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甜饼娇娘》 第1章 定远侯府 《小甜饼娇娘》来源: 盛康十二年,冬月,京城,定远侯府。 晚上,徐侯爷带着一身胭脂酒气回来,侯府夫人曹氏,嫌恶说道:“先去洗洗再过来。” 徐侯爷醉眼微眯,调笑道:“我洗洗就不过来了。” 曹氏懒得理会他,也不想问他今晚要歇在哪个屋。 徐侯爷问道:“老大媳妇的病怎么样了?” 曹氏道:“不大好。可能有性命之忧。” 徐侯爷马上紧张道:“可不能让她死!你有没有请最好的大夫?” 曹氏:“自然是请了。原以为,他们这些泥腿子出身的人,身子骨要硬朗一些。可是没想到,才享了几天福,就柔弱得跟什么似的。落个水,没被淹死,反倒是要病死不成?” 徐侯爷:“冬月里水凉,她只不过是个小姑娘,再说……” 徐侯爷的话还没讲完,曹氏一拍桌子: “什么小姑娘!她是绍阳的媳妇,嫁进侯府都大半年了。你是她公公,你给我记清楚了!” 曹氏一听侯爷这话就来气。自己当年真是瞎了眼,会嫁给这么个废柴又好色的纨绔侯爷。 曹氏出自伯爵府,是忠良伯府的大小姐。按理说,伯爵府的大小姐,嫁给侯爵府世子,可算是门当户对,美满姻缘。 可是,无论是忠良伯府,还是定远侯府,都是五代以前的事了。 当初,大盛朝新立,北夷来犯,祸害边境。徐大将军帅兵远征,不仅击溃北夷,还将大盛朝的边境向北扩展上百里,之后驻守边关二十余年,直到年暮才卸甲还朝。当时的高祖皇帝,封徐老将军为定远侯,食邑一千户,荫封世袭。 不过,定远侯府的风光,也只不过三代人。到了后面,一代不如一代,到了徐侯爷的父亲、老侯爷时,在朝中只是谋了个闲位官职。 盛景十七年,福王谋朝篡位。不过只坐了两年皇帝,就被先帝四皇子打了回来,夺回皇位。改年号盛康。 那几年,是京城里最乱的。福王军队杀进京城时,抢掠了很多豪门世族。当时定远侯府、忠良伯府都被抢过。每每想起那些日子,曹氏就心惊肉跳。 为了活命,很多大臣、勋爵世家,都对福王宣誓效忠。 连皇帝、太子、皇子、皇宫里的娘娘们都被杀了,这些人敢不宣誓效忠么。 当然,也有骨头硬的,宁死不屈;或是聪明的,悄悄躲了起来。 总之,等到四皇子夺回皇位之后,便开始对这些软骨头清算了。 很多勋爵世家被削去爵位,贬为庶人。忠良伯府,便是被贬为庶人的。 定远侯府的老侯爷,害怕被贬为庶人、一无所有,皇帝的处置还没有下来,就一根白绫上吊了。 皇帝知道此事后,念在徐老将军曾为大盛朝开疆拓土的份上,保留“定远侯”爵位,不过,后代不再因爵受职,同时收回一千食邑。 也就是说,本来靠着继承爵位,怎么着也能有个一官半职。但是以后想要在朝廷为官,必须得要参加科举考试。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要命的,是收回一千食邑。 再加上之前被抢的,侯府日子大不如从前。 这些年来,曹氏除了维持侯府,还要接济曹家。 她的娘家忠良伯府,被查抄贬为庶人时,什么东西都不准带,全部扫地出门。 这些年,要不是靠着她接济,曹家人恐怕早饿死街头了。 但是,侯府的日子也不好过。 从被清算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多年,再是曾经有多少积蓄,现在也花光了。 不过,如今侯府有了转机。 转机便是,侯府庶出大公子徐绍阳,娶了西南富商之女李天娇。 若是放在以前,徐家是绝对不可能跟李家这种商贾之家结亲的。但是,形势比人强。 李家八辈子农民三代地主。当然,这个地主,是大地主。 盛康元年,全国多地闹饥荒,李家大地主正好囤积了很多粮食,趁机狠赚了一笔。从那以后,他们除了粮食生意,又做起了布匹生意、南北货生意,开起了酒楼客栈、当铺等等。 十年间,李家生意如火如荼,甚至将米行、布庄、客栈开到京城。 李家有三子一女。大儿子李天雄、二儿子李天虎、三儿子李天勤、四女儿李天娇。 老大、老二做生意。老三,家里想把他培养为读书人,将来走仕途,改变他们家八辈子农民三代地主的门第。至于四女儿,家里想给她说门好亲事。但是那些书香门第,自命清高,看不上他们这种人家。而商贾之家,又不是李老爹的理想结亲对象。他想给女儿找个有功名的,将来老三走仕途也好有个照应。 李天雄在京城时,跟京城朋友说起小妹婚事,希望京城朋友能帮忙物色物色。 这时,一个开当铺的朋友说道:“定远侯府大公子,再合适不过!” 一听侯府大公子,李天雄当他是在打趣自己,说道:“王兄,小妹婚事,莫要拿来开玩笑。” 王延泽道:“没开玩笑,这事也不是不可能,就看你们家愿意出多少嫁妆了。如果嫁妆足够丰厚,说不定真能打动定远侯府。” “哦?”李天雄好奇:“用钱就能打动定远侯府?” 王延泽道:“不过我也事先说明啊,定远侯府也只会看上你们家的钱。” 王家是京城富商,知道京城的事情多些。定远侯府不时派人出来典当东西,他们王家当铺就收到过不少,知道定远侯府现在已经是山穷水尽。 王延泽继续介绍。 侯府大公子是庶出,二公子才是嫡出。两人同岁,相差两个月。 