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飞行之光》 第1章 我要买飞机 《我是飞行之光》来源: 某医院神经内科主任办公室。 “你说的那种幻觉的情况持续多久了?”医生耐心问询着眼前的一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样貌清秀,不过最为吸引人的还是他那双异瞳色的眸子。他的左眼虹膜是棕色,而右眼却是浅灰色,即虹膜异色症,相当罕见。 年轻人有些不耐烦地回答:“一个月。” 就在此时,年轻人身边的父亲狠狠一瞪他:“徐祁业!给我好好说话,什么叫一个月!给我具体到天数!” 唤作徐祁业的年轻人浑身打了个哆嗦,心里抵触得很,又畏惧父亲的权威,只得收敛起有些不耐的神色,略微思考:“应该是一个半月。” 医生看徐祁业似乎是正经了些,接着问道:“这一个半月里,一共出现了几次幻觉?” “三次。” “有什么规律没有?比如幻觉内容,或者发生的时间。” “还真有!”徐祁业一听这话就来了兴致:“我每次出现幻觉,就好像到了一个,怎么说呢,好像是飞机驾驶舱一样的地方。三次都是一样的,而且感觉特别逼真,跟真的一样。” 医生笑道:“出现幻觉的人都会感觉特别逼真,这点儿不算是规律!不过,一直出现飞机驾驶舱的情境,倒是需要注意的。你的职业是飞行员吗,或者平常接触这类工作,抑或是对飞行比较感兴趣?” “这个”徐祁业轻轻咳了两声:“我倒不是跟飞行这个工作没什么关系,就是对飞行有些兴趣而已,这个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你的幻觉都是大脑活动的作用,要是平时你对飞行方面的事物考虑得比较多,自然会在潜意识里表现飞行相关的场景。不过,你看了你的检查报告,倒是没有什么明显的病变” 听到医生这么说,徐祁业的父亲徐阳直接对着徐祁业破口大骂:“我就让你不要整天琢磨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琢磨得自己疯疯癫癫的,算个什么事?” 徐祁业被父亲骂得那是一个狗血淋头,可是还还不得嘴。最后还是医生劝了下来,等到徐阳情绪稍稍稳定,医生继续问徐祁业:“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规律?” “还有的话,就是三次出现幻觉都是周二的时候。”徐祁业说道。 “周二?”医生一皱眉:“倒是巧了,今天就是周二啊!” “今天是周二?”徐祁业一怔,医生话音刚刚落下的一刻,他只感觉周遭一阵旋转,眩晕之下,周围环境变化,等徐祁业反应过来的时候,竟然又到了驾驶舱的场景之中。 “又来?”徐祁业稍稍缓过来,才是意识到自己似乎又到了幻觉之中,只不过周围的环境异常精细,感觉真实无比。 正当此刻,旁边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机长,二号发动机振动值已经到5了,咱们先做检查单?” “机长?我?”徐祁业心头一动,转过头望向右边的人。这人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模样,身着飞行员的白色衬衫制服,肩膀上还扛着三道杠的肩章,是一个副驾驶。 副驾驶看徐祁业有些失神的模样更是心焦不已。如今二号发动机振动值超标,再不处理,可能演变为发动机喘振的。如今,机长就在身侧,他又不好自己做检查单,必须服从机长的指示,可机长怎么看起来有点儿神游天外的样子? “机长,发动机振动值高检查单?”副驾驶叫了非正常检查单,希望能从机长那边得到确认。 可是,徐祁业哪里能搞清楚状况,虽然他似乎能听明白那个副驾驶所说的每一个字,但是连起来就不懂了。 “机长!哥!” 副驾驶望着下du上发动机的振动值越来越高,引得发动机的egt都开始出现上下浮动了,这是发动机即将喘振的征兆,他不能再等下去了,只能自己先单独进行检查单。 “发动机振动值高检查单!在结冰条件下发动机起动电门,受影响的发动机,飞行位!”副驾驶一边读检查单,一边进行动作。此刻,外面正在下雨,温度只有两度,是一个典型的结冰条件。 在民航中,除了可见水汽之外,只要温度低于十度,就可以认为是结冰环境。 副驾驶先是将二号发动机的起动电门转到飞行位,这是防止二号发动机意外熄火,同时继续进行下面的操作:“二号发动机,调至45n1保持五秒钟,然后缓慢增加至80n1,并保持一秒!” 徐祁业听着副驾驶读出的检查单内容,不觉皱起眉头,有些不确定道:“这是737的qrh内容?” “嗯?”此言一出,听得右边的副驾驶一愣。这时候,副驾驶的左手已经搭在油门杆上,准备断开自动油门,可听到徐祁业说的话,整个人都懵了。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机长能说出这种无厘头的话? 他不知道眼前这个机长虽然躯壳还是那个机长,可是内在已经完完全全发生了变化,现在的机长只不过是一个不知道发生啥情况的飞行小白徐祁业而已。 其实也不能说徐祁业是飞行小白,至少作为飞行爱好者,他还是知道一些飞行知识的,只不过只限于一些很基础的,737这类的大型客机的操作,他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此刻,在徐祁业左手边的支架上,打开的平板页面上已经显示了发动机振动值高检查单的内容。这说明在徐祁业的意识降临之前,这个可怜的机长正准备进行非正常检查单。 副驾驶看机长还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便是不准备再犹豫下去,意图开始进行发动机推力的调整。 可还未等副驾驶有所动作,似乎是遭遇到了一股强烈的乱流,整个飞机猛地一颠。没有系好肩单的徐祁业上身在惯性的作用上大幅前倾,一头撞在平板屏幕之上。 这一撞直撞得徐祁业那是一个七荤八素,等到徐祁业稍稍缓过来,一睁眼,竟是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医生办公室里。 徐祁业感受着额头上异常明显的疼痛感,心跳不断加速,脊背之上逐渐覆盖上了一层细密的汗液。 “不对!这不是幻觉?”徐祁业脑中不断地回荡着一个声音:“这是真的?” “祁业?”正当徐祁业思想混乱之际,肩膀上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激得徐祁业差点儿跳起来。只见父亲徐阳关切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你没事?刚才又看见幻觉了?” 就在刚才,徐祁业就在医生和徐阳的眼皮底下失去了意识,整个人就如同突然入定了一般,怎么叫都叫不醒。 徐阳是知道徐祁业的状况的,这就是徐祁业陷入幻觉的症状。 医生见徐祁业好像恢复意识了,刚准备询问一下情况,便是见徐祁业猛地站起来,一把抓住他父亲徐阳的手臂:“爸,求你一件事!” 徐阳的手臂被徐祁业抓得太紧,着实有些疼痛,他拍拍儿子:“有话好好说,你爹年纪大,骨头脆,禁不住你的手劲。” 哪里知道徐祁业用劲更甚,双目死死盯着他的父亲,一字一顿道:“爸,我想要买飞机!” 徐阳一怔,竟是忘记了手臂上的疼痛感,他挤着半张脸,凑近徐祁业:“儿子,你说你要买什么?” 第2章 空中遇险 一年后,龙宇航空9451航班头等舱。 此刻头等舱中只有两名乘客,一男一女,而男人正是愁眉苦脸的徐祁业。 望着眼前的牛排红酒,徐祁业没有一点儿享用的欲望,清秀的面庞上尽是愁容,喃喃自语:“现在这个世道到底是怎么了?只要养成的?连成熟飞行员都不要,真是没天理了。” 徐祁业在自家雄厚的财力支撑下,自费完成了飞行训练,拿到了飞行执照。原本以为拿到了飞行执照的徐祁业到航空公司应聘,结果前两家直接将徐祁业给拒绝了,连理由都不带给出的。等到了第三家龙宇航空,这可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型航空公司,也是没有例外地婉拒了徐祁业。 不过,龙宇航空的招飞办倒还算是有些良心,告诉了徐祁业不招他的原因。 现在国内民航界飞行员已经不像以前那般稀缺了,所以他们现在只接受自家养成的飞行学员。也就是那种从进航校就跟公司签订了定向培养合同的飞行学员。至于社招成熟飞行员,他们公司暂时没有这个需求。 所谓的成熟飞行员也就是像徐祁业这样,自己已经拿到飞行执照的飞行员。 自从一年前他发觉所谓的幻觉可能并不是幻觉之后,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徐祁业开始疯狂地投入到飞行技术的学习当中。他害怕哪一天自己再度降临到驾驶舱中,恰好又是遇上什么特殊情况,自己没有处理好,将飞机给砸了。 或许,飞机砸了之后,自己的意识还能回归身体,但是同样存在回不了的可能性。徐祁业不敢去试,他只能不断地磨练自己的技术,以便可以应付任何危险的情况。 好在徐家家财万贯,他可以去最好的航校,聘用最好的飞行教官,甚至于他的父亲为他真的买了一架737-800飞机。 就是这么豪横! 为了能尽可能地体验真实的飞行员生活,徐祁业在取得飞行执照之后,立即投身就业大军之中,结果出师未捷。堂堂国内顶级富豪之子,连找个工作都是艰难无比。 备受打击的徐祁业只得先回家,从长计议再说。 此刻,外面漆黑一片,已然是时至夜晚,不过舷窗之外时不时地都要闪亮一下,这是附近闪电投射过来的光芒。 正如心情郁闷的徐祁业一样,外面也是风雨大作,电闪雷鸣。普通人见到此刻外面的情景,可能还会有些紧张。不过,徐祁业知道民航运行过程中是要遵守严格的雷雨绕飞规定的,现在只不过是看着吓人,其实安全得很。 一点儿食欲都没有的徐祁业正准备招呼乘务员撤了餐食,忽地飞机猛地一晃,将红酒杯微微地颠了起来,其中的红酒眼看就要洒到了外面。好在徐祁业眼疾手快,右手一把扣住红酒杯的杯口,直接稳住了红酒杯,才不至于将酒液倾洒出来。 此刻,头等舱和前舱乘务间之间的帘子并没有拉起来,乘务员是可以直接看到徐祁业的情况的。头等舱乘务员一瞧见红酒差点儿洒出来,连忙起身过来,不停地给徐祁业道歉:“先生,不好意思啊。你看,我去给你那点儿湿毛巾。” 刚刚徐祁业扣住杯口的时候,有一些酒液沾到了他的掌心处,乘务员见此就想要给徐祁业拿些湿毛巾来擦手。 哪知徐祁业也是不讲究,直接拿起旁边的餐布,擦了擦掌心的酒渍,接着挥挥手:“不用拿毛巾了,这些都撤走。” 乘务员眼见徐祁业这么好说话,心中顿时生出一丝好感。她们遇见过太多脾气大的头等舱乘客了,可眼前的徐祁业不仅相貌英俊,而且平易近人,端是有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好的,先生!”乘务员轻轻点头,便开始收拾刀叉,准备撤走餐食。 可在乘务员忙活之际,徐祁业耳朵微动,猛地抓住乘务员的手腕,喝道:“别动!” 乘务员一下子怔住,只能感觉到手腕处传来的些许痛感,徐祁业的手劲着实是有些大了,捏着乘务员的手腕生疼。 可徐祁业丝毫未觉,在隆隆的发动机运转声中,他隐隐听到一丝金属剐蹭的声音。只不过,发动机运转的声音太大,这丝异响夹杂其中并不明显,甚至徐祁业都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先生?”终于还是乘务员有些急切的声音打断了徐祁业的思绪,他才是发现自己正用力地抓着人家乘务员的手腕呢!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徐祁业连忙松开。 “没事。”乘务员深深地看了徐祁业一眼,看起来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反倒是表情之中有些别样的意味。 “你好!请问一下,你可以帮忙给驾驶舱传个话吗?”徐祁业叫住了准备离开的乘务员:“是这样的,我也是飞行员。我刚才听到发动机好像有点儿异响,可能是涡扇叶片剐蹭发动机涵道的声音。你让驾驶舱看看发动机有没有转速不稳定或者振动值异常升高的情况!” 徐祁业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是事关自身安危,他不得不小心。那阵剐蹭的声音很轻微,可能引起的反应还不至于反应到发动机的数据上,但是有必要提醒一下驾驶舱,让机组提前有个准备。 徐祁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头等舱中另外一个原本在闭目养神的女性乘客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目光移动,最终落到了位于她右前方的徐祁业身上。 “这个”乘务员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要求,有些不知所措:“先生,要不我去跟乘务长说一下?” 徐祁业直接说:“你让乘务长过来也可以,我跟她当面说。” 这种传话给驾驶舱的要求的确非常奇葩,寻常乘务员听了大多拿不定主意,需要请示乘务长也是情理之中。 就在此刻,端着餐盘的乘务员刚转过身子准备离开去前舱乘务间的时候,驾驶舱中陡然传出一声厉啸,吓得头等舱乘务员盘子差点儿没有端稳。 这还没完,在一声厉啸之后,紧接着是阵阵凄惨的嚎叫声。 原本在前舱乘务间座椅上有些无聊的乘务长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快速解开安全带,起身到驾驶舱舱门口。她刚一站定,又是一阵嚎叫声传出,仿佛里面有人正在经历巨大的痛苦一般。 乘务长一时有些慌乱,她斟酌了下,准备先联系驾驶舱。可还未等她有所动作,驾驶舱舱门竟然自己打开了! 第3章 宣布MAYDAY吧! 梅子徐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乘务长的先是愣了一下,不过这个乘务长是飞行多年的老乘务长了,片刻的惊慌之后,很快就缓了过来,都还没有看驾驶舱中的情况,立即朝着客舱大喊:“安全员!” 坐在经济舱第一排的安全员立马起身过来,乘务长一指安全员:“给我守住走廊通道,不准任何人通过。” 现在驾驶舱舱门打开,万一有人趁机冲击驾驶舱,那将是灾难性的后果。因而,乘务长必须要让安全员守住走廊通道,不允许任何人通过。 安全员在来到头等舱之后,也是注意到了驾驶舱舱门竟是打开了,而他刚才并没有收到驾驶舱有人要进出的消息。 “出事了!”安全员脑子里首先就冒出这个念头来。 他立刻将经济舱和头等舱之间的帘子拉起来,扫视了下头等舱,只有一男一女两名乘客,松了一口气。头等舱人不多,还算好处理。 可正当安全员在评估安全形势的时候,乘务长,头等舱乘务员以及徐祁业的目光穿过打开的驾驶舱舱门,落到驾驶舱舱内。 只见驾驶舱中,机长侧着上身,右手紧紧地扣在副驾驶左肩上。光是靠着肉眼观察就是能感受到机长明显是非常用力,在其指尖扣住的部位,副驾驶肩头已经染上了一层鲜红。 “该死,进来帮忙啊!”副驾驶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反抗机长的伤害行为,但是眼见舱门打开都无人进来帮忙,顿时歇斯底里地大吼起来。 即便是经验丰富的乘务长也从未见过这等阵仗,倒是徐祁业反应颇为迅速,推了下站在头等舱走廊的安全员:“快去啊,没听见副驾驶在喊人?” 安全员一咬牙,往着驾驶舱里就冲了进去,接着便是传来一阵阵搏斗的响动。 徐祁业没时间再关注驾驶舱,而是朝着有些不知所措的乘务长大喊道:“餐车呢?” “餐餐车?哦,哦”乘务长如梦初醒,赶紧从前舱乘务间推出餐车,就要用餐车挡住前舱乘务间的入口。 乘务长刚要将餐车横过来作为阻挡物,徐祁业立时起身按住:“一会儿安全员要把机长带出来,你堵住这里,他们怎么过?你是想把机长安置在乘务员座椅上,这是违反应急规定的!” “你竟然知道我们的应急规定!”乘务长愣了一下,不过她也没时间再纠结这个眼前的年轻人是什么情况了,感受着身后驾驶舱传来的嘈杂声,估计很快安全员就能制服机长,她不能挡住安全员的路。想及此处,乘务长将调转餐车车头方向,将其置于头等舱与经济舱之间的入口走廊,这样一来,只要抵住餐车,经济舱的人就进不来了。 现在,唯一要担心的就是头等舱的两个人会不会有歹心。如果这两个人有什么歪心思,此刻冲击驾驶舱,那她们真是毫无办法。 不过,刚刚驾驶舱舱门自行打开的时候,这两个人并没有任何越界的举动,应该这两人是可以相信的。 “让开!” 忽然,乘务长身后传来安全员沉闷的声音,乘务长条件反射般地让开道路让安全员通行。只见安全员从后面死死抱住机长,其裸露在外的手臂上青筋都暴起来了,可见用力之猛。即便如此,机长还是不停地试图挣脱束缚,挣扎极为激烈。 徐祁业扫了这个机长一眼,面容已然有些苍老,看上去已经有五十多岁了,身材也不是那种健硕型的。可就这么一个都快退休的人却需要身强力壮的安全员使出全部的劲力才能堪堪制服,简直不可思议。 稍微能正常思考的人都看得出来,此时的机长处于极端暴躁的状态,根本就无法履行身为机长的责任。 安全员将机长拖到头等舱左边第一排的一个座位上,用安全带将其扣住,同时抽出塑料扎带捆住机长的双手,让其无法再动弹。 即便是被制服了,可是机长依旧是龇牙咧嘴,表情凶狠,看上去极具攻击性。 望着不知为何变成这样的机长,乘务长心中无比的忧虑。还未等她有所反应,忽然注意到徐祁业站起身来,似乎作势要进入驾驶舱一般。 “你你要干什么?”乘务长赶紧挡在徐祁业身前,生怕他冲击驾驶舱。 “干什么?救命!”徐祁业冷笑一声:“我是飞行员,我现在去接管飞机,救你们的命!” “你是飞行员?”乘务长一愣。现在机长疯了,副驾驶受伤,如果眼前这个年轻人是飞行员,那确实是应该让他进入驾驶舱,这是规定。唯一需要确定的是他的身份。 乘务长盯着徐祁业:“那你的执照呢,带了吗?” 只要能确认这人的身份,那让其接管飞机也未尝不可。 好在徐祁业这次为了应聘,将自己证件都带着了,不然这事儿还不好说清楚。 “稍等!”徐祁业低头准备去翻衣服内衬口袋里的执照,就在这时,头等舱的另外一个女乘客站了起来,她对乘务长说:“让我去,我是” 女乘客刚一开口,引得徐祁业下意识的注意,他转过头,正好与女乘客四目相对。 之前女乘客是在徐祁业的左后方的位置,她是看不见徐祁业的正脸的,这下四目相对才算是二人第一次能够清晰地看见对方的相貌。 徐祁业扫了女乘客一眼,下一秒便是收回了目光,继续翻自己的执照去了。可是那女乘客在看到徐祁业的模样之后,稍稍一愣,旋即仿佛恍然一般,轻轻一笑:“没事了!” 说完,竟是又坐下了。 “莫名其妙!”徐祁业嘟囔一声,拿出自己的商照,一把拍在乘务长掌中。 乘务长查验无误之后,立即放行,徐祁业得以进入驾驶舱中。 一进驾驶舱,徐祁业眉头一皱,他不是很习惯在左边飞,可他总不能让副驾驶给他让开位置。 而身在其中的副驾驶也着实没有想到会有人进来,一转身,发现乘务长也在舱门口。 乘务长给副驾驶解释道:“哥,这是飞行员,执照已经查验过了。” “说完了?”徐祁业咂咂嘴:“那就关门了!” 他话一说完,直接带上了驾驶舱的舱门,旋即一步跨入机长座位,稍稍调整了一下座椅位置,系好安全带,已然进入了工作状态。 旁边的副驾驶见徐祁业神情自若的模样,还以为他的别的公司的机长,忍着肩膀上的剧痛跟徐祁业报告道:“二号发动机在十分钟之前就存在转速波动的情况,不知道是不是喘振。” “不是喘振!喘振的话,egt也会有波动!”徐祁业看了眼上下du的发动机数据。此刻二号发动机n1的数值一直在六十五到七十之间不断地波动,反倒是egt的数值基本稳定。 “不是喘振?”副驾驶怔了一下:“那是怎么回事?” 徐祁业笑了下,没有回答副驾驶,而是按下自动油门的断开按钮,一脚抵住左舵,同时一把将二号发动机的油门收到慢车位,最后增加一号发动机推力,维持飞机高度。 副驾驶惊叫起来:“你在干什么?” 可是,这还没完徐祁业在收完二号发动机油门之后,右手下移,竟是直接切断了二号发动机的起动手柄。一瞬间吗,驾驶舱中仿佛都安静了很多,因为二号发动机已经完全熄火了。 “你你关了二发?”副驾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接替上来的飞行员在接管之后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关闭了二号发动机。 “没错!”徐祁业露出一丝灿烂的微笑:“所以,宣布ayday!” 第4章 我就比你强亿点点 “这”副驾驶眼睛都直了,即便是真的是发动机喘振,那也不需要直接切了发动机啊。对于发动机喘振的记忆项目,应该是先逐渐收油门,直至发动机喘振现象消失或者收到慢车。 可眼前这个接替了机长位置的年轻人根本就不管不顾,直接切了发动机的起动手柄,这根本就不符合程序规定啊。 眼见副驾驶对自己的命令没什么反应,徐祁业瞄了他一眼:“有什么问题吗?损失一台发动机的动力,加上出现机组失能的情况,应该可以宣布ayday了。或者,你觉得现在不是很紧急,想要宣布panpan?” 自始至终,徐祁业从进入驾驶舱开始都显得无比的从容,仿佛这一切都是已经演示过了无数次。正是由于这份惊人的镇静,直接唬住了副驾驶,下意识地认为徐祁业是哪个别的公司的机长。可徐祁业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切了发动机起动手柄的行为,使得副驾驶不得不怀疑徐祁业的身份。 “你为什么要切发动机起动手柄?就算是喘振,也要等收到慢车之后评估发动机状态才行。你怎么能直接切了发动机?你不知道只要切了发动机,那就是事故征候!”副驾驶越说越激动,竟是短暂地忘记了肩膀处的抓伤。 徐祁业笑了下:“刚才乘务员应该还没有来得及跟你说。我在客舱那边听到了金属剐蹭的声音。刚才二号发动机转速波动,并不是喘振引起的,而是涡扇叶片变形剐蹭发动机涵道所致。周围积冰这么严重,很有可能是有冰雹之类的东西撞到了涡扇叶片上。你再按照发动机喘振的处置程序去做,那台差不多快一个亿的发动机可就只能报废了。你要试一下吗?如果你觉得发动机本身没问题,我可以帮你完成发动机空中起动的程序,你要吗?” 面对几乎斩钉截铁的徐祁业,副驾驶心理防线直接崩溃了,说不出半点儿反驳的话来。 “没问题了?那就宣布ayday!申请下高度!”此刻,徐祁业目视到在风挡玻璃的积冰显示器上已经开始积冰,这说明这片空域中存在着高强度的积冰现象,这对飞行来说是一个极为危险的信号。若是大量积冰覆盖在机翼之上,可能会改变机翼的升力效应,导致飞机在高速环境下失速。 飞机的失速跟速度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它只跟飞机的迎角有关。只不过,在大部分情况下,失速都是发生在小速度的时候,这就容易让飞行员产生高速情况下不会发生失速的错觉。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认知错误。 “下到什么高度?”副驾驶问道。 徐祁业扫了眼导航页面,指着飞机前方不远处的天宁机场:“你们公司运行天宁机场吗?” “运行的?你要干什么?”副驾驶一怔:“你要备降天宁机场吗?” 徐祁业根本就不回答副驾驶的问话,而是像一个机长,直接下了命令:“宣布ayday之后,让管制雷达引导下到航路最低安全高度,然后引导我们直飞天宁备降。” 现在飞机处于结冰条件下,众所周知,在正常规律下,高度越高,温度越低。如今飞机动力不足,可操作性并不强,只要飞机由于翼面积冰而产生什么不可控的姿态变化,那情势就会变得相当复杂。 对于徐祁业这种“贪生怕死”的人来说,没什么比自己的小命更重要。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徐祁业算不得君子,但也决计不会让置于一个难于解决的尴尬环境之中。 所以,徐祁业必须要先下高度,以求脱离积冰区。然而,飞机是不能随便下高的,且不考虑下方是否存在其他飞机,单单是越障问题就是要纳入思考之中的。 徐祁业现在没有兴趣也没有时间去高空图上找寻航路安全高度或者网格高度的数值,他索性将这个问题丢给了管制,让管制引导他们下到合适的“最低高度”! 副驾驶此刻已经不再有任何犹豫,便是联系管制:“ayday,ayday,ayday,龙宇9451,二号发动机故障,申请雷达引导下最低高度,备降天宁。” 洛水管制那边明显愣了一下,旋即急忙道:“龙宇9451,确认你们是发动机故障,要下最低高度,备降天宁?” “对的!龙宇9451!我们现在处于单发运转状态,区域内积冰严重,申请立即下降高度。”副驾驶再度重复。 洛水管制那边沉默了半分钟,等到再次回复的时候,已经换了一个苍老的声音:“龙宇9451,可以下高度4200米,航向080。” 现在飞机下方正好存在一片山区,不然可以直接下到一万英尺以下。而航向080,徐祁业瞄了导航页面,正是直飞天宁机场的方向。 “4200米,英尺!”徐祁业在cp板上调出英制高度,速度设置成三百,按下高度层改变的方式,同时将仅剩的一号发动机推力也收到慢车,拉起减速板到飞行卡位。 由于减速板的升起破坏了翼面的气流流动,使得飞机在下降过程中出现了持续性的颠簸状态。 徐祁业想了下,切换通讯发射机到旅客广播的位置,竟然直接做了一个临时的机长广播:“女士们,先生们,现在飞机正在快速下降,请系好安全带,听从乘务员指挥。” 随口说了一段广播词,徐祁业调回发射机,朝着副驾驶努努嘴:“等会改平了,给乘客组打个电话,说我们备降天宁。” 从徐祁业播机长广播到指挥副驾驶的那种神态,明显就是一个资深机长的作派。可是徐祁业太年轻了,年轻到副驾驶根本就不敢相信他已经是一个老机长了。 “你是哪个航空公司的机长?”此刻飞机下降,让得驾驶舱中的两人拥有了片刻的喘息机会,副驾驶终于问出了那个心里潜藏已久的问题。 徐祁业一皱眉:“谁说我是机长?” “你不要骗我了!”副驾驶一咬牙:“从一开始切二号发动机,到你刚才收一号发动机的推力。飞机的横滚几乎没有变化。这种在舵量上的精确把握,只有机长级别的飞行员才能达到,你还说你不是机长?” 由于两侧发动机推力不一致,会导致飞机出现持续性的侧滑。这时候就需要飞行员通过抵舵来修正侧滑。可是,飞行员输入的舵量并非一成不变的,它需要根据两侧发动机的推力差来调整。 修正侧滑并不算是一个很难的技术活,但是能如此顺滑地修正,让飞机在改变推力的同时,几乎不会产生机头变化的手段可不是一个普通飞行员可以拥有的。 徐祁业一愣,无奈道:“我真不是机长!” 旋即,大拇指和食指近乎贴合在一起,比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我就是经历比你多‘亿’点点而已。” 第5章 落地 “龙宇9451,你们需要什么帮助吗?或者有什么需要我们转达天宁机场的。”在飞机改平高度之后,洛水管制又迫不及待地询问飞机的情况。一台发动机关车放在任何情况下,都是一个值得关注的事情。 这时候倒是徐祁业接过了无线电:“不需要不对!你还是帮我联系天宁机场。我们这边机长似乎精神方面出现了问题,需要机场急救,同时希望安排一些安保力量。” 徐祁业到现在都记着机长刚才差点儿挣脱安全员束缚的场景,普通的医护人员还不一定搞得定。 “机机长精神出问题了?”即便是换上来的经验老到的管制员也是没有想到这个发动机出故障的飞机上,连机长也出现了问题。 “对的!”这下副驾驶接过了无线电通讯:“不过我们在飞机上找到了一个别的航空公司的机长,现在飞机驾驶舱机组实力没有问题,你们安排尽快落地就行。” 一听竟然飞机上正好有别的公司机长,管制员那边也松了一口气,暗叹实在是万幸。龙宇9451航班是在他的管制区域内宣布紧急状态的,如果最后出了问题,今天洛水区域管制室的人全都要接受调查,麻烦得很。 “没问题,我们已经将情况转达给了天宁进近和塔台,他们正在腾出空域。在管制交接之后,他们也会安排你们优先落地的。”洛水管制说道:“龙宇9451,继续下修正海压高度3000米,修正海压1011。” 徐祁业发现在4200米的高度上已经出了云,便是跟副驾驶摆摆手,示意他不要下降,同时在导航页面的航向刻度盘上指了一个方向。 副驾驶很快接收到了徐祁业的指令,便是询问道:“龙宇9451,我们申请保持高度,同时右转航向085。” 徐祁业所指的085航向,虽然只比刚才右转了五度,但是正好直指天宁35号跑道的最终进近定位点。徐祁业的意图就是切了个短五边,然而直接转入航道飞行。 “龙宇9451,可以保持高度,航向085同意了,联系天宁进近13385,再见了。” “天宁进近13385,再见了,龙宇9451。”副驾驶调好新的频率,联系天宁进近:“天宁进近你好,龙宇9451,高度4200,航向085,听你指挥了。” 天宁管制:“龙宇9451,先下高度3300,修正海压1011。保持航向,雷达引导,35号跑道盲降,通波j!” 副驾驶下意识地刚要拒绝,却听徐祁业笑着说道:“天宁进近管制脑子还是转得快啊,咱们下高度3300。” 说着,徐祁业调了高度3300米的英制高度英尺,使用垂直速率的方式,以八百英尺每分钟的下降率,缓慢下降。 看徐祁业都已经下降了,副驾驶只能顺着进近管制的话回复:“龙宇9451,下高度3300,修正海压1011。35号跑道盲降,通波j!” 为什么刚才洛水区域管制要他们下修正海压高度3000米,徐祁业拒绝了。可天宁进近管制说下3300米,徐祁业却接受了?这两者有什么区别?为什么徐祁业说天宁进近脑子转得快? 正当副驾驶疑惑之际,天宁进近管制又是联系机组:“龙宇9451,落地之后是否需要占用跑道。” 一提到地面滑行的问题,徐祁业一怔,他拍了下副驾驶:“你能单发滑行不?” “我双发滑行都没滑过几次。”副驾驶脸上有些无奈:“哥,你滑不了吗?” 地面滑行通常是机长的职责范围,副驾驶很少有练习的机会,更别说单发滑行了。不过,单发滑行虽然在滑行方向的控制方面稍微难上一些,但对机长来说,应该不算很困难才对。 “我要是能滑还问你?”徐祁业一听副驾驶这么一说,估摸着这家伙真当自己是机长了,他立即回复管制:“落地后,我们占用跑道,申请拖车帮忙,我们就不自主滑行了,防止出现意外情况。” “哥,咱们单发脱离跑道还是可以的?占用一部分滑行道可以,占用跑道会不会不太好?”在副驾驶的认知里,大部分占用跑道都是用来原地撤离的。可他们的情况是没有到需要原地撤离的地步,至少脱离跑道也行啊,占着人家跑道,会给机场产生极大负担的。 徐祁业脸一黑:“你倒是大善人啊!要脱离,你自己脱离,不干我事。还有,待会儿是你落地,还是我落地?” “哥,你这”副驾驶立刻蔫了:“如果是双发的话,我还是有信心落地的。这单发的话,哥,还是你来。” “哼!”徐祁业不满拿起左手边的平板,丢给副驾驶:“你们公司的东西我不会弄,你给我把天宁机场的35号跑道的盲降图调出来。” 此时,随着天宁进近的雷达引导,在此过程中,徐祁业指令副驾驶完成了非正常检查单,同时完成进近准备。 果然如徐祁业所料,天宁进近直接引导飞机从faf点之前一点切入五边,没有让飞机多飞哪怕一分钟。 在五边空中,副驾驶进行最后的着陆检查单 “发动机起动电门,工作的发动机,连续!” “一号发动机起动电门,连续!” 副驾驶说一项,徐祁业就核实复述一项,以确保不会出现任何错漏。此时,二号发动机已经被切断,其发动机起动电门保持在关闭位。这是跟正常的着陆检查单有所不同的地方。 “减速板,预位绿灯!” “预位绿灯!” “起落架放下,三个绿灯!” “放下,三个绿灯!” “襟翼十五,到位绿灯!” “襟翼十五,到位绿灯!” 正常落地构型是襟翼三十,不过对于单发情况,使用襟翼十五构型落地。 “单发着陆检查单完成。”副驾驶合上qrh,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就剩一个落地了。 “近地襟翼抑制电门,抑制了?”徐祁业瞄了下副驾驶前面的面板,这个近地襟翼抑制电门的盖板是黑了,驾驶舱的环境也比较黑,徐祁业看不太清楚。 “抑制了!”副驾驶的手指刮了下这个电门,示意确实已经抑制了。 徐祁业一拍手:“好了,乘务组通知过了,着陆构型完成,就等落地许可了。” 话音刚落,天宁塔台:“龙宇9451,地面风010/01,跑道35,修正海压1011,可以落地。落地后,允许占用跑道。” “跑道35,可以落地,修正海压1011,允许占用跑道,龙宇9451!”副驾驶回复道:“落地指令有。” 徐祁业随手拿了块毛巾擦拭下掌心的汗水:“那就来落地!” 第6章 做好事不留名 《我是飞行之光》来源: 天宁机场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平原机场,而且并不算濒海,所以本身周围的气流不会受到山区崎岖地形而变得混乱,也不会被海洋特殊的环境因素所影响。常年是稳定的正南正北风,其余风向相对罕见,而且风速大多不超过五米,相对而言,是一个落地比较舒服的机场。 徐祁业擦了下手汗,眯着眼看着眼前的机场跑道。今天天气相当不错,天宁机场周围没有什么密集的灯光区域,这使得天宁机场在夜幕中异常显眼。 望着从跑道方向一直延伸出来五边的进近灯光,徐祁业皱着眉,天宁机场的灯光也太亮了,有些晃眼了。夜航落地本来在进入跑道上空之后,就不太好通过目视判断与跑道的接近率,灯光再这么晃眼,实在是麻烦得很。 由于只有一台发动机运行,单发着陆下,最后的下沉相比于正常落地的下沉就难控制些。再因为灯光的影响,目视参考的难度又增加了。 “怎么了?”副驾驶发现徐祁业的眼睛是半眯着的,看上去不是很正常:“有什么问题吗?” 不过,当他话出来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下五边的进近灯光,瞬间明白了徐祁业为什么是眯着眼睛看东西了。这进近灯光的亮度该死调到了最高等级了,又不是在雾天之类的低能见度环境下,调这么亮的灯光,不是要亮瞎机组人员的眼睛? “要我让塔台调暗一下吗?”机组人员若是觉得灯光有明显的问题,是可以联系塔台人员进行调整的。 “不用了。”徐祁业摆摆手:“又不是小机场,随他们,也不是什么大事。” 徐祁业稍微调整了下座椅,找了个相对舒服的位置,叮嘱副驾驶:“下降率大于一千,小于五百提醒,航向道或者下滑道偏差超过一个点提醒,注意标准喊话,其余时候,不要出声,免得一惊一乍地吓我。” 副驾驶点点头,这些需要提醒的点都是稳定进近的标准,就算徐祁业不说,他一样会提醒的。 “哥,单发落地没问题!”其实如果是在模拟机,正常情况下,副驾驶也能有比较大的把握完成单发落地。可是模拟机终究是跟现实不一样,至少在现实环境中,飞行员的压力会很大,这种心理压力很有可能会影响到飞行员的操作的。 “没事”徐祁业的声音非常平静,他虽然没有入职任何一家航空公司,但是在过去的一年,他已经降临过好几次,对于特殊飞行状况,不是那种毫无经验的飞行员。 徐祁业的冷静也安抚了副驾驶的情绪,他舒缓一下心境,注视着高度表,报出:“一百到决断!” 一百到决断,即还有一百英尺到决断高度。而决断高度则是精密进近中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若是在决断高度的时候,没有建立合适的目视参考,就必须复飞了。至于所谓的“合适”的目视参考,并不局限于看到跑道,而是在看到特定组合的进近灯光下,也可以视为建立了合适的目视参考,可以继续下降。 不过,今天低空气象条件很好,在转入五边航向道的时候,就能目视到跑道边灯以及进近灯光了。倒是不存在所谓的需要决断的情况。 “检查继续!”徐祁业随口应道。 一百英尺的高度变化,以现在飞机八百到九百的下降率,也就是不到十秒的时间。 很快,副驾驶在决断高度报出:“决断高,跑道正前方!” 徐祁业旋即将大部分精力转为目视,只留一小部分关注着舱内仪表的变化。徐祁业的目视飞行功底非常深厚,即便他不看舱内仪表,采用完全目视的飞行方式,他只要参考papi灯和跑道中线灯就能维持在正确的航向道和下滑道上。 娴熟的操纵技术,加上天公作美,今晚的低空风弱到几乎微不可察,徐显在决断以下几乎没有怎么动油门和操纵盘。 副驾驶在右座感受着徐祁业轻柔的操作,心中不由连连惊叹。果然这个机长能这么年轻就聘了机长是有道理的,操纵飞机的手法简直稳如泰山。 随着飞机的下降,在进入跑道上空的时候,无线电高度表报出了五十英尺的高度值。五十英尺穿过跑道上空,这是最完美,最标准的下滑轨迹。 由于是单发接地,徐祁业在进入跑道上空之后,一直顶着油门没有收。单发情况下,对油门的使用要非常谨慎,否则,要是收油门时机偏早,就算之后补上油门,飞机的下沉也改不回来了。 基于这个原因,徐祁业在收油门上显得比较保守。在大约落地二十英尺的高度时,徐祁业稍稍带了下杆,飞机很快就抬了下头,这个舵面效应表示飞机的能量相当充裕。这时候,徐祁业便是不再担心收油门过早了,便是开始以比平常稍快的速率收油门到慢车,同时增加飞机姿态,减小下降率。 在飞机主轮接地的一刹那,一号发动机的推力也同一时间收到慢车,二者配合严丝合缝。 在主轮接地的一刻,徐祁业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没有拉起一号发动机的反推,仅依靠自动刹车减速。即便二号发动机不工作,一号发动机的反推还是可用的。不过使用单反推的话,容易导致飞机滑跑方向不好控制,对于地面滑行的训练,徐祁业也很少,以防在阴沟里翻船,徐祁业便是索性不用反推了。反正天宁机场接近四千米的跑道,靠着自动刹车也是绰绰有余了。 在飞机低速减到低速之后,徐祁业一巴掌拍回减速板手柄,踩断自动刹车,转为人工刹车,一直减到为零之后,徐祁业直接刹住停留刹车。 “龙宇9451,原地占用跑道了。”副驾驶跟塔台报告了下自己的情况,言下之意还是想让塔台尽快派拖车过来。 塔台很快回复:“龙宇9451,拖车很快就位,准备拖行报。” “准备拖行报,龙宇9451!”副驾驶话刚说完,就发现徐祁业在解自己的安全带:“你干嘛?” “什么干嘛?撤了啊!”徐祁业骂骂咧咧:“我非常郑重地跟你说,不准透露我的任何信息。一个字都不行!如果你想要感谢我的话,就当我没有来过这个驾驶舱!” 第7章 许久未见的故人 副驾驶望着解开安全带的徐祁业:“哥,你这就走啦?拖车还没来呢!” “怎么?挂拖车你都不会?”徐祁业瞪了副驾驶一眼,将座椅往后拉了一下,腾出空间,明显作势要起身了。 副驾驶一瞧见徐祁业的起身动作,顿时急了,这还真是要走啊! “哥,你急什么啊。你这可是帮我还有我们公司的大忙啊,再等等,等公司的人来了,也好有什么感谢之类的。或者,哥你实在急着走,你留个联系方式也行啊。”像徐祁业这种,基本算是救了一飞机的人,这个副驾驶还是有点儿自知之明的。以他的能力,是没有把握完成单发落地的。对于这种乘客挺身而出就下整个飞机的情况,航空公司至少会给个终身免票之类的馈赠。 副驾驶不让徐祁业走,也是出于好意。要是徐祁业就这么走了,后面联系不上,那岂不是白白帮忙了? 徐祁业可以算是自己的大恩人了,副驾驶打心底感谢徐祁业。这要是让徐祁业白出力一趟,副驾驶自己的都不好意思。 “感谢?你该不会说是钱或者机票?”徐祁业倒是知根知底,笑着起了身,随手掸了下衣服的褶皱,嘴上还不屑地说道:“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你们公司那点儿感谢,我没什么兴趣。” 徐祁业整理好衣服,瞄了下外面,在跟跑道平行的滑行道对面已经有一个车辆灯光开始闪烁,看起来还不止拖车呢! “还挺热闹!”徐祁业瞥见副驾驶肩膀处暗红色的血迹,随口关心了一句:“待会儿医生来了,你也随着去处理一下,别感染了。你们公司的机长都这么暴躁吗?血溅驾驶舱啊!” “其实也不是的,陈教员平时虽然脾气不是很好,但也不至于动手。刚才在天上,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发疯了似的。”副驾驶此刻回想起来机长那毫无预兆地攻击姿态,依旧是心有余悸。 “估计心理有问题!”徐祁业撇撇嘴:“我再跟你说一下啊,别透露我的任何信息。就算局方调查问起来,你就说都是你飞的,我就是进来给你吆喝加油的,知道了不?” “可是”副驾驶指了指前顶板:“可是舱音就录下来了,我总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舱音啊,那好办!”徐祁业直接按下了舱音面板的删除按钮,竟是删除了舱音记录,随即笑着说道:“这样不就没事了!” 副驾驶心脏都快吓得停跳了,嘴巴哆嗦起来:“你你怎么能删舱音!这是要被严肃处理的!” “那又怎么了,反正他们又不知道我是谁!处理谁啊!”徐祁业很是无所谓地保证道:“放心,你把飞机安全飞下来了,局方不会在这种小事上为难你的。” “飞机不是我飞下来的,是哥你飞下来的啊!” 徐祁业哈哈一笑:“我就是负责吆喝加油的,我可没这本事,都是你的功劳。” 说完,徐祁业指了下apu:“别忘了起动apu!” 接着,竟是直接出了驾驶舱。 副驾驶望着如此潇洒的徐祁业,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出了驾驶舱,徐祁业迎面就对上了一直在前舱乘务间的乘务长和头等舱乘务员。徐祁业跟她们点头打了个招呼,便是回坐到头等舱里自己的位子上。 在进入头等舱的时候,第一排的机长还被绑着,脸上凶态毕露,被塑料扎带绑住的双手由于挣扎过于激烈,都已经磨出血来了。可是,这个都已经快退休的机长仿佛不知道疼痛,还在试图挣开束缚。 已经被鲜血染红的塑料扎带落到徐祁业眼里,自己看着都疼,索性目光直接忽略机长,到了后面一排的座位的角落处坐下。眼不见,心不烦。 没过几分钟,徐祁业就听到一号发动机关车的声音,他便是知道拖车估摸着是来了。果不其然,在等了一两分钟之后,飞机明显是被什么给拖动了。 按照正常的流程,这架飞机应该会被就近安排在相对偏僻的远机位,因为待会儿会有大量的其他车辆和人员会围拢过来。安排在相对繁忙的机位,会影响到别的飞机。 如同徐祁业所料,在拖行了不久之后,飞机便是停下了。旋即客梯车靠拢过来,首先上来几个医护人员和安保人员,先行将机长架出去之后,乘务组才开始安排其他乘客下飞机。 此前将机长带下去的情景,由于头等舱和经济舱之间的帘子隔着,倒是没有被后边大量的经济舱乘客看到。不然,机长被捆着架出去的新闻明天就要上头条了。 下客环节,是头等舱乘客先下。原本作为头等舱乘客是有专门的接送车辆的,可是这次是临时备降,机场没有来得及安排另外的车辆,乘务员通知徐祁业只能让他跟经济舱的乘客挤一个摆渡车。 本着女士优先的原则,徐祁业让头等舱里另外一个女性乘客先下了飞机。可等他下去的时候,发竟是发现前面下去的那个头等舱的女性乘客没有走向摆渡车,而是走向了另外一个中巴车。 徐祁业站在舱门口愣了一下,转头问了下送客的乘务长:“不是没有的接送车吗?” “这个这个好像不是我们安排的。”说实话,乘务长也搞不清楚状况。讲道理,应该是没有专门接送的车辆才对,怎么那个头等舱的女乘客就有专车接送了?而且,那辆车里还下来一个人,似乎是迎接的,看样子就是为那女性乘客准备的。 “算了!”徐祁业也不是很在乎这种事情,既然乘务长说没有安排,那他就去挤摆渡车呗,反正他无所谓。 刚才下来的那个女性头等舱乘客在走到车辆近前时,另外一个身材高挑的成熟女子迎了上来:“应情小姐,你没事!” “没事!”应情随手将包包递给那成熟女子,在临上车的时候,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眼走向摆渡车方向的徐祁业,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神色。 迎接她的女子察觉到应情的目光,好奇道:“小姐,那位是?” 应情性子清冷,很少对别人表现出什么兴趣,更别说是异性了。 应情久违地掀起嘴角的弧度,这一刻,似乎百花绽放一般:“他啊?一个许久未见的故人!” 梅子徐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第8章 父慈子孝 徐家宅子徐阳书房里,徐阳正在和管家程彦明进行言辞激烈的交谈。 “你说什么,祁业又出去应聘那个什么狗屁航空公司了?”徐阳一听程彦明报告说徐祁业又出去应聘了,火气顿时就上来了:“这次又是去哪家?” 程彦明已然头发斑白,但是精神依旧矍铄,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面对有些暴怒的徐阳,程彦明表情不变,只是以一个正常的语气报告道:“这次是龙宇航空!” “龙宇航空?没听说过。”徐阳不屑地冷笑一声:“这个什么龙宇航空有熟人吗?有的话,请他出手帮个忙。没有的话,就按以前的法子办。龙宇航空?听都没有听过,应该买起来也不贵!” 程彦明说道:“龙宇航空跟我们没什么交集” “那就买!”徐阳大手一挥:“让战略投资部,法务部,还有财务部推进收购。” 程彦明轻轻咳了一声:“老爷,这个这个龙宇航空可能跟以前买下的几家小型航空公司不太一样。它的体量稍微有些大。” “不是小公司啊?”徐阳有些意外,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体量有些大,多大啊?” “现在龙宇航空估值”程彦明最后微微顿了一下:“估值应该在两千亿左右!” “两”徐阳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呛得徐阳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半天才缓过来:“两千亿!这么大的公司我怎么从来没听过?它们的机队规模?” “龙宇集团旗下主体业务龙宇航空一共有大型客机1131架,公务机233架。除了龙宇航空外,旗下还有龙宇通用航空,龙宇公务机航空以及龙宇货运,几乎涵盖了所有航空运输方式。”程彦明娓娓道来:“除此之外,龙宇集团还在航油,航食,保洁,以及培训方面有所布局。这么大体量的集团有超过两千亿的估值也是在情理之中。” “行了,行了!”徐阳叹了一口气:“现在这年头搞个航空公司都能搞这么大的,也是头一次见。两千亿的市值,那意思就是没辙了?” “老爷,咱们可以换个法子。以前少爷应聘的那些航空公司都是些小公司,买了也就买了,倒是无伤大雅。可龙宇航空体量太大,买下来是不现实的。不过,少爷就算进了龙宇航空,那也只是跟公司里面的飞行部打交道。咱们只需要搞定了飞行部,其他方面便是不用管了。” 徐阳抬了下眼皮:“不是说龙宇航空那边没熟人吗?” 程彦明笑道:“有了钱,不是熟人也能变成熟人。咱们搞不定龙宇航空,搞定龙宇航空的飞行部还是有些把握的。不过,少爷去应聘的结果还不知道。要是通过了,我会派人私下跟龙宇航空的飞行部的领导接触,花些钱,收买一下应该不成问题。” “对啊!”徐阳一拍手:“这个法子好,以前怎么没想到呢!前面那几家航空公司白买了。” “老爷,这法子虽然省些钱,但是操作起来比较麻烦。若是龙宇航空跟以前那几家航空公司一样都是小公司,我也觉得直接收购了,来得比较干脆。”程彦明说道:“对了,少爷刚才跟我说,他今天就暂时在天宁过一宿,明天再回家里。” “在外面过夜?我去!我儿子终于知道在外面过夜了!”徐阳顿时泪流满面,他急着跟程彦明说道:“祁业他这次出去带足钱没?没有的话,现在往他账户里打个五百万,小孩子家第一次知道在外面过夜了。万一遇到个什么姑娘什么的,手上没点儿钱傍身算什么?” 程彦明笑道:“老爷,少爷出门的时候,随身带了你的副卡,这个你放心。” “带我副卡了啊!那就行!”徐阳立刻放下心来:“你说祁业这小子怎么就突然开窍了?还知道在外面过夜了。你说是不是因为最近几次应聘受阻,让他终于认清了现实。工作什么的,都是狗屁,吃喝玩乐,才是他要干的正事?” 徐阳对儿子徐祁业只有两个要求,一是不犯法!二是逮着劲地吃喝玩乐! 徐祁业完美地遵循了第一条要求。不对,应该说是以一个更加严苛的标准来要求自己。身为国内顶级富豪的唯一继承人,徐祁业不抽烟,不喝酒,不搞女人,不去夜店,甚至连非必要的过夜行为都不存在。 很多时候,徐祁业都会因为过于高洁的品格在富二代圈子里格格不入。这要是放在别的富豪家里,有这样省心的儿子,嘴都能笑歪来。可徐阳的思维不一样!他觉着徐祁业身为自己的肚子,从出生到死亡,这一辈子就应该将时间全部花在享受上。上进啊,努力啊,勤奋啊,这些品德通通要不得。 徐阳奋斗了大半辈子,还不就是为了儿子能过一个衣食无忧的生活?可结果徐祁业还来搞什么奋发向上,还去应聘!那自己辛苦大半辈子求的是什么?徐祁业不败家,那他徐阳赚钱还有什么意义! 徐阳绝对是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一年前,徐祁业突然要求给他买一架大飞机。当时把徐阳给兴奋得三天三夜都没有睡着,别人家的败家子也就买买跑车什么的,而我儿子上来就要买大飞机,那些个所谓的败家子跟自己儿子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那时候,徐阳以为徐祁业开窍了,知道怎么败家了。当即就花了五亿多,给徐祁业买了一架737。结果,徐祁业真的开窍了,他开始学飞行了,买来的大飞机不是给他全世界到处飞装门面的,而是磨练技术的。 自己花了足足五个亿,想要培养徐祁业败家之风的意图不但没有得逞,反倒是助长了徐祁业的学习之风,这是徐阳万万没有想到的。 初闻此等噩耗的徐阳,差点儿一口气没接上来,当场暴毙了。 已然急怒攻心的徐阳后面想了想,自我催眠可能是徐祁业学习飞行就为单纯为了消磨下时间,等兴致头过了,这事儿也就没下文了。 可令徐阳没想到的是,更加离谱的事情发生了,徐祁业在完成飞行技术的训练之后,竟然开始着手找工作了。 第9章 不肖子 梅子徐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徐家世代富豪,尤其是到了徐阳这一代,那更是达到了财富的顶点。徐家子弟个个躺在金山上混吃等死,这早就成了徐家的家风。结果到了徐祁业这一代,竟然出了一个勤奋上进,甚至还妄想努力工作的“不肖子”,着实有些败坏徐家家风了。 跟以前的徐家子弟相比,徐祁业基本可以算是一个大圣人了。家里整天有这么一个大圣人到处溜达,徐阳表示压力很大。他不止一次地说过,要是等到哪天他死了,他根本无颜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基于此等信念,徐祁业在应聘了第一家航空公司通过后。气急败坏的徐阳直接将那家航空公司给买下来了,然后第二天就把徐祁业给开了。之后,徐祁业的第二次,第三次应聘都是这个情况。直到第四次应聘,这次徐祁业应聘的航空公司老板是徐阳的小弟,徐阳直接发话,结果徐祁业连应聘面试都没有通过。 于是,这就形成了徐阳对付徐祁业的一贯手法。如果徐祁业应聘的公司里有熟人,那就让熟人帮个忙,直接不要让徐祁业过面试。要是没有熟人,那就干脆把那家航空公司买了,然后自己将徐祁业给开了。 可是徐祁业也不是什么愚笨之人,他很快发现自己的应聘之路被自己的父亲横加干扰。于是,徐祁业选择了龙宇航空。龙宇航空本身跟徐氏的家族企业没有什么交集,而且本身体量极大,徐阳根本奈何不了龙宇航空分毫。由此可见,徐祁业选择龙宇航空当真是釜底抽薪。 不过,好在徐阳身边还有一个足智多谋的老管家程彦明。一通计谋下,算是避免了徐祁业做出那个违背祖宗的决定,这令得徐阳很是满意。 徐祁业是自己儿子,他总是不能把徐祁业的腿打断,让他出去不得。可只要徐祁业应聘一次,他就搞黄一次。等次数多了,徐祁业总归是要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的。 “当年他爷爷临终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照顾好祁业。要是九泉之下,他知道自己的宝贝孙子还在为工作的事情奔波,他非得从坟地里跳出来把我皮给扒了。”徐阳感慨道:“还有他妈,在他小时候就疯了。祁业是在没有母爱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这样苦命的孩子,我还让他辛苦工作,这就是我作为父亲的失职!” 作为伺候了徐家数十年的老管家,程彦明早已经习惯了徐阳神奇的脑回路。他关心的反倒是另外一件事,另外一个刚才徐阳提到的人。 “老爷,你刚才提起夫人,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程彦明说道:“夫人那边的疗养院前几天又要求追究八十万的预算了。” 徐祁业的母亲闫宁,自徐祁业小时候突发精神疾病之后,一到发病的时候,就会有严重的暴力倾向。这种情况肯定是不能住在家中的。所以,徐阳直接给闫宁盖了一座疗养院,以供闫宁养病生活。 这座疗养院设施极为豪华,徐阳起初每个月给疗养院方面批两百万的预算。可是据说在闫宁意识清醒的时候,留下字条,要求徐阳追加预算。这种追加预算的情况先前出现过两次,一次是五十万,一次是二十万,这次是第三次。 如果这次徐阳同意追加预算,那预算就将达到每月三百五十万。倒不是徐阳心疼这笔钱,如果真是自己的老婆需要,就算一个月三千五百万,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可是,他就却极度讨厌有人假借闫宁之名,不断追加预算,结果钱全进了某些见不得光的地方。因为自始至终,所谓的闫宁要求追加预算也只是通过一张写有闫宁笔迹的字条呈现的。谁知道这个字条到底是不是出自闫宁之手!他是不可能接受自己的老婆变成某些人的摇钱树的。 程彦明看徐阳的脸色非常不好看,补充了一句:“我检查过来,疗养院送来的字条是夫人的笔迹。” 徐阳沉默了一下:“那就每月多追加八十万的预算。另外派出几个机灵点的人,给我将此事给好好查一查。倘若真是的孩子他妈的意思,那无所谓。可要是有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伸了不该伸的手,那就把他的手给我剁了!” 徐阳从来就不是什么好好先生,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用他的老婆做文章,那就是找死! 