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鱼》 第一章 拉拢 朝花节即将来临,待在屋里,都能闻到空气里弥漫着的花香。往年有杜若,六月雪,鸢尾,海棠,芍药等,少说也得有上千余种花卉,那时候各种颜色的花铺满整条街,管你红的绿的,黄的紫的,还是不常见的墨色,应有尽有。 微风把花香送入每家每户,又带着每个人的期待奔向下一人家。 莹绿的柳树下,一名红衣女子悠然地躺在躺椅上,面上覆纱,在纱巾的尾端还绣着一个活灵活现的鸽子。在她身边还站着一个身穿嫩绿衣裙持着把扇子的女童,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那里站着个人,她看起来也不过才十几岁左右,也不知是哪家人过得不如意,把孩子卖入这深宅里头干起伺候人的活了。 忽地,红衣女子的手动了一下,顺着那只莹白的手指向上,慢慢地停在了面前,然后手指轻挑,一方手帕就那样轻落落的落入了女子的怀里,然后就看见女子再次用她那如玉般的手指捏住了手帕,正好捏住了手帕上绣的那只白鸽。 红衣女子慢慢地睁开了眼,这时,身边的侍女的眼睛突然不舒服了起来,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面上满是羞涩,此等异状,红衣女子当然也察觉出来了,她挥了挥手示意侍女下去。 知道是自己犯了错,侍女也不敢多停留,直接行了个礼便逃也似地跑开了,跑远了心里还在想,下次可不能再犯了这位福家大小姐的忌讳。 福家上上下下都知道福家大小姐不喜别人直视她的眼睛,但凡有不知死活的冒犯了她,那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真是胆小。”等侍女走远了,福姜妲甩了甩手中的方帕说了这样一句话。 不再管她,跪在地上的人等侍女走后更是心惊胆战,全身都在发抖。 “马上就是朝花节了呢,不知道今年会不会培育出我想要的?” “会,一定会的,小姐放心,小人就是每天不吃不喝,也要给小姐培育出最鲜艳的朽木,请小姐再给小人一点时间。” 男子跪在地上,面上尽是恐惧,额上还时不时的冒出几颗豆子般大的汗珠。 没办法,自己已经待在福家这么久了,福家可不是养闲人的。 换了个坐姿,福姜妲用手托住自己的下巴做思考状“万一还是没有呢?要不,毁了。”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这也怪不得她,本来这人就是个死囚犯,自己让他多活了两年,说起来他还要感激自己呢。 “请小姐放心,小人一定不负小姐对小人的厚望。” 一直跑到花房,男子的心里还是不放心,赶紧又跑到了培养朽木的暗室查看。 也不知道这福家大小姐怎么回事,怎么就喜爱那样不吉利的花。 朽木长于死人坟头,开在清明时节,世人皆以为不吉之花,敬而远之,但福家大小姐却不一样,在别人独爱娇兰,牡丹,盛莲这些花草的时候,她却对朽木情有独钟。 怪哉,怪哉。 前方坐着一个美人,身前又是出了名的美酒,闻一口便让人心旷神怡,阮孝恺耸了一下鼻子,然后满足的咽了口口水,这一咽不要紧,但那酒香好像是随着进去了一般,时不时的勾着他的心魂。 “阮将可是嫌弃我这酒不好?” 台上的人问了一句。 “不,不是,这酒甚好,甚好。”阮孝恺眼睛转都不转,直直的盯着那杯散发着魅力的酒盅。 “那阮将怎么不喝呢?阮将放心,丘某只是听说阮将喜爱饮酒,又恰好丘某的酒庄需要改进一下,所以想请阮将品鉴一下,提提建议。” 丘仲进还在不停的蛊惑着他。 这一下阮孝恺再也忍不住了,拿起桌上的酒杯就往自己嘴里灌,酒香入鼻,佳酿入口,阮孝恺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后来,连酒杯都不用了,直接对着酒壶喝了起来。 上方的男子见他这个模样,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人一旦有了软肋就如同待宰的羔羊,他丘仲进从小就相信这一句话,这不,就连一向忠勇的阮将不也被自己给收服了吗?哈哈,得此忠勇,自己还愁推翻不了那个昏君吗。提起那个昏君,丘仲进就一肚子火。 咕咚咕咚喝了几口以后,酒壶里的美酒就没了,阮孝恺瘪了瘪嘴巴,一副没喝够的样子,丘仲进存了拉拢人的心思,也不在乎这些美酒了,直接让人把剩下的酒全都搬了出来。 在阮孝恺去赴宴的时候,宋原齐就得到了消息,不过,他倒是一点也不急,安心地在那里跟自己对弈。 “宋先生,你真的不去看看阮将吗?他今日去的可是出了名的美酒之庄啊,按照阮将那样爱喝酒的样子,我们的秘密怕是要瞒不住了,先生。”身边的侍从看不下去了,冒死说完了这些话。 “秘密?我有什么秘密?”按下最后一颗白棋,宋原齐冷冷的朝跪着的侍从看了过去,侍从心里咯噔了一声,立马求饶。 “记住,没有下次。”宋原齐收回视线,把视线又投到了棋盘上面,沉寂了一会儿,他忽然伸手打乱了棋局。 黑夜降临,万物陷入沉睡,偶有那一头心思赚钱的花伶在登台唱戏,宋原齐安静地坐在书房里,手执画卷,不同的是,那幅画卷上并不是山水景物,也不是花虫走兽,而是崎岖的一条条的线条,蜿蜒了整幅画卷,中间还有红红绿绿的标识。 突然,黑暗打破了黑暗,一个黑衣人破窗而入,而后直接跪倒在地。“先生,阮孝恺已经回到府邸,据下人来报,并没有异况,而且他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拎着几壶酒,整个人也已经昏迷不醒。” 早在黑衣人进来的那一刻,宋原齐就已经把画卷收了起来。 “哦,是吗?昏迷不醒,那就让他别睡了,他既然喜欢喝酒,那就让他喝个够。” 宋原齐敲敲桌子,实在是不想跟那个脑子里一坛水的人计较。 “是。” 黑暗终将归于黑暗,他会用他那容纳万物的力量收留每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第二天早上,阮家小少爷被人发现绑在河道里一动不动,经大夫诊断,少说也要一个月才能把身体养好。 第二章 流民 流民涌入聊城的时候,福姜妲正把玩着前些日子好不容易得来的奇珍,那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珠子常见,但黑色的珠子并不常见,但看那色泽就知道那颗“珍珠”来之不易。一颗石头进入贝类柔软的肉体,经过千疮百孔的伤痛,才堪堪酝酿出一颗色泽颜色皆上乘的珍珠,有的熬不住的,只能被抛弃。 发亮的黑色,福姜妲第一眼见到它的时候就被吸引到了,她心里有道声音,那声音在跟她说,快收下,你们是天生一对,很可笑,一颗珠子而已,但福姜妲鬼使神差地拿起了那颗珠子,细细的打磨了起来。 “小姐,百姓一直对做官的存有偏激行为,奴怕······” 看见自家小姐这样淡定,一名伺候了福姜妲两年的侍女突然开了口,听说流民已经抢了好几座府邸了,下一个可能就是福家了,侍女心里很慌。 “怕什么?我安排的事办好了吗?” 福姜妲宠辱不惊的收起了“黑珠”,叫人备了马车,她要亲自去看看才会放心。 福家大小姐专门为流民在城门口设了粥棚,不仅如此,还有一些清淡小菜和美酒。不说城里的百姓,就是福家上下对此都感到诧异。 福姜妲并没有亲自去施粥,只是让马车停在了街角一个不显眼的地方,于是,粥棚前发生的事她看得一清二楚。 “哎呀,福家大小姐真是个好人啊,还给我们饭吃。” 一个腿脚不方便的老人牵着一个脏兮兮的孩子,手里端着一碗满满当当的粥,嘴里还念念有词。 因为领过了粥,老人开始牵着孩子往旁边走去,倒是越来越靠近福月姝的马车了。 这时,突然有一群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打翻了他们的碗,“你们这些没骨气的人,你忘了那些当官的怎么欺负得我们了?你们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喝粥,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团结一心,推倒他们,以后不愁没有大鱼大肉,你们说是不是?” 眼看这边的人越来越多,为首的人又喊了一句。 一些流民很快被蛊惑了起来,更有甚者还去踹翻了福家的锅。 “小姐,你看我们要不要······” “行了,我们回去。” 福姜妲捻起手帕挡住鼻子,一脸嫌弃。这些人跟着自己都那么些年了,还是这么贪生怕死,早知道就应该把他们丢到后院自生自灭。 剩下的侍女也不敢说话了,一个比一个头低,生怕福姜妲一个不高兴把人给咔嚓了。 这些日子,邝才一直在等消息,没想到这么快就等来了,他看了看纸条的内容,招呼了几个人一起去了。 “宋先生,据探子来报,今日,丘仲进组织了流民进入聊城。” 宋原齐手下的动作一顿,脸上毫无表情,让人琢磨不透。 那人不会坐视不理的,他也就没必要再去趟这趟浑水了,于是他吩咐人不用去管,暗中相助便可。 一群吃饱喝足的流民气势汹汹地朝着聊城最大官福家前进,突然,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 “啊,杀人了。” 流民大多都没见过多少世面,一看到这么多黑衣人,就算是再迟顿也想到他们来者不善,一个个似惊弓之鸟一样跑开,但你若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有的流民好像并不是很害怕,有的似乎还想冲上去试一试。 刚才蛊惑流民蛊惑的厉害的那群人早就跑没影了,利用身后的流民第一个冲了出去,黑衣人好像是有目的的,只提起武器奔着那些跑的快的人去,流民们见状一个个都安静了下来。 黑衣人走后有胆大的人过去查看,街上什么都没有,只是路上多了几片血迹,与此同时,那些流民也消失不见。 一时间,鬼怪之说传遍整个聊城,上到八十岁老母,下至几岁孩童,连见多识广的说书人都叹气,怪哉,怪哉。 那些流民并不是失踪,而是被黑衣人掠到了郊外的一座废弃的宅院里。 担任郡朝的尚书,掌管文书奏章,曹知会看得是头晕眼花,一时气急败坏,竟然吐血身亡。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宋原齐还在把自己关在书房。 尚书没了。 他的脑海里只有这一句话,时间久了,他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他的身体已经被悲伤主导了。 他记得前些日子曹尚书还在跟自己谈天说地,他甚至立志要把郡朝从灭国的边缘拉回来,当时宋原齐是怎么说的,他说很是期待,但现在那人已经不在了,没人能拯救郡朝了。 他早就劝过他,郡朝气数已尽,所为皆是徒劳,但那人说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是了,他确实坚持到了最后一刻。 “宋先生。” 门外有人敲门。 “进来。” 宋原齐好像早就料到了有人会来。 “宋先生,这是我家大人临走前特意嘱咐小人交给宋先生的。” 一名小厮进来,跪在地上朝宋原齐递出了一封信。 宋原齐让人递了上来,他并没有急着打开,而是放在了桌上,见状,小厮有些急了,尚书大人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宋先生亲启。 “宋先生,我家大人说这封信一定要让您亲启。” 宋原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拆开了那封信。 那封信有什么重要的?让他豁出性命也要努力一把?宋原齐不想知道。 顷刻,他合上信纸,扣了扣桌面,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眼下你家大人已经离去,你是否愿意留在我的府上侍奉一二。” 小厮赶紧叩谢。 宋原齐知道,如果自己不提出来的话,这名小厮也会主动留下来,罢了,就当是看在那人的面子上,他挥了挥手,房间里又剩下他一人。 窗户是开着的,月光透过圆形框架把自己映射在书房的桌子上,这道不起眼的月光,终是引起了宋原齐的注意,他抬头朝外看去,一轮明月毫不意外的挂在空中,散发出清冷的光辉,偶有斑驳的光亮映在宋原齐早就合上的那封信纸上。 “罢了,就替你再守一下。” 屋里人叹了口气,月光好似更加明亮了起来。 第三章 出逃 “二小姐,咱们这样不好?宋先生知道了会怪罪的。” 也不知道今日二小姐是怎么回事,非要吵着出去,但是宋先生嘱咐了,外面世道不安稳,禁止二小姐外出,可二小姐哪能是听话的人,这都走到围墙边了。 这可怎么办? “哎呀,净枝,你就别担心了,再说了,表哥要是怪罪下来,不还有我罩着你吗?放心。” 桑原真拍了拍自己不算宽阔的胸膛,试图让净枝安静下来,但净枝显然更担心了,眉毛从未松开过。 既然拦不住主子,那就跟在主子身边保护主子! 净枝咬了咬牙,说服自己爬上了围墙。 桑原真一看乐了,拽住净枝递下来的手就往上爬。 “哎呀,外面的地都跟宋府的不一样呢。” 桑原真下来后,突然感慨了一句,然后对着地上多踩了几脚。 “二小姐,我们要去哪里啊?” 净枝看着偏僻的小道问出了疑问。 宋府哪里都好,就是太过于偏僻,远离闹市,都快跑到郊外去了,桑原真摩梭了一下自己的下巴故作老成的随便指了一条路。 “我们走这里。”净枝完全相信自家的主子。 得知宋二小姐已经偷偷跑出来的消息,几伙人立马踏上了绑人之路。 于是,就在桑原真正走在路上的时候,一群黑衣人忽地从天而降,把主仆二人吓得不轻。 “二小姐别怕,净枝一定会保护好二小姐的。” 虽然害怕,但是净枝依然没有忘记挡在桑原真的前面,把桑原真感动的立马决定回府给她涨月钱,但也要有命回去。 桑原真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看着一群黑衣人道:“本姑娘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来拦住本姑娘的路。”想到还不够霸气,桑原真又用双手叉腰往前走了一步,净枝往后扯了扯桑原真。 这群黑衣人很讲江湖道义,等桑原真说完以后这才挪动脚步向她们逼近。 整个过程一言不发。 “你们别过来啊,别过来,啊!” 