据说当年侯府夫人曹氏怀孕,于是便让自己的陪嫁丫鬟给侯爷做通房。后来丫鬟也有了身孕。 不知道是丫鬟想争个先,还是曹氏不想让丫鬟的孩子活下来。丫鬟早产,生下来一看,居然已经八个月大,而且还是个男孩。两个月后,曹氏足月生产,也生了个男孩。 从月份上看,其实俩人是几乎同时怀孕的。也就是说,曹夫人这个好人白做了,人家侯爷早就跟丫鬟通房了。 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个笑话。 第2章 娇阳亲事 《小甜饼娇娘》来源: 李天雄虽然觉得,李家和侯府,是高攀了。但是,照王兄这么说,那位庶出大公子就是个笑话。再是高攀,也不能把自己小妹嫁给个“笑话”? 王延泽道:“别急!还有下文。这位庶出大公子,虽然当年出生之事沦为笑柄,但这也不是他的错。他们徐家几代人都没有出过像样的人物,到大公子这里,终于出了位人物。” “哦,怎么说?”李天雄好奇。 王延泽道:“这位大公子,是京城有名的神童,十一岁考中秀才,十五岁考中举人,如此人才,百年难遇。” 李天雄难以置信:“此事当真?” “当然是真的。京城读书人、豪门世家,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李天雄又犹豫了,说道:“如此门第,如此人才,恐怕看不上我家小妹。” 王延泽道:“他越是人才,侯府夫人越是不待见。当年出生之事,放在任何一个大户人家,都是当家主母的耻辱,更何况勋爵世家。所以他的婚事,侯府夫人不会太重视。只要还能说得过去,侯府夫人很可能会答应。” 李天雄疑问:“侯府是夫人做主?” 王延泽道:“徐侯爷性格温软,只要夫人答应,他应该不会反对。” 李天雄皱眉。怎么越听越觉得,这定远侯府也没多好。 王延泽道:“我真心觉得,侯府大公子不错。庶子早晚是要出府的,你要的无非是个有前途的好妹夫。他若不是生在定远侯府,像他那样的青年才俊,早被媒人踏破门槛了。我家中是没有与他年纪相配的妹妹,要不然,我也想找他做我妹夫。” 李天雄问:“没有人上侯府说亲吗?” 王延泽道:“这就不知道了。不过,就凭他们定远侯府的门第,一般人攀不起;而攀得起的,又不想与他们结亲。” 李天雄问:“为何?” 王延泽道:“他们家出色的,就只有大公子,而他只是庶子,将来不能继承爵位,也不受嫡母待见,虽然已是举人,但离入仕为官还差着好大一截。攀得起的人家,如果是将他招为赘婿,或许会很乐意,但是把女儿嫁进门……”王延泽摇头:“一般不会。” 李天雄叹了口气。其实他们也属于攀不起的人家。定远侯徐老将军,那是何等人物!只不过是如今家道中落,他们这些被人看不起的商贾才敢想一想与之结亲。 半年后,徐家花轿将李家四姑娘抬进侯府。花轿后面跟着的,是一百二十八台嫁妆。床、桌、箱笼、摆设、衣服被褥、金银器皿、珍玩宝物一应俱全,所需无所不包,可谓是十里红妆。 李家为了让四姑娘过得好,出钱修缮定远侯府,这可把徐侯爷乐坏了。曹氏虽然面上不显,心中却是十分欢喜。这番修缮,顶得上再来一百二八台嫁妆。 于是,她对徐绍阳也大方了一回,给他们夫妻俩专门拨了个院子。要不然在亲家面前也太说不过去。 李家就是为了他们夫妻俩的院子,修缮了所有院子。反正定远侯府也不缺房屋。 之前李家想要陪嫁丫鬟过来,商量婚事时,被曹夫人拒绝了。一是她看不上这些泥腿子家里调教出来的丫鬟,二是她要防着侯爷。 当初她两个陪嫁丫鬟,一个香儿,生了长子徐绍阳;另一个芸儿,也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和侯爷通房,生下侯府第三子徐绍祥。现在成了芸姨娘。 幸好当初香儿生完孩子后死了,要不然,要她面对两个自己曾经的贴身丫鬟,全都成了姨娘,曹氏就气得吃不下、睡不着。 后来曹氏提高警惕、十分防备,只要听说侯爷和哪个丫鬟通房,她立即就派人去送碗避子汤。 侯爷偷腥简直是荤素不忌,后来她大发雷霆好几次,侯爷终于收敛,改到外面偷腥去了。 曹氏也懒得管他。 不过,后来在世家夫人间传出,说她不贤、善妒。说得她好像是母老虎一般。无奈,她张罗着给侯爷又娶了陈姨娘。 陈姨娘有福气,生了对双胞胎,一下子就得了两个儿子。侯爷对陈姨娘喜欢得不得了。后来又生了个女儿。 在规劝侯爷不要胡来这件事情上,陈姨娘说的话,比曹氏说的话还管用。 …… 侯府,徐绍阳和李天娇的屋子。 李天娇六天前落水,救上来之后,发起高烧。 虽然吃了药,但是不见好。 徐绍阳坐在床边,望着早已发烧昏迷的妻子。 她今年十六岁,长得虽然不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但也是小家碧玉、明眸善睐。 初进侯府时,母亲给她立规矩。她受了委屈,回来也不说,只是默默给他做鞋。 娇娘的女工极好,给他做的中衣、里衣、鞋袜,样样都很精细。 徐绍阳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依然滚烫。