龙宇9451航班飞机上,所有乘客下完之后,乘务长进来驾驶舱喊了下副驾驶:“哥,人都下完了。” “哦!那咱们也走!”副驾驶到现在还在想徐祁业的事情,显得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 “哥,之前那个进来驾驶舱帮忙的人怎么就走了,是有什么急事吗?我看他也不是很急切的样子啊!”乘务长好奇道。 “我也不知道啊!”副驾驶无奈:“不晓得他是不是对咱们公司有意见。联系方式也没有,名字也没说,就这么走了” 乘务长一怔:“联系方式我有啊,名字我也知道啊!” “啊?”副驾驶一皱眉:“你怎么会有他的名字和联系方式的啊?” “他之前检查过他的执照,上面不就有他的名字吗?有了名字,查一下票务信息,不就联系方式也有了?”乘务长一摊手:“这也不是什么难搞的信息的?” 现在买票都是实名制,而且还要填联系电话,想要知道那人的名字和联系方式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可怜徐祁业对副驾驶各种警告提醒,却根本就忘记了乘务组看过他的执照,也忘记了他在买票的时候已经登记了自己的信息。真要想查,根本就遮不住的。 徐祁业一心就想做一个无私奉献的热心好青年,可现实似乎不允许他那么做。 副驾驶稍稍犹豫了下,还是问乘务长:“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啊!” 乘务长回忆了下:“应该是叫徐祁业!” 翌日清晨,徐家宅子。 “什么!没有通过!哈哈哈哈哈!” 大清早乘坐第一班飞机回来的徐祁业在到家之后,跟管家程彦明大倒苦水,其中就包括了自己被龙宇航空拒绝的事情。恰好,这事儿被路过的徐阳给听见了。 “没有通过!哈哈哈!老天有眼!不对,是列祖列宗显灵啊!咳咳”徐阳叫唤得差点儿气没续上来,稍微缓了下,朝着佣人嚷声道:“天大的喜事啊,通知厨房今天加餐,加餐!我这胃口突然就来了!” 第10章 意外录取 徐祁业一大早回来就要对上自己父亲着实丑恶的嘴脸,感官上实在是有些不适:“爸,你能不能稍微收敛一下。我没通过龙宇航空的应聘,至于这么高兴吗?” “这叫悬崖勒马,我还不高兴?”徐阳指着徐祁业问道:“昨晚不是在说在天宁玩了一晚上的吗?玩出什么花样来没有,我怎么只收到了三百块钱的扣款短信啊!你是不是还有别的卡?” “我哪里还有别的卡?”徐祁业顺口道:“昨晚家里机场这边天气不好,就备降天宁了。三百块钱不就是一晚的房费吗?还能是啥?今天回来的机票是航空公司给我改签的,没花钱。” “你我t不是说过,出去就给我住总统套房。三百块钱一晚,你这是住猪圈不成!”徐阳几乎要气炸了。他昨晚还以为徐祁业开窍了,知道到花花世界挥霍了。结果他早上一起来就发现了一条三百块钱的扣款短信,当时徐阳就以为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好家伙,银行的扣款短信没有问题,出问题的是他自己,他竟然对自己这个已经不可救药的儿子还有幻想,就是最大的问题。 徐阳全身颤抖地指着徐祁业:“就说隔壁的老陈,他的儿子前两天刚提了两辆跑车,家里都可以开跑车车展了。还有老张,他那小儿子去国外转一样,三千万就没了。对了,还有老汪的儿子,交了多少女朋友了,每交一个就送人家一套房。你什么时候能这么有出息,你老爹我也就能好好过活了。” 徐祁业彻底无语了:“爸,那些人不都是在败家吗?难不成你指着我跟他们学?这不狐朋狗友吗?” 徐阳眼睛一瞪:“什么狐朋狗友?这是良师益友,你有时间给我多走动走动,取取经。” “取什么经啊!”徐祁业烦道:“家里的钱都是你挣的,我凭什么挥霍你的钱。” “我真是”徐阳扶着自己的太阳穴,表示完全接受不了徐祁业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老子的钱不t就是你的,你花自己的钱,有什么心理负担。” “有啊!”徐祁业很是认真地说道:“很多地方乱花钱,那就是浪费,浪费多不好啊!” “得得得!你先别说话!”徐阳差点儿气得脑溢血:“这个话题我不跟你争了,反正你应聘的那个什么航空不要你。这段时间,你就给我待在家里,好好反省。” 徐祁业直接无语了:“我反省什么” 半句话刚说出口,徐祁业的手机就响起来了。徐祁业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还是座机,犹豫了下,还是接了电话。 “你好,请问是徐祁业先生吗?”电话那头是一个非常好听的小姐姐的声音。 徐祁业当即想到的就是该不会推销的垃圾电话,不过还是耐着性子回了一句:“嗯,我是。” “你好,我们这边是龙宇航空的。感谢昨天徐先生在9451航班中挺身而出的表现。” 徐祁业一愣,旋即很快明白过来,心中开始大骂那个副驾。自己千说万说让他不要透露自己的信息,怎么第二天就有电话找来了? 徐祁业瞄了眼对面不远处的徐阳,安全起见,还是稍稍退后几步到了一个角落处,省得徐阳听到自己的话。 徐阳一撇嘴:“还有悄悄话了” 徐祁业到了角落处,才是小声说道:“你也不用感谢了,要是真想感谢我,就不要给我打电话了。” 一听徐祁业似乎要挂电话,那边的小姐姐连忙说道:“还有一件事,徐先生是不是之前来参加我们公司的应聘的?” 都准备挂了电话的徐祁业听到提起应聘的事情,顿时心如刀绞。龙宇航空的人太过分了,不给通过也就算了,还主动提起自己的伤心事,杀人还要诛心啊! 可是下一句话之后,徐祁业的脸色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小姐姐说道:“如果徐先生还有过来我们公司的意愿的话,我们愿意与徐先生签订合同的。” 徐祁业这边怔了一下,随即眉毛上扬,再也控制不住面部表情:“好好好!什么时候签,要去你们公司吗?” “徐先生最好在一周之内来我们公司的总部,记住带上身份证件和飞行材料。”小姐姐叮嘱道。 “好好好!我明天就去!”徐祁业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谢谢,谢谢!” 挂了电话之后的徐祁业吵着嚷着对程彦明叫道:“程爷爷,我被录取了!哈哈哈,我被录取了!!!” “小少爷说的是那个龙宇航空吗?”程彦明很是慈爱地看着徐祁业:“少爷是打定决心过去了?” “那是当然!”徐祁业下巴一扬,很是臭屁,冲着旁边的佣人道:“陆姨,加菜,加菜,今天我胃口也好得很。” 说着,徐祁业看都没看脸色阴沉的徐阳一眼,直溜溜地往着楼上跑去了。 徐阳脸色黑得就跟锅底似的,抬头瞄了眼徐祁业,发现他已经进了自己的房间,才是一步上前,来到程彦明面前:“龙宇航空的那群狗东西是要挖我徐家的根啊!程伯,你昨天说的联系那边飞行部的事儿安排上了没有?” 程彦明低垂眉目:“已经开始沟通了!老爷的意思是按计划行事?” “当然了,你没看到刚才那小子什么嘴脸吗?”徐阳恨得咬牙切齿:“多花些钱也没有关系,但是事情必须给我办好了。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打压,狠狠地打压。必须要让祁业知道什么叫做社会的毒打。只有这样他才能知道谁是为他好的,什么才是他应该过的生活。” 程彦明踌躇片刻:“老爷,或许你就顺着少爷,他也不是小孩子了!” 徐阳眼睛一眯:“意思是你想要站在祁业那个臭小子一边了?” 徐阳质问程彦明的话音刚刚落下,楼上忽然传过来一个声音:“什么站在我一边?” 徐阳一惊,再是一抬头,竟是发现徐祁业手里抱着一大堆衣服,脸色顿时一变:“你要干什么?” 徐祁业笑道:“我要出去工作了,肯定要收拾收拾要带出去的衣服啊!” 《我是飞行之光》来源: 第11章 遗传精神病 《我是飞行之光》来源: 看着徐祁业脸上洋溢着的灿烂笑容,徐阳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冷声道:“我就奇怪了,出去工作就能让你这么高兴?外面那么多人就想着怎么享受生活,现在你有这个机会,为什么不珍惜呢?你就这么喜欢工作?” “其实也不是那么喜欢工作!”徐祁业叹了一口气,显出一丝悲凉:“爸,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可能每周周二的时候都有可能意识降临到飞行员身上,而且都是遇到特情的飞行员身上。我得要好好地学习民航飞行,省得哪次我遇到自己不能处理的问题。” 自从一年多以前落水差点儿交代之后,徐祁业便开始出现了意识降临的情况。他是在周二落水的,之后每逢周二,他都有可能出现意识降临到别人身上的情况,而且所降临到的人都是正在遭遇特情的飞行员身上。 每次降临的时候,那种观感都非常非常真实,而且事后徐祁业去搜索航班号,竟然还就是真实存在的。这就让得徐祁业不得不产生一个想法,要是自己没有处理好特情,飞机摔了之后,他会不会也跟着死。 他不敢用自己的生命去验证,所以只能不断地磨练自己的技术,以便能应对尽可能多的特情。 这件事,徐祁业并没有对自己的至亲隐瞒。徐阳和程彦明都是知道这件事的,可是知道是一回事,相不相信又是另外一件事了。 “意识降临,什么狗屁玩意,你搁这拍科幻片呢!”徐阳每次听到徐祁业说起这件事就显得格外易怒:“我看你不是要去航空公司,应该是去精神病医院看看。” 听到这次,上一秒还有些笑意的徐祁业脸色顿时阴沉下来:“送到精神病院?就像你把妈妈送到疗养院一样,是吗?” 说完这话,徐祁业和徐阳父子之间已然是剑拔弩张。徐祁业根本不愿意再跟徐阳再多说一句话,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徐阳也深知自己说错话了,可是刚才徐祁业提到他的母亲闫宁同样也拨动了徐阳心底里一个一直害怕的猜测。 他缓缓转过身子,望向程彦明:“程伯,你说祁业的情况会不会真的是遗传自他的母亲?” 徐祁业的母亲闫宁也是大家闺秀出身,从小就是锦衣玉食供起来的。可是在生下徐祁业数年之后,闫宁突然性情大变,变得极度的暴躁,甚至开始表现出对自己孩子的强烈的厌恶感。要知道,在此之前,闫宁可是将徐祁业当成自己的心头肉一般呵护着。 这种几乎是天翻地覆的变化最终只能归结在闫宁突然出现了精神方面的问题了。 原本这件事已经深深地埋在了徐阳心底里,可是在一年多之前,徐祁业也开始出现一些疯言疯语。什么意识降临?正常人会说出这种话?所以,自那开始,徐阳真的害怕徐祁业会跟他母亲一样最后只能沦为一个毫无意识的精神病。 以徐家的条件,自然早就对闫宁和徐祁业做过最为详细的身体检查。但是结果显示,他们两个在生理上都没有任何问题。可是,一般能遗传的精神疾病都是生理上某些病变的遗传,很少听说纯心理原因导致的精神病也能遗传的。 可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医生也不敢保证,徐祁业的情况是不是跟其母亲的精神病有因果关系。不过,好在徐祁业到现在为止,除了有一些奇怪的言论外,行为上倒是还算正常,可这也足够引起徐阳的担忧了。 毕竟,徐祁业可是徐家独苗啊! 程彦明低着头,眼中也是无尽的惋惜:“夫人和少爷都是善心之人,老天爷是不会对他们这么残忍的。” 当一个人开始扯出老天爷来,那就表明他开始心虚了。 徐阳岂会不明白程彦明的意思:“但愿!” 突然跟父亲闹僵的徐祁业已经是不愿意再待在家里了,随便拿了几件换洗衣服,跟朋友借了些钱,便是直接在当天中午就出门了,临走的时候,还把他的父亲徐阳给他的副卡给留在了家里。 徐祁业买了张去江城的机票,那边就是龙宇航空总部所在,他要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了。 而在龙宇航空总部,早上加机组从天宁返回总部的9451副驾驶王希正在接受安监部和飞行部领导的盘问。 昨晚的事情闹得非常大,一台发动机关车,机长攻击副驾驶,其中任何一件事都是能捅破天的,何况是两件一起发生的。 所以,早上一回来的王希就被叫来了解情况了。 “你是说你跟陈教员之间并没有出现什么矛盾,是陈教员单方面突然出现一些攻击性的动作的?”飞行部总经理俞明理问道。 在这次事件中,机长出现了攻击性的行为,王希肩膀上的伤势可做不得假。另外,据乘务员说在驾驶舱舱门打开的时候,亲眼看到机长对副驾驶有着攻击性的行为。 “没有!”王希摇摇头:“我们在9500米的高度遭遇了云中积冰,当时二号发动机出些了一些数据上的细微紊乱。一开始我还在跟教员讨论要不要申请改变高度,后来,教员就直接动手了,没有任何征兆。” “你们之前没有任何冲突?”安监部经理高岩这时候插了一句。 “没有!”王希无奈:“俞总,高总,这是我第一次跟陈教员一起飞。说不上什么积怨,在飞行过程中,一切都很正常,你们可以听舱音的。” 忽地,王希心念一动,他立马想起来舱音是被徐祁业给删除了。这还能去哪里听舱音? “说到舱音,我们的技术部门怎么调取不出来舱音记录?”高岩盯着王希质问道。 驾驶舱舱音是事故调查的非常重要的一环,结果技术人员去9451航班飞机上调取舱音记录,直接就没有,倒是奇了怪了。飞机除了发动机,其余部件并没有明显的损毁,怎么舱音记录就没了? “这个”王希一时之间陷入了为难的境地里。 第12章 国际超自然现象研究组织 《我是飞行之光》来源: 王希支支吾吾半天,愣就是给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面对三缄其口的王希,安监部经理高岩顿时不悦起来:“王希,这是事故调查。原则就是实事求是,你难不成还要有所隐瞒?你要搞明白有技术问题可以改,有人品问题,那就是大问题了!” 高岩最是讨厌在调查期间还藏着掖着的人,以高岩的眼力,他基本就可猜得出来,王希是有所保留的。 高岩这话一是提醒高岩,另外也是一种警告,免得王希自误。 王希现在是骑虎难下,说实话他并不愿意供出徐祁业。现在徐祁业的身份已经暴露,即便徐祁业不是自己公司的,但都是飞行圈子里的。不管是在哪个航空公司,删除舱音都是要付大责任的。某种意义上来说,徐祁业是他的救命恩人,王希可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王希的犹豫使得安监部经理高岩有些恼怒,正欲发作时,飞行部总经理俞明理一把按住高岩:“老高,算了,此事揭过。” 高岩不可思议地望着俞明理,声音有些扬起:“老俞,舱音记录没了,就这么不管了?” 俞明理眼皮抬了下:“高经理,你刚上任安监部,应该多看多学才对。” 高岩身子一颤,一下子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就跟斗败的公鸡似的:“俞总,是我失态了,这事儿由你做主。” 俞明理满意地将目光收回,脸上的阴沉之色消融,再是转而询问王希:“舱音的事情先不说了。这次做得不错,局方那边也专门发了嘉奖电报过来。过两天,中南局会有领导过来,你这样的表现,到时候,你也要到场的。” “俞总,我也就直说了,这次跟我没什么大关系。”王希是明白俞明理的意思的,但是他不打算接这次事件处理的功劳,因为本来就不是他的。 王希苦笑道:“这次正好飞机上有一个别的航空公司的机长,叫徐祁业。这次能安全落地,主要功劳是他!” “徐祁业?”俞明理笑道:“王希啊,你知道那个徐祁业是谁吗?昨天白天的时候,他还来我们公司应聘了。他虽然有飞行执照,但是从未进过任何一家航空公司。你明白这代表着什么,他就是一个飞行学员!照你的意思,是一个飞行学员完成了单发落地?王希啊,以后不要说这种胡话!” “他不是机长?”王希一愣:“不可能,他的操作,他的决策,我都是看在眼里的。那都是妥妥的机长表现,怎么可能是还没进过航空公司的学员?他会不会之前在别家的航空公司工作过?” “没有!”俞明理摇摇头:“我们查过民航信息网了,他没有任何在别的航空公司工作过的经历。王希,你是个好孩子。但是,该是你的功劳,就不要拒而不受了。” “俞总!”王希还是有些心虚。 “嗯!”俞明理鼻腔里发出一声厚重的鼻音,显出一丝的不悦:“我帮了你,你是不是也要有所回报,嗯?” 王希一怔,俞明理分明指的是刚才制止高岩追究舱音的事情。 正常来说,现实一点,这时候就心安理得地将功劳收下得了。徐祁业之前在驾驶舱中的表现也似乎并不是很在意,甚至明确地表示,王希可以收下功劳。要是王希顺着俞明理的意思,那对他来说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可王希的良心不允许他这么做。 眼见王希还有些不识相,俞明理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了。 就在这有些僵持的氛围中,小会议室虚掩着的大门被人推开,门缝中探出徐祁业的脑袋:“你好,请问一下招飞办往哪里走啊!” 天宁机场医院独立病房。 之前备降天宁的9451航班的机长在被送入机场急救部之后,出现了很多医生都无法理解的症状。后经过层层上报,上头派下来了专门处理此事的人员。 在病床边,一男一女望着四肢被固定住的机长陈沾,目光皆是有些凝重。这两人都是隶属于一个国际组织ispo,即国际超自然现象研究组织。这个组织专门负责一些先进科学理论无法解释的问题,而且这个组织并不局限于某一个国家,而是被世界主流国家承认的跨国官方组织,在组织内的任何一个国家都有配合行动的义务。 此刻,来到此地的正是ispo国内分部的成员,余信则和詹雯! 如今机长陈沾被注射了镇静剂,已经不复之前的攻击姿态,眼睛眯着,就跟睡着了一样。可是,余信则和詹雯却是没有丝毫的放松。经过了解,现在用在陈沾身上的镇静剂药量已经大大超过了人类的标准用量,这剂量即便是用在一头健壮的公牛身上都是绰绰有余了。 余信则略微观察了一下旁边的心电监测仪,确认陈沾似乎真的陷入深层次睡眠之后,才是稍稍放心。 “他之前有没有此种症状?”余信则瞄了眼詹雯,而詹雯就好像一个百事通一般,立即给予了回答:“组织里对他进行了详尽了背景调查,此前,陈沾虽说脾气多有暴躁,但从未出现过攻击人的行为。” “突然出现的?”余信则拿过詹雯手里的平板,上面有陈沾的生理数据。他看了一会儿,顿时皱起眉,一步上前,扒开陈沾的右眼,只见陈沾的右眼虹膜呈现少见的浅灰色。 国人的虹膜大多是棕色或者褐色,极少有浅灰色的。 “他的十五号染色体发生了变异,其中就涉及oca2和herc2基因。”詹雯淡淡地说道:“不久之后,他的白化现象会从虹膜扩展到全身。另外,他的y染色体的spy基因出现了异常变异” “spy基因?”余信则愣了一下:“spy基因我没记错的话是” “没错!就是决定雄性性状的关键基因组!”詹雯面色不变:“如果他的spy基因继续变异,他的官便会萎缩,要不了多久,他的雄性性状就会消失,最终变成一个没有性特征的无性人!” 第13章 梦里学开飞机 提起性特征的话题,即便詹雯身为女性,但是毫不避讳,她就像一个无情的解释机器,侧身调取余信则手中平板的其他数据:“另外,他的末梢感官神经出现了无法解释的萎缩症状,这种倒退的情况同样出现在动物神经上。可是,相比于末梢感官神经和动物神经的萎缩,他的植物神经出现了极大的发展。” 余信则眼睛微眯:“你的意思是说?” “这不是相当明显?”詹雯一指陈沾:“他现在就是一个不知疼痛,不知思考,仅凭本能的狂躁野兽!” “变异”余信则随手将平板丢给詹雯,不确定道:“是高空环境的辐射引起的吗?” 对于常人来说,变异常常会跟辐射联系在一起,这两个词基本就是绑定的了。而且,飞行员由于常在高空中工作,其遭受到的辐射量肯定是比正常人要多不少的。 接过平板的詹雯摇摇头:“应该不是!民航的运行环境最高也就是在平流层底端,其辐射量是会比地表要强一些,但远没有到引起基因变异的地步。” “会不会是他的长居之地有辐射源?”余信则猜测道。 之前就有过某人意外搞到一个核矿石,但是并不知道,还当成普通石头。这块核矿石本身就会持续产生辐射,对人体会产生巨大影响。 “没有!”詹雯说道:“组织里已经在他常去的几处地方秘密侦测了辐射值,都是在正常范围内。” 余信则笑道:“有你当助手,真是舒心啊!” 詹雯不是那种机器一般的助手,上司要她干什么,她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可詹雯不一样,即便没有上司的指令,她也会根据自己的经验,提前做一些准备,以致于余信则问什么,她当场就能给予答案。 对于余信则的夸奖,詹雯几乎没什么表情上的变化,相反她甚至露出一丝忧虑的神色:“这次调查并没有查出他准确的变异原因,但也不是毫无收获!这个陈姓机长就是二十五年之前,天羽8433航班的当班机长!” “你说什么!”余信则头一次显出震惊的表情:“已经核实过了?” “核实过了!准确无误!”詹雯目光微凝:“这人的变异会不会跟8433航班有所关联?” 余信则也有些拿捏不住:“8433航班距今已经二十多年了,他能撑二十多年都没有变异,这个周期有些长了,不好断定二者之间就有因果关系。不过,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感觉有必要监控一下8433航班的幸存者了。现在存活至今的8433航班幸存者还有多少?” “名单都在这里!”詹雯操作了下平板,然后递给余信则,其中就包括了现今还在世的8433航班幸存者。 “你真是什么都考虑到了!”余信则没想到詹雯将幸存者名单都准备好了,不由啧啧称奇。他接过平板扫了一眼,看到第一个人的名字时,轻声道:“闫宁?是我们都知道的那个闫宁?” “没错!”詹雯点点头,证实了余信则的猜想:“就是国内建筑业巨头徐阳的妻子,天水闫家掌上明珠的那个闫宁!如果是她的话,也要监控吗?” 余信则考虑了下:“徐阳不过是一介商贾,不用管他。不过天水闫家确实比较棘手,咱们对于闫宁的监控不用太过紧迫,只要闫宁没有明显的变异特征,便是不用管她。这样的话,想来闫老也不会太过于在意。至于其他人,全程紧盯,一有异样,直接控制住。” “知道了,我会吩咐下去的。”詹雯轻声道。 “嗯!”余信则再是瞧了眼名单:“还有一件事,你这名单有些问题。” 詹雯一愣:“不应该,我可以保证名单是没有问题的。” “不不不不!”余信则摇了摇头,突然将平板屏幕转向詹雯,给她指了名单上一个年轻女子模样的人。他笑了下:“这个人,咱们动不动,连动的心思都不要起。” 说着,余信则直接将那名年轻女子从名单中删除了,然后将平板丢给詹雯:“好了,现在名单没问题了,去办事!对了,这些人中有谁已经有子嗣了吗?” 詹雯很快明白了余信则的意思,立时回答:“有!闫宁就有一个儿子。” “嗯?”余信则眉毛一挑:“叫什么?” 詹雯:“徐祁业!不过,他到目前为止,一切正常。”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余信则吩咐道:“将他也纳入名单中!处置标准不变,一有问题,直接控制。” 龙宇航空总部。 原本就是想要问问路的徐祁业意外碰到了一个熟人,倒是有了向导,好办事了。 不过,在去招飞办的路上,徐祁业一直有个问题要好好问问王希:“你小子嘴巴是大广播不成?在飞机上我好说歹说让你不要透露我的信息,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哥,跟我没关系啊!”王希委屈得不行:“你还记得不,你给乘务长看过你的执照,上面不就有你的名字嘛!还有现在买机票都是实名制,头等舱就两个人,不是一查就能查到你了,真瞒不住啊!” “啊?”徐祁业被王希驳得哑口无言,他就关注舱音的事情了,至于其他事儿还真就没考虑到。他还以为只要搞定了王希和舱音,一切就天衣无缝了,没想到就是个到处是洞的破竹篓,根本兜不住事儿。 “哈哈哈哈!”徐祁业不要脸地挠挠头:“是我欠考虑了,把事情想得有些简单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跟你没关系。” 徐祁业此人脸皮极厚,即便是他错怪了王希,可还是脸不红,气不喘的,随便笑两声就遮掩过去了。 王希也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人物,付之一笑后,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相比于徐祁业拙劣的保密意识,王希其实更加关心另外一件事。 他有些不信地跟徐祁业问道:“哥,你不是机长,为什么还那么厉害?你这技术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这个啊”徐祁业笑了下:“如果我说在梦里学的,你信不?” 第14章 每周二持续犯病 梅子徐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梦里?”王希轻笑道:“我听说在梦里学睡梦罗汉拳的,没听说过还有在梦里学开飞机的。哥,你真就从来没有进过航空公司?” “我还能骗你不成?”徐祁业拍了下王希后背:“刚才里面跟你说话的那两个是什么人,看起来不是阴险狡诈,就是凶相毕露,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哥,你这话说得。”王希往他们身后回头看了眼,确认没有人之后,才是笑嘻嘻地说道:“不过,哥你形容得确实很贴切。那个看起来比较阴险的是飞行部总经理俞明理,面相比较凶的是安监部经理高岩,他们刚才再跟谈9451航班的事情,还说起了哥你的事情。他们的意思是让我把功劳接过来。” 对于徐祁业,王希基本是把他当成大哥一般的角色,无话不说,甚至刚才他跟俞明理以及高岩的谈话都没有丝毫隐瞒。 “接过来就接过来呗,之前在飞机上不是跟你说过了嘛。这事儿就是你办的,跟我没关系。”徐祁业倒是看得开,对于功不功劳的事情,相当不在意。 “哥,你既然是要进航空公司,这份功劳不说保你将来机长晋升之路一帆风顺,但肯定能少很多麻烦,还是很有用的。”王希劝道。 徐祁业瞥了眼王希:“那你为什么不要?” “不是我的,我要什么?”王希直说道:“而且,这玩意儿对我来说没用,除了成为吹嘘的资本。” “对我来说也没用,我来这边是积累经历的,不是为了所谓的晋升。”徐祁业推推王希:“差不多就行了,扭扭捏捏的,一份功劳而已,你接着就是了,哪来那么多废话。快,招飞办在哪里,我晃悠半天都没有找到,你们这边办公室也太多了。” 王希叹了一口气,也不再纠结那事儿:“那就不说了,我先带你去招飞办。” 在王希的带领之下,左拐右拐,终于在一个角落处找到了招飞办所在。望着挤在一个小角落的招飞办办公室,徐祁业不由感叹:“这也太寒碜了,过来的时候,飞标,机资,机队以及安监,哪个办公室比它招飞办的办公室大个两三倍?这这混得也太差了。” “没办法。”王希无奈道:“现在飞行员饱和,新来飞行员越来越少了,以前招飞办的办公室可比这个大太多了。现在招飞办成了清闲衙门,经过裁撤之后,就只能窝在这个小地方了。” “现在飞行员很充足吗?”徐祁业撇撇嘴:“以前拿张飞行执照,工作好找得很,怎么现在飞行员混成这副模样了,真是走,走,进去!” 果然如王希所说,招飞办是一个极为清闲的部门,在徐祁业进来之后发现里面只有三个懒散的工作人员,其中两个在玩手机,一个在打瞌睡。 “你好,我是来办入职手续的”徐祁业小声喊道。可是在徐祁业的话语声中,招飞办的三个工作人员根本没有一点儿反应。 对于自家公司员工如此松懈的工作态度,王希自己都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而徐祁业更是额头青筋暴起。 王希刚准备出言喊一下那三个工作人员,却是听徐祁业陡然暴喝:“别摸鱼了,接客了!” 半个小时之后,一个带着惺忪睡眼的工作人员指着合同的签名处:“没问题的话,就在这边签字。” 负责合同签订的工作人员就是刚才在打瞌睡的那位,即便是经过了半个小时,这位似乎还是没有清醒过来。 徐祁业都快气笑了,一边签字,一边无语地说道:“虽说上班打瞌睡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但你半个多小时都没缓过劲,这也太夸张了。” 那名工作人员并没有理徐祁业,而是转头问王希:“希哥,这位是?” 王希笑道:“他是我大哥!” “啊!”刚才徐祁业一通数落,落到工作人员这边就被当成了耳旁风,他们根本就不在意徐祁业说什么。可一听王希说徐祁业是他大哥,顿时一改之前视而不见的姿态,连连热络道:“原来是徐哥啊,失礼了,失礼了!” 徐祁业嘴角抽了抽,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不过,看起来王希在这边地位还不错,不然也不至于听说他跟王希的关系之后,招飞办的工作人员对他的态度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没问题了?”徐祁业问道。 “没问题了。”工作人员将签好的合同收好:“我录入员工信息之后,就可以办理证件了,弄好了之后,我会电话联系你的,你过来这边取就行了。” “嗯!”徐祁业点点头:“既然没事了,那走呗!” 搞定了入职的事情,徐祁业在出了招飞办的办公室之后,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便是问王希:“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排计划的人每周不要给我排周二的班啊?” “怎么了?”王希奇怪道:“哥,你是下周二有什么不方便吗?要是有事,你请假就行啊!” “我不是下周二有事,而是每个周二都可能有事。”徐祁业无奈道:“我要的是每周周二都不会有飞行任务。” 徐祁业的意识降临都是发生在周二,从未有过时间。他一旦出现意识降临到别的人身上,自身就会陷入类似于深层睡眠的状态。如果那时候正在执行航班,徐祁业突然出现了意识降临的情况,那不是要出大问题?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最好的办法还是就不要在周二安排航班任务。 “每周二都不要安排任务,这个”王希想了想,凑近徐祁业:“哥,公司里有你认识的领导不?” 徐祁业摸摸鼻子:“有认识的领导我也不至于第一次应聘面试没过啊!” “那就不太好办了,正常来说,计划室并没有义务额外给你控班的。”王希低沉沉思片刻:“除非航医能给你开个证明。” “证明?什么证明?”徐祁业可不知道这其中的道道。 王希忽然自己笑了起来:“能证明你每周二都会持续犯病的医学证明!” 第15章 女飞 梅子徐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五楼航医室,主任航医办公室。 主任航医目瞪口呆地望着办公桌面对站着的徐祁业:“什么意思,你想要我给你开个医学证明,每周二不安排航班?理由呢?” 主任航医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还没有完全入职,就来跟她搞医学证明的飞行员,简直突出一个离谱。 “理由啊!”徐祁业舔舔嘴唇:“我这个人就是每到周二的时候,就会出现某些精神方面的问题,所以,安全起见,还是不要安排航班了。” “精神问题?”主任航医朝徐祁业勾勾手指:“你的医学档案带了没?” “带了,带了!”这次为了过来入职手续,徐祁业可是把所有材料都搞过来了,不过实际上入职程序里,并没有让他提交医学档案,反倒是来开医学证明时需要了。 接过徐祁业递过来的医学档案,主任航医翻了几页,旋即皱眉:“你的医学结论没有限制啊!脑部扫描和心理测试都很正常啊,你这精神方面的问题是怎么回事?” 脑部扫描和正规的心理测试评估都是非常麻烦的,所以一般只有在飞行员的起始体检中才会有这两个项目。 精神方面的问题要不是脑部出现了病变,就是心理存在问题。可是,之前的两项检查都显示徐祁业没有任何问题啊,怎么就突然冒出来所谓的精神方面问题了? 徐祁业自己都编不下去了,看了眼王希,咽咽口水。没办法了,只能放大招了! “医生,是这样的。”徐祁业组织了下语言:“就是一年多前的某个周二,我曾经溺过水,差点儿就没命了。这事儿给我留下的心理阴影比较大,每到周二的时候,我就不自觉想到那天溺水的事情,这个脑子啊就开始胡思乱想了,这状态感觉不适合执行任务啊。所以,我才来找医生你,让你帮忙开个医学证明的。” “溺水?”主任医生一愣,听徐祁业这么说,还挺严重:“有记录吗?” “有的,就在最后。这次是住院了,记录都在里面。”徐祁业赶紧说道。飞行员的身体可不仅仅是他们自己的,而是直接关乎飞行安全。所以任何住院或者手术记录都必须存于医学档案之中,以供随时查验。 “最后?”主任航医连忙将档案翻到最后,果然找到了徐祁业说的住院记录。主任航医看了一会儿:“没什么后遗症嘛,出院前的体检都没有问题,那是没什么事。不过,你既然有精神方面的问题,没有申请心理干预吗?” “试过了啊!”徐祁业一拍大腿:“不过效果都不太行。医生,我就是周二脑子有点儿犯浑,平时都是好好的,医生你给我开个医学证明,周二不飞不就好了?多简单?” 徐祁业一见主任航医有些动摇,顿时有些得意忘形起来,甚至还指导起来航医了。 “平时没事,就周二有事?这什么情况?”主任航医也是从未见过如此新奇的情况:“不过,鉴于你确实存在既往的溺水情况,如果你坚持的话,可会给计划室发一封邮件,让他们尽量不要在周二给你安排航班。当然了,你的情况因为没有医学证明,所以我的邮件只是建议,并没有强制性的效果,到时候计划室怎么决定,还是要看他们自己。” “可以,可以,够了,够了!”虽然主任航医说邮件没有强制力,但是计划室的人基本不会顶着航医室的建议,强行给徐祁业安排周二的航班的。毕竟,万一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们也会惹了一身骚:“谢谢医生。” “没事!”主任航医挥挥手:“东西拿走!等你完成了入职手续,注册了公司邮箱。你把情况汇总说明一下,发个邮件给我。我会附上建议,然后转发给计划室的工作邮箱。” 现在徐祁业都还没有完成入职手续,连公司邮箱都没有。就算是主任航医要给计划室发邮件,也需要等徐祁业注册了公司账号。 这点儿事情,徐祁业还是知道的,立时点头称是。接过主任航医递过来的自己的医学档案:“那没事的话,医生我就先撤了?” “去!”主任航医挥挥手,便是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解决了最重要的事情后,徐祁业突出一个神清气爽,跟在后面的王希随口问:“哥,你住哪儿,找好房子没?还是先住公司的员工宿舍?” 在江城市某一小区内,其中三分之二的房子的产权是属于龙宇航空,专门就是为了安置过来公司新报道的员工。当然,也不是所有新员工都能享受到这个待遇,一般只是空勤人员,比如飞行员可以享受到这个便利。 不过,新员工无偿居住员工宿舍也只能持续一个月。一个月之后要是还不搬出去,就要缴纳一定的费用了。当然了,所缴纳的费用比江城市平均每月的租房价格还是低上不少的。 “员工宿舍?”徐祁业哼了一声:“只有穷人才会住什么员工宿舍,你觉得我会住?开玩笑!” 虽然徐祁业没有带他父亲给他的副卡,但是徐祁业在富二代圈子里还是有些朋友的,稍微借些钱也不是什么问题。 他即便没有像不少富二代那样的败家,可不意味着徐祁业就愿意在生活质量上有所妥协。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才是徐祁业的生活态度。 “哦哦!”瞧着徐祁业那臭屁样,王希笑了几声也没有再追问。徐祁业所表现出来的气质,确实不太像是普通人家的子弟。 徐祁业琢磨了下,好像是没什么事了,也该回家了。只是,他随便扫视四周,发现在培训室门口的驾驶舱面板前聚拢了不少参与培训的学员。不过,显然这群学员在没有人监督的情况下并没有发挥自律作风,就拢在面板前,嘻嘻哈哈地在聊天。 徐祁业倒是没什么兴趣看那群飞行学员,真正吸引他注意的是在这群飞行学员不远处,还有一个捧着平板,有些畏缩的女孩子。 徐祁业眼睛一亮:“哟?还有女飞?” 第16章 我就是看不得可怜人 《我是飞行之光》来源: “你们公司还招女飞了?”徐祁业笑道:“不过,怎么看上去受到排挤似的?” “现在女飞不是很正常吗?以前一个公司也就一两个女飞,现在我们公司的机队里女飞占比都快超过百分之十了。”王希说道:“不过,这位有点儿不太一样。她是我们公司援助计划弄上来的,家里一堆破事,领导都很不喜欢她,所以,大部分人也都会跟她保持距离。” “援助计划是?” 王希嘿嘿一笑:“就是一些大公司,大集团为了给自己脸上粉饰得好看一点,搞个什么慈善公益之类的活动,然后大肆宣传。那边那个女飞叫什么来着,刘月昕,好像是!她原本是山沟沟的,咱们公司的公益项目做到她们家那边,公司老总当着记者的面问刘月昕有没有什么梦想。结果她说想要当飞行员,当场就让公司老总骑虎难下。没办法,电视台记者实况转播,公司老总只能硬着头皮允诺将刘月昕纳入公司的飞行员养成计划中。” “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人家说要当飞行员,是你们公司老总自己要面子才将人家招进来的,现在还讨厌起人家来了?什么狗屁道理?”徐祁业一翻白眼,很是看不惯这种又当又立的大公司老板。 “哥,不是你们公司,是我们公司,你现在也进了龙宇,都是一起的。”王希纠正完徐祁业话里的语病,便是继续道:“虽然我们公司老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心眼也没有小到那种地步。飞行员养成计划多加一个刘月昕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还不至于让公司老总一直记恨着。主要是她的家人们实在是极品!” “嗯?”徐祁业来了兴致:“怎么个说法?” 王希叹了一口气:“劳动人民质朴,这话没错。可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自从公司老总承诺帮助刘月昕完成飞行训练之后,刘家人就傍上了公司老总,隔一段时间就来总部这边去找老总叙叙旧。你说他们能跟咱们老总有啥好叙旧的,还不就是为了想要捞捞钱?也不知道怎么的,他们还联系到了一个记者,每次过来都带上记者,搞得老总还不好意思跟他们翻脸,每次只能破财消灾。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次数一多,任谁也顶不住啊。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刘家人不要脸,公司老总可是要脸面的人,一来二去,你觉得老总还能给刘月昕好脸色看?大领导就差把讨厌刘月昕写脸上了,你说下面人有几个愿意亲近刘月昕的?” 徐祁业听得那是一个有兴趣:“你说这人怎么就能脸皮这么厚呢?刘家人咋就目光这么短浅呢?等他们女儿正式下机队飞行,一个月也能拿好几万,这不比舍了老脸,跟人家要钱强?现在搞得自家女儿在公司这边不受待见,什么奇葩脑回路。” “你以为他们就会放过他们女儿?”王希啧啧嘴:“刘月昕来公司已经一年多了!一年多就还没有下机队。没下机队的飞行员一个月就六千多的基本工资,可听说刘家人每月要拿走她三分之二的工资,刘月昕每个月就剩个两千。她到现在还跟一群男的挤在员工宿舍,你说这算个什么事情嘛。都说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可我感觉刘月昕的父母就是吸血虫。”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谁又说得好呢!不过,她来公司一年多了还没有下机队,这也太夸张了,她参加模拟机改装没有?” 王希摇摇头:“没有!我跟你说,刘月昕人不错,不过她不太适合飞行。别人正常在航校一年半也就完成了所有飞行训练,可是刘月昕整整花了快三年,多了将近一倍的时间。她的私照考了两次,仪表等级考了两次,商照考了三次。要不是公司老总亲口承诺会让她完成全部飞行训练,按照她的情况早就被退训了。” “我去,这也太夸张了!她是不够用功?”徐祁业奇怪道。讲道理,他自觉飞行训练还是挺简单的。如果王希说的是真的,那刘月昕确实有些问题啊。 王希无奈:“她不是不用功,相反,她非常用功。可天赋不在这边,事倍功半,没办法。她一直卡在模拟机改装的选拔考试上,估计这次又要不行了。一次考试不过,就要再等两三个月,再加上每次还有一个月的理论培训。只要一次选拔考试没过,下一次的选拔考试最快也要在三个月之后,这还是最理想的状况。要是碰上新报道的学员不多,凑不齐一班的理论培训人员,等待的时间还要更长。所以,她一年多都没有参加模拟机改装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你看,那些其他的学员根本就不带她一起的,她本来自己的学习效率就不高,还没有人可以跟她交流,只能自己一个人琢磨,效率就更低了。” “那这不就是死循环了?”徐祁业一摊手。 刘月昕似乎本来就不属于那种特别聪明的,学习效率不高。而且,由于大领导因为刘家人的不要脸的表现,近乎公开地表现出对刘月昕的厌恶,使得周围人员不自觉地孤立刘月昕,让她根本得不到外人的帮助。这样不就是一个无解的死结了? “你刚才说她人还不错?”徐祁业忽然问道。 “嗯?”王希愣了一下,不过还是说道:“是的,她父母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刘月昕光说人品的话,还是相当不错的。哥,你想要干嘛?不会想要管闲事!” 管闲事这样的说法其实不太好听的,但是王希不得不这么说,他并不推荐徐祁业去管刘月昕的事情。不少人都可怜刘月昕,可碍于大领导的情况,真是没人敢捋虎须。真要怪,也就只能怪自己摊上这么一个父母。 然而,徐祁业才懒得计较这么多事儿。他背着手,悠哉悠哉地往着刘月昕那边走去:“我这个人有一个毛病,就是看不得可怜人。” 第17章 超群的记忆力(恭喜紫眸红颜成为本书第一个盟主) 角落里,刘月昕望着聚拢在一块的其他飞行学员欲言又止。她心里有很多问题不明白,可是又不敢上前去请教他人。之前她曾经尝试过问过别的飞行学员问题,但是换来的就只有距离,久而久之,刘月昕也明白了自己所面临的被孤立的状态,渐渐接受了这一点。 她父母恬不知耻的行为,刘月昕也是知道的,也曾经跟她父母说过不要这么干了。可是,尝到甜头的父母怎么会善罢甘休?穷了大半辈子的父母抓到了一个摇钱树,哪里还管什么要不要脸,还管什么细水长流,对此,她也是无能为力。 在刘月昕的手中捧着一个平板,上面是龙宇航空的电子版p。对于这本要伴随她一生的手册,她有太多的问题了想要了解,可是没有人愿意帮助她。想及此处,刘月昕不免轻叹一声:“或许那天不该说想要学飞!” “不该说什么?” 刘月昕叹息的同时,在其前方突然响起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吓了刘月昕一大跳。等到她抬头,才是发现不知何时已经有一个身着便装的年轻人来到她的身边,此刻正有些好奇地看着她。 年轻人正是徐祁业,面容清秀,尤其是那双异瞳色的眼睛更是极具吸引力。刘月昕不由地都看得失神了。 “你好!”徐祁业展颜一笑,目光下移到刘月昕手里的平板上:“看程序呢!” “啊?哦!对啊!”徐祁业天生的贵族气质让得刘月昕有些局促,只是结结巴巴地应道:“对啊,看程序呢!” “看程序光看可没用,你得要对着面板练啊!”徐祁业一把抢过来平板:“光看程序你能一字不差地记住吗?驾驶舱常规检查和安全检查,预先准备,正常的左右座准备,这些内容可不少呢!光靠死记硬背是背不上的,你要对着面板,理解了来记。” 徐祁业一副传道受业解惑的人师模样,对着刘月昕一顿谆谆教导,看起来还真有那么个样子。 “我记得住的!”刘月昕忽然说道。 “嗯?”徐祁业一愣:“你说什么?别开玩笑了,你就这么死记硬背,难不成可以复述出来上面的内容,别开玩笑了!” 能把驾驶舱的准备程序做下来跟能将手册上的程序内容全部复述出来是两码事。飞行操作手册包含了大量的内容,飞行员大部分只会记忆其中的骨干内容。人脑又不是计算机,怎么可能将一叠厚厚的手册全部给记住。而且,最为关键的是,手册上全部都是书面用语,即便让一个熟悉程序的飞行员复述程序,他也不能说得跟手册上吻合。 这种死记硬背的方式,除非能够完全记忆住手册上的内容才有效果。不然,缺了哪一个步骤,自己根本就意识不到的。 而徐祁业推崇的办法是,理解每一个电门或者开关的用处是如何,就能知晓在哪一个阶段这个电门或者开关应该是在哪个位置。这样,程序自然而然就在心里有一个框架了,而非手册上怎么写,才知道怎么做。 可是,徐祁业的话落到刘月昕耳朵里却没有引起她的任何波澜,她只是有些怯怯地说道:“我可以将手册全部背下来的。” “嘶”徐祁业倒吸一口凉气,他转身抓着王希便是问道:“你不是说这人不错的吗?这不就是在说大话嘛!我最讨厌说大话的人!” 王希还没说话,反倒是刘月昕开口了:“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真的都记住了,至少正常程序我都能复述出来。不信的话,我可以从初始准备程序一直说到关车程序。” “我也行啊!”徐祁业眉毛挑了下:“我说的是死记硬背,总不可能一字不差是!” 然而,刘月昕抿着嘴唇,沉默了下,小声说道:“我应该可以一字不差地全说出来。” 徐祁业深深地看了刘月昕一眼,他调出p的初始准备程序,对照着:“行,你说!我今天还就要看看真就有人脑能赶上计算机!” 刘月昕看了眼徐祁业身后的王希,她是认识王希的。既然王希都对眼前这个年轻人这么客气,那势必不是在逗她玩的。 想了想,刘月昕清了下嗓子:“那我开始了!初始准备程序一,惯性基准系统方式选择电门,从关位放到导航位,核实两个‘ondc’灯瞬间亮,然后校准灯亮。二,确认以下项目符合放行要求:氧气压力,液压油量,发动机滑油量。三,飞行记录本,检查。四,驾驶舱门电门,护盖盖好。五,紧急设备检查。灭火瓶,有效并在原位扣牢。消防斧,存放好。撤离绳,锁扣连接并存放好。遮阳板,防烟眼镜,防火手套,存放好。其他应急设备,检查。六,pseu灯,确认熄灭。七,gps灯,确认熄灭。八,勤务内话电门,关。九,发动机面板,反推灯,熄灭。发动机控制灯,熄灭。eec电门,on位,确认备用灯熄灭。十,氧气面板,调定。机组氧气压力指示器,检查,确认压力符合放行要求。旅客氧气电门,护盖盖好,确认pasxyon灯灭。十一,起落架指示灯,确认亮。十二,飞行记录器电门,护盖盖好。十6板跳开关,检查。十四,人工放起落架盖板,关闭。十五,p18板跳开关,检查。十六,停留刹车,按需!初始准备程序好了,下面是驾驶舱正常准备,先说左座的,灯光测” “等会儿,等会儿!”徐祁业跟发现新世界似的,将平板塞回给刘月昕,一把将王希拉到一边:“我t的,一个字都不差的,跟见鬼了似的。她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说实话,别说徐祁业,刚刚王希就站在徐祁业旁边,他是能看到电子手册的,可以确认刘月昕的的确确说得一个字都不差。 将一个初始准备程序说出来并不是什么难事,但要一字不差地将手册内容都复述出来,那根本就不可能。即便是给他一段时间来专门记忆手册的内容,他也不可能一字不差地全部复述出来。 别的不说,刘月昕这记忆力真是过于惊人了! 梅子徐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第18章 应急求生训练 “合着你真就是死记硬背是?”徐祁业上下打量着刘月昕,不断地发出惊叹之声:“就凭你这记忆力,怎么也不至于一年多都没有通过选拔考试啊。” 刘月昕或许是天生有些胆小,对徐祁业这么盯着还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小声解释道:“程序里面很多东西我不是很明白,只能一遍一遍地记住。这本p我背了一年,才有现在的效果。可我虽然能将程序背下来,但是在面板上走程序的时候,还是会有问题。” 在面板上走程序是飞行学员的必学科目,刘月昕其实也不算是记忆力多么惊人,只不过毅力确实令人惊叹,枯燥的手册,她竟是能全文背下来,着实不容易。 “面板上走程序跟背程序当然不一样。不过,不都是熟练性的东西,你能将手册背下来,还走不了面板?”徐祁业对刘月昕的观感很好,或者说,刘月昕很对徐祁业眼缘:“你在这边一个人看手册有什么用,走,去过一遍面板。” 背程序那只是文字记忆的工作,但是走面板程序需要找对每一个对应的电门,开关和按钮,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这个还是算了,他们在用呢!”刘月昕瞄了眼聚拢在面板前的一批其他飞行学员,不敢去驱赶他们。 刘月昕这明显就是小时候逆来顺受惯了,脾气全都磨没了。即便她看到那群飞行学员其实根本就没有在使用面板,纯粹就是占着面板,装模作样在那里聊天,可她还是不敢过去让他们离开,自己去练习走面板程序。 “他们在用什么,不是在聊天吗?”徐祁业哼了一声,朝着王希使了个眼色。王希已经完美融入徐祁业狗腿子的角色,一接收到徐祁业的眼神示意,都不用徐祁业开口了,直接往着面板那边大摇大摆地走去。 王希的技术级别比这群飞行学员高太多了,而且是更早进公司的“老前辈”。在航空公司,飞行员一比技术级别,二比资历,两个占不到便宜,那就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了。 王希扫了这群学员一眼:“难不成还要我请你们走不成?” 在王希面前,这群飞行学员就跟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被王希这么一瞪,立时一哄而散,怕得不行。 “这不就行了?”徐祁业一指空出来的面板:“你既然都能把手册一字不差地背出来,把这份心思放在走面板上,还愁过不了选拔考试?” 刘月昕自从进龙宇航空以来,处处被排挤和孤立,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伸出援助之手。 “哥,我来公司也一年多了。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你是”刘月昕没有立刻过去面板那儿,而是询问起徐祁业的身份来。 “哈哈哈!你当然看不见我。”徐祁业露齿一笑:“我今天才来公司报道,跟你现在的进度差不多,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一起努力。” 说完,徐祁业给王希招招手:“走了!” “才来公司报道?怎么可能?”刘月昕呆呆地望着徐祁业和王希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刚才徐祁业所展现出来的气度,她甚至一度以为徐祁业是哪位年轻的机长,没想到是刚刚过来报道的。 徐祁业和王希并肩而走,转进电梯口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瞄了眼刘月昕的方向,发现她还在看着自己这边,不觉感慨道:“真是可怜。” 刘月昕仿佛就是一只时时刻刻都在警惕外界的小鹌鹑,她不敢接触外界,因为她知道一旦出现冲突,受伤的肯定是自己。 “哥,你说什么?”王希听到徐祁业嘟囔一声,却是没有听清。 “哦,没什么!”徐祁业问王希:“证件那些玩意弄完之后就可以下机队没?” “那肯定不行啊!”王希说道:“不过,刚才我看哥你的飞行记录,竟然连模拟机改装和本场都自费搞定了,渠道很硬啊。” 徐祁业下巴一扬:“瞧你这话说的,我这人哪儿都硬,难道你还看不出来?” “还真就没看出来。”王希嘿嘿笑道:“哥,你自己搞完了模拟机改装和本场训练,这是下机队之前最难过的两关。剩下的什么安保培训,危险品培训和应急求生训练都是比较容易的。” “什么,什么培训?我怎么没听说过?” 王希:“现在局方搞得花样多,飞行员必须要定期参加一些乱七八糟的培训,不参加还不给执行航班。因为哥你是初始培训,就需要在下机队之前把这三个培训全搞定。” 徐祁业眼皮抽了抽:“这三个什么培训的,很麻烦不?” “不麻烦,不麻烦!”王希说道:“安保培训一天就能搞定,危险品培训是两天,这两个都是在教室上理论课,上完就当堂考试,开卷的。唯一比较麻烦的就是应急求生训练,一共有三天。前两天也是上理论课,最后一天有实践考试。” 徐祁业听到前面说这些培训都是上个一天两天的,还松了一口气,可听到最后说还有什么应急求生的实践考试,顿时人就不好了:“哪个什么实践考试啥内容,很难吗?” “难倒是不难,就是滑那个紧急滑梯,学习使用灭火瓶,还有开关舱门,另外就是模拟一下紧急状况,比如迫降之后撤离。这个主要不是考我们,而是考乘务的,对我们的要求不算高。” 徐祁业一把掐住王希的后脖颈:“那你t的一惊一乍的,我还以为多难。” “嘿嘿!”王希笑了下:“这考试最后还有一个水上应急训练。到时候运气好分到跟别的乘务员一起考,就能欣赏乘务员的泳装秀了,相当赏心悦咦?哥,你脸怎么这么红啊,我就说说而已,你别这么激动啊!不就是泳装吗,不至于你这脸红脖子粗的。” “粗你个头啊!”徐祁业龇着牙,战战兢兢地确认道:“你说的那个什么水上应急训练是要下水的?” “那肯定啊!”王希说道:“不然怎么叫水上应急训练?” 徐祁业仰天长叹:“我t的,我是来学开飞机的,不是来玩水的啊!” “哥,那个很简单的,你怕啥嘛!” 徐祁业咬牙切齿地说道:“刚才你没听见我跟航医说我溺水过啊!你以为我说胡话不成?我差点儿淹死在水里,我还哪敢下水啊!” 第19章 意识降临 徐祁业一年多之前意外落水,差点儿英年早逝。虽说没有跟主任航医说得那样都产生了精神问题那般严重,可依旧还是有些心理阴影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是人之常情。徐祁业到现在还记得那时候被水淹没的无措与恐惧,只要稍微深一点的水,就会勾起徐祁业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以前,徐祁业特别喜欢在家中别墅的游泳池里游泳。