桑原真双手使劲拍打着,净枝赶紧制止了她,因为她打的是自己,然后桑原真就看到黑衣人飞出去一个,毫无征兆。 惊讶使她瞪大双眼。 “啊!你们这群贼人,休想抓走我家小姐,啊啊啊······” 净枝闭着眼一直嚎叫,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带停的,靠近的黑衣人一个个的都被打了出去。 惊讶之余,桑原真突然想到了一个关于净枝的“传说”,话说那净枝十岁入府,第一天就把那些欺负她的人打得落花流水,自此,整个宋府上下,除了表哥身边的人,其余人对净枝都是恭恭敬敬的,时间久了,她倒是忘了净枝还有这本事。 黑衣人的哀嚎声不断传来,桑原真突然神气了起来,指着躺在地上的人就是一顿臭骂“哼,让你们欺负我,对,净枝,就是那样,打他,打他。” 黑衣人来的不多,想是知道桑原真身边就一个侍女,所以他们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们没想到的是,在暗处,还有一个人在盯着她们。 “好了,好了,别打了,净枝,我们赶紧走。” 打的差不多的时候,桑原真赶紧制止了净枝,毕竟,她们是偷跑出来的,不宜暴露。 等主仆俩人走了以后,那个在暗处的人才缓缓走出,看了看不中用的手下,那人的表现很冷漠,直接手掌一收,那些黑衣人就不见踪影了。 想起刚才那个以一敌众的侍女,他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 “一个侍女,有意思。” 不过最大的兴趣还是关于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宋家二小姐,这样想着,眼看主仆二人的背影就要消失,男人甩了甩衣袖,跟了上去。 昨日涌进城来的流民,除去那些闹事的,没去找事的人也被邝才一股脑地抓到了山上,并且让他们在水池里待了一夜,有受不了的,被邝才一鞭子甩过去就老实了。 眼下,他们泡在水池里,饥寒交迫,整个人意识都涣散了,这时,角落里一个身材瘦弱的小子彭的从水池里站了起来。 “蹲下去。” 看守的人很是凶狠,见有人站起来,手里的鞭子蠢蠢欲动。 “我要见······见你们管事的,我有要事要禀告。” 那小子说着就要往岸上爬,但是很快被身边的人给拦住了,池水本来就不干净,两人这么一闹腾,底下的淤泥全都混乱了起来,看守人的鞭子也落了下来,落在拦着瘦弱小子的那人身上,那人吃痛,小孩趁机摆脱了他的束缚。 “求求你们了,我真的有要事禀告,让我上去。” 赶在其他人跑过来拦住他的时候,小孩突然奋力一抓抓住了池边一个看守人的裤脚。 “干什么呢,都给我好好待着!” 看守赶退了其他人,低下身来凶神恶煞地看着抓住自己裤脚的小孩不屑地笑了笑,“你最好是说实话,不然,我可不会饶了你。” 他这样说了,小孩就知道,自己这次终于能从水里出去了,面上不禁露出感激,“小人是真的有要事禀报,绝对不敢欺瞒好汉。” 那看守见小孩一身瘦弱的样子,好像大一点的风都能把人给吹到,所以看守也没放在心上,亲自把他送走了。 看守把小孩送到一处宽阔的场地,四处都没有房屋,小孩正疑惑着,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冰凉刺骨的感觉,然后就看到一把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顿时就不敢动了,生怕给自己徒增烦恼。 “好汉饶命啊,好汉饶命!” 那剑仍旧横在自己脖子上,小孩就听见身后嗤笑了一声,“说,是谁派你来的。” 那人似乎离得近了些,小孩能清晰地闻到不属于自己的味道,但是现在她很害怕。 小孩咽了咽口水,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退,避开了那不长眼的剑,“是丘家军。” “丘仲进那个小人。” “对对对,就是那个小人,丘小人。” 小孩赞同的回了一句。 邝才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身前这个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小孩,“转过身来。” 第四章 答应 剑还横在自己脖子上,小孩不敢不从,缓缓地转过了身。 因为是流民,再加上在水池里待了一夜,所以整个人身上的味道闻起来非常的倒人胃口,偏偏那个小孩还做出娇俏的模样,饶是见多识广的邝才都面目狰狞了一下。 “你跟丘仲进有仇?” 小孩不认识丘仲进,只知道自己是被丘家军的人给掠到聊城外的,他实话实说。 平时邝才也不是个极讲究的人,但是眼前这个人身上实在是太味了,稳了下心神,邝才还是不能忍,就让人把人给带走了。 就这样,那个小孩被带走洗漱,等梳洗的人给他换下了衣服,才发现那个看起来瘦弱的男子竟是个娇弱的小姑娘,待面巾一甩,那小姑娘又变成了白白嫩嫩的小娇娥,众人看的唏嘘,可也想不通为什么一个小姑娘会女扮男装。 梳洗完了以后,小姑娘就被送到了大厅。 彼时邝才正在擦剑,听到动静抬头的时候,就看到姑娘家装扮的小孩,愣了一下,实在想不通怎么会是个女孩,不过一瞬他就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你出生在缘溪村,名唤小圆,无父无母,从小靠偷鸡摸狗长大,因为欺骗了村里的乔大娘所以被人掠到了聊城外。” 因为从小长在缘溪村的缘故,所以在听到缘溪村这三个字的时候,小圆慢慢地抬起了头。 早在听完小圆说的话以后,邝才就差人去调查了一下情况,没想到,这一调查,还发现了一个秘密。 那些流民根本不是纯粹的流民,他们中间还有一批丘家军,那些试图阻拦小圆的人就是其中的丘家军。来聊城是为了引起暴乱,然后借流民之手占领聊城。 好一个借刀杀人啊。 “我说我怎么会被人掠到这里来,原来是她,等我回去,看我不把她打的落花流水!” 说到最后,小圆还攥起了拳头,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邝才才不管她这些事呢,“眼下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什么事?” 自己就是个街头混混,他找自己干什么? “你不是爱偷鸡摸狗吗,把丘仲进的布防图偷过来,我就放你自由。” 邝才不看她,自顾自的擦起了自己手中的剑,刀光一闪,闪到了小圆的眼睛,小圆心里一个咯噔,他不会是要杀人灭口。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把那什么图拿回来的。” 小圆点头如捣蒜,心里想的却是,自己在路上偷偷跑路,管他什么丘家军,聊城呢,大不了以后隐姓埋名,不过,好在自己孤身一人,就是想查,自己改头换面他也查不到。 可坐上的人好似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对了,不要妄想逃跑,不然的话,你肚子里的宠物可会不乐意的。” “小宠物?我肚子里?” 什么时候有的?我怎么不知道? 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疑惑。 那坐上的人又好心解释了一番,笑得妖孽无比,“对啊,小宠物,眼下,它可是在你肚子里面安静的躺着呢,不过,如果你要是想让它陪你玩的话,我倒也可以满足你,就是······” “丘仲进那个小人,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布防图带回来的。” 小圆的拳头把胸膛砸的砰砰响。 废话,现在肚子里可是有只小宠物,万一一个不小心,小宠物把自己给吃了怎么办?突然肚子好疼。啊,它是不是在咬我。 是的,因为小圆感觉到肚子疼的时候朝上面看了一眼,正好看见那人吹了一下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短笛,然后她就感觉肚子一阵子抽痛。 “哎呀,看来它很喜欢你呢,都迫不及待地想出来跟你玩了。” 邝才收了短笛,面上一副调侃的样子。 “不不不,我觉得它不是很喜欢我,我也不会照顾人,您还是让它好好待着。”随着邝才的动作,小圆感觉自己的肚子终于不那么疼了。 “早去早回。” 临走时,邝才只撂下了这么一句话,听的小圆肚子又疼了起来。 可小圆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那什么小宠物是怎么进入自己肚子里的,什么时候进去的,难道她失忆了? 不管了,眼下还是偷图重要,不然,小命难保。 福姜妲早就料到这些个流民不可能无缘无故一窝蜂的冲到聊城的,这背后一定有人指使,至于这背后是谁,显而易见。 想那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福姜妲不再管他,挥手招呼了个小侍女。 “小姐。” 小侍女恭恭敬敬地行了礼,看的福姜妲很是欣慰。 “明日就是朝花节了,去花房看看,要是还没有种出来的话,他懂得,去。”小侍女听得心里一咯噔,这大小姐是要让人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啊,暗下心神赶紧跑了出去,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夏日总是闷热,光是动弹一下就会出许多汗,福姜妲是个懒得,一点也不想动,可偏偏有人告诉她说,福家老太太回来了,要她过去前厅。 许是已经瘫在榻上这么久,福姜妲也感觉有些厌了,遂坐上轿子跟着来传话的人过去了。 “小姐,前厅到了。”福家家大业大,光是一个府邸出行就要好久,甚至于还有人第一次来福宅迷了路,被同僚好一阵笑话,同时也更羡慕福家的产业。 福姜妲睁开惺忪的眼,正要下去就听见外面有人喊了起来。 “哟,这是谁啊?好大的气派,见老祖宗还要坐上轿塌,可真是比在座的人都要金贵呢。” 一句话把在座的人都比了下去,也给福姜妲拉了仇恨,这里面还有众多长辈,说这话的人实在是心有叵测。 说话的是二房娘家的人,易丽丹,她老远就瞅见了福姜妲自在的坐着轿子,天气炎热,谁想多走这么一段路,所以看到她这么悠闲,心里不免吃味了起来,神气什么?不就是福家的嫡小姐吗,她还是现如今福家老祖宗的外甥女呢。 “福家的嫡女当真是金贵的,怎么,难道你在怀疑我们福家的能力吗?” 这个人她认识,是易家的小女儿,也是那个女人的外甥女,还是表的,福姜妲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指甲上新染得蔻丹,不过,让她福姜妲记住的人下场可不是那么好,一般是没了气息的人。 第五章 蛮横 众人还没反应来的时候,福姜妲又说话了,“再说了,老祖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福家的老祖宗现在可都在祠堂呢,你说的老祖宗,在哪呢?” 众人看不见福姜妲的脸,只听见这样一句话缓缓的从轿子里传了出来,也是,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就只有福家大小姐能这样说了。 老太太憋得脸都红了,但还是丝毫不敢说一句话,毕竟,现在福家是大房当家,那大房又是出了名的护犊子,要是自己跟福姜妲那小妮子闹翻了自己也捞不到什么好处,于是就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易丽丹是个暴脾气,姨母可是福家的当家主母啊,她一个小辈怎么敢这样对她,姨母就是心太好了,易丽丹觉得她有必要替姨母教训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福姜妲,你够了,姨母可是你的奶奶,你如此大逆不道,就不怕遭报应吗?” 除了易丽丹福家众人没有一个站在福姜妲的对立面,就连易丽丹口中的姨母也不敢。 老太太急了,拉住易丽丹的衣袖就往外拽,都怪自己来之前没有好好嘱咐她,这福姜妲是什么人,吃肉不吐骨头的哟。 “姨母,你干嘛,我在帮你,你没看到吗?” 我看到了,但我不敢说话,虽然你说的是对的,但我不敢认同。 “都怪我没有好好管教丽丹,让她这样不知礼数,我老婆子身体不好,你们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先回。” 到了这个地步,老太太决定还是忍耐,她可亲眼见过那个小妮子发疯的样子,那是个不要命的。 坐在轿子里一路上安安稳稳,让福姜妲生了困意,到现在她才刚刚清醒,摇了摇头,推开帘子直接走了出去,旁边侍女赶紧扶住。 知福家大小姐不喜人注视她,早在福姜妲下轿的时候众人就收回了视线,但那惊鸿一瞥就足以让人惊叹,那福姜妲好似又美了几分,这样下去,可让别人怎么活啊。 “好一句不知礼数,老太太,既然你管教不好,就让我来替你好好管教管教,阿正。” 福姜妲喊了一声,立马就有人从旁边走了出来,然后钳制住了易丽丹往外拖。 老太太顿时急了,这可是她姐姐家唯一剩下的女儿,可不能让这小妮子给害了啊。 “住手,福姜妲,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就算你再怎么恨我,也改变不了我是你福家的人,是你名义上的祖母。” 二房的人见老太太生了气,此时也蠢蠢欲动了起来,毕竟,那易丽丹也是自己的亲妹妹,于是易南芳暗自站在了老太太身后,“就是,姜妲,丽丹虽然是娇蛮了许多,但是她说的也对着呢不是,老太太虽然不是你嫡亲的祖母,可好歹也是你祖父的继室,总该尊称一句祖母?” “祖母,我敢叫你敢应吗?” 福姜妲眯着一双眸子,直直的盯着老太太,偏偏脸上还带着笑容,但话语间就不是那么和善了。 老太太心里那个气啊,手中的帕子早已被拧成了麻绳一般。 众人也都知道福姜妲跟老太太的恩怨,都低着头不敢说话,最主要的是那福姜妲从小习武,内力深厚,他们根本打不过,连近身都很难。 而易丽丹呢,早就被阿正擒住了手脚,塞了帕子,整个人只有一双眼睛在不停地散发着怨恨。 福姜妲打量了一下他们,深感无趣,仿佛跳梁小丑一样,心里也没了兴趣,抬脚上了轿子。 “哦,对了,以后,没什么事就不要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了,我看着实在闹心,我想,你们应该也不希望见到我。” 直到轿子走远了,福姜妲的话才从帘子里传出来,连着易丽丹也被擒着给拖走了。 易南芳气愤的跺了跺脚,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家不争气的在一旁作鹌鹑的丈夫,然后愤然离去。 老太太也被气得一口气喘不过来一头倒地了,福卫利赶紧一把扶住,给送到了屋里。 福卫利是老太太给福家老祖宗生下的唯一一个孩子,平时也就他带着家眷来看望老太太,大房的人则是采取不管不顾的态度,顶多是留人一条性命罢了。 把人带回去以后,福姜妲就让人摆了桌子放在院子里,而那个易丽丹则被侍女按在地上跪着。 取过一盏茶杯,福姜妲又撒了几片红色的花瓣进去,这花瓣是她早就跟茶叶一起炒制而成的,喝起来还有一股浓浓的甜蜜的味道,福姜妲又接过侍女手中的水壶往里面倒了适量的水进去,再等个片刻,这杯茶就算是成了。 从被带回来,易丽丹就不停的在那挣扎,旁边人稍不注意就被她钻了空子,挣开了去,不等福姜妲嘱咐,一旁站着的阿正就把人给擒住了,然后狠狠的往她的腿弯处踹了一脚,疼的易丽丹痛呼一声。 而那个被挣开的小侍女此时已经吓得跪倒在地,“小姐饶命啊,小姐,奴不是故意的。”说着就往地上使劲磕头,地板都被撞击的砰砰响。 可坐上的人丝毫不在乎,甚至她的眼里只有她的茶水,忽地,一股血腥味从小侍女的额头处飘散出去,这才吸引了福姜妲。 “你可知,如果刚才阿正没有及时出手,我会直接被这个疯女人扑倒在地,甚至如果她是一个武功高强的人,这么近的攻击,我会直接被她打成重伤?那么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视线从桌上的茶杯离去落在侍女的额头上,福姜妲眼里的欲望一清二楚。 “小姐饶命,奴不知,奴不知,都是这个人趁我不注意惊扰了小姐,小姐饶命啊。” 侍女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那鲜艳的红色也随着波动了起来,多了那么一丝俏皮,福姜妲饶有兴趣地敲了敲桌子,然后缓缓开口,“既然是别人的错,那我就罚你去替自己洗脱嫌疑。”话说到最后,福姜妲的手指突然落到了跪着的易丽丹身上。 听到福姜妲的话,易丽丹也不敢动了,惊恐的朝同样跪着的侍女看去,在看到那副恶毒的表情的时候,心里不由的紧张了起来,但后来一想,她可能只是吓唬一下自己,倒不那么上心了。 第六章 一报还一报 当巴掌落到自己身上,伤痛从脸上传来的时候,易丽丹才惊觉,原来这人不是说说而已,她是来真的! “呜······唔······” 易丽丹不停的反抗,可身后的阿正就像个石头一样稳稳地压住了她的力气,于是乎,这巴掌全都落到了她的脸上。 而这时,福姜妲的茶水也已经好了,散发出幽幽的茶香,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甜滋滋的味道在口腔散开,包裹了每一颗牙齿,这滋味实在是太美妙,福姜妲不禁多喝了几口。 惩罚还继续,此起彼伏的巴掌声并没有影响福姜妲喝茶的心情,反而还让她食欲大增,吩咐人拿了糕点跟蜜饯,一副看戏看到底的样子。 等蜜饯跟糕点送来的时候,那个犯错的侍女好像没了力气,甩了甩手,又扭了扭脖子,准备开始下一轮毒打。 时间还早,福姜妲换了个姿势侧躺着,往嘴里送了一颗蜜饯,那侍女又装模作样的打了几巴掌以后彻底没了力气,但是没有听到福姜妲喊停的声音,她也只好咬着牙用脚招呼了过去。 好像是配合好了一般,侍女踢人一脚,福姜妲就吐出一颗枣核来,一时间竟分不清是枣核落盘的声音还是侍女殴打的声音。 此时的易丽丹早已没了刚才的嚣张,一张脸肿着,嘴里的帕子早就被她连着血液吐了出来,但她没有发出痛呼,可能是已经没了力气,她的意识渐渐开始涣散,眼前的人已经看不清楚,但她心里一直有一个名字:福姜妲!总有一天她要血债血偿! 吃了几颗蜜饯以后,福姜妲掰了一块糕点送到了嘴里,糕点比蜜饯还要甜上一些,福姜妲手中的动作也快了一点,此时的易丽丹已经快撑不下去了,可那个小侍女还在不停的往她肚子上踹,她只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糕点只吃了一半,易丽丹就已经不省人事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侍女跪在一旁等候福姜妲的差遣。 可惜了,糕点还没吃完。 福姜妲拍了拍手,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易丽丹,红唇一勾,勾出了令人陶醉的弧度,“既然人已经管教好了,那就把人送回去,记住,一定要送到易家门口。” 底下的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得了话就去照做了。 院子里还剩下一个颤颤巍巍的侍女,“小姐,你看······” 侍女话还没说完,就被福姜妲一个眼神给震慑住了,接着,她就感觉到一阵强烈的风朝自己袭来,好像要把自己吹散,侍女口中吐出了一口血,一直到灵魂升天,侍女也没想明白,怎么就没了呢?自己不是打的可凶了吗?只希望下次投胎投到富贵人家,不做这任人宰割的贱奴。 阿正绑人一向手巧,绝不可能被人挣脱,极有可能就这个侍女暗中做了手脚,而且被自己发现后还一不做二不休,把人狠狠的打了一顿,这,是逃脱嫌疑,在如园阁绝对不允许存在叛徒。 其他人好像见怪不怪了,很冷静的把尸体拖了下去,心里却是对福姜妲更加恐惧了。 伸了个懒腰,福姜妲又回了房间小憩,没办法,乐子都没了,她也不想动弹了,实在是无趣。 易克胜这段日子可是开心的很,他们易家最近搭了去往海外的便船,用低廉的价格收购了很多名贵香料跟珠宝,而这郡都女子又极爱打扮,这下自己可真是赚大了,他心里止不住的高兴。 可这份喜悦在卸下货物回到家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易家二小姐浑身伤痕的出现在易家门口,这个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聊城。 “你说什么?是福家把我儿伤成这个样子的,这简直欺人太甚!” 桌子被拍得砰砰响,盛怒之下,易克胜也无心顾及自己手上的伤痛,只是请了好几个妙手回春的大夫。 “我可怜的儿啊,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我的儿······” 看到自己的女儿被伤成这样,易夫人很快就忍不住了,在旁边嚎啕大哭,易克胜被哭的心烦,让人把她带下去。 “我不走,你到底是得罪了谁啊,害得我儿受此苦难,你快快上人府上赔罪,让他放过我们家······” 易夫人知道,易家已经不是以前的易家了,眼下服软才是要紧事,不然后果不是她一介妇人能承担得起的。 “你说什么呢,来人啊,赶快把夫人送回房里。” 易克胜甩开了自家夫人,不停的在房里转来转去。 若论起得罪,抛开那些官场上的人不说,就只剩下商场了,他得罪了谁呢?这宝珠香料也是最近才开始涉猎的,他以前也没经过商啊,对了,福家,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次能得来这么多的珠宝香料,全都亏了那福家,一想到自己前脚截了福家的胡,后脚人就把自己的闺女给打了,易克胜就高兴不起来了。 把东西送回去?不行,眼下易家已经举步维艰,若是断了这财路,以后更加不可能光耀门楣了,可要是不舍下这滔天的财富,福家那位万一不肯放过自己怎么办? 正愁着要怎么办的时候,管家进来了。 “老爷。” 易克胜正愁没人商量呢,见到管家就突然放下了心,“周管家,你说我该怎么做?” 他刚才在易家的铺子里巡查,并没有跟着自家老爷,现下,他也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大概,“老爷您别担心,且听我说,这福家已经不是当年的福家了,平日里就缩在自己的宅院里,连出来都不出来,想必也是中看不中用了,再说了他们福家做了这么长时间的霸主,这聊城也是时候该换个主人了。” 管家小算盘打得极好,就算是以后输了,那自己也大可以卷着钱财逃了,赢了,那自己岂不是就拥有更多的财富了,易克胜是个不管事的,以后这家也不还是把握在自己手中吗,易克胜此时正沉浸在未来的幻想里,根本没注意到身边的周管家。 周管家说得对,这福家已经不是权势滔天的福家了,他已经被王上从郡陵驱逐出去了,待在这小小的聊城,不比自己高贵多少,是自己想岔了,心里还以为残存着当年对福家的恐惧,但现在他的余威也不管用了,他易家要做聊城的主人! 第七章 被绑架 丘家军大多驻扎在聊城的西南方,而那丘仲进的老巢就在不远的渭河边上的卫城。 进城以后,小圆特意拿着刚领到的银钱去了卫城最大的成衣铺,要想混进丘家军里,单靠她一副女子模样可是进不去的,所以她要好好乔装打扮一番。 “哎呦,请问小姐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一声,小的保管您满意。” 刚一进去,柜台里的掌柜就从里面跳了出来,用他那满脸的横肉堆积起了一个笑脸,那态度简直跟见了王上大人一样。 小圆颠了颠钱袋,是啊,现在自己可是有钱人,在他们眼里可不就跟王上大人一样,突然有点享受是怎么回事? “咳咳,掌柜的,我······本小姐,想要一些男装,你把这里有的尽管拿来,本小姐不差钱。” 以前颠沛流离的时候,远远的见过那些达官贵人,她们都是自称本小姐本小姐的,小圆也想体验一把那些贵女,顺口喊了几句。 “哎,小姐您先在此等候,小的这就去给您拿成衣。” 掌柜的什么也没问,一个女子买男子衣服,在他看来也不奇怪。 待掌柜的去屋里拿衣服的时候,小圆就在外面打量起了挂在架子上的成衣,突然看到了一件月白色的外袍,在一众外袍中脱颖而出,她很快就被吸引了视线。 衣服上面用银线跟金线绣了兰花样,但小圆的注意力可不在花样上,而在那衣服本身,小圆认别的认不好,但是这金银之物她可门清,以前只是个小乞丐,托丘家军的福,来到了聊城,见到了自己可能一辈子也见不到的东西,感慨着的同时手已经摸上了那件衣服。 “小姐,这件衣服可不能乱摸啊。” 掌柜的刚从屋里走出来就看到小圆在抚摸那件月白色外套,心里一惊,赶紧上前阻止。 “怎么?你们开门不就是做生意的吗?怎么还不让人摸摸看看了?” 小圆急了,双手叉腰,这掌柜的变脸变得也太快了。 “不是小的我小心眼,而是这衣服的主人我们实在是惹不起啊,这可是丘家二少爷的衣服,弄坏了我们可一个都跑不了。” 掌柜摆了摆手推脱自己的责任,但他还有些后怕,放下手中衣服就赶紧整理了一下那件刚才被小圆摸过的衣服。 小圆被气笑了,“掌柜的,这丘家难道比王上还要可怕吗?你怎么吓成这个样子?” 掌柜的叹了口气,“一看您就是外地来的,不知道我们卫城的规矩,在我们卫城可是丘家说了算,要是万一有人不服啊······”掌柜的声音低了下去。 小圆听的正起劲,掌柜的突然不说话了,心里不满,“要是有人不服,会怎样呢?” 掌柜的往周围看了几眼,确定没人这才附到小圆的耳边轻声说道,“是会被斩首示众的。” “这么严重!”小圆喊了起来,周围有不明所以的人往里瞅了几眼,见没什么事就立马走开了。 吓得掌柜的赶紧拉了一下小圆的衣袖,“可不能让他们给听见呐。” “那你们怎么不跑啊?” 遇到危险就要逃跑,这是小圆一直坚信的。 虽然外面已经没有人经过,但是掌柜的还是把人往里面扯了一些,并且小声地说:“怎么没想过逃呢,但是这卫城只能进不能出,出去的话还要拿着丘家给颁发的出城证明。” 小原突然想起了刚才进城的时候城外守卫看自己的眼神,那是猎物胜券在握的样子。 该死的,怎么就被人给骗过来了呢?小圆想,大概是肚子里的那个小宠物,因为它太可爱了,呵呵,呵呵······ 转了一圈,小圆买了几件衣服,然后还进去换了一身男装,出去的时候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位要进来的客人,手里刚才托小厮买的油饼全撒了。 “大胆,是谁没长眼睛,往我家少爷身上撞,不知道我们家少爷是丘家二少爷吗?” 小圆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人给推了一把,那个天旋地转啊,转的人脑袋突突地疼,等小圆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指着自己的鼻子骂。 “明明是你们走路不看路,被撞上了又不怪我。” 看着地上洒落的油饼,小圆的心情很是不好,她都赶了一天的路了,好不容易有口吃的,还给掉地上了,真让人恼火。 邵相儒是个爱干净的人,刚才那一撞,衣服不可避免地被蹭上了油渍,他紧锁眉头。 “你这刁民,还敢骂我们家少爷,看来是不知道我们家少爷的厉害,少爷您放心,我一定把人给解决好喽。” 不等邵相儒开口,小厮就招呼人把小圆给架了起来,小圆这才知道,自己这回是遇到硬茬了。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虽说是挣扎,但小圆的力气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小圆的嗓门很大,很快门口就聚集了很多人,但他们也只是凑在门口看几眼,根本不敢说话。 察觉到身后有很多人,邵相儒紧缩的眉头就没松开过,“送到府上,我亲自来。” 身后众人听了以后赶紧跑远了,此时他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丘家二少爷实在是太凶残了。还要亲自给人上刑,太可怕了。 听到邵相儒这样说,那小厮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上马车的时候,小圆已经没了意识,被小厮打的,邵相儒让人把她放到了马车里。 