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他成亲仅半年的妻子,就是在这一夜离开人世的。 后来,他的科举之路停滞不前。直到第四次参加春闱,才终于考中进士。 这么多年来,大舅哥一直对他鼎力相助。虽然她的妻子,很多年前就已去世。 当他终于能回报大舅哥时,给李家谋得份为朝廷提供粮食的生意。 可是没想到,这生意却害得李家满门抄斩。 而他也因为“勾结粮商、盗换朝廷粮食”被斩首。 他不甘心,死不瞑目。李家送进粮仓的,明明是新粮,为何会变成陈年烂谷。 或许是上天听到他的不甘,让他重活一次。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回到十五岁,刚刚中举之时。 这三年来,他无心读书,也不想读书。如果他的寒窗苦读,最后就是害得李家满门抄斩,那他宁可不考功名。 侯府从来对他不问不管,反倒是李家,把他当亲子一样对待。 当然,他们或许也有生意人的考量。但他不怪李家,付出是要有回报的,他并不是他们李家的亲子。他只不过是半年的女婿。 望着床上将不久于人世的妻子,徐绍阳眼中含泪,俯下身,温柔的吻在她唇上。 娇娘,要是你也能再活一次,该多好! 第3章 再抢救一下 床头的手机闹铃不知道响过多少遍,焦娇终于被吵醒了。 她睁开眼一看,7点38分,吓得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 二十二分钟,不是不可能。 快!只要快! 还来得及,只要快! 今早她要到某单位,跟那个单位的领导一起乘车,随行采访。 车辆8点整出发。而她的住所离那单位,走路大约有十五分钟路程。 大意了!因为想着距离近,她将手机闹铃调到7点20分。 四十分钟对于她来说,绝对足够了。 但是没想到哇!昨晚兼职给新媒体写稿子,一下子写到凌晨三点多,今早一下子睡过头。 呜呜呜!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睡了。 焦娇起床出门动作很快。只需要刷牙、洗脸、上厕所、换衣服,顶多抹点护肤霜,几乎不化妆。 记者就是这样,有事情一声召唤,拎起东西就走,哪有时间给你磨蹭。久而久之,她也养成风风火火的习惯。 六分钟,刷牙、洗脸、上厕所、换衣服。 她穿好鞋,背上包,关上门,进电梯,下楼。看了看,只剩十多分钟,有点危险。 小区外面街道上,摆放着一排共享单车。 骑自行车过去!再怎么着,骑车也比走路快。 她打开手机,刷了辆共享单车,踩上脚踏板飞奔而去。 下一个十字路口,单位在左拐左侧前行200米。 按照遵守交通规则的走法,她应该从右侧的自行车道过去,在下个红绿灯路口调头,再反回来骑行300米。(因为中间有隔离带) 但是时间紧迫,就200米,逆行应该还没被交通协管抓到,她就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这样想着,她果断逆行。照这样看来,她到达指定地点,大概会是7点57分、58分。 然而,就在她左转向前冲的一瞬间,一辆摩托电动车全速朝她迎面冲了过来。 眨眼之间,就只是眨眼之间。 焦娇的时间,停止了! …… 她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残废了? 这平躺的感觉,是躺在地上?还是躺在医院的床上? 啊……怎么脑袋有点晕? 啊……怎么感觉像是在做梦? 难道我早上没醒? 那什么,梦见一觉醒来7点38分,时间来不及,然后撞上一辆摩托电动车。 那只是在做梦? 真正的我,其实是7点多、闹钟还没响,我就醒了? 啊……真希望那只是场梦…… 但是,她对梦与现实的判断,还是很清楚的。 那么,就是没死,昏迷很久喽? 他们应该会看见我包包里的证件?会帮我通知家属、通知单位? 唉……通知我爸妈也来不及。他们就算立刻坐飞机过来,航班飞行时间就要四个小时。 单位领导要是知道我这么拼命,会不会感动?下次我的稿子,能不能给我排个头版? 我这应该算是工伤?工伤补偿有多少?要是够支付剩余的房贷就好啦! 唉,不够偿还房贷的。即使是一级伤残,一次性伤残补助金是27个月的本人工资。我工资八千多块,总共也就才二十多万。离还清房贷还差着很大一截。 呜呜呜!如果用残废来换偿清房贷干不干? 不行,不能干。房子虽然贵,健康价更高。 我这毕业才刚工作一年,事业才刚刚起步。 单位的小王好像对我有意思。他也是名校毕业。只是,长得有点胖。他要是能减减肥就好了。 …… 焦娇脑袋里乱七八糟想了一通。 她感觉自己眼前一片漆黑,大脑支配不了身体。 她知道自己的意识是清醒的,但就是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想着想着…… 嗯?怎么好像被亲了一下。 什么东西掉在我脸上? 眼泪? 难道我真的死了?现在是在进行遗体告别? 不对呀!就算妈妈亲我,也只会亲我的脸颊,不会亲嘴唇。爸爸就更不会了。我已经是个大姑娘,爸爸连脸颊都不会亲,顶多摸摸我的脸。 