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机修》 第1章 一场饥饿的爱情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转到来电提醒业务……” “嘟嘟……” 这是季东青第一千三百五十六次给女友柳影打电话。 放下电话，望着上面的时间：2002年4月26日，季东青苦笑了一下。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已经大二下学期了，来自农村的季东青已经与哈尔滨本市美女柳影成为情侣两年了。 “呼，最终还是处了个寂寞啊！” 把索尼爱立信j100c手机握在掌心，季东青一阵自嘲。 季东青和柳影相识在师大阿城校区同学会，那次季东青去师大看哥们，恰好师大举行联谊会，柳影也在里面。 在美女如云的师大内，柳影并不出彩，也可以说很平常，季东青却在一群人里面鹤立鸡群。 柳影深深被季东青帅气的外表所吸引，季东青上大学之前没处过对象，三两下就被柳影征服。 两年多时间内，季东青只要有空就会到师大那边去与柳影花前月下，尽管柳影是三表生，专业也是冷门的数学，季东青毫不在意。 两人相互交换qq密码，只要一个人上网就帮另外一个人挂着升级，也是相互监督。 现在季东青才知道，柳影不止一个qq号码，给自己的是不常用的那个，自己却只有一个。 在季东青淳朴的人生观来看，柳影会是自己将来的妻子，只是每次谈到这件事的时候柳影都会闪烁其词。 这段日子，柳影有意无意躲着季东青，最近连电话都不接了。 两人相处的这段日子，季东青一直是主动嘘寒问暖的那位，柳影回复最多的就是‘哦，呵呵，哈哈，以后再说！’ 只有打电话的时候两人的话能够多一点，绝大多数也是季东青在说，对方在听，偶尔有个表情表示。 现在虽然是五月，季东青为了这份爱情也把手里的钱话的差不多了。 “得赚点钱了，不然喝西北风了！” 想到银行卡余额，季东青一阵头痛，每个月贫困生打扫教室补助只有五十块钱，勉强够季东青和柳影的电话费。 从哈尔滨到阿城的车费每次20元，再加上偶尔的礼物，请柳影宿舍八个人吃饭，季东青已经勒紧了裤腰带。 即便是这样，相处两年了，柳影仍旧对季东青爱答不理的态度，现在季东青已经有些恍惚，不知道这段感情是不是还需要坚持。 按照现代大学生处对象的周期，七天拉手，一个月可以接吻，三个月基本就是开房。 季东青和柳影相处两年了，现在仍旧停留在一个月以内，想想这些季东青自己都感觉不太相信。 望了一眼宿舍，季东青径直走下宿舍楼梯，嘴角生起苦笑。 “东青哥，给我带一个蒜茄子炒饭！” “东青哥，给我带一瓶可乐！” “东青哥，给我带一盒蛋炒饭！” “给我带一盒烟！” 望着季东青出门，同寝室人不约而同的开始布置任务，季东青撇撇嘴，心道嘴巴比腿勤快。 “我吃完饭去汽车系教室那边上课不回来，你们找别人！” 与每天有求必应相比，季东青今天一反常态，宿舍里好几双眼睛几乎同时生起惊讶，望着季东青的背影。 “东青哥今天有病？” “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我们继续玩！” “再打一把，谁输了谁去打饭！马上开始了，玮哥，你在哪呢！” “你别选电魂了，不是让你选大法么？” “别墨迹，我来了，嘎嘎！” 《魔兽争霸冰封王座》经典音乐响起，几个人开始疯狂操作键盘，一时间寝室内陷入喧闹。 季东青所在的交校是整个东北交通系统重点学校，以前曾是属于交通部，几年前改革升本，归属教育部，季东青高考报志愿的时候本想报汽车系。 阴差阳错被机电系录取，但是季东青不甘心，入学后凭借优异的成绩，季东青兼修汽车专业，每天两边跑。 本校大学生平均每天两节课，其余时间自我支配。 季东青平均一天三节课，因此与宿舍同学的关系不好不坏。 当然还有个原因，季东青是走绿色通道的贫困生，经济条件和宿舍里的大家都有差距，虽然不是被边缘化，但是也并不是大学同学用心结交的对象。 宿舍排序一家庭条件最好。 宿舍老大用的是三星双面屏翻盖手机，两千年就买了！ 老五两部翻盖手机，一步诺基亚，一步摩托罗拉，每天给不同的女生打电话约会。 老三是诺基亚8250，蝴蝶兰迷死人的神机。 剩下的二四六是季东青领衔用的是索尼爱立信j100c，老四用的是波导大神，价格逼近两千，老嘎达用的是西门子二手机。 经济条件成为一条无形的红线把宿舍里人员关系划分开来，一关系融洽，二四六关系很铁。 几个人用的电脑更是层次分明，一用的清一色笔记本，价格八千以上，老五最贵惠普笔记本九千五。 二四六，季东青用的是假期打工攒的机器，纯组装机，为了练习三维软件用的，价格一千四，平日里被同学们征用打游戏。 老四虽然是组装机，但是价格是季东青的两倍还多，三千五。 老嘎达是在学校买的二手电脑，连同电脑桌在内七百块。 季东青所在的焊接专业分两个班，一共一百二十人，季东青是班级学习委员，宿舍老五是团支书，对门宿舍里面一个班长，一个组织委员，还有文艺委员。 整个机电系十五个专业，本是学校的最大系，后来拆分。 汽车系二十五个专业，土木工程和测绘专业更大，几乎是同类型学校里面人数最多的，也是就业最好的专业。 “给我来一个拉面，谢谢！” 望着食堂橱窗里的肉菜，季东青吞了一口口水，最终还是忍住了。 为了攒钱给柳影买礼物，打电话，弄惊喜，季东青单独吃饭的时候从来不点肉菜。 季东青一碗拉面狼吞虎咽吃完直奔汽车楼，以往季东青都是坐在第一排，今天季东青破天荒坐到了最后一排，单独的座位。 不为别个，季东青打算仔细思考一下接下来的日子了。 职业规划大一的时候虽然做了一份，只不过是应付系里检查用的，自从和柳影处对象开始，季东青的心思都在柳影身上，从来没有仔细思考过未来，现在是时候了。 第2章 走自己的路辛苦一点又如何 季东青先排列自己的技能：基础的绘图机能，autocad，proe，sw都会！ 剩下的知识层面自己什么拿的出手呢？ 季东青自己在纸面上开始比划，最终落在汽车修理上面。 远房姐夫家里是做汽修的，初高中假期没事的时候季东青就在对方店里帮忙，不能说所有车都会修，最起码熟悉。 也正是因为这，季东青才选择兼修车辆工程专业。 按照车辆工程专业的发展方向，最好的方向就是进工厂，现在汽车十分火爆，各汽车制造商都在扩产，找个好点企业应该不难。 只不过那样又能怎样？进办公室做小设计院，从拆分图纸开始，然后逐步升级做主管和领导。 国内有名的工厂，设计室就有上千人，自己学校的含金量并不高，进入之后要比别人多奋斗至少两年以上才有机会升值。 大学毕业都二十岁了，2005年！工资也只不过两千多！ 租房，结婚都要指望着两千多的收入，不然就只能等，还有一项就是自己的助学贷款，每年五千要还。 进入工厂两年一个阶梯，自己要四年才能升职，还得说运气好，运气不好还要继续等。 国内汽车厂所在城市的物价都很高，自己这辈子也就那个样了。 另一条路就是跟自己表哥一样，自己干修车！ 季东青清晰的记得表哥一个几十平米的修车铺每个月十几万的流水，除去成本最少能够赚上万。 确定这条路，自己必须更加努力一点，最好把汽车上的每个零部件研究明白，避免跟表哥一样一台车赔进去半个修车铺。 想要彻底了解清楚发动机和减速箱，最好读相关专业的研究生。 想到这里季东青停下笔，又是一阵气闷，还是差钱。 “看来需要快点找钱了，不然干什么都没底气！” 默念了一下自己的目标，季东青拿过考研专业书，一面听课一面复习课程。 “嗡嗡！” 手机震动一下，季东青解锁，是柳影的短信。 “啥事？” “啪！” 放下手机，季东青哑然失笑。 又是简短而又不耐烦的信息，季东青已经彻底厌倦了，放下手机季东青整理思路继续看书。 只不过脑海里仍旧是和柳影的过往，回忆两人的过去，季东青忽然感到可悲。 柳影每次主动说话都是某个伤感的夜晚，找不到人倾诉了，把一顿子垃圾喷给季东青。 开心的时候则是发个qq说说，或者和寝室的人去旅游放松，基本上没有季东青的份。 “或许刚开始就是错的，信了母狗琼瑶的迷魂汤！” 貌似柳影也曾经温柔过，直到季东青傻傻的说了家境，柳影就开始若即若离。 母亲早亡，父亲后老伴现在也是卧病在床，家里就指望种地，这就是季东青的家境。 柳影父母是双职工，家就在东站附近，大国企职工家庭，两下对比高下立判。 