬不起头来做男人。” 男人最怕啥?自然是最怕被人怀疑哪方面的能力喽!此事没有之一,就连绿帽子都不能掠其锋芒,这种事且莫说是真是假,即便真的萎靡不振,软糯成泥,也统统打死都不会承认,况且赵新瘦归瘦了点,哪还至于就不能人道了?有他这么骂人的吗?这话简直比日你个仙人板板还要不堪入耳。 张小帅闻言不由呵呵一笑,脸上尽是不怀好意的斜睨了赵新一眼,嘴角微挑道: “你自荐枕席的勇气我很欣赏,可惜我对你的菊花毫无兴趣,真要实在心痒难耐,我可以管林昆借个警棍给你,保你使过之后周身通畅,爽快无比。” “滚tm犊子!” 赵新好容易缓过劲来,抬脚便要去踹张小帅的屁股,哪知他竟比泥鳅还滑溜,身子一拧就窜出了病房,身旁两个小姑娘早就见怪不怪他俩这副没正经的样子,况且大家都是学医出身,早在上学时类似的荤段子就听◆↑,得几乎麻木了,即便还是黄花大闺女,也照样嘻嘻哈哈的笑作一团。 ……………………………………………………… 张小帅出了病房便直奔医生办公室,今天惯例是医生业务学习的日子,正好赶上轮到叶惊鸿留守值班,往常遇上这种情况,老主任都会主动留下值班,给年轻人创造更多学习的机会,不过今天的主讲就是老主任本人,所以当张小帅走进办公室时,看到的就是惯常兵荒马乱的办公室,难得只剩下叶惊鸿一人独揽大局。 “患者家属走了?” 彼时,叶惊鸿正在低头整理患者的既往病史,家属的陈述往往杂乱无章,她必须重新整理,才能书写入库,听到他的声音,叶惊鸿头也没抬,只随口回道: “我留了家属陪护,她出去买洗簌用品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像这种患者肯定是要留家属陪护的,张小帅倒是一点不觉惊讶,随手抽出叶惊鸿插在象牙色笔筒中的一只碳素笔,夹在手指间来回把玩,张小帅放着满屋子的空桌椅不坐,反倒一屁股坐到了叶惊鸿面前的办公桌上。 其动作之流畅,态度之不羁,放眼整个医院,怕是也只有他一个敢如此无礼了。 “你留了他妻子?” 叶惊鸿抬头瞟了一眼他的尊臀,随即哼了一声,勉强算作是回答,张小帅撇了撇嘴,对她的态度显然毫不在意。 “他那媳妇看着就神神叨叨的,瞅着也不像个正常人,你怎么不留他父亲呀?我看他家也就他父亲还像是个明白人。” 这话说的倒是实话,原本叶惊鸿也想着要留下他父亲来陪护的,可各家都有各家的难处,生病住院本就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她也不愿再强人所难。 “他母亲还住院,总要有个明白人伺候着吧?” “啧啧啧!还是我们叶医生心地善良,宁愿自己为难,也不愿让别人为难。” 张小帅满是调侃的语气,自然惹来叶惊鸿一记白眼问候,说起来这姑娘就是个面冷心热的主儿,表面看来一副目下无尘的孤傲模样,实际就是个色厉内荏的纸老虎罢了,真不知她有一对怎样的父母,竟能教出这样好的姑娘。 被张小帅吵得俨然已写不下去,叶惊鸿索性把笔一撂,黑着脸问道: “你到底有事没事?没事一边呆着去,没看我忙着呢嚒。” “怎么没事呢。” 张小帅说着,不由伏低身子,伸长脖子到叶惊鸿面前,压着声音一脸神秘兮兮的问道: “那女人后来又跟你说什么了?” 直觉的,张小帅猜测那女人肯定还有什么事故意隐瞒没说,果然叶惊鸿接下来的话刚好便印证了他的这一猜想。 “他妻子觉得他是中邪了,私下里还找过好几个神婆来为他驱邪除祟,不过他父亲倒是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坚持一定要送到医院来,他妻子拗不过老人家,只得把他送来就医。” 张小帅听到这里,不禁呵呵的笑了起来,恰巧打开的窗子吹来一阵凉风,卷起他额前细碎的刘海,丝丝缕缕遮在他黝黑发亮的眼上。 “呦!这说明她找的神婆道行太浅,斗不过这山精野怪也是正常,怎么不继续遍寻个高人,或许他丈夫就有救了也说不定呢!” 洗发水的清香扑面而来,甚至他细软的发丝都险些贴到她的脸上,这味道她十分熟悉,今早出门时她还用过的,只是不知为什么,同样的洗发水用在他身上却又生出了不同的感觉,清清爽爽的,像极了山中雨后的清冽草香。 叶惊鸿脑袋嗡的一声,呜呜泱泱的俨然已是一片兵荒马乱,朦朦胧胧中她只看到张小帅弯弯的眼眸,流光溢彩般仿佛悬于天边最绚烂的彩虹。 “张小帅!” 平生头一次,叶惊鸿竟凭生出如此强烈的无力感,这种感觉很糟糕,她对他束手无策,连发脾气都显得有气无力,他从来都无惧她的横眉冷目,只凭着一张牲畜无害的笑脸,便令她瞬间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没事一边玩去成么?我这忙着呢!” 被她几近祈求的语气逗笑,张小帅实在有些好奇,为什么旁人都觉得她冷漠孤傲难以亲近呢?明明就是个既单纯又可爱的小丫头片子嘛,哪里就难以亲近了? “说正经的,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叶惊鸿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他一句。 “你信?” 张小帅毫不犹豫的摇头,有个毛鬼,都是疑心生暗鬼,自己吓唬自己的玩意儿,他一受过先进教育的大好青年,怎么会信鬼神这种可笑的东西。 叶惊鸿面上不置可否,低下头努力排除杂念,继续整理宁凯的既往病史,张小帅却不依不饶的追问道: “你给他下的什么诊断?” “兴奋状态。” 这个诊断张小帅很熟悉,许多患者在没有明确诊断之前,印诊基本都是兴奋状态,显然张小帅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只是就在他还想继续追问时,身后刚好响起一阵敲门声。 两人同时循声望去,便见着宁凯的妻子正提着一袋子东西,略显局促的站在门前,虽然她并没有说什么,可那一脸暧昧的表情,已然是无声胜有声了。 以外人的角度来看,两人此刻靠得委实有些过于亲近了点,再加上二人俊男美女的搭配,不让人多想都很难,叶惊鸿见状不由立即坐直身子,脸色略显不自然道: “回来了?呃…张护士你领她进去看看患者吧!” 被称作张护士的某人,闻言不由略显不满的瞟了叶惊鸿一眼,继而两手一撑,利落跳下桌子,脸上却尽是不以为然的无谓表情。 “走吧!我领你进去。” 第八十一章 色鬼(二) 即便是有家属陪护,许多东西仍是不许带进病房的,张小帅详细检查了宁凯妻子买回来的东西,并认真为她做了陪护宣教及讲解相关注意事项,这才领着她一同进了病房。 一见自己丈夫竟然被五花大绑在床上,宁凯妻子当时就不干了,这是啥地方啊?监狱也不行随便绑人呀!有这么开医院的吗?土匪山贼也不过如此了吧! 要说这农村妇女一旦撒起泼来,其危害程度几乎就直逼核武器了,病房其他护士这下子全被她的哭闹声给招了过来,再加上一些闲极无聊的患者,总之一大圈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她,听着她尖着嗓子嚎叫,看着她东西一摔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呼天抢地,你还别说,果真是一场好戏。 “大妈,你先别嚎,你要解除保护性约束,我们立即就可以给他打开,不过有件事我必须先跟你说清楚了,患者现在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及自伤行为,既然你一定要打开他,那么不管他伤了谁还是伤了自己,你都要承担其全部责任,你听明白了吗?” 张小帅这话说得也是半真半假,毕竟无论是否因为家属强烈要求而解除保护性约束,只要△≧,造成了人身伤害,病房总归是要承担相应责任的,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奇葩的责任判定,病房里的只是些再寻常不过的护士而已,既非盖世大侠,也非黑带高手,患者冲动起来连亲娘都打住院了,那么几个小丫头片子还不够他一脚踹的,又怎么可能拦得住他? 况且只要是精神科护士,就没有一个是没挨过患者打的,扇你一巴掌那是最轻的,打到住院也不是没有的,几年前还有一起几个酒障(酒精所致精神障碍)患者,打晕夜班护士后将其拖入厕所轮|暴的骇人新闻,后来那个护士因为承受不了舆论的压力而跳楼自杀,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陨落,实在叫人唏嘘不已。 这个社会,这个年头,没人会管你到底有多为难,现实就是这样,想要混口饭吃其实都挺不容易,大家各有各的难处,也各有各的委屈,可这就是生活,生出来,活下去,不过如此而已。 ……………………………………………………… 张小帅说的话,宁凯媳妇也是听得似懂非懂,可她唯一听懂的就是,‘立即打开’这四个字,见她点头同意了,张小帅二话不说,直接动手解除了宁凯身上的保护带。 保护带解除之后,张小帅主动跟重护护士换了岗,因为这阵子李刚已经转到外面的特护病房去了,所以重护病室暂时还没有新患者入住,索性就可着这夫妻俩人折腾好了,反正他腿脚好,真要拦不住了,他至少比那些娇滴滴的小|护|士跑得快不是? 但没过多久问题就来了,开始的时候病房内倒也还算安静,可很快里面的动静就有些不对劲儿了。 “别…别这样…呃…啊嗯…不要…啊…” 我艹!这是几个意思啊?大白天的,而且还是在医院里,不会真是自己想的那个样子吧? 张小帅虽然还是初哥一枚,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嘛!这动静是个男人就耳熟能详,话说这哥们儿不是制惑看多了,准备来个现场吧? (#‵′)靠!这也太刺激了! 张小帅胡乱抹了一把鼻子,一脸兴奋的探出头去努力往里面瞅着,宁凯夫妻两人皆躺在最里面靠墙犄角的那张床上,此刻黑瘦的宁凯正光着膀子压在他媳妇身上,一只手抓着他媳妇的两只手压在头顶,一只手则直接顺着他媳妇裤腰探到里头抽|动不已。 彼时他媳妇的衣襟已被扯得大开,里面艳粉色的内衣几乎清晰可见,隐约似还翘起枣红色的一点,尽数被宁凯纳入口中,表情凶猛的吞吐不止,直逼得那妇人身似软泥,浪叫声几乎冲口而出。 许是还有一丝理智尚存,那妇人口中虽叫着不要,身体却仍不由自主着做出最本能的回应,眼瞅着宁凯已然掏出黑紫色的器物准备行凶,张小帅却还搓着下颌,笑得一脸不知所谓。 “真是日了狗了,我说你怎么主动跟人换了重护岗,合着就等着看这场好戏呢。” 不知何时,赵新竟然也贼头贼脑的冒了出来,得亏自己耳朵灵光,不然岂不是险些错过了这现场直播的伦理大戏。 护士甲:“小帅儿,这哪成呀!要不咱告诉护士长去吧!真要让他俩在这干点啥,实在好说不好听呀!” 真不愧是常年从事精神科事业的医务人员,耳聪目明得简直吓人,这边好戏才刚开场,那边几个护士就都轻手轻脚的围了上来。 护士乙:“可不是咋滴!这要传出去咱医院成啥了?卖娼还自带小姐?也太不把我们医院放在眼里了吧?” 姐!话不是这么说的好吗?合着人家不自带,你还准备给提供一个是咋的? 张小帅嘴角一抽,简直无言以对,话说这算歪楼了吗?还能不能排好队形了?怎么就越说越下道呢? 护士丙:“就是就是,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是很诚实嘛!” 话说,这患者长的虽然不怎么样,身体倒是一顶一的好,瞅那腱子肉,瞅那腹肌,瞅那…… 护士丁年纪最大,且老公常年不在家,见状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愤愤然双手握拳,道: “简直不能忍,不行!必须给她告诉护士长去,这等美事可不能全便宜了那xxx。” 摔呀!这都什么破玩意儿啊!话说这话题简直歪到不能直视了好吗?张小帅揉了揉已然开始胀痛的太阳穴,闷着声音开口道: “都静一静,还记得刚才那女人说的话吗?她婆婆是怎么被打住院的?” 只这一句话,众人霎时便都安静了下来,对呀!他们怎么就忘了呢!她婆婆正是因为撞破了两人的好事,才被打得直接住了院,自己亲妈都敢下此狠手,更何况是她们这些不相干的陌生人了。 护士甲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能姑息纵容这种事的发生,总之这里是医院,绝对不能发生这种丑事。 “不行,总之我们必须进去阻止。” “别急呀!我倒有一个办法。” 张小帅说着,面上不由露出惯常的温柔浅笑来,几人于是同时将视线望向他,眼巴巴的等着他的办法出台,正所谓‘时不待我’,眼下可不是犹豫不决的时候,说不得遇上个阳那啥早那啥的,这工夫都鸣金收兵了也说不定呢! 张小帅随即扬了扬手中的锁头,冲着几人微微一笑,尔后抬脚踹开半掩着的房门,殴嗷乱叫着便冲入重护病室中。 身后几人都完全傻了眼,根本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见那张小帅猛然一声大喝,将屋内那对犬类男女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后,便如疾风般冲出门来,且反手便将房门自外面结结实实的锁了起来。 紧接着里面便传出一阵噼啪乱响,直听得屋外几人皆是一脸震惊,呐呐着不敢言。 第八十二章 色鬼(三) 耳闻重护室内声息渐小,慢慢竟彻底没了动静,护士甲不由咽了咽口水,小声道: “那个…虽然里面没有其他患者,可他媳妇还在里头呢,这样…会不会出什么事呀?” “能出什么事啊?最多也就是一起婚内强|暴罢了,况且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说不得正巧就好这一口呢!小姑娘家家的,你不懂!” 张小帅一脸暧昧的勾了勾嘴角,转而拿着眼角斜斜觑了身旁几人一记,口中漫不经心道: “即不能让他们在医院发生那种事,又不能让他伤到其他患者及工作人员,且还不能直接把他给捆起来了事,除了眼下这么个法子,我是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不然你们要是谁有法子,我现在就把门打开让你们进去试试?” 一说到让自己进去,场面瞬间就安静下来,几人于是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一时间面面相觑着,谁也不吱声了。 正此时,重护室内突然传来一阵呼救声,听着那熟悉的尖利嗓音,几乎不用猜测,也知道这杀猪般的动静绝对是宁凯那泼辣的媳妇发出的。 张小帅与赵¢∝,新迅速对视一眼,尔后张小帅立即掏出钥匙开门,两人先后冲入门中后,见到的便是以下这样诡异的一幕。 ……………………………………………………… 重护室内,宁凯正如武松打虎般骑在他媳妇身上,豆沙包般大的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他媳妇的身上和脸上,虽说他媳妇确实面目可憎且还粗俗无礼,可毕竟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挨打不是? 当下张小帅赵新两人一左一右架住宁凯胳膊,咬着牙便想要将他给硬拖起来,想那宁凯哪里肯从,自是又踢又咬,简直如同疯狗一般,两人手脚齐上,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总算是又将他给按在了床上。 于是乎,身后一众护士便如潮水般涌了上来,一时间按脚的按脚,捂嘴的捂嘴(关键是怕他趁机咬人),总之众人好一番折腾,才终于将宁凯再次固定到了床上。 这一通忙活过后,几人皆是汗如雨下,满脸通红,尤其是赵新跟张小帅,刚才撕扯着滚到一块时还没察觉,现下没事了才猛然发现,两人的手臂及脖颈上赫然都被挠出了好几道触目惊心的血道子来。 护士丙是张小帅上一批招进来的,说起来也没比他早来太久,是以像今天这样的阵势她也是头回见,初时还有些慌乱害怕,这会儿却只剩下恼怒与愤懑了。 “咋能这样呢!?他个大老爷们儿咋还挠人呀?” “是呀!赶紧去处理一下吧!他指甲又长又黑,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致病菌。” 眼瞅着张小帅那比女人还白嫩的胳膊,此刻却无比突兀的现出几道狰狞可怖的伤口来,几人见了都有些不忍。 张小帅胡乱呼噜了两下胳膊,脸上仍是不甚在意的表情,话说他活这么大都还没被女人挠过,想不到第一次竟给了个素不相识的疯男人,想想也是醉了呀! 信步走到那个还坐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女人面前,张小帅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小心将她给扶了起来。 “跟我去处置室擦点药吧!” 女人仍旧只是哭,只不过跟刚刚那种撒泼打滚的哭法不同,这回是真的哭了。 ……………………………………………………… 将女人送到处置室后,张小帅跟赵新两人相互为对方处理了身上的伤口,酒精沾到伤口后的强烈刺痛,惹得赵新好一番呲牙咧嘴,饶是如此,他还不忘了要臭贫一下。 “幸好小爷我孤家寡人,这要是回家让老婆看见了,还指不定怎么严刑逼供呢!” 张小帅实在懒得理他,处理完伤口后便直接回了重护病室,刚刚那一大群人现在早就散了个干净,眼下只剩原本值重护岗的护士董琦芮在,也就是我们前文说的护士丙了,见张小帅总算进来了,董琦芮不由愤愤不平道: “你管那女人干什么?都她是自作自受,她活该挨打。” 张小帅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性子还真直。 “话不是这么说的,妹子,假如你有家人得了病,你肯定也不舍得眼看着他被绑在床上活受罪。” “可是…” 董琦芮被张小帅堵得一时有些词穷,可是了好半天,方才泱泱道: “可是他是精神病呀!精神病发作起来六亲不认,天王老子他也照打不误,这个时候的患者跟野兽也没什么分别,不绑着他们,难道还由着他们生撕了我们不成。” 董琦芮今年也不过才刚刚二十二岁,娃娃脸,大眼睛,唇红齿白的,一笑起来时两颊陷下一对深深的小酒窝,绝对算是个男人一见就会动心的小美人儿了,此时她微嘟着小嘴,一脸的委屈的模样,简直幽怨得教人心肝儿都直打哆嗦。 “傻妹子,在你没来这里之前,你知道精神病发作起来是什么样子吗?” 张小帅说着,堂而皇之的伸手捏了捏董琦芮肉嘟嘟的小脸蛋,嗯!不错!果然手感绝佳,水嫩得几乎都能掐出水来。 “不知道。” 董琦芮老实的摇了摇头,张小帅刚才那动作实在太过自然,以至于董琦芮甚至都没有察觉出他这样做有丝毫的不妥来。 “这不就对了!在你看来他们都是病人,理应小心防备,可在她们看来,他们都是自己平素最亲近的人,他们不仅不会伤害自己,当有危险时还会保护自己,就拿宁凯来说,他在家确实打伤过自己的母亲,但他毕竟从未对自己妻子动过手,所以在他妻子的认知中,他伤害谁也不会伤害自己,自然也就不会防备他了。” 董琦芮听得也是似懂非懂,转而想了想,又觉得不对。 “不伤害自己就可以不管了吗?怎么可以这么自私?这下好了吧?自己也挨打了,看她以后还撒不撒泼了。” 这丫头,还真什么都敢说,张小帅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只得继续以长辈的姿态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顶。 “你说的没错,不打在自己身上,永远都不会知道疼,这就是人性。”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感同身受这件事,置身事外的人永远都站着说话不腰疼,身在其中的人却往往已经痛到连话都说不出了。 于是乎就有了无病呻|吟,有了为赋新词强说愁,那些真正痛着的人除了咬牙死忍着外,几乎无法可想,他们不能张嘴,一张嘴这口气便泄了,没了这口气的支撑,他们怕就再也撑不住了。 第八十三章 色鬼(四) 自从发生那次打人事件之后,宁凯妻子便对宁凯产生了极其强烈的畏惧感,其具体的表现就在于,她竟说死了都不肯让医护人员解开宁凯身上的保护带,这前后截然相反的态度,实在教人有些无法理解。 “患者用药后情绪已经趋于稳定,按规定必须马上解除保护性约束,再说了,患者长期使用约束带,不仅容易造成肌肉拉伤,末端神经受损等并发症,严重时还会引起坠积性肺炎,况且他这样吃喝拉撒都躺在床上,得了褥疮怎么办?” 迄今为止,张小帅已经成为全病房内宁凯妻子唯一肯相信的人了,如此‘位高权重’,还真教他有点不甚惶恐之感。 “绑一绑而已,怎么就绑坏了,哪有那么娇贵。” 女人虽是小声嘟囔着,但声音也足够旁人听得分明,她是真心有点被吓怕了,那么凶狠的眼神,仿佛雪地里饿了半个冬天的白眼狼,直看得人彻骨生寒,她嫁给宁凯也有七八年了,宁凯向来懦弱无能,胆小怕事,即便是她做下了那样丢人的事,他也照样一声不响的生忍了下来。 回想宁凯那天的模样,分明就是真的想要杀】,了她的,女人越想越怕,几乎寝食难安,若非医院必须要求家属陪护,估计她早就包袱款款逃之夭夭了。 “大姨,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们要对患者的健康负责,既然您选择了住院治疗,就必须配合医务人员的治疗,患者现在病情已经稳定了,是一定要解除保护性约束的,你如果实在接受不了这种治疗手段,可以尝试转院或者出院疗养,我们这里随时可以办理出院手续。” 张小帅脸上虽还挂着职业性的微笑,但眼神却分明已经冷了下来,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但这女人未免也太薄情寡义了些,只是挨了几拳,且还完全是在患者丧失理智的情况下,他们这些素不相识的工作人员都不记仇了,她这做妻子的竟然还念念不忘,真是教人心寒。 “小帅儿,叶医生叫宁凯家属出去一趟。” 董琦芮今天是主班,执行完医嘱后,就颠颠的跑出来给叶惊鸿做传话筒,经过昨天那件事后,患者家属倒确实安分了许多,只不过也不知那女家属是怎么想的,老是缠着张小帅不放,还拿腔作势着媚眼如丝的,实在教人看着不爽。 眼见着宁凯妻子出了病房,张小帅立即毫不犹豫的解开了宁凯身上的保护带,说到底若是住院治疗还要完全听从家属的意见,那还不如直接将其处理出院,回家呆着岂不是更加省钱。 ……………………………………………………… 安静下来的宁凯十分寡言,几乎一整天都一言不发,即便已经可以任他在病房内自由行走,他仍只是沉默着躺在床上,木头似的一动不动,整天下来几乎水米不进。 晚上下班时,张小帅便将自己的疑惑说给了叶惊鸿听。 “他这样不吃不喝,牙咬得比共员都紧,可惜实在是生不逢时,这要放在抗战那会儿,说不得就是个地下党的好料子。” 叶惊鸿此刻安然坐在副驾驶上,手臂无比闲适的撑着下巴,目光可有可无的扫过街景,随口回道: “患者这种症状属于紧张性木僵,不过家属已经同意做ect治疗了,估计做几个ect后,这种症状很快就会得到缓解。” “紧张性木僵?那不是精神分裂症的症状吗?” 张小帅最近看了不少精神科的相关书籍,因此对精神疾病的症状学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不过他总觉得宁凯应该并不是单纯的精神分裂症,具体是什么原因,他其实也说不太明白,反正就是觉得不太对劲儿。 “紧张性木僵确实是精神分裂症的常见症状,但目前为止,我还不能确诊他就是精神分裂症,明天请老主任看过再说吧。” ……………………………………………………… 晚饭过后半个小时,叶惊鸿照例是要喝一点普洱茶促进消化的,不得不说,单论养生而言,叶惊鸿实在堪比七老八十的老人家,至少张小帅活这么大,还从没见过像她生活习惯如此良好的现代人。 “其实我一直都特别好奇,你之前是生活在深山古刹里吗?” 两人朝夕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足够张小帅察觉到叶惊鸿的异常,她似乎对现代文化十分陌生,许多很常识性的东西她都不知道,甚至一些妇孺皆知的小吃零食,她都好像头回才听说似的,这实在不得不引起张小帅的强烈好奇。 叶惊鸿端茶的动作一顿,尔后慢条斯理将茶杯放回茶几,口中淡淡道: “还有时间好奇这些有的没的,之前跟你说的精神分裂症的临床表现及症状鉴别你都看完了吗?” 张小帅嘴角一抽,只得认命的抱起厚得吓人的精神科症状学继续苦读,学医与学理之间最本质的区别就在于,一个只要理解了某一定律就可以万变不离其宗,一个则基本全是各种拗口各种难以理解的概念理论,且还毫无规律可言,完全就是莫名其妙,除了死记硬背外,你几乎无法可想。 看到最后,张小帅不禁是哈欠连天,眼皮子打架,以至于直接躺在沙发上就睡了过去,好在叶惊鸿及时叫醒了他,并声称他的呼噜声吵得自己根本无法安心看书,张小帅显然已经被欺负惯了,迷迷糊糊的去了趟厕所后,竟又莫名的精神起来。 “对了,白天宁凯媳妇跟你说什么了?” 叶惊鸿还在看书,照她往常的习惯,大约再过半个小时之后她才会上床睡觉。 “说是宁凯发烧那天晚上,本是去了邻村参加友人孩子的满月宴,结果他喝得酩酊大醉,醒酒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因为隔天还要进城采购,所以他就冒黑赶夜路回来了。” “你就听她跟你说这些废话?” 张小帅实在搞不懂,她说这些废话对病情有什么意义,叶惊鸿略显不满的瞟了他一眼,继续道: “据说宁凯回到家时是赤着脚的,衣服裤子也都被刮破了,且他脸色煞白,两眼赤红,看着就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夜里他就发起高烧来,还不停的说着胡话,内容几乎都是你‘你别过来,有鬼啊,求你不要吃我’之类的话。” “这是什么意思?” 张小帅哑然,弄成这副鬼样子,是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吗?按说农村里类似这样的异闻怪谈委实不少,但张小帅本人却是压根一点都不信的。 “字面上的意思。” 叶惊鸿摊摊手,面上依旧不置可否,她只是转达一下宁凯妻子说了什么而已,至于是真是假,信与不信,那就是见仁见智的事了。 第八十四章 色鬼(五) 稍稍修改了一些情节,话说编编大人果然慧眼如炬,才刚发了一章便立即发现了偶的错误,偶有罪,立即乖乖修文,希望木有教坏小孩子。 ……………………………………………………… 次日清晨,两人惯例早早来到医院,可甫一进病房,张小帅便敏锐的察觉到气氛似乎有些不对,果然一见两人进门,夜班护士廖凡锦便第一时间飞奔过来。 “叶医生,你可算是来了,昨晚宁凯都要把我们病房给闹翻天了。” 叶惊鸿闻言眉头一皱,心中隐隐已有些不好预感产生。 “发生什么事了?” 廖凡锦边亮出昨晚光荣负伤的胳膊和脖子锁骨给叶惊鸿看,边一脸郁卒道: “昨晚发药时,患者说啥都不肯吃,我们实在没办法,只得硬灌下去,顺便还给他喂了一袋牛奶,本来他都睡着了,我们以为这一晚上就没啥事了呢!谁知他半夜两点多突然爬起来,按着他媳妇就……,我们夜班本来人就少,实在没办法,只得向其他病房求助,等到大家闻讯赶来时,那病房里头乱的,你就甭提了,简直都要闹※,开锅了。” 原来昨晚两点多时,宁凯突然醒过来,彼时他媳妇就睡在他旁边的床上,宁凯下地之后,直接就扑到了她媳妇身上,接下来的情节,只是想想都足够教人面红耳赤羞于启齿,总之就是少儿不宜,十八岁以下儿童需在家长陪同下才能观看那种。 因为晚上患者吃完药之后,普遍都会乖乖入睡,所以夜班护士只有三个人,其中每组都配有一个男护士,这也是以防患者晚上突然冲动伤人,有个男人也好控制一下状况,而这一组的男护士便是廖凡锦,说起这廖凡锦来,小伙子哪都好,胆大心细,业务纯熟,就一样不太如意,太娇弱了。 男人用娇弱来形容,实在不是什么好词,可偏偏廖凡锦体态娇小,唇红齿白,生就一副万年小受的欠虐模样,就他那小胳膊小细腿的,想要控制住发了狂的宁凯,简直就是蚍蜉撼树,徒增笑耳。 白班交班时他们就听说了,这宁凯极具暴力倾向,且身体素质又特别好,两个男护士想要按住他都双双挂了彩,更何况是这人比花娇的绝世小受呢! 三人谁也不敢进去阻止,只得打电话给总值班,向其他病房求救,等到总值班调配来其他病房的男护士后,这一群人才浩浩荡荡的进了病房。 因为这一耽搁,病房里头那两人俨然以酣战了三百回合,那场面,啧啧啧…真真是不堪入目。 ……………………………………………………… 有了上次的经历,宁凯妻子对宁凯几乎已经恐惧到了骨子里,半梦半醒间突然被人按住,换了谁都会本能的开始拼命挣扎,但在挨了数个耳光之后便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宁凯此时已是憋红了眼,他一把掀起自己妻子的衣服后,便直接用袖子将她双手绑在了床头上,衬着走廊半昏半明的幽暗灯光,女人恐惧而含泪的眸子便显得尤其明亮惑人,此情此景,宁凯本就混沌的双眼不由又是一黯,接着便嗷呜一声啃了上去。 宁凯妻子随即一声惨呼脱口而出,时下她又疼又怕,竟当场嚎哭起来,那宁凯只听得不甚烦躁,索性扯了落在旁边的枕头便直接盖在了她的脸上,哀嚎声瞬间由尖锐转为憋闷,呜呜咽咽的好不凄楚。 寂静无声的深夜里,宁凯妻子那声嘶力竭般的哀嚎声绕梁三日不绝于耳,带着些许艳丽、些许淫|靡、些许凄厉,又兼之些许难以名状的惊悚诡异。 重护病室中,宁凯面目狰狞着已然失了理智,他下手越发没了分寸,没多久便已是见了红,血腥味丝丝缕缕渗入味蕾,隐约中他只闻脑中好似轰的一声炸响,那最后一根神经终于随之彻底崩断。 ……………………………………………………… 清川江精神病院坐落于城郊之间,依山傍水,临湖而建,景色倒也还算秀丽静美,若白日里凭窗远望,只觉青山飘渺,田舍俨然,郁郁葱葱的十分怡人,可若到晚上,便是万籁俱寂,鸡犬不闻,连个途经的车辆都极少见到。 越是在这样安静的夜里,平素一点细小的声音都可能被放大了无数倍,更何况是如此刺耳的哀嚎声,空荡荡的走廊中,女人痛到了极致的惨叫声,男人猛兽似的低吼声,间或夹杂些许暧昧的喘息呻|吟声,时而再传来几道软弱无骨的讨饶声,当真是声声入耳,字字带刺。 没过多久,整个走廊中都站满了人,这些个常年住院的患者,除了病房中的女护士外,几乎再没见过旁的女人,而女护士又岂是他们可以肖想的? 可以想见,一群旱了好些个年的汉子们,突然见着如此又黄又暴力的一幕,会受到怎样强烈的刺激。 漫说是那些老患者了,就算是新来的,只要是个男人,看着这样的一幕,大抵也会‘竖’然起敬,‘性’趣盎然,软硬兼施,手脚并用…… ……………………………………………………… 大队人马赶来时,一些耐不住的患者已经半褪了裤子,自我抚慰起来,有些胆子大的,甚至已然进入到重护病室,直围着床上酣战的两人,面上皆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想必工作人员若是再晚来个一时半刻,说不得就要上演一段人|妻禁忌院内群p.avi了。 “这一晚,简直不能用刺激来形容,因为这根本就是太tmd刺激了好吗?” 廖凡锦心有余悸的咽了咽口水,白皙水嫩的小脸上透着一抹诡异的绯红,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不满血丝,看着很是有些楚楚可怜,叶惊鸿此刻已经换了制服,直接进到病房去看宁凯,廖凡锦仍絮絮叨叨的扯着张小帅,语带猥琐道: “小帅儿,你是没看着那阵势,不是我跟你吹,什么欧美,什么日韩,统统都一边玩勺子去吧!昨晚的总值班是王老怪,那老家伙儿啥场面没见过,见这场景都当场傻眼了有木有?除了床上那两位如胶似漆的,屋里还站了五六个患者,都是火急火燎的老爷们儿,箭在弦上,强弩之末,眼瞅着就一触即发了,得亏咱们来的人多,就这样我还受了伤呢!最后实在没招了,只得都给捆了起来,结果病房保护带都不够了,还是临时跟其他病房借来的,这些都好说,最头疼的就是床上那两位了。” 说到这里,廖凡锦不由神秘一笑,继而贼眉鼠眼得又贴上来几分,贱兮兮道: “我跟你说,你喝红酒时拔过瓶塞子吗?嘭的一声拔出来!就是这么个动静,当时我们两个人架着宁凯的膀子硬生将他拖下床,那阵势…不是我跟你吹,拔出来时还硬邦邦水当当亮晶晶呢!我们这么多人围着,他都愣是没低头,真特么的硬气。” 廖凡锦这张嘴,当护士真是屈了才了,赶明儿要是下岗了,直接天桥上摆摊说书去,一准得火的没边儿没边儿的。 第八十五章 色鬼(六) 自清川江精神病院建院以来,还从未发生过这样羞于启齿的恶性事件,且不说这会不会间接引起病房其他患者接连犯病,一旦这种事情传扬出去,不用想也知必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早晨刚接完班,院办公室主任便通知各病房主任护士长立即到会议室召开紧急会议,想也知道,此举必然是要给各病房紧急下达禁口令,果然不到半个小时,主任护士长便阴沉着脸色回了病房。 尔后病房人员紧急集合,办公室内鸦雀无声,医务人员个个臊眉耷眼着噤若寒蝉,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这事最好都给我烂在肚子里,一旦传出一点风声,查到与谁相关,一律严惩不贷。” 护士长脸色十分不好,青中带紫,略显狰狞,大家诺诺答应着,谁也不敢这时候去触她老人家的霉头, 细论起来,这事也怪不得夜班那三个护士,你说患者好好趟在那睡觉呢!你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把人家给绑起来,尔后患者半夜突然发生这种状况,根本也不是他们三个可以独立解决的,三人第一时间发现情况,并立即联系了总值班,总值班又协』∈,调了各病房的男护士一起来帮忙,这一套流程真心半点错处都没有。 倒霉就倒霉在,病房一共四组倒班组,除了廖凡锦外,其他倒班组的男护士都是体形相对比较壮硕之人,可偏偏就轮到在廖凡锦值班时出了事,这就是命,谁也没招,哪怕昨晚的男护士换成赵新呢!也能拼着自己受伤制住宁凯,说的再直白点,只要没惊动总值班及其他病房的工作人员,这丑闻也就不会闹得像现在这么不可收拾。 关上门来,病房就是一家人,正所谓肉烂烂在锅里头,只要能在病房内部将问题圆满解决,谁也不愿意将这磕碜人的事闹得满院皆知不是? ……………………………………………………… 廖凡锦是个极会看脸色的人,平素他能说会道,人又十分机灵,向来很得护士长喜爱,要不然就凭他那副小身板,也不会一直留在八病房中好些年了,此时眼见护士长面沉如水,他急忙上前一步,低声道: “昨晚发生了那事,我怕吓到患者家属,便将家属安置到了我们值班室,家属吓得不敢睡觉,非要打电话给家里人,也被我给拦下了,后来我一直陪着她唠嗑,直到快天亮了她才睡着,现在还在我们休息室睡着呢。” 廖凡锦说着,从兜里掏出一部略显老旧的手机来递给了护士长,众人看得分明,那手机俨然就是宁凯妻子的,护士长接过手机,脸色终于略有好转。 “你做的很好,这时候必须安抚好患者家属,若由着她胡说八道,还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事来。” 廖凡锦点头称是,乖乖的站到一旁不再出声,张小帅从头看到尾,真心那叫一佩服得五体投地,宁凯妻子冷漠自私,又岂是那么好糊弄的,且昨晚又发生了那样的事,他竟然还能哄着她交出手机来,怪不得护士长如此得意他,这小子真特么不是一般的精。 “严格论起来,这事我们医院也并没有多大错处,尤其当晚值班护士处理得也非常得当,只是有些事好说不好听,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还是尽量将问题解决在萌芽之中。” 一听护士长松了口,众人也纷纷暗嘘一口气,老主任抚了抚眼镜,沉声道: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患者病情确实有些复杂,我已向医务科提出会诊,一会儿各科主任和主治医就会过来会诊,大家也都准备一下,惊鸿啊!你是这个患者的主治医,稍后会诊就由你来主持。” “是。” 叶惊鸿点头答应,并立即着手开始准备病志,该交代的都已交代完了,众人随即皆作鸟兽散,眨眼的工夫,偌大个医生办公室便只剩下叶惊鸿和老主任两人了。 “对不起主任,这次完全是我的疏忽,木僵患者本就容易冲动伤人,如果我能提前预见这些,或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叶惊鸿完全一副做错了事的小孩子模样,低垂着脑袋,满脸羞愧,她自幼天资过人,向来自视甚高,虽然精神科并非她的专长,但临下山前,师兄亦请人专门为她授课了好一段日子,一直以来她都自诩已经完全掌握到了精神科的精髓,现在看来实在可笑,她甚至连最基本的东西都没有学好,又何谈精髓? “这件事确实是你的疏忽,不过你还年轻,有些事考虑不周也是正常,也怪我这阵子疏于监管,不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老主任说着,很是慈爱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即便没有那一日的援手,他亦是真心喜爱这个孩子的,从事精神科近四十余年,他带过的学生早已数不胜数,而叶惊鸿显然是其中最具灵性的一个,这孩子太优秀了,几乎挑不出一点错处来,在旁人眼中这或许是好事,但在老主任眼中这却也未必尽是好事。 太过一帆风顺的人是经不起打击的,年轻人偶尔受些挫折,实在有益无害,能够承担起自己的错误,并勇于改正自己的错误,这才是一名真正优秀医者所应具备的品质。 叶惊鸿显然受打击不小,整个人都有些萎靡不振,好在老主任接下来毫不客气的指出了她的问题,并详尽提出了补救措施,这种直截了当就事论事的态度,远比刻意包庇更让她觉得安心,耳听着走廊上似有交谈声响起,二人心知这是会诊的人来了,老主任微笑着拍了拍叶惊鸿的肩膀,和蔼道: “去准备一下吧!将功赎过,表现得好了,这个月就不扣你奖金了。” 叶惊鸿红着脸点了点头,转身拿着病志便出了医生办公室,她知道老主任这是故意在安慰她,况且她那样的家世,怎么可能在乎那点奖金,可听他这样说了,她反觉得似乎也没那么难受了。 ……………………………………………………… 叶惊鸿甫一出医生办公室,便见着张小帅斜倚在办公室门口,病房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却仍是一派事不关己的淡然模样,甚至于脸上犹还带着以往惯常的温润笑意。 “喂!你没事吧?” 叶惊鸿抬眼瞟了一眼门口,见那几人正聚在走廊上说着话,一时似也没有要过来的意思,便停住脚步,冷着脸反问道: “我能有什么事?” 所谓人倒架子不倒,更何况叶惊鸿这样从小到大就没尝过失败是啥滋味儿的天之骄女,硬撑神马的那都是必须的,即便心里再懊恼,她也不会让旁人看了笑话去,尤其是张小帅,说不上为什么,总之她尤其见不得张小帅看到她丢脸的样子。 “你是伞吗?” “什么?” 叶惊鸿听得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懂张小帅在说什么鸟语,张小帅随即微微一笑,堪堪露出一排整齐如玉的小白牙。 “既然不是伞,又何必一直撑着呢?” 叶惊鸿:“……” 啥?话说他究竟在说啥玩意儿?为什么她完全听不懂?难道竟是什么佛家偈语不成? 传言八仙中的蓝采和,在得道成仙前便曾说过一句十分有名的偈语,是为: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 而他那句什么不是伞就不必一直撑着的莫名之词,同样晦涩难懂,想必应该也是什么闻名于世的偈语吧? 张小帅:“……” 两人茫然对视三秒,张小帅率先败下阵来。 “是我的错,大小姐!你这人完全没有幽默感可言,我竟然还妄图跟你说冷笑话,真是我勒个呵呵了,成!您忙去吧!小的这就退下了。” 张小帅说完,便一脸郁卒着转身就走,叶惊鸿有心还要追问他刚才说得到底是啥意思,可眼见走廊上十几个来会诊的主任主治医正迎面而来,也只得抬步迎了上去,一时间自也无心再去想张小帅那所谓隐涩难懂的古怪偈语了。 第八十六章 色鬼(七) 病房会诊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繁琐,再说眼下也没什么市局领导来陪听,大家自是谁也不耐烦说那些冠冕堂皇的废话,所以听叶惊鸿陈述完病史,又进病房看过患者之后,众人便鱼贯而入进到医生办公室坐定。 今天来的都是各病房主任及主治医师,大家平素低头不见抬头见,自都十分熟稔相谈甚欢,当然这里面也并非没有幸灾乐祸等着看旁人笑话之辈,但绝大多数来者都是本着尽快为同仁解决难题而来。 这世上自然没有那么多深明大义的仁者,但也没有那么多龌龊无耻的小人,况且老主任德高望重,这席间有好几个主任都曾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学生,自然也都是一门心思着想要尽快帮着恩师化解这桩无妄之灾。 待众人纷纷落座之后,三病房主任李楠随手翻了翻叶惊鸿整理出来的患者病史,稍作沉吟道: “因为所处环境的关系,许多农村患者在发病时都或多或少有些封建迷信的背景,宁凯妻子也说了,在来我院住院之前,给他看过好几个神婆巫医,想必还喝过不少类似符水之类的奇怪东西,这些错误的心理暗示,不仅没有缓解患者的↓,症状,反而加剧了他的病情。” “李主任说得有道理。” 五病房主人迟雨随即点头附和道: “刚才我问患者问题时,他明显情感欠协调,表情淡漠,思维迟缓,且伴有幻听幻视等症状,通过谈话我们不难察觉,患者存在很严重的被害妄想,这也是他会突然冲动伤人的最根本原因,而且我还觉得,他应该存在命令性幻听,只不过被他刻意隐瞒下来,所以并没有对我们表现出来。” 所谓命令性幻听,即患者凭空听到有说话声命令他做某件事,如“不要服药”“打死他”“杀自己”等等,这些命令往往无法违抗而必须执行,因而常令患者产生危害社会及自身的行为。 李楠和迟雨都是老主任的学生,在这种特别敏感的时候,一般人都不会轻易开口乱说,倒是他们俩一心为恩师解忧,便也有啥说啥的没了忌讳。 见有人开了先河,众人也纷纷各抒己见,其中绝大部分人都普遍比较认同前二者的说法,觉得患者应该诊断为精神分裂症,考虑口服利培酮,并配合ect无抽搐电休克治疗,必要时可以给予保护性约束,辅以肌肉注射支持治疗。 众说纷纭讨论了半天,最后大家都将视线投到了老主任的脸上,不管他们如何争论,最终拍板定论的还得是老主任不是? 老主任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吱声,眼下见众人皆等着他下定论,不由抚了抚眼镜,缓慢开口道: “病人确实有隐瞒病情的行为存在,甚至他的家属可能也同样隐瞒了许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这无疑为我们的诊断带来了不小的困难,我建议最好还是找来患者的父亲,重新询问一下病史。” 既然老主任都发了话,大家自然都纷纷点头称是,众人各自散去后,迟雨却留了下来。 “老师……” 虽然迟雨如今业已四十多岁,且这几年里干得非常冲,眼瞅这一任医务科科长下去后,十有八九就是他来接班,但在老主任面前,他仍习惯以学生自居,只要不是特别正式的场合,他都张口闭口的老师叫着,老主任也曾纠正过他几次,只是见他仍屡教不改,也就不再说了。 一瞅他这欲言又止的表情,老主任便知他定是有话要说,迟雨素来以办事利落雷厉风行著称,像现在这般纠结的模样,倒还真是少见了。 “想说啥就直说吧!都快当科长的人了,还这么犹犹豫豫的,也不怕让人笑话。” “老师,连你也笑话我。” 虽然他当科长这事基本已经板上钉钉,但毕竟没有正式下通知,谁也保不齐就有个什么变故,所以虽然院里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他却一直没有吐口,只不过在老师面前,他竟难得没有否认。 “老师,前阵子我们病房也收了个特别棘手的患者……” ……………………………………………………… 原来半个月前,五病房曾收了个头部有外伤的患者,患者名叫李根,是当地靠山屯的一个农民,李根文化程度不高,家里世世代代以务农为生,他今年三十四岁,可以说他的人生规划大概就跟那个‘放羊生娃,生娃放羊’的放羊娃没啥区别,是一个很老实本分的庄稼汉。 李根家在西山半坡上承包了十几亩的坡地来种西瓜,为防有人偷瓜,每到了收成的季节,他就干脆吃住在山上,夜里就直接睡在瓜地旁边的简易窝棚里。 就在这一天晚上,李根睡得迷迷糊糊得起来尿尿,竟隐约听见自家瓜地里好像有人在聊天,他瞬间便打了个激灵,顺手操起放在旁边的粪叉子就悄悄摸了过去,可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自己方一靠近,那两人说话的声音就莫名的消失不见了,他不甘心的又四下里找了几圈,结果别说人了,连个鬼也没见一只,于是乎只得骂骂咧咧的又回去睡觉了。 自那之后,他一连几个晚上都能听到这两人说话的声音,可每次亦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开始时他还能自圆其说的认为,可能是村里人见他家瓜地挣了钱,便心生妒忌的故意找人来吓唬自己,但时间一长,他便有些怕了,于是这天一早他便回家牵来了家里看门的大黄狗,合计着一是帮着他抓贼,二是也给自己壮壮胆。 当天夜里,外面又响起了那无比熟悉的聊天声,窝棚外,大黄狗凄厉的叫声如利刃般划破夜空,一声声化成最尖利的冰碴子,再一根根直戳进李根的后脊梁骨中,李根整个人瑟缩在被子里,几乎抖成了一团,这一次他是说死了都不敢再出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狗叫声竟戛然而止,李根心里一突突,继而便听得窝棚外似有脚步声响起,接着帘子一掀,听那脚步声竟分明是直接朝着自己过来的。 李根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几乎已经害怕得连叫都叫不出声来,恍惚中,他感觉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自己旁边来来回回的走来走去,尔后身上便暮然一沉,那时间竟仿佛有千斤巨石当头压下一般,直压得他两眼一翻,当场便昏死了过去。 第八十七章 色鬼(八) 次日清晨,李根媳妇上山给他送饭时,便见着自家的大黄狗一动不动的趴在窝棚前,不禁便有些纳闷,往常这个时候大黄早就摇着尾巴扑过来了,不及多想她疾行两步上得前来,方一细看,便不由惨叫一声,当场吓得瘫在了地上。 原来那大黄竟不知被什么野兽给掏破了肚子,七零八落的肠子拖拖拉拉的流了一地,见此情景,李根媳妇已是吓得腿都有些不好使了,想到独自在此守夜的丈夫,她顿感五内俱焚,当下手脚并用着惶惶然向窝棚爬去。 一进窝棚,她便见着自己的丈夫竟口吐白沫着仰躺在窄小的折叠床上,脑袋好像还被什么东西给砸破了,血流了一大滩,半边脸都被糊住了。 当天晚上,李根娘左等右等都不见儿媳妇回来,生怕是出了啥事了,便唤着自己的二儿子李强上山去看一看,李强匆忙赶到山上后,这才发现了窝棚中生死不明的大哥以及被吓得当场昏死过去的大嫂。 乡下人不那么讲究,家里人见李根头上伤得并不算重,于是只在村里卫生所简单包扎了一下便直接将他抬回了家,谁知李根醒来后,便彻底变了个人,他时9⌒,而糊涂时而明白,明白时还能断断续续的说出那天晚上发生的事,糊涂起来便整天傻呵呵的连自己的屎尿都能拿来当饭吃。 这一天,家里人忙着下地干活,实在腾不出时间来看护他,他竟一把火点了自家的房子,要不是他弟李强赶来的及时,拼死将他给扛了出来,估计他就直接被活活烧死在里面了。 村里本就那么十几户人家,事情闹到这种程度,自是想瞒也瞒不了了,听说了李根的情况后,村里人便纷纷给李根娘出主意,说李根这是中邪了,必须得找个大仙看看才行,李根娘本已动了心,可李强却说死都不同意。 李根爹死得早,他娘又是个没主意的,他大哥也不知上进,所以家里真正做主的其实就是他家二小子李强,李强上过初中,虽然没考上高中,但起码受过九年义务教育,自然不肯相信这些封建迷信的玩意儿。 ……………………………………………………… 在李强的坚持下,家人只得将李根送到了清川江精神病院,当天恰赶上迟雨一月一次的主任值班,在询问完患者病史后便直接将他收治入院了。 李根的印诊是急性应激反应,所谓急性应激反应,即为急性应激障碍,是指在遭受到急剧、严重的精神创伤性事件后数分钟或数小时内所产生的一过性的精神障碍,一般在数天或一周内即可缓解,最长不会超过1个月。 以李根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应该是在受到了强烈的惊吓后才突然出现了精神异常的行为,像这种病情首选的治疗手段就是心理治疗,同时配合抗焦虑的药物,通常很快即可痊愈,迟雨身为堂堂科主任,这种简单的病症自然是手到擒来。 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整整一周,无论他应用何种药物,包括心理暗示,甚至还做了ect治疗,李根的病情依旧毫无起色,说是毫无起色,其实也不尽然,因为他的病情一直都在十分稳定的加重中。 这一情况,无疑让迟雨迟大主任顿觉颜面尽失,他这几年爬得太快,背后虎视眈眈恨不得取而代之的人不胜枚举,眼瞅着医务科长这事就要定下来了,他可不能在这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可就在他黔驴技穷几乎无法可想的时候,李根他娘竟拎着大包小包的来看他来了,跟着他娘一起来的还有个十分奇怪的人。 初秋时分是x市一年中气候好的季节,不冷不热,十分适宜,可那来人全身上下包得严严实实不说,还带着帽子围着围脖,一瞅就跟病房里的患者没啥两样,因为精神疾病的遗传性非常强,按法律规定是不许孕育下一代的,但农村哪有人管这闲事,所以常有一家老小好几个都是精神病的情况出现,护士早已见怪不怪,也就没有多问,只是跑来请示迟雨,问让不让家属探访。 按道理患者入院一周内是禁止家属探访的,但人家大老远来了,不让看又实在有些不近人情,迟雨不是不知变通的人,自然点头应允,可没过多久,小|护|士又颠颠的跑过来,神秘兮兮的说,李根娘带来那人好像有问题,迟雨见她支支吾吾的,也懒得多问,索性直接起身跟着她进了探访室。 一进探访室,迟雨就傻了,只见那人正掐着脖子往李根嘴里灌东西呢!想那李根怎么说也是干惯了农活的,再怎么没脑子,也总有一把子力气在,那人瘦骨嶙峋的瞅着也就一米五多,李根竟然被他按得死死的,整个人目光呆滞得大张着嘴巴,就如同离水了的鱼一般,任由他咕咚咕咚的往嘴里灌着不知名的液体。 迟雨见状,顿时大惊失色,赶忙便冲上去拉住那人的胳膊,这里可是医院,谁知道他给患者灌的什么鬼东西,万一出点啥事,医院岂不是也要跟着倒霉。 那人随即转过头来,迟雨离得近,正好跟他对上了眼,那是一张无比苍老的脸,沟壑纵横如同山核桃皮一般,只一双眼睛阴沉的吓人,衬着童话中老巫婆标配的鹰钩鼻子,竟看着迟雨浑身一凛,下意识便松开了手,且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 这工夫李根已经哇哇的跪在地上狂吐了起来,说不出的腥臭瞬间充斥鼻间,身后小|护|士一个没忍住,三两步跑到门口,扶着墙壁便干呕了起来。 迟雨强自镇定,严肃批评了李根娘这种违反规定的行为,然而就当他回过头来准备找那灌药的人时,那人竟莫名其妙的不见了,问了仍趴在门口干呕的护士才知道,早在他跟李根娘说话的时候,那人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既然李根已经将喝下的东西都尽数吐了,也就省得再洗胃了,最倒霉的就是病房的卫生员了,为了收拾他吐的那点东西,大妈带了两个口罩还恶心得连中午饭都没吃呢。 令人不解的是,当天晚上,李根就恢复了清醒,不仅能说能笑一如往常,隔天早晨迟雨带着病房工作人员床头交接班时,他还当着全体工作人员的面感谢了迟主任。 再后来,没两天李根便出了院,临走时他穿得干干净净,目光清明,完全不见一丝病态,全病房啧啧称奇,都道是迟主任妙手回春,果然医术高明,但只有迟雨自己知道,真相到底是怎么回事。 ……………………………………………………… “你想说什么?” 老主任一脸平静的望着迟雨,按说这事迟雨本应永远烂在肚子里,一辈子都不教旁人知道才好,可他偏偏就说给了老主任听,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老师,我知道您向来最排斥这种事,可学生还是想要多嘴一句,这世上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老主任阴沉着脸,半晌不语,迟雨站了一会儿,便苦笑着退出了医生办公室,他太了解自己老师是个啥脾气了,估计自己刚才那些话肯定又是白说了,可就算白说,他也还是要说,当年若没有老主任,就没有现在的他,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但幸而也并非是忘恩负义的小人。 这事明眼人都看得出,叶惊鸿用药固然有些轻,但宁凯是首次住院,身体对药物本应十分敏感,没道理晚上还能那么精神,尤其是精神科的一些药物中,普遍都有抑制性|欲的成分,如此看来他昨晚的亢奋实在有些不同寻常。 第八十八章 色鬼(九) “主任,刚刚迟主任在门口遇见我时,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叶惊鸿说着,将一个写着电话号码的便签递到老主任面前,便签上没有名字,只是一串数字号码,老主任垂眸瞅了一眼,没有伸手去接,只是淡淡问道: “你都听到了?” 叶惊鸿没吱声,微垂着眼皮算是默认了,老主任放下茶杯,望着她。 “你也信他的话?” 叶惊鸿想也不想,便直接摇头。 “疑心生暗鬼,乡间的大仙神汉之所以能流传至今,一是他们可能也确实懂一些浅显的医药知识;二是他们极会揣度人心,这点上倒与我们常说的心理暗示有异曲同工之妙,他们往往故作神秘,装神弄鬼,先吓得苦主魂不守舍,再令其对自己深信不疑,一旦建立起一种其确有神通的认知后,他哪怕只是给苦主灌一杯清水,其也会信以为真,觉得果有奇效,可叹的是,这种甚至可称为信仰的心理暗示,我们这些苦学数年医术的人竟然做不到。” 叶惊鸿也并非是有意偷听,只是恰好有事要找老主任商量,刚刚在外面时她听得很明白,3→,迟雨确实也是好意,他想要尽快帮老主任解决这个麻烦,只是她不能认同他的观点。 首先李根住院期间病情加重,很可能是他身处陌生环境所引起的恐慌导致,毕竟这里是精神病院,不吵不闹的谁也不会送到这里来,其次五病房患者相对比较复杂,据她所知其中有几个监狱保外就医的患者十分难管理,不仅在病房里公然拉帮结伙,连工作人员也不太敢招惹他们,李根作为新来的患者,很难不成为他们欺负的对象。 还有也就是最关键的,急性应激障碍的病程普遍都很短,快则几小时,慢则一个月,患者便会逐渐康复,且愈后效果基本都比较好。 所以在叶惊鸿看来,李根在住院的这一周以来,其病情便基本已经趋于稳定,而那天那人又给了他一个极强的心理暗示,使他产生错觉,认为自己体内的毒素已然被他吐出体外,于是乎他的遽然康复也就算不得稀奇了。 “你能有这样的认知,我很欣慰。” 老主任微笑点头,眼中满是欣赏之意,迟雨那孩子聪明伶俐,一点就透,当初他带他时就知道他会是个有出息的,可他处事太过圆滑,这些年来除了在自己面前,几乎很少再见他显露过真实情绪。 聪明圆滑而又没有原则的人,无疑是十分可怕的,老主任也曾试着规劝过他,只是他并不以为意,老主任苦口婆心说过几次后便也不再提了。 “对了,你找我有事?” “是啊!刚刚我已经跟宁凯父亲联系过了,他应该下午就能到医院来。” 叶惊鸿说着,随手将迟雨给自己的便签丢进垃圾堆里,老主任见状,只是笑笑,什么都没有说。 ……………………………………………………… 二次询问患者病史时是由老主任亲自出马,彼时叶惊鸿只负责旁听和做做笔录,宁凯父亲是个异常沉默寡言的人,在听完老主任的问话后,他便陷入长久的沉默,尔后竟缓缓燃起一袋烟来。 叶惊鸿不由诧异的望了老主任一眼,这也太失礼了,怎么可以这样?人家问话不回答也就算了,竟然还抽起烟来,可是见老主任似乎并没有要责怪的意思,她也只得勉强压下心中的不满。 眼见一袋烟终于抽完,宁凯父亲这才总算是开了口。 “大小子随我,自小就是个烂泥似的性子,被人欺负了也不敢声张,长大了好容易讨个媳妇,还不是个省心的主儿,整日对他非打即骂,瞧不上他没出息,这些大小子都忍了,这年头讨个媳妇难啊,唉!左右也忍了这么些年了,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可是年前有一天,大小子进城回来的早,竟然撞见自己媳妇跟村长……唉!真是作孽呦!” 但凡遇上这种事,是个男人就忍不了,宁凯就手拿起立在门边的铁锹,饿狼似的扑向了炕上赤|裸|着身体的狗男女。 村长名叫宁鹏,今年刚刚四十出头,是这十里八乡都有名的混世魔王,他家里头有钱有势,身边又养着些不三不四的二流子,是以在这一片地界里,谁也不敢招惹他,是个名副其实的土皇上。 初见宁凯时,宁鹏还强自镇定,毕竟他霸道惯了,也根本没把这个窝囊废放在眼里,可眼见宁凯拿着铁锹,一副拼命的架势就冲着自己冲了,他登时便有些怕了,情急之下他翻身跳出窗户,穿着裤衩就撒丫子跑了, 眼见情夫已经跑了,宁凯媳妇顿时傻了眼,他怕宁凯跟她算账,当下只哭哭啼啼称,都是宁鹏逼迫她的,她这也是头一回等云云。 宁凯虽然懦弱,却也并不是傻子,他自然知道妻子满口谎言,只恨不得当场打死她才解气,可狂怒过后,他竟又有些后怕起来,那宁鹏是什么人?前年同村宁老三跟他对骂了几句,回头就被他生生打断了腿,到现在还瘫在炕上不能动,他若惹急了那活阎王,自己哪里还有命在? 万般无奈下,宁凯只得忍气吞声,他不声张,自然没人会主动提及,这事就算是压下来了,而宁凯除了更加沉默外,外表看来几乎跟往常没什么两样。 被宁凯捉奸在床后,宁凯媳妇着实安分了不少,只是好景不长,才没过半个月,她便又开始故态复萌,与那宁鹏勾勾搭搭的眉来眼去,许是看穿了宁凯的畏惧,两人竟越发的没了顾忌,没多久村里就渐渐传出风言风语,可笑竟没人骂那对狗男女,反倒是嘲笑宁凯这绿毛的王八还更多一些。 可怜宁凯万般苦恼无人倾诉,只能生生闷在心里,宁凯他娘是个极泼辣的主儿,当年就压得宁凯父亲抬不起头来,后来有了儿子也改不了脾气,几乎张嘴就骂,抬手就打,想来宁凯这懦弱的性子,十有八|九就是被她给硬逼出来的。 “大小子心里苦呦!他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可是那天我都看见了的……” “宁鹏那小畜生是我眼看着长大的,打小就是个毒辣的货儿,谁家狗要冲他多叫两声,他都能背地里下药给活活毒死,什么撞邪?什么请大仙?纯属放屁!真以为我老头子眼瞎耳聋了吗?我不能让我儿子继续留在村里,那帮王八羔子杀千刀的不得好死呦……” 直到宁凯父亲走了好久,叶惊鸿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她不能相信世上竟然还有这种事,一个小小的村长,芝麻绿豆点儿的小村官,竟然也敢横行乡里淫人妻女,莫非他当真以为没有王法了不成? 而此时此刻,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一向懦弱胆小的宁凯会突然发了疯,哪里是他想疯,分明是被人活活逼疯才对。 第八十九章 色鬼(十) “呦!谁又招你了这是?瞅这一副苦瓜脸,看得我这清凉败火的。” 张小帅边开车,边偷眼悄悄打量着坐在自己身旁的叶惊鸿,这丫头自打一上车就板着张脸,问话她也不理人,实在教人摸不着头脑。 拜叶惊鸿所赐,眼下这车他开得是越来越溜了,男人没有不爱车的,即便这车不是你的,亦阻止不了你对它深切的喜爱,就如同小泽仓井玛利亚,这里头可没一个是你媳妇儿,你还不是照样个个都爱? 叶惊鸿家教甚严,向来不好说人是非,况且这是患者的隐私,她不能随便拿来说闲话,只是想到张小帅亦是宁凯的责任护士,跟他说说倒也无妨。 “这才哪到哪呀?瞅你那点出息?头发长见识短了不是?在有些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村长就是土皇上,掌管一村生杀大权,法律算个啥?听都没听过,没看电视上见天都有什么货物倾倒惨遭哄抢的新闻来着?你看谁被抓起来法办了?穷乡僻壤出刁民,你当都是跟你说故事呢?这世界大着呢!你没见过没听过的事多了去喽。” 那宁鹏睡了人家媳妇,至少还知道要避人耳目,可见≥↓,多少还有点羞耻心在,比起那些个称王称霸,夜夜做新郎,村村都有丈母娘的狠角色,实在有点不够看的。 只不过这小子也真够狠的了,睡了人家媳妇不说,他还想效仿鼎鼎大名的西门官人杀人夺妻不成?这年头果然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村长都会三十六计了,你说还有地儿说理去吗? 叶惊鸿明显被张小帅口吐莲花般的一套说辞唬得愣在当场,过了好几秒方才咬牙切齿着吐出四个字来。 “满嘴胡言!” 张小帅不以为意的勾了勾嘴角,你说他跟个千金大小姐说这干嘛?都是不食人间疾苦的主儿,哪能听懂这些。 “得,你也别恼了,晚上我给你做水煮鱼吃!” “真的?” 叶惊鸿双眼瞬间被点亮了一般,忽闪忽闪的好似夜空中最闪亮的星,老爸老妈都是清修之人,饮食向来以清淡为主,老妈生冷辛辣一概不沾,她人小言微,自然也跟着对此般滋味儿敬而远之,哪知尝过张小帅做的水煮鱼后,她的世界便由此打开了另一扇全新的大门。 “嘁!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前方正好赶上红灯,张小帅抬手揉了揉叶惊鸿的头顶,啧啧…果然如想象中一般光滑如缎,趁着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张小帅无比自然的抽回手来,转头继续专心致志的等着变灯。 叶惊鸿愣了一下,旋即便扭过头去,这段时间张小帅对她照顾有加,简直如同兄长一般对她关怀备至,她怎么能怀疑他趁机占自己便宜呢?真是太不应该了。 穿梭在拥挤的车流中,在无人注意的角度里,张小帅终于缓缓勾起嘴角,泡妞的套路纵有千万种,他却偏偏独爱这一个。 所谓‘随风潜入夜,温水煮青蛙’,作为一个磨了二十一年刀,却从未沾过一滴血的绝世刀客,张小帅表示,小爷我轻易不出刀,出刀必见血,再说啦!入了小爷眼的猎物还想跑?嘁!乖乖等着束手就擒吧! ……………………………………………………… 次日清晨,老主任再次提出会诊,不同的是,这一次主持会诊的是他本人。 按部就班的走完会诊程序,众人回到医生办公室,依次分宾主落座,老主任环视一周后,微微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之前曾有人问过我,相不相信这个世上有鬼,我回去认真的想了一下,也许他说的是对的,约莫这世上是真的有鬼的吧。”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尤其是迟雨,完全一副见鬼了的表情,老主任仿佛并没有注意到周遭诧异到了极点的众人,只是继续笑道: “其实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一只魔鬼,他们披着文明的外衣招摇过市,手脚却被法律道德伦理等所深深束缚,他们胆小而又贪婪,想要为恶却害怕惩罚,他们淫|荡而又畏惧责任,既要享受肉体之欢,又厌弃牵绊与种种负担,每个人自一懂事起都会为自己心中的魔鬼筑起一座坚固的牢笼,随着年龄的增长,那牢笼亦被不断的加固,即便偶有魔鬼探出头来,也会立即被我们的理智与道德打回笼内,进而锁入更深的深渊,但凡事总有例外————” “宁凯妻子曾无意中说过,宁凯出事那天本是要到邻村去喝满月酒的,结果他彻夜未归,直到天将破晓了才醉醺醺的回到家里,之后便高烧不退,满嘴胡话,醒来后他性情大变,整个人都仿佛变了个人一般。” “我想即便是没学过医的人也知道,人在喝醉的时候往回会产生许多不切实际的幻觉,这是中枢神经被酒精麻醉了的结果,那么我们假设他确实在山中看到了什么,亦或是发生了什么,总之他那晚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因为受惊过度,他回家后便立即发起高烧来,且醒来后整个人都仿佛变了个人,这整个过程其实都非常好理解,人在受到强烈的刺激后,很容易便会产生急性应激性反应,而他的反常正是急性应激反应的临床症状。” 说到这里,老主任低头翻开昨天叶惊鸿记录下来,宁凯父亲介绍的现病史。 “昨天我从宁凯父亲口中得知,宁凯是个脾气极好,甚至可说是个十分懦弱的人,以至于他的妻子与人私通,他当场撞破了亦不敢声张,面对村里人对他无休止的欺辱与嗤笑,宁凯的性格越来越压抑,也越来越扭曲,而那一晚的惊吓于它而言便仿佛是一个点燃炸弹的导火线,我想除了宁凯本人,没人知道那一晚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是那一晚过后,宁凯的病态人格终于彻底爆发,这直接导致他性情大变,以至于对所有曾经欺负过他的人给予了最激烈的报复。” 老主任没有说的是,这或许也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没错,宁凯妻子常笑他无能,没本事赚钱也就罢了,甚至连那方面都没法满足自己,所以宁凯发病后就变着法的蹂|躏折磨自己的妻子,以报复她曾经对自己的嗤笑与背叛。 宁凯母亲自小就对他非打即骂,三十好几的人了,还常使柳条抽得他满院子乱跑,于是宁凯发病后便前所未有的强硬起来,不仅将家中狠狠打砸了一番,还将素日总是责骂自己的老母直接打成重伤。 家里人怕他继续发疯下去指不定还要惹出什么祸来,只得请来左邻右舍的汉子帮忙,将他捆起来关进仓房里,期间自然也请过不少的神婆之类,可惜收效甚微,他媳妇倒是有心还要再拖,他父亲却不由分说硬是将他送到了医院来。 “惊鸿,你来说说,什么是病态人格。” 老主任的话,成功将众人的视线全部集中到叶惊鸿的身上,叶惊鸿自幼博识强记,对于这类概念自是张嘴就来。 “病态人格又称精神病态或人格障碍,是指人格在发展和结构上明显偏离正常,以致不能适应正常的社会生活。这种人格的异常主要表现为情感和意志活动的障碍,其思维和智力活动并无异常。” “很好。” 老主任点头,示意她坐下,口中则继续道: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们不难看出,患者不仅智力活动未受丝毫影响,且言谈举止中皆有伪装痕迹,我想患者在住院之前,应该对精神疾病的法律法规已经有所了解,以至于他才会别有用心的住到我们医院来。” 耿直不代表好骗,老主任行医数载,形形色色的人或事见得实在太多,他是医者,并非法官,是非对错轮不到他来裁决,他所能做的就是给患者一个最正确的诊断。 病态人格也是精神疾病的一种,但它与精神分裂症最本质的区别就在于,精神分裂症在发病期间是不需要负刑事责任的。 老主任一席话说完,在座众人无不露出钦佩而羞愧的神情,其中尤以迟雨最甚,医者,治病救人为己任,而身为精神疾病的医生,他所要承担的责任却比寻常医生更加重大。 第九十章 在职考试(上) 不管是什么疑难杂症,只要诊断确定了,治疗方面也就相对简单了,毕竟只要有了大致的方向,接下来的路自然也就好走了。 自从那晚的不雅事件过后,宁凯的陪护就换成了他的父亲,之前因着叶惊鸿的一时心软,也算间接导致了这次事件的发生,虽然没人责怪她什么,可对于向来事事要求完美的叶惊鸿而言,这一失误无疑令她十分难以接受。 对于这件事,张小帅也并没有给予她过多的劝慰,他无法评定叶惊鸿是对是错,当初连他都知道的事,叶惊鸿作为主治医生自然更加清楚,可她还是同意了留下宁凯妻子做陪护,从人性角度而言,她的心软自然是值得肯定的,但心软并不代表就等于是对患者的健康负责,这个弯没人能够帮她转,除非她自己想通了,否则谁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转眼的工夫,张小帅几人来到清川江精神病院已经快满三个月了,按照规定工作满三个月后就可以参加院内的在职考试,而能通过在职考试,便算是医院的正式员工了,不仅工资待遇翻一个翻,各方面的补助什么的也会增加不少,最主要的是医院还会帮着交三险一金。 ±, 这年头,说得难听点,还是党国的钱比较好混,那些个私企外企啥的,都只是表面看着风光而已,实际每一分钱都是你付出数倍心血赚回来的,说个形象点的比喻,在外企(私企)混饭吃,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人家不养闲人,行则上,不行则滚,没什么情面可言,人家看重的只有利益。 清川江精神病院属于事业单位,编制自然十分紧俏,想要考进医院成为正式员工肯定是不太容易的,且先不说诸位同仁如何背后拉关系挖门子,能否顺利通过笔试这一关才是最基本的先决条件。 这阵子张小帅一直在看书,且还是出乎叶惊鸿意料的刻苦,好几次叶惊鸿半夜起来时,仍能见他房中还亮着灯,见此情景她心下难免也犯起嘀咕,话说他不会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不然咋能突然就变了个人似的,真心教人不敢相信。 ……………………………………………………… 这天下班后,张小帅特意拉着叶惊鸿去超市买了不少的新鲜食材,往常因为张小帅要学习,两人都是本着一切从简的原则,能凑合一口就凑合一口的,不过今天张小帅显然兴致很高,不仅买了不少鸡鸭鱼肉,临到头了还专门拎了一瓶红酒放到购物车里。 叶惊鸿知道明天就是在职考试的日子了,心想今天放松一下也是应该的,老妈老爸都是学霸中的战斗机,出入考场如沙场的学神级人物,她作为二人的精华结晶,自然也是青出于蓝,所以向来对考试之类的并不太放在心上。 不过病房除了张小帅之外还有好几个也都是要参加在职考试的,甚至有几个都已经参加过三四次之多了,想来在职考试应该还是有些难度的。 将最后一盘菜端上桌后,张小帅起了红酒,为自己和叶惊鸿各自倒了小半杯后,便笑吟吟的举杯道: “今天这顿饭主要有三个目的,第一谢谢叶医生不厌其烦,倾囊相授,我底子薄,基础差,让叶医生费心了。” 言罢,张小帅一仰脖,饮尽杯中酒。 叶惊鸿被他这样郑重其事的态度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见张小帅已经干了,她也不好意思扭捏作态,自然也跟着仰头一饮而尽。 见她干了,张小帅随即又为各自倒上了酒。 “这第二嘛…承蒙惊鸿这阵子对我诸多关照,小帅儿感激不尽,总之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了。” 张小帅说着,目光不经意般扫过卧室及厨房方向,前阵子叶惊鸿吵着说灯光太亮,看书晃得眼睛疼,结果择日便令人送来了一盏价值不菲的台灯,据说晚间看书最适合不过了,可她又嫌颜色不好,非要直接扔了省得碍眼,张小帅自然拦着不让她扔,最后这台灯毫无疑问便进了他的卧室。 跟着台灯一起送来的,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补品,叶惊鸿向来是不喝这些的,眼下竟一反常态的嚷着非要进补,张小帅没办法,只得照着药膳食谱炖给她吃,结果她往往喝了几口就一脸嫌弃的丢到一边,最后这些东西自然也是进了张小帅的肚子。 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小心机,张小帅自打幼儿园之后就已经不用了,也亏得叶惊鸿还能装模作样的使出来,不过既然人家脸皮薄,他也不会傻到当场拆穿,所谓看透不说透,说透就挨揍,这点道理张小帅还是懂得的。 见叶惊鸿脸色突然胀得通红,似乎急于解释什么,张小帅特意将手中空杯冲她扬了扬,叶惊鸿见状,只得先饮了杯中酒,可还不待她说话,张小帅竟然立即又给她倒上了一杯,且再次举起杯来。 “至于这第三嘛…大恩不言谢,小帅儿这条命是惊鸿救下的,日后水里来火里去,但有所求,无所不应。” “等下————” 被晕头转向着连灌了两杯酒后,叶惊鸿总算反应及时一回,张小帅扫了一眼叶惊鸿搭着自己腕上的手,从善如流的撂下了杯子,叶惊鸿被他黑漆漆的眸子看得有些口干舌燥,当下便不太自在的坐回原位。 “之前就说了,我奉家母之命前来保护你,你不必特别感激的。” “好,听你的!那就提前预祝我考试顺利,马到成功,这总行了吧?” 张小帅这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令叶惊鸿无端的放心了不少,或许是她想多了吧,刚刚那一瞬,她分明感觉到张小帅的眼中好似藏了什么令人心慌的灼热温度,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那让她坐立难安的感觉便已彻底消失不见,此时望着他浅笑晏晏的俊脸,她不禁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些醉了。 ……………………………………………………… ps:每次写到过渡章,都要难得温馨一回,不知诸位是否喜欢,若是有什么意见,千万记得要回馈给手心哦,求收藏,求推荐,求各种支持啦! 第九十一章 在职考试(下) 江湖传言预知某人酒量如何,且看他持杯的姿势便一目了然,而在此之前,张小帅从没想过,叶惊鸿的酒量竟会如此之————差,难得的是她酒量差也就罢了,酒品竟比酒量更差,简直教人措不及防,欲哭无泪。 喝醉后的叶惊鸿完全没了往日的高冷气质,不仅全程各种傻笑,各种粘人,且还口出豪言,手舞足蹈,玩到兴起时,竟非要当场献歌一曲贵妃醉酒不可,根本拦都拦不住。 好容易把这小姑奶奶给哄着睡了,张小帅不由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珠子,身心俱疲着起身出了房门。 天地良心啊!他真没想到就这比果汁强不了多少的红酒也能醉人,原以为老爸已经是酒量极浅的人了,想不到一山更比一山低,怂中更有怂中手,这叶惊鸿竟是沾酒即醉,且醉态还如此———— 呃……撩人 五分钟之后,张小帅体内的天使与恶魔陷入空前交战之中,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善恶本就一念之间。 十分钟之后,天使恶魔翻滚作一团,扯头发,吐口水,撩阴腿,断子绝孙脚,总之博采众长拼尽全力。 ±∫, 十五分钟之后,张小帅混乱如麻的思绪终于彻底归为沉寂,他拍了拍衣角,起身进房,反手关上房门。 床上,叶惊鸿眉心微蹙,满面酡红,水润的红唇微微嘟起,怎么看怎么一股子邀吻的架势。 美人相邀,岂敢不从。 眨眼的工夫,张小帅已俯下|身来撑起两臂,堪堪悬于叶惊鸿面门正上方半尺处,上学时,他曾听上届师兄议论过,如何从女生行走坐卧的姿势中看出其是否是雏,张小帅眼拙,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就他猜测,叶惊鸿这样的脾气,估计连手指头都没人敢碰过一下。 觊觎已久的美人儿就在眼前,还能坐怀不乱的估计除了太监就只剩下姓柳那个ed患者了。 香香软软,微微薄凉,细品之下,尚还带点丝丝缕缕的清甜酒香,直至多年后,张小帅仍念念不忘,第一次偷吻叶惊鸿时那种惊心动魄的心跳感觉。 ……………………………………………………… 飞身奔出原本属于自己的卧室后,张小帅一路冲回房间并立即落锁,忍不住的伸手死死捂住嘴巴,他背倚着门板,缓缓滑坐到地面上。 你妹呀!敢不敢更没出息一点了,不就是偷吻个小丫头片子吗?又不是没干过,至于这么丢人吗?好吧!说实话好了,他还真没干过。 软玉温香抱满怀,如此良辰美景,还能悬崖勒马戛然而止的岂非唯有圣人了,可惜张小帅从不是圣人,他只是突然想到,若是叶惊鸿醒了,一定会杀了他的吧?一定会杀了他的吧?一定会杀了他的吧? 孔子曰: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 ————在凡人无法窥探的幽暗空间中,横躺着一具支离破碎的尸体,它的面目已然全非,唯有凭着被丢在一旁的圣者之剑可以依稀猜出,死者曾经或许是个天使。 ……………………………………………………… 叶惊鸿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她有些呆愣的坐在床上,好一会儿才终于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实在有些讽刺,谁又能想到,自家老爹老妈那饮酒如饮水的无底海量,竟然会生出她这般沾酒即醉的废物,难不成是物极必反? 可恶呀!想到张小帅昨晚必然又看了自己的笑话,叶惊鸿就觉得两侧太阳穴都一跳一跳的疼,可惜她除了开始时还有点印象外,脑中完全只剩一片空白。 果然是饮酒误事,她自三岁起就不曾间断过的晨练都因此而错过了,还好这里没人啰嗦她,叶惊鸿边揉着太阳穴,边脚步虚浮着走出卧室,客厅桌上摆着几盘密实扣着的饭菜,冰箱上贴着一张素色便签。 “桌上有鸡蛋饼,用微波炉热一下再吃,我去考试了,等我回来。” 稍显潦草的字迹,却内有风骨,遒劲有力,叶惊鸿小时候也被逼着练过几年字,只是她志不在此,翻天覆地的闹过几次后,练字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想不到张小帅竟写了一手好字,实在教她有些意外。 今天是周末,也是在职考试的日子,叶惊鸿懒得用微波炉,随便洗漱了一下便坐到桌前,哪知刚揭开盖子,便见盘子下压了一张同样的便签。 “就知道你懒,锅里我温了粥,去盛一碗吧!” 叶惊鸿拿着便签愣了好久才终于起身走到厨房,掀起锅盖,嗅着浓郁的米香,她拿着勺子却迟迟没有动作。 ……………………………………………………… 在职考试的监考历来都十分宽松,且报考同一单位的考生都会被安排到同一个考场,至于为什么如此重要的考试监考却格外宽松?想来不用特别解释,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每个单位每年招收的名额都是有限的,有时多有时少,具体数字还要根据院内各自的情况而定,在这种情况下,正常人谁也不会让别人抄自己的答案,因为名额只有那几个,如果别人考好了,就意味着你会被挤下来,所以根本就不需要严格的监考官,即便是没人管着也不会有人抄袭。 今年清川江精神病院招收的名额为四人,而报考人数则为九十一人,张小帅刚进考场大门时正好迎面遇上了辛峰和曹来宝,两人都在第七考场,而他却是第八考场,遗憾之余,三人只得约好出考场了一起吃饭,尔后便匆匆忙忙的各自去了。 一进考场张小帅就蒙了,按说报考同一医院的都会被安排到一个考场内,可为毛他这个考场里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啊!据他所知,此次报考光他们医院的就来了三十多个呢!不可能巧到刚好都不跟他一个考场吧? 果然,很快张小帅就知道答案了,原来每个考场可容纳三十个考生,三个考场就是九十个人,而他刚好就是那多出来的一个,于是乎他顺理成章就被安排到了中心血站的考场来。 好吧!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起码没人打扰不是?接过监考老师发来的卷子,张小帅很快便调整好情绪,专心致志的答起题来。 考试分为上下午两场,共计四科,每科考一个半小时,中午时张小帅与曹来宝辛峰汇合后,又打电话叫来杨帆,四人就在考场附近随便对付了一口,便匆匆赶回考场准备下午的两科考试。 一天考四科,时间本就比较紧迫,再加上每科都有四张卷子,且还是反正面都有题的那种,张小帅这一天考下来,手指头都快累抽筋了,好在因为报考医院不同,考的科目也不同,所以虽然缺乏盟友,却也难得清静,不然若是跟辛峰曹来宝一个考场,他肯定跑不了跟那两个小子传答案的悲惨命运。 第九十二章 论调戏与被调戏 在这个礼乐崩坏的年代里,真正的圣母早已惨死在欲望与贪婪的轮|暴之下,硕果仅存的也唯有圣母婊还犹扯着那块遮羞布在众目睽睽之下搔首弄姿,张小帅从不认为自己具有圣母的天赋,更何况他还是个纯爷们儿,所以在性别设定这一项上他就已经被出局了。 早在半个月前,张小帅就将赵新送给自己的考试资料给曹来宝辛峰还有杨帆各自复印了一份,虽然赵新当初给他这份资料的时候什么都没说,但那讳莫如深的眼神张小帅看的异常明白。 “这份资料我只复印了三份,如果不想害我的话,就消停儿老实儿自己看。” 只要智商不低于三十的(据说狗的智商是三十),大概都能明白张小帅这话是什么意思了,所谓:尽人事听天命,张小帅自觉也算对得起这几个朋友了。 最后一科考试结束后,张小帅完全一副精尽人亡的衰样儿,步履沉重着走出了考场,考试成绩什么的他倒并不担心,他唯一疑惑的是,怎么会这么准,不说是一题不差,也大概是十之八|九了,赵新到底是什么人?他又为什么会这样帮自己? “小帅●,儿————这里!这里!” 隔着大老远,曹来宝憨厚热情的呼唤声便穿越人海而来,夕阳依旧灼热如火,张小帅应声抬头,却被远处那抹刺目的色彩晃得有些睁不开眼来。 曹来宝依旧蹦蹦哒哒的拼命冲着他挥着手,微黑的脸膛衬得那口小白牙尤其亮眼夺目,张小帅微眯着眼睛,嘴角不自觉的向上弯起,越过曹来宝辛峰等人,叶惊鸿那辆风骚到天怒人怨的火红法拉利正堂而皇之的停在学校大门口。 “小帅儿,你这么含情脉脉的看着我,我会害怕的。” 曹来宝一脸淫笑着飞扑上来,胳膊毫不客气的死死搂住张小帅的脖子,按说他比张小帅还矮了近一个头,这种搂肩膀的姿势于他而言实在有够不和谐,不过身高的落差显然并不能影响他高昂的兴致。 “行啊!哥们儿,这么牛逼……” 曹来宝到底还没真傻到缺心眼的程度,这种场合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还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张小帅还有这本事,考题都是省里直接下发的,他竟然也能透出题来,这岂止是一句牛逼可以概括的。 张小帅无比嫌弃的直接五指张开盖住他的大脸,将其远远推离到自己一臂之外。 “滚!你挡着我的视线了。” 不等曹来宝炸毛,杨帆已经大步流星(咦!我怎么会用这种词来形容女人)的走了过来,继而照着他后背就是一记开山裂石掌,直拍得张小帅差点当场跪地吐血而亡。 “小子真有孝心,行!爷没白疼你,走,跟爷喝酒去。” 杨帆可比曹来宝精多了,不该问的一律绝口不提,恩情她领,废话不说,有时候张小帅都替她不值,你说这么豪情万丈一纯爷们儿,怎么就没有把呢?真特么坑爹坑娘坑一个户口本勒个咪的! “哥们儿,我观你脚步虚浮,脸色蜡黄,是为虚耗枯竭之相呀!听哥一句劝,这阵子少撸两管吧!我听说男人一辈子的流量都是有限的,所谓少时硬着等,老时等着硬,真到了上面有想法,下面没办法的时候,可就追悔莫及了。” 杨帆这话说的真心比芒果(外面黄里面更黄)还黄,直弄得身为爷们儿的张小帅都替她臊得不要不要的,要不是这里人实在太多,他真想当场扒了杨帆的裤子瞅一瞅,这货到底是不是女人。 “你咋知道我现在是等着硬呢?你试过?要不今晚咱试试?让你看看爷到底是硬着等,还是等着硬?” 说黄段子居然输给了女人,这么羞耻的事张小帅绝对不允许发生,不就是耍吗?这种与生俱来的自带技能,他会输给她吗? “试试就试试,带好你的鞭子和t字裤,今晚姐好好调教你。” 杨帆说着,一把搂过张小帅的肩膀,同样的动作,身高一米八多的某女汉子做起来,简直不能更和谐了。 “听说过征服女人的七十种方法吗?来来,叫声女王大人,本王就告诉你。” 杨帆说话时,嘴唇距离张小帅的耳朵只有零点零一毫米,微热的呼吸缓缓拂过张小帅的耳廓,犹如电击般,那酥酥麻麻的触感已瞬间袭遍全身。 “我艹!姐!你赢了!你放开我,小弟甘拜下风了还不成吗?” 张小帅后脊梁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那种被抠脚大汉强按在墙上狂x的即视感到底是怎么回事?调情神马的不是这么用的好不好?这哪里是调情,这是殉情才对吧? “不成,你不想听,我还非要告诉你不可了。” 张小帅皮肤本来就照一般人来得白嫩,眼下又被她闹了个大红脸,实在看得杨帆虐心大起,当下两手用力死死搂住他的肩膀,故意趴在他耳边低声道: “征服女人的第一招呢:就是买买买,至于这第二招嘛……就是69喽,骚年别说爷没教过你,创造一个民族的任务就交给你啦。” “艹!你————” 张小帅简直没语言了,这世上能让他张小帅哑口无言的人还真不多,杨帆必须得算上一个,话说不要脸的张小帅见多了,但像杨帆这样别说脸了,连屁股都一并打包送给你的,真心也是空前绝后了。 “张小帅。” 两人正闹得欢畅(并不是),一道略显清冷的女声却突然响起,张小帅闻声浑身一僵,一时竟连挣扎都忘了,察觉到他的异常,杨帆不由微眯着眼睛抬起头来。 叶惊鸿似乎很喜欢红色,在张小帅的记忆中,她的很多衣服都是这种色调,酒红、石榴红、胭脂红、绛红、梅红,等等等等,不一而足,虽是繁花乱眼,但张小帅又不得不承认,她是自己见过穿红色最好看的女人,没有之一。 “你…你怎么过来了?” 张小帅用力挣开杨帆的手臂,脚步不自觉的便向着叶惊鸿走过去。 “我饿了,你留的鸡蛋饼我不爱吃。” “哦!那晚上我给你做炸**?这个季节炸鸡跟啤酒最配哦。” 贵妃醉酒神马的最有爱了,张小帅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是抱有怎样不可告人的龌龊心思才提议晚上要喝点啤酒的。 提起酒字,叶惊鸿不由脸色一红,继而立即转过身去,冷声哼道: “那还不走?我饿了。” “哦,好!” 张小帅还沉浸在叶惊鸿特意来接他回家的喜悦之中,已经完全将身后三人当成背景墙,彻底忽略了,眼见他头也不回的真要走了,杨帆第一个炸了毛。 “张小帅你————” 眼角余光中,杨帆手掌高高扬起,张小帅正习惯性的闭起眼睛,可苦等了半天,那熟悉的疼痛仍迟迟不曾来临。 “喂!叶医生,你什么意思啊?” 在清川江医院,上至院长书记,下至守卫保安,还真没一个不知道叶惊鸿的,即便几人才来了三个多月,而且压根连话都没跟叶惊鸿说过,但并不妨碍众人对她的大名如雷贯耳。 早在叶惊鸿出现时,曹来宝及辛峰已经彻底石化了,这就是身为吊丝的悲哀,就算给你个机会零距离接近女神,你也只会偷偷拍了照片回去趴在被窝里舔屏,永远的狗肉上不了席,永远的烂泥糊不上墙。 第九十三章 论葡萄架倒了的应急措施(上) “惊鸿,这是我好哥们儿杨帆,她跟我闹着玩呢!” 张小帅一边说着,一边赔笑着搭上叶惊鸿的手腕,叶惊鸿几不可闻的冷哼了一声,旋即暮然松开杨帆的手腕子,扭头转身就走。 眼见着这小姑奶奶真要走了,张小帅赶忙抢步追了上去,开玩笑真要让她就这么走了,回家还不得活活刮了他。 “张-小-帅,你特么还真走啊!” 杨帆怒了,就没见过这么重色轻友的牲口,是人吗?是人吗?哥们儿四年一个床上摸爬滚打的感情(咦!好像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不就是几人总爱在他床上斗地主吗?至于说的这么暧昧不明吗?),还抵不上眼前这才认识没几个月的野女人不成? 这工夫张小帅已经一把拉住叶惊鸿,身后可还站着仨大活人呢,他就是再怎么重色轻友,这面子上总还是要过得去的,今儿要是真就这么跟叶惊鸿走了,回头还不得教这三人给戳断脊梁骨不可。 “惊鸿,今天我们考的都不错,晚上准备去庆祝一下,你也别走了,跟我们一起去吧。” 叶惊鸿用力甩了一下,却没@,有甩开张小帅的手,抬头见他一脸难色,到了嘴边儿的拒绝却又怎么都说不出口了,可她真的很讨厌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儿,她还从没见过这么惹人厌的女人,举止粗鲁无礼,满口污言秽语,若不是刚才亲手摸过她的脉,鬼才信她真是女人呢! 最讨厌的是张小帅仿佛还跟她很亲近的样子,回想起两人嬉笑打闹的亲密劲儿,叶惊鸿心头便迅速燃起一把无名之火,手臂用力硬生生甩开张小帅的牵制,叶惊鸿快走几步开门上车,头都没回一下便驾着车子轰隆隆绝尘而去。 张小帅呆站在原地,实在有点闹不明白,叶惊鸿干嘛生这么大的气,他既没招她也没惹她,你说这不是无妄之灾嘛?咦!不对呀! 想到叶惊鸿之前的古怪反应,张小帅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难不成她这是———— ————吃醋啦! 这一念头方才生出,便如星星之火般瞬间燃起燎原之势,对呀!要是没有这事他都差点忘了杨帆是女人的事了,话说这厮除了胸口没有一掌护心毛外,哪里像个女人嘛!况且他也没亲眼看过,谁知道到底有没有?但————这根本不是重点好吗? 重点是叶惊鸿吃醋了!她为什么会吃醋?当然是喜欢他喽! 哈哈哈!张小帅真想仰天大笑一场,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的泡妞计划终于初见成效了吗? “小帅儿,你真的和叶惊鸿谈恋爱了?” 曹来宝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他跟张小帅虽然不在一个病房,但关于他俩的传言却听了不少,那根本就不是他想不想听的事,而是到处都有人再说这件事,院里简直都快传疯了。 曹来宝再傻也听得出来,那些人或是嫉妒或是讥讽,总之都是不安好心,他心思单纯,也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他只知道作为朋友,好兄弟抱得美人归了,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 张小帅回头摸了摸他的脑袋,脸上尽是神秘兮兮的古怪笑意,经过刚才那么一闹,几人显然都成了众人围观的焦点,张小帅见状不由眉头一皱,况且也没人喜欢被当成猴子一样围观吧。 “走吧!不说要请我吃饭?” 杨帆阴着脸,龙行虎步着打开车门跳上车,几人先后跟着上了车,张小帅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可还不等他系好安全带,杨帆便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姐!你这是唱哪出啊?” 张小帅狼狈撑住身形,一脸苦逼的望向杨帆。 “不去哄你的小情人,不怕人家生气不理你?” “自己女人都摆不平,何以平天下!” 吹牛b败败火这种事,是个男人就乐此不疲,哪怕回家就立即跪下来磕头认错呢!在外面也必须得耀武扬威霸气侧漏才行。 “我靠!哥你太牛逼了,叶惊鸿你也搞的定?哥你真厉害,赶紧跟我们说说,你是怎么辣手摧花…不是,是怎么抱得美人归的?” 捧臭脚这种事,曹来宝作为一个专业的捧哏演员,向来做的十分称职,张小帅得意洋洋的哼笑了两声,单手虚虚做了一个低调的手势。 “这等小事何足挂齿,你哥我一出手,还不是……我艹!干啥呢?” 还不等张小帅说完,杨帆一脚急刹车便定在原地,因为太过突然,整个车的人都差点跟着翻了个跟头,张小帅系着安全带还略好些,正抻着脖子侃大山的曹来宝却是一头撞在前车座上,当场就眼冒金星鼻血横流,同坐在后座的辛峰也没比他好的那里去,眼镜撞飞了不说,就这样他还不忘瞎子摸象似的到处摸索早已不知所踪的手机呢。 张小帅看了一眼犹自坐在驾驶座上愣神的杨帆,满脸无奈的打开车门跳下了车,杨帆刚刚过来时正好赶上前方绿灯,通常一般司机遇到这种情况,自然都会加快速度开过去,可谁知左边路口一个骑摩托车的突然闯红灯冲了过来。 这里是十字路口,他们的左边还停着等待转弯的车辆,所以司机的视线根本看不到左边的情况,以至于当这辆摩托车冲过来时,杨帆根本反应不过来,幸好她车速不太快,不过虽然没撞上,那摩托车司机还是连惊带吓的跌出了老远去。 张小帅眯眼看着躺在地上各种痛苦呻|吟那老兄,真想上去再补上两脚出出气,没读过书难道眼睛也瞎吗?红绿灯不认识就敢随便上路吗?这种车辆密集的十字路口他也敢横冲直撞,是脑袋被驴踢了吗? “哎!你没事吧?” 张小帅挠了挠脑袋,俯身蹲在那人面前。 “你违规驾驶还闯红灯,不戴头盔还私自加装了这么大的货物箱,对了,介不介意让我看看你的驾驶证和行驶证?我听说没有证件可是要扣车罚款的呦。” “你是警察吗?凭啥给你看?” 地上那老兄也不傻,他眼看着张小帅是从副驾驶出来的,自然明白他跟那司机也是一伙儿的,虽然他也知道是自己有错在先,不过眼看着撒了一地的盒饭,他又有些不甘心起来。 “哎呦…疼死我了…你们撞了人还想不管吗?信不信我马上报警。” “不用你报警,我下车时已经报过了。” 张小帅幽幽扫了一眼周围探出头来看热闹的司机,脸上依旧皮笑肉不笑道: “忘了提醒你,我们车上装了高清行车记录仪,你要有兴趣,等会儿警察处理完后,我可以刻录下来送给你留作纪念。” 第九十四章 论葡萄架倒了的应急措施(中) 五分钟之后,张小帅屈指敲了敲车窗,勾手示意杨帆开门下车,杨帆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她开车时间并不长,今天还是头回遇上这种突发状况,彼时她手脚发软着哆里哆嗦的爬下了车,结果张小帅竟越过她直接坐进了驾驶位置,且还反手关上了车门。 见杨帆还傻愣的站着不动,张小帅只得强耐着性子,伸手按下车窗。 “等上菜呢?麻溜儿上车呀!没看后面堵着那么多人呢?” “这就————完事了?” 杨帆直到坐在车上了,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他们撞了人都不需要送到医院去吗?难不成是直接撞死了?可这么逃逸了是要判刑的吧?那他还特意坐上了驾驶的位置,难不成是想要替她顶罪? “小帅儿,你的情意我领了,但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能……” 不等杨帆慷慨陈词完毕,张小帅已然忍无可忍着打断道: “傻逼吧你!撞没撞到人你都不知道?就这水平你还开个毛车?骑三轮都高看你了。” “可是…他就这样放咱们走了?” 杨℉,帆还是有点难以相信,在这样一个连好心扶老太太的小学生都要被讹的悲情年代,他们竟然遇上了这么一位高风亮节的好人,简直太特么的意外了。 眼见前头终于变灯了,张小帅直接发动车子朝着目的地驶去,扭头瞧见车上三人皆是一副傻逼了的表情呆愣愣的望着自己,他不禁又有些好笑起来。 “我瞧着那人也没什么钱,就直接放他走了,怎么着?你们这是想抓他回来索要点精神损失费的节奏吗?” “这是重点吗?大哥!请说重点好吗?” 曹来宝也崩溃了,他刚刚才用面巾纸堵住飙血的鼻孔,所以说话时声音中还着点浓浓的鼻音,辛峰这会儿好容易摸着眼镜,当下也顾不得再找手机了,从后面紧紧抓住张小帅的肩膀便大声嚷起来。 “你疯了吧?赶紧回去啊!肇事逃逸是要判刑的?恐吓受害者就更不行了,你这么细皮嫩肉的,一旦进了监狱铁定菊花不保啊。” “是啊!赶紧停车!我不能害你,人是我撞的,监狱也该我来蹲,谁也别想惦记你的小菊花。” 张小帅被这三个山炮吵得脑仁都疼,话说他怎么就跟这帮缺心眼做了朋友呢?也不知道白痴会不会传染的说。 被逼无奈之下,张小帅只得寻了个相对车辆少些的岔路停了车,话说他不停车也不行了,瞅杨帆那意思,分明就是要来拉他手刹了,这虎妞儿,他真不知是该无语她的鲁莽,还是该感动她的义气了。 “你们有点法律意识好不好?有那撸管的时间看看书不成吗?那人分明是违规驾驶闯红灯,不带安全帽,而且还私自安装了那么大的货物箱,这些统统都是违法的好吗?咱先不说这个,大街上十个骑摩托车的就有九个没有驾驶执照,这事没抓着也就罢了,一旦被警察抓到,单就这一项就是两千打底的罚款了,好吧!这也就不提了,最关键的是我们压根就没撞到他好吗?他自己被吓得摔出去了,关我们什么事呀?而且我顺便告诉他我们有高清行车记录仪,他自己心虚了非要跑,我总不好硬拦着他吧?” 曹来宝一副花痴相的望着张小帅,眼中满满都是深深的崇拜之情。 “小帅儿,你真厉害,我要给你生猴子!” “滚tm犊子,还有问题吗?” 张小帅一脸嫌弃,挑着眼梢,斜斜瞟向身旁几人。 “那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那人现在跑了,回头又报警说你肇事逃逸呢?” 辛峰可没曹来宝那么缺心眼,人性的丑恶面他见多了,不是他小人之心,若没真真切切的吃过亏,他哪里会有这样的心眼儿。 张小帅闻言,仿佛早料到一般微微露齿一笑,继而抬手将手机丢给他,一脸嘚瑟道: “早防着他这一手了,自己看吧。” 辛峰接过手机,点开一看竟是一段视频,视频中是一个被摔得鼻青脸肿的年轻男人,此刻他正一脸苦逼的对着手机道: “刚刚是我不小心自己跌倒的,跟京xxxx司机没有任何关系……” “我无话可说了,你牛逼。” 辛峰算是服了,尽管上学时张小帅就特别聪明,班里的老师同学都特别喜欢他,可他总有种感觉,眼前的张小帅好像变得又有些不同了,虽然他也说不上到底是哪里变得不同了,可他就是有种莫名的直觉,他似乎已经跟他们不再是同一类人了。 ……………………………………………………… “呃…我还有一个问题。” 杨帆弱弱的举起手来,张小帅一记眼刀扫过来,他立即耷拉下脑袋,缩着肩膀作小兽状。 “放!” “可是我这车上根本没有行车记录仪啊?” 张小帅横了他一眼,实在有些不想搭理她,杨帆见状,慌忙改口。 “呃……我明天就去买一个,话说你怎么知道没撞到他啊?或许保险杠刮到了也说不定啊!” 张小帅无语望青天,果然还是和聪明人交流起来比较省力,你甚至什么都不用多说,只一个眼神对方都什么都懂了,话说他以前也没觉得这几个家伙这么笨呀!难道说是因为他最近总和叶惊鸿在一起的关系? “呵呵,你不用回答我了,开车吧!” 杨帆摸了摸鼻子,小心瞥了张小帅一眼,呐呐着不敢再问,张小帅眼见她这一副难得乖巧的模样,心中竟不免泛起一阵毛毛的不适感,话说他本质其实是个万恶的抖m吗?为啥别人一旦对他流露出一点点的温柔,他就浑身不适几欲作呕呢?还是说只有对方是女汉子时才会如此? “其实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没碰到他,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谁让他心理素质那么差,我还没等诈他呢,他自己就心虚的全招了。” “靠!你也太狡诈了吧?” 杨帆简直跪服了,她当初真是瞎了眼了,怎么会觉得张小帅脾气好讲义气,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呢?这货也太tm狡诈了,按个尾巴就是狐狸了好吗?亏得他整日披着一副温软好欺的假皮囊,都特么是金马影帝的材料啊! “怎么?这是想回去赔钱呗?没问题啊!我帮你把他追回来,估计这会儿他还没走远呢!” 张小帅很是热心肠的想要掉头往回开,却被杨帆一把按住手腕,他嘴角一勾,斜眼瞟向杨帆,小样的,跟哥斗?你连哥脚后跟都摸不到好吗? “别呀哥!我跟你开玩笑呢!你瞅你咋还当真了呢!” 杨帆堆了一脸的谄媚笑意,张小帅却不甚赏脸的哼了一声。 “嘁!还吃不吃饭了?” “吃吃吃!走啊!海鲜城!今儿我请客,随便点,管够吃!” 杨帆点头如捣蒜,这位爷她打从上学那会儿就斗不过,也是她自己骨头轻,在学校里被他欺压了四年还不够,工作了还要巴巴的跑来给他继续欺负,做人做到她这份上,也真是醉了呀。 第九十五章 论葡萄架倒了的应急措施(下) 晚饭过后,张小帅婉言谢绝了杨帆还要继续去唱歌的提议,因为他不去,众人自然也没了再聚的兴致,再说经过一天地狱式的四连考,大家确实也有些力不从心,于是乎便就匆匆作别各自回家去了。 站在楼下,仰头望着犹自亮灯的窗口,张小帅心头不由泛起一阵酥酥麻麻的暖意,虽然他是单亲家庭,但老爸给的温暖已足够他健康快乐的长大,老爸常说男儿当自强,你需本是梧桐,方才有凤来栖,他天生懒散,总是得过且过,只是这一回他很想试试,自己到底能不能长成那引凤来栖的参天梧桐。 打开家门时,叶惊鸿正倚在沙发上看书,莹白的灯光疏疏斜斜的映在脸上,柔柔泛起一层如同珍珠般润泽的光,老话说的好:灯下看美人,果然美得不似人,此情此景,竟令张小帅突然生出些许的怯意来,这样美得好似画中仙的女子,真是自己可以觊觎的吗? 转而又想,自己怎么尽灭自家威风,助长旁人锐气,广东有句俚语,叫做: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自己今日是个穷小子,明日是个穷小子,难道还能永远都是个穷小子不成?真若是那样,自己也没脸〗喜欢谁了,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早在张小帅进门之前,叶惊鸿已经不止一次想要穿衣服出去找人了,想起老妈下山时的那一番话,她就觉得脑仁都疼,什么永世难安,宛如心魔,此念不消,抱恨终生,她就想不明白了,老妈到底欠了张小帅多大的恩情,何至于她家女王大人念念不忘,几成心疾。 想来若是张小帅真就这么死了,估计她老妈一怒之下一准得连她这个女儿都不认了,心里虽然有些不是滋味,可张小帅这条小命到底还是有几分矜贵的。 道理嘛谁都懂,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叶惊鸿想得纵有千般好,可若真让她拉下脸来去找张小帅,却也是千难万难的,正当她陷入天人交战之中时,门外竟突然传来一阵开门声。 叶惊鸿心下一动,赶忙随手抓起本书来想假装正在看书,哪知脚下却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竟直接跌在了沙发上,于是就有了张小帅进门时看到的那一幕,所谓的‘斜倚软榻,无限风|流’,不过就是跌倒了来不及爬起来罢了。 “别躺着看书,伤眼睛。” 张小帅随手夺下叶惊鸿的书,顺道扬了扬自己手中的黑色口袋,那口袋沉甸甸的里头哗哗作响,也不知到底装了什么。 “没吃饭吧?我买了点海鲜,一会儿给你做海鲜炒饭吃。” 海鲜炒饭?听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呢!叶惊鸿闷闷的瞪了张小帅一眼,扭过身子,不去看他,张小帅也不生气,拎着口袋就进了厨房。 老爸常说,好女人是哄出来的,张小帅从没见过老爸哄女人的手段,只是晚上睡不着时常看到老爸望着老妈的照片发呆,他想老爸一定特别爱老妈吧?不然他一个人怎么熬得过这无数个日日夜夜。 突然想到,据科学统计,近视眼会遗传,心脏病会遗传,貌似很多疾病都会遗传,那么是不是痴情也会遗传呢?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情种生出的孩子估计也必将是个情种吧! ……………………………………………………… 二十分钟后,张小帅端着一盘色香味俱全的海鲜炒饭走出厨房,话说拜叶惊鸿叶大吃货所赐,这阵子他的厨艺可谓突飞猛进日新月异,眼瞅着就有逼近厨神的态势了。 张小帅干活儿,一向手脚麻利,刚刚趁着炒饭的空档,他便顺手做了一道紫菜蛋花汤,又切了一小碟酱黄瓜,此时一同端上来,闻着味道就令人垂涎欲滴。 “过来吃饭吧!我的大小姐!” “哼!” 叶惊鸿冷哼一声,一顿饭就想哄好我吗?真是笑话,本小姐才没有那么好收买,然而海鲜炒饭的香味一阵阵的飘来,实在引得她口舌生津,食指大动,于是乎她的身体再次背叛了她的意志,双腿亦开不受控制的向着餐桌移去。 “来,先喝点汤。” 张小帅盛了一碗汤递过去,自己亦盛了一碗,坐在她对面慢慢的喝着。 “你没吃饱吗?” 叶惊鸿继续冷哼,附带送上极其鄙视的一记冷眼。 “我天生犯贱,担心某人自己在家没有饭吃,所以吃不下。” “哼!巧言令色,鲜矣仁!” 叶惊鸿心头不受控制的颤了一下,继而便撼雷似的砰砰乱跳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她不得不低下头去快速的扒起饭来。 “不信算了,你慢点吃。” 张小帅依旧笑得如沐春风,只是那双含笑的眼眸自始自终都没有离开她的脸,叶惊鸿被他看得浑身长了刺似的坐立难安,好几次都险些将饭粒给呛到喉管里去,说来也是奇怪,明明美食就在眼前,可为何偏偏却有些食髓知味。 其实,花言巧语也好,投其所好也罢,感情固然是纯粹的,然偶尔耍些小心机也未尝不是另一种情趣,感情的事,做好了叫经营,做坏了叫欺骗,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情场如战场,谁又能说为虏获自己心爱的姑娘,动点小心思就是错呢? 除非,你从未真的想要得到过一个人。 ……………………………………………………… 在职考试过后,大约还要等上一个多月的时间才会出成绩,在成绩登出之后,还要再进行一次面试答辩,面试通过后才算真的考试合格,往年也有很多笔试过了但面试被筛下去的人,所以说最终鹿死谁手,其实还未可知。 张小帅向来是个心理素质极好的人,是以考试前不见他有多紧张,考试后也不见他有多放松,在职考试当天是周六,第二天是周末,亦是个难得的休息日。 早晨叶惊鸿晨练回来时,便见张小帅一手拿着书,一手缓慢的搅动着锅里的白粥,沸腾的白粥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泡,袅袅的白雾蒸蒸升腾盘绕,将个小小的厨房熏得好似哪座神仙洞府,氤氲雾气中,张小帅瘦长的身影斜斜倚在流理台上,好看得教人出乎意料。 “你看得懂么?” 张小帅手上的书正是叶惊鸿最近一直在看的,是大师兄亲笔书写的手札,那手札共有十三本,这一本是专门论述针灸心得与技巧的杂论,很惊讶张小帅竟然也看得津津有味,叶惊鸿怀疑他根本就是不懂装懂,那么晦涩难懂的东西,他个外行怎么可能看得懂? 张小帅放下书,转头望向叶惊鸿,弯起的嘴角勾着一抹灿若晨曦的浅笑。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里写的东西好像曾经在哪里看过,莫名熟悉的感觉,或许上辈子我真是个一代名医也说不定呢!” 叶惊鸿闻言,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来,只是那感觉太快太模糊,以至于她根本抓不住。 “切!别白日做梦了!粥要糊啦!” “哎呀!你怎么才提醒我!” “哼!” “哼个屁呀!我看你今天吃什么?” “我不要喝粥。” “不喝也得喝!” “你————” “哼!只有你会哼吗?小爷也会!哼!”╭(╯^╰)╮ “……” 第九十六章 论耍无赖的正确姿势 转眼又到了万恶的星期一,张小帅两人刚进病房便听到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坏消息,李刚昨晚呼吸衰竭抢救无效死亡了,据说当时夜班护士联系家属时,家属还是相当配合的,当即就关机了,到现在还没联系上呢。 “那可咋整呀?尸体也不能搁这放着呀?张强不是在这陪护呢吗?他没跟他们所长联系一下吗?” 既然家属不管,那就只能找警察蜀黍帮忙了,张小帅下意识瞄了一眼重护病室内盖着白床单的尸体,虽然隔了这么远,李刚身上独有的那股腐臭味仍然不屈不挠的奔袭而来。 但凡是从事医疗工作的,基本都早已见惯了这种生离死别,可不管见了多少次,张小帅总是难以做到真正的冷眼旁观,‘死去元知万事空’,生命总是无常,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或许我们唯一能做的便是好好活着,在有限的生命中发掘出更多无限的可能。 “所长晚上也关机了,早上好容易接了电话,结果啥也没说,直接就把张强给调回所里了。” 董琦芮一脸倦容的打着哈欠,摊上这事她也是醉了,圈内人都知道这样一条45,黄金定律,但凡是抢救的患者,十有八|九都是抢救不过来的,可只要上了抢救手段,即便患者已经脑死亡了,身体的各个器官亦可以顽强的坚持好几个小时,当然只要你有钱,甚至还可以坚持的更久,只是这样做除了能让生者更安心一点外,基本上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根据规定,除非是家属明确提出要求并签字,否则患者即便心跳呼吸已经停止亦要再抢救三十分钟方可放弃抢救宣布死亡。 而昨晚董琦芮接通患者家属的电话后,才刚说完:你好,我是清川江精神病院,人家就啪的一声挂电话关机了,根本就没给她再说话的机会,至于张强嘛,人家又不是患者的直系家属,先不说有没有资格签这个字,即便是有,人家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揽这种烂事上身。 于是乎,昨晚董琦芮等三人便脚打后脑勺的忙活了一晚上,直到早晨六点多了,李刚才终于宣布死亡,此刻董琦芮两眼发直,走道都直打晃,小脸蜡黄得就跟糊了一层黄表纸似的。 “你放张强走了?” 不是张小帅小人之心,他上班时间虽然不算太久,但类似的事也委实见了不少,说实话若没那么多的小人行径?又哪来那么多的小人之心?所长这工夫把张强调走了,摆明了就是想撇清关系不再管了,真把他给放走了,他会再回来才有鬼呢。 “他一定要走我有什么办法?难道还能把他绑起来不成?况且人家是警察,想拦我也拦不住呀!” 董琦芮一滩烂泥似的瘫在椅子上,闻言便要死不活的跟着翻了个白眼,男人果然不可靠,之前想泡她时,有事没事的就往她眼跟前跑,这下出事了,他跑得简直比兔子还快,妈蛋呀!幸好当初没答应他,这个没义气的小王八犊子! 张小帅与叶惊鸿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遇上这事确实也挺恶心的,虽然张小帅也想不明白,死的也不是我儿子,为毛东家不管,西家不管,最后却要轮到毫不相干的医务人员来头疼,你说这特么的都叫什么事呀! ……………………………………………………… 接班后没多久,张小帅出来上厕所时,便见着特护病房已经空了,回头去问了叶惊鸿才知道,原来护士长得知这种情况后,当场就怒了,电话打了好几个,把人家局长训的跟三孙子似的,没半个小时就派人来把李刚的尸体给拉走了,至于最后拉去了哪里?既没人问过,也没人知道。 “我就说吧!欲求不满的更年期妇女是惹不得的,分分钟弄死你,还敢跟我们耍臭无赖?我呸!” 叶惊鸿忙里偷闲,难得抬头瞅了张小帅一眼,尔后突然咳嗽了两声,并迅速垂下了眼皮,张小帅心里一哆嗦,后背不由卷起一阵凉风。 “要不怎么说,老将出马,一个顶俩,我们都抓耳挠腮上下而求索了,结果还是束手无策两眼一抹黑,人家护士长一个电话,怎么样?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了,当真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呐!” “张小帅你一天到晚就知道臭贫,那几个患者的健康宣教都做好了吗?” “护士长,你啥时候来的?” 张小帅‘怵然一惊’,转而‘大惊失色’的望向护士长,这一系列的动作皆是流畅无比,脸上表情无不是入木三分情真意切,直看得叶惊鸿白眼都要翻到后脑勺去了。 “还臭贫,赶紧干活去,不然扣你奖金。” 护士长脸上表情整的挺严肃,眼中却是带着隐约笑意的,话说谁都咬牙切齿着表示最讨厌拍马屁的人,可真等到你也坐到了那个位置,你也会同样喜欢这样的人,所谓的不可同日而语,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不同的立场,看问题的角度自然便有了不同,孰好孰坏,孰是孰非,其实原本就没有定义。 ……………………………………………………… 张小帅暗暗抹了一把脑门子上的冷汗,屁颠屁颠的跑回了游艺室,公安局长那么牛逼的人物都被护士长分分钟打击成了狗,自己这副小身板还真不够人家拆吧拆吧抄一盘的。 “小张医生,老夫观你眉中煞气隐有虚化之相,应是已然化险为夷,短期内暂无性命之忧了。” 常九一脸世外高人装逼范的负手立在张小帅面前,左手化掌为指,虚虚做指点江山状,张小帅挑着眉毛,翘着二郎腿,浑身没骨头似的瘫软在椅子里。 “常大师铁齿直断,当真乃神算子也!话说我今早听交班说,你昨晚又尿床了,医生正准备今晚给你加点药呢!不知道你算没算着。” “啥?还加药!那怎么成,我的病早就好了,还加啥药啊?我要见主任,你们分明是想下药谋害我。” 一听还要加药,常九瞬间就炸毛了,当场跳着脚的破口大骂不说,还要凌空画符,轰开病房大门,领着众人冲杀出去。 张小帅简直都懒得搭理他,只随手叫来两个平日相处比较好的患者,口中懒洋洋道: “画圈圈诅咒你一般不是都得蹲在墙角才会有效吗?你俩赶紧给他领那边墙角去,待会他开坛做法时,也好为他左后护法,不然万一走火入魔了,这事可就闹大了。” 第九十七章 我佛慈悲(一) 这厢张小帅正嘚瑟的起劲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说话声,张小帅循声望去,隔着厚厚的玻璃壁,赵新那精瘦矮小的身影果然跃入眼帘,刚还合计今儿这老小子怎么没来上班,原来是护士长有令,另有要务在身了。 “瞅啥呢?赶紧开门接患者啊!” 经赵新这么一嚷嚷,张小帅也注意到了,跟在赵新背后的貌似还有两个担架队的队员,一见竟然还是抬来的,张小帅霎时便黑了脸,也不知道到底是他自己命里带衰,还是病房风水真出了问题,咋这阵子病房总收这种特别难伺候的主儿呢? 可不乐意归不乐意,到底也不能真的拒收不是?况且既然是赵新亲自去接回来的,想必来头定然不小,至少主任护士长哪里是肯定打过招呼的,那这事就不是他可以置喙的了。 一群人忙忙活活的将患者安置到重护病室后,两个担架队员最先撤离,然后大家各司其职,也悉数谢幕退场,最后除了躺在床上的患者外,病房中便只剩下张小帅和赵新两个人了。 张小帅今天本是重护岗,因为几个特别难缠的患者都先后出院的出院,病逝↓,的病逝,所以他倒是难得的也轻松了一回,哪知才嘚瑟了没多一会儿,赵新就不远万里专程给他送了这么个‘硬货’来。 为什么要说‘不远万里’呢?因为赵新昨晚就跟着救护车出发了,几人连夜赶到一千多公里外的y市,接了患者后连觉都没敢睡,便轮流开车星夜兼程的赶了回来。 张小帅望着床上那瘦得都快脱了形的患者,眼中随之闪过一抹颇玩味儿的谑笑。 “什么人物这么牛逼,搞的跟地下党特派员秘密接头似的,至于这么十万火急吗?” 赵新生生熬了一天一夜,眼下蓬头垢面,满眼血丝,乍一瞅就跟吸了毒嗑了药似的,简直憔悴得不行不行的了。 “你还别说,真特么跟搞地下活动也没啥两样了,不是跟你吹啊,昨儿要不是仗着你哥哥我足智多谋随机应变,以后你可能就真见不着哥了。” 一听赵新这么说,张小帅瞬间便来了兴致。 “咋回事呀?跟老弟说说呗?” ……………………………………………………… 赵新这厢刚要开口,处置室护士王雪便端着托盘走了进来,见两人正在聊天,王雪不由眉毛一竖,笑骂道: “你们俩个也太好命了吧?外面都要忙成狗了,你们还有工夫在这闲磕牙,不行,我非得跟护士长提提意见不可,明儿也给我配个副班呗。” 正所谓:闻弦音而知雅意,王雪才一开口,张小帅便笑眯眯的迎了上去。 “别呀!雪姐!要扎针是不?您忙去吧!小的帮你扎就行。” “切!算你机灵,患者要开两路静脉输液,你尽量选择好一点粗一点的血管,实在扎不上了也别硬扎,喊我一声就行,患者可五天没吃没喝了,禁不起你这么折腾。” 又细细的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王雪便急火火的出了重护病室,也不是她有意要欺负人,外面是真忙,她一个小时之前就想去趟厕所,结果到现在都没去上,你就合计着这到底得有多忙了吧! 原本患者从救护车上下来时,是带着一组静脉通路的,不过因为几人都又困又累,精力难免稍显不足,所以在搬运的过程中一不小心便把针头给碰掉了。 刚刚听王雪的意思,患者五天五夜不吃不喝,肯定急需大量补液,为防反复穿刺破坏患者的血管,重新扎上留置套管针确实是目前最合理的选择。 留置套管针是一种软性的可以短期(约3-5天)保留在患者静脉血管内的针头,它可以有效减少患者反复穿刺血管的痛苦,维持血管通路,利于抢救,同时也减少了护士的操作次数,进一步提高了工作效率。 虽然留置套管针有以上诸多优点,但因为它较一般针头粗大了许多,同时便也无形提高了护士在注射穿刺时的难度,精神科病房不同于其他综合病房,患者扎针的次数明显要少得多,张小帅实习至今还没人见他扎过针,所以王雪会怀疑他的能力也是理所应当。 “靠边,我来吧!” 虽然已经累得两眼发黑两腿发软,但赵新还是强打着精神走了过来,患者的血管有多难扎,在车上时他就已经领教过了,再说他那么多天没吃没喝,血管肯定又瘪又细,普通针头都不一定好扎,更何况是留置套管针那么粗的大针头了。 “你一边歇着吧!我不行了你再上。” 张小帅动作很快,利落而不忙乱,赵新眯眼看了一会儿,到底还是乖乖的退到了一边去。 眼瞅着张小帅干净漂亮的扎完了针,赵新脸上的神情亦由意外震惊慢慢转为了然与赞赏,他当然不知道,上学那会儿,张小帅可是连续两年蝉联技术操作大赛的总冠军呢! ……………………………………………………… “哥们儿,没看出来啊,真有两下子呀!” 张小帅微微一笑,脸上表情不置可否,毕竟是赖以吃饭的本事,好好学精了,肯定没坏处。 “给弟弟说说吧!怎么还请了这么一尊神佛来?” “呦!你看出来了?” 赵新嘿嘿一笑,却没有马上继续说下去,张小帅知道他是在故意卖关子,索性挑明了道: “你当我瞎啊!那么大戒疤谁看不见呀?” 眼下年景不好,水土不养人,脱发秃顶的一多了,剃光头自然也就多了,可就算再非主流,再不走寻常路,也没见谁没事了给自己脑瓜顶上烫戒疤玩,且还不止一个,张小帅刚刚看得很清楚,整整八个戒疤,八个戒疤?那是什么概念?别人不懂,张小帅却是明白的。 说起来,和尚脑袋上的戒疤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就好像军人肩上的肩章一样,都是有严格的等级制度的,通常刚剃度的小和尚在经过一定时间的考验后,庙里的老和尚便会为他点上人生中的第一个戒疤,此疤名为‘清心’,待等到他稍有所成,比如不再对庙里来上香的漂亮女施主流口水之类的,便可以点上第二个戒疤,此疤名为‘乐福’。 一般而言呢,寻常寺庙的老和尚大约可以点上五到六个戒疤,而像少林龙发堂等这类重要寺庙的主持,方可以点上八个戒疤,而至于那传说中的十个戒疤,估计也只有达摩祖师之尊才有资格受此殊荣了。 第九十八章 我佛慈悲(二) 什么叫困成狗?明明想着要打赏其他笔友,结果却点开了自己的页面,真心是一点语言都没有了,本章已修,可以放心阅读啦! ……………………………………………………… 正如张小帅之前所猜测那样,患者确实是某知名寺庙的住持方丈,至于其究竟是供在哪座庙里的大神,赵新刻意没提,张小帅也故意没问,但为了以后称呼方便,我们姑且就叫他圆通大师吧。 圆通大师今年刚好五十四岁,据说其乃是1980年佛学院复校后的首批毕业研究生,试想短短二三十年间,他便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沙弥,混成了如今执掌全寺生杀荣辱的主持方丈,其心思之莫测,手段之高绝,委实令人不敢小觑。 坦白来讲,张小帅算是比较典型的现代人,他是标准的唯物主义者,既不信鬼神之说,也没什么不可动摇的灵魂信仰,虽然他也读过不少的相关书籍,对于传说中的神灵亦秉持着应有的敬畏之心,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会相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真的会存在于现实生活之中。 所以他既不拜佛,也不上香,对寺庙佛家的唯一▲,认知,大约也就停留在据说上香是极贵的,一根香就高达好几百块大洋,以及某胖和尚吃斋念佛得生了腻,非想过一把当上ceo,走上人生巅峰的瘾,妄图要把某寺庙搞成上市公司的浅薄层面。 饶是如此,当他听说如今寺庙住持也需要换届甄选时,那份震惊几乎是难以掩饰的,话说如果寺庙住持也需要换届竞选的话,它的竞选程序会是什么样的呢?是否也跟某国竞选总统相类似?那样岂不是也要四处演讲蛊惑民众拉选票才行?可是和尚要怎么拉选票呢?开坛讲法?坐禅苦修?还是四海云游?广结善缘? 张小帅想不出,也实在无从想象,还好赵新嘴皮子够快够利索,前因后果,唾沫横飞,只一会儿的工夫,他便将整个事件原原本本的呈现在了张小帅的面前。 ……………………………………………………… 原来依照寺内规矩,历任住持方丈每经六年便须得换届重选一次,当然连任也是可以有的,那就要看你本人有没有这个能耐了,至于为什么偏偏要六年才重新换届一次,这事其实赵新也不太清楚,不过依着张小帅私下猜测,约莫应是取了六道轮回的寓意吧! 想那圆通大师既然已经做了六年的住持方丈,自然积累下了不少的群众基础,按说他今年若想再继续连任住持的话,理应比所有人都更有优势才对,可惜他的竞争对手正是上上任的住持方丈,也就是当年手把手将他送上位的申通大师。 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流|氓不问岁数。六年前的今天,圆通大师尚还是申通大师最得意的弟子,想来当年的申通大师估计做梦也没有想到,当他处心积虑的算计打压寺内其他竞争者时,自己最得意的弟子竟然会在背后给了自己致命的一刀。 都说: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估计如今的圆通大师也不会想到,当年自己一念之仁放过的申通大师,竟然差点就亲手将自己送去见了佛祖,当然他现在也没工夫去想这些了,因为历经五天五夜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折磨,如今他已完全陷入谵妄状态,漫说是忏悔人生了,吃喝拉撒都由不得自己了。 ……………………………………………………… 要说清这事呀?非得从半个月前说起才行,半个月前,住持换届改选正式开始,也是在半个月前,上上任住持方丈申通大师闭关六年终于正式出关。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禅定六年,期间甚至连禅房门都没有出过的人,竟然会在几天之内变发起这样雷霆般不可抵挡的猛烈攻势,且在圆通大师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被申通大师秘密遣弟子关到藏经阁内软禁起来了。 五天的时间里,他不敢吃东西,更不敢喝水,为了逼他交出这几年寺内香客捐赠善款的账册以及寺内资金去向,申通大师不惜派出多名亲信弟子,二十四小时不眠不休的对其进行地狱式的刑讯逼供,若非他假装昏迷不醒,暗中传信弟子给家人递了消息,只怕此刻他早已去见佛祖他老人家了。 “话说出家人不都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方外之人吗?咋还和世俗家人有联系啊?” 张小帅实在有点郁闷了,到底是他看的那些书里写错了,还是此出家人非彼出家人,难道那些斩断七情六欲,忘却红尘俗世的出家人,本就只该出现在物理课本及某些无良中才对。 “出家人不也同样是妈生爹养的?自然也要有家人,亲戚里道常联系联系,增进感情也没什么错嘛!” 赵新点了根烟叼在嘴里,背靠着门板,卯着劲儿的狠吸了好几口,昨天一宿他便抽了三包烟,到现在嗓子眼还火烧火燎的难受着呢! 没开过高速的人是不会明白的,尤其是后半夜开高速,真心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呀!不抽根烟精神精神,分分钟就是车毁人亡的节奏呀! 张小帅闻言,不由嘿嘿一笑,倒也没去反驳赵新的话,他本人属于典型的唯物主义者,所以虽然赵新的说法委实有些叛经离道,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一个和尚庙里能有多少钱呀?还至于他们这么勾心斗角要死要活的?有意思吗?” “你把那个‘吗’字去了,有意思!!!” 总算能逮着机会好好损一损张小帅了,赵新自然不肯轻易放过如此良机。 “你这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跟你说话多了都会拉低我的智商,你应该知道许多寺院都会定期打开功德香,由住持方丈将箱内的香油钱按照身份地位分发给寺内的其他众弟子,啧啧!!想想吧,当你还再为每个月那几千块钱拼死拼活时,人家已经一箱一箱的开始分钱了。” “那才多少钱呀!” 至少在张小帅比较有限的认知中,奶奶貌似也经常到寺里去上上香,再顺便添点香油钱的,可那最多也就是百八十块的事,老太太过日子精打细算惯了,哪里肯舍得将钱花在这种地方。 “说你蠢,你还真不屈的慌,你不知道吧?那些高官富商一出手就是十万百万的往庙里捐,这些钱最终都到哪去了?我不说,你猜能到哪里去?” 是呀!都到哪去了?佛祖又不可能真的收受钱物,想也知道最后必然是都进了寺中那些僧侣的口袋,这点上无需赵新特别提醒,张小帅自然也想得明白。 “还真是有钱烧的?没事捐那么多香油钱干什么?” 张小帅冷哼一声,脸上尽是讥诮表情,赵新一脚踩熄了烟头,嘴里嘿嘿冷笑道: “还能干什么?亏心事做多了,半夜生怕鬼敲门呗!” 第九十九章 我佛慈悲(三) 从本质来讲,中国人普遍是没什么信仰的,什么上帝、耶稣、菩萨、太上老君,总之一律见神就拜,坊间传言,某某歪脖树格外灵验,次日便会有大批的善男信女前去参拜,既然拜了,便是有所求,求的是什么?大多都是求发财,求升官儿,求平安,等等不一而足,总之皆带有极浓的功利色彩,这能叫做信仰吗? 不!这当然不叫信仰!相较之下,外国人就大不相同了,他们只信仰一种形式的教,而且他们求神是为了忏悔过失,为了寻求内心的宁静,绝非是想要索取什么,而这才能被称之为信仰。 记得好多年前,曾经特别流行过这样一首歌,名字已经记不大清了,只是有几句歌词却格外记忆犹新,‘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 张小帅半眯着眼睛,叼了根烟在嘴里,却迟迟没有点上,他从不认为自己属于愤青之流,然而此时却有些莫名的躁动起来。 “你们怎么把这货弄出来的?” 既然说是软禁,想必一定戒备森严,只凭赵新和几个急救队员,恐怕还没那个本事能把人给救出来。 “毕竟也※℃,做了六年的扛把子,哪还能一点势力都没有?我们根本没上山,只将车子停在山下等着,约莫快要天亮时,才看见几个僧人抬着个人下了山,我们接了人就走,其他的事一概不知。” 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张小帅不由呵呵笑道: “不错,比电视上演的那些狗血雷剧有意思多了,哎我说,这么刺激的事咋不叫上我呢?下回可一定要记得带我一个啊。” “我谢谢你了,这样的事有一回就够够的了,哥们儿这把老骨头可再禁不起这么折腾了。” 赵新也不知道院里哪位领导与这位圆通大师有所交集,不过既然能为他不惜千里相迎,想必一定关系匪浅,自己这回虽然折腾的不轻,但获利也着实不少,补助也好,封口也罢,总之事情已经办完了,人也全须全尾的给拉回来了,总归也是不辱使命了。 “得!你找个地方睡会儿去吧,想必护士长也不会说啥,这里有我看着呢!” “成,那我睡会儿去了,真心熬不住了。” 赵新也不跟张小帅客气,两人相识至今,也算小有些交情,大家彼此是啥人,各人心里也都有了数,既然张小帅已经开了口,赵新也没啥不放心的,索性悄悄寻个没人的地儿补觉去了。 ……………………………………………………… 这工夫圆通大师还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在张小帅看来,他目前的状况貌似非常的不好,虽然心电监护仪上显示他的生命体征都还算平稳,但张小帅总有种奇怪的直觉,他的生命正在一点一滴的缓慢流逝,以一种不可逆转的颓败之势。 “患者情况怎么样了?” 叶惊鸿走过来时,张小帅还在神思不属的胡思乱想,叶惊鸿越过他,径直走到患者面前,张小帅回过神来,自然而然也跟了过去。 “暂时看来没什么问题,但我总觉得他好像活不了太久了。” “哦?为什么这么说?” 叶惊鸿有些意外的抬起头来,点漆似的黑眸中隐隐似星火明灭,张小帅一直在关注着圆通大师深深凹陷下去的小脸,倒是没注意到她这明显探究的眼神。 “不知道,直觉吧!” 其实也不全是直觉使然,还有许多其他原因,比如他身上古怪的气味儿,比如他脸上若隐若现的黑气,可与其让张小帅说出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他倒宁愿推说是自己的直觉所驱使。 这种奇怪的直觉其实一直都有,小时候还不觉得怎样,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直觉便越加清晰起来,初时还只是隐隐约约有些朦胧的感知而已,也许是阎王殿前走过一回的关系,最近一段时间那种奇怪的直觉便越来越不容忽视了。 虽然还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至少有一点张小帅十分清楚,那就是这件事绝不可以让旁人知道,甚至包括张大帅他都从来没有提起过。 “对了,他家人什么时候过来?” 叶惊鸿似乎迟疑了一下,方才淡淡道: “他是陈书记的舅舅。” 党委书记陈科吗?想不到还有这层关系,张小帅既有些意外,又觉得似乎确该如此,若没有这层关系,赵新几人怎么可能千里奔波的去接他回来,据他所知,本院可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 “刚才陈书记过来了?他说啥了?” 叶惊鸿没有回答张小帅的问话,而是随手在心电监护仪上按了几下,不多时左侧出纸口便拉出一张患者的心电图单子,叶惊鸿将心电图扯下平举到眼前,瞅了瞅便直接塞进了衣兜里。 “无论如何,挺过今晚,他母亲明早大概就能赶过来。” 张小帅有些担忧的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圆通大师,心知这是要见最后一面了,按说方外之人,早该将生死置之度外,不过那些都是书上的说法,经过此前种种,张小帅已经不敢再这般想了,可不管怎么样,白发人送黑发人,总是人间悲剧一场,但愿佛能祖保佑他的弟子,至少撑过今天也是好的。 “我给他开了一组人血白蛋白,待会把左侧通路的液体直接换下来就行。” 见张小帅点头答应,叶惊鸿又俯身听了听患者的心率,这才转身出了重护病室。 处于谵妄状态的患者,常会有一些无意识的躯体动作,张小帅本也想转身离开,患者却突然抽动了一下,因为动作有点大,左手竟直接从被子里甩了出来,张小帅弯腰想帮他塞回被子,眼光瞟过他的手腕时却不自觉的顿了一顿。 x市有句顺口溜,叫做:穷玩车,富玩表,张小帅虽然不是什么有钱人,但这个牌子他还是认得的,rolex,劳力士,世界顶级钟表品牌之一,刚才扎针时因为太过专注,他竟完全没有注意到。 呵呵,还是块金表呢! 虽然他实在有些想不通,一个出家人为何还对这些身外之物如此执迷,但不可否认的,这只金光闪闪的表实在太特么的酷炫了,都说财帛动人心,不怪得道高僧也禁不起诱惑,一沓沓的人民币啪啪的砸在你面前,你敢说你不会动心吗?漫说这种话旁人不信,恐怕连你自己都不会相信吧。 第一百章 我佛慈悲(四) 精神高度紧张的人,一旦放松下来,多数都会显得十分疲惫,赵新是在下班前才被张小帅拎着耳朵叫醒的,见他虽然还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但精神状态明显好了不少,索性帮他叫了个出租车到楼下,便丢下他自己走了,这年头美女大学生神马的还要担心个失联的危险,而他这样的傻老爷们儿,瞅着就一副肾亏脾虚的德性儿,真心连贩官的都看不上眼。 x市作为一线城市,最显著的特点便是车多人多傻b多,每天若没有过人的心理素质及超强的忍耐力,是没有办法在这个城市中安然生存下去的。 叶惊鸿自幼在山中长大,虽然老妈也偶尔领她下山来溜溜弯看看景,不过次数实在屈指可数,加到一块都不够两只手数的,所以初次来到这座现代化的大都市时,她真的不止一次动过想要毁了这座城市的念头,别怀疑,任何一个被死死堵在下班路上,一两个小时还寸步难移的人,都会产生这种近于狂暴的冲动。 望着前方堵成一字长蛇的漫长车阵,叶惊鸿无比淡定的翻出一本书,老僧入定似的看了起来,还好她现在已经不用自己开车了,↘,不然非得直接下车走回家去不可。 张小帅有些无聊的单手撑在车门边上,坦然迎接来自四面八方或羡慕或嫉妒或羡慕嫉妒的窥探眼光,香车美人本就是男人一生不懈的追求,更何况自己身侧还坐了个如此极品的大美人儿。 “查出来了吗?圆通大师到底是什么病?” 因为某些特殊原因,圆通大师虽然病情危急,但病房并没有提出会诊要求,甚至病房里都没几个人知道他的真正来历,张小帅看过他的病志,上面的名字是陈晨,也不知这是他俗家的名字,还是压根只是随意杜撰而来。 “慢性中毒,全身脏器衰竭,大限将至。” 若不是他求生欲望太强,只怕早就死了,叶惊鸿下山这段日子以来着实受了不小的刺激,所见所闻皆是她平生想都想不到的奇闻异事,难怪老妈常说:‘红尘炼心’,原来竟是这个意思。 原来是中毒,这倒跟自己此前的猜测不谋而合,张小帅懒懒打了个哈欠,驱动车子缓慢向前移动了约半米位置,妈蛋呀!天天堵车,开车都没有骑自行车快,真他娘的教人恼火。 两人回到家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的事了,原本半个小时不到的路程,竟然硬生生开了将近两个小时,换成是谁也会有太好的心情。 张小帅脱了外套扔在一边,将整个人完全陷进沙发里挺尸,目光不经然扫过茶几,立即便被上面整齐罗列的一沓书籍所吸引,粗粗翻了翻,正好十二本,纯手工书写,线装订成一册,封面上一笔行云流水的小篆,铁画银钩,入木三分。 “都是孤本,价值千金,弄脏弄皱一点,拿你的小命来赔。” 叶惊鸿硬邦邦扔下这一句,便拎着换洗衣服进了浴室,张小帅忍不住失笑,这丫头是不是根本不知道怎么对别人好呀?明明做了好事,却偏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恶人相,这么别扭的脾气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养出来的。 对着镜中脸色微红的自己,叶惊鸿实在有点想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这样做,这手札是大师兄的心血之作,其珍贵程度根本不是金钱可以衡量,大师兄一生醉爱医道,他的手札自己每看一次都会生出不同的感悟,如此珍贵的典籍,居然一借就是十三本(此前张小帅那里还有一本),话说现在出去要回来,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 借出的东西再想要回来却是难上加难的,何况张小帅对叶惊鸿实在了解至深,以至于当叶惊鸿走出浴室时,那些手札早已被他珍而重之的收藏起来了。 转天早餐,当叶惊鸿见到满眼红血丝但依然精神绝佳的某人时,心中不期然便生出一种诡异的念头来,这个男人每每总能带给她出人意料的惊喜,若是自己给他足够的助力,他是否真的能扶摇直上,鹤啸九天。 初见他时,她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老妈更年期到了,怎么越老越不着调,就这么个一事无成的小白脸,哪里值得她大小姐千里相护,随侍左右,可相处的约久,她便越能感觉到他的不同,他临危不乱,他勇敢善良,虽然她有些不甘心,但不得不承认,他确实不断刷新了自己对他的认知。 “你一直这样含情脉脉的看着我,我会害羞得吃不下饭的。” 其实张小帅很想说,你都给哥看硬了好吗?不知道大清早时男人最容易冲动吗?这样直勾勾的盯着某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真的好吗? 叶惊鸿一口蛋花粥哽在喉里,简直咳不出又咽不下,于是果断起身出门,不想再看到某人贱兮兮的嘴脸,她肯定是脑子秀逗了,才会冒出刚才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张小帅这混蛋根本就是烂泥糊不上墙,她疯了才会觉得他是可塑之才。 ……………………………………………………… 上午九点半,圆通大师的老母亲终于风尘仆仆赶到清川江精神病院,她快四十高龄才生下这么个儿子,老来得子,自然宠爱有加,却不想他竟堕入空门,出家当了和尚,如此巨大打击,一度令她几欲崩溃,并扬言再也不认他这个儿子。 如今她已将近耄耋之年,老伴几十年前便因病去世,她却还要拖着土都埋了半截的身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并不是,貌似圆通大师根本木有头发嘛!),这种打击几乎足矣致命,可她终还是来了。 老人家有很严重的高血压心脏病,坐不得飞机,便只得一路开着车过来,强悍了一辈子的人,是容不得软弱的,年轻时她也是天之骄子,中国第一批大学生,书香门第,千金贵女,何其得意,何其风光,到老了却落得这样的结果,不能说不晚景凄凉,可当她拒绝搀扶,拄着拐棍,一路颤颤巍巍走进病房时,无人不心生敬意,就连那些围着看热闹的患者,都不自觉的安静了下来。 张小帅将老人领到圆通大师的床前,转身为她搬来椅子,小心搀着她坐了下来,彼时叶惊鸿刚刚施针将圆通大师强行唤醒,此时的圆通大师早已是油尽灯枯之态,或许因为施针的原因,他原本青白发黑的脸色竟然泛起一抹诡异的殷红,这种状态任谁都看得出,已是回光返照将死之状。 见老人进来,叶惊鸿遂收了针,跟着张小帅一道出了重护室,偌大的重护室内,霎时便只剩下这母子二人,患者都被集中到游艺室看电视去了,此刻房中静悄悄的,除了窗外树叶摇摆的沙沙声,便只剩下圆通大师那略显急促的浓重喘息声了。 一百零一章 我佛慈悲(五) “事到如今,你后悔了吗?” 她千里迢迢而来,似乎只为当面问他这一句话,老太太出身高贵,品貌俱佳,少女时便是所有同龄女子嫉恨的对象,上最好的学堂,做最体面的工作,嫁最优秀的男人,她这一生,顺风顺水,不知让多少人磨短了牙根。 然而她唯一的儿子,曾让所有人称羡的少年奇才,却瞒着她偷偷报考了佛学院,她胜怒之下,断了他所有的经济来源,一心等着他灰溜溜的逃回来服软认错,可谁知,这一等便没了期限。 数年之后,儿子托人带来消息,月前他已经出家为僧,法号圆通,自此后,世上再无陈晨此人。 老太太闻讯,遂大病一场,她知道儿子怨她恨她,可那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哪里配得上她优秀若斯的儿子,他以为她就爱干那坏人姻缘的事吗?可她只有一个宝贝儿子,那是她最大的骄傲,比她的生命还要贵重,为了他,她不得不狠心做了恶人,怪只怪那丫头太过死心眼,安安分分嫁人不好吗?何至于弄了个一尸两命的凄凉下场,自此她的儿子便恨上了她,多少年来,再没叫过她一声妈。 她5,的丈夫是某知名大学的教授,克己奉公,春风化雨,桃李满天下,只是他天性淡薄,且潜心于学,一年到头都回不了几次家,在儿子的眼中,他或许还没有家中保姆司机来得亲近。 