嗯? 摸脸了!! 难道真是遗体告别? 别啊!一会儿是不是就要送进火化炉了? 亲!亲们!我还没死。至少我大脑还没死。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亲!救命啊!你们这是在谋杀! …… 焦娇拼命挣扎,想要引起“遗体告别”亲属们的注意。只要她动了,他们就会知道她没死。 挣扎,挣扎,使劲挣扎! 她相信精神的力量! “娇娘!娇娘!” 一个男人声音在她脑门上方响起,然后一双手,先是捧住她的脸,然后又握住她的肩摇晃。 “娇娘!” 男人声音有些急切。 焦娇觉得,自己的挣扎有用了。 但是,娇娘,是什么鬼? 然后,她感觉身上盖的东西被掀开,她被人扶着半坐起身,靠在一个臂弯里,一个指甲掐向她人中。 一边掐一边还将脸贴上她的额头。 疼! 焦娇发出“呜呜”的声音。 “娇娘!” 指甲掐得更用力了。 “疼!~~” 焦娇终于喊出声。 “娇娘!” 男人欣喜:“你活了!你终于活过来了!” 男人抱着她的脑袋,似是喜极而泣,眼泪落在她的脑门上。 焦娇被捂得喘不过气来,用力撑开抱着她的人。 她睁眼望去,发现这里: 古色古香的屋子,古色古香的床。 还有……古色古香的男人。 不对,应该是少年。 这少年看起来大约十七八岁,皮肤白皙,英俊帅气。 “你是谁?”焦娇也能开口说话了。 “娇娘,”少年眉头紧蹙:“你不记得我了?” “你是谁?” “我是绍阳,我是你的夫君。” “夫?君?”焦娇用力重复这两个字,一下子用力过猛,引得一阵咳嗽。 “娇娘!”少年赶忙给她捶背。 “别捶!”焦娇推开他的手,又咳了几下,缓过气来。 “你几岁了?”焦娇看这少年,还没成年!夫君? “娇娘……”少年的表情有些苦涩。 徐绍阳想到的是,上一世,娇娘就这样去了;而这一世,她醒了。却不记得他。 是不是上天在给予什么的时候,也会拿走一些什么。 他一直记得,娇娘的含羞带怯。 娇娘也从不会推开他。 每次他搂住她的时候,她会抱住他一只胳膊。 他们虽然只做了半年夫妻。但娇娘的一颦一笑,他始终记得。 毕竟,这是他第一个女人。 第4章 其实没装好 “秦妈妈!”徐绍阳冲门外喊道:“娇娘醒了,快去请大夫!”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走了进来,看见床上大公子抱坐着的少夫人,说道:“既然醒了,就不必请大夫了?” “叫你去请,就赶快去!”徐绍阳很少发脾气,难得的,说话火气那么大。 “是,我这就去。” 秦妈妈退了出去。 徐绍阳摸了摸她的额头,不那么烫了,问道:“你感觉哪里不舒服?” 焦娇摸了摸自己的人中,说道:“这里疼。” 徐绍阳吐了口气:“抱歉,我太用力了。除了这里,还有哪里不舒服?” 焦娇摸了摸自己的胃,感觉饿得有点难受,说道:“有点饿。” 徐绍阳似乎这时才想起什么,说道:“哦!对,你都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然后又道:“你等一下,等秦妈妈回来,让她给你做吃的。” “哦……” 此时此刻的焦娇,已经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穿越! 除了穿越还能是什么? 你告诉我, 还能是什么? 只是,为什么她没有原主记忆? 这时徐绍阳将她轻轻放下,说道:“我给你倒水,你先喝点水。” “我几天没吃东西了?”焦娇问。 “三天。自从你高热昏迷,连水都喂不进去。” 徐绍阳说着,去倒水。 焦娇说道:“水里加点糖,加点盐。” “啊?” 徐绍阳回头,不明白这又是甜又是咸的,好喝吗? “没有糖?”焦娇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白砂糖。 “有,有的。” 徐绍阳出去,过了一会,用小碗装了些饴糖,还有盐,端到焦娇面前,问道:“要放多少?” 焦娇偏头看了一眼,是饴糖啊!还好,饴糖也行。说道:“盐少许,糖少许。” “哦。” 徐绍阳每样放了一点点,搅拌溶化后端了过来,扶起焦娇,要喂给她喝。 “不用,我自己喝。” 焦娇接过杯子,两口喝完。 “还要再喝吗?” “好。” 徐绍阳又搅拌了一杯。 这回焦娇没有两口喝完,而是小口小口喝。 她边喝边问:“你是我的夫君?” “是。” “你叫什么名字?” “绍阳,徐绍阳。” “我叫什么名字?” 徐绍阳停住,没有立即回答,问道:“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嗯。” 焦娇捧着杯子,轻轻点头,做出一副痴呆模样。 徐绍阳深深吐了口气,说道:“你叫李天娇,祖籍南州,你上面有三个哥哥,你是家中最小的女儿。那些你也不记得了吗?” “嗯。”焦娇轻轻点头,继续做痴呆模样。 徐绍阳再次深深吐了口气。他想到,是不是因为自己的重活一世,影响到了娇娘? 不过,她连日高烧,烧了那么多天。或许是烧糊涂了? 不要急,等过些日子再看看。说不定等过段时间就恢复了呢! 