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大亨》 第001章 叶老板 噼里啪啦…… 几条一千响的鞭炮在一个小山头燃起,红色的纸屑沸沸扬扬,冒起的青烟袅袅而起,很快被这夏日的山风吹散,弥漫在树梢之上,消失在这片山林之中。 “飞爷这个外孙真是了得,真的弄了一个山头开矿采石。” “瞧你捧的,还不是因为有个好妈妈,他算什么本事!” “狗三,你就会酸人家,人家可是名牌大学生,你能比?” …… 在山林砍柴的几个村民聚到一处,显得很稀罕地遥望着那处热闹的山头,一个妇人跟一名萎缩的男子争执着。 阳光明媚,山间的风摇晃着树叶哗哗作响,落在草地上的斑驳光影闪闪灵动。 在阵阵的鞭炮声中,三四个年轻人在一位老先生的指引下,忙碌着祭拜山神。在香案前插上大大的龙纹火烛和檀香,一只肥美的熟鸡摆在案上,旁边还摆着一些瓜果。 “吉时已到!叶老板,请破土!” …… 一位红鼻子的老先生在摇晃一阵清脆的铃铛之后,回头冲着一个年轻人和蔼地说道。 这个叫叶老板的年轻人,年仅二十岁,长得眉清目秀,肤色白净,穿着一套白色的休闲装,脚下穿着阿迪的运动鞋。正蹲在地上用一根树枝拨动燃烧着的纸钱,火苗在拨弄中躁动,纸钱堆烧得更旺盛。 在光影中,他的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眼睛显得清澈而自信。脸上露出一对好看的小酒窝,牙齿白净而整齐,有着一头柔顺的头发,整个人给人一种亲切感。 “好!” 年轻人听到老先生的话之后,放下那根树枝,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站起来,从一个壮实的汉子手中接过一把铁铲。 都说人生面临着三次重要的转折点:第一次是投胎,第二次是高考,第三次是就业。不过,他并不这样认为,他觉得现在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个重大转折点:创业。 哪怕是高考,就算他成功地考上名牌大学,他觉得这也仅是为创业服务罢了。那间名牌大学在他心里,仅是修学储能的一个地方,若这次创业成功,他不介意将那张让人眼红的毕业证揉成团扔入马桶冲走。 滋! 年轻的叶老板将铁铲插入一片松软的泥土中,伸脚踩住铲头用力压下,然后起铲挑起一方泥土。 用铁铲挖土自然只是拜山神仪式的一部分,若真是要用铁铲来开掘石矿,以华夏现在的人工成本,不说叶政治这种平民百姓,哪怕是李家诚来都恐怕吃不消。 翻起的一团泥土很是新鲜,带着一股芳草味,同时揭开了这次采矿的序幕。 “开工!” 一个足有一米九高的黑大个,手里攥着一面红色小旗,朝着山腰处猛地一挥,如同军队的发号员。 山腰停着的一台大型挖掘机早已经灌满了一箱油,那个黄金的大物向前缓缓移动,将地上的枯枝败叶压得噼里啪啦作响,厚实的大铲砸向山土,发出铿锵之声,火苗四射,在地面刨出一个小坑。 如果说解翡翠原石是“一刀天堂,一刀地狱”,那这种小成本开采石矿无疑同样如此。这个山包下面有多少石料,只有将它挖开才能够揭晓,或者是价值百万,又或许是价值几百块。 当然,价值几百块是一种比较夸张的说法,因为探明狮子岭这片区域是石灰岩矿的重要产区,只要人品不是太差,收回本钱完全不是问题。另外,有人的确完成了“以小博大”,用二三十万就拿下了价值数百万的石矿。 开采石矿的利润自然无法跟金属矿相比,但是若人品比较好,这个利润的确也很可观。 西南省的夏天很是炎热,太阳将大地烤得像是一个大火炉,山间那些杂草显得怏怏不振。山间的动静很大,铿锵之音不断,发动机雷鸣作响,灰尘弥漫于山间。 “见证人品的时刻到了!” 叶政治送走老先生,转身叉腰望着这座小山岭,看着自己的这片小领土,脸上的笑意更浓。 这个小山岭处于狮子岭区域的外围,山势像是一条爬虫,但当地人称为卧虎山。从天空鸟瞰,它犹如一头潜伏在苍山密林间的老虎,虎头似在仰望着上苍,隔着一条幽静的青溪,与对面的群山遥遥相望。尽管它在整个狮子岭地界并不显眼,地图上都没有标记,但其实这光秃秃的山岭不算小,绕行一圈恐怕要一个多小时。 大型的挖掘机在卧虎山的南边隆隆作响,将泥土慢慢地掘起,很快就露出了一个土坑。跟正规的石矿工作方式略微不同,叶政治的人力成本有限,看到哪可能出石头,就先往哪个地方挖。 叶政治在根据多方面的综合意见之后,直接在山体南边的“虎头”上动土,他觉得这里出石的概率高一些。当然,这更多是一个猜测,没有科学论据作支持。现在他的创业资金已经所剩不多,而每天挖掘的费用并不小,所以他也急需挖出石料进行变现。 不过他相信自己的人品,冲着这漂亮的“虎头”凶狠地砸下去,肯定会见到漂亮的石矿。若不是,他甘愿受到惩罚,在自己这张帅气的脸上画一只小乌龟。 一阵山风从远处的田野吹来,摇曳着山头那几棵大树的枝头,阳光被叶子切割成无数片,落在那树下的几块青石上面。在一块青石上,一个染着黄发、带着耳钉的新潮年轻人正在乘凉,身上带着几分散漫。 “政治,你跟哪间加工厂签协议?”赵大锤今天特意从镇上过来,坐在青石上望着远处的风景,将一个雪梨咬得香汁四溅。 “还没有签!”叶政治走到他身旁,望着山脚下的溪流。 这条溪当地称为青溪,从狮子岭那片茂密的森林深处出来,一直婉转而流。经过他外公的村边,养育着古寨的居民。小时候,叶政治没少在这一条青溪中游泳嬉戏,有着很深厚的回忆。 “还没签?这不是你的做事风格吧?”赵大锤抬起头,意外地望着叶政治一眼。 “我什么风格你又知道?我的风格就是赚钱!“叶政治掏出一根烟,竖起烟头在大拇指盖上敲了敲,“现在青叶镇的石材加工厂多了两间,但老虎岭这边的石料开采还没真正形成规模,所以市场处于供小于求,这石料价格短期会涨一成以上。” “然后呢?”赵大锤又咬了一口雪梨,仍然有些不明白。 “我这个山头挖出石料,自然有人主动找上门来,我何必着急呢?”叶政治很是肯定地说,然后拍了拍赵大锤的肩膀得意地道,“走吧!我们去吃饭!” 黑牛这几个人可以随便点,在这荒山野岭搭个竹蓬就可以解决肚子,但这赵大锤帮自己不少忙,而且还需要依仗这位所长的大公子处理好镇政府那边的关系,这顿饭自然是跑不了。 “这样就完了?”赵大锤拿着啃了一半的雪梨,嘴巴微张。 “你还想怎么样?”叶政治翻了一个白眼。 叶政治招了招手,那边一个一米九的黑大个得意地跑过来。 这人年纪比叶政治大不了多少,不过身形很壮实,仿佛一个大猩猩。穿着大裤衩和背心,皮肤黝黑,鼻梁冒出细微的汗珠,闪闪发亮,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那白皙的牙齿彰显着骄傲与自豪。跟叶政治一样,他拥有两排漂亮的牙齿。 “这里交给你了,有什么消息通知我!” 叶政治跟这傻乎乎的黑牛交待了几句,让他盯好石矿这边,然后带着赵大锤并排向下面的山路走去。 卧虎山的脚下就是一条崎岖的山路,这为叶政治的石矿提供了大大的便利,减少了不少的麻烦。当初之所以选这个山头,跟这条山路有很大的关系。 “政治哥!” 山路中,脆脆的声音响起,一个满头大汗的小女孩子冲他打招呼。 女孩七八岁的样子,长得并不漂亮,但看起来结实,虎头虎脑,带着与生俱有的憨厚。穿的衣服虽然不破烂,但很显然是旧衣服,是别人穿留下来的,手上攥着一捆牛绳,一头老黄牛正疲倦地跟在她屁股后面。 她才八岁不到,但她家里却让她“毕业”了。原因很简单,从经济角度上分析,到几里外的学校上学远不如在家里放牛,牛养大了可以卖钱,而读书要花钱。 尽管中央新闻联播不断歌颂祖国的繁荣昌盛,但实则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虎妞,你怎么跑来这里了?”叶政治望着这被晒得脸蛋通红的小女孩,嘴巴微张。 “因为我决定以后都来这里放牛了呀!哎,累死我了!”虎妞抹了一把汗,仰着通红的小脸认真道。 “跑这么远!能不累吗?来,喝水!”叶政治望着她被汗水打湿的刘海有些心疼,拿起一瓶矿泉水递给她。 虎妞是一个留守儿童,胆子出名的大,是叶政治的一个跟屁虫。只是不曾想,叶政治在这狮子岭周边山头开采石矿,今天她真敢一个人走这么远的山路来这边放牛,也不怕半途被人拐走了。 “没有冰镇可乐吗?”虎妞接过矿泉水,仰起圆圆的脸蛋又是问道。 “虎妞,你还挑剔上了?信不信我带你回派出所锁起来?”赵大锤将雪梨梗随手丢掉,当即扮起黑脸。 “不信!政治哥已经告诉我,你是假警察,少来吓唬我!”虎妞白了他一眼,扭开瓶盖就舒服地喝了一口。或许是走太多的山路,让到她的嗓子早已经冒烟,这清澈的矿泉水灌入口腔中,让她感觉到了一丝的甜味。 “我在派出所有人,抓你都不用我动手。”赵大锤继续逗她。 “那你动什么啊?”虎妞追问。 “动嘴!”赵大锤得意地说。 “吹牛也是动嘴!上次你被关在派出所,还是我跟政治哥给你送吃的呢!”虎妞白了他一眼,将矿泉水的瓶口小心扭紧。 “你送吃?” 听到这话,赵大锤的眉头深深地皱起,感觉这话何等的荒唐与可笑。自己老爹是堂堂的派出所所长,谁敢将他关在里面?不过想到叶政治送饭,突然恍然大悟地拍了拍额头,那次自己家里失火,所以才搬到派出所住几天。 但……那不是被关在里面好不好?是自己家蹭派出所便宜,这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事,你这小丫头应该跪地膜拜才对吧? 只是,赵大锤很悲愤地发现,竟然不知道从何向这个小妞解释清楚,以证明自己是一个很牛叉的人物。 “虎妞,你跟阿牛在这边吃午饭,别到处乱跑了!”叶政治摸了摸她那湿辘辘的头,认真地叮嘱。 “我从来都不乱跑呀!我来这里是帮忙的。”虎妞仰起圆脸,理直气壮地争辩。 “那乖乖呆在这,午饭我让阿牛给你一个大鸡腿!”叶政治掐了掐她的圆脸,并用力拉扯了一下。 “有鸡腿?哪来的鸡腿?”虎妞艰难地咽着口气,眼睛激动地望着叶政治。 “今天祭拜山神,所以杀了鸡!”叶政治解释,然后朝山头的黑牛招了招手,指了指这边的虎妞。而虎妞早就激动坏了,拉着身后哞哞直叫的大黄牛,小短腿向着那山头冲去,如同一只饿坏了的小老鼠,跑得比谁都要快。 第002章 老情人 从卧虎山到镇上,虽然只有六公里的路程,但这些路坑坑洼洼并不好走。特别前天下了一场暴雨,让到这段路出现了不少“小池塘”,车子经过路面,泥水飞溅。 一辆略显得破旧的桑塔纳在路上奔跑着,一路显得跌跌撞撞的,车体发着“唧唧呀呀”的声响,直到将要到新建的镇南桥路段,这路况才好起来。当车子走了柏油路时,赵大锤舒了一口气,同时舒服地踩下油门。 他没少来叶政治的家里玩,但这段路总让他皱头不已。 叶政治不是一个话唠,性格偏于内向,更喜欢安静地做一个美男子。此时,他将手插在裤兜里,侧头望着从窗外不停闪过的树木和田野,思绪似乎神游出去。 在很小的时候,他就有了做老板的念头,想要成为一个真正的有钱人。 这一个念头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记不清了。或许是第一次意识到古寨跟南海市的贫富差距,或许是看到南海市那些有钱人的风光,又或许是第一次意识到同学那套衣服要花数万块,又或许是体会到了母亲的辛劳。 这一切都虽然无从考究,但是有一点,叶政治一直没有忘记:他要赚到很多很多的钱。 为了达成这一个目标,他全心地投入于学习中,牢记着“修学储能”这四个字。哪怕考上了南门大学,纵然学习压力骤然雪崩,他一点都没有半点松懈。 在大学里,他并不热衷于社交活动,更多时候还是将精力放在学习上。从早到晚,他都扎于图书馆之中,将自己当成一只寒冬里的蚕茧,只为有一天能够破茧化蝶。 说了恐怕也没人会相信,一个从小顽劣的混世小魔王,竟然成了模范好学生。 去年的十月份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一个机会。 有媒体对青叶镇南边这片偏僻山村进行了报道,揭露当地人仍然从一座破旧的木桥过河。本来这事倒没什么,但恰恰淹死了一个醉汉,这当即引起上头的重视。 在一个副市长亲自下来进行视察之后,建造镇南桥正式搬上了日程。 这其实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华夏政府历来财大气粗,建造一座小小的桥并不占多少财政支出。但是真正了解黑石河对岸的人,都明白这个举动蕴含了巨大的经济利益。 尽管狮子岭区域是一处恶林,周边的村落经济极其落后,但那里却蕴含着丰富的石矿资源。只是由于交通因素的制约,交通成本过于高昂,所以才让到大家有心无力。 若狮子岭能够直通青叶镇,这运输成本将骤然下降,这些石矿无疑成了白花花的银子。 正是如此,在确定政府要修镇南桥的时候,叶政治的心也是蠢蠢欲动。从古寨的村委会那里,以十万的代价拿下了这卧虎岭的开采权。当然,这个开采权的权限不大,仅是村民不反对而已。 好在某人认识了青叶镇派出所所长的公子,所以上下打点了一下,倒不会引来什么**烦。 “绝对要赢!” 叶政治紧紧地攥住拳头,暗暗地给自己打劲,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开启自己的事业了。 镇西桥现在已经正式通车,此时临近中午,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这条新桥并不大,只有十多米长,四米宽,两边是一米二高的护栏,护栏旁边是一条简单的排水道。它宛如一道飞虹,伫立在这条黑石河的上面,邻接了两方的水土。 这桥不要跟那些动辄数千亿的跨海大桥相比,连县政府在中心广场建的风水桥都比不上。只是这桥的意义非凡,将几条贫穷的村落拴在了富贵的那一头。 由于今天是集市日,尽管烈日炎炎,汗如雨下,但是不少老农正挑着蔬果往镇上赶。有一个老头用鞭子驱赶着几头大水牛,一头小水牛不听话,让到队伍的阵容大乱。 “政治,你真打算不读书了?”赵大锤不敢跟牛争道,放慢了车速。 “嗯,学得差不多了,再呆在那里就没意思了,而且我不觉得那毕业证有什么用处!”叶政治望着窗外,目光显得散漫。 “你妈妈那关怎么办?”赵大锤侧过头,问出事情的关键。 “我已经二十岁了,这些事我能作主!”叶政治沉默了一会,然后目光坚定地说道。 赵大锤闻言,当即翻了一个大白眼,心里暗想,这货又开始胡扯了,你能作主个屁啊?你老妈那么强势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允许你胡来,这事恐怕到最后还是被弄回去乖乖上学。 跟自己一样,理想很丰满,但现在很骨感。高中毕业那时,自己计划去做药品生意,结果老头子的鞭子下来,差点去了医院。 车子一路狂奔,没多久就到了镇上。 青叶镇,一个跟着这个时代脱节的小镇,除了镇政府那栋漂亮的大楼,这里的街道显得破烂和肮脏,更有一些不良青年经常惹事生非。不过赵大锤是这里的地头蛇,他老爹又是青叶镇派出所的所长,自然无人敢招惹他。 今天的集市很是热闹,主街道被堵得水泄不通,街边传来了阵阵的吆喝声。 车子并没有走主街道,赵大锤对这小镇的布局早就了如指掌,在几条小巷间兜兜转转之后,来到了一间干净的酒楼,将车停在门口就大大咧咧地走了进去。 “人呢?还做不做生意了,想饿死爷啊?”赵大锤进门就朝里面大叫,显然是这间酒楼的老顾客。 “赵大锤,你鬼叫什么,每次过来都像是饿鬼投胎一样?”里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一个女孩的声音响起。 “我这是照顾你生意,快快给我弄吃的,不然我拆了你的店。”赵大锤出言威胁。 “哎呦!赵大锤,你有种再说一次!”那个女孩反驳,略显几分泼辣。 从里面出来一个漂亮的美人儿,一发乌黑的秀发,皮肤白皙,一张漂亮的瓜子脸,眼睛大而有神,如同一潭秋水。穿着一件白色的卡通T恤和牛仔短裤,从T恤中间那拉起的皱纹可以看出,胸前真的很大,那牛仔裤勾勒下的大屁股,更显得圆翘,女人味十足。 她的脸上原本带着几分怒气,但抬头望到赵大锤身后的时候,那张俏脸愣了一下,眼睛直直地盯着叶政治,涌起了几分羞意。 “木瓜班长,你傻了?”赵大锤看着她的反应,嘴角微翘。 潘晓玲白了他一眼,然后走到叶政治身边,咬了咬红唇,强装镇定地打招呼,“嗨,政治,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叶政治摸了摸鼻子,脸间有几分尴尬。 叶政治小时候跟着外公一起在古寨生活,在长大一些之后,被安排在青叶镇第一小学就读,而当时跟她是同班同学。有那么一段时间,叶政治跟潘晓玲还特别的要好,二人曾经一起逃过课,还手拉手愉快地在树木间玩耍。 就算后来叶政治到了南海读初中,二人在暑假还一起在河边看夕阳。 “木瓜,别愣着!快点上菜,让师傅整点好吃的!”赵大锤的嗓门很大,径直向里面的房间走去。 这间酒楼新装修不久,里面有几个小房间,窗户放着几个小盆景,桌椅都很是干洁,桌上有一个圆形转盘,在这种小地方能有这种的环境已经算是不错了。 “你开石矿的事情弄得怎么样了?”潘晓玲跟叶政治并行走进一个小房间,身上传出一阵少女的芳香。 “今天才刚刚动土,之后就听天由命了!”叶政治闻到熟悉的体香,心里有些躁动。 “呵呵……肯定大发!先恭喜你了,叶老板。”潘晓玲笑盈盈地侧过头,眼睛深情款款,显得尤为大胆。 “别笑话我,我只是瞎倒腾!”叶政治伸手摸了摸鼻子,不敢跟这女人的眼睛正视。他一直觉得,这女人的眼神有魔法。 “我说木瓜,你这是泡仔还是做生意的,快给我上菜,老子肚子都饿扁了!”赵大锤才坐下来,就冲着潘晓玲叫嚷个不停。 “就知道吃!今天要吃什么?”潘晓玲狠狠瞪了他一眼,顺手掏出了纸和笔,重重地按了一下笔头,脸上显得不满。若不是叶政治在场,恐怕她的笔就砸过去了。 “龙虾、鲍鱼、燕窝随便上!”赵大锤豪迈地大手一挥。 “没有!”潘晓玲冷冷地说。 “那大闸蟹呢?”赵大锤又是说道。 “赵大锤,你是故意的吧?”潘晓玲放下笔,瞪着赵大锤,太有将他乱棍打死的冲动。 “我来点吧!”叶政治看着赵大锤不靠谱,伸手拿过菜单。 赵大锤刚刚还饿得呱呱叫,如今到了点菜,反而有意在逗这美女。叶政治知道他想调侃潘金玲,没准一会又扯到自己身上,但是他很忙,一会还得回石场那边盯着呢! 点完菜之后,潘金玲扭着大屁股转身离开,房间里只剩下二个人。 “怎么样?”赵大锤推了推叶政治的胳膊,嘴巴挪向门口。 “什么怎么样?”叶政治端起茶壶,给他二人倒了一杯茶。 “你装个屁啊!你这老情人一直对你念念不忘?要不今天晚上帮你将她约出来,你们到宾馆重温旧梦?”赵大锤冲他挤眉弄眼,脸上带着一种坏笑。 “都说我跟她没什么了,你别瞎整?”叶政治端起茶杯,瞪他一眼。 “潘晓玲哪里差了?这妞本来就长得好看,那胸这些年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难道你真一点都不动心?”赵大锤继续怂恿。 没过多会,菜就被端了上来。一盘蘑菇炖母鸡,一盘青椒炒肉,一碟炒白菜,一个冬瓜排骨汤。简单的菜式,不过对于二个人而言,这也最为合适不过。 赵大锤开了瓶冰镇啤酒,透露他老爹可能要调任的消息。 叶政治心里一动,县公安局长贾光明因为贪污落马,这对长林县的公安系统无疑是一次大地震。赵大锤的老爹现在是正科级,这向上一步就是副局级了。 只是,叶政治睥了赵大锤一眼,苦笑地摇了摇头。要是他老爹有能耐,也不可能在青叶镇派出所呆十几年,这调出这山旮旯本就是一件很难的事,要做副局长恐怕是难于登天了。 这赵大锤想做赵公子,恐怕还需要再等一等。 第003章 戒指 由于没有地质勘探的设备与技术,根本无法预知地底埋着多少石料。 叶政治对自己的长相很自信,但对地下的石料却有着小担忧。虽然已经花10万包下这个山头并且在政府那边打点妥当,这山头的“开采权”已经拿到手,但开采的费用不容小窥。 像那台挖掘机一个钟就要300大洋,简直就是一台烧钱机器,比天上人间的妞儿还要金贵。 叶政治不是大款,连小款都算不上,若不是有一个在银行当行长的老妈,他根本就无法参与这一场游戏。现在他手上的钱已经不多,银行卡只有一万多块。最为重要的是,他已经决定不从他老妈那里要钱了,反正要了也绝对不会给,何苦浪费表情呢? 当务之急,必须在这钱花光之前挖到石料,不然他赔得内裤都不剩。 午后,山岭被烤得跟火炉一般炎热,溪边的杂草怏怏不振地自然垂下,山边的一处竹林传来知了嘈杂的声音,一浪又一浪很是让人厌烦。挖掘机辛劳地工作着,山腰已经刨出了一个小池塘,足可以放水养鱼。 叶政治在镇上吃过饭之后,马上赶回了卧虎山中,坐在一棵树下的青石上,嘴里叨着一根烟头。但梦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他干巴巴地盯了两个钟头,但那台挖掘机铲起都是黄泥土和小石子,以致脚下的黄色烟鼻渐渐多了起来。 耐心,其实他是有的,但他觉得那东西应该留下约会的时候。 “政治,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黑牛显得忧心忡忡地走过来,低着头问道。 “为什么?”叶政治吸了一口烟,斜睥他一眼。 “我听老人说,卧虎山就像是一头老虎,如果有什么宝贝,都在老虎的肚子和屁股那里。”黑牛在一个石头坐下,用手上的树枝虚指着卧虎山的北面。 “屁话!这是迷信,你真是猪脑袋!”叶政治原先就有火气,当即愤愤地指责。 关于这一个说法,他不知该夸这帮老头想象力丰富,还是指责这么大的年纪还如此幼稚可笑。就像曾经的一个谬论:为什么华夏的重要金矿在东山省和南河省,那是因为它们正处于华夏地图“鸡嗉囊”的位置,那是贮藏食物的地方。 只是这个能信吗?按照这个说法,这华夏是一只公鸡,那日本无疑是一条虫子,但五千多年都过去了,华夏怎么没将那条虫子吃掉呢? 黑牛显然是信了,攥着一根树枝又是劝说,“政治,我们挖了半天还是挖不出石头,这肯定有问题!而且你不是总跟我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吗?中午的时候,七爷爷过来时说了,说这老虎脑袋摸不得!” “不是什么都要听!现在才挖半天,你就说要放弃,你做事有没有一点耐心的呢?”叶政治弹了弹烟灰,狠狠白了他一眼。 其实他知道黑牛是深信了村老说的那一套,认为这卧虎山的石料藏在屁股和肚子。只是叶政治选择虎头这边,其实是有一些依据的,为这事他找过地质学专业的学生,虽然那个学生也不一定靠谱。 另外,这挖石矿跟那个打井的故事有异曲同工之妙。 从前有个人他想要挖一口井来方便取水。第一天他挖了一大半没有看到水。可他没有放弃,还是不断地在向下挖,他深信有一天一定会看到清澈的水。第二天他挖了一小半还是没有看到水。还是一样没有放弃,依然坚信着会挖到甜美的水。可是当第三天的时候,还没有挖到水,他开始对挖井耐烦了起来,就挖了几下。突然开始怀疑真的会挖到水么?挖井人开始疑问了起来。 又过了几天,当连续到第七天的时候还是没有挖到水,挖井人彻底的失去了信心。不想再继续挖了,扔下手里的锄头和铁锹返回了家去。他觉得这里不可能有水。于是头也不回的掉头走掉了。 他哪里想到只要他再挖深一点点就会有水了,可是他并没有坚持,就这样放弃了! …… 叶政治没有理由才挖半天就放弃,他可不能像挖井故事中的悲剧人物,他要做一个坚持不懈的好孩子。就算这里跟石矿有些远,但他相信只要坚持下去,老天绝对不会辜负他。 另外,当年高考的作文题目都让他蒙对,这充分说明已经得到老天颁发的一级人品证书。现在又不是挖金矿,挖点不是很值钱的石头而已,这多小的事啊? 打定主意坚持下去,叶政治开启说教模式! “从今天开始,石料就在这里,不管什么都……你往哪里看呢?没听到我在跟你说话吗?”叶政治对黑牛忽视他的存在很不满意,将烟头丢下。 一阵轻风吹过,黑牛伸手指着挖掘机的方向,脸上的表情凝固。 “是不是出石了?靠!看看,这就是人品,什么老虎头摸不得,屁话!就老子这个人品,打个喷嚏都能吹来一堆钞票!”叶政治拍着屁股从地上站起来,得意地叫嚣着。 其实打井故事的道理说来人人都明白,但事情向来知易行难,真正深处其中的时候,会面临着巨大的压力,给人一种巨大的心理考验。他刚才呆着的时候,就不止一次都想换地方,那地上的满地烟蒂就是一个证明。 只是一切都不重要了,仅半天就挖到了石矿,他是幸运的美男子。 “政治,你快看!”黑牛着急地拉了拉叶政治的衣服,手指仍然指着那边。 挖掘机在午休之后,一直从事着搬山工作。它那厚重的大铲不停歇,刨出了一方又一方的泥土,新鲜的泥土在太阳底下透露着金黄。 只见,大铲又砸向泥土,从那个大坑中掘起一方新鲜泥土,然后将泥土向旁边倾倒,泥土如同沙子般倾泄下来,尘埃四起。在这片飘飘扬扬的尘埃中,几块雪白的骨头滚落下来。 藏于泥土中的白色骸骨,倾倒下来之后,落于泥土的上方,甚是显眼。 “有……尸骨!” 那正在驾驶挖掘机的年轻人后知后觉,当看到清楚地上的人头骨,脸上骇然,手脚跟着哆嗦起来。而随着他的哆嗦,那个挖掘机也是停了下来,只是大铲如同一个受惊的小蛇,显得很滑稽。 骸骨,历来象征着不详之物。 山间静谧,绿色草地上野花恣意盛开,几只蝴蝶在花丛翩翩起舞。一个新刨出的土坑忍受着烈日的摧残,新鲜的泥土没多久就被蒸发掉水分,表层化成一把泥壳,让混在泥土中的白骨却显得更耀眼。 叶政治来到土壤前,观察着泥土中的尸骨,一阵欲哭无泪。原以为是挖到石矿了,但哪里知道空欢喜一场,反而挖到了不详之物——白骨。若这是游戏世界的话,他的幸运值必然暴跌。 不过留心观察一下,发现这尸骨有些蹊跷,这泥土中没有棺木和草席的踪迹,没准还会是一件凶杀案。但这也是几十年前的事情,根本就无从查起。 “黑牛,找土爷来处理一下吧!”叶政治犹豫了片刻,决定将尸骨安置妥当。 虎妞本来是在山下的草坡放牛的,正蹲在地上采摘着小花,但看着这边热闹,那对小短腿就跑了上来。听说挖出了尸骨,她丝毫没有畏惧,还特意跑到那个土坑看了一下,望着那泥土中的头骨皱着她的小眉头。 “政治哥,这第一天就挖出这种东西,太不吉利了!”虎妞重重地泄了一口气,脸上带着跟她年纪不相符的忧愁。 “我不信这个!”叶政治坐在树萌下的山石上,正清点着钱。 “我也不信!”虎妞小大人般跟着点头,明亮的大眼睛机灵地往旁边轻睥,突然惊讶地瞪起眼睛,“政治哥,你这封给谁的红包啊?1000块这么多?” “给土爷的,一会他来收拾尸骨!”叶政治将钱整理好,小心地塞进那个红包里。 “我妈妈以前在餐馆打工,一个月都赚不到1000块呢!”虎妞在他旁边的石头坐下,托着双腮泄气地道。 “你听谁说的,最低工资1000多吧!”叶政治习惯她的思维跳跃,睥了她一眼。 “我奶奶跟我说的,假不了!现在我爸爸也没什么钱,已经好几个月没给家里寄钱了,上次寄钱还是因为奶奶生病。”虎妞鼓起双腮,好像有些一肚子的烦恼。 “你缺钱了?”叶政治好奇地问。 “我不缺啊!为什么这样问?”虎妞侧过头,疑惑地望着叶政治。 “……貌似你还不应该为你家里操心吧!”叶政治将装好钱的红包放回口袋,侧头打量着她。 “人家的爸爸都寄钱回来,我爸没寄,我在秋花她们面前很没面子的。”虎妞捡起一根棍子,在地上随意地划着,仿佛有些无尽的心事。 “……”叶政治无言。 对于小孩子的世界,他一直认为很是天真无邪,并有着几分的好奇。只是唯独这个虎妞,他一直觉得有些许的无法理解,并不是说她的想法荒唐,而是过于理智。 “而且我想买糖吃,奶奶总说没钱,哎!”虎妞手上的棍子在地上又是划动几笔,作了一个补充。 得,这才是关键,果然是个馋妞! 没过多会,一辆摩托车停在山头上,土爷被人接过来。 土爷有着50多岁的年纪,个子矮小,皮肤黝黑,右眼角边长着一个黄豆大小的黑痣。他干了大半辈子的迁坟工作,大概由于从事这“不干净”职业的关系,跟村中的人并不热络,慢慢地养成一个闷油瓶的性格,平时喜欢在家喝点不酒。 他来到石场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一些酒气,挥手招呼来黑牛,要他到镇上买一大三小的罐缸。 “四具骸骨?”黑牛的眼睛瞳孔放大。 “对!”土爷摊开一张油纸,很是确定地点头。 “只有三个人头骨啊!”黑牛挠了挠头,有些不解地望着这个老头。 “别给我废话,让你弄就去弄!”土爷对黑牛丝毫不客气,狠瞪了他一眼,然后从旁边捡起一根棍子开始刨土。虽然上了年纪和喝了些小酒,但手脚利索,将骨头分门别类地摆放在那块油布中。 这其实是一个不小的工程,这尸骨要一件不差地寻回,自然免不了又要挖掘。 …… 黄昏渐临,夕阳将远处的竹林染得一片金灿灿,知了爬在竹端假寐,山间的溪水潺潺。在一个山坡上,四个米黄色的罐缸摆在一棵古松的下面,香檀袅袅而起,红烛高燃。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忙碌,土爷终于将四具骸骨整齐无误地收集妥当。 叶政治送走了土爷,看着天色不早,也是决定让大家回家。由于这边挖出了尸骨,所以挖掘机换了地方,结果仍然一无所获,似乎真是在考验着叶政治那丁点耐性。 “虎妞,你什么时候买了一条项链?”叶政治正收拾东西,但侧头发现虎妞的脖子上多了一条东西。 “我哪里有钱买呀!这是我捡的,好看吗?”虎妞摆弄着脖子上的项链,然后冲着叶政治得意地问道。 “在哪里捡的?”叶政治皱着眉头,涌起了一个很不好的念头。 “就在那里呀!”虎妞指着那边的土坑,正是骸骨的位置。 “拿过来,这东西不许拿来玩!”叶政治板着脸。 “这是我捡的,为什么不能玩呀?你看,这还有个漂亮的姐姐的照片,我可以放我妈妈的照片在里面,以前也可以天天看到我妈妈了呢!”虎妞打开项链上的一个小相盒,原来里面藏着一张照片。 “我下次给你买一条,这条给我!”叶政治沉着气地索要。 “好吧!”虎妞看着叶政治说得认真,恋恋不舍地交到叶政治的手掌上。 叶政治接过之后,打量了一下,发现这是一条铜质项链,挂着一个直径约三厘米的圆形相盒,相盒的表面是一朵雏菊,似乎是一个古件。翻开那个盖子,是一张年轻女人的照片。 可惜这照片已经有些模糊,只能隐约看清女人拥有一张瓜子脸,有着一头乌黑的头发。或许是因为从地上挖来的缘故,叶政治感觉这张照片的女人毫无美感,反而令人毛骨悚然。 不过他知道,这照片里的女人不是尸骨的主人,因为这具尸骨是男的。 土爷做事很是细致,将四个罐缸放在松树下,在罐顶放着他们的遗物。有个小孩的罐顶放着一串佛珠,有个小孩的罐顶放着一个桃核挂件,而大罐顶放着男人的衣服。 “这是什么?”叶政治正要将这挂件放回罐顶,结果发现那里有一个烟盒,不由得好奇。 香烟的牌子叫“散花”,这个牌子的香烟并不是一般人能够抽得起的,这人应该不是附近的村民。随手拿起来之后,他将盒子打开,想闻闻里面的烟味,但发现香烟化成一个个颗粒。 “咦?” 他顺手将那些香烟颗粒倒在地上,结果落下了一枚戒指。蹲下身将那枚戒指捡了起来,摊开手掌,夕阳的余辉落在戒指上。这是一枚看起来极普通的戒指,材质像是铜金属,没有雕刻花纹,戒面均匀分布着六个骨头形小孔。 “这么小,都没我小拇指大吧!” 叶政治心里想着,拿起这戒指套在左手的小拇指上,戒指刚刚套入手指中,一道浓郁的蓝色电流从戒指闪出,从手指流向了他的心脏部分,感觉到一阵发麻与窒息。 “政治哥!政治哥!”不远处的虎妞转过头,惊慌地大叫。 叶政治摔倒在地,然后顺着小山坡滚落。只是在滚动的当下,他的大脑却一阵空明,眼睛明明已经闭起,但仿佛拥有了另一双眼睛。他清楚地看到拦在自己面前的树木,又清楚地看到虎妞慌张追过来的表情,以及从竹蓬高速奔来的黑牛等人。 砰! 他的肚子撞在树干上,身体停了下来。 当叶政治被黑牛拉起来,脸上刷地惨白,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因为他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在他的眼前出现一个恍惚的画面:自己仿佛站在一块玻璃上面,脚下约十多米的地方,一团蓝光的火焰在一张石桌上舞动,而蓝色火焰包裹着一指骨指。 “这……是怎么回事,我已经很久没撸管了,怎么会出现幻觉?”叶政治心里当即呐喊。 第004章 C级 古寨,西南省的一个偏僻小村子。背靠青山,被苍翠的竹林所围绕,村子前面有一条清澈的小溪。叶政治外公家在村边,门前有一颗高大的杨柳,不过被雷劈焦了一段,如今在焦口长出了新芽。 回到家里之后,叶政治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浴室洗澡,让冰凉的水喷洒在头上和脸上,顺着脖子浸渍全身。不仅是洗刷掉这一天的汗渍,更要将那些不干净的东西通通洗刷掉。 撞邪? 对于一个接受华夏十几年优良教育的顶尖人才而言,这一个词出现在脑海是对华夏教育体制的污辱。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鬼魅,眼睛看到的很可能是仅一种假象。 冷水顺着他的鼻颌流下,他努力地去忘却那个场景,忘却在那山头所看到的一切。只是那个场景深深地印在脑海中,根本就挥之不去,而且是那般的真实。 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如果将那山头挖开,肯定能看到那发着湛蓝光芒的指骨。 “不对!那绝对是幻觉!” 叶政治将水量加大,拿着花洒朝着自己的脸上狂喷,扼杀着那荒唐的念头。 足足喷了几分钟,让到他呼吸变得急促,大脑开始缺氧。冷水渐渐地产生了效果,不仅让到脑海变得空白,同时让他慢慢地冷静下来,开始相信那仅是一个幻觉。 在不经觉间,他似乎完成了一个简单的自我催促,真的不再去回想那个画面。 洗完澡之后,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发现仍然是那般帅气,这让他安心不少。遇到鬼不可怕,被鬼上身也可以接受,但要是脸被刮花,那就不可饶恕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好自己的心情,随手拿起挂勾上的一条白色的厚毛巾,擦着湿辘辘的头发推门走了出去,他并不打算将今天遇到的怪事告诉家里人。 门前院子中,一个美妇端着一盆稻谷在地上撒,嘴里咕咕地学着鸡叫,那些鸡簇拥在她的脚下,“咯咯”地叫着,环绕在她的脚下。 叶政治跟着外公、外婆还有舅妈一起生活,关系倒是融洽。相对于古板又无趣的外公,他更喜欢跟外婆和舅妈呆在一起,特别是舅妈很是通情达理。 这些年,尽管叶政治跟随着老妈迁到了南海市,但放假经常会回来这里,跟大家相处得都不错。 “政治,怎么一回来就洗澡了呢?平时你可不这样,总要我催你才肯洗澡!”看到叶政治出来,古丽的俏脸嫣然一笑。 这是一个年约三十多岁的美妇,皮肤白净,身体丰润,有些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特别惹人注目的是,她笑起来有一对好看的酒窝儿,是当地有名的美人。改嫁给了叶政治的大舅之后,一直呆在古寨照顾两老。 “今天忙出了一身臭汗!舅妈,我肚子饿了,可以吃饭了吗?”叶政治故意摆着一副无奈的表情,又是转了一个话题。 “已经做好了,等你外公回来就可以吃了!”古丽从盆里抓出一把金黄的谷子,洁白的手腕轻甩,随着手指展开,落在地上那一粒粒金黄的谷子被环绕她身边的鸡群争相啄食而光。 正说话间,院子的门被推开,一个壮实的老头走了进来。 这正是叶政治的外公,他年约六旬,皮肤显得白净,体格健壮,特别是那双虎目很有威势。他在退伍之后,就回到古寨继承手艺,是青叶镇有名的造鼓师傅。 “外公,可以吃饭了!”叶政治将毛巾搭在脖子上,冲着进来的外公说道。 古雄飞点了点头,将一条扁担放在墙角,然后到那边拧开水笼头洗手。作为一家之主,他一贯都是不苟言笑,作风也很是古板。 在饭间的时候,问起了叶政治在卧虎山挖出尸骨的事,听到那些尸骨的情况,他的眉头深皱。似乎是想起什么,饭才刚吃到一半,他说有事要外出。 这一个举动,让到叶政治闻到了不好的气息,总感觉那尸骨隐藏有着一段故事。 饭后,古丽收集碗筷在厨房忙碌着,嘴里轻唱着《十年》,她是王非的粉丝。突然,她听到有人推开院门走了进来,不由得耸起耳朵。初时以为是公公回来,但听到脚步声并不像,匆忙走出厨房。 “你好!你们找谁呢?”古丽用毛巾抹了抹手,探头望向院子。 来人是一个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的中年男子,挺着一个啤酒肚,手里提着一大袋水果,头发刷得油亮,一看就不是当地的农民。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子,由于灯光的缘故,看得不清脸蛋。 “你好!我是凤凰加工厂的阿强,请问叶政治在家吗?”那个自称阿强的人直接问道。 “你等等!”古丽用毛巾抹掉手上的水迹,然后朝着里面喊叶政治的名字。 叶政治正在房间里上网,在搜罗着一些信息,关于人为什么会产生幻觉。 听到舅妈叫他,穿着一双拖鞋走出来,看到这陌生的中年男子怔了一下。不过听到来人自我介绍之后,当即就明白了这个啤酒肚的来意。其实也在情理之中,他的石场动土的事自然是瞒不住,所以这些加工厂也就扑了过来。 以前加工厂都是大爷,有些加工厂自家就拥有石矿,当产能充足的时候,哪里有空理会这些小矿主。只是叶政治这次判断正确,青叶镇加工厂现在恰好处于供不应求状态,各个加工厂都需要更多的石料。 “请坐!”叶政治将两人领到大厅,开始烧水泡茶。 由于古雄飞喜欢喝茶,所以古娇每次收到好茶都会让叶政治捎些回来。特别是古娇的职位越做越高,送的茶档次越来越不俗,所以整个青叶镇恐怕就是这里的茶最香了。 没多会,茶香袅袅而起,满室茶香,让人沉醉。 “叶老板,听说你在南门大学读书?”古华强闻了闻茶香,开始进行客套。 “对,暑假之后,就上大三了!”叶政治给旁边司机模样的中年人倒了一杯茶,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 “呵呵……真是前途无量啊!那间可是名校啊!好像整个青叶镇你是第一个考上的吧!”古华强轻啐一口,又是恭维地说道。 “强哥,那你这就说错了!”旁边的司机吹了吹茶杯的热气,含笑地摇头。 “错了?还有谁?”古华强明显一愣,但却找不着头绪。在整个青叶镇本来大学生就不多,这能考上南门大学的,绝对是一件稀罕事,他没有理由不知道。 司机并没有点破,捧着茶杯,眼睛含笑着望向叶政治。 “我知道叶老板考上……噢!”古华强突然恍然大悟,伸手拍了拍额头,“一门双杰!我怎么将古行长给忘记了,罪过罪过!她可是我们青叶镇的骄傲啊!” 在青叶镇的教育体系中,最成功的恐怕当属古娇。 她当年以697分的成绩夺取了山河市的状元,并创下历史第一高分,顺利考上了全国顶尖学府——南门大学。要知道,那时的大学还没有扩招,全省有资格考入的也寥寥数人而已,可见古娇的彪悍。 相比之下,叶政治就明显属于投机取巧了。 首先,他虽然在青叶镇长大,而且也在青叶镇小学读书,算是一个青叶人,但他的户口早就随着古娇迁到了南粤省南江市,所以在录取分数线就低人一头。 从青叶镇考上邻省的南门大学很难,但从南海市考南门大学就突然得多,这就是华夏户籍的魅力。 不过,这门槛虽然降低了,但这南门大学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指染。叶政治继古娇之后考上南门大学,的确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而按古代的说法,这家人是地地道道的书香门弟,可谓是一门双杰。 如今一经提醒,端着茶杯的古华强也是赞叹不已,眼睛越发精亮,恐怕这事成了他今后的一个谈资。都说虎父无犬子,这个老妈了得,果然也将儿子教育成了才。 “古行长现在还好吧?”古华强感慨之后,又是真心地问道。 “还好!”叶政治又是给大家添茶,有关于母亲的事,他其实不愿意多谈。 一壶茶之后,慢慢地进入了正题。 “叶老板,请问你跟加工厂签协议了吗?”古华强将茶杯放下,直接开门见山。 “还没有!”叶政治端起一杯茶,微笑地望着对方。 其实,他知道这人的来意,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石材加工业是一条完整的产业链,叶政治算是负责原料开采,但这仅仅是第一步,而接下来要进行原料运输和原料加工,加工成品之后才能进入销售环节。 现在古华强过来,自然就是跟叶政治合作,打算拿下这一批原材料。 “老弟,我也不拐弯抹角了,这石材我打算出700,你怎么看?”古华强听到没有签合同,顿时眉头轻扬。 “700一方?”叶政治心里“扑通”一下,抬起头望着对方。这个价格已经打动了他,比青叶镇市场的收购价高出近20%,绝对的业界良心。 “是的,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合同。”古华强眉毛轻扬,将准备好的一份合同递了过去。 叶政治放下茶杯,接过这一份合同。他显得很沉稳,认真地阅览着这一份合同,这个文本很规范,里面列举了几种规格石料的收购价格,以及回款事项。 他的眼睛不经意放在“凤凰石材加工厂”上面,突然间,一系列的数据从眼睛前闪过。初时他以为自己眼花,或者又出现幻觉,但抖动合同的时候,这些数字却挥之不去。 “凤凰石材加工厂,净资产:40万。” “总负债:80万。” “流动资金:4万。” “点评:老板好赌,挪用企业资金进行赌博,偿债能力下降,短线看跌。” “企业评级:C级。” …… 第005章 一门生意 该死! 叶政治发现真实的幻觉又出现,伸手用力扯着粘在小拇指上的戒指,他知道这才是罪祸的根源。老人说的果然没错,有些脏东西是碰不得,自从戴上这枚戒指之后,简直就是撞了邪。 这无缘无故,怎么出现对方公司的重要数据,这真的是撸管所能解释得了的吗? “叶老板,不知这个价钱你可满意?”古华强翘起二郎腿,得意洋洋地望着叶政治。 他给的这个价格是相当具有诱惑性的,在整个青山镇不说是最高,但若没有相当铁的老交情,绝对拿不着这么优厚的价格。叶政治才刚涉足这个行业,在别处能拿到630就已经很不错了。 看着叶政治被合同吓得一声不吭,他不由得会心地品着茶,果然只是一个年轻人。 什么名牌大学生,到头来还不只是一个毛头小子,微妙耍点小手段,就乖乖地上了他的船。并不是看不起这些文化人,但他们实在是太单纯了,根本就没有半点脑子。 