这种该死的问答式交流一年多了，季东青自问早该清醒，只不过很多时候不想而已，马上要金工实习。 季东青几乎山穷水尽，再等下去就饿死了。 “十年后咱们国家会每家都有小汽车……” 想到表哥的判断，季东青目光更加坚定，继续埋头看书。 一台车一万多个零件，攒点资本将来弄个小厂挂靠资质，生产其中的某一种也好，自己一个小人物也吃到撑，总比打工强很多。 而且现在汽车美容装潢护理价格比修车都贵，走这条路也好，日子还自由！ 找一个好一点的地段，随便买个高压水枪，一台车二十也能让自己吃饱。 想到这里季东青的目光坚定起来，恰好此时专业老师黄德抬起头。 “嗡嗡！” “怎么不说话？你哑巴了？” 好死不死，季东青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季东青打开短信，柳影破天荒的多说了几个字。 季东青暗道难得，还没来得及想怎么回答，黄德眼神里生出怒火。 “季东青，你到前面把这个转向泵组装起来！” “呃，好！” 望了一眼讲台上的零件，季东青心道红颜祸水果然没错。 再看看黄德，心里微微一动答应一声走上讲台。 以往季东青不愿意在汽车系的课程上展露身手，避免引起本系学生的反感，现在么？换个套路！ “当啷！” “嗯？” 走到工具台旁边，望一眼vop305轿车助力转向泵，季东青熟练的找到泵体放在橡胶底座上。 接着插入定位销，然后是定子，接着涂了一点润滑脂将转子和叶片组装在一起。 泵体倒置，丢进主轴，拿过钳子装入挡圈，再次翻转丢入密封圈，然后是转子组件，接着是组合垫片。 “嗡嗡！” 放好泵盖，插入螺栓，季东青拿起气枪，一气呵成把转向泵组装完毕。 一帮汽车专业的学生看的目瞪口呆，就连黄德也张大了嘴巴。 “轴承缺油了，老师需要试车不？” 转向泵放在黄德面前，季东青微笑望着黄德补充道。 “你见过图纸？” 伸手接过季东青的转向泵，黄德单手盘了一下输入轴，果然发皱！心里暗暗吃惊。 入校一年从导员升级讲师，黄德本身就技术见长，上课的时候学生们都很畏惧。 提问这么多次，实操课季东青是第一个不需要指导，熟练完成任务的学生，黄德暗自点头。 “看过，dyb，vp，wf这些转向泵的图纸我都见了，寒假的时候我在一个厂子干了几天” 修汽车课程之前季东青就打听好了，黄德兼管汽车系实习工厂。 实习工厂里面打工的贫困生每个月有三百的补助，现在缺钱最好能够引起对方注意，进入工厂。 “不错，回去，加分！” 拿起笔，黄德在季东青的考评分上面画了一道，汽车系学生纷纷侧目。 班级里不光季东青一个跨专业的学生，实操课这么好的却只有季东青一个。 “嗡嗡！” 季东青刚坐下，手机短信再次来袭。 “说话呀，你哑巴啦？” 望着柳影的短信，季东青仿佛看到了柳影平日里颐指气使的样子，内心里更加的厌恶。 “当当！” “注意听讲，说过多少次了上课期间手机关机，你们学到手的知识才是你们将来安身立命的本钱，其余的毕业了什么都不是！” 黄德再次看到季东青拿起手机，心里那点好印象顿时消失不见。 第3章 我缺钱 “嗡嗡！” 既然已经不想再被虐，季东青索性按照黄德的要求把手机关了，接着对着黄德摇了摇，然后放在桌子上。 “汽车的助力转向系统是现代汽车的重要组成部分……零公里是近年来常见的转向故障，有哪位同学知道零公里是如何引起的？” 黄德再次提问，目光在教室内巡视开去，几乎所有人都低头。 这就是当下大学生的现状，六十分万岁，考试搞突击，进了学校就为了一个毕业证而已，黄德心里有些失望。 “季东青，你来回答！” 黄德有些意外，季东青再次举手。 “主要是转向泵的转子槽口加工不合格，有毛刺或者飞边，转子旋转的时候叶片不能够及时被甩出！或者叶片和侧边之间的间隙过小，都能够引起这个故障！” “零公里就是指车子起步的时候没有助力转向，怠速情况下无法完成转向！” “好，坐下，加分！你是机电系的学生？看来机械加工学的不错！” “呃……” 听到季东青几乎完美的回答，黄德点点头又是一个加分，一众汽车系的学生纷纷回头，心道你该不会是想把我们汽车系的奖学金也拿走？ 科任手里加一分相当于期末考试十五分，现在季东青相当月多考了三十分。 季东青只是淡淡的笑笑，引起黄德的注意才是自己的目的。 “马上要下课了，咱们系来了一台车，需要人进行拆解，然后进行整理分类清洗……有兴趣的同学可以到我这里报名……” 快要下课了，黄德点完名，接着拿出一个本子目光扫射下去。 绝大多数学生选择目光躲避，学校买回来的汽车都是二手车，又脏又臭，拆解的时候缺少专业工具。 拆一台车最少十天时间，接着要用煤油清洗熏人要命，有那个时间跟对象腻味不好么？。 虽然学校给钱，但是大家都不愿意干。 “我来！” “好，第一个季东青，你做拆车组的组长！” 机会来了，季东青毫不犹豫举手。 下课后，季东青和另外两个学生跟随黄德直接进了汽车系校园工厂，此时一台本田已经卸下来了。 “那个啥，黄老师我们先去吃饭，为了给你赶时间我们连中午饭还没吃，等下回来，您先安排学生简单收拾一下哈!” 报废车是从交通局那边的停车场拉来的，几个工人也不着急拆解，黄德点点头，让几个人吃饭记得开发票，这边目光转向季东青。 “先用高压水枪把汽车外观清洗一下，然后清理内饰……” 黄德也不着急，等下没有课，索性粗略的给几个人学生布置任务。 季东青对着一套业务非常熟烂，不需要什么指挥，高压水枪启动开始清洗，另外两人拿着膜布擦拭钣金表面。 表面完事季东青直接把车子开上升降台，黄德正在休息室发短信，等到黄德抬头，季东青已经把车子升了起来。 “你会开车？” “我家亲戚开修配厂，我总给试车就学会了，没有驾照！” 为了打消黄德的疑虑，季东青扯了个谎，黄德点点头并未说什么，在一旁暗暗观察季东青几个人的举动。 “我们先把发动机护板拆下来，等着黄老师指导我们拆发动机！” “你们俩拆内饰和座椅，然后按照老师的要求放在这边，我拆钣金和其他零件，最后我们汇总……” 通过刚刚操作汽车的各种举动，另外两个学生内心里把季东青变成了主心骨。 实操课本身就是难弄的，两人没经验担心弄出事情，索性一切以季东青为主，混到加分就行。 季东青推过工具车，拆掉发动机护板后，开始逐步拆解轿车钣金。 日系车的钣金较薄，卡扣也铆钉、螺丝很多，季东青熟练的运用螺丝刀从左侧叶子板开始，一步步把白色本田车剥去钣金外衣。 两个助手车内座椅还没拆下来，季东青已经把车外部的钣金拆解完毕，一旁的黄德暗暗称奇。 不光如此，季东青把汽车钣金按照位置摆放在前方的地面上，位置分毫不差，就连螺栓也用胶带固定在对应的钣金上面。 “小刘，你去买两瓶汽水，东青你拆过多少辆车？” 等到季东青把车上的电线模块拆分开来，黄德走近让众人休息，季东青擦擦手。 “不记得了，我放假的时候就在亲戚的修配厂打工，后来他去南方了，我就没事做了！” 季东青硬着头皮开始给自己加戏，给黄德制造一种自己是熟练工的假象。 “是么，修过车？” “修过，一般小毛病都会处理！” 面对黄德提问，季东青心里有点忐忑，黄德点点头。 “想在这打工？” “嗯！” “为什么？” “我缺钱！” “理由够充分，旁边那个修车厂是我哥们开的，要不要给你找个职位？” “谢谢黄老师，就这么定了，赚了钱请你喝酒！” “差你一瓶黄马褂啊？手艺不行挨骂别提我哈！” 季东青的这点小心思黄德前后一联系就看明白了，索性点破，给季东青来了一根烟，季东青指了指汽车婉拒，黄德很高兴。 “有困难和老师说，一定不要不好意思！” “能先预支工资么？” …… 黄德微微一愣，旋即笑了。 最终季东青还没到修配厂就先预支了一千块钱，生活费算是没问题了。 接下来时间黄德全程坐在旁边看着季东青拆车，等到那两个修理工回来，季东青已经把发动机拆开了。 机油和防冻液这些液体全部放干净了，就连黄德都感觉不可思议。 “卧槽，黄老师，你在哪找的大拿？” 望着一地零件，全副武装的修配厂老师傅双眼溜圆。 “我黄德手下的学生历来都是整个学校最好的，你们俩回去，这边不用你们了，干点事拖拖拉拉，都不如我的学生！” 白了两人一眼，黄德已经把季东青划归带艺投师一族。 每个大学都有这么几个传奇，技术在手，就为了一张毕业证而已。 第4章 技术人员吃技术饭 季东青为了钱也竭尽全力表现自己，黄德偶尔拿着尼康相机拍个照，其余都是玩手机。 