外面不停的传来丘二少爷草芥人命,罔顾王法的话语,邵相儒好像习惯了一般,自顾自的把躺着的人放到了座子上,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一串佛珠默默的念了起来。 小圆醒来的时候,除了脖子比较酸以外,其他地方都很好,她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脖子,暗自骂了几句那个小厮。 什么人呐,下手那么重,下次见到他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 周围都是柴禾,看样子是柴房无疑了,小圆感应了一下自己体中的小宠物,然后把心里的话全都传了出去。 送走小圆以后,邝才一直在等她的消息,突然,桌上的虫子动了起来,邝才把手放了上去:已经到达丘府,正在找寻。 听完以后,邝才这才放下心来,刚才派出去的暗卫都说那小圆一进城就跑去买新衣服,几个人还抱怨他没有认清人,这下,看来是他们错了。 想要买新衣服是真的,事先打听了丘家少爷今日回去取衣服然后伺机撞上他也是真的。 第八章 解救 早在来的时候,邝才就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都告诉了她,小圆挑了几个问题询问一番也就没消息了,只是让人去查了邵相儒的去向。 身为丘家的子孙,却冠上了母亲的姓氏,这让小圆想到了一种可能,让自己的孩子跟着夫人姓,要么是太爱夫人,要么就是无所谓。可据线报表明,这丘仲进虽然极其宠爱自己的二儿子,但是二儿子的凶名还是传了出去,但就这一点就很可疑,毕竟,按照丘仲进的能力,制止这场谣言轻而易举,是以,这丘仲进并不像外界传的那样,疼爱自己的二儿子,所以她选择从邵相儒这里入手。 刚才的昏迷也是假装的,从小就被打,所以她已经知道该怎么躲避要害了。 从邵相儒刚才在马车上扶自己的举动,就说明人邵相儒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这下就好办了,小圆心情好了一点。 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小圆赶紧躺在地上装昏迷。 邵相儒轻手轻脚的打开了门,然后看到昏迷的小圆,松了一口气,好在那些人还没开始动手,接着他关上了门,朝小圆走去。 脚步声听的小圆头疼的要命,心里顿时慌了,这是谁啊,他这是要杀自己灭口吗?月黑风高,最适合杀人了。 “醒醒,醒醒······” 因为怕人发现,所以邵相儒只能轻声说话。 小圆“幽幽转醒”,邵相儒见状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生怕她发出声音。 你是谁?我怎么在这? 看不清楚人,而且那人还在自己身后,小圆有点怕。 没办法,说不了话,就只能用眼神来示意,可柴房没有灯光,邵相儒也没看见她的举动,自顾自的解开了小圆身上的绳子,“你不用怕,我是来救你的,你放心,一会我就安排人把你送出去。” 不,我不想走,你看看我啊。 邵相儒依旧没松开小圆,“现在我把你松开,你别出声,会被人发现。” 小圆只想他赶紧把自己给松开,然后乖巧地点了点头,趁着那么一丝丝月光邵相儒能看到上下摆动的身影,手一松,小圆就挣脱了他的钳制,也让她看清了来人的面貌,是丘家二少爷。 丘二少爷来救自己?奇怪。 “你先在这里待着,我去看看外面有没有人。” 说着,邵相儒就走到了门前,看到外面没人走动的时候,赶紧催促小圆跟上,因为任务还没完成,所以小圆逃得并不是很情愿。 走到了院子里的时候,周围突然亮了起来,邵相儒一把拉住小圆往怀里带,在他眼里,小圆现在就是个小孩,还是个没长开的小男孩,所以举止上并没有多大顾及,但小圆就不一样了,她可知道自己是个女子,跟男子要保持距离的,她常听那些官家小姐说,男女授受不亲,于是乎,她稍微躲开了一点邵相儒的怀抱,但邵相儒呢,怕人暴露,紧紧的抱住怀里的孩童,小圆见情况紧急也就不再挣扎。 “听说了吗,今天小曹又带回来几个美人,一会儿咱们一起去看看啊。” 那群人从他们身边走过。 “好啊,好啊,要我说,这小曹是真有先见之明,知道老爷不喜欢那个二少爷,他就暗地里破坏二少爷的名声,你看,现在谁还敢小瞧他,我们还都要喊他一声曹爷呢。” “就是就是,早知道我那时候也欺负欺负他了,争取让老爷对我刮目相看。” ······ 那群人渐渐走远。 小圆顿时有些心疼眼前这个男子了,母亲早亡,父亲不喜,这跟她是个孤儿有什么区别,简直没区别,但她没有开口安慰他,毕竟俩人现在完全不熟好吗,只是说了一句:二少爷好可怜啊。 “我们快些走。” 邵相儒神色恹恹没接话,拉着小圆就离开了,这些人经常打着自己的名号去绑架闺中女子,眼下正好给自己行了方便。 走了没多远,小圆就拉住邵相儒的胳膊停下来了,“二少爷你听,是不是有人在呼救?” “救命啊,救命啊······” 凄惨的叫声在这个黑夜显得格外令人恐惧,小圆不自觉地拉住了前面那人的衣袖,邵相儒只当孩童是害怕,暗自默许了他的行为。 “你别出声,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门外有人接应你,你只管跟着他走。” 小圆顺着邵相儒的手看去,在黑暗中她看的并不清楚,只心里觉得奇怪,当下皱起了眉头,“不行。”呼叫声还在继续从那个地方传来,好像弥漫了四周,“你没听见有人呼救吗?我想去救她。” 不用说,这个凄惨的叫声一定是属于刚才他们所说的那些个美人。 原本邵相儒是有足够的时间去救下那个可怜的女子的,但谁知道他们今日上街又绑回了一个孩童,见柴房松懈,他只好先来救那个孩童,也就是小圆了。 “你一个孩子能干什么?乖乖地听我的话,门外自会有人接应你,我一个身体康健的男子还不至于让一个孩子去冒险。” 邵相儒言语间不免气愤,那些人他最清楚,都是那老头子派来的人,能有什么好人,好在他早有准备,提前下了泻药给他们。 “我不是小孩子,我······” 小圆急切地想反驳,以前做乞丐的时候,从来就不敢说自己还未成年,都是往大了说,这是她的习惯。 远处好像有脚步声,邵相儒手快地捂住了小圆急切想反驳的嘴,“嘘。” “哎呦,我的妈呀,这是怎么了?哎呦,哎呦······” 暗处跑来了一个人。 这声音,好熟悉啊,好像在哪里听过,对了,是那个绑了自己的小厮。 听这声音好像很痛苦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了。 看到那群人陆陆续续的从房间里出来,邵相儒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我们走。” 茅房在后院,要出府必须经过那里,邵相儒见小圆走不掉,就带着人去救人了。 与其他地方不同的是,有动静的那间房间光线很足,不至于让人看不清,他们推门进去。 里面的人好像吓了一跳,赶紧蜷缩着自己的身体,试图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看到她们被堵住了嘴,邵相儒松了一口气,毕竟,要是吸引来了人就不好了。 “你们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不等邵相儒说话,小圆就已经跑到了她们面前给她们松绑,屋里总共有两个女子,或许是为了不那么显眼。 第九章 跟着回府 被解救了的女子,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啊,小圆没法,只能把人重新给堵住了,可那女子不乐意了,吓得浑身乱颤,见她这个样子,小圆只能好心相劝,“你放心,我们真的不是坏人,是来救你们的。” 那女子好像信了,抽泣声渐渐停了下来。 小圆见状,去解开另一个女子的绳子,令她很奇怪的是,那名女子神色冷漠,一句话都没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邵相儒,邵相儒掩饰性的咳了几声,然后跑过来给人松了绑。 掺杂着女子的哭泣,整个屋里的气氛很奇怪。 “小姐,呜呜呜。” 那名哭泣的女子好像才反应过来,挪到另一名女子身边喊了一声。 就说嘛,那个女子面对这种状况都能忍住不哭,怎么也是个见过大世面的女子,小圆正感慨着,就见那名女子从地上坐起,扑到了邵相儒的怀里。 ! 小圆瞬间瞪大了双眼。 “邵相儒,你个混蛋!怎么才来啊。” 而那邵相儒也没有推开那女子,安抚地在她背上拍了拍。 有故事,作为一个未来的说书人,小圆恨不能扑到俩人面前询问事情缘由,好在最后她忍住了。 “你们认识啊?” 没办法,不让动脚,只能动嘴了。 而那女子好像才想起旁边有人一般,害羞地往男子怀里又钻了钻。 “我们还是先出去,他们一会回来就麻烦了。” 邵相儒没有回答她,而是岔开了话题,在他眼里,小圆只不过是自己顺手救下的一个无辜的孩子罢了。 女子慢慢从男子怀里退了出来,一脸红润,刚才被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抓住没哭,只因为她相信他一定会来救自己的。 那个哭的不行的女子赶紧扶住了自家小姐。 也不知道是下的剂量太多还是丘府地方不大,那群人在茅坑处蹲了一宿,等早上终于好点的时候,也没那个心思去找人了,爬到床上睡了过去,等到醒来的时候,小圆他们已经走远了。 邵相儒扶着女子坐了下来,小圆跟另外一个侍女就那样在旁边站着。 “这是我早就托人置办好的宅院,你们暂时先住在这里,等风头过了我再送你们走。” 小圆还在想怎么进丘府,于是并没有搭话,可那个女子不乐意了,一把甩开了侍女的搀扶。 “邵相儒,你又要丢下我了吗?” 女子双眼含泪,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邵相儒无奈的扶了扶额,“芷华,你莫要胡闹,还是早早回家去比较好。” 芷华这两个字成功的把小圆拉了回来,昨夜天太黑,小圆没看太清楚,到了宅院以后,天都已经亮了,于是她这才细细打量了一下女子的容貌。 此时小圆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好美。比她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好看,皮肤那么白,眼睛那么大,你看那小嘴哟······ 不行不行,小圆甩了甩自己的脑袋,心里一阵罪过,可不能被美貌给耽误了。 芷华,这个名字真好听,再看看自己,小圆,难听死了,想到这里,小圆不禁失落了起来。 “我才没有胡闹,当日若不是你狠心抛弃,我至于千里迢迢跑到卫城来找你吗,我这一路颠沛流离,你只一句莫要胡闹就要赶我走,简直欺人太甚!” 安芷华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身边的侍女也插了几句,“姑爷你好狠的心啊,我们家小姐为了找你还差点被,被那些小厮轻薄,你却倒好,二话不说就要赶我们小姐走,我们小姐长得这般貌美,你又怎知,这路上不会有什么差错发生。” “住嘴。” 安芷华轻呵了一声,面色微红,侍女这才乖乖住嘴。 “这······是我考虑不周了,芷华,你别生气,都是我的错,你就在这里住下,等我得空了,我便送你出去。” 邵相儒脸憋得通红,好像到了什么极限一般,显然,他也注意到了刚才那两个字。 “那他呢,他是谁啊?” 小圆正在兴头,突然被提到,顿时有点慌张,她可不想住在这里,她想回丘府偷东西。 “我也是被那些坏人绑回去的,那可恶的坏人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没说错,就是被人绑回去的,自己不是自愿去的。 “真可怜。”安芷华惋惜了一声,看了看小圆瘦弱的身子,心生同情,“相儒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都听说了,你······” “我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呵。”邵相儒自嘲地笑了。 “不可能,相儒哥哥是不会那样做的,我清楚你的为人。” 安芷华率先打断了邵相儒的自嘲,随后撒娇般的跺了跺地。 邵相儒还准备说些什么,听到安芷华这样说,心里好受了许多,眉眼瞬间柔和了不少,“芷华,你说的没错,我是断断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的,但是有人不想让我好过,所以我的名声在这卫城里越来越坏,甚至到了人人痛恶的地步。”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抗拒。 “他怎么能这样做呢,你好歹······” 安芷华从小跟邵相儒一起长大,他的家事也略知一二,怎么也想不到那人竟如此狠心,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 “没事的,芷华,时间不早了,是时候该回去了,你且在这里住着,我晚上再来看你。” 一想到以后都能看到芷华,邵相儒整个人都弥漫着欢快的气息。 “我也要跟着你。” 眼见人都快走了,小圆这才想起自己的要事。 果然,此话一出,其他人都皱起了眉头。 “好不容易出来了,你怎么还想着要进去呢?给我一个理由。” 邵相儒停下脚步细细打量着小圆,小圆瞬间脸红了,面前一股压抑。 “我实话说了,我就是一个孤儿,无父无母的,我看丘府也挺富裕的,还不如就让我留在府上,虽说是伺候人,但好歹也算有了个庇护所不是,求求二少爷收留了我。” 说到最后,小圆直接跪了下来,跪下的那一瞬间不仅他们懵了,就连小圆自己也被吓到了,从出生以来,自己从未跪过任何人,就连做乞丐,都是瘸着腿拄着拐去找人要钱,哪里跪过人。 不管了,只要能保住小命,就算是跪一下那又怎样。 小圆最终还是跟着邵相儒回去了,对外只宣说是见他手脚伶俐,除此之外,小圆还在脸上抹了许多东西,等出来的时候就好像变了另外一个人一样,看的邵相儒频频惊叹。 第十章 福家地牢 得知小圆已经进入丘府的消息,邝才立马又派了些人手在府外接应。 而此时的聊城,万众瞩目的朝花节也在如火如荼的举行着,也只有在这个节日的时候,不论你是谁,家住何处,家人官至几何,在这个节日,她们都将被一视同仁。 