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女术师》 第一百六十五章 挺费钱 杨珺宥见状,直接将玄夜针收起,再次拿出宝剑,双手握住剑柄,飞升至半空,周围的木之灵气,还是空气中的水之灵气,源源不断的汇聚杨珺宥体内,浅绿色的灵力不断加深,犹如雷霆之势轰向暗灵妖蝠。 暗灵妖蝠见状,不得不放弃攻击防御圈,飞身躲避。 巨大的双翼长开,身子向上飞去,待飞到半空中,身子猛然停住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六十五章 挺费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四章 弱点(求票) 那定然是觉得,在巢穴里,比在它身边更安全,才会如此。 暗灵妖蝠乃后天之妖,充满邪性。 就这样的妖物,苏亦欣可不会说什么幼崽无辜。它身为妖蝠的后代,即享受了妖蝠利用邪恶妖性获得的一切,就得承受这一切带来的后果。 让袁舜将幼崽捉来,带着幼崽飞出山洞,来到刚才的地方,王晗和孙默已经简单的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六十四章 弱点(求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三章 暗灵妖蝠 是以,苏亦欣决定往东南方向走。 这条线,基本上与之前去到巨石怪的路上是相对平行的,两者之间的距离,大概是苏亦欣正常赶路两个时辰的距离,大概六七十里路的样子。 越是往东南方向走,苏亦欣感觉空气中的湿气越重,植被更加的浓密,苏亦欣前行的速度慢下来。 “呜呜呜” 落无殇叫唤了几声,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六十三章 暗灵妖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二章 算你狠 时恩看着深不见底的山涧,等了一会还没反应。 心在一寸寸下沉,他死之前就是渡劫期的尊君了,这么多年,元神在这幻谷中并没有被削弱,反而得到滋养,他用尽全部的灵力,这威力,足以将整个云山秘境夷为平地,却还是不能打破幻谷的限制么? 就在时恩准备放弃的时候,发现山涧深处有星星点点的火光,不过瞬间,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六十二章 算你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一章 山人有一妙计 哇,乍一听,让人心动的感觉。 仔细琢磨,苏亦欣觉得,这就是一个坑。 “得到传承,是不是就和你一样,一直呆着秘境中,然后等待下一个继承人?” “你真聪明!” 我聪明你奶奶个腿。 苏亦欣咬了咬牙,露出假笑:“我能拒绝吗?” “能,但拒绝的下场你承受不起。” 直接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六十一章 山人有一妙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章 是人是鬼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六十章 是人是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九章 石之精怪 但狼这种生物,不管是哪个品种,都有同一种特性,那就是团队协作。 五只飞天银狼身躯比普通苍狼大了差不多一倍,战斗力爆表,五只一起围攻绝对可以将一个金丹中期真人干掉。 在看树下面两个穿银褐色道袍的女子,已经处于下风。 要不是这次来云山秘境历练的都是每个宗门的宝贝疙瘩,都有保命的东西,这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五十九章 石之精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云山秘境 苏亦欣挑了一些有趣的,讲给他们听。 这些娃儿,之前就没怎么出过宗门,听的津津有味。 一顿饭下来,不说熟络。 但也能叫得上名字,对的上号,这也足够了。 从心意阁回来,茗姐儿已经犯困了,苏亦欣抱着她,小声道:“茗姐儿,阿嫂明日要出一趟远门,估计要一个月左右,你和锡哥儿好好呆在无极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五十八章 云山秘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七章 无极宗领队 到了这里,养父母对她很好,这些亲人对她同样也很好,将她前世缺的,都弥补上了。 “外祖母,很好了,我很喜欢。” 苏亦欣只是随意打量一番,就知道司徒英不是临时起意让苏亦欣住在明珠苑,应该是知道有她这个外甥女的存在之后,就将这里重新布置了一番。 “喜欢就好。” 司徒英以为苏亦欣会将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五十七章 无极宗领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六章 掌上明珠(加更,求票)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五十六章 掌上明珠(加更,求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五章 只能带一个书童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五十五章 只能带一个书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四章 君子远庖厨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五十四章 君子远庖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章 谋杀 “快来人啊,欣丫头跳湖自尽啦。” 苏亦欣想要张嘴呼救,冰冷混合着泥沙的湖水往鼻腔里灌,刺激的她肺部生疼。 原本混沌的脑子顿时清醒了不少。 她拼命往上游,却发现脚被人用力的往下拉。 刚想运气将扯她后腿的人甩开,丹田竟空空如也,身子骨更是弱到不行。 这才想起来,自个与人斗法,不料遭人暗算,不甘就这么冤死,便自爆丹田,与那人同归于尽了。 难道她这是穿了? 我靠,这情况,是刚穿越就遇上谋杀了呀! 苏亦欣水性不错,屏住呼吸,与那人扭打在一起。 不过,躲在水中的是个强壮的男人,她现在这副身体,根本不是对手,很快就被他掐住脖子。 苏亦欣翻着白眼,极度不甘的晕了过去。 “救上来了,救上来了,大伙都赶紧让开,腾个地。” “还有气,二根家的,赶紧去把张郎中请来。” “顾家二郎,去私塾把你大哥叫回来。” “欣丫头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就算不乐意做顾家的童养媳,那也不用寻死啊!” “谁说不是呢,我听说啊,欣丫头在来到王家村的时候,就已经有一个相好的,不过那人在前几日,已经定下亲事。” “你说,欣丫头会不会因此想不开,才跳湖的?” “……” 耳边嘈杂的议论声,纷乱的脚步声,在苏亦欣昏昏沉沉之际,涌入耳中,还有属于这具身体的记忆,一起冲击苏亦欣的大脑。 还没缓过神来,感觉被人抗在肩膀上,头倒着,后背被人用力的拍打,令她张口吐了好几口水,随即又被放了下来。 “咳咳。” 苏亦欣费力的睁开眼睛,视线还有些模糊,看见人影不断在眼前晃。 离的最近的是一名二十出头的妇人,妇人皮肤蜡黄,脸上无肉,额突睛深,典型的寡妇命格,又因鼻头圆厚,双眼干净清澈,是个难得的忠诚善良之人。 她半抱着自己,心疼的表情挂在脸上。 “醒了醒了,刘寡妇,欣丫头醒了。” 抱着自己的妇人听到婆子的喊叫,小心的将苏亦欣挪了挪,好舒服些。 “欣丫头,你咋想不开,跳湖了呢,顾家穷是穷了点,但只要踏踏实实的干,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刘寡妇说。 “你那相好的已经定下亲事,两人就彻底断了,好好过日子才是真,别净想那些有的没的。”这个妇人有些眼熟,但不记得叫什么。 “四海家的,混说什么呢,什么相好的,欣丫头才刚醒。”刘寡妇呵斥道。 大宋女子地位不算低,女子和离或被休亦可再嫁,宋仁宗的第二任皇后,便是和离妇,但这却不包括不守妇道之人。 这个妇人这般说话,是当真为了苏亦欣好还是别的,就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了。 被骂的妇人努努嘴,翻了个白眼轻哼:“……本来就是,还不让人说了!自个就是个寡妇,倒管起别人的事来,也不嫌晦气。” 苏亦欣救回来了,众人忍不住七嘴八舌,有关心的,也有落井下石看好戏的。 对两人的吵嘴,并不阻挠。 而原本就虚弱的苏亦欣,一口气没提上来,又撅了过去。 再次睁眼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擦黑,她动了动手指,发现手上握着东西。 顺着视线往下看,是个小女娃娃的手。 她大概也就两岁左右,扎着两个小髻髻,蜷缩着躺在她身旁,脸上还挂着泪珠,这会睡的正酣。 苏亦欣想起来,这个是顾家最小的丫头,叫顾卿茗,上个月刚刚满两岁。 挨在床边上的是顾家老二,叫顾卿锡,今年七岁。 此时头一点一点的犯着困。 原身的夫君,顾家大郎,叫顾卿爵,今年十二岁,已经上了私塾。 好像去年就已经中了童生。 苏亦欣抬眼打量着房间,房子是不错,用的是青砖,也很宽敞,就是没一件像样的家具,苏亦欣记起来,顾家原本家境殷实,因为给范氏治病,花光了所有的积蓄。 如今,穷的就剩下这栋房子。 苏亦欣默默咽下一口老血。 她二十二世纪的玄学大佬穿成村姑也就算了,还带着两个拖油瓶,有两个拖油瓶也就算了,还是个没有自由之身的童养媳。 老天爷,你玩我呢! 苏亦欣郁闷之际,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长身玉立的少年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他穿着半旧的暗蓝色长衫,五官还没有完全长开,却已品貌非凡。 苏亦欣想,假以时日,这少年定能长的“祸国殃民”。 这个少年正是苏亦欣的未婚夫顾卿爵。 “既已醒,自己把药喝了。” 顾卿爵出声,打断了苏亦欣的遐想,她这才注意到,顾卿爵手里拿着碗,碗里的药还冒着热气。 苏亦欣闻了闻,是祛风寒的药。 她在水里泡了许久,乍暖还寒的时候,很容易感染风寒。 苏亦欣也不矫情,接过碗仰着脖子,一口闷了。 顾卿爵接过碗,欲言又止,看了苏亦欣一眼,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出了房间,顺便将门带上。 苏亦欣撇了撇嘴。 还以为顾卿爵会问她点什么,没想到竟然这么沉得住气,一声不吭。 她身上现在还没什么力气,也没想好怎么跟顾卿爵说,不问更好。 苏亦欣躺在床上,以为顾卿爵不会再来。 没想到过了小半个时辰,顾卿爵端着一碗粥进来了。 粥不是很浓稠,但里面放了红枣,喝上一口甜滋滋的,苏亦欣很饿,但只喝了一小半就停下来,将碗搁置在床沿上。 她已有原主的记忆。 知道这个家很穷,已经快揭不开锅。 顾卿爵能上私塾,是因为顾卿爵的父亲母亲还在世的时候,给他交的束脩。 这种情况,有一碗加了红枣的白米粥,已经非常难得。 她不能喝完,得给两个小的留着。 “锅里还有,明天早上醒了,再热给他们吃。” 顾卿爵这么说,苏亦欣就不客气了。 她本来就饿,小半碗粥怎么够她填补的,一碗粥很快就见底,干净的就像洗过一样。 “还要?” 苏亦欣摇头,她现在还虚,不能吃太撑。 顾卿爵接过碗,这次没有出去,而是将碗放在一旁的矮桌上,他则坐在离床不远的小木墩上,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你没有什么话与我说的吗?” 第二章 噩梦 苏亦欣:“……” 说什么? 总不能告诉顾卿爵,她已经不是原来的苏亦欣,而是从未来的世界魂穿而来吧。 这么说,吓不死他! “为何要跳湖自尽?” 苏亦欣只有十一岁,正是抽条长身体的时候,所以整个人很轻瘦,唯独那双眼睛,十分灵动,像是会说话似的。 她眨了两下眼,看着顾卿爵,轻声说道:“我要说,我没有跳湖自尽,你信吗?” 苏亦欣本没打算告诉顾卿爵她掉入湖中一事另有隐情。 以前独来独往惯了,遇见事情都是自己解决。 打算等她好了,再将那个害她的人揪出来收拾。 可现在顾卿爵过问这事,她不能说自己的身份,那就只能说跳湖的事。 顾卿爵反应很快,拧着眉头,脸上的表情老成的不属于他这个年纪:“你的意思,是有人要害你?” 苏亦欣点头:“那个木桥被人涂了油,我一走上去就滑倒掉进湖里,水下藏着一个通水性的男人,拉着不让我上岸。” 苏亦欣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回想下午她走上木桥的情景,如果油是无意中撒上去的,不可能那么均匀且大面积。 顾家住在山脚下的斜坡上,不远处有一个大湖,苏亦欣每天都会经过那座木桥,找一个比较平坦的地方,清洗一家人的衣物。 大湖在顾家的左侧,王家村的村民,都住在右侧,最近的一户离顾家都有三四丈远。 村子后面,就是他们的田地。 是以,那木桥除了苏亦欣,很少有人去。 顾卿爵吃惊的站了起来。 苏亦欣是苏家二十两银子卖给他们家的。 半年前,范氏病重。 说是童养媳,本质上是冲喜新娘,只因为顾卿爵还小,这才没有直接拜堂成亲,两人却也是过了婚书的。 苏亦欣对这桩婚事极其不满。 但因她是苏家捡回来的孩子,苏家遭难,急需银钱,就将苏亦欣二十两银子卖给顾家。 刚到顾家时,苏亦欣每日都寻死觅活。 听说,苏亦欣还喜欢住在苏家隔壁的钱松。 下午在私塾,二弟跟他讲这事,他以为苏亦欣是听到钱松要娶王四叔家的女儿王丫丫,一时想不开才会轻生。 没想到,竟是有人要害她。 顾卿爵的父亲顾明博不是王家村人,带着顾卿爵的母亲范氏,在王家村居住也有十余年。 除了去镇上卖点从山上打的猎物和采摘的草药,几乎没有离开过王家村。 夫妻二人待人和善,又会识文断字,经常会教村子里的孩子识字,所以在村里的人缘很不错。 当然也有几户合不来的,却没有差到要致人于死地的地步。 再者,苏亦欣被卖到顾家,也只有二个月的时间,真和顾家有仇,那直接弄死姓顾的就好了。 苏亦欣思来想去,觉得这人,应该是冲她来的。 “既是这样,我明日就去县城报案。” “没用的,那人躲在水里,没有露面,空口白牙,谁会相信。” 那些看热闹的人,比起她一个被卖做人家的童养媳遭遇谋杀之事,更愿意相信,她是因为心上人另娶,跳湖自尽这样的绯色流言。 “难道就这么算了?” “没有证据,我们还能如何?” 就这么去报官,县太爷未必会受理这案子。 顾卿爵只有十二岁,看着比同龄人沉稳,但始终还是个孩子。 遇上谋杀这种事,自然沉不住气。 苏亦欣在打斗的过程中,在那人的耳后留下了抓痕,她抓的很用力,就是为了留下痕迹。 他日遇见,定能将那人认出。 顾卿爵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将握紧的拳头松开。 苏亦欣看顾卿爵的面色,就知道他肯定想到了这件事是冲着她来的。 顾明博夫妇已死,原本开朗肆意的少年,一下子变的沉稳。 比起这个相处不过两月有余还十分嫌弃顾家的未婚妻,顾卿爵更在乎他弟弟妹妹的命。 这也是情理之中,苏亦欣想得开。 夜渐渐深了。 说完这事,顾卿爵打算将二弟抱回隔壁屋中休息。 顾卿锡却突然惊醒。 只见他满头汗水,面色苍白,身子还在发抖。 “二弟,你怎么了?” “大哥,我,我刚才做了个很可怕的噩梦。” 顾卿爵松了口气,拍着顾卿锡的后背:“只是一个梦,大哥带你去睡。” 顾卿锡虚岁七岁,但他是冬月二十二日出生,实际上,只是一个五岁半都不到的孩子。 今天他看着苏亦欣溺水,又跑了六七里的山路去私塾喊顾卿爵回家,又累又怕,晚上睡觉的时候做噩梦,顾卿爵觉得太正常不过。 然而,苏亦欣瞥见顾卿锡的脸,却大吃一惊。 “等一下。” 苏亦欣生怕自己看错了,下床光脚踩在地上,盯着顾卿锡的脸,看的十分仔细。 顾卿锡印堂发黑,青筋凸现,这明显是大凶之兆。 “二弟,你刚才说你做了噩梦,你梦见什么了?” “梦,梦见很多壁虎,它们在打架,还将对方咬死,有一只很大的壁虎追着我们,还咬我的手指。” 《周公解梦》有记载:壁虎争斗,灾祸临。 他们一家子人,要大难临头了。 现在她修为全无,手上也没有趁手的兵器,必须知道更为具体的时间,才有可能化解这场灾祸。 苏亦欣稳了稳心神,对顾卿爵道:“子渊,你先带二弟去睡吧!” 顾卿爵表字“子渊”,《礼记·曲礼》上说:“男子二十冠而字”,“女子十五笄而字”。顾明博夫妇已死,他已是一家之主,私塾里的先生便给他取了表字。 这是苏亦欣第一次这么叫他。 顾卿爵虽然疑惑,但顾卿锡现在状态不好,便没有想这些细节。 确定他们回了房,苏亦欣下床把房门锁好,又将顾卿茗抱在一旁,开始盘膝引气入体。 充沛的五行之气,在她的引导之下灌入经脉,游走全身,全身都开始发热。 五行之气对应人的五脏六腑,根基强健,人自然不会生病。等将脏腑调理到最佳状态,便聚气淬体,开启修炼之途。 这是她第二次修炼,自是得心应手,古代五行之气充沛,两个时辰后,原本还有些发虚的身体明显好了很多。 临近子时,苏亦欣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便停了下来。 身体撑得住的情况下,首要之急就是先将横在面前的灾祸给化解掉。 第三章 卜卦 苏亦欣穿上鞋,走到旁边唯一的衣柜前,将柜门打开,拨开衣物,从柜子的最里面掏出一个墨绿色的钱袋子。 这是顾家全部的积蓄。 苏亦欣嫌弃顾家穷,但顾卿爵没有虐待她,还将家里的银钱放在她的房中,由她保管。 在父母双亡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如此心性,就凭这点,苏亦欣也要想办法将这场灾祸化解,保全他们的性命。 苏亦欣扯开袋子,从里面拿出六枚铜板,将钱袋子系上放回原处,自己则坐在旁边的小矮几上。 卜卦需净手焚香,这是规矩。 就算现在条件简陋,不能周全,收拾一番还是必要的。 如此,苏亦欣便又起身出去打了盆水,端到房间,因为手上端着水,苏亦欣只用脚轻轻的将门带上,并未下横闩。 净手洁面,收拾一番,这才重新坐回矮几旁。 苏亦欣深呼吸一口气,郑重的将六枚铜钱撒出去。 此法是利用六爻预测,以六枚铜钱来变化出阴阳之爻,组成卦象,对其进行解读。 苏亦欣身为风水世家传人,卜福祸知生死晓富贵,最为擅长的就是卜卦。 此时,卦象已成。 苏亦欣刚要观察卦象,门被推开,本来应该在隔壁睡觉的顾卿爵,此时一脸审视的看着苏亦欣。 “你在做什么?” 顾卿爵来的太突然,桌上的铜钱根本来不及收。 苏亦欣微微一愣,很快缓过神来,面带笑意的看着顾卿爵。 “如你所见,这是铜钱。” “我知道这是铜钱,我是问,这是什么?” 顾卿爵是同源镇有名的童生,原因无他,年仅十岁就下场取得乡试头名,这在整个大宋都是独一份的存在。 这样的顾卿爵,就算不懂卦象,定能看懂苏亦欣是在卜卦。 可是,她一个苏家养女,大字不识一箩筐,还很不受宠。 既不受宠,年岁又小,她是如何学会卜卦的? 顾卿爵审视的目光越发明显了。 苏亦欣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谁让她现在没有修为,以至于顾卿爵推门而入不知,被撞了个正着。 苏亦欣瞧顾卿爵的反应,知道他定是看懂了。 原本也没打算瞒着,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自己是玄术师,会卜卦,会相宅,会降妖捉鬼还会点医术。 就想着以后在慢慢告诉他。 现在误打误撞被他瞧见,苏亦欣觉得,索性将事情讲清楚,以后也不用遮遮掩掩,反而方便行事。 “我在卜卦,你看这卦象,上下各一个阴爻,中间四个阳爻,可以看作内外都被小人把守着,正人君子有性命之忧。” 顾卿爵看不懂卦象,不过苏亦欣解释一番就懂了。 他面色严肃道:“这么说,我们还有危险?” “不错,从卦象上来看,祸起东北方,对我们而言,是大难临头之灾。” 东北方? 顾卿爵面色微微一变,难道是他们? “你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 顾卿爵自持稳重,但还没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地步,她又是玄术师,很容易看出他的心思来。 这分明是不信任她,没打算跟她和盘托出呀。 小样,要不是有个婚书,将两人紧密的绑在一起,她才不要这么劳心费力的做这些。 一个不慎,很容易将自己搭进去。 “我还没有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卜卦的?” 哟呵,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反过来质问她。 小小年纪,心思这般深沉。 长大了还得了!!! “下午溺水昏过去的时候梦见娘了,她担心我们日子过不下去,就教了我怎么卜卦,说以后就靠这个养家。” 范氏什么出身苏亦欣不清楚,但从这两个月的相处,可以看出她是个涵养极好的女子。 范氏精神头好的时候,还会跟几个孩子讲文人轶事,妖魔鬼怪,精彩程度就好似她自己亲身经历一般。 苏亦欣偶尔经过房门口时,听到过几回。 兄妹三人尊敬崇拜范氏,觉得她无所不能。 也是知道范氏在顾卿爵心里的地位,她才决定用这个借口。 就算他不全信,也不会多说什么。 果然,顾卿爵狐疑的看了她一眼,终是没有再揪着这件事不放。 “已经很晚了,明天是娘的尾七,早点休息!” 苏亦欣身子骨不好,下午那么一折腾,身体亏损的更加严重,虽然刚刚根据前世的口诀引气入体,也就刚好把下午亏损的补齐。 刚刚又算了一卦,是真的扛不住,上床将顾卿茗的被子掖好,倒头闭眼很快沉沉睡去。 “阿姐,阿姐,起床,去山上,我要去看阿娘!” 苏亦欣和顾卿爵还未大婚,叫大嫂似乎于礼不合,顾卿爵便让顾卿锡和顾卿茗称呼她为阿姐。 苏亦欣鼻子被捏住,被迫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粉嫩娃子气鼓鼓的看着自己。 顾家半年前,因为顾明博上山采药,失足跌落悬崖而亡,生活水平极速下降,范氏病重更是让这个家雪上加霜。 然而,条件艰苦却没有饿着最小的。 顾卿茗还是粉粉糯糯的。 苏亦欣揉了揉眼睛,透过半掩的窗户看向窗外,只能依稀看到院子里的几棵树,再远就瞧不清楚了。 天色分明还早的很嘛。 “茗姐,时辰还早,我们再睡半个时辰。” 说完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角挤出两滴眼泪,苏亦欣是真没睡够,她觉得自己才刚闭上眼睛。 “不要不要,阿姐起来。我想阿娘了,阿姐,大哥带我去,看阿娘。” 顾卿茗说话比较早,苏亦欣刚来顾家的时候,顾卿茗就能说简短的句子,如今两个月过去了,只要不超过六个字,基本能准确的表述出来。 两岁零一个月的顾卿茗哪懂得死亡是什么。 只知道自己的阿娘不在家里住了,去了山上,只有去山上才能见到。 所以异常兴奋。 苏亦欣算是明白了一件事。 昨天小丫头哭的那么伤心,不是因为苏亦欣落水吓着了,而是怕苏亦欣跟范氏一样死了。 那今天就不能带她去看范氏。 多么痛的领悟! 然而这能怪谁,苏亦欣平日里对顾家诸多嫌弃,也不怪别人不拿真心对她。 慢慢来吧,不急于一时。 睡意被小丫头赶跑,苏亦欣只得起床,再给顾卿茗穿好衣服,下床。 打开房门见顾卿爵已经在院子里打拳了。 第四章 尾七 寒风瑟瑟,顾卿爵的衣衫被汗水浸湿,定是早早就起来练习。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这练武不仅是为了强身健体,眼尖耳聪,更是锻炼人的意志,让其心性坚定。 苏亦欣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发现一招一式颇有章法,含着内力打出去的拳,可以将两米开外的树叶吹动。 这样的年纪,能做到这样,算是很了不起了! 看不出来,看着精瘦的顾卿爵还是个文武兼修的。 想到接下来的处境,心里多了几分底气。 不过,顾卿爵虽勤奋练习,却并没有好的功法,如此下去会限制他武艺的精进。 看在他现在是自己名义上的郎婿,需要一致对外的份上,改天将前世看过的一些功法默下来几套送给他。 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茗姐,我去烧水做饭,你去将你二哥叫起来,吃好了就上山去看阿娘。” 顾卿茗“咯咯”的笑,小跑着进了隔壁屋。 苏亦欣依着记忆来到灶堂,准备烧水做吃食。 顾卿爵练的差不多了,拿起一旁的布巾边擦汗边往灶堂走。 看见苏亦欣拿着火折子,眉心一跳。 旋风般刮到灶台前,将苏亦欣手上的火折子抢走,速度之快,让苏亦欣蒙圈。 “还是我来吧。” 顾卿爵长长的舒了口气。 他可没忘记,上个月上私塾因下大雪晚回来了半个时辰,她做了一次饭,差点没将房子给点着。 家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这栋房子,可以留做念想。 顾卿爵看着苏亦欣的表情一言难尽。 苏亦欣:“……” 她好像看懂了顾卿爵的表情,怎么办! 不,她看不懂!!! 好在苏亦欣脸皮一向厚于常人。 本着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两边唇角往上扯了扯:“好,那你生火,我做饭。” 只要不点火,就算是再难吃的饭,他们也咽得下。 苏亦欣在灶堂转了一圈,找到一把昨儿早上在后山上采的野菜,半袋子黑面,估计五斤左右,半碗白面,一袋糙米,估摸着七八斤吧,一块巴掌大小地腊肉,还有一小罐子粗盐。 腊肉是去年刚入冬顾明博用猎到的野猪肉腌制的,好几十斤。 范氏病重时,都卖了换药钱,如今就剩这一块。 粗盐也想卖,没来得及。 今儿是范氏尾七,上山看她需要祭品,别的东西拿不出来,做点吃的还是要的。 苏亦欣围上围裙,撸起袖子,手脚麻利的把野菜焯水,切了几片腊肉,准备和野菜一起炒,再蒸半锅糙米饭,昨天的红枣粥也一并热了。 顾卿锡昨晚做了噩梦,被顾卿茗喊起来,人是蔫蔫的。 苏亦欣想到昨天卜的卦,脸上凝重了几分,对顾卿锡道:“二弟,打盆热水洗把脸,再给茗姐洗洗。” “好。” 顾卿锡应了声,想着今天是娘的尾七,他也是个小大人,强打起精神来拿起木盆在旁边的锅里舀了盆热水端出去。 不多时,苏亦欣就将早饭做好。 顾卿茗还小,红枣粥大部分都给她吃了,剩下的分给顾卿锡,这几个月就没吃过甜口的,就当给他打打牙祭。 苏亦欣就着野菜吃了半碗糙米饭,顾卿爵和顾卿锡半大的郎君,饭量大,一人吃了两大碗。 顾卿锡尤觉不够,但也知道多出来的是要拿给娘的,便忍住了。 吃好将灶台收拾好,苏亦欣给顾卿茗梳了头,顾卿爵拿上放在后堂的香烛纸钱,一家人朝山上走去。 王家村前有一个大湖,就是苏亦欣落水那个,后有一片群山,环山抱水,总体来说风水不错。 顾家是十几年前从外面搬来此处,并无祖坟,顾明博夫妇就埋在后山过去两个山头的半山腰上。 顾卿爵背着小的,右手拿着顾明博打猎用的弓箭,顾卿锡左手拿着祭品,就是今天早上做的吃食,右手拿着铁锹,苏亦欣拿着香烛纸钱。 四人辰时正出发,巳时初到坟前。 “阿娘,阿娘!” 顾卿茗从顾卿爵的背上下来,小跑着来到顾明博夫妇墓碑前,唤了两声。 “大哥,阿娘为什么不应我?” 顾卿茗拉着顾卿爵的手,抬头疑惑的问。 她这么问并不是出于悲伤,只是简单的失落,她以为来山上就能看见范氏的。 毕竟只有两岁,还不懂生离死别,能记着有范氏这个娘亲就不错了。 对顾明博这个爹爹,就一点印象也没有。 顾卿爵在坟前跪了下来,手中的弓箭放在身后,右手从身后环着顾卿茗的右肩,轻声道:“茗姐,爹爹和阿娘都在这里面睡觉,我们要乖乖的,不能把他们吵醒。” 顾卿茗笑了笑,说:“爹爹、阿娘真懒,还在睡觉。” “茗姐乖,不睡懒觉。” “茗姐很乖。”顾卿爵摸了摸顾卿茗的脑袋,没再说话,只沉沉的看着墓碑,脸上是眷恋又带着坚韧。 苏亦欣跪在一侧,拿出祭品摆着,将香烛拿出来点上,又把纸钱烧上,墓前一时很安静。 突然,旁边响起稀稀疏疏的声音。 顾卿爵拿起身后的弓箭,让苏亦欣三人背靠着墓碑,他则张开双臂,警惕的注视着四周。 声音越来越近,这下能肯定,声音是从左边传来的。 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还不知道,不过,就冲这闹出来的动静,想来体型不会小。 该不会是熊虎之类的猛兽吧? 苏亦欣心都提到嗓子眼。 若真是猛兽,他们一家四口估计全得交代在这里。 声音越来越近,一只浑身是血的棕色小野狗从灌木丛冲了出来。 在离苏亦欣约莫三尺的距离倒下来。 嘴边发出“呜嗷呜嗷”的声音,眼睛盯着苏亦欣,似乎是在乞求苏亦欣救它。 略微思索间,刚才的灌木丛中又冲出一只野狗来,不过这只野狗毛发干净,火红的皮毛像是燃烧的火焰,极为耀眼刺目。 “是狐狸。”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以为有猛虎,没想到是两只狐狸在打架。 顾卿爵紧绷的身体略微放松下来。 额…… 苏亦欣摸了摸鼻子,还以为是只野狗呢,没想到是狐狸。 待细细打量,才发现这只小狐狸是白色的,因为满身血迹脏污不堪,这才以为是棕色的。 不能怪她认错。 先前这只浑身带血的小白狐,长得跟野狗真的很像。 第五章 小白狐 红狐比小白狐体型大了一倍不止,在离他们约莫两丈远的地方来回转着圈,眼睛警惕的盯着他们。 似乎在权衡他们的厉害。 受伤的小白狐并未晕死过去,撑着向前挪动,直至挪到苏亦欣的脚边,才算完。 哇,这人修的气息让它好舒服啊。 要是能一直待在她身边就好了,身上的伤定能不药而愈。 小白狐脑袋在鞋面上拱来拱去,似在撒娇。 蹭的苏亦欣一脚的血而不自知。 “你很脏知道不。” 苏亦欣十分嫌弃,等回家这鞋子不知道要洗多少遍才能洗干净。 她强忍着将小白狐踹飞的冲动,安慰自己。 玄术师讲因果报应,这狐狸不找顾卿爵却找上她。这也是两人,啊,不,是一人一狐间的缘分。 约莫半刻钟,红狐耐心告罄。 龇着森森白牙,毛发竖起,迈着步子一点点朝他们靠近。 “阿姐,小狐狸,可怜,我喜欢它。” 顾卿茗说喜欢这只小白狐,应当是想要苏亦欣救下它。 她想救。 可她暂时办不到哇。 顾卿茗他们看不出来,苏亦欣可看的清清楚楚的,对面这只红狐,根本不是普通狐狸,而是成了精的狐狸精啊。 只是暂时还不能化作人形罢了。 顾卿爵将弓拉满、瞄准、在红狐扑过来的一瞬间,射了出去。 红狐在半空中身子灵活的一扭,完美避开这一箭。 这一箭彻底将红狐激怒,两只前爪微曲,身子往后积蓄力量,似要将顾卿爵撕咬成碎片。 苏亦欣暗自着急,眼角瞥见还未烧完的纸钱。 有了。 苏亦欣迅速拿起一张纸钱,咬破食指,快速在纸钱上画起来。 须臾,符成。 这是一道清心符。 刚才顾卿爵那一箭,力道准头都够。 若不是这只红狐使用了狐术,令顾卿爵恍神,它根本就避不开。 苏亦欣将清心符交给顾卿爵,又迅速的摆了个简易的杀阵,一番操作下来,几乎耗尽了体内仅有的五行之气。 红狐困在杀阵中,暴躁难安。 它知道不尽快破了这杀阵,迟早会丧命于少年的箭下。 红狐伸长脖子“呜呜”尖叫两声,开始左冲右撞,杀阵被强制冲破的时候,红狐已经筋疲力尽,原本油光蹭亮的皮毛,有好几道伤口,深可见骨。 鲜血顺着伤口流出,很快将红色的皮毛浸湿,空气中弥散着腥臊味。 红狐往后退了两步。 狐眼恨恨的扫过顾卿爵跟苏亦欣,最后转身冲进刚才的灌木丛中,消失不见。 这变故来的快去的也快。 墓前见了血,终归不是好事,顾卿爵拿着铁锹,一铲子将旁边的泥土铲起,覆盖在刚才的地方。 腥臊味很快被压下去。 顾卿茗高兴地蹲在地上,看着小白狐,想伸手摸摸,又不敢。 小白狐似乎通人性,知道顾卿茗喜欢她,挣扎着爬了起来,在顾卿茗脚边蹲下来,跟狗一样,摇着尾巴做讨好状。 看吧看吧。 它不仅长的像野狗,这动作也是。 苏亦欣撇开眼,环顾四周,坟墓周围并无大树遮挡,唯一的一棵是栽种在坟墓东北方的一棵柏树。 从风水学角度来说,坟墓旁种植柏树,寓意子孙后代吉祥富贵。 苏亦欣前世玄术修炼已至筑基期后期,在五行之气十分匮乏的二十二世纪,算是绝无仅有的高手。 她给不少高门大户相过阴宅,墓旁种植柏树,不仅是为了庇佑子孙,石虎柏树还可驱除魍魉,保护其失身不被盗取吸食。 顾家穷,没有立石虎。 可柏树的栽种为什么单单只种一棵? 俗世都讲好事成双,既然没有立石虎,种两棵或者四棵也能达到庇佑子孙的目的。 偏偏只种了一棵。 “子渊,这柏树是你种的吗?” 顾卿爵顺着苏亦欣的视线望去,与他身量差不多的柏树,比之前长得越发的茂盛。 “是。” 苏亦欣抿了抿唇,道:“在墓前种柏树,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有人告诉你的?” “爹爹去世时,去镇上买棺材的时候,听人说的。” 苏亦欣不能确定,是有人故意在顾卿爵耳边说起这事,还是纯粹是巧合。 姑且就当是巧合吧。 毕竟目前就苏亦欣了解到的,顾家并没有仇家。 “刚才上山的时候,我记得山脚下有不少柏树,你带着二弟再去移栽一棵上来吧。” 顾卿爵想到昨晚苏亦欣说的话,点头应下:“好,你和茗姐两个待在这里,注意安全,我们很快就回来。” 顾卿爵两兄弟下山后不多久,地上的小白狐起身走到苏亦欣脚边,用牙齿咬着苏亦欣的裤脚。 “别咬。” 本来就穷,在咬破了衣服都没得穿。 同源镇在府城的最北边,现在虽然已经三月,还是挺冷的。 她就指着这条棉裤御寒呢。 小白狐也不知听懂没有,咬着苏亦欣的裤脚往前拉,一直到顾明博夫妇墓地后方。 刚开始苏亦欣还以为小白狐闹脾气,可当它用前爪将死蛇跟死耗子尸体刨出来时,苏亦欣脸已黑如锅底。 这个坑一看就是近期才挖好的,耗子和蛇的尸体也非常新鲜,断定不会超过三日。 阴宅被埋死蛇跟死耗子,对应阳宅中的人便体弱多病,财运外泄。 严重的还会有横祸发生。 如果说,顾卿爵无意中听到移栽一棵柏树可驱除魍魉,兴旺子孙,只是凑巧,那坟墓后面被人埋了死耗子又作何解释? 凑巧? 苏亦欣是不信的。 发生一件还能说是凑巧,接连发生两件,人为的概率那就非常高。 就是不知,这两件事跟她昨日之事有无联系。 死蛇死耗子是小白狐发现的,想来它应该通人性。 指不定跟刚才凶悍的红狐一样,开了灵智,是只狐狸精。 苏亦欣蹲下来,想撸一下小白狐的毛,但实在下不了手,只好语气放缓的问道:“这四周还有死耗子没?” 小白狐摇摇脑袋。 要不是十分确定,它是不会告诉她坟墓后边有新鲜的死耗子尸体。 曾听狐族前辈提起过,人族有一种十分阴损的法子,就是在坟墓边放上死耗子死蛇,破坏阴宅风水,悄无声息的便可除掉居住在阳宅里的人。 第六章 不熟 刚才听到这个人修的话,落无殇断定她是知道此事的。 这才决定把死耗子的尸体挖出来,给他们提个醒。 当然不是它心善。 想到刚才嗅到的气息,落无殇漂亮的狐狸眼满是精光。 哪还有刚才那可怜兮兮的样子。 差不多两刻钟,顾卿爵两人抬着一棵柏树回来。 苏亦欣算好方位,将柏树栽种好。 弄好之后,苏亦欣将顾卿爵带到坟墓后边,把发现死耗子的事情告诉他。 顾卿爵何等聪慧,想到刚才苏亦欣问他的话,再结合眼前之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有人暗中针对顾家。 会是阿娘提过的那些人吗? 他现在甚至都怀疑,爹娘的死是不是另有隐情。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顾卿爵呼吸都变的沉重,眸子赤红,拳头紧紧捏在一起。 看了眼还懵懂不知事的顾卿锡,蹲在地上和小白狐玩闹的顾卿茗,紧握的拳头的松开。 顾卿爵闭了闭眼,再次睁开,已经恢复平静。 现在还不是时候。 “二弟,去旁边捡点枯枝。” 苏亦欣说不能就地掩埋,那就直接将尸体烧了。 处理完死耗子,四人再次跪在顾明博夫妇坟前了磕三个头,才下山回去。 顾卿爵将顾卿茗放在背上,拉着顾卿锡的手,对苏亦欣道:“快午时了,他们都饿了,回吧!” 苏亦欣点头,将空篮子拿上,跟在顾卿爵身后。 落无殇颠颠的跟在苏亦欣后面。 可它受了伤,时不时呜嗷一声,好像在说等等它。 看在刚才刨岀死耗子的份上,苏亦欣还是把它抱起来,放在空篮子里。 落无殇满意了。 他娘的,刚才差点把它吓尿了。 那狗娘养的玩意,竟趁老子落单的时候痛下杀手,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就算它死了,那位置也轮不到赤狐来坐。 现在姑且在这人修身边好好养伤,假以时日在杀回去。 想到此,它得意的笑了起来。 而听到狐狸笑声的苏亦欣:“……” 这东西,不会是发情了吧。 可它看着还小啊,应该没有成年,不应该啊! 落无殇被苏亦欣的眼神看的毛毛的,转了个身,屁股对着她,蜷起尾巴搭在脑袋上,呼呼大睡起来。 苏亦欣自然不知落无殇心里的小九九,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昨晚的卦象,以及等会回去要吃什么。 她跟顾卿爵可以饿一两顿,那两个小的却是饿不了的。 穷啊!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至理名言,古人诚不欺我。 这次下山,顾卿爵选了另一条路,比上来的时候要难走一点。 但有惊喜啊。 路两旁有新鲜的黑木耳跟好几种食用菇,苏亦欣手脚麻利的采了两篮子,够他们吃两天的。 如果有野鸡什么的,那就更好了。 “咯咯咯……” 这个想法刚窜进脑子里,离他们不远的树林子里,就听到野鸡叫。 顾卿爵放下顾卿茗,挽弓搭箭射出,动作一气呵成。 那只出声的野鸡自然是在劫难逃。 野鸡不大,对长久没有吃到新鲜野味的四人来说足够了。 老天爷总算是心软了回,开局遇谋杀,灭顶之灾没解除,在连口新鲜肉都吃不到,这日子还咋过。 下了山,直通王家村村中心。 这里苏亦欣没有来过。 已经过了饭点,春耕尚需几日,可不是闲得慌,都坐家门口聊家长里短。 不过要说这两日最大的谈资,就是昨日顾家媳妇为别的男人跳湖自杀一事,当真劲爆十足。 边说边嗑瓜子,笑的肆意,唾沫更是能飞到对面人脸上。 几家正聊的火热,正主突然出现。 左手挎着两个篮子,右手倒提着一只野鸡,鞋面上老多血。 样子比以往任何时候看的都要彪悍。 几个妇人面面相觑,面露些许尴尬之色。 “那个顾家媳妇,你平日里都不来这,今天怎么……”妇人话没说完,就看见顾卿爵三人,立时转了话头:“顾家大郎也在啊,是去山上看你阿娘去了吗?” 顾卿爵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四海叔的这个媳妇,那张嘴实在不敢让人恭维。 苏亦欣挑了挑眉。 这个声音她熟。 不就是昨天跟刘寡妇吵起来的那个。 说话那叫一个难听。 没想到今天还在背后编排她。 是吃撑了没事干么! 没听到也就算了,既然撞上,好歹也要说上几句,不然还以为她是个好脾气的,往后什么污糟事都往她身上泼。 “杨婶,你刚才说钱松,你们两很熟吗?” “啊?谁?钱松,不熟不熟……” 杨翠花摆手,眼神虚飘,面色讪讪,干笑两声。 “哦,你跟他不熟啊,那我们很熟吗?” “啊???” 她们总共也就见了两回面,一回是范氏亡故,她来过一回,说几句话。 还有就是昨天,那是一句话也没说上。 只能说两人认识,是一个村的。 顾家的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既然你跟钱松不熟,跟我也不熟,那你是怎么知道钱松是我的情郎,是我告诉你的,还是钱松自己说的?” 苏亦欣三连问,杨翠花就是在迟钝也反映过来了。 顾家的这是当着大家伙的面点她啊。 在看对门几个抿嘴看笑话的,杨翠花顿觉脸上无光。 梗着脖子道:“顾家的,我们是不熟,可那钱松娶的就是我们村的丫头,现如今哪户人家不知道这事。” “苏家离我们王家村也不是多远,就那么十来里路,丢人现眼的事想瞒也瞒不住。” 苏亦欣芯子换了,可记忆她有啊。 她跟那钱松屁事没有。 要真说有,那就是钱松有事没事的去苏家晃悠,三五不时的与苏亦欣来个偶遇。 仅此而已。 什么时候钱松成了她苏亦欣的心上人了。 啊呸,就那一脸麻子满口黄牙,她眼又不瞎。 苏亦欣把手上死透透的野鸡给顾卿锡拿着,转身挽上顾卿爵的胳膊,笑容灿烂的对着两旁的妇人道:“各位见过钱松的婶子,你们觉得是那钱松好看,还是我家相公好看?” “这还用说,爵哥与钱松,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是啊,我家相公这么好看,我是眼睛糊了屎吗?为那么个玩意去跳湖。” 第七章 不能随便 杨翠花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 “钱松长的是磕碜,但他比顾家有钱,光是送给王四家的聘礼就有二十两银子。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说不定你就是看上钱松的银子。” “不瞒各位婶子,我这人看脸,长的丑我饭都吃不下,有多少银子都不管用。” 杨翠花:“……” 顾卿爵:“……” 他是不是要谢谢她的夸奖? “杨婶,你有这闲工夫编排我,不如多花点心思在自己家,会有意外惊喜哦。” 苏亦欣刚才说话的时候看了杨翠花的面相。 夫妻宫不睦,且很快就会应验。 “你这贱蹄子什么意思?是诅咒我家不得安宁吗?小小年纪,就黑了心肝。” 杨翠花原本还要两分脸面。 见苏亦欣不似她想的那般柔弱,也不装了,直接开骂。 “杨婶子慎言。” 不论苏亦欣之前跟钱松有什么,从她来到顾家,也算安分守己。 就算对他们态度不好,也不该受此欺辱。 “哼,顾家大郎,你可看好了你这小媳妇,别看她小小年纪,光是那张脸,就知道不是个安分的,别到时候做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来,你爹娘还不得从坟里跳出来。” “杨婶……” 顾卿爵语气低沉,已有怒意。 忽见一郎君从前面路口奔来,嘴里大喊:“不好了,不好了,杨婶出大事了。” 报信的小郎君苏亦欣认识,就是顾家右手边过去第二户,大名叫王小根,小名叫小黑,老实巴交,有时候他在湖边捉鱼,苏亦欣瞥一眼,脸都要红个半天。 杨翠花狠狠挖了王小根一眼。 最后气不顺,还在王小根脑门上弹了一个脑瓜蹦子。 “死孩子,鬼叫什么,我好着呢!” 王小根揉着发红的额头,委屈道:“杨婶,不是你,是四海叔,他,他快要被人打死了。” 自家男人要被打死了,这还了得。 忙拉着王小根边走便询问情况。 杨翠花被叫走,其他几个妇人脸皮薄,陪笑两声,拿着凳子各回各家去。 战斗结束。 苏亦欣松开挽着顾卿爵胳膊的手。 脸上扬着笑,从顾卿锡手里接过野鸡,哼着小曲往前走,心情有点美。 很快就看到不远处山坡上,他们家的青砖瓦房。 上了山坡,看见王小根隔壁家院子闹哄哄的,几个人扭打在一起,杨翠花赫然在列。 哦,王四海偷腥的就是这家啊。 王四海家有二十多亩良田,连着几年丰收,人渐渐飘了。 杨翠花模样不差,不过人到中年,小日子过得滋润,就开始发福,再加上那张嘴,王四海便开始嫌弃杨翠花粗鄙。 偷腥的这家,男人叫王大毛,男人媳妇是隔壁村的,好像叫李秋菊,据说是他们村的一枝花,是有几分姿色的。 苏亦欣来顾家这两个月,隔三差五的看见王四海在附近晃悠。 没想到是和李秋菊勾搭上了。 王大毛在秋收之后就去镇上找活计,几个月不曾归家。 想来是没几日春耕,便从镇上回来,正好将两人捉奸在床。 王四海光着上身,抱着脑袋蹲在地上,被打的嗷嗷叫唤,杨翠花把王大毛隔开后,看见王四海那副死样子,气不顺,对着王四海就是几脚。 杨翠花的吨位,王四海怎么扛得住。 立时惨叫连连:“你这泼妇,要不是你没个妇人样,老子至于偷吃吗?” 杨翠花:“……” “你这天杀的,做了这污人眼的事,还怪起我来,你咋不上天啊,王四海。” 刚才听王小根说他要被人打死了,着急担心。 现在恨不得自己送他归西。 这时村长来了,怎么处理这事苏亦欣没什么兴趣。 热闹看完了,接下来的事就是填饱肚子,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起锅烧水,杀鸡拔毛。 这事顾卿爵做的很溜。 苏亦欣趁着空档,洗了把脸,换上一双干净的鞋。 来到灶堂,野鸡被处理的干干净净,大小均匀的摆放在案板上。 苏亦欣也不耽搁,撸起袖子,弄! 好东西不需要太多调味,直接用盐码味,在碗底铺上菌菇,水热盖上盖子蒸上两刻钟。 整个灶堂都是香味。 顾卿锡和顾卿茗馋的直咽口水。 落无殇一到顾家就醒了,跑去湖里把自己洗白白后,就开始围着灶台转圈,狐狸眼紧紧的盯着,暗自流着口水。 苏亦欣用脚踢了一下小白狐的屁股。 “起开,这鸡我们四人吃都不过瘾,哪有你的份。” 落无殇:“……” 吝啬!!! 不就是一只鸡嘛,搞的好像多金贵一样。 等着,它现在就上山,捉他个十只八只回来。 落无殇刚跑出院子,就记起来它现在的处境,悻悻的夹着尾巴跑回来了。 不能为了口吃的,把命丢了不是。 不就是口鸡嘛,吃了还能得道成仙咋的。 它忍。 啊……!!! 可是真的很香啊,这人修一定是故意的。 哼,不就是屁股怼了她一次,有必要这么斤斤计较么。 刚才她不是一脚踹回去了,还没消气? 女人,果然心都跟针眼一样小,和它母亲一个样。 “是不是很想吃?” 苏亦欣蹲下来,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精光闪闪。 落无殇四只爪子同时往后,戒备的看着苏亦欣:“呜呜呜。”你想干什么? “我知道你很想吃,这也不是不可以。” “呜呜呜……”条件。 “你是不是想问我有什么条件。” 落无殇:“……” 怎么感觉这个人修听得懂它说话。 “来,借你一滴血。” 血怎么可以随意给人,尤其还是修炼之人。 落无殇警惕的看着苏亦欣,大有她要是硬来,就跟她拼命的架势。 “怎么一副我要强了你的样子,不是你自己死皮赖脸的跟着我回来的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可这天下哪有白占的便宜,这道理你懂的。” 落无殇瞪大了狐狸眼。 这个人修竟然都知道,在上山时它还为此窃喜。 现在想来,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等着自个送上门来啊。 狡猾,奸诈,人修果然都是八百个心眼。 第八章 大师登门(加更) “你不愿意?” 苏亦欣摊开双手,站起身来:“那就算了,不勉强,毕竟这事你情我愿才是真爱。行了,我这庙小,你从哪儿回哪去,就不留你吃饭了。” 苏亦欣来到灶台,将蒸笼的盖子打开,霸道的香气直钻落无殇的鼻腔。 “茗姐,二弟,饭好了,去叫你大哥过来吃饭。” 落无殇知道,它要是在不吭声,鸡屁股都没得吃。 “呜呜呜……” 不就是一滴血,老子同意了。 五行修炼者,号称修炼界的准仙,这买卖它不吃亏。 苏亦欣挑了挑眉。 半点不耽搁,抓起菜刀蹲下来,在落无殇爪子上来一刀。 啊喂。 说好的一滴血,你这女人不讲武德。 这么深的伤口。 别到时候破相了! 成功契约这只小白狐后,苏亦欣看它的眼神就温柔多了。 真没看出来,它竟是一只九尾狐。 还是男狐狸精。 啧啧啧,还真是…… 不能搞性别歧视。 男狐狸精怎么了,有她在,狐媚之术注定用不上。 “来来来,不是想吃鸡,这鸡头和鸡尾与你最是相配,我对你真是太好了!” 以为能吃个鸡腿的落无殇:“……” 是它不配了。 苏亦欣做主,将鸡腿给顾卿茗和顾卿锡。 她跟顾卿爵啃鸡翅。 窜香窜香的,正要下嘴。 院门那传来动静。 顾家灶堂做的大,饭做好,直接就在旁边的桌子上吃。 有客人来才会去正堂。 苏亦欣透过灶堂的门,看到院门外站着一个穿明黄衣袍的和尚。 啊这,化缘来了? 这和尚可真会挑时候,这个点估计就他们在吃饭。 可不能让这到嘴的鸡翅飞了,苏亦欣紧忙啃一口,小小的鸡翅,肉立时去了一半。 顾卿爵嘴角一抽,站起身去开门。 “阿弥陀佛,贫僧乃弘福寺明道,路过贵地,施主可否行个方便,让贫僧进去歇歇脚?” 没想到面前这位,就是闻名遐迩的高僧明道大师。 顾卿爵诧异片刻,双手合十,侧身让出路。 “大师请。” 明道道了谢,面带微笑,竟直朝灶堂去。 据说明道大师已有五十高龄,可看他身姿挺拔,面色红润,眉目温润,看着就像是二十四五的样子。 不愧是得道高僧。 顾卿爵忙上前引路:“我们正在用饭,大师可要一起?” “那便多谢施主了。” 听到对话的苏亦欣:“……” 这和尚,倒真是不客气。 不会是看他们家青砖黑瓦,以为是富贵人家吧。 那他怕是要失望了。 他们只有一盘菜,下面的菌菇浸满了野鸡的肉汁,糙米饭倒有小半锅,可没菜啊。 这些他都吃不了。 明道进了灶堂,微笑的朝苏亦欣行了个佛礼:“小施主,贫僧明道,路过贵地,讨碗水喝可否?” 明道? 弘福寺那个主持? 这和尚,苏亦欣有印象,好像她被卖之前,还到过苏家,只不过还没进门,就被苏家那个浑不吝赶了出去,还说他们不信佛。 如今不过两三个月,这和尚又登门了。 几个意思? 苏亦欣心思转了几转,面上笑嘻嘻:“大师客气,家里别的没有,水管饱。” 顾卿爵:“……” 他是第一次见人把穷说的如此清新脱俗。 “大师请坐,这是小子内人,昨日落水醒来后,性子格外活泼,还请大师海涵。二弟,你去倒碗热水来。” “哈哈哈……,无妨。”明道爽朗的笑道“看来老衲来的正是时候。” “大师是特意来此?” 苏亦欣眯了眯眼。 总觉得这和尚已经透过这层皮,看到她的芯子。 “老衲昨日夜观星象,有异星横空出世,落入西南,故来此地瞧瞧。” 王家村离弘福寺约三十里,正是在弘福寺的西南方。 和尚观星象? 不能仗着是得道高僧,就抢道家的活呀。 在说了,有异星横空出世,自去找那异星去,跑顾家来做什么。 “大师,这水你也喝了,脚也歇了。你看,我们一家子饭还没吃完呢,要不您老移个驾?” “亦欣,不得无礼。” 明道大师在我朝名望极高,就是官家对其也是礼遇有加。 岂容苏亦欣这般对待! “小友甚是有趣,老衲这里有一物件,觉得与你颇为相配,就赠与你,如何?” 无功不受禄,二十二世纪的五岁孩童都懂的道理。 苏亦欣作为玄术师,更深谙其道。 可当明道将那物拿出来时,苏亦欣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乾坤琉璃镜。 修炼之人可遇而不可求的至宝。 它的珍稀之处,不仅在于琉璃镜可变幻出阴阳八卦,诛妖除魔。 最重要的是能掩藏一个人的气息。 例如,苏亦欣这种魂穿之人。 她现在修为低微,遇到菜鸟级别的自然不惧,可若遇到高手,那就无所遁形。 指不定那些自称卫道士,直接把她当成暗修,二话不说将她给诛了。 人家可不会管你是主动主动占据人的身体还是被动。 反正动手,于他们来说,就是功德一件。 谁会把到手的功德拒之门外? 乾坤琉璃镜属道家之物,明道这和尚拿着确实没多少用处。 可毕竟是宝物。 他要是送给官家,指不定官家一高兴,给弘福寺的佛祖重塑真身也不是不可能,未来寺内十几年的支出估摸着都不用他这个主持操心。 这和尚一来,就送自己这样的宝物,定是有所图谋。 苏亦欣想了一圈也没想到,自己这个菜鸟身上有什么会被明道这样的得道高僧惦记。 难道,明道说的异星横空出世,那颗异星就是她? 明道见苏亦欣一脸戒备,依旧笑容和曦,缓缓起身道:“既是相赠,断不会日后狮子大开口朝小友索要他物,可放心收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在不拿着,苏亦欣都觉得自己傻缺。 “那就多谢大师相赠,天色不早,不若在此将就一晚?”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收了人家的东西,就不好在赶人。 人情世故她懂,虽然不多,但也有不是! “多谢小友,不过老衲还有事,需要尽早赶回寺中,就不搅扰了。” 明道行了个佛礼,临走时还特意看了眼被吓的躲在桌底下瑟瑟发抖的落无殇。 “这只小白狐老衲瞧着甚是特别,无事还是少出门溜达好。” 第九章 起疑 落无殇是狐族,属妖界一脉。 人妖两族千百年来一直争斗不休,前朝能人异士不知凡几,犹以佛家为盛。 逼的妖魔之物不敢冒头。 前朝颠覆,道家崛起,人族与妖族相安无事百余年。 可最近又开始不太平。 妖族开始了新一轮的内斗,妖皇陨落,妖界动荡。 人修肆意捕杀妖族,获取妖丹。 要是有别的人修知道落无殇是九尾灵狐,势必会痛下杀手。 连带着她也会被视为异类。 那时,就算她身上有乾坤琉璃镜也没用。 “多谢大师提点,我会注意的。” 苏亦欣这次是真心实意的道谢。 明道大师走出灶堂,夕阳已落到山顶,明道大师全身被金光笼罩。 分不清是夕阳的余晖,还是灿灿佛光。 此刻的苏亦欣要是知道她以后会付出的代价,定会直接用扫帚将他扫地出门。 什么不会索要他物。 他是不要物,他要的是人。 顾卿锡和顾卿茗从明道来,到明道走,全程没有抬头。 此时已经吃的肚皮滚圆。 真是太好吃了,阿姐落水一趟,不仅不对他们骂骂咧咧,连带着饭菜都比平日要好吃许多。 这顿饭吃好,已是申时三刻。 反正天黑了就要上床睡觉,没有其他多余的活动,晚上那顿就免了。 苏亦欣洗好碗,将灶台收拾好,烧了一大锅水,大家伙都洗了个热水澡。 今日去山上,两个小的累得不轻,洗完澡不多时就都睡了。 落无殇的伤口已经结痂,加上它自个也爱干净,睡觉之前自己又收拾了一番,是以它上床靠着顾卿茗睡,苏亦欣也没管。 今天是三月十五,外面的月亮圆的像烧饼。 后山的夜枭叫的凄厉,与发春的野猫叫声此起彼伏,犹如鬼泣。 顾卿锡和顾卿茗早已习惯,睡得酣甜。 苏亦欣将房门带上,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子里,等着顾卿爵来找她。 下午明道大师说的话,并没有避着他。 顾卿爵那么聪慧,对她的身份,恐怕已经起疑。 今夜定会寻她问个清楚。 约莫一刻钟后,顾卿爵果然从隔壁屋子里出来,也拿了把椅子,在苏亦欣身侧坐下。 夜风习习,带着丝丝冷意。 幸好她早有准备,烧了一个小手炉,捧着它便也不那么冷了。 顾卿爵看了眼老神在在的苏亦欣,随即收回眼神,仰面朝天,看着空中的圆月。 面上平静如水,心里其实已经波涛汹涌。 在私塾之时,先生总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可他身边坐着的,的确不是先前那个人。 昨夜他已有怀疑。 只不过这事过于怪诞,她又拿阿娘托梦做借口,便没有追究。 今日,明道大师亲口点破。 两个小的自是听不懂大师所言,他却不能在装聋作哑下去。 总归知道,之前那个她去了哪里。 不然,他与刽子手何异? “她的死可与你有关?” 苏亦欣以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可听到顾卿爵的问题,还是怔愣了会。 她们同名,如果按照苏家抚养她的日子算作生辰的话,两人的生辰八字也是相同,她的死与自己有没有关系,她自己都不确定。 天道的安排,谁能参透? “我只能说,我来时,她已经死了。” 顾卿爵点头再问:“你可会用玄术害人?” “身为玄术师,只诛该诛之人。” 顾卿爵再问:“你可还会回去?” 苏亦欣看着天上圆圆的烧饼叹了口气:“应该是回不去了。” 问题问完,两人皆沉默不言。 不知过了多久,顾卿爵再次开口问:“你愿意用她的身份,留在顾家吗?” 苏亦欣转头看向顾卿爵。 他这是认可了她? 不,应该是因为昨日的卦象,如果她走,以他们的能力,这次一定避不开的。 想到这,苏亦欣反而安心下来,笑着说道:“既然我用了苏亦欣的身体,那我现在就是苏亦欣,该我做的事,我会做好,你不用担心。” 事情说开了,苏亦欣一身轻松。 跟顾卿爵道了晚安,就回房睡觉去了。 顾卿爵看着苏亦欣潇洒离开,心里一时不是滋味,他想让苏亦欣留下来,并不单单因为昨日她说的卦象…… 一夜好眠。 卯时初,苏亦欣准时睁开眼睛,盘膝坐在床上修炼。 一个时辰后睁开眼睛,顿觉眼前的像素清晰不少,身子轻松,气息绵长。 不错,这里修炼一个时辰,能抵前世半个月。 要不说古代山石精怪,魑魅魍魉都能成精,大成者还能得道成仙。 这环境,当真是极好。 苏亦欣修炼好,落无殇还在呼呼大睡。 “懒死你算了。” 苏亦欣看不过眼,抓住落无殇的尾巴,从窗口丢了出去。 “呜呜呜……” 我擦,谁扰老子清梦。 不知道它正梦见骑在那赤狐身上,对着它一阵招呼,赤狐跪在地上叫他爷爷。 落无殇睁开眼,对上苏亦欣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气焰顿时灭了下去。 “呜呜呜……” 下次叫爷起床吃饭,不能这么暴力,有辱斯文。 苏亦欣龇着牙,指着不远处的那条上山的路,说道:“早饭做好之前,捕一只野鸡回来,不然就别回来了。” “嗷嗷嗷……” 我不是狗,你要吃鸡,不会让你家小相公去? 苏亦欣斜睨着落无殇。 两息后败下阵来。 得得得,它懒得跟这女人计较。 作为一只纯种的九尾灵狐,抓只野鸡还不简单? “记得别跑远了,万一那只赤狐还在附近,我可能来不及去救你。” 顾卿爵收了拳。 就看到落无殇在苏亦欣的“淫威”下,亦步亦趋的朝后山去。 这后山哪还有什么野鸡。 早就被他猎完了。 就是知道这条路没有野物,昨天下山的时候,才会换条路走,碰碰运气。 苏亦欣肯定也清楚。 所以让小白狐上山,估计就是耍它。 顾卿爵用布巾擦了汗,从善如流的去灶堂烧火,苏亦欣闷了半锅糙米饭,用昨天没有吃完的食用菇打了个汤。 四人就着蘑菇汤把早饭给解决了。 早饭吃完,小白狐才回来,让苏亦欣没想到的是,落无殇没抓到野鸡,却抓到一只野兔子。 还是带崽的母兔子。 不错不错,这狐狸当狗养也不错。 第十章 画妖 野兔子看着没几天就可以下崽了。 想到后面有兔子肉吃,苏亦欣心情顿时美妙无比。 “这是给你留的早饭。” 苏亦欣把一碗糙米饭和一碗菌菇汤端到桌子上。 落无殇不敢跑远,只在后山一个山头转悠,跑了三圈才找到这只野兔子。 又不能直接咬死,费了好些力气,才把野兔子带回来。 早就饿的肚皮抽抽。 还以为太晚了,苏亦欣不会给它留饭,没想到她还有那么点良心。 苏亦欣是想把碗就放在地上给它吃省事的。 落无殇不同意啊。 它立了功,有一定的人权,得尊重。 这几日太阳好,苏亦欣把昨天采回来晒在簸箕的黑木耳用手巴拉几下,重新放到院子里晒着。 等木耳晒干了,又是一道菜呢。 “子渊,爹娘房间还有未用完的宣纸吗?” 春耕还有几日,现在闲来无事,苏亦欣想要誊抄一本功法给顾卿爵。 普通的纸太薄,不易保存,如果用宣纸,便可长久保存。 宣纸最早出现于宋朝,多用它来刻印书籍,价格十分昂贵。 顾明博疼爱范氏,知她喜欢作画写诗,六年前去了江宁州府一趟,给范氏带了一沓。 这么多年,范氏没舍得用,一直留着。 就是不知道范氏病重时,有没有把它卖掉换药钱。 “有。” 那时他想要用这宣纸换药钱,只可惜村子里读书的太少,更不会舍得用这么金贵的东西。 也去镇上问过。 几个墨斋竟都不收。 所以,范氏的房间里一直还留着当初那一沓宣纸。 “跟我来。” 苏亦欣跟顾卿爵来到范氏之前住的房间。 房门落了锁,顾卿爵用钥匙将锁打开,苏亦欣跟着走了进去,屋内已经上了薄薄的一层灰。 顾卿爵四处看了一眼,眼睛开始发红。 他想爹爹和阿娘了。 这个屋子,以前苏亦欣每日都要进来几遍,帮范氏擦洗身子更换衣物。 对屋内的陈设,也算熟悉。 只是,她不记得屋内什么时候多了一幅仕女图。 画上的女子身着红衣,头戴青色席帽,席帽上白色的围纱被风吹开,露出女子娇嫩的容颜来。 女子画着远山眉,丹凤眼,点了朱唇,身子微微倾斜的靠在一株梅花树旁,手上还拿着一枝极艳的红梅。 恍然一看,觉得女子像是要从画中走出来一样。 苏亦欣眯了眯眼。 转身问顾卿爵:“子渊,这画是什么时候挂在这里的?” “这画,我记得是阿娘去世前两天,顾家本家派了一位妈妈送来的。” “顾家本家?” 苏亦欣从未听范氏提起过,她以为顾明博是家里遭了难,这才带着范氏隐居于此。 没想到还有本家。 只是,范氏积重难返,顾家却派下人送来一副毫无用处的仕女图,究竟是何用意? 顾卿爵道:“顾家本家在江宁府,现任知府就是顾家长房嫡长子顾明珏,爹爹是长房幺子。” 顾家是老牌氏族,簪缨世家,祖上自南塘兴起,南塘灭亡后,沉寂数十年又开始活跃在朝堂之上,至今已有百年。 屹立百年不倒,顾家的底蕴之深厚,可想而知。 苏亦欣吃了一惊。 没想到顾明博竟有这样的身份。 只是这样的世家子弟,如何会躲在小小的王家村,终年不与本家来往。 这时,一阵微风吹来,卷起墙上的画卷。 苏亦欣抬眼,墙上的红衣女子却似活了一般,朝她诡异一笑。 苏亦欣目光冷凝。 这画真的有问题。 画中的红衣女子,怕是已经凝出画魂,那画中就是她的天地。 就是不知,范氏亡故,与这画妖有没有关系。 “宣纸在这里。” 顾卿爵终于找到宣纸,苏亦欣不动声色挪开目光。 笑着对顾卿爵道:“果真有,这宣纸不愧是纸中黄金,经久不脆,五六年过去,还是如新买的一般。” “亦欣,你要这宣纸用来做什么?” 苏亦欣敛了笑,瞥了画妖一眼,道:“去你屋里说。” 顾卿爵上了私塾,笔墨都放在他屋内。 等进了房间,苏亦欣立刻将门关上,以防万一还让落无殇在门口守着。 “子渊,有妖。” “妖?” 顾卿爵刚想说不可能,可看到苏亦欣,这几个字便咽了回去。 “它,它在哪里?” “就在阿娘的卧房,藏在画中,是画妖。” “画妖……,阿娘,阿娘会不会是这个画妖害死的?” 苏亦欣摇摇头,表情凝重:“这个我也不知,只有捉住那画妖,才能知道真相。” 其实,这句话苏亦欣对顾卿爵说谎了。 妖也分善恶。 落无殇不能说它是纯粹的善,但至少它气息干净,证明没有吸食人类精气。 恶就如这画妖,身上的气息浑浊,已经脱离了先天之妖。 这种恶妖,就算以后修炼成为妖王,想要渡劫成为妖皇的概率也几乎为零。 天道自会收拾它。 这就是善与恶的区别。 这画妖凝出画魂不超过两个月,气息已经浑杂,最有可能的便是吸食了范氏的精气。 只是这一切都是苏亦欣的猜测。 “捉妖,亦欣你有把握吗?” 在顾卿爵看来,能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成为妖之精怪,都是很厉害的。 “画妖凝出画魂不超两月,现在还离不得本体,妖力微弱,有明道大师赠与的乾坤琉璃镜,与那画妖应有一战之力。” 顾卿爵想到这画妖有可能与范氏之死有关,不再犹豫害怕,问道:“我可能帮上忙?” 苏亦欣想到顾卿爵那贵重的八字。 点头:“到时候我在告诉你怎么做!” 说完画妖的事,苏亦欣让顾卿爵将宣纸铺好,她在一旁研磨:“我说你写。” “好。” 宣纸珍贵,顾卿爵没有问苏亦欣要写的是什么,就直接应下来。 这一点让苏亦欣很满意。 苏亦欣根据记忆,挑选了一本最适合他现在练习的功法。 顾卿爵写着写着才知道苏亦欣要他写的是什么。 “这是功法?” “嗯,我也就只记得几种,这本是我根据你现在的情况,觉得最适合你。” 默好功法,已经午时。 黑木耳已经晒好,苏亦欣用温水泡发了一大碗,切了几片腊肉,用黑面做了半锅窝窝头。 午饭吃完,苏亦欣收拾好灶台,撑着双手,看着厨房仅剩的吃食发愁。 一家四张嘴,加上一个无底洞落无殇,赚钱一事迫在眉睫。 第十一章 苏家养女 “大哥,门外有人找你。” 顾卿爵在后堂,刚背起弓箭,打算上山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猎到大一点的猎物,好换点银钱,贴补家用。 顾卿锡在堂前喊了一声。 顾卿爵放下弓箭,从后堂疾步走到正堂。 来的是顾卿爵私塾的夫子,夫子姓周,年逾五旬,头发花白,双眼却炯炯有神,颇具神采。 “学生见过夫子。” “好好好啊,子渊你家还是挺好找的。” 周夫子心情不错,脸上都笑出褶子来。 顾卿爵浅笑两声,将周夫子迎上主位,家里没有茶,开水倒是备了几壶。 顾卿爵给周夫子倒了杯水,才询问其来意。 “你已有几日不曾去学堂,我这做夫子的,自然是要来看看,前两日不是说你未婚妻落水,现下可好些了?” “劳夫子挂念,她已大好。” “那就好啊,既然家中无事,明日你便去学堂,继续学业。这读书如练武一样,一日都不可荒废。” 原来周夫子亲自登门,是想要顾卿爵回私塾继续完成学业。 “夫子心意,学生感念,只是家中困顿,实在是……” 《宋代物价研究》一书中记载:北宋淮西的佣工,力能以所工,日致百钱,以给炊烹。 意思就是普通百姓,一天下来,勤勤恳恳的干活,每天只有一百文左右的收入。 而他们现在,钱袋子里只剩一百七十八文。 平日支出,每日至少需要三十文。 这么算下来,不到几日就要断粮了。 饭都要吃不饱,哪有闲钱让他念书做学问。 “你这学问,就此埋没着实可惜,为师知道你的顾虑,我做主将束脩免了,你只需要按时来上课便可。” 周夫子话落,顾卿锡便拍着手跳起来:“好诶大哥,这样你就又可以去私塾了。” 顾卿爵浅笑的摸了摸顾卿锡的头。 并没有马上回答周夫子的话。 苏亦欣带着顾卿茗在房间里午睡,门虚掩着,周夫子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她知道顾卿爵在犹豫什么。 去私塾,不单是束脩的问题。 一家四口的开销,全指着他一个人,若去了私塾,哪有时间打猎挣钱,靠苏亦欣一个半大的孩子? 顾卿爵有担当,自不会把这担子,压给一个女人。 苏亦欣给顾卿茗掖好被子,起身去正堂。 这事还得她开口,才能解了顾卿爵的后顾之忧,总之,书是必须要念的。 “见过夫子。” 苏亦欣屈身行礼,这礼还是范氏教她的,十分标准。 周清崖略感意外。 他听说,顾卿爵家里有个冲喜新娘,以为是个拿不上台面的,没想到竟是懂礼的小娘子。 “你就是子渊的媳妇?” “是我。” 苏亦欣笑着点头。 顾卿爵起身介绍:“夫子,内人姓苏,是莲花村苏家养女。” 周夫子了然:“竟是苏家之女。” 还真是让人意外。 顾卿爵的私塾在王家村东北方向,就在去同源镇的路上,往左拐个一里路。 莲花村呢,是往右拐个两里路。 那条十字路比别的路宽敞,又是去镇上的必经之路,经常有牛车等在那里,拉着附近几个村的村民去镇上。 一来二去,两个挨得近的村子越发熟悉。 苏家在莲花村挺有名。 这个“有名”可不是什么褒义词。 是因为苏家的大儿子苏起震在镇上开了一家红楼。 一开始,红楼的生意十分火爆。 苏家因此赚了不少银子。 没过两年,那红楼竟开始闹鬼。 一开始还有人不信邪,半夜专门等在那,可第二天开门,那人竟自个上吊死了。 这下子哪还有人愿意去。 去红楼,是为了花钱买乐子,可不是花钱送命去的。 红楼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楼里的姑娘都走了。 苏起震也染上赌瘾,没个两日将家里的积蓄全部输光,还将莲花村祖屋的地契押给赌坊,仍还不巨额赌债。 赌坊的人一天到黑的追着苏起震,时不时的敲个闷棍。 苏起震都被打出内伤。 苏父苏母为了救苏起震,便将苏亦欣二十两银子卖给顾家。 当时这事,附近的几个村子都知道。 周清崖自然也是知晓,但不知苏家被卖的女儿就是顾卿爵的冲喜新娘子。 “夫子,您放心,子渊明日一早,定去私塾上学。” “好啊,如此也不枉老夫走这一趟。子渊,你这媳妇当真不错。” 周夫子站起身,拍了拍顾卿爵的肩膀:“为师这辈子,没有几个得意门生,你是我见过的最具慧根的孩子,万不可白白浪费了。” 周夫子走后,顾卿爵看着苏亦欣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若去私塾,你一个人如何撑起这个家?” “怎么不能?” 她不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弱女子。 身为玄术师,她有的是办法挣钱。 苏亦欣也不多说,回屋给顾卿爵准备明日要去私塾的东西。 晚上临睡觉时,对顾卿爵嘱咐了一句:“明日去私塾,你记得提醒夫子,这两日千万不要往西北方向去。” “这是为何?” “你只管告诉夫子就好,至于为何,过两日你就知道了。” 夜深了,苏亦欣将油灯熄灭,躺在床上,想着后面该如何挣钱,养活一家子。 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 睡着后的苏亦欣做了个梦,梦见前世与人斗法,也梦见了在苏家的时候,对她客客气气的苏父苏母,思绪纷杂,让苏亦欣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 “呜呜呜……” 女人,快醒醒,有危险。 苏亦欣被落无殇从梦中喊醒,有片刻的怔楞。 随即惊坐起来。 便看见房间满地都是青蛇。 密密麻麻,无从下脚。 那蛇大拇指粗细,身长约三尺,眼睛通红似血,吐着蛇信子朝他们床边爬来。 “呜呜呜……” 这蛇不正常,正常的蛇,对等级压制那是刻在骨血里的,有九尾灵狐在这,他们有多远就会爬多远。 哪会这么不要命。 苏亦欣套了件外衣,手脚麻利的给顾卿茗穿好衣服,将她抱在怀里。 “这蛇被控制了。” 也不知隔壁是什么情况。 顾卿爵这边的情况就没有苏亦欣这边乐观了,青蛇已经爬到床边。 第十二章 应验 顾卿爵迅速翻身,抓起被子两角,将已爬上床的青蛇往远处甩去,一面叫醒顾卿锡,打开窗户,跳了出去。 快步走到隔壁,拍打窗口:“亦欣,快醒醒。” 顾卿爵敲了一下,苏亦欣便把窗户打开了。 月光洒进屋内,顾卿锡远远瞧见,一双双发红的眼睛,好像那日梦中互相撕咬的壁虎,眼睛同样红的滴血。 “大哥,我怕。” 苏亦欣抱着熟睡的顾卿茗,快速跳出窗户。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晚的月亮愈发明亮,苏亦欣就着月光,看向顾卿锡的脸。 灭顶之灾,已经应验。 今日这情况如果趟不过去,一家人都活不了。 苏亦欣握住顾卿锡的手,柔声道:“锡哥不要怕,你是男子汉对不对,现在让你背着妹妹,能不能做到?” 苏亦欣趁机在顾卿锡的劳宫穴按了几下,劳宫穴五行属火,具有清心火,安心神的作用。 很好的缓解了顾卿锡紧张害怕的情绪。 “嗯。” 顾卿锡坚定的点头:“阿姐放心,我能做到。” “落无殇,你看着点。子渊,你替我护法。” 今夜她得背水一战。 “亦欣,是不是?” 顾卿爵忧心的看了眼顾卿锡,苏亦欣无声点头,眼神陡然凌厉起来。 敢算计你姑奶奶,今夜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好在,她提前做了些准备。 此时虽有些被动,却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苏亦欣拿出乾坤琉璃镜,用五行之气催动。 原本平平无奇的镜面,竟在虚空中出现阴阳八卦图来,随即变幻成一个极为复杂的罗盘。 罗盘飘至在半空中,苏亦欣纤细的手指快速的拨动罗盘,浅蓝色的光圈越变越大。 苏亦欣的墨发无风自动,稚嫩的面庞前所未有的认真,朱唇紧抿,细细密密的汗珠顺着额头滴下来。 催动如此强大的法器,消耗极大。 必须速战速决。 “乾三连,坤六断……” 虚空的罗盘在飞速旋转,青蛇疯狂的吐着蛇信子顺着窗户钻了出来,与苏亦欣两相对峙,却始终无法逾越那道光圈。 青蛇已尽数引出,苏亦欣不再犹豫,咬破手指,利用罗盘迅速摆下一个玄天血卦阵。 浅蓝色的光圈变成血色,如同旋转的飓风,将青蛇全部卷入阵中搅碎,成为粉靡,飘散在空中。 解决完青蛇,苏亦欣的精气神便泄了,再也支撑不住,往后倒去。 “亦欣。” 顾卿爵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拦腰将苏亦欣抱住,他这才发现,苏亦欣的衣裳全部汗湿,头发粘在额头,极为虚弱。 乾坤琉璃镜真是个大宝贝。 用起来也真是费灵气,她感觉到全身的经脉饥渴难耐,急需要灵气的滋养。 苏亦欣当即盘膝而坐,乾坤琉璃镜悬在她头顶,四周的五行之气被琉璃镜吸引过来,顺着琉璃镜进入苏亦欣的身体。 苏亦欣震惊无比,没想到经过琉璃镜梳理的五行之气,更加的精纯。 “哈哈哈,奴家运气不错,这回遇到个宝贝。” 声音自头顶传来,苏亦欣收了乾坤琉璃镜,抬眼便看到一个木制画轴,正是白日里看到的那副仕女图,画上的红衣女子赤脚踏在画卷上,带着魅惑的笑。 “你倒是会选时候。” 趁着她刚刚和青蛇大战一场,五行之气枯竭之时动手,还真是聪明呢! 前面有青蛇的冲击,这时飘来一个会说话的卷轴,顾卿锡倒算是镇定,稳稳的背着顾卿茗,站在落无殇旁边。 苏亦欣深感欣慰。 顾卿爵清楚苏亦欣已经力怠,踏步上前,无声的将苏亦欣护在身后。 他虽然不能修炼,但也会些武艺。 总不能一直躲在身后,由她护着。 “小郎君,奴家劝你还是别自不量力,反正我要的只是她,与你们顾家没什么干系,何必强出头呢!” 苏亦欣被顾卿爵护在身后,眼睛只能看到顾卿爵的脖子。 此时她竟然有点紧张。 心里想着顾卿爵到底会怎么选呢? 画妖应该是看见她出手对付青蛇,知晓她是五行修炼者,垂涎自己的身体,想要据为己用。 若真如画妖所言,牺牲苏亦欣一个,便可保住他与弟妹三人,这个诱惑太大了。 “不,你说错了,她是我顾卿爵的妻子,不是没有干系的人。” “对,她是我们的阿姐,不是旁人。” 顾卿爵两兄弟一前一后的开口,维护苏亦欣。 苏亦欣眼睛发涩。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可他们即便面临生命的威胁,依然毫不犹豫的维护自己,这份真诚,让苏亦欣越发坚定,今后无论走向何方,都会护好他们。 画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轻蔑的笑道:“既然找死,那我便成全你们。” 话落,画妖一头扎进画中,画卷如同活了一般,带着凌厉的罡风朝顾卿爵飞来,顾卿爵没有避让,迎面出拳,几息之间,你来我往已经拆了数招。 画妖恼怒,卷轴变幻出无数利刃,朝顾卿爵的心窝射来。 顾卿爵面色微妙,本打算硬抗下来,却被苏亦欣一把拽到一旁,乾坤琉璃镜飞掷而出,将那利刃尽数吸收。 画妖从画卷飞出,恨恨的看着苏亦欣手中的乾坤琉璃镜。 琉璃镜属高阶法器,要不是苏亦欣灵力低微,刚才那一下便将她好不容易凝聚的画魂击散,她的下场就是魂飞魄散。 “没想到,你还有几分本事。但也改变不了今夜你必死的结局。” 画妖说完,妖力陡然猛增,苏亦欣脑子顿时昏昏沉沉,想要入睡。 紧要关头,眼前白光一闪。 只听得惨叫一声,苏亦欣脑子顿时清醒过来。 是落无殇在紧要关头,打断了画妖施法。 大意了。 刚才这画妖竟妄图让她入睡,好将她带入画中。 画里面是她的主场,画妖要想杀死苏亦欣,简直事半功倍。 真被她得逞,苏亦欣就别想再醒过来。 不,她会醒过来。 只不过醒来的是画妖。 幸好落无殇看穿了画妖的意图,中途阻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干得好,明天给你加餐。” 第十三章 线索断了 “呜呜呜……” 小爷要吃鸡腿,比上次的要大。 “好,明天一定给你弄。” 画妖:“……” 当她是死的? 这紧要关头还在讨论吃鸡腿,真是欺人太甚。 苏亦欣和落无殇的举动,彻底将画妖激怒。 她仰天凄厉一叫,四周顿时狂风大作,漂浮在空中的画卷竟被画妖融为一体,妖力陡增,不让苏亦欣等人喘息片刻,直朝他们扑来。 顾卿爵运气抵挡,被画妖衣袖扇飞,撞在旁边的墙壁上,一口鲜血喷出。 “大哥,你怎么样?” 顾卿锡背着睡的死沉死沉的顾卿茗,跑到顾卿爵身边,蹲下来焦急的查看顾卿爵的伤势。 “二弟,我没事,你将妹妹护好。” 顾卿锡眼泪直流,却没有哭出声,坚强的点头:“大哥放心,我会的。” 顾卿锡把顾卿茗放在墙角,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前面。 面容倔强的看着嚣张的画妖。 苏亦欣面色冷凝。 顾卿爵八字贵重,其血有驱鬼除妖之效。 刚才那样危急的情况下,她都没有想要顾卿爵的血对付画妖。 没想到,却被画妖一掌打吐血。 “你找死。” “小姑娘,你还是太年轻了,想要成功,就得不择手段。” 她要是不抓住这次机会,等着她的下场就是被灭。 这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胜者为王,被欺负那是因为太弱。 画妖那身红衣越发鲜艳,原本明艳的五官已经透着丝丝黑气,墨发被狂风吹散,肆意乱飞,俨然与厉鬼无异。 “你高兴的太早了!” 画妖躲在暗处,做那只黄雀,是很聪明。 但她不知道,顾卿爵那极其贵重的八字有多么大的威力。 他的鲜血就是这些妖魔鬼怪天然的克星。 苏亦欣疾步走到顾卿爵身边,在他唇角摸了几滴鲜血,再将鲜血用五行之气弹入虚空中的罗盘内。 “玄天血卦阵,去---” 有顾卿爵鲜血加持的玄天血卦阵,威力比刚才强了十倍不止。 巨大的卦阵兜头笼罩在画妖身上,画妖全身如同被烈火灼烧,表情扭曲,一阵嘶叫。 然而,她人在卦阵中,就是叫的再是凄厉,外人也听不见一丝声音。 苏亦欣忍着喉咙腥甜,咬牙坚持。 约十息后,画妖终于在玄天血卦阵中,飞灰湮灭。 苏亦欣长长的松了口气,在劫后余生的喜悦冲击下,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这一觉,苏亦欣睡的极沉,醒来的时候已是午时。 顾卿锡就坐在床边守着,一见苏亦欣睁眼,立刻朝门外喊:“大哥,大哥阿嫂醒了。” “阿嫂?” 顾卿锡嘿嘿的摸着自己的后脑勺。 这句阿嫂,他叫的心甘情愿。 昨日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要不是有阿嫂护着他们,哪还有命在。 苏亦欣还想纠正顾卿锡的叫法,顾卿爵就端着药进来了。 比起前几日的面无表情,现在的顾卿爵面色明显多了抹担忧之色。 也不再只是一碗药,碗里还多了一柄勺子。 “阿姐,你还痛不痛?” 大哥说阿姐为了保护他们受了伤,她很担心阿姐的。 “叫阿嫂。” 顾卿锡小脸扳着纠正顾卿茗的叫法。 “她是阿姐。” “不对,她是大哥的媳妇,我们得叫她阿嫂,茗姐你以后不能叫错了。” 顾卿茗抬起头看向顾卿爵。 顾卿爵耳根微微发红,最后还是点头,同意顾卿锡的叫法。 “阿嫂,你还痛吗?” 顾卿茗得到顾卿爵的同意,改口那叫一个迅速。 全程懵逼中的苏亦欣:“……” 是她醒来的姿势不对吗? 这画风不对啊! “这是张郎中开的药,趁热喝了。” 顾卿爵强自镇定的挨着床沿坐下,药冒着热气,他情不自禁的吹了一口,才把勺子送到苏亦欣嘴边。 苏亦欣:“……” 这是中药,一勺子一勺子的喝,昨儿没被画妖打死,今天也得被这药苦死。 “我自己来。” 苏亦欣接过碗,捏着鼻子一口闷了。 妈呀,比上次的药还苦。 喝了药,苏亦欣记起昨天的事,叹了口气:“本来还想活捉画妖,问清楚阿娘的事。现在她死了,线索就断了。” “也不是毫无线索,至少我们知道,仕女图是江宁府顾家送来的,还有那送画的妈妈。只要人活着,总能查出来。” 昨天的事情对顾卿爵来说,极具震撼力。 也让他快速成长。 苏亦欣点头:“这些以后再说,今日你不是要去私塾,昨日已经答应了夫子,就不能食言,你赶紧去。” “阿嫂,早晨我带着小白狐去私塾给大哥请过假了。” 说到落无殇,她醒了这会都没看见他。 昨天要不是他,自己很可能就凶多吉少了,说好的要给他加鸡腿呢。 “落无殇在湖边抓鱼,你不用担心。” 顾卿爵将碗给顾卿锡,他坐在床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苏亦欣点头,又有睡意。 如此,顾卿爵不好在留,把两个小家伙一并带走,让苏亦欣可以好好休息。 苏亦欣又睡了半个时辰,便坐起身来。 想到昨日爬进屋的青蛇,原本还想将青蛇一网打尽的同时,找出背后之人。 没想到对方谨慎至此,没留下任何可供追踪的线索。 灭顶之灾已解除,可苏亦欣总觉得不踏实。 放蛇的人会和水下的男人是同一个人吗? 或者受同一个人指使? 有心想要卜一卦,然一事不二卦。 再者顾卿锡也算她至亲之人,卦象会不准,如此起卦也没有多少意义。 苏亦欣拧眉。 她只是苏家的一个养女,平平无奇,怎会有人三番两次的要她的命。 这里面是否另有隐情? 看来,苏家是必须要去一趟了。 想了会事情,苏亦欣开始盘膝打坐。 刚得到乾坤琉璃镜的时候还不知道它可以辅助修炼,现在用它修炼,使得五行之气更加菁纯,速度明显比之前更快。 一个时辰后,苏亦欣就觉得神思清明,干涸的经脉得到滋润,隐隐有筑基之势。 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落无殇到底是没抓到鱼,但还是如愿吃到了鸡腿。 第十四章 阳克阴来女有祸 老母鸡是顾卿爵花了十三个铜板在王小根家里买的,本来要十五文,王有德也就是王小根的爹,坚决省了那两个铜板。 鸡腿是昨天答应要犒劳落无殇的。 放在落无殇碗里的时候,他感动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可他是个男子,一只老母鸡就只有两个鸡腿,就应该给苏亦欣和顾卿茗两个女子吃。 苏亦欣和落无殇已经契约,落无殇心里的纠结自然清楚。 只见他凑到碗里使劲嗅着鸡腿的香味,最后肉疼将碗推到苏亦欣面前。 “不吃鸡腿了?” “呜呜呜……” 嗯,我要是把鸡腿吃了,显得不爷们了。 “放心,你现在还是个雏,吃不吃都不会让你变爷们的。” 落无殇是九尾灵狐,在狐族,要百岁才算成年。 他现在才五岁而已,还早得很。 只是,就算苏亦欣如此说,他还是坚决要吃鸡头凤尾。 苏亦欣强烈认为,落无殇并不是因为要显得爷们才不吃鸡腿,而是他爱上了鸡屁股的味道。 这才找这样的借口。 顾卿锡睁着他的大眼睛,看看苏亦欣,又瞧瞧落无殇,最后还是没忍住,问:“阿嫂,你叫他落无殇,这是人的名字,还有你听得懂它说吗?万一它不是不喜欢吃鸡腿,只是觉得不好吃呢?” 嘿,这熊孩子。 “锡哥是质疑阿嫂的手艺?” 顾卿锡立马摇头。 阿嫂的做饭愈发的好吃了,明天调味料和以前一样,可烧的菜就是比之前美味。 这老母鸡,汤鲜味美,好吃的连骨头也舍不得丢。 “你觉得好吃,落无殇他又不傻,肯定也知道好吃啊!” “对哦。” “阿嫂跟你说,这只狐狸不是一般的狐狸,是有九条尾巴的灵狐,听的懂人话。” “阿嫂!” 顾卿锡瘪着小嘴说道:“锡哥已经是大孩子了,你这故事就是骗两岁小孩的。” “呜呜呜。” 傻孩子,你怎么还不相信呢。 爷真是九尾灵狐,如假包换。 落无殇还想让苏亦欣解释解释,瞥见苏亦欣狡猾的桃花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女人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两个娃不相信他是九尾灵狐,就不会到处乱说。 对他也是一种保护。 苏亦欣想到顾卿爵的伤,忍不住问:“你的伤有没有找张郎中看看?” 画妖那一掌都让他吐血了,受内伤是肯定的。 就不知严重与否。 “你放心,当时用内力护着,不妨事。” 苏亦欣还是不太放心,吃了晚饭拉着顾卿爵给他把脉。 “虽不严重,但这几日不要练武。” “好。” 顾卿爵满口答应。 “明日开始,我就要去私塾,你一个人真没事?” “你只管放心去,家里有我跟落无殇,出不了事。至于钱,很快就会有了。” 顾卿爵只当后面一句话是安慰他。 他是一家之主,怎能心安理得的让女人赚钱养家。 明日去私塾问问夫子,有没有抄书之类的活计,他手速快,也能挣个家用。 入夜后,月亮没多久就躲进了云层,天也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苏亦欣给顾卿茗洗好脚,正要带她睡觉。 却听得断断续续的争吵声音。 因为隔得远,听不清楚在吵什么。 没过多久,传来一声惨叫。 第二天,苏亦欣依旧是卯时起床修炼,一个时辰结束,打开房门,看到山坡下王小根家竟挂起了白幡。 死人了? 是谁? 昨晚上,她听到的争吵声,难道就是王小根家里传出来的? 乡里乡亲,出了这等大事,自然是要上门慰问一二。 吃过早饭,将灶堂收拾一番,再去河边把一家人的衣物清洗干净,已是巳时。 嘱咐顾卿锡照看好妹妹,家里有落无殇守着,苏亦欣换了身素雅的衣服,拎着从挑夫那里买来的半斤饴糖,往王小根家去。 她去的时候,已经有不少村民来吊唁。 王有德见苏亦欣来了,点了点,沉默的领着她去了正堂。 简易灵堂已经布置起来,王小根的阿娘躺在门板上,额头的淤青未散。 “有德叔,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顾家媳妇,太客气了。” 一大早顾家大郎已经过来上过香,没想到顾家媳妇也来看望。 昨天那只老母鸡是自己家养的,拿到镇上去卖,也就能卖十六七文钱,加上路上耽搁的时间,十二文卖给顾家不吃亏。 顾家这是记他们家的好。 王有德心里感动,只不过现在心里实在难受,他昨天就不该喝酒和媳妇吵架还动了手。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人撞了一下额头,回到床上睡觉就没气了。 “都怪我,她昨天骂我就该忍住,跟自家媳妇吵架,也要分个输赢……” 说着说着,王有德往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 “都怪我,都怪我。” 王有德还想再打自己一巴掌,被跪在一旁的王小根拦住了。 “爹,别打了。” “儿啊,爹害你没了娘,爹该死啊!” 一个大男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苏亦欣无奈的叹了口气,刚才进来的时候,她就发现房子风水有问题。 风水分“八宫”与“九星”,宫为内,星为外,星克宫来把人伤;外克内来惹祸殃,阳克阴来女有祸。 王有德家,近期重修了宅院,动了原本的风水,这才导致了这场灾祸。 在看王有德的面相,也是鳏夫之相。 “有德叔,小根哥已经没了阿娘,再不能没有你这个爹,你要好好保重才是。” 苏亦欣劝道。 “是啊是啊,有德。孩子还要你照顾呢!” “人死不能复生,你打自个有什么用,打起精神来,把金莲的身后事办好也算对得起她了。” 与王有德关系不错的都出声相劝。 王有德眼泪鼻涕胡乱抹了把,点点头,一下一下往盆里着扔纸钱。 出了王小根家,苏亦欣见王有德家门对面路边上围满了人,都在讨论江金莲就是王小根阿娘的死。 苏亦欣听了个大概。 昨天夜里,王有德喝了几口小酒,与江金莲商量春耕之事。 不知怎么就吵了起来,江金莲骂骂咧咧,嗓门极大,住在隔壁的邻居嫌他们吵,还骂了几句。 最后应该是动了手,邻居听到蒋金莲惨叫了一声。 第十五章 水下的男人 那个邻居就住在王有德家后面。 男人叫王怀友,媳妇就是王家村的,大家都叫她吉婶,五十多的年纪,极爱听墙角,更爱嚼舌根。 吉婶压低声音指了指院内:“我当时留了个心眼,没睡。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王有德和小黑就哭起来了,想来那时江金莲就死了。” 王有德刚到而立之年,媳妇江金莲比他还小一岁。 素日里身体极好,怎么会吵一架就死了呢。 大家唏嘘一片。 心思各异。 “会不会是王有德害死的?我刚才进去看江金莲额头还有伤呢!” 说话的又是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杨翠花。 “自家的事没整明白,倒管起别人家的事来,人命关天的大事,是你能胡说八道的。” 苏亦欣落水那日,杨翠花就是这么怼刘寡妇的。 今日刘寡妇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气的杨翠花撸起袖子扭身就要扇刘寡妇一巴掌。 刘寡妇个小,这要是一巴掌下去,刘寡妇脸都得歪。 苏亦欣眼疾手快,抓住杨翠花那只作妖的手,用力往后一推,道:“杨婶子,乱嚼舌根是会惹祸上身的。” “小贱蹄子,你威胁老娘?” “杨婶子,我还真不是威胁你,江婶额头上是有伤,可要因此就说有德叔杀人,那就是造谣。 官府来了,先不说有德叔有没有事,掌嘴十下的惩罚你定是跑不了。” “哼,官府管天管地,还有时间管人那张嘴说什么?别跟老娘打官腔,我还就说江金莲就是被王有德害死的。” “杨翠花,你留点口德,就当是为你孩子积德。” “啊呸,命里克夫的寡妇,大家伙都离她远点,省的过了晦气。” 说完还朝刘寡妇呸了一声。 刘寡妇正要发作,被苏亦欣拉住了:“刘婶子莫气,狗咬你一口我们不能咬回去不是,不然就一嘴毛了。” 苏亦欣说完,旁边几个妇人忍不住笑。 杨翠花气的又想扇苏亦欣两巴掌,可被苏亦欣捏住的那只手腕,到现在都还痛。 贱蹄子,吃了牛鞭咋的,力气这般大。 落水那日,刘寡妇抱着自己,免于躺在地上,走光的风险。 本说寻个时间,道声谢的。 现在就在家门口,苏亦欣挽着刘寡妇的手臂:“刘婶子,事情不忙的话,去我家坐坐吧。” 刘寡妇不是一味心善之人,不然一个没人依靠的寡妇敢跟跟杨翠花杠上。 之前的苏亦欣刘云桃是真看不上。 之前搭把手,也不过是觉得一个小姑娘,被一大帮男人看了身子,大概是要活不成了,同情的搭了把手。 可看她刚才维护自己的样子,与之前半点不像。 却又极对她的胃口。 “好,几步路的事,走。” “官府办案,都让一让。” 两人刚要走,就见两名身着捕快服的差爷走了过来。 老百姓对官差天然的畏惧,很快让出一条路来。 两名官差进了王小根家中,为首的官差叫朱福明,身长约六尺,三十出头,额方脸圆,络腮胡,左手握刀,一身正气。 他在院中在四处扫了一眼,问道:“这里可是王有德家?” 王有德正惊骇于官差带来的威压中,差爷一出声,腿肚子就软了。 幸好旁边有人扶了一下,才免于摔倒。 王有德道了谢,往额头上擦了把虚汗,这才走过去,拱手作揖:“回差爷,小人就是王有德。” “你就是王有德?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差,差爷,小人犯了什么事,您要带我去哪里啊?” 他这刚死了媳妇,现在又莫名其妙的被官差抓走,他王有德是走了什么霉运!!! 王小根从正堂冲了出来,哭着抱住为首的官差:“不要带我爹走,我阿娘刚死,不能没有爹啊!” “小郎君,我们也是接到报案,王有德谋害妻子,这是人命案,官府必须查个清楚。” “报案?差爷,是不是弄错了,我们没有报案。” 另一名差爷叫严仁许,略年轻几岁,身材精瘦,额头高阔,太阳穴饱满,证明此人机敏聪慧,极适合捕快一职。 他快速的在围观的人群中扫视一圈,立刻就锁定了鬼鬼祟祟要溜走的王晓天。 王晓天是杨翠花与王四海的大儿子。 “你,过来。” 严仁许眼疾手快,走到人群中,一把揪住想要溜走的王晓天。 “就是你去官府报的案,说说吧。” 王晓天今年二十六了,是王家村出了名的老光棍,倒不是因为穷,而是因为他实在是太丑了。 据说小的时候,家里的院子没有围围栏,被下山的饿狼咬了脸。 要不是王四海拿着铁镐,拼死打走野狼,王晓天那时就没命了。 他十八岁的时候,家里花了三十两银子,娶了一个瘸了腿的,可那女子没过两天就被吓疯了。 一个月,那女子就死了。 那以后,王晓天轻易不出家门。 出家门也是把头脸捂得严严实实的,只露个眼睛在外面。 差爷把王晓天遮脸用的布巾拿开,大家伙都吓的吸了口凉气。 是真的丑。 大家都对着王晓天的脸指指点点。 唯有苏亦欣的注意力不是在他脸上,而是耳后的那块新鲜疤痕。 那日躲在水下的男人就是王晓天。 苏亦欣左想右想,也想不起来他与王晓天有什么交集,或者哪里无意中得罪了,竟让他痛下杀手。 害死苏亦欣的人已经找到了,接下来就是找出她为什么会被害。 “儿啊,你怎么跑出来了,快跟娘回去。” 