另外两个学生彻底变成了季东青的助手，只负责清洗零件，速度没有季东青拆解的速度快。 晚上的时候心情大好的黄德请几个人在校友园搓了一顿，季东青毫不客气。 另外两人本来有顾忌，见到季东青这样也放开了，几个人光大骨头就吃了四盘，季东青自己吃了两盘。 黄德也非常高兴，按照原本计划，这台车要率领学生拆解半个月。 按照季东青的速度，几天就能拆解完毕，这个学期的实操任务可以提前完成。 本来黄德以为季东青累了，明天到修配厂上班，不想季东青当晚就去修配厂报道了，黄德不放心自己跟了过去。 两个小时，黄德知道自己的担心多余了。 季东青对于修配厂的一切驾轻就熟，车辆故障听听发动机转动就能判断。 小毛病判断的更快，老板老魏直竖大拇指。 “黄老师，你手下这个小工有两把刷子啊，还有没有给我多介绍两个！” 修车厂老板观察季东青半天，眼睛里都是兴奋。 修车厂师父级别熟练工一天一百，差一点的八十，最差劲的是五十，至于小工每个月比民办教师低一点，一二百块，第二年的时候能高一点三百的样子，年能够算是熬出头。 黄德带来的人大师傅基本上都是五十一天，按照季东青的熟练程度值一百，老魏心里乐开花。 “那是啊！我这个学生是跨专业的，机电系，电焊……都会！” “这么牛逼！” “就这么牛逼！” 面对自己的合作伙伴，黄德无限自豪，在两人交谈的时候一辆北奔重卡开进修配厂。 “老魏，我的后轮现在有问题给我看看！” 司机老周招呼一声冲向厕所，老魏扁扁嘴四下看了看，自己的老师傅今天请假了。 “东青，看看那辆车！” 黄德眼珠转了一下，季东青心思不由一沉，暗道要坏，但是已经赶到这里了只得硬着头皮上。 放下手里的工具，轻轻点点头仗着胆子上车，看清车标心思这才安定下来，稳稳地把车开上台架。 “嗡嗡！” “轴承套坏了，轮毂应该有点问题，那个师兄把风炮和坦克推过来！” 不着痕迹的摸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季东青暗道自己的好运气。 跟着表哥出外勤的时候修过北奔，这车就那么几样毛病，算是通病。 “有把握么？” 见季东青这么快就判断出问题所在，老魏有些不相信，看看季东青再看看黄德。 “整，有问题还有我呢！” 黄德心里也没底，毕竟这是国内最好的卡车，万一弄出什么问题不好办。 好在老周是熟人，索性就谈谈季东青的底，黄德豁出去了，修不了就说没有配件拖到明天，等老师傅过来再说。 “嗡嗡……” 伴着风炮巨大的声响，一颗颗螺栓被拆解，废机油桶内接满了机油。 一个个零件被拆下来，等到司机老周回来，季东青手里正拿着乙炔在烤轴承。 “诶？你是谁？干什么呢？老魏，老李师傅呢？” 望着给自己修车的是一个嘴巴没毛的小年轻，老周立马不干了，这车好几十万不是闹着玩的。 “老李今天不在，季师傅修车十年了……” “放屁，我看他有十岁差不多，你这么糊弄我？老子给你脸了……” “你放心，这车肯定给你修好……” “修好个屁，谁不知道修车靠经验……” 老周火冒三丈跟老魏开始互喷模式，季东青烤完轴承内圈，示意师兄拿过拔轮器。 “刷刷！” “啪！” “靠边！” 熟练的把滚珠轴承拆下来，季东青对着正在争吵的两人大吼一声，老周吓得一哆嗦。 “小崽子你跟谁俩的……” “轴承坏了，你看看！” “呃，还真是，那个……” “轴瓦上面有坏点，你要是修我就给你继续弄，还有你的那个轮毂应该裂了，等下清洗一下你看看，想修就给你贴快板，想换就换，不想修理我现在给你装回去！” 这种场面以前修车的时候见多了，季东青见怪不怪也不多解释。 用表哥的话说技术人员就靠技术吃饭，没必要看谁的脸色。 有道是懂技术的都跟销售和管理那么不要脸，那这两个职业就特么该消失了，技术就是省心。 “你小子吃枪药了？” “老周，都跟你说了这是我们老师傅，你放心，到我屋里喝茶，小季直接给周老板换件，轮毂那么重要不能修！” 望着轴承滚珠上面的疤痕，轴承外圈上面的凹坑，老周知道自己担心多余，顿时一阵语塞。 老魏赶忙打圆场，拉着老周回办公室喝茶。 季东青只是点头也不废话，招呼人找来轴承，接着清理轮毂。 接着指示两个小工拆解轴承外圈和油封，卡子，再找两个人清洗减速机里面的齿轮和保持架。 轴承，油封，轮毂……这些东西一套下来钱少不了，季东青暗暗记在心里。 整个修理过程，司机老周在楼上看的一清二楚，一直到季东青要试车，老周赶忙下来接手。 “小伙子行啊，脾气大点有俩把刷子啊，明天我让那几台车都开过来，比老李修车快多了，老魏你哪雇的人？” 试车结果老周很满意，车子修好了今晚就能上工，小三百块钱又到手了。 “交校的，闹呢？黄老师弟子，绝对够用，来腾地方！” “曹，看给你嘚瑟的，不过车子修的的确牛逼，小伙子，哥哥记住你了！” 季东青的手艺，再加上交校的名头，老周立马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虽然现在交校的学生质量大不如前，但是多年积累的口碑在那，老周十分信服，回手丢给季东青一罐红牛，季东青一口干到底表示感谢。 九点半，季东青洗漱换衣服收工，带着晚饭时候的剩菜，搭黄德的车回宿舍，踩着宿舍封门点前后脚。 “青哥，你哪去了？给你打好几个电话都关机！” “我去，下午上课关机我忘了，学校有事？” “还有事么？嫂子打电话找不到你打到宿舍来了！” “青哥，跟嫂子够恩爱的啊！” “找时间回个电话！” …… 望着季东青带回了吃的，寝室的所有人双眼放光，一下午大伙几乎没下楼，都在打游戏。 第5章 机器式交往 “老四，把手机借我用用，我手机电不多了！” “给你，别乱按，跟上次一样你开了业务到时候白花钱！” 找了几个馒头，宿舍一帮人开始吃季东青带回来的夜宵，顿时宿舍里都是饭菜的香味。 手机卡插入老四的波导手机，手机开机，一串短信喷涌而至，季东青逐条看。 “你干什么呢？” “我找你半天了，为什么不回话？” “你是不是听到谁说什么了？别瞎想！” “我给你宿舍打电话了，你去哪了？” “你能不能跟你爸妈要点钱换个手机，一个破手机连彩信都接不了……” 各种信息纷至沓来，季东青皱着眉头一一看完，接着登录邮箱，打开草稿箱，望着里面的图片，思考了良久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去。 那是自己大一学期末生病时候老四给自己照的，东北俗称攻心翻，季东青感觉自己都快死了。 是老四给季东青弄得偏方，不然季东青感觉自己一定会死掉。 那几天柳影一个电话和短信都没有，一周后季东青在师大见到柳影时，对方毫不避讳，那几天姐妹们又组织了一场相亲…… 就跟说一个特别平常的故事一样，季东青当时感觉五雷轰顶，最终柳影一句我还是感觉你好。 季东青选择了原谅，至于跟柳影诉说自己鬼门关走一道这件事，季东青选择遗忘。 “最近家里出了点事我要忙一些天，你也要考研，不能及时回信息，有事就在qq上留言！” 想了半天，最终季东青选择冷静处理算了，给两人一个缓冲期，毕竟柳影也不在乎。 良久柳影那边都没回复信息，季东青嘴角扯动一下暗道自己想多了，拔下手机卡把手机换回去进行洗漱。 回来的身后手机的屏幕是亮的，季东青拿开信息，只有两个字。 “好！” 季东青直接关机睡觉，心里无限的厌烦，感觉自己是在跟一个机器人交往。 梦中季东青看到了一个美丽的女人坐在自己身边，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的眼睛。 忽然柳影冰冷的眼神出现，季东青脑子轰的一声醒了，这才发现大家都睡了。 平复了一下心情，季东青回忆自己和柳影的点点滴滴。 柳影是十二中的学生，家就住在交校旁边不远的小区，当初俩人认识的时候柳影就抓住了这个切入点。 前两年没事的时候季东青就牵着柳影的手在周围的公园转悠，偶尔到交校的体育馆打一场羽毛球，或者吃吃马蒂尔冰棍。 记得那次在欧式一条街，季东平带着柳影，刘铭带着对象，几个人在欧亚一条街逛街。 忽然柳影惊慌失措赶忙拉着季东平躲了起来，等到柳影站起身才十分谨慎的说，自己的父母刚过去。 当时季东平以为柳影是害羞，现在看或许柳影压根没觉得自己有资格见对方的父母。 季东青又想起那次喝酒后，柳影注明的爱情标语:处对象就如同参加高考做题一样，你可以不会但是绝对不能空着！ 