有人欢喜有人忧,说的也就是如此了,只见那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小厮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额间不时有汗水滴落,他是谁?怎么了?为什么要跪在那里? 哦,他是一个花匠,是因为他没有按照规定的时间培育出主人家想要的花品,所以被罚跪在哪里 今日一大早醒过来,福姜妲就差人把花匠喊了过来,询问朽木的情况。 “你再重复一遍,你当初向我保证的那些话。” 得知想要的东西烟消云散,福姜妲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怨气,而是轻轻柔柔的说了这样一句话,但就是这样的福姜妲,才让人觉得可怕,她就像一个笑面虎,笑眯眯的看着你,然后下一刻你的小命就无声无息的没了。 “回小姐,奴,奴当时说······,说要是没有培育出小姐想要的,就甘愿当花肥为下任花匠,提供便利” 说到最后,花匠头都低到了地面上,全身没了力气。 想当初他还是一个闻名在外的一级花匠,培育出许多世人从未见过的花样,一时间风头无两,滋生了傲气,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这才酿成了惨剧,幸得福家大小姐赏识,从那要命的监牢里完好地走了出来,却不曾想,自己是成于花艺,也败于花艺,得了福家庇护,却也要因此付出代价。 都是他的错啊,当初就不应该冲动行事,被人抓了把柄。 “原来你还记得,我还以为是这些好日子让你忘却了以前生死垂危的的危机了呢,是我对你太好了吗?”福姜妲收回支撑的手,拈起一块花糕,掰开了往嘴里送,在这个时候她总是喜欢吃各种各样的糕点,越甜越好。 “小姐大恩,奴从不敢忘,只是这朽木实在是太难成活,一旦你给了它无上的宠爱,它就会枯萎了去,只有把它放到那适合它生长的地方,它才可以活下去啊。” 花匠都快哭出来了,是因为他没完成任务,也是因为他马上就要魂归西天。 “闭嘴!”手里的杯子突然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直接砸到了花匠的头上,瞬间出了血。 她不能离开,她绝对不能离开,她不允许! “既然你办不到,那也就没有活着的意义了,找个地方自行解决了去,别脏了我福家宝地。” 福姜妲有那么一瞬间的失控,心里莫名的暴躁,忍不住想要拿出腰间的刀放到别人的脖子上,那时候,血腥味充满整个鼻腔,或许她就能安静下来了,那种感觉她很渴望,很想要亲手了结了那人的性命,但是她的心底好像有个声音,一直在阻止她。 “妲儿,不要。” 那个声音很熟悉,很熟悉,好像她。 “小姐,小姐。” 身边的侍女好像看出了福姜妲的不对劲,福姜妲看不到的是,她的眼睛在那一刻变得通红,整个人散发着令人抗拒的气息,身边稍微胆大的侍女咬牙扶住了她,可喜的是福姜妲并没有推开她,而是整个人都依赖在侍女身上,看着好像受了什么委屈一样。 侍女们不敢编排自家小姐,只以为是她身体不舒服,把她扶到了里间的床上。 “走开,你们都走开!” 突然,福姜妲像发了疯一样推开了扶着她的人,还不停的驱赶着她们,整个人好像陷入了疯魔一般。 “啊。” 侍女们被驱赶的四处乱跑,最终还是把福姜妲自己放在了屋子里。 头疼欲裂,快要炸了一般,福姜妲不停的用手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嘴里隐忍着不发出声音,她的眼前出现了那日的场景,所有人都冷眼旁观,没有一个人帮她,他们亲眼看着一个生命的消失无动于衷,福姜妲的心口像是被挖了一个口子一样,疼的她发不出声音。 她知道,她这是发病了,都已经过了那么久了,他们却还都好好活着,一定是她不满意了,她在提醒自己。 杀了他们,对,杀了他们,只有杀了他们自己才能解恨。 “对,他们全都该死,一个都不能活,都要去给她陪葬,哈哈哈哈。” 房间里的东西除了那床玉床无一幸免,在福姜妲的手里瞬间化为灰烬,这幅场景大大取悦了福姜妲,她开始大笑,但每笑一声,屋外的侍女们就心惊胆战一次,小姐发起疯来实在太可怕了,如果换成了自己,她们不敢想。 福姜妲表情狰狞,昔日美好的容颜好似出现了裂缝,一旦有一个口子,其他东西就会瞬间瓦解,她忍不了了。 恢复了一点力气,福姜妲直接从地上起来,缓缓地朝门外走去,哪里还有不要命的敢问她去哪里,看着匍匐在地上的侍女们,福姜妲的内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总有一天,那些人都将这样跪在地下恳求自己,让自己饶了他们的狗命。 呵,不过是一群秋后的蚂蚱罢了,就让他们再蹦跶一段时间,毕竟,以后就没机会了,哈哈哈。 但是她现在要去收一点利息,她都已经这样不好过了,凭什么那些人还在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世上,不公平,不是吗? 福家后院有个地牢,福家众人除了家主无人知晓,想当初,福姜妲还是从那个薄情寡义的人口中得知,但那里面可不仅仅只是个地牢那样简单。 来到后院那片竹林在假山后面,假山很大,听说是特地从外地运来的,在假山的正中央还有一尊白玉观音,在它的对面池塘的另一边是一座金身佛像,很奇怪,它们并不像别的地方一样待在屋里供人祭拜,只是放在屋外感受着百姓的风吹雨打。 地牢的入口就在两个神像中间的池塘里,机关就在观音像前的香火,只要按照顺序摆上相同的祭品,入口就会出现。 机关一打开,池塘里的水瞬间褪去,周围升起几处围墙,遮掩住里面人的身影,再加上福宅占地广阔,平时也不会有人来这容易迷路的后院。 进去以后,就有夜明珠在墙上挂着,照亮进去的路,福姜妲缓缓走入,然后在门口按下了关门的机关,一时间,水流涌动,密林转换,后院仿佛没人一般。 第十一章 暗流涌动 说是地牢,其实里面就是福家百年来积累的财富跟各方的来信,一条道两边有着很多的房间,里面装着的就是福家的秘闻,福姜妲对这些不感兴趣,只嫌碍眼,直接走到最里面拉开了地下的门,里面有个楼梯,人还没走进去,一股腐烂的气味就扑面而来,福姜妲拿出手帕轻轻附在鼻翼遮挡住这恶心人的气味。 “求求你,放,放了我。” 福姜妲人刚到地上,就听到一道微弱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她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了一个已经不成人样的人,他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就连衣服都是血色跟灰尘交杂的产物,只隐约能辨别出衣服原本的颜色,是蓝色,因为他的脚边正匍匐着一块烂布条。 伤势这么严重,也怪不得人说话气息微弱了。 不仅如此,在这间牢房里,还有很多人,多多少少都身负重伤,没有一个幸免,就如同当初他们冷眼旁观的惨剧一样,一见到福姜妲,整个人就跟见了鬼一样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生怕被那个女魔头注意到。 “这不是赵尚书吗?今日精神怎么这么好,连话都说的那么清晰,放过你?呵。” 本来福姜妲过来就是想发泄一下,也没有明确的想找哪个人,但既然他撞上了,就拿他开始。 拿过一旁的鞭子,福姜妲清楚地记得,那日就是他提议要绑了自己的,她可不能不“知恩图报”。 那赵南雍一把老骨头可是怕了,浑浊的眼球中透露着极致的恐惧,但隐约又有一丝坚定,“福姜妲,她本来就该死,你做什么都不会换回她的死而复生,你就这样一直活在失去的痛苦中!哈哈哈哈。” 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他早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只希望福姜妲能给他一个痛快,这非人的生活他过够了,果然,福姜妲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气急败坏“你给我闭嘴!你不配提她,你本来就该死,该死,” 鞭子不停的甩在赵南雍的身上,他似乎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痛楚了,反而嘴角还带着微笑,这一幕更是惹恼了福姜妲,手上的动作变得更快,不由自主的还加了点内力在里面,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赵南雍已经死了。 众人看到这个发疯的女魔头,把自己的身子藏得更严实了。 “真好,又没了一个,就是太不禁打了,你们说是不是啊。”辫子调转头指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吓得根本说不出话,福姜妲又痴痴地笑了,“哈哈哈哈,希望你们能比他活得长久。”这样才好玩。 等福姜妲从地牢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红色衣服沾染了许多鲜血,好在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福姜妲挪动脚步,正准备回去,就在竹林外看到了一身白衣的宋原齐。 白色,刺眼的白色,福姜妲脑袋突突的,心里止不住的暴虐,偏偏那个人还不知死活的把外袍披在了自己身上,福姜妲直接甩开了。 她觉得宋原齐在讽刺她。 被人甩了面子,宋原齐也不恼,冷冷的看着那件衣服,“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下次就不穿这样的款式了可好?” 言语间带着微弱地讨好。 “我不喜欢这件衣服是真,但比起这件衣服,你更讨人厌,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撇过脸不去看宋原齐,福姜妲没心思在跟这人去理论。 “我天生愚钝,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姜妲。” 宋原齐下定了决心装聋作哑,甚至还不停的靠近福姜妲。 越来越逼近的熟悉气息,就在她快要被这气息所迷惑了的时候突然看到了衣角的血,随后勾唇一笑,“听不懂吗?那我告诉你啊。”福姜妲也不再拒绝他的靠近,身体也往前移了移,好像就快要碰到那人,却又没碰到。 把手放在宋原齐的肩膀上,身子倚在他的怀里,福姜妲好像有点迷恋,但很快恢复了,就听见她在宋原齐的耳边说,“你知道吗?我杀人了,就是那个失踪了的赵南雍哦,听说,你们找了他好久呢,可惜,今天过后,你们就真的找不到了。”见宋原齐无动于衷,她又把嫩白的小手抚在宋原齐的后脑勺,“就是这只手哦,亲自送走了他。” 就在福姜妲以为宋原齐根本不做任何反应想要离开的时候,宋原齐突然一把抓住她的右手,然后放在怀里,福姜妲挣脱了几下,没挣开,“以后这种事情交给下人,别脏了自己的手。” 宋原齐的手有点凉,很适合这个炎热的夏季。 福姜妲不再挣扎,突然笑了,然后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你不生气吗?他可是郡朝人人称赞的清官啊。” 许是真的有点累了,福姜妲也不管,直接在宋原齐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了进去,宋原齐也不拒绝,把怀里的手往怀里放了放,然后直接把人打横抱起,“以后姜妲想做的事我都不会阻止。” “希望如此。” 福姜妲在他怀里懒洋洋地回了一句。 对她来说,宋原齐不跟自己作对,实在是省了一个很大的麻烦,何乐而不为呢。 宋原齐把人送回房里的时候把屋外的侍女吓了一跳,福宅的奴才们并不长久,是以她们并不认识宋原齐,正要把人拦下的时候,就看到那位公子冷冰冰的眼神,那眼神,跟大小姐如出一辙,侍女们吓得不敢往前。 “我与你们家小姐是旧识,不必惊慌。” 扔下这句话,宋原齐直接抱着人进了屋子。 什么?那位公子是小姐的旧识?小姐什么时候有朋友了?不过,她们也知道以自家小姐的能力,外人根本不可能近她的身,所以她们就在屋外站着,没敢阻止。 宋原齐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无形中安抚着福姜妲暴躁的心灵,很快她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看着沉睡的福姜妲,宋原齐终于松了一口气,轻轻的把人放到了床上。 他就知道依她的性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可惜他还是来晚了一步,但如果让他选择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替她杀了那人,她的手上绝对不能站上任何人的鲜血。 想起福姜妲刚才说的话,宋原齐又把视线放到了她的右手上,然后慢悠悠的从怀里拿出了一块方巾按在她的手上细细擦拭,一根接着一根。 整个过程虔诚无比,生怕弄醒了福姜妲,谁也没看到他眸子下的暗流涌动。 鼻翼间似乎有股血腥味,想也知道一定是刚才留下的,看福姜妲睡得香甜,宋原齐本也不打算弄醒她,可那味道实在是太难闻,宋原齐受不了,轻轻的把人抱在怀里,然后褪去了她身上的外袍,反手一扔,那股子血腥味就跑远了。 第十二章 不对劲 把人放下后,宋原齐又盯着人看了许久,手指动了动,然后躺在了一旁的软榻上,离得并不远,是以宋原齐就待在软榻上,一直到天亮才起身离开。 等人一走没一会,床上那人就猛的醒了过来,坐在那里任由自己心的心被慌乱吞噬。 不对,自己已经很久都没睡得这么安稳了,怎么可能会睡得如此香甜。 福姜妲伸手去扶额,发现自己也并没有出现往日那般头疼现象,然后就突然想起了昨日的事情。 她记得她昨日毫无防备的在那人怀里睡着了! 安逸的生活虽然美好,但是绝对不适合自己。 “来人。” 门外的侍女早就候着了,怕自家主子醒来找不到人。 “小姐。” 福姜妲像往常一样装作头疼的样子,“把匣子里的药拿给我。” 