杨翠花惊叫一声,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就要把人带走。 严仁许冷笑两声,将装傻充愣的杨翠花用刀隔开,高声道:“官府办案,闲人莫扰,他既是报案之人,就当与吾等同去县衙,做个笔录。” “差爷,我们只是报案之人,又不是嫌犯,何故还要去县衙。” “普通报案,自然不用,但他一去县衙,直言王有德就是杀害其妻的凶手,吾等自然是要将他一起带走问个清楚。” 王有德在一旁听到严仁许的话,吓的连连摇头。 “差爷明鉴,我没有杀人,我媳妇死的时候,我还在正堂喝酒呢。” 第十六章 火候还不够 “杀人犯都说自己没杀人。” 事关自己的儿子,杨翠花彪悍值蹭蹭蹭的往上涨,总之不能让儿子去县衙,那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 进去不死也得脱两层皮,受老罪了。 “杨翠花,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没有杀人就是没杀人,金莲是我媳妇,我作甚子要杀她。” “吉婶刚才在门外跟我们说,你昨晚喝了酒,耍酒疯打了你媳妇,不然蒋金莲额头上怎么会有伤。” “吉婶何在?” 朱福明面色肃然道:“这事既然牵扯这么多人,那就在这里先断上一断。” 吉婶被点名,有些害怕的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早知道会牵扯进这人命官司中,刚才她就不多那份嘴了。 “你是王有德邻居?” “老妇,就住在他家后面。” 朱福明给严仁许使了个眼色,严仁许走出王有德的院子,去吉婶家查看去了。 严仁许去了有一会才回来,在朱福明耳朵说了几句。 朱福明点头,再次问吉婶:“把你昨日听到的,仔仔细细说来。” 苏亦欣听着吉婶说,与刚才的说法差不多。 “按照你的说法,蒋金莲死时应该是在亥时左右,那时你还没有睡?” 吉婶脸上闪过尬色。 “老妇,老妇晚上时常会醒,昨夜正好醒了,听见有动静,就出来瞧瞧。” 可不能说她喜欢听墙角,特意等那么晚。 不然,乡里乡亲的得怎么看她。 严仁许一直盯着吉婶,知道她刚才找的借口是假的,但她说王有德与蒋金莲争吵最后还动手一事,当确定无疑。 杨翠花听吉婶说完,底气更足了。 “差爷,您刚才可都听见了,王有德就是动手打了江金莲,谁知道是不是下手狠了,直接就将人给打死了。” “不,我爹没有打我娘。我娘是自己没站稳,磕门框上的。” “小黑子,他是你爹,你当然向着他说话,可躺在门板上的也是你亲娘,别让你娘死了冤屈没处伸张。” “闭嘴。” 严仁许瞪了杨翠花一眼:“江金莲究竟怎么死的,等拉去县衙,仵作验尸之后,自会知晓。现在本捕要问的是王晓天,你辰时便到县衙报案,说王有德杀妻,你有什么证据?”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想知道他究竟怎么回答差爷的话。 “我,是江金莲自己告诉我的。” 严仁许锐利的目光落在王晓天身上,仿佛要在王晓天身上盯出窟窿来。 “刚才去看吉婶家时,本捕顺道去了一趟你家,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家离这里近两里路,就算吉婶都要竖起耳朵才听清楚两人吵嘴,你隔的这般远是怎么听到,并及时赶过来的?” 苏亦欣看向王晓天。 是啊,他是怎么在那么远的听到,并及时赶过来的呢? 她与王有德家中间隔着王大毛一家,王大毛又与山坡上的顾家约三丈之远。 因她是修炼之人,这么远的距离尚且听不太真切。 刚才她特意看了王晓天,并不是修炼之人,距离足有两里路,不可能听的到。 除非当时,他就守在附近。 想到此,苏亦欣眼睛眯了眯,就像当时他事先藏在水中么? 王晓天的话,让大家想到了无数猜测。 回想两日前的捉奸现场。 大伙还历历在目。 有个会偷吃的老子,儿子指不定也有样学样。 不过那江金莲也真是荤素不忌。 王有德只是长的有点黑,模样那还是不错的,总比毁了容的王晓天要好啊。 “大家可别被王晓天的话带跑偏了。” 苏亦欣开口,杨翠花就恨不得扑过去挠破她那张嘴。 原本村民的视线已经被转移,这事精非要横插一杠子。 那次掉湖里怎么就没把她给淹死。 “差爷,各位大伯婶娘,我们现在要知道的,是王晓天为什么一口咬定江金莲是王有德杀的。如果说是江金莲亲口告诉他的,那王晓天如何得知王有德跟江金莲那晚必定会吵架,且会痛下杀手?” “杨婶子,让我来猜一猜你要说什么。” “是不是想说江金莲不守妇道,勾引你家儿子?可有眼睛的都会觉得,你家儿子就是给钱倒贴,人家都未必愿意睡他。” 村民听了哄堂大笑,不住点头。 严仁许:“……” 这小娘子,嘴巴真的毒。 不过这性子对他胃口。 朱福明:“咳咳。” 苏亦欣挑了挑眉,只要两位差爷不打断她,那就说明是支持她的。 那还有什么顾虑。 干呀! 没看到王晓天眼睛赤红,看她的眼神已经没有刚才的人畜无害的伪装了么。 更像是要吞吃了她。 苏亦欣却觉得火候还不够,他还有理智。 杨翠花掀着眼皮,阴阳怪气道:“你还没嫁人,这种事也讲的出口,不会小小年纪就与爵哥……” 她故意不把话说完。 只是那双眼睛十分嫌弃的上下左右在苏亦欣身上扫来扫去,然后装出一副没眼看的样子。 弄这一出,不说完比说出来更具效果。 村民顿时把瞧热闹的心思转到苏亦欣身上去了。 原以为杨翠花是个喜欢嚼舌根外加胡搅蛮缠不讲理,但脑子简单。 可从她刚才护着王晓天的表现来看,看似鲁莽,实则分寸拿捏的极好。 也会插科打诨,引开众人视线。 听说王四海偷情事件,是她亲自说服王小毛,大事化小,王四海赔了王小毛十两银子,这事就算告一段落。 王四海有这么大一个把柄落在杨翠花手中,往后还不是任她搓扁揉圆。 种种事情开看,杨翠花哪会是头脑简单的农村妇。 分明粗中有细,还是个极能忍的。 苏亦欣年纪小,也不是本土的小女娘,可不会因杨翠花两句话,就羞愤的跑开。 如此,不正合她意。 苏亦欣撸起袖子。 手臂上,嫣红的守宫砂,如同冬日里红梅的花苞,很小,又无法忽略。 窃窃私语如蚊蝇的声音瞬间没了。 好些男子知道脸面,都把脸转向别处,好一会才回头。 “杨婶子,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扰乱大家视线,打断差爷问话,究竟是护儿心切,还是他做的事情,你也有份?” 第十七章 招魂 苏亦欣说完这句话,王晓天脸上有明显的恐慌。 “顾家的,跟我娘没有关系。” “你说跟你娘没关系,证据呢。就好比刚刚,杨婶子可是理直气壮的说有德叔是凶手,同样没有证据。” “贱……”人。 杨翠花怒瞪着苏亦欣,正要发威,大骂一通。 苏亦欣听的神烦,直接打断:“杨婶子,刚才我也只是根据你提供的思路,提出合理的猜测而已,我们现在都别开口,二位差爷在这呢,是非曲直自有论断。” 朱福明扬了扬眉。 他还以为这小娘子把他们忘了呢。 他转头与严仁许商量,最后决定:“这案子牵扯的人不少,还有五旬老妇,考虑到来去县衙困难,本捕决定就把案子放在王有德家中审理。” “差爷,你不把王有德抓起来,万一他跑了怎么办?” “谁跑谁他妈狗娘养的。” 王有德对着杨翠花骂道。 反正媳妇不是他杀的,唯一对不住她的地方就是昨天不该跟她吵还动手推了她。 两人平时感情还算不错,都是一起上床睡觉。 就昨夜,脑子不知抽了什么疯。 坐正堂发了半个时辰的呆。 “王晓天你留下,其余人都散了。” 杨翠花不乐意,可她舍得一身剐也没用,对方是捕头。 临走时,杨翠花看了王晓天一眼。 有两位官差在这里,想看热闹的也不敢在呆着,院里瞬间安静下来。 “刘婶,走。” “顾家媳妇,这一耽搁快午时了,婶子得去给孩子做饭。下次,下次婶子一定去你家坐坐。” “婶子说的哪里话,合该是我去婶子家探望。还有婶子就别顾家媳妇的叫了,叫我亦欣,欣丫头都成。” 刘云桃爽朗应下:“好好,哎呀,婶子真的走了。” 刘云桃风风火火的走了。 苏亦欣却被严仁许叫住:“小娘子留步。” “差爷有何吩咐?” 严仁许对苏亦欣抱拳笑道:“吩咐不敢当,姑娘小小年纪已经聚气,离筑基就差临门一脚,自古英雄出少年!本捕佩服。” 能看出她修为高低,这位差爷肯定已经筑基。 不过,身在官门,对修为压制极大,能至筑基,已是极限。 想要突破修为,要么脱了这身官服,要么就当这修炼是为了强身健体。 总之鱼和熊掌不能兼得。 不过,苏亦欣不觉得,这差爷叫住她,就为了跟她说这些。 “差爷,您叫我究竟有什么事?” “姑娘聪慧,你觉得,这江金莲是何人所害?” “差爷,人命关天的大事,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村民,不敢妄言。” 严仁许挑眉。 这小娘子还真是…… “本捕严仁许,姑娘是顾家的?同源镇有个十岁便中了童生的顾家,莫非就是你家?” 苏亦欣点头:“正是。” “姑娘怎么称呼?” “我姓苏。” 严捕头是个通透之人,刚才杨翠花说的那番话,便知她与顾家的关系,可他没有称呼顾家的,而是问她本名。 严仁许点点头:“苏姑娘实不相瞒,到底谁是凶手,我其实自有判断,可没有证据。” “那二位捕头把公堂设在这里,是为了诈出凶手?” 朱福明把王晓天押在偏房就过来了,本是不同意这么做,让仵作验尸兴许能有新的发现。 不过严兄素来心细如发,思维缜密。 与他搭档,破案无数。 对他的话,没多想便去做了。 现在想起来,在死者家中设公堂,诸多不便。 就说一条,万一凶手是他们其中一个,晚上跑了怎么办。 “姑娘,我知道有些修炼之人可以在人死七日内召回其魂魄,若凶手也在,她能不能将凶手指出?” 苏亦欣:“严捕,鬼魂指认凶手,就算是真的,也不能作为证据。” “这我自然知晓。” 严仁许看向偏房:“但要是凶手自己招认,说出作案细节,我们便能找出掩藏的证据。” 如果凶手是旁人,苏亦欣肯定不会插手。 严仁许肯定是看出一些端倪,才会跟她开口,亦是笃定她会答应。 苏亦欣也没矫情。 与严仁许商量晚上招魂的细节以及需要用到的东西。 东西由严仁许准备。 她只需要负责晚上招魂之事。 商量好之后,苏亦欣回家烧午饭,下午都在修炼。 申时末,顾卿爵从私塾回来。 两人在灶堂做晚饭,顾卿爵把火烧起来,火光映着他略带笑意的脸。原本是如冬日的寒梅,始终带着几分清冷,现在是春日里的樱花,让人想要靠近。 “子渊,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 顾卿爵的脸被烟囱挡了一半。 苏亦欣开口,他挪了挪身子,正好可以看到她整张脸。 她含笑的眼,犹如天上亮闪闪的星星,让顾卿爵刷的一下红了脸。 只不过他在烧火,苏亦欣并没有察觉到。 只觉得顾卿爵比平时要亲和得多。 顾卿爵清了清嗓子,说道:“今日去私塾,夫子说,镇上有一家富户,有好些书需要誊写。夫子做主帮我接了这活。” 一共十本书,抄完便有十两银子。 苏亦欣昨日说他们家很快就有银子,果然不假。 苏亦欣也开心:“真是极好,不过抄书伤眼,晚上不可抄太晚了。” 说着又把晚上去王有德家招鬼一事告诉顾卿爵。 “晚上我与你一起吧。” 苏亦欣诧异的看着顾卿爵。 顾卿爵忙道:“我的血对你有用。” “子渊,若昨日不是生死关头,我不会用你的血。” 苏亦欣放下炒菜的铲子,将锅盖盖上,走到灶前,看着顾卿爵的眼睛开口:“你八字贵重,血可驱妖除魔,这是好事。” “不过凡事有利就有弊,遇到修为低的,你自可以用血克之,修为高深的同样把你当成大补之物。” 顾卿爵脸色有些发白,倒还算镇定。 “再者,今晚要招的是江婶子的鬼魂,她刚死,尚未作恶,是一只干净的鬼,你的血也用不上。” 也不止是这个原因。 顾卿爵八字重,阳气更重,这种刚死的鬼,根本不敢靠近。 有顾卿爵在,江婶子的鬼魂肯定不会出现。 严仁许是官差,有着官运在身,即使官运极淡,一般的鬼魂也是绕道走。 所以严仁许才会拜托她来招鬼,他来配合。 第十八章 牛皮书 锅里的菜噼里啪啦的响。 苏亦欣忙掀起来锅盖,用铲子拨弄几下,盛出来。 “今你陪他们两个睡,无论晚上听到什么,都不要开门。” 吃过晚饭,苏亦欣把下午抽空画的符篆贴在房门上,又细细的嘱咐一番,这才往王有德家中去。 “来了,你吩咐的,都已准备妥当,就等你了。” “二位捕头辛苦。” 朱福明摆摆手:“这本是我们份内之事,担不得辛苦二字。” “你看看可有遗漏之处。” “甚好。” 苏亦欣看着摆放在院中的东西,十分齐全。 拿出乾坤琉璃镜,根据王有德给的八字,虚拟罗盘定位,推算出今晚的凶吉位与吉时。 江金莲生于辛亥年庚寅月丁巳日巳时,五行纳音。 农民格,由覆灯火、田园土、大林木、白腊金、长流水组成。 覆灯火为天亮时吹灭的灯火,白腊金为微薄的小钱,长流水是经过调整细水流长。 江金莲的八字显示,她这一生平稳顺遂,如果没有与家中的风水相冲,可以极为平顺的度过一生。 可惜了。 她生于巳时,冲龙,煞北,时冲甲辰,庚戌时,宜安葬祭祀。 戌时三刻便是极好的时辰。 弄好之后,苏亦欣便闭目养神,静静等待。 时辰一到,苏亦欣睁开眼睛旋身盘膝坐在团铺上,纤细的手指托着乾坤琉璃镜往上空一掷,琉璃镜停在苏亦欣头顶约三寸的距离。 淡黄色的光晕笼罩下来,苏亦欣掏出下午绘制的引魂符,同样抛掷半空,双手迅速掐诀,引魂符如同被人牵引,从王有德家中飞出,沿着整个王家村飞行。 江金莲只死了一天,鬼魂定还在附近。 果然,没过多久,江金莲的鬼魂就随着引魂符飘进了院中。 “你是顾家的?” 江金莲的鬼魂问道。 当然这个声音,除了苏亦欣,别人是听不到的。 苏亦欣点头,说:“我答应有德叔,要找出杀害你的凶手,你看看院中,有没有害你之人。” 苏亦欣话落,早有准备的严仁许带着王晓天从偏房出来了,一起出来的还有王有德以及他的儿子王小根。 “是他,就是他杀的我。” 江金莲的鬼魂顺着视线看去,在看到王晓天的时候,浑身的戾气暴涨,以极快的速度冲到王晓天跟前。 果然是他。 江金莲的鬼魂在颤抖,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她只是一只刚死没有多久的鬼,要不是这引魂符,她的鬼魂差一点就被别的鬼吞吃了。 苏亦欣再次掐诀,江金莲的鬼脸赫然出现在王晓天面前。 江金莲杀不了王晓天,却不妨碍吓他。 原本只是苍白着一张脸,七窍开始渗血,五指幻化出利爪,舌头格外的长,冲着王晓天阴测测的笑。 王晓天狰狞的脸不停抖动,嘴唇颤抖,最后心里防线崩塌,大喊:“啊……有,有鬼。” 喊完,拔腿就要跑。 严仁许掏了掏耳朵,一把揪住王晓天的衣领,装傻:“胡说八道,有官差在,就是有鬼也得退避三舍。” 严仁许要不是修炼之人,刚才江金莲的鬼魂,也得把他的三魂七魄吓出来。 王晓天不知,他身后被严仁许偷偷贴上了符篆,是以院子里的人,只有他和苏亦欣及严仁许三人可以看见江金莲的鬼魂,旁人是看不到的。 “你,你已经死了,就不要再缠着我了。” 王晓天不止一次杀人,见鬼却是第一次。 因为心里有鬼,所以格外怕鬼。 “是你杀了我。” 江金莲在王晓天的身边飘来飘去,往他的脖子上吹着鬼气。 王晓天全身汗毛倒竖,大腿抖动,有什么东西顺着大腿根往下流,嘴里不忘大喊:“我不是故意要杀你的,我只是想要把自己的脸治好而已。” “想要治好你的脸,就要杀我,王晓天你简直就是个恶魔。” “问他的脸怎么治。”苏亦欣给江金莲传音。 王晓天被吓得意志崩溃,江金莲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王有德不知道江金莲的鬼魂就在面前,他只听到王晓天一个人絮絮叨叨,说他是如何杀了江金莲,又是为何杀她。 眼睛喷火,要不是朱福明拉着,早就冲进灶堂拿菜刀将王晓天这个杂碎砍了。 院子里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人,都是王家村的乡亲,村正站在最前面。 村正的身后,站着一脸阴郁的杨翠花。 严仁许在王晓天交代杀人经过的时候,趁大家不注意,出了院子,去王晓天家取物证。 见王晓天供述的差不多了,苏亦欣收了江金莲的鬼魂,暂放在收魂符内。 王有德情绪激动,朱福明一松手,上去对着王晓天的背就是一脚:“差爷,村正,你们刚才都听到了,就是这孙子杀了我媳妇。” 杨翠花看到自己儿子受到这样的伤害,心跟刀子割一般。 “王有德,说话就说话,为什么要动手打人,晓天被关在你家整整一天,谁知道是不是动了什么私刑,让晓天不得不认下杀人的罪行。” “放你娘的狗屁。” 王有德指着杨翠花的鼻子骂道:“刚才乡里乡亲都听得清清楚楚,是他自己杀了人,心里有鬼。他要是没杀人,能把过程说的那般清楚?” “杨翠花,平日里大家看你是个女人,都让着你,看把你给能耐的。说动用私刑,你指谁呢!” 朱福明适时的往前走了两步。 双目威严道:“你若担心本捕动用私刑,可以请郎中过来验伤。” 杨翠花咬了咬牙,只能按下这茬。 朝站在人群中的王四海使了个眼色。 王四海不太乐意。 可王晓天再不济也是自己的儿子,想了想还是站了出来,对朱福明道:“差爷,晓天现在看着,神志不太清,会不会是他胡言乱语……” “王四海,你儿子可不是胡言乱语,他杀的人还不止江金莲一人呢,本捕手上就是证据。” 说话的正是从王四海家赶来的严仁许。 乡亲们让出道来,严仁许将手中的包袱仍在地上。 包袱里,有三个带血的瓶子,还有一本用牛皮包起来的书。 第十九章 咒术 牛皮书很破旧,上面沾着不少血迹。 封面有字,字迹古朴厚重,依稀辩出“咒术”二字来。 相传咒术与玄术同出一脉。 玄术为一种神秘术法,包括山、医、相、命、卜,苏亦欣修习的便是玄术。 而咒术,以咒语见长,相传在很久以前,咒术是道教所用的一种咒语,可通神明,能乞求神明赐福,亦可治病救人,也可诅咒鬼蜮,差使鬼神,以达到除邪消灾,逢凶化吉的目的。 先祖将咒术和玄术传与师兄弟二人,因两者侧重点不同,二人修炼产生分歧,师弟带咒术叛出师门。 后人称其为巫师。 后来用咒术乞求神明,治病消灾的咒语逐渐失传,传下来的多为旧传诅咒对方,使其遭遇不利,逐渐演变成为邪术。 此后玄术被视为正统,得以流传下来。 邪术被正道所弃,渐渐消失人前。 没想到,消失了上千年的咒术如今竟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人前。 杨翠花大惊失色,起身就要去抢那本咒术。 严仁许大踏一步,在杨翠花快要碰到牛皮书时,脚尖勾起牛皮书,旋身一踢,正好落入苏亦欣手中。 杨翠花身形暴起,肥胖的身子灵活的避开人群,朝苏亦欣扑将而来。 嘴里一面念念有词,多为难以入耳之词。 乡亲们哪能想到,平日里说话难听,见谁都要骂上两句的杨翠花,身手竟如此敏捷,还与官府的人动手。 “杨翠花,利用咒术害人,想让王晓天恢复容貌的人是你吧。” 杨翠花一心想要将牛皮书抢回来,对苏亦欣的问题避不回答。 苏亦欣也不急,游刃有余的与杨翠花周旋。 杨翠花练习咒术已久,但显然还没摸到咒术门槛,以至于连苏亦欣这个还未筑基的小姑娘也打不过。 时间久了,杨翠花有点喘,目光一厉,转身冲入人群中。 等苏亦欣反应过来,杨翠花手上已经挟持人质,正是王家村村正。 村正已经有七十一岁高龄,平日里身子骨还算健朗。 可就是在健朗,那也是七十一岁的老人,如杨翠花这种壮硕还有修为之人,随便就能要了他的命。 “都别过来,苏亦欣把牛皮书给我,还有放了我儿子。” 苏亦欣在院中做了许多准备,想到万一在招魂的过程中,把有修为的鬼魂召回,应该如何对付。 诸多布置,都以对付鬼怪为主。 独独没有想到,会有杨翠花这一出,更加想不到杨翠花会是以咒术辅助的修炼之人。 自己修为低,竟没看出来。 “杨翠花,现如今证据确凿,不要在做无谓的挣扎了。” 严仁许带来的三个瓶子,已经被严仁许护在怀中。 三个瓶子颜色不同,瓶身刻着字,正是受害者的名字与她们的生辰八字以及她们死亡的时间。 而瓶子里,不用想也知,装的是受害人的血。 这是不容辩驳的证据。 王晓天面色灰暗,看着杨翠花的眼神带着死气。 “娘,放了村正爷爷吧。” “晓天,娘不甘心啊,你打小就聪明,要不是你爹出门喝花酒,你也不至于会被狼咬成这副样子。你也可以娶妻生子,读书考取功名,过正常人过的日子。” 杨翠花情绪激动,村正被杨翠花掐着脖子,面色铁青,透不过气来。 王四海缩成鹌鹑。 他虽然叫村正一声三叔,也想劝杨翠花不要伤及无辜,可万一这疯女人把矛头对着他,那死的就是他了。 人都是自私的。 王四海努力降低存在感,可杨翠花最恨的就是王四海这个没有担当还花心的男人。 刚才要不是他躲的远,她现在掐住的就是王四海的脖子。 “王四海,当年要不是你,晓天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不下地干活就算了,让你在家看着儿子,你倒好,偷跑去隔壁村喝花酒去。” 这事知道的人不多。 如今乡亲父老都在,这事被抖出来,王四海的面子多少有些挂不住。 “这事怎么能怪我,我也不知道会有饿狼,要是知道,我肯定在家一步都不离开。” “我呸,狗改不了吃屎的玩意。” 杨翠花突然狰狞一笑:“当年你那相好的突然死了,你知道是谁杀的吗?” “晓天的脸需要八字属性完全不同女子之血,她刚好符合条件,还有晓天的媳妇,八字属木,连老天爷都在帮我们母子。” 八字属性不同,指的是五行属性不同,即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的八字。 苏亦欣终于明白江金莲为什么会死了,江金莲五行属金,按照杨翠花说的条件,江金莲也是符合的。 在说她自己,生于天圣七年,己巳年,六十甲子之六位,五行属土。 不过,她是生于壬辰月,八字偏硬,并不是十分符合。 对她下手,应该是不想再等了,又或者寻不到更加合适之人。 “杨翠花,按照你说的方法,只需要取血就成,为什么一定要将人害死?” “你以为我只是要晓天换一张皮那么简单?” 苏亦欣明白了。 杨翠花不仅要王晓天换一张脸,她要做的,是要她儿子脱胎换骨,彻底改变他的命运,他日能够封王拜相,这几个女子不死,她的术法就完不成。 好歹毒的咒术。 “晓天的媳妇竟然是被她们母子害死的。” “金莲妹子不是有德害死的,也是被他们杀死的,真是吓死个人哦……” “是啊,以为她平日里就是嘴巴得理不饶人,没想到这么心狠手辣。” “想想都可怕。” 乡亲们害怕的抱作一团。 “杨翠花,如今你的诡计已经败露,你儿子不但不能如你所愿,还因为你的愚蠢,即将付出生命的代价。” “不……” 杨翠花越发激动,村正已经出气多进气少。 再不想办法救下来,村正老爷爷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 苏亦欣朝严仁许使了个眼色,她继续负责吸引杨翠花的注意力,严仁许伺机救人。 “王晓天天资不错,如果能走正途修炼,他日遇上机遇,脸上的伤未必不能复原,可你却用邪术,将你儿子引入歧途。不是王四海害了王晓天,害的王晓天至此的人,是你。” 第二十章 逃之夭夭 “苏亦欣,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杨翠花指着王四海,那眼神恨不得在王四海身上咬下一块肉来:“晓天变成这幅样子,他不但不想办法,竟还想着和别的女人再生个儿子。他丫的休想,我儿子要是好不了,老娘就让他断子绝孙。” “你个毒妇,小敏原来是你杀的。” 王四海一直以为,小敏是害病死的,没想到杨翠花杀了芹香,又害死小敏。 小敏是他的命根子啊,王晓天毁了,他总得为自己以后做打算。 王四海多次劝杨翠花再生一个儿子,可杨翠花死活不同意,一心扑在王晓天身上,还说总有一天能让晓天恢复正常。 都那个样子了,怎么恢复? 杨翠花指望不上,他只能和别的女人生,反正都是自己的种,娘是谁也没那么重要。 可小敏长到两岁的时候,突然就死了。 他一直以为小敏的死可能和他娘芹香有关系,因为芹香也是莫名其妙的就死了,那时想着有可能芹香有什么隐疾,这隐疾又传染给了小敏。 他们两个身份见不得光,人死了他也就悄悄的将人给埋了了事。 可今天,杨翠花这毒妇竟然说,芹香是她杀的,就连小敏,他的儿子也是她杀的。 这让他怎么忍得了。 正准备扑上去救人的严仁许还没来的及动作,就见王四海双眼通红,要跟杨翠花拼命。 苏亦欣暗道一声“糟糕”。 她意图分散杨翠花的注意力救人,杨翠花何尝不是如此打算。 她看似被激怒,其实每一步都有盘算,王四海暴怒下要找杨翠花拼命,这都在杨翠花的算计之中。 严仁许把村正救下来了,但王四海又被她钳制。 她手上依旧握着人质。 这次还是她精挑细选的人质,在想救人,难以登天。 苏亦欣不得不感叹一句:好缜密的心思。 村正几次被卡住喉咙,出气多进气少,得了自由不由得弯着老腰拼命咳嗽。 王有德搀扶着村正,拍着后背给他顺气。 好一会才缓过神来的村正,看见王四海被掐住脖子,脸色发紫,不由一拍大腿:“杨翠花,那是你男人。” “村正,您老人家该主持公道的时候,屁都不放一个,现在也别倚老卖老。” “四海他……” “闭嘴,给你脸了是吧,带着这些人赶紧滚,不走的等会要是出了什么事,那就怪不得我了。” 村正被杨翠花呛的满脸通红。 杵了杵拐杖,最后还是把乡亲们带走了。 院子里顿时就剩杨翠花一家人三口及苏亦欣等人。 王四海刚才脑子一涨,豪气万千想要将杨翠花大卸八块,现在脑子回缩正常,就开始后怕了。 “翠花,你,你手松点,我快透不过气了。” “你刚才不是想跟我拼命,这才多久,就怂了?王四海,你真对不起你胯下长得那玩意……” 杨翠花这是骂他不是个男人!!! 这王四海确实不是个东西。 自己喝花酒,害儿子毁容,不好好安慰妻子照顾儿子,只想偷偷摸摸的和别的女人再生个儿子防老。 杨翠花怎么可能不恨他。 可王四海再不是东西,他也没有杀人,只能从道德层面去谴责他。 杨翠花和王晓天在是可怜,他们也不能因为自己受到伤害,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去伤害别人,甚至杀人。 “我在问一遍,放不放我儿子?” “不可能。”朱福明义正言辞的拒绝。 放了杀人凶手,是对死者的不尊重,是对律法的践踏。 “不放了我儿子,那我就拉着王四海一起死。” 杨翠花破罐子破摔,勒着王四海脖子的手臂猛然发力,王四海面色涨红,逐渐变紫,翻着白眼。 苏亦欣与严仁许对视一眼,掌心运气,五行之气灌入琉璃镜中,在严仁许抽刀发力的同时,将乾坤琉璃镜往杨翠花面门飞掷而去。 两人一前一后夹击杨翠花,迫使她不得不收手,将王四海推开,身子往左避让。 苏亦欣欺身而上,与杨翠花缠打在一起,严仁许在一旁策应,眼看就要将杨翠花制服,原本跪在地上的王晓天却突然口吐鲜血,身子直挺挺的往前摔去。 朱福明震惊不已,将王晓天翻了个身,只有眉心上一点红色血迹,再探鼻息,已然没了气息。 变故来的太快,朱福明提刀追出院子,动手之人已经逃之夭夭。 杨翠花所做之事,都是为了王晓天。 如今王晓天惨死在她面前,杨翠花彻底失控,力量暴涨,蛮横的挣脱严仁许的控制,逃出院子。 苏亦欣两人自不会让杨翠花就这样逃走,立刻跟着追了出去。 眼看就要追上,杨翠花突然甩下一张匿迹符,眼前立刻烟雾缭绕,让苏亦欣他们无法辨认方向。 待烟雾散去,杨翠花也如刚才的凶手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今晚发生的事情,远超他们的预期。 王晓天杀人,目的是为了让自己恢复容貌,杨翠花作为帮凶,显而易见。 然而今晚,不止有杨翠花这个意外,让他们更加没想到的是,还有人藏在暗处,对王晓天下手。 王晓天犯下的罪行,按照大宋律法,必死无疑。 暴露行踪,去杀一个必死之人,除了灭口,苏亦欣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也就是说,王晓天知道那人的秘密。 会跟江金莲之死有关吗? 还是说与那本咒术有关? 苏亦欣甩了甩脑袋,把牛皮书递给严仁许:“严捕,这是证物,交给你。杨翠花很在乎它,一定会想办法抢走,你们要当心。” 严仁许将牛皮书放在胸前:“苏姑娘放心,本捕定会好好保管。今日多亏苏姑娘相助,这是协助官府破案的赏金,勿忘推辞。” 苏亦欣帮忙,是因为王晓天害死苏亦欣。 有赏金拿,她也不会假客气说不用,毕竟顾家现在真的很穷。 朱福明和严仁许带着王晓天的尸体连夜赶回县衙。 王四海见了,拦都没拦一下,仿佛死在他面前的不是他的儿子一般,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第二十一章 本源之心 王有德沉默的收拾乱糟糟的院子,苏亦欣在一旁搭手。 收完了,苏亦欣正要走,王有德却突然叫住苏亦欣:“欣丫头,能让我看看你江婶子吗?” 苏亦欣诧异的看向王有德。 她可以确定,王有德并没有看到江金莲的鬼魂。 王有德苦笑一声,拉着王小根道:“叔刚才看你,知道是个有本事的,不然差爷也不会让你一起帮着捉拿凶手。” “我虽然不懂,但也知道,刚才王晓天刚才要不是真见着鬼了,也不会吓成那样,什么事都说出来。” “叔就看一眼她,不会让你为难的。” 王小根本来不信,王有德说着说着,他也觉得,娘的鬼魂也许真的回来了。 怀里的收魂符在轻轻颤动,江金莲也想见王有德。 “好,不过我只能维持半盏茶的时间。” 苏亦欣将收魂符拿出来,双手掐诀,江金莲的鬼魂从收魂符中飘出,鬼影闪现。 王小根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大喊一声:“阿娘。” 冲过去想要抱住江金莲,整个身体却从面前穿过,他什么也没摸到,还因为鬼魂穿过身体,一阵发冷。 江金莲也想哭,但她是鬼,哭不出来。 一家人就这样在院中站着,个人有个人的悔。 王有德懊悔昨日不该跟江金莲争吵,王有根后悔在阿爹和阿娘争吵的时候,阻止他们。江金莲后悔昨日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伤了王有德的心,把一个老实人气的动了手,她一个人生闷气回房,这才给了王晓天机会。 然而事情已经发生,就是再悔,人死终究不能复生。 “有德叔,江婶子,时间快到了。” 王有德最后抹了把眼泪,说:“金莲,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小根,每年都会去看你。” “江婶子,你心愿已了,我替你打开鬼门,去往新生吧。” 江金莲点头,在苏亦欣做法打开鬼门缝隙的时候,无限眷恋的看向王有德和王小根。 “江婶子,进去吧,我支撑不了太久。” “欣丫头,多谢。” 江金莲朝苏亦欣感激一拜,在鬼门关闭的同时,一颗淡黄色的星星从鬼门飞出,落在苏亦欣面前,不待苏亦欣反应过来,星星直接钻入了乾坤琉璃镜中。 苏亦欣明显感觉琉璃镜一沉。 一圈淡黄色的光晕一荡,琉璃镜比之前更加的古朴厚重。 刚才那是心之本源? 传闻每个人都有一颗心之本源,只有在投胎转世时心中无比虔诚的感念某人之时,才会出现。 这对于修炼之人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 有这个东西,在经历雷劫的时候,可以挡住部分雷劫的攻击。 修炼之人,最怕的就是雷劫,扛过去了于修炼一途更上一层楼,抗不过去修为暴跌,一命呜呼也是常见。 而心之本源,在渡劫时抵挡部分雷击,心之本源越浓厚,雷击的伤害越小,渡劫成功的概率便会成倍的增加。 这是什么宝物都比不了的。 苏亦欣心跳加速,呼吸变缓,拿着乾坤琉璃镜,生怕刚才一切都是错觉。苏亦欣抚摸着琉璃镜,意念一动,那颗淡黄色的本源之心静静的躺在那。 这东西,五两银子,五十两银子,五万两银子都买不到哇。 赚大发了。 要不是场合不对,她此时都要高兴地跳起来。 “有德叔,江婶子已入轮回,她是枉死,下辈子应该有个不错的出身。” “真不知道怎么谢你,往后有什么事,只管招呼一声,有德叔别的没有,大把子力气还是有的。” 苏亦欣从王有德家中出来,哼着小曲上了斜坡,见房间的灯还亮着,正要推门,房门从里面打开了,顾卿爵穿戴整齐,眼神清明。 “你还没睡?” “刚才抄了会书,不知不觉就这么晚了。” 苏亦欣没多想,进屋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一脸喜色将刚才得来的五两银子放在桌子上:“子渊,我们有钱了!” 顾卿爵:“……” 他还以为,昨日苏亦欣说他们很快就有钱,指的是他抄书赚的银子,没想到是今夜她抓鬼所得。 抄书虽有十两银子,到现在还没拿到手,也确实算不得他们的银子。 “家里吃的都快吃空了,等后日你休沐,我们一家人去镇上,将缺的都置办上。” 家中有粮,心里才会不慌。 “好,你决定。时辰不早了,锅里有热水,洗了早点睡。” 顾卿爵将熟睡顾卿锡抱去隔壁,苏亦欣洗漱好倒床就睡,今天晚上真的是太累了。 第二日,苏亦欣如往常一样,起床修炼,乾坤琉璃镜盘旋在头顶,引导的五行之气通过琉璃镜进入经脉,再流入丹田中。 有本源之心的加持的琉璃镜,五行之气比前两日更加的醇厚。 没过一会,苏亦欣就闻到一股臭气。 “呜呜呜……” 卧槽,谁家一大早的挑粪水,这么臭。 落无殇睁开眼睛,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的,想看是哪个这么没有公德心。 这一看,落无殇直接石化。 “呜呜呜。” 女人,你一大早的掉粪坑啦? 身上这么臭,还这么黑,几乎都看不清楚衣服的颜色了。 臭味顺着门缝,飘到了院子里,正在练功的顾卿爵:“……” 他还没弄清楚这股臭味的来源,就见落无殇冲了出来,蹲在角落里干呕。 “落无殇,亦欣她……” 落无殇被这股臭气深深的伤害了,不欲多言,举着爪子指向里面:“呜呜呜……” 顾卿爵瞬间明悟。 苏亦欣就是臭味的源头。 顾卿爵忍着胃部不适,去灶堂生火烧水,这么臭应该要好多水,他得多烧一点。 屋内的苏亦欣,将最后一丝五行之气导入体内,才睁开眼睛。 同时一股难以言说的臭气钻入鼻腔,熏得她脑子有一瞬间的宕机。 特么的,太臭了。 苏亦欣捏着鼻子从屋里出来,顾卿爵的水已经烧好并且倒入了洗澡桶内。 真是太太太贴心了,有木有。 将门关上,苏亦欣快速把身上的臭衣服脱下来,爽啊! 今天是她第一次排毒,还只是排出体表外的,下次排毒就是内脏了,之后便是经脉,排毒越彻底,往后修炼便越扎实稳定。 前世她是修炼三个月才开始第一次排毒,至死都未结丹,今世能走到哪一步,苏亦欣十分期待。 第二十二章 怕光 换下来的衣服委实太脏,苏亦欣不打算洗,直接塞进灶堂烧了。 当然那味道也是“一绝”。 吃了早饭,顾卿爵去私塾,苏亦欣则细细观察起顾卿锡的根骨来。 “锡哥,来嫂子问你个事。” 自从那夜诛杀画妖之后,顾卿锡对苏亦欣的崇拜之情就没消退过。 这不,苏亦欣一喊,扔下柴刀,就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了。 “嫂子,你问。” 苏亦欣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开口:“锡哥,如果你能和嫂子一样,引气入体修炼,你愿意吗?” 顾卿锡睁着他圆溜溜的大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阿嫂,你说我能修炼?” “你如果愿意,我可以教你怎么引气入体,如果能做到气沉丹田,便能修炼。” 依据修炼口诀,只要不是太笨,都能做到引气入体。 但能不能将那股气留住,汇聚丹田,就得分体质了,有些人天生就无法聚气。 “愿意愿意愿意,阿嫂,锡哥愿意。” 他如果能修炼,再遇到那些妖怪,就不用哥哥嫂嫂拼死保护他们了,他也可以站出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锡哥,有些事,阿嫂得事先跟你讲清楚,修炼就跟你大哥练武是一样的,一旦开始就不能懈怠,不然至死,你也只是一个能聚气的普通人罢了。” “阿嫂,我会的。” 顾卿锡拍着胸脯保证,眼里有星光闪烁,那是对力量的渴望。 苏亦欣先将口诀交给顾卿锡,让他背熟,然后手把手的教他怎么引气入体。 让苏亦欣没想到的是,顾卿锡极有悟性,第一次还有些生疏,第二次便可以自己做,且气聚丹田,久久不散,还是极为难得雷木双灵根。 看着院子里的小草,因为他灌输的木之气,然后以肉眼的速度长高一截,顾卿锡高兴地蹦了起来。 “阿嫂,我成功了。” “嗯,阿嫂希望你以后,勤奋练习,时刻谨记修炼之人的使命与责任,斩妖除魔,匡扶正义。” “阿嫂,锡哥会牢牢记在心里的。” 顾卿茗在一旁看的眼热。 奶声奶气的摇晃着苏亦欣的胳膊。 “阿嫂,茗姐也想要。” 苏亦欣一把将顾卿茗抱起,放在大腿上,食指刮着小丫头的鼻子:“你也想和你二哥一样修炼吗?” “嗯,我也想要和阿嫂一样厉害。” “好呀,不过你现在太小了,等你在长大一点,阿嫂就教你,好不好?” 顾卿茗太小了,口诀交给她,也不懂意思,理解不了就没办法做到引气入体,还会因为理解上的偏差出现意外情况。 “阿嫂,茗姐现在就想学。” 顾卿茗还想在撒娇,这次被苏亦欣严词拒绝:“不行,茗姐如果真的想学,明年这个时候,阿嫂再教你。” 古人三岁启蒙,明年这个时候,茗姐三岁两个月,加上她的解释,应该能理解口诀的含义。 苏亦欣语气严厉,茗姐伤心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茗姐,你现在不能修炼,但可以打基础啊。” 顾卿茗眼泪终于挤出眼眶,但很快就用袖子擦掉了,好奇的问:“打基础吗?” “对,就是锻炼筋骨,嗯就是每天早起和你大哥一样习武。” “好诶。” 顾卿茗其实还是不懂什么是打基础,不过没关系,她可以跟大家一起,做一样的事情,就很好了。 “吧唧。” 顾卿茗实在太可爱了,苏亦欣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软软糯糯的,小孩子真的好软啊。 今天,一直到酉时三刻,顾卿爵才回来,比平时足足晚了半个时辰。 “今天怎么这么晚?” 顾卿爵放下书箱,给自己倒了杯水,仰头一饮而尽,又接着喝了两杯才算解渴。 “周夫子受伤了。” 顾卿爵面露忧色:“我回来的时候,夫子醒了,但我总觉得夫子状态不对。” “锡哥,去灶堂把饭给你大哥拿来。” 顾卿锡应了声,跑去灶堂将温在锅里的饭端到正堂来。 “边吃边说,周夫子状态怎么个不好?” 顾卿爵是真饿了,匆匆扒拉两口,填了个肚子,这才开口:“早晨我到私塾的时候,周夫子就没有在私塾。她夫人说,昨晚夫子说去好友家喝酒,结果喝了一个晚上也不见人回来。她也是早晨起来,才发现的。” 早晨还有课,顾卿爵便提议和大家一起去找找,有可能喝醉了,睡半道上了。 好在周夫子出门的时候,告诉他夫人是去哪个好友家,大家便沿着路上,一路朝景源村去。 景源村在私塾的西北方向,具体私塾约三里地,距离是挺近,但沿途都是山路,真要睡半道上,那也够呛。 私塾学生有二十几个,一路小跑着去找。 还真被他们找到了,周夫子喝醉了酒,果真在醉倒在半路上,半靠在一棵大树旁,呼呼大睡。 本来嘛,找到人是好事。 可周夫子怎么叫也叫不醒,把周夫子背回私塾请了郎中,郎中说周夫子有可能是磕到了脑袋,晕了过去。 “后面呢,周夫子是自己醒的,还是郎中弄醒的?” “是自己醒的,醒来后不仅不认识我们这些学生,就见他夫人也记不起来了。只说是撞了脑袋,什么也想不起来。” 苏亦欣想起几日前,她看周夫子的面相,显示这两日有灾祸。 还特意让顾卿爵提醒周夫子,不要往西北方向去。 显然,周夫子没有放在心上,那景源村就是在私塾的西北方。 “人撞了脑袋,是有可能导致失忆的。” 顾卿爵摇了摇头:“不,我总觉得夫子不是失忆。而是……” “而是什么?” 顾卿爵看着苏亦欣,顿了顿,还是把心中的怀疑说了出来:“夫子好茶,众所皆知。可他醒来后,他夫人给他泡茶,他却一口不喝,只喝白水。” “这……” 苏亦欣现在没有看到夫子,仅凭这一点,无法判断周夫子是不是有问题。 “亦欣,他怕光,醒来后就让我们把窗户关起来,他夫人把床幔掀起来,都不肯,还将人给撵出去了。” 闻此,苏亦欣不由眯了眯眼。 怕光? 好好的一个人,一觉醒来怕光了? 这不是正常操作呀。 第二十三章 周夫子 “亦欣,明日我想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周夫子。” 顾卿爵开口,还有一点不好意思。 苏亦欣点头。 他心里有疑虑,不放心。 贸然叫别人去,于周夫子的名声也不好,她去是最合适的。 如果没事,就当是她这个学生家属去上门探望。 可如果周夫子真被什么邪祟盯上,就是人命关天的事。 晚上,一家人早早睡下。 早上苏亦欣照例修炼一个时辰,打开门,便察觉到院内细微的五行之气在波动,比平时要浓郁的雷木之气,正在丝丝缕缕的钻入隔壁房间。 苏亦欣勾了勾唇,不错,是个积极肯吃苦的好苗子。 若能一直这么下去,前途定是不可能限量。 苏亦欣又看了会顾卿爵打拳,便去灶堂准备早饭。 恰好此时,又有挑夫经过,苏亦欣想着等会要去周夫子家,叫住挑夫,买了一斤糖,又去村口王三运屠夫家割了二斤肉。 早饭用新鲜的肉炒了一盘野菜,大概用了半斤肉,用煸至出来的猪油凉拌一盘黑木耳,在闷了一锅饭。 吃过早饭,苏亦欣将剩下的肉还有糖拿着。 顾卿爵摸摸顾卿锡的头,嘱咐道:“锡哥,大哥和亦欣要去一趟私塾,你带着茗姐在家,不能乱跑,知道吗?” “大哥阿嫂放心,我会照顾好茗姐跟自己。” “落无殇,把家看好。” “呜呜呜……” 落无殇嗷嗷叫唤,我又不是狗,你不能总拿我当狗使。 苏亦欣眼风扫过去:“你现在,说实话。还不如村里凶猛的大黄好使。” 落无殇郁卒。 他堂堂九尾灵狐,现在连只大黄狗都比不上。 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先辈诚不欺我。 苏亦欣被卖到顾家两个多月,除了上次范氏尾七,这次是离家最远的一次。 去私塾的路都是山路,现在正是春季,草长莺飞万物复苏的时候,林子里各种各样的鸟叫,清脆动听,路边还有刚开的杜鹃花,苏亦欣很喜欢杜鹃花,但也只是看看,并没有采。 这里山连着山,历史上,江宁府有许多名山,按照同源镇的地理位置,王家村应该属于宁镇山脉边缘地带。 有山脉,大概率就有龙脉,找到龙穴所在之地,就算是没有天材地宝,在龙穴之处修炼,那也是事半功倍之效。 有了这个打算,苏亦欣决定找个时间,去寻一寻,万一真有,与修炼一途极有助益。 顾卿爵落后苏亦欣半步,从他的角度看,正好能看见苏亦欣的侧脸。 苏亦欣醒来,一直是老成持重的样子,他以为,苏亦欣以前应该是个极为严肃认真之人,也以为她会一直那般。 没想到,她也会如同少女一样,左蹦右蹦,看什么都是稀奇。 顾卿爵没有意识到,他看着苏亦欣时,嘴角就没下来过。 这在之前,他看苏亦欣,能忍住不动手,不饿着她就已经算是他修养好了。 两人脚程快,约两刻钟便到了私塾。 还未进去,苏亦欣就感觉到私塾上空盘旋着一股黑气。 有邪祟! 私塾虽比不上书院,却也是正气长存之地,一般的邪祟哪敢待在这里。 这邪祟还有几分道行。 苏亦欣不用顾卿爵引路,进了私塾直接往右边小路上走,约莫一盏茶后,在一间小院前停住。 顾卿爵为人稳重,此时也不免嘴巴微张,一脸震惊的看着苏亦欣。 她是怎么知道周夫子住这里的? 院子的黑气越发浓重,苏亦欣面色沉着,里面的邪祟不太好对付啊。 两人走了进去,还未靠近房门,只听一面一声脆响。 “出去出去,我不需要人伺候。” 声音是周夫子的声音,但那语气,与之前去顾家天壤之别。 门被打开,一着暗紫色圆领暗纹衣裙的妇人含着泪出来,她便是周清崖的夫人陈若菊。 “师母,夫子他……” 陈若菊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看着屋内摇头。 这时,陈若菊才注意到站在顾卿爵旁边的女孩,女孩年岁小,身高到顾卿爵的肩膀处,前两天还听清崖提过,说他最喜欢的一个学生顾卿爵有个童养媳。 看来应该就是眼前这位。 “你是子渊的未婚妻?” “师母,我叫苏亦欣,昨日听子渊说周夫子身体不适,今日特意过来看望。” 说着将手上提着猪肉和饴糖交给陈若菊。 顾家的情况,她知道。 前几日顾卿爵还因为交不起束脩而辍学,要不是老头子亲自去顾家,怕是现在顾卿爵还不能来私塾。 这里得是他们好几天的吃食,万不能要的。 陈若菊连忙推辞:“你能来看夫子,就是极大的心意,师母怎么还能要你们的东西,快拿回去。” “师母,这是我和亦欣的心意,您就收下吧。” 顾卿爵看了屋内一眼,道:“不瞒师娘,亦欣她略通岐黄之术,子渊想让亦欣给夫子看看。” “这……” 陈若菊有些犹豫,指着额头:“郎中说,你夫子是撞了脑袋,什么也不记得了,能不能恢复得看天意,亦欣你……” 苏亦欣看着房中浓郁的黑气,道:“师母,夫子总是这么发脾气也不是办法,不如就让我试试,说不定就把夫子这失忆的毛病治好了呢。” 陈若菊叹了口气:“死马当活马医吧。” “不是让你滚,还来做什么,我现在看见你就烦,你还带外人来,都给我滚。” 陈若菊带着苏亦欣两人返回屋中,躺在床上的周清崖开口就骂。 陈若菊想回嘴,被苏亦欣拦住。 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抽出两张符纂,贴在床头床尾两处。 “这是……” 陈若菊看见黄色的符篆,双手不由紧张的搓在一起。 她不是普通妇人,跟在周清崖身边几十年,看过许多名著,也会看怪异志,苏亦欣这哪是治病,这分明是捉鬼除妖的架势。 难道清崖他不是撞了脑袋,而是被不干净的东西上了身? 想到这,陈若菊立刻白了脸,两腿发软往一旁摔去。 “师母小心。” 顾卿爵眼疾手快扶住即将摔倒的陈若菊。 “子渊,带师母去院中。” 原本闭目躺在床上的周清崖,忽然睁开眼睛。 要是此刻陈若菊掀开床幔就会发现,周清崖的眼睛,黑眼珠已经变成芝麻粒大小,大量的眼白看着让人发慌。 “妖孽,还不速速现形。” 第二十四章 被看穿了 故人言,事出反常必有妖。 古代有一本专门记录占卜之术的书,名叫《易妖占》。书中记载了许多反常之事。 万物修行自己,修着修着,把自己变成了不一样的烟火,那就是妖。 我们常说,魑魅魍魉,妖魔鬼怪。 魑,最早古语解释是一种像龙的黄色妖怪,它的形象与龙之九子里的螭长得有几分相似之处,状若龙形头上无角,喜欢隐匿在山林深处,迫害来往的行人。 魅,外貌美艳讨人喜欢的鬼。 《山海经》记载,魅是一种长着人类身子,黑色头颅,眼睛是竖长的,擅长迷惑之术鬼。 