面对漆黑的夜空，季东青终于明白，自己就是对方蒙的那个答案。 甩甩头，季东青到水房冲了个凉继续思考自己的人生规划。 现在工作每个月保守估计有一千收入，如果修车老板想用自己，汽车零件的提成也不低，最起码也能弄到五百，这部分作为自己的生活费足够了。 攒够了五千，先把助学贷款还了？ 思考良久季东青暗自摇头，助学贷款没有利息，可以暂时预留，先把生活费赚出来再说。 大伙都不学习，学期末自己就不用保留拿特等奖学金算了，有一千五，如果在汽车专业那边自己成绩也是最好，叠加起来就是三千。 奖学金方面，季东青思虑再三决定保一奔双，本专业的肯定拿到。 每年度还有一个助学金，去年是五千今年也少不了，自己力争拿下来。 从现在开始到学期末还有三个月，工资拿到三千，奖学金一千五，助学金五千，一共是九千五百。 凭借成绩的自己奖学金应该没问题，助学金则是需要和导员以及班级的同学搞好关系，这是需要全体成员意见的。 摸一下口袋，再看看自己的电脑，季东青暗下决心。 第二天上午十点才有课，寝室一帮大佬照例晚起，季东青虽然有些疲惫，仍旧第一个起来晨跑。 “青哥，给我带一屉包子！” “我要鸡蛋灌饼！” “我要熏肉大饼！” “我要大碴子粥！” “我要一个汉堡！” 伴着季东青披挂完毕，躺尸的一帮兄弟又开始布置任务，这次季东青没有反驳。 “欠你们的，一会我挨个吐唾沫！” “随便你，有吃的就行！” “就是，谁怕谁，回来先给你吃一个！” “吃的味道不对，回来把你捆床上！” “给你对象发照片，你昨天可用我手机了！” …… “算你们狠，老子被你们打败了！” 面对一帮来混毕业证的兄弟，季东青无可奈何，下楼做完热身运动，开始跟随晨跑的队伍绕学校跑圈。 “夸夸……” 板油路上，一群穿着专业运动服的中老年人挥汗如雨，季东青跟在这帮人的后面。 “来了！” “早安，老爷子！” 交校院内一直有一个老爷子练习马拉松，偶尔季东青会和老爷子跑两圈，两人算是脸熟。 望着对方身上那清晰的肌肉线条，季东青一阵羡慕，看一眼学校体育馆，暗暗发誓一定要练出一身块。 “你还没换鞋啊？这么跑不行，你关节会震坏了！” 老爷子指了一下季东青的平底鞋，眼睛里都是关切。 “等过阶段再换，我生活费不够了！” “这样啊！” 听到季东青这么说，老爷子不再多说，两人继续往前跑。 二十几个人的队伍渐渐拉开距离，季东青渐渐成为第一梯队，穿过土木系和汽车系的宿舍楼，路过学校的驾校，绕着体育场塑胶跑道一圈。 接着直奔食堂，这是季东青每天的固定路线，一圈下来正好一个钟头。 “明天还过来么？” “过来，以后上冻之前每天我都来跑，我先走了大爷儿！” “去！” 老爷子冲着季东青摆摆手直奔双杠，季东青按照寝室躺尸一族菜单采购食物。 因为第一节没有课，季东青背着书包直接自习室。 第6章 自习室进行曲 大学所谓的自习室实际上就是没有课的教室，本校考研的学生或者周围小区备考的社会人士都可以来自习。 季东青一直在汽车系的自习室复习考研，今天因为是机电系的课程，索性选了机电楼。 自习室里面靠走廊位置已经有两个人在复习功课，季东青走进教室，轻轻的放下书开始复习。 陆陆续续又有两个人进入教室，其中一个女的带着黑框眼镜，一看就知道生过孩子的那种。 季东青心思刚刚投入专业课，门口又进来一个女的，带黑框眼镜的女子一抬头，零点零一秒后两人目光中同时传出惊喜。 “哎呀，你也来了，你不知道我上次就差了一科……” 堪比奥迪喇叭的音调，两个人也不看书了，大力拉开椅子开始攀谈起来，从秦皇汉武扯到马里亚纳海沟……季东青和另外几个学生几乎同时抬起头。 众人就那么盯着两人，两个女子旁若无人就在那里聊天，周围两个教室陆续有人拿着书包走出自习室。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朝着自习室看了一眼，恶狠狠的目光恨不得吃了两个女人。 但是黑框眼镜和另外那个女子浑然不觉，季东青最终屈服了，拿着书包乖乖的离开。 隔着十米，季东青仍旧能听到两个娘们的声音。 “呼，造孽啊！” 重新选了一个自习室，季东青放下书包开始整理思绪，继续准备考研课程。 不知不觉教室里开始进人，渐渐地一个声音传进耳朵。 “你特么的在哪呢？” “嗯？” 季东青不觉一阵皱眉，旁边几个座位的同学也跟着回头。 只见自习室最后排座位上坐着一个大波浪，旁若无人的讲着电话。 “说好了一起来复习，你人呢？又睡过头，你是趴在被窝里面看片子了，嗷嗷……你对得起我么……” “我特么日了狗了……” 大波浪的音调丝毫不比黑框眼镜小，而且伴随着故事和大嗓门的哭声，更让人难以进入状态，季东青恨不得一个板凳飞过去，把丫的脑瓜袋打放屁了。 但是东北就这个传统，不打女人！ 几个人恨恨的再次转移阵地，时间就这么浪费了，季东青暗道还不如直接去图书馆了。 恰好此时电话响了，季东青找了个安静的角落。 “黄老师，你找我？” 望着黄德的电话，季东青小声接了起来。 “这样，东青，修车厂那边李师傅最近一两个月都来不了，家里老人出事了，你这阶段只要没事就过去，老魏那边给你算双份工钱，我们说好了，零件那边给你提成！” “好的，黄老师！” 放下电话，季东青心里刚刚那份怨气被黄德的消息冲的烟消云散。 这样每个月自己保守可以拿到两千，再加上零件提成，季东青有信心拿到三千，两个月就够季东青一年的学费了 “等我赚够了钱也换个手机，不用这破玩意了！” 捏着索爱j100c，季东青一阵腹诽。 整理一下心情，季东青找到教室提前十分钟入场，占了第一排座位，这节课是《工程力学》，正好季东青有问题。 中间休息的时候季东青拿着绘制好的奔驰重卡轴瓦图纸找到老师。 “老师，这个零件你看有什么设计不合理第地方，材料应该没问题，怎么会开裂呢？” 指着开裂的部位，季东青跟老师提问。 “这个，两方面原因，一个是材料的疲劳极限达到了，咱们国内重卡超载严重！另外你看这点，这里应该有螺栓孔是薄弱点……” 科任十分高兴有学生提出问题，这证明学生在把知识学以致用。 解答完毕，老师对季东青多看了几眼，下课画考评直接给季东青加了一分。 因为下午要去修配厂，下课后季东青破天荒弄了一个瓦罐鸡。 食堂的瓦罐鸡十二块钱，跟外面相比便宜很多，季东青吃掉最后一粒米，把所有肉吃进肚子这才去前往修配厂。 让季东青有些意外，黄德今天还在。 “东青，看看那几台奔驰！” 黄德手夹着香烟与老魏正在喝茶，见到季东青进来指了指停在那边奔驰卡车，季东青点点头换上衣服。 接着指示小工把奔驰重卡开上升降机，结果几个人摇摇头。 “不动，这车是拖来的！” 几个小工说话的时候眼睛里满是幸灾乐祸的模样，尤其几个原来老师傅的徒弟，此时都拿眼睛偷瞄季东青。 这种眼神季东青很熟悉，以前在表哥的修配厂不止一次见过。 意思很简单，这帮人都在等看季东青的笑话。 “你们俩把千斤顶推过来，这边轮子顶起来！” 简单跟司机了解一下车况，季东青心里暗道自己好运，已经有了基本的判断。 “嗨！” 单手搬住右侧后轮，季东青用尽全力，车轮还是不动，再次上车检车档位没问题，季东青擦了一把汗，拿起电动扳手钻到车下。 “嗡嗡！” “哐啷！” 螺钉拆解完毕，传动大轴掉在地上发出厚重的声音，几个小工目光不错神的望着季东青的一举一动。 “嗨！” “嗖！” 季东青再次搬动车轮，车轮应声而动，季东青知道自己判断对了。 “你们俩把这个减速机拆下来，注意别砸到自己！” “诶！” 行家一伸手就知道有没有，望着季东青的举动，几个小工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仍旧不敢怠慢，老板在旁边看着呢。 “看，这几个斜齿轮，传动轴，牙盘都坏了，全都得更换，先把轴承拆下来，也换了！你们几个把壳体清洗一下！” 几十斤的东西搬运起来十分费劲，上下来回挪动很耗费体力，季东青擦了一把汗开始下达命令，这就是大师傅的权利。 几个小工忙不迭开始忙活，老魏双眼直放光。 今天奔驰重卡来了五台，全都换件，至少五千块钱。 “东青，来喝口茶！” 赶忙给季东青到了一杯茶，老魏满脸堆笑。 季东青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接着指导几个工人开始装配，一直到试车完毕，季东青这才擦了一把汗示意司机开车走人。 第7章 修车厂的江湖 “东青，别着急，大家抽根烟！” 