眼见母子斗法,妻子惨遭溃败,他终幡然悔悟,枉费他一辈子教书育人,却连自己的儿子都教得如此失败,这种悲哀,无人可说。 虽然儿子的教育彻底失败,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做父亲的多少还是有些了解,事已至此,儿子多半是保不住了,他的妻子向来强势,自己是被压制惯了的,眼见儿子这般不惜鱼死网破的与之抗争,他的心情竟是前所未有的复杂难辨。 人之一生,遇上谁,动了心,朝夕相伴,执手偕老,本就是命中注定的事,当年两人相遇时几乎一见钟情。 彼时,她是如花美眷,他是金玉良才,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谁曾想最终会变成这般相敬如宾相顾无言的局面,人世之无常,实在教人措不及防。 拖了一年零三个月,陈老先生积劳成疾,终于怅然离世,唯一的儿子远在庙堂,甚至连最后一面也没能见,老太太独自办了丧事,从头到尾,没在人前落过一滴眼泪,只是经此一事,无端的好似老了几十岁,头发花白成片,染都染不及,满脸老气颓败,眼中再不见往日矍铄神采,仿佛被拘走了魂,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 ……………………………………………………… 后悔吗?圆通大师无声自问。 当年他还不叫圆通,至交好友喜欢叫他秤砣,因为他向来死心眼,凡事一旦认定,非得至死方休,樱花喜欢叫他晨哥,还记得初见她时,她怯生生唤自己少爷,直听得他牙根发酸,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他软硬兼施,才逼得她蚊嘤似的小声吐出一句晨哥。 明明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现在回想起来竟然还宛若昨天,一呼一吸,皆痛彻心扉。 恨呀!怎能不恨! 母亲向来对自己严苛无比,就连叫他的名字时,都只是一丝不苟的唤他陈晨,乍一听来,甚至还不如门房李大爷唤得亲近,少年时,他只当她是望子成龙心切,一心盼望着自己能扶摇直上,高耀门楣,却不想,她竟如此狠辣无情,明知他与樱花已经私定终身,珠胎暗结,竟还使出那样的手段,最终逼得樱花投井自尽,一尸两命。 他恨死她了,她从未给过他一天为人母的宠爱,却硬生生毁去了自己今生唯一的温暖,好!既然你费尽心机想要养出个世间最优秀的儿子,我便偏偏要毁了你的心血,偷改报考自愿乃是第一步,勤工俭学独立生存乃是第二步,剃度出家断绝红尘是为第三步。 他一路走来,几乎步步为营,初时他是真的勘破红尘,欲要苦修佛法,普度众生,然而到底是从何时开始,事情莫名的便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下去,起初只是一点点的妥协,渐渐便越发的难以自拔,等到幡然悔悟时,方才惊觉,自己已然深陷其中,再回不了头。 自此方知,独善其身难,出淤泥而不染更难,众人皆醉我独醒,更是难上加难,所以他一点点退让,亦一点点蒙尘,直至最后,自己亦陷入泥沼之中,进退维谷,生死一念,他别无选择,只能一直向前。 花开生两面,人生佛魔间。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如今想来,自己竟然全都占尽了。 悔吗?也许有吧! 若是当初自己没那么好骗,若是自己能再早去那么一点点,是不是樱花就可以不用死了,她虽是小山村里出来的姑娘,却也是爹妈捧在手心里娇养出来的,樱花识字,蕙质兰心,心灵手巧,明明才十七八岁的小丫头,做起饭来,连家中惯养的大厨都自惭形秽,不然向来苛刻的母亲怎么可能同意收下她,想来若是没有遇见自己,她那样活泼的性子,定然也能一世安康,子孙满堂吧! 到底还是自己误了她,那样美好的人,那样美好的年华,便就与世长辞,香消玉殒,终究是他罪孽深重,纵是一辈子青灯理佛,亦赎不清这一身的罪孽,更何况…… 更何况自己还做下如此污秽不堪的事。 佛家讲究轮回,灵魂不灭,则罪孽不消,前世今生,是非恩怨,非得两清,方才能得以解脱,他做下这样的事,十八层地狱是跑不了的,然而再多的痛苦他亦可以丝毫不惧,只是到死都不能再见她一面,他实在遗憾终生。 “我好后悔。” 晦涩不堪的嗓音,好似年久失修的独轮车,不堪重负,岌岌可危,嘶哑得教人心惊,不知为何,当亲耳听到自己儿子这般悔恨的回答后,不仅没有预期中的得意,反倒满心空落落的好似被谁挖去了一角般,满目苍夷,再也不能圆满。 “我好后悔,当初若不是受你蛊惑,离家远行,樱花就不会遭你毒手,可怜孩子才不足三月……” 这许多年来,他没日没夜诵经祈福,只盼樱花能早日托生,不求富贵荣华,但求一世安康,至于那个尚来不及谋面的孩子,只怪他福薄缘浅,受不起这场父子之缘。 书中说,尚未出世便夭折而亡的孩子最是凄惨,要日夜经受罡风凌迟之苦,痛苦不堪,受尽折磨,他曾以一己之私,做过无数场法事,耗资甚巨,费尽心血,却仍唯恐居心不良,佛祖不肯保佑,夜夜忧思,以至积郁成疾。 报应啊!这都是报应! 呵呵,这就是报应。 第一百零二章 我佛慈悲(六) 重护病房的外走廊上,张小帅与叶惊鸿,一个背倚着墙,满脸苦逼,一个站得笔直,眉心微蹙。 张小帅当然知道叶惊鸿为什么一直站在这里不肯离开,里头那两位,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两腿一蹬双双归了西,小的那个嘛,肯定是无力回天了,可老的这个呢,也不能让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总之好说也不好听不是? “哎我说,你刚才施那套针法,是鬼门十三针中的鬼封针吧?” “你竟然认得这个?” 要不是对他实在了解至深,叶惊鸿简直怀疑张小帅此前一直在暗自隐藏实力,可这事摆明了蒙也蒙不出来,漫说当今世上能施这套针法的还有没有,能认出的只怕也都作了古了,实在想不出他究竟是怎么知晓的。 “你忘了,我看过你大师兄的手札,里面有一章节,专门讲了鬼门十三针在精神疾病中的应用与禁忌,我这人没别的,就是记性还成,过目不忘不敢说,看个两三遍,基本能记半辈子。” 吹牛的最高境界大抵也不过如此了,看似收着藏着,伏着卧着,实则呼之欲出,力透纸背,给人留下@≤,无数想象空间之余,更令情节层层跌宕,回味无穷。 其实刚开始看时,张小帅分明就当那手札是神话故事看来着,他没学过中医,一直接触的也都是西医,在他看来,中医固然博大精深,但也有其局限性,对于某些慢性疾病,它确实可以标本兼治,但针对某些急症危症,还是西医更能直抵病兆一些。 然而叶惊鸿的举动,却瞬间推翻了他的这一想法,原来那手札上写的竟然都是真的,难怪她当天那么郑重其事的威胁自己,可若那手札上写的都是真的…… 张小帅心头猛然一跳,继而便再也平静不下来了,那样的东西,她也敢往外借,还一下就借出十三本去,姑娘,你这么败家,你娘知道吗? 虽然叶惊鸿从没说过,且张小帅自己也从没问过,但从她的言行举止,傻瓜都看得出绝对系出自世家名门的子弟,不说别的,单看她那一丝不苟的作息习惯,也知道端得是门规森严,而他竟然偷看了人家的镇派之宝(虽然也并不算偷看,但然并卵啊!),这妥妥就是被灭口的节奏呀! “那什么,你们家招上门女婿吗?会做饭会扎针的那种。” 叶惊鸿则以一种看待精神病患者的眼神,徐徐扫了张小帅一眼,口中淡淡回道: “我们家山门前扫地的都比你厉害,你觉得我们会需要上门女婿这种没用的东西吗?” 张小帅脸色一白,简直欲哭无泪,话说果然最难消受美人恩,呜呜…美人儿,哥要被你害死啦! ……………………………………………………… 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母亲早已铁青的脸色,亦或者原本他就是故意为之,圆通大师两眼放空,怔怔望着窗外,语气飘忽不定,幽幽问道: “母亲,您要强了一辈子,凡事总要力争个十全十美万人称羡才好,儿子却想问问您,您这辈子完美了吗?” 老太太脸上灰败一片,几乎已经没了人色,她争了一辈子,也斗了一辈子,可到头来她又得到了什么呢?丈夫的冷遇,儿子的仇恨,除了一副外表依旧光鲜亮丽的外壳,她真的什么都剩不下了。 偌大的陈宅,琉璃飞檐,华而不奢,山水亭台,雅趣横生,巧夺天工得几乎可以开门卖票,以供后人瞻仰,然而在她的眼中,这豪宅美景却空乏寂寥得让人害怕,她确是所有姐妹中过得最好的一个,甚至娘家兄弟至今仍需得她的荫庇而活,可这又有什么用呢?她依旧是那个孤零零的老婆子,这就是她想要的完美么? 好好的一家子,走的走,死的死,如今她也就要死了罢,这就是她想要的完美吗? 可她最初明明不想这样的呀! ……………………………………………………… “我靠,老太太昏过去了。” 张小帅一声惊呼还没出口,叶惊鸿已然飞身冲了进去,张小帅紧随其后,手中还端着一应抢救物品,在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他便已手脚利落的开始配合叶惊鸿的抢救工作了。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圆通大师抢救无效,驾鹤西归,其老母亲倒是好歹被抢救了过来,只是整个人都仿佛破碎了的旧布偶一般,目光呆滞,满脸死气,显然也是活不了多久了。 陈书记第一时间被请到病房,看了两人的情况后,果断表示,不必在折腾着转院的事了,就在这里寻个安静的病房让老人家暂时休息一下吧。 其实即便他不说,大家也是心知肚明,与其大动干戈,最后死在路上,还不如安安静静的就这样离开,起码也不用再遭罪了。 倒是圆通大师那边貌似还有些小麻烦,按说国家明文规定,患者死亡后,二十四小时内必须移送至殡仪馆,也就是说医院是禁止停尸的,可是…… 望着眼前明显出乎意料的状况,众人都表示非常无语。 ……………………………………………………… “诸位大师远道而来,想必肯定又渴又累,不如喝杯茶歇歇脚,有什么事我们可以慢慢商量嘛。”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张小帅摆出这一副谦恭有礼浅笑晏晏的模样,任谁也着实发不出火来,于是乎,饶是几个大和尚一身戾气逼人,到底还是冷哼了一声,跟着他一起进了主任办公室。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雨夜,小寡妇遇上久旷郎(咦!后面这个好像也不算太倒霉吧?),张小帅端着茶具去去添水,脸上的表情简直不能更苦逼了。 说来还真是倒霉倒到姥姥家了,今天是老主任第一次复诊的日子,估计最早也得下午才能回来,偏生护士长还恰好赶去局里开会了,眼下病房正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尴尬局面。 呃…这么说好像又有点贬低自己的意思,总是眼下群龙无首,病房只剩几个没啥用的小丫头片子,他就是想不出头都不行了。 最可恨的是,赵新那个家伙昨天累得狠了,护士长好心放了他一天假,结果自己这会儿连个帮手都找不到,转而想到叶惊鸿,张小帅瞬间就放弃了,那家伙儿绝对是标准的‘能动手就别吵吵’的‘伪东北人’,不然就一声不吭,不然就直接弄死,他可不敢指望她能舌战群儒,帮自己说服这伙儿凶神恶煞的大和尚。 想起这事来,张小帅顿觉糟心不已,半个小时前,就在陈书记亲自给殡仪馆打完电话并离开后,这帮大和尚便来势汹汹的冲进了病房,话说他们真的不是特意算好了时间踩着点来的?眼下病房只剩他们小鸡三两只,想如何搓扁了揉圆,还不全凭人家一张嘴的事?欺负人也没这么往死里下黑手的吧? 第一百零三章 我佛慈悲(七) 依照佛家法事的规矩,僧人圆寂后,二十四小时内不得惊动或搬动其肉身。佛法中亦有载,人死后意识便要进入一种无底洞,而灵魂却还在尸体旁萦回不去,仍可以感觉到世人的一些言行,这时候须得有得道高僧从旁诵经超度,以助其修成正果,万不能动他的肉身,惊扰了他的安宁。 这些记载还是张小帅十几岁时,在老爸床头翻出的一本旧书上看到的,也亏得他记忆力好,时隔这么久了,竟然还能记得如此清楚,只是此一时而彼一时,当初他还能拿来当作笑话看,此刻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汇通大师所言极是,我也看过类似的记载,僧人圆寂后,确实二十四小时内不宜搬动肉身,以免惊扰魂灵,使其不得安息。” 啥?叶惊鸿一脸震惊着望向张小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话说他到底是跟谁一伙儿的啊?咋还帮着别人说起话来,先不说是不是真有这样的规矩,就算是真的有,也不能真就这么办啊?这里可是医院,病房里还有四五十个患者呢!你弄这么一堆和尚来咿咿呀呀的念经超度,传出去还不得上头条啊? “算你这小◎,子还有点见识。” 一身肥肉的汇通大师,闻言终于懒洋洋放下茶碗,再望向张小帅的眼神便无形中也柔和了许多,张小帅仍是一副恭谨谦逊的态度,笑容可掬,牲畜无害。 谈判第一要务,并不是如何说服对方,而是首先要得到对方的肯定,只有对方承认你了,才会相信你,否则你再如何夸夸其谈也没有实质作用。 “大师过奖了,小子自幼也看过不少的佛经典籍,只不过都是囫囵吞枣,不求甚解而已,今日机缘巧合遇上大师,正好借机请教一二。” “哦?” 汇通大师闻言,不由微微挑起一侧扫帚眉,他倒想要看看,这个面嫩的小子能问出什么问题来。 见对面那脑满肠肥的汇通大师并没有出言反对,张小帅便当他这是默认了,索性直接开口道: “请教大师,何为‘圆寂’?” 圆寂?圆寂就是人死了呗!还能是啥?难不成还能是翘辫子?话说他们也没有辫子好翘吧? 想不到张小帅竟然问出这个问题,汇通大师不由两眼一鼓,情急之下,老脸上的肥肉都跟着直颤悠,见他显是被问住了,张小帅这才不慌不忙道: “大宝积经卷中讲道:‘我求圆寂,而除欲染。’贤首心经略疏中载:‘涅槃,此云圆寂。谓德无不备,称圆;障无不尽,称寂。’可见圆寂即为功德圆满,罪孽尽消之意,不知小子说得对不对?” 汇通大师不自觉的抿了抿肥厚的嘴唇,略显艰难的点了点头,漫说是他了,凡是在场的没有一个不是满脸震惊膛目结舌的望向张小帅,尤其是被抓壮丁来侍候茶水的叶惊鸿,她知道张小帅平时很喜欢看一些乱七八糟的杂书,甚至他家还专门辟出一间小屋来堆放书籍,只是万没想到他竟连佛经都看,话说这也太诡异了吧?普通年轻人谁会闲着没事看这种东西?看不完半页就无聊的睡着了吧? 接下来就完全是张小帅一个人的专场演出时间了,叶惊鸿眼看着他口吐莲花,舌战群儒,一个人便将满屋子的大和尚驳斥得哑口无言目瞪口呆,也怪这几个佛学会的胖和尚太好唬弄,许是生活实在太过安逸了,以至连赖以生存的本事都荒废了也不自知,哪怕随便来个有点真才实学的得道高僧呢!也轮不到张小帅在这里大放厥词了。 不过虽然叶惊鸿明知道他是在满口胡诌,却也委实挑不出什么错处来,难怪那帮子胖和尚一个个憋得脸色发青,面上皆是一副常年便秘的痛苦表情了。 “佛曰: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相信如果圆通大师尚能开口的话,必然也会赞成这种做法的,与人方便即是与己方便,正所谓种善因,得善果,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修行呢。” 一番慷慨陈词过后,张小帅终于笑眯眯的做了最后的总结发言,几个大和尚都是佛学会过来为圆通大师操持后事的,按照原先的计划,他们本打算就在医院里为圆通大师做一场隆重的法事,谁知一应器具都准备好了,最后竟然遇上了这么个硌牙的货色。 其实这几个大和尚心里也是相当憋屈的,你说讲道理吧,他们又讲不过人家,你说动手打人吧?那肯定就更不行了!再怎么说也是出家人,打砸医院这种事他们还真干不出来。 要说这几个人吧,也都是霸道惯了的主儿,平日里出门办事,哪个不是捧着顺着的小心伺候着,今儿在张小帅这吃了这么大的哑巴亏,也够给老哥几个添堵的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真是没啥好说的了,张小帅见好就收,什么‘我佛慈悲’‘超尘拔俗’,总之好听的话说了一大堆,那高帽子就跟不要钱似的,可着劲儿的往众僧脑袋瓜子上扣。 几个大和尚原本脸色铁青,被他这般不着痕迹的狠拍了一圈马屁后,便也不好意思再继续板着脸了,尤其是汇通大师,一副深以张小帅为知己的模样,瞅那态度,大有欲收他为入室弟子的意思。 “小子六根不净怎成佛,实在辜负大师厚爱了。” 张小帅内心各种疯狂吐槽,面上却依旧笑得人畜无害,啥叫俗家弟子?就像某某疯狂英语李x那样的呗?话说那种打老婆的烂货,他才不屑跟他同流合污呢?这不明摆着是骂人呢吗? “可惜呀!可惜……” 汇通大师啧啧感叹,脸上那遗憾的表情倒也不像完全是在作伪,这厢两人正执手相看泪眼,做惺惺相惜状,那厢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终于在众人期盼下姗姗而来。 张小帅眼睛一亮,赶紧迎上前去,众人于是里出外进的忙活了好一阵,最后由汇通大师亲自在圆通大师床前诵了一段《地藏菩萨本愿经》后,方才令众人将圆通大师装棺收殓,抬出病房。 从始自终张小帅全程陪伴,直至最后将众人送进电梯,眼见电梯数字逐渐变小,他心中悬着的这块大石头才总算是砰然落地。 “人送走了?” 还没进病房,便见着叶惊鸿抱臂等在门口,张小帅幽幽长吐了一口气,懒懒笑道: “再不走,小爷都要跟着他们一块走了。” “真看不出来,你竟然还是个佛学爱好者。” 叶惊鸿秀眉微挑,眼角斜斜瞟向张小帅,流动的眸光如同泉水潺潺迎面泼来,瞬间爽得张小帅浑身一激灵,茅塞顿开通体顺畅啊有木有?尤物啊尤物!媚色天成,祸国殃民!话说这种姿色也赶上生在现代了,真要搁在古时候,一准是个红颜祸水的材料啊。 “您太抬举我了,也亏得这几个家伙儿都是混吃混喝给人跑腿的角色,真要来个行家,那容得我造次。” 这点自知之明张小帅还是有的,要不是看出那几个胖和尚皆是草包笨蛋,他也不敢班门弄斧自取其辱,不过显然他赌对了,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虽然今天确实废了不少口舌,不过只要能平安把人送走,他就算是圆满完成任务了。 第一百零四章 风波再起 明天就像是盒子里的巧克力糖,什么滋味,充满想象,失望就像偶尔拨不通的电话号码,多试几次,总会回答。 ————《一千零一个愿望》 在此之前,张小帅曾预想过很多种重逢的场面,只是没想到竟会在是这样的情况之下,一张张翻看着手中的照片,张小帅始终似笑非笑的轻勾着嘴角,脸上表情亦讳莫如深。 “这个患者曾经在你们病房住过院吧?” 多日不见,林昆的脸更黑也更瘦了,棱角分明的下巴上还带着些许的乌青胡茬,看起来很有点江湖游侠的落魄气质,当然这只是比较好听一点的说法而已,至于难听的,因为大家还要做朋友,就不必说出来伤人了。 “不错,是在我们医院住过,叶医生是经治医生,我是责任护士。” 张小帅将手中照片丢还给林昆,自己寻了个位置,安然的坐了下来。 今天一大清早,林昆就拿着一摞照片找上门来,就好像医院的工作人员不会对病人家属说‘欢迎下次光临’一样,同样也没人会对警察叔叔说‘你好,很高兴见到你’。 ≠, 林昆开口就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显然也不像是来拉家常的,因为他要查的患者就是前阵子刚出院的宁凯,所以护士长便安排了患者的经治医生及责任护士来接待他,现在病房里正是最忙的时候,是以医生办公室倒显得格外清静了许多。 “我想知道关于这个患者病情的事,请叶医生捡要紧的跟我说一说。” 叶惊鸿对这个患者印象很深,连翻病例的工夫都省了,索性直接开口道: “患者诊断病态人格,有严重的冲动伤人行为,性情残忍,敏感多疑,在院期间便打伤过病房工作人员及他陪护的妻子,是个十分危险的人物。” 听叶惊鸿竟然这样说,林昆瞬间便皱起眉来。 “既然这么危险的患者,怎么可以为他办理出院。” 面对林昆明显责难的语气,叶惊鸿立时便脸色一变,反唇相讥道: “林警官怕是忘了,我们这是医院,不是监狱,患者家属要求出院,我们没有资格强留患者不放人,再说了,关在监狱里的犯人都可以保外就医,四处为非作歹呢!我们不过是家小小的精神病院而已,哪有本事强人所难。” “你————” 林昆被叶惊鸿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他知道叶惊鸿这是还记着当初自己没看好人,害得老主任被撞伤的事,偏生他确实有愧于人,压根无话可说,一时间老脸几度变色,憋屈了好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来,喝杯水,有话慢慢说,大家所处位置不同,各有各的难处嘛,相互体谅体谅吧!” 张小帅适时开口,拎了瓶矿泉水放在林昆面前,林昆也不客气,拧开瓶盖一口气全干了,随手将空瓶放回桌上,林昆胡乱抹了一把嘴角,闷声开口道: “宁凯昨晚七点半,突然持刀冲到他们村长家中,当时村长家正在吃饭,村长宁鹏及他的妻子,包括他七岁的儿子和三岁的女儿,全部当场被砍死,警察到达现场时,宁凯还没事人似的坐在自己家里吃饭,他妻子的尸体就倒在一边,还好他父亲当时正在医院照顾他母亲,所以幸免于难。” 两人惊闻此言,不由隔空对视一眼,他们之前不是没想过,宁凯回家之后会找宁鹏算账,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惨烈的方式,宁鹏仗势欺人,淫人妻女,确实可恶,是个男人都忍不了,但他的妻儿毕竟是无辜的,宁凯这种疯狂的报复行为实在令人发指,更何况他竟然还杀了自己的妻子。 “我对精神疾病不太了解,所以想问问叶医生,宁凯这种症状属于无意识状态下伤人吗?” 这次不等叶惊鸿发话,张小帅便已率先开口道: “理论上来讲,病态人格患者的思维和智商并不受影响,他们大多性格偏激,易激惹,冷酷残忍,且难以纠正,一旦形成病态人格,基本终生无法治愈。” 单论对患者病情的了解情况而言,叶惊鸿当然更有发言权,但正所谓: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眼下已经涉及到刑事判定的问题,他们作为医务人员,只能客观的阐述病情,判定责任这种事,还轮不到他们来开口。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家伙根本不是什么精神病,他就是个变狂?” 林昆不愧是干刑侦出身的,张小帅才一开口,他便立即听出了问题所在,说起来他干刑侦了这么多年,类似这样的变狂还真是头回遇见,不过国外这样的电影他倒是看过很多,尤其是美剧《犯罪心理调查》,曾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就国内目前形势而言,因为心理变态而危及他人性命的案件,基本很少判处死刑,不过这也要看犯罪分子的恶劣程度与否,造成严重影响的,仍是要判处死刑的。 该问的都已经问完了,林昆很客气的请叶惊鸿将患者病历复印一份自己带走,至于以后犯罪分子的审理过程,便再与医院关联很小了。 临出办公室时,林昆很是犹豫的站住了脚步,纠结了半天,方才不太自然的开口道: “那什么…叶医生,我是个粗人,不太会说话,那个…你别跟我一样的。” 叶惊鸿撩了撩眼皮子,很随意的哼了一声,便全当作是回答了,张小帅心知这已然是给了天大的面子,赶忙边打圆场边将林昆送出门外。 出了办公室后,两人面部表情都明显松动了不少,张小帅递了根烟给林昆,两人遂靠着外走廊窗口位置抽起烟来。 “这阵子挺忙呗?瞅你一副精尽人亡的样子,看着都瘆的慌,至于这么累吗?” 林昆三两下扯开领口纽扣,表情凶狠的猛吸了几口烟,哑着嗓子道: “妈蛋!最近净他妈出事,老子已经半个月没回过家了。”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也悠着点吧!别出师未捷身先死了,据说你们老林家可就你这一颗独苗了。” 张小帅深谙明哲保身之道,素来不问与自己无关的事,这年头知道的越多越危险,况且与自己干系又不大,何必自讨麻烦。 可惜,有些人就是见不得他太自在。 “赵金光在监狱里割腕自杀了,现在正在中心医院保外就医。” “艹,你们监狱那帮狱警都干什么吃的?想自杀就自杀,合着都是上吊拿绳,喝药递瓶,跳楼的挥着小手绢送行呗?” 不怪张小帅发火,上次自己这条小命都差点给交代了,结果除了抓个替罪羊之外,当事人啥事没有不说,竟然还堂而皇之的又保外就医了,不是他说话难听,就赵金光那操性儿,他他|妈能自杀?谁死了他也不会死。 林昆脸色阴鸷得吓人,只一径闷头抽烟,始终不发一言,张小帅回手将烟蒂按熄在旁边的垃圾桶上,转身头也不回的进了病房,不怪他如此烦躁,赵金光那样的疯狗,打一次就得往死里打才行,一旦给他缓过劲儿的时间,他势必会反扑伤人,届时倒霉的只怕还是自己。 妈蛋呀!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可恨那么多无辜的受害者,说死就死得不明不白,而像赵家兄弟这样的毒瘤祸害,偏偏逢凶化吉,活得比谁都长远,这他|妈|的叫什么世道呀! 第一百零五章 蹂躏我吧! “惊鸿!” 每次听到张小帅这么叫自己,叶惊鸿总是有点说不出的不自然,也不是多讨厌,只是单纯的有点不适应这样的亲密而已,说起来从小到大,敢这么叫她的人还真不多,而张小帅头回这样唤自己时,就态度妥帖自然得不行,那个亲切劲儿简直比她亲妈还要亲,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你功夫那么好,不知道有没有那种‘上手快’‘门槛低’‘对身体又没有太大要求’的保命招式,传授给哥几手呗?” 见叶惊鸿仍是望着自己,半晌也不回答,张小帅只得又多嘴的解释了一句。 “赵金光在监狱里割腕自杀了,现在正在中心医院保外就医。” 聪明人向来一点就透,叶惊鸿虽然涉世未深,但显然一点都不傻,听张小帅这么说,她瞬间就明白了,想起上回那人高高举起的匕首,叶惊鸿便无端的惊起了一身的冷汗,假如……假如再晚一点…… 该死! “这帮蠢货。” 张小帅自然知道叶惊鸿骂的是谁,不过跟她比起来,他显然想的还要更深一些,自古官匪是一家,林≥≌,昆再怎么嫉恶如仇,那也只能代表一小撮的人及势力而已,不是说这世界如何黑白不分,只是敢于跟黑暗势力殊死斗争的毕竟只是极少数,绝大多数人既要维持生计又要养家糊口,可比不得林昆那一身的光棍精神。 至于赵金光身在监狱之中,怎么还能得到锐器并成功割腕自杀,张小帅压根没兴趣知晓,这年头只要有钱有门路,什么事是不能办的?他所要考虑的只是该如何千方百计的保住自己这条小命,他甚至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比那帮王八犊子活得更长,就已经是最大的胜利。 ……………………………………………………… 晚饭过后,叶惊鸿认真审视了张小帅一番,又看他打了一套连花拳绣腿都称不上的军体拳,这才言辞恳切的评价道: “你身体底子太差,什么都学不了。” 靠!这话也太伤人了,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不过好在灵活性还成,可惜力道实在欠缺,花拳绣腿,不堪一击。” 你妹呀!还能不能做朋友了?实话实说也得有个限度,真心没她这么打击人的吧? “下山之前,九叔正在研究一种药物,见血封喉,沾之即死,死者尸身不腐,容颜如初,待得七七四十九日后,便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力能举鼎,神勇无比,或许你可以试试。” 张小帅当场掀桌(╯‵□′)╯︵┻━┻ “叶惊鸿,想弄死老子你就直说。” 竟然还敢忽悠老子服毒当僵尸,你个小没良心的白眼狼,老子真是白疼你了,不过…话说她那到底是什么门派呀?还研究这种阴损的毒药,听着咋就跟邪|教似的呢?忒瘆人了的说! ……………………………………………………… 笑归笑,闹归闹,叶惊鸿到底也不可能真的劝张小帅去服毒自尽就是了。 “你身体灵活性不错,耐力也还可以,好好练一练,大概能在我们守山门的弟子手下过几招了。。” 虽然叶惊鸿说话不招人待见,但办起事来却非常靠谱,眼看着她从上回那古怪的皮囊中翻出两把匕首,张小帅基本已经可以做到完全见怪不怪了。 “送给你。” 张小帅伸手接过匕首,擎在掌心,细细把玩,匕首很是精巧,颜色乌沉,内敛而暗藏杀机,男人很少有不喜欢刀的,张小帅虽然算不上疯狂爱好者,可乍然见到这对匕首,还是爱不释手的反复研究了好半天。 “啧啧!好东西呀!你真舍得送我?” 这匕首瞅着好像没甚花哨,但只要稍微有点眼力的都看得出来,绝对是把极品好刀,拇指迷恋般摸索着刀柄,张小帅心头一动,立时举起匕首映着灯光看去。 冰凉沁骨的刀柄上,铁画银钩的刻着两排小字,做工略显粗糙,笔法却遒劲有力,左手惊鸿、右手照影,这匕首显然是专门为某人量身定制,且看样子还意义非凡。 “不要就还我。” “要!干嘛不要!送出的东西还往回要,你这大小姐当得也太寒碜了吧?” 管他是谁送的,总之现在到了小爷的手里,那就都是小爷的东西了,爱谁谁,别说两把匕首了,以后连人都是小爷我的,谁都别想再惦记了。 ……………………………………………………… 张小帅自认见过的女人委实不少,但像叶惊鸿这么行动派的,真心是独一份,没有之一。 清晨五点半,张小帅正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便被叶惊鸿连拖带拉的硬扯了起来,说什么美好的一天从晨练开始,信她才有鬼,小丫头片子懂什么?早‘操’才是最好的晨练,可惜他守身如玉二十载,还真没遇到堪与他对阵‘操’练之人。 “张小帅!你又走神!” 随着一声娇叱,细细的柳条迎风而来,啪的一声便狠狠抽在了张小帅的后背上。 张小帅家附近有一个小公园,虽然说不上如何精致秀美,但因它依山而建,临湖而园,倒也占了个天然雅趣之美,他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无比熟悉,然而像今天这般晨雾弥漫,水汽氤氲的公园晨色,他之前还没什么机会见过。 托叶惊鸿的福,被强拖出门的张小帅简直各种哈欠连天,各种睡眼朦胧,总之好几次都差点直接撞到路边的大树上,叶惊鸿忍了一次两次,终于有些忍不住了,索性直接折了一根柳条来,但凡见他走神犯困,便毫不犹豫的一柳条抽过来,那啪的一声脆响,简直听得张小帅心尖都直打哆嗦。 “张小帅没有一个好的体力做基础,你什么都练不了,懂不懂?” 练武犹如建楼,万丈高楼平地起,打好地基才是重中之重,张小帅半路出家,想要练成火候本就难上加难,好在他平时酷爱运动,身体整体素质还不错,只要有针对性的稍加训练一番,自保应该还没问题。 “你的呼吸方式不对,这样只会越跑越累,我教你一套呼吸法的口诀,你记住了……” 同样是围着公园跑了十圈,张小帅已经气喘如牛,腿如灌铅,叶惊鸿却依旧步履轻盈,面色如常,张小帅偷眼瞟了她一记,却见她窈窕的身影几乎完全隐没于晨雾之中,实在出尘绝世的教人心折。 抹了一把脑门子上的汗珠子,张小帅不觉心头大恨,有没有搞错呀!女人体力比男人还好,那以后岂不是都没法满足她了?可恶呀!连自己女人都满足不了,还能叫个老爷们儿嘛? 正所谓: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张小帅本来已近力竭,此刻却突然打了鸡血似的瞬间原地满血复活,叶惊鸿搞不懂他为啥突然回光返照似的来了精神,有心想问问,却见他长眸微眯,正笑得一脸诡异,遂立即打消了这个愚蠢的念头。 第一百零六章 伐筋洗髓? 护士真不是人干的,手心昨天累得上楼梯都打晃了,真真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本章已修,手心再回去补个眠喽! ……………………………………………………… 依照叶惊鸿的原定计划,两人晨起长跑训练体能,晚间练习双手匕磨练技巧,临睡前再修习一个小时的心法口诀以增长元气,虽然在叶惊鸿看来,这种训练强度甚至连门内那些外室弟子的入门级别都算不上,可毕竟张小帅只不过是个毫无基础的普通人,她到底也不能对他要求太高。 当然以上种种皆是叶惊鸿个人的想法而已,她虽然是门主唯一的宝贝女儿,但叶家家风彪悍,为防止败家孩子坑爹娃子的产生,对儿女的教养更是几乎堪称严苛,在三岁就开始摇摇晃晃着站马步,五岁就扛着比自己还高的木剑修习家传剑法的叶惊鸿眼中,张小帅这种程度的训练实在连皮毛都称不上。 然而———— 请注意这个然而———— 然而在张小帅的眼中,这所谓的仅是毛皮的训练简直就是在把他往死里折腾,跑步也就算了,毕竟他上学时也曾是校队的长跑→,健将,虽然挺久没练了,但到底还有些基础在,也不算是太难熬,可练习双手匕就真心有点艰难了。 双手匕讲究的就是个稳准快狠,对身体的灵活性及柔韧度要求极高,张小帅早过了练功的最佳年纪,那老胳膊老腿的,稍微动一动就咔喀作响,哪里能摆出那么多刁钻诡异的高难动作。 不过这显然并不能难住一向无所不能的叶大小姐。 “这是什么鬼东西?” 张小帅很是嫌弃的撇了撇嘴,脸上的嫌恶之情溢于言表。 “我若说它能伐经洗髓,脱胎换骨,你信不信?” 叶惊鸿手捻着一颗殷红色的药丸(or麦丽素),面无表情着递到张小帅的面前,张小帅脑袋摇得就跟拨浪鼓似的,嘴巴紧得就跟咬死了的蚌没啥区别,开玩笑!小孩子都知道越是鲜艳的东西越有毒,这么红艳艳的一大药丸子,鬼才知道吃了会不会直接一命归西。 “容不得你不信。” 叶惊鸿说着一手捏住张小帅喉下半寸处,一手快如闪电,捻着药丸便强塞进他的口中,小指一勾,恰好压住他欲往外顶的舌根,张小帅挣扎无能,只觉喉中一阵火辣,眨眼的工夫,整个腹中便好似着了火一般,火烧火燎得如同进了桑拿房。 “咳咳…你给我吃的什么啊?呃…啊…疼死啦!” 张小帅实在受不得这疼,踉跄着倒退几步,一屁股便做到了沙发上,叶惊鸿也不言语,只是紧跟着坐到了他的正对面,一声不响的看着他如何辗转反侧痛不欲生。 开始时张小帅还能哼哼几声,再然后便连哼哼的力气都没有了,这种感觉简直销魂到了极点,就好像被活活塞进了高压锅里,眨眼的工夫便蒸的他肉烂骨酥,筷子一捅都能立时散了架子。 直到最后,当他的意识都开始有些恍惚不清时,身边竟模模糊糊的响起了叶惊鸿轻吟口诀的声音,刚刚他只觉得体内热火乱窜,烧得他浑身皮肉都开始吱吱作响,此时听到她的声音,竟不自觉的开始照着她的引导,一点点疏通起内体横冲直撞的热浪,渐渐的竟也好像有些摸索到了窍门。 将张小帅扶起平放在地毯上,叶惊鸿边以口诀引导他疏通体内纷乱气息,边以穴道为引,逐步助他冲散体内淤积血脉,引气入体。 ……………………………………………………… 单论时间而言,也不过就十几分钟而已,可在张小帅感觉,却好像已过了一辈子那么漫长。 醒来时便发现,自己似乎正躺在浴缸里,身上衣服都还在,头顶的莲蓬头正哗啦啦的喷着热水,张小帅抬手想抹一把脸上水渍,却只觉得两条手臂好似重如泰山,哪怕只是动一下手指头,都似有些力不从心。 见张小帅终于醒了,叶惊鸿这才好不容易松了口气,虽然明知道张小帅不会有事,可眼见他生生疼得昏死过去,她还是心惊肉跳得方寸大失,不过他醒的倒是比她预想的要早一些,看来他的体质也不像她想象中那么差嘛!想必前阵子填鸭式的进补还是有些效果的,那么多的天材地宝就算是喂猪,也该喂成了。 “醒了就好,自己洗洗吧。” 见叶惊鸿没事人似的转身就要出浴室,张小帅不由哑着嗓子追问道: “你到底给我吃的什么东西?” 做鬼也要做个明白鬼不是?虽然明知叶惊鸿绝对不会害自己,可张小帅还是想要问清楚,自己到底吃了什么鬼东西。 叶惊鸿背着身子,没有回头,许是刚刚把张小帅丢进浴缸时自己也躲避不及,她身上的衣服全都淋了水,此时服服帖帖包裹在身上,衬着浴室中氤氲的水汽,更显得她曲线玲珑,凹凸有致,啧啧…就这身段,即使不看脸,也足够爷们儿‘竖’然起敬,不撸不快了。 “下山时母亲曾嘱托我,什么时候你主动要求练功夫了,什么时候就把这颗轮回丹给你,放心吧!你不吃亏,这是我门内的镇派之宝,世间只有两颗,可遇而不可求的宝贝,你可占了大便宜,好好享用吧。” 眼见叶惊鸿抬腿就要走,张小帅本能的想要留住她的脚步,美人儿湿身可不是啥时候都能看到的,岂能就这么轻易放她走掉?况且他还没看着正面呢!光是背影就已经如此销魂,这要看着正脸,他还不…… “等等,不是有两颗,那另一颗呢?” 没想到张小帅竟然会问这种问题,叶惊鸿想也不想,就直接给了他答案。 “我吃了。” 所谓的镇派之宝,倒也不全是哄骗之词,上古遗方固然可遇而不可求,最重要的是,炼制丹药的材料已然绝迹,是以即便有丹方在手,也不可能再炼制出第三枚了,只是如此珍贵的东西,给自己亲闺女吃了倒也罢了,竟然还舍得送人,这就有点令人匪夷所思了。 回想起当日老妈送自己轮回丹时,那一脸神秘兮兮的紧张劲儿,她就忍不住的想要发笑,而为防她半路走漏了风声,老妈还特意临到山门前才将此药交到她的手上,可惜她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计划,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被某人明察秋毫的洞悉了。 “我猜主人肯定会把剩下的那颗轮回丹交给你,让你帮忙带给那个混小子,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叔的话,我不管你是自己留着闲磕牙,还是喂猪喂狗喂鸡喂鸭,总之就是不能便宜了那个混蛋,记住了吗?” “九叔,你那么恨人家,难不成那人曾是你的情敌?” 彼时,叶惊鸿还没见过张小帅,只不过九叔向来宠得她无法无天,她跟这人,总是正经不起来。 “呃……就当是吧。” 万想不到九叔竟然能诚实到这种程度,叶惊鸿也是醉了,好半响才笑嘻嘻道: “放心吧!九叔!什么货色,也敢跟你争宠,不想活了吗?看我如何整治他。” 昔日笑言还犹在耳边,只是此情此景,再也不复当日调侃的心情,她自然不信九叔说的话,张小帅也不过才比自己大一岁而已,哪里就能成了九叔的情敌,只不过九叔那怨恨的眼神倒也不像是假的,若有机会,她倒很想问问,九叔与他到底有什么过节。 第一百零七章 偷窥无罪 正当叶惊鸿满脑袋胡思乱想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水声,叶惊鸿心头大惊,急忙转身便直奔张小帅而去。 “张小帅!你没事吧?” 伸手一把将已经半浸在水中的张小帅拉出水面,叶惊鸿本想扶着他的后颈将他抱出浴缸,哪知方一抬头便与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撞个正着。 因为是在家里,叶惊鸿此时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睡衣,她似乎很偏爱这种古风设计,这身纯白睡衣上下皆是以绑带束身,很有种古人白色里衣的神韵,平日里宽宽大大的倒还不觉得什么,此时浸了水,方才显出其玄妙之处来。 沾了水的真丝睡衣,如同第二层皮肤一般,无比紧密的包裹在身体之上,不愧是最顶级的材料,又薄又滑,浸了水便成了半透明的薄纱,曲线毕露,甚至连内|衣上刺绣的花纹都一目了然清晰可辨。 圆滚滚一对白兔子,就这般大咧咧的撞入眼前,许是因为身上衣服有些湿冷的缘故,两人此时又隔得这般近,张小帅几乎可以看到,两颗不堪冷遇傲然挺立的茱萸红豆,正跃跃欲试冲破内|衣的束缚,寻求最原始的解脱。 《◆, 忍住!一定要忍住! 张小帅暗暗攥紧双拳,然而鼻孔却不由自主的流出两管热血来,漫过嘴唇,顺着下颌,一滴滴流入水中,转眼间便化作血雾消失不见。 如果叶惊鸿一开始还看不出张小帅在想些什么,此刻见到他的鼻血也总归应该明白了。 “张小帅,你混蛋!” pia~~!︿( ̄) ̄)︿(这是手掌亲吻脸蛋的声音) 啊~~!(这是某人惨绝人寰的哀嚎声) 嘭!(这是摔门而出之声) 咕嘟咕嘟~~!(这是某人吐着水泡沉底的声音) ……………………………………………………… 随手抹了一把面前雾蒙蒙的镜子,张小帅赤裸着上半身,两手撑在洗手台上,抻头仔细看着镜中的自己,不得不说,叶惊鸿还是很心疼自己的,他吃了她那么大的冰淇淋,她也只是赏了他一记耳光而已,话说如果她知道自己曾趁她喝醉时偷偷亲过她,会不会直接一巴掌将他拍进墙里做壁画?想想,还是永远不要告诉她的好。 说起来,叶惊鸿给他吃那东西确实邪门的很,在昏倒之前他除了疼还是疼,脑仁都快炸了的疼,刚醒来那会儿,他只觉得浑身力气都仿佛被抽空了一般,连眨一下眼睛都好似要用尽全力,此刻洗去一身泥污,(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身上竟然会那么脏,那一池黑水,简直就是他毕生的噩梦。)他只觉得神清气爽,骨头节都好似无端的轻了三分,尤其是小腹位置,热乎乎得好像天生自带暖宝宝功能一般,温暖舒适得教人直想叹气。 难道真像叶惊鸿所说,这东西可以伐筋洗髓脱胎换骨不成?作为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太过传奇的东西他向来不信,可事实就摆在眼前,貌似也容不得他不信了。 脱下来的衣服自然是不能再穿了,那一股子酸臭味儿,难为向来洁癖的叶惊鸿还能将他弄进浴室,且还陪着他说了那么半天的废话,果然这就是真爱的节奏呀!事实胜于雄辩! 将换下的脏衣服直接塞到洗衣机里,张小帅左右找不到干净衣服,索性直接围着浴巾出了浴室。 客厅中,叶惊鸿正腰板笔直的坐在沙发上生闷气,此刻闻声扭过头来,便见着张小帅腰间围着浴巾,大马金刀的赤脚站在浴室门口。 “呀~~!你个臭|流|氓!暴露狂!” 嗖的一声!(这是拖鞋划破空气的声音) 啊~~!(这是某人被拖鞋击中后发出的惨叫声) ……………………………………………………… 昨晚被折腾的那么惨,张小帅自然也没啥力气继续练功了,好在叶惊鸿自己也遭过这种罪,颇能体谅他此刻的苦逼境遇,倒也二话不说的便放他去睡觉了。 然而次日清晨五点半,当张小帅再次被硬生生拖出温暖无比的被窝时,真心暴躁得想要杀人啦!话说他上学那会儿要是遇上叶惊鸿这么负责的老师,早就考清华北大去了,还考个毛的卫校呀! “亲姐,再让我睡五分钟好不好?就五分钟!” 叶惊鸿二话不说,一把将他从床上拎下地,然后一路拖到浴室,伸手打开冷水开关,兜头盖脸的便浇了他一身,张小帅瞬间清醒,扭头再欲寻找叶惊鸿身影时,浴室内早已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嗟!这女人学聪明的还真快! ……………………………………………………… 清川江精神病院,八病房,患者游艺室。 张小帅坐没坐相的瘫软在椅子上,整个人都有些无精打采的略显疲懒之态,赵新并排坐在他身边,忍不住吸着鼻子嗅了嗅,继而略显羡慕嫉妒的扫了他一眼,口中酸溜溜道: “干嘛了?小帅儿哥哥,昨晚这是忙什么去了?咋这一副撸得多了,弹尽粮绝的惨样儿?” ‘小帅儿哥哥’是张小帅时下的最新称呼,当日他口若悬河,将那帮胖和尚驳斥得一愣一愣的竟全成了据嘴的葫芦,自此后,他在病房的人气便也随着水涨船高,尤其是那帮二十来岁的小丫头片子,个个都对他殷勤的不行,张口闭口‘小帅儿哥哥’的叫,直把肉麻当有趣,险些嫉妒得赵新差点翻了脸。 “那天哥哥没在,错过了兄弟大发淫威的好时机,实在是太可惜了,不过我可听说了,当日你舌战群儒,1vsn,霸气全开,引爆全场嗨点,啧啧啧…简直不能更牛逼了。” “怎么好好一句‘舌战群儒’,从你嘴里吐出来就那么淫琐不堪入耳了呢?” 不是张小帅想得太多了,而是这厮眉飞色舞的实在没啥正经模样儿,教他不想多想都不成呀! 赵新一脸地痞流氓的招牌淫笑,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张小帅一番,口中啧啧道: “真是同人不同命呐,哎!” 眼见赵新摇头晃脑着感叹了一番,尔后便一脸郁卒着起身走了,张小帅不由略显疑惑的挠了挠脑袋,话说为啥他总觉得这厮正用一种十分羡慕嫉妒恨的眼光看着自己呢?真是奇了怪了! 不远处,赵新几乎想要仰天长叹一声,老天不公呀!老天不公!这味道儿,光是闻着都受益匪浅,要不是十年前自己曾有幸见过一回,自此后就再也没忘记过这种味道,眼下他也发现不了端倪,镇派之宝啊!世上独一份啊,‘你吃了,我没了’的绝世好药呀!怎么就便宜张小帅这小犊子了呢? 呜呜呜……大小姐太偏心了…… 第一百零八章 不识庐山真面目(一) 在没来到清川江精神病院之前,张小帅永远想象不到精神病人竟会是这种样子的,想想也是,脑袋长瘤了可以开颅切除,心脏动力不足了可以支架塔桥,就连造血功能有障碍了,也可以通过骨髓移植的方式进行治疗,可谁能告诉他,思维出了问题,情感有了障碍,意识出现了不协调时,究竟应该怎么治? 人脑是一个复杂无比的器官,思维便如同深不可测的海洋,据说在犯罪心理学中有一门专门从事研究人类微表情的学科,诸如:人在认真回忆时眼睛会不自觉的向右上方看、在蓄意说谎时则会下意识的向左下方瞟,等等等等,总之非常牛逼就是了。 心理学一词,最早起源于希腊文,意思是关于灵魂的科学,既然提起了心理学,就不得不提一提催眠了,在张小帅看来,再也没有什么比催眠学更神秘更牛逼哄哄的学科了,没有之一。 据说真正牛逼的催眠大师不仅可以瞬间催眠你,让你在完全无意识的状态下说出甚至连自己都已经忘记的事,甚至还可以在你的大脑中植入心理暗示,让你在不知不觉中完全按照他的暗示去行动,更神奇的是,他甚至可以在『,深度催眠中帮你忆起前世今生,甭管这事是真是假,光听着就很刺激对不对? 怎么样?听起来特匪夷所思是吧?可这世界那么大,你见都没见过,听都没听过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你不能因为你的无知就否定它的存在。 比如在此之前,张小帅一直以为精神病就是大吵大闹歇斯底里的疯子,可真做了精神科的护士之后,他才终于知道原来精神疾病还分那么多种类型,有抑郁型的、有躁狂型的、还有未定型的,即便只是一个精神分裂症,也分了青春型的、老年型的、癫痫发作型的,等等等等好多类型。 或许是因为我国仍位于发展中国家行列,绝大部分人为了生存而奔波尚且还来不及,哪里有闲工夫去考虑心理健不健康这样无病呻|吟的高端问题,所以真正了解精神疾病的人实在少之又少,试想就连本身是学医的张小帅都对此一知半解,更何况那些普通老百姓了。 于是乎,许许多多关于精神疾病的误解与传说便由此而生,国人向来最喜以讹传讹,无中生有的事尚能传得有鼻子有眼,更何况是这种极具趣味性的谣言,无疑正是席间酌酒饭后消食的最佳选择。 诸如此刻,张小帅便面临着这样一种明明想要骂娘,却又必须面带微笑的操蛋场景。 ……………………………………………………… “我儿子还要上大学呢!你们可不能拿电棍电我儿子,真要电出问题了,谁也负不起这个责。” 说这话的是新患者丁铎的母亲,丁铎今年十九岁,是某某医科大临床医学的大一在读生,患者入院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女友另觅新欢,他不堪打击,遂跳楼自杀,可惜才三楼而已,摔死或许有点困难,但摔残却是一定的。 患者左侧小腿粉碎性骨折,原本一直在综合医院治疗来着,只是患者在住院期间各种打砸各种闹情绪,不仅严重影响到了病房的正常就医秩序,还错手打伤了一名女护士。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人家也不可能再留他继续住院了,在将丁铎处理出院后,他的主治医婉转的提示家属,丁铎有可能患有精神疾病,建议家属最好带患者到精神病院来看一看。 家属最初自然是不肯相信的,好好一个孩子,咋能就突然得了精神病呢?可是丁铎回家后便越闹越厉害了,有一次因为母亲没有做他喜欢吃的酸菜鱼,竟直接便将饭碗丢了过来,他母亲躲闪不及,立时便被砸了个头破血流。 当初丁铎打伤护士时,家属只当他一时心情不好,再说打了也不白打,多赔医院点钱也就是了,丁铎父亲是做医药代理生意的,啥都缺,就是不缺钱,只是他们万没想到,他竟然连自己的母亲都敢打,此惊非同小可,夫妻俩商量过后,不得不硬着心肠将宝贝儿子送到了精神病院。 可送来归送来,患者家属对这传说中的‘人间炼狱’却是一百个不放心的,他们的宝贝儿子可矜贵得很,岂容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肆意妄为。 “大婶,你想太多了,监狱还不行随便殴打犯人呢!更何况这里是医院,怎么可能那样对待患者,而且我很好奇,究竟是谁告诉你,我们医院有电棍这种东西的?” 张小帅今天是主班,负责迎接新患者,叶惊鸿自从宁凯出院后就一直没接患者,眼下这烫手山芋自然不容置疑的落到了她的手中。 说实话,张小帅对眼前这位五十大几了却还穿金戴银做老|鸨打扮的肥胖妇女真心没啥好感,尤其是她那一副‘老娘很有钱,老娘就是吊炸天’的装逼范儿,实在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手痒难耐,脚底发酸。 “嘁!” ‘老|鸨’冷哼一声,面上随即露出一抹‘别装了,我懂的’的内涵表情,说话间她从手边驴牌包包中取出一支金光闪闪的烟盒,叭的一声按开盒盖,夹出根烟来叼在嘴里便要点燃。 “我和你们院长都是朋友,给我儿子好好看着,日后少不得你们的好处…啊…喂…你干嘛!!!” 将手中烟随手丢进垃圾桶里,叶惊鸿面无表情道: “医院禁止吸烟。”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敢这么跟我说话,不想干了是不是!” 估计万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医生竟敢对自己如此不敬,‘老|鸨’瞬间炸毛了,腾的一下跳起来,指着叶惊鸿的鼻子俨然便是要开骂的架势。 张小帅简直腻歪得不行,他宁愿对付一只发疯了的野狗,也不愿招惹这种泼妇,刚刚就是因为怕叶惊鸿应对不了这种状况,他才故意留下来没走,想不到他还是低估了她的本事,所谓‘一句惹毛我的人有危险’神马的,果然要不得呀! “大婶,你先别生气,有话好好说嘛!叶医生虽然语气不佳,却也是为了你儿子好,你看小伙儿现在还病着呢,再吸二手烟肯定更难受,你说是不是?” “哼!这小哥说话还算中听,我就不跟她个小丫头计较了。” 果然俊俏小哥什么的,绝对是中老年妇女的终极大杀器,张小帅这厢才一露出笑脸,那‘老|鸨’便立时笑眯眯的坐回原处,叶惊鸿眼尖,见那老女人坐下前还借机偷偷捏了张小帅一把,顿时眼角一抽,又要发火,张小帅手疾,急忙按住她的肩膀,手下用力,面上却依旧笑得如沐春风。 “大婶,赶紧介绍一下患者的病情吧!眼瞅就要午休了,怎么也得赶在午饭前安排患者住院不是。” 第一百零九章 不识庐山真面目(二) 网上有句话说的很好:不经历几个人渣,怎能随随便便长大。 与一般孩子比起来,丁铎实在好命得令人想要嫉妒,虽然他不高也不帅,却是一只货真价实的富二代,谁都不能否认,钱果真是个好东西,只要有了钱,再丑的人都可以瞬间变得魅力无限风情万种,更何况医学院历来都是男女比例严重失衡的泡妞圣地,是以虽然丁铎五短身材,面貌普通,但因着他有钱有势,身边莺莺燕燕的倒也从来没有间断过。 除去那些特别硌牙的主儿,例如张小帅之流,寻常男人处于这种女人云集,你不下手都有人上赶着倒贴的极乐之地,很少有人能做到坐怀不乱洁身自好的,更况且丁铎本身就是个有俩糟钱儿的二世祖,所谓的后宫三千,左拥右抱,简直幸福滴不要不要的。 就像最狗血的台湾言情剧一样,有钱人家的大少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流浪子,一日校园偶遇清纯无敌的平民少女,进而一见倾心,再见痴心,朝思暮想,辗转反侧,以至于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直到最后弱水三千,他只取一瓢,总之两人就此过上了没羞没臊的好日子。 ≠↘, 要依着童话故事的套路,到了这会儿,故事也就该结束了,可惜现实永远不是童话故事,所以故事的真正结局便成了这样: 富家少爷恶习难改,私会性感女郎,一夜风|流过后,却被平民少女堵了被窝,所以说既然出来玩就玩的高明一点,别随便什么东西都往家里头领,如果你一定要领也可以,那就别装逼充情圣,把家里钥匙交给女朋友保管。 就像某某名人名言说的那样,所有的意外其实都曾是必然,换句我们都懂的理论就是,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常在河边走,说不得那天就掉进去直接淹死了也说不定呢,你说对不对? 女孩要分手,丁铎死活不从,诅咒发誓哭鼻子,送花道歉抱大腿,丁铎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从前无往不利的泡妞手段,眼下全都成了臭狗屎,总之女孩对此不屑一顾,铁了心的要离他而去,丁铎被逼无奈,只得连出昏招,本来只是想着做做样子而已,谁知他严重晕高,一时腿软竟直接掉了下来,再后来的事不说也罢,反正大家也都知道了。 ……………………………………………………… 趁着丁铎被带进病房更换住院服的空档,丁母不由私下偷偷拉住张小帅,压低声音问道: “我听说精神病院都把患者用铁链拴着关进笼子里,不听话就拿电棍过,是不是真的呀?” 张小帅回头看了她一眼,神情严肃道: “岂止是关在笼子里,那都是享福的,我们医院地下就是水牢,专门关那些不听话的患者,水牢没躺没靠,站不直也坐不下,一天照着三餐抽鞭子,晚上还要加一顿夜宵,吃饭什么的你就别想了,什么蟑螂啊,蚰蜒啊!都是高蛋白的美食,去掉脑袋就能吃了,若是能逮着只耗子,那都跟过年似的,美死你了都!” “你说啥?!” 丁母瞬间被吓得都蒙圈了有木有?瞅那老脸白的,再厚的粉底也遮不住了,眼瞅某人吓得都快大小便**的节奏了,张小帅终于忍不住的噗呲笑出声来: “我开玩笑的,至于里面究竟是什么样,我说了你也不信是不?最好的办法就是咱们现在进去瞅瞅,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有没有笼子,您亲眼看看不就知道了?” 这要换成别人,这么贫嘴逗屁,对方一准早就跳着脚的开骂了,可谁让他长了张特别招人待见的脸呢!明明嘴贱到让人搓火到想杀人,可对着这么一张笑吟吟的俊脸,多大的脾气也得消弭于无形了。 ……………………………………………………… 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精神病院,清川江精神病院于一年前进行了全面的翻修改建工程,如今的清川江精神病院除了大门要加锁之外,其他构造几乎与寻常医院没啥区别,当然若是细心留意也不难发现,病房内的所有玻璃皆是加厚的防爆玻璃,就连百叶窗也都是特别加固焊接过的,只是单从外观来看的话,这些细节并不太容易引人注意而已。 丁铎母子进入到病房时,绝大部分患者都在游艺室里坐着看电视,大头怪婴版武媚娘,即便看不成球赛,只是看脸的话也足够赏心悦目了。 “这里还有电视?” 丁母适时发出惊叹之声,那不可置信的表情,仿佛游艺室中那台五十五寸超薄液晶电视其实是什么恐怖的洪水猛兽一般。 张小帅仿佛压根没听到她夸张的惊呼声,而是转过头来冲着丁铎笑道: “丁同学平时都喜欢玩什么?当然,除了电脑手机之外。” 丁铎显然还没跟上张小帅的思维速度,当初他妈要把他送到精神病院来时,他委实寻死觅活的闹了好一阵,可惜他家老爷子是死了心的要把他送来,任他如何哭闹,硬是将他强塞进车子里拉了过来。 本来他自从进了医院的大门后,就憋着一口气一直不肯开口讲话,可面对张小帅如此亲切自然的提问,他几乎下意识便开口答道: “呃…我喜欢下跳棋。” “跳棋好,我们这有很多高手哦!有空你可以找他们切磋切磋,只不过先说好,输了不准哭的。” “高手?” 丁铎干巴巴的问道,面上仍是一副信号接受不良的茫然状,张小帅点点头,转身冲着正在看电视的常九道: “老九,来新朋友了,你前阵子不是总抱怨病房没有对手,孤独求败来着吗?今天给你送来一个跳棋高手,还不赶紧过来认识认识。” “真的呀!那感情好了,我都闲得快要长毛了。” 一听有人陪自己下棋,常九立即便跳了起来,可他左看右看,也没看着张小帅说的那所谓的高手。 “高手在那呢?” 不会就是自己眼前这又矮又丑的傻小子吧?话说就他那一脸呆相,要不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他还以为他是木头桩子成精了呢! “这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嘛!” 张小帅说着便将身旁的丁铎推了出来,虽然后者明显还有些僵硬,不过这并不影响张小帅的兴致就是了。 常九斜了丁铎一眼,懒懒道: “他?乳臭未干,不是对手。” 张小帅不以为意的勾了勾嘴角。 “哎!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英雄出少年嘛。” 这一会儿工夫,丁铎终于反应过来,合着他们这一唱一和的,是说他呢? “说啥呢?不服下一盘!” 于是乎,两人对面而坐,各执一手,周围围了一大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患者,张小帅负手站在丁铎身后,做观棋不语君子状,旁边跟着至今还回不过神来的丁母,话说这里怎么会是这样的?说好的笼子呢?说好的铁链子呢?咋跟自己原来想象的压根不一样呢?这也太幻灭了吧? 第一百一十章 不识庐山真面目(三) 晚上还有一章,算是还债!(*^__^*)嘻嘻…… ……………………………………………………… 说是观棋不语,倒不如说是张小帅一直在小心防备着丁铎会突然发难,这货有暴力伤人的前科,眼下瞅着倒是一脸平静的样子,可谁知道他会突然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来。 “小帅儿哥哥,先别下棋了,患者该刮胡子剪指甲了。” 董琦芮是张小帅的脑残粉,铁杆的,医院男人本来就少,况且像他这般颜值高,人温柔,聪明睿智又每每总能临危不乱力挽狂澜的更几乎堪比史前恐龙还要珍稀,没打个黄金笼子直接锁起来,完全是出于对偶像的疼爱与怜惜,这么宝贝儿的珍稀动物,怎么能受到一丁点的委屈和伤害。 见董琦芮抱着一个硕大的箱子走了进来,张小帅急忙迎上前去接过箱子,想想今天貌似是星期二,正好是每周规定给患者刮胡子剪指甲的日子。 刮胡刀属于很私密的卫生用具,为了防止弄混,工作人员在每个刮胡刀上都贴上标签并注明了患者姓名,张小帅按着姓名将刮胡刀发下去后,便招¤℃,呼着暂时不刮胡子的患者过来剪指甲。 通过这阵子张小帅的出色表现,护士长已经开始让他独立值班了,赵新今天是重护岗,因为患者都集中到游艺室来刮胡子剪指甲,所以他也跟着过来帮着两人一起看护患者。 全病房五十多个患者都集中到了一处,再宽敞的房间也会显得有些逼仄起来,张小帅三个人六只眼睛,要盯住这五十多个患者,委实有点目不暇接,不过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现实也就是这么个现实,工作人员紧缺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说是国家规定要‘一医四护’,可放到现实中来,‘一医两护’都还不能完全够数。 溜溜的折腾了快一个多小时,三人才总算是看着这些患者刮好了胡子并剪好了指甲,董琦芮照例边收拾东西边清点数目,可点着点着却突然咦的一声皱起了眉来。 “怎么了?” 张小帅看出她的不对劲儿,心中隐隐升起些许不太好的预感来,果然———— 董琦芮咬了咬嘴唇,低声道: “我查了两遍,指甲刀少了一个。” 外人可能很难理解,少了一把指甲刀对精神科病房而言意味着什么,可张小帅知道,正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管这把指甲刀是被扔了还是被藏起来了,他们都必须马上找到它。 “没事儿,先吓唬吓唬,实在不行就挨个搜,患者一直都没离开过游艺室,范围不大,应该好找。” 张小帅嘴上说着没事儿,心里其实早就骂开了娘,俗话说得好:一个人藏的东西,十个人都找不到,指甲刀那么小,是个地方就能藏,真要有人蓄意藏匿,他们想要找到只怕没那么容易。 依照三人事先商量好的套路,由赵新作为a计划的执行人首先登场,他先是言辞恐吓,半真半假的威胁了一番,至于恐吓的内容嘛,当然是越玄乎越好了,如果患者仍没人出面主动承认,那就只得启动b计划,由张小帅动手挨个搜身,如果这样搜还搜不出来,那也就只剩最后一个办法了。 依照国家规定,除了涉及个人隐私,如浴室卫生间等,公共场合必须安装监控器,三人好一番折腾仍旧一无所获,只得将患者暂时继续集中在游艺室里,由董琦芮负责看管,期间谁也不许离开,而张小帅赵新则立刻赶回值班室查看监控录像。 录像倒是很清晰,可惜架不住里头人多呀!五十多个患者黑压压的挤在一张十七寸见方的小小屏幕中,乌乌泱泱的跟一朵黑云似的,将时间调回到一个半小时之前,张小帅揉揉眼睛,深吸一口气坐到桌前。 回放录像确实无聊,更无聊的是你还不能快进,因为指甲刀那么小的东西,你一个眨眼的工夫,它就可以消失无踪,张小帅一脸木然的盯着屏幕,一会儿的时间,看人都快双影了。 “来来来,哥们儿,你先歇会儿,换我来!” 赵新端了杯水放在桌上,自己则挤开张小帅坐到监控器面前,张小帅从善如流的离了位置,端起赵新的水杯猛灌了一大口,这事还真得替换着来,刚就看了不到半个小时,他都快成斗鸡眼了,到现在眼睛还涩涩的又干又痒呢! “我艹,你看。” 赵新突然惊呼一声,然后按下快退再重新播放,张小帅赶忙靠了过来,两人于是有幸看到了这样有趣的一幕。 屏幕中,丁铎倚在落地窗前的栏杆上,神情闲适的剪着指甲,尔后他突然抬头朝着三人所处的方向扫了一眼,此时董琦芮正在帮着一个老年患者刮胡子,赵新在为两个因争夺镜子而吵起来的患者调停关系,而张小帅则被常九缠着一个头两个大,根本脱不开身。 “艹!这动作真他妈够快的了!” 屏幕中,就在丁铎抬头的一瞬间,他的右手飞快的向身后动了一下,两人看得分明,就在这一秒不到的时间里,他已经将手中的指甲刀干脆利落的插|入到身后的花盆之中。 难怪!难怪他们搜遍了所有患者,连鞋子袜子都脱了,就差脱了裤衩看屁x了,结果却依然一无所获,原来竟然藏在这里。 赵新刚刚才被患者的臭袜子熏得差点当场吐了,此刻越想越来气,不由骂骂咧咧的开口道: “这货真他妈是病得不轻了,我很想知道,这个傻逼藏这玩意儿到底要干嘛?” 是呀!张小帅也愣了一下,他处心积虑的藏把指甲刀到底要干嘛? 有了上次老牛用牙刷自杀的经验,这阵子病房对于安全检查的力度一直非常大,指甲刀能干什么?吞下去可以自杀,掰开来还可以割腕,妈的!其实他也很想知道,丁铎藏个指甲刀到底要干嘛! ……………………………………………………… 张小帅将丁铎母亲请进来,又当着她的面回放了一遍他儿子的精彩视频,赵新则招呼着董琦芮警报解除,让其他患者各自回到病房去休息,然后协同张小帅将一脸无辜的影帝君绑到了床上。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病房五十多个患者,如果没有一点规矩,估计早就把房盖给掀起来了,更何况这五十多个还都是精神病人,若没有点强硬手段,是不可能让他们老实服从管理的。 在丁铎藏指甲刀时,他身边有几个患者分明就是看到了的,可他们却选择了隐瞒,为什么?张小帅懒得去深究,况且他也知道,即便自己深究,也深究不出个什么结果来。 精神病不是傻子,他们甚至比绝大多数普通人更加聪明,更加敏锐,在那么多双或审视或探究的注视下,丁铎做出这么危险的事,势必要受到应有的惩罚,否则就会有更多的患者去效仿他,甚至花样翻新,层出不穷,这才是最大的隐患所在。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识庐山真面目(四) “嘁…你们这是干什么?不就是偷藏了你们一把小破指甲刀吗?我赔你一百个更好的成不成?至于闹腾这么大动静吗?” 丁母仍旧是那一副老娘很有钱,动动手指头就砸死你的土财主嘴脸,赵新都懒得搭理她,压根当她不存在,张小帅见状,只得笑眯眯的解释道: “别担心,只是单纯的矫正一下他的行为罢了,这里又不是犹太难民营,没有人会恶意伤害你儿子的。” 留意到丁母眼中一闪而逝的茫然,赵新不由有些恶意的想到,就丁母那山炮样儿,她会听得懂什么是犹太难民营才怪了事呢!而趁着丁母这一闪神的工夫,张小帅旋即便开口道: “半年前,一个抑郁症患者在浴室洗澡时将肥皂掰成两半吞进肚子,幸好护士及时发现,并立即为他进行洗胃,才避免有更严重的后果发生,一个月前,一个分裂症患者半夜躲到厕所里,将偷偷磨尖的牙刷柄刺进喉咙,也幸好抢救及时才救回了一命,丁夫人,这里不是你所熟悉的那个正常人的世界,这里是精神病院,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会发生,刚刚你也看到了,在丁铎藏起这把指甲刀时,他身≧,旁有好几个人都看到了的,可是他们却都选择了沉默,但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张小帅说到这里,适时的停顿了一下,眼见丁母脸色霎时变得雪白一片(其实根本没什么变化,因为粉涂得实在太厚,鬼才看得见她的脸到底变没变色)方才缓缓继续道: “就算你笃定自己的儿子绝不会自杀,可你知道其他几个患者是怎么想的吗?他们或许会乘人不备时偷偷取出那把指甲刀来,伤己,或是伤人,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况且他们毕竟是精神病患者,你怎么就敢肯定,他们不会伤到你的宝贝儿子呢?” “怎么…怎么会这样…我…我真的不知道…” 张小帅话音未落,丁母已经慌乱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眼见自己想要的效果基本已经达到,张小帅遂露出一记明显安抚性的笑容,嗓音刻意低了几分,道: “您也别太担心了,‘解除病房危险隐患,保证患者安全健康’是我们责无旁贷的工作,虽然人无完人,谁也不敢就说保证万无一失,但我们亦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一切危险因素扼杀在摇篮之中,眼下之所以将患者约束起来,既是对他做出这种危险行为的惩戒,也是对那些刚刚冷眼旁观之人的一个警示,您一看就是个特别明事理的人,相信也一定会理解我们这样做的苦衷吧?” 丁母被连吓带唬,已经彻底蒙圈了,当下只忙不迭的点头道: “我理解,我理解……” 赵新站在两人身后,嘴角微抽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实话他真心都有点佩服起张小帅来,话说这厮当护士真他妈是屈了才了,就凭他这口才,当个谈判专家啥的,简直毫无压力好吗? ……………………………………………………… 张小帅才一进医生办公室,就见着叶惊鸿正面无表情的对着电脑屏幕大眼瞪小眼,当下不由奇道: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叶惊鸿有些恹恹的靠回椅背,撩着眼皮子斜了张小帅一眼,慢悠悠的回道: “在想刚刚那个患者,丁铎怎么样了?他母亲没找你们麻烦?” “那哪能呢!不找麻烦也不符合她性格呀!不过她现在已经被我收拾的服服帖帖了,要是连个没文化的中年妇女都搞不定,日后还怎么行走江湖呀!” 张小帅吹起牛来果然无人可敌,叶惊鸿不置可否,只是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但不可否认的,张小帅也确有些急智,他反应快,脑子活,最关键的是嘴皮子足够利索,‘死人说活了’那确实是有点夸张了,不过‘颠倒黑白’神马的还真就不成问题。 “哎我说,你给丁铎下的什么诊断呀!?” 张小帅说着,扶着椅子便倾身压了过来,此时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办公室里只剩下他和叶惊鸿两个人,张小帅眼睛盯着电脑屏幕,面上做全神贯注状,攻坚战了这么久,终于被他发现了对手不为人知的破绽。 许是被保护得太好,也或许是压根没人敢打这种主意,叶惊鸿似乎根本不懂男女之防,只要你不流露出一副特别猥琐的嘴脸,而她也渐渐认可了你的存在,那么一些稍微亲密些的动作她都不会特别抗拒,当然前提是你一定要把握好尺度,如此揩油神马的便可信手拈来,随心所欲了。 左手扶着椅背,手臂稍稍向下弯曲,角度刚好虚虚架在叶惊鸿的肩膀上,张小帅上身前倾,右手抓着鼠标,状似认真的翻看着丁铎的病志。 这样突如其来的亲密,让叶惊鸿瞬间便显得有些不适起来,只不过见张小帅仍在专心致志的看着病志,她也只得不着痕迹的又向前稍稍移动了几分,可惜桌椅间的距离就那么小,她再怎么躲也终究有限,被他这样近似环抱的圈在椅子里,叶惊鸿再如何迟钝,也禁不住的红了脸。 张小帅尺度把握的极好,既占了便宜,又不至于逼着叶惊鸿当场炸毛加翻脸,而为了引开她的注意力,他只得状似无意的问道: “兴奋状态?怎么会下这个诊断?” 叶惊鸿此刻腰杆笔直,正浑身僵硬的做挺尸状,张小帅突然发问,倒也确实成功的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患者的症状好像有些……,总之我觉得家属似乎隐瞒了什么很重要的信息才对。” 直觉这种东西,实在很难给它下一个更准确的定义,信则有,不信则无,说到底准不准还不是要看你自己的意思。 叶惊鸿直觉这个患者有问题,所以并不想太早定下诊断,老主任上午要到市里去开会,想要请教他的意见只能等到下午才行,其实单就理论知识而言,叶惊鸿自认不输给任何人,然而纸上得来终觉浅,理论是死的,患者却是活的,人的病千奇百怪,可惜并不会按照书本来生,说到底丰富的从医经验才是医者最牛逼的本钱。 接下来张小帅饶有兴致的为叶惊鸿讲述了刚刚丁铎偷藏指甲刀的精彩一幕,叶惊鸿听完,半响没有开口,直到张小帅伸手轻轻刮了一下她挺秀的鼻尖,方才终于如梦初醒的瞪大眼睛。 “怎么又走神了?西城有家很棒的牛肉火勺,非常有特色,我一会儿出去买来给你吃啊?” “牛肉火勺?” 叶惊鸿愣了一下,原本想说点什么,被他这么一打岔,竟然就有些想不起来了,不过牛肉火勺神马的,听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买点回来尝尝貌似也不错。 张小帅食指转着车钥匙,优哉游哉的晃下楼去,吃货神马的,果然都是与生俱来的萌物啊萌物,三言两语就唬得连刚刚才被别人占过便宜的事都给忘了,吃货到了这份上,也真是没谁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识庐山真面目(五) 急性短暂性精神障碍是一组起病急骤,以精神病性症状为主的短暂性精神障碍,多数病人能自行缓解或基本缓解,且愈后大多比较良好,不易复发。 其诊断标准为:片断妄想,或多种妄想;片断幻觉,或多种幻觉;言语紊乱;行为紧张或紧张症(四项至少符合一项),包括分裂样精神病、旅途性精神病、妄想阵发、待分类的急性短暂精神病性障碍四种类型。 ————《精神病学概论》 “急性短暂性精神障碍?” 叶惊鸿微蹙着眉头,右手拇指轻轻摩挲着掌中的钢笔帽,冰冷的金属质感,触手光滑而坚硬,握在手中莫名的舒适,说起来丁铎的症状确实很符合急性短暂性精神障碍的特征,当初家属介绍病史时,她也是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这个诊断,只是不知为什么,最终她仍是将患者的印诊定为兴奋状态。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患者确实符合急性短暂性精神障碍的特征,起病急,病程短,过后能自行缓解,且就患者目前的临床表现来看,他抑郁、焦虑、易激惹、甚至已经出现暴力伤人伤己的行为,可以说这是一个非常3∴,典型的急性短暂性精神障碍的患者。” 老主任的脸上犹挂着万年不变的温和与包容,说到这里时,他不禁又有些疑惑的抬头问道: “惊鸿,说说你的看法吧!” 以他对叶惊鸿的了解,如果不是有什么地方令叶惊鸿产生了疑惑,她不可能这般犹豫不决的,果然叶惊鸿沉吟了片刻后,缓缓开口道: “其他都没问题,我完全同意主任的意见,但采集病史时,患者家属的神情非常古怪,甚至有些言辞漏洞百出,所以我有理由怀疑,她应该是刻意隐瞒了一些很重要的信息,虽然这信息并不能影响我对患者的判断,但……” 心理学是一门渊博深奥到令人难以想象的学科,叶惊鸿出身中医世家,虽然也查阅过许多相关书籍,但实在仍连入门都称不上,她不敢说自己如何剖析出了丁铎母子的心理动态,但毕竟她曾受过极为严苛的体能训练,单从丁母谈话时气息及语调的改变,她亦可以清晰的察觉到,对方在心虚、在害怕、在回避,总之———— ————她在说谎。 而她为什么要说谎?相信即便叶惊鸿不说,老主任也必然猜得出来。 想不到竟然还有这层关系,老主任眉头顿时有些发紧,抿着嘴角半晌没有出声,他从医数十载,这种事自然也不是头回遇见,他耿直严谨,却并不迂腐守旧,叶惊鸿方才稍稍提及,他便立时嗅到了不同以往的气味儿。 “你做的非常好,毕竟我能看到的只是书面材料,并没有直接面对患者及患者家属,看问题难免会有些片面,这样吧!明天我们申请一次会诊,目前患者暂时先给予小剂量的镇静药物支持治疗,待诊断明确后,再进行针对性的用药。” “好,我知道了。” 叶惊鸿收起纸笔,起身准备下班,老主任向来民主,愿意倾听各种不同的声音,这是病房年轻医生的福气,相较于现代越来越淡薄甚至是紧张的师生关系,叶惊鸿于尊师重道有着旁人无法理解的执念。 ……………………………………………………… 晚饭过后,张小帅照例先看了一会儿的书,叶惊鸿先前借他的那几本手札,他已经看完了两本,管它该看不该看的,反正看都看了,怎么也得看个够本不是? 一个小时之后,张小帅换了衣服,跟着叶惊鸿出门练习双手匕,不得不说,那天遭的那回洋罪还真不白遭,眼下连他自己都感觉得到,他的身体就仿佛是起了某种神秘的化学反应一般,整个人都如同脱胎换骨了似的重获新生。 这种感觉就好像明明瓶子已经装满了,却还要不停的往里面加水一样,现在的他,整个人都热血沸腾的仿佛要炸了一般,过剩的精力常常烧得他连觉都睡不着,最神奇的是,他竟然完全不觉得累,即便整宿只睡一两个小时,他依旧能生龙活虎的跟着叶惊鸿下楼跑圈,上楼做饭,工作时也不见打瞌睡,晚上还打了鸡血似跟着叶惊鸿舞刀弄枪,那精神头儿,简直比上了发条的机械蛙蹦哒得还要欢实。 “我说大小姐,你是不是给我吃了什么违法的禁|药啊?咋我这一天天就跟吃了炫迈似的,根本停不下来好吗!” “别废话。” 叶惊鸿说着,拧身一刀迎面劈来,那架势显然是奔着一刀两半来的,什么两半?脑袋劈成两半呗! 张小帅连嘴都来不及张,身子便猛地向后仰去,尔后他腰杆较劲,硬使出一记鹞子翻身,左手反握匕首,斜挑着向叶惊鸿腰眼扎去,叶惊鸿撤身回手来格,身体却借力使力,如柳絮般飞快向后飘出了三四步远。 这身手,啧啧……张小帅看得是各种羡慕各种嫉妒,有木有?也不知自己哪辈子才能练得像她这么牛逼呢。 ……………………………………………………… 张小帅家住在顶楼,他们练功的地方就在他家顶楼的天台上,因为张大帅平时都喜欢养个花弄个草啥的,所以天台收拾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滴,美人蕉、绿帝王、无花果,夜来香,虽然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却也算得上是自成雅趣别具一格了。 饶是如此,张小帅还是跑前跑后的折腾了一半天,才总算令向来喜欢‘吹毛求屁’的叶大小姐满意。 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两人练功时几乎从不点灯,好在张小帅自从吃了那轮回丹后,耳聪目明了不是一星半点,夜视什么的几乎跟探照灯也没啥区别,不然就这黑灯瞎火的,自己早不知被叶惊鸿手里两把小刀给片成什么样了。 “我滴小祖宗,你还真下死手呀?” 张小帅暗暗抹了一把冷汗,刚要不是他闪得快,他敢肯定今儿这脑袋非得开瓢了不可,日呀!喂招而已,还带趁机下死手的!这娘们儿也忒狠心了吧? “我不下死手,也早晚有人下死手。” 叶惊鸿收刀回鞘,转身下楼,张小帅嘴角直抽,各种风中凌乱,话说不愧是他看上的妞,这背影,真特么酷得教人心肝儿都发颤。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识庐山真面目(六) 充电充到电池都快爆了的张小帅,被当成狗似的操练了一大早晨后,仍以最饱满的精神状态,一脸鸡血的赶去上班了。 “小帅儿哥哥,来得可真早呀!嗨!叶医生,早上好呗。” 也不知今儿这太阳是打那边出的,廖凡锦一大清早就满面红光的站在大门口冲着两人打招呼,叶惊鸿微微点了点头,便先一步进了医生更衣室,张小帅瞅着时间还早,索性站在门口跟他闲磕一会儿牙。 其实都不用开口说话,一瞅廖凡锦这脸色,就知道昨晚夜班肯定特别风平浪静,果然下一秒,廖凡锦便一脸嘚瑟的吐槽道: “也不知这阵子到底是抽了哪门子的疯,就没一天消停时候,这两天可算是太平点了,可千万别再出啥幺蛾子了,老子还想攒点力气回去看老婆呢!” 真论起来,廖凡锦其实比张小帅还要大上几岁,可病房那帮小丫头都喜欢跟在张小帅屁股后头哥哥哥哥的瞎叫唤,他这人天生嘴贱,竟也跟着叫上了瘾。 廖凡锦跟他女朋友属于异地恋,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满嘴跑火车,滑溜得就跟黄花鱼似的男人居然也『,会异地恋,最神奇的是,竟然恋了三年还没有分手,简直教所有等着看笑话的人大跌眼镜。 “怎么着?闲的蛋疼了?看这给你嘚瑟的,要不哥现在就给你找点事儿忙活忙活?” “得!您就当我刚才那话压根没说。” 廖凡锦拍拍屁股,闪人得那叫一个去如疾风,眨眼的工夫就没了人影,张小帅摸摸鼻子,心说这是把自己当洪水猛兽了咋滴?他不过就是开个玩笑而已,至于给他吓成这样吗? 想来他本人肯定不知道,况且估计也不会有人没眼色的告诉他,在这八疗区,他张小帅俨然就是一扫把星的代名词,随身自带柯南属性,炁场全开,走到哪就死到哪,也不对!还不至于这么邪性儿,不过走到那就倒霉到哪倒是真的,行走在彗星上的男人,说的指定就是他了。 ……………………………………………………… 这眼瞅着就快到交班点了,众人皆巴巴等在办公室里,却迟迟不见护士长露面,倒是廖凡锦出去晃了一圈,回来便立即摆出一副大内总管的架势,神秘兮兮道: “护士长屋里坐了俩警察蜀黍,说啥没大听清,不过好像隐约听见了丁铎的名字。” 丁铎? 张小帅闻言,不由扭头望向叶惊鸿,跳个楼而已,最多也就算个污染环境罢了,哪里还至于要惊动警察,除非丁铎不仅仅只是跳了个楼那么简单。 两人私下里倒也曾聊起过这件事,说到底丁母隐瞒了什么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丁铎本人的症状是否真的符合急性应激障碍的临床表现。 就张小帅的观察,丁铎此人极其自私冷漠,既自命不凡,又脆弱敏感,在他的眼里,除了他本人外,估计旁人都是一群狗,包括他妈,都逃不开被他吆五喝六颐指气使的下场,偏偏他明明是这么一个人渣,却还总喜欢故作深沉,整日摆出一副高贵冷艳的范儿,教人看了就脚底板忍不住的各种发痒。 不过相较于‘急性短暂性精神障碍’这种听起来就很厉害的高端名词,张小帅本人则更倾向于另一种说法。 常言道:狗不吃屎人惯的,这种从小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大少爷,就是习惯了索取,不懂得放手,失恋算个屁,谁还没失过是咋滴?至于要死要活的吗?要他说,丁铎纯属就是吃饱了撑的,还跳楼?还打爹骂娘?就特么是惯的,塞墙角暴踹一顿他就老实了。 当然,身为医务工作者,这种话张小帅是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口的,丁铎再怎么折腾,那也是人家的事,他父母愿意惯着,那也是人家的自由,外人是无权干涉的。 可抛开这所有的外在情绪,张小帅仍觉得丁铎有些不大对劲儿,老实说丁铎的临床表现确实非常符合急性短暂性精神障碍的症状,可就是因为太符合了,反而让人生出一种怪异的违和感。 这就好像某药品说明书上都会明确标注许多种药物副作用,诸如头痛恶心胃疼等等,而通常我们或者只有一两种副反应,或者可能压根就没有任何反应,这些都是比较正常的情况。 按说呢,照着说明书上所有副作用都来一遍的倒霉蛋也不是没有,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嘛!人就是对这个药过敏,也只能自认倒霉了不是?但生个病,还恨不得照着书本列表全都来一遍的,可就真的有些稀奇了。 ……………………………………………………… 五分钟之后,护士长匆匆赶来,同时她还带来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震惊的消息。 原来他们全都冤枉丁铎了,人家确实没骗他们,只不过他的实话只说了一半而已,他确实是跳楼自杀了,但在他跳楼之前,他还一顺手的将那个说啥也不肯原谅自己的姑娘也给推下去了,姑娘全无防备,摔得可比他狠多了,至今仍躺在医院里人事不知,据说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醒了。 把人家姑娘推下楼后,丁铎便有些后怕起来,转而又想,大不了就一起死好了,总之老子得不到的,谁也别想惦记了,于是乎,他大少爷眼睛一闭,也跟着蹦了下去。 可令人遗憾的是,姑娘最终成了植物人,他却毛事都没有的只是断了条腿,没两个月过去,他便又活蹦乱跳的继续为祸世人了。 要不怎么说经历才是人生最大的幸福呢!这一番生死诀别之后,丁铎方才大彻大悟,什么情呀爱呀的,其实都是臭狗屎! 正所谓:腿再美,不过是一副炮架,胸再大,也只是一对扶手,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关了灯还不都是那么回事嘛!再美的姑娘,时间长了,也索然无味了,只要有钱,随时可以换个更水更嫩更紧的漂亮姑娘,咋也不至于一棵树上吊死不是? 可问题是,光他自己想开了没有用啊!人家姑娘的爹妈想不开可就没辙了。 按道理,丁铎想要跳楼那是他自己的事,可人家姑娘却是被他硬生生给推下去的,这就是犯罪了,他要真摔死了,也算是一命偿一命,这事也就拉倒了,可偏生他没有死,那这事可就得说道说道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不识庐山真面目(七) 按说依着丁家惯常财大气粗的做派,以及丁家老母那分分钟拿钱砸死你的女王范,想要平了这件事,实在是手到擒来易如反掌,可偏生他们这回竟遇上了个只会认死理的夯货,就像一口咬死了的乌龟,任你手段尽出,就是死不撒口。 要怎么说有其父必有其女呢!这家姑娘就是个倔脾气,誓死不甩渣男,她爹更是个倔脾气,总之俺们不要钱,俺们就要血债血偿,管你财大气粗后台硬,俺就是不私了,牛逼你就弄死俺全家,不然俺就跟你拼个你死我活。 面对这么个油盐不进的主儿,机智如丁家老母也不免有些抑郁了,文的武的,明的暗的,他们是都试过了,结果便是,姑娘家的老爹被打得直接住了院,老妈连吓唬带上火的也旧疾复发一病不起。 事情到了这份上,要换了一般人家,早就被吓得服了软,届时丁家只需稍稍示个弱,再以上位者的姿态,深表同情的甩给他们一笔补偿金,保证砸得他们老老实实消消停停,再也不敢没事找事的起幺蛾子。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世上竟然还有这么轴的人,明明穷得连医疗费都拿不起了,老两口子⌒,一商量,竟然宁愿把房子卖了也要跟他们打官司,这眼瞅可就是要鱼死网破的架势了。 丁家老母就呵呵了,真是天大的笑话,就这么个穷鬼还想着跟他们叫板?岂不知这天下的法律也不过只是为富人而制,不说别的,在天朝这片地界上,想要弄死个穷鬼,还不就跟碾死只臭虫那么容易。 于是乎,恼羞成怒的丁家终于爆发了,你不是不要钱吗?成啊!现在就是想要老子也不给了,你不是想上告吗?没问题啊!爷哪告哪有人,动动手指头都弹你一大跟头,敢跟爷斗?就凭你?呵呵!放个屁都能砸死你信不信? ……………………………………………………… “丁家想要司法鉴定,直接申请就好了,来病房干什么?” 叶惊鸿向来不耐烦这些个破事儿,说起来仗势欺人这种事她还真没遇见过,关键是迄今为止,她也没遇见过比她还势大的主儿,要说这世上能仗势欺她的还真不多了,所以关于丁铎所谓那个三舅六姥爷的什么市长亲戚,她是毫不在意的,屁大点儿的芝麻官也想压她?呵呵!什么东西! “毕竟陈秘书专门打过招呼了,这件事我们还是要严肃对待的。” 这事谁摊上谁倒霉,护士长也不过就是个看人脸色吃饭的小角色,能不能继续干下去,也就是上头的一句话而已,有些事还真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越是一无所有的人,越是百无禁忌,无欲则刚,越是背负多的人,越是瞻前顾后,步履艰难。 说句实在话,人行于世,谁也逃不开‘牵绊’二字,都是平头百姓,拖家带口的过日子,谁又能真的不管不顾的舍己为人呢? 难!太难! 陈秘书是市长大人的贴身女秘书,也就是传说中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而至于究竟‘谁在上谁在下’这种纯隐私的问题,估计也只有当事人自己最清楚了。 虽然开口提点的不是市长本人,但代表的却是市长的意思,这要换个稍微明白事的,大概不用说也知道该怎么做了,只可惜他们遇上的偏生是叶惊鸿,所谓时运不济流年不利,说的大抵也就是这个意思了。 “司法鉴定有鉴定小组来负责,目前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为患者明确诊断,惊鸿这是你的患者,待会儿会诊就由你来住持,不必有什么压力,实事求是即可。” 老主任是真正的学院派老学究,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一辈子桃李满天下,却仍还只是个小小的科室主任,但这并不妨碍他一如既往的继续做他的老学究,什么市长省长,在他眼中也与普通百姓没什么分别,有病就是有病,没病就是没病,他只尊重事实,想让他说谎,根本没可能。 ……………………………………………………… 会诊的时间被安排在了上午十点整,在此之前,叶惊鸿专门找来了丁铎的责任护士张小帅来询问患者病情。 医生再怎么了解患者,也只是每天查房时见那么一面而已,而护士却是要一整天都跟患者呆在一起的,所以说护士就是医生的手脚和眼睛,他们是最有力的的执行者,也是最明察秋毫的看护者,要怎么说‘三分治七分养’呢,可见护理的重要性确实毋庸置疑。 该问的都已经问完了,叶惊鸿低头开始整理病志,虽然没直接下逐客令,但其送客的意图已经十分明显了,偏生张小帅是个厚脸皮的,不仅没走,反而一屁股坐到了叶惊鸿面前的办公桌上,无视对方瞬间黑如锅底的小脸,张小帅大咧咧的问道: “你怀疑丁铎装病?” 叶惊鸿抬眼意味不明的瞟了张小帅一记,淡淡道: “我没有这样说过。” “但你就是这个意思。” 好像生怕叶惊鸿不承认似的,张小帅忙又赶紧加了一句。 “别急着否认,我都看出来了,这里又没有外人,跟我还不说实话是吧?” 这个时间别的医生都进去查房了,叶惊鸿因为要准备病志所以没去,张小帅则是被她专门叫出来询问病情的,所以眼下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倒真如张小帅所言,还真是没外人。 叶惊鸿于是很优雅的翻了个白眼,充分表达出了自己对张小帅的不待见,后者显然早就习惯了她的这副嘴脸,不仅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反而又特意的往她面前凑了凑,压低着声音道: “我可听说了,这孙子好像跟市长还沾点亲戚,别说哥没提醒你啊,你这样不留情面,小心以后在x市混不下去呐!” 叶惊鸿这回连白眼都懒得翻了,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万分矜贵的浅笑,那是一种深植于骨髓的骄傲与自负,张小帅一打眼就全明白了,得!合着自己又跟着瞎操心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不识庐山真面目(八) 中秋佳节,手心祝大大阖家欢乐,心想事成,越活越年轻哦! ……………………………………………………… “成啊,不畏强权,傲雪凌霜,真仗义!哥就欣赏你这样的女中豪杰,来来来,可别说哥没帮衬过你,这就有个惊天的大秘密要告诉你呢。” 见叶惊鸿完全不为所动,只挑着眉梢,一脸傲娇的斜眼觑着自己,张小帅被她瞅得心头一荡,想都没想便立即从善如流的自己贴了上去,正所谓‘山不就我,我来就山’,面子神马的就是浮云而已,抱得美人归才是真正的终极目标不是? “丁铎大学期间曾选修过精神病学,且据说成绩还非常不错。” “你怎么知道?” 叶惊鸿头扭得太快,鼻尖甚至堪堪擦过张小帅的鼻尖,随之而来的便带起一片酥酥麻麻的触电之感。 “你————” 叶惊鸿很想问,你是不是故意靠得这么近?刚刚有那么一瞬,她似乎好像看到他故意向前倾了一下身子,可那毕竟只是一晃神的工夫,她并不敢确定自己是否看错了,况且张小帅就算再7≌,怎么天赋异禀一日千里,也不可能进步得这么快吧? “你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吧?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 张小帅嬉皮笑脸的直起了身子,脸上仍是那一副欠抽的贱相,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工夫真心没有白练的呀!自己现下的动作可是越来越快了,刚刚要不是他适时的往前挪了那么半寸,哪有这般光明正大一亲芳泽的好机会,哇哈哈哈……练武神马的,果然是居家必备泡妞把妹的不二选择呐! “哼!” 叶惊鸿冷哼一声扭过头去,显然一副‘你爱说不说,不说拉倒’的姿态,张小帅刚刚才占了便宜,心情大好,也不再卖关子,遂自顾自的解说道: “我有一学姐,恰好就在他们学校读研究生,昨天晚上上网时遇见了就跟着聊了几句,我都没仔细打听,她就自己全招了,也怪丁铎这事闹得实在太大,眼下他们学校可都快要传疯了。” 原来竟是这样,叶惊鸿霎时恍然大悟,难怪…难怪自己总觉得丁铎‘病’得有点太专业了,想不到他还真就是个非专业的半吊子选手。 “你还有时间上网闲聊?看来我给你安排的训练时间还是太宽裕了点,今天晚上再加一个小时,不接下我二十招不许睡觉。” “啥……” 张小帅当场傻眼,怎么会这样?预想中的场景难道不该是她一脸崇拜的扑入到自己怀中,继而大赞他英明神武神机妙算遂以身相许自荐枕席的吗?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话说加训一个小时神马的倒真不算啥事儿,反正他也睡不着,可硬接这女人二十招真的会死人的好吗?他还是个刚入门的弟子呢!不带这样玩人的呀! 呜呜呜……话说叶惊鸿的脑回路到底是怎样长的?咋总不按套路出牌呢! ……………………………………………………… 这厢张小帅正缠着叶惊鸿,欲把二十招磨成十招,门口便突然传来一阵擂鼓似的敲门声,两人回头一看,呦呵!还是个熟人。 “杨帆,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找她。” 杨帆个子实在太高,后勤没有合适她的护士装,再加上她本人也提出要求,后勤遂发了一套医生的白大褂给她,抛开男女之别不论,杨帆身材颀长,五官俊秀,尤其那两条又直又长的大长腿,分分钟逼得那些个不男不女的韩国欧巴羞愧而死,明晃晃一‘条顺盘靓’的大帅哥有木有!? “你找她?” 张小帅扭头在两人之间扫了一眼,话说她俩啥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了?咋自己完全不知道?再看看两人脸上那一个比一个僵硬的神情,张小帅脑中灵光一闪,瞬间便有些明白了。 “你们病房有个叫丁铎的患者吧?有人托我给你带句话,请你照顾着点,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按说杨帆作为说客,不说卑躬屈膝吧,至少也得陪着笑脸小心应对,可偏偏她脸臭的就跟臭狗屎也没啥区别,半点也不像是要来求人的模样,叶惊鸿瞧了她一眼,不禁冷笑道: “我不过是个主治医,上头还有病房主任,位微言轻的,只怕爱莫能助,况且司法鉴定并不以此为准,某些人煞费苦心恐怕要失望了。” 张小帅从旁听着两人对话,心思不禁百转千回,话说不愧是随随便便就逼得人差点家破人亡的大门庭,使出的手段果然不同凡响。 老主任那是出了名的铁板一块,拿搞头翘都翘不开缝的死心眼,叶惊鸿又是个背景神秘到连院长都卑躬屈膝着不敢惹的狠角色,这帮人无从下手,最后竟将主意打到了自己的身上,连杨帆这条线都用上了,想必也是暗中查过自己的。 想到这里,他不禁又有些好奇,在那些人的眼中,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角色呢?相好?姘头?小白脸?呵呵!这一天天的,真特么有意思! 再看杨帆那一张臭脸,想必也是被人硬逼着过来的,他记得这丫头好像还有个什么亲戚是科主任来着,这么九曲十八弯的关系也能被人给利用上,真不愧是政客出身,相比之下,赵家兄弟那点儿简单粗暴的小手段,根本拙劣不堪上不得台面好吗? 太low了!简直low爆了! “你爱怎么做是你的事,我只是个传话的而已。” 杨帆功成身退,连声招呼都没打,转身便出门而去,张小帅望着她挺拔的背影,心中实在有些羡慕嫉妒恨,这一身王霸之气,怎么就生成了女儿身呢?真是造孽啊! “求爱不成,便痛下杀手,推卸不成,便仗势欺人,不愧是官宦人家,瞅瞅人家这手段,啧啧啧……” 张小帅微勾着嘴角,脸上似笑非笑,只一双眼睛冷得吓人,似沾水的刀锋,若腊月的寒风,凛凛泛着幽光。 “就你话多。” 叶惊鸿狠狠瞪了张小帅一眼,未免他继续装傻充愣,当下板起脸来,直接下了逐客令。 “别在这碍事,赶紧走。” “卸磨杀驴了是吧?成!我也不在这碍您的眼了,您忙着,小生退下了!” 张小帅说着,两手一撑,利落跳下桌子,扭头留给叶惊鸿一记风骚入骨的贱笑,抬脚便施施然大步离去。 叶惊鸿若有所思的望着张小帅的背影出神,心说自己怎么早前没发现,这家伙儿竟生了这么一肚子的花花肠子,他明明早就暗中怀疑起丁铎,偏生还假惺惺的来提点自己不要得罪了权贵以致惹祸上身。 嘁!这人———— 真真是———— 哼————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不识庐山真面目(九) 八疗区这阵子流年不利,放屁都能砸着脚后跟,这是全院都已经众所周知的事了,可不是嘛!这闹事的才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来来往往的就跟走城门似的,那叫一热闹非凡,就连平日里一年到头也遇不上几回的会诊,人家这没几天工夫都召开三四回了,可惜医院不是宾馆酒楼,不然就这么个热闹法儿,指不定得有钱成什么样呢! 会诊如期举行,叶惊鸿难得全程笑脸迎人,柔声细语的就跟生怕惊了谁家刚睡着的小宝宝似的,直看得那几个年轻男医生频频走神,笔都掉地上了,还摆着握笔的姿势在本子上瞎划拉呢! 传言都说这叶惊鸿是出了名的高冷美人,看着客气有礼,进退有度,实则自视甚高,每每常拒人于千里之外,如今瞧着却明显不是那么回事,瞅人家这笑的,说是百花失色也不为过呀!这么和蔼可亲的大美人儿,非给人扣一高冷孤傲的帽子,你说这不分明就是信口胡诌吗? 这厢一场你问我答下来,叶惊鸿突然意味深长的望了丁铎一眼,微微勾着的嘴角尚且还残余了一抹似讥似讽的谑笑。 丁铎身子一僵,莫名便有些不好的℃≥,预感生出,想想又觉得自己肯定是太敏感了,这小医生据说也是大家出身,颠颠的跑到这里来当医生,估计就是闲得无聊纯玩票罢了,丁铎自认虚长她几岁,自然也不把她这黄毛丫头放在眼里。 正当丁铎yy得兴起时,突然感觉好像有人在盯着自己,那视线如有实质,幽幽冷冷的钉在自己身上,竟无端令他升起如芒在背之感。 丁铎下意识扭过头去,打眼便看见一个面容十分清秀的男医生正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这人他认得,是他的责任护士张小帅,是自己的错觉吗?刚刚他明明感觉有人在瞪着他的,为啥扭过头时,那道令他心慌不已的视线竟凭空完全消失了呢? 该问的都已经问完了,想听的也都已经听到了,叶惊鸿心情大好,遂招呼着一干还有些跟不上进度的同僚们杀回到办公室再行病情讨论,张小帅作为责任护士,自然也是要全程跟着的,只是临出重护病室时,他脚步微顿,突然扭过身来看向丁铎。 这一眼便是直截了当的对视了,丁铎措不及防,就这样被迫着跟张小帅来了个大眼瞪小眼,前者呵呵一笑,飘然远去,后者愣了半晌儿,挠秃了半边脑袋都没想明白,张小帅临走时看他那一眼到底是什么意思。 ……………………………………………………… 叶惊鸿在大庭广众之下露脸已经是第二回了,与第一回不同,这一回众人再看她的眼神已经明显变得有些不一样了,那些才刚毕业没多久的小年轻医生自然看不出什么,可稍微有点经验的老医生却个个暗自心惊不已,什么叫后生可畏,什么叫前浪死在沙滩上,眼前就是一波涛汹涌的后浪啊! 说起来叶惊鸿也没用什么特别高明的手段,不过是将一些目的明确的问题小心藏于看似漫无边际的问话之中,丁铎虽然选修过精神病学,不过也只是浅尝辄止而已,叶惊鸿的问话很有技巧,三绕两绕的就把一向自喻聪明的丁铎给绕进去了。 说起来,这事还多亏了张小帅给她出主意,话说这厮真是与生俱来当狗头军师的材料,眼睛一转就生出一个鬼主意来,巧舌如簧起来更是一套一套的,简直不要太玄幻了。 “正所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丁铎不是喜欢演戏吗?那咱就陪他演一场戏,他不是喜欢没病装病吗?好呀!那咱就看看到底谁能忽悠过谁,话说叶医生你不会连个半吊子医学生都唬不住吧?引君入瓮会不会?笑里藏刀会不会?趁你病要你命会不会?” 张小帅说到这里,遂直起身子,颇有些慷慨激昂的拍了拍叶惊鸿的肩膀,一脸鼓励道: “叶医生!不要大意的用你的专业知识去打败他吧!我看好你哦!” 叶惊鸿不爱耍心机,不代表她就没有心机,她只是不屑于算计别人而已,大家都是聪明人,张小帅话里究竟是啥意思,叶惊鸿自然心知肚明。 若是刚下山那会儿,叶惊鸿一定不会接受张小帅的建议,她有她的骄傲,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她是万万不会做的,可也不知是不是近墨者黑的缘故,跟张小帅在一起混久了,她竟越来越能接受他的行为模式了,就像他经常说的那样,‘行大事者,不拘小节’,说起来只要能达到目的,又不必违背道德伦理,那使用一点小小的手段,应该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吧。 ……………………………………………………… 折腾了一溜十三招,丁铎的诊断仍还是兴奋状态,叶惊鸿当场指出,丁铎装病的种种证据,在场的都是专业人士,就算有些刚开始时没反应过来的,这个时候也都反应过来了,还是那句话,精神病不是那么好装的,除非你真有病,否则无论你是故意装疯卖傻,还是自作聪明的假意欺骗,都终将不攻自破沦为笑柄。 老主任显然对叶惊鸿今天的表现十分满意,甚至还有些惊喜,叶惊鸿或许还没意识到,自己今天与丁铎的问话方式,已经无限接近精神司法鉴定的流程了,旁人都以为是老主任偏爱这个学生,私下提点了她,可只有他心里最清楚,自己根本从没教过她这些事。 所以说为什么武侠小说中有那么多能人异士为抢一个资质优异的小徒弟而大打出手,因为一个天赋异禀悟性绝佳的弟子,不仅能将师门发扬光大,更大大的满足了为人师者那种无法言喻的成就感。 会诊结束时已经快到中午了,张小帅见叶惊鸿心情不错,遂邀着她一起去医院附近新开的韩式烤肉吃午饭,叶惊鸿眼见是真的心情不错,竟然立即便十分痛快的答应了。 烧烤店离医院不远,两人也没开车,换了衣服便溜达着走了过去,叶惊鸿还想着今天丁铎会诊的事,忍不住便扭头去问张小帅。 “你说,丁家为什么那么在意这回的诊断呢?” 病房的诊断在司法鉴定中是无效的,丁家既然能绕这么大的弯子找来杨帆做说客,肯定也该知道这种内幕才对,可他们为什么还要做这种没意义的事呢?叶惊鸿怎么都想不通。 张小帅正准备过马路,恰好旁边挤来一辆摩托车,这种大好时机,张小帅自然立时顺理成章的揽过叶惊鸿的小蛮腰,无比绅(wei)士(suo)的缓步过了马路。 “还能为了什么,人家压根就不想做司法鉴定呗!” 这句话听来简单,却细思恐极,随着国内精神科司法鉴定日趋规范化管理后,想要从中动些手脚便也越来越难了,以丁家目前的权势,只怕压根也没准备费那个劲儿,只要一张病房下的诊断就足够他们用以堵住悠悠众生的嘴了,而至于那姑娘家及其父母怎么办?呵呵,几条贱命而已,谁有空去管他们死活。 第一百一十七章 罪恶之源(一) 江湖传言,位于最招人恨排行榜榜首的便是断人财路了,就连挖人祖坟都只能屈居第二,除此之外,更无敢掠其锋芒,当然江湖传言这种东西,可信度仅次于隔壁老王又偷了谁谁家媳妇之类,说的人未必当真,听的人也就更不会当真了。 张小帅怎么也没想到,林昆会突然跑来找自己喝酒叙旧,且不说他俩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旧可以拿来叙的,单说他那样一个忙得连觉都没时间亲自去睡的人,竟然会突然跑到医院来找自己喝酒,这本身就是一件十分诡异的事。 眯眼望着正斜倚在叶惊鸿车门边,跟个猥琐大叔似的吐着烟圈的落魄男人,张小帅隔着几米便站定脚步,一脸正经道: “林警官,原谅我无法说出‘好久不见’这种违心的话来,毕竟我们平头老百姓可没几个乐意没事就见到您的。” “别跟我臭贫,走,哥哥请你喝酒去。” 随手将抽到几乎烫到手指头的烟屁股丢到脚下,林昆抹了一把胡子拉碴的老脸,走上前来就欲去勾张小帅的肩膀,谁知手才伸到一半便被叶惊鸿一掌打掉。 “你来干什么?♀,” 叶惊鸿皱着眉头,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嫌弃与不待见,瞧这一身邋里邋遢的装扮,竟然还靠在自己车上抽烟,想想都无法忍受,看来一会回去之前必须得先去刷个车才行了。 林昆看了看叶惊鸿,又扭头看了看张小帅,好半响才仿佛终于弄明白了似的嘿嘿笑道: “没看出来啊!兄弟,家教够严的了!” 张小帅压根没接他那茬,只是依旧微微笑看着他,也不说话,没两分钟,林昆就败下阵来,话说审犯人制造压力神马的本就是他的老本行,理应驾轻就熟的事儿,怎么到了张小帅面前就统统不好使了呢?真他娘的教人窝火啊! “心里不痛快,陪哥们儿喝杯成吗?” 林昆其实也挺苦逼的,打小他就是个混不吝的主儿,仗着会几手功夫,在学校里称王称霸,领着一帮子乌合之众,净干些招狗逗猫惹人嫌的破事,原本要没有他爸爸那一出,说不得他现在也跟赵家兄弟没什么两样,可偏偏就是那件事,让他一夜间迅速长大,于是他幡然悔悟,报考了警校,然后以最优异的成绩考进了警队。 虽然做了警察,可他身上那一股子痞气却并没有收敛多少,说声桀骜不驯,那都是抬举他了,其实他就是个‘人横,嘴不甜,脾气暴躁还不会办事’的主儿,也难怪他想找个陪着喝酒的人都找不到了。 “前阵子林警官似乎才提醒过我们要小心一点的吧,这时候又叫人出去喝酒,未免有些不妥吧!” 叶惊鸿是真心有点讨厌这个林警官的,总觉得他们这些个警务人员尽是些尸位素餐的蠢货,其实也不能怪她这样想,实在是最近发生的这些个事,没一个给她留下好印象罢了。 饶是林昆脸皮再厚,被叶惊鸿这么一挤兑,也瞬间老脸一红,局促着说不出话来。 张小帅实在有些看不下去,哪里都有好人,哪里也都有坏人,那种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行为实在太过武断,况且客观的说,林昆真是个难得一见的好警察,被叶惊鸿这么挤兑,他竟然还红了脸,可见他不仅是个好警察,还是个会害羞的好警察。 “别欺负林警官了,走吧!去哪喝?先说好啊!喝多了撒酒疯,俺们可不负责送货到家啊!” ……………………………………………………… 有了张小帅帮着打圆场,林昆终于不那么尴尬了,三人于是一前一后开着车,转了好几个路口,才终于来到一家名为‘万恶之源’的酒吧。 “这名起的,真特么酷!” 万恶之源?可不就是酒嘛!作为一个酒吧,竟然起了这么个不着调的名字,啧啧!张小帅忍不住的咂了咂嘴,真特么太有性格了! “这是我一个线人开的,调酒师特别牛逼,没事时我总过来喝几杯。” 林昆倒是完全不防备张小帅,向来有啥说啥,坦诚的简直教人害怕,张小帅只当没听见,领着叶惊鸿直接推门而入。 这酒吧从外面看着挺低调的,谁知里面竟是别有洞天,五光十色的镁光灯从不同角度打下来,生生打造出一方光怪陆离的异度空间。 震耳欲聋的摇滚乐,配合着歌手嘶哑得快破了的低沉嗓音,明明吵得人脑仁都疼,却莫名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静谧之感,好像越吵闹便越孤单,越喧哗便越寂寞似的,让人整个都暮然安静了下来。 张小帅有些不适应的眯了眯眼睛,反手握住叶惊鸿微凉的手指,不等她挣扎,便扯着她朝最靠近吧台的位置走了过去。 “光线太暗,我怕你走丢了。” 张小帅依依不舍的放开叶惊鸿,顺便给了个没诚意到极点的解释,叶惊鸿很不给面子的翻了个白眼,简直都不爱搭理他,话说昨晚还提着刀摸黑劈得他满地打滚的也不知是谁,还光线暗?他这是在搞笑吗? “你俩倒会选地方,我平时就坐在这里,说吧!想喝啥?我请客。” 林昆一看就是熟客,只见他冲着调酒师点了点头,便大马金刀的坐到了张小帅的身边。 张小帅给叶惊鸿要了一杯柠檬水,自己则搭着林昆肩膀,笑嘻嘻道: “今儿我舍命陪君子,喝什么你说,我一概奉陪。” 林昆显然没看得起眼前这小白脸,只觉得这家伙儿真心是狂妄到没谁了。 “这话说的可够满的了,老郭,给我来两杯killer,我今天好好陪陪张小哥。” killer,翻译成中文就是杀手的意思,先不说这酒滋味如何,只听着名字就知道绝对够劲儿,林昆本来只想杀杀他的锐气,不曾想张小帅拿起杯来就给干了,尔后脸不红气不喘,就跟刚喝的是白开水似的,倒是他自己一个没注意,呛得涕泪横流,简直丢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所以说,莫装逼,装逼被雷劈。 林昆本就心情抑郁,再加上张小帅摆明了就是个酒篓子,喝酒比喝水还痛快,林昆跟他拼酒,简直就是找死的节奏,于是乎没多一会儿,他就已经醉得一塌糊涂,连自己亲妈都认不出来了。 人说酒品看人品,有人喝多哭,有人喝多了笑,有人喝多了耍流氓,有人喝多了耍大刀,林昆喝多了倒是不哭也不笑,就是瞬间化身碎嘴子,拉着张小帅这顿大吐苦水,从他如何找赵家兄弟麻烦,接连封了他好几家夜店ktv,到今早局长如何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责令他交出配枪,滚回家去,自省自查,少惹麻烦。 “说我意气用事,扰乱执法秩序,真特么是笑话,特么这帮孙子不违法,老子能抓着他们把柄封他们场子吗?mlgbd!这帮王八蛋,蛇鼠一窝……”(此处省略一万个字) 一般人喝多了,说话保不齐就有个磕磕巴巴荒腔走板的时候,偏这林昆是个奇葩,不仅不磕巴,嘴皮子溜得就跟说过山东快板似的,眼瞅着他指天骂地快半个小时了,竟然一句重样的都没有,实在教人叹为观止。 张小帅估摸着,这厮可能平常压抑狠了,这才一喝多就变身话唠,把平日里不能说不敢说的话,全都机关枪似的突突了出来,难怪他不敢找同事陪着喝酒,就他刚说那些话,随便哪句传到他们局长耳朵里都足够他老兄喝一壶的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罪恶之源(二) 明天就是十一国庆了,手心还要加班,呜呜.....希望大大们假期愉快,玩的开心哦! ……………………………………………………… 清静惯了的人,突然置身于这样一个喧闹无比的环境中,尤其身边还坐着个嘴比老太太棉裤腰还松的话唠爷们儿,这滋味儿真心不是一句难受就可以概括得了的。 当张小帅第十八次将八爪鱼般贴上来的林昆狠狠推开时,他的内心几乎就是崩溃的,话说他为毛要一时心软跟着这傻老爷们儿出来喝酒啊?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吗! “那个老王八蛋,真以为我们都瞎了看不见了是吧?整日里装得人模狗样的,背地里什么龌龊事他没干过?哼!叫老子停职检查?妈蛋的!他在为谁撑腰?以为老子不知道吗?他奶奶个爪的!早晚有一天,老子要把你们这帮王八羔子统统送去喂枪子……” 林昆骂到兴起时,竟唾沫横飞的伸手搂住张小帅的肩膀,瞅那意思竟是要一头撞进他怀里去,张小帅薅着他的脖领子,将他远远拎到一臂开外,脸上那股子嫌弃的表情,简直不能更腻歪了。 ⊥, “呦!这不是林警官嘛,想不到在这也能遇见你,真是缘分啊!” 正当两人一个避之唯恐不及,一个粘如跗骨之蛆时,一道略显沙哑的男声幽幽自背后响起,张小帅循声望去,便见着一身材十分魁梧的壮硕男人正站在三人不远的地方,抱着肩膀无声冷笑。 酒吧内光线很暗,但他那双眼睛却如雾灯一般,穿过五光十色的镁光灯柱,直勾勾的落在三人身上。 这双眼睛好眼熟,张小帅正在努力回忆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身旁林昆竟已经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两眼通红着向那男人冲了过去,可惜还没到近前,便被男人身后的小弟给拦了下来。 “赵金龙,你别太得意,老子早晚要抓你进去吃牢饭。” 赵金龙! 张小帅眼睛一眯,瞬间便反应过来,难怪他总觉得这双眼睛仿佛在哪里见过,原来他便是叫林昆恨得牙根痒痒的赵家兄弟,黑瞎子赵金龙啊! 记忆中那赵金光已经算是极壮硕的人了,想不到他哥哥竟比他还要魁梧许多,难怪别人都叫他黑瞎子,起先他还以为他是瞎了一只眼才得了这个绰号呢,现在看来却明显不是那么回事。 在老东北这片地界里,人们通常都管黑熊叫做熊瞎子,或者叫作黑瞎子,而所谓的‘熊瞎子掰苞米,掰一穗扔一穗’,说得就是这种蠢萌蠢萌的生物,当年正因为赵金龙体型十分壮硕,力大似熊又非常能打,后来渐渐闯出了名堂,于是才有了这个绰号。 张小帅注意到,在赵金龙身后还跟着五六个膀大腰圆的马仔小弟,看着就凶神恶煞的不像个好人,林昆的体形在男人中也算得上是比较壮的了,起码瞧着可比张小帅壮了不是一星半点,可此刻站在赵金龙及他这帮小弟面前,他竟好像是个不自量力的小学生一般,根本完全不成匹配。 好在瞅着那帮子人应该都是认识这位林警官的,虽然脸色不善,但也没有冲上来直接砍死他的意思,毕竟自古民不与官斗,你再势大还能大得过官府衙门去?林昆固然只是个一名不文的小警官,但他所代表的势力却是赵金龙万万不愿招惹的。 但不愿招惹,可不代表他就不会肆意撩拨…… “林警官瞧着火气可有点大,我听说您被停职检查了?呵呵,出来玩玩散散心也挺好,六子,待会告诉李老板,今儿林警官的消费全都记在我账上。” “是,老大!” 身后一个马仔立即应声点头,无视林昆瞬间黑如锅底的老脸,赵金龙领着一干小弟扬长而去,只是在经过张小帅与叶惊鸿身边时,他却又突然停住了脚步。 “原来林警官今天还带了朋友来?这位小兄弟瞅着可有点面生呢!” 赵金龙话虽是冲着张小帅说的,眼光却毫不掩饰的直直望向叶惊鸿,那充满侵略性的目光如同x光扫描一般,直透过衣裳便要往人皮肉里看,张小帅不动声色的挡在叶惊鸿面前,脸上依旧挂着惯常那抹云淡风轻的浅笑。 “赵先生倒是头回见我,我却对赵先生早有耳闻,或许您的弟弟对我更熟悉一些,他曾是我的病人,我叫张小帅,在清川江精神病院工作。” 所谓:打人打脸,骂人骂娘,张小帅明知赵金龙正为这个不省事的弟弟糟心得不行,就偏要当着他的面揭一揭他的旧伤疤,果然赵金龙脸色霎时一变,狭长的眼眸危险的眯起,一瞬不瞬的死死盯着张小帅。 常年打打杀杀的人,身上自有股子凶煞之气,赵金龙这一变脸,身边几个马仔霎时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多喘,倒是张小帅,完全笼罩在他的威压之下,竟然气定神闲的好似没事人一般,赵金龙阴着脸与张小帅无声对视,良久竟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果然是后生可畏,小兄弟,怎么样?赏个脸,哥哥请你喝一杯。” 赵金龙说着,便欲伸手去揽张小帅的肩膀,叶惊鸿眉头一跳,还不等动手,林昆竟先她一步挡在了张小帅的身前。 “你要干什么?” 许是被赵金龙气得狠了,刚刚还醉得一塌糊涂的林昆,这会儿俨然已经酒醒了大半,赵金龙斜了他一眼,面上仍不以为意的笑道: “林警官别太紧张了,我看小兄弟合眼缘,想请他喝一杯而已。” 喝你姥姥…… 林昆一句话憋在喉咙里还没吐出来,肩膀便被一只手掌用力按住,身后,张小帅轻轻推来林昆,抬脚向前一步站着赵金龙面前。 “难得金先生抬举,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还是小兄弟爽快,请。” 赵金龙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张小帅稍稍退后半步,亦微垂着下颌做出请的姿态,所谓客随主便,他让后赵金龙半步,也是理所应当,赵金龙也不跟他客气,抬脚便走在前头,张小帅连着叶惊鸿林昆紧随其后,身后还跟着赵金龙的那一帮子马仔小弟,气势汹汹的看着竟很有些狐假虎威的架势。 第一百一十九章 罪恶之源(三) 这一伙儿人,瞅着就不像什么良善之辈,原本挤挤挨挨的客人眼见着他们来了,老远便乖乖让出路来,有些显然还是认识赵金龙的,也甭管人家爱不爱搭理,皆摆出一副‘龙哥您来了’‘龙哥您安好’的奴才嘴脸,可见赵金龙在x市确实地位斐然,不容小觑。 那小服务生估计也是新来的,这样的阵势见得实在不多,一路略显胆战心惊的将众人引去赵金龙常坐的位置后,便低垂着脑袋不敢言语了。 因为罪恶之源酒吧还稍带着一点演绎的性质,经常会请些三流或者不太出名的小歌手来驻唱表演,所以靠近舞台的位置向来都是最尊贵的专属坐席,赵金龙来的次数并不多,但显然老板是个明白人,甭管这位爷来不来,这个位置向来都是替他空着的。 几人分宾主坐定后,赵金龙大手一挥,爽朗笑道: “今天高兴,小兄弟又是个爽快人,咱就不喝什么洋酒了,给我抬两箱科罗娜来。” 那小服务生如蒙大赦,屁颠屁颠一溜儿烟就跑了,张小帅稳如泰山般端坐在沙发上,左手林昆,右手叶惊鸿,明明就是个二十才刚出头的黄毛⊕,小子,气势上竟然一点都不输混迹江湖多年的赵金龙。 酒很快便由两个服务生抬了上来,不用旁人吩咐,两人便极懂事的将酒一字排开摆在桌上,其中一个抬头小心觑了赵金龙一眼,见他点头,这才小心翼翼从他面前一瓶瓶全都起开。 起到叶惊鸿面前时,她却突然扬手挡了一下,服务生不明所以,只得略带疑惑的抬起头来,话说这女人长得可真好看啊!酒吧这种声色场所自然从不缺少面容姣好的女子,可也从不曾如眼前这女子一般,炁场全开,犹如女皇临世,美得如斯惊心动魄,哪怕多看一眼都好似教人窒息般的难受。 下一秒,那服务生便险些惊掉了下巴! 叶惊鸿素手轻扬,一手一个,轻盈犹如拂去桌上尘埃一般,砰砰砰几下,便将摆在自己面前的一排科罗娜统统起开,这下不仅服务生被吓傻了,所有在场之人,无不一脸见了鬼似的表情看向叶惊鸿,尤其是赵金龙身后站得那几个马仔小弟,再看向叶惊鸿的眼神竟不自觉的带了几分畏惧。 之前便听说,那几个被派去劫持老主任孙子的弟兄俱是被这女人一招制服,他们都还以为是那几个人自己坏了事怕大哥责罚,这才胡编乱造出这种压根没人信的瞎话来,后来被派去结果张小帅的那位据说更惨,至今还总要时不时的晕一下,脑袋都有点不太好使,听本人说也只是扛了一下而已,当然他们听了也不甚在意,那家伙儿脑袋被砸过之后,一直就晕晕乎乎的连亲妈都不大认得,谁知道他说得是真是假,可是眼下…… 眼下他们却是不得不信了,能徒手开酒瓶的纯爷们儿他们不是没见过,但这样如同只是拂了一下鬓角散落发丝般轻轻松松便开了一排的,他们还真没见过。 如今再来看张小帅,就不仅仅只是敬佩那么简单了,能驯服这么恐怖(什么鬼)的女人,这位少年根本就不是凡人吧?驯龙勇士神马的,听起来就特别带感呢?简直不是凡人可以仰止的牛逼好吗。 叶惊鸿有意在众人面前露了一手,无形中亦是在打压对方咄咄逼人的气势,张小帅心里舒坦得不行,只恨不得当场抱着叶惊鸿狠狠亲上几口,果然是宜家宜室居家旅行杀人越货的最佳伴侣,话说这姑娘怎么就那么上道呢?怎么就那么招人稀罕呢?真是爱死个人喽。 “叶小姐好身手,在下向来最敬英雄,来,我敬你一杯。” 赵金龙拿起一瓶科罗娜,遥遥向着叶惊鸿举了举,一双深邃黝黑的狼眼,直勾勾锁在她的脸上,这女人很合他的胃口,他十分期待征服她的感觉。 公然被这样无礼的上下打量,叶惊鸿小脸顿时一寒,显然就是要翻脸的节奏了,张小帅眼疾手快按住她的手腕,笑嘻嘻着扭头看向赵金龙。 “不好意思,惊鸿不擅饮酒,我来替她喝好了。” 赵金龙脸色一沉,显然被驳了面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他还没说话,身后一个傻大黑粗的糙汉子便哇哇大叫了起来。 “哪有这样的规矩,替喝也成,一干三,也不算我们为难你。” 这话说的还真是‘厚道’到了极点,所谓一干三,就是赵金龙若喝一杯,张小帅便要陪喝三杯,如此欺负人,还口口声声称不算为难,可见做惯了土匪的人是根本不能按照常理定论的。 张小帅闻言,只是笑笑,下一刻他便端起摆在面前的科罗娜,仰头直接对瓶吹了起来,几人瞪大眼睛数着,开始还是冷笑着看热闹,后来变成愕然,尔后便是震惊,最后则彻底沦为跪服。 果然是驯龙勇士,根本就不是凡人,连干九瓶都没当场喷出来,这特么也太牛逼了吧?话说就是喝水也喝不下这么多吧? 思及此,众人不由同时瞄向张小帅平坦的小腹,话说那么多酒他到底喝到哪里去了?怎么肚子一点不见鼓,难道真是:小鸡不撒尿,各有各的道?那个……他们是不是跑偏了,咋越想越不着调了呢? 若说之前林昆被赵金龙给刺激得酒醒了大半,眼下就是被张小帅给彻底吓醒了,掺着喝酒是最容易醉人的,他刚刚才陪着自己喝了那么烈的鸡尾酒,现在又连干了这么多瓶啤酒,就算他知道张小帅确实能喝,也不至于能喝到这种程度,这特么都快酒精中毒了有木有? 放下最后一瓶科罗娜,张小帅面不改色的笑望着赵金龙,后者虽一脸阴沉,到底还是啥也没说。 本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如今酒也喝完了,便再无话可说了。 “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张小帅说着,起身漫步走到赵金龙面前,看那意思竟是想要跟他握手告别的架势,赵金龙翘脚坐在沙发上,眯眼冷冷扫着擎在自己面前的手掌,这个面子他完全可以不给,只是不知为什么,对上张小帅那无比真诚的双眼,他竟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来。 两只手掌紧紧握在一处,张小帅甚至还俯身揽住赵金龙的肩膀,无比亲切的在对方背上拍了拍,林昆在一旁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去了,他实在想不出,张小帅究竟啥时候跟赵金龙关系好成这样了,告个别而已,用得着跟十八相送似的依依惜别吗? 目送着三人从容不迫的走出酒吧,刚才还叫唤着让张小帅喝酒的小马仔,仍有些愤愤不平道: “老大,就这么放他们几个走了?” 赵金龙眯眼望着几人背影,面色阴沉似水,久久没有开口讲话,这几个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第一百二十章 罪恶之源(四) 三人走出酒吧时,已经将近午夜十二点了,林昆刚才瞅着还挺精神,眼下被夜风一吹,瞬间便萎靡不振了,蹲在墙角吐得那叫一稀里哗啦,差点就站不起来了,好在他家就住在酒吧隔着一条街的位置,两人眼看着他上楼开灯再关灯,这才安心驱车离开。 张小帅喝了那么多酒,自然不能再开车了,午夜的街道空旷而寂静,冷风迎面吹来,打在脸上异常的舒服,难得如此清静,张小帅索性闭上眼睛安心享受起来,迷迷糊糊中便觉得车子一震,好像停了下来,继而叶惊鸿不咸不淡的嗓音便自耳边传来。 “张小帅,你又在耍什么把戏?” 张小帅闻言,不由醉眼朦胧的斜了叶惊鸿一记,那模样竟好像真的醉了似的,叶惊鸿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可真能装啊!这个混小子,外人或许还不知道,她却对他再熟悉不过了。 这家伙儿除非别有用心,否则怎么可能去做那些个没用的事,林昆毕竟接触张小帅时日不多,自然想不到别处,可叶惊鸿何等眼色,刚刚张小帅借机抱赵金龙那一下,分明就是暗中动了手脚的。 “呵呵,就知道瞒《∴,不过你。” 应声而出的狼爪子被叶惊鸿毫不留情一掌拍开,张小帅竟也不觉得尴尬,只是嘻嘻笑道: “其实也没什么,一点小手段而已。” “呸!小手段?张小帅你当我瞎了吗?” 叶惊鸿几乎就要被张小帅这不要脸的样子给气笑了,这家伙儿实在无耻到了极点,刚刚她可是亲眼所见,张小帅借着与赵金龙近身之机,随手在他背上拍了几下,当然这几下可不是胡乱拍的,若她没看错…… “真没什么大事儿,不过就是随手封了他的肾精而已,三两个月也就通了,正好他也趁这阵子好好养养身子,否则整日声色犬马的,再壮的身子也被掏空了不是?” 张小帅枕着手臂,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那口气仿佛他真的心疼赵金龙会纵|欲伤身似的,岂不知肾精岂是那么好封的,虽然就算无人能解,三两个月也可以由血脉自行冲散,只不过通虽是通了,但瘀滞了这么久,想要一点问题都不出,那几乎就是不可能的,可张小帅会管他日后是阳痿还是早泄吗?肯定不能呀!所以总而言之,还是没啥鸟事就对了。 “呵!” 叶惊鸿这下是真被气乐了。 “张小帅,你还可以更不要脸一点吗?” 某人最擅给脸上鼻梁,自然打蛇顺棍上。 “惊鸿要是喜欢,人家多不要脸都可以。” 狼爪子再次伸出,叶惊鸿想也不想,直接一个分筋错骨手,好在现如今张小帅早已非昨日吴下阿蒙,不过到底不在一个等级,没出三秒便传来一阵惨叫声。 “啊!你这狠心的女人,我还不是为了要替你出气,你居然还恩将仇报,有没有良心啊你!” “谁要你多事!” 明明是自己看那人不顺眼才对吧,还说是替自己出气,谁信呐? “啧啧啧…果然是好心被雷劈呀!” 脸皮厚如城墙拐子的某人,犹在暗自饮泣,顾影自怜。 “劈的就是你!” 啪!乘他不备,甩手又是一巴掌! “喂————” 张小帅嘴角直抽,这种没良心的话她也说得出口!?好吧!谁让她是女人呢!好男不和女斗!他才懒得搭理她,至于赵金龙嘛? 哼哼……老子的女人也敢觊觎,没废了他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等着瞧吧!早晚有一天,老子定要亲手废了你。 ……………………………………………………… 将车子停到楼下停车场,叶惊鸿熄火下车,然后绕到副驾驶位置,拉开车门便将张小帅直接拎下了车,本来还想继续装睡的某人,在非暴力不合作的情况下,不得不呲牙咧嘴着睁开了眼睛,话说他严重怀疑假如自己继续装睡的话,叶惊鸿绝对会直接让他摔到地上。 “别装了,我知道你没醉。” “大小姐,我喝了那么多酒,神仙也醉了。” 张小帅据理力争,都说‘捉贼捉赃,抓奸抓双’,只要没抓着他的手,没堵着他的被窝,他是誓死不会认账滴。 叶惊鸿松开张小帅,任由他摇摇晃晃着将倒不倒,只冷笑道: “开始跟林昆在一起时,你确实喝了没错,可后来在赵金龙面前,你可一口没喝。” 叶惊鸿这话说得,不可谓不蹊跷,张小帅在众目睽睽之下连干九瓶,那可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怎么就说是一口没喝呢?这未免也太颠倒黑白了吧? “嘿嘿,就知道瞒不过你,这种小伎俩儿骗骗那帮傻蛋还成,我们家惊鸿这么聪明,怎么可能瞒得过她的慧眼。” 早就说过,现如今的张小帅早已是脱胎换骨再世为人了,那一场罪可不是白遭的,伐筋洗髓,打通任督,且叶惊鸿在帮他推脉走穴时,还助他打通了全身奇经八脉及各处要穴,原本他也并不知道这些,只是在看了叶惊鸿借给他的那些个手札后,才恍然明白,自己到底占了多大的便宜。 在那十三本手札中,有一本便是专门讲述穴位之道的,也正是因为看了这本手札,才让他备受启发,进而才有了今天的‘穴封肾精,引脉排酒’之壮举,不然他就算再能喝,肚子里也装不下那么多啤酒不是。 “你是说这些东西都是手札上记载的?” “是啊!” 张小帅无比真诚的眨着眼睛。 “是你个头啊!我大师兄才不会记这种下三滥的东西呢!” 在叶惊鸿眼中,她大师兄栾树就是这世间最完美的男人,没有之一,那简直是犹如神袛般的存在,而张小帅竟然说大师兄在手札中记载了什么封穴锁肾精的破烂事,这怎么可能?这根本就是诋毁!是侮辱!简直不可饶恕! “喂————你别打人呀!哎呦喂!有话好好说呗!啊————” 张小帅上蹿下跳着到处闪躲,实在有些狼狈不堪,眼见叶惊鸿仍不依不饶着追打不休,他心知自己肯定是说错话了,忙不迭的连声求饶道: “我错啦!别打啦!那手札上没写这些,是我看了手札后自己瞎琢磨出来的。” “哼!你才学了几天,就能融会贯通了?那我们这些学了十几二十年的人岂不是可以去死了?!” 叶惊鸿会信他那些鬼话才怪呢!当下更加劈头盖脸的打过去,张小帅被她追打得实在不胜其扰,索性站在原地不动,仍由她打着出气。 “你不信就算了,要是我说我好像早就学过这些,不管多深奥的东西我都一看就懂,你岂不是更加不信了!” 叶惊鸿这时反倒停住了动作,只看妖怪似的死盯着张小帅不放,张小帅被她看得浑身汗毛直竖,话说这妞儿是不是快到日子了?咋这么喜怒无常易激惹呢? 算了!惹不起咱躲得起,三十六计走为上,爷不陪你玩了,回家觉觉去了。 凝望着张小帅两手插兜,一摇三晃的懒散背影,叶惊鸿不得不怀疑,老妈当初为什么一定要派自己下山来保护张小帅,论功夫她不是最好的,论医术她也不是最高明的,为什么一定非她不可呢? 况且,张小帅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吗?叶惊鸿就算江湖阅历再浅,也看得出张小帅身上有些特质根本就是与生俱来的,就仿佛这些东西本就深埋于他的体内,只需一个小小的契机,便可以彻底被激活一般。 可恶呀!老妈向来喜欢算计她,这回她不会又被骗了吧? 第一百二十一章 罪恶之源(五) 罪恶之源酒吧 赵金龙那几个马仔小弟,此时早已喝得横躺竖卧五迷三道了,初时逼迫张小帅喝酒的那个糙汉,这会儿正被几人围了哄笑着要罚他酒。 “我说老五,你这是留着养鱼呢?赶紧给我喝了。” “就是,就是!五哥是那差酒的人吗?不能够呀!” 这一伙儿人边划拳喝酒边嬉笑玩乐,一人搂一大姑娘,眉飞色舞的实在其乐无穷,那被唤作老五的看样子已经喝了不少,端着酒杯的手都有些不稳了,恰好旁边那妹子胸|大挤了一下,他竟失手直接将酒杯砸在腿上撒了一地,大家伙儿见状,瞬时哄堂大笑起来。 旁边作陪那小丫头本就是个新来的,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开罪了眼前这尊凶煞神,赶忙俯下|身子帮他擦拭裤子,边擦心里还边犯嘀咕,不就是撒了一杯酒吗?怎么地上湿了这么一大片?尤其是沙发底下那么一大汪的酒水,怎么看都不像是只撒了一瓶的样子,不过好在她还不傻,虽然心里疑惑,也没敢真的问出来。 这本就是一段小插曲,大家笑闹过了也就罢了,那厢,赵金龙老早就搂着自己≧,的新相好,也就是罪恶之源的老板凌潇潇逍遥快活去了。 ……………………………………………………… 罪恶之源酒吧的老板名叫凌潇潇,今年已经三十二岁了,虽是徐娘半老,却是风姿绰约,韵味十足,说起来女人过了三十之后,其相貌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由内而外的底蕴和气质才是更加迷人的利器,而这凌老板恰是个长袖善舞知情识趣的妙人。 众所周知,但凡是酒吧ktv这种娱乐场所,没有个强硬的后台是没有办法经营下去的,或朝中有人,或江湖有靠,总之单凭她一个凌潇潇是铁定不够分量撑得起的。 凌潇潇与赵金龙相识于一年前,那时她初来x市,举目无亲,无依无靠,而赵金龙自然就成了她首要攀附的对象,与赵金龙身边那些个妖娆性感的小姑娘相比,凌潇潇虽然风韵犹存,但毕竟年龄摆在那里,换句话说,哪个男人不喜欢更年轻更漂亮的小姑娘呢? 然而让所有人跌破眼镜的是,在两人相识一个月后,赵金龙就帮着她开了这家罪恶之源酒吧,虽然赵金龙几乎很少来这家酒吧,但道上混的都知道,这家酒吧是赵金龙在罩着的,自然也没人敢来惹麻烦。 ……………………………………………………… 罪恶之源酒吧,二楼的醉花荫包厢里,赵金龙正揽着凌潇潇爱抚亲热。 五分钟后,赵金龙开始冒汗,手上动作也越发没了轻重,直到凌潇潇痛得忍不住叫出声来,他才猛然醒悟的停了手。 凌潇潇长长的睫毛小蒲扇似的扇了扇,然后突然莞尔笑道: “龙哥,你看我这糊涂的,差点把正事都给忘了。” 凌潇潇说着,转身从随身手包中取出一个塑料袋来摆在茶几上,赵金龙打眼一瞅,立时拉下脸来。 “我不是说最近不要弄这些,怎么还闹到你这来了?” 凌潇潇将塑料袋又重新装回手包,转而倒了杯红酒递给赵金龙。 “几个孩子偷偷在我这玩儿来着,被六子发现给赶走了,我也没细查来源,不过听说是从龙腾盛宴那里拿的货,也不知是真是假。” 一听凌潇潇提到龙腾盛宴,赵金龙就不止是脸色难看那么简单了,最近林昆那个疯子逼得实在太紧,他本来已经暂停这些生意了,谁还能在他的禁令下公然做这种事,他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了。 “这个老二,就没给我省过心,行了,我去他那看看,回头再来看你。” 赵金龙自然没心情喝什么红酒,他现在最想喝的应该是虎鞭汤才对。 “好,我等你。” 凌潇潇仔细为赵金龙整理了衣服,又无比缠绵的搂着他脖子亲了一口,这才依依不舍的送走赵金龙,眼望着他行色匆匆犹如落荒而逃似的背影,凌潇潇脸上的柔情蜜意一寸寸如潮汐般缓慢褪去。 许久,她方才冷笑一声,拎起手包,风姿绰约着摇摆而去。 ……………………………………………………… 次日清晨,被牲口似的操练了大半宿的张小帅,不得不黑着烟圈,哈欠连天的走进病房,赵新眼尖得很,一瞅他这德性儿,立马蹦跶着跳了过来。 “昨晚这是忙啥去了?咋累成这样了?” 一见他这猥琐的样子,张小帅就脚底板痒痒,特想一脚踩扁他这张唯恐天下不乱的老脸。 “忙个屁,你以为都跟你似的?白天上班,晚上加班,整天一副被人榨干了的衰样儿,知道的你这是劳累过度体力不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被什么脏东西给缠上了呢。” “我说张小帅,能不能积点口德了?你才被榨干了呢!你们全家都被榨干了!” 赵新就郁闷了,既生瑜何生亮啊!本来他已经是八疗区里最伶牙俐齿的了,咋自从遇上张小帅后,俩人斗嘴他就从来没赢过呢?妈蛋呀!这也太坑爹了。 眼见两人渐渐从唇枪舌剑升级为人身攻击,叶惊鸿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话说张小帅这不着调的混蛋,多好的人跟他一起久了,都难免会变得不靠谱起来。 “交班了。” 叶惊鸿一句话,两人立马止战息声,屁颠屁颠的跑进办公室准备早交班,夜班护士交完班后,一行人于是浩浩荡荡的进了病房,由老主任带领着进行重点患者床头交班。 有了上次诊断那事,叶惊鸿算是彻底把丁家给得罪了,可奇怪的是向来嚣张跋扈的丁家老母并没有预想中的撒泼闹事,反而异乎寻常的安分了下来。 早交班过后,叶惊鸿正准备单独再跟自己的那几个患者聊聊天,便被老主任叫回了办公室。 “惊鸿啊!院里每年都会派出几个医生护士到b市去交流学习,我刚刚接到院里通知,今年的这个名额就派给了你,这可是件好事呐,你准备准备,明天就出发吧!” “明天?怎么这么急?再说了,我听说这次学习的名单早就定好了,而且我也没递交过要外出学习的申请啊,怎么就轮到我了?” 叶惊鸿之所以会来到清川江精神病院,目的本就不是为了工作学习而来,她自然也不可能再申请外出进修了,况且外出学习的名单早就定好了,怎么突然又临时换人?这也太奇怪了吧! “这是院里的决定,我也不太清楚。” 老主任抚了抚眼镜,示意叶惊鸿先坐下再说,这丫头什么都好,平日也不见半点骄纵之气,就是脾气差了点,没人招惹还好,真惹急了绝对是个不管不顾的主儿。 “惊鸿呀!不管怎么样,外出学习是件好事,你年纪轻,多出去看看没坏处。” “对不起,主任,我有要事在身,不能离开x市,您放心吧!这件事我会自己去跟院里说明原因的。” 叶惊鸿再次起身,只不过这次要心平气和的多,目送着叶惊鸿转身离去的背影,老主任凝神片刻,终究还是幽幽的长叹了一口气。 第一百二十二章 罪恶之源(六) 叶惊鸿才一出主任办公室,就见张小帅正百无聊赖的倚在走廊扶手上,看样子已经在这等了她好一会儿了。 “什么?派你出去进修学习?呵呵,不愧是玩政治的,这手段……啧啧啧……” 还没等叶惊鸿说完,张小帅便咂着牙花子冷笑道: “要不怎么说: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於人呢!还真就是这么个理,略施小计便扫清障碍不说,还一点都不得罪人,高啊!真是高!你这才只是第一个而已,我猜下一个大概就是老主任了。” 叶惊鸿眼神略显迷茫,显然还有点跟不上张小帅的思维进度,张小帅却已经收了表情,两手随意往兜里一插,笑嘻嘻道: “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下个走的一定是老主任,我要赢了,你让我亲一下好不好?” “不好。” 叶惊鸿转身就走,连头都没回,张小帅犹不死心的追上去继续纠缠。 “别急着走嘛!有事好商量,要不咱再换个赌注如何?小赌怡情,大家玩玩嘛!” 叶惊鸿被他这死皮赖脸的德性儿缠得没法,不得不停下℉,来,没好气的瞪着他,道: “你光想着赢,要是输了呢?” 嘿!有门!张小帅心中大喜,面上却仍做出一派坦然自若状。 “每天四菜一汤,菜品随你点,为期一个月,如何?” 叶惊鸿站在原地,咬着嘴唇很纠结的考虑起来,见她果然犹豫了,张小帅不由心中一阵好笑,一起朝夕相处了这么久,他要是还摸不准这姑娘的软肋在哪里,也就不用出来混了。 话说今天无论他提出任何条件,可能叶惊鸿都不会上当,但这个条件实在太诱人了,叶惊鸿贪吃,什么都想尝尝,也不知这姑娘之前在深山里是不是天天啃树皮来着,越是平民的,越是具有地方特色的,她就越没吃过,而且好奇的不行,并总会提出一些类似于大饼卷满头配着米饭吃的古怪要求。 对于这种无理要求,张小帅自然不会同意,所以她对此一直怨念颇深,眼下终于可以自己当家做主人了,她那颗雀跃的吃货的心,几乎第一时间便击败了她的理智,于是乎…… “好,我跟你赌,不过既然设了局,总该有个期限才行,那我们就以一周为期如何?一周之内只要老主任走了,就算你赢,否则……” 不等叶惊鸿说完,张小帅便主动接道: “否则小爷我就洗手作羹汤,每天变着花样给你做好吃滴。” “成交!”……(ˉ﹃ˉ) “成交!”……(*^__^*) ……………………………………………………… 说是一周之期,其实远不用那么久,因为第二天一大早,老主任就接到院里通知,说是要到s市去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历时大约一个月左右,科室内的业务暂时交由大科主任蔺然代为处理,因为‘时间紧,任务急’,于是老主任当天做准备,晚间便乘坐飞机直达s市。 而至于叶惊鸿,她自然不可能乖乖被派到b市去进修学习了,甚至于她连院长的面都没见,只是给姜劲打了个电话,让他替自己推了这次进修,借口神马的随便他自己想去,总之本小姐哪都不去,就长在x市这片富饶的土地上了。 在得知老主任即将要外出参加研讨会的那一刻,叶惊鸿的内心几乎就是崩溃的,她早有预感自己可能会输,所以才特意约定了截止期限,只是没想到那些人竟然这么没耐心。 她心怀忐忑的等了一整天,期间不断在信守承诺与撒泼耍赖之间各种徘徊挣扎,可张小帅本人却好似完全忘记了这个赌约一般,对此始终只字不提,于是就在她心生侥幸,以为他真的已经完全忘记了的时候,他竟又突然恢复了记忆,时间嘛,还真是见鬼的恰到好处呢! ……………………………………………………… 晚上十点整,叶惊鸿拉开浴室门,边擦头发边向卧室走去,结果一开门,便见着张小帅正笑吟吟的坐在自己的床上,呃…当然,曾经这也是他的床,只不过后来被暴力征用了而已。 “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 张小帅忽而灿然一笑,也不知是不是叶惊鸿的心理作用,她竟觉得他的笑容好像会发光似的,那么明亮,金光闪闪,晃得人都有些睁不开眼来。 张小帅两手一撑,站起身来,迈着猫科动物特有的优雅步伐,一步步缓慢向叶惊鸿走来,叶惊鸿喉咙发干似的咽了口唾沫,向后稍稍撤了一步,后背却抵在了门板上。 明明是网络上都快被玩坏了的壁咚场面,真正付诸实践后才终于明白,原来竟然这么爽,难怪那么多人痴迷于此,张小帅只试了一次,便几乎已经爱上这种感觉了。 眼见张小帅的身体越靠越近,叶惊鸿下意识便提膝撞了上去,这几乎就是身体的本能动作,完全不经过大脑,条件反射般便做出反应。 果然,暴力女的吻不是那么好骗的,张小帅心里暗自叹息一声,身体却极快的错步闪过,以躲开这雷霆一击,尔后偏腿上前,以蛮力死死压住叶惊鸿不知安分的双腿。 此时此刻,叶惊鸿才终于醒悟,什么叫做: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张小帅是他亲手调教出来的,此前她从未藏私,所以才有今天这般受制于人的结果。 “惊鸿,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愿赌服输才是好孩子。” 温热的吐息就近在耳边,叶惊鸿浑身一僵,本还蓄力准备挣扎,被他这么一吓,内力瞬间一泻千里,整个人都僵硬得彷佛被下了定身咒一般。 完了! 叶惊鸿有些丧气的把眼睛一闭,心说不就是亲一口嘛,就当被狗咬了,有什么大不了,再说张小帅也没错,愿赌服输而已,况且这也怪不得别人,只怪自己贪心不足,活该要被人占便宜。 许是闭了眼的缘故,其他感官便也格外清晰起来,耳畔处才传来张小帅略显低哑的轻笑声,叶惊鸿甚至还来不及想明白他到底在笑什么时,唇上便压来一阵凉凉的柔软触感。 