焦娇喝完水,躺下休息。 她都快睡着了,大夫终于来了。同时,曹夫人也一起来了。 徐绍阳看见曹氏,立即行礼。 “见过母亲。” 曹氏问道:“娇娘醒了?” “是。” 徐绍阳将曹氏引到床边。 大夫给焦娇诊脉,曹氏在一旁看着,问道: “大夫,娇娘现在病情如何?” 大夫道:“高热已经退了,已无大碍。身体有些虚弱,我开副药方,喝上四五日,清淡饮食,养些日子便能恢复。” 曹氏松了口气。 这时徐绍阳道:“大夫,娇娘她,好像失臆了。” “哦?”大夫疑惑,问焦娇:“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焦娇点头,一副痴呆模样。 “怎、怎么会?”曹氏有些不相信,问焦娇: “你知道我是谁吗?” 焦娇摇头。 其实她听见徐绍阳喊她“母亲”了。这应该是自己的婆婆。不过,她装做不知道。 “李天雄,你记得李天雄吗?他是你大哥。” 焦娇摇头。不过现在她知道了,原主的大哥叫李天雄。 曹氏又指着徐绍阳:“那他呢,他你也不记得了?” 焦娇点头。 曹氏:“你记得他?” 焦娇赶忙又摇头。 徐绍阳道:“母亲不必问了,娇娘真的不记得了。” 如果记得,她不会醒来第一句就问“你是谁”。 曹氏脑中思绪翻转,叹了口气,道:“不记得也没关系,只要人还活着就好!” 反正都是他们家的媳妇,记不记得有什么关系,只要人在,李家这个亲家就还在。 曹氏对焦娇道:“你好好养病,病没好之前,就不必来请安了。要尽快把身子养好。” 焦娇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 听见“请安”两个字,她明白了。那就相当于是上班打卡。 古代女人们不工作,成天呆在家里。即便这样,那也是要管起来的!不能全靠自觉。自觉很多时候是靠不住的。 而管理的方法,便是传统规矩结合考勤制度,每天去请安、每天去打卡。 她婆婆说,病没好之前不必去请安,那就相当于是放她病假了。 曹氏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所有人走后,徐绍阳坐到床边,说道:“我已经叫秦妈妈去煮粥,你再等一会,等吃完了再睡。” “嗯。”焦娇点了点头。 这个少年还是挺关心妻子的嘛!看来他们夫妻感情很好。 忽然,焦娇想到点什么。问道:“有镜子吗?” “有,你想照镜子?” “嗯。” 徐绍阳道:“你现在病着,才刚醒,就不要下床了。等明天再照。” 焦娇眼珠瞟了瞟,寻找镜子在哪儿。照他这话的意思,那镜子是不能移动的? 为了不要露出太多马脚,焦娇乖乖躺着。 其实她从醒来到现在,好几句话里有漏洞。 她自己都察觉了,而面前少年,似乎没有察觉到。 谢天谢地! 过了一会,秦妈妈端来一大碗稀粥。焦娇吃了几口便不吃了。 徐绍阳道:“你平时能吃两大碗的,如今病得连胃口也没有了。” 焦娇嘴角扯了扯。 两大碗!呵呵,呵呵。 这时候夜已深,将近子时。 徐绍阳简单洗漱,上床睡觉。 旁边躺着位英俊少年,焦娇的小心肝有点乱跳。 唉,没办法,人家是夫妻关系,不好不让他上床? 第5章 小心翼翼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焦娇发出一连串的咳嗽声。那声音听着,好像肺都要咳出来。 徐绍阳侧头问道:“要喝点水吗?” 焦娇捂着嘴,边咳边道:“咳咳,不知怎么的……咳咳咳,一下子……咳咳咳……” “你不要讲话了。”徐绍阳起身:“我去给你倒杯水。” 焦娇喝了几口水,似乎是好了些。但是没过一会,又开始咳起来。 “咳咳,相公,要不,你去别的房间睡,我老是咳嗽,影响你休息。” “你病成这样,我怎么放心走开。” “没事的,咳咳咳……你去别的房间睡,要不然我心中不安,我也睡不好。” 徐绍阳想了想,说道:“好,我去书房睡。” 他知道娇娘自从嫁进侯府,总是小心翼翼,处处端着谨慎。跟她说了多少次,叫她不必如此。 可是,或许她觉得侯府高人一等,她虽出自富贾之家,但在侯府,拘谨得就像个外人。 前世,他以为娇娘就是这样的性子,但是后来与大舅哥交谈多了,才知道娇娘并不是这样的性格。 大舅哥说,她在家里时,开朗活泼、乖巧听话。 但在侯府,他只看到娇娘乖巧听话,却没看到她的开朗活泼。 重生的徐绍阳,没有像上一世那样,只顾着读书考取功名,很少关心妻子。 这一世,他对娇娘多了许多关心。不过,娇娘还是跟前世一样,几乎没有多大变化。这也是让徐绍阳最心疼的。 徐绍阳走了。 焦娇干咳了几下,确认人真的走了,这才不再装。 她蹑手蹑脚从床上下来,借着月光打量屋内。 窗台下是一张条案,上面放着茶壶茶杯。条案旁是脸盆架、梳妆台。床后是衣架、衣柜、镜子。 对!照镜子。 焦娇这才知道,为什么徐绍阳说等明天再照。 这面铜镜,估计可以算是个奢侈品!与现代的落地式全身穿衣镜差不多大。 焦娇望着镜中的自己…… 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穿着一身白色中衣,长发凌乱,脸色发白,嘴唇发灰…… 鬼啊!!! 