面前这一位就更让人看不起了,不安心读那些四书五经,竟然跑回来开采石矿,也不撒泡尿照照。要不是有个好妈妈,老子保证让你一个跟头栽下去,永世不得翻身。 呼! 壶里的水已经烧开,壶嘴处冒出阵阵灼热的白烟,有水花溅出。叶政治端起水壶,浇在茶叶上,再泡了一壶新茶,香气袅袅而起,盈香满屋。这茶是顶好的铁观音,这水是山泉水,让人唇齿留香。 “古老板,你这价格很让我心动,但不好意思,现在我还不能跟你签这份合同!”叶政治轻啐了一口热茶,朝对方轻轻摇头。 “为什么?”古华强急促咽下口中的茶水,疑惑地望着他。 自己给的绝对是高价,对方就算不跪下来唱《征服》,这时也应该感动得泪流满面。但不曾想到,这年轻人给的答案大出所料,竟然有着抗拒的苗头。 前一秒还胸有成竹,但这一秒,古华强发现握在手上的沙子,一下子就漏个精光,一切都不受他所控制。 叶政治心里一叹,再次凝目着合同上的“凤凰石材加工厂”,然后晒笑,无奈地朝着对方摊开双手,“这种事我做不了主!” 这自然是叶政治的托词,这一份事业是他的,他并没有受到任何的约束。但这突然出现的“幻觉”,却是如此的真实。若一切都是真的话,自己签下这一份合同,那石矿采出来的石料极可能白白丢进水里了。 一间原本已经负债累累的企业,作为企业的掌舵人竟然还拿工厂的钱去赌,你还能寄望于他会遵守合约精神吗?而且就算遵守合约精神,到时又能拿什么履约? “叶老板,这不是开玩笑吗?谁不知道只有你一个老板,怎么你作不了主呢?”古华强晒笑,眼睛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叶政治的脸部表情,想从中看中破绽。 “怎么可能只有我一个老板,我只是一个学生!”叶政治故意自贬,抬头望着他苦笑,“这样吧!我这边今晚先商量一下,明天再给你答复,如何?” “好吧!这事的确要慎重一下,那明天我等你电话!”古华强脸上故作无奈,然后伸手做了一个打电话的动作。不过,趁着叶政治没留意,他的眼睛闪过一抹戏谑和嘲讽。 其实古华强已经相信叶政治的说法,毕竟这只是一个学生,就算古娇再有钱,也不可能将十几万不当是事。这石矿真正在背后操盘的,恐怕就是那个很能干的女人,这也就能解释这年轻人为什么不马上答应签合同了。 事情谈妥,古华强没有久留,带着司机匆匆离开。 月色皎洁,如水幕般泻落在小山村上,村边一处屋舍的门前都显得安静而祥和,那空地上的小石子散着幽幽的白光,晚风卷起了泥土的芳香。尽管夜渐深浓,但天高气爽,反而更加明亮。 叶政治将人送出到门口,亲眼看着古华强驾车离开之后,他才转身走回屋里。并没有马上回房间,而是坐在客厅品起那仍然带着温意的茶水,拿起了那一份合同,盯了良久,掏出电话打给赵大锤。 “政治,来不来镇上?华天新来了一个妞,简直是美爆了!”那边的赵大锤估计是在歌舞厅,声音很是嘈杂。 “帮我查查!凤凰加工厂的古华强,他最近是不是在赌场输了大钱?”叶政治没有受到诱惑,很是淡定地提出他的请求。 “你查这干什么?”赵大锤不解地大声追问,似乎带着酒意。 “他刚才找上我,给的条件不错,但我担心他的工厂经营有问题。”叶政治将自己的顾虑说出,自然不会提出现“幻觉”的事。 “古华强我认识啊!他凤凰石材加工厂那么大,不会出现这种事吧?”赵大锤不解地反问。 “谁知道呢?你查到给我电话,我等你!”叶政治说完就挂了电话。 其实叶政治调查的重心,并不是能不能跟凤凰石材加工厂合作,,而是对古华强在赌场输钱的事进行验证。 幻觉变得越来越真实,让到他感觉到茶失去了芳香,放下茶杯,伸手再次尝试摘下小拇指上的戒指。他又是一阵欲哭无泪,下午的时候明明还轻易地戴进去,结果现在就是摘不下来。 “会不会一切都是真的,根本不是幻觉,而是自己得到了一些特殊的能力?” 叶政治倒着茶杯,突然涌起了一个念头。不过他先想到的不是他对企业拥有了鉴定能力,而是脑海又浮现卧虎山底下那块被蓝色光焰包裹着的指骨,仿佛又朝他进行呼唤,让他浑身的鸡皮疙瘩又冒了起来。 若是今晚睡到半夜,那根散着蓝色光芒的指骨出现在他床畔,他觉得也很正常。冥冥之中,总感觉那指骨已经“盯”上帅气的自己。 “政治哥呢?” 在门口传来一个脆脆的声音,今晚的第二个“客人”来找上他。 洗完澡的虎妞过来串门,她扎着两条小辫子,配上那张圆圆的脸蛋,显得很是可爱,身上还带着一股香味,变成么么哒的小萝莉。她是叶政治的跟屁虫,只要叶政治回古寨,每天晚上她都会跑来这里呆着。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叶政治拥有一个宝盒,在这偏僻的小山村中,这个宝盒却能够跟外面的大千世界相连。不说那些诱人的小游戏,单是那些动漫片就让人沉醉。 “虎妞,你要看什么?”叶政治到房间打开电脑,直接询问这个小妞儿。 “猫和老鼠!”虎妞端正地坐在椅子上,不解思索地说道。 “你不是前天才看过吗?”叶政治在视频网站输入名称搜索,不解地反问。 “可是我今天又想看了呀!”虎妞理所当然地申辩。 兴致,大于一切! 叶政治的心里其实一直希望有一个妹妹,而这虎妞大小正合适,所以对她一直很宠爱,迅速地给她放了《猫和老鼠》。 没多会,熟悉的一段音乐急促地响起,《猫和老鼠》正式开播。 虎妞这时候没了白天时的鲁莽与好动,很是安静和乖巧地坐在椅子上,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眼睛充满着兴奋。每天最让她快乐的是,就是呆在这舒适的房间看着好看的动漫片。 哎呀! 叶政治的手掐着她的脸蛋,她如同机器猫般叫了一声,眼睛却没有离开屏幕。 一轮洁白的月亮挂在竹梢,竹子随风摇曳,村中的灯火通亮。古寨今天晚上很是热闹,村中广场那里来了一台戏班子,一帮老少正围坐在那津津有味地看戏。 只是随着电视的普及,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早已经放弃了这一种娱乐方式,更喜欢躲在家中。 客厅中,正在播放着一部玄幻大片,一个美妇盘着一双白皙的美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攥着一把瓜子,正津津有味地欣赏着这部花费数千万打造的文化大餐。 “政治,过来聊聊!”古丽看着叶政治出来,眼睛登时闪动,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外婆呢?”叶政治倒了一杯水,走到她旁边坐下。 “今天寨里唱戏,她去听戏了!”古丽嗑了一颗瓜子,笑盈盈地歪着脖子望着他,“政治,刚才那个古华强给多少钱一方?” 每个女人都有一颗八卦的心,古丽显然也不例外。由于在家里照顾两老,所以她的交际圈很小,一丁点大的事都能够激起她的兴趣。有时候,特别喜欢打听叶政治在学校的事。 “700,业界良心!”叶政治喝了一口水,满足着舅妈的好奇心。 “给这么高?”古丽拿着遥控器将电视的音量放小,漂亮的杏目瞪起,“去年我听说一方才600,现在都700了,那你为什么不同意?” “没有不同意呀!他主动找上门,给的价格也很不错,这是他的诚意。但是生意不能光看诚意,我跟他之前没有合作过,这自然要对他进行摸底。”叶政治将杯子放下,平静地解释。 “你刚才不同意,难道不怕明天他不跟你合作了?”古丽睁着美丽的大眼睛,又是继续追问。 “这又不是小孩子玩泥沙,我们合作对大家都有好处,他能给这个价格,顶多是他少赚一点而已,谁都不吃亏,哪有突然间反悔的?”叶政治苦笑地摇头,这个聪慧的舅妈变得小家子气了。 “这个也是!”古丽认真点头,然后又是继续嗑瓜子,“那你打算怎么调查,计划跟他合作吗?” “我们跟加工厂合作都不是现货现结,这有一个回款期,所以我需要慎重一下。他给的价格的确很高,但这做生意,钱能装进自己口袋才叫钱。所以我要通过熟人调查这间加工厂的口碑,了解它的信誉情况。”叶政治端着杯子,侃侃而谈。 相对于欧美,华夏的商人对信誉看得并不重,只要有充足的好处,他们往往不介意去践踏它。政府拖欠建筑商的工程款,开发商拖欠建筑商的工程款,建筑商拖欠工人的工资,到处都是烂账。 在欧美,一份合同是钱,但在华夏,很多合同根本就是废纸。 古丽盘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的动作渐渐放慢,听着叶政治侃侃而谈,眼神越发柔和与闪亮。突然伸出玉手,亲昵地在他肩膀上轻轻一拍,“政治,我看好你,你放手去干,舅妈永远支持你!” “谢谢舅妈!”叶政治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 在这个家里,恐怕也就数舅妈真正将他当大人看,连外婆都认为自己还小,并不赞成开采石矿。只是现在木已成舟,大家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聊了一会,叶政治仍然没有等到赵大锤的电话,让到他不由得再次打了过去,但哪知道那边已经关机。 第006章 A级 “咯咯……” 叶政治回到房间,看到虎妞盯着屏幕傻笑个不停,显然是被某些情节逗乐。尽管平日里显得人小鬼大,说话也是老气横秋,但实质还仅是一个小孩子。 在南海那边,像她这个年龄段的小孩,此时正处在家人的溺爱下过着舒坦的暑假时光。不要说是看看动漫片,就是天上的星星,大人也会给他们摘下来。 而虎妞不仅成了留守儿童,还早早就辍学在家中放牛,承担了家中的部分压力。 叶政治来到虎妞身侧,递给这小馋妞一个大苹果,但她却熟视无睹,眼睛仍然兴奋地盯着屏幕。只是,她这个举动让到叶政治很是受伤,自己的好意竟然被忽视了,不由得伸手掐她的大饼脸。 虎妞的脸肉很嫩且富有弹性,感觉是掐橡胶一般,让到叶政治忍不住掐住拉长。只是虎妞的眼睛被屏幕牢牢地吸引住,根本就无暇理会叶政治,任由着他折磨。 叶政治拉了几后,看到她没有反应之后,最后只好用苹果挡住她的视线。这个小妞旋即反应过来,侧头望了叶政治一眼,脸上甜甜一笑。然后双手抓住大苹果,重重地在上面咬了一大口,果汁四射。 “虎妞,明天你还去卧虎山放牛吗?”叶政治将书桌前的一本书,放回那书架上。 “去呀!”虎妞咽着果肉,艰难地回答。 “那么远,你过去不累吗?”叶政治追问。 “不是很远呀!”虎妞闪着大眼睛,仰头望着他。 叶政治犹豫了一下,摸了摸她的那柔顺的头发,并没有多说,自然更不会提那卧虎山可能出鬼的事情。 在将近凌晨的时候,叶政治终于接到了赵大锤的电话,得知那个古华强真的是一个赌鬼,最近在赌场的确输了一笔钱。不过单从这些信息,断定凤凰加工厂的经营会出现状况,显得过于武断。 青山镇的赌徒老板不少,在赌场输钱也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不过,这赌博一事并不是重点,这事其实证明了“幻觉”跟现实很吻合,而叶政治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只是希望今天晚上那被蓝色火焰包裹着的指骨不要找上门来。 …… 次日上午,夏日炎炎,树木苍翠。 一辆桑塔纳在马路上行驶,轮胎跟炙热的地面摩擦出一股烧焦的味道,二个年轻人在小镇周边游荡着。由一间石料加工厂转辗到另一间石料加工厂,如同两只辛劳的小蜜蜂。 嘟嘟…… 车子停在马路边的一棵树影下,从车上下来一个年轻人。他站在石材加工厂的大门处,仰头望着那“阿诚石材加工厂”的红漆牌子,默念着上面的几个字。 “政治,这已经是青叶镇最后一间了!”赵大锤的手搭在车门上,将脑袋探了出来。 原以为自己兄弟是一个办事爽快的人,但没想到也有这么墨迹的一面,这都将青叶镇的石材加工厂逛了遍,结果还是没有找到合意的。若是这家还不满意,恐怕卧虎山的石头就只要留着做棺材了。 “你是在这等我,还是陪我进去!”叶政治将目光从招牌上收回,别过脸望向他。 赵大锤不耐烦地挥手,已经懒得下车,因为叶政治每次都进去逛一去就回来,根本耽搁不了什么时间。 “那你好好等吧!”叶政治的眼睛闪过一份狡黠,大步地走了进去。 阿诚石材加工厂的左边传来嗡嗡的嘈杂声,那台大型切割机正在工作着,一块数吨重的石料在大板锯下如同豆腐般被切割,石浆飞溅,被切成了一块块标准的粗材。 叶政治顶着这份嘈杂声,踩着略显硌脚的地面,放慢着步伐,留心观察着这间工厂的状况。 在一间棚屋中,有工人将切割下来的粗板拉回旁边的工作台,进行撇底、磨边等流程,完成生产的最后一道工序。在厂房的空地,二个工人正在编号,将刚生产出来的标准石板放在一旁。 “轻点!小心!小心!” 几个工人正小心冀冀地将规格板装上一辆蓝色大货车,打算运送进去,进入石材的销售市场。 无论是叶政治,还是阿诚石材加工厂,他们其实只是产业链的一个环节,都需要互相依存。不过产业链的好处在于,你只需要做好一个环节就能够赚到钱。 像有些仅是给饮料企业生产罐子的工厂,能够做到上市;有些给手机生产屏幕的公司,同样可以做到市值百亿;根本不需要你去做饮料或许生产手机,而青叶镇这里无疑是石材的王国。 哗哗哗…… 一个中年男人拉着一辆斗车从棚房出来,上面装着一块块刚切割剩下的废料,凹凸不平的路面让到废料跟车皮发出撞击的声音。他从叶政治身旁经过,并没有减速的意思,似乎是想借着这斜坡一股作气冲上那边的陡坡。 “小心!” 叶政治的眼睛余光看到货车上面,脸色突然骇然,一个疾步向前。他伸手攥住手柄,手掌跟铁皮产生巨大的摩擦,让到手掌感觉到一阵火辣。 轰隆! 那辆正在装货的蓝色大货车上,一大块石板从上面滑落了下来,砸得灰土飞扬。那拉着斗车的中年男子愣在当场,没有理会扑在脸上的灰尘,眼珠子慢慢地向上转动,喉结艰难地咽动一下。 他心里一阵的后怕,脚已经发软。若不是这年轻人突然拉住车子让他停了下来,他的脑袋现在肯定是要开瓢,这阵子老婆做的猪血恐怕是白吃了。 “什么事?” 这边的动静不小,不少工人纷纷张望,不过看到没有伤到人,都是松了一口气。 “猪头七,我告诉你多少次,装货要小心要小心!你是不是将我的话当是耳边风?还是耳聋了,要是耳聋了就把耳朵割了,少在这丢人现眼。”一个正在吃饭的工头听到动静从屋里冲了出来,指着车上的一个年轻人就破口大骂。 上面的年轻人直接是萎了,根本就不敢顶撞半句,似乎也没有意识到差点伤了人。 “小伙子,谢谢你!”中年男子好半响才回过神来,冲着叶政治表示感谢,目光变得柔和。 这中年男人约四十多岁,身材中等,长相憨厚,留着胡子,皮肤黝黑,穿着一套破旧的蓝色工人服,脚下踏着一双满是灰尘的布鞋,一看就知道是一个朴实的工人。 “不客气!”叶政治脸上苦笑。 从昨天开始,他发现身体变得更加的敏捷,眼睛也更加的敏锐,所以刚才捕捉到了车上的情况。发现有危险的同时,他的手反应一点都不慢,一下子就拽停车子。 若是在以前,恐怕今天是真的发生一起重大的伤人事故了。 “小伙子,看你很面生,你来这找人的吗?”长相憨厚的中年男子将破旧的手套脱下,搭在那斗车的废料上面。 “对!请问你们老板在吗?”叶政治掏出烟盒,给他递了一根烟。 “你认识我们老板?”中年男子接过烟,疑惑地抬头望着他。 “不认识!我刚刚包了一个山头开采石头,想跟你们老板谈谈。”叶政治给他点了火,没有隐瞒,直接说明了来意。 今天他逛遍了青叶镇的七间石材加工厂,发现这一间最为靠谱。尽管他始终相信着科学,但是不得不承认某些超乎想象的东西存在,他似乎拥有了鉴别企业的能力。 当然,这种能力似乎有限制,刚才车子加油的时候,他看着华夏石油一丁点反应都没有!这一个限定条件,似乎跟企业的净资产有关,只能鉴定净资产低下100万的企业。 “阿诚石材加工厂,净资产:89万。” “总负债:10万。” “流动资金:30万。” “点评:老板经营稳健,并没有盲目扩张,偿债能力增强,长线看涨。” “企业评级:A级。” …… 若单从从数据来看,这无疑是一间优秀的小型企业!在华夏企业资产负债率普遍高于50%的情况下,能将资产负债率控制在10%左右,这绝对不是一件容易办到的事情。 现在这里的老板不仅做到了,而且还能够经受住诱惑,在青山镇的石料即将迎来一个黄金期时,他并没有跟随潮流加大产能,而是继续着他的稳健经营方针。 在某些人看来,这样经营方式过于保守,会丧失一次又一次的发财机会。只是外国的企业早已经证明,那些真正的百年品牌,无不是经受住着一轮轮“黄金时期”的诱惑。 在这一点上,华夏的钢铁业就显得不合格。 2008年,全球遭遇经济危机,华夏的钢铁业出口遭受重创,盲目扩张的弊端显现,这注定会淘汰一批低质的钢铁企业。结果,被接下来的政府4万亿的新政策一刺激,看着大批铁路、公路、高铁、房地产等项目的获批上马,过剩的产能马上变成了供不应求。 钢铁行业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再次变成了暴利行业。 面对这个“黄金时期”,无论是国企还是民企都不淡定了,供不应求加上暴利导致新一轮的钢铁产能疯狂扩张。银行也不管这些企业的死活,拼命地给它们贷款,给它们输送弹药。 只是几年之后,行业的冬天很快就来临,产能过剩和需求大幅下滑,导致市场竞争日趋白热化。而这时,银行那张丑陋的面目显露,它们开始收缩贷款,最终钢企的利润率只有1%。 以一间上市公司为例。阳安钢铁在寒冬来临的第一年,2012年巨额亏损34.98亿元。而数据显示,从2004年至2011年,这8年里阳安钢铁总共实现净利润32.28亿元。 即在八年“黄金时期”赚到的钱,一年就赔个清光。 积极进取固然值得表扬,但能坚守本心、抵抗诱惑,就显得更为难得。相对于那些积极进取的企业,叶政治更希望跟这种稳健的企业合作,所以他决定跟这间石材加工厂的老板面谈。 “你是想卖石料给我们工厂啊?”中年男子侧头望着他,眼睛透露着几分犹豫。 第007章 敲定 “怎么?你们工厂不收石料?”叶政治察觉到这人的语气不合常理,困惑地反问。 中年男子踌躇地望着地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内心似乎经受很大的挣扎,最终还是摇头。 “不是不收石料!我们加工厂刚好接了几批大单,现在对石料需求有缺口。只是现在外面的市场很乱,凤凰石材厂给700一方,但我们给的价格要低不少,恐怕你不会接受。” 看着叶政治流露着思索的表情,他伸手示图向侧边并排的屋子走去,只是第一句话,让到叶政治又是愣了一下。 “我是这里的老板,我叫孙志诚!今年的板材价格在跌,而这石料大幅上涨是不合理的,所以我不能再跟着起哄。毕竟这家工厂虽然是我的,但下面仍然有十几张口要吃饭。”孙志诚弹了弹烟灰,显得无奈地说道。 “这不科学吧!别人涨价,你没涨价,那你没有石料,这工厂怎么办?”叶政治皱着眉头,不知道这人是不是杀价高手。 “不会没有石料!”孙志诚苦笑地摇头,眼睛显得袒诚,“我在这行干了十几年,在行内建立了信誉,有些老客户还是愿意将石料继续卖给我!” 叶政治刚想要询问这间的价格,只见一阵影子从面前闪过,将他的刘海卷起。他夹紧烟头,深深地吸上一口,内心有一百只草泥马奔腾而过,刚刚明明就一个说句话分三段的病患,但突然间就成了百米冲刺的主力选手。 这个憨厚的中年男子奔跑着向那辆货车追去,用力地朝那辆货车招手。车子才刚刚启动,听到他的呼喊也是停了下来。 “老板,什么事?”那个跟车的伙记将手搭在车窗外,挥头大声地问道。 “刚才你摔坏了一块,这批货已经不够数,先补足再发车。”孙志诚站在那里,很是严肃地说道。 “诚伯,只是少一块而已!永鑫建材那边不会计较的,我们现在也别多此一举了,何况他们拖欠了我们这么多钱!”那个司机也是跟着望向车窗外,大声地劝告。 “这不是少一块的问题,这关系到我们加工厂的信誉,我们可以疏忽,但不可以有意造假。他们是一直拖欠我们货款是他不对,但我们却不能玷污自己的诚信。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要堂堂正正地做生意,哪怕亏钱也要恪守诚信。”孙志诚厉声斥喝着这个侄子,显得很是不满意。 最终,那司机不情不愿地将车倒了回来,又是一阵腹议,以为这个堂伯就是死脑筋。 夏日炎炎,林间的知了吵闹个不停,空旷的石材加工厂正饱受着烈日的折磨。拴在黄皮果树下的一头昆明犬早没了脾气,将肚皮贴在泥坑中,嘴巴挂着那一条长舌头,正在粗喘。 “老弟,你是哪里人呢?”孙志诚交待手下之后,邀请着叶政治走回办公室。 “古寨!”叶政治小心打量着那头昆明犬,生怕它扑过来。 “这狗不咬人!”孙志诚指了指昆明犬解释,然后推开办公室的木门,“你是古寨的?我认识一个老朋友就在古寨,但古寨不都是姓古的吗?” 孙志诚是一个很节俭的人,由得他的办公室可见一般。这里面其实就是一个简单的会客室,房间只有几把木椅和一张茶几,旁边摆着一张简陋的桌子。 挂在墙上的照片引起了叶政治的注意,一张摄于上世纪工厂开业的黑白图片充分地证明他的猜测,这间石材加工厂已经成立十多年,这位老板恐怕是赚不了少钱,没想到还如此低调。 “是的,我妈姓古!”叶政治抹了抹鼻子,不宁愿多解释。 孙志诚侧头望了他一眼,若有所思,然后又是问道,“你认识古寨的古雄飞吗?” “那是我外公!”叶政治进到屋后,在椅子上坐下。 “我知道了,原来你是古娇的儿子!”孙志诚点了点头,脸上有些感慨,从桌子的抽屉中拿出了一包新茶,“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外公,当年我出车祸,幸好他及时送我到医院救治。” “还有这事?我没听我外公提过!”叶政治微微好奇。 “可能他根本没将这事放心上吧!但的确多亏他,我才捡回一条命,后来我还特意去感谢他,给他钱却不收,你外公真是一个好人!其实我做也不地道,刚开始那几年,逢年过节还给你家里送些礼品,但后来渐渐地不送了,希望你外公不要怪我才是。”孙志诚坐在对面唠叨,用一把带着透迹的剪刀剪开茶叶封口。 “应该不会吧!我外公不是那种人!”叶政治深知外公的性格,微笑地摇头。 “嗯!他最近身体还好吧?”孙志诚将茶叶倒在茶壶上,开始煮水泡茶。本来他对叶政治就很有好感,如今有了古雄飞这层关系,发现叶政治更加的顺眼了。 在他看来,一个高品质的人,那他教育出来的后代也不会太差。 “前些天他带人进山,打了一头近四百斤的野猪回来,他身体硬朗得很。”叶政治咽了咽口水,想起那野猪肉的香味。 “过些天我去看看他,有好些年没见了,也好向他学习下养生之道。”孙志诚将煮开的热水浇在茶叶上,将茶粒烫开,“这人上了年纪之后,骨头就觉得松松挎挎的了,以前我还能跟着大家搬石板,但现在只能帮忙捡废料了。” 说这话时候,孙志诚眼睛带着一丝感慨,不过脸上没有什么悲伤。他手上的工作没有停止,又进行第二次冲泡,没多会茶香袅袅而起,满室的茶香。 叶政治双手端起茶杯,中指托着杯底,轻轻地吹了一口热气,轻啐了一小口。茶水入口,发现这茶叶虽然算不上高档,远逊于家里的好茶,但却另有一番风味。 “按说我亏欠你们家的,这收购石料是一个偿还的机会,但我这里有我的难处。我不能给你700,那些老客户只是630,这会伤了他们的心。这样吧!你的石料运输我负责,这石料还是按630,怎么样?”喝了半杯茶之后,孙志诚率先开口。 叶政治听到这话,还能说什么呢? 这个价格的确有点偏低,相对于凤凰石材厂的业界良心,孙志诚的确需要写份一万字检讨。只是这边愿意承担石料的运费,那基本上就差不多补平了跟凤凰石材厂的差价, 何况叶政治已经意识到凤凰石材厂的回款问题,那个坑根本不能跳进去,而这间加工厂却令他觉得信赖,无疑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好!我同意!”叶政治放下茶杯,当即就点头。 “谢谢你的谅解!”孙志诚脸上露着笑容,将那半杯茶一饮而尽。 事情谈妥,双方就签订了供应合同,以后叶政治挖出的石料就归这家所有了。其实630的价格并不低,跟外镇的石材厂相比,这个价格很具有吸引力。 别看青叶镇有些加工厂现在可以给650,但这650块恐怕也是暂时性的。今天可以给你650,明天随便找个理由,非得让你改为560不可。至于什么合同,这在聪明的华夏人面前,真的不是事儿。 人要是没了底线,这天下也就无敌了。 “我明天到你的山头看看,我对石山有些研究,或许能帮你一点小忙!”孙志诚将叶政治送出门口,又是热情地说道。 “好的,那先谢谢了!”叶政治也是不客气,点头应承下来。 天气炎热,不见一丝凉风,树上的知了不绝于耳。在一个公路上,一个左耳带着耳钉的黄发年轻人正在那里数着蚂蚁,汗水早已经将他的刘海打湿。 “一只,二只,三只……”赵大锤拿着棍子在地上比划,嘴里念念有词。 “你能再无聊一点吗?”叶政治嘴里叨着一根烟头,眼睛充满着鄙视。 啪! 赵大锤将手上的木棍一丢,眼睛充满着杀意地侧过头,他完全没有想到,这货进去了大半天,完全不理会自己的死活。本来想开车一走了知,但想到十几年的交情,也是忍了下来。 “你再晚点出来,准备帮我收尸吧!”赵大锤站起来,脸色潮红。这车的空调坏了,让到他只能躲在路边的树萌下,只是这路边灰尘多不说,而且根本没什么乐子。 “走了!”叶政治用手上崭新的合同拍了拍他手臂,准备回镇上吃午饭。 “你签了合同?”赵大锤瞪起眼睛,望着那份崭新的合同。 “对!”叶政治点头,拉开副驾室的门走了进去。 “多少钱一方?”赵大锤跟着上车,急急地追问,已经生起了八卦之心。 “630!”叶政治别上安全带,没有打算隐瞒。 赵大锤侧头望着他,然后伸手摸他的额头,“你脑袋没发烧?630?” “滚开!我清醒得很!”叶政治拍开他的手,眼睛很是自信,“做生意不仅仅是看账面利润,还需要看回款!银行为什么喜欢低息货款给大型国企,对于可以承受高息的中小企业熟视无睹?那是因为两者的偿还能力不在一个级别,给中小企业贷款极可能会成为一笔死款。” 叶政治突然想起了华夏的银行业,他们精于算计。这个占据垄断地位的行业,但却不承当支援中小企业的责任。就像拥有了一片渔场,它们只想着引来海洋的大鱼,从来不打算自己进行饲养。 不过这个状况国家领导层已经意识到,国营的银行其实并没有那么高的思想觉悟,本质更像是一个贪婪的商业机器。若不是看在他上交的利润还丰厚的份上,早就将它拍死。 只是问题出现,终究需要解决。所以近期政府已经开始计划开放银行领域,让民间资金充当急先锋,去支援那些中小企业。 “那个古华武我认识,我觉得他人还是不错的,讲义气,而且这赌钱有输有赢。凤凰石材厂那么大,没理由说挎就挎!”赵大锤睥了他一眼,然后扭动钥匙启动车子。 蚂蚁在公路边的沙地上继续爬行,车子绝尘而去,旁边树木上的知了仍然叫个不停。 在不远处的路边,正停着一辆黑色的标志,上面坐着的人毅然就是古华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不过很显然,他目睹了叶政治从石材加工厂出来的情景,特别看到了他手上的一份合同书。 “那个混小子!” 古华强望着那离开的车子,脸上的青筋直冒,双手紧攥着方向盘,让到手掌发白。 第008章 暴雨 良久,古华强重新启动车子,从旁边的门口驶进去,那门口上面的牌子写着“凤凰石材加工厂”。 凤凰石材厂跟阿诚石材厂只有一墙之隔,二间石材加工厂是行业上的老对手。自从古华强介入石材行业,为了抢夺隔壁的资源,这些年没少打价格战。 价格战的目的是占领和抢夺市场,但是对利润是一个损伤。古华强不仅是在购入石料打价格战,在出售石材方面同样打着价格战,以致他承担着双重的压力。 古华强或许是一个精明的人,但恐怕并不是一个精明的商人。凤凰石材加工厂的问题不仅是因为老板嗜赌,最为关键还在于经营上面,实行错误的“价格战”,早已经积厚难返。 他现在拖欠着石料供应商的钱,而石材销售商也拖着他的钱,陷入了三角债的旋涡之中。加上他最近在赌场手气不旺,让到他的债务窟窿越来越大,资金早已经捉襟见肘。 现在叶政治放弃他,反而选择隔壁的孙老头,让到他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怨恨。就像一个赶鱼入网的渔夫,看着一条条可爱的鱼儿乖乖地游向网中,但有一条却机灵地潜走。 对于那条机灵的鱼,古华强自然不会赞扬,只想直接弄死。 …… 一连几天的艳阳天之后,夏天开始彰显中他狂暴的一面。在中午两点钟左右,天空突然一下子昏暗下来,乌云从南边席卷而来,整个天地仿若变成黑夜。 哗啦啦啦…… 黄豆大的雨滴从天空滴落,汇成一线,这是夏季的一场暴风雨。 山林灰雾雾一片,树木在暴雨中摇曳,而一处裸露着“伤痕”的山头,正被雨水洗刷,很快成了一道道黄色的溪流,汇集在一起向着山下滚滚而去,流向低洼、草地、农田…… “政治哥,回家了!” 在一处小山坡上,一个牵着黄牛的小女孩用力招手。 哎…… 叶政治望着面前的山坑,叹了一口气,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转身向着对面的小山坡走去。这一场雨真的很大,让到他浑身已经湿透,连内裤都感觉到了一股冰凉。 现在他不仅仅身体不舒服,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原先跟孙志诚签的合同他还挺满意,这个合同除了价格不是很理想之外,基本上解决了他所有的后顾之忧。特别孙志诚答应一个星期结一次账,让到他有充分的流动资金,这样他就可以将事业做得更大。 只是不曾想,自己辛辛苦苦将路子铺好,但在最关键的问题上出了差错——想卖石头可以,但首先你手里得拥有石头。 本以为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但叶政治发现一丁点都不简单! 整整三天过去,他的手上的钱烧得七七八八,但该出现的惊天大石矿仍然没有出现。今天突然而来的这场暴雨让石矿停工,让他不得不好好地冷静一下。 “狗屎!” 叶政治正想着满肚子的心事,踩着一簇杂草准备蹬上草坝,但脚一下子打滑,他整个人当即滑倒在地。不过还好,这些泥土很是松软,只是弄脏衣服而已。 “政治哥,你没事吧!”虎妞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小雨衣,正站在坡子上关切地望着他。 “没事!”叶政治爬了起来,从另一边绕了上去。 这一场雨真的很猛,如同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了一般,声势浩大,打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山路汇集了一道又一道的细流,在低洼处形成了一个水坑。 叶政治牵着虎妞的小手,慢慢地在雨中前行。 “政治哥,没有出石头,我们怎么办?”虎妞踏着水迹,眼睛望着前面。 “继续挖!”叶政治的眼睛坚定。 “我昨天问了七爷爷,他说是因为我们第一天开工就挖出了骨头,这不吉利!所以要请人做一场法事,不然挖不出石头!”虎妞侧过头,认真地说着。 “我不信这个!”叶政治摇头,眯眼望向天空。 “我也不信!”虎妞跟着摇头,对他从来都是无条件认同,但她又是接着补充,“但那天挖出了骨头,我们可能真要请人做一场法事!” 叶政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原本这些天已经将“虎头”所发生的事情淡忘了,他也没有再过去那边。只是不曾想,问题绕来绕去,最终还是逃不过那段经历,那地底下散着蓝色光芒的指骨似乎又在向他召唤。 只是,他并不想回去那里,只想安静地做一个正常的美男子。 “政治哥,我还听人家说,这山头其实没有石头,是一个土包!”虎妞踏着水花溅起,又是叹息地说道。 “谁说的?”叶政治侧头,眼睛闪过一抹杀机。 此刻,他打算将这话转发500遍,告他造谣生事,关他进监狱里捡肥皂。他敢以自己帅气的脸蛋作担保,卧虎山肯定有石矿,只是暂时还没有挖掘出来罢了。 “七伯、三婶、四姨……”虎妞开始掰手指,一个个地指出来。 “靠!” 叶政治听到四姨之后,嘴巴抽搐了一下,当即明白这事恐怕整个古寨都知道了。 其实也难怪,这么多天都挖不出石头,那土包的概率大增,自然会成为村里的热点话题。很显然,这么一个雨天,又是那些长舌妇谈天说地的好日子,估计已经在屋里说着这一事,恐怕指责他是败家仔了吧。 “哎!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叶政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仰头望着天空,眼睛闪过一抹悲怆。他有着做挖井人的决心,但奈何不仅要战胜自己的怀疑,还需要忍受旁人的闲言闲语。 这一场雨无休无止,一直下到傍晚才停歇。到半夜的时候,雨水又接着下,让人梦里的世界都充满着雨水。 第二天,古寨的天空灰蒙蒙一片,村边的竹林还滴着水,屋舍的房顶显得湿滑。某个院子显得安谧,那些花草被大雨摧残得七零八落,几只雄伟的公鸡正躲在墙角中。 “什么?罢工?” 叶政治吃过饭准备去石场,但刚要出门,却收到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请来的挖掘机不知因何缘故,突然说不干了,向自己追讨那些挖掘机的费用。 “不是说好,先賖一个星期,以后再每星期结一次账吗?”叶政治愤怒地大声质问。 “他们说那是出石矿的情况下,但我们这里根本没有石矿,所以要跟我们另算!”黑牛老实地转诉。 “老子有没有石矿,关他屁事啊!”叶政治骂了一句,然后又是冷声道,“他们现在在哪,看还有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们正开着挖掘机走人,好像接了大口九的单子!”黑牛老实地说道。 听到这里,叶政治差点想将手机砸了。这些都是渣人,先前说的好好的东西,完全可以当作是放屁。一看到形势不对劲,可以马上翻脸不认人,单方面撕毁当初的口头协议。 只是真没石矿吗?叶政治不相信! “走了也好!老子挖出石矿,有得他们后悔的!”叶政治咬牙说道。 挂了电话之后,叶政治转身回屋里,打算找一台挖掘机。 其实他刚开始包下卧虎岭的时候,没少人找他,只是他最终选择看似老实巴道的肥球。只是没想到,自己眼光真的很差劲,跟这种背信弃义的人合作。 嘟嘟…… 一辆桑塔纳驶进古寨,没多久又开了出去。 赵大锤很是讲义气,知道叶政治心情不好,当即跑到古寨接他。这一趟来得孰不易,昨天的一场暴雨让到路面变得泥泞不堪,他的车差点被陷在来的路上。 “找到挖掘机了吗?”赵大锤扶着方向盘,侧头睥了他一眼。 “等消息!”叶政治点了一根烟,刚才他给了几个人打电话,但没有一个当场答应他。 原先石场开业的时候,这些人都是来求着叶政治,都想接下他这一单小工程。但是随着狮子岭大规模采矿的行为出现,挖掘机瞬时成了抢手货,现在的挖掘机反而成了皇帝的女儿。 也不知道谁在造谣,不仅说卧虎山是一个土包,而且还指出叶政治没有了支付工程的能力 “你有什么计划?”赵大锤犹豫了一下,又是关心地问道。 “屁计划!你跟他们都是傻帽,老子才挖三天,怎么就能断定我挖不出石头了?”叶政治翻起白眼,显得很是不满意。 “是五天了吧!”赵大锤微微意外地侧过头,他清楚地记得五天前参加的开山仪式。 “三天半!”叶政治说出真实的数据,吸了一口烟才开始解释,“第一天下午我们挖到了骨头,所以换了地方,而昨天下雨没有挖什么就停工,所以真正挖土只有三天半!” “那你的意思是?”赵大锤追问。 “当然继续挖下去!”叶政治咬牙,他真不相信自己的运气会这么背。 在这种盛产石矿的区域,自己竟然会挖到一个土岭,这种概率实在是太低了。而且卧虎山这么大,没有理由一下子就放弃掉,起始还要再努力几天。 他可不想让大家只看到他的帅,而没有看到他的才华与经商天赋。 赵大锤侧头睥了他一眼,知道这人现在心情不好,也没有再多谈石场的事,沉默地载着他到镇上找乐子。 车子经过镇南桥的时候,下面河水滔滔,有着黄河的势头。 很快就到了青叶镇,由于今天不是集市日,而且还下着小雨,所以街道两旁很是清静。赵大锤本来想带他到华天喝酒,但来到之后才发现,人家压根就还没有开门。 不由得将方向盘一转,七拐八转之后,又来到了一间熟悉的酒楼。 这间酒楼的生意现在是越来越好,随着镇南桥的通车,狮子岭的石矿被开发,越来越多的外地人前来寻找商机。自然而然地,带动了这里的餐饮业。 他们二个结伴走进来的时候,这里早已经坐满了人,藩晓玲也是陪着忙里忙外,正在帮助收账。 “这是找你的钱,谢谢光顾!”藩晓玲将零钱递回给客人,笑吟吟地相送。 突然地,望到门口走进来的二个人,眼睛当即一亮,如同一个彩蝶般从柜台走了出来。 今天她穿着一套紫红色的运动服,白色的运动鞋,整个人显得很是精神抖擞。黑色的秀发自然散落于双肩上,配着她那张漂亮的瓜子脸,仿佛一只凤凰般,特别是胸前的伟岸,将衣服撑起,深深地吸引碰着大家的目光。 第009章 愤怒 “嗨!你来了!”藩晓玲迎上去,漂亮的大眼睛充满着喜悦。 “木瓜,我也来了!”还没待叶政治回应,旁边的赵大锤不爽地宣示着他的存在。 “小丽刚才来这里找你,说要是见到你马上给她打电话,你觉得我是看到你好?还是当作没看到好呢?”藩晓玲横了他一眼,冷冷地望着他。 赵大锤翻脸比翻书还快,立即讨好地陪笑,“当没看见!当没看见!班长,你不会出卖我的,对不对?” “我哪有空管你的破事!”藩晓玲瞪了他一眼,然后又是含情脉脉地来到叶政治的身前,“今天里面没房间了,你到这边坐吧!” “呃……好的!”叶政治闻到她身上这股熟悉的兰香,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正转身要跟她走向大堂,但藩晓玲却没有动,一只湿润的小手抓住了他,心脏砰然一跳,一张叠好的小纸条落在他的手心。 这一幕,并没有被人看到,而他也是迅速地将小纸条放入口袋之中,仿如当年的做法一样。 赵大锤没有注意到二人的小动作,向着里面的走廊张望,隐隐听到杯觥交错的声音,皱着眉头说道:“今天又没房间?你家的生意真是越来越好了!” 完成小动作的藩晓玲心情大好,漂亮的眼睛灵动且多情,“怎么,你也想开一间?” “算了,我怕你拿菜刀砍我!”赵大锤难得低调。 “赵大锤,姐是淑女,再冤枉我,我可跟你没完!”藩晓玲不满地攥着粉拳警告,然后望向叶政治温柔地道,“政治,最近怎么都不见来镇上呢?” “嗯,一直在石场盯着。”叶政治手里还攥着裤袋里的小纸条,心脏还砰砰地跳动。但他突然发现,紧张的不仅仅是他,前面这个女人尽管显得很强势,但脸上带着羞红,仿佛成了一个小媳妇。 他想起了跟藩晓玲的第一次相识的情境,记忆的大门被推开,一道白光扑面而来。 那是一个明媚的夏天,镇小学门前的那棵榕树还在,那水池旁的石膏像还没被移走,那新课本还会散着浓浓的油墨香。尽管已经十余年过去,但他的记忆仍然清晰,仿若就发生在昨天。 他作为一个插班生,来到了那所陌生的学校,坐在校长门口那张被磨平边角的长椅上。跟大多渴望自由的孩子一样,他将学校当成了一座监狱,正用手枕着头仰望天空,等候着外公和校长的最后宣判。 残酷的宣判还没等来,一个戴着鲜艳红领巾的小女孩出现在他的视角中,挡住了在蓝天飘荡的一朵白云。 这是他们第一次相见,他没有说话,而那穿着花格子裙子的小女孩也没有说话。只是小女孩粉嫩的圆脸露着甜甜的微笑,漂亮的眼睛大而有神,正充满着好奇地打量着他。 “我,藩晓玲,你呢?”足足对视一分多钟之后,小女孩大方地伸手过来。 而这时,外公恰好从校长室出来,要带他离开。叶政治握着外公的有力的大手跟着走了几步,突然转身跑到她的面前,将手伸入口袋将一颗棒棒糖放在她的手心,这是他表达友好的方式。 很是巧合,他被分入了她的班级,位置跟她相邻,这或许就是二人间的缘分。 …… 今天酒楼的客人真的不少,潘晓玲才将二人带到一张空桌,已经有二波客人要结账,她只好匆匆地赶了过去。不过在临走前,又是悄悄地望了叶政治一眼。 叶政治坐的桌子靠边,隔着玻璃可以看清楚外面,此时雨势初晴,时有几滴雨落下,往来的路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一只土狗流窜到门口,但被走出去的人一吓,当即又向远方逃去。 他并没有急于翻开纸条,而是拿出手机,皱着眉头看了看通话记录。这都已经将近2个小时,但那边仍然没有给他回复,这挖掘机的事情恐怕不会顺畅了。 “别想那么多了!来,吃点什么?”赵大锤似乎看穿他的心思,将菜单交给他。 叶政治也不推脱,接过菜单,点了几个小菜,但并没有要啤酒。 天空的乌云渐渐散去,这小镇渐渐热闹起来。一辆车停在酒楼门口的空地,从车里下来一胖一矮二个人。那挺着一个大啤酒肚的胖子容光焕发,头上仿佛抹了一盒发蜡,正是凤凰石材厂的老板古华强。 “我做生意向来公道,我这规模已经上去了,成本自然就更低了。我可不会像其他人,总想办法压榨你们这些石场主。”古华强领着那瘦子走进来,得意洋洋地大声自夸。 “呵呵……所以现在大家都说,古老板才是真正做大事的人。”旁边的瘦子竖起一根大拇指,对其称赞不已。 这些天古华强的日子过得还不错,由于他收购石料的价格最高,所以来找他的人并不少,有人更是对他极力吹捧。如今他走路都是仰着下巴,仿佛成为了民族大英雄。 二人进来,得知里面的房间满座,也是在大厅选择一张桌子坐下。 面对着瘦子的不停吹捧,古华强显得很是开心,大谈生意良心。 在这瘦子的虚假吹捧中,他发现这一条路是走对了,不再纠结于接下来可能要面对的麻烦。而让他更开怀的是,坐在柜台里面的大胸妹频频向自己望来,心里不由得飘飘然。虽然自己长得不帅,还挺着一个啤酒肚,但谁让自己做生意有一手呢! 美人爱帅哥,更爱大英雄! 咦? 不过现实很是残忍与无情,他很快发现自己自作多情了。藩晓玲拦住那个服务员,亲自往这边送了一壶茶,古华强当即摆出最帅的姿势,但哪知道被人直接无视,那壶热茶被送到后面的那张桌子上。 目光跟随那个倩影,心里被撩得发痒,这女人的身材绝对是一等一的、脸盘子也靓,能跟她来一炮死都宁愿。但当看到女孩靠近的对象是叶政治之后,他心里头当即就涌起一股怨气,除了心里头涌起的妒忌之外,更是有一笔旧账要清算。 最近也不知道谁故意放出了风声,说这个名牌大学生选择孙志诚的630,而拒绝了他的700。这事说得没头没尾,但却让人想象无限,以致有人怀疑他的支付能力。 不过好在这些年他的信誉还算良好,所以大部分新的石场主还是选择了凤凰加工厂,从而得到了不少的石料。 这放出风声的人很可能是他那些同行,但罪魁祸首无疑就是这小子。