这个吻并没有预想中那么缠绵悱恻,虽只是浅尝则止,收尾时却出乎意料的发出一记响亮的亲吻声,张小帅捧着叶惊鸿的脸,嘴角几乎不受控制的不断上翘。 他早就想这样做了,在她清醒时,捧着她的脸颊,狠狠的亲她一口,虽然最后还是动用了些小手段,不过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终于吻到自己心目中可望而不可及的女神了,欧耶!\\(^o^)/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正在此‘环境好,氛围佳,大有可为’之良机,张小帅的手机却突然不知好歹的响了起来。 该死!谁这么讨人嫌?半夜三更还打电话,要作死吗? 第一百二十三章 罪恶之源(七) 这该死的魔音入耳,张小帅恶狠狠挂断电话,随手将其丢到床上,准备再酝酿一下气氛,好重温一番刚刚那甜蜜的深情一吻。 然而已经回过味儿来的叶惊鸿,怎么可能还任他肆意而为,直接一记如来神掌就把他拍飞到爪洼国去了,张小帅简直郁闷得要死,而就在他一身邪火无处发泄之际,他的电话竟然再次响了起来,这一次张小帅毫不犹豫的抓起电话,连来电显示都没看便直接按下了接听键。 “喂!你特么……” 一长串的脏话才刚刚冒了个头,话筒那边便传来一阵更加歇斯底里的嘶吼声。 “张小帅,你和叶惊鸿赶紧来一趟罪恶之源酒吧,现在!马上!” “林小棍儿,你疯了吧!这深更半夜的我去个毛线酒吧啊!你当我是你手下呢?随传随到呗?再说了,我要没记错的话,您现在还停职检查呢吧?” 被搅了好事的男人,通常是没什么理智可言的,更何况对方还是个没啥好感的傻老爷们儿,鬼才乐意大晚上的跟他去酒吧呢! “我现在没空跟你臭贫,你听着,酒吧这里有个疯子,●1,扬言要点燃瓦斯罐与大家同归于尽,我需要你们的帮忙,你们能不能马上过来一趟。” 听林昆的语气,显然已经搓火得不行,张小帅却不痛不痒的哼哼了两声,漫不经心道: “有人要点燃瓦斯罐这么危险的事,傻子才会主动去送死呢!不好意思了,林警官,我们已经要睡了,就不去参加这场盛会了。” 隔着电话,张小帅几乎都能听到林昆磨牙的声音,不是他天生薄凉,这种事本就不在他的管辖范围,再说了,专业也不对口啊,他就算去了也同样于事无补不是?而且那是点燃瓦斯罐好嘛?亲,不是点燃二踢脚和穿天猴,一旦发生爆炸是真的会死人的好嘛?亲! 林昆深吸一口气,显然是在极力压抑着自己已近暴走的躁动情绪。 “张小帅,我没跟你开玩笑,几十条人命都在里头呢,那个疯子根本不听我们说话,再说我也不是让你们去解救人质,你们只要想办法暂时拖延他一下就好,我们会尽快调配狙击手来,到时你们只要远远站着喊话就行,我可以保证……” 林昆还没说完,张小帅便凉凉的打断道: “你什么都保证不了,林警官,请恕我直言,你连自己的生命安全恐怕都不能保证,又凭什么来保证我们的安全呢?再说了,警方不是有谈判专家嘛!此时不用,更待何时?难道养着下蛋?” “专家你老母啊!你特么是不是脑残剧看多了,我们一苦逼刑警队,哪他妈有谈判专家啊!我操!你……” 林昆正骂得兴起,身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七嘴八舌的也没听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后便是林警官一连串的经典国骂,听着顺口至极,可见主人功力之深厚,浸淫之久也。 隔了许久,杂音不断的话筒中才终于再次传来林昆疲惫得犹如困兽的沙哑嗓音。 “张小帅,你要还当我是朋友的话,你就过来,不然就算了。” 嘟嘟的忙音传来,张小帅捏着电话,许久没有出声,房间里静的出奇,刚刚他与林昆的对话叶惊鸿几乎一字未漏的全都听进耳中,此时她静静的看着张小帅,原本她就是专程来保护张小帅的,其他的事情她实在分身乏术。 “走。” 张小帅突然将电话揣进兜里,转身快步出了卧室,叶惊鸿穿着睡衣就跟了出来,还没来得及擦干的头发甚至还在滴答着水珠,一圈圈的晕染在睡衣上,张小帅顺手理了理她略显凌乱的长发,嘴角勾笑道: “这样就出去了?你以为你是倩女幽魂吗?” ……………………………………………………… 五分钟后,两人收拾利落,整饬出发,叶惊鸿头发还来不及吹干,只得找了顶张小帅的鸭舌帽扣在头上,因为已经将近午夜,路上行人车辆都十分稀少,张小帅难得体会了一把二环十三郎绝命奔袭之快感,风驰电掣般一路狂踩油门,漂移入弯,简直不知有多爽快,以至于当两人终于到了罪恶之源酒吧时,尚且还犹带着一脸意犹未尽。 停车熄火后,两人一路飞奔着朝警方拉出的警戒线而来,林昆正坐镇一方,脸色铁青的实在吓人,见张小帅两人匆匆赶来,他竟也丝毫不觉意外,仿佛早就知道这两人一定会来似的。 “这大半夜的不睡觉,都作什么妖呢?要死也不是这么个折腾法吧!” 张小帅两手插在裤兜里,边打哈欠边向不远处的罪恶之源酒吧望去,这个时间段正是酒吧最火的时候,然而此刻酒吧大门却紧紧闭着,里面黑漆漆的似乎连灯都没有点。 林昆随手递了根烟给张小帅,自己掏出打火机来,点了好几下竟然都没有点着,啪的一声,张小帅点着了火凑到他面前,林昆低头点了烟,然后狠狠的猛吸了一大口,直到这一口烟吐尽了,方才开口道: “十点整,警方突然接到报案,说罪恶之源酒吧内有人挟持酒吧客人,并扬言要点瓦斯罐自杀,当时我正好要来这里喝酒,所以……” 张小帅了然的点了点头,他就说嘛,林昆明明已经停职检查了,怎么还会出现在案发现场,不过瞅着周围那些小警员的态度,显然这货积威已深,即便已经停职检查,大家仍为他马首是瞻,可见这货平日里应该还是挺靠谱的,至少此刻大家眼中那抹无条件信任是做不得假的。 张小帅盯着前方那安静得有些过分的罪恶之源酒吧,没有暧昧的灯光,没有震撼的音乐,一切都那么不合常理得寂静的教人心底发毛。 “话说里头那孙子可真够贱的,想死就自己偷摸寻个没人的地方老实儿死去呗,干嘛还非拉这么多人一起陪葬,真是临死也不留好念。” “据线人说,赵金龙赵金光以及他的几个狗腿子也在里面。” 林昆说着,突然桀桀怪笑起来,张小帅听得后脊梁都直冒凉风,却还是嬉皮笑脸道: “那感情好,一锅端了,我以为你该高兴才是。” 林昆勉强止住笑声,难掩疲惫的双眼仍死死盯着酒吧方向,良久方才苦笑道: “凌潇潇也在里面。” 况且还有那么多条人命在里头,林昆自认还没变|态到那种程度,为了一己私欲,竟要那么多无辜者一道陪葬,他确实希望赵家兄弟杀人偿命,甚至做梦都想要‘寝其皮,啖其肉’,但并不是这种偿命法,他要他们受到法律的宣判,他要他们罪有应得,如此方能令他那个刚直了一辈子的老爸安心。 第一百二十四章 罪恶之源(八) 凌潇潇? 张小帅屈指摩挲着下巴,半晌儿也没回忆起这位到底是何方神圣,听名字倒像是个美女的样子,只不过为毛他好像嗅到了一丝丝奸情的味道呢? 是他的错觉吗?显然不是!张小帅暗暗摇头,他的直觉向来很准,所以他几乎可以断定,这个凌潇潇与林昆之间绝对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以至于林警官为了她几乎当场变|态,呃…不是,是当场失态,甚至不惜欠下这么大的人情也要逼着自己前来襄助,要说他俩没奸情,只怕连鬼都不会信。 果然,不等张小帅问出口,林昆自己就已经不打自招了。 “凌潇潇是我的线人,也是罪恶之源酒吧的老板,我们是……” 林昆顿了顿,方才艰难继续道: “我们是朋友,那个疯子无论我们说什么他都不肯听,我本想带几个人直接冲进去,又怕他……妈的,我真的没办法了……我以为你们天天接触这个,你应该会有办法……” “行了,我听懂了。” 张小帅突然伸手拍了拍林昆的肩膀,脸上依旧挂着一副不太正经的揶揄+☆,笑意。 “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唧唧歪歪的烦死个人,话说刚刚逼着我不来就断交的时候,林警官不是挺爷们儿的吗?” 林昆老脸一红,有些接不上话,张小帅也不为难他,只扬着下巴指了指酒吧方向,随口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仔细说说吧!” 林昆深吸了一口烟,尔后将烟蒂扔到地上,抬脚狠狠踩熄,刚刚下了一场大雨,街上湿漉漉的到处是水,冷风过处,寒意凛然,林昆一头乱发,两眼猩红,乍一瞅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绝对有吓哭小朋友的潜质,此时他顺着张小帅的视线向罪恶之源酒吧望去,许久再开口时却明显已经平静了不少。 ……………………………………………………… 原来酒吧最近新招了个调酒师,这人是一个酒吧熟客介绍来了,除了知道是叫付磊,是个山西人外,其他一概一无所知,不过因为他手艺很好,再加上以前那个调酒师的妻子刚刚怀孕,总要时不时的请假回家照顾妻子,凌潇潇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暂时留下了付磊,正好让他跟原来那个调酒师替换着轮流上班。 那付磊虽然沉默寡言,且总是脸色阴沉的对谁也没个好脸,可因为他调的鸡尾酒特别受欢迎,所以凌潇潇还是对他挺满意的,甚至还打算下个月就给他涨点工资,哪知今晚就出了这事。 正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今晚寒流突降,且下了一场大暴雨,路上的行人几乎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淋了个透心凉,这种鬼天气,酒吧生意自然惨淡无人,明明已经到了往常最火爆的时间,却依然还只是小猫三两只的萧条景象。 试想这种天气还能来酒吧的人,不是单身狗,也是失意人,有人疼有人爱的,谁会在这种凄凉的雨夜里来这种地方消磨时光呢。 天气不好,也没有客人上门,老板干脆将服务生及乐队歌手统统打发回家,只留了个调酒师在下面招呼着,自己却跑到楼上包房里跟赵家兄弟打麻将去了。 理论上来讲,赵金光现在是不能离开中心医院的,当然那只是理论上的‘不许’,不过限制出行不能离开本市倒是真的,因此即便坐在麻将桌前,他也难掩一脸戾气,骂骂咧咧的极尽乖张暴戾之能。 说起来赵金龙拿这个总喜欢惹是生非的弟弟也是挺没辙的,他们很小的时候爹妈就都病死了,两兄弟相依为命,几乎就差点饿死冻死在大街上,后来邻里邻居的看他俩实在可怜,有时候就搭把手接济他们点,可那毕竟也十分有限,两兄弟依旧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着实受了不少的苦。 赵金龙比赵金光大了七岁,两人表面是兄弟,实际更像父子,他们都是那种真正从社会最底层的夹缝里爬出来的人,见识过最肮脏的人性,体会过最薄凉的人心,为了活下来他们别无选择,所以说环境造就人,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中长大,你真不能指望养出什么善男信女来。 大约在晚上九点四十分左右,付磊起身关闭了酒吧闸门,因为他事先在鸡尾酒中掺入了大量的迷|幻|药,因此这时候还留在酒吧的客人,大抵都已经死猪一般的昏睡不醒了。 付磊看了看表,半个小时前,他特意给二楼的醉花荫包厢加送了一打鸡尾酒,那是他专门为这些人而调制的‘地狱之火’,度数仅次于酒精的一种高浓度烈酒,入口辛辣,且后劲十足,配上他特意为他们加的好料,别说是人了,就是头大象也绝逼立马撂倒了。 推开包厢的一刹那,赵金龙那黑熊般的壮硕身子便猛扑了上来,付磊身材瘦小,身高还不足一米七五,饶是赵金龙已经有些不太清醒,想要制住他依然易如反掌。 说来也是巧,像赵金龙这种出来混的,个个都是有今天没明日的主儿,饮食无度,烟酒如命,得个胃病胃溃疡啥的也实在是情理之中,今天赵金龙胃疼的特别厉害,所以虽然凌潇潇缠着他劝了好半天,他到底也没敢喝太多。 毕竟也是真刀真枪里拼杀出来的,赵金龙对于危险有着异于寻常的敏感度,因此当手下开始先后出现昏厥时,他第一时间用匕首割破大腿,以疼痛来刺激自己尽量保持清醒,以至当付磊推门而入时,早就躲在门后的赵金龙第一时间便将他扑倒,若非有人在他身后补了一枪,估计以赵金龙的身手,付磊此刻已经成了刀下亡魂。 当然,以上种种惊险场面,外面这些人是统统一无所知的,林昆所知道的也只是付磊在关了酒吧闸门后,便意图引爆瓦斯罐与里面那些人同归于尽,而通知他这些情况的,则是一个名叫徐迪的酒吧常客。 也算这小子命大,他因躲在厕所里跟女朋友打电话闹分手,结果连点的酒都没顾得上喝,而等到他想出来喝时,外面已经静悄悄的躺倒一片了。 乍然见到这种场面,徐迪当场便完全吓傻了,他隐约听到楼上好像有声音传来,就壮着胆子摸上了楼,然后他便见到付磊拖了个瓦斯罐出来,当下就吓得连滚带爬的跑下了楼。 因为他是酒吧常客,所以知道这里有个很隐蔽的后门,想必付磊也是没想到竟然有人没喝酒,所以竟然就让这漏网之鱼从后门逃了出去,徐迪慌不择路的逃出酒吧后,正好撞上前来喝酒的林昆,林昆得知情况后便立即报了警。 第一百二十五章 罪恶之源(九) “徐迪那老小子现在还蹲在警车里呢,不过他知道的也不多,据他跟我说,酒吧里现在大约还有十几个昏迷不醒的客人,赵金龙他们都在二楼,里面情况咋样谁也不知道,警方闻讯赶到后,第一时间便包围了酒吧,并对里面进行了喊话,可那个傻逼就特么躲在二楼一个小通风口后面跟我们瞎叫唤,根本就不敢露头,我也跟他对过话,这人就特么是个疯子,声称要净化这个污秽的世界,以了结尘世间的所有罪恶,我真他妈服了,你说现在这样的傻逼怎么越来越多了,还特么有好没好了。” 林昆搓火的简直都要爆豆了,他从事刑警这么多年还从没遇上过这等鸟事,如今软的不行,硬的也不行,真特么是搓火到了极点,话说对付这种精神病他是真的一点辙都没有了,要不是真没招了,他也不可能会病急乱投医的求到张小帅这里来。 “林警官,无论是我,还是叶惊鸿,我们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心理医生,既不明白犯罪心理,也不懂得案情分析,我们既然来了,自然会竭尽所能,不过到底能帮上多少,我自己也不敢保证。” 张小帅这话说得可谓极其明白,∷,林昆自然也听得万分清楚,刚刚得知这件事时,他确实有点乱了阵脚,不过这一会儿过去已经冷静了不少,以至于他甚至已经有些开始后悔,不该将张小帅他们牵扯进这一桩糟心事来。 “刚才我也是急昏头了,其实……” 林昆想说什么,张小帅哪能不知道,索性直接开口打断道: “来都来了,还说这个干什么?不过现在这里是你在主持大局吗?话说你不是已经停职检查了吗?” 林昆本来还想说点啥,被张小帅这么一问,顿时便打蔫了,憋了好半天也没憋出半句话来,两人正大眼瞪小眼时,几辆警车便拉着警笛疾驰而至,为首那车子方一停稳,便有人拉开车门匆匆跳下了车,张小帅扭头看去,只见来人正是林昆他二叔林大队长。 林大队长才一下车,便老眼一眯,鹰隼般逡巡全场,林小棍儿同志即便已经最大限度的缩小了自己的存在感,仍难逃其法眼。 “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我就是刚巧路过,这不正好赶上了嘛,再说我也是报案人,配合警方办案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不是?” 林小棍儿同志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真闯起祸来家里谁也压不住他,可他就是怕这个一向铁面无私的二叔,打小那会儿就特别怕,这么多年来竟然一点长进都没有。 “放屁,赶紧滚回去老实睡觉,别跟老子搁这添乱。” 一向稳重的林大队长,也只有在面对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大侄子时才会如此失态,也不怪他这般暴躁,林小棍儿从小到大就没办过一件人事,包括他当初报考警校,也是专门为了方便日后给他继续添堵的,话说他要不是大哥唯一的血脉,他真的很想现在就当场掐死他啊。 不过骂人归骂人,该干的正事可不能耽搁。 “王烨,狙击手已经准备好了吗?” 紧跟着林队长身后下车的那黑脸小伙子,闻言忙上前一步道: “都安排好了,距离这里最近的居民区也有二百多米,附近都是商户,且基本都已经关业了,队长放心,整条街都已经清空了。” 林大队长老怀甚慰的点了点头,总算还有个办事靠谱的在。 “很好,不是说着酒吧还有个后门吗?一会儿我叫人在前头吸引他的注意,你带几个人试着从后门潜进去,不要硬来,一定要小心,对了,叫那个报案人详细给你们讲解一下里面的地形。” 王烨领了命令,转身就走,林大队长派人去取来喇叭,显然是准备亲自上阵了,林昆向来跟这个王烨不对付,此时见没人理他,忍不住又小声嘀咕道: “明明是我第一时间叫人疏散群众拉起警戒的,说的好像是他干的似的,哼!真不要脸。” 张小帅继续装聋作哑,假装望天赏月,话说今天好像下雨了吧!林大队长却暮然转过头来,怒气冲冲的吼道: “还待在这里干什么?赶紧滚蛋。” 林昆梗着脖子瞪着眼,一脸视死如归的叫唤道: “我不滚!” “你说什么?” 林大队长气得脸都要绿了,那双牛眼瞪的,就连身边的张小帅都有点心肝儿乱颤,真难为林小棍儿同志还能咬着牙硬生生顶上一句。 “我不走,我是报案人,我要留下来配合抓捕工作。” “你配合个屁!我跟你说,你要是我儿子,我…我…” 林大队长我我我了半天,手指头都快直接插进林昆鼻孔里了,好半响儿才终于恨铁不成钢道: “你现在是停职检查你知不知道?待会要是局长来了,看到你也在这里,你让我怎么跟他解释?” 林昆也知道,自己这么做,最为难的就是他二叔林大队长,可他现在真心不能走,再说了…… “那老家伙儿惜命的很,他才不会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呢。” “你————” 眼见林大队长说着抬脚就要踢人,林昆闪身飞快跑走,三两下就消失在夜色之中,可见他这一套动作定是无比娴熟轻车熟路了的。 男猪脚既已退场,他这最佳龙套自然也没有再继续留下的必要,告别了林大队长,张小帅两人便优哉游哉的向林昆仓惶逃窜的方向走去,方才转过一个拐角,便见着刚刚才逃走的某人正百无聊赖的倚在墙上抽烟,瞧着竟好似在等他们的样子。 “怎么这么慢?” 林昆扔了烟头,抹了把脸便大摇大摆自暗影中走了出来,张小帅懒得接他的话茬,口中没好气道: “你知不知道你临走时故意踩我那脚真的很疼,话说你到底多少斤?没见过你这么痴肥的警察!还好你是人,是猪早挨刀子了。” “喂————” 林昆气不过的追上两人,话说要不是真的有求于他,鬼才稀罕搭理这阴阳怪气的小白脸呢!再说了,他真正有求于的也不是他,而是他身边这位身手高强的叶大美人,只不过叶大美人谁的帐都不肯买,就乐意跟着这个臭屁哄哄的小白脸而已,想想还真是有点羡慕嫉妒恨呢! “我说林警官,你故意等在这里,不是想让我们跟着你一起偷偷潜进罪恶之源酒吧吧?话说那边已经拉上警戒线了,我们现在偷偷进去可是违法的!” 林昆死死瞪着张小帅,蟾蜍似的鼓了半天的气,方才恨恨道: “你在门口…接应我们,我跟叶医生进去就行。” 瞅着林昆那张无限苦逼的脸,想必‘接应’两个字对他而言实在难以启齿,或者他更偏向于‘闲呆着’‘看星星’之类的形容词,只不过毕竟不好太得罪了张小帅,所以话都到了嘴边,他还是很委婉的将其变成‘接应’两字。 第一百二十六章 罪恶之源(十) “行!” “不行!”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说行的是叶惊鸿,说不行的自然是张小帅。 “惊鸿,你手把手的教授了这么久,难道就不想检验一下自己的训练成果吗?” 虽然张小帅并不觉得被女人保护有什么可耻,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人各有所长,若恰好女人的武力值高于男人,偶尔由男人来扮一下小柔弱也未尝不可,只当是增添情趣了也不错,但你要他一直龟缩在壳中,任由女人来替自己出头,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可是……” 叶惊鸿显然有些被说动心了,可她又实在不放心张小帅一个人进去,鬼才知道里面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且不说那个严重反社会反人类的疯子,单是赵家兄弟两人也足够危险了,虽然张小帅已经今非昔比,可毕竟他没什么经验,万一真死在里面了,回头老妈还不得活活念叨死她? “乖乖在外头等着,我很快就会出来,记得待会儿不管谁从这里出来,都不要放走他,懂吗?” 张小帅从出现至今一直笑容满面,直到此刻他方才收起惯⊕∮,常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儿,此刻漫说是叶惊鸿,就连林昆都差点被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给唬住了,不得不说,这小子儿板起脸来时,还真有那么一股子不怒而威的气势,让人不自觉的就想要相信他,觉得他说的话都特别靠谱。 “你才接触精神科没多久,况且功夫又……” 美人就是美人,皱起眉头来都显得格外醉人,张小帅欣赏之余,不由徐徐开口道: “惊鸿,你也不能保护我一辈子,对不对?” “我……” 那句‘我能’几乎脱口而出,可才吐出一个字,便噎得叶惊鸿再也说不出话来,张小帅不以为意的拍了拍叶惊鸿的肩膀,转身冲着林昆道: “走吧!林警官,记得你可欠我了一个大人情。” 直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暗巷之中,叶惊鸿仍没有从震惊中缓过劲儿来。 她刚刚怎么会突然冒出那么可怕的念头,她竟然真的觉得,就是保护他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可以,一辈子那么长,而她竟然会有这种想法?简直是活见鬼了! 可恶!一定是老妈偷偷给她下了什么见鬼的蛊虫,不然她才不会突然冒出这么诡异的念头,老妈真是太过分了,不就是怕她不肯乖乖听话吗?竟然还使出这么无耻的手段。 不行!明天她必须得联系一下大师兄才行,要说门内唯一能让她那无良老妈有所忌惮的,怕是只有大师兄一人了,想到她那个妻奴老爸,叶惊鸿就觉得一阵头疼,看来能为自己做主的也只有大师兄了。 ……………………………………………………… 遥远的某处洞天福地之中,一位完全看不出真实年龄的美妇人突然猛地打了两个喷嚏,身边一位肤色略黑的俊朗男子,立即上前一步,揽住爱妻的肩膀道: “跟你说早点休息,你还不听,看见了吧?都感冒了。” 老婆样样都好,就是太刻苦了受不了,话说这样‘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早晚功课不断,哪里还有时间来完成造人大业?完不成造人大业,那他费尽心机假痴不癫推波助澜隔岸观火的将女儿给骗下山还有什么意义? 不管,总之他想要一个像老婆一样可爱(你确定这个形容词真的合适?)的小儿子已经很久了,女儿固然也很好,可越长越像自己不说,连脾气也像了个十成十,天天对着一个女版的自己,想想就无趣至极了。 总之,他必须要一个像老婆那么惹人怜爱(大雾?)的小宝贝儿才行。 “感冒?你在开玩笑吗?” 美妇人不以为意的哼了一声,甩手一道银光闪过,便见一柄寒光凛然的长刀飞旋着丝毫不差的落到了旁边的刀架上。 她会生病?简直是笑话!不过所谓:一想二骂三叨咕,她这突然打起喷嚏来,恐怕定是那个小兔崽子又在偷偷骂自己了。 “昨晚顾叔夜观天象,说今儿是个易生儿子的好日子,我看今晚的打坐就不必了,否则万一错过了良辰吉时,岂不辜负了顾叔的一番好意。”(他家顾叔怒而掀桌,想抱老婆就直说,老人家酒后戏言也拿出来说事,太不要脸了些吧!) “顾叔不是云游去了?人都不在了,还观哪门子的天象?” 美妇人勉强按住额角乱跳的青筋,这唯恐天下不乱的老狐狸,人都不在了,还不叫她安生。 “今天特意给我打的电话,你那时在练功,没听见。” 男子面不改色的继续胡诌,撒谎这种事,绝对是一回生二回熟,现如今他早已是行云流水入木三分了。 “真的?” 美妇人撇了撇嘴,对此显然深表怀疑。 “当然是真的。” 男子直接关了灯,打横一把抱起老婆,大步流星的朝卧房走去。 什么真的假的,不知道男人这辈子有一半的慌言都是在床上说的吗?仅剩下的另一半,也都用在如何将女人拐上床了,这种时候还问真假,这么多年的夫妻真是白做了,该罚! 话说,他到底该怎么罚她呢? 男子越想越高兴,脚下步伐如飞,眨眼的工夫便消失了身影。 ……………………………………………………… “不是说有个后门?” 张小帅回头斜睨了林昆一眼,实在想不通这家伙把自己带到个死胡同里来到底是几个意思,话说不让叶惊鸿跟来简直是明智之举,这厮瞅着就一副急色鬼的操性儿,这年头变|态这么多,实在不得不防啊。 “后门是给那帮家伙儿走的,我知道后厨有个窗户常年不锁,我们从这里翻过去就是了。” 林昆口中的那帮家伙儿,自然是指警队的那些人,张小帅意味深长的瞟了林昆一眼,笑嘻嘻道: “林警官,你跟这位凌老板果然是关系匪浅呐?” 林昆哼了一声,没稀得搭理他,仰头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一个箭步三两下便翻到了墙头上,张小帅从旁瞅着,也不由暗暗赞他一声好身手,五六米高的围墙,他玩儿似的说上就说,看来他这个副队长也未必全是蒙先人照拂的。 其实,他之所以会答应林昆跟他一起来冒这个险,并不是他们俩之间有多么深厚的情谊,他只是单纯的想练练手而已,叶惊鸿下手再狠,毕竟也不会真的伤了他,而他想要的并不是这样,所以他必须知道,自己究竟可以做到何种程度。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尤其这个人还是他心爱的女人。 第一百二十七章 罪恶之源(十一) 武侠小说中常能看到这样的情节,有大能者,可飞檐走壁,一苇渡江,简直牛逼得不要不要的,可惜在现实中,这种‘一去二三里,离地四五丈’的神人却几乎从未出现,可见人体总是有极限的,你再牛逼也总得有个限度不是?而那些神乎其神的盖世武功,终只适合于出现在无限yy的小说里头。 林昆猫在墙头上贼似的左右瞄了两眼,回头瞧见张小帅还抱着肩膀站在原地不动,当下就有点上火了,话说这位小爷不是还指望着自己能抱他上来吧? “瞅啥呢?赶紧上来啊!要不要我拉你一把?” “不用了。” 张小帅摇头晃脑的活动了活动手脚,接着身子向后一沉,便猛的向墙头窜去,说起来这还是他头回干这种‘偷鸡摸狗’,不是,是‘飞檐走壁’之事呢! 彼时,他只闻得耳旁呼呼风声乍起,身子嗖的一下子便飞了出去,眼瞅着墙头就在眼前了,张小帅本能的伸手一搭,却不想———— 哎呀我艹!飞太高了,伸出去的手根本连墙头草都没摸着半根,便忽悠一下子飞过油了,你妹呀!啊———— $∑, 我靠!这就是传说中的中国功夫吗?不明觉厉啊!话说林昆岂是那种眼睁睁看着同伴遭殃之人,于是乎他蒙上了眼睛,再睁开眼时,张小帅已经一瘸一拐着爬起身来,林昆强忍着笑意,翻身跃下墙头。 “本来这还有一泔水桶来着,今儿竟然搬走了,你小子真是好狗命呐!” “好命你姥姥啊!还能不能好好说话啦?不能小爷我回家睡觉去了。” 初次试炼,只牛刀小试,便差点摔断了腿,还能不能更丢人一点了,眼见张小帅老脸黑得都快滴水了,林昆也不敢再继续逗他。 “没事吧?我瞅着刚才那一下子摔得可挺实惠的。” “没事。” 张小帅试探着走了两步,见腿脚都没啥问题,这才略微放下心来,想必他现在这一副筋骨,不说是钢浇铁灌的吧,也绝不是随便摔打几下就能轻易摔断的。 “没看出来呀!功夫不错,行,这我就放心了,你记住了,待会儿真要有啥事发生,你就自己先跑,不用管我,我是认真的,你听明白了吗?” 张小帅毕竟是个局外人,林昆也不想他牵连太深,见张小帅点头,两人这才继续行动,这里算是酒吧的后院,他们一路小心摸索着绕过几处货箱,又猫似的翻过后窗,然后顺着厨房悄无声息的潜入到了酒吧里。 林昆眼力极好,刚刚经过一楼时,他一眼扫过去便大致看到,吧台旁边及几个散座内或躺或卧的共有十三人,看样子都还保持着刚刚晕倒的姿势,可见这期间是没有人动过他们的,转而扭头瞄了一眼看似平静的二楼包厢处,他不由更加疑惑的皱起眉来。 刚才叫喊着要跟自己同归于尽那孙子呢?这会儿怎么如此安静了?话说这里的气氛也太奇怪了吧? 两人隔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疑惑,林昆冲着张小帅比了个跟上的手势,便猫着腰快速朝二楼醉花荫包房摸去,以他跟凌潇潇的交情,自然知道这间包房是不对外的,而大部分时间她都会待在这间包房里。 醉花荫包房位于走廊的最尽头,此刻房门虚掩,隔着一条约有半寸宽的缝隙,两人在外头根本什么都看不到,林昆下意识的摸了把后腰,那里空空如也,他不由暗骂一句,靠!怎么忘了,他的配枪已经交上去了。 无奈之下,他只得跟张小帅比了个‘我先进,你殿后’的手势,也不知他到底看没看明白,便飞起一脚将门踹开,尔后自己揉身就地一滚,翻进房中,飞快闪到门后。 与走廊暧昧昏黄的灯光不同,包房内灯火通明,明亮得甚至有些晃得人睁不开眼来,就这揉身翻滚的工夫,林昆已经大致了解到包房内的基本情况,赵金龙赵金光以及他们的那几个狗腿子,此刻都不知死活的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倒是凌潇潇自己,面无表情的静静坐在桌前,明晃晃的白炽光直直打在她惨白一片的脸上,打眼瞅着实在有些说不出的诡异来。 “潇潇,怎么就你自己?那个疯子呢?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林昆一不‘小心’,踩着赵金龙的脑袋便跨步冲到凌潇潇面前,他扳着凌潇潇的肩膀上下左右看了好几眼,确定她真的没事了,这才总算放下心来。 张小帅背倚在门口,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屋内的两人,凌潇潇是个看不出真实年龄的女人,说不上有多美,但极有魅力,眼线细长,稍稍一眯,便可化出万种风情,难怪林昆这老男人也为之神魂颠倒呢,这样的女人确实教男人难以抗拒。 “我没事,就是有些害怕,林哥,你抱抱我。” 凌潇潇一头扎进林昆怀中,两只涂着精致蔻丹的手掌死死抓着林昆后背的衣服,映着头顶的白炽光,甚至可以看到她手背上一丛丛暴起的青筋。 “别怕,有我在,都过去了。” 林昆一下下轻抚着凌潇潇的后背,他能感觉得到,她浑身都好像拉紧的弓弦一般,紧绷得甚至开始轻微的战栗,发生了这样的事,她会害怕也是很正常的吧。 张小帅翻了个白眼,扭身退出门外,切!还以为有多惊险,原来也不过是个英雄救美的老梗而已,不过眼下显然还不到放松的时候,那个最重要的人还没有出现,不说那人是个歇斯底里的疯子吗?这里怎会如此安静?难不成是见警察围在外面便把他给吓住了么?话说这么识时务的疯子他还真是头回见呢! “谁?” 眼角余光一扫,一道黑影突然从走廊另一头的包房窜出,动作极快的朝楼下跑去,张小帅大喝一声,便拔腿追了上去,那个家伙儿腿脚十分利索,且看样子对酒吧地形也非常熟悉,竟兔子似的三两下便蹦下了楼。 张小帅本就慢他一步,再加上刚刚从墙上摔下来时鞋子可能就有些松了,此刻脚下一绊,踉跄着差点当场跌个狗吃屎,等到他连滚带爬的站起来再想追时,那个家伙儿早就不见人影了。 包房内,林昆一听有人,立马便要站起来去追,谁知凌潇潇竟死死抱住他的腰,声音犹带哭腔道: “别走,林哥,你别走,我害怕。” 林昆就算铁石的心肠也软了一软,可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张小帅一人去追,只得硬邦邦扔下一句‘别怕,我马上回来’,便挣开凌潇潇的怀抱,冲了出去。 哪知林昆才一冲出门,便与恰好赶回来的张小帅迎面撞了个正着。 “你怎么回来了?那个人呢?” “跑了,也不知道属什么的,特么跑的比兔子还快。” 张小帅有些懊恼的嘟囔一声,见林昆仍是一脸焦急,方才不甚在意道: “怕什么,不是叫惊鸿守在胡同口了吗?还能跑了他不成。” 正门全是警察,想必那家伙儿也不会蠢到从正门出去,不过好在他早有安排,就算这厮跑的再快,只怕也逃不出叶惊鸿的手掌心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 罪恶之源(十二) “你知道啥?这里的胡同几乎四通八达,北边翻出去步行不到五分钟就是地铁站,西边穿过两个胡同就是一条大马路,满大街的出租车,他想往哪跑,谁还拦得住?” 张小帅初来乍到,哪有林昆这么熟悉这里的地形,他只记得来时是条死胡同,还以为是自古华山一条路,此刻也只能抱着一丝侥幸,希望他逃走的方向恰好就是叶惊鸿守着的那条小巷,只不过依着这家伙儿的狡猾程度而言,这种可能性实在不大。 “靠!你不是说他是个疯子吗?这么冷静狡诈的疯子,老子还真是头回见。” “妈蛋!你特么问我?我特么问谁去呀!” 林昆现在也是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你说这世道到底怎么了?好好的当个纯粹的坏人不好吗?都特么是影帝出身呐?人和人之间还有没有一点最基本的信任了?他只想安静的抓个坏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可再憋气再窝火也只能暂且放在一边,林昆虽然懊恼,却也没忘了正事,趁着那家伙儿还没跑远,若是现在开始布控抓捕,或许运气够好的话…… “啊————” ¥, 一声惊叫,如利爪撕破宁静,林昆脸色一变,赶忙放下电话,转身飞快朝着凌潇潇所处的包房跑去。 包房内,一切如常,唯有凌潇潇破布娃娃似的横躺在地上,她的额头好似被什么不知名的钝器砸过,虽不至于血溅三尺,可衬着她惨白的脸色,看着也有些触目惊心,说来也怪,刚才还好好的人,怎么转眼就血葫芦似的躺在这里了? “潇潇……” 林昆小心翼翼将凌潇潇搂在怀里,脸上的表情简直揪心的不行,她会陷入今天这种险境,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他而起,虽然有些话注定只能永远烂在心里,但他清楚的知道,凌潇潇不能出事,否则他将一辈子无法心安。 张小帅实在看不下去,只得蹲下|身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叹口气道: “来,这里交个我吧,你先去打电话叫救护车。” 两人一个施救,一个报警,等彻底忙活完了,距离张小帅追丢那人,已经间隔十几分钟之久了,林昆捏着电话,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么长时间,爬也该爬出警方的戒严范围了。 手指按在通话键上,还不等他按下键子,门外便响起一阵极轻又极快的脚步声,这脚步声他再熟悉不过,是刑警队的人潜进来了。 “是你?” 王烨把六四手枪插回腰间,慢悠悠的在包房中踱了几步,然后扭头一脸戏谑的望向林昆,笑道: “林副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时候您不是该回家睡觉了吗?” 林昆冷哼一声,只当他是空气一般,此时凌潇潇已经苏醒过来,只是仍然很虚弱的躺在一边的沙发上,林昆一言不发的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足下垫脚的正是赵金光的脑袋瓜子,想必那人下手黑的很,屋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伙人依旧死猪似的没一个醒的。 “林副队既然先到一步,那我问几个问题你不介意吧?” 王烨抬手示意手下继续到处搜,自己则晃悠到林昆的旁边坐了下来。 “人呢?” 林昆一副僵尸脸:“跑了。” 王烨浓眉一紧:“跑了?怎么跑的?往哪跑了?” 林昆继续僵尸脸:“跟丢了,从后门跑的,至于跑去哪里,我也不知道。” “很好,你这个解释我接受了,不过林队能不能接受我就不知道了。” 王烨跟林昆打从上警校那会儿就不对付,两人相爱相杀多年,彼此间的了解只怕比最亲密的情侣还是更深一些,日前林昆被停职检查,王烨趁此机会终于成功上位,做上了副队长的宝座,如此局面只怕即便他俩不想结仇,也非得结仇不可了。 正在两人剑拔弩张,皆企图用眼神杀死对方时,一个警员快步跑了进来。 “副队,二楼都搜遍了,没有人,不过有兄弟说,厨房后院有几个脚印好像很可疑……” 警员说着抬头看了看林昆跟王烨,这里一个是前队长,一个是现队长,他是真心谁也不想得罪呀! 王烨摆了摆手,啥也没说,只是通过对讲机向林队报告了里面的情形,虽然嫌疑人跑了,可毕竟没出啥大事,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这要是真炸死几个,他们所有人都别想安生了。 关了对讲机,王烨皮笑肉不笑的斜了林昆一眼。 “走吧!林副队,有些事恐怕需要你当面向林队解释一下才行。” 林昆哼了一声,虽脸色不怎么好,但到底还是乖乖跟着王烨走了,临出门前,他故意慢了一步,侧身凑到张小帅面前,低声道: “我知道你有话想问我,明天我给你电话。” 张小帅点头,没吱声儿,只听得林昆冲着王烨道: “这是我朋友,啥也不知道,让他走吧。” “成,林副队的面子自然是要给的。” 王烨示意身旁警员放行,张小帅也没客气,冲着二人点了点头,转身便直接下了楼,虽然希望十分渺茫,但他还是决定先绕道去看看叶惊鸿。 隔着老远,就见着叶惊鸿正百无聊赖的靠在墙上发呆,张小帅心中不由一阵苦笑,果然不切实际的幻想是永远不可能变成现实的。 “怎么样了?” 叶惊鸿等了这么久,却只看见张小帅一个人回来,心中自然也有疑惑,张小帅二话不说,扯了她就往外走,见叶惊鸿显然不愿合作,只得苦笑道: “还能怎么样?跑了一回不明真相的龙套,最后别说盒饭了,连来回路费都不给报,呵呵,走吧!具体情况我们回家再说。” ……………………………………………………… “你说什么?” 许是张小帅一下子说出的信息实在太多,叶惊鸿显然有些接受无能,亦或者她即便是听懂了,也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起事件疑点实在太多,多到我都不愿意去一一指出了,如果我猜的不错,这所谓的爆炸事件原本就是针对赵家兄弟而来的,而那个叫付磊的想必也只是个从犯而已,真正的主谋只怕还另有其人。” 其实主谋到底是谁,张小帅心里早已有了定数,可是他不能说,至于那女人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许明天林昆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既然是针对赵家兄弟的,为什么最后却没有动手?” 叶惊鸿还是想不明白,这些个阴谋阳谋的,她确实也不太擅长,张小帅老神在在的笑道: “具体为什么没有动手,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我大概也能猜到,那个跑掉的徐迪就是这起事件的最终败笔。” 他们没想到会有漏网之鱼,更没想到这人会恰好遇到了林昆,以至于警方随后便做出了那么迅速的反应,这些都是意料之外的变数,或许最初付磊叫嚣着要跟他们同归于尽是真的,只不过后来他显然被人劝服了,所以没有这么做,至于具体的情况,他不是当事人,自然不可能知道的那么清楚,但他可以肯定是———— 这件事,林昆绝对是知情的,即便他不知道全部真相,经历了今天这场变故,也该猜得差不多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温柔乡(一) 大清早的,两人运动过后大汗淋淋着跑回楼下时,便见着一辆银灰色的跑车十分憋屈的停在逼仄破败的胡同口外,张小帅两眼一亮,立马乐颠颠的跑上去,跟着一帮溜早儿的大爷大娘一起围观。 “呦呵!法拉利ff,最新款哦!啧啧啧…真牛逼,想不到我们小区还住着这么牛逼的住户,真有钱嘿!” 男人没有不爱车的,尤其是这款的这个颜色,张小帅委实肖想以久,前阵子看杂志时他还特意将图片剪下来贴在床头,准备作为人生第二大目标努力拼搏一下来着。 其实梦想之美,并不在于它真不真实,能不能实现,而在于为了实现它,我们所付出的不懈努力,记得《奋斗》中,陆涛曾问夏琳:如果我一辈子贫穷,你还爱我吗?夏琳回答:如果你一辈子努力,即使贫穷我也还爱你。 这话听着挺矫情,当然,实际上它也确实挺矫情,但仔细想想,一辈子努力又是为了什么呢?似乎也就唯有梦想二字了,可见最可爱最可敬的便是为了梦想而一辈子努力的人,即便永远贫穷也依然值得深爱。 那么下面问题来了,那么努力的∏,人,怎么可能一辈子贫穷呢?可见梦想有时也可能是不靠谱的。 “张小哥,既然喜欢,何不上去试试呢?” 身后一道男声突然响起,张小帅吓了一跳,循声望去,便见姜劲正无声无息站在自己的背后。 “我去!你啥时候来的?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随便站在别人背后的吗?” 姜劲咧嘴一笑,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两手交叉垂于小腹处,恭敬点头道: “我一直站在这里,只是张小哥没看到罢了。” 行,你们都是高人,张小帅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继而回想起他刚才说的话,不由惊叹道: “这车是你的?” 万万没想到啊!路人甲竟然这么有钱,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姜劲继续微笑:“当然不是。” 张小帅又翻了个白眼:“不是?那你还让我试车?” “因为这是门主送给张小哥的,既是您的车,自然可以随便试。” “啥?送我?话说你们是什么门派?这么有钱?不会是啥邪|教组织吧?” 姜劲默默的汗了一下,涵养极好的摇头道: “张小哥尽管放心,门主年轻时还曾当选过市三八红旗手,全国十大杰出青年,违法犯罪的事,她老人家是绝对不会做的。” 这回轮到张小帅汗了,三八红旗手这么吊的门主,难怪会生出叶惊鸿这么跩的女儿,一切都是宿命啊! “你们门主还真乃是神人也,连我喜欢什么车子她都知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星宿老仙,法力无边’吗?” 叶惊鸿觉得自己现在满脑袋的黑线都可以下一锅面条了,话说这些都是什么鬼?还能不能有点正常人的对话了?简直一分钟也听不下去了好吗? ……………………………………………………… 午饭时,张小帅终于接到林昆的电话,说是要约他到附近的烧烤店里吃个饭,张小帅欣然应允,放下电话便直奔停车场。 清川江精神病院地处偏僻,说是荒山野岭也不为过,这周围的饭店基本上都是依附医院而生,来往的顾客也大多都是医务人员或患者家属之类,好吃嘛?肯定谈不上,反正保证能给做熟就是了。 林昆隔着玻璃窗就看着张小帅从一辆无比风|骚的银灰色跑车上下来,再扫一眼自己停在旁边哪辆七手的老牌桑塔纳,一时间感慨万千,悲愤莫名。 “说实话,哥这辈子没佩服过谁,你老弟必须得算一个,话说下回再遇上这种又漂亮又有钱,出手大方还能打的妞儿,能不能给哥也介绍介绍,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林警官还用得着别人介绍吗?说起来您身边可不就一现成的嘛?”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昆敛了笑容,神情莫测的望向张小帅,张小帅却仿佛压根没听见他的问话,一边翻看着菜谱,一边幽幽吐出三个字来。 凌潇潇 ……………………………………………………… “不是要请我吃饭?可以随便点吗?” 林昆阴沉着脸哼了一声,继而做了个请的手势,张小帅于是十分开心的招来服务员,愉快的点了半本菜谱,林昆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摸着钱包道: “点这么多,你能吃完吗?” “还有惊鸿呢,我答应回去时给她打包的,对了,惊鸿爱吃炒年糕,麻烦老板等我们快走的时候再炒,我要带包带走。” “好嘞!您就放心吧!” 服务小妹在这半死不活的烧烤店里混吃等死多年,还从没见过如此壕的客人,当即无比羞涩的娇吟一声,便脚底生风的退下了,同时彻底断绝了林昆想再看一眼菜单的念想。 许是店里本就没什么客人的缘故,很快两人点的菜便一盘摞着一盘的端了上来,林昆一脸苦逼的合计着下个月该吃什么牌子的方便面,张小帅却边翻着烤得滋滋冒油的羊肉片,边自言自语道: “花这点钱就能封住两张嘴,你这顿饭请得可赚大了。” 林昆恶狠狠抢过张小帅烤好的肉片,蘸点干料塞进嘴里,口中没好气的吭叽道: “谁知道你这家伙儿不会出尔反尔,天长日久的继续敲诈我。” “那倒不至于,你个穷警察实在也没啥油水可榨的,敲诈你还不如去敲诈赵金龙呢,起码人家可比你有钱多了。” 张小帅继续优雅的翻烤着肉片,刚才那个烤糊了,即便林昆不抢,他也不会吃的。 “警方的事,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只是有点好奇罢了,林警官不介意给我解个惑吧。” 毕竟折腾了大半宿,要点补偿也是理所应当的,林昆吃得太猛,闻言险些噎住,接连喝了好几口水才勉强压了下去。 “你想知道什么?” 张小帅一副很好商量的样子,道: “我要求不高,你就挑点你能说,又能满足我好奇心的说吧。” 林昆沉默半响儿,缓缓开口道: “凌潇潇的弟弟就死在赵金龙手上,她答应与警方合作,协助我们找出赵金龙的犯罪证据,将其抓铺归案,以接受法律应有的制裁。” 张小帅呷了一口大麦茶,笑道: “是答应了警方,还是……只答应了林警官你?” “张小帅!” 林昆本就长相有些凶悍,再加上从事刑警多年的缘故,真板起脸来,确实有吓哭小朋友的潜质,可惜张小帅这种见惯了各种精神病患者的人,自然是不会怕他的。 “别急啊!其实她答应了谁,都跟我没半毛钱关系,我只是有些同情她,找了你这么个猪一样的合作伙伴,她还真是没眼光呢!” “张小帅,你大爷————” 吃老子的,喝老子的,还特么不忘埋汰老子,有这么不厚道的人吗?这特么也太不是东西了! 第一百三十章 温柔乡(二) 说句心里话,张小帅其实挺不待见林昆的,这厮本就不是个会讨人喜欢的,做圣人嘛,又心有不甘,做恶人嘛,又放不下身段,实在是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的货色,可你说多讨厌他吧?也还真不至于,所以提起这人便不免有些心情复杂了。 吃饱喝足了的张小帅,到底也没好意思再为难林昆,这厮已经够倒霉的了,多方受气,四处碰壁,偏偏又是那样的别扭脾气,真给他逼急了,说不准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可以在医院里见面了。 只不过,这事要想就这么轻易的给掀过去,也是万万不可能的,就算别人乐意,他张小帅也不乐意,有些事,原本他是想着再等等的,现在看来倒是不必再等了。 张小帅给叶惊鸿打包的吃食,在离了饭店没多久就直接进了垃圾箱,这家厨师估计是跟医院食堂大师傅在一家办的假证,叶惊鸿那嘴一向刁得可以,这种垃圾根本碰都不会碰一下,张小帅于是特意绕道五老街那家常去的蛋糕店,给叶惊鸿打包了份提拉米苏及草莓酸奶,这才驱车回到医院。 ………………………………………………………10, “想不到林昆那惹人厌的棺材脸,还能做出无间道这么新潮的事来,我还真是小看他了。” 因为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是以在听完张小帅的叙述后,叶惊鸿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来,倒是张小帅闻言,忍不住嗤之以鼻道: “屁的无间道,我看他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想必凌潇潇就是看透了他这性子,才瞒着他做出这样冒险的事来,想不到捂着盖着,到头来还是被他给坏了事,这下肯定恨死他了。” 张小帅这话说得实在有些幸灾乐祸,叶惊鸿显然比他厚道的多,想了想才开口道: “你又动了什么歪心眼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也给我差不多点,违法犯罪的事可没人能替你担着。” “我能打什么主意?” 张小帅从小就是个外表看着大大咧咧,实则一肚子坏水的臭小子,就连张大帅有时都摸不透他的心思,活了二十来年,还从来没人敢像叶惊鸿这样大言不惭的自称能猜中他的心思呢。 “哼!你能安什么好心?” 张小帅动了啥心思,叶惊鸿一时还真猜不出来,但他们朝夕相处这么久,对他的脾气不能说是了若指掌吧,可也差不多了,这厮岂是个会吃亏的,那晚他一声不吱的就回来了,已经有些蹊跷了,如今他又这样贼兮兮的笑着,更是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诡异来,总之不管如何,这厮肯定没安好心就对了。 张小帅不痛不痒的只是笑,仿佛刚才谁夸他了似的,叶惊鸿知道他不想说,谁也别想撬开他的嘴,索性狠狠挖一口提拉米苏,只当是在挖这混小子的贱肉,不管他做什么,反正也不碍她的事,她只要保证他好好活着就行,别的就不是她需要操心的事了。 ……………………………………………………… 老主任外派参加研讨会,离开期间暂由蔺主任身兼数职主持大局,病房自然一切如故井井有条,便是有谁想消极怠工,也不敢在大科主任眼皮子底下翻出什么风浪来,是以总体而言,这阵子病房倒是难得安宁了许多。 张小帅这几天倒是难得的老实听话,仿佛早把前阵子的事忘到了脑后勺一般,叶惊鸿也懒得去猜他的心思,只管专心致志的传授他本事,不是叶惊鸿好为人师,张小帅确实是个绝佳的好学生,他本就一点即透的十分聪明,如今轮回丹彻底弥补了他身体上的不足,是以更加一日千里进步神速了。 单论对匕首的掌控而言,放眼天姥山,无人能比叶惊鸿更精于此道,就连她那向来眼高于顶的父母双亲也不得不赞上一句:青出于蓝。 只这四字,便已是无上的夸赞,能比她那两位堪比妖孽的爹娘更厉害,是叶惊鸿打从记事以来唯一的人生目标。 “蔺主任,你找我?” 见蔺然正在查看病志,叶惊鸿轻轻敲了敲办公室门,得到应允后才走了进去,虽然蔺然现在暂代八疗区主任之职,但工作地点仍还是自己的办公室,叶惊鸿接了他的电话便立即放下手头工作赶了过来,也不知他这个时候叫自己来会有什么事。 “小叶来了,坐吧。” 蔺然五十多岁,长得白白胖胖很是和蔼可亲,脸上常年架着一副巨大的老式黑框眼镜,看着有些滑稽,叶惊鸿虽然不太适应他这样亲密的称呼,但还是从善如流的坐了下来。 “小叶呀,你来我们医院也快有一年了吧?” 叶惊鸿不明就里,只得如实答道: “还差两个月满一年。” 蔺然依旧言笑晏晏:“按规定在职一年就要进行出科考试了,小叶准备的怎么样了?” “最近一直在看书,应该没什么太大问题。” 在这方面叶惊鸿完美的继承了老妈学霸的优良基因,小小的出科考试她自然不放在心上,但该谦虚还是要谦虚一下的,老妈向来最看不惯她太过自负。 蔺然一脸欣慰着点头道:“嗯,你是个好孩子,这方面倒是不用我操心。” 叶惊鸿木着脸,实在不知该如何接话,这种场面确实不是她所擅长应付的,况且她也懒得应付,这老家伙笑得一脸褶子,下巴都挤出三四层来,可她却对他全没半点好感,虽然她没张小帅那一肚子心眼,可也不是谁都可以轻易哄骗得了的。 毕竟是修炼多年的老狐狸了,叶惊鸿的不配合显然并没有影响蔺然谈话的进程。 “最近医院新招了一批研究生,已经通过培训,明天就会下派到各个病房了,你们病房那个孩子,我准备让你来带。” “这怎么能行?我自己还没出科呢,怎么可以带学生,蔺主任太高抬我了,我可没有这个本事。” 不管蔺然有什么企图,带学生这种事叶惊鸿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虽然她自认病房除了老主任,没人比她更优秀,但她的资历摆在那里,再怎么轮也轮不到她来带学生就是了。 蔺然摆手,止住叶惊鸿的话头,继续道: “我倒不是真的让你带他,在老主任回来之前,这个孩子嘛,就先交给我来带好了,你也可以试着将手上的患者分给他一些,这样也能多空出更多时间来准备考试了。” 蔺然这话说得实在教人挑不出半点错处,叶惊鸿纵然觉得不妥,也找不到合理的借口来拒绝,只得面无表情的点头答应,转身便出了房门。 第一百三十一章 温柔乡(三) 类似这些个莫名其妙的弯弯绕,叶惊鸿向来是没什么耐性的,其一是她根本不屑于此,其二是以她的出身背景也压根不需要如此费心,反正除了那一对时时让她糟心的爹娘外,也没谁敢来给她添堵了,放眼整个天姥山,无论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走的,草坷里蹦的,谁敢不给她叶大小姐面子,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惊鸿,说说你的想法吧?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张小帅其实早就想要问问叶惊鸿了,以他的眼光来看,丁铎的事叶惊鸿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不畏强权,仗义执言,叶惊鸿有这样的资本,自然也可以恣意而为,如今她该做的也都做了,真心也没啥再纠缠的必要了,可她似乎并不满意,所以他很想当面问问她,她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结果才觉得满意。 被张小帅这样一问,叶惊鸿也有些茫然了,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开始时她只是看不惯丁家仗势欺人的嘴脸而已,杀人不过头点地,丁家的吃相也委实太难看了点,欺负人也要有个限度,可没这样逮着个窝囊的就往死里整的,真以为这世上就他一家势大了是吧? 她还就偏●,不信这个邪了,你们丁家势大是吧?本小姐还非要挫挫你们的锐气不可了,这种闲的蛋疼的意气之争,自然是张小帅这种平头老百姓永远也无法理解的。 可不是嘛!寻常百姓,活着尚且不易,衣食住行吃喝拉撒,哪一样不是伸手要钱的?见天儿的忙活着怎样赚钱,已经是焦头烂额,谁还有闲工夫去专门招惹这等闲事?简直是闲出屁来了。 可叶惊鸿是谁?那是天之骄女,富贵无边的人物,旁人追求了一辈子都未必能拥有的东西,她打从一出生便已经唾手可得,也不怪她生出这种闲心来,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义(gou)薄(na)云(hao)天(zi)的引祸上身,这节操,也是没谁了。 当然,以上都是张小帅个人的无端揣测而已,他向来小人之心惯了,想法也难免有些见不得人,想必叶惊鸿高风亮节,自然不会同他想得一样就是了。 “你要问我意见,今儿这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顺水推舟的将丁铎的病志交出去,你已尽心尽力了,谁也说不出你的错处来。” 见叶惊鸿仍板着小脸,眼角眉梢皆挂着一层寒霜,张小帅暗叹一口气,这女人就个不省心的主儿,谁让爷喜欢你呢?不宠着谁也得宠着你不是? “你别不高兴啊!你要觉着不甘心,哥给你支一招,保证让丁家憋气窝火呕血三升,你看成不?” “什么招啊?” 叶惊鸿虽依旧板着小脸,可眼中已然光彩乍现,显然张小帅这话正说到她的心坎上了。 张小帅笑而不语,只冲着叶惊鸿勾了勾手指头,叶惊鸿犹豫再三,到底忍不住好奇,凑了上去,张小帅打眼瞅着近在咫尺的元宝耳朵芙蓉腮,实在有些心旌摇荡浮想联翩,不过眼下光天化日的,有些事恐怕也只能想想罢了。 “这…你怎么知道这事的?” 叶惊鸿暮然坐直了身子,一脸惊疑不定的瞪着张小帅,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会吃人剥皮一般。 张小帅很是装逼的掸了掸衣角并不存在的灰尘,一脸神秘莫测的贱笑道: “天机不可泄露。” ……………………………………………………… 下班后,两人并没有回家,而是绕了很远的路直接出了市区,奔远郊而去。 “你确定是这里?” 叶惊鸿望着窗外不断闪过的庄稼地,不得不怀疑张小帅的判断,他们已经大约有二十分钟没有看到人家了,这荒郊野外的怎么可能还有住家啊? “放心吧,我还能把你卖了不成,能不能对哥多一点信任了?” 张小帅下午就特意打听过好几个人,关于路线方面他自认应该不会出错,临来时他还专程给那个告诉他樱兰情况的女孩去过电话,又再次确认了一下地址,想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又开了大约五分钟的路程,前方终于稀稀拉拉的冒出几个赶着牛羊的村民来,叶惊鸿无比诧异的打量着眼前这破败不堪的小村庄,怎么都无法想象,在x市这样繁华的地界,竟然周边还有如此落后的小村庄。 跑车通常地盘都低,根本跑不得山路,公路又只修到村口位置,两人不得不将车子停在路边,步行着进了村子。 村中住家并不太多,可少说也得有个十几户的样子,张小帅拦住路过的一个放羊大爷,笑眯眯的问道: “老伯,您知道樱兰家住在哪吗?” “樱兰?你说的是那个一睡不醒的樱子吧?” 放羊大爷是个十分典型的庄稼老汉,脸色黝黑,脸上老核桃似的布满了深浅不一的沟壑皱纹,微微一笑时便好像野菊花绽放般,漾出层层叠叠的花瓣来。 “是呀!我们是她同学,过来看看她。” 张小帅的笑容,向来是无往不利的大杀器,老人家显然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听说是樱兰的同学,竟好心的要亲自带着他们过去,张小帅欣然应允,一路上两人说说笑笑,没走多远就已经熟稔起来。 “樱子真是个苦命的,眼下他爹被打断了腿,她又活死人似的谁也叫不醒,她娘身体本就不好,硬撑着照顾他们父女俩,我瞅着呀,这也快要撑不下去了。” 早就猜到真相是一回事,亲耳听到真相又是另一回事,张小帅脸色一沉,皱眉道: “那这日子可真够为难的了,那樱兰家就没有别的什么亲戚了吗?” 都住在一个村里,大家伙儿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就算不是亲戚,也总有些烟火情份在里面,樱兰是个好姑娘,几年前又考进了城里的大学,本以为山窝窝里终于飞出了金凤凰,哪知好景不长,转眼就出了这样的事。 哎!都是作孽呀! 放羊大爷长叹一声,幽幽道: “樱子家是外来户,在这里没亲没故的,哪还有什么别的亲戚了,即便是有,大家日子也都不宽裕,就算是有心要帮,也帮不了啥忙了。” 张小帅冷笑,难怪丁家敢如此肆意欺凌任意践踏,这种一穷二白的小户人家,想怎么弄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幸而丁家与赵家兄弟不同,还不至于穷凶极恶,否则只怕如今樱兰这一家三口,坟头草都得一人多高了吧。 第一百三十二章 温柔乡(四) 美国《独立宣言》中说:人人生而平等,其实并不是这样的,总有那么一小撮人,生来就比旁人要显得更加尊贵许多,以至于就算他拿着刀来砍你,却一不小心闪了腰,都要让你拿命来偿。 无他,立场不同,看法自然也不同,你觉得无辜受辱,想要讨回公道,我却觉得尊贵地位不容侵犯,岂是尔等小小刁民可以肆意挑衅。 再说了,砍你时就不会老实伸长脖子等着吗?居然还敢挣扎?真是刁民!不过贱命一条,给钱竟敢不要,实在不识抬举,这等给脸不要脸的贱民,就该打死做花肥,否则岂不是蹬鼻子上脸,越发的没了规矩! “这就是樱子家了,哎!我就不进去了,你们进去看看吧。” 张小帅谢过放羊大爷,眼看着老人家长叹一声,赶着一大群羊呼呼啦啦的走了,这才回过头来打量起眼前的院子来。 说是院子,其实恐怕连院子都算不上,只不过在四周虚虚围了一圈高矮不齐的木栅栏而已,院中两间破瓦房,旁边一间木板钉的苞谷仓,已经是上秋的季节,仓中却空空如也,按说早到了晚饭时间,可烟筒里竟不见半≯♂,点炊烟,要不是放羊大爷亲自送到门前,只怕两人都会以为这里根本就没人住呢。 此情此景,张小帅尚且还能保持冷静,只是眸色愈黑,唇线僵直,倒是叶惊鸿一脸冰霜含煞,显然已是怒到极点的样子,像她这种在认识张小帅之前,连大排档是什么都没听说过的千金小姐,哪里能想到世间竟还有这样无耻龌|龊的事。 不等张小帅调整好情绪拍门叫人,叶惊鸿已经径直推门走了进去,那大门本就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便吱吱嘎嘎的歪倒到了一边去。 眼见叶惊鸿已经推门而入,张小帅赶忙也跟了上去,心说这小姑奶奶不是一向洁癖得别人打个喷嚏她都恨不得戴上口罩吗,如今这院子这么脏,她竟然二话不说的就进来了,实在让他倍感意外。 “你们是?” 恰这时,一个瘦骨嶙峋的女人端着一盆污水推门而出,乍然瞧见张小帅两人,她不由大惊失色,显然是想到别处去了,张小帅见状,忙挤出一个笑脸,道: “阿姨,我们是樱兰的同学,听说她病了,来看看她。” 还以为是那姓丁的恶人又找上门了,听说是樱兰的同学,女人才总算放下心来。 “是樱兰同学啊!快进屋来,我这……” 女人小心觑着二人的衣着打扮,尤其是叶惊鸿那一身想低调都低调不起来的贵族范儿,一时间竟又窘迫的不知该不该让两人进屋了,张小帅忙上前,一手自然而然搭在女人早已皮包骨头的手臂上。 “阿姨,樱兰怎么样了?我们都特别担心她,能带我们去看看她吗?” 总有些人,一个笑容便能让人无端生出亲近之感,这像是一种魔力,也可以说是人格魅力,而张小帅便恰好拥有这种神奇的能力。 ………………………………………………………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当两人亲眼看到时,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童话中,睡美人沉睡那么多年,依旧美丽如初,现实中,樱兰却几乎已经瘦得脱了形,脸色蜡黄,两颊凹陷,全没半点美感可言。 叶惊鸿呆呆望着躺在床上的樱兰,耳边不经意响起下午时张小帅对自己说过的话。 “我曾在你师兄的手札中看到,有一种针法叫做‘枯木逢春’,我仔细想过,它所针对的症状应该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植物人,我们不妨试试,即使唤不醒樱兰,也可以给樱兰父母一些实质性的帮助。” 打官司看病,哪一样是不要钱的,不仅要钱,而且还‘死要钱’,张小帅说话很实在,若能一举唤醒樱兰,那自然是最好的,即使不行,也可以给樱兰父母一点经济资助,总不能人家还没动手呢!自己就先饿死了,那也太悲催了吧! “惊鸿,你有把握吗?” 叶惊鸿摇头,面上表情略显紧张。 “没有,那套针法师兄也只教过我一次,我从没在真人身上施过这套针法。” “没事,尽力而为吧!” 张小帅轻轻拍了拍叶惊鸿的肩膀,侧身为她让出位置,施针需要环境安静无人打扰才行,张小帅索性领着樱兰母亲和父亲一起到外屋去等着。 以前他一直想不通,电线杆上那些什么祖传秘方,根治癌症的小广告,怎么可能骗得了人,现在他却好像突然懂了,他不相信,是因为他还没有尝过绝望的滋味,真正的绝望便好似坠入深渊,哪怕你用手电给他打出一束光来,他也愿意顺着那光柱爬上来。 此时的樱兰一家便就处于这种绝望之中,张小帅只含蓄的表示,或许可以试试,樱兰父母便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了。 ……………………………………………………… 一个小时之后,叶惊鸿脸色苍白着从里屋走出来,张小帅还没张嘴,樱兰母亲便急忙站起身来,问道: “樱子怎么样了?” “已经醒了,不过她现在还很虚弱,先不要跟她说太多话,我刚给她吃了药,现在你们可以进去看看,再过一会儿她可能就要睡着了。” 樱兰母亲连谢谢都忘了说,跌跌撞撞着便冲进了里屋,倒是樱兰父亲拄着拐杖,颤巍巍着非要给叶惊鸿跪下不可,张小帅好说歹说这才拦住,两人于是扶着樱兰父亲一道进了屋。 屋内,母女二人已经哭成了一团,樱兰只是流泪,还说不出话来,可她眼中的哀伤却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着倾泻而出,樱兰母亲半趴在女儿身上,消瘦的脊背佝偻着一颤一颤的抽动着,直看得张小帅两人也忍不住的跟着红了眼眶。 叶惊鸿悄悄抹了下眼角,才开口道: “她的情况还不稳定,需要送到医院再进一步展开治疗,我已经联系了医院,你们也收拾一下,待会儿就会来人接你们去医院。” “去医院?” 樱兰母亲总算止住哭声,夫妻二人对望一眼,眉间皆是掩不住的凄凉与苦涩,张小帅见状,急忙道: “住院的钱你们就不用操心了,等樱兰好了,再慢慢赚钱还给我们就行。” 想不到世上竟还有这样的好人,夫妻俩当下便要给二人跪下磕几个头,张小帅扶起了这个,又跪下了那个,简直忙得不亦乐乎,叶惊鸿哪见过这种场面,当下小脸涨得通红,差点直接落荒而逃。 一场兵荒马乱的闹腾过后,没等多久,一辆救护车便开到了樱兰家的大门口,张小帅搭眼一瞧,嘿!果然又是老相识,姜劲真不愧是叶惊鸿的王牌管家,身兼数职,多才多艺,打得过流氓,开得了救护车,简直贤惠得不要不要的。 樱兰一家三口都上了救护车,姜劲下车跟叶惊鸿打过招呼,便载着三人先行离开了。 两人来时还是红霞满天,此刻却已经是月上柳梢了,张小帅没再说啥,只拍了拍叶惊鸿的肩膀,便发动车子朝市区驶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 温柔乡(五) 坦白来说,张小帅这一招釜底抽薪,实在使得可圈可点,丁家是做医药代理出身,在卫生系统根基极深,况且人家上头还有那么一门好亲戚坐镇,虽说只是一个小小的市长而已,还没有能只手遮天的本事,可县官不如现管,医院方面还真不敢不卖他这个面子。 况且在张小帅看来,与其在人家的主场上被动迎战,倒不如换个地界,大家重新划下道道来另辟战场,届时老少爷们儿各凭本事,鹿死谁手还真未必可知。 回去的路上,张小帅一直没吱声,叶惊鸿沉默了半路,快到市区时才总算开了金口。 “樱兰家都那样了,你怎么还跟人说日后还钱的事。” 张小帅斜眼瞟了叶惊鸿一记,犹豫一下,到底没忍住,还是伸手捏了捏她白皙如玉的小脸蛋,这手感…啧啧,真教人爱不释手呐!眼见叶惊鸿凤眸一立,瞅着就要发飙的架势,张小帅忙撒开手笑道: “傻丫头,樱兰哪一家子,但凡有个心眼活泛点的,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无缘无故又是治病又是给钱的,人家能安心吗?” 这些人情世故,叶惊≯≦,鸿不懂,张小帅却比谁都明白,或许有些人就喜欢占人便宜,趋炎附势,委曲求全,可也有些人偏就宁折不弯,宁为碎玉不为瓦全,张小帅看得明白,也说的清楚,况且自古救急不救贫,樱兰若真是个心气高的,自然也不会白白受了叶惊鸿的恩情,这样的人,你不让她还钱,她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叶惊鸿被堵得无言以对,一时连找张小帅算账的心思都忘了,只得绷着小脸扭过头去,也不知到底又在跟谁怄气。 ……………………………………………………… 姜劲办事,向来稳妥,张小帅二人随后赶到医院时,樱兰一家子已经被安排住进了普通病房。 “我没把他们安排进高间病房,怕他们住的不安心,虽是普通的四人间,但我已经跟黎主任打好招呼了,那个病房不会再安排其他病人。” “你做的很好,是我疏忽了。” 叶惊鸿汗颜,从前在山上时,谁都夸她聪明能干,恨不得把她捧到天上去,如今下山了,却屡次遭受智商碾压,实在让她颇受打击,话说单是姜劲这老狐狸也就罢了,偏偏连张小帅都不知比她高出了多少段位,明明只是个市井小民,凭啥比她还足智多谋!简直没天理了! “黎主任怎么说?” 姜劲眼观鼻鼻观心,不敢有丝毫怠慢。 “樱兰各项生命体征都很平稳,身体恢复得也很快,估计再过几天,应该就可以下床走动了。” “那就好,你替我留心点,尤其是丁家人。” 听说樱兰没事,叶惊鸿总算放下心来,只是樱兰醒的事,决不能让丁家人知道,即便是日后知道了,也不能再让他们伤到樱兰一家。 “是,大小姐请放心。” 上次老主任受伤的事,几乎成了姜劲心中永远的刺,这次就算叶惊鸿不说,他也绝不会再允许出现任何纰漏。 ……………………………………………………… 次日,叶惊鸿很爽快的将手中的一半病人都移交给了新来的实习生蔡泓,据说此子乃是中国医大精神病学及精神科卫生学博士研究生毕业的高材生,如此人物,肯屈就于清川江精神病院实在是有些浪费了。 “叶医生,我刚出校门,很多东西都不懂,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医学院向来是个男少女多的地界(这点且看张小帅当年的后宫三千便可见一斑),饶是蔡泓见多了美人如玉,也被叶惊鸿小小的惊艳了一下,美人虽多,风姿难觅,像叶惊鸿这样的极品实在可遇而不可求,也不怪向来自视甚高的蔡泓肯主动低头说一声请多指教了。 “我自己也是学生,况且有蔺主任亲自带你,我再多嘴岂不是多余。” 什么狗屁的才子,天姥山上惊才绝艳的子弟多了去了,一个小小的医学院高材生还不放在叶惊鸿眼里,况且就他看她那眼神,要放在刚下山那会儿,她一准挖了他的眼睛当泡踩,什么东西?下三滥的色胚子! 蔡泓碰了一鼻子黑灰,当下羞愤而去,他长得好,人又聪明,在学校里自然有大把的拥趸对他奉若明神,几时受过这等闲气来着,只此一次,他便已将叶惊鸿给恨上了,不过看在她是个美人儿的份上,他不介意先让她嘚瑟几天,对付美人儿他有的是招,就不信搞不定她,哼! ……………………………………………………… “舅舅,你不觉得那个叫叶惊鸿的很奇怪吗?按你说她应该是我下一届的学妹,可是我根本从没见过她,而且你看过她的毕业证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 蔺然将叶惊鸿分给蔡泓的患者名单放回桌上,丁铎的名字赫然在列,想必叶惊鸿还是比较识相的,转而瞧见自家外甥仍一脸不依不饶的站在那里,不由暗自叹息,这小子哪都好,就是性子太过浮躁,也不知到底随了谁。 “检验毕业证真伪的事向来由人事科负责的,我上哪能看到她的毕业证去?” 本想打发蔡泓赶紧滚蛋,想想还是不太放心,蔺然不得不又多嘴嘱咐了几句。 “泓儿,你不要招惹她,这人的底细谁也不知道,不过肯定不是你我可以招惹得起的,你平时跟她客气点,不要得罪她。” 蔡泓嘴里答应着,转身出了主任办公室,他几乎可以断定,叶惊鸿绝对不可能是他的学妹,就算医学院再大,学生再多,叶惊鸿这样的人也绝对会是众人瞩目的焦点,怎么可能默默无闻的他连听都没听说过,这也太奇怪了,除非…… 除非她压根就没上过医科大学。 这年头,只有穷人才买假证,有钱人买的都是真证,普通大学三五八万也是有的,名牌大学十几二十万也是有的,端看你花多少钱办多大事了,只不过这种事,懂行的不会乱说,不懂行的人也不知道咋说,是以知道内情的人还真不多,蔡泓也算是家学渊源,这种事倒也听说过不少,只是他有点不能理解的是,以叶惊鸿的家世背景,她干嘛还要来医院上班呢? 蔡泓正想事呢,抬头却发现前面竟然没有路了,当下不由暗骂一声,这特么是什么鬼地方?也不知这栋大楼的布局到底是谁设计的,不会是本院患者自行讨论出来的结果吧?这迷宫似的蜗形设计,也是醉了! 刚一转身,蔡泓便被吓退了一大步,也不知啥时候身后竟然无声无息的站了个人,只不过看他穿着白大衣还带着本院职工的名牌,这才稍稍舒了口气。 “需要帮忙吗?” 来人身材瘦高,面容俊秀,尤其嘴角那一抹浅笑,十分人畜无害,蔡泓不禁被他笑容所感,开口问道: “我想去八疗区,请问你知道怎么走吗?” “哦,你新来的吧?呵呵,我刚来时也是这样,没关系,慢慢熟悉就好了。” 来人非常友善,不仅为他指了路,还好心的安慰了他几句,蔡泓于是千恩万谢着离开,话说这家医院除了规模小了点,地点偏了点,貌似也没啥太大缺点了,至少同事间还是很有爱的嘛!呵呵!o(n_n)o~ 第一百三十四章 温柔乡(六) “喂!小伙子,你跑女澡堂子里来干什么?” “呦…瞅瞅,还脸红了呢!真可爱!” “…哈哈哈…” 被一群刚洗完澡出来,各种毛巾包着脑袋,挽着裤腿,挎着浴筐的大姨大婶堵在墙角里围观是一种什么感觉?蔡泓现在除了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内心几乎已经崩溃了。 话说真是瞎了他的狗眼,居然会相信刚才给自己指路那小子的鬼话,他分明就是有意耍他,才会故意给他指了一条完全相反的路,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才来医院第一天,连路都还认不清,咋就平白无故得罪了那个混小子呢? 对面楼四楼的走廊窗边,张小帅正兴致勃勃的指着蔡泓哈哈大笑。 清川江精神病院在各病房中都有医务人员的专用浴室,而那些后勤机关及食堂的大妈大婶们则有其专门的公用浴室。 张小帅刚刚恰好撞上蔡泓贼眉鼠眼的对着叶惊鸿流口水的那一幕,本就想着偷偷尾随着他,趁机寻个僻静处打一顿黑拳出气,哪知临动手时却又突然改了主意,当今和谐社会,总这样打打杀杀的实在有辱斯文,…→,于是乎他便临时起意,给蔡泓指了条明路。 不过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样愉快的事他怎能不叫上叶惊鸿一道欣赏呢! “你无不无聊,平白无故惹他干什么?” 叶惊鸿脸上虽装的严肃,嘴角却抑制不住的有些微微上翘,张小帅不以为意的摇头晃脑道: “招惹了又怎么样?反正也做不了朋友。” 先不说这小子一定同蔺然关系匪浅的事,敢觊觎老子的女人,今天只是一道小小的开胃菜而已,好戏还在后头,小子等着接招吧! 叶惊鸿很无语,可想想又觉得貌似他说得也有点道理,医院算是个裙带关系比较严重的地方,谁背后说谁闲话时都得小心着点,说不准你说这位就是对方的远方四表姑三婶二大爷呢!蔡泓刚到医院时,就有谣言说,他是蔺然的外甥,想来即便张小帅不招惹他,日后他们也很难和平相处的。 ……………………………………………………… 樱兰恢复的超乎寻常的快,两人下班赶去医院看她时,她甚至已经可以扶着床栏慢慢的走了,当然这其中也有她母亲一直坚持为她按摩使她的肌肉始终不曾萎缩有关。 一见两人进门,樱兰母亲立即便热泪盈眶的扑了上来,好在张小帅眼明手快,及时拦住了她下跪的趋势。 “这是做什么?阿姨,您可别折我的寿了。” 樱兰母亲抹了一把眼泪,蜡黄消瘦的老脸上满是无以言表的感激之情,就连樱兰父亲都跟着吧嗒吧嗒的掉起了眼泪,饶是张小帅口吐莲花巧舌如簧,也颇费了一番工夫才总算安抚住二位老人家。 这工夫樱兰已经坐回了床上,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张小帅及叶惊鸿,突然转头对两位犹自唏嘘不已的老人家道: “妈,你陪着我爸到下楼走走吧,我想跟我同学说会儿话。” 樱兰父母也不做他想,只当女儿这是想要私底下单独谢谢两人,二话不说穿上衣服就出门去了,屋里瞬时安静下来,樱兰示意两人请坐,这才徐徐开口道: “二位帮了樱兰的大忙,樱兰实在感激不尽,可是我似乎从没见过二位吧。” 昨日初见樱兰时,她一直躺在床上昏睡不醒,今日再见面时,张小帅才惊讶的发现,这女人实在生了一双堪称灵动的眸子,水汪汪雾蒙蒙,虽仍是面色苍白,一脸病容,却不掩其楚楚可怜的独特气质,难怪丁铎始终对她念念不忘,甭说别的,只凭这一双潋滟生波的秋水翦眸,也足够教人神魂颠倒见之忘俗了。 “如果我说,我们单纯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信不信?” 张小帅还是那一副痞子样,嘴角微勾,似笑非笑,樱兰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样的回答,今天早晨她醒来后,母亲就对她说起了昨晚的事,然而她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曾有过两个如此神通广大的同学。 人总是现实的,况且樱兰朋友本就不多,被丁铎给缠上后,更是连一个也不剩下了,她想不到还有谁会帮她,本来还有些忐忑不安,可真正见到张小帅和叶惊鸿时,她却突然平静了下来。 “我信。” “你信?呵呵…” 张小帅可以看出,这姑娘防备心很重,不过她的确很冷静,二十刚出头的姑娘,就有这种心性的,实在很是难得。 樱兰微微叹了口气,尔后苦笑道: “是,我信,因为我已失无可失。” 张小帅一愣,偏头与叶惊鸿对视一眼,随即毫无预兆的笑了起来,这姑娘有点意思,性子他也喜欢,原本他只是想哄叶惊鸿开心来着,眼下却是真心的想要帮她一把了。 “我们俩都是清川江精神病院的医务人员,丁铎现在就在我们病房住院治疗,旁边这位叶医生曾经是他的主治医生,因为警方曾到医院调查过丁铎的情况,所以我们也大概知晓了一些你们的事……” 张小帅简略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临到最后了,方才自我解嘲似的笑道: “你也不用多想,就当我们是闲着无聊多管闲事好了,至于看病的钱,估计你现在也还不起,不如就先欠着吧!什么时候有了再还也成,比例嘛?就按九出十三归好了。” 樱兰一脸茫然状:“九出十三归?这是什么意思?” “这你就不懂了吧?所谓九出十三归,就是你问我借十块,我只给你九块,但还的时候呢,你却要还我十三块,当然,这还是限期之内还清了的,否则利翻利,利滚利,限期到了你还不出钱来,押着你卖肝卖肾卖角膜也是有的。” 樱兰已经彻底傻眼了,话说她这算是才出狼窝又入虎口吗?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高利贷?驴打滚都没它翻的快好吗? “张小帅,你够了。” 叶惊鸿是真心看不下去了,这厮就不能正经一回吗?好好的人姑娘才刚刚恢复过来,就险些又被他给吓得几乎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话说有他这么欠揍的人吗?就他这熊样还想着要当雷锋呢?雷震子都是抬举他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温柔乡(七) “开个玩笑而已,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嘛!” 嘁!还不是看这女人实在冷静得无趣,他才故意想要逗逗她嘛?张小帅不以为然的哼哼两声,随即便被叶惊鸿毫不留情的唾弃了一番。 “你缓解个屁!越缓解越尴尬了好吗?” 张小帅继续振振有词着指鹿为马道: “哪有!你没看樱兰妹妹都笑了吗?” 樱兰嘴角各种抽筋,一脸被雷劈中了的苦逼表情,那啥…救命恩人都说了,她是不是应该配合着笑一笑?可是另一个也是救命恩人呐,看她那个表情,似乎也没有要她笑的意思吧?话说这俩到底是什么人呐?那男说自己是医务人员,可瞅他俩这一身气度,哪里有点普通医务人员的样子啊? “张小帅————” 叶惊鸿柳眉一竖,显然要发火的意思,张小帅立马就怂了,笑嘻嘻着安抚道: “惊鸿,别闹了!吓坏了樱兰妹妹多不好啊。” 谁特么跟你闹了?是你先闹的好吧?还特么樱兰妹妹?要不要脸?谁特么是你妹妹呐? 当然,以上这些⊕,粗俗的话,叶惊鸿是永远也不会说的,所以她除了生闷气,自己跟自己不痛快外,还真就拿张小帅没辙,没办法,这厮就是个没皮没脸的东西,你跟他怄气,根本不值当的事。 ……………………………………………………… 两人从医院离开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了,樱兰比两人想象中的要聪明得多,跟她说话很轻松,一点就透,十分痛快。 回来的路上,张小帅边开车边闲极无聊着调戏叶惊鸿。 “你给樱兰妹妹吃什么灵丹妙药了?好的这么快,肯定不是医院的功劳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樱兰好的如此迅捷,根本不合常理,那天叶惊鸿施针过后,张小帅一进屋就闻到一股子分外馥郁的馨香,想来必定是叶惊鸿私下里给她喂了什么好东西。 叶惊鸿木着脸,冷冷道:“据我所知,樱兰今年二十三岁,貌似比你还大两岁吧。” 言外之意,人家比你还大好吗?你张口闭口妹妹妹妹的叫着,还要不要点脸了? 张小帅闻言,不由一脸喜不自禁道: “惊鸿,你这是在吃醋吗?” 叶惊鸿一脸黑线,恶狠狠撇过头去,简直都不想搭理他了,张小帅给脸上鼻梁,继续兴致勃勃追问道: “你放心吧!有惊鸿珠玉在前,那种庸脂俗粉我怎么会看在眼里呢?在我心中……” “张-小-帅!” 被叶惊鸿咬牙切齿着一字一句的打断后,张小帅终于暂时安生的住了嘴,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女神也不是一日追到手的,该有的耐心他向来不缺,眼下见好就收,方才是良策。 叶惊鸿兀自生了会闷气,反而主动对张小帅道: “还没问你呢?你怎么对樱兰的事这么清楚?你特意调查过她?” 怨气~~! 森森的怨气~! 张小帅抽了抽鼻子,咋都觉得空气中有一股子隐隐的酸味在蔓延,话说偶尔拈酸吃醋一回也没啥不好,只当是增进彼此感情的催化剂了,可有些时候却必须要斩钉截铁的立即坚定立场才行,否则必将后患无穷。 “还不是因为你,我就知道丁铎这事肯定没完,以你的脾气,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事来,为了怕你吃亏,我也只能多费费心了,上次打听出丁铎的事后,我就顺便问了问樱兰的事,正好有个学姐跟她关系不错,就多说了几句。” 叶惊鸿刚听到前半句时,心情霎时便好了许多,可再听完后半句时,却又有点说不出的憋闷来,她算是看出来了,张小帅的姐姐妹妹简直快要遍布全球了,这个花心大萝卜,不要脸的混蛋!哼! “因为我?哼!我看未必吧!” 明明就一脸色眯眯的盯着人家猛瞧,还贱兮兮的死活跟人家套近乎,还说是为了她,哼!鬼才信他! 这一声冷哼,带出无数意犹未尽的别样心思,饶是张小帅自以为阅女无数(这还真就是他自以为),也有点搞不清叶惊鸿此刻为啥反而更加生气了,话说女人实在是一种顶顶复杂的动物,总之无论你做啥?她总能心细如发的挑出毛病来。 哎!做男人难,做好男人更难,做未雨绸缪足智多谋的好男人更是难上加难呐! ……………………………………………………… 次日,蔡泓第一次正式参加早会,也正是这次机会,让他见到了自己画圈圈诅咒了一晚上的某人。 “是你,呵呵!真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此刻蔡泓看张小帅的眼神,简直不能更怨毒了,张小帅从容淡定的向着蔡泓回以一笑,后者则莫名又是一阵恶寒来袭,昨天就是这样,这人当时也是这样人畜无害的对他笑来着,可恶啊!他为什么早没看出,这家伙根本就是个人面兽心的王八蛋! “你们认识,那就太好了。” 护士长不明就里,还以为两人真是旧日相识,蔡泓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冷冷道: “是啊,我们昨天就见过面了。” 蔡泓自持有身份有修养,自然干不出当场破口大骂的事来,可谁都看得出,两人中箭拨弩张的危险气氛,虽然张小帅始终都是笑脸相迎。 蔺然作为代理主任,自然要领着一干人等进到病房中对重点患者进行床头交接,张小帅始终跟在队伍最后面,对蔡泓射来的各种眼刀子视而不见,直气得某人咬牙切齿,简直恨不得直接生撕了他方才解恨。 终于交完班,张小帅今天主班,要到处置室里核对一会要发的药品,这会儿大家都还在外面忙着,是以处置室里只有他自己在。 果然,没多一会儿,蔡泓便气势汹汹的找上门来。 “张小帅是吧?我记得我好像没得罪过阁下吧?” 言外之意,老子从没得罪过你,你为毛要坑害老子,这不是没事找事,纯属找不痛快吗? 张小帅眼皮子都没撩一下,懒洋洋的回道: “看你不爽,行吗?” “你————” 蔡泓顿觉后槽牙都磨短了一截,险些当场便骂起娘来,可他毕竟端着翩(si)翩(wen)君(bai)子(lei)的面具久矣,猛然间想要撕下来也不是容易的事,暗自磨牙许久,只得恨恨扔下一句‘你等着’,便气哼哼的走了。 “你干嘛非要招惹他?” 叶惊鸿抱着手臂站在处置室门口,一脸不赞同的望着张小帅,显然刚才的话她都已经听到了,在她看来,即便两人做不成朋友,也实在没必要弄得好似水火不相容的仇人一般吧! 张小帅于是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下,回道: “这不怪我,应该是他长得太欠抽了。” “你————” 这次不仅蔡泓愤愤而走,就连叶惊鸿也毫不犹豫的甩袖而去。 张小帅咂了咂牙花子,哼哼道: “这年头,说点实话怎么就那么不招人待见呢?哎!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第一百三十六章 温柔乡(八) 有些人睡都睡腻了,却从没爱过,有些人碰都没碰过,就已经爱疯了。 在遇见樱兰之前,丁铎一直以为自己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流贵公子,他花心,他博爱,他一掷千金,他放浪形骸,饶是如此,他仍自持身份,风|流而不下|流便是他唯一的底限。 对樱兰而言,丁铎的出现就像是一场灾难,他毫无预兆的闯入她的生活,她那么小心翼翼才筑建起来的幸福未来,只在一夕之间,便被他摧毁殆尽,甚至连点渣渣都不剩。 其实最初那段日子,两人相处得还是挺和谐的,一起吃吃饭,一起看看电影,偶尔拉拉小手,亲亲小嘴什么的,也都是有的,当然丁铎也有更进一步的要求,可樱兰别的都好说,只这一条却抵死不从,那会儿丁铎正是对她上心的时候,自然什么都依她,可毕竟是玩惯了的人,时间久了也难免生出厌烦来。 这就好像桌上摆了一只油汪汪的烧鸡,你整日朝思暮想,可它就是不给你吃,终有一日你饿得实在受不了,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正常人的话,要么直接硬抢来吃,要么就暂时先寻点别的垫垫底,而真正%≡,忍下来一直等着非要吃烧鸡的实在是少之又少了。 丁铎显然并不是什么忍耐力惊人的正人君子,樱兰这样的小白花,偶尔玩玩儿嘛,其实还挺新鲜的,日子久了自然就没了兴致,何况丁铎这种风|流惯了的浪荡公子,一日两日还忍得,一素就是两三个月,这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憋得简直差点活活烧死他。 有些事还真是命中注定,当日为了装13,丁铎曾郑重将自己家的钥匙交给樱兰保管,当然他也知道,以樱兰的性子,她是根本不可能主动跑到他家去的。 然而生活就是特么的这么的狗血,樱兰突发奇想,打工结束后竟鬼使神差的跑去给丁铎送夜宵,然后她就看到了她这辈子想都不敢想,也压根想象不到的最糜烂肮脏的一幕。 樱兰完全傻了眼,她像傻瓜似的静静的看着那一群人蛇似的纠缠在一起,浑身冷得牙齿都在打颤,也不知他们吃了什么,神智已然有些不清,丁铎甚至根本没发现她就站在门口,她眼看着他那样不堪的发泄着欲望,心一点点的下坠,直到彻底摔得粉碎。 她想,或许这样的丁铎才是真正的他吧!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难怪他最近越来越心不在焉,换成是她,如果不慎走错了教室,也会像他一样无所适从吧! 樱兰是个很理智的人,当初丁铎不由分说硬是做了她的男朋友,她知道再也拒绝不了,只得试着接受,但她的心中始终筑着一道厚厚的墙,她不要他的钱,不要他的礼物,并不是她多么清高,她只是希望,假如有那么一天,她仍可以全身而退,她自以为只要不欠他什么,他就没理由对她纠缠不清,可现实往往总是教人始料不及。 刚跟樱兰分手那会儿,丁铎其实并不觉得怎样,相反还很是放荡堕落的玩闹了好一段日子,可繁华落尽,酒醒之后,那种空虚往往才是最致命的,当他气喘吁吁着从一个女人身上爬下来时,当他头痛欲裂的从宿醉中醒来时,那无尽的寂寞便犹如山洪爆发般迅速将他湮没。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当你身体得不到满足时,你抓心挠肝,瘙痒难耐,只要能得到纾解,你没有什么不能做,越沉沦越快乐,越肮脏越满足,可是快乐之后呢?可是满足之余呢? 这事说起来确实挺矫情,可它就是真实存在的,空虚寂寞冷,不止是一句玩笑话,午夜梦回,散场之后,谁还没有个矫情犯贱的时候呢? 丁铎怎么都想不到,向来软乎好欺的樱兰竟也有如此强硬的时候,当初追樱兰时他确实用了不少的心思,甚至还有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刚开始时樱兰也确实拒绝的很坚定,但后来却莫名的便软和了下来。 当然这些丁铎并没有放在心上,比她更难搞定的女人他也不是没遇上过,说来他也没啥泡妞的诀窍可言,总之只要大把的钱砸过去,什么贞洁烈女也被砸成荡女了,樱兰再怎么清纯漂亮也总是女人,她又能有什么不同呢? 可眼下樱兰却异乎寻常的坚定了态度,她拒绝的那么彻底,甚至不惜同他撕破脸,他手段百出,她众叛亲离,老师为难她,同学排挤她,衣服被泼墨水,书包被塞死老鼠,一个学生可以遇到的所有难堪她都一一占尽了。 可她还是不肯回头,在樱兰的世界里,退无可退,便只能拼死坚守,她有自己的底限,不管是谁触碰了,她都不会善罢甘休。 于是她穿着染了墨水的衣服,目不斜视着从他面前走过,他遥望着她窈窕的背影,竟觉得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不已,他想,他可能真的爱上樱兰了,在他们分手后的第四十二天,他终于不可救药的爱上了她。 不得不说,投胎真的是个技术活,想想若是没有一个有钱的老爹,就单丁铎而言,他又算是个什么东西呢? 他既不高也不帅,人不聪明还脾气糟糕,一事无成且没有任何才华,可问题是人家上辈子积了大德,所以这辈子才投生到了这么个富贵人家,跟一白遮百丑一个道理,只要有了钱,就算他是个土鳖又如何?一样有人前赴后继着想要投入他的怀抱。 其实丁铎挺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那些女人都喜欢他什么,所以即便他玩过就丢,也从没觉得有什么可愧疚的,一个愿买一个愿卖而已,都说是盗亦有道,岂不知娼亦有娼,大家你情我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是挺好的嘛。 所以,当丁铎突然发现,他竟真的有些爱上樱兰时,他无疑是十分惶恐的,那种不安与忐忑简直无法言说,于是他阵脚大乱,昏招百出,终于酿成了永远无法弥补的过错。 他开始后悔了,他知道有些事正朝着他最不愿意的方向发展着,这点从他在医院醒来并得知樱兰变成植物人时便已经明白了。 他想,他可能就要永远的失去樱兰了,那样清冷如谷中幽兰的女孩子,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世界里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温柔乡(九) 在叶惊鸿正式分出患者约半个月后的早会上,蔡泓终于一脸求知若渴的提出了自己疑问。 “上学时老师曾讲过,兴奋状态又称精神运动性兴奋,患者通常以亢奋、躁动、易激惹、言语及行为明显增加为主要临床表现,可通过这阵子的观察,我发现丁铎好像并没有这些症状表现,相反他很沉默,接触被动,无主动语言,疑心大,且还有隐瞒病情的行为,所以将丁铎最终确诊为兴奋状态,我觉得不够准确。” 蔡泓此言一出,众人顿时齐齐将目光望向了叶惊鸿,丁铎这个诊断是会诊时叶惊鸿通过众人决议后才确诊的,且最重要的是这个诊断也是得到老主任认可了的,现在蔡泓竟然公开说这诊断有问题,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不是旁人乐意多想,医院,尤其是这种国营的事业单位,向来都是论资排辈,托关系,攀门子,各种裙带钻营的地界,下到主任护士长,上到院长书记,谁敢说自己就是全凭本事干上来,其中不沾半点三亲六故或财或色的种种关系呢? 老主任那性子,注定一辈子也成不了上位者,可这并不影响众人对他的敬重,所谓⊕,德高望重,须知先要有了德,方才能有望,这样的人就算一辈子没权没势,也照样让所有人都不敢小觑。 子曰:子不言父过,徒不言师拙。 蔡泓只是个新来的小小实习生而已,就敢公然质疑老主任曾经首肯过的诊断,他仗着谁的势,明眼人一看便知,说句实在话,大家都是干这行的,就算医术各有高低,但起码的眼力还是有的,丁铎到底有没有病,还真是件值得琢磨的事,且他还涉嫌到了刑事案件,就更没人愿意沾边了。 老主任的品行固然令人钦佩,可也不是人人都有他那般的声望与胆识的,嫌他挡道也最多就是想个法子将他支走而已,这要换成旁人,最终会如何还真就不一定了。 宁折不弯,听起来确实很牛逼的样子,可也不是人人都敢效仿的,这年头谁不是鸭梨山大的活着,拖家带口,有老有小,这等糟心事谁爱招惹,还不够倒霉的呢。 叶惊鸿这个诊断其实下得最为稳妥,既不用怕丁家人拿来为量刑减责做文章,也不必因此而得罪了丁家人,毕竟医院本就不是能守住秘密的地方,丁家那点事儿早就已经人尽皆知,只是这个时候蔡泓突然对丁铎的诊断提出质疑,就难免有点别有用心了。 ……………………………………………………… 网上曾有这样一个段子,如何用一句话表明你已经被收买了,有网友神回复:我来说句公道话…… 蔡泓说完这一番话后,病房霎时便静了下来,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脸上表情都有点讳莫如深的味道,护士长向来圆滑世故,这会儿也锯嘴的葫芦般没了动静,蔺然沉默了半晌儿,终于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精神疾病不同于其他疾病,患者的病情千变万化,也并非一个诊断就能永远都适宜的,这个患者的会诊当初我也参与过,叶医生的诊断下得非常准确,但这段时间丁铎的病情确实也发生了改变,不如这样,下午我们再申请一次会诊,小蔡呀,这是你的患者,下午的会诊你好好准备一下。” 蔺然这一番话说得实在滴水不漏,既不得罪叶惊鸿,也保全了蔡泓的面子,且还顺水推舟的重新安排了会诊,当真算是不折不扣的说了句公道话。 话说到这份上,蔡泓竟然还犹犹豫豫的拿起乔来。 “可我上班时间毕竟太短,这……” 蔺然大手一挥,爽朗笑道: “谁不是打从实习期过来的,年轻人不要害怕犯错,知耻方能后勇嘛!” 一个早会下来,众人各怀心思,大家跟着老主任的时间有长有短,总之肯定比蔺然长就是了,有人乐意巴结大科主任,就有人愿意为老主任鸣冤,叶惊鸿算是老主任一手带出来的,谁不知她是老主任的得意门生,蔡泓是蔺然外甥这事医院几乎都传开了,只有当事人还以为自己瞒得密不透风呢,说起来就蔺然这举贤不避亲的劲头儿,真心教人想不佩服都不行了。 张小帅出办公室时故意挡了叶惊鸿一下,两人同时侧身,再走时便自然落后了旁人几步,张小帅靠到叶惊鸿身边,贴着她耳朵,小声道: “怎么?生气了?” 叶惊鸿耳朵被他鼻息吹得直痒,当下便立马偏过头去,也不理他,只急匆匆就要往前走,以张小帅的脸皮,怎么可能让她就这么走了,自然硬扯着她的腕子不让走。 “放心,有哥在,绝不会让这些人如意。” 叶惊鸿冷哼一声,虽不挣扎了,可也没有要接他话茬的意思,张小帅自说自话都成习惯了,根本无需旁人捧场,自己就自娱自乐嗨翻全场了。 “一会儿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张小帅言罢,不由发出几声桀桀怪笑,叶惊鸿终于忍受不了他的怪模怪样,一把甩开张小帅的狼爪子,疾走几步便追着众人进了病房。 张小帅摩挲着下巴,慢悠悠的跟着队尾一道往病房里头走,这个蔺然倒是出乎意料的有耐心,竟然足足等了半个多月才动手,不过老主任还有十天左右才能回来,现在动手也确实是最合适的时机了。 “哎我说,你这贼眉鼠眼的,又打什么歪主意呢?” 张小帅正一脸深沉做谋而后定状,肩膀便猛的一沉,接着赵新那张分外猥琐的老脸便伸了过来,呲牙咧嘴的冲着张小帅抛媚眼,张小帅被他恶心的不行,直接一巴掌便乎了过去。 “艹!怎么说话呢?老子如此玉树临风俊美无俦,不知迷煞了多少的大姑娘小媳妇,说我贼眉鼠眼?瞎了吧你!” 赵新被打了也不恼,反而更加嬉皮笑脸的缠上来,搂着张小帅的脖子,低声道: “这事办得挺漂亮,不过你漏了一件事。” 张小帅半垂着眼皮,须臾间,心里电光火石般便闪过无数念头,只是再抬眼时,那种种情绪已然消弭于无形。 “什么事?” “你错估了一个女人对八卦事件的狂热度。” 张小帅眼前一亮,瞬间便想到,自己先前曾详细打听过樱兰家的住址,告诉他地址那丫头既然声称自己曾是她最好的朋友,保不齐那天心血来潮就跑到樱兰家去看望也说不定,届时樱兰苏醒便不再是秘密。 “放心吧!” 赵新洋洋得意,笑摸张小帅狗头。 “那人我已经帮你解决了。” “你把她弄死了?” (#‵′)靠!这也太残暴了吧!张小帅顿时一脑瓜子瀑布汗。 “弄死个屁呀!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哥只是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将她暂时安抚住了而已。” 话说那姑娘长得可真漂亮啊,他其实还想晚上找个去处,再从里到外仔细安抚一下的,可以人家不给机会了,哎!╮(╯▽╰)╭ 张小帅再次被赵新那一脸猥琐的表情给恶心到了,嘁了一声,便直接离开,身后赵新仍不依不饶的大喊道: “你个小白眼狼,连谢谢也不跟哥说一声吗?” 张小帅头也不回,懒懒道: “晚上请你喝酒。” 赵新瞬间便乐了,这还差不多,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 第一百三十八章 温柔乡(十) 与其他综合医院不同,精神科医院有着十分系统的陪护制度,什么患者需要陪护,什么患者不需要陪护,都有着非常明确的规定,当然,再明确的规定,在某些现实面前,也只能是狗屎一堆,说到底,所谓的那些个条条框框,也只不过是给平头百姓看的而已。 就丁铎眼下这种情况,其实早就应该撤掉陪护了,可人家就是不走,你又有什么法子呢? “丁姨,我刚听说今天等着做ect的可有二十来号人呢,您赶紧去占个好位置,不然丁铎还指不定啥时候能吃上饭呢!” 做ect需要禁食水达八小时以上,所以过了午夜十二点后患者就必须空腹了,因为做ect的诊室只有一个,一旦患者多起来,难免就要多等些时间,真赶上特别忙的时候,一直等到中午也是有的,而且这期间还啥也不能吃,只能饿着干等着。 要说这满病房里头,也只有张小帅敢叫丁母丁姨了,没办法,谁叫人家长得好,嘴又会说,饶是丁母再撒泼犯浑,也被他安抚得老老实实,这就是本事,谁不服都不好使。 丁母一听说今天患者竟然这么多,当∴,下二话不说,撸胳膊挽袖子就冲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拉着张小帅的手,千恩万谢的感激了一通,张小帅目送着丁母肥硕的背影渐行渐远,扭过头时,正对上丁铎充满审视的目光。 “你找我有事?” 怎么说也是上过大学的人,丁铎再傻也比他那又肥又蠢的老妈有眼力得多,这个病房里他唯一看不透的就是张小帅,这人看着就跟个没脾气的橡皮泥似的,整天笑呵呵的,捏扁了搓圆了全没半点火气,可他就是觉得这人才是最危险的,尤其当他笑吟吟望着你还不说话的时候,简直教人浑身没一处是自在的。 呦!这防备心可真够重的! 张小帅两手叉在白大衣口袋里,未语就先笑了三分。 “不是我找你有事,而是有人想要见你。” “见我?是谁?” 丁铎定定望着张小帅,眼睛里满满都是质疑,什么人?竟还要避开母亲才能见。 张小帅咂了砸嘴角,漫不经心道: “你也不用防贼似的瞪着我,是那小姑娘非求着我帮忙支开你母亲的,要不是看那小丫头病怏怏还怪可怜的,我才懒得管这闲事,你到底见不见,不见我就打发她走了。” 丁铎心头猛的一跳,几乎就要叫嚣着蹦出喉咙,会是她吗?可能吗?她来看他了?不,不可能!医生已经说过了,她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怎么可能还来看他。 “这麻烦劲儿,得得得,我直接去回了她算了。” 张小帅一脸不耐烦着扭头就走,倒是丁铎急忙跟了出来,神情怪异的问道: “她呢?在哪里?你带我去。” 张小帅抽了抽嘴角,还真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话说他们有钱人家的少爷是不是都这一身的贱骨头?怎么脾气个顶个的拧巴,就没一个是顺毛驴呢。 ……………………………………………………… “想不到,还真是你。” 在此之前,丁铎曾幻想过无数次,假如再见到樱兰时,自己该如何表现,痛哭流涕?幡然悔悟?深情表白?还是干脆什么也不说,直接冲上去抱住她狠狠的吻下去。 万没想到,真的见到她时,自己竟会如此平静,也说不上万念俱灰,就是觉得疲惫,特别特别的疲惫,感觉一辈子的力气都好像用尽了似的,除了无力,还是无力。 “怎么?不高兴见到我?” 经过半个多月的休养,樱兰脸色明显好了许多,虽仍显得过于清瘦了些,但也总算是弱不胜衣别有风情了。 丁铎艰难的扯了扯嘴角,本想笑笑的,可惜还是作罢,只得干涩道: “你能醒来,我其实特别高兴,真的,特别高兴。” “高兴?呵呵,是吗?” 樱兰脸上似是蒙着一层薄雾,朦朦胧胧的竟有些看不真切她此刻作何表情,丁铎强忍着想要冲上去抱住她的念头,死死攥着拳头,眼睛略显贪婪的死盯住她的脸。 “我以为你将我们全家赶尽杀绝,是存了心思永不相见了呢!看来是我想错了。” “我没有……” 丁铎腾地站起身来,辩白的话卡在喉中,支吾了半晌儿,竟再吐不出半句话来,他太了解自己的父母了,樱兰父母要告他故意伤害,这事他是知道的,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没了消息,他早该想到的,唯一的女儿被害得摔成了植物人,为人父母的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可扪心自问,他真的一点也没想到吗?丁铎苦笑着坐回了原位,他其实是想到过的,只是那时他心太乱了,根本无暇顾及其他,联想到自己老妈那刻薄的嘴脸,他几乎可以猜到,为了逼着樱兰一家就范,她都用了怎样卑劣的手段。 “爸爸被莫名打断了腿,妈妈被老板冤枉偷东西,不仅丢了工作,还赔了一大笔钱,我因没钱看病,被直接打包扔出了医院,说起来还真要谢谢丁夫人的吉言,我就是贱人命硬,祸害遗千年,竟然又活了过来。” 樱兰眉目含笑的望着丁铎,仿佛她说得并不是自己的事,只是在讲一个无趣的故事而已,丁铎只觉得自己浑身发冷,骨头缝里都好似结了霜,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只是也从没想过要卑劣到这种程度。 “听说你得了精神病?很好奇,所以特意过来看看。” 樱兰说着,突然两手撑在桌上,整个身子越过桌面,双眼直勾勾的望向丁铎的眼。 “你相信报应吗?” 丁铎颤着嘴唇,根本说不出话来,他突然觉得自己竟有些不敢去看樱兰的眼,那种感觉无法形容,羞愧、自责、难过,还是不忍,总之无颜面对。 “呵呵,等着吧!你会有报应,你们丁家都会有报应,你们一个都跑不了,统统都会遭报应的,哈哈哈……” 樱兰大笑着离开,丁铎却整个人都瘫软在椅子上,烂泥似的,站都站不起来。 ……………………………………………………… 谁都想不到,事情最后竟然会是这种结局。 丁铎作死一般的折腾着要出院,丁母不肯他便以死相逼,为了给他定这个诊断,丁家人不可谓不费尽心机,可他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非要出院,那岂不是之前的所有的努力都要功亏一篑白费劲儿了吗。 事情越闹越大,到后来不仅丁铎那素未露面的老爹亲自登场,当众上演了一出李靖教子,差点直接大义灭亲,就连蔺主任都赶过来亲自拉架,一时间鸡飞狗跳,场面之热闹,简直堪比孙猴子大闹天宫。 而至于闹到最后的结果嘛?自然是丁铎如愿办理了出院手续,都说了,老子是永远斗不过儿子的,因为无论是谁跟谁斗,先心软的那一方便注定了是输家。 眼见着一家子呼呼啦啦的出了病房,赵新不由抱着膀子,倚在张小帅身边,嘿嘿笑道: “想不到这姓丁的竟还是个情种。” 出院就意味着丁铎放弃了靠精神疾病诊断逃避刑事责任的机会,啥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可不就是嘛?百分百的有图有真相啊? “情种?” 张小帅冷笑,就他?呵呵,他也配? “不然呢?” 赵新吊着八字眉,不咸不淡的瞄着张小帅,后者则一捋头发,满脸风|骚道: “小爷才是真正的情种好吗?” 弱水三千,爷只取一瓢饮,女神三万,爷只要一个叶惊鸿,这世上,还有比老子更痴情的情种吗?那根本不能够啊! “呕————”赵新立即摆出一副几欲作呕的姿势,捂着嘴巴迅速离开。 情种?呵呵,说起来这世上还真没几个比他更情根深种的人了!只是,那些个前尘往事,他都已经忘记了吧! 第一百三十九章 英雄冢(一) “这车可真牛逼,哥们儿早就想试试了。” 小白脸上位神马的简直不要太逆天,不就个子比哥高点,身材比哥好点,长得比哥俊点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哥是男人,是有尊严的纯爷们儿,才不屑于做这种出卖色相的磕碜事呢! 赵新边如是想着,边一脸羡慕嫉妒恨的屈指弹了弹车前盖,话说张小帅这厮还真是走了狗屎运,他跟叶惊鸿那点破事儿,医院里早就传得都快没边了,拍成欧巴剧能演一百零八集,妥妥的家庭伦理猎奇狗血大剧。 偏生这两人还真就没一个在乎的,叶惊鸿一向堪称高贵冷艳之典范,山巅之花一般的存在,再强的八卦之风也刮不到她那里就是了,而至于张小帅嘛!这厮的脸皮剥下来都能当防弹衣了,开玩笑么不是?他会在乎这个? “喜欢你就试试,放心,随便开,哥的就是你的。” 张小帅无比大方的随手将车钥匙扔给赵新,这车据说是那个神秘到叫人一想起来就蛋疼不止的门主送的,手续现在就放在他的床头柜里,白纸黑字的写着他的大名,他自然享有任意支配权。 虽然他也≮,不知道那个什么门主为啥子要对他这么好,话说他不会是她流落民间的私生子吧?难道他老妈并没有死?而他老爸迫于门第之别,领着他隐姓埋名为爱走天涯?豪门畸恋神马的果然最虐心了。 “算了吧!这要是给你刮了蹭了,你把我剁了卖肉我也赔不起呀!” 赵新依依不舍的将车钥匙扔回给张小帅,自己则有些讪讪的钻进了后座,不是他这人多么识相,而是他早瞄到叶惊鸿窈窕曼妙的身影正朝着这边走过来了,话说上门女婿神马的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跟哥们喝个酒还要全程跟踪,真是烦得不要不要的。 ……………………………………………………… “怎么又来这里?” 叶惊鸿有些不悦的下了车,她对这地方实在没啥好印象,倒是张小帅一脸贼相的笑道: “白折腾老子一回,让她请老子喝顿酒也是理所应当的。” “你妹呀!不是说好你请的吗?” 赵新怒了,他这摆明一副吃大户的嘴脸是几个意思啊?话说都开跑车的人了,咱能不这么掉价吗? “你懂个屁,这顿酒可是小爷我拿命换来的。” 张小帅说得夸张,不过当时那情况还真有点危机四伏的意思,幸而最后大家有惊无险皆大欢喜的收了场,不然一旦出了差错,谁也不敢说最后能不能全身而退。 三人各怀心思着进了酒吧,因着之前闹出了那样的事,酒吧生意难免显得有些冷清,就连台上驻唱的乐队小哥都有些无精打采的跟没睡醒似的,三人寻了上回的位置,靠着吧台坐定,倒是那调酒师记性极好,竟然一下就认出了张小帅跟叶惊鸿。 当然,记住张小帅其实也只是捎带脚儿的事,他主要记住的还是叶惊鸿,这美人儿真是个极品,是个正常男人就绝对过目不忘。 给叶惊鸿叫了杯柠檬水,再给自己和赵新点了两杯长岛冰茶,张小帅胳膊肘架在吧台上,一脸不正经道: “再点一杯血腥玛丽给你们老板,就说上回她见过的林昆的那个朋友,想请她喝一杯。” 那调酒师上下打量着张小帅,脸色显然有些为难,他跟着凌潇潇日子不短,对她的脾气也有所了解,以往不是没有男客人打她的主意,只是人家知道她是赵金龙的人后,基本都识相的敬而远之了,不过眼前这位跟林昆似乎确实关系匪浅,直接驳了面子只怕…… 张小帅一眼扫过去,就知道这人存了什么心思,当下不由噗呲一声笑道: “你说你跟着愁什么劲儿呀?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叫个人上去问问不就得了!” 被他这么一说,那调酒师也笑了,可不是嘛!有自己什么事呀!都是让最近那事给闹的,弄得他都有些草木皆兵了,于是赶忙打发了个小服务生上楼去问,自己则专心致志的调起酒来。 不多时,凌潇潇便摇曳生姿着走了过来,张小帅笑眯眯的朝着凌潇潇举了举杯。 “难得凌老板肯赏光,真是荣幸。” 想不到凌潇潇还真来了,一旁等着看热闹的几人全都傻了眼,尤其是赵新,简直对张小帅佩服得不要不要的,当着自家金主的面就敢明目张胆着勾三搭四,果然是吾辈之楷模,男人之典范呐!刚才他竟然还鼠目寸光的以为他是委曲求全的上门女婿,这分明就是鸠占鹊巢……不对,是反客为主的**男神啊! 凌潇潇嫣然一笑,白皙如玉的细长手指轻轻托着掌中的高脚杯,鲜红色的液体微微荡漾,妖娆得简直有些惊心动魄。 “张先生客气了,是潇潇的荣幸才对。” 媚眼一扫,掠过周围众人,凌潇潇仰头饮尽杯中酒,转而望向张小帅,弯唇浅笑道: “下面太吵了,我楼上倒有不少好酒,不知张先生肯不肯赏光。” “好。” 张小帅想也不想便点了头,见凌潇潇做出请的手势,当下便爽快的跟了上去,走了两步好像才想起似乎自己还有两个同伴来着,这才折回身来叮嘱道: “乖乖在楼下等我,还有,不许喝酒。” 叶惊鸿冷着小脸,哼都没哼一声,显然是不屑与之为伍的意思,赵新目瞪口呆的眼看着张小帅跟着凌潇潇上了楼,脸上的表情简直不能更精彩了。 大哥!请收下我的膝盖,以后你就是我亲哥了,小弟定为你马首是瞻。 ……………………………………………………… 抬头扫了眼挂在包房门旁的雕花木牌,上头古色古香的镂刻着三个字————醉花荫,明明是声色犬马的娱乐场,偏偏要起个文艺到了骨子里的名字,这凌老板不是个附庸风雅的高手,就是个精神分裂的神经病。 呵呵,想不到自己工作没多久,职业病竟如此严重,张小帅忍不住的摇头苦笑起来,许是精神病患者看久了,竟看谁都有点精神不正常的倾向了。 “张先生在笑什么?” 凌潇潇一回头,恰好看到张小帅来不及收回的嘴角,张小帅被人家抓个正着,竟也不觉得不好意思。 “我在想十几天前,我还这里救过凌老板一回,今天故地重游,难免想起一些有趣的事。” 凌潇潇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张小帅,她当然知道张小帅跟她上来绝不只是喝酒那么简单,她猜不出他的来意,只能静观其变。 张小帅摸摸鼻子,晃晃悠悠着在包房里转了一圈,然后无比悠闲的坐在了沙发上。 “凌老板,我是学医的,被人用锐器砸伤和自己撞出来的伤口我还是分得清的。” “你想说什么?” 凌潇潇心头一跳,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她私下里曾查过张小帅,当然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只是既然他当时没有说出真相,现在又跑来找自己不知是什么意思? 第一百四十章 英雄冢(二) 凌潇潇这一生见过的男人不可谓不多,难搞如林昆,莫测如赵金龙,还不是统统都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男人不过如此,再优秀也逃不开个下|半|身思考的宿命,只要找到对方的命门所在,继而稍加撩拨,想怎么利用还不是尽在她的股掌之中。 有趣的是,眼前这个甚至还只能称之为少年的男人,她竟有些看不透了,真是奇怪,明明还是个毛都没长全的臭小子,究竟在哪磨出的这一身深沉城府。 “凌老板可别这样看着我,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张小帅一向自誉是个正经人,风情万种的小少妇神马的,真心有点敬谢不敏,话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万一真有个把持不住啥的,叶惊鸿一定会亲手阉了他的吧?一定会吧? “说吧!你究竟有何目的?” 凌潇潇微微一笑,缓步踱到张小帅对面坐定,一双修长浑圆的大腿交叠翘起,小腿处肌肉曲线完美至极,本就短到不能再短的裙子,这下更加显得有些衣不遮体了。 张小帅下意识的摸了把鼻子,还好干干的没有任何可疑液体流出,妈蛋呀!这女人是妖精∮♂,吗?天生自带魅惑属性,难怪老|处|男如林昆都把持不住的上了套,那晚他还没注意,这女人妥妥就是一红颜祸水啊有木有? “明人不说暗话,我想跟你合作。” “哦?怎么个合作法?” 凌潇潇扫了一眼张小帅微微偏过去的侧脸,竟然还脸红了,呵呵,果然还是太年轻了,外表装的再像,到底还是个二十岁刚过的毛头小子而已。 “你跟林昆合作什么,我就跟你合作什么。” 这种时候谁先泄了底,谁就落了下风,虽然头回出手就遇上杀伤力如此惊人的极品御姐,但张小帅还是无比坚挺的抗住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林警官确实是酒吧的常客,但我们的关系也仅止于此罢了。” 凌潇潇笃定张小帅一定是在诈自己,她又不是头天出来混,哪有那么好骗,张小帅也不急,他可是有备而来,就不信唬不住她。 “我知道你接近赵金龙是为了替你弟弟报仇,不过你选错了合作对象,林昆就是个猪队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想必上回要不是因为他,或许你的计划已经成功了吧?如今赵金龙已经对你起了疑心,你再想动手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况且我劝你一句,林昆这条线你最好谨慎运用,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 张小帅嘴贱起来,真心圣人也会跳起来骂娘。凌潇潇被他气得够呛,可她越气就越冷静,意识到张小帅就是有意要挑拨她的情绪,她瞬间便又不气了。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呢?” 凌潇潇的言外之意很明显,人家林昆起码还是个警队副队长呢,你张小帅是什么?又能给我什么帮助?她又不是傻子,谁会跟没用的人合作呢? 赵金龙这王八蛋,亏心事干多了,比谁都怕死,且疑心极重,谁都不信,虽然她占着他女人的名号,可实际上他从未在她这里过过夜,每次都是干完就走,十分孙子,且每次门外都至少有四五个兄弟把守,想要动他实在难上加难。 更何况出了上回那事后,赵金龙明显对她起了疑心,虽然表面没说什么,可是已经很少再来她这里了,即便是来通常也是坐坐就走,根本连她的身都不近了。 当然,她不知道的是,赵金龙现在几乎已经当了和尚,别说是她了,九天仙女下凡他也硬不起来了。 “我既然敢来,自然是有了对付他的办法,至于你为什么要相信我,道理也很简单,我曾得罪过他,要不是身边有人护持,这会儿差不多也该烧五七了,我不愿做待宰的羔羊,自然要寻求机会反客为主。” “那个…你不介意抽烟吧?” 张小帅很绅士的询问之后,这才优哉游哉的点上了一根烟。 “我相信你肯定查过我,所以我说的是不是真话你应该非常清楚,至于实力吗?我这人从小就谦虚,实在不好多说什么,只看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而你选的合作伙伴却已经停职检查,除了坏你的好事外,我真的看不出他还能有什么用处。” 凌潇潇冷冷注视张小帅良久,终于呵呵笑了起来。 “你这张嘴,死人也能说活了罢,可笑的是,我竟然还真的愿意相信你这毛头小子。” “那说明姐姐你眼光独到,慧眼识英雄。” 脸皮这种东西,张小帅一向视之为身外之物,且不说要不要,到底有没有都还是个大问题。 凌潇潇嘴角一抽,实在有些听不下去。 “小子,刚谁还说自己谦虚来着!” 张小帅幽幽吐一口烟圈,大言不惭道: “俺爹说:谦虚过度是虚伪,俺是个实诚人,不能昧着良心说假话。” 凌潇潇:“……” 现在反悔还来不来得及?谁来把这不要脸的臭小子拖出去,她脑袋被驴踢了才会想要跟他合作。 ……………………………………………………… 吧台边,叶惊鸿脸色越来越难看,隐隐已有山雨欲来之势,赵新捂着脸,小心翼翼的又将屁|股往旁边挪了挪,他是造了什么孽啊,才会答应跟这两尊大神出来喝酒,话说回去他一定要起一卦好好算算,是不是跟这两人八字不合天生犯冲,不然为啥每次跟他们出门都如此糟心,简直没个安生时候。 “美女,我能请你喝杯酒吗?” 由于赵新跟叶惊鸿还隔着一个位置,且无论气质还是长相,两人也完全不像是同伴的样子,是以虽然叶惊鸿周身冷气逼人,仍不乏有不要命的家伙儿为色所迷,愿意为之铤而走险。 我靠!救星啊! 赵新简直都要哭了,终于有人肯来堵抢眼了,他终于不是唯一的受害者了,老天有眼啊! “滚!” 叶惊鸿一口干了柠檬汁,对身旁嗡嗡的苍蝇根本视而不见,张小帅这个混蛋究竟在干什么?怎么去了那么久还不回来? “喂!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呐!” 男人被驳了面子,当下便恼羞成怒的叫骂起来,他自己丢脸事小,身后可还跟着那么多兄弟瞅着呢!连个小娘们儿都搞不定,以后怎么行走江湖叱咤风云啊! 哥们儿!骂得好!赵新差点热泪盈眶着起立鼓掌了,这哥们儿果然拉得一手好仇恨,瞅他这作死的样子,赵新已经可以预料到他待会儿惨不忍睹的死状了。 不要大意的出手吧!女侠!这种男人最不要脸了,仗着有钱就到处泡妞儿,特么妞儿都让你泡了,老子还泡个毛线啊! 第一百四十一章 英雄冢(三)求收藏,求首订! 男人风|流不是罪,这年头女人个个颜控,各大网站中哭着喊着要给大师兄生猴子的简直比比皆是,这也没什么大不了,个人喜好不同而已,可恨的是风|流而下|流,尤其是勾搭不成就翻脸动手的,简直让向来自誉流|氓的赵新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那男人被叶惊鸿当众下了脸面,哪里肯善罢甘休,骂骂咧咧着就要往上冲,身边几个朋友赶忙从旁拦着,这么漂亮的姑娘,咋也不能真被辣手摧花了不是?无奈那人一身的蛮力,几人又都喝得有点高,愣是怎么拉都拉不住,眼瞅着就要凑到叶惊鸿跟前来了。 众人见这情形都纷纷上前帮忙拦着,尤其是那个调酒师,怎么着跟张小帅几人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哪能眼见着不伸手帮忙,那也太不仗义了。 赵新坐得倒是稳当,见状还颇为遗憾的摇了摇头,瞅这情形恐怕是打不起来了,真是可惜啊!这股火不让叶惊鸿泄了,过会儿张小帅回来肯定遭殃,看他多讲义气,都这时候了,还惦记着自家兄弟别被家暴了,他自己都有点被自己给感动了呢。 “放开他!” 这一声低喝,周⊕,围几人心里俱是没由来的一突突,回头就见着叶惊鸿站起身,脸色阴沉的朝着几人走了过来,这炁场真心没谁了,几人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几步,有个哥们儿喝得实在有点多,被旁边人绊了一脚。直接就坐地上了,半天都没爬起来。 那男人没了同伴的束缚,摇头晃脑着就要往前上。叶惊鸿随手抓了一把,迎面便泼了过去,可怜赵新连哀嚎都没来得及发出,刚点的一杯酒就全泼那夯货脸上了。 哎呀呀!可惜了一杯好酒,他才喝了一口,调酒师手艺太赞了,待会儿必须让张小帅双倍赔给他才行。 那人被泼了酒。多少有点清醒过来,可清醒过后便是更加的愤怒,今儿要是不把这娘们儿给收拾明白了。以后他也没脸在这片地界上混了。 在众人还没搞明白怎么了情况时,那人已经被叶惊鸿拎着脖领子按到地上一顿狠揍了,要不怎么说术业有专攻呢!叶惊鸿拳头下得刁钻,拳拳见紫。疼得那人杀猪了似的嚎叫不已。可就是这样,那人也没昏过去,只是叫声越来越小,眼见连叫唤的力气也要没了,几个同伴吓得酒都醒了,面面相觑着谁也不敢上前去拦。 我的娘哎!哪来的女煞神,太吓人了!还好他们刚才没说啥不中听的,不然一会儿谁也跑不了。至于那个挨打的,自作孽不可活。不是哥们儿不是人,是这娘们儿太瘆人呐!哥们儿为你点蜡,为你祈福,哥们儿你一定要顶住啊! ……………………………………………………… 张小帅是跟着凌潇潇一起下楼的,刚调酒师见情况不好,赶忙派了个小服务生去找老板,凌潇潇刚跟张小帅建立了友好共存的同盟关系,眼下盟友女朋友危在旦夕,正是她表现诚意的大好时机,本想着马上招呼几个手下去教训教训那个不长眼的玩意儿,哪知张小帅竟毫不犹豫的谢绝了她的好意。 “走吧!一起下楼看热闹去。” “……” 凌潇潇完全傻眼了,她真的老了,已经跟不上年轻人的思路了,女朋友被调戏了还要招呼着大家一起去看热闹神马的简直太丧失了,她表示完全理解无能,你们城里人太会玩了。 人群散开的一霎那,凌潇潇总算是明白了,为啥张小帅一点都不着急,要她有这身手,她也不着急。 张小帅津津有味的看了一会儿,约莫着叶惊鸿这点邪火也该发完了,这才陪着笑脸上前拦人。 “惊鸿,好了,别脏了自己的手。” 叶惊鸿斜眼瞪了他一记,啥也没说,直接抬脚走人,张小帅摸了摸鼻子,心忖这丫头醋劲儿可真不小,自己以后可有罪受了。 凌潇潇眼见着张小帅吃了瘪,心里顿时舒坦了不少,这臭小子一肚子花花肠子,幸好有个能压住他的,不然还不翻了天去。 “还不快去追,这里有我呢!” “嗯,还是凌姐疼我。” 张小帅嬉皮笑脸两句,转身就追了出去。 赵新蹲在吧台边画圈圈,你妹的,都是骗子,说好的请喝酒呢!说好的不醉不归呢!都是骗子,没一个好人。 凌潇潇派几个人把那挨打的送去医院,那伙人自知理亏,也确实没脸,啥也没说就跟着走了,回头见赵新还这蹲着呢,不由笑道: “小帅儿下楼时还说让我好好招待你呢,今晚姐请客,想喝什么随便点,我那还有两瓶好酒,待会让人给你送来。” 赵新闻言,顿时就乐了,算这小王八蛋还有点良心,也不枉老子那么为他操心劳神。 凌潇潇什么眼力?都快成精的主儿,这男人瞅着不打眼,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张小帅倒是好福气,前有武力值爆表的女朋友,后有看不出深浅的好兄弟,跟这样的人合作,确实比林昆那个二百五强多了。 ……………………………………………………… 一路上张小帅使出浑身解数,总算是把叶惊鸿给哄笑了,两人回家随便吃了点东西,歇了一个小时后便准备开始练功了。 这阵子张小帅风雨无阻的日日操练,整个人气质都开始变得不一样了,怎么说呢?就像腹有诗书气自华一般,有了功夫垫底,行走坐卧都开始变得不同,叶惊鸿天天跟他在一起,自然注意不到这些,曹来宝偶然遇上张小帅一回,都几乎不敢认他了,脸还是一样的脸,只是气质差了太多,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看着还是一个人,可就是觉得哪里已经不一样了。 “过不了五十招,今晚别想睡觉。” 叶惊鸿根本不是商量,话音未落,一刀就劈了下来,张小帅都快哭了,不是已经哄好了吗?咋说翻脸就翻脸呢?一点预兆都不给,这女人也太善变了,呜呜呜…家有悍妇,伤不起啊! 次日清晨,已经快六点半了,天还有些擦黑,冬天快来了,树上的叶子都掉光了,张小帅一瘸一拐着上了楼,默不作声的进了厨房。 腿是今早下山时被叶惊鸿给踹的,其实他也没说啥,就是顺口念叨了一句‘凌姐给了一张钻石卡,以后再去喝酒都不用花钱了’,然后就毫无防备的被叶惊鸿从背后一脚踹下山了。 这狠心的女人,枉费小爷那么相信她,要不是对她一点防备都没有,以张小帅现在的身手,咋也不至于摔的这么惨,可无论心里怎么念叨,张小帅到底还是敢怒不敢言,谁让他自己嘴贱呢!家有悍妇还管不住自己的嘴,可不就是没事找踹呢嘛! 早餐是蛋炒饭,紫菜汤,两个烤肠,两个煮鸡蛋,再配上一碟子翠绿翠绿的爽口小菜,叶惊鸿端正坐着,吃相极好,但动作极快,张小帅坐在对面瞪眼瞅着,边咽口水边发愁。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最难消受美人恩,过去他年少无知,还觉得说这话的人简直就是不识好歹,现在轮到自己身上,才终于恍然明白‘不懂别bb的道理’,有些事不亲自经历过是永远也不会明白的。 “赶紧吃,凉了药效就减了。” 叶惊鸿向来食不言寝不语,就算要训斥张小帅,也言简意赅,绝不废话。 张小帅咽了咽口水,认命的埋头开吃,东西是姜劲送来的,都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张小帅就算从前不懂,现在整日闲着没事就翻看叶惊鸿送来的那几本手札,自然眼力也与日俱增今非昔比。 据说东西都是哪位门主大人亲自为他挑选的,随着一起送来的还有几张手抄的药膳食谱,那一手簪花小楷,漂亮得简直教人嫉妒。 张小帅收礼收得有点胆战心惊,想要拒绝却被叶惊鸿一句话就给堵了回来,‘母上大人送出的东西,从来没人敢拒绝,你不想活了可以直说,不用母上大人出手,我就可以送你上路’,张小帅一口老血憋在喉里,半晌才斟酌着小心翼翼问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门派?我听说有一些歪门…不是,你可千万别多心,我就是听说有一些门派专门在外面豢养年轻英俊的男人,养肥了之后…啊…别打脸啊!…哎呦喂,我就是随便问问…啊…咋还踢人呢!” 被一脚踹进厨房的某人,蹲在墙角默默流泪,说翻脸就翻脸,问问咋了?他已经很客气的没有提起‘鼎炉’二字了,谁让他们出手那么大方,无缘无故对他个陌生人这么好,是谁都会起疑心的吧? “我吃饱了,你记得刷碗。” 叶惊鸿放下筷子,回房间收拾东西准备上班,张小帅风卷残云般将剩下半锅看不出原料的汤汤水水全部扫进了肚子,整个人撑得简直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话说他吃了这么多好东西竟然还没被补得流鼻血,真亏了叶惊鸿每天变着花样的折磨他,要不是每天被她狗一样的操练,这会儿他非得爆体而亡不可。 “还不快去,一会儿出门晚了又要堵车。” 隔着一道门,叶惊鸿仍像开了天眼似的,对他偷懒的行为洞若观火,张小帅认命的爬起来开始收拾碗筷,正这时电话却响了起来。 谁会这么给自己打电话?张小帅赶忙擦了擦手拿起电话,见到上面显示的名字后,忍不住便皱了皱眉,这大清早的,她给自己打电话做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一) 张小帅看着手机皱了皱眉,樱兰这么早给自己打电话,难道医院那边又出什么事了?为了防止丁家恼羞成怒暗中伤人,叶惊鸿可是特意吩咐姜劲多多加派人手,二十四小时不离人的紧迫盯梢来着,既然那边没传来消息,想必应该没啥大变故才对。 电话接通,樱兰特有的清冷嗓音便徐徐传至耳边。 “小帅儿,今早丁铎来看我了。” 原来今天早上天还没亮,丁铎就一个人找到医院里来,瞅他那一身梅干菜似的皱巴衣服,再加上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灯泡眼,想来肯定是一宿没睡,不然也不会这么早就直接跑到医院来了。 见此情形,樱兰父母顿时如临大敌,几乎立马就翻出手机来准备报警,不是二老大惊小怪,上回也是这样,那伙人突然冲进病房,二话不说直接就开始动手打人,医生护士不敢管,保安啥的就更不用指望了,等到警察慢腾腾赶到现场时,那伙人早就跑没影了。 哪知还不等樱兰父母颤抖着拨通电话,丁铎便冲着二老深鞠一躬,然后直勾勾看着樱兰,最终啥也没说,扔下一个黑色的塑料口袋就直接走了,口袋◇,里面都是现金,樱兰查了查,整整一百万。 “真的啥也没说?” 张小帅实在有些意外,给了封口费却不提条件,这可不像丁家人的一贯作风,唯一的可能就是,这是丁铎自己的决定。想不到他还真是小看这小子了,他确实混蛋了些,但幸好还没烂到根里。 其实丁铎的犯罪动机很好理解。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向来都是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的主儿,难得真心喜欢上一个人,人家却偏死了心的不肯接受,一时想不开便难免会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想必冷静过后他也是后悔过的,不然也不会连学都不上了。整日半死不活的窝在家里,或许他是真的很喜欢樱兰吧,可是这种喜欢太自私了。即成了自己的心魔,也成了别人的灾难。 “什么也没说,放下钱就走了。” 樱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空洞,张小帅想了想。似乎明白她突然打电话过来是什么意思了。 “樱兰。这是你自己的事,谁也不能帮你做主。” 樱兰沉默许久,突然自嘲似的笑了笑。 “算了吧!我不想再看到他了,我想转学去另一个城市,带着我妈我爸一起走。” 张小帅明白了,樱兰这是想要放过丁铎了,或许如果丁铎真逼着她如何如何,她反而会鱼死网破的跟他纠缠到底。可他偏偏什么也没说,张小帅不知道这是不是丁铎故意使出来的苦肉计。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不得不说,丁铎确实比他老妈聪明多了。 “选好了吗?准备要去哪个学校?” “还没想好呢!等再跟我爸妈商量一下再说吧。” 两人又聊了几句,樱兰知道张小帅还要上班,便匆匆的挂了电话。 张小帅对着手机发了会呆,樱兰是个难得的聪明姑娘,张小帅知道,她心里不是不恨,只是有太多的原因,让她不得不选择委曲求全,就算她真的告到丁铎坐牢了又能怎么样呢?丁家人有的是门路,等着风头过了,说不准一年半载他们就把人给弄出来了,可她还有年迈的父母,他们还要继续生活下去,她得罪不起丁家,除了接受她别无选择。 ……………………………………………………… 被樱兰电话这一搅合,两人出门时便正好赶上早高峰的大堵车,眼瞅着都快八点了,两人还半死不活的堵在高架桥上,要怎么说上帝是公平的呢,甭管你多有钱,都只有一条命,甭管你多牛逼的车,照样堵得你上天入地抓耳挠腮。 眼瞅着一电动车大哥走位无比风|骚的从旁边漂移而过,张小帅真心想大喝一声,警察蜀黍你管不管啦,高架桥上咋还能上电动车啊?这也太过分了!不带这样气人滴!惹急了哥直接从桥上跳下去,顺着大河游过去。 事实证明,张小帅就是个怂货,他既不如电动车威武霸气,也不敢真的弃车跳河,是以当两人匆匆赶到医院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好在护士长这阵子正对他宠信有加,只是随便说了两句也就罢了,张小帅换了白大衣进了病房,四下里扫听了好几圈,也没见着赵新的影子,回头一打听才知道,合着这货今早压根就没来上班。 据说这货昨天半夜突然闹了肚子,上吐下泻,高烧不退,差点就英年早逝了,连请假都是今早他家人帮着请的,可见俨然已是病入膏肓人事不省了,平常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同事,甚至已经合计着要下班买点东西去见他最后一面了。 张小帅好容易才把这帮人给劝住了,他当然不信赵新病了这种鬼话,这厮绝对是昨晚喝蒙圈了,瞅他那点出息,就这酒量还叫喊着要跟小爷喝酒呢?爷六岁时都能轻飘喝他三个来回了好吗。 因为来晚了,早药已经有人帮着发完了,张小帅查了一遍患者人数,就将患者全部集中到游艺室里来,然后看电视的一拨,看报纸的一拨,下棋的一拨,打牌的一拨,场面其乐融融,瞅着就跟老干部俱乐部似的。 八疗区属于全封闭式管理,平常除了吃的好点,住的好点,其实也跟监狱没啥太大区别,整日关在这么个方寸之地,任谁也会感觉无聊,是以只要在张小帅能力范围内的,他都会尽量管得宽松点,也让患者都能自在一些。 “小张医生,我观你红鸾星动,想必应是好事将近了吧!” 人说:三天不学习,赶不上刘少奇,张小帅真不知道,一江湖骗子也能如此努力,都住进精神病院了,还不忘了四处揽活儿拉生意。 “承你吉言了,我昨晚夜观病志,掐指一算,你恐怕又要加药了。” 一听要加药,常九瞬间就萎了,顿时也不翻白眼了,也不掐手指头了,扭头屁颠屁颠尥蹶子就跑了,张小帅终于落个耳根清静,转身又继续兴致勃勃的看起下棋来。 “八疗区,接患者了。” 每次听着这动静,张小帅都忍不住的菊花一紧,话说明明是件很正经的事,为毛他总能咂摸儿出一股子猥|琐之气呢! ……………………………………………………… 张小帅今天是主班,迎接新患者这种事自然是他的分内之事,患者名叫吕帅,今年才十三岁,小家伙儿一脸青白之色,瘦得跟个鹌鹑似的,怎么看也不像是已经十三岁了的样子。 叶惊鸿前阵子刚交出一半患者给蔡泓,现在全病房最闲的就是她了,来了新患者自然轮到她来接收。 介绍病史的是患者的父亲,据说吕帅是因为中考失利才逐渐起病的,起初他只是不爱说话,整日闷闷不乐的一放学就躲进房里,除了吃饭上厕所,绝不走出房门一步,后来慢慢连饭也不肯吃了,要不是他爸逼急了,每天捏着鼻子硬给他灌进两袋纯牛奶去,估计这货一早就直接饿死了。 “这孩子打小就心思重,我跟他妈工作忙,也没时间好好管他,孩子中考没考好,我跟他妈合计着就给他弄了个重点高中的指标到校,总之就是花点钱的事儿,咋也不能耽误了孩子的前程不是?因为不是正考生,孩子没能分进尖子班,打那之后他就整日哭丧个脸,我跟他妈怎么劝都不行,可愁死个人了。” 吕帅父亲也就四十来岁,瞅着却已是满头银发,一脸沧桑,要说他今年六十了都指定会有人信,张小帅从旁看在眼里,也不由得幽幽暗叹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 为吕帅测量血压时,张小帅又不大不小的惊了一下,这孩子也太瘦了,要没这层皮包着,估计他直接就能散了架子。 测量结果出来,吕帅血压只有80/50mmhg,这也没啥稀奇,据说他都一个多礼拜没吃东西了,仅靠每天那两袋纯牛奶撑着,铁打的身子也饿成低血压了。 眼见这边没患者什么事了,张小帅跟叶惊鸿打了招呼,便直接领着患者进病房了,因为患者又瘦又矮,张小帅还特意给他找了一套最小的患者服,饶是这样他穿着还晃晃荡荡,搁背后一瞅,就跟菜地里插着的稻草人似的。 毕竟孩子太小,瞅着又是一副可怜相,张小帅生怕他被老患者欺负,特意在他旁边床位安排了个好患者,嘱咐他吃饭上厕所啥的都留心照应着点。 任我行说过: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精神病患也是人,正常人会有的那些个龌龊心思这里一样也不缺,平常有工作人员看着的时候他们自然不敢,可总有地方是工作人员看不到的,这种疏忽谁也无法避免。 许是换了新环境,吕帅显得越发沉默起来,张小帅试着跟他沟通几句,可他根本充耳不闻,小小的身子蜷曲着缩在床上,眼神空洞,一脸漠然,就跟丢了魂似的,怎么瞅着怎么揪心。 不一会儿,吕帅的父母就跟着叶惊鸿进了病房,跟张小帅事先预想的一样,叶惊鸿并没有留陪护,这事说起来实在有些无奈,谁的孩子谁心疼,可精神科治疗有时候不可避免的要用一些强制手段,家长看了心疼,难免会从旁阻止,可这样一来必然会耽误治疗,所以最明智的办法就是不留陪护,这样一来,家长不用揪心了,工作人员也不用为难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二) “对不起,患者在住院期间要统一穿住院服,而且这些东西也不能留下。” 将患者家属随后带来的生活用品详细检查了一遍后,除了日常洗漱用具以及换洗内|裤,其余一律被张小帅重新塞回旅行袋,以便让老两口离开时一并带走。 “这睡衣我们家帅帅最喜欢了,他认床,换地方肯定睡不着,我还给他带了枕头……” 吕帅母亲红着眼睛一件件的往外翻,来时他们背了两个大旅行包,生怕孩子在外面受一丁点的委屈,眼下医生又不让陪护,孩子从没离开过家,这可怎么办好呢? 女人边念叨着边掉眼泪,吕帅爸爸见她这样,心里也跟小刀子生刮似的,一阵阵绞碎了似的疼,张小帅实在看不下去,再磨蹭一会儿说不定两人就要在这抱头痛哭一场了,索性做一回恶人,硬生生将两人请了出去,临走时还顺手拎走了那两个大得吓人的旅行包,别说这里是精神科病房,就是综合科病房,也不可能让患者家属带这么多东西住院呐! 好容易安抚住那两位忧心忡忡的父母,并将他们送出门外,张小帅也不由暗叹一口气,转身回了⊕,病房,不是他不通人情,而是在这种情况父母留下对吕帅的治疗并没有任何好处,既然如此还不如走了省心。 才一进病房,便听见重护室内传来几道短促的惊呼声,张小帅心头一跳。赶忙拔腿冲了过去,重护室内,处置室护士张鑫已经端着治疗盘退到了门口的位置。张小帅越过她向内里望去,便见刚刚还流浪猫似蜷缩在床上的吕帅,此刻已经跳到地上,整个人全神戒备的靠在墙角,双拳攥紧,目呲俱裂,完全是一副受惊小兽的模样。 见张小帅进来。叶惊鸿紧皱的眉头总算略微舒展了些。 “来得正好,患者现在情绪很激动,不肯配合治疗。待会我按住他,你配合我把他约束到床上去。” 这工夫重护护士已经取来了保护带,张小帅接过转手递给叶惊鸿,自己则挽了挽袖子。笑道: “瞧不起我是吧?屋里还有男人呢。轮得到你个女人打头阵吗?” 叶惊鸿愣愣接过保护带,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张小帅动作极快,三两步窜上前去,单手抱住吕帅肩膀,身体一侧绕到他背后,另一只手迅速将吕帅两腕掐在掌中,两膀较力直接将他抱起来按到床上。 吕帅几乎是拼了命的在挣扎。手抓脚踢,脑袋乱撞。张口便咬,这个时候在他的眼中,恐怕在场所有人都成了会吃人的妖魔鬼怪,他无限惊恐,也出离愤怒,喉咙中不断发出嘶嘶的粗喘声,如同笼中的困兽歇斯底里般垂死挣扎。 见张小帅已经控制住患者,周围几个随后赶到的护士立即冲上来,动作娴熟的按住患者手脚,飞快将其固定在约束床上。 虽然肩膀手脚都被约束在床上,但吕帅仍在拼命的扭动着腰身,甚至不断的用后脑去撞击床面,显然情绪十分激动。 “氟哌啶醇5mg立即肌注,患者近一周未进食,必须大量补液,待会开两路输液,注意选择穿刺部位,他身体小,动作灵活,尽量选择乱动时碰不到的位置扎吧。” “好的,叶医生。” 张鑫端着治疗盘进来本就是准备要给吕帅输液的,可惜也不知吕帅把她看成了什么,突然跳起来就向她扑了过去,要不是叶惊鸿眼疾手快替她拦了一下,估计治疗盘都得被他给砸了。 “你去配药吧,我来帮你扎针。” 像这种全身紧张不停乱动的患者特别不好扎,即便有人帮忙按着,也很容易穿刺失败,难得张小帅肯帮忙,张鑫感激的冲他笑笑,就赶忙出去配药了。 张小帅扎针好已经是病房众所周知的事了,谁说扎针好的就一定是女护士,如同好裁缝都是男人一样,好护士也未必都是女人嘛。 