望着季东青把另外一台卡车弄过来，黄德招呼大伙休息，季东青也走向黄德，从对方手里接过矿泉水。 “别太急，你是新来的，弄得太快他们会找你麻烦！” 老魏离开，黄德小声在季东青的耳边说道，季东青微微一愣，回头看了一下一帮小工，果然大家望着自己的目光十分不友好。 “我明白了老师！” “明白就好，这盒烟给你，等下给大家分了，有时候你赚钱是需要别人帮助的，记得分一点出去人家心里才痛快！” 见到季东青还算机灵，黄德小声提醒，把一盒黄金叶揣到季东青口袋。 “老师我一会自己去买，怎么能用您的……” “什么你的我的？在这你就是我明白么？” “呃……老师我懂了！” 黄德冲着季东青使了个眼色，季东青愣了一下旋即懂了。 看看营业执照，联系一下老魏的态度，季东青猜想这里跟表哥那边应该相同结构，两人合伙。 就是不知道谁出的场地，谁出技术和工人。 看来这里也是一个复杂的买卖，并没有自己想象那么简单，最好暗中了解一下。 定下心思，季东青接下来修车的时候格外注意，一旦工人们有情绪立马休息，毕竟修车不急于一时。 果然接下来大家对待季东青的态度缓和了很多，尤其拿到香烟后，几个人争着给季东青点烟。 “季工，你跟咱们黄老师啥关系啊？手把这么硬？” 率先开口的是一个外号‘三炮’的小工，几个人里面只有三炮戴着眼镜，皮肤晒得黝黑。 “师生关系，我修车的本事是和我表哥学的！” 望着一帮人对自己行注目礼，季东青淳朴劲来了，不想季东青想少了。 “卧槽，原来你和黄老师这个关系，表兄弟啊！” “我说老黄这么信任你，直接把你弄来了！” “我说黄老师不会轻易把手艺传给别人，果然！” 几个小工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季东青咧咧嘴知道自己解释多余了，正好再发了一圈烟。 “这买卖到底咋回事？我现在还懵逼！” 给三炮点了一根，季东青看得出几个人里面三炮话多，心眼不那么多。 “你表哥也几把不够意思啊，啥话不跟你说明白就让你来，不是坑你么？幸亏你遇到建平哥，听哥跟你说哈……” 两根烟成功打开了三炮的话匣子，季东青这才知道，原来这个修车厂场地是黄德提供的。 人员和装备是老魏提供，资质挂靠在交校，至于资金两人一人一半，法人是老魏。 修车厂的老师傅是老魏从别处高薪挖过来的，最近家里老人生病了根本不来。 实际上是嫌呼老魏给的工资太低，一直在拿价，一个多月修车厂的收入不尽人意，黄德这才插手。 季东青是黄德的无心之作，算是赶鸭子上架。 “老李工资多少？” “卧槽你不是不知道，你表哥也太坑你了？” 季东青了解详细，目光再次转向三炮，手里的一盒烟索性塞到三炮的口袋，三炮眼睛一亮左右看了看。 “八千五！” 见众人不在意，这才在季东青的耳边小声说道，季东青心里报了好几个卧槽。 “别乱说哈，你表哥人品也不咋地，咱们相互之间的工资都是秘密，我是两千二，他们几个更低！” “卧槽！” 季东青心里再次爆粗口，心道我尼玛老子现在大师傅一天五十，还比不上一个小工，顿时心里生起浓重的不满。 只不过现在缺钱，索性只能忍了。 “建平哥，以后多照顾哈！” 休息快要结束，季东青拍拍三炮的膝盖。 “还用我照顾？你表哥在这谁敢给你脸色看……小工这方面你别担心，这一个个都是饼子，我说话好使哈！” 季东青把打火机也塞到三炮的口袋，顿时三炮眼睛一亮，直接打了包票。 果然接下来一帮人配合比以前默契了很多，尤其三炮，见到季东青忙不过来的时候主动招呼小工帮忙。 黄德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暗自点头季东青可塑性强。 晚上黄德有事，季东青八点多准备下班，见到三炮往外走，心里不由得微微一动。 “建平哥，别走，咱们喝点去！” “大晚上的……那边大排档我知道有一家可好吃了！” 客套半句，三炮主动带着季东青杀奔美食一条街，此时夜市正是火爆的时候。 三炮找了一家啤酒的摊子，不等季东青坐下就开始点菜。 “毛血旺，一锅毛肚，一把小串……” “东青，我告诉你他家的毛肚是最好吃的，整个夜市就他家好吃……” 三炮哥说话的时候唾沫星子横飞，季东青偶尔插话，渐渐地把整个修配厂的情况全都掏出来了，当然也包括三炮的。 对方全名尤建平，山东人，和老魏是同乡还有亲戚关系，只不过三炮并不争气，学啥都不行，出力第一名。 当然三炮还有一大爱好，家庭妇女。 修配厂五公里范围内的寂寞妇女都被三炮划拉了，每个月三炮的工资除了吃喝就是给这些娘们。 至于交校，三炮哥也是知无不言，在三炮嘴里，交校管理系美女多，看着最养眼就是泡不到。 “哥跟你说，你们学校管理系美女真漂亮，而且还会打扮！就是勾搭不上，你能牵线不？” “你想玩以后找哥，哥认识人多，到时候给你介绍哈！那边小旅店里一百多，而且是精品一点不比你们学校的姑娘茶！” “东青，你有对象没？” 三炮面前摆了一排啤酒瓶，开始指点江河。 听到对象，季东青有些心痛，从昨天发短信到现在柳影一条短信都没有，季东青知道自己猜对了，索性摇摇头。 “分了，师大的女学生，比我小一岁！” “哎呀，分了就对了，哥告诉你年轻的时候把妹子当个宝，岁数大了才知道嫂子好，告诉你嫂子放得开，小妹妹你还得伺候她，嫂子主动伺候你，看看哥的手表，腰带，这都是你大嫂二嫂给买的……” 第8章 网吧包宿 虽然季东青也是一个糙汉子，但是听到三炮嘴里说的内容仍旧有些脸红。 男生聚集的地方避免不了的话题就是女人，世界范围都一样。 但是从三炮嘴里听到的内容着实颠覆季东青的三观。 “老弟，我跟你说，就你黄了对象的那个师专，里面的女生看上去干干净金其实不咋地，阿城我去过，在师专跟前的出租车和公交车上面都是人流广告，你分手就对了何必为那种货浪费时间……” 一瓶接一瓶的大绿棒子，三炮口若悬河，本来季东青想赶在宿舍关门前回去，结果三炮一直喝到十点半，季东青只得给寝室的哥们发了个短信。 “哥们带你打一炮去？哥给你找的绝对正，还便宜！” 季东青不断给三炮添置下酒菜，三炮心里也十分感激，作为回报开始给季东青安排，季东青咧咧嘴，心道我可不想第一个女人就是碰这种。 “经验少，哥带你找嫂子去？几晚上双龙探海……” 刚刚三炮的提示季东青还没回过味，又是一颗深水炸弹，季东青一口啤酒喷了出去。 接着神情诡异的望着尤建平，在季东青简单地思想里，怎么有女人会接受这个？女人不是都很保守的么？ “说你就不懂，哥们带你去，今天你打主力……” “拉倒我的建平哥，你饶了我！” “哈哈，你还是个初哥，等以后破了戒找我，保证让你满意！” “先谢谢建平哥！” 望着季东青的样子，三炮眼睛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季东青长舒了一口气。 晚上因为没地方住，季东青准备到地段街亲戚那边去，去年寒假季东青大假期工，就是在舅妈家里住的。 “跟我走，哥们那有地方，修配厂那边提供集体宿舍，今晚上那几个网通宵去了，你住我的床，我去他们那住！” 老板都快打烊了，三炮终于灌不下去了，里倒歪斜跟着季东青往回走。 这一路，季东青就跟胳膊上挂了一块烂泥一样，好几次三炮都差点跌倒，尿更是一会一泡。 “卧槽，这是住的地方？” 到了修配厂所谓的宿舍，季东青嘴边都快咧到脑袋后面去了。 三十几平的小屋沿着床边摆的都是双人床，门口一个铁皮柜，角落里面堆着垃圾。 刚一进门，一只大耗子跑了出去，吓了季东青一跳。 床铺上面的被子卷成一坨丢在那里，汗臭味，脚臭味集合着男人特有的体香扑面而来，季东青差点熏吐了。 “东青哥，你住我那，我在这个铺对付一宿，想抽烟随便找，哪个床上都有……” 三炮烂泥一样趴在一个床铺上，单手指了一个床铺，接着脑袋往那边一歪就开始打呼噜。 “当当！” “卧槽，这特么被单能当鞋底子用了！” 摸一把三炮的床单潮乎乎的，混合着烟草和一股特殊味道，季东青思考了半天最终还是选择到网对付一宿。 看看三炮的模样，季东青想要打招呼的想法也没有了。 看一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正常网费是三块一个小时，距离天亮还有六个小时，季东青选择了包宿。 “十块钱，靠墙边的机子，看好自己的东西，十二点以后锁门，有啥事现在赶紧办明白！” 