自那落水之后,徐祁业再也没用过泳池,甚至洗澡方式都改变了,从以前偏好泡澡,现在基本都是冲澡了。 “如果不参加那个什么应急求生训练,真就飞不了了?”徐祁业还存在一定的幻想。 “哥,别想了。”王希直接掐断了徐祁业最后的希望:“以前管的不严,飞行员过来签个字就行。可现在就不一样了,查得严呢,别想着投机取巧了。” 徐祁业脸一下子就垮下来了:“我t真是服了……” “哥,没事的。大部分水上训练都是穿戴救生衣的,不穿救生衣的那种,就需要从池子一头游到另一头,估计也就十几米。到时候,一群人一块游,你找个人扒拉一下就行。” 徐祁业眼睛一亮:“你的那个什么应急求生训练什么时候?” “这玩意三年一次,我的估计快了,好像也要重新弄了,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不是让我找个人扒拉吗?”徐祁业邪邪地一笑:“走,去飞标,把咱们排在一起训练。” 徐祁业说着,扯着王希就往飞标办公室跑。只听见王希跟杀猪似的嚎叫:“哥,我水性也不行啊!你换个人呗!别啊!” 王希的求饶声落在徐祁业耳朵里根本没有丝毫的作用,他反正就是盯上王希了。 “哥,你这样真的好吗?”更衣间里,王希全身脱得就剩下一条泳裤,颇为无语地看着对面身体细皮嫩肉的徐祁业:“我水性真的一般,到时候,你去扒拉安全员呗。那些人个个游泳都厉害的。” 徐祁业挠挠光洁的上身:“就十几米的距离,我游不动了,你搭把手不就行了,哪来儿这么多废话?之前不都救你一命了,现在游泳的时候搭个手都不行?” 徐祁业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王希也不好再拒绝了,只得无奈道:“行,到时候你搭把手可以,别乱扯啊,不然咱们两个人都得沉下去。” 就像去水中救人一样,很多时候被救的人由于过度惊恐,胡乱扑腾,往施救者身上乱扯。最后,人没救上来,两个人全沉了。 “放心!”徐祁业拍拍胸脯,保证道:“就是搭把手,借个力,不是什么大问题。” 王希轻轻叹了一口气:“哎,但愿。” 不得不说,徐祁业这人当真是雷厉风行。将王希抓到飞标之后,强迫王希生生将自己的训练日期提前了一个多月,以便跟自己安排在同一期训练中。 在两天之后,徐祁业被招飞办通知到公司拿办理好的证件,同时注册了公司内网油箱。在完成注册之后两个小时,徐祁业就收到了应急求生训练的通知。而被徐祁业胁迫的王希同样在名单之内。 在完成了前部分的理论培训之后,他们来到了应急求生训练基地。 一如王希所言,大部分应急求生训练的内容确实相对正常。比如模拟撤离的流程,教授如何使用灭火瓶等等。这些徐祁业都没什么问题,而且这个应急求生训练的主要考核内容不是面向飞行员的,而是乘务员。所以,徐祁业和王希两个人还是相对轻松的。他们在完成了除水上训练之外的项目时,乘务员们才搞定一半,飞行员们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乘务员才搞定了所有项目,两队汇合,进行最后的水上训练。 既然是水上训练,那肯定是就要脱衣服了,于是便是发生了刚才在更衣间的对话。 王希知道徐祁业之前溺水,差点儿小命不保。这等心理阴影下,他真的怕自己给徐祁业搭把手的时候,徐祁业乱抓乱扯,到时候,他可顶不住。 所有参训人员换好衣服出来之后,前一秒还愁眉苦脸的王希顿时咧开了嘴,用胳膊肘推推徐祁业:“哥,有小姐姐在看你呢!” “小你个头啊!”徐祁业对前面的一群穿着泳装的乘务小姐姐根本没有一丝兴趣,现在的他神经极度紧张,哪有心情看小姐姐。 “哥,你是和尚不成?”王希偷瞄了徐祁业好几眼,他发现徐祁业真是一点儿都不看小姐姐的,就两眼盯着大水池,脸上全是忧伤。 “别t跟我说话!”徐祁业来到水池边,他紧张得说话都开始哆嗦了。一年多以前,他就是差点儿英年早逝,现在看这不大的水池就跟看见地狱一般。 徐祁业那肉眼可见的紧张明晃晃地落到王希眼中,他也识趣地没有说话,想着这水池也不大,自己稍微带一带徐祁业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做完下水前的热身运动,教员拍拍手:“现在大家稍微活动一下,从这边游到对边,若是水性不好的,就让旁边人帮帮忙。” 在现实的水上求生中,本来就有可能出现没有救生衣的状况。相互救助就是此次训练的项目之一。当然了,飞机上是配备了救生衣的,因而这种没有救生衣的状况还是稍微,所以在没有救生衣的情况的水上训练并非重点考核项目,稍微游一圈就行。 徐祁业打量了下水池,水质极为清澈,可以直接看到池底,似乎也不是很深。他撑着池子边,往下面探了探,水深好像就跟他身高差不多。若是站直了,鼻子堪堪可以露出来。 “这直接走过去都行啊!”徐祁业心中大定,还好这池水不深,自己的脚的是可以探到底的。 “没问题了?”看着露出半个脑袋的徐祁业,王希也是下了水:“看起来不用我搭手了啊!” 徐祁业瞥了王希一眼,直接狗刨式地往前面游。王希眼见徐祁业好像不用帮忙,一个猛子扎进去,先是来了一段潜泳,等从水面钻出来之后,往后面对着徐祁业嚷道:“哥,我这潜嗯?” 王希一扫附近水面,却是没有见到徐祁业半点儿身影:“人呢?” 忽然,在其身后不远处的水面翻起一连串的气泡,王希脸色顿时大变,朝着池边待命的救生员大喊:“快来,救人!” 而在此刻,鼻口之中被灌入了大量池水的徐祁业意识逐渐模糊,然而在下一刻,所能感觉到的窒息感瞬间消失。 眼前画面一转,他竟是坐到了驾驶舱中。 在这一刻,他的意识竟然又降临到了别人身上! 梅子徐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第20章 危机!风挡爆裂! 原本徐祁业觉得自己站直了身子都能趟到池底,再不济,直接慢慢地走过去也行啊。等过了这个水上项目,后面所有的训练内容都会穿戴救生衣,那时候自己再怎么折腾都没事了。想到这里,徐祁业还有些紧张的心情顿时舒缓了下来。 “害得我白担心一场。”自从听说要进行水上的应急求生训练,徐祁业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可是结果却是池深根本不够,没什么危险嘛。王希那家伙说话也不说清楚,回头是要找他算账的。 眼见前面的王希一个猛子扎进去,徐祁业撇撇嘴继续自己的狗刨游姿。只是脚刚离开池底没多久,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一消失,徐祁业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开始回忆起一年多之前的溺水画面。 当这些回忆占据到徐祁业的全部思维时,一股无法言喻的焦虑感袭上徐祁业的心头。理智上,徐祁业知道这种深度的池水其实没什么危险,可是那种堪称阴影的记忆直接让徐祁业丧失了正常思考的能力。 而且,更要命的是,由于突然而至的巨大恐惧,徐祁业的小腿开始出现明显的抽筋现象。他瞬间意识到不妙,刚欲呼救,随着身子的下沉,大量的池水倒灌进徐祁业的鼻腔和口腔。顷刻间,那种被水淹没的无助感仿佛一年以前的复刻,这下徐祁业那仅剩下来的一点儿理智也被狂涌而来的恐惧所侵蚀,这导致徐祁业无法想起来自己还可以站直身子,抵住池底。 小腿的抽筋现象蔓延到四肢,徐祁业甚至连随手扑腾的能力都没有了,他就好像一块石头般,直直地往下沉去。 随着那包围自己的池水,徐祁业感觉到逐渐加重的窒息感,脑子慢慢变得混沌起来。 “我要死了?”这是徐祁业的最后一个念头,可就在下一刻,那股憋闷的窒息感如潮水般褪去,而模糊的大脑竟是在快速变得清晰起来,甚至于徐祁业耳边能听到一些不同寻常的杂音。 “不对,不对!错了,错了!怎么会这样,今天不是周二啊!”徐祁业很快意识到这一切的变化是自己的意识即将降临到别人身上的征兆。可是,他应该只是周二才有可能会出现意识降临的情况,可今天明明不是周二啊! 此刻,徐祁业已经无暇顾及自己为什么会在非周二的时间出现意识降临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一旦进入意识降临的状态,本体就仿佛进入深层次的睡眠一般。若在平常还无碍,可现在他已经是溺水了,要是再将意识降临到别人身上,他的本体岂不是就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了,连最后一丝挣扎求生的机会都没有了,自己不是铁定死翘翘了。 徐祁业耳边的声音愈发清晰,他分辨得出来正是雨水拍击在物体上面的声音,这说明他的意识降临在即。 便是在这一刻,一只手自水面抓下来,一把扣住徐祁业的肩膀,将其生生给捞了上来。然而,徐祁业的意识降临过程已经不可阻挡,在他身子出水的一刻,徐祁业的眼前场景陡变,一切都变得清楚起来。 这是一个驾驶舱,737的驾驶舱!徐祁业的意识在落水临死之际竟然脱离本体降临到了一个在飞的737航班飞行员身上。 “等到了瑞通,时间应该还早,咱们就不在酒店吃了,出去吃。”徐祁业的意识刚刚降临,便是听到左边传来的声音。徐祁业转头一看,发现昨天的机长正在跟他说话。 “啊?哦!”徐祁业随口敷衍两句,目光开始在面板上不断游移。 机长有些奇怪,前一秒,副驾驶还在跟他讨论过夜酒店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去处。只是稍稍一个愣神,怎么就开始琢磨起来面板了。 不过,机长倒也不是很在意,他双手背在脑后,躺在座椅上,悠闲道:“看什么呢?” 徐祁业扫了一圈面板,然后又打开下du查看发动机的数据,顿时皱起眉头:“没问题啊!” 凡是徐祁业意识降临到的人都会遇到或大或小的特殊情况,之前过去的一年里,没有一次例外的。所以,下意识地,徐祁业上来先是看了一圈面板和数据,可是并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情况。 “啥问题?”机长一怔:“你到底在干嘛啊!” 现在副驾驶所表现出来的行为着实有些奇怪了。徐祁业的耳边尽是雨水撞击到机身的声音,这正是他降临之前听到的声音,可是现在听起来这声音好像有些不对。 “哥,咱们要不要换个高度,一直在雨中飞行,会不会不太好。”徐祁业此刻就是绷着的一根弦,任何不安定的因素,他都想扼杀在摇篮之中。 机长皱眉:“不就是下雨吗?又不影响什么。不是,你是有什么问题吗?” 只要不是那种雨势太大的情况,飞机在雨水中运行确实不会有什么影响。这个副驾驶也已经是五级了,这点儿浅显的道理不应该不懂才对,怎么会问出这么低级的问题? 徐祁业当然知道单纯的雨中飞行基本是不会有什么影响的,但是他大约听到所谓的雨水击打在机身上的声音好像过于清脆,似乎并非在这个高度仅仅只有雨水。 “哥,你看我们的航线正好贴着一团雷暴,会不会有冰雹抛射过来啊?”徐祁业指着雷达图像,在他们的航线右侧确实存在一块规模很大的红区,看着雷达回波的强度,很有可能是雷暴。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啊!”机长恍然大悟:“没事,咱们是按照雷雨绕飞的规定,保持了足够的间隔,雷暴产生的冰雹飞不了这么远的吗,放心!” “也对!”徐祁业估算了下飞机与天气核心区距离超过了三十海里,这确实是一个比较安全的距离了。 雷暴云如果产生冰雹,雹区不仅仅限于雷暴覆盖的范围,还会被抛射到更远的区域。所以,即便不是在雷暴云附近,依旧有可能遭遇雷暴。不过,机长说得也有道理,飞机离雷暴核心区比较远,讲道理,冰雹不会被抛射到这么远。 “刚才你突然跟发神经似的,我还以为出了什么问题了。”机长打趣道:“没想到是担心冰雹的事情!你用脑子想想嘛,冰雹怎么可能” 机长的话还没有落下,只听一声脆响,机长一边的左侧一号风挡瞬间出现大量细密的裂纹。机长和徐祁业吓了一跳,目光皆是落到了一号风挡之上。 “不是,这怎么回事?”机长下意识地伸出手就想要摸一摸风挡:“里层玻璃没裂?” 机长嘟囔着,手指在要触碰到风挡玻璃的一刻,徐祁业忽然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便是在这一感觉生出的一瞬间,一号风挡直接整块炸裂! 第21章 生死之间! 《我是飞行之光》来源: 客舱之中,滂沱的大雨撞击到机身之上,即便是客舱之中也能听见极为明显的声响。不过,显然大部分乘客对于飞机在雨中飞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看报的看报,聊天的聊天,还有一部分侧着头,呼呼大睡。 而在前舱乘务间,乘务长和三号乘务员也在交流着落地之后的安排。 她们乘务组的后续航班计划安排并不是跟着飞行机组的,在落地之后,乘务组会在瑞通市迎来一个四十八小时候的休息期,而飞行机组则是在翌日晚上返回花城。 通常来说,除非是飞行机组主要邀请,不然大部分情况,默认的过夜规矩是飞行机组和乘务组是分开行动的。也就是所谓的飞行的跟飞行的玩,乘务跟乘务玩,井水不犯河水,当然这是排除了某些特殊关系之后的正常情况。 “算着时间,还有四十多分钟就能到瑞通了,怎么还在下雨?”三号乘务员抱怨道:“不晓得瑞通那边会不会也在下雨,要是下雨了,咱们还不好出去。” “有什么不好出去的,咱们又不是露天吃东西。”乘务长笑道。 三号乘务员掸掸衣服:“我可就带了一套衣服,要是弄脏了,我可以没衣服出门了。我们可是要在瑞通待两天呢!姐,待会儿去送下降毛巾的时候,我问问机组瑞通那边的天气咋样。” 一般在夜航阶段,为了给飞行机组提神醒脑。在落地之前半个小时左右,乘务组会给驾驶舱那边送热毛巾,让飞行员擦擦脸,醒醒神。三号乘务员想着趁着那次机会,跟机组问问瑞通的天气。别看现在航路上雨水很多,可并不意味着瑞通那边也会下雨,可能下面现在还是滴雨未下呢! “嗯!”乘务长点点头:“如果下雨了,可别安排在远机位,不然咱们也要淋雨。对了,一会儿的下降广播你来做。我早上飞了个三段,段段满客,累死我了,让我休息会儿。” “好!”三号乘务员笑道:“姐,你就歇着,后面我跟二号姐沟通着来就行,我看时间差” 三号乘务员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她摆出侧耳倾听状,缓缓说道:“姐,这是雨打机身的声音吗?怎么感觉不太对啊,声音也太脆了?” 因为飞行员要执行更加严格的时间管理规定,而乘务员的时间限制则相对宽松些,所以大部分情况下,乘务员每月的飞行时间是要比飞行员要多的。相比于飞行员,乘务员才是真正的空中飞人。 三号乘务员已经经历过太多次雨中飞行了,她对雨水击打到机身的声音非常熟悉。由于高速状态的作用,即便是柔软的雨滴撞击到机身上也会发出清脆的响动声。 然而,雨水终究只是液滴,虽然有些响动,还其实应该不会过于清脆。可是,当三号乘务员噤声细听之下,她分明听到了一些固体小颗粒撞击到金属机身所带来的脆响。 “啊?”乘务长怔了一下,旋即也是不再说话,屏息凝神,静静感受着环境中犹如珠玉落盘的声响。 倾听片刻,乘务长眉头不觉皱起:“好像是有些不” 最后一个同字还没有说出口,只听一声宛如炸弹爆开的闷响在身后响起,乘务长和三号乘务员瞬间心头一紧。在她们身后,仅仅一道阻隔的地方不是别的,而是驾驶舱啊! 刚才那声明显到极致的闷响是来自于驾驶舱! “怎么回事?”乘务长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可是一瞬之间,乘务长的脸上的表情就僵住了。就在她刚才开口说话的时刻,在其眼前之处,竟是飘出了丝丝气雾,就好像在冬天哈气时产出的白雾。 “释压!”乘务长的嘴巴都开始哆嗦了,周围的气温仿佛在顷刻间以肉体可以感知的速度在下降,似乎在短时间内,整架飞机的客舱从空调控制的温暖空间内转移到了幽冷的冰窖之中。 “姐!姐!我的耳朵!”三号乘务员扯住乘务长的臂膀,同时另外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耳朵,脸上尽是无比痛苦的样子。 “这”乘务长还未能理解三号乘务员的痛楚所从何来,几乎是在片刻之后,她分明感觉到自己的内耳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就似那游泳耳朵闭气之后,突然通畅的感觉。这是鼓膜由于气压的变化而产生的形变! 耳朵闭气之后突然通畅,那是非常美妙的感觉,可乘务长在感知到自己内耳鼓膜的变化之后,迎接她的是赤裸裸的极端痛苦。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三号乘务员表现的那般痛楚了,几乎是排山倒海般的仿若针扎的刺痛感不停地侵蚀着她的理智。 “释压了!绝对是释压了!”乘务长几乎疼得意识模糊了,但是她的心中却在无力地呼喊着:“为什么氧气面罩还没有掉下来,为什么没有掉下来!” 客舱的旅客氧气面罩应该是在探知到机舱释压之后会自动掉落才对!从刚才所感受到的气温骤降,到压耳导致的剧烈疼痛,无一例外都在昭示飞机已经释压,可是为什么氧气面罩还没有掉下来。 压耳所能带来的仅仅还只是疼痛而已,可是没有氧气面罩,在高空缺氧的环境下,她们是会有窒息的风险的。 不自觉的,乘务长胸口起伏的幅度越来越大,这是她身体感觉到缺氧之后的本能反应。那种憋闷感和刺痛感几乎将乘务长的意识都摧毁了。 位于客舱的乘客们由于离驾驶舱稍远,并没有听到那声闷响,可是客舱环境的变化他们是能清楚的感觉到的。 不少人开始捂着耳朵,有的反应强烈的,甚至已经开始发出痛苦的嚎叫声。 位于客舱第一排靠近走廊的一个乘客,他没有捂着自己的耳朵,而是压着自己的腮部,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仿佛煮熟的大虾一般。他的脸上已如金纸,冷汗从鼻尖不断地流下来。相比于压耳产生的刺痛,他那颗刚刚做完根管治疗的牙龈此刻犹如即将喷涌出来的火山,令他几乎无法忍受。 已然被疼痛折磨意识模糊的乘务长不自觉地低下头,可是这一低头,她突然发现自己左边的地板上竟然出现了大量的水渍。 心有所感的乘务长忍着剧痛,上身往驾驶舱舱门看了一眼,顿时脊背直冒冷汗。这些水渍全部是从驾驶舱门门缝下面流出来的。 还未等乘务长有所反应,客舱之中爆发出一声狂躁的吼叫声。乘务长下意识地望向客舱方向,只见第一排的一个乘客捂着自己的腮帮子,脸上的五官扭曲成一团,从他的口腔中不断地流出鲜红的血液! 第22章 绝死之境! 在左侧一号风挡爆开的一瞬间,由于机舱增压的作用,舱内的气压是要大于外界的。因而在风挡玻璃炸裂之后,由于压差作用,产生了一股强大的由内到外的气流,裂开的风挡玻璃残渣直接被向外的气流所吹开,散落到外部空间之中。 而同样受到气流影响的还有正对裂口的机长。此时,机长并没有系肩带和裆带,所以他的上身其实是没有被固定的。那股从内向外的强烈气流直接吹得机长上身向着裂口处倾倒。 好在机长的下腰处还绑着安全带,在他的上身被气流带离后,他的下身被安全带固定住,以致于机长并没有被吹出外界。 正是得益于下身固定的安全带,在片刻的惊慌之后,机长右手撑住遮光板的边沿,有了此支撑点,算是完全抵御住了被吹出外界的风险。 随着风挡炸裂,驾驶舱内的气压和温度开始迅速降低,舱内的水汽在低气压和低温作用下以不可思议地速度急速液化,几乎在徐祁业还没有从风挡炸裂的恐怖事实中缓过来时,驾驶舱中已经开始弥漫着雾状白气,这一刻,整个驾驶舱就仿佛人间仙境一般。 徐祁业的鼻间甫一呼吸着湿润而冰冷的空气,那股子快要刺穿徐祁业鼻腔的寒意顺着他的鼻道直冲大脑,顷刻间,徐祁业还有些发懵的思虑立时变得清晰起来。 在徐祁业的脑子里生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出大事了! 当这个念头刚刚升起的刹那,舱内的高压空气借住破裂的风挡裂口呼啸而出,在短短一两秒之内,舱内外的压强变得平衡起来。 如此一来,再也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迎面而来的狂暴气流了。 在这最后一刻,徐祁业的目光恰好落在增压面板的压差指示表上。他能记忆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压差指示表上已经降为零的指数。 内外压差已经归零,这表示舱内的高压气体已经宣泄完成,那么接下来的就是 轰! 以高达075马赫的速度飞行所带来的迎面气流能有多么强烈?徐祁业犹如撞上了一面空气墙,狂涌的气流直接将徐祁业死死地按在座椅椅背之上,强度之大,他甚至没有余力去察看首当其冲,正对风挡裂口的机长的情况。 075马赫已经接近跨音速区域了,如此巨大的相对速度下,大量的空气从风挡裂口之中挤入驾驶舱中,在流经裂口之时,顿时爆发出刺耳的气啸声,此等响动频率之高几乎要崩断了徐祁业的神经。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尖锐的声音。 伴随着气流而入的是席卷而至的雨水,冲进来的气流所裹挟的巨量雨水已然将整个驾驶舱瞬间淹成泽国,其地板之上,在不到十秒内就累聚了薄薄一层积水。 在如此高空的环境下,雨水已经被降温到过冷状态,也就是所谓的冻雨。冻雨的形状跟普通雨滴一样,但是它只要一接触温度低于零度的物体时,就会立即冻结,形成透明而光滑的冰层。 便是在短时间内,徐祁业的头发,睫毛以及部分衣物之上已经结上了类似于雾凇一般的结晶物。 可是真正让徐祁业感到绝望的还不是雨水和低温,而是缺氧! 他的眼睛被强气流和雨水吹得根本睁不开,就是在这盲视野之中,徐祁业的右手不断地在摸索着,他需要尽快找到氧气面罩。 跟客舱氧气面罩会自动掉落不同,驾驶舱的氧气面罩虽然可以提供更长时间,浓度更高的氧气,但是无法自动掉落,需要飞行员自己将氧气面罩取出使用。 因而,对于机舱释压,飞行员的第一件事不是想着如何紧急下降,更不是通知管制宣布紧急状态,而是以最快的时间戴上氧气面罩。 可是这次不同,左侧一号风挡破裂的速度过于快速,在飞行机组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是产生了爆炸性的急剧释压。 正常情况下,就算是急剧释压,飞行员依旧有一定的反应时间。四万英尺基本是民航飞机所运行的极限高度了,通常不会高于这个高度。可就算是在四万英尺的高空,飞行员在面对急剧释压的情况,还是有数秒的清醒时间的。 对于一个成熟而合格的飞行员来说,释压时戴氧气面罩几乎就是肌肉记忆了。即便数秒的时间看起来很短,但也足够让飞行员完成佩戴氧气面罩的动作了。 然而,这次的情况过于极端。在一两秒之后,狂涌而进的气流和雨水已经将驾驶舱搅得天翻地覆,在此环境下,不管是正对风挡裂口的机长,还是情况稍好一点的徐祁业连睁开眼睛的能力都没有。 幸好徐祁业此刻所在的高度还没有到四万英尺那般夸张,在此等高度之下,飞行员能保证的理论清醒时间是要更长的。可是,迎面而来的气流速度太大,根据伯努利原理,流体的速度越大,压力越小,这就造成了肺部和外界的压差更小,呼吸起来更加困难。 就好像在开车兜风的时候,即便有大量的空气扑面而来,但是人反而觉得呼吸比平常时候费力,这就是相同的道理。 本来在高空环境下,氧气浓度就低,此刻再加上呼吸困难,无异于雪上加霜。徐祁业似乎又回到了意识降临之前的溺水的窒息场景中。只是冰冷的雨水狠狠拍击到他脸上所带来的疼痛感才昭示着他现在并不是在水中,而是在驾驶舱。 徐祁业便是这般盲目的搜寻着氧气面罩,可是在这个关头,目不能视的徐祁业在呼啸的气流声中分辨出了一连串嘟嘟嘟的警告声。 徐祁业摸索氧气面罩的右手顿时僵住。这个警告声他太熟悉了,正是自动驾驶断开的警告声。不知为何,或许是雨水导致cp板短路,还是什么其他原因,自动驾驶竟然在这个要命的关头断开了。 这就意味着这架飞行自此就处于了无人控制的状态! 那么,在这一瞬间,徐祁业就面临了一个两难的关键抉择!他是继续搜索救命的氧气面罩,还是放弃氧气面罩,接管已经失控的飞机? 在这样的高度,徐祁业知道自己再不戴上氧气面罩,他将会很快因缺氧而失去意识。可是,若是不管飞机,飞机进入了高度复杂状态,他很可能就修不回来了! 这一刻,是驾驶盘还是氧气面罩?徐祁业必须要做出他的选择了! 第23章 飞机螺旋 在之前过去的一年里,徐祁业已经出现过了十多次意识降临到别的飞行员身上来处理特情的情况。但是大部分都是仪表故障,或者机械部件故障的情况,之前跟王希一起遭遇的发动机熄火的状况都算是比较严重的了。 诚然,徐祁业虽说从从业经历上来看,他还只是一个并不算成熟的职业飞行员,但是他所真正经历的不安全事件已经超过了大部分飞了很多年的老飞行员了。 不说技术方面,单是说对待不安全事件的心态来说,徐祁业基本算是不动如山了。可是,此前的种种经历放在这次风挡爆裂的事件里,都显得无足轻重。 此间事件的严重程度已经可以比肩世界民航历史上的任何一个飞行事件,尤其是倒灌而入的空气和雨水给予了机组人员极度恶劣的工作环境。在这个环境中,别说履行自己的责任了,甚至连保证生存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如此疯狂的时刻,徐祁业那几乎是本能的求生欲望指引着爆发出深藏体内的惊人潜力。 在自动驾驶断开的警报声中,徐祁业的右手经过短暂犹豫,并没有握住驾驶盘,保持对飞机的控制,而是继续摸索氧气面罩。 此刻,由于灌入的冻雨附着在徐祁业的手背上,裸露在外的右手已经被冻得有些失去知觉了。可是,徐祁业还是在继续寻找着可以救命的氧气面罩。 就算现在飞机处于无人控制的状态,但是这并不意味着飞机就会立即坠毁或者陷入不可改出的复杂状态。即便在学习飞行的时候,不管是哪个教员都会强调,维持飞行状态是应该摆在第一要位的,之后才是导航和通讯。但是这时候,缺氧已经直接威胁到他的生命,并且这个威胁是极端的迫切,估计也就在十几秒之后,他若是还得不到足够浓度的氧气,他将丧失作为一个飞行员可以履行义务的能力。 如果飞行员都没有了,那还有谁能维持住飞机的状态?所以,此时此刻,即使飞机处在了无人控制的状态,但是徐祁业还是打算继续保持,他的当务之急是氧气面罩。这是能够救他,救整架飞机人的关键。 如今,风挡裂口直接就对着机长,机长所遭受的困境比他还要恶劣,徐祁业对机长已经不抱任何期望,甚至于机长能不能在这样的环境下生还都没有一个定数。 这样的前提条件下,他可以指望的就只有自己了! 就在徐祁业打算暂时放弃对飞机的接管时,位于左座的机长或许是被缺氧所致的窒息感搞得极度紧张,他的左手也开始不断地乱抓,试图抓起氧气面罩。可是,正如刚才徐祁业所想,机长所面临的状况比徐祁业要更加恶劣。在缺氧和低温的作用下,机长的嘴唇甚至开始逐渐变紫了。 在这等生死关头,机长心中爆发出近乎掩盖自己理智的恐惧。他迫切地想要找到氧气面罩来挽救自己的生命,可是他的眼皮都被冻得粘在一起了,目视所见只有一片黑暗,这无疑摧毁了机长最后的一点儿理智。此刻的他就好像溺水之人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剩下求生的本能。这时候的机长已经不能分辨自己的手摸到的东西到底是哪一个部位,只能双手齐动,疯狂地在抓取着,即便他自己可能在慌乱之下,都不晓得自己到底抓到了什么。 已然丧失理智的机长根本就不在徐祁业的考虑范围之内,就算他大约能听见身边自左座传来的狂乱动静,可是徐祁业已经顾不得了。 现代的民航客机跟战斗机不同,它们在被设计出来的时候就极为强调稳定性,即飞机本身在不受到过大扰动的情况下,微小的姿态变化是可以通过自身修正回来的。这跟战斗机的设计理念是不同的,为了保证强劲的机动性,战斗机很多是保持着静不稳定布局,即如果不及时修正偏差,偏差就会自我积累,越来越大。 如果现在徐祁业座下的是一架战斗机,给徐祁业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放任飞机不管。 “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徐祁业不断地在搜寻着氧气面罩,心中同样在默默地祈祷着。即使客机天生具有静稳定性,但是他们现在所处的飞行环境可不是在什么平稳的气流中,而是在强烈雷暴区的附近。颠簸的乱流会给予飞机不可预期的姿态变化,如果这个姿态变化过于巨大,那势必将打破飞机的静稳定性,到时候,飞机会呈现出怎样一种状态,徐祁业也是没有一点儿底。 忽地,徐祁业的右手手指触摸到了一根管状物体,他顿时心中大喜,这应该就是氧气面罩连着的氧气导管,只要顺着这跟导管摸索下去,就能找到氧气面罩的位置了。 正当徐祁业认为胜利在望的一刻,左边的机长由于过于惊慌,双手乱抓的情况下,竟然直接狠狠地带了一下杆。此间力道之大,将飞机的俯仰之态从正三度一直增加到了超过二十度,机头开始疯狂上扬。 徐祁业于黑暗之中对此陡然上仰的姿态变化猝不及防,不过幸好他始终紧紧地抓着那跟连接着氧气面罩的导管。要是在此时间里,他的右手松开了,那么一切就将前功尽弃。 徐祁业不知道为什么飞机会突然出现如此剧烈的姿态上仰,但是已然即将触摸到氧气面罩的徐祁业如此会放弃对氧气面罩的把控。 然而,由于过大的俯仰姿态,飞机的空速开始迅速降低,一直降低到速度红区范围之内。在空速解除到速度红区的一刻,抖杆警告同时产生。 飞机失速了! 然而,徐祁业还是不打算处理,只要能抓到氧气面罩,一切都是可以解决的!至少,徐祁业是这么想的。 可在徐祁业认为还能支撑片刻的时候,机长不仅手在乱动,双脚也在无意识地乱蹬。在带起飞机机头的动作之后,鬼使神差的,机长一脚蹬出,直接踩在方向舵的踏板之上,飞机瞬间呈现出明显的侧滑! 在侧滑作用下,飞机向着左侧倒栽下去,整个飞机开始围绕着某一轴出现环绕加速的状态。 即便徐祁业看不到任何东西,但是光是依靠体感,他都也能明白此刻发生了什么。指尖几乎已经抵近氧气面罩的徐祁业瞬间停手! 他已经不能对飞机置之不理了!因为飞机已经进入螺旋了! 第24章 无线电失联 梅子徐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鹭岛区域管制室,管制员有些无聊地关注着自己所负责的空域,在他的雷达监控屏幕上只有区区四架飞机,工作压力很小。等送走了这四架飞机,之后的时间里,这片空域将更加冷清,到时候再等一个多小时,差不多就到了换班的时间了。 区域管制员打了个哈欠,扭了下脖子,盯了小半天的雷达监控屏幕了,眼睛已经感觉有些酸涩了。忽地,在空域中的榕城5421航班的监控信息产生了报警,区域管制员点开警报信息一看,呈现出一个标红的高度信息。 “嗯?”区域管制员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揉揉眼睛,再是盯着看了一眼,确认榕城5421航班的确出现了高度偏差,立时皱眉,拿过话筒,对着说道:“榕城5421,请保持高度8900米!” 可是,在呼叫发出去之后,根本就没有一点儿回应。不过此时区域管制员倒还没有特别注意通讯的问题,无线电通话有时候就会出现类似的干扰问题,机组没有听到自己的话也是正常。相比于机组没有应答,管制员更加关心蓉城航空的飞机为什么会出现异常上升高度的情况。 鹭岛管制员目光始终盯着榕城5421的雷达信号,心中计算着会不会出现交通冲突的风险,同时依旧在呼叫着:“榕城5421,鹭岛管制叫!” 等了片刻,频率里还是没有任何回应。这下管制员开始意识到仿佛是出了什么问题了,他尝试换了一个呼叫对象:“星游9322,听我信号几个?” 星游9322航班的飞机跟榕城5421航班的飞机距离比较近,如果星游9322航班的机组能听见自己的通话,讲道理榕城5421航班的机组也应该听得见才对。 “听你五个!”星游航空的机组很快就给予了回复。信号五个这已经是最清晰的信号了,这说明他的无线电信号是没有问题的才对,可为什么榕城航空的机组就是没有回应呢? “发射机问题吗?”管制员此时有些摸不清状况所在,只能一个一个地尝试。于是,他换了一个发射机,重复对榕城5421航班进行呼叫:“榕城5421,鹭岛管制叫。” 稍等之后,无线电里依旧没有任何回话。管制员眉头皱起,他可以确定榕城5421并没有摆出无线电失效的紧急代码,不过这样才更让他感觉忧心。 “星游9322,你帮我呼叫一下榕城5421!”有些束手无策的管制员只能让离榕城航班飞机比较近的星游航空飞机帮忙转达信息。 “好的!”星游航空的机组倒是热心,立刻就接了下来,旋即就能听频率里听到星游航空机组的声音:“榕城5421,鹭岛管制在叫你。” 星游航空帮忙呼叫之后依旧没有应答,星游的机组又尝试呼叫了一次,还是无果。 “鹭岛管制,榕城那边没有应答。”星游航空的机组无奈道。 “我知道!”鹭岛管制员一直在监听频率,刚才只能听到星游航空的机组在说话,榕城航空那边自始至终都没有出声:“该死,人呢!” 尝试了这么多办法,榕城航空那边还没有一点儿反应,这已经是明显的不正常了。不过,鹭岛管制员还心存一些幻想,之前就有过机组聊天聊得太欢或者两个人都睡着的情况,虽然这种情况非常非常的少见。 若是聊天聊得太欢,喊了这么多次,总该是有些反应了。毕竟频率又不繁忙,他对榕城航空机组的呼叫并不会被别的通话覆盖掉。 而现在虽然是晚上,但是才晚上八点。要是已经夜里十二点了,机组犯困,脑子迟钝,管制员还能理解。这才晚上八点,明显不是休息的时候,这时候都能机组全部睡着了,着实有些离谱了。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榕城的那架飞机的通讯接收天线出现问题了。任何无线电通讯信号都无法被接收,而机组自然也就听不到他的呼叫了。同时,飞机接收天线出问题,一时半会儿机组还意识不到,还以为就是频率里比较冷清而已。 不过,如果长时间听不到频率里的任何通话,稍微有些经验的机组应该也会意识到出了问题的。到时候,机组会尝试使用别的通讯手段进行联系的。 只是,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同。他不仅联系不上榕城5421航班的机组,同时榕城航空的飞机还出现了异常上升的问题,这两个情况交织在一起,使得管制员心里生出一些不妙的念头。 好在榕城航空的飞机附近只有星游航空一架飞机,而星游航空的飞机是在高度9500米,榕城航空飞机的违规上升暂时还不会产生交通冲突的风险。可是,如果这种异常上升高度的行为继续维持,他就必须通知星游航空的飞机进行躲避了,以维持一个相对安全的间隔。 管制员在犹豫要不要报告值班主任,正待他举棋不定之时,原本只是处于异常上升的榕城航空飞机突然调转了航向,开始往左偏离预定的航线。 这下管制员再也坐不住了!原本星游航空的飞机和榕城航空的飞机是分列在两条航线上,即便榕城航空的飞机异常上升,也就是有冲突的风险而已,实际上应该是不会撞上的。但是现在,榕城航空的飞机左转偏离航线,正好朝着星游航空飞机的方向过去了。这下,空中相撞就不是理论上存在的情况了,而是实实在在会发生的。 “该死!”鹭岛区域管制员骂了一声,急忙指示星游航空的飞机:“星游9322,立即左转,航向010!” 在星游航空机组复诵的同时,管制员直接转入国际应急频率:“榕城5421,鹭岛管制1215叫!” 国际应急频率是每架民航飞机在空中任何时候都要监听的频率,平时是不会使用的,只有到了这个紧要关头,管制员已经没辙了,只能在国际应急频率里呼叫了。 可是,即便是在这个频率里,榕城5421航班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同时,在雷达监控屏幕上,原本处于异常上升的飞机竟然停止了上升。管制员眼皮一跳,在下一秒,榕城5421又诡异地转入了下降模式,而且下降率越来越大。 管制员心头狂跳,这时候他还意识不到问题,那就是真的反应迟钝了。他摘下耳机,直接站立起来,朝着管制室的值班席喊道:“主任,这边好像出事了!” 第25章 双刀流 梅子徐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驾驶舱中,即使没有目不能视,徐祁业光是依靠体感就能察觉到飞机出现的巨大姿态变化。 刚才机长一个猛带杆,使得飞机速度狂降,以致于达到了失速的境地。可是,就算是飞机抖杆了,徐祁业还是决定先取出氧气面罩,毕竟他已经快摸到氧气面罩所在的位置了。而且,飞机失速也还没有到绝境必死的地步,依旧是可以改回来的。 然而,机长无意识地一脚左蹬,直接打破了飞机最后的稳定,使得右侧机翼大于左侧机翼,而多余出来的升力为向心力,形成了小半径的圆周盘旋下降运动。 飞机螺旋又叫失速尾旋,是两侧机翼失速程度不同导致的非常危险的飞机运动状态。正常来说,像737这样的客机由于本身的静稳定性,是不会轻易进入失速尾旋这样危险的境地的。可是一旦进入,那就是紧迫威胁的大事。 对于失速尾旋的改出,像上单翼,下反角的机型构造是比较容易改出来的。可是显然737并不属于这次布局,这就导致了737的失速尾旋改出能力并不强,或者说得更加明白一些,是有可能无法改出的。 不是说只要飞行员操作就能将飞机从任何状态下修正回来,有些极端的飞机运动状态是人力无法修回来的。 而且,只要飞机进入失速尾旋,那么随着下降圈数的增加,盘旋的速度会越来越快。都不提能不能改出的可能性,光是如此巨大的速度所造成的强大载荷足以将整个机体结构摧毁。 徐祁业已经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只要盘旋圈数超过三圈,他能改出的几率就小太多了。一旦进入深度螺旋,那么能不能改出来已经不是飞行员的技术所能决定的了。在整个民航历史上,将客机从深度螺旋中改出来,并且安全落地的只有一个人。徐祁业可没有胆量试试自己能不能成为第二个人。 可是,徐祁业同样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出现明显的眩晕感了。这当然不是由于失速尾旋而转晕的,而是严重缺氧引发的意识模糊。看起来,在接下来的数秒时间里,他再接触不到新鲜的氧气,就会陷入失去意识的境地中,到那时,飞机就是真正的无人控制了。 一边是刻不容缓,急需改出的失速尾旋,另一边是已经在晕倒边缘的极度缺氧,这一刻,徐祁业的两难境地更甚。 若是换作其他飞行员,这时候估摸着已经是六神无主了。可是,在如此重压之下,徐祁业体内的潜力开始展现出来。 既然两边都是无法延后处理的迫切之事,那便是没有选择,或者说徐祁业不打算做选择,他要两手行动,一起搞定。 只见徐祁业原本准备抬起的右手瞬间更改了主意,重新抓住氧气面罩。徐祁业的左手握住了驾驶盘,他要利用左手完成对失速尾旋的改出。 由于徐祁业本身是副驾驶,所以对于驾驶盘的操纵,右手才是惯用手,他自己也不是左撇子,因而在没有特殊的训练前提下,徐祁业使用左手控制驾驶盘其实是非常别扭的。 就像一个普通惯用右手的人,突然让他用左手进行一些精密操作,如何能完成得好?更别说是改出失速尾旋的救命操作。 然而,改出失速尾旋是救命操作,取出氧气面罩就不是了?不是徐祁业想要逞强进行左手操作,而是老天爷不给他机会,他没得选。 而此时在客舱中,原本就因为低温和缺氧而出现不适反应的乘客们还没搞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不是行内人员,估计连释压这个名词都不知道。一群不明所以的乘客刚刚意识到可能出现问题之后,飞机就出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巨大上仰,这些舱内的乘客就好像坐过山车的上坡一般,若是没有舱顶的阻隔,他们估计可以平躺着欣赏夜空了。 如此诡异的状态还没有持续多久,飞机就似乎被什么东西踹了一脚,从极度的上仰状态直接一个左滚转,转入倒栽盘旋向下的对地模式。 舱内的乘客真的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原本就有些不适的乘客已经开始呕吐起来了。 位于前舱乘务间的乘务长原本是想要呼叫驾驶舱的,因为客舱的氧气面罩根本就没有掉落下来,她需要将客舱的情况报告给驾驶舱。在驾驶舱中有可以手动放出旅客氧气面罩的电门的。可即便是乘务长也想不通为什么飞机会出现如此恐怖的姿态变化,从上仰变为俯冲,这还是飞机吗?在这样的姿态变化下,乘务长只能尽力稳住自己的身形,哪里还有余力来联系驾驶舱? 在客舱第一排的那个牙龈伤口爆开的乘客此刻已经没有力气再嚎叫了,或者可能由于缺氧,他已经如同垂死之人,瘫在座椅上,只能有着浅浅的痛苦呻吟。 驾驶舱中,徐祁业一脚蹬下反舵,以期制止住飞机的螺旋趋势,同时左手握着驾驶盘,改平坡度,推杆向前,减小飞机的迎角。 飞机螺旋本质上来说,还是飞机失速的一个呈现形式而已。因而,螺旋的改出步骤中就涉及到减小飞机迎角的操作,只有将飞机迎角减小到临界迎角之下,才能改出失速。 失速尾旋顾名思义,改出的关键就是两点,一个是制止螺旋,所以要蹬反舵,一个是要制止失速,所以要减小迎角。 若是正常人,眼见飞机快速下降,第一反应就是带杆。可是只要带杆,那就是加剧失速的程度,接下来就是死路一条。 可是,作为改出螺旋的第一步,徐祁业必须要停止住飞机的旋转才行。飞机既是往左盘旋,那就踩右舵。徐祁业的操作并没有问题,但是蹬反舵到底能不能制止住飞机的旋转,这根本不是徐祁业可以控制的。 由于徐祁业看不见东西,只能凭借感觉分辨飞机的螺旋圈数。而且,现在徐祁业由于缺氧本来就有些脑子不清楚,万一是他的反应慢了,错过了最佳改出时机怎么办? 徐祁业在蹬住右舵,心中却在呐喊着:“赶紧停下来啊!” 第26章 驾驶舱断电 梅子徐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徐祁业此刻最为担心的就是飞机已经进入深度螺旋而不自知。毕竟由于缺氧的原因,他现在的反应根本就比不上正常时候,而且快速的转晕,很容易把人给转晕了,丧失了正确的判断能力。 如果真的飞机已经进入深度尾旋,那能不能改出来,完全就是看天意了。 鹭岛区域管制室那边,被喊过来的值班主任眼皮狂跳地看着榕城5421航班的雷达信号以难以想像的速度在疯狂下降高度,从监控雷达上来看,此刻飞机的下降率已经超过每分钟五千英尺,这是一个极度不正常的下降率,正常航班中是不太可能出现这么大的下降率的。 “在此之前,5421就没有报告什么异常情况?”值班主任无比忧虑地问管制员,以期得到一些蛛丝马迹。 “没有,除了频率交接的时候通过一次话,其余时间,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联系。”管制员无奈道:“之前他们的飞行数据保持得都很好,就是突然出现了问题。” 值班主任死死地盯着雷达监控屏幕,一丝灵光忽然袭上心头,他指着屏幕,自言自语地问道:“5421,这是在打转吗?大下降率的盘旋运动” 值班主任呼吸都要停止了,这样的运动轨迹非常符合一个特征。他转过头,呆呆地望向管制员:“他们不会是进入失速尾旋了?该死,通知局方,疏散下方低空通航活动。” 在榕城5421航班所在区域附近的中高空空域里是没有别的航班飞机的,但是在超低空区域有一片指定的通航活动区域。这片区域附近没有机场,因而大型民航客机正常是不会下到太低的高度的,所以一般不会和超低空的通航飞机产生交集。可现在不一样了,榕城5421的飞机以超过五千英尺每分钟的超大下降率在向下俯冲,谁知道这个下降什么时候能到个头?而且,令值班主任极为在意的是,现在榕城航空的这架飞机的运动轨迹与失速尾旋极度吻合,大型客机是有可能改不出来失速尾旋的,这样的话,这架飞机是有一定几率成为一颗无人能够控制的自由落体炸弹的。值班主任不得不为此做出相应的应对。 “不不会!”管制员嘴巴都哆嗦了:“这种大飞机怎么可能会进入尾旋?这” 值班主任目光微凝:“感觉要出一场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驾驶舱中,徐祁业的双手双脚已经快冻僵了,他的右脚在寒冷刺骨的驾驶舱中,皮鞋的底板与方向舵的舵面踏板冻得几乎黏在一起,他甚至已经开始失去对右脚的知觉。自脚踝以下,他已经无法用自己的大脑对右脚进行控制了,只能机械地用力踩踏。 也不知道转了多少圈,徐祁业本来就有些发晕的脑子已然被转得天昏地暗,根本不知道东南西北。他的右手已经取出氧气面罩,但是头晕眼花之下,他根本无法给自己戴上。 突然在某一时刻,飞机的旋转之势一下子顿住了,徐祁业瞬间抓住这个时机,一把按住驾驶盘,飞机以更大的速率在飞快下降,但是这也意味着飞机的迎角在减小。 如今,螺旋已经被制止住,只要在改出失速,那这个失速尾旋就算是改出来了。 此间操作,徐祁业皆是凭借自身体感完成,没有参考任何仪表以及外界视野。 中止了螺旋之势,徐祁业终于可以腾出手来戴上氧气面罩。客机的氧气面罩有些特别,它的固定方式是以充气软管来完成的。在捏住充气手柄后,中空的软管被充气,正好形成一个可以包围住头部的网状空间,这个空间就是用来套在头上的。 由于徐祁业是单手操作,佩戴起来稍稍有些麻烦,不过,解决了最为棘手的螺旋问题,终于还是在徐祁业窒息之前,戴上了氧气面罩。 这架飞机上所配备的氧气面罩是带有防烟眼镜的类型。甫一戴上,便是阻隔了强风和雨水,在加上自己呼出来的热气,原本都已经被冻得黏上睁不开的眼皮很快就恢复原状了。 徐祁业贪婪地呼吸着氧气面罩中提供的新鲜氧气,在高浓度氧气的包围下,徐祁业的大脑总算是可以正常的工作了。 在徐祁业持续不断地顶杆之下,飞机的迎角快速减小,最终抖杆警告消失。原本,这时候就应该加上油门稳住飞机的徐祁业在短暂的犹豫之后,并没有加油门,而是保持着小推力,让飞机持续不断地下降,同时徐祁业开始减小飞机的速度,至少在小速度下,吹进驾驶舱内的强风和雨水不至于那般猛烈。 稍稍控制住飞机状态的徐祁业这才有精力执行急剧释压的程序,他首先略微起身打开旅客氧气电门,接着接通安全带电门,打开所有灯光,发动机起动电门连续位,在他准备调出应答机的紧急代码时,中央控制台上的一幕直接让徐祁业给惊呆了。 或许是雨水倒灌得过于猛烈,中央控制台的面板上已经存在这大量的积水。这些积水渗透下去,直接造成了线路短路。在中央控制台的几个显示窗口,比如无线电频率显示窗口,导航频率显示窗口,adf频率显示窗口以及应答机显示窗口全部都已经没有显示了。 中央控制台已经废了! 徐祁业其实并不是很关心导航面板或者应答机的情况,他最关心的是通讯面板。没错,通讯面板也在中央控制台上。 现在回过神来的徐祁业想到自己刚才一会儿上冲,一会儿下俯,一会儿盘旋的动作下,管制竟然没有一点儿联系他们确认情况的措施。现在看来不是管制不管他们,而是通讯面板已经短路失效,管制根本联系不上他们。 想及此处,徐祁业只觉得心乱如麻。若是在平时,无线电失效并不会让他感觉到有什么惊惧之色。然而,在现在这般紧急状态下,他最是需要管制员的配合。可是偏偏就断绝了无线电的通讯,他只能靠自己!?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接通自动驾驶,以便让徐祁业腾出手,帮机长戴上自己的氧气面罩。不过,既然中央控制台被雨水浸湿短路,真的保不齐cp板也会遭受同样的结果,自动驾驶系统还能不能用,犹未可知。 徐祁业犹豫了下,稍稍给予飞机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刚准备按下自动驾驶的d按钮,一瞬之间,仿佛有一点儿轻声的电闸跳开的响动,接着整个驾驶舱陷入了一片漆黑。 第27章 双发熄火 徐祁业原本就担心中央控制台的所出现的电路短路现象会蔓延到全部的电气面板,毕竟现在的驾驶舱基本就跟泡在水里没有什么区别了。可至少放眼望去,前顶板的不少显示窗口还是亮着的,徐祁业自此还抱有那么一点点的幻想,飞机的电气系统可能还能撑一会儿。 事实证明徐祁业只是想多了,所谓的绝望就是在还仅存一点儿希望的时候,将其掐灭。 在驾驶舱断电的一瞬间,徐祁业的第一反应就是起动apu,这个装置如同一个小型的发动机,可以给飞机提供短暂的电力和引气。当然了,现在飞机驾驶舱风挡破了那么大一个洞,再怎么增压都是无济于事。徐祁业自然不寄希望于使用apu进行再次机舱增压,他要的是apu提供的电力。 在现代社会,任何一个精密独立的设备个体很难脱离电力的供给,737也是相同的道理。失去电力基本上算是仅次于失去发动机动力的严重程度了。 不过,好在这飞机在设计之初就秉承着备份的原则,即关键系统一般都会做两套,就算一套系统不顶用了,还能切换到另一套系统上。 飞机的电力系统具有三个交流电源供给,即一号发动机驱动的发电机,二号发动机驱动的发电机以及apu(辅助动力组件)。现在由于电力短路,似乎一二号发动机驱动的发电机已经接不上了,只能寄希望于apu了。 在起动apu的这段时间里,整个飞机的电力系统会由一个内置电瓶供给。不过,这个电瓶总归只是应急之用,而是只能提供大约三十分钟的基础电力。而三十分钟还只是电瓶所能提供的极限时长,有时候电瓶并非满额储电或者电瓶老化,本身容量就受到了限制,连三十分钟都撑不住。 同时,电瓶所能提供的只是基础电力,也就是只给关键系统提供电力,其余的次级系统并不在负责范围之内。 如今的驾驶舱的六块du显示屏都是以极低的亮度在维持着,徐祁业在尝试了两次接通自动驾驶无果之后,最终还是决定放弃了,果然是无法再接通自动驾驶了。 正在这时,徐祁业听到客舱的呼叫请求,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接通了通话。倒不是徐祁业不晓得轻重缓急,而是他正好又是要乘务组帮忙,同时瞬间给他交代一些事情。 不过,通讯面板受到雨水侵蚀,跟管制那边是通不了话,就不知道内话可不可以使用。徐祁业切换了下发射机,换到了客舱位,当下就听到了乘务长的声音:“哥,是不是飞机释压了?客舱的氧气面罩没有掉下来!” 其实还得益于失速尾旋导致的超大下降率,使得释压的飞机没有在高高度维持太久的时间。现在飞机高度虽然还高于一万英尺,但总归比之前三万多英尺的高度要低很多了。即便没有氧气面罩,至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只是,如果这种状态持续时间太长,那很有可能会对身体产生不可逆的永久性损伤。 因而,乘务长在等到飞机状态稍稍稳定些之后,就立刻尝试联系了驾驶舱,询问为何客舱氧气面罩没有自动掉下来。同时,刚才她目视观察到有大量的水渍从驾驶舱舱门下边门缝里流出来,这个情况也令乘务长相当在意,她迫切想要确认驾驶舱内的机组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你说什么?”徐祁业一怔,微微抬头,确认旅客氧气电门是处于打开位才对:“我应该是打开了氧气电门的,客舱氧气面罩是一个都没有掉下来,还是只是小部分的问题?讲道理,就算我这边的氧气电门没有打开,在释压之后,客舱的氧气面罩也应该能自动掉下来才对。” 对于没有打开高高度着陆电门的常规增压方式,只要座舱压力高度超过一万四千英尺,客舱的氧气面罩就会自动掉下来,不需要驾驶舱再打开旅客氧气电门。 在释压程序中,要求飞行员打开旅客氧气电门更多的是一种程序确认。 “哥,所有氧气面罩都没有掉下来。”乘务长听徐祁业说这话,分明是机组也没有搞明白氧气面罩出了什么问题。这下乘务长人都麻了,万一有一些身体比较弱的乘客受不了这种长时间的缺氧,最后出现了什么危及生命的大问题,她身为客舱乘务长可是要付大责任的。 “怎么会这样?”徐祁业不明白为什么客舱氧气面罩既没有自动释放,也没有被手动释放,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既然乘务长说全部的氧气面罩都没有掉下来,那肯定就不是什么局部故障,而是氧气面罩的释放系统整个都出了问题。 现在唯一的解释就是驾驶舱进水导致对电气系统的极大影响已经蔓延到了整个飞机的其他系统。电气系统作为飞机的最为骨干的系统之一,它一旦出了问题,影响是难以估量的。 不过,徐祁业现在也没有时间去化为维修人员,直接说道:“我会尽快下降到一万英尺以下,你现在用餐车挡住走廊口,让三号看着,你进来一下驾驶舱。” 现在自动驾驶接不上,徐祁业腾不出手帮机长戴氧气面罩,需要乘务长进来驾驶舱帮忙。跟客舱的环境不同,驾驶舱现在是缺氧加低温,环境恶劣太多了,要是没有氧气面罩,机长根本就撑不下去。 “哦哦,好的!”乘务长虽然不明白出了什么问题,但是还是应了下来。不过,她注意到了一件事:“哥,刚才客舱的灯光全都熄了,没什么问题?” “没事吗,就是电气系统出了些故障,不碍事。”徐祁业随口说道。 乘务长怔了一下,旋即紧张道:“没电了?发动机会不会有影响啊!” 徐祁业安慰道:“发动机烧油的又不是用电的,电气系统故障怎么可能会影响到发” 徐祁业话音刚落,两台发动机毫无预兆地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竟是直接熄了火。徐祁业脸色骤变,直接朝着乘务长大喊道:“不要进来了,系好安全带!” 第28章 想活着就闭上你的嘴! 夜空之中,飞机犹如折翼之鸟,开始飞速下降。作为一款气动性能非常不错的大型客机,即便双发熄火,依旧是可以滑翔一段时间的。但是,从导航的nd页面上来看,即便是最相近的机场都有超过一百海里的距离,这对现在已经失去动力的5421航班来说,根本就无法飞过去。 此间最为严重的问题就是刚才由于飞机的失速尾旋,导致飞机损失了太多高度,这就大大减小了飞机的可操纵余地。如果飞机足够高,那么可供转化的势能就相当充裕,便是可以滑翔更多的时间。然而,现在飞机也就一万五千多英尺,这根本就不算什么优势高度。 徐祁业一手控制着飞机,一手进行双发失去推力检查单的记忆项目。在此之前,他瞄了下apu面板,发现起动apu之后,apu的低压灯亮了起来,这是起动失败的标志。 apu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起动失败,唯一的解释就是驾驶舱进水对飞机系统的影响远超徐祁业的预料。 在电瓶所能供给的基础电力下,fc根本无法使用,徐祁业得不到最佳的飘降速度,这也就意味着他无法保持住一个最佳滑翔比。