叶惊鸿倒是没想到张小帅还敢揽这活儿,当下不由多看了几眼,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叶惊鸿当初也是学过静脉输液的,眼下见他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实在有些倍感意外。 这一愣神的工夫,张小帅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叶惊鸿遂淡淡收回视线,目光掠过张小帅手臂时不由立即皱起眉来,张小帅抬头便见着叶惊鸿正看着自己的手臂皱眉,立即无所谓的笑道: “没事,抓破了点皮儿而已,待会儿我自己拿碘伏擦擦就行。” “跟我出来。” 叶惊鸿哼了一声,转身便出了重护病室,身边重护护士乔雨见状,忙挤眉弄眼着笑道: “小帅儿哥哥,人家叶医生叫你出去,肯定是要亲自给你上药呢!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呀!” 叶惊鸿平素总板着个脸,病房工作人员都不太敢跟她开玩笑,张小帅却恰恰相反,整天笑眯眯的也没啥脾气,所以不管是谁都喜欢没事调侃他几句。 被小丫头公然调笑,张小帅倒也不恼,只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转身便跟着叶惊鸿出了重护病室。 ……………………………………………………… 可以说精神科男护士在与患者接触时受伤这种事实在太过稀松平常了些,所以小来小去的也没人会在意,此刻张小帅正挽着袖子坐在处置台前,心情极好的任由叶惊鸿为自己消毒伤口。 “幸好他爸妈不在,不然见着自己儿子被绑上了,还不得心疼死。” 叶惊鸿头都没抬,冷哼一声,道: “不然呢?如果劝说有用的话,何必又来住院?” 若论起软言相劝来。谁也不能比吕帅他妈更温柔,可如果劝说真管用的话,吕帅也不至落得差点饿死的地步。要不是他爸每天硬给他灌那两袋牛奶,就他那小身板,估计三四天都未必熬得过。 道理谁都懂,谁的孩子也不是捡来的,可如果他不肯扎针就任由他不扎,他不肯吃药就任由他不吃,那何必送到医院来呢?在家等死岂不是又省钱又省事?这话听起来有点难听。却也是最实在的大实话。 张小帅不置可否的勾了勾嘴角,他当然同意叶惊鸿的话,所以才会配合着她将吕帅父母劝走。只是他也实在有些想不通,你说一才十三岁的小屁孩,怎么就想不开的得了这种病?回想自己十三岁时,貌似啥屁事都不懂。整天就知道四下里疯玩。别说抑郁成疾了,要有啥事能在他脑中停留超过五分钟,就已经是天大的事了。 “吕帅的诊断是什么?” “印诊未定型精神分裂症。” 张小帅愣了愣,忍不住吐槽道: “一个中考而已,还至于这么糟心?难道真的是学霸的世界学渣永远不懂吗?” 到底是他心太大了,还是别人心太小了,一个中考而已,真不能决定什么。难道现在就业压力已经如此巨大了?甚至逼得孩子从初中开始就已经抑郁了?不能够呀! “你以为都像你呢?没心没肺。” 叶惊鸿毫不犹豫赏他了一记白眼。 “喂!不带人身攻击的啊!” 张小帅不乐意了,女人果然是世上最不可理喻最贪心的多元化生物了。想他如此心细如发,体贴入微,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绝世好男人,竟然还要被她嫌弃,简直是没有天理了。 伤口很快清理完毕,叶惊鸿收拾干净处置台,洗了洗手便直接出了处置室,至于跟在身后聒噪不停的那个家伙儿,她才不认识那么丢脸的笨蛋呢。 ……………………………………………………… 吕帅扎过针后,很快便睡了过去,叶惊鸿仔细检查过他的身体状况后,这才稍微放心的出了重护病室,张鑫忙了一圈才回到处置室,此刻正对着满满一大桌子的各类药品头大如斗。 今天是月初,亦是患者大投药的日子,每到月初时医生都会将患者这一个月的药方都开出来,由处置室护士到药局去统一投方开药,每到这一天,处置室护士都会处于一种极易激惹的躁狂状态,若非真的有必要,没人愿意去招惹她们。 叶惊鸿自然也知道这些,眼见张鑫陀螺似的整个处置室的乱转,她也实在不好意思再去麻烦她,回头便瞧见张小帅正比手划脚着为正在下棋的两个患者支招呢。 “上马,上马啊你!卧心马知道不?踩死他!” 承蒙他支招,已经一脸不耐烦的患者甲,终于忍无可忍道: “我说张大夫,您能别瞎支招了吗?你到底懂不懂下棋呀?卧心马,不死也发昏,再说了,你当那是你家热炕头呢?想卧哪就卧哪?没看人家炮在那套着呢吗?你到底跟谁一伙的啊?” “啊?是吗?我咋没看见呢?” 张小帅挠了挠脑袋,一脸不甘心的还准备再支几招,身后叶惊鸿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就这棋术?顶风都能臭出二里地去,还敢给别人支招呢?能不能不丢人了? “张小帅,你进来一下。” 全病房里,会这样连名带姓的叫他的只有叶惊鸿一个人,张小帅嘴里答应着,脸上仍颇有些遗憾的拍了拍患者甲的肩膀,安慰道: “你先自己玩着,一会儿我再回来给你支几招。” 一听他竟然还要回来,患者甲都快哭了。 “我谢谢你,张大夫,您有事您赶快忙去吧!” 求放过,求别bb,摔呀!说好的观棋不语真君子呢?这喳喳嚯嚯的到底是几个意思啊?还让不让人好好下棋了,真是够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三) 求收藏,求推荐啦!手心辣么努力,怎么忍心不支持手心腻?另谢谢诸位打赏的大大们,虎牙哥、猪猪兄、海狮蜀黍,尤其是两位副版主,手心永远爱乃们,(づ ̄3 ̄)づ╭?~ ………………………………………………………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某无名山无名林的无名小径上,一高一矮一前一后两道身影时远时近的追逐着,突然高个的身子猛然一拧,转身便窜入身旁一条更加僻静的小路中。 北方的秋天,向来是早晚凉中午热,尤其是早晨五六点钟时,气温直降至零下几度都是常有的事,张小帅的长袖运动服上衣早就脱了松松系在腰上,山林中寒风呼啸,鼓吹得树叶子都哗哗作响,他仅穿个半袖背心竟也热得汗流浃背,远远瞅着就跟刚蒸出笼的包子似的,腾腾的直冒热气。 “才跑几步路就累成这样,一点长进都没有。” 身后,叶惊鸿背着手,踱着步,慢条斯理的晃荡过来,如斯气度,如斯风采,反衬着张小帅此刻满头大汗弯腰驼背的狼狈模样,实在有些丢人现眼。 “大姐,你一路跟在我后∫→,面暗算我,阴招尽出,无所不用,我还没被你打残已经很厉害了好吗?” 真是够了!开始时还只是冬枣杏仁这些小零嘴儿,后来逐渐演变成随手捡来的小石子,再后来是精钢制成的小钢珠,再再后来直接换成了巴掌大小的十字镖,明晃晃亮晶晶真正开过刃的十字镖,张小帅第一次见时还以为自己眼瞎看错了,直到手臂上火辣辣的开始呼呼冒血才瞬间惊醒,我靠!叶惊鸿这是打算要谋杀亲夫了吗! 啥叫请神容易送神难。张小帅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可问题是他从来都没有请过叶惊鸿这尊大神好吗?明明是她自己找上门来,却还非要摆出一副他必须感恩戴德跪地谢恩的施恩嘴脸,妈蛋呀!哪有这样强买强卖的,简直就是强盗啊啊啊! “连这点小小的暗算都躲不过,现在死在我手里总比将来死在别人手里强。起码我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许是张小帅的狼狈相彻底取悦了叶惊鸿,向来总是一脸傲娇的家伙儿竟也难得的露出了笑脸,可惜还不等张小帅从眼前美色中挣脱而出,三支十字镖已经分上中下三路激射而来。 时间才将五点半,天色仍还黑蒙蒙一片,雪刃夹带着寒光凛然而至,张小帅防备不及,只得侧身翻滚躲避,旁边就是一丛乱草稞子。他这一扑顿时尘土飞扬草屑四溅,张小帅一口气喘不及吸了满嘴的黑灰,呛得直咳嗽不说,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你妹呀!士可杀不可辱,有这么欺负人的吗?好好的唠嗑呢!说动手就动手,连点示警都不给自己,太无耻了,怪不得老祖宗都说。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也! “叶惊鸿。你够了!欺负人也要有个限度,老子好吃好喝的伺候你,难道还伺候出仇来了不成?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老子真是白疼你了。” 张小帅越骂越生气,索性盘腿坐在乱草丛中,扯着脖子破口大骂。形象什么的早就是浮云了,天天被叶惊鸿变着花样的折磨,什么高大上的形象也早就碎成渣渣了。 叶惊鸿毕竟还是个小姑娘,脸皮薄的很,她本来也是好意。并没有想过真的伤害张小帅,只是或许用的方法有些过激,且她又是个不善表达的性子,纵是好话也说不出好听来,不然平素也不会每每总被张小帅讨了便宜去。 想她从小生活在深山老林中,身边除了亲人就是门内弟子,不说个个斯文有礼学富五车,也都皆是不世之材,哪里见过张小帅这样撒泼无赖的货色,眼见张小帅灰头土脸的坐在乱草丛中大喊大叫,叶惊鸿又急又臊,小脸瞬间涨得通红一片。 “你…你出来说话。” “我不!我腿疼,不然你把我抱出来。” 公主抱神马的张小帅真心不稀罕,他只不过想着趁火打劫,若能乘机占些便宜就更好了,再不济,言语调戏一下也好的,野狗似的跑了一早晨了,总要歇歇脚喘口气不是。 “你————你痴心妄想!” 叶惊鸿小脸瞬间由红转黑,简直恨不得一刀砍死他了事,都怪她老妈,要不然她也不至于放着世外高人不做,非跑到这种鬼地方来做操练教头,真要遇上个听话的也就罢了,偏偏遇上张小帅这样的无赖货,实在恨得她牙根发酸。 “你出不出来!” 张小帅脖子一梗。 “我不!” 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出来就不出来。 叶惊鸿银牙咬得咯咯作响,当下往腰里一摸,抽出一根黑色长鞭来,冲着张小帅便抽了过去,张小帅脸色一变,急忙翻身避开,哪知身下遽然一空,连救命都来不及喊,便叽里咕噜的滚了下去。 叶惊鸿也是气急了,想要抽他两鞭子解气,没曾想旁边看着杂草丛生,竟然下面是空的,眼见张小帅瞬间没了踪影,她也顾不得干净不干净了,当下只把鞭子往腰里一塞,便也跟着他跳了下去。 ……………………………………………………… 虽然一开始时全无防备,但张小帅反应极快,立即蜷身抱头绷紧肌肉,期间虽撞了几回树桩还咯了几回大石头,到底只是擦破了点肉皮而已,并没有什么大碍。 “这狠心的娘们儿,回家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张小帅骂骂咧咧着爬起身来,抬头四处瞧着有没有下山的路,因为叶惊鸿时不时的要对他下黑手,家附近的小公园自然不能再去,所以两人每天都要开车到几十公里外的山区里来,当然因此张小帅每天半夜三点就要起床,幸好他见天‘十全大补汤’的喝着。不然铁打的身子也要榨干了。 “这是什么鬼地方?” 张小帅随手将腰间绑的衣服紧了紧,仰着头四下里张望起来,他倒是并不惊慌,反正只要找到下山的路就一定能找到停在山脚下的车,这又不是啥深山野林,还不至于走不出去。 正合计着该往哪个方向走好。头上树杈竟嘎嘣一下折断了,接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便啪的一下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靠!什么玩意儿,怎么还一股子糊味儿?” 张小帅用脚尖扒拉着掉在地上的东西,林中茂密,天色又暗,好在他现在眼力惊人,这种程度的黑暗并不妨碍他的视线。 “咦!好像是只烤焦了的小鸟嘛。” 张小帅有些好奇的蹲下|身子,一手拎起鸟爪子提到眼前,他对鸟类不甚了解。看着体形毛色倒有些像鸽子,此时这小家伙儿两眼紧闭着不知死活,即便用手倒提着抖来抖去,也不见有什么反应。 “难不成是死了?不能够呀!” 刚刚他绝对不会看错,这东西的眼睛明明亮了一下的,红宝石似的,闪闪发亮的那种,放在手心中摸了摸。身体还是温的,张小帅想了想。到底还是解下腰间上衣,小心翼翼的将这烧焦了的小鸟给包了起来。 “你没事吧!” 叶惊鸿一路追来,虽然不至于像张小帅那么狼狈,也是一身草屑满脑袋枯叶子,张小帅见她竟也跟着自己跳了下来,还弄得这么脏兮兮的。铁打的心肝儿也霎时化成春水了。 这是谁啊?这可是平时里干净得在外面连口水都不肯喝的叶惊鸿,她竟然为了自己钻到乱草丛里,还一路连滚带爬的追到这里,值了!真的值了!就算他被她射成扎糖葫芦的草木棒子也值了,不就是抽几鞭子嘛?只要她愿意。就是天天被她抽都没问题,不仅抽鞭子没问题,滴蜡也没问题,如果她要喜欢捆绑的话,他也乐意配合的,话说…… “啊————你干什么扎我?” 张小帅疼得脸都抽抽了,捧着惨遭毒手的中指又吹又揉,狠心的娘们儿!枉费小爷刚想对你好一点,竟然用针扎他的手指尖,要不要这么恶毒呀?十指连心懂不懂?简直太过分啦! “谁让你一脸傻相,我还以为你中邪了呢!” 叶惊鸿面无表情着收了银针,无视张小帅一脸怨毒的表情,四下里张望道: “算了,今天放你一天假,不练了,我们回家吧!” 又是这种施恩的语气,张小帅额角青筋乱跳,实在连气都没力气生了,算了,这娘们儿天生就是克他来的,他算是服气了,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 鲁迅先生说过,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两人被困在深山里,又是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找了一会儿无果后,张小帅索性辩了辩方向,便摸出匕首领着叶惊鸿一路披荆斩棘,硬生生的砍出了一条路来。 因为回来的比较早,又不用练功,张小帅难得空闲下来,索性从老爸床下翻了个装书的木箱子,又找出几件不穿的柔软衣服,简简单单的给那只半死不活的小鸟絮了个窝,也不知叶惊鸿通不通晓兽医,想来就算人畜有别,本质上总应有些相同之处吧! “哪捡来的脏东西?丢出去。” 洗白白的叶惊鸿已经自动忘记了刚刚灰头土脸的自己,见到眼前黑乎乎的‘鸟尸’,立即一脸嫌弃的后退两步,这么脏的东西也不知有没有寄生虫传染病,真不知道张小帅是不是摔坏了脑袋,竟然捡这么个脏东西回来。 “放心,我已经清洗过了,它似乎被烧伤了,你帮着看看,还能不能救活。” 张小帅将‘鸟尸’放在茶几上,一脸恳求的望向叶惊鸿,他是真的想救活这个小家伙儿,刚刚给它洗澡时他还特意看过,这家伙儿浑身毛都烧焦了,皮肉竟然不见半点烧伤痕迹,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所以他一定要将它救活,说不定是什么了不得的好东西呢。 “这么个东西,做花肥都嫌脏,你还想着救它,咦……” 叶惊鸿边抱怨着边带上手套,才翻过‘鸟尸’的肚皮,便情不自禁的咦了一声,继而不由抬头深深看了张小帅一眼,低头继续摆弄起茶几上的‘鸟尸’来。 “怎么了?发现啥了?” 张小帅好奇的靠过来,叶惊鸿随手推开他的脑袋,直接拎起‘鸟尸’的爪子起身进了卧室,张小帅还想跟过去一道看看,谁知人家咣当一声便甩上了门,要不是他闪得快,阿波罗也得让她给拍成白板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四) ect又称无抽搐电休克疗法,临床主要应用于精神分裂症及抑郁症等多种精神疾病的治疗,其最初是由荷兰科学家最先发明,通过电休克治疗可以清除那些不好的记忆,进而才广泛应用到精神疾病的临床治疗中,直到发展至今,ect已经成为治疗缓解精神疾病症状的重要手段之一。 ————《中国现代医学杂志摘抄》 根据吕帅现在的病情,最行之有效的办法就是给予ect治疗了,昨天下班前,叶惊鸿已经交代了夜班护士,医嘱还是拎着正在下棋的张小帅帮着执行的,是以早交班过后,叶惊鸿连病房都没进,便跟着吕帅一起进了ect治疗室。 吕帅年纪太小,身子骨又不禁折腾,好在经过昨天的一番调理,眼下他的生命体征均已处于正常状态,饶是如此,叶惊鸿仍非常不放心,不然也不会全程亲自陪同了。 ……………………………………………………… “呦!哥来了?昨儿听说你病了,欲生欲死的可吓人了,咋也不在家多休息几天呢?” “少寒碜我一句能死是吧?” 赵※↓,新现在看见张小帅这不怀好意的嘴脸就来气,别人不知道,他也跟着架秧子瞎起哄,损不损呀!要不是他领着自己去喝酒,至于给他喝得人事不知,直接躺在酒吧里死睡了一宿吗?就连早晨请假都是凌潇潇替他打的电话,他这张老脸都快丢尽了,活这么大他都没这么丢人现眼过好吗? “怎么是寒碜你呢?说实话,你那晚根本没回家是吧?我可听说了,打电话给你请假的可是个女的,不会是凌老板吧?啧啧啧……快跟哥们儿说说。你们有没有酒后乱……” 谁说男人不八卦,那是没遇上值得八卦的事,三姑六婆家长里短的破烂事儿,男人自然没兴趣,可但凡是跟桃色沾点边的,是个男人就没有不感兴趣的。 “乱你个头啊!” 赵新一巴掌拍过来。既快且狠,没留半点余地,眼瞅着大有开山裂石之势,这要搁了往常,就张小帅那脑袋瓜子,早烂西瓜似的被拍个稀碎了,可现如今,他张小帅早非昨日吴下阿蒙,那脑袋瓜子精贵着呢。岂是让人说拍就能拍得着的? 只是眨眼的工夫,张小帅便闪出了两米多远,赵新眯着眼睛看着张小帅,撇着嘴角笑道: “属穿天猴的吧你?跑的还真挺快,让哥摸下脑袋怎么了?以前又不是没摸过。” “呸!没听过‘男人的脑袋女人的腰’不能乱摸吗?摸出事了怎么办?哥这脑袋价值千金,摸坏了你赔得起吗?” 张小帅寻个位置翘脚一坐,挑着眉梢笑吟吟的望向赵新,说实话他曾一度怀疑赵新跟叶惊鸿根本就是一伙的。只不过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而已,为此他曾不止一次的套过叶惊鸿的话。可惜叶惊鸿好像对赵新这人完全一无所知。 以张小帅对叶惊鸿的了解,这人绝对是个骄傲到甚至不屑于说谎的人,即便不愿意说,她也会宁愿选择沉默,这样看来赵新的存在便只有两种可能了。 第一:赵新是叶家派来的神秘助攻,单线联系。绝对保密,专门查缺补漏,各种神补刀,甚至连叶惊鸿本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第二:赵新来自于另一方势力,叶惊鸿话里话外的经常会透漏出他日后会有危险的信息。所以才会那么卖力气的训练他,而赵新或许就来自于那个会对自己有威胁的势力。 说实话,直到现在张小帅仍不敢断定,赵新到底是敌是友,毫无疑问他确实帮过他不少忙,且也完全看不出有任何敌意,可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爱?他为什么那么帮他?他究竟有何目的?我想任谁处在张小帅的位置都会生出相同的疑问。 “呦!这精贵的脑袋,多钱一斤呐?你开个价儿,我先割二两尝尝鲜。” 贫嘴这种事,赵新可一点不比张小帅差,眼见他嬉皮笑脸着就要往自己身上贴,张小帅实在有些无语得连白眼都懒得翻,刚刚他明显感到赵新是在试探他,因为身边都是普通人,张小帅也懒得隐藏实力,所以他能看出自己身上有功夫这也并不稀奇。 “干什么呢?患者回来了,张小帅,过来接患者。” 叶惊鸿才一进门,就看见赵新压着张小帅动手动脚(咦?我为什么要用动手动脚这个词?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在-动-手-动-脚呀!想歪的自动面壁去吧!)。 “大白天的要注意影响啊!小帅儿哥哥!” 推吕帅回来的是ect室的护士方柔,因为患者做完ect后大约会昏睡半个小时左右,所以ect室的护士通常都会用平车将患者送回病房。 张小帅推开赵新,顺手整了整衣领,一副典型衣冠禽兽嘴脸,笑眯眯的走到方柔面前。 “呦!怎么敢劳小柔姑娘大驾,患者做完ect打个电话通知我一声不就成了,推平车这种粗活儿就交给哥来干吧!” “你不是忙着呢嘛?” 方柔抿着嘴角一个劲儿的偷笑,拜耽美大神所赐,现在腐女真是越来越猖獗了,方柔平素经常下来送患者,一来二去的就跟张小帅混熟了,加上这货本就是个男人公敌,上至九十九,下至刚会走,但凡是个母的就对他格外的亲近。 张小帅刚想再继续臭贫几句,哪知叶惊鸿突然抱起吕帅一把塞进张小帅怀里,回手直接将平车推出病房大门,冷冷一句‘谢了不送’,便将方柔意犹未尽的小脸咣当一声挡在了门外。 “喂!你干嘛呀?” 张小帅抱着吕帅,一脸的埋怨,往常患者回到病房都是由护士推着平车送到床前,顶多到床边时再搭把手抱到床上而已,哪里需要这样公主抱的从门口一直抱到床上啦?倒不是说吕帅多沉他抱不动,主要是也没这规矩呀! “你不是喜欢干粗活吗?满足你!” 叶惊鸿小脸冷得都能刮下一层霜来。冷眼一扫,赵新立马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跑路了,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话说他遭谁惹谁了?为毛这一副看待杀父仇人的眼神瞪着他呀?会做噩梦的知不知道! “你————” 行!算你狠!好男不跟女斗,张小帅抱着吕帅扭头就走。不就是抱回床吗?哥这体格杠杠的,老结实了!别说一个吕帅了,两个大妞儿爬上来,哥也照样抱得动! 小心翼翼将昏睡不醒的吕帅放到床上,张小帅余光瞧见叶惊鸿也跟了过来,忙下意识的侧身为她让出了位置,哪知叶惊鸿并不上前,反而抱着手臂,不紧不慢的冷哼道: “去枕平卧。头偏向一侧,患者做完ect后应该摆什么体位,你不知道吗?张小帅,除了四处勾搭小姑娘,你的脑袋里就不能想点有用的事吗?” “我以为……” 张小帅冤枉得简直想哭了有木有,是不是女人都这么善于给男人定罪呀?他以为她跟过来是要给吕帅测血压,这才赶忙给她让了地方,哪知却换来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窦娥神马的都要诈尸起来为他鸣冤了好吗?有这么给人家扣屎盆子的吗?女人果然都是不可理喻的动物,完美如叶惊鸿竟也不能例外。 呜呜呜……女人太尼玛难伺候了。难怪他老爸光棍了大半辈子都不肯再找女人。 ……………………………………………………… 刚做完ect的患者,其最显著的特点便是失忆,其实失忆也分为好多种的,比如眼前这种失忆就称之为逆行性失忆,这种失忆与上了岁数的老人家有些相似,都是近事遗忘。远事清楚,且越是刚发生的事就越是记不住,越是久远的事就记得越清楚。 吕帅模模糊糊醒来时,就看到面前坐了个穿着白大褂的大哥哥,大哥哥笑眯眯的看起来特别亲切。即便醒来发现自己处于陌生环境的紧张恐惧,都因这人的出现而缓解了许多。 “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不记得了吗?这里是医院。” 张小帅上前扶起吕帅,让他靠着床头坐起身来。 “渴不渴?我倒点水给你喝。” 吕帅接过水杯,仰头狠狠灌了一大口,喉咙中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才总算缓解了一些,他四处望了望,眼神中还带着点茫然无措,显然到现在他也没弄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跑到医院里来。 “米朵呢?米朵哪去了?” 张小帅眼睛一闪,微笑着摇头道: “她不在医院,怎么了?你找她有事?” “米朵不在这里?那她在哪?不行,我要去找她。” 吕帅说着猛的跳下了床,连鞋都来不及穿就昏头昏脑着要往外跑,张小帅见状赶忙一把拦住他,柔声安抚道: “你现在还在住院呢,暂时不能出去,这样吧,你找米朵什么事,哥哥帮你去找她好不好?” 什么事?是啊,他找米朵什么事?吕帅焦急的脸色又现出一抹迷茫之色,他怎么想不起来了,为什么急着要找米朵?他只知道自己要去找米朵,米朵不在这里,米朵一定有危险,他要去找米朵回来。 “米朵有危险,我要去救米朵,你让开,我要去救米朵。” 眼见着吕帅又像来时那般,张牙舞爪着挣扎起来,张小帅无可奈何,只得强行将他抱回床上,又叫了几个护士来,帮着自己一起把他约束到床上。 扎过针后不到半个小时,吕帅便彻底安静了下来,望着床上即便熟睡过去依然紧皱着眉头的瘦小男孩,张小帅沉默半晌儿,到底还是叫了赵新过来替自己照看一会儿。 “哎!你干嘛去?” 赵新莫名被拉来做了壮劳力,当然要问清张小帅的去向才行,万一这货一去不返,自己岂不是要跟着倒霉,难得他今天副班,比较清闲,可不能全毁在这小王八犊子手里。 “拉屎,你要一起吗?我让你跟我蹲一个坑。” 张小帅头也没回,两手插兜,一摇三晃着出了重护病室,赵新被他恶心得够呛,待回过神来想骂回去时,人家早就走的没影了。 妈蛋呀!这个不要脸的臭小子,长本事了就牛逼了是吧?不是当初那个啥都不懂的小菜鸟了是吧?哎!过河拆桥神马的最讨厌了,这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活该被叶惊鸿压得一辈子抬不起头,哼!╭(╯^╰)╮(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五) 眼见张小帅一脸表情怪异的放下电话,叶惊鸿不由出声问道: “怎么了?没有这个人?” 吕帅最终被确诊为精神分裂症抑郁发作,而妄想便是分裂症患者最显著的症状之一,他在自己的意识中妄想出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所以一见张小帅这种表情,叶惊鸿便自然而然想到这种可能。 “是的,确实没有这个人。” 张小帅苦笑着点了点头,刚刚他把吕帅醒来后的表现告诉叶惊鸿后,两人便一致认为应该问一问吕帅家人,认不认识这个叫米朵的人,叶惊鸿向来不善言辞,这种套话的事自然就落到了张小帅的身上。 叶惊鸿上下打量张小帅两眼,语带讥讽道: “分裂症患者有这种症状并不稀奇吧?” 言外之意,你至不至于这样一脸被雷劈了的惊愕表情吗?真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且还是个没文化没常识只知道四处招蜂引蝶的风|骚乡巴佬。 张小帅自然不知道叶惊鸿内心深处对自己的诽谤,只是挠了挠下巴,苦笑道: “确@→,实没有米朵这个人,因为米朵是一条狗。” 是的,米朵是一条纯种的古牧犬,当然人家虽然叫米朵,却是一条公狗,全身没有一根杂毛的无比神骏的公狗。 据吕帅爸爸讲,吕帅从小就性格内向,极少出门跟小朋友们玩,别的孩子一出了门就跟脱缰的野狗似的拉都拉不回来,吕帅却堪比古时的大家闺秀,除了出门上学,根本从不出家门一步。他爸怕他在家憋出自闭症,于是花高价买了这条古牧犬来陪儿子解闷。 所以说成也萧何败萧何呢! 儿子有了米朵的陪伴后,性格果然开朗了许多,赶上天气特别好时还会带着米朵到楼下去溜两圈来着,可是有一天到了吃饭的时间,儿子跟米朵还没有回来。夫妻俩急得够呛,急忙叫了四邻帮着一块去找,结果找到大半夜才在一处废弃的厂房里找到了昏迷不醒的吕帅。 眼见儿子这样,夫妻俩顿时都傻了眼,赶忙将吕帅送到了医院,一时间兵荒马乱的忙了个四脚朝天,谁还会在意丢了条狗的事,吕帅送到医院后一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再次清醒过来时。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了。 本以为儿子醒来后,肯定会问起米朵的事,为此夫妻俩还担心了许久,生怕儿子知道米朵丢了会伤心,谁知吕帅自醒来后竟从不曾提起米朵一句,只是从那之后他便变得越来沉默了。 按说从前吕帅也不爱讲话,可是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闷闷不乐,满脸阴郁不散。吕帅妈妈曾试着问起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吕帅的反应特别激烈。吕帅妈吓得够呛,自然再不敢提起,也是自那之后,吕帅的精神状态便越来越不好,直至后来眼瞅差点活活饿死才不得不送到精神病院来。 “这一家人可真够呛,这么重要的事偏等到别人问起了才说。而且吕帅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们非等到这么严重了才送到医院来,白白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机。” 听到张小帅的抱怨,叶惊鸿明显不赞同的皱了皱眉,道: “这也不能怪吕帅的父母。应该说就目前来看,我国对于精神疾病的认知普遍十分浅薄,甚至有些人宁愿相信中邪,相信巫医,也不愿意将患者送到医院来接受正规的治疗。” 叶惊鸿一席话倒是道出了当前国内精神卫生事业的尴尬境地,漫说是那些偏远山区了,就算富贵如丁家,不也还以为精神病院里都是大铁笼子,会将患者统统锁在笼子里吗?可见在绝大多数人眼中,对精神疾病的认知还停留在那种痴痴傻傻四处捡垃圾吃的疯子层面。 换而言之,什么是精神病?性格不好就是精神病了?爱发脾气爱砸东西就是精神病了?也不尽然吧!一样米养百样人,既然有人温吞似水,就要有人性烈如火,况且龙生九子,九子还不同呢!你不能要求每个人都开朗乐观健康向上吧?这根本就是强人所难嘛! 再说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谁还没有个想不开看不透的时候,一时猪油蒙了心走错了路,也是人之常情嘛!咋就说人有病了?这完全没有道理嘛! 所以,在绝大多数人眼中,到底啥是精神病,至今仍还是个不解之谜,甚至在许多信息相对比较封闭的地方,那些不幸的精神疾患会如畜生般被锁在暗不见天日的小屋里直至终老。 “算了,我再找人打听打听吧!我记得那家伙好像是英才高中的吧?” 张小帅轻叹一声,转身就要出去,谁知叶惊鸿一听他这话,立马便黑了脸。 “别告诉我,高中里也有你所熟识的师妹学妹们,容我提醒你一句,诱拐未满十六周岁的少女可是犯法的。” “叶-惊-鸿!我-不-是-禽-兽!” 要不是打不过她,他非…… 算了,就算打得过,估计他也舍不得动手,关键是他以前做梦都想不到,叶惊鸿竟然会是个醋坛子,且还不是一般二般的醋坛子,话说一碗老醋喝三年神马的简直要人命呐!这种没事想起来就吊起来抽他一顿的性子,铁打的汉子也承受不起呀! 所以事实再次证明,再高冷的女神也只是表象而已,当女神走下神坛,瞬间女神蜕变女神经有木有?这种整日陷在醋海里乘风破浪的赶脚,想想也是醉了呀!╮(╯▽╰)╭ ……………………………………………………… 天气越来越冷,正是吃火锅的大好时节,在张小帅的提议下,两人下班后便买了一大堆涮火锅的材料,欢欢喜喜的回了家。 才一进家门,张小帅就被迎面扑来的一团黑影吓了一跳,好在他被叶惊鸿偷袭惯了,虽然有些防备不及,仍是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灯光瞬间点亮,张小帅一眼便看见被自己一金针菇抽晕在地上的罪魁祸首。 “呀!我的暗夜冥王醒了?”可惜又被他一下子给抽晕了。 张小帅兴冲冲的放下吃食,乐颠颠的跑去捡起了那只不幸中招的傻鸟,叶惊鸿嘴角猛的抽了抽,暗夜冥王?一只半死不活的傻鸟?估计也只有张小帅才会起这种不着调的鬼名子。 “先别管那笨鸟,我饿了。” 叶惊鸿脱掉风衣挂在衣架上,长腿交叠着坐在沙发里,一身高冷女王范儿的发号施令,张小帅有些不大情愿,他的暗夜冥王总算醒了,他还打算好好研究研究来着,吃饭急什么?女人不是都讲究保持身材的吗?怎么叶惊鸿偏偏就是个吃货呢?不仅如此,她还干吃不胖,简直就是女人公害,说出去很容易会被浸猪笼的好吗? “等会呗,我先看看它,刚才也没控制力道,也不知道抽坏了没有。” 要是真被自己一金针菇给抽死了,那可就太赔了,为了救它,他可是低三下四的求了叶惊鸿好久,她才答应给它吃了一颗蛋黄色的药丸,虽然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灵丹妙药,可看着它才一天就醒来了,想必一定是好东西来着,如今人情也欠了,灵药也吃了,它还没报恩呢,就被自己活活给抽死了,岂不是白费这好些力气了? “你确定要我等?” 叶惊鸿冷哼一声,随手掏出一包银针扔到茶几上,张小帅瞬间便没了脾气,乖乖拎着东西进了厨房,他就算再着急,也救不了暗夜冥王,说到底还是要靠叶惊鸿动手才行,这会儿万一真得罪了她,暗夜冥王恐怕也唯有死路一条了。 好容易捱到叶惊鸿吃饱喝足,又姿态优雅的喝干了一壶茶,才总算大发慈悲的冲着张小帅勾了勾手指,张小帅心里憋屈的够呛,却也不敢表露出来,只得乖乖将他的暗夜冥王捧到叶惊鸿面前。 叶惊鸿很嫌弃的提着鸟爪子晃了晃,又曲起一根手指头在鸟肚子上捅了捅,方才哼道: “没事,吃多了撑的。” “啥?” 张小帅明显怀疑自己出现幻听了,吃多了?难道暗夜冥王不是被自己抽晕的吗?不能够呀!就刚刚他那无比神勇的凌空一鞭,气吞山河般的气势,咋能连只鸟都抽不晕呢!这不科学呀! “不信?自己看看去吧!” 最引以为傲的医术受到质疑,叶惊鸿摆明有些不悦,张小帅一咬牙,起身便进了厨房,没多久,便垂头丧气着出来了。 刚才他还没注意,挂在窗外的两大块腊肉都不见了踪影,还有他腌了一个月马上就能吃的咸鸭蛋,统统都没了,而且始作俑者还十分高明,它只是啄破了蛋壳底部直接吸食了蛋液,并没有破坏蛋壳的外形,如今那一堆空壳还好好的码在坛子里,上面还盖着他压坛子的木板,要不是他无意间掀开来看,恐怕根本察觉不了。 妈蛋呀!它才多大的肚子,二十多斤的腊肉,四十多个鸭蛋,怎么不撑死它呢?难怪刚才扑向自己时动作那么慢了,原来是吃得太撑行动不便了,奶奶个腿的,他这是引狼入室,招了家贼了吗?想不到难得做一回好人,还捡了个小家贼回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六) “还能不能救活了?” 张小帅心下发狠,这贪嘴的黑家贼,白吃了老子那么多好东西,想死?可没那么容易,就是做了鸟鬼,也得给老子把东西吐出来才行。 “小事而已。” 说实话,张小帅真心爱死叶惊鸿每每这一副举重若轻的装b范儿了,只见她素手抽出银针,看似随意的在那笨鸟的肥肚皮上扎了几针,然后自腰中摸出一根细绳递给张小帅,懒洋洋道: “绑住它的爪子,把它倒吊到窗外,明天一早就能醒了。” 张小帅接过叶惊鸿递来的绳子,下意识的多瞅了几眼,只见那绳子黑乎乎的不软不硬似皮非皮,也看不出是什么材料制成,用手使劲拉了几下,发现倒也十分结实,索性直接打了个手术扣,将那笨鸟爪子牢牢绑住,然后打开窗户,直接将那货拴到了窗外的雕花栅栏上。 “好了,别管它了,快点换衣服,我在顶楼等你。” 这工夫,叶惊鸿已经换好了练功服,张小帅见状不由暗暗哀嚎一声,又到了每日一虐的时间了,哎!天妒英才神马的最要不得了,难道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虐身虐心,使其生不如死,方可成其大业吗?打个商量,欲仙欲死行不行?他真的不介意出卖肉体啊,以身献祭神马的他最拿手啦啦啦啦啦! ……………………………………………………… 次日清晨,时间六点三十分。 张小帅活活被蹂|躏了一早晨,终于精尽人亡…不不,是终于筋疲力尽着回到了家,才一进家门,耳边便传来一阵无比刺耳的嘎嘎鸟叫声。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那贪吃的笨鸟醒来了。 “靠,还真醒了!” 张小帅脱了鞋子便直接冲进厨房,还不等拉开窗户,就见一只黑乎乎的笨鸟正努力噗啦着没剩几根羽毛的肉翅,上下翻飞着作各种挣扎。也不知这笨鸟到底是什么品种,力气实在大得吓人,精钢焊的雕花栅栏都被它拉得哗啦啦直响,要不是叶惊鸿给他那根绳子足够结实,只怕这货早挣脱绳子飞走了。 想跑?哼哼,可没那么容易! 张小帅拉开窗子,将绳子解开直接拎着那笨鸟便进了屋,叶惊鸿凉凉瞟了那黒厮一眼,哼道: “不用管它。赶紧做饭吧!我饿了!” “不行,这货力气大得吓人,得想个办法拴住它。” 要不是自己回来及时,只怕再等一会儿,铁栅栏都得被这货给硬生挣断了不可,张小帅四处望了望,一时也寻不到合适的地方拴它,索性就着手中的绳子。直接将那笨鸟七缠八缠的捆成了粽子,丢在茶几上。这才放下心来进了厨房。 待到张小帅端着两碗皮蛋瘦肉粥走出厨房时,便见那笨鸟已经被解开了绳子,正扑啦着残缺不全的翅膀四处乱飞呢!坐在它对面的叶惊鸿,正抱着手臂饶有兴致的看着热闹。 将皮蛋瘦肉粥放在桌上,张小帅擦了擦手,也乐颠颠的跑来凑上一脚。 “喂。你拿什么拴的它?这货力气大着呢!铁栅栏都差点被它给挣断了。” “自己看。” 叶惊鸿努了努下巴,张小帅随之望去,便见那绳子下端好似吊了一个小小的秤砣,真的是一个超小的秤砣呀!也就葡萄粒大小,可就这么小个东西。还真就坠得那力道惊人的笨鸟怎么飞都飞不起来,真是白日见鬼了。 “这什么东西呀?这么牛?” 张小帅伸手要拿,却被叶惊鸿一把拦下。 “千斤坠而已,你拿不动,待会儿我告诉你怎么用,先吃饭吧,一会儿再慢慢收拾它!” 两人于是回到桌前,慢条斯理的吃着小菜喝着粥,旁边那笨鸟自是各种不死心各种垂死挣扎,待到后来,许是终于彻底绝望了,竟然也不挣扎了,只巴巴的站在茶几上,眨巴着黑豆眼,直勾勾望着正在吃饭的两人流起口水来。 还真是流口水,一会儿的工夫,茶几上都汲了一小滩的口水了,叶惊鸿被它恶心的不行,当场摔了筷子。 “再乱流口水,信不信我直接拔了你的鸟毛炖汤喝?” 也不知那笨鸟是真听懂了还是假听懂了,竟然还真的闭上了鸟嘴,且还伸出一只爪子试图擦掉茶几上的水渍。 “我靠,这鸟成精了?!不是说建国后的动物不准成精吗?这鸟也太逆天了,还是炖了熬汤吧!” 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久,两人配合起双簧来根本毫无压力,张小帅说着,眼光不由上上下下将那笨鸟打量了一遍又一遍,似乎在思量着到底该怎么炖才更好吃的样子。 叶惊鸿夹了一筷子海带根,冷笑道: “建国后?这货比你祖爷爷还老,不过炖是肯定不行了,肉太老,不好吃,还是上高压锅蒸吧!蒸熟了切成片蘸酱吃。” 某鸟狠狠打了个哆嗦,鸟毛都竖起来了,不要呀!爷一点都不好吃,什么切成片蘸酱吃,太尼玛残忍了,是个爷们儿就给老子来刀痛快的,眨一下眼睛,爷就跟你姓。 张小帅咂了咂嘴,颇为遗憾道: “万物有灵,活这么大年岁不容易,就这么吃了,实在可惜。” 嗯嗯嗯,可听着一句人话了,某鸟点头如捣蒜,各种谄媚的摇头尾巴晃,谁知张小帅话锋一转,温柔笑道: “不如勒死,腌在坛子里,等过阵子老爸回来了一块吃,如此好料,怎能独享。” 叶惊鸿点头,一脸赞同道: “如此甚好。” 我(#‵′)靠!就知道这小白脸儿没有好心眼儿,尼玛啊!拿老子当咸鸭蛋腌了是不是?不就偷吃你两个破鸭蛋吗?至于记恨到这种程度吗?老子当年别说吃鸭蛋了,满汉全席都不稀罕,娘希匹的,真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被犬欺! “到底是先勒死呢?还是先拔毛呢?” 张小帅掐着腰,漫步踱到茶几前,一脸纠结的俯身看着某鸟,某鸟受惊过度,直接鸟身一僵,咣唧一声直挺挺倒在茶几上。 “先拔毛吧!死后血运循环停止,腌制不入味,肉质就不鲜美了。” 叶惊鸿从医生角度中肯的提着建议,张小帅立即点头,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开始拔毛,此时那本已宛若死鸟的黒厮突然嘎嘎乱叫着扑啦起翅膀来,边飞还边尖着嗓子哀嚎道: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纳尼?会说话的鸟??张小帅脸色一变,一时有点回不过神,倒是叶惊鸿半点不见惊讶,只一味冷笑道: “怎么?不装了?” 眼见再也装不下去,那笨鸟瞬间垂头丧气得连翅膀都耷拉下来了,啥叫掉毛的凤凰不如鸡呀!说的一准就是他了,悲哀呀!感觉整个鸟生都灰暗了有木有? “姓叶的丫头,你比你那不着调的老妈更缺德,你们全家都缺德。” 呦!骂人骂全家,这么拉仇恨的事也敢干?张小帅都快被这厮的勇气感动了,他毫不怀疑,以叶惊鸿的脾气,立马一鞭子抽死这老货都是妥妥没跑的,哪知叶惊鸿竟满脸认真的点了点头。 “这句倒是实话。” 张小帅嘴角一抽,勉强维持住脸上表情不开裂,仍一脸漠然着继续做观众。 “说吧,你是怎么认出本大爷的。” 提起这事荆祭就特么窝火,毛都烧光了,修为更是一层都不剩,昨儿醒来他还偷偷照了回镜子,老子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了,这死丫头到底是怎么认出自己的? 叶惊鸿换了个姿势,背倚着沙发,开口道: “当年老妈放你走时,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鸟,所以在你身上动了点手脚,你先别炸毛,只不过留了点东西而已,不伤你分毫,只是作个记号罢了。” “尼玛呀!这败家老娘们儿,巴拉巴拉巴拉……”(此处省略一万字,具体内容请参照九品芝麻官骂人宝典) 怒发冲冠神马的,张小帅真心听说过没见过,不过怒发冲鸟冠倒有幸见了这么一回,话说八哥鹦鹉会说人话的也不少,但骂人这么溜的鸟还真是头回见,这眼瞅都快十分钟了,竟然一句重样的都没有,也算是个鸟才了。 “封住它的鸟嘴,先上班去,晚上回来再收拾它。” 叶惊鸿随手丢下一个类似胶条的东西,转身便进了卧室换衣服去了,张小帅拿起胶条抛了两下,尔后便一脸奸笑着向已经躲到茶几下面瑟瑟发抖的某鸟逼近过去。 当日他捡这鸟时,就知它不是凡品,林子周围都好好的,半点火星也不见,只这鸟凭空而降,还一身黑乎乎的毛都快烧没了,种种不合理的迹象,怎能逃过他的法眼。 只是他万没想到,它与叶惊鸿竟还是旧相识,当然在张小帅看来,这更像是冤家路窄,也难怪这笨鸟一门心思的想要跑了,只不过这些并不在张小帅的考虑之中,他所在意的是,既然这货与叶惊鸿母女都相识,他正好可以从这货嘴里套出些叶家的底细来,至少他也要知道,那个心心念念要找自己报恩的门主大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七) 赵新昨天难得清闲一回,就这还是护士长看在他‘轻伤不下火线,带病坚持工作’的面子上才赐予的无上恩德,想不到这恩德去的竟如此之快,转天他就又稳居主班宝座了,谁不知道每天最苦最累的就是主班了,哎!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不如人家张小帅受护士长待见呢?妈蛋呀!油嘴滑舌的小白脸神马的最招人讨厌了! 好容易忙里偷闲,坐下来喘口气,赵新又忍不住偷偷拿眼去瞄身边的张小帅,也不知这家伙儿是怎么了,接个电话回来就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跟丢了魂似的,一会儿拍着大腿唉声叹气,一会儿又便秘似的一脸痛苦,真心教人摸不着头脑呐。 这当空,张小帅竟突然拧过头来,一脸严肃道: “请不要一直用爱慕的眼神凝望着我好吗?其一我对男人一点兴趣都没有,其二即便是有,我也看不上你这么丑的。” 赵新一听这话,立马就炸庙了! “艹!说啥呢?小爷我哪里丑啦!你瞎了吗!” 张小帅瞬间抓到重点,挑着眉梢,淫|笑道: “所以,你是真的看上哥了?2,” “滚特么犊子吧!” 赵新当场掀了桌子,尼玛啊,你可以侮辱哥的人格,不可以侮辱哥的品位,老子就算雌雄共体自攻自受,也看不上你这种奸诈的小白脸好吗。 张小帅嘴上讨了便宜,脸色却并不见如何好转。反倒是莫名其妙的长叹了一声,眼神遥望远方,面上仍做一副伤悲春秋状。瞅得赵新好一顿的倒牙反胃,隔夜饭都差点呕上来。 “我记得我们小时候说过最狠的话,大抵也就是‘再也不跟你玩了’之类的,实在不对头了,顶大天衣服一脱,头顶头的光着膀子干上一架,转过天来。又好得恨不能穿一条裤子,为啥现在的孩子都这么独呢?独也就罢了,心也真够狠的。干出那事儿,连我这活了二十来年的人都觉得心惊呢!” 赵新见张小帅如此伤感,遂凑上前来好心安慰道: “咋啦?你这是受啥刺激了?谁家熊孩子挖你家祖坟了?” “去你大爷的!你还有点好话没?” 就知道赵新这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张小帅笑骂一句。心中的郁悒却怎么都驱散不去。刚在电话中听到那些事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原来吕帅自小便沉默寡言,人又笨,学习也差,有过童年的人都知道,小时候那种学习比较差的孩子,少有不被班上同学排挤的,而现在的孩子已经不止是嘲笑排挤那么简单了。 在学校吕帅不止一次被堵在厕所挨过打。中午他基本只能饿肚子,因为午餐零用钱是必须要上交的。否则一天都别想好过,但这些他从不敢告诉父母,所以他讨厌出门,对他而言学校更像是地狱一般的存在,那里都是魔鬼,除了折磨他欺负他,没人真的对好他,即便老师也无一例外的偏心,因为他笨,因为他学习不好,就连老师都不喜欢他,所以他更加沉默,甚至回到家里也不愿意开口讲话。 父母永远都是那么忙,有时好几天都说不上一句话,好在后来他有了米朵,米朵就像是他心中唯一的阳光,它依赖他,亲近他,谁欺负他,它就会汪汪大叫着保护他,它不仅仅是他的宠物,更是他最重要的朋友。 然而米朵却死了,是他眼睁睁看着死的,那些人把他拖到一处废弃仓库,两人按住他手脚,其余人团团围住米朵,用砖头石块活活砸死了它,他们还用手机拍了视频和照片,甚至还拖着他跟米朵的尸体合了影,后来他发疯似的反抗,再后来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小帅儿哥哥,赵刚那时喜欢我,为了追求我还特意拿手机跟我炫耀来着,我看过之后吓得半个月都不敢睡觉,我从不知道身边竟然还有这么可怕的人,吕帅真可怜,小帅儿哥哥,我能去看看吕帅吗?我们初中时就是同桌,那时我还偷偷喜欢过他呢,对了,这件事你可绝不能告诉我爸呀,不然他非得念死我不可。” 回想起刚才张萌的话,张小帅真心觉得有点累觉不爱了,张萌是他小叔家的孩子,今年刚刚上高一,跟吕帅正好是同班同学,因为当年欺负过吕帅的一个孩子正在追求她,所以她才偶然知道了这些令人心惊的陈年往事。 可能是他真的老了吧!竟然越来越无法理解现在的孩子了,毛都没长全的屁孩子,也知道什么叫做喜欢?居然还搞出了个三角关系?真特么是坑爹呐!叫他这个二十好几了还特么是纯情小|处|男的爷们儿情何以堪啊。 ……………………………………………………… 听完张小帅的话后,叶惊鸿很给面子的沉默了很久,她不能想象,这么可怕的事情竟然是几个初中生做出来的,他们甚至还拍了照片录了视频,甚至还要拿出来作为炫耀,她实在想不明白,这种事有什么值得炫耀的?是什么造就了如此扭曲的灵魂?想想都教人心惊胆寒。 “校园暴力事件早就屡见不鲜,只是我们不在这个圈子所以不知道而已,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了,这也不是你我可以置喙的事,之所以告诉你这些,也是觉得对你今后的治疗工作有帮助而已。” 可怜这山里出来的姑娘,单纯的呦!只怕她从没想过世上竟还会有这样的事吧!张小帅见她皱眉,就觉着心疼的不行不行的,瞅瞅俺家惊鸿多好啊,虽然爱吃飞醋,脾气又大,可她心地善良,单纯好骗。简直娇萌娇萌的有木有(又傲娇又蠢萌)?别提多招人稀罕了。 “再说了,发生这种事他的父母也有责任,现在的父母普遍都存在这样的问题。他们自以为给了孩子最好的物质生活就够了,却完全忽略掉了孩子的精神世界,吕帅这种情况,小时候应该就存在了轻微的自闭症,他的父母并没有引起重视,只当是他性格比较内向不太爱说话而已,吕帅在学校被欺负了回家不敢说固然也是一方面。但为人父母的竟然完全没有发现异常,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失职了,工作再忙挣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呢?孩子不是自己就可以长大的。父母才是孩子最重要的老师。” 回想起那天吕帅父母蹒跚离去的背影,张小帅看了都觉得心酸,你能说他们不爱自己的孩子吗?他们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一门心思的赚钱。就是想要让儿子过上好日子。只是他们用错了方法,他们不懂孩子的成长更需要父母的陪伴,那些缺席了的陪伴是多少物质也换不回来的。 说到底还是那句话,可怜天下父母心,人之初,不管是性本善,还是性本恶,都仿佛是白纸一张。为人父母者无论写下什么,都将留下永久的印记。作为孩子的第一任老师,父母对孩子的教育远胜过什么名师指导重点院校,与其没日没夜的赚钱,倒不如抽些时间多陪陪孩子,这才是对孩子最好的关爱吧。 ……………………………………………………… 要怎么说‘艺高人胆大’呢,可见要想胆子大,首先就得要有本事才行,要不为啥有个词叫做‘拔刀相助’呢?为啥不是‘拔毛相助’‘拔脚相助’?因为你一光脚的能有个毛用呀?要想威慑住别人,不扛把大刀谁会怕你呢?武力值才是决定一切的根本,谁本事大谁就牛逼,这是永恒不变的真理,况且你屁本事没有,哪来的胆子瞎bb呢? 张小帅从前胆子就大,不过他不傻,向来能屈能伸,能强也能弱,以他这个年纪,能有这种认知,已经相当难得,如今张小帅已是脱胎换骨,胆子自然也驴打滚似的跟着往上涨,以至于就算亲眼见着一秃毛鸟能口吐人言,他也不觉得如何畏惧,反而生了想要利用一番的心思。 其实之所以他胆子如此之大,也得益于叶惊鸿曾送他的那几本手札,其中有一本叫做灵禽篇的,里面详细介绍过许许多多的奇禽异兽,张小帅开始还只当它是白话版的山海经看,睡不着时解闷玩罢了,想不到还真让他遇上个能通人言的肥鸟。 只不过饶是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这贪吃的肥鸟到底是个啥品种,不过他也不着急,反正都落在他手里了,想蒸想煮还不全凭他小爷高兴嘛,本来他还稍稍有所顾忌,不过看叶惊鸿那意思,当年这笨鸟还在她老妈手中吃过不小的亏,即便后来被人放了,也没逃出人家的手掌心去,可见也不是啥了不得的家伙。 吕帅的事,既然已经找到病因,再入手治疗就容易得多了,叶惊鸿的治疗方案他也看过,抗精神病药物治疗,配合ect治疗,再辅助以暗示疗法,相信他的症状应该很快就能缓解下来,只不过他发病年纪实在太小,估计愈后不会太好,可医生毕竟也不是神仙,他们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的事就不是他们可以掌控的了。 张小帅向来是个心大的,才一下班就兴致勃勃的邀着叶惊鸿一道逛超市去,他个大男人自然不会真对逛超市产生浓厚兴趣,但他对他的暗夜冥王很有兴趣,没错,是他的暗夜冥王,名他都起好了,以后自然就是他的了,既然是他的鸟,当然要知己知彼,日后才更加方便调|教不是? 套话这种事张小帅向来拿手,尤其对手他还如此熟悉,叶惊鸿自然也不傻,可跟张小帅比起来,明显不是一个段位的,是以虽然对方不甚配合,但一个超市逛下来,张小帅还是旁敲侧击着打听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暗夜冥王之跪下叫爹(一) 《建武志》记载:乌凤,出武缘县,形如喜鹊,色绀碧。颈毛类雄鸡,鬃头有冠,尾垂二弱骨,各长一尺四五寸。其杪始有羽毛一簇,冠尾绝异。大略如凤,鸣声清越如笙箫,能度曲妙,合宫商教之,精熟者至能终。一种又能为百虫之音,左右溪洞中亦有之。极难得,亦难蓄,以生物饲之。 “乌凤?哦…这个我倒是听说过,据说炖汤不错,能大补呢!” “蠢货,你说的那是乌鸡,乌凤虽然也不是什么好鸟,但还不至于要沦落到凡人的饭锅里去。” 叶惊鸿很是不雅的翻了个白眼,根本不爱搭理这少见识的傻帽儿,最恨这种不懂装懂的家伙儿了,满口胡言乱语,一点正经都没有。 “不是故意逗你呢嘛!乌凤我当然知道,就因为知道,所以我才不能相信,那家伙儿真的是乌凤?根本一点也不像嘛!” 关于乌凤的记载,张小帅自然也在手札中见过,可就因为见过,所以他才更不能相信叶惊鸿的话,传言中,乌凤形如喜鹊,一身蓝羽,头顶彩冠,长尾曳地,声音清越如笙箫,婉转动人之极。 再看看他家【∝,那笨鸟,形如鸽子,还是个中年发福的肥鸽子,一身焦毛,又黑又秃,头顶没毛,尾后更是秃的直接露了屁|股,叫唤起来嘎嘎乱嚷,比野鸭子叫更加难以入耳,就这么个熊样儿,哪里有半点像传说中乌凤的样子呐? “许是它渡劫失败,拼死遁逃到这里时已然力竭,所以才被你凑巧捡到了。” 到底是咋回事,其实叶惊鸿也只是个猜测而已,当年老妈既已放了它。自然也没打算再如何拿捏它,不过就是怕它再继续作恶,到时候再抓来收拾也方便些,哪知竟在这里被她给遇上了,说来也是一段孽缘呐! “渡劫?欺负我读书少是吧?无风无雨的,连放炮响儿都没听见一声。哪来的渡劫呀?” 张小帅立即摆出一副‘我读书多,你骗我一下试试’的机智嘴脸,显然根本不相信叶惊鸿的说辞,别的他还真不敢说,不过书他确实没少读,什么杂七杂八的书册古籍他都看过,想骗他还真不是太容易的事。 “你懂什么?这家伙儿别的本事没有,逃命倒是一把子好手,当年我老妈为了捉它。可足足追了一年之久,要不也不至于专门在它身上留下印记,这家伙心狠手辣作恶多端,当年我老妈在它手上都吃过不小的亏呢。” 有些事叶惊鸿并不愿说给张小帅听,他毕竟只是个普通人,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事,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好处,尤其涉及到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以他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只怕也压根不会相信。与其跟他在这里打口舌官司,倒不如干脆咸口不言来的省事。 “你这么一说,我倒对它更有兴趣了。” 眼见张小帅一副跃跃欲试的神色,叶惊鸿本还想着再规劝几句,想想还是放弃了,毕竟恶人还需恶人磨。她和老妈都自持身份,有些手段还真有点使不出来,倒是张小帅这人荤素不忌,说不定能替她出口恶气也有可能,话说从前她是多么光明磊落多么正义凛然之人啊!果然学好不容易。学坏可快着呢! “对了,你刚才叫它什么?” 叶惊鸿不知张小帅为啥又突然问起这事,只实话实说道: “荆祭呀!怎么了?” 张小帅嘿嘿一笑。 “不怎么,日后这世上再没什么荆祭,它现在叫暗夜冥王,归小爷我所有。” 无主的东西,向来是谁捡的归谁,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至于上交国家神马的,那也是事迹败漏之后的事,况且谁说它没主了,从捡到它的那一刻起小爷我就是它的主了。 叶惊鸿被张小帅笑得怵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果然以恶制恶才是王道,对付荆祭那种一肚子脓包的家伙儿,唯有祭出张小帅这等同样满腔坏水的魂淡才行,哦,对了,人家现在也不叫荆祭了,人家现在叫暗夜冥王,好挫的名字,果然挫人只配起挫名,养个鸟也是个掉了毛的挫鸟。 ……………………………………………………… 走到家楼下时,张小帅接到樱兰的电话,两人匆匆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见叶惊鸿时不时的望来几眼,张小帅遂老老实实的交代了电话内容。 原来白天樱兰回学校办理转学手续时才知道,丁铎已经休学出国了,丁家这动作还真不是一般的快,许是猜到樱兰会回来,所以丁铎还专门给她留了封信,是托着樱兰从前一个小姐妹儿交到她手上的。 信的内容樱兰没说,张小帅自然也不会没脸没皮的开口去问,当初他会出手帮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要哄叶惊鸿开心,所以樱兰这满腔的谢意他还真没脸照单全收。 樱兰是下了决心要离开的,不管丁铎在不在,她都不会继续留在他曾经待过的地方,因为就要离开了,所以樱兰想要见两人一面,说是要当面道谢来着,张小帅干脆利落的满口答应下来,明天正好是周末,反正闲着没事,出去走走也不错,说起来他跟叶惊鸿好像还从没单独约会过呢! “我明天还有事,你自己去吧!” 问都不问一声就替自己做主了,谁给他的权利做自己的主?看把他给嘚瑟的,简直无法无天了。 叶惊鸿冷哼一声,直接转身上了楼,倒是张小帅笑嘻嘻的追了上来,死皮赖脸的扯着叶惊鸿不放。 “别生气呀!我错了还不行,下回我啥事都先问过你才答应,这样总成了吧?” 叶惊鸿又哼一声,没稀得理他,这家伙儿就属嘴好,伏低做小的姿态摆得十足,她就是天大的脾气也发不出来,于是恼怒变成了郁卒,更加的不爽起来。 “好啦好啦,别生气了,明天哥请你看电影吧?” 张小帅说着,手爪子无比自然的搭到了叶惊鸿的肩膀上,迈腿便拥着佳人进了电梯。 虽然之前也跟着老妈下过几回山,但多是行色匆匆一走即过,所见所闻实在少的可怜,电影这东西她也只是听说过而已,说不好奇那是假的,但这么丢人的事,她怎么可能让张小帅看出来,自然仍是端着一脸漠然,淡淡道: “电影有什么好看的。” “电影可好看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张小帅笑得一脸奸诈,活脱脱就是一偷鸡贼。 (*^__^*)嘻嘻……黑灯瞎火的气氛正浓,咋能没有好看的呢?正所谓滋养奸|情的温床,野鸳鸯的第二战场,电影院神马的,绝对是成功上垒的不二选择呐! ……………………………………………………… 两人回到家时,家里静悄悄的跟早晨离开时没有半点不同,张小帅开了灯,慢条斯理的踱到茶几前,见那笨鸟仍直挺挺的躺在那里,要不是小爪子还时不时的抽动两下,真跟死鸟没啥区别。 没想到这家伙儿竟然这么老实,张小帅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笑吟吟的解开了绑在那家伙儿鸟嘴上的胶带,憋了一天鸟气的某珍禽立时蒲扇着翅膀飞了起来,不过爪子上还绑着那个该死的千斤坠,荆祭瞎扑腾了两下,只得又憋了巴屈的落回茶几上。 张小帅今天心情不错,虽然刚刚才挨了顿打,话说女壮士的便宜哪里是那么好占的,被指着鼻子威胁了一通,神马再敢乱摸狗爪子剁掉啥啥的,但张小帅依然是满面春风得意,言语威胁而已,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老夫早已透过叶惊鸿色厉内荏的表象,看到她那颗欲拒还迎的火热的心,少女,不要大意的秀出你的热情吧!小爷我早就等不及啦!灭哈哈哈…… “少年,你我相遇即是有缘,不如咱打个商量,坐下来好好谈谈如何?” 这一天里,荆祭已经屈辱的认清了自己的处境,眼下它修为尽失,又倒霉催的落到了叶家丫头的手里,死扛着铁定是没啥好果子吃的,所以当前唯一的出路就是先拿下张小帅这颗棋子,至于日后的事,只能再慢慢徐徐图之了。 “你这句话里有两个错误。” 张小帅竖起一根手指头,左右的摇了摇,面上依旧云淡风轻的笑道: “其一不是相遇,而是相救;其二少年这个称呼明显不妥,我觉得主人这个称呼还算顺耳,日后你便这么称呼我吧。” “啥?主人!你好大的狗胆,竟敢妄称你爷爷我的主人?真是瞎了你的狗眼,这样的大话也敢说,就不怕消受不起折了寿吗?” 一听张小帅竟然还打着这样的主意,荆祭顿时便炸了毛,士可杀不可辱,它好歹也曾是一方霸主,啥时候憋屈到要认一个凡人做主人了?它就是宁愿活活被雷给劈死,也绝不受这个羞辱。 “看来你还没想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呐!也罢,你再想想也好。” 张小帅说着一把拖过荆祭来,三两下便再次封住它的鸟嘴,顺手又将它再次捆成了粽子,这才拍拍屁|股进了厨房,徒留下身后某鸟各种炸毛各种憋屈各种欲哭无泪各种诅咒谩骂。 叶惊鸿从头至尾,冷眼旁观,张小帅想要收服这笨鸟她绝对乐见其成,只不过这家伙儿向来诡计多端,想来也不是那么好收拾的,好在她只是个特邀嘉宾而已,管他们斗得你死我活,她只要坐在旁边看热闹就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暗夜冥王之跪下叫爹(二) 人蠢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作聪明,活了不知多少年岁的老怪物,甭管它是人是鸟,都不是好对付的小角色,张小帅虽然也不惧它,却也不敢太过托大,以他的意思,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冷着它两天,至少也得让它认清眼前形势才好,正所谓我为刀俎你为鱼肉,现如今既已落入小爷我的手中,要杀要剐哪还容得你个鸟人瞎bb。 眼见叶惊鸿张小帅已经端正坐在桌前,有说有笑着吃起饭来,荆祭真是又气又饿,生生憋出一肚子邪火来,想它堂堂四方山山主大人,便是没成名时也没谁胆敢小瞧了它,尤其后来它杀了老山主,自己当了山主后,哪个见了它不是卑躬屈膝,极尽巴结逢迎之能事,啥时受过这等鸟气,越想越怄火,越想越憋气,荆祭竟是鸟眼一翻,直接厥了过去。 张小帅从旁扫了一眼,不禁大为惊奇,想不到这家伙儿气性还不小,竟然生生把自己给气晕了过去,有脾气就好,它要真是个没脾气的烂泥性子,他还真有点不知该如何拿捏它,既然他是个有脾气的,他倒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 ●, 荆祭是直接被水给呛醒的,因为一时还有些回不过神,它只朦胧觉着四周好像全都是水,冰凉彻骨,飘飘荡荡,还有些踩不到底,所以便迷迷糊糊的想着,莫不是那个混小子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了,准备替本大人沐浴一番,以便谢罪赔礼?嗯!算他小子还识相,不然待得本大人恢复了法力,还不分分钟弄死他个小鳖孙儿。 可过了一会儿。它便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旁边这白花花圆滚滚的都是什么东西?想着它又忍不住的蹬了蹬爪子,左摇右摆着总算把脑袋露出了水面。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当场把荆祭给气得背过气去,这个小瘪犊子还真特么把他给腌到酱菜坛子里去了,身边码得整整齐齐的可不就是咸鸭蛋嘛!最可恨的是。它的嘴巴竟然仍被胶带死死封着,根本张不开,话说它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吃东西了,现在没了修为,它也只比凡鸟身体强悍了点而已,一天不吃都饿得想哭了好吗?你二舅的,老子不就是偷吃了你几个咸鸭蛋吗?你至于这么整老子吗?太尼玛缺德了吧! 荆祭彻底抑郁了,就算渡劫失败,险些被直接劈成了渣渣。它也没像现在这么万念俱灰过,什么叫虎落平阳被犬欺?什么叫龙游浅滩遭虾戏?尼玛说的就是它呀!想它堂堂四方山山主大人,竟然被一个凡人给腌到酱菜坛子里去了,如此奇耻大辱,简直是它鸟生中永远抹不去的污点呐!这要是传出去,让他以后在灵禽界里可怎么混呀。 不行!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酱菜坛子里,太尼玛丢人了好吗? 思及此。荆祭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两只爪子顺势一顿乱蹬。仰头瞧见外面天都黑透了,想必那两个混蛋肯定也都睡着了,心说眼下正是它逃跑的大好时机,此时不逃,更待何时啊! 将两只尖尖的爪子分开后,小心插到身旁码好的鸭蛋缝里。荆祭暗暗憋足了一口气,然后猛地向上一窜,只听砰地一声,荆祭连腿都没来得及蹬一下,就跟个铅块子似的直接沉了底。陷入黑暗的最后一刻,它的脑海中反复循环播放着同一句话: “尼玛啊!谁特么把酱菜坛子盖给盖上了!还特么是个玻璃盖子,我日你个仙人板板呦!” ……………………………………………………… 天台上,无风亦无月,两道人影正鬼魅般你来我往得缠斗在一处。 “你确定不会淹死它?” 张小帅还是有点不放心,毕竟酱菜坛子是封闭的,而且里面全都是水,万一真把那货给淹死了,岂不是以后都没得玩了,话说它还欠着一屁|股债呢!这个时候可死不得呀。 “放心吧!你就是把它腌上个一年半载它也死不了。” 叶惊鸿说着,劈手又是一刀,雪刃薄如纸片,映着左右微弱灯光,凛凛寒意直教人彻骨生寒,张小帅看似有点走神,但反应却是极快的,虽然是半路出家,但经过这阵子叶惊鸿的地狱式魔鬼训练,竟然也有些像模像样起来,至少叶惊鸿这个当老师的还是非常有成就感的。 “反应太慢,腰肌劳损吗?” 有些人是夸不得的,必须往死里打击,比如张小帅,不夸他都已经嘚瑟得不行了,假如再夸上几句,他非得飘飘欲仙直上九霄不可。 “靠!这还慢呀?————啊————” 趁着张小帅说话的空档,叶惊鸿左右开弓,唰唰唰三刀迎面劈下,直逼得张小帅连连后退,可天台就那么小,没两步就已然是退无可退了。 叶惊鸿迎面三刀劈过,腰身便猛的一拧,唰唰唰腰膝脚又是三刀,苍茫夜色中,她柳腰纤细如束,却是无比的柔韧有力,眼见张小帅左支右绌,明显有些手忙脚乱起来,她银牙一咬,当下飞起一脚,直接便将他踹飞了出去。 张小帅揉着老腰,哎哎呀呀的爬起身来,他可以感觉得到,叶惊鸿越来越认真了,按说他应该高兴才对,这也间接说明他越来越厉害了不是?可这娘们儿下手也忒黑了点吧!哎呦喂!小爷我的腰都快要断了好吗?还是学医的呢!难道不知道男人的腰最伤不得吗?真踹出个啥毛病来,看你下半辈子怎么活,哼! ……………………………………………………… 因为第二天是周末,两人早早便出了门,被堵在外环路上寸步难移时,张小帅又忍不住的沾沾自喜了一番。 “要不是小爷我英明神武,现在还指不定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挪不了窝呢!” 叶惊鸿低着头,唰的翻了一页书。完全当他不存在,张小帅顿时失了吹牛x的兴致,话说找个性|冷|淡(性格冷淡)的女友也有格外糟心的时候,虽然她既不作死也不撒泼,但他也完全丧失了作为一个男人被自己女人顶礼膜拜进而捧上天的无上快感,哎!果然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啊(啊喂!话说你哪来的鱼呀?况且熊掌也还不是你的吧?什么都还没有呢!就开始傲娇装逼了。会不会太早了点啊?)! 当两人终于赶到约定地点时,樱兰已经早早等在那里了,几天不见,樱兰似乎又胖了点,两颊红润,双眸似水,标准的美人胚子一个,都说现下正流行骨感美女,可若真瘦得几乎脱了形。估计也没啥美感可言了。 “气色不错,难怪丁铎对你念念不忘,这样的美人儿,是我也舍不得放手了。” 张小帅才一开口,就惹得叶惊鸿好一通白眼,倒是樱兰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抬手招来服务生开始点菜,直到那男服务生依依不舍的抱着菜单走开了。她才安然笑道: “本来爸妈也要过来的,不过因为要收拾的东西比较多。所以就由我一人代劳了。” 叶惊鸿抿了一口柠檬水,开口问道: “学校已经选好了?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嗯,都弄好了。” 樱兰笑着摇头,脸上果真不见半点郁色。 张小帅可以看出,樱兰确实已经完全走出了丁铎带给她的阴霾,这女人生命力旺盛得简直堪称杂草。他有理由相信,即便发生了这样可怕的事,她依然能够从容不迫的活得很好。 ……………………………………………………… 说是请吃饭,其实主要还是当面道谢外加顺道还钱,送走樱兰。张小帅便乐颠颠的拉着叶惊鸿看电影去了,一路见她默不作声,似乎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张小帅只稍加思索,便猜到了缘由。 “你认为樱兰不该要丁铎的钱?” 叶惊鸿撇了撇嘴,没吱声,她能理解樱兰的苦衷,只是觉得有些郁闷,可到底自己在郁闷什么,连她自己都有些说不清楚。 “你知道穷是什么感觉吗?” 张小帅瞟了眼叶惊鸿挂在手臂上的包包,心下除了叹息还是叹息,这种富贵窝里出来的娇小姐,哪里知道穷的滋味,说难听点,人穷志短马瘦毛长,穷得都快吃不上饭了,还要那所谓的志气又有何用? 眼见叶惊鸿板着小脸不说话了,张小帅也不再问,索性扯着她的小手就往紧急通道里跑。 “我昨晚就在网上订了票,马上开场了,咱们得快点,再晚就赶不上了!” “不是有电梯吗?” 叶惊鸿挣了几下,到底也没挣开,张小帅紧紧握住掌中微有薄茧的小手,脸上笑眯眯道: “电梯还不定什么时候下来呢,去晚了人家就不让进了。” 进了电梯还能拉手吗?嘁!当老子傻呀! 一听去晚了不让进门,叶惊鸿瞬间便老实了,张小帅暗暗偷笑,果然,他就猜到这丫头从没看过电影吧,这种鬼话她都信,实在是太好骗了有木有? 叶惊鸿一路被张小帅硬拉着,直到进了乌漆墨黑的电影院还不肯撒手,电影才刚开场,现在还是广告时间,两人对号入座,才将坐下,叶惊鸿便忍不住好奇问道: “咱们看的什么片呀?” 张小帅将手中的3d眼镜递给叶惊鸿,嘱咐她一会儿电影开场时再戴上。 “爱情动作片————贞子,3d版的呦!” 3d就是立体电影的意思,叶惊鸿曾经在书上看到过相关介绍,所以并不觉得稀奇,不过爱情动作片是几个意思?还不等她想明白,便听咔嚓一声脆响,原来张小帅竟将两人间的扶手掰开,死皮赖脸的凑了过来。 “你干什么靠过来?” 叶惊鸿一脸防备的瞪向张小帅,后者则立即摆出一副正义凛然的严肃脸来。 “不识好人心了吧?那扶手上有颗钉子冒出来了,我怕刮到你的手呢!” “哪里有钉子?我怎么没看到。” 叶惊鸿仍是有些不大相信,哪知张小帅却突然捂住她的嘴巴,小声道: “嘘!别出声,电影开始了。” 伸手亲自替叶惊鸿带上3d眼镜,张小帅喜滋滋的靠在椅背上,坐等美人儿待会尖叫着投入自己宽阔的怀抱,其实最开始他是准备要看3d肉|蒲|团来着,可惜大陆木有上映,话说就算有上映,他也不敢请她来看吧?哎!爱上武林高手的男人伤不起啊伤不起!谁能比他更苦逼呢?真没谁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暗夜冥王之跪下叫爹(三) 电影终于开场了,没过多久周围便起此彼伏着渐渐响起一片尖叫声,张小帅左等右等,也没等到叶惊鸿花容失色着飞扑到自己怀里来,半晌儿,他终于忍不住偷眼瞄过去,便见着她正一脸漠然的看得无比专心,全然没有半点要害怕的样子。 说起来,刚刚有几个画面就连张小帅都忍不住的后脊梁阵阵发凉,她个女人家家的竟然一点都不怕?这也太特么邪门了吧? 正合计着该怎么办呢,突然屏幕上闪出一个长发盖脸的白衣女鬼来,身旁一个小丫头怵然惊叫出声,刺耳的嗓音震得张小帅耳根子都直发麻,他当下眉头一皱,突然计上心来。 “唉呀妈呀!这啥玩意儿呀!太吓人啦!” 张小帅猛的大叫一声,继而两眼一闭,惊(zhun)慌(que)失(wu)措(wu)着扑入到叶惊鸿的怀中,不等某人做出反应,他已是一把牢牢搂住叶惊鸿纤细的腰身,整个人都如同惊(xing)吓(fen)过度般剧烈颤抖起来。 “你干什么?还不给我放手!” 叶惊鸿又羞又怒,两手抓着张小帅的肩膀便用力向⊙,外推去,哪知张小帅就跟张狗皮膏药似的,死死黏在她身上,见她用力推自己,还忍不住将头又向她怀里拱了拱,口中只哆里哆嗦的嘟囔道: “你让我抱一会儿嘛,我害怕!” 你个大老爷儿害怕个屁呀!叶惊鸿用力翻了个白眼,实在有点不知道说他啥好了,以前她也没发现他胆子竟然这样小啊,早知道害怕就不要看恐怖片了嘛!还说什么爱情动作片?真不知道他这脑袋是咋想的? “你放不放?” 张小帅用力箍紧手臂,咬了咬牙,哼唧道: “不放!” 话说这么细的腰。怎么动起来就那么有劲儿呢?这不科学呀?尤其是胸前这软绵绵的两坨嫩肉,少说也得是个d吧?关键他也没个对比,实在缺乏鉴别的经验呐,不过这不是重点好吗?重点是尼玛简直太软太舒服了有木有?我的天!就让我死在这里吧!呜呜呜……好香啊!真想咬一口呐! “张-小-帅!” 感受到胸前某人动作可疑的蠕动,叶惊鸿顿时气得脸都黑得快要滴出水来了,当下二话不说化拳为掌。只想一巴掌拍烂了这不要脸的猪头三。 “惊鸿!别打别打!我放开还不行吗?” 就在手掌即将落下的千军一发之际,张小帅终于期期艾艾的开了口,其语气之凄婉可怜,就连叶惊鸿都忍不住的愣了一愣,张小帅趁此机会,利落的撒手退回原位,叶惊鸿虽有些不甘心,可人家明摆已经放手了,她再追着人家打似乎也有些不大厚道。当下只得强压下怒火,默不作声的继续看起电影来。 岛国恐怖电影的最高明之处,就在于他们极其善于渲染恐怖的氛围,通常一部电影即便从头到尾连个鬼影子都见不了两回,照样也能吓得你毛骨悚然,上趟厕所都恨不得要叫上个人陪着才行。 情节仍不断向高潮逐步推进,荧幕画面已转为黑白色,沙沙作响得仿佛有信号干扰一般。突然画面一晃,伴着嘶嘶啦啦的白雪花。一个白衣女人披散着长发,缓缓自枯井中爬了出来,尔后镜头一闪,映出女人扭曲反折了的四肢,爬虫般四脚着地的飞快窜了过来。 “唉呀妈呀!” 张小帅大声尖叫着再次扑入叶惊鸿的怀里,声音之尖唳。就连旁边坐着的小丫头都被他给镇住了,忍不住一脸惊愕的望向正小鸟依人般趴在叶惊鸿怀里的张小帅,小丫头那难以置信的抽搐表情真心没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你给我放手。” 叶惊鸿磨着牙根,反复念叨了不下十遍母上大人的殷切嘱托,方才勉强忍住当场弄死张小帅的念头。张小帅这回学乖了,叶惊鸿才一开口,他便从善如流的立即撒了手,临了还假惺惺道: “惊鸿,幸好有你,不然这种片子我都不敢看。” 叶惊鸿嘴角抽了抽,实在不想搭理他,张小帅完全不以为意,转头继续兴致勃勃的看电影,面子啥的根本就是鞋垫子,踩在脚底下的玩意儿,他只知道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美人儿越搂越顺手,岂有不抱之理。 “啊————好怕!” 少顷,某人再次抱着脑袋,瑟缩着钻入叶惊鸿的怀里。 “张小帅,你够了。” 叶惊鸿用力攥了攥拳头,开始考虑如果只是打断他的狗爪子,老妈应该不会怪罪自己吧? “啊————好多头发。” 这回还不等张小帅扑进叶惊鸿怀里,便被人家拎着耳朵直接拖出了电影院,途径身旁那小丫头的面前时,那丫头竟触电了似的立马跳起来给两人让了位置,直到两人走远了,她才怯生生同身旁男友小声嘀咕道: “刚才那娘娘腔真是太恶心人了,活该他找个男人婆来当女朋友。” ……………………………………………………… 被叶惊鸿一路揪着耳朵拖出电影院,张小帅嘴上叫得无比凄惨,心里却是美得不行,不就是吃点皮肉苦头嘛!揪个耳朵而已,可比昨晚那险些断子绝孙的一脚温柔多了,回想起刚刚那一瞬的美妙触感,张小帅又是一阵心旌摇荡浮想联翩,大馒头呀大馒头,肉包子呀肉包子,啦啦啦…啦啦啦…搂着小腰啃馒头。 直到回了家,张小帅还沉浸在不可言说的欢愉之中,叶惊鸿简直都懒得理他了,换了衣服就直接进了浴室,张小帅也回房换了衣服,然后便乐呵呵的进了厨房做饭去了。 一整天,荆祭都处于半梦半醒之间,这也是它自我修养的一种法门,能活到它这个年岁的。说没受过伤那是不可能的,往常它也就是找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方小心躲起来,如同动物冬眠一般,慢慢恢复自身法力即可,这次渡劫失败本就伤得不轻,不想手下竟突然反水。差点将它害死在洞府之中,它拼了老命才逃出来,慌不择路下连位置都没来得及选,不然也不至于直接掉到了张小帅的面前。 想起这事,荆祭就窝火得心肝脾胃都绞着劲儿的疼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它平生作孽太深,终于遭了报应,竟然好巧不巧的偏落到了这两人的手中,它早活了不知多少个年头。若对方真是个寻常人,它再不济也不至落到这种地步。 比起叶惊鸿那诡计多端的老妈来,这丫头实在嫩得有些不够看,是以荆祭其实并不把她放在眼里,真正令它顾及的却是张小帅,动物的直觉往往比人类更加敏锐无数倍,荆祭总有种怪怪的感觉,这人身上有一股很熟悉的气息。它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他似的,可它明明已经几十年没有出过世了。怎么可能见过这二十才出头的臭小子,真特么是邪了门了。 感觉头顶似乎传来咔嚓一声脆响,继而一股无比新鲜的空气便涌了进来,荆祭迷迷糊糊的抬起头,便见着那小白脸正一脸温润浅笑的俯身看着自己。 “咦!惊鸿果然没骗我,真的还活着呢!” 张小帅边自言自语着。边用一双超长的大筷子夹住荆祭的脖子将它提了起来,然后试探着左右摇了摇筷子,见它立即吊死鬼般的各种蹬起腿后,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说,服不服?” 荆祭气得直翻白眼。勾着爪子就要去抓他的手腕子,可惜那筷子长得惊人,任它使出吃奶的力气,假如它真的吃过奶的话,总之它根本连张小帅的袖子边边都没勾到就是了。 士可杀不可辱,想他堂堂四方山山主大人,竟然被人用筷子夹着脖子左摇右晃,天啊!快降道雷劈死它吧!它宁愿被雷劈死,也不要受此奇耻大辱啊啊啊。 “还不服?好吧,没问题。” 张小帅非常好商量的又将荆祭扔回到酱菜坛子,随手盖上玻璃盖子,转身便直接出了厨房。 再次回到又冷又咸的酱菜坛子,荆祭本能的感到一阵不安起来,它才不相信张小帅会这么好说话的放过它呢!只是它虽然修为不在了,肉体却依旧强悍无比,说句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也并不为过,所以它倒并不怕他拿那些凡人的招数来对付自己,可说不清为啥,它就是觉得有些心慌,总觉得这姓张的小白脸会不安好心似的。 约莫半个多小时之后,张小帅竟是去而复返,且二话没说就将它捞出了酱菜坛子,还颇为细致的用清水洗净了它的身子,然后拎着它便直接进了客厅。 客厅中叶惊鸿已经坐在桌前,桌上整齐摆着两盘爽口小菜,一大碗紫菜蛋花汤,旁边还放着一个小坛子,此时正腾腾的冒着热气,荆祭虽然依旧被封着嘴,但至少鼻子还露在外头,当即猛的一吸,瞬间哈喇子便淌出下了。 尼玛!好香的卤肉啊!这味道儿,也忒地道了,话说它都三天三夜没吃东西了,早就饿得几乎不成鸟形了,眼见二人收拾停当,各自端起一碗白花花的大米饭,上头连肉带汁的浇上厚厚一层卤肉,荆祭只觉得胃中一阵翻江倒海的闹起了革命,奶奶个熊的,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呀!哪有这样虐待俘虏的,朝廷诏安也得拿出点诚意来啊! 眼瞅着张小帅呼呼啦啦的连吃了两大碗米饭,又有滋有味的喝了大半碗的紫菜蛋花汤,荆祭嘴巴被封着,流不出口水来,便直接将其转化为泪水,吧嗒吧嗒的留了一茶几。 呜呜呜……老子要吃肉,呜呜呜……不带这样玩鸟滴!呜呜呜……老子咒你以后生儿子木有小jj,生女儿满身都是小jj……(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暗夜冥王之跪下叫爹(四) 这顿饭吃得自是惬意无比,乃至终于吃饱喝足的坐在沙发上悠闲的嘬着牙花子剔牙时,张小帅仍保持着十分愉悦的心情,荆祭咔吧咔吧的眨着小黑豆眼儿,恶狠狠的瞪着张小帅,张小帅被它那凛冽的小眼神瞪得有些想笑,忍不住便开口道: “别老拿你那仇恨的小眼神儿瞅我,放心吧!山精野怪修行不易,我是不会让你死在我手里的。” 呸!你才山精野怪,你们全家都山精野怪!荆祭很是高难度的翻了个鸟眼,对张小帅的话极是不以为然,愚蠢的凡人,简直鼠目寸光,不知它高贵的血统也是正常,它才不屑于对这种蠢货言明自己尊贵的身份呢!他还不配知道这些。 将牙签随手丢进垃圾桶,张小帅抱着膀子斜倚在沙发里,眯着眼睛瞅着荆祭,无端笑得它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虽然不能杀你,可毕竟之前已经彻底得罪了你,我听说你们这类妖怪十分记仇,真要不小心得罪了,哪怕子子孙孙也是要追着报复回来的,这样想想我似乎还真不能放过你呢。” 荆祭闻言,鸟身不由一僵,后脖颈子仅存的几根毛也齐刷刷的≯,竖了起来,它算是听出来了,张小帅这是打算杀鸟灭口斩草除根了。 叶惊鸿是修者出身,且还是难得的名门正派,正如张小帅所言,山精野怪修行不易,随意杀害必然有违天和,当年叶惊鸿的老妈之所以放过自己,也是不愿平白沾染了这份因果,可张小帅不怕呀,他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真要惹急了他。自己是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的。 眼见张小帅已然露了杀机,荆祭也不由有些心慌起来,它万没想到他这么没耐性,早知道它就不故意拿乔的跟他装大爷了,本还想着再扛一段时间,也好趁机再讨价还价一番。谁知他翻脸无情,简直一点心理准备都不给鸟留,太暴躁了有木有。 人都说越老越怕死,荆祭虽不是人,却也不例外,再说那么多大风大浪它都闯过来了,真要无声无息的死在这里,它就是做鬼也不会甘心的,可还不等它想出应对之法来。张小帅已然伸手过来解开了它嘴上的封条。 “嘎-嘎!—--你—--你要干什么?” 嘴巴才一获得自由,荆祭立马便哑着嗓子嘎嘎怪叫起来,眼见张小帅从兜里掏出一颗药丸,荆祭第一反应就是‘完了,这货要毒死老子’,第二反应就是腾地立起鸟身,拼了老命的想要逃,可惜它身子还被捆着。翅膀根本张不开,况且脚上还拴着个千斤坠呢。纵使它连当年破壳而出的力气都使上了,也依旧只是原地徒劳的瞎蹦跶而已。 眼瞅着张小帅五指张开,一把将它牢牢攥在手里,荆祭顿感绝望,忍不住便想开口求饶,哪知它才一张嘴。便被张小帅硬生塞进一颗黑药丸子,比乒乓球也小不了多少的大药丸子方一入口,便噎得荆祭直翻白眼,它慌忙伸长脖子,本能的各种蹬腿。拼命想将这药丸子给吐出去,然而那药丸子竟仿佛成精了一般,入口即化,转眼便涌入腹中。 “咳…咳…你这挨千刀的小王八羔子,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哒!” 总之断肠毒药也吃了,吐也吐不出来了,荆祭心恨到了极点,张嘴便破口大骂起来,可惜张小帅连痛快嘴儿的机会都不给它,灌了药之后,立马便重新扯了胶带封住了它的鸟嘴。 “别嚷嚷了,大晚上的,小心有人投诉你,虽然你不仁,但我也不能不义,刚给你吃的是千机生魂丹,对你的伤大有助益,这可是我好说歹说才从叶惊鸿那里求来了,你可不要辜负了我的好心呐!” 张小帅完全一副以德报怨的慈悲嘴脸,荆祭虽一百个不相信他会有这样的好心,但它毕竟也曾是一山之主,自然是见识非凡,那药丸子甫一入口,它便觉出异样来,当下不由疑惑顿生,怎么都想不明白,张小帅为啥突然如此菩萨心肠了。 “呐,现在我们就算是互不相欠了,你走吧!” “嘎?” 啥?让它走,它没听错吧? ……………………………………………………… 直到被从窗户直接扔出来,荆祭仍有些回不过神来,这就被放了?怎么可能?它就算再瞎也看得出张小帅绝不像是啥宽容大度之人,可他竟然就这样放了自己,没道理呀!难道这又是他的阴谋之一? 叶惊鸿的老妈出自于一个无比神秘的医道世家,当初要不是它一时鬼迷心窍,偷到人家山门里,也不至于被她老妈阴魂不散的苦追了一年多,幸而人家自誉名门正派,不屑于那些歪门邪道,不然只怕它早就变成一颗丹药了,所以虽然它心恨那人让自己吃了大苦头,却也是又敬又怕,毕竟这种心性气度不是谁都能有的。 千机生魂丹的名头它早就听说过,不过也只是听说过而已,世道艰难,生存不易,无论啥年代都有贫富差距,像它这般自生自灭的苦逼老妖哪里有机会吃到这种好东西,要知道妖也是要分三六九等滴,虽然它从不承认自己是矮矬穷,不过跟那些有饲主圈养的娇嫩软肉比起来,自己确实穷酸了些。 虽然从没吃过这种灵丹妙药,但自身的感觉肯定错不了,不管张小帅出于什么打算,至少他给的丹药确实是真的,思及此,荆祭总算有些放下心来,既然他已经放了自己,日后天高海阔,它可是再也不想遇到这个难缠的混小子了。 ……………………………………………………… 天台上,寒风冽冽,星月潜行,叶惊鸿一身单薄练功服,被夜风一吹,立时曲线毕露。细腰长腿,丰臀,正所谓增一分则太肥,减一分则太瘦,饶是张小帅自认阅尽a|片无数,亦从未见过比她更完美的女人了。 “你又在搞什么鬼?” 也就荆祭这种没见过世面的笨鸟才会觉得丹药精贵。以叶惊鸿的出身,千机生魂丹这种东西实在不值什么,小时候不懂事,撒一把喂鸡喂鸭也不是没干过,不过她怎么糟蹋那是她的事,平白无故拿来喂荆祭这坏鸟就是另一回事了。 楼顶风大,吹得头发炸窝了似的各种乱飞,挡在眼前很是不爽,张小帅寻思着改天又要剪头去了。嘴上却不甚在意道: “你知道千机生魂丹的作用吗?” “废话!” 叶惊鸿翻了个白眼,她家就有个现成的炼丹狂人,九叔又向来宠她,什么灵丹妙药,都是给她当成糖豆来吃的,她会不知道这个? “哎!看来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来来来,听哥跟你慢慢说。” 装b神马的张小帅向来拿手,随时随地占便宜这种事。他也做得毫无压力,伸手揽过叶惊鸿的肩膀。张小帅神秘兮兮道: “你还记得我刚捡到那老货时,你喂它吃了一颗通窍丹吗?” “你竟然认识这个?” 叶惊鸿一脸震惊的望向张小帅,就连要挣脱肩上狼爪子的事都给忘记了,说实话刚才张小帅问她要千机生魂丹时,她就已经很惊奇了,至于那天她喂给荆祭吃的通窍丹。她可是一字都未提过,张小帅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认得这东西呢? “你大师兄那手札上不是写的很清楚嘛!你还自称早就倒背如流了呢,也不知都背到哪里去了。” “你竟然看得懂?” 这下叶惊鸿已经不仅仅是吃惊那么简单了,因为遗传了老妈的优良血统,叶惊鸿在炼丹方面很是有些天赋异禀。正所谓十窍已经通了九窍,仅剩一窍不通也!眼下她已成了继她老妈之后,第二个被丹房列为拒绝往来户的唯二弟子了。 大师兄的丹药篇写得据说深入浅出,实乃旷世神作,连九叔看了都要赞他一声‘勉强还算能入眼’,要知道往常他老人家就算看了什么上古遗作,也敢大言不惭的骂上一句‘狗屁不通’的。 “有啥看不懂的,很通俗易懂呀!” 这句话真心不是张小帅故意吹嘘,叶惊鸿送他那十三本手札他已经全部都看过了,虽然他实践经验几乎为零,但理论知识却是一点也不差的,而且眼下他不就已经开始理论联系实际了吗? 荆祭那笨鸟,枉它活了不知多少年岁,小爷的丹药是那么好吃的吗?呵呵!他看上的东西,岂有白白放走的道理,等着吧!有它哭着喊着求|包|养的时候。 天赋真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就连爱迪生都说过:天才,百分之一是灵感,百分之九十九是汗水,但那百分之一的灵感才是最重要的,甚至比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都要重要。 叶惊鸿颇有些羡慕嫉妒恨的瞪着张小帅,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天才实在是个招人恨的高危职业,要不是叶惊鸿受了老妈的再三嘱托,真心想当场废了张小帅解气,自己苦学了十几年方才将将触到点皮毛的东西,他竟短短几月便无师自通了,无论是理智上还是心理上,她都实在接受不了。 “喂!聊天好好的,干嘛突然下死手呀!” 张小帅勉强接下叶惊鸿突然暴起劈下的一刀,当下震得五脏六腑都快移了位,险些直接吐了血,女人真是不可理喻的动物,刚才还聊得好好的呢!转眼就痛下杀手,莫不是阴阳失调内分泌紊乱了?话说他倒是不介意帮她好好调和调和的,只要她愿意,他随时乐意以身作药,哎!他就是辣么善良,自己都要被自己感动了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暗夜冥王之跪下叫爹(五) 离了张小帅那小煞星,荆祭眼下的感觉简直不能更好了,体内那种源源不断的温热气息一直都在,甚至周身都酥酥麻麻的如同小虫在啃噬一般,它知道自己受伤的经脉丹田正在缓慢修复中,相信用不了一年半载它所受的伤就能恢复大半了,届时…… 灭哈哈哈……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至于有恩的嘛…… 它们这些个成精成怪的向来都没什么是非观念,多是凭着本性肆意而为,万事只图个开心就好,唯有一点格外值得肯定,就是它们绝对比大多数人更加懂得知恩图报,虽然这阵子张小帅没少折腾它,可他也确实救了它,且加上今晚的赠药之恩,这些都是因果,是它不得不还的债。 虽然有点不甘心,但荆祭也知道自己这辈子怕是还真就动不得张小帅了,不过伤他性命虽然不行,暗中使点绊子让他不痛快还是没问题的,思及此,它不禁又愉快的嘎嘎叫了两声,张开翅膀用力拍了拍,便扑啦啦的飞上了天。 苍茫月色之下,荆祭忽高忽低的飞着,远远瞅着像极了秃了毛的瞎家雀,不是它不想展翅翱翔于天际间,只是它这次受伤颇重,身¤◆,上毛都不剩几根了,光有一对又短又肥的小肉翅,它就算想飞也飞不起来了。 哎!美人迟暮,英雄将老,遥想当年,自己何其风光无两,那一身油光铮亮的绀碧色翎羽,不知羡煞了多少双鸟眼。 哎!世事无常。鸟生难测啊! ……………………………………………………… 眼望着远处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以及延绵不断的万家灯火,荆祭脚踩着一丛秃得跟它脑袋差不多的银杏枝干。难得忧伤的长叹了口气。 它可以不吃东西,却不能一直这样无处安身,以它目前的身体状况,想要离开这座城市根本没有可能,当务之急还是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养伤才是正事。 这一会儿的工夫,初初离开张小帅的那股子兴奋劲儿已经过了,荆祭兴致不高的慢慢飞着。心里合计着待会儿自己要到哪里去躲躲才好,突然耳边传来一阵极其刺耳的刹车声,还不等荆祭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便砰地一声被撞飞了出去。 它姥姥的!是哪个龟儿子敢撞老子!荆祭痛得爪子直抽,一时半刻都缓不过劲儿来,它虽然不会被撞死,但也是会疼的好吗?这么大力的冲撞。要换了一般的小鸟儿。恐怕早就一命呜呼的去见阎王了。 司机本就喝了点酒,要不也不会为了躲避交警临检而特意改走了这条相对僻静的小路,听到撞击声,司机立时便傻了眼,抬头瞅见挡风玻璃上那菊花般绽放的裂痕,当下酒都吓醒了一半。 定了定心神,司机颤颤巍巍的打开车门下了车,他前前后后的找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想象中血肉模糊的场景,倒是不远处的地上躺了一只黑乎乎的胖鸽子。 “哎呀妈呀!吓死老子了!还以为是撞人了呢!” 司机老怀甚慰的拍了拍胸口。继而左右瞅了瞅,发现道路两旁全是黑漆漆的灌木丛,静悄悄的连个人影子都没有,当下便有些犯了怯,心念一动,赶忙转身爬上了车,一脚油门便冲了出去。 这会儿,荆祭正躺在地上疼得浑身直抽抽呢!抬眼便见一巨大的车轮子轰隆隆着朝自己碾压过来,哎呀卧槽!这是什么玩意儿!荆祭瞪大了一双黑豆眼儿,连娘都没来得及骂出口,就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的事了,荆祭掀了掀沉重的眼皮子,脑中突然想起许多年前,自己手下曾献给它一本自人间得来的小黄书,书名倒是挺矜持,叫做《姐夫,别这样!》,记得里面有一段男女赤身肉搏的场景写得实在颇为精彩,它手不释卷的反复读了数遍,仍有些回味无穷意犹未尽。 记得那一段哦嗷乱叫的情节过后,作者是这样结尾的: 次日清晨,那媚娘(小姨子)终于悠悠醒来,回想起昨夜那桩荒唐事,顿觉脸上燥热一片,姐夫那莽汉,实在可恶的紧,怎得半点不懂怜香惜玉?豆粒似的小嘴儿都生撕成小孩拳头大小了,真真是疼死个人,一思及此,她又觉浑身粘腻不爽,自想下地去清洗一番,谁知才一动弹,便觉浑身竟无一处不痛,仿佛被大马车来回碾压了数回一般,直要疼到了骨子里去。 ‘昨夜的荒唐事’‘马车碾压’‘无一处不痛’,话说当年那些自己一想起来就爽得浑身鸟毛直竖的情节,咋真落到自己身上就完全变了味儿呢?难道是作者骗了它不成?不能够呀!英明神武如山主大人,岂能被人间一小小无名笔者所骗?这不科学呀! 想来想去,荆祭总算是想明白了,定是自己被碾压的方式不对,不然咋能半点不觉爽快不说,反倒浑身疼得简直要死要活,鸟头都差点被压爆了有木有?难为那作者写得好像有多爽似的,难道鸟类跟人类的爽点不同?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总算找回点自信的山主大人,终于强打起精神,扎着翅膀瘸着腿,一点一点挪到旁边树丛里小心躲了起来,它虽自视甚高,却也并不犯傻,眼下天亮了,路上行人也多了起来,它要还继续躺在路中间,还指不定要被碾压多少回呢! ps:作者友情提示,酒后驾驶,害人害己,碾压小动物逃逸者,小心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反复碾压造成二次伤害者,需防山主大人夜间入梦,领着众妖切了尔的小jj哦! ……………………………………………………… 傍晚十分,好容易攒了些力气的山主大人,不得不飞出来寻找食物,它已经好些天没有吃东西了,虽然饿是饿不死,但一直饿得心底直发慌,它也无心再继续养伤了。 昨晚荆祭之所以会选在这里落脚,其实也是有原因的,一是因为这里是一处小公园,相较人口密集的居民区而言,明显要安全得多;二是因为这附近貌似还有一片小鱼塘,啥时候肚子饿了,还能抓条活鱼回来打打牙祭不是。 这一路且飞且走(本就秃的可怜的翅膀,经由昨夜车轮子碾压过后,更加秃得没法看了,幸而它还有两只健全的小爪子,虽然步子小了点儿,好在它倒腾的比较勤快,综合起来速度也不算慢了。)。 扑啦啦挥着肉翅翻过一道矮墙,荆祭一门心思的寻找食物,自然没留意到矮墙上赫然刷着的一行大字: 钓鱼收费,偷鱼有罪。 仔细看看,大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老板有枪,偷鱼者还望三思而后行,鄙人素来最喜欢对那些自以为能力出众的人出手了。 时下已至深秋,但鱼塘周围倒并不显得萧条,大片的临水植物长势喜人,长叶垂下,蜿蜒水中,随着晨风飘飘荡荡,漾起层层涟漪,一圈圈荡漾开去。 绿油油的湖面,时不时鼓出几个气泡,继而暗光一闪,转眼隐没水底,荆祭眼光向来贼的很,一见即知,定是一尾肥鱼拧了身子游到水下去了。 哇咔咔!好肥的鱼呀!荆祭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灭哈哈哈!果然天无绝鸟之路,这下它非得逮条最肥最大的鱼来好好祭一祭五脏庙不可,用力挥了挥光秃秃的肉翅,荆祭两眼泛光,又特意寻了处矮坡,继而向前助跑几步,终于借助惯性飞了起来。 灭哈哈哈!肥鱼们儿!你山主爷爷来啦! 徐徐盘旋于半空中,荆祭眯着黑豆眼儿,目光犀利的逡巡着身下的鱼塘,好一群又肥又蠢的鱼,竟然就这样大咧咧的浮在水面上,荆祭此刻的感觉便如同某帝王正徜徉于自己的后宫之中,满目花红柳绿,想睡(吃)哪个就睡(吃)哪个,简直不要太爽了好吗! “咻————” 呀?什么声音? 荆祭后脖颈子汗毛猛的一竖,拧着脑袋便向发声处望去,啪的一声闷响后,荆祭鸟眼一番,僵着身子噗通一声掉进了鱼塘里。 岸边小径上,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拎着手中的弹弓子又叫又跳。 “爸爸,爸爸,快看呐!我打中了!” 男孩身边还站着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子,想来就是那个喜欢对自以为能力出众的人出手的傲娇老板了,此时男子满脸骄傲的一把抱起儿子,咧着嘴角呵呵笑道: “好儿子,真棒!待会儿爸爸给你把那鸽子捞上来,晚上咱们烤鸽子吃好不好。” 一听到晚上有烤鸽子吃,男孩立即空出一只手来紧紧搂住爸爸的脖子,撅着小嘴撒娇道: “好呀好呀,我还要吃冰淇淋。” “好,没问题。” 此时,已然沉底的某鸟正泪流满面着无语问苍天,尼玛呀!这谁家熊孩子呀!没人管了是不是?不知道在外面乱射会出事吗? 呜呜呜……小兔崽子打得还真挺准!啊啊啊……爷的头啊!肯定肿了!~~~~(>_<)~~~~(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暗夜冥王之跪下叫爹(六) 荆祭此刻的心情就好比是数九严寒掉进了冰窟窿,那真是拔凉拔凉滴!_(:3ゝ∠)_ 就在不久之前,为了不失自己五好父亲的身份,那个最喜欢对自以为能力出众者出手的某鱼塘主,竟然真的大张旗鼓的乘着小船,撒下天罗地网来打捞自己儿子学习打弹弓以来的第一个战利品,面对这样地毯式的拉网搜索,一向自视甚高的某前山主大人,不得不忍辱负重的藏到塘底又腥又臭的淤泥里,饶是如此,这位特别爱较真的鱼塘主仍是足足捞了两个多小时,才意兴阑珊着铩羽而归。 待得那位鱼塘主终于哄好了儿子,抱着那该死的小兔崽子渐行渐远后,某倒霉透了的山主大人终于灰溜溜的逃出了鱼塘,吃鱼神马的它现在是根本不敢想了,只要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就算让它一辈子……呃,一辈子确实有点太久了,那就十年吧,哦不,十年貌似也有点太长了,那就一年吧!真的不能再多了,总之它宁愿一年不吃鱼,也再不要待在那该死的鱼塘里了。 人有三六九等,鸟也有尊卑贵贱,荆祭是个有品位有身份的鸟,自跟其他那些俗鸟不同,它十分注重自己的形象-,,虽然眼下它属实有点落魄,但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再落魄,它也不能容忍自己粘着一身腥臭污泥四处乱飞。 站在喷水池里洗澡时,荆祭便已察觉。许多人都在看它,甚至还有些人拿着一种方形的东西对着它咔咔的也不知在干什么,但它并不在意。身为一山之主,受万众瞩目那都是必须的,愚蠢的人类,也敢妄称自己是万物之主,只要它稍稍动动爪尖,就可以分分钟灭了这些杂碎,当然。前提是它的伤已经痊愈了。 终于冲洗干净身上的淤泥,荆祭于是抖了抖本就不多的羽毛,准备再到公园的附近去碰碰运气。突然它身子猛的一僵,全身所有毛孔都怵然炸了起来,那种感觉就如同是被狙击枪上的红外线小点锁定了眉心,这种距离死亡只有零点零一秒的微妙感觉。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 它被同类盯上了! 这怎么可能?它现在没有半点修为。怎么看都只是寻常的鸟雀罢了,毕竟不是第一次受伤,它素来对自己的隐藏能力非常自信,叶惊鸿会认出它,那是因为她有个变|态的老妈,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江若离,那么,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呢? 荆祭边装模作样的继续梳理羽毛。边不甚在意的站在喷泉水池的大理石台上优雅的踱着步子,因为没有修为。它无法探知到对方到底是什么来路,只能单凭着对危险的感知度,隐约察觉到对方的大体位置。 它知道,对方并不敢贸然出手,它在等待一个最佳的出手时机,而它?亦在无声的等待着。 时间在这一刻几乎胶着成线,紧紧地绷着,仿佛随时都会崩断,荆祭依旧闲适的在石台上跳来跳去,时而金鸡独立,时而换只脚继续金鸡独立,其实它心里比谁都清楚,对方的耐心正在一点点被耗干,而它能利用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几乎是在同一个瞬间,亦或者荆祭的动作还要更快那么一闪念,两道黑影同时弹起,荆祭甚至都来不及细看,只是眼角余光虚虚的瞟了一记,便拼了老命的将这阵子攒下的所有法力全部使出,逃就一个字,它只说一次,稍一迟疑,可能它就再也没机会说了。 因为已经中午了,公园里的人并不算多,一个闲逛的老爷子正巧经过,他什么都看不到,只是觉得好像突然起了一阵风,打个哆嗦也就过去了,却不知只这一瞬,已是生死之间。 ……………………………………………………… 只这一点便可以看出,荆祭这老鸟到底有多么老奸巨猾了,张小帅那么折腾它,昨晚险些被直接压成了饼饼,今早又被迫着钻到淤泥里蹲了一早晨,它竟然全都生生忍下来了,不说别的,只这份心性就不是谁都能有的。 然而也只这一次,它已经再没有逃第二次的力气了,这其中还有张小帅叶惊鸿的功劳,要不是他临走时还送了它那颗药,它也许…… 等下,那颗药…… 荆祭不懂炼药,但人老成精,鸟老亦然,它体内那暖暖热热的感觉固然是在修复经脉没错,但修复的同时它的身体亦随之也在阵阵发热,在药力的催发下,它的妖血在沸腾,它的妖丹在燃烧,这种致命的香味莫说是同类,就是稍有修为的修者也可以闻到。 想到这里,荆祭不由狠狠打了个冷战,现在的自己就如同是一只刚刚烤出炉的烧鸡,热腾腾,香喷喷,可惜满大街的野狗饿狼都在虎视眈眈,只要它稍一露头,分分钟就会被撕扯成碎片有木有?话说本来它老人家韬光养晦,藏得好好的,就算没那颗丹药,多养个三年五载也总会好的,现在拜他的‘好心’所赐,它却要被逼上绝路了。 张-小-帅!! 老子艹你八辈祖宗!!! ……………………………………………………… 今天气温突降,傍晚时分又下了一场大雨,都说是一场秋雨一场寒,大雨过后,街上连野猫野狗的踪迹都寻不见了,许多怕冷的人甚至已经套上了羽绒服,叶惊鸿坐在车里倒是不觉得多冷,可也是恹恹的有些没精神,唯有张小帅打了鸡血似的精神抖擞,跟镇不住的妖精似的上下蹦跶。 “惊鸿,我们看话剧去吧?基督山伯爵,一共就演三场,今天是最后一场了,我好容易才托朋友帮着抢了两张票。不去就浪费了。” 叶惊鸿面无表情的斜眼瞅着张小帅,半晌没说话,张小帅福至心灵。竟然瞬间看懂了她的心思,忙一脸正气的解释道: “你把我张小帅当成什么人了,我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是的,你随便起来不是人,叶惊鸿很不给面子的翻了个白眼,根本不想搭理他,无奈烈女怕缠男。到最后张小帅到底还是拉着叶惊鸿去看了场话剧,这回他倒是真的很规矩,两人乐乐呵呵的看完话剧。等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 张小帅掏出钥匙来准备开门,突然楼道里传来扑啦啦一阵响声,接着一团黑影带着一股子难以言说的腥臭便扑了上来。 张小帅反应极快,斜起一脚就踹了出去。那黑影动作很快。却仍快不过张小帅去,只一打眼的工夫,就被一脚踹到走廊对面的墙上去了。 自从叶惊鸿教他功夫后,张小帅就养成随身携带匕首的习惯,这工夫张小帅已然抽出缚在小腿上的匕首,一步窜到跟前,扬手就要挥下,见此情景。那黑影不由嘎嘎大叫起来。 “主人,手下留情啊!是我。我是啊!” “哦!是山主大人,夜半光临寒舍,有何贵干啊!” 张小帅显然已经知晓了荆祭的身份,只见他徐徐起身,左手随意插在兜里,右手不自觉的挽着刀花,似乎也并没有收起匕首的打算。 见张小帅表现如此漠然,荆祭心里早就骂开了娘,什么叫当了女表子还想立牌坊?什么叫上了人家姑娘还想上人家娘,荆祭才不信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找上门来,这根本就是他早就算计好的,他早就知道自己会再回来求他,所以那天他才放自己放得那么痛快。 贱人啊!贱人!荆祭心里早就将张小帅骂了个狗血淋头,嘴上却仍不得不讨好道: “之前主人不是问我服不服吗?我一时迷了心窍,竟然没马上回答主人,主人,我服了。” 张小帅撩着眼皮子,似笑非笑道: “真服了?” 荆祭咬着牙(如果它有牙的话)点了点头。 “真服了。” 张小帅垂头摩挲着匕首,继续问道: “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荆祭一口老血哽在喉中,闭了闭眼,继续狠狠点头道: “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张小帅手指纤长,轻轻拂着薄薄的刀刃,好一会儿才咧着嘴角笑道: “那个,原谅我这人比较直接啊!” 你特么还直接,你个死不要脸的卑鄙小人!荆祭内心尖叫着,面上仍做一副洗耳恭听状。 “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收留你倒是没问题,不过指缝里漏点什么就足够养活你了,可我并不信任你,这可就难办了。” 荆祭气得浑身直打哆嗦,不知道的还以为它这是不小心触电了呢! “说吧,怎么才能让你放心。” “真是个爽快的鸟,我很欣赏你呐。” 荆祭蹬了蹬腿,谁特么稀罕你欣赏呐!废话真特么多,能说个痛快话不? “我听说你们有个主仆契约啊?听起来倒是挺有意思的,不过你放心,我并不打算与你结主仆契约。” 啥?荆祭严重怀疑自己听错了,它都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就是跟张小帅结下主仆契约,难道这还不够?难道他还有更卑鄙无耻不要脸的要求? 原谅在荆祭的眼里,如今的张小帅已经彻底妖魔化了,在荆祭看来,没有最不要脸,只有更不要脸,这就是它对张小帅的全部认知了。 “那天惊鸿说起,她们门内有一种生死契约,说是‘君忧臣辱,君辱臣死’,听着就挺带劲儿的,你要有心,我倒也不妨收了你。” 果然,张小帅还真是没让它失望,听他果然说出了一个更不要脸的要求,荆祭不光没怒,反而有点释然了。 罢了,人活一辈子,满打满算也就不足百年,更何况这小子已经成年,自己顶大天再陪他个三五十年也就最多了,于它漫长的一生而言,三五十年实在不过弹指一挥罢了,况且它本来就欠了他一个人情,趁此机会还清了,也算早死早超生了。 “好,我愿意。” 张小帅口中那所谓的生死契约荆祭也是听说过的,不过那并不是什么主仆契约,简单而言就如同古时名门望族中所私养的死士暗卫,随时准备替主人死一死的炮灰角色,除非主人自然死亡,否则他们永远都只能死在主人前头。 眼瞅着张小帅在叶惊鸿的帮助下歃血结契,随着一道红光隐没双方眉心,荆祭只觉眼前一黑,当下已是心如死灰,可它没得选,没有张小帅的庇护,它连今晚都活不过。 “从现在起,世上再没有什么荆祭了,记住,你的名字叫暗夜冥王。” 卧槽,这是什么挫名字?荆祭…哦不,现在这世上已经没有荆祭这只鸟了,暗夜冥王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痛,终于一了百了的厥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红狐狸(一) 翌日凌晨三点多,张小帅随手按下闹钟,揉着惺忪睡眼爬起了床,虽然通常这个时间都是人最困乏的时候,但他早就已经习惯了早起,自然也就不觉得有多难以忍受了,只是北方的这个季节实在有些难熬,早晚气温已低至零下,暖气却还迟迟不肯到来。 飞快洗漱了一遍,张小帅边擦着头发,边大咧咧的走到窗前,昨晚比较匆忙,他只来得及用鞋盒及旧棉袄帮这家伙儿铺了个暂时的窝。 “真是个不称职的仆人啊!主人都醒了,你竟然还在呼呼大睡。” 被一指头弹醒的某鸟,扑棱棱一下子便挺起身来,扭头见窗外还仍是漆黑一片,它不禁又气又恼,什么狗屁魂淡主人,大清早的跑来折腾它。 无视暗夜冥王满是仇恨与谴责的小眼神儿,张小帅五指成钩爬了爬满头湿发,打着哈欠吩咐道: “小冥呐!我大概六点半能回来,记得粥不要熬得太稠,我喜欢稀一点的,对了,昨天教你的那些操作方法都还记得吧?这是你的第一天工作,可不要让主人失望哦!还有,顺便把屋子也打扫一下。” “主人,您能别3±,用这种烂大街的称呼来叫我吗?” 小明?不就是那个一边开出水管一边开放水管的败家孩子嘛?那个哥哥前脚离开他就匀加速跟在后面还始终不肯超过去的傲娇弟弟?真当它读书少就可以骗它了是吧?切!它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会告诉他?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不然叫你什么?冥冥?” 张小帅穿衣服跟脱衣服的速度一样快,这一会儿工夫,他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出门了,被‘冥冥’两个字恶心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某鸟,闻言不由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嘎嘎。你还是叫我小冥吧!我谢谢你了!” “做饭要注意安全哦!敢把房子点了,我要你陪葬。” 张小帅笑眯眯的摸了摸小冥的脑袋,然后转身潇洒的出了门。 被摸得浑身鸟毛都炸起来的某鸟,哆哆嗦嗦的躲开了张小帅的魔掌,这可恶的家伙儿,他是认真的。不只是单纯的威胁,小冥童鞋几乎毫不怀疑,假如它真点了他的房子,他一准会真的弄死它陪葬。 回想起昨晚,这人也是一脸慵懒笑意的递给了它一颗粉红色的药丸,说是吃了就可以掩盖掉它身上四溢弥漫的妖气,明明一颗药丸就能解决的事,他非折腾得它没皮没脸的跑回来求他才甘心,尽管心里怄得想要吐血。但小冥童鞋仍是敢怒不敢言,多么阴险多么无耻多么卑鄙的人类啊!难怪上天并没有赐予他们无上的力量,原来并不是他们太弱,而是老天想要给其他种族留条活路呐! ……………………………………………………… 张小帅走出卧室时,叶惊鸿已经衣衫整齐的等在客厅了,两人临出门时,叶惊鸿仍不甚放心的瞄了卧室一眼,低声问道: “你确定这样没问题?” “放心吧!我昨天教了它三遍呢!米都是事先淘好放在锅里的。它只要通电按下开关就行,如果连这都做不到的话。我留着这种蠢货也没有意义了。” 原谅张小帅实在没啥纯真少女的情怀,没什么用处的宠物他向来不大喜欢,或许是自小便没了娘的关系,一家子俩光棍,自己尚且收拾不利索,哪有闲工夫来照顾宠物。 叶惊鸿半信半疑。不过还是啥也没说的出了门,两人折腾一圈回来后,便见着刚刚才走马上任的菲佣小冥正叼着一块抹布在那吭哧吭哧擦地呢! “呦!还真挺能干呐。” 张小帅摩挲着下巴,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话说这鸟真是聪明的惊人呢!看来以后可以考虑给它增加些更有难度的家务活了。 ……………………………………………………… 早晨又下了一阵小雨。淅沥沥的倒有点春雨缠绵的意思,只是起风后便冷得吓人,真正的寒风刺骨,冻得人牙齿打颤浑身哆嗦。 张小帅叶惊鸿两人才一进病房,便见着廖凡锦霜打茄子似的委顿在椅子上,脸上一副油尽灯枯的垂死模样。 “咋了,哥们儿,让人煮了?” 廖凡锦小脸抽抽着,脸色黄中泛青,看着就是一夜没睡的憔悴样儿,抬眼瞧见张小帅叶惊鸿来了,他下意识眯了眯眼,方才勉强招呼道: “昨天半夜十二点多,中心医院救护车送来一个重症患者,患者开腹腔术后,刚出icu就送到我们医院来了。” 张小帅闻言,也是一惊,这种患者按说不该我们医院收啊?怎么还连夜给送到这里来了? “啥患者呀?这么急?” 需要大半夜送来的,必然是特别闹的患者,不然谁乐意大半夜出门来送患者呢。 “这患者非说自己肚子里有只狐狸,前几天趁着家人没注意,他就用菜刀把自己肚子给豁开了,还好他母亲正巧买菜回家,赶忙打了120急救电话,据说这小子麻醉一醒就开始闹腾了,中心医院那边死活熬到出了icu病室,不等过夜就给我们送来了,这一宿给我闹的,我都差点疯了。” 廖凡锦说着,胡乱抓了抓满头乱发,一宿没睡的人总是有些精神不济,脑袋都跟灌了铅似的,张小帅充满同情的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进更衣室换衣服去了。 ……………………………………………………… 早晨交班时,蔺主任便将这个患者分给了蔡泓,因为患者的症状非常典型,算是个足矣编上教科书的典型病例了,蔺主任领着大家做好床头交接班后,便带着蔡泓等人进了重护病室。 患者名叫刘洋,今年才刚刚26岁,是x市下属乡镇的一名农民。小伙子一米八几的大个子,黑黝黝的脸膛,瞅着就特别壮实。 据刘洋的父亲讲,刘洋三年前跟着同村几个小伙子一同外出南下打工去了,一年前却不知因何原因独自回到家中,自此就开始变得有些不太正常了。开始时他还只是自言自语,偶有对着空气比比划划自说自笑的表现,家人开始都以为他这是在外面撞邪了,也找了一些村中的大仙给他看过,可惜一直时好时坏,病情始终不见好转。 大约一个月前,刘洋突然独自跑进山里,家人将他找回来后,他就声称自己肚子里住了一只红狐狸。是修炼了千年的狐狸精,现在找他报恩来了,家人只当他又在说疯话,所以并没有太当真,哪知三天前他趁着家里没人,竟偷偷用菜刀豁开了肚子,直说要将那狐狸精给放出来,要不是他母亲恰巧回家遇上了。估计他小命也就交代了。 因为患者昨天晚上用了镇定剂,所以现在还没有醒来。蔺主任示意家属不必叫醒他,领着众人查看了患者心电监护上的几组数据,又掀开患者衣服查看了刀口的愈合情况后,便悄无声息的退出了重护病室。 几人回到医生办公室后,蔺主任便首先问道: “蔡泓,说说你的想法吧!” 蔡泓想也不想。便直接开口道: “患者目前情绪不稳,行为紊乱,存在言语幻听及内脏性幻觉,我觉得他是一个典型的精神分裂症患者,应用抗精神病药物治疗及ect支持治疗应该很快就会见效。” “你说的很对。” 蔺主任微笑点头。显然是对他的回答十分满意,想想似乎觉得还不够圆满,便有追问一句。 “但我还想问你,为什么你觉得他是内脏性幻觉,而不是内感性不适呢?” 蔡泓闻言,更是不假思索的摇头道: “内感性不适的患者只能大致描述出身体的不适感,诸如:牵拉、挤压、扭转、虫爬等等,但内脏性幻觉却可以详细描述出病变的位置,诸如:患者觉得自己心脏烂掉了,女性患者在未与异性发生关系的情况下仍觉得自己怀孕了,甚至感觉到了胎动等等。” 蔺主任听罢,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想想又开口道: “患者刚做完腹腔手术,且还摘除了一侧的肾脏,身体十分虚弱,所以在用药方面一定要慎重,尤其是合并用药后的副反应,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蔡泓立即恭敬答应,蔺然又仔细嘱咐了他几句,尔后似乎还有些不放心,又转头对叶惊鸿道: “小叶非常优秀,个是难得的全才,你是精神科专业出来的,患者躯体疾病方面有什么不懂的就多问问小叶,知道吗?” 蔡泓本就对叶惊鸿怀了些不可告人的小心思,此时听了蔺主任的话,自然是满心欢喜的答应了,这种事,叶惊鸿是不可能不答应的,眼见蔺主任终于行色匆匆的出了医生办公室,众人也便各自散开,各忙各的去了。 病房外医生有医生的难处,病房里护士也有护士的麻烦,刘洋现在情绪十分不稳,只要他醒了就一定会闹起来,这要换了往常,他要闹就由着他闹,总之也闹不翻天去,可现在他身上还有一道二十多针的长刀口呢!甭说由着他上蹿下跳了,就是咳嗽声大了点都很容易震崩伤口。 因为安全起见,众人不得不把他五花大绑着捆到床上去,为了防止他乱动撕裂伤口,还在他胸口及腰臀的位置都绑了约束带,饶是如此,患者醒来后仍是大吵大闹了好一阵子才终于安静下来。 五大三粗的大小伙子,拼了命的挣扎起来就跟个小牛犊子似的,张小帅赵新再加上刘洋父亲三个人一起上,也按得十分吃力,况且几人都生怕碰到他的伤口,自然又有诸多不便,是以终于将他绑在床上时,几人都气喘吁吁得累出了一身的臭汗。 “患者一直这么闹下去也不是办法呀!就算绑着他四肢身体都动不了,但他如果一直这样用力挣扎下去,伤口早晚都会崩裂的。” 张小帅说完,便抬头去看赵新,赵新心知他这是想让自己去找刘洋的主治医生蔡泓呢!张小帅跟蔡泓早有宿怨,这事是个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说起来蔡泓那人也真挺不招人待见的,傲慢无礼,自视甚高,整天鼻孔冲天都能当酒杯使了,是以就连一向比较长袖善舞的赵新都有点不太爱搭理他。(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红狐狸(二) 先发一章,可能会有错字,手心稍后会修改一下的。 ……………………………………………………… 赵新出去没多久,蔡泓叶惊鸿便双双赶到重护病室,刘洋现在的情况确实比较棘手,患者才经过一场大手术,大剂量抗炎治疗是最基本的,但也因此许多抗精神病的药物便不能再用了,或者即便是用了,也必须严格掌握剂量才行。 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约定俗成却不为外人道的行内规矩,就比如患者能不能抢救过来,老医生老护士瞅上一眼基本心里就已经有数了,这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奇妙感觉,非工作多年久经生死而不能懂也!精神科患者亦有一个普遍特点,通常当患者躯体疾病严重时,他的精神症状就会减轻,然而这个特点套在刘洋身上显然并不适用。 眼下的刘洋便如同是一块含在嘴里的热豆腐,吃吃不下,吐吐不出,总之很是让人头疼,叶惊鸿蔡泓商量片刻,除了继续大剂量应用镇定剂外,实在也没想出更好的办法。 扎过针后,刘洋总算安静下来,趁着这会儿工夫,张鑫赶忙端着治疗盘过来,动作异常⊥♂,麻利的替刘洋处理了腹部的伤口,好在这家伙儿生命力惊人,这么一老折腾竟然伤口还没裂开,只是有些轻微渗血而已。 “患者身体素质特别好,看他对药物的耐受性,估计最多三个小时就会醒过来,这里二十四小时不能离人,一旦他闹起来,马上叫人通知我。” 蔡泓言罢,斜斜瞟了张小帅一眼。虽只是一眼,却似乎蕴藏了无限的深意。 “惊鸿我还有些想法,咱们出去再说吧。” 叶惊鸿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想说什么但忍住了,转身便出了重护病室,蔡泓颇有些得意的哼了一声。继而摇头摆尾的也跟着走了。 “这货有点招人烦啊!赶明儿咱套上麻袋削他一顿得了,看着就不爽。” 赵新单手搭着张小帅的肩膀,斜身靠过来小声嘟囔着,张小帅不置可否,只是静静望着蔡泓离开的方向,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没由来的,赵新就觉得,姓蔡这小子估计要倒霉了。 ……………………………………………………… 才一回到医生办公室。蔡泓就抱着一摞病志走了过来。 “惊鸿,我看这个患者……” “蔡医生。” 叶惊鸿虽然有些高冷,但待人向来十分有礼,只是这次竟难得的突然出声打断了蔡泓。 “工作时间请叫我叶医生。” 蔡泓:“……” ……………………………………………………… 清川江精神病院位于x市的近郊区,环境虽然清幽雅致,但衣食住行难免有些不便,这附近能入口的饭店几乎没有,午休时间又那么少。于是张小帅实在忍不了食堂大师傅的荼毒,只得提前自己带饭。反正医院里微波炉等电器一应齐全,热一下不就好了。 午休时间,眼见两人打开饭盒准备吃饭了,赵新脸皮极厚的也凑了过来,因为早晨没那么多时间准备,张小帅只匆匆卷了些寿司而已。瞅着赵新那口水滴答的样子,张小帅只得忍痛分了他一半。 “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哥们儿,你要是个女的我肯定娶你做老婆。” 赵新吃东西还堵不住那张嘴,嬉皮笑脸着跟张小帅闲扯皮。蔡泓路过,瞟了一眼两人颜色款式都一样的饭盒,冷哼一声,抱着病志走了。 “就你这熊样儿,别说我不是女人,就真是女人也瞧不上你。” 休息室位置太小,三人如今就坐在办公室里吃饭,赵新眼见蔡泓一脸不屑着离开,不由探身过来同情道: “哥们儿,你这力度不行呀!人家瞧不起你呢!要我说啊!人生啊就如同是一场lj,你行你上,你不行就换行的人上,总之谁硬谁上,是不是?你要真有啥难言之隐,就跟哥说一声,哥替你上。” 话说,这真的是同情? “我谢谢你了,用不着,一般我自己能行的事,从来不求人。” 张小帅扯了纸巾擦了擦嘴,脸上似笑非笑的瞟了一眼蔡泓离开的方向,这阵子太忙了,竟然把这货给忘了,看来也是时候了,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哏赳赳,瞅这厮浪的,真当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 三人才吃完饭,值午的护士纪鑫便急匆匆走了进来,赵新这工夫正捧着茶杯喝水呢!见她进来,不禁问道: “咋了纪姐,外面干嘛呢?闹闹哄哄的。” “你可别提了。” 提起这事纪鑫就搓火,这一天天的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好好的大中午突然来了一伙人,说是刘洋的家属,非要看看刘洋不可,纪鑫说刘洋现在还不能探访,这伙人说啥也不同意,愣是闹闹哄哄的要去找护士长评理。 纪鑫也算是老护士了,别的不行,眼力可毒辣的狠。 “那伙人瞅着就不像啥正经亲戚,要我看倒有可能是刘家请来给刘洋看病的。” “请人来看病?这不就是医院吗?还用着从外面请人?” 张小帅咧嘴一笑,语气倒有些明知故问了。 “嘁!能请什么好人来?指不定是哪座山头的大仙呢!” 纪鑫工作时间长,这些个千奇百怪的事她见得多了,不客气的说,许多农村患者至今仍相信大仙多过相信医务人员,他们宁愿相信自家孩子是中邪了,也不肯承认他孩子得了精神病,况且刘洋据说在家时就一直是给当邪病治的,这回要不是自己在家豁开了肚子,估计他家人还不能送他来医院呢! “呦!这是请来高人了?纪姐,我跟你看看去。” 张小帅吃饱喝足。正无事可做,纪鑫见状自然高兴,那伙人瞅着就不像是会讲理的,万一起了啥冲突,有个大小伙子在身边也安全点不是。 ……………………………………………………… 因为纪鑫不放这伙人进病房,所以他们至今还待在探访室里。按说纪鑫做得一点没错,正常除了陪护,家属是不许进病区的,况且刘洋刚入院,依规定也是不许探访的,可惜偏遇上这么伙人,跟他们说什么都听不懂,就是要进去,还要这么一大伙儿的全都进去。 张小帅才一推门。便被里面仙雾缭绕似的老汉烟味儿给呛了出来,探访室门口明明贴着禁止吸烟的牌子,可惜没人稀得看而已,张小帅扶着门把手,深吸一口气,这才抬脚进了探访室。 “你好,几位是刘洋的家属吗?” 几人见一个白面书生似的人开门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男男女女。便腾地站起来,语气不善道: “你是管事的?” “不是。”张小帅很诚实的摇了摇头。 “叫你们管事的来。” 领头那家属很是瞧不上张小帅这小白脸的样子。细皮嫩肉的跟个大姑娘似的,老人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他们要跟这里管事的说话。 张小帅被人呛了一句,倒也不恼,反而笑道: “我们护士长下午开会去了,现在病房没有管事的。你们要不着急,就明天再来,要着急的话就不妨跟我说说。” 初听护士长不在,几人面上都有些怀疑,不过看张小帅的样子也不像是撒谎。领头那人想了想,只得退而求其次的跟张小帅说道: “我们要看刘洋。” “好,没问题。” 张小帅答应的实在痛快,不等那伙人说话,身后纪鑫就先忍不住了,可她又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说啥,只能在后面用力扯张小帅的袖子,可惜张小帅仿佛根本感觉不到似的,仍慢条斯理的说道: “不过要先办理出院才行。” 那领头人开始还面露喜色,听了张小帅这话,瞬间便拉下脸来,他可不傻,当初中心医院那边是怎么将他们给赶出来的他很清楚,眼下刘洋肚子豁开那么大口子,村里的小诊所可治不了这毛病。 “我们不出院,为啥要出院啊?我们交了钱的,你们不能逼我们出院。” 张小帅始终保持笑脸,甭管对方说啥,保管露出八颗牙齿来。 “既然住院,就要遵守医院的规章制度,如果遵守不了,随时可以办理出院,你们交的钱结算过住院费用后,剩下的都会还给你们,门诊住院部可以打印账单,一分也不会算错你们。” 即便张小帅始终微笑以对,众人也看得出,他比刚才那凶巴巴的女护士更加难缠,领头人被张小帅软刀子似的呛了几句,已经没了先前的气势,再开口时,明显又客气了许多。 “我们也不是不遵守医院的规章制度,我们就是想看刘洋一眼,也不算过分吧?” “想看一眼?没问题,跟我来吧!” 几人眼下已经不会再天真的相信张小帅口中所谓的‘没问题’了,只是既然他都说了,一行几人便呼呼啦啦的跟着他出了探访室。 “喏,看吧!” 张小帅说着扬了扬下巴,几人大眼瞪小眼的瞧着他调出来的监控录像,二十几寸的液晶显示器,刘洋的身影赫然就出现在屏幕上。 “这……” 领头人回身望了望身后几人,委实有点不知该如何是好,倒是那个一直站在几人身后没说话的中年男人,这工夫却走了上来。 “这位小友,我们其实也没别的意思,你要是嫌我们人多,我可以自己进去,我保证不吵不闹,绝不会惊扰到其他患者,小友看这样可好。” 这人虽一身不合时宜的土气打扮,但言谈举止都颇为有礼,说起话来也文绉绉的,跟他这一副装扮委实有些不相衬。 张小帅不着痕迹的打量了那人几眼,忽而笑道: “成啊!那你让这几位先在探访室里等着吧!我带你进去。” “好,那就多谢小友了。” 那人谢罢,转身又跟那领头人说了几句,领头人虽然有些不乐意,但到底也没说啥,领着那一伙人便跟着纪鑫进了探访室。(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红狐狸(三)(求收藏,求订阅) 张小帅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眼前这人,心中隐约猜到,这位估计就是他们请来的大仙了,只不过与那些寻常的江湖骗子不同,这人瞅着倒似乎真有几分本事的样子。 “成啊!那你让这几位先在探访室里等着吧!我带你进去见刘洋。” “好,那就多谢小友了。” 那人微微颔首致谢,转身低声跟那领头人说了几句,那领头人面上虽然有些不乐意,但到底也没说啥,带着那一伙人便跟着纪鑫回了探访室。 “鄙人姓原,名野,不知小友贵姓?” 原野拱手的姿势很有些武侠剧中江湖剑客的豪迈之气,最神奇的是你竟然还一点都不觉得不自然,张小帅其实很想回他一句‘我不喝水’来着,不过瞅着对方那一脸认真的样子,估计也不会理解自己这种黑色幽默吧。 “哦,我叫张小帅,你跟我来吧,我领你进去看他。” 原野笑道: “那就有劳张小友了。” ……………………………………………………… 张小帅领着原野进到病房时,刘洋还没有∮,醒过来,他父亲也是六十好几的人了,连续折腾了好几天,委实也有些扛不住,此时正躺在紧挨着刘洋的病床上呼呼大睡呢。 虽然有家属陪护,但重护病室中始终都有值班护士不离视线的守着,见张小帅领着个陌生男人进来了,重护护士田晓光不由起身问道: “小帅儿,这是?” 外面动静闹得不小,他虽然一直待在重护病室里,也不可能完全听不到,只不过他这里离不了人。所以具体情况他也太知道。 “没事,这是刘洋家属,我带他进来看看,放心吧!我看着呢!” 张小帅说着,便领着原野走进重护病室,两人径直来到刘洋的床前站定。 原野扫了刘洋一眼。又探身抓着他的手腕摸了会儿脉,这才转过头来对张小帅道: “多谢张小友了,我们出去吧?” “啥?这就完事了?” 话说这钱也太好赚了吧?果然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想当年,老一辈仙家替人看病时多么敬业呀!那白眼翻的,那四肢抽的,当真是唱念做打,演艺双绝呐,不说场面多么别开生面吧,至少也是锣鼓喧天钟乐齐鸣。哪像他这样,伸伸手就狠赚一大笔,搞的他都很想再开拓个第二职业了。 “完了。” 原野回望着张小帅,眸光深沉,隐含笑意,张小帅突然发现这人虽然长相普通,一双眼睛却生得极好,又黑又亮。定定望着你时,甚至让你有一瞬被吸入他眼底的错觉生出。 “那个。这里毕竟是医院,开坛做法啥的肯定不行,至少你装模作样的念段经啥的也好呀!只要声音别太大了就行,不然人家家属那里恐怕也不好交代吧?” 张小帅难得好心,竟然还主动的帮人家打算起来,主要是他也很想看看。这人到底有没有本事,瞅着一副高山仰止的隐士范儿,谁知是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呢! “呵,我不是和尚。” 原野终于忍不住笑了,略显厚重的嘴唇向上翘起。露出一口十分整齐的小白牙。 “那你是什么?茅山道士?” 张小帅吸了吸鼻子,觉得原野身上有一股子特别奇怪的香味,非常非常淡,淡到你越是想仔细分辨清楚就越是什么都闻不到。 “我也不是茅山道士,只不过祖上传下来的手艺,混口饭吃而已。” 原野十分配合,简直有问必答,张小帅不禁感慨,若是日后的患者家属都能这么知书达理就好了,可惜那注定只能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那你待会准备怎么回复那帮人?” 有些人相识了一辈子也只是泛泛之交,有些人只是初次相逢便好似故交好友,话都不必说尽,就已彼此了然于胸。 不知为什么,张小帅对这人十分有好感,总觉得自己好像曾在哪里见过似的,莫名熟悉,莫名亲近,话说要对方是个女人也就罢了,自己对着个傻大黑粗的爷们儿亲近个屁呀! “刘洋身上很干净,什么都没有,这不是我的能力范围,求我不如求你们。” 张小帅想不到自己问得直接,原野回得更直接,一时有些发愣,忍不住就开口问道: “呃…那你不是白来了?话说你出场费应该挺贵的吧?” 就他所知,寻常大仙点回香都是一百起算,你还真别觉得这一百不算啥,人家那是从头说到脚,说一处给一百,一通算下来少说也得给个一两千,这还只是看看而已,真要想请大仙出山看病,没个三五千的你想都别想,就这那还只是市场价,稍微有名点的,出场费几万几十万那都是有的,当然真正牛逼的大师动则百万也不是没有,只不过人家一向高贵冷艳的很,比名妓花魁还难得一见,普通百姓既请不起也请不动,倒也省了不少麻烦。 原野望着张小帅,眼神真挚,微微笑道: “尚可。” 张小帅嘴角一抽,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那个,你会茴香豆的四种写法吗?” 原野一脸诚恳的点了点头。 “会,你想学?” “没有,我就随便问问而已,既然你看完了,我们就出去吧。” 张小帅一脸黑线,转身便率先出了重护病室,这人瞅着一脸道貌岸然的,原来竟是个闷|骚|货,不过…… ————他很喜欢。 ……………………………………………………… 临出病房时,原野突然叫住张小帅。 “张小友,最近是否曾去过什么不干净的地方?” “没啊!天天上班下班一条线,去过最远的地方大概也就是菜市场了。” 啥叫不干净的地方?他天天起早爬半夜的两头都不见太阳,天不亮就往树林子里钻,大晚上的还在天台上乱窜。不知这算不算是去了不干净的地方。 原野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从怀中掏出一个土黄色的平安符放在张小帅手中,他的手指干燥而修长,骨节匀称,细腻白皙,很奇怪这样陕北老农似的人物竟然会有一双如此养尊处优的手。 “这是在下亲手画的平安符。除了洗澡外,请务必随身携带。” 张小帅接过平安符,捏在手中反复摩挲,小小的土黄色方形纸包,外面密密的缠着一圈红线,明显粗糙的手工,看着倒确实不像街边卖的那么精致。 话说这是心知前一个生意注定没戏,所以才想要临时开发一个新客户吗?他估摸着这位仁兄想必也是新入行的,这套路也不行呀!连他都知道应该先吓一吓对方。人家才会上当的好吗?这样平白无故就拿个护身符出来,正常人都未必会买吧?难怪他衣着这样落魄,想必也是生意艰难,已经很久没有开张了。 “张小友,既然没事,在下就先行告辞了。” 原野微一抱拳,转身就要离开,张小帅明显有些意外。话说这就走了?不做生意了?还是看他暂时也不会相信,准备先留着他作为潜在客户。慢慢养肥了再杀? “那个,你这就走了?不跟刘家人解释一下了?” “不必。” 原野云淡风轻似的一笑,继而不等张小帅开口挽留便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张小帅捏着手中的护身符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实在没看出有啥特别来,只得随手塞进了衣兜。 行啊!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这个逼装的,我给满分。 ……………………………………………………… “啥?大师走了?” 领头人一听张小帅说原野走了,立时腾的一下便站起身来,继而恶狠狠的瞪向眼睛道: “你给大师撵走的?” 张小帅苦笑着摊了摊手。 “我连你们都撵不走。” 那些人一时语塞。面面相觑着都有些拿不定主意,张小帅快刀斩乱麻,好说歹说才总算把他们给打发走了,现在他总算想明白了,为啥原野走时给了他一张护身符却并没有做他的生意了,原来这是还指望着自己替他擦屁股呢!简直太尼玛无耻了! 眼见这些人终于走了,纪鑫立时对张小帅竖起了大拇指。 “小帅儿,还是你行!” 张小帅笑着摇摇头,他总觉得这事应该不会这么容易了结,想到那个状似憨厚实则无耻的原野,张小帅不禁有些想笑,他有预感,他们一定还会再见面。 ……………………………………………………… 才将十月底,x市的早晚已经开始有些结冰了,今年的冬天似乎来得特别的早,虽然只是薄薄一层小冰碴子,也足够冷得绝大多数人不愿出门了。 张小帅手中拎着一条十分肥美的草鱼,满身寒气着进了门。 “小冥!快来把鱼放到厨房的水槽里,待会我们要做水煮鱼吃。” 被点到名的某鸟,心不甘情不愿的飞落到隔着张小帅还有一段距离的沙发上,很是防备的瞪着黑豆眼儿,闷声闷气的问道: “你身上带着什么?好讨厌的味道?” “鱼呀!怎么了?” 张小帅说着又将鱼拎到眼前闻了闻,除了腥味外没有任何味道,况且这鱼还是他眼看着杀的,怎么可能不新鲜。 “不是鱼,是你身上的味道,你带了什么?难闻死了,快扔掉。” 暗夜冥王说着,又忍不住的抖了抖身子,见张小帅拎着鱼似乎要走过来,它顿时炸了毛似的拍着翅膀就直接躲进了厨房里,只露出一个光秃秃的小脑袋,满眼警惕的盯着张小帅看。 张小帅拎着鱼,一脸不解的回头望向叶惊鸿,后者也同样皱着眉,显然同他一样摸不着头脑,张小帅合计来合计去,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他想起来了。 “哦!你说的是这个吧?想不到竟然还真有用。” 张小帅说着,便送裤兜里掏出一个土黄色的护身符来,想着白天那人说的话,他不禁有些玩味的勾起了嘴角,本以为他只是个虚有其表的江湖骗子,想不到竟还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来着,这下倒有点意思了,话说他从小到大,还从来没见过活着的高人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红狐狸(四) “呦!您这山主大人当得可真够没见识的了,一张小小的纸符而已,至于吓得这么屁滚尿流的吗?丢不丢鸟,以后在家禽界怎么混?我都替你愁得慌!” 张小帅哪能放过这等奚落暗夜冥王的大好机会,这家伙儿就是个不抽不爽的贱鸟,对它太好根本没用,闲着没事就抽打之凌虐之,一准老老实实得服服帖帖。 “我早不是什么山主大人啦!别老拿那话挤兑我,再说了,我现在跟你混,丢脸也是丢你的脸,赶紧把那破东西扔了,不然休想我再给你干活儿!” 你才家禽,你们全家都家禽! 暗夜冥王显是被气得不轻,也不知到底是恼的还是吓的,眼见浑身鸟毛都竖起来了,张小帅将纸符随手塞进裤兜里,拎着草鱼笑眯眯的就要往厨房里走,开玩笑,他会受它威胁? “嘎-嘎-嘎!我错了,主人!” 张小帅堪堪停在厨房门口,随手将纸符递给叶惊鸿,调教是个细致活,小刀慢割才有趣味儿,他不急,就这么个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货,一次收拾老实了,日后岂不少了许多乐子。 …………◇,…………………………………………… 热腾腾的吃了一顿水煮鱼,尽管外面寒风冽冽,两人仍是吃出了一身的白毛汗,张小帅夹了一筷子白嫩嫩的鱼肉送到叶惊鸿的碗里,眉眼弯弯的欣赏着‘美人香腮酡红水眸微漾’的香|艳美景,话说甭管是什么样的名门淑媛,给她一碗热辣子也照样一秒拉下神坛。 一顿饭吃完,两人各自占据沙发一角,叶惊鸿捧着一本不知道从哪个坑里刨出来的破烂儿线装书正看得目不转睛,张小帅则翘着二郎腿枕着手臂。可有可无的翻着手札,桌子上还剩了半锅的水煮鱼,这工夫全都进了某肥鸟的肚子。 话说自打得了这么个刁奴在身边,张小帅倒是乐得清闲了不少,这家伙儿纵有万般缺点,只有一样却好得教人没话说。它太聪明了,简直一点就透,还能举一反三,但凡是张小帅教过它的东西,甭管多复杂统统一学就会。 只不过叶惊鸿这人有些洁癖,三令五申着给暗夜冥王立规矩不说,愣是逼着人家饭前便后要洗爪,早晚两个澡,一天梳三遍毛。总之只要出现在她面前,就必须是干干净净的,连根毛都不许掉。 对于这种恶势力的欺压,前山主大人自然是抵死不从的,不过叶惊鸿虽然比不上张小帅足智多谋万般手段,折腾鸟的法子倒是层出不穷花样繁多,直逼得某鸟忍气吞声打断了门牙和血吞,活脱脱就是一现代版的逼良为娼了。 晚些时候。天空突然下起了雪,虽然是雨夹雪。落地即化,可到底跟纯下雨不同,张小帅身上仍穿着那身单薄的练功服,站在寒风刺骨的天台上,冷得浑身直打哆嗦,好在他火力壮。这要换了一般人恐怕早就冻僵了。 “冷吗?” 叶惊鸿扫了一眼张小帅已然发紫的嘴唇,暗暗有些皱眉,到底跟她们这些从小打下底子的不同,再怎么药补食补也总差了点火候,想想她也很久没跟门内联系了。记得大师兄有一味药,可以改善体质,或许可以要来试试。 “冷!” 张小帅用力吸了吸鼻涕,希望能激起叶惊鸿少有的同情心,练功而已,在哪不行,天台虽然宽敞些,可也着实太冷了点,这才几月份,真到了数九寒冬还不活活把他给冻死不成? “动动就不冷了。” 叶惊鸿动手,向来是不打招呼的,张小帅前一秒还吸着大鼻涕装可怜,下一秒已经一个鹞子翻身,闪出了好几米远。 眼见张小帅动作这样利落,叶惊鸿倒也放心了不少,看来自己努力了这么久,也不是全无效果的,旁人或许不知道,自己可是眼看着张小帅一点点脱胎换骨以至如今再世为人的,这种成就感自是毋庸置疑的。 或许她并不知道,这世上有一个词,叫做————养成,然而知不知道其实并不重要,因为她正走在养成的大路上,且一路向北,越走越远了。 ……………………………………………………… 北方人都知道下雪的时候并不是最冷的,最冷的是隔天早晨,因为下了雪的缘故,山路特别不好开,两人没办法,只得又去了之前常去的那个小公园,反正因为天冷的缘故,已经很少有起早来锻炼身体的老人家的。 张小帅穿的不多,因为运动的缘故还出了一身的汗,眼下正满脑瓜子冒热气,十分像刚出锅的热包子。 公园里的小山自然不高,只是赶上今早正好下雾,倒是凭生了种‘云雾缭绕仙山隐隐’之感,叶惊鸿快了张小帅一步,此刻正婷婷立于仙山之中,侧首过来凝眸看着随后赶来的张小帅。 张小帅不知她正笑自己像包子,美滋滋的任她看,突然却见她脸色一变,厉声开口道: “谁?出来!” 张小帅一愣,旋即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便见灰蒙蒙的雾霾中,一道既不英挺也不伟岸的身影缓缓自暗处走出来。 此刻天光还没有大亮,若隐若现的,教人有些看不分明,好在张小帅眼力极好,一眼便认出了来人。 “是你?” 平头,小眼,厚嘴唇,一米七刚过的个子,中等匀称的身材,且先不说长相如何,只这一身建国初期才会有人穿的粗布衣裳,也没第二个人会穿出门了。 “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张小友,我们又见面了。” 原野仍是微微抱拳,一脸憨直笑意,半点没有不速之客的自觉,叶惊鸿拧眉望着他,一时也猜不出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她记性向来好,自然记得这人就是昨天在医院里给张小帅护身符的那个神棍。 “有没有缘不敢说,冤家路窄还差不多。” 张小帅撇撇嘴,这家伙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角色,他可没忘自己昨天才被他算计,替他收拾烂摊子的事,外表看着再纯良也没用,这人肚子里还指不定藏着多少坏水呢! “张小友此话差矣,你我一见如故,何来冤家一说?” 原野面上神情真诚至极,可惜张小帅根本不买他的账。 “大师贵人事忙,我们就不打扰了,那什么…老话怎么说来着…哦对!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无期,就此别过吧!” 张小帅也学着原野的样子微微抱了抱拳,扭身拉着叶惊鸿便要离开,所谓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谁知道这家伙儿为啥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总之肯定没好事,他还是趁早离开的好。 眼见张小帅要走,原野连忙上前一步,笑呵呵的挡在了两人面前。 “张小友请留步,在下也是赶巧路过这里,谁知刚好遇上了张小友,真是天赐良缘呐。” 张小帅十分不给面子的翻了个白眼,真心懒得跟他继续周旋。 “有事就说,别挡着路。” 原野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方才低声道: “呃…我想求你帮我个忙。” “帮忙?我能帮你什么忙?” 张小帅不动如山,问得十分没有诚意,他昨天可才刚帮过他,且换来了一个据说挺有威力的护身符,不知这次他又想让自己帮什么忙,若是价钱谈拢了,貌似也不是不能商量嘛。 ……………………………………………………… 许是因为突然下雪的缘故,这一整天患者都蔫蔫的有些提不起精神,下午护士长有事先走了,张小帅索性放患者都各自回屋自由活动去了。 临下班时,叶惊鸿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真要去?” “都答应了,自然是要去的,你放心吧!那人虽然看着不靠谱,应该还有点真本事,你不用担心。” 张小帅半点不忌讳叶惊鸿就在身边,直接脱了白大衣就开始换衣服,他本来就不像表面看着那么瘦,再加上这阵子折腾的不轻,小腹上已隐隐现出六块腹肌的雏形。 叶惊鸿不小心扫了一眼,便觉眼底似乎有些发热,当下赶忙撇开视线,闷声道: “谁担心你了,我是怕你不小心死了,老妈会找我算账。” 张小帅根本不在乎她说啥,只是一味的笑,她那点小心思,他怎么会看不明白。 “你不能跟着,惊鸿,我们说好的,今晚我自己一个人去。” 他自然乐意去哪都带着她,可是今晚不行,原野肯定看见叶惊鸿的身手了,可他也明白说了,只带他自己去,他不能再自作聪明的带上叶惊鸿,这是原则问题,与感情无关。 叶惊鸿冷哼一声,直接转身走人,以她的性子,张小帅既说了这话,她是决计不会再继续纠缠的。 眼见叶惊鸿摔门而去,张小帅苦笑了一下,便继续换了衣服,直接下楼去了。 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张小帅两手插兜,站在医院大门口,心里合计着要不要买个煎饼果子先垫垫底。 刚交了煎饼果子钱,便见原野从一辆出租车里探出脑袋来,正冲着自己大声嚷嚷。 “张小友,这边!快上车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红狐狸(五) 张小帅开门上车后,随手便分了一个煎饼果子给原野,刚烙好的煎饼果子热腾腾的还有些烫手,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简直不能更暖心了。 “应该多放点辣子,那样吃起来才够劲儿呢。” 原野边说着边狠咬了一口煎饼果子,撑得腮帮子立时鼓得老高,脸都扭曲变形了,张小帅看着都替他噎得慌,赶忙将手中的豆浆递了一杯给他压压。 “想不到大师还是个重口味儿。” “……” 大师这工夫正翻着白眼猛灌豆浆呢!暂时恐怕没时间答对他,张小帅不忍再看他这副尊容,只得将头偏向窗外,慢条斯理的啃着手中的煎饼果子。 要不怎么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呢!张小帅见天的跟叶惊鸿厮混在一起,行走坐卧,一举一动,已经越来越往大家风范靠近,只是他自己都没察觉罢了。 在吃了一个半煎饼果子(眼巴巴的看着张小帅手中吃了一半的煎饼果子各种垂涎各种欲滴,张小帅无语,只得默默递了过去),又喝了两杯豆浆之后,原野终于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冲着张小帅露出招牌式的憨…5,厚笑容来。 “原某唐突,让张小友见笑了。” 张小帅呵呵冷笑。 “呦!这是吃饱了呗?” 又有力气咬文嚼字的跟他装大尾巴狼了是吧? 原野脸皮厚得堪比城墙拐子,明知道张小帅这是有意在奚落自己,仍是八风不动的点头道: “半饱而已。” 张小帅懒得跟他闲扯皮,直接开口问道: “说吧,要去哪?” “到了不就知道了。” 这个时候原野反倒卖起关子来,张小帅也懒得再问他。反正来都来了,挺大个老爷们儿,还能教他给卖了不成。 因为正是下班的时候,路上难免有些堵,眼瞅着司机下了高架桥就直奔着高山路去了,张小帅忍不住随口问道: “往这走是要去哪?你不是要上高速吧?” 毕竟是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地方。张小帅自然知道高山路附近根本没有住家,就稀稀拉拉的建了那么几家小工厂,这大晚上的人家也都下班了,哪知原野竟然真的点头道: “然也,正是如此。” 张小帅:“……” 艹!早知道这家伙儿吃饱了就露出这一副酸秀才的嘴脸,他那两个煎饼果子就是喂狗了都不会给他吃,呃……好像一不小心,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 高速跑了约三十分钟后便下了岔路口,张小帅看得分明。是通往y市的下道口,y市临近x市不远,他闲着没事时也去过几趟,繁华程度虽不及x市,但也勉强算得上是二线城市了。 正望着窗外出神的工夫,身边原野却突然伸手捅了他两下,那感觉就好像当年他拿着小木棍捅毛毛虫子差不多,张小帅有痒痒肉。立即闪身躲开,原野却贴身靠了过来。讪着脸低声道: “张小友,你带钱了吗?” “你啥意思啊?” 张小帅突然生出一股不太好的预感来,果然,下一刻原野便搓了搓手,一脸憨厚笑道: “近来囊中羞涩,这车马费……” “……” 张小帅怒了。车马你妹儿呀!没钱还尼玛打车!坐车来不好吗?动车半个小时一趟,十几分钟就到了,他这穷鬼还非得打车来,光听过有钱烧的没地儿花,还没听说过没钱也能烧成这样的。真尼玛是个人才啊! 还好出租车是从x市过来的,可以划卡付账,张小帅兜里倒是还有不少现金,不过他没敢花,跟着傻逼一起出门,兜里没钱他真心没安全感啊! 瞪着正东张西望的‘下里巴人’原野,张小帅强压下满心不爽,没好气的问道: “现在去哪?” “张小友莫急,跟着在下走便是。” 原野说着,伸手又招了一辆出租车,张小帅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始庆幸,还好自己聪明,刚刚没有花现金,尼玛呀!哥这辈子就靠机智活着了。 ……………………………………………………… 车子饶了很远的盘山路,最后停在一栋山间别墅前,张小帅下车付了账,趁着原野按门铃的工夫,转身打量起眼前的别墅来。 依山傍水,富丽堂皇,还真是个有钱的主儿,话说这原野倒还有几分眼力,宰羊还真就得挑这种富得流油的宰才过瘾儿。 正左右张望着,门便从里面打开了,出来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看打扮不像是主人,倒像是个小保安,果然小伙子一开口就印证了张小帅的猜测。 “原天师,老板正在客厅等你们呢!这边请吧!” 张小帅不动声色的跟在原野身后,趁着小保安走得远了些,便扯了原野的衣角,低声笑道: “原天师,你不说你不是茅山道士吗?” 原野不动声色,面色诚恳道: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名头不过是个虚衔,小友莫要太在意了。” 张小帅嘴角一歪,差点栽个跟头,真牛逼,他就佩服这种明明做着最无耻的事,还满嘴仁义道德的正义帝,这神回复,太尼玛有才了!真想给他点三十二个赞有木有。 两人嘀嘀咕咕的工夫,已经在小保安的引领下走进了客厅,小保安功成身退,只剩下两人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站在客厅里东张西望。 这别墅无论地理位置还是外层建筑都是极好的,不过就是装修得太奢华了点,金光闪闪的有些晃眼睛,要让张小帅猜,这屋主人估计就是个没啥文化的暴发户,瞅这装修风格就知道了,中式欧式日式各种混搭风,弄得偌大个客厅不伦不类的。实在有点可笑。 “原天师远道而来,真是辛苦了。” 张小帅正站在一尊断臂纳爱斯雕像前,琢磨着几个世纪前到底有没有隆胸技术,身后便传来一道柔媚性感的女声来,许是听惯了叶惊鸿切金断玉般的清冷嗓音,张小帅本能的打了个哆嗦。这才回头循声望去。 入眼便见一名穿着性感睡衣的美艳少妇,正扶着楼梯风情万种的走了过来,张小帅暗暗吞了吞口水,尼玛!大晚上的穿着这种遮不住二两肉的睡衣来见两个陌生男人,有钱人的媳妇真是热情得不要不要的。 “马夫人,深夜而至,打扰了。” 两团白花花的软肉就在眼前晃荡,难得原野还能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嘴脸打招呼,可惜马夫人看都没看他一眼。一双美目直勾勾的望向了张小帅。 “没关系,反正我也睡不着,这位就是你今早跟我提过的张小天师吗?果然是一表人才,不错,我很满意。” 张小帅浑身一酥,那种不好的感觉又来了,话说原野这个魂淡到底跟马夫人说什么了?为毛他总隐隐有种自己就是案板上被待价而沽的肥肉的错觉。 “马夫人满意就好。” 原野笑得依旧憨厚,张小帅却总觉得他这憨厚的表象下又隐藏着一股子猥琐。趁着马夫人去张罗给两人泡茶的工夫,张小帅一把薅住原野的脖领子。恶狠狠的逼问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最好把话给我说清楚,不然老子现在就走。” 原野轻轻拍了拍张小帅抓着自己脖领子的手背,笑着安抚道: “张小友稍安勿躁,此事说来话长。” 张小帅横眉毛立眼睛,一脸凶相着打断道: “那你就特么的长话短说。” 原野轻咳了一声,示意张小帅暂且放手。这才整了整衣领,靠到他近前小声道: “其实,本道爷也有难言之隐……” 张小帅很不给面子的翻了个白眼,道爷个屁!真当小爷不知道你的底细吗? 原来,几天前原野就已经找过这个马夫人了。马夫人的老公是个地产商,说是地产商,其实就个土财主暴发户,都是祖上庇荫,留了不少土地给他,时下正赶上这块地皮被政府看上,要建个大型游乐中心,于是乎马老板一夜暴富,换车换房换老婆,都是再寻常不过的套路了。 想也知道,如今这媚态横生的马夫人必然就是马老板新换的老婆了,马老板之前一直没孩子,据说原配被他赶出家门时,一分钱都没得着,幸而他乡下还有几间破瓦房,便索性都给了原配,其无情程度实在可见一斑。 都说这泼天的福分不是谁都享得起的,果然没出三年,马老板就一命呜呼归了天,据说死得还挺花花,马家对外公开只说是心脏病发,可见过马老板死相的人私下里都说,他分明就是服药过量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俗称就叫做————马上风 马老板父母双亡,无儿无女,他死之后,偌大的家业自然都归了马夫人所有,按说有钱的寡妇最是逍遥快活,可马夫人却一点都快活不起来,因为马老板当初就死在她身上,也是她亲眼看着马老板咽的气。 自打马老板死后,马夫人就再没睡过一天安生觉,一闭眼睛就是马老板那双眼暴突一脸青白的狰狞死相,开始还只是失眠,后面慢慢就变得有些神经兮兮了,饶是她找了这屋子的保安守卫,清一色的都是二十刚出头的大小伙子,仍是彻夜难眠噩梦连连。 没过多久,备受折磨的马夫人就瘦了一大圈,这一天,马夫人终于想通了,想必是马老板死不瞑目,做鬼也要缠着她,所以才阴魂不散的夜夜入梦来骚|扰自己,对于这个名义上的丈夫,马夫人没有半点情意可言,无非就是个钱字而已,不然谁会嫁给个又肥又丑比自己亲爹都小不了几岁的糟老头子。 镇鬼驱邪那是必须的,不仅要驱,还要打得他魂飞魄散,马夫人回想起往日里那老色鬼的种种变|态需求,就恨得牙根直痒痒,于是乎她立时抛出了大价钱来广招能人异士,而已经穷得连粥都喝不上的原野自然不会放过如此大赚一笔的好机会。(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红狐狸(六) 难得原野没有继续之乎者也的跟他装孙子,只是尽量简明扼要的将事件的前后经过都大略说了一遍,张小帅听罢,不由撩着眼皮子冷笑道: “姓原的,你当我是傻子吗?” 张小帅相信原野并没有骗自己,他说的也应该都是事实,只不过那只是事实的一部分而已,而他故意隐瞒下没说的那部分,才是自己被他诓到这里的真正原因。 原野嘿嘿讪笑着摸了摸嘴角,他也知道张小帅精道得很,自己根本瞒不了他多久,不过能把人给诓到这里来就已经足够了,他相信自己绝对可以说服他,况且这么鲜美的肥羊就摆在眼前,岂有不宰之理啊。 “呃!张小友且听我一言……” “说人话!” 原野刚要开启大忽悠模式,便给张小帅一声冷哼着当场掐断了脖子,无奈之下,他只得略显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口中无力辩解道: “你也看见了,这个马夫人实在难缠,原本我都跟她说好了,让她把别墅内的所有人都清出去,只留我在此布下阵法,为她驱邪镇鬼,当然她自己也必须留在房中作为阵眼,可她¥←自己害怕,非要我给她找个人来陪着才行,你也知道我这是家传的本事,是不能让外人看的,因此这事也就一直没谈拢,当日我与张小友一见如故,进而才想要邀着张小友前来,与我合作共同发财。” “这就完了?” 张小帅阴测测一笑,见原野还装出一副憨厚木讷的无辜状,不由长眸微眯着提醒道: “比如,马夫人就没有啥别的要求了?” “呃……至于别的要求嘛……” 原野说着,飞快的瞄了张小帅一眼,这才干咳了一声。赔笑道: “其实也没啥特别要求,只要是个男的就行。” “哦?你不是男的?” 张小帅说着,眼光便开始直往对方下三路望去,原野本能夹住双腿,笑容亦越发显得僵硬起来。 “呵呵,在下实在面目可憎。人家马夫人看不上眼呢!” 张小帅继续冷笑,随后眉毛一竖,指着原野的鼻子便破口大骂。 “姓原的,你行啊!大老远的诓着老子来陪小寡妇是吧?你特么的损不损呀?” “张小友,此言差矣啊!” 原野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仍还一本正经着驳斥道: “只是让你陪着她说说话而已,并没有真的让你跟她干什么,再说了,也没让你白陪。今晚所得你我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如何,你可想好了,出了这个门可再没有比这更好赚的买卖了。” 张小帅鼓着腮帮子不说话,脸上表情亦十分纠结,所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家里养了樽金菩萨,说一点没压力那绝对是假的。吃软饭神马的张小帅从没想过,挺大个老爷们儿要是连自己女人都养不活。还不如趁早自己抹脖子算了。 不过他也没蠢到真去相信原野的鬼话,真要只是聊聊天那么简单的话,他也不必大老远的非把自己给诓过来了。 “张小友何必迟疑,富贵险中求,你我兄弟既有这场机缘,更应当好好把握才是。况且……” 原野说到这里,话锋竟忽的一转,只见他贼眉鼠眼的猥琐笑道: “况且那马夫人浪归浪了些,却长了一副上好的皮囊,瞅着就特带劲儿。可惜她看不上鄙人,不然哪轮得到你个混小子在这里假正经。” 原野言外之意,要不是人家嫌自己长得丑,他老人家早就自荐枕席去了,还装什么假正经呀?大家都是男人,有钱又风|骚的小寡妇谁不想沾一沾呀?嘁!再装可就不像啦! 张小帅狠啐了原野一口,笑着骂道: “放屁!嫖人和被人嫖能特么一样吗?” 就算过程是一样的,那感觉也不一样好吗?他堂堂七尺男儿,岂会出卖色相赚钱,真是岂有此理。 眼见张小帅脸色一冷,起身就要往外走,原野竟也不急着唤他,只翘着二郎腿慢慢悠悠的点了根烟叼在嘴里。 “马夫人说了,此事了了,便给一百万,宅院风水布局还可另算,价钱什么的都好商量,张小友你确定真的要走?” 张小帅脚步一顿,继而眼珠子转了转,冷笑道: “唬谁呀?这就给一百万?有钱烧的吧?” 原野嘿嘿一笑,黑黪黪的眸子里隐隐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芒。 “还真让你给说对了,就是有钱烧的没处花了,之前可没有这个价,可这前前后后的来了十几拨人,最后竟全都被打断了手脚扔到山下去了,不然你以为凭什么要给你我这个价?” 张小帅哼笑一声,咂着嘴道: “想不到这女人下手还挺狠的。” “不是她叫人下的手。” 原野屈指弹了弹烟灰,扭头一脸讳莫如深的望向张小帅。 “难道…呵呵…这世上还真有鬼不成?” 有鬼神马的张小帅是打死都不会信的,在他看来,活人远远要比鬼来得更可怕。 原野嘴角一弯,笑得很是意味深长。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没鬼?你会花钱请人来抓鬼吗?” 张小帅嘁了一声,虽仍是一脸不屑,却还是溜溜达达的坐回了沙发,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不就是出卖色相吗?老子今天豁出去了,谁让哥长这么帅呢!天生就是以色侍君的坯子呀! 佛曰: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卖身这种事,从来都与节操无关,只要价码合适,什么卖不卖的,真的不重要。 ……………………………………………………… “让二位久等了。” 马夫人端着茶,一路摇曳生姿着走到二人近前,意外的是她并没有坐到张小帅身边,而是而是选了他正对面的位置款款坐下身来。 “我已经把那帮废物都打发走了。原天师可以开始了。” 弯腰为张小帅斟了一杯热茶,马夫人亲手将茶送到他的面前,虽然这话是对着原野说的,可她的眼睛却始终脉脉含情的直直望向张小帅。 张小帅:“……”…(⊙_⊙;)… 我靠!这一对大白兔,起码得f了有木有?g奶神马的原来真的存在吗?话说难怪她连路都走不稳,这样比例严重失衡。没直接跪下来满地爬已经很厉害了好吗?呃……跪下爬神马的简直太掉节操了!只是想想就已经整个人都开始不好了有木有? 直面g奶冲击波,张小帅魔法防御瞬间被破,血槽哗哗直往下掉不说,身体更如同被诅咒了一般,瞅着就要风化成石了,呃……起码他身体的一部分已经开始有变成石头的倾向了。 原野此刻都不忍再看张小帅那副丢人现眼的样子了,过去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最无耻的,可自从遇见张小帅之后,他便彻底醒悟了。什么叫山外有山?哪个是人外有人?不要脸也是要有比较级的。 “如此甚好,师弟,你准备好了吗?” 原野一副为人兄长对自家师弟关怀备至的慈爱模样,直看得张小帅好一阵恶寒,差点把上车时吃那半个煎饼果子都给吐出来。 “酥|胸……啊不!师兄你就放心的去吧!这里交给师弟我即可。” 意犹未尽的瞄了一眼张小帅正前方波涛汹涌的叠叠白浪,原野暗暗骂了一句,终究还是满面悲怆得走了,为毛呀!明明脏活累活都是他的。这种躺在屋里泡妞的好事却总也轮不到自己?不就是长得丑了点吗?这些个目光短浅的蠢女人,早晚让你知道知道本道爷的好处!哼! …………………………………………………… 终于没了碍眼的老家伙儿。马夫人立时便来了精神,左右现在客厅里只有自己跟张小帅两个人,她索性直接坐到张小帅身边去,抬手边为张小帅续茶,边勾着眼角望着他,软软的笑道: “小道长是x市人?” 张小帅一愣。旋即坦然应承道: “马夫人好耳力,我只是外门弟子,不用跟随师父上山修行,自然比不了师兄那么神通广大,不过护马夫人周全还是没问题的。” “我当然信你。” 马夫人说着。又往张小帅身边偎了偎,张小帅借着俯身拿茶杯的工夫,不动声色的挪了挪位置,口中却不经意似的问道: “马夫人除了做噩梦外,家里没有其他怪事发生吗?” 马夫人偏着脑袋想了想,两边白花花的膀子都露在外面,看得张小帅都替她冷的慌。 “没有。” “那你能讲讲梦里的内容吗?” 原野的话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虽说是富贵险中求,但也没人愿意真的去冒险不是?既然准备赚这笔钱了,他自然要多用点心思才行。 “开始就是总梦见那老鬼回来缠着我,后来那老鬼梦的也少了,却总是能梦见一只狐狸来找我。” 提起马老板,马夫人明显表现兴趣缺缺,当下抽出一根烟来点上,神情凶狠的猛吸了好几口,张小帅只咦了一声,忙追问道: “狐狸?什么样的狐狸?” 马夫人抽烟的姿势很有些风尘的味道,尤其是半眯着眼睛吞云吐雾的时候,像极了旧时烟纸盒上画的上海女人。 “红狐狸,猫崽子那么大,一跳一跳的直往人心口里钻。” 张小帅闻言,面上神情不由一凛,心说还真是巧了,最近他也遇上一个跟红狐狸有关的人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红狐狸(七) “我最不耐烦提这些个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来来来,小道长陪姐喝几杯。” 无论是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还是那些个教人胆寒的噩梦,都是马夫人所最最不愿去想的痛苦回忆,如今她也算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了,好日子委实得来不易,谁敢挡了她的道,甭管是人是鬼,统统一个都不留。 世人皆知,凡是在酒桌上敢跟你举杯的女人,都是豪杰,一般都是喝酒如喝水,灌倒三五个爷们儿不在话下的狠角色,不过他张小帅是谁?活这么大还没谁敢在酒桌上跟他叫唤呢! “好。” 不就是喝几杯酒嘛?瞅把这丫给浪的,小爷还能怕你个小女人不成。 似乎很满意张小帅的豪爽,马夫人起身便向一侧酒柜走去,张小帅视线顺着她那左右摇摆的细腰丰臀,一直来到占了一整面墙壁的巨大酒柜前。 我靠!清一色的都是烈酒呐!威士忌、朗姆酒、伏特加、白兰地,真是牛逼,看来他今天撞上了个硬茬子,说不准就要被放倒在这里了,话说他的贞操虽然早就不想要了,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扔了是不是有点可惜啊《『,? “喏,干了!” 简单的威士忌加冰,在这样冰冷的夜晚如一道火线,经由口腔食道一路燃烧到了心口窝,好酒果然不一样,张小帅咂了砸嘴,冷了一晚上的身子终于渐渐有了回暖的迹象。 两人你来我往,一瓶威士忌转眼便见了底,马夫人随手又开了一瓶,转过头来,媚眼如丝的瞟向张小帅,口中咯咯笑着问道: “小道长。你们道家不戒色吧?” “食色性也,道家讲究红尘炼心,既然入了世,自然要细细体味凡尘百态苦辣酸甜才好。” 装逼神马的张小帅最拿手了,当初那几个老和尚都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更何况是这斗大字勉强才识得一箩筐的马夫人。不过人家既然能从当初的二丫蛋子混成了今天的马夫人,自然有其过人之处,起码那脑子就绝不像是白给的。 “我不懂什么炼心炼乳的,来,我再敬小道长一杯。” 马夫人越说越近乎,已然半个身子都紧偎向张小帅的怀里,她这个岁数的女人,最是如火如荼的年纪,马老板活着时她还能有所顾忌。如今马老板一命归西,她又岂会珍惜他的家业,自然是怎么开心怎么玩,张小帅这种面目俊秀气质超然的小白脸,向来都是众富婆的最爱,难得遇上这么个极品,马夫人只是不会放过。 软玉温香抱满怀,张小帅轻摇着酒杯。垂下眼来漫不经心的打量着身侧的马夫人,是他的错觉吗?为啥他总觉得这女人有些不对劲儿? 正此时。二人耳侧突然传来一道尖唳叫声,有点像高八度的狗叫声,又有点像女人的尖叫声,总之令人不寒而栗。 张小帅反应极快,此时一手压着马夫人的脖颈,一手抓着杯子便凭感觉直接甩了出去。只听得一声脆响,接着便又是一道更加凄厉的尖叫声,张小帅得了空隙,急忙扭头看去,便见自己甩出去的杯子早就摔得粉碎。只是墙角地面俱是空空无也,除了一堆碎玻璃之外几乎连根毛都没有留下。 竟然让它给跑了,刚刚他明明已经打中了呀!拜叶惊鸿所赐,张小帅这阵子可没有被她折磨,要是连这点准头都没有,估计他早就被叶惊鸿给活活玩死了。 “刚才,那是……啥呀?” 马夫人刚刚被张小帅直接按到了沙发底下,此刻正长发凌乱衣衫不整(她的衣衫本来就没整过)的跪伏在地面上,明明是个香艳无比的场面,偏生张小帅不解风情的直接笑了场。 “你笑什么?” 被自己看中的小白脸嘲笑,换成谁也不会有啥好心情,眼见马夫人气哼哼的想要爬起来,张小帅赶忙上前搭了一把手,开玩笑,这可是他们日后的金主大人,真给惹急了,他们这一晚上可就白折腾了。 看出张小帅这是在故意讨好自己,马夫人脸色总算是稍稍好了一些,可回想起刚刚自己听到的声音,她不禁小脸又是一白。 “刚刚那是什么东西叫啊?听着真瘆人。” 张小帅自己也没听过这么奇异的叫声,不过若他猜得不错的话,估计应该就是那东西无疑了。 “狐狸?我家怎么会有狐狸?” 听到张小帅竟说那声音是狐狸叫,马夫人立时露出疑惑的表情来,说起来狐狸叫这么高端的声音,一般人还真没听过,不过他家虽然算是山顶别墅,可最多也就是个闹中取静而已,距离真正的深山野林可远着呢!哪里就能跑来个狐狸这么稀罕的野物来。 “狐狸再精,可也精不到这种程度。” 张小帅冷笑,精到这种程度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专人训练过它,眼光扫过墙角那一地碎玻璃碴子,普通人可驯不出这么精贵的小狐狸。 马夫人虽然并没见到那所谓的狐狸,可那声音却是实打实的听见了的,眼下听张小帅这么一说,她也随即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儿了。 “小道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小帅边抬眼打量着四周,便从小腿处抽出两柄短匕来,一见张小帅竟亮了刀子,马夫人本能的向后退了两步,张小帅余光瞧见她的动作,当下身上气息尽收,只眉眼弯弯笑道: “别怕,过来,我保护你。” 认真说起来,这世上的俊男美女其实挺多的,可为什么我们只对某一些格外记忆犹新呢?这其中独特的气质是一方面,超凡的人格魅力也是一方面,而长相却往往还要排在这两点的之后了。 许多年后,马夫人仍对张小帅念念不忘,她父母离异,是年迈的奶奶将她抚养长大的,后来奶奶也去世了,她在世上便再没了值得相信的人。 而那一晚,这个男人微笑着向她伸出手来,许是刚才弯腰时撞到了茶几的关系,她竟觉得有些眩晕起来,是错觉吗?她竟觉得这一刻,她在他的头顶看到了神圣的光环。 ……………………………………………………… 灯光猛的闪了两下后,转眼便彻底熄灭了,马夫人尖声惊叫一声,整个人便好似乳燕投林般扑入到张小帅的怀中,许是她基本功夫太过扎实,竟然手脚并用八爪鱼似的缠到了张小帅的身上。 “那什么…马夫人,你能不能先把腿从我腰上放下来,你缠得这么紧,我根本动都动不了,怎么保护你呀!” 张小帅两手微微张开,整个人呈大字型僵立不动,他有理由相信,假如马夫人再不下来的话,‘大’字型也很快就要变成‘木’字型了。 “对…对不起,我习惯了。” 害羞这么高难度的事,马夫人十岁之后就再没做过了,谁曾想今晚竟又重温了一遍,实在有点不太适应。 张小帅:“……” 老树盘根神马的到底是要闹哪样啊?还能不能正经点了?人家正严阵以待的准备御敌呢!被这二货女人一闹,一点气氛都没有了好吗?虽然他本人一直都非常喜欢这个姿势没错!但这并不是重点好吗? 黑暗中,一条身影如鬼魅般自窗前飞快闪过,张小帅微一皱眉,回身便将马夫人直接按在地上,尔后两膀较力,猛的将沙发推翻过去,正好将马夫人的身体罩在沙发的缝隙之下。 “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出来,明白吗?” “嗯!” 马夫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颤,但好在还不至于被吓破了胆,张小帅这会儿也没时间去安慰她了,虽集中全部精神观察起周围的动向来。 现在他终于明白,原野那个魂淡为什么一定要诓着自己来帮忙了,像他这种‘文可色|诱小寡妇,武可提刀砍飞贼’的十项全能助攻,换成谁也会极力想要招揽了吧! “咻————” 不给张小帅更多准备时间,三道流光已然夹着劲风扑面而来,张小帅垫步拧腰,一个侧空翻飞快闪到沙发后曲起身子蹲了下来,事到如今他才开始庆幸,多亏往日里叶惊鸿从不对他手下留情,若没早晚被她当活靶子似的各种刀砍脚踹鞭子抽,只怕现在自己早就被生扎成刺猬了。 “装神弄鬼的算什么本事,有能耐你出来啊,小爷跟你谈谈人生。” 张小帅背倚着沙发,扯了嗓子破口大骂,敌在暗我在明,不管能不能将对方引出来,试过总比不试强,况且他这么大嗓门子,原野只要没死,肯定能听到他的示警。 回答张小帅的是三颗银光闪闪的透骨钉,张小帅就地一滚,爬起时正好藏身至墙角那盆无比茂盛的绿帝王之后,宽大的叶片勉强能遮住他瘦高的身形,但那人夜视极好,眼下他又不能离开马夫人身边太远,自然要受他诸般牵制。 “你个小猢狲,藏头藏尾的不敢见人吗?难怪要弄个长不大的小狐狸崽子出来,想必是自己连狐狸崽子都不如吧!” 挑衅这种事确实不够高明,可眼下张小帅也委实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来了,除了激怒对方逼他现身外,恐怕只剩下自己被动挨打的份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红狐狸(八) 什么叫千呼万唤始出来?什么叫犹抱琵琶半遮面?张小帅现在算是看透了,明刀明枪砍过来的都是铁血真汉子,藏头藏尾不肯露面的才是名副其实的奸佞小人。 在问候到对方第七十八代祖宗时,一道娇小黑影终于箭一般自暗中飞窜而出,虽然早有防备,可张小帅还是被对方那堪称可怕的速度给惊了一下,客厅光线太暗,根本什么都看不见,仅凭直觉的抬手挡了一刀,张小帅就势一滚,直到堪堪倚在墙角时仍有些气息不稳心有余悸。 左肩上一片火辣辣的疼,想也知道定是被那小畜生给撕下了一块皮肉,然而他却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刚刚只差一点点,要不是他闪得够快,那一爪子抓到的就不是他的肩膀,而是他的喉咙了。 该死的小畜生,竟然特么的这么快?这小崽子是开挂了吗?那根本就不是人类所能企及的速度,他快不过它,怎么办?引颈受戮?还是拼死一搏?这确实是个问题。 可惜,还不等张小帅想明白,那小狐狸已经风风火火的又冲了上来,张小帅左支右绌中身上又添了数道伤痕,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小畜生似乎并不打算≥≧,马上杀了他,而是逗弄猎物一般,玩起了人兽版的sm。 妈蛋呀!士可杀不可辱,被个小畜生这般耍弄也太他娘的憋屈了,张小帅咬牙切齿之余,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一边勉力躲闪,一边努力想起辄来。 这会儿张小帅已经逐渐适应了黑暗,他的夜视能力向来极好,可再好也终究比不过那小畜生不是?且不说那至今都没现身的背后之人,单就这个快如闪电牙尖嘴利的小狐狸。他也没啥胜算可言。 奶奶的,老子还是处|男呢!这就死了也太亏了吧?话说现在跟马夫人商量献身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正胡思乱想间,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伴着‘你大舅你二舅都是你舅’的欢快铃音,手机屏幕遽然亮起来,漆黑一片的客厅中。张小帅清晰看到一道娇小的黑影正从斜对面的壁画上窜下,直奔自己面门而来。 小崽子,真特么的要成精了,竟然怕他察觉,故意靠得这么近了才发起攻击,幸而手机屏幕的亮光照见了它的身影,不然这次自己铁定小命呜呼了。 张小帅又惊又怒,已是生了必杀之心,这小畜生着实该死。不杀它不足矣平自己心头之恨。 这工夫那小狐狸已经近在眼前,电光火石之间,张小帅身子猛的向后仰去,乍一瞅竟好像被硬生扑倒了一般,而就在他身体倒下的一瞬间,他的左手却自下而上猛的挑起斜刺一刀,只听得一声凄厉惨叫,张小帅迅速就地一滚。饶是如此,他仍觉得脸颊似有几点湿意。 鼻翼间萦绕淡淡腥甜血气。不用看也知道,定是那小狐狸崽子的血溅到自己脸上了,张小帅随手抹去脸上血迹,借着手机屏幕微弱光亮,眯眼扭头向后望去。 斜后方约四五米处,一坨毛茸茸的小东西正不断的抽搐着蠕动着。张小帅眸中一黯,提刀便要上前,斩草务必除根,这小畜生可留它不得。 “师弟,住手!” 喊谁师弟呢?嘁!他可没记得自己拜过师傅。张小帅压根不为所动,扬手就要一刀解决了这差点要了自己小命的孽畜。 ……………………………………………………… 身后,有暗器破空而至,张小帅不得不暂时放弃一刀宰了这小狐狸崽子的打算,拧身躲开身后攻击,啪的一声,漆黑的客厅再次回归光明,张小帅有些不适应的眯了眯眼,便见着原野扔下手中鼓鼓囊囊的大麻袋,快步朝着自己走来。 “你没事吧?” 原野脸上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他蹙着眉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张小帅,因为背光的缘故,他的五官显得有些模糊,以至于张小帅竟隐约觉得他十分威严,甚至有些不怒而威的王霸之气。 话说,是他失血过多所以产生幻觉了吧?一定是这样的吧? “为什么不让我杀了这小畜生?它是你的种?” 眼见张小帅尚能如此生龙活虎的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原野总算稍稍放下心来。 “师弟,休要胡言,这小孽畜牙齿尖爪都有剧毒,须得活饮了心头血才能解毒,真杀了它,尔命休矣。” 张小帅毫不客气的拍开了原野伸过来搀扶自己的狗爪子,口中冷哼道: “老子要真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师弟,你又顽皮了。” 原野踮着脚尖挪了几步,弯腰拾起地上的鞋子套在脚上,刚刚他生怕张小帅手快宰了这小孽畜,情急之下,只得脱了鞋子丢过来,还好还好,总算是给拦下来了。 张小帅此时一身狼狈,浑身上下几乎都没个完整的地方,转而瞧见那倒扣过来的沙发,他突然想起金主大人似乎还被自己扣在沙发底下呢!当下赶忙掀开沙发将马夫人放了出来。 “马夫人,起来吧!没事了。” 因为还有些不太适应眼前的光亮,马夫人‘四爪’着地,泪眼婆娑着抬起头来,眼前这男人浑身血迹斑斑,唯有一张脸笑得尤其灿烂,炫目得几乎就要晃瞎了她的眼。 少女时,她也曾幻想过,能有个男人会身披金甲,脚踏七彩祥云而来,解救她出苦海,将她护在怀中再也不受半点伤害,然而这梦境实在太过美好,以至于后来她连想都不敢再想,如今瞅着张小帅,她竟突然又想起那个年少时的梦来,或许老天终于长眼一回,将这个男人送到自己面前来了。 “师弟,快趁热喝了吧!待会凉了就不好喝了。” 原野手脚麻利的出奇,这会儿工夫已经用两人刚刚喝茶的杯子接了小半杯的狐狸血,张小帅眼角扫了一眼被原野丢到地上的小小尸体,喉结上下动了动,口中艰难道: “呃…师兄,就没别的办法了吗?” “没有。” 原野认真摇头,张小帅磨牙再磨牙,纠结再纠结,最终还是毅然决然的接过原野手中的杯子,仰头闭眼,一饮而尽。 马夫人:“……” 张小帅放下杯子,赶忙捧起一旁茶壶,各种漱口,各种干呕,好半晌儿他才终于一脸煞白着抬起头来,却见着马夫人正目瞪口呆的直望着自己,脸上表情俨然已经有些扭曲。 “干嘛这么看着我?” 马夫人僵着小脸,好一会儿才磕磕巴巴道: “小…小道长,你…你嘴角还有一滴血没有…没有擦干净。” ……………………………………………………… 眼见马夫人穿着一身清凉败火的性感小睡衣,仍能颠颠的跑得飞快着去给自己找医药箱,张小帅虽是浑身疼痛无比,仍咧着嘴角笑眯眯的欣赏着不远处波涛汹涌的熟女风情。 “把这个吃了吧,对你身上的伤有好处。” 虽然有些肉疼,但对方毕竟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才受了伤,原野抠抠搜搜的从怀里摸出一粒黑乎乎的药丸子,眼神无比不舍的递到张小帅面前。 张小帅斜了他一眼,大大方方的接过药丸子塞进嘴里,嚼糖豆似的一顿大嚼,咕嘟一声便咽下了肚子,原野看他吃得痛快,心疼的肠子都要打结了。 “瞅你那点出息,吃你颗药丸子怎么了?小爷我命都差点搭进去,我跟你说啊!佣金必须三七分,我七你三,多出的那两成就算是小爷我的医药费了,这罪遭的,只要你两成,便宜死你了。” 虽然张小帅已经刻意压低了声音,但他相信原野这老魂淡一定听得清自己说了什么,于是乎他眼见着某世外高人瞬间变了脸,满面狰狞的扯着自己的衣领子,目露凶光道: “你刚吃了老子的枯木回春丹,知不知道这东西值多少钱?有价无市,有钱你都没处买去,还敢多要老子两成?我呸!你想得美!” 张小帅本就一身的伤,如今被原野扯着脖领子发狠,更是疼得呲牙咧嘴,两眼阵阵发黑。 “你干什么?有你这么对待自家师弟的吗?” 不等张小帅反抗,马夫人老远就嚷嚷起来了,眼见她抱着医药箱虎虎生风的冲杀过来,原野还准备端一端师兄的架子,谁知马夫人杏眼一立,恶狠狠的威胁道: “再看你这样欺负小道长,我就扣你佣金。” 扣钱神马的简直太无耻了,原天师抽了抽嘴角,决定好男不跟女斗,乖乖的挪到一边画圈圈去了。 张小帅指挥着马夫人简单的帮自己清理了一下伤口,左肩上的伤口实在太深,只能等到了医院再做进一步处理,忙完了这些事后,张小帅又以饿了为由,将马夫人支了出去,这才冷着一张老脸逼问道: “原天师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不是自己命大,小命都差点丢在这里了,加钱那是必须的,但他也必须弄明白,今晚这一出出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红狐狸(九) “这事即便张小友不问,我也是要说一说的,不过虽然只是初次合作,我与张小友却配合无间默契十足,可见亦是缘分使然呐。” 与一身狼狈的张小帅截然不同,原野浑身上下干干净净,半点看不出曾卖过力气的样子,张小帅咬着后槽牙,嘿嘿冷笑两声,尽量文雅道: “放你娘的屁!老子差点被你玩死,你信不信,再不说实话,老子跟你同归于尽。” 张小帅放起横来,自有一股子混不吝的痞气,原野见状不由略显怪异的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却又强忍住了,最后只是幽幽喟叹一声,摊开两手,无奈道: “既然你非要问,我便不妨与你细说一番。” 原来早在两年前,原野在为某位高官做法事时,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名为红狐狸的邪|教组织,它们惯以为人驱邪镇鬼为幌子,大量敛财之余,亦在暗中不断扩充势力,两年间原野追着它们的足迹从南到北走过无数城市,然而始终没有对该组织给予实质性的打击,近来他得到消息,红狐狸组织内一个名叫黑鼠的堂主偷偷潜入到了x市一带,于是他顺藤摸瓜一路追踪到了这4←,里。 刘洋只是红狐狸组织中最低级的虔教徒,对组织的内部情况根本一无所知,当初他也是被同乡诱骗着才糊里糊涂的入了教,后来可能是他无意中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惊吓过度后便连夜逃回了x市,之后他就开始有些精神失常了,不过黑鼠亲自潜入x市,显然不可能是为了他这种小杂鱼,似马夫人这般的肥羊。才是他的真正目标。 政府高官的身边一向防卫森严,稍有不慎便会引发大麻烦,反倒是马夫人这种又有钱又没势力的更好拿捏一些,原野之前就曾来过一次,不过他只是四处看了看,并没有直接动手。这种装神弄鬼的套路他早就见怪不怪了,在没有万全把握拿下黑鼠前,他不会轻举妄动。 遇见张小帅纯属是巧合中的巧合,那一晚,他正在公园山顶盘膝打坐,吸收日月之精华(你确定那不是没钱住店,只能躲到山里过夜?),碰巧便见到了出来练功的张小帅及叶惊鸿,虽然他更看好叶惊鸿的功夫。但他阅人无数,一见即知,叶惊鸿身份不凡,根本没有招揽可能,所以他退而求其次,这才选了张小帅。 不过让他倍感惊喜的是,张小帅显然比叶惊鸿更加适合做这一行,其最直接的表现就是。马夫人应该肯定不会喜欢比自己还漂亮的女人就是了。 听完原野的话,张小帅垂头沉吟片刻。方才徐徐开口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别说什么为民除害替天行道的鬼话,你知道我是不会信的。” 原野勾了勾嘴角,旋即露出一记堪称狡猾的笑容来。 “我是r组织的人,算是中央下设直属部门,你应该从没听过,因为这个部门是绝对保密的。除非保密级别足够高,否则是没有资格知道这些的。” 想不到原野竟如此直言不讳,张小帅下巴紧绷,嘴唇死死抿成一线,原野为什么突然对他说这些?难道他想招揽自己不成? 张小帅微眯着长眸。冷冷注视着原野,半晌儿,终于淡然开口道: “待会拿了钱,我们就各奔东西,就像先前说好的那样,五五分成,多那两成我不要了,也没必要跟你狗嘴里夺食,以后见面了就当不认识我好了,放心吧,我这人记性不好,过了今晚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我都会统统忘掉。” “这恐怕不行。” 原野说着,堪堪露出一记狐狸般的微笑来,原本憨厚的老脸上,满是狡猾与算计,直看得张小帅几乎就想跳起来挥拳狠狠砸过去,直接一拳捣烂了他这张可恶的嘴脸。 “他|妈|的!你怎么就盯上老子了?老子是挖你家祖坟了?还是抱你家孩子跳井了?你至于这么陷害老子吗?” 就知道这厮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样子肯定没好事,果然如此,可既已涉嫌到国家机密了,是不是若他不合作,就只有被杀人灭口一途可走了?别说什么法制不法制的,那只是约束平头百姓的玩意儿,在某些人眼中,它屁都不是。 “张小友稍安勿躁,事情并不像你想得那么糟糕,事实上r组织的待遇非常好,而且相对而言十分自由,你依旧可以做你喜欢的工作,只要当组织需要你时毅然挺身而出就行,你看,既可以为国家效劳,又不影响你的个人生活,何乐而不为呢?” 原野口若悬河,侃侃而谈,可惜张小帅根本嗤之以鼻,只当他在放屁而已。 “待遇非常好?呵呵!” 迎上张小帅充满戏谑的眼神,原野老脸一红,难得露出窘迫的表情,是啊!不久前某人还是个连煎饼果子都买不起的穷逼吊丝一枚,眼下他还敢大言不惭的说起组织待遇好?唬谁呀?傻子都不信好吗? “呃…我的情况比较特殊,先不说我了,组织其实是有工资的,虽然不高,但外出经费都可以报销,而且提供的资源也非常丰厚,这一点是任何一家门派组织都无法比拟的。” 原野此刻的态度已经代表了一切,张小帅自知自己这次是上了贼船了,自然要抓紧一切机会来为自己争取福利,毕竟也是第一次来着,这个价钱肯定不能太寒酸了。 “有工资?多少钱?” “基本工资三千元。” 见张小帅立即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原野赶忙又补充道: “但加上餐宿补贴车马费等那可就多了,比如我这次x市之行,回去后就有两万块的餐宿补贴,另外还有一万块的车马费,如果这期间发生了别的费用,都可以回组织报销的。当然这些并不是重点。” 见张小帅一脸不耐的露出‘你有屁就放’的神情,原野不得不暗暗压下一口浊气,继续循循善诱道: “闲暇时间里,组织并不干涉成员接私活,甚至所需物质都可以由组织来提供,而组织只要在事成之后抽取一半佣金即可。” 哦?这倒有点意思了!张小帅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早就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虽然加入r组织后,难免会再遇上今晚这般危险的情况,但风险向来是与利益并存的。 好像今晚,他们即便扣除了组织抽取的那一部分,仍还能剩下五十万,想到原野之前五五分成的提议,想必这货为了诱使自己上钩,倒是下了不少本钱。不过他自己也说了,宅院风水布局的钱还要另算,而以马夫人的手笔,想必也不会太少就是了。 “听你说的天花乱坠,也不知这r组织到底是干什么的?” “干什么的?” 原野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尔后神秘兮兮道: “怪力乱神,灵异诡事,但凡是装神弄鬼的勾当。都归我们r组织管。”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呢!” 张小帅兴趣缺缺的感叹一声,心中却暗暗想着。大树底下好乘凉,虽然被算计了有些不爽,但能有机会抱上如此粗壮的大腿,也未必不是因祸得福,怎么说眼下哥也混上公务猿了不是?想想还是挺牛逼的。 “怎么样?张小友,跟哥干吧!有肉吃哦!” 原野呲着一口大白牙。笑容像极了诱拐小红帽的狼外婆,张小帅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语气可有可无道: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原野认真的想了一下,然后一脸诚恳道: “其实还是有的,怎么说也算相交一场。日后我会经常去看望你的。” 张小帅:“……” 艹!不是杀人灭口,就是终身监禁,这特么也叫有选择?当老子是傻逼吗? “好吧!你让我再考虑考虑。” ………………………………………………………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张小帅索性也不再纠结此事,而是指着地上那个麻袋,问道: “那个麻袋里的就是黑鼠?” 原野点了点头,不过显然他并没有打开麻袋请张小帅参观的意思,而是一脸严肃道: “这不是普通的麻袋,里面有组织专门人员所画的禁制,现在还不能打开,待会我还要连夜将他送回x市。” 这段时间原野早就查明,黑鼠就隐藏在马夫人的别墅之中,刚刚他借马夫人之口清了场后,便在周围布下禁制,以防他伺机逃脱,然后趁着张小帅牵制住他手中妖宠的空档,方才将他一举拿下。 不过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张小帅的表现实在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原本他以为就张小帅的实力而言,能拖延个一时半刻已是极限,想不到他竟如此神勇,想来自己这次是真的押对宝了,组织眼下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能挖掘到张小帅这样年轻有为的新生力量,老大肯定做梦都会笑醒吧? “x市也有你们组织的人?” 人生有时就像打游戏,正是个不断更新地图的过程,你不走出去就永远都只能看到眼前这一块小小的天地,而随着你的步伐不断前进,你将会看到更加绚丽多姿精彩纷呈的世界。 张小帅脸上表现的再不以为然,心中仍免不了要激情澎湃一番,每个男人都存着一个英雄梦,危险固然可能送命,但许是受了肾上腺素的影响,这种来自荷尔蒙的高h刺激,简直教所有男人都无法抗拒。 原野注意到张小帅眼底一闪而逝的火光,心中隐隐有些得意,小子没见识,居然开始还想拒绝,岂不知能加入r组织是多少人梦寐以求都求不到的荣誉。 “全国各地都有,不过都只是分部而已,真正的大本营还在b市,你在x市加入组织,身份自然也要落在x市,不过我们r组织成员都隶属于一个系统,不论出身,没有贵贱,平常的福利也都按政府公务猿待遇。” “矮油!听起来福利仿佛很不错的样子哦!” 眼见张小帅终于露出一脸神往的表情,原野立即一扫先前晦气,整个人都仿佛瞬间抖起来了一般。 “那是自然。” “可我还是有些好奇。” 张小帅说着,不由向前探出半个身子,满脸求知若渴道: “既然待遇如此之好,原天师何至混得这么不堪?况且x市便有组织的分部,原天师去借点钱江湖救急应该不算过分吧?怎么样都不该沦落到跑来骗我一个无辜百姓才对呀?还是说……呵呵!” 张小帅最后那一句‘呵呵’,简直就是点睛之笔,原野彻底石化,眼望着张小帅嚣张得意的笑脸,直恨不得当场踹上两脚方才解恨。 嘴贱自有天收,你个小兔崽子,咱俩以后走着瞧。(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突然好想抱抱你 求收藏,求推荐,手心辣么努力码字,居然收藏推荐还这么少,粉没有动力的啦!打滚求支持,不然就要偷懒睡大觉去啦! ……………………………………………………… 不得不说,这年头还真没什么是有钱也办不到的,马夫人是个好雇主,一个电话过去,几分钟后佣金便成功入账,要知道现在可是后半夜一点多了,可见世道何其艰难,想要混口饭吃,大家谁都不容易呀! 张小帅身上有伤,虽然马夫人诚心诚意的一再挽留,但他还是执意要连夜赶回x市,原野急着要将黑鼠交给组织,肯定也是要跟着一起回来的,当然,原本马夫人也没有要留他的意思就是了。(原野此刻的内心独白:对这个看脸的世界绝望了好吗?) 两人于是约好,三日后再来为马夫人堪看宅院风水后,便乘坐着马夫人特意为两人准备的奔驰车,一路顺风顺水的赶回x市。 路上,原野第n次没好气的瞟了张小帅一眼,嘴里哼哼道: “交出来吧!别等着我动手啊!” “这是私人馈赠,不算佣金。” ︽, 言外之意,五五分成神马的根本想都别想。 张小帅说着,又特意紧了紧临出门时马夫人硬塞给自己的背包,刚刚趁着没人注意时,他偷偷打开看了一下,里面基本都是吃的,另外还有两瓶好酒,按说他并不是小气之人,只是看着原野有些不爽,所以一路上他故意捂着藏着,眼见原野眼睛都绿了,就是不肯拿出来给他吃。 “过河拆桥。奸佞也!” 原野怒了,为毛单独给张小帅却不给自己,虽然他看起来伤得更重些,可那也是他自己没本事,怪得了谁?自己倒是看着干干净净,可实际却远比张小帅更危险了无数倍。张小帅只是对付了个妖宠而已,自己却要正面对抗妖宠的主人,那可是红狐狸组织内排得上名号的人物,能混到堂主的位置,可能是好对付的吗? 夭寿呀!累死累活的折腾了一晚上,就在来时的出租车上啃了一个半煎饼果子,那么点东西还不够给他塞牙缝的呢!刚刚消耗又那么大,早饿得前心贴后背了好吗? 越想越郁卒,越想越窝火。于是原野看张小帅的眼神便愈加的不善起来,直至那目光有如实质,几化为利刃,一刀刀直向对方要害剜去。 “得得得,怕你了行吧?给,拿去吃吧!” 小小的精神折磨一下也就行了,真把对方惹急了,吃亏的还是自己。张小帅想得很明白,说话间已经将手中背包直接扔到原野怀里。自己则歪头靠向车窗,合上眼睛闭目养神起来。 跟来时相比,回程的速度自然要快了许多,凌晨三点左右,车子终于驶过x市的高速收费站,原野早在刚下高速岔口时便提前下了车。眼看着他背着个硕大的麻袋,野猫似的三两下便隐入黑暗不见了踪影,张小帅不由有些好笑,原来这家伙也并不是完全的信任自己呢,起码在自己没有正式加入r组织前。他并没有打算让他知晓更多底细。 终于站在自家楼下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张小帅很客气的打发走了送自己回来的司机,独自站在楼下,点了根烟,仰头向楼上望去。 立冬之后,夜便越来越长,这个时间几乎所有窗口都一片漆黑,就连五楼那家即将高考的学霸都乖乖的关了灯,唯有自己家的窗口,依旧透着暖黄色的灯光,隐在一片苍茫夜色中,扎眼得犹如夜空中最闪亮的那颗星。 哎!有人等门的感觉真好呐! ……………………………………………………… 在y市时张小帅便给叶惊鸿打过电话,按说他肩膀受了伤,本应先到医院缝合完伤口后再回家的,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想要先回家看看,这种**在越接近x市时便越强烈,直至此刻,几乎就要冲暴他的胸口,直接喷薄而出了。 怎么办?他突然好想抱抱她呢! 等不及电梯,张小帅一路顺着楼梯向楼上跑去,气喘吁吁的冲到家门前,还不等他掏出钥匙,房门便从里面被人打开,叶惊鸿一身正装,此刻正冷着小脸,气哼哼的站在门里。 “到家了还不上来?站在楼下干什么?” 叶惊鸿早就憋了一肚子闲气,好容易等到张小帅回来,却又见他站在楼下发呆,也不知又在搞什么鬼,白天她便派人调查过原野这个人,可直到晚上十点多,姜劲才把消息给她送过来。 简单来说,原野这家伙儿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黑户,身世成谜,经历成谜,整个人就好像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般,根本查不到半点有用的消息。 虽然此前两人谁都没有刻意说明过什么,但这次行动无疑便等同于是张小帅的出师考核了,出于两人长久的默契,叶惊鸿知道张小帅并不希望自己插手,所以她坐立难安的等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忍不住的拨通了张小帅的电话,然而,他竟然连她的电话都没有接。 要不是怕张小帅回电话时自己接不到,叶惊鸿早就直接摔电话了,竟敢不接她电话,翅膀硬了是吧?可恶!真该绑起来好好抽打一顿才解气。 “惊鸿————” 无视叶惊鸿冷面如霜的臭脸,张小帅直接扑过去,一把将叶惊鸿狠狠搂入怀中,刚刚他差一点他就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还好他依然好好的站在这里,还好他依然可以将她抱进怀里。 “发什么神经?咦,你受伤了?” 刚刚光顾着生气,这回靠的近了,叶惊鸿才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儿,手才一搭上张小帅的肩膀,后者就杀猪似的嚎叫起来,叶惊鸿吓得遽然放手。哪知张小帅竟然顺着她的力道直接倒进了她的怀里,生怕他再摔到地上,叶惊鸿不得不半搂半抱着将他扶到沙发上。 “怎么伤的?” 叶惊鸿一看到伤口便立即皱起眉来,这可不像是人能弄出来的伤口。 “被狐狸精抓的。” 那么狡猾的狐狸,说它成精也不为过了,张小帅无比‘虚弱’的靠在沙发上。映着头顶明晃晃的白炽灯,越发显得他的小脸惨白得几乎没了血色。 “我看你还是伤的轻了,居然还有心情胡扯。” 叶惊鸿素白手指轻轻压了压他已经开始红肿热烫的肩膀,张小帅瞬间便如搁浅的鱼般嚎叫着摇头摆尾的挣扎起来。 “啊——疼!真的是狐狸抓的,我骗你干什么?” 生怕叶惊鸿再拿自己的伤口出气,张小帅也顾不得继续装虚弱了,忙不迭的便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挑挑拣拣的都给她说了一遍,而关于马老板他只是含糊着一字带过而已,叶惊鸿心眼小得堪比针鼻。真让她知道了今晚的事,她很容易一怒之下当场卸了自己。 当然,他刻意隐瞒了原野要招揽他入r组织的事,他有种感觉,叶惊鸿如果知道了,一定会阻止自己加入r组织,但这件事他并不想有人阻止。 听说张小帅竟还吃了原野给的枯木逢春丸,叶惊鸿立时便黑了脸。 “你是傻瓜吗?来历不明的药是可以随便乱吃的吗?” 真搞不懂这家伙儿是怎么想的?平日狡猾得插上尾巴就是猴。怎么关键时刻却成了傻子,原野本就来历不明。且他接近张小帅的动机也并不单纯,他的东西是能随便吃的吗?真是不知个死字怎么写了。 叶惊鸿气归气,到底还是马上给张小帅诊了一下脉,见他确实也没有中毒的迹象,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张小帅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也觉得自己有些鲁莽了。很奇怪,当时那种情况换了任何人给他东西,他都绝对不会吃,包括后来马夫人塞给他的东西他都同样一口没碰,可他却吃了原野给他的药。甚至连犹豫都没有就直接塞进了嘴巴,真是见了鬼了,自己啥时候变得那么容易轻信人了? “惊鸿,我肩膀好疼,呜呜呜……” 张小帅实在没法解释自己的行为,只得一脸痛苦着继续装可怜。 “别叫了,吵死人了,我给你抹点药,应该很快就能止疼了。” 叶惊鸿说着,从腰间摸出一个黑色的小瓶来,净手消毒后,便拔了瓶塞,直接将里面的液体倾倒在他的伤口上,左肩那处本就又热又烫,此时突然袭来一片冰凉,张小帅舒服得激灵灵的打了个哆嗦,口中仍不放心道: “抹点药就完了?不用去医院?这么长的撕裂伤,不缝合怎么行?” 张小帅自己就是学医了,当然知道这样程度的伤口是必须要缝合才行的,不过叶惊鸿对他的质疑显然并不放在心上。 “你吃了枯木逢春丸,不必缝合伤口也很快就会长好,那个原野十分古怪,你以后还是少点跟他接触的好。” 门内的财务状况一向由大师兄负责,叶惊鸿虽然从未经手过,也隐约知道一些大致行情,因为一些珍贵药材的紧缺,类似枯木逢春丸这种药已经近二十多年不曾出售过了,而原野手中居然还有这种药,并且还舍得拿出来给张小帅吃,这可就奇了,要知道即便是在二十多年以前,这种药也绝对是有价无市的灵丹妙药了。 叶惊鸿拿出姜劲查到的原野的资料丢到张小帅面前,只有薄薄一页纸,居然还只写了两行字,就如同原野这个人一般,有太多的空白存在,让人根本无从摸索。 张小帅垂眸扫了那两行字一眼,心中不由有些感慨,在z国再强大的组织也强不过国家机关,国家想要隐瞒下来的东西,自然谁也查不出什么,很好,看来自己这回果然抱了一条足够粗壮的大腿。 折腾了这一晚上,张小帅就算铁打的身子也不可能再去上班了,好容易勉强洗了个澡,张小帅便一头扎进卧室,两眼一闭直接睡死过去。 叶惊鸿绑了个铃铛在张小帅的卧室门上,吩咐暗夜冥王,如果有什么异动,只要摇动铃铛她就会马上赶回来,眼见着叶惊鸿黑着一张脸出了门,暗夜冥王却挥着翅膀嘎嘎嘎的怪笑起来。 它可没有叶惊鸿那么好骗,张小帅刚才说的话乍听起来确实毫无破绽,可只要细心稍一推敲,便不难看出几个重大疑点来。 有意思,他到底在隐瞒什么?居然连叶丫头都不肯说实话,话说一定是神马见不得人的事吧?嘎嘎嘎!怎么办?它真的好想知道啊! 嘎嘎嘎————(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风水之术 不知是体力透支还是身上有伤的缘故,张小帅这一睡居然就是两天两夜,期间叶惊鸿曾给他号过脉,见他脉象强劲有力,也就放任他继续睡了。 翌日清晨,正好是星期六,张小帅饿了两天,爬起来时眼睛都饿绿了,好在叶惊鸿早有准备,一个电话过去,姜劲立马送来一桌子好菜,直引得张小帅龙心大悦,一个劲儿的夸姜劲生不逢时,这要生在古时候,一准是大内总管的材料,可惜姜劲显然不能苟同他的赞美,撂下东西连招呼都没打就落荒而逃了。 张小帅吃饱喝足,正仰躺在沙发上剔牙,便见叶惊鸿拎着一件东西过来直接丢进他的怀里,张小帅拎起来一瞅,不由嘴角狠抽了两下,居然是围裙,你妹的!他说怎么叶惊鸿刚才一筷子都不碰呢!合着等自己吃饱了好给她老人家做饭呢! 这女人…… 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可谁让他稀罕呢?把自己的女人宠上天,宠到除了自己谁也消受不起时,她就只能非你不嫁了。 “想吃啥?” 张小帅认命的系上围裙,叶惊鸿姿态从容的倚在沙发上,一脸不沾凡尘的≦,仙女范儿。 “麻油小馄饨,葱油饼,凉拌三丝,糖醋萝卜皮,上次你做的那个鸭腿已经吃光了,我还要。” ‘我还要’神马的要是换个地方来说,绝逼让人兴奋得不要不要的,可惜说话的人对了,场景不对,张小帅一脑门子黑线,点头直接钻进厨房,身后扑啦啦一阵风声乍起。暗夜冥王拍着翅膀落在他的肩膀上。 “主人,你倒是睡得爽了,我可是不眠不休的照顾了你两天两夜呀!你瞅瞅,给我累得毛都没光泽了。” 张小帅哭笑不得的扫了暗夜冥王那本就秃得不剩几根的黑毛一眼,实在想象不出它有光泽时能是个啥样子,不过这么赤裸裸的邀功。想也知道肯定另有所图。 “我要吃水煮鱼。” 张小帅摇头:“没有水煮鱼。” “我要吃回锅肉。” 张小帅继续摇头:“没有回锅肉。” 暗夜冥王有点恼了,神马都没有还好意思叫厨房?叫厕所岂不更贴切些? “我要吃……” 这回不等暗夜冥王继续漫天要价,张小帅索性直接开口打断道: “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我待会还有事,煮两个咸鸭蛋给你吃怎么样?” 提起咸鸭蛋,暗夜冥王便不由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悲催往事来,当下便恶狠狠道: “好,多煮几个。” “不行,只能煮两个。最好不要被我发现你偷吃,否则拔光你的鸟毛,腌了你当咸菜吃。” “呜呜呜……你偏心,叶家丫头要了那么多东西你都能做,我要多吃几个鸭蛋都不行,你虐待小动物。” 暗夜冥王瞬间萎了,耷拉着翅膀垂着头,一副倍受打击的模样。张小帅看着好笑,于是心一软道: “好吧!再给你加两个。” “主人。你真帅!” 暗夜冥王瞬间满血复活,扑扇着翅膀飞落到张小帅的肩膀上,十分狗腿的用秃头去蹭张小帅的脖子,话说它似乎终于找到跟魂淡主人相处的正确模式了,吃软不吃硬神马的最好用啦! ……………………………………………………… 伺候着一人一鸟吃饱饭后,张小帅匆匆洗了个澡便急火火的出了门。今天是他跟原野约好去给马夫人看宅院风水的日子,叶惊鸿本意是要跟着他一块去的,可是被张小帅给拒绝了,想到临出门时叶惊鸿那张分外精彩的晚娘脸,张小帅不由又是一阵苦笑。 他今天便准备答应原野正式加入r组织。自然是不能带着叶惊鸿一同前去的,那天晚上,原野给张小帅留了一个电话号码,说是这一段时间内都可以用这个电话号码联系他,张小帅跟他通了电话之后,便直接开车前往两人约定的地点了。 为了方便起见,两人就约在了上次原野提前下车的地方,临近那个刚下高速的岔路口时,张小帅远远便看着原野站在路边,还是那一身粗布衣裳,身后貌似还背了个破布口袋,鼓鼓囊囊的也不知到底装了什么宝贝。 “哇!张小友好气派啊!” 原野将手中破布口袋往车后座一扔,大咧咧的坐到了张小帅的身旁,他整日游走于高官巨富之间,什么豪车没见过,自然知道张小帅这辆车绝对价值不菲。 话说现在连保时捷都可以分期付款了吗?还是说他终于想开了,准备投入到马夫人的怀抱了,啧啧啧,真是世风日下啊!现在小白脸的生意已经这么好做了吗?早知道自己当初投个好胎,也生一张俊脸,是不是就不用这样累死累活的四处奔波了? “想什么呢?这不是我的车。” 感受到身边原野异样的眼光,张小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虽然车主写的确实是自己的名字,但不是自己凭本事赚来的,总是用着不塌心。 “我知道不是你的。” 是马夫人给你的嘛!他早就知道了,哎!两天,只是两天不见,一切都变了,‘俊秀小哥甘为富婆禁脔’,‘为讨二爷欢心,某富婆一掷千金购豪车相送’,看看!多么狗血的标题,多么堕落的人生,想想就让人痛心疾首,为毛啊!他不就是长得丑了点,小白脸有什么好的?像他这样的小黄脸也不错啊!标新立异,与众不同,正是广大富婆休闲娱乐的最佳选择呐! ……………………………………………………… 豪车就豪车,随便一搭脚,迈速表就已经直逼一百六去了,原野倒是胆子不小,眼见车速都快上二百了,依旧气定神闲着谈笑风生。 九点多钟时。车子终于停到了马夫人的别墅前,张小帅开门下车,眼神玩味的瞟了原野一记,后者虽仍是一脸镇定自若,但微微发抖的双腿俨然已经出卖了他。 早在刚上高速时,张小帅就已经发现。这家伙似乎很怕开快车,不过他倒是不笨,知道越怕的东西越要深深的隐藏起来,只是张小帅那双贼眼实在犀利,从原野开始一反常态的滔滔不绝侃侃而谈开始,便已然看穿了他的虚张声势。 “张小友好记性,那晚只黑灯瞎火的走了两次,竟然就认得路了。” “叫我小帅吧!原-师-兄-!” 张小帅挑了挑眉,笑得有些狡猾。原野虽然依旧面色如土,但还是从善如流的唤了声师弟,两人才按了门铃没多久,马夫人便带着人亲自迎了出来。 关于宅院风水的书籍,张小帅也曾看过不少,但‘看过’跟‘懂’完全是两码事,更遑论是精通了,所以在原野拿着罗盘到处乱转时。张小帅已然被马夫人请到客厅翘着二郎腿开始喝茶了。 因为是白天,马夫人自然不方便再穿睡衣了。但这并不妨碍她继续走性感路线,不得不说,作为一个凭借美貌上位的成功小三,马夫人还是非常敬业的,瞅这玲珑有致的身段,瞅这媚眼如丝的娇态。难怪马老板年过半百了还毅然休了原配娶了她过门,这女人俗是俗了点,但也绝对迎合了绝大部分男人的品味。 y市的秋冬两季向来狂风肆虐,飞沙走石的程度一点都不比临近的b市差,所以当原野前前后后的转了好几圈。灰头土脸着回到客厅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张小帅翘着脚靠着沙发喝茶,旁边马夫人则端着一盘水果,满脸殷勤讨好的捧到他触手可及的位置。 尼玛呀!难道他人丑,就活该卖苦力还不讨好?哪里有这样的道理?有罪大家一起遭,倒霉也不能就可着他一个人倒霉不是。 于是乎,在原天师的带领下,几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庭院中,张小帅还好些,起码穿的比较多,马夫人就惨了,已经零下五六度的气温,她还穿得露胳膊露腿的,好在保镖随后给她送了件貂绒披肩,总算略微暖和了些。 “我先从大门说起,贵府门口那两棵大树枯萎残败,树荫遮光,十分不吉,南面那片果园则更糟,地气尽被果树吸收,宅运大损。” 说着,原野又上前一步,捧着罗盘,绕着门口那两个大树转了个圈,就在张小帅合计着,他是不是就要大喝一声芝麻开门时,原野终于再次发声。 “树上还有蚂蚁窝,主家易惹是非。” 尔后,不待张小帅等人上前确认,树上是否真的有神马所谓的蚂蚁窝,原野已然大手一挥,直接抬脚朝后院走去,一行人满脸茫然,只得诚惶诚恐的一路紧紧跟上。 少顷,原野渊渟岳峙般站在庭院正当中,手指虚虚一划,做指点江山状,身后一干众人皆是屏息以待。 “这两边围墙前宽后窄,名曰‘火星拖尾’,常年居于此地,主人易病多疾。”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暗自点头,唯有张小帅嘴角微抽,心道这不是废话吗?主人要是好好活着,能轮得到马夫人鸠占鹊巢作威作福吗? 原野评价完院墙,举步又往正厅走,临要进门前,又是一脸蛋疼的停住了脚。 “楼梯离大门太近,锁不住宅气,而且为什么要修旋转楼梯?” 身后,马夫人已然嘴唇冻得发紫,闻言只得颤巍巍答道: “我…我觉得这样比较好看。” “好看?” 原野冷哼一声,原本憨厚朴实的老脸上,顿时现出一抹不容置疑的威严之色。 “好看能有性命重要?旋转楼梯易犯磨盘煞,马夫人日后需防意外之灾。” 马夫人脸色煞白,突然想起那一晚的狐狸叫,小腿瞬时一软,幸好身旁张小帅及时出手搭救,不然一准当场摔个狗吃屎不可。 张小帅搀着马夫人才一踏入客厅门口,便见原野拿着轮盘风风火火的在厅中打转,迎着众人或惊或惧的眼神,原野一脸阴沉道: “这沙发的摆放也有问题,座后有窗,背后无靠,风水大忌也。”(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R组织 “原天师,还请给指条明路啊!” 马夫人一脸惊慌失措,幸而她今天妆画的比较浓,看不到厚厚粉底下惨白的脸色,原野微微一笑,左手托着罗盘,右手随意负于身后,原本平凡无奇的脸上竟无端生出一股子教人不敢直视的威严之感。 “马夫人莫慌,待贫道为你驱灾解厄。”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原野揣着鼓鼓的腰包,领着张小帅扬长而去,马夫人站在窗前,遥望着两人远去的方向,心中不是不遗憾的,她对这房子没什么感情,重建什么的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她只是有些遗憾,张小帅此人,她怕是动不得了。 车子开出很远,张小帅才终于自刚刚的震惊中恢复过来,这一次他将车子开得很慢,缓缓绕着盘山道慢慢的行驶过去,来时走的太匆忙,他并没有留意到沿途的秀丽风貌,此时放慢了速度才暮然发现自己错过了怎样的美景。 忍不住的靠边停车,张小帅跨坐在山道旁边的水泥护栏上,俯首鸟瞰着脚下的风景,不愧是有钱人选的地方,从这个角度望下去,整座城市都可以尽收眼底,高楼参差耸立,街道棋盘£←,密布,远处呼啸而过的火车,近处袅袅婷婷的炊烟,他想,他或许有点明白那些有钱人的想法了,所谓:俯首江山,坐拥美人,说的就是这种境界吧! “有烟吗?” 原野不知何时也坐到了张小帅的身旁,张小帅随手翻出一包烟来,自己叼了根点上,其余连烟带火一股脑都扔给了他,原野此人还是很厚道的,点了烟后便很自然的将烟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张小帅只当自己没看见。只是突然回过头来看向原野,问道: “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原野叼着烟,眯着眼,表情很是享受,嘿嘿笑时会露出一口整齐森白的大牙。 “一半一半吧!” 张小帅忍不住的嘁了一声,他就知道。这个招摇撞骗的家伙儿不是什么好东西,枉他还被他刚刚的气势给惊了一下,还以为他真是什么世外高人呢?弄了半天不过是个高级点的江湖骗子而已。 瞧出张小帅言行中的不屑之意,原野不怒反笑,侃侃而谈道: “你还别瞧不起这一半一半,所谓生存之道,正在这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之间,年轻人,学着点吧!” 张小帅不置可否。只是继续微笑,他倒是并不否认原野的话,虽然他现在可能还做不到那种境界,但他必须的承认,原野说的并没有错。 “我想好了,愿意加入r组织。” 原野果然立即喜形于色,笑眯眯的拍着张小帅的肩膀,大言不惭道: “年轻人。有眼光,以后跟哥混。保证亏不了你。” 张小帅望着原野红光满面的脸,忍不住出声问道: “我很好奇,以你的能力,怎么着也不该落魄到这种地步吧?” 原野的骗钱能力,张小帅可以亲眼看到的,再加上那所谓的各种补贴。他再怎么挥金如土,也不至于穷到身无分文吧?这不科学啊! 被人当面问出这样尴尬的问题,原野的脸上却不见半点局促,他狠狠嘬了一口烟,眯着眼睛苦笑道: “我天生穷命。钱财如过眼云烟,留不住也留不得,枉生贪念会折寿的。” “切!你还信命?” 张小帅不甚在意的冷哼一声,什么命不命的,他只信他自己。 原野对他的轻狂姿态并不在意,只是扭头望向山下,口中好似自言自语道: “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人一辈子最拧不过的就是命,但我宁愿你永远都不明白。” 这话说的可就深了,张小帅望着原野,到底啥也没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旁人没必要太去深究,有时候知道得太多并不是好事。 ……………………………………………………… 既然张小帅已经表明态度想要加入r组织,原野自然要领着他回去认认门,回来的路上张小帅一直将车速维持在一百二左右,开得是四平八稳不急不慢,以至于身边超过他的司机都忍不住回头张望,合计着开这么好的车竟然不飙车,这不是暴敛天珍吗? “你看出来了!” 原野侧头瞪向张小帅,两侧腮骨微微蠕动,显然是个磨牙的动作,张小帅目不斜视,既不否认,也不承认,直气得原野心肝儿都疼,他既然早就看出来了,却还故意开的那么快?简直就是其心可诛。 说起来他与那人简直无一处相像,无论言谈举止,还是行事做派,完全是天壤之别,唯有这闷声使坏的性子倒是如出一辙,想想也是,那样惊才绝艳的天人之姿,世上哪还能轻易再出第二个? ……………………………………………………… 在来到r组织的x市分部之前,张小帅怎么都想不到,竟然会看到这样的场景。 青山隐隐,绿树掩映,绕过蜿蜒崎岖的山路,便可清晰看到一栋老旧的红色小二楼,小楼占地面积不算大,周围只筑了一圈一米左右的低矮围墙。 因为山路难行,张小帅只得将车子停在山下,两人一前一后缓缓向山上走去,慢慢靠得近了,近到可以看到小楼斑驳褪色的墙面上那稀疏的爬山虎,以及围墙外那丛枝繁叶茂的粉色蔷薇。 停在大门前,就在张小帅还在四处张望着有没有人时,原野已经直接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呃…居然连大门都没有锁?想想也是,这样一个隐在深山中的破旧小楼,除了拍鬼片外,实在也没有啥值得小偷光顾的价值。 跟随着原野进了门后,张小帅下意识的便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视线东飘西荡。随意探看着,不期然间便撞入一双苍老却矍铄的老眼中。 ‘吓—’张小帅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心底更是不受控制的猛跳了两下,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小有所成,如今看来。方觉得自己的可笑,这老头显然早就待在那里,可若不是他刚巧扭头看到,只怕永远都不会察觉他的存在。 至此时,张小帅终于收起所有不该有的小心思,毕恭毕敬的站在原野的身后,却见原野难得露出一脸讨好笑容,极是狗腿的上前一步,恭敬道: “张老。您这是种花呢?” 被唤作张老的老头子,闻言只是垂着眼皮子极轻的嗯了一声,张小帅站在原野身后,瞧着那张老挽着裤脚挥着锄头刨地的样子,实在与寻常老农没有任何差别,但他可不敢有半点轻视之心,能让原野都如此恭敬的人,想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这花种的真好。呵呵。” 原野没话找话,继续打哈哈。张小帅偷偷扫了一眼周围的植物,若他没看错的话,前边那一片应该是胡萝卜,后边那一片绝对是土豆,跟前这一垄嘛,分明就是大葱嘛!哪里有花来着?不知墙角那两棵蒲公英算不算花? 张老显然并不爱搭理原野。倒是破天荒的瞟了张小帅一眼,原野察言观色,立即嘿嘿笑道: “这是我新收的助手,名叫张小帅,小伙子不错。是个可塑之才,难得跟张老还是一家子,以后可要麻烦张老多照应着点才是。” “嗯,进去吧!国松正等着呢!” 张老说着,又看了张小帅一眼,虽然没直接回应,但看原野的表情,竟是十分欣喜的样子,辞别了张老,两人便朝着那栋二层小楼走去。 张小帅怎么都觉得张老刚刚瞅自己那一眼特别诡异,说不出的别扭,总之教人十分不舒服。 一走进二层小楼,原野的脸色霎时就变得难看起来,见了人也不打招呼,拉长个老脸,如同谁都欠他八百吊似的,张小帅只默默跟着,不说也不问,老实得简直出乎意料。 两人上到二楼后,原野径直便朝最里面的那道门走去,尔后连敲门都省了,直接便推门而入,门里面坐着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人,见状竟也没有丝毫不悦,反而一脸堆笑道: “润泽,你来了,快过来坐,怎么之前也不打声招呼,我好派人下去接你。” 润泽?张小帅有些愕然,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原野是他的绰号吗?还是艺名?话说不是只有戏子才有艺名吗?况且润泽这样雅致的名字,根本也跟他那土得掉渣的气质不相符嘛! “用不着,我自己认得路。” 原野阴沉着脸,回手扯过张小帅道: “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张小帅,赶紧叫人把该办的都给办了,我还有事,没闲工夫瞎耽误。” “好,你等下,我打个电话。” 那国字脸男人脾气好得简直没话说,原野如此无礼,他还能始终挂着一张真诚热切的笑脸,实在叫张小帅都有些佩服起来。 放下电话没两分钟,便有一个小年轻的快步走了进来,国字脸冲那小年轻的点了点头,转而望向原野,道: “润泽难得来一回,让他们出去办手续吧,我们坐下好好聊聊。” “不必了,我到下面去等。” 原野说完,转身就走,留下张小帅不尴不尬的站在那里,倒是那小年轻的竟好像早就见怪不怪了,只笑着冲张小帅做了个请的姿势。 手续出乎意料的简单,只拍了张两寸照片,又留了个常用住址及联系电话,还有一张工行卡号,这手续就算彻底办完了,张小帅习惯了往日某机关‘一推四六五,喝茶看报织毛衣’的拖沓做派,一时还真有点适应不了如此雷厉风行的办事风格。 走出小二楼时,正看到原野弓着腰站在张老身边献殷勤,可以看出张老十分不待见他,不过这显然并不能打消他那颗热切的心。 张小帅算是看出来了,这里除了张老,就没一个是原野乐意搭理的,难怪那时他那么窘迫也不肯来这里求援了。 “出来了,那就走吧!” 几乎就在张小帅踏出小二楼的同一时间,张老便抬眼望了过来,身旁原野连忙迭声答应着,还不忘一脸喜气洋洋的冲着张小帅招手。 “那我们就走了,张老多保重。” 张小帅随着原野一道,恭恭敬敬的给张老鞠了个躬,这才双双向山下走去,临上车前,张小帅忍不住问道: “张老是什么人?” 原野似乎愣了一下,也或许只是陷入某种不太美好的回忆之中,半晌儿,方才淡淡道: “张老救过我的命,算是我半个恩师。” 张小帅答应一声,随后开门上车,直到车子开进市区了,都没有再开过口,他知道原野并没有说出全部隐情,不过这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微微有些兴奋,或许从今日起,他的人生便要开启另一扇不同寻常的大门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成长 一路无事,两人顺利来到市区,才一下外环时原野便以还有事为由匆匆离开了,张小帅独自去了趟超市,满满的采购了两大包的东西后,这才神清气爽的回了家。 念他这次认错态度比较好,且正赶上晚餐时间,叶惊鸿遂无比大度的放过了他,晚饭时张小帅趁着叶惊鸿吃饱喝足心情正好时,笑嘻嘻的凑上前来,一脸讨好道: “惊鸿,你那还有没有其他关于丹药方面的书籍啊?我想看看。” “你看这个做什么?大师兄的手札都看完了?” 在叶惊鸿的认知中,世间最绝妙的医书便当属大师兄所著的那十三本手札了,看过大师兄亲手所书的手札,哪里还需要再看别的浮浅之作?那简直就是多此一举嘛! 原谅叶惊鸿自幼就生活在自家大师兄的光芒笼罩之下,在她看来,自家大师兄就是无所不能的天神般的存在,文可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是个即可为贤相,又可为良医的全能型人才。 也不怪叶惊鸿如此崇拜她家大师兄,整座天姥山,唯一干正事的就是她那可怜的大师兄了,要没这个十强全能的大︾,师兄罩着,天姥山还不定乱成什么样呢! 张小帅早从叶惊鸿的只言片语中察觉出这小妮子对她家大师兄那种近于盲目的崇拜之情了,对此他并不太放在心上,小姑娘根本分不出崇拜与爱情的区别,况且这也只是暂时的,早晚有一天,她会像崇拜她大师兄一样崇拜自己,不,他想要的从来就不止是简单的崇拜。 “我就是觉得炼丹这玩意儿挺神奇的。想多看看多学学,再说了,技多不压身嘛!” 原野那一颗枯木回春丹已经让他见识到了丹药的神奇之处,那么深可见骨的伤口,竟然两天就长得完好如初了,虽然神奇得近乎于妖邪。可张小帅还是对它产生了不可抗拒的浓厚兴趣。 “我劝你还是省了那份心思吧!炼丹根本不是你想得那样简单,它的复杂程度是你无法想象的,况且单是炼丹所需的这些药材你就根本凑不齐,记得前阵子我天天逼你喝的那些东西吗?你每喝一天的药材,就足够在x市商业中心地段买一栋不错的房子了。” 叶惊鸿何其聪慧,只看张小帅那精光闪闪的眼睛,她便能猜到他在想什么了,虽然她说得实在不算客气,可没过多久。她还是捧了一大摞的老旧书籍送到张小帅的面前来。 这就是叶惊鸿所独有的可爱之处,她从来都不够温柔,甚至可说是有些冷漠的,甜言蜜语她半句也不会说,泼冷水却是比谁都还要拿手,她会毫不留情的戳穿你的白日梦,却还是会尽己所能的为你垫高脚跟。 张小帅简直爱死她这又别扭又可爱的性子了,也不知是不是受虐成瘾的缘故。张小帅甚至觉得即便是叶惊鸿挥着鞭子抽他的样子,都别有韵味风情万种。他想所谓的‘弱水三千,独饮一瓢’,说得大抵就是这个意思吧。 ……………………………………………………… 就像之前原野之前说过的那样,r组织会给其成员以最大的自由,尤其像张小帅这种刚入行不久,还不能独立执行任务的新人。绝大部分时间都是非常自由闲适的。 次日,凌晨四点半,家附近某无名小公园的山顶之巅。 此时天还黑蒙蒙的一片,山顶也没有路灯之类的照明工具,还好头顶月光尚且明亮。远远望去,依稀可以看到两条瘦高的身影隔着不远的距离遥遥对峙。 “为什么要增加训练强度,欲速则不达,太操之过急对你并没有好处。” 叶惊鸿瞪着张小帅,脸上神情有些难看,她也知道张小帅所说的强度并不至于伤了他的根本,只是肯定要吃不小的苦头就是了,一直以来,张小帅虽从未表示过想要放弃的念头,但叫苦不迭却是常有的,她不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为什么突然想要增加训练强度,而且还一下增加这么多。 “你个女人怎么能懂男人的心思,再说了,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能变强嘛?加快脚步或许你也能更早得到解脱不是吗?” 虽然事实就是如此,可被人当面点出,叶惊鸿还是有些尴尬的说不出话来,她早知道张小帅向来狡猾,只是没想到他竟看得这样明白。 “惊鸿,有些事现在你不愿说,我也不会逼你,我期待你主动向我坦白的那一天。” 主要是依着叶惊鸿那臭脾气,她不肯说的事,你就是弄死她,她也不会说,既然如此,何不装的大度些,所谓装得一手好逼,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你也不用觉得有任何为难,别的不说,只凭你曾救过我的命,日后无论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拒绝。” 早说过要以身相许的嘛!日后小爷的就是你的,咱俩谁跟谁,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嘛! “这世上不能掌控的变故实在太多,除了你的家人你的爱人,没人会好心的等你慢慢成长,既然已经不可更改,何不更快一些完成,这对你我来说都是好事。” 在此之前的二十年里,张小帅一直都是个最寻常不过的普通人,他或许有些小聪明,但也仅限于鸡毛蒜皮的小打小闹,如果没有遇见叶惊鸿,以他旺盛堪比野草的生命力,一样可以在医院里混得风生水起,可惜生活中只有必然,没有如果。 即便他一直都有认知,叶惊鸿不会无缘无故的突然出现在他原本平淡无奇的生活中,但他仍努力装作视而不见,直到那次他险些被一刀扎死,他亲眼看见她白净的手掌死死抓住刀刃,那滚烫的鲜血顺着她的手掌一滴滴流到他的胸膛上,这种震撼无疑是足矣惊心动魄的。 不得不说,原野有句话说得很好,人一辈子最拧不过的就是命,它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推着拽着拉扯着,任你如何挣扎,都逃不过命运的掌控。 长久以来,张小帅都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努力了,身边那么多碌碌无为,整日混吃等死的人,跟他们比起来,他简直勤奋得令人发指,可自从那晚差点丧命于小狐狸的利爪之下,他就下定了想要变强的决心,尤其是当张老无声无息出现在他视野中时,他的斗志终于前所未有的空前爆发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老张家的爷们儿,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虽然他并不确定未来要面对怎样的人生,但他必须让自己变得更强,只有更强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只有更强才能不被命运所摆弄。 叶惊鸿死死盯着张小帅,脸色几经变幻,良久方才沉声道: “好,如你所愿。” 张小帅嘴角微勾,露出一记邪魅狂狷的浅笑来,衬着头顶的融融月色,装逼得简直没谁了。 “谢————啊呀!你等我说完话再动手呀!” “哪那么多废话。” “我靠!不带攻击下三路的!惊鸿你学坏啦!” “闭嘴,是你下盘不稳,自己站不住。” “哎呦喂————等一下,我鞋带松了。” “那就脱了,光脚正好。” “啊————” ……………………………………………………… 求仁成仁的张小帅,在历经万般摧残之下,终于瘸着一条腿回到了家里,如此狼狈模样,立即便引来暗夜冥王毫不留情的大声嘲笑,张小帅现在几乎已经筋疲力尽,不过收拾暗夜冥王这小杂毛,根本无需消耗太多脑细胞,随便信手拈来已是绰绰有余了。 “从现在起直到晚餐前,没有你的饭吃,多听到你聒噪一声,就多禁食一天。” 暗夜冥王:“……” 魂淡主人,虐待小动物,早晚会有报应哒! “早餐我会派姜劲送来,你回去休息一会儿吧!” 叶惊鸿将一瓶类似红花油的东西丢给张小帅,自己便转身进了浴室,张小帅刚刚险些被她给活生虐成了狗,这会儿捧着她丢来的药瓶,竟然感动得差点落泪,他算是看明白了,自己真心贱得没救了,纯种抖m,还是那种越抽越爽,针刺滴蜡照单全收的顶级抖m。 ……………………………………………………… 愉快而刺激的周末总是转眼即逝,无论如何诅咒,万恶的周一仍然如期而至。 因为怕堵车,两人很早就出了门,拐进医院大门时,张小帅突然猛的踩了一脚刹车,叶惊鸿此刻正低头翻着手机,被他晃得一趔趄,不由恼道: “干什么呢?” “我好像看到一个老熟人。” 张小帅说着,拉开车门便直接跳下了车,只来得及匆匆抛下一句让叶惊鸿自己将车开到车库,便飞快朝那抹似曾相识的背影追了过去。 不知这是不是就叫做孕妇效应,原本只是偶然因素,但随着自己关注点的改变,反而竟成了普遍现象,在来到清川江精神病院之前,张小帅觉得全世界都是正常人,可自从做了精神科护士之后,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身边似乎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精神病,这可真是见鬼了的有缘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没病?走两步!(一) 张小帅一路脚后跟不着地,走位无比的跟随着那道身影来到了门诊主任办公室,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那人显然也没有按正常程序挂号看诊,她们关着门,说话声音又特别轻,饶是张小帅竖起了耳朵,整个人壁虎似的趴在门上,也只断断续续的听到了些只言片语而已。 不多时,里面便传来一阵桌椅挪动的声响,张小帅心知定是里面的人要出来了,赶忙三两步窜进不远处的洗手间里,低头弯腰装作正在洗手的样子,听到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那清脆的声音渐行渐远后,张小帅眉头微皱,侧头望着那人的背影,半晌儿无语。 想不到还真是她,可她为什么会来精神病院?刚刚自己依稀还听到了‘抑郁’‘砸东西’‘厌世’等词语,也不知到底是在说谁? 思及此,张小帅不由转头望向门诊主任办公室,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抬脚走了过去。 “刘主任,忙着呢?” 张小帅敲了敲门,笑嘻嘻的走进了办公室,别看他来医院的时间并不算长,且还一度传出被包|养之类的负面消息,但他的人缘依旧很好,这就纯粹是他的个人-≧,魅力了。 刘主任三十多岁,整日板着张大龄剩女所特有的棺材脸,平素轻易没谁乐意招惹她,张小帅与她交好也纯是偶然事件。 刘主任这人基本没啥爱好,就是闲时喜欢莳个花弄个草之类的图个消遣,张小帅曾跟他老爸张大帅学过几手侍弄花草的本事,再加上平时上山时顺便给刘主任带过几回花土,竟然就莫名其妙的入了刘主任的眼,平素对谁也没个好脸色的人。偏偏对张小帅青眼有加格外关照。 见张小帅来了,刘主任登时弯起了嘴角。 “小帅儿,有事呀?快进来说。” 张小帅也没客气,反手关上房门,一脸神秘兮兮的靠到刘主任的办公桌上,面上故作不经意道: “刚路过门诊时。看见我嫂子从你办公室出去了,她来干什么呀?不会是看病吧?” “她是你嫂子?” 刘主任脸色略显为难,不能泄露患者隐私是一个医生最基本的操守,可是那人的病情…… 张小帅仿佛压根没看到刘主任的脸色,只是一径自顾自的嘟囔着: “也不算是嫂子,不是还没正式登记嘛?不过也快成嫂子了,真是奇怪,我嫂子来医院看病咋也不跟我说一声呢?我帮她找个认识人也能帮着照顾点啊!” 听到张小帅自言自语的话,刘主任的表情顿时更加纠结起来。犹豫再三,她仍是试探着问道: “呃…是你亲哥?” “嗯,我二叔家的,大我六岁,打小就一起长大,关系特别亲,怎么了?” 眼见张小帅水汪汪的大眼睛,如澄澈见底的溪水般盈盈望向自己。刘主任那颗坚硬如铁的老处女之心也莫名的软了一下,她转身调出刚刚写完的患者病历。意味深长的看了张小帅一眼,然后起身端着杯子,边向外走边随口道: “我出去打点热水喝,一会儿就回来。” 说是这样说,可临出门时,刘主任还是很上道的替张小帅随手关上了房门。 张小帅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她不能随意泄露患者的隐私,但如果张小帅趁着她不在时自己偷偷看了,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说起来刘主任可是医院出了名的老古板,若今天来打听的人不是张小帅,谁也别指望她会通融。说到底只能怪张小帅太牛逼了,正所谓:上至九十九,下至刚会走,但凡是个母的,就没有一个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的。用曹来宝的话讲,就拿食堂打饭来说吧,同样是四两饭,他的四两比人家半斤都多,可见就连食堂大妈都逃不出他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独特魅力,更遑论是个‘孤独寂寞冷,玉门从未开’的老女人了。 ……………………………………………………… 坐在电脑桌前,张小帅迅速浏览起眼前的病志来。 患者:凌潇潇,女,三十三岁…… 张小帅看到这里,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靠!这女人竟然已经三十三了,大了自己整整一轮有木有?她果然是个妖精,都三十三岁的老女人了,竟然还跟二十四五的小姑娘似的水灵灵的,这也太特么的逆天了吧。 吐槽完毕,张小帅继续往下看。 患者既往病史: 患者于三年前因弟弟意外身亡而逐渐起病,表现情绪不稳,喜怒无常,时常大喊大叫,哭闹不休,伤人毁物,行为冲动,半年前患者于在家洗澡时割腕自杀,幸好被同住室友及时发现,随后送到中心医院抢救,后好转出院,患者割腕后,性情大变,整日沉默寡言,不能正常工作,时常整夜哭泣,酗酒嗜烟,悲观厌世,彻夜不眠,精神极度萎靡,有严重自杀倾向。 入院表现: 患者意识清,情绪低落,问话不愿回答,情感淡漠,思维迟缓,存在命令性幻听,偶有对空讲话,定向力部分完整,对自身疾病无认识。 诊断:双相情感障碍抑郁发作 张小帅看到这里,忍不住皱起眉来,他继续向下看去,便见诊断的下方,还有一行备注。 主治医师建议患者住院治疗,患者及家属表示拒绝,相关注意事项已交代,患者及家属表示理解。 再往下面看,就是凌潇潇的所有复诊记录,张小帅略略查了一下,从前年五月份开始至今,一共有三十三次复诊记录,而患者的病情也是时好时坏,直至最近的几次复诊,明显可以看出她有病情加重的迹象,特意看了一下最近的复诊记录,上面清晰写着: 患者情绪不稳,易激惹。精神运动性激越,注意力不集中,紧张焦虑,情绪低落,有严重自杀倾向,再次建议住院治疗。患者表示不接受,相关不良因素已宣教,患者仍拒绝住院治疗。 “呵呵,真有意思。” 张小帅没由来的突然轻笑一声,随手关掉页面,起身便向外面走去,他知道刘主任很快就会回来,而自己最好能在她回来之前离开,这样才不会让她太为难。 在回病房的路上。张小帅一直在想着同一个问题,凌潇潇竟然有精神病?而且还如此严重,可他和叶惊鸿两人竟然谁都没有发现,到底是她隐瞒病情的本事太好了,还是他和叶惊鸿一块瞎了? 嗯!这真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 因为他们来得比较早,而周一又普遍比较堵车,所以张小帅回到病房时,其他工作人员都还没有到。张小帅径直打开医生更衣室的门,抬脚便走了进去。 客气是留给外人的。自家人还客气神马?迎着叶惊鸿凌厉的眼刀子,张小帅登堂入室,直接大咧咧的坐到更衣室唯一的一张休息床上。 “见鬼了?” 叶惊鸿想起他刚才那急火火的模样,心里隐隐有点不太舒服,虽然她没看清那人的身影,但也隐约看到对方分外窈窕的身段。是个女人?什么女人能让张小帅如此在意?这个想法让她心头莫名有些发堵。 “我发现一个特别有趣的事,你绝对想不到,要不要猜猜我遇见了谁?” 张小帅还想继续卖关子来着,可惜叶惊鸿已经一脸不耐的拎起他的衣领子,明显一副要将他丢出去的架势。张小帅见势不妙,急忙开口将自己刚刚看到的事情都跟她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叶惊鸿听罢,半晌没有吱声,据她所知,有一些患者确实具有一定的隐藏性,只要不涉及到他所偏执坚持的东西,普通人根本察觉不到他的异常,尤其是一些偏执型精神分裂症的患者,有些明明已经发病多年,家人和同事仍不认为其患有精神病,只是觉得他比常人更加固执更加倔强一些而已。 但凌潇潇的情况显然并不一样,医院里普遍有个不成门的规矩,特别牛的医生是不会在门诊坐诊的,刘主任虽然才将三十出头,但也绝不可能蠢到连这种显而易见的诊断都能下错,双相情感障碍抑郁发作,这是一个极具特征的病症,叶惊鸿努力回想着两人为数不多的会面,却怎么都无法相信,那个妖娆到近乎于妖孽的女人,竟然是个抑郁症患者。 “很难以置信是吧?其实我也不太相信,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假如她没有病,那么她为什么要装病呢?没人会无缘无故的跑到医院来装精神病吧?而且我觉得刘主任不会蠢到连真病假病都看不出来,除非她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可据我刚刚的观察,刘主任跟她应该只是最基本的医患关系而已,不然我也没机会看到她的病志了。” 叶惊鸿闻言,继续保持沉默,尔后意味深长的望了张小帅一眼,口中淡淡道: “你似乎很关注她的事?” “什么?” 张小帅还在想着刚才的问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叶惊鸿于是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张小帅随即哑然,半晌儿方才嘿嘿干笑道: “怎么说也是相识一场,况且她又跟林昆关系匪浅,既然我们碰上了,总要关心一下嘛!” 叶惊鸿冷冷瞟了他一眼,并不置可否,张小帅笑得脸皮子都快僵了,心中却连道好险好险,他并没有告诉叶惊鸿自己要与凌潇潇合作对付赵金龙兄弟两人的事,就如同他也没告诉她自己要加入r组织一样。 叶惊鸿有叶惊鸿的顾虑,她只想最大限度的保证他的安全,张小帅也有张小帅的打算,当初赵金龙差点要了他的小命,他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吗?真是笑话,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只不过,事情现在似乎出了点小岔子,他实在想不出,那个女人为什么要装病,是的,就是装病! 他才不信那个内心强大到近于妖孽的女人会得抑郁症,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抑郁了,她也绝对不会抑郁。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好好的她什么要装病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没病?走两步!(二) 老话说的好:砍头的买卖有人做,赔钱的买卖没人做。 张小帅始终坚信,没人会闲极无聊的去做那些毫无意义的事,尤其这个人还是凌潇潇,那个女人的精明程度他可是亲身领教过的,心够狠,手够黑,要脸蛋有脸蛋,要心机有心机,绝对的美女蛇,堪称是女中豪杰。 这种女人,每说一句话都别有深意,每做一件事都另有目的,她既处心积虑的装了这么久的精神病患者,到底图的是什么呢? 其实叶惊鸿说的没错,这事真心跟他没多大关系,可架不住他好奇呀!人说好奇害死猫,张小帅现在就像极了一只被好奇心折磨得抓心挠肝的小猫咪,他实在很想知道,凌潇潇这女人到底又在玩什么把戏。 ……………………………………………………… 周一向来比较堵,就连通勤车都足足晚到了将近半个小时,急匆匆的交完班后,张小帅坐在重护病室的看护椅上,静静的望着躺在床上的刘洋出神。 刘洋的病症并不复杂,通过这几日系统性的治疗,已经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好转后的刘洋意外的竟是个非常健谈※,的人,此刻他躺在病床上,两眼直勾勾的望着棚顶,也不管有没有人理他,自顾自的便念叨起来。 “我们村后山上有个小水潭,四面环山,景色特别好,每到夏天特别热的时候,村里那些个大姑娘小媳妇都乐意到那水潭里洗澡去,潭水清清凉凉的能一直爽到骨子里,甭管多累多热,只要在潭里泡上一会儿,立马就来精神了。你说这么好的地界儿谁不稀罕?可村里那帮子娘们儿可不跟你讲这个理儿,她们只许我们老爷们儿晚上去洗澡,白天的时候就是连水潭的边都不让我们沾,你说可不可恨?不过俺们是大爷们儿,没必要跟这帮的小娘们儿计较,晚上就晚上。正好更凉快。” 刘洋说到这里突然沉默了,眼睛微眯着半晌都没有再开口,张小帅特意仔细打量了他两眼,见他神情舒缓,两眼放空,似是正陷在某段美好的记忆之中。 见他这幅多愁善感的模样,张小帅也不禁有些感慨万千,他自小就没了娘,张大帅工作又忙。根本顾不上他,所以他的童年是跟奶奶在下乡度过的,记忆中他家门前似乎也有一条特别清澈的小河,河水并不深,只刚能漫过小腿肚而已,在盛夏的时节里,这条小河就成了全村小崽子们的乐园,他们筑坝。摸鱼,打水仗。不弄得跟条落水狗似的绝不回家。 那时的自己,只要能多逮几条小鱼就能高兴一整天,临睡觉前还不忘拉着奶奶的手叽喳吵个不停,怪不得成|人吵架时总会说,‘你当哄孩子呢’?因为孩子最是好哄,一点点的满足。就能让他幸福好久好久。 许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刘洋沉默了一会儿后,突然呵呵的笑了起来。 “这帮傻老娘们儿永远都不会知道,在后山有一条特别隐秘的通往山顶的小路,村里的半大小子都知道。平时我们忙完农活后,经常顺着那条小路爬到山顶上偷看她们洗澡,头回看见大姑娘洗澡时,我吓得差点从山顶上滚下去,晚上回家躺在炕上怎么都睡不着,翻来覆去都是那一片白花花的大白肉,颤巍巍的就像刚出锅的大馒头,晃荡得我脑袋都直晕乎。” 说到这里,刘洋突然转头望向张小帅,一脸纯(wei)洁(suo)的问道: “张大夫,你摸过女人|奶|子吗?” 张小帅已经彻底石化了,这尼玛是怎么回事?说好的‘追忆童年,纯真年代’呢?偷看女人洗澡神马的都是什么鬼?话说大哥刚才你一脸沉思的样子,看着如此深情眷恋,难道就是在回味偷看小媳妇洗澡这件事吗?掀桌(╯‵□′)╯︵┻━┻,还敢不敢更无耻一点了。 “摸过,不过隔着衣服,手感比馒头要好多了,软得像注了水的气球,沉甸甸的挤在手心里,仿佛稍一用力就会从指缝中流淌出去一般。” 张小帅神情肃穆,面带微笑,若是忽略他口中所说的内容,说他正在谈论什么邓理马哲估计也不会有人怀疑。 刘洋一脸毫不掩饰羡慕嫉妒恨的望向张小帅,嘴里啧啧有声道: “我到现在还没摸过呢!好女人不让摸,坏女人没钱摸,你说我要是真就这么死了,是不是挺他妈憋屈的?在h市时,虎子说只要加入教会,天天都有女人的大|奶|子好摸,可是……” 刘洋说到这里,语气突然顿了一下,张小帅正陷入到某种关于手感的回忆中无法自拔,好一会儿才察觉到刘洋的异样,然而已经太晚了。 眼见刘洋猴子似的猛然翻身窜下床,连鞋都没穿便猫着腰向门外冲去,张小帅急忙一个箭步冲上去,抄手便抓向他的肩膀。 别看张小帅瞅着瘦瘦的,实则力道十分惊人,刘洋本是务农出身,别的不成,总还有一股子蛮力在,不曾想竟也硬生被张小帅拉扯得一趔趄,还不待他反应过来,张小帅已然从背后牢牢抓住他两只手臂,饶是刘洋使出浑身解数,仍分毫动弹不得。 “不要杀我,我听话,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没看见,呜呜呜……” 刘洋挣脱不得,便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起来,他虽两手被制,却还有两只脚闲着,眼下他整个人蠕虫般的拼了命的扭动起来,两条腿更是卯足了劲儿的四处乱蹬乱踹。 张小帅被他弄得不胜其烦,有心想干脆一掌劈晕了他,可再怎么说他也是患者,哪有打晕患者的道理,一时间也是苦不堪言,好在这边动静太大,立即引来其他工作人员,几人联手总算把刘洋重新约束回床上。 叶惊鸿本打算进来看看自己的那几个患者。谁知便遇上了这种事,眼见张小帅一脸苦逼表情,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患者现在情绪还不稳定,不能跟患者谈论任何刺激性的话题你不知道吗?” 张小帅嘴角一抽,他疯了才会把他们谈话的内容告诉叶惊鸿,他又不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 “随便聊聊而已。” 真的只是随便聊聊而已。只不过聊的内容此刻就在距离他不足四十厘米的斜下方四点位置,虽然隔着略显宽松的白大褂,张小帅仍能依稀看到其内跌宕起伏的波涛汹涌。 “奶子!” 刘洋虽已被约束在床上,嘴巴却一点也没闲着,此言一出,众人纷纷一脸诡异的望向张小帅,话说他们之前貌似谈论了神马很了不得的东西呢! “张-小-帅!” 叶惊鸿小脸通红一片,也不知到底是害羞了,还是单纯被张小帅给气的。 张小帅以手扶额。厚颜无耻如他,也有点觉得老脸莫名发烫,话说他究竟是哪根筋不对,为毛要接刘洋的话茬呀?脑袋瓦塔了吧!这下可好了,简直丢脸都丢到姥姥家啦! ……………………………………………………… “叶医生,地西泮暂时没有了,能不能换成别的针剂?” 处置护士张鑫小心翼翼的看着叶惊鸿,话说你们小两口吵架归吵架。千万不要伤及无辜呀!她们只是看热闹的,不要溅她们一身血好吗? 叶惊鸿抬手按了按暴跳的额角。尽量平复情绪道: “地西泮是常用药,怎么可能没有?” “今天下去取药时,药局说最近门诊不知怎么了,用药量大增,地西泮暂时没药,不过他们已经跟厂家联系过了。估计下午就会送过来。” 提起这事张鑫就窝火,下午才把药送来,那就意味着她还要再去药局取一次药,不知道处置室护士最忙吗?整天进进出出的都快忙成狗了,哪有闲工夫跟他们瞎折腾。 “那就换成氟哌啶醇5mg。立即肌注吧!” 叶惊鸿倒是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反正换个药注射也不是不行,张小帅却是心头莫名一动,地西泮属于镇静剂的一种,有抗癫痫抗惊厥的作用,按说门诊患者不应该大量应用这种药剂啊! 地西泮———— 地西泮———— 等下!他突然想起来,早晨在查看凌潇潇的复诊记录时,发现她似乎每次复诊时都会开几盒地西泮注射液,按说这并不符合医院关于剧麻药物的管理制度,当时他也没顾上多想,现在看来,难怪刘主任在让他查看病志前会那么纠结,许是她也担心张小帅会把这件事说出去吧! 刘主任私开违禁药的事,张小帅自然不会说出去,他还没不知好歹到那个地步,相反人家为了帮他,甚至不惜自曝其短,如此仗义却是张小帅始料不及的。 说起来,张小帅实在想不通,凌潇肃明明没病却开了那么多精神科药品及镇静剂,她到底要干什么?假如她只是想拿来对付赵金龙的话,也实在开得太多了点吧? 脑中心念急转,张小帅不断梳理着自己所知道的关于凌潇潇的信息,该死!他一定是忽略了什么,到底忽略了什么呢? 慢着,他想起来了,那一晚,他跟林昆潜进罪恶之源酒吧时,楼下那些躺了一地的酒客似乎就是喝了含有镇静剂的鸡尾酒才昏迷不醒的,那个调酒师付磊竟然也跟凌潇潇是一伙的吗?想想也对,若没有凌潇潇从中暗施援手,只凭一个小小的调酒师,哪能翻出这么大的风浪,想必赵金龙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渐渐有意无意的开始疏远凌潇潇吧! 事情好像已经明了了,可张小帅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回想起今早刘主任的神情,分明就是担心他真找了个精神病做嫂子,才不得不让他看了病志,那就是说,刘主任是真的觉得凌潇潇有精神病的,这可就怪了,连选修过精神病学的在校生都被人瞧出了破绽,她凌潇潇到底是怎么瞒过刘主任的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没病?走两步!(三) “喂~!小帅儿啊,我是你师兄。” 张小帅放下电话,表情实在有些无语,话说他啥时候多出个师兄来着?不过是当时随口诓骗马夫人的托词而已,他也好意思真拿出来乱叫。 而事实上这人不仅叫了,还恬不知耻的提出‘师兄心情不渝,晚上出来陪师兄喝两杯’的无理要求,而最神奇的是,张小帅竟然还真答应了。 下班之后,张小帅让叶惊鸿开车将自己带到市区,然后便打车到了罪恶之源酒吧,之所以会答应原野的邀约,就是因为他也想找机会再来一趟罪恶之源酒吧,一是想借机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是否准确,二是两人结盟已久,也该是时候碰个面了。 夜幕下的罪恶之源酒吧,就像一座妖气纵横的魔窟,流光溢彩,灯红酒绿,而一身粗布衣裳,足凳软底布鞋的原野,无疑与这样集奢华与糜烂为一体的现代化娱乐场所格格不入。 张小帅一下出租车,便看到这样可笑的一幕,原野如误入孔雀窝的矮脚鸭子,无视身旁男男女女或讥讽或疑惑的各色打量,一脸肃穆的笔直站在酒吧门前,瞅那意思,他似乎已经来了有一︽£,段时间,张小帅下意识的抬手看了看表,自己似乎并没有来晚,那就是他来早了。 “怎么不进去?” 张小帅付了车钱,便径直朝原野走去,后者嘿嘿干笑两声,一脸憨厚道: “我没带钱。” 张小帅嘴角一抽,好样的!叫人出来喝酒,自己却不带钱,这是玩的什么路子? “走吧,我请你喝。” ……………………………………………………… 人说酒品如人品。这话真心一点不假,清醒时的原野已经毫无人品可言,醉酒后的原野更简直就是禽兽不如,此时原野正端着一杯加了冰的威士忌,满脸邪魅狂狷笑意的冲着不远处坐着的短发姑娘扬了扬酒杯。 张小帅一个没忍住,酒都差点直接灌到鼻子里去。记得当初实习时,他跟着救护车一起出现场,那是他有生以来见过最惨烈的车祸现场,一辆严重超载的油罐车突然侧翻,将旁边经过的小轿车直接砸成了铁饼饼,救护车赶到时消防队正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那辆侧翻的油罐车给扶正过来。 这种情况下,救护人员根本上不了手,小轿车已然被压成了破铜烂铁,可轿车司机的尸体还在里面。不管出于什么考量,他们都必须得把尸首给弄出来,于是各种工具齐上阵,伴着一阵火花带闪电,轿车司机残破不堪的尸体终于被抬了出来。 那次是张小帅第一次见到死人,当时他表现出了令所有老护士都惊叹不已的镇定,轿车司机的头颅躯干都已被砸碎,裸露在外的皮肤均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紫红色。他的手脚软软的耷拉着,脑袋仿佛被一锤子砸烂了的核桃。脑浆子汩汩的流了一地。 这样的伤者自然再没有任何抢救必要,救护车回到医院后,张小帅就不见了踪影,他躲到厕所足足吐了半个小时,胆汁都快吐出来了,从那之后他再没吃过豆腐脑。一看见那白花花的东西就习惯性的胃部痉挛,浑身不舒服。 不知道为啥,面对着原野邪魅狂狷的笑脸,张小帅竟然又想起了那个倒霉透顶的男司机,不得不说。与原野此刻的笑容比起来,那男司机血葫芦似的脑袋竟也显得眉清目秀了许多。 遭到原野一万点的视觉攻击,那短发姑娘霎时脸色一白,险些直接从高脚椅上翻下去,万般惊恐之下,她竟连手包都忘记拎了,当下屁滚尿流的逃出了罪恶之源酒吧。 张小帅笑得腮帮子都疼,眼泪都快出来了,倒是原野没事人似的扭过头来,一本正经的对着张小帅道: “你们城里的娘们儿真没劲儿,只是冲她笑笑,就整的好像老子要强|奸|了她似的,还是山里的娘们儿够味儿,只要你有个大牛子,长什么孙子样都乐意给你上,田间地头柴火垛,随时都可以来一场说干就干的造人大战,那滋味儿…啧啧啧…岂止是销魂。” 张小帅万般庆幸,他此刻并没有喝酒,不然非得当场呛死不可,话说酒后吐真言神马的简直弱爆了有木有?酒后现原形才是最狂拽叼炸天的最新装逼模式,果然像他这种没事只敢打打嘴炮,撑死就隔着衣服吃吃冰欺凌的伪流|氓,在原野这真畜生的面前,简直纯洁得不要不要的。 “咦?那小娘们儿不错。” 原野说着,两眼瞬间迸射出蓝盈盈的绿光来,张小帅循声望去,不由哼笑出声,这娘们儿岂止是不错,简直都特么快成妖精了好吗? “这女人你可招惹不起。” “有啥招惹不起的?” 原野一脸不忿的瞪起小眼睛,显然对张小帅的轻视十分不满。 张小帅含了块冰块进嘴里,嘎嘣嘣咬的稀碎,嘴里含糊不清道: “这女人攻防等级太高,一般爷们儿消受不起,尤其你这种新手村的小白装,拆吧拆吧都不够她一顿啃的,别的先不说,高富帅这三个字,你哪怕能占一样呢!今天我都不拦着你!” 身高勉强刚够一米七,厚着脸皮来蹭酒喝的某丑男,觉得自己被森森的侮辱了,于是他愤然勃|起,不是,是愤然起身,笔直便朝着正在下楼的凌潇潇走去,张小帅乐得瞧热闹,自然不可能开口阻止。 凌潇潇本来听说张小帅来了,正准备下楼来会会老朋友,不想才一下楼,就遇上这么个奇葩。 原野斜靠在楼梯扶手上,一手执杯,一手扶额,平凡到近于丑的脸上,满是蛋蛋的忧伤之情。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知小姐愿否赏脸与在下小酌几杯呢?” 凌潇潇瞬间挂了一脑瓜皮的黑线,你才小姐,你们全家都小姐,哪来的土包子,又丑又挫也就罢了,脑袋居然还有问题。想必上帝在为他关起一扇门时,还顺便夹了他的脑袋。 “不愿意。” 凌潇潇目不斜视的越过原野,抬脚便向着正在看好戏的张小帅走去,哪知原野竟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死皮赖脸的靠上来道: “小姐,不忙走嘛,在下粗通相面占卜之道,小姐若是有意,在下可免费为小姐占上一卦。” 凌潇潇怎么都没想到。在她的地盘上竟然还有人敢公然调戏她,活拧巴了是吧? “放手。” “小姐,你的命格太过强硬,有天煞孤星之相,少时克父克母克手足,成年后哪个男人沾了你的边都得遭殃,罢罢罢!恐怕这普天之下,也唯有鄙人能为你消灾解厄批字改命了。你确定不听听?” 原野脸上装得一本正经,抓着凌潇潇的爪子却不断摩挲揉捏着掌中的嫩肉。凌潇潇被他气得脸都绿了,厉眸狠狠瞪向身后那几个完全摸不清状况的手下,冷声道: “都是死的吗?我花钱请你们来是看热闹的吗?” 此言一出,几人顿觉菊花猛地一紧,当下不敢再做迟疑,纷纷凶神恶煞着朝原野扑去。原野属于那种明明已经喝蒙圈了,但从外表上却绝对看不出来的奇葩类型,此时眼见着好几条彪形大汗饿虎扑食般朝着自己袭来,他竟不退反进,迎着众人便冲了上去。 张小帅一直远远瞅着。见此情形,也忍不住要暗赞一声好俊的身手,只见他好似也没什么大动作,身子竟面条似的柔软无骨,眼瞅着他七扭八歪的穿过众人,直奔着凌潇潇而去。 凌潇潇万没想到,今儿还遇上个会武术的技术型流|氓,还不等她做出反应,便被原野一把搂进怀里,连惊呼声都来不及发出,就直接被他压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一旁本来围着看热闹的众人,见状全跟踩了尾巴似的立马跳起身来,呼啦啦的跑到不远处继续围观。 “美人不是母胎生,应是桃花树长成,小姐你涂的什么香,怎生如此好闻。” 原野耍|流|氓还不忘咬文嚼字,典型衣冠禽兽斯文败类的做派,眼见他狗似的吸着鼻子就往自己胸前凑,凌潇潇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曲起一腿便狠命朝着原野裆部顶去,这一下她可是卯足了劲儿的下了狠手,可以想见,假如真被她顶上,不来个鸡飞蛋打,也足够原野死上一回了。 张小帅远远看着都替他蛋疼,正合计着要不要上前帮忙时,便见着本来仍一脸沉迷趴在凌潇潇胸前的原野,猛地双腿一夹,竟然硬生生夹住了凌潇潇的膝盖,饶是凌潇潇左右扭动,拼命挣扎,仍是半点动弹不得。 “小姐,再扭,可就真出事了。” 原野哑着嗓子,低低的笑,原本平淡无奇的五官,竟也焕发出一种别样的妖孽之气来,没有传说中霸道总裁专属的邪魅狂狷的阴笑,只是微微勾着唇角,凌潇潇看得一阵愕然,登时竟然连要挣扎都给忘了。 那几个被原野晃悠得晕晕乎乎的彪形大汉,此时也是面面相觑着都有些拿不定主意。 呃(⊙o⊙)……眼下是怎么个情况,他们还要不要拼命保护老板娘的贞|操啦?这样含情脉脉(??什么鬼?)的对视,他们贸然上去打扰会不会被扣工资啊? “师兄,你喝多了,还不放开凌老板。” 眼见热闹也看得差不多了,再看下去保不齐要上演什么闹眼睛的伦理大剧呢,张小帅于是趋身上前,一脸歉意的打起圆场来。 “不要,我还要给这位小姐摸骨断命呢!” 原野嘴角一撇,显然不打算给张小帅这个面子,没想到这个疯子竟然是张小帅的师兄,凌潇潇当下又气又恼,不由大声叫道: “张小帅,还不把这疯子拉开!” “师兄,起来。” 张小帅说着,直接伸手便扣上原野的肩膀,原野什么身手,他自然心里有数,也没想着一下就能拉开他,只是这个姿态必须摆出来才行,不然日后姓凌这女人非得恨死他不可。(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没病?走两步!(四) 继续求收藏,求推荐啦!(づ ̄3 ̄)づ╭?~ ……………………………………………………… 本以为原野这是豁出脸来要借酒撒疯了,想不到张小帅真动手去拉他时,他竟立马乖乖的顺势爬了起来,弄得张小帅都不得不怀疑,这厮到底是真喝醉了,还是搁那跟他们装犊子呢! “凌老板,实在对不住了,我师兄有点喝高了,您可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张小帅小心陪着笑脸,看热闹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凌潇潇这女人心眼多得简直跟蜂窝煤都有一拼,若是不小心得罪了她,今后绝对没好果子吃,偏生原野还不给他做脸,张小帅这边紧着拦着,他还是硬挤到前面,人模狗样的给凌潇潇作了个揖,然后摇头晃脑道: “金风玉露一相逢,又岂在朝朝暮暮,在下对小姐一见钟情,不知小姐可愿今晚便与在下结一段露水姻缘。” 张小帅那张老脸几乎险些挂不住,眼见已有开裂之嫌,话说这真是他听过最具文采的约|炮方式了,想不到原野酒醉之后会自动开启穿越模式,都说古时那些迁客骚人最是不要脸,≡,瞅这满嘴诗词歌赋的,果然淫得一手好湿! 凌潇潇脸都黑了,要不是看在张小帅的面子,老早她就翻脸了,眼见凌潇潇一脸阴沉的都快滴出水来,张小帅赶忙上前圆场道: “凌老板上回不说让我帮着寻几枚古币嘛,正好我最近得了几枚,不然咱上楼瞧瞧去?” 凌潇潇一脸阴测测的瞪了原野一眼,转头冲着张小帅点了点头,张小帅随即做出请的手势,两人于是一前一后便上了二楼。原野不用张小帅招呼,自动自的便跟了上去,期间凌潇潇很是不悦的扫了他一眼,不过到底还是啥也没说。 眼见再没热闹可看,众人不由意兴阑珊的各自作鸟兽散,话说凌潇潇是赵金龙的人。这事常来酒吧玩的人都知道,因此虽然她花名在外,但敢打她主意的人还真不多,是以像今天这般的热闹还真不是太容易看到的。 ……………………………………………………… 上了楼后,凌潇潇径直开了瓶酒,自顾自的坐在沙发里喝了起来,原野本想要靠上去再淫词艳曲的调戏一番,可惜却被张小帅硬生扯到了一边去。 “潇潇姐,那天我上班时看见你了。” 没了外人。张小帅的称呼瞬间变热络起来,凌潇潇仰头喝酒的动作一顿,尔后慢条斯理的喝干了杯中酒,又不疾不徐的给自己和张小帅各自倒了一杯。 “哦,是嘛?” 在凌潇潇看来,医院跟酒吧也没什么区别,谁爱去谁去,只要有钱就成。虽然自己去的是精神病院,可也没听说精神病院就不许普通老百姓进吧?虽然她并不愿意让张小帅知道这事。但就算他知道了,她也不认为会有什么影响。 凌潇潇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张小帅可是亲眼见过的,自然也不可能指望,自己随便一句话就能唬住她。 “也没啥,就是看潇潇姐似乎开了不少镇静安神的口服药和针剂。怕潇潇姐一个不小心吃错了什么,会伤了身子。” “劳小帅儿挂心了。” 凌潇潇皮笑肉不笑的弯了弯嘴角,张小帅却突然撑起身子凑到凌潇潇面前,一脸神秘兮兮道: “这些药都是潇潇姐自己吃的?” “当然。” 凌潇潇面不改色,连眉毛挑起的弧度都没有更改半分。张小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忽然话锋一转,莫名笑道: “来之前,才跟林警官通过电话,听他说,上回酒吧失踪的那个调酒师付磊至今仍然下落不明,不知潇潇姐这有没有他的消息?” “没有。” 凌潇潇回答的十分干脆。 张小帅端着酒杯,一下下轻晃着杯中浅咖色的透明液体,口中好似自言自语般轻喃道: “潇潇姐不是外人,有些话我也不瞒你,林警官跟我说,付磊很可能患有精神疾病,当然,这话也不是他说的,而是警局内的犯罪心理学专家说的,根据现场的情况,以及犯罪动机分析,专家认为付磊很可能患有抑郁症躁狂发作,按说这样的人应该很容易暴露行踪才对,怎么可能至今仍找不到人呢?你说奇不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的?世界那么大,丢了个把人进去,还不跟浪里淘沙似的,哪那么容易就找到了。” 凌潇潇轻笑一声,曲线玲珑的身子斜斜倚在沙发上,一脸精致妆容,眼线微挑,烈焰红唇,那是完全不同于叶惊鸿与马夫人的别样的美。 叶惊鸿清冷孤傲,如冰山雪莲,纯净透彻,马夫人虽也是妖艳动人,但凌潇潇的段数显然更在她之上,马夫人的媚是在表相里,凌潇潇的媚却已融入到了骨子中,如血液般流淌全身,所谓的妖媚入骨,说得大抵就是她这种女人了。 “潇潇姐是这么想的?” 张小帅说着,突然神经兮兮的咯咯笑了起来。 “你猜林警官是怎么说的?” 凌潇潇不说话,只是含笑望着张小帅,张小帅也没继续卖关子,而是故意贴着凌潇潇的耳边,小声道: “他说,是有人故意把他给藏起来了。” 凌潇潇偏过头来,细长手指轻轻摩挲着张小帅刚长出一层细软胡茬的下巴,媚眼如丝的瞧着他,笑道: “小帅儿说的有道理,也许真的有人将他给藏起来了也说不定呢。” 只是,那又与她有什么关系。 张小帅一向是调戏惯了别人的,如今被别人调戏,实在有点不太适应,于是假借着挠下巴的动作,顺势逃出了凌潇潇的魔掌。 “潇潇姐可能不知道。我在学医前曾自学过犯罪心理学及犯罪现场痕迹学,那天我跟林警官进入到现场后,我便发现赵金龙身上的痕迹应该是曾与人搏斗后留下的,而最终使他晕倒的原因竟是背部中了麻醉枪,潇潇姐是个聪明人,你猜这意味着什么?” 凌潇潇似笑非笑的注视着张小帅。也不回答,仿佛只等着他继续指点迷津一般。 张小帅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转而望着凌潇潇一字一顿道: “这证明,付磊不仅有同伙,而且这个同伙显然还与赵金龙关系匪浅,否则那样一个整日刀口上舔血的流氓头子怎么可能将后背留给她?潇潇姐,你说我猜得对不对?” 凌潇潇终于不笑了,只是依旧不说话,她静静的看着张小帅。许久,方才叹气似的示弱道: “张小帅,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张小帅自己给自己满上一杯,笑嘻嘻道: “潇潇姐,我说过,我们是盟友,你却有事瞒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凌潇潇无语。她实在想不明白,张小帅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破孩崽子。哪里来那么多的鬼心眼子,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嘛。 “好,你赢了,付磊确实在我手里。” “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猜到的?” 张小帅得了便宜还卖乖,一脸贱笑得直教凌潇潇恨不得当场狠抽他一顿大嘴巴子解气。 “潇潇姐当老板娘真是太屈才了,以你的演技。想当金马影后都没问题,我曾想过很久,你到底是怎么瞒过刘主任的,也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最后却唯有一种可能是成立的。那就是你身边就有一个这样的患者,你每日耳濡目染,自然能将他扮演得入木三分,别说是刘主任了,再来几个张主任王主任也未必能看出破绽来。” 凌潇潇死死瞪着张小帅,简直恨不得直接咬下他一口肉来,她是真不甘心,她十四岁就出来混,这些年里什么男人没见过,赵金龙那样的狠角色,还不是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间,万万想不到,她竟然在张小帅这个臭小子面前跌了跟头,这叫她怎么甘心?简直太特么憋屈了。 “以前看金庸老先生的《书剑恩仇录》时,曾看到这样一句话: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张小帅,你这样的人注定短命,多给自己积点德吧,说不定还能落个善终。” “喂!你这样就没意思了,翻脸就翻脸,还带人身攻击的?这也太没品了吧?” 我靠!有这么说话的吗?张小帅嘴角一抽,当场就不干了,玩玩就扬沙子,闹闹就扣眼珠子,不带这么玩的吧! “嘁!没听过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吗?” 话都说开了,凌潇潇反而轻松了起来,爱因斯坦曾说过:一旦你学会了破罐子破摔,你会发现世界瞬间豁然开朗起来。 此刻,凌潇潇就是这种感觉,她不怕张小帅揭发检举她,那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而以她对他的了解而言,没好处的事,张小帅是绝对不会做的。 “说吧,你想要什么?” 张小帅嬉皮笑脸的单手搂住凌潇潇的肩膀,一脸贱相道: “痛快!我就稀罕潇潇姐这脾气,爽快!是个东北人!” “别废话,没空跟你闲扯皮。” 凌潇潇现在瞅着张小帅就来气,这小子粘上毛就是猴,太特么精了,真心防不胜防。 “赵金龙这样的败类,直接杀了他就太便宜他了,就算要死,他也该死在党国的枪子之下。” “赵金龙十分谨慎,他谁都不信,我能知道的事,许多人都知道,这点我恐怕帮不了你。” 凌潇潇说得自然是实话,她比谁都恨不得赵金龙去死,假如真有办法送他去吃枪子,不用张小帅逼,她就是豁出命去,也会拉着他一起陪葬。 “你不行,不代表我也不行,该从什么地方入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别再企图隐瞒我什么,我不是林昆那傻子,不会坏你的事。” 张小帅微眯着眼睛,嘴角仍挂着牲畜无害的微笑,凌潇潇却无端的打了个冷战,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输了,因为从一开始她就看轻了这个对手,她错估了他的实力,会输给他亦在情理之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没病?走两步!(五) “你跟林昆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件事几乎成了凌潇潇永远的痛,当初为了勾搭林昆上手,她可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各路手段齐上阵了,偏偏林昆始终对她不冷不热,不然也不至于逼得她铤而走险,火中取栗,虽然事实最终再次证明,林昆果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可更让凌潇潇气不过的是,他竟然从头到尾都无视自己的魅力,这对一向对自己魅力无比自信的凌潇潇而言,无疑是个巨大打击。 曾经凌潇潇怎么想怎么不甘心,可见到张小帅后,她就突然想通了,错误了的方向,越努力越窘迫,不是她魅力不够,而是林昆根本就是个弯的,女王狡诈受配上忠犬木讷攻,听起来还真般配得不要不要的。 “你是想问我,他为什么连这些事都告诉我吗?” 凌潇潇抿了口酒,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林昆嘴巴硬得简直跟蚌都有一拼,自己想了很多办法都没能撬开,她自然十分好奇,张小帅到底是怎么诱使林昆张嘴的,难道是69?好吧!她可能有点想多了。 张小帅挠着脑袋,笑得一脸憨厚淳朴。 “其实我那都是2≈,诈你的,他根本啥也没跟我说过,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正所谓:语不惊人死不休,张小帅一副‘我们是盟友,我怎么忍心骗你’的坦诚模样,全然忘了刚才是哪个犊子,一本正经着说瞎话满脸严肃着胡咧咧来着,说实话,要不是和谐社会杀人犯法,这货估计早让人乱刀剁死了。 凌潇潇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凌潇潇,行走江湖十余载,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竟然被张小帅这小瘪犊子给骗了,而且还是如此拙劣的骗术,绝对的简单粗暴。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好吗! “张-小-帅-!” 林昆也只是打击了她对自己魅力的自信,张小帅此举,却是赤裸裸的对她智商的侮辱,士可杀不可辱,凌潇潇虽然不是什么战士,也不甘蒙受如此奇耻大辱。 “呃……你要干什么?咱有话好好说,不带动手的啊!” 眼见凌潇潇一脸杀气腾腾着直奔自己而来,张小帅本能的向后一仰,直接就从沙发上面翻到了地面上。凌潇潇见张小帅竟然还敢逃,更是气得牙根都疼,当下拎起茶几的酒瓶子就朝着张小帅砸了过去。 “冷静啊!我的亲姐唉!这玩意儿可会砸死人的。” 凌潇潇的身手,根本不可能真的砸到张小帅,不过眼下她正在气头上,张小帅也不敢太触她霉头,只能这样连嚎带叫的四处躲闪,以期她出气之后能放过自己。 “冷静你姥姥。你个小瘪犊子,当你姑奶奶好糊弄是吧?老娘出来混时。你还特么是颗卵呢!” 凌潇潇骨子里就不是啥高雅斯文的人,她十四岁就出来混,初中都没能毕业,字能勉强认全就已经不错了,之所以总摆出一副高贵冷艳的贵妇范,完全是因为男人普遍都好这个调调。她虽然没啥文化,但心眼绝对够用,什么样的男人喜欢什么的女人,一个眼神一句话,她就全都门清了。这也是本事,是自带天赋属性,不是随便哪个女人都能做到的。 眼见威士忌瓶子裹着一阵阴风迎面飞来,张小帅眼皮子不由一抽,这女人下手也忒特么黑了,这是奔着不砸死他也砸傻他去的吧! 故意慢了半拍才弯下腰去,任由酒瓶子擦着自己头皮飞过,张小帅正准备抱着脑袋满地打滚呢,就听着身后一声哀嚎,两人顿时动作一僵,齐齐回头看去,便见原野抱着脑袋,死猪一般倒在血泊之中。 ……………………………………………………… 站在急诊病室的走廊上,张小帅默默将手中摆弄了半天的烟重新插回烟盒,原野头上的伤口拢共缝了六针,刚推他做完ct扫描,眼下正躺在病室里扎针呢! 说起来,还真有点心有余悸,话说面对那么丧心病狂的邪|教堂主黑鼠都毫发无损全身而退的纯爷们儿,竟然被凌潇潇一酒瓶子直接干倒了,不仅见了血,还至今仍昏迷不醒,可见暴怒之下的女人到底有多么不可理喻。 坐在走廊长椅上,凌潇潇已然恢复了高贵冷艳的御姐范,仿佛刚刚那个拎着酒瓶子追着人掰命的根本就不是她一般,刚把赵金龙日常活动范围以及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信息统统告诉张小帅,病房内便传来一阵嘶哑的呻|吟声,两人对视一眼,急忙起身向病室走去。 “觉得怎么样了?头还晕吗?” 其实刚刚医生已经说了,原野没有任何脑震荡的迹象,不过依照惯例,还是要留院观察一晚才行,见原野似乎想要坐起来,张小帅赶忙上前扶了一把。 “这是哪里?我头怎么破了?” 原野的表情十分茫然,看起来似乎完全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何事,张小帅仔细打量着他的表情,可惜根本看不出真假来,不过如果是他的话,发生了那么丢人的事,也会假装失忆的吧? “这位小姐,我们在哪见过吗?” 原野此言一出,身边两人都有点表情崩裂的迹象,他们完全搞不懂原野到底是真失忆了,还是耍弄着他们玩呢!仿佛猜出两人想法一般,原野自顾自说道: “我酒量差,酒品更差,酒醉之后无论说过什么做过什么,醒来一律不记得,熟识的朋友根本没人陪我喝酒,今晚心情不渝,本想请师弟喝几杯,谁知又喝多了,师弟,我今晚没做什么不合时宜的事吧?” 张小帅呵呵干笑了两声,默默的摇了摇头,冬天也不是没有打雷的可能,瞎话什么的还是尽量少说的好。 “没做什么失礼的事就好,我还怕自己过于孟浪,唐突了佳人。那可就罪不可赦了。” 张小帅斜眼瞟了凌潇潇一记,硬着头皮,继续摇头,本以为里子面子都全了,这下他总该消停了,哪知他竟还不依不饶追着凌潇潇问道: “这位姑娘。你还没回答我呢?我们见过吗?” “从没见过。” 比起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凌潇潇与张小帅可谓并驾齐驱不分伯仲,原野似是不敢置信,又好似有点说不出的遗憾来,不过倒也没真的刨根问底下去,可见清醒情况下的原野,并不如他醉酒之后那么豪迈。 凌潇潇走后,原野便不由分说的出了院,张小帅并没有拦他。简单办了出院手续之后,两人就直接出了们门诊大楼。 原野在旁边小卖店买了一瓶矿泉水,坐在马路边上一口气给干了,张小帅默默蹲在他旁边,听着他自言自语似的念叨。 “真像啊,怎么能这么像呢。” 见张小帅就蹲在自己旁边,也不见出个动静,原野不由开口问道: “这女人是谁?结婚了吗?” 张小帅以一种看待精神病患者的眼神看着原野。满脸毫不掩饰的不屑一顾。 “人都走了,还装个屁呀!再装可就不像了!” “谁特么跟你装了。我是真不记得了,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见原野好像真的怒了,张小帅权衡再三,还是一五一十的道出了实情,原野听罢。沉默了足足有十分钟之久,期间他接连抽了三根烟,最后将几乎烧到手指头的烟屁直接摔在地下,狠狠一脚踩熄,起身一言不发的走了。 张小帅有些莫名其妙的望着他的背影。许久才暗骂一句,都特么是精神病,这才钻入一辆恰好经过的出租车,报了地名后,便一脸郁悒的闭上了眼睛。 ……………………………………………………… 次日上午,八疗区来了一位新患者,患者名叫付磊,今年二十五岁,长得很瘦,是那种脸颊都有些凹陷下去的重度消瘦,许是常年不见阳光的缘故,付磊皮肤苍白得甚至有些吓人,配着他深陷的眼窝,使他整个人都充斥着一种吸血鬼的即视感。 送付磊来住院的正是凌潇潇,昨晚得知了付磊的存在后,张小帅就劝说凌潇潇将付磊送到医院进行系统性的治疗,闭门造车只会加重他的病情,他还那么年轻,不能让他的一生就这样断送,不管出于任何原因,都不行。 相较于付磊死一般的沉寂,凌潇潇则显得自然了很多,她自称是付磊的远房表姐,付磊父母均年事已高,且都住在山西农村,根本不可能来照顾儿子,她这个做表姐的自然要代行照顾之责。 付磊的主治医就是叶惊鸿,这是昨晚张小帅就同她说好了的,今天的主班刚好是赵新,他自然认得凌潇潇,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再碰到她。 基本的查体过后,付磊便被赵新张小帅领着进了病房,凌潇潇忍不住回头望过去,见张小帅冲着自己点了点,才终于勉强回以一笑。 据凌潇潇介绍,患者是于三年前恋人意外去世后,才逐渐开始变得有些不正常,具体情况基本就跟她当日同刘主任描述的没啥区别,最近一个月以来,患者病情越发加重,她不得不在他服药之后难得清醒的那段时间,用绳子将他牢牢捆住,不然他冲动起来自己根本无法控制。 且先不评价刘主任的行为是否违法,至少她的诊断是没有错的,付磊确实是双相情感障碍抑郁发作,而且他的病程已有三年之久,虽然这段时间他也有间断服药,但并没有进行任何系统性的治疗,这无疑使他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 “叶医生,我表弟还能治好吗?我想听实话。” 凌潇潇难得露出与实际年纪相符的沧桑表情,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现在生病的是她自己,小聪走时曾死死抓着她的手,求她一定要好好照顾付磊,她想她真的不是一个好姐姐,即照顾不好弟弟,也完不成弟弟的嘱托,她的这一生无疑是失败透顶的一生。 “现在这种话我还不能说,具体情况还要看治疗后的效果,每个人的耐受性都不同,药物敏感度也不同,不过大部分精神疾病患者都是终身服药制的,如果能坚持服药,定期复诊,基本上绝大部分患者都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叶惊鸿的回答非常官方,她不像张小帅,长了一张舌灿莲花的巧嘴,但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不管她是否喜欢凌潇潇这个人,她都会认真的对待每一个患者。 “拜托你了,叶医生。” 凌潇潇起身,郑重向叶惊鸿鞠了一躬,叶惊鸿偏身避开,语气平淡道: “放心吧,我会竭尽所能。”(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负累(一) 总有些东西即虚无缥缈又不可磨灭,如同书生意气,你可以说它一文不值,鸡崽子似的读书人,还真能扛着笔杆子捅破了天去?可总有那么一小撮人,不惜掰命也要证明你那纯属是在放屁。 医者,仁术也!当然这是早就过时多年的调调了,现如今这是个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大时代,仁不仁术的估计也没几个人还会在意,可诸如老主任这般清流砥柱,依旧能赢得所有人的敬重,即便他真挡了有些人的路,也没人真敢把他如何,这就是敬畏之心,是黑暗之于光明与生俱来的畏惧。 座谈会终于圆满落下帷幕,老主任预计将搭乘上午九点半的飞机,抵达x市时正好是午休时间,张小帅闻讯后自告奋勇要去接机,老主任竟然也没有拒绝,只说让他不要耽误工作,这让他非常开心,因为老主任这是明显没拿他当外人呢。 清川江精神病院距离机场仅有半个小时的路程,张小帅中午下岗后便准备开车去机场接人,下楼时恰巧碰上凌潇潇也要离开,两人于是一起乘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因为他们坐的是医用电梯,所以里面并没有别人。 “张小帅,≦我这么做是对的吧?” 