给季东青一张上网卡，金发网管提醒道，目光始终没离开过收银电脑的屏幕，耳朵里插着耳麦。 里面周杰伦那张扑克脸正在摇摆，季东青真不知道这孙子唱的到底哪个地方好，一个个小姑娘迷得五迷三道的。 买了一瓶矿泉水，季东青打了两把《红色警戒》，接着找了《黑客帝国》看了一集，已经一点多了。 感觉困了就想睡觉，结果一歪头眼睛定住了。 隔壁屏幕上正播放毛片，好几个人齐刷刷行注目礼。 “谁特么看片了？麻辣逼得，卡死了，网管，找找是谁？” 一声断喝从网深处传出，隔壁抠脚大叔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赶忙把网页关了。 网管从台走出来，逐个电脑查看，直到确认没人，再看看网速恢复了这才罢休。 “都特么老实的，不允许上黄网，发现直接撵出去，麻痹的！” 嘴里叼着瓜子，网管边走边骂，丝毫看不出是一个不到二十的小姑娘。 “嗯？” 季东青刚想睡觉，一股酸臭味传来，季东青一转头，隔壁一个秃脑袋把鞋脱了。 “哥们，把鞋穿上！” “怎么地？我就脱了！你愁啥？” 大秃脑袋望着季东青一个人，顿时眼睛一横，季东青牙齿一咬。 “啪！” “曹尼玛，把鞋穿上，再不穿给你剁下去！” 秃脑袋还在跟季东青耍横，脑袋上挨了一下，回过头，一个浑身纹身的大哥站在身后，秃脑袋立马满面堆笑。 “哥，那啥，我换双袜子……” “换你麻痹，穿上，看你半天，明天别来了！” “哥，我错了！” 秃头赶忙穿上鞋子，季东青撇撇嘴心道活该。 “哥们，换个座？我们几个打传奇团战，正好连成一排！” 季东青刚想睡觉，几个剃着爆炸头的男生走进来，看一下季东青跟前的空机子走了过来，指了指旁边的一台单独机器。 “哥，给你换个沙发，这边都是常客！” 纹身哥见季东青没起来，赶忙走过来赔笑。 “成，反正我也要睡觉了，你们玩！” 刚刚纹身网管的霸道季东青见识了，也不想惹麻烦。 “谢谢哥，饮料你拿着！” 给季东青拿了一瓶百事可乐，纹身网管满面堆笑，打传奇的一帮十来个人已经开始组队，顿时网热闹起来。 季东青也没客气，枕着可乐开始睡觉，机器也给让了出来，网管又多赚了八块钱，因此晚上格外上心帮季东青看着东西。 这年头小偷小摸太多了，尤其网这种地方鱼龙混杂。 还别说，季东青第一次睡沙发感觉挺舒服。 第二天因为有课，季东青起得挺早，回到宿舍照例换了运动鞋开始晨跑。 “小伙，你把这双鞋换上试试！” “谢谢大爷儿！” 跟着马拉松队伍往前跑，季东青在机电楼门前遇到了练习马拉松的大爷儿，对方把一双跑鞋放到季东青跟前。 第9章 我心中的《头文字D》 “真舒服啊！” “那是，这是专业跑鞋，海尔斯，走！” 望着鞋子上面的标志，季东青有些意外。 这个标志季东青十分熟悉，《头文字d》里面拓海的鞋标就是这。 想到拓海，季东青想起了秋名山赛道。 “若是有一天我也能开着自己的豪车上去漂移一圈今生无憾！” 心里默念，季东青继续往前跑，脑海中划过《头文字d》里面的跑车，与主角的那辆86相比，季东青更喜欢rx7那辆。 无论是外形还是性能都碾压ae86，尤其黄色的油漆看起来格外酷炫。 ae86太多棱角，大屁股也不好看。 还是老规矩，绕着学校一圈，今天有了跑鞋的加持，季东青跑得更快。 “呼，小伙子有体力，你学什么专业的？” 今天结束时间比较早，季东青跟着马拉松老头来到双杠跟前，老人家在季东青羡慕的目光中身体前后翻转，季东青一阵羡慕。 “大爷儿，我修了两个专业，一个是车辆工程，另外一个是电焊，您老退休了？” 老人下了双杠，季东青也跟着做了一通，跟老人相比差的远，十几个胳膊就支撑不住了。 “嗯，早就退了，没看出来你两样东西都学了，学那么多能记住么？” 活动胳膊腿，老人家不断观察季东青。 通过交谈，季东青知道老人姓马，年轻时候就是工厂的运动员，现在退休了，工厂也黄了，每天没事就是锻炼。 家就在交校旁边住，身体素质相当不错。 “马老，机械都是相通的，单学一样，到工作的时候根本不够用，我在旁边的这个修车厂修车的时候就发现了！” “很多车修理的时候你就发现需要用到焊接，或者钣金油漆，小地方谁也不可能配备那么多人，所以必须做到一专多能，不然吃饭都困难！” 做了几个拉伸，季东青和马老坐在椅子上，老头不断点头。 “现在的大学生太懒了，我在交校跑了好几年了，早晨起来的没几个，我孙子都跟我说了考试搞突击，六十分万岁，睡到自然醒，这不是养老爷子来了么，要是我们那时候都得被笑话死……” 一谈到上学的学生，马拉头就是一阵激动，季东青笑而不语。 自己身边的同学的确如此，但是季东青却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这帮同学。 看似不学习，但是却能够抓住重点。 虽然专业课一般，可是人家其他技能比自己这帮人强很多，人情练达。 用寝室老大的话说‘咱们毕业了谁还能干这玩意咋地？反正我是不喜欢这个专业！’ 不可否认绝大多数考入交校的学生都有故事，季东青寝室老大是前两个志愿报高了，最后一个落在这。 季东青是家里变故太大，影响了发挥。 另外几个同学分数也非常高，来到这个学校心里都有不甘，也包括本专业的其他同学。 季东青做过统计，本专业的学生平均分比录取分数线高了三十分以上。 其他专业调剂过来的学生分数更高，还有一些答题卡涂错了。 交校的校园面积在哈市来说，除了中医药大学之外是最小的。 上几届招生的时候还发生过更好玩的事情，当初的学校规模和建筑条件比现在还差劲。 结果东南沿海省份学生来报道，看了一圈失望了，果断回家重读了。 季东青刚来这所学校的时候也非常的失望，因为规模实在是太小了，虽然有四个校区，可是本科规模就这么弹丸之地。 为了以后的招生，学校的领导和当地联合，各出一部分钱，学校买地扩建，这才勉强发展到现在的样子。 至于江北校区，招生的时候说三年前奠基的，鬼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动工建设。 “乱花渐欲迷人眼！因为社会的选择太多了，绝大多数人来上学就是为了一个大学毕业证，至于将来干什么，很多都跟这个专业无关，所以就是您看到的这样！” 听着老人絮絮叨叨半天，季东青最终一笑了之。 “呃……那还来上这个专业干啥？给好人腾地方啊！” “哈哈，关键是我们国家本科生录取率很低啊！” “唉！” 老马同志纠结好些年的问题被季东青几句话解决，显然答案有点不符合老马同志的要求，但是却是最合理的。 “马叔，我先走了！” “滴哩哒哒……” 见到老马同志不太满意，季东青果断的选择避让，恰好电话响了，季东青赶忙借故走开。 “怎么一大早晨给我电话？” 望着刘铭的号码，季东青先噎了两句。 “周末有时间么？丽丽来了！” “我去阿城还是你来哈市啊？” “你来呗，正好你带着柳影，我带着丽丽咱们溜达溜达！” “呃……我打算和柳影分了！” “卧槽，我带丽丽去你们学校，到时候咱们再说哈！” 听到季东青和柳影闹分手，电话另一头刘铭赶忙收起心思。 刘铭的对象叫邹丽丽，是季东青和刘铭的上一届，到现在季东青也没明白两人怎么能够勾搭到一起。 邹丽丽学校是吉利农大，学校比刘铭好很多，况且刘铭是三表。 结果邹丽丽就那么不嫌弃，季东青也是醉了。 俩人来溜达，连吃带玩最少也得几百，季东青摸一下口袋，算一下几天后又没钱了。 “卧槽，特么没钱的时候花钱真快啊！” 鼓囊两句，季东青吃过早饭返回寝室准备上课，想找可乐发现没了。 “谁看到我的可乐了？” “诶？东青哥买可乐了？头一回啊，挺好喝！” “是，味不错，东青哥还知道买百世，正是我喜欢的味道。” “下次再买也买百事可乐哈！” “老嘎达干的最后一口！” “东青哥的可乐，我说这么好喝呢？哈哈……” 得了，季东青知道自己的五脏庙摆不上可乐了，眼睛一转。 “你们不会真的喝了？过期了！” “啥？” “瓶子呢，快看看！” “老嘎达！” “在那一堆里面呢！” “东青哥……人了？” 一帮人听说可乐过期了赶忙跑到装塑料瓶的袋子里翻找，找了半天也没发现过期的瓶子，一抬头季东青已经没影了。 “曹，被忽悠了，等东青哥回来的！” “特么老实人蔫坏！” 背后一片骂声，季东青憋着坏笑去上课。 第10章 接了一个课程设计 刘铭中午就到了，正好季东青下午没课，跟宿舍大伙打了一声招呼就出门。 