焦娇吓得赶忙跑回床上。 天啊,自己吓到自己。 焦娇人生里,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那真的是我吗? 是我穿越替身的原主? 想到徐绍阳的英俊模样,再看看自己这副鬼样子。 他是如何做到对“自己”温柔缱绻的? 焦娇赶忙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使劲按了按。好像,应该,没孩子? 焦娇难受了: 小小年纪,嫁做人妇,从此以后,三从四德、相夫教子…… 呜呜呜!为什么我从二十五岁的单身女性,变成十五六岁的少女,却要过着中年妇女的生活? 焦娇感觉很郁闷。 唉!睡觉。 现在这副身体很虚弱,还在病着。一切等身体恢复再说。 就算要离家出走,也得有副好身体才行。 翌日。 焦娇醒来,屋里空空,就她一个人。 现在几点了? 看了看窗外,阴天,看不出大概是几点。 焦娇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等着,应该会有人来的? 初来乍到,不适应,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迷迷糊糊间,听到徐绍阳的声音。 “少夫人吃过药了吗?” “回大公子,少夫人还没醒。” 回话的,好像是昨晚那个叫秦妈妈的。 “你怎么不进去看看?” 徐绍阳有些生气,打开房门走了进来。 焦娇听出来了,原来门外一直有人啊! 她还以为没人,傻了唧的在床上干耗着。 看见娇娘的眼珠子直直盯着自己,徐绍阳三步两步走到床边。 “你什么时候醒的?”徐绍阳边问边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焦娇想到昨晚看见镜子中的自己,赶忙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揉了揉眼睛,抹了抹脸。 徐绍阳问:“你要不要洗漱一下?” “好。” “秦妈妈,打盆热水进来,伺候娇娘洗漱。” 过了一会,秦妈妈端了盆热水进来。 焦娇问道:“我的衣服在哪儿?” 秦妈妈走到后头衣柜,拿了套外衣出来。 之前李天娇落水,救起来之后换了身衣服躺在床上,一直没有下过床,所以床边没有外衣。 焦娇接过衣服,展开看了看,大致明白了这衣服怎么穿。 好在她也是看了十几年古装剧的人,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半蒙半猜的将衣服穿好。 盐水漱口,热水洗脸。 焦娇坐到梳妆镜前,犯难了。 她这及腰长发,要梳个什么发型呢? 据说古代已婚女子要把头发挽起来。 可是,如何挽? 前世焦娇中长发,一般就是扎个马尾。难得有机会盘头发(比如校庆活动上台表演),都是请化妆师弄的。 现在,她要如何挽? 秦妈妈定定站着,没有要过来帮她梳头的意思。 焦娇握着头发,左边绕两圈、右边绕两圈,怎么弄都不对。 徐绍阳道:“反正都在屋里,随便挽一挽就行。” 焦娇愁啊! 就算是随便挽一挽,她也不会呀! 秦妈妈道: “大公子,要不老奴先去准备午膳?” “啊,都中午啦?”焦娇道。 这天阴着,也看不出是什么时辰。 “可不是嘛!”秦妈妈阴阳怪气。 “你去。”徐绍阳吩咐。 秦妈妈端着洗脸水出去了。 焦娇望着镜子继续发愁。 徐绍阳试探问道: “你……连梳头也忘了?” “嗯!” 焦娇点了点头。 徐绍阳拿过梳子: “我帮你梳!” 望着镜子中的少年,焦娇联想到一个画面: 医院里,患了绝症的妻子,将不久于人世。不离不弃的丈夫,帮她最后一次梳头。 妻子苍白的脸上绽放出笑容,对镜子里的丈夫说: “你以后要好好生活!把我忘掉……” 焦娇闭着眼,想像了一出狗血剧。 “好了!” 徐绍阳搁下梳子,后退一步。 焦娇睁开眼睛,伸手摸了摸,偏头看了看。 这是什么鬼?? 头发拢成一束,返过来、折过去,折了三折,反复扎了两道,最后一道露出的发尾那么长,就跟大公鸡的尾巴似的。 简直丑哭了! 《小甜饼娇娘》来源: 第6章 闲人两个 焦娇看徐绍阳的头发,高高挽起束于头顶,梳成一个整整齐齐的发髻。问道: “你的头发是谁帮你梳的?” “我自己梳的。” “为什么你给自己梳得那么好看,给我梳的……”焦娇哀怨的咬了咬唇。 “娇娘不喜欢我给你梳的这个?” 何止不喜欢,简直丑爆了。 “喜……喜欢……” 焦娇咬着牙,违心说出这几个字。她现在在装失忆,还是不要有太多反对意见,路出马脚的好。 这时秦妈妈在门外说道: “大公子、少夫人,午膳准备好了。” “知道了。” 徐绍阳对焦娇道:“我们出去用膳。” 出了卧房门,焦娇才知道,卧房是里屋,外面还有间外屋。 午膳就摆在外屋。 看着桌上的饭菜,红烧鲤鱼、炖羊肉、豆腐羹,和一盘炒青菜。 除了秦妈妈,旁边还有个丫鬟伺候。 这些菜都不合焦娇口味,再加上病着,她勉强吃了小半碗,不吃了。 徐绍阳道:“你待会还要喝药,再多吃点!” 焦娇摇头。大夫不是说要清淡饮食吗,红烧鲤鱼、炖羊肉,这是清淡的? 