张小帅愣了一下,旋即想也不想的点头道: “是的,这是对他最好的选择。” 凌潇潇两眼直勾勾的望着电梯按键处逐渐变小的数字,突然自言自语似的开口道: “我爸妈死于一场意外交通事故,肇事司机跑了,后事都是街坊邻居帮忙凑钱办的,那一年我十二岁,小聪八岁。爸妈死后,我们就彻底成了没人管的野孩子,我听邻居说爸爸其实还有个弟弟,就四处打听着找上门去,当时我就想,只要他能收留我们姐弟。就算下辈子做牛做马我也要报答他。” “那时的我啊,实在天真得可笑,试想一个连哥哥后事都不肯帮忙操办的弟弟,怎么可能好心收留哥哥的遗孤呢?可那时我是真的没办法了,我还那么小,弟弟又整天喊饿,家里能吃的都吃光了,我们总不能硬挺着饿死对不对?我没想到二叔竟然真的收留了我们,虽然二婶从来不让我们吃饱。还把所有家务都丢给我做,可即使这样,我仍然是感激他们的,直到有一天夜里,我从噩梦中惊醒,看到二叔那张狰狞而扭曲的脸,那年我十四岁,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甚至连胸部都没有发育,可饶是这样。我仍没能逃出二叔的魔掌。” “打那之后我就好像变了个人,我开始自甘堕落的整日整夜跟着那些地|痞流|氓厮混,最初只是彻夜不归,后来十天半个月都不见人影,二婶指着鼻子骂我是小表子,二叔则用毒蛇一般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我阴阴的笑。他知道无论我跑多远,都一定会回来,因为我不能不管小聪,所以我必须乖乖躺在床上任他蹂|躏,就像他说的。要没有他的收留,我们说不定早就冻死饿死在大街上了,他供我们吃住,甚至还让弟弟上了学,这就是天大的恩德,我给他玩玩也是天经地义的,其实我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的,至少我并不恨他。” 说这话时,凌潇潇脸上始终挂着一抹虚无缥缈的微笑,仿佛那些噩梦似的经历完全与她无关一般。 “十八岁时,一个煤老板看上了我,他又老又丑又肥,那玩意儿小的还没有我小手指头粗,可我特别喜欢他,因为他很有钱,真正的挥金如土一掷千金,他送我弟弟去私立学校,给我请了家庭教师,他教我社交礼仪,教我穿衣打扮,我知道他只是想要一个能为他赚足面子的精致花瓶,而我并不介意做这个花瓶,离开二叔家那天,煤老板带了四个保镖进门,二叔二婶吓得屁都不敢放一个,我知道他们在怕什么,但我什么都没有做,煤老板扔下十万块钱就走了,临出门前,我回头看了那个曾让我几年都不敢安眠的男人一眼,他狗一样缩着身子,佝偻着蹲在墙角,可笑的是,我竟突然觉得他好像比我更可怜。” “二十二岁那年,煤老板突发脑血栓,成了个眼歪口斜只会流口水傻笑的瘫子,很快我便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原配夫人,她什么都没说,只是让保镖架着我扔了出去,就如同丢弃了一件极碍眼的垃圾,除了我穿着那身衣服,她什么都没让我带走,所有与我相关的东西都被直接堆在院子里一把火烧了,可她不知道,我早就预备着这一天了,那时我手里已经攒了不少钱,有煤老板给的,也有我偷偷变卖首饰存的,自从爸妈死后,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永远不要将自己的生死交到别人手上。” 许是有些自得,凌潇肃突然垂下脑袋,无声的笑了起来。 “小聪从小就喜欢画画,后来我有钱了,就送他去了国内最好的美术学院,有一天,小聪突然告诉我,他说他是个同|性|恋,要带一个男生回来给我看看,说实话我并不介意什么同不同|性|恋的,只要小聪喜欢,他就是说他爱上了一条狗,我都不会阻止,头回见着付磊时,我就同意了他们的交往,因为我从来没见小聪笑得那么轻松那么畅快过,只要能带给小聪快乐,我其实并不在乎这个人到底是男是女。” “得知小聪快不行的那天,我甚至连眼泪都流不出来,许是太多年不哭了罢,我竟然完全忘记了该怎么哭,赶到医院时,小聪就像个破碎了的布娃娃似的无声无息的躺在床上,见我来了,他甚至还露出了一个笑脸,他说他一直很愧疚,若没有他的拖累,我根本就不用受那么多苦,呵呵,他根本不知道,若没有他,我可能早就活不下去了。弥留之际,小聪拉着我的手要我发誓,永远不许报仇,要替他好好照顾付磊,要好好活着,带上他的那一份。我对天发誓,若违背誓言就让我不得好死,他拼命摇头,直到逼着我重新发誓,说若违背誓言就教他永世不得超生,才终于安心的闭上眼睛。” 张小帅心下一阵动容,多么聪慧的男孩,他知道自己姐姐根本不在乎下不下地狱,所以才以自己为要挟。逼着她好好活下去。 “你相信有报应吗?” 凌潇潇说着,突然转头望向张小帅,她有一双无比娇媚的丹凤眼,纤细而狭长,像妙笔丹青细细勾勒而出的传世之作。 张小帅迎着她黑沉沉的眼睛,突然觉得有些呼吸不畅,他用力攥了攥拳头,方才一脸百无禁忌的笑道: “不信。要真有报应,赵金龙那人渣早就不得好死了。” 听了张小帅的话。凌潇潇死灰一般的脸上,突然现出一抹奇异的神采来,张小帅很不合时宜的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手掌下可以清晰的察觉到她的僵硬与微微的战栗。 “原野是个很厉害的天师,改天让他帮你弟弟看看阴宅,放心。保证让你弟弟下辈子投个好胎,衣食无忧,一生安乐。” 凌潇潇定定看着张小帅,嘴巴张了张,却又什么都没说出口。电梯这时突然叮的一声打开,张小帅率先走出电梯,回头见她还愣着没动,不由笑着摆了摆手,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张小帅匆匆赶到机场时,就得知飞机晚点了,还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到呢,只好百无聊赖的靠在b出口旁边,边刷网页边耐心的等,出门前他已经跟护士长请过假了,所以就算晚点回去也没什么关系。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头顶大屏幕再次刷新,飞机晚点,要半个小时之后才能到达,身边咒骂声此起彼伏,张小帅倒是心平气和得仿佛没受任何影响一般。 最终又等了将近一个多小时左右,张小帅才在出口看到老主任的身影,身边等着接机的亲友们显然已经无力吐槽了,张小帅快步上前接过老主任手中小小的皮箱,笑着问道: “主任一路辛苦啦!我们直接回家吗?” “不,先回医院看看。” 坐了那么久的飞机,老主任脸上已有些掩不住的疲惫,张小帅不甚赞同的看了老主任一眼,到底没敢说出反对的话来。 眼见张小帅竟然又将老主任给拉了回来,护士长不由责怪道: “怎么不送主任回家好好歇着?” 张小帅有苦难言,只能无可奈何得一脸苦笑,老主任乐呵呵的打圆场,说是正好有些资料要带过来,护士长是个识趣的,热情与关心总能掌握得恰到好处,既让你感觉到如春风般的温暖,又不会感觉隐私受到侵犯,当然,前提是她乐意这么费心思的对你才行,眼瞅着老主任回了办公室,张小帅自己也回更衣室换上了白大衣。 刚走进病房,迎头就见叶惊鸿正一脸严肃着从重护病室走出来,张小帅眉头一皱,开口问道: “怎么了?” “付磊之前用药有些混乱,身体已经产生了抗药性,我们医院进口的抗抑郁药并不太多,恐怕要向药局申请专门进一批才行。” 张小帅点头,精神疾病患者属于弱势群体,许多人都需要终身服药,所以绝大多数药品其实都很便宜,只是在外面普通药房买不到而已,但抗抑郁药却普遍都特别贵,国产的最便宜的也要一百多,一盒通常还只有一周的药量,稍微好一点的进口抗抑郁药就得五六百,上千元一盒的都算不得顶级天价,所以若非有病人专门需要,医院通常是不会进这种药的。 “你把老主任送回家了?” 见张小帅回来这么晚,叶惊鸿还以为他这是送老主任回家后又赶回来的,张小帅一脸无奈着摊了摊手。 “哪呀?飞机晚点了,等了快两个来小时才接到人,老主任还非要回医院不可,我又拦不住,你说愁人不?” 叶惊鸿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抬脚就要往外走,张小帅却一把拦住她,低声问道: “付磊情况到底怎么样,你跟我透个实底。” “其他都好说,只是这人心思太重了,也仗着他还年轻,若是年纪再大点,可能早就熬死了。” 叶惊鸿对爱情一事始终有些不太理解,爱人离世固然让人伤感,可也不至于真就抑郁成疾了吧!付磊幻听幻视都很严重,上午时还情人密语般低声呢哝,下午就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起来,刚刚才给他注射了镇静剂,这会儿总算是勉强消停下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负累(二) 不知道为啥,张小帅突然想起好久之前的一件事来,那时他才刚上初一,家附近有一对小情侣,都是才将二十出头的样子,两人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感情特别的好,不是那种蜜里调油似的甜蜜,是那种嵌在骨子里的亲近,就好像一块泥胎里捏出的两个泥娃娃,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仿佛任谁也插不进去的深情蜜意。 每每到了晚饭时间,张小帅总能从窗口看着男孩骑着自行车载着女孩回家吃饭,他们很少大声说笑,只是天热时女孩会努力撑着白皙的小手给男孩遮太阳,下雨时男孩会穿上大大的雨披,然后让女孩钻到自己身后,一路踩着水花乐呵呵的往家赶。 两个小情侣家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自然对两人的结合乐见其成,本来他们连新房都装修好了,可眼瞅着要结婚时,女孩却在过马路时被一辆严重超载的大货车给撞死了,张小帅没见着当时的情形,只是听邻居大妈一脸同情的念叨着,真是作孽啊,好好的姑娘都撞得看不出人形了。 听说这种事,张小帅其实也挺惋惜的,他记得那个女孩长得特别娇小,五官也说不上多漂亮,可是笑起来特别2℉,好看,那么可爱的姑娘说死就死了,还是这样花一般的年纪,想来任谁听到了也会忍不住的唏嘘不已吧。 可过了没几天,张小帅就听人说,那个男孩上吊自杀了,就在他们新房窗外的防盗窗栏上,张小帅记得那对小情侣的新房就在他家隔一条街上,好像还是一楼,窗栏底部距离地面也就一米多高,那种距离其实是很难吊死人的。可以想见寻死那人真是下了决心不想活了。 那时的张小帅还不太明白,什么叫做生死相许,他只是觉得有些震惊,好好的人为什么非要寻死呢?再说了,老妈去世那么多年,也没见老爸寻死觅活呀?虽然总能撞见老爸抱着老妈的照片发呆。可老爸依旧每天都活得有滋有味的,这样难道不好吗? 拜那些街坊大妈所赐,张小帅就算不想知道,也断断续续的得知了不少关于那个男孩的事,原来男孩自杀前还给家人留了一封信,信中说女孩向来胆小,换了新地方肯定被人欺负,他不放心她一个人,要过去陪着她。儿子自知不孝,养育之恩只能来生再报。 晚上睡不着时,张小帅就忍不住想,爱情这东西可真是坑爹呐!他们倒是爱得轰轰烈烈至死不渝了,可受苦的却还是两家长辈,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说没就没了,啥来世再报啊?净说些没用的屁话。 后来他无意间在某本小说中看到一句话。觉得极有道理,说是:多情之人。必有绝情之处。 可见,人的感情只有那么多,你全都给了一个人,自然就再没多余的分给别人了。 ……………………………………………………… 张小帅来到重护病房时,付磊已经睡着了,赵新一脸颓样的瘫坐在看护椅上。见了张小帅也只是没啥兴致的哼哼了两声。 “咋这一副痿样儿,就跟刚被几个糙爷们儿糟|蹋过的小媳妇儿似的。” “你特么才一脸肾虚相呢!” 赵新白了张小帅一眼,实在有些不爱搭理他,你说他好好一逍遥散人,为毛非要跑到这个鬼地方来遭罪呢?还不都是让张小帅给害的。整得他现在是,妞,妞泡不着,走,又压根走不了,别提多郁闷了,最糟心的是,刚刚还他妈让一傻老爷们儿给亲了,他姥姥的,这都特么什么世道啊!这种传说中‘还跟傻子亲过嘴儿’的烂事都让他给遇上了,还让不让人好好上班了? 张小帅一眼就瞧出,赵新这是真不爽了,当下更加嬉皮笑脸的搂着赵新的肩膀,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咋了这是?谁惹咱赵哥不爽了?跟小弟说说,小弟给你报仇去。” 提起这事来,赵新就一脑门子官司,自从来精神病院上班后,挨打挨骂啥的早就成了家常便饭了,这些他都忍了,可被强吻还真是头一回,最悲催的是,对方还他娘的是个男的。 “我发现真是好心被雷劈,刚才我瞧着付磊叨叨一上午了,也不见喝口水,就倒了杯水给他送去,哪曾想他突然蹦起来,搂着我脖子就是一顿啃,你瞅瞅,还特么有牙印呢!艹了!真不该发这善心。” 经赵新这么一说,张小帅才终于发现,他嘴角那位置还真有几个特别细小的齿痕,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当下强忍着满心笑意,好(huo)心(shang)好(jiao)意(you)的劝道: “佛祖还以身饲鹰呢!你咋就不能多学着点呢?这觉悟也太低了,哥们儿真心瞧不起你。” 一听这话,赵新当场就炸毛了。 “少放屁了,你觉悟高?你跟他亲两口去呗?” “我那是没赶上,我要赶上了,非跟他搂死了来个法式深吻不可。” 张小帅这完全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直气得赵新险些当场吐血,两人唇枪舌剑的对损了半天,基本上都是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套路,俨然就是奔着同归于尽去的。 张小帅抱着手臂倚在墙上,眯眼打量着躺在病床上的付磊,他才扎了针,这会儿正一动不动的睡得正沉,若不是胸口还有起伏,瞅着真跟死人没啥两样。 “你说,要是两个相爱的人不小心先死了一个,是活着那个比较幸运?还是死了那个比较幸运?” “都特么挺倒霉的,要我说,啥生死相许啊?都是没用的事,像爷这样,神爱世人,雨露均沾,如阳光般将爱洒满大地,这样多特么爽啊!整天要死要活的有什么意思?人死如灯灭。死了就是死了,一把火都烧成灰,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可现实里还有那么多美酒在等着爷去品尝,还有那么多美妞在等着爷去临幸,哪还有闲工夫玩殉情呀?真是闲出屁来了!” 说起来。要不是被抓到这里卖苦力,赵新早左拥右抱着逍遥快活去了,啥玩意儿爱不爱滴,只有颜好的人才配谈爱情,像他这样丑得只剩下钱的人,通常只谈一宿多钱,不是他俗,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个俗人的世界,任何东西都是有价码的。只看你给的价码够不够高而已。 张小帅惊闻他一番豪言壮语,不由心生敬佩道: “这话说的可真霸气!纯爷们儿啊!内什么,我问一下袄,哥你至今照耀(日)多少姑娘了?我估摸着没有一千也得有八百了吧?呃…我这人说话比较直接,你别介意啊!我读书比较多,知识都学杂了,我咋瞅着你好像还是个处|男呢?这不能够呀!赵哥是个‘心怀天下敢日天’的伟岸男纸,不应该这么怂货啊!” 所谓打人就打脸。骂人专骂娘,张小帅熟练掌握干架骂街一百八十种必胜技能。就赵新这种小角色,弄死他真心就是分分钟的事。 赵新:“……” 话说,一向自誉为风流倜傥一枝花的赵小爷,真心没遇见过这种当面打脸的情况,啥玩意儿呀!有这么唠嗑的吗?还有没有朋友了。 “张小帅!我日你大爷的!今天老子非得弄死你不可!艹!有种你别跑!” “傻子才不跑呢!你好好值班吧,不然我给你告护士长去。” 某人拔腿就跑。嘁!开个玩笑而已,至于翻脸吗? “你个贱人!” 某人气急败坏,干脆脱了鞋子,扬手劈头盖脸砸将过去,耳闻‘啊’的一声惨叫。总算心里舒服了不少。 “那个…常九,去把鞋子给我捡回来。” “哎!好的,赵大夫。” 恰巧误入战圈的常九应声而去,不一会儿就屁颠屁颠把鞋给赵新送过来了,眼见赵新弯腰把鞋穿上,常九挠着下巴,嘿嘿笑道: “我说,赵大夫,其实张大夫说得也没错,你这面相分明就是个童男嘛!咋还不让人说呢!” “说你大爷呀!赶紧滚蛋!” 赵新被气得不轻,抬脚作势就要踢人,常九一把老骨头了,他当然不会真上脚踢他,哪知他才一抬脚,常九就泥鳅似的闪出老远去,那动作别提多利索了,不愧是年轻时走南闯北招摇撞骗的主儿,想必若是腿脚不够麻利儿,早让苦主逮着活活打死了吧! ……………………………………………………… 晚上回家吃过饭,张小帅便拎着暗夜冥王直接回了卧室,话说自打这黒厮认主之后,他们还真没啥太多精神交流,难得今天张小帅有这个心情,正好跟它好好掰扯掰扯。 “我说小冥啊,身上的伤咋样了?有啥需要尽管开口嘛!跟哥混的,哥从来不会亏待滴!” 暗夜冥王抖着翅膀,很是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它要还天真的相信张小帅会如此好心,不如直接钻回酱菜缸子当鸭蛋腌算了! “主人要是真有那个心,不如给我弄点混元丹来,姓叶那丫头就是一肥的流油的小富婆儿,这玩意儿她多得很,你跟她要,她肯定给你。”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管他是不是真心,先提了条件再说,万一真成了呢!暗夜冥王得意的想,那岂不是它就赚了! “那有什么问题,不就是几颗丹药嘛!你也看见了,那丫头一向对我言听计从,几颗丹药还不就是张张嘴儿的事。” 张小帅这是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反正本人也不在,想怎么胡咧咧还不全凭他大爷高兴的事儿。 “只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负累(三) 它就知道这家伙可没那么好心眼儿,暗夜冥王引颈嘎嘎怪叫两声,扇着刚长了少许绒毛的翅膀,身残志坚的跳到张小帅的肩膀上,翘着一只脚,问道: “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张小帅忍不住想笑,这叫啥?瘦死的山主比鸟大?毛都快掉没了,居然还这么吊,这君临天下的气势,也真是没谁了。 “帮我监视一个人,每发现一个有用的消息,就换一颗混元丹如何?” “你说话算话吗?” 暗夜冥王理了理稀疏的羽毛,懒洋洋的翻着黑豆眼,斜向张小帅的眼中尽是怀疑之色。 靠!他竟然被一只鸟给鄙视了,真是叔可忍婶也忍不了了!张小帅于是拍案而起,一脸正义凛然道: “俺们东北爷们儿,必须吐个吐沫就是钉,老子还能骗你只秃鸟不成。” 被称作秃鸟的某禽类顿时勃然大怒,为数不多的几根秃毛此时全都根根竖起,俨然一副怒发冲冠状。 “你才是秃鸟!不许叫我秃鸟!老子是乌凤,乌凤你懂吗?你这个愚蠢的凡人,根本不懂得乌凤血统的高$,贵。” “好吧!我不该叫你秃鸟,那不如叫你妇女之友好了。” 乌鸡白凤丸,补气养血,调经止带,当然是妇女之友喽!张小帅一副很好商量的语气,态度不甚诚恳的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暗夜冥王:“……” 妇女之友是什么鬼?你才妇女之友,你们全家都妇女之友。 “你到底行不行,不行就算了?” 见张小帅真的起身要走,暗夜冥王赶忙蒲扇着翅膀挡在他身前,口中嘎嘎叫道: “嘎嘎嘎…愿意为主人效劳。” ……………………………………………………… 刚刚还摆出一副狗腿子姿态的某鸟,此时正拍着翅膀。慢悠悠的朝着张小帅所指的方向飞去,一路上它边飞边打量着周遭的景致,不得不说,距离自己上一次来到人类聚集地,这里显然已发生了犹如天翻复地的巨变。 上次忙于出逃,也没啥欣赏风景的好心情。眼下正是华灯初上,城市中霓虹闪烁,车水马龙,自是一番山中截然相反的别样景致。 “嘎嘎…这就是传说中的大都市吗?简直比妖族大典时的万妖洞还要气派呢!” 临出门前,暗夜冥王愣是死皮赖脸的缠着张小帅先给了它一颗混元丹,用它刚从电视上学来的说法,这叫做启动资金,老话就是定钱的意思,总之不先给点甜头。哪个有力气白干活嘛? 张小帅被它缠得头疼,只得去找叶惊鸿讨了颗混元丹来打发了它,如今这肥厮吃饱喝足,正打着饱嗝,哼着小曲,慢慢悠悠的往前飞呢! 眼瞅前面就是金帝娱乐城了,暗夜冥王虽然从没出过门,但动物之于方向的概念显然不是人类可以媲美的。它一路按照张小帅指引的方向,果然很快就找到了地方。 它故意选了个没人又恰好开着窗户的房间钻了进去。才一进房间,这位前山主大人就浑身不爽的抖了抖羽毛,比起张小帅那个简朴到近于简陋的小窝,这里可华丽了不止一星半点,但到处充斥的污秽之气却让它感觉极不舒服,或许那些修行歪门邪道的小妖会比较喜欢这里。可它一向以吸收日月之精华来修行,这样的污秽之地却是它最最厌恶的。 “嘎嘎…这是什么鬼地方?” 暗夜冥王正在走廊上扑扑啦啦的四处乱飞,忽然听到不远处似有说话声传来,它身形一顿,眨了眨黑豆似得小眼睛。迅速飞到一盏壁灯上,收起翅膀,抓着灯柱一动不动。 伴随着谈话声由远而近,两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从走廊拐角处走了出来。 壮汉甲:“哎,你刚听到什么动静没?” 壮汉乙:“没啊,你是不是让刚才那几个小娘们儿给勾了魂了,咋疑神疑鬼的?啧啧……那几个小妖精可真他妈勾人,那小腰扭得,太他妈带劲儿了。” 壮汉甲仍有些怀疑,眼神忍不住四处打量,无意间便留意到了站在灯盏上的某鸟雕。 “哎呀我艹,那是什么玩意儿?” 秃鹫?没这么小的,乌鸦?谁脑袋被门挤了才会买个乌鸦摆在家里,话说,这黑乎乎又肥又丑的到底是个什么鬼。 壮汉乙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瞟了暗夜冥王一眼,口中不甚在意道: “谁知道那是个什么狗屁玩意儿,老大的品味越来越差了。” “我怎么记得之前没见过这玩意儿啊?要不要问问老大?” 壮汉甲估计是个处|女|座,别看眼下屈辱的做了小混混,仍长了一颗认真负责的心。 “你乐意问,你自己问去吧,我可不去,老大最近跟吃了枪药似的,我可不敢往他跟前凑活。” 经壮汉乙这么一说,壮汉甲也有些心有余悸,关键最近老大也不知咋啦,整个人阴晴不定的特别暴躁,前天,一兄弟特意给老大领了个俄罗斯的大妞儿回来,一米七八的大个,那大胸细腰大长腿,别提多招人了,本以为能哄着老大泻泻火,也省得弟兄们天天提心吊胆的提溜着脑袋办事,哪知老大竟大发雷霆,妞儿当场撵出去了不说,还抽了那兄弟一顿,实在教人摸不着头脑。 “得,我也不去找那不自在了,咱哥俩儿喝酒去吧!”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吗,走走走,咱哥俩儿先摸两把去。” 壮汉乙搭着壮汉甲的肩膀,乐呵呵的转过拐弯,眨眼就没了踪影,暗夜冥王扇了扇翅膀,飞下灯盏,无声无息朝两人相反的方向飞去。 临出门前,张小帅大致对它形容过赵金龙的长相,也粗略讲了一下他的基本情况,不过毕竟没见过真人,所以眼下它只能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过去,希望能尽快发现目标,毕竟一个有用的消息就可以换来一颗混元丹,如此一本万利的好事,它可万万不能错过了。 ……………………………………………………… 据张小帅说,张金龙的房间应该就在金帝娱乐城的顶楼位置,刚刚它特意选了这一楼层,就是为了方便寻常目标,飞了没多远,暗夜冥王突然收了翅膀,整个鸟身紧紧贴在门板上,竖着耳朵小心的偷听起来。 “光哥,龙哥到底什么意思?那边可说了,他要再这样犹犹豫豫的,他们可要换人交易了。” 说话的是个女人,听声音倒十分娇媚动人,然后便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阴鸷而又略显沙哑。 “你跟老疤说一声,不行我出面跟他谈。” “呦!这可不合规矩,龙哥不发话,这买卖你能做得了主?” 女人语调有些尖刻,细听起来,还有些不易察觉的鄙夷,男人似乎有些恼羞成怒,可能还动了手,因为屋内很快传来女人情不自禁的尖叫声,好似痛苦又仿佛欢愉,总之极其怪异。 “我做不了主?嗯?你说我能不能做主?嗯!” 男人每说一句,就压低声音闷哼一声,与之相应的是女人断续的哀求声及痛呼声,活了几百年仍还是雏鸟一只的前山主大人,耐心的听了一会儿,见里面除了一片混乱的喘息声,再没什么有价值的消息,终于兴趣索然的拍了拍翅膀,悄悄的向别处飞去。 它大约能猜到,里面应该就是目标人物的弟弟,赵金光了,刚才听他说话的意思,貌似有一笔大买卖要做,只不过他哥哥赵金光似乎不太想做。 嗯,这倒是个可以利用的消息,暗夜冥王边飞边想,待会儿只要它找到赵金龙,再确认了这个消息,今晚就妥妥的能换一颗混元丹了,嘎嘎嘎…… ……………………………………………………… 张小帅从浴室出来时,看见叶惊鸿竟然还坐在客厅里,不由有些惊讶,往常他们练完功后,都是叶惊鸿先去洗澡,而等到张小帅洗完澡出来后,她基本已经回房睡觉去了,见她明显是在等自己的样子,张小帅头发也不擦了,索性将手巾随便搭在肩上,直接坐到她面前。 “有事?” “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如果叶惊鸿真想知道张小帅的行踪,其实一点都不难,可她不想这么做,她不想监视他,可是最近她明显感觉到张小帅有事瞒着她,没有任何证据,就是直觉而已。 “也不是有事瞒着你,只是觉得有些事没必要让你知道而已。” 叶惊鸿确实没有张小帅那么多鬼主意,可她也一点都不傻,张小帅从没指望自己能够瞒她一辈子,反正眼下r组织也入了,赵金龙的事也开始布局了,都是木已成舟的事,叶惊鸿就算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什么事没必要让我知道?” 以叶惊鸿的脾气,若不是她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是不可能直接开门见山的当面问他的,果然,张小帅才一开口,就气得叶惊鸿险些当场跳起来。 “什么?你加入了r组织?” “是啊?你也知道r组织?” 叶惊鸿居然会知道r组织,这倒是令张小帅有些始料不及,按照原野的说法,r组织的存在属于国家机密,别说是普通百姓了,级别不到的官员都无权知晓,那叶惊鸿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负累(四) “想不到你居然会认识r组织的人,谁?原野吗?” 两人天天连体婴似的几乎长在了一起,张小帅接触过什么人,叶惊鸿自然一清二楚,杨帆曹来宝那些人,一看就是普通人,唯有原野神经兮兮,瞅着就不像个好人,她不太理解的是,张小帅看着对谁都笑脸相迎,实则防备心极重,他居然会相信萍水相逢的原野,还跟着他一起加入了r组织,这也太奇怪了吧? 叶惊鸿只是被保护得太好,心思稍微单纯了点,但绝对是属于冰雪聪明那一类的,所以张小帅并不惊讶她能猜到原野头上。 “还是我们家惊鸿聪明,十窍已经通了九窍啦。” “少跟我臭贫,说吧,为什么要加入r组织。” 既然人家都真心实意的问了,他自然也要真心实意的答,张小帅其实很想说些‘咱们工人有力量,我为党国献石油’之类高大上的回答,但他自己都觉得这个回答太没溜儿了,估计就算叶惊鸿的智商退回到三十以下(狗的智商是三十)也不会相信滴。 “为了钱!” “你很缺钱?” 原谅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啥公平可言,有的人生来就是升斗小民,混了一辈子都在为柴米油盐而发愁,有的人生来就富贵泼天,这类人对钱根本就没有概念,钱多钱少对他们而言只是一个数字而已,而叶惊鸿显然正是后者。 “是的,我很缺钱。” 张小帅从不仇富,有钱有权那是人家的本事,甘于贫穷却只会怨天尤人的人才是真正的可耻,他从不否认自己的野心,他想要变得更强。想要赚更多的钱,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在他看来,男人如树,你枝繁叶茂了,自然会有良禽前来栖息。既然他看上了凤凰,就得拼命长成梧桐树才行,而这,并没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叶惊鸿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纠结模样,她其实很想说,钱这种东西他根本不需要愁,谁缺钱了他也不会缺钱,可她不能说。这种不吐不快又不可说不能说的感觉,简直苦逼到了极点。 张小帅细心打量着叶惊鸿的表情变化,一时竟觉得她这一脸纠结的样子特别可爱,也不知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反正就算叶惊鸿现在当着他的面挖鼻屎,他也会觉得她果然清新脱俗不拘一格。 “对了,你还没说,你怎么会知道r组织?” “有什么不知道的?一群老狐狸而已。” 叶惊鸿冷哼一声。显然有些不想多说的意思,张小帅实在有些好奇。索性挪到她身边坐下,讪着脸问道: “说说呗,你怎么知道的?对了,组织里有个叫张老的,你认识吗?看起来就一身世外高人范儿的一个老爷子。” “我只是很小的时候跟随着父亲去过一趟而已,至于你说的那个张老。应该就是张勇吧,你日后离他远点,能不招惹就尽量别招惹他。” 叶惊鸿跟随她父亲叶南到r组织时,才刚满六岁而已,是以她唯一能记住的就是父亲抱着她。指着那个老头说,这个老家伙叫张勇,是我们家的仇人,你离他远点,小心他把你卖了换糖吃。 “你父亲也是r组织的人?” 呦呵,张小帅闻言不由两眼放光,他这是遇到前辈了吗?难怪叶惊鸿会知道r组织,合着人家就是内部家属啊! “现在已经不是了。” 原来已经退出了,张小帅暗忖,果然是隶属于史上最神秘部门————有关部门,就是跟那些不入流的江湖门派不同,说退就退,竟然也没有被组织杀人灭口,简直太安逸了,当然他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叶南究竟是何方神圣。 “不要再问我关于r组织的事,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多少,喏,这个给你。” 叶惊鸿说着,伸手递了个巴掌大的小口袋给他,张小帅见过,叶惊鸿腰上就经常挂着个跟这个差不多的皮质口袋,只不过这个是蓝色的,上面印的图案也不太一样。 “这里面有一些药,不认识的可以随时来问我,记住一定要贴身携带,还有最好别让任何人知道你有这东西,包括原野。” 财不露白的道理,不用叶惊鸿多说,张小帅自然明白,况且那些所谓的丹药究竟有多神奇,他早已经亲眼所见,人心这种东西从来都经不起推敲,勿轻信于人的道理,往往可能救你一命。 “随时可以问你?后半夜也可以吗?” 话说,这是给他半夜爬床创造了新契机吗?想想还真是有点小激动呢! “你想死的话,可以试试。” 叶惊鸿硬邦邦扔下这句话,便起身回了卧室,张小帅拎着那个口袋各种摆弄,各种欣喜,各种好奇,然后他惊讶的发现,口袋根本打不开。 “喂————惊鸿,怎么打不开呢!” 没这么玩人的吧?这跟给了银行卡却不告诉密码有什么区别?太无耻了吧? “啪!”这是卧室关门的声音。 “咔嚓!”这是房门上锁的声音。 “我去,惊鸿你开开门呀!呜呜呜~~~/(tot)/~~,惊鸿,你学坏了!” ……………………………………………………… 自以为已千帆过尽,实则狗屁都不懂的前山主大人,在听完人家壁角之后,便晃晃悠悠的飞走了。 “这就是人类有钱人玩乐的地方吗?也没什么稀罕嘛,还以为城里人多会玩呢!” 前山主大人嘎嘎叫了两声,对人类的浅薄与无趣深表不屑,刚刚它又陆续听了不少壁角,不外乎就是一些腌臜事,金钱女人,权势地位,这些玩意儿打从几百几千年前就已屡见不鲜,以权谋私,以势压人,现如今也不过就是大同小异换汤不换药罢了,真没什么稀罕事儿。 “咦?怎么有股子狐臊味儿?” 暗夜冥王挥着一对小肉翅,异常灵活的落到一侧房门旁的壁灯上,这回它没有像上次一样紧贴着房门,而是小心放缓了气息,一动不动的侧耳细听起来。 “龙哥是个聪明人,良禽择木而栖,整天提心吊胆的挣这些小钱有什么意思?一辈子也不过就是个小混混而已。” 开口说话的是个女人,声音清冷中犹透着几许魅惑,显然与刚才那个只知发浪发骚的女人完全不在一个段数,不说别的,单只是听着这女人说话,定力稍微差一点的,估计都得当场硬了不可。 不过这显然与我们的老雏鸟前山主大人无关,此时它正倒挂在壁灯上,静止不动得连呼吸都仿佛停止了一般。 “你说的没错,我本来就是个小混混。” 男人的声音平淡得根本听不出喜怒,倒是那女人,许是看出男人有些不悦,忙嘻嘻笑道: “看我这嘴,是我说错话了,我自罚一杯,龙哥可千万别跟我这小女子一般见识。” 男人呵呵冷笑了两声,没说话,女人放下杯子,继续劝道: “龙哥是个做大事的人,与其被困在这浅滩中不得施展,为何不投入江流,放手一搏?” “我赵金龙能全须全尾的活到今天,就是因为我时刻清楚,长多大肚子就吃多大碗饭,我就是小混混出身,也只能做个小混混,您那庙门太大,我高攀不起。” 女人许是有些气结,刚要开口说话,却遽然起身,甩头望向门外。 “谁————” 女人动作极快,说话的同时已然飞身一脚踹开房门,与此同时,只见一道红光从她怀中窜出,笔直朝着门外飞去。 赵金龙虽然慢了女人一步,亦是快步跟了出来,走廊上空无一人,赵金龙转头望向身侧一脸阴沉的女人,问道: “怎么回事?” 女人脸色十分难看,原本姣好的面容,竟也显得有些狰狞起来。 “有人偷听。” “放心,这里是我的地盘,除非它会飞,否则绝对跑不了。” 好吧,跑的哪位恐怕还真会飞。 赵金龙说着,拿出手机便开始打电话,女人站在走廊上眯着眼睛左右张望,脸色阴晴不定的有些骇人,说实话赵金龙这种货色她根本不放在眼里,想弄死他就跟碾死一只小虫子也没什么两样,但眼下她必须拉拢住这个人,黑鼠那个蠢货已经失手,她若再出了问题,尊上不会放过她。 不一会儿工夫,赵金光便衣衫不整的赶了过来,因为实在匆忙,他只来得及提上裤子,赤裸的上身还残余着好几道清晰可见的指甲抓痕。 “哥,怎么回事。” 赵金龙脸色阴沉道:“有人偷听。” “偷听?怎么可能?” 通往顶楼只有一部电梯,能启动这部电梯的除了赵家两兄弟外,只有李叔一人,李彦是金帝娱乐城对外公开的老板,算是赵金龙最器重的属下之一,平日能上到顶楼来玩乐的也都是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况且这种人比他们更见不得光,怎么可能会让不相干的人混进来。 “不可能?不可能的事多了。” 女人冷哼,在她看来赵金龙还勉强能算是个人物,这个赵金光…呵,根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真想不明白,尊上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若要她说,不如统统都一刀宰了,也省了这许多麻烦。(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负累(五) 金帝娱乐城,顶楼最豪华的包厢内,一群人垂头丧气的站在赵金龙面前,个个臊眉耷眼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居然让它给跑了?” 女人目光阴毒如蛇,白皙手掌不自觉的用力收紧,直勒得掌中那小红狐狸颤抖着缩起身子,时不时的发出几道凄厉的哀叫声,而就在此时,一根黑漆漆的羽毛竟飘飘悠悠的掉到了地上,女人俯身捡起羽毛,面上神情顿时更加难看起来。 “小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被赵金龙唤作小女的女人,两指夹着羽毛,递到小狐狸面前。 “记住这个味道,给我找到它。” 小红狐狸吱吱叫了几声,然后咻的一下窜出小女怀中,三两下便飞快的消失了踪迹。 “让他们都散了吧,‘人’早就跑了。” 真是一群蠢货,她原本就没指望他们能抓到‘人’,只不过居然连妃儿都失手了,这确实是她始料未及的,刚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连妃儿都抓不到它? 赵金光恶狠狠瞪着小女离开的方向,一脸阴沉的啐了一口,冷冷道: ︾∠, “大哥————” 这女人也太嚣张了,一点都没有将他们两兄弟放在眼里,向来都只习惯将女人压在身下的他,几时被女人这样骑在头上拉屎过,要不是有他大哥一直压着,赵金光老早就跟小女翻脸了。 “住口,你别去招惹她,李叔,替我看好小光,还有,这几天不许他出金帝娱乐城半步。” “是。” 李彦躬身点头。倒是一旁的赵金光闻言,立即满脸愤恨道: “大哥,你不能永远关着我。” “安分点,否则我送你回去蹲大牢。” 到底几十年积威下来,赵金龙一记冷眼扫过,赵金光瞬间就臊眉耷眼的没了脾气。 “李叔。那女人乐意留下,就派人好好伺候着,告诉兄弟谁也别去招惹她。” 过去他确实是条疯狗没错,可也不是谁想驯服就能够驯服的,如今狗入山林已成狼,她还想拿他当狗使唤,只怕没那么容易了。 李彦毕恭毕敬伏低身子,恭声道: “是。” 当年他充其量就是个在老大面前能稍微说得上话的小混混,只不过他慧眼识英雄。适时的拉了赵金龙一把,后来赵金龙干掉老大成功上位,念及他当年恩情,对他很是倚重,他一向懂得感恩,是以对赵金龙极是忠心耿耿。 眼见赵金龙已经走远,李彦转而向赵金光比了个请的手势,低声道: “二少。请吧!” 什么他|妈|的二少,在他听来。这句‘二少’就是赤裸裸的讽刺,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些人私下里都说他什么,呵呵,二少?去你|妈|的二少,傻逼才愿意永远做个万年老二呢! ……………………………………………………… 张小帅本来都已经睡了,却突然听到一阵激烈的敲窗户声。想到可能是暗夜冥王回来了,他急忙起身拉开窗帘,才一打开窗子,便见一坨黑乎乎的东西冲了进来。 张小帅随手按开壁灯,转而再瞅时。竟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声来。 “我靠,这是咋了?玩得也太嗨了,光着膀子干滴呗?” 暗夜冥王奄奄一息的趴在床上,整个鸟都萎靡不振了,身上好容易长出的那点小绒毛,这会儿也掉得差不多快干净了,话说要不是它临走时跟张小帅要了颗混元丹吃,估计还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两说了。 “tmd,遇上了只小骚狐狸,差点回不来了,要不是老子有伤在身,弄死它还不就跟玩儿似的。” “呦!都这b样了还不忘吹牛逼呢?不是,我跟你说让你替我看着赵金龙去,你干啥去了?怎么还跑动物园去了?这大半夜的,看把你给浪的,闲着没事干了吧?” 张小帅挠着一头乱发,面上神情很是不善,这大半夜的,他本来睡眠时间就金贵,谁知还让这不省心的货给搅了,简直罪该万死啊。 “动物园个毛线呀!老子就是在赵金龙那里碰到的狐狸崽子。” 提起这事,前山主大人就火的不行不行的,话说,想它当年横刀立马时,谁敢跟他瞎bb呀,如今虎落平阳了,连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狐狸崽子也敢跟它呲牙了,还特么有没有规矩了! 张小帅眉心一跳,突然就想起那个差点要了自己小命的小狐狸崽子,不由沉声道: “到底怎么回事?” …………………………………………………… “大晚上的都不睡觉,搁这闹腾什么?” 叶惊鸿穿着睡衣,一副被搅了好梦后满脸不爽的站在门口,张小帅赶忙找个借口将叶惊鸿打发回去,这才阴着脸问道: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废话,我骗谁也不会骗你啊。” 暗夜冥王垂着翅膀,神情有些恹恹的,张小帅心知它这肯定是被伤了自尊了,毕竟乌凤也是凤,就算掉了毛也自有一股子不容侵犯的骄傲,眼下竟然被只小狐狸崽子追得狼狈逃窜,还差点一命呜呼了,肯定有点受不了打击。 “得了,你也别要死不活的了,屁股擦干净了没有?” “放心,那小畜生还没本事找到我。”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前山主大人再不济,也曾是名声赫赫的山主大人,这点保命的手段还是有的。 “好好养伤,等伤好了,爷领着你找场子去。” 打狗还的看主人呢!这一口恶气张小帅肯定咽不下去,况且这还牵扯到了红狐狸组织,他记得原野可是心心念念着要找这伙儿人的晦气呢。 暗夜冥王接过张小帅抛来的赤红色药丸,整个鸟顿时打了鸡血似的扑腾起来,浑身直掉毛的投入到张小帅的怀抱之中。 “是离殒丹?!主人,你太帅了。主人,我要给你下个蛋。” 抱大腿神马的,从来都不是只有人类才会的独门绝技,这可是离殒丹啊!是比混元丹还好上无数倍的疗伤圣药啊!主人,您的大腿上还有空位吗?要实在没有的话,脚后跟也成啊! “你一公的。会下个屁蛋。” 张小帅没心情跟它腻歪,直接将它从怀里扯出来,拎着爪子丢到一边去。 暗夜冥王叽里咕噜的在床上打了个滚,爬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离殒丹扔进嘴里,少顷,它神清气爽的抖了抖羽毛,一跳一跳的蹦到张小帅的大腿上。 “主人,姓叶那丫头给了你不少好东西吧?别太小气嘛,都拿出来让小的见识见识呗!” 张小帅倚在床头。伸手夹了根烟叼在嘴里,某鸟见状,立马狗腿的叼了打火机过来,勾着爪子小心翼翼的帮着张小帅点上烟。 张小帅深吸一口烟,眯着眼睛望向暗夜冥王。 “你跟惊鸿很熟?” “也算不上多熟,我跟她老妈倒是挺熟的。” 岂止是挺熟,简直熟到不能更熟了,眼下它是掉毛的凤凰不如鸡。当年那可正是它的鼎盛之年,不然它也不会狗胆包天的跑去神医门偷东西了。说起来就叶惊鸿这点小手段,简直连她老妈江若离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同样是一脸道貌岸然的假正经,叶惊鸿是真真正正的名门淑媛,江若离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卑鄙小人,若不然。它也不至于吃了那么大的闷亏了。 “哦,说说吧,怎么个熟法?” “你居然不知道江若离?” 暗夜冥王贼兮兮的瞄了张小帅一眼,想套话至少也得拿出点诚意嘛,这样一毛不拔的话。人家难免会有个失忆啥的吧。 “废话真多,不说我睡了。” 眼见张小帅真的伸手要去关灯,暗夜冥王赶忙蒲扇着翅膀蹦到张小帅面前,口中陪笑道: “主人可真是个急性子,你想知道啥?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张小帅冷哼一声,随手掐灭烟屁,丢到旁边垃圾桶里,枕着手臂淡淡道: “就说说她家吧。” “她家?” 暗夜冥王用力咂了咂舌,一脸羡慕嫉妒恨道: “那可真正是个富到流油的大户啊!” 张小帅:“……” 话说,你一乌鸡白凤丸,居然还知道仇富,你好意思吗? ……………………………………………………… 次日上午,九点半,清川江精神病院,八疗区。 “来得这么早,酒吧不忙?” 付磊早晨刚做了ect,这会儿才睡醒,凌潇潇从保温桶里倒出一碗粥来,坐在床边一勺勺的慢慢喂着付磊。 “酒吧上午不营业,小磊看起来气色好多了,谢谢你。” “谢我什么,我是护士,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况且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张小帅背靠着看护椅,很没形象的打了个哈欠,昨天他后半夜才睡,一大清早就被叶惊鸿拖出去各种操练,现在他是严重睡眠不足,连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凌潇潇看他一脸纵欲过度的模样,忍不住有些担心道: “你怎么了?” “有点累,没睡好。” 张小帅又打了个哈欠,合计着中午怎么着也得偷偷睡一会儿才行,晚上还有大事要办呢! 听了张小帅的话,凌潇潇脸上立马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你这个年纪,太放纵了没有好处,适可而止吧!不然小心三十几岁就不能人道了。” 张小帅已经哈欠连天,眼角还挂着几粒眼屎,迷里迷糊的点了点头,好一会儿才突然反应过来,难得老脸一红,怒道: “说啥玩意儿呢?我这都是让那鸟儿给闹的,跟什么纵不纵欲的根本不挨着好吗?” 被鸟闹的?呃……,这样讲也不是不对啦,严格来说确实也跟鸟有关系,要是没了那玩意儿,估计想闹也闹不起来了。 “靠!你那是啥表情啊?” 张小帅不淡定了,熟女神马的最讨厌啦!不带这样明目张胆调戏帅小伙儿的,话说现在女流氓真心越来越多了,还能不能给好老爷们儿留条活路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带你装逼带你飞(一) 张小帅下班照常回家,吃了饭就直接上床睡觉去了,叶惊鸿啥也没说,自己拿了本书默默的回了房间,她这样的性子,你指望她缠着你跟你撒娇卖萌,那基本就是白日做梦,不过好处当然也是有的,比如说:活儿好(这个是真的,你看她会武功吧,同时她还医术高超,谁敢说她活儿不好?那活儿是相当的好了!)还不粘人(这个也是真的,真的不粘人,这可是有目共睹的事实哦。) 晚上十点,张小帅准时爬起床,准备就着凉水洗把脸后就直接出门,哪知才一出卫生间就见着叶惊鸿正端坐在客厅里,脸上赫然就摆出一副‘我有话要跟你说’的姿态。 “有话要说?” “你要做什么去?” 张小帅知道,以叶惊鸿的性子,能问出这句话已经不容易了,他想了想,诚恳道: “可以不说吗?” 叶惊鸿嘴巴瞬间抿成直线,显然非常不悦,不过就在张小帅合计着自己要不要想个借口糊弄过去时,她却率先开口道: “带上乌凤吧,你与它生死与共,它不会害你的。” 叶惊鸿说〖,完,起身便要回房,临到门口时似是犹豫了一下,然后扔下一句‘路上小心’,便直接把门一关,再没了动静。 ……………………………………………………… 张小帅套上皮夹克,给镜子中那个一身黑色劲装的机车少年点了三十二个赞,话说果然是人帅颜值高,披着麻袋片子都像阿联酋王子出巡啊! 下楼后,张小帅大步走向锁在旁边铁栅栏上的小绵羊踏板摩托车,这是当年他老爸的心爱座驾。后来不骑了就一直存在家附近的露天车库里,今天因为特殊原因,他又请出了这位老朋友,希望它依旧宝刀未老,以助他今日能一帆风顺马到成功。 将暗夜冥王塞进怀中,又嘱咐它没有自己的吩咐绝对不可以随便出声。当然有屎有尿它要是敢拉在自己身上的话,就等着被活活弄死吧! 虽然好几年没骑了,可张小帅的动作依然干净利索,咣咣咣三脚踹着火后,他直接飞身上车,安全帽一扣,便突突突风驰电掣般朝目标飞奔而去。 一路飙至四十迈,心情是自由自在,张小帅满面杀气。飞奔至约定地点黎河大桥,才刚到桥头,车都没停稳,就见着已然冻得大鼻涕都差点流进嘴里的原野,正一脸怨念的死死的盯着自己。 “你迟到了半个小时,而且为什么要约在这里?你不知道这里的风有多大吗?” 原野说着,狠狠的吸了吸鼻涕,然后僵着身子机械的冲到他面前。张小帅嘿嘿讪笑道: “我跟你约时间时是照着跑车的速度约的,忘了是要骑它出门了。呵呵,对不住啦。” 拿这种连电动车都不如的小绵羊跟保时捷跑车比,你当老子是傻逼吗? “你故意的!” 原野怒瞪着的小眼睛里满含控诉,这里车流这么多,他生怕错过了张小帅,一直都不敢离开。结果他被桥上的大风吹得都快口歪眼斜了,张小帅才骑着这么个鬼东西放屁似的突突来,太特么坑爹了吧。 “你就打算骑这么个鬼东西深入虎穴,夜探金帝娱乐城?” 真他娘的是狠的怕不要命的,当年谁都说他不靠谱。眼下报应终于来了,跟自己比起来,张小帅才是真正的作死小能手呐,跟他比起来,自己瞬间就成熟稳重起来了有木有。 眼见自己的爱车被鄙视了,张小帅心里略微有些不爽。 “你可别小看了它,这车有啥不好的,不临检,可酒驾,只要是一人能走过的地方,它就都能骑上去,正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之必备座驾。” 原野瞪着小眼睛凶巴巴的看了张小帅一会儿,终于把腿一偏,跨坐到张小帅身后。 “它最好真像你吹的那么牛逼。” “可不,你就擎好吧!” 张小帅一拧油门,不堪重负的小绵羊,拖着奄奄一息的残躯,在一溜儿的黑烟中,突突突的飞奔而去。 ……………………………………………………… 金帝娱乐城的邻街就是x市有名的黑街,这条街上尽是些见不得光的小发廊小足疗房等上不得台面的腌臜之地,可谓是鱼龙混杂极度混乱,所以说再光鲜的城市也有下水道,纽约华盛顿也有贫民区,类似黑街这样的存在其实也并不算是什么稀罕事。 将小绵羊拴在一处较僻静的角落,张小帅捋了捋发型,开口道: “我都观察好了,从这个胡同出去,就是金帝娱乐城的正门,不过赵金龙的好几个手下都见过我,我是不是也要适当的乔装一下啊。” “你准备怎么乔装?扮成女人?” 原野一脸没好气的瞪了张小帅一眼,这一路颠的他屁股都要开花了,这破车突突突突的,都差点给他颠硬了,妈蛋呀!他要是再信他,他就跟他姓。 “这个……其实也不是不行,我不是那种拘泥于小节的人,不过金帝娱乐城一楼就是洗浴中心,我就是扮得再像,脱了衣服也照样露馅。” 想不到张小帅竟然还真动过这个念头,原野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狠刮了他一眼,然后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道: “过来。” 张小帅听话的凑上前去,任凭原野从背包里摸出些类似橡皮泥胶水之类的玩意儿,在他脸上涂涂画画,十分钟过后,原野擦了擦手,满意道: “成了,这回就是你亲妈见了,也铁定认不出你来。” 张小帅虽然有些好奇,原野到底给自己弄成什么鬼样子,但因为自己预算失误,多少有点耽误时间,眼下已经十一点多了。也不好再继续耽误下去,索性两人收拾了收拾,直接穿过胡同朝金帝娱乐城走去。 娱乐城门口的泊车小弟一瞅这两尊大神,当场就变了脸,要不是张小帅眼下一脸凶相,估计他就直接动手将两人给轰出去了。 且不说张小帅眼下长得如何惊世骇俗。单就原野这一身仅比要饭的略显得干净些的打扮,也不怪人泊车小弟狗眼看人低了。 张小帅本就不想太惹眼,索性随手扔了几张毛爷爷打发了他,尔后领着原野直接进了大门,泊车小弟得了钱,自然也不再拦人,两人穿过大堂,在众人看大猩猩的眼光下,坦然换了鞋子。领了号牌,便朝男宾洗浴走去。 ……………………………………………………… 换下了一身土得掉渣的装扮,原野终于看着没有那么格格不入了,张小帅令暗夜冥王先想办法潜到顶楼打探一番,若是可以,最好能想办法弄到通往顶楼的门卡,不然他们恐怕就只能另想办法从外面爬上去了。 放走了暗夜冥王,张小帅斜斜瞟了一眼身旁正若有所思的原野。问道: “哎我说,你这玩意儿防水吗?” “干啥?你要洗澡?” 一听张小帅这话。原野立时就明白他的意图了,张小帅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废话,钱都花了,为啥不洗。” “然也!正合吾意!” 原野显然不是刚刚脸冻得跟紫茄子似的那会儿了,至少又能摇头尾巴晃的开始拽文装犊子了。 虽然原野再三跟他保证,别说是水泡了。就是拿钢丝球蹭也绝对蹭不掉,可张小帅还是多少有些忐忑,不过在德国冲浪浴缸中泡了一遭,又享受了一番萨瓦迪卡原汁原味的泰式按摩后,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什么乔装不乔装的事了。 两人舒舒服服的搓洗了一番。这才换上娱乐城统一发放的浴服,晃晃悠悠的朝二楼走去。 金帝娱乐城一共七层,一楼是洗浴中心,二楼是按摩休息区,还有各式桑拿汗蒸等,三楼是餐饮娱乐部,都是洗浴中心的配套服务,有自助餐及桌球网吧等娱乐活动,四楼是棋牌室,说的挺高雅,其实就是个小型的地下赌|场,当然真正的大型地下赌|场并不在这里,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小小的一层已经汇集了你能想到的所有赌|博设施了。 五楼是高级西餐厅,消费贵到令人咂舌,但据说每晚都座无虚席,没有事先约定,根本连位置都抢不到,六楼是客房,这没啥可说的,无非就是给那些吃喝玩乐没尽兴,还想再骄奢淫逸一番的玩主儿们提供个继续折腾的场地而已,七楼是vip专属区,没有黑钻会员禁止入内,通往七楼只有一部电梯,每次启动都需要刷卡才行,而这也正是张小帅所担心的地方。 两人略过二楼,直接上了三楼,三楼是餐饮娱乐部,里面的自助餐什么的都是免费供应,金帝娱乐城是个高级消费场所,来这里消费的没几个是穷酸的主儿,所以在这里的服务员也个个都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的势利眼。 免费神马的原野一向最喜欢了,至于面子那种东西,一不能吃,二不能刷,他向来都是不在乎的。 “这位小姐,劳烦再上一盘大虾好吗?” 无视服务员小姐冰冷的笑脸,原野又稳准狠的夹了两大盘子生猛海鲜,呲着满嘴大白牙,乐呵呵的朝着张小帅走了过来。 张小帅真心想捂脸装不认识这货来着,可惜他根本就不给自己这个机会。 “师弟,赶紧多吃点儿,不吃白不吃啊!” “亲哥,咱稍微收敛点成吗?您这都快成全场焦点了,咱能适当低调点吗?别还没办正事呢,就让人给撵出去了,你不要脸,我还留着御寒呢!” 张小帅不用回头,都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利剑般的鄙夷目光,话说他一直觉得自己脸皮已经足够厚了,可自打遇上原野后,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浅薄,他这也配叫脸皮厚?跟原野比起来,他连人家的一根小脚趾头都比不上好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带你装逼带你飞(二) 号外号外:猪猪兄昨天在vip章节里发了几个红包,只有投月票的朋友才可以领取哦!有意者速来,发完为止啦! ……………………………………………………… 两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及战斗力结束了晚餐后,就在服务员充满鄙夷的目光下,从容不迫的上楼去了,期间张小帅不经意扫了一眼楼梯旁边金光闪闪的罗马柱子,顿时便被自己看到的景象给惊呆了。 “我艹,这货是谁?” 三角眼,酒糟鼻,左侧脸上还有一条从额角一直贯穿到嘴边的狰狞刀疤,还是那种压根没缝好,针脚大小不一,歪歪扭扭的陈年旧疤,活脱脱一大晚上瞅一眼都能当场吓哭的极品丑男,难怪原野那么过分都没人敢当面给他好看,合着是忌惮他呢!妈蛋呀!这货一定是嫉妒他长大英俊潇洒器宇不凡吧?不然干嘛故意把他弄成这么个鬼样子? “流于表象,虚浮,浅薄。” 原野背着手,一脸道貌岸然的继续往楼上走,张小帅实在气不过,拔腿追了上去,嘴里不忿道: “装什么犊子啊,你其实就是嫉妒小爷≤,长得比你帅一万倍吧?承认吧!就是这样吧!” 原野冷哼一声,只当这些话都是大风刮过,连眼角都没斜张小帅一记,大踏步的就朝着四楼的棋牌室走去,张小帅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在他即将踏入棋牌室的门口时,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压低声音,喝道: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这是吃饱喝足了,还打算赌上几把呗?” 也不知刚才是谁。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喝斥他,说自己如何错算了时间,如何耽误了正事,眼下他可倒好,先是胡吃海塞了一通,尔后显然还准备再玩上几局。艹!到底是谁吃喝玩乐的耽误了正事啊! “听我一句劝,年轻人,多看少说,没什么坏处。” 原野一派长者之风,眉眼淡淡的拨开了张小帅的手爪子,挺胸抬头的迈步进了棋牌室,张小帅被逼无奈,也只得跟在后面,他自小就对类似纸牌麻将什么的比较无感。也就偶尔陪着张大帅下下棋,还是最臭不可闻的那种渣渣水平,连病房的患者都赢不了。 “换筹码去。” 原野努了努嘴,冲吧台那比了比,张小帅脖子一梗,怒道: “凭什么我去?我又不赌钱。” “我没带钱。” 原野一脸无辜的说着近于无耻的话,张小帅嘴角抽了抽,想说什么又忍住了。最后只得认栽的去到吧台兑换了一千块的筹码,这是他进入组织后的第一次任务。他不能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坏了大局,况且要收拾原野,以后有的是机会,日子还长着呢,小爷的便宜又岂是那么好占的。 ……………………………………………………… 棋牌室内的花样极多,既有老虎机。钓鱼机,大轮盘这种游戏机,也有麻将纸牌德州扑克,总之只要是你听说过的,可以赌上几局的。这里全部应有尽有。 张小帅将手中筹码分了一半给原野,自己留了一半,颠着盘子到处闲逛,他不喜欢赌钱,但老虎机神马的小时候也是玩过的,虽然没啥太大兴趣,可打发一下时间还是没问题的。 十分钟之后,张小帅‘无码一身轻’的离开了座位,尼玛啊!五百块说没了没了,连声响儿都没听着,赌博神马的简直太坑爹了,难怪国家老教育我们要拒绝黄|赌|毒呢!这玩意儿根本就是害人的好吗。 临近午夜,群魔乱舞,这个时候正是赌徒们热血沸腾的时候,棋牌室内人头攒动,到处都挤满了赌红眼的大小赌徒,张小帅四处张望了一会儿,很容易便找到正一脸得意洋洋的端坐在桌前的原野,看他面前那一堆摞得老高的筹码,显然已是赢了不少,张小帅眉头一跳,立刻突出重围,偏身挤到他的身旁。 “呦呵,手气不错呀!没看出来,你还会玩这个?” 虽然张小帅不会赌钱,但电影起码也是看过的,他知道原野玩的这叫德州扑克,就是赌神大战拉斯维加斯里周润发玩的那种,神马梭哈之类的,总之想想就教人热血沸腾有木有。 见张小帅来了,原野只回头冲他高深莫测的一笑,尔后便示意荷官继续发牌,张小帅扫了一眼他桌前的筹码,粗略算算估计也有小几万块了,这才多大一会儿工夫,就翻了十倍还不止,难怪那么多赌徒沉迷其中无法自拔,这种一夜暴富的快感确实让人无法抗拒。 在原野身后站了十几分钟,张小帅又眼看着原野连赢了好几局,俨然竟有点势不可挡的架势,不过他倒也不贪心,很懂得见好就收的做人准则,在牌势如此顺风顺水的时候竟然收了手,张小帅虽然有些惋惜,但也没劝他继续,毕竟他们是来办正事的,若是因太过出风头而引来了赌场工作人员的注意,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原野哗啦哗啦的抖着入场时工作人员递给他的金色小盘,里面已经装了满满一盘子的筹码,张小帅勾着原野的肩膀,眉飞色舞道: “大师兄,苟富贵,勿相忘啊!” “好说,好说。” 原野掂量着盘子里的筹码,抻着脖子往麻将区里凑合,张小帅紧跟在他身后,见状不由惊叹道: “大师兄真是多才多艺,这是准备要中西合璧,一统江湖的节奏吗?” 德州扑克近些年才在国内兴起,可以说真正的高手并不多见,而麻将却是我大中华由来已久的娱乐项目,正可谓是全民皆通,高手如云,说不得那个街坊大妈都是传说中的麻神雀圣,实力不容小觑。 原野仍是神秘一笑,对张小帅的恭维则一律照单全收。彼时正巧有个人输光了起身离开,原野便欺身过去,坐了下来。 十分钟之后,张小帅实在忍不住的开口提醒道: “内什么……六九条都绝了,你还留七八条的口干啥啊?” 张小帅原本是不会玩麻将的,可看了一会儿他也大概明白玩法了。他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记性好的出奇,眼下满地都是条子,六九条早就打绝了,原野还死抱着七八条,莫不是等着吃屎呢?况且底下也就头几圈见了几个万子,之后就一个也没见下,原野这会儿非要打五万,张小帅就是再不懂。也知道他这么打肯定不对。 “是吗?” 原野一脸困惑,眯着眼睛在牌面里瞅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恍然大悟,可麻将都讲究个见光死,露脸的牌再想收回去,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于是原野皆大欢喜的点了个清一色,一下子就输了半盘的筹码进去。张小帅在旁边看得眼皮子直抽,要不是刚见识过原野玩德州扑克时的雄风。真要忍不住怀疑这家伙儿到底长没长脑子了。 失去了幸运女神眷顾的原野,没多一会儿工夫,就将手中的筹码输了个干干净净,张小帅在一旁看得直啧舌,直道或许这就是赌徒的命运,来得快。去的也快,玩的就是心跳过速,享受的就是赌赢时那一瞬的极致快感。 “你看。” 已然两手空空的二人,正东游西逛着到处张望,原野却突然用力拉着张小帅一下。张小帅扭头,便见他冲着左边门的方向努了努嘴,张小帅随即抬头望去,便见赵金龙领着一群人牛逼闪闪的走了过来。 “我之前就打听过了,赵金龙每天午夜十二点多都会亲自来这里巡视一圈。” “嘁!这就是你进来赌钱的理由吗?” 张小帅一脸不屑的瞄了原野一眼,对他这所谓的消息显然并不感冒,这种没啥价值的消息凌潇潇早就告诉他了,不仅如此,凌潇潇还拥有七楼vip会员专区的黑钻卡,不过即便是持卡进入,也需要有专人刷卡打开电梯才能进入七楼,所以张小帅拒绝了用她的会员卡混入七楼的提议,一是不能直接进入,没啥意思,二是会员卡虽然不是实名制,可也留有持卡人的不少信息,他们此行只是试水,并不想连累凌潇潇暴露身份。 “看见他身边那个女人了吗?” 原野没理会张小帅的冷嘲热讽,反而在张小帅依言看过去时,一脸严肃的提醒道: “别看。” 张小帅心领神会,扫了一眼后就立即撇开视线,记得小说中常有这样的记载,说是修为高深的人,往往五感异于常人,谁要多看他几眼,他都会心有所悟立即察觉,眼下既然原野如此提醒他,想必也是这个原因。 背对着赵金光等人,张小帅偏头靠近原野,压低声音,道: “这女人就是红狐狸的人?话说红狐狸不就是一专骗财骗色的邪会扯上关系了?” 说实话,张小帅还真想不通,这两人能有什么生意好谈,原野自从见了那女人之后,就一直若有所思,张小帅叫他几回,他也全没反应,直到推了他一把,他才如梦初醒的回过神来。 “想啥呢?这么出神。” “没什么,我们走吧!” 原野依旧眉头深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张小帅听他竟然要走,立马就不干了,合着他折腾了大半宿,就是为了陪他来赌一把过过干瘾的呗?而且输的还都是他的钱,有特么这么办事的吗! “要走你自己走。” 张小帅并不介意单独行动,少了原野这个拖累,他反而更能施展拳脚大干一番,原野脸色显然十分难看,竟硬扯着张小帅向外头走去。 “你犯什么倔,我也没说就不干了,你不是要上七楼看看嘛?现在他们都在下面,我们正好上去瞅瞅。” 见原野并不是想要直接离开,张小帅这才放弃挣扎,一路跟着他冲开人群,出了棋牌室。(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带你装逼带你飞(三) 两人出了棋牌室,便溜溜达达的进了卫生间,这里到处都是监控器,只有卫生间里没有摄像头,确定所有蹲位都没有人后,原野守在门前戒备,张小帅打开窗子,从裤兜里摸出了个一掌长短食指粗细的口哨,含在嘴里吹了起来。 口哨是临出门前叶惊鸿丢给他的,张小帅试吹过一次,只有轻微的气流声而已,但据说只要相隔百里之内,暗夜冥王都可以听到,并能准确找到他的位置。 原野自打张小帅拿出哨子起,便不由两眼放光,一脸羡慕嫉妒的压低声音道: “我的天!鬼王之力!!这可是好东西,那丫头给你的?” 尼玛!小白脸果然好混,什么都不用干就有人上赶着给送东西,真尼玛对这个看脸的世界绝望了好吗! “你是说这个口哨吗?” 张小帅不甚在意的瞟了一眼手中看不出原材料的‘黑哨’,话说这名起的倒挺牛逼,也不知道是不是真那么牛逼,记得叶惊鸿好像说过,这是她老妈的东西,想到那个神乎其神的门主大人肯定也吹过这个哨子,张小帅瞬间就斯巴达了,他们这样算不算是间接接℃∏,吻了? “你管这东西叫口哨?!” 原野一脸震惊的看着张小帅,所谓焚琴煮鹤,牛嚼牡丹,说得大抵就是他这般有眼不识金镶玉的蠢货吧!张小帅实在懒得理他,一个破哨,还是个吹不出声的哑哨,至于他这一脸吞粪的惊讶表情嘛!他现在更在意的是,暗夜冥王那货到底能不能听到他的哨声。 不是他没信心,关键是这事听起来实在太玄幻了。况且他也是第一回用,又试探着吹了几声后,没多久就听见一阵扑簌声由远及近,张小帅下意识的后退半步,接着便见一团黑影从窗口直冲进来,两人定睛一瞧正是暗夜冥王。 “怎么样了?” 暗夜冥王抖了抖毛。恨恨道: “别的房间我都找过了,只有一个房间我进不去,那小狐狸崽子在门口守着呢,我不敢靠得太近。” 张小帅眉头一皱,问道: “开启电梯的卡偷到了吗?” 提起这事来,暗夜冥王就更有气了。 “那老货儿也不知搁那打了条狗链子,把卡直接拴在自己脖子上了,根本没机会下手。” “竟然还专门留人守着,想必房间里肯定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要不我们强闯试试?” 张小帅这话显然是问原野的,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出任务,自然要多听听老同志的意见嘛。 “不妥,不过我倒有一计,或可一试。” 张小帅就欣赏原野这种啥时候都站直了装逼的劲儿,太欠揍了,要不是他们是合作人的关系,他都忍不住想背后给他一砖头了。 ……………………………………………………… 两人一鸟商议完对策后。便各自分头行动去了,暗夜冥王叼着原野给他的一截短香。熟门熟路的朝七楼飞去,原野张小帅则出了厕所直接下了楼。 下到一楼后,两人迅速换了衣服,这个时间的洗浴中心只留了一个服务员,因为没什么客人,这会儿他已经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张小帅两人轻手轻脚的溜到厕所,直接打开窗户,探出身子向外张望。 七楼,vip会员专区,暗夜冥王叼着一截已经点燃的短香。小心翼翼的朝着有小狐狸守着的那间客房飞去,按照原野的计划,它只要将香插在门口,味道自然会顺着门缝飘散进去。 五分钟后,短香燃尽,暗夜冥王循着七楼的卫生间窗户飞了出去,楼下张小帅见一团黑影扑簌着上下纷飞,忙缩回身子,对原野道: “成了,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呗!” 原野说着,弯腰紧了紧衣袖裤脚,又将肩上背包用力勒紧,一把拨开张小帅就要往窗外爬,张小帅看得一阵心惊肉跳,隐隐生出些不太好的预感来,话说不是他想的那个样子吧?他又不是蜘蛛侠,一不小心,万一手抽脚滑了啥的,真的会当场摔成肉饼的好吗。 “怎么,不敢上?”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这会儿工夫,原野已经整个身子都悬挂在窗外了,此时他单手勾在外墙上,扭过头来望向张小帅,眼中的揶揄之色犹如利箭般,唰唰唰的全都射在了他脆弱的小心肝儿上。 “上,有什么不敢上的。” 张小帅把牙一咬,输人不输阵,要是这次被原野给看轻了,估计他一辈子别想再抬起头来了,不就是徒手爬上七楼嘛,他行,他就行,who怕who啊! ……………………………………………………… 事实证明,一旦你豁出去了,一切都会开始变得简单,至少在没试过之前,张小帅从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这样牛逼的身手,想来这阵子的魔鬼训练果然没有白费,也幸好现在天比较黑,只要不低头仔细看,大约也就不会觉得害怕了吧! 然而,这也只是大约而已,在原野掏出一个奇形怪状的小刀,切豆腐似的划开几厘米厚的防爆玻璃后,张小帅终于不淡定了。 “说实话,你其实在加入r组织前,曾是个飞天大盗吧?还是那种科学怪人型的科技大盗。” 连畜生都能放倒的迷香,古怪离奇的高科技作案工具,矫如猿猴的攀爬技能,贼眉鼠眼的猥琐气质(好吧,最后这个是他自己加的),总之任何一个好人都不会具备这种盗贼专有的属性点就对了。 “你懂什么,科技时代就要与时俱进,有时候打击犯罪分子也要另辟蹊径才行。” 张小帅默了,你够了!说教帝!咱能先进去再bb吗?七楼的风好大的,一个抓不牢,就会像秋天的小树叶一样飘落到楼下去好吗?小菊花课堂什么的回家再开课不好吗? 终于手脚并用的爬进屋子。张小帅十分犯贱的非要回头去看一眼脚下,然后他只觉得脑袋一晕,之后腿脚就有些控制不住的阵阵发软,还好此时他已经进到屋里,否则一准直接大头朝下的摔下楼去了。 “主人,你居然恐高。简直逊毙了!” 还不等原野来吐槽,自家后院就先起火了,暗夜冥王拍着翅膀,嘎嘎怪叫着各种嘲讽拉仇恨,直气得张小帅恨不得现在就一把火烤了它下酒。 “咦!那小狐狸崽子呢?” 不是说有小狐狸崽子守着吗?怎么不见影子。 “我把它丢到厕所马桶里去了。” 提起这事,暗夜冥王不由又是一阵爽快,居然敢咬本大人,弄不死它个小崽子。 “你杀了它?” 不等张小帅回答,正在四处乱翻的原野竟突然窜回到他们面前。 “嘎嘎。还没杀。” 要不怎么说物似主人形呢,这俩货都是那种有仇必报的类型,甭管新愁旧怨,总之一笔都不会漏算,在暗夜冥王看来,直接杀了实在是太便宜它了,得罪了它,死了就算完了吗?怎么可能有这样好的事。 “不要碰它。若是它死了,它的主人一定会第一时间察觉的。” “那带走成吗?” 张小帅曾答应过暗夜冥王。要替它找回场子,自然惦记着要狠狠收拾它一顿,想不到原野却立即大力摇头道: “不行,我们快点行动,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张小帅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会因此而耽误了正事。倒是暗夜冥王,一直嘎嘎怪叫着抱怨个不停,简直烦得两人恨不得先弄死它省事。 这房间挺大,两室两卫一厅,张小帅原野分工合作。一人一间房,从里到外,全翻个遍。 “快看,这是什么?” 听到张小帅的动静,原野赶忙凑了过来,只见他正站在床上,伸手掀起床头挂着的一副油画,油画下面赫然便是一个密码保险箱,且还是那种一看就感觉特别高端的密码保险箱。 原野一见这个,小眼睛瞬间便冒出光来,只见他迅速打开背包,手脚麻利的从里面取出各种匪夷所思的精制工具来,张小帅见鬼了似的站在一旁,看着原野撅着屁股趴在密码箱上,手中摆弄这一副巴掌大小的微型键盘,时不时还要在密码箱上面小心翼翼的拨弄一番。 “说实话,你其实真的是飞天大盗吧?” 要不是从叶惊鸿嘴里确认过r组织是真实存在的,张小帅真怀疑自己是被某高杆儿传销组织给诓骗入伙了,话说一国家公干人员,压门撬锁如此专业,真的好吗? 这工夫原野可没心情搭理张小帅,他整个人都如同放空了一般,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两分钟之后,只听闻咔的一声脆响,那道无比厚重的密码保险箱门竟然徐徐的自动打开了。 张小帅下意识的垫脚往里扫了一眼,见里面只有一个黑色的小木盒子,只比普通饭盒大点而已,看着真没啥特别,倒有点像缩小版的骨灰盒。 “这玩意儿是啥呀?还锁得这么严实。” 张小帅说着,伸手就直接拿出了盒子,原野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他还沉浸在自己顺利开锁的畅快之中,想不到张小帅竟然如此手快,快到他甚至连阻止的声音都来不及发出。 “混蛋,谁让你动它了!” 原野说着,一把夺过张小帅手中的木盒,边往背包里塞边扯了张小帅飞快向窗边跑去。 “快走,晚了就跑不了了。” “咋回事呀?” 张小帅虽然没弄明白咋回事,但动作却十分迅速,眼见原野率先从来时的窗户爬出去,他也紧随其后,猫腰钻了出去。 相较上来时的生疏胆怯,往下爬时张小帅明显熟练了许多,两人远远看着就好似两只巨大的壁虎,速度极快的向下爬去,不多一会儿,就落到了地面。 “快跑,他们追来了。” 原野说着,拔腿就跑,张小帅暗骂这货真不讲究,脚下却丝毫不敢含糊,撒丫子便追了上去,暗夜冥王本就是飞禽,这工夫都不用张小帅特意提醒,早拍着翅膀飞没影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带你装逼带你飞(四) 在今夜之前,张小帅一直以为,自己于逃跑一途,已然是登峰造极炉火纯青了,万没想到在原野面前,自己瞬间便被秒成了渣渣,什么叫独步天下,什么叫已臻化境,看看原野就全知道了,眼下饶是张小帅掰了命的在后面猛追,也根本连人家原野的尾灯都看不见,这特么还是人吗?火箭按上两条腿下地来跑,大抵也就这样了吧。 而至于暗夜冥王神马的,这扁毛畜生早特么飞的连根鸟毛都看不见了,这群背信弃义的王八蛋!张小帅现如今已经连吐槽骂娘的力气都没有了,眼下他就长了一个心思,那就是赶快跑!东西都让原野那贱人给拿走了,他要是被抓了,妥妥就是炮灰啊! 耳闻身后阴风渐近,张小帅哪敢再想其他,当下咬紧牙关,豁了命的往前跑,许是危机时刻,竟然激发了体内的潜能,张小帅越跑越快,隐约竟已瞄到了原野佝偻猥琐的背影。 尼玛呀!跑这么快,敢不敢等小爷一程。 张小帅正想着,便觉身后似有一道劲风破空而来,他本能的就地一滚,爬起来时才暮然发现,原来目标并不是自己,果然枪打出头鸟,原野这鸟人∫,跑得太快,不光人家正主想打他,就连他都很想跟上去踹两脚解气好吗。 那如流光一般窜到原野身后的,正是之前被迷晕过去的小狐狸崽子,在张小帅的眼中,全天下的狐狸都是一个样的,有的只是毛色略有不同而已,原野才与它正面接触过,自然察觉到了它的厉害之处。 就他所知,红狐狸组织内的小狐狸都是根据颜色划分等级的。共有‘胭妃赤绛殷’五个等级,胭顾名思义就是胭脂色,是五等中的最低等级,妃既浅红,赤既火红,绛既红到发紫。殷既红到发黑,可见颜色越深则等级越高,当然这里说的颜色深浅并不是指毛发的颜色,而只是单纯的等级划分而已。 上一次在马夫人别墅被张小帅杀掉的哪只应该就是胭级,可别小看了这胭级,在红狐狸组织内,只有堂主以上的职位才有资格拥有狐主儿,所谓的狐主儿就是对这些被特殊驯养过的小狐狸崽子的尊称,而眼前这只。则至少也是妃级狐主儿,可以想见那个拥有妃级狐主儿的女人在组织内的职位也一定不会太低。 那小狐狸一击不中,不由恼怒得嗷嗷怪叫起来,想到刚刚还被绑起来塞到马桶里狠狠羞辱了一番,它更是气得浑身狐毛都炸了起来。 都因它看守不利,才导致圣物丢失,眼下若是抓住这贼人,它或许还能少受些责罚。万一真让他们给跑了,主人绝对不会轻饶了它。 面对小狐狸不要命似的迅猛攻击。原野应对得倒是从容不迫游刃有余,而就在张小帅挣扎着自己到底是留下来继续看热闹,还是干脆直接跑路时,正主终于出现了。 虽然见惯了美人儿,但张小帅还是要说,这娘们儿长得可真带劲儿。尤其那两条浑圆修长的大腿,简直就是力与美的代名词,要是被这样一双美腿缠上,铁定爽得不要不要的…… 呃……比如说,此刻的原野。 想不到美人儿竟如此火爆。一记边腿下去,碗口粗的小树都拦腰截断了,卧槽!张小帅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果然最难消受美人恩呐有木有! 眼瞅着原野与一人一兽3p缠斗在一处,张小帅一边暗暗叫爽,一边发愁万一原野真挂了,自己是不是也难逃一死,或许,他其实该趁着现在场面混乱赶紧跑路才对。 道义这东西,在原野这种只顾自己逃命的家伙面前,根本连屁都不如,张小帅挪着脚步悄悄后退,显然是打算趁机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话说穿过这个胡同,他心爱的小绵羊就锁在不远处的角落里,骑上它自己就可以逃之夭夭,回家睡觉去啦! 耳旁,却突然传来原野恼羞成怒的一声大喝。 “张小帅,你特么敢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嘁!都做鬼了,谁还怕你!张小帅原本还有点犹豫,这会儿半点犹豫也没有了,直接转身就走,身后原野见他真的要走,不由心思急转,当下义薄云天道: “你带着东西先走,这里我挡着,快去找陈国栋。” 张小帅脚步一顿,差点当场骂娘,你姥姥呀!这是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吗?原野,我日你大爷! 果然,原野此话一出,那女人立时发出一声尖啸,陈国栋是r组织在x市的领头人,这事她是知道的,虽然明知原野的话十有八|九可能是假的,可事关重大,她实在不敢赌,总之宁可错杀,绝不放过,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放任张小帅就这样走了。 伴着一声尖啸,原本还缠着原野的小狐狸竟暮然抽身退出战圈,扭头直直奔着张小帅追来。 深夜的街道上本就空无一人,再加上这里并不是主干道,是以除了寥寥几盏路灯,马路两边甚至连个亮灯的人家都没有。 毕竟已有过一次交手经验,况且上回吃亏也是受了视觉所限,眼下虽然已是凌晨一两点钟,但起码还有路灯照明,至少不会像上次那样,漆黑的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 这厢,张小帅一个鹞子翻身,堪堪躲过了小狐狸的迎面一抓,余光便见一道黑影自斜刺里飞快窜了出来,眨眼间两爪相击,竟已拼杀数十招。 “哎!果然‘是人是狗事上瞅’,关键时刻,鸟都比人靠得住。” 张小帅爬起身来,凉凉瞟了一记身旁不远正与那女人交手的原野,不想那个王八犊子脸皮奇厚无比,明知自己是在骂他,居然还敢冲着自己呲牙傻笑,尼玛!果然禽兽不如! 懒得再多看那混蛋一眼,张小帅扭头关注起眼前战局,别看暗夜冥王又黑又秃。但动作倒是异常迅猛,好几次,那小狐狸的爪子眼瞅就要抓到它身上了,竟然都被它险险避了过去。 张小帅旁观者清,看到这会儿已然明白,暗夜冥王能撑到现在。靠得就是比那小狐狸更加丰富的战斗经验,可见山主果然不是那么好当的,想要坐稳这个位置,除了一路杀出血海,再别无它途。 “小冥,退下,看你家主人收拾这小畜生。” 张小帅突然一声暴喝,在这个寂静无声的深夜里,简直如同午夜惊魂。犹带着奇异的震慑效果,那小狐狸被吓了一跳,暗夜冥王则趁此机会,猛然后退,急掠至张小帅的身侧。 “这小崽子爪子有毒,主人小心点。” “放心吧!你家主人早有准备。” 张小帅嘿嘿冷笑两声,直接便从后腰中抽出一根软鞭来,话说这鞭子头回见血。就是抽在他的身上,那是一个寒冷的早晨。叶惊鸿就是拿着这根鞭子,追在他身后一顿猛抽,彼时他前脚才要翻上矮墙,后脚便被这鞭子缠住小腿,尔后他便断线的风筝般摔到了旁边的垃圾箱里,那酸爽滋味儿。他至今仍念念不忘。 “上回吃了那小畜生的亏,老子就一直等着今天呢!来吧!让你尝尝小爷的鞭子。” 许是被叶惊鸿抽出滋味儿来了,张小帅自打从马夫人那回来后,就一直缠着叶惊鸿要学习鞭法,叶惊鸿绝对堪称业内良心五好导师。张小帅要学,她就全心全意的教,连为啥要学她都不问,是以自然也不会知道,张小帅之所以铁了心的要学鞭法,为的就是再遇到这上蹿下跳的小畜生时,能狠狠抽死丫挺的。 与原野那不要脸的老货相比,张小帅不仅脸嫩,道行也浅,总之瞅着就是个没啥杀伤力的小白脸,是以那小狐狸也并没有将他放在心上,眼下它只想快点解决了这碍眼的家伙儿,也好痛痛快快的撕碎了那该死的黑鸟。 “嗨!你在看哪里?这么藐视你的对手,会不会不太好。” 张小帅嘿嘿笑着,猛然甩手抽出一鞭,那小狐狸挨得太近,根本躲闪不及,身上便狠狠挨了一下子,当下痛得它浑身毛发直竖,嗷嗷怪叫得好似婴儿啼哭。 “妃儿!” 那女人听到小狐狸的惨叫声,立马拧身想要过来帮忙。 “哪里走!” 原野横出一掌当胸拍来,临到近前,却化掌为抓,直朝那颤巍巍的软肉而去,女人见状,不由大惊失色,慌忙急退数步,若非恰好撞上电线杆,险些直接跌坐到地上。 “你————无耻!” 想不到堂堂r组织竟然还有这么不要脸的家伙儿,那女人气得脸都绿了,一时气血上涌,明明满肚子脏话,竟偏偏一句也骂不出来。 原野满脸遗憾的收回手来,啧啧啧,居然被躲过了,话说他只是想要确认一下真假而已,并没有要痛下杀手的意思,明明是好心放水,哪里就无耻了呢? 两人这一来一往的时候,那边张小帅已经与小狐狸斗到了一处,挨了最初那毫无防备的一下,小狐狸明显警觉了许多,加上它最大的优势就是动作迅如闪电,如今收了轻视之心,张小帅再想打到它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不过张小帅打不到它,它也同样近不了张小帅的身,张小帅学习鞭法毕竟时间不长,就算他天赋异禀天纵奇才,也不可能只十天半个月就掌握了鞭法的全部精髓,好在他反应够快,下手够狠,所以只是这半油瓶子的灵蛇鞭法,竟也逼得那小畜生左支右绌上蹿下跳。 “我说,你肯定能听懂人话吧?不然你主人咋领着你到处为非作歹杀人放火不是?” 张小帅说着,手腕猛的一抖,继而角度极其刁钻的甩出一鞭,那小狐狸怪叫一声,于半空中翻了个身,好悬才险险躲过了这一鞭。 “要我说,你们这些小畜生其实也挺可怜的,畜生懂什么,不过是受了主人的操纵而已,我前阵子刚弄死了一只小狐狸崽子,就是跟着黑鼠那只,也不知你们认不认识,要是认识那就最好了,今天小爷正好送你们一道团聚。” 说起来也是赶巧了,跟着黑鼠那只小狐狸正好就是眼前这只的亲兄弟,它们自幼一同受训,感情自然较旁的狐主儿亲厚得多,一听说自己兄弟死了,小狐狸当场就不淡定了,嗷的一声就朝着张小帅猛扑了过去。 从头至尾旁观了张小帅跟原野战斗实时直播的某鸟,见状忍不住的捂住了脸,果然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话说它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强大如它,却只能躲在深山老林里苦修了,人类简直太尼玛无耻了,跟他们作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好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带你装逼带你飞(五) 本来张小帅与那小狐狸就是个相互忌惮相互制衡的局势,可以想见,如果双方继续僵持不下的话,张小帅吃亏几乎就是不容置疑的了,毕竟人的体力是不可能强过动物的,不然咋有个成语叫作禽兽不如呢! 可惜乍闻痛失血亲的小狐狸,到底不如人类阴险狡诈,眼下它完全为情绪所控,已经失了冷静判断的能力,不管不顾的猛攻张小帅的下场,就是被张小帅完全掌握了先机,进而逐渐控制了战局。 “妃儿。” 那女人眼见自己养的狐主儿已是方寸大乱,急忙欲出声示警,哪知原野突然发起猛攻,竟迫得她分身乏术,眼见已是自顾不暇,当下她再顾不得那小狐狸的死活,只专心应对起原野来。 张小帅无视原野频频投来讨好般的贱笑,手中一条软鞭被他使得虎虎生风,如同开启了无敌模式,十下中竟有六七下都抽到了小狐狸的身上,眼见那小狐狸动作越来越慢,能躲开的攻击也越来越少,暗夜冥王也不由扇着翅膀嘎嘎怪叫起来。 “主人,你太帅了!我要给你下个蛋。” “这可是你说的,回头下不出来≈∝,,我就把你塞回你娘肚子里变成蛋来赔给我。” 张小帅忙里偷闲,竟然还能抽空跟暗夜冥王臭贫,可见已然完全掌控了局势。 暗夜冥王闻言,只觉菊花莫名一紧,不禁委委屈屈道: “主人,你咋不按套路出牌,我看网上那些粉丝什么的都是这样对自家大神表忠心的,人家大神都可受用了。” “所以我才说,不让你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话说你是不是又偷玩我电脑了?” 张小帅脚步横移,身子顺势拧成麻花状,轻松避开小狐狸斜刺一击后,反手一鞭猛抽到小狐狸的脊背上,眼见它整个身子皮球似的摔在地上又弹起来了好几次,他顺势腰杆一挺。借力直起身来,振臂甩手又是一鞭子。 暗夜冥王被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气势所迫,说话声音也不禁越来越小。 “没…没偷偷摸摸的玩。” 那就是一直都光明正大的玩喽! 张小帅现在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教会暗夜冥王上网聊天,自从有次他发现暗夜冥王竟然在用自己的qq号泡妞聊天后,张小帅就明令禁止它上网了,不过眼下看来它根本就是阳奉阴违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看来下回必须给电脑设上开机密码锁才行了。 跟暗夜冥王插科打诨的这工夫。张小帅丝毫也没耽误手上的动作,他刚刚那一鞭子抽的极重,若非经过特殊手段豢养,寻常狐狸早被他抽得筋骨尽断当场气绝了,饶是如此,那小狐狸也已奄奄一息,此时正被张小帅一鞭子卷过来,死死踩在脚下。 眼见张小帅抽出匕首。俯身扬手就要刺下,那女人突然尖叫一声。不管不顾的便向张小帅扑来。 “主人,小心。” 暗夜冥王大惊失色,本能的便飞起来挡在了张小帅的身前。 是的,这一切并不是它的本意,可它根本不受控制,就好像它本来真的很想逃命呀!可感觉到张小帅有危险后。身体就不受控制的又飞了回来,然后就出现了刚刚英勇救主的那一幕,看着悲壮,实则坑爹,它真的只想当个安静的逃兵好吗。为毛偏要飞回来送死啊!为毛啊!为毛啊! 眼看着女人一掌劈过来,暗夜冥王死不瞑目的背过身去,完了!它这回真的死定了,本来还想着在网上好好学学人类的泡妞大法,然后回到山里也娶它十个八个的大美人儿来当老婆,想不到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便是种马也枉然啊! 背后似有疾风掠过,却并非是打在自己的身上,暗夜冥王小心回头,便见着原野并不伟岸的身影,正直挺挺的挡在自己身前。 “我说过,你的对手是我,怎么老也记不住呢!” 原野说着轻笑一声,脚下步子微错,左肩一抖,一掌便斜斜推出,直奔女人面门而去,女人仓促下只得硬接下这一掌,顿觉身体好似被大车迎面撞上,整个人都凌空飞了出去。 这厢,张小帅手起刀落,眨眼间那小狐狸已然是身首异处,他随手抹了一把脸上被溅到的血迹,利落起身,拎着匕首便朝着原野走去。 暗夜冥王有些被他脸上那冷冽的杀气惊到了,小心翼翼的落到他的肩膀上,有些不敢确定的小声道: “主人,你没事吧!” 张小帅脚步微顿,总算及时回过神来,他拧眉望着原野,面上神情讳莫如深,很奇怪,刚刚那一瞬,他竟觉得原野十分可靠,甚至可以彻底放心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他,但问题是,他哪里可靠来着?这个混蛋刚刚还毫不留情的坑了他一回呢! “他对主人没有恶意。” 许是两人关系特殊,暗夜冥王很容易便猜出张小帅此刻的心思,不得不说,许多时候动物的直觉往往比人类更加敏锐,人类总喜欢用语言神情或行为动作去蒙骗同类,但动物绝大多数时候却更喜欢用直觉去判定喜恶,在暗夜冥王看来,原野或许确是个无赖,但他对张小帅倒也没什么恶意,甚至还有讨好之嫌,虽然他表现的并不明显。 张小帅若有所思的站在场外看了一会热闹,然后拎着匕首直接加入战局,有了张小帅的加入,那女人更是节节败退,眼见左支右绌,已现颓势,正在这时,忽闻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那脚步声又轻又快,仿佛蛇腹划过草叶般簌簌作响,只听的人耳膜发麻,脊背发寒。 那女人听到脚步声后,原本已经绝望的脸上迅速现出狂喜之色,眼见她突然打了鸡血似的拼命反击,张小帅下意识的与原野对视了一眼。后者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尔后果断道: “走。” 他会犹豫,张小帅可不会犹豫,一听他说要走,张小帅立马转身朝着之前藏车的暗巷跑去,原野被迫断后。一脚摔飞女人后,又紧跑几步捡起了地上小狐狸的尸体,这才快步追了上去。 “你捡它干什么?打算烤了吃?” 小狐狸瞅着全是毛,其实剥了皮估计还没有鸽子大,张小帅想不通原野非要捡它回来做什么,难不成他这人比较偏爱野味? “你懂什么?这可是千金难求的好东西。” 原野边跑边把血淋淋的小狐狸塞进背包里,对张小帅的没见识则表现出了极度的蔑视,张小帅脚下不停,还不忘回头瞟了他一眼。笑道: “能壮阳吗?”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还有这样的难言之隐。” 原野跑的不比张小帅慢,这会儿工夫他已经追了上来,与张小帅并肩钻入暗巷。 “我看是你年纪大了,有这种需要才对。” 张小帅正跑着,突然大骂一声‘卧槽,转身便朝暗巷另一头跑去,原野有些不能明所以。不禁边跑边追问道: “怎么了?” “他奶奶的,电动车被人偷了。我日啊!这大半夜的,还特么出来偷车,要不要这么敬业啊!” 这事要是发生在别人身上,原野保准能当场笑出声来,可眼下他可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听脚步声。身后少说也有七八个人追来,一个两个他自信还能应付,可真要七个八个一起围堵上来,他可真没自信能够全身而退。 “你这笨蛋,为啥不直接开车来。老子要被你害死啦!” 原野骂人也不耽误跑路,眼瞅几步竟窜到了张小帅的前头去,张小帅暗骂这犊子忒不讲究,话说眼下就他两个人,他跑不过追兵,至少也得跑过原野不是。 “你是不是傻,我车那么扎眼,能开出来嘛!” x市有权有钱的人还真不少,不过有权的通常不敢那么高调炫富,有钱的也未必人人都这么喜欢张扬,再加上叶惊鸿老妈特意给他上了个连六的牌照,这么显眼的车子,他疯了才会开出来。 “你就没别的车子好开了吗?总好过骑这屁蹦似的电动车吧。” 原野明摆着得理不饶人,张小帅不由想起叶惊鸿那辆红色法拉利,不由一阵苦笑,那辆车更特么显眼好吗,整个x市也就只有这一辆,他脑袋被屁蹦了才会开出来。 “你怎么不跑了?想死吗?” 原野正跑着,就见张小帅突然蹲在旁边不走了。 “跑不动了,偷辆车再走。” 原野闻言,不由心下一喜,却见张小帅正蹲在一辆停在路边的帕沙特后面鼓鼓捣捣,不禁纳闷道: “发动机不是在前面吗?你躲到后面去干什么?” 万没想到张小帅居然还会这一手,原野不由想到美国大片上,某某特工仅凭几根电线就发动车子的牛逼场景,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啥发动机?自行车要啥发动机啊!” 张小帅三两下砍断链条锁,直接推着自行车走了出来,原野嘴角猛抽,脑仁一蹦一蹦的开始跳痛,他居然还相信他?他居然还相信他?他居然还相信他? 重要的事,要说三遍,原野脸色铁青,暗暗发誓,他再也不会相信张小帅这个不靠谱的蠢货了。 “哼!你慢慢跑吧!小爷我先走了。” 无视原野充满鄙视的眼光,张小帅跨上车子,飞快的蹬了起来,自行车咋啦?总比两条腿跑得快吧?嘁!骑自己的车,让傻逼跑路去吧! “等下。” 原野突然追上来,一跃跳到自行车后座上,为防张小帅将他摔下去,还一把紧紧搂住张小帅的腰,大有死不放手的架势。 “下去,你不是很瞧不起自行车吗?” 本来一个人骑得还挺爽,现在原野坐上来厚,明显压力大了不少,张小帅甩不下去他,只能开口冷嘲热讽。 “我劝你最好快点跑,我们拿的东西非同小可,被追上就死定了。” 张小帅一边玩了命的蹬车,一边咬牙切齿道: “到底是谁害得我差点送命?你这个混蛋,我要求换搭档,如果不给我换,我就退出组织。” 妈蛋呀!跟只狗合作也比跟原野合作强,这货太尼玛不要脸了。 原野嘿嘿冷笑,想换人?哪有那么容易。 “快骑,后面追上来了。” 张小帅脸都黑了。 “别特么bb了,你行,你来骑。” 原野紧了紧背包,幽幽道: “我不会骑车。” 张小帅:“……”(#‵′)靠 “姓原的,我日你个仙人板板!!!”(和谐时期,此处省略一万个字)(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带你装逼带你飞(六) 专家提示,下雨天跟自行车更配哦! 午夜时分,张小帅骑着单车掰命似的狂奔在无人的大街上,夜风凄凄,冷雨潇潇,雨点子啪啪打在脸上,就跟抽大嘴巴真没啥区别,张小帅眯着眼睛咬着牙,硬是将自行车骑出了风火轮的气势,眼下他已气喘如牛,可身后还驮着一个死沉死沉又贱又讨人嫌的傻老爷们儿,你说还有什么比这更悲催的事了吗。 将原野扔到一处废旧民房附近,张小帅一个人顶风冒雨的往家赶,十一月底的X市,气温最低可达零下十多度,这种天气里淋雨的感觉,简直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似乎除了销魂,也只剩下销魂了。 眼见张小帅落汤鸡似的进了家门,叶惊鸿眉梢猛跳了几跳,扫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快三点了,很好,至少还囫囵个的回来了,她是不是应该感到庆幸了? “你没开车吗?” “丢了。” 张小帅眼下又冷又累,几乎连动一下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心知这么冷的天,自己又淋了一路的雨,要是就这么睡了,明天还能不能醒过来都两说了。 “啥?丢了!” 叶惊鸿眉头皱得都能夹死只苍蝇,她本想说点什么却又忍住了,尔后转身便进了浴室,张小帅拖着残躯回了卧室,换下衣服后就直接趴在床上,几乎就在他闭上眼睛的一瞬间,便立即睡死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他迷迷糊糊的梦见自己跟原野都被那些人给抓住了,然后他俩便被捏到了一块,炸油条似的抻了几下后就噗通一声直接丢到了滚烫的油锅里,呲啦啦的好一顿大火烹炸,后来又来了个人,手里拿着一双硕大的竹筷子,探头过来要给他翻个个,显然是打算看他炸透了没有。他被烫的皮肉生疼,本能的就开始拼命挣扎起来。 “别乱动。” 那拿筷子的人语气挺横,不过声音倒挺好听,张小帅溺水了似的拼命折腾。手掌本能的四处乱抓一气,然后便抓到了一个馒头似的软乎乎的东西,他寻思着自己就算要死,也得当个饱死鬼不是,当下便迷迷糊糊的挺起身子。捧着馒头就啃了一口。 “张-小-帅!” 叶惊鸿万没想到,张小帅都睡着了还能想着占自己便宜,她本来好心给张小帅放了热水,想让他泡个热水澡再睡,哪知出了浴室就见他死猪似的躺在床上,怎么喊都不动地方,没办法,她只得抱着他进了浴室(还好她是个练家子,这要换个柔弱的姑娘,估计还没进行到这一步。)。 就算再怎么没男女观念,叶惊鸿也可能好意思去脱张小帅的衣服,好在他只穿了个大裤衩,湿了也就湿了,叶惊鸿将他直接扔到浴缸里,合计着他再怎么睡得死,这会儿也该醒了,于是转身就准备离开。 哪知她才一回头的工夫,张小帅就吐着气泡沉底了,没办法。她只得又折返回来将他给捞了出来,可偏偏他还不老实,手脚乱扑腾也就算了,竟然还…… 叶惊鸿当下恼羞成怒。一巴掌就拍在了他的脑门上,直接便将正在油锅里煎熬的苦逼青年给当场拍醒了,张小帅一脸迷茫的坐在浴缸里,噗噗的吐了一口水,呐呐道: “咋回事啊?我咋跑到浴缸里来了?” 叶惊鸿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张小帅逐渐回神,想到自己之前的混乱梦境,再想到叶惊鸿胸前那一抹可疑的濡湿,他不由缓缓又沉入水底,咕嘟咕嘟的吐起了气泡来。 呵呵,大馒头,他刚刚貌似还咬了一口,啧啧啧……好软啊…… ……………………………………………………… 硬生生将噩梦给做成了春梦的张小帅,第二天就遭到了报应,他发起了高烧,几乎都开始说胡话了,叶惊鸿起早给他扎了退热针,又叫来姜劲替自己看着,这才急匆匆的出门上班去了,顺便还得给张小帅带张请假条,反正她跟张小帅的关系早就被传得不清不楚了,就算再暧昧一些也没啥大不了的。 张小帅体格好,睡到中午时就醒了,随手翻了翻手机,两个未接电话,两个短信息,电话都是原野打来的,张小帅也懒得回,短信息一个是提示这个月的工资三千元到账了,一个是这次任务的奖金也同时到账了。 张小帅很没出息的查了查数字后面的零,一二三四五,五个零,啧啧啧,这样算来,昨天晚上那一场搏命也不算是白折腾,起码账上这些钱,他要指着朝五晚九的上班,估计猴年马月也赚不到。 富贵险中求,他真觉得这样挺好的,危险归危险,起码收益丰厚,在他看来,这样其实非常公平。 “小冥。” “主人,你醒啦!” 张小帅睡得太久,嗓子还有些沙哑,他才一开口,暗夜冥王就扑棱棱的飞落到他的肩膀上,因为上身没穿衣服,被它尖尖的爪子这样抓着,感觉有些痒,还有些轻微的刺痛。 “你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没看到你?” “你上楼的时候我就直接从窗子飞进来了,叶丫头没关窗子,一直在窗边站着看你哦!” 暗夜冥王有些兴奋的嘎嘎叫了两声,尔后又十分八卦的凑过来,小声道: “主人,我觉得叶丫头肯定是看上你了。” “那还用你说,早就非我不嫁了!” 张小帅正沾沾自喜洋洋得意的准备再发挥几句,就见姜劲突然从门外探进头来,笑嘻嘻道: “小帅儿兄弟醒了?要不要喝点粥?” 张小帅表情瞬间石化,愣了好几秒,才抽着嘴角干笑道: “呵呵,你怎么来了?” “小姐不放心你自己在家,让我过来照顾你,你喝什么粥?皮蛋瘦肉粥可以吗?我还做了点炝拌小黄瓜,酸辣的比较开胃,你要不要尝尝。” 张小帅眼下已经做不出表情了,只得僵着脸道: “呵,呵呵,你还真贤惠,呵呵。” ……………………………………………………… 正当张小帅尴尬得不知该怎么办好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张小帅扫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点显示,贱人,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咋才接电话?再不接电话我就要直接杀到你家找你去了。” 原野的声音显得有些空洞,也不知是在什么地方给他打的电话,张小帅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回道: “啥事?我才睡醒。” 原野道:“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出啥事了呢,钱收到了吗?” 嘁!才想起打电话,真要有啥事也早死翘翘了。 “收到了。” 提到钱,张小帅心情瞬间就好了起来,要怎么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呢,古人诚不欺我啊! 原野道:“我这两天有事,可能要离开一阵子,电话号可能也要换,到时候我再通知你。” “你欠人钱了吗?还是偷了谁老婆让人老公发现了?” 不怪张小帅口出恶言,关键原野这行径真跟躲债没啥区别,好在原野一向是个没脸没皮的,高兴了就之乎者也的装犊子,不高兴了就破口大骂的比谁都孙子。 “我们拿的那东西有点麻烦了,上头要看看,我得给送过去,这阵子你也小心点,我走后他们可能会盯上你,真遇上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就去找张老,他能帮你。” “靠,为毛要盯上我呀?东西又是我拿的,柿子都捡软的捏是吧?” 张小帅一听要找自己,当场就不干了,听原野的语气,那东西似乎还挺重要,而且比较让他不解的是,他居然让自己去找张老,而不是X市R组织的负责人陈国栋,转而想到两人恶劣的关系,张小帅多少便有些释然了。 “总之,你自己小心吧!” 原野说完便匆匆挂了电话,张小帅瞪着手机,很想大骂几句,可惜人家根本就没给他这个机会,这个混蛋,肯定知道他要骂他,所以才会挂的那么快。 对了,他强烈要求组织给他换个搭档,原野这么不靠谱的搭档,早晚得害死他不可,他说啥也得换个靠谱的才行。 ……………………………………………………… 难得在家歇了一天,第二天一早,张小帅就又活蹦乱跳的上班去了,赵新一见他来了,立马满脸淫笑的贴了上来。 “听说你昨天发骚了,啧啧啧,我说咋瞅着你脸色不太好呢,是不是让人给榨干了?年轻人要懂得适可而止啊!” “赶紧把你那一脸贱样收一收,还白衣天使呢!丢不丢人!” 张小帅一脸嫌弃的将赵新远远推开,转身直接进了患者游艺室,今天他是主班,上午患者统一洗澡剪指甲,他还得挨个看着他们换好干净内|衣,然后跟着患者一起进浴室。 工作这半年多以来,张小帅最深的感觉就是,精神科护士更像是个复合型的智能保姆,什么事都得操心,什么事都得管着,或许一些临床操作确实做得少一些,可心却一点也没少操,妥妥的是挣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总之真心不是啥好干的活儿。(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一封情|书(上) 真心给净|网跪了,一点脾气都没有了,我就不明白了,我咋又敏感了呢?改了一百二十多回了,真特么呵呵了! ................................................................ 好容易才从全设中挣脱而出的张小帅,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呢,便被常九连拉带扯的拽到了游艺室去,彼时张小帅刚从浴室出来,身上还有些朦胧的水汽,尤其那张堪比女人还细嫩的小白脸,实在叫不少大姑娘小媳妇暗自扼腕。 “啥事呀?一惊一乍的。” 常九神秘兮兮的靠过来,扒|着张小帅的耳朵,小声道: “老|王给护士长写情|书了。” “啥?” 张小帅一时有点回不过神来,老|王他是知道的,是一个脑血管病/性/精神障碍的患者,症状与阿尔兹海默症有些相近,后期都有点近似于老年痴呆的范畴,只不过平日见他除了吃喝睡外,貌似也没啥别的追求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话说难得他爆发一下,这俨然就是要把小宇宙爆成爆米花的节奏啊! 老部,今年都七十三了,整活在坎上的高危人士,话说这都啥时候了,他咋还有心思给人写情|书呢?最重要的是对象竟然还是护士长,这得多重的口味儿呀! “我还能骗你是咋滴?刚才他儿子都来了,我亲耳听见他叫他儿子给他准备聘礼去呢!” 常九一脸八婆相,那神情俨然就是已掌握了第一手资料的狗士正头顶着头叽叽喳喳的围在一起,时不时的还要坏笑几声,一看就知道肯定没干啥好事。 “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张小帅突然出声,吓得几人内脏都差点吐出来,众人回头见是一脸坏笑的张小帅,顿时群情激奋。扯着他又拍又打,张小帅久居花丛,对这种珠围翠绕的架势早就习以为常。 “瞎看什么呢?谁的笑话都敢看,不怕挨收拾啊?” 护士长是个实打实的老姑娘,三十八|九了还没嫁人,别的不说,性格肯定多少有些怪异,小心眼,睚眦必报什么的那都是基本日常。几个不能踩的雷|区也都是需要特别注意的,尤其涉及男/女之事,那必须是重中之重避之唯恐不及的。 拜护士长所赐,平日病房里这些喜欢秀恩爱的小|婊|砸,根本连个朋友圈都不敢乱发,谁知道哪句不该说的话会触及到护士长隐藏多年的旧伤疤,不过必须实事求是的说,护士长并不是一个爱记仇的人。因为一般有仇她都当场就报了,连过夜都不能等。锱铢必较,立斩于马下,就是这么一个雷厉风行的人。 见几个丫头明显有些怕了,张小帅拿起信封转身就走,不待几人回过神来,他已然大步流星直接出了游艺室。 话说。居然有男人胆敢给护士长写情|书,即便他是个患者,都教他忍不住的心生敬畏之情,记得以前逛商场时,他总是很好奇。那么丑的衣服怎么还有人卖呢?能卖得出去吗?后来长大了才明白,多丑的衣服都有人买,因为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你避如蛇蝎的东西,搞不好人家偏就奉若至宝也说不定呢。 这年头,上哪说理去呀。 非礼勿视那种话,从来都是说给别人听的,张小帅眼见四下无人,立马打开信封,满心激动,一脸膜拜的读了起来。 ————兰儿,见信如唔…… 兰儿?谁呀?张小帅忍不住的挠了挠头,然后猛然想起,护士长名字里可不就有个兰字吗?话说都怪护士长平日积威太深,以至于大家背地里都称她为灭绝师太,名字神马的真心没人敢叫呀!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呦呵!凤求凰!不愧是设计院的老儿也是一套一套的,想必年轻那会儿也是颗多属神马的难道是所有干|部的自带属性吗?不然咋能如此行云流水信手拈来?要知道老王已经连二便都不能自|理了,整天穿着成|人尿不湿的老人家,居然还能吟诗泡妞?也真是没谁了。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且伐之,但搏兰儿一笑。 我擦!(╯‵□′)╯︵┻━┻ 这都是什么鬼?敢不敢更不要脸一点,这个臭不要脸的老|流|氓,张小帅真心看不下去了,话说你一行将就土的老头子,竟然如此舌灿莲花口蜜腹剑,还能不能给我们年轻人留条活路了。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情|书,老|王写给护士长的,哈哈!特别……” 张小帅嘴角一僵,笑容戛然而止,话说谁在跟他说话?咋声音如此熟悉?不会是…… “呵呵,是护士长呀?呵呵……” 张小帅边笑边退,说话间已然缩到了墙角处,护士长不着痕迹上前一步,面露微笑,一脸和蔼道: “特别什么?怎么不说了?” 张小帅咕嘟一声咽了下口水,脸皮子猛的抽了抽,强笑道: “特别厚颜无耻,我们护士长也是随便什么货色都可以觊觎的吗?啊呸!简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是吗?你真是这么想的?” 护士长随手抽走张小帅手中的信,状似随意的翻了翻,信很长,一共写了三页,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不愧是老|干|部。字写的真心漂亮,就是人略显猥|琐了点,张小帅才看了个开头,就被护士长给发现了,眼下也是有苦难言,一脸的后悔莫及。都说了非|礼勿视,他还明知故犯,话说护士长不会杀/人/灭/口吧? “哪来的?” 张小帅是个十分有原则的人,这种事必然要实话实说。 “她们要偷看,被我严厉制止了,其实我也没来得及看,刚打开就被你发现了,真滴,我对灯起誓。护士长,你要相信我啊!我是清白滴!” 张小帅说着,露出一脸苦相,护士长脸色稍霁,冷哼道: “少跟我臭贫,活都干完了吗?待会儿查出问题来,小心我扣你工资。” “没,我现在就去干活儿。” 张小帅如蒙大赦。暗中扫了一眼护士长看不出喜怒的脸,转身撒丫子就颠了。 俗话说:女人的心思你别猜。尤其是老女人的心思,特别是很老了还嫁不出去的老女人的心思,你别说是猜了,只远远地瞄上一眼,都够你吃不了兜着走的了。 ……………………………………………………… 听完张小帅的血泪控诉,叶惊鸿只淡淡回了四个字。 “你真无聊。” 此时正是午休时间。两人在家里带了饭,用微波炉热了一下后,一个坐在桌前端端正正的吃,一个靠在床上不着四六的吃,当然前者嘛。肯定是叶惊鸿,后者嘛,自然就是张小帅喽。 “怎么叫无聊呢?我这是在跟你探讨患者的病情呢!” 叶惊鸿瞟了他一眼,继续安静的吃饭,明明只是一盒最简单不过的鸭腿饭,愣是让她吃出了澳洲蜗牛的即视感。 张小帅根本不在乎叶惊鸿是否给自己回应,事实上即使她没有任何回应,他也能自说自话自|嗨到|高/潮。 “老|王这症状明显就是钟|情妄想嘛!” 所谓钟|情妄想,就是指患者坚定不移的认为一个其实根本不喜欢自己的人非常喜欢自己的歪曲信念,并且往往会歪曲的认为,对方很多拒绝自己的言行其实都是在考验自己,该症状常见于精神分裂症,也就是我们俗称的————花痴。 钟|情妄想的最主要表现就是丧失正常理智,这种患者有的只是偷偷的暗|恋对方,躲在僻静处,独自遐想发呆;有的则患有恋裤等来满足自己变|态的快/感;还有一些患者则表现为自作多性/对自己产生了爱情,因此朝思暮想,寝不安眠,食不甘味,甚至找到对方纠缠不清。 而显然老|王正是属于这种类型的,只不过普遍钟|情妄想患者都以青少年居多,就他的年纪而言,在这个时候发病实在有些老了点。 叶惊鸿放下筷子,扯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然后面无表情的点头道: “你书没白看,诊断很准确。” “什么呀?你这女人也太无趣了吧,没看出我一脸想要倾诉的强烈/欲|望吗?你稍微表现一点想听的样子会死吗?真是不讨人喜欢。” 叶惊鸿哼了一声,转身要走,虽然她连一个字都没说,但张小帅就是知道,她铁定生气了,当下赶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笑嘻嘻道: “我开玩笑的,我们家惊鸿是世上最讨人喜欢的姑娘了。” 其实张小帅这样说也没错啦,男人嘛!就是这么现实,像叶惊鸿这样脸蛋漂亮/胸品美人儿,别说只是不爱说话了,就算不会喘气,也有大把的男人哭着喊着要来喜欢,怎么可能会不讨人喜欢呢! 叶惊鸿抿着嘴角挣了挣,没挣开,不由一脸不耐烦道: “撒手。” “不。” 张小帅眨眨眼睛摇摇头,死也不撒,到手的东西哪还有撒手的道理,临死都得紧紧攥着,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死人,死皮赖脸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要想抱得美人归,那还能不付出点代价了。 叶惊鸿于是很没形象的翻了个白眼,叹口气,道: “我刚才看到王世雄的家属进护士长办公室了,王雪她们都趴|在门上偷听呢,你不过去看看。” “啥?不是还真来下聘礼了吧?” 张小帅闻言,瞬间两眼放光,谁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来着,瞅人家这儿子养的,孝顺懂事就不说了,为了老爸的晚年幸福,简直连啥啥都不顾了好吗,妥妥的国|民好儿子啊有木有。 叶惊鸿乘机抽出手来,拿着两人的饭盒就进了开水间,张小帅抹了把嘴,跳下床就颠颠的跑去看热闹了。 其实感情有时候就是这样水到渠成,没必要非得轰轰烈烈,更不用一定冒天下之大不韪,人都说感情可遇而不可求,其实到了该来的时候,那个人自然而然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从天而降也好,不期而遇也罢,总之不管何种原因,该遇见的人,兜兜转转总会遇见。(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一封情|书(下) 若没遇上张无忌,周芷若可能永远都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师妹,多年后她或许顺理成章的继任了掌门,或许干脆嫁作他人妇,总之不管她最后选了哪条路,都比认识张无忌来的幸福。 若没遇上杨康,以穆念慈的品貌本事,即便嫁不成武林盟主,嫁个世家子弟绝对绰绰有余,别的不敢妄言,衣食无忧子孙满堂肯定不成问题。 可见女人这辈子最大的悲剧,就是遇人不淑。 在很久很久以前,刘湖兰刘护士长也曾是一枚纯洁无垢的白莲花来着,可惜后来被某狼心狗肺的瘪犊子给连根刨了,于是白莲花涅变成了尸香魔芋,然后画风陡然逆转,好好的都市言情剧,眨眼就变成了恐怖惊悚片,你说愁人不愁人。 老王的儿子自然不可能真的跑来跟护士长提亲,毕竟他爹老年痴呆了,他可还健康着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 护士长勉强维持着脸上已然略显僵硬的微笑,要不是身上还穿着这身白大褂,她真心想帽子一扔,光着膀子跟这戴眼镜的小瘪犊子干上一仗。 老王儿子叫王波,沾了他老爹的光,也在设计院的某科室里当了个不大不小的官,他今年五十不到的岁数,倒是保养得宜,满面红光,举手投足间尽显官威十足。 “刘护士长,我知道这样让你很为难,但还请你体谅一个儿子的孝心,作为酬谢,我愿意给你一些经济补偿,当然这是我个人的一点小意思,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第三个人知晓此事的。” 刘护士长半响说不出话来,脸色由红变紫再变黑,隐隐已有乌云压顶之势,不怪她如此生气,这事啊。咱还得从头说起。 话说就在十分钟前,王世雄的儿子王波轻轻敲响了护士长办公室的房门,然后便有了以下这番对话。 王波清了清嗓子,以做年终发言报告的架势,徐徐开口道: “我爸这么大年纪了,身体还不太好,难得他有个喜欢的。我们做儿女的能不帮着操心费神吗?刘护士长也是为人子女的,应该能体谅我的心情吧?再说了。护士不都是白衣天使嘛?天使的职责不就是将爱洒满人间嘛?你看,这并不违背你们的初衷嘛!我也不为难你,你就当闲着没事,哄哄我爸就行,老爷子都七十多岁的高龄了,也不能真做什么冒犯的事,你就当这是加班了,让患者身心愉悦本来就是你们的责任嘛!” 护士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屁话其实都是幻觉吧?怎么可能有这么不要脸的人?披着孝道的遮羞布。打着道德的保护伞,提着这样厚颜无耻的要求,简直……简直…… 深深吸了一口气,护士长尽量调整好情绪,语气平静道: “很抱歉,我不能接受,这并不在我的责任范围。王先生还是请回吧!这种无理要求以后就不要再提了,我不会答应的。” 王波微微一笑,脸上仍是一副尽在掌握之中的表情。 “刘护士长还没听我的条件呢,又何必急着拒绝?” 护士长攥紧拳头,勉强忍住骂娘的冲动,她是护士长。她要以身作则,她绝不能与患者家属发生口角冲突,因为无论这件事情最初的起因是什么,一旦发生了冲突,那么错的都将只能是她。 “不,无论什么条件,我都不会接受。请不要侮辱我的职业。” “呵呵。” 王波突然轻蔑一声,尔后挪了挪肥厚的屁股,背倚着沙发,继续道: “事情并没有到不可商量的地步,不是吗?这样吧!我跟你们院长的私交非常不错,我听说你们护理部主任再有两年就快要退休了,是吧?如果这两年内你可以让我爸身心愉悦的这里养病的话,我可以承诺将你送上这个位置。” 护士长沉默不语,没人知道她是真的动心了,还是被气得干脆说不出话来了。 “据我所知,你已经快四十岁了吧?我们实事求是的说,你这个年纪若还想正常结婚生子恐怕有些困难,那么何不用那些不确定的未来,换些真正有用的东西呢?刘护士长是个聪明人,我想你一定知道该怎么选择。” 护士长:“……” 王波将护士长的沉默尽收眼底,眸中不由划过一抹淡淡的讥讽与势在必得。 “现在,我们好好谈谈如何?” 护士长用力喘息几次,未果,突然拍案而起。 (╯‵□′)╯︵┻━┻ “你……你……” 我是护士长,我不能骂娘,我是护士长,我不能骂娘,我是护士长,我不能骂娘,妈妈说重要的事要说三遍,可妈妈并没有告诉我,做人还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毫无预警的,张小帅径直推门而入,往常这种情况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除非他自己活腻歪了,反手带上房门,将屋外所有好奇的眼睛一并关在门外,张小帅笑眯眯的走到王波面前。 “内什么,你不介意我打扰一下吧?” “你谁呀?” 面对王波毫不客气的逼问,张小帅好整以暇的笑道: “我嘛?我是我们护士长的新闻发言人,你可以称呼我为superman张。” 王波:“……”━┳━━┳━ 这特么都是什么鬼?一个护士长居然还有新闻发言人?呸呸!这根本就不是重点好吗!重点是他怎么会突然跑进来?这货到底是干嘛地呀? “你刚才提的条件我也听到了,说句良心话,我这人最敬孝子,尤其是您这样的孝子贤孙,在下真心由衷的敬佩,你看,既然咱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钱权啥的你可千万别再提了,俗!忒俗!我们是白衣天使,是社会主义事业接班人,你跟我们提这些个腌臜物,不是打我们脸呢吗?” 不顾王波越来越诡异的脸色。张小帅继续一本正经的满嘴胡诌道: “不是我托大啊,你说这事我替我们护士长答应你了,不过呢!我也有个条件,我们楼上住着一七十多岁的孤寡老太,无儿无女,家财万贯,要说这老太太真心啥也不缺。就缺一像您这样的孙子,这事要搁着别人。我还真不放心,幸好您是个孝子,你看这事就托付给您了,没问题吧?” 王波脸色铁青,几乎就要掀了桌子,要不是平素道貌岸然的嘴脸摆惯了,一准直接跳起来给张小帅两耳光不可。 “荒唐,真是岂有此理。” 张小帅皮笑肉不笑,抱着手臂。慢条斯理道: “呦!这话可怎么说的?合着让您当孙子您不乐意是吧?也成啊,咱也不为难你,老太太一辈子没谈过恋爱,要不您委屈点,跟老人家谈场黄昏恋?我听说您可是人民公仆呢,如今世风日下,正需要您这样礼义廉耻的表率。给我们积攒正能量呢!” 王波显然被气得不轻,手指颤巍巍指着张小帅,半天才咬牙切齿道: “你…你算什么东西?” “我是什么东西?呵呵,今天老子就让你知道知道,老子到底是什么东西。” 张着,一把薅起王波的脖领子。大力拖行几步后,直接拉开房门,当胸一脚就踹了出去。 王波估计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对待过,当下怒不可遏,指着张小帅的鼻子就破口大骂道: “你一臭……,跟我……,你知不知道我是……信不信……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混不下去……”(此处和谐二百八十个字。) 张小帅背倚着墙。掏出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刚才搁屋里说的话,我都替你录下来了,你想怎么玩,小爷都陪你,内什么,还要奉劝一句,小帅儿最喜欢对那些自以为能力出众的傻B出手了。” 不就是叶良辰上身嘛,切!谁不会呀!装毛线社会人啊! 说实话,他还真半点不怕这土肥圆,玩阴的?赵家兄弟他都不怕呢!玩明的?呵呵!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这水准还想吓他?嘁!真当爷是吓大的吗? “你————你给我小心点。” 王波气得脸都变色了,恶狠狠扔下一句话后,爬起来就灰溜溜的落荒而逃了。 诚如张小帅所言,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管张小帅是不是真的录了音,他都跟他牵扯不起,况且收拾他的办法多得是,他犯不上在这里跟他直接动手。 ……………………………………………………… “小帅儿,你太特么帅了!这种贱人就该狠狠揍他一顿,刚才你那一脚都踹到我心坎上了,冰火两重天都没有这么爽的。” 要不是叶惊鸿就虎视眈眈站在旁边,张鑫真想直接扑上去紧紧抱住张小帅那两条大长腿,男神,您的大腿上还有空位吗? 护士甲:“妈蛋,幸好他跑得快,不然老娘一嘴巴抽死丫挺的,真尼玛够不要脸的了。” 护士乙:“可不是嘛!这个王八蛋!” 护士丙:“就是,就是……” 众人七嘴八舌,总之皆是对张小帅滔滔不绝的滥美之词,以及对王波卑劣无耻的鄙夷之情,乃至身后一道声音冷冷传来。 “张小帅,来我办公室一趟。” 张小帅心头猛然一惊,唉呀妈呀!他咋忘了这茬了,偷听神马的最犯忌了,护士长大人,您能看在小的一心维护您的情分上,饶小的一命吗? 呜呜呜/(ㄒoㄒ)/~~ 在下输了! ——————orz(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p 第一百八十六章 兄弟(一) “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护士长其实长得并不丑,只是眼梢微有些上挑,严肃起来略显吓人,也难怪那些小|护|士背地里都叫她灭绝师太,她这样的长相,确实很难让人生出亲切感。 张小帅一脸苦相,在众人为你点蜡的怜悯目光中,一步三回头的挪动着脚步,临到门口时,他似乎还想再挣扎最后一下下,结果从门里面暮然伸出一只森白的手掌,薅着他脖领子便将他一把拽进了门里,而后便咣的一声狠狠摔上了房门。 众人不由自主跟着那门板抖了三抖,而后胆战心惊着纷纷作鸟兽散,护士长最后那个警告的眼神,只要眼睛不瞎的都能看见,如今就算借她们个胆,她们也不敢再偷听了。 护士长摔上门,就径直走到办公桌后坐了下来,张小帅站在距离办公桌最远的位置,搓着手掌,一脸讪笑。 场面静默了约有五分钟,就在张小帅腮帮子都快笑僵的时候,护士长终于幽幽开了口。 “你真录音了。” 张小帅挠了挠脑袋,一脸憨厚笑道: “没有,我哪有闲工夫录那玩意儿,我刚那是吓唬他呢。” 护士长嘴角几不可查的抽了几下,眼神则一瞬不瞬的死死盯着张小帅,直看得他浑身汗毛都快炸起来了,她才轻轻哼了一声,道: “滚蛋吧!看你就来气。” “哎!哎!我立刻就滚!” 张小帅一副狗腿子做派的弓了弓腰,尔后立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护士长定定望着闭合的门板,久久方才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只是这笑容中掺杂了太多的复杂情绪,一时教人难以分辨。 ……………………………………………………… “你何必多管闲事。” 叶惊鸿对护士长的印象实在称不上好。当然以她的眼界,满病房能让她印象好的,除了老主任也就剩下张小帅了。 “本来不想管的,可实在听不下去了,那厮也太孙子了,满嘴放屁。真心忍不了。” 张小帅上班这么久,哪里会不知道什么事该管,什么事不该管,像今天这种场合他本该和其他人一样,无声无息的悄悄退开,傻子都看得出这绝对是个费力不讨好的活儿,张小帅精的像猴似的,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可看出来是一回事,坐视不管又是另一回事。毕竟一起工作了那么久,虽然大家背地里都说护士长如何如何缺德做损,甚至关于她如何当上护士长,亦有至少三种以上不可告人的隐秘传言,可她毕竟对张小帅一直挺照顾,他实在见不得有人如此侮辱她。 张小帅知道,在有些人眼中自己确实有点犯傻了,关于护士长与某某院领导有染的消息早就甚嚣尘上。在他们眼中护士长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他们觉得是侮辱的事。或许人家正觉得机不可失呢,所以明明大家都听到了,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出头。 叶惊鸿看了张小帅一眼,抿了抿唇角,到底啥也没说,张小帅是啥样人。她不是最清楚不过了嘛!当初她们刚认识时,他不也是这样傻了吧唧的主动帮她解围嘛,这人看着比谁都精明圆滑,实则却非常不合时宜的长了一颗悲天悯人的玻璃心,也不知到底是福还是祸。 ……………………………………………………… 许是被耽搁了太久。付磊的身体竟然已经开始出现衰退迹象,这种现象常见于精神分裂症的晚期,其主要表现为:情感淡漠,意志缺乏,社交能力及创造劳动能力的丧失等(简而言之,就是对什么都缺乏兴趣,对外界的任何刺激或者没有反应,或者反应极亲娘死了,也没啥大反应就对了)。 按说以付磊的年纪,不该这么早就出现精神衰退的症状,可一是因为他耽搁病情太久,二是再加上用药不当,才直接导致他出现这种状况。 听完张小帅关于付磊病情的分析,凌潇潇脸色阴沉着久久没有出声,这一次张小帅聪明的没有开口打扰,而是等她自己调整好了情绪,才不像安慰似的安慰道: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难得糊涂,有时候太清醒的人,反而更不容易快乐。” 凌潇潇看着付磊,也不知到底听没听到张的话,只是拳头越攥越紧,几乎就要刺入掌心。 赵金龙,有生之年,我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慰死者在天之灵,以安生者切身之痛。 ……………………………………………………… “你去了金帝娱乐城。” 站在外走廊上,凌潇潇背倚着墙,长卷发松松散散堆在肩上,两根手指虚夹着细长的烟卷,檀红小口幽幽吞吐着烟雾,此情此景,几可入画,相信是个雄性见了,都会忍不住的心潮翻涌,升起一亲芳泽占为己有的心思来。 所以说在这个女神泛滥的年代,独特的气质才是王道,美貌可以复制,但气质却只能靠自己慢慢修炼,张小帅终于理解,为何赵金龙明知凌潇潇有问题,还肯将她留在身边,这样的天生尤物,就算男人的理智拒绝了,身体也绝对抗拒不了。 “只是去转了一圈而已。” 张小帅并没有要瞒着凌潇潇的意思,况且这世上最希望赵金龙死的人估计就是她了,自己实在也没有瞒她的必要。 “呵呵,是吗?我听说动静可闹得不小。” 凌潇潇待在赵金龙身边那么久,不可能没有自己的眼线,张小帅没问她‘你怎么知道’这种愚蠢的问题,只是一脸无辜道: “没有吧!” 他记得那天追出来的只有那个女人,后来追上来的也应该都是那女人的同伙,从始自终赵金龙的人都没有出现,以他的猜测,这两人应该还没有达成最终协议。所以即使东西丢了,张金龙也依旧选择坐山观虎斗,完全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当然,这消息于他而言,无疑是好事一桩,敌人越混乱。对他就越有利,最后若是再来个窝里反神马的,那就更圆满了。 凌潇潇嘟着小嘴儿,利落吐出一连串的烟圈,尔后眼梢一挑,眸光潋滟生波,如浮光掠影般拂过张小帅的脸庞。 “小心点吧!这阵子赵金龙正在四处查你的消息,你这脑袋可是上了黑榜的,值钱的很。可得小心护着才行。” 所谓‘黑榜’,张过的,貌似就跟赏金猎人差不多,区别就在于前者是代表正义铲奸除恶的无名英雄,后者则完全就是黑市里私下买卖消息人命的邪恶组织。 万万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也能登上黑榜,话说此前听说上过黑榜的人,无一不是名极一时响当当的大人物。这样想来,张小帅还真有点小激动呢! “呵呵。难道是我想错了,我以为他已选择要置身事外才对。” 张小帅自然不怕被人找到,那天他可是易了容的,不然他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到对方眼前晃荡。 凌潇潇将烟蒂按熄在身侧的垃圾桶里,抬手轻轻拍了拍张小帅的脸蛋,嘴角似笑非笑道: “他这人向来是利益至上。或许是对方给了他一个无法拒绝的价码吧,谁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对了,顺便告诉你一声,赵金龙这人荤素不忌,男女通吃。你自己小心点吧!” “艹!这人渣!” 张小帅忍不住骂了一声,凌潇潇歪头笑望他一眼,扭身摇曳生姿的拍拍屁|股走人了,张小帅盯着她曲线玲珑的背影,半晌才暗骂一句,这磨人的小妖精。 直来直往的勾|引,难免失了应有的情|趣,所谓勾|引的最高境界,大抵就是: 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欲拒还迎,欲说还休,这才是勾|引的最高境界。 想到凌潇潇最后那回眸一笑,张小帅顿觉骨头都酥了大半,这娘们儿,真他娘的是个妖精,连小爷都敢勾|引,简直太不像话了,不过…… 他很喜欢! ……………………………………………………… 金帝娱乐城,顶楼,帝王厅内。 “哥,那娘们儿到底什么意思?” 赵金光大咧咧坐在沙发上,饶是在赵金龙面前不敢太过放肆,仍掩不住满眼暴戾之气。 赵金龙深呷一口酒,淡淡道: “我说过,这事你别管。” “哥————” 赵金光气不过的简直差点要拍桌子,小时候他每次受欺负时都是哥哥为他出头,那时候哥哥就是他的天神,是他最最崇拜的对象,可如今他已将近三十岁,哥哥还拿他当小孩子看,什么事都不许他插手,什么事都为他决定,这种被死死压制的感觉早就让他心生怨恨,眼下他又这样大包大揽的连问都不许他问,这样的谨慎防备,难道连他这亲兄弟也不放心了吗? “要是觉着闷的话,就叫上阿斌出去玩玩儿,只是别太过火了,等这阵子风头过了,我就想办法送你出国。” 赵金龙放下酒杯,这动作摆明就是不想再说的架势,赵金光咬了咬牙,终究恨恨拂袖而去。 少顷,李彦无声无息推门而入,见赵金龙正半阖着眼眸,撑着额头靠在沙发上,不由脸色微动,开口道: “二爷只是一时想不开,相信他迟早会明白金爷的苦心。” 外边兄弟都喜欢叫赵金龙一声龙哥,唯有李彦一直习惯称他金爷,听到他说话,赵金龙眼皮微不可查的动了动,许久,方才苦笑着开口道: “他这是嫌我挡路了。” 李彦沉默,这是金爷的家事,他个外人,实在没有插嘴的余地,只是二爷这人……哎!终究还是太不懂事了。(未完待续。。)u 第一百八十七章 兄弟(二) 人在江湖飘,难免都有个着急上火,内分泌失调的时候,专家指出,上了火,不可怕,要紧的是必须马上败火,败火的法子有很多,就中药而言,黄连、玄参、连翘、金银花等等等等,都是清热去火的最佳选择,倘若不爱吃药,食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譬如:绿豆汤、龟苓膏、苦瓜排骨神马的,总之玲琅满目,种类繁多,然而,以上这些都不是败火的最佳选择。¤, 赵金光最近很上火,乃至于尿尿都跟啤酒似的,又黄又起沫,尤其是还常伴有尿频尿急尿细线神马的,简直神烦有木有。 阿斌是赵金光手下最得力的小弟,狗腿指数可高达五星之多,这完全就是天赋技能全点满的节奏了,眼见主子一脸暴躁,阿斌顿感压力陡升,不能为主子分忧的小弟,不是好狗腿子,基于这一至高无上的小弟原则,阿斌冥思苦想,终于想到了一个十全九美的办法来。 “老大,我听弟兄说,洗浴中心来了个养生专家,不然我给你请过来,让他给你好好看看。” 说是‘请’来,实际就是一人架着一条胳膊给直接拖过来了,一见披着浴袍,满脸暴躁,大马金刀跨坐在沙发上的赵金光,那位传说中的养生专家瞬间就萎了。 什么跪地求饶,什么涕泪横流,估计孟姜女见了都得甘拜下风不可。 “老大饶命啊!这事真的不怪小的啊,都是那娘们儿主动勾|引我的,小的原本抵死不从,无奈那娘们儿心狠手辣,直接将我……呜呜呜……我也是受害者啊!老大英明,饶了小的一命吧!” 赵金龙被他吵得脑仁儿都疼。当场一拍桌子,指着某专家破口大骂道: “内谁谁,这傻b你搁那找来的?放什么狗屁呢?滚滚滚!听着就烦,给老子拖出去喂狗!” 一听赵金光压根就不认识自己,某专家瞬间反应过来,合着原来是虚惊一场。哎呦我的妈呀!可吓死老子了,还以为偷人家媳妇又被抓了呢!真他娘晦气,白磕了好几个头,脑门子都青了有木有。 眼见旁边两个大汉架起自己就要走,某专家慌忙开口道: “且慢!误会,都是误会一场呐,呵呵,不知这位先生找在下究竟何事啊?” 因为画风变得太快,众人显然还有些适应不过来。好在阿斌反应够快,三言两语将‘请’他来的目的说了一遍,尔后便见某专家一脸了然(猥|琐??)笑意,淡淡道: “无他,乃小事尔!” 众人:“……” 啥?你说啥?赵金光连着一群小学都是结业证的小弟们面面相觑,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话说这货到底说的什么玩意儿。 “待本天师与你开一副药,保管你药到病除。一劳永逸。” 难得穿了一身公用浴服的某专家,还能从口袋里翻出纸笔来。只见他大手一挥,唰唰唰几笔下去,便扯下来递给身旁的阿斌。 “拿去吧!若一剂药下去还不见起色,你来挖我祖坟。” 这回阿斌总算是听明白了,这应该就是药不好使你就弄死我的意思吧?趁着众人一脸迷茫之际,某专家施施然起身。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待他走远了,阿斌才颤巍巍拿起药方来,只见上面赫然写道: 二八少女一只,以白嫩修长者为佳。去皮洗净,内外兼(奸??)服,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乃火消而邪去,可愈也! 阿斌:“……” 妈妈说的对,斯文败类神马的最不要脸了,要论起猥氓也比不上一个专家好吗?(对不起,请原谅笔者对所谓专家的鄙夷之情,那些说十一不要放假的专家,你们最近还好吗?话说画圈圈诅咒神马的到底有没有效啊?真是愁死个人了) ……………………………………………………… “大师,您既是养生专家,又是捉鬼天师,还兼看宅院风水,起名寻物治邪病,肯定特别好赚吧?” 阿斌一脸艳羡的给刚刚升级为天师的某专家倒了一杯酒,话说果然知识就是力量啊!古人诚不欺我也!所谓:一技在手,天下我有,说得就是天师这种技多不压身博学多才之人吧。 仰头干掉半杯白葡萄酒,某专家摇头晃脑道: “哎!可不敢乱说,什么特别好赚,世外之人,岂能贪图那点黄白之物,俗!忒俗了!” 阿斌抽着嘴角,眼看着某专家以喝二锅头的架势,眨眼间干掉了一瓶白葡萄酒后,终于磕磕巴巴道: “大师说得太…太有道理了,呵呵。” 据专家不完全统计,‘呵呵’并不只是一个单纯的拟声词那么简单,在百分之九十九的情况下,它所代表的其实是———— 我去你……勒个…… ………………………………………………………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便见赵金光披着浴袍,一脸餍足的走了出来,在几人看不见的里间卧室床上,被榨干的某药渣,正奄奄一息的做挺尸状。 “大哥,药效如何?” 作为资深狗腿子,阿斌这句话问得简直不能更猥|琐了,再辅以他特有的高低眉跟大小眼,妥妥的人见人手痒的猥|琐贱男一枚。 赵金光吃饱喝足,心情自然不错,某专家瞄了一眼他的脸色,嘿嘿笑道: “这位先生,本天师粗通些许面相之术,不知先生可愿听在下说上几句。” 阿斌闻言,不由一脸惊愕的望向某专家,话说他啥时候又粗通面相之术了?这年头出来混饭吃果然比当人家小弟还要艰难,这岂止是多才多艺呐,简直就是多才多艺好吗。 “说来听听吧。” 在赵金光看来,算命与放屁的唯一区别,就是没有味儿。之所以还愿意听听,主要是他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就当听是相声了,图个乐呵而已。 “先生少年失亲,幸有手足相顾,乃至少年坎坷。青年富贵……” 眼见赵金光嘴角似露出一抹讥讽笑意,某专家突然话锋一转,笑道: “这些都是人人皆知的事,本天师即便算出,也算不得本事,今日,吾且算算,那些别人不知的事。” 赵金光闻言,只是一径冷笑。倒是身边阿斌有些急了,忙追问道: “啥事呀?大师赶紧说说呗。” 职业粉丝神马的都弱爆了好吗?阿斌才是真正的捧场王好吗! “先生此生有三劫,名为九九劫,是以逢九为劫,分别是在九岁、十九岁、二十九岁,不知本天师说得对也不对。” 赵金光脸色不变,心下却止不住的犯起了嘀咕,他没爹没妈。是由哥哥一手带大这事,道上几乎没人不知道。是以某专家头前说的那些话,他压根就没往心里去,可逢九为劫这事,却是实打实的存在的,且因为兄弟俩刻意隐瞒,帮里根本也没人知道这事。 事实上。赵家兄弟并不是x市本地人,他们原本出生于东北某不知名的小山村中,九岁那年,与哥哥相依为命的小赵金光,万分不幸的染上了天花。也就是要了顺治皇帝小命的那种堪称绝症的传染病。 按说天花疫苗自1980就已开始在全世界范围内广泛接种了,而至于两兄弟生活的这个坐落于深山野林的某不知名的小山村,鬼才知道什么叫天花疫苗。 在那个缺医少药的年代里,身无分文的两兄弟,除了等死,实在已经别无他法,因为天花会传染,两兄弟随后便被村民暴力赶出了村子,要不是哥哥一直背着他四处要饭为生,或许他真的就死了也说不定。 也是他祸害遗千年,赵金光的天花竟然奇迹般的痊愈了,那之后,两兄弟便走出了小山村,彻底开启了打怪升级抢地盘收保护费的全新奋斗之旅。 十九岁那年,赵金光在带人抢地盘时,被对方连捅了四刀,肠子都流出来了,要不是他哥随后领人赶到,并将他送到医院抢救,说不定他现在坟头草都一人多高了。 今年,他正好二十九岁,年初他被林昆那贱|人算计,直接关进了局子里,虽然也没受啥大罪,可为了将他弄出来,他们两兄弟可没少费尽心机,况且这一年貌似还没过去,难道…… 见赵金光并没有出声反驳,某专家不由更加得意道: “原本在下并不想插手管这桩闲事,只是既然你我有这场机缘,本天师便免不了要多说几句了。” 某专家说着,不由对赵金光伸出手来。 “先生可否借左手一观。” 赵金光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缓缓伸出了左手,某专家执手相看,良久,方才长叹一声,道: “罢罢罢————” 阿斌闻言,眉头一跳,爸爸爸?这是认亲的节奏吗?难怪人家吃得开,这到处认爸爸的本事,饶是他狗腿多年,仍学不来万分之一,大师果然就是大师啊! “既然命该如此,本天师就与你好好说道说道。” 带着一脸万般无奈的苦逼表情,某专家囧着脸,徐徐开口道: “若本天师没有看错,先生今年正好是二十九岁吧?” 也不待赵金光回答,某专家便又换上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正色道: “所谓九九劫,当是一劫险过一劫,今日方至十二月初三,距离劫末,尚有二十七日,恕在下直言,接下来的二十七日里,先生定要小心为上,若是稍有不慎,便恐有血光之灾呐。” “啊?真的假的?大师,有没有什么破解的法子啊?你放心,钱绝对不是问题,只要你能帮着我们老大破了这劫数,多钱我们都给得起。” 就一个狗腿子而言,阿斌无疑是其中最最敬业的一个,眼见老大面有难色,他第一时间就替老大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所谓急老大只所急,想老大之所想,小弟做到他这份上,也算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了。(未完待续。。)u 第一百八十八章 兄弟(三) 赵金龙找到某专家时,这货正拉着前台服务生小妹白嫩嫩的小手给人家看手相呢!估计赵金龙要是再来晚一会儿,指不定他就领着人家姑娘进到客房,把门一关,把灯一拉,直接给人摸骨去了。 赵金龙十几岁就出来混,形形色色的人见得海了去了,眼前这人一看就是惯常跑江湖的骗子,别的本事没有,就凭着一根三寸不烂之舌,到处坑蒙拐骗,虽说发不了大财吧,也绝对是不愁吃喝的。 按说只要赵金光能安分守己的呆在娱乐城,不再给他到处惹是生非,糟|蹋多少钱他都乐意,但眼下正是非常时期,这人又来历不明,他不得不小心行事。 