几个人在三食堂聚餐，作为小学的高档食堂，主要客户是土木系和汽车系的学生，菜品比其他食堂好很多。 “丽丽越来越漂亮了，也瘦了！” 望着刘铭的对象邹丽丽，季东青一阵夸奖。 “切，上中学的时候你要是这么会说话，不早就有对象了，还用得着到师大找对象？” 面对季东青的夸奖，邹丽丽一阵得意，刘铭拉了一下丽丽，丽丽扬了一下下巴选择闭嘴。 “你给我介绍一个不就完了，来，先到这边看看都想吃什么，咱们学校没你们那边伙食好……” 面对辣辣嘴邹丽丽，季东青也不生气，毕竟是刘铭的对象，也算是校友。 邹丽丽也没客气，用季东青的饭卡刷了四个菜。 “季东青，没看出来你这么土豪啊？饭卡了还有五百多块钱？！” 望着季东青饭卡余额，邹丽丽一阵惊讶，季东青不免尬笑。 “咱们的助学金发到饭卡里了，一千五，可不就是显着多么？” “那也行啊，刘铭，你咋没有助学金了？” “呃……” “得助学金得人缘好，在女人堆里他要是人缘好就没有你的事了！” 面对邹丽丽的质疑，刘铭一脑门子黑线，季东青赶忙拉过话。 其实季东青是有感而发，当初班级选取助学金获得人员的时候季东青寝室并不知道。 而班长因为在学生会提前知道了，结果内定了他们寝室老二一个名额，还有另外一个名额打算也拉到寝室名下，毕竟那是真金白银。 当天晚自习的时候季东青寝室老四本来去吉他协会练吉他，中途回来了。 小声把事情告诉了季东青，就是为了选季东青一票吉他也不学了。 紧接着季东青联络班级的其他人，这才击败了班长寝室的老三，不然助学金这件事根本就没有季东青的份。 对于这所本省本科院校规模最小的存在，季东青和很多来这里的人一样心有不甘。 进入这所大学几乎所有人心中的象牙塔都碎裂了，好在季东青收获了这么一帮兄弟，季东青算是最大的收获。 虽然季东青平日里不怎么说，但是内心却记得很清楚。 “既然你这么土豪，这几天就吃你了，正好学校食堂还干净！” 面对季东青，邹丽丽小眼睛眨巴一下脸上生起狡黠。 “没有问题，打算去哪玩？我看看安排一下时间哈！” 都是同学，季东青无条件应下。 “东青，这次找你有事，玩就算了，我跟丽丽买好票了！丽丽课程设计了，但是软件用得不好，你给画一套减速机图纸呗，正好你把大学课程都自修完了！” 季东青又要了点饮料，和刘铭喝了点啤酒，刘铭这才开口。 “有数据么？把数据给我，我给你画图，还有啥要求？” 季东青把机电系的专业课基本上都学完了，其余的时间就是为了考研备课，每天上课看的也是考研书籍。 “太好了，这是我数据，那啥能不能给我弄个三维，我们老师要求可多了，sw你会用么？” 邹丽丽说着赶忙送过设计说明书，附带一个u盘。 “行，你在这待几天？要多少张图纸，有没有样图？” “都有，都有，在u盘里呢！” 季东青提问这么专业，邹丽丽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刘铭，你笔记本带了么？我们寝室现在限电……” “这呢，郑昌永的笔记本在我这……” “妥了，这几天你俩就好好玩，我弄完了打印好给你带走？还是你电子版拿走？” “还能打印好啊，太好了！” 得嘞，季东青知道这又是个全套业务，吃过饭拿着笔记本回去装软件，下午开始刘铭带着邹丽丽先在交校对面租了一个房间，然后开始在哈尔滨溜达。 先是周边公园，然后是文化公园摩天轮各种设施，季东青开始在宿舍画图。 “玮哥，你上我电脑玩会，我在老四电脑画会图，我那电脑不行！” 画图还是台式机最好，老四下午没课基本上都不在，老三和大伙一起打游戏。 季东青电脑最差，除非人多，不然没人用。 “事那么多呢，用笔记本慢慢画……” “给你买瓶可乐！” “晚上办了！” “没毛病！” “见者有份！” “百事可乐！” “冰镇的！” “都有！” “妥了，东青哥最近看来发财了哈！” “发屁才，赚点辛苦钱，我忙了哈！” 四瓶可乐送出，季东青开始在老四电脑上sw画图。 整个下午，季东青几乎没动地方，从核心零部件开始绘图，标准件下载模型，偶尔寝室同学过来看一眼。 “东青哥画图这特么快，咱们课程设计都你做！” “我先定了哈！” “咱们学的不是proe么，东青哥的软件好像不是啊！” “我看看！” “这不是sw么？东青哥真牛逼！” 一帮人玩腻了就在季东青身后看着画图，季东青飞快的操作鼠标和键盘，然后比对数据。 作为世界顶尖的三维软件，sw相对于proe操作性好很多，而且转换图纸也更加快捷。 季东青偶尔笑笑和不说话，晚上老嘎达定了米饭，接着就端着盒饭在季东青身后看操作。 “东青哥，有时间教教我啊，这玩意比proe快多了。” 递给季东青一盒饭，老嘎达双眼放光，整个寝室软件方面季东青和老嘎达是最好的。 “没问题，你电脑配置不行，我电脑装了，有时间在我电脑练，或者在这台电脑都行！” 狼吞虎咽吃完，季东青记一下思路，老嘎达直呼哇塞。 当初季东青到校外培训proe的时候花了一千多块钱，晚上睡觉都感觉肉疼。 后来发现网络上教程很多，结果自学proe的时候拓展到了sw，也算是因祸得福。 逐渐发现sw操作比proe简单多了，渐渐就顺手了。 晚上本专业很多人听说季东青在给人做课程设计也跟着过来参观，渐渐的人越来越多，熄灯前季东青已经把装配图做了出来。 “唰！” “卧槽，这玩意标题栏都能出来？” “能转cad么？” “字体好像不行！” “诶，牛叉，字体可以改！” 众人询问季东青也不开口，直接各种骚操作，十点二十，季东青敲击保存，三维和二维全部构筑完成，cad转化完成。 第11章 看一眼就来的买卖 “东青哥牛逼啊，以后不会软件就来请教东青哥！” “大神啊，东青哥深藏不漏啊！” …… 寝室开始断电，一帮人意犹未尽，很多闲出屁的人心里萌生了练习软件的想法，季东青揉揉脖子。 本想给刘铭发个短信，后来想想算了，等俩人玩结束了再说，两人到处窜，弄丢了还不如放在自己这里。 第二天上午没课，季东青选了六张图纸，到复印社挨张开始打印。 “诶，哥们，谁画的？” 季东青正在跟打印员校核图纸，一个大个子叼着烟凑过来，望着季东青的装配图眼睛放光。 “我画的……那个把白色线调整粗实线，其余的颜色调成……” “哥，给我画一套呗？多少钱？” 望着季东青另外几张图纸上面详细的标注，再加上那规矩的图框，男子满脸堆笑。 “260一套！” 季东青只是前几天听人说过，当然也没指望男子能找自己这画，毕竟学校会画图的不少。 而且260价格也不低，正常都是200。 “成，先交定金？” “呃……好！我是机电系，我电话你记一下！” 男子说着掏钱包，季东青只是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今年貌似有一些补考生回学校了，看对方的样子猜想是补考的。 “哥们，能不能加一个三维？” “能，得加一百块钱，软件有什么要求？” “可以，软件就sw，有困难不？” “可以！把你的报告给我，后天给你！” “太好了，能不能抓点紧，最好明天给我……” “加五十块钱，我手里还有其他的在做！” “没问题！” 男子查看了季东青的学生证，直接用手机拍照。 “卧槽，诺基亚7650？不是还没上市么？” 望着对方手里的诺基亚7650，季东青感觉自己的心灵受到了锤击。 再看看自己的索爱j100c，都不好意思拿出来。 这款手机三月份刚刚发布，现在五月份，在国内还没有上市，预售价格至少值一台笔记本电脑。 第一款搭载摄像头的手机，超长待机。 “认识？不赖啊，我在荷兰玩的时候买的，一千欧元！忘了跟你说，我的标题栏要做成英文的，文件不能有中文的！” 望着季东青看自己手机的眼神，男子无限骄傲，故意给季东青一阵演示，季东青这才知道对方大学念完出国留学去了。 现在在德国读大学了，这次回家看看亲人顺便找人做个设计。 “哥们电话给你拨过去了，等你做完了给我电话，做得好我再给你介绍两个客户哈！” 对方出门就上了奔驰驾驶座，冲着季东青摆摆手，季东青拿着装有毕业设计的档案袋一阵腹诽。 “唉，我也想有奔驰，但是我特么连一台诺基亚7650都买不起，穷命啊！” 目送奔驰车消失，季东青拿着刘铭的笔记本直奔图书馆。 全校只有图书馆二十四小时不断电，新图书馆还在装修，老图书馆虽然破了一点，好歹还能用。 找了个有插座的位子，季东青把对奔驰和诺基亚的艳羡之情甩之脑后，旁若无人开始画图。 有了昨天的经验加持，季东青今天做起设计格外快，只不过存储的时候把输入法调成了英文。 