一万五千多英尺的高度实际上能转化下来的运行距离其实并不富裕。 在昏暗的导航页面中,望着即便是最近的机场都有超过一百海里的距离,徐祁业心中生出了一个非常不好的念头。 可能要在野外迫降了!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试图重启至少一台发动机。在这个念头的作用下,徐祁业右手控制着飞机,左手将发动机起动电门转动到飞行位,接着切断二号发动机的起动手柄,等待数秒之后,再重新提起至慢车卡位,旋即开始等待! 这是双发失去推力检查单的记忆项目,目的就是在最短时间内,重启至少一台发动机。可是,等了一会儿之后,二号发动机的egt根本就没有任何变化。 “草!” 徐祁业骂了一声,随即只得重复以上步骤,再次尝试重启发动机。不过,徐祁业担心由于电力系统故障,会不会引起发动机点火装置的失效。就算发动机本身是没有问题的,没有点火装置,再怎么试,那都是徒劳无功的。 尝试数次之后,发动机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反应,这让徐祁业丧失了最后一点儿希望。而伴随着飞机高度的持续降低,野外迫降的概率越来越大了。 在鹭岛区域管制室里,监控雷达上显示榕城5421航班飞机的高度一直在持续性的走低,很快就低于了一万英尺,可是它离最近的机场还有很远的距离,以这么大的下降率提早下降,着实有些诡异了。 “主任,机组在想什么?”管制员完全无法理解此刻5421航班的行为,这么早下高度,附近也没有机场,有什么意义? “会不会是释压了?”值班主任猜测道。只有飞机释压了才会对下高度如此迫切:“如果是释压的话,那下到一万英尺以下应该就差不多了。” 可就在值班主任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5421航班飞机的高度在突破一万英尺的高度线后,下降率丝毫不减,一路向着更低的高度俯冲下去。 “嗯?”值班主任一愣,这打脸的速度来得有些快,可是这都没道理啊。除了释压之外,还有那种情况对下高度这么迫切?离机场还有很远,这么早下高度没有意义啊? 除非 值班主任脑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一滴冷汗从其额头滑落下来:“如果是动力系统出了问题的话,那似乎就说得通了。不是他们想下高度,而是根本无法保持高度。” “不会啊!”管制员说道:“就算是单发,一样可以保持高度的啊。” 值班主任的眼睛逐渐眯起来了:“如果是双发全部失效呢?” “双发失效?不会,这怎么可能?”管制员几乎被值班主任这个猜测给惊呆了。 “有什么不可能?那要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值班主任沉吟片刻:“现在我们联系不上机组,那就要做最坏的打算。宣布一级紧急状态,上报局方航安司,另外计算一下飞机的预计降落点,联系救援队先行赶往预计降落点附近。” 值班主任长出一口气:“但愿是我想多了!” 驾驶舱中,随着高度的降低,徐祁业也开始降低飞机的速度。现在飞机高度已经只有不到四千英尺了,然而离机场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他现在已经可以考虑野外迫降了。 在开始放出襟翼,进行着陆形态的构建过程中,徐祁业还在扫视下方的环境,以求寻找一个合适的降落点。 只是,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即便低空的能见度不错,但是具体的地表情况根本看不清楚。他总不能随便找个地方落下去。 忽然,徐祁业发现在下方黑漆漆的地表中,横卧着一条长龙般的高速公路,两边的路灯蜿蜒下来,将整条高速公路的走向显示得非常清晰。 这是一条笔直的高速公路,而且看样子是一条多车道的大路。 徐祁业犹豫了下,看起来这条高速公路会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了。一念至此,徐祁业再也不犹豫,一个压盘转向了公路的方向。现在飞机的高度已经不允许他再多计算了,必须当断则断。 不知多久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机长终于悠悠醒转过来。在低空环境下,除了有些强劲的顶风,已经比之前环境要好太多了。 可是当机长醒来的第一时间,他的目光视野正好发现一条灯火通明的高速公路就在其下方不远处。 “这这”机长刚从昏迷中恢复过来,脑子还不清新,对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根本无法理解:“你要干什么?为什么我们会在公路上面?” 徐祁业头也不转,自己将襟翼放到四十的位置,同时开始修正速度:“自然是为了降落!” “降落!?你疯了?”机长听到徐祁业的话,一个激灵,顿时吼了起来:“公路上那么多车,撞上了怎么办?你t有病!” 可是很快,机长目光扫到上下du,立即后背生汗。在发动机数据显示中,两台发动机竟然都已经熄火了。 “发发动机怎么都熄火了?”机长浑身颤抖起来。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副驾驶要在公路上降落了,这不是有病,而是求生所选择的迫降。可即便如此,机长还是接受不了在公路迫降的选择。 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徐祁业转过头,冷冷道:“想活着吗?那就闭上你的嘴!” 当机长与徐祁业四目相对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不知在何时,这个副驾驶的一只眼睛竟然变成了浅灰色! 第29章 公路迫降 机长一愣,他分明记得那个副驾驶的眼珠子就是很常见的黄褐色啊,怎么一转眼就有一只眼睛变成了浅灰色? 机长摇摇头,心想着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下一刻,等他再是看过去,发现副驾驶已经转过头去,直视前方,他从侧边反倒是又看不清楚了。 正在机长疑惑之际,他顿时惊醒,现在是可在迫降阶段,再是一转头,看向外界,只觉一身冷汗都下来了。 此刻,飞机的高度已经低到能够清楚地看见道面上的交通标志的地步了。可是,让机长意外的是,这条公路上竟然没有车辆。 在公路上降落有两个大问题,一个是很多公路其实宽度是不够的,落落小飞机还没问题,要承担大型客机的着陆,就需要那种多车道的宽阔道路,而实际上,这种极宽的道面其实并不多见。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公路上常有车辆来往,要是一不小心撞上车辆怎么办?如果高速情况下,跟车辆相撞那也是相当危险的。 可是,等到机长来到超低空环境下,发现副驾驶选择的这处公路不仅仅极为宽敞,而且是那种笔直的,没有弯弯绕绕的路径。如果稍加改造,这边就是一处绝佳的起落场地。由此可见,这个副驾驶选择的迫降场地着实是不错的。 只不过,机长还是没有搞清楚,为什么一辆车都没有,这没道理啊! 徐祁业自然是不知道机长在想什么,他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落地之上。至于为什么没有车辆,那是因为徐祁业在先期积累了高速度,在临近公路上空的时候,就打开了所有灯光。 大型客机的灯光,其中尤其是着陆灯,功率极为惊人,甫一打开,那就是显眼得不能再显眼了。徐祁业就是要在低空环境下,打开所有灯光,让得附近所有车辆能看到自己,及时避让。 为了能更加彻底地驱离附近车辆,徐祁业在公路上空时,便开始带杆,利用前期积累的高速度换高度。在带杆的时候,飞机速度减小,但是却能维持高度基本不变。这样一来,一架打开了所有灯光的大型客机就可以在双发熄火的情况下,短时间滑翔在公路上空,其场面和动静那是相当壮观,想不注意到都难。 不管是跟飞机方向相对的或者相向的车辆,全部自觉地转向路边给飞机让出道路来。虽然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通,这时候为什么会有一架大飞机在公路上面飞? 驾驶舱中,之前积累的高速度已经消耗殆尽,再继续带杆的话,飞机就要失速了。这时候,徐祁业觉得应该差不多了,于是他一手操纵飞机,另一手按下旅客广播按钮,做了最后一次广播:“五秒后接地,防冲撞姿势,乘务组各就各位!” 话音刚落,着陆灯的灯光已经照得公路道面一片雪亮,徐祁业握紧驾驶盘,已然做好接地准备。 此刻,因为电力系统受损严重,甚至连无线电高度的电子报话都没有了。徐祁业只能依靠自己的感觉来判断飞机的下沉和拉平时机。 就在徐祁业准备开始摆出接地姿态之时,着陆灯光所映照之处,飞机前方竟然还有一辆小汽车。 机长霍然色变,大喊道:“前面有车!” 车内的司机戴着耳机听得歌,看上去心情很是不错,他浑然不知在其身后还有一架数十吨的庞然大物在逼近于他。 其实正常来说,飞机即便两台发动机熄火,可是低空飞过的那个动静是非常大的。可好死不死的,这个司机戴着耳机,根本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哪里还听得见别的动静? 忽地,司机眼皮抬了下,他发现自己周围的环境怎么变亮了很多?就好像有一个大功率的探照灯打在他的车上! “嗯?怎么回事?”司机下意识地瞄了眼后视镜,这一看,整个人都傻了。一架大型客机的身影几乎已经填满了整个后视镜,它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巨兽,向着小汽车冲了过来。 司机已经被眼前这个震撼的场景给惊呆了,浑然忘了赶紧靠边的事情。 而在驾驶舱中都已经做好接地准备的徐祁业在看到被着陆灯照出来的前方小汽车之后,一身冷汗都出来了,下意识地一个左压盘,以求避开那辆小汽车。 由于双发熄火的原因,他们是没有复飞的机会了,只能通过左压盘的方式,希望右侧机翼从小汽车上方划过去。 只能说徐祁业此刻的操作精密到了极点。若是单单的左压盘,飞机就会向左滚转,最后脱离公路的道面。因而,为了维持飞机始终处在公路的中轴线上,徐祁业在左压盘的同时抵住右舵,让飞机不会产生偏移,只保持着右大翼翘起,左大翼下俯的姿态。 机长被徐祁业这反向操作给惊呆了。在如此大幅度的压盘作用下,飞机竟然牢牢地坐在公路中轴线上,没有产生一点儿偏移。 几乎是在片刻之间,飞机的右大翼直接从上方穿过小汽车。徐祁业余光瞄到此景,终于是不用再带住驾驶盘,此时飞机的速度已经非常接近失速速度了。 在徐祁业特意松杆之后,飞机本来就不高的剩余高度被迅速消耗掉,几乎是在越过小汽车的一刹那,飞机的左主轮率先接近,接着才是右轮接地。 徐祁业在接地之后逐渐加大带杆量,使机头一直保证抬头的姿态,这样可以尽快减速。同时减速板和自动刹车开始起作用,帮助飞机减速。在机头终于带不动而掉落下来接地的时候,徐祁业再是按压驾驶盘,以此来增加摩擦力。 随着飞机地速的快速减小,徐祁业和机长皆是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徐祁业,他真的没想到自己还能完成如此复杂和高难度的特情处理。 可还没等徐祁业高兴太久,他的目光突然发现在前方半空中有一个广告牌正好伸在了公路上方,还没等徐祁业有所动作,飞机机头直接撞在广告牌上,飞机一下子横着甩了出去。 由于惯性作用,徐祁业的头狠狠地撞在了右边放置平板的支架上,当场就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几乎是在同时,徐祁业猛地一睁眼,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病床之上,再是一偏头,王希正靠在床边打着瞌睡。 徐祁业一怔,喃喃自语:“回来了?” 第30章 时空穿越?二十年前? “嗯?”被徐祁业一声喃喃自语惊醒的王希眯着眼,抬起头,第一眼便是发现了已经醒转过来的徐祁业,顿时喜出望外:“醒啦,醒啦!真是担心死我了。” “我这是怎么了?”等徐祁业明白过来自己的意识似乎回归本体之后,一股子难以言喻的钻心的头痛感占据了他的所有意识,他从未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此令人疯狂的痛楚,就好像把用凿子生生敲在他的脑壳之上。 “哥,你这是怎么了?”王希看徐祁业面容扭曲,不由担心起来:“医生说你检查下来没有事啊!不是我去给你叫医生。” 王希立时起了身,要去喊医生,却是被徐祁业一把给抓住了。 “不用了!刚才那一下感觉脑子都被人给凿穿了。现在缓一缓好些了。”徐祁业揉着太阳穴:“这是哪儿?” 刚刚醒来的一刻,如潮水般袭来的痛楚几乎让徐祁业疼得要大声嚎叫出来。不过,好在那一下疼痛也只是持续了一会会,很快便是缓和过来了。 只是疼痛消失之后,徐祁业感觉有些恍惚,仿佛自己好像丢失了些什么东西,但是他又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还能是哪儿,医院呗。”王希看徐祁业脸色稍霁,也是放下心来:“我说哥啊,你真是我见过的天下第一等的旱鸭子啊。我就一个潜泳上来,一回头你人直接就没了。幸好救生员反应快,不然你可就危险了。” 徐祁业支起身子,靠在床头:“我t怎么知道我腿会抽筋?你刚才说医生检查下来说我没事?” “对啊!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嘻嘻!”王希笑道:“说真的,哥你真是福大命大啊。这是第二次溺水了,结果全都有惊无险。” “我这么帅的人死了那确实是可惜了。”徐祁业朝着王希勾勾手,示意他给自己倒些茶水,嘴里口渴得很。 王希极是有眼力见,屁颠屁颠地去给徐祁业倒水去了。徐祁业想起来一件事:“那我这水上训练岂不是过不了了,我还怎么飞啊?” 王希端着茶杯,笑眯眯道:“哥,你放心。那个不穿救生衣的项目只是体验项目,并不是强制的。过不过应急求生训练跟这个项目没有关系,你以后跟教员特意说一声,下一次所有水上训练项目都穿着救生衣呗。哥,穿着救生衣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还是,你是一点儿水都不能沾?” “能穿救生衣那肯定就没问题了啊。”徐祁业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刚才还担心自己的飞行生涯要被一场水上训练给终结了呢!如果真是那样,也就是过于搞笑了:“对了,就一直你在这边吗?还有别人来吗?” 王希将茶杯放在徐祁业床头:“有的,飞行部,客舱部还有应急训练基地的领导都过来了。不过,那时候你还在昏迷,他们待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客舱部?这事儿跟客舱部有什么关系?”飞行部和应急训练基地的领导过来他都能理解,可是客舱部的领导来干嘛?难道在龙宇航空飞行部和客舱部已经好到穿一条裤子了?可是据徐祁业所指,很多航空公司的飞行部和客舱部不都是势同水火的吗? “当然有关系啊!应急求生训练本来就是客舱部负责的,这个训练项目以前我们飞行的都是走个过场而已。”王希说道。 “走个过场!真是的,本来就跟咱们飞行的没关系。搞得这么认真干嘛,差点儿小命都交代进去了。”徐祁业一通吐槽:“对了,这事儿公司那边会联系我家人不?” 徐祁业最担心的就是父亲徐阳知道自己溺水的事情,徐阳本来就极度反感徐祁业干飞行,这要是知道他在龙宇航空这边差点儿英年早逝了。说不得会提把刀过来,要将徐祁业带回去。 “这个我哪里知道。”王希重新坐下,沉思片刻:“不过,把你送过来医院的时候,你虽然还是昏迷的,但是身体的各个指标都比较稳定,医生也只是说等着你醒就行。这个应该算不得什么紧急情况,可能不至于通知家人那么夸张。” “那就行!真t吓死人了。”徐祁业咂咂嘴,望着窗外已经黑下去的夜幕,随口问道:“王希,今天有哪家航空公司在公路迫降的消息不?” “公路迫降?我去,有这事吗?”王希立刻掏出手机,在各个工作群里浏览了一遍,很是就发现消息寥寥:“没有啊,群里没有消息啊!” 讲道理,公路迫降这么大的事情,作为行内人员,应该很快就会在工作群里传开了,不至于一点儿消息都没有的。 “没有消息?”这下就让徐祁业有些奇怪了。他的意识降临是实时的,也就说他所操纵的公路迫降肯定是在他昏迷期间。不过现在回想起来,他溺水昏迷的时候还是下午,但是意识降临之后,那边已经是晚上了。 这倒不是什么悖论,很有可能是由于地区经度的差异导致的日落时间的差别。徐祁业脑中思考了一下:“应该是发生在东部地区的,你再找找看。” 同一时间,东部地区比西部地区更早天黑,也就是所谓的东早西晚。 “东部地区?”王希蹙紧了眉头:“真有公路迫降这种事吗?可群里面确实没有任何消息啊,这么大的事情,不该瞒得住的啊。哥,你知道是哪家公司或者哪个航班号不?” “哪家公司?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当时飞机上的通讯系统全部瘫痪了,他根本就没有跟管制员有任何通话,自然不知道那架飞机的呼号。不过,航空公司不知道,航班号倒是有些印象。 徐祁业努力地回忆了一下,由于当时情况一直很紧急,他只是用余光扫了下驾驶盘上的航班号显示器,堪堪只能记得最后两位:“航班号好像是什么什么21的,全的我记不住。” “航班号有21的?还是公路迫降?”王希的脸上忽地掀起一丝奇异的表情。 徐祁业眉头挑了一下:“看你这样子,是有什么头绪了?” “额”王希舔了下嘴唇:“今天有没有航班公路迫降我不确定,但是在二十年前,有一次非常有名的公路迫降事件,那个航班的航班号是5421!” 《我是飞行之光》来源: 第31章 二十年前的龙宇航空创始人 《我是飞行之光》来源: “你说什么?二十年前?你在开什么玩笑?”徐祁业丢给王希一个白眼:“跟你说正经的,没心情跟你扯淡。” “我哪里开玩笑了?”王希很是无奈:“这事儿你随便抓一个咱们公司的飞行员问都知道。二十年前,榕城航空5421航班,是不是迫降在公路上的!主要这个航班的机长是咱们公司的创始人,所以飞行部只要有什么安全会或者牵扯到案例学习的,这个5421航班的案例就会拿出来说。你要是不信,等后面什么时候你上安全会了,十有八九都要讲的。” “你说那个航班的机长是龙宇航空的创世人?” 王希点头:“对啊,现在就是咱们公司的董事长嘛,张龙宇!公司名字就是直接用的他的名字,这还不明显吗?” “这”徐祁业脑中顿时回想起刚才那个苏醒之后一惊一乍的机长。说实话,徐祁业对那个机长的印象非常不好。飞机的失速尾旋就是他乱拉杆,乱蹬舵引起的。后面昏迷一段时间醒了之后,对他迫降公路的举动又是一通大惊小怪的。这种人在徐祁业的心理评价中是分数很低的。 龙宇航空这种巨型航空公司的创始人,那肯定都不是一般人。能一手创建一家巨型公司的天降猛男怎么也不能跟那个看上去很是不靠谱的机长联系在一起,差别实在是有点儿大了。 而且,从之前一年的意识降临的经验来看,他只会降临到同一时间段的别的飞行员身上。否则,也不至于一年下来,堪堪降临寥寥数次。哪有什么降临到二十年前的人身上的道理。 意识降临就已经够扯了,时间穿越?徐祁业不相信这时间上有这么多诡异的事情。 “差不多行了。”徐祁业一摆手:“反正你记得给我打听一下,今天有没有公路迫降的事情。” 徐祁业之所以如此执着于找出他所降临的航班,其原因就在于他害怕别人发现他可以进行意识降临。这件事除了他父亲徐阳以及老管家程彦明之外,没有一个人知晓。当然了,徐阳和程彦明对此根本就不以为然,或许就是当成一个笑话。 在之前一年的时间里,徐祁业每次出现意识降临之后,都会以最快时间查出自己所降临的那个航班的情况。他发现似乎自己降临在别人身上之后,也会同时修改那人的记忆,让那人觉得徐祁业所做的一切都是他做的。 正是因为这种可以修改记忆的效果,使得徐祁业数次意识降临都没有被人发现。不过,徐祁业也不能就此放松,他需要确认每次降临的航班机组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万一哪次出了岔子,自己可以意识降临的事情被发现了,那是有可能要被当成小白鼠的。被当成实验对象,徐祁业是一万个不愿意的。 “哥,你认真的啊!”王希捏捏鼻子:“这事根本就不用打听。三天之内,如果公司群里面还有没有讨论这件事,那基本就可以确定没有这事了。哥,公路迫降啊!这么大的事情,圈子里第一时间就能传疯了。” 飞行圈子是一个非常封闭的小圈子,但凡有一点儿风吹草动,很快就能传遍整个圈子,更别说飞机迫降在公路上了。 徐祁业一撇嘴,瞧着王希信誓旦旦的样子,不觉叹了一口气:“你还是花些心思找一找!找到了还好,找不到,事儿就有些大条了。” 徐祁业真的很难想像所谓的时空穿越发生在自己身上到底是怎样一个场景。在有关时空穿越的电影中,似乎很多就没有什么好下场啊。其中让徐祁业最为印象深刻的是一部叫做蝴蝶效应的电影,仿佛不管主角怎么努力,最后的结果都不是美好的。 虽说徐祁业不相信什么扯淡的时间穿越,但是还是印证一下比较好。 正如医生所说,徐祁业除了差点儿死掉之外,在经历了整个溺水过程之后,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或许是知道徐祁业屁事儿没有,在此之后,各路领导也是一个都没有过来。原本徐祁业还以为自己挺重要的,结果现实狠狠打了他的脸,一切都是他想多了而已。 皮糙肉厚的徐祁业恢复健康之后,根据航医的要求将住院记录带过去存档。 主任航医办公室里,望着几天前才声称自己溺水过的徐祁业又来到了自己这边,主任航医颇为无语:“这次需要我给你开个证明,让计划室那边周三也不要给你安排航班任务不?” 之前徐祁业说他周二的时候溺过水,因而以后每周周二都会产生心理阴影。而上次在应急求生训练就是在周三,按照徐祁业的道理,岂不是以后每逢周三也要产生心理阴影了?也要给他开不要安排航班任务的医学证明? 徐祁业很是尴尬,揉揉鼻子,稍稍掩饰一下自己:“这个,这个就暂时不用了,如果有需要,我以后回来找医生的。” 主任医生哭笑不得地接过徐祁业递过来的医学档案:“真不知道该说你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东西我收着了。还有一件事,应局方要求,所有在册飞行员需要加做一次心理测评,你既然已经入职了,我们也会给你安排,你近期注意一下邮箱。” 这个主人航医还算是比较好心的,看徐祁业是一个新来的,生怕他错过心理测评,才特意提了一嘴。 徐祁业一怔:“心理测评?常规体检里有这个项目吗?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个心理测评不是例行的检查项目,是近来局方临时增加的,而且着重要求所有航空公司尽快完成。所有没有进行心理测评,或者没有通过心理测评的飞行员全部进行停飞处理。你要特别重视!” “这么严重?”徐祁业咂咂嘴:“什么时候局方对飞行员的心理状况这么上心了?” 主任航医一叹气:“还不是前不久咱们公司的9541航班机长出现了异常的攻击行为。局方判断机长可能有心理问题,所以要求对全行业的所有飞行员进行心理测评的问题筛选。” “9541?”徐祁业蹙紧眉头,这不就是之前他遇见王希的那次航班吗? 第32章 我有的是钱 龙宇9541航班的机长出现了基因变异的情况,这种明显是涉及隐秘的事情肯定是不能告知给局方的。所以,检查下来的结果只能是心理方面出现了问题,这是一个通用且难以准确验证的结论。毕竟要是推脱于某些生理上的病变,那可是可以查得出来的,验证难度也比较低,万一哪天出了岔子,就不好往回找补了。 不过,这一通操作下来,最后麻烦的反倒是其他飞行员。这次的心理测评明显不是随随便便答个卷子就行的,好像是会有专门的心理测评师过来。显然,龙宇9541航班的机长袭击事件让得局方分外紧张,估计国内民航历史上都没有过如此大规模和专业的心理测评了。 龙宇航空作为事发的航空公司,那肯定是局方重点关照的,但凡有谁不遵守要求进行心理测评,停飞那是没商量的。 徐祁业自我感觉自己在心理方面是没啥问题的,所以对这种事也没怎么上心,反正到时候配合就行。 这次过来公司,一是为了交住院记录存档,另一件事就是去飞标领一下他的空勤登机证。之前他把材料交给保卫部之后,今天才办好。空勤登机证是飞行员非常重要的证件之一,平时出入机场,安检人员并不是查他的执照,而是查空勤登机证。没有这个证件,他连机场都进不去。 徐祁业找到飞标负责证件管理的人员,填了领取单子之后,工作人员让徐祁业稍等一下,自己去保险柜那边拿证件。 空勤登机证具有唯一性,不允许转借给他人,而且一旦遗失,需要立刻上报保卫部,然后由保卫部报告给当地的管理局。 如果是被抢劫或者偷盗等客观原因而致使空勤登机证丢失,那或许影响还小一些。可要是因为自身保管不周导致证件遗失,那就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被局方盯上,但凡有一个什么检查,第一个查的就是你,这对自己的职业生涯会造成非常大的压力。 所以,保管空勤登机证的工作人员也不得不小心谨慎,这类重要证件都是需要放在特定的保险柜的。 在等待工作人员去拿证件的期间,徐祁业百无聊赖地扫视了下四周。飞标办公室算是飞行部各下属部门中办公室最大的了。其规模差不多是普通办公室的两倍。 忽地,徐祁业注意到飞标办公室角落里刘月昕好像是在跟地面理论教员在说话。只不过,看她脸上的表情,这个谈话似乎并不那么愉快。 “肖老师,这次不是说有十个名额吗?我这次的选拔考试就是第十名,怎么模拟机改装还没有轮到我啊?”刘月昕说这话的时候,尽量以一个相对温和的语气在询问,避免引起地面理论教员的不快。 教员“语重心长”地跟刘月昕说道:“你的基础底子薄,再磨练磨练。要是不把基础打好了,在模拟机改装的时候两次不通过,后面的补充训练可就需要自己出钱了。所以我这都是为你好啊。” 刘月昕脸色一下子就涨红了,这话上一次选拔考试的时候她就听教员说过了,这次还来这一套,教员真是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啊。 不过即便如此,刘月昕还是不敢跟教员翻脸。她在龙宇航空的处境非常尴尬,她不敢跟任何人起冲突,即使对方只是一个理论教员而已。 “教员,我感觉自己应该没问题了。如果是初始改装两次都不通过,我愿意接受一切后果的。”刘月昕算是将话给挑明了。主要是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已经等了一年多了,再等下去,那就直奔着两年去了。大好青春能有多少个两年可以消耗的? 理论教员一愣,他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刘月昕还会继续跟他争辩下去,这下他就有些为难了,在此之前,他根本就没有准备更多的说辞来应对这样的情况。说白了,他就觉得刘月昕就会因为同样的理由而再次忍气吞声,可现实是,这次刘月昕没有再沉默了。 “月昕啊,真是没办法了,你来晚了,我已经将名单报上去了,模拟机计划都出来了,改不了了。你应该早点儿过来找我的啊!”到这里,理论教员直接脸都不要了,直接耍无赖了。这下堵住了刘月昕所有的言辞。 此时此刻,刘月昕的眼眶都红了,她觉得自己非常委屈,她觉得公司所有人都把她当傻子。如果哪天她不愿意扮傻子了,这些人反倒是诧异起来了。 “肖老师,你之前说过的,模拟机改装的名额都是按选拔考试来的。上一次我通过了,你没有让我去改装,我认了,觉得你或许有什么苦衷。可这次又这样,肖老师,你怎么能这样啊?”刘月昕头一次发出了质问。 “那就要看看十名以后的人里有没有哪个领导的子女了!”只见徐祁业慢悠悠地走过来,笑眯眯地盯着理论教员:“肖老师是,我说得对不对啊?” 理论教员脸色一僵,一时不知道怎么辩驳。这事儿其实相当好理解,只不过没人点破而已。这下被徐祁业给说穿了,他就跟被人扒光了衣服一样,无所适从。 “你在这批我也没用,领导都跟我明示了,我总不能视而不见?我知道这不公平,可是我能怎么办?我就是一个理论教员,拿我撒气有什么用?”理论教员索性直接把话给说开了。 他岂能不知道这种名额分配的方式对刘月昕极为不公,可是他就是一介理论教员,能有什么改变现状的能力? 徐祁业一撇嘴:“你也算是众多势利眼中还有些良心的那个了!也对,你就是听命办事的,为难你也没意思。这样,反正就是模拟机改装的名额嘛!我直接给她出钱,买下一个模拟机改装的名额。” “你出钱?”教员一愣:“那可是一个月的理论改装训练,除了模拟机机位的租用费用,还要额外付模拟机中心的食宿费用,估摸着要十万呢!你确定要出?” 刘月昕刚从徐祁业出现的震惊中缓过来,一听要十万块钱,顿时拉住徐祁业。她跟徐祁业就有过一面之缘,可不敢接受如此的大情谊。 可是,徐祁业根本就不在乎:“我这人就是见不得老实人受欺负!十万?巧了,我有的是钱!” 第33章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什么?你没钱?”飞标办公室外,刚刚才吹了天大牛皮的徐祁业正是满脸愁容地打着电话:“你之前一顿饭吃个几十万都不在少数,现在十万块都拿不出来?什么意思?膈应我是?” “徐大少,我哪里敢膈应你啊!”死党在电话里一顿的诉苦:“我怕这么跟你说。不是我不想借钱给你,十万多吗?又不是十个亿,我犯得着因为十万而伤害我们之间宝贵的友谊?不是我不帮你,是我家老爷子下了死命令,不准备再给你一分钱。我说哥啊,我这情况你是知道的,要是我爸一怒之下把我的财路给掐了,那我可就只能喝西北风了。所以,我只能无奈屈服于我爸的淫威之下了,你可怪不了我呀。” “你家老爷子跟我无仇无怨的,干嘛不让你借我钱?”这点儿是徐祁业最想不通的。 “你跟我家老爷子无仇无怨,但是你是不是得罪了你家老爷子。听说你家老爷子在圈子里已经放话了,谁要是敢帮你,那以后得没完。我说徐大圣人,你到底干嘛了把你家老爷子气成这样?差不多就行了,现在顺从着点儿,再过个十几二十年,他们说不得哪天就撒手人寰了。到时候,家产还不是落到咱们手里?那时候,咱们不还是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给你爸服服软,哪里还用得着为这十万块钱发愁啊?是不是这个理啊,徐大少?” 面对死党一番“苦口婆心”的劝导,徐祁业那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只是冷冷道:“我还就不信了,我找一圈人,还就借不到十万块钱。” “哎哟,我的徐大哥啊!刚不都跟你说了吗?你家老爷子都放话了,谁要是敢帮你,那就是惹了大麻烦了。你家老爷子什么脾性,你不知道?我跟你说,你就算把咱们圈子这一圈人都找遍了,也没人敢借钱给你。我们这圈子那都是啃老的货,家里但凡断了输血,那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还怎么活?”死党说道:“所以,解铃还须系铃人,这症结出在你爸身上,跟你爸服个软,不就行了?” “你t知道我跟我爸闹什么事吗?就让我去服软?”徐祁业大骂道。 “我是不知道什么事,不过现在实实在在关系到钱了。为了钱,服个软,不寒碜。” “寒碜,很t寒碜!”徐祁业脾气还就上来了:“我还真就不信所有人都能怕我爸不成?” 死党这时候提了一个建议:“哥,如果你真要找人,我给你指条明路,说不得好使?” 徐祁业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谁啊?” “利星珠宝的于大小姐啊!”死党在电话那头发生阵阵淫笑声,即便徐祁业没看到他的脸,都能知道这个家伙笑得有猥琐:“不是都在传你跟利星珠宝的于大小姐在相亲吗?都走到这个地步了,总归是有些情意在。你让于大小姐帮帮忙,指缝里稍微漏出来一点儿,这钱不就有了吗?” “放你的狗屁!”徐祁业直接破口大骂:“我t连她面都没见过,清清白白的,有个狗屁的情意在。还有我跟于小姐相亲这么离谱的消息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啊?是我说的吗?”徐家祖宅书房中,徐阳目瞪口呆地盯着管家程彦明:“让祁业跟于家的那个丫头相亲的主意是我出的?我怎么不记得?” 程彦明耐心地解释道:“一年多以前,老爷跟于董事长喝酒的时候说起来的。许是老爷当时喝多了,记不住了。” 徐阳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你刚才是说于家派人来问祁业跟于家那丫头见面的事情了?” “是的!”程彦明笑道:“说真的,这种事应该都是男方开口的。可现在于家主动开口,可见于家还是很喜欢祁业少爷的。老爷,要不要安排一下?” “安排?安排什么?祁业那小子现在的样子顶多算是家丑,要是于家搅和进来,那可就要家丑外扬了,不行,绝对不行?”徐阳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祁业那小子现在误入歧途,哪有点儿我徐家子弟的样子?等我把他引入正途之后再说,不然跟于家人见面,还是丢人?” 程彦明犹豫了下:“老爷,祁业少爷人也不小了。他想要做什么,就随着他去嘛,不用给他都安排好的。毕竟他是有自己的思想的。” “程伯,之前我问过你,祁业他妈的精神病会不会遗传。现在祁业已经出现征兆了,万一什么时候变得跟他妈一样,成了一个浑浑噩噩的疯子怎么办?他才二十几岁啊,还没有来得及享受世界上的美好。你说要将这可能的仅剩下来的清醒时间浪费在无聊的工作上?”也就是在程彦明这种服侍了徐家三代人的老管家才值得徐阳说出这种掩藏在内心的话。 徐祁业母亲闫宁的精神问题一直是徐家永远的痛,可到现在为止,一直都没有查清楚症结所在。 “老爷,我联系了国外的几家医” “不用了!”徐阳直接摆手制止了程彦明继续说下去:“你忘了闫宁的娘家是谁了?天水闫家!这样手眼通天的家族都束手无策,你觉得我们能比得上天水闫家?阿宁前半辈子两次死里逃生,或许这也耗尽了她所有的运气” 程彦明急切道:“老爷,没有治不好的病!” “不!”徐阳摇摇头:“治不好的病,那就是命!” 某豪宅,在龙宇9541航班中跟徐祁业同在头等舱的神秘女子应情正在饶有兴致地查阅着手中的一叠资料。 许久之后,应情才是放下资料,抬头询问之前去机场迎接她的助手言颜:“这是所有了?” “嗯!”言颜点点头:“小姐,这么短时间内,这是我能收集到的最全的徐祁业的资料了。不过,小姐,容我问一下。你看起来似乎认识他,可是我对他怎么完全没有印象?” 作为应情的贴身助手,应情很少有言颜所不知道的事情,而恰好徐祁业就是这个她毫无头绪的人。 “他啊!”应情嘴角掀起一丝丝弧度,眼中闪过回忆的光芒:“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是飞行之光》来源: 第34章 同样的天生异瞳色 “救命恩人?怎么可能?”言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姐你除了五岁那次,什么时候遇到过危险?而小姐你五岁的时候,徐祁业都还没有出生呢!” 应情轻笑了一声:“你不知道而已!” 应情的目光再次落到徐祁业的资料上,叹息道:“闫宁之子,果然是这样,就应该是这样原来以前在二十五年之前就已经注定了。” “小姐,除了这些,我还查到ispo在派人监视闫宁,另外徐祁业旁边也有他们的人。这些情况我们需要插手吗?”言颜问道。 “不用!”应情说道:“这是ispo的本职工作,我们不必插手。” “既然小姐说那个徐祁业很重要,ispo的人又不是很讲道理,需不需要我派人保护一下这个徐祁业?” 应情将资料推在一边:“你既然知道徐祁业是天水闫家的血脉,那还担心什么?ispo即便再豪横,可是也要掂量一下天水闫家的能量。不用太过于关注徐祁业,如果我们特别关心他,反倒是会引起ispo的兴趣。就这样,在合适的时机,我会自己去接触他的,而且有些事我必须要提醒他一下。” 言颜深深地看着应情,毫无预兆地突然冒出来一句话:“小姐,你该不会是看上那小子了?” 应情哭笑不得:“言颜,这个笑话并不是很好笑啊!” “小姐,我不是在开玩笑,而是非常认真的。”言颜郑重其事地说道:“除了这个,我想不出小姐你这么关心他的理由。救命恩人?从你五岁之后经历那次危险之后,我就被老爷派来跟在你身边。除了一些极私密的时刻,我几乎对你形影不离,可从未见过他救过你的事情发生。小姐,莫不是你为了敷衍我,随便找出来的一个理由?” “我做事需要找理由吗?”应情笑道:“好了,不说这个了。让你查清楚9451航班机长的情况,查清楚没?” 说到这事,言颜便是收起来调侃之色,正色道:“9541的陈姓机长当天被机场医疗队送到机场医院的独立治疗区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独立治疗区是医院的高度严控的区域,主要是收治一些情况不明的病患。由于不了解病患的具体情况,是否具有传染性,是否具有攻击性,都是未知的。因而,这片区域收到了严格的管控。 “在我找到可以进入独立治疗区的人选之后,传回来的消息是那个机长已经不在机场医院。但是,具体被转移到哪里了,一点儿消息都查不出来。” “这个机长是不是就是二十五年前天羽8433航班的机长?”应情缓缓抬头,一双漂亮的眸子紧紧地盯着言颜。 言颜脸色凝重:“没错,他就是8433航班的机长。小姐,需要我动用一下家族的力量去深究一下吗?” “不用了!我大约知道是谁把他转移走了。这事儿到此为止了,他们需要把那个机长转移出去,能获得这个信息,对我来说就足够了。”应情面无表情道:“当年8433的幸存者中,看来就只能下我一个正常人了。不对!我似乎也算不得什么正常人不过,如果我必须要接受一个异性伴侣的话,在这个世界上,或许只有徐祁业才配和我站在一起!” “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言颜杏眼一瞪,显得颇为不悦。 “好了,好了,不说了。”应情有些无奈地笑道:“好了,没事了,你去忙。” 言颜别有深意地看了应情一眼,便是随着应情的要求,退了出去。 待到言颜离开之后,应情有些发呆地望着窗外,柔和的阳光洒落在她的脸上,更加衬托得应情如同圣洁的女神。 忽然,应情左手纤纤玉指提了下自己的右眼的眼皮,接着右手手指竟是轻轻地按在了右眼眼球之上,轻轻一捏。旋即,在一个美瞳镜片便是出现在了她的手指之上。 取出了美瞳镜片之后的应情,缓缓抬头注视着天空,在光芒的映衬下,她的右眼竟然跟徐祁业一样,呈现出诡异的浅灰色。 龙宇航空总部基地大楼。 在死党那边借钱遭拒的徐祁业脸色相当的难看,前一刻,他还在刘月昕面前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有的是钱。可如今,骑虎难下的徐祁业跟吃了死苍蝇一样难受。 看到徐祁业黑得跟锅底似的脸,刘月昕心里颇为忐忑:“哥,要不算了!我去跟肖老师说说,模拟机改装我还是先不去了。” “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啊!”徐祁业不知道哪里来的牛脾气:“不行,你这个模拟机改装必须得去,你只管好好准备就行。” 自己装的逼,吹的牛,含泪也要坚持下去。 “这个”刘月昕一时真不知道说什么,不过看徐祁业一脸“暴躁”的模样,她也不敢再争辩什么了。 别看徐祁业现在硬气得很,心里早就是无奈得很,盘算着该怎么搞定这十万块钱。对以前的徐祁业来说,十万块钱就是弹弹指甲的问题,可现在活生生就难住徐祁业了。 这就是跟家里老爷子对抗的下场,可徐祁业并不打算妥协 正当徐祁业为难之际,手机响了一下,好像是什么消息到来的提示音。徐祁业犹豫了下,还是点开手机看了眼。 “学习会?”手机上确实是收到了新信息,是不久前加的工作群里的全员信息,是要求今天没有航班任务的飞行员到公司参加学习会。 徐祁业将信息给刘月昕看了眼:“机队发学习会都是提前半个小时的?这也太临时了。” “没!这个主要是依着教员的时间。”刘月昕好歹多待了一年,知道得更多一些:“这种学习会是每月例行的,只要一个月参加一次就行,能赶得上就来,赶不上就算了,只要满足一月一次就没问题了。” 徐祁业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之前王希说过,但凡是什么学习会,几乎都要提到那个龙宇航空创始人参与的5421航班公路迫降事件。 念及此处,徐祁业起了一丝兴趣,他问了下刘月昕:“这个学习会的地点在哪里?” 第35章 窃国者侯! 飞行部理论学习教室里,徐祁业浑浑噩噩地打着瞌睡。这边便是学习会的地点,大部分时候这里只是作为理论学习或者飞行员晋升时进行理论考试的地点,在教室后边位置存在着不少台式电脑,这些电脑都是供飞行员进行网上考试的。 “针对这次鲲龙航空在滇云机场的起飞后释压事件,局方下了技术通告,你们应该都在邮箱里收到了或者在工作群里有管理员发了文件。这次事件中,鲲龙航空飞机的货舱存在关闭不严的情况,导致机舱增压出现了问题。飞机起飞后高度超过一万英尺之后,座舱音响警告响起,之后机组进行标准的释压处置程序。在此次事件中,机组处置没有问题,但是这个学习会里,我提供一个额外的处理思路。”讲台上,教员在对本次学习会的重点主题进行评论:“在出现释压之后,机组上升到了最低安全高度三千六百米,并且限定在机场二十五海里范围之内飞行,这说明机组是清楚地考虑到越障需求的。在稳定高度之后,机组进行急剧释压的处置程序,其中就包括打开旅客氧气电门。这里机组打开氧气电门是符合处置标准的,但是当时的安全高度是三千六百米,也就是一万一千八百英尺,是比客舱氧气面罩自动掉落的高度要低的,所以只要机组不打开旅客氧气面门,客舱的氧气面罩就不会掉了。这里,我们就讨论一下,打开旅客氧气电门的必要性,大家畅所欲言。” 这个教员明显是不想将学习会开成一个死板的讲述会,而是希望变成一个人人参与的讨论会。 下面听课的都是飞行员,教员稍稍说一下情况,他们就搞明白了教员希望讨论的点在哪里了。 其中就有一个副驾驶说道:“教员,我看过那个事件描述。在机组保持离场程序,出现座舱高度警告时,他们往右转向三边,飞行大约十海里就能飞到21号跑道的盲降程序的起始点,可就可以按照程序进行下降了,飞机很快就能下到一万英尺以下。也就是说,飞机只要保持三千六百米飞十海里就可以下降了,估计也就两分钟的样子。保持两分钟的三千六百米的高度,我觉得不会出什么问题。而且,客舱氧气面罩掉不掉所产生的的社会和舆论影响是完全不一样的。” 客舱氧气面罩没掉,那旅客很多时候其实根本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那就是可以内部解决的问题。可要是氧气面罩掉了,那可就纸包不住火了,第二天网络上消息就能满天飞,航空公司要承受相当大的额外压力。 不过,另外一个机长的想法却完全不一样:“你倒是会为了公司着想,可要是出了事,公司可不会死保你。没错,三千六百米的高度就比一万英尺高了一千多英尺,时间也就两分钟。正常情况下,这个高度以及时长是不会出问题的,但是要是乘客中有身体不好的,撑不住出了问题,这个点就能让机组背上主要责任。你不开旅客氧气电门的行为,基本就是燃烧自己,照亮自己的奉献行为,太让人感动了。” 这个机长已经是公司的老机长了,说起话来,基本没什么估计的,疯狂阴阳怪气地内涵副驾驶。不过,这也符合了一个特点。那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但是老机长反倒是越飞越“胆小”,事事都是以保护自己为原则。 这就体现出了年轻飞行员和老飞行员的工作观念的不一致了。 不过这也正是教员所想要的结果,道理越辩越明,就怕飞行员不参与。之后,就是各个飞行员关于是否为了减小社会影响而不开旅客氧气电门的行为到底值不值得冒险。 相比于前面热火朝天的讨论,徐祁业在后面眼皮子都快黏合在一起了,他本来也不是什么爱好学习的人,听得上面你来我往的讨论,颇像是催眠曲一般。 原本徐祁业是过来想听一听王希所说的榕城5421航班的情况的,顺便再打打卡,完成每月任务。可教员根本提都不提5421航班的事情,直接让徐祁业提不起一点儿兴趣,正好徐祁业的座位靠着柱子那边,索性他就挨着柱子,隐匿身形,趴着补补觉得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上面的教员看到讨论得差不多了,便是话题一引:“说到座舱释压,咱们就不得不提到咱们的张龙宇董事长处置的榕城5421航班了” 一说到这个保留项目,下面的飞行员早就是耳朵都听到起老茧了,瞬间没什么兴趣了。上面的教员其实也没什么说这事儿的欲望,毕竟实在说得太多了,可是这是上面分派下来的任务,不得不说啊。 “二十年前,我们公司的创始人也就是现在的董事长张龙宇先生还在榕城航空做机长的时候,完美地处置了5421航班风挡破裂事件,并且最后迫降到了高速公路之上,堪称咱们国内民航的技术楷模了”心里本来就有些厌烦的教员准备草草说一下,完成了任务,就算结束了,可是下方一群兴致缺缺的飞行员中突然冒出来一个人,正是徐祁业,他一脸震惊地看着教员:“教员,你刚才说的那个5421航班从风挡破裂到公路迫降中间还遇到什么状况没?” “啊?”教员没想到还真有对这件事起兴趣的飞行员,这事儿不是早就应该被说烂了吗?不过,教员也是耐心,解答了徐祁业的问题:“中间还出现了失速尾旋,驾驶舱断电以及双发熄火。正是因为出现了这么多状况,所以5421航班风挡破裂事件才足以载入民航历史之中” “怎么可能,一模一样?”徐祁业惊呆了,这跟他之前意识降临所遇到的状况分毫不差。先是风挡破裂,然后是失速尾旋,之后是驾驶舱断电,双发熄火,最后是公路迫降。 忽然,徐祁业意识到一个问题:“教员,你刚才说是机长处置了那次事件?难道不是副驾驶处置的吗?” 在徐祁业所经历的事件中,那个机长什么作用都没有起到,全是徐祁业自己搞定了飞机。怎么现在就成了机长处置了特请? “当然是机长处置的啊?这还有什么疑问。”教员明显有些不悦了,徐祁业这么说不是在质疑公司一把手以往的功绩? 教员眯着眼,有些警告的意味说道:“你要搞清楚,一个疯子是处置不了特情的。” “疯子?”徐祁业一愣:“什么意思?” 教员眉头一皱:“你难道不知道榕城5421航班的副驾驶在那次事件之后就疯了?” 第36章 疯狂的熟悉感 学习会结束之后,等其他人员全部离开之后,徐祁业没有走,而是留下来想跟教员询问一下关于榕城5421航班的更多细节。 “你说舱音?”在收拾教材的教员怔了一下,他上下打量着徐祁业,忽然来了一句:“你确定是我们的公司吗?” “啊?”徐祁业没明白教员怎么就突然转换话题了。他的意思很简单,整个5421风挡破裂事件中,都是徐祁业在发号施令,机长则是跟死狗一样躺在左座上,这样一听舱音,怎么也不至于将功劳都归结于机长身上。 “我我是新来的,所以不是很了解情况。”徐祁业随口说道。 “我就说嘛,但凡是公司里的飞行员还有不知道这事儿的,原来是新来的。看起来,你好像挺感兴趣的。”教员恍然大悟:“至于你说的舱音!当时风挡破裂之后,大量雨水进入驾驶舱,破坏了许多电路面板,其中就包括了舱音的输入设备。所以,事后提取出舱音记录器中并没有特情阶段的舱音数据。” “这”徐祁业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作为“亲历者”,他当然知道当时的驾驶舱是什么情况,几乎已经淹得跟泽国似的,驾驶舱中的电子设备大批短路失去效用,其实应该是情理之中的。 舱音记录器因为本身防护严密,自然不会被一点点水所损毁,但是舱音的录入设备出了问题。因而即便舱音记录器本身没有问题,可依旧没有收录到可用的声音数据。 “你是有什么问题吗?”教员还是很少见过这种对飞行事故案例特别感兴趣的飞行员。对外人来说,飞行事故或许很神秘,很有技术含量,但是对于业内的飞行员来说,这些完全没有什么值得感兴趣的内容,可眼前这个年轻人仿佛对5421航班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兴趣啊。 徐祁业低头沉思片刻:“教员,咱们公司有5421航班的调查报告吗?” “调查报告?你要这个干嘛?” 徐祁业装模作样地笑道:“还能干嘛,我就是学习学习啊。” “学习啊!”教员点头,这倒是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你要学习的话,我这边有5421航班的学习ppt,你要的话,留个邮箱给我,我回头发你邮箱。” “教案啊!”徐祁业有些为难,这种供学习之用的东西只能囊括一些基础的内容,细节方面根本不会过多提及,所以徐祁业才要是的调查报告,而不是什么教案:“教员,调查报告没有吗?最详细的那种。” “如果你指的是原始调查报告,那之后局方档案处有。所有重大安全事件的调查报告都会在档案处存档,不过,你也弄不到啊。”教员拍拍徐祁业的肩膀:“你不要我的教案也行,这事儿很有名,要是你真的有兴趣,去网上查也行。” 教员含笑着,拿着自己的东西就准备先行离开了,在临到教室门口的时候,突然被徐祁业给叫住了。 徐祁业转身直视着教员,以一个不确定的口气问道:“教员,咱们公司的董事长创建龙宇航空跟5421航班有什么关系吗?” “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教员叹了一口气:“当年5421航班风挡破裂,又恰逢飞机在雨中运行,导致机组人员严重冻伤,事后全部无法飞行。不过,当时飞机上有一个大富豪,感恩于董事长救了他一命,于是为咱们的董事长提供了创建龙宇航空的起步资金。同时,由于董事长成功处置了5421航班的特情,被评为当年度的民航英雄称号。在龙宇航空建立之后,局方也提供了不少帮助。所以,你问龙宇航空和5421有什么关系?这么说,没有5421航班事件就没有龙宇航空。这样说,你该明白了?” “不!怎么会这样?”徐祁业呆呆地站立在讲台上,甚至都没有意识到教员的离去。 真正处置了特情的副驾驶成了一个无人问津的疯子,而自始至终什么都没做的机长却得到了常人无法企及的成功,这是什么世道? 如果真的如教员所说,舱音数据缺失,那确实很难分辨,到底是谁处置了。但是,如果副驾驶没有发疯,那跟机长当面对质,就不难搞清楚到底是谁进行了处置。毕竟,在处置时间里,机长都是出于意识模糊的状态,他想要揽功就只能瞎编。但是,瞎编跟亲历者的描述一对比,就会显得错漏百出,可偏偏副驾驶疯了,没有可以对比的对象了。 局方没有办法也不能将特情处置归于一个浑浑噩噩的疯子,这简直就是离谱。所以,在副驾驶不知为何变疯之后,功劳已经毫无争议地会落到机长身上的。 没错,这很没有天理!可一切的源头都出现在为什么副驾驶会发疯,如果副驾驶没有发疯,这个足以载入史册的荣耀应该落到他身上才对。 在想到副驾驶发疯的原因时,徐祁业第一个念头就是是不是自己意识降临之后的副作用。但是,这根本就不是徐祁业第一次意识降临,在此之前,徐祁业所经历的意识降临从未出现任何问题。他确认过所有被自己降临的意识载体之后的情况,他们都继承了被徐祁业意识降临之后的记忆,只不过,他们的记忆被自动修改了,都以为徐祁业做的事就是他们自己做的而已。 为什么前面那么多次,从未出现过问题,这一次就出了问题?没道理啊! 不过,如果说这次意识降临跟以前有什么不同,那么唯一的不同就是以前的意识降临都是降临在同一时间的人身上,而这才竟然直接降临到了二十年前的人身上。 难不成穿越时间的意识降临会带来一些副作用? 带着这些疑惑,徐祁业随手用手机上网查了下5421航班的相关信息。果然如徐祁业所料,网上的信息都是些概括性的东西,根本没有细节描述。这让徐祁业分外失望。 不过,在众多信息中,徐祁业倒是查到了当事机组的简单信息。一个就是机长张龙宇,也就是现在龙宇航空的董事长,另一个副驾驶叫高新成,同时还有他们的照片。 徐祁业对张龙宇的照片毫无兴趣,但是当他看到副驾驶高新成的照片时,心头被轻轻地触动了一下。 他怎么感觉这个高新成的照片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是飞行之光》来源: 第37章 空军招飞 没错,在徐祁业看到5421航班副驾驶高新成,也就是他所降临的那个人的证件照时,一股确切无比的熟悉感袭上心头。 他真的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人可是那种感觉确切而又模糊,他完全无法回忆起具体是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境下,见过这个人! 一种无法抑制的恐怖感几乎包裹住徐祁业的全身,他有一种强烈想要弄清楚一切的冲动。为什么他会对5421航班的副驾驶高新成有印象。降临到高新成身上之后,他又看不到自己长什么样,而在此之前,他对所谓的榕城5421航班根本一无所知。 “不行!”这种未知而产生的恐惧让得徐祁业根本无法保持镇定,他迫切想要自己知道自己到底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见过这个高新成,不然,他寝食难安。 然而,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起来那段记忆。就是那种明明确定有,却怎么都找不回来的疯狂感。 “不行,我得要再确认一下。”徐祁业思前想后,决定再次证实一下之前降临的飞行员并没有任何问题。 忽地,徐祁业听到外面一阵吵闹,其中明显有音响的声音,乱糟糟的。 “什么啊?”原本就有些心乱如麻的徐祁业被这一打扰,更是有些烦躁,挠挠头发出了教室,倚在栏杆往下看,发现基地大楼一楼聚了不少人,在一楼的大型led屏幕上还在放些东西。 徐祁业换了个位置,才是发现led屏幕上竟然在放空军招飞的宣传片。 同样在这一楼层,有些其他飞行员也倚在栏杆上,饶有兴致地观看着空军招飞宣传片。