那天某专家跟赵金光说的话,阿斌过后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赵金龙,所以他才要亲自过来看一看,这人到底真是世外高人,还是包藏祸心,有意接近。 不用赵金龙开口,那服务员小妹儿已经一溜烟的闪人了,某专家倒也不惊不惧,只气定神闲的回望着坐在自己面前魁梧得像座小山似的男人。 赵金龙视线徐徐扫过男人平凡无奇的脸庞,最终停在他过分修长白皙的手掌上,相较男人》》,可以说有点丑的长相,他这双手可实在生得不是一般的好。 “先生贵姓?” “鄙姓原,原来如此的原。” 赵金龙手指微曲,一下下轻敲着沙发扶手,这是他思考问题时的习惯动作。 “我听说原先生算命很有一套,不如给我也算算如何?” 某专家一点高人风范儿都无,立即便欣然点头答应,见他冲着自己伸出手来,赵金龙亦坦然的递出了手腕。 给赵金光算命时。某专家只看了左手,给赵金龙算命时,他不仅看了左手,同时还看了右手。 彼时,他们正坐在二楼休息区的茶道室里,周围闲杂人等早在赵金龙出现时。就已经被手下诸人清理干净了,眼下这里只剩他们两人,倒也显得分外清静。 “先生想听实话,还是想听假话。” 某专家两手交叠置于身前,面上则摆出一副标准的神棍嘴脸,赵金龙闻言呵呵笑了两声,反问道: “你说呢?” 某专家摸了摸鼻子,一本正经道: “那不如先听听真话如何?” 赵金龙不置可否,某专家也不跟他客气。当下自说自话道: “先生命格奇特,乃不世之枭雄,不过请恕我直言,您乃楚霸王之命,恐有壮年早逝之险。” 楚霸王是谁?估计就算没读过书的人也该知道,他就是哪位霸王别姬的男主角,也就是兵败垓下,自刎于乌江的内个倒霉蛋儿。 想不到他竟公然说他是楚霸王的命。赵金龙就是再没文化,也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话。眼见赵金龙脸色渐冷,某专家这才堆起一脸讨好笑意,神神叨叨的说道: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独缺其一,乃为变数。” 赵金龙:“……” 艹!这特么说啥玩意儿呢?知道我读书少。你就打算骗我是吧? 某专家成功装完一个一百分的逼,终于话锋一转,直奔主题。 “在下师承缥缈峰知命道人,不敢说尽得真传,倒也粗晓借运改命之术。先生若是有心,在下可为先生摆一个招财挡煞的五鬼聚财风水局,保管先生财源滚滚,一世亨通。” 赵金龙听罢,嘴角忍不住的抽了几抽,话说他真是想太多了,这种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外头一抓一大把,本就是满嘴胡诌的事,他居然还当真了,果然是脑袋被驴踢了。 眼见赵金龙拂袖而去,某专家不由摸了摸下巴,脸上颇有些遗憾的勾起了嘴角,大狐狸果然比小狐狸狡猾的多,不过跟他这老狐狸比起来,他们这哥俩儿可还差得远呢! ……………………………………………………… “家里沐浴露好像没了,你想换个什么牌子的?” 张小帅目光扫过货架上玲琅满目的各式牌子,有些晕头转向的扭过头来询问叶惊鸿,后者则露出一个比他更晕的表情,无所谓道: “随便吧。” “那就这个吧!纯牛奶的,香喷喷的,闻着就食欲大增有木有?” 张小帅脑中迅速勾勒出叶惊鸿浑身奶香四溢的光溜溜的趴在他床上的禁|忌画面,当下不由心头一热,血液直接就逆行灌注到下|半|身去了。 叶惊鸿哪里知道他心中的那些龌|龊想法,只是淡淡补充道: “牙膏也没有了,我要薄荷味儿的。” “好。” 张小帅想也不想的直接点头答应,再也没有比两个人一起逛超市更温馨更有爱的事了,妥妥的互刷亲密度的节奏啊! 两人这厢正推着购物车往冷冻区走,便见一个舔着甜筒的熊孩子,连跑带颠的朝着两人跑了过来,临近两人身边时,他突然一把将手中的甜筒直接扣到了叶惊鸿的身上,然后咧着大嘴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今天临出门时,叶惊鸿特意穿了一件浅灰色的羊绒大衣,看着就特高贵特优雅的那种贵族范儿,此时那坨黏糊糊的冰淇淋正顺着大衣前襟位置,一直蜿蜒流淌到地面上。 张小帅见状,第一反应就是扭头去看叶惊鸿的脸,这人向来洁癖,想不到这熊孩子竟敢太岁头上动土,话说他不会直接被叶惊鸿给当场生撕了吧? 叶惊鸿那么大人了,就算再如何生气,也不至于跟个小孩子一般见识,不过只看她犹如干旱多年,块块龟裂的老脸,也知道肯定已是怒到极点了。 眼见那熊孩子依然乐得欢畅,张小帅不由上前一步,半俯下|身子,一手按住熊孩子的脑袋,一手紧抓着他的手臂。语气温和道: “乖!道歉,不然蜀黍把你脑袋拧下来。” 熊孩子:“……” 讨厌的笑声戛然而止,熊孩子脏兮兮的小脸上渐渐生出恐惧的神色,他本能的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开口道歉,正此时。一声尖厉女声陡然自两人身后响起,接着一个沉水炸弹似的中年妇女便夹裹着一阵飓风冲了过来。 “干啥呢!干啥呢!挺大个人了,还欺负小孩子?要不要脸了?” 一把将熊孩子搂进怀里,中年妇女根本不给张小帅开口的机会,巴拉巴拉便机关枪似的骂了起来,熊孩子眼见靠山终于来了,瞬时便咧开大嘴干嚎起来。 张小帅翻了个白眼,实在懒得跟这种泼妇一般见识,索性自认倒霉。冷笑两声,便扯着身旁气得脸都红了的叶惊鸿直接走人。 疯狗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有熊孩子就有熊爸妈,傻子都知道慈母多败儿,偏生就是有那么多人愿意明知故犯。 “别动,我帮你擦擦。” 张小帅从兜里掏出面巾纸,半蹲下|身子。一点点细细的擦拭着,叶惊鸿原本被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此时竟莫名其妙的有些消气了。 从她的角度望下去,正好能看见张小帅黑黝黝的发顶,他的睫毛意外的纤长浓密,此时静静的垂着,好看得简直不可思议。 许多年后,叶惊鸿仍清晰记得今天的情景。熊孩子泼妇神马的,早就成了过眼云烟,唯有少年那一脸认真的表情,让她每每想起都忍不住的呼吸一窒,心悸不已。 徐志摩的《沙扬娜拉》中曾写到: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这本是用来赞美姑娘的诗句,可不知为什么,此时的叶惊鸿竟突然就想起这句来。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 张小帅边擦着黏答答的冰淇淋,边暗自在心中抱怨道: 该死的熊孩子,既然要扔,干嘛不扔得再往上一点儿,话说这要是直接扔在胸|上的话,他岂不是就可以…… 嘿嘿嘿……(无比猥|琐的笑) ……………………………………………………… 开门做生意的,很少有不信风水的,饶是赵家兄弟皆是粗人,也知道风水聚财的重要性,是以虽然某专家怎么看怎么一副神棍的嘴脸,但五鬼聚财阵神马的,听起来就很厉害有木有,所以甭管这阵灵不灵,先弄个摆上试试总没有坏处不是。 别看某专家说话不靠谱,办起事来还是很靠谱的,起码自打他答应要帮赵金龙摆一个五鬼聚财阵后,就立即风风火火的操办了起来。 接过一张长得吓人的清单后,赵金光看也没看,就直接丢到了阿斌的手里,身为史上最称职的小弟,跑腿采购这种事,阿斌自然是责无旁贷的,只是接过清单后,他下意识的就多看了两眼,然后就彻底傻眼了。 “内个什么,大师啊!不是我多嘴,我能问问这个保暖**红袜子红裤头啥的是做什么用的吗?” 别以为他没读过书就什么都不懂好吗?风水局这种东西他虽然没见人摆过,也知道肯定不需要这些东西好吗! 某专家抠了抠鼻子,一脸坦荡道: “哦,这些都是我做法时需要穿的,红色可镇邪挡煞,乃开坛做法,必备之物。” “废什么话啊?大师要什么就痛快买什么,天黑之前买不全,你也别回来了。” 赵金光这会儿正跟某专家聊得火热,至于聊的内容嘛,和谐时期,不提也罢,只能说高手在民间,有时候不光城里人会玩,深山野林里的高人神马的其实更会玩。 阿斌被赵金光一脚踹在屁股上,哭丧着脸就出了金帝娱乐城,原本他合计着自己再叫上几个小弟,一时半刻的怎么也能买齐索了,哪知真正看过清单后,他瞬间就哭了。 这特么都是什么鬼?是他认字太少的关系吗?这玩意儿他听都没听说过,叫他上哪买去呀? 呜呜呜/(tot)/~~(未完待续。。)uw 第一百八十九章 兄弟(四) 这阵子没少折腾,难得休息一天,张小帅正合计着要不要约上叶惊鸿一起出去玩玩,便非常不情愿的接到了原野的电话。 “喂!师弟啊!上次的薪酬收到了吗?” 张小帅翻了个白眼,懒洋洋回道: “干啥?你还要提成是咋滴?” 原野丝毫不为他恶劣的语气所动,反而一本正经道: “这就是你对待财神爷的态度吗?” “呸!你算个屁的财神,瘟神还差不多。” 张小帅冷哼一声,那晚要不是自己福大命大,早特么领盒饭去了,还要钱有什么用,儿子都没了,再多的养老金老爸也不会开心的,况且钱是组织给的,跟他这灾星有个毛的关系。 “嘁!给你打电话是有好事呢!咋这个态度呢?” “你能有个屁的好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不然我挂电话了。” 张着就要挂电话,电话那边则立即传来原野急吼吼的嚷嚷声。 “别挂!有新任务,是关于赵金龙的。” 赵金龙? 张小⊙⊙,帅眉头一皱,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真的挂断电话。 ……………………………………………………… “哎我说,你不会又像上次那样,给老子弄个巨丑无比的脸吧?” 张小帅才一见到原野,就被他迅速拖进小巷里,然后便见他急火火的翻出一堆瓶瓶罐罐来,七手八脚的往他脸上一通乱涂乱抹。 “放心吧,这回换个脸。” 原野动作很快,完工后又捏着张小帅的下巴认真欣赏了一会儿,这才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 “记住。你是我的小师弟,名叫踏雪,我们的师父是缥缈峰的知命道人,多吃饭,少说话,懂吗?千万可别穿帮了。” “知道了。” 张小帅唧唧歪歪的有些不乐意。为毛他要叫个娘们唧唧的名字啊?踏雪?听起来就不像个爷们儿的名字好吧。 “走了,耽误太久他们会起疑的。” 见原野转身就走,张小帅这回也存了个心眼,偷偷掏出手机来打开自拍模式瞅了一眼,只是一眼,他就瞬间炸毛了。 一把薅住原野的脖领子,张小帅咬牙切齿道: “你给我解释一下,这特么是怎么回事?” “啥怎么回事啊?你不是嫌上回那张脸太丑了吗?这回我给你换了个漂亮点的,你咋还不乐意呢?” 原野一脸‘贱人就是矫情’的鄙夷表情。张小帅则‘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嘟着粉嫩嫩的嘴唇’,粗声粗气道: “这叫漂亮点?这纯踏马是个gay好吗?老子宁愿一脸刀疤,也不要这个鬼样子,你给老子换过来,立刻!马上!现在就换。” 说实话,张小帅甚至怀疑。原野之前让自己看到的脸,或许根本就不是真脸。这货手艺好得出奇,简直神乎其技,根本就是反|科学嘛! “你以为换张脸那么容易?我已经出来快半个小时了,再不回去肯定会引起怀疑的,而且你上次那张脸也太显眼了,再用会暴露的。” “艹!你肯定故意的。妈蛋的!老子不干了!” 张小帅越想越憋屈,他决定宁愿回去单干,也不要再跟这个傻b合作了,太尼玛来气了。 原野抱着手臂,眼见他真的扭头要走。方才慢条斯理道: “这恐怕由不得你,当初你加入组织时,已经签署了忠诚协议,接了任务就必须要完成,除非中途意外死亡,否则就以叛国罪论处。” 张小帅‘杏眼桃腮’,一脸‘嗔怒’的瞪着眼睛,磨了好半天牙,终于恶狠狠骂道: “我x你大爷的!” 没办法,忠诚协议神马的他确实签过,只是他当初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合作伙伴居然如此蛇精病,尼玛!走着瞧吧!老子早晚会狠狠报复回来的。 ……………………………………………………… 没错,在金帝娱乐城里到处招摇撞骗的那个养生专家就是原野,当然因为怕被上次那个女人认出来,他这次行动也跟张小帅一样是易了容的,只不过相较于张小帅的‘千娇百媚’,他这张脸则显得无比普通。 “我能问一下上次被我们拿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吗?” 原野面色一整,皱着眉道: “不行,以你的级别,还不能知道这些。” 张小帅耸了耸肩,并没有强求,电视上类似的情节也有不少,许多军旅中也有过类似的描述,国密是有等级的,级别不够的话,就算知道了也只能是死路一条,他还不至于到了要用生命去好奇的地步。 见张小帅并没有继续追问,原野也不再多说,只是领着他穿过小巷,两人小心翻过围墙,然后从窗子钻入一处低矮的平房内。 此时,阿斌正一脸不耐的靠着车门抽烟,他已经在这里等了足足快半个小时了,原野的原话是,他这个师弟最喜清修,不耐有外人打扰,所以要他乖乖在门口等着,自己独自进去叫人,可他左等右等,也不见原野出来,就在他合计着要不要干脆进去看看时,便见着原野领着一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走了出来。 阿斌十六岁就出来混了,什么妖魔鬼怪他没见过,此时只见张小帅一脸‘痛苦’表情,而原野则是满脸的餍足之色,不由猥|琐笑道: “原天师,你可让我好等啊!” “不好意思啊!这是我小师弟,踏雪。” 原野说话时,笑着拍了拍张小帅的屁股,后者一蹦老高,薅着原野脖领子就要揍人,原野身子暮然后退半步,正好堪堪躲过他的双手。见他提步还想上前,忙使了个太极推手的巧劲儿,两手牢牢攥住他的手腕。 趁着两人相互较劲,彼此靠近的时候,原野小心压低声音道: “别闹了,这是不让他怀疑的最好办法。” 张小帅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原野声称进去找自己,却耽误了半个多小时都没有出来,如果没有一个完美的借口,以赵金龙那厮的狡猾程度,很容易会对两人产生怀疑。 只是……以这种借口……实在有点……教人不爽呐! 两人这一番暗中拳来脚往的动作,落在阿斌眼中,则成了打情骂俏的亲密举动,想不到原天师竟然也好这口,阿斌想着忍不住又打了个寒战。下回他可不能再跟原天师一起洗澡了,万一他觉得自己英俊非凡,看上自己可咋整啊? …………………………………………………… 将两人送回金帝娱乐城后,阿斌立刻就寻了个借口离开了。 听完阿斌的回报后,赵金龙并没有多说什么,便挥了挥手让阿斌离开了。 与赵金龙的反应不同,赵金光听完阿斌的话后,立即便对张小帅产生了浓烈的兴趣。开始时原野说要请他师弟来为自己护法,他还没太当回事。只当是多了个人来混吃混喝而已,想不到竟还来了个兔爷儿,话说道士真那么好赚吗?竟然都能养得起小|白|脸了,真他娘|的没有天|理了。 晚饭时,在赵金光的热情邀请下,原野便带着他传说中的‘小情人’踏雪小师弟。施施然的来赴宴了。 张小帅本来长得就白,又经过原野好一番捯饬,此时俨然就是一副雌雄莫辩男女通吃的倾城之貌,况且一般人若长成这样,难免会显得有些女气。而他却英气十足,一举一动不见丝毫扭捏,是以初一见他时,赵金光竟愣神了好一会儿。 “二爷,这是我的小师弟踏雪。” “二爷好。” 张小帅冷着脸,勉强点了点头,便算是打过招呼了,赵金光这时才回过神来,再望向张小帅的目光,便有些意味深长起来。 张小帅被他瞧得直犯恶心,连饭都快吃不下去了,之前凌潇潇就跟他说过,赵家两兄弟皆是一个操|性,男女通吃,荤素不忌,他很肯定原野绝对也知道这件事,所以才特意将自己弄成这个娘们样儿,目的自然是为了引起两人的注意,进而套取更多有用的消息。 尼玛!每次都利用老子,这次利用的更彻底,竟然还要色|诱了吗? 好吧!色|诱神马的也不是不能接受啦,上次马夫人那回,他不是也毅然决然的牺牲小我成全大我了吗?可那起码还是个女人呢!虽然年龄大了点,可别的地方也一样大啊!呸呸呸!这根本就不是重点好吗!重点是,这次的对象是两个大爷们儿啊,两个跟自己一样浑身硬邦邦的大老爷们儿啊啊啊。 你妹儿的!俩大老爷们儿怎么色|诱?难道要拼刺刀吗? “二爷,我要的东西都买齐了吗?” 原野夹了一筷子菜塞到嘴里,终于将话题引入正轨,赵金光闻言,扭头望向阿斌,还不等他问出口,阿斌便一脸苦相道: “原天师,我腿都快跑断了,别的都买齐了,可您要的那几样东西我真买不着啊。” 阿斌说着,便将原野那天列出的清单又递回到他的手中,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大多都被勾划掉了,仅还有几个留着的,想必就是阿斌怎么都买不到的那几样了。 “没关系,幸好我师弟带了些来,正好不用买了。” 一听原野这话,阿斌感动得差点泪流满面了,艾玛呀!总算解脱了,真是老天有眼呀! “原天师,您真是救苦救难啊!来来来,我敬你一杯。” “我替他喝。” 张小帅可没忘了原野上次喝醉酒后,大闹罪恶之源酒吧的事,这回他可说啥也不能再让原野喝多了。 “替喝也不是不行,老规矩,一干仨。” 狗腿子做到阿斌这程度,也算是骨灰级的了,自家老大眼珠子都快钉进人家肉里了,他又岂能看不出赵金光的企图,酒神马的最方便了,至于原野乐不乐意,呵呵,这里可是赵家两兄弟的天下,别说上他师弟了,就是连他也一块上了,他也照样得受着。 “好。” 张小帅不以为意,微笑点头。 十分钟之后,阿斌死狗一样趴在桌上,别说是继续喝了,一脚踹过去都没有反应,赵金光瞅了瞅面不改色的张小帅,咬了咬牙,皮笑肉不笑道: “洋酒没意思,换白酒来。” 叫人将醉成一摊烂泥的阿斌抬走后,赵金龙启开一瓶白酒,满满的给张小帅倒了一杯。 “来,哥陪你喝几杯。” 事到如今,赵金光也犯起倔来,他活这么大,还从没见过比自己能喝的人呢,他就不信了,就这么个小|白|脸能喝得过自己? 半个小时之后,两个手下抬着人事不知的赵金光离开了包厢,张小帅呵呵冷笑两声,在原野近于崇拜的目光下,没事人似的溜溜哒哒的扬长而去。(未完待续。。)uw 第一百九十章 兄弟(五) 当赵金光从头痛欲裂的宿醉中醒来时,原野正领着阿斌以及一干小弟上蹿下跳的折腾呢! 彼时,张小帅正翘脚靠坐在沙发上吃水果,身边围着六七个小服务员,清一色的都是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就跟赶上超市鸡蛋打特价了似的,甚至还有两个小服务员为谁来给张小帅剥葡萄而吵了起来,可见这个看脸的世界,究竟有多么令人倍感绝望。︾︾, “雪天师,你会解梦吗?给我解个梦呗?” 服务员甲一脸笑靥如花的俯趴在张小帅身后的沙发靠背上,两团软肉被挤压得呼之欲出,柔软的小手则状似无意的轻搭在了张小帅的肩膀上。 “哦?梦见什么了?” 张小帅插了块火龙果入口,半眯着眼睛懒洋洋的开了口,面上神情则显得十分惬意。 “我梦见一条大蛇,能有小臂那么粗呢,突然就从路边窜出来,死死的缠住我,把我吓得立刻就醒了,这样的梦我都做过好多回了,雪天师你快给我算算,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提起噩梦的内容,服务员甲似乎至今仍心有余悸,说话间又不由自主的向着张小帅身边挤了挤,前面两团软绵绵的白肉眼瞅着都快贴到张小帅的后脑勺上了。 张小帅挠了挠下巴,一脸严肃道: “蛇性本淫,而梦境又多是以象征意义存在的,女子经常梦见蛇,普遍是因空巢太久,阴阳失调所致,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找个男朋友,一劳永逸不说,还能在你被噩梦吓醒时拍着你继续睡。一举两得啊!” 这话说得,不可谓不猥|琐,偏生说话那人满脸一本正经的就跟正在作学术报告似的,得亏他贴着这张美得冒泡的假脸,是以耍|流|氓都耍得格外赏心悦目起来。 服务员甲先是小脸一红,尔后又羞又怒道: “天师说什么呢?讨厌啦!” 服务员乙向来看不惯她这副做作的样子。绿茶婊神马的最讨厌了,明明骨子里就是个浪得没边没沿的货,装毛线懵懂无知啊! “雪天师是想说,你要实在想男人想的厉害,就干脆先随便找个顶顶,省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别再憋出毛病来。” “你……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服务员甲眼泪汪汪的看着服务员乙,明明心里恨不得当场弄死对方,脸上仍摆出一副十分难过的受伤表情。 “我怎么了?实话还不让说了是吧?呸!瞅你那贱样儿。看了就想抽你。” 陈年宿怨神马的就不要提了,男友被抢这种事,绝对堪称是继‘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后,唯三不能容忍的深仇大恨了。 眼瞅两人就要拉开架势,开始一场说撕就撕的撕逼大战时,赵金光一脸阴沉着走了过来,所以说‘积威’这种事果然是真实存在的。眼见赵二爷过来了,一干女人瞬间就跑得不见了影子。 “呦!二爷醒了。” 张小帅招呼打得挺客气。身子却是一动也没动,赵金光也不跟他计较,美人儿难免有点脾气,太好上手了,反而失了趣味儿。 “你还会解梦?给我也解解吧!” 赵金光明显是没话找话,他故意紧靠着张小帅坐下来。长臂一伸,正好搭在张小帅身后的沙发靠背上,从远处看着就跟两人此刻正搂在一起差不多。 张小帅汗毛都竖起来了,踏马的坑爹啊!好想弄死这个到处发人啊!手好痒呐,肿么破? “二爷梦见什么了?” 尽管心里再怎么想干踏马的。面上仍要努力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高人范儿来,张小帅简直想给自己狂点三十二个赞,演技太好了有木有,角逐奥斯卡都没问题了好吗! “哦,我也梦见一条大蛇,约莫就像你手腕这么粗,你也给我解解,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金光说着,伸手便一把抓住张小帅的手腕,张小帅身子一僵,差点条件反射的当场回他一记肘击,不过好在他最后关头还是勉强克制住了这种冲动。 “上古时,蛇乃凶兽,本性阴险狠毒,梦见蛇则是疾病缠身之兆,二爷还是小心点的好。” 借着伸手倒茶的动作,张小帅缓慢而有力的挣脱了赵金光的钳制,或许有些意外张小帅这小|白|脸竟能有如此蛮力,赵金光不由呵呵笑道: “是这样吗?可我刚还听说,蛇性本淫……” 赵金光一脸玩味的瞅着张过的话,这才多一会儿就变了个说话,翻脸如翻书的他也不是没见过,可这变脸比孙猴子七十二变还快的,他还真心是没见过。 “相由心生,梦由己造,不同的人自然有不同的梦境,再说了,蛇跟蛇也不一样,她那条是淫蛇,你这条是毒蛇。” 张罢,起身便走,赵金光盯着他宽肩窄腰的修长背影,暗自回味了好半天,才终于反应过来。 嘿!你说这家伙儿是不是在转着弯的骂他呢? ……………………………………………………… 张小帅本人并不懂风水,在他看来风水实在是一门无比高深的学问,不过虽然不懂,他也隐约有个模糊的认知,这东西可大可小,可深可浅,小到一面镜子一张符纸,大到城市改建移山填海,不同的布局就有不同的效果,这绝非是封建迷信,而是一种真正的玄而又玄的神秘力量。 当然,张小帅才不信原野真会好心的给赵家兄弟摆什么五鬼聚财风水局,以他的秉性,不给他们摆个断子绝孙局就已经很不错了。 “风水局可大可小,可强可弱,不同的摆法自然有不同的效果,不知二爷想摆个什么样的?” 原野忽悠起人来,真心如同神棍附体,简直演技爆棚。饶是张小帅见惯了他厚颜无耻的嘴脸,也几乎被他此刻义正言辞的模样给唬住了。 “要摆当然摆个最大的,钱不是问题,有什么需要,原天师尽管开口,我不着急。你慢慢来。” 赵金光说着,眼睛却直勾勾望向张小帅,他才不在乎什么见鬼的风水局呢!况且张小帅这块小鲜肉他还没吃到嘴,就算这会儿他们想走,他也不会放的。 原野难得同情的望了张小帅一眼,‘不是兄弟不是人,只怪兄弟你太迷人’长得好确实不能当卡刷,但利用一下还是可以滴,如今他‘被迫’留在金帝娱乐城。又得到了可以四处查看风水布局的万能通行证,再想查点什么可就容易得多了,至于张小帅…… 呃…国家会记得你为组织作出的贡献滴! 此刻张小帅的内心独白是这样滴: 踏马滴!加钱!必须加钱~!不加钱老子踏马的说啥也不干了!(╯‵□′)╯︵┻━┻ ……………………………………………………… 不得不说,原野活脱脱就是一没毛的狐狸,狡猾滴不要不要的,他比张小帅早来了两天,早就把金帝娱乐城的内部结构摸得一清二楚了,甚至他还以自己独有的猥|琐气质。结交了不少的同道中人,这才几天的功夫。就跟人家混得跟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似的。 张:小鸡不撒尿,各有各的道,别看两人道不同不相为谋,但到底还是殊途同归珠联璧合了。 “姓原的。你利用我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但这回分钱我必须占大头,我也不欺负你,四六分。我六你四,没问题吧?” 难得两人有个独处的机会,张小帅立即毫不手软的为自己争取到了最大的利益,他这人向来有自知自明,虽然他时刻觉得,原野简直就是个傻b,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儿确实有点本事,自己的出现,本就是个挡箭的靶子,可牺牲这么大,不多加钱他肯定不干。 原谅张小帅就是这样一个见钱眼开的人,这年头花钱比拉屎还容易,赚钱比吃屎还艰难,只有像叶惊鸿那样钱多到简直就是纸的千金小姐才有资格视钱财如粪土,他们这些凡人只能视钱财如亲爹,只要不违背原则,赚钱这种事他从来都不会拒绝。 原野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随口道: “都给你都无所谓,我说过,我是穷命,命里注定两手空空,反正放我手里也绝对留不过三天,倒不如都放你那里,还能多留一阵子。” “真的假的?上回发的薪酬呢?不是这么快就花光了吧?” 这些钱想在x市买房子买地肯定不成,但花个一年半载的还是不成问题的,哪知张小帅才一问出口,原野便苦着脸道: “前两天微信摇了个妞儿,给我了个网站,说是里面有她的xx视频,都是男人,你懂的!我就随便点进去看看,然后卡里的钱就都没有了。你说这特么都什么世道啊!人和人之间还有没有一点最基本的信任了!我对这个肮脏的世界太失望了。” 要不是没那功能,张小帅真想吐这货一脸狗屎! 干!活该他穷逼一辈子!让你丫好色,好色也就罢了,毕竟男人只有两种,一种是比较好色的,一种是特别好色的,所以说好色是没有错的,可好色还缺心眼就是他的不对了,合着他那点心眼都用在对付自己身上了是吧?咋见到女人就瞬间一秒变怂逼了呢,钱多人傻到他这种程度,活该被骗个底掉还连人家脚趾头都没摸到。 “哎!都是些陈年往事了,不提也罢!” 原野瞬间转换到装逼模式,张小帅简直已经无力吐槽他了,陈年往事个屁呀!才一个礼拜都没过就成陈年往事了?真心拿这色迷心窍的怂货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你看,这是什么?” 原野有些嘚瑟的从兜里摸出一张黑卡来在张小帅面前晃了晃,张小帅眼睛尖,一眼就认出这是顶楼vip的会员卡,刚刚他跟那帮小服务员聊天时,就见过这种卡,眼下见原野竟然也弄到了一张,不由奇道: “你哪来的?不是偷的吧?这东西只要一刷,照片资料就全出来了,偷了也不能用。”(未完待续。。)u 第一百九十一章 兄弟(六) “靠,凭啥老子的卡就得是偷的啊?老子就不能也花钱办一张?什么稀罕玩意儿吗?” 原野一脸不甘受辱的瞪起小眼睛来,显然对张小帅的疑问十分不爽,张小帅闻言也不与他争辩,只是上下打量他两眼,嘴角冷笑道: “先不说你就是一穷逼,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主儿,况且这种卡也根本不是有钱就能办得了的,要我猜,这卡应该是赵金光送你的吧?而且他还给你了两张。” 张小帅整天跟那帮瞎家雀似的服务员混在一起,可不仅仅是为了泡妞滴!套话这种事,只要颜值高,根本就是暗藏属性,自带技能,连技能条都不用读,直接瞬发,毫无压力。 “我从不介意被人利用,有人肯利用总好过完全没有利用价值吧,只不过好心提醒你一句,小心强jian不成反被cao,利用过我的人通常都没什么好下场,师兄可务必要小心呐。” 原野鼓着眼睛,硬是半天都没说出话来,心说这小子真尼玛要成精了,才二十几岁就腹黑成这样,以后指不定还要酝酿出多少坏水呢! 张小帅说罢,笑着拍了拍原野本就↑,没什么肉的脸颊,随手抽走他夹在指尖的卡片,转身便扬长而去。 虽然不是什么骄傲的事,但同样都是男人,他岂会看不出赵金光看自己眼神的含义,看来他们的动作要再快一点才行了,这家伙儿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玩够了猫抓老鼠,就该是饿虎扑食了,美女神马的他吃点亏也就罢了,大老爷们儿啥的他可真心忍不了啊。 将会员卡随手装进衣兜。张小帅很认真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手感很滑,微有些凉意,与真实皮肤已经无限接近,只是或许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脸上的皮肤仿佛隔了一层薄膜般。冷冷的有种类似金属的触感。 与自己不同,原野的五官并没有什么太大改变,只不过他似乎将眼睛粘得更小了点,这使他本就平凡无奇的五官更加普通起来,可饶是如此,张小帅仍在他的脸上摸到了与自己相似的冰冷面皮。 想不到那家伙儿果然一直带着假脸示人,切!也不知这厮到底干了多少缺德事,挺大个老爷们儿却整日藏头藏尾的,不是欠了人钱。就是欠了人情,总之肯定不是啥好人就对了。 ……………………………………………………… 赵金光之所以会给原野办顶楼的会员卡,看得自然是张小帅的面子,也是他最近闲得太无聊了,才有心情陪他玩这种我追你逐的游戏,这要搁在往常里,但凡是他赵金光看上的东西,别管男女一律直接统统洗干净了送(绑)到床上来。哪里还需要如此麻烦。 时间再重回到一个小时之前,原野单枪匹马杀到赵金光的面前。准备效仿一下三国时期的诸葛孔明,舌战群儒(和谐期间,已经不敢直视这个成语了,话说不加分隔符的话,不会直接和谐了我吧)据理力争一番。 “风水最通俗的寓意,就是人与自然的和谐之道。所谓和谐,就是一个度,一个使双方都能达到平衡的度,风水局虽说是人为的打破了这个度,但仍还要去遵循这个度。比如我现在要摆的这个五鬼聚财阵,虽难免有违天和,却仍无法打破天地人平衡的法则,如今正财位我已选好,可这泄阴位嘛……我始终仍有些不太满意。” 赵金光对泄不泄阴的其实没啥兴趣,他现在倒是一肚子邪火,打算泄到张小帅的身上,可惜张小帅这厮就跟泥鳅似的,他暗中堵了好几回,都让他给溜了,今晚他说啥也得摘了这朵高岭之花不可。 老大不捧场没关系,不是还有我们职业选手捧场王阿斌嘛!眼见赵金光一脸阴沉着不说话,阿斌便啧了一声接口道: “原天师,啥叫泄阴位啊?” 原野根本不在乎问自己话的人是谁,就算没人捧场,他也一样能自说自话下去,况且比这还冷场的时候他也不是没遇上过,赚钱嘛!你把面子放下了,钱自然就来了。 “泄阴位就如同你家里的下水道一样,好像我这个五鬼聚财阵,招财进宝的同时,也难免不顺路招来些不甚干净的东西,天长日久难保不发生点奇怪的事,而泄阴位便好似一道闸门,将这些不干净的东西统统泄出去,自然能保得财源广进家宅平安。” 阿斌听得云山雾罩,根本不知道原野在说什么,再说拿主意这种事也轮不到他,见他巴巴的回过头来看自己,同样被烦得头疼的赵金光不由一脸不耐道: “我读书少,天师有什么话最好直说,免得我听岔了,误解了天师的意思。” 原野倒也坦然,直接便道: “这几日我也在娱乐城中转了几圈,期间也选过几个位置,可惜都不太理想,只有顶楼我没去过,我想……” 不等原野说完,赵金光就直接抬手打断道: “阿斌,领着原天师去办两张顶楼vip的会员卡,晚上你就陪着原天师好好逛逛,我这边不用过来了。” “是,老大。” 阿斌跟着赵金光也好些个年头了,自然知道他的意思,顶楼不能见人的东西太多,不可能放任原野随便走动,原野倒也安分,跟他办理完会员卡后,就直接去找张小帅了,说是两人吃完晚饭后就跟着阿斌一起到楼上看看去。 ……………………………………………………… 虽然两人办了会员卡,且还有阿斌领路,但进电梯前还是受到了严格的搜查,许是受到电视上记者暗访的影响,因为生怕两人身上带了什么不该带的东西,他们不仅被搜了身,还被上上下下的扫描了好几遍,其严格程度丝毫不亚于进驻楼。 “原天师别见外。这就是我们这的规矩,谁也不能例外。” 阿斌说的客气,可也丝毫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原野倒十分配合,脸上也不见什么不悦的表情,张小帅早就跟楼下那帮小服务员打听过。客人上顶楼时是要搜身的,自然也是两手空空而来。 待反复确认,原野手中那个罗盘确实是实心的,且里面也没有任何夹层之后,两人才终于跟着阿斌一起进了电梯,伴着叮的一声电梯到达音响起,两人这才总算正式踏入金帝娱乐城最神秘的vip会员专区。 “呵呵,有钱真好。” 张小帅一脸艳羡的左右打量着,时不时还发出几声由衷的赞叹声。上回他们是直接从窗户爬进来的,走的时候也是直接又从窗子离开的,根本就没见过这里的全貌,可以说整个顶楼的装修风格直接用四个字就可以完美的概括,那就是‘金碧辉煌’,类似的娱乐场所张小帅也见过不少,可能担得起这四个字的还真从没见过,所以说他才不得不感叹。金钱的力量果然是无穷的。 “牛逼吧?整个x市再没有比我们娱乐城更气派的地界了。” 提起自家地盘,阿斌瞬间便嘚瑟起来。张小帅有意无意的拿话套他,听着好像都是些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且东一句西一句的,内容十分凌乱,阿斌没有张小帅那么冷静理智的思维,没多久就被绕得有些五迷三道脑袋发晕了。 两人前面聊得热火朝天。原野则一声不响的跟在他们身后,手中托着罗盘,如临大敌似的四处走动着,时不时的还要踱着步子,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测量算计着什么,总之看起来十分高端大气,至少啥也不懂的阿斌表示完全被他这高大上的炁场给镇住了,连说话都有些下意识的放低了音量。 三人途径卫生间门口时,原野突然面色发青,一脸严肃道: “奇怪,怎么会这样?” 阿斌有些被原野阴沉的脸色吓到了,忍不住开口问道: “咋了?原天师?” “罢了,想必是命该如此。” 原野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然后摇头长叹一声,又满脸痛心疾首的来回踱了几步,沉吟再三,方才转头问道: “阿斌,我让你准备的三年头的大公鸡带了吗?” “没带呀!” 阿斌茫然的摊了摊手,这不废话嘛?他身上现在跟他俩一样,就穿了一身公用浴服,依着规矩,他刚刚上来时也被搜查过,再说了,公鸡那么大的东西,带没带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吗?有什么好问的。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眼见原野一脸愁容,张小帅赶忙帮腔道: “要不就麻烦阿斌兄弟走一趟,我们这上来一回也费劲,不如干脆就一次解决了,也省得下回再上来还得再折腾你一回。” “这……” 阿斌显然还有些犹豫,张小帅见状,不由坦然笑道: “放心吧!我们不会到处乱走给你添麻烦的,再说了,这里哪哪都是监控器,我们就算想干啥也没机会不是?你快去快回,我们在这抽根烟等你回来。” “那你们在这等着,有什么事也最好等我回来再办,这里兄弟很少下楼,也不认识原天师,万一再发生什么误会,我也没法给二爷交代。” 阿斌话中有话,显然也是在变相的威胁二人不要乱走,张小帅欣然点头,阿斌抿了抿嘴唇,到底还是转身快步向电梯处走去。 能一次解决的,他也不想再来第二次,况且这里下楼只能乘坐电梯,就算他们真干了什么也压根跑不了。 眼见阿斌身影迅速消失,张小帅与原野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一起进了洗手间,确定洗手间里并没有第三个人后,张小帅方才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师兄,你在找什么?” 时间距离两人上次大驾光临此地还没超过一周,他相信只要赵金龙不是傻子,就算真有啥宝贝,也绝不会还放在这里等着人来偷。 “找人。” 原野难得坦白一回,可惜张小帅压根不领他这个人情,尤其听他说完此行的真正目地后,更是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直接把这人剁吧剁吧扔到马桶里冲走了才解气。(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兄弟(七) “你说什么?这次根本不是组织安排的任务?” 张小帅觉得他几乎就要控制不了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了,你妹啊!刚才哪个犊子还一脸正义凛然的跟他bb忠诚协议来着?是不是人?要不要脸?有这么装13的吗?人和人之间到底还有没有一点最基本的信任了? 原野自知理亏,压根就不敢接他这话茬,反倒继续顾左右而言他道: “我说过,组织并不禁止我们私下接活,这次的酬劳是一百万,按规矩组织抽取一半,剩下的我们四六分,就按之前你说的,你六我四,怎么样?干不干?不干的话你现在就可以转身下楼,干的话,我就跟你说说任务。” 张小帅恨得后槽牙都痒痒,俗话说:贼不走空,咦?好像哪里不对,总之他人来都来了,岂有空入宝山而归的道理,况且若没有自己的配合,原野也根本不可能走到这一步,眼下他利用也利用完了,就想着要将他一脚踢开吗?哪有这样好的事。 “说罢,到底是怎么回事?” 像是早料到张小帅会答应自己一般,原野脸色顿时大好,笑嘻嘻道: 〖, “雇主是s市的一个小煤老板,半个多月前他女儿突然失踪了,据说就是跟朋友来x市玩时不见的,她那个朋友先是自己找了两天,实在找不到后才开始害怕,无奈之下只得通知了她的父亲,也就是我们的雇主,据那个朋友交代,雇主女儿也就是闫雪,在失踪前最后一个接触的人就是赵金光,雇主怀疑就是他绑架了自己的女儿。但他打听过赵家兄弟在x市的势力,也知道自己明着来肯定没法救出女儿,所以才辗转找到了r组织的对外联络人,按说这任务也轮不到我们来接,不过我最近手头有点紧,所以就……” 原野还没絮叨完。张小帅就冷笑着接口道: “所以你就厚着脸皮硬接下来了?” 原野呵呵干笑了两声,没敢接他话茬,主要是他也确实有点心虚了,毕竟眼下他跟张小帅也算是拍档关系了,可他们别说是彼此信任了,就他估计,此时在张小帅的眼里,他说的话人家连个标点符号都不会再信了。 事情都摊开说了,张小帅反而也不生气了。就算看在钱的面子上,他也没必要再继续跟原野叽歪下去。 “说说你都发现什么线索了吧?你觉得闫雪在这里?那个小煤老板也只是猜测罢了,你怎么敢肯定闫雪就一定在赵家兄弟手中?” 原野挠了挠下巴,一脸艳羡(大雾?)道: “我早打听过了,赵金光就是个色鬼,他看上的无论男人女人,一律统统都直接绑回来霸王硬上弓,为这事他哥没少给他擦屁股。啧啧啧……有个牛逼的哥哥真是教人羡慕得不要不要的啊!” 张小帅:“……” 意识到自己貌似一不小心把心里话都给说出来了,原野赶忙清了清嗓子。一脸正色道: “那天跟老李聊天时他也说过,半个月前赵金光确实看上了一个女的,而且还把人家强留在了金帝娱乐城,听说那姑娘特别贞烈,虽然身体屈服了,但意志依然坚硬如铁。赵金光可能觉着得了趣味儿,一时食髓知味,所以就一直没舍得放人。” 老李是四楼棋牌室里看场子的工作人员,俗称‘职业打手’,张小帅也见过这人。清醒时冷漠如冰,喝醉时一秒变八婆,只是他比较疑惑的是,啥叫‘身体屈服了,意志依然坚硬如铁’呢?原谅他读书少,实在有点理解无能。 原野无视他脸上古怪的表情,继续自说自话道: “这阵子我别的地方都找遍了,只有顶楼还没来过,赵金光被他哥管着,根本不可能离开金帝娱乐城,所以据我估计,闫雪应该就在这里。” 原野说着,便从兜里摸出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纸包来,看外形瘪瘪的,也不知里头到底装了什么东西,眼见他直接用打火机点燃了纸包,随着火焰跳跃,一道白烟便从火中丝丝缕缕的飘了出来,那白烟三转两转着绕出了卫生间,晃晃悠悠的便向走廊飘去。 “这是什么东西?” 张小帅瞪着那股白烟,心里忍不住的犯起了嘀咕,说好的都市言情呢?怎么眼瞅着都歪楼歪到都市异能去了?这是什么鬼?幽灵吗? “用她头发做的追魂符,走吧!跟紧了。” 原野有些意外,张小帅竟然能看见这个,不过眼下他没时间多问,眼见那白烟已经飘远了,他赶忙招呼着张小帅一道追了上去。 那白烟飘得时快时慢,仿佛真的在找人一般,两人一路小心跟着,倒也没遇上什么麻烦,大约走了五分钟左右,那白烟突然钻入旁边一道房门后便消失不见了,张小帅下意识转头看了原野一眼,只见他左右打量了一番后,伸手扯了张小帅就往回走。 “我们先回去,记住位置,一会儿再来。” 虽然两人合作至今,可谓是半点默契也没磨练出来,但张小帅还是一下就猜到,原野说的过会儿再来,肯定是和上次一样要从窗子爬进来,看来这货不仅长相返祖,就连习性也开始有些类猿化了。 ……………………………………………………… 两人才将回到卫生间没多久,阿斌就急火火的抱着一只大公鸡跑回来了,眼见他一脸狼狈,衣衫不整,脑袋上还粘着几根鸡毛,张小帅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当场笑出声来。 与压根不着调的张小帅相比,原野明显靠谱了不少,至少当张小帅笑得脸皮子都要裂了的时候,他仍一脸严肃的接过了阿斌手中的大公鸡。 接下来就是原野自己的个人表演时间了,正所谓:唱念做打,不得不说,就原野这身本事。画上花脸都能登台唱戏去了。 眼见着他‘左手六,右手七,左脚点地,右脚画圈’的在地上翻着翻的折腾,张小帅强忍住拍手叫好的冲动,一张严肃脸的从头看到尾。 “好了。我们下去吧!” 原野堪堪收势,将那只被无辜放血的大公鸡丢还给阿斌,自己则一脸虚脱模样的靠进了张小帅的怀里。 张小帅几乎下意识的就想将他一脚给踹出去,可接收到原野瞥来的警告眼神后,只得强忍住杀人的冲动,将已然‘虚弱无力’的原野揽进了怀里。 一听原野说终于完事了,阿斌立时眉飞色舞起来,当下领着两人便下了楼,原野算是赵金光请来的贵客。所以专门在六楼给他安排了客房,为了方便起见,张小帅来时还特意将他安排到了原野的对面房间。 “师弟,我法力虚耗太甚,需要立即打坐休息,你来为我护法。” 张小帅:“……” 原野‘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一般死死拉住张小帅的手腕。身旁阿斌看得眼皮子都直抽抽,出家人果然比较会玩。师兄师弟神马的听着就好禁忌好爽的样子呢! 打发走阿斌,张小帅才一进房间,就一把推开原野,好在后者早有准备,不然非跌个狗啃屎不可。 “靠,过河拆桥也不用这么快吧?” “快嘛?”张小帅皮笑肉不笑道: “桥我还真没拆过。不过拆人倒是很在行,上学时我解剖学的最好了,你要不要试试?” “免了,我谢谢你全家了。” 原野毫不犹豫的一口回绝了张小帅的好意。 ……………………………………………………… 五分钟之后,换上自己衣服的张小帅。又悄无声息的潜回到了原野的房中,眼见原野已将背包摊开,又左一个右一个的开始往外捯饬东西,张小帅不由看得好一阵眼热。 “这都什么呀?看起来很高端的样子。” “干扰器,上回我们逃走后,他们发现我们是破窗而入,就专门找保全公司在墙体外面装了红外线传感器,只要一会儿我打开这个干扰器,他们的红外线传感器就失效了。” 原野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推开窗子,将一个保温杯似的圆锥形物体放在了窗外,眼见他在杯体上按了一下,那东西就开始一闪一闪的发起光来,张小帅忍不住好奇道: “你这些东西都哪来的?组织发的?怎么跟007似的,看起来好牛逼啊!” 原野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张小帅的猜测,将整理好的背包背在身上,他首当其冲一猫腰窜上窗台,回头冲着张小帅嘚瑟道: “不是跟你说过,要与时俱进,时代不同了,既要行侠仗义,也要科技兴国,小米步枪神马的早就过时了好吗?” 张小帅额头瞬时滴下一滴大汗,眼皮子抽了抽,还是选择立即跟上,手脚利落的翻出了窗外。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肉挨肉(纳尼?后面这句貌似有点……),有了头两回的经验,如今张小帅再爬起墙来,可谓是毫无压力了,况且六楼跟七楼也仅有一层之隔,两人绕了半天,总算绕到之前白烟钻入的那个房间。 隔空对视一眼后,原野立即着手开始切割玻璃,张小帅则俯下身子,随时准备待到玻璃割开后,直接潜进屋里去。 因为拉着窗帘,所以张小帅看不到屋内是何种情形,是以进去之前他先仔细侧耳听了一会儿,确定里面只有一个人的呼吸声后,这才小心翼翼的顺着玻璃窗切割出的圆孔钻了进去。 单手撩开窗帘,张小帅猫似的悄无声息的落了地,刚刚他进来时,已经撩开了一半的窗帘,此时借着窗外的灯光,他快速的逡巡了一圈屋内的环境。 这里似乎是个杂物室,地上七零八落的堆了不少的东西,正待张小帅准备四处找找看,那个可怜的倒霉蛋到底被关在了哪里时,一双冰冷的手掌突然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脚踝。(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塔顶上的公主(上) “我的王子,你终于来解救我出苦海了吗?” 女人的声音虚弱至极,瘦骨嶙峋的手掌鸡爪子似的死死抓着张小帅的脚踝,冷冰冰的触感一点人类的温度都没有。○ 张这女人到底是人还是鬼啊?存在感也太弱了点吧?他刚刚竖着耳朵听了那么久,竟然都没发现这货就蹲在窗户根底下,也就是他胆子比较大,要不非让她给当场吓尿了不可。 努力平复下狂跳不止的心跳,张小帅略显尴尬道: “内什么,我估计你可能认错人了,我不是王子,顶大天也就一隔壁老王,救你出苦海什么的可能另有其人。” 女人:“……” 女人愣了好半晌儿,方才缩回身子靠坐道窗子旁边的一个货架旁,抱着膝盖,埋头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张小帅终于脱离魔掌,此时方才终于有机会看清,难怪自己刚刚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她,原来她所处的位置刚好被窗帘档上,再加上又恰好是他视线的盲点,好在她存在感足够弱,若是炁场再强一点,依着张小帅的反应速度,绝壁第一时间将她一脚踹飞出去。 耳听得这女人哭得如此肝肠寸断,张她哭这么大声,真的不会暴露他们的行踪吗?这么弱的女人他们要怎么带走?要不待会儿干脆打晕了直接扛走吧? “别哭了,你叫什么名字?” 张小帅还是很小心谨慎的,赵金光欺男霸女久矣,谁知道这个是不是闫雪,万一救错人了,他们岂不是白折腾了。 “我叫闫雪。嘤嘤嘤……” 闫雪哭起来气若游丝,很有点绕梁三日的余韵,张小帅开始有些明白,赵金光为啥一直关着她不肯放人了,即使看不见她的脸,只是单纯听声音。他都快听硬了有木有? 哎!可怜的女人,她怎么会懂男人的恶劣,越是做出这样不堪蹂躏的娇花状,越是引得男人欲罢不能,尤其她这声音,也太特么极品了,难怪会有声优的存在,原来真的有人,只是发出声音。就能让男人血气上涌欲仙欲死。 “闫雪,别哭了,我是你爸爸派来救你的,虽然不是王子,也勉强算是个骑士了,来,到我身边来,我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哄姑娘神马的。就得对症下药,张小帅这方面天赋异禀。几乎无人能及,于是乎三言两语下瞬间便博得了闫雪的信任。 当然事实上,闫雪之所以会相信他,只是单纯看见了他的脸而已,张小帅此时就站在窗前,俊秀绝伦的脸庞无形中为他加了无数的好感分。 所以说。我不得不再次强调,这个看脸的世界真是够了,摔啊!或许在某些女人的眼中,吴彦祖即使去抢劫,也是帅到掉渣的飞天大盗。吴彦祖即使去要饭,也是丐帮帮主统领九州,是以当张小帅还沉浸在自己如何巧舌如簧洞悉人心时,人家其实也只是看他长得特别好看而已。 “你真的能带我离开?” 闫雪小心翼翼的挪动着步子,一点一点走出阴影,张小帅亲耳听见自己咕嘟一声的咽了下口水,身体甚至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 刚才闫雪一直缩着身子,头发又长得几乎挡住了半边身子(具体形象请参照贞子,谢谢),所以此刻看到闫雪站起来,张小帅下意识的就朝她望了过去。 闫雪长的很瘦,四肢十分修长,弱质芊芊的同时,该大的地方又绝对夺人眼球得大到惊人,最过分的是她此刻仅着一件薄到如同保鲜膜的性感睡衣,还是那种加到一块都没有半尺布的日式简约风格。 为了能让张小帅钻进来,窗户上被开了个足有一尺半的大洞,此时窗外夜风凛凛,鼓动窗帘纷飞的同时,亦掀起了闫雪长及臀部的乌黑长发。 不知是不是光线问题,闫雪裸露在外的白皙无暇的肌肤,竟被月光映照得甚至折射出淡淡的光辉来,巴掌大的小脸还挂着不及拭去的泪珠,女人咬着嘴唇,手掌紧抓着本就短到可怜的睡裙裙摆,赤着脚丫,缓步向张小帅走来。 事实上,张小帅压根就没注意到她的动作,从始自终,他的视线都没离开过眼前那一对颤巍巍的红樱桃,辣么醒目,辣么可口,比夜空中的萤火虫还令人无法忽视…… 忍不住又吞了一下口水,张小帅内心各种哀嚎,不要勾引小爷啊!老子不想化身为狼啊!啊啊啊啊! “带我走吧!我的骑士,只要你能带我离开,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任何事? 张小帅脑袋嗡的一声,瞬间炸开无数烟花,任何事的范畴不会就是他想的那样吧?话说与被解救人质发生忄生关系,不会被判处破坏公物罪吧?好纠结,又好兴奋,肿么破? “骑士先生……” 眼见张小帅一直发愣,闫雪忍不住的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张小帅瞬间反应过来,几乎就跟被踩了尾巴似的,立时蹦出老远去。 “内…内什么,你穿的也太少了,披件衣服再说吧!” 张着,立马开始手忙脚乱的脱起衣服来,话说‘你让猫来看守着鱼,本身就是一种不公平’,这样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就跟被拆了外包装的鲜美蛋糕一样,是个正常男人就扛不住啊!与其任她红果果的在自己眼前晃来荡去,还不如直接包个结实,起码眼不见为净,也少点受她折磨。 谁知衣服刚脱到一半,身后就传来原野怒其不争,恨其独享(啥?哦,对不起,一定是我打错字了,原野才不会那么无耻)的愤怒低吼。 “都啥时候了,你还想着干这事!” 我干呀!谁特么想着干这事了?怒啊!枉费他柳下惠附体(并不是这样),他竟还敢含血喷人(不得不说。原野你真相了),简直太过分啦! 已然化身为黑猫警长中一只耳的原野,背着个硕大无比的背包,无比利落的从窗口跳了进来,目光扫过闫雪时,他本能的眼前一亮。尔后立即大步走到张小帅面前,勉强压抑着怒火,低声道: “不是让你快点吗?老子在外头傻呵呵等着,都快冻成冰棍了,你特么竟然还在里面忙着干这事,还有没有一点廉耻心了!人干事啊!” “我没有……” 张小帅总算明白,什么叫做黄泥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这解释无力的他都特么懒得说了。 “呃…他是谁?你的属下吗?” 上帝总是公平的。他给了你无以伦比的美丽的同时,还给了你一个堪比松子仁的脑容量,显然叶惊鸿绝对属于意外中的意外,而闫雪恰好正是个中翘楚。 公主病外加缺心眼,说好听点这叫蠢萌,说难听点她就是哔——哔——,和谐时期,你们懂的。 “你说的对。这正是我那不成器的下属,过来。快把衣服穿好,我们带你离开这里。” “怎么走?门是锁着的,电梯都有人把守,我们根本走不了。” 闫雪蠢是蠢了点,起码还是比较听话的,见张小帅递来衣服。她立刻乖乖的套到自己身上,只是她个子比较娇小,张小帅的短外套穿到她身上便成了中长款,下摆一直垂到膝盖上方。 怎么走?这还真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张小帅转头望向仍有些愤愤不平的原野(原野对灯发誓,自己才不是在计较张小帅独享美人恩的事呢)。不过张小帅本就是来打酱油的,具体逃跑路线,自然该由原野来操心才对。 原野哼了一声,从背包中扯出个东西随手扔在地上,张小帅好奇的上前拎起一看,呵!还挺眼熟,貌似上次原野用来装黑鼠的就是这个麻袋吧?话说这麻袋的出镜率还真挺高呢。 “这是什么意思?” 闫雪确实有点傻,但显然还没傻到这个份上,眼见张小帅拎着麻袋冲自己走过来,她本能的便向墙角缩去,整个人就如同风雨中不堪摧折的百合花,瑟瑟发抖得十分可怜。 张他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没像现在这么尴尬过,把挺漂亮一小姑娘打晕了装进麻袋这种事,他真心干不了,虽然他也明白,若真从大门出去,他们三个谁也跑不了这铁一般的事实。 “你来吧!这事我真心下不了手。” 将麻袋丢还给原野,张小帅第一时间退开几步,侧身给原野腾出地方,后者冷哼一声,大步走上前来。 张小帅眼角余光不受控制的追寻着原野的身影而去,只见他步步逼近,一脸淫笑(啊喂!人家身子正背着你,你咋从后脑勺就看出人家一脸淫笑来着了),闫雪浑身筛糠似的抖个不停,眼瞅着已然退无可退,她不由眼睛一闭,哇的一声张开嘴来。 “呜呜呜……” 张小帅满头大汗的死死捂住闫雪的嘴,幸好自己反应够快,这要真让她叫出来,他们今晚一准得死在这里不可,趁着他俩拉扯的功夫,原野手起掌落,一下便直接敲晕了闫雪。 “卧槽!你要动作就快点,装毛线采花大盗啊?差点被你害死知不知道!” 张小帅怒了,都啥时候了,他还一个劲儿的在哪里凹造型的装x,差点被他吓得屁都凉了好吗? 原野也不甘示弱,立即反唇相讥道: “这回你终于知道,我刚才在外面冻得大鼻涕都硬了的感受了吧!” 张小帅:“……”凸(艹皿艹) 原野:“……”(#‵′)凸 ps:居然有辣么多人关心手心的考试成绩,放心吧!手心是学霸!学霸乃们懂吗?逢考必过,考而不死的神,说的就是本宫了!(未完待续。)u 第一百九十四章 塔顶上的公主(中)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大眼瞪小眼的僵持了几分钟后,张小帅终于甘拜下风了,比起不要脸这种事来,没人能是原野的对手。≮あ书?阅?屋?www.sHuYueWu.Com≯ “行了,咱俩谁也别叽歪了,赶紧想办法先离开这里吧!” “哼!把她装麻袋里跟我走吧。” 原野傲娇的一甩头,转身就朝窗口走去,谁知眼瞅着就要爬上窗台了,却被张小帅薅着脖领子又给拽了回来。 “你干什么?” 原野脸红脖子粗的怒瞪着张小帅,要不是怕动静太大,他早就破口大骂了,但饶是如此,他仍是咬牙切齿的摆出一副凶相来,可惜张小帅显然并不怕他。 “你来背。” 张小帅说罢,一猫腰便豹子似的窜上窗台,只见他单手勾着窗沿,纵身一跃,转眼就不见了踪迹。 原野恨得后槽牙都磨短了一截,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可学不来张小帅的潇洒不羁来去自由,人家有车有房有存款,还有如花似玉的富婆包|养|着,自己身无分文,眼瞅着就要睡大街去了,老话说:人穷志短马瘦毛长,穷逼的自尊心根本就一文不值好吗。 憋气归憋气,原野还是老老实实将闫雪打包装进了麻袋,然后轻飘飘往背上一扔,左手扣住窗栏,身子便如一片羽毛似的,轻盈无比的钻了出去。 张小帅早他一步出来,此时已经爬到了五楼位置,仰头看着原野身上背着个人还野猫似的上蹿下跳,丝毫不受阻碍的样子,也不由得一阵心惊,话说这家伙儿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跟武侠片里高来高去的飞贼似的,话说他不会跟梁山好汉似的,是被国家诏安进R组织的吧? 两人先后落了地,脚下踩的正是金帝娱乐城后面的室外停车场,不等张小帅开口询问,原野已经背着闫雪快步向出口处跑去,张小帅也不吱声。立马拔足跟了上去。 “我看你刚才又特意回了一趟六楼,干嘛去了?” 张小帅边跑边问,以为他是落了什么东西在那里,谁知原野头也没回道: “废话。取干扰器啊!组织里的装备也是钱买来的好吗,这玩意儿精贵的很,要是不小心弄丢了,咱们这回全都白玩了。” “啥?” 张小帅掩不住一脸愕然,诧异道: “丢了还得赔钱啊?那不是组织发给我们的正常福利吗?” “美得你吧。” 原野左右扫了一眼。快速辨别了一下方向后,便朝右手边的甬道跑去,边跑还边小声喝道: “还不快点跟上,装备只是组织暂借给我们的,坏了当然要原价偿还,没钱的话就从薪酬里扣。” 张小帅翻了个白眼,脚下生风的紧跟上去。 “艹!难怪你都穷成这个B样儿!” 原野:“……” ……………………………………………………… 两人动作很快,没多一会儿就跑到了停车场的出口位置,就在张小帅以为他想直接跑出停车场时,原野竟随手扔了把车钥匙给他。自己转身跑到一辆SUV旁边,回头急火火的冲他喝道: “快点,你来开车。” 艾玛!终于有个像样的逃跑工具了!张小帅略显兴奋的跳上车子,眼见原野也跟着上来了,这才一脚油门踩到底,嗷嗷叫着冲出了停车场。 金帝娱乐城有露天和地下两个停车场,都是电脑放杆二十四小时免费为客人提供服务的,如此土豪行径,倒也省了两人过门禁时被盘问的麻烦。 “你不是穷得都快吃土了吗?怎么还有钱买车啊?” 张小帅边打着轮绕上公路,边抽出空来从后视镜中打量着坐在后座的原野。后者随手将麻袋丢在一边,整个人跟得了帕金森似的瘫坐在椅背上,口中哼哼道: “这是阿斌的车,今天中午他把钥匙忘在牌桌上。我怕丢了,替他收起来忘记还了。” 张小帅嘴角一抽,黑着脸道: “大家都这么熟了,能关闭装13模式吗?” 原野:“哦,对不起,一时习惯了。” 张小帅:“……” ……………………………………………………… 车子出了停车场。转弯没开多远便上了外环高架桥,彼时已是晚上十点多钟,马路上车辆极少,正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大好时机,张小帅刚刚适应了车子的操纵,正边猛踩着油门,边还不忘了提醒原野。 “别愣着了,赶紧联系雇主啊!” 早交人,早收钱,这个道理不用张小帅提醒,原野自己比谁都明白。 三分钟之后,原野颓然放下电话。 “停机了。” “艹!不是煤老板吗?连电话费都交不起?你在哪接的任务啊?不是淘宝吧?” 张小帅怒了,正赶上前面遇上红灯,张小帅毫不犹豫的一脚油门冲了过去,反正挨罚的也不是自己,管他娘的呢! 原野死死抓住车门上面的把手,脸色苍白的低声嘶吼道: “不是他停机了,是我停机了,我靠!你开慢点啊!” 张小帅气得都没语言了,话说他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傻逼做搭档了啊?努力深呼吸了好几次,张小帅终于勉强平复下自己内心暴躁的情绪,伸手掏出自己的手机,直接朝后抛了过去。 “用我的电话打” “好。” 原野接过手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张小帅耐心的等了两分钟,见后视镜中原野仍拿着手机一动不动,终于忍无可忍的怒吼道: “等上菜呢?你特么倒是快点打呀!” 原野有些心虚的偷瞄了张小帅一眼,口中嗫嗫道: “那什么,我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张小帅听见自己的声音,无比平静的问道: “那你能记住他的电话号码吗?” 原野诚实的摇头。 “记不住。” “卧槽!你特么的再逗我吗?” 张小帅简直怒了,世上怎会有如此惊才绝艳的傻逼,老天爷,我再也不叫你爷爷了,你特么根本就不疼我这个孙子! “我也不想啊!那现在我们怎么办?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充点电再说?对了,你有充电宝吗?” 我充你妹的电宝啊!(╯‵□′)╯︵┻━┻ 此时的张小帅,内心几乎就是崩溃的。他猛的踩下刹车,伴着一阵刺耳的摩擦声,车子吱嘎一声,稳稳的定在了路中央。 “你冷静点啊!充电很快的。眼下酬劳只差一步就要到手了,可不是起内讧的好时机啊!” 此刻原野的内心,亦如马教主般各种咆哮,尼玛不是说充电五分钟,通话两小时吗?都特么是骗人了。他才打了半个小时就特么欠费了,乃们这些个骗子,我再也不相信电视广告了。 “充个毛电。” 张小帅简直都不想搭理原野,他下车绕到后车座,拉开车门便将里面那个麻袋拎了出来,一见张小帅这动作,原野迅速反应过来,赶忙七手八脚的跟过来帮忙一起解麻袋。 “弄醒她。” 张小帅没好气的瞪了原野一眼,无论泼冷水还是抽嘴巴,显然都不适合向来怜香惜玉的自己。原野自知理亏,只得蹲下身来寻着闫雪身上的几个穴位按了下去,果然没多一会儿,闫雪就嘤咛着醒了过来。 “啊!这是哪里?你们要对我做什么?” 张小帅没心情陪她继续玩王子公主的游戏,直接扬手将自己手机丢进她怀里,沉声道: “你已经被救出来了,现在给你爸爸打电话,让他过来接你。” 闫雪眨了眨雾蒙蒙的大眼睛,迷糊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明白张小帅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她有些兴奋的抓过手机,才按了几个数字就浑身一僵的没了动作。 张小帅看得眼皮子直抽,勉强压抑住骂人的冲动,尽量平静问道: “怎么不打了?” “我记不住爸爸的手机号。” 闫雪其实也很委屈。电话号码都是直接存在手机里的,谁还需要背下来啊,这也怪不得她吧! 张小帅脸色铁青,哑口无言了半晌儿,方才怒极反笑道: “是在下输了。” 良辰甘拜下风了!————Orz ……………………………………………………… “我不管,既然是爸爸派你们来救我的。你们就必须把我完好无损的送回去,不然谁都别想拿到一毛钱。” 公主病神马的简直太讨厌了! 张小帅揉了揉太阳穴,抬眼却看到正前方不远处,几个金光闪闪的几个大字,几乎亮瞎了他的狗眼。 ————如家宾馆 闫雪自然也留意到了张小帅的表情变化,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很容易便看到了让他两眼放光的那个招牌,当下立时摆出一脸不堪受辱的羞愤状,怒斥道: “你要做什么?” 大冷的天,街上都已经开始结冰了,闫雪身上只披了件张小帅的短外套,光洁的小腿早冻得通红,整个人瑟瑟发抖得委实有些可怜。 张小帅虽然并不喜欢她,却也看不得她活活冻死在这里,只是以他对女人的了解,闫雪绝对属于那种你越对她好她就越得意忘形的一类人,于是只得板着脸,目露凶光道: “你最好老实点,敢出一点声音,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接着,不顾闫雪瞬间惨无人色(百分之九十的原因其实是天太冷给冻的)的小脸,直接将她又硬塞回麻袋,扎上口递给了原野。 “到宾馆里开间房,顺便跟前台借个充电器,我先找个地方把车扔了。” 虽然不知道阿斌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自己的车子已经被人偷了,但这么大的目标,张小帅肯定不能就把它明晃晃的摆在这里。 原野答应一声,背上麻袋转身就走,张小帅才坐进车里,车门都还没关呢,原野就又颠颠的跑了回来。 张小帅一脸不耐,虎着脸问道: “又怎么了?” 原野搓了搓手,脸上略显尴尬的笑道: “内什么…我没有钱啊。” 张小帅:“……” 话说这里夜深人静的,连个经过的车辆都少得可怜,倒真是个杀人抛尸的好地方呢!(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九十五章 塔顶上的公主(下)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张小帅将车子开到一处少人经过的桥洞底下,又在附近捡了些干树枝破纸壳什么的随便遮了遮,然后将前后车牌照都卸下来扔到旁边的臭水沟里,眼下四下确实无人察觉,这才急匆匆的快步离开。 他知道这种程度的伪装肯定瞒不了多久,但起码今晚不会被人发现就好,只要过了今晚,他跟原野就如同泥牛入海,饶是赵金光再如何神通广大,也别想找到他们了。 步行了约有十分钟,张小帅才终于走回到几人刚才分开的地方,这里是外环上高速的一个岔路口,附近除了几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小餐馆及一家商务宾馆外,几乎根本就没有住家,此时已经将近午夜十二点了,当张小帅行色匆匆的走进如家宾馆时,值班的小服务员正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呢! 张小帅有心想直接上楼,可又不知道原野到底在哪个房间,正犹豫不决时,却见到原野正贼眉鼠眼的从楼梯口探出头来,他心说这厮到底还不算太傻,至少还知道出来接应一下,当即忙轻手轻脚的跟着上了楼。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个人的目标总比两个人要小得多,况且他们现在还带着个累赘呢!自然凡事都要小心为上,张小帅才一进门,就看到一个硕大的麻袋垃圾似的被随意扔在墙角,当下有些哭笑不得道: “这么大个麻袋,人家不看一看就让你拎上来了?” 按说再怎么地处偏远,少有人来,也不至于这点警觉性都没有吧?张小帅很好奇,原野到底用了什么借口,才唬得人家小服务员居然连看也没看,就直接让他把麻袋给背上来了。 是的,他很肯定,人家必然是没看过的,如果真见了里面竟然还装着个大活人,哪里还有心思睡觉。估计早就吓得直接报警了。 不怪张小帅屡次怀疑原野的出身问题,这货也确实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子贼性不改,原来他先是从外排水管道爬上二楼,将麻袋藏到换洗床单的推车里。然后才自己一个人,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走进来办理了入住手续。 “嘁!早知道门口那傻小子睡得跟死猪一样,我才不费这个劲呢!” 张小帅没搭理他,径直走到麻袋前,俯下|身|来解开麻袋的一霎那。面对这样一张涕泪横流的小脸,饶是郎心似铁的原野,都有些不自在起来。 麻袋中,闫雪正咬着衣角,哭得那叫一委屈至极。 “呜呜呜……你们太过分了,竟然这样对我,我要跟我爸爸说,让他扣你们工钱,呜呜呜~~~~┭┮﹏┭┮” 再天仙似的姑娘,哭得大鼻涕跟面条似的。也美不起来了,张小帅从来没干过这种欺负小姑娘的事,不免实在有些心虚,当下只得面无表情将几件衣服硬塞到她怀里,闷声道: “先把衣服穿上再说。” 将闫雪半推半搡的送进卫生间,张小帅终于长出了一口气,从兜里掏出烟来递了根给原野,随即问道: “联系到雇主了吗?” 原野点了烟便亟不可待的深吸了一口。 “联系上了,雇主正从S市往这边赶,估计最快也要三个小时之后才能到。” 张小帅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倒是原野一脸贼笑道: “衣服哪来的?” 这大半夜的,哪家商场也不会开门,再说那衣服一瞅就是别人穿过的。至于来路嘛,不必问也猜得到了,偏生原野就是个讨人嫌的,明知道是怎么回事,还非要刨根问底的打听打听。 “借用一下而已,我在窗户根底下压了钱了。也不白借他的。” 虽说如此,张小帅还是略微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张大帅从小就教育他,‘不问自取是为贼’,饶是他如今节操早就碎成了渣渣,也还是残余了些许的羞耻心的。 原野闻言,不由冷哼一声,口中却阴阳怪气道: “偷就是偷,大家都这么熟了,咱能暂时关闭装13模式吗?” 张小帅怎么都觉得这句话听起来特别耳熟,仔细想了想,可不就是刚刚自己对他说过的话吗?想不到这厮还挺记仇,自己那时嘲笑他偷车钥匙的事,他竟到现在还耿耿于怀呢。 两人正说话时,卫生间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闫雪探出个小脑袋来,兔子似的大眼睛,满是控诉的瞪着张小帅。 “这是什么破玩意儿啊?我才不要穿这种廉价的地摊货!” 张小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口中没啥好气道: “大小姐,你可以选择穿或者不穿,没人逼你非穿不可。” 真是‘人比人得死’,一个小小煤老板的女儿,就矫情成这个样子,他们家惊鸿有钱得简直不要不要的,还不是粗茶淡饭的跟着自己一起过小日子,切!枉他好心被雷劈,就没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女人。 ……………………………………………………… 原野开的是标准间,只有两张床那种,闫雪见没人搭理她,悻悻然换了衣服后,就防贼似的裹着被子一脸警惕的躺在床上望着两人,张小帅都懒得关注她,只死乞白赖往床上一躺,脑袋枕着手臂道: “以我对赵金光的了解,他现在肯定已经发现我们不见了,虽然我并不认为他神通广大到马上就能找到我们,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嘛,凡事还是小心点的好。” “这废话还用你说?” 折腾了大半宿,原野也有些累了,哪有心情听张小帅搁这里废话,哪知张小帅伸了个懒腰,直接扯过被子来盖在身上,嘴里嘟囔道: “咱俩都睡肯定不行,那个……我年纪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就不跟你争了。” “要点脸吧!你都几岁了?还好意思说自己长身体?” 原野怒了,就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懂得要尊老吗?竟然连谦让都不谦让一下,什么素质啊? 回答他的是张小帅绵长的哈欠声,旁边闫雪见此情景,一时也忘了害怕。咬着被角好一顿窃笑,直到被原野狠狠瞪了一眼,方才鸵鸟似的慢慢将头埋进了被子。 ……………………………………………………… 张小帅睡的正香时,便被原野一脚给踹醒了。睁开眼睛就看见他鬼鬼祟祟的躲在窗帘后,正探头探脑的向楼下望去。 张小帅一轱辘爬起身来,抬手抹了把脸,问道: “来了?几个人?” “就一个。” 直到那人拎着箱子进了宾馆,原野还盯着他开来的那辆车一动不动。确认车里真的没有其他人后,才放下窗帘小心退到门后。 没多久,敲门声便响了起来,张小帅与原野对视一眼,两人很有默契的一个藏进卫生间,一个身体微侧倚在门后,伸手缓缓拉开房门。 进门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个子不高,面容和善,标准的土肥圆。人还没进门,肚子就先挺进来了,单从长相来看,张小帅实在很难相信,闫雪会是他的女儿。 那人倒是挺客气,一见张小帅立即伸出手来,笑得是见眉不见眼,三个下巴都快叠到一块去了。 “您就是原先生吧?辛苦辛苦,我是闫峰,之前跟你通过电话的。” 张小帅撤身一步。让他进门,眼睛扫了门外一眼,反手迅速带上房门。 那人遭了冷遇,倒也不以为意。只是讪讪收回手来,转眼看见女儿正躺在床上没心没肺的呼呼大睡,赶忙一个箭步扑了上去。 “宝贝儿,快醒醒,宝贝儿,别睡了。快醒醒。” 闫雪迷迷糊糊被叫醒,一见是自己老爸来了,立时嘴巴一咧嚎啕大哭起来。 这半个多月以来,几乎就像是做了一场怎么都醒不来的噩梦,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好容易来个骑士,还扛大米似的把她装进麻袋里到处跑,她又冷又饿,敢怒不敢言,简直都快委屈死了。 “哇哇哇……爸爸,你怎么才来啊!” “宝贝儿,别哭,爸爸来了,谁也不能再欺负我的宝贝儿了。” 闫峰搂着女儿,一时间老泪纵横,哭得貌似比闫雪还要更惨烈三分,张小帅抱着手臂倚在门上,只等这父女俩哭够了,好收钱走人,哪知这两人越哭越伤心,眼瞅着半个小时都快过去了,还搂在一块堆抱头痛哭呢! 张小帅实在忍不了,不得不出声打断道: “内什么…闫老板,现在还不是叙旧的时候,要我说未免夜长梦多,还是尽早离开X市的好。” 许是也觉得张小帅说的有理,闫峰这才抹了把鼻涕,转头却见屋里竟突然又多出了个人来,不由愣了一愣,随即很快恢复了镇定。 “原先生说的是,这回多亏先生出手才救出小女,闫某不胜感激,区区一点心意,还望原先生务必笑纳。” 打从他刚一进门起,张小帅就留意到他手中那个皮箱了,此时他毫不客气的将皮箱接到手里,掀开瞅了一眼,立时眉开眼笑道: “闫老板太客气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 随手将皮箱递给原野,相信不用自己提醒,原野也知道该干什么。 闫雪见终于来了靠山,也不再可怜巴巴的哭鼻子了,当即气势汹汹的开始翻起了旧账。 “爸爸,他们欺负我,还把我装到麻袋里到处跑,晃得我头都晕了,尤其那个长得丑的,还动手把我打晕了,现在我脖子还疼着呢!” 原野闻言,脸皮子忍不住的猛抽了几下,妈蛋啊!说谁丑呢!这个该死的女人,早知道就该让她去睡地板,枉他还坐了半宿的冷板凳,真是好心被驴踢啊! 虽然钱都收了,但张小帅还是出于和气生财的宗旨,微笑着解释道: “非常时行非常事,还望闫老板多多体谅。” 难得闫峰竟也是个大肚能容的,闻言只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 “原先生说的哪里话,这种事我自然明白。”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告辞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张小帅也无心再做逗留,眼见原野拎着箱子冲自己点了点头,当下便准备拍拍屁股走人了,哪知闫雪见他要走,竟突然开口道: “慢着!你不许走!”(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九十六章 宠杀(上) 张小帅眉头一皱,脚步连顿都没顿一下,抬脚就朝门外走去,银货两讫,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他没有义务再听这公主癌晚期的大小姐继续啰嗦下去。 “我叫你站住。” 随着一声娇叱,谁也没想到,刚刚才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娇小姐,转眼就动如脱兔般赤着脚跳下了床,连跑带跳的直冲到了张小帅的面前。 “喂!我让你站住,你没听到吗?” 闫雪不愧是个美人儿,即使穿着最挫的某宝爆款运动服,也一样婀娜多姿,前凸后翘,只可惜张小帅现在是瞪俩眼看不上她,自然也无心欣赏她的美丽。 “闫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你…你不是说过会保护我的安全吗?我不管,你必须把我安全送回s市。” 啥?他啥时候答应过她这种事了?为啥他自己完全没有印象?张小帅随即一脸疑惑的转头望向原野,却见他也跟自己一样,完全都是一脸茫然的表情,遂强耐着性子道: “闫小姐记错了吧!先前救你出来是因为受了闫老板的委托,眼下我们已将你安全送到闫老≯√,板面前,我想我们的瓜葛也该到此为止了。” “是你自己说的,你是我的骑士,当然要保护我,所以你必须送我回s市。” 闫雪的话,瞬间让张小帅无语凝噎了,那种鬼话一听就是哄人的好吗?三岁小孩都不会当真的吧?这姑娘脑袋里装的都是狗屎吗?怎么一点辨别是非的能力都没有啊?难怪赵金光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留,合着就是笃定了以她的智商根本也跑不掉吧? “小雪,别胡闹了,再说我们也不回s市了。” “为什么?” 闫雪一脸问号的望向自家老爸,难道老爸准备先带她到处玩一趟再回家吗? “乖,快过来。别闹了,有些事爸爸路上再跟你讲。” 闫峰虽然没有明说,但张小帅跟原野却立即明白过来,这次动静闹得这么大,赵金光即便找不到他们,也肯定会将目光放到闫雪身上。以闫雪的智商,估计她那点家底早就让人家摸得门清了,闫峰分明就是想到了这点,所以才决定暂时离开s市避避风头。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早在几天前,闫峰就迅速低价变卖了自己在x市的所有资产,他老婆死得早,就留下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他又向来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即便明知女儿已经被自己宠得有些过了头,仍狠不下心来严加管教。 岩峰跟他老婆算是青梅竹马,两人一起长大,一起创业,感情好得如漆似胶,女儿长得跟老婆几乎一模一样,偏偏性子却是天差地别南辕北辙。这么多年来,为了给女儿收拾烂摊子。他得罪过不少人,这也是他至今事业仍止步不前的根本原因。 这次来之前,闫峰就已经想好了,赵家兄弟恶名狼藉,自己说到底也只是个稍微有点小钱的小老板而已,人家想要弄死自己实在易如反掌。况且女儿还出了这样的事,即使继续留在s市,只怕也早是名声尽扫,因此他才毅然决然,换个城市重新开始。 这事说起来很容易。做起来却并不简单,几十年累积下来的人脉关系,绝非是金钱可以衡量的,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义无反顾的离开了这片熟悉的故土。 老婆临走时,一再叮嘱他要照顾好他们的女儿,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独自抚养女儿,从未动过要给自己找个伴的念头,女儿被自己宠坏虽不是他的本意,却也是他一手造成,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是白费力气,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有生之年尽己所能的去照顾她,保护她,即便有天自己去见老婆了,也会提前给女儿留下足够多的钱,以保证她后半生衣食无忧。 “爸爸!” 闫雪倔强的咬着下唇,红着眼睛不肯让路,闫峰瞬间没了法子,只得转过头,来劝张小帅。 “原先生,要不你再送我们一程,价钱我们可以再商量。” 张小帅真不想再跟闫雪有什么交集,这姑娘除了那张脸,再没半点讨人喜欢的地方了,况且明天他还要上班呢!那有时间搞什么千里相送啊。 “我没空,不然你问问他吧!他才是你说的原先生,我只是个打下手的。” 刚才是因为没必要,所以张小帅并没有拆穿自己不是原野的事实,眼下要送原野来堵抢眼了,他自然立即顺水推舟的表明了身份。 原野凉凉的斜了他一眼,可惜还不等他开口拒绝,闫雪便抢先开口道: “不行,我才不要他送,我就要你送!” 面对闫雪的无理取闹,张小帅只能回她两个字。 ————没空 想不到张小帅竟然如此不识抬举,闫雪登时两手一张,整个人横挡在门前,俨然就是一副‘不答应就谁也别想走’的蛮横姿态,张小帅有些不悦的皱起眉头,瞥了一眼身后已是满脸尴尬的闫峰,冷冷道: “闫老板,宠孩子也要有个度,毕竟除了你这个老爸外,没人有义务容忍她的坏脾气,况且你这么快就忘了这次的教训吗?还是你确定,你救得了她一次,还能救得了她一辈子?” 闫峰被他说得老脸通红,又舍不得对女儿说重话,一时纠结不已,直愁得本就地方包围中央的脑袋又更加光亮了几分。 “小雪,过来。” 面对闫峰难得严肃的语气,闫雪几乎不可置信的顿时尖叫了起来。 “爸爸————” 从小到大,无论自己想要什么,老爸从来都不会拒绝自己,即便发生了这样的事,老爸也没忍心责怪过自己一句,越想越委屈。她不由泪眼汪汪满含控诉的直直望向闫峰。 之前每次她做出这样的表情,老爸都会无条件的向自己屈从,可是这一次,闫峰却咬牙撇过头去,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闫雪不知道,自己固然长得跟她母亲很像。但她们母女秉性不同,气质迥异,也唯有当她这样含着眼泪望向自己时,才几乎跟她母亲是一模一样的。 闫峰每次看到女儿这个样子时,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早逝的亡妻,所以即便明知道不该这样纵容,他还是一次又一次的纵容下去,直到半个月前,他不过只是稍稍说了她几句。她就负气离家出走,结果才出了这样的事。 第一次,闫峰开始怀疑,自己这样宠溺女儿,到底是爱她,还是害她,可惜老婆死得太早,不然她向来都比自己聪明。一定能想出更好的办法来。 闫家父女的事,张小帅自然无心掺和。况且闫雪这种战斗力只有﹣5的渣渣,也不可能真的拦住自己,当下他只是使了个巧劲儿,就将闫雪轻易拨开,然后直接拉开房门,扬长而去。 “慈母多败儿。慈父多劣女,宠孩子宠到这种程度,早晚有他后悔的时候。” 原野至今还记着闫雪说他丑的事,简直越想越生气,下楼时还忍不住的各种吐槽。张小帅有感而发,也感慨道: “其实,他已经开始后悔了。” ……………………………………………………… 小服务员睡眼朦胧,迷迷糊糊的给原野办理了退房手续,张小帅斜了一眼原野手中的身份证,没吱声儿,直到出门了才状似无意的问道: “你在哪办的假证?竟然上网都验不出来?牛逼啊!” “什么假证?这是真证好吗?组织统一发放的,每派一次新任务,组织都会给我们伪造一个新身份,方便办事而已。” 原野正往前走着,却被张小帅一把拽住。 “我的呢?” “哦,这个就是你的啊,喏!给你吧!” 原野说着便把手中的身份证扔给了他,张小帅接过来一看,可不是嘛!身份证上那张脸,赫然就是自己现在的样子,你妹儿啊!这个贱人,开房还非得用别人的身份证,有他这么缺大德的吗? “难怪人都说‘丑人多作怪’,你说是不是人长得丑,内心也跟着变|态了,哎!算了!像我这么帅的人怎么会理解臭逼的心情呢!话说,师兄,你怎么看?” 原野:“……” 张小帅:“哎!长得帅又有气质,难道是我的错嘛?” 原野:“……” 张小帅:“师兄,你学习肯定特别好吧,一看就是学霸的脸。” 原野:“……” 张小帅:“话说你小时候肯定特别爱吃藕吧?因为吃藕————丑!” 原野:“……” 张小帅:“我猜你肯定是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出生的吧?因为那个时间是丑时嘛!” 原野:“张小帅!你够了!再说我真打你了!” 张小帅:“来啊!来啊!怕你啊!”凸(艹皿艹) 原野:“你姥姥的!”(#‵′)凸 ……………………………………………………… 十分钟之后,两人灰头土脸的蹲在马路边上,张小帅此时已经卸掉了脸上的易容,虽不如之前那般近于妖孽的漂亮,却也绝对还是亮闪闪的帅哥一枚,至于原野嘛,他恢不恢复原貌真心也没啥差别,只不过就是重新又换了一种丑法而已。 “不如我们现在回去,让闫老板送我们一程吧!” 原野说话时,忍不住的抽着嘴角,直吸冷气,刚刚不小心挨了张小帅一拳,现在嘴角哪里还疼得厉害呢。 “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我宁愿走回市内,也不跟那女人同行。” 张小帅嘴巴倒是没事,就是眼睛有点睁不开,原野那厮果然嫉妒他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拳头不忘往他脸上招呼,刚刚他好容易躲过左脸,却没能躲过右脸,结果被他一拳砸在右眼上,现在看东西还有些双影呢! “这里距离市区还远着呢,靠脚走回去的话,走到天亮也到不了市区。” 原野说着,忍不住又低声骂了一句,身后就是xx高速,外环周围几里内全是稻田,经过车辆确实不少,可这深更半夜的,他们两个大老爷们儿当街拦车,谁敢给停啊?刚刚要不是原野闪得快,差点就被直接碾压成肉饼了,妈蛋啊!真当他是拦路抢劫的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 宠杀(中)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记得有位哲人曾说过:如果你有个仇人,特别难对付的那种,你就养个女儿,然后狠狠宠坏她,然后你再把女儿嫁给仇人的儿子,这样你就大仇得报了. 很奇怪的说法对不对?乍一听根本毫无逻辑可言嘛!但再仔细想想,又有些不明觉厉了!可见一个败家媳妇对整个家庭的危害到底有多么恐怖了! 而闫雪显然就是这种败家媳妇的准预备役,虽然不知道闫峰有没有这样不共戴天的仇家可以坑害,但就目前为止,只看闫雪的坑爹程度,其堪比核武器的杀伤力已经绝对不容小觑. 张小帅环肥燕瘦的美女见得多了,早就不是那种一见了漂亮姑娘就迈不动步的愣头青傻小子,所以即便闫雪再漂亮,他也还是看不上她. 虽然很多男人都公然表示,女人就该傻一点才更可爱,但在张小帅看来,智商永远不同步,想法永远不在一个层面,即没有共同爱好,也无法信息交流,这样的女人跟充气的真心也没啥差别了. 当然,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保不齐就有人偏爱这种在智商上压制对方的别样快感也未必可知,总之感情的事嘛,原本就没法一概而论. ……………………………………………………… 彼时,张小帅原野正一身狼狈的蹲在马路边喝西北风,后半夜的寒风总是格外冰冷刺骨,两人傻子似的蹲了在这里,转眼已经快半个小时过去了,期间张小帅甚至动过再回去开阿斌那辆SUV的主意,然而他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车子处理起来实在麻烦,两人既已打定主意要隐瞒身份,自然不可能再做会暴露自己身份的蠢事. “咦!有了!” 张小帅在蹲到小腿都开始隐隐发麻时,突然脑中灵光一现,赶忙七手八脚的从裤兜里翻出手机来,原野见状,也叼着根烟,哆里哆嗦的凑到跟前. “啥有了?产房传喜讯了?” 张小帅随即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你不是说,行侠仗义也要与时俱进科技兴国吗?我正准备这样做.” “哦?是吗?” 原野十分好奇的伸长脖子,小眼睛贼兮兮的一个劲儿的往张小帅的手机上瞄,却见他貌似点开了一个什么软件,然后便指法如飞的打起字来. 点下确认键后,张小帅终于如释重负的长舒了一口气,万能的滴滴打车,希望这回我没有信错你. 五分钟之后,电话铃声遽然响起,张小帅赶忙接起来. “喂!是张先生吗?能说一下你的具体位置吗?” 因为位置比较好找,张小帅才一开口,那位司机就立即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只不过…… “这大半夜的,去那么远的地方,人家有点害怕呀……” 张小帅:“……” 摔啊!想坐地起价就直说,听声音就知道绝壁是个抠脚大汉来着,装毛线的柔弱少女啊!简直不能忍,不过既然人家话都说得这么直白了,张小帅也不好再假装听不明白了. “除了正常来回里程表的钱,我再给你加二百块钱辛苦费.” 辛苦费神马的简直就是来自上帝的福音,外形上的变形金刚,心灵上的柔弱少女,只要钱给足,取经都敢陪你走一遭的司机大叔,立马喜笑颜开的答应了. “好嘞!张老板,您就擎好吧!俺老孙去去就来!” 张小帅:“……” 话说现在出租车司机都这么逗比吗?也是醉了啊! “找到人了?怎么叫的?” 原野不耻下问的继续伸长脑袋,两人本就头挨着头,刚刚张小帅打电话时,他自然全都听到了,只是还有些想不明白,他是怎么叫到出租车的?按说像他这样的时尚达人(天雷!大雾!),咋能有他不明白的事呢?那根本不能够啊! “嘁!秘密!” 张小帅摆明一副‘打死也不说’的架势,只勾得原野是心痒难耐百爪挠心,差点又跟他动了手. 大约二十几分钟后,一辆X市牌照的出租车便风驰电掣般飞奔而来,真的是风驰电掣啊!许是夜晚视线受阻,张小帅眼瞅着那车裹着一股子黑烟,腾云驾雾般就开过来了,话说这真的不是黑山老妖领着一干小妖精出来觅食了?要不是仗着他俩胆子大点,见这情形,估计早就扭头跑路了. “吱----嘎-----” 伴着一阵无比刺耳的急刹车声,一个满脸沧桑的大叔迅速摇下车窗,伸着脑袋冲张小帅嚷道: “嘿!大兄弟,是你吗?”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张小帅不由自主的囧了一下,对着这样一张粗犷豪放的老脸,他真心想象不到‘人家有点害怕’神马的到底是怎么从他口中说出的,那画面太美他不敢想,简直太特么幻灭了. “没错,就是我们.” 艾玛!中央终于来人了!两人面上皆是一副‘同志,可把你给盼来了’的狂喜模样,撒丫子就飞奔过来,二话不说,拉开车门就直接钻进了车里. 离得远时还没看清,这下近了,那伪少女真汉子的司机才暮然发觉,两人脸上竟都是带着伤的,这一发现实在非同小可,正值深更半夜四下无人的,两个脸上带伤的壮年男子,他即使再如何金刚芭比,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啊! 许是看出了司机大叔的紧张,张小帅立即一脸和善笑道: “别怕,我们不是什么好人.” 哦!这我就放心了!司机大叔顿时长舒了一口气,哎妈呀!不是好人他就放心了,还以为他们是好人呢!呵呵! 等下!啥?卧槽-------- 内心各种百转千回后,可怜的司机大叔一脚急刹就直接将车停在了路中央,张小帅措不及防,差点被他直接从车窗给射出去. “开个玩笑而已!大叔,你不要那么当真啊!我先给你钱还不成吗?” 张小帅捂着鼻子,一脸苦逼的开始掏钱,还以为他说害怕只是开玩笑呢!想不到这大叔果然长了一颗少女般脆弱敏感的玻璃心,玩笑都开不得了,真心会出人命的好吗! “哈哈哈……” 身后,原野笑得那叫一个贱,简直也是没谁了!张小帅抱着皮箱子各种磨牙,实在不乐意跟这个SB一般见识. ……………………………………………………… 四十分钟后,两人终于顺利抵达市中心,那大叔拿了钱后立即开足马力落荒而逃,两人商量着不如先找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粥店吃点东西再回家,反正这个时间回去,上班神马的也肯定是浮云了. 在每人干掉两笼包子半锅粥后,两人才终于心满意足的停止了进食的动作,而此时,那个原本还困得直点头的小服务员,已经彻底被两人饿死鬼投胎般的进食状态给吓醒了. “其实我一直特别好奇,你明明不缺钱,又何必同原某一般疲于奔命?” 吃饱了的原野,又自动进入装13模式,那一副文绉绉的德性儿,简直教人不敢相信,刚刚那个一口一个包子,噎得直翻白眼的傻波儿,竟跟他是同一个人. “你懂什么?用自己赚的钱装逼,才是真绝色!” 张小帅一席话,直听得原野是肃然起敬,话说他之前一定是误会了,张小帅明明就是个一心向上的热血青年来着,怎么可能会是个无赖呢! 一定是他看人的方式不对. “怎么样?这个逼装的能不能给满分?” 果然好青年神马的都是幻觉,张小帅这种臭不要脸的家伙,怎么可能跟好青年挂上边,原野嘴角猛抽了两下,还是抬手拍了拍张小帅的肩膀,赞美(大雾)道: “果然熬的一手好鸡汤,我差一点就相信了.” 张小帅呵呵一笑,随手抽了根牙签叼在嘴里. “投胎是个技术活,咱没好命的投到某某大亨某某巨鳄家里,就只能认命得各凭本事,在这个拼爹拼背景的年代,我们没依没靠的,就只剩下拼命了.” 张小帅这话说的倒是妥妥的大实话,原野似乎还有些欲言又止,不过到底还是忍下了,当然他也不可能说出‘既然叶惊鸿辣么有钱,从指缝里漏点给他,也足够他富贵荣华一辈子’之类的蠢话,张小帅再无赖,也绝对是个纯爷们儿!靠女人养活?那不是骂人的话吗? “走吧!赶紧分完钱,咱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眼见张小帅提了箱子要往外走,原野心知他这一准是要找个僻静角落坐地分赃的节奏了,赶忙伸手一把压住他的肩膀. “不是说了,钱先放你那,愿意存起来吃利息,还是愿意搞点投资,来点创业,全凭大爷你自个高兴,你只要先给我点儿能活命的钱就行了.” “呦!你这可够信任我的了?可不就是托妻献子的节奏了吗?小生不胜惶恐啊!” 张小帅说着,似笑非笑的斜了原野一眼,他想不通这个整天没一句实话,坑了他不止一回的猪队友,怎么突然失心疯似的对自己如此信任了?莫不是得了啥绝症了吧? “美得你!别说老子还没老婆,就是有老婆了,也绝不会交给你这臭小子照顾.” “呵呵,那可不一定哦.” 两人眼下一门心思的忙着斗嘴,任谁也不会想到,今日一言,竟是一语成谶,直到很久之后,当原野再回想起两人当日之戏言时,仍不由摇头不止,苦笑连连. 都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人这一辈子,就好像是那海里的鱼,就算你长大成鲸了,也不过只是少了点随波逐流而已,但只要你还是鱼的一天,你就永远也跳不出大海对你的掌控. 而这,就是命!(未完待续。←百度搜索→) 第一百九十八章 宠杀(下)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张小帅上蹿下跳的折腾了一宿,等到终于能踏进家门时,外头天都快要亮了,走出浴室的那一刻,叶惊鸿充满谴责的目光便如暴雨梨花针般瞬间将他万箭穿心。 “呵呵,起的这么早啊?想吃点啥?我给你做。” 叶惊鸿冷哼一声,有他这么做人的吗?一走就是两天两夜,期间连点消息都没有,真以为随便做点好吃的就可以打发过去了吗?当她是三岁小孩子不成? “前几天得空,正好专门研究了一下,正宗的云南过桥米线的做法,虽然工序有些繁琐,材料也足有十几二十几样之多,不过看起来真的特别好吃呢!” 叶惊鸿脸上表情一滞,不过转念立即想到,自己绝不能再助涨张小帅这种不正之风,两人早就说好了,张小帅必须全天二十四小时超长待机般随时呆在自己身边,他这样说走就走,自己连个影子都摸不着,万一他一个不小心跷辫子了,让她怎么回去跟老妈交代啊? 无视叶惊鸿充满怨念(咦?怎么我会突然想到怨念这个词)的目光,张小帅继续碎碎念道: “米线周五那天就做好了,高汤也都是现成的,现在只要再准备些猪肉、猪肝、牛肉、鸡肉、鹌鹑蛋、小白菜、香菇等辅料就可以了.” 说到这里,张小帅突然转头望向叶惊鸿,状似无意问道: “对了,要放鸡蛋吗?” “要。” 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叶惊鸿已经条件反射的点了头,然后张小帅便施施然的扎上围裙进了厨房,徒留下叶惊鸿一个人,捂着脸钻进了浴室. 丢人啊丢人!吃货到她这种程度,简直已经无可救药了吧?呜呜呜……母上大人,女儿恐怕要有违您的殷殷嘱托啦!(/TДT)/~~ ……………………………………………………… 伺候走了叶大小姐,张小帅立即钻进卧室补眠去了,按说他作为医院的新人,连续请假这么多次,护士长铁定是要不乐意的,然而事实却是,护士长对此一言未发,摆明就是视而不见,这样赤裸裸的袒护,也真是没谁了。 这一觉睡的极香,当张小帅终于悠悠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了,简单洗漱过后,张小帅随便套了件衣服就出门去了。 一是想着先去把钱给存起来,毕竟这么多现金都放在家里。实在有些不太安全,二是顺便也买点菜,早晨叶惊鸿走时,显然还有些余怒未消,没办法。这年头为了抱得美人归,不用点心思还真是不行呢。 等他算计着时间,拎着两大袋子鸡鸭鱼肉满载而归时,却在自家门前撞上了一个不速之客。 “你怎么在这里?” 张小帅很郁闷,他记得自己貌似从没带原野回过家吧?那他到底是怎么找来的?转而又想到,当初加入组织时,貌似自己确实是留过家庭住址的,这样的话原野能找到他家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没钱吃饭了。” 原野耷拉着脑袋,看起来十分可怜,张小帅瞪着眼睛。一脸不可置信道: “我记得分开时好像刚给你三万块吧?才一天就花光了?你干啥去了?” 原野一脸沮丧的蹲在地上,两手死死抓着头发,神情痛苦道: “跟你分开后,我本来打算就近找家宾|馆先睡一觉来着,谁知刚躺下就听见有人敲门,我打开门一看,竟是个女的……” 接下来的事,不用原野哭诉,张小帅已经大概都能猜得到了,这种送餐上门的服务并不稀奇。尤其是像原野这种孤身入住的男性客人,往往正是这类人首要选择的潜在客户。 “那也不至于要三万块吧?什么货色啊?这么值钱?” 大家都是男人,原野正值壮年,又是单身。有点小需求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这价钱也忒黑了点吧?明星陪|酒啥的还得分个一线二线呢!一个小宾馆能出什么极品货色啊?竟然敢要这么多钱? “唉!我真傻,我单知道…却不曾想…” 原野整个就一祥林嫂附体,抱着脑袋絮絮叨叨的各种自言自语,张小帅听了半天,才总算是弄明白了。合着是让人给使了仙人跳,难怪三万块钱一分都没给留呢,人家是直接动手翻的钱包,遇上这种情况,你就是揣兜里一百万,也得照样让人给一锅端了不可。 “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抢了你的钱?你的功夫呢?你的手段呢?就算不能跟普通人动手,你画个圈圈诅咒他们啊!你不是天师嘛?不是很牛逼吗?怎么关键时刻反而萎了?组织的脸都要被你这种蠢材给丢尽了好吗!” 张小帅这个气呀!自己眼圈到现在还黑着呢!早晨跟自己打架时他不是挺牛逼吗?且交手时他还明显感觉到,对方是留了手的,连自己都不是他对手,几个上不了台面的小流氓就能胁迫得了他?鬼才信呢! “钱财乃身外之物,怎能为了区区几个小钱就伤及无辜?此举实非我所愿也!” 原野这话说的,那叫一义正言辞,如果他没心虚的左右乱瞟老脸通红的话,张小帅差一点就相信他了。 “哥,换个说法吧,这个实在太假了,没人信的。” 原野本就憋了一肚子邪火,眼下又被张小帅冷嘲热讽了一通,哪里还忍得住,当下不由跳着脚破口大骂道: “这帮小王八犊子,要不是老子身有不适,早跳起来弄死他们了,妈蛋呀!最好别再让老子遇到他们,不然……(此处省略一万个字)” 张小帅听到这里,差点没当场笑出声来,没穿衣服也就罢了,竟连起身都起不了?大家都是男人,什么样的‘不适’,会连起身都成问题?一想自己就全明白了,话说这女人也太不厚道了,你起码也送佛送到西,做事情要有始有终的嘛!这样不上不下的,万一再落下个心理阴影啥的。岂不是作孽嘛! “你还笑!!” 原野指着张小帅的鼻子,怒目圆睁得就跟要吃人似的,张小帅遂一脸诚恳道: “我才没笑呢!哈哈哈……”o(*≧▽≦)ツ┏━┓ “艹!” 原野怒了!不带这样明目张胆幸灾乐祸的好吗?太畜生了吧!还是不是人啊! “行了,我先给你拿点钱。怎么着也先把今晚对付过去……” 不等张小帅说完,原野便立即出声打断道: “算了吧!我不要钱了。←百度搜索→” 张小帅一愣,不要钱了?那他今晚是准备去睡大街了嘛?突然想起来,自己刚认识他那会儿,貌似他也是躲在公园山上睡了一宿来着。既然他如此放荡不羁爱自由,那自己还是不要搅了人家的兴致才好吧? “你晚上要做什么好吃的?看起来很丰盛的样子呢!” 原野说着讪讪的伸过头来,踮着脚尖向张小帅手里拎着的包装袋望去,张小帅心中警铃大作,立时将两手藏到背后,一脸严肃道: “都是些生活用品而已,我哪会做什么饭啊?君子远庖厨房,你不知道嘛!” “别这样嘛,小师弟,我吃口饭就走。你不是那么狠心吧?” 原野一脸讨好笑意,要不是没长尾巴,指不定摇得多欢呢! “不行!” 张小帅眼下就一个念头,决不能让这货粘上自己,否则就永远也甩不掉了。(不得不说,骚年,你真相了!) 原野:“小帅兄……”(>﹏<) 张小帅:“滚蛋!”o( ̄ヘ ̄*o) 原野:“帅帅~~!”( ̄▽ ̄)~* 张小帅:“你再敢这么叫我,我弄死你!”(‵﹏′) 原野:“你拎着这么多东西,哪有手弄死我啊?来来来,东西我帮你提着。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尽情的蹂|躏我吧!”(~o ̄▽ ̄)~o。。。 张小帅:“……” 好吧!你赢了!是在下输了!_(:3」∠)_ ……………………………………………………… 叶惊鸿一进门,就闻到一阵扑鼻而来的浓郁香味。只不过当她看到客厅那位不速之客时,才刚回暖的表情又瞬间冷了下来。 “你回来了?快洗洗手准备吃饭吧!就等你呢!” 不等张小帅闻声从厨房走出来,原野已经满脸笑容的站起身来,叶惊鸿斜了他一眼,根本不打算搭理这人,倒是被原野烦了一下午的暗夜冥王。求救似的立即飞离了原野的身边,而后十分狗腿的落到叶惊鸿的肩膀上。 “主人,您回来了!” “我没记错的话,你家主人已经在厨房里吧?” 眼见叶惊鸿脱掉大衣,暗夜冥王赶忙扑着翅膀接了过来,随即小心翼翼的将其挂在衣架上,自从它有次不小心抓坏了叶惊鸿最喜欢的一件羊绒大衣后,再也没犯过相似的错误。 思及此,就连暗夜冥王自己都要忍不住要叹息一番了,奴性啊!奴性!它果然天生就是仆役的命,即使尊为山主大人,也还逃不掉受人驱使的厄运。 “厨房里的是男主人,您是女主人。” 这话当然是张小帅教它说的,代价是一颗润泽丹,耍耍嘴皮子而已,就有丹药吃,这么美好的事情,它怎么会拒绝呢! 叶惊鸿耳根一红,然后充耳不闻的拿着换洗衣物就直接进了浴室,暗夜冥王本想提醒她一句,貌似她还没换室内拖鞋呢!结果叶惊鸿已经刷的一声拉上了浴室门。 ……………………………………………………… 张小帅端着最后一盘菜从厨房走出来时,正看到叶惊鸿跟原野大眼瞪小眼的分坐在餐桌两旁,很难想象,小小的一张餐桌,竟如同楚河汉界一般,壁垒分明的如此势不两立。 好好的一餐饭,硬是被吃出了满满的萧杀之气,张小帅其实比谁都郁闷,连带着对原野也是怨气横生,才刚撂下筷子就拎着他的脖领子将他扔出了门。 谁知临要关门时,原野突然伸手挡了一下,张小帅阴着脸,怒道: “还有啥事?” “呃…” 原野似是犹豫了一下,不过见张小帅显然又要关门,才不得不说出了实情。 原来今早两人离开后,闫雪便跟闫峰闹起了情绪,她不愿意离开S市,毕竟是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地方,其实若非必要,谁又愿意背井离乡的远离故土呢?可问题是她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但闫雪显然并不这么想。 双方僵持不下的结果就是,两人不得不继续留在X市,为了哄着宝贝儿女儿乖乖跟自己离开,闫峰不得不陪着她在X市又玩了一天,理由嘛?当然是因为当初闫雪刚到X市的第一天就被赵金光看上,进而便再也没有出过金帝娱乐城,如今她终于逃出魔掌,当然要好好游玩一番了。 所谓不作死就不会死,这句话放在闫雪身上,简直不能更贴切了,父女两人是在下午入住酒店时,在地下停车场里被赵金光的手下抓到的,闫峰万没想到赵金光竟会如此神通广大,才一天的时间就能找上门来,话说他才刚哄得女儿明天就跟自己一起离开来着。 女儿再次陷入狼窟,闫峰万般无奈之下,只得重新求助于原野。 张小帅闻言,不由一阵冷笑。 “你答应了?” 原野摇头,继而又有些不甘心的补充道: “闫峰说了,若是这回能救回他的女儿,他愿意出双倍的价钱。” 张小帅哼了一声,两眼似笑非笑的觑着原野。 “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闫雪都被抓了,居然还放着他老爸在外面四处求援,到底是赵金光脑袋被门挤了?还是你脑袋被门挤了?” 这么明显的陷阱,张小帅不相信原野会看不出来,果然,原野摸了摸鼻子,略显心虚的开口道: “闫峰答应先付一半定金,即便最终任务失败了,那一半的定金也不用我们归还,我合计着不如试试,有枣没枣捅一竿子呗,万一真行了呢!” “呵呵,那你去吧,祝你好运。” 张小帅说着就要关门,原野见状,赶忙伸手按住门板。 “你不去,我也不去了,内什么明天…哎呦喂…啊…你夹着我手了…”Σ(°△°)︴ 妈蛋呀!竟然真把门给关上了,幸好老子反应够快,不然妥妥就是变身机器猫的节奏了!这败家小子,不就是耽误他泡妞了么?至于下这么狠手吗?太尼玛不是人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酒仙(上) 其实张小帅也知道,原野哪里是看不出对方的算计,他分明就是贪心不足,想要火中取栗,正所谓艺高人胆大,其实所谓的‘高人’都或多或少有点这个毛病,一旦觉得自己牛逼了,胆子也必将跟着肥硕起来,虽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但在张小帅看来,原野可远远还没牛逼到那种程度。 “怎么?又要出去?” 身后,叶惊鸿状似不经意般随口问道,张小帅无端打了个冷战,赶忙矢口否认道: “哪能啊!我哪也不去,死也要死在家里。” “很好,歇一会儿吧!一个小时后,我们天台见,我成全你的愿望。” 叶惊鸿放下茶盏,起身飘然回了卧室,张小帅一脑门子黑线,愁得头发都快白了,呜呜呜……谋杀亲夫神马的到底有没有人管啊?不带这样吓唬人的,警察蜀黍,有人要杀我———— ……∑(っ°Д°;)っ ……………………………………………………… 次日,张小帅带着口罩墨镜,一身全副武装,脚步虚浮的走进病房,面对同事们+∧,异常‘热切’的关怀,他简直有点受宠若惊应接不暇。 “我靠,捂成这个样子,不是感染mers(中东呼吸综合征)了吧?” 这种缺了八辈子大德的话,只有赵新能问得出口,张小帅闻言,桀桀怪笑两声,口中冷哼道: “我谢谢你全家了,老子健康的很,肯定活得比你长远。” “小帅儿啊。我看你最近似乎老请病假呐,年轻人嘛,一时贪玩也是有的,但有些事还是要适当节制一些的好,小心‘少壮太努力,老大徒伤悲’啊!!” 这种深入浅出。寓意深刻,发人深省,回味无穷的话,当然是病房那位中医出身,却酷爱古风文学,连名字都改成了‘古文’的贾医生了,没错,他姓贾,名字就叫做贾古文(甲骨文)。 “呵…呵呵…呵呵呵…”(┬_┬) 张小帅脸都快笑僵了。话说他咋总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劲儿呢?莫非是自己想多了?贾医生向来道貌岸然,啊呸!说错了,贾医生向来古板严谨,怎么可能笑话自己纵|欲过度呢?这不科学啊!一定是他刚刚走进病房的姿势不对。 “呦!你还活着呢?不容易啊!我还以为你被哪个女妖精给榨成|人干了呢!我跟你说啊,昨天那个风|骚得不要不要的凌老板又来了哦!听说你不在,当时那个表情哦,你是没看见,真叫一欲求不满。说实话,哥们儿活这么大。真心从没佩服过谁,你张小帅必须得算上一个,我就纳闷了,怎么你就那么招女人待见呢?你敢不敢也提点提点哥们儿,哥们儿这眼瞅都奔三的人了,还特么是个大魔法师呢!你说你一人占这么多资源也太尼玛招人恨了吧。小心哪天背后一砖头啊!” 说这话的正是病房第一猥琐男隋意,话说这厮就是一标准宅男,上班之余,唯一的爱好就是撸啊撸,你说一整天就跟让火电焊焊到电脑前似的游戏狗。能有个屁的女朋友啊?活该他快三十了还是个老|处|男,就他那德性儿,八十了也只能进化成大魔导师,当然前提是,假如他真能活到八十的话。 “都别闹了,马上交班了。” 眼见众人越说越不靠谱,身为护士长不得不站出来厉声喝止,几人见状,全都霎时息了声,乖乖的站好位置准备交班。 “张小帅,把眼镜口罩摘了,这么怪模怪样的怎么交班?” 面对护士长咄咄逼人的目光,张小帅瞬间就怂了,乖乖地摘了墨镜口罩,耳听得周围一阵哗然,张小帅郁闷至极的翻了个白眼。 叶惊鸿,算你狠!老子记住你了!(︶︿︶)=凸 护士长强忍着笑意,尽量严肃道: “咳…咳…要不…你再戴上?” “不戴,就这样挺好的,空气好。” 张小帅虽然鼻青脸肿的很是丢人,但仍一脸傲娇的昂着脑袋,妈蛋!让摘的也是你,让戴的也是你,拿老子当礼拜天过呢?哼!就不戴!恶心死你们! ……………………………………………………… “内什么…你这样的还能上主班吗?要不然我替你上得了。” 赵新难得好心一回,关键主班就要负责迎接新患者,人家属要见了他这一张乌眼青的老脸,还不得吓的连院都不敢住了?这也太影响院容院貌了! “呸!老子咋不能上主班了?老子今天还非得上主班不可了,我跟你说……” 张小帅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病房外走廊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随即一个高(猥)亢(琐)的声音便如裂帛当空般传入众人耳中。 “八疗区,出来接患者啦!” 艹!还真是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啊,张小帅这会儿脸都绿了,再看身边的赵新,这货已经蹲在地上笑得都快抽了,乍一瞅就跟摸了电门似的,直气得张小帅抬起一脚就踹到这厮的屁股上,当下也不管他滚到哪个角落去了,转身就直接出了门。 在张小帅出门之前,已是炁场全开,俨然就是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威武架势,然而直到面临众人看待大猩猩一般的目光洗礼时,他才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颅。 “呦!这是怎么回事啊?好好一小帅哥,怎么让人给打成这副德性儿了?姐看着都心疼。” 廖姐就是个直肠子,为人爽朗,从不会藏着掖着,这样性子的人都有一个显著特点,就是喜欢她的人会特别喜欢她,而讨厌她的人也会特别讨厌她,总之就是一个是夏天,一个是冬天,妥妥冰火两重天的节奏。 “呃…昨天出门时遇见一抢包的,我这人你也知道,眼里根本容不得沙子,当时就冲上去帮失主把包给夺回来了,谁曾想抢包内孙子还有同伙,三四个人一起围殴我,然后就…呵呵呵…” 张小帅也怕自己吹得太离谱,一会儿再圆不过来可就丢人了,廖姐对此自然深信不疑,频频夸奖张小帅是个热心肠的好小伙,一边正准备采集病史的叶惊鸿实在有点听不下去了,这货还敢不敢更不要脸一点了?这种谎话他都说得出口,也居然还有人会信,真是醉了啊! ……………………………………………………… 送走了廖姐,张小帅开始准备迎接新患者了,患者名叫金杰,今年四十五岁,据说他在街上无故砸坏了二十多辆汽车,然后才被警察强制扭送到精神病院来。 金杰十年前下岗,妻子在与他离异后,便带着儿子飞到国外定居去了,此后再没半点消息传来,金杰先失业,再失婚,一时想不开,便整日借酒浇愁,直到如今嗜酒入命,饭不吃,水不喝,觉不睡,也必须得喝。 据说他像这样酒后打砸东西已经不是头一次了,只不过先前他父母还赔得起,这回实在破坏力太惊人,以至两位老人家受惊过度,一个心脏病发,一个血压狂飙,实在解决不了,只得干脆将这烫手山芋抛给了警察蜀黍。 “这小子在我们这片都快成名人了,一天早中晚三顿酒,每顿至少一斤,都快成酒仙了。” 说话的是送金杰来的民警小赵,小赵是他们这一带的片警,小伙子才刚二十出头,脸上还有点青春痘,不过浓眉大眼的长得倒是挺精神。 “你对患者很了解吗?他没有其他家人了么?” 按说介绍患者病史的,自然应该是对患者病情最了解的家人,可眼下金家就是这么个情况,那两位老人家肯定是不能指望了,叶惊鸿只盼着他或许还有个兄弟姐妹什么的,若不然连个了解患者病情的人都没有,这个既往病史可怎么写呀! “就这么一个儿子已经足够让老两口子糟心的了,再多来几个兄弟姐妹,还让不让人活了。” 小赵似乎对金家了解颇深,许是做片警的缘故,小伙子十分健谈,不等叶惊鸿追问,便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金杰家就住在派出所旁边,平日隔三差五的总能见上一面,金杰原先是洁明洗化厂的工人,人倒是个好人,就是太老实了,难免有些窝囊,下岗之后,他也没啥别的本事,只能做些体力活,一来二去的,老婆孩子都跟人跑了,据说还出了国,这都多少年了,连个信都没有传回来过。” 说起这些家长里短来,小赵几乎是如数家珍,跟着小赵一起来的还有两个小民警,这会儿正百无聊赖的坐在一边,玩手机的玩手机,刷微博的刷微博,显然对他的谈话内容毫无兴趣。 张小帅扫了一眼被铐着手铐,蔫了吧唧坐在凳子上的金杰,不由满脸好奇的靠到正玩手机那俩小民警身边,低声问道: “这大哥砸了多少辆车啊?” 刷微博那小民警抬头瞅了一眼张小帅,也跟着压低声音道: “全小区的车都差不多被他给砸遍了,起码二三十辆,其中还有一辆奔驰,两辆路虎,呵呵。” 张小帅注意到,他这一声‘呵呵’实在别有深意,按说砸了这么多车,且还没钱赔,真该送到个好地方妥善的保护起来,不然就让他呆在外面,还不得活活让车主给打死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 酒仙(中) 今天稍微有些短小,主要因为手心身体不适,实在有点挺不住了,另郑重感谢大大们的踊跃支持,手心最爱你们啦!平安夜快乐哦!摸摸哒~~(づ ̄3 ̄)づ╭?~ ……………………………………………………… 因为患者没有家属陪同,且负责介绍病史的片警小赵对金杰的病情又不太了解,叶惊鸿只得让张小帅先为患者做一下常规安全检查,然后提出要求,要留一名警务人员作为患者陪护。 关于留下一名警务人员作为陪护这件事,小赵显然颇有微词,什么工作太忙啊,内部人员紧张啊,等等等等,总之借口之多,简直信手拈来,而叶惊鸿只有一句话,患者病情谁也不了解,谁也不知道他具体的健康状况,尤其是像这种常年饮酒的病人,因为身体早就被酒精彻底掏空,所以这类患者往往正是最容易发生猝死的种群。 你想把人直接扔到医院里就没事了?哪有那么简单的事?万一这期间患者突然发生意外,谁来负这个责任?医生只是治病救人而已,又不是起死回生的神仙,全面的身体检查回报也需要时间,在此之前必须有患者的直¤,系家属全程陪同,既然患者家属不在,那么负责将患者送入医院的警务人员必然要顶替这个位置。 关于这一点,叶惊鸿的态度十分强硬,现代人的法律意识都仿佛雨后春笋般一夕间迅速成长,诚然医院确有‘店大欺客’的嫌疑,不合理的地方也确实不少,但与此同时,蛮不讲理的患者家属也同样不遑多让,说难听点。排除那些真正意义上的医疗纠纷,绝大多数的医疗纠纷,基本都是‘乌鸦落在猪身上,谁也别嫌谁脏’,而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纠纷,那些防范于未燃的手段自然也是应运而生。 叶惊鸿耐心有限。眼见小赵摆明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答应留下警务人员做陪护,直接便啪的一声合上病志,口气不容置疑道: “必须留陪护,不然患者你们就领走吧!” “你这是推诿病人,我记得国家曾明文规定,不能随便拒收患者吧?” 别看小赵是个碎嘴子,倒是对相关法律法规还挺了解,叶惊鸿挑了挑眉毛。慢条斯理回道: “医院有医院的规章制度,既然你选择住院了,自然要遵守医院的制度,这里是《住院患者陪护制度》,你可以看一下,如果还有什么异议,你可以到院务办去咨询一下相关规定。” 叶惊鸿说着,将一页《住院患者陪护制度》递给小赵。自己则好整以暇的坐在原位,耐心的等着他反应。这种情况她早就不是第一次遇见了,精神疾病与其他疾病不同,许多患者都是被家属当作烫手山芋送到医院来的,其嫌弃之情简直难以言表。 这其中不乏有些患者被送来后,一年半载都无人问津,更有些患者甚至明明已经康复了。家属仍不肯接其出院,可以说比小赵更难缠的患者家属她都见过,是以面对小赵这种程度的推诿,叶惊鸿自然游刃有余。 衡量再三,小赵不得不重新拾起笑脸。说实话,好好的谁愿意留在精神病院呢!况且他们只是执行公务罢了,跟患者也非亲非故,完全没有留下陪护的必要嘛,只是叶惊鸿已经说的很清楚明白了,不留陪护也可以,患者领走,病房拒收。 “好吧!那今天我先留下,可你总得给我个准信,我这到底要陪到什么时候啊?我也要上班的,不能天天在这陪着他吧?” 叶惊鸿面无表情,回道: “陪多久还要看他检查回报的结果,如果他身体没问题的话,你们自然可以马上离开。” 小赵在惊叹这位美女医生气场竟如此之强的同时,也不禁小心翼翼开口问道: “那如果…有问题呢?” “有问题就更简单了。” 叶惊鸿头也不抬,直接回道: “转院。” 青川江精神病院无疑是一家专科医院,整体医疗水平自然赶不上其他几家综合医院,是以当患者躯体疾病过于严重时,他们只能选择转院,毕竟精神疾病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人,躯体疾病却是真的会死人的。 小赵:“……” ……………………………………………………… 在张小帅为金杰做安全检查时,那两个玩手机的警员已经上前帮金杰打开了手铐,金杰看起来出乎意料的老实,始终垂搭着脑袋,一言不发的样子,张小帅仔细检查了他的全身,甚至还掀开他的衣服,从里到外的认真检查了一遍。 “患者左侧手臂有大面积擦皮伤,两侧手腕有明显红肿淤痕,左侧小腿有长约十厘米的割裂伤,伤口不太深,基本已经停止流血,对了,你站起来走两步。” 张小帅边说着,边退后几步,示意金杰向自己走过来,见他表情明显有些痛苦,不由皱眉道: “待会儿最好领他去拍个片子,我怀疑他小腿可能有骨折。” 小赵以为张小帅这明显是在故意找茬,忍不住反驳道: “骨折?不至于吧?要真上骨折了,他还能走吗?早疼得趴下了吧?” 张小帅也不生气,好脾气的解释道: “骨折也分很多种的,比如裂纹骨折,就是由重物击打,或者跌倒碰撞等引起的,虽然没有明显的移位或断裂,但若继续活动则很容易引起二次移位,甚至需要手术治疗。” 张小帅解释时,故意加重了重物击打及跌倒碰撞的语气,相信小赵必然也是听懂了的,见他不再吱声了,张小帅这才示意叶惊鸿,别的都可以稍后再做,片子必须现在就拍。 因为金杰行动不便,张小帅只得推来轮椅送他到门诊去做检查,叶惊鸿还要整理病志,张小帅只得叫上小赵与自己同行。 小赵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知道自己肯定是跑不掉了,当下索性大方的打发走了两个同事,自己则苦着一张脸跟着张小帅做检查去了。 趁着小赵打电话跟派出所领导汇报情况的时候,张小帅故意伏低身子贴到金杰耳边,低声道: “酒醒了?” 金杰眼皮子动了动,悄悄瞄了张小帅一眼,没吱声,后者将他这些表情尽收眼底,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一笑。 酒依赖所致精神障碍的患者张小帅曾见过不少,像这种整日以酒为食,一米七多的大个子,最后却只剩下七十多斤的例子都不在少数,而金杰显然并不是什么特有病例。 但他的症状倒是有些稀奇,作为一个砸了二十多辆汽车的‘暴徒’,他的表现是不是太过安静了点,倒是那个‘热心肠’的小片警,明显情绪比他激动多了。 叶惊鸿与小赵始终面对面坐着,自然有些东西看不到,张小帅与他们隔了几张桌子,看得倒是比叶惊鸿更加清楚一些。 小赵在紧张,因为他跟叶惊鸿谈话时,两脚一直在相互摩擦,张小帅甚至观察到,从谈话伊始,直到结束,小赵共摸鼻子八次,挠下巴六次,摸后脑勺七次,比手划脚八次,手指叩击桌面十二次,想来如果他没有小儿多动症的话,这无疑就是一种紧张到极点的表现。 辣么,下面问题来了,好好的他为什么紧张呢?换而言之,他在害怕什么?张小帅相信,答案很快就会揭晓。(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酒仙(下) 随着时代文明的不断发展,精神卫生越来越为人们所重视,这点从屡次爆出某某某急性短暂性精神病飞车夺两命,某某某精神分裂症失手掐死爱妻等新闻便可见一斑,然而此类报道越多,我们却反而越是疑惑,精神疾病不像躯体疾病,拍个片子做个检查就全都一目了然了,老话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家心底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就是拥有再精密的先进仪器也不可能完全洞悉吧。 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即便是测谎仪,也并不能检测出谎言本身是否真实,它只能测出受试者心理所受刺激而引起的生理参量变化,所以“测谎”应科学而准确地叫做“多参量心理测试”,而“测谎仪”则应叫做“多参量心理测试仪”。 由此可见,在我们绝大多数人眼中,是否患有精神疾病就如同那‘黄金有价玉无价’的‘玉’一般,它最终的决策权只在少数一些所谓的心理专家法学专家的手中,而在那些从事多年精神疾病治疗的医者眼中,这件事的判定反而要简单了许多。 简而言之,这就是一个领土主权的问题,我们打个比方,人的身体就是所谓的领土,正常∝,人自然是由理智占领绝对高地,而患有精神疾病的患者,则完全为病情所控制,这话初听起来似乎也没什么,可稍一仔细琢磨,瞬间就细思恐极了有木有。 患者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已经完全不受自己意志的控制,就仿佛是将灵魂出卖给了撒旦的可怜人,他们如同一个提线木偶,在完全不自知的情况下做出或许会让自己后悔终身的事,而这也正是为什么许多精神疾病患者在清醒之后。就完全记不得自己发病时做过了什么的根本原因。 网上曾有句话十分流行,叫做:永远不要试图去和白痴争辩,因为他会把你智商拉到跟他同一水平,然后用丰富的经验打败你,这句话放在精神疾病中也同样适用。 所以说正常人有正常人的思维方式,精神疾病有精神疾病的思维方式。这就如同正常人多会有惯性思维一样,惯性思维往往就可以代表绝大多数正常人的思维方式,而精神疾病也有精神疾病所特有的行为规律及思维变化,这种特性绝对不是正常人可以想象得出的,也就是说除非你是个精神疾病专家,否则你想装病那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当然,假如你特别有钱有势的话,那这世上还真没有啥事不可能的,没办法。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它有它的运行轨迹,而掌控权永远只在少数几个人手中,所谓民主也只是对绝大多数老百姓而言罢了。 以上我们说了这么多,其实只想表达一个意识,就是在精神疾病领域中,向来是‘你有你的套路,我有我的打法’。精神分裂症有精神分裂症的临床特征,酒精所致精神障碍也有酒精所致精神障碍的病理特性。而金杰的表现,绝对不像是一个正在发病期的酒障患者的正常反应。(酒障就是酒精所致精神障碍的简称) ……………………………………………………… 许是来之前才刚痛饮了一番,金杰身上酒气很重,老远就刺鼻的能熏人一个跟头,张小帅靠他最近,自然就是最直接的受害者。好在他酒量惊人,否则这要换了叶惊鸿,保不齐就直接被他给熏醉了也有可能。 眼见金杰似乎身子一僵,进而整张脸都开始有些扭曲,张小帅赶忙俯下|身来。问道: “你怎么了?” 金杰面容痛苦的摇了摇头,还是没有吱声儿,张小帅一直非常关注他的反应,此时见状也不由立时皱起了眉头,隐隐的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滋生,闪念间,他不由立即调转方向,转而朝门诊心电室走去。 “喂!你干嘛去呀?” 小赵此时正在ct检查室门前排队呢!眼见张小帅推着金杰头也不回的走了,当下他队也不排了,赶忙连跑带颠的就跟了过来。 张小帅推着轮椅当然走不快,眼见他跟过来了,也没心思搭理他,而是直接推开了心电检查室的门,对正在给患者做心电图的张宇笑道: “张哥,帮个忙儿。” 毕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况且门外还有那么多人排队呢!即便是院内的工作人员,也不好太明目张胆的直接插队,好在张宇也是个伶俐的人,见状只是点了点头,示意他稍等片刻。 张小帅推着金杰进到监察室里面,蹲下身子开始帮他松解衣服扣子,顺便露出脚踝手腕,以方便待会儿做心电检查。 虽然刚刚金杰只是捂了下胸口,但张小帅还是有些怀疑,金杰这个反应会不会是心梗发作的前兆,恰好旁边就是心电检查室,他也省了再去猜测的功夫,索性直接做个心电图岂不是即方便又准确,只是当他手指触及到金杰手脚的皮肤时,张小帅的动作就不自觉的顿了一下。 金杰的皮肤很凉,手心湿漉漉的满是冷汗,张小帅心底一沉,当下也不敢再多想,抱起金杰就向门诊抢救室跑去。 小赵一直跟在他们身后,此时也已经完全傻眼了,眼看张小帅以公主抱的姿势,抱起金杰来便拔足狂奔,他除了傻呵呵的跟着一起跑外,根本不知该做何反应。 “快!患者可能心梗发作了,快,准备抢救。” 张小帅横冲直撞冲进来时,几个医生护士还没反应过来,毕竟不是综合医院,精神科能用到抢救患者的时候实在少之又少,好在这几个人都是认识张小帅的,见他这样着急,也赶忙站起身来准备配合抢救。 虽然平时用的比较少,但这方面的培训考核倒是从未间断,是以几人除了最开始时有些慌乱外,很快便立即进入抢救状态。 按说心梗患者发作后最好就地抢救。不要随意搬动,但抢救室就在隔壁不远处,与其等着他们搬着设备过来,倒不如直接过去还更省时省力一些,况且张小帅其实也只是怀疑金杰可能有心梗发作而已,究竟是不是真的心梗发作。还要待进一步检查才能知晓。 从张小帅发现金杰有异常,到将他送到抢救室进行抢救,这期间也不过只是几分钟的事情而已,然而就这在几分钟内,金杰已经意识完全丧失,脉搏血压更是几乎立即降至零点。 “怎么搞的?患者都昏迷了,怎么才送来抢救?” 急诊医生王刚边为金杰做胸外心脏按压,边皱着眉头责问身旁的张小帅,这种时候张小帅根本插不上手。除了一脸苦笑着挨训外,他什么都不能做。 患者入院前曾大量饮酒,且剂量不详,因为酒醉所致,患者的脉搏血压都受到影响,就连心梗发作时最常见的‘面色苍白,皮肤湿冷’等特征都因患者醉酒而无法察觉,而且酒障患者因长年大量饮酒。身体各器官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害,对外界刺激及自身不适感都有影响。比如正常人觉得疼痛难忍时,他们可能因为身体耐受性更强而没有察觉,是以等到他们有所反应时,或许已经十分严重了,这也正是为何酒障患者是最容易发生猝死人群的根本原因。 张小帅就因为始终绷着这根弦,才会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金杰的不对劲儿。然而饶是如此,看来他还是晚了一步。 ……………………………………………………… 老主任及叶惊鸿闻讯赶来时,金杰已经停止了呼吸,根据国家规定,患者停止呼吸后。仍还要再抢救半个小时,但明眼人一看都知道,这个人基本就是没救了。 “怎么回事?” 老主任看了一眼患者后,就直接走出了抢救室,张小帅随即将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老主任听罢,沉吟半响儿后道: “通知患者家属吧!” 这种情况其实真挺纠结的,就老主任的专业眼光来看,张小帅及叶惊鸿的应对都没有任何问题,尤其是张小帅,反应十分及时,患者的抢救也丝毫没有耽误,但问题就是患者死了,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患者最终死在医院里,都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 从某种意义来讲,酒障患者就像一栋早就破烂不堪的茅草屋,稍有风吹草动都有随时坍塌的可能,况且像这种入院还没有半个小时,在送检的过程中就突然发生猝死的,院方除了自认倒霉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主任,患者送来时身上有多处外伤,我们就是怀疑患者身上有骨折才送他来做检查的,我觉得……” 不等张小帅说完,老主任已经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只是怀疑的话,就不要乱说了。” “老主任。” 王刚虽然没跟过老主任,但对老主任向来十分敬重,此时他快步走到老主任身边,低声道: “患者腹腔穿刺显示大量内出血,刚才我为他做心脏按压时也发现他肋骨至少有两处骨折,具体数目可能还需要检查过后才能确定。” 王刚的话已经明确印证了张小帅的猜测,患者很可能就是肋骨骨折,反刺入内脏后才导致内脏出血,进而引发的猝死。 “这是患者的心电图,您看看。” 王刚说着便将金杰抢救初始拉出的心电图递给了老主任,老主任接过一看,不由立即皱眉道: “患者确实发生了急性心梗。” “不错。” 王刚也点头附和道: “但心梗并不是导致患者死亡的直接原因,当然具体的死因确认,恐怕只能尸检了。” 张小帅还想说什么,突然拔腿追了出去,横身挡在小赵面前,张小帅冷声笑道: “赵警官走这么急?这是要干嘛去呀?”(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人之初,性本恶(一) “哦,我去下卫生间,呵呵。” 不愧是警察蜀黍,应对突发事件还是很有一套的,即便是在这种明显不利的情况下,依然还能不动声色得应对自如,单就这一点上,张小帅就忍不住想为他点几个赞。 “那边是多功能治疗室,赵警官想必对医院环境不太了解,想去什么地方还是我领你去吧。” 张小帅说的客气,心里却早就骂开了,他早就觉得这几个人不对劲儿,想不到还真让他给猜着了,先是故意隐瞒了患者受伤的事实,然后见事不好就要开溜儿,还特么人民公仆呢!艹!什么玩意儿呐! “那太麻烦了吧?” 小赵心里也是暗暗叫苦,话说这种缺了大德的事傻逼才乐意干呢,可他没得选,谁让他就是一啥也不是的狗屁临时工呢!所长说了,这事要是办成了,立马就给他转正,这么大的诱惑,他真心无法拒绝。 人这一辈子,谁敢说自己没干过损人利己的事,良知它就是个三角形,安安静静的摆在心底,四平八稳的没人会在意,而你每违背一次,它就会转动一回,尖锐的棱角或许会刺得你有些疼痛难↘,忍,但转的次数多了,棱角也就被磨平了,到时也就麻木的不觉得疼了。 “怎么会麻烦呢?还是我送你去吧!” 张小帅说着便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小赵的手腕子,小赵是个退伍兵,虽说退伍也有两三年了,可基本的身体素质还在,不知为啥,明明张小帅看起来比自己还矮了半个头。却硬是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话说这家伙儿真的是医生吗?杀气这么重的医生不会是兽医吧?Σ(°△°)︴ ……………………………………………………… 小赵的话,水分甚多,拿筛子捞都捞不出几句实话来,不过金杰父母重病卧床倒也确有其事,只不过时间有点出入。早在一个月前,这老两口子就已经起不来身了。 可不管什么原因,患者死亡后尸体总不能一直留在医院,死者家属联系不上,死者也不能就这样送去殡仪馆,无奈之下,老主任只得责令叶惊鸿陪着小赵亲自走一遭,至于张小帅嘛,他属于自告奋勇前来帮忙的。对此护士长倒也没说啥,只不过私下提醒他,凡事多长个心眼儿,真有啥决定不了的事,随时可以联系她跟老主任。 回去的路上,小赵一直如丧考妣的一脸沮丧,张小帅问了他几句,见他不肯配合也就不再问了。来时的警车已经被小赵那两个同事开走了,张小帅没办法。只得开了自己的车跟他一道回警局。 “我的天,精神病院的员工待遇这么好吗?” 这么牛逼的车,小赵也只在电视上见过,想不到一个小小的护士竟能开得起这种豪车,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我是一只富一代。” 张小帅发动车子,扭头冲正一脸震惊着左摸摸右看看的小赵抛了个媚眼。后者顿时浑身打了个寒战,神情呆愣着重复道: “富一代?” “对!就是富二代他爹,富三代他爷爷!” 张小帅说着,突然恶意的猛踩了一脚油门,随着车子如子弹般飞快驶离停车位。小赵警官连哀嚎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如脸先着地的九天玄女般,闷哼一声撞在了前座椅上。 ……<(‘‘‘o‘‘‘)> ……………………………………………………… 眼见小赵臊眉耷眼的回来了,派出所刘所长第一反应就是‘完了,事漏了’,好在张小帅气场够强,一路压得小赵大气都不敢喘,自然也寻不着间隙给刘所长通风报信了。 “这是怎么回事?” 刘所长沉着脸的时候还真有点吓人,一般人甭说别的了,被他这样瞪一眼,气势顿时就得矮上三分去,可惜张小帅跟叶惊鸿显然都不是一般人。 “刘所长是吧?你好,我们是青川江精神病院的医务人员,我姓张。” 双方貌似‘友好’的相互握了手后,张小帅便立马开门见山道: “事情是这样的,患者金杰是由您辖区民警送到我们医院的吧?但我们检查发现他全身有多处骨折,而且神清语明,情绪平稳,并不符合我们医院接收患者的标准,小赵警官说他做不了主,所以我们只能跟他一起回来请示您了。” 一听张小帅竟然这么说,小赵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吓!这厮是几个意思?金杰不是都死了吗?他为啥还这么说?这不摆明了就是想唬人吗? 可惜,还不等他开口,身旁叶惊鸿竟突然抬手搭在他后颈上,从这个角度,没人能看到叶惊鸿这个极小的动作,但小赵却浑身一机灵,顿时喉咙发堵,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卧槽!这都是什么人啊?男护士凶点还可以理解,起码也是个爷们儿,怎么女医生气场也这么强悍啊?还有,这凛凛的杀气到底是怎么回事呀?难道女医生还兼职做杀手吗?难怪他们那么有钱,呜呜呜……他这是摊上大事了么?(⊙_⊙;)… 可怜的小赵警官,此时已经是欲哭无泪了,话说他就一升斗小民,退伍几年还没找到正经工作,就这个临时工的活儿,还是他老姨的二大爷的三孙子的四表舅给帮忙介绍的,他不过就是想混口饭吃而已,咋就这么难呢? 再说了,今天这事跟他还真没多大关系,至少旁人动手打人的时候,他还试图阻拦来着,只不过后来他们见金杰情况不对,怕他直接死在所里,这才动了将他送进精神病院的主意。 别看小赵瞅着五大三粗的,心眼儿可比谁都多,刘所长就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对他‘委以重任’,说起来这也不是小赵第一次往精神病院送患者了,往常像这种‘非暴力不合作’的精神病人,医院都会先将其收入病房,等到患者精神症状缓解后,才送患者去进行常规检查,而他们利用的就是这段时间的空隙。 届时即便医院查出患者有伤,他们也可以拒不承认,反正无凭无据的,他们大可以推说患者是在医院内受的伤,况且在送金杰入院之前,他们已经同金杰达成了协议,只要他本人不乱说,这事基本就不会出什么纰漏,当然谁也没想到,金杰竟如此脆弱,才刚送到医院就直接一命呜呼了。 说起这事来,小赵其实也挺不忿的,金杰之所以酒后闹事,还上演了这一出砸车风波,起因就是街道将他今年的低保名额给取消了,按说他家那么困难,父母又卧病在床,本就该享受低保待遇,可那丧良心的街道主任,愣是将他的名额给了自己的小舅子,就他那脑满肠肥的小舅子,家里都有三处房产了,还特么贪这点低保钱,真是缺了八辈子大德了。 也该着这金杰命里有此一劫,那丧良心的街道主任就是刘所长的亲哥哥,金杰在街道闹事,弄得街道主任十分下不来台,刘所长自然要为哥哥出这口恶气,于是乎金杰便‘顺理成章’的被抓进了派出所。 再后来的事,不用说大家也都猜到了,金杰被狠狠的修理了一顿,动手的都是所里的老人,总之肯定不弄死你,但绝对让你疼得刻骨铭心,可谁也没想到,这小子早就被酒精掏空了身子,眼见他脸色煞白,连呼疼的劲儿都没有了,众人这才觉出不好来。 刘所长不愧是领导,见此情景,当机立断便直接找上了当事人,两人谈话的具体内容,小赵当然没资格听,但过后他猜也能猜个大概出来,刘所长承诺明年低保名额还给金杰,这次医疗费也由街道负责承担,条件嘛!自然是要金杰三缄其口了。 这事虽然憋屈,白挨了顿打,还不能吱声儿,但起码金杰此行的目地已经达到了,本就是生活在最底层的人,吃亏神马的早就习以为常了,只要还能活下去,类似这种‘打断门牙和血吞’的事,早就不新鲜了。 而为了让金杰装得更像一些,临来医院之前,刘所长还特意叫人买了几瓶好酒,让金杰好好的过了一回酒瘾,当然谁也没想到,这竟成了金杰此生的最后一顿酒。 ……………………………………………………… 答应做这事,小赵其实也挺纠结的,关键这事太损了,他其实还挺怕生了儿子没屁眼儿的,尤其是看到金杰抢救无效当场死亡时,他整个人都吓懵圈了。 反应过来后,他只有一个想法,去他|妈|的吧!老子不干了,反正依着刘所长那操性儿,发生了这样的事,自己在所里也别想好过了,还不如干脆不干了,反正他只是个临时工,他们能有事没事的拿他顶罪,他自然也可以直接跑他|娘|的,况且这帮人也太缺德了,他可不想再跟他们瞎掺和了。 然而万万没想到,自己才动了逃跑的心思,就被张小帅给抓回来了,这一路他一直在想,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干脆扛下这事,反正自己就是个临时工,大不了就不干了,自己替刘所长背了这么大个黑锅,他必然不会亏待自己,就算自己因此而进了监狱,也可以给老妈留下一笔养老钱,可他想了一路,也纠结了一路,还是没有作出决定。(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人之初,性本恶(二) 在小赵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就因脑出血病逝了,屋漏偏逢连雨夜,灾难似乎总是特别眷顾那些时运不济的人,彼年,她妈妈正赶上单位下岗,一时间孤儿寡母,相依为命,期间的辛酸苦辣,实在不足为外人道,小赵从小就见惯了人情冷暖,是以对刘所长之流更是恨之入骨,深恶痛绝,要不是还得在他手下讨生活,他早就背后一砖头拍死他了。 兵,也是要分三六九等的,小赵当的是大头兵,三年退伍回家,领了三万块钱转业费,自此他便彻底成了无业游民。 