自己亲自登门,开出700的天价,这混小子竟然选择了阿诚的630,这不是打老子的脸吗? “哟!这不是小叶老板吗?”古华强端起茶杯,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叶政治正跟赵大锤聊着一会去钓鱼还是打球,其实这种天气,钓鱼是不错的选择。听到有人好像叫他,他转过头张望,看到那边坐着的古华强,脸上略显意外。 虽然跟这赌徒老板做不成生意,但也没有太多的反感,毕竟为了混好一点,难免会不择手段。 “古老板,你好!”叶政治保持着风度,淡淡地作了一个回应。 “我当然好了!只是听说你最近很不好啊!怎么样?你包的那个山头出石料了吗?”古华强脸上皮笑肉不笑,突然伸手拍着额头,“哟!忘记了,你那山头是一个土包,哪会有什么石头,哈哈……” 叶政治听到他的嘲讽,皱眉微微皱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但实质这是二人第二次见面而已。 “口水强,不就是不跟你做生意,你嘴巴要不要这么损?”赵大锤放茶杯重重放下,脸上涌起一股怒色。 “我哪里说错了?现在青叶镇谁不知,古行长生了一个蠢儿子。狮子岭那么多山头,偏偏就选了一个土包,还敢说自己是名牌大学生,真是丢人?”古华强鼻子轻吭,毫不留情地数落。 “丢你妹啊!口水强,现在能不能出石料不是你说得算!”赵大锤当即就反呛,同样不给他面子。 “那石料呢?”古华强淡定地继续喝茶,突然又装着恍然大悟地拍着额头,“我差点给忘了!听说你在找挖掘机啊?怎么?你的挖掘机哪里去了呢?” “你干的?”赵大锤脸上当即沉了下来! “古老板,我的石场就不劳你费心,你倒是操心下你的工厂!”叶政治拦住赵大锤,给他打了一个眼色。 “我的工厂怎么了,我的工厂好得很!”古华强微微色变,但知道这时候底气不能弱,眼睛闪过一抹怒火,鼻子冷冷一哼,“不过也是!古娇不知道在哪里找的野男人生下的野种,能有什么出息!” 这话不仅是攻击叶政治,更是攻击了古娇。 “你有种再说一次!”叶政治“嚯”地站了起来,指着他冷冷地说道。 尽管他知道跟这种人争执,切不可以盲目冲动,更明白这是对方故意激怒他的手段。但说他倒可以忍受,但说他老妈找野男人,他绝对无法咽下这一口气。 叶政治的生父的确是一个迷团! 当年古娇到南海市打工,回来的时候怀上了他,之后她就发愤图强,不仅考上了南门大学,还成为了高级白领。至于古娇在南海认识了谁,跟谁恋爱,这事的确无人知晓。而现在说古娇找野男人,真是击到了叶政治的痛处。 他可以不在意那所谓的生父,但绝对不允许他老妈被扣这种帽子。他胸口的怒火在熊熊燃烧,手紧紧地攥成拳头,微尖的指甲陷入掌肉,传来一阵疼痛。 “口水强,你再乱咬舌子,信不信老子丢你出去,古行长也是你能乱编排的吗?”潘平安听到动静,也是从里面急急跑了出来。本来是打算二不相帮,但听到古华强的话,也是偏袒到了叶政治这一边。 “你怕她,我可不怕!她古娇敢做,就要敢承认!”古华强端起茶杯,嘴角噙着微笑。 叶政治想上去给他的鼻梁挥上一拳,但是赵大锤拉住了他,冲他摇了摇头,这人的能量并不小。 “古华强,我们赌一把吧!”叶政治也是冷静下来,眯着眼睛望着他。 “呃?”古华强淡定地喝了一口茶水,眼睛随意地睥了一下。 “你不是说我的山头是土包吗?那我们就来赌一场,若是三天内我挖出石料,你就乖乖给我叩两个响头。”叶政治冷冷地望着他,提出一个的赌约。 第010章 赌约 此言一出,大家都望着古华强。 “你的山头出不出石头关老子屁事!”古华强鼻子轻哼,其实他还是比较理智。 那卧虎山并不小,虽然这些天没挖出石料,但绝对不可轻意断然那山岭没有石料。那里处于老虎岭的外围,肯定不是什么土包,可能是石料少一点而已。 尽管他是一个赌徒,但也不可能胡乱下注,所以打定主意拒绝。 “你不敢?”叶政治出言相讥。 “不是不敢!是你这赌注太小了!”古华强继续喝茶,根本不为所动。 “难道你想跟我赌钱不成?”叶政治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坐下来翘起了二郎腿,“古华强,你可不要忘了,你的加工厂一共欠债80万,资金早被你挪空,现在你哪有钱跟我赌啊?” 古华强脸上的笑容僵住,端着茶杯的手微颤。被人指责加工厂债务不是第一次,但生意向来都是“我欠你的,人家欠我的”,这笔账外人根本看不清,也不知道他的债务窟窿有多大。 但听到80万这个数字时,他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头皮一阵发麻。这个世界能知道他债务80万的,绝对不超过三人,连他老婆都不知道。 “老子欠谁80万了,你给说清楚!”古华强当即否认,眼睛狠狠地瞪向叶政治。 藩平安原本要做和事佬,毕竟这是他的酒楼,但是看着古华强的强烈反应,他的眉头微微地皱起,有了一些怀疑。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上的机械,是跟厂家分期付款吧?现在加上你拖欠石场主的钱,我说80万,这还是说少了呢!”叶政治自倒了一杯茶,胸有成竹地望着他,“你给我700一方,我其实很动心,有钱谁不想赚。但为什么我700不要,偏偏接受孙老板的630,因为我知道你的加工厂快经营不下去了。” 原先叶政治不想说这些,毕竟揭人伤疤是很不道德的。何况现在让那些债主怀疑古华强的财务状况,那这人恐怕有一身麻烦,没准让到加工厂马上倒闭。 只是今天古华强惹了他,而他真的很是生气,所以也不介意亲自捅这人一刀。 “小子,你……胡扯什么,敢冤枉老子没钱,信不信我撕了你!”古华强脸红脖子粗地站起来,从邻桌拿起了一个啤酒瓶。 他其实并不是什么好鸟,年轻时在外面混过一段时间,干了不少非法的勾当。前些年,也不知道在哪里干了一票,回到青叶镇开始开设石材加工厂,平时也是拉着一帮瘾君子吃吃喝喝,所以普通人还真不敢惹他。 上个月,有个卖菜的老头无意顶撞了他,被他打进了医院。 “口水强,你这是干什么!”潘平安急急地跑过去抢下啤酒杯,而潘晓玲这时也紧张跑到了叶政治的旁边。 “口水强,你吓谁呢!要不要我让人请你到派出所一趟?”赵大锤当即也是站了起来。 他其实不想惹古华强,毕竟呆在青叶镇这里,知道这人绝对是一个“心毒手辣”之人。但是若对方敢先动手,他不介意给自己老爹电话,让这人领教电棍的滋味。 古华强自然认识这个派出所所长的儿子,眼睛闪过一抹戾气,暗暗地忍了下来。 “赵大锤,你不要强出头,这对你没半点好处!”古华强任由啤酒瓶被夺走,盯着他冷冷地警告。 “呵呵……他是我兄弟,而且飞爷也不是吃素的,还不一定谁的拳头硬!”赵大锤丝毫不惧,脸上还笑了笑。还别说,赵大锤有几分流氓的潜质,现在他搬出古雄飞,古华强真要掂量掂量了。 古雄飞的名头其实不小,只是近些年,没有人弄他,他也乐于专心造鼓罢了。 “很好!小子,好好地做你的缩头乌龟吧!”古华强心里涌起几分忌惮,冲叶政治竖了一根大拇指。 叶政治坐在那里,眼睛带着不屑,要说动手他还真不怕。不说他老妈的人脉,单是现在的他,早已经不将这人放在眼内。 “古华强,三天内我挖不到石料,我亲自向你倒茶道歉,自打耳光。”叶政治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一口,“但若我挖到了石料,你向我叩个头就算了。” “好!”古华强眼睛充满着戾气,当即答应了下来。 潘平安意外地望了叶政治一眼,没想到这个名牌大学生这般镇定,朝着紧张兮兮的女儿挥了挥手。虽然二人的矛盾暂且放下,但谁知道在这里会不会又出什么夭子,当即安排叶政治进里面。 冲突是短暂的,很快酒楼又恢复热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发生争吵的缘故,生意反而更加的好了。 “强哥,合同的事我们迟些再谈,我老婆刚来电话,家里有事我先走了!”瘦子从厕所回来,一脸着急地说道。 “滚!”古华强胸口正憋着一肚子火。 “强哥,我先回去了,这顿算我的。”瘦子很会做人,主动将单子给结了,然后迅速转身离开。 古华强望着匆匆离开的瘦子,没多会,恼火地站起来,拿着车钥匙准备离开。只是早在柜台等待的潘平安追了出去,手里拿着一叠账单,没过多会,藩平安笑嘻嘻地回来。 从今天开始,古华强的日子似乎变得不是那般的滋润了。 …… 一缕阳光从云层的夹缝中散落,将那片云层染成金黄,仿佛是佛光降临一般。古寨经过一场雨洗礼之后,屋舍更加鲜亮,村边的竹林更加的苍翠,一滴滴滚圆的水珠从屋檐悠闲地滴落。 “路上别玩水!” 叶政治对着送他回来的赵大锤挥手,然后转身往家里走去。他在镇上没有多呆,和赵大锤到学校操场玩了一会篮球就回来了,打算一会到狮子岭的石场看看。 吱! 推开院子的门,听到屋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不由得好奇,今天谁来家里呢?原以为是村里的长辈来串门,但听声音并没什么印象。 “外公,我回来了!”叶政治朝着里面的古雄飞打了招呼,眼睛好奇地望着一个男人的背影,发现竟然有些熟悉。 古雄飞指着门口的叶政治,略带着几分自豪,冲着那个客人说道,“这是我的外孙,在南门大学读书!” “呵呵……原来政治还是南门大学的学生,以后肯定前程无量。”孙志诚转过头看到叶政治,略显意外地夸赞道。 自从那次之后,孙志诚其实一直想来古寨拜访古雄飞,但最近的事情比较多。特别是凤凰加工厂那边开始价格战,他需要作一些解释,争取稳住之前的供应商。 今天好不容易挤出了时间,他当即提着礼品就来古寨拜访。 “你们认识?”古雄飞意外地问道。 叶政治走进来坐下,望了孙志诚一眼,“是的,我跟孙老板之前见过面,前些天到他工厂参观了!” 古雄飞听到这话,自然知晓他们一起谈生意,好心情似乎受了一些影响,叹了一口气,“孙老板,让你见笑了!这小子就会瞎闹,在南门大学不好好地呆着,才刚放暑假就想着做生意赚钱。” 其实他对叶政治还是比较满意的,小时候虽然调皮,但也聪明伶俐,自从被他妈接到南海上学之后,也开始用功读书,并考上了南门大学。而女儿没选择进体制的遗憾,这些有望在外孙身上实现。 当初女儿因为经济原因,所以才放弃体制,但现在家里已经有了经济基础,完全可以帮助外孙在体制中走得更远。 古人云: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在古代,读书直接挂着的是功名。现在读书就却是不同了,若没有进入体制,这个书其实也是白读了。这个外孙考入南门大学,可谓是扎下了一个很好的基础,考公务员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但是不曾想,这小外孙对体制似乎不感冒,一心就想着创业。 原先古雄飞并不放在心上,现在的年轻人哪个不是心高气傲,根本不明白社会的疾苦。只要让叶政治认清到社会,他自然会乖乖地进体制享受那份悠闲与安稳。但他发现真的太小看这个外孙了,才上完大二就跑回来开始创业,仿佛又回到当年那个不听话的调皮小子。 现在若任由他这么扎腾下去,进体制的事恐怕又仅是一个愿望,这无疑成了古雄飞的一个心病。 “政治他很聪明,的确有经商的天赋!”孙志诚放下茶杯,真心地夸赞。 “他聪明倒是真的,要不也不可能考上南门大学,不过经商天赋不要也罢。”古雄飞端起茶杯啐了一小口,苦恼地摇头。 孙志诚是一个聪明人,睥了古雄飞一眼,也不再提及跟叶政治生意的事。聊了一会附近几间石场的情况,又是谈及了当年的事,没多会,他找了借口就离开。 不过临走前,暗暗跟叶政治打了一下眼色。 叶政治心领神会,当即起身相送。 天空阴沉,门前的路面很是潮湿,地上被雨水打落的树叶和花瓣。从远处的田野吹来一阵轻风,这空气仿佛被水洗涤过一般,有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听说你石场那边的挖掘机罢工了?”孙志诚手上拿着一把黑色的雨伞,慢慢地蹭步。 “对!”叶政治点了点头。 “那你找到挖掘机了吗?”孙志诚侧过头,然后又马上解释,“你不要误会!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是干挖掘机的,如果你还没有找到,我可以介绍给你!” “真的?”叶政治眼睛一亮,发现这个憨厚的小老头还不错。 “嗯!我跟那个朋友有些交情!我中午的时候帮你问过了,他说只要280元一个钟,一个星期结一次账。你怎么看?”孙志诚点了点头,征求着叶政治的意思。 “孙老板,我可以给300。”叶政治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他知道那人肯定是看在孙志诚的面子,所以才给了优惠,但他跟孙志诚似乎没熟到这种程度。 “他那边也是经过考量才会给这个价,你就按280。如果你同意的话,我这就让他马上派一台挖掘机到你那里!”孙志诚走到车前,沉稳地说道。 “好吧!孙老板,谢谢你了!”叶政治当即就点头。 送走了孙志诚,他也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 他这个山头没有出石料,而且极可能是一个土包,这支付工钱的能力自然受到质疑。也不知道是谁在乱传,还说他跟他老妈反目,他老妈并不打算兜底。 现在找到了新的挖掘机,算是渡过一个小危机。接下来,就是挖出石料,然后让那啤酒肚当众叩头认错。 第011章 往事 孙志诚的那个朋友很靠谱,当天下午就派了一台挖掘机过来,卧虎山的石场重新开工。不过这件事才刚刚解决,叶政治又被另一个麻烦事缠身。 “赔钱!” 一个黝黑的农妇叉着腰堵在叶政治外公的家门前,脸上带着愤怒。 在昨天那一场大暴雨的冲洗之下,卧虎山挖出的新泥被冲入了山下了两块荒田,直接让她的固定资产蒙受损失。 随着华夏改革开放的推进,外国低成本的农产品涌入华夏市场,华夏农民的收入比工人恐怕差上十倍。正是在这种情况之下,这些年古寨的荒地越来越多,更不要说在卧虎山下那两块瘦田。 只是就算是荒废了,这田产还是大家的命根子。如今叶政治在卧虎山挖掘出来的新泥流入那里,这个赔偿自然不可避免。 好在大家都是村里的熟人,而且古雄飞在村里颇有威望,这件事最后变得虎头蛇尾。那农妇跟古雄飞在客厅商讨了一会,最终达成了一份合理的赔偿协议。 这事是叶政治是回家后才从外婆口中得知,钱自然是古雄飞给了。 哗哗哗…… 院子的一个带着锈迹的水笼龙被拧开着,水喷涌而出,一个老妇正蹲在那里清洗着刚从后院摘回来的野蘑菇。这些蘑菇个个体大饱满,可以煲出一锅鲜美的汤。 “你外公刚刚出去了,一会回来你注意点,可别说话顶撞了他。”外婆用盆子清洗蘑菇上的泥土,对着身后的一个年轻人进行叮嘱。 叶政治的外婆是一个慈祥的老妇,皮肤白净,身体还算硬朗,喜欢带一个铁质的头箍,将齐肩的头发全部往后梳。但岁月无情,不仅白了她的头,还在她脸上刻上一道道皱纹。 “我怎么会顶撞外公呢?外婆,春婶今天下午都说我啥了呢?”叶政治咬着一个苹果,好奇地打听。 “说你不尊重她,这种事没先找她商量!”外婆伸手关掉水笼头,语调也是加大,“还说你包下这山头有她一份功劳,没想到你恩将仇报,说你不好呗!” 虽然跟叶政治说着话,但外婆的手没有停,捞起蘑菇放在旁边的竹篮上,打算跟排骨煮一个蘑菇排骨汤。 雨季的好处在于,经常可以吃到新鲜的野蘑菇。 “外婆,我其实有找过春婶,但她前些天不是回娘家了吗?”叶政治嘴巴发苦,小声地进行辩解。 其实不能全怪他,之前计划是在卧虎山的南边开采石料的,但谁知道第一天就挖出了骨头。结果又错信阿牛的歪理论,所以跑到北面重新挖坑。隔天,他亲自找过山下荒地的主人,谁知道春婶回了娘家。 这事其实也不急一时,但谁知道昨天来了一场大暴雨,当即将潜在的问题推上了台面。好巧不巧,黄婶刚好陪他娘家人到狮子岭看山头,果然发现自己的荒田给黄泥淹了大半,可想而知当时她的表情会多生动。 这不,她连家都不回,当即就来叶政治家里要钱,将叶政治当成了一个欺负他的大恶人。 “阿梅那人的性子我了解,做事急急躁躁的,小事也能被她整到大事,这次也是担心我们不赔钱而已。这事过去就算了,下次你可要注意点,村里红眼病的人可不少。”外婆扶着腰站起来,将洗好的蘑菇放在竹篮子上。 叶政治点头称是,帮着外婆将蘑菇放在屋檐下的勾挂晾了起来。 夜色降临,这个背靠青山的山村亮起了灯火。前些日子的戏班子已经离开,晚上少了往日的热闹,村间显得更为宁静,只有偶尔传来几声狗吠,以及村边竹林被夜风摇晃的“吱呀呀”的声响。 晚饭之后,外婆去邻居家串门,而古丽正在吭着小调在厨房洗着碗筷。由于她追的电视剧已经大结局,所以显得不急不躁。 “闯祸了?”古丽看着叶政治进来找东西,笑盈盈地探头问道。 “这不算闯祸吧!”叶政治纠结地说。 “你是没看到,你外公的脸可是臭了一下午,你可要小心点。”古丽用抹布擦干手,认真地告诫。 “安了,我一会回房就关门看书!”叶政治不以为然地摆手,然后又是问道,“我们家的水果刀去哪了,怎么我找不着呢?” “瞧你这眼神,真要配眼镜了!”古丽数落着,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了一把水果刀递给她。 “你不是说我戴眼镜不好看吗?”叶政治接过水果刀,随口说道。 “没有!你斯斯文文的,就是要带眼镜,这样更加帅。”古丽缄口不言,眼睛带着笑意。 “上次你可不是这样说!”叶政治拧开水笼头,用清水洗水果刀。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小心我靠你诽谤!”古丽将脸一侧,摆着抵赖的架势。 虽然二人是名义上的舅母和外甥的关系,但实质更像是二姐弟。由于年龄相差不是很大,古丽将叶政治当作弟弟看待,而叶政治也将她当成姐姐,二人并没有什么代沟。 叶政治从厨房出来,本计划回房间老实地呆着,但却被古雄飞给叫住了,被叫进了他的房间。 古雄飞是一个能工巧匠,除了造鼓的手艺之后,还会制作一些木雕。你完全想不到,这个曾经闻名于青叶镇的地痞,在镇上打上凶名的人,却对木头有如些耐心的一面。 叶政治进来的时候,眼睛意外地发现架子上摆着一个拨浪鼓。这拨浪鼓的主体是一面小鼓,两侧缀有两枚弹丸,鼓下有木柄,转动鼓柄弹丸甩动击鼓发出声响。 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喜欢缠着外公给他制作玩具,这便是其中最喜欢的一个。只是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对这些木制玩具少了那份热情,特别是领会到电子游戏机的神奇之后,似乎更没了这些玩具的地位。 咚咚…… 叶政治随手拿着了拨浪鼓,熟练地转动,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鼓声,让到他不由得咧开嘴巴。 古雄飞听到声响意外地回过头,看到摇动着拨浪鼓的叶政治,眼睛闪过一抹茫然与追忆。 这一个曾经吵吵闹闹要他做木头的小毛孩,如何却已经长高了。有时候人就是这般奇怪,他无疑是喜欢听话且乖巧的孩子,比如上高中时乖巧复习的叶政治,但是脑海更多的记忆却停留在那吵吵闹闹的小毛头那段时光。 那个时候,这小子恨不得被家里的屋顶揪翻,简直就是孙悟空转世,而且整天还嚷着要自己做木人,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看着正玩得起劲的叶政治,他的脸上不经意间多了一抹微笑,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时光。 “外公,春婶那边赔了多少钱?”叶政治放下拨浪鼓,转身问道。 “这事已经处理好,你不需要理会了!”古雄飞重新板着脸,在书桌前坐了下来,但下一句话让到叶政治差点就蹦了起来,“政治,那个卧虎山就不能再挖了!” “为什么?”叶政治瞪眼反问。 他并没有留意,古雄飞不是说“不要”,而是用了“不能”。 “在我们古寨有一个传说!我们的祖先是蛮国的一位将军,战斗英勇,杀敌无数,助蛮王开疆拓土,屡建战功。只可惜,受奸臣污蔑,被蒙冤入狱。后来蛮王妃当政,先祖被重新启用,最终成为蛮国三大将军之一。蛮王妃去世,先祖假死,带着家誊为蛮王妃守墓。” “你不是说过,这事是假的吗?”叶政治皱着眉头,有些不解。 “现在我也没说是真的!”古雄飞白了他一眼,然后又是继续说道,“这个传说代代相传,我们古寨人也是引以为傲。这本来没有什么,但是外面的人听了之后,都怀疑我们这里真有一个大墓。特别一些盗墓贼尝试在这里找那个蛮王妃墓,结果真被他们找到了一些线索。在民国的时候,还来了一支军队,只可惜无功而返。” “大概在二十多年前,这里又吸引来了一批盗墓者。我当时还见过他们五个人,个个都是好手,有二个恐怕是杀过人,所以我对他们稍加留意。他们这些人声称是来勘测石矿,本来这也没有什么,反正这么多年了,谁也没能够找到,大家也不相信这批盗墓贼会有什么通天的本领。” “结果找到了?”叶政治好奇地插上一句。 “你先等我说完!”古雄飞吹胡子瞪眼,然后接着说道,“这批人来不久之后,村里有一个小女孩失踪了,这引起了大家的紧张。有人在石子坡的青溪边找到了她穿的红色鞋子,然后我们沿着青溪继续找,但却找不到那小女孩。” “盗墓贼?”叶政治小声地低咕。 古雄飞又瞪了他一声,不过这次点了点头,“我们也怀疑是那些人干的,但到他们的营地根本没小女孩的身影,那时也不确定那小女孩是不是贪玩跑进狮子岭迷了路,或者真被人拐子拐走了,所以大家又继续寻找。” “之后呢?”叶政治皱着眉头,发现这事跟自己的石矿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我们没有放弃,继续到处找人。在第二天的中午时候,碰到沙河村的人,他们也在找小孩,他们村子不见了二个小孩。”古雄飞苦笑地摇头,显得很是无奈,“我们都认定,这里来了人拐子,开始留意来这里的陌生人。” “发现是盗墓贼?”叶政治已经将这事当成故事来听了。 “没有!”古雄飞摇头,然后叹了一口气,“那些盗墓贼第三天就离开了,我们在他们营地里发现了一些盗墓工具,也验证这些人是来寻找蛮王妃墓的盗墓贼!” “那些小孩去哪……”叶政治困惑地追问,但说到一半的时候,他浑身一震,脑海不敢继续思索下去。 古雄飞紧紧地握着椅把,手掌泛白,“上星期,你在卧虎山南边挖到了四具尸骨,我们已经认定,其中一具就是我们古寨失踪的小女孩。二十几年前的迷团也算是揭开,那三个小孩不是被拐卖,而应该是被那些盗墓贼给杀害了。” 嗡! 叶政治感觉到血液突然急促间上涌,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微微颤抖着。他没有想到,那些尸骨真的暗藏了一起凶杀案,而且还是一起丧心病狂的盗墓贼残忍杀害三个小孩的禽兽行为。 “这是真的吗?”良久,他艰难地咽着口水,认真地问道。 “虽然二十多年了,但是他们的父母还健在,哪有不记得自己孩子穿戴什么的呢?”古雄飞泛起几分惆怅。 叶政治的嘴皮动了动,但最终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第012章 古墓 问题终究还是绕回了先前的问题上! “那些盗墓贼是来求财的,断然不应该无缘无故杀掉三个小孩!我推断,那个古墓已经被他们找到了,而他们需要进行血祭之类的仪式,所以才选择杀了人。“古雄飞沉默良久,又是继续地说道。 “血祭?没这么玄乎吧?”叶政治皱着眉头,对这不科学的事情并不是很不认可。只是他的脑海很快闪过在卧虎山看到地底下的那一幕,那才是真正的不科学。 那么神奇的事都发生了,这血祭又算得了什么呢? “或许吧!但终究是一个解释!”古雄飞没有过多的辩解,然后忧心地望着叶政治,“现在我怀疑,那个古墓就在那里附近,极可能就在卧虎山中。这事本不想告诉你,但现在古墓若真在卧虎山的话,而你又将它挖了出来,那你真的惹麻烦了。” 这其实是他最大的担心! 叶政治虽然搞定了镇政府的那些人,但若在卧虎山挖出了大墓,那自然有人会上报给文物部门。上一级若派人下来,自然调查是怎么发现古墓的,这盗采石料的事情昭然若揭。 不论叶政治有没有拿里面的陪葬品,这注定成为有关部门关注的对象。事情若到这个节骨眼,那些镇政府的人必然不会再庇护叶政治,肯定将私采石料的罪名扣在他头上。 最让古雄飞忧心的是,叶政治若有了这一个人生污点,进了体制恐怕也没用了。体制可不是仅仅看你的背景和个人能力,若是以前有什么过错,那这辈子都恐怕提拔不了。 如果叶政治进体制,一辈子只能混个科级干部,那他宁愿让外孙选择创业。 “古墓?指骨?” 叶政治知道外公的担忧很有道理,但是他却不愿意放弃卧虎山,脑海不由得加速运转。当思索“古墓会在哪里”的时候?他的脑海突然浮现一幅画面。 第一天开采石矿的时候,他无意间戴了一枚戒指,从而看到地底下那散着蓝色光芒的指骨。若那一切不是幻觉的话,那可能真的存在着一座古墓,正是在卧虎山中。 只是那个“指骨”离发现尸骨的位置有些远,它位于卧虎山的最南面,濒临着幽静的青溪边上。外公显然是将埋骨的地方当成是祭台,这难怪他会找不到。 “本来你开采石料,我不完全反对的,毕竟这也算是你的一份经历。但现在已经确定那里很可能埋着一个古墓,你再开采下去,很可能就是害了你自己。”古雄飞苦口婆心,跟着叶政治道出那份担忧。 “外公,我可能知道古墓在哪里了!”叶政治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打消外公的顾虑。 “你知道?”古雄飞认真地注视着他。 “本来不知道,但你这么一说,我想大概就在那个位置了,明天我就过去看看!”叶政治点了点头,眼睛充满着自信。 虽然一切都很不可能思议,但是却有这一个可能。那个散着蓝光的指骨并不是重点,重点在于那黝黑的洞。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但却有九成以上的可能。 古雄飞最终没有多说什么,他相信自己的外孙不会撒谎。 …… 烈日炎炎,树枝上的水迹已经被烘干,青翠的叶子变得更加油亮,在阳光下散着浓郁的生命气息。一只白色的野兔在树下觅食,突然耳朵耸起,那双红眼睛望着前方,“刷”地一声,钻入了草丛并消失掉。 在那崎岖的山路中,一个背着黑色背包的年轻人向这里走来,脸上带着一种说不尽的苍桑。 “政治哥,你等等我呀!”在后面,虎妞正迈着小短腿追来。 “不是说让你不要跟来的吗?”叶政治摘下嘴巴上的烟头,无奈地回头望着虎妞。值得一提的是,刚刚在北边那里,挖掘机还是在那里挖黄泥,所以他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呼呼…… 虎妞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汗水已经将她的刘海打湿,圆脸变得潮红。这个小妞虽然人矮腿短,但跑起步来也是贼快,有着很强的运动细胞。 “哎!累死了!”虎妞先是伸手抹了一把汗,然后理所当然地仰着脸说道,“我当然要跟过来了,我担心你呀!” 叶政治将烟头丢地上,用脚尖将它仔细地踩灭,怕引起山火,“虎妞,你才多大,我还要你担心了?” “你别小看我,我懂的东西可多了。”虎妞走在前头。 “知道你厉害,将你的手给我!”叶政治伸手去牵住他,向着山坡走了上去。 山坡并不倾斜,四周长满了野草和野花,几只彩碟正在花丛中翩翩起舞。一阵风落来,这的花草如同波浪般起伏,充满着大自然的气息。 哇! 虎妞叫了一声,松开叶政治的手,跑过去摘了几颗熟透的野果,脸上洋溢着笑容。这个小妞儿有个肉墩墩的,长着一张大饼脸和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笑起来很是可爱。 只是,叶政治站在土坑前,显得心事重重。 大概一个星期前,他在这里风风光光地点燃鞭炮,祭拜山神,打算在这里开创自己的事业。但不曾想到,仅仅是一个星期的时间,当初的一切已经变得不堪回首。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不想来这里,真要加一个期限的话,他希望是一万年。只是昨天听到那段往事之后,他发现恐惧感已经消退不少,他也想证实外公的推荐是否正确。 一种古怪的现象的确让他恐怖,但是一想到,有一群盗墓贼残忍杀害三个跟虎妞一般大的小孩,他的心一阵揪痛。他突然觉得,鬼可能并不是最让人恐怖的动物,可能是人。 卧虎山南面的山头是一片荒凉之地,这里显得光秃秃的,在路边长了不少杂草,那最南的地方长了几颗粗壮的大树。其实这里之前并不是如此,是一片松树林,但被砍伐之后,这里慢慢地被抛弃。 叶政治走上山头,然后向头山头南边那几棵大树走去。只是他突然间停了脚步,眼睛望了望在一棵松树下面的四个瓷缸,然后又望了望脚下的地面,眼睛涌起了一份落寂。 山中无风,但叶政治感觉到了丝丝的冷意,一道冷汗从额头滑落。他觉得自己就像是站在一块玻璃上,那玻璃下面一片黝黑,而在大概十多米的地方,一团蓝光的火焰在舞动,而蓝色火焰包裹着一指骨指。 虽然恐惧感降低,但毕竟是颠覆了十几年的理论知识,让到他的脑海仍然在挣扎着。无论是从物理学的光学原理,还是化学中的燃烧反应都无法解释这一切。 “政治哥,你要不要?很甜的哦!”虎妞从后面追了上来,得意地摊开手掌上的几只余甘果。 余甘果,因其吃起来“先苦后甜”得名。果实扁球形,呈不明显的六棱,黄绿色,直径约2-3厘米,有酸味,表面光滑有光泽。因为其对恶劣环境的适应性以及药用保健价值,如今早已经培植成功,成为水果市场大军的一员。 叶政治拿过来一颗小的,将它放入嘴里嚼了一下,眉头当即皱了起来,嘴里又酸又涩。他侧过头愤怒地望着虎妞,但发现这小妞儿正吃得津津有味,仿佛在吃着糖果一般。 “蒽!真好吃!”虎妞发现叶政治望着她,甜甜地笑道。 若不是了解这个小吃货,他绝对有理由怀疑她在耍自己。 叶政治无奈地摇了摇头,发现跟虎妞有着严重的代沟。上次拿了两根大萝卜,看她咬得津津有味。他忍不住分了一半,结果才咬一小口,差点没活活被辣死。 这小妞儿虽然有着分享之心,但实行着杀人之举,叶政治打定主意,以后她给的东西要小心对待。 没多久,嘴里那阵苦涩散去,一阵清甜袭来,让到叶政治咽了咽口水,这种果子的确是苦尽甘来。 “政治哥!”虎妞的小手紧紧地抓住叶政治的衣角,脸上露出罕见的害怕。 “虎妞,怎么了?”叶政治不解地问。 “你看那里!”虎妞伸手伸着地底下,那正是指骨的位置。 “你也看到了?”叶政治随着她的手指望去,惊讶地反道。 “嗯!”虎妞艰难地点头,眼睛仍然盯着地上。 叶政治微微一愣,突然涌起了一个新的想法:“难道这并不是什么撞邪,而是这里呈现的怪异现象?就像海市蜃楼一个原理,这里仅是一种幻象,所有人都能够看到?” 结果,他发现自己想多了! “政治哥,这蛇好像是有毒的。”虎妞紧张地攥着他的衣角,正躲在他的后面。 叶政治看到前面那块石头底下,一条一米长的银花蛇正朝着他吐息子。只是它似乎很受伤,吐了半天,这人却无动于衷,最终怏怏地拐头钻入了石缝中。 捡起了一根棍子,他小心地带着虎妞绕过那块大石头,走向前面的山头的几棵大树。 在那树底下有几块石头,平时可供大家歇息,但今天上面落了一些枯叶和鸟粪。虎妞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小心地坐下,然后从她脖子上拿下了一个塑料水瓶。 “入口在哪里呢?” 叶政治从背包中拿出一把短柄锄头,不停在在山头附近搜索。 为了石场能继续经营下去,他需要确定古墓的位置。这不仅是为了他的“安危”着想,更是要让外公他们安心。只是昨天晚上将话说得太满,到现在才知道,这种事比想象中的要困难。 他对古墓的风水一无所知,而这种点穴的本领,更是一窍不通。尽管知道古墓可能在自己脚下十几米的地方,但根本没有办法证实,一切都算是他的猜测。 不过这个古墓若是被那帮人找到了,那这里肯定被打了一个墓洞,而现在他要找到那被掩藏起来的墓道。 “靠!不干了!” 叶政治本是计划搬开最南边杂草中的散落的乱石,但想到刚才那条银花蛇,当即将锄头一丢,跑到树下的青石上乘凉。 “政治哥,要不要喝水?”虎妞看着他过来,举着水瓶递给他。 叶政治刚好有些口渴,接过她的水瓶,打算喝完水,回家再从长计议,这种寻找貌似如同大海捞针。 心里泄气的同时,他微微闭目,仰头倒了一小口。但水还没流到他的嘴里,他的眼睛突然猛地睁开,向着下面的草丛望过去,嘴角抽搐了一下。 第013章 墓道 正当叶政治打算要放弃的时候,上天又一次无情地捉弄了他。 他微微闭目喝着瓶中的水,手上那枚戒指传来了一股温热,脑海当即浮现一幅画面:阳光下,一处高坡安谧而自然,一条条叶子肥大的青藤蔓爬满在它的身上,充满着勃勃生机,某处有霞气闪出。 这是一幅很自然的画卷,但是叶政治却明白,他想要找的地方,恐怕就在那里。 “虎妞,帮我放风!”叶政治将水瓶递还给她,眼睛闪过一份决然。 “你要干什么呀?”虎妞接过水瓶,重新挂在她的脖子上。 “我发现了一个宝藏!”叶政治确定周围无人,然后故作神秘地说道。 “宝藏?在哪里呀?”虎妞没有任何怀疑,两只眼睛当即放光。 这个小妞儿除了是一个吃货之外,其实还是一个小财迷。在整个青叶镇的同龄人中,恐怕也只有她会想着存私房钱,,也只能她能二秒钟辨别钞票的真伪,也只有她能弄明白村里小卖部那把称。 “能保持秘密吗?”叶政治认真地望着她。 “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告诉其他人呢?真是的。”虎妞嘟着嘴,反过来对叶政治进来了埋怨。 “宝藏就在那边,你在这里守着!”叶政治指向左侧,然后扛起背包出发。 “好!”虎妞认真地点头,并从口袋里掏出一颗余甘果,放入嘴巴中嚼动。 其实,叶政治这般努力地寻找古墓,自然不是为了那500块和一面锦旗,实则是有私心的。如果情况允许的话,他不介意拿几件转手给那些民间古董收藏爱好者,从行动上支持他们的兴趣。 特别那一句:“家有千财万贯,不如宋瓷一片”。这更坚定叶政治为人民服务的信念,很希望能从这古墓中,找到一件完整的宋朝极品钧瓷,让这名句成真。 不过他并不敢过于乐观,毕竟这古墓很可能被那些盗墓贼扫荡过。推己及人,按他的作风,那古墓的东西恐怕渣得不剩了。 正值中午,天空一片晴朗,随着地上水渍被晒干,又恢复了夏季的味道。 这卧虎山南边其实是一面陡坡,下面是潺潺而流的青溪,很是险俊。这里并没生长有什么名贵的药材,大部分被这种青蔓所掩盖,所以一般很少人来这里。 叶政治拨开杂草丛,在陡坡前观察几眼之后,很快就确认了地方。他顺着那条长满杂草的小路而下,手脚并用,慢慢地向下走去,最后落在一个长形的草地上。 咦? 叶政治才刚站稳,口袋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掏出手机看到来电人,脸上当即绽放出笑容。 “黑牛,是不是挖到石料了?”他急急地问道。 在过来这里之前,他已经认真交待黑牛,挖掘出石料第一时间通知他。这不,这边的古墓刚有了眉头,那边也已经找到石料,可谓是双喜临门。 “呃……不是!”黑牛显得也是愣住了,马上否认。 “那你打电话干啥?”叶政治的好心情荡然无存,生气地质问。 “吃饭!”黑牛简洁地道出目的。 “不吃,挂了!”叶政治利落地收起电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转眼间,一天时间马上就悄悄过去了,但是石场那边仍然还没有动静。除了黄泥还是黄泥,好像真的如大家所说那般,这卧虎山就是一个土包,根本就没有石料。 叶政治的怒气上涌,也不再拖泥带水,走过去扒开那片悬挂着的青藤蔓,有水珠散落,露出了长满青苔的山壁。他的眼睛一扫,并没有闭上眼睛去感应,而是凭着感觉行动。 砰! 他抡起短柄锄头,朝着那处山壁猛地用力砸去,结实地落在上面,震得他手臂发麻。 砰! 他换了一个地方,又是抡起锄头朝山壁砸落,这次山壁发出了一声闷响。在那山壁处,一块混着木架的土墙轰然崩塌,露出了一个黝黑的洞口。 阳光明媚,照耀在杂草丛中,杂草上的水球散着莹光。这一个尘封二十多年的墓洞重现天日,一股沧桑的气质扑面而来,充满有无限的故事要倾诉。 这一个盗洞隐藏得很是巧妙,处于陡坡的中段,上面又被青色的长蔓遮着,而且被他们用泥土和木架封死。普通人要是想发现这里,基本上没多大的可能。 “要发了吗?” 叶政治眼睛闪过一抹兴奋,心脏砰砰地跳动,显得很是期待。 这般谨慎地掩遮这个洞口,那就只有一个解释。那些盗墓贼并没有拿到墓室的宝物,或许只拿走墓室一部分宝物,里面还有着值钱的东西。 至于为什么不全部拿走,这已经不是叶政治现在该考虑的问题了,他需要的是帮他们的忙,将最后的好东西带给那些收藏爱好者。 不过按道理而言,若没有拿光的话,他们应该会再次回来才对。 不过叶政治也明白,很多东西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按他们所做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因果报应也很正常,没准回去的路上他们发生车祸,通通掉下河里淹死,又或者车子汗漏油了,被炸得尸骨无存。 世上的死亡意外有上百种,总有一款适合他们。 叶政治用锄头又敲了几下,让到洞口足可以让他进入。他也并没有害怕,拿着手电筒钻入这个盗洞,开始了他的淘宝之旅。 这个盗洞只有一米高,仅是容纳一个人钻进去,洞道略微向下。盗洞散着泥土味,他足足走了大概三十米,终于看到一面破墙。这原本堆砌着的青砖的墙,但已经被人砸出了一个大洞,可以容纳一个大人通过。 叶政治没有马上钻入去里面,而是小心地探头,用电筒观察着墓道。在右边的墓道,他看到几个条形状的石柱,而左边则是一个石墙,不过石墙的上头还有一个洞口。 他当即猫着身钻进墓道,向着左边的墓室走了过去,那平滑的地上落了一些碎石块,有些碍脚。不过叶政治今天特意穿了厚底运动鞋,倒也影响不大。 叶政治来到石墙中的洞口前,举起电筒认真查看,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这条通道被巨石封堵,这些盗墓贼不知来什么工具,凿出了一条窄道,但到十米却到了尽头,而且他也钻不进这个窄道。 “难道他们根本没有进到墓室里面?” 叶政治低咕了一声,然后转身向着墓道的东头走去,继续寻找着进入墓室的路。只是他失望了,这边也是被封死,根本没有什么盗洞。 那些问题来了,那些盗墓贼是从哪里进入墓室的? 咦? 叶政治正在困惑的时候,耳朵突然耸起,听到了“嚓嚓”的细微声响,身上不由得冒起了鸡皮疙瘩。其实他一向都不相信什么粽子和僵尸,但是在幽静的墓道中,这个声音仿佛捏住了他的心脏。 本来就因为找不到进入墓室的路而感觉到古怪,现在听到这古怪的声音,可谓是雪上加霜。 他艰难咽了口水,左手拿着手电筒照着前面的墓道,右边拿起短柄的锄头,一颗黄豆大的汗粒从他的额头处顺着鼻颌滑落,墓道的气氛充满着紧张。 但突然间,那“嚓嚓”的声音消失了。 “难道是我听错了?” 叶政治等了大概十几秒钟,看着没有任何动静的墓道,开始怀疑他的耳朵。 相对于他能够看到墓室里面那团被蓝色火焰着的指骨的“幻觉”,刚刚这种情况,其实有合理的解释——幻听。 幻听是一种歪曲或奇特的听觉,并没有相应的外部声刺激作用于听觉器官。病人有时会听到有人在喊救命,但这种声音在现实的外部声场中并未存在。引起幻听的原因有心理因素,如过度精神紧张、身体某部疾病、药物作用等情况。 很显然,叶政治是一种很合格的学生,知道这一种特殊情况的存在。 一念至此,他安心了不少,并打算放弃这一次冒险。 他突然想起了老师的谆谆告导,这拿古人的陪葬品是很不好的行为。作为才貌双全的未来国家栋梁,不应该犯这种错误,他很侥幸自己没有犯下错误,不然就要悔恨终生了。 思想觉悟一提高,他胸口的石头也放下,所谓无欲则刚。 他正要将手电筒放下准备系鞋带的时候,从那墙上突然钻出了一个圆圆的脑袋,由于电筒光芒刚巧闪向地下,他并没有看清那张脸,只感觉异常的狰狞,让到他头皮一阵发麻,不受控制地叫了一声:“啊!” 这一瞬间,什么无神论全部崩塌,什么无欲则刚纯属扯蛋,原来这世间真的有鬼存在。 他大气粗喘,背脊冷飒飒的,抬起手电筒照射,发现那墙上的脑袋不见了。这个时候,他额头的太阳穴突突地拼命跳动,若这时还说刚才看到“从墙上长出来的脑袋”是幻觉,他打死都不相信。 这一次现实站在了他这一边,证明他是对的。墙上的脑袋再次出现,眯着眼睛朝着他望了过来,嘴巴似乎还噙着笑意。 第014章 消失 叶政治的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里,大气不敢喘,脑袋嗡嗡地作响。不过这些症状很快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和生气。 “政治哥,刚才你吓到我了!” 虎妞从墙洞探出圆圆的脑袋,嘴里嚼着余甘果含糊地说道。 “我吓到你?”叶政治指向自己的鼻子,有种将这小丫头告上最高人民法院的冲动。他从小到大,恐怕就数这些受到的惊吓最大,已经死掉了半条命,结果还被反过来污蔑。 这个世间,还有没有公理的? “我刚才钻进来,结果你叫了一声,吓了我一跳呢!”虎妞的小身子翻过砖墙,跳进墓道之中认真地指责。 关于谁吓到谁的问题,显然叶政治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但这件事情似乎也不能完全怪责虎妞。 她从盗洞走进来,看到墙里有一个洞,灯光摇晃,还以为是叶政治正欢迎她。她欣喜地将头探出去张望,正想要跟叶政治打招呼,结果却听到叶政治的惊叫,所以急忙缩了回来,以为发生什么恐怖的事。 不过好在她胆子很大,当手电筒第二次照过来的时候,她又探头出去,澄清了这一个天大误会。她是坚强的虎妞,而不是从墙里钻出去的鬼。 “虎妞,你怎么下来了?我不是让你在上面看守着吗?”叶政治平息心情之后,无奈地望着她。 “上面都没有人,根本不用看,倒不如在这帮你忙呢!”虎妞很是自然地摆手,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虎妞是一个坐不住的主儿,她在上面仅是呆了一小会,发现周围压根没什么人,故而好奇地跑了下面。