魍魉,生长于水中,凶猛骇人的水鬼,也有人人为魍魉指的是疫神,喜欢吓唬孩子,还会传播瘟疫。 苏亦欣作为玄术师,前世见过最多的就是鬼。 再来说妖魔鬼怪。 妖,指的是自然生物在修行之后成为一种精灵,可以是植物也可以是动物,亦或者石头。 它们为了获得灵气,会想方设法寻找灵气聚集之地修炼。 如果无法找到,有些妖会直接从人的身上获取灵气,之前被诛灭的画妖,就是吸了范氏的身上的灵气。 落无殇修炼,是蹭苏亦欣的五行之气,五行之气对应五行,所以比单一的灵根修行时产生的灵气更适合修行。 这也是落无殇为什么死皮白咧的跟着苏亦欣的原因。 魔,它的来源非常复杂,可以是修炼之人在修炼一途中,因为一些扭曲的幻想,有可能是执念,也有可能是爱欲情仇,产生心魔。 也可以是修炼已久的妖物,堕落之后成为魔物,还有些甚至是得道成仙的仙人,误入歧途成为魔。 这些是后天之魔。 还有些生来就是魔物,那是先天之魔。 鬼,很好理解,就是人阳寿已尽,躯体消失,人的三魂七魄形成魂体,鬼的形成也有条件,一般人死后,魂体也就随之消散,飘入阴间等待转世。 特殊情况下,如人的怨气深重,或者死后之地特殊,也会形成魂体,俗称鬼。 怪,诡异神秘,令人恐惧的鬼物。 说回邪祟。 附身在周夫子体内的邪祟,指的就是作祟害人的鬼怪。 它比鬼更难对付。 床幔被贴上符篆,此乃化邪符。 整张床如同密不透风的牢笼,里面一团似人影的黑气左冲右撞。 不小心碰到化邪符时,一声声“滋滋滋”的声音响起,苏亦欣能听到沉闷的吃痛声。 苏亦欣拿出乾坤琉璃镜,口念法决,八卦罗盘显现在半空,苏亦欣利用罗盘迅速定位,布下至阳化邪阵。 阵法布置妥当,苏亦欣伸手,五行之气卷起化邪符的同时,床幔猛然被掀开,一团黑影从床上扑来。 苏亦欣面色沉着,在黑影离她还有一指距离时,上身突然往后一仰,脚尖勾起,整个身体迅速后移。 黑影未作停顿,紧追不舍。 不过很快,黑影就被困在至阳化邪阵中。 苏亦欣趁着这个功夫,快速走到床边,在周谷子额前贴上正气符,以免邪祟冲出至阳化邪阵后,又再次附身周夫子体内。 那她岂不是白费功夫。 “喋喋喋……,你这个人修,还未筑基就敢多管闲事,当真不怕死。” 苏亦欣没想到,这邪祟竟然可以开口说话,那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挲铁锈,分不清男女,让人浑身难受。 “修炼之人,诛妖除邪乃是正道。” “道?不知所谓的臭道士罢了!” 邪祟冷嗤,刚才还只是人影大小的黑团,眨眼间身形暴涨了两倍不止,黑压压的朝苏亦欣扑过来。 苏亦欣站在原地,并未躲闪。 乾坤琉璃镜在急速旋转,淡黄色的光圈裹卷着五行之气,形成一把气剑,准确无误的插入邪祟命穴。 “啊……” 邪祟男女莫辩的声音发出沉闷的吃痛声,身形也如泄气的皮球,回到正常人影状态。 “你不是我的对手。” “喋喋喋,小道士我活了几十年,见过的假道士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他们和你一样,都喜欢说大话。” 苏亦欣:“……” 被它看穿了。 苏亦欣没有武器,催动乾坤琉璃镜这样强大的法器,是很耗费五行之气的。 刚刚用五行之气凝成气剑,重伤邪祟,她也消耗巨大,两人现在的情况半斤八两,谁也奈何不得谁。 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太弱了。 不然,有琉璃镜这样强大的法器,灭一个还未成型的邪祟,那真是抬抬手的事。 “既然如此,那我们聊聊呗。” 邪祟没有吭声。 苏亦欣也不管它在想什么,自顾自的问道:“周夫子一身正气,按理说你这道行的邪祟,根本入不了他的身,你死之前和周夫子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邪祟还是没有出声。 不过,那团黑影在微微的颤动。 “兄弟?情郎?仇家……还是?” “那年我十六岁……” 黑影忽然开口,原本一团乌漆嘛黑看不清人形的黑影,逐渐显出一个少女的轮廓来。 虽然还是看不清面容,但至少知道,是个女子。 这语气,苏亦欣盲猜是一段爱恨情仇。 果然。 女子叫胡初雨,生前与周清崖青梅竹马,胡初雨家境优渥,且胡家只有她一个女儿,胡初雨的父亲欲让周夫子做上门女婿。 周清崖本人并不排斥,但周家父母不同意。 周清崖聪慧,十六岁就中了秀才,周家父母对他的期望很高,一直没同意这么亲事。 不过当时胡初雨才十三岁,年岁尚小,倒也不急。 周清崖十九岁那年决定去京城赶考,临出发前,胡初雨将自己从小佩戴的玉佩作为定情信物,送给周清崖。 周清崖不仅收了,还回赠胡初雨一把他亲手做的短笛。 胡初雨便在家安心等周清崖金榜题名,来胡家娶她。 周清崖不愧是远近闻名的才子,第一次下场科考,便取得二甲的成绩。 可他却没有如约回到景源村。 周父周母还把胡初雨当初赠送的玉佩还给了回去。 胡初雨觉得,是周父周母从中作梗,于是从家中偷跑出来,要去京都找周清崖。 谁能想到,这一去竟是噩梦的开始。 第二十五章 定情玉佩 胡初雨还没走出同源镇,就被人贩子盯上,卖到红楼。 说来也巧,在胡初雨刚挂牌接客的那晚,遇上的竟然是周清崖的同胞大哥周清扬。 弟弟状元及第,他与有荣焉,在红楼大肆宣扬。 消息自然传到胡初雨耳中。 她想要问周清崖的情况,又怕周清扬知道自己的身份,那她与周清崖便再无可能。 思来想去,决定让伺候她的丫鬟去给周清扬送信,说她爱慕周清扬,问他能不能给自己赎身。 楼里新来的姑娘兰婷爱慕自个,周清扬面上放光。 只看戴了面纱的胡初雨一眼,就决定借钱为她赎身。 苏亦欣挑了挑眉。 剧情不会这么狗血,胡初雨成了周清崖的嫂子吧? 自然不是。 胡初雨庆幸自己还是清白之身,在周清扬为她赎身后,连夜逃跑回到胡家。 好消息接踵而至,周清崖从京都回来了。 并且请了媒婆上门提亲。 胡初雨并未在红楼抛头露面,自信被卖到红楼的半个月不会有人知晓,且她清白还在,便满心欢喜的与周清崖将婚事定下。 定亲之后,两家就走的近了。 还有半个月成婚时,她与周清崖相约逛灯会的时候在小桥上与周清扬撞上了。 本来周清扬是没认出来,胡初雨就是当初她借钱赎身的姑娘兰婷。 可胡初雨手背上,有一个铜钱大小的蝴蝶胎记。 周清扬好巧不巧的正好瞧见了。 周清扬有心遮掩,并没有将此事捅破,可这事压在他心里总不是个滋味,觉得自己的弟弟才华横溢,前途不可限量,怎么能娶一个残花败柳? 太丢了周家祖宗的脸。 说出来又怕搅了自己亲弟弟的幸福。 这事一直压在心底,直到两人大婚之时,周清扬喝多了,当着众多宾客的面,将胡初雨沦落到红楼的事秃噜嘴说了出来。 “因为此事,周夫子把你休了?” “不,他不但力排众议,将婚礼仪程走完,还告诉所有宾客,他相信我的清白。” 胡初雨话落,讽刺的“呵呵”笑了两声。 砂砾般的嗓子,听的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其实,他要不力排众议,让有经验的妈妈当场给我验身,便能还我清白。可等我们洞房花烛夜后,他父母再来发难,我便再无力更改。” 周父周母本就不喜胡初雨,他们碍于周清崖的态度,不好说什么,再者成婚之日闹出事,周家一样跟着丢脸。 婚后第五天,周清崖就要重返京都上任。 没了周清崖庇护的胡初雨,还不是任由周家二老磋磨。 终于,在三个月后,以胡初雨不守妇道之由,将胡初雨休回胡家,并找到当初在红楼伺候她的丫鬟,证实她当初的确流落红楼,且失了清白。 时隔三月,她与周清崖已经圆房,明明知道丫鬟做了伪证,她也无力自证清白,最后被逼浸猪笼而死。 苏亦欣:“……” 这事,换做任何一个女人,心中都会愤恨难消。 胡初雨和周清崖圆房,必定有元帕,第二日肯定是周母将之收走,她是最清楚胡初雨清白之人。 可她为了不让商户出身的胡初雨阻碍儿子的前程,硬生生的用清白将人诬蔑至死。 周家二老虽不是将胡初雨沉塘的刽子手,人却是因他们而死。 胡初雨含冤而死,郁气难消,无法进入轮回转世投胎。 机缘巧合之下,重聚了部分魂体,但始终无法离开当初沉塘的池塘,直到半年前池塘被填平,她才得以自由。 日夜苦修,终于凝出黑影,可以回胡家看望。 然几十年过去,胡家二老已经作古,周家二老更是死了十几年。 满腔怨气无处可泄,找到当初那个作假证的丫鬟,将其吓死,并吞噬了丫鬟的魂魄。 胡初雨道行见涨,打听到周清崖竟辞官开了私塾做起私塾先生。 私塾浩然正气,她这样的邪祟,无法进入。 便迷惑其好友,将周清崖从私塾约出,她才能趁机下手。 苏亦欣看了看床上还在“昏迷”的周夫子。 他身上还佩戴着当初胡初雨送给他的玉佩,这也是为什么胡初雨可以附身在周夫子身上。 玉佩是胡初雨从小佩戴之物,身上自是沾染着她的气息,即便多年过去,也能成为媒介,让她得以附身成功。 “周夫子他……” 苏亦欣有心想说,这事其实怪不得周夫子,他又不知周家二老会如此。 当时他的亲哥哥在他们婚宴上说出胡初雨曾流落红楼,他都没有弃胡初雨不顾,怎么也怨不到周夫子身上。 周夫子心中光明磊落,浩然正气,就算不在私塾,没有那玉佩,胡初雨也是无法伤害他的。 “我知道不是他的错,可我何曾做错了什么,老天爷何曾善待与我?” “如若当初,他不曾将玉佩给他父母,我也不会一气之下只身入京寻他,落到被卖入红楼的下场。” 那枚玉佩,是他们两人定情的信物,也是胡初雨悲剧的导火索。 如今,因这枚玉佩,周夫子受这一遭,也算是天道轮回吧。 “也许,那枚玉佩并不是周夫子主动给的呢。” “是与不是,我都已经含冤而死。” 躺在床上的周清崖,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喉咙发硬。 这么多年,他以胡初雨当作自己的耻辱,刻意忘记那段往事,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这般。 他没脸面对她。 苏亦欣也知周夫子现在的心情。 胡初雨的遭遇,她很同情。 可每天冤死之人,不计其数,就说两日前江金莲白白送命一样。 死了就是死了,尘归尘土归土,自有她该去的地方。 “你已经害了一条人命,及时收手,我或许还能为你挣得一丝投胎转世的机会。” “投胎转世?你以为我稀罕?” 苏亦欣不曾想,这句规劝的话,会将胡初雨惹恼,本来还是人形的黑影瞬间化作一团黑气,打算与苏亦欣同归于尽。 苏亦欣飞掷出乾坤琉璃镜抵挡,裹着五行之气的化邪符飞出,正要贴在黑团上,周夫子却在此时起身朝黑团扑去,化邪符贴在了周夫子身上。 化邪符伤害不了周夫子,但黑团所有的秽气,全部被周夫子用身体挡下,当即一口黑血喷出,身体不断冒着黑气。 第二十六章 往生佛经 胡初雨怨这个男人。 可看着他生命急速流失,她才发觉,自己的怨恨不过是因为爱而不得。 “小娘子,你救救他。” 苏亦欣知道,从胡初雨说出这一句救他,他对周夫子的恨意已经没了。 爱与恨,只在一念之间。 周夫子伤势很重,本来被胡初雨附身一日,身体秽气遍布,如今又被秽气当胸一掌,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他的情况,只有静置在罗盘中的那颗本源之心可以救。 虽然肉疼,但人命关天,苏亦欣不再犹豫,祭出本源之心,淡黄色的星星进入周夫子体内,犹如枯木逢春。 原本灰败的面色立刻红润起来,身体的秽气也被本源之心驱除干净,所有的秽气又回到黑影周围。 这就是本源之心强大的威力。 周清崖慢慢睁开眼睛,目光透过苏亦欣看着身后的胡初雨。 胡初雨已经没了人形,只是黑乎乎的一团,可周夫子还是深情的望着,眼底满是愧疚之色。 “小雨,对不起,当初我就不该独去京都,留你一人在周府。” 胡初雨几十年才凝聚部分魂体,为了找周清崖做个了断,手上不惜沾染人命,她一直以为不将周清崖弄死,她怨气难消。 可现在,周清崖对着她悔恨当初,心里奇迹般的平静下来了。 原来这么多年的飘荡,不过是为了亲耳听到周清崖对自己说一句对不起。 “算了,这就是命吧。我折腾你这一回,也算是报了当初之仇,我自己做下的事,我认。” “不……” 周夫子猛然抓住苏亦欣的手:“子渊媳妇,你能帮帮她吗?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周夫子那么注重礼仪仁孝之人。 为了胡初雨,情急之下拉住自己学生媳妇的手。 可见胡初雨在周夫子心里的分量。 哎。 男人心里的白月光啊,就是那么滴难搞。 也不知师母知道这事后,会怎么想。 苏亦欣甩了甩脑袋,夫子的瓜她是不能吃的,她答应子渊救周夫子,现在这是也不算完全了解。 做事自然是要有始有终。 “她手上有一条人命,跨过鬼门时,那业火极有可能会将她烧的魂飞魄散,但要是有人用其诚心抄写往生佛经,在烧给她,在度过鬼门时,可以为她抗住大部分业火,也许能撑过去。” “我来。” 周清崖道:“我是最合适的人。” “我来吧。” 门被推开,陈若菊面带微笑走了进来。 “你伤了元气,在凝神抄写大本佛经,身体抗不住的,若中途打断,再抄也来不及了。” 这是三人的修罗场啊。 就留给他们自己商量吧。 苏亦欣站起身,与顾卿爵默默退了出去。 周清崖对胡初雨充满了愧疚,对这个相伴多年的夫人亦是愧疚难当。 他与陈若菊,是周父周母安排,那时对胡初雨心灰意冷,觉得是谁都无所谓,便同意了。 两人婚后,相敬如宾,在外人眼中,倒也算是难得的模范夫妻。 “你不用觉得愧疚。” 陈若菊在身后找了个没有被掀翻的凳子坐下来,看了眼黑漆漆的胡初雨,对周清崖道:“当年成婚,你便与我讲清楚,并不存在欺瞒。” 胡初雨的事,她听周家二老说起过。 自然没什么好话,她也以为胡初雨如周家二老说的那般,不守妇道,给周清崖脸上蒙羞。 直到刚才她在门口听到一切,才知事情的真相。 同为女子,她心疼胡初雨。 那么勇敢的去追求所爱,结果却付出生命的代价。 心爱之人连事情的真相都不了解。 换作是她,她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只杀一个当初做下伪证之人,而不牵连其他无辜。 “初雨妹妹,可愿让姐姐替你抄写佛经?” 黑影安静无言,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陈若菊站了起来,右手举过头顶:“初雨妹妹,若是怀疑我的真诚,我可以对天起誓。” “不是……” 砂砾般的声音响起:“那就有劳姐姐了。” 刚才犹疑,不是质疑陈若菊的诚心。 恰恰相反,她是因为陈若菊如此大度,感到震惊。 这世道是不公的,若是公平她就不会经历这非人的折磨。 可这世道也并非全如周家二老那样自私自利之辈,这位陈姐姐,便是极为心善之人。 外面还是青天白日,苏亦欣身上也没有可以容纳胡初雨的器皿,所以暂时只能先待在屋中,等陈若菊将往生佛经抄写好,她在作法送胡初雨度过鬼门。 现下已经晌午,陈若菊下厨准备午饭。 周夫子殷切邀请他们吃了中午饭再回去,两人也就不再推辞。 周夫子精气神还可以,跟顾卿爵在院子里下棋。 苏亦欣去灶堂给陈若菊打下手。 只是苏亦欣刚到灶堂,突然一声巨响,随即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 苏亦欣脸色大变,飞快跑出灶堂,就见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的中年男子,手里拿着一方炉鼎,正对在房门施法。 “住手。” 苏亦欣喝道,同时抛出乾坤琉璃镜,将其打断。 “放肆。” 施法被打算,中年男子恼羞成怒:“贫道在施法收了这邪祟,你竟干涉贫道,作为修炼之人你当真要纵容邪祟危害百姓?” “这位道友,你搞搞清楚,屋内的邪祟已经没有怨气,它现在只是普通的魂体,待时机一到,送她入轮回便是,何必非要将其诛灭。” “既是邪祟,手上沾了人命,就必须将它打的魂飞魄散。” “好,其他的我不管,但这事我已经插手,你师门应该教过你,一事不劳二主,你想要诛邪,自去别处,这里用不着你。” 中年男子闻言,眉毛一竖。 “莫非你还要送它入轮回不成。” “有何不可?” “你这女娃当真不知好歹,它害了人,哪能再入轮回,这对那死去之人何其不公!” “公不公平,天道自有决断。” 苏亦欣年纪虽小,但说出的话掷地有声。 中年男子道袍一甩,将方才的炉鼎收起,冷笑两声:“好,那贫道就看看,你是怎么送有业障加身的邪祟入鬼门的。” 第二十七章 纯真无邪的中年道士 苏亦欣进去查看胡初雨的情况,被中年道士打伤的胡初雨现下已十分虚弱。 如人影大小的黑团,此时只剩下球那般大。 她这样,即便有往生佛经抵挡大部分鬼火,也不可能迈的过去。 “子渊媳妇,小雨怎么样?” “那道士的炉鼎是法器,对她的伤害是致命的。” 余下的话,就是苏亦欣不说,周清崖也明白,胡初雨伤的非常重。 苏亦欣拧眉,只得另想它法。 偏生这多管闲事的道士还幸灾乐祸,也不嫌地上脏,也不嫌多么不招人待见,就地盘膝一坐,闭目养神。 等着看苏亦欣的笑话,看着邪祟是如何被鬼火烧的魂飞魄散。 苏亦欣忍住爆国粹的冲动,深呼吸。 “亦欣,不然我们去找明道大师,他是得道高僧,许能想到办法。” “明道?” 周清崖听了顾卿爵的话,不住点头:“对,他应该能助小雨,只是佛门净地,小雨她如何进得去?” 门外的道士听他们要去寺庙,站起身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们:“你们是不是得了脑疾?一个邪祟而已,诛了便是,何必如此劳心费力,还要去寺庙找和尚。” “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诛妖除邪,就是我们修炼之人的本分。” “不问青红皂白,一棒子打死就是你说的本分?她生前遭遇如何,死后缘何成为邪祟,你一无所知。” 中年道士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苏亦欣。 “你这个小女娃娃,不会每次诛妖除邪,都还要问一问黑白,断一断是非吧。哈哈哈……,你不是神,你断的清楚么!” “我不需要自己是神,黑白是非,心中自有一杆秤,他们是不是要魂飞魄散,天道自有决断。” 中年道士哼了一句。 倒也没在吭声,但眼神分明还是不屑。 苏亦欣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周夫子身上的玉佩上,就它了。 “夫子,借玉佩一用。” 周夫子顺着苏亦欣视线看去,是自己佩戴了几十年的鸡心佩,连忙从腰间取下递给苏亦欣。 “老天都在帮你。” 苏亦欣拿到手上,才发现鸡心佩中,竟有一根头发,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当初胡初雨送与周清崖时,将头发藏于玉佩中。 苏亦欣两手掐诀,仅剩的黑气钻入玉佩之中。 “你先安心在里面呆着。” 玉佩微微颤动,最后落入苏亦欣掌心。 苏亦欣将玉佩收好,对周夫子夫妇道:“夫子,她暂时不会有事,我与子渊先回去安顿好弟妹,明日一起去弘福寺。” “好,好。等等……” 周清崖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住苏亦欣。 “子渊媳妇,你等等。” 周夫子速度极快的进了内室,一阵翻箱倒柜,才从内室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纯黑色的盒子,塞到苏亦欣手上。 “这是?” “老夫不知,子渊媳妇竟是方外之人,先前你让子渊提醒,我却并未放在心上,才有今日这一遭,如今你又救我一命,老夫知道,你们讲究因果,这东西就当是你当初点拨的卦金。” 本来她答应留下吃午饭,就当是了了这因果。 没想到周夫子懂他们玄术师的规矩。 周夫子通透,苏亦欣也不扭捏,欣然接过。 中年道士甩了甩拂尘,将炉鼎收入储物袋中,半合着眼帘,难得安静不语。 苏亦欣懒得理一根筋的中年道士,拿着黑色盒子与顾卿爵返回家中。 谁知那道士竟一路跟到顾家,看到与顾卿茗耍在一起的落无殇,拿起炉鼎又要做法收妖。 苏亦欣额前青筋跳的欢快。 讲真,她现在手好痒。 这奇葩真的欠收拾,是哪个门派养出这么一个“我是对的,你们都是错的”这种认知的人来。 如果只是个孩子,这么二,她也就忍了。 可问题是,他是个年近四十的中年人,还这么二,就有点…… “我说道友,你要斩妖除魔,卫护苍生,你尽往深山老林中去寻,你收我家兽宠,不合适吧!” “你,你……” 中年道士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手指都快指到苏亦欣鼻子上:“你是人修,怎可契约妖物为兽宠!” 啊……,哪来的奇葩,忍不了了。 苏亦欣直接动手,将中二道士推出院门:“这位侠士,您这么喜欢降妖除魔,就不要呆在这里了,听说百里外有个百鬼洞,一到晚上鬼哭狼嚎,孩子吓的整夜啼哭,那里适合你施展拳脚,祝你好运。” 苏亦欣说完,直接关门。 差点夹中年道士的鼻子。 苏亦欣以为,她这么说,就是在不懂人情世故,脸皮再厚的人,也会识趣离开。 没想到等她开门,准备去刘云桃家,那道士还蹲在顾家门口。 对,是蹲。 苏亦欣:“……” 打不过,轰不走,她是真没招了。 就当他是空气。 待苏亦欣走后,顾卿爵端了一碗中午的剩饭,还有一碗热水,招呼中年道士进了院子。 中年道士是真饿了,也渴。 “咕咚咕咚”把喝完水,又风卷残云般将饭吃的干干净净。 吃人嘴软。 中年道士对顾卿爵抱拳:“小兄弟,多谢。我被师傅赶下山历练,已有两日不曾进食了。” 顾卿爵不动声色与中年道士攀谈起来。 原来中年道士叫李正真,是青羽宗宗主元澣的小弟子,从小就被元澣带回青羽宗,现年三十六岁,在青羽宗从未下过山。 前两日元澣出关,第一件事就是将他扔出宗门,说是让他历练历练。 李正真不想下山。 可师傅说他十年都没有突破,再待下去估计他会成为第一个年过四十还没有结丹的修炼之人。 李正真无奈,只得拿着师傅给的全方鼎,遵从师命下山。 可他连宗门的门朝哪边开的都不知道。 下了山就是两眼一抹黑。 一路倒是收了几只小鬼,愣是不知道如何找吃的,也没想到可以找人家借宿。 两日都在山野中过夜,饿了就摘点果子充饥。 直到全方鼎感应到私塾内有邪祟,这才有了上午那一幕。 顾卿爵听完,轻咳了两声。 感叹一句:好一个纯真无邪的中年道士! 第二十八章 香晕了 听李正真含着眼泪诉苦。 顾卿爵得出一个很公正的结论。 那就这么多年李正真只长年纪,不长心智。 都在荒野中过了两日,到现在还不明白他师傅将他扔出宗门是为了什么。 纯粹是为了锻炼他啊。 他被元澣保护的太好了,以至于三十六,在世俗都可以做祖父的年纪,还一副跟顾卿锡那样懵懂无知的样子。 想到苏亦欣那头疼的样子,顾卿爵清了清嗓子,道:“李兄,天色将晚,不如在寒舍将就一晚?” 顾卿爵刚说完这话,苏亦欣就回来了。 手上拎着一个菜篮子,篮子里放着新鲜的茭白,还有些常见的野菜,食用菇等。 应该是刘云桃给的。 李正真就当没看见,只盯着她身后的九尾狐,眼神火辣,手痒。 师傅说了,修炼之人,就是要斩妖除魔护卫苍生,在他的认知中,有妖就要收。 落无殇心有余悸。 嗷~~的叫唤一声,跳进苏亦欣怀里,将尾巴夹了起来,恨不得从苏亦欣胸前的衣服钻进去。 李正真这才收回火辣辣的眼神,看向顾卿爵:“这,会不会打扰?” 其实是惦记九尾狐。 不然,他还是觉得回树林子里比较好。 “呜呜呜……” 打扰,非常打扰,女人,赶紧将这臭道士赶走,太吓人了。 “闭嘴。” 老实说,她在出门之前,确实挺烦这奇葩道士,都中年男士了,还这么的不食人间烟火气。 就他清高,就他维护正义。 磕碜谁呢。 但刚才从刘云桃家中一路走回来,也想通了。 他只是涉世不深,心肠不坏。 如果是狡诈贪婪之辈,见到落无殇第一反应不是将之诛灭,而是据为己有。 毕竟落无殇不是普通妖族,是九尾灵狐。 灵,那是受上天庇护的。 轴是么,将轴的人拧巴过来苏亦欣是专业的。 “道友……” “我本家姓李,道号无邪。” 苏亦欣嘴角一抽,是挺无邪的,这道号与他太配了。 “无邪道友,你还没吃饱吧,晚上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 李正真“咕咚”咽了一大口口水。 眼睛盯着刚才吃空的碗。 虽然吃了才不过半个时辰,但他确实没吃饱,想了想刚刚吃的剩饭,虽然是剩的,菜也只是很简单凉拌木耳,可味道就是好。 这小女娃,别的不行,做饭的手艺应该不错,就勉为其难的答应她吧。 苏亦欣笑的高深莫测。 喜欢吃是么,那她拿捏这个无邪是妥妥滴。 家里没有肉,苏亦欣进屋拿了三十个铜板,出门往村口的王屠夫家去。 临近傍晚,猪肉没剩下多少,苏亦欣全要了。 王三运心善,知道顾家的日子不好过,将今日剩下的猪下水一股脑的全给苏亦欣。 “太多了,三运叔,多少钱明日我再给你。” 王三运摆手:“不用,这猪下水要不了几个钱。” “那就谢谢三运叔了。” 苏亦欣端了一大盆,笑眯眯的回了顾家。 李正真看着苏亦欣端了一盆臭烘烘的大肠,胃里极度不适。 “这是什么?” “猪大肠,猪肝,猪心,猪肺,猪……” “停,可以了,我知道了!” 用这些血淋淋,臭烘烘的东西,能做出什么美味来? 这小女娃,是不是故意的? 算了,就算不吃肉,也可以,那黑木耳的味道就极好。 晚上,他吃素就成。 猪下水都嫌脏,不好处理,再就是做出来腥味重,日子过得下去的都不会买这东西吃。 别人不会做,苏亦欣会啊。 二十二世纪,猪下水都能做出花来了。 煎炒焖,炸卤炖。 五花八门,不带重样的。 苏亦欣从灶堂拿了不少草木灰来,对着猪肠就是一顿揉搓。 李正真:“……” 看不下去了,晚上这顿饭,他坚决只吃素。 顾卿锡小脸皱在一块,要不是这些天吃嫂子做的饭,他肯定会怀疑这么弄,能不能吃。 现在是不怀疑嫂子的手艺,但这画面也是极具冲击力的。 将一大盆的猪下水清洗干净,是一个时辰后。 太阳快要下山,苏亦欣站在他们院子望向远处,在田间劳作的乡亲开始陆陆续续回家做饭,很快家家户户冒气炊烟。 顾家的良田早就卖掉了,现在是农忙时节,但好像与他们无关。 苏亦欣收回眼神,端着盆进了灶堂,顾卿爵已经把火烧起来了,锅里放了清水。 苏亦欣将猪下水冷水下锅,放了葱姜,先给猪下水去腥,水开了,锅里散发出来的味道一言难尽。 看着几人的表情,苏亦欣不厚道的笑了。 他们现在多痛苦,等会吃起来就有多香。 焯好水,清洗干净放在一旁,倒入今天早上用肥肉煸制出来的肥油,将大料炒香,一时间香气四溢。 倒水,放入焯好的猪下水,放盐入底味,没有酱油,豆豉倒是有半袋子,苏亦欣抓了一把扔进去,盖上锅盖。 “子渊,改成小火。” 水烧开后,苏亦欣让顾卿爵转小火。 一刻钟后,香味开始飘出,两刻钟后,香味逐渐霸道,李正真和两个孩子,都围了过来。 落无殇直接蹲在灶台上,两只狐狸眼冒着圈。 要被香晕了。 顾卿爵还在烧火,极为矜持的咽了下口水。 这香味,不好吃都不能够啊。 “那个,道友……” “我本家姓苏。” “哦,妹子,这吃的啥时候能好?” 这一声妹子,让苏亦欣掀了掀眼皮:“还有两刻钟。” “咕咚。” 是李正真咽口水的声音。 “咕咚。” 是顾卿锡咽口水的声音。 “咕咚。” “……” 一下接一下,此起彼伏。 再过了一刻钟。 苏亦欣将另一边锅里做的一锅糙米饭盛起来,刷洗干净,起锅烧油,用肥油炒了一个茭白,再切了两片腊肉打打味,炒了一盘野菜。 最后打了个菌菇汤。 卤的猪下水也终于好了。 苏亦欣准备揭锅盖的时候,大家都围了上来。 打开锅盖,浓郁的香气,让他们鼻子一阵猛吸,那样子,没眼看。 将卤味切片装盘上桌,一系列的动作,都在他们的注视下。 可见一锅的猪下水做的相当的成功。 苏亦欣看着吃的满嘴油光的李正真,勾了勾唇。 小样,只要你喜欢吃,我就能死死的拿捏住你,这个缺心眼的中二道士,苏亦欣收定了。 第二十九章 有所收敛(加更) 吃到撑的李正真看苏亦欣眼神炙热。 当然无关男女之情。 纯粹是被苏亦欣的厨艺折服。 洗好碗的苏亦欣,看着已经空了的米袋子,长长的叹了口气。 她焖了整整一锅糙米饭,全吃完了。 这分明就是饭桶。 想到她在门外听到他凄凄惨惨戚戚的说他饿了两天,一时心软把人留下来是不是错了。 他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苏亦欣想到李正真那智商,不太可能。 顾家的房子修的蛮大,房间是够住,就是被褥有些不够。 当李正真,当着她的面凭空变出两床被子来,苏亦欣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这就是宗门啊。 天材地宝,跟不要钱似的。 就李正真这样还没结丹的弟子都有储物袋。 有储物袋,出门得多方便,所有的行头往储物袋一扔,就算是最低级的储物袋,那也得有两平米左右的空间,也能放老多东西了。 真TM的羡慕。 安顿好李正真,苏亦欣回到房间,先把茗姐哄睡,然后拿着周夫子给的那黑色盒子坐在床边,心情有些激动。 白天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打开看看,还不知里面装的到底是啥。 盒子宽约三寸,长约六寸,高约三寸,不是很重,苏亦欣没有感应到金属之气,应该不是银锭或金锭。 难道是银票? 那得指多少银子,银票最小的面额是十两,这么大一个盒子,放个上百张都绰绰有余。 周夫子这么有钱? 不猜了,打开不就知道了! 盒子有个小铜锁,她手里是周夫子给她的钥匙,钥匙伸进去微微一拧,“啪嗒”一声,锁便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把呈暗棕色的匕首,长约五寸,刀身不规则,下窄上宽,刀背有波浪纹路,刀身上刻有七个上古汉字,汉字下面,还有一个极小的图案。 苏亦欣将匕首拿到油灯下,才看清楚,是一只黑面白身,长着翅膀的神兽天马,其态憨萌可掬。 此天马非后世四大名著中《西游记》上面记载的彼天马。 《山海经》北山经记载:又东北二百里,曰马成之山,其上多文石,其阴多金玉。有兽焉,其状如白犬而黑头,见人则飞,其名曰天马,其鸣自訆。 意思是有个马成山,山上有很丰富的金属矿物和美玉,有种形状像白狗却长着黑脑袋,背上有一双巨大的彩色翅膀的神兽,一看见人就腾飞而起,嘴里叫着“天马”,所以取名为天马。 苏亦欣的视线再次落到刀柄处,那里同样刻着一只黑面白身的天马,不同的是,这只天马是侧身,能看到它尾翼出一撮金光闪闪的毛发。 结合刀身正面和刀柄的侧面,清楚的将这只天马的轮廓勾勒出来。 苏亦欣暗暗心惊。 等将匕首拿到手中,比划两下后,苏亦欣更加吃惊。 这匕首不但造型独特,匕首上更是布满了生吉之气,是一把可以随着使用之人修为提升,它也能随之变强升级的法器。 一般人家,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就是有,不是修炼之人也看不出来,只会当成普通的匕首,怎么也不会拿一个盒子特意去珍藏起来。 这盒子也不简单,可以将匕首散发出来的生吉气与外界隔离。 不然,胡初雨她一进周夫子的房间,就会被这股生吉气灼伤。 苏亦欣心中感叹,这当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兵器。 法器可以认主,苏亦欣也不耽搁,咬破手指,将血滴入刀身,鲜血瞬间融入刀身,暗棕色的刀身仿佛镀了一层金光,刀刃肉眼可见变得锋利。 苏亦欣拿着匕首比划两圈,满意收手:“往后我就叫你小白吧!” 落无殇翻了个白眼。 “呜呜呜……” 这名字取的真敷衍。 苏亦欣斜睨了一眼落无殇:“你再啰嗦,我直接叫你小白二号。” 落无殇想骂,在苏亦欣投来一记死亡凝视,立刻将狐狸嘴闭紧,跳上床钻到顾卿茗的被窝里去了。 得得得…… 女人,惹不起还躲不起? 得了这么一件宝贝,苏亦欣心情极好,吹了油灯准备睡觉。 外面风大,顾家靠山,茂盛的枝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大风从窗户缝隙钻进来,犹如鬼泣。 苏亦欣刚闭上的眼睛猛然睁开。 锐利的眸子盯着房门。 “爵哥,爵哥,快开门,我在外面好冷。” 是范氏的声音。 苏亦欣翻身下床,左手拿着乾坤琉璃镜,右手拿着新认主的小白,全身防备着。 范氏已死。 外面传来的声音,可想而知是什么! 万万不可开门。 只是她能忍得住,顾卿爵他听到范氏的声音还能镇定下来么? 一旦他开门,那后果苏亦欣不敢想。 隔壁房间的顾卿爵还在油灯下抄书,正觉疲惫想要熄灯睡觉,便听到门外有人唤他名字。 一声又一声。 是阿娘的声音。 顾卿爵心颤,未作思索便要将门打开,就在手刚碰到门栓时,突然醒悟过来。 不对,阿娘,她已经死了。 门外根本不是阿娘。 “哪里来的厉鬼,看老道如何收了你。” 李正真两眼兴奋,就差放光。 他下山两日,捉的都是小鬼,感觉师傅给的全方鼎大材小用了。 好不容易遇见一只厉鬼,今夜定要收了它,为民除害。 听到李正真的声音,苏亦欣狠狠的松了口气。 本来还肉疼这顿饭,现在看来,这顿饭值了老大钱,李正真可是有筑基后期实力。 加上他手上的全方鼎,外面这只厉鬼,在劫难逃。 果然,不过四五息,就听见厉鬼的惨叫声。 嘱咐落无殇照顾好熟睡的顾卿茗。 苏亦欣打开房门,李正真颇为得意的朝苏亦欣看了一眼,这个幼稚鬼。 不,是天真无邪。 这么大把年纪,能保持孩子的心性,咱们应该表扬。 “无邪道友,刚才多亏了你,今日做的卤味还剩了不少,明日敞开了吃。” “妹子,有你这句话,那我就不客气了。” 听他这语气,晚上这顿他还有所收敛? 不要啊!!! 苏亦欣想到兜里的五两银子,顿觉自己有点嘴欠。 她现在收回刚才说的话,还来得及么! 第三十章 隔空一击 “亦欣,李兄,刚才是不是有……” 顾卿爵听到外面李正真和苏亦欣交谈的声音,这才出来,然而没等他将话说完,不远处的天空,黑压压一团越聚越多,很快就变成飓风,朝他们狂卷而来。 同时各种鬼哭狼嚎声充斥耳膜。 这一幕,不止苏亦欣面色巨变,就是李正真这个憨货,也白了脸。 我滴个娘诶。 鬼军团啊这是! “快快快,赶紧进屋。” 李正真甩出一张驱鬼符,给苏亦欣争取时间,她去房间将顾卿茗抱出来。 这种时候,大家在一起才能争得一线生机。 几人进了顾卿爵的屋子,李正真再次甩出一张符篆,贴在房门上,刹那间,耀眼的金色光芒朝整个屋子荡漾开来。 这样强烈的金光,只有修炼至金丹的真人才能画出来。 符篆刚贴好,就听到“砰”,一声巨响。 是鬼军在砸门。 “我说你们是招谁惹谁了,怎么会有鬼军出现在这里?” 看这阵势,足有几十上百个鬼。 苏亦欣与顾卿爵对视一眼,同时想到几天前的晚上,那一屋子的青蛇。 以为危险已经过去,没想到更大的危险在这里等着。 害苏亦欣落水的人,是王晓天,这一点苏亦欣已经确认过了。 不过,王晓天被杀,很难断定王晓天杀苏亦欣的真实原因,她宁愿王晓天杀她,是因为那本咒术,可以助他恢复容貌,封王拜相。 但若是王晓天后面,还有人指使…… 苏亦欣想想都觉得铺天盖地的阴谋朝她席卷而来。 “砰”。 又是一声巨响,贴在门上的符纂光芒暗淡了几分。 “这符纂是我下山时,师叔偷偷塞给我保命用的,师叔是金丹中期的高手,一定能坚持到天亮!” 苏亦欣没有李正真那么乐观。 现下不过戌时四刻,离天亮还早得很。 符纂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牢固,光芒在以肉眼的速度变暗淡,等到子时,鬼军实力最盛之时,这符纂顶不顶得住,大家心底都没底。 一旦破门,他们的下场,就是躯体被鬼魂霸占,魂魄撕咬成碎片,不仅鬼做不成,就连投胎都是肖想。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妹子,不是我说你,你现在还没筑基,出去不肖半刻钟,那些鬼就能把你吃的连渣都不剩。” “谁说我要出去?” 苏亦欣冷笑一声,拿出乾坤琉璃镜,道:“有鬼军,就说明背后有人驱使,不是有句话,叫擒贼先擒王。” 将五行之气注入琉璃镜中,淡蓝色的虚空罗盘出现在半空,震、兑、坎、离四宫为“四正”,震为正东,兑为正西,坎为正北,离为正南。 巽为东南,坤为西南,艮为东北,乾为西北,苏亦欣以最开始发现鬼军的地方为初始方位,辅以时辰,再加上凶吉位,推算出来那人的方位在顾家西南方。 距离很近,不会超过五里。 顾家西南方,就是一片群山,顾明博与范氏的坟墓便在那片群山之中。 苏亦欣有一个大胆的推测,那人就是在顾明博夫妇的坟墓边做法,是以他们刚才能听到范氏的声音。 苏亦欣将心中的推测告诉顾卿爵。 毕竟那是顾卿爵的亲生父母,人死为大。 那人选择在人家坟墓旁做法,嚣张二字不足以形容,简直是卑鄙无耻,阴损歹毒。 顾卿爵眼神晦暗不明,拳头紧紧的捏在一起,声音暗哑道:“他们一定是冲着阿爹阿娘留下的东西来的。” 是什么东西,苏亦欣没问。 但能让人几次三番动手,想要将他们一家人置于死地,那东西不是绝世宝物那也一定非同小可。 李正真浮尘一甩,头凑过来。 “现在保命要紧,到底是什么东西,拿出来才能想出对策啊!” “不是我不肯拿出来,那东西是什么我都不知道,更不知在哪里。” 李正真:“……” 苏亦欣知道,顾卿爵没有说谎。 应该是顾明博夫妇为了保护他们,才没有告诉顾卿爵,而是选择将秘密带进棺材里。 “子渊,现在情况紧急,我等会做法,借你血一用。” 顾卿爵点头。 事不宜迟,苏亦欣不再耽搁。 大量的五行之气汇入琉璃镜中,罗盘光芒大盛,原本淡蓝色的虚空罗盘,颜色逐渐加深,苏亦欣眸光一厉,喝道:“子渊……” 顾卿爵手起刀落,三滴殷红的血甩入罗盘内。 “精血灭魂阵,去……” 普通阵法,只能在布阵者周围,才能显出其威。 然刚才的精血灭魂阵,不但有乾坤琉璃镜这样高阶法器助力,更有玄术中,山、医、命、相、卜,玄学五术中命之一术。 “命”是以时空来判断人的命运的一种方法,她要以棺椁之杀,断那人生死。 灭魂阵自然能隔空给其致命一击。 灭魂阵暗红色的阵图,随着苏亦欣五行之气不断灌入罗盘内,朝西南方急速而去。 黑衣人还在不断的摇动铃铛,一下又一下。 漆黑一片的墓地,铃铛内那诡异的墨绿色映在黑衣人的面罩上,分外惊骇。 黑衣人紧盯着东北方向,正当他得意的勾起嘴角时,巨大的暗红色阵图迎面而来,黑衣人瞳孔紧缩,还未来得及反应,一口黑色的鲜血喷洒而出,铃铛被振飞出去,滚落在离黑衣人三四米远的草丛里。 他捂住胸口,低吼道:“不可能,就算是金丹期真人,也不可能隔空布阵,而威力不减。到底出了什么岔子?” 铃铛内墨绿色的幽光熄灭,同一时间,顾家院子上空盘旋的鬼军威力骤减。 苏亦欣暗暗吐了口气。 没等他们露出欣喜之色,又是“砰”的一声巨响。 整个房间为之一震。 贴在房门上的符纂,差一点点就被振飞出去。 饶是如此,金光灿灿的符纂此时的光芒已经暗淡如萤火之光,他们心里清楚,鬼军再来一次,这符纂便再也抵挡不住。 刚才她明明感觉到精血灭魂阵已重伤那人,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那人就恢复过来,力量还比之前更甚? 第三十一章 孽债加身 符纂威力大减,外面的鬼哭狼嚎声钻入众人耳内。 谩骂、讥诮、引诱、嘲讽……各种声音,冲击着人的心理防线,顾卿爵捂着耳朵,脸上痛苦不断加剧。 落无殇上蹿下跳,暴躁不安。 苏亦欣画的符纂已经用完,好在李正真储物袋中存了不少,给一人一狐各贴了一张清心符,以防万一,给熟睡中的顾卿锡和顾卿茗也各贴了一张。 做完后,李正真气鼓鼓的插着腰,与门外的厉鬼展开对骂模式。 讲真,有点傻×。 无邪道友驱鬼经验值为0.1。 苏亦欣看不下去,提醒道:“喂,李兄,你骂它们,它们也感知不到,属于浪费力气,浪费口水,浪费表情。” “什么?它们听不懂?” 李正真怒了,拿出全方鼎,浓郁的火之气灌入炉鼎之中:“那些鬼祟要是敢破门而入,老道就让他们尝尝烈火焚身的滋味。” “妹子,你先歇一下,等会我顶不住了,你再出手。” “李兄,等会有机会,你还是赶紧离开吧。” 他有些傻气,更有一颗赤子之心,如此危难时刻,只想着与他们共同进退。 这一点,令苏亦欣很感动。 但今日之事,明显是冲顾家来的,与他毫无干系。 人家赤诚一片,她却不能当做不知,心安理得的接受。 李正真瞪了眼苏亦欣:“瞧瞧这是什么话,你好歹叫我一声李兄,我叫你一声妹子,还吃了你做的饭,生死关头我一走了之,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苏亦欣眼睛有些酸胀。 前世身死,便是认识十几年的熟人,背地里插你一刀。 说句实在话,若不是与顾卿爵有一纸婚约,受天道约束,她绝对不会那么快就把他们当做一家人,与他们共同进退。 李正真与他们认识不过一天,他却能在生死关头,不离不弃,这需要一颗赤子之心才能做到。 以前的苏亦欣也有,在被人背叛后,不敢有。 苏亦欣深呼吸一口气,眼中多了一抹勇毅,咧嘴笑道:“李兄说的是,我们二人联手,未必就输。” “对,干他丫的。” “李兄,事不宜迟,我来布阵,你助我一臂之力。” 李正真自己也知道,他虽然修为比苏亦欣高,论经验眼前的小女娃能甩他几十条街,苏亦欣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她推出罗盘,指尖掐诀,先是在最里面布置一重防御阵,名为五行护元阵。 此阵只有五个不同灵根的修炼者才能布阵成功,也可如苏亦欣这样的五行修炼者布阵,好在阵法只在这个房间,不是特别大,苏亦欣勉强能够支撑。 撞击声越来越响,苏亦欣咬牙,再次施法,在五行护元阵外,再布下一个杀阵,为鬼魅绝杀阵,对付鬼魅,有事半功倍之效。 阵法刚完成,鬼军团同时破门而入,阴冷鬼煞之气,扑面而来,让人一阵阵发冷。 “李兄,你用琉璃镜,护住阵眼。” 李正真面色一肃,点头接过乾坤琉璃镜,充沛的火之气灌入琉璃镜中,刹那间,整个房间的温度飙升。 鬼军团被烧的尖叫不止,有些修为低的鬼,直接魂飞魄散。 在阵中的苏亦欣等人也烫的面色通红,如置身在烈火之中。 刚才与鬼军团隔门对峙,李正真浓郁的火之气灌入他的炉鼎中,苏亦欣并未多想,以为是炉鼎的缘故。 现在才知道,李正真的火之气竟是纯阳之火。 难怪有如此威力。 好家伙。 他师傅也真是放心,让这么一个大补之物就这么下山,也不怕被厉害的女鬼相中,直接采阳补阴…… 李正真面露尬色。 “妹子,意外,我刚才没控制住。” 远在坟墓旁的黑衣人,握着铃铛的手突然一热,在看,手竟然被灼伤,伤口深可见骨。 连铃铛都握不住。 “妈的……” 黑衣人啐了一口,换成左手握着铃铛。 左手没有右手灵活,无法连贯使用,鬼军团本就被至阳之火灼伤,加上黑衣人术法时续时断,威力大减。 黑衣人怒不可抑,将铃铛往地上一砸。 “废物。” 黑漆漆的墓地,不知何时出现一个人。 一个约三十左右的男子,身穿群青色斜襟长袍,眼睛狭长微挑,鼻子细长,嘴唇薄削,下巴微抬,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 此时要是顾卿爵在就会发现,这人的五官轮廓,与他有几分相似。 “您怎么来了?” “我不来,这件事你就办砸了。” “小人,一定会……” “行了,废话少说,今夜到底能不能将他们杀了?” 男子脸色十分不耐,抬手打断黑衣人。 黑衣人的右手疼的在不断发抖,左胸也因刚才那隔空阵法,现在还气血翻涌,为了完成他交代任务,他刚才不惜用了秘法,才将铃铛内牵引符重新点燃,为此折损修为。 自己付出这么多,他就是这种态度? 别忘了,两人只是合作关系,他不是主子,自己也不是狗。 “怎么,不服气?” 男子看着低着头,带着面具的黑衣人低着头不言不语,轻嗤道:“不是你信誓旦旦的说,能将他们弄死,可现在呢,两次出手,都没能成功,你不是废物是什么?” 要不是他的身份,不便动手,他也看不上这种货色。 如今看来,还是得他亲自出手。 早知是这种情况,他也不用浪费时间,寻什么迂回之法,也就是父亲太过小心谨慎,怕孽债加身。 要他说,把人弄死,把魂魄拘了,烧个干干净净,让那几人消失的干干净净,就如他们从没有出现过。 就是天道,又能将他们怎么样! 打定主意后,男子不屑的冷笑两声,伸手对黑衣人道:“铃铛给我。” 男子右手接过铃铛,不断摇晃,脚下踏出复杂的图案,铃铛内墨绿色的光越来越亮,与此同时,男子掏出一张符纂,直接贴在了顾明博夫妇的坟头上。 “不是说他们孝顺么,就是不知,听到自己父母的求救声,他们会怎么做呢?” 第三十二章 至阳之气 有两重阵法护着,几人一时也算安全。 苏亦欣松了口气,身体一软,扶住旁边的桌子,才不至于跌倒。 两重大阵,已是尽了她最大的能力布下。 能不能撑过今晚,就看天意了。 李正真眼里多了抹敬佩,从储物袋中拿出一瓶丹药递给苏亦欣:“妹子,这是固元丹。” 固元丹,补充精气神的丹药。 同样是需要金丹修为,才能炼制。 前世已经很少有人炼出这样的丹药,不仅因为五行之气十分稀缺,能修炼至金丹期的寥寥无几,更是因为炼制丹药的草药几乎灭绝,炼制丹药的炉鼎,也随着千百年来时间的变迁,再难觅踪迹。 上百万都难得一颗筑基丹,更别说金丹期的丹药,千万难求一颗。 苏亦欣点头,接过丹药放入口中,固元丹入口即化。 很快,本有些抽痛的经脉,就如遇上清凉柔和的泉水,就连有些混沌的脑子,也顿时清醒起来。 被至阳之火灼伤的鬼军团,渐露颓势,有刚才的前车之鉴,两人也不敢大意,生怕再来一次反扑。 然而,很多时候,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苏亦欣看见,不远处天空,墨绿色的光柱飞射而来,注入鬼军团内,它们犹如打了一剂强心剂,同一时间一股阴冷至极的鬼气撞击在阵圈上,鬼魅绝杀阵应声而破。 “噗呲……” 苏亦欣捂住胸口,一口鲜血喷出。 阵法是苏亦欣布下,如今被破,她首当其冲,心脉像是被人用刀凶狠的刺上一刀,痛的几欲晕厥过去。 “亦欣……” 顾卿爵扶住苏亦欣,手臂青筋爆出,眸子已经冲血,像是一头随时会失控的野兽。 就在此时,鬼军团谩骂,讥诮声突然停了,房间变得安静诡异,顾卿爵诧异的抬头,竟然看见顾明博和范氏。 “爵哥,到阿爹阿娘身边来。” 顾明博夫妇伸手,顾卿爵身上即使有清心符,还是情不自禁的将手伸过去。 那是对父母极致的渴望。 苏亦欣心里着急,顾不得胸口疼痛,咬牙站起来,一把抓住顾卿爵撩开衣领,双手按在颈后的风池穴上,风池穴在枕骨之下,与风府穴相平,有提神醒脑之效。 按了一分钟后,顾卿爵的眼睛逐渐开始聚焦。 