是她对清淡理解有误?还是他们对清淡理解有误? 秦妈妈道:“是啊,少夫人,您再多吃点!这盘香荆芥是专门为您做的。” 荆芥? 焦娇仔细辨认那盘青菜。原来这是荆芥啊!没看出来。 荆芥,是一种野菜,味平、性温,凉血解热,可以治疗感冒发热。 看在荆芥的份上,焦娇用这盘炒青菜又吃了小半碗。 最后还将盘子里的荆芥全部吃完。 就当作药吃了!她现在有强烈康复的愿望。 看着娇娘将菜吃完,徐绍阳满意的笑了。 吃完饭,焦娇问徐绍阳: “我平常一般都做些什么?” “你大多时间都在做针线女工,偶尔也会看看书。” “别的呢?” “别的……”徐绍阳想了想:“你每天早晨去给母亲请安,会在母亲那边待一会。其他的……好像,没了。” “那你平常又都做些什么?” “我平常,就是读书,偶尔出去会友。” “那,我们的生计,主要是靠什么?” 看来两个都是闲人,总要有点什么经济收入。 “靠……” 徐绍阳迟疑。 他没脸说,是靠娇娘的嫁妆。 现在整个侯府,就是靠着娇娘的嫁妆度日。一边花着娇娘的钱,还一边嫌弃她这嫌弃她那。 前世,娇娘去世后,李家没有上门来讨还嫁妆。但侯府似乎是尝到了甜头,张罗着又想给他再娶一门有钱的亲事。徐绍阳拒绝,不过也因此跟家里闹翻,净身出府。也就从那时起,大舅哥给了他很多帮助。 “靠……家里的铺子、田庄。” 侯府的铺子田庄早就没了,现在的铺子、田庄,都是娇娘的嫁妆。 “哦” 徐绍阳问:“你要不要回床上躺着?” 焦娇摇头:“我想出去走走。” “外面天冷,你病着,还是不要出去了。” “现在是几月?”焦娇问。 “十一月。今天是十一月二十二日。” 上一世的今天,就是娇娘的祭日,徐绍阳记得很清楚。 “我们成亲多久了?” “半年。我们是今年五月初九成亲的。” “我今年多大?” “你是盛景十五年生的,生辰是六月初三,今年十六。” 焦娇心里在哭泣:十六岁的花季少女啊!居然已经是已婚妇女。 徐绍阳看她什么都不记得,有些担忧她今后在府里的生活。 他自己是庶出,从小就不受曹氏待见。出生时,生母死了,是芸姨娘将他照顾长大。 后来芸姨娘有了自己的孩子,比他小一岁的三弟徐绍祥。 三弟四岁时,芸姨娘开始教他识字。徐绍阳托三弟的福,芸姨娘也一并教他识字。 芸姨娘出身丫鬟,也只是识字而已,教不了他们什么。 曹氏所生的徐绍安,六岁启蒙。托二弟的福,徐绍阳也一同进了私塾。 没娘的孩子就是这样,都是托别人的福、沾别人的光。 在私塾读了三年,曹氏说可以了,于是他便回来了。只有徐绍安一人继续留在私塾读书。 如今因为李家亲事,他这才有了自己的院子、专门伺候的下人。 他们对自己和娇娘都不是很上心。以前娇娘好歹在府里待了半年,对府中的人和事都有所了解。如今她什么都不记得,只怕要重头再吃一遍苦、再受一遍委屈。 徐绍阳道:“一会你喝完药,就回床上休息。我给你讲讲这府中的人事。” 焦娇点头。这正是她想了解的。 但是,为什么要回床上? 焦娇道:“我不想躺着,去书房讲可以吗?” “好。” 两人到书房。徐绍阳给她讲了这府中的人和事。 焦娇听完,有些怔楞。 这里居然是侯府! 徐侯爷纨绔,曹夫人歹毒,芸姨娘和善,陈姨娘心机。 徐绍阳还叮嘱她,除了必要的请安问候,少与那些人接触。他们与她交好,都是怀着目的的。就是想从李家得到好处。 焦娇抬眼望天。自己这是要上演一出宅斗剧吗? 凭着她看了十几年电视剧的经验,她有望成为宅斗小能手吗? 徐绍阳看她一脸迷茫之色,说道: “你只要好好呆在院子里就行。下个月,你大哥应该会来侯府。到时候跟他商量一下,等明年春闱之后,我俩就搬出侯府。” “春闱?” “我决定参加明年会试。” 原本徐绍阳不打算参加会试。但如今娇娘醒了,她没有像前世一样,死于十一月二十二日。那他就得为他们俩的将来做打算。 以他上一世参加过明年会试的经验,他现在就已经知道会出什么题目。 参加会试报名截止日期是十一月底。现在报名还来得及。 两人在书房一番交谈,不知不觉到了晚膳时间。 徐绍阳都没想到,他和娇娘居然有这么多话可说。 现在的娇娘,很喜欢问问题。不像以前,大多是他在讲,她在听,很少问什么。他讲着讲着,就无话可说了。 吃过饭,喝完药,等到睡觉的时候,焦娇又开始“咳嗽”,徐绍阳又被她“请”去书房睡。 拾桑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第7章 初一十五 第二日,徐绍阳去报名会试。 焦娇躺在床上养病看书。看了大半日,觉得有些乏了,想要动一动。 这里就像徐绍阳所说,是个无人关注的地方。从早上到现在,除了秦妈妈进来过,无人再来。 屋里静悄悄的,院子里也静悄悄的,时光仿佛停滞,时间过得特别慢。 焦娇下床,伸了伸拦腰,然后开始做起健身运动。 前世焦娇还是挺注意运动健身的。虽然没有去健身房,某华手机上自带运动健康app,上面就有各种健身课程。 拉伸放松、心肺激活、全身燃脂、身体塑形,舞蹈、搏击、瑜伽等等。将视频课程投屏到客厅电视机上,放块瑜伽垫就可以锻炼。效果也是挺好的。 她虽然几乎不跑步,不过坚持锻炼健身一年多,她追个公交车都不带喘的。