徐祁业随便找了个人问了下:“兄弟,空军还能到这边来招飞?” 徐祁业印象里,空军不都是大部分在高中那边招飞吗?还能到航空公司招飞的? 那个飞行员一转身,发现徐祁业也穿着飞行员制服,便是解释了下:“去年才开始的,好像是要招收成熟飞行员。不过,也不是所有飞行员都要的,年纪必须不大于二十七岁,学历在本科及以上。怎么?兄弟也想要去试一下?不对?你的眼睛你是异瞳色?天生的?” 徐祁业的异瞳色着实是有些引人注目的,稍微近些就能发现他的瞳色具有明显的差异,这种情况真是万中无一了。 不过异瞳色有一部分是后天病变引起的,并非都是天生的。 徐祁业一撇嘴:“当然是天生的,不然我怎么过体检的。” 徐祁业吐槽两句,朝着下面一大群人努努嘴:“这玩意有人去应招吗?” “有啊!怎么没有?开民航虽然赚的钱多一些,可现在部队待遇也不差。而且现在不少人也不在乎那点儿工资上的差距,开战斗机多带劲啊。人活一辈子,就开个安安稳稳的民航,也着实没意思了些。”那个飞行员眼中闪烁的希冀的光芒,似乎对空战生活相当向往。 “看起来兄弟你很中意空军生活啊,怎么不去应招呢!”徐祁业打趣道。 那个飞行员一脸的可惜:“你以为我没有尝试过?我年纪和学历都符合要求,可是我视力不行啊。这一关把我给卡死了!” 现在民航体检中对视力的要求已经算比较低了,但是军航,尤其是战斗机飞行员的标准还是把控比较严的。光是视力这一块,就卡住了不少人了。 “我真是要疯了!你知道不,这次过来招飞的是南舰舰载机部队,要上航母的!我去,航母啊!”前面那个飞行员一想起军事纪录片中,舰载机航母弹射的帅气画面就觉得热血沸腾。要是这辈子能在航母上起降一次,身为飞行员,这辈子算是无憾了。一想到自己就因为视力缘故失之交臂,顿时恨得牙痒痒的:“早知道我就忍着少玩手机了,因小失大,因小失大啊!” 徐祁业啧啧嘴:“飞军机有什么好的,打打杀杀的!好战分子!” 像徐祁业这种爱好和平的人对于什么战斗机,舰载机,航母这些玩意,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正当此时,徐祁业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似乎是信息来了。徐祁业拿出手机一看,竟然是下周的航班计划来了。 “去天宁过夜?”徐祁业眉头一皱。 从收到的信息来看,徐祁业下周周一晚上单段从江城飞天宁,然后在天宁过夜两晚,在周三下午再单段回江城,周二整天都没有班。 三天两段,空中时间加起来三个多小时,十足的养生班。能排出这种离谱的班很可能是计划室参考了航医室的建议,在周二不给徐祁业安排航班。 在徐祁业收到下周航班计划的信息时,刚才跟他说话的那个副驾驶同时也收到了信息。点开计划一看,顿时捶胸顿足地嚎叫:“什么玩意啊,又出去过夜,我t” 徐祁业收起手机:“过夜怎么了,还能拿拿过夜费,至于这么不高兴吗?” 飞行员在外过夜,不仅包吃包住,还能那额外的过夜费。各个公司的过夜费标准不一,根本所过夜的地点也会有所变化。比如在高原机场过夜就比在平原机场的过夜费要高一些,而通常来说,机长的过夜费是副驾驶的两倍。 对于一个经常出去过夜的副驾驶来说,光是过夜费一项一个月多拿个好几千都是正常的。包吃包住,还有钱拿,何乐而不为? “还拿过夜费?天天拿着过夜包到处跑,根本不着家,都快飞得家破人亡了。”对面那个飞行员疯狂吐槽道。他大量了下徐祁业:“看起来你还没有成家,还觉得过夜好。” 徐祁业一指下面:“那如果你进了空军,不还是要长时间不着家?” “那怎么能混为一谈?进空军那是为国奉献!”那个飞行员昂着胸:“性质根本不一样” “能有啥不一样?”徐祁业撇撇嘴。不过他心里微微还有一些庆幸,至少他只会降临在民航飞行员身上,万一哪天降临到了战斗机飞行员身上可怎么办? 徐祁业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要是降临到战斗机飞行员身上,那可就真出大事了。” 第38章 徐显将军! 军航和民航是存在本质的不同的,至少在徐祁业看来,搞定民航的事情还算是在能力范围之内,可军航的事情,真是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 在民航,徐祁业至少可以花钱买入一架真正的民航飞机,随便练习。也可以花钱去最好的航校,请最优秀的飞行教官教导。但是,换到了军航,徐祁业除非想要找死,否则给他十个,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买战斗机啊。另外,想要接受战斗机飞行训练的指导,那可不是通过花钱就可以达到的。 在徐祁业看来,能通过花钱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可偏偏事关到军航的问题,钱财方面几乎没有用武之地。 不过,庆幸的是,徐祁业只会意识降临到民航飞行员身上,算是逃过一劫的节奏。 要是哪天他真的降临到了某个战斗机飞行员身上,徐祁业感觉自己的人生差不多到了完蛋的地步了。 徐祁业这个人其实并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吃苦,所以军队里那些严苛的纪律,他是可以接受的。可问题是,徐祁业这个人怕死啊! 就是因为怕死,徐祁业才义无反顾地舍弃了优渥的生活,将自己全部的精力都花在学习飞行知识上,就是害怕哪天遇到什么高难度的特情,无法处理。 可哪天要是徐祁业开始降临到某个战斗机飞行员身上,那不是意味着徐祁业为了生存只能去选择参军了?然而,像徐祁业这种怕死的人,怎么看都跟军队的氛围格格不入! “是不是回去要烧烧香,拜拜佛什么的老天爷保佑,可别让我沾染上战斗机这玩意”徐祁业嘟囔两声:“不知道酒店那边准不准烧香” 现在徐祁业还没有时间找合适的租房,暂且还住在酒店里。 忽地,徐祁业注意到在播放招飞宣传片的led大屏前面的台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身着军装的中年人。 徐祁业对军队方面的知识其实是比较匮乏的,但是那个中年人肩章上的小星星可太有视觉冲击力了。 “将将军!”徐祁业震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见一个将军。 “嗯?”之前那个飞行员颇为惊讶地扫了徐祁业一眼:“你不知道他是谁?徐显将军不知道吗?你是飞行的吗?” 正在此刻,台上的徐显将军正在进行招飞宣讲:“各位飞行员们,很多年以前我也是民航的一份子。这次能借着南舰招飞的机会来到龙宇航空,还是有那么些回娘家的感觉的。废话我也不多说的,这次能通过招飞测试的飞行员将会被分配到庚都航母打击群的舰载机部队中。如果有意于此的小兄弟,希望能踊跃报名” 台上徐显将军在说这话,徐祁业却是根本没有一点儿兴趣:“我应该知道他是谁吗?他很厉害吗?” “你真不知道啊!那你真算是飞行圈子里的稀有物种了。”那个飞行员啧啧称奇:“别的我就不说了,徐显将军曾经有过驾驶三代机击落四代机的记录。三代机干掉四代机啊,这不是神仙,谁是神仙?” “三三代机击落四代机!”徐祁业嘴巴都哆嗦起来了。就算是徐祁业这样的军事小白都知道三代机和四代机之间存在着如何巨大的鸿沟。四代机对战三代机那就是毫无意外的碾压之势,属于随便戏耍的那种。 在没有其他机种配合的情况下,单纯的三代机和四代机的对决,最夸张的战损比可以达到接近夸张的一百比一,根本就是一个降维打击的效果。 如果这个什么徐显将军真的是驾驶三代机干掉了四代机,那的确可以算得上神仙一般的人物了。 可是,这跟徐祁业又有什么关系呢?就算真有一个陆地神仙站在徐祁业面前,他除了生出烧香祈愿的念头,不会再有其他了。 “对啊!”那个飞行员显然是徐显将军的忠实粉丝:“我这辈子能达到徐显将军一半,不对!十分之一的境界,就算是祖坟冒青烟了。” “有必要吗?”徐祁业顿时哭笑不得,他实在是不理解那种类似于追星的人的脑回路。不过,听得这么多关于徐显将军的吹捧,他还是不免好奇地往下再看了一眼。 如有所感,站在台上的徐显竟然鬼使神差地也抬起头,正好与徐祁业的目光对撞在一起。 即便相隔甚远,但是徐祁业的目光在和徐显接触的一刻,就仿佛一座大山压过来,压得他喘不过来气。在坚持了不到两秒之后,基于这种极度不适的感觉,徐祁业还是首先选择了退缩,避让了目光。 徐祁业好歹也是国内顶级富豪的独子,同时有着天水闫家的血脉。就算是在国内上层社交圈里都是首屈一指的人物。 徐祁业没有傲气,但是有傲骨。可这份傲骨在于徐显的对视中被击得粉碎,徐祁业非常讨厌这种感觉。 “什么玩意?”或许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徐祁业随口嘟囔了两句,便是要先行离开此地。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遇着大佬了,对不过,那就先溜了为好。 一见徐祁业要走,那个飞行员一把拉住徐祁业,分外激动地说道:“兄弟,千载难逢的机会啊。走什么啊,待会儿一块下去拍照啊,兴许搞个签名也行啊。这可是天下第一的飞行员,天下第一啊!” 这个飞行员明显是徐显将军的迷弟,给徐祁业疯狂推销,可越是这样,越是让徐祁业感到不爽。所谓高手对招,一个眼神就能分出胜负了,至少在刚才那个不经意的对视中,徐祁业是落了下风的。 然而,徐祁业这个人除了怕死之外,还有一个“优良”品质,那就是死鸭子嘴硬。即便心知肚明自己比不上对方,可是嘴上万万是承认不得的。 只见徐祁业冷笑一声,以一个极端低沉的声音宣告道:“天下第一?谁封的天下第一?以前我不在,现在我来了,这名头是要易主了。” 《我是飞行之光》来源: 第39章 装疯!? 金塘某豪华疗养院门口。 徐家的管家程彦明此时正站在疗养院门口,望着这座富丽堂皇得如同城堡一般的疗养院,程彦明心中百感交集。 这个疗养院就是徐阳给其夫人闫宁一人所建,也就是说,这个巨大的疗养院全部是为闫宁一个人服务。 在徐祁业大约六岁之后,闫宁毫无预兆地开始出现精神问题,其中最为要命的是,竟然间歇性地表现出对徐祁业的攻击性。这是徐阳无法容忍的! 当然了,闫宁即便出现了精神问题,但也不是所有时间都是不正常的,在某些不确定的时间里,她会短时间内恢复正常。 可能也是意识到自己的精神状况,若是再跟自己的儿子待在一起,说不得真的会出什么大问题。所以,闫宁在跟徐阳沟通之后,自己提出搬出去,独自生活。 没错,并不是徐阳一个人想要将闫宁关在这个疗养院,而是夫妻二人共同商讨之后的结果。其实这也可以理解,要是闫宁对此不同意,徐阳还执意将其关到这个疗养院的话。天水闫家的人指不定把徐阳的骨灰都给扬了。 虽然这是逼不得已的法子,但是每次程彦明过来这边,就感觉唏嘘不已。这个如同城堡一样的疗养院,不管环境再好,那也不过是一个漂亮的笼子而已 就在程彦明思绪飘散之际,门卫笑呵呵地走过来:“程先生,夫人已经在书房那边等您了。” 程彦明朝着门卫点了下头:“嗯,好的!” 说着,便是径直而入。 程彦明并非第一次过来这边,路怎么走,他还是熟得很,并不需要他人引导。 走近大厅之后右拐便是到了书房所在,说是书房,可是其面积已经比得上普通人家的客厅了,端是宽敞无比。 在书房之中,闫宁静静地坐在长条书桌的上首,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奶奶正侍立在其左手边,在看到程彦明进来后,老奶奶皮笑肉不笑地来了一句:“程管家?我们好像没通知徐家人过来?” 由于闫宁的精神状况非常不稳定,若是徐阳或者徐祁业想来探望闫宁,还需要疗养院这边的人评估一下闫宁的精神状况,在一个相对平和的时候,再通知徐家人过来。 当然了,闫宁不是坐牢,家里人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所谓的通知就是希望减少一些麻烦而已。毕竟万一徐家父子来的时候,正好碰上闫宁精神病发作的时候,那不就是揭这父子俩儿的伤疤吗? 程彦明瞄了眼闫宁,极为恭谨道:“陆主管,这次彦明过来是有一件事要核实一下。” 闫宁此刻已经到了中年,但是岁月几乎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可就是这仿佛九天玄女般的人物,其眸子就好似没有一点儿波澜的死水,显得呆滞和无光。 这种状态基本就是闫宁现在最常见的状态了。她犹如精神病一般暴躁发狂和跟正常人一样的清醒时间都很少,更多的就是现在这样,宛如泥塑一般的行尸走肉,没有一点儿神采。 那个被称为陆主管的老奶奶轻笑着:“什么事啊,还劳烦程管家亲自走一趟。” “彦明就是给老爷跑腿的。”在这个陆主管面前,即便是程彦明都是恭恭敬敬,没有一丝怠慢。这个姓陆的老妇人是闫家亲自指派过来照顾闫宁的,程彦明是万万不敢得罪的。 “哦?姑爷吩咐的?”陆主管有些稀疏的眉毛挑了一下:“到底是什么事?老身却是有些兴趣了。” 程彦明看看闫宁,再看看陆主管,犹豫了下,还是拿出了那张纸条。这纸条便是闫宁笔迹的,要求增加预算的纸条。 “我找专人鉴定过了,这笔迹确实是夫人的。”程彦明将纸条推给陆主管:“不过,这次实在是有些蹊跷。当时夫人是否真的在清醒的时候写过这个纸条?虽说钱什么的都是小事,可老爷不希望这疗养院里有些宵小假借夫人的名义,中饱私囊。” 然而,陆主管看都没看那张纸条,便是眉目低垂:“程管家,这纸条确实是夫人亲手所写,不用有所疑虑。” 程彦明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个陆主管竟然连验证一下的动作都没有,就直接下了结论,这让程彦明有些不悦。不过,碍于陆主管的地位,他还不好直接翻脸,只得小心提醒一句:“陆主管,此事事关夫人身边是否有不轨之人。现在夫人身体抱恙,没有自我保护的能力,老爷必须确定夫人身边人是绝对安全的。” 徐阳其实根本不在乎一个月那几百万的预算,就算加到一个月一千万那又怎么样,以徐家的财力,根本就算不得负担。徐阳担心的是人,他绝对不允许闫宁身边有起歪心思的人。 “姑爷有心了!”陆主管还是那副笑呵呵的表情:“不过,姑爷也确实多虑了。” “这”程彦明眉头一皱。讲道理,这个陆主管出身闫家,以闫家的家风,她应该是绝对信得过的。但是,程彦明怎么感觉这人做事这么敷衍呢? 程彦明望着依旧犹如木雕般的闫宁,心中不由升起一丝哀伤。曾经灵动如精灵的夫人,现在确实丧失了作为人的思考能力,这怕是世间最大的悲哀。即便是身边有人算计她,闫宁却是毫无反抗的力量。 就在这时,陆主管忽然转向闫宁,恭敬道:“小姐,卧室已经收拾好了,可以安心休息了。” “休息?”程彦明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窗外。外面不正是烈阳当空的正午吗?现在去休息? 可是,当程彦明收回目光之时,身子猛地一紧,他分明看到闫宁不知何时竟然目光投到了他的身上。 程彦明可以确定闫宁是在看他! 从程彦明进来开始,闫宁双目目光毫无聚焦地发散到正前方的虚空之中。可现在,闫宁的双眼中再也没有呆滞和茫然,有的是仿佛大海般深邃的光芒。 程彦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这一刻,闫宁似乎回到了以前那个灵气十足的时候。 “不对,不对!怎么会这样?”程彦明呆呆地喃喃道,他一定是看错了,出现幻觉了。闫宁一直是有精神问题的,怎么会表现得如此正常? 可是在下一刻,闫宁的嘴角缓缓掀起来:“程伯,好久不见!” 《我是飞行之光》来源: 第40章 徐祁业!我要杀了你! “夫人你”程彦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刻呈现在他面前的闫宁没有半点儿疯癫的样子,一双澄澈的眸子充满了灵动之光。哪里还像一个精神病人? 闫宁莞尔一笑:“隔墙有耳!” 程彦明在听到这四个字之后,全身的肌肉立刻紧绷了起来,就仿佛随时准备出击的豹子:“夫人,有人监视你!?” “没事,这里已经屏蔽信号了,他们暂时听不见我们在说什么。不过,信号屏蔽的时间不能太长,否则容易引起他们的注意。”闫宁轻笑道。 原来刚才陆主管所谓的“卧室已经收拾好了,可以安心休息了”是一句暗语,意思是监听信号已经屏蔽,可以不用再有所顾忌了。 “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程彦明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眼缝之中闪烁着森然的杀机。 “程伯,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他们就是听命行事而已。他们喜欢监视,那就随他们。”闫宁倒是觉着无所谓:“把他们清理了,还会再有另外一批过来,赶不走的。” “夫人,可是他们这种逾越之举,真就不管不顾了?”程彦明还是无法接受有人监视闫宁的行为。虽然从闫宁的话中大约看得出来,闫宁并不在意,但是不代表程彦明不在意:“夫人,你是病好了吗?好了那就回家,老爷和少爷可都盼着你回去呢!” “不,还不到时候!”没成想,闫宁直接拒绝了程彦明的提议。不过,在提到徐祁业的时候,闫宁的目光转而柔和:“祁业现在怎么样了?” 程彦明说道:“少爷现在去了一家航空公司工作。为这事儿,老爷还在跟少爷怄气。夫人,你既然病好了,为什么不跟我们说呢!” “在航空公司?”闫宁愣了一下:“祁业怎么会在航空公司?” “这个”程彦明稍微组织了下语言:“一年多以前,少爷开始出现幻觉,似乎整个人会置身在什么飞机驾驶舱里,从那开始之后,少爷就开始痴迷飞行了,后面甚至不顾老爷反对,去了航空公司工作。” 程彦明解释的时候,可以避开了徐祁业落水的事情,这种事还是不要跟闫宁提为好。 “幻觉?”闫宁的眸子猛地收缩,口中喃喃轻语:“祁业已经觉醒了那一切岂不是不远了?” 闫宁说话的声音很小,小到程彦明根本就没有听清楚。程彦明顿了下,询问道:“夫人,你刚才是说?” “没事!”闫宁一抬手,制止住了程彦明的问话:“程伯,有件事需要你去帮我办一下。” 程彦明笑道:“夫人见外了,尽管吩咐就好。” 闫宁几乎没有停顿,直接说道:“程伯,请你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向疗养院的账户转三十亿。” “三十亿!”程彦明只是稍稍有些吃惊:“夫人,方便说一下这些钱的用途吗?” 闫宁脸色不变:“程伯,这件事并不方便告知。这会有影响吗?” “没有!”程彦明急忙道:“三十亿的资金调动要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的话,就必须分多次转账了,可能拉得时间会比较长” “程伯,你尽可能抓紧就行,还是以保密为主。”闫宁说道。 程彦明应承下来:“明白了,回头我跟老爷商量一” “不行!”闫宁厉声制止住了程彦明:“我说的其他人也包括徐阳!以你的地位,神不知鬼不觉地调动三十亿,也并非不可能。” 程彦明作为徐阳的左膀右臂,很多事务都可以自主决定的。而对徐家来说,三十亿还不至于动了根基。以程彦明的能量,施展一些手段,挪用三十亿,虽然麻烦些,但是是有操作空间的。 程彦明其实关心的不是三十亿算不算数额巨大,而是程彦明如果瞒着徐阳,这无疑是对徐阳的背叛。 程彦明还是有些为难:“夫人,要不我还是” 在程彦明话音刚刚落下的一刻,闫宁那低沉如同嘶吼的声音响起:“该死,程彦明,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是听不明白吗?” 闫宁突然的变化几乎惊呆了程彦明,他搞不明白前一刻还是温柔如水的闫宁怎么毫无预兆地变得如此暴躁? 此刻的闫宁死死地盯着程彦明,眼神之中尽是暴虐与冷漠。 “夫人,你的病”这不就是闫宁发病时候的情景吗?在此之前,程彦明已经见过很多次了。正是由于这宛如野兽般的攻击性,闫宁才不得不搬出徐家。 刚才程彦明看闫宁仿佛没事人似的,一度还以为闫宁病已经好了,怎么转眼又发病了? 闫宁的指甲抓在木桌之上,甚至抓出了几条浅浅的痕迹,她的俏脸之上充斥着挣扎与无力,仿佛这一刻她在与体内的一头凶兽在争夺对身体的控制权。 “程伯,你走!”闫宁自觉已经快维持不住清醒状况了,只能让程彦明先走:“程伯,你只要记住,我永远不会伤害你们的。” 在这话音落下之际,闫宁的喉咙深处爆发出了一声如同野兽般的低吼,她已经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走啊!”仅剩的理智下,闫宁朝着程彦明发出了最后一声咆哮。 程彦明眼睁睁地看着痛苦挣扎的闫宁,心如刀割:“夫人如果是因为十八年前的飞行事故,老爷和少爷会陪你一起面对的,夫人你不要憋在心里啊!” 一直以来,程彦明都觉得闫宁是在十八年前的一次飞行事故中惊讶过度才导致精神状态出现问题的。可是,闫宁从来就不愿意将那次事件说开,甚至都不准家中人提起那事儿。 在闫宁身边的陆主管此刻也出声了:“程管家,小姐在这里有我看着,不会有事的。你走,记住小姐的话就行!” 程彦明一咬牙:“那就只能拜托陆主管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程彦明也不能再留了,便是匆匆离开了书房。 在程彦明离开之后的片刻,书房之中爆发出了一声疯狂的嘶吼声:“徐祁业!我要杀了你!” 刚出书房不远的程彦明浑身大震,呆立在当场。 这声音分明就是来自于徐祁业的母亲闫宁! 第41章 谁拿导弹射我? 梅子徐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徐祁业一通“老子要当天下第一”的言论一出来,直接被别人当成了神经病,纷纷远离之,搞得徐祁业很是尴尬。 在被众人嫌弃之后,徐祁业也不好再继续在公司待下去了,只能先回酒店再说。 当徐祁业路过酒店前台的时候,前台服务员将徐祁业给喊住了:“徐先生,你的房间下周周末就到期了,你看你需要提前续房吗?” “到期了?不会!”徐祁业一怔:“我这房间不是应该随便让我住着的吗?” 他所住的酒店老板的儿子是徐祁业的朋友,过来之前,他的那个朋友就跟酒店方面打过招呼了,专门给徐祁业开了一个房间,让徐祁业随便住,根本不要钱的。怎么现在突然有了最后期限了? “请问您是1402房间的徐祁业先生是?”前台服务员确认了一遍。 徐祁业一皱眉:“对啊!” “那就没错了!”服务员小姐轻笑一下:“刚刚接到总部通知,徐先生的房间只能住到下周周末,再继续住下去的话,需要按照市价续房。” “等会儿,等会儿!”徐祁业人麻了,连忙掏出电话给那个朋友打过去。很快电话接通,徐祁业上来就质问:“你什么情况,怎么酒店前台要收我房间了?” “老大,你家老爷子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你住我家酒店,直接给我爸打了电话,你说我能怎么办?还能让你住到下周末,我这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徐祁业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他老爹做得这么绝。不过,他也有些愤怒于朋友的软骨头:“我就不明白了,你他娘怎么就不敢跟你家老爷子干一架呢?你爸说什么就是什么,能不能有点儿自己的主见?” “老大,要是我跟我家老爷子干一架,爽是爽了,可是后面就得睡大马路了,你到时候能救济我吗?” 徐祁业脸一黑:“滚蛋!” 挂了电话的徐祁业胸膛都快气炸了,自己交的这些朋友怎么全是软蛋,家里老爷子一出声,个个屁都不敢放的。 不过后面怎么收拾这群狐朋狗友还另说,当务之急是怎么解决住房的问题。徐祁业其实还是有几万块钱的。可要是出去租房,每月的租房钱先不说,签合同的时候通常都要交一笔押金,再加上租房后还要添置一些生活必需品,他的经济状况其实也不是很富裕。 当然,这都不是最要命的。最棘手的问题是答应给刘月昕出的十万块钱初始改装费该怎么办呢?以前十万块钱真就是毛毛雨,可现在都快愁死徐祁业了。 “早知道不乱吹牛了,死要面子活受罪。”徐祁业挠挠下巴,难不成他真要出卖自己的美色,跟暗恋自己的几个富家小姐“卖弄风骚”? 以徐祁业的魅力,从那些富家小姐手里搞个十万块钱就是分分钟的事情。可是,徐祁业着实不愿意做这种事。 可是,思前想后,好像真没有什么好办法啊!真是要了亲命了,端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徐祁业琢磨了下,即便是一万个不愿意,他还是拨通了程彦明的电话。 没过多久,程彦明的电话就打通了,徐祁业立即说道:“程爷爷,现在方便说话不?” “少爷,你是有什么事情吗?”程彦明低沉的声音响起。 徐祁业一皱眉,这声音怎么感觉程彦明有些情绪低落啊。不过,徐祁业也没有管那么多,立时解释了下情况:“程爷爷,我手头有些紧,你看方便的话,借我十万可以不,后面等我有钱了,我会最快时间还你。”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徐祁业还是要保着自己的那点儿面子。其实以他跟程彦明的关系,拿个十万块钱,程彦明也不会跟徐阳说什么,但是即使是对程彦明,徐祁业也坚持是借钱,而不是要钱,这是有本质区别的。 “不用,少爷要是手头紧了,跟我说就行。”程彦明说道:“少爷,你的卡都丢家里了。你给我一个新的账户,我把钱转过去。” “不行!转账有记录的,要是被我爸抓住把柄了,要被他数落很长时间。”徐祁业想了下:“我下周二会在天宁那边过夜,到时候,程爷爷你带着现金到我过夜酒店那边,直接给我好。” 程彦明苦笑不得:“有必要搞得这么复杂吗?” “非常有必要!”徐祁业看了下手表时间:“程爷爷,我不跟你说了。今天周二,已经快到傍晚了,我要回房间待着了。” 虽说徐祁业出现意识降临的情况都是出现在周二,但是主要还是集中在傍晚时分,因为徐祁业就是傍晚时在江堤附近散步时不慎落水的。 一会儿就要到最容易发生意识降临的时候了,他可不想躺在酒店地板上。 程彦明很快就明白徐祁业所说的周二傍晚是代表着什么,他还想要再叮嘱几句,可听徐祁业那急匆匆的语速,便是打消了念头:“少爷,你去忙,照顾好自己。” “那肯定啊!”徐祁业飞快地挂了电话,朝着前台说了一声:“续房的事情,之后再说。” 说完,徐祁业径直先回了房间去。稍微换了个宽松点的衣服,便是躺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不知道这次会是什么情况。”徐祁业嘟囔一句。每次意识降临都跟开盲盒,他自己都不知道会遇到什么状况。不过,可别再给他来一次风挡破裂的状况了。他的小心脏受不了。 当然,更大的概率是无事发生。毕竟意识降临的次数其实也不是很多。 等徐祁业心情稍微平复下来,他的脑中开始不可遏制地出现不久前看到的那个什么空军招飞宣传片的画面。徐祁业顿时有些恼怒,自己怎么老想这玩意,万一真降临到空 忽然,徐祁业感觉到一阵眩晕,顿时心头一紧 来了! 不久之后,画面再开始转换,徐祁业耳边也开始出现了逐渐响起嘈杂之声。 等到徐祁业的视野再度清晰时,发现自己正置于一个有些狭窄的驾驶舱,各种仪表设备也跟自己所知晓的不太一样。 “这什么飞机啊?”徐祁业小声嘟囔了一句。 就在这时,徐祁业的耳机里响起来一道声音:“火狐一号,fox1!” “嗯?”徐祁业一愣:“什么玩意儿啊?” 他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第一次意识降临时那种茫然无措的感觉。这里怎么感觉不是民航客机的驾驶舱啊 鬼使神差地,徐祁业往自己左边舷窗瞄一眼,只见一个不明飞行物拖着长长的烟迹,朝着自己这边飞速而来。 徐祁业眯着眼打量了那玩意儿一眼:“这玩意怎么看上去像是导弹啊?” 第42章 两机相撞 “导弹?”徐祁业怔了一下,不过很快耳机里传来出一道低沉的声音:“火狐四号,注意规避。” “规避?火狐四号是谁啊,怎么听上去像是空军的代号啊?”徐祁业明显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不过望着越来越近的导弹,徐祁业那有些卡壳的反应终于还是起到作用了:“规避导弹!!火狐四号是我!” 没想到想了一圈,小丑竟是我自己。 徐祁业的手还抓着驾驶杆,这跟737的驾驶盘结构不同,这架飞机使用的是杆形结构,而在徐祁业的脑中逐渐升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他好像是降临到了一个战斗机飞行员身上,这驾驶舱怎么看都不像是民航客机啊!哪个民航客机的驾驶舱会这么小?737的驾驶舱就已经够小了,但是好歹也有厕所那么大。可这架飞机的驾驶舱空间真就是立锥之地,别说厕所了,也就是一个蹲坑的大小。一个人坐在里面都觉得挤得慌,这不是寸土寸金的战斗机驾驶舱,还能是哪里? 至于规避导弹?徐祁业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之前从不知道哪里看来的“三九下高”的机动规避动作,立时觉得自己就行了。 规避导弹而已,还难不住小爷。 由于要秉承着将导弹置于自己三点钟或者九点钟方向的原则,徐祁业估摸了下此刻导弹正在飞机的十点钟方向,因而他需要稍稍右转一点儿,让导弹位于自己的九点钟方向。 虽说徐祁业没有驾驶过战斗机,但是基本的操纵原理是相通的,什么复杂的空战机动徐祁业做不出来,简单的左转右转,上仰下俯还是没问题的。 在稍许右转之后,徐祁业感觉导弹已经在自己的九点钟方向,便是准备下降高度。 然而,迎接他的确实无线电中几乎怒吼的咆哮声:“火狐四号,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脱离队形?” 在徐祁业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驾驶舱中突然响起来刺耳的警报声,徐祁业不知道这是空中防撞系统的警报声。 不过,也不需要徐祁业明白,在他右转之后,其飞机正前方竟是出现了另外一架战斗机,眼看这就要撞上去了。 徐祁业一阵头皮发麻,下意识地看向前方的显示屏,这是开民航客机形成的习惯。在出现了碰撞风险的时候,飞行员是不能乱动的,因为很容易出现你往上爬来规避,而对方也往上爬的尴尬情况。 在出现碰撞告警的时候,飞行员必须要严格按照tcas的决断咨询进行操作。这个决断咨询提示是两架飞机的计算机共同计算好的,不会出现两架飞机规避动作相同的情况。 而tcas的决断咨询是出现在飞机的pfd姿态仪上的,以调整飞机的俯仰来避开碰撞。所以,徐祁业在发现可能存在碰撞危险的时候,第一个反应是去找姿态仪,可是扫了一圈,徐祁业竟然没有电子显示的姿态仪,最后还是在中轴线下方发现了一个机械式的姿态仪。 徐祁业倒吸一口凉气,他除了在私照阶段使用过机械仪表,其余时候全部都是使用电子式的。不过,这倒不是徐祁业不会使用机械仪表,而是如果姿态仪是机械式的话,那怎么给他准确的规避姿态引导? “是不是战斗机的引导方式不在姿态仪上?”徐祁业迅速地扫过上方的两块电子显示屏幕。可是大概地扫过一眼之后,徐祁业表示自己已经彻底懵圈了。 战斗机上的ddi如果不是专业人员,根本就是看不明白的,然而,徐祁业还妄图从数字显示器和水平状况显示器上找到所谓的规避引导,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民航客机和军航战斗机由于作用的差别,其设计理念和设备构造差别极大,徐祁业以民航客机的理念去理解战斗机,无疑就是错误到了极点。 眼见飞机越来越近,徐祁业一咬牙,现在也顾不得什么规避引导了,直接一个继续右转下降高度。 然而,在徐祁业右转下高的一刻,原本处于队列下方后部的另外一架战机始料未及,在其飞行轨迹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架飞机,飞行员吓得本能地左转想要避开徐祁业的飞机,可是事出过于突然,一切都太晚了。 徐祁业根本没有任何战斗机的作战知识,他除了比完全的门外汉多知道些基本的操作方式外,没有任何区别。 就比如刚才朝他飞过来的导弹根本就不是对着他来的,当时无线电中所报告的fox1,就是空战通用简码,用来提醒其他队员自己发射了导弹,注意避让。 既然导弹不是朝着徐祁业而去,他甚至不用特别躲避,只要保持目视间隔就行。至于什么三九下高更是无稽之谈。当然了,徐祁业做的三九下高机动本身也是错漏百出。 由于徐祁业对来袭导弹的过度反应,打乱了整个作战编队的队形。徐祁业就犹如一只无头苍蝇在战斗机编队群中到处乱窜,终于在为了躲避一架别的飞机之后,反倒是转到了另外一架飞机的正前方。 这次,徐祁业已经是避无可避了。 即便要与徐祁业相撞的那架飞机已经想要避开了,但是还是太晚了,徐祁业座驾飞机的机翼翼尖径直撞到了那架飞机的右侧机翼翼根部位。 徐祁业座驾的机翼翼尖当场折断,而另外那架倒霉的战机机翼翼根由于部位原因强度更大一些,没有直接撞断,但是同时也出现了极为明显的裂纹,眼看这飞机就是要报废了。 驾驶舱中,徐祁业其实都还没有搞清楚什么情况。在右转之后,只感觉有什么东西撞到了飞机上,接着飞机就好像被什么巨手给一把逮住,然后狠狠地甩飞了出去,飞机瞬间就处于无法操控的状态。 在两架飞机撞上的一刻,无线电中编队长机立时大喊:“训练暂停,全员散开,保持安全距离!” 如今,徐祁业的座驾由于一侧机翼被撞断,两边升力极度不一致,这飞机就跟被击落了一般,螺旋着往下俯冲。 第43章 灵异事件? 由于视角问题,徐祁业其实并不知道自己飞机的翼尖撞到了别人飞机的翼根处,如今的座驾由于升力不对等,根本就无法控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飞机往下掉。 徐祁业当时第一反应是不是飞机出现了什么状况导致引起了巨量的侧滑。但是,在侧滑仪上,飞机并没有显示出存在明显的非指令性侧滑。 由于飞机的侧滑引起的飞机螺旋跟由于飞机横滚偏差引起的飞机螺旋的处理方式是不一样的。前者需要通过方向舵来消除侧滑,而后者则是利用副翼来重新校准飞机横滚状态。 既然没有侧滑的存在,那就是机翼出现了问题。可是徐祁业怎么也想不通,飞机到底是出了什么情况能出现如此明显的不可控横滚。 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原因所在的时候,既然似乎是横滚的问题,那么徐祁业就望着飞机滚转方向的逆方向压盘,以求先行组织飞机螺旋的趋势。 然而,令徐祁业意想不到的是,他几乎已经压满左杆量了,飞机的滚转趋势竟然没有什么明显的好转,还是不停歇地一边右转,一边掉高度。 “该死!”徐祁业情急之下,只得踩了左舵,希望能帮忙阻止飞机的向右滚转的势头。可这明显是徐祁业无计可施下的无奈之举,以方向舵来修正飞机横滚,这本来就不是正确的操作方式,不管是在民航,还是在军航飞机上。 果然,徐祁业蹬下左舵之后,飞机向右滚转的势头稍稍止住了下。但是,由于飞机本身是不存在侧滑的,徐祁业一蹬舵,反倒是自身制造了侧滑。众所周知,飞机在存在侧滑的时候,阻力会急速增加,这就使得原本在掉高度的飞机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急速在疯狂俯冲。 滚转的势头确实稍稍修正了些,但是为此极大地增加了飞机的阻力,从而使飞机犹如自由落体般坠落。 无法控制和无法理解的飞机滚转以及下坠,这样的状况明显已经超出了徐祁业的理解范围,他感觉自己已经无计可施了。 在几乎可以平视地面的情况下,徐祁业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赶紧跳伞! 现在已经是人力不可解决的状态,再继续撑下去,很可能是机毁人亡的结局。为今之计,最为理智的办法就是弃机跳伞。 在民航客机上是不配有降落伞的,可在战斗机上,降落伞那是标配,至少在徐祁业的认知范围内是这样的。 可是很快,徐祁业意识到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他不知道弹射座椅的装置在哪里!甚至说,弹射座椅的开关是什么样,他都不知道。 是开关,是按钮,还是手柄?他仅仅知道有弹射座椅的存在,但是也仅限于此了,怎么进行弹射,徐祁业可是一窍不通。 徐祁业在这一刻,整个人都不好了。望着不断旋转的高度表指针,徐祁业的呼吸都快暂停了。 “快回去啊,快回去啊!”徐祁业大喊着,嗓子都快喊破了。 现在唯一的生还机会就是徐祁业的意识降临结束,不然他跟这个战斗机飞行员都要一起交代了。徐祁业一直在疯狂学习民航飞机的知识,就是生怕遇到什么自己无法处置的情况。结果无法处理的民航的问题没有遇上,反倒是栽在战斗机身上。 随着战斗机高度的迅速降低,徐祁业甚至可以慢慢看清楚地表的情况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徐祁业眼前的视野逐渐模糊,意识也开始缓缓空洞,徐祁业顿时大喜,他的意识好像要回去了! 好像要得救了! 龙宇航空基地大楼,刚刚结束了招飞宣传的徐显有些疲累地下了台,他已经很久没一次说这么久的话了。 下到后台的徐显接过了妻子温静姝递过来的水,不仅揉了揉太阳穴,叹了一口气:“真的是老了,就说了几句话就累成这样,头又有点儿疼了。” “你忘了你头上有旧伤了?你好歹也是将军了,这种事情就交给下面的人去做,你还亲自来?”温静姝一脸责备地给徐显擦着汗:“还几句话,你可是足足讲了快三个小时了,真不知道你哪儿来这么多话的。” “没办法,最近海军发展太快了,舰载机缺口已经太大了,不然以前怎么会招这类成熟飞行员?”徐显苦笑道:“我反正也没啥事,好在在年轻人里面还有些号召力,我露露脸能多招一些飞行员,那也是值得的。” 温静姝哼了一声:“值得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多大年纪了。” 徐显刚想要再说两句,他的秘书官忽然急匆匆地过来了,上来便是焦急道:“将军,刚才传来消息,二师在例行训练中出了事。将军,咱们还是先回去。” “出事了?”徐显一愣,立时追问起来:“出什么事了?” 秘书官看了眼温静姝,并没有立刻回答。 温静姝非常识趣,她将毛巾放在徐显手中,自己自觉地走开了。 眼看温静姝走远,附近没人了,秘书官才是说道:“在例行飞行训练中,一架飞机突然出现重大失误,致使与其他战机相撞。此战机机翼折断,后跳伞求生。另外一架相撞的战机翼根严重受损,但好在还能继续飞行,最后就近迫降。将军,此次事件性质有些严重了,咱们还是尽快回去。” 徐显光是听秘书官稍稍说明一下情况就知晓这次真的是出了天大的事情了,他确实是不能在这边待下去了,必须尽快回去:“你把后面的事情安排一下,咱们就走。” 秘书官点点头:“是的将军!不过,总部那边给我发过来一段音频,是那个出现重大失误的飞行员在跳伞之前的舱音记录。” “嗯?”徐显一愣:“有什么问题?” 秘书官拿出一个小巧的音频播放器,直接点开,很快便是出现了一段清晰的音频:“快回去啊,快回去啊!” 徐显皱起眉头:“这句话什么意思?回去什么?” 这个战斗机飞行员的舱音内容没头没尾的,显得格外奇怪。 秘书官摇摇头:“这句话什么意思,我们还不知道。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这段音频的声波特征跟那个飞行员并不符合。” 徐显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说这话不是那个飞行员说的,驾驶舱里还有另外的人,怎么可能?” 《我是飞行之光》来源: 第44章 变异狂潮 酒店房间里,徐祁业从意识降临中恢复过来,整个人就好像被雨水浇过一般都湿透了,脸色更是惨白得吓人。 刚刚在最后关头,徐祁业的意识终于从那个战斗机飞行员身上离开了,但是徐祁业不知道那个倒霉的兄弟能不能在重新获得身体控制权之后,尽快地开启弹射座椅。要是那位兄弟因此没有逃出生天,徐祁业的罪孽可就大了。 感受着裹在身体上黏湿的汗渍,徐祁业顿觉很是不舒服,先去冲了个澡,换了套衣服才是感觉好受一些。 洗漱之后的徐祁业坐在床上发呆,脑中都是不久前在战斗机上的各种画面。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徐祁业咬着嘴唇,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找他舅舅帮帮忙。至少在国内,想要在不参军的基础上学习战斗机,那基本属于痴人说梦。可要是徐祁业参了军,且不说能不能快速进入正式战斗序列,学习到真正的战斗机技术。光是他每周二都可能短路的问题就不允许徐祁业参军。 军队可不是航空公司,哪里是规矩大于天的地方。要是徐祁业跟军队的医生说自己因为溺水而周二周期性地出现心理问题,那么军队里的医生大概率不是会给徐祁业开周二不用训练或者执行任务的证明,而是评估徐祁业这人到底还适不适合当空军飞行员。 航空公司可以容忍飞行员有一些些特殊情况,可军队不一样。万一真要打了打仗的时候,敌人可不会因为你周二会出现心理问题而避开这个时间。 单纯偶尔的小问题或许还有可以调解的余地,可徐祁业几乎每周二都要空出时间,简直就是挑战军队的忍耐极限。 这也是徐祁业一直担心降临到战斗机飞行员身上的原因。因为徐祁业的情况几乎不可能进入空军学习。 不过,这也不是完全没有法子的。既然国内不行,那就去国外,徐祁业听说在国外只要钱砸得足够多,战斗机的学习照样给你整套安排上。 当然了,现在徐祁业跟他老爹徐阳关系僵得很,也就不指望他老爹出钱了。好在徐祁业除了有一个有钱到没边的老爹,还有一个在国外拥有自己独立武装力量的舅舅。 论摇人,徐祁业可是没怕过谁! 天水闫家在国内就只有一家规模一般的矿业公司,若是不知情的人根本就不晓得天水闫家的可怕之处。天水闫家真正的根不在国内,而是在国外,是拥有自己独立作战武装的大军阀。 天水闫家在国外的武装是包括空军的,如果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徐祁业只能去找他舅舅去了。在他舅的地盘,战斗机还不是随他折腾。 不过,徐祁业不是很喜欢国外那种混乱的氛围,只要不是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徐祁业还是希望能留在国内。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自己降临的那个战斗机飞行员兄弟到底有没有出事,他是在临坠落的时候意识回归的,所剩下的时候不知道够不够弹射跳伞的。 可是,这种军队上的事情,一般不会上新闻才对,而且保密工作也该做得比较好,自己该怎么证实呢? 徐祁业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商都某医院皮肤科,一名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手臂上出现了不少程度不一的红斑,嘴唇之上也有一些明显的溃疡,最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头发似乎并非她自己的,而是顶了一头的假发。 医生盯着妇女的检查报告,有些为难:“看起来你这不仅仅是单纯的过敏问题啊。我看过你的病历,你好像经常会有过敏的情况发生啊?” “对啊!多年的老毛病了。之前一直吃扑尔敏还有些效果,可是最近情况越来越严重,嘴里的溃疡都大半个月了不见好,这红斑疹子也痒得很,根本就工作不了了。”妇女抱怨道。 医生将报告放下,摘下眼睛,突然问道:“你上一次月经来是什么时候?” “嗯?”妇女愣了一下,这不是皮肤科吗?怎么问起她月经的事情了,这不应该是妇科管的事情吗?不过,妇女也没有隐瞒:“最近三个月那个一直都没有来,不过,前几天倒是来了” “跟之前月经来的感觉有没有什么不同?量大不大,颜色怎么样?有没有血块?” 妇女蹙眉:“医生,这个跟我过敏有什么关系吗?不过要是说有什么不同,好像前几天那次比以前要疼很多,量也特别大医生,是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医生斟酌了下语言:“有个不太好的消息需要你知晓一下。刚才你做的那个b超图像报告里发现了胎盘残留。你两个月不来月经不是月经不调,而是怀孕了。而最近你的那次出血也不是月经来了,而是流产了。不过,这不是我的专业领域,想要了解更加详细的情况,我可以帮你转到妇科。” “怀孕了?怎么可能?”妇女完全无法接受这个消息:“不可能!前段时间来这边看病,你们也就是说过敏而已,也没说怀孕什么啊。” 医生无奈道:“女士,我看过你的病历,你上一次过来看病,其症状和检查结果完全符合过敏的特征,这次要不是你自己提出肚子不舒服,我特地给你加了个b超,不然这次也查不出来的。我们做医生的也要考虑患者的自述,你不要求或者没有需要做b超的症状,我们也不好开相关检查的。” 皮肤过敏和腹部b超原本就是联系不到一起的两个玩意。正常医生在对皮肤过敏进行检查时,怎么也不会开出b超的单子,这着实是赖不到医院这边的。 “为什么?不可能的!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我怎么可能怀孕了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妇女就好像失了魂魄一般,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她本来就长期月经不调,所以长时间不来大姨妈也没有太放在心上,而且在此期间内,她也没有明显的妊娠反应,怎么也联系不到怀孕上面。 “女士,你体内的免疫系统出现了异常活化的情况。你腹中的胎儿就是受到了过度活化的免疫系统的攻击才出现了流产的情况。你的情况已经非常严重的,我劝你去免疫科咨”医生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身子一颤,极端恐惧地望着眼前的病人:“女士,你你的眼睛怎么?” 就在医生说话的短短间隙里,妇女的眼睛不知在何时竟然变成了灰白色 《我是飞行之光》来源: 第45章 叛国 在医生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中年妇女裸露在外的皮肤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甚至于在某些地方出现了紫色的瘀斑,这个变化速度几乎就是在数秒之内完成的。 “紫紫癜”医生几乎震惊得话都说不清了。 紫癜是血液溢于皮肤黏膜之下所形成瘀点瘀斑。传统医学有云:夫紫癜者,此皆风湿邪气客于腠理,与气血相搏,致营卫否涩,风冷在于肌肉之间,故令色紫也。外因风热湿邪,内有心脾气血不足,又称“斑毒”。而在现代医学解释中,紫癜很可能是跟免疫系统有相关性的。 紫癜对于皮肤科的医生来说并不算是什么过分罕见的东西,但是如此急性地出现紫癜,这个速度几乎是肉眼可见的,简直是在冲击医生的职业观。 可这排山倒海似的紫癜现象还不足以让医生如此震撼,真正让医生感到惧怕的是病人那灰白色的眸子。病人的虹膜色素在短时间内迅速消退,从而形成了灰白眸子的状况,可这速度也太快了。 且不说如此急性的身体特征变化,能引起虹膜变色的病症也有不少,所以异瞳色才会有先天和后天之分。但是这一对眼睛都是犹如没有生机的灰白色,着实是吓人了些。 妇女在身体出现急剧变化之后,身子缓缓站起,嘴里念念有词,但是医生根本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只不过在妇女嘴巴张合之际,医生分明看到妇女嘴唇上的溃疡变得更加严重起来,其口腔中甚至还有丝丝血迹,这分明是口腔粘膜出血的迹象。 “女士,你的情况很严重,我给你联系免疫科。你赶紧去看一下,你现在已经出现严重的皮下出血和粘膜出现了,再拖下去,你的免疫系统会不分敌我地攻击你的器官,导致器官衰竭”医生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看见病人灰白色的眼睛里开始渗出血丝,在那本就诡异的灰白色眸子里染上了片片血色,更添了几分恐怖:“结膜出血?白白塞病?” 白塞病是一种慢性的全身血管系统疾病,与免疫系统的问题息息相关,其中白塞病的明显症状就是紫癜,溃疡和粘膜出血。结合刚才对这个病人免疫系统过度活化的诊断,如今病人的症状完美符合白塞病的特征。 只不过白塞病是一种慢性疾病,怎么到这人身上发病就如此迅速,而且白塞病也没听说过会引起虹膜色素消退啊。 就在医生疑惑之际,妇女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嘶吼声,其中隐约可以听到:“我的孩子啊!” 医生被妇女这一嗓子吓得直接站了起来:“女士,抑制你体内的免疫系统才是当前最重要的,胎儿的事情” 医生话还没有说完,妇女直接一手探出,扣在医生的手腕之上,只一下就将医生手臂上的皮肤给抓出血了。 医生感觉自己手腕都要给病人给捏断了,那人的指甲已然生生掐进了医生的皮肉之中。 “你干嘛啊!”医生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声,脸都憋红了,另一只手反抓病人的手腕,想要将其推开。可是任他怎么努力,病人根本就是纹丝不动。 妇女的嘴巴微张,混合着唾液和血液的液体从其嘴角处缓缓流下,面目恐怖而瘆人。 医生直接被这一幕给吓傻了:“你想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他非常想要逃开,可是他的手腕被死死地扣住,根本就是动弹不得。 妇女的嘴巴渐渐张开,已然作势要咬下去,医生情急之下,扯着嗓子一声大吼:“救命啊!” 话音刚落,医生办公室的门被硬生生踹开,两个人高马大的男子冲了进来,其中一人直接一掌按在妇女后脑勺上,将其脑袋硬生生地按在了一声的办公桌上,同时对着扣住医生手腕的右手关节一扭,她的五指终于是松开,放开了束缚。 另外一个男子对着衣领口出一个隐蔽的对讲设备说了一句:“三号监控对象出现异常反应,先以控制,申请支援!” 在遥远的江城市,提心吊胆地过完一晚上的徐祁业第二天将新闻都翻了个遍,果不其然没有找到战斗机出事的任何相关报道,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看到这个结果,徐祁业还是有些失望的。 在尝试了各种关键词搜索依旧没有结果之后,徐祁业是彻底放弃了。他琢磨了下,决定来一招釜底抽薪的法子。 穿好衣服,徐祁业赶去公司那边。在公司一楼,果然还是发现了空军的招飞报名点,在报名点那边还有两个身穿军装的兵哥哥。 徐祁业清了清嗓子,缓步来到招飞报名点前,贼头贼脑地靠近着。 负责的军官看见徐祁业犹犹豫豫的样子,笑着跟他招招手:“小兄弟,飞行的吗?是来报名的?” “这个我就是想问问,如果我参加招飞,过了体检,什么时候能开上真正的战斗机?”徐祁业随便找了个问题问道,其实这也是他关心的事儿。 军官笑着问道:“真正的战斗机是指?” “就是那种非初教和高教的,真正参与作战的战斗机。” “哦,那个意思啊!”军官说道:“初教机的话一般要三四个月,高教机又要六到九个月,另外下作战机队又需要根据机型的不同训练差不多半年的样子。你自己算算?” “这不都快两年了?”徐祁业一拍脑袋:“算了,算了,我真是疯了,竟然还对这个有所幻想。” 一想到需要按部就班地学习两年才能真正上战斗机,徐祁业自己掐灭了去参军的最后一丝想法。于是,徐祁业开始转入正题,他轻咳几声,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那个,另外还有一件事。你们空军在昨天有没有出现什么事故?” 没错,徐祁业在无计可施的情况来了一场脑力风暴,想到了直接跟空军内部人员打听消息的奇葩方法。 或许是昨天差点儿把小命交代导致惊吓过度,徐祁业的智商在短时间内被急剧压缩,才能想出这种找死的法子。 负责招飞的军官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他以一个极度无语加震撼的目光盯着徐祁业:“小兄弟,你这是在公开刺探我军机密吗?你知道这是在叛国吗?” 第46章 二十年后的见面 刺探军队机密加叛国两顶大帽子一扣下来,徐祁业整个人都傻了。只见军官眯着眼望着徐祁业:“你刚才那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徐祁业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问题有多么愚蠢,脑子一转,哈哈大笑起来:“还能是什么意思?前两天,我看到新闻说上面咱们空军飞行员为了保住战斗机,冒着生命风险硬是迫降下来的事迹。当时我看到这个新闻,心里那是一个心疼啊。人民的子弟兵才是最重要的,可是为了保住军队财产,甘愿冒这么大风险。军官同志,这种消息我听了三天都睡不着觉啊,所以今天问问还有没有这样的飞行员,我愿意给他们捐款捐物。” 军官盯着徐祁业:“还有吗?” “还有?”徐祁业愣了一下:“还有还有今天真不错啊!” 现在的徐祁业基本已经处于胡说八道加语无伦次的地步,为了找补之前的胡话真是煞费苦心了。 军官用笔敲了下桌面,笑道:“小兄弟,有些问题是不能问的,你不知道啊?” “现在知道了!”徐祁业赶紧借坡下驴:“我可能昨晚没睡好,脑子出了一点儿问题。” “好了!”军官摆摆手:“这次就算了,我也不跟你计较了,也算是给你下一课,还有事吗?” “没没事了,没事了!”徐祁业赶紧说道。他哪里还有事,哪里还敢有事啊!自己脑子抽筋瞎问问题,差点儿把自己问进去,还是躲得远一些为好。 