苏亦欣又将手移至百会穴,百会穴是头顶正中最高点,是手足三阳经以及督脉阳气交汇之处,按摩此处,可升举阳气,提神醒脑。 阳气升,则百邪不侵。 “子渊,你看他们,是不是真实的阿爹阿娘,如果是,为什么要在护元阵之外?” 李正真拼命点头:“对对对,小兄弟,这五行护元阵,对常人没有伤害,阴鬼邪祟那是碰也碰不得。” 顾卿爵原本八字就贵重,不易被邪祟侵扰。 要不是外面的是顾明博夫妇,也不至于扰乱他的心神。 顾卿爵歉意的看了苏亦欣一眼,随即极致的恨意涌上心头。 是他没用。 刚才要不是苏亦欣及时阻止,走出了这五行护元阵,后果就是当即被这些厉鬼撕咬成碎片。 几次遇险,几次都是苏亦欣挡在前面,他除了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阿爹生前告诉过他,身为男子,不论遇到何事,都要沉着冷静,面对强大的敌人,暂且忍耐蛰伏,保存实力,他日才能逆风翻盘。 那年他十岁,阿爹以为他什么也不知,其实他知道不少。 知道爹娘隐居王家村,并不是他们说的,家道中落择一处世外桃源安居,而是为了躲避追杀。 他还知道,爹娘时常看着一张布帛发愁,想扔不敢扔,想毁不敢毁,亦不敢交出去。 他们还几次提到江宁府顾家。 种种线索联系在一起,江宁府顾家嫌疑最大。 不然,为何六年前,阿爹去了一趟江宁府顾家之后,就足不出户,就连镇上也极少去,在他看来,阿爹就是怕露了行踪,给一家人招来杀身之祸。 可他们再是小心,也还是躲不过。 阿爹身死,阿娘病故,阿爹说的逆风翻盘没来,等来的是身死魂断。 一味的忍让,只会让仇人越发的变本加厉。 他不想走阿爹的老路,步他的后尘。 他要活,要护着弟妹平安长大。 苏亦欣和顾卿爵靠在一起,他情绪的变化,怎么能瞒得过身为玄术师的苏亦欣。 范氏房间的那副画,就是顾家本家送来的。 顾卿爵在说到江宁府顾家,心底的恨意总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苏亦欣多少能猜出来,顾明博夫妇要躲的,就是江宁府顾家。 今夜这一出,十之八九就是他们所为,要的就是顾明博夫妇留下的东西。 鬼军团还在不断的攻击,顾明博夫妇由之前温柔细语的呼唤声,变成谩骂声:“爵哥,你阿爹阿娘外面好痛,你怎么就不来救我们,你是不是贪生怕死。” “我生你养你有何用,父母遇险都不愿救,孽种。” “当初我就不该生下你……” 谩骂声透过五行护元阵传进顾卿爵的耳朵。 顾卿爵双目赤红,心中的恨意不断加剧,在这么下去,定会产生心魔,误入歧途。 苏亦欣有心要开导顾卿爵。 不过,他们现在处于生死一线,先保住命,其他的以后再说。 苏亦欣擦干嘴角的血迹,缓缓站起身来,房门大开,她看着外面夜色,手指迅速掐算,今日是庚午年丙辰月壬午日,天干地支庚午丙辰壬午,用阴阳区分,属庚午属阳金阳火,丙辰属阳火阳土,壬午属阳水阳火,都是天干地支皆为阳,她可利用阴阳五行,引天地至阳之气,对付这团鬼军。 思及此,苏亦欣拿起李正真给的丹药,将里面的固元丹全部倒入掌心。 “妹子,不可。” 李正真未来得及阻止,苏亦欣仰头将固元丹全部服下。 很快,苏亦欣感觉大量的五行之气汇聚丹田,还在不断的膨胀。 她盘膝而坐,引动五行之气汇于乾坤琉璃镜中,虚空的罗盘弹出,在一寸寸变大,苏亦欣口中念诀,原本虚空的罗盘竟演变成了一副阴阳八卦图。 第三十三章 师叔,您可算是来了。 此时已是亥时一刻,不到子时。 天地间阳气未散干净,加上李正真的至阳之火,希望能战胜这团鬼军。 天空中,所有未消散的阳气,在苏亦欣口诀引导下,快速的汇入八卦图内,八卦图从淡蓝色逐渐变成淡黄色,颜色还在不断的加深。 “李兄,往这里注入至阳之火。” 李正真是火灵根,虽不及天地至阳之气,但至阳之火也不容小觑,当八卦图变成金黄色,苏亦欣咬牙,用尽五行之气,将融入了至阳之气和至阳之火的八卦图推出五行护元阵。 鬼军团在疯狂冲击护元阵,八卦图突然出现,碰到蕴含至阳之气的鬼军,顷刻间魂飞魄散,连灰烬都没剩下。 “妹子,你还撑得住吗?” 李正真不忍的问道,因为他瞥见苏亦欣的耳朵鼻孔以及嘴角都开始渗血。 刚才,苏亦欣服下一整瓶的固元丹,过量服用固元丹,会导致经脉急速扩张,以致薄脆。 苏亦欣如此,已经伤了根本。 再这样下去,她的丹田有可能会毁掉,从此再也不能修炼。 初遇时,觉得这个小女娃真是爱管闲事,同情心泛滥,邪祟鬼魅,就该打的魂飞魄散,让它再也无法害人。 现在看她这样,有些东西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懂,总之要是今夜他们能逃过一劫,他再也不会笑话她。 鬼军团被消灭了大半,但这次的鬼力,与刚才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李正真感觉越来越吃力。 苏亦欣经脉一寸寸开裂,肌肤都开始渗血,极致的痛传遍全身:“子渊,如果我死了,你也要记得阿娘的教诲,大丈夫有所谓有所不为,做人要堂堂正正,问心无愧,不要让她失望。” 苏亦欣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正要抽调出丹田内最后一丝五行之气,门外突然金光大盛,一红衣男子踏着长剑从天而降。 “啊,是师叔。” 一定是他用了保命符纂,惊动了师叔。 李正真喜极而泣,大喊道:“师叔,快,干死这些鬼祟。” 李正真嘴里的师叔,便是青羽宗宗主元澣的小师弟,上任宗主的关门弟子,杨珺宥。 杨珺宥未出声,给了李正真一个白眼,长剑横扫而来,护元阵外的鬼军全部溃灭,有一两只想要逃走的鬼祟,也被男子虚空抓回,捏爆。 动作干净利索,简直不要太帅。 苏亦欣在晕过去的那一刻,隐约看见李正真不顾形象的跑出去,抱着红衣男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师叔,您老人家可算是来了,徒侄儿要吓死了。” 杨珺宥:“……” 有个比自己大十五岁,还是个超级无敌菜鸟时刻让自己擦屁股的徒侄儿。 杨珺宥表示心很累!!! “起开,一大把年纪,哭哭啼啼成何体统,青羽宗的脸面都被你一个人丢干净了。” “我……” 李正真委屈。 刚才是真的很吓人啊! 李正真还想辩解几句,顾卿爵接住浑身是血的苏亦欣,抱着她跪在红衣男子跟前:“请真人救她。” “这位是?” “师叔,她是我妹子,刚才为了对付鬼军,吃了一整瓶的固元丹。” 李正真扯着杨珺宥的袖子,晃了两下:“师叔,你发发善心救救她吧,不然她就废了。” 顾卿爵听到“废了”两个字,心脏狠狠一缩。 他知道苏亦欣伤的很重,却没想到会严重到这个地步。 如果以后,她都不能在修炼,那还会是那个鲜活张扬的苏亦欣吗? “你妹子?我怎不知你在世俗还有一个妹妹!” “是我白天刚认下的。” 刚认下? 杨珺宥意外的挑了挑眉。 别看他这个大龄徒侄儿心思单纯,但眼界颇高,想让得到他的认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没想到一个看着才十一二岁的小女娃,竟然让李正真另眼相看。 想必与常人有几分不同。 李正真见杨珺宥不开口,有些急了:“师叔,她伤的很重,再不救就来不及了。” 这个师叔,什么都好,就是那颗心太硬。 等闲是不会多管闲事。 他有点担心,师叔会甩手不管。 杨珺宥嫌弃的将手抽出来,斜睨了李正真一眼:“松开。” “师叔!” 李正真道:“她才十一岁,就在今天早上,她为了救人,将本源之心渡给别人。” 本源之心,修炼之人都要得到的至宝。 可能得到的人太少了。 就如杨珺宥,今岁二十一,金丹中期修为,愣是一颗都没有,因为他素来不爱管事,也不愿花时间去了解那些是是非非。 所以,哪个修炼之人都不会轻易的将本源之心拿出来救人。 当时在私塾,那夫子身上还未消散的本源之心萦绕在他周围,他心里是震惊的。 能得到本源之心本就不易,为了救人又能将本源之心拿出来,更是难上加难,这样的人,值得深交。 也正是如此,他后面才没有吭声,一路跟着苏亦欣来到顾家。 今夜,如果她手上有那颗本源之心,根本不用破釜沉舟,服下那一整瓶的固元丹,导致筋脉尽断。 杨珺宥有些意外。 再次垂眸打量浑身是血的少女。 粗布麻衣被血水浸透,身材消瘦,皮肤有些蜡黄,双目紧闭,鼻子坚挺小巧,嘴唇因为疼痛变得煞白,紧紧抿着,额头饱满,细密的汗珠不停从额前冒出。 这幅样子,委实有些惨。 “真人,求你救救她。” “她是你妹妹?” 顾卿爵摇头:“她是小子妻子。” 杨珺宥再次错愕。 这么小就是未婚夫妻,肯定不是正常的婚事,两人应该也没多少情分。 这种时候,她竟没想着跑…… “你去烧水,把她收拾干净,再来寻我。” 顾卿爵松了口气,点点头,抱着苏亦欣进了她的房间,然后飞快的跑去灶堂烧水,水开倒入浴桶。 “亦欣,事急从权,得罪了。” 顾卿爵面色微红,将头瞥向一边,迅速的将苏亦欣放入浴桶内。 浴桶内的水,瞬间染着血红色,顾卿爵脖颈处隐有青筋暴起,又强制压下。 将苏亦欣洗好,找来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上,一切收拾妥当,便去院中将杨珺宥叫来。 第三十四章 你礼貌吗 “将她扶起来。” 顾卿爵照做,将苏亦欣扶起,他扶住她的腰和肩膀,头靠在他的胸前,背对着杨珺宥。 杨珺宥脱了鞋,盘膝坐在床上。 拿出一颗暗棕色丹药,递给顾卿爵:“给她服下。” 顾卿爵捏着苏亦欣的嘴,将丹药喂下。 丹药入口即化,药效瞬间被激发,杨珺宥双手一上一下相对放置胸前,淡蓝色的水球凭空出现在他掌心,随着他运气,水球逐渐生升腾为气态,钻入苏亦欣体内。 杨珺宥是水木金三灵根,在修炼宗门年轻一辈中,资质是数一数二的。 更是因为他的水木双灵根,可同时辅助疗愈,十分难得。 不过,令杨珺宥诧异的是,他输入的水木之灵进入苏亦欣身体内,却如石沉大海一般,她的伤没有任何起色。 这就让他纳闷了。 按理说,还没筑基的小丫头,他即便只输一成灵力,都能让她恢复如初,再加上他炼制的复始丹,修复她受损的经脉和丹田。 就算暂时不能恢复全部的元气,那也能让她清醒过来。 可现在,他都已经输了近两成灵力。 她还是毫无反应。 “无邪!” “诶,诶……” 李正真他心细,杨珺宥替苏亦欣疗伤,他自发的守在门外,就怕他丫的又来阴招,师叔召唤,他屁颠屁颠的跑了进来。 “师叔,有事您吩咐。” “她……” 杨珺宥指了指苏亦欣,心中有些怀疑,又觉得不太可能。 五行修炼者,这样的宝贝疙瘩,几百年都难出一个,不可能就被他徒侄儿撞大运的给撞上了吧。 李正真见杨珺宥半天不说话,心里直突突。 顾卿爵也提着气不敢呼吸。 生怕下一句听到什么不好的话。 “哎呀,师叔,您有话倒是说啊!”李正真急的直拍大腿,就差跳起来。 “你们刚才联手对付鬼军时,可有发现她是五行修炼者?” “啥?” 李正真挠了挠头,这个他还真没注意。 刚才,她的确是以一己之力,布下了五行护元阵,这阵法得金、木、水、火、土五种不同属性的灵根修士才能布下。 后知后觉的李正真,又狠狠的拍了一下大腿,惊呼道:“……,她好像真的是五行修炼者。” 杨珺宥:“……” 特么的,还真是! 五行修炼者,相比较而言,修炼一两种灵根之人,要缓慢许多。 但战斗力,可以一敌五。 治疗起来,所需灵力,亦是普通修士的五倍之余。 那就难怪他输了那么多灵力给她,依旧不见起色。 顾卿爵问道:“李兄,何为五行修炼者?” “简单来说,五行原属内在,生克循环,内外心意,按照阴阳可静养灵根,动养神气。九转三环气贯通,滋养丹田经脉,五行修炼者他能五气相会滋润丹田,为修炼者之最。” 顾卿爵不是太懂。 “这么说吧,妹子她这个资质,就是我师父也比不上。” 李正真这么说,顾卿爵就懂了。 苏亦欣的资质很好,好到有可能会遭人嫉妒。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年少的顾卿爵,在经历一连串的事情的冲击,下定决心,一定要变得强大,保护他身边所有要保护的人。 包括苏亦欣。 既然答应李正真要救,自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不就是多费些灵力,也不是什么大事。 在杨珺宥输了近四成灵力后,苏亦欣苍白的脸才逐渐红润起来,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呼吸也变得绵长。 甚至隐有鼾声响起。 杨珺宥掀了掀眼皮,双手合十,气回丹田。 撩了撩衣袍,从床上下来。 看了苏亦欣一眼,对顾卿爵道:“你这小娘子,不错!” 命都快没了,还能睡得着,杨珺宥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心大的,比他这个大龄徒侄儿还虎的一匹。 顾卿爵跟杨珺宥不熟。 以为是在夸苏亦欣现在的情况很好,崩了一个晚上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扶着苏亦欣躺好,盖好被子。 朝杨珺宥弯腰鞠躬:“多谢真人救命之恩。恩人如不嫌弃,就在寒舍将就一晚!” “可!” 杨珺宥点头,正要提步出去,眼角瞥见一抹白。 “那是九尾灵狐?” 被点名的落无殇慌得不要不要的,生怕这人跟李正真一样,不管不顾就要把他收了。 让落无殇没想到的是,李正真跑到床前,挡住杨珺宥的视线。 “师叔,您不是困了,徒侄儿带您去休息。” “无邪,没想到你下山两天,长脑子了!”李正真的反应,比在这里看到九尾灵狐更让杨珺宥意外。 说他傻也不是,说他憨他又机灵,姑且算是轴吧。 掌门师兄愁的呀,在他面前不知叹了多少次气,硬生生的愁出一根白发。 十多年了,想了无数招,李正真那根筋也拧不过来。 修为就是刚上山那几年有些突破,后十几年都停滞不前。 无可奈何,师兄只能把他轰下山。 总不能让李正真成为青羽宗第一个还没过百岁,就老死的修炼之人。 本是死马当成活马医,没成想,还真有用。 “放心,它是灵狐,我是嫌命长了,动那个歪心思。” 这只九尾灵狐,已经和苏亦欣绑在一起。 认了主的灵狐,强制夺取,有伤天和,心思不正眼瞎心盲之人,才会想着将灵狐据为己有。只要是正统修炼之人,都不会傻到去做这种伤人不利己的事。 “师叔,你是这个……” 李正真朝杨珺宥竖起大拇指。 杨珺宥熟练又带着优雅的朝李正真翻了个白眼。 “带路,师叔累了。” 为了救这个不省心的徒侄儿,半夜御剑飞行数百里,是真的累。 “诶!” 李正真开心的应下。 知道顾家就只剩下他那间房子能招待师叔,所以也不见外,上前一步引路。 杨珺宥双手附在身后,做派十分老成。 前几日听苏亦欣提起过,说修炼之人,修为至金丹期后,容颜基本不会变化,他又是李正真的师叔,估计得有五十了。 顾卿爵深以为然,怪不得这般稳重老练。 “真人,房间都是打扫干净的,您老将就一晚。” 还是二十一,正值青春年华英俊帅气的杨珺宥:就问你这样想,礼貌吗? 第三十五章 修为大涨 杨珺宥十七结丹,之后容颜一直保持着十七岁时的模样。 这小子张嘴直接将他说的如同世俗垂垂老矣的人一般。 他是最最在乎容貌的,有事没事就给自己炼制养颜丹,是修炼界绝无仅有的美男子。 这小子,不识货。 “无邪,师叔老吗?” 李正真半点没察觉到杨珺宥的不快,道:“师叔,您虽然只有二十一岁,但您辈分高啊,该有的礼数,徒侄儿一定会尽到的,师叔放心。” 以为杨珺宥有五十的顾卿爵十分不自然的咳了一声:“真人,你好好休息!” 鬼军团全部覆灭不说,还被人顺带破了他的术法,好不容易得来的招魂铃也被震碎,四分五裂的散落在地。 顾南昇气的咬牙切齿,捂着胸口,半跪在地上。 术法被破,他遭到严重反噬,修为从筑基巅峰直接跌落到筑基中期。 顾南昇半垂着脑袋,十分不甘的看着东北方向。 片刻后,又朝黑衣人骂道:“你不是在王家村住了半个月,顾家的底细你还没摸熟?因为你的误判,不仅废掉招魂铃,还害得我折损修为,真是没用。” “他们的情况就是那样,不放心,你就自己去。” 黑衣人今晚,被顾南昇骂了好几次,脾气也上来了,语气十分不耐。 顾南昇被人追捧惯了,冷不丁被呛,还是被他瞧不上的下等人呛,面色阴沉的可怕。 可他修为下跌,现在与这人反目,自己也讨不到便宜,只好忍着。 “你明日再去顾家看看。” “知道了。” 黑衣人应下,转身离去。 顾南昇起身,憋着一肚子气无处发作,竟一脚踢在顾明博夫妇的墓碑上,墓碑“砰”的一声,拦腰而断。 “小叔,侄儿还以为你养的儿子多孝顺呢,看见你们变成这个样子,也忍得住。说到底还是贪生怕死,跟缩头乌龟没什么两样。” “小叔,要侄儿说,你们一家人都是贱骨头。放着荣华富贵不享,非要跟家里过不去,你把东西交出来,大家不就皆大欢喜?看着吧,我很快就会送他们下去陪你!” 顾南昇右脚踩在断裂的石碑上,用力的碾压。 直到石碑成为粉糜,才痛快的收了脚,趾高气昂的离开。 苏亦欣睁开眼睛时,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坐起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最后是李正真的师叔灭了那鬼军团。 她气沉丹田,发现丹田不但没有损伤,还比之前大了一倍,再引气入体,同样发现经脉也得到扩张。 苏亦欣欣喜不已,盘膝而坐,开始修炼。 大量的五行之气钻入房间,汇入她体内,苏亦欣如同饥渴许久的人,怎么吃也吃不饱,附近的五行之气已经无法满足她。 更远处的五行之气被调动,纯白色的五行之气,犹如被人牵引,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杨珺宥打开房门,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他扬了扬眉,看来那丫头因祸得福修为大涨。 平日里修炼一个时辰的苏亦欣,这次足足两个时辰才停下。 这次虽然没有直接筑基,但淬炼了丹田筋骨,基础打得更加扎实,修炼一途才能走的更远。 现在,只待合适的时机便能筑基。 苏亦欣满意的裂开嘴,穿衣下床。 她现在饥肠辘辘,需要大吃一顿,补充体力。 “子……”渊。 苏亦欣打开房门,好几道目光落在她身上,苏亦欣难得尴尬的呵呵笑了两声。 “夫子,师母,让你们久等了。” 说好的今天要去弘福寺,可现在都快晌午,她才起来。 陈若菊上前,拉住苏亦欣的手,仔细瞧了好一番,才舒了口气,道:“早上过来,子渊说你昨夜生病了,现在感觉如何?” 苏亦欣瞧了顾卿爵一眼,正巧顾卿爵也朝她看过来,虽然没有开口,但苏亦欣懂顾卿爵眼中的意思。 说昨晚他们遇到鬼军团一事,肯定会吓到他们,用生病这个理由,最为合适。 “多谢师母关心,现在没事了。” “没事就好。” 陈若菊拍了拍苏亦欣的手背,道:“你这病刚好,中午这顿饭,师母来做,正好尝尝师母的手艺。” “这怎么使得。” 苏亦欣不好意思,最最关键的是,灶堂没米了呀。 她还打算今天一早,就去村正家里买点米的,可这不是起晚了么! 苏亦欣朝顾卿爵狂使眼色。 可顾卿爵就像是没看到一眼,自动去灶堂烧火去了。 师母看见苏亦欣这样,只当是她与顾卿爵感情好,抿嘴一笑,绕过苏亦欣去了灶堂。 苏亦欣捂脸。 算了,他们就是穷,穷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她这就去村正家买米。 苏亦欣回房拿了铜板,出来的时候看了一眼和顾卿锡与顾卿茗还有落无殇打成一片的李正真,将他喊过来:“你师叔不是来了,怎么没见他人?” “哦,他有事,先一步回宗门了。” 走了? “我的伤是不是你师叔治的?” 昨夜她伤的那么重,就算能保住小命,那也是废人一个。 今早起来,她不仅什么事没有,还涨了修为,除了他师叔,苏亦欣想不到别人。 “你昨天的伤势,只要我师叔能治。” 苏亦欣点头,把这份救命之恩记在心里,想着有朝一日,用得上她,必在所不辞。 与周夫子打了招呼,苏亦欣去了村正家。 前两天江金莲的事情,让村正对苏亦欣印象深刻。 知道她来买米,立刻招呼他家老婆子,将最好的米拿出来:“欣丫头,你要多少?” 苏亦欣从钱袋子里拿出一百文钱,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村正爷爷,我买一百文,您算算看是多少?” 宋朝每个时期购买力不同,现在是宋仁宗在位期间,这时的购买力是每石大米四百文,宋代一市斤是六百四十克,一石合九十二点五宋斤,因此一石大米是五十九点二公斤。 这么算下来,一百文可买十四点八公斤。 村正给足了称,足足十五公斤,三十斤米。 苏亦欣将米一甩,就抗在肩膀上,笑着与村正道谢,出了门往顾家走。 看着苏亦欣那纤薄的背,抗三十斤米轻松的很,村正撸着他花白的胡须,对自家老婆子道:“这女娃娃有出息,顾家大郎是个有福气的。” 第三十六章 好看不能当饭吃 从村正家出来,还没走几步路,竟然遇上了一个熟人,钱松。 不,也不是很熟。 苏亦欣肩上扛着米,想着家里等米下锅,准备绕着走。 可对方明显是找茬。 苏亦欣往左,钱松跟着往左,苏亦欣往右,钱松跟着往右。 嘿,她这暴脾气。 “你到底走哪边?” “亦欣,我们好歹做了这么多年邻居,你怎么就装作不认识我了?” 钱松痞痞的笑了笑,自以为很潇洒。 其实令人作呕。 都说丑人多作怪,果真不假。 “好狗不挡道,让开。” 钱松敛了笑意,在苏亦欣提步欲往左边走的时候,一把抓住苏亦欣抗米的手,米袋子一声闷响,砸在泥巴路上,溅了苏亦欣满脚的泥。 “我说亦欣,你那小相公除了那张脸勉强可看,还有其他本事吗?” 苏亦欣不是土生土长十一岁的小娘子,懵懂不知。 前世身死,她都是三十岁风华绝代的成熟女性,追她的男人,能装几大卡车,那些男人撩人的手段,哪个不比眼前这磕碜人的高明。 钱松一开口,苏亦欣就听出味来了。 这是不服气苏亦欣为了二十两银子嫁给顾卿爵,而不是嫁给他呢! “撒开。” 钱松的手抓得紧,苏亦欣运气才将他的手挣开。 这让苏亦欣微微有些诧异。 不过并未放在心上。 她将掉在泥巴的米袋子提到旁边干爽的地方,随后龇着牙,说道:“我这人,就喜欢看长的好看的,饭都能多吃两碗,你看家里的饭都被我吃完了,出来买米呢!” 钱松的脸上的笑彻底没了。 因为他从小脸上长了麻子,天生黄牙,就可以奚落看不起他? 她苏亦欣又有什么骄傲的,小豆包一个,就那张脸还算拿得出手,一个父母不详,被养父母卖给人家做童养媳,有什么好傲娇的。 哦,还会招魂。 可只要是修炼之人,招个刚死的鬼魂,那也是抬抬手的事。 想到此,钱松忽然裂开嘴,似笑非笑的看着苏亦欣,带着浓浓威胁的意味,道:“苏亦欣,给你机会不抓住,到时可别后悔。” 威胁她? 苏亦欣有记忆。 以前的她也是看颜,还在苏家的时候,就是嫌钱松长的太难看了。 是以钱松和顾家同时出二十两银子,苏家二老在征询苏亦欣意见的时候,没有见过顾卿爵的苏亦欣,愣是毫不犹豫的选了后者。 好巧不巧,现在的本尊也是颜狗。 虽说好看不能当饭吃,但长得好看可以让她多吃几碗饭。 最最关键的是,有一次钱松在苏亦欣沐浴的时候,爬她的窗户偷看她洗澡。 本来只要不碍着别人,长得好不好看,都没有关系。 可你猥琐到爬人家的窗户,又恶人先告状的说别人是因为你丑,所以看不起你。 这就是他妈的老太太喝稀粥--无耻又下流了。 苏亦欣懒得再磨叽下去,正要拎着米袋子走,又被人给拦下了。 “你是顾家大郎的媳妇?” 来人语气十分不善,就差没有鼻孔看她。 哟,又一个鼻孔朝天,自我感觉良好的人来在她面前炫优越感来了。 可你是谁啊? 姑奶奶特么的不认识你。 “喂,跟你说话呢,童养媳就是童养媳,没有教养。” 苏亦欣:“……” 一个鼻孔朝天,眼睛长头顶上,语气冲的跟炮仗一样的人,也配上教养二字? “这位,你脑子有病吧,我认识你?” “你。” 女子伸出食指指着苏亦欣,扭身挽住了钱松的胳膊,嗲声嗲气道:“松哥,你看她这泼妇样,还骂我有病。” 看着她挽着钱松,苏亦欣挑了挑眉,悟了。 传了半个月的谣言,说钱松与同村的王四叔家的女儿王丫丫定下亲事。 看来,这女子应该就是王丫丫了。 长得还挺水灵的,就是眼神不太好使。 苏亦欣无意与他们二人纠缠,可奈何人家不放过她啊。 见苏亦欣要走,王丫丫直接跑到苏亦欣前面,张开双手,拦住去路:“不能走,先说清楚,你刚才跟松哥都说什么了?” 王丫丫的声音有点大。 本来农忙完,回来吃中午饭的乡亲,都被吸引过来,端着碗站在自家门前抖着腿看热闹。 苏亦欣皱着眉头,她实在不喜欢被人当大马猴耍戏似的围观。 王丫丫就不同了。 见乡亲们都出来看戏,老得意了,指着苏亦欣,大声道:“叔伯婶子们,这顾家的真不要脸,趁我不在,勾搭我家松哥,刚才我来的时候,他们离的很近,我要是再晚点,指不定就亲上了。” 苏亦欣落水那事,乡亲们还记忆犹新。 那时便有人说,苏亦欣是听到钱松与王丫丫定亲的消息,跳湖自杀的。 现在听王丫丫这么说,顿时都来了兴致,在自家门前的小板凳坐下,饭吃的都不香了。 就想知道,会不会上演一场二女抢夫的戏码。 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巴拉一口饭,筷子一甩,饭还在嘴里,含糊不清对苏亦欣道:“顾家的,既然入了门,就得守妇道,不能……” “亦欣,你怎么还在这。” 说话的人,声音不小,但顾卿爵喊的声音更大,后面说的什么,也听不清楚了。 顾卿爵三两步走到苏亦欣身边,对她眨了眨眼睛,握住她的手,温声道:“家里的饭都做好了,就等你,我们回去。” 苏亦欣接收到信号。 知道刚才王丫丫的话,顾卿爵肯定是听到了。 她本来想暴力解决,现在顾卿爵来了,觉得这事交给他处理也挺好。 刚才说话的那人,将口中的饭咽下,端着碗跳下小坎墩,伸手想把顾卿爵拉去一边,奈何顾卿爵是个练家子,使了老大劲,脸都憋的通红,也愣是没拉动。 算了,本来想给顾家小子留点面子。 既然如此,那就直说了:“爵哥,你这冲喜娘子,也太不守妇道了,大庭广众之下,和情郎勾勾搭搭的,被人家未婚妻抓了个正着。这样的还留着做什么,赶紧休了别再给你脸上抹黑。” 王丫丫一脸幸灾乐祸。 钱松更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等着看苏亦欣的下场。 第三十七章 能带的都带上 顾卿爵脸上的笑意变冷。 松开握着苏亦欣的手,抱拳朝大家行了个礼,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叔伯婶子,亦欣自从来到顾家,不仅照顾家母,还要照顾幼弟幼妹,任劳任怨。各位都是长辈,当知流言猛如虎,还请以后不要再议论此事。” 说完又看向钱松与王丫丫:“至于你说我家亦欣勾引钱松,那更是无稽之谈,她若真喜欢钱松,当初钱松拿着二十两银子去苏家求取,亦欣答应了便是,还用的着这么麻烦?” 苏亦欣嘴角往上翘,挽着顾卿爵的胳膊,娇声道:“知我者,爵哥也。” 顾卿爵的脸悄无声息的爬上红晕,看向旁边的米袋子,问:“你来村正家,是为了买米?” “嗯,家里的米都吃完了。” 顾卿爵点头,左手牵起苏亦欣的手,右手一把将米袋甩起背在后背:“走吧,夫子和师母在等我们吃饭呢!” 米袋下面沾了泥浆,顾卿爵用力一甩,泥浆甩的钱松和王丫丫满脸满身都是。 王丫丫气的直跺脚。 不甘的晃着钱松的胳膊:“松哥,你看他们,把我们身上都弄脏了,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就这么走了!” 吃饭看戏的乡亲看着苏亦欣和顾卿爵两人相携离开。 觉得两人挺好的,男才女貌。 苏亦欣看着不像是王丫丫嘴里说的那种水性杨花之人,在说爵哥的爹娘教他们的孩子读书识字,最是知法懂礼的。 顾卿爵也是乡亲们看着长大,这孩子从小板正,等闲不会说谎。 直到人看不见了,乡亲们又把视线落在钱松和王丫丫身上。 钱松看着乡亲看他们的眼神逐渐变味,手心传来的灼热,让他心情异常烦躁,冲王丫丫吼了一声:“滚。” 不等王丫丫一起,直接离开了。 王丫丫一个人,站在路中间,独自承受周围邻舍投来的异样目光,眼泪在眼眶里转啊转,转着转着,就流下来了。 流着流着,感觉异常委屈。 憋不住,“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这个王丫丫,就是爱四处挑事,大家都忙着春种,哪有空安慰她。 飞快扒拉一口饭,拿起板凳,关起院门吃饭去了。 留下满身泥浆的王丫丫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王丫丫的情况,苏亦欣不知。 她正心情愉悦的跟顾卿爵往家里走。 顾卿爵还有三个月就十三岁了,从她来到顾家到现在,就跟吃了催化剂似的,个子一天一个样,十天前她还能到顾卿爵的脖子,现在却只到肩膀处。 他的衣服很多都短了,想着这次去弘福寺,把胡初雨的事情解决好,就去镇上,买几匹布,一人做两套衣裳。 到了家里,苏亦欣才知道,早上夫子和师母来的时候,带了一马车吃穿用的东西。 那时苏亦欣还没有醒,怕打扰她,东西都堆在顾卿爵的房间。 陈若菊看着两人身上都有泥巴,得知苏亦欣出门是为了买米,嗔怪道:“你这丫头,怎的不问子渊一句。” 苏亦欣闹了个红脸。 “我也是怕夫子和师母第一次来家里,就让你们饿着肚子,这不赶紧去买米。在说,昨日已经收了夫子那么大一份礼,怎好意思再让你们破费。” “你这么说,师母可得恼了,昨日你费了那么大劲救清崖,今日还得为胡妹妹的事,再走一趟弘福寺,多少东西,你们也受得住。” 周清崖在一旁点头。 “昨日你们走后,我这身体越来越好,仿佛年轻了十几岁,这些都是你的功劳。” 李正真很饿。 见几人一直说话,也不动筷子,便嘟囔一句:“可不是年轻了,那可是本源之心呢,万金难买有价无市的宝贝。” 周清崖听到了,好奇的问:“这位道长,什么是本源之心?” “就是能让你起死回生返老还童的东西。” 周清崖了然,怪不得他身体有这么大的变化。 周清崖本来是坐着的,听后站起身来,朝苏亦欣郑重作揖:“子渊媳妇,多谢!” 周夫子的命,是她救回来的,这个礼她受得起,但因他是顾卿爵的夫子,苏亦欣微微侧了身子,只受半礼。 胡初雨的事迫在眉睫,吃过饭,一家人坐上周夫子的马车,一起去弘福寺。 本来昨日苏亦欣去刘云桃家,是想让刘云桃照看一下锡哥和茗姐。 可发生了昨天晚上的事,还是觉得把人带在身边安心点。 决定除了那一窝兔崽子,只要是喘气的,能带上就都带上。 好在周夫子的马车宽敞,挤一挤也坐得下。 来时是私塾的护院赶的马车,护院姓柴,叫柴六。现在李正真与柴六坐在外面赶车。 马车下了斜坡,往东北方向去。 经过他们家前面的大湖,右边是王家村的农田,过了大湖,再走上约三刻钟,便到了私塾与莲花村交叉的十字路口。 这里以往都有牛车等着,拉人们去镇上。 不过现在是农忙,去镇上的人少,加上要耕田,所以这几日,这里冷清的很。 苏亦欣掀开车帘,看向莲花村的方向。 找个时间,她要回苏家一趟,有些事她想向苏家二老问清楚。 过了十字路口,再走了一里路,是刘家村. 刘家村良田很少,但家家户户养蚕,村子周围,都是桑树,现在正好是春季,养蚕的时节,不少村民拿着梯子,在采摘桑叶。 江宁府的地理位置是后世的江苏南京,在唐宋时期,苏浙地域,是全国桑蚕丝绸业中心,尤其到了宋朝,桑蚕业更是遍布黄河和长江珠江流域。 刘家村因为养蚕,是同源镇有名的富裕村子。 十里八乡的村民知道后,也纷纷效仿。 王家村自然也有不少人眼热,向村正提议,明年也买些蚕回来养。 但村正没同意。 一是因为他们王家村地理位置特殊,方圆七八里都是平地,那些平地作为耕田,都属于王家村所有,春天农忙,哪有空余的人手养蚕。 再是王家村桑树很少,他们要养蚕,就得要桑叶,去别的村子采摘树叶,总不能平白采摘,要花银子买桑叶,投入的成本就大。 这么算下来,还不如老老实实的种田。 第三十八章 实力派干饭人 村正不让村民养蚕,可刘家村的富裕,村民眼热许久,有些直接私下将蚕买回来养。 村民哪能想到,养蚕不仅需要桑叶,还需要经验。 没养多久蚕就被养死了,这才彻底歇了养蚕的心思。 苏亦欣觉得,也不是不能养。 大家可以共同投资,将买回来的蚕放在一块,请几个有经验的养蚕人去养,至于桑叶,也可以大批量的向附近村子采买,量大价格自然可以降下来。 统一养蚕,不仅节约成本,还可省出很多劳动力。 过了刘家村,到同源镇前,还需经过一个大湖。 这湖名为仙女湖,比顾家门前的湖大了好几倍,传闻有人在湖边钓鱼时,曾看见一身着彩衣的女子在湖上跳舞,美如仙子。 仙女湖的名字便是由此而来。 苏亦欣听周夫子介绍,特意伸出头,仔细观看这仙女湖。 仙女湖呈月牙形,环抱着数座群山,风水讲藏风聚气,山水相通,气运不绝。 通俗来讲,前水后山,前低后高,可藏风纳气,当然这水必须是活水,水流还得平缓,水池湖泊为上上佳,譬如大海波坦胸涌,风高浪急,便少了祥和之气,与风水上来说,不是绝佳。 当然,风水风水,随着时间的推移,地势的微妙变化,都会发生改变。 “子渊媳妇……” “夫子不嫌弃,可以叫我亦欣。” “好,那叫你欣丫头,如何?”周夫子捋了捋胡须道:“知你是方外之人,本领高强,我这里有件事,想与你说上一说,你分析分析,是不是也是邪祟作怪?” “好啊。” 苏亦欣来了兴致。 周夫子说的,就是让顾卿爵抄书的那户人家。 现住同源镇,姓白,家主叫白远年,今年四十有三。 白家世代经商,累积丰厚资产,但因商户出身,屡遭士人瞧不起,于是白远年在生下儿子白时谦后为他专门花费重金请来江宁府名儒教学。 白时谦也不负众望,在二十二岁那年通过解试,成为举人,白远年高兴之余,大摆筵席。 宴请过后,白时谦准备一鼓作气,去参加礼部主持的会试,却在第二日起不来身。 刚开始谁都没放心上,以为是白时谦高兴,多喝了几杯酒,不碍事。 直到三天后,家里人才回过神来。 白时谦是家里的宝贝疙瘩,唯一一个成为举人的读书人,他出了问题还了得,那是遍寻名医为其诊治。 然而大半年过去了,依旧没有任何起色。 白家让顾卿爵抄的书,都是白远年为白时谦寻来的孤本。 本就是借,可他一直未好,时间到了还得还给人家,家中没几个会写字的,更别说写得好看,还不出错。 就想着让周夫子帮忙,寻一个字写得漂亮之人,将书誊抄下来,等儿子醒了,也是一份惊喜。 “夫子,这个白时谦起不来身,是身体突然虚弱以致无法起身,还是突然不省人事?” “是突然身体虚弱,起来不床。” 苏亦欣点点头。 也对,以白家对白时谦的看重,如果是昏迷不醒,肯定早就炸了锅。 酒喝多了,人软绵无力,与身体虚弱,初时的确不好判断。 “夫子,我没有看见人,不好妄作猜测。” 周夫子道:“不瞒欣丫头,我与白家家主私交颇深,他这人重情重义,膝下只有一子一女,虽子嗣单薄,房中却只有发妻一人,连个通房都没有。 看他日夜发愁,心中我心中着实不忍,弘福寺回来后,欣丫头可愿随我去白家看看?你放心,术师的规矩我知道,会与白兄说清楚的。” 周夫子都说到这个份上,苏亦欣自是点头应下。 过了同源镇,依旧是往东北方向,前一半路是官道,路面平坦,马车直接跑起来,后半程路开始颠簸,马车不得不放慢速度。 一个半时辰后,终于到了雁落山。 弘福寺坐落在雁落山半山腰,从她的位置一眼望去,群山环绕,绿意葱葱,半山腰的弘福寺就像是一颗黄色明珠镶嵌在巨大的绿宝石上。 格外醒目。 李正真和顾卿爵去停马车,随即一行人徒步上山。 等他们站在弘福寺门口,太阳已经完全沉下去,今日是三月二十三,太阳下山后,因没有月亮,四周黑漆漆一片。 唯有寺院门前挂着两个灯笼,透出的光亮。 周夫子前去叫门,手刚抬起还没开始敲门,大门就从里面打开。 明道主持穿着黄色僧袍,笑意温和的对周夫子行了个佛礼:“阿弥陀佛,各位施主赶路辛苦,里面请。” “多谢大师。” 周夫子回礼,与陈若菊相携而入。 “小友,我们又见面了!” 苏亦欣抱着昏昏欲睡的顾卿茗,走在周夫子后面,明道大师温声与苏亦欣打招呼。 “是啊大师,又见面了,这是不是说明我们有缘。” 顾卿爵牵着顾卿锡,李正真跟在旁边小声嘀咕:“什么有缘,这和尚分明是知道我们要来,专门等着呢!” 不然怎么会刚好迎出来。 不过,他们并不是身份贵重之人,竟能让弘福寺的主持亲自来迎。 李正真前后左右看了看,不会是特意出来迎他的吧。 毕竟他身份不同,怎么说也是青羽宗弟子。 青羽宗,在宗门的地位,不说第一,第二那是无人撼动的。 李正真不知何时,将他的拂尘拿了出来,颇有些趾高气昂的态势进了弘福寺。 明道脸色不变,并没有因为李正真这个修道之人入佛门之地不满,一路引着他们来到一个小院。 “各位施主赶路,想必还未吃晚饭,你们先用膳歇息片刻,贫道稍后再来。” 斋饭很丰盛,还冒着热气,一看就是早有准备。 坐了一个下午的马车,那车上师母也有备下零嘴,奈何人太多了,又有李正真这个干饭人,苏亦欣只吃到一块糕点。 如今她修为大涨,饿的快。 看见一桌子素斋,也不客气,待周夫子与师母坐下,拿起筷子给茗姐和锡哥夹好菜,端起碗吃了起来。 她怕速度慢一点,又被李正真扫荡干净。 苏亦欣是下手为强,还是干不过李正真这个实力派饭桶。 第三十九章 佛光超度 只吃了个七分饱的苏亦欣,看李正真的眼神十分不善。 就说佛门之地,他一个宗门弟子跟过来干嘛。 蹭吃蹭喝吗? 也不怕被佛家弟子看不惯,打死。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上苍有好生之德,不可妄动杀念。 明道是得道高僧,不会与他一般见识。 顾卿爵见苏亦欣吃的意犹未尽,悄悄的将自己的碗挪到苏亦欣面前。 苏亦欣问:“给我的?” “嗯。” “那你呢?” “我吃饱了。”顾卿爵面色沉着,耳朵却悄悄红了。 既是吃饱了,那苏亦欣就不客气了。 吃了饭没一会,茗姐和锡哥瞌睡就来了,苏亦欣要来热水,给茗姐擦洗,顾卿爵正好给锡哥擦洗,被顾卿锡拒绝了。 这几日按照阿嫂教的方法引气入体,他感觉自己长大了很多,可以照顾好自己。 弄好之后,两人已经睡着了。 佛门之地,鬼魅邪祟都得退避三舍,苏亦欣很放心,与周夫子等人去找明道大师。 出了院子,便有一个小沙弥领着他们去正殿。 到的时候,明道大师在教授晚课。 等了约半刻钟,晚课结束,明道笑意盈盈的引着一行人去了后殿,这里供着佛家各路佛祖,李正真看的时不时啧啧两声。 苏亦欣想,这要是换了是她,她铁定已经撸起袖子开始揍人了。 从后殿出来,就是一块空旷之地。 这地方,适合做法。 都说明道大师,道行高深,还真不是吹的,是确实有极高的造诣。 这片空地,看似普通,其实是很讲究的。 整块空地成T型,这种地形,如果任意一边过长,都会让此地成为凶地,苏亦欣观察到,左边比右边长了不少,但明道大师,将延伸出来的那一段截断,再辅以神像,这块地就成了三合吉相的宝地。 苏亦欣拿出鸡心佩,简单说明来意。 明道似早已知晓,点头接过鸡心佩,说了个佛偈道:“此事不难,老衲可直接将它超度。” 苏亦欣:“……” 有实力,说话就是豪横啊。 豪横归豪横,但明道大师能如此痛快应下此时,苏亦欣是有些意外的。 她此时有些感悟。 佛说:不识本心,求无上佛道,无异煮沙成饭。 道说:修道之人当高风亮节,心存傲骨,敛心凝神,行事不受外人影响,心要稳,志要恒。 不论是修道还是修佛,说来说去,其实最后修的都是本心。 明道如此爽快,让李正真陷入沉思。 胡初雨明明害了人,手上沾了人命,为什么他们都觉得胡初雨不该魂飞魄散。 见李正真陷入纠结,苏亦欣将胡初雨的生平过往,细细说与李正真听。 “你觉得她杀了人该死,但她早就已经死了。” “可……” “李兄,你是想说,死了就死了,与人世界便再无瓜葛,就该去她该去的地方对吗?” 李正真点头。 苏亦欣仰头看向天空,轻声道:“你说的没错,死了就是死了,无论她生前遭受何种不公,死了就该尘归尘土归土,可她死了,却因种种原因,连投胎转世都不能,残缺的魂魄飘荡数十年,用尽办法,也只是一缕残魂。没有鬼差,她跨不过鬼门,如果换做是你,你会如何做?” “我……” 苏亦欣接着道:“如果是我,我得怨气只怕比她更重,所有与当初之事有关之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李兄,无论如何,她都有一个投胎转世的权利。来世,她是生在富贵人家也好,是颠沛流离也罢,都是她的命。” 李正真久久不语,如入定一般。 苏亦欣知道,他需要时间。 在来弘福寺的路上,苏亦欣已经算过,今日是庚午年丙辰月,癸酉日,宜安葬入殓除服迁坟。 吉时有壬子、甲寅、乙卯、戊午、己未和辛酉。 现在是酉时四刻,所以今夜只剩辛酉和壬子两个吉时。 如今正好是酉时,明道大师当即打坐念经。 他在念经的时候,身上有淡淡的佛光,念出的往生佛经,每个字都带着金光,这种场景,苏亦欣是第一次见。 等明道念完,所有的经文围成一个佛圈,他们站在附近,如同沐浴着佛光,通体舒畅。 胡初雨从鸡心佩里出来,竟恢复成了她原本的模样,且双脚能站在地面上。 胡初雨在佛圈内走了两圈,伸手抚摸自己的脸颊。 她想哭,但没有泪。 她想笑,但太久了,她好像也不会了。 只好一遍遍的触碰自己脸。 虽然是魂体,她无法有触觉,可依旧眷恋无比。 苏亦欣看了看时辰,对胡初雨道:“吉时已到,我现在打开鬼门,有明道大师的佛圈护着,会安然无虞。” 周夫子站在圈外,红了眼睛。 要说对她还有多少情,其实已经没有了,只觉得要不是自己,胡初雨现在应该是儿孙满堂,安享晚年。 陈若菊站在周夫子身旁,默默陪着。 倒是胡初雨,突然露出一个释然的笑:“清崖哥哥,我要走了,我心中已经不恨了,但也希望,我们下辈子别再见。” “好。” 听到周夫子回答,胡初雨笑的更灿烂了。 朝苏亦欣和明道大师深深鞠了一躬,头也不回的走入鬼门,去往新生。 鬼门关上的那一刻,一颗本源之心飘出,在空中盘旋两个圈,最后落入苏亦欣掌心。 明道走过来说了句佛偈,对苏亦欣温声道:“小友仁厚善心,将来无论遇到何事,定能逢凶化吉。” 又得一颗本源之心,苏亦欣正沉浸在喜悦中。 明道大师这句话,苏亦欣并未放在心上。 解决了胡初雨的事,大家心里的石头落下,各自回去准备休息。 苏亦欣走了几步,才发现李正真没跟上来,一个人看着刚才鬼门大开的地方出神。 想到昨天刚见到李正真时,那样黑白分明。 邪祟魍魉,妖魔鬼怪,在他眼中就是恶,但不管是人还是妖,或者其他,哪有谁生来就是恶的。 不辨是非,不解黑白,以为自己就是真理,才是另一种恶。 第四十章 结拜 知道这事对李正真的冲击不小,苏亦欣也没喊他,与大家一起回了院中。 睡到半夜,苏亦欣突然感觉一股强烈的气息波动,起身来到小院,就见四周大量的火之气涌入后殿,连带着他们住的小院,因着大量火之气汇聚,温度不断升高,犹如炎炎夏季。 苏亦欣勾唇,看来是李正真顿悟了,现在正在突破修为。 苏亦欣干脆飞掠至后殿,寻一处地方盘膝打坐,佛门之地虽然安全,但保不齐哪个不长眼的撞上来,看着点总归稳妥。 直至后半夜,李正真终于突破修为,从筑基后期,一跃到了金丹中期。 直接跨了三级。 将最后一丝火之气收入丹田,李正真长长舒了口气才起身,对着苏亦欣郑重一拜:“妹子,多谢。” 修为突破后,他才明了,为什么在宗门十几年都不得突破修为。 是因为眼界心胸都不够。 修炼,并不是一味的提到修为就成,还需要与之对应的心里感悟。 苏亦欣咧嘴笑道:“我都叫你李兄了,客气什么。” 说完两人同时哈哈大笑。 “妹子,你可愿意与我结拜为兄妹?” 苏亦欣掐指一算,今日是壬申日,宜成婚,成纳婿,结拜,订盟,吉时有庚寅,辛卯,癸巳。 现在正好是卯时一刻,宜结拜啊! “现在就是吉时,连老天爷都这么给力,这就是我们兄妹两的缘分。” 李正真乐不可支,率先跪下,跪的方位恰好是东北方。 苏亦欣赶紧将李正真扯起来:“李兄,你这是高兴过头,连喜神的方位都能弄错了。” 天上诸神,每日都有各自值守的方位。 如今日,财神在正东,喜神在西南,福神在西北,而阳贵在东北。 阳贵也是吉神,拜它本也也没错。 但阳贵神只在白天值守,现在还没上班呢,拜了也没用。 李正真呵呵笑了两声,掐指算了算,在西南方重新跪下,苏亦欣也不矫情,跟着跪在李正真旁边。 “神灵在上,我李正真,愿与苏亦欣结为异姓兄妹,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违此誓,天人不容。” “神灵在上,我苏亦欣,愿与李正真结为异姓兄妹,……” 两人郑重的朝西南方磕了三个响头。 结拜完成,两人身上同时流光一闪,脑中多了一份鞠绊,这就是誓言。 是以,这人啊,可以不信,但不能不敬。 世俗之人不能修炼,感受不到那份鞠绊,不代表说的誓言就没用,胡乱发誓,有可能真会被五雷轰顶。 苏亦欣笑眯眯的拍了拍李正真的手臂,喊道:“兄长。” “小妹。” 李正真也有样学样,一掌拍在苏亦欣肩膀上。 “兄长,你该不会是看我不顺眼,故意公报私仇吧。你这一掌下去,我差点就飞出弘福寺了。” 可他现在是金丹中期啊,力道没控制住,差点将苏亦欣拍出内伤来。 李正真呵呵一笑:“小妹别唬我。” 说完两人又笑作一团。 起来练武的顾卿爵远远的看着,唇角勾起。 阿爹阿娘离世后,好久没有听到这么开怀的笑声,如此真好。 “子渊,你来了!” “嗯。” “苏亦欣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角挤出两滴眼泪:那你跟兄长聊,我困了,要去补觉。” 一直到看不见人影,顾卿爵才收回眼神。 看着李正真的衣袍皱巴成一团,想到昨夜他们临走时,李正真站在原地入定,半夜睡觉热醒,猜测李正真应该一夜未睡,突破修为。 不由得道:“李兄,不如你也去补个眠?” 李正真现在兴奋至极,哪里睡得着,摆手道:“不用,对了你不是要练武,来,让为兄看看你进步了没有!” 顾卿爵:“……” 他一向能说会道,愣是不知道怎么回李正真。 就昨天早上被他师叔揪起来打坐时,睡意朦胧的看了他一眼,现在就要检查他武艺有没有进步? 他就是武曲星转世,进步也没有那么快的啊。 想到李正真的称呼,顾卿爵转而道:“兄长是和亦欣结拜了?” 李正真笑的留了条眼睛缝,朗声道:“没错,你是她的郎婿,以后跟她一起,喊我兄长。” 苏亦欣睡了两个时辰就起来,吃过早饭与明道大师道别。 一行人出发去同源镇白家。 同源镇占地两百平方公里左右,镇中心约五平方公里,同源镇有头有脸的基本都这里居住。 在镇子东面,有个富人区。 白家的宅子就在富人区最好位置。 马车在白家停下来后,柴六和李正真跳下马车,立刻有门房迎了过来:“你们找谁?” 做生意,讲的是和气生财。 白家更是深谙此道,门房是白家的脸面,自是训练有素,不管有钱没钱,有势没势,都要笑脸对待。 