(是赶上公交车,不是追着公交车跑哈~) 焦娇在床下做了些站立的运动,又返回床上,做需要卧地的运动。 她正在做着支撑抬臀,徐绍阳突然进来了。 “你在做什么?” 徐绍阳见娇娘双手俯撑在床上,身体向前、向后,屁股一拱一拱的。那动作,看起来有点像他……那个。 焦娇赶忙收起动作,呵呵干笑两声: “你回来啦。” “你刚才在做什么?” “躺得有些乏了,运动运动。” 徐绍阳觉得那动作很不雅,不过这是在他俩的屋里床上,没人看见,倒也无妨。说道: “你若乏了,就下床在屋子里走走。” “嗯。”焦娇点头。她已经下床走过了。 徐绍阳道:“等你身体好些,我陪你到院子里走走。” “嗯。”焦娇再点头。 只是到院子里走走啊!她想要的,是到府里走走,到京城走走,到更多地方走走。 “报上名了吗?”焦娇问。 “报上了。我还去拜见了我的恩师。” “你也有恩师呀?” “当然了。”徐绍阳轻笑:“当年我虽然离开私塾,但幸得董先生私下指教,我才能有现在的功名。” 昨天有说过,他十二岁考中秀才,十五岁考中举人。焦娇觉得李天雄的眼光真的不错,把妹妹嫁给这样一位天才。 焦娇问道:“那位董先生,应该至少也是举人以上?” “他曾是翰林学士,福王谋乱那年离开翰林院,自己建了间私塾,如今已成了京中有名的文华书院。” “哦。”原来还是位教育家。 徐绍阳道:“现在距离春闱会试还有三个月,接下来我要用功苦读了。” 虽然他知道题目是什么,但上一世他参加此次会试并没考中。这一次,他打算用心准备,争取第一次参加会试便能考中。 娇娘活下来了,不知道他的命运会不会改变。 焦娇点头:“好,我支持你。你用心读,不用管我。” 接下来的日子,徐绍阳用功苦读,废寝忘食。焦娇再也不用装咳嗽,撵他去别处睡,他自己就睡在书房。 焦娇的病已经好了,但为了不去请安,她仍然还在装病,整天躺在床上看书。看乏了,就下床做做健身运动。 这是个历史上没有的朝代,大盛朝。焦娇对这个朝代一无所知,不过好在家里书比较多,可以从书上学习。 她当年也是个学霸,要不怎么能考上双一流、211、985重点大学。他们学校在世界也是排名前四十的名校。 这一夜,焦娇躺在床上,准备看会书就睡。 这个世界有蜡烛、有油灯,照明工具没问题。床边就有盏落地式油灯,很是奢华。 徐绍阳推门进来,见娇娘在看书。 醒过来后的娇娘,跟以前很不一样。以前娇娘大部分时间在做针线女工,很少看书;现在的娇娘,却是没见她拿起过针线,整日都在看书。 “还没睡?”徐绍阳问。 “一会就睡。” “我看你的身体已经大好了。” “嗯。”这两天已经没喝药了。 “今天初一……”徐绍阳道。 “已经初一了呀!”焦娇数了数,自己竟然已经穿越来八天了! 八天时间,她竟然都没有出过这个屋子,顶多就是去过书房,连院子里都没怎么走过。真是够宅的。 徐绍阳坐到床边,说道:“以前,我们每月初一、十五,行房。”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啥?? 焦娇这才明白他说“初一”是什么意思。 徐绍阳道:“这个,你应该也忘了。” “嗯。” 焦娇脑袋垂得很低,几乎要贴到被子上,点了点头。她在憋笑。初一、十五,太搞笑了! 徐绍阳看她十分害羞,说道:“我们以前也做过,你不必太害羞。” “嗯。” 焦娇憋笑憋得肩膀一耸一耸的。 当她知道身体原主是个已婚妇女,就知道她已非处子之身。但是她内心里,还是前世的处。 前世她虽然算不上是腐女,但在互联网时代,正正经经浏览个网页,都会自动弹出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想看都硬塞给你。男女之事她也是了解的。 徐绍阳道:“要是你的身子,还是不好……” “嗯,不好。我身子还不好。” 焦娇将憋笑转化为咳嗽,“咳咳咳”又开始咳起来。 她终于能抬起头,光明正大的笑,不,是咳嗽啦。 徐绍阳赶忙去倒水,说道:“你怎么又开始咳了?前几日不都已经不咳了么。” 焦娇:“可能,咳咳咳,是因为你,咳咳咳,提到行房。咳咳咳……” 徐绍阳吐了口气,说道:“如果你不想,那便算了。我只是想着,你进门大半年了,还没有怀上子嗣,我是担心你。” 女子嫁人之后迟迟不孕,会被人看不起的。 “咳咳咳咳!”焦娇又开始猛烈咳嗽,眼泪水都咳出来了。 每月初一、十五,还想要子嗣,恐怕有点难!成功指数跟幸运大转盘也差不多。 徐绍阳见娇娘咳成这副样子,说道:“算了,你好好休息。明日要不要请个大夫,再给你看看?怎么这咳嗽一直没好。” 焦娇抚了抚胸口,缓了口气说道:“不用,也只是偶尔咳一下,明天就好了。你好好读书,考试在即,要把心思花在读书上,不要花在我身上。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焦娇一副老大娘口吻。 “你放心,为了我俩的将来,我一定会努力的。” 把徐绍阳打发走,焦娇钻进被窝里,蒙头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