侍女并没有怀疑,转身去拿药,就在刚刚,如果她表现出一点惊讶或者是迟疑,福姜妲就差点忍不住要把人给拖下去。 奇怪,依那人的性子,如果早知道了那药有问题,恐怕他是第一个制止自己的,而且照昨天的情况他显然已经知道了,为何没出手呢? 以后只要是姜妲想要做的,我都不会阻拦。 福姜妲脑海里回荡着昨日那人说的话,看来,他真的要实现承诺了。 “你先下去,对了,吩咐下去,今日做些重口的菜,以前的菜我吃腻了些。” 福姜妲不动声色地接过了药,直接往嘴里放,侍女见状赶紧递上了温热的茶水。 “是,小姐要吃些鱼吗?最近府上养的鱼正是肥美的时候。” 福姜妲最喜欢吃鱼了,这是府上人都不知道的,“你看着吩咐,有些活不了的鱼还是尽快解决了去,别生生的惹人烦。” “是。” 侍女缓缓离开 一言一行,不卑不亢,像极了那人的样子,既然他选择帮自己,福姜妲也就不那么担心了,药丸进口也不像以前那般苦涩。 昨日传来消息,丘仲进那个老贼,似乎看起来并不像看上去那样,无碍,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小圆是真的没想到,这丘府里的下人比她想的还要得势,自家二少爷都病了,他们居然还有心思在院子里赌博。 “曹总管,少爷吩咐你去找一趟老爷。” 这些欺负主子的奴才,小圆是怎么想也想不通,她进不去前院,只能依靠眼前这个人了。 “去去去,上一边去,别打扰小爷我赢钱,耽误小爷我,小爷把你给发买了信不信。” 曹总管挥开了小圆,本来邵相儒带进府的时候,他还存了点不一样的心思,但是一看到小圆的“真实面目”,他觉得自家少爷是瞎了眼才把人带回来,那模样,丑的如此清奇,他曹教还没见过这样的。 爱上哪去上哪去,只要别在他眼前晃悠就行了,生生的恶心人,呸。 “曹总管,求求你了,就去一趟,要不,您让奴去也行啊,不麻烦曹总管,奴去就行。” 小圆不管不顾的隔着一个侍女拽住曹教的袖子,看着都快要扑了上去。 说实话,去前院找丘仲进,是小圆自作主张的,再说了,邵相儒病的这么严重,府里的下人又不肯去请大夫,也不能硬挺过去,而且她也需要去前院打探一下虚实,最好能赶快找到那个什么图,这样自己也不用担惊受怕的了。 曹教被缠的烦了,直接让人给她拖了出去,而且,那些人还动了拳头。 “呜呜呜。不去就不去呗,有话不能好好说吗,非要打人,嘶~,疼死人了。” 小圆带着满腔怨气一瘸一拐的回到了邵相儒的房间。 门被推开,邵相儒想也知道那人是刚进府的小圆,“咳咳,小圆,你回来的正好,快过来,咳咳。” “少爷。” 小圆很委屈。 邵相儒果然注意到了小圆脸上的伤,不由得急了起来,“小圆,你的脸是怎么回事?你跟人打起来了吗?” 本来小圆也只是想要博取同情,看到邵相儒咳得这么厉害,心里倒有些不忍了。 “少爷,你别激动,小圆没事,只是不小心撞到假山上了,就咱们院里的那座假山,你也知道那个假山实在是······” 小圆跑去给人顺气,刚解释了一半就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低头一看,自己的手已经被人握在了手心,小圆不敢动了。 “呵呵,等改天我好了,我亲自带着你去把那座假山给它移走。” 邵相儒是知道的,小圆刚进府的第一天就撞到了假山,头上的大包到现在还没下去呢,叹了一口气,他心里也在懊悔,这么小一个孩子,而且还为了能进府男扮女装,装做一个“丑女”,自己怎么就忍心把人给带回来了呢,对小圆,他有些愧疚。 说是撞到了假山,依他看,估计是被曹教他们给打了,小伙子忍住不说,他也不再问。 “咳咳。” 邵相儒的咳嗽声把小圆从臆想里拉了回来,她有些担心,“少爷······” “不用担心,我这是老毛病了,用不了多久就会痊愈。” 邵相儒安慰他,不过却是没说错,院里的那些下人都适应了,所以才不给自己叫大夫,大夫来了也只会安排几句,连药都不给开,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院里的下人也都习惯了。 “那好,对了,刚才少爷是有什么事要告诉小圆吗?” 小圆用手在给邵相儒顺气。 “也没什么,就是想让你去帮我给人送封信。” 提到那人,邵相儒的脸上洋溢着一丝微笑,小圆根本不用猜就知道,一定是给她的。 “那少爷把信给我,我去给安小姐送过去。” 小圆脸色有些不自在,可邵相儒丝毫没有注意到,脸色微红,把信拿给了小圆。 “对了,小圆,别告诉她我生病了,我不想让她担心。” 小圆苦涩地笑了笑,“知道了,少爷,你就别担心了,好好睡一觉,等睡醒了估计那位安小姐就收到信了,说不定还会有回信给你。” 闻言,好不容易恢复的邵相儒又不可避免的脸红了。 小圆不知道的是,这话里话外都带了一丝醋味,她好像有些不对劲。 等到晚上的时候她闲来无聊,就去找小宠物聊天。 看到盒子泛着微光,邝才以为那人有什么急事,赶紧打开了匣子,然后就听到那人说,“我今天好像有点不对劲。” 邝才:怎么不对劲了? 小圆:我不知道。 邝才:还有事吗? 小圆:你别走,我······ 不等小圆把话说完,那边已经没了动静,小圆懊恼的揉了揉头发,真是烦死了。 第十三章 修理 宋先生还在看书,小厮站在门外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有事就进来说话,不要在外面鬼鬼祟祟的。” 屋里传来先生略带嫌弃的话,得,被发现了。 小厮推开门进去,“宋先生,这是刚洗好的衣服。” 宋原齐稍微停顿了一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去,想起一句话,“这衣服花样甚是难看,扔了。” “是,宋先生,还有一件事,昨天您一下子把药都用光了,您看,奴要不要再去拿点。” 小厮看着差不多十成新的衣服陷入了疑惑,这可是当下最时兴的花样,宋先生不是挺喜欢的吗,怎么穿了一次就要扔了,罢了,反正店都是宋先生家的,他要不喜欢,自会有众多裁缝跟绣娘供上其他的成衣。 “用光了?我记得那药磨出的粉很多,怎么一次就用光了?” 惊讶间,宋原齐手中的画笔迟迟不敢落下,就怕扰了这幅快要完成的作品。 要知道那药是他找来为福姜妲开药的大夫,亲自拿的药,怕不够用,特意多备了些,还把医馆的药都抓光了,仔细地磨成粉末状。 “奴不清楚。” 小厮低下头来,脑海里却是昨日宋先生不要钱的使劲往自己身上撒药粉末的样子,跟平时矜贵的宋公子有很大差距,而且撒完药粉末后,宋先生就连走路都能在地上踩出一个结结实实的脚印,更别提那本来就不甚多的药粉末。 为了防止出现差错,宋原齐特意把画笔放到了砚台上,“既然没了,那你就去找广元大夫去开个方子,不够的药材从我们自家药铺里拿,一定要保持这药不能断。” 为了让小厮更快的施行,宋原齐还把腰上的玉佩取了下来,那是宋家世代相传的传家宝,也是宋家各大商铺认准的“印章”,没错,那玉佩除了是个装饰品外,还是个能调动商铺的“印章”。 小厮眼睁睁地看着宋先生把玉佩摘下来,然后在纸上盖了个印记,嘴唇蠕动,想说些什么。 “好了,你且去。” “是······,宋先生。”想来想去,小厮还是决定说下去,“其实不是药太少不禁用,而是您用得太多了,一小袋子的药粉末被先生您一下子全倒在了身上,就是咱家开商铺,也······” 小厮不敢说了,因为他用余光看到宋先生的脸色不太好。 实际上,宋原齐有点不好意思,像是吃了饭突然被噎到了一样,要不是他清冷惯了,这时候一准要弄个大红脸。 “行了,你先下去。” 宋原齐把盖了章的纸条递过去,全程没再说一句话,小厮没说完的话他很清楚,但是只要是她的事,他就忍不住想要再多点关心。 阳光慢慢透过窗户一丝丝的侵入了陌生的房间,看到没人就欢快的跳跃了起来,站在地上,跳到桌子上,沾过主人家刚刚描绘出的画卷,那是一个小女孩,看起来像是十几岁的样子,抱着一只小白兔痴痴的笑,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她跟福姜妲一样拥有着乌黑的双瞳,像是比那兔子的红眼睛还要好看,而且还给人一种幽深感。 这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阮孝恺一直称病,不接见任何人,这可急坏了丘仲进,刚拉拢好的人一转眼就没了,更是连面都见不到了,他每天都差人去递帖子,就连那差去的人都跟他阮家守卫混熟了也没见到阮孝恺的影子,也不敢翻墙进去,怕被人抓到。 而此时的阮孝恺正兴致盎然的看着一群人在那里踢蹴鞠,时不时的还要评价几句。 “宋先生,你要去玩玩吗?” 阮孝恺搓了搓手,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殷勤的给宋原齐递了杯茶水。 说实话,他有点怕宋原齐,毕竟没有哪个丧心病狂的人会把自己给扔到发臭的河道里,还让自己在那里待了一夜,清醒后,都养成了干什么都要先擦一下的习惯了。不仅如此,自家父亲知道了还给自己来了一套拳法加棍法,就差那鞭法没实施了,还好自己装晕逃了过去,但也因此得到禁闭一个月,这不,一出来就被父亲赶着给人道歉来了。 “阮将身体似乎很好。” 接过茶水,宋原齐并没有喝,而是攥在手里把玩,看的阮孝恺是头顶止不住的冒虚汗,就连刚才喝进嘴的美酒都不香了。 “咳是,是吗,我觉得还好,毕竟我家是世代武将,身体不好怎么行,呵呵。” 阮孝恺不想说话,只想赶紧让人把水喝掉,双眼紧紧的盯着宋原齐,这里面他加了可不止泻药那么简单,他迫不及待地想看人出丑。 快喝呀,快喝呀。 “阮将似乎很喜欢我手中这杯茶。” 宋原齐转动水杯,转到了阮孝恺的面前,这里面是什么阮孝恺再清楚不过,哪里敢伸手去接,只赶紧摆了摆手,然后离得远了些,生怕那杯水沾染到自己。 “不不不,这是我特意给宋先生倒的,是赔礼的,知道宋先生不喜欢饮酒,我还特意去找了上好的茶叶来给宋先生赔礼道歉。” 看宋原齐明显不信,阮孝恺赶紧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宋先生,我向您赔礼。” 等到自己又把杯中的酒喝完了,阮孝恺还是没看到对面的人喝下,“宋先生?” 宋原齐嗤笑一声,“想必阮将一定是不太了解我,我们宋家虽然在朝里担任官职多年,但你似乎漏掉了一点。”那杯茶水被宋原齐放下。 阮孝恺有些不死心,“漏了什么?” “宋家以药材起家。” 仅仅几个字,宋原齐根本不必再说什么,阮孝恺就已经知道了,这人识破了自己的把戏。 “是吗,我,我还第一次,······听说。” 阮孝恺吓得都结巴了,不敢抬头看宋原齐。 宋原齐倒无所谓,整理了一下衣袖,然后直直的盯着楼下。 虽说阮孝恺低下了头,但他听不到那人说话,周围又是踢蹴鞠的声音,他突然有点慌,“宋先生,我错了。” “无碍。” “真的!” 阮孝恺抬起头,眼神里尽是惊喜,以前确实不了解宋原齐哦,但冲着这两个字,阮孝恺觉得这个人非常大度,符合他交朋友的标准。 “以后······” 阮孝恺正准备说些什么,就看到宋原齐盯着楼下玩蹴鞠的队伍。 “阮将觉得哪边能获胜?” 听到这话,阮孝恺心里想的是,这个人也太好了,不仅不计较自己“毒害”他,还要跟自己聊天,人太好了。 “左边那支。” 看了一会儿,阮孝恺最终给了这个答案。 宋原齐挥了挥手,“去拿一件轻便的衣服给阮将。” 第十四章 准备抓捕 左右两边的人衣服不一样,而宋原齐给阮孝恺准备的衣服就是右边的。 阮孝恺感觉有些不太好,虽说他平时也爱玩蹴鞠,但是他给自己准备衣服干嘛?而且对手还是比较健壮的人,自己这算不上健壮的身躯怎么能抵抗? “既然阮将想要去跟底下的人比试一下,那我也不好阻拦,请。” 仍然是看着楼下,一丝眼神都没分给阮孝恺,还顺便招呼了小厮把衣服递给他。 阮孝恺也不是傻子,宋原齐都做到这种程度了,他再反应不过来就真的没救了,但是人总要为自己犯过的错误受到惩罚,要是自己不那么阴险的给人茶水里下泻药,他也不能这么生气,可明明是他把自己扔进臭水沟里的啊,坏人。 踢就踢,谁怕谁啊。 阮孝恺孩子气的把衣服拿了过去,然后蹬蹬的下楼了。 说到底也是个孩子,宋原齐露出一个幅度不算太大的笑容,眸子里尽是趣味。 在上面看是一回事,在下面直视这群拥有着一身腱子肉的壮男又是另外一种视觉冲击,阮孝恺无助的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要是那些人撞到自己那得多疼啊。 嘶,还没开始,阮孝恺已经感觉到疼了,但视线一不小心往上瞅了一眼,宋原齐还对着自己微微点头,他只能笑着接受。 开始了! 阮孝恺用尽全力跑了出去。 这边丘仲进的人也终于收到了消息,收起拜帖马不停蹄的跑去了蹴鞠场。 比赛刚一开始,阮孝恺就率先抢到了蹴鞠,还没高兴几分钟,就被对面的人给毫不留情的劫走了,阮孝恺懊悔地皱了皱眉,然后紧跟了上去,这时候,对方的人开始围在了阮孝恺的四周,企图限制他的行动,阮孝恺这边的人看到了一部分赶紧去劫蹴鞠,另一部分在那里跟对方的人针锋相对。 “把这杯子照原样送到东坊的烧窑里,回炉重造。” 自从阮孝恺上场以后,宋原齐似乎就失去了观看的兴趣,盯着桌上的茶杯犯起了愁,想了想,还是决定让人把杯子拿下去,那样的杯子,就算下人拿去清洗一遍,他心里也觉得膈应,与其放到那里默默无闻,还不如给它一次重来的机会。 “让你找人传播消息的事都办好了吗?” “宋先生,都办好了,他们的人正在来的路上,还有,今日城里的说书人也已经准备好了。” 宋原齐看了一眼在下面玩得开心的阮孝恺,然后起身离开。 这个时辰了,估计人也该来了,他就不在这里惹人嫌了。 “双方休息。” 踢了没一会儿,阮孝恺就感觉身上出了虚汗,整个人累的不行,躺在地上呼吸急促,周围的人他根本看不见,只想躺在那里舒舒服服的,然而,有人并不想他这么悠闲。 正喘着气呢,忽然就有人用帕子捂住了阮孝恺的口鼻,因为要呼吸,所以他很快就因为帕子上的迷药昏了过去。 好巧不巧的是,阮孝恺躺的地方在场子里的角落,别人看不清那里发生了什么,就算看到了还以为是阮小将军累的昏了过去,自是不能挡住他们救人的路。 就这样,那群人畅通无阻的把人给拖走了。 走到路上还不小心撞到了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 “什么人呐,撞到人了知不知道。” 男子在后面气得跳脚,但那群人没有停下,而是跑得更快。 “小······少爷,你没事?” 