这时,周清崖从马车上下来,门房立刻认出来,笑道:“原来是周夫子,您能来,老爷不知多高兴,快随老仆进来。” “不急,这次来,我还带了一个人来。” 周夫子说完扶着陈若菊下来,门房以为周夫子说的就是她,周夫子的夫人,不知来过几回了,与夫人相交甚好,周夫子什么时候这么见外了。 齐老笑呵呵的见礼:“夫人安好。” “好,好,齐老近来可好?” “劳夫人问候,老仆一切都好。” 齐老正要招呼两人进屋,车帘再次被撩开,下来的是一个少年。 “这。” 齐老恍然一悟,原来周夫子说的是这位少年,他就说嘛,周夫人来用不着这么见外,于是再次见礼:“小郎君安好。” 顾卿爵点头,没有立即跳下马车,而是将顾卿锡牵出来。 顾卿锡学会引气入体已经好几天,身体轻盈,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这下人总齐了吧。 齐老正要招呼大家进去,从马车里又出来一个,不对,是两个。 齐老:“……” 见苏亦欣出来了,周夫子招了招手:“欣丫头,过来。” 苏亦欣抱着顾卿茗,走到周夫子身旁。 “齐老,老夫说的就是她。” “这位是?” 齐老面露疑惑之色,不知道周夫子带一个半大的小娘子来做什么。 这,不会是做妾吧? 第四十一章 奇怪面相 可这小娘子也太小了,手上还抱着一个。 八面玲珑的齐老,一时也怔愣了片刻。 “这是老夫的学生顾卿爵,她叫苏亦欣,是学生的未婚妻,这两个是他们弟妹。这位是欣丫头的义兄,无邪道长。” “哦——” 齐老长长舒了口气。 原来都是一家子啊! “大家快随老仆进来。” 周夫子是家主的贵客,平日里来,都不用通报,自然他带来的人,自然能直接进去。 白家是一座占地极大的三进三出的院子。从大门到正厅,一路花花草草,给人一种大气奢华又不是雅致之感,足见宅院的主人是个雅人。 齐老一路将人引致花厅,刚坐下,就有丫鬟过来上茶,苏亦欣不懂茶,只知道这茶喝进嘴里,唇齿留香,回味悠长。 “夫子稍等,老爷出门办事,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约莫一刻钟,远远的一道男音传来:“介辅兄你可是好一阵没来了!” 介辅是周清崖的字。 话落,苏亦欣就见一中年男子疾步进了花厅。 此人身高约六尺,身材没有生意人的肥胖臃肿,反而略显单薄,穿暗红色的开襟长袍,长袍上用金线混合着银线,在右肩上绣了几朵喇叭花。 双眼细长,印堂开阔,八字眉浓密有光泽,且不杂乱,面相是典型的忠诚可靠之人。 他就是白家家主白远年。 就白远年的人品,难怪能的周夫子另眼相看,引为知己好友。 再看他子女宫暗淡,预示子女有祸,若无贵人相帮,极有可能迈不过那个坎。 结合夫子之前所说。 命在旦夕的那个十之八九就是白远年的长子白时谦。 “易明兄,这次来,是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她兴许能够找到长沣卧床不起的真相。” 易明是白远年的字,白时谦字长沣。 白远年听后十分激动,眼睛顿时亮了几分,自然而然的朝李正真看去:“当真?介辅兄说的是哪位?” 李正真年岁摆在那儿,看着就靠谱。 周清崖含笑,朝李正真旁边的苏亦欣指了指。 “她……” 白远年本满含希冀,在瞧着苏亦欣时,脸上的喜色褪了个干净。 “介辅兄,我知你拿长沣当做亲侄儿,心里担忧,可这小娘子,还不到十二岁吧,她……” 十一二岁的小女娃,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周清崖笑道:“易明,我可不是消遣你,你是生意人,什么时候着相了,兄之所以带她来,是因前几日我遇到了……” 周清崖压低嗓音,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与白远年听。 听的白远年瞠目结舌,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世上竟还有如此惊奇之事。 若是别人和他说这些,白远年一定毫不犹豫的会啐上两口,当他是个傻的么,讲的什么神神鬼鬼糊弄他。 但坐在他身边的,是他相识多年的好友。 周清崖为人他很了解,是一个将子不语怪力乱神贯彻到极点之人。 他能亲口说这些,证明这事必定真实发生过。 想到此,白远年不由得再次朝苏亦欣看去,她正逗弄坐在腿上的小女娃。 小女娃喊她阿嫂,在看坐在她身旁的两名个小郎君,刚才回来时,齐老已经将这几人的关系说与他听了。 这几人是一家子。 周清崖笑着朝苏亦欣招招手:“欣丫头,来!” “茗姐,去你大哥那。” 苏亦欣从容不迫的起身,在周夫子身边站定,朝白远年微微点头,算是见礼。 知道苏亦欣是个有本事的,白远年哪敢托大,站起身来回礼:“竟是我眼拙了,还请小娘子勿怪,不知怎么称呼你?” “我姓苏。” 白远年的怀疑,是人之常情,苏亦欣理解。 她笑了笑,看着不远处忙碌的齐老,道:“齐老,家中有两子三女,三女皆为远嫁,长子已成婚有一子一女,次子虽未成婚,但应该快了。此外,家中有一老母,身体康健,四世同堂,老太太心情愉悦,定能长命百岁。” 白远年立刻将齐老唤来,将苏亦欣说的,再次复述了遍。 齐老听后震惊不已。 因为这小娘子说的都对。 看了苏亦欣一眼,点头对白远年道:“那小娘子说的分毫不差,我那小儿子已经在相看,家中老母身体康健,腿脚比老仆还利索两分呢。” 得了齐老亲口肯定,白远年眼里的光重新聚拢,看苏亦欣的眼神已经不能用炙热形容,那是恨不得把她当神仙供起来。 齐老家的情况,就是他也不甚清楚,介辅兄更不可能知道,提前告知与她。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是她算出来的。 能看一眼面相,就将情况了解的如此清楚,这能力就是他前几次请的老道也比不上。 白远年很激动,比一次性让他挣个十万两银子还激动不已。 “苏大师,若你方便,能否现在随我去看看我那儿子。” 白远年接人待物,惯会把握分寸,但现在唯一的儿子躺在床上,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他心急如焚,一刻也不想耽搁。 “大师不敢当,请。” 苏亦欣是个爽快人,点头随白远年去了后院。 年初,白远年的妻子罗氏为了方便照顾,将白时谦挪到后院,就在她院子旁边。 到的时候,罗氏刚给白时谦喝完药。 “夫人,谦儿今日情况如何?” 罗氏心疼的看了眼白时谦,歪头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摇头:“喝了药,刚睡下。” 苏亦欣开口:“我来看看。” 罗氏这才注意到,跟在白远年身后的苏亦欣,疑惑的问自家夫君:“她是?” “她是介辅兄请来的大师,给谦儿看病的。” “大师?” 罗氏带着疑惑之色再次看向苏亦欣,估计是碍于周夫子和自家夫君的面子,虽有不满,却也没有说什么,侧身让了个位置。 苏亦欣没有马上诊脉。 而是站在床前,仔细观看白时谦的面相。 此时的白时谦面相模糊一片,像是被人为的蒙上一层薄纱,看不清楚。 苏亦欣拧眉,面色沉了几分,这种情况,十分罕见。 第四十二章 嫡母 苏亦欣收回眼神,开始仔细打量起房间的布局,一圈走下来,没发现什么问题,这才坐在刚才罗氏喂药的小团墩上,开始把脉。 没过一会,罗氏就紧张的问:“大师,我儿怎么样?” 苏亦欣抬眼看了眼罗氏,她嘴里喊着大师,眼中并没有多少敬重。 “夫人,诊脉没有这么快的。” 白远年听出苏亦欣语气中的不耐,将罗氏拉至一旁,低声说了几句,罗氏张嘴看着苏亦欣,之后便安静的站在床前,闭口不言。 一刻钟后,苏亦欣将手收回,心中已有几分猜测,对罗氏道:“之前他住的屋子,你们动过吗?” 罗氏摇头,态度变得恭敬:“原封未动。” “好,带我去看看。” 夫妻二人对白时谦很看重,一起带着苏亦欣去前院。 屋子很干净,看的出来每天都有人打扫,苏亦欣走了一圈,同样没有发现问题。 “家主,夫人,将你们和你儿子的生辰八字给我。” 白远年让人取来纸笔,将三人的生辰八字写好,递给苏亦欣。 苏亦欣快速掐算,他们的生辰八字虽说不是顶好,但也是富贵长久之命,彼此间也没有刑克。 将白远年夫妇排除掉,就剩下家中老太太,以及做事的下人。 苏亦欣让罗氏将他们的生辰八字都要来,细细排查一遍。 白家只有四个主子,但伺候的下人就有四十多个,罗氏将他们全部叫到院中,让他们将自己的生辰八字写下来,不会的,让齐老代写。 “大师,白家所有下人的生辰八字,都在这了。” 齐老将纸递上,一个个看,没有发现与主家八字严重相克之人,不过倒是发现几个心术不正,偷奸耍滑的。 苏亦欣没有明说,然齐老通透,苏亦欣稍微提点两句,就知道她的意思。 最后就剩下白家老太太,白远年的嫡母还没将生辰八字送来。为了自家儿子,罗氏带着苏亦欣风风火火的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老太太的院子比罗氏的院子还要气派,入门便是一条石子铺成的甬路,石子用的是黑白相间的鹅卵石,大小匀称,长约二十米左右,再往前便是曲折游廊,游廊扶手画着精致的花草,花草旁还有题字。 这字,竟是用黄金描的。 真是……有钱啊。 有钱人的快乐,咱不懂。 过了抄手走廊,就是假山池塘,还有个八角亭子,阳光微风正好。 苏亦欣远远的看见一老妇人,穿着对襟福字锦衣,头发盘的一丝不苟,左手拿着一个土黄色的罐子,在给池塘里的金鱼喂食。 看见这一幕,罗氏心里堵着气。 谦儿就算不是她的亲孙儿,也是她唯一的孙子。 她就一点不着急? 别的老太太要是有一个卧病不起的孙子,不说吃斋念佛,去寺庙祈祷烧香,那也是隔三差五就去看看。 就算是做做样子,别人心里也舒服些。 可她呢,这大半年就谦儿刚病的时候看了一回,就再也没去过谦儿的院子。 刚才她吩咐所有人的生辰八字都要,半个时辰过去了,老太太这院子是一点动静也没有,那四个奴婢的也没有送来,更别说老夫人的。 齐老可是第一时间就过来通知了。 进了八角亭,罗氏心里有气,行礼却十分周全。 “儿媳见过母亲。” “嗯。” 老太太应了声,在撒了两把鱼饵,才转过身来,一旁伺候的丫鬟紧忙将老太太手上的鱼饵端走,又有一个丫鬟端着温水过来,伺候老太太洗手。 一系列的动作完成,老太太才抬眼看着罗氏,指了指对面的凳子:“坐吧” 苏亦欣刚要跟着罗氏一起坐下,老太太的视线落到她身上,一双眼睛虽浑浊,却精明利索。 她问道:“你就是我儿请来的大师?” 老太太的语气,让苏亦欣想起后世的网上,大家调侃专家满地是,已经不值钱了。 苏亦欣也觉得,大师这个词,她现在还配不上。 诸如明道这样的得道高僧,称一句大师才配得上,但她有信心,总有一日,她也会到达这个高度,让人心悦诚服,心甘情愿,心生佩服,叫她一声大师。 “我姓苏,老太太可叫我苏娘子。” 老太太点头,接着道:“苏娘子,老身问你,我那孙儿当真有救?” “有。” 许是苏亦欣斩钉截铁的回复,出乎老太太的意料之外,这次她才算认真的大量苏亦欣。 身量不高,大概到罗氏的下巴处,眉毛弯弯像月牙,下面那双眼睛,清澈灵动,最让她意外的还是苏娘子周身的气质,沉着冷静,内敛自信。 “年儿之前请的道士,我都有差人去看过,回来告诉我都说可以将谦儿治好,每一个都摇头离开白府。” “我年纪大了,经不了大喜大悲,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不要折腾了。” “母亲,谦儿是您的孙儿,但凡有半点希望,儿媳都不会放弃,更何况苏娘子,她是介辅兄介绍给远年的,儿媳信她。” “就是因她是周家小子介绍过来的,老身才不同意。” 老太太竟然动气了。 罗氏也气的不轻,站起身拉着苏亦欣扭头就走,就是做做样子也不做了。 出了院子,罗氏才拿出帕子,脸朝一边抹眼泪:“大师,让你见笑了,老太太是夫君的嫡母,与我们向来不是很亲近。” “不会。” 高门大户,嫡子庶子的事情,屡见不鲜,没啥好奇怪的。 不过罗氏后面讲的话,引起苏亦欣的注意。 老太太本家姓辜,祖上做茶叶生意,曾一度成为皇商,风光无限,后家道中落,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辜家从京都举家迁往江宁府后,与白家相熟,老太太对白远年的父亲白岩习一见钟情。 两家也算门当户对,很快结为姻亲。 婚后,老太太先是生下长女白舜滢,第二年生下嫡子白远杰,白远杰在三岁时生了重疾,不治而亡。 老太太受了打击,但也很快就振作下来。 想着自己还年轻,可以再生一个,可白岩习在半年后就纳了白远年的母亲朱氏,一年后生下白远年。 第四十三章 中术 老太太为此,黯然神伤好一段时间。 白远年百日后,朱氏磨着白岩习跑生意的时候带着她,白岩习宠爱朱氏,也不管妾室上不上得了台面,还真答应带着她。 结果两人这一去,都横着回来。 之后,白远年被接到老太太身边抚养,但一直没有记在她的名下,所以到现在,白远年在族谱中,依旧是庶出之子。 “之前老太太提到夫子,她与夫子又是什么过节?” 罗氏摇头淡淡一笑:“哪是与周夫子有过节,是与周家二老有嫌隙,说来还是因我那大姑姐。” 罗氏再次耐心解释,白舜滢长到十六岁时,老太太替她相看人家,许多富户没看上,就看上当时金榜题名的周清崖。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周清崖当时并不知此事,还是后来与白远年相熟后,两人喝酒时白远年玩笑似的说起此事。 周家二老瞒着周清崖直接拒绝,白舜滢为此还闹着自尽。 老太太不知个中细节,把这笔账算在周清崖头上,对周清崖意见非常大,周夫子这些年和白远年称兄道弟,老太太连面都没露过。 说到这,苏亦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是为白舜滢鸣不平呢。 可白舜滢都是做祖母的人了,这事过去这么多年,估计连白舜滢自己都忘了,她又有什么放不下的。 “大师,没能要来老太太的生辰八字,谦儿怎么办?” “生辰八字,本就是为了确认,刚才你带我去了一趟,老太太的面相我瞧过,你儿子与她不会产生刑克。” 那伺候的几个下人都在,苏亦欣也都一一瞧过,没有问题。 既然问题不在白家内部,那就是有人将手伸到白家。 回到房中,白远年还在,苏亦欣开口道:“夫人,家中可有黄纸和朱砂?” 不是环境八字相克,那就是人为作妖。 罗氏听后,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红着眼问苏亦欣:“谦儿他,是中邪了?” “极有可能。”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面色发沉。 罗氏亲自取来黄纸和朱砂,铺在桌上,忙前忙后。 苏亦欣趁着这个空档,看了一下罗氏的面相,鹅蛋脸,柳叶眉,琼鼻樱桃唇,端庄大气,又因焦虑儿子身体,肤色暗沉,眼尾细纹丛生,郁结于心,子女宫与白远年一样,黯淡无光。 符纸铺好,苏亦欣提笔画了一张生机符,一张牵引符。 苏亦欣来到后院,两张符箓放置掌心,她口中念诀,左手食指虚空画了几笔,符箓从掌心飞出,一张飞入白时谦房中,一张在院中盘旋一圈,极速飞往后院。 苏亦欣跟着符箓,绕过罗氏居住的院子,再绕过几个小院,眼看符箓就要飞出白家。 罗氏一手揪着罗帕,一手放在白远年掌心,心提到嗓子眼。 “夫君,这符箓……” 说话间,符箓“嗖”的一声,冲出白家院墙。 苏亦欣提气,沿着符箓的方向追了过去。 符箓飞了两条街,才在一户普通的宅院停了下来,此时符箓上淡淡的金光已经耗尽,如同普通黄纸,幽幽盘旋而下,落在苏亦欣掌心。 苏亦欣看着面前看似毫不起眼的宅子,其实暗含几重阵法的宅院,勾唇冷笑,原路返回白家。 白氏夫妇一直等在院中,见苏亦欣回来,紧忙迎了上去。 满怀希冀的看着苏亦欣:“大师,可有眉目?” 苏亦欣点头:“进去再说。” 苏亦欣将宅院的位置告诉白远年,问:“白家主可识得那家?” 白远年想了一会,摇头:“你说的那条街,叫德胜街,至于那家,连个牌匾都没有,平时真没有注意。” “那宅子右手第二家是邱府。白家主可以去问问,看看邱家有没有人认识住那宅子的人。” 罗氏问道:“大师,我儿是不是被那户人家害的?” “不错。” 她画的两张符箓,一张生机符,一张牵引符,同时施法,可以找出施术和中术之人。 生机符进入白时谦房中,牵引符则带她找到那宅院。 白远年起身,匆匆往外走。 苏亦欣走到床前,给白时谦渡了些五行之气,见他面色微微变得红润,便停下来。 现在还不能解术,万一惊动施术之人,白时谦性命堪忧。 “夫人放心,他暂时不会有事。” 罗氏点头松了口气,冲苏亦欣笑了笑,吩咐下人仔细伺候,随苏亦欣返回花厅。 花厅里满是茶点的香气,顾卿锡和顾卿茗两个吃的肚皮滚圆,就是落无殇,也吃的一脸沉醉,要不是师母在一旁盯着,防止吃太多,一会吃不下饭,怕是几盘子糕点都能吃个精光。 “妹妹。” 见罗氏过来,陈若菊含笑起身,拉过罗氏的手:“妹妹放心,欣丫头本领高强,他的这位义兄更是宗门之人,时谦那孩子,定能好起来。” “嗯,姐姐说的是。” 有了希望,罗氏的脸色比刚才好了不少,精气神都足了,与陈若菊寒暄了会,亲自去厨房安排饭食。 午饭做好,白远年也从邱家回来了。 脸色不是太好,想来是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邱家说,那就是一座普通的宅院,平时很少有人进出,大半年的时间,邱泽夏只看到过三回,都是同一个人,一个看着大约二十左右的女子,最后一次碰见是一个月前。” “女子?她长什么样子,可看清楚了?” “隔得有些远,又是匆匆一瞥,那女子长的也极为普通,要是此刻站在这,邱泽夏还能认出,但要说长什么样,他说描述不出来。” 白远年道:“是不是找到那个女子,就能让谦儿好起来?” “要确定,她是不是施术之人,只有找到施术之人,才能解术。” 周夫子惊道:“长沣他被人施术了?” 苏亦欣点头,将之前画的两张符箓放在桌上,道:“他中了生机迁移咒,这是咒术的一种,中术之人生机会慢慢转移到施术之人身上,等到体内五脏六腑衰竭,便是大罗神仙,也束手无策。” 这种咒术,需要知道中术之人的生辰八字。 第四十四章 相貌入卦 白家除了白时谦,就白远年夫妇和老太太知晓。 白远年夫妇不可能害自己的独苗,老太太刚刚也瞧了,一生都是个傲娇人,但要说她憋着坏,却是没有的。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几人无意中透露出去,自个也不记得了。 罗氏噗通一声跪在苏亦欣面前:“求大师救救我儿,我罗燕琪定做牛做马报答大师。” 之前他们也请了道长做法,依然不见起色。 那几个道长甚至都没有看出来,自己儿子是中了什么咒术,苏亦欣既然能看出来是咒术,定然有办法解术。 想到刚才,儿子的脸色从灰败变的红润,罗燕琪对苏亦欣从一开始的怀疑,到现在的信服。 时谦这条命能不能救回来,全看苏亦欣了。 “夫人严重了,我会尽力而为。” 苏亦欣想了想,对白远年道:“我有一法子,可以知道那女子的长相,需要做法,就不知他愿不愿意。” 知道女子长相,可根据相貌入卦,得知女子更多信息。 最重要的是知道,她是不是施术之人。 如果她是施术之人,那就好办了,将她盯住,在给白时谦解术时让她没有机会动手毁咒。 如果不是,那也知道女子是何人,盯着她一样能找出背后之人。 所以那个女子是关键。 白远年听苏亦欣分析,哪还能坐的住,当下就要出门去邱家。 就是跪下来求,也要让邱泽夏答应。 “夫君,现在正好是饭点。” 罗氏也着急,但再急饭还是得吃,还有这么多客人在呢! “对对对,先吃饭。” 吃过午饭,苏亦欣带着落无殇出门,白远年正沉浸在喜悦中,苏亦欣是带一只狐狸出门还是一只狗出门,都不打紧,连忙叫齐老安排马车。 “无须马车,正好走走。” 从白家出来,往左手边,大概五百米左右的样子,再次往左拐,进入民益街,这条街宽约五米,商贩很多,形形色色的人聚集在这里,很是热闹。 虽然焦虑自家儿子,白远年还是颇为耐心的跟苏亦欣介绍这条街大致的布局。 他们现在这个位置,正好是民义街的中心位置,这里多数卖的是布匹首饰,以及几个成衣铺子,往左大多是吃食类的铺子,有一些零零散散杂货铺子,右手边有几个墨斋当铺,两个钱庄,还有一个书院。 苏亦欣以为古代的商业应该不会很发达,就算宋朝是历史上商业最发达的王朝,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毕竟是不发达的古代。 现在亲眼看见,苏亦欣不禁感叹,真不能小瞧了古人。 这条街的热闹程度,不比现代的步行街差多少。 过了民益街,走过一个宽约两米,长约五米的巷子,就到了德胜街。 两人再往右走了约两里路,就到邱家了。 邱家也是三进三出的院子,不过占地比白家小了许多,也没有白家精致大气。 门房认识白远年,直接将他们带到正厅,没等多久,邱泽夏就来了。 邱泽夏与白远年年岁相当,个子不是很高,眼小聚焦,顶着个啤酒肚,走路略显吃力。 “邱兄,又来打扰了。” “诶,白兄这话就见外了,这位是?” 白远年郑重介绍:“这是苏大师,不瞒邱兄,今日再次登门,还是为了刚才的事,某有事相求。” “哦?” 邱泽夏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道:“白家家资丰厚,人脉广阔,就是五个邱家也比不上,当真不知哪里能帮上白兄。” “还是你说的那名女子,邱兄可否帮我将女子的画像画出来。” 邱泽夏呵呵笑道:“这个……,白兄,我是真记不起来那女子容貌,你说只见过两三面,我也不能盯着人家看,印象模糊的很。” 白远年是生意场上的老手,明知邱泽夏是想借此机会索要好处,却不得不让他狮子大开口。 苏亦欣不作声,摸着落无殇的毛,用神识唠嗑:“这两人都是成了精的狐狸,比起你来孰强孰弱?” 落无殇的狐狸眼,满是嫌弃的看了邱泽夏一眼。 这个人,一肚子心眼,嘴上和白远年称兄道弟,实际上呢,正在挖空心思想要借此机会,从白远年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贪婪的表情,连他都能瞧出来。 “呜呜呜。” 我可是九尾灵狐,岂是他们能比得上的。 “白兄,年初白家的布庄连开十五家分店,就连京都都有铺子,再瞧瞧邱家,还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哎,我作为邱家家主,眼看着邱家就此沉寂下去,只能干着急。” 邱泽夏见白远年好似没听懂一样。 不由得暗自咬牙。 这个白远年,平时不是挺人精的,别人说三分,就能将对方的意图揣摩的七七八八。 这次事关他儿子,傻啦! 不管真傻还是假傻,反正不趁着这个机会,让白家拉他邱家一把。 邱家就真的没落了。 “白兄,邱家好歹也是做布匹生意的。我们同在一个地方,关系又这般好,你这个老大哥,总得拉一把老弟吧。” 哦,要插足白家的丝绸生意。 她都能听出来,白远年一定早就听出来了。 估计,就等着邱泽夏自个把话说明了。 “邱家经营棉布和麻布,这两种布料需求非常大,只要东西好,还能卖不出去?邱兄这么说太谦虚了!” 邱泽夏胖脸微臊。 这两种布料需求是很大。 可因为邱家偷工减料,生意都被隔壁太和镇的童家抢走了。 都是布料行业混的,又靠的这么近,邱泽夏的为人及行事作风,白远年哪能不知。 换做平时,定是不愿意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然,这次事关儿子生死。 别说生意,就是命,他都能豁的出去。 于是道:“邱兄,白家虽是做丝绸生意的,但平日里也穿棉衣,有些意见心得,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听。” “有有有有……白兄请讲。” “这个。” 白远年顿了一下道:”一时半会也说不完,我儿这事挺急,邱兄能否先协助大师画出那女子画像,我们在好好探讨?” “这,好吧。” 苏亦欣挑挑眉。 心道,这邱泽夏不是白远年的对手啊。 第四十五章 第一次被伤太深 邱泽夏开口同意,苏亦欣也不耽搁,唤来在院中撒欢的落无殇。 落无殇作为尊贵的九尾灵狐。 除了狐媚之术一绝,还有一绝,便是催眠之术。 苏亦欣与落无殇心意相通。 由他对邱泽夏进行催眠,进入邱泽夏识海,查看翻找他的记忆,找出那名女子,将记忆传输给苏亦欣。 苏亦欣以此,将那女子画下来。 “邱家主,等会你全身放松,不要有抗拒心里。你放心,很快就能好,不会对你身体有任何损伤。” 邱泽夏心里是不乐意的,可他太想知道白远年会跟他提什么样的意见。 有可能这个意见直接让邱家的生意起死回生。 “来吧。” “你现在看着他的眼睛,心思放空。” 邱泽夏一看,是刚才那只狐狸,又有点不乐意了。 觉得这小娘子有些神神叨叨。 刚想说些什么,突然觉得脑子一空。 落无殇快速翻找邱泽夏的记忆,重点是宅院门前匆匆而行的女子。 很快就找到了。 苏亦欣脑海中,立刻出现那女子动态画像,女子穿一身浅灰色棉衣,容貌十分普通,五官扁平,长得没有攻击性,这样的相貌放入人群,普通人确实记不住。 苏亦欣拿起准备好的纸笔,开始作画。 笔是她让白远年特意定制的,非常适合素描。很快,苏亦欣便将那女子的容貌画于纸上。 “好了,把他叫醒吧。” 落无殇看了苏亦欣一眼,见苏亦欣一动不动,只得冲她叫了一声。 苏亦欣忍着笑,背过身去。 落无殇这才抬脚,在邱泽夏鞋边撒了泡尿。 狐狸的尿,味道是真骚,也冲。 邱泽夏很快就清醒过来,捂着鼻子道:“这是什么气味,狗尿?管家是怎么做事的,让野狗跑进家里来。” 落无殇冲着邱泽夏龇牙。 骂谁野狗呢,还嫌弃他的尿。 知不知道他的尿是很金贵的,失了魂的人,喝一口立刻回魂。 不识货。 “行了,别吓着人。” 苏亦欣朝落无殇屁股踢了一脚,将画好的画像拿给邱泽夏看。 “那女子是她吗?” 邱泽夏盯着黑白画像,几息后点头道:“对,就是她。画的可真像!” 确认是这画像女子。 苏亦欣立即返回白家,准备用女子画像,推演其八字。 这是一种反推法。 面相可分为“五官”、“三停”及“十二宫位”。 “五官”就是大家常说的耳、眉、眼、鼻、口。耳为“采听官”,眉为“保寿官”,眼为“监察官”,鼻为“申辩官”,口为“出纳官”。 通过五官,可以分析这个人的运势吉凶,心地良善,财富健康。 “三停”是将整张脸分为三部分。 上停发际到眉毛主管少年运程,也就是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的运势。 中停是眉毛到鼻准头部位,主管中年运程,也就是三十一岁到五十岁之间的运程。 下停便是鼻下到下巴部位,主管晚年运程,也就是人五十一以后的运程。 而“十二宫位”叫分别是命宫、官禄宫、福德宫、夫妻宫、子女宫、田宅宫、父母宫、兄弟宫、财帛宫、迁移宫、疾厄宫、奴仆宫。 不同宫位主管脸上不同部位。 看每个宫位,将其推演出来,就能知道这个人完整的信息。 古籍《许负相法》中便有相关记载。 相乃仙传,要人眼力。 男相十六可观,女相十四葵水至,亦可观面相,根据落无殇传与她脑中的灰衣女子,目测她的年约二十一二。 她目光下视,眉散又束,鼻根中长,唇薄口尖,脖颈细长,夫妻宫显示已成婚,无子。 苏亦欣道:“这女子已婚,夫妻感情和睦,暂无子嗣,做事沉稳,为人奸诈,喜贪便宜,最重要的是,她命宫截断,主命不久矣。” 白远年问道:“她这面相说明什么?” “说明,对白时谦使用生机迁移咒的人不是她,切确的说,她不是生机迁移咒的受益人。” 如果受益人是她,那大半年的时间过去,白时谦的生机所剩无几,受益人的命格早已改变,灰衣女子命宫就不该还是截断的。 如此,说明下咒之人另有其人。 知道那灰衣女子只是普通人,联想到那宅子的阵法,苏亦欣决定晚上去那宅子看看。 一番推演,未时已过。 周夫子与师母决定先回私塾,因周夫子身体原因,私塾停课已有几日,私塾内有好几个学子打算今年去州府参加解试,不能再耽搁了。 “子渊,我这里尚需几日。等会你带着弟妹与兄长跟着夫子一起回去。” 李正真已经是金丹中期修为,再出现前天晚上的情况,定让那阴险小人吃不了兜着走,苏亦欣放心的很。 可顾卿爵不想走。 “你不是明年想参加解试,这样会不会耽搁?” “不会,书上的知识我已经学完了,剩下的就是靠自己领悟。” 悟性这东西,不是光坐在私塾就能悟出名堂出来。 顾卿爵不想走,两个小的更是不想离开苏亦欣。 尤其是茗姐,直接挂在苏亦欣身上不下来,用糯唧唧的小奶音道:“阿嫂,茗姐不离开,会想你。” 哎呦,听的苏亦欣心都快融化了。 苏亦欣母爱泛滥,将茗姐抱在怀里,声音软下来:“好吧,那就留下来,不过阿嫂这几日有事,你要乖乖的,知道不。” “嗯,茗姐会很乖。” 顾卿茗小脸贴在苏亦欣胸前,眼睛骨碌碌的转着圈。 中午的饭好好吃,下午的糕点也好好吃。 她喜欢吃。 不是,她不是因为喜欢吃这里的东西,是因为阿嫂在这里,才喜欢吃的。 白远年现在对苏亦欣无比信服,知道他们一家留下来,立刻叫来罗氏,两夫妻亲自安排院子。 就安排在白时谦隔壁,右手边是白家大小姐白淑蕊的院子。 院子很大,有家主夫人亲自盯着,下人布置哪敢含糊。 不但手脚麻利,布置更是处处尽心。 本来李正真想和落无殇一起,落无殇四爪并用抓住门框,抵死不从。 第一次见面伤的太深,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李正真拿出拂尘,朝房门一甩,房门“砰”的一声关上,落无殇想逃,又一头扎进李正真画的阵圈上,被弹回来咕噜噜滚了好几圈。 第四十六章 五旬老妇 “呜呜呜……” 你这老道,欺人太甚。 李正真听不懂,但还记着陪睡的事,蹲下来道:“落无殇,别忘了前儿晚上,是我挡在我师叔面前,救了你一命。” “呜呜呜……” 别给自己戴高帽子,就是没有你,你师叔也不会拿我怎么样,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傻缺。 李正真被落无殇呜呜声惹毛了。 一把揪住落无殇的狐狸尾巴,将它倒提着在空中晃圈。 “你冲我瞎嚷嚷什么,是不是在骂我?” 落无殇:“……” 忘了这个傻缺听不懂他的话。 落无殇伸着两只前爪,想抓李正真的脸,但他忘了,李正真现在实力精悍,他被压制的死死地,根本嚣张不起来。 “呜呜呜。” 好吧,我跟你睡。 “还骂?” 李正真眯着眼睛,抓住落无殇的狐狸尾巴三百六十度转圈,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只能看见残影,在把落无殇转晕后,呈抛物线将它从窗户扔了出去。 落无殇看着这高度,心惊肉跳,因为害怕,整个狐狸背蜷缩成了虾米。 这高度摔下去,要是狐狸脸着地,可咋整哦。 远远的,落无殇看见李正真笑的一脸贼兮兮,怒从中来。 这货学坏了,居然学会整人了。 这才多久,好的不学,净学些上不得台面的招。 眼看就要砸在地上,落无殇吓得嗷嗷叫唤。 “呜呜呜……” 女人,赶紧来救我啊。 苏亦欣收到落无殇求救的信号,不过没动。 知道他跟李正真一块。 受点苦有可能,绝对要不了命。 眼看就要着地,落无殇吓的缩成一团,预想中的痛感没有传来,在看身下,是淡黄色的阵图漂浮,将他接住。 茗姐和锡哥在院子里玩去了,知晓顾卿爵是周夫子的学生,白远年吩咐下人,搬来好些书,给顾卿爵打发时间。 苏亦欣趁着这个时间,画了不少符箓。 等她画完,天已经完全黑了。 一个下午,落无殇差点被李正真给玩残,晚饭都没去吃,不是不饿,是没脸。 因为他屁股上的毛,被李正真用他的至阳之火烧了一大片,等于他现在是裸奔,茗姐和锡哥看一次笑一次。 落无殇的自尊心受伤严重。 吃过晚饭,苏亦欣跟李正真说她想去那宅子看看,李正真不放心,要与她一起去。 苏亦欣看着熟睡的两只小的,还有在窗前看书的顾卿爵同样不放心。 “我布个阵,那宅子离得近,一有情况我们很快就能回来。” “也好。” 白天苏亦欣看到的阵法,一个叠一个,必定是个高手,她现在还未筑基,就算是再小心,也不能保证不会打草惊蛇。 可不去看,就什么线索都没有。 白时谦情况很糟糕,即使每日给她输五行之气,也不能阻止他日渐衰败的情况。 给院子布下防御阵,两人朝西北方向飞掠而去,在离院子约三十米处,有一个高高的阁楼,两人趴在阁楼的屋顶上,看着院中的情况。 院子漆黑一片,一点光亮也没有。 好在两人都是修炼之人,别说三十米,百米开外在夜色当中都能瞧得清清楚楚。 “兄长,这阵法可能破?” 李正真面色肃然道:“这阵法,需要金丹修为才能布置,是九宫锁神阵与万物聚灵阵叠加而成,麻烦就麻烦在一旦破了这九宫锁神阵,就会触发万物聚灵阵,到时贼人启动聚灵阵,提前发难,白家那小子就死定了。” 苏亦欣点头,与她想的一样。 “实在不行,破阵解术同时进行。” 李正真道:“你我虽是兄妹,可没有心意相通这本事,万一出了岔子,这……” “兄长,你忘了落无殇啦。” 李正真:“……” 对哦,有落无殇呢,苏亦欣可以直接给落无殇下命令。 就是不知落无殇愿不愿意跟他了。 两人在蹲了半个时辰,正打算离去,却在这时,看见一个约莫五旬左右的老妇靠近宅子,在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才轻轻敲门。 李正真有些小激动。 没想到在快要离开的时候,有意外之喜。 “兄长,你有没有觉得,这老妇人有些眼熟?” “还真是……”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惊讶出声:“白远年。” 没错,这个老妇人与白远年眉眼至少有五分相似,联系到白日里罗氏和她介绍白家的情况。 苏亦欣大胆猜测,这人应该就是白远年的嫡姐白舜滢。 老妇人进了院子,很是熟练的进入阵法内,李正真紧忙从储物袋中掏出一面小镜子。 将镜面对准小院,镜面不知是何材料锻造,在乌漆嘛黑的夜晚,也能将人清晰的映在镜面之中。 苏亦欣刚开始好奇心还蛮重,李正真袋子里到底都有什么宝贝。 接触这几天后,她淡定了。 青羽宗宗主的嫡传弟子,宝物多这不是正常。 估摸着外表平平无奇的储物袋,还是特意为了这个脑子简单的兄长下山历练准备的,怕他被贼人惦记。 真真是用心良苦。 这种好事,她只有羡慕的份。 一个很小的院子,长度不足三丈,宽度不足四丈,老妇人足足走了一刻钟,才走到房门口。 几息后,房门打开,老妇人进了屋子,不多时房间多了烛火跳跃的影子。 有阵法隔着,两人听不清里面的人聊什么。 老妇人也没有多呆,半刻钟后,便从房间里出来,依旧循着刚才的步伐,原路走到院门口,匆匆离去。 苏亦欣当机立断,对李正真道:“兄长,你留在这儿观察观察,我跟着她。” “嗯,小心。” 老妇人就是一个普通妇人,苏亦欣跟着倒不担心被发现,不过也不敢大意,只远远的跟着。 跟了两条街,街角处停了一辆马车,老妇人进了马车,车夫赶着马车朝城门去。 这个点,城门早就落锁,没有特殊情况,不会给任何人开门。 这个时候去城门,干什么? 苏亦欣心中疑惑更甚。 白日里罗氏只浅浅的提到白舜滢,并没有说她夫家是何方人士,住在哪里。 不然,她可直接找到白舜滢家里去。 第四十七章 地契 到了城门口,马车略略停顿,不知是给守城士兵说了什么,或看了什么,守城士兵二话不说,直接开了城门,放马车出城。 苏亦欣没多想,提气跟上。 一般城镇,都有东南西北四门,王家村在同源镇的西南方向,进入同源镇走的是南门,现在出城的是东门。 出了东门,一里路后折向东南方,接下来都沿着这个方向走。 苏亦欣不远不近跟着。 大概半时辰后,马车停在一个庄子前。 苏亦欣根据马车速度跟时间估算,离同源镇应该有七八里路。 门口,有一个小厮打扮的小郎君提着灯笼坐在台阶上等着,看到马车,立刻起身,将灯笼靠近马车,给老妇人照明。 老妇人扶着小郎君递过来的手臂下了马车,突然一阵风吹来,灯笼被吹的左摇右晃。 老妇人紧了紧衣服,问道:“人来了吗?” 小郎君半侧着身子在前面带路,听老妇人的询问声,紧忙道:“回老夫人,人早就到了,已经安排他住下。” “嗯,今儿也累了,明天叫他来见我。” 两人渐渐走远,苏亦欣站在庄子外的一棵大树上,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最后,还是将隐身符贴上,跟了上去。 隐身符是李正真以防万一给她跑路用的,她现在修为还画不出隐身符这样难度的符箓。 庄子占地不小,老妇人足足走了近两刻钟,才进入院子。 因老妇人的到来,庄子登时亮堂起来,仆妇往来穿梭,吃食热水井然有序的端入房内。 苏亦欣看了会,出了房间,准备四处看看。 要是能找到老妇人嘴里的那个人,说不定可以知道更多线索。 找了两个房间,在靠近第三个房间时,苏亦欣感觉到轻微的灵力波动,灵力是能让人通体舒畅的自然之气。 可这股灵力波动,却让人觉得浑身冰凉,是一股阴冷之气。 苏亦欣隐匿在拐角处,悄悄将窗户纸捅破一个小洞。 床上坐着一个身穿黑衣,脸带着面具之人,看身量应是男子,此时正在修炼。 苏亦欣看不透男子的修为,却看到一股黑气,正在他周围盘旋,他手指掐了个诀,黑气如同得了指令,开始顺着他的鼻子进入体内,面具男子裸露在外的皮肤,诡异的扭曲起来,面具男子呼吸开始紊乱,似在忍受极致的痛苦。 这种情况维持了近一刻钟。 待周身所有的黑气完全进入体内,面具男子再次掐诀,裸露在外的皮肤逐渐恢复正常。 第一次掐诀的时候,苏亦欣还没注意,这次面具男抬手,苏亦欣的眼睛落在面具男的右手上,若有所思。 苏亦欣悄无声息离开面具男的房间,再次来到老妇人房内。 老妇人已经简单吃了几口晚饭,现在正在浴桶沐浴,苏亦欣没兴趣看,背着手在房间里东看看西瞅瞅。 本来只是无聊,打发时间,却没想到被她找到一个有用的东西。 德胜街宅子的地契。 宋太宗时期,虚假地契泛滥,侵占房屋地皮的事情屡见不鲜,曾有官员就此上书宋太宗,建议将房屋地皮这些不动产进行登记,每一宗官府均登记造册,凡与册簿对不上的,一律视为伪契。 宋太宗采纳其建议,就此颁布圣旨:应典卖倚当庄宅田土,今后并立合同契四本,一付钱主,一付业主,一纳商税院,一留本县,违者论如法。 就说说不论是不动产买卖还是不动产抵押,都要签四份合同,一份给买方,一份给卖方,一份交给商税院也就是后世的税务局备案,一份交给县衙备案,否则以违法论处。 圣旨颁布,实实在在的减少了产权纠纷,避免巧取豪夺。 可这圣旨并没有得到有效推行,民间依然甚少去县衙登记,即使登记了,也很少留买主姓名。 这份地契虽然没有写买主姓名,却在老妇人手中,说明那院子不是她的,也与她有牵扯不断的联系。 到现在,要说白时谦的事与她没有关系,几乎是不可能了。 苏亦欣将地契放入胸前,出了庄子,原路返回白家。 李正真早就从那宅子回了白家,左等右等苏亦欣还是没回来,心中甚是焦急,要不是看落无殇睡的留哈喇子,他早就坐不住了。 顾卿爵没心思看书,来到院中,独坐在石凳上,眼睛盯着院门,一动不动。 眼看到了子时,月牙一样的下玄月升上高空,苏亦欣才回来。 顾卿爵霍地站起身来,一个箭步冲到苏亦欣跟前。 “可有受伤?” 顾卿爵拉着苏亦欣,从上到下检查一番,见身上只是有些青苔,才松了口气:“兄长早就回来了,你是发现什么了吗,才这么晚。” 苏亦欣眨了眨眼睛,瞥见顾卿爵担忧的眼神,更深露重,这个时候他还在院子坐着,不用想也知是为了等她。 心里微微有些异样。 她用口水润了润喉:“嗯,是有意外发现。既然兄长回来了,那你也回房休息。” 来回奔波,饶是苏亦欣修炼已有半月,也略显疲惫。 回到房间,简单洗漱睡下。 早晨依旧卯时初刻起来修炼,修炼好之后,坐在桌前,将昨天那老妇人的画像画下来。 这时丫鬟送来热水,苏亦欣洗漱好后,跟刚练完武收势的顾卿爵打了个招呼,便直奔罗氏的院子。 白远年只有发妻罗氏,晚上定然宿在那儿。 夫妻二人担忧儿子,晚上根本睡不好,早就起了,要不是怕打扰苏亦欣,早就去找苏亦欣了。 “大师,你想到救谦儿的法子了吗?” “你们先看看这个。” 白远年夫妇这才注意到,苏亦欣手里拿着一张卷起来的画纸。 二人连忙将人引到书房。 苏亦欣掏出早上刚画好的画像,铺在桌子上,罗氏瞧了一眼,便惊讶道:“大师,你怎么有我大姑姐的画像?” 白远年附和点头:“是啊,家姐远嫁高平县城,因孙儿大病,今年元日,家姐都没能回来看母亲。你是怎么得到家姐的画像?” 苏亦欣的目的,只是确认。 现在得了白远年的亲口肯定,自然是要将昨晚发现的事情告诉他,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第四十八章 当靶子 白远年错愕的看向苏亦欣:“大师是说,那个宅子的主人,有可能是她?” 苏亦欣点头,将昨晚在庄子上找到的地契给白远年。 “昨天,我一路跟着她到城外的庄子上,从她房间里找到了这个地契。” 白远年拿着地契,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两人聊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只知在白远年离开约半刻钟后,足不出户三年有余的老太太,急匆匆的吩咐下人备马车出府。 苏亦欣去白时谦的院子,给他渡了一些五行之气。 收手之后,原本打算回院子等着。 却在转身时,右手滑出一张符箓,夹在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快准稳的贴在白时谦床前。 等贴好后,苏亦欣自己也意外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举动。 老太太亲自去说服白舜滢,他们二人是亲母女,这么多年老太太还一直私下贴补白舜滢。 这事当不会出什么意外。 只是心中隐有不安,将符箓贴上才算放心。 回到院中,苏亦欣看着已经收了势的顾卿爵道:“子渊,收拾收拾,我们吃过午饭回家。” “事情解决好了?” 苏亦欣点头:“差不多吧。” 白远年从老太太院里出来,手上拿了一个盒子,他没有避讳苏亦欣将盒子打开,是白家近一半的祖产。 当年白岩习遭难,白家全部家产落在老太太手里。 她将产业一分为三,一份给了白舜滢做嫁妆,一份给了白远年,还有一份留给自己傍身。 给白远年的,正是当年留给她自己的那份。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服软, 也是替她那个女儿认错,希望白远年高抬贵手,放白舜滢一马。 “看吧,最迟中午,白时谦的身体就会开始好转。” 李正真不太乐意走。 “妹子,就算白时谦的身体好转,那使用咒术害人的邪修,我们也不能放过。”李正真本来在摸落无殇光溜溜的屁股,苏亦欣一番分析后,李正真还是觉得,害人之人不可放过。 一激动,改摸为掐,落无殇“嗷~~”的尖叫一声,从李正真腿上弹起来。 后退正好蹬在李正真脸上。 李正真也没生气,而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若是可以,现在就想去那宅院,干番那下咒之人。 苏亦欣扶额。 忘了旁边坐着一个嫉恶如仇的呆萌兄长。 “兄长,坐下,不着急。” “怎么能不急,晚一点,指不定人就跑了。” “兄长,应夫子的请求,我们来白家是为了治好白时谦,至于白家的家事,我们还是不掺和的好。” 李正真不是很赞同苏亦欣的处事准则,但现在两人已是结拜兄妹,李正真也没有像先前那样,直直的怼过去,而是道:“那是邪修,我们不去将他抓了,万一再去害人呢?” “抓肯定要抓,用阴邪之术害人,怎么能放过,但不是现在。” 老太太已经出府寻白舜滢。 能说服白舜滢,自是皆大欢喜,白时谦很快就能醒来,接下来只需花个十天半月调养身体就能恢复如常。 凭着白远年掌管白家这些年,如何处置白舜滢,他心中有数。 倘若,连老太太舔下老脸,白舜滢都不买账。 那就彻底撕破脸,他们须赶在白舜滢下令毁咒之前先行解咒。 好在昨天白舜滢不放心,亲自去宅院确定,让他们得以知道破除阵法的步骤。 强行解咒,是最坏的打算。 苏亦欣觉得,只要白舜滢没有丧心病狂到六亲不认,老太太出马,应能让她醒悟过来。 是以,她才让顾卿爵做好准备。 就等着时间一到,然后去民益街逛逛,给四人扯几匹布,各做两身合身的衣裳。 在多买些米,他们都在长个,饭量大,还有个很能吃的兄长。 就在苏亦欣愉快畅想时,隔壁院子突然闪出一道刺目的黄色光芒,同一时刻似爆竹炸裂的声音也从隔壁传来。 是她刚才贴在白时谦床前的防御符遭到攻击闹出的动静。 苏亦欣脸色发沉,直接提气飞到白时谦院中。 李正真也一脸肃然的跟了过去。 苏亦欣推门而入,她留在白时谦床前的防御符,在抵御一次攻击后直接焚烧成为灰烬。 刚才那黄色光亮就是符箓抵御攻击发出的亮光。 “兄长,你有没有感受到一股阴冷之气?” “确实有。” 李正真话不多说,掏出全方鼎,全方鼎漂浮在半空中,双手掐诀,淡黄色光圈呈半椭圆形将整个房间保护起来。 苏亦欣再次掏出一张符箓,贴在白时谦胸前。 符箓贴好,李正真的全方鼎就遭受到猛烈攻击。同时,一股阴冷至极的黑气顺着攻击的地方,开始蚕食李正真布下的保护圈。 这股阴冷之气,让苏亦欣想到昨晚庄子里的面具男。 这么看来,白舜滢应该是一大早就从庄子上赶来,让面具男与宅院里的布阵之人联手。 “兄长,我们分头行动,我去吸引他们的火力,你趁机解咒。” 吸引火力,宅子可是金丹期的真人坐镇,她这点修为,不就是把自己当靶子吗? 嗬! 刚才还拦着他,叫他不要着急。 结果呢,一遇到事情,最卖力的就是她。 苏亦欣运气,直奔德胜街宅院。 苏亦欣没多想,回忆昨晚在镜子里看到白舜滢入阵的步伐,直接步入阵中。 “何人擅闯此地?” 苏亦欣一入阵中,房内传来一道低沉的男音,紧接着房门被打开,一个约三十左右的蓝衣男子负手站在廊下。 男子高约六尺,身材匀称,衣着简单不失雅致,因他修为比自己高上不少,苏亦欣无法看透此人面相。 不过,蓝衣男子周身气质干净,并不像是邪修之人。 难道是她弄错了? 不会,昨日的另外一道牵引符,就是指向这里,接下来的调查,也证实了这点。 苏亦欣眼尖的发现,男子腰间系了一个玉牌,上面刻有“天罗”二字。 这两天,李正真跟她讲了不少宗门之事。 当今修炼门派,分九宗十殿五门。 九宗实力最为强悍,尤以上三宗为最甚,堪称修炼界的巅峰存在,李正真所在的青羽宗,便是上三宗。 第四十九章 进阶 门派实力划分,以弟子金丹人数多少为界。 