当然,主要她还是她涌起了一份好奇心,想看宝藏长成什么样子。 而且她觉得,要是下来出了力,没准叶政治会分她200块并带她到镇上吃薯条。 “那你先乖乖地呆在这里吧!”叶政治将脚放在石条上,弯腰绑起松掉的鞋带。 “好呀!”虎妞点头答应,转身又是好奇地四处张望。 嚓嚓…… 这怪异的声音在这幽静的墓道中,显得格外的清脆,而且这一次更加之近。 “虎妞,你听到没?”叶政治绑鞋带的手停住,以为他又出现了幻听。 只是他侧头望向虎妞的时候,他的嘴巴微张。 嚓…… 虎妞用大拇指划动着打火机的转轮,转轮跟火石发生摩擦,一阵火花迸射,一道火苗燃起。 “听到什么啊?”虎妞手持着点燃的打火机,不解地朝他望来。由于受不得火焰的热气,很快就松开,没过二秒钟,又是用拇指划动转轮,小火苗再次亮起。 “当我没说!”叶政治嘴巴发苦,继续专心地绑鞋带。 这时候他终于明白,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幻听,一切又都是这小丫头整出来的。想必在刚才走进盗洞的时候,她是借着打火机的亮光。当时他听到声音,所以产生了误会。 当他用手电筒照着墓洞的时候,虎妞刚好可以借住从墙洞的光,所以不需要用打火机了,而那声音自然而然地消失。再然后,就出现了“墙上钻出一个人头的闹剧”。 梳理清一切,叶政治很是无语,这其实都是他自己在吓自己而已。 “政治哥,你有话就说呀,有什么不能说的呢?”虎妞眨着眼睛,显得很是不解。 “将打火机收起来,我这里还有一支手电筒!”叶政治绑好一只鞋带,拉开链子,从背包里拿出一支备用手电筒给她,已经无法再忍受这种打火机的声音了。 接过手电筒,虎妞将电筒从自己下巴向上直照,故意做着一个鬼脸,“政治哥,你怕不怕我,我是鬼,嘻嘻……” 叶政治侧头望去,无奈地摇头。这个小丫头的胆子实太大了,在这古墓中,竟然敢说这种话。当然,到现在虎妞恐怕还以为这是一个宝藏库,根本不知道她进到了葬死人的陵墓中来。 只是叶政治不打算提醒她这一点。 不是担心吓到这小妞儿,而是觉得没有太大的必要。 虎妞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很小的时候就敢急匆匆地跑回来,流着口水说看到村边有条蛇。结果还真是有条蛇,足足有三米长,正在吐吃着一只青蛙,他看得浑起的鸡皮疙瘩。 刚才钻进盗洞的时候,他心里都有几分害怕与犹豫,但这虎妞似乎没有半点抗拒。 “虎妞,记住这里不能告诉任何人,这是我们二个的秘密,知道吗?”叶政治将另一只脚放在石条上,继续绑鞋带,对虎妞进行又一次的叮嘱。 “好!我知道了,这是我们的秘密,谁也不告诉,我妈妈也不告诉!”虎妞放下手电筒,眼睛放出神彩,好像这是一件很值得自豪的事。 “我们拉勾!”叶政治伸出一个手来。 “好!拉勾上吊一百年不拉变!”虎妞伸出小手,得意洋洋地跟着叶政治完结了仪式,脸蛋显得红彤彤的。 叶政治又是摸了摸她的头,不知为何,很是相信这个小丫头。其实这个小丫头看起来虎头虎脑,但真的很是精明。 不过,叶政治初步已经有了一个计划,让外公来这里验证古墓在这里之后,然后将这个盗洞用山炮炸塌,这样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麻烦了。 “石料啊!” 叶政治突然仰头无奈地长叹,发现横财的事情根本不靠谱,仍然需要脚踏实地。只是想到石场,他同样一阵头痛,都开始怀疑这卧虎山的石料是不是被挖来建造这陵墓了。 其实倒在这一个可能,这墓道中的石料都是常见的石料,没准他们就是就地取材,毕竟在古代的运输是需要耗费相当大的劳力。而若真是这样的话,叶政治是真的承包错了山头。 “政治哥,宝藏在哪呢?”虎妞用电灯照四周,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宝藏在那边!”叶政治心情低落,随手指向西头。 “我去看看!”虎妞转身向着那边走去,并没打算叫上叶政治。 叶政治绑好鞋带,拿起地上的手电筒准备叫上虎妞回去,但眉头突然一皱。他伸手摸了摸给踮脚绑鞋带的长条石头,发现上面有一个蚁鼻孔。 华夏素来有厚葬的传统,历代王侯将相不惜耗费人力、财力,营建陵寝地宫。但是五千年来,同样从来都不缺乏精明的盗墓贼,他们不辞辛劳地将已经埋在地下的财物带回市场上流通。 正是如此,如何防盗成了华夏文明的一个很重大的科研课题。 比较科学的做法,就是葬在一处没人知道的地方,让别人找不到自己的陵墓。 据称,曹操临死时的遗嘱他叫人与彰德府讲武城外设立疑冢72座。 不过,这种做法面临着一个很致命的问题。墓葬,极其讲究风水一说,所以并不能随随便便就下葬,要基于风水的那一套理论。而有趣的是,有些盗墓贼比风水先生还精通这套理论。 正是如此,大多数人只能选择是“明葬”。 除了设置暗器机关之外,他们在防守方面做得淋漓尽致。花费数年之功在石山开山建陵,整个墓室都被巨石堆垒起来,固若金汤,让你根本无处下手。 在主人死的时候,将棺椁送出建好的陵墓中,然后将石块一块块推进去堵死墓道。玩过推箱子游戏都知道,这箱子只可以往前面推,而不可往后拉。 但是盗墓贼很快就找到了解决的方法,在石面上打了一个蚁鼻孔,然后用钢绳穿过蚁鼻孔两端,就像我们拉牛时一样。只要没有彻底卡死,理论上是可以拉石块拉出来的,不过要耗费巨大的人力和物力。 现在叶政治看到石头上的蚁鼻孔,知道这地上的两根条长形石块之前是在那边堵死墓道入口的,但却被那些盗墓贼给拉了出来。 “果然是这样!” 叶政治西头的墓道尽头,伸手摸了摸这块石块,发现推测的没有错。这下面的一块长形石条也打了蚁鼻孔,蚁鼻孔上面还缠着一段钢索,显然这里被巧妙地卡住了,所以这个方法宣告失败。 再望向这个凿痕累累的10米窄道,知道先前是误会了。这条窄道并不是凿出来的,而是拉出两块石条之后,那些盗墓贼不甘心失败,打算凿开钻进去。不过很可惜,要想让一个成人钻进去,这项工程实在是太大了。 他用手电筒照了照里面,发现大概凿到四十公分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凿痕。 “虎妞,我们回去了!” 叶政治摇了摇头,转身打算叫上那个得了多动症的虎妞。 只是等了良久,并没有人响应他。突然间,一股冷飒飒的风吹来,浑身冷冻到脚趾头。 这个墓道之中,哪里有虎妞的身影,他刚才从东头走到西头,根本就没有看到虎妞的影子。又是在墓道找了一通,他清楚地记得虎妞没有出去,而是拿着手电筒过来这里找宝藏。 事情瞬间变得古怪起来,叶政治是得紧张万千,那个小妞儿似乎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虎妞!虎妞!” 叶政治大声地喊,并在墙上摸索着,希望像电视演的那样,能够摸索出一个机关。只是摸索了良久,并没有任何发现,而且他对那种暗门机关一直存在着怀疑。 “她可能到了外面!” 叶政治转身向着盗洞大步跑去,但出到外面并没看到虎妞的身影,顺着山路爬上山头,跑到那树下的青石中,仍然没看到人。 第015章 推箱子 “虎妞有没有回到你那里?”叶政治打电话给黑牛。 “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吗?”黑牛正在吃着饭,不解地反问。 “她突然不见了!”叶政治着急地说,心里很是担心。 “政治,她经常乱跑的!”黑牛咀嚼着饭菜,平静地说道。 “这次不一样!要是她回来,你马上给我打电话,挂了!”叶政治认真叮嘱,然后不甘心地转身望着空荡荡的山头。 明明都在那条墓道中,二人相隔不过二十多米。就算她发现什么机关暗道,那总归会弄出一点声响才对,但刚才却一丁点动静都没有,如同一下子人间蒸发了一般。 叶政治有脑海迅速动作,突然想到很久以前看过的一个关于“异次元世界”的理论,其中有二个很著名的案例。 据多家外国媒体报道:1999年7月2日,在中美洲的哥伦比亚约有一百多名圣教徒,到阿尔里斯山的山顶去朝拜。这伙圣教徒相信1999年8月“世界末日”来临,他们上山去祈祷上帝的拯救。谁知这伙教徒上山以后再没有下来,就此失踪了。此事惊动了哥伦比亚政府,他们派出了大批警察在阿尔里斯山顶四周大面积寻找,并出动了直升飞机。近一个月,整个内华达山区查遍,但不见一点踪影。 更为惊奇的是,1978年5月20日,在美国南方的新奥尔良城,在一所中学的操场上,体育老师巴可洛夫在教几个学生踢足球射门。14岁的巴尔莱克突然一球射入球门,他高兴地跳起来一叫,当着众人的面,眨眼工夫就失去踪影。 …… 一阵轻风从东边吹拂而来,山头上那几棵大树摇曳得沙沙作响,数片叶子从枝头飘落下来。一片落叶在风中迷失了重心,如同风车般在半空中旋动,最后落在了一个年轻人的脚跟前。 叶政治跺了脚,再次返回那个墓道中,心里暗下决定:哪怕这里直通地狱,也要将虎妞给找回来。 虎妞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她母亲抛弃,但她一直对她母亲念念不忘,经常在别人面前提起。而她老爹根本不顾家,在外面厮混,就算回来也只顾着赌钱,现在她跟着年迈的奶奶生活,日子其实不好过。 说起来让人唏嘘,这一老一少可谓是相依为命,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不过华夏的政府在这点上做得很给力,给了她们补助,不然日子恐怕更加艰难。 对于这一个小妞儿,叶政治刚开始是有些同情,而且同是单亲的孩子,对她有些理解,但后来慢慢地将她当作妹妹看待。 回到墓道之后,叶政治又是仔细地找了两遍,连地上的石块都不曾放过,她认定虎妞就在这墓道中消失的。但是可惜,并没有找到所谓的暗道入口,而且他真不是很相信机关暗道这样东西。 由于这地毯式的搜索,他反而在石堆中找到了一块铭牌项链,正面刻着“张三水”三个字。显然,这是那批盗墓贼留下的,他们中有个人叫“张三水”或者“张淼”。 “对了!” 叶政治拍住额头,抬头望向里面那被蓝色火焰包裹着的指骨,然后慢慢地将眼睛闭上,并用手掌蒙住眼睛。 …… 在一个密室之中,一个小女孩正拿着电筒四处乱晃,嘴里含着糖果小声地低咕,仿佛正在寻找着什么。 她费力地爬上了一个青铜鼎,用手电筒往青铜鼎里面照去,突然“啊”地叫了一声,整个人迅速跳了下来,小短腿向着旁边的侧室跑去,用力地推那道石门。 又是尝试了几下,发现石门纹丝未动,她当即躲在一座长明灯下,将手电筒关掉,心脏砰砰地跳动。 刚刚灯光所照之处,毅然是一具无头干尸,衣服已经腐烂掉,那白骨显得格外幽森,刚才那手骨好像动了一下,当即吓到了她。 墓室静得一点声音地没有,那个小女孩躲在墙角耸着耳朵,仔细地倾听。 多了一会,她发现没有青铜鼎的方向没有动静,又是将手电筒小心地打开,大眼睛又开始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这墓室周围摆着八座长明灯,灯早已经熄灭。墓室的中央放着一只四足方鼎,鼎的纹理是一些鸟兽图案,正是刚才虎妞爬上去的鼎,上面装着一个无头死尸。 显然,跟大家平时用盘子装着熟鸡祭拜仙神一个原理,这具无头干尸是装在青铜鼎上的一个祭品。上天有时就是这般无情,生前活得不如意,死后还要被当成了鸡鸭。 在墓室的西面,有一口厚重的石棺。石棺前面有一块凸起的石台,石台上面刻满了古体文字,这些文字呈类似八封的排列,在中间位置还有一个方形的凹口,之前似乎放有东西,但现在却不见了。 “宝藏在这里面吗?这让我怎么推开嘛!”虎妞拿着手电筒来到石棺前,望着那石棺上面的棺材盖皱起眉头。她跳起来都没有石棺高,更不能说推开那上千斤重的石棺盖了,这注定跟里面的陪葬品无缘。 啊…… 虎妞的手电筒晃到了石棺的后面,突然吓了一跳。 在后面的石墙上,一共有六个夜叉浮雕,神色各异,栩栩如生,让人一阵毛骨悚然。有一个夜叉吐着长舌,有一个夜叉瞪着双眼,有一个夜叉作势倾听,有一个夜叉的嘴巴被剖开…… 若不是虎妞足够大胆,恐怕要亡命而逃了。 在每个夜叉浮雕的前面,都放着一张小石桌,每张石桌上摆着一个黑色的箱子。这些箱子足有鞋盒大小,但其中五个已经被打开,里面的东西被人取走。 最左边那只黑色的箱子静静地摆在那里,上面的锁还完好。虎妞上前,将箱子竖起,然后抓住两边用力地掰,憋得脸蛋通红。 “开不了呀!” 虎妞无奈地叹息,发现她的力气还是不够大,根本掰不坏这一个锁。 她用手电筒扫了扫周围,发现能拿走的东西大概就只剩下这个了。虽然旁边那两个石门似乎有宝藏,但她知道以她的力气,根本就无法推开。 最终她作了一个决定,抱起这个木箱子,向着那边的窄道走去。 咔! 当她抱起箱子的同时,那张小石桌微微向上升了几厘米,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声响。而声响之后,她所站的地底发生震动,传来了一阵滚石的声音。 在古代,为了阻止盗墓贼盗墓,墓室的主人也是无不用其极,最常见的做法就是设置机关暗器。这种手段或许改变不了被盗的命运,但有时足可以要了你的小命,水淹、火攻、利箭和巨石,种种的方式都利用上。 虎妞显然是意识到了危险,抱起箱子猛地向前跑,小短腿迈得贼快,一会就来到了一个洞口,但让她眉头深深地皱起。这一个窄道很小,跟狗洞差不多,也仅是能让她爬进来,抱着箱子根本不行。 遇到这种情况,恐怕太多数人都已经放弃,但虎妞却有着她的一份执着。 她将箱子放在窄道上,然后用力前推,整个人顺势钻了进去。还好窄道很平滑,没有受到什么阻力,她就像是一条顶着圆球的海豚,匍匐地向前进。 砰! 在她刚钻下窄道中,一块巨石从墓室上面重重地落了下去,砸得地面晃动,灰尘滚滚。这墓室的机关,并没有选用水银和毒气,似乎目的就是困住对方,将这个石头堡垒利用得淋漓尽致。 好在虎妞跑得快一步,不然非得困死在里面不可。 嘿咻嘿咻! 虎妞没有意识刚才的危险,正欢快地在窄道中向前顶着箱子,不过在前进大概有十米的时候,渐渐地感觉到费力,并没有了开始的时候那般顺畅。 当前进到二十米,汗水慢慢地浸湿她的衣领,但她没有放弃,仍然前方继续迈进。 在窄道的拐弯处,她的手电筒不小心落在那里了。 犹豫了一下,她继续匍匐向前,只是她感觉到速度越来越慢。汗水大滴大滴地从额头上冒起,呼吸越来越急促,浑身感觉到闷热,而手臂上的力气越来越小。 这还没有完,在艰难地继续前往十米之后,她发现箱子几乎推不动了。这窄道的地面不再光滑,开始变得粗糙,以致箱子的摩擦力加大。 她想了一个办法,伸出双手举起那个木箱,如同一条蛇般前行,这样箱子就没了摩擦力。只是很坑,原本不算重的木箱,这时她感觉重若万斤,手臂也早已经发酸,根本抱不起来。 她匍匐向着,打算先爬出去,然后再回来拖箱子。但下一刻,终于发急了,她将箱子推在侧边,身体向旁边钻去,但发现这招根本行不通,这个箱子阻碍了她前行。 呜…… 突然间,虎妞大声地哭了起来,眼泪大滴大滴落在地板上。无论她怎么挣扎,根本就钻不出去,勉强只能探出一个头。 这个原本视若珍宝的箱子,这个时候却成了一条绞绳。他无法越过箱子继续向前,而向后撤回,同样已经没了退路。她第一次产生了恐惧,知道极可能死在这里。 她的脑海闪过了很多的留恋,起初是那镇上的薯条、小卖部的糖果,还有奶奶做的香喷喷鸡腿,然后想到了已经很久没有来看她的妈妈,还有疼爱她的奶奶,最后想到了叶政治。 想着想着,她的眼泪如同决了堤的洪水,声音梗咽地痛哭起来。 正在这时,窄道的前面亮起了一道刺眼的亮光,如同照耀到地狱中圣洁的光辉,让到她瞬间看到了希望。本应该刺眼的灯光,但这时候她感觉到暖洋洋,只是眼泪没能止住,仍然眼眶中滴出。 第016章 蓝宝石 “虎妞,你哭什么呢?”在窄道外,一个深厚的声音问道。 呜…… 听到叶政治的声音之后,虎妞的哭声反而更大,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般伤心,只感觉哭出来才舒服。 “这不是没事吗?你快爬出来,有什么事待会再说!”叶政治看着她没事,又是进行催促。 虎妞的哭声渐渐止住,伸手抹了抹眼泪,带着几分委屈地说道,“爬不出去!” “怎么爬不出?你刚才……是不是箱子卡住了?你等等,不用急忙,我帮你!”叶政治原本不解地皱着眉头,但看到那箱子和粗糙的地面当即反应过来。 其实还真遇到了麻烦,虎妞还在窄道里面五六米处,叶政治别说伸手了,就算伸脚也不可能够不着。而想找五六米长的杆子,不说能不能找得到的问题,就算找到也根本带不出墓道中。 但人的智慧是无穷的,特别是疼爱的妹妹遇到危机的时候。 叶政治找了一块圆形的石头,从包里取出带来的长绳,先是打了一个活结,然后将被套住,用力拉紧,之后绕到另一边又是绑住,确定能绑紧石头之后告诉虎妞办法。 提醒虎妞用箱子掩住她之后,叶政治将石头用力地滚了进去。没有想到,竟然一次就成功了。 虎妞拿起石头,在箱子上面绕了一圈,然后随便打了一个绳结。 “政治哥,好了!”虎妞吸了吸鼻子,脆脆地说道。 外面的叶政治听到,应了一声,然后用力扯动绳子的另一端。尽管地面粗糙,但这摩擦力真不算什么,他感觉拥有着无穷的力气,就算是一头牛他也有信心将它拉出来。 只是担心虎妞绑的那个绳结中途会脱掉,他不敢太过于用力,谨慎地将那个箱子扯了出来。 啪! 当箱子从窄道口落下时,叶政治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虎妞,你怎么了?”叶政治原以为虎妞马上会跟着爬出来,但用手筒照进去,发现还在原外,心里不由得涌起一份担心。 “累了呀!”虎妞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先爬出来再累!”叶政治催促。 “我都累了,怎么爬嘛,真是的!”虎妞怪责。 “坚持一下,一会手电筒没电了,我们可就惨了!”叶政治拿着发烫的手电筒,认真地告诫。 在这青叶镇之中,尽管商品应有尽有,但是由于需求的层次不一样,这里假货和劣品横行。记得有一次,叶政治在镇上买了一个手机充电器,结果电池被烧坏了。 “政治哥,我这样像不像蛇呀?”虎妞翻了一个身,背部在地上蠕动。 看到她这个样子,叶政治差点就要哭了。谁能想到,刚刚还哭得眼泪鼻涕一堆的小妞儿,这时却玩了起来,而且还在那差点要她命的窄道中,难道就不能先出来再玩吗? “虎妞,快点!”叶政治再次催促。 “我是乌龟!”虎妞再次转身,扮起小乌龟来了。 叶政治无奈地摇头,然后将目光放在地下的箱子。准备地说,是放在箱子里面那团被蓝色火焰包裹着的指骨上,这给他带来巨大困扰的指骨还是找上了他。 不过他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那种排斥与恐惧,反而多了一些感激。刚才多亏它的指引,他才发现这条窄道原来有一个拐口,虎妞是从这里钻了进去。 哪里有什么虎妞消失之迷,又是一场坑人的误会。 虎妞当时问叶政治宝藏在哪,叶政治很不负责地说在右边。虎妞自然而然地向右边走过去,看到那条窄道,都不带犹豫地钻了进去。这钻到十米的时候,其实并不是尽头。 在那尽头的旁边,还有着一个窄道,走了一个z字形的路线,虎妞就这样钻进了墓室里面。 只是,回过神来的叶政治并不知道情况,当即挖地三尺地寻找虎妞,这名校生一度又对科学产生了深深的质疑。好在他没有笨到家,闭上眼睛,借助着这神秘指骨的指引,找到了真相。 在虎妞搬动这个箱子的时候,他也确定了虎妞的位置,所以在窄道口等着她。 墓道恢复了宁静,手电筒被竖放在地上,照亮了四周的青砖,同时有光芒散入了窄洞里面。这时已经没了刚刚的紧张,也没有了古墓的恐惧,显得详和而自然。 嘿咻嘿咻! 虎妞还在窄道慢悠悠地爬行,时不时翻个身,尽管汗水打湿了她的刘海,但她并没有喊累。 叶政治盘腿坐在地上,将那只箱子抱放在大腿处,尽管没有打开它,但眼睛却清楚地看到箱子里面那块散着蓝色火焰的指骨。这时手上的戒指传来一种暖意,似乎有一条线跟着那指骨牵扯到一起。 咦? 叶政治突然微微的张开嘴巴,眼睛的瞳孔放大。 当他手上的戒指触碰到箱子的时候,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里面的蓝色火焰突然熄灭,那段指骨化作莹莹的晶光,弥漫而起,仿佛是夏日夜空中的萤火虫。 这些蓝色的莹光似乎有灵性,它们先是弥漫在箱子中,然后穿透过了箱壁,直接进入了叶政治手上的戒指,向着戒指中的一个缺口汇集。仅是片刻间,那原本空荡荡的头骨形缺口,却出现了一颗蓝色的宝石,仿佛一直镶在上面的一般。 神奇?诡异? 叶政治舒了一口气,无奈地接受了这一个事实,他的确得到了一枚神奇的戒指。或许这是上天给帅掉渣的人福利,既然无法逃避,那只好欣然接受。 “政治哥,我告诉你哦!这里面根本不是宝藏库,是葬死人的坟墓,吓死宝宝了!”虎妞终于爬到了窄道口,探出头极其认真地说,眉头还带着几分余虑。 叶政治抬起头望着她认真的样子,差点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吗?我还以为是宝藏呢!”叶政治憋着笑意,故意装着失望。 “不是的,里面有一个这么大的鼎,装着一个死尸呢?还有,有一口很大很大的棺材,全部都是石头做的。”虎妞迅速爬出来,冲着叶政治用手比划着,生怕他不相信。 虎妞是一个小话唠,不用叶政治询问,早已经一五一十地将里面的见闻说了出来。 当听她说到里面一共有六个箱子的时候,他的心咯噔一声,然后侧头看向手上的戒指。这戒指看起来极普通的戒指,没有雕刻花纹,戒面均匀分布着六个小孔。 六个盒子和六个头骨形小孔,他不由得将它们联系了起来。 砰! 一个突然的声响,让到叶政治当即回过神来,放眼望去,只见虎妞正用石头砸着箱子。 “政治哥,我都差点忘了,这箱子里面可能有宝贝哦!”虎妞表现出女汉子一面,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奋力地砸下去。还别小看这丫头,才三二下功夫,就将箱子给砸开。 啊? 她失望地叫了一声,空荡荡的箱子呈现在她的眼前。 在一旁的叶政治睥了一眼,却是皱起了眉头。在这箱子之中,放了一些污泥,上面有一个半圆形的凹痕。很显然,之前这放的并不是什么指骨,而是一个圆形的水晶珠之类的东西。 突然间,他有些后悔,刚才应该将箱子打开,查看那指骨的庐山真面目。可惜,这个世界长得不帅可以到韩国,但做错了事,却没有后悔药可吃。 “虎妞,别丢掉!”叶政治看着她要丢箱子,当即伸手制止。 “是一个空箱,你看!”虎妞将箱子打开,眼睛无辜地望着他解释。 “你懂什么,这是个宝贝,没准能卖钱!”叶政治从她手上拿过箱子。 “这烂箱子有人要?”虎妞抬起头,认真地瞪起眼睛。 “你不要说出去,这也算是古董,回南海我找人评估下,到时分你一半!”叶政治小心地将箱子塞入背包,对他的判断有些信心。 虽然箱子里面的东西让他的戒指“吃”了,但也不可以小看这箱子,毕竟已经有了年份。而且能保持这么久而不腐烂的箱子,这木料肯定是不俗,说不好里面装的黑泥都值钱。 收集好东西,将手电筒交给虎妞,二人向着洞外走去。 望着走在前头的虎妞,叶政治叹了一口气,这一次可谓是历尽了惊吓。本来进这个墓道就够吓人了,结果被偷偷跟来的虎妞吓得半死,接着更是神奇,这丫头突然间玩消失。 而后,看着她卡在墓道中,又心急又是担心。 “政治哥,我刚才哭鼻子的事,你可不能跟秋花说啊!”虎妞拿着手电筒走在前头,认真地叮嘱。 “为什么不能说啊?”叶政治不解地问。 “我这么大还哭鼻子!这是一件很丢的事,你不觉得吗?”虎妞翻过那个砖洞,理直气壮地回答。 “不觉……” 叶政治的左手扶住砖壁,作势要从墙洞跟着钻出去,但突然间他整个人愣住了,话到嘴边也是咽了回来。不经意间,他左手小拇指上的戒指碰到一块青砖,镶在上面的蓝色宝石闪动了一下。 第017章 灵犀戒 叶政治突然恍惚了一下,脑里闪过现一道道蓝色光线,很快这些光线在脑海中构建起一座古墓。 这座古墓充满着沧桑,处于幽深的黑暗世界之中,仿若与世隔绝千年之久。 在墓室中,八盏长明灯如八卦阵列,分布八个方位。一个厚重的青铜鼎位于正门处,四足立于地,仿佛要与世长存。正堂上的石棺蒙上了灰尘,但是身上刻满了历史的铭印,似乎蕴藏着千年之秘……墓室中的种种,每一个细节都浮现在脑海之中。 尽管很是荒唐,但他却是相信,这正是他现在所在古墓的内部情况,比虎妞刚才描述得要清晰一万倍。 “灵犀仙戒葬于此,千年之期有人来!” …… 当看到墙上的这几个古朴大字的时候,叶政治浑身一振,当即清醒了过来,背脊冷汗淋漓。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那个来人说的就是他,千年前这墓室的主人就预测到他会将这灵犀戒带走。 突然间,叶政治晒笑,这又是属于自己吓唬自己,自主代入了那句话中。 尽管手上的戒指应该就是灵犀戒,但这戒指根本不是他进去拿到的,而是辗转了几手才落到他手上。不过不可否认,他的确跟这所谓的灵犀戒有缘,不然也不会捡到他。 要知道,无论是承包山头开石场,还是选择这座卧虎山,都面临着很大的困难和变数。就是挖起这些骨头的时候,若不是虎妞捣蛋,他也跟这戒指差过了。 灵犀这一词,来自于一个古代传说:古代有一种犀牛角长有白纹,感应灵敏。 叶政治戴上这枚灵犀戒之后,整个人的确变得耳聪目明,手脚敏捷。一念至此,他突然又产生了一些好奇,因为得到“蓝宝石”之后,他的左手总想去摸东西,莫非得到了什么新技能? “靠!还真有!” 叶政治愣了一下,他准备抽根烟,结果手摸到香烟盒的时候,不用打开烟盒都能知道里面剩有几根,然而这没什么卵用。知道又怎么样,难道就不用抽烟了? 他心里一动,又尝试了打火机,发现可以感知到它的构造,又伸手摸了摸手表,脑海同样浮现了里面极其复杂的结构……然而,同样没有什么卵用。 凭着他这张脸蛋,他就不可能沦落到给人修手表。不过其实也有一点好处,他一直羡慕那些盲摸麻将的人,现在他手指的触觉增强,这玩麻将会让他显得更帅。 从盗洞出来之后,叶政治小心地用蔓藤将盗洞掩盖好,然后带着虎妞离开,他觉得还有一些事要做,觉得这是一个义务。 天空已经没了太阳的遗迹,阴云阵阵,仿佛又要下雨了,这就是夏季的烦恼。 一阵轻风吹过山头,摇曳着山头那棵歪松,粘在上面的几片树叶飘落。在那棵歪松的下面,四个黄色的陶缸并排着,前面插着香烛,一堆纸钱正在熊熊燃烧。 “我都知道了,你们一路走好吧!” 叶政治拨动着纸钱,望着熊熊燃烧的火光,眼睛带着几分落寞与痛惜。 关于三个小孩的死因,古雄飞猜测是被盗墓贼拿来做了血祭,这似乎也是最靠谱的猜测。在盗墓的活动中,盗墓贼的祭品常见一只鹅,但是小孩似乎也可以。 但现在迷题真正揭开,那些盗墓贼并不是进行什么血祭,而是为了得到墓室里面的东西,选择奴役这三个小孩。让这三个小孩从窄道进入墓室,帮他们拿到墓室里面的陪葬品。 但之后,那些盗墓贼并没有放过那三个小生命,将他们都杀死埋于这卧虎山南边的山坡中。 求财其实没有错,因为钱的确是一个好东西,可以买别墅买豪车娶漂亮的老婆让小孩接受好的教育,全家人过上好日子,这算得上是一种人生的理想。 叶政治虽然嘴里说是报效祖国,但实则是一个求财的人,不然也不会急匆匆地跑回来创业。但是,求财必须要有最起码的道德底限,可以游走在法律的边沿,但万不可践踏人的生命。 只是这一次,他觉得这些盗墓贼真是猪狗不如,总有一天要遭受报应。这三条无辜的小生命,跟人无仇无怨,但在他们最天真漫漫的时候,却遭到了这群禽兽的毒手。 “我知道他们中有一个叫张三水的,但这打打杀杀的事不适合我,我也不会去做,但我答应你们,若我有能力的话,会整死他们!”叶政治用树枝拨动了一下纸钱堆,让到纸钱烧得更旺。 纸钱慢慢地燃尽,一些纸灰被轻风吹起,散于山坡的草地上。 虎妞是一个乐天派,早已经忘了刚才的惊心动魄,正在那山坡中采摘着野果。就在刚才,还让她发现了一个鸟窝,不过她对鸟窝并没有什么兴趣,更加没兴趣饲养小鸟,因为她觉得自己都养不饱。 她准备得很是充分,裤袋里总是放着一个便利袋,不过便利袋刚才被树枝挂出了一道口子,让她不得不警惕地拿着。 “虎妞,走了,我们回去了!”叶政治站在不远处,冲着她招手。 “好呀!”虎妞塞一个果子进嘴里,跑了过去。 山路崎岖,被前天的雨水洗刷过后,路上露了不少石子,有些带着棱角很是硌脚。二人牵着手,在路上小心地行走着。 “虎妞,以后陌生人说要带你去买东西吃,你不要理会!”叶政治牵着她的小手,突然认真地告诫。 “可以先拿到吃的,然后再不理她吗?”虎妞试探性地说道。 “不可以!”叶政治当即板着脸。 “为什么呀?”虎妞不解。 “因为她想拐卖你,或都还想害你!”叶政治认真地望着她。 “我才没那么傻呢!要是她想拐卖我,我就跑呀!”虎妞据理力争。 “她抓住你,你跑不掉!”叶政治继续温和教育。 “我挠她!”虎妞脆脆地说。 “挠她也没有用!”叶政治否认。 “我踢她,用力地踢她,我力气可大了!”虎妞显得很自信。 “……” 叶政治一阵无奈,原本还仅是一个小小担忧,但现在却成了大忧虑。侧头望着自信且得意的小妞儿,他很是确定,那些坏人要是盯上这小妞,她绝对会乖乖地上当受骗。 回到石场的时候,挖掘机还在“嗡嗡”地辛勤工作着,那个土坑被挖得更大了,老远都能看到裸露出来的大坑。 没有任何的意外,尽管这辆挖掘机很给力,那开挖掘机的人也很勤快,但却没有找到石料。面对这一种情况,叶政治眼睛黯然,开始怀疑这卧虎山是否有石料了。 现在离赌约的时间越来越近,这石场却没能给他带来半点希望。 黑牛正坐在一块石头上喝着水,看着叶政治回来,咧嘴而笑。 这些日子以来,他可谓是劳苦功高,帮着叶政治紧盯着石场。昨天肥球还想当场结了工钱再走,结果他的眼睛一瞪,让到对方大气不敢喘,灰溜溜地离开。 “收拾东西,我们早些回去!”叶政治看着天空的阴云,招手跟他说道。 “刚才孙老板来过,还给你带了一袋龙眼!”黑牛指着竹蓬那里,咧嘴而笑。 “他来过?说什么了?”叶政治好奇地询问。 “就是看了一下石场的情况,捡了几块泥也不知干啥,然后说有事就回去了!”黑牛挠了挠头。 “嗯!”叶政治点头。 虽然跟孙志诚接触得不多,只是见过二次面,但觉得他这人很不错,从赵大锤那里也知道这是一个老实人。这种人就算成不了合作伙伴,也可以成为一个朋友。 正准备收集东西回家,口袋里面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什么事呢?”叶政治好奇地问。 “今天不知刮了什么风,有个超级漂亮的妞到我们镇上了,现在正准备在镇上的宾馆入住,你要不要过来看看?”那边的赵大锤嗓门很大,得意洋洋地说道。 叶政治翻了一个白眼,还以为什么事,没想到又是妞,“小赵同志,下次别拿这种小事来烦我,要是联合国秘书长来了,我会去亲自跟他见一面,其他人就免了。” “真的超级漂亮,特别那气质特级好,比电影明星还要美。她坐着路虎揽胜运动版V8,挂的是南海市的牌,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女儿。”赵大锤那头兴奋不已,渍渍地称赞。 “然后呢?”叶政治反问一句。 “你不来看两眼,保证你后悔二辈子!”赵大锤信誓旦旦地说。 “这有什么好后悔的,还有其他事吗?哥忙着呢!”叶政治完全提不起兴趣。 倒不是对美女没有兴趣,小时候就没少跟赵大锤搬板凳到街边嗑着瓜子看妹纸。但现在要他抛下手头的事,千里迢迢地跑到青叶镇看一个美女,他觉得这是有病。 尽管赵大锤一再相邀,但叶政治还是直接拒绝掉,不过他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从古寨到镇上,骑摩托车其实不是很方便,那些路并不近。叶政治早就有一个想法,等自己开石场赚到钱,首先就买一辆车子,这样不仅自己出行方便,家里人到镇上也轻松不少。 只是扭头望着那巨大的土坑,他只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理想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 第018 动摇 哗啦啦啦…… 一场大雨如期而至,让到田野一片朦胧,整个天地被雨水所笼罩。无数的雨滴汇集一线,落在一个小山村中,雨水打得砖瓦噼啪作响,然后沿着屋檐而下,从沟渠流入山村的小路中。 哗! 一只运动鞋踩在小水坑里面,水花溅起,然后继续向前面的房子跑来。用力推开院门,整个人闪了进去,虽然他撑着一把红色的雨伞,但他的头发明显已经被淋湿了。 “外婆,我回来了!”叶政治跑到屋檐下,朝着坐到门口的外婆打了一个招呼。 “你怎么又被雨淋了?”外婆正在刷理着头发,抬起头显得不满意。 “对呀!我也不想的,看着天色不对,我也是提前收工回来,谁知道这雨来得这么快!”叶政治将雨伞收好,对着这天气抱怨。 “先别说话了,你赶紧去洗个热水澡,不然又要感冒了。”外婆放下梳子,关心地催促他。 正在二人说话间,古丽从叶政治的房间里面走了出来,漂亮的大眼睛看到他略显狼狈的样子,无奈地摇头。 “早知道你不会找地方躲雨,这是你的衣服,快去洗澡吧!”古丽对叶政治很关心,看到下大雨也是提前做了准备。 “好!帮我将背包放回我房间藏好,里面有宝贝!”叶政治将背包解开递给了她,眼睛朝她眨了一下。 “什么宝贝?”古丽的眼睛亮起,生起了一份好奇。 “去!去!快去洗澡!”外婆催促。 “一会再告诉你!”叶政治朝她挤眉弄眼,接过衣服,迅速向着洗澡间而去。 西南省的夏天多雨,但也并不非天天闷热,这种大雨会让气温降不少,产生了较大的温差。而这个时候,用热水洗澡,会让人感觉到很是舒服,浑身暖洋洋的。 进入澡房之后,叶政治显得不急不慢,让热水冲刷在身体上,感受着那股暖意。 其实这包含着很多美好的回忆,小时候他很是调皮,喜欢在雨天玩耍,每当看到下雨还会往外面冲,谁拦都拦不住。只是到了南海之后,很多的兴趣都收敛了。 而这一个夏天,他似乎又感受到了那久违的感觉。 洗完澡出来之后,外面的雨已经变小了,院子的花草虽然经过摧残,但显得更有绿意。踏进门槛,当即闻到了饭香,晚饭已经准备好,有他喜欢吃的山鸡炖蘑菇。 “吃饭!” 古雄飞坐在旧桌前端起碗筷,脸上仍然是不苟言笑,专心对付着饭菜。 叶政治原本想先透露了一下事情的进展,好让他老人家知道外孙办理可靠。但是看着他那张严肃的脸,犹豫了一下,最后用筷子夹起一块五花肉,放在嘴里慢慢地嚼动。 今天的饭菜很是可口,让到他胃口大开。 古丽轻咳了一声,冲着叶政治打了眼色,只是叶政治不解地望着她。 “政治,今天你去哪里了?”古丽停下筷子,开口直接问道。 “石场啊!”叶政治很老实地回答。 “那怎么背个包呢?”古丽咬着筷子,装着很自然地询问。 “需要带一些工具,装在包里不让别人知道!”叶政治明白舅妈的意图,咧嘴而笑。 “拿工具干什么呢?”古丽的眼睛发亮,充满着浓浓的好奇之心。 “好好吃饭!”古雄飞瞪了叶政治一眼,制止他说下去。 “呃!” 叶政治怏怏地低了头,他明白了外公的意思,似乎不想让古丽知道古墓的事情。其实这事还真应该进行保密,那古墓若是计划上报文物管理部门还好,若是想将它当成秘密,还真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尽管古丽是一家人,但万一说了出去,这事没准会惹出麻烦来。 古丽眼睛黯然,小口地低头吃着饭菜,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而看到这一幕的叶政治,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用过饭之后,叶政治跟着古雄飞进了书房,将今天古墓的事情进行汇报。其中省略了找盗洞的过程,谎称是之前就已经发现的,主要是讲述了那条窄道,以及对三个小孩死因的推测。 古雄飞听到之后,唏嘘不已,他没有想到,竟然存在着这么长的一段故事,同时对那些人的行径很是愤怒。 “外公,这样我可以继续在卧虎山北边开采石料了吧?”到最后,叶政治忐忑地询问。 这其实也是他最关心的事情,现在古墓那里注定不能拿到宝贝了,所以他必须要务实地干下去,争取在卧虎山开采到石料。只有开采到石料,他才能积累到第一桶金。 “你都挖了一个星期还没挖出石料,难道还不死心?”古雄飞端起茶盅啐了一小口,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很快了!”叶政治怏怏地说。 “虽然坚持是没有错,但能够主动断臂才是真正的勇气。这开采石料其实就是在赌博,而赌场最容易输钱的人,就是那些敢输不敢赢的人。”古雄飞放下茶盅,认真地教导。 “外公,再给我三天时间,到时看成效!”叶政治竖起三根手指,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古雄飞睥了他一眼,然后提起了另一件事,“听说你跟古华强打了赌?” “是的,我相信那里有石料。”叶政治点头,明白这事肯定会传到外公耳朵里。至于当时打赌的真正原因,他并不打算提及,这样不说泄了底气,还显得很不成熟。 “你做事还是不够稳重,出去吧!”古雄飞站起来,准备将窗户关上。 “好的,明天要不要我领路?”叶政治心里一喜,知道外公不反对他继续挖卧虎山。 “这事你不用理会了!”古雄飞直接摇头。 …… 出到客厅,他并没有看到舅妈的身影,倒是隐隐听到厨房传来洗刷盘子的声音。犹豫了一下,直接回到了房间之中,将那从古墓带出的箱子藏在衣柜最下面。 虽然这箱子看起来普普通通,但叶政治始终认为这是一个宝贝,起码能够值得了十几万。 由于有些累,所以也没有拿着箱子再做研究,而是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然后又想起了石场的事。 其实在最开始的时候,他是十分坚信卧虎山有石料,没准会有一个石矿。但是如今,猜测到石料可能在千年前就被挖来建造古墓,他也开始慢慢地动摇了,脑子有时还会不自觉地想后路,怎么才能将这次投资的损失降到最低。 十万承包下的卧虎山,由于现在只是挖了二个位置,所以转手出去还是能够卖一些钱的。但若是孤注一掷,开始在卧虎山大范围地挖坑探点,那不仅仅是担负一大笔开采成本,而且让卧虎山迅速贬值,这无疑让到亏损更大。 人人都羡慕着老板的风光,但郭不知,他们承担的压力是很多人无法想象的。 单拿现在的处境而言,他只不过承包个小山头而已,但这就蕴含着无数的机会和陷阱。 现在选择放弃的话,没准离石矿只有一铲之遥,最终成为大家的笑料,而他也会抱恨终生。而若是继续坚持下去,没准仍然一无所获,让到亏损更加严重,同样沦为一个大笑料。 进与退,这是一个人生的一道大难题,谁也不确定会不会选择一个错误的答题。 不经不觉间,叶政治发现创业失败这一个词,似乎离他其实很近。现在若是将矿山转手出去,由于当时入的时机好,现在没准还能卖个四五万,这无疑让亏损降低不少。 “怎么办?” 叶政治失神地望着天花板,第一次产生了几分迷茫。 在迷迷糊糊间,他并没有想到什么好主意,而是就这样躺在床上睡着了。 …… 青叶镇,青叶宾馆。 “看到没!看到没!” “看你妹,你刚才挡住我了!” “我看到了,二个字!美爆了!” …… 大门处很是热闹,一些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混混正在那里聚合,正在激烈地讨论着,口沫横飞。在这帮人群中,毅然有着赵大锤的身影,他的作风比较务实,当即就往门里冲,结果给老板拦住了。 “住房交钱,不然滚蛋!”老板是一个大胖子,有着一双精明的小眼睛。 “细眼八,你敢拦我?信不信我将你宾馆封了?”赵大锤也是急红了眼,当即卷起袖子。 “对!大锤,让你老爹封了他!” 后面的一帮混混完全不嫌事大,当即跟着起哄,不过被那位老板的眼睛一扫,不少人的气势都弱了下来,纷纷选择闭嘴。 “就算你老子来了,也是这个规矩!”细眼八冷吭一声,丝毫不给赵大锤面子。 “好!你等着!”赵大锤指着他的鼻子,然而下一秒,从口袋里掏出钱,“四楼的房间,离她越近越好!” 细眼八接过钱,笑嘻嘻地道,“四楼已经被她们包了,要住就住三楼,上面还有二间房。” “给我钥匙,今晚老子就住这里了!”赵大锤也是爽快,要过钥匙就往楼上而去。 看着赵大锤如此虎头蛇尾,门外的混混当即都起哄,纷纷竖起中指,鄙视这一个鸟人。 只是赵大锤并不介意,转身朝着大家拱了拱手,仿佛是一个胜利的大将军。 第019章 得意 青叶镇来了一个大美女,这事在荷尔蒙过剩的年轻人或许是一件大事,但在镇上的居民眼里却并不是话题。他们不知道路虎揽胜运动版V8代表什么,也不会谈论哪个女人的胸大屁股翘。 时间眨眼而过,来到了叶政治跟古华强赌约的最后限期。 “看来那小子是要输了!” “这个年头的大学生也是一个草包!” “对啊!你说要是先进行勘探,这不就早知道那山头有没有石料了吗?” …… 在镇上的一处茶馆,几个闲着无事的老者正聚在那里谈天说地,点评着一些成气或许不成气的年轻后辈,话题自然免不了扯到古华强和叶政治的赌注上。 其实在青叶镇采石正规的做法,都先是找镇长儿子开的那间勘探公司打钻井勘探,虽然这价格的确贵了一点,但这可以帮你大致确定石料的位置,而不用你满山地乱挖。 只是不知是因为价钱收得太贵,还是勘探排期轮不上号,又或许是因为赵所长跟刘镇长两家是世仇,叶政治并没有找黑心刘的勘探公司,摒弃了这种高效率且科学的采矿方式。 而现在,事实证明叶政治做得不对,没有老一辈谨慎的作风。 若是先找来勘探公司对山头进行勘探,那心里头对矿山早就有了谱。现在既不用输给古华强,也不需要浪费这挖掘机的油价,大大地减少了这些无用工。 “你们知道什么?现在谁敢找黑心刘勘测,价格贵先不说,猪头八那个山头探测到石矿,结果转眼就被黑心刘强买强卖了。”有个知情的老者放下茶杯,显得神秘地跟桌上的三个同伴说道。 他虽然压低声音,但任谁知道,他这是在欲盖弥彰,就是想要说给在场的人知道的。然而没有辜负他的期待,其他人纷纷竖起了耳朵,仔细地倾听这段信息。 “猪头八能同意?”邻桌的一个秃头的老头探头询问。 “这些人都是私自开采石料,这是犯法的!而且猪头八当时并不清楚勘探到的情况,所以看着有些钱赚,也就勉强同意了。但哪里知道,那下面是一个小石矿,现在知道情况之后,还去矿场闹了两回,但他的手腕能斗得过黑心刘?”知情人将事情一五一十地道来,仿佛是亲眼所见。 “原来如此!” 大家听到这话,也是恍然大悟,对青叶镇的深水池有了初步的了解。 现在是经济时代,大家都一心地挖空心思多赚钱。 黑心刘垄断了小小青叶镇的勘探市场,根本无人敢跟他竞争,而且眼里还瞪着别的人碗,所以名声早就臭了。你找他勘探山头,不仅要被他先咬一口,没准最后更是在你背后捅一刀。 正是如此,不仅仅是叶政治没有进行勘探,不少小的矿场主也放弃了勘探这一步骤,直接就是博运气。 “哎!不管怎么说,那古娇的儿子这次是丢脸了!” “就是!这膝盖一跪天地,两跪父母,这次却要跪那个口水强!”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急躁,哪像我们当年,做事都是稳稳当当的。” …… 话题最终又是绕了回来,大家的话语放到了叶政治身上,点评着这不成气的年轻人。想着这堂堂的名牌大学生,最后栽在一个地痞流氓手里,让人有些唏嘘。 …… 一阵和煦的轻风吹过,山头的杂草摇曳,那巨大的长方形泥土坑里面卷起了道道灰尘。原本应该隆隆地工作的挖掘机,这时候却停在那大坑最里面,将大铲收缩起来,似乎已经放弃了最后垂死挣扎的机会。 “这个卧虎山还没有勘探,说什么也能卖上五万。” “五万你要?” “呵呵……我还真要了,你有办法?” “好,回头我帮你问问。我打听到了,那小子手头上已经没什么钱,恐怕他今天落了脸面,也是计划要出售掉,然后回南海了。” …… 山坡上,越来越多的人来到这里,三三二二地站在土坑前聊着天,有人竟然打起了这山头的主意。 当然,更多的人还是表示着同情,抬头望着这巨大的黄土坑,盘算了一下这笔花费,都是苦笑地摇头。这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挖苦的,做生意向来都是这样,有赚就会有赔。 很显然,这个名牌大学生是栽在这里了,这个山头极可能是一个土包。 吱! 一辆车子停在卧虎山北边的山路边,从车上下来了一个人,他穿着锃亮的皮鞋,头发刷得油亮,挺着一个啤酒肚。这时脸上洋溢着笑容,跟着路边的几个人抬手打了几声招呼。 “古老板,你来了!” “古板板,今天是神采飞扬啊!” “口水强,你今天去相亲啊?穿得这么帅气?” …… 那几个人正围着吸烟的人,一看到他出现,也是纷纷热情地跟着他相抱。而古华强一一回应,嘴角噙着得意的微笑,如同一只胜利的大公鸡。 刚开始的时候,他其实还有些小担忧,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胜利的天平倒向他这一边。特别是前天的一场大雨,让到这边的工程再度拖缓,昨天更是停工一天。 现在时间已经到了点上,就算他请来黑心刘的勘探机器也已经没有用,胜利已经是属于他的了。 一想到叶政治,他的眼睛闪过一抹戾气。 随着叶政治那天对他资产的质疑被传开,大家也是变得谨慎起来,都在纷纷地观望。有些债主上门讨债,而有些石场主则希望收缩债务规模,让到他惹了一身麻烦。 若不是信用卡那里套了一笔钱,老婆那里还有一些积蓄,他恐怕真的要跑路了。 如今抓到叶政治的命门,一想到他要向自己下跪自打耳光,他的心情就畅快起来。堂堂的名牌大学生又如何?还不是向他跪地求饶? “那小子呢?” 跟大家打完招呼之后,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跟叶政治会会面,看着他那张惊恐的表情。 “哈哈……听说上午他还在,中午就不见人了,恐怕是逃跑了!”一个留着中分的中年男子挤眉弄眼。 “他躲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古华强神采飞扬,向着山上大步走去。 如今的卧虎山北边大变样,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黄色土坑,就像是一个巨型的大老鼠在那里打了一个洞坑。外面是黄土泥,这些黄泥已经堆到了山下的二块瘦田之中。 华夏人历来喜欢看热闹,在山坡上站着七八个人,大家都是同行。看着古华强走上来,也是朝他调侃了几句。 其实,有几个是抱着目的而来的,因为这山头还没有进行勘探,山头还存在着很大的不确定因素。如今得知叶政治的资金枯竭,他们想借此机会,将这石头拿下。 古华强很会做人,冲着几个一一回应,嘴里也是调侃几句,显得八面玲珑。 “噫!孙老板,好久不见!”古华强眼睛突然亮起,向着那边的孙志诚热情地打招呼。 孙志诚也是刚到不久,不过他并不是来看热闹的,而是专程找叶政治商量对策。但是没有想到,来这里却找不着叶政治的人,而打他电话却是关机。 “古老板,你好!”孙志诚站在树下,勉强地冲他一笑。 他跟这邻居的关系其实并不好。倒不是做了什么事得罪了这个邻居,而是这邻居咄咄逼人,很是不好相处。加上二人是同行,所以难免在生意上有冲突。 “怎么,来帮你的合作伙伴助威的?”古华强讥笑地望着他。 “政治他年轻气盛,难免做错事!古老板您大人有大量,可不可以不要跟他计较?”孙志诚犹豫了一下,真诚地抬头望着他。 “啊?你说什么?”古华强装作耳背,然后大声地笑道,“孙老板,你是在求我吗?是求我吗?” 其他人不由得纷纷望来,有人的眉头轻皱,觉得这古华强太过于不尊重孙志诚。不过也有人跟孙志诚并不感冒,反而幸灾乐祸地看着,并嗤之以鼻。 谁也没想到,这主菜还没开始,就马上来了一盘开胃菜。 “算是我求你!”孙志诚嘴巴发苦,认真地点头。 “哈哈……大家快来看啊!孙老板在求我放那小子一马,这事太有意思了,太有意思了!”古华强颠狂地笑着拍起大腿,然后眼珠子一转,突然指着他的鼻子,“哈哈……像!太像了!你说他会不会就是那野种的父亲!” 这话一出,全场都是静了一下,完全没想到古华强会说出这种话。 “住嘴!”孙志诚的嘴巴哆嗦,气得脸色发青。 “怎么?被我说中了?”古华强更是得意,轻蔑地望他一眼。 砰! 古华强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敛去,只感觉屁股被人用力踹了一脚,整个人一下子飞了出去。然后从前面好几米高的土坡上滚下去,在上面滚了好几圈,而落到坑底的时候,崭新的西服上满是黄泥巴,头发抹了不少黄泥油,哪里还有刚才的潇洒。 第020章 一铲天堂 这一阴脚来得太突然,以致他还没作出半点反应,直接被人踹下了大坑之中! “谁?你是找死!” 古华强从黄泥坑中爬起,望了望衣服上的黄泥巴,在坑下面大声嘶叫,眼睛充满着浓浓的火焰。 他古华强在青叶镇了也算得上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就算是赵所长也不敢随便拿捏他,但是今天却被人从上面踹了下去,这口气让他如何咽了下去? 活该! 不少人看到这一幕,并没有同情,觉得古华强刚才说的话太过分,完全是在自作自受。 有些人跟古华强关系算比较要好,倒是想为他出头,但是抬头看到那人,都是选择闭嘴,暗自摇头。 “诚叔,我们家不欺负人,但也不能让人欺负,要不要我将他带回县局?”一个身穿着警服,腰间佩着枪的青年男子望向孙志诚。 这青年男子叫孙家辉,跟孙志诚长得几分相像,警校毕业之后,就回到了山河市发展,如今在县里混得不算差。今天恰好要找孙志诚商量一些事,没想到却遇到这一幕。 “算了!”孙志诚苦笑地摇头,不想将事情闹得这么大。 古华强眼睛喷着火冲了上来,但看到孙家辉,突然愣了一下,刚刚的气焰也是消散。 他跟孙志诚是邻居,刚来的时候自然是容不得阿诚加工厂的存在,就想用不光彩的手段将孙志诚逼走,结果却惹来了孙家辉,才知道这看似好欺负的小老头其实能量不小。 正是从那时起,除了在门口拦抢阿诚加工厂的客户,倒也不敢再做其他太过分的事。 “叶政治在那!” 突然有人惊呼,指向了山头,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天空灰蒙蒙,山头的树木在轻风中摇曳,一棵高大的松木下面有一块褐色的大石头。石头上坐着一个年轻男子,他嘴里叨着一根香烟,左手在石头上摩挲,似乎在抚摩着女人的肌肤。 卧虎山的地表冒着不少这种石头,但这些石头经过雨水的腐蚀,早已经失去了石材的价值,并不值钱。只是如今,不知为何,叶政治却当着是宝贝般来抚摩。 “走了!我们下去!” 叶政治听着下面乱嚷嚷的声音,拍了拍手起了起来,嘴角噙着一丝微笑。 “你确定你能赢?”赵大锤弹着指间的烟灰,对他很是担忧。 “黑牛,你说!”叶政治摘下嘴头,伸手指向捧着龙眼在吃的黑牛。 “能赢!”傻黑急忙咽下甘甜的果肉,露出他那口雪白的牙齿。 赵大锤狐疑地望着这二人,然后默默地跟着他们绕过土坑,走了下去。 叶政治的出现,最兴奋的无疑是古华强,他已经显得迫不及待。 “叶政治,现在你还有什么话来?”古华强用纸巾将脸上的黄泥抹掉,得意洋洋地望着他。 叶政治先是冲孙志诚点了点头,然后才侧头望向他,“古老板,没想到你这么大岁数了,还童心未泯,要不要我回头送一车泥巴到你加工厂,让你玩得痛快啊?” 哈哈…… 有人本来已经忍着,但被叶政治戳中了笑点。 “少废话!认赌服输,给老子跪下!”古华强眼睛闪过一抹阴鸷,冲他怒声喝道。 “要我跪?”叶政治鼻子不屑地吭了一声。 “这个赌注整个青叶镇的人都清楚,就算是你妈来了也护不了你,你难道还想抵赖不成?”古华强指着叶政治,眼睛闪过一抹恶毒。 他已经打定主意,不管是谁求情,今天就要让叶政治跪在他面前,让整个青叶镇的人都知道,他古华强是一个牛人。 只是预想的叶政治惊恐的表情没有出现,反而换来的是一个不屑的眼神。 “大家都是明辨是非的人,你看看他这算什么?” 古华强指着叶政治,打算发动群众的力量。他不怕将事情闹大,事情闹得越大,最后丢脸的都是叶政治。 “愿赌服输,天经地义!” “这么多人见证,我想没人可以抵赖吧!” “政治,输了就输了,谁让你那么冲动跟他赌的呢?” …… 大家原本就是来看热闹的,而且有些还是古华强请来,这时一看到有抵赖的苗头,大家也是纷纷地发言。 “好!好一个‘愿赌服输,天经地义’!” 叶政治冲大家点头,而那古华强以为他是要跪了,当即也是摆起了姿势。只是他的动作明显是多余的,因为叶政治压根没有看他一眼,而是朝一个黑大个挥手。 “好!” 黑牛放下手上的龙眼,咧嘴而笑,然后大步地走进土坑。 “他要干什么?” 众人不解地皱着眉头,不知叶政治的葫芦里卖什么药。 “大家稍等片刻,我想让大家看点东西!”叶政治朝着大家拱拱手,脸上露着自信的微笑。 看着叶政治如此自信,大家的心里更是疑惑与不解,眼睛望向土坑里面。只见那个黑大个眨眼间已经走到了挖掘机前,跳进了那台挖掘机的驾驶室,似乎要操纵那台机器。 “你不会告诉我,现在才想挖两铲吧?是不是太迟了?”古华强皮笑肉不笑,轻蔑地睥了叶政治一眼。 其他人也是奇怪地扭头望向叶政治,这卧虎山似乎没有什么石料,而现在就算再挖上几铲,估计也是白费尽。这一个多星期都没有能够弄到的东西,没理由临时挖几铲就会发生奇迹。 难道,这还有什么讲究? “孙老板,抽烟吗?”叶政治没有理会古华强的讥笑,而是侧脸望向紧张的孙志诚。 “啊?哦,不抽!”孙志诚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然后摇头,眼睛仍然还着隐忧。 叶政治摸出烟盒的时候,微微的苦笑,这还没打开烟盒,就已经清楚地知道里面只有一根烟了。这个灵犀倒戒倒是好用,但这无疑会让他警惕缺烟,反而助长了他的用烟量。 咣! 他叨住烟头,用火机点上,猛地吸了一口,神色显得很是轻松。 “搞什么名堂?” 大家抬头望了望那边的挖掘机,又是回头望一眼叶政治,不知道这年轻人的葫芦里卖什么药。 正这时,那台大型的挖掘机动了,驶向土坑里面那段被修得平整的土壁,然后将大铲徐徐地伸展。让人意外的是,这个黑牛平时在村里脑子不灵光,但这没几天功夫,却对挖掘机上了手。 要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是兰翔技校出身呢! “真的是临时抱佛脚?但这有用吗?” 旁边有人仍然是充满着质疑,不解地望向叶政治。 叶政治发现有人朝他望来,对那人抱以微笑,然后伸手示意他望向土壁。 隆! 挖土机的大铲已经高高地放起,然后徐徐地落在那土壁的上端,随着铁齿插下土壁,一团泥从高处自然坠落,一时间烟尘滚滚。只是大铲并没有停歇,而是继续往下挖去,大铲贴着那面土壁,干燥的泥土纷纷如同冰片从土壁上脱落。 远远看去,那里一块块泥土不断地从高位坠落,灰尘弥漫, “那是什么?” 有人摔先反应,惊讶地伸手指向那面土壁,眼睛的瞳孔放大。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大家的嘴巴微张。 只见,在那长长的黄色土壁中,随着大铲徐徐向下,在上端裸露出一团灰色的岩石层,让到大家的心脏砰然一跳。 “石料,出石料了!” 有人惊讶地叫了起来,仿佛担心同伴听不到似的,还伸手推了同伙一把。原先以为叶政治这是必输无疑,但不曾想到,还真的给他在最后关头找到了石料。 “一点点废石,算个屁啊!” 古华强不满地反驳,而且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一会就以“石料太少为由”,拒不认输。 有些人也是跟着点头,若这石料仅是一点,根本作不能够作数,还得算古华强赢。 只是,叶政治并没有吭声,吸了一口浓烟,嘴角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滋滋…… 在大铲继续向下铲的时候,在那滚滚的尘灰之中,铁铲突然迸出火花,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 “这……” 听到这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大家的眼睛瞪得滚圆。任谁都知道,这下面仍然是石料,这是一大块完整的石料。 轰隆! 下面的泥土如滚雪球一般,在大铲划落到一大半的时候,土壁轰然倒塌了一大团。 “石壁?” 有人艰难地咽了口水,预感到一个很惊人的事实。 全场鸦雀无声,特别是古华强瞪着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他本计划着,只要石料太少,就绝对不认输。只是事情出乎了他的意料,这根本是要狠抽他的脸。 挖掘机向前徐徐撤退,但是铁铲继续向下,一铲到底。 “是石矿?” 有人看着渐渐散去的灰尘,眼睛呆滞,这个太过于出乎意外。 如果之前只说是石料的话,那顶多算是一个小惊喜。其实有石料的山头很是正常,但要是存在着石矿,那真的就是大发了。10万的承包价格,完全就是捡到了大便宜。 挖掘机一个后弯,将刚刚完成的杰作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那段石壁仿佛是天成,伫立在那里,冲击着大家的神经。 仅仅是下了一个铁铲,就裸露出了一段完美的石壁,证明了这石矿的存在。这不仅仅是青叶镇的一个美谈,更是一个传奇,这可谓是“一铲天堂”! “怎么会这样?” 古华强木然地望着那个石壁,满脸的不可思议,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输了。 第021章 君子动口 一阵轻风吹来,土坑扬起的灰尘慢慢地被吹散,裸现出那段石壁的光滑。这就像是一块美玉,露出了一角晶莹,让人显得爱不释手。 噗! 突然一个闷声响起,大家从震撼中醒来,纷纷在鼻子前挥动手掌驱赶空气。不过,这不合时宜的响屁没有大家的心情,眼睛都集中在那年轻人身上,充满着钦佩和羡慕。 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时候,却来了一个惊天逆转。 “政治,我给你20万,你转给叔可好?”有个老板紧紧地抓住叶政治的手,急切地望着他。 这是青叶镇振华石材加工厂的王老板,他手上签了不少单子,但因为古华强哄抬石料的收购价,让到他的日子并不好过。这次过来本是打算捡叶政治这个烂山头,试一试他的手法,毕竟最近喝啤酒中了再来一瓶。 只是哪里知道,这哪是烂山头,而是一个金元宝。当即也是临时改变主意,打定主意将这石山盘下来,成为他振华石材的自家石矿。有了这一个石矿,那他就不用再为石料的事烦恼,而且还会降低他的石材成本。 “我出30万!”旁边的一个胖子立即高高举手,将价格抬上去。 “四眼文,你这是什么意思?”王老板侧过头,很是不满地瞪他。 “吝啬王,你做事不厚道,这山头只值20万?”胖子冷哼一声,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 “我出50万!”有人又是插了一脚进来。 三个人争先恐后地围住叶政治,仿佛就抢夺着一块肥肉。 其实这还真是一块肥肉,尽管仅是露出一道缝,但大家都是在石材行业打滚十几年的老行尊,哪里没看出这是一面石壁。而这藏于山中的石壁,必然是一条石矿。 当然,这条石矿的大小没有人知道,也不确定里面能出多少石料,这里也有一定的赌性,要不大家也不会仅出到50万就不急着往上加了。 “政治!政治!” 旁边的孙志诚也是急了,想挤到叶政治的身前,但结果却被人推了一把,差点没摔倒在地。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叶政治将手高高举起,让大家先是安静。 “都别争了,看看叶老板怎么说!” 看到叶政治发话,几个人静了下来,大家也是纷纷望向叶政治,眼睛多了一份柔和。之前可以指责叶政治是败家仔,但现在挖出了一个小石矿,那他就是业内的一个人物了。 特别在场的一些人,他们有的需要叶政治的石料,有的需要叶政治给他们工程,有人是搞石料运输的。这时候,大家的利益无形间跟叶政治联系在一起,都不敢轻视这一个年轻人。 叶政治苦笑,然后冲着大家拱手,“大家想必是有什么误会了,我这个石场并不打算卖掉!” 其他人听到这话,都愣了一下,但马上又在情理之中,人家抱着金元宝,为什么一定要卖掉呢?人家由始至终都没说过要卖掉石矿的话,倒是他们四个人先是打了起来,不由得相视而笑。 “孙老板,你没事吧?”叶政治刚才看到孙志诚差点摔倒,来到他身边扶着他关心地道。 “人老了!”孙志诚摆了摆手,示意没事。 “你对我的石场也有兴趣?”叶政治好奇地询问。 “不是!我怕你不知道行情,这个石矿应该不止这点钱。”孙志诚苦笑地摇头。 叶政治望着这小老头,感受到了他那个关心,心头微微的感动。同时也是暗自下了一个决定,以后只跟阿诚石材加工厂合作,开采出来的石料只卖给他这一家,将这个关系稳固下去。 “咦?口水强,这事情都还没有办完,别急着走啊?”赵大锤看着古华强想遛,当即就出言叫住了他。 经过赵大锤的提醒,大家也是纷纷向着古华强望去,看着他想遛走,眼睛都揶揄着笑意。 原本不少人是想来看叶政治这个名牌大学生的笑话,但哪里知道,事情发生了奇迹般逆转,最后倒霉的反而是古华强。 说来今天的古华强是够倒霉的,先是惹了孙家辉,被踹入了泥坑里,一套崭新的西服成了泥衣。而这十拿九稳的赌注,结果最后被翻盘,输得彻彻底底。 “各位,我的加工厂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古华强看到大家都望着他,并没有尴尬,理了理衣服,平静地向着大家告别,似乎由始至终都没有赌注的事。 咦? 众人看到他的这一个作派,眉头轻皱,都是一阵讶然,无耻,太无耻了。这个胖子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就这样想要抵赖,还有没有一点廉耻之心了? “走?你不会将赌注的事情给忘记了吧?”赵大锤抱手在胸,冷冷地望着他。 “我就是忘了,你拿我怎么样?”古华强眼睛闪过一抹不屑,当场暴露着他烂仔的习性。 看着他抵赖的态度还如些强硬,大家都不由得暗自摇头,这人太不讲究规则了。明明就输了赌注,结果还如此理直气壮。 “口水强,这愿赌服输,难道这都输不起吗?” “就是!特意跑来想让人家给你叩头,结果输了就反不认账!” “痛痛快快了叩了头,我们好回家,别让人逼着,那就不好看了!” …… 不少人纷纷出言,指责着古华强的不地道。 其实要是古华强痛痛快快地叩了头,大家只会笑笑打趣几句,还佩服他是一条真汉子。但现在如此嚣张地抵赖,反而更让人看不起,一点担当都没有。 “我今天过来这是给他面子,至于什么赌注,关老子卯事啊!” 古华强丝毫不为所动,他打定主意不给叶政治叩头,将这个赌注直接给赖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挡住了古华强,那黑大个整整比他高出了一个头,身体更是壮实得吓人。黑牛站着没有说话,眼睛定定地望着他,让到他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古华强,我这赌注想赖就赖,我还真替那些卖石料给你的老板们担心。这钱给到700又怎么样,能拿到手的才是钱,不知道最后有几个能从你手上拿到钱呢?”叶政治点了一根烟,悠悠地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古华强磨牙,眼睛带着一份愤怒。 若说要动粗,古华强还并不害怕,但叶政治的这一句话,直击到他的命门。 “大丈夫无信而不立!我只是提醒你,这输了就要认账,别到时追悔莫及!”叶政治吸了一口浓烟,跟着他的眼睛对视。 古华强臭着脸,抬腿就想离开,但这时感觉步子迈不出去。 如果一开始直接离开还好点,但现在叶政治已经将话说开,自己还走的话,那就不仅仅是他抵赖的话题。恐怕整个青叶镇都会在传,古华强可能会赖掉石场主的钱。 要是这话传出去,他的名声算是臭了,以后谁还会卖石料给他?别说出价700,哪怕他将价格抬到1000,恐怕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将石料给他了。 “不行!” 古华强又是摇头,他不甘向叶政治下跪,怎么可能向一个小毛头下跪呢?若不是这个小子打乱自己的部署,自己会沦落到这种田地? 不少人已经看出他心里的犹豫,都是静静地观察着事情的进展。 “要不这样,想不跪也行!” 这时,叶政治突然又是开口,嘴角噙着一丝微笑。 赵大锤看到他的表情,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这兄弟要给人下套了。 “咦?”古华强意外地抬头,同时有些期待。 “你不是说你很有钱吗?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十万的银行账户。只要你将你超过十万的银行账户余额给我看看,我可以不追究这赌约的事!”叶政治弹了弹烟灰,眼睛闪地一抹戏谑。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不少人侧头望了叶政治一眼,觉得这是故意放过古华强。青叶镇谁不知道古华强在外面捞了一大笔钱回来弄石材加工厂,这底子雄厚得很。 只是让人意外的是,古华强手上却没有动静,“我的钱都是用来周转和投资的,哪有什么闲钱留着账户上?” “5万!别告诉你连5万都没有吧?”叶政治脸上的笑意未减,主动降低要求。 “咱走着瞧!” 古华强望着叶政治一阵咬牙切齿,知道自己是彻底给这小子看穿了,刚才就不应该有什么期待。然后冷哼一声,气呼呼地转身离开。 “没有?” 大家意外地望着古华强离开的背影,当即就议论纷纷,显然是很意外。都是生意人,自然明白钱的确是尽量用来周转,但若5万的备用资金都拿不出来的话,那真的有问题了。 “我早就说了,这古华强不是做生意的料,今年都不知道亏了多少钱呢!”王老板默默地对这同行补刀。 这话虽然有着私怨,但大家都跟着点头,因为早就对他的低价策略有所质疑。现在看来,这叶政治也不是无的放矢,古华强的资产果然存在着大问题。 “强哥,你等等,我那笔货款的事想跟你商量商量!”有三个人脸色突然发白,当即就匆匆地追了上去。 尽管古华强没有向叶政治下跪,但实则算是跪了,他的凤凰加工厂要在青叶镇除名。 第022章 采石 古华强离开之后,这场戏自然是落幕,大家在跟叶政治打了招呼之后,也是先后乘车离去。 天空灰蒙蒙一大片,南边飘荡着一抹浮白,这并不是要下雨,而是属于西南省的一个普通的阴天。现在虽然已经是下午四点,但这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 “快点!快点!” 一辆蓝色破旧卡车停在山脚下,四五个人从车上跳了下来,正准备搬车上的东西。一个为首的壮汉从驾驶室下来,对着这帮人进行催促,他利索地扛起了一桶柴油。 后面几个人开始从车上搬东西,迅速地跟上,向着山脚快步走去,这仿佛是一支急行军。 卧虎山脚下灰尘滚滚,一台大型的挖掘机正在用黄泥土将土坑填平,并进行简单的辗压,正在建造一条能通车的土路。而现在初有成效,远远看去很像是一条金光的丝带。 “你好!请问叶老板在吗?”为首的大汉绕到挖掘机前面,朝着驾驶室的人招手。 “你们是干嘛的?”里面的人大声地问。 “我是采石工程队的古大勇,来这里帮助,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古大勇冲着里面的黑大个解释。 “政治在上面,你们上去就看到他了。”驾驶室的黑牛咧嘴而笑,伸手指向山坡。 叶政治绝对算是一个行动派,这头刚发现了石料,那头就已经联系上了工程队。其实本来可以在村里找些年轻人,自己买机器开采,但他秉承着“术业有专攻”的至理名言,所以直接找了工程队。 找专业的工程队花费是高了一些,但这样会省时高效。这工程队的人能够根据矿山的特点策划出合理的工作平台,熟悉地掌握开采技术,这样大幅地提高了石料成材率、降低了开采成本。 古大勇提着那桶柴油,带着一帮人继续向着山坡上走去,这路还没有被辗转,所以脚很容易陷入泥土中。 “勇哥,这次能干几天啊?”一个长得瘦小的年轻人追上他,仔细地打听。 “阿三,你不想干?”古大勇斜睥了他一眼。 “瞧你说的,怎么不想干,只是不想跟上次那样,干一天,挪窝二天!”那个叫阿三年轻人换了一个肩膀扛麻袋,苦笑地说道。 他们几个本来是在县里的一处国有石矿工作的,但那里工钱不高不说,钱还经常被工头克扣。几个人一怒之下,就离开了那里,看着狮子岭这一带兴起了几十个矿场,古大勇也是带头成立了工程队。 只是这一个月来,他们倒是接了两个单,但都是三两天的活。这种活扎腾人不说,而且根本也无法养家。你一天赚500,其实比不上天天稳定赚200,这样一个月下来才会剩下钱。 人呢? 几个人爬上土坡,但举目望去,却并没有看到半个人影,一时间不由得狐疑起来。 “靠!你们看!” 古大勇正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的时候,阿三指着前面吃惊地叫了一声。 众人刷刷地望去,只见土坑的尽头是一段银灰色的石壁,足有二十米宽,仿若是一扇古城墙,那里面似乎蕴含着无数的金银财宝。 “这……大工程!”阿三跟后面几个人眼睛瞪起。 的确,这面石壁代表着大多的东西,根本不是他们之前所遇到的小单子能够相比的。可所谓: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若是他们工程队能够拿下这一个单子,今后几个月都不用担心没活干了。 “勇哥,这单子谁介绍的,能谈妥吗?”阿三突然激动地望向古大勇,因为青叶镇的工程队可不止他们一家,要不然也不会沦落到三天二头就在家休息了。 其他人也是眼睛湛湛,激动地望着古大勇,而这位佬大的形象瞬间被抬高。这绝对属于一块肥肉,他们很担心会被人抢走。 正这时,在侧边的山坡小道。一个年轻人皱着眉头回来,仿佛有着心事。 “叶老板,我们来了!”古大勇看到叶政治,当即就迎了上去。 其他人看到叶政治也微微意外,没想到这位东家会这么年轻,其中一个黝黑的妇女眼睛闪着精光。 “呃!大表舅,都是自己人,用不着这么生分。”叶政治抬头看到来人,脸上勉强露出笑容。 “呵呵……”古大勇挠了挠头,脸上带上了光彩。 “勇哥,叶老板怎么叫你大表舅了?”阿三不解地问。 “我舅妈叫古丽!”叶政治含笑地揭露答案。 “呃……你好!叶老板,我叫阿三。”阿三听到之后眉毛一扬,知道这关系算是稳当了。 叶政治找工程队,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古丽的大哥,知道他哥辞职出来干了这个。今天发现石料之后,马上打电话回家,古丽当即联系她大哥,而恰好古大勇工程队没有活,也是马上赶了过来。 只是电话里不清不楚,这活是他亲妹妹下的命令,古大勇也没多想。 但谁知道,到了这里才发现原来是一个足可以养活他们的大工程,顿时心里有些激动与不安。原先是秉着帮亲戚的心思过来,但现在不管是谁,都会涌起一份**。 “大家都是自己人,叫我政治就行了!”叶政治也是主动伸手,又是跟着其他人一一打招呼。 倒不是说说而已,对于古丽那边的亲戚,叶政治还是很看重的。而且跟这个大表舅见过几次面,感觉是一个很实在的老实人,工程交给他也让人放心。 “那这石矿的事,就麻烦大家了!”叶政治冲着大家笑着说,然后又请古大勇到竹蓬那边一起喝茶。 竹蓬这里只有几张简单的桌椅,茶是粗茶,主要是用来解渴消暑的。 其实喝茶是假,谈钱才是真。不过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谈的,古大雄对一般人都不会乱开价,何况还是亲戚,而且是他们的工程队才刚刚成立,价钱比外面要便宜不少。 “刚才看你皱着眉头的,怎么?有其他工程队找上门了?”古大勇很是直爽地问道。 “呃……不是!你来的路上,有没有看到一个这么高的小女孩,虎头虎脑的,牵着一头老黄牛?”叶政治比划了一下,认真地询问。 “没有!”古大雄亲自驾车,对路面状况还算比较注意。 “呃!”叶政治显得失望。 今天能够意识到石矿的存在,还多亏虎妞的调皮,跑到了山头的那片大石上说要睡午觉。结果他手上的戒指不经意碰了一下石头,让到他整个人都惊住了。 有了这一个发现,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当即有了今天下午的大翻盘。 但是刚刚忙完这边工作,再回过头,早就没有了虎妞的身影,根本不知道她去哪儿了。他到南边的山头找了一圈,同样不见人和那头黄牛,让到他不免有些担心。 “政治,那我先忙了!”古大雄惦记着那边的情况,打算过去安排。 “好!”叶政治点头。 由于是第一次碰到大工程,而且工程可能存在变数,这些人也是很是卖力,又走了一趟将车上的东西搬了上来。 当古大勇过来的时候,原本安安静静的土坑,这时变得热火朝天。几个人在那里开始商讨规划,打算在左侧建造工作平台,不过最后主意还得古大勇来拿,因为他在这方面最有经验。 “怎么说?”阿三拿着液压膨胀机,激动地望着古大勇。 “没问题,大家好好干就行了!”古大勇点头。 其他人听到之后,也是一阵神采飞扬,仿佛佣有了无尽的力气。其实他们也知道,要是做得不够好,人家老板恐怕也不会留他们,这几天肯定是考核期。 现在的青叶镇,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他们这种工程队。 “勇哥,我看你表外甥长得挺斯文的,他有对象了吗?”一个皮肤黝黑的妇女利索地卷起袖子,准备干活。 “怎么?你打算转行做婆娘了?”古大勇意外地望她。 “瞧你这话说得多生分啊?你没看到我家的红艳还没嫁吗?我做娘的处处为女儿着想,这容易吗?”那妇女叉着腰,眉间带着几分泼辣。 “滚蛋,人家是南门大学的高材生,他会看得上你的女儿?”古大勇直接出言打击。 “南门大学?”那个妇女猛地吸了一口冷气。 显然,谁也没有想到,叶政治竟然是一个名牌大学生,顿时不由得刮目相看。 “勇哥,你这话就说错了!这男欢女爱,没准他就看上红艳呢?你去撮合一下,成了给你个大红包!”旁边一个大汉扣上工帽的扣子,朝他挤眉弄眼。 “对啊!红艳姐要不是脾气凶了一点,还是挺不错的。”阿三当即推波助澜。 “阿三,你找死,你说谁脾气凶了?”那妇女当即瞪眼他。 “你女儿跟你一个脾气,还不凶啊?”阿三低咕了一句,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结果,阿三被那妇人追着打。 尽管打打闹闹的,但这支工程队真的很给力,眨眼间就确定工作平台。没多会,就开始用液压膨胀机在石壁上面分割石料了,切出了规整的石材。看着他们的操作,你会错以为他们是在切豆腐,而不是在切石头。 在天将黑的时候,吊机和一辆卡车联袂而至,吊机将用绳套好的石料吊上卡车。而卡车当即发动,马上就直通阿诚石料厂,这算是完成了第一笔产出。 石场前期的投入已经宣布终结,现在正式迎来收获的时期。 第023章 失踪 叶政治坐在山头的那块黝黑的大石上,嘴里叨着一根燃着的香烟,目送着卡车那后尾灯离开。同时感受着迎面而来的轻柔晚风,以及钻入肺叶的烟草味所带来的写意。 呼! 他手指夹住烟头,眉毛轻扬,舒畅地吐了一口浓烟。 尽管这车石头送到阿诚石材加工厂,只有小几千块的收益,但他迈出了踏实的一步。 从去年开始筹备,到拿下这一个山头,然后找来挖掘机开始动工。这些日子,他有过期待,也有过失望,还有过低沉,但一切都随着风而去,他赢了! 是的,他赢了! 这个山头不仅仅发现了石料,还发现了小石矿。这前期十几万的投入,来不着多久就会回本,接下来这个石场就是一个会生金蛋的母鸡,为他源源不断地生产钞票。 他第一次创业宣告胜利! 今年他只有20岁,他相信奋斗十年,当他到30岁的时候,绝对能够成为一名亿万富翁。 不过,这个石矿有些让他担忧,他的手搭在石头的上面,一道道蓝色光线从戒指浮起他的脑海,然后构建了一个型模,在幽深的黑暗世界中,出现了一个形如半边角薯的石山。 他清楚地知道,这个石矿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大。 大,本来是一件好事,但有时候可能会演变成一件坏事。 古代有个虞国民夫得到一块宝玉,当时朝廷虞王想搜罗天下的奇珍异宝。民夫不想贡献上去,后来人家劝他,说有谚语“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果不交上去就会招致杀身之祸。民夫觉得有理,后悔当初,就赶忙把璧玉献给虞王。 若是这石矿的价值让人得知,恐怕就会引来贪婪之手。 只是,叶政治并不会将这块“宝玉”交上去,而是想要继续守着“宝玉”。当初没有请黑心刘过来勘探,这本来是因为财力不继,但现在却成了一个明智之举。 现在叶政治不说,没有人能够猜到这石矿有多大! 他只要保持低调,埋头苦挖这个石矿,一块块石料往孙志诚的石料加工石里面塞。大家只会觉得他走了狗屎运,或许会忌妒地说他的这小石矿也就是几个月的活儿。 他再适度配合了一下,这样肯定会撑到大半年,而大半年后大家才会惊讶他的石矿如此之大。但这已经不重要,木已成舟,某些人只会后悔,而不会意识到石矿还远没挖完。 最为重要的是,更没有人知道卧虎山南头那里有一个千年古墓。 若是时机允许,他不介意借着采石的遮掩,将那个千年古墓占为己有。当然,这其中有很大的风险,他还需要慎重考虑。 “走!回家!” 叶政治拍了拍屁股站起来,准备回家吃饭。 原本他是计划到镇上弄一桌庆功宴,顺便将赵大锤和孙志诚请过来,但是看着这帮工人的疲态。若是再跑到镇上,这根本不是享受,而是一种折磨。 正是如此,他决定将庆功的事推迟。 夜幕降临,村前的青溪潺潺而流,发着细细的流水声,竹边的竹林在夜风中摇曳,发出簌簌的摩擦音符,二辆摩托车从村边的晒谷场经过,在一户人家前停下。 吱! 听到摩托车的响声,院门当即被推开,一个少妇探出了头来。抬头看到一辆车上的来人,脸上当即洋溢着浓浓的笑意,如同一只彩蝶般跑了出来。 “哥!”古丽欢快地叫道。 “丽妹,给!”古大雄将车子放好,将一袋水果递了过去。 “来我家还用带什么东西,你太见外了!”古丽嘟着嘴显得不满,然后侧头含笑地道,“政治,你石场怎么样了?听村里的人说你挖到金矿了哦?” 今天下午,卧虎山的消息传回来,大家都在议论着这一个话题,而自然地落在了古丽的耳朵中。原先她听着是叶政治的石场发现了石料,但是传着传着,就不知道怎么就了味,成了金矿。 “金矿?那我就要被拖去枪毙了!”叶政治取下车钥匙,苦笑地摇头。 这开采石矿,政府那帮人倒可以眨一只眼闭一只眼,反而几百人在搞,这法不责众。但若真是开采金矿,敢动国家这么值钱的东西,叶政治第一个就掉脑袋。 瞬时间,叶政治发现他在村里的人缘没他想象中的好,这村子有人在朝他放冷箭。 “嘻嘻……那挖出多少石料了?有没有这么大?”古丽的心情大好,用手比划了一下。 “哪止,那里可以挖二个月,你说多大呢?”古大勇在一旁插言。 “要干这么久?”古丽吃惊地瞪眼。 “干久才是好事!你可算是帮哥一个大忙,给我介绍了一个大生意!”古大勇高兴地说,眼睛带着一份感激。 “嘻嘻……你谢我!那我谢他!政治好样的,果然没白疼你!”古丽也是嘻嘻地笑道,在她大哥面前,多了几分少女的活泼。 进到屋里的时候,二老已经等在桌前。 因为得知娘家的大哥要过来吃饭,所以家里也特别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宴。 正准备吃饭的时候,院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脸上带着病态的老妇。 “八婶,你来得刚好,在我家一起吃饭!”古丽率先发现来人,站起来招呼道。 这老妇其实才六十出头,但样子很是憔悴,比实际年龄要老上很多。现在已经满脸皱纹,满头银发,头上带着一个铁头箍。这时腰不能直,伸手扶着门,眼睛焕散,脸上显得很是焦急。 “虎妞在不在你们家呢?”她的嗓子显得有些沙哑。 “虎妞?” 听到这话,叶政治当即是呆住了。 今天在卧虎山没看到虎妞,他还特意找了一番,最终带着几分侥幸,觉得她应该是牵牛回家了。而现在回到家里,他压根就将虎妞失踪的事情给忘了。 只是没有想到,这世界上不能够存在这种侥幸的心理,否则会让事情酿成大错。 “虎妞不在!”古丽迟疑地说,同时眼睛睥向叶政治,因为虎妞都是跟他一起到卧虎山的。 “她会去哪了呢?”虎妞的奶奶失望地叹息,又是扶着门框要走出去。 “八婆,你先不要着急,这是怎么回事?”古丽追上去,关切地问道。 咯噔! 叶政治望着老人年迈的身影,心里一阵绞痛。他想起了一个可能,虎妞偷偷地跑到那个古墓,然后钻进那个窄道被卡住了,一股冷凉从脚底涌了上来。 “我也不知道!我病的这些天虎妞一直都很乖,天黑就会准时回家,但今天都该吃完晚饭了,她都还没有回来!我刚才看了一下牛棚,发现那牛回来了,但在村里却找不到虎妞。”八婶身体有些发虚,一句话得喘喘气。 “八婆,我帮你找!” 叶政治当即放下碗筷,急匆匆地往外走。 要不是八婆说黄牛回来了,他肯定会马上到卧虎山。但现在的确还有一个可能,虎妞中午过后是牵着黄牛回来了,她可能是回到村子后才失踪的,只是她为什么会提前回来呢? 很快,叶政治就到了“虎妞的朋友家”,得知了一条重要线索。 “下午的时候,我在村口碰到虎妞,她让我帮她牵牛回去,然后她就跟一个大姐姐上车了。”一个叫秋花的小姑娘认真地说道。 “那个大姐姐是谁,你认识吗?”叶政治急急地追问。 “她戴着一顶帽子和墨镜,但我觉得不认识她!不过她人很好,她说要给虎妞到镇上买书,还要带她去吃薯条和可乐。她……她还问我要不要一起跟去!”小姑娘咬着指头认真地回忆,然后有些失落。 “你怎么说?”她旁边的妈妈急急地发问。 “我说我跟她都不认识,不去!”小姑娘悠悠地道。 “好样的,下次也不能上陌生人的车!”旁边的妈妈眼睛闪亮,当即大声夸她的闺女,显得很是自豪。 “虎妞当时说,她跟那位大姐姐也是第一次见面,叫我不用害怕,那大姐姐到镇上会给我们买好多东西吃!”小姑娘又作了一个补充。 “第一次见面?” 叶政治伸手抚住额头,虎妞竟然是被人拐走了,而且还差点成了人拐子的帮凶。 “这个虎妞怎么说话的,回头我得教训她一顿!”旁边的妈妈当即就恼怒,好像虎妞已经害了她女儿一般。 “你得先把她找回来!”旁边的中年男子睥了她一眼。 这事情很明显,虎妞被那个女人给拐走了。现在全国这么多被拐卖事件,要想将虎妞给找回来,这无疑是大海捞针。当然,要是财力雄厚,全国到处广告倒还有些机会。 “然后呢?你们还说什么了?”叶政治又是追求,想了解更多的线索。 “没了,我不敢去,就帮她牵牛回来了!”小女孩摇头说。 哎! 叶政治整理了思绪,认定找到那女人是关键。将电话打到了赵大锤的手机上,本来赵大锤想开车过来接叶政治的,但叶政治觉得这样会耽搁时间。 骑上摩托车之后,直接向着青叶镇出发。 第024章 左楚楚 月上梢头,大地上洒着银色的光辉,一条银白大路从玉米田中穿过,然后消失在山脚的那一头。这里的灌木丛中有数只萤火虫闪现,两旁虫鸣不绝。 咯咯! 一个女人背着一个小孩,在这条路中快步前行,后面仿佛跟着人一般,她时不时地回过头张望,黑框眼镜下的眼睛带着担忧。 咕!咕…… 一声长鸣从玉米田的深处传来,惊得女人步伐混乱,差点摔倒在地。 左楚楚现在很是害怕,心脏砰砰地跳,手心已经冒了汗。她完全没有想到,这野外会让人如此的恐惧,两边的虫鸣,身后的声响,远处高大的黑影,无不让她产生着不好的联想。 这一些,已经彻底地颠覆了她对乡村的观感。若是有得选择,她绝对不会如此冒失。 隆隆…… 听到身后发动机的声音,左楚楚眼睛闪过一抹欣喜,但旋即又低落。 她低着头没有吭声,而那台摩托车卷起了一片尘地,在经过她身边时,似乎放慢了速度打量她。但那人也仅是犹豫,然后又向着前面继续行驶,消失在那边的山头。 这已经是她第三辆对她产生好奇的车子,但这一次并没有停下来打招呼。 呼! 左楚楚看着车子离开,反而微微地松了一口气,步伐不得再度加快。 路边的杂草中,突然传来“嗽嗽”的细碎响声,仿佛有什么小动物要钻出来。 啊! 左楚楚向路中央躲闪,生怕里面会钻进一条蛇来,一想到蛇的模样,浑身又冒起了鸡皮疙瘩。其实刚才她遇到过一只田鼠钻出,从这路中穿过,吓得她差点没调头而回。 咯咯…… 她没有回头,又是继续快步向前,远离那路边正摇晃着的杂草。 