一直到中午，季东青把设计做完了一半，简单吃了点东西，季东青拿着笔记本到上课的教室继续忙活。 一直到下午一点半上课之前，季东青基本上把二维图和三维图全部出完。 “大哥青，又接到买卖啦？平常有没有活给我们点啊？” “就是，大哥青可以抽点水，咱们有钱一起赚啦？” 同专业隔壁班的两个南方同学昨天也在寝室看着季东青表演了，今天看到季东青还在画图，相互对视一眼开始跟季东青拉家常。 “呃……可以啊，过两天应该还有，到时候麻烦两位老大哈！” “哪有什么老大，大哥青是我们老大，赚了钱请大哥青吃饭啦！” “客气啦！” “小事情啦，大哥青以后多照顾哈!” 季东青不得不佩服南方同学的思维方式，只是看了自己画两天图纸就猜到自己接了买卖，然后找上门。 本班级北方同学占了绝大多数，也看到了自己在做什么，除了老嘎达想要学软件之外都无动于衷。 这就是思路的不同，季东青暗暗佩服俩人。 晚饭的时候两人本来要请季东青吃饭，为了赶修车的买卖，季东青委婉拒绝了。 校对图纸完毕，季东青把打印好的图纸封了一个档案袋，然后文件打包放在邹丽丽的u盘，接着去修配厂。 “东青，你可来了，都快急死我了，黄老师说你在上课，我也不敢找你，那两台重卡你看看，人家司机指定只信任你修车！” 进了修配厂，季东青就被老魏拉入更衣室催促换衣服。 季东青应付两句换好衣服直奔奔驰重卡，让季东青有些意外的是这次是新车。 “东青，你来！” 季东青没明白怎么回事，三炮招招手，季东青左右瞟了一眼，不着痕迹转身。 “那车是那边跟我们有矛盾修车厂老板弄来的，是来叫号的！没把握就别理他，让老魏自己想办法去，毕竟你工资就那么点！” 三炮假装给季东青一根烟，季东青点点头，心道尼玛社会真特么复杂。 暗骂老魏这个老板更不是东西，有坑让自己往里面跳，出于好奇季东青吸了两口烟走向奔驰重卡。 “小师傅，这奔驰重卡转向架总坏，你看看给加固一下，弄好了少不了你的！” 大金链子小金表，快六月份穿个貂皮小棉袄，一看就知道是个社会人，季东青本不想修，可是听到转向架心里一动。 这玩意在表哥店里经常弄，属于是加固车身，只不过图纸自己现在没有，既然这样正好拣一下，眼珠转了一下。 “能弄，价格贵点，材料得买！” “钱不是问题！” “建平哥，过来拆车！” 打定主意，季东青让三炮把龙门吊推过来，拦腰把奔驰重卡吊了起来。 金链子哥一直吊着烟在跟前看着，老魏则远远地在办公室瞄着这里，静静的等待着。 “卷尺给我！卡尺给我……” 不断让三炮给自己送来各种工具，季东青拿着笔把所有数据记在心里。 第12章 开始留心思 接着让三炮推来一块二十厚钢板，接着拿起石笔划线，紧接着制作了一个简单的工具开始割钢板。 “卧槽，哥们专业的？” 望着季东青切割的钢板边缘如同切割机一样圆滑，金链子哥嘴巴里的香烟掉在地上。 “废话，我们东青哥是焊接专业的高材生，交校的，专门汽车专业的……” 不等季东青说话，三炮开始给季东青加光环，金链子哥嘴巴张了张，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 回头看看办公室里面的老魏，老魏赶忙把头转了过去。 “建平哥，去仓库找一块三十厚的胶板，割这么大一块！” 把草图交给三炮，季东青站起身，金链子赶忙走过来递了一根烟。 “哥们，有时间到我那转转，老魏心黑给的少！” 不着痕迹给季东青一个号码，对方笑呵呵的说道。 “好说，等我有时间一定去，这个弄完您看看手法！” 知道对方和老魏不对付，季东青并未多表示，在东北面前这种装束的即便本事不大，影响都不小，季东青并不得罪。 “老弟干活绝对没毛病，就这手把也看得出来！” 金链子此时也不敢小看季东青，掏出手机对着季东青做到工件一阵拍照。 “我尼玛，又是一台电脑，怎么特么感觉这个世界只有我一个穷人呢！” 金链子哥套出来的也是诺基亚7560，对季东青脆弱的内心再次展开式碾压，季东青发誓有了钱自己也一定弄一部，这太特么豪气了。 “滋滋滋……” “卧槽，小哥，你去我那，我给你开双份的工资，哥们那还有一个做钣金的买卖，特别需要你这种手法的，哥跟你保证说话肯定不是放屁！” 望着季东青专业的焊接手法，各种预判，金链子哥彻底服了。 在东北这片土地上，对真正有手艺的人大家心里都佩服。 “最近比较忙，等有时间一定去，验收一下！” “不用，这特么要是还不适合，那其他修车的逼养的都该死，哥走了！” 给季东青塞了一盒人民大会堂，金链子哥上车，司机点火车离开，直到这个时候老魏才出门。 “行啊，东青，没看出来什么都会，哥没看错你，涨工资，一天一百！” 不说刚刚小小改装老魏赚了五百，就季东青这电焊的手艺，老魏忠实喜欢。 “谢谢老板！” “没说的，那个有时间把刚才的那个做个样板放办公室！” “成，等我有时间弄一下！” 嘴上虽然答应，季东青心里暗骂给你个鬼！ 这么坑我，还想要我的图纸，表面上仍旧云淡风轻。 “开工资了，过来签字！” 六点整，季东青还在车底下忙活，伴着修车厂会计一声大吼，工人们纷纷跑进办公室，季东青修理完毕这才从车底下钻出来。 “东青，干得不错，现在奔着你来的车越来越多，这是上个月你的工钱和零件提成，一共是一千二百三十二，按照一百给你结算的，好好干，跟着哥干以后有发展……” 拿着一沓钱，老魏眉开眼笑递给季东青，季东青嘴里感谢，并没有多少兴奋，自己连轴转好几天才这些钱。 而且拿走了还要还给黄德，若不是这两天有点画图的生意，季东青口袋又空了。 本来季东青今天还想加班，结果发完工资所有人都换衣服了。 “东青，跟我走，请你打一炮！” 三炮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眼镜换了一副，锃亮的大皮鞋穿上，拉着季东青就走。 “建平哥，等有机会的，我同学来了在学校等着呢，下次哈！” “真假的？” “还能有假？骗谁敢骗你火眼金睛？” “那就下次哈，我还欠你一顿饭呢，到时候打炮和吃饭你选哈！” 一帮修车工鱼贯而出，迅速车间空了。 “麻痹没有大出息的一帮玩意，看见没？这帮小子就过年那俩月能攒点钱，其余时间都嚯嚯了，一点世面都没见过！” 老魏望着车间没人修车了，走到季东青跟前递了一根香烟，嘴里骂骂咧咧看着门口。 “年轻人，正常，我也回学校了，看看汽车系那边有没有事，这边有事再叫我哈！” 也换上衣服回学校，季东青进入汽车系工厂恰好碰上黄德，结果还对方钱被拒绝了。 “等你啥时候一个月赚一万再给我，现在是不是还有贷款呢？” 把季东青的钱推回来，黄德带着季东青走进工厂，学生们正在拆车。 没有季东青，学生们干活非常慢。 一些人甚至边发短信边握着扳手，就是在等待下课。 “成，您的债我记着！” “记个屁，换衣服带着他们把这车给我拆了，早一天完事就给我省不少钱，拆完了就当还我了！” 望着拆了三天的轿车还立在那里，黄德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好说！” 分分钟换完衣服，季东青拿着工具走进轿车。 不出意外这次是德系车，桑塔纳。 这辆车现在也是经典，拆解并不困难。 “你们两个拿着棘轮扳手，从这到这全都拧开！” “你们两个把这个上面的螺栓都拆下来，然后放在那边！” “你们……” 招呼几个勤工俭学的学生，季东青开始分配任务，没几个人听话的，碍于面子有人走到位置。 季东青也不生气，说完话开始拿着螺丝刀和尖嘴钳子拆解钣金和大线。 行家一伸手就是王炸，钣金就跟鱼鳞一样被季东青一块块剥下来。 “卧槽，师兄凶猛啊！” “熟练活，拿着壁纸刀把这上面的卡子拆开！” 几个学生望着季东青有条不紊，纷纷过来驻足。 季东青再次分配任务就简单的多了，有人甚至自己不动手了，按照季东青的指示做搬运工。 九点多，一辆桑塔纳就剩一个架子和轮毂还在车上，黄德一直在玩手机，再次抬头脸上露出笑容。 “行了，今天就到这，你们这帮家伙加起来不如东青一个人！知道你们中间很多人不是为了技能，都是为了毕业证，可是你们将来家里不都得开车么？” “了解一下结构将来出了小毛病自己也能捅咕，避免被人黑，走了！” 对着一帮弟子耳提面命，连一个回应都没有，最终黄德选择放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