想要位列五门,门派金丹弟子人数必须达到五人以上,才能被上三宗认可,成为独立门派。 而十殿的实力,金丹的弟子人数,必须二十人以上。 达不到要求,就跌出十殿。 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而九宗,金丹弟子人数,需达百人以上,每个宗门还需有合体期真人坐镇。 这么说吧,下三宗排名最次的御灵宗,都可以以一宗之力,对抗十大殿。 可见其差距。 天罗殿,在十殿中实力是垫底的存在。 能够布置九宫锁神阵和万物聚灵阵这种十分消耗灵力的大阵,必须要有金丹以上修为,才能支撑如此长的时间。 金丹修为,在天罗殿的地位肯定不低。 白舜滢一个普通老妇人,如何能请的动天罗殿的人? 祝鸣筌见闯入阵中的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娃,虽没有筑基,但在她这个年岁,有此成就,在宗门内也不多见。 祝鸣筌惜才,拂袖道:“看你年岁尚小,吾不与你计较,速速离开此地。” “你作为宗门子弟,为什么要用邪术害人性命?” 苏亦欣扫了眼从房间跟出来的白舜滢,道:“你身旁的妇人,用生机牵引咒暗害她的侄儿,这事你知也不知?” 与昨日穿着简单低调不同,今日的她穿了一件极为华丽的珊瑚红,裙裾上点缀着黄色木犀。头上一套同色系宝石头面,十成十的贵妇气派。 说出来的话,却狠毒无比:“正虚道长,她是白远年请的小道士,杀了她。” 被白舜滢称作正虚道长的蓝衣男子犹豫未动。 白舜滢拧眉不满:“正虚道长?” “我只答应你布置阵法,守着小院的安全,至于杀人的行当,你不是另请人来了?” 正虚道长的回答,令白舜滢十分不满。 可她不敢惹道长不快,接下来的事情,须得依赖道长的这个阵法,才能功成圆满。 好在里面那位实力不错,她的宝贝孙儿今天早上已经可以起身,只要完成牵引咒术最后一步,就能与常人无异。 “好,道长可以不杀她,但必须守在这里,等术法完成。” 祝鸣筌抿唇颔首。 白舜滢脸色好了几分,居高临下的看了苏亦欣一眼,转身回了屋内。 苏亦欣望着天空,从东北方向有源源不断的生机汇入阵中,再由万物聚灵阵转换,进入生机牵引咒受益之人体内。 一个人的生机也属五行。 普通人看不见,苏亦欣这样的修炼之人看的清清楚楚。 眼看,从东北方向汇入的生机越来越少,苏亦欣当机立断,祭出小白。 小白在阵中飞速旋转,浓郁的灵气如磁铁遇上吸铁石,聚灵阵中的灵力,正在快速汇入小白体内。 小白刚刚开刃,因她修为尚低,小白的容量有限,很快小白因为吸收过多灵力,刀身从扁平逐渐变大,最后就像吹了气的气球一样。 暗棕色的刀身,也因此变得光芒大盛。 苏亦欣估算着小白承受的极限,在它要撑爆之前停止吸纳。以此同时,一道暗鸣声传入苏亦欣识海。 苏亦欣:“……” 小白这是进阶了? 不是吧,这么容易,这让身为主人的她情何以堪? “主人小心!” 小白自动护主,挡下祝鸣筌浓郁的雷之气,“噼里啪啦”的雷之灵在刀身上窜来窜去,原本胖鼓鼓的小白,瞬间瘦身成功。 “本来还有点消化不良,正好助我消化。” 苏亦欣这时也反应过来,右手反握刀柄,刀身横在小臂之前,又因小白这句话,差点破功。 也亏得祝鸣筌听不到小白说话,不然怕也气的不轻。 “正虚道长,只要这次我孙儿能够活着,之前的恩情一笔勾销。” 祝鸣筌意动,再次发动攻势,快的只剩下残影,苏亦欣反应迅速,右手猛然一挥,灵力大涨的小白,刀刃带着罡风,朝祝鸣筌面门射去。 祝鸣筌脸色不变,就连手都没有动,直接驱动周身灵力,轻松挡下这一击。 两人修为相差太大。 祝鸣筌可以很轻松的要了苏亦欣的命。 “你太弱了,这事不是你能管的,赶紧离开这里。”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苏亦欣知道自己的修为在正虚道长面前不够看,但她要为李正真解术争取更多的时间。 无论如何现在都不能退缩。 且苏亦欣这个人,特么的就是有点受虐倾向。 越是厉害的,越想要与之一战,就想知道,她与别人的差距有多少。 苏亦欣将小白召回,身形闪动,顷刻间靠近祝鸣筌,锐利的刀刃划过祝鸣筌脖颈,祝鸣筌上身微微后仰,左手运气一掌拍在苏亦欣右肩上。 祝鸣筌自信,这一掌能让苏亦欣重伤,却没想到面前突然出现一面乾坤镜,他一掌击打在镜面上,烫的掌心一阵焦灼。 “乾坤琉璃镜!!!怎么会在你手上?” 不是说早在两百年前,因无极宗宗主百里屠苏飞升时,用乾坤琉璃镜挡了部分雷劫,因此得以飞升成功,无极宗也从当时宗门实力排行第三,一跃成为宗门老大,至今无人感动。 这么多年,各大宗门都以为乾坤琉璃镜在那渡劫期的雷劫下,飞灰湮灭。 没想到,时隔这么长时间,奉为宗门至宝的乾坤琉璃镜,落到一个小女娃手中。 祝鸣筌心中忐忑,一时不敢动手。 “你与无极宗什么关系?” 苏亦欣做好打算,与这正虚道长来一场恶战。 没想到他突然收手,还问自己与无极宗的关系,想来这乾坤琉璃镜与无极宗渊源颇深,不由眉头微动,俏皮道:“你猜?” 祝鸣筌:“……” 如果乾坤琉璃镜一直都在无极宗,而无极宗又把这样的宝物给了眼前这个小姑娘,侧面说明她的身份在无极宗至关重要。 想到此,祝鸣筌哪敢再动手,当下示弱,自报家门:“贫道天罗殿祝鸣筌,无意与道友为难,插手此事也是因为十年前的救命恩情,还请见谅。” 第五十章 双头蝴蝶 “好说好说。” 苏亦欣摆摆手,故作高深,祝鸣筌摸不到苏亦欣深浅,只能在一旁小心赔笑。 事情来了个大反转,白舜滢心中慌乱,赶紧跑进屋,催促屋内的人赶紧完成生机牵引咒最后一步 但万物聚灵阵的灵力,被小白吞噬了近一半,灵力被掠夺,聚灵阵已经无法完成转换任务。 不多时屋内传出一声低吼:“不,辉哥你怎么了,道长你快想想办法。” 苏亦欣松了口气。 里面的人不是兄长的对手,只要聚灵阵失效,生机牵引咒对他来说很轻易便能解决。 白舜滢的救命之恩,这么多年大麻烦小麻烦帮了无数,也该还清了。 祝鸣筌不愿得罪无极宗,在离开之前,祝鸣筌不仅将九宫锁神阵撤了,还极为好心的帮她布下一个至阳化邪阵。 至阳化邪阵之前苏亦欣帮周夫子驱邪时用过,只在小房间里布阵,都颇为吃力,阵法的效果也是大打折扣。 这次由祝鸣筌布下,威力登时就上来。 她倒要看看,用阴邪之气修炼的面具男,能在这阵中支撑多久。 “道长,求你救救辉哥,他才十六岁啊。” “聚灵阵失效,生机牵引咒无法转换,而且有人已经在解咒了,这次我也无能无力。”面具男不耐的开口。 “不,不,道长,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孙儿,只要能将我孙儿救活,我万家的财产半数归你,对了,还有白家,白家的资财比万家还多,都分你一半,只要救活我孙儿。” 面具男眼中闪过一抹贪婪:“当真?” 白舜滢连连点头:“自然是真,我白舜滢说话算话,只要你治好辉哥,万家与白家的资财一半归你。” 辜老太太被反手绑在椅子上,看着近乎疯魔的女儿,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沉默。 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 连她这个亲生母亲都被她绑起来,更别说同情一个没见过几面的侄孙子。 白舜滢双眼赤红,看着被缚手脚的辜老太太,露出一个癫狂的笑:“娘,白家负了你,你还死守着做什么,等白时谦死了,再送白远年两夫妻与他地下团聚,指不定到时候还感激我呢!” 辜老太太闭了闭眼,这个女儿被她宠坏了。 现在报应怕是要来了。 面具男压下在经脉中乱窜的阴邪之气,拿起武器大踏步走出房间。 是她? 刚才在房间,有九宫锁神阵护着,他听不到阵内的动静,并不清楚外面来的道士是何人。 没想到,是熟人。 上次难道就是因为她,顾家才逃过一劫? 面具下的男子冷笑一声,抽出长剑,同一时刻,甩出一张符箓,贴在化邪阵的阵圈上,化邪阵威力减弱,面具男不再顾忌,浓郁的阴邪之气灌注在长剑之上。 面具男剑法了得,寒煞之气时不时从苏亦欣脸上划过,虽没有直接划在脸上,但还是被阴邪之气割破皮肤,血珠子顺着伤口漫出。 苏亦欣在与面具男打斗过程中,再次看到他包扎的右手。 脑海里突然闪过她前两天去村正家买米碰见钱松的画面,钱松貌似也是伤了右手,且这包扎的手艺与钱松的如出一辙。 面具男会不会就是钱松? 面具男再次刺出长剑,苏亦欣猛然后退,催动乾坤琉璃镜挡在胸前,同时神识指挥小白凌空一划,面具顿时被劈成两半,露出面具下那张脸来。 果然是钱松。 “还真是你!” 苏亦欣盯着钱松的手,道:“好几天了,你这手还没好?切菜切的?不对啊,你又不是左撇子,就算你想做一个好夫君,亲自下厨,那受伤的也应该是左手才对啊。” 钱松不想与苏亦欣废话,正想要挥剑而上,贴在至阳化邪阵上的符箓“滋滋滋”的冒出一股青烟,随后化为灰烬。 钱松立刻感觉到筋脉再次躁动起来,拿剑的手在颤抖,站在原地未做动作。 白舜滢一听,这两人竟然认识,看钱松的眼神就变了。 别是被这个道士骗了吧。 “道长,现在就把她杀了。刚才我答应你的,都还作数。” 钱松嗜血的用舌头舔了舔嘴唇,突出一抹诡异的笑,忽然,从他右耳中飞出一只极小的蝴蝶。 蝴蝶颜色鲜艳,头上两根触角,发着莹莹绿光,身体一边是诡异的绿色和暗红色交织,一边是暗紫色和湛蓝色交织,屁股上还长着一根幽绿色的尾巴,尾巴尖端呈暗红色。 苏亦欣就没见过长得如此怪异的蝴蝶,一看就知含有剧毒。 最关键是还长了两个脑袋。 什么鬼,长得真特么的丑。 这双头蝴蝶妥妥的变异了啊喂! 苏亦欣连连后退,在双头蝴蝶急速靠近时,小白横空一划,罡风从双头蝴蝶身上划过,却好像遇到坚硬无比的金刚石,刀身“嗡”的一声,竟震的苏亦欣虎口一麻。 我去…… 什么玩意这么硬。 钱松看着被双头***的上蹿下跳的苏亦欣,心里极为舒爽。 这蝴蝶,他精心饲养了好几个月,用了各种剧毒毒虫喂养,里面还有他的精血,尤其是它尾部那一点红,只需一点点,就能毒死一个金丹期真人。 对付苏亦欣这样级别的,只要让双头蝴蝶的触角碰到她脸上的伤口,就活不成。 苏亦欣被双头***至墙角,清丽的容貌异常冷静,待双头蝴蝶再次逼近,苏亦欣快速的脱下外衣,将双头蝴蝶包裹其中,同时一张困斗符贴在包裹的外衣上。 趁着这个空档,苏亦欣神识与落无殇联系,询问李正真解术进展到哪一步。 落无殇很快反馈,还需半盏茶的时间。 时间不算久,苏亦欣这次化被动为主动,调动全身的五行之气灌入乾坤镜中,乾坤镜飞速而起,在苏亦欣头顶不断盘旋变大,淡黄色的光晕呈圆形扩散到钱松跟前。 钱松一脸不屑,可下一秒,如置身在烈火一般,极致的痛从全身蔓延开来。 同时,一股股黑气从他体内钻出。 他明显感觉到力量在不断流失。 第五十一章 好歹扶我一把啊 钱松急速后退,退出淡黄色光圈的包围圈,惊骇的盯着苏亦欣头顶的琉璃镜,真没想到,她手上竟有这样的宝物。 钱松看着,眼中渐渐开始变得贪婪。 今日就将这个女人杀了,他不仅可以得到她手中的宝物,还能发一笔横财。 这世道,有了钱谁会在乎他长得美还是丑。 他能娶一个比王丫丫好上百倍的女子,苏亦欣到时候不得跪在他面前求他原谅? 钱松越想越激动,脸上的肌肉因此抖动,他再次提气后撤,不让淡黄色的光圈伤害到自己。 钱松后退,苏亦欣前进。 两人在院中玩起了猫抓老鼠的游戏。 一时之间,气氛十分和谐,当然忽略两人眼神间的厮杀。 苏亦欣知道,钱松是在拖延时间,等她的五行之气耗尽,她又何尝不是,只要半盏茶,兄长便可以过来支援。 到时揍他丫的没商量。 被遛了五圈,钱松终于回过味来。 苏亦欣表情太淡定了,而且她在有意识的将光圈的包围圈缩小,那光圈仅能容纳她一人。 这样,她能支撑的更久。 “你有帮手?” 苏亦欣露出八颗牙齿,甜甜一笑:“对啊,才反应过来?小脑发育不太够哦!” 说着朝脑袋上指了指。 钱松就算听不懂小脑发育不太够是什么意思,但结合苏亦欣的动作,多少也能猜出来,苏亦欣是在骂他蠢。 钱松的脸便秘似的看着苏亦欣。 他发现,苏亦欣自从到了顾家,这张嘴是越来越毒,关键是骂人吧,还显得文雅,难道是受了读书人的熏陶? 嫌他丑,现在还说他蠢? 想到半年前,苏亦欣还没来顾家时,因他偷看她洗澡,闹的整个莲花村的人都知晓,还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村里的孩子,每次见他,都要朝他身上扔石子,骂他癞蛤蟆。 他只得拿出身上的钱,给那些半大的郎君买糖吃,才堵住那些人的嘴,到最后,那些人看到他就要钱,不给就对他拳打脚踢。 一群人,就算只有十一二岁,他也打不过。 不过没关系,后来他把欺负过他的人都杀了,苏家也在他报复的范围内。 尤其是苏亦欣,他要她死。 和那些动不动就揍他的人一样。 钱松停了下来,诡异的黑气萦绕在他手指尖,嘴里念着苏亦欣从未听过的咒语,原本被符箓困住的双头蝴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直接将符箓振飞,变大了数倍的双头蝴蝶,猛地朝苏亦欣飞来。 那两张似人脸的蝴蝶头,做出两个不同的表情,一个嘲弄,一个狠厉。 就好像钱松此刻的心情。 知道苏亦欣有帮手,钱松下手十分狠辣,招招见血。 双头蝴蝶伺机而动,苏亦欣好几次被双头蝴蝶的翅膀触碰到脸上的伤口,伤口犹如撒了盐,剧痛无比。 看见因为疼痛,龇牙咧嘴的苏亦欣,钱松心中酣畅无比。 双头蝴蝶的毒性顺着伤口,浸入苏亦欣体内,她明显感觉到经脉的五行之气对这股剧毒没有任何办法,还被剧毒压制,不敢靠近。 苏亦欣体内的五行之气无法调动,只能握紧小白,近身搏杀。 钱松被苏亦欣戏耍,最后一丝怜香惜玉的心没了,对她手起刀落,刀刀见骨,苏亦欣血流的越多,他便越兴奋。 要不是小白刚刚进阶,主动替苏亦欣挡刀,她这会怕是连站的力气都没有。 白舜滢见此,松了口气。 道长下手这么狠,两人就算认识,那也是仇人。 只要能杀了这个多管闲事的丫头片子,白家她唾手可得。 白舜滢脸上的欣喜逐渐扩大,就在快要控制不住,想要狂笑出声的时候,一道流光闪过,然后院子的一角塌了。 在看眼前,哪还有道长的影子,不,有一个道人打扮的男子,不过不是她请的道长。 “你是哪来的臭道士?多管闲事!” 李正真拂尘一甩,道:“我乃青羽宗,宗主元澣座下……(此处省略两百字)” 去了半条命的苏亦欣:“……” “喂,兄长,我这么惨,你好歹扶我一把啊!” 李正真这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笑嘻嘻的看着苏亦欣,然后道:“妹子,你这伤看着挺惨,但其实没上次严重,这是我师叔给我的治外伤的丹药,贼好,都给你。” 紧接着又拿出一个丹药瓶:“这个是解毒的,甭管啥毒都好使,也都给你。” 杨珺宥要是知道,他辛辛苦苦炼出来的丹药,被这个徒侄儿不要钱似的整瓶整瓶的往外送,修炼的时候,估计得岔气。 白舜滢:“……?” 她不认识什么青羽宗,更不知元澣是谁,只知道,就是眼前这个有些冒傻气的道士,破坏了她的计划,如果她请的道长死了,那她的孙儿也活不成。 被踢飞出去的钱松,艰难的从废墟堆里爬起来。 这一脚,直接让他丹田破裂,五脏移位,就这一脚,让他明白自己与此人的差距在哪。 而李正真却盯着钱松右手的伤口,满脸疑惑。 “你的伤口,是被我的至阳之火烧的,可我好像没见过你啊!” 苏亦欣服下解毒丹,双头蝴蝶的毒性在快速的消除,苏亦欣走到李正真身旁,道:“若我没猜错,那夜驱使鬼军团围攻顾家之人,就是他。” 李正真下山不过几日,这期间他只收妖邪,这些妖邪弱的很,他都没机会使用至阳之火。 唯有那夜。 驱使鬼军团,需要法器,钱松的伤口,十之八九就是握着法器做法的时候,被她的精血灭魂阵夹带着李正真的至阳之火烫伤的。 “竟然是你!!!” 那夜差点要了他的小命,李正真一直记着呢。 现如今,人就在他面前,李正真岂能放过,啥武器都没用,直接对着钱松抡拳头。 蕴含着金丹中期力量的大拳,钱松怎么扛得住,一拳下去,整个身子都塌了半边,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李正真还想给钱松来个对称,双头蝴蝶不知从哪窜了出来,体型越变越大,身上诡异的颜色也越发的鲜艳。 第五十二章 祖上业障(求月票,推荐票) “不好,它要自爆。” 李正真飞快的拉过苏亦欣,还有愣在一旁的白舜滢,极快的跑进屋去,刚把抗暴符贴在门上,就听见“砰”的一声,如惊雷响在耳旁,震的耳朵片刻失聪。 等他们再次开门,钱松在双头蝴蝶自爆掩护下遁了。 “娘的,让那孙子跑了!” 李正真气的不行。 双头蝴蝶自曝,威力惊人,如果不是李正真护着,苏亦欣他们估计炸的只剩下血沫子。 也幸好祝鸣筌布下了至阳化邪阵。 不然,整个德胜街怕是都炸的个稀巴烂,死伤不知有多少。 白舜滢跌坐在床前,看着自己的孙儿,红润的面庞迅速变得灰暗,要疯了。 苏亦欣瞥了一眼床上的男子,这会还能看清楚他的面相,这面相让苏亦欣一阵叹息,内心十分惋惜,走到辜老太太身旁,给她松绑。 祖上的业障,终是报应在后代身上。 毕竟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就算白舜滢如此对她,依旧是心疼的蹲下来抱着。 “滢儿啊,这一切都是命。万家没了,你还有白家,年儿那孩子,是个好的,他会好好善待你的。” “不,辉哥会好起来的。就在刚才,他还叫了我一声祖母。” 说完,白舜滢想触摸一下辉哥的脸,可她被吓的尖叫一声,随即歇斯底里的喊叫。 苏亦欣清楚地看见,因为没了聚灵阵,躺在床上的病弱男子,就这短短几句话的时间,已经瘦成一具骷髅,皮肤皱巴成一团裹在骷髅架子上,分外骇人。 这个被白舜滢称作辉哥的男子,早在半年前,生机就已经断了,之所以能维持尸身不腐,甚至刚才还能睁眼和白舜滢打招呼,都不过是仗着从白时谦那偷来的生机,维持他魂力不散而已。 这半年,要不是用咒术,硬生生的吊着,他坟头的草怕是有她小腿那么高了。 “万老太太,这是万家祖上的业障报应在后代身上,你若再执迷不悟,万家仅剩的一根独苗,怕也活不到成年。” 苏亦欣没有说,这业障也有她的一份功劳。 这时候如果说了,白舜滢怕会当场随她孙子而去。 苏亦欣倒不在乎白舜滢死活,只是白舜滢若因她的话而死,一部分业障会算在自个头上,那多冤得慌。 白舜滢的哭声“嘎”的一下止住了。 她抬头不解的看着苏亦欣:“哪还有什么独苗,辉哥还没娶亲呢!我苦命的孙儿啊……” 这时,白远年夫妇也赶来了。 本来是来兴师问罪的,毕竟自己的儿子差一点就死了。 可看到床上躺着的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侄子,白远年斥责的话,这会也说不出口。 白舜滢疯疯癫癫,李正真拂尘一甩,晕了过去,白远年将她抱上马车,吩咐下人给辉哥收尸,一行人回了白家。 白舜滢悲伤过度,即便李正真解了昏睡咒,依旧到天擦黑才悠悠转醒。 辜老太太一大把年纪,亲自守着,听到床边传来动静,合着的眼睑缓缓打开。 “我儿,醒了?” 白舜滢对上辜老太太的眼睛,一时间觉得的难堪。 倒是辜老太太,神色如常,仿佛什么的事都没发生过,她还是三十年前那个未出嫁,极尽受宠的白家大小姐。 “母亲,你该恨我的。” 白舜滢做这件事之前,就已经做好和白家撕破脸的准备。 哪知辜老太太淡然一笑:“有什么好恨的,为娘这一生早年丧夫丧子,活的不比你现在痛苦,但年儿争气孝顺。我这后半辈子享的福,许多人都羡慕不来。” “他在是孝顺,始终与你隔着一层肚皮,焉能真心待你?若真心对你,你又怎会常年待在后院,连白家都甚少出去。” 就是她这个亲生女儿,不也是在站在自己的立场,然后对亲生母亲动手么! 为了自己的利益,至亲之人都能动手,何况只是名义上的嫡母。 “血缘关系是重要,但不是唯一,你以为这么多年我拿着他孝顺我的银钱补贴你,他不知晓?不过是因你是他的嫡姐,他尊重我也爱重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如果他真的如你想的那么狠心,你对谦儿做了这样的事,他还会让你踏进白家的门,不把你扭送官府,就不错了。 滢儿,这次你为了辉哥,对谦儿不留半分余地,委实过了!” 谁都不是圣人,她不是没有恨过。 只是,那个人已经死了,孩子无辜,她再恨,也不会对一个孩子下手。 将白远年养大,不过是她没有害他而已。 要说对他有什么其他的关爱,却是没有的。 可白远年依旧感激她,让他平安长大,让他得以继承祖业,有时候白远年的这种宽厚,让她都有些汗颜,受之有愧。 是以这么多年,她除了必要,都不出她的院子。 然而这一切,在白舜滢看来,竟是白远年苛待她。 “母亲,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有些话对我说没用,得你亲自和他们说。原不原谅你,你都得受着。还有,苏大师说,辉哥其实有一个儿子,再多的你自己亲自问苏大师吧。” 辜老太太在刘妈妈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来,今天从早上到现在,她这老胳膊老腿差点就散了架,得回去好好休息。 剩下的事情,就让他们两兄妹自己解决吧,她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白舜滢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想装鹌鹑。 她嫁到万家,生下长子夫君就死了,等儿子生下辉哥,儿子也死了,她觉得自己日子过的太苦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白远年和他的生母朱氏造成的。 没有朱氏,她父亲就不会死那么早,她的婚事就不会这么坎坷。 所以,那个道士找到她,说可以用近亲给辉哥续命,她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并把白时谦的生辰八字交给了道士。 起先,辉哥没有任何起色,只能维持肉身不腐,还是一个月前,辉哥脸色开始有了血色,这让她欣喜若狂。 第五十三章 这怎么好意思(求月票,推荐票) 白舜滢不知,钱松最开始用阴邪之气修炼,就是在半年前。 他找到白舜滢,也纯属巧合,就是想找个人练练手,好快速的提高修为。 那个时候,他刚刚接触邪术,并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将一个人的生机直接掠夺过来,帮助另一个人复生。 若是半年前,钱松就有现在的修为,白时谦早就死了,哪还有命等到现在。 白舜滢起身,两个丫鬟听到动静,端着梳洗用的东西进来,白舜滢认识这两个,都是母亲身边的。 简单梳洗,换了身素色的衣裳,天已经完全黑下来 辉哥已经死了,可那个小道士说辉哥有血脉在世,她就算再不想面对,也不得不面对。 白舜滢深吸一口气,提步去了花厅。 伺候的丫鬟说,他们刚吃了晚饭,现在都聚在那儿,也好不用她一个个去请。 饭后,白远年亲自煮茶,茶香袅袅,氤氲缭绕。 史书记载,北宋时期,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寻常百姓,都喜饮茶煮茶,茶肆茶坊满街都是。 苏亦欣前世今生,都没有喝过几回茶,但来了白府后,讲真爱上了。 好的茶,真的是唇齿留香,回味甘甜。 白远年眼尖,知道苏亦欣喜欢,立刻让齐老备下不少茶叶,送到他们临时住的院子,罗氏则亲自端了两个盒子过来。 “苏大师,李道长,谢谢你们救了谦儿,谦儿他还不能起身,明日定让他亲自过来磕头,这是我们夫妇的一点心意,勿忘推辞。” 修炼之人插手世俗之事,亦是泄露天机有损自己的福报,是以必须要有相应的报酬,以抵消天谴。 两人泰然自若接过盒子。 李正真的直接扔进储物袋,苏亦欣将盒子给顾卿锡拿着,仍旧沉醉的喝着茶。 这时齐老急匆匆走来,说白舜滢来了。 原本融洽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白远年夫妇可以做到不辱骂,不现在就将她扫地出门,已是不易,要说平常心对待,那绝对不可能。 这是白家的家事,李正真带着顾卿爵他们回了院子。 苏亦欣没有走,是知道白舜滢会找她询问万柳辉儿子的事,她嫌麻烦,不想多跑一趟,索性一起解决了。 本以为,白舜滢看到他们,第一时间应该向白远年夫妇道个歉,可白舜滢只是看了一眼,随即转头满含希冀的看着苏亦欣。 显然,她更关切她的重孙,更确切的说,更关心万家。 白远年夫妇本来心就凉了半截,这会直接凉透,两人甩袖起身,罗氏道:“苏大师,我们去后院看看谦儿,躺了大半年,这半天吃喝了点水,什么也没吃。” 苏亦欣点头,知道这话其实是说给白舜滢听的。 但凡她还有一丝丝的愧疚,也该对他们夫妻道歉,给躺在床上至今还不能起身的侄孙儿道歉。 好在,白舜滢还没有执迷不悟到底,虽迫切的想知道重孙的下落,还是压下心中的急切,对白远年夫妇道:“弟弟,弟妹,我对不起你们夫妻二人,也对不起谦儿,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看看谦儿吗?” 罗氏听后,脸色才稍微好那么一点,点头道:“那就一起吧。” 他们三人去了后院,苏亦欣悠哉悠哉的喝着茶,约莫两刻钟,白舜滢一人返回花厅。 齐老也一起跟了过来。 “苏大师,家主和夫人还在少爷那,吩咐老仆过来伺候。” 苏亦欣点头,让齐老将茶具这些撤了,用清水净手,直截了当道:“卜卦需要卦金,是我们这行的规矩,你带钱了吗?” 像白舜滢这种自私凉薄之人,苏亦欣是一刻也不想与她多呆。 白舜滢抠搜半天,没摸到一个铜板,只能将她身上所有的金银首饰褪下来,放在苏亦欣放茶杯的桌子上。 “大师,可以吗?” 苏亦欣睨了一眼,点头:“齐老,帮我拿纸笔过来。” 齐老应了声,很快取来纸笔,将之铺在桌上。 “现在你闭上眼睛,把第一个想到的字写下来。” 苏亦欣只是根据万柳辉的面相,算出他有个儿子,但儿子多大,身在何方,她也不知。 只能依据与孩子有血缘关系的白舜滢,来推测孩子的方位。 白舜滢闭上眼睛,很快睁眼,拿起笔就要写,苏亦欣不由得提醒“一定要是第一时间在脑海里闪现的字,不然就不准了。” 白舜滢紧握着笔点点头,在白纸上写下一个“万”字。 苏亦欣道:“万,虫也,五行属水,东西南北,北为水,万又是数词,与土地良田相关,你的重孙,在同源镇以北之地,良田万顷,一衣带水。” 白舜滢呼吸加快,根据苏亦欣的解说,她很快就想到了万家祖宅,南阳镇。 那里有良田万亩,一条三米宽的河流,几乎围绕着良田。 与她描述分毫不差。 在想到前年她的确带着孙儿回了南阳镇一趟,难道就是那时…… 苏亦欣又将昨日画的灰衣女子的画交给白舜滢:“这女子应该是你孙子请的照顾他们母子之人,你拿着很快就能找到他们。” 不是苏亦欣同情白舜滢。 而是孩童无辜,那灰衣女子不是良善之人,她即能找到德胜街的宅子,就当知道,万柳辉的情况很不好,如何会一心一意照顾那对母子。 再晚些,只怕那两人也要随万柳辉一起下去了。 白舜滢得到消息,匆匆离去。 苏亦欣回了院子,一进房间顾卿爵几个还在,桌子上放着刚才罗氏给他们的两个盒子。 苏易欣诧异问道:“兄长,这是你的报酬,怎的不拿走?” “嗐,妹子还不知道我?长这么大还没花过钱,要钱有啥用!反正吃喝都是你们出钱,就都给你,权当饭钱了。” “这怎么好意思!” 苏亦欣眼睛弯成月牙,嘴上说着不用,手已经很诚实的将两个盒子抱在怀里了。 顾卿爵有点没眼看。 又觉得这样的苏亦欣真实可爱不造作,眼睛不自觉的就随着苏亦欣而去。 “兄长,你可知道,哪里有卖储物袋?我也想买一个。” 第五十四章 钱,以后只会更多(求月票,推荐票) 这么大的盒子,这么多东西,带在身上多有不便,不带在身上就顾家那房子,着实不放心。 要是有了储物袋就不一样。 嘿,啥东西往储物袋一扔,往腰间一系,所有身家放在身上,两个字:安心。 “这个我得问问师叔。” 李正真说完,当即拿出一张传讯符,苏亦欣眼皮子一跳,赶紧蹦起来将传讯符抢了过 《大宋女术师》第五十四章 钱,以后只会更多(求月票,推荐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五章 你身体虚 几人寒暄入了花厅,白淑蕊看到坐在一旁的苏亦欣,道:“你就是我娘信中提到的苏大师?” 苏亦欣笑道:“不出意外,应该是我。” 继而道:“夫人如不嫌弃,可以和师母一样叫我亦欣。” 罗氏连连点头:“好,亦欣,你也别夫人夫人的叫,我托个大,叫我伯母可好?来,亦欣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女儿淑 《大宋女术师》第五十五章 你身体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六章 买了个师傅 最后一个是看着约二十七八的男子,身高约六尺二的他显得那么鹤立鸡群(宋朝一尺约31.1厘米),右手握剑,双手交叉抱于胸前。 刚刚她其实就在人群中看到男子。 毕竟那么显眼不是。 苏亦欣让小厮叫来顾卿爵。 她看出来,面前这个男子没有丝毫五行之气波动,证明不是修仙,而是以剑入道,修的 《大宋女术师》第五十六章 买了个师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七章 哪吒胎 俞掌柜问道:“小娘子是术师?” “不错。” 苏亦欣点头:“可愿算上一卦,二十两当做卦金如何?” “老朽听闻,术师算命也讲究缘分,既然你开了口,想必是我们之间的缘分,那便算上一卦又何妨!” 俞掌柜亲自去后院打来一盆水,净手焚香,倒是颇为重视。 一切准备妥当,苏亦欣从钱袋子 《大宋女术师》第五十七章 哪吒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八章 我还未见过如此神迹 终于到家了,顾卿爵两兄弟和兄长搬东西,顾卿茗第一时间跑去灶堂,看放在角落里的兔子们。 苏亦欣拿了米面,肉,豆腐豆干,再拐去山上,扯了一盆野菜菌菇回来。 房妈妈明天才来,晚上的饭还是她来做。 想着家里添了好几口人,苏亦欣豪气的蒸了两锅米饭,炒了八个菜,本以为怎么着都是够的。 很 《大宋女术师》第五十八章 我还未见过如此神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九章 瞧不起谁呢 酉时刚过,潘永贵就带着几个管事并十来个佃户来了。 这些人,均衣着寒酸。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丐帮大会。 “小人见过东家。” 潘永贵带着他们行了礼,之后就站在那儿,你瞅瞅我,我看看你,潘永贵不开口,其余人就都装哑巴。 而潘永贵,来了这一刻钟,除了哭穷,半句不提账目的事。 《大宋女术师》第五十九章 瞧不起谁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章 奇怪的梦 看着一米八的壮汉,肌肉横练,没想到这么不经吓,把事情全秃噜出来。 而苏亦欣设计这一出,就是为了把庄子上的毒瘤,一次性拔了。 苏亦欣从帘子后出来,冲外面喊了一声:“严捕,你们都听到了吧,潘庄头雇人行凶,欲将我杀人灭口。” 壮汉进来的时候,门没关。 刚才二人的谈话,早已等在外面的 《大宋女术师》第六十章 奇怪的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一章 一个字,绝 苏亦欣与潘永贵眼神对视的那一霎那,脑子突然白光一闪,梦中的一切如胶带倒放,一直到她在马车中醒来的一慕。 苏亦欣甩了甩脑袋,发现那个梦已经不是那么清晰了,只隐约记得故事走向。 潘永贵想要将庄子占为己有,招人来杀她,最后被捕头带走。 安兰看苏亦欣神色不对,问道:“姑娘,你脸色不好,奴婢 《大宋女术师》第六十一章 一个字,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二章 幻术 耍他是吧,今夜没被别人打死,他先把李正真揍残。 “师叔,停,你听。” 外面的风声不知何时停了,漆黑的夜,诡秘的安静。 还是杨珺宥最先反应过来:“不对,院子被人布下了阵法。” 所以,才听不到外面的风声,同样里面发生了任何事,也不会惊动外面的人。 “等会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出 《大宋女术师》第六十二章 幻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三章 筑基(求月票) “这个嘛,当然是我人美心善,老天爷也帮我咯!” 付筱:“……” 小丫头片子是在暗讽她长的丑? 这个不能忍。 付筱怒气直冲头顶,长臂一伸,短笛中出现一柄长约五寸的匕首,短笛变成刀身,匕首宽约一寸,两边都开了刃。 付筱冷笑一声:“是吗,既然老天爷帮你,那我就好心送你去见它。 《大宋女术师》第六十三章 筑基(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四章 这么草率么 杨珺宥心里狂骂。 这个徒侄儿是真的狗啊! 一个传音符将他招过来,他当打手累的半死不活,他竟然……看戏! 约一刻钟后,山羊胡被杨珺宥一剑穿喉。 付筱心神巨震。 那个穿红衣的男子,付筱见过,小小年纪,在上三宗辈分颇高,实力十分强悍且出招利落干净。 原以为老牙修为比他高 《大宋女术师》第六十四章 这么草率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五章 徒儿在想什么 唐海生面露愧色,弯腰给苏亦欣行了大礼:“承蒙东家信任,海生一定会将黑娃庄管理妥帖。” “好,我住在王家村,夫家姓顾,有事你尽可去那寻我。” “捕头来了。” 周大牛赶了三四十里的夜路,终于将捕头带来。 苏亦欣起身,见迎面而来的是严仁许,不由笑了起来。 她并没有特意吩咐安兰 《大宋女术师》第六十五章 徒儿在想什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六章 丧失部分记忆 曾胜己纯直男一枚,哪懂顾卿爵的小心思。 自顾自说着:“你那心法为师看了,极适合你,可以继续练习,至于剑法,等正式行了拜师礼后,为师再教你。” “是。” 第二日,苏亦欣修炼完后,顾卿爵已经练习完毕,刚好沐浴出来。 今日要去看顾明博夫妇,顾卿爵特意穿了一件暗灰色衣衫,少年长身玉立 《大宋女术师》第六十六章 丧失部分记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七章 办他 没想到,在这里能找到此等灵物。 苏亦欣足下轻点,越过面前的温泉池,落在山涧的一颗平坦的大石头上,正要伸手去摘百合。 忽瞥见山涧上方一处凸出的岩壁上,站着一只赤红着双眼的红隼。 它头顶、头侧以及后颈都呈蓝灰色夹杂着黑色羽毛,前额以及眼周有细长的棕白色羽毛,鸟背,肩部,以及双翅却呈砖红 《大宋女术师》第六十七章 办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八章 恶灵 要不是为了在他身上套取有用情报,苏亦欣这会就想一拳呼他脸上去。 不就是装么,搞的谁不会似的:“我是王家村人,与伙伴相约踏春,不想走迷了路。” 竟是王家村人,可真是太好了。 顾南升露出一抹迷人的笑:“原来是王家村人,那顾家你可认得?” 苏亦欣配合着,露出一抹羞涩的笑:“这是自然 《大宋女术师》第六十八章 恶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九章 不能生 人的后颈有一个天柱穴,具有开窍醒神之效,贴上她特制的符箓,可以暂开天眼。与当初朱福明给王晓天贴的符箓让他能够看见江金莲的鬼魂是差不多的意思。 苏亦欣悠悠的开口:“你再看看你夫人。” 开了天眼的俞福兴,转头看向高氏,差点没吓的撅过去。 大头婴灵委实是丑了些。 大头与身子一般大小 《大宋女术师》第六十九章 不能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章 黑狗血(求月票) 说罢,苏亦欣掏出一张符箓,叠好放在高氏的荷包里。 恶灵再下口去吸食高氏的生气,犹如吃热食被烫着嘴,脸部一阵扭曲,看着苏亦欣的眼神越发恶毒。 苏亦欣淡然的瞥了眼恶灵,既然要度化它,宜早不宜迟。 苏亦欣掐指一算,今日是北宋康定元年,三月为丙辰月,丙申日,吉时有戊子,己丑,壬辰,癸巳,乙 《大宋女术师》第七十章 黑狗血(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一章 西夏人 这就是为什么要阳刚气重,胆大的人来泼狗血。 胆子小的,刚才被恶灵那一通吓,翻白眼晕过去,就得抓瞎了,参考上午被吓晕过去的俞福兴。 苏亦欣喝道:“俞郎君,人命关天,快!” 俞福生连忙稳住心神,三步并作两步,咬牙“哗啦”一下,一桶满满的黑狗血,全部倒在了高氏身上。 黑狗血对高氏无 《大宋女术师》第七十一章 西夏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二章 小娘子误会 原来穿暗红色衣服的年轻男子叫赵谨。 赵谨冷哼一声:“李骘,是我错信了你,你既是西夏的细作,我谨不可能让你带着布防图离开我朝。” 苏亦欣听明白了。 穿灰褐色的男子是西夏的细作,叫做李骘。 听他的语气,与这个叫做赵谨的男子应该是很要好的朋友。 李骘拿的是本朝的布防图,想要通 《大宋女术师》第七十二章 小娘子误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三章 风水很好 不过这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她至多就说这一句。 见高氏气息平稳,宏智停止念经,苏亦欣渡了一些五行之气给高氏,见她面色有些红润,便收了手。 再掏出一张化煞符,让外套找来一个新的荷包:“这个给夫人贴身带着。” 俞福兴紧忙双手接过:“多谢苏大师。宏智小师傅,你们累了一个晚上,梳洗一番,用些 《大宋女术师》第七十三章 风水很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四章 白远年夫妇来访 顾卿爵伸手从床板的暗格内掏出一卷红色的布帛。 布帛用一根很细的麻线绑着,里面不知道包裹着什么东西。 苏亦欣问道:“这是阿爹阿娘留下的?” “嗯,昨日茗姐一个人睡害怕,跟着我们一起,半夜尿床弄湿了被子,无意中发现的,之前我偶尔间看见阿爹拿过这个。” 顾卿爵说着,解开细麻绳。 《大宋女术师》第七十四章 白远年夫妇来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五章 惯的你 村正闻言,噼里叭啦一顿算,果真如顾卿爵说的分毫不差。 苏亦欣痛快的交了银子。 临走的时候,苏亦欣敏锐的察觉到,西屋门口有个人在偷看他们。 顾卿爵也看到了,无声的用口型告诉苏亦欣。原来看他们的,是村正的小儿媳王棉花。 从村正家出来,苏亦欣偏头回望一眼已经从门口走了出来的王棉花。 《大宋女术师》第七十五章 惯的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六章 恐有天罚 苏亦欣:“……” 不是吧,不就是瞒着他修炼么,也不是什么大事,脸色至于这么黑? “那个,你也早点睡,长身体。” “亦欣,你教二弟修炼,为什么不教我?”不知是不是苏亦欣的错觉,总觉得顾卿爵的表情有点小委屈。 “你们情况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难道觉得他还不如二 《大宋女术师》第七十六章 恐有天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七章 上梁(求月票,推荐票) “亦欣……” 苏亦欣从树上坐起来,其实早就知道顾卿爵来了,就是不想动。 “你怎么来了?” 顾卿爵没有回答,而是轻轻一跃,上到树上,坐在苏亦欣身旁。 “我见这几日,你似乎都有心事?” “也没什么,就是想在房子扩建完成的时候,布置一个阵法,但以我现在的能力,恐怕扛不住天罚。 《大宋女术师》第七十七章 上梁(求月票,推荐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八章 五行逆转阴阳阵(求月票,推荐票) 不多时,王有怀也来了。 王有怀作为木匠,不是第一次上梁,哪里需要注意,他还是很清楚的。 正好苏亦欣东西买回来了,就一起帮着布置梁柱。 苏亦欣则沐浴焚香,算好吉时,用五行之气,给梁柱画上八卦图,用以避邪制煞、镇宅平安。 将梁柱布置好,天已经黑下来。 大家一起用了晚饭,再跟 《大宋女术师》第七十八章 五行逆转阴阳阵(求月票,推荐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九章 神兽神位(求月票,推荐票) 八卦阵图急速旋转,恰好此时,初升的太阳光,照耀在镜面上。 镜面一圈金光荡漾开来,折射在八卦阵图内,高速旋转的阴阳八卦阵图,在这股金光注入之后,两极在不断的撕扯扭转。 旭日冉冉上升,已经照在梁柱上,苏亦欣在梁柱上画的八卦图,好似活了一般。 站在梁下的众人恍惚见似乎听到了一阵龙吟,很快 《大宋女术师》第七十九章 神兽神位(求月票,推荐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章 希望你命够硬 苏亦欣这么一说,大家才彻底松了口气。 王有怀拍着胸脯道:“原来如此,难怪我刚才似听到龙吟声,原来神兽真的来过,还以为自个听错了。” “对对对,我刚才还听到了老虎的声音呢!” “什么老虎,那是神兽白虎,虎啸龙吟,懂不懂!” 苏亦欣一番解释,大家逐渐放松下来,不多时,院子又是一片 《大宋女术师》第八十章 希望你命够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一章 开铺子 “兄长,你刚才说什么,我耳背,没听清楚。” 李正真:“……,就是早上,我猜出你想布置五行逆转阴阳阵,把这个告诉了他,我也不知道他就真的会给你挡天罚啊!” “你告诉爵哥,他的命格了?” “没有没有……”李正真摇头摆手:“咱们这行的规矩,看破不说破,何况他的命格,说了不是自己找雷劈么。 《大宋女术师》第八十一章 开铺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二章 没历练好 苏亦欣说的相当仔细,也很诚恳,两位妈妈略微思考一番便同意了。 铺子盘好,绣娘也到位了,店里的掌柜暂时就先让安兰来。 铺子还需装修一番,苏亦欣回到王家村,直接去了木匠王有怀家,与他商量这成衣铺子要怎么装修。 “你说的那个衣架倒是简单,就是你说的那个木头人,要费点时间。” “不急 《大宋女术师》第八十二章 没历练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三章 真儿,过来 杨珺宥背着手,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正真。 可以啊。 这一个多月,跟着那只九尾狐混,混出了八百个多个心眼子出来了! 并且那心眼子,专门用来对付他。 借花献佛,借他的储物袋,献给他的妹子。 够不要脸。 “休想!” 杨珺宥咬牙切齿的瞪了李正真一眼,进了后院。 一 《大宋女术师》第八十三章 真儿,过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四章 带你们去见世面 顾卿爵见苏亦欣一脸纠结,不禁问道:“亦欣,这个储物袋你不喜欢?” 苏亦欣摇头:“这东西是师叔平时用的,我哪好意思收。” “以师叔的人脉,定知道哪里有卖储物袋,明日问问师叔。” “嗯。”苏亦欣道:“不过,直接问会不会让师叔觉得,我是嫌弃他给的储物袋?” “兄长的全方鼎不是裂了, 《大宋女术师》第八十四章 带你们去见世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五章 兄长,揍她 “走吧!” 杨珺宥从腰间掏出一块玉佩,正是昨夜吓唬李正真的那块掌门印信。 “原来是青羽宗。快请进!” 站在最外面的壮汉,在检查了印信后,本没有任何表情的脸立刻笑出两朵菊花来。 他们正要提步进去,后面又来了一拨人。 领头的是一位老者,后面跟了一对年轻男女,女的二八年华,一 《大宋女术师》第八十五章 兄长,揍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六章 顾大公子不开心 苏亦欣不稀罕一句轻飘飘的道歉。 她喜欢杀人诛心。 苏亦欣龇着牙,十分嚣张的说道:“没错,我就是凭着兄长是青羽宗宗主的入门弟子,才进的灵宝阁,有本事你也认一个上三宗的弟子做你的兄长啊!” 说完,面色一变:“兄长,再赏她一个对称。” 刚才那一巴掌,是回易沫的那一鞭子,现在这一掌收 《大宋女术师》第八十六章 顾大公子不开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七章 流光剑 开场预热十分成功。 所以,当第一件拍品被一个长相妖娆的美貌侍女推出来后,气氛再次烘托到高,潮。 这营销模式,看着怎么就这么眼熟呢。 哦,对了,XX展,展品旁边站个美女模特,越是高级货,旁边的美女也越高级。 那些人去看展会,有多少人是本着物品本身去的,又有多少人只是想去偷摸的看 《大宋女术师》第八十七章 流光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八章 雾桃花 不仅新奇,也能最大限度的敛财。 为什么这么说? 竞标模式都有底价,可雪公子并未说底价是多少,全靠个人去猜,这要是不熟的,怎么猜,只能往高了写。 “师叔,你说我开多少合适?” 