净枝急匆匆地从卖点心的铺子跑来查看男子的身体。 “没事,就是被人撞了一下,对了,你可别再漏嘴,知道了吗?” “男子”桑原真很不放心净枝,她老是改不过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知道了,少爷。” 净枝微微喘着气,粉嫩的脸庞就算穿着男装也掩盖不住她女子的本身。 桑原真叹了口气,没办法,这小姑娘长得完全跟男子气概背道而驰,自己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人改成这样的。 “我们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桑原真有点不可置信,赶紧把净枝手里的东西分担了一些,“前面就是茶馆,要不我们去歇歇。” “好的少爷。” 平时在家桑原真就喜欢看坊间传闻,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册子,这回好不容易出来,她经常去的地方就是茶馆了,那里面有个资深的说书人,总是有很多好玩的故事。 “哎,公子,您来了,怎么样,还是两位?” 小二热情地上前询问,显然已经认识了桑原真,桑原真咳了咳,嗓子嘶哑道:“原样。” “好嘞,您这边请。” 小二把人安排在了一个单独的房间,那里视线最好。 净枝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深深吐了口气,终于可以歇歇了。 “话说那小贼啊,他别的不拿,就爱拿那什么呢?” 刚坐下就听到说书人问了一句,桑原真托着下巴想了一会。 “拿什么呀,快说呀。” 底下有人不乐意了,根本猜不出来。 “哈哈,那就是女子们的真心,是的,就是欺骗女子,然后等时机一到就把人给抛弃,所以说这小贼啊,他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偷心贼。” “哈哈。” 底下人哄堂大笑。 桑原真却是攥起了拳头,她最不能接受的就是男子抛弃女子,惹得女子肝肠寸断了,以前还总爱看这些情情爱爱的书,后来自己长大后就对这样的事深恶痛绝。 “狗贼!” 桑原真的拳头啪的一声砸到了桌子上,以此来表示她的决心,吓得净枝赶紧给她揉了揉。底下的说书人还在继续讲说,她支起耳朵仔细听,不放过一丝一毫。 最后她得出结论,那小贼每日“采花”,而且每天都会提前告诉那家的女子,让女子在家里等他,起初,官府跟府里的人一得到消息就开始严密搜索,可即便是这样,还是没有防住,好多家女子受此劫难,后来官府看人女子也是心甘情愿,也就不再管了。 “狗贼,我见了他一定剁了他。” 这件事一直是城里最近讨论的热点,听说今日就轮到蔡家小女儿了,那蔡家虽说不甚富裕,但是家里女儿出了名的貌美,尤其是小女儿,要不是狗贼为了彰显自己的身份,刚开始只挑那些富贵人家的女子,怕是那蔡家小女是第一个遭殃的。 定了,桑原真决定今日就要去擒拿那狗贼。 第十五章 装病 “小姐,咱们真的要去吗?” 净枝跟在桑原真身后担心的问道,她家小姐这么柔弱的一个女子,偏偏生了一副热心肠,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因为是在客栈的房间,所以桑原真也就没有纠正净枝的喊法。 “去啊,怎么不去。”桑原真认真的挑选晚上要穿的衣服,“嗯,晚上肯定会打起来,要穿的轻便些才好,哎,净枝,把那件衣服递给我。” 净枝慢悠悠的挪了过去,然后把衣服递给桑原真。 “别担心,净枝,你家小姐我早有准备。” 桑原真安慰性的拍了拍净枝的肩膀,看在净枝这么担心的份上,桑原真觉得还是说实话比较好。果然,一听这话,净枝赶紧抬起了头,满脸期待的盯着桑原真。 “好了好了,给你看还不行吗。” 净枝看到自家小姐去了里屋,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 “小姐,这是什么?” 净枝很好奇,那盒子那么小,里面会装些什么呢? “这就是我的秘密武器,你可别不小心碰到了,我跟你说,这可是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找来的强劲秘药,只要沾染上一点,那人就完了,今晚,那狗贼可跑不掉了。” 听到桑原真这么说,净枝这才放下心来。 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的城门查的甚是严格,丘仲进这几日又一直在聊城忙着跟人打交道,所以并没有回卫城,索性直接找了一个偏僻的小院把人放了进去。 “想必我说的易老板也已经明白了,是吗?” 对面的人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易克胜就是再不乐意也要同意,反正他心里是不乐意的。 “丘将军,您是否再给草民一些时间,草民实在是拿不了主意,就三天,三天以后草民一定给丘大人一个交代。” 易克胜擦了擦额间的汗水,倒不是怕,而是担心最近与外地的生意,好不容易趁着福家赚了票大的,他也能赶紧投入下一场远出,谁知道却被这人给盯上了,果然,树大招风,那他咋不去找福家呢,想不通。 而且这三天期限也是有讲究的,三天以后,他的货船将再次启航,到时候他随着货船一起远去,让他连人都找不到,谁的话他都不听。 易克胜的如意算盘打的彻底,甚至他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个丘仲进,想当初,他只不过是一靠种地温饱的农民,谁知道转头摇身一变成了大将军,还不知道给王上灌了什么迷魂药,竟然让他回了自己的家乡,也不知道这军功是真是假。 “你是想耍本将吗?哼。”丘仲进朝地上扔了个杯子,在接触到地面的时候,杯子瞬间四分五裂,碎片还刮到了易克胜的脸,吓得他赶紧跪了下去。 “将军饶命啊,饶命啊,草民知道错了。” 当碎片割破自己皮肤的时候,易克胜才反应过来,即便他再瞧不起他,那人也担着将军的名号,手下更是拥有一支军队,自己只是一介平民。 “求饶?我可丝毫没看到易老板的诚意啊。” 易克胜咬牙,“草民这就通知下去,以后凡是丘将军的货,我们易家必定分文不取。” 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如果丘仲进不接受,那就只有鱼死网破了,即便是这样,自己也已经把易家置于水深火热之中了。 “很好,易老板,放心,待本将成功以后,绝不会忘了易老板您的功劳。” 丘仲进走过去一把扶起颤颤巍巍的易克胜,嘴里许下的是未来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易克胜突然想起了坊间的传闻,这丘将军野心不小啊。 送走易克胜以后,听说把阮孝恺也接来了,丘仲进高兴的胡子都乱颤。 等他过去小院以后,发现人还没醒,立马叫人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药用的太多了?” “回将军,可能是这个原因。” 丘仲进立马气了,“人都这样了,你们还不去请大夫,是想让人睡死在府上吗?啊!” “小的错了,小的立马去请大夫。” 小厮慌慌张张的跑远了。 丘仲进看着昏迷的“同伙”,只觉得头疼的要命。 “一群废物。” ······ 阮孝恺醒来后已经是半个时辰了,看着放大的丘仲进,差点又没给自己吓过去。 “我怎么在这?” 他记得自己刚才还在踢蹴鞠,一想起来蹴鞠,整个人浑身就又不舒服了,发酸发疼,不得劲。 “自从上次一别,本将就再也没见过阮将了,担心合作生变,所以特意请阮将过来商讨一下。” 丘仲进恢复了往日的形象,双手放于背后,整个人变了一样。 “呵呵。” 这都什么事啊?一天之内,俩仇人都找上门,不对,怎么感觉哪里奇怪?对了,宋原齐,他不是跟自己在一起吗?怎么放任自己被掠了过来? “哎呀,我头疼,头好痛啊。” 不管怎么说,阮孝恺是不可能答应这件事的,决心想要蒙混过去,于是开始装病。 “你们对我做什么了?我怎么觉得我快要死了。” 丘仲进皱起了眉头,怀疑阮孝恺是装的,但他表情又那么痛苦,他一时拿不定主意。 “大夫呢,快来给他看看。” 糟糕,阮孝恺装不出来了,怎么也没想到这里有个大夫。 大夫匆匆忙忙跑过来,然后诊脉。 阮孝恺决定一装到底,“哎呦,好疼啊,好难受,头快要炸了,大夫。”他紧紧攥住大夫的手就是不让他碰到自己,“大夫,我是不是要死了,我好难受啊,啊。” 大夫看他疼的厉害,手又挣脱不开,只能胡乱编了个话,“大人,这位公子头痛得这么厉害,依小人看这位公子大概是病入膏肓了,没法治了,赶快准备一下后事。” 随着大夫叹了一口气,阮孝恺跟丘仲进都惊呆了。 “你确定,他真的没救了?” 丘仲进急了,刚拉拢来的同伙,这咋一转眼就没命活了。 阮孝恺待在一旁魂不守舍,失神的眸子里也不知道装些什么。 过了好久,刚才诊治阮孝恺的大夫匆匆忙忙跑了出来,走到门口的一个角落里,那里早就有人在等他。 “这位公子,您吩咐的事我都已经办好了。” 那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钱袋,直接放到了大夫的手里,“很好,记住,此事千万不要声张。” “是。” 男人看着大夫的身影慢慢消失。 …… “我有病了啊?” 丘仲进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阮将身体不舒服,平时要多多注意啊。” 这人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才拉拢来的,怎么就要死了呢? 对于大夫的话,丘仲进很是信任,随后跟阮孝恺闲聊了几句,就把人放走了,反正那些人也都看到了,他在不在这里已经没有必要了。 第十六章 苦涩 夜黑风高,主仆俩终是换上了夜行衣潜入了蔡家,蔡家平时也就做个小生意,家里没什么钱,就数家里的院子是青瓦砖砌的,听说因为那个贼人,蔡家最近准备给自家小女儿说门亲事,但奈何自家女儿不乐意就这样匆匆忙忙的嫁了,就一直拖到了贼人约定的日子。 “净枝,一会儿没问题?” 蔡家的灯已经灭了,看来是已经睡下了,桑原真突然有些担心自己能不能准确的把人迷倒。 “小姐,奴······奴也不知道啊,要是那贼人武功高强,我打不过怎么办?” 净枝慌乱了起来,嘴皮子都不利索了,别看她现在这样,桑原真敢肯定的是一会要是真打起来了,那吃亏的一定是那个贼人,看来净枝对自己还是不够了解啊。 “净枝,你要相信你自己。”桑原真拍着净枝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 “嗯。”净枝突然有了信心,“小姐放心,奴可以。” “唉。” 桑原真握住净枝颤抖的手试图给她一点勇气。 有杀气! 桑原真怕净枝大惊小怪,用手捂住了净枝的嘴,净枝呜呜了两声也没了动静。 事实证明,桑原真的直觉是对的,就在那片茂密的树林后面,一阵风吹过,接着她们就看到一个人影从林子里慢慢的钻了出来,然后快速的飞进了蔡家的院子里。 等人进去以后,桑原真才松开净枝,然后翻墙进院。 俩人顺着刚才人影消失的痕迹,来到了房前,里面还没有动静,净枝就看到她家小姐从口袋里拿出跟她描述过厉害的不行的秘药,然后桑原真又拿出了一节竹筒,站在屋子前慢慢钻开了那层窗户纸,秘药也被填了进去,万事俱备,只差东风。 就在桑原真示意净枝离开,自己去吹东西的时候,里面传来了一声动静。 那人说:“桑原真。” 语气跟她那个小性子表哥像的不能再像,于是桑原真一口气憋在嘴里,又收不回去,一紧张自己把那竹管里的秘药给吞了进去。 “嗯?” 桑原真转过身无助的看着净枝,手不停的在空中飞舞,脚也着急得跺了起来,就像那濒死的鱼儿一样,扑腾了几下便停止了。 净枝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下意识地扶住了桑原真,就在这时,屋里的门从里面被打开了,净枝索性把人往旁边一放,眼睛一闭,不管不顾的冲了上去。 “呀,我打死你这个小贼,呸,你这不知好歹的贼人,拿命来。” 净枝虽然没练过武功,但有一身的蛮力,就算她乱耍一通,也能给人造成一定的伤害。 “净枝,净枝,你别打了,啊!” 男子已经尽量去躲了,但还是躲不过,情急之下赶紧喊了净枝的名字。 净枝依旧没敢睁开眼,她家小姐说了,这个“采花贼”最善于利用他的那副皮囊了,可千万不能看他的眼,不然会要命的。 眼睛看不见,净枝下意识地也以为自己听不见,自己的喉咙被她利用的淋漓尽致,伴随着耳边的“魔音”,丁杜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赶紧把人的双手给钳制住了。 “净枝,我是丁杜。” 净枝听到丁杜的名字总算是安静了下来,然后悄摸摸的睁开一只眼,丁杜就那样任凭净枝打量,没想到净枝下一瞬就扑到了他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丁杜,我好害怕啊,你怎么在这里也不跟我说一声啊,呜呜呜~” 感受着怀里的人,丁杜的手在空中连动都不敢动,正想安慰几句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家主子还在里面,他只能用食指点了点净枝的肩膀小声说:“宋先生在里面,先把手放开。” 净枝一听,立马不好意思的躲在了丁杜的身后然后往里面看了一眼。 屋里已经被点上了蜡烛,昏暗的烛光下净枝还是看到了那个矜贵的东家,然后低下了头,“宋先生。” 此时她才想到地上的小姐,赶紧跑了过去蹲在她身边用手扶着她,她心里很忐忑,不知道这次宋先生会怎么惩罚她。 “宋先生。” 丁杜侧身挡在了净枝身前,“二小姐好像是不小心吸入了秘药。” 宋原齐挥挥手,“把人带回去,禁闭一个月。” 净枝心里咯噔一声。 此时的桑原真还在昏迷,丝毫不知情,等她醒来以后就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的屋子里,她叹了口气,拍了拍脑袋,把净枝叫了过来。 “小姐,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净枝递上了一方面巾。 “除了心里有点不甘愿,其他都挺好的。” 桑原真接过面巾往脸上敷,一转身就看到净枝痴痴的笑,脸上洋溢着不知名的红,“净枝,你脸怎么了?怎么那么红?” 净枝不说话,害羞的把脸藏了过去。 突然,桑原真想到了什么。 “该不会是你的小相公回来了?” “小姐!” 净枝捂脸。 “真的回来了?如此一来,倒也解了你的相思之苦了。” 桑原真把面巾递还给净枝,然后用水漱了漱口问“我睡了多久了?” 费尽心思弄来的秘药,桑原真想看看它的功效到底怎样,如果要是好用的话,下次直接给府上的人都来点,她开始幻想着下一次逃跑。 再次拿过茶水往嘴里倒,桑原真总觉得嘴里面特别难受,有一种微苦。 “小姐,这药······” 昨夜里她的小相公都跟她说了,小姐拿的是用来整治府外恶犬的迷药,刚把人带回府,宋先生就让人喂了一碗黑漆漆的药给小姐,当时,小姐还吐了好久,直到半夜才安稳睡下。 “这药怎么了?” 桑原真不明所以,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她总觉得有点不舒服,可能是睡得不舒服。 “这药是专门给外面的恶犬用的。” 净枝咬牙,不敢看桑原真的脸。 桑原真漱口的动作停下,头突突地疼,“你说什么?” “小姐,您昨天特制的药拿错了,拿的是府里用来迷到府外那些恶犬的。” “好了,你别说了,再给我接壶茶水来。” 桑原真有点不敢相信,但也不想自己在净枝面前出丑,只能强装镇定。 “好的。” 等净枝走后,桑原真才捂着脸趴在床上,太丢人了,她不想见人了,然而在得知自己紧闭一个月的时候她又苦涩的笑了。 第十七章 终于行动 也许最近因为丘仲进没有再府上,那些人也就不想着来挤兑邵相儒,一个个的每天闲来无事就是玩,整个府上弄得是乌烟瘴气。邵相儒待不下去,拉着小圆就跑去找人去了。 最近邵相儒身体不舒服,安芷华整天待在院里实在是无聊透顶,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来卫城没几天就胖了一圈,好在安芷华及时醒悟。 “小姐,你在想什么呢?” 身边的侍女看出了安芷华的心思,知道这事也急不来,只能慢慢的开导她。 “在想相儒哥哥。” 安芷华几乎是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以后突然脸红了起来,佯装生气的呵斥了侍女一句,侍女偷偷捂着嘴笑也不回话。 反正自己跟相儒哥哥也是,名正言顺,婚书还放在自己的嫁妆盒子里,自己有什么好怕的。 “你说相儒哥哥好点了没有,还有啊,我让你送的药你送过去了吗?” 虽说邵相儒一直让小圆瞒着她们,但安芷华从小跟他在一起待过几年,他的咳疾她也是知道的。 安芷华不停的确认这些信息,侍女都听不下去了。 “小姐,您就别再担心了,小圆不是前些日子才送来书信,说是姑爷已经好了吗,而且这药啊,也早就送到了,满满一口袋的枇杷膏呢。” 说完以后,侍女又笑了起来,把安芷华噎得说不出话,只能瞪着她那双大眼睛不停控诉。 主仆俩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在密切的关注着她们。 这个小院是以前丘家还没发达的时候自己母亲辛辛苦苦赚钱买来的,那人功成名就回来以后颇为在乎自己的名声,于是接了他们母子俩搬去那冷清的将军府,再加上他根本就不关心自己母子,从始至终那人都不知道他还有这么一处宅院,母亲走后,他一度想搬来小院,但后来就不了了知了。 站在屋外的人把屋里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邵相儒心里很是愧疚,站在外面敲了敲门,小圆看不懂他的心思,站在外面陪他一起等着。 正说笑着呢,听到声音,主仆俩都停了下来。 “快去看看是不是小圆来了。” 对于这个能带来心上人消息的小男孩,安芷华还是很喜欢的,每次来都会让身边的侍女给他带上许多的吃食。安芷华不知道的是,小圆一回到丘府,总要先把东西献给邵相儒,等邵相儒耐不住软磨硬泡吃了几块再也吃不下的时候,小圆才开始解决剩下的。 门被打开,邵相儒差点就忍不住走到那人面前,后来看到侍女的时候生生地忍住了。 “姑爷,你来了!小姐刚刚还在说你呢,快进来啊。” 侍女一声姑爷把三人都惊到了,邵相儒皱了皱眉头,“我与你家小姐还未行礼,怎可如此称呼,这岂不是败坏你家小姐名声······” 邵相儒还准备在说些什么就看到里面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出现在自己眼前,嘴巴瞬间闭上了,看的小侍女跟小圆都忍不住笑了。 一听到姑爷这两个字,安芷华就赶紧跑了过来。 眼看邵相儒头都快低到地上去了,安芷华也不敢笑了,“好了,别在门外站着了,快进来。” 等俩人进了屋,小圆跟侍女们都自觉的下去了,只是小圆看起来似乎有些不情愿。 一进屋,安芷华就拉着邵相儒坐了下来,邵相儒也没说什么。 “芷华,刚才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是我不对,我应该早点送你回去,这样你就不用待在这里整天无聊了。” 想起刚才安芷华说的话,邵相儒觉得自己有必要跟她道个歉,他还想给她赔礼,就是这礼最近可算是难倒他了。 “相如哥哥,你不必自责,本来就是我招呼一声没打就偷偷跑来找你,我既然来找你,就说明我要承担一切后果。” 为了不让邵相儒自责,安芷华赶紧表明自己的想法。 听到安芷华这么说,邵相儒更愧疚了,一双手不停的在桌子底下摆弄。 “芷华,我带你去看朝花节好不好?” 在来的路上,他就想到了,这次来看芷华,一定要把人先送回去。 “你是要把我送回去了吗?” 安芷华有点不高兴,她觉得在小院的日子也不是那么难熬。 “你听我说,这里不安全,你只有待在家里我才会放心。” 安芷华不说话了,算是同意了邵相儒的话。 知道要去聊城,小圆也很高兴,最近邵相儒的病才刚好,她一直没有机会离开,这次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那个,少爷,我突然有些不舒服,哎呦,我肚子好疼啊。” 刚把安芷华扶到马车上,邵相儒就看到小圆捂着肚子哎哟哎哟地喊着。 “小圆,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肚子疼了?” 邵相儒有些着急,抱住小圆瘦弱的身子,安慰的话脱口而出。 你问我我问谁去? 小圆忍住不去翻白眼,装的可怜巴巴有气无力地说道:“可能是吃坏肚子了,少爷,我可能去不了了。” “你这样还怎么去?我带你去找大夫。” 邵相儒很担心小圆,本来他就是个半大的孩子,身子骨还不好,又帮了自己许多忙,现在他把小圆当亲弟弟看。 “不用!” 小圆立马拒绝,笑话,找大夫那怎么行,那岂不是露馅了? “哎呦,少爷,我只是吃坏东西了,想去拉肚子,您跟安小姐先走,我回府休息会就好。” 小圆是好说歹说,最后连安芷华都下来了,邵相儒才肯离去。 “少爷慢走。” 门一关上,小圆立马就变了副脸,掀了身上的被子翻身下床。 走到门前,扒了扒窗户,透过窗户纸看到邵相儒离去的身影,这才放下心来。 别的贼就爱晚上趁着天黑干坏事,她小圆可不一样,不管白天黑夜,只要她想,什么时候都可以。 她走到床前拿了这些天探路探出来的地图,又再次确认了一番,这才出门。 府上现在都没什么人了,也亏了那个丘仲进平时动辄打骂,府上没一个真心的仆人,进来的都是些势利眼,黑心怪。 早上的时候她就往菜上撒了药水,现在估计药效已经开始了。 第十八章 荒院 充满湿气的地牢里,昏暗的灯光在地上映射出地上跪着的男子,他一身深蓝色衣袍此刻已经变得脏污不堪,双手被绑在身后,动弹不得,不仅如此,他的嘴巴也被封了起来,头发凌乱,恐惧四溢,全身都沾染上了地牢的死气。 然而就在刚才他还是一个意气风发做着发财美梦的易家当家的。 “老爷,老爷,货船回来了,货船回来了!” 官家焦急的奔跑,一路不喘气的跑到易克胜的面前,说出了这个令人高兴的事情。 “真的?”易克胜放下手中的事,看着管家一遍遍地询问。 “是真的,伙计们今天一大早就回来了,我怕耽误您休息,就一直站在门外等您,这不,您一醒奴就赶紧过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管家有些许的熟练,几乎是没过脑子,嘴皮子也很溜,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易克胜高兴的在屋里走来走去,仿佛被这个消息撞昏了头脑,“太好了,太好了,管家,快备马车,我要亲自去看看。” 这次出海是易家第一次租船出行,以前都是仰望着福家的伙计把人捎过去,运回来的货物也是福家优先,他们易家根本占不到多少便宜,但是现在他存了不一样的心思,心思一活跃,钱财不也就来了吗。 马不停蹄的赶到码头,奔向了带有易家标志的船只,船上的伙计朝他行礼,易克胜没心思管他们,直接挥挥手让人走了,然后他打开船上的仓库,满眼的玛瑙香料,一股奇异的味道在鼻翼散开,不停地围着他转圈圈。这香料好像有一种神奇的功能,能让人徜徉在幸福的国度里,他开始幻想,幻想着自己变成了聊城首富,那福家全家跪在地上不停地哀求自己,痛哭流涕······ 这时,船口传来一阵喧闹,易克胜瞬间回神,把仓库的门锁好以后才缓缓走过去。 刚走过去就被人给围了起来,易克胜不明所以,理所当然地反抗,“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那边领头的人倒也不慌,直接喊上来一个人。 那人穿着福家船只特有标志的衣服,看的易克胜心头一跳。 “就是他们。” 那人指着被围在中间的易家伙计,“就是他们把我们的货物给抢走了,还放火烧了货船。” “小兄弟莫要信口开河,我易家百年基业,以良善传承,你一句话就把脏水泼到了我们身上,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易克胜心里有点慌乱,知道这是福家派来的人,但表面上总要维持好,此刻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躺在床上至今还不能动弹的女儿,要知道福姜妲可是一个从不按规矩来的人。 “后果,您还是想想怎么跟我们家主交待,把人带走。”那带头的也不废话,直接招呼身后的人把人全都绑了。 “你们这是草芥人命,不把王朝律法放在眼里。” 易克胜急了,突然一口老血喷出,周围的人立马跑开了,生怕这血沾染自己半分。 “哈哈哈,我才是这聊城的霸主,你们不过是一群蝼蚁,哈哈哈······”易克胜不知怎么的,突然大笑了起来,然后说出一些骇人听闻的话。“一个疯子有什么好怕的。” 带头的嫌弃的瞥了眼后退的人,然后上前一脚把人给踹倒在了地上,躺在地上易克胜还是大笑,不停的大笑,带头的恼了,直接把他的嘴给堵上了。 这下,易克胜老实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然后他就来到了这里。 那群人二话不说,上来就给易克胜来了几鞭子,打人的似乎很偏爱这个武器,足足让鞭子在空中飞舞了许久这才停下,等它停下的时候,地上那人的呼吸也快停下了。 体上的红色液体渐渐的不受控制,从身体各处在身边流淌开来,慢慢的在地上开出了一朵妖艳的花,福姜妲来的时候地上的图案已经凝固了,并且变成了暗红色,她的神情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些惋惜。 “易克胜。” 属于女子独特的嗓音在密闭的空间里瞬间传开,听在耳朵里让人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那跪着的人终归有了反应,“你······你是谁?” 福家家主对外宣称的一直是福家长子,福姜妲又从不外出,再加上易克胜此时已经意识模糊,他下意识地以为面前的女子或许是个幽灵,他即将面对死亡。 “我是来替那些死去的福家人来取你性命的。” 说完这句话,福姜妲脸色有一瞬间的停滞,她这样的人,会不会有很多人等着要自己的命? 他们该死! 那个声音又出现了,对,他们该死,他们该死! 福姜妲驱散了心中的阴霾,直接甩手就走,她说过,以后谁都不能伤害自己,这个易克胜本来也是靠福家庇佑才走到今天,他以为他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可笑。 躲过那些前来追捕的人,小圆悄悄地潜入了一处荒废已久的屋子,那些人见人跑到了那间院子,瞬间歇了进去的心思,那个东西就已经足够把人制服了。 听到外面的人离开后,小圆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深深吐出一口浊气,这个举动牵动了她腿上的伤口,疼的她倒吸一口冷气。 这个狡猾的丘仲进,原因为自己解决了府上那些下人就可以了,没想到前院居然还有埋藏在暗处的人,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唉,小圆深深叹了口气,拖着受伤的腿决定在这里待上一夜再说,保不齐他们还回去府里四周巡查,不管怎么样,她现在是想走也走不了了,没力气了。 慢慢的移动自己的身体,走到了门前,门被小圆一把推开,门开的同时一股凉气突然侵袭了小圆的身体,小圆想可能是因为这间屋子长时间没人住过,屋里生了潮气,以前她住的破庙,比这里过犹不及,所以她丝毫不迟疑的走进去,并且找了个椅子坐了上去,也不在乎那椅子上落了多少层灰。 “嘶~怎么那么疼,真要命啊。” 走到前院,她已经推开了卧室里床下的密道,谁知道刚一进去就被人发现了,不仅如此,那些人还拿着带钩的箭矢射向自己,看了一眼腿上的伤口,小圆利落的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包扎好,额间不停有汗水滴落,但此刻的她也管不着。 刺鼻的味道化作一缕香烟,缓缓地飘散在这间荒凉的屋子里,动的小圆直发抖,不一会儿困意袭来,她的意识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