突然她想起小时候有一次参加夏令营,她跟同学手拉手一起唱歌壮胆的事情来,打定主意,鼻子先是轻哼了一段,然后唱起了蔡琴的《你的眼神》。 像一阵细雨洒落我心底 那感觉如此神秘 我不禁抬起头看着你 而你并不露痕迹 虽然不言不语 叫人难忘记 那是你的眼神 明亮又美丽 啊~有情天地 我满心欢喜 …… 歌声如同夜莺般在田野响起,仿佛有道道音符从她身上弥漫而出,然后向着田野轻拂而去,让到那些原本暴躁的蛙虫变得安静,似乎都在聆听着这动人的歌声。 就是远处黑茫茫的山岭,这时也涌起了一份柔和,在月色底下,完全没了先前的阴森。 左楚楚突然惊奇地发现,她闻到了这田野的味道,领略到了大自然的美。在这个夏天的某个夜晚,她身处田野中,沐浴着和煦的晚风,几只闪着绿色荧光的萤火虫向她飞来。 嗡..嗡...嗡.....嗡......... 一段引擎的声音由远而近,仿佛是一架战斗机俯冲而来,将这宁静的田野撞击的支离破碎。 左楚楚从这美景中醒悟过来,但她反应慢了半拍,眨开眼睛的时候,一盏车灯已经在她的前面。她可以指天发誓,这个速度绝对不是摩托车该有的速度。 啊! 她眼睛大睁,眼前是一片刺眼的灯光,知道要被撞上了。 滋…… 摩托车的主人似乎意识到她的存在,将方向拐向侧边,并用力握住手刹。 轰隆! 摩托车连人带车撞入了玉米地,压倒了几根玉米苗。 一阵喧嚣之后,车子的前轮悬起打着空转,车头大灯朝着天上直射,那尾灯不停地闪烁。在灰尘中,一个年轻人从车上爬了出来,握住左手臂,好像受了一点擦伤。 “你……搞什么啊?怎么开车的?” 左楚楚惊魂未定,大声地上前指责那个年轻人。 她没有想到,有人竟然在这种地方人行道和车道合一的地方飙车,这跟谋杀有什么区别? 要是这人刚才反应慢上半拍,自己肯定是挂掉了,死在这年轻人的手上。 年轻人站起来正要将车扶起,但闻声望去,脸上突然意外地盯着左楚楚的脸。 左楚楚忙是将鸭舌帽压下,急急地退后了几步,她明白自己的魅力。 从小她就是班里的班花,亚视的星探还找过她,直到现在她那搞娱乐公司的表姑都在说,她要是进入演艺圈,绝对是香港新一代的玉女掌门人。 现在荒山野岭的,难保这年轻人会对自己有什么企图。而且看这年轻人似乎有些眼熟,她前天到青叶镇宾馆的时候,被一大群年轻人围着,其中好像就有他。 嘚嘚…… 她放弃了追究这年轻人的权利,转身向着前面继续前行。 突然,她浑身的寒毛竖立,因为后面响起了脚步声,那个年轻人跟了上来。 “你……你干什么?”左楚楚脸上发急,转过身望着她。 “别跑了,没用的!”那年轻人尽管握着左手臂,但眼睛很是坚定。 “你……不要过来!”左楚楚转身,颤抖地警告。 只是,那年轻人步步紧迫,眼睛没有半分迟疑,已经视她为瓮中之鳖。 “你再过来,我报警的!”左楚楚恫吓他。 “报警?”年轻人笑了一下,又望了望周围。 左楚楚明白他的意思,这荒山野岭的,哪来什么警察。就是让她打电话报警,也说不清楚在哪,显然没有半点威胁,这里并不是香港。 “你……不要碰我,我可以给你钱!”左楚楚颤抖地说道。 “钱?”年轻人不屑地吭了一声,眼睛更加凌厉。 “救命!” 左楚楚的脚被地上凸出的小石头拌倒,一下子摔倒在地。只见年轻人趁机向她扑了上去,让到她不由得大声求救,完全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落到这种人的魔爪中。 田野很空旷,她的声音传了出去,还引起了回声。但也仅是而已,没有人能够听到! “叫呀!给我叫大声点,今天谁都救不了你!” 叶政治眼睛带着怒意,完全没有犯错的觉悟。 他刚才心里急着虎妞,所以车开得快了一点,速度也飙上了100多码。只是没有想到,在这差点发生车祸的地方,却是找到了虎妞,以及拐卖虎妞的那个可恶女人。 看着这女人看到他就想跑,但这能跑得了吗? 只是他有些不解,这女人下午就拐走了虎妞,但怎么还在这里逗留。 “睡着了?” 叶政治睥了那女人一眼,然后抱起还在呼呼大睡的虎妞,发现她嘴角还流着口水,不由得莞尔一笑。这小妞儿睡觉就是深沉,若是没有睡饱,不管多大的动静她都不会醒。 “虎妞!虎妞!” 叶政治还是决定唤醒她,同时检查发现她的身体没有损伤,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之前看过报道,有些人拐子将一些孩子打残,然后利用这些孩子行乞。 嗯? 虎妞悠悠地醒来,先是打了一个很满足的哈欠,大眼睛闪动,疑惑地望着近在眼前的叶政治。 “前些天我跟你说过什么?”叶政治故意板起脸来。 “说什么呀?”虎妞不解。 “有陌生人说要带你去买糖吃,你要怎么做?”叶政治提醒。 “我又不是小孩子,才不会跟她去呢?”虎妞很是自信地说。 叶政治有心吐槽,这都已经被拐上了。 “那她呢?”叶政治用手一指。 “楚楚姐姐,你怎么了?”虎妞关心地望着地上的左楚楚。 左楚楚这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正猜疑地望着叶政治。 “虎妞,你跟他认识?”左楚楚问道。 “对呀!她就是我的政治哥,对我可好了呢!”虎妞得意地仰起下巴。 叶政治侧过头,这才认真地打量着这个女人。 月色下,淡青色的月光水幕般的倾泻,笼罩在那个女人身上。 那顶鸭舌帽和黑框墨镜已经脱落在地上,一头乌黑的长发盘于她头上,使她的的粉颈显得更修长,凭添了几分高贵与冷艳,白皙的肌肤,纤细的眉毛,高挺的鼻梁,薄薄的红唇,这构成了一张堪称绝美的脸容。 尽管厚实的迷彩服有意无意地掩饰住了她身材曲线,但若细心观察,这女人若是换成一身晚装,你会误以为她就是那豪门晚宴的女主人公,身上的气质逼人。 误会很快就澄清! 左楚楚并不是什么人贩子,她是香港的一名实习设计师,支助龙头村小学的六名学生,而虎妞就是其中的一个。 跟其他的被支助者不同,虎妞表现得很是活泼,在老师组织大家寄录音寄回去的时候,她在录音带中说了一大堆。或许是因为投缘,左楚楚特别的喜欢虎妞,还打电话到学校找虎妞聊天。 在电话中,虎妞更是一点都不怵,跟左楚楚仿佛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什么事都聊。 只是今年快要放到暑假的时候,左楚楚打电话到学校找虎妞,但却被告知,那个聪明伶俐的小女孩已经退学了,由于家庭贫穷的缘故,现在在家里放牛。 听到这一个消息,无疑是击中了左楚楚的泪点,最终决定来看望虎妞。 今天通过龙头村小学的老师帮忙,最终辗转到古寨,然后在卧虎山找到正在给牛喂水的虎妞。 原本左楚楚还有一点小担忧,毕竟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助虎妞,来找她要聊一些什么开导她。但这些都被虎妞彻底地化解,完全将她当成朋友看待,虎妞在牵牛回来的路上又跟她聊了一大堆。 左楚楚带她到了镇上吃薯条,然后又买了一些书,今天二人玩得相当愉快。 这正往回赶的时候,哪里知道在镇西桥发生了一起重大的交通意外,将车道给堵死了。这时虎妞特别担心奶奶,拿着电筒决定走路回家,但左楚楚并不放心她一个人,最终决定陪她一起走回来。 走到一半的时候,左楚楚看着她有些累,就主动背起了她。原本虎妞还说个不停,但没想到虎妞很快就在她背上睡着了,再然后就是碰上飙车的叶政治了。 第025章 风所能到达的地方 叶政治了解整件事的经过之后,怏怏地摸了摸鼻子,没想到竟然是一场误会。 “虎妞,我们走!”左楚楚瞪了叶政治一眼,伸手拉住虎妞要向前走。 “政治哥,你怎么过来的呀?你的车呢?”虎妞急急地回过头,冲向叶政治追问。 “你们先等等!” 叶政治转身跑了回去,他的车子还在玉米地那里安静地躺着。 刚才车子冲进玉米地里,还没来得及检查,现在车子有机油漏出,弥漫着刺鼻的味道。他将车子推回到路边,尝试启动发动机,但很快就熄火,显然是出了小状况。 哎! 叶政治叹了一口气,眼睛涌起一份落寞,将左手放在车子上,眼睛微微闭起,发现这枚灵犀戒掉了他的面子。人家得到的神奇戒指都是用来鉴宝什么的,他却来用修理摩托车。 一条条湛蓝色的光线在脑海中涌起,然后在那幽深的黑暗世界之中,组成了摩托车的结构图。然后他驱动着自己的意识,身体仿佛钻入电线板中,在线道中仔细检查,结果发现化油器那里有了一丝松动。 呼! 叶政治睁开眼睛,同时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这只是小状况,要不然要推着车子回去了。 月亮已经挂在山头之上,银色的光辉洒这一大片的玉米地中,虫蛙的叫声重新响起。在玉米地的尽头有一条水渠,水渠上是一座小桥,这时的小桥的石墩上坐着二个人。 左楚楚没有继续前行,而是跟着虎妞坐在桥墩上,沐浴着夏日的凉风,倾听着桥底下细细的流水声。当然,眼睛时不时也会关心一下那头的状况,听着那不顺畅发动机的声音。 原本她是计划着走着回去的,但虎妞说还有很远的路,想坐摩托车回去。 她倒也不急,刚才打电话回去,现在交警在处理现场,相信用不了多久公路就会通车。到时她的车子过来,那直接就能够送虎妞回去了。 “给!”虎妞从口袋中摸出一个棒棒糖,递给左楚楚。 “谢谢!姐姐不吃!”左楚楚淡淡地拒绝。 虎妞没有客套,用手撕开那层糖果衣,“楚楚姐姐,你有男朋友吗?” 男朋友? 左楚楚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伸手掐住她肉墩墩的脸,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人小鬼大,你问这干什么嘛?” “呸……楚楚姐姐,有没有嘛!”虎妞用牙齿咬着糖果,将一丝糖果衣吐出到嘴角上,然后继续纠缠着这个问题。 “姐姐还没遇上喜欢的人,所以还没有男朋友!”左楚楚睥了她一眼,正经地回答。 “那你觉得政治哥怎么样?”虎妞将棒棒糖塞进嘴里,仰起头望着她。 “他?” 左楚楚的眉头轻皱,在脑海还没有想到任何理由的时候,脑海自然而然地先是否认了第一个可能。这并不是她宁不宁愿的问题,而是二人存在着太多的文化差异,就算她能够接受这一个人,家里也断然不可能会同意。 何况她对这男人的第一次观念并不好!这在刚才,她跟虎妞差点就死在这个人的手上,在这种公路上竟然玩起飙车,不仅是对他自己生命的不负责,而且还对别人生命的无视。 “虎妞,我知道你很喜欢你政治哥,但姐姐跟他没有不可能,你明白吗?”左楚楚认真地望着她。 “为什么呀!”虎妞不解地反问。 “总之不合适,你再问这个,姐姐可要生气了!”左楚楚故意板起脸来。 “那好吧!”虎妞含着棒棒糖,默默地点头。 左楚楚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担心刚才的态度吓着她,不过她真不想进行这一个话题。 对于虎妞,她真的很是喜欢,以前有什么烦心事,打个电话到龙头村小学找虎妞准会变好。今天的见面让她更加清晰地认识虎妞,同时很希望她能够一直这么快乐,永永远远地开心下去。 “虎妞,你回去读书好不好?”左楚楚理了理她柔顺的头发,温柔地看着她。 “不行呀!我要放牛的。”虎妞拿出嘴里的棒棒糖,理所当然地解释。 “为什么要你放牛?”左楚楚皱着眉头。 “因为奶奶现在身体不好,放不了呀!”虎妞天真地眨着眼睛,然后又是说道,“而且政治哥也说了,这读书读两年就可以了,再读下去就浪费时间,倒不如现在就开始赚钱!” 左楚楚“嚯”地扭过脖子,朝着玉米田的方向望去,“他真的这么说?” “是呀!”虎妞点头。 左楚楚这一次从香港过来的最大目的,就是想让虎妞重新去上学,尽量帮她解决家庭上的困难。但是现在看来,这里还有一个关键的问题,虎妞的观念给人误导了。 读书读两年就可以了,这简直就是诛心,祸害了虎妞的一生。两年能够学到什么?而且虎妞只读两年书,就算是天才,那根本还是什么都还不懂。 哈啾…… 叶政治正在专心地修理着摩托车,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心里想着,谁在骂他。 嗡..嗡...嗡..... 正这时,摩托车已经弄好,发动机传来令人振奋的声音。这些机动车就是矫情的东西,明明就没什么太多的状况,但却非要让你侍候到它舒服到睡着为止。 叶政治骑上车之后,将车子慢慢地向着那边的小桥而去。 “政治哥!这里!这里!” 虎妞看着车子行驶过来,高兴地跳起来招手,好像生怕没看到她一样。其实她很喜欢坐叶政治的车,特别叶政治有时候会带她到镇上吃薯条和可乐,所以她对坐车一丁点都不拒绝。 左楚楚尽管对叶政治有怨言,但看着虎妞这般开心,脸上也是露出淡淡的微笑。 吱…… 叶政治小心地停下车子,用脚支撑在地上,抬头望向那个女人,突然脸上愣了一下。他发现这女人长得真的很有气质,这晚风掠起了她的刘海,露出白皙的额头,那是一双如同秋水般的双眸。 初时以为这女人是人贩子,他是恨不得将她丢进水渠里,而误会得到澄清之后,她对这女人的观感彻底改变。虽然一直以为有钱人家的女儿一般都会自私和专横,但从她支助学生的举动来看,这女人的品质应该不会太差。 特别是为了虎妞,她能够千里迢迢从香港跑来,证明她对这种支助是很用心的。 现在认真地打量这女人,他发现这女人真的很漂亮,如同月下的一朵高贵的百合花,让人不忍去采摘,只想静静地欣赏。 “楚楚姐姐,快上来呀!” 虎妞已经爬上了车头坐好,很是兴奋地催促左楚楚,而左楚楚明显愣了一下。 “你怎么坐到我前面了,回后面坐!”叶政治只是失神片刻,这虎妞却已经爬到了他前面坐好。 跟很多小女孩不同,虎妞有着女汉子的作风,很是喜欢坐在车子最前面。若不是她的腿还不够长,恐怕她是天天要骑着叶政治的摩托车到处去飙车了。 “为什么呀!”虎妞不解。 “因为你要跟你楚楚姐姐在一起!”叶政治不由分地将她抱起,然后塞她回后面。 左楚楚原先还有些尴尬,若虎妞坐在前面,那她就要抱着叶政治坐在后面了,这是让她不能接受的事。只是没有想到,这男人并没有趁机想占她便宜,反而帮她解了围。 车子启动之后,没了先前的速度,慢慢地向着古寨的方向而去,沐浴着徐徐吹来的晚风,让人很是暇意。 虎妞由于睡了一觉,这时的精力充沛,说要唱哥给左楚楚听。只是让人意外的是,她唱了一首日本歌。 “虎妞,你怎么会日本歌的?”左楚楚意外地问道。 “我这不是日本歌啊?”虎妞不解地说。 “你刚才唱的就是!”左楚楚指出。 “不是呀!我唱的是雪之少女!”虎妞据理否认。 “她这是从动漫片上学来的,唱的是日本动漫雪之少女的主题曲《风所能到达的地方》。”前面开车的叶政治摇头,微微地向左楚楚解释。 虎妞有些语言天赋,这或许是跟她的年纪有关,叶政治给她看动漫片,她没几天就能将那些主题曲都学会。不过很坑的是,她唱这些歌不仅没得到村里人的夸奖,反而得到了大家怪样的目光,不少人以为她是中了邪。 “虎妞,你真捧!”得知这一切之后,左楚楚不由得掐了掐虎妞那张大饼脸。 没多会,车子穿过一片竹林,回到了古寨,直接驶到了虎妞的家门前。 先前叶政治已经打电话回来,告知大家虎妞已经找到了,但是村里不少人仍然是担心着,所以都在院门前陪伴着八婆聊天。在这些人群中,还掺和着叶政治外婆的身影。 看到虎妞平安归来,大家也总算是安下心来,特别是八婆抱着虎妞抹起了老泪。因为先前的消息确定,虎妞是被人拐走了。 “这女娃从香港专程来看虎妞的?” 听到这一个消息,让到原本要责怪虎妞的叔婶,嘴巴都张得老大。而得知事情的经过,大家又是一阵的唏嘘,感觉到虎妞这个胆大的小丫头命好,处处遇贵人。 第026章 命运 回到家里的时候,古大勇已经回去,只剩下古丽坐在电视机前嗑着瓜子。 “政治,饭菜在厨房,还热着呢!”古丽看着叶政治回来,指了指厨房的方向。 “外公呢?”叶政治并不急着吃饭,而是到饮水机前装了一杯水。 现在他其实很疲倦,从石场回来原本是要吃饭了,没想到却被告知虎妞失踪。然后他驱车前往青叶镇,差点还发生了车祸,直到现在可谓是滴水未进。 不过事情已经解决,虎妞也安然无恙,他感觉很是舒心。 “刚才出去帮忙找虎妞,现在估计是在祠堂那边吧!”古丽将一个瓜子放进嘴里,贝齿嗑了一下,然后将瓜子壳放在桌上。 “你通知外公了吧?”叶政治捧着水过来坐下。 “嗯!已经打电话给他了!”古丽点头,然后侧过头好奇地问,“听说那个是支助虎妞上学的人,这是不是真的?” 在叶政治去找虎妞的时候,村子这边也没有闲着,很快就联系上了龙山小学那边的老师,得知了一些状况。只是在情况没有明朗之前,大家也不敢盲目乐观。 直到叶政治打电话回来说找到虎妞,这才让大家放下心来。 “是的,从香港过来的,今天下午带虎妞到镇上玩耍。原本是要送虎妞回来,但路上塞了车,所以才耽搁了时间。”叶政治喝了一口水润嗓子,认真地进行解释。 “香港,这女人还真是一个好心人!”古丽又嗑了一个瓜子,然后向门口张望,身体迅速挤近叶政治。 咦? 叶政治闻到一股芳香,侧头望着她,知道又是有什么秘密事。 “听我哥说,石场那里可以赚三四十万,这是不是真的?”古丽美丽的大眼睛闪亮,仿佛已经掉进了钱眼子里。 若不是因为受到虎妞失踪的影响,今天晚上应该是不醉不归的好日子。叶政治的石场挖出石矿,这简直就像是挖出了一台印钞机,从明天开始,他每天都有钱流入他的口袋之中。 而且孙志诚刚才来电话,阿诚石材加工厂又接到了几张单,希望叶政治尽可能多提供石料。这对于叶政治无疑是一件好事,加工厂的消化能力若是没问题,那他就能够更快地将这些石料尽快进行变现。 等有了足够的资金之后,叶政治就可以进行下一步的计划,将生意正式推向正轨。 “都还没挖出来,现在还说不准!”叶政治摸了摸鼻子,其实对这个数据有些不屑。 “政治,你跟你外公外婆一样,还将我当外人了,是不是?”古丽突然变脸,伸手掐住他的耳朵显得不依不饶。 叶政治的耳朵发疼,当即忙是求饶,“舅妈,这的确是没挖出来,我是真的不知道啊!不过大表舅这么有经验,他说能赚三四十万,应该会有吧!” 听到叶政治变相承认,她美目一喜,突然又是微微捏了捏他的耳朵,“这么快就赚三四十万啊!你还真是厉害!” “嗯!我很厉害!等我发达了,我买大别墅大家一起住!”叶政治并不谦虚,得意地说道。 “真的?”古丽眼光闪动,但然后又是黯然地摇头,“你外公外婆肯定不会搬过去,他们是要在古寨终老了。” 叶政治看着古丽低落的样子,明白她说的其实是对的,外公跟外婆是一个很传统的人。先前老妈想接他们到南海一起生活,但却被他们拒绝了,说住不惯城里。 “那我们自己建个大别墅,保证比外面的还要好看,住得还要舒服!”叶政治眼睛一转,又涌起了一个主意。 “自己盖?你外公外婆会同意吗?”古丽担忧,不过眼睛涌起小期待。 “放心了!会同意的!”叶政治露出满口白牙,显得很是自信。 “好!舅妈能不能住别墅,全靠你了!”古丽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由于古丽至于没有生育,似乎没有得到两老的认可。 本来她跟舅舅商量,想修建一栋三层的小洋楼,但是一直没有实施。因为两老看着她肚子没动静,觉得暂时还没有必要,他们的女儿已经在南海安家,儿子在军队一年到头都回不了几天,这家里其实就三口人。 正是如此,古丽的意见没有得到重视,想住得阔气点的愿望一直都没有达成。不过,现在叶政治回来创业,特别现在表现得如此出色,让到她似乎又是看到了一些曙光。 月亮已经高悬在半空中,村子显得更加的宁静,那些孩子在村中的嬉戏声已经隐去。 嘟嘟…… 一辆车子驶入了古寨,直接停到了叶政治的家门前。 “女神在哪?”赵大锤急匆匆地杀进叶政治的房间,冲着里面的人大声质问。 “肯定不在我房间,你不用找了!”叶政治正跟大学的同学发着短信,心情正好,当即对赵大锤开了一个玩笑。 “呸!当然不可能在你房间,她在哪里?”赵大锤着急地追问,如同火烧屁股一般。 他原先还挺担心虎妞的,毕竟对那小屁孩还挺喜欢。但是青叶镇真的很小,很快就调查到左楚楚带着虎妞在镇上吃薯条和买书的事,那些荷尔蒙激素过剩的渣渣跟踪,自然也是证实这一情况。 在得知左楚楚送虎妞回家之后,他也是急匆匆地驾车前往古寨,只是不曾想却遇到了塞车。而在电话里得知女神出现在古寨,他是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来。 这车道刚刚通畅,他那车桑塔纳一路狂奔过来,这重点自然不是找叶政治聊天谈人生理想,而是希望能够见上女神一面。 “在虎妞家里!”叶政治老实地说道。 “走!咱去虎妞家!”赵大锤不由分地拉起叶政治,好像晚一步会死人一般。 叶政治很是无奈地被他从椅子上拉起来,知道现在若是拒绝这货的请求,估计这事会被他念叨一辈子。为了耳根清静,他现在也是只能够默默地忍受了。 “对了,听说虎妞的奶奶病了?”临出门的时候,赵大锤转过身问道。 “嗯!”叶政治点了点头,眼睛闪过一抹忧色,虎妞的奶奶身体状况的确很是不好。其实从前些年开始,身体就每况日下,比她的同龄人要老上不少。 “你家有水果吗?”赵大锤完全没有客气,开始在客厅上找了起来。 “你不是吧!来我家不带水果就算了,还想拿东西?”叶政治对他进行鄙视。 不过虽然嘴里抱怨着,但从茶几下面利落地提了一袋水果。最近的客人来得比较多,那冰箱早就塞满了,而这袋是古大雄今天带过来的,反正留着也算是浪费。 在路上,赵大锤又开启了他的唠叨模式,一路说个不停。 当得知虎妞跟左楚楚认识的经过,也是愣了良久。他先前一直在困惑,这虎妞怎么可能跟女神认识的,二个人完全没有交集的可能性。 “女神就是女神,不仅长得漂亮,这心底还这么善良。”赵大锤的眼睛闪动,好像更加的痴迷。 “然后呢?”叶政治睥了他一眼。 “什么然后?”赵大锤不解。 “怎么去追他?”叶政治提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道。 “屁!她哪可能看上我啊?”赵大锤骂了一句。 “那你这么心急干个鸟!你还是看好你自己的女朋友,别到时跟人家跑了!”叶政治好心相劝。 “你女朋友才跟人跑了呢!我只是在欣赏!欣赏!你懂不懂的?”赵大锤不爽地反击。 …… 夜渐浓,月色给这小山村坡上了一层轻纱,多了一份神秘与祥和。在那晒谷场上,正停着一辆路虎,一名司机恭敬地将车门打开,一个绝色的女子坐了上去。 “楚楚姐姐,再见!”虎妞洗过澡之后,她浑身香喷喷的,更惹人疼爱,朝着车子挥手。 “虎妞,明天我来陪你一起放牛!”左楚楚从车窗中探出头,也不是舍地望着她。 “好!明天我摘好吃的果子给姐姐吃!”虎妞甜甜地回答。 “好!明天见!”左楚楚伸出手挥动。 “明天见!”虎妞也是不舍地挥手。 …… 直到车的后尾灯消失在拐弯处,虎妞才转过身准备回家,而这时赵大锤才匆匆地跑过来,听到女神刚刚离开,不由得大失所望。 赵大锤今天的运程很不佳,这才匆匆地跑到虎妞家里,却被告之女神刚刚离开。而马上追了过来,结果连车尾灯都看不着,只看到孤孤单单的虎妞一个人。 车子驶出了村子,然后向着青叶镇而去,车内响起了一首歌曲。 池塘边的榕树上 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 操场边的秋千上 只有蝴蝶停在上面 黑板上老师的粉笔 还在拼命唧唧喳喳写个不停 等待着下课 等待着放学 等待游戏的童年 …… 坐在车上的左楚楚心情很好,听着这动听的歌声,望着空中的一轮明月。 有时候命运就是如此奇妙,一个在繁华的香港,一个在偏僻的古寨,一个是有钱家的千金小姐,一个是读不起书的放牛娃,她们的命运却发生了交集。 第027章 收款 时间就像是握在手上的细沙,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地从你的指间流掉,眨眼间又过了半个月。 八月初,酷暑正酣。 一辆桑塔纳在公路上奔驰,路边的树木不停被晃在身后。 “我说你什么时候也该买一辆车了,整天蹭我的车,你好意思吗?”赵大锤左边的耳钉在太阳下闪耀,彰显着他那不羁的青春。 叶政治正打开着车窗抽着烟,似乎出了神,侧过头来淡淡地问道,“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不是跟你,跟鬼说话啊?”赵大锤很是恼火,明明车上就两个人。 “请注意你的言辞,你要明白,现在坐你身边的是一位百万富翁!”叶政治并不恼火,露出了满口的白牙。 这半个月来,叶政治这个名字在青叶镇可谓是响当当的人物了,成了一个小有名气的老板。那石场的车辆进进出出,每天都在为他赚银子,这简直就像是在抢钱。 有人已经做了估计,叶政治这个石矿开采出来,估计能够赚100万。 “你千万富翁都没用,就是抠!”赵大锤充满着不屑。 “抠你妹的!我口袋也得先有钱啊!”叶政治当即变脸,将左边的裤袋掏了出来,果然空空如野。 “你没钱?”赵大锤不解地望向他。 “上次结数只有几万块,这人工和机械开支就花掉了,老子哪还有钱买车!”叶政治吸了一口浓烟,淡淡地说出实情。 其实华夏人都是喜欢胡乱猜测,好像挖了石矿就能够一夜暴富,马上就可以拿出几千万砸人。但是他们也不用脑袋想一想,这石料并不是真钞,需要将石料开采出来卖到加工厂,然后还要收回款那才是钱。 从开采石料到现在为止,他其实就只跟阿诚石材加工厂结过一次数,而且由于上次周期短,所以仅是区区的几万块,他口袋哪有什么钱? “今天你到加工厂干什么?”赵大锤的眼睛突然一亮。 “结数!”叶政治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露出满口的白牙。 “多少?”赵大锤将车速放低,侧过头好奇地望着他。 “30万!”叶政治将烟头弹出车窗,得意地说出了一个数字。 这整天忙里忙外,终于是看到了真金白银的收获,整整30万的石料款马上就要到手,他终于有了富人的一丁点感觉。这次拿到钱之后,他的确是计划要买一台车,而且车型已经看好,打算明天就去山河市试车。 这没有车子的确是很不方便,而现在以他的身份,若是还骑着摩托车,的确很是掉身价。 所以,很快他就变成有车一族,而且是用自己钱买的。 “30万?这么多?”赵大锤显得有些吃惊。 “我还嫌少呢!”叶政治没好气地睥了他一眼。 其实这些日子来,他也算是挺辛苦的,整天跑到卧虎山,人都被晒黑了不少。这碰到阴天还好,要是像今天这种酷暑天,叶政治呆在树荫下都受不了,更不要说那些工人了。 虽然已经赌对了山头,但这开采石料其实真是一个辛苦活,整天要日晒雨淋的,赚的其实也是一些辛苦钱。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这轻松的行业都会被国企垄断,像国家那些高速公路企业,什么事都不用干,坐在出入口轻轻松松收过路费就可以了。而辛苦的活儿,政府才让到民企营业进入,像那清理粪池的企业。 哎! 叶政治望着窗外的蓝天,突然叹了一口气。这次拿到钱之后,无疑就是要筹划下一个项目,但是他对先前的计划有些迷茫了。他发现辛苦的活儿真不适合他,这样下去,他的才华根本无法施展。 若是选择比较传统的项目,不管他再怎么努力,也只是别人眼中的帅哥。 正午的阳光正猛,天空早已经没了鸟儿的踪迹,整个天地如同一个大烤炉。 嗡嗡嗡…… 那台大型的切板机正在作业,巨大的齿轮正在旋转,将平台上仿若豆腐形状的石料,正切成一块块的规格板。在那齿轮跟石料的接触处,一道道石浆飞迸而出,如同水枪喷打在墙头上。 露天的厂区里,摆着各式各样的石板,在日光的暴晒下,反射着耀眼的白色光芒。几个皮肤黝黑的工人正在劳作,将那些石板装上大卡车,打算发往山河市中心。 “大伯,我刚查了,钱还是没有到账!” 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人从外面回来,急匆匆地走进了那个简陋的办公室。 他叫孙冲,是孙志诚的亲侄子,一直受到孙志诚的照顾,原本孙志诚想供他上大学的。但奈何,孙冲并没有学习天赋,所以高中没毕业他就跑来帮他伯父的忙。 虽然无心读书,但其实是一个吃得苦的人,平时跟大家一起劳作。由于读了一些书,对账务有几分天赋,所以也主管了工厂的账本,是孙志诚的左膀右臂。 刚才到镇上查了一笔重要的货款,结果却告知并没有钱打进来。 “还没到?怎么这样,明明昨天说好的了!”孙志诚皱着眉头,掏起电话机拨打一个号码。 “我看那陈国青摆明就是不想拖,他就是一个大老赖!”孙冲气愤地将那本存折摔在茶几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嘟嘟嘟…… 孙志诚将电话放下,眉头深皱。 “大伯,是不是他的电话打不通?”孙冲仿佛早就料到一般,倒了一杯茶猛地喝了下去,心里的怨气难平。 “嗯!”孙志诚点了点头。 永利石材销售公司是山河市的业内龙头,它承接了不少大型的市政府工程,像南北广场那广场的地板就是他们的杰作,而且还一度还被评上了山河市的信誉企业。 孙志诚跟永利石材的老板陈国青是多年的老朋友,二人曾经还是工友。而之后,一个开了一间石材加工厂,一个则是做石材销售生意,这更让他们的关系进一步才对。 可以说,永利石材能够有今天,其实缺不了孙志诚在背后对他的支持。 只是这一间被政府评为“信誉企业”的石材销售公司,在这些年一直拖欠着阿诚石材厂的账款。从刚开始的拖欠十几万,变成了现在的300多万。 由于要支付叶政治石料钱,所以孙志诚也是提前一个星期给陈国青打了电话,让他务必先结清50万的账款。那头的陈国青当时满口答应,说这完全没有问题。 这本是一个星期前就应该给的钱,但是先后找了几个借口,一度将责任推到银行系统上面。昨天说账务突然临时请了假,而转钱的事没交待下面的人做,说钱已经在账户上,今天上午一早就准时将钱转汇过去。 但是谁能想到,这钱到中午还并没有打到账户上,现在打他电话却处于关机状态。 “大伯,我们给永利石材供货,从来一块石板都没少他的,但你看看!这钱一拖再拖,这摆明就是想要赖账,现在都已经欠我们300多万了,要是给他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挎掉。”孙冲重重放下茶杯,将心头的积怨说了出来。 其实在很早之前,他就对陈国青就已经不满,因为这个人口里说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总是想方设法拖住货款。不讲半点诚信。要不是他在一旁盯着,现在的债务恐怕都去到500万。 这些年石材加工厂其实是赚了一些钱,但大部分最终都是成了陈国青的债款。 正是如此,不仅孙冲对他有意见,整个工厂的人对他都没有好印象。 “可能他真有什么事耽搁了呢?”孙志诚踌躇片刻,又是帮忙辩解。 “怎么可能还有什么事?前几天这样说,现在直接就关机,这还看不出来他不想给吗?”孙冲据理力争。 咣! 孙志诚点了一根烟,脸上显得很是犹豫,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本来他对陈国青的账款倒不是很着紧,知道现在的石材行业不景气,觉得应该多支持一下这位老朋友。 只是这一次,刚刚给孙家辉一笔钱,现在手头上的现金有限,所以才决定向陈国青讨要50万的账款。但是没有想到,就是这50万的账款,那边却一拖再拖。 “大伯,我们不能再这样纵容下去,必须停止跟永利石材的合作。家辉哥在市里已经打听清楚了,那个陈国青并不是要搞扩张,并没有打算省府的石材市场开门店,而是有外面包了一个小蜜,现在根本已经无心经营生意!”孙冲又是规劝。 “现在生意不好做,他或许有他的难处!”孙志诚吐了一口烟。 “他有难处我们就没了,就说现在怎么办好了,一会叶老板就上门,我们现在拿什么给人家?”孙冲激动地望着孙志诚,气愤地指着门外。 正说话间,房间闪入一个黑影。 “我已经来了!”叶政治原本听到争吵,故意在门外站了一会,但没想到却扯到了他身上。 其实随着跟阿诚石材加工厂的接触,叶政治也是知道陈国青的存在,还有幸见过那个人。只是没有想到,这都已经拖欠了300多万,果然是个狠角色。 而且让他有些小郁闷,原以为是一次很顺利的收款,没想到却遇到了波折。 第028章 追债 看着叶政治进来,孙志诚脸上闪过一抹尴尬。明明已经说好今天就将石料钱给人家的,但没想到他那老朋友突然间失信,让到他一时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叶老板,你坐!”孙冲叹了一口气,站起来请叶政治落座,并马上倒了一杯茶。 叶政治接过孙冲递过来的茶,品了一小口,然后侧头望向孙志诚,“孙伯,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的钱还是其次,但你这300多万的账款,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随着这些日子的深入接触,叶政治对孙志诚多了一份尊重,也是将他当作是叔伯看待。 先前他一直不明白,这石材加工厂都经营十几年,完全可以做得更大更强,或者在山河市建立自己的销售渠道。但了解之后,才知道这加工厂被一个个人情债拖累着。 现当社会,就算是十几万的债务都可以让父子反目成仇,更何况这都300多万。 “叶老板说得在理!这生意归生意,人情归人情,这句话还是大伯你教我的!但现在,都已经300多万的债务,要他先打个50万,结果直接玩失踪。我们必须要停止永利石材合作,追回之前的债务。”孙冲当即又是插言。 表面上,阿诚石材加工厂跟下一级销售商停止合作,这无疑是影响了工厂的石材销量,对工厂是一种巨大的损失。但其实不然,因为阿诚石材厂经营了十几年,这个口啤在业内早已经打响。 可以这么说,现在整个山河市都知道,阿诚石材加工厂出品的石材品质最好,信誉最高!现在外面一大批石材销售商想跟阿诚石材加工厂合作,产品也正处于供不应求状态。 正是如此,孙冲的底气也很足,之前就已经一再怂恿跟永利石材脱离关系,收回那些货款。 “政治,我先给你转10万,剩下的20万,我明天再给你弄,好不好?”孙志诚将烟屁掐灭,抬头望向叶政治。 “大伯,这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孙冲看着孙志诚又一副自己扛的态度,火气当即上涌。 正这时,一阵铃声响来,办公室的座机响起。 “老孙啊!你找我啊?”陈国青那边动静挺大,冲着这边大声地问。 “对!那笔钱……”孙志诚忙是点头,眼睛闪过一抹喜意。 “哎呀!我本来是要签字转给你的了,但突然间有笔大生意要谈,我现在马上要飞了啊!”陈国青那边更是嘈杂,似乎正处于人流之中。 “你先转给我吧!我要给叶老板的石料……”孙志诚着急地说。 “老孙,你跟那个叶老板说,就等一个星期,我搞定这笔大生意,回国就马上把钱打给他,我想他会体谅的!”陈国青举重就轻,很是豪爽地说。 “陈老板,这事我可不能答应你!我现在一帮人等着这钱开饭呢?”叶政治拿过孙志诚的电话,冲着那头说道。 那头明显一愣,显然没想到叶政治就在旁边,“小叶啊!这次真的太凑巧了,这是一笔上千万的大单,我好不容易抓到这个机会,总不能因为你那几十万的贷款就调头回去吧?” “你这是要到哪里呢?”叶政治问道。 “英国,对,我到英国伦敦,12:30起飞,现在正在检票了!”陈国青犹豫了一下,马上很肯定地说道。 “陈老板,我对这笔钱真的很急啊!你到伦敦要飞14小时,到了也已经凌晨三点,这谈不了生意吧!你改下一班航班,机票钱算我的。”叶政治抬手看表,快速地想了一个办法。 “小叶,你要我说你什么好呢!这凌晨三点怎么了,我的行程早安排好了!我从机场出来要先跟朋友在酒店汇合,然后又得马上赶到那客户的庄园,这约的时间是六点,所以必须坐这班机!”陈国青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你约的见面时间是早上六点?”叶政治追问。 “哎呀!当然,不然我怎么会这么着急,就那你那点钱,我能拖你吗?你听,又广播了,我要登机了!”陈国青语气着急地说,那边的确响起了一个广播。 “对了,陈老板,我才想起,你其实不用这么着急的,时间还早着啊!”叶政治嘴角挂起一抹冷嘲,然后淡淡地说,“我们这跟伦敦有八个时差,你现在坐飞机过去,到达的时间不是凌晨三点,是傍晚六点左右!” “时差?……喂!喂!怎么没声音了?……我先登机了!”那边的信号突然不好,然后就急匆匆地挂了电话。 孙青将头紧贴在电话的另一侧,将那边的话都听得清清楚楚。 “看吧!这个陈国青又在忽悠人!还跑到伦敦做生意,就他那熊样,我呸!”孙冲一阵咬牙痛斥,然后又转头望着叶政治,“对了,那时差是怎么回事?” “英国跟我们相隔八个时区,所以我们这边是中午,他们那边才是早上,现在若是坐飞机,到那边应该恰好差不多是傍晚,而是不凌晨。我想他是故意跑到机场,想演一场戏给我们看,只是计划做得太匆忙!”叶政治说话的时候望向孙志诚摇了摇头,他这个老朋友果然是一个老赖。 朋友间做生意,除了情义之外,关键还要看一个诚字,这样骗人,太伤感情了。 “还是叶老板懂得多!”孙冲竖了一个大拇指,然后又是赌气地冲着孙志诚说道,“大伯,现在已经很明显,那个陈国青就是个老赖,就算你不要钱,那我也得将政治的钱先要回来!” 叶政治没有吭声,抬头望着孙志诚。 本来孙志诚还相信陈国青可能是因为生意的事,所以急忙出国,毕竟他之前从土耳其那里进口过石料。另外,像国外的石材的价格相当高,利润很是诱人,陈国青一直也试图走国际路线。 但哪里想到,智者千虑,必有一疏,轻轻地给叶政治揭穿了谎言。 “好吧!阿冲,你去看看,要是他真是躲着我们的话,你就追50万回来吧!”孙志诚又是点了一根烟,重重地吸了一口。 其实要是陈国青痛快地给他50万,他断然还会继续支持永利石材,跟他一起渡过难关。但现在那边一再推阻,而且还打算苦难他,让到他心里也是涌起了一阵寒意。 他可以少赚一点,也可以损失了一点,这些其实他看得很开,对钱没有过分的执着。但外面却有几十个员工,他们辛苦地工作,而每人的背后又都有一个家庭。 所以,他可以少赚钱,但却不能够让阿诚石材加工厂被永利石材拖垮,让到几百万一下子打水漂。 “好!我这就去找陈国青要钱!”孙冲眼睛闪过一抹喜色,站起来准备马上到山河市,好像生怕孙志诚会反悔一般。 不过才走到门边,他又是转了回来。 “叶老板,你可以陪我一起过去吗?”他真诚地望着叶政治,准备拉上这个牛人。 因为他知道这次讨债肯定不会那么顺利,而他认为叶政治是一个名牌大学生,人又很聪明,见识又广。若是万一遇到什么事情,没准他能够帮上忙。 “好!”叶政治也不废话。 出来之后,孙冲又招手叫来了二个工人,都是二十岁出头的样子。一个叫孙海,长是很结实,一看就很能打;一个叫孙宇,长得很肥胖,一看就看能吃。 一听到是到永利石材找陈国青要账,他们二个都是摩拳擦掌,显得很是兴奋。 “叶老板,我们是先到他家,还是到他的公司呢?”在车上刚驶出阿诚加工厂,孙冲马上征求叶政治的主意。 “我想这两个地方恐怕都没有用!不过先到他公司,起码在那里可以找到他的员工问问!”叶政治苦笑地摇头。 自古追债难,这人恐怕早已经做了准备,肯定是藏了起来。而且叶政治还有些担心,毕竟通电话的时候那个陈国青就在机场里面,没准他坐飞机跑到其他城市躲起来了。 “好!”孙冲点头,载着大家直奔山河市而去。 山河市,一座伫立在江边的城市,被清水江分成了两半,东边还显得荒芜,以一些工厂居多,而西边尽是繁华林立的高楼大厦,充满着现代化的味道,显现着勃勃生机。 叶政治原本是不必要掺和其中的,但是一来孙冲直接找上他,二来他的确有计划来山河市看车。 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他并没有跟任何人说起。 这开采矿石虽然是宣告成功,但他并不计划一直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而是计划进军石材销售领域。他计划在山河市的石材市场租一间门面,以他现在跟孙志诚的关系,他觉得可以借用他的一些石材支持,完全可以啃下上百万的工程。 另外,他认识一个女同学家里是搞房地产的,以他的脸蛋,没准能从那里拿到一个大项目。只要慢慢地干上几年,没准就能够更上一层楼,成为史上最帅最年轻的千万富翁。 第029章 快走 朝阳石材交易市场。 这是上一届市委书记主导的一个项目,在当时广受好评,被媒体称为西南省南部最大的石材交易市场。但随着那一位市委书记落马,这个繁荣的交易市场也随之没落,少了之前的车水马龙。 当然,最为重要还是它自身的原因。 山河市无疑是一个石料的重要产区,这里拥有丰富的石料资源以及大量的石材加工厂,但这种粗加工的石材远没达到“酒香不怕巷子深”的程度,它需要严重依赖于外市的消化能力。 只是随着华夏房地产不景气、政府削减开支、土耳其石料的冲击等因素,外市的石材需求锐减,这个南部的交易市场也日益萧条,石材商的日子不好过。 至于本市的情况就更糟糕,上届政府不作为,本届政府暂时还没有太大的建树,经济方面还是不温不火。如今中央严令各级政府削减面子工程,山河市政府的石材需求缩减不少。 而最重要的房地产行业,今年同样受到全国房地产行业低迷的冲击,对石材的需要同样缩减,特别是一些开发商已经开始进行削减成本之举,将石材踹下深渊。 像青水江东岸新开发的几个降价楼盘,偷偷将原先承诺的全部石材改为局部石材和真石漆;而有一些开发商做得更是过分,直接将石材全部取消掉。 石材在成本上并不具备优势。像石材干挂,包括人工和龙骨等材料费的成本,差不多在700—1000元/平方米,而铝板包工包料再加上人工,也只要500多元/平方米。 两者比较,开发商为了填补降价的损失,只好在建筑成本上做了文章,而石材行业无疑成了受害者之一。 午后的阳光有所收敛,蓝天上飘荡着几朵白云,这座城市尽管错失了经济大流,但也保留了一方蓝天。而在这种好天气中,有人在自家天台上放起风筝,一只只人造鸟儿和彩蝶翩翩起舞。 经过一番长途奔波,车子终于到达了目的地,通过那巨大的拱形大门进入石材交易市场。 一排排蓝顶的房屋整齐而有致,“永利石材有限公司”在特别显眼的位置,车子驶进大门口就能够清楚地看到,占据着足足二百多平方,店里装潢得富贵而大气。 尽管面临着巨大的债务,但永利石材的确算是山河市石材行业的巨头。 “不在?” 孙冲等人来到门店的柜台,结果却被柜台的那个出纳告知老板并不在这里。 “他去哪了?”孙冲拍着桌子质问。 “老板到伦敦出差了,一个星期后回来!”长得稍微肥胖的女出纳怯怯地回答。 “屁,伦敦,骗鬼啊!”孙冲听到这个话,当即就骂了一句。 