杨珺宥淡定的伸出三根手指头。 “三十万两?” 还好还好,不用她掏光她所有家底,至少留了那么 《大宋女术师》第八十八章 雾桃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九章 事情办完赶紧回家 “师叔,你真的因为我是女的,才不好意思用我的钱?” 杨珺宥脸瞥向一边。 他没有歧视女子的心,若是夫妻兄妹,他用一下应急也就用了,可这个是徒侄儿的义妹,用她的钱,怎么下得了手哦。 “男人女人都能挣钱,为什么就觉得女人挣的钱和男人挣的钱不一样呢?世人大多对女子存在偏见,其实你们男人能做 《大宋女术师》第八十九章 事情办完赶紧回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章 被阴煞之气滋养过 杨珺宥神色未变,率先在左边第一个位置落座。 他们也就都跟着坐在左边。 “孙娘子,你退下吧,这里无须你伺候。” 孙娘子得了雪公子示意,退出房间,换上另一个长相清秀的婢女。 门快要合上的时候,苏亦欣似有所感,往门口看去,竟见苏娘子无声的对她说了句:“小心。” 小心? 《大宋女术师》第九十章 被阴煞之气滋养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一章 劫匪 “不是灯台本身的问题,而是灯台灯台之间相差的距离不对,从我们进石门开始,第一盏灯台与门口间隔的距离是五尺,后面每个灯台,距离都是相同,最后一个灯台与第二个石门却只有三尺,那么按理,过了第二个石门,第一个灯台与第二个石门的距离应该是两尺,我们进入第二个石门后,我发现确实是两尺,同理第三个石门与石门后第 《大宋女术师》第九十一章 劫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二章 白得的灵力 安顿好他们,苏亦欣与顾卿爵拿起武器,决定伺机使点阴招。 说错了,再来。 是伺机帮忙。 苏亦欣看了看天上的月色,指尖轻点,决定用一己之力,布下五行绝杀阵。 顾名思义,这种杀伤力巨大的阵法,需要五种不同属性的灵根同时施术,才能完成。 不过,苏亦欣她本身就是五行修炼者,加上乾 《大宋女术师》第九十二章 白得的灵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三章 量力而行 苏亦欣等人不能御剑,为了不让灵宝阁的援兵发现他们,他们迅速的打扫战场。 又将雪公子身上的挂件扔向好几个方向。 独独他们躲藏之地没有,曾胜己忍不住问:“万一他们没有上当呢?我觉得我们还是先一起去青羽宗,等将灵宝阁的事情解决好,再回王家村。” 苏亦欣看着杨珺宥忙碌的背影,道:“师叔这么 《大宋女术师》第九十三章 量力而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四章 入鬼窝 苏亦欣后退数步,眸色一历,手腕翻转,琉璃镜扔出,八卦阵图霎时浮现,顾卿爵见状,毫不犹豫,咬破手指,三滴鲜血滴入阵中。 之前诛灭画妖,苏亦欣曾在顾卿爵面前两次使用玄天血卦阵,没想到顾卿爵已经将她的招式记下来了,苏亦欣再次注入五行之气,喝道:“玄天血卦阵,去!” 黑影未做停顿,与玄天血卦阵迎 《大宋女术师》第九十四章 入鬼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五章 她太弱了 落无殇点头,顾卿爵半点不耽搁。 手起刀落,将涌出来的手臂靠近苏亦欣唇边。 苏亦欣感觉她的身旁全是冒着浓泡的血水,无数双腐烂的鬼手,从血水里伸出来,试图拉扯她的身体,她蜷缩着腿,那血水还是蔓延到了脚边。 苏亦欣觉得,她现在是要死了吧。 没想到,身为玄术师的她,诛妖除邪无数,最后 《大宋女术师》第九十五章 她太弱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六章 镇魂令(求月票,推荐票) 女鬼说的地方,正是百鬼洞。 这里离王家村有一百多里路,据说每到晚上各种鬼哭狼嚎声,不过却从未出现要人命的事。 现在听女鬼细说百鬼洞的情况才知,百鬼洞最厉害的那只鬼就是她。 她占地做鬼王,约束手下厉鬼不许伤人性命。 不听话的,就直接吞了。 如此说来,绿衣女鬼手上并无人命, 《大宋女术师》第九十六章 镇魂令(求月票,推荐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七章 确实有些小 苏簌说完,钻回血玉,自动飘在苏亦欣腰间,将带子系好。 顾卿爵瞥了眼血玉,看向苏亦欣,道:“亦欣,不是每个男人都如此的,你看我阿爹对我阿娘就很好。” “王四海对杨翠花就很不好。” “但,但白家主对其夫人就很好,还有……” 顾卿爵平时稳重,没想到这事让他急了,苏亦欣“噗呲”笑了出 《大宋女术师》第九十七章 确实有些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八章 正式拜师 “前边街口的店铺原来是你盘下来的,成衣铺倒是个不错的注意,不过一般大户人家都有绣娘,就是没有,也会托给固定的秀楼,铺子想要开起来,不仅是衣服料子要好,还得款式好才有出路。” 苏亦欣赞叹一声:“伯母一针见血,衣服款式已经出来了,就等布料丝线置办齐,绣好这第一批,就开张。” 罗氏点头:“ 《大宋女术师》第九十八章 正式拜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九章 你抢啊 白远年夫妇一早就来撑场面,白远年在同源镇的商界是领军人物,他都亲自来了,一些有意和白家交好的,马不停蹄备了贺礼,让府里得脸的仆人送来。 店铺一时十分热闹。 顾南昇站在自家门口,远远的看着衣尚坊这边,对候在一旁门房问道:“那边是新店铺开张?” “是,小人听说是王家村一姓顾人家开的成衣 《大宋女术师》第九十九章 你抢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章 “皇极”位 安兰两只耳朵都竖起来,听到这句话,眼睛都要瞟抽筋了:姑娘,别去,危险! 苏亦欣正愁进不去他那院子。 现在顾南升主动邀请,怎么也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而且,她现在的修为,顾南升要是真动粗,也能打的他满地找牙。 苏亦欣一脸懵懂无知的跟着顾南升走了。 安兰眼珠子快凸出来。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章 “皇极”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一章 莫要再装 修炼之人,没有节制,修为是很难精进的。 不过,这对她和顾卿爵来说是好事。 苏亦欣接过鸟笼,没想到鸟笼上面还套了把锁。 她还打算弄个无意中把鸟笼打开,然后把雌红隼给放了这样的戏码。 看来是用不上了。 “怎的还要锁起来?看它怪可怜的。” “不过是一只鸟,同情它作甚,能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零一章 莫要再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二章 顾南昇之死 苏亦欣察觉到这只花妖身上没有杂乱的气息,对茜碧的感官还是可以的,只是她与顾南昇是生死之仇,该利用的还是得利用一下。 姨里姨气的对茜碧道:“姐姐,你要是不喜欢我,我现在就走。” 苏亦欣说完,松开拉着顾南昇衣袖的手,捂着脸作势要走。 茜碧看的眼珠子要凸出来。 这,是她常用的招啊,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零二章 顾南昇之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三章 江宁府顾家 两人慢慢往铺子方向走。 “宅院的动静闹的很大,在二楼喝茶的都看见了,刚开始见那花妖显出本体很害怕,生怕那花妖冲出院子大开杀戒,后面看见花妖逃走了,便跑下楼大肆宣扬,说看到花妖杀人了。” “但你好像不开心,因他是你堂兄?” “他手上有阿爹阿娘的血,还差点将我们兄妹三人连同你杀了,亦欣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零三章 江宁府顾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四章 白淑蕊生产 等顾卿爵吃了长寿面和荷包蛋,大家才拿起筷子吃菜:“这么多好吃的,要是兄长在就好了。” “阿嫂,兄长在,不够吃。” 茗姐儿奶声奶气道。 苏亦欣:“……” 她呵呵笑了两声:“童言无忌,大风吹去。茗姐儿,等兄长回来了可不能这么说,要说兄长你胃口真好,能吃是福。知道不?” 顾卿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零四章 白淑蕊生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五章 魂被勾走 四人快马加鞭,戌时四刻出发,一直到第二天丑时三刻才到达童府。 童府从外面看,十分气阔,比白家有过之而无不及,两座石麒麟威严赫赫守在大门两侧。 石麒麟是镇宅驱邪首选的灵兽,传说麒麟是神仙坐骑,泰而不骄,对万物生灵都有震慑的作用,尤其魑魅魍魉,见到麒麟那都是绕道走。 童家这对,还让高僧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零五章 魂被勾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六章 母子鬼 岂止是有问题,是这问题大了去了。 分析了这三人的八字,加上孩子的八字,苏亦欣已然推测到,藏在童府的鬼祟要干什么了。 苏亦欣面色发沉,对童段韧道:“将府中所有人都叫来大厅,快!” 苏亦欣边说边拿出琉璃镜开始布阵,今日吉神在西北位,吉时有庚寅,壬辰,丙申。 恰好现在丑时刚过,庚寅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零六章 母子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七章 恩人之妻 苏亦欣收回琉璃镜,道:“你想用他给你儿子疗伤,那不是对他好,那是害他。” “什么意思?” “不管是人是鬼,都逃不过天道,你已经犯了杀孽,但你儿子的鬼魂还是干净的,这杀孽你一人独自承担便罢了,还要你儿子与你一起承担么?” 这只小鬼就是刚才她在婴儿房里打伤的那只,本以为是被母鬼驱使的小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零七章 恩人之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八章 白鹤虚影 所以,当童段韧回到从江宁州府回来时,大家口径一致:曾青儿自己要求回虞城,夫人给了她足够多的银两,并让人专程送她回去。 尹启芳在童段韧面前,一直都是雍容大度。 半个月后,又有人来复命,说人已经安全送到虞城,童段韧便再无疑虑。 事实上,被抛入深井的曾青儿,被尹启芳买来的镇魂符压在深井中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零八章 白鹤虚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九章 烦恼魔(求月票) 顾卿爵抽出流光剑。 冷冽的剑气从剑中迸发开来,尹启芳她这个后天之魔,几乎是本能的后退。她的目光落在剑伤,好一会才收起恐惧。 一个剑修罢了,即便自己多年前为了童段韧自废修为,但魔就是魔,只要有欲望,魔之气瞬间又能暴涨起来。 她双手成爪,浑身一抖,浓烈的魔之气从她身上飘出,弥漫在童府上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零九章 烦恼魔(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章 打点鬼差(求月票) 顾卿爵好笑的看着朝曾青儿后背做鬼脸的苏亦欣,当曾青儿忽而回头,苏亦欣又十分正经的坐着。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如此可爱的一面。 曾青儿哪能不知苏亦欣背后的小动作,只是没理会罢了,她看着从前风光无限的尹启芳,被童段韧几个妾室围着。 被尹启芳害的流产的,更是直接上脚,而童段韧只是一脸悲切的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一十章 打点鬼差(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一章 赵谨 晚上亥时是吉日,童其双一个文弱书生,被曾青儿打的吐了血,这会还在床上躺着。 白淑蕊是醒了,又因这几日产子忧心,亏空的厉害。白远年夫妇和白时谦毕竟只是亲家,帮帮忙是可以,还不能做童家的主。 是以童段韧只能强撑着,将晚上需要的东西置办齐全。 叫姚莎莎的姚小娘倒是想要献殷勤,被童段韧打发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一十一章 赵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二章 妖珠 “啊?” 赵谨一时没明白。 “我说,你大点声,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没看到她家未婚夫君的脸都黑了么。 赵谨总算明白苏亦欣的意思,端着茶碗又大声重复了一遍,看戏的众人啧啧两声,颇为遗憾的收回目光。 顾卿爵的脸色总算好点。 苏亦欣跟顾卿爵简单的说了下那晚的事,又向赵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一十二章 妖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失而复得(求票!) 两人戌时正回到童家。 白远年夫妇和童段韧并老杨头在童府门口排排站,白时谦正好翻身上马。 看到苏亦欣回来,都狠狠的松了口气。 白时谦也从马上下来。 童段韧道:“苏大师,你总算是回来了,我们等你许久了!” 罗氏上前拉住苏亦欣的手,道:“你午时出门,现在马上过一更了,太和镇与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一十三章 失而复得(求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四章 苏起震 童其双身子一震,右手环住白淑蕊的腰身,柔声道:“阿蕊,你别多想,他是我们的孩子,我怎么会嫌弃他。” 白淑蕊笑了笑。 不管童其双是不是真这么想。 她刚才那句话就是在告诉他,尹启芳的死怪不到孩子身上,反倒是她儿子因为祖母犯下的杀孽险些丧命。 童其双孝顺,也得把这个因果关系捋明白了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一十四章 苏起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五章 苏家 “妹妹,你好歹吃了苏家十一年的饭。是不是?不能去了顾家,就翻脸不认我这个哥哥吧?” 苏起震看了看顾卿爵,颇为不要脸的说道:“你看,当初要不是将你送入顾家当童养媳,你也遇不上这么好的郎君不是!” 这这这…… 苏亦欣觉得自己有时候挺不要脸的。 结果发现,苏起震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一十五章 苏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养父母 苏母打累了,木棍一扔:“我和你爹这把老骨头还想多活几年,你狗改不了吃屎,就不用再进苏家家门了。” “娘,娘我真没地方去了。” 苏母冷哼一声:“那是你的事。” “娘诶,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赌了,你就让我留下吧,你把我赶走,我真没地方住了。” “我再说一遍,那是你的事。” 苏家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一十六章 养父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七章 越说越认真 “没有。” 苏亦欣摇头:“只是暂时有点不习惯。” 原主或许还怨,她却觉得,能遇见这样的养父母,是原身的福气。 当时苏亦欣为什么选择顾家,还不是苏父苏母在她耳根子前夸奖顾家大郎性格沉稳,长相英俊,她才会在钱松和顾卿爵之间,选择顾卿爵。 若苏父苏母没这个意思,卖给钱松只会对他们更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一十七章 越说越认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八章 怎么瘦了这么多 “嗯。” 苏亦欣说道:“只要你把腿养好,想去随时都可以去。” 出了苏家,苏亦欣抬头对顾卿爵道:“我给银子给他们,你会介意吗?” 顾卿爵突然抬手,捏了捏苏亦欣的鼻子:“想什么呢,你即认他们,我自然也认他们当自己爹娘。” 被捏了鼻子的苏亦欣:“……” 捏苏亦欣鼻子的顾卿爵: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一十八章 怎么瘦了这么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九章 娇养 用丹药堆砌起来的修为,固然涨的快。 但副作用巨大! 一个不小心就是爆体而亡。 而且到了一定的程度,修为就无法再精进寸步。 这就是为什么宝阁绝大部分人修为都是金丹期。 而雪公子,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修为停滞,他可以更好的控制这些人。 至于雪公子为什么为拥有灵宝阁那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一十九章 娇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章 龙脉 这是苏亦欣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顾卿爵。 他的脸已经初具轮廓,纤长的睫毛下,是一双收敛万千光华的桃花眼,眼尾流转间,能直击人的心房。 苏亦欣脑子在那一刻直接宕机。 “亦欣,我是你的谁?” “啊?兄……夫……君?”盯着顾卿爵最新冒出来的喉结,苏亦欣话到嘴边转了个弯。 话说,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二十章 龙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一章 冤家路窄 现在已经午时了。 苏亦欣从储物袋里将锅碗瓢盆拿出来,三七被这视觉冲击的,眼睛瞪的滚圆。 卯时出发的时候,三七看见手里空了的包袱,主子爷肩膀上空空如也,他便想问包袱去哪儿。 但他知道规矩,便忍着没出声。 “三七,去打盆水来。” “是。” 三七镇定的拿着变出来的木盆。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二十一章 冤家路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二章 平分 当他们赶到时,有七个身穿同款玄色衣袍的金丹真人,他们用一条玄铁锁链锁着一头青黑色庞大身躯,头上长着巨长无比类似镰刀弯角类似犀牛的庞然巨物。 李正真远远的瞧着,掐诀布了个小型结界,才开口道:“这家伙,看着像是瑞兽兕。” 兕属于上古瑞兽,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 苏亦欣在后世了解的上古瑞兽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二十二章 平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三章 脸好了 有这宝贝护着,就如同有金刚护体。 苏亦欣看着不远处易沫愤恨的眼神,就差没有直接喊:有本事你过来啊! 看着自己被瑞兽兕逼的狼狈逃窜,而苏亦欣一行人却能稳稳的躲在一方炉鼎下优哉游哉看热闹,易沫紧紧捏着手上的紫银鞭,不甘的问身后的方长老:“那人头顶上的是什么,为什么可以轻松抵挡这罡风,就连兕也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二十三章 脸好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大耳刮子 李正真说完,又立刻切换成遗憾的语气:“看来我下手太轻了,这么快就又能出来作妖了!” “作妖”一词还是苏亦欣教会李正真的。 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用词还非常滴准确。 苏亦欣没忍住,“噗呲”笑出声来。 易沫:“!!!” “不过,你现在比那时候肥了不少,还丑了。对了,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二十四章 大耳刮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五章 宝地 “师兄,不是他说的那样!” 易沫急忙解释:“刚才我真是因为看到他……,师兄,肯定是这个女人用了幻术,为了让我出丑。” “够了。” 唐遒粟听不下去。 这个叫苏亦欣的女修,离易沫远远的,因着两人有过节,他也时刻注意苏亦欣的动作。 但跟了这么久,她的心思根本不在易沫身上。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二十五章 宝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六章 水下石门 那只触手怪见李正真过来,抬头向李正真做了个怪脸。 一只眼睛大到极致,还有一张极似人类的嘴巴,似笑非笑,好像嘲弄一般。 “我去,真丑。” 李正真拿出拂尘,左手掐诀,拂尘裹杂着浓郁的至阳之火,尘尾蓦然变长,准确的击打在裹卷落无殇的那只触角上。 触手怪吃痛,将触角收回,李正真卸了至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二十六章 水下石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七章 探查 几人屏住呼吸,直等到触手怪轰的一声砸倒在地上,缓缓的松了口气。 恶臭飘散,他们上前查看。 触手怪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东西,不能就这样扔在这里,李正真直接用他的至阳之火,将触手怪烧了个干净。 处理完触手怪,已经临近子时了。 大家都有些累,回到歇脚的地方,很快睡下。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二十七章 探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八章 聚灵转运阵 很快,顾卿爵摸到一个字,抠搜一下,竟然还给扣下来了。 顾卿爵将扣下来的字,直接放在梅花石刻花瓣的中央,只听见石门沉闷的发出一声“咔嚓”声,缓缓向两边打开。 几乎是门被打开的那一刹那,数枚三寸长短,箭头呈三角形,设有倒钩,通体漆黑的短箭朝门口不间断的发射。 也不知设计这个机关的人是何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二十八章 聚灵转运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九章 顾南杉 “不对!” 苏亦欣摇了摇头:“若是宁镇山脉发现的聚灵转运阵是中宫位置,那乾位应该是在……” 苏亦欣一个人自说自话,顾卿爵进来也没理他。 顾卿爵默默的站在苏亦欣身后。 刚开始时他还看不懂,等苏亦欣画了两个地理位置之后,顾卿爵就明白了。 “亦欣,就算是按照你们玄术的九星八宫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二十九章 顾南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章 兄弟情谊 顾南杉笑了笑:“我看小娘子周身气度,与刚才那个侍女截然不同,这掌柜定是你让她做的吧?” 苏亦欣看了眼站在店铺门口,一身黑衣的侍从,笑容逐渐变淡。 不过一个照面,苏亦欣就能肯定,这是一个难缠的主。 虽然他不是修炼之人,也不是剑修,只是一个单纯的文弱书生,但那脑子,恐怕十个顾南昇都抵不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三十章 兄弟情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一章 对未来夫君的要求 “亦欣,趁着现在还没有查到你身上,你带着二弟和茗姐儿先离开同源镇吧!” 苏亦欣没想到顾卿爵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带着他们走,你呢,是不是打算跟他们拼命?” 这几个月以来,顾卿爵从来没听过苏亦欣用这种冰冷的语气跟他说过话。 立刻意识到苏亦欣生气了。 他不想她生气。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三十一章 对未来夫君的要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二章 宅子不简单 状元及第,要的不仅是才学。 还要看官家的心情。 说不定看顾卿爵的长相,给他封个探花郎呢! 苏亦欣暗搓搓的想着。 不过,看顾卿爵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苏亦欣也就多说什么了。 说到底,只要她愿意,是不是状元郎什么的不重要。 她可以主动的嘛。 两个小家伙午睡了一个时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三十二章 宅子不简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三章 破解之法 再说这小娘子,原以为有金丹后期的修为。 哪成想,竟只有筑基中期修为,那她是怎么布下那逆天的阵法的? 心中疑惑,潘奕安便直接问了出来:“苏小娘子,我观你宅子的阵法,是五行逆转阴阳阵,布下这阵法,不仅需要五种灵根的修士同时施法,且有逆天之嫌,不知这天罚你如何应对?” 苏亦欣看了潘奕安一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三十三章 破解之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四章 摧毁祭祀台 苏亦欣一把拉住赵谨,乾坤琉璃镜飞掷而出,瞬间变大,挡住那股喷涌而出的阴煞之气。阴煞之气从石柱下方喷涌而出的同时,潘奕安一鼓作气,将其余六根石柱全部轰了个粉碎。 结界笼罩下的祭祀台,全都是污浊阴冷的气息。 赵谨一不小心吸了一口,立刻面色发青,全身发冷,眼睛的眼白在快速的消逝。 潘奕安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三十四章 摧毁祭祀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五章 官家VS曹皇后 苏亦欣指着上方的九星图,对潘奕安道:“元君,会不会我们摧毁的这个祭祀台,代表的就是巨门星?” 潘奕安点头:“极有可能。聚灵转运阵毁了,布阵之人很快就会知道,我们先离开此地再说。” “知道就知道呗。” 苏亦欣咳了一声:“兄长,元君的意思是,我们能赶紧走,就赶紧保命去吧。” 毕竟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三十五章 官家VS曹皇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不去 曹玉颜的语气严肃,侧首倪着连翘道:“官家仁厚,不忍罚你们,却不是你们能这般议论的。” 莲翘面色一白,自知失言,在容妈妈的示意下,连忙面伏于地。 “连翘知错,娘娘息怒。” 见连翘这般,曹玉颜语气柔和一些:“你自去偏殿,抄写宫规,这两日就不要来伺候了。” 赵祯回到福宁殿,对福吉道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三十六章 不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七章 娶为妻奔为妾 当今的官家,大力提拔寒门子弟。 如果顾卿爵只是普通的寒门学子,有着他向重阳书院山长举荐的这个人情在,他日顾卿爵若是飞黄腾达,定不会忘记顾明珏这份天大的人情。 但官家要是知道顾卿爵和江宁府顾家的这层关系,那就难说罗。 苏亦欣坐在椅子上,左手撑着下巴看着一脸成竹在胸的顾卿爵,道:“爵哥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三十七章 娶为妻奔为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又热又饿 范氏被顾明博八抬大轿娶进顾家。 说来也巧,范氏进门第二日,父亲就收到升迁的旨意,从江宁知府调任开封府任光禄寺少卿一职。 虽为四品寄禄官,官职比这个江宁知府升了半级,又没有实权,但毕竟是天子脚下,有更多的升迁机会,父亲大喜,对范氏的态度好了一些。 三日后,父亲要上京赴任,便将范氏单独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三十八章 又热又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九章 草民在拉屎 “你骂我什么?扫把星,我撕烂你的嘴。” 李秋菊被王棉花气的尖叫一声,扭着身子扑过去。 王棉花不甘示弱,在李秋菊冲过来的时候,直接一把薅住李秋菊的头发,用力往旁边一扯,李秋菊痛的尖叫不止,垂着头反手同样扯住王棉花的头发。 王棉花忍着痛,奚落道:“怎么,现在知道害臊了,当初背着你男人跟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三十九章 草民在拉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章 对暗号 顾明珏脸色黑沉的从顾家出来,直接乘马车离开。 顾家没有一个出来相送。 等顾明珏的马车看不到了,村民一窝蜂的冲上斜坡,聚在顾家门口,想知道里面的情况。 “有怀,你和顾家交好,你进去探探情况,别不是得罪了知府。” “对对对,你进去问问,要是能帮上忙的,我们还能搭把手,毕竟顾家替我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四十章 对暗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一章 降魔幡 “可以啊,他竟然没把你当妖怪烧了,不会是传说中的大男主吧。” 说着说着,高歌就啧啧两声. 眼睛滴溜溜的转:“要真是大男主,妹子你要记得带我装逼带我飞啊!” “咳咳。” 苏亦欣拉了拉高兴的真要飞起来的高歌:“莫激动,淡定,等我们先去拜见了宗主,再来叙旧。” “可以啊,一起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四十一章 降魔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二章 高歌 高歌当然也看出来了,一直跟在苏亦欣后面的是一只九尾灵狐,也看出来是一只男狐狸精。 所以,睡就睡吧。 她不担心! 落无殇索性窝在李正真怀里,反正陪睡也不是一两次了。 晚饭是在李正真的院子里吃的。 吃过才知道,李正真为什么回青羽宗一趟,就瘦了那么多。 这才真的仅剩余炒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四十二章 高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三章 难怪(求票) 高歌这样追求人的方式,明显就跟后世那种懵懂不知校园男生,为了引起他心仪女生的注意,不是揪她小辫子,就是用纸团子扔她,要不就是在她生理期的时候,将她的姨妈巾搞的满地都是。 好了,心仪的对象是主意到他了。 但也怕他。 这种追求人的方式,哪个人能接受的了。 在她心里,只会以为那个男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四十三章 难怪(求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四章 无极宗(求票) 八月十八,除了一些隐世宗门,还有不被宗门认可的玄阴谷以及门派太小,不够资格前来之外,都派了人来观礼。 苏亦欣的位置就安排在李正真身侧。 不少人十分好奇,站在李正真身旁,仅有筑基后期实力的苏亦欣到底什么来路。 只有无极宗二长老百里玉阶在看向苏亦欣的时候,眼中惊疑不定,这是他自修为到大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四十四章 无极宗(求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五章 第一次杀人 去过云山秘境的人都知道规矩。 上三宗每个宗门可派二十人进入秘境,中三宗各十五人,下三宗各十二人,十殿每个宗门可各派八人,五门之中每门只有三人可以去到云山秘境。 其余的小宗门,可各派一人前去。 筵席过后,大家迅速离开青羽宗,赶回各自门派商量着这次去云山秘境的人选。 苏亦欣自然是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四十五章 第一次杀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六章 全部的实情(求票) “爵哥儿,我困了,那个回见!” 苏亦欣在顾卿爵凑过来的时候,快速的从他右臂下方钻出,夺门而逃。 顾卿爵轻笑几声。 落在苏亦欣耳朵里,更加羞臊。 哎,自个怎么就这么怂呢? 上次不是说好了,再碰到类似的事情,一定要镇定自若,然后淡定的告诉他,不能过早那啥之类的,跟他科普这方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四十六章 全部的实情(求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七章 闷闷不乐(加更) 当年的事,究竟如何,他已经查到一些,顾明珏就算现在是知府,也无法掩盖全部的事实,杀尽所有知道真相的人。 “如果,你来是要我回江宁府,那现在就请回去吧。” 顾卿爵起身,对三七道:“送客!” 顾明珏忙站起身来,道:“爵哥儿,难道你不想认祖归宗?” 顾卿爵冷笑:“你不把我爹娘当年为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四十七章 闷闷不乐(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八章 认亲 等顾卿茗玩累了,已经是晚上。 顾卿爵来到顾卿茗的房间,还没来得及开口,顾卿茗便趴在枕头上,撅着屁股呼呼大睡,嘴巴因为挤压,流出晶莹剔透的哈喇子。 顾卿锡跟在顾卿爵身后偷笑:“大哥,你就放心去书院,得空了我们会去看你的。” 他知道,这个二弟是在笑话他。 顾卿爵倪了顾卿锡一眼,让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四十八章 认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九章 无极宗表小姐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四十九章 无极宗表小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章 别抢我的阿嫂(加更)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五十章 别抢我的阿嫂(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天赦 “阿嫂,这是什么?” 气氛正逐渐暧昧起来,茗姐儿拿着一个小东西跑过来,苏亦欣定睛一看,手差点抖起来。 “茗姐儿,你别动,阿嫂来。” 苏亦欣小心的从顾卿茗手里接过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冰蓝色珠子。 “这是什么?” 顾卿锡凑过来,看着冰蓝色,里面就像装着一大片海洋,忍不住伸手摸了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五十一章 天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二章 定海珠(求票) 现在正是黎明前的最后一刻,黑暗笼罩,阴煞之气最浓郁之时。 苏亦欣站在仙女湖边,警惕的看着四周。 湖面却在这时升腾起白雾,很快就看不清湖面,四周的一切也都掩藏在雾气之下。 苏亦欣凝心静气,感受小白所在的方位,提起往仙女湖的西南方位追去。 她刚跃至仙女湖中心,被白雾弥漫的仙女湖,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五十二章 定海珠(求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三章 老神仙教的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五十三章 老神仙教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四章 君子远庖厨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五十四章 君子远庖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五章 只能带一个书童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五十五章 只能带一个书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六章 掌上明珠(加更,求票)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五十六章 掌上明珠(加更,求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七章 无极宗领队 到了这里,养父母对她很好,这些亲人对她同样也很好,将她前世缺的,都弥补上了。 “外祖母,很好了,我很喜欢。” 苏亦欣只是随意打量一番,就知道司徒英不是临时起意让苏亦欣住在明珠苑,应该是知道有她这个外甥女的存在之后,就将这里重新布置了一番。 “喜欢就好。” 司徒英以为苏亦欣会将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五十七章 无极宗领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云山秘境 苏亦欣挑了一些有趣的,讲给他们听。 这些娃儿,之前就没怎么出过宗门,听的津津有味。 一顿饭下来,不说熟络。 但也能叫得上名字,对的上号,这也足够了。 从心意阁回来,茗姐儿已经犯困了,苏亦欣抱着她,小声道:“茗姐儿,阿嫂明日要出一趟远门,估计要一个月左右,你和锡哥儿好好呆在无极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五十八章 云山秘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九章 石之精怪 但狼这种生物,不管是哪个品种,都有同一种特性,那就是团队协作。 五只飞天银狼身躯比普通苍狼大了差不多一倍,战斗力爆表,五只一起围攻绝对可以将一个金丹中期真人干掉。 在看树下面两个穿银褐色道袍的女子,已经处于下风。 要不是这次来云山秘境历练的都是每个宗门的宝贝疙瘩,都有保命的东西,这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五十九章 石之精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章 是人是鬼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六十章 是人是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一章 山人有一妙计 哇,乍一听,让人心动的感觉。 仔细琢磨,苏亦欣觉得,这就是一个坑。 “得到传承,是不是就和你一样,一直呆着秘境中,然后等待下一个继承人?” “你真聪明!” 我聪明你奶奶个腿。 苏亦欣咬了咬牙,露出假笑:“我能拒绝吗?” “能,但拒绝的下场你承受不起。” 直接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六十一章 山人有一妙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二章 算你狠 时恩看着深不见底的山涧,等了一会还没反应。 心在一寸寸下沉,他死之前就是渡劫期的尊君了,这么多年,元神在这幻谷中并没有被削弱,反而得到滋养,他用尽全部的灵力,这威力,足以将整个云山秘境夷为平地,却还是不能打破幻谷的限制么? 就在时恩准备放弃的时候,发现山涧深处有星星点点的火光,不过瞬间,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六十二章 算你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三章 暗灵妖蝠 是以,苏亦欣决定往东南方向走。 这条线,基本上与之前去到巨石怪的路上是相对平行的,两者之间的距离,大概是苏亦欣正常赶路两个时辰的距离,大概六七十里路的样子。 越是往东南方向走,苏亦欣感觉空气中的湿气越重,植被更加的浓密,苏亦欣前行的速度慢下来。 “呜呜呜” 落无殇叫唤了几声,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六十三章 暗灵妖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四章 弱点(求票) 那定然是觉得,在巢穴里,比在它身边更安全,才会如此。 暗灵妖蝠乃后天之妖,充满邪性。 就这样的妖物,苏亦欣可不会说什么幼崽无辜。它身为妖蝠的后代,即享受了妖蝠利用邪恶妖性获得的一切,就得承受这一切带来的后果。 让袁舜将幼崽捉来,带着幼崽飞出山洞,来到刚才的地方,王晗和孙默已经简单的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六十四章 弱点(求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五章 挺费钱 杨珺宥见状,直接将玄夜针收起,再次拿出宝剑,双手握住剑柄,飞升至半空,周围的木之灵气,还是空气中的水之灵气,源源不断的汇聚杨珺宥体内,浅绿色的灵力不断加深,犹如雷霆之势轰向暗灵妖蝠。 暗灵妖蝠见状,不得不放弃攻击防御圈,飞身躲避。 巨大的双翼长开,身子向上飞去,待飞到半空中,身子猛然停住 《大宋女术师》第一百六十五章 挺费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