徐祁业一见军官没有追究,连忙一路小跑着出去了,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望着徐祁业远去的背影,军官抿了抿嘴唇,刚刚脸上还有的一点儿笑容缓缓消失,偏头对身边的秘书官低声道:“去查一下他的身份,报送总部。” 这个军官可是知道昨天二师那边出了飞行训练问题,而从舱音记录中竟然听出了另外一个人的声纹信息。如今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询问空军有没有出什么事故,实在有些怪异。 虽说二师的飞行训练事故似乎不能用科学的理论解释,但他也不相信什么科学之外的玩意,只不过徐祁业出现的时机有些蹊跷了,将情况上报给上级,让上级自己甄别去。 刚出来基地大楼的徐祁业一摸自己的额头,上面全是冷汗。自己真是昨天被吓傻了,怎么能傻愣愣地直接问呢? 其实那个军官给徐祁业扣叛国的大帽子也着实离谱了些,这分明是不想过于上纲上线的表现,倒是徐祁业自己吓自己吓得够呛。 “我还就是在民航混着。”徐祁业擦擦冷汗。军队实在是有些吓人了,他这种有秘密的人去那边颇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出了基地大楼,徐祁业准备去出勤楼开个房,明天还有一个大早班,他就懒得回去了。他把飞行箱子放在飞行准备室那边,顺利去拿箱子的时候,空调竟是打电话过来了。 空调上来就是一顿奉承:“徐哥,现在在哪儿啊?有没有提前来公司啊。” 对于那种七点之前起飞的航班,算上路上时间,机组人员估摸着四点多就要起来了。不少人为了多睡一会儿,会提前一天过来公司出勤楼住。今天的徐祁业就是这样的打算。 “嗯,我在公司,怎么了?”虽然空调还没有说什么事情,但是徐祁业又不是那种完全的刚入职的菜鸟,他还是有些经验的。调度屁股一撅,他基本就能猜到找他是什么事了:“该不会是要抓飞我?” “哎呀,徐哥明鉴啊!找不到人了啊,现在二副人手缺得很,真找不到人了。”果然如徐祁业所料,调度就是要抓飞:“徐哥,咱们不是下周一去天宁过夜吗?换一下怎么样,今天晚上七点就去天宁,明天的早班就不飞了。” “什么意思?今天过去天宁,那我不是要在天宁待四天?” 调度立马说道:“徐哥,明天早上有一班天宁回江城的班,你要是不想在天宁待着,你可以加那个机组回来。后面你看哪天方便再加机组过去天宁,飞周二回来的班。” 好家伙!加两次机组,结果就飞了两段,这种话都说得出来,调度也是脸都不要了。 或许调度也是觉得这个班换得有些过分了,于是急忙补充:“徐哥,我可以给你记两次抓飞的。” 抓飞是有额外补贴的,调度希望通过这个法子让徐祁业答应换班。因为,配合抓飞并非飞行员的义务,要是飞行员不同意,调度是不能强加上去的。 调度要给徐祁业换的班,实际上徐祁业要飞四段,可是其中两段是加机组,也就是说徐祁业就能拿两段的钱。虽说加机组也有补贴,但是根本比不上实际执行航班的小时费。这也就是为什么飞行员讨厌加机组的原因。 花了差不多的出勤时间,结果只能拿很少的钱,那为什么不直接飞一班呢? 一班来说,如果要飞一个三天或者四天的套餐任务,其中夹杂一个加机组的计划算是比较合适的。但是,徐祁业这种飞两段,加两段机组的航班计划简直过于逆天。其实也就是徐祁业还是低级别的副驾驶,要是调度让老教员飞这种班,老教员能当场开骂。 “如果我今晚去了天宁,就在天宁酒店待上四天可以吗?”徐祁业想想自己反正也是待酒店,在天宁和江城似乎也没什么区别。在天宁还能混过夜费呢。 “可以,可以!”调度一见徐祁业松口,立马打蛇随棍上:“上计划之后,我就给酒店发邮件。” 正常来说,飞行员如果没有任务的话,最多可以在酒店白住两天。如果要白住四天则需要调度给酒店额外发通知邮件。 “那你上计划。”徐祁业同意道。 “好咧,谢谢徐哥,计划马上上网。”调度说着:“另外还有一件事,我提前跟你说一下。董事长会坐今晚去天宁的航班,你稍微注意一下。” “董事长?”徐祁业愣了一下:“张张龙宇?” 这个张龙宇不就是他之前降临的那个榕城5421航班的机长吗?那个什么事情没干,结果领了所有功劳的人?这不就意味着榕城5421航班之后二十年,徐祁业又要跟“故人”相见了? 梅子徐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第47章 装神弄鬼 南舰总部,问询室。 之前被徐祁业降临的那个战斗机飞行员此刻正在接受组织调查,在他面前的军官下意识地瞄了眼问询室左手边的玻璃幕墙,在这个幕墙之后有另外一个小房间可以将整个问询室尽收眼底,在其中,徐显正背负双手注视着问询室的一切。 “在前天的飞行训练中,你为何会出现如此重大的失误?”军官质问道:“我看过你们的训练内容,并不算是什么高难度的项目。” 飞行员此刻显得有些紧张:“我也不知道,当时感觉自己突然就不会飞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这时候,玻璃幕墙之后的徐显皱起眉头,他身边的秘书官实时补充道:“将军,我们在此之前已经对他进行了数次测谎,结果显示他并没有说谎。他并不否认在飞行训练中造成的重大失误,但是他自己也想不通在那个时候为什么突然就不会飞了。” “突然就不会飞了,这什么理由?”徐显根本就接受不了这种狗屁不通的理由。一架战斗机坠毁,另外一架严重受损,就一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不会飞了就草草了事? 秘书官踌躇了下,最后还是拿出一份资料递给徐显:“将军,这件事处处透出诡异。这个飞行员之前的飞行训练记录我都查阅过了,属于绝对的优等。这不是他第一次飞行训练,讲道理不应该无缘无故就出现这么大失误。关键这个失误太低级了!而且,将军你看他在当时的身体数据变化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指静脉图像数据!” 秘书官指了一下资料上的一处图像对比:“这是在训练期间,作战数据中心监控的飞行员实时指静脉数据。” 现在的作战系统已经相当高级,不仅仅可以监控飞机的数据,甚至连飞行员的基本身体数据都能监控。其中作为生物识别技术的指静脉技术也被应用到了空军的飞机安全项目中。 由于每个人的指静脉图像具有唯一性,在采集每个飞行员的指静脉数据之后,就可以实现对战机的精确把控。飞行员在上机的时候,只要手抓在了驾驶杆上,就会自动被扫描。如果发现扫描后的结果不属于数据库内的任何一个指静脉数据,那飞机就会给指挥中心告警。 这个小手段在和平时期没什么用,不过在战争时期倒是挺有用。这玩意配合自毁系统可以防止自家的战机被外人所用。 徐显仔仔细细地看了眼两个指静脉图像的对比,可怎么也没发现这两个图像有什么区别。 “将军,这两个图像之间的差别很小,肉眼难以发现。”秘书官解释道:“在飞行员出现严重失误的时间段里,飞行员的指静脉图像发生了变化,作战中心收到了告警。作战中心那边一度以为是告警系统出问题了,但是自查下来并没有。” “指静脉图像还能发生变化的?”徐显可是知道指静脉是作为生物识别的常用手段。既然可以应用到生物识别技术中,并且得到广泛的认同,那么指静脉图像应该是具有唯一性与稳定性的。虽说指静脉在持续性的年龄增长和某些极端的生理变化出现时,可能会出现变化。但是这种指静脉变化的例子需要满足不少苛刻的条件,至少在不久前飞行训练的短短时间里,并没有符合能够改变指静脉的条件。 “这还是其一,另外一个就是舱音的音纹特征”秘书官脸色凝重道。 在秘书官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问询室里的那个军官打开了一个播放器,其中就去当时的舱音记录。 “快回去啊,快回去啊!” 飞行员听到这段音频,脸上露出一丝迷惑的神情:“这是什么意思?” “你当时在战机上,即将坠落的时候,就喊了这句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军官问道:“你还问我什么意思,你自己说的话,忘了?” 飞行员呆愣愣地摇摇头:“我是说过这句话,可是我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回去哪里?” 在他的记忆里,他记得自己确实说过这句话,但是现在细细回想起来自己在当时飞机都要坠落的情况下,为什么会喊这句话,为什么不拉弹射座椅的手柄?这句话的意义在哪里? 飞行员顿时陷入了无尽的茫然。他现在的感觉就是,记忆里,他做了一件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他说了一段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说这句话!仿佛这段记忆就是强塞给他的。 听闻此言,军官有些不悦:“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 “可我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说这句话。”飞行员脸上的纠结之意更甚:“而且,这声音好像也不是我的” “可这是作战中心实时记录下来的舱音,怎么不是你的?”军官声音开始变得高昂起来。这个飞行员一问三不知,说出来的东西更是驴头不对马嘴,这分明就是不配合调查的表现。 “是我的?”渐渐的,飞行员整个人都开始自我怀疑起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认知似乎和世界的真实已经开始矛盾起来。 他所认为的跟别人告诉他的根本就对不上。可是他没有说谎,而别人也没有欺骗他的必要,那到底是谁错了? 这一刻,飞行员的脑子就好像浆糊一般,已经开始丧失思考能力了。 隔着玻璃幕墙,看着已经不知所措的飞行员,徐显一皱眉,对着话筒跟军官说道:“好了,到此为止了。” 看这飞行员的样子,再问下去,非得精神分裂不可。 这时候,秘书官适时地插进话来:“不仅仅指静脉图像数据出现了问题,他的音纹特征也起了变化,两相佐证下,这事情” “够了!”徐显冷喝一声:“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他所驾驶的战机是单座的,除了他,驾驶舱中难道还有第二个人?身为一个军人,你知道你现在说的意味着什么吗?” 在一个信奉着唯物主义理念的军队里,竟然提出所谓的神鬼之说,这是相当危险的言论。私下说说权当笑话,可在下级对上级的正式汇报里还有这些不切实际的猜测,那就不是可以容忍的了。 徐显不是那种喜欢上纲上线的人,他现在提醒秘书官,那是提醒他要慎言,免得给自己招来麻烦。 秘书官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说道:“将军,刚才我昏了头了。” 可就在秘书官话音落下之时,小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了,国际超自然现象研究组织ispo的分区负责人余信则缓缓入内,其助手詹雯也紧随其后。 “你可没有昏头。”余信则笑着看向徐显:“将军,你的手下说的话意味着什么?那当然是意味着这件事已经超出你们的管辖范围了。将军,从现在开始,此事交由我们处理,那个当事人需要带走,配合一下我们的调查。” 徐显冷哼道:“你少在这里给我装神弄鬼!” “我装神弄鬼?”余信则哈哈大笑:“将军,我敬重你的为人,所以我亲自过来提人,换做是别人,我直接派个手下过来就行了。将军,这个人在你这儿,你保不住他。可是如果他配合调查,调查结果显示跟他无关,我就可以保住他。” 徐显皱着眉:“你说的调查是?” 余信则咧嘴一笑:“当然就是刚才将军你说的装神弄鬼的事情了!” 《我是飞行之光》来源: 第48章 首秀航班 梅子徐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徐显冷冷道:“余信则,我没有跟你开玩笑的心思。” “将军,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我们负责的领域不同,就像我不会质疑你在军事上的专业性一样,请你也不要质疑我的专业性。”余信则指了下问询室里的那个飞行员说道:“调查应该不会很久的,到时候我会原封不动地将他送回来。” 徐显沉思稍许:“请你记住你的话,如果你能找到证据,那就还他清白。” “这是当然,我这人是非常讲信用的。”余信则笑道:“不过,如果我真的找到了证据。那就说明刚才你手下猜测的事情可能都是真的,我的那些装神弄鬼的事情也都是真的。将会有一些超越常识的人或者事物出现。对这种社会来说,可能并不是一件好事。” 秘书官只是打量着余信则,猜测这人的身份。只不过他的级别太低,还没有到能知晓ispo这个组织的程度。 徐显倒是知道余信则的身份,但是他对余信则说的话并没有太大兴趣。 眼见徐显都没有应他的话,余信则无奈地摇摇头,显得有些伤心。他的右手忽地抬起,一指徐显的脖颈处:“将军,二十五年之前,你在宴会上差点儿被你的邻居掐死,你就从来没想过他为什么那么做?” 在余信则身边的詹雯眼睛微微眯起,待她仔细辨别之后,才是发现徐显脖颈处竟然有深浅不一的长条状伤痕,这分明是被人掐住脖子后,同时被抓伤后留下的。 不同抓伤的情况只要不是特别严重,即便留下伤痕也会非常浅。徐显脖颈处的伤痕若是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掉。 而在徐显身边的秘书官则是脸上露出讶异之色,徐显将军竟然差点儿被邻居掐死,这等秘事他还真不知道。 “将军,你莫不是忘了,那个突然发狂要掐死你的邻居是会什么摆下了宴席?”余信则笑道。 “够了!”徐显陡然一声大喝:“人你带着就行,记住你的承诺!” 说完,徐显根本就不给余信则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径直离开了小房间,而他的秘书官自然也是跟了上去。 徐显走后,小房间里只剩下余信则和詹雯。詹雯见周围无人了,上前小声说道:“商都那边传过来消息了,三号监控目标已经确定基因变异。这次除了oca2和herc2基因变异之外,她的ir基因也发生了变异,使得她的免疫系统异常活化,出现了急性白塞病。” “她的spy基因没有变异?”余信则问道。 詹雯摇摇头:“没有!看来8433航班幸存者的基因变异情况并不相同,而且这次有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三号监控对象这次变异具有传染性!” 余信则脸色瞬间大变:“嗯?你确定是有传染性?” “没错!”詹雯点点头:“三号监控目标所抓伤的一个医生在短时间内出现了白细胞介素的指数级别的上涨。这是最为典型的细胞因子风暴,同样跟免疫系统的过度活化有关系。现在总部那边还在研究三号监控目标的传染方式。但是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她的基因变异是具有传染性的,而且毒性不容小觑。那个受感染的医生已经出现多器官衰竭了,情况非常危急。” 余信则:“正常来说,传染性和致死性不是相矛盾的吗?” 这是病毒学中的一个常见概念,即传染性高的病毒往往致死性一般,而致死性高的病毒传染性又不强。在传染性和致死性上,很难达到一个兼顾的情况。 “不知道!”詹雯脸色凝重:“这才是最为可怕的,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感染的介质是什么!主任,现在事情的性质已经变了,我们还要等下去吗?” 能传染和不能传染那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其余的人都在控制之下?” 詹雯:“除了那三个人,其余的人随时可以采取控制措施。那三个人” “应情不能动,至于闫宁母子”余信则露出一丝犹豫的神色。 便在这时,詹雯上前低声道:“主任,闫胜回国了” 余信则脸色顿时一变:“这个煞星回国了,那闫宁母子就暂时动不了了。除了这三个人,其余监控目标全部控制起来。我亲自去会会这个闫宁!” 龙宇航空飞行准备室。 徐祁业早早地就过来进行了酒精测试,这是他来龙宇航空的第一次航班任务,还是要积极一些的。 傍晚时分已经不是出港高峰期,整个飞行准备室里显得有些冷清。徐祁业领了航班资料之后,填好了准备卡却是没有等到机长和一副。 “我去,人呢?”徐祁业看了一下时间,都已经到了最晚签到时间了,怎么人都没见着? 徐祁业试着给机长和一副打了电话,结果都是显示对方关机。无奈之下,他只能去航医席问问航医。 “你好,请你查一下9331航班的机长和一副有没有签到啊。”徐祁业问航医道。 现在正好是晚饭饭点,说不定机长和一副早早过来就签好到了,然后结伴去食堂吃饭去了也说不定。 航医查了下签到记录:“他们下午一点就签到了,不对!他们是连飞!” “连飞?”徐祁业还真就没有想到这个:“他们在机场?” “对啊!”航医盯着电脑屏幕看了会儿:“他们两个下午飞了一个滇云来回,刚刚才落地,后面接着9331,不就是连飞吗?” 徐祁业有些尴尬:“哦哦,谢谢啊,我没查他们的航班计划,不好意思。” “没事!”航医笑了下,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真是丢人呀。”徐祁业挠挠头,一转身,恰好撞上一处柔软的地方,而且鼻间传来阵阵香水的味道,抬头一看,自己对面正站着一个俏丽的乘务员。 “哥,9331飞天宁的?”乘务员客气地问徐祁业。 徐祁业低头在乘务员胸前扫了一眼,脸微微一红,刚刚自己好像撞到了不该碰的地儿:“对啊,一起的吗?” “对的!”乘务员笑着说道:“机组,乘务组和安全员都是连飞,一会儿就咱们两个进场。哥,你看咱们什么时候进场,飞机刚刚落地。” 徐祁业:“等会儿,飞机滑入下客还要一段时间,停机位也不远,再等五分钟。” “好的!那我在外面等你。”乘务员的目光在徐祁业脸上转了一圈,转身之后,竟是嘴巴微张,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红润的嘴唇,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十足的美味一般。 第49章 都包在我身上 梅子徐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江城303号停机位。 徐祁业加好油之后,带着油单回了驾驶舱。对其他刚刚跟班的二副而言,监督加油都是需要别人教的。可是徐祁业之前请的飞行教官那都是航空公司的老教员退下来的,不仅技术过硬,各种运行知识,行业规矩也一道都教给了徐祁业。即便这是徐祁业的第一次航班任务,但是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新手。 这就是金钱的力量! “机长,油加好了。”徐祁业将油单夹在驾驶舱观察员位置右手边的夹子上,跟机长报告了一下。 机长哦了一声,不过目光一直盯着外面看。而在右座的第一副驾驶也是一句话不说,看起来整个驾驶舱的氛围有些压抑。 也不怪机长和一副紧张,此刻下面机坪上来了一辆的内场接送车,车门打开后,从下来走下来一个头发斑白的老者。 老者脊背微微有些佝偻,拄着拐杖,但是看起来精神非常矍铄,还跟身边人说说笑笑。 “来了!”机长声音都有些发抖,紧了紧自己的领带,转过来问一副:“衣服没问题。” “没问题!哥,你要出去见董事长?”一副纠结道。 “那总不能不打个招呼。”机长看起来非常紧张,脸上都出冷汗了。 “他就是董事长张龙宇?”徐祁业站起来,伸长脖子往外面看。果然在下面发现了一个被众人簇拥上来的老者,不免嘟囔起来:“这人看起来很面善啊,不像是那种顶人功劳的人啊。” “你说什么?”机长半低着头,用手在扒拉自己的头发。他没听清楚徐祁业在说啥,不过感觉是在说董事长的坏话。 徐祁业缩回头,倚在舱门上:“没什么,说董事长看起来很和蔼呢。” 机长站起身子,在路过徐祁业身前的时候,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兄弟,你还是太年轻了。” 徐祁业和第一副驾驶还不够级别跟董事长打招呼的,他们只能窝在驾驶舱里,隔着一个驾驶舱舱门,耳朵里全是外面传来的奉承声和假笑声,听得徐祁业和一副浑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过了大约五六分钟,机长才回来驾驶舱。一进驾驶舱,机长脸上噙着的职业微笑就瞬间消失,顺手关闭舱门,在坐回左座的时候,右手捏了捏自己的嘴巴,一边还在吐槽:“刚才装笑装得脸都要抽筋了。哎哟,你不知道,这头等舱里全是马屁味,差点儿没把我给熏死。我就说嘛,这航班上座率连两成都没到,还延误这么久,飞了纯亏钱,公司竟然没取消,原来是给董事长的准备的。” 徐祁业怔了一下:“这航班延误了?” “你以为呢!原来今天我们就滇云来回两段,结果这班延误太久,原来的机组休息期不够了。我们的落地时间反倒是正好跟延误的起飞时间接上了,然后调度就把这班塞给我了,真是不把我们当人,这种破班就知道甩给我们,就是看我们没后台,没背景,好欺负。”机长疯狂吐槽道。显然,机长对于这种飞一段,加一段机组的计划也是恼火不已。 一副转过头:“这班正点是四点起飞,这都已经晚了三个小时了” “调度也没跟我说啊!”徐祁业放下座椅:“啥事儿延误这么久?” “前面有一大片雷雨云压在本场,不延误才怪。”机长敲敲遮光板,对着一副问道:“放行频率里都是正常放行吗?” “都是正常放的。”一副答道:“不过,刚才我在二部监听了塔台频率,好像在一边还有一片天气,所有飞机都是申请安全高度后右转,没有沿标准离场程序。” 江城两条跑道是严格按照一条供给起飞一条供给落地的,落在实际便是05l/23r跑道是主起飞的,而05r/23l是主落地的,两条跑道正常情况下互不干扰。 这次按照风向使用的是05l跑道起飞。由于不能跟05r跑道的复飞程序相冲突,05l跑道的离场方向只有向左和保持一边两个选项,而起飞后右转显然不是一个正常的离场方式。 所谓的安全高度是在05l跑道前方有一个障碍物,如果想要做任何转向,都必须在高于三百米之后才行,这就是所谓的安全高度转向。 对于离场方向的申请是可以有商量余地的。比如在05r跑道没有飞机落地的时候,即便右转会与复飞程序有冲突,但是由于05r跑道没有飞机进近,自然也就谈不上复飞了,那么起飞后右转就是可以通融的。 但是对于安全高度的转向就是硬性要求了,这是无法更改的。 “看来一边靠左的地方有天气哟。”机长伸着脑袋对着外面一通张望:“这边离跑道不远?前面没人?” 一副也随便往前面扫了一眼:“是没人,哥,怎么了?” “嘿嘿,现在飞机正好对着一边方向,前面没人,咱们先打开气象雷达看看。”机长笑嘻嘻地打开气象雷达,将雷达照射的角度设置为正九度。 机载气象雷达是具有辐射的,要是在开启状态下直接照射人体,对人是有一定伤害的。所以在地面开启气象雷达之前,机长首先需要确认前面没有地面人员。要是有人在飞机前面,机长还不好打开气象雷达呢。 当然,也亏得这个远机位的位置正好平行于05l跑道,方向也正好对着一边,倒是正好可以直接扫描一边的天气。 在打开气象雷达之后数秒,导航页面开始形成稳定的雷达图像。果然在一边的左侧附近有一块红绿色皆有的雷达反射区域。 “打一个三海里的距离圈。”机长指令一副道。 一副一边在fix页面上打出三海里,一边有点儿担心道:“哥,这红区有点儿近啊!” 等三海里距离圈打出来,距离圈的边边正好打在雷达反射的红区。机长一拍手:“正好!刚才我还担心呢,要是走不了,运控的那群人还不把我皮给扒了。离气象主体超过三海里,正好符合标准!哈哈!” 徐祁业透着风挡玻璃望着一边黑压压的一片,有些不放心:“哥,这种边缘天气真的没问题吗?保守一点儿不好吗?” “放心,没事!”机长下巴一扬:“反正符合标准就行,就交给我了。” 第50章 不会遭雷劈吧? 后舱乘务间。 在上客结束之后,二号乘务员和四号乘务员收拾好手上的事情便是坐下聊天,其中一部分就是关于头等舱的董事长。 这次张龙宇董事长出行是腾空了整个头等舱的,除了董事长的随从人员,没有其他任何乘客。基本上乘务长和三号乘务员就是围着董事长一人转的。 “幸好今天我不飞三号,不然这段两个小时的航程真是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啊。”二号乘务员掀起帘子,偷偷瞄了眼前舱的情况。不过,头等舱和经济舱之间的帘子已经拉起来,她看不见前面的情况:“我看客舱部王总也跟着了,咱们乘务长和三号真是遭罪,这两个都是难伺候的主,别落地就被停飞了。” 董事长张龙宇其实还好,以他的身份地位故意去难为一个乘务员都是一件掉分的事情。可随行的客舱部经理就不一样了。这家伙生性刻薄,而且他本职工作就是管理所有乘务员,但凡乘务员在服务上有什么做得不尽如人意的,落地后直接一个电话打个乘务队,让其停飞,那都是常有的事情。 对于乘务员来说,所有公司领导加机组里,就最害怕这个客舱部的经理。不过好在今天她飞的是二号,主管后舱,正常情况下不用直面那个讨厌的直属上司。二号乘务员每每想到此处,都觉得松了一口气。 相较于二号乘务员的侥幸,四号乘务员路歆就没什么感觉了。以二号乘务员的级别是可以分配到前舱服务的,但是路歆的级别比较低,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到前舱的,她想的倒是另外一件事。 “姐,刚才跟我一起上来的那个副驾驶看见没?”路歆的眸子里闪烁着一丝别样的光彩:“注意到他的眼睛没有,异瞳色啊!” 二号乘务员起了一丝兴趣:“我还真没注意,不过模样倒是不错啊。” “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路歆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刚我查了他的班,他今天飞完一段,后面就没有,下周周二才回江城,我也没看到他加机组的信息,不知道他会不会就留在天宁。” 二号乘务员意味深长地笑道:“你倒是查得很仔细啊,他什么级别啊?” “二副啊,新来的,之前没见过。”路歆随口道。在航班人员信息上是标注人员技术级别和入职时间的。 “二副的话,一个月两万多,够养你吗?” 路歆猩红的舌尖不由自主地舔舔嘴唇:“我可不用他养,我养他都行。” 如此魅惑的动作落在二号乘务员眼里,她当然是知道了路歆是在想什么。只不过这种新人其实是比较难搞的,谁知道会不会是哪个老乘务长的禁脔,要是抢了别人的男人,那些乘务长说不得记仇,以后使劲给你穿小鞋。 以前找个乘务当女朋友都要小心翼翼的,生怕碰了领导的女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现在找男朋友也一个样,就是这么内卷。 “你稍微注意一下可以吗?你在工作啊!”二号乘务员掐了一下路歆的小臂:“你回去先打听打听他什么来路,别就犯花痴。” 二号乘务员的忠言根本让路歆毫无所动,她笑嘻嘻地凑近二号乘务员:“姐,今天到酒店我就跟你分一个房间。跟别的在一块,他们说不定要打我小报告。到时候,晚上我就不回房间睡了,要是有查房,你帮我应付一下就行。” 二号乘务员听得路歆这么说,脸都红了,轻轻地推了一下路歆:“你这就忍不住了?” “对啊!我今晚就忍不住要吃他了。”路歆一把抱住二号乘务员的腰肢,使劲地摇着,边是撒娇:“姐,答应我嘛。” “你真是!”二号乘务员被路歆搞得很是头疼,推开挨近的路歆:“那你晚上动静小一些。真是羞死人了,现在你们年轻人都这么开放吗?” 便在这是,座椅上方的电话忽然响了,路歆顺手接了电话。将听筒放在耳边不久,便是传出徐祁业的声音:“本场排队,估计要等十五到二十分钟,你们给乘客做个广播。” 路歆没有回应,这个电话乘务长也收到了,是要乘务长来回答的。果然,乘务长应了一声:“我知道了,谢谢!” 这种延误信息的及时沟通是相当有必要的。当然了,但凡稍有常识的人看本场上面黑压压的状况,大约也知道本场天气不行。想着,就算乘客听到延误的信息应该也不会有过于激动的情况。 可是,在二号乘务员思忖着该怎么应对乘客的问询时,忽地听见身边的路歆传来一声极细微的呻吟声。 “声音也这么好听”路歆妖娆的身姿犹如水蛇一般扭动着,尤其是她一对修长的美腿更是紧紧地夹在一起。一双美眸中几乎是要溢出水来了。 二号乘务员被路歆的动静弄得耳朵根子都红彤彤的,刚准备轻斥几句,却是路歆率先起身。只见一脸潮红的路歆柔声细语道:“姐,我先去一下卫生间。” 说完就匆匆掀开帘子,去了后面卫生间。二号乘务员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着实有些无奈。 如徐祁业所料,只等了大约十分钟之后,放行就通知可以转频到机坪频率了。 “机坪,龙宇9331,停机位303准备好!”一副报告道。 “龙宇9331,可以挂拖车,挂好报。” “挂拖车,挂好报,龙宇9331!” 可以挂拖车之后,一副顺手打开防撞灯,六个油泵开关,关闭a液压系统。其实正常来说,可以直接滑出的远机位是不用关闭a液压系统的,因为不用拖车。不过,303这个停机位虽然是远机位,但是并非可以直接滑出来的,需要拖车将机头调整九十度才行。 徐祁业看可以推出了,顺便开始收拾反光背心。刚才下去加油之后上来,他都没有脱下反光背心。 徐祁业眼角的余光扫了下一边方向。忽地,瞳孔一缩,在一边黑压压的云层中突然闪了一下。徐祁业心头一紧刚才那是闪电吗? 不会遭雷劈? 第51章 新世界 金塘疗养院 恢复了正常的闫宁倚着落地窗,一席暗金色的丝绸睡衣长裙将其曼妙的身材掩盖住,但是在月光的映衬下,闫宁裸露在外的胸口以及藕臂都被笼罩上了一层圣洁的银白色。那如同女神般典雅的侧脸,很难想像她疯狂的时候会是如同丧失理智的野兽。 “ispo的那些讨厌的苍蝇都走了?”闫宁弹了下指甲:“感觉周围一下子都安静下来了。” 在闫宁身后,其安全主管陆英佝偻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轻声道:“小姐,上次我们屏蔽他们的信号之后,他们就讲所有的监听暗哨给撤了。或许是大少爷回来了,他们有所忌惮了。大少爷他先是去了一趟祖宅见老爷,随后就会过来金塘。” “嗯!”闫宁轻轻应了一声,小小的琼鼻微微皱起来,就好像兔子一样,于那雍容中竟有一丝可爱:“程伯有没有往账户里转账呢?” 闫家家主,也就是闫宁的父亲现在都已经到了古稀之年了,总该是要修身养性的。而闫宁好歹也是女子,还是知道克制的。因而ispo的人才会胆敢派人过来监视闫宁。 不过,陆英口中的大少爷,也就是闫宁的哥哥,天水闫家的第一继承人闫胜。那可是在国外的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让他知道ispo的人敢监视闫宁,真的不知道闫胜能发疯干出什么事。 因而,在听闻闫胜归国之后,ispo的人还是相当识趣地撤回了监视人员,以此来避避风头。 不过,闫宁对于ispo的那些监视的人也不甚关心,她反倒是关心丢给程彦明的那三十亿的任务。 “已经转了五亿了。三十亿的量太大了,要想不给人发现,需要兜兜转转好几次,后续的估计还要再等一段时间。” “也是难为程伯了。”闫宁胸口微微起伏着,只是那频率明显比正常呼吸要更快,看得出来,闫宁此刻有些心绪不宁:“等我哥过来了,你就把钱都给他。他这几年在国外打打杀杀,估计也没多少剩余了。” 陆英站在闫宁身后,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小姐,你让大少爷做的事太危险了,会把整个闫家都搭上去的。有些事在国外干没事,在国内,那是谁都不能碰的红线。” 闫家能屹立如此之久,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闫宁不是那种不识大体的人,相反身为闫家千金,她明确知道底线在哪里,可近些年来,闫宁的行为已经开始突破底线了。陆英不知道闫宁为什么要这么做! “危险?就算是天大的危险也值得!”闫宁斩钉截铁,一瞬之间,便是那闫家第二继承人的气魄:“我不是要毁了闫家,我是在救闫家!” 既然话都已经说开了,陆英也不藏着掖着了:“那要是被人发现呢,事后有人清算怎么办?” 闫宁莲步轻移,缓缓转过身,直视着陆英,脸上古井无波。 在这一刹那,陆英微微怔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月光照射的原因,她感觉闫宁的虹膜的颜色好像稍稍淡了一些。 闫宁雪白的下巴稍稍扬起:“不会有人事后清算了!这个世界的命运已经注定了,为了能在新世界存活,现在冒再大的风险都是值得的。” 陆英身躯大震,原本就有些佝偻的脊背更是如同被大山给压垮了:“小姐,你怎么就一定确定你的想法是对的!就因为你的这一个无从验证的猜测,就要让整个闫家,不对!若是被发现了,徐家也要陪葬!小姐,你真的能确定吗?” 闫宁站立于落地窗之前,整个人的轮廓都被月光包围着,她的声音从未有过的坚定:“我能确定,因为这是祁业告诉我的!” 陆英那苍老的面庞上多了一丝迷茫:“可是小姐你也曾经说过祁业小少爷他杀了” “住口!”闫宁断喝一声:“这个秘密是要带进坟墓的,以后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不允许再说” 陆英叹了一口气:“是我失言了!” 江城机场跑道口,9331航班驾驶舱内,三个人六只眼睛就盯着一边那黑压压的云层,不发一言。 由于经度的差异,金塘那边已经完全天黑了,江城这边天幕上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余光。不过,就是这即将逝去的光芒更加显得一边空域有些渗人。 “你确定刚才看见一边天气有闪电了?”机长眯着眼,在一边空域上扫了一圈,却是没有发现有任何闪电的迹象,便是向徐祁业投来质疑的目光:“你不会骗我?” 徐祁业直接无语了:“机长,我这骗你干嘛?应该是有闪电才对啊,怎么又不见了?搓着,搓着,没电了?” 讲道理,闪电总不至于就闪了一下然后就没动静了,难不成真的就没电了,这也太没道理了。 抑或是自己看走眼了? “没电了?”机长嘁了一声:“你以为雷云是电池不成?电放完了,就没闪电了?” 说着,机长转而联系塔台:“塔台,龙宇9331,我们没问题了,可以进跑道了。” “龙宇9331,可以进跑道05l。”塔台管制回复道:“起飞后,安全高度之后可以右转航迹080,其余不变。” 前机都是在起飞后安全高度之后右转,机长也是想要顺着前机的做法来。不过,徐祁业突然提到他看到了闪电,所以机长才在进跑道之前等了一会儿,结果等了半天也没见着有什么闪电出现。 机长强烈怀疑徐祁业是在耍自己玩,而徐祁业表示相当无辜。等了好久都没见着闪电,徐祁业也开始自我怀疑了,或许真的没有啥闪电,就是自己看错了。 “可以进跑道喽!五边安全,跑道安全,起飞推力934!”第一副驾驶心情倒是不错,在机长控制飞机进入跑道的时候,打开所有灯光,打开地形显示和气象雷达,打开应答机,确认了一下侧窗锁好:“起飞之后保持一边,安全高度之后右转航迹080,水平导航就不预位了。” 机长一边控制着手轮,眼睛瞄了下水平导航的按钮,没有说什么。在此期间,他始终都有些余光关注着一边,只要有闪电出现,他立刻就放弃起飞。 不过,自进入跑道以来,都没有目视到闪电的发生。 “或许真是看错了。”机长心里想着。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在跑道两边原本几乎被吹得平行于地面的风袋,几乎在顷刻间全部耷拉下来,紧紧地贴着杆子,没有一丝飘动的样子。 第52章 起飞诡事 此刻,在江城最为豪华的酒店顶层餐厅独立包间中,龙宇航空的飞行部经理俞明理正在和一个穿着笔挺西服的年轻人在说着话。 “俞经理,我的意思应该很明白了。”年轻人说话的语气跟他的所穿的衣服一样一丝不苟,就好像一个无情的叙述机器一样:“你想办法将你们公司一个叫徐祁业的飞行员开除出公司,就能得到相应的报酬。” 俞明理似笑非笑地端起一个天青色的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报酬?能有多少报酬?你莫名其妙地将我叫出来,就是让我想办法开除一个我们公司的飞行员?你以为我俞明理是什么人?” 不过,虽然看起来俞明理对这年轻人多有取笑,但是还是不会表现得过于明显。这个酒店的顶层餐厅随随便便吃个饭就是上万的,稍微普通一点的人家都舍不得过来。 “我明白俞先生的难处”年轻人脸色不变,拉过放在身边的一个黑色旅行箱。 其实俞明理从进来这个包间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个黑色旅行箱,在这种高端餐厅,拉过来一个旅行箱是有些格格不入的。 只见年轻人将旅行箱拉到身边,打开两个卡扣,旋即一甩,漫天遍野的钞票挥洒下来,几乎形成了规模壮观的“钱雨”,而俞明理就置身于这钞票的海洋中。 这一刻,眼中所划过的从空中飘落下来的现金钞票,手上的皮肤也能感觉到钞票的触感。他随便拿了一张钞票,略微扫视,手指则是轻轻捻了下钞票表面。 “真真的?”俞明理震惊得几乎说不出来话了。他也曾经从影视作品中看过那种漫天撒钱的场景,当时他看到这个场景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可是当他作为主人公迎接这个场景的时候,心中几乎是震撼得无以复加。 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吗? 在小小的包间里,地面上,桌椅上已经全是钞票,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个犹如机器人一样的年轻人竟是没有一点儿情绪上的波动,他只是淡淡地说道:“不知道俞先生还满意?” “这这”俞明理已经惊得说不清楚话了,他只是呆呆地看着年轻人:“这些就是我的报酬?全给我的?” “不!”年轻人摇摇头,显出一丝遗憾的神色。 俞明理脸色一变,急忙道:“不是报酬吗?你刚才不是说会给我报酬的吗?” 在享受过金钱包围的快感之后,俞明理无论如何都不想要这个感觉只是镜花水月 年轻人的嘴角忽然微微扬起:“这不是报酬,这只是给俞先生的定金,真正的报酬会是这里钱的十倍。” “十十倍?”俞明理捂着自己的胸口位置,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这太刺激了,这太刺激了,他的心脏端是有些受不了。 那因为过于激动而颤抖的右手再次端起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之后,俞明理这才算是有些平复下来。他盯着年轻人:“你刚才说只要把那个叫徐祁业的飞行员开除出公司就行,没有其他要求?” “没有!只要他彻底离开你们公司,就算交易成功,我们会把正式的报酬交给你的。” 听到这个俞明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如果是让他杀人放火什么的,就算给再多的钱,他也不会去做的。他俞明理又不是那种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人,没必要为了钱就将自己的前途给赌上。不过,如果仅仅是将一个飞行员排挤出公司,那确实是值得试一试的。 “没有问题了?”年轻人确认了一下。 俞明理咽了一口口水,好奇道:“还有一个,那个叫徐祁业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人?” 西装年轻人眼睛一眯,脱口而出:“你见过我家少” 他可从来没有跟俞明理说过徐祁业是老是少啊,而俞明理却直接点明了徐祁业是年轻人,唯一的解释就是俞明理是认识徐祁业的。 不过,这也无所谓,反正以后俞明理总会知道的。只见年轻人缓缓站起身来:“你还不配知道这个!你需要做的就是让他离开公司!其他的,不是你要关心的。” “你!”俞明理脸色涨红,极度愤怒于年轻人的态度,不过看着散落在各处的钞票,他最终还是忍住了:“我会按照你们要求的办,到时候不要忘记给我的酬劳。” 年轻人冷笑一声,没有说什么,而是一步迈出包间。从帘子即将合上的一刻,年轻人眼角的余光还是能看见俞明理在埋头捡钱的场面。 “真是丑陋!”年轻人不屑地讥讽一句,旋即离开了此处! 江城05l跑道上,飞机对齐跑道之后,第一副驾驶给客舱打了个铃作为即将起飞的信号。 这时候,塔台管制的指令下来了:“龙宇9331,地面静风,跑道05l,可以起飞。” “静风?”机长眉头蹙起:“怎么是静风?” 这样的天气下,跑道上竟然还是静风,这有点儿说不过去啊。他望着一边空域上的漆黑云层所在,它仿佛一个正在安静等待猎物的怪兽,总是给予机长一些不好的预感。 不过,现在所有的数据都是符合运行标准的,他没有理由不起飞,可能是自己过于敏感了。 看机长没有异议,第一副驾驶回复道:“跑道05l,可以起飞,龙宇9331!” 在得到起飞许可的第一时间,机长开始调整起飞推力,同时最后检查飞机的起飞构型。在推力预调至40之后,机长按下to/ga电门,自动油门按照设置好的数值将推力增加到起飞推力。 “起飞推力调定935!”在起飞推力稳定之后,第一副驾驶报出其数值,这与之前设置的值基本相同,那就没有问题。若是预调的起飞推力和实际推力差距过大,就要考虑中断起飞了。 “检查!”机长回了一声,他的主要注意力还是在外面,用以控制飞机的滑跑方向。 在观察员位置上,徐祁业有些慵懒地望着驾驶舱的仪表和外界,可是突然之间,徐祁业的瞳孔猛然收缩! 在突破v1的决断速度之后,飞机速度竟然诡异地停在了v1和抬轮速度vr之间。接着在徐祁业震惊的目光中,飞机空速竟然以水银泻地之势疯狂下降! 第53章 风切变 “80,推力保持!” 在速度超过八十节之后,左侧的fa状态栏从预位变为推力保持,同时,机长按压驾驶盘,增加摩擦力,提高飞机增速效果的动作收回。 随着飞机速度的不断增加,在超过决断速度v1之后,第一副驾驶立刻报出:“v1!” 在此之后,飞机就不能进行中断起飞了,因为是有可能飞机无法停在跑道上的。在第一副驾驶报出v1之后,机长的右手从推力手柄上移开,开始进行双手握盘,准备进行抬轮动作。 正常来说,决断速度和抬轮速度是非常接近的。一般在报出v1后的大约两秒之内,飞机的速度就可以增加到抬轮速度了。可是,令机长奇怪的是,他在做好抬轮准备后,一直没有等到副驾驶报抬轮的指示。 “嗯?”机长心中起疑,目光稍稍下移,发现飞机的速度就卡在决断速度和抬轮速度之间,竟然就不动了。 第一副驾驶下意识地说道:“皮托管堵住了?” 如此长时间的空速静止显然是不正常的,而飞机空速的数据来源就是皮托管。之前就出现过不少皮托管堵塞,导致空速异常的情况。 可是机长和副驾驶的空速显示是来自不同的皮托管,总不至于所有的皮托管全部被堵住了?而且,机长和副驾驶两侧显示的空速还都是一样的,难不成所有皮托管堵塞的程度还是一样的?使得错误的空速显示也是一样的? 这根本说不通啊! 便在这时,机长脸色一变:“不是皮托管堵住了,是风切变!” 风切变是气流在水平或者垂直方向上的快速变化,是极度影响飞行安全的。其中风切变的表现之一就是在于空速的短时大幅变化。 在起飞滑跑过程中要是遭遇风切变,就有可能会引起这种空速不增加的异常情况。这才模拟机训练中是有这样的科目的。 现在飞机速度不增加,没有达到抬轮速度,那就无法进行抬轮。不过,江城机场接近四千米的跑道足够飞机进行增速了,只要越过这片风切变的区域,飞机再一增速,就可以进行抬轮了。 然而,机长更担心的是另外一种情况。 起飞滑跑阶段遭遇风切变空速不增加都算是比较易于接受的情况了,真正要命的是另外一种情况。 “注意执行风切变机动!”机长心中一升起风切变的念头,顿时就喊了出来,提醒副驾驶执行风切变机动程序。 现在虽然风切变警告还没有响,但是从空速的异常表现来看,很有可能飞机是进入了风切变区域。待会儿等他一抬轮,飞机的风切变警告就要响了。那时候,他们就要立刻进行风切变改出机动。 风切变的警告级别在各种飞机警告之中都属于极高级别的,也就是说,如果在某些情况下,触发了多种音响警告,但是只能输出一种音响警告的话,那风切变警告会覆盖掉其他大部分警告。由此可见,在飞机设计师眼中,风切变的优先级就是这么高。 副驾驶这个时候也意识到飞机很有可能在滑跑过程中遭遇了风切变,不禁咽了咽口水,心中不由自护地紧张起来。 有些高强度的风切变其实是无法改出的,跟飞行员的操作没有关系,就跟失速尾旋一样,是超越飞机的操控极限的。 副驾驶也就是在模拟机训练中才体验过风切变,在实际运行过程中他还真没有试过遭遇风切变。至少,这种在滑跑过程中就引起空速停滞的风切变,其强度应该不会小。 一想到这个,副驾驶的心脏就不免揪住了。他们刚才速度已经超过v1了,是不能进行中断起飞的。不管如何,都要硬着头皮起飞了,可是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到底风切变的强度如何,副驾驶自己也不知道。 他的脑中开始不由自主地回忆起风切变改出机动的程序,生怕到时候自己掉了链子。 可还没等他开始回忆,副驾驶的目光突然注意到一个诡异的现象,原本静止的空速在毫无预兆之下,竟然开始快速下降,接着很快就下降到了决断速度以下。 副驾驶的呼吸都快停止住了,如果说刚才空速静止不动只是怀疑是风切变的话,现在机长和副驾驶两边的空速齐刷刷地下降,那根本就不可能是皮托管堵塞了,而是真的遭遇风切变了。同时令人绝望的是,如此巨大的空速变化无疑昭示了这次风切变的强度会是何等之大。 身在后方的徐祁业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此刻飞机速度急转直下,几乎是在瞬息之间就下降了十节,这种程度的风切变端是有些吓人了。 “该死,运气怎么这么背?”徐祁业骂了一声,这可是他的首飞航班,怎么就遇上了这种事情? 他不由抬头注视着跑道方向,只不过由于天色已晚,他只能看见延伸出去的跑道灯光,并看不到跑道的全貌。 即便江城机场的跑道足足有四千米,但是现在飞机速度不升反降,这样情况下,剩余的跑道够不够他们增速都不是一个定数了。 就在这时,机长也显示出来他极端沉稳的一面。右座的副驾驶已经开始有些慌了,即使机长此刻也是心惊不已,但是他至少还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二话不说,机长直接断开自动油门,一把将油门推到最大,此情此景下,他们已经不能再使用减推力起飞了,必须使用全推力,以求尽快增速到抬轮速度。 呼啸着的发动机提供的澎湃推力止住了飞机速度下滑的趋势,可也仅仅是止住而已。空速差不多是以一个极微小的速度在缓慢增长,要是以这个速度来看,等飞机重新加速到抬轮速度,估计要在十多秒之后了。可是,现在跑道的剩余长度,还能足够支撑飞机在高速度的情况下,保持十几秒的滑跑? 徐祁业此刻呼吸已经变得粗重起来,他的目光盯着外面的跑道中线灯。蓦地,原本只是白色的跑道中线灯陡然开始出现红色夹杂的灯光。徐祁业心头一紧,目光一看空速,竟然还没有达到抬轮速度。 可是,此刻徐祁业已经无法再顾那么多了,来不及了! 徐祁业陡然大喝:“还剩六百米了!抬轮,抬轮!” 第54章 坠落 塔台之上,管制员一手撑着腮帮子,一手敲着桌面,发出颇有节律的声音。今天下午,整个中部地区的天气都不太好,虽说江城机场一边还有危险天气,但是也仅仅是在一边才有。相比于中部地区的很多机场,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了。至少,江城机场的五边是非常干净的,对于进近来说,基本没有影响。 矮子里拔个高个子,而江城机场就成了这个高个子,恰好江城机场还是中部地区为数不多的枢纽机场,机场保障也非常健全。这就造成了,凡是目的地是在中部地区,最终选择备降的航班有八成选择了备降江城机场。 原本下午时分到傍晚这段时间里,江城机场的进离场航班应该不是多繁忙的,塔台管制员最喜欢的排班就是在下午到晚上八点的时间段。结果今天,大量的航班备降到江城机场,而本场起飞的航班由于一边天气的原因需要各种申请航向,无形中也增加了塔台管制的工作量。 以致于从下午三点开始到现在,好几个小时以内,塔台管制几乎是嘴巴都没有听过,他感觉自己嘴巴都快废了。 不过,唯一的好消息是,快要到换班时间了,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过来备降的航班也减少了很多,再撑一会儿,他就可以解放。 一旦要到了下班时间,人就不由自主地开始摸鱼了,这个塔台管制员也毫无疑问的就在此列。他下意思地敲击桌面,其节奏正好符合管制室上面的那个时钟指针的摆动频率。 即便现在已经眼巴巴等待下班的节奏,管制员至少还是认真履行自己工作的,时刻关注了辖区内的飞机。 在05l跑道放飞一架飞机之后,马上会在05r接收一架落地的飞机。不过在此之前,进近管制已经和塔台管制沟通好了,即尽快调速,以求错开05l跑道的起飞飞机的影响。毕竟,如果05l跑道起飞后右转的话,会影响到05r跑道落地飞机的复飞程序。 算着时间,等送走这架龙宇航空的飞机,在指挥接收两架飞机落地,他今天的工作应该到头了。 “终于要舒服了”管制员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随便瞄了下下方05l跑道的情况。很快他就发现一个非常不寻常的问题。 “他们还没有起飞吗?” 管制员扫了眼雷达监控上的高度显示,其数值还是显示为两百英尺,其后还有一个括号,括号里的数值为零。 两百英尺是其修正海压高度,因为江城机场本身的海拔高度就是两百英尺。而括号内的数值是飞机的真高。这两项数字表明,龙宇航空的这架飞机竟然还没有离地。 可问题是,从塔台上来看,这架飞机都已经滑过了超过六分之五的跑道距离了,已经非常接近跑道末端了顶点了,这竟然都还没有离地,实在是颇为怪异。 大多数飞机,除了某些重型飞机,在跑道中段区域就可以离地了。就算是747,380,330等重型机,在跑道四分之三的地方也基本可以离地了。从雷达信息上来看,这架起飞的龙宇航空飞机是一架737-800而已,在滑跑加速了几乎全部跑道距离的情况下都还没有离地 管制员心头一紧:“该不会出事了?” 管制员第一个念头就想要联系龙宇9331航班的机组,但是很快就打消这个念头了。他生怕机组真的遇到了什么问题,自己在这么一联系,打乱了机组的处置节奏,可就因小失大了。 想到此处,管制员还是忍耐了下来。 “别t出事啊!”管制员心态要炸了。不仅仅是飞行员,管制员也不想在自己的辖区,自己的工作时间内遇到特情。 一旦在处置特情的阶段,管制员有什么表现问题,同样要受到空中交通监管局的审查。被局方盯上,对任何一个民航圈子里的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值得庆贺的事情。 不过,令管制员失望的是,他所希望的不要出事终究只是梦幻空花。一架737几乎滑跑加速了三千多米,竟然还无法离地,这件事本来就已经很离谱了,还能不出事。 驾驶舱中,徐祁业在看到红白相间的跑道中线灯之后,全身的肌肉都绷紧起来。跑道中线灯在最后六百米的地方会发生变化,从恒定的白色灯光转为红白相间的灯光,用以提示飞行员剩余跑道的长度。 而对于某些选装了跑道识别系统的飞机,甚至可以语音报出剩余跑道的长度。不过,这个系统并非737的标配,要看公司的要求进行选装。 龙宇航空的所有737-800型号全部没有选装跑道识别系统,只有部分700型号加装了此类系统。 在跑道还只剩下六百米的时候,飞机的速度还没有达到抬轮速度,但是这时候已经不能再等了。按照规定,在起飞滑跑阶段遭遇风切变而使得空速不增加,在最后六百米的时候,即便速度没有达到抬轮速度,可依旧要强行抬轮。 没错,强行抬轮!在标准操作手册里就是这么写的! 机长在这个时候说不慌张那就是瞎扯淡,机长是人不是机器,怎么不可能不害怕。但是,机长知道怎么控制自己的恐惧,至少之前断开自动油门,消除减推力起飞,将油门加到满推力状态就说明他的脑子是清醒的。 但是再清醒的人,在这样的重压之下,也不能兼顾到所有数据。机长不仅要控制飞机的滑跑方向,还要分出精力关注空速的变化趋势,以便在空速达到抬轮速度之后,第一时间进行抬轮。他已经没有精力关注跑道中线灯的灯光了。 其实,提醒机长跑道剩余距离的工作应该落在身为p的第一副驾驶身上。不过,显然这个这个第一副驾驶从未经过这样的情形,他已经有些变得无措起来,更别说注意到中线灯灯光的变化了。 然而,好在坐在观察员位置的徐祁业脑子还是清醒的,立刻喊出了这个重要的信息。 机长没有注意到灯光的变化,但不意味着他不知道红白相间的灯光出现的意义是什么!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机长没有任何犹豫,他也不管速度,直接一把将飞机带了起来。 由于飞机速度偏小,机长为了能将飞机带起来,使用了比平时更大的带杆量。初始有些粗猛的带杆将飞机迅速地给拉了起来。徐祁业耳中听到了一个类似于电门跳开的声音,顿时一喜,这表明主轮已经离地了。 可是,还未等徐祁业有所欢喜,在目光所及之下,刚刚呈现正上升率的升降表转而正上升率消失,接着竟然开始出现了下降率。 徐祁业脑子一嗡飞机竟然又开始往下掉了! 第55章 二次接地! 梅子徐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飞机的抬轮速度并非一个硬性的标准,不是说飞机的速度没有达到抬轮速度,飞行员就完全无法带杆抬轮。机场的起飞性能分析还没有精确到这种程度。 就比如说,要是pf比预定的抬轮速度早了一两节抬轮了,通常来说,这并不会引起什么巨大的影响。但是,龙宇9331航班的问题是,在他们发现剩余跑道只有不到六百米的时候,他们不得不强行抬轮,而他们抬轮时候的速度比预定的抬轮速度小了足足八节。 一两节的速度差异还不会造成什么特别大的影响,但是八节速度的差别那影响就不是一点两点了。