这时,在办公区里面走出来一个男子,年近三十岁的样子,长得斯斯文文,但那修长的眼角和细小的眼眸,让人看着并不是很舒服,总觉得他时刻在算计什么。 如果有一种动物比喻的话,总感觉他像是一条毒蛇。 “孙冲,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们用得着骗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那青年男子听到了办公室门口的对话,脸上充满着不屑。 由于两家的关系来往频繁,其实二人都很是熟悉,不过却相互看不顺眼。孙冲是因为仇视陈国青,所以对这边的人都不感冒,而这边的人也不喜欢这总挑刺的年轻人。 “陈文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叔叔藏起来了,但你告诉他,他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他陈国青欠我们300多万,这钱必须要马上还,不然老子就将这里都拆了!”孙冲的火气当即上涌,指着陈文书一阵痛斥。 叶政治转过头望着孙冲,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发现这人性格太冲动了。你这是过来讨款的,而不是发泄怒火。现在这头骂人固然痛快,但一丁点有用的消息都打听不到,这怎么去找陈国青嘛! “好!孙冲,有种你拆!”陈文书冷哼一声,然后又是说道,“我倒要看看,你孙冲有多大的能耐,你大伯都没有出声要钱,你这条哈巴狗就跑过来乱吠了?” “你说谁是哈巴狗?”孙冲的怒气直往头上涌,额头青筋直冒。 “我就是说你!怎么了?”孙文书指出一根手指,指着孙冲嚣张地说道。 而这时,那边原本歇息着的七八个工人走了过来,这五大三粗的,身上的肌肉彰显着力量感,在实力上完胜孙冲这一边。要是真打起架来,孙冲这边肯定是被完虐。 这边的孙海和孙宇并不怵,站出去冷冷地望着他们,大有干一架的意思。 “孙冲,我们走!”叶政治突然伸手拉了孙冲一把。 “我不……”孙冲正处于气头上,想要摆脱叶政治的手,但突然间有些醒悟过来。顺着叶政治眼色望去,只见办公区里面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孩正拿着电话,眼睛紧张地瞧着这边。 “走!” 孙冲当即醒悟,从裤袋掏出车钥匙,向着车子急匆匆地奔跑过去。刚刚还是火烧头,但这时却变得异常冷静,动作很是敏捷, “冲哥,怎么了?”孙海和孙宇急匆匆地跑上后座,探头茫然地问道。 陈文书跟了出来,指着车子得意地嘲笑,“哈哈……孙冲,原来你就是一个孬种,看着我这边人多,竟然马上逃跑了,有种别跑啊!” 吱! 孙冲倒车急刹,一气呵成,然后向着大门冲了过去。 从后视镜中,他看到那原本嚣张的陈青书突然匆匆转身回去,脸上早没了刚才的得意劲。看到这个情况,他的心里涌起一阵痛快,眼睛余光望向旁边的叶政治,心里更加的佩服。 幸好旁边有高人在,不然真的要掉入对方的圈套了。 “快!阿海,打陈国青家里的电话!”孙冲拐弯进入车行道的时候,又是冲着后面的人交待。 “为什么?”阿海急忙拨号,但嘴里仍然不解地询问。他深知孙冲的性格,绝对不可能因为那边的人多,所以马上就吓得落荒而逃,这里面肯定有其他原因。 不过具体是什么原因,他完全是一头雾水。 “陈国青可能就在家里,刚才那陈文书是故意激怒我,而里面有人趁机给陈国青通风报信!”孙冲说完之后,又是侧头感激地望向旁边,“叶老板,我说的对吧?” “这其实都是推测!不过我觉得,陈国青很大的可能就在山河市,有可能刚才就呆在家里!”叶政治淡淡地说道。 虽然不知道孙冲跟陈文书是什么关系,但也没有道理一见面就这样吵起来,这恐怕并不是陈国青所愿意看到的。事出异常必有妖,那陈文书挑起争端,这其中肯定就有目的。 他进到店里之后,其实一直注意着办公区里面的情况,发现那穿职业装的女人跟陈青书有过一次眼神交流,然后就紧张地拿起了电话,所以这通电话很可能就是进行通风报信。 而需要马上通风报信,很显然是因为陈国青就在一个很容易被找到的地方,极可能就是在家里。 “电话占线,他家里有人!”孙海有些激动地说! 滋…… 孙冲握着方向盘,猛地一个大转弯,车速更加之快。陈国青住的小区离朝阳石材交易市场并不远,只有五分钟左右的车程。孙冲之前来过几次,所以很是熟路,拐了几个弯就进到了一个小区。 “别让他给跑了!” 孙冲下车之后,一声令下,孙海和孙宇当即跑向了那栋楼的门口。 叶政治跟着下车,但并没有急着上去,而是先慢悠悠地点了一根烟,查看着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老式的住宅小区,只有八层楼,并没安装电梯,只有二个楼梯。这两个楼梯在天台应该是相通的,即可以从家里走上天台,然后再从另一边的楼梯走下来。 大概十分钟之后,孙冲从另一个楼梯跑下来急匆匆地跑下来,看到叶政治站在车前抽着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叶老板,那混蛋可能被我们堵在家里了,我们上去弄他出来!”孙冲气喘吁吁地望着叶政治,脸上带着一份激动。 “好!”叶政治将烟头丢在地下,用脚踩灭。 咦? 他正要迈步进入楼中,突然眼睛一睥。在那边的绿花带中,一个女人正坐在树下的长椅上啃着面包,眼睛好奇地望着他们。 不知为何,他突然有种感觉,这女人似乎也是来找陈国青的。 这并不是没有根据,一是这女人带着一个黑色背包,那衣服明显干皱,有点流浪者的味道;二是,尽管她在吃着面包,但眼睛始终关照着两边的大门和五楼的窗户。 那女人发现叶政治望过去,当即收回了好奇的目光,然后若无其事地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侧过头喝了一小口。 “叶老板,怎么了?”孙冲回过头,也跟着望向那边那女人。 “没事!我们上去!” 叶政治淡淡地摇头,带着几分疑惑,抬脚迈进了那个大门,向着五楼走上去。刚才那个电话占线,说明这家里肯定是有人,但是否是陈国青本人,这需要将门打开才知道了。 第030章 地址 啪啪啪…… 孙冲对着铁门一阵猛拍,仿佛要将门敲碎。 “陈国青,我知道你在里面,给我出来!”孙冲听着里面没有动静,开始讹诈。 只是可惜,片刻之后,里面仍然没有动静。 吱! 隔壁的一道铁门打开,一位老太探头出来。 “隔壁的人已经搬走了,现在没有人住!”老太戴着一副老花眼睛,歪着脖子打量着门前的几个人。 “搬走了?”孙冲眉头皱起,眼神中带有一些怀疑。 “是的,在上星期就已经搬走了,里面就一个空房子。”老太扶着门框,压着声音认真地说,不像是装假。 “大娘,那你知不知道他搬去哪了?”叶政治追问。 他原先以为这陈国青只是躲起来而已,但现在竟然是搬走,这让他心里头涌起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其实这事情从一开始就透露着古怪,按说陈国青是一个精明的生意人。他现在跟孙志诚的关系还良好,而孙志诚也一直支持着他,现在仅是索要50万货款,这钱无论如何都应该先给才对,这样可以保证300万负债的稳定。 但是陈国青并没有这样做,而是走了一步烂棋,编了一个理由拖住不肯给。那他的最终目的可能并不是拖,而是不打算给,或者说已经给不起了,他的账务状态恐怕已经出了大问题。 “搬到哪?这个我真不清楚!”老太摇了摇头,然后又是悄声说道,“其实不止你们找他,前天银行的人也来找过他,但好像也是找不到,听说是欠了银行很多钱没还!” “你确定那些是银行的人?”叶政治追问。 “怎么不确定,他们拿着银行的证件,而且还在门缝塞了通知函!”老太显得不高兴,据理争辩。 叶政治将耳朵贴地望向门缝,果然是塞了一封通知函进了屋里。现在银行来催账,那可以确定陈国青的资产出了大问题,甚至已经到了无力偿还债务的地步。 “大娘,你知道他哪里还有房子吗?”孙冲大声地问道。 “我哪里会知道人家这些事,我跟他都不熟!好了,你们别再吵了,我孙女还在睡觉呢!”老太板起脸,又是慢慢地将门关上。 刚刚还兴奋异常,以为将陈国青给堵住了,能够将钱追回来。但没有想到,事情现在变得糟糕起来,这陈国青很可能已经无力偿债,就算抓到人也未免拿回钱。 300多万,对于一些国企而言,这其实算不了什么,没准也就是一顿饭的钱。但对于阿诚石材加工厂而言,这是几十号工人这些年顶着日晒雨淋,辛辛苦苦地创下的利润。 而如今真的追不回来,那阿诚石材厂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了。 “叶老板,怎么办?”孙冲转过头,忧心忡忡地望着叶政治道。 “你们下去看看他的车在不在?”叶政治望着大门,皱着眉头说道。 “好!”孙冲没有废话,当即就带人下去停车场那里。 呼! 叶政治吸了一口气,这并不是不信任老太的话,但这追债是不可以放弃任何的一个可能。虽然这老太长相慈祥可善,但毕竟是第一次见面,谁知道她说得是真是假? 看着左右无人,他将手平放在墙上,将眼睛微微闭上,结果一道道的蓝色光线在脑海中浮现。 在这幽深的世界中,组成了一个三室一厅的房屋结构图,而里面果然并没有任何的家具,显得空荡荡的。 事实证明,老太并没有说谎,这个陈国青真的搬走了,里面并没有任何东西。原来追债有一个最笨的办法,那就是守株待兔,你在他家门口坚持大半个月,就有很大的机会逮住他,这招警方屡试不爽。 不过现在这个最笨的办法都没法用了,那个陈国青已经搬走,恐怕没有人知道他的新家在哪里。 山河市很小,他只是西南省一个比较落后的城市,总人口不到600万。但山河市也很大,全市总面积近1万平方公里,你要想从这里找一个人,真的很难。 午后的阳光从两栋楼之间穿过,照耀在那片绿化带上,一棵榕树已经成长三米高,在这个夏天叶子变得更翠绿。这些叶子如同经过水洗一般,正在日光下闪着耀眼的白色光芒。 叶政治从两栋楼间走过,留下他那修长的影子。 “没有!” 孙冲带着二人迎面走来,无奈地摇头。他们刚才已经仔细地查找了一遍,根本没有发现孙国青的车子,眼睛带着深深的忧色。虽然找到人未必能将钱追回,但不找到人的话,恐怕一分钱都要不回了。 “你说你打他家里的电话,当时是占线?”叶政治突然抬头,望向后面的孙海。 “是的,他的电话能打得通!”孙海很是肯定地点头,为了印证他没有说谎,又是拨打了一遍,不过这次没有人接。 “走!”叶政治向着车子那边走去。 孙冲当即跟了上去,没有问为什么,他对叶政治有一股盲目的信任。除了因为叶政治是一个名牌大学生之外,还因为叶政治已经在生意取得了成功,这是他的学习榜样。 在车子要离开的时候,叶政治注意到那边的长椅上,那个长头发的女人还是在那里。不过她已经吃完面包,正抱着她的黑色背包,将头埋在上面,似乎已经睡着。 情债? 叶政治望着那个女人,心里涌起了一些猜测。但这也仅是猜测,他没有过去询问,默默地收回目光,准备着接下来的工作。 其实将陈国青揪出来,对叶政治并没什么好处,但人生有些事情,叫做助人为乐。反正现在他回去古寨其实也无所事事,有黑牛在那里盯着,其实已经足够了,倒不如多了解一下山河市的市场。 “去哪里?”孙冲将车子开出了蓝珠小区,这才冲叶政治问道。 “电信营业厅!”叶政治说道。 “交电话费?”孙冲皱着眉头,心里有些不解,但最终忍住没有问,直接将车向着附近的电信营业厅而去。 由于附近找不到停车场,所以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这个时候已经差不多五点,快到下班的时间,在这里办业务的人并不多。叶政治直接走进大厅,说要缴交电话费,取了一个号,就坐在那里排队。 “他哪里还有房子呢?”孙冲跟了进来,手里握着电话显得犹豫不决。 他其实想打电话回去问孙志诚,但沉默片刻,又是将手机塞回口袋中。他担心大伯突然又心软,让他放弃这次追债。 “请A0305到4号柜台办理业务!” 大厅处,响起了一阵机械女声,叶政治低头看手上的号码,当即就站了起来。 “难道真的只是交电话费?” 孙冲抬头望着叶政治的背影,心里很是疑惑,当即也是跟了上去。 “谢谢!”叶政治写了一个电话号码,将钱和纸条递了上去,眼睛特意盯了一个里面女孩的脸。 “好的,先生!”里面是柜台员工美目一动,接过纸条甜甜一笑。 孙冲站在叶政治的后面,发现这人真的是来交电话费的。不过抬头望着里面的女孩正在打印订单的女孩,突然间明白过来,敢来这货是来泡妞的。 不过这柜台小姐的确有几分姿色,长着一张圆饼脸,身材丰满而有致。要说缺点的话,就是有点矮胖,这种女人一起同居倒是不错,但要生儿育女最好还是找其他女人。 “冲哥,你石材厂的电话费要不要交一下!”正当他发呆的时候,叶政治突然侧过头关心地问。 “哦,不用!上个月刚充了3000!”孙冲老实地摇头。 叶政治似乎也仅是随意问一句,接过柜台小姐递过来的单据,“美女,可以了,是吗?” “是的,请问还需要什么帮助吗?”柜台小姐露着职业性的微笑,似乎对他产生一些好感。 “没了!”叶政治将账单随意叠好,站起来推开椅子准备离开,只是椅子推动一些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事,回过头随意地问道,“对了,我刚搬了地方,跟你核实一下地址吧!” 孙冲正准备离开,但听到这话,脸上愣了一下,这叶政治什么时候搬家了,他压根在山河市就没有家吧!这样骗人家小女孩,真的好吗? 叶政治望出柜台小姐似乎要走流程,脸上淡淡地笑道:“你们这里不会还登记我原来住在福泉路蓝珠小区的地址吧?” “没有,你登记的地址是福源路龙城小区A3栋401号。”柜台小姐忙是摇头,露出职业性的微笑。 “好的,谢谢!”叶政治平静地点头。 孙明听到这话,大脑嗡地一下,彻底地愣住了,嘴巴大大地张开。原先以为叶政治来只是办业务兼泡妞,完全将找陈国青的事情忘记了,但谁知道峰回路转,一下子就轻意套到了地址。 “冲哥,还发什么愣?我家的新地址你知道了吧?”叶政治推了他一把,眉头轻轻扬起。 “知道!”孙冲用头点头,攥着紧凑往门外跑去。 “神经病!” 看着孙冲大吼大叫地冲出去,里面的人纷纷侧目,以为他得了失心疯。 咦? 那柜台小姐仔细地看了登记用户的信息,突然猛地抬头,意识到自己出现了工作失误,透露了客户的信息。只是她望着叶政治离开的身影,又是无奈地摇头,根本就没想到这年轻人会如此狡猾。 第031章 巧遇 夜幕降临,城市的灯火璀璨,那条横跨青水江的山河大桥化成了一条金色大道,缔结着两岸的风光。东边宁静而优美,西边繁华而艳丽,在河面飘荡着零星的渔船。 龙城小区跟江边并不远,算得上是一处高档小区,这里的晚上显得清零,路上少有人往来。 “别玩手机了,仔细盯着点!”孙永回头训道。 若是以为拿到地址,就能够一下子轻松地逮到陈国青,那真的是大错特错了。 这个小区物业管理到位,并不是那么容易闯入,而加上陈国青现在如同一只惊弓之鸟,得知孙冲已经过来,那肯定会加予防范。如今之计,也只有在门口堵着他,不然进去只会是打草惊蛇。 四个人坐在车上,目光放在那个大门口处,注意着进出的车辆。 一阵夜风从江边吹来,摇曳着路边的树木,一些未着时节的枯树落在路上,然后又被风卷动,在地上发着滋滋的摩擦声。 “我去肯德基吃点东西,你们要什么?”叶政治将烟头丢出窗外,侧头冲着几个人问道。 “叶老板,你去吧!我不饿!”孙冲忙是摆手,心里其实有些不好意思,要他一起坐在这里闷等。 “你们呢?”叶政治望向后面二人。 “不用!”后面二人急忙摇头。 “一会我带几杯红牛回来吧!估计陈国青若是回这里过夜的话,肯定会比较晚!”叶政治又是提议。 “好!叶老板,那麻烦你了!”孙冲真诚地点头。 经过下午的事情之后,他对叶政治更加的敬佩。若不是叶政治的存在,估计现在他已经要打道回府了,哪里还能够蹲守在陈国青的小区门前“守株待兔”。 叶政治推开车门出去,这晚上的风很是凉快,少了白天的那份闷热。沿着福源路一直向前走,他知道在康王大道那里有一间肯德基,打算在那里先坐坐。 跟龙城小区门口不同,福源路跟康王大道交口这里渐渐地热闹起来,有不少小贩在路边叫卖,有当地的土产,也有外来的小吃。 在快走到一间酒楼门口的时候,叶政治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掏出来看,看到来电显示,打算按下“拒绝”键。但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通了。 “虎妞不在!”叶政治淡淡地说道。 “她还没到你家玩,还是已经回去了?”电话那边的女人询问道。 “我今天来了市区这边,没有在家里!”叶政治解释。 左楚楚在青叶镇呆了几天就回去了,但对虎妞似乎是更加喜欢,回到香港之后经常打电话到叶政治的手机上。这自然不可能是找叶政治,她喜欢找虎妞聊天,而虎妞这个小妞儿很是健谈,二人经常一起煲电话粥。 不过今天很可惜,叶政治已经来了市区,虎妞并不在身边。 “你怎么跑到市区了?”左楚楚追问。 “帮人过来追账!”叶政治老实地说道。 “你搞高利贷?”左楚楚推测。 叶政治愣了一下,原以为那边知道他有事情到了市区而虎妞不在身边,她应该高傲地结束聊天才对。但不曾想,这女人似乎有将话题继续延伸的趋势。 “没有!一个石材销售商拖欠了跟我合作的那间石材加工厂的货款,所以过来帮忙追讨。”叶政治摇头,然后说出事情的真相。 “呃……那你小心点!”左楚楚微微地关心道。 “好的,谢谢!”叶政治点头。 “挂了,记得查收虎妞的包裹!”左楚楚又是提醒。 “好的。”叶政治又是点头。 虽然对这个千金小姐的印象其实不是很好,总感觉她身上有股傲气,但是不得不承认,她对虎妞很是关心。正是如此,虽然没什么好感,但也没有过于反感。 挂了电话,叶政治刚好走到了肯德基的门前,由于现在已经差不多晚上十点,所以店里面没什么人。要了一杯可乐,选择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准备在这坐会。 尽管孙志诚被朋友摆了一道,但他仍然在极力维护着他的信誉,已经筹集了10万块打进了叶政治的账户上面。从这一点来看,孙志诚这个人的确值得信任。 现在有钱在账户上,这荷包也是鼓了,叶政治的心思蠢蠢欲动,又想到了买车的事情上面。 尽管他很爱国,但在买车这件事情上,他觉得还是优先考虑下实用性。本来日本车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叶政治觉得,这车子买来是做生意的,面子才是首选,倒不如咬牙买一台低配的奥迪。 现在石场那边走上正轨,每天都有钱流入口袋,他完全有能力分期一台几十万的车子。 “不管了,明天去试车!” 叶政治最终咬牙,打定主意就选奥迪,将这门面工程先做起来。 吱! 这时门被推开,一个背着黑色背包的女人走了进来,面容有些憔悴,她也只是点了一杯可乐,然后向这边走来。 叶政治从她进来就已经注意到她,不过这女人似乎处于迷糊状态,而让他无奈地是,他发现被这女人完全无视了。周围几百张空桌,她却偏偏选择坐到了他对面,难道不知抱团取暖的季节还没来临吗? 啵! 她的眼皮下垂,将管子插进可乐杯中,猛地抽了一大口,然后将托盘往旁边推,整个人疲惫地爬在桌子上。 呼! 叶政治很是淡定地抽了一口可乐,眼睛望着这冒失的女人有些怜惜。 这个冒失的女人就是今天在陈国青楼下见到的女人,没有想到会这么巧,现在却在这里再次相遇。 跟下午相比,这一次叶政治跟这女人距离更近,发现这女人长得其实有几分姿色。年纪三十岁左右,虽然是单眼皮,但长得干净,嘴巴带着几分性感,体态苗条而显骨感。 显然是经过了一番奔波,她的脸不仅带上了几分憔悴,那头乌黑的秀发也染上了一股味道,似乎应该洗洗那种。 不过尽管憔悴,但这种女人若跟那陈国青纠结一起的话,叶政治有种好白菜给猪拱了的感觉。那个陈国青他见过,长得难看不说,那体态完全可以送到屠宰场。 咦? 她突然挺直腰坐了起来,看着对面的叶政治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又是侧头望了望周围的空位置。 “我先坐在这里的。”叶政治解释。 “哦,对不起!”她扶着额头是道歉,然后拿起背包就要换位置。 叶政治看着她要起来,突然抬头说道,“你是在找陈国青,对吧?” 女人怔了一下,然后吃惊地侧过头望着叶政治,这才发现其实跟这年轻人是见过的。在今天下午的时候,她在蓝珠小区那里见过这年轻人,当时还好奇这人在干什么。 而现在被他一下子猜透目的,让她很是意外。 “我也是在找陈国青,但我已经调查到,他已经从蓝珠小区搬走了。”叶政治心知应该是猜对了,暗叹可惜。 “搬到哪了?”单眼皮的女人当即追问。 “福源路龙城小区!”叶政治没有隐瞒。 “你怎么会知道?”单眼皮的女人坐了下来,紧盯着他的脸。 叶政治喝了一口可乐,这才慢慢地将今天到电信营业厅的事情说了出来。若不是陈国青将电话也迁了过来,恐怕这时他也跟这女人一样,还在那里“守株待兔”。 他端许着这有几分姿色的女人,突然有些好奇,为什么陈国青会避着她。 “你们也在找他?为什么?”单眼皮的女人询问。 “呃……他欠了我朋友的石材货款,所以要将钱追回来!”叶政治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出了实情。 “阿诚石材加工厂?”张敏当即发问。 “你怎么知道?”叶政治感觉到意外,这女人似乎知道不少。 “你好!我是白云投资公司风控部的张敏!”张敏从背里拿出名片,双手递了过去,看出叶政治的疑惑,又是苦笑地解释,“我们公司是做网贷的,借了一笔款项给永利石材,但是陈国青上个月没有按期归还利息,我这次过来是负责催收的。” 叶政治听到这之后,才恍然大悟,这哪是什么情债。和他的情况差不多,是来找陈国青要钱的,可惜守错了地方。 至于这网贷,叶政治还真了解过,这东西刚出来的时候,被不少人嘲笑。试想一下,谁敢在网上借钱给别人,这不是分明将钱扔进水坑里面吗?在网上向你借钱的,都是一些骗子。 不过后来,由于经营模式的改进以及网站兜底,慢慢地开始被一部分人所接受。 现在看来,陈国青通过这个网货平台借了钱。至于借多少钱,叶政治猜测数目不会很小,毕竟永利石材在山河市还算有名气,这个平台恐怕也给他一个较大的审批额度。 只是他们恐怕想不到,永利石材也仅是表面光辉,这笔投资很可能成了坏账。 “我其实来了快一个星期,但没找到他的人,原本计划在他家楼下守着,心想他终会出现。但没有想到,他已经搬到其他地方了,亏我还在那里傻等。”张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有些自嘲。 第032章 论网贷平台 其实这话说得轻巧,但张敏这些天受的苦又有谁能够理解? 原先她带着两名同事一起过来催收的,但第三天的时候,那两位同事被她顶头上司调回了公司,而只剩下她在这里继续进行催收工作。只是,公司并没有提供经费,而她襄中又是羞涩。 为了不被那位上司借机开除,为了这一份薪水不错的工作,为了她的女儿,她选择咬牙坚持着。 不过现在她终于看到了一道光明! 一来,她觉得叶政治是她的战友,可以跟他联结一起向陈国青要债;二来,她已经得知陈国青真正的住址,这次有很大机会堵住他。她相信用不着多久,就能够给公司一个交待。 “来!我们吃饱饭去蹲点,今天一天要逮到他!” 叶政治端着一大堆垃圾食品回来,打算跟这女人好好地享用。 其实他并不是很喜欢吃肯德基的东西,并不是因为这些食物被归为垃圾食品,而是油炸类的食品太多,这很容易上火。不过看着这堆食品,他突然想起了虎妞,要是她在这里的话,肯定会很高兴。 跟大多的孩子一样,虎妞对于这种洋快餐尤为喜欢,特别喜欢薯条和可乐。 “谢谢!” 张敏并不客气,拿起一个鸡腿汉堡,开始慢慢地吃了起来。她似乎对这些洋快餐很是熟悉,吃起来有模有样的,嘴巴一点食物渣都没有,显得很是幽雅与自然。 难道她以前经常吃?不会这么没品位吧! 叶政治望着她的吃相,有些不解,随手也是拿起了一个汉堡。 这间店由于不是处于闹市中,到晚上十点的时候基本上没有客人,不少员工已经下班。现在整个诺大的用餐区,仅剩他们二个在用餐,在东边的角落倒有二个年轻人在蹭网玩游戏。 “你怎么会选择进这个行业的?”叶政治吃到一半,将汉堡放下,好奇地抬头问道。 “是问当初吗?”张敏喝了一口可乐,眼睛跟叶政治对视。 “这有区别?”叶政治不解,这网络信贷也就是近些年才刚刚兴起,估计她入行没两年。 “现在这是一份工作,我得养家赚钱!若是当初的话,是因为觉得这个新行业可以给我带来挑战,而且很重要的一点,这是一份可以帮助到别人的工作!”张敏放下可乐,眼睛浮起了一丝笑意。 “这能帮助人?”叶政治微微地皱起眉头。 “可以帮助两种人!一种有投资需求的人,在华夏的投资渠道太单一,较高收益的理财产品门槛又高,大多民众选择定存,结果收益还跑不过通胀!”张敏竖起两指手指,然后又换成一根,脸上显得很专注。 “一种是有融资需求的中小企业!华夏的银行业处于垄断的地位,尽管成立了很多中小企业贷款部,但其实更多的是一种摆设,他们更倾向于将资金投到大企业,不可能将钱投给风险大的中小企业。所以在华夏,中小企业融资难一直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所以高新科技行业总是发展不起来。当时我正是基于这两点,放弃了之前的工作,加盟了现在的白云投资公司!” “那你后悔吗?你现在似乎混得不太好!”叶政治咬着一根薯条,眼睛望着她的脸。 “我在公司的确遇到了一些麻烦,但我并没有后悔当初选择这一份工作,这是一个可以诞生巨无霸的行业,我没准有机会缔造奇迹。”张敏用纸巾抹了抹嘴角,眼睛充满着坚定的光芒。 她当初从投资银行过来的时候,很受到老板的器重,工作了很有激情。 只是没有想到,国内办公室的斗争会如此厉害,如今她更是被挤到了边沿。而让她更无奈的是,几番争斗之后,她并安排到负责她并不熟的风控部门,结果却是被调来顶缸。 但她不觉得这个行业有什么问题,所以她没有后悔当初的选择。 “咳!我不得不提醒你,就算你找到陈国青也未必追得回钱。银行在找他,我们这边有找他,他的财政情况恐怕存在大问题,你们这个运营模式似乎有很大的缺憾啊!”叶政治轻咳一声,进行了一个善意提醒。 “这违约风险的确是一个问题,我们需要对这些中小企业进行准确的评估!但出现今天的状况,这并不是行业的固定风险,而是因为我们公司在风控方面投入得还不够。在对永利石材进行评估的时候,我们并没有到阿诚石材加工厂进行调查,没有意识到他们间的债务情况已经很严重,更是轻视了石材行业的风险。”张敏将纸巾揉成一团,脸上带着一份无奈。 “你意思是说,只要将中小企业的评估工作做好,这网络信贷可以搞?”叶政治心里一动,认真地问着。 “你可不要小看这项评估工作!”张敏正色地摇了摇头,然后又是补充道,“我们的对象一般是非上市公司,所以收集数据的难度相当之大,成本也相当之高。而就算是上市公司,华夏股市存在着泡沫,并不能够反映公司的内在价值,何况公布的数据可能被人为操作,所以开一间信贷公司很容易,但能将风控部门搞好的实质没几家。” “这个风控真的很难?”叶政治皱着眉头,右手不经意摸了摸小拇指上的戒指。 “相当难!怎么?你有兴趣搞网络信贷?”张敏端过来可乐,眼睛笑盈盈地望着他。 叶政治摸了摸鼻子,犹豫了一下,突然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找不到人手啊!” “你还是不要找了,对于一般人来说,这其实是一个坑!”张敏吸了一口可乐,笑着摇了摇头。 这倒不是夸大其词,你要搞网贷平台,若后面没有国企或者知名国外大公司撑着,普通的民众怎么可能敢将钱投给你。再不济你也要弄个上市公司做靠山,不然谁敢信你? 现在政府的具体文件没有出台,对民众的投资款没有保证,万一你将他们的钱卷走了怎么办? 而在放贷这一头,正如刚才所说,你需要对风控部门进行大笔投入,不然很可能频频出现像陈国青这种情况。 总而言之,不仅仅要人脉,更要投大笔的钱,这是一场高富帅才玩得起的游戏。 …… 夜渐深,月亮悬于高空之上。 张敏跟叶政治从肯德基出来,仍然继续谈论着网贷平台的事情。 其实由于叶政治老妈在银行上班,所以对于这个新兴的行业,理解能力比一般人要出色很多。而张敏说到网贷平台,她的话也收不住了,开始将美好的前程规划出来。 “将来!这些传统的银行会消失,就连四大银行也将不会存在!大家再也不需要到银行交工本费办卡,不需要向银行交纳账户管理费,也不需要为转账的手续费肉痛,更不需要为理财而烦恼。他们可以透过网贷平台,办理上述的所有事情,而且还可以自己打理好自己的钱财,达到高收益的目的。” 张敏指点江山,侃侃而谈,又找回了她当初的那股豪情。 虽然才刚刚相识,但二人显得很是投缘,一边谈着关于网贷平台的事情,一边向着龙城小区走去。而叶政治是一个很好的听众,遇到什么想不通的地方,也是虚心请教。 渐渐地,在张敏这位行内人的讲解下,叶政治也是弄明白这一个新鲜的东西,仿佛有一扇大门正朝他徐徐敞开。 嗡嗡…… 在他们二人从康王大道拐弯走到福源路的时候,突然听到前面一阵汽车加速的声音,只见一台车向他们迎面飞驰而来。 “是陈国青!” 张敏最先叫了起来,她认得车型和车牌,向着马路冲了出去。 一台白色的宝马从他们的面前呼啸而过,卷起了一股强烈气浪,而没过多会,后面的灯光又是闪动,一辆车子猛地追上去。而这一次叶政治看得很清楚,那是孙冲的车子。 很显然,孙冲他们发现了陈国青,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被陈国青觉察到,所以开车逃跑了。只是现在孙冲追上去,恐怕不能过于乐观,毕竟陈国青更熟悉市区的路况。 “那边有情况!”张敏突然指着龙城小区的大门处。 在那里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几个保安围在那里,门口还停了几辆车,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状况。 “急救车!快叫急救车!”一个嗓门很大的保安大声地朝里面跑去。 “不好!” 叶政治急忙跑了过去,心里隐隐不安。当他分开人群进去的时候,只见地上满是血迹,一个人正躺在地上。 “叶老板,冲哥被撞了!”孙宇看着叶政治回来,抹着眼泪说道。 “没事的!没事的!” 叶政治看着大字躺着的孙冲,手心一阵发凉。 原来刚才陈国青回来,不过车子并没有直接进小区,而是让人给他拿了一个黑色的袋子。这一幕让孙冲发现,当即就跑了过去捉人,但没有想到,这个孙国青上车直接开车撞孙冲。 看着孙冲被撞,而陈国青逃走,孙海红着眼驾车追了上去。 没多会,一辆白色的救护车急促而过来,叶政治陪同着到医院,并给孙志诚打了电话。 第033章 道别 凌晨二点多的时候,孙志诚急匆匆地赶到医院。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孙冲,老泪纵横。他有想到老朋友可能是在欺骗他,但没有想到,他那老朋友竟然会用车撞他的侄子,让他差点就失去一个亲人。 “事情怎么样了?”孙志诚从病房出来,冲门口的叶政治问道。 叶政治无奈地摇头,“阿海本来是追上去的,但在茂山高速路口附近绕了很多路,我就让他回来了!现在如果猜得没错的话,陈国青是拿钱跑路了。” 阿诚石材加工厂恐怕是遇到**烦了,这300多万的债务差不多可以算是要打水漂了。永利石材本身没有多少资产,而现在还欠着银行的钱,这贷款还真可能一分钱都追不回来。 孙志诚重重地叹了一口,仿佛又是老上不少。 “我跟他有二十多年的交情,也知道现在石材行业不好过,他最近的日子不会好过,所以也决定支持他渡过这个难关。但是没有想到,他却选择了这一条路!” 望着孙志诚,叶政治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作为朋友孙志诚的确是讲义气,但这次表现得一点都不像是一个精明的生意人,这债务应该早有防范才对。 若是早有防范,控制好货款的数目,哪还会有今天的大烦恼呢? 孙志诚现在已经带人过来,叶政治也没有留在医院的必要,打了一个招呼,计划在附近找一间酒店先睡上一觉。 其实他望着病床中的孙冲,心里有些感叹,在白天的时候,孙冲还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但只是去吃一顿肯德基的功夫,却是遇到了这种意外。车祸不仅让他小脚骨折,而且脑部也受到震荡,医好之后还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智力呢! 这人生真是变幻无常,需要珍惜眼前人。 第二天清晨,朝霞灿灿,仿若碎金一般洒落,让到这座江边的城市铺上了一层金色。 哗…… 拉开窗帘,伸展四肢,望着外面金色的屋顶,让他心情好上不少。虽然昨天睡得很晚,但叶政治却起得很早,这主要是给一个电话给吵醒的。 赵大锤的消息很灵通,一大早就得知孙冲被车子撞的消息,生怕叶政治有什么意外,也是打电话过来。而后得知叶政治今天准备试车,也是说要过来帮忙。 这帮忙自己是借口,他的手痒了才是真!其实他早就希望叶政治买新车,这样他就有好车去泡妞。 “早上好!” 叶政治推开房门,意外地看到张敏背着包站在门前,似乎犹豫要不要敲门。 “早上好!政治,我要回南海了,正准备向你告辞呢!”张敏抬头望着他,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尽管才刚刚相识,她对这一个年轻人很有好感,喜欢他这份少年老成。 “你公司在南海?”叶政治皱着眉头,不解地望着这单眼皮的女人。他一直以为张敏到这里出差,她总公司是在西南省的省府才对,但没有想到,竟然是在他熟悉的南海。 “不是!我们公司上层当初野心很大,所以选择投资标的的区域很广。”张敏拢起头发,用橡皮圈将头发绑起。 现在的网贷平台,虽然有向普通用户提供个人借贷服务,但这主要是针对拥有质押物的个体,所以这项业务的资金消化能力有限。现在平台吸收到的资金,主要还是投向于小额贷款公司以及公司信贷员寻找的投资标的。 相当于小额贷款公司的合作项目,公司更青睐于将钱投向于自己寻找的投资标的,这样更容易控制风险,而且收益会更高。 山河市的石材产业在西南省富有盛名,而石材的利润历来不错,账务也很稳健,所以其中一个信贷员将山河市列入了攻竖的重地,进而找到了永利石材。 只是没有想到,这山河市最有名的石材销售商永利石材却是一个恶瘤,结果出现了违约情况,最终让到张敏出差前来进行催收工作。 “那一起吃早餐吧!”叶政治提意。 “谢谢!但我已经刚刚吃过了!”张敏淡淡地笑道。 “那好吧!等我回南海,我到时再请你吃饭,有些事我还想请教!”叶政治将门关上,向着电梯走去。尽管张敏已经言明网贷是高富帅的游戏,但他并没有死心,还想多了解一些。 当然,也只是想了解,他就算有兴趣也没用!一来他对这行业完全不熟悉,二来他还没有那么雄厚的资金,也找不到相应的人才,现在完全完不起这一项游戏。 “你说你回南海?”张敏意外地望着他。 “我家在南海,之前我还在南门大学读书!”叶政治说道。 “还真没想到,你竟然是南海人,而且还考上了南门大学!不过你应该还没毕业吧?怎么?学习不好给学校赶出来了?”张敏按了电梯,回头朝他打趣地道。 “怎么可能?我可是三等奖学金的获得者,我是自己要出来的!”叶政治抱手在胸,一副很拽的样子。 “你真是自己出来?”张敏眉头拧起,疑惑地望着他。 南门大学是华夏顶尖的学府,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去,这人倒好,竟然是主动放弃就读机会,这有些让人难以理解。不过他看着叶政治,发现并不像是在撒谎。 叮! 电梯门徐徐打开,二人走了进去。 “嗯!已经学了两年,也差不多了,打算出来专心创业!”叶政治按了一下楼层数,转头望着她。 其实最稳妥的办法,是再在南门大学乖乖地熬上两年,先拿到那本毕业证。这样就话,将来就算创业失败了,他还有一条后路,可以凭着那本毕业证找到一份稳妥的工作。 特别是他老妈现在在银行担任高层,叶政治要是进去的话,绝对可以凭关系进入银行总部的行政或者人事部门工作。而以他的学历和后台,完全可以升上去,享受高薪待遇。 只是他完全放弃了这一个念头,创业本来就是一份很艰难的事,一心想着退路的人是不可能成功的。 公元前207年,项羽的起义军与秦将章邯率领的秦军主力部队在巨鹿展开大战;项羽不畏强敌,引兵渡漳水。渡河后,项羽命令全军:“皆沉船,破釜甑,烧庐舍,持三日粮,以示士卒必死,无一还心。”巨鹿一战,大破秦军,项兵威震诸侯。 如果当时项羽想着,这场仗要是败了之后如何乘船逃跑,恐怕这华夏的历史要重新书写了,再无楚霸王这一号枭雄。 只有让自己全无退路,只能选择前进,这样做能让自己发挥最大的潜能去实现目标。 现在石场已经取得了成功,他更加坚定着休学的想法,绝对不能吊死在那张文凭上。这不是平白浪费两年光阴的问题,更是让到他的锐气失损,不再拥有那份视死如归的气概。 不过陈国青的突然跑路,让到叶政治涌起了一份危机感,对石材行业没了先前的乐观。一个行业的老油条最终都选择跑路的话,那他有什么依仗能说在这行业赚大钱呢? 山河市这些年虽然有所发展,房地产也弄得不错!但行业的低迷是可以预见的,所以叶政治对接下来的计划有些迷茫,他不确定在朝阳石材交易市场租下一个门面之后,能不能够请它做大! 这接下来的路子,他突然发现要好好地修改一下。 “加油!我看好你!”张敏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认真地说道。 她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会有这般的气魄,放弃了一个炙手可热的文凭,而毅然投入这创业大军中。虽然心里其实有些惋惜,但她觉得这时更应该鼓励,华夏的人才不应该全跑进体制里面。 而且她有一种感觉,这个男人将来肯定会大有作为! “谢谢!到时我回南海请你吃饭,记得到时别失约!”叶政治又是重提。 “你还真不死心啊!好的,到时肯定赴约!”张敏眼睛充满着笑意,挥手向着酒店大门走去。 …… 张敏离开了,她到汽车站买了一张回南海的车票,半小时就坐上了通过南海市的长途汽车。 叶政治原先在酒店等赵大锤过来的,但赵大锤没有等来,却等到了陈国青被捉到的消息。 陈国青逃到南云省地区,在一处宾馆用假身份登记被识破,最终被警察逮捕。值得庆幸的是,警察从他随身的两个旅行袋中,一共搜出了200多万华夏币和少量美金。 听到这一个消息之后,叶政治也是替孙志诚感到高兴。虽然他那300多万的债务是追不回来了,但现在多少还能要回一点,而这永利石材那些资产对其他人没用,但对阿诚石材加工厂也可能是一个机会。 一直以来,阿诚石材加工厂都扎根于生产领域,若是借着永利石材进入石材销售领域,这何尝又不是一个机会呢?以着孙志诚的口碑,这成为山河最大的石材商,似乎也不是一件太艰难的事情。 第034章 入股 上午十一点。 赵大锤终于赶到山河市区,将车子停在一间名叫“天蓝”的咖啡厅门口,急匆匆地跑了出去。其实他早该到才对,但没有想到遇到塞车,让到他不得不进行绕道。 而现在,他很担心叶政治不等他,一个人跑去车行了。 推开玻璃门进到咖啡厅,他着急地环视四周,脸上突然愣了一下。他原以为只有叶政治,但却没有想到,孙志诚也坐在那里。 “孙老板,你好!”赵大锤走了过去,打了一个招呼。 “你好!”孙志诚端着咖啡,听到声音转过头。 “还真巧!诚叔,就是他,感觉怎么样?”叶政治指着刚刚到来的赵大锤,认真地询问孙志诚。 赵大锤皱头轻皱,感觉到一阵怪异,因为孙志诚真的冲着他在仔细地打量。这让他一度怀疑,今天不是来陪叶政治买车的,而是过来参加一场相亲。 而让他要吐血的是,相亲的对象似乎是一脸憨厚相的小老头。 “你们在聊我?”赵大锤推开椅子坐下来,指着鼻子困惑地问。 “这也得看看他的意见!”孙志诚放下咖啡,点了点头。尽管对这年轻人一头凌乱的黄头发和耳朵上的耳钉感觉怪异,但他也不是古板的人,知道这是现代年轻人的个性张扬。 赵大锤更加的疑惑了,他跟孙志明不熟,貌似自己没有什么给他们聊的啊! “大锤,是这样的!”叶政治将身体侧向他,望着他的眼睛,“刚才诚叔找我,想跟我一起合作接手永利石材销售公司。而我想让你也加进来,我们一起搞下山河市的石材市场。” “为什么要我?”赵大锤愣了一下,当即发问。 “其实我一开始就计划跟你在山河市合伙做石材生意,之前还跟你提过好几次,只是你以为我开玩笑而已!现在比前我们自己单干,跟诚叔合作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你考虑一下!”叶政治端起咖啡,啐了一小口。 他没有说谎,之前的确是想跟赵大锤一起啃下山河市的石材市场,但孙志诚刚才找到他,让到他意识到这是一个更好的选择。凭着孙志诚的资源和业界声誉,这间公司肯定很快就发展起来。 “诚叔,我想问下,你为什么要找人合伙投资?据我了解,你应该不差这点钱吧?”赵大锤犹豫了一下,望向孙志诚。 阿诚加工厂经营稳健,在业界口碑良好,又拥有自己的厂房,银行对这种企业肯定是表示欢迎。另外,孙志诚这些年再不济,那银行卡都有几百万吧,根本不可能需要跟人合作。 “你应该知道陈国青卷钱跑路的事,现在我手上已经没多少现金,一个人啃不下这么大的盘子!而阿诚石材加工厂不仅仅是我的心血,也是大家的根,我是不可能拿它到银行质押!政治,其实想找你,一方面是看好你的能力,另一方面是还是想跟你一起分担风险!”孙志诚将咖啡杯放下,然后又是望了叶政治一眼。 虽然他是积累了不少的人脉,在这里搞石材销售会事半功倍,但他始终坚信,任何行业都会有风险。反正叶政治之前说过要进军石材销售领域,倒不如直接抱团,这对双方都有好处。 而且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以叶政治的精明绝对不会让这生意赔钱。 “现在的石材行业似乎不太好,那陈国青都跑路了呢!”赵大锤再次提出顾虑。 “调查出来了,陈国青不是栽在石材生意上!”叶政治苦笑地摇头。 永利石材今年接了好几个楼盘的工程,生意还算可以,账面利润有几十万,而遇到的问题在回款上面。