为了生存,他做过不少工作,可他一没技术,二没门路,自然也找不着什么太好的活计,一来二去的就渐渐动了别的心思。 这一天,他跟着几个兄弟赶去某公司讨债,对方只一味哭穷,就是不肯还钱,按老规矩几人当场就抄了家伙儿,哪知正砸的欢呢,小赵突然就定住了,就跟看碟片时不小心卡带了一般,整个人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因为他看见了自己的母亲。 说来也是巧了,小赵母亲恰好就在这家公司做清洁工,她只听说有一伙儿人冲进来见东西就砸,凶得就跟土匪下山似的3,,万想不到自己儿子竟然也在当中。 小赵母亲愣了半晌后,当场就给了儿子一记大嘴巴子,小赵一米八多的大个子,硬是让她抽得歪了身子,在场几人统统都吓傻眼了,话说扫地武僧神马的难道不是只有少林藏经阁才有吗?啥时候也流传到民间来了? 扫地大妈,威武啊!_(:3∠)_ 有了这一段插曲,讨债公司的活儿小赵肯定是不能干了,因为自己儿子就是刚打砸了人家公司的‘恶徒’,小赵母亲自然也没脸继续留在那家公司打工了。好在那家公司老板还比较厚道,当然也有可能是畏惧小赵的恶名,倒也没敢克扣她工资啥的。 经过这件事后,小赵他母亲也算彻底觉悟了,穷并不可怕,反正他们这么多年也都熬过来了。可怕的是不学好,小赵是她活下去的全部希望,她说什么也不能眼看着他走上邪道。 于是乎,她挖门盗洞的硬是将小赵送进了派出所,虽然只是个临时工,但起码也是个正经的工作啊,当然那时她肯定想不到,就是这么份看似正经的工作,差点让她儿子干了比讨债还不‘正经’的营生。 ……………………………………………………… 叶惊鸿推门进屋时。张小帅正坐在刘所长对面口若悬河的套话呢!说实话,就他这张嘴,叶惊鸿那真是服服的了,一点脾气都没有,心说就这张嘴,上屉蒸三天,牙都酥了,他的那嘴都不带烂的。 “护士长来电话了。病房出了点事,让你马上回去一趟。” 张小帅眨了眨眼睛。立即从善如流的站起身来,病房主任护士长都在呢!真出啥事也轮不到要找他啊!不过叶惊鸿既然这么说了,那肯定就是有事了。 辞别了刘所长,张小帅跟着叶惊鸿一路快步回到车里,才一关上车门,叶惊鸿便一脸愤然的将小赵刚才对自己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张小帅。 虽然早有猜测,可真的听到真相时,张小帅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所长而已,屁大点儿的芝麻官。谁给了他这天大的胆子,竟然做出这等私设刑堂草菅人命之事,真当这派出所是他家开的不成? “太可恨了!待会儿你先回去,我留下来等等他。” 叶惊鸿目光阴沉,完美无瑕的小脸蛋儿上,隐隐现出凛然杀气,所以说,古人常言:侠以武犯忌,说的绝对是有道理的,本事高强的人一旦动起怒来,绝对比那些平民百姓来得可怕的多。 “我的大小姐呀,你留下来干嘛啊?” 张小帅哭笑不得的摸了摸叶惊鸿的脑袋,企图安抚一下这个没见过啥大世面的千金小姐。 叶惊鸿抿了抿嘴角,恨恨道: “也让他尝尝仗势欺人的滋味儿。” 张小帅被她这一脸愤愤的小模样儿勾得口干舌燥,几乎忍不住差点当场化身为狼,不过为了生命安全考虑,他还是勉强克制住了心底蠢蠢欲动的小恶魔。 “然后呢?打他一顿?有什么用啊?他还继续做他的人民公仆,万一此举被认定为黑暗势力的无耻报复,说不定他还能借机捞个工伤领个勋章呢!” “那怎么办?” 叶惊鸿泄气了,论打架,十个张小帅也不是她的对手,论玩心眼儿,十个叶惊鸿也不够张小帅玩的,这就是差距,天生属性点就分配不均,属于自然灾害,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改变的。 “我有办法,你亲亲我,我就帮你。” 张小帅枕着胳膊,仰躺在车座椅上,笑得是一脸的人畜无害,可嘴里吐出的话,却当真是无耻之极,什么叫见缝插针?什么叫趁火打劫?耍|流|氓耍到他这份上,也真是没谁了。 “你————你这又不是帮我,凭啥让我亲你啊?” 叶惊鸿小脸涨得通红,咬牙切齿着据理力争,张小帅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一脸兴趣缺缺道: “我又不认识别人,干嘛要帮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的事,傻子才干呢!” “你还有没有一点良知了?竟然说这种话?” 叶惊鸿气得够呛,手指尖都快指到张小帅鼻子上了,后者慢腾腾坐起身来,痞|子似的撇了撇嘴角。 “良知值几毛钱?我又不是圣母,拯救苍生的事还轮不到我吧?走啦!先回医院吧!你不说护士长找我有事嘛。” ‘护士长有事找’这种烂借口,张小帅竟然也好意思拿出来说,眼见他真要发动车子了,叶惊鸿不由大怒。 “张-小-帅!!” “哎!别发火呀!咱得讲理是不是?你先听我说,要觉得不是这么个理,我张小帅任凭你吩咐行不行?” 耳听张小帅居然还好意思跟自己讲理?叶惊鸿也不再发火了。她倒是想听听,这个无耻至极的家伙儿到底能讲出什么理来。 张小帅清了清嗓子,神棍似的循循善诱道: “你看啊!你这一开口就要求别人又是出人又是出力的,全无好处不说,搞不好还有可能被打击报复,可你再看看你自己。连区区亲一口都不肯,又凭什么去要求别人呢?” 圣母婊神马的,那么难听的词,张小帅怎么舍得用在自家人身上,不过理都是这么个理,放之四海,四海皆通嘛! 叶惊鸿沉默了,原来她竟这样虚伪吗? 眼见小丫头竟当了真,张小帅也怕玩太大了。收不了手,赶忙换了个语气,继续诱拐道: “啥事总得有个彩头才有动力嘛?你说是不是?乖!听话!只要你亲哥一口,哥啥事都帮你摆平,怎么样?” “真的?” 叶惊鸿明显已经有些犹豫了。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张小帅一张严肃脸,无比认真的点了点头。 你总骗我好吗!叶惊鸿都懒的吐槽他了。 “亲脸颊?” “成,没问题!” 张小帅豪气万丈的立即点头答应。 叶惊鸿咬了咬牙。终于眼睛一闭,朝着他脸颊就亲了过去。 “呃…那个……” 张小帅算计着时间。突然转过头来,半张的嘴,刚好含住了某个无比香软可口的不明物体。 叶惊鸿:“……”(⊙□⊙) 张小帅:“……”( ̄y▽ ̄)~* “张-小-帅,你想死吗?”((‵□′)) 某人瞬间暴走。 “误会,这是个误会,你听我解释啊!”(#°Д°) 张小帅抱头鼠窜。然而车厢实在太小,他根本无处藏身。 “误会你个头啊!你伸舌头也是个误会吗?你个无耻之徒!”╰(‵□′)╯ “呃…这个嘛…其实我也可以解释的。”ㄟ(▔,▔)ㄏ “解释个屁呀!”( ̄e(# ̄)☆╰╮( ̄▽ ̄///) 叶惊鸿一巴掌挥过去,张小帅便锅贴似的被拍扁在了车窗上。 呜呜呜……他家傻丫头学聪明了,越来越不好骗了,肿么办?看来下次得换个更稳妥的占便宜的方法啦! 啥也不说了。给智慧型流|氓跪下了!_(:3∠)_ ……………………………………………………… 便宜也占了,打也挨了,接下来就该干正事了。 “小赵的联系方式留下了吗?” 叶惊鸿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将一张便利贴扔到张小帅的脸上,张小帅笑呵呵的捡起来,看了一眼后,就随手揣进了兜里。 “我们家惊鸿最细心了,真是贤内助呐。” 呸!你才贤内助!你们全家都贤内助!叶惊鸿翻了个白眼,实在懒的搭理他,傻瓜也是有尊严的,何况叶惊鸿一点都不傻,刚刚才吃了某人的亏,她才不会傻呵呵的继续往某人的套子里钻呢! 刚刚那一眼,张小帅已经记下了小赵的联系方式,因为怕他说话不方便,所以他选择给他发个信息,这个时候,小赵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会影响全局,安抚住了他,无疑就等于安抚住了刘所长,而至于如何安抚嘛!他自然会帮他想好一套完美的说辞。 发完信息之后,张小帅随手将手机揣进裤兜里,眼见他打开门下了车,叶惊鸿虎着脸,冷哼道: “又干嘛去?” 张小帅两手插在裤兜里,一摇三晃的像个地氓,见叶惊鸿望过来,他不由扬手向她招了招。 “当然是干正事了,你来不来?” 切!他能有个屁的正事!叶惊鸿犹豫了三秒钟,还是跟着下了车,哼!她偏要看看,他能有什么正事可干!(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人之初,性本恶(三) “喂!你到底要干嘛呀?” 叶惊鸿眼看张小帅东游西逛的也没个正经事,直至他甚至还打算跟几个脏兮兮的小屁孩展开一场别开生面的溜溜球大赛,终于是彻底无语了。 张小帅转头冲她投了个稍安毋躁的安抚眼神,便聚精会神的投入了激烈的比赛,叶惊鸿面无表情的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他装逼。 二十分钟之后,张小帅以大比分的绝对优势拔得头筹,在孩子们疯狂的拥趸下,张小帅抬手做了个压的手势,见场面终于控制住了,方才慢条斯理的开了口。 “你们谁知道金杰家的事,谁说的多,我就收谁为徒,将这一身祖传的溜溜球大法传授给他。” 这一帮最大不超过八岁的孩子,在张小帅这种绝对智商碾压下,根本连渣渣都不如,面对如此巨大诱惑,几乎就在一瞬间,张小帅便如被成千上万只鸭子包围了一般,霎时陷入层层声浪之中。 吵杂声不绝入耳,堪称此起彼伏,噪音指数直逼中国男足的接机现场,唯一的区别只在于没人骂街,没人扔酒瓶子,张小帅听得很认真,时不时还要插嘴询问一番。》≌, 不多时,场面终于安静下来,张小帅选了个喳呼得最欢的胖小子,俯身趴在他耳边轻轻耳语片刻后,这才拍着他的肩膀道: “好小子,以后你就是溜溜球密宗第一百八十四代传人了,日后定要勤加苦练,将溜溜球一脉发扬光大啊!” “放心吧!师傅!” 小胖子狠狠的握了下拳,一脸严肃道: “我一定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张小帅:“……” 孩子,你入戏太深了。话说以后没事少看那些狗血电视剧吧,人丑就要多读书,拒做基|佬,要从娃娃抓起啊。 ……………………………………………………… “你真无耻,连小孩都骗。” 虽然叶惊鸿也得承认,他这个方法确实很聪明。这年头敢说实话的人真心不多了,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只要稍加诱惑,确实是最容易说出实话的人,但不知为啥,明明赞美的话都到了嘴边,就是说啥都吐不出来,最后反而硬生生变成了冷嘲热讽。 张小帅也不生气,反倒一脸得意道: “我哪骗人了?我明明是凭借着自己强悍的实力以及非凡的人格魅力征服了他们好吗?唉!说了你也不懂。男人征服世界,靠得不仅是拳头,还有这里。” 张小帅说着,用手指点了点脑袋,而后还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结果嘛!自然是引得叶惊鸿当下飞起一脚,还好张小帅早有防备,在她抬腿的一刹那。已经远远的爬走了。 ……………………………………………………… 叶惊鸿瞪大眼睛左右张望,不敢相信这里真是人类居住的地方。良久方才弱弱的问道: “这里是…金杰…家!?” 张小帅很确定的点了点头,金杰家非常好找,而且还如此有‘特点’,他再瞎也绝不会认错,话说,难怪他媳妇会跑。穷成这个鸟样儿,他家耗子都是抹着眼泪离家出走的吧? 叶惊鸿无语凝噎,她家茅坑都比这富丽堂皇一万倍,话说这里真的能住人吗?说是垃圾场还更合适一点吧? 金杰整天不是在喝酒,就是在去往买酒的路上。根本没有一点经济来源,金家二老年纪大了,也干不动了,就开了这么个废品收购站,附近人可怜二老那么大年纪了还要养儿子,时常会来照顾他们的生意,所以他们也勉强还能度日,而那街道主任正是以此为由,认定金家已经不需要低保,因此才取消了金杰的低保名额。 两人就这样站在废品收购站门口,风中凌乱了好一阵子,叶惊鸿忍了半天,终于开口问道: “呃…我们不进去吗?” 张小帅两手插兜,百无聊赖道: “等等,还有几个朋友要过来。” 朋友?叶惊鸿神色茫然,不知道张小帅又要搞什么鬼,不过既然他说还有人,那就再等等也无妨了。 不多一会儿工夫,几个行色鬼祟的人便匆匆而至,为首的是个小个子,摘了鸭舌帽后,一头乌黑长发瞬时倾泻而下,露出一张巴掌大的精致小脸。 “小帅儿,好久不见,你又变帅了哦!” “哪里的话,我分明一直都很帅才对。” 张小帅脸皮厚得堪比城墙拐子,自信爆棚到令人发指,叶惊鸿简直都不想再看他一眼了,她就知道,这货能有什么好朋友?话说他其实根本就没有男性朋友吧?谁能容忍身边有这么一个辐射超高方圆百里雌性生物皆要受他吸引的男性公敌做朋友啊?没直接被砍死已经是他福大命大了吧? “桃子姐,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放心吧!我这帮哥们儿都是好手,当年沈xx那事就是他们偷拍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桃子胸口拍得啪啪作响,举止间颇有些梁山好汉的气魄,张小帅忍不住囧了一下,赶忙插嘴道: “别呀!你不说早就从良,再也不干狗仔了么?怎么还张口闭口的不忘偷拍呢?咱们这回是大大方方的做采访,ok?” “呃…说顺口了,一时忘了。” 桃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笑容有些略显尴尬,职业病神马的最要不得了,张小帅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领着众人就直接敲开了金家二老的大门。 向一双年迈老者转述其儿子的死讯,这本身就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叶惊鸿看着挺酷,其实心软的就跟棉花糖似的,她实在害怕面对这样的场面,索性干脆等在门外,她明白张小帅的意图。新世纪舆论的力量,已经远远超出人们的预期,‘封锁信息,大幅删贴’这种事,也不是谁都有本事能做到的。 也不知张小帅他们多久能出来,叶惊鸿索性给张小帅发了个信息后就直接回到车里去了。也不知等了多久,直到最后她都等的睡着了。 醒来时天已完全黑透了,叶惊鸿眯了眯眼,就看到张小帅正靠坐在车前盖上抽烟,猩红的烟头忽明忽灭,消瘦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形单影只。 “醒了?” 张小帅的敏捷度,向来堪比动物,叶惊鸿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他就已经转过头来。 叶惊鸿推开车门。立即便被外头的冷风吹得打了个激灵,这么冷的天,也不知张小帅到底在外面坐了多久。 “这么冷,怎么不进车里来?” “看你睡得那么香,没舍得吵醒你。” 张小帅随手扔掉烟头,两手一撑,利落跳下车前盖,径直便朝着叶惊鸿走过来。叶惊鸿怔怔看着他,突然有点心跳加速。不知为啥,她总觉得今晚的张小帅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明明四周已经一团漆黑,偏生张小帅那两只眼睛亮得甚至有些吓人,叶惊鸿很不自然的撇开视线,口中含糊问道: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刚跟桃子录了两个视频,一个是金家二老的。一个是小赵的,今晚就会上传至各大门户网站,桃子认识不少网红大v,由他们来帮忙转载造势,应该很快就会引起大量粉丝围观转载。” “小赵答应录视频了?” 叶惊鸿当下不免有些意外,在她看来小赵迷途知返确实难能可贵。可私下里悄悄告诉自己,跟站出来广而告之,那可绝对不是一回事,他竟然能有这种觉悟,当初也就不会答应刘所长做那种缺德事了。 “只要他肯说出实情,我就答应给他和他妈妈找份稳定工作。” 想不到张小帅竟如此直言不讳,叶惊鸿闻言,足足愣了三秒,才终于忍不住惊叫道: “你疯了,这是收买证人,是违法的。” “咦!你居然还懂法?” 张小帅关注的重点明显不对,不过他是真的有点吃惊,话说他一直觉得叶惊鸿是那种远离尘世,不食人间烟火的富家小姐来着,想不到竟然不是法盲吗? “嘁!你当我是原始人吗?” 下山之前,大师兄还专门为她做了普法知识讲座,话说她似乎很久都没有想起大师兄了,曾几何时,记忆中那个几乎无所不能的大师兄竟越来越模糊了,若不是今天突然想起,她都快忘了他的存在了。 张小帅无所谓的撇了撇嘴。 “他只是说出实话而已,收买证人什么的,是不是太言过其词了点。” “他肯信你的话?” 叶惊鸿对此表现了深深的怀疑。 “这个嘛!全凭人格魅力,你是不会懂的。” 无视叶惊鸿略显抽搐的嘴脸,张小帅继续道: “明天小赵会写信到市局,实名举报刘所长徇私枉法草菅人命,金家二老也已经同意为金杰做尸检,我刚给老主任去了电话,尸体已经封存起来了。” 想不到自己才睡了那么一会儿,张小帅竟然已经办了这么多事,叶惊鸿其实很想夸他几句来着,结果话才一出口,就变成了…… “你安排的倒是挺妥当的,小赵呢?不怕动静闹得太大,泄露了风声。” “哦,我刚给姜劲打了电话,小赵跟他母亲暂时由他负责保护。” “啥?姜劲答应了?” 叶惊鸿终于不淡定了,她是偷了大师兄的手信,才勉强能使唤得动姜劲的,张小帅一个外人,凭啥能使唤得动他啊?门内的规矩还讲不讲了,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别激动啊!我是打着你的名义,狐假虎威罢了。” 张小帅一句话,果然瞬间捋顺了叶惊鸿的毛,见她终于老实了,张小帅这才长长出了口气,他所说的只是最终结果而已,而为了达成这个结果,他付出了多少心血,则完全没有必要再提。 男人嘛!人前装逼,人后受罪,谁让他自己乐意,想要抱得美人归,不付出点代价怎么成。(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人之初,性本恶(四) 一夜好眠,次日有关于某派出所所长徇私枉法草菅人命的视频,便如春雨后的野草般遍地疯长,一夕间几乎迅速传遍了大江南北。 对于这样的效果,张小帅表示一切尽在预料之中。ㄟ( ▔, ▔ )ㄏ 人,无论老少,皆少不了一颗八卦猎奇之心,这年头什么最多?骗子集团?传|销组织?都不是,这年头键盘侠最多,隐在一方小小的屏幕之后,替天行道者有之,义愤填膺者有之,助出谋划策者有之,欲斩而后快者有之。 总之键盘侠们从不怕事大,越大越热闹,越闹越过瘾,乏味的生活需要的正是这种刺激,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当张小帅一觉醒来时,有关刘所长的报道已经占据了各大网站的榜首头条。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为官者,手握重权时风光无限,阴沟翻船了照样是墙倒众人推,秦桧牛不牛逼?千古名将岳飞就折在这货手里,可你看看他的下场,至今还搁那跪着呢!和绅牛不牛逼,家产都快赶上国库了,最后还不是在大狱里上了吊。 其实人这辈子就这么回事儿,有种你就牛逼一辈子,不然你就积点德︾5,,别报应来了才说后悔,后悔有用的话,还要公检法干啥? 吃早饭时,张小帅突然接到桃子的电话,说是已经有十几位律师主动表示,愿意免费为金家二老打这场官司,桃子选了几个比较靠谱的,并将联系方式及个人简历全都发了过来,张小帅自然是千恩万谢,最后答应一定请对方吃顿好的,这才总算是挂了电话。 叶惊鸿板着小脸。嘴角眼梢都忍不住有些耷拉,那个叫桃子的小丫头长得那么漂亮,为人爽朗,又讲义气,张小帅肯定挺喜欢她吧?哼!瞅他那色迷迷(并没有)的样子,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 “桃子来电话了。说有几个律师主动抛出橄榄枝,争着抢着要帮金家打官司呢。” 张小帅几乎就是从女人堆里爬出来的,叶惊鸿那点小心思,他扫一眼就心里跟明镜似的了,叶惊鸿也知这是正事,自己实在不该小心眼,只是还有点小小的不爽罢了。 “必赢的官司,自然有人愿意打。”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张小帅将切好的鸭胗夹到叶惊鸿碗里,自己扒了口饭。道: “各取所需没什么不对,起码人家确实办了实事,总比那些什么都不干,就知道打嘴炮的喷子强多了吧?话说回来,喷子神马的也不是一无是处嘛!起码帖子能被顶得那么高,这些人也同样功不可没。” 眼见叶惊鸿撇嘴,张小帅继续碎碎念道: “惊鸿,做人呢!最重要的不止是开心就好。要懂得感恩,别太苛刻了。这年头谁都不容易,能……巴拉巴拉巴…呜呜呜……” 叶惊鸿实在听不下去了,这货话怎么这么密,被他烦的饭都要吃不下去了好吗?当下忍不住,夹起一只鸭腿就直接塞进张小帅正喋喋不休的嘴里。 “食不言,寝不语。再废话,打死你。” 张小帅:“……呜呜呜……” 呦!小嗑儿还挺押韵!不愧是小爷我看上的女人,骂人都骂得这么有节奏感,太招人稀罕了。 ……………………………………………………… 作为一名合格的优秀员工,必须时时将最新工作进度向领导汇报。昨天办完事之后,张小帅已经第一时间打电话告知了主任护士长事件经过,是以今天早会时,护士长便当众对他大肆夸赞了一番。 早会结束后,赵新立即一脸羡慕嫉妒恨道: “呦!您现在可是护士长眼中的红人了,日后有啥好事,可得多提携提携小弟。” 张小帅笑摸狗头,豪情万丈道: “没问题,跟哥混,有肉吃。” 赵新:“……”( ̄e(# ̄)☆╰╮( ̄▽ ̄///) 还要不要脸啊?还真是给根棍就敢往上爬啊?魂淡呀!他倒是真敢上,就不怕半道他撒手摔死他吗! 电话适时响起,恰好打破了两人剑拔弩张(并不是这样)的紧张气氛。 双方通话很是简短,不到两分钟对方就准备挂断电话了,倒是张小帅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声提醒道: “等下…要不你也打电话通知惊鸿一声?” 姜劲那是什么人?粘上毛比猴都精的货,张小帅稍一点拨,对方立即便想通关节,挂了电话后,马上便拨通了自家大小姐的电话。 五分钟后,叶惊鸿悠悠飘到张小帅面前。 “姜劲说,小赵的事已经办妥了,他们现在正在返回的路上。” “想不到这家伙儿腿脚倒是挺麻利儿。” 张小帅装得真挺像,可惜叶惊鸿压根不买账。 “别装了,是你让姜劲给我打电话的吧?” 张小帅无言以对,直接‘呵呵’以回之。 “下回不必这么麻烦了,他肯听你的话,说明你有令他信服的地方,我不是那种心胸狭窄的人,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叶惊鸿最讨人喜欢的地方是什么?是她知进退识大体,张小帅就算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这样的天之娇女,怎么可能不骄纵任性不自以为是呢?这不科学啊! 他当然不知道,叶惊鸿之所以如此懂事,就是因为她自小就生活在一个超级不懂事老妈的阴影之下,在她很小的时候,老爸就时时教育她,要让着妈妈,百善孝为先,在她稍微长大一点之后,大师兄也经常对她说,要懂得尊老,万不能惹母亲生气。 后来她终于不负众望的越来越懂事了,可她母上大人对此竟表现出了无限的失望之情,因为这样懂事的她实在无趣的紧,于是乎她突发奇想,竟千方百计将她撵下山去。当然这也只是她个人的猜测而已。(不得不说,少女你真相了) ……………………………………………………… 下午时,老主任接到电话,市公安局派来的尸检专家已经赶到了,要他马上准备接待一下。 有时候就是这样,一件事。拖个一年半载也是它,雷厉风行转天就办成了也是它,可见时间长短,端要看办事者的心情如何来定了。 尸检专家说来就来,这本就是好事一桩,毕竟夜长梦多,事情还是越早处理越好些。 老主任匆匆离开,护士长却叫来张小帅,眼见他嬉皮笑脸的也每个正形。不由故意板起脸来训斥道: “像什么样子?坐下吧,我有事要跟你说。” 张小帅闻言,立即从善如流的坐了下来,护士长翻出绩效工资考核单,徐徐推到张小帅的面前。 “这一次你表现的非常好,我跟老主任商量过了,这个月给你加一千块钱奖金。” 医院虽是国有企业,也照样需要自负盈亏。别说建国那会儿医疗如何如何便宜,那会儿可是国家拨款。政策都不同了,怎么可能还一成不变,话说要现在再改回全额拨款,医院效益收支两条线,保准再没滥收费瞎开药的破事,无利不起早。都没捞头了,鬼才乐意跟你费那些事。 眼下青川江精神病院就是占着国企的名,干着私企的活,病房效益好了,大家都有饭吃。病房效益不好了,大家都喝西北风,除却每月固定工资外,效益工资中,病房主任护士长还有百分之二十的自主支配权,而给张小帅的这份额外奖励,自然就出自这百分之二十之中。 “呵呵,全是领导指挥的好,我也没干啥,咋好意思要奖金呢!”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你得承认,在你没坐到那个位置上时,你可能比谁都瞧不起阿谀奉承之人,但当你真正爬到那个位置时,其实没人不享受那种被高高捧上天的滋味儿。 “少跟我臭贫,让你拿着你就拿着,以后好好干,有你出头的时候。” 护士长对张小帅的偏爱,是个长眼的都看得见,说起来他也实在没啥不招人待见的理由,脑子灵,嘴巴巧,心思缜密,办事稳妥,哪个领导不喜欢这样的手下呢。 张小帅在绩效工资考核单上签了字,又笑嘻嘻的道谢了一番,就被护士长直接撵出办公室了。 事情发展得似乎出乎意料的顺利,张小帅心知这并不完全都是自己的功劳,叶惊鸿看似好像什么都没干,但事实上,她背后的势力才是自己最大的依仗。 现实就是现实,若不是自己表现出了足够的实力,小赵那样的滑头,怎么敢孤注一掷的相信自己,况且有些事他可没有告诉叶惊鸿,一是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二是他也不想动摇她本就不甚稳固的‘三观’。 事已至此,小赵得罪刘所长这已是不争的事实,不管这个位置以后换成谁干,他铁定都没好果子吃,官官相护的道理是老祖宗就传下来的,谁也不能否认它的科学实践性,重新为小赵找一份工作只是条件之一,事成之后再给他五万块钱才是小赵肯勇敢站出来的真正理由。 谁也别说这是道德沦丧,警察抓通缉犯不还公然悬赏呢么!非亲非故的,谁真能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一心为他人服务,丢了工作事小,开罪了帮忙找工作的亲戚,大不了日后就不来往了,可万一人家真恨上自己,伺机报复伤人,这都是说不好的事,适当给点经济补偿也是理所应当。 这要搁在以前,张小帅还真拿不出这笔钱来,所以说‘男人的实力,就是人民币’,没钱没底气,说什么‘女人爱钱,贪婪虚伪’,你要真有钱了,估计巴不得天下的女人都贪婪虚伪才更好呢,风凉话谁也别说,有本事就统统使出来,老爷们儿,泡妞儿的钱都没有,还装什么两性专家道德模范,都特么是扯犊子。(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人之初,性本恶(五) 手心卡文了,好郁闷!话说这就是笔者的‘七十三、八十四’吗?门槛门槛,迈过了是门,迈不过是槛,呜呜呜......头好痛啦! ……………………………………………………… 正如叶惊鸿之前所言,金家这场官司几乎就是必赢的了,这事没闹大时,或许还有人愿意为刘所长出头遮掩一二,可眼下刘所长俨然已成了臭狗屎,众人早就对他避之唯恐不及,善良点的尚且只是明哲保身,邪恶点的早就恨不得能落井下石了。 短短两天时间,从事迹败露属下反水,到众叛亲离棒打落水狗,对刘所长而言,这两天便是他人生中最暗无天日的两天,几十年的苦心经营,转眼间便分崩离析,不用等到法律的审判,他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这一次他算是彻底完了。 因为不需要做病理切片,患者死亡时间等信息也都十分清楚,所以验尸报告隔天就可以正式出结果,如今刘所长已经被检察院带走,他那个当街道主任的哥哥也已经停职检查,接下来的进展,张小帅也没了继续关注的心思,刘所长早已是大势将去,蹲大狱便是他今后的唯一出路了¥∷,。 一天忙忙活活的很快就过去了,临到下班时,张小帅突然出声叫住了叶惊鸿。 “小赵工作那事恐怕还得麻烦你,我合计着不如交给姜劲去处理,这家伙儿心眼活泛,办事也稳妥,这事交给他最合适不过了。” “你看着合适就好,不必问我。” 叶惊鸿对这事没什么意见,一切都任凭张小帅处置就好。 想当初她下山时。大师兄曾郑重同她讲过,她父母原本命中无子,她本就是夺天地造化而生,福薄命短,按理活不过十六岁,他们想尽办法为她续命。如今也只能保她活到二十岁,她今年刚好二十虚岁,若无意外,或许明年就是她的大限之年。 虽然也曾在心中无数次吐槽,老妈纯以折腾她为乐,明明该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之娇女,却被她逼着勤修苦练,无一日安宁,可自从听了大师兄的话。她便霎时什么都明白了。 其实她能活着,便已是最大的福气了。 为了给她积福,向来懒散的老妈老爸,数次于天灾人祸中大施恩泽,每次出世归来,都要休个一年半载才能复原,小时她还不懂,现在想来却不由有些心酸。她这茶壶煮饺子外冷内热的性子,倒是跟她那不靠谱的老妈像了个十成十。都是不善表达情感的人,明明掏心掏肺,却至死也说不出半句蜜语甜言。 想到临下山时,大师兄那殷殷嘱托,叶惊鸿不免又有些失神。 ————他人之福,不可多享。今日既然你独自下山,更需积德行善,广结福缘。 ————你寻那人,既是你的劫,也是你的缘。福祸相倚,一切只看你个人的造化了。 大师兄的话,叶惊鸿自然是听懂了的,师兄让她积德行善,为自己积攒福泽,以便能安然度过二十岁的命劫,世人只知,有些人生来富贵泼天,好似占尽了天下的好处,却不知福气太甚了也未必是好事,须知天妒英才,一人若是福泽太厚,只怕连老天都要来妒忌你了。 ……………………………………………………… “惊鸿,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张小帅屈指敲了下叶惊鸿的额头,言笑晏晏的望着她,叶惊鸿回过神来,就看到张小帅硕大的脑袋直逼自己眼前,瞅那姿势,若再靠前半步,只怕就要鼻尖撞上鼻尖了。 “干什么突然靠的怎样近?” 叶惊鸿本能的迅速退后,张小帅却打蛇顺棍上似的硬粘了上来。 “跟你说话呢!半天没反应,想什么呢?” “你说什么了?” 叶惊鸿避重就轻,明显不愿回答他的问题,张小帅见她不肯说,眼神黯了黯,终究没有继续追问。 “之前不是答应桃子要请她吃饭嘛!正好她今天有空,叫我们出去吃饭呢!” “哦,那你去吧!” 叶惊鸿被张小帅一闹,心绪莫名有些烦乱,赶上正要下班了,她收拾了东西就想往外走,谁知却被张小帅一把拉住,嬉皮笑脸道: “你是我女朋友,不一起出席恐怕不好吧?” “谁是你女朋友?” 叶惊鸿怒目圆睁,色厉内荏的大声辩白着,张小帅却一把勾住她的脖子,口中半真半假道: “无缘无故的求人家帮忙,总得找个由头吧!我说你是我女朋友,那个金杰是你的远方表哥,人家才肯帮忙的,眼下要请人家吃饭,你这正主却不到场,像什么样子嘛!” 理由如此充沛,叶惊鸿几乎完全没有拒绝的借口,当下除了点头答应,似乎也再没了别的选择。 ……………………………………………………… 出了医院后,两人便直接朝着跟桃子约定的地点赶去,时至今日,堵车神马的叶惊鸿已经完全淡然处之了,而且最近她才刚学会了一种手机游戏,叫做神庙逃亡,正是玩得兴起的时候,是以就连堵车的烦闷也因此而消减了许多。 两人赶到约定地点时,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不过桃子等人来得显然更早,两人才一踏入餐厅,便见桃子站起身来,冲着两人欢乐的招手。 “来得这么早?不会是一天都没吃饭,就等着吃我这一顿呢吧!” 张小帅无比自然的搂住叶惊鸿的小腰,谈笑风生着朝几人走过去,临入座时还体贴的替叶惊鸿拉了椅子,可惜后者始终板着一张脸,完全没有被绅士服务的喜悦之情。 桃子为人爽朗,一贯快人快语,见二人已坐定,当下便笑着向二人道: “给你们介绍个朋友,这是我二叔家的表弟,叫乔楚,妥妥的高富帅,抱大腿做朋友的最佳人选哦。” 其实不用桃子介绍,张小帅也一眼就瞧见了这人,关键在场几人都是他那天见过的,唯有这人眼生,而且那一身盛气凌人的气质,就算他想忽视也根本无法忽视。 介绍完乔楚,桃子又转而开始介绍张小帅。 “这是我初中时的同桌,我们都叫他三竿子,因为他小时候特别淘气,属于那种有枣没枣都得打三竿子的小皮猴,老师都拿他没办法,后来就给他起了这个外号,不过啊,你可不能这么叫他,他最腻歪别人叫他这个外号了,所以你得叫他大名,张小帅,至于旁边那位大美女,是他女朋友,名叫叶惊鸿。” 桃子一席话说完,张小帅已经满脸黑线,真是够了,他就不该找什么初中同学帮忙,黑历史神马的简直叫人抓狂,话说这桃子也真是够无聊的,明知道他不喜欢,还介绍的这么详细,分明就是故意的好吗? “呵呵,你好。” 吐槽归吐槽,桃子这个面子张小帅还是必须要给的,虽然他实在不喜欢这个乔楚,不过打声招呼握个手神马的还是有必要的。 乔楚斜眼扫了张小帅递到自己面前的手,没吱声儿,只是撩了撩眼皮子,便算是打了招呼。 张小帅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话说这才是有钱少爷应该有的风范嘛!他们家惊鸿知书达理的倒显得一点派头都没有了。 “小乔————” 桃子有些不悦的皱起眉来,她知道这个表弟向来眼高于顶,但小帅儿可是她的好朋友,他这个样子也太不给自己面子了吧。 “我说过,不要叫我小乔!” 乔楚也怒了,听大个老爷们儿,谁乐意叫个女人名字,什么大乔小乔的,听着他就牙疼。 “没关系的,waiter!这里。” 怎么说桃子也帮了自己的大忙,张小帅实在不愿大家最后闹得不欢而散,乔楚固然欠抽,可看在桃子的面子上,他也不是不能忍的。 这里算是x市最好的西餐厅,地点是张小帅选的,桃子开始还有点不情愿,但张小帅坚持,她也就没再说啥,等待上菜的间隙,桃子的脸色一直不太好,张小帅对她还算比较了解,当下不由笑道: “咋了?桃子姐,有事尽管说,跟我你还客气什么?” 桃子面有难色,而后似乎还瞪了乔楚一眼,这才慢吞吞道: “其实今天找你来,还真是有事要求你帮忙。”(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 野生天师(一) 这个月手心打算挑战一下自己,日更四千神马的也不知行不行,总之大大们一定要支持手心啊!呜呜呜...请赐予我力量吧!皮卡丘! ……………………………………………………… “桃子姐有事尽管吩咐,还说什么求不求的,也太见外了。” 虽然张小帅跟桃子是初中同学,但他上学比较早,班里同学基本都比他大上那么一两岁,再加上桃子打小就表现出了其非凡的领导能力,上学那会儿就是学校中呼风唤雨的大姐头,所以张小帅一直习惯性的叫她桃子姐。 在这个女汉子横行的年代里,桃子这般爽朗的性子只怕一般爷们儿都比不上,因此含羞带怯这么复杂的表情,她是永远也学不会的,既然已经准备求张小帅帮忙了,她自然要开诚布公的实话实说了。 原来桃子的二婶,也就是乔楚的亲妈,半个月前突然得了种怪病,白天的时候还好好的,可一到了晚上就又是吵来又是闹,撒泼打滚,叫骂不迭,但凡有失体面的事,都让她给做遍了。 要知道桃子家也是x市有头有脸的大家族,她二叔的老婆自》∷,然也得是出自名门望族的闺阁千金,尤其是她这个二婶,平日里的规矩不要太多哦,那可是个自己在家吃个下午茶,都要照着英式规格来的主儿,这种泼妇骂街的平民范儿,显然并不是她往常的style。 最神奇的是,次日醒来后,桃子二婶就跟失忆了似的,对自己前天晚上的所作所为一概全无记忆,虽然这样一来也未必不是好事,毕竟她那样注重身份的人。真要知道自己撒起泼来完全不逊于市场卖菜大妈,估计她一个想不开,保不齐就直接抹脖子去了。 当然这事最苦恼的还是她二叔,这半个月以来,桃子二叔几乎一个囫囵觉也没睡过,天天晚上上演全武行这么刺激的事。一般人还真有点享受不了,况且他老人家还是公司总裁,隔三差五的还要参加个董事会啥的,这一脸惹人眼的土豆丝(被桃子二婶给挠的),再加上越来越稀薄的发型(拉扯中,被桃子二婶给薅的),可叫他怎么见人啊! 张小帅一直默默听着没说话,此时见桃子终于说完了,才开口问道: “既然这种情况都持续了快半个月了。怎么不送到医院看看?” 毕竟不是自家事,有些话实在也不好太挑明了说,桃子为人豪爽,可不代表她就傻,况且大家族里出来的孩子,有几个是真傻的,还不等桃子斟酌着说出解释,身旁乔楚已经冷哼道: “这不废话吗?能送到医院去。我还找你干什么?” 自己老妈得了这怪病,乔楚自然也跟着饱受摧残。可别说乔家丢不起这个脸,只他老妈这一关他就过不了,老妈向来是那种为了脸面连命都可以不要的人,让她去精神病院,还不如一刀宰了她来得快些。 目前为止,乔家里还没人知道这件事。桃子是因为领着朋友去找乔楚玩时恰好撞上了,不然也不会知道,乔楚有心从国外请专家来看,不想却被他老爸给拦下来了,说到底还是桃子二婶这死要面子的臭脾气给闹的。要给她看病,还得藏着掖着的,一旦摆到明面上来,用不着别人,她自己就能把自己给逼疯了。 正所谓:闻弦歌而知雅意,张小帅何等机灵的人,乔楚一开口,他就听明白是个啥意思了,当下更是嗤之以鼻,顶大天不就是一阔太太么,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讳疾忌医是吧?蔡桓公那皇帝老儿都挂了,你一凡夫俗子装什么大瓣蒜啊! “乔楚!小帅儿是我朋友,我拜托你尊重一点。” 万想不到,乔楚如此出言不逊,张小帅本人还没发火呢!桃子倒是先不干了,难得的是,乔楚还真一言不发的闭了嘴,可见大姐头就是大姐头,无论在内在外,永远是这么说一不二统领群雄。 叶惊鸿见状,不由也有些意外的瞥了桃子一眼,本来她就看不惯乔楚那嘴脸,什么东西啊!谱摆得这么大,在她面前装有钱人?真是笑话了!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桃子竟然会为张小帅出头,这可就奇了,乔楚再不好,那也是她自家亲戚,张小帅是什么人?顶大天不就是一昔日同窗,交情还能好过她这实打实的亲戚去?还是说他们其实不止是同窗好友? 这样想来,叶惊鸿的脸色亦有些玄妙起来,相较她而言,张小帅则显得从容淡定的多,想来他也十分了解桃子的脾气秉性,况且从小到大,能让他张小帅低下头来叫声姐的可实在不多。 ……………………………………………………… 这一餐总算平平安安的吃完了,张小帅想要结帐时,却被告知已经有人结过了,再一细问才知道,原来这家餐厅本就是桃子家开的,难怪自己说要来这家餐厅时,桃子的语气会那么古怪,说起来这人还真是低调得可以,上学那会儿就知道桃子是有钱人家的女儿,却不知道原来她家竟这么有钱。 吃完饭后,几人一起出了餐厅,乔楚难得说句人话,眼睛看得还是叶惊鸿。 “要不要送你们一程。” “不必了,我们的车子也刚好停在旁边。” 张小帅微笑拒绝,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载着叶惊鸿扬长而去,直到他车子开出老远去了,张小帅还忘不了乔楚脸上那难以置信的惊愕表情,都说狗眼看人低,说的还真一点没错。 “那人真讨厌。” 难得从叶惊鸿嘴里听到谁的不是,可见这家伙儿是多么的不招人待见,张小帅闻言,立即随声附和道: “可不是,长了个挨宰的脑袋,要不是看在桃子姐的面子上。大爷早抽丫的了。” 居然还敢觊觎老子的女子,真是不知个死字怎么写的,两人这厢正说得兴起,桃子却突然来了电话,张小帅一边带上蓝牙耳机,一边按下接听键。 “喂。小帅啊!刚才乔楚在,有些话我也没好意思说。” 张小帅与叶惊鸿对视一眼,然后道: “恩,你说吧!我听着呢!” 原来乔家之所以一直没送桃子二婶去医院,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桃子二叔怀疑她这根本就不是病,而是撞上脏东西中邪了。 说来也是,桃子二婶的症状也确实挺诡异的,要搁着一般人家。也难保不动这个心思,只不过大师倒是看了不少,效果却是一点也没有,在万般无奈之下,他们才不得不动了找精神科医生给看看的念头,饶是如此,还非弄得偷偷摸摸的,生怕被人知道了似的。 “说起大师来。我倒认识一个。” 张小帅说着,忍不住就笑了。 “靠谱吗?这阵子二叔家可没少折腾。光大师都打出去十多个了,这年头骗子太多,傻子明显不够用了。” 提起这事来,桃子也跟着郁闷,二叔能请来的,自然都是赫赫有名的大师。想不到这帮家伙儿也是名不副实,架子一个比一个大,本事却是半点也无,一个个装模作样的,看着就欠抽。 “我亲眼见识过。确实有些神通,只不过高人一般都比较难请来着。” 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与其便宜了旁人,倒不如便宜了自己,一听说乔家人竟然还信这个,张小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原野,以他的眼光来看,再没有比原野更专业的骗子了。 “钱不是问题,我二叔家穷的就剩钱了,你帮我好好联系联系。” 张小帅答应一声,便挂了电话,临别时他们就商量好了,明天他跟叶惊鸿将以乔楚朋友的身份,参加乔家的家庭聚会,顺便正好借机看看桃子二婶到底有没有病,不过眼下倒是又多了个选择,假如他真能叫上原野,两人双管齐下岂不更有把握,不过让他失望的是,原野的电话竟然停机了。 “这个穷鬼。” 张小帅暗骂一句,也是无可奈何,原野居无定所,他能联系上对方的也就只有这么一个电话号码了,眼下他电话欠费停机,他竟完全不知该去什么地方找他。 “你想找原野?” 叶惊鸿对张小帅还是比较了解的,自然也听他说起过原野这个人,张小帅倒也没准备瞒着叶惊鸿,只是眼下找不到原野,他再多的打算也是枉然。 “没别的联系方式了么?r组织内肯定有吧?” 叶惊鸿说的倒也是一个办法,不过张小帅跟组织内的人并不熟悉,让他贸然去问,也根本无从问起。 “算了,该着他赚不到这笔钱吧!” ……………………………………………………… 转天就是周末,正赶上两人都休息,张小帅一大早就领着叶惊鸿去了银座商场,他平日里倒是随意惯了,可既然答应了要出席乔家的聚会,穿得太寒碜肯定就不合适了。 买衣服也没费多长时间,张小帅天生就是衣架子,穿什么都特别合适,这点就连叶惊鸿都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儿确实长了一副好皮相,也难怪那么多大姑娘小媳妇对他念念不忘。 “走吧!我的公主。” 张小帅一身得体的休闲西装,配上他亦正亦邪的独特气质,确实帅得一塌糊涂,叶惊鸿被他看得一阵脸热,当下话都没说,直接扭头就走,从背后看去,还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张小帅遥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浅笑来。 美男计神马的关键时刻还是很有用滴,自己如此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果然没人能逃得过本少爷的魅力无边呀!╮(╯▽╰)╭ ……………………………………………………… 乔家不愧是在x市都排得上号的大家族,那别墅华丽的,就跟狗血电视剧里总裁住的大豪宅一毛一样,好在张小帅豪车美人的一身贵公子范,饶是瞧着再面生,门口保安也没敢拦着。 将车钥匙丢给泊车小弟,两人缓步向正厅走去,才走了没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桃子的声音,张小帅驻足回首,就见桃子正与乔楚携手而来,许是没想到会正巧碰上张小帅,乔楚有些错愕的瞪着两人,好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叶惊鸿今天打扮的很是隆重,一袭黑金色抹胸鱼尾裙,包裹得她前凸后翘得简直就是在诱人犯罪,因为礼仪的关系,她还特意上了一层淡妆,使得本就清丽脱俗的五官,更添了几分妩媚动人,以至于乔楚这般见惯了美人的纨绔子弟,都有些看得挪不开眼了。 “你这家伙儿,打扮得这么帅,是来砸场子的吗?你这也太抢风头了吧!” 桃子说话间,忍不住伸手锤了张小帅一拳,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听桃子这话,乔楚瞬间便黑了脸,他虽长得不错,但也只能说在一干富家子弟中还算凑合,毕竟这世上又有钱又帅的人并不多见,绝大多数只能二者占其一罢了。 张小帅呵呵笑着斜了乔楚一眼,到底也没多说什么,一行四人很快步入正厅,正如之前桃子所言,张小帅与叶惊鸿的搭配实在太惹眼,两人辅一登场,便引来全场围观,好在两人都是压得住场的,被这么多人行注目礼也丝毫不觉胆怯,趁着乔楚被几个狐朋狗友拉走时,桃子赶忙靠过来,小声道: “还好你说那个大师来不了了,今天我二叔又请了个高人来。” “这感情好,我最乐意瞻仰高人了。” 虽然少了个挣钱的机会,但张小帅并不觉得怎样惋惜,日后赚钱的机会多得是,这一次毕竟是桃子的亲戚,他也不好意思太狮子大开口就是了。 “嗯,我刚才见了,人长得特猥琐,也不知道二叔咋想的,病急乱投医也不是这么个急法啊!” 回想起刚才的惊鸿一瞥,桃子至今还心有余悸,幻灭啊幻灭!高人就算不是仙风道骨,也不应该长相如此猥琐吧?这也太叫人失望了。 猥琐?张小帅闻言,不由心头一跳,为啥他一听到这个词,就忍不住想到另外一个人呢?话说依着原野那见鬼了的倒灶财运,这会儿也该穷得睡大街去了吧? “不知这位大师乃是何方妖…哦不…乃是何方神圣啊?” “我也不是很清楚,据说是在什么山请来的,名头大得很,好像姓什么来着,我想想啊!” 桃子一脸纠结,愁眉苦脸着冥思苦想,突然她一拍脑袋,大声道: “我想起来了,他姓原,对了,我还听二叔喊他原天师来着。” 张小帅暗中与叶惊鸿对视一眼,而后强忍着笑意,开口道: “呦!还真是巧了,我认识那位高人也姓原。”(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野生天师(二) “啊?真的?不会就是你认识的那个吧?” 桃子惊讶的瞪大双眼,张小帅却老神在在的摇了摇头。 “不会,我认识的那个是因私通和尚被逐出师门的老尼姑。” 桃子:“……” 南海神尼神马的,果然只是个传说吗?话说青灯伴古刹,空虚寂寞冷,尼姑也有情,尼姑也有爱,偶尔犯个错误啥的,貌似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叶惊鸿低头轻咳一声,借而掩饰自己差点笑出声的窘态,倒是张小帅面无表情的抬脚继续向前,转眼绕过花厅,只见前方觥筹交错,果然正是一番歌舞升平的奢靡场景。 “二婶平素最讲排场,规矩多的恨不得打板给她供起来,待会儿你们小心点,千万可别乱说话。” 提起自己这个二婶,桃子也是头疼的厉害,这么一板一眼的长辈,没有哪个小辈会真心喜欢,但起码的尊敬还是必要的,况且这回又偏让她撞上这事,简直想跑都不成,都倒霉到家了。 说话间,三人已然穿过花厅,偌大的欧式花园中,到处都是锦(人)衣(模)华(狗)服(样)的上◎10,流人士,花园两侧的长桌上,摆满了各色任人取用的中西美食,长桌两旁更是站了两排面容姣好的青年男女,看他们整齐的着装,想必都是高价雇来的服务人员。 这就是骄奢淫逸的资本家啊!张小帅感慨之余,三人已然走进人群之中,位于人群最中心的,自然就是乔家的二叔二婶,周围一干小辈或奉迎恭维或客气寒暄,总之虚伪做作得教人见之生厌。 “二婶。” 桃子越众而出。直接走到乔家二婶面前,不过在场都是熟面孔了,众人也懒得多关注她,倒是紧跟在她身后的那一对男女,瞬时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张小帅一眼就瞄到正站在乔家二叔身边的原野,这厮还是那么猥琐。尤其那一身洗到泛白的中山装,掺杂于周遭衣香鬓影之中,简直刺眼得有些讽刺。 至于那个乔家二婶,却是瘦骨嶙峋,一脸严肃的就跟修道院里的老修女似的,容长的老脸上两道法令纹深如刀刻,一看就知道是个尖酸到近于刻薄的老女人,张小帅对这老女人实在没有半点好感可言,当下偏头凑到叶惊鸿耳边。小声道: “乔家二婶就交给你了。” 下诊断这种事,当然还是医生更拿手一些,张小帅可没打算越俎代庖,况且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办呢! 叶惊鸿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张小帅则趁机照她脸蛋儿亲了一口,然后在她发火之前,成功抽身而退。o(* ̄▽ ̄*)ブ ……………………………………………………… 就在张小帅看到原野的同时,原野自然也看到了张小帅。彼此原野正以《金锁玉关》第八十二代传人的身份,为乔家二叔讲解宅院风水财位运势呢!虽然他今天的真实身份。其实就是个捉鬼钟馗,但鬼这种东西实在太虚无缥缈了,况且世上哪来那么多鬼啊怪啊的,不过都是疑心生暗鬼,人心有鬼罢了! 当然事实虽然如此,可话却不能这么说。不然谁还花钱请他来?这不是自毁前程嘛!原野当然不会那么缺心眼,况且他还就指望着这帮又有钱又心虚的家伙吃饭呢!当然要好好忽悠一番。 眼见原野说得唾沫横飞,滔滔不绝,张小帅暗暗撇了撇嘴,再次闪身混入人群之中。好奇怪,是他自己眼花了么?刚刚他好像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那身影便消失不见了,等他再想去寻找时,那人早就没了踪迹。 凭着直觉追了一段,张小帅终于无可奈何的放弃了,资本主义害死人啊!没事干嘛修这么大花园,这前前后后的都快赶上她家附近那小公园了,瞅着眼前这一溜儿亭台轩榭小桥流水,别说是藏一个人了,就算是藏了十个八个,也未必能一下子找得到吧。 据说乔家二叔整日忙于交际,真正回家的次数几乎屈指可数,而乔楚又是个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十天半个月能回家一趟就算不错的了,也难怪乔家二婶会夜夜发疯,天天自己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空房子里,好人也得给憋疯了吧! “啧…怎么在哪都能遇见你呀!” 原野语气十分不善,主要他也实在没法高兴得起来,遇见张小帅就意味着有人要来分他一杯羹,而面对来跟自己抢钱的家伙儿,我想没人会喜欢得起来吧! “这句话该我问你才对吧?” 张小帅饶有兴致的睨着原野,脸上皮笑肉不笑道: “据我所知,r组织的搭档向来都是结伴一同出任务的吧?为了抛下我,你竟然还故意让手机停机了?这么拙劣的手段你也好意思使?太逊了吧!” 原野刚刚好容易才寻个机会脱身,这里虽然僻静,可时常还是有服务人员端着饮品餐盘经过的,是以他也不敢太过放心。 “孙子才假装停机呢!我那是手机被人偷了……” 提起这事,原野也很窝火,他只想好好的约个炮而已,难道这也错了吗?居然趁他洗澡的时候偷偷拿走了他的包,尼玛啊!人和人之间还有没有一点最基本的信任了?他就想安安静静的约个炮,怎么就这么难呢?最最过分的是,他连那个女人的手指头都没摸一下啊,起码亲一口也好呀?早知道之前吃饭时他就不假装君子了,尼玛!人财两空神马的简直不能更伤人了。 “呸!就你那破手机,二十块钱都没人要,哪个瞎了眼的小偷会看上这破玩意儿,唬谁呢?” 张小帅也怒了,这简直就是侮辱他的智商嘛!就原野那破烂手机,碾车轱辘都嫌没有响儿,谁他妈会偷这种垃圾。脑袋被门挤了吧! “我…我哪知道啊!” 原野支支吾吾的实在有些说不出口,他才不会说人家根本无意偷他手机,只不过手机装在包里被顺手拎走了而已,不过这么丢人的话,他是宁愿死也不会说的。 ……………………………………………………… “算了,先不说这些了。说说这次的任务吧?你收了他们多少钱?别想骗我,我知道乔家特有钱。” 张小帅以一种‘敢骗我你就死定了’的凶恶眼神怒瞪着原野,后者惨遭骗炮之痛,心情并不比他好上多少。 见他只是虚虚的比了个五的手势,张小帅一把搂住原野的脖子,硬生将他拖入身后一片茂密树丛之中。 “唬我是吧?我也是乔家请来的,他家这么有钱,就只给你五十万?当老子是傻子吗?” “不是五十万,是五万。” 原野被嘞住脖子。气息难免有些虚弱,好在他趁着张小帅一愣神的工夫,总算成功脱身而出。 “不骗你,我是他们在路上硬拉来充数的,能给多少啊?就这还是我先露了两手把他们都给镇住了,要不连五万都不会给。” 张小帅越听越来气,话说这厮还能不能更没出息一点了,简直丢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这点儿钱你也干啊?这不破坏行情吗?你还有没有一点商业头脑了?” “我也没办法啊!这根本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事好吗?” 原野也很无奈的摊了摊手。乔家二叔病急乱投医,眼见老婆越来越严重。关键他头发真心已经不多了,眼瞅都快被薅光了好吗?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逼着手下四处去寻觅高人,但高人又不是大白菜,一拉一大车,况且这其中更是良莠不齐。骗子一抓一大把,不说别的,光这两天乔家就乱棍打出去五六个‘易经大师’‘得道高僧’了。 说起来都是命中注定,这伙人也是被逼到一定份上了,不然也不会满大街上硬拉一个就敢来充数。实在是老板逼得太紧,他们也是彻底没招了,死马当活马医,总好过自己被老板直接拍死吧? “价钱的事待会儿再说,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买卖而已,谁也没说只能一口价不是?坐地起价神马的古而有之,现在张小帅只担心一件事。 “我见到那天那个女人了,就是跟赵金光在一起的那个。” “哪个?” 原野一脸迷茫,显然已经忘记了有这么个人的存在,张小帅翻了个白眼,懒洋洋的补充道: “就那个波大腰细,腿还贼长的小妞儿,你对着人家一个劲儿的流口水,要不是我在旁边拉着,差点直接撞柱子上的那个。” “哦!她呀!我想起来了,那妞儿确实挺正,你别说,就那身材……” 原野摇头晃脑,十分猥琐的做了个吞口水的动作,张小帅眼皮子直抽,勉强总算忍住一拳挥过去的冲动。 “对,就是她,我确信我没看错。” “我也相信你没看错。” 原野认真的点了点头。 “那样的极品美人儿,绝对过目不忘,怎么可能会看错呢!” 张小帅:“……” 打死搭档也不知道会不会扣工资,如果只扣一个月的话,他真的很想打死这个贱人啊啊啊啊啊!! (┙>∧<)┙へ┻┻ ……………………………………………………… “红狐狸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这回又是他们捣的鬼?” 眼见原野总算抓住问题重点了,张小帅感动得差点哭了有木有。 “这回好了,你不是嫌钱太少吗?如果我们能抓住这个女人,组织肯定给你发一大红包。” 原野口中所谓的大红包,张小帅还是比较期待的,毕竟上回‘雨中奔袭’那次,他亦是收获颇丰的。 “怎么?那女人是什么大人物吗?” “听说是红狐狸组织头目的情|妇来着,总之上了组织通缉榜的,都是罪行累累十恶不赦的主儿,人人得而诛之。” 张小帅暗暗点头,如此这条大鱼他是吃定了。 正此时,张小帅眼角突然瞄到一抹黑影闪过,定睛一看,却是叶惊鸿正左顾右盼的自远处而来,张小帅瞅准时机,一把将她拉进树丛。 “那边怎么样了?” 叶惊鸿一脸凝重道: “我看乔家二婶不像是有精神疾病的样子,不过我看她呼吸短促,双目无神,脸色蜡黄,眼底发黑,倒有些像气血两虚,邪气入体的症状。” “这是几个意思啊?难道真是撞鬼了?” 张小帅也是无语了,他是个纯粹的无神论者,虽然他也得承认,这世上有许多事情不是仅凭科学就可以解释的,但他本人对此始终抱有怀疑,这世上真的有鬼神一类的存在吗?反正不管别人信不信,只要他没亲眼看见,他就绝对不会信。 “可话说回来了,如果真是撞邪了怎么办?” 张小帅抬头,很是期待的望向面前两人。 叶惊鸿摇头,坚定道: “我是学医的,这世上根本没有鬼,邪气入体只是一种症状,与鬼神之说无关。” 原野也跟着摇头。 “抓鬼是天师的事,我哪会呀!” “艹!你不就是天师吗?” 张小帅怒呀!推卸责任也要有个限度好吗,见天看他四处招摇撞骗,今天习自飘渺峰,明天师从龙虎山,那牛逼教他吹的,就差‘敢上九天揽月,能下五洋捉鳖’了,现在他居然跟他说‘他不会捉鬼’,你特么这是在逗我吗? “我真的不是天师,那些宅院风水的知识都是我从书上看来骗人的,所谓‘技多不压身’,出门在外,混口饭吃嘛。” 原野倒是还挺坦白,可惜这会儿可不是讲究‘坦白从宽’的时候,张小帅勾着嘴角,一脸冷笑道: “这么说,你还是自学成才?没看出来啊,你也是人才呐!” “过奖过奖!” 原野一脸谦逊的抱了抱拳,张小帅牙根都磨短了半截,当下一把薅住他的脖领子,将其拎到自己面前,尼玛!傻逼才信他这种鬼话呢! “少特么放屁!不会抓鬼是吧?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让你变成鬼。” 说实话,要真张小帅单枪匹马的话,他还真没啥把握能拿下原野,不过现在多了个叶惊鸿,局势可就不一样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野生天师(三) “骗你这事我能有什么好处?再说了,你觉得我这样的像天师吗?”(︶︿︶)=凸 原野一语惊醒梦中人,张小帅仔细一琢磨,还真就琢磨出点不对味儿来,试想这厮除了嘴皮子格外利落,似乎还真从未干过什么正经天师该干的活儿,在金帝娱乐城那会儿,他倒也喳喳哄哄着要给人家布风水局来着,可闹到最后,除了折腾着阿斌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破烂外,这货就净算计着怎么偷人了。 说到‘偷人’,张小帅立马就想到原野那几乎出神入化的开锁技术,飞檐走壁,身轻如燕,偷人偷物,信手拈来,尼玛啊!他这哪里像天师,分明就是个身怀绝技的飞天大盗才对吧。(┬_┬) “你特么也太坑爹了,老子今天就弄死你,也好为民除害!” 张小帅想揍原野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今天恰好赶上叶惊鸿也在,如此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怎么可能错过,别的暂且不提,先找个借口揍丫一顿出气再说。( ̄工 ̄lll) 原野心知自己正面对战绝不是叶惊鸿的对手,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当下便迭声争辩道: @∷,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虽然丑了点,但我……” 可惜,张小帅还不等他说完,便立即出声打断道: “行了,你丑,你啥也别说了。”(σ`д′)σ 我艹啊!原野当即怒火中烧,老子丑咋了?丑人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了呗?还有没有一点人权了!太尼玛欺负人了!(╬ ̄皿 ̄)凸 张小帅哪有心情听他废话,当下扬手就是一拳,这个不要脸的老骗子,他早就想一拳揍的他亲妈都不认识他了,哪知手腕才刚抬起。就被身侧叶惊鸿一把抓住。 “等下,你先听听他要说什么。” 张小帅气归气,但也知道现在绝不是个起内讧的好时候,虽然他实在很想揍原野一顿出气,但机会多的是,倒也并不急于一时。 眼见两人并不准备立即联手围殴自己。原野眼珠一转,赶忙趁机开口道: “虽然我只能算是个野生天师,但我有办法治好乔家二婶。” “真的?” 张小帅一脸疑惑的上下打量着原野,摆明了觉得他这是在吹牛b,原野被人如此藐视,不由当即恼羞成怒道: “废话,骗你老子有钱赚吗?” 提到赚钱,张小帅霎时便冷静下来,是啊!当务之急还是应该想想如何赚钱才对。清理门户神马的完全可以延后再来嘛! “来来来,我们先商量商量,怎么才能完美的拿下这一票。” 原野嘴角一抽,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以为你来乔家只是为了帮朋友。” 这话问得显然有点不怀好意,可张小帅却大手一挥,无比坦然道: “朋友是朋友,生意是生意。两者原本也并不冲突嘛,再说了。与其任由一些乱七八糟的江湖骗子来瞎耽误工夫,还不如我们直接一劳永逸的将人治好,说起来他们反而应该感谢我们才对嘛。” 原野一脸无语的望着张小帅,实在有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其实张小帅说得也没错,这笔钱即便他们不赚。别人也会来赚,至少他们看在朋友的面上,还能少坑他们一点,你说对不对。( ̄y▽ ̄)~* ……………………………………………………… 三人很快商议妥当,原野先行一步。瞧着四下里无人,一猫腰便窜出老远去,张小帅瞧着他矫捷无比的身影,半晌没有出声,倒是他身旁的叶惊鸿率先开口道: “我记得小时候曾听顾爷爷说起,他年轻那会儿结识过一个很有趣的人,那人本是空空门的首席弟子,却因偷看师娘洗澡而被逐出了师门,按说这种大逆不道的家伙儿,实在连空空门那一群小贼都不屑与之为伍,偏偏顾爷爷对他却格外赏识,实在教人无法理解。” 提起这人来,叶惊鸿也是一脑门子黑线,这人也姓原,单名一个来字,江湖上人送绰号‘来来来’,之所以起了这么一个诡异的绰号,就因为此人飞天遁地,本事大得几乎都没了边了,总之甭管是什么东西,只能是你能说出口的,就算是龙潭虎穴,他也来去自如,哪怕你想要的是皇上脑门上的那颗玉珠,他也照样能转眼手到擒来。 按说身负如此通天的本事,就算是个贼,也该是个名声赫赫的侠盗才对,偏生这原来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无耻小贼,类似劫富济贫这么仁义的事,他老兄可是万万不会干的,若仅是如此,此后他也不至会招来满江湖的追杀,关键他不仅偷东西,更兼顾他还偷人。 话说回来,如果他只是偷采些大户千金官家小姐啥的,也还不至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可他偏巧还挺挑嘴,总之‘非名花不采,无艳名不至’,结果就是,到了最后他实在臭名昭著无处藏身,只得躲进深山隐姓埋名,这才恰好结识了隐居在此的顾青衣。 “你是说,原野很可能就是原来的后人?” 别的不敢说,单就贪财好色这一点,张小帅也觉得,原野确有乃父之风。 叶惊鸿点头。 “只是怀疑,我也不敢确定。” 张小帅冷哼。 “管他是谁,先办了正事再说。” 原野这无耻老贼,小爷早晚收拾得他服服帖帖。 ……………………………………………………… 两人再次回到人群中时,原野已然口吐莲花般将乔家二叔忽悠得云里雾里南北不分了,透过重重人海,张小帅微不可查的冲着原野点了点头,后者则好像完全没看到他似的,漠然的扭过头去继续忽悠大计。 恰好此时,有一服务生端着托盘打从面前经过。张小帅随手取了杯香槟,拉着叶惊鸿便闪至一旁餐桌前,开始专心觅食。 待会儿这里即将成为主战场,乔家那么有钱,想必请的厨子也都不是凡品,这么多各色美食。全糟蹋了岂不可惜,不如趁着这会儿还算安生,赶紧多吃点才是正经。 “这慕斯蛋糕不错,你尝尝。” 张小帅大饱口福之余,还不忘将自己尝过的美食推荐给叶惊鸿分享,然而同样是暴饮暴食,叶惊鸿的举止明显要比张小帅高雅了十倍还不止。 “你俩干嘛去了?我这溜溜儿找你俩老半天了!” 桃子眼见这二位旁若无人的已经开吃了,实在有点无语,尤其是一旁的叶惊鸿。竟然还换了衣服,话说这两人刚刚到底是干嘛去了?还至于把衣服都弄脏了?难道是打野……(和谐时期,乱想也属于犯罪哦) “你也吃点吧!待会儿就没了。” 张小帅莫名来了一句,顺手还递了一份提拉米苏给桃子,自己则端了一碗甜粥,仰头三下五除二统统灌进了肚子。 “嘛呢?跟饿死鬼投胎似的,至于这么饿吗?” 桃子自然不知道,张小帅这是为待会儿的战斗储备力量呢!当然要多吃点才行。身旁不少人。见他这副狼吞虎咽的样子,面上皆是露出一副讥讽的神情。他们这些来参加聚会的,哪个不是锦衣玉食的主儿,瞅着张小帅这一脸饿相,实在令人觉得可笑。 正此时,人群中突然爆发一声尖锐的惊叫声,张小帅心道。来得好快,扭头便见一群人就跟被炮弹炸开了似的,瞬间四散而逃,张小帅眼尖,打眼便瞧见自人群中飞窜而出的一抹猩红残影。 松鼠大小。尖嘴尖耳,这货可不就是自己两次交过手的那种小狐狸崽子嘛! ………………………………………………………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小狐狸崽子穿出人群就直奔叶惊鸿而来,这是三人早就预见好的场景,自然没有半点慌张。 就在刚刚,原野给了叶惊鸿一枚土黄色的药丸,那药丸又腥又臊,实在难闻到了极点,不过据说这是组织内专门研制出对付狐主儿的特效药,只要将这药丸捏碎,它就会立即散发出一种可以使狐主儿瞬间陷入疯狂的强烈味道,只要闻到这种味道,狐主儿就会追着这股味道疯狂撕咬,直到噬肉饮血方才罢休。 本来张小帅是打算亲自上场的,老爷们儿怎么可以让自己女人冒险呢!不过叶惊鸿显然不是一般的女人,况且张小帅曾跟那女人交过手,就算他当时易了容,仅凭身形招式她也很容易认出自己。 哎!谁让自己就是这样一个犹如萤火虫般的伟岸男子呢!即便再如何低调,也还是会被人一眼认出来的啊!╮(╯▽╰)╭ “让开!” 张小帅正飘飘然的顾影自怜,叶惊鸿已然炮弹似的笔直朝他撞了过来,张小帅眼皮子猛的一跳,赶忙手脚并用的闪至一旁。 叶惊鸿跑的实在太快,以至于当她经过时,张小帅明显感觉到有一股劲风迎面刮过,电光火石之间,叶惊鸿已经一脚踏在餐桌上,纵身跃起并一记后空翻,无比利落的轻易躲开了身后小狐狸的苦苦追击。 “我靠,简直太帅了!” 张小帅此刻无比庆幸,自己刚刚有提醒叶惊鸿换衣服,否则就她那一身长裙,别说翻跟头了,摔跟头还差不多吧! ……………………………………………………… 众人一时都有些懵了,完全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那小狐狸瞅着倒是没啥杀伤力,可刚刚被它撞上那女人,整条手臂都被抓得鲜血淋漓,隐约几乎可见森森白骨,如今已然人事不知的昏倒在地,也不知到底是死是活。 可惜这当空,人人自危,谁还有心思去管旁人的死活,那女人孤零零倒在地上,竟始终无人问津,众人忙着尖叫奔走,此时东聚一堆,西聚一群,皆是一脸胆战心惊的看着位于场中正四处躲闪的叶惊鸿。 张小帅隐在人群中,手中还拿着刚刚好容易救下来的一块提拉米苏,叶惊鸿很喜欢吃甜食,待会儿她忙完了,也得及时补充体力不是。 就在人人惶恐不安之际,乔家二婶突然尖叫一声,继而抓住身旁的乔家二叔就疯狂的撕咬起来,这一惊天变故,实在叫人措不及防,尤其是始终站在母亲身侧的乔楚,更是吓得直接跌坐在地上,本就有些病态般苍白的小脸,此时更是惨白得几乎没了半点血色。 “快…把她拉开,都干什么呢?快把她拉开啊。” 乔家二叔被掐得险些断了气,这厢使出吃奶的劲儿,才好容易扯开一点禁锢在自己脖子上的巨力,立即便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众人此刻方才如梦初醒,当下好几个人都冲了过来,七手八脚的企图拉开乔家二婶。 然而,奇怪的事发生了,乔家二婶明明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力气却大得惊人,前来动手帮忙的人中,也不乏许多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竟然被她三甩两甩的就直接甩飞了出去,见此情景,很多人都吓得不敢再上前,眼瞅着乔家二叔被掐得直翻白眼,舌头都快吐出来了。 正此危急存亡之秋,突然有一人,猛的暴喝一声,旋即穿过众人,大步冲至两人面前。 来人正是原野,只见他一手掐住乔家二婶的下颌,迫使她不得不张开嘴来,一手则迅速掏出一粒药丸,飞快塞进她的口中,然后紧紧捂住她的嘴巴,任凭她如何拼命挣扎,也捂死了绝不撒手。 这变故陡然而生,众人的注意立即便被吸引过来,然而还有两人却始终置身事外冷眼旁观,这两人就是张小帅和叶惊鸿。 那小狐狸的动作虽快,但叶惊鸿的动作显然比它更快,眼见一人一狐,上蹿下跳,十分精彩,张小帅虽然也混在乔家二婶这边看热闹,却一直小心留意着叶惊鸿这边的动静。 “咻————” 这哨声虽轻,却已足够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彼时,张小帅猛然回头,朝着斜后方望去,只见一道身影自廊后一闪而逝,二人不及多想,已然同时飞身朝那人追去,这里的地形张小帅刚刚已经踩得差不多了,趁着叶惊鸿紧追不舍之时,他却转而绕过回廊,朝另一边围堵而去。 同样是鞭子,苦练过十多年的叶惊鸿使出来,气势简直不可同日而语,眼见那人穿过甬道就要翻上矮墙逃之夭夭,叶惊鸿又气又急,摸出鞭子就朝那人脚腕抽去,那人动作竟也不慢,当下就地一滚,竟刚好滚至矮墙之下。 “哪里跑!” 叶惊鸿这纯粹是在以声壮势,眼瞅那人翻身就要上墙,她自知这下肯定追不上了,回手就往腰间探去,那动作分明就是再摸暗器,虽然也知十有八|九是来不及阻止了,可也总比眼睁睁看着那人逃掉的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小帅突然神奇的出现在矮墙之下,只见他扬手就是一抓,正好一把攥住那人已然悬在半空中的脚腕子,当下他手臂猛一较劲儿,那人便如麻袋般被直接摔在了地面上。(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 野生天师(四) 之前生怕这人跑了,张小帅只顾着玩了命的跟后面一路狂追,倒是一直没捞着机会看这女人的正脸,眼下这人正摔了个四仰八叉,张小帅上眼一瞅,忍不住‘咦’了一声。 在他愣神这会儿工夫,那女人已经一咕噜爬起身来,飞快的朝另一方向逃去,可惜叶惊鸿早已侧身挡在她面前,待到张小帅慢条斯理的踱着步子过来时,那家伙儿已然被叶惊鸿结结实实的绑成了粽子。 张小帅打扮得十分拉风,刚刚穿花拂柳是姿势也足够狂拽酷炫吊炸天,可惜绕路阻挡时沾了一身的枯枝烂叶,瞅着实在有失风度,随手划拉掉黏在肩上的枯草叶子,张小帅俯身直接蹲到那女人面前。 在叶惊鸿看来,张小帅此刻便是一脸色眯眯(并没有)的直盯着倒在地上的女人,垂涎之余(大雾),甚至还妄图伸手过去直接揩油(六月雪啊),是以她想也不想就一把抓住张小帅欲行不轨的狼爪子。 “你干什么?” 张小帅一瞅叶惊鸿那一脸古怪表情,瞬间便猜到她在想什么了,当即果断为自己洗清冤屈。 “想什么呢?我是想看看她%√,有没有易容。” 刚刚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张小帅相信自己的眼力不会出错,按说这么短的时间就易容成另一个人,就算是原野也未必能办到,但这世上奇人异士那么多,谁也不敢保证你做不到的事别人也做不到对不对。 这个理由总算勉强得到叶惊鸿的认同,当下也不用张小帅动手,叶惊鸿已经捏着那女人的下颌左右仔细打量起来,少顷叶惊鸿放开手,淡定道: “没有。” “你确信?” 张小帅不禁想起原野的手段。那家伙儿可不像电视里演的只在脸上贴层皮就万事大吉了,他似乎是先用一种可调色的胶状物质直接粘附在皮肤上,然后徒手塑形,再描画上色,总之很高端的样子,自己照着镜子都未必能看出半点破绽。叶惊鸿这样随便两眼就能看出来了? “我确信,就算易容手法再惟妙惟肖,易容后人的面部表情也会变得僵硬,失去神采,刚刚我们动手时,她的表情非常真实,所以我断定她应该没有易容。” 回想起刚刚自己听到的惨叫声,以及此刻那女人咬牙切齿的愤恨模样,张小帅表示。爷的女人果然细致入微聪明绝顶,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的精髓所在。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时至今日,叶惊鸿已经习惯了凡事都等着张小帅来拿主意,张小帅站起身,默默的环视一周,然后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道。 “那小狐狸崽子呢?” 被他这么一问,叶惊鸿也有些反应过来,对啊!刚刚那小畜生还跟着自己紧追不舍呢!怎么这么一会儿就没动静了。 张小帅没吱声。脸上表情却有些凝重,要是他想得没错的话。他们眼下抓的这人恐怕只是个无关痛痒的替死鬼而已,而那女人这会儿想必已经带着小狐狸逃之夭夭了。 听了张小帅的猜测,叶惊鸿也跟着郁闷起来,他们果然还是太嫩了,人家只是略施小计便成功金蝉脱壳,这么丢人的事。要是让她老妈知道了,还不直接笑话死她。 “要不我们问问这人?她们是一伙的,说不定知道什么。” 张小帅摇头。 “没用的,这人只是个弃子而已,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那怎么办?难道还放了她不成?” 叶惊鸿抿着小嘴。开始不高兴,没抓到罪魁祸首她已经很窝火了,好容易逮着一个竟然还是个没用的废物,她能高兴得起来才怪事呢! “那倒也未必。” 张小帅神秘一笑,就算真是个废物,他也总有变废为宝的法子不是? ……………………………………………………… 眼见张小帅放下电话,叶惊鸿不由好奇问道: “你给谁打电话呢?” “废品收购站。” 张小帅莫名其妙来了一句,然后便背起被捆成粽子的女人,招呼上叶惊鸿,一起朝着前厅走去。 两人赶到时,原野基本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场面,与初时情况不同,此时乔家二叔已然将原野奉若明神,就差没打板供上早晚三柱香了。 “原天师,你刚刚给我夫人吃的是……” 毕竟是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了,就算没有爱情也总还有点阶级感情在,原野给她吃的怎么瞅都有点虎狼之药的意思,万一再有啥副作用神马的,还是提前问清的好。 “哦,这是我恩师当年……巴拉巴拉巴拉” 论起忽悠人来,果然没人能是原野的对手,张小帅此时就站在人群外,静静的看着他吹牛逼。 还是桃子眼睛尖,一眼就瞄到了张小帅等人,见他脚下竟然还捆着个女人,当即大惊失色道: “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这女人放狐狸伤人,刚刚她还想跑,正好被我们给抓到了。” 为防那女人再生事端,张小帅过来之前索性直接将她给打晕了。 “那狐狸是有人专门驯养的?” 比起那些个中规中矩的富家千金,桃子就是个闲不住的疯子,她当过狗仔,蹲过明星,也做过战地记者,迎接过枪林弹雨,还援助过山村教育,支援过非洲建设,总之她就是个不甘平淡热衷冒险的蛇精病,见识自然也远非常人可比。 张小帅点头应了,尔后又一脸凝重道: “那小畜生爪子恐怕有毒,我刚还想逼她交出缓解办法来着,可惜她嘴巴比地下党还硬,不仅不配合,还拼命反抗,我没办法只好先将她打晕了。” 正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张小帅一句话,瞬时又引起全场的一阵骚动,乔家有家庭医生,刚刚已经为那个遇袭的倒霉女人做了简单的包扎止血,只不过那女人一直没醒,初时大家都以为她这是失血过多所致。不过听张小帅这么一说,他们霎时便再次陷入恐慌之中。 原来竟是中毒了吗?要知道刚才那小狐狸在追击叶惊鸿的同时,抓伤过的人可不止一个,只不过他们的伤势远没有那女人严重而已,此时这些人皆是一脸惊恐又愤怒的望着躺在地上,早已昏死过去的始作俑者,那神情仿佛恨不得立即将其碎尸万段一般。 “贫道自幼研习医术,或许可以襄助一二,也未可知。” 这种时候‘不装逼就会怀孕’的原野。怎么可能不站出来大装特装一番,叶惊鸿实在见不得他这装神弄鬼的嘴脸,索性撇过头去,眼不见为净,倒是张小帅就跟最佳配角上身了似的,立即一脸恭敬的迎了上去。 ……………………………………………………… 五分钟之后,原野一手捧着药膏,一手拿着刷子。就跟街边烤串的新疆大叔似的,在伤者无比虔诚的注视下。姿态风|流的在其伤口处随意的刷上几下,当然这药膏可不是街边烤串涂的辣酱酱,价钱嘛!自然也贵了千百倍还不止。 乘着无人关注自己,张小帅不由借着帮忙打下手的机会,凑到原野身边,小声道: “喂。这伙人也太好骗了吧?” 他这明显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赚着人家的钱,还要骂人家傻的节奏了,问题是在他看来,起码也要等那昏迷的女人醒过来后。证明这药膏果真有效了才花钱去买吧?这样只凭原野天南海北的一通胡吹,就立即砸下大价钱买药的行为,实在有够傻逼的了。 原野边做一脸仙风道骨状,边低声回道: “瞅你那一副穷酸相,不就是点钱嘛,这些人最不缺的就是钱了,啥也没有自己小命来得重要吧。” 原野说的倒也不无道理,不过他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之前他救下乔家二婶,已经是最毋庸置疑的证明了,不然这伙人又不是真傻,哪能仅凭他三言二语就对其深信不疑了,无奸不商,无奸不商,要不是危及性命,商人的钱哪有那么好骗的。 两人这厢才刚忙活完,门口保安就领了两个警察走了进来,出示相关证件后,两名警察一个过来查看嫌犯,一个拿出纸笔开始盘问众人事件经过。 大概了解完现场情况后,两名警察表示带走嫌犯的同时,还需要请一些相关人员回去协助做个笔录,张小帅叶惊鸿作为抓获嫌犯的有功人员,自然要跟着走一趟,至于原野,他也是至关重要的人证,免不了也要劳累一番,只不过毕竟是在乔家出的事,乔家至少也得出了人来配合一下警方的调查才是。 乔家二婶这会儿已经睡着了,乔家二叔又惊又吓,心脏病都差点犯了,这工夫正躺在床上输液呢,至于乔楚嘛!这大少爷除了吃喝玩乐,根本是事不管,谁也不敢指望他,其余的都是客人,咋也轮不到人家来出这个头,没办法桃子只得临危受命,跟着回警局接受调查。 临走之前,桃子又去看了自己那苦命的二叔二婶,出来时手里便多了张卡,直接交给了原野,同时乔家二叔还托桃子带话,过阵子务必请原天师赏脸一起吃个便饭,以谢今日救命之恩。 这一场闹剧总算落幕,受惊过度的客人早就三三两两的尽数离开乔家,桃子回头望了眼宅院深深的乔家大院,须臾转身弯腰便直接钻进了警车。 ……………………………………………………… 警车一共来了两辆,张小帅叶惊鸿连着嫌犯一起坐在前车里,桃子则跟原野一起坐在后车里。 车子启动后,桃子立即一脸新奇的望向原野,之前她一直对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持怀疑态度,今天亲眼见到原野大展神通后,心情难免有点小激动。 面对美女的殷切追问,原野向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于是乎不到十分钟,原野已经抓着桃子白嫩嫩的小手,摇头晃脑的给人家批字算命了。 此时此刻,前车中又是另一番风景了。 “你好,我叫张小帅。” 旁人或许还不清楚,张小帅心里却比谁都明白,他根本没报过警,电话是直接打回组织的。 “你好,我叫战歌。” 战歌边开车边抽空回头向张小帅打招呼,小伙子年纪不大,目测也就二十刚出头的样子,为什么我们要说目测呢?因为在这个坑爹的时代,真的没法仅从相貌就看出对方的真实年龄了好吗? 想不到这个长相斯文身材消瘦的小警察竟然会有这么响亮的名字,张小帅原本跟那女人一起坐在后座,此时他趴在副驾驶椅背上,偏头望着战歌打趣道: “名字不错啊,这是你的代号?还是艺名?真可恶,我竟然没想到这一点,赶明儿我也要起个酷毙了的绰号不可。” “大哥,我又不是唱戏的,哪来的艺名啊?” 战歌一看就是个脾气好的,面对张小帅的调侃,不仅不恼不怒,还一脸认真的对他解释起来。 “我就姓战,战争的战,虽然《百家姓》里没有这个姓,但姓战的其实也不少吧!” 张小帅本就只想逗逗他,想不到他竟还这么当真,当下不由对他又生了几分好感。 “喂!你们真是警察啊?” 他之所以会这样问,是因为他们竟还带上了桃子,假如他们不是真的警察的话,这种行为就没法解释了。 “当然了,我们可都是正经人。” 这个回答让张小帅稍稍感到有些蛋疼,话说难道r组织的人都不是正经人?这么什么理论?还是说自己不小心触碰到什么不为人知的真相了? “呃…这个人怎么办?真要把她送进警局?” “当然不,这种要犯必须送回组织才行。” 战歌毫不犹豫道: “不过过场还是要走的,好歹也那么多人看着呢!” 张小帅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好心道: “我听说这个组织渗透极广,且多是权贵,你还是小心点的好。” “放心吧!今天我上厕所都带着她一起去,绝不让她离开我视线,哪怕一秒钟。” 面对战歌无比欢快的语气,张小帅嘴角微抽,突然有点无言以对了,话说这家伙儿看着好像挺二,实际根本就是脑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样吧? “对了,差点忘记告诉你了。” 趁着等红灯的空档,战歌突然回过头来,一脸期待的望向张小帅。 “组织接了闫峰的任务,这回由我配合你,一起营救闫雪。” “哦?这回组织又坑了她爹多少钱啊?” 早就猜到闫峰不会善罢甘休,只是组织竟然这么快又接了他的任务,想必肯定出了大价钱才对。 战歌得意洋洋的比了三根手指,三倍?张小帅啧啧称奇之余,亦为闫峰竟养了这么个败家闺女而充满同情。(未完待续。) 一万个敏感词!(σ`д′)σ~~~ 手心又被审|核了,见鬼的敏感词,昨天的章节手心改了十多遍,最后精神崩溃,干脆睡觉去了,做梦都满脑门子敏感词,真心整个人都不好了。( ̄e(# ̄)☆╰╮( ̄▽ ̄///) 今天等了一天,发现还在等待审核中,说实话手心已经不想改了,有心想把所有内容都打上分隔符,又怕大大被折磨成散光眼,精神分裂症,所以还是作罢了!(σ`д′)σ 耐心的等待吧!手心已经没有脾气了,人生就是一场赌局,发牌的只能是上帝,我等普通玩家,除了耐心等待,貌似也没什么卵事可做了。_(┐e:)_(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隐在黑暗中的魔鬼(一) 纵观古往今来,啥事最爽最过瘾,那还用问嘛,当然是坐地起价,就地分赃了! 从警局出来后,三人借口甩掉桃子,又寻了个不错的海鲜城大吃大喝了一顿,然后才乐呵呵的平分了赃款,各自心满意足的分道扬镳了。 回去的路上,叶惊鸿福至心灵,突然有感而发道: “原来凭自己本事赚钱就是这种感觉啊。” 张小帅瞬间泪流满面了,土豪神马的最讨厌了,你这样赤果果的炫富,真的有考虑过我们苦逼小老百姓的感受吗?简直太过分了。(╯‵□′)╯︵┻━┻ “要不……我也加入r组织吧!” 叶惊鸿明显有些跃跃欲试,今天的场面是她之前从未经历过的,很刺激很紧张,又有点难言的兴奋,总之特别爽,以至于她似乎都有些爱上这种感觉了呢! “你可拉倒吧!你加入r组织干什么?当这是好玩的吗?” 什么人生理想,事业抱负,全特么都是扯淡,张小帅加入r组织图的就是钱,大丈夫不可一日无钱,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凭本事赚钱,这无可厚非,但他却♀,一万个不愿意叶惊鸿也加入r组织,说他大男子主义也好,总之说什么都行,他就是不希望自己女人以身犯险。 是的,在张小帅的眼里,叶惊鸿已经被他自动划入自己女人的范畴,况且这丫头富得都快流油了,有必要来跟他们这帮贱民抢生意吗?还能不能给他们留条活路了!(σ`д′)σ “我…” 还真就当这是好玩的来着。 叶惊鸿话都到了嘴边,又给硬生生咽了回去,其实自己加入r组织,别说张小帅会反对,就算自己老妈老爸也绝对不会同意。可是老妈老爸当年都是r组织的初始成员,如今就连张小帅也加入了r组织,为啥他们都行,就她不可以呢?这也太差别对待,看人下菜碟儿了吧。 眼见叶惊鸿终于不说话了,张小帅这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他当然不知道,这姑娘可不是真的被他给说服了,她只是打定了主意,准备另辟奇径而已。 ……………………………………………………… 难得赶上休息一天,周末如此清闲且无所事事,张小帅优哉游哉的在家歇了一天,直到次日上班时还觉得些隐隐的骨肉发软,想来自己果然是个贱骨头,天生劳碌命。偶尔清闲一回,反而有些不适应了。 周一一到单位,夜班护士廖凡锦便拉着张小帅抱怨起来,说是昨天半夜派出所送来了个极品患者,不仅是个色态,还有异装癖、偷窃癖、性|瘾等等等等,总之凡是你能想到的那些病。都特么快让他给病全乎了。 “等下,这人到底什么病啊?你话说的跟山东快板似的。是不我没当场打赏你两吊大钱,你这嘴皮子就撸不利索啊?” 廖凡锦说话跟机关枪似的,突突突的没个把门的,张小帅被他说得直犯迷糊,五迷三道的完全找不到重点。 “不是还没确诊嘛!我哪知道什么病,人是昨晚后半夜派出所给送来的。估计今天肯定得申请会诊,不过病得这么面面俱到的患者,我还真是头回遇见,听起来就觉得很牛逼的样子啊!” “让你说的这么牛逼,这人长什么样啊?有翅膀吗?” 廖凡锦说话向来夸张。张小帅始终觉得他的话不太靠谱,况且一个人就是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至于像他说的那样吧?那还叫人吗? “你还不信是吧?来来来,我领你看看去。” 廖凡锦说着,拉着张小帅就往病房里走,张小帅看着时间还早,索性也由着他闹,两人于是一前一后的进了病房,转眼就绕到了重护病室门口。 站在重护室门口,张小帅一眼就瞧见病房最里面,一个鼻青脸肿的中年男人正佝偻着身子躺在床上,他的眼睛大而无神,空洞洞的瞪大着,两颊凹陷,嘴唇发紫,若不是胸口还有稍有起伏,实在跟个死人也没啥区别。 “他身上有伤?谁打的?” 男子旁边床上还躺着个年轻警察,此时正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因为有了上回金杰的事,病房对于这种由派出所送来的患者都显得格外小心。 “这小子半夜偷爬进师大女生宿舍,正好被查寝的老师逮个正着,然后全女生总动员,整个宿舍都炸了,再后来还是老师怕弄出人命,及时报了警,要不然啊,这小子非得让那帮女人给生撕了不可。” 想起昨晚这男人那一身伤,廖凡锦就忍不住有些胆寒,群情激奋的女人惹不起啊惹不起!得亏警察蜀黍来得快,否则昨晚可能就是这小子的忌日了。 “他去女生宿舍干嘛?就他这怂样还想霸王硬上弓?也太瞧不起我们这些祖国未来的园丁了吧!” 虽然这人始终蜷缩着身子,但以张小帅的经验来看,他多说也就一米六五左右,再瞅瞅这小身板,形销骨立的就跟要成仙了似的,这妥妥就是一已经被榨干了的人干啊!还敢夜闯女生宿舍,这不是作大死去了嘛! “偷女生内裤啊!不是早告诉你了嘛!” 廖凡锦翻着白眼,不耐烦道: “据说警察后来从他家搜出了一千多件的各式内裤,一千多件啊!想想都醉了啊。” “不就是个偷衣贼嘛?干嘛送到我们医院来?真当精神病院是败类收容所了?” 类似这种事,网上早就屡见不鲜了,张小帅并不觉得这样的人有送到精神病院的必要,偷内|衣确实挺缺德,但这完全应归类于盗窃范畴才对,不往监狱送,送他们这来做什么? “我还没跟你说到最劲爆的呢!嘿嘿嘿!” 廖凡锦笑得十分猥琐,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子不可告人的骚|浪劲儿。 “这小子是个拾荒者。也就是个捡破烂的,谁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听邻居说他在这片也住了快有三五年了,夏天暖和时他就在大桥底下搭个窝棚,冬天冷了,他就跑到附近一处废弃工厂里窝着猫冬。警察去他那窝棚里搜查时,除了发现大量内|衣外,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被警方解救出来时,那小姑娘已经完全疯了,估计也是让那家伙给折磨的,而这还不是最劲爆的。” 说到这里,廖凡锦故意顿了一顿,张小帅似笑非笑望着他。一言不发,就是不问,看能不能把这货给生生憋死了。 果然不出张小帅所料,廖凡锦就是个狗肚子存不了半两香油的货,半晌等不到人发问,他自己就先忍不住的全都突突出来了。 “那帮警察搜完东西领着被害人要走时,突然有人说这地方怎么这么臭啊,大家都说这里到处都是这小子捡回来的破东烂西。不臭就怪了,那人非说不对。这不是一般的臭味儿,大家都说他鼻子有问题,这人还非就不信邪了,拿着手电就到处寻摸起来,最后你猜让他给寻摸着啥了?” “啥啊?” 张小帅难得被他勾起了几分好奇来,廖凡锦下意思的左右张望了两眼。这才靠近张小帅耳边,小声道: “尸体,整整五具尸体,有的已经烂得只剩一副骨头,有的只烂了一半。还隐约能看见半张脸,一看就是不同时间埋下的,就埋在那间废弃工厂大院里的老槐树底下,坑都懒得深挖,就那么浅浅的挖个坑就埋了,拿脚扒拉扒拉就露出一条大腿来,发现异状那警员也是干了七八年的老警察了,硬是吓得差点尿了裤子,这小子身上伤得不轻,关进监狱估计一宿都熬不过,也不知他是真有病还是假有病,总之被抓后就胡言乱语的完全没法沟通,我合计着派出所的人也是没办法了,不然也不会把他送到我们医院来。” 廖凡锦越说越激动,一想到就这么个杀千刀的混蛋,竟然还折腾得自己一宿没睡,他就越发的恼怒起来。 “要我说,这种变|态死了就死了呗!扔山上野狗都不吃的货,还送到医院来有什么意义,据说连住院费都是派出所给垫付的,这不是浪费国家资源嘛?纯粹有病。” 张小帅惊闻此事,也是心下一阵骇然,只是他对派出所将患者送到医院来显然有着不同的看法。 “你说得倒是轻巧,想让他死还不容易嘛,比碾死只臭虫还简单,但他死了倒是一了百了,这还五死一疯六个受害者呢,你准备怎么处理?就这么堆在一起一把火烧了?” 六个受害者,代表的就是六个不同的家庭,她们的家人可能还不知道她们已经受害的消息,并且受害者的面容已经无法辨认,就算想发布寻人启事都不成,这个时候警方当然不能让他死,不仅不能让他死,还得治好他,至少得让他神志清醒到可以说出这六个受害者的具体信息才行。 “我靠,要不怎么说你是我哥呢!你要不说,我都没想到这点,对呀!这货要是不清醒,那六个人不是白死了嘛?” “不,不是六个。” 张小帅及时纠正道: “是五个,还有一个只是受到刺激,暂时有点精神失常而已,我猜那个受害者肯定也住进了我们医院,只不过是住在女病房而已,不管怎么样,总得先治好这两人,接下来的案子才能继续审,不然可就永远都只能是个无头悬案了。” “可不是嘛!这么说这小子还真不能死呢!” 廖凡锦感慨着,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张鑫突然探头进来,冲着两人喊道: “干嘛呢?护士长喊你们俩交班呢!快点进来。” 两人答应着,纷纷快步走出病室,张小帅临走前又忍不住的回头望了一眼,床上那人依旧还保持着最初的姿势,嘴巴大张着,眼睛直勾勾的向棚顶望去,不知怎的,张小帅心底突然泛起一阵寒意来。 这人给他的感觉非常不好,他身上没有半点活人该有的气息,怎么说呢,他就好像一条浑身裹满粘液的软体爬虫,一动不动的趴在最阴暗最肮脏的角落,那种哪怕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的感觉,实在想想都让人毛骨悚然。 ……………………………………………………… 老主任三年前已经开始不收患者了,毕竟他年事已高,眼力和体力都难免有些跟不上,只是这次患者比较特殊,所以老主任决定亲自接诊这位患者。 患者名字不详,年纪不详,用药不详,病程不详,既往病史不详,病发症状也不详,一个啥也不知道的变态杀手,谁也不知到底该如何协助警方撬开他的嘴。 “患者的病史就不并介绍了,我们还是直接进去看看患者吧!” 老主任圣旨一下,众人立马摆驾重护病室,因为患者是外乡人,周围的邻居也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依照惯例,病房决定暂时将他命名为无名9. 类似他这样不知名姓的患者其实还有很多,许多都是大街上随便捡来的流浪汉,痴痴傻傻的,除了知道吃喝拉撒,几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们的破坏性其实并不大,只是疯疯癫癫的有些吓人,有些小区居民因为怕吓到孩子,也会打电话报警来抓他们,最终这些人都会被以危害社会公共治安的名头送到精神病院来。 因为没人知道他们的名字,所以只能以无名命之,医院定期会整理病志,所以无名的编码通常都不会太长,否则建院至今,光是叫无名的患者,起码也要排到三位数往后了。 见到这么多人一起走进病房,那个小警察立马关了手机坐起身来,老主任询问他了一些昨晚的相关事宜,结果他根本没出过现场,对具体情况也是一无所知。 被这么多人围在中间,正常人都会比较紧张,但显然无名9并不在此列,只见他依然保持着张小帅早晨看到的那个姿势,无论老主任问他什么,他都一言不发,或者偶尔答非所问的突然说些很莫名其妙的话,显然非常不合作。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时,那无名9死鱼般的眼珠突然转动了一下,尔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发生了,无名9猛然翻起身来,猴子似的向围在床边的众人扑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 隐在黑暗中的魔鬼(二) 这变故来得实在太快,以至于几乎都没人能反应过来,张小帅站的位置比较靠后,等到他反应过来想要冲上去去时,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就像廖凡锦所言,也不知这货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他这一扑之下,竟然也知道要朝着最漂亮的下手,眼见他呲着大黄牙,面目狰狞着直扑向叶惊鸿,张小帅几乎下意识便惊呼出声。 “————不要啊” 他这一声不要,当然不是为了阻止无名9,他想要阻止的毫无疑问正是叶惊鸿,这丫头对自己下手时尚且都没个轻重,隔三差五就打自己个鼻青脸肿,就无名9这小身板,生生受她一下子,还不当场散了架子,真要叫这货死在病房里,全病房都别想安生了。 叶惊鸿哪能真像他想得那么不知轻重,眼见无名9呲牙咧嘴着朝自己扑过来,叶惊鸿只微微侧身挪了半步,尔后腾出两手,一抓一扭再顺势向下用力一按,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得几乎肉眼都无法扑捉,就在众人终于惊叫着回过神来时,那猴子似的无名9,俨然已被叶惊鸿死死的按在了床上。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 精神疾病患者突然暴起伤人其实是一种十分常见的现象,因为受到幻觉妄想等精神症状的支配,患者很容易对接近他的人产生敌意,甚至发起攻击,所以稍微有点工作经验的医务人员,在接近患者时都会下意识的与之保持一米左右的距离,这个距离就是为了防止患者突然冲动伤人时给自己留一个躲避的空间。 要是搁在往日里,患者突然暴起伤人后,工作人员通常都会立即一拥而上,以绝对的人数优势迅速制住患者。以防止他继续冲动伤人,但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十几个人围着他,他竟然还敢动手。 要知道精神疾病并不意味着就是傻子,我们经常在新闻报道中看到‘某某地区精神疾病患者突然袭击路人’的消息,但受害者往往不是妇女就是儿童。极少听说有某某彪形大汉受到袭击的消息。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彪形大汉就不上街了吗?显然不是,真实的理由是,就算是疯子也一样知道害怕,也照样知道谁是他惹不起的人,这是人类的本能,即便理智错乱了,也很难消失的最原始的本能。 “我艹!” 这一声情不自禁的脏话,是那个已经惊呆了的小警察发出的,早就听说精神病院的医生护士个个都身怀绝技。他还以为那是跟他吹牛逼呢!想不到竟然都是真的,昨晚就听说这货貌似还会点拳脚功夫,身手极快且十分难缠,所以局里才连夜把身手最好的他给调了过来,眼下看来,简直是多此一举嘛,人家随便一个小丫头都身手不凡气贯山河,就他这几下的三脚猫功夫。连在这里当扫地大妈的资格都没有吧? “快拿保护带来,把他约束上。” 还是张小帅反应够快。赶忙招呼着几人拿了保护带来,将已经完全被压制得动弹不能的无名9约束到了床上去。 患者这种情况,显然并不适合继续问诊,查房只得到此结束,一场风波也由此戛然而止,然而由此次事件引发的种种玄之又玄的猜测。却如星星之火般迅速传遍全院,不过作为这起事件的女主角,叶惊鸿显然对此毫不在意。 ……………………………………………………… 对于叶惊鸿这种洁癖癌晚期患者,同病人面对面的说几句话,都要立即回处置室洗手消毒一番。适才她跟无名9直接拉扯到一起,这会儿不用想,肯定正拿着消毒剂搁那又喷又洗呢! “这人身手挺快,似乎会点功夫。” 张小帅边洗手,边扭头望向身边叶惊鸿,叶惊鸿闻言只是点了点头,显然正聚精会神忙于洗手中……暂时没空搭理他。 “我说呢!难怪他那个怂样,还敢夜闯女生宿舍,简直就是自杀的节奏啊!” 大学女生宿舍哪是那么好进的?这事你随便问问那些妄图混进女生宿舍的男生就知道了,舍管老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到点锁门,按时查房,除非是着火了,否则谁也别想出入,况且师大女生宿舍三楼以下都有护栏,想要爬进去只能从四楼以上潜入,别以为谁都可以像电视上演的那样,给个墙犄角就壁虎似的蹭蹭往上爬,那是特种兵哥哥才能办到的事,普通老百姓可没那么牛的身手。 “野路子而已,算什么功夫,请不要侮辱功夫这个词好吗。” 叶惊鸿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子,酷酷的转身离开了,张小帅望着她曼妙生姿的背影,只觉得这女人简直太够劲儿了,帅得不要不要的,尤其是这酷酷的小模样儿,实在迷死人不偿命啊! ……………………………………………………… 下午时,病房迎来了一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林昆。 眼看着林昆那张常年便秘的老脸,张小帅的心情霍然便好了起来。 “(?)??嗨!你官复原职了?恭喜啊!” “恭喜个毛,我现在在刑事科,已经调离刑警大队了。” 林昆一张脸黑得堪比锅底,显然没有张小帅的好心情,眼见他拿出纸笔,正是一副要公事公办的模样,张小帅也不触他霉头,只告诉他,这个患者是由老主任亲自负责,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去请教老主任。 眼见他进了主任办公室,张小帅背倚着走廊尽头的窗台,优哉游哉的点了根烟,结果他一根烟还没抽完呢!便见着林昆灰头土脸的出了主任办公室。 有些烦躁的将手中空了的烟盒狠狠揉烂并用力砸进垃圾桶,林昆无比郁闷的冲着张小帅伸了伸手。 “给我也来一根。” “咋了?没有进展呐?” 张小帅明知故问,脸上表情无比欠扁,他没问他为啥被调离警队,这不明摆着的事嘛!明眼人一看即知,又何必非说出来伤大家感情呢! “那个混蛋的狗窝今天被翻了个底朝天。可惜破烂实在太多,线索根本无从查起,我想除了他自己本人外,可能根本就没人能说出那几个死者的信息。” 将打火机随手扔给林昆,张小帅道: “那个幸存者的照片不是已经发布出去了吗?或许有人会认识她也说不定呢。” “但愿吧!我市已上报的失踪人口我们已经连夜查过了,没有这个人。而且昨天我跟这个姑娘有过短暂的对话,听她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如果真是来自哪个偏远山区的话……” 林昆没有继续说下去,张小帅听了也跟着心底一沉,报纸电视神马的传播虽广,可也不能说真的就遍布全国各地每一个角落了,现在只能期待或许有人见过这个可怜的姑娘,哪怕能有一点消息,也总好过像这样大海捞针似的四处寻找。 当然最好的办法还是撬开无名9的嘴。可惜他是个精神病,饶是再牛逼的审讯专家也照样拿他没辙。 “或许还有个办法可以试试。” “什么办法?” 林昆闻言,不由两眼暮然一亮,说实话他之所以会告诉张小帅这些事,也是因为他觉得张小帅心智过人,智谋远非常人可比,这家伙儿看着吊儿郎当的,其实心机深沉。滑溜儿的紧,所以他明知自己这是在犯错误。还是偷偷将相关案情告诉了他。 “把这家伙儿的照片发布出去,最好是公开悬赏,这么大的案子,我想你们警局压力也不会小,偶尔也出点血嘛!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他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总会有线索滴,而且……” 张小帅想了想,又道: “他居然说普通话,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不管进入到什么先进时代,人。总是要分个三六九等的,同样一件事,大学教授说普通话,你就觉得天经地义,街边卖菜的说普通话,你就觉得莫名稀奇,不要急着否认,现实本就是如此,无名9这种体貌特征,一看就是标准的南方人,但他却刻意不说家乡话,为什么? 林昆眉头一跳,不由问道: “你是说,他想隐瞒他的籍贯?我觉得这不能成为理由,喜欢说普通话的人很多,你不是也再说,难道你也想隐瞒籍贯?” 张小帅摇头。 “我之所以会这么说,自然也有我的理由,听说他大约是在三四年前来独自来到x市,因为无亲无友,只能四处流浪,期间靠以捡拾垃圾为生,离群索居,从不与任何人接触,以你刑警的眼光来看,你觉得什么人最乐于选择这样的生活方式。” 林昆想也不想,便直接答道: “逃犯!” 是啊,无名9至今看起来,不过也就二十多岁的年纪,一个四肢健全的年轻人,想要找个包食宿的工作并不困难,即便他真的游手好闲,地铁二线磕头王神马的,不也都是发家致富的典范嘛!可他却宁肯捡垃圾睡大街都不肯出去找工作,这也太奇怪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身上疑点太多,实在很难叫人不怀疑,而种种猜测罗列到一起,结果是什么,几乎已经呼之欲出。 “妈蛋的!这样的滚刀肉老子见多了,跟老子装孙子,他还嫩了点。” 林昆从昨晚到现在就没合过眼,早就被憋了一肚子邪火,眼下又听闻这家伙居然试图装病,哪里还压得住火,当下撸胳膊挽袖子就准备回去找无名9算账,张小帅见状,赶忙一把拉住他,无奈道: “大哥,稍安勿躁啊!就他那小身板可禁不起你这么折腾。” 无名9的检查报告已经出来了,肋骨折了三根,很不巧,其中一根刚好刺中内脏,内出血,胸腔积液,脑震荡,严重贫血,可以说这货身上已经没有什么零件是完好无损的了,现在别说打他了,跌个跟头都很容易当场死翘翘,要不是这样,你以为人民警察都是吃素的?还真拿犯罪分子没办法了?嘁!怎么可能! “你懂什么?你见过被抓了之后就立马认罪服刑的贼吗?” “没见过。” 张小帅坦然摇头。 “我只知道,这人即便没有精神病,也绝对属于病态人格,这种人通常极其狡猾残忍,且十分偏执,有些话他要是不想说,你就算打死他,他也绝对不会说,况且你也不敢打死他,不然你也不会把他送到医院来了,不是吗?” 林昆咬牙不语,虽然依旧一脸戾气,到底也没真的直接闯进病房狠揍无名9一顿出气,张小帅见他似乎稍稍平静下来,这才接着道: “虽然他普通话说的不错,但我还是能听出,他有点类似z市的口音,你回去查查看,这个时间段z市的在逃人员,或许会有收获。” 林昆一脸阴沉着狠狠将烟头按死在旁边的垃圾箱里,然后一言不发的扭头就走,张小帅望着林昆匆匆而去的背影,心下不由也是一阵叹息。 林昆无疑是个好警察,只是他性子太急,脾气太躁,这种性格放在普通人身上或许还没什么,可放他身上无疑便成了致命伤。 ……………………………………………………… 医生办公室内,老主任正召集病房全体医生专门针对无名9的病情展开了小组讨论,大家围坐一圈,老主任首先发言。 “惊鸿,说说你的看法吧!” 叶惊鸿想了想,道: “我觉得患者应该在隐瞒病情,他对我们工作人员怀有敌意,而且非常具有攻击性。” “岂止是对我们怀有敌意。” 贾医生一脸愤愤着补充道: “我觉得他是对所有人都怀有敌意才对,这家伙儿分明就是人格改变,心理扭曲,不然也干不出这些个丧尽天良的事来。” “可不是嘛!” 王医生闻言,也跟着连声附和道: “我觉得他根本就不该送到我们医院来,再说了,跟这种人还讲什么人道主义,干脆直接绑起来一顿狠抽,我就不信他不招供。” 王医生的表情有些激动,不过他的话显然立即引起了贾医生的共鸣。 “说的太对了,这种变|态就该老虎凳辣椒水的大刑伺候,什么十指钉竹签,什么皮鞭子沾凉水,跟他还讲什么人文关怀,他动手杀人时咋不跟被害者讲一讲人文关怀呢?还给他治病?这给他美的,他咋不上天呢!没给他直接撒把盐就算他好运了。” “你说那些一点都不够劲儿,太落伍了,也不具威慑性。” 王医生显然正说到兴起,一时有点刹不住闸。 “你听过‘披麻戴孝’吗?就是先抽犯人一个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然后就着伤口直接缠上纱布,等到犯人伤口愈合的差不多了,直接连皮带肉的撕下纱布,那滋味儿,啧啧啧……” 眼瞅着越说越不像话,老主任终于忍无可忍的拍了桌子,比起才来了不足一年的叶惊鸿,这两个家伙可都上班了快小十年了,果然能力这种东西从来都跟年纪无关,经验什么的固然是一方面,可若不能学以致用,再多的经验也是狗屁。 叶惊鸿以手扶额,表情实在有些无语,这楼也歪的太不像话了吧,还能不能好好的讨论病情了!话说身为医生,你们没事研究研究医学典籍啥的不好吗?整天专研满清十大酷刑神马滴真的合适吗?万一不巧被患者或患者家属听到了,不会被活活吓死吗?真是醉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 隐在黑暗中的魔鬼(三) 无论是精神科药物,还是ect治疗,对待重症患者都有禁忌,众人眼下也是投鼠忌器,生怕一个不小心无名9就直接翘了,是以当务之急,唯有让无名9尽快恢复健康,否则他们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法下手不是。 当晚回到家,张小帅正洗手作羹汤,为他心爱的姑娘烹煮爱心卤肉饭,紧接着他便得知了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 “你加入r组织了?喂!你怎么可以这样?不是说好不去的嘛?” “我没答应过你。” 叶惊鸿长眸低垂,细心研究着茶盏上的回形花纹,专心致志得几乎目不斜视,或许因为什么也不缺的缘故,从小到大她几乎很少有过真正想要的东西,而且即便是想要,也一定会有人立即双手捧着送到她眼前,以至于压根没人发现,她这种一旦动了心思就绝对志在必得的暗藏属性。 张小帅眼下已是心如死灰,别人看不出可不代表他也看不出,这姑娘他除了睡觉上厕所洗澡,几乎时时都黏在一起,只要一个表情他便已经明白,这事基本就是板上钉钉,没跑了。 “好吧!你赢了,不过我有¢,个条件,你必须跟我在一起,不可以单独行动。” 既然没得商量,张小帅只得退而求其次,没办法,向来别无所求的人,一旦有所求起来,往往执拗得吓人,与其妄图蚍蜉撼大树,动摇她的想法,还不如另辟蹊径曲线救国还来得实际一些。 “没问题。” 叶惊鸿低头抿了口茶,嘴角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原本她加入组织时就提出了这个要求,对方很好说话。立即便拍板答应了,还提出要为她专门建立一个全新的高效的精英小组,毕竟叶惊鸿可不是张小帅这种没根没靠的小杂鱼,人家背倚大树好乘凉,别说什么靠爹靠妈算不得好汉的鬼话,毕竟能拼爹拼妈的时候。谁还乐意拼命啊! 哎!姑娘大了,真心越来越不好管了! 事实已然摆在眼前,张小帅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毕竟原野再不靠谱,再缺德带冒烟儿,起码危急时刻,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抛下他任他去死,但叶惊鸿可是他的心肝宝贝儿,伤着一根手指头都要心疼半天的。他怎么可能抛下她不管? 哎!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前后左右上天入地而求索,尼玛!这也实在太苦逼了! 然而张小帅并不知道,真正的苦逼还在后头,届时他甚至连感慨自己太苦逼的力气都没有了,因为他已苦逼到了极致。 ……………………………………………………… 伤筋动骨一百天,肋骨折了这种事,除了止疼活血之外。几乎根本没什么特效药,况且无名9的骨折并不严重。真正严重的是内脏出血,毕竟它们只是精神专科医院,而无名9的情况也并不适合再转院治疗,所以老主任当机立断,请求外院会诊。 为防无名9术后乱动,再导致二次伤害。或无意中拔掉引流管等,他们不得不全程约束他的四肢腰腹及肩膀,如此大的阵仗,直看得外院那些医生护士皆频频称奇,直道精神病院果然与众不同。毕竟当年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也才只用了三根钉子。 只不过约束久了,很多麻烦也应运而生,无名9实在太瘦,且长期营养不良,很容易发生褥疮,没办法医务人员不得不定时为他翻身按摩,还要按时松解保护带,以防血运不畅,引起肢端坏死。 眼见着一水灵灵的小|护|士,一脸细致的为无名9按摩屁|股(尾椎骨髋骨等位置最易发生褥疮),守在一旁护理的小警察,简直嫉妒得眼睛都要绿了。 为毛啊!他一保家卫国的人民公仆,待遇还没个杀|人|犯好,话说他这都溜溜儿躺一天了,屁股也很酸痛好不好?为毛就没人张罗着也给他按按呢!太他娘的不公平了! “那啥,这位美女,我单身27年,有车有房,守身如玉,眼下啥也不缺,就差一女朋友了,你有兴趣吗?我要求不高,没事能像这么给我按按就行。” 姚琳是继张小帅之后,第二批进入到医院的新人,别看她年纪不大,但性格泼辣,俨然就是个外表软妹子内心女汉子的矛盾结|合|体,虽然大家平时都挺喜欢逗她,但这丫头嘴巴从不饶人,几乎就没吃过亏。 “给你按?你想的美啊!” 姚琳翻了个白眼,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收工,那小警察哪里肯善罢甘休,赶忙笑嘻嘻着凑上前道: “没事,换我给你按也成,我手大,还有劲,保证让你满意。” 连刘天王都唱,双手为了家人而粗糙,可见男人总是任重道远,不就是揉揉小了,再往上点他也行,哥们儿苦练了27年的麒麟臂,终于也到了大展神威的时候了。 “滚蛋!耍流氓是吧?你上班之余还不忘勾搭年轻貌美的小|护|士,这事你们领导知道吗?” 姚琳狠狠剜了他一眼,继续收拾东西,这种言语上的调|戏她见多了,根本见怪不怪,早就习以为常了。 “我谢谢你了,我二舅天天催我赶紧领个对象回家,要知道我这么有出息,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呢!我叫汪雨,怎么样?美女,交个朋友吧?” 脸这种东西,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连块鸡肋都不如,想要泡妞儿,第一个要踩在脚底下的就是这玩意儿了,汪雨是特种兵退下来的,身边除了战友就是同事,统统都是傻老爷们儿,实在很有点横刀立马却无妞可泡的空虚寂寞冷。 况且这年头腐国风气大盛,他二舅不幸成为他的顶头上司已经够倒霉了,还要天天被自己的姐姐姐夫念叨,简直都快愁死了,更生怕这小子再一个想不开。走了‘弯’路,届时自己可就真成千古罪人了,诚如汪雨所说,他要真知道这小子竟如此争气,估计当场都得老泪纵横了不可。 “哎————美女,别走啊!留个号码呗?说真的呢!诚心交友。童叟无欺啊!哎————别走啊!喂!” 眼见姚琳端起处置盘扭头就走,汪雨尔康手各种挽留未果,只得恹恹的又坐回床上。 汪雨条件不差,虽然平素接触女人不多,但女人缘向来挺好,可也不知咋了,他突然就看姚琳对眼了,明知这丫头对自己不来电,还依旧死缠烂打。这不是他的风格,可生活就是这样,总有些违背你原则却又让你无法拒绝的诱惑,也或许这也正是生活美妙的所在。 ……………………………………………………… 还没消停几天,张小帅终于再次收到组织发来的消息,营救闫雪的任务组织既然已经接了,总不好再继续拖下去,毕竟再拖下去。说不定人家孩子都快上幼儿园了。 负责联系张小帅的人是战歌,张小帅老怀甚慰。终于摆脱原野那个哔——哔——了(敏感词,你懂得),匆匆赶到约定地点小雨茶馆时,张小帅再次傻眼,好半响儿,才终于结结巴巴道: “内什么…组织成员不是向来都两两搭档嘛。啥时候还兴团伙作案了?” “不是早跟你说了,这次的营救行动由我来配合你?” 相较于张小帅的糟糕心情,战歌则显得十分兴奋,他加入组织也有五年了,期间共换过六个搭档。两个残了,两个废了,还有两个坟头草都一人多高了,以至于再也没人愿意同他搭档,他们甚至还送他了个绰号————柯南他老娘舅,以此暗喻其走到哪就死到哪的无敌炁场。 自从第六个搭档提前退休,回家抱孩子后,他已经一年多都没接到任务了,早就闲得浑身都快长毛,眼下终于又可以出任务了,而且还有这么多如此鲜活的小伙伴儿,他能不兴奋嘛? “可你没说还有别人呐?” 张小帅扶了扶额,有些无奈的指了指旁边那位一直在低着头玩手机的家伙儿,质问道: “还有你,对,就是你!你不是在医院护理病人吗?怎么跑出来了,那无名9怎么办?” 汪雨头也没抬,继续翘着脚玩手机,趁着游戏刷新的空档,懒洋洋回道: “你不会指望就我一个人连轴转吧?你简直比我们队长还黑心。” 张小帅叹息,好吧!这个他勉强忍了,但他忍不了的是———— “为什么他还在啊?” 原野正在事不关己的喝着茶,见有人将手指伸到自己面前,不由诧异道: “怎么?师弟不欢迎我?” “谁是你师弟啊?你一神偷世家出身的就不要乱叫了好不好?” 张小帅实在不想搭理这些人了,瞅着就脑袋疼,最后他不得不一脸面如死灰的坐到桌前,满目哀寂的望向眼前人,幽怨道: “这就是你传说中的那个精英小组?” “是啊!” 叶惊鸿认真点头。 “陈处长还说,这些都是组织里的精英人物,是类似‘尖刀连’‘敢死队’的存在,非常厉害。” 还‘尖刀连’呢?张小帅差点都被她给气笑了。 “敢死队?我呸!就这几头蒜,还敢死队?送死队还差不多!” 原野见状,不由眉头微蹙,一脸装逼道: “师弟,万不可妄自菲薄。” “就是!什么死不死的,不要说这种丧气话!太不吉利了。” 战歌也不满的直接拍案而起,话说‘送死’这种话,可是他万万揭不得的旧伤疤,痛失搭档这种事谁也不会喜欢,他被噩梦折磨了好几年,都快神经衰弱了,今天在出门之前,他已经对灯发誓,绝不会再让任何搭档死在自己面前,哪怕掉一块脚皮也不成。 “小子,你很嚣张嘛!” 汪雨放下手机,第一次抬起头来正视张小帅,这个小白脸他印象不深,只是姚琳似乎挺迷他的,张口闭口都是小帅哥哥如何如何的,听得他实在心头火气,想不到这次出任务他竟还成了自己的搭档,这一发现瞬间便抵消了得知跟‘柯南他老娘舅’一组时的郁卒,他宁愿跟战歌一组,也不想跟这个只会讨女人欢心的小白脸一组,瞅着就来气,还怎么合作搭档? “是啊,怎么?你看不惯?” 张小帅斜眼瞟了汪雨一眼,嘚瑟个毛,老子就嚣张了,咋滴?要单挑啊? “看不惯咋了?” 不是每瓶牛奶都叫特仑苏,也不是每个兵都是特种兵,同样是特种兵也要分个三六九等,汪雨退下来的部号,就连局长本人都不知道,因为级别不够,所以没有资格知晓。 汪雨也是个嚣张惯了的,他功夫好,家世也好,平日里没人敢招惹他,类似张小帅这种叫嚣,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了。 眼见两人之间似有火花迸射,汹涌暗流不断翻滚,原野赶忙站起身来,开口劝道: “相识即是有缘,大家有幸成为搭档,打打杀杀总归不是太好。” 汪雨斜眼觑着张小帅,眼中尽是嘲讽之色,这小白脸实在欠揍,姚琳竟然还那么喜欢他,简直不可饶恕。 “原野,你让开。” 张小帅淡淡回望着汪雨,说起来自己似乎还从未与人正式交手过,今天正好也试试手,看看自己到底进步到了何种程度。 “呃…既然如此,那便点到为止,万不可……” “你话太多了。” 不等原野说完,汪雨已经直接拨开原野,冲着张小帅扬了扬下巴,道: “走吧!我去下面等你。” 言罢,窜到窗前,翻身便跳了下去。 张小帅完全傻眼了,话说去‘下面’等他到底是几个意思啊?是人死之后去的那个‘下面’吗?一言不合就跳楼,想讹人是不是?不带这么吓唬人的。 “放心,这里是二楼,摔不死人,走吧!我们到楼下去找他。” 战歌起身走到张小帅旁边,充满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这家茶馆是汪雨家开的,楼下就是他家后院,你别怕,他就是这个脾气,每次换搭档都会找个借口揍对方一顿,你让他出出气就好,他不会下死手的。” 卧槽!什么意思啊?这是瞧不起爷吗?真是瞎了你的狗眼,真当爷是吃素的不成!(ノ`Д′)ノ 张小帅冷哼一声,没说话,直接一猫腰便从大开着的后窗户跳了出去,叶惊鸿紧随其后,三两步窜到窗前,一拧身也不见了踪影。 战歌激动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组织终于干了回人事,如此牛逼闪闪的队友,不会再短命了吧! 呜呜呜……他苦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命硬到不怕他克的人啦!(~o ̄▽ ̄)~o。。。(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 隐在黑暗中的魔鬼(四) 就在战歌气喘吁吁连跑带颠着往后院赶时,战势已经一触即发,会规规矩矩绕路的,当然只有战歌一人,而至于原野嘛,人家一永远走在时尚最前沿的祖传神偷,别说这区区的小二楼了,二十楼只怕也拦不住他! 是以,当战歌满头大汗的冲进后院时,看到的就是张小帅与汪雨隔空相望,犹如决战紫禁之巅般负手而立,互相用眼神各种厮杀的奇异场景。 “怎么样?开始了没有?” 战歌边伸头缩脑的张望着,边掏出手机打开录制功能,准备来个实况记录,他最近才刚接了一款手游的后期制作,里面有大量的格斗动作,正好急需这样的实战来充斥灵感,没办法,他已经将近一年没有接到任务了,没有任务就意味没有钱赚,眼下房价那么贵,物价那么高,仅凭那点死工资,实在杯水车薪呐! 原野摇了摇头,依旧目不转睛的紧盯着前方两人,战歌举着手机等了半天,累得手臂都发酸了,也不见两人有啥动作,忍不住开始吐槽道: “都啥时候了,还在凹造型装酷,能不能干点正经事了。” 正说着,两人突9◆,然便动了起来,张小帅的动作飘逸而轻盈,好似无根的浮萍,脚步飘忽不定,教人难以捉摸,原本他更擅长使匕首,只是大家毕竟自己人,没必要痛下杀手,所以他化拳为掌,整个人好似一阵疾风,神出鬼没般盘旋于汪雨的四面八方。 汪雨的动作几乎没有一点花哨,每一次出招都好似精益求精般的完美,比起张小帅的半路出家,汪雨这种血肉铸成的汉子,更彰显出了军人那种铁骨铮铮的悍勇与无畏。 在外人眼中。两人已如麻花似的拧在了一处,彼此都各有进退,互有输赢,短短几息间已经交手数十招,但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两人的交手放在叶惊鸿与原野眼中,便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张小帅胜在灵活应变,沉着冷静,虽根基略有不稳,但这厮实在长了颗好脑袋,招式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初时的弱势很快便被他调整过来,由开始的左支右绌。渐渐开始得心应手起来。 “就这么任他们打下去吗?待会儿我们还要做任务呢!耽误了正事恐怕不好吧!” 战歌也拍得差不多了,此时已经收了手机,话说他还没吃晚饭呢!本来还合计着到土豪汪雨这里混顿好料来着,可不能眼看着他们一直打下去,不然岂不是待会儿要饿着肚子出门了?那可不成啊! “是啊!再打下去也分不出个胜负,还是散了吧!” 说话的是原野,早在两人初交手时,他就猜到了会是这个结果。汪雨显然受过严格的格斗训练,不是那种寻常意义上的拳脚功夫。他一出手就是杀招,只不过对手是张小帅,他的这些本事全都施展不出来,只能凭着身法与之周旋,想必若是动了真格的,只怕这时候张小帅已经非死即残。 只不过。张小帅输就输在没有经验上,汪雨那种真正杀伐而出的狠戾,是他目前所不具备的,而且他根基太浅,如果再给他几年时间历练。汪雨绝不会是他的对手。 叶惊鸿始终面无表情,此时突然纵身一跃,瞬间便强入两人中间,因为身法实在太快,以至于站在远处围观的战歌,即便跳着脚的伸长脖子,依旧啥也没看着,只能模糊看到,叶惊鸿横空出世,近于野蛮的将两人硬生分开。 “我靠,原来真正的高手在这里,牛逼啊!” 战歌满眼放光,兴奋得就跟要射|了似的,有如此彪悍队友在侧,何愁不财源滚滚啊!啊啊啊!他穷困潦倒的苦日子终于特么的要混到头啦!(/≥▽≤/) ……………………………………………………… 虽然并没有当场分出胜负,但两人对彼此的深浅也算略有了一定的了解,原本这一场也不是非打不可的,只不过毕竟是要一起战斗的搭档,若不能清楚了解对方的本事,谁也不会甘心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对方。 张小帅从一开始就打着试探的主意,汪雨也未必就是真的有勇无谋,只是两人都顺水推舟了一把,眼下虽不能说是不打不相识吧,总算对彼此的印象都略有改观了不少。 汪雨:“想不到你这小白脸还挺能打。” 张小帅:“天才生来就是要遭人嫉恨的,这一点我从不否认。” 汪雨:“……” 尼玛,还敢更不要脸一点吗?(╬▔皿▔) 张小帅:“像我这种实力与偶像并存的人,本就是上帝精心打造的瑰宝。” 汪雨:“……” 艹!我错了,你果然敢!(╯‵□′)╯︵┻━┻ ……………………………………………………… 小雨茶馆的包厢内,几人正狼吞虎咽的大快朵颐着,原本茶馆是不开火的,顶大天也就有个茶点干果神马的,毕竟喝茶是个雅事,你非点个回锅肘子上桌,实在也有辱斯文不是!? 无奈自家少爷说饿了,后厨大叔不得不打起精神,炒了几个拿手的小菜送来,瞅着从小看到大的少爷吃得如此香甜,胖胖的后厨大叔也不由露出欣慰的笑来。 话说少爷啥时候能找个女朋友呢?整天跟一帮臭男人混在一起,啥时候能有小少爷啊!哎!旁边那个姑娘长得可真好看,比电视上的明星还要动人三分,可惜只要不是个瞎子,都能看出那是已经有主了的,老话说得好,有主的干粮不能碰啊,哎!我可怜的少爷,你倒是也挣点气啊! 被自家厨子看得后脊梁直冒凉风,汪雨终于忍无可忍的抬起头。 “李叔,有事啊!” “呃…没…没事。” 眼见李叔无比圆润的滚出包厢,汪雨抽了抽嘴角。继续低头奋力扒饭,没多一会儿工夫,风卷残云般桌上已经被几人一扫而空,战歌拍着肚子,心满意足的掏出一个小本本来,徐徐翻开。 “这次的任务有些复杂。救出闫雪也只是任务的一部分而已。” 简单来说,这是个连环任务,有人花天价要买赵金龙的人头,这无疑要比救出闫雪还困难了数倍不止,闫雪只是个玩物,是赵金龙闲极无聊打发时间的消遣而已,但赵金龙却是赵金光唯一的宝贝儿弟弟,身边层层防护不说,最关键的是他几乎从不离开金帝娱乐城。 “所以说今晚我们的目的并不是救出闫雪。而是寻找时机,最好能在救出闫雪的同时一道解决了赵金龙,组织上的意思很明白,必须有一击即中的把握才能出手,否则再想对赵金龙下手,只怕就没有机会了。” 合上小本本,战歌端起茶杯,深呷了一口。道: “从我查到的消息来看,今晚赵金龙会离开金帝娱乐城。到黑龙背温泉度假山庄去泡温泉,期间闫雪应该也会随行,或许这正是我们下手的最好时机。” 众人沉默,汪雨率先问道: “知不知道他会在黑龙背温泉度假山庄待多久?” 战歌翻了翻本子,有些为难道: “这个不太好说,但我侵入了黑龙背度假山庄的系统后台。发现他从三天前开始,直到这个月的月末,都不再接待客人,我猜想他们应该是在清场,很可能这期间赵金龙会一直待在那里也说不定。” “这么久啊。那我们岂不是有将近一周的时间可以动手。” 汪雨自说自话的念叨着,随即又立即自我否定道: “不可能会这么久,他们这根本就是在故弄玄虚,赵金光生性多疑,对这个弟弟又向来保护得无微不至,我觉得他不可能会放任他走出自己保护圈那么久。” 汪雨能想到的问题,众人自然也都想到了,场面一时有些冷,倒是张小帅突然开口道: “赵金光恨不得打个链子将赵金龙拴在自己裤腰带上,怎么可能突然放他离开金帝娱乐城。” 仿佛早猜到有人会问这个问题,战歌瞬间打了鸡血般,洋洋自得道: “据我查到的消息,赵金光与他哥哥似乎闹了不小的矛盾,具体原因虽然不太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赵金龙已经彻底厌倦了这种近似于囚禁的日子。” 不难想象,有那样一个野心勃勃的哥哥,与他一脉相承的弟弟,怎么可能会是个甘居人下的小绵羊,这些年来赵金光对赵金龙的限制越来越多,主要是他这个弟弟也实在不争气,说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都是恭维他了,可偏偏他本人却并不这么想,他只觉得兄长如一座大山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那种想要挣脱束缚的渴望,早就潜移默化融入他的骨血之中。 “这倒是个机会。” 汪雨显然有些摩拳擦掌,生活在x市的人,谁不知道赵家兄弟,十几年前他们还只是个靠给人收保护费过活的小混混,十几年后,他们已经独霸一方,触手遍及餐饮娱乐乃至房产金融各个方面,可以说他们就是社会的毒瘤,是不除不快的渣滓,汪雨早就看他们不爽已久,此次组织竟然接了截杀他的任务,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如何不让他兴奋莫名。 “你们有没有想过,这可能只是赵金龙请君入瓮的一个阴谋,之前我和原野摆了他一道,悄悄救出了闫雪,以他的性子铁定对我们俩恨之入骨,先前他故意留下闫峰联系我们,现在又大张旗鼓的离开金帝娱乐城,这么明显的马脚想不教人怀疑都不行呐。” 张小帅一席话,说的众人心都两个半截,是啊!赵家兄弟不和许是事实,但赵金龙也绝对不是傻子,何况张小帅说的如此清楚明白,他们哪里还能听不懂。 “那怎么办?难道这次任务就不做了?” 战歌仿佛被一针刺破了的气球,瞬间便萎靡不振起来,他的钱,全都没有了,呜呜呜……他连采购的单子都列好了,钱,他的钱,怎么可以就这样飞走了,天啊!这也太打击人了。 “当然要做。” 汪雨咬了咬牙,他是艺高人胆大,况且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完成任务’,既然组织已经接下了这个任务,那么无论多么艰难,他都会想办法完成。 张小帅很欣赏他的意志,却无法苟同他的鲁莽。 “怎么完成?容我提醒你一下,只要一次失败,他就会永远缩回壳中,再想动手只怕就更没机会了。” “你不要只会说风凉话,有本事你想出个法子来。” 汪雨从来都不是个好脾气的,被张小帅这样冷言冷语的奚落半天,早就有些受不住了。 “法子不是没有,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张小帅笑得十分温和,汪雨却警觉的感到了一丝危险。 “什么条件?” “第一,这次任务完全由我指挥,任何人不得质疑,不得私自行动。” 张小帅说罢,默默扫视一圈,战歌点头如捣蒜,叶惊鸿早就习惯服从安排,原野还是一贯的老谋深算隔岸观火,唯有汪雨,犹豫了一下,方才点头道: “好。” “第二若这次任务成功了,以后你但凡见了我,都要叫一声哥,行礼什么的就不必了,我并不是个拘于俗礼的人。” 汪雨额头青筋直蹦,咬了咬牙,恨恨道: “那要是任务失败了呢?” 张小帅倒是痛快,立即答道: “那就倒过来,我见你一回就叫你一声哥,如何?” 汪雨开始犹豫,理智告诉他不要答应,这家伙儿看着就不像什么良善之辈,能加入r组织的,那个不是万中选一的高手,原野的本事他早就耳熟能详,就连战歌那个软蛋,都是行内最知名的黑客高手,盗取信息神马的只在弹指之间,至于那个叶惊鸿,一看就是出身世家的功夫高手,想必即便他们的总教官来了,也未必会是她的对手。 唯有这个张小帅,好似人畜无害,却怎么看都像个披着羊皮的狼,他知道自己不该顺着他的思路走,这样十分危险,可是一想到姚琳对他的痴迷,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若是能让他见天的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叫哥,想必那丫头肯定会立马爱上自己吧! “好,我答应你。” 哎!原野无声叹息,他就知道除了自己,没人能斗过这只小狐狸,汪雨这种莽夫,注定只能成为张小帅的下酒菜! 不过,好戏即将上演,他倒是很想看看,这小子到底还能使出什么雷霆手段。(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隐在黑暗中的魔鬼(五) “当务之急我们必须首先确认,赵金光这厮到底是不是真的离开了金帝娱乐城。” 张小帅幽幽的眯起双眼,手指关节习惯性的轻轻敲击着桌面,赵金光是否离开金帝娱乐城才是今晚任务完成与否的最关键,若他猜得没错的话,赵家兄弟的矛盾恐怕还远不止战歌猜的那么简单。 “给我十分钟。” 战歌说着从背包中掏出了一个ipad大小的平板电脑,瞅着他似乎插了个类似u盘的东西进去,然后竟直接将那ipad从中对折扭转,继而从机身中抽拉出一个体感键盘,十指如飞的啪啪打起字来。 “我靠!黑科技啊?这啥牌子的新产品呀?我咋从没见过呢。” 男人大多都比较喜欢电子产品,张小帅自然也不例外,不过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诡异的平板电脑,直接从中间给掰折了,这是什么套路,也太伪科学了吧! “你没见过的东西多了去了,有啥大惊小怪的,这是战歌他女朋友自己组装的,你当然没见过了。” 汪雨终于有机会打击张小帅了,立即开启嘲讽模式,全方位,无死角,对∵,张小帅开始无差别扫射。 “啥?这也能组装?” 张小帅震惊了,这又不是煎饼果子,有个平底锅就能摊一套,这可是平板电脑啊!这东西也是自己在家就能组装的?他读书少,不要骗他啊! 一旁看了许久热闹的原野。此时终于良心发现的替张小帅解惑道: “战歌的女朋友也是r组织成员之一,不过她是个机械师,只负责后勤补给。从不参与任务。” 提起战歌的女朋友,那才是真绝色,这年头神童并不值钱,值钱的是从小一直神到大的神人,比较有幸的是,战歌的女朋友就是这样一个神人。 “不说我都差点忘了,为了方便今后行动。我特意做了一套组织成员信息卡,已经群发到你们微信里了,大家记得查收一下吧。” 说到自己女朋友。战歌脸上不由现出一丝显而易见的羞涩,是以虽然他仍十指不停的敲击着键盘,还是忙里偷闲的给在座众人群发了消息。 “你咋知道我微信的?我不记得我加过你啊!” 张小帅说着便打开微信,准备加一下战歌好友。谁知才一上线。便听到系统提示音,有好友给你发来消息,随手点开一看,署名正是战歌,想来r组织内果然卧虎藏龙,明明他设置拒加任何好友,他却不请自来的进了他的好友通讯录。 张小帅挑了挑眉,直接便点开了文件夹。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明晃晃的包子脸,啧啧…这姑娘成年了吗?话说战歌也忒不厚道了。这么幼齿他也下得去口,简直畜生啊! 雷婷,现年21岁,职业:机械天才,擅长:与机械电子相关的一切东西。 我去!竟然已经21了,‘照骗’神马的果然最不可信了,话说偏心也不是这么偏的,情人眼里出西施这种事他可以体谅,但这么肆无忌惮的到处替自己女朋友吹牛b的,他还真是头回见。 再往下看,赫然便是原野那张丑到清新脱俗的老脸。 原野,年龄不详,职业:神偷,擅长:坑蒙拐骗,装疯卖傻,危险指数五颗星,轻易不要招惹。 呦!有点意思,总结的还挺到位,原野这厮确实极擅长坑蒙拐骗,当初要不是他自曝其短,他直到现在还以为他是什么深藏不露的天师传人呢!不过危险嘛他还真没觉得,反正能不能招惹他都已经招惹了,况且他也没觉得有啥可怕的。 真正让他好奇的是,原野的年龄竟然是不详,话说他又不是女人,为啥还要隐瞒年龄呢?还是说只是战歌没有查到而已,这点倒是很有可能。 再向下看便是汪雨,说实话张小帅对这厮还真挺好奇的。 汪雨,年龄27岁,职业:退役特种兵,擅长:潜伏,狙击,刺杀,定点爆破,危险指数四颗星,注意技巧,避免正面冲突即可免疫伤害。 张小帅看到这里,忍不住便笑了,最后这一句还真是神来之笔啊,避免正面冲突即可免疫伤害,果然身体强悍的人,脑回路通常都比较简单。 再翻下一页,竟是战歌自己。 战歌,年龄25岁,职业:黑客,擅长:有关于电脑的一切事情以及煎土豆饼,危险指数三颗星,除非你躲进原始森林,否则你决计逃不出我的眼睛。 张小帅嘴角微抽,开始他还很疑惑,这家伙到底是凭什么本事加入的r组织,原来竟是个黑客,黑客擅长电脑这无可厚非,但煎土豆饼是什么鬼?这也值得一提,话说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他的简介岂不就是一张融汇南北九大菜系的超长菜谱咯! 懒得细想,张小帅直接点开下一页,入眼便是叶惊鸿那张千(面)娇(无)百(表)媚(情)的小脸蛋。 唔,还是我家惊鸿看着顺眼呐! 叶惊鸿,年龄20岁,职业:神医,擅长:中国功夫,危险指数五颗星,背景神秘,爹牛妈更牛,根本招惹不起。ps:此女出身某神秘门派,父母皆是牛逼得不要不要的一方大能,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陈局长的防火墙实在不堪一击。 嘁!什么狗屁,张小帅撇了撇嘴,这不是骂人嘛?明明写着职业是神医,擅长的竟然不是医术,什么意思啊?没这么找揍的! 再往后看,果然就是自己了,张小帅其实特别好奇,战歌这家伙儿到底会怎么写自己。 张小帅,年龄21岁。职业:护士,擅长:泡妞儿,危险指数不详。此子阴险狡诈,沉藏不露,若非天生属性点相克,最好千万不要招惹,ps:此子父母身份成迷,组织对此竟也一无所知,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陈处长看片的品味实在叫人不敢恭维。 父母身份成谜? 张小帅看到这里时,不由立即皱起眉来,关于老妈的事。老爸一直讳莫如深,因为怕勾起老爸的伤心事,所以他一直刻意回避着这个问题,隐隐他也猜到。老妈或许不是普通人。只是为什么连老爸也身份成谜了?老爸不就是一小小的工程师嘛?哪里成谜啦?而且最过分的是,为毛他的特长是泡妞啊?这根本就是乱写的吧?什么够屁玩意儿啊!(╬ ̄皿 ̄)凸 就在张小帅还兀自生闷气的同时,战歌总算忙完了自己的任务,见叶惊鸿还干坐在旁边,不禁一拍脑袋,懊恼道: “差点把你给忘了,话说你是原始人吗?没有任何互动聊天工具也就罢了,居然连邮箱都没申请。你的人生也太灰暗了吧?你到底有没有朋友?” 叶惊鸿坦然摇头。 “没有。” 她确实没有朋友,山上的都是同门弟子。山下的都是普通同事,勉强能称得上朋友的,大概也只有张小帅了,可他们天天朝夕相处,还要什么聊天工具啊,直接面对面说话多省事啊!连表情都不用发了,直接就能看到动态图。 “算了,你赢了,我直接发你手机上好了。” 对于战歌这种科技宅,没有网络便等同于没有空气,那是绝对会死人的,直接将一份资料复制粘贴给叶惊鸿,战歌转头便朝张小帅道: “刚刚我调出了金帝娱乐城的所有监控录像,视频中显示,赵金光应该在半个小时之前便离开了金帝娱乐城,按这个时间推算,若不堵车的话,再有一个小时左右,他应该就会到达黑龙背温泉度假山庄了。” “所有监控录像?包括顶楼的?” “当然,只要有摄像头的地方就有我的眼睛,只要有网络的地方,就有我无孔不入的触角。” 提到自己的专长,战歌立即露出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装逼表情,张小帅心下亦是忍不住的一阵惊愕,这就是科技的力量,也是科技的恐怖,难怪歪果仁那么在乎自己的隐私,因为科技越发展,人的隐私便越无法保留,说不定再过个几年或者几十年,即便没有摄像头,有些人也可以随时提取你的各种隐私了,到那时才是真正的恐怖吧! “想不到你如此牛逼,失敬失敬!” 战歌:“……”(°o°) ……………………………………………………… 金帝娱乐城内,赵金龙负手站在落地窗前,遥望着脚下一片霓虹似火,入眼尽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脚下便是他一拳一拳打出来的天下,小时候他们兄弟俩能有口饭吃就已经很满足了,后来背井离乡出来混,常常觉着出入有车,身后跟着一群小弟才是真正的大哥,现在明明已经什么都有了,可他还是觉得空虚,觉得还不够,还想要得到更多。 人,果然是最贪心的动物,永远都不知道满足,永远都无法真正停下追逐的脚步。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虽然已经刻意放到最轻,可还是扰乱了他的思绪。 “二爷走了。” 李彦躬身道:“是。” 赵金龙没有回头,只是有些疲惫的问道: “都布置妥当了吗?” 李彦:“一切都按金爷的吩咐安排好了。” “那就好。” 沉默良久,李彦依旧雕像似的站着没动,倒是赵金龙好似叹息一般问道: “你有话想对我说?” 李彦迟疑片刻,方道: “眼下非常时期,不该放二爷出去冒险的,万一……” “李叔,你还看不懂吗?” 赵金龙突然笑道: “我已经关不住他了。” 这世上最教人心寒的,不是不能有难同当,而是有难同当之后,却无法有福同享。 李彦沉默,半响儿后悄悄的退出门去,有些事不是他可以随便插嘴的,当年跟赵金龙一起出来混的兄弟有很多,可最后却只剩下了一个李彦,这年头没有点脑子,怎么可能活的长久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