这种极小速度的抬轮动作是非常容易引起擦机尾的。原因就在于,飞了能在小速度下将飞机拉起,就需要更大的瞬时带杆量,而带杆过于粗猛就会直接导致擦机尾。 对于单飞机长的级别,他们是可以准确知晓起飞的初始带杆量是多少的。毕竟,这些机长是经过多年的qar警告筛选下来的,那些抬杆过快或者过慢的异常动作都已经被qar警告给深深教育过了,这么长时间的规范下,基本能做到机长这个级别的,在起飞抬杆上就不存在问题的。 可是现在,机长就必须舍弃正常的抬杆动作。因为正常的抬杆量是无法在速度小于抬轮速度八节的情况下,还将飞机拉起的。所以,为了能将飞机在小速度的环境下拉起,就需要比正常大不少的带杆量,但是,如果带杆量过大,就容易擦机尾。 这时候,就需要机长做出抉择了! 由于惧怕擦机尾而谨慎带杆,那是不虞有擦机尾的风险了,但是飞机带不起来,剩余的不到六百米的跑道距离转瞬而逝,那他们就等着冲出跑道。那他们所面临的问题就是涉及到自己小命的问题了。而擦机尾再严重也就是停飞半年,比起事关小命的问题,停飞半年的处罚也不算是什么了。 瞬息之间想明白这个问题的机长在带杆的时候再也没有丝毫犹豫,双手一带,那机头就跟磕了药似的快速抬起。 机长觉得这个带杆应该是他自从进入航空公司以来带得最猛的一次了。虽然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但是要是能不擦机尾,那自然是最好的,毕竟机长又不犯贱。还能期望擦机尾不成? 飞机擦机尾对于经验充足的飞行员来说是可以感觉到的,在带杆之后的一瞬间,机长几乎紧张得都忘记呼吸了。他自己都拿不准以他的带杆量会不会擦机尾。不过,好在听到一声清脆的电门跳开的声音之后,机长便是可以确定飞机的主轮已经离地,而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感觉到擦机尾的动静。 那个电门跳开的声音是主轮上空地逻辑的压缩传感器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就能知道主轮离地了。 擦机尾最容易发生在前轮离地而主轮还没有离地的时候,一旦主轮离地了,擦机尾的概率就会急剧减小。在确定飞机主轮离地之后而没有感受到擦机尾的动静,机长不免真是松了一口气了。 在此之后,随着飞机主轮离地,总算是将飞机给带起来了。刚才他还在担心万一带不起来飞机,那真就是出大问题了。 虽然前期有些吓人,但是好歹没有冲出跑道,下面就是准备应对风切变了。 在飞机离地的一小段高度内,风切变警告是被抑制的。飞机离地之后没有响起风切变的音响警告不代表离地就没有风切变了,相反这个时候才是最需要警惕的时候。 “准备执行风切变改出机动,不要改变飞机构型,不要收起落架。”机长特意提醒了一句副驾驶。 在风切变改出机动中,其中有一条最为重要的是不要改变飞机构型。也就是飞机进入风切变的时候是什么构型,在脱离风切变的时候也应该是什么构型,除了收起减速板这个动作。其余的,特别是襟翼和起落架,是绝对不能乱动的。 机长最害怕的就是副驾驶因为条件反射,在起飞之后下意识地收起落架,从而造成风切变改出程序的错误。 改出程序一旦错误,就算之后能安全落地,调查人员一查飞行记录,发现在风切变改出过程中收了起落架,那也是一个严重的失误。原本对于正确处理了风切变的机组,公司还会给予奖励的,可要是程序失误了,别说奖励了,很容易当成错误典型,那真就是万劫不复了。 然而,机长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在飞机初始抬轮之后,飞机的升降表刚刚出现了正上升率,副驾驶几乎是本能地报出:“正上” 在报出“正上升”的喊话之后,下一个动作就应该是收轮了,这基本是副驾驶的条件反射的本能。也正是机长所担心的! 可机长万万没有想到,升降表在出现正上升的数值后维持了不到半秒,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便是迅速归零,其持续时间之短,仿佛让副驾驶感觉是不是自己看走眼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戏剧性的变化,让得副驾驶在进行正上升的标准喊话时,最后一个升字都没有说出来就给咽了回去。 可这还不是最为诡异的,下一刻,那迅速归零的升降表竟然开始出现下降率了!而第一时间关注到这一变化的副驾驶几乎是在瞬间狠狠地抽了一口凉气,脸色直接给僵住了,似乎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场景! 他的瞳孔骤然缩紧,这一刻,他真的感觉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明明已经抬升的飞机竟然出现了下降率! 由于飞机刚刚拉升不久,离地高度不高,要是飞机出现了下降率,那么就意味着 副驾驶在这一刻几乎丧失了思考能力,他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 可就在这时,位于驾驶舱后方观察员位置,始终关注一切变化的徐祁业陡然暴喝:“顶着油门,撑住杆!要二次接地!” 第56章 起落架折断 小速度强行拉升的最大问题竟然在拉升之后迅速出现了。并非说将飞机拉升之后,一切的问题就消弭无踪了。 只不过飞机在离开地面之后,由于一定的地面效应,会产生托举飞机的现象,这种现象会允许飞机在较小的速度下还能保持升空的情况。同时由于机头抬升,发动机的推力方向变成斜向下,有一部分分力也变成升力,这无疑也有利于飞机的滞空。 同时在,在飞机滞空的环境下,速度持续增加,增加到足够的可以支撑飞机产生足量升力的地步。这就是为什么即使飞机在抬轮的时候速度小于抬轮速度一两节,其实也不会有什么巨大的影响,因为飞机可以在离地之后持续加速,在短时间内弥补速度的不足。 可问题是,徐祁业的飞机速度在抬轮的时候就比要求的抬轮速度要小太多了。即便飞机在被强行拉升之后,在短暂的滞空环境下,飞机依旧没有增加到足够的速度。那么迎接徐祁业的唯一结果就是飞机下坠! 机长已经是飞了快十年的人物了,在飞机正上升一消失的时候,他都没有看升降表,光是依靠体感就发现了事情的异样。等他分出一部分精力关注到升降表的时候,一身冷汗直接被吓出来了。在他看升降表的时候,飞机已经产生下降率,这简直就是噩耗一般的体检。 “下下降了!”即便是机长在发现这样的情况是,额头上顿时渗出一丝冷汗。这是纯粹的速度不够,升力不足引起的飞机不可控下坠。 现在飞机高度刚刚才一百多英尺,这个高度一旦掉下去,那就是彻彻底底地重着陆。为什么飞行员非常害怕接地弹跳?接地弹跳的重着陆往往不是发生在第一次接地,反倒是基本是出现在二次接地的时候。而很不幸的是,他们即将二次接地,同时令人沮丧的是,他们还做不了任何事。因为他们的油门已经加到最大了,无法再给飞机提供额外动力了,至于带杆?减小下降率?飞机初始抬头的姿态本来就大,再带杆,飞机的速度将会持续减小,到那时,飞机砸得更加厉害。 对于着陆弹跳的问题,标准的应对措施就是顶住油门,撑住杆,不要试图顶杆或者带杆,这些额外的动作只会让最后的接地载荷更大。 他们现在的情况不能完全等同于着陆弹跳,但是二次接地的性质没有本质变化,依旧适用于二次接地的处置程序。 就在机长和副驾驶几乎被飞机下坠的情况吓呆时,只听始终保持清醒的徐祁业陡然大喝:“顶着油门,撑住杆,要二次接地了!” 原本有些慌神的机长在听到徐祁业的大声提醒之后瞬间清醒过来,一下子就想起来了这是应对二次接地的处置程序。只能说徐祁业的反应是何等快速和精确,在任何情况下,他都能在最短时间内,找出应对的措施。 或许这是因为徐祁业是坐在观察员的位置,不是直接操控飞机的人,所谓旁观者清,因为徐祁业的表现更加沉稳一些。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在这个期间,徐祁业的表现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第二副驾驶的应有表现。 机长在接受了徐祁业的提醒之后,立刻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了。正如徐祁业所说,机长保持最大推力不变,同时撑住杆,不顶杆也不带杆,就这么静静地等待飞机二次接地。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飞机能不能在剩余的跑道道面上接地。 若是在跑道头外面接地,那飞机能不能重新拉升起来都是两说。面对这种情况,二次接地是必然的了,不管怎么操作,都无法阻止飞机二次接地。但是接地之后怎么操作就该是飞行员应该考虑的了。 如果飞机的正常接地区接地,那勉强在二次接地之后顺势完成落地,捏着鼻子也就认了,毕竟还剩下大段的剩余跑道可供滑跑减速。但是,刚才徐祁业的飞机已经用去了大部分跑道,他们的二次接地能不能在剩余跑道上都不保证,根本不能让他们完成落地后减速。要知道,05l跑道末端前面不远处可是一处大水塘,这要是冲进去,后果不敢设想。 所以,唯一的正确处置方式应该是在二次接地之后,立刻再度拉升飞机,是决计不能就此落地的。其实,就算是飞机在正常地区接地,推荐程序也是接地后复飞,而非直接顺势落地。 一百多尺的高度并不高,也就数秒的时间,然而就是这数秒的时间里,徐祁业过得如同一个世纪般煎熬,那由于过度紧张而导致的澎湃心跳声几乎盖过了吵闹的发动机声音,成为了徐祁业能听见的全部响动。 在其目光所及,跑道中线灯从红白相间的灯光颜色陡然变为恒定的红色灯光,这代表着飞机已经到了最后的一千英尺,然而,飞机竟然还没有接地。 要是再这么飘下去,飞机在跑道外接地,那可如何是好? 不仅仅是徐祁业担心跑道外接地,机长和副驾驶何尝不是呢?机长毕竟经历丰富,还沉得住气。可是,副驾驶望着越来越近的跑道端头灯光,心中都凉了半截。 人在无限焦虑的时候,就容易丧失理智,做出一些没脑子的事情。这个副驾驶在重压之下,右手竟然鬼使神差地抓住了驾驶盘。 机长现在全部的精力都在飞机操控上,哪里能注意到副驾驶的小动作。 可是,机长没注意到,不代表徐祁业没有看到。此刻副驾驶是猪油蒙了心,竟然想要顶杆让飞机尽快接地。 只听徐祁业一声断喝:“你想要干什么?” 原本就有些心虚的副驾驶在听到这声吼声之后,吓得右手又缩了回去。只是这一声同样吓了机长一跳,还没等机长反应过来,飞机便是狠狠地砸在了跑道道面之上。 这一砸,立刻掀起一声沉闷的巨响,随即飞机竟是开始往着右边倾斜下去。 “爆胎?”机长紧张道。 “不对!”徐祁业声音颤抖起来:“是起落架折断了!” 梅子徐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第57章 你不行,那就让我飞! 梅子徐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头等舱中,被一群人簇拥着的龙宇航空董事张龙宇在坐定之后,随口应付了几句随从之后,便是屏退众人,闭目养神起来。跟随而来的几个公司小领导见到董事长似乎没了说话的兴致,顿时有些失望,这意味少了一些阿谀奉承的机会。 不过,董事长想要休息,他们总不能拉着董事长继续说话。无奈,在收到董事长的示意之后,众人只能挪位到头等舱的最后一排,将大部分头等舱的空间让给张龙宇。张龙宇便是在头等舱第一排休息。 对于错失拍马屁的公司领导而来,那是大失所望。可是对于头等舱乘务员来说,见到董事长休息,那可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她们还盼望着董事长一路睡到目的地呢。 或许真是年纪上来了,已经步入老年阶段的张龙宇在闭目养神之后不久,看起来仿佛是真的睡着了,甚至还可以听到微微的鼾声。 三号乘务员在两次送上餐点,而董事长张龙宇没有任何回应之后,终于是确定董事长的确是睡着了。得知这一天大喜讯的三号乘务员在回到前舱乘务间之后,迅速将之告诉了乘务长。别说普通乘务员了,就连乘务长自己都是倍感压力。这下董事长睡着了,乘务长自己都抑制不住的狂喜。 而且,由于董事长睡着了,原本事多的客舱部经理也不敢过多放肆,生怕打扰了董事长休息。这下就连客舱部经理挑刺的行为都少了不少。 前舱的乘务长和三号乘务员感觉此刻就是最为轻松惬意的,要是能一直持续到落地乘务长光是想想都觉得能笑醒。 飞机在推出之后,乘务长一直听着头等舱的动静,好像董事长一直就没有醒,而且,这次机组是事先就知道董事长在飞机上的,滑行起来突出一个丝滑,根本没有什么明显的起伏之感。 这让原本有些担心的乘务长大大松了一口气,现在最为害怕的就是起飞的时候将董事长弄醒了,毕竟飞机起飞时候的动静着实是有些大了。 似乎在跑道头等了好一会儿之后,乘务组才收到了机组即将起飞的信号。随着飞机进入跑道,乘务长稍稍拉开了一点儿帘子,通过一点儿缝隙观察董事长的状态。 在飞机对准跑道之后,随着油门的增加,大推力环境下,那隆隆的发动机运转声音几乎是要震得耳朵生疼。 乘务长小心脏都提起来了,这动静实在是有些太大了,该不会是吵醒董事长?很明显的是,张龙宇也只是刚刚进入浅睡,这两台发动机几乎满推力的情况下,噪声就跟穿耳魔音似的,张龙宇又没有戴耳塞,当即就动了一下,眼见是要醒了。不过,看样子似乎只是有些迷糊,并没有完全醒。 此等变化,倒是让乘务长长出一口气。 在飞机进入滑跑状态之后,张龙宇其实已经醒得差不多了,不过一直没有睁开眼睛而已。随着飞机的不断加速,张龙宇原本有些松懈的心情逐渐收紧,最终,猛地睁开眼睛。 太久了!滑跑时间太久了!为什么还没有抬轮? 张龙宇不是那种光懂行政管理,不懂专业技术的大老板,他可是飞行员出身。从飞机开始加速到抬轮大约需要多久的时间,张龙宇心里是有数的。可这架飞机的加速时间肯定是有问题的,超出正常加速时间太久了。 就在张龙宇心中起疑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飞机一个猛地抬升,这个劲道明显是超出正常的初始带杆量。 “这个机长在飞什么呢?”张龙宇很是不悦,心中对这次航班的机长的技术水平有了一个非常不好的印象。 就在张龙宇刚刚升起对机长的负面印象时,他陡然感觉到飞机的状态好像有些不对 张龙宇猛然惊醒:“该死,这飞机怎么在往下掉!” 张龙宇的惊讶还没有持续太久,回答他的是一声沉闷的爆响。这一下的重着陆几乎将张龙宇本就不再年轻的身子骨差点儿颠散了,接着张龙宇分明感觉到飞机在往右倾斜着。 到了此刻,张龙宇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惊怒之意:“前面的机组到底在干什么?” 而在头等舱中的众多公司领导也被飞机二次接地的情况给震惊了,尤其是在张龙宇那充满愤怒的咆哮声中,不少公司领导品出了一些其他味道。 飞机好像出大事了! 张龙宇是民航飞行员出身,二十年前处置了榕城5421航班的特情,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传奇飞行员。能将张龙宇引发如此巨量的怒火,甚至于有些失态,就说明飞机所遭遇的事情怕是不小了。 此刻位于前舱乘务间的乘务长和三号乘务员已然是被吓坏了,刚才那一下接地就仿佛是生生砸在地面上的,感觉是要把整个飞机都给砸散架了。乘务长也是飞了很多年了,可是她从未体验过如此重的落地。 当然了,在起飞后还能二次接地这种事,乘务长也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今天的这个航班真是给予了她很多的第一次! 然而,事情还没有完!远远没有! 在飞机二次接地后不久,在众人还没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飞机竟是再次被粗猛的拉起。在头等舱中原本有被刚才那个落地吓得不轻的众多公司领导,猝不及防之下,身子在惯性作用上直往后躺。 如此粗暴的操作,直接触碰到了一众公司领导的底线。他们对机长的怨气直线上升。可是,他们显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在飞机被二次粗猛的拉升之后,一切并没有结束。不知为何,飞机在被拉升以后,似乎是碾过粗粝的石子路一样,飞机出现了极为明显的上下起伏,同时还在伴随着极高频的机身抖动。 那些公司领导实在受够了这种乘机体验,即使董事长在场,有人也忍不住了,朝着前面大骂:“会不会开飞机?” 就在这句骂声响起的一刻,另外一声巨大的吼声直接穿透驾驶舱舱门,传达到了整个前舱。 “你不行,那就让我飞!” 这道声音音量之大,即便有着驾驶舱门的阻隔却依旧能被前舱乘务间和头等舱的所有人听见。 这声音里充满了无穷的怒意和暴躁,那是一个年轻人的声音,来自于驾驶舱的声音,那是徐祁业的声音! 第58章 废物! 驾驶舱中,那下几乎是直挺挺地砸在跑道道面的梆硬的重着陆,当场就将飞机主轮的轮胎给压爆了。那声极度沉闷的巨响就是轮胎爆开的动静所在。副驾驶显然是捕捉到了这一动静,所以在飞机接地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飞机爆胎了。 不能说副驾驶的反应有什么措施,只能说他的视野太过于窄小了,只听见了那声轮胎的爆响声,却没有注意到飞机逐渐向右倾斜的状态。 这就是徐祁业和普通副驾驶的区别!普通副驾驶的注意力会被爆胎所产生的的巨响吸引过去全部的注意力,因而发现不了其他变化。可是徐祁业在任何时候都能捕捉到飞机的状态变化,从而推测出哪里出现问题了。 如果仅仅是爆胎,由于机轮轮胎炸开,只会出现飞机滑跑方向的不可控。但是现在的主要现象是飞机开始往右侧倾斜,这显然不是爆胎的表现特征。 徐祁业的反应何等之快,在出现机身倾斜的一刻就猜到起落架折断的可能性。刚才那一下接地的接地载荷肯定超过了25g了。飞机的接地载荷一旦超过2g,那对机身结构来说很可能就会造成不可逆的损伤,更遑论以徐祁业的估算,载荷可能超过史无前例的25g载荷。 25g的接地载荷是什么概念?就算是一个毫无飞行经验的人在经过短暂的训练之后,都不一定能落到25g这么夸张的接地载荷。想要落到这么重,甚至还需要一点儿技术含量。 而25g的接地载荷会当场折断主起落架,也不是不可能的。飞机机身的向右倾斜毫无疑问就是右侧主起落架折断了。 徐祁业甚至都没有来得及验证起落架指示器的情况,当即大声喊道:“左压满盘,控制方向,抬轮,抬轮,要出跑道了!” 龙宇9331在起飞开始就遭遇了诸多不幸,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跟他们作对。可是,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老天爷总归是没有那么绝情。他们终究还是得到了老天爷之间滑落下来的一点点运气。 没错!他们二次接地的接地点没有在跑道之外,而是在临近05l跑道末端前面的一点儿位置。老天爷还是心疼徐祁业的,没有让他在跑道外的泥土地或者说更前面的池塘做二次接地。 不过,这或许也仅是老天爷一闪而过的善念。因为在他们接地的时候,徐祁业举目望去,赫然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跑道末端的末端灯光了。 这代表他们离跑道末端已经极其接近,他们需要立刻重新拉升! 徐祁业喊出的操作程序很简单,左压盘止住飞机机身的倾斜之势,抵舵控制方向,以最快速度重新抬轮。 这时候,就显现出机长深厚的操作功底和反应速度。他虽说也被刚才那一下重着陆给惊惧不小,可是很快就清醒过来。在徐祁业喊出应对措施之下,他甚至都没有仔细辨别徐祁业为什么这么说,而是选择无条件地相信徐祁业,直接一个左压盘,将飞机大翼维持水平,同时利用方向舵控制飞机滑跑方向。 在左压盘的情况下,机长赫然发现飞机竟然能维持水平。瞬间就有所反应,当下目光本能地扫过起落架指示器,当即脊背出汗! 原本应该是亮起为绿色的,代表起落架放下并锁定的指示灯竟然直接熄灭了。反之,前起落架和左起落架的指示灯却依旧亮起。 “右起落架断了!”如此噩耗之下,饶是机长都有片刻的失神。 可是,下一刻,徐祁业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要迟疑,抬轮!抬轮!” 刚刚徐祁业那一声指示直接在右起落架折断的情况下,救了自己一命。机长已然知道谁才是可以依靠的。徐祁业说要抬轮,机长没有任何验证,一把带起杆,飞机第二次冲天而起。 这一次,飞机再也不是那种速度不够,能量不足的强弩之末。在经过刚才那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时间里,飞机终于完成了最后的积蓄。这次抬轮,飞机再也没有任何迟滞。 飞机一离地,随着无线电高度急速上升,在机长和副驾驶的pfd显示下方同时出现了风切变的红色警报,同时驾驶舱内响起 dshear!dshear! 这就是风切变的音响警告! “终于来了!”对于风切变机长在地面的时候就有心理准备,此刻被抑制的风切变警告终于出现,他没有任何惊讶。 “加油门,按to/ga,断自动油门,使用最大推力,起始姿态十五度,跟随指引!”几乎是在机长完成风切变改出机动的同时,徐祁业跟随着机长的动作大声背诵出了程序内容,以便机长互相印证,不要出现动作错漏的情况。 其实在地面的时候,机长就已经提前断开自动油门,使用了最大推力,所以他完成风切变改出机动的速度特别快。但是,问题在于后面他能不能跟上指引。 在风切变中,气流不管是风向风速都在急速变化,对于飞行员来说,这无疑极大地增大了操纵难度。就算是以机长的实力,也就只能堪堪跟住指引。 然而,机长很快发现飞机指引的俯仰姿态竟然跟俯仰极限指示器之间只隔了小小一点儿缝隙。只要飞机的俯仰超过俯仰极限指示器,飞机就会陷入初始抖杆。因而,机长非常小心地避免超过俯仰极限指示器。 可是,此刻风切变的强度太高了。如果跟随指引的话飞机根本就无法上升,只能堪堪维持高度,这对超低空飞行的飞机来说是极度危险。 尤其是位于后方的徐祁业看着无线电高度表的数值一直维持在两百英尺,顿时暴躁起来:“你就不能增加姿态,贴着俯仰极限指示器飞?飞机要撞地了!” 机长本来就被俯仰极限指示器搞得焦急不已,徐祁业在后面一通叫嚣,直接惹怒了机长:“t这么强的风切变,你能贴着俯仰极限指示器飞?只要稍微超过一点,咱们就要失速了。低空失速,还不是一个死字?” 然而,机长在说出这句话之后,就听见后面一阵带扣解开的声音。接着,他分明看见一只手从他的右侧探出,直接抓住驾驶盘。 一瞬之间,飞机的姿态脱离指引,直接贴着俯仰极限指示器,不上不下,就这么始终贴着!即便是如此强烈的风切变环境下,那只手依旧牢牢地控制着飞机姿态置于堪堪俯仰极限指示器以下。 机长倒吸一口冷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听他的身后传来一声冷喝:“撒手!” 机长猛地惊醒,却是见徐祁业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他的右手已然握住驾驶盘。徐祁业接过了飞机的控制。 “你不行,那就让我飞!” 徐祁业那妖异的异瞳色散发出冰冷的光芒!旋即,徐祁业嘴唇轻动!却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可是机长辨别他的口型,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徐祁业说的分明只有两个字,那就是废物! 《我是飞行之光》来源: 第59章 现在你就是机长了! 江城塔台之上,管制员在发现龙宇9331航班滑跑距离异乎寻常得长之后,他就开始着重关注这架航班飞机。 不过,虽说他感觉这飞机滑跑的距离有些长了,但是他自己终归不是飞行专业的人,或许只是限于自己的专业能力的差距,理解不了飞行技术的那些事而已。 正因为如此,即便感觉有些奇怪,不过管制员也没有大惊小怪。在飞机临近跑道末端还有五百多米的时候,管制员目视到飞机好像抬轮了,于是顺便扫了下监控雷达,飞机的高度数据确实是在增长,这表明飞机应该是离地了。 “什么嘛,虚惊一场。” 塔台管制员嘟囔着收回目光,临近下班了,还搞出这么一件事,着实是自己吓自己。 松了一口气的塔台管制员挠挠自己的脖子,又准备开始躺在椅子上,开启摸鱼模式,马上就会有进近管制将两架要落地的飞机交接给他。 只不过,刚刚才躺在椅背上,目光随意瞟了下监控雷达,顿时陷入一丝迷茫之中。在监控雷达之上,龙宇9331航班飞机的高度在增加到不到一百英尺的高度之后竟然就不动了。接着,还没等管制员搞清楚发生什么情况了,那个上一刻还在增加的高度数值竟是开始减小了。 管制员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从事管制指挥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现象,他甚至于开始怀疑这监控雷达是不是抽风了。 不过,监控雷达出问题的概率太小了。管制员随手拿过手边的望远镜,他准备亲眼验证一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非常凑巧的是,管制员利用望远镜看向龙宇9331飞机的时候,龙宇的飞机正好是在二次接地的时机。 “接地?”当管制员目视到龙宇9331航班飞机竟是二次接地的时候,脑袋上全是问号,他已经有些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了。可是劲爆的还在后头,在飞机接地之后,管制员分明看到有个什么圆圆的东西从飞机底下飞出来,待到管制员看清楚那个圆圆的东西是什么,他的嘴巴都开始哆嗦了。 “那是轮轮轮胎!!!” 在旁边的主管05r跑道的塔台管制员无语地说道:“怎么了?舌头都捋不直了?” “不是!我td,飞机轮胎飞了,t轮胎飞了!”塔台管制员的三观都被震碎了,他估计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一幕了。 “什么飞了?”05r的管制员有些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只见塔台管制员一把抓住同事:“帮我机坪和地面,让所有在地面的飞机取消开车和滑行。另外,通知进近,区域内所有飞机盘旋等待,取消进近。” 05r的管制员同事被这一通话弄得有些懵:“你这不是紧急状态的预案吗?你要干什么?” 塔台管制员望着监控雷达,心头一凉。龙宇9331航班在二次接地后,再度拉升,可是飞机高度适中没有突破两百英尺,而且高度数据根本无法保持,处于极端的起伏状态,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就在这时,不远处有个人朝着塔台管制员这边喊了一声:“李远,刚才气象台来消息了。本场检测到风切变,你暂时不要放飞飞机,重新放飞等通知。” “风切变”塔台管制员一怔,旋即很快就理清了龙宇9331航班所遭遇的怪异情况。如果说在地面的时候,飞机都表现得如此危险,那等再次拉升之后,岂不是? “该死!”塔台管制员立即拨通了一个号码:“机场救援处吗?我这边是塔台” 驾驶舱中,徐祁业在发觉机长根本就无法精确地操控飞机,遂是准备自己来! 所谓俯仰极限指示器是一个存在于pfd姿态仪上的一个指示标志,因其外形酷似眉毛,所以不少飞行员都会将其称为“小眉毛”。 俯仰极限指示器是与飞机失速抖杆存在直接联系的,可以粗暴地认为,只要飞机的姿态超过俯仰极限指示器,飞机就会抖杆。 而由于风切变强度过高,飞机指引和俯仰极限指示器是几乎重合在一起的。按照风切变改出程序,飞行员是需要跟着飞机指引的。但是现在飞机的高度太低了,急需脱离飞机指引,增加俯仰姿态。 可是问题就在于俯仰极限指示器限死了飞机的俯仰姿态,机长不敢超过俯仰极限指示器的位置,甚至说由于现在飞机处于风切变中,飞机的状态变化太过剧烈,机长能堪堪稳住飞机在指引之上就已经是竭尽全力了。 徐祁业所说的贴着俯仰极限指示器的法子确实是现在应对高度上不去的好法子,但是前提是能将飞机稳在俯仰极限指示器上!这个操纵难度着实是太高了。 飞行员必须准确无误地将姿态控制在贴合俯仰极限指示器的位置上,比这个位置低,那就达不到增加姿态的目的,等于是做无用功,比这个位置高,那就意味着飞机要抖杆失速。 在低高度环境下,飞机抖杆失速没有改出余度,那就意味着坠落撞地。 徐祁业这个法子无异于刀尖上跳舞,在气流平稳的时候尚且有压力。更不要说现在处于强烈风切变之下,风向风速都在不停变化,谁能维持住如此精确的操控?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机长才觉得徐祁业是在说风凉话。在这个紧要关头,还在说出一些不可能实现的操作,这不是膈应人吗? 可是,徐祁业只是一下就稳住了飞机,飞机的姿态就贴着俯仰极限指示器的位置。不管飞机怎么上下起伏,徐祁业依然能单手操控飞机跟上飞机的状态的变化。他硬是将飞机姿态就稳在俯仰极限指示器上,动都不动的。 机长跟见鬼了似的看着站起来的徐祁业,然而在下一秒,徐祁业瞥了他一眼,冷声道:“还不让开?” 在牵扯到自己小命的问题上,徐祁业可从来不会好言好语。 机长极端震惊于徐祁业那近乎超人般的掌控能力,但是徐祁业刚才无声地说出的那两个字让机长感觉到极大的羞愧感。不过,在操纵能力上的巨大鸿沟不得不让机长选择忍受这一切。 想到这里,机长倒也是能屈能伸,将座椅往后一拉,解开安全带,站起身子,给徐祁业让了出位置来。 徐祁业根本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坐上了左座的位置。 机长见徐祁业毫无心理压力地径直坐上了自己的位置,不由叹了一口气:“现在你就是机长了!” 梅子徐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第60章 反方向落地 梅子徐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徐祁业的操控能力何等之强,即便飞机如那怒海孤舟般上下剧烈起伏,可是徐祁业就始终能将飞机的姿态贴着俯仰极限指示器上,不动丝毫。 这手强悍到极点的操纵能力直接将副驾驶给看傻了,而换坐到观察员位置的机长也是看得心惊肉跳。 这t还是人吗?自动驾驶飞得都没有他精确。 在徐祁业堪称刀尖起舞的操纵之下,飞机终于出现了八百左右的上升率,副驾驶大喜过望。只要飞机开始出现持续稳定的上升率就代表飞机即将脱离风切变区域了。 “上升率八百上升率一千上升率一千五!”副驾驶喜不自胜地报告着飞机的上升率。随着上升率数值的不断变大,飞机眼看就要脱离风切变。 而此刻,05l跑道一边上的障碍物小山包也已经清晰可见。对于一边没有障碍物的机场来说,在四百英尺的高度就可以转弯了。而江城机场05l跑道的一边需要一千英尺之后才能转弯,原因就在于需要上到足够的高度,避开一处小山包后才能转弯。 如今飞机即将脱离风切变,而且高度马上要达到一千英尺的安全高度,便是可以右转避开前面的那片天气了。 之前由于风切变的存在,飞机是不允许进行任何转弯活动的,现在飞机即将脱离风切变,自然要选择避开一边上那团危险天气的了。 徐祁业本身也察觉到了乱流在减小,同时飞机上升率在持续增加,这是飞机脱离风切变的先兆。此刻并不需要再增加飞机姿态了,于是徐祁业重新跟回了指引。 “要申请右转向三边吗?”副驾驶问道。 现在飞机的状况受损严重,肯定是不能再继续飞行了,返场落地是他们唯一的选择。现在左侧有危险天气,那肯定不能转向左三边,要返航的话,只能转右三边。 “不用!”徐祁业斩钉截铁地说道:“跟塔台说,我们直接转入23l跑道的五边。” “什么?”副驾驶和后面的机长直接惊呆了,其中机长忍不住了:“我们要顺风着陆吗?” 刚才虽然塔台报告的是地面静风,可实际上是存在微量顶风的。要是徐祁业转而使用23l跑道,那岂不是他们要顺风着陆了。 在飞行领域中,起飞落地都需要顶风而行,这是常识。当然也不是说就一定不能顺风落地,只不过需要将顺风控制在一个标准之下。机长担心的是,现在飞机的状态不太好,还是不要搞什么顺风落地了,老老实实使用05r跑道多好。 徐祁业舍弃他们起飞的05l/23r跑道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这条跑道本来就是主起飞的,而且,刚才他们那次二次接地,直接起落架折断,都不知道掉了什么零件在跑道上,这哪里还敢往上面落?要是发动机里吸入什么零件,那不是歇菜了? 换跑道是应有之事,可是更换落地方向就是机长无法理解的了。 “没错,我就是要顺风落地!”徐祁业单手控制飞机,一指侧窗下方的大片水塘:“从05r落地,你能保证能百分之百将飞机停在跑道上?要是没有停在跑道上,飞机可以冲进这深坑水塘里。而23l跑道末端前面是夯实的稀草地,不比深坑水塘要好?顺风?刚才塔台报了地面风是静风,就算有顺风,那也就是一两米的顺风,有什么关系?” 听完徐祁业的话,机长脸色微变:“你没有把握将飞机停在跑道上?” “起落架折断,莫不是你有把握可以将飞机一定落在跑道上?你问问世界上所有的飞行员,看看谁敢做出这个保证。”徐祁业呛了一下机长:“当然,你要是你们能听我的话,我大概率还是可以办到的。” 起落架折断能不能最后稳在跑道上,这个操纵难度就在于,在减速期间,任何一个方向的不稳定就会使得飞机不可控地冲出跑道。 而且,由于起落架折断的情况,不能使用减速板和反推来进行滑跑减速。需要进行一次缓慢而均匀的减速,这就有可能在跑道末端之前,不能停下飞机。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徐祁业才不得不考虑更换着陆方向,以避免在跑道末端还无法停住的情况。 机长和副驾驶脸一黑,徐祁业这么说分明是嘲讽他们在拖自己后腿。副驾驶自然是没本事起落架折断落地的,根本就没有立场反驳徐祁业。 徐祁业在刚才那手稳到不行的操纵飞机的能力直接比得副驾驶不敢说话了。他只得偷偷瞄一眼后面的机长,期望机长给出一个反制徐祁业的法子。 现在的情况非常简单,谁能将飞机安全弄下去,谁就掌握话语权。副驾驶有自知之明,根本就没有话语权。可副驾驶也不是贱骨头,被徐祁业按着头嘲讽,心里也有不快,他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机长身上。 机长注意到副驾驶悄悄地瞄了他一眼,脸都绿了。即便是在模拟机训练中,他都不敢说能有把握应对起落架折断的情况,更别说在实际飞行中了。副驾驶这偷瞄的一眼,不就是将压力传递到他这边了吗? 主要是刚才徐祁业所展现出现的操纵技术实在是惊艳无比,在徐祁业面前,他根本就抬不起头来。 在飞行员圈子里,级别很重要,副驾驶在机长面前那肯定是低一头的。可再怎么说,一切都还是以技术水平来评判的,至少在刚才,他就被徐祁业给碾压了。 “按着他说的做,联系塔台。”机长有些颓然地摆摆手。 其实,从刚才起身的那一刹那,机长就已经将自己摆在了更低的位置了。只不过,现在算是彻底认了。 副驾驶被机长这句话给惊呆了,合着下面真就全听一个第二副驾驶了?这也太离谱了! 对于副驾驶迟迟不愿意执行自己的命令,徐祁业在稳定好飞机之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怎么?觉得听从一个第二副驾驶的指令很丢人?无所谓了!反正有你们和没你们也没有什么区别!我不用你们做什么事,你们就看着好了,看着我怎么一个人把飞机落下去!” 第61章 你闭嘴就行 塔台之上,塔台管制员跟机场紧急救援部门沟通一阵之后,再是将目光投向监控雷达。从刚才气象台给予的信息来看,龙宇9331十有八九是遭遇了风切变。不然根本无法解释这诡异的一切。 现在看起来飞机似乎摆脱了风切变,正在持续性地保持上升态势。可是管制员还是不敢联系机组,生怕自己打扰了机组处置。 风切变是一种极度危险的气象表现,机组需要通力合作,全心全意地应对,他真的是不敢在机组还没有联系他的情况下,提前联系机组。 正当管制员万分焦急之时,他陡然听到了一个无线电报话:“龙宇9331,遭遇风切变,现已改出,申请右转航向200,切入23l跑道五边。” 塔台管制员大喜过望,连忙应道:“龙宇9331,现在飞机情况如何?你们是要申请返航落地?” “我们现在右侧主起落架折断,其余机身结构受损的情况不明。现在申请跑道23l,返航本场。”徐祁业的声音显得极度镇静,似乎起落架折断也不是什么过分难于接受的问题。 “起落架折断了!”对此,塔台管制员可是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他可是直接目视观察到起落架的轮胎飞走的。不过,跟之前的机长和副驾驶的疑惑一样,塔台管制员确认道:“龙宇9331,确定你是使用23l跑道?23l跑道的话,会有一米顺风,请问你是否可以接受。” “没问题,帮我清空本场的低空空域。”正如之前所料,即便23l跑道有一定的顺风,但是绝对不会很大。 对于着陆的顺风标准,是不超过五米。一米的顺风的话,确实影响不是很大。 跟机长和副驾驶不同,这个塔台管制员就显得爽快很多,在告知23l跑道存在一米顺风之后,见机组还坚持使用23l跑道,根本就不再多问,而是立刻应下来:“你需要多久?” “十分钟!”徐祁业静静道:“给我十分钟的清空空域就行。另外,通知消防,机务和医疗!” “好的,我会立刻给你腾出空域。机场紧急救援处已经在路上了,你所需要所有地面支援都会在你落地之前就位。”塔台管制员补充道:“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吗?” 刚才气象台发布本场风切变监控信息的时候,机场方面就开始协调起飞和进近,暂时让本场没有起飞和落地,所以在此前提下,给徐祁业清空空域并不算一件很难的事情。只要跟进近和地面放行协调好就行,同时告知流量室发布流量控制信息。 “不用了!”驾驶舱中,徐祁业面色不变:“申请上高度九百米!” 徐祁业需要进行一些着陆准备,其中就包括《部分或全部起落架收上着陆检查单》。所以,徐祁业不会直接右转切入23l的短五边,他要从23l的faf点之前截获23l的盲降,而23l的faf点的截获下滑道的高度就是九百米。 “可以上高度九百,龙宇9331!” 徐祁业在导航页面上估算了一下,为了稳妥起见,他决定还是在在截获盲降之前,原地盘旋一圈,防止时间来不及做完进近准备:“龙宇9331,我们在转向航向200之后,原地盘旋一圈,再建立23l盲降!” “可以!”塔台管制说道:“龙宇9331,可以自行建立23l盲降,盲降报。” 江城机场除了05l跑道一边处有一个小山包,其余地方都是一马平川,只要上到高度九百米,在机场四十公里范围内,不管怎么飞,都不会触发地形警告。同时,塔体管制很快会清空附近区域,于是索性直接给了徐祁业自行建立盲降的极大自主权。 在特情发生期间,管制员要做的就是清除所有可能增加机组工作量的障碍。 “自行建立盲降!”徐祁业随口回复了一声,此刻算是跟管制的沟通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正经事了。说完,徐祁业一个右压盘,将飞机带起一个更大的上升率,同时分出一只手在cp上调出九百米的英制高度三千英尺。 副驾驶一看徐祁业是真的想要一个人完成所有工作,顿时有些绷不住了,犹豫了下,还是说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比如读检查单什么的。” 刚才他确实对听从一个级别比自己低的第二副驾驶的指令有些接受不能。可是,再怎么说,自己现在也在飞机上,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待会儿除了要进行进近准备,比如调谐航道和盲降频率,设置决断高度等等。最重要是,还需要完成《部分或全部起落架收上检查单》,这显然不是一个人可以完成的。为了自己小命着想,他觉得自己脸面还是可以放一放的。 此刻,飞机已经脱离风切变。按照正常程序,应该是先收了起落架。不过,右侧起落架折断,贸然收起,破损的起落架部件可能会危及轮舱内的其他零部件,所以只能带着起落架完成进近了。 不过,好在江城机场海拔较低,飞机也不存在动力问题,带着起落架运行也没有太大问题。 已然将飞机控制得转入正常爬升的徐祁业根本看得都不看副驾驶,依然自顾自地在调节航道数据和导航频率,这就让副驾驶有些脸上挂不住了。 “你一会儿还要做快速检查单?你一个人肯定做不起来,你就不需要我帮忙给你念检查单吗?”副驾驶无奈道。 《部分或全部起落架收上检查单》并不是记忆项目。必须要有另外一个飞行员帮着徐祁业读出来才行。否则,徐祁业一边要操控飞机,一边还要翻检查单,同时还要依照检查单的要求进行相应的设置,一个人不可能同时完成这些事情。 “不用!”徐祁业眼皮抬了一下:“不过,如果你真的想要帮忙,我倒是真有一件事需要你来做。” 副驾驶大喜,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个什么劲:“什么事!” 徐祁业淡漠地转过头,对着副驾驶:“你给我闭嘴就行!” 副驾驶先是一愣,旋即脸色涨红:“你没有我,一个人怎么做检查单?” “检查单?”徐祁业没有一丝情绪上的波动:“那个啊,我全背上了!” 《我是飞行之光》来源: 第62章 落地 《我是飞行之光》来源: 机长蹙眉不已:“你说你要背出检查单?《部分或全部起落架收上着陆检查单》可不是一行两行的检查单,你能背出来?你可别逞能,到时候少了那个步骤,那我们可都要为此买单的。” 徐祁业甚至不愿意再搭理机长和副驾驶了,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必须抓紧了! “步骤一,是否尝试人工放起落架!”徐祁业轻声背诵起来,接着并不停止,直接将发射机转为客舱,同时联系乘务组。 机长在后面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恰好就记得前面几个步骤。正如刚才徐祁业所说,检查单的第一步就是正式是否尝试过人工放起落架。 这么做是为了防止某些液压上面的问题导致起落架无法正常放下,因而就可以使用人工放起落架。不过,龙宇9331航班飞机的情况并不是液压问题,而是实实在在的起落架折断,跟人工放起落架没有关系了,所以徐祁业直接跳过了这个步骤。 而徐祁业联系客舱乘务组的行为就是检查单的步骤二,即向客舱方面通知即将紧急着陆和撤离的情况。 对于起落架折断,不管是最后停在跑道上了,还是冲到外面了,最后都是要进行撤离的。而且,起落架折断着陆需要提醒乘客准备防冲撞姿势。不管是撤离还是防冲撞姿势,现在还有时间通知乘务员,让她们先行准备。 乘务组很快接通了徐祁业的通话申请,徐祁业简明扼要地说了一句:“六分钟后迫降本场,防冲撞姿势听我口令。撤离你们自行决断!” 虽说徐祁业对安全落地还是很有信心的,但是他必须为那么一点点出现问题的可能性做出应有的提前部署。 正常来说,撤离是需要机长口令的。可如果着陆不成功,驾驶舱出问题了,他们发不出撤离指令,全飞机的人还就赖着不走了? 乘务长说实话都没搞清楚什么情况,不过刚才那一下恨不得种进土里的二次接地着实落得重了些。 “该不是把飞机给撞坏了?”乘务长猜测道。虽说不明白具体什么事儿,驾驶舱那边也是说完就挂了电话了,可乘务长还是相当听话,开始给手下的乘务员布置任务起来。 搞定了乘务组的事情,徐祁业一部分精力放在飞机状态上,同时在cdu的进近页面设置vref40的参考速度。 没错,他会使用襟翼四十落地。部分或全部起落架收上着陆是为数不多的需要使用襟翼四十落地的情况。平时正常的话都是使用襟翼三十落地的。 使用襟翼四十落地为的也是减小进近速度。其实在此之前,检查单还推荐消耗燃油以减小进近速度。飞机的进近速度跟飞机的全重是存在直接联系的,即飞机全重越小,进近速度也就越小。 不过,现在飞机的受损情况不明,所谓夜长梦多,徐祁业是绝对不可能在空中盘旋个把小时来减小速度的。 徐祁业在cdu里设置好襟翼四十的进近速度,但是还没有放下襟翼四十,他是准备在通过最终进近定位点之后再建立最后的着陆形态。 襟翼四十先放在一边,徐祁业轻声念叨了一下:“p6板,起落架声响警告跳开关和飞行操纵自动减速板跳开关” p6板就是位于副驾驶后方的一大块电子面板,上面存在有大量的各种跳开关,几乎包含了飞机上的大部分系统。 拔出起落架声响警告跳开关是为了防止起落架没有完全放下并选择着陆襟翼是出现起落架喇叭声音响警告。至于飞行操纵自动减速板跳开关主要是防止着陆后地面扰流板意外放出。地面减速板一旦放出来,会过快地使得飞机进入不可控的减速。而对于起落架折断,最好就是均匀而柔和地减速,这样不至于让机身过早倾斜。 “p6-3:d18p6-2:b9”徐祁业小声自语的是起落架声响警告跳开关和飞行操纵自动减速板跳开关的位置。不过,这些都在副驾驶后面的电子面板上,自己拔起来还挺麻烦。 徐祁业稍微等待了下,稳住飞机之后,尝试接通了自动驾驶。好在飞机虽然被砸得厉害,自动驾驶还可以接通,这下顿时让徐祁业腾出手来了。 眼见徐祁业接通自动驾驶,解开安全带,看样子真是要一个人全包所有失误。而且,机长听徐祁业自言自语的跳开关的位置,好像还真是对的。不过,这玩意他自己都记不住,无法肯定。 机长心中起疑,这小子这就将检查单全背下来了? 徐祁业根据检查单上标注的跳开关位置,拔掉两处跳开关,之后在进行最后的进近准备检查。在检查单中要求,是不能预位自动刹车和减速板的,这跟正常着陆是有区别的。 “除非停机距离首先,否则不得放出减速板。停机距离受限时,在所有起落架,机头或者发动机舱接触跑道之后,放出减速板” 这是检查单中关于着陆程序的预习,其中还包括不得使用反推同时在即将拉平前,关闭所有燃油泵的内容。 徐祁业小声地喃喃起来。原本这些他都是记在脑子里的,不用说出来的。可是如今徐祁业还是不可控地说了出来,可见他自己也是有些紧张的。 长长出了一口气,徐祁业最后对近地起落架抑制电门进行起落架抑制,同时关闭发动机引气电门,以确保飞机接地时已经释压,防止撤离时因为压差作用,打不开舱门。 做完这一切,徐祁业感觉似乎不用进行盘旋了,事情基本已经做完了。最后检查了航道和导航频率,确认切入角正确,徐祁业按下了vor/loc的按钮,预位航道。 原本飞机就已经在航道附近了,航道一预位,飞机在两秒之后就截获了航道,并且进行自动修正,飞机慢慢对准跑道。 徐祁业按下app键,预位下滑道。飞机将会在最终进近定位点faf处截获下滑道。 此刻,飞机机头方向已经对准23l跑道。或许是为了能让机组更加清晰地看到跑道,塔台可以调亮了跑道灯光,此刻夜幕降临,在灯光的簇拥下,跑道的轮廓清晰可见。 徐祁业深深出了一口气:“终于要落地了!” 第63章 何为神迹?不过如此! 23l跑道截获下滑道的高度就是九百米,在截获航道之后,飞机保持高度从下方截获23l跑道的下滑道。 望着下方已经近在眼前的跑道,徐祁业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真的到了落地前夕,他还是有些紧张的。 起落架折断的着陆过程中不能有任何事物,但凡稍微有些控制不稳的情况,之后就再也不会有修正回来的可能性了。 之前在风切变中为了增加飞机姿态而贴合俯仰极限指示器就已经是刀尖之舞了,在起落架折断的情况下接地,何尝又不是另外一种刀尖之舞呢? “还好没有影响到飞机的液压系统。”飞机轮舱是有一些液压管道的,要是起落架在折断的时候,飞出来的破损的零部件碰触到液压管道,导致液压油泄露,那问题可就大了。 737虽说本质上机械操控,不像空客使用电信号模拟杆力,但是在传动上还是需要液压的帮助的。要是液压泄露,没有液压的帮助,完全依靠人力操控,那将是极为消耗体力的过程。 一旦飞机液压油泄露掉,那便是人工恢复,这架飞机将会化身“空中健身房”。且不说操纵难度如何,消耗的气力就已经是极为惊人的。 起落架折断的着陆本来就是一个精细化操作,如果这个操纵过程没有液压的辅助,那难度将会直线上升。 正当徐祁业微微有些失神之际,fa的俯仰姿态显示转为g/s,下滑道截获了! 徐祁业调节好复飞高度,报告塔台:“塔台,龙宇9331,23l盲降了!” “龙宇9331,地面风050/2米,跑道23l,可以落地!”塔台很快就给出了落地许可。 “23l可以落地,龙宇9331。”徐祁业随口复诵:“落地后,占用跑道,原地撤离。” 塔台管制在通话时相当干脆,只回了一个字:“好!” 不得不说,这个塔台管制员在通话时显出了极高的专业素养,完美扮演了自己作为辅助者的角色。对于机组的要求无条件帮助,不问任何多余的问题,只对某些确实不符合正常情况的话提出质疑。比如机组使用23l跑道而非05r跑道!不过,在得到机组确认之后,他也没有追问原因,做事极为干脆利落。 在通过最终进近定位点之后,徐祁业开始调速放下襟翼。由于之前襟翼五都没有收上,直接可以放下襟翼十五,接着便是襟翼三十和襟翼四十。 客舱之中,乘务组早已开始教授乘客防冲撞姿势,而头等舱中,公司一众领导在听到要迫降本场了,皆是纷纷大骂起来。其中尤其是以客舱部经理骂得最为大声。他们原本好好地出个差,怎么一眨眼就变成迫降本场了? 可是乘务长这个时候也无暇顾及这些气急败坏的公司领导了,离机组提供的落地时间已经很近了,她必须做好落地前的所有准备。 其实还有一件事乘务长感到疑惑,这种发布迫降和撤离的命令应该是机长,可刚才跟她联系的人的声音似乎并非机长的声音,而更像是那个看起来清清秀秀的第二副驾驶。 相比于有些失态的其他公司大小领导,董事长张龙宇则是始终气定神闲,没有一丝情绪上的波动。 驾驶舱中,在离地还有一千英尺的高度的时候,机长忍不住小声卑微地问了一句:“一会儿在低空可能会有风切变。如果遭遇风切变,咱们还是复飞?” 或许真的是被徐祁业的技术给折服了,机长说话的时候显得极为恭谨,把自己的位置摆在一个极低的位置。 机长都说得这么卑微了,徐祁业也不好再给人家脸色:“如果能复飞,那肯定是要复飞的。” 什么叫“如果能复飞”?说实话,机长不是很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既然徐祁业自己知道复飞的必要性,他的提醒也就起到了作用,便是不再说什么了。 随着飞机高度的降低,徐祁业的面色越来越紧张。正如刚才机长所说,一会儿落地之后,是很有可能遭遇风切变的,毕竟刚才起飞的时候就遇到了。 高度五百尺! 徐祁业冷喝一声:“听我口令,关闭燃油泵!” 旁边的副驾驶愣了一下,倒是后面的机长推了他一下,顿时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好的,好的!” 高度两百尺!决断高度! 徐祁业进行了最后一次旅客广播:“乘务组各就各位!防冲撞姿势准备!” 同时断开自动驾驶,他其实还可以再继续保持到更低的高度。不过,他需要提前关断自动驾驶适应操控的手感。 高度一百尺! 此刻,借助灯光,徐祁业甚至已经可以看清楚跑道道面了。不过,徐祁业在此刻也变得愈发紧张,时刻准备着遭遇风切变的影响。 其实在低空环境下,飞机就已经开始出现难以操控的情况,但是在徐祁业的努力下,还没有出现大的问题。 在飞机通过一百英尺的无线电高度时,一股妖风陡然而起。飞机竟然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方式直接被吹往右侧。原本飞机是恰好对着跑道中线的,这阵水平方向的强劲乱流将飞机吹到了跑道右侧的草地上空。 徐祁业的反应不可谓不快,立时往左压盘,期望能将飞机修正回去。可是这股水平起落过于强烈,在左满盘的情况下,飞机已经不为所动,依旧朝着草地而去。 显然,水平气流已经超过了飞机的横滚能力极限! “落不了了!落不了了!”机长是可以看到徐祁业的修正动作的。可即便已经左满盘了,飞机已经没有任何回到跑道上空的迹象。 水平风太强了,飞机已经修正不过来了!再继续强行落地,飞机肯定要栽草地里。为今之计,只能复飞,再来一次了! 跟机长想法一样,徐祁业也觉得事不可为,一把加上油门,就准备进行复飞。可是另外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即便飞机油门加到最大,飞机竟然没有任何转为爬升的迹象。 “不好!”机长脸色大变:“风切变太强了!” 就跟刚才二次拉升之后遭遇风切变一样,即便油门加到最大了,可飞机依旧无法爬升,其中原因在于风切变中存在强烈的下冲气流压着飞机抬不起来头。 此刻,飞机不但不爬升,竟然依旧保持着缓慢下降的趋势,眼看就要落到草地上了。机长和副驾驶的脸色霎时间陷入煞白!他们仿佛已经看到死亡的降临了! 就在如此千钧一发的时刻,徐祁业就显示出其无与伦比的飞行技术能力。他见无法修正回23l跑道了,索性放弃左转的念头。直接松开驾驶盘,改为右转,同时微微抵住左舵,防止大坡度下的飞机侧滑。 本来就有一股强风将飞机吹向右侧,此时徐祁业又压盘向右,顿时飞机就开始迅速右转,在超低空划过一个惊险的弧度。 机长在后方发现徐祁业竟然让飞机右转,顿时呼吸停止:“你要干什么?” 23l跑道明明是在左边啊!为什么往右转? “不对!”机长全身汗毛竖起:“你要转向23r跑道落地?” 在机长的惊喝声中,徐祁业那神乎其神的操纵下,飞机竟是直接偏转向右侧的23r跑道。 此刻无线电高度表报出五十英尺! 机长额头冷汗隐现,五十英尺的高度时,飞机还没有完全到23r跑道上空。 二十英尺!飞机已然越过23r跑道左侧边线! 十英尺!23r跑道的中线灯映入眼帘! 五英尺!徐祁业带出接地姿态! 下一秒,那几乎微不可查的接地感袭来,终于是重新回到地面上了! 这一刻,机长的脸上已经涨得通红,一股热血冲他的脚底板直冲天顶,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有种要仰天尖啸的冲动! 