这工程完成之后,房地产行业仍然处于寒冬,这盖好的房子很难销售出去。没有回笼资金,房地产开发产也手上也没有钱,无法支付这些工程款。 最终,房地产开发商只付永利石材一部分钱之后,然后就以房子给抵数。这让到永利石材不仅是赚的钱成了房产,这先前的钱也成了房产,一切都成了“死钱”。 其实这对陈国青并不是什么致命伤,因为他身后有孙志诚撑着,这现金流并没有发生问题。何况这房子还是一种硬通币,在银行抵押物栏目中很受欢迎。 真正的致命伤却是隐藏得很深,并非大家推测的**小蜜巨额花费上,而是倒在股市。 在前些年,他承接了金融广场的石材装修业务,在一次吃饭中认识了一位证券公司的营销总监,从而进入了股市 不过在华夏,炒股被大家视为一种不务正业的工作,跟赌博似乎还划上等号。特别是生意往来的朋友,要是知道你在玩股票,恐怕你想向他借钱就比较困难。 正是如此,陈国青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关于炒股的事,连孙志诚都不知道。 原本炒股也就算了,毕竟全国几千万的股民早已经被忽悠进来,不差他这么一个。但是问题在于,陈国青并不是小玩,而是动辄上百万的投入,还采用了杠杆。 在刚进股市的时候,他其实倒是很谨慎地小玩,保持着生意人的精明。这投入的十万块,也是赚了一点钱,但他了解其他人的斩获,渐渐地心里不平衡了。 这些人在股市上轻轻动下手指,就有几万块流入口袋,而他带着一帮工人日晒雨淋,辛辛苦苦地赚不到这么多钱。 没有干过石材的人,根本不明白其中的艰辛。在日头底下暴露,身上燥热,汗如雨下,白色石头反射的强光,以及那单一的磨石头的声音,很容易让身处其中的人感到疲惫和烦躁。 凭什么他们可以,老子就不能呢? 在听着那扫大街的大妈都赚了一套房之后,他心里更加的不平衡,愤怒地将原本要用来扩张门市部的钱,投入了股市中。 而进入股市之后,就像是抽了鸦烟一般,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原先是永利石材自己的钱,接着是扣压孙志诚的钱,然后是质押房产从银行的贷款,最后还赶时髦拿了网贷平台的钱……只是面对跌跌不休的股市,在他总想赚回本钱就不玩的心理作祟之后,反而越陷越深。 截至他要逃路,他一共在股市上赔了300多万,让到他的资金链彻底破裂。 这些事是叶政治从孙志诚口中得知,而现在他转述给赵大锤。他如今都有些难以置信,没想到陈国青这么一个精明的商人,最被却被小小的股市给坑了。 “好吧!我投!要多么钱?”赵大锤是一个果断的人,咬牙问道。 其实他一直也想干点事,毕竟他在他老爹眼里仍然是不务正业,连女朋友也劝他干些正经钱。而对石材行业他早就有些意动,现在能够跟叶政治一起打拼,他也感到一种踏实。 “话说,你有多少私房钱?”叶政治轻啐了一口咖啡,半开玩笑地问道。 “我有屁私房钱,有钱我早买车了!”赵大锤翻了一个大白眼。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年在赌场放高利贷赚了不少。”叶政治笑盈盈地放下咖啡杯。 “那活不好干了,上个月就已经收手了。”赵大锤叹了一声,然后突然又是抬头,“你呢?你投多少?” “如果你没意见的话,我投石料!”叶政治望向孙志诚。 孙志诚沉思了一下,然后说道,“永利石材还有一个小型的精加工厂,加工的石料可以精确到毫米,这个肯定要拿下,而且公司的目标高,所以投入要大一点。新公司是计划总投入200万,我出100万,剩下的你们决定。” “政治,我们怎么说?”赵大锤望向叶政治。 “你觉得我应该出多少石料?”叶政治露出满口的白牙。 不知为何,他说到石料的时候,一丁点都不肉痛,而且有种很有钱的感觉。不过也的确如此,这石料就在地上,不像钱包的钱在手上攥着,这丢出去其实一点都不心痛。 “你出70万吧!”赵大锤盘算了一下,提了一个可以接受的价码。 “那你的股份就少了啊!要不,我出60万?”叶政治说道。 “别!我内裤卖了都凑不够数!”赵大锤急忙制止,这已经是最大的承受范围了。 …… 最终,三人在咖啡厅达成了协议,创立诚信石材有限公司。 叶政治以未来开采的石料入股,即在一个月后,若石料开采的价值没有达到70万,则将需要以现金填补价差,占股诚信石材有限公司35%的股份。赵大锤则直接以现金入股,投30万,占股15%。 孙志诚的出资就有些复杂了,其中有永利石材的部分资产,又有现金和石材。 而新公司成立之后,将由叶政治担任总经理,负责门店管理和处理日常事务;赵大锤则负责跑市场以及督促工程进展,在时机成熟之后还要开拓市场。孙志诚会兼管石料的精加工厂以及派人修建工程,另外会掌握公司的财务。 第035章 开业 烈日当空,一辆桑塔纳迎风而行,在这条清水江边的公路上飞驶。在公路的前面是有名的山河大桥,此时那座白色的大桥沐浴在阳光下,显得更加的夺目迷人。 “哈哈……谢谢你拉我入伙,我感觉我要发了!”赵大锤放车驰骋,忍不住地一阵怪笑。 “发你妹!才刚刚起步,都还没有接单子。”叶政治叨着烟头,眼睛望着车窗外的清水江。 孙志诚能提携他们进入石材行业,这固然值得高兴。只是需要面对着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那就是如何去开展业务,怎么拿着一些精装修的石材工程。 先前叶政治初步对这个行业进行了一些了解,这倒腾石材的利润其实并不高。这石料的价格越来越透明,想狠宰人家一刀已经很难,而那些用量大的县区石材商会直接绕过你,找更大一级的供应商。 按着先前永利石材的模式,主要的利润来源还是工程的安装,特别是依靠那些大工程或者是精料装修。只是现在市政府那边没大动作,而房地产的很多项目又难收回现金,这生意并非大家想象得那么轻巧。 “单子?我想起来了!前天我一朋友的会所想搞石材装修,说是想要用意大利进口的石料,专程问我有没有认识人介绍给他呢!”赵大锤扶着方向盘,突然恍然大悟。 “那你还不打电话给他,开车瞎逛干嘛?”叶政治当即指责,这人太没有创业激情了。 噗! 赵大锤直感一口鲜血上涌来,憋着冤气侧过头辨解,“瞎逛?我这不是送你去买奥迪车吗?” 呼! 叶政治吐了一个烟圈,眼睛充满着无奈,“你说你在送我去买奥迪?” “不是说好,今天我过来陪你买车的吗?”赵大锤眉头蹙住。 “然后呢?”叶政治弹了弹烟灰,平静地问道。 “现在正在过去啊!”赵大锤理所当然地说。 “再然后呢?”叶政治继续问道。 “买车!”赵大锤接着说。 “那钱呢?你不会认为现在我还有钱买车吧?”叶政治眼睛带着杀意。 搞了半天,他才发现跟这兄弟一点都不靠谱,竟然还想拉他去买车。由于透支石料的钱,那石场不仅没有产出,反而还要进行填补。到手的这些钱根本不能动,大部分还要给工钱。 现在别说买奥迪,就是买奥迪模型他都得先考虑一下。 滋…… 车子当即靠边停下。 “我说你早说啊!害我浪费油钱。”赵大锤埋怨。 “那意思是怪我啰!”叶政治眯着眼睛望着他。 “没有!兜兜风也好!我们现在去哪里?”赵大锤无奈地叹气。 “找你那位朋友喝茶,顺便将那笔生意给谈了。”叶政治说道。 “哎,我的好车梦就没有了!”赵大锤无力地调车往回走,整个人似乎都不好了。 “永利石材名下好像有两台车,包括陈国青开的那台宝马!”叶政治好心提醒。 “真的?”赵大锤眼睛亮起,当即又是满血复活。 这自然造不了假,永利石材的名下的确有几辆车。孙志诚是希望新公司能接手的,或许他扣回加工厂,实质也没有多大的用途。阿诚石材加工厂不需要宝马装修门面,毕竟他们讲求的是务实。 …… 赵大锤回家之后,将跟孙志诚和叶政治合伙的事情一说,当即得到了他老爹的支持,尽管要出资30万,但能够让他儿子走回正途,他觉得这钱花得值,何况他深知孙志诚是一个很先谱的生意人。 随着赵大锤的资金到位,永利石材的资产交收完成,孙志诚跟银行那边沟通妥当之后,原先的永利石材变更为诚信石材。新公司注册也很是顺利,虽然有些手续还没下来,但是并不影响开业。 噼里啪啦…… 一串上千响的鞭炮悬挂在一根竹杆上燃烧,红色的炮衣纷纷扬扬地飘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亢奋的硝烟味。很快,硝烟被吹散,露出一张张充满欢笑的脸。 “恭喜!恭喜!” “开业大吉!生意兴隆!” “孙老板,财源广进,恭喜发财!” …… 一帮老板模样的人围在门前,纷纷地向孙志诚道贺。 “谢谢,张老板请!” 孙志诚脸上带着憨厚的微笑,一个个地迎接。他不仅是邀请了他的一些老朋友,还请了诚信石材的供应商以及一些同行,数数总总一共来了几十号人。 作为主角之一的叶政治也是在旁边帮忙迎客,不时地跟人互换名片。若是发现跟诚信石材业务有关取的,会多看两眼,哪怕一些是同行。诚信石材有一个野心,要将自己的品牌辐射到其他城市,吸引其他的石材商加盟进来。 尽管石材工程的利润很高,但一间石材公司想要长久地生存下去,最好的办法还是控制上游,成为一些门市部的石材供应商,能够旱涝保收。 一番忙碌下来,叶政治手头拿到了几十张名片。这些名片从他眼中经过,浮现了一道道的信息。 “丰业石材有限公司,净资产:80万。” “总负债:100万。” “流动资金:50万。” “点评:吃苦耐劳,中线看好。” “企业评级:B级。” …… “天香会所,净资产:60万。” “总负债:120万。” “流动资金:40万。” “点评:行事高调,会所手续不全,近期会被查封。” “企业评级:C级。” …… “精益建筑公司,净资产:200万。” “总负债:300万。” “流动资金:100万。” “点评:潜心经营,中线看好。” “企业评级:B级。” …… 叶政治的金手指太开,将一间间企业的情况牢记在心里。若是太不靠谱的企业,到时就不跟他们合作,特别一些工程公司来赊款,可以适当地进行推托。 不过他始终觉得,他的灵犀到戒有些大材小用。这时候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个单眼皮的女人,不知道她回南海之后过得怎么样,还会不会受到她的上司刁难? 他这些日子又上网了解一下网贷平台,发现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朝阳行业。不过叶政治不得不正视一个问题,他现在的实力太弱了,就算让他找到一些优质的借款企业,那些网民也不可能将钱借给他。 所以,他现在还是要脚踏实地,慢慢地壮大自己。 “政治,在想什么呢?”赵大锤从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如今的赵大锤大变样,那头黄色新潮的发型不见了,换成规规矩矩的短头寸。今天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身上少了那副散漫劲之后,看起来很像是一个成功的人士。 “那个是谁,好像很牛气啊!”叶政治伸手指着那边的一个青年男子,好奇地询问。 本来还没怎么留意,但一进来这产品区,他在那里指指点点,一副拽到不行的样子,将那些进口的石料说得一文不值,好像只有宝石才能入他法眼。 “当然牛气!家里在财政局的,听说他家跟青兰区的副区长有些关系,现在正在搞一间会所。”赵大锤侧头望去,然后压着声音说道。 “谁请他过来的?”叶政治疑惑。 “我!”赵大锤理了理衣领,下巴轻轻扬起。 “你?”叶政治皱着眉头,这不是添事吗?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有个朋友在搞一间会所,计划将石料的工程交给我们吗?就是他了!”赵大锤洋洋得意地指着那边,这还没开业,就帮公司拉了一大单,让他很有成就感。 “天香会所?”叶政治坐一堆名片中,翻出了一张设计精致的名片。 “对!”赵大锤笑着点头。 “他会所的手续不全,对不对?”叶政治将名片收起,抬头望着他。 “你怎么知道?”赵大锤吃惊地瞪眼。 “先不急着谈,起码等他的手续办妥了再说!”叶政治叹了一口气,认真地说道。 “政治,他家里有关系,这手续根本不是事!”赵大锤急着说道。 “相信我,这里面有问题!一切都等他的手续齐了再说!若是可以,就先拖着,不然就算了,太不了不做这笔生意!”叶政治拍了拍他的肩膀,极其认真地说道。 “好吧!”赵大锤是半信半疑,但最终还是点头。 这些石材装修的生意,若是企业没出事还好,出了事就真的很难追回来了。难道将装修好的石材,一块块拆回来不成? 那边的青年男子还在那边的石材展示区指指点点,其实他心里已经很满意,因为他完全没有想到赵大锤这间石材店品种这么齐全,在全市恐怕都难找到第二家了。 但他浑然不知,不管他满不满意,他都已经被列入了黑名单。这些石材再怎么好,都跟他的会所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开业之后,一切就正式进入正轨。 这种门面生意没有那么多的沧海横流,一切都平淡如同白开水,太多老板都是在泡着好茶等着客户上门。 叶政治本身就是学工商管理的,对于打理店里的事务倒没有排斥。 诚信石材不仅占用了之前永利石材的商铺,还用了这里的一些人。左边是叶政治的办公室,右边则是办公区,这门虽小,但其实五脏俱全。 财务两人、行政一人,设计一人、客服一人,另外还有一个负责工程的人员。 第036章 席思思 热气袅袅,满室的茶香。 叶政治端起一杯热茶,轻啐了一小口,然后叹了一口气。 才二天功夫,他就有些坐不住了,倒有一些客人上门,但却都是小打小闹。对于这白开水般的生意,他发现并不是他所想要的,这太熬人了。 “虎妞,在哪呢?”叶政治拨通了一个号码。 “放牛呀!”虎妞脆脆地说道。 “手机好用吗?”叶政治又是问道。 “还好吧!就是带着有沉,而且黑牛老喜欢打我电话叫我吃饭,他在那山头大声喊我都听到了……浪费电话费!”虎妞情绪不高,带着几分埋怨。 “那你吃饭了吗?”叶政治笑问。 “还没呢!我在摘果子,政治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呀?”虎妞又是追问。 “过二天回去,到时带你来市里吃肯德基。”叶政治说道。 “好呀!但是市里太远了,我们到镇上吃薯条就行了!”虎妞提出另一个方案。 “没事,我有车,很快的!”叶政治笑道。 现在诚信石材名下有一辆宝马和一辆标志,现在赵大锤很是积极,整天都开着宝马出去寻找工程。叶政治打算过二天回家,因为有些钱要给赵老板,然后顺便带虎妞来市里玩一下。 正说话间,一名员工敲门,叶政治也是挂了电话。 “丰哥,有什么事?”叶政治冲外面点了点头。 “叶总,丰林石材同意地进我们的石材,但要求支持的额度提升到60万!”一个小眼睛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急匆匆地说道。 “可以!”叶政治点头。 “但是我们跟他们才第一次合作,这是不是太高了?”孙家丰皱着眉头。 “没事!我了解过这间石材门店,老板经营很稳健,可以放心支持!”叶政治微笑地说,然后又抬头问道,“对了,长林市那块进展得怎么样了?” “小松已经出差到那里,现在正在调查,下午就会有消息回来。”孙家丰老实回答。 “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忙吧!”叶政治点了点头。 “好的!”孙家丰调头出去,眉头轻皱。 他关上门之后,摇了摇头,总感觉这位叶总的决定太草莽以及过于激进。跟这下一级经销店合作,没有几次的合作打基础,怎么可以将力度支持得这么大呢? 万一他经营不善,跑路了怎么办? 呼! 叶政治吹了一口热茶,眉毛舒展开来。 他的思路很简单,将“诚信”的品牌打响,成为建筑石材的供应商。 尽管有些门店的实力的确很弱小,但可以适当地扶持,反而他那边做起来对诚信石材也是有好处。特别这边没接下大工程,这些石材不能留在仓库里。 南粤那边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市场。 随着劳动力成本的提高,一些工厂已经从南海那带转移到内地。但叶政治了解之后发现,现在一部分工厂其实并不愿意离开南粤省,所以选择在南粤省一些比较偏远的地市。 正是如此,现在那些城市迎来了发展机遇,而房地产似乎看到了商机,在那些城市正大力开发。如今诚信石材若能够将品牌打响,那无疑可以分到一块蛋糕。 这一个发展方案,已经得到了孙志诚和赵大锤的同意,暂时来看,大家并没有太大的分析。 现在这种生意虽然平淡,但贵在扎实,而叶政治相信,只能沉下心来经营两三年,那他绝对可以成为千万富翁。只要努力一点,没准今年年底就可以分到钱了。 正喝着茶,突然外面传来了一些争执,这引起了他的注意。 “什么事?” 叶政治出来的时候,看到一名美女正训着他的销售员,而销售员的头被训得低低的。 这名美女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身穿着香奈儿新款的黑色套裙,一条黑色腰带束出了她的完美身材。 一张充满着妩媚的脸蛋,那双多情的桃花目让人不敢多看一眼,挺拨的鼻梁、性感的樱桃小嘴,尖尖的下巴,配着她那高佻而性感的身体曲线,让人认为是天仙下凡。 正是随着她口型变化,让人又是一阵无奈,这女人似乎太过于强势。 “你是这里的老板?”美女打量了叶政治一眼,脸上略显意外。 “对!”叶政治望着她胸前的沟渠,暗暗地咽了口水。 “那你来得正好,这事你看着办!”美女的眼睛闪过一抹厌恶,然后理直气壮地拍出一份合同。 原来这是陈国青留下的旧账,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搞的,竟然以一个极低的价钱接了一项装修工程。若是按着他这个价格,虽然说不上赔钱,但肯定是没赚头。 但这石材生意,不赚就是亏,因为公司的花销并不小,必须需要不断创造利润来支持。 “席小姐,我们先进里面办公室商谈可好?”叶政治看着门店还有其他客人,当即邀请她进到里面,免得造成不好的影响。 “禽兽!” 有人看着叶政治的举动,以为被这女人所迷,当即就暗暗腹议。 “不好意思!我没时间,YES或者NO!”席思思抬手看表,并不愿意进他的办公室。 这简单的一个动作,让到周围一阵咽口水的声音,太有女强人的味道,好想征服她啊! “虽然我们的确是接手了永利石材,但简单的流程还是要走,不然你这合同其实算是废纸,而且我觉得有必要谈一谈。”叶政治的态度同样强硬。这合同不履行,传出去对诚信石材的名誉的确不好,但他也不能现在就示弱。 另外,他心里打定主意,绝对不能够接受这一份无理的合同。至于用什么办法,他暂时还没有想好,不过他觉得太不了牺牲色相,让这强势的女人占一些便宜。 “OK!”席思思望着叶政治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她并不知道叶政治心里所想,不然肯定一巴掌扇过去,你有什么色相的? 叶政治故意落后半步,在快到门前的时候,悄声地吩咐孙家丰,让他去准备另一份报价。 第037章 三成 “说吧!给你三分钟的时间。”席思思抱手在胸地坐在沙发上,脸上露着一副高冷的表情。 叶政治嘴角微翘,走到一个架子前,从架子上拿起了二块石板。 “席小姐,请看这两块石板有什么区别?”叶政治一手捧着一块,站到席思思的前面。 尽管这女人长得祸水级别,那胸前的沟渠更是撩人,但现在关系到华夏币,他也是收起了那份心思,只将这个女人当作是一个对手。而且从她刚才的表现来看,这绝对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席思思仔细观察了一下,又是用手敲了一番。 “都是意大利劳伦特黑,难道有什么问题吗?”席思思脸上微寒。 “那我们来做个实验!”叶政治并不介意,淡淡一笑。 从茶几下面拿出一个小锤子,发现席思思的眼睛望过来,他嘴角微翘,然后握着小铁锤用力地敲着一下,发出一声精脆的响声。 “然后呢?”席思思嗤之以鼻。 “这一块是没有问题的!”叶政治露出满口白牙,以及他那可爱的小酒窝。 “我赶时间!”席思思又是板起脸。 叶政治心里暗叹,这女人长得的确撩人,让人恨不得将她拉到床上驰骋一番。但是这一个高傲的性格,又是让人受不了。 砰! 小锤子刚落在另一块石板上,这块同样的意大利劳伦特黑如同玻璃般脆弱,出现了道道的裂隙。意外来得太过于突然,惹得席思思的嘴巴微张,充满着惊讶。 她深知每行都存在着猫腻,但这也太惊人了,明明两块一模一样的石板,但质量却是千里之别。若这种意大利劳伦特黑装潢在她的家里,恐怕不是一种品种,而是一种灾害。 叶政治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嘴里噙着微笑,“席小姐,我相信你应该明白,为什么陈国青能够给你这么低的价格了吧!我们在接手永利石材的仓库里,这种石材我们能找到一大堆。” 席思思恢复过来,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已经暗暗地恨上了那陈国青,“你意思是,他原本打算用这种石材糊弄我?” “这事我不确定!但我可以很专业地告诉你,如果采用正常的料子地话,你这项修饰工程我们绝对会赔本!”叶政治在她对面坐下,眼睛充满着真挚地望着她。 “可是你们接手了永利石材,那这合同就由你们承担,你们不会打算继续用这种伪劣的石料糊弄我吗?”席思思的纤纤玉手指向石板,美目注视着叶政治。 “当然不会!我们诚信石料追求的是一个‘诚’字,这批伪劣的石材我们计划丢掉!”叶政治很肯定地回答。 “那就得了,我到时会派人对你们的石材一块块地检查,我们还是继续按着合同来吧!好了,我有事要走了!”席思思脸上高冷,站起来打算离开。 尽管有些喜欢这小男人的诚恳,但是商场如战场,这也算是给他免费上一课:绝对不要博取客户的同情心,也不要去试图做什么好人,因为这本就是一场利益博弈。 “席小姐,你是一个有生活品味的人,难道就一点都不在意房子住得舒不舒心?”叶政治又是泡起茶来,眼睛仍然充满着自信。 “什么意思?”席思思回过头。 “我们可以不赚钱,但绝对不允许不亏钱,而且陈国青这个人的歪路很多,我都不得不佩服他呢!”叶政治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品了起来。 “你在威胁我?”席思思的柳眉竖起。 “不敢!其实之前发现问题的时候,我们已经商讨好了对策,这次算我们吃亏,会换一批石料给你!”叶政治淡淡地说道。 “其他呢?”席思思皱着眉头。 …… 在对面的办公区中,一些人正密切地关注着事情的进展。 任谁都知道,这次谈判恐怕要以妥协收场,人家手握着合同,占据着绝对主动权。这要怪只能怪当时的孙国青色迷心窍,竟然以那么低的价格包揽下工程。 当看到席思思站起来,让到不少人心里咯噔一声。 “完了!完了,已经谈崩了!” “那女人之前我见过,很难对付的!” “哎!没办法了,这次捏着鼻子都要啃下去!” …… 众人纷纷摇头发表言论,其实有些人心里早就不抱任何希望。一来对方太过于强势,而且掌握着主动权;二来,他们觉得叶政治太过于年轻,根本无法处理好这种难题。 尤其是第二点,他们对叶政治的能力一直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吱! 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叶政治从里面走了出来。 “叶总,难道那女人一点都不肯退让吗?”一个女人围了上去,冲着他打听。 “都别围着,紧急干活!”叶政治看着几个人围着,眉头不由得皱起。 “哦!”其他人纷纷回到办公桌。 “小莉,将先前席小姐的合同再找一份,合同金额上升30%,不过工期交收提前半个月。”叶政治冲着一个圆脸的少女吩咐。 啊? 大家一听,都是呆住了,这合同金额竟然上升30%,这还有没有天理的啊? 刚才的价格是没什么钱赚,但这突然间上升三成,这简直是逆天了。以目前的行情,就算是坐下来慢慢谈,都未必能够赚到这么高的利润。整个合同先前30余万,现在接近10万的利润了,简直就是让人流口水了。 至于工期,那根本就不是事。诚信石材现在手上没有接到什么大工程,人手方面很充足,大家都巴不得帮你早些完工呢! “怎么可能?” 大家都是涌起一致的想法,这事完全不合常理,一点好处都不给对方,结果却硬生生地提升了三成,谁可能会接受? “这有什么呀!人家可是南门大学的高材生,你们办不到,不代表叶总办不到!”一个大胸妹甜甜地低头说着,显然已经认可了叶政治的能力。 …… 大概十分钟之后,叶政治陪着那位席小姐出来,并将她送上大门口,服务态度很是周到。 第038章 S级 “对了,你的名片给我一张!” 临上车前,席思思突然回头索要名片。 “好的,请多多指教!”叶政治从名片盒中取出一张名片,双手递了过去。 席思思接过名片扫上一眼,发现这人是诚信石材的总经理,不由得又抬头多望他一眼。而叶政治不解,眼睛跟着她对视,还以为又有什么不满。 “你不要那么严肃,好好用心帮姐姐装修好房子,姐姐以后就罩着你!”席思思万种风情地向他眨了眨眼睛,将名片小心地收好。 啊? 叶政治以为自己听错,当即懵了一下。 刚刚这女人还一副女王范,但如今却仿若邻家姐姐,这个变化成太大了吧! “咯咯……你别露出那么可爱的表情行不行?”席思思掩嘴而笑,发着银铃般的笑声。 “一定会尽心尽力!”叶政治哭笑不得,无奈地急忙保证。 “尽心尽力还不够,还要给我再努力一些!”席思思提出要求。 叶政治想了一下,眼珠子一转,“我会将那房子当成我家的一样对待!” “咯咯……你家的?”席思思又是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眼睛微荡,又是掏出一张名片,夹在指间递了过去,“这是我的名片,将我的电话号码存好,装修有什么问题我会直接打电话找你!” “呃!这没问题!”叶政治接过名片,保持着对金主的尊敬。 他慢慢地反应过来,这果然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刚才她为了争取更多的利益,摆着一副我是冰山美女的架势,各种的挑剔,而现在合同签下了,又是马上结好自己,好让他对房子装修尽心尽力。 女人啊! 其实她完全不必如此,诚信石材走的是诚信经营路线,这房子装修绝对不会有半分克扣。 正准备上车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的手拿出手机,脸上恢复着刚才的高冷,“什么事?……要什么理由?他工作达不到我的要求,我就开除他,就这么简单……他再来公司就让保安轰他出去,你不会这都要我教你吧?” 那一头传来唯唯诺诺的声音,显然是被她的霸气震倒。 叶政治轻轻地帮她将车门关上,又是一阵发怵,这女人的温柔果然是表象。 “对了,你有女朋友了吗?”席思思上车之后,突然探出头来笑问道。 “席小姐,慢走,欢迎下次光临!”叶政治装着没听见。 “咯咯……怕姐姐吃了你吗?”席思思心情大好,发现调戏这小男人很有趣。不过她今天真的有事,已经跟银行约好,打算商谈贷款的钱,挥了挥手,将车子向着大门的方向行驶过去。 余香未散,宝马车已经远离去。 “胸大无脑!” 叶政治撇了撇嘴,尽管被这女人调戏,他表示很吃亏,但看在已经忽悠到合同的份上,决定原谅她。反正刚才他一旦牺牲色相的打算,现在被调戏下又算得了什么呢? 吱! 这台宝马车刚走,又一台宝马车跑了回来,让到准备回店里的叶政治顿住脚。 “欺人太甚了,竟然压这么低的价钱,还以为这石材是地上捡的啊?”赵大锤气匆匆地推开车门,走了下来。现在他不仅发型改变了,身上也是带着公文包,更像是一个生意人。 不过最近的日子他并不顺畅,虽然开着白马出去很拉风,但却颗粒无收。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客户,但压的价格根本无法做,让到他心里憋着一团火。 当然,也有些压力!这投资进来,若没有收成,那真的丢人了。 “谁惹你了?”叶政治笑问道。 “一间小工厂,晦气!”赵大锤将公文包夹在腋下,匆匆地走回来,“你刚才送的是谁,车靓车牌更靓,应该有些来头吧!” “永利留下的一个客户!”叶政治说话的时候,顺便将那张充满着香气的名片扫了一眼,想知道这女人是什么来头。 自从在墓室中得到了那个蓝宝石之后,叶政治发现一件有趣的事。之前他只能鉴别净资产100万以下的企业,而现在得到了提升,可以鉴别总资产1000万以下的企业。 净资产跟总资产是有区别的。净资产是属企业所有,并可以自由支配的资产,即所有者权益;总资产是指企业拥有或控制的全部资产。简单来讲就是:净资产=总资产-负债。 现在能够鉴别总资产1000万以下的企业,让到叶政治的能力似乎有所增强,可以鉴定更多的企业。只是看着名片的时候,他的脸上闪过一阵愕然,感觉到突然间不会呼吸了。 “幸福门食品有限公司,总资产:800万。” “总负债:100万。” “流动资金:300万。” “点评:研发能力强,有打破行业格局的潜力、长期看好。” “企业评级:S级。” …… 这上面的数据还好,但这S级太过于惊人,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完全世界上真的存在S级的企业。而且这个评价同样惊有,拥有打破行业格局的潜力,那意味着这间企业顺利成长的话,将会成为华夏的食品行业巨头。 这华夏食品行业的巨头市值多少?几十亿?几百亿? 哗啦啦啦…… 当叶政治刚从这份震惊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只见门前已经排成两队,正朝着他鼓掌,一张张兴奋的脸望着他。 合同成功签订,那就意味着公司将会产生利润,公司的状况正向好的方向发展。虽然这是永利石材留下的客户,但是却在叶政治手里神奇地改写了一切,以到对方将价格提高了整整三成。 “祝贺叶总,为我们诚信拿下第一单!” …… 大家热情地鼓掌,齐齐地大声说道,一个大胸妹更是眼睛放光地望着他。 “大家一起加油!这月业绩达标的话,我会申请给大家发奖金!”叶政治也是高兴地作了回应。 一听到奖金,大家的热情更加高涨,现在叶政治已经轻松拿下三十几万,而孙志诚那边迟些可能会有一个房地产项目,这个月达标似乎并不是一件难事。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赵大锤一头雾气,急急地打听。当知道叶政治将刚才那客户的合同金额提高三成重签之后,嘴巴微微张开,同时也感受到身上的一份压力。 第039章 放假 接下来的几天里,叶政治仍然是按部就班地部署着战略工作。相对于拿下一些石材建筑合同,他更青睐于发展下一级经销商,因为这才是最稳定的利润来源。 长林市那边有了信息反馈之后,叶政治也是认真地对那些石材商进行筛选,确定了四家进行合作。特别其中一家刚刚接了某超市的外墙建筑工程,需要石料高到40万。 由于超市外墙采用的是普通花岗岩,所以叶政治也是跟孙志诚商量,最终由阿诚石材厂直接将石材发到那边。 赵大锤在感受到压力之后,现在天天在外面跑,午餐也是在外面解决。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接到了一间高档餐厅的单子,虽然利润并不是很高,但总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诚信石材在大家的努力之下,慢慢地步入正规,店面的生意也开始火热起来。 …… 夕阳西下,清水江的水波灿灿,水面上不时跃起白色的鱼儿,显得很是欢快。远处那座白色的大桥仿佛镀了金,那铜索被染得金色,一辆辆车子从泛着金光的路面穿行而过。 “现在已经在回去的路上,大概七点半能回到家!” 叶政治架着一辆标志通过山河大桥,正戴着蓝牙耳机跟着那头交谈。 辛苦了这些天,叶政治打算放松一下,让到赵大锤明天不要到外面跑了,留在门店里看守。其实这生意也不必要天天跑,特别拿到工程之后,赵大锤需要多督促一下工程。 其实并不是拿到工程就算完事,这工程的建造才是最重要的工作,各方面都需要协调,一点都马虎不得。 “我让你买的专辑,你买了吗?”那边的古丽又是说道。 “当然买了,你交待的事敢不办吗?”叶政治笑道。 “算你乖!记得小心点,别让你外公外婆瞧见!”古丽又是认真叮嘱。 “放心好了,又不是一回两回了!”叶政治不以为然地道。 “对了,得告诉你一件事,昨天我听到你外公打电话给你妈!”古丽突然压低声音道。 “说什么了?”叶政治心里咯噔一声。 尽管他口口声声说,暑假之后不再去南门大学读书,要留在山河市创业。但这种事情,他其实还没有正式跟他老妈商量,这里面存在着一定的变数。 而外公似乎也不赞成他创业,这无疑更是增加劝说老妈的难度。 “政治,那先这样了,你小心点开车啊!”古丽语调的加大,暗示着那边有人。 叶政治挂掉手机,叹了一口气。 在这个家里,唯一支持他的恐怕就是舅妈,但是舅妈貌似跟他一样,在家里根本没什么话语权。 不过让他感到安心的是,现在石场那边赌赢了,而诚信石材这边又步上正轨,老妈似乎没有理由反对。试想一下,这一年的收益保守估计也超过一百万,这是一张小小的文凭能比的吗? 一念至此,叶政治感觉到安心了不少。 车子一路南行,下高速之后,进入了青叶镇地界,而这时天已经黑了下来,还只起了晚风,似乎又要下雨一般。 经过阿诚石材加工厂的时候,他并没有计划进去,但突然间,前面一阵骚动,让到他不由得将车速放慢下来。 “没钱?没钱我就直接宰了你!” 在公路的旁边,一帮混混模样的人正将一个啤酒肚推倒在地上,围着他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韩老板,我真没钱,你饶了我吧?”那个啤酒肚护着要命,向着人群外的一个中年男子求情。 “饶你?当初怎么说的,说人家叶老板中伤你,结果呢?来我这借款,用来还了其他人的债,你当我肥球可欺负啊?借的钱不用还啊?”肥球那两根萝卜粗的手指夹着烟,激动得口沫横飞。 “韩老板,我错了!我一定还,我一定还,再给了宽限两天!”啤酒肚一把鼻涕一把汗地求饶。 “还宽限?给我打,给我往老里打!”肥球又是下达命令。 …… 叶政治看到这些人,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果然是物以类聚,两个都不是什么好鸟。 被按在地上痛揍的就是古华强,自从被叶政治指出财务情况有问题之后,他的日子就不好过了。石场主渐渐远离他,不敢再给他供应石料,而他口袋又已经没了钱,最后加工厂更是直接停工。 一看到他的工厂停工,那些债主纷纷扑了过来,要让他还钱。 只是古华强哪可能还有钱,要是有钱也不至于让工厂停工。这头逼债,那头就挑明没钱,让到一帮人也是傻眼。 特别是那些贪婪的石场主显得欲哭无泪,都在悔恨当初为什么不听叶政治的话,这700块又有什么用,就算是7000都是虚的,这拿到手的才叫做是钱。 只是让叶政治微微意外的是,没想到这个肥佬也是古华强的债主之一。 说起来这肥球还有意思,当初估计是受到古华强的怂恿,所以调走了挖掘机,单方面中止了跟自己合作。但哪里想到,自己没过几天就挖出了石矿,成为挖掘机的“大主顾”,让到他悔青了肠子。 后来,肥球还屁颠颠地跑过来,求着自己给他一口饭,只是叶政治并没有理会他,断然不可能跟这种见利忘义的人再次合作。 这事也不知道谁传了出去,让到肥球成了一个笑料,而他的看挖掘机生意也受到了一些影响。 “政治!” 在叶政治开车要离开的时候,看到孙志诚在前面的路口朝他招手,带着几个人在那里似乎看热闹。 “诚叔,没闹到你这边吧?”叶政治将车靠边停下,探出头来关心地问道。 “没有!你先上来坐坐,有点事想听听你的意见!”孙志诚摇了摇头,然后发出邀请。 叶政治犹豫了一下,本来是想直接回家的,但着着孙志诚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是将车拐头开了上去。同时也很是好奇,孙志诚有什么事要听他意见的。 第040章 家中 简陋的办公室中,余香袅袅。 在叶政治停车的功夫,孙志诚已经将茶泡好。 叶政治进来也不客套,坐下来端起茶就饮,一路匆匆忙忙,刚好有些口渴。孙志诚这里的茶虽然档次不高,但饮惯了之后,发现的确别有一番风味。 “诚叔,找我有什么事呢?” 喝完了一杯茶之后,叶政治才好奇地询问。 孙志诚吹着茶杯的热气,心里其实还有一些犹豫,这事情他原先并不打算跟叶政治商量的。只是今天恰好碰到,所以才临时起意将他叫了上来,想听听他的意见。 “你刚才也看到了,古华强现在遇到了**烦,所以他有意出手隔壁那间凤凰石材加工厂。”孙志诚轻啐了一口茶水,眉头轻皱。 “那是好事啊!反正这里刚好可以打通成一家,要不你买下来算了!”叶政治眉毛一挑,感觉这事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两间工厂其实就是一墙之隔,现在只要将它推倒,那一下子就让阿诚石材加工厂扩大一倍。另外那边的机械设备还能用,这工厂的生产规模也是提升。 随着诚信石材的发展,叶政治对外扩张策略的实行,阿诚石料加工厂的生产规模有些跟不上了。其实前些天叶政治就提及到这事,不过当时的计划是半年后,但现在机会摆在眼前,为何不抓住呢?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想将那间工厂盘下来!”孙志诚放下茶杯,然后无奈地摇头,“前天我过去找古华强商量,但他……那价格太高了!” “他都已经这种状况还敢狮子太开口?”叶政治的眉毛蹙起,有些吃惊地问道。 “他要价40万!”孙志诚叹了一口气,这个价位有点坑,但并不是太过离谱的那种。 “40万高吗?”叶政治对这加工厂不是很了解,拿不准这加工厂的估值。 “高!我原本只打算出20万!”孙志诚很肯定地说。 “太不像话了!”叶政治当即就愤怒,然后又是不屑地说道,“诚叔,他现在一身麻烦,你不用理会他,过些天他肯定会过来跪着求你买他的工厂!” “他跟我说了!他就指望着凤凰加工厂帮他还债,这40万少一分他都得死,必须要40万!”孙志诚端起茶壶,给叶政治倒了一杯茶。 叶政治总算是听明白了,孙志诚无疑是想要那间工厂的,但是古华强却是看准他这一点,趁机开了一个高价。而现在孙志诚在犹豫,要不要捏着鼻子将它吃下。 只是这事明明就是孙志诚这边拿着主动权的,断然没道理让他这么拿捏。 “诚叔,你给我个实话,你心里是不是觉得这40万不算多,也是有想帮他的意思?”叶政治脸上露着严肃的表情,眼睛直直地望着孙志诚,不确定他的同情心是不是又泛滥了。 孙志诚摸了摸鼻子,然后摇了摇头,“也不算是,我的钱也是辛辛苦苦赚来的!原本觉得价格不要太高,这样交易对大家都有好处,只是现在他咬着40万不放,而我又的确有些心动。” “诚叔,你这是当局者迷啊!”叶政治眼睛闪过一抹喜色,就怕他的菩萨心肠又犯了,“你现在要是不啃下他的加工厂的话,那他会死得更惨,那些债务会直接砍了他。” “他找了一个外地的老板,姓卫,说愿意给他33万!”孙志诚端起茶杯,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敢肯定,现在人家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没道理还给他雪中送炭!而且就他那副贪得无厌的嘴脸,有人敢买他的工厂就奇怪了。”叶政治鼻子轻哼,充满着不屑。 他可以断定,那绝对是他找来的托。那个老板要是想开工厂,完全可以自己弄一个,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冤大头。何况他古华强的处境人人皆知,没道理还给他这么高的价钱。 哎! 孙志诚放下茶杯,叹了一口气,“或许你说的是对的,是我太在意了!” “诚叔,要不明天你试一下他!你找人检查一下他的机器,不管机器是好还是坏,你都摇着头一声不吭地回来,到时他肯定会坐不住的。”叶政治支了一个小招。 其实他知道孙志诚是真的想要隔壁那间工厂,这样可以让二间工厂连起来。正所谓千金难买心头好,这加多一些钱,孙志诚似乎可以接受这点小亏。 “好吧!我试试!”孙志诚睥了他一眼,然后轻轻地点头。 …… 事情谈妥之后,叶政治驾车回古寨,不过到家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八点多,比预期快晚上一个钟头。这时夜空繁星点点,村间沐浴在星光之下,偶尔传来几声狗吠的声音。 吱! 叶政治将院子的门推开,发现里面灯光正亮,只见一个美丽的少妇在那里搓洗着衣服。 “叶总,回来了!”古丽抬头看到叶政治走出院子,当即就打趣道。 “嗯,小丽,在洗衣服呢?我车箱后面有一堆衣服,你帮我拿去洗了吧!”叶政治沉稳点了点头,乔装着老总的口气。 “一堆衣服?真的吗?”古丽的杏眼一瞪,不过看着叶政治揶揄的笑容,当即就是乔怒,“你过来,保证不打死!” 开了一个小玩笑,叶政治跟坐在门口梳头发的外婆打了招呼,感受到家的温暖,这才回到厨房找吃晚饭。 本来古丽说要帮他热一热饭菜的,但是叶政治拒绝了,觉得没必要那么麻烦,他还不至于那么娇贵。 “叶政治哥!” 才吃完饭没多久,一个小丫头就急匆匆地跑进他房间,脸上兴奋地打了一声招呼。她身上还带着茉莉的香味,显然也是刚刚洗过澡,头发处于半干状态。 “虎妞,来让我掐掐脸!”叶政治正拿着睡衣准备去洗澡,看到虎妞也是一阵高兴。这多日不见,还挺想念这个小丫头的。 “虎妞,别理他,过来吃雪梨!”坐在客厅的古丽招呼虎妞。 “虎妞,我跟你说的事,你帮我打听了吗?”叶政治一把将她那粉嫩又富弹性的脸蛋掐住,然后又是问道, “已经办好了!”虎妞仰起头。 “办好了?”叶政治瞪起眼睛。 “对啊!”虎妞点头。 叶政治一阵意外,原本只是一个想法而已,但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说是办成了。原本有些怀疑这小妞儿是不是忽悠自己,但看着她的眼睛,发现有可能是真的办好了。 虎妞,有时候是一个神奇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