何为神迹?不过如此! 《我是飞行之光》来源: 第64章 撤离 梅子徐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飞机在落地前夕被强烈的水平风吹得偏离跑道上空,而无力转回23l跑道。眼看由于强劲的下冲气流压得飞机无法复飞,一头扎向跑道外边的草坪。 在大自然的神力面前,已然突破飞机的操纵极限。如此几乎无解的关头,徐祁业便是以绝强的洞察力,当机立断,直接放弃在23l跑道上落地,转而切换到23r跑道落地。此间反应,当真是迅捷无比。 然而,徐祁业不仅仅是这么想的,他还能将所想的东西付诸于行动。 在徐祁业决定转降23r跑道时,高度已经不足一百英尺了。一百英尺也就是三十米的高度,这么低的高度,徐祁业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他不能一次对准23r跑道,那将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他还是会在跑道外接地。 在后方的机长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被徐祁业那惊为天人的操作激得全身热血沸腾。 23l跑道和23r跑道之间其实并不是靠得非常近,若是缓悠悠地右转过去,在一百英尺的高度下,根本来不及转到23r跑道。因而,徐祁业的转动坡度超过了三十度,甚至一度响起了bankangle的警告。 这么大的转弯坡度在超低空环境下是非常难于把控的。可飞机在徐祁业手里就好像可以随意拨弄的小东西,他想飞机转到哪儿,那飞机就转到哪儿,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误差。 在飞机左侧主轮接地的一刻,飞机不偏不倚,正好就落在跑道中线之上,就仿佛飞机原本就对准23r跑道落地的。 机长在接地的一刻,头皮阵阵发麻。他飞了也十多年了,可是从未想过飞机还能这么飞的。这已经不是驾驶飞机了,而是实实在在的艺术了,完全超过了他的理解范畴。他想破脑袋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低级别的第二副驾驶为什么有如此惊艳的操纵能力。 然而,飞机接地远远还不是结束。要知道,右侧起落架可还是出于折断状态呢! 或许是刚才那一番羚羊挂角般的操作将徐祁业的技术状态直接推向了一个高峰,在飞机接地的一刹那,徐祁业带住杆,让飞机前轮缓慢下落,同时左压盘保持飞机大翼水平。 如此一来,整个飞机就靠着一个左主起落架支撑着。徐祁业不使用反推,也不用减速板和自动刹车,而是使用人工刹车,缓慢减速。 随着飞机的减速,飞机的舵面效应开始减弱,即使带杆带到底,飞机机头依旧开始缓缓下落,最终飞机的前起落架率先接地。 便在这时,徐祁业大声指令:“关闭燃油泵!” 接收到指令的副驾驶,当即关闭所有燃油泵电门。由于管道中是存在一定量的燃油的,在燃油泵电门关闭之后,发动机不会瞬间熄火,还会保持短时的慢车状态。 在前起落架接地之后,飞机的大翼水平也开始难以维持,飞机开始不可控地往右倾斜。这个是无法避免的,前面所有的动作只是为了让飞机尽量减速,在一个相对小的速度下,让发动机吊舱与跑道道面接触。 感受到飞机的倾斜度已经不可控制,徐祁业顿时喝道:“坐好了!” 果然在下一刻,二号发动机的吊舱下方和跑道道面接触,两者摩擦之下,爆发出大片的金属火花。 由于发动机吊舱那是与跑道道面相摩擦,其摩擦力比左侧主轮的摩擦力还要大,两边摩擦力不一致,使得飞机开始往右偏。 徐祁业早就预计到这个结果,左边刹车加大,使用差动刹车控制飞机的滑跑方向。如今飞机的速度已经不大了,方向舵的舵面效应不佳,只能使用差动刹车才能达到相应的修正效果。 在塔台之上向下俯瞰,便是能看到龙宇9331飞机一路火花带闪电,在夜幕之中尤其扎眼。别说塔台上的管制了,就算是被地面管制勒令停在滑行道上的其他飞机机组在看到这一幕时,都纷纷看傻了。 他们基本都还没有转到塔台频率,只是隐隐约约猜到好像是本场哪架飞机出事了,但具体出了什么事情,根本一无所知。哪里就等了不到十分钟,就能见到如此“壮阔”的接地场面。 其实,还是由于之前二次接地所造成的机身结构损伤不明。不然,徐祁业根本不可能这么着急地要落地。完全可以先行盘旋耗油,然后让机场消防在两条跑道上铺满泡沫,这样即便发动机吊舱与跑道道面摩擦产生火花,也不虞有起火的风险。 在这一刻,徐祁业也只能祈祷不要存在燃油泄漏的情况,不然摩擦产生的火花接触到泄漏的燃油,问题可就大了。 或许是老天爷听到了徐祁业的期望,即便发动机吊舱摩擦得火花乱溅,场面很是壮观,但是也仅仅限于此,并没有出现什么起火之类的其他问题。 虽说发动机吊舱摩擦道面带起的动静很大,但不得不说,其所产生的摩擦力也是相当之大。本来在吊舱接触道面的时候,速度就已经很小了。在如此巨大的摩擦力作用下,飞机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速。 驾驶舱中的三人呼吸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看着空速表的数值一路往下降,最终飞机终于是停了下来。 在飞机停住的一刻,徐祁业的全身已经是浸透了汗水,仿佛是刚从滂沱的大雨中洗刷过一次了。他设置好停留刹车,一下子倒在椅背之上,全身几乎脱力了。再过去的不到十分钟里,徐祁业的神经一直是紧绷状态,不敢有丝毫松懈。如今飞机停住,他终于是可以有喘息之机了。 相比于徐祁业那无比疲累的感觉,更多作为旁观者的机长和副驾驶只是心情有些激荡而已,倒也没有过于明显的疲惫感。 长长出了一口气的徐祁业终于是缓了过来,他略带倦意地小声说道:“做撤离检查单!” 不过稍许,充斥着劫后余生气息的客舱里想起来一道清亮的声音:“我是机长,撤离,撤离,撤离!” 第65章 是功?是过? 江城23r跑道中后段,一架龙宇航空的飞机倾斜着停在跑道之上,再其周围聚集了大量的救援人员,其中就包括了消防,医疗,机务等等! 不仅仅是这些救援人员,在更外围处,还停了两辆摆渡车,以便接载撤离出来的乘客。 在人群稍远处,撤离出来的一众领导皆是将目光放在了撤离滑梯处。飞行机组是最后撤离的,他们倒是要好好找今天的机长说道说道,飞机怎么能开成这样的。 公司的这些随行领导大多是行政管理方面的,专业技术方面的比较少,没有注意到撤离的顺序是有问题的。即正常来说,应该是机长在检查完所有人撤离之后,自己最后一个撤离。而实际上,机长却是倒数第二个撤离的,最后一个撤离的是一个副驾驶,这个就相当奇怪了。 董事长张龙宇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不过距离离得比较远,他看不清那个最后撤离的副驾驶的容貌。 周围的公司领导还在骂骂咧咧,一看机组下来了,就准备去讨要个说话。今天自己差点儿小命都交代在这里了,还能就这么算了? 刚才在飞机上,还需要机组将飞机落下去。他们也就捏着鼻子认了!现在飞机落地了,机组没用了,这些公司领导腰板可就硬了,便是要好好质疑机组一番。 哪里知道这些领导刚要过去,就听董事长张龙宇冷哼一声:“一群丢人现眼的废物!” 张龙宇几乎是骑脸嘲讽的行为令一众大小领导面面相觑。刚刚还义愤填膺的领导们顿时有些骑虎难下了。 张龙宇都懒得瞧这些一惊一乍的领导们的脸,说完直接上了专门的内场车,管都不管这些领导们。 公司领导一看张龙宇要走,哪里还顾得着去找机组麻烦,灰溜溜地跟着张龙宇上了内场车,先行离开了。 其实就算这些公司领导没走,他们也没有机会找机组当面质问。当班的飞行机组和乘务组在一下飞机之后,等在下面的江城监管局的人直接就将整套组的人给带走了,根本就不会给他们上前质问的机会。 翌日清晨,徐家祖宅。 起了个大早的徐阳外出跑了一圈之后,一身的汗,跟管家程彦明交代两声准备早餐的事情后,随手点开电视,便是先去洗澡了。 留在客厅的管家程彦明安排好所有事情,便是等着客厅处。 在没有什么紧急事情的时候,徐阳都是早上出去跑一圈,回来洗个澡,一边看新闻,一边吃早饭。这基本就是徐阳的固定流程。 徐阳极为信赖程彦明,有时候也会招呼程彦明一起吃早饭,顺便针对新闻报道,各个针砭时弊。 对于讨论国家大事,很多男人都有一种天然的兴趣,不管社会阶级如何。 程彦明比徐阳起得要早,手上也有一大堆事情要办。不过陪徐阳看新闻那也是工作之一,否则没人给徐阳搭话,徐阳对于吐槽新闻的热情将会大大减小。 电视打开之后,程彦明按照往常,将频道调到了早间新闻,之后就是静静地等着。其实程彦明对所谓的社会新闻并不是很感兴趣。在他看来,现在的社会新闻已经远没有当年的那股子实事求是的精神气了,为了流量,充斥着标题党和带节奏的气息。这种让他厌恶的情况并不仅仅限于新兴的网络自媒体,即便在传统媒体上也有这种倾向。 不过,耐不住徐阳喜欢看,程彦明也只能耐着性子稍稍了解了解,免得接不上徐阳的话。 早间新闻频道里播了一段令人昏昏欲睡的新闻之后,忽然转到了一个民航迫降新闻上。原本程彦明都是懒得瞧电视屏幕的,但或许是受到徐祁业的影响,程彦明随便瞄了一眼。 在新闻画面中是一架倾斜着停在跑道上的飞机,周围围着一大圈人,好像是在救援的样子,场面有些乱糟糟的。 从显示出来的新闻标题来看,这好像是昨晚发生的事情,视频画面也是昨晚撤离时候的画面。 “龙宇9331?龙宇航空?” 在新闻标题里还标有此次事件主角的航班号,而恰好所涉航空公司就是龙宇航空,这不就是徐祁业所在的航空公司吗? 忽地,新闻画面一个拉进,在画面中央是飞机的撤离滑梯,这时候一群穿着制服的乘务员和飞行员开始往外撤离。 程彦明挑了下眉,略微注意了一下电视画面,在注意到最后一个出来的飞行员时,程彦明的瞳孔猛地收缩起来。 即便距离比较远,但是程彦明还是一眼就辨别出最后出来的那个飞行员就是徐祁业。 便在此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紧跟着的是徐阳有些慵懒的声音:“程伯,早餐弄好没有啊,我先吃饭再洗澡。” 程彦明脸色大变,赶紧去拿遥控器,想要先将电视关了。徐阳要是看到这个新闻,那问题可就大了。 可是,程彦明终究是晚了一步。在他还没有拿到遥控器的时候,徐阳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客厅处。 客厅里那个大电视的画面实在过于显眼了,徐阳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新闻画面。而且好死不死的,恰好新闻画面又再一次拉近,正好照到徐祁业相对清晰的视频画面。 一瞬之间,徐阳的脸色从惊愕变得无比阴沉。 江城某医院。 龙宇9331航班的所有机组成员先是到了医院进行了一次简单的身体检查,在确定没有大问题之后,直接被局方人员带去问话了。 在一个小房间里,一身便装的局方人员和徐祁业隔着一个小桌子相对坐着。这次负责调查的局方人员两手空空,看起来并不像是一次严肃的调查,气氛反倒是有点儿像茶话会。 “这次就是简单了解一下情况,随便聊聊!”局方人员笑道,看起来很是好说话的样子。 徐祁业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局方人员看徐祁业这云淡风轻的样子,略微有些诧异:“看起来你状态不错,挺轻松的!你是不是觉得这次你处置得很好。” 徐祁业的眼皮抬起:“那要看你们怎么定” “嗯,脑子很清醒。”局方人员点点头:“可能从你的角度来看,你处置得不错!毕竟把飞机落下来的人是你。不过,在整个处置过程中,你暴露出来的问题似乎也不少啊!” 《我是飞行之光》来源: 第66章 有过无功 对此,徐祁业似乎没有一点儿吃惊,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只是轻轻哦了一声。 局方人员愣了一下,哦一声是几个意思? “你似乎一点儿都不意外”局方人员上身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之上,抱着双臂,一脸好奇地盯着徐祁业。 徐祁业耸耸肩:“你们更关注程序上是否正确,而我只关心结果是不是好的。在出发点上就有差别,对事物的最终评判存在差异,自然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了。” “那你自己也觉得在程序上存在问题?” 徐祁业缓缓抬头,咧嘴一笑:“我不知道!” 局方人员的手指敲在桌面上:“这样,我问一些具体的问题。你凭什么觉得要夺过机长的操纵权?当时是在风切变的时候?那个时候,飞机是出于风切变之中。那个时候飞机状态极不稳定,你确定在那个时候是交接操纵权的理想时间?飞行需要监控的第一要务是什么?” 徐祁业皱起眉头,不过还是回答道:“自然是状态。” “你也知道是状态啊!风切变的时候,飞机状态那么不稳,你在这个时候要求交接操纵权?合不合适?”局方人员质问道。 在标准操作手册里,交接操纵权的时间推荐是在状态稳定的时候。可是,徐祁业当时是在观察员位置,他接过操纵权的时候,只能上身前倾着去操纵飞机,这显然不是一个正常的操纵姿势。 局方人员认为徐祁业以这样奇怪的操纵姿势去控制还处在风切变中的飞机是非常危险的。如今民航中都在提倡一个理念,那就是“无后果违章”!即即便最后没有造成不安全事件,但是只要程序错误了,照样要处罚。 这个理念就比较适合徐祁业现在的状况。虽说这次事件的结果是好的,但是在处置过程中,徐祁业出现了不少程序违规的问题,局方就是追究这个。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徐祁业接过操纵的方式确实有些奇怪。就好像高速行驶的汽车,路上还有不少障碍物,需要不停地躲避。这时候,明明在后排座位的乘客突然起身,探着上身说让我开车,是不是显得有些怪异? 徐祁业非常讨厌所谓的将程序正确挂在嘴边,他是一个彻头彻底的实用主义和结果主义者,只要最后安全落地了不就好了,哪儿来那么多事儿? 当然对于某些人来说,在遇到特情的时候,反而正需要重视程序的正确,因为程序的错误很容易导致错误的结果。 这个观点看似是没什么问题。不过,不知道为何,徐祁业就是很烦这样的人。 跟这样的人打嘴炮,徐祁业是没这个本事的。他手上功夫可以,嘴上功夫可就一般了,于是索性不说话,免得自己多说多错。 瞧着徐祁业不说话,局方人员也没有穷追猛打,而是换了另外一个话题:“还有一件事,你为什么一个人做检查单,而且还是凭着记忆做出来的。你们公司就是这么教你们做检查单的?” “额”说到这个徐祁业还真就是无法辩驳,相比于刚才说的交接操纵的问题,在做检查单这个问题上,自己似乎真的有些问题。 “《部分或全部起落架收上着陆》这个检查单是记忆项目吗?能凭着记忆做吗?啊?”局方人员明显也非常关注这个问题,语气比之刚才要强硬很多了。 确实,在这个问题上,徐祁业是有些择不干净的。 局方人员接着冷笑道:“我听过舱音了,你很有威风啊!若是不知道的人,真就以为你是机长了!” 徐祁业有些僵硬地笑道:“这个机长不是把权力交给我了嘛!虽说检查单不是记忆项目,但在某些时候,机长是可以超越检查单的啊!” 在非正常检查单的使用说明中明确提到检查单是无法囊括所有问题的,所以在某些必要时刻,机长根据自己的判断,可是适当超越检查单。毕竟,当事机长的判断才是处置的最好参考。 局方人员冷笑道:“这个备注你倒是记得清楚啊!不过,当时你的情况绝对还没有到只能凭借记忆做检查单的地步。这个备注解释不能作为你如此行事的理由。” 要是进近的时候,飞机突然两台发动机都熄火了。那时间自然是极为紧迫,在时间压力下,凭着记忆快速过完《部分或全部起落架收上着陆》检查单勉强也是情有可原。可当时龙宇9331航班的飞机动力系统正常,也没有那种急迫到没时间正常做检查单的地步。 从舱音上来看,基本就是徐祁业自己不愿意让副驾驶参与进来而已。极为凸显出徐祁业无组织,无纪律,性格傲慢自大的问题。 这才是让局方最为恼火的! 徐祁业脸色一黑,自己该不会功劳没捞着,还要被处罚? 某豪华别墅里,应情正在查阅助手言颜送上来的一些情报。 “ispo在商都监视的三号目标发生了变异,此次变异推测具有感染性。在三号目标变异现场的医生在事后出现了严重的免疫系统问题,这跟我所了解到的三号目标的变异方向相吻合。”言颜报告道:“另外,剩余的8433航班幸存者已经全部被控制起来。应该是ispo的人已经意识到传染性的存在会造成更多的不可控因素。” “传染”应情纤细的手指摩挲着情报纸张,看得出来她的心情也不是很好:“那确实是有些棘手了。” “还有一件事!”言颜继续道:“不久前,粤空二师在飞行训练中出现重大问题,事后调查中发现了不少无法解释的事情。比如说记录下来的舱音跟实际飞行员的声音不吻合” 说着,言颜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音频:“这是当时的舱音记录片段!” “快回去啊!快回去啊!” 只有这短短两句话,但是却令应情脸色大变。她分辨得出来,这声音跟徐祁业的声音很像。之前她在飞机跟徐祁业相遇,是记得住徐祁业的声音是如何的。 “该死!”应情的眼中精光闪烁:“他真是什么都不懂!在这么下去,迟早要被人发现的!” 《我是飞行之光》来源: 第67章 我不服! 《我是飞行之光》来源: “这么说!”小屋子里,局方人员敲击着桌面,轻声道:“我们认可你在这次事件中所做出的贡献。但是你的手法实在是过于极端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徐祁业嘴角抽动几下,他很想说我并不明白。他非常不喜欢某些官方或者领导的打哑谜似的谈话。不过,听着局方人员说话的语气还算是温和,看起来也不是咄咄逼人的样子,他也不好打人家的脸,只得耐着性子解释了下自己的看法:“我理解你们的立场” 局方人员脸色稍稍缓和:“你知道的,我们是官方立场。要是赞同你在此事中的做法,会带来一个非常不好的示范作用,所以我们需要考虑的东西很多,而并非简简单单地看结果如何。” 这就是看待事物角度不同而产生的认知差异。从徐祁业的角度来看,在高强度的风切变和起落架折断的危急情况下,我都把飞机安全落下来,还要什么自行车?结果是好的,犯得着对着程序上的一些东西抠抠索索了? 但是这仅仅是徐祁业个人的视角,局方需要从全局展开。不可否认的是,徐祁业在本次事件中的处置手法确实有很多“非常规”的表现。当然,这已经算是一个非常委婉的说法了。正常来说,给徐祁业定个无组织,无纪律的性质是没有问题的。 交接操纵权和执行检查单这两个问题上,徐祁业的做法是怎么都洗不清的。这点儿徐祁业自己也是认同的。一旦局方不追究徐祁业在处置方法上的问题,就是不是就意味着以后只要出现特情,机组就可以随意发挥,只要结果是好的,那就不会被追究。 对于管辖整个民航圈子的局方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是绝对不能被允许的。或许徐祁业技术足够扎实,即便程序方法上有问题,可他自己还是能控制住风险的。万一当时的机组技术不够扎实呢?如果在这样的情况,还不遵循程序,那一不小心可就是要出大问题的。 从个人感情上,这个局方人员是可以理解徐祁业的。但是于公,如果局方认同徐祁业的做法,会给整个行业的从业人员发出一个非常不良的信号,所以徐祁业肯定是受到一定处罚的。 徐祁业这下算是明白了这事儿是没有特事特办的可能性了。不过想想也是可以理解局方的立场,此例一开,那以后在特情处置上,岂不是要群魔乱舞,没个章法了?所以,徐祁业受到处罚应该是板上钉钉了。 看出来徐祁业似乎理解了自己的话,局方人员趁热打铁:“局方的眼界不能局限在一个人身上,对任何一件事的定性会被各个航空公司拿出来解读,所以我们不能让各家航空公司有任何错误的解读。因而,这件事可能要委屈你一下。” 徐祁业眼皮一跳:“有方案了?” “具体的可能还没有出来。不过,应该不会重的,毕竟就是表个态而已。”局方人员说道:“不管怎么说,你都把飞机安全落下来了,就算程序上有些问题,但决计不会重罚的。” 此话一出,徐祁业不禁陷入深思,他在考虑要不就接受这个结果。换位思考的话,如果自己是局方,总不能宣扬这种“非常规”的特情处置方法,这是底线问题。 自己试图挑战局方的底线,恐怕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 局方人员一直都在关注徐祁业脸色的变化,眼看徐祁业似有意动,顿时有些欢喜。可就在这时,小房间的门被打开了,进来一个有些上了年纪的人。 这人一进来便是冷笑:“决计不会重罚?谁给的保证?他这种盲目蛮干的做法难道不应该是打成错误典型?” 闻听此言,局方人员脸色大变。刚进来的人叫陈超,并非局方的专职人员,而是江城市另一家航空公司飞月航空的委任代表。 都说同行是冤家,同在江城市,飞月航空跟龙宇航空那真是相互看不顺眼。身为飞月航空的人,陈超不趁机落井下石,那才是怪事。 不过,也并不全是陈超的私心。陈超这个人固执得很,十足的教条主义,对于那种破坏规矩的人非常厌恶。更别说,徐祁业在此次事件中几乎将一切规矩都给打破了!陈超不待见徐祁业也是情理之中。 可眼看徐祁业似乎都要答应自己的方案了,这下陈超一出来搅局,事情又麻烦了。 徐祁业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主儿。大部分时间,他的脾气都算不错的,可并不代表他就没有脾气。如此被陈超几乎是指着鼻子骂,徐祁业刚刚还算温和的脸色霎时间阴冷下来。 陈超一见徐祁业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讥讽道:“一个刚入职的第二副驾驶还敢跟我甩脸子?就算你们公司的飞行部经理俞明理在这里,都不敢这么做!我听过舱音,像你这种无法无天,目无尊长的货色,直接就应该清除出飞行队伍。” 说实话,在处置特情时,徐祁业对待机长的态度确实不太好。这在陈超看来,简直就是反了天了!一个第二副驾驶对机长呼来喝去,还有没有规矩? 徐祁业原本舒张开来,放在桌面上的右手猛地握紧成拳。 这个细节一下子被局方人员给捕捉到了,心中暗叫不好。原本还算和谐的谈话氛围在陈超到来之后瞬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好死不死的是,陈超的资历还很老,他也不好喝止陈超。 可现在如此情境下,谈话肯定是不能继续了。只见他强挤出一丝笑容,就拉着陈超往外走:“教员,今天就是随便聊聊,你怎么就给他定性了呢!是!” “哼!”陈超也不能不给局方专职人员面子,冷哼一声,也没有再说什么。 局方人员打开门,就要先把陈超弄出去,临出门时,随口说道:“徐祁业啊,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我会给上面反映的。” 原本这就是一个随口一说的话,可是徐祁业却是缓缓抬头,他的脸上充斥着冷漠,可是他的声音却从未有过的坚定。 “什么要补充的?”徐祁业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我不服!” 第67章 我不服! 《我是飞行之光》来源: “这么说!”小屋子里,局方人员敲击着桌面,轻声道:“我们认可你在这次事件中所做出的贡献。但是你的手法实在是过于极端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徐祁业嘴角抽动几下,他很想说我并不明白。他非常不喜欢某些官方或者领导的打哑谜似的谈话。不过,听着局方人员说话的语气还算是温和,看起来也不是咄咄逼人的样子,他也不好打人家的脸,只得耐着性子解释了下自己的看法:“我理解你们的立场” 局方人员脸色稍稍缓和:“你知道的,我们是官方立场。要是赞同你在此事中的做法,会带来一个非常不好的示范作用,所以我们需要考虑的东西很多,而并非简简单单地看结果如何。” 这就是看待事物角度不同而产生的认知差异。从徐祁业的角度来看,在高强度的风切变和起落架折断的危急情况下,我都把飞机安全落下来,还要什么自行车?结果是好的,犯得着对着程序上的一些东西抠抠索索了? 但是这仅仅是徐祁业个人的视角,局方需要从全局展开。不可否认的是,徐祁业在本次事件中的处置手法确实有很多“非常规”的表现。当然,这已经算是一个非常委婉的说法了。正常来说,给徐祁业定个无组织,无纪律的性质是没有问题的。 交接操纵权和执行检查单这两个问题上,徐祁业的做法是怎么都洗不清的。这点儿徐祁业自己也是认同的。一旦局方不追究徐祁业在处置方法上的问题,就是不是就意味着以后只要出现特情,机组就可以随意发挥,只要结果是好的,那就不会被追究。 对于管辖整个民航圈子的局方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是绝对不能被允许的。或许徐祁业技术足够扎实,即便程序方法上有问题,可他自己还是能控制住风险的。万一当时的机组技术不够扎实呢?如果在这样的情况,还不遵循程序,那一不小心可就是要出大问题的。 从个人感情上,这个局方人员是可以理解徐祁业的。但是于公,如果局方认同徐祁业的做法,会给整个行业的从业人员发出一个非常不良的信号,所以徐祁业肯定是受到一定处罚的。 徐祁业这下算是明白了这事儿是没有特事特办的可能性了。不过想想也是可以理解局方的立场,此例一开,那以后在特情处置上,岂不是要群魔乱舞,没个章法了?所以,徐祁业受到处罚应该是板上钉钉了。 看出来徐祁业似乎理解了自己的话,局方人员趁热打铁:“局方的眼界不能局限在一个人身上,对任何一件事的定性会被各个航空公司拿出来解读,所以我们不能让各家航空公司有任何错误的解读。因而,这件事可能要委屈你一下。” 徐祁业眼皮一跳:“有方案了?” “具体的可能还没有出来。不过,应该不会重的,毕竟就是表个态而已。”局方人员说道:“不管怎么说,你都把飞机安全落下来了,就算程序上有些问题,但决计不会重罚的。” 此话一出,徐祁业不禁陷入深思,他在考虑要不就接受这个结果。换位思考的话,如果自己是局方,总不能宣扬这种“非常规”的特情处置方法,这是底线问题。 自己试图挑战局方的底线,恐怕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 局方人员一直都在关注徐祁业脸色的变化,眼看徐祁业似有意动,顿时有些欢喜。可就在这时,小房间的门被打开了,进来一个有些上了年纪的人。 这人一进来便是冷笑:“决计不会重罚?谁给的保证?他这种盲目蛮干的做法难道不应该是打成错误典型?” 闻听此言,局方人员脸色大变。刚进来的人叫陈超,并非局方的专职人员,而是江城市另一家航空公司飞月航空的委任代表。 都说同行是冤家,同在江城市,飞月航空跟龙宇航空那真是相互看不顺眼。身为飞月航空的人,陈超不趁机落井下石,那才是怪事。 不过,也并不全是陈超的私心。陈超这个人固执得很,十足的教条主义,对于那种破坏规矩的人非常厌恶。更别说,徐祁业在此次事件中几乎将一切规矩都给打破了!陈超不待见徐祁业也是情理之中。 可眼看徐祁业似乎都要答应自己的方案了,这下陈超一出来搅局,事情又麻烦了。 徐祁业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主儿。大部分时间,他的脾气都算不错的,可并不代表他就没有脾气。如此被陈超几乎是指着鼻子骂,徐祁业刚刚还算温和的脸色霎时间阴冷下来。 陈超一见徐祁业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讥讽道:“一个刚入职的第二副驾驶还敢跟我甩脸子?就算你们公司的飞行部经理俞明理在这里,都不敢这么做!我听过舱音,像你这种无法无天,目无尊长的货色,直接就应该清除出飞行队伍。” 说实话,在处置特情时,徐祁业对待机长的态度确实不太好。这在陈超看来,简直就是反了天了!一个第二副驾驶对机长呼来喝去,还有没有规矩? 徐祁业原本舒张开来,放在桌面上的右手猛地握紧成拳。 这个细节一下子被局方人员给捕捉到了,心中暗叫不好。原本还算和谐的谈话氛围在陈超到来之后瞬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好死不死的是,陈超的资历还很老,他也不好喝止陈超。 可现在如此情境下,谈话肯定是不能继续了。只见他强挤出一丝笑容,就拉着陈超往外走:“教员,今天就是随便聊聊,你怎么就给他定性了呢!是!” “哼!”陈超也不能不给局方专职人员面子,冷哼一声,也没有再说什么。 局方人员打开门,就要先把陈超弄出去,临出门时,随口说道:“徐祁业啊,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我会给上面反映的。” 原本这就是一个随口一说的话,可是徐祁业却是缓缓抬头,他的脸上充斥着冷漠,可是他的声音却从未有过的坚定。 “什么要补充的?”徐祁业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我不服!” 第68章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梅子徐提示您:看后求收藏(), ispo国内分部隔离防疫病房。 分部负责人余信则和其助手詹雯在病房之外的观察室隔着一层玻璃,注视着病房中痛苦万分的中年妇女。 这人就是8433事件中的幸存者,被ispo标注为三号监控目标,在商都某医院就医过程中突然变异,最后被ispo的监控人员当场控制,并送到ispo分部基地。 詹雯落后于余信则半个身位,犹如一个机器人一般,语气平静地讲述着这人的基本情况:“肖玉凤,祖籍商都,年龄48岁,监控代码003,二十五年前天羽8433航班事件的幸存者之一。三日前,于商都医院就医时出现爆发式变异,抓伤同场的医生,致使其感染” 余信则打断了詹雯的话:“这些我都知道,我想要听的是医学部的结论” 詹雯犹豫了下,瞄了眼附近全副武装的保卫人员。 余信则看穿了詹雯的疑虑,摆摆手:“你多虑了,不用顾忌,说!” “好!”詹雯点点头:“医学部查阅过肖玉凤的过往医学记录。在8433事件之前,肖玉凤的医学记录并没有什么异常,可在8433事件之后,肖玉凤的医学记录就有问题了。她的ir基因出现变异,导致她的免疫系统较之常人活性更强,所以在过往的医学记录中,最多的治疗记录就是免疫系统疾病相关。除了免疫系统疾病之外,肖玉凤还长时间接受甲状腺功能亢进症的治疗” “甲状腺功能亢进症?”余信则一皱眉:“你是说甲亢?” “没错!根据外勤部的调查,在8433事件之后,肖玉凤的脾气越来越差,其中就跟甲亢有关系。甲亢的典型症状之一就是易怒。另外,补充一下,之前不久变异的8433机长,监控代码001的王琦也有轻微甲亢的现象。”詹雯说道:“不过,其实也不能将她的甲亢跟免疫系统疾病区分开来看。她的甲亢类型就是弥漫性毒性甲状腺肿,就是自身淋巴细胞产生了刺激甲状腺的免疫球蛋白tsi,而tsi是促甲状腺素的受体抗体,因而,她的甲亢也可以认为是免疫系统问题的并发症之一。除此之外,她的内分泌也极度不平衡,有长期药物调理的记录,或许这也是她长时间没有怀孕的重要原因。只不过,最近她终于如愿以偿的怀孕了,却被自己的免疫系统当成外来物给攻击流产了肖玉凤本身的激素紊乱可能影响到了胎儿,致使胎儿释放出来的胆碱磷酸远低于正常值,而胆碱磷酸激素正是胎儿用于抑制母体免疫系统对自身攻击的重要手段。” 胎儿在基因序列上跟孕妇是不一样的,所以从原则上来说,孕妇的免疫系统应该会将胎儿视为外来物而加以攻击。可正常情况是,孕妇的免疫系统是不会攻击胎儿的,其中原因有很多,但是已知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胆碱磷酸激素,胆碱磷酸的主要功能是使胎儿和胎盘避开免疫系统的攻击。 一旦胆碱磷酸激素水平过低,便是无法阻挡孕妇母体对胎儿和胎盘的免疫系统攻击,更何况肖玉凤的免疫系统本来就比正常人要强横很多,两相作用下,直接导致了这个来之不易的胎儿的流产。 余信则眉头皱了一下:“说些别的事情!” 詹雯本身也不愿意继续这个有些沉痛的话题,于是话锋一转:“之前只有001号王琦的样本,现在多了一个003号的样本,这样就可以找出变异的共同点了。就比如他们的oca2和herc2基因都产生了变异,所以他们在爆发变异的时候,虹膜色素快速消退。另外,他们的植物神经被异常强化,动物神经萎缩。最后,他们都存在体内激素紊乱的问题。除了这些外,他们两个人的变异方向就存在差异了。001号王琦的spy基因产生了变异,这个变异影响了他的性功能,这在他的过往医学记录中得到了佐证。而003号的肖玉凤则是ir基因变异,使得她的免疫系统出现了问题,同时这个变异存在传染性。部长,剩下来的幸存者除了应情和闫宁之外,已经全部被控制。虽说他们还没有表现出变异的倾向,但是我感觉他们就是一个个定时炸弹,现在根本无法判断他们的变异方向” 詹雯越说越激动:“部长,为了社会稳定,必须要的牺牲是值得的” “没想到你比我还激进!”余信则根本就没有理会詹雯的提议,而是问道:“医学部已经对他们开展基因测绘了?” 詹雯见余信则没有理会,稍稍有些失望。不过,她还是相当敬业的,微微调整一下状态:“对的,医学部已经开展基因测绘了。不过,这个工程量有些大,需要时间。” 余信则沉默稍许,忽地扬起下巴,朝着病床上在痛苦呻吟的肖玉凤努努嘴:“那她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 此刻的肖玉凤裸露在外的肌肤全部是那种不健康的红色,而且整个人都肿了一圈,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正常人。 詹雯不由叹了一口气:“她的免疫系统跟发了疯似的,无差别的攻击,她现在全身到处都是炎症,这就是免疫系统过度活化的副作用,连抑制免疫系统的药物都没有作用。换作正常人,这时候早就器官衰竭死亡了。可是,肖玉凤的身体受到基因变异的强化,单论体质的话,远强于普通人,所以到现在,她都还没有死亡。” 余信则眼皮跳动几下:“那换句话说,她现在就是” 詹雯脸上露出一丝惋惜:“她现在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此话刚一落下,病床上的肖玉凤那低沉的痛苦呻吟忽然静止住了,仿佛在一刻,一切都安静下来了。 余信则眉毛挑了一下:“怎么了?睡着了?” “不应该啊!她现在全身都是炎症,痛苦无比,已经无法自主入眠了,都是需要药物帮助才行。”詹雯想了下:“我去找一下医生。” 可就在这时,原本在二人身边驻守的保卫人员全身不住地抽搐起来,就好像癫痫发病一般。 余信则和詹雯下意识的退后两步,与这人拉开一定的距离。 不过,保卫人员的抽搐只持续了很短的一段时间便是停了下来。下一刻,还低着头的保卫人员机械而僵硬地抬起头,不知何时,他的一对眸子竟是变成了死灰色,而且还直勾勾地盯着余信则和詹雯。 只见这个保卫人员嘴巴缓缓张开,艰难地吐出三个字:“杀杀了我!” 余信则和詹雯脸色霍然大变,因为这个保卫人员说话的声音竟然是女人的声音! 第69章 一体双面 那个全副武装的保卫人员扭曲着身体,脸上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溃烂,同时裸露在外的皮肤开始变得红肿起来,一双死灰色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余信则和詹雯。 “杀了我!” 他的喉咙犹如砂纸摩挲的感觉,声音无比的嘶哑却异常的尖细,分明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便在下一刻,那人的脸上转而变成无比惊恐的神色,声音也在同时恢复正常:“部长,救我,救我!” 余信则和詹雯拉开距离,皆是极度震惊地望着这一切,他们无法理解刚刚还好好的保卫人员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紧随着一阵抽搐,保卫人员那短暂的清醒并没有持续多久,在他的喉间再度传出那低沉诡异的声音:“杀杀了我!” 那声音再是变得尖锐,同时在其中蕴含着极大的痛苦,仿佛正在承受着难以想像的折磨。 余信则瞳孔猛地收缩,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目光陡然转移向另一边隔离病房的肖玉凤的方向。不知何时,原本应该躺下的肖玉凤竟是坐了起来。那因为炎症而肿胀的面庞显得格外恐怖,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肖玉凤竟然咧着嘴,朝着余信则投过来一个可怖的微笑。 由于肖玉凤自身的疾病,她的口腔出现了大量溃疡,而且情况非常严重,在其咧嘴的时候,滴滴血渍从其嘴角处流落下来,宛如吸血恶魔一般。 此情此景,余信则和詹雯同时倒吸一口凉气,这样的场景,已然超出他们的认知范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就在这时,余信则感觉自己右眼一阵剧烈的刺痛,本能地捂住右眼,脊背佝偻起来,犹如煮熟的大虾,发出一连串痛苦的嚎叫声。 詹雯大惊失色:“部长!” 她刚准备前去扶住已经有些站不稳的余信则,可是临到近前,突然发现余信则捂着右眼的右手手臂上快速出现了大量的出血点,密密麻麻的,甚是骇人。 而在下一刻,余信则那痛苦的嚎叫声竟是逐渐变得尖细起来,跟刚才的保卫人员一样,似乎突然变成了女人的音调。 “该死!”余信则在承受着万分痛苦之时,赫然发现他正在逐渐丧失对身体的控制,他的意识开始慢慢沉沦,仿佛有一个无形大手将他的灵魂拖拽进无尽的深渊一般。 “杀了她!杀了她!”就在最后一刻,余信则用尽全身的力气,奋力地呼喊出来:“快!” 此刻,詹雯也意识到了好像一切的源头竟然是处于病房中的肖玉凤。而余信则那最后的呼喊因为其尖锐的音调,已经变得有些刺耳起来。 就在詹雯片刻犹豫的时候,余信则的皮肤上开始出现大量的水泡,那几乎是钻心的疼痛几乎让余信则站立不稳。 在余信则微微松开捂着右眼的手掌之时,詹雯分明看见,他的右眼也变成了死灰色。 此时此刻,詹雯再也没有犹豫,一步上前,按下来旁边一个“紧急处理”的按钮。一瞬间,隔离病房墙壁上的几处小孔开始喷射出超低温液氮。几乎是在瞬息之间,坐立起来的肖玉凤便是变成了一具冰雕。 在肖玉凤死亡的同一时间,余信则和那个保卫人员就好像被解开了束缚一般,而死里逃生的两个人皆是被汗水给浸透了。 不过,在解除束缚的一刻,余信则和那保卫人员的虹膜颜色迅速变得正常起来。 余信则喘着粗气,刚才那仿佛灵魂被剥夺的感觉实在是太恐怖了。若在平时,他还会觉得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可是手臂上那还存在的水泡和出血点昭示着这一切都是真的。 “意识降临”余信则心情逐渐平缓下来,可在他恢复清醒之后,更加意识到一个可怖的事情,就在刚才,肖玉凤似乎通过意识降临控制了保卫人员和他的身体,甚至于还改变了他们的身体结构。 “看来我们是要重新评估变异者的危险度了。”余信则心有余悸地说道:“后面的事情你来处理一下,我要去找个人。” 还没等詹雯问去找谁,余信则便是急匆匆地望着走廊深处走去。 一路上行色匆匆的余信则最终来到一处“特别监控区”的地方。负责看守此处的人员看到余信则过来,颇为讶异。此刻的余信则全身皮肤有多处红肿,还有不少小水泡,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的样子。 看守验证完余信则的身份,有些疑惑道:“部长,你这是怎么了?不用去医务室看看吗?” “不用!”余信则随口敷衍一句,旋即径直往着监控区深处而去,在某处房间门口停了下来,犹豫片刻之后,还是开门进入了。 这个房间里面的空间极大,但是却被一道强化玻璃的幕墙分隔成了两处。在对面一处的空间里摆放着一些极为简单的生活所需用品。 而在另一边的床上正躺着一个穿着白色宽松衣服的年轻人,在他的脖颈处戴着一个类似于电子项圈一样的东西。在听到余信则进入的动静之后,他动都没动,眼睛还是眯着,仿佛在睡觉一般。 余信则进来之后,朝着那人嚷道:“意识降临似乎真的存在,既然如此,那我自然遵守我的诺言。你很快就能恢复自由了!不过,我需要提醒你的是,自从一年多以前你违规降临到别人身上之后,我们给你戴的限制项圈并不会取掉,即便在你重获自由之后,还是要戴着他。只要你胆敢再度降临到别人身上,限制项圈就会崩了你的脑袋。” “你的意思是外人有人出现意识降临了?”那个年轻人猛地睁开眼睛:“是谁?” 余信则缓缓道:“这就不是你要关心的了。释放工作还要走一些程序,你且耐心等着,你记着我刚才说的话就行。” 那个年轻人慢慢撑起身子,转向余信则:“既然要放我自由,为什么还要我戴着这个狗圈子?” 那个年轻人在说话之间,旁边的镜子映出了他的面庞。皮肤白皙,嘴唇饱满红润,乃是一个十足的美男子的模子。 只不过,他的一只眸子竟然是呈现浅灰色,显得极为妖异。 似有所感,年轻人将脸渐渐转向旁边的镜子,于是他的正脸终于完全在镜子里映照出来! 若是徐阳在这里,定会万分惊讶。这张脸不就是他儿子徐祁业的样子吗? 第70章 杀我之人!降临之人? 做完简单的身体检查并接受过局方简单调查的徐祁业终于得以回去了。原本徐祁业是想着回酒店去的,不过公司那边还要接受问询,老是来来回回着实麻烦得很,索性就在公司出勤楼开了个房间住下,以便随时接受公司“征召”。 原本徐祁业还以为公司会给他安排一个三堂会审,结果机队办公室那边就来了一个电话,说明天下午过来机队这边,董事长要见他。 这倒是让徐祁业颇为诧异。以他之前接受局方调查的那个状态,那恨不得是把自己批斗成错误典型,怎么到了公司这边就这般云淡风轻。 另外,那个叫张龙宇的董事长见自己干嘛?他似乎跟这位张龙宇董事长没什么好说的啊!当然了,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毕竟他还是有立场可以指着张龙宇当面质问凭什么冒功的。 不过,他要是敢这么说,他基本也就可以打包走人了。考虑到之前找工作的艰辛,徐祁业暂时还不愿意跟张龙宇翻脸。 在出勤楼开好房间之后,徐祁业放下东西,脑子里就在开始琢磨之前在医院那边跟局方人员“交锋”的场景。 “我是不是有些过于嚣张了?” 躺在床上的徐祁业脑中不断回想着自己冲着局方人员说的那句“我不服”!到现在,他依然都能记得那两个局方人员在听到自己说出我不服之后的表情。就好像在看一个大傻子一样。 在民航圈子里,局方就是统领一切的龙头,敢跟它作对,那就是给自己自找麻烦。 可徐祁业实在不是什么懂得忍耐的人。前面那个局方人员态度还行,后面进来的那个人基本就是指着徐祁业脸上骂了。对于这种人,徐祁业可是从来不惯着的。原本他还就想着要不就乖乖受个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被这一激,一下子就上头了,发誓要跟局方硬刚到底。 不过,从医院回来的路上,经过一段时间的冷静,徐祁业顿时就有些后悔了。 “徐祁业啊,徐祁业!被人说几句也不会掉块肉啊,至于给自己找麻烦吗?”徐祁业捂着被子,在床上一通乱滚:“把局方得罪了,那以后还怎么在圈子里混啊。” 当然了,即便徐祁业一万个后悔,但要是说让他舔着脸去给局方的人道歉,那万万是不行的。像徐祁业这种死要面子的人,就算心里再怎么后悔,那也要是一条路走到黑的。 过两天中原局那边会派人过来做正式调查。如果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地不愿妥协,那就必须想想怎么给自己“狡辩”了。 “真是嘴贱啊!” 满脸无奈的徐祁业翻出手机,从通讯录里翻出管家程彦明的电话打过去。 之前,原计划徐祁业是要到天宁过夜的,然后程彦明将钱直接带到天宁,当面交接。结果自己连江城都还没出就迫降本场了,后面哪里还去得了天宁? 而且,在事情调查结束之前,徐祁业肯定是要一直停飞的,短时间也别想去天宁了。 如今计划有变,得要跟程彦明通通气。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对头是程彦明那熟悉的苍老的声音:“少爷!” “程爷爷,那个那个我航班取消啦,我就不去天宁了。你看看是有什么法子悄悄给我转个十万呐,千万别让我爸发现。”徐祁业随便找了个借口,并没有说飞机出事的事情。 可徐祁业哪里知道自己所要隐瞒的事情早就被早间新闻全部暴露了,他撤离时候的画面还被摄像机来了个近景特写。很不巧的是,正好还被他父亲徐阳给捕捉到了。 不过,程彦明并没有挑明此事,而是说道:“少爷,钱的事情不难办。我就是想问一下,你在那边工作,如果感觉到什么难处的话,就回家里,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徐祁业根本不知道程彦明意有所指,还没心没肺地说道:“放心,我在这边好得很。” 程彦明那边沉默稍许,最终也没有揭破徐祁业的谎言,只是微微有些叹息道:“少爷,你给我一个账户,我操作一下,两天之内,给你把钱汇过去。” 说到这里,程彦明也是颇多感慨。闫宁和徐祁业这对母子全都是让他背着徐阳汇钱,这要是让徐阳知道了,指不定气出来什么大病。 “好的,好的!”刘月昕的模拟机改装费用倒也不算特别急,两天之内能搞定,那绝对是来得及的。 “对了,少爷,正好还有一件事跟你说下。”程彦明说道:“维扬警方那边通知我们,一年多前的事情如果没有明确的证据,他们就要停止调查了。” 维扬市正是徐家祖宅所在,而一年多前的事情正是徐祁业落水的事件。 当时,徐祁业在市里的一处江堤旁边散步,结果不慎落入江水之中,差点儿一命呼呜。事后,徐家人为了保险起见还特意报警了。要查一查徐祁业落水到底是不小心,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维扬警方调取了落水处的江堤监控,不过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具有嫌疑的地方,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现在一年过去了,警方总不能将人力物力一直消耗在这没有头绪的案件上。所以,在没有新的证据之前,警方停止调查,倒也是情理之中。 其实要不是程彦明提起此事,徐祁业都快将之忘记了。不过,今天程彦明再度提起,徐祁业的脑海中陡然划过一丝灵光。 他立马放下手机,点开手机里面的视频文件。在徐祁业手机里还有一段警方提供给他的江堤的视频监控。当时,警方的意思是让徐祁业辨别一下,他落水前后,在监控中有没有认识的人。 对于伤害性的案件,完全陌生的人作案的概率反倒是比较少,大多是认识人下手。 不过,当时徐祁业研究了好久,都没有从视频里找到一个自己认识的人。可在这一刻,他猛地想到自己好像认识监控视频中的一个人。 这段视频不长,徐祁业盯着屏幕仔细地找寻着。忽然,他按下暂停键。在定格的画面中,徐祁业正好是处于落水之前的时间,就在这个时候,与徐祁业擦肩而过的那个人他终于知道是谁了! 正是二十年前榕城5421航班,徐祁业所降临的那个副驾驶,那个传言已经疯了的副驾驶高新成! 等徐祁业再度点开播放键,在徐祁业和高新成擦肩而过的一刻,徐祁业的身子突然失去平衡,望着江里倒落下去。 徐祁业脸色大变,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凭借直觉,他有一个想法好像是高新成将徐祁业推下去的。 也就是说,他所降临之人想要杀他! 第71章 我们是同类 之前在应急求生训练中,徐祁业溺水,在濒死之际,意识降临到二十年前的榕城5421航班副驾驶高新成身上。 结果意识回归之后才发现当时那个不堪大用的机长竟然就是龙宇航空的创始人兼现任董事长。这其实还不是最让徐祁业感到惊讶的,之后他得知他所降临的那个副驾驶高新成在榕城5421航班公路迫降事件之后竟然就疯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的当天,徐祁业就在网上查阅了榕城5421航班时间的信息。过于详细的细节没有查到,但是当班副驾驶高新成的证件照倒是找到了。 可让徐祁业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明明从未跟高新成有所交集,但是在看到高新成的证件照时,却有种无法解释的熟悉感,仿佛在哪里见过,可怎么就想不起来。 终于到今天,在程彦明的无意间的提醒下,徐祁业回忆起了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见过高新成。 从那监控视频中可以看出,徐祁业在临落水前,正好与高新成擦肩而过,也就是那一下的照面,让高新成的模样印刻在了徐祁业的脑海里。 也亏得徐祁业这种记忆力极佳的人,不然一年前,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哪里还会有印象? 其实,单单从视频画面中,其实很难分辨徐祁业到底是不是高新成推搡之下才落水的。 徐祁业在江堤散步那天恰好是某个重要的节假日,在江堤散步的人非常多,基本就是人山人海的程度。这种人挤人的情况下,有那么一些隐蔽的推搡的小动作就根本察觉不出来。而且,这个监控视频的画质也着实不怎么样,能抓到的细节不多,更别说某些隐蔽的小动作了。 可是,一个曾经被自己意识降临的人突兀地出现在他落水现场,这本来就是非常可疑的。然而,徐祁业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自己跟这个副驾驶高新成好像也没有什么仇怨。讲道理,自己好歹降临到他身上,帮他处置了榕城5421航班的特情,要是真让高新成自己来,说不定已经是机毁人亡的下场了。 所以,根源上来说,他算是高新成的半个救命恩人才对。当然了,高新成应该并不知道自己被意识降临的事情。可不管怎么说,高新成似乎都没有谋杀自己的动机才对。 一时之间,徐祁业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他老是感觉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其笼罩其中。 思虑良久,还是没有任何头绪,徐祁业重新拿起手机,对程彦明说道:“程爷爷,我还要拜托你一件事,帮我调查一个人。” “嗯?”这倒是让程彦明有些始料未及:“少爷要调查的那个人是?” “二十年前,榕城5421航班的副驾驶。传言后天他疯了,我想得到一个确切的消息。” “榕城5421航班?我还有点儿印象。”二十年前,徐祁业还是个上幼儿园的小屁孩,哪能对榕城5421航班有印象。可程彦明却经历过那段时期,那次罕见的公路迫降事件在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只不过,程彦明想不通为什么徐祁业突然想要调查当年的机组,似乎榕城5421航班跟徐祁业八竿子都打不着? 不过,程彦明本身对于打听别人想法没什么兴趣。只要徐祁业让他做的,那依照徐祁业的指令完成便是。 “少爷,你是要查到什么程度?” 徐祁业想了想:“最详细的那种。” “好!”程彦明当即答应下来:“那边有消息,我就立即联系少爷你。” 像徐家这样的豪富之家总归是有些私人侦探的路子的,对于查一个有名有姓的人,难度并不大。 “嗯!”徐祁业刚应了一声,手机又是一阵振动,竟然又进来一个电话了,连忙跟程彦明说道:“我这边又进来电话了,后面再联系。” 挂了程彦明的电话,徐祁业分辨一下来电号码,是一个座机,好像是机队那边的号码,于是接通电话:“你好,我是徐祁业!” “徐祁业,你现在在公司吗?俞总要找你。” “俞总?飞行部总经理?”徐祁业心中起疑:“是有什么事情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是经理办公室的通知我们联系你的,你多久能赶过来?”听这机队的人,好像事情还挺紧急的。 “我就在公司出勤楼,估计十几分钟就能到。”徐祁业从床上蹦跶着起身:“我是直接去俞总办公室吗?还是去机队办公室。” “你直接去俞总办公室就行,俞总就在那边等你呢。” “好的,我这就去。” 徐祁业去卫生间稍稍漱漱口,拨弄一下头发,感觉差不多了,直接就往基地大楼那边跑。 出勤楼就舰载龙宇航空总部之内,离基地大楼也就五六分钟的脚程。徐祁业一路匆匆而去,在临近基地大楼前面不远处时,手机又响起来了。 “今天怎么回事,哪儿来这么多电话?”徐祁业边走,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号码,是一个陌生号码。不过,上面并没有类似于广告推销的标注。 想了下,徐祁业还是接通了电话:“你好?” “你好,请问是徐祁业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徐祁业一时有些失神,这声音他好像在哪里听过。 “对的,我是徐祁业,你是?” “咱们在龙宇9541航班的头等舱见过一面,我叫应情。” “9451?”徐祁业顿时回忆起来,当时他坐9541航班头等舱,那时候头等舱里还有另外一个女乘客。怪不得他觉得这声音熟悉。可是,他好像也不认识那位女乘客啊,怎么对方主动打电话过来了。 “请问是有什么事吗?”徐祁业问道。 电话那头,应情迟疑了一下,还是将事情挑明了:“你最近是否有过意识降临?” 徐祁业脚步一顿,脸上表情连连闪动,他很难想像会从别人嘴里听到意识降临这四个字。几乎是本能的,徐祁业就想要逃避这个话题:“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着,徐祁业就准备挂了电话。 “不要挂!”应情那边顿时声音微微升高:“你要相信我,我们是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