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侯府孤女后暴富了》 第1章 穿越成孤女 东陵国京城大街,车水马龙。 云归暖独自一人走在街上,脚步匆匆,并未察觉有一身影一直尾随在后。 马车驶过,响起一阵惊呼。 “撞人了!” 百姓们围过去,地上倒着两个人。 “哎呀有人受伤了,这可怎么办!”有一人低呼。 云归暖坐起身,看向对面同样坐在地上的小姑娘,小姑娘正抹眼泪,老百姓口中受伤的人是这位小姑娘。 “你手臂扭到了,还有擦伤,小心些,待会去看大夫。”云归暖撕下一截小姑娘的裙摆,帮她固定手臂。 小姑娘红着眼圈,颔首。 有一人指着云归暖,“这不是荣安侯府的那谁吗,难怪小姑娘好好的会被马车撞。” 有人接腔,“以后见到她得绕道走,不然平白无故被马车撞!” 周围一圈人露出鄙夷嫌弃的表情。 云归暖埋头帮小姑娘处理伤口,听着一句句戳她脊梁骨的话,不吭声。 她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本来在执行任务,眼看就要成功,不幸死了,穿越到出门被马车撞的荣安侯府之女云归暖身上。 目前就知道这些。 明明她也被马车撞了,为什么没人在乎她的死活。 还一个劲骂她。 云归暖皱着眉,对小姑娘说道,“好了。” 小姑娘抹着眼泪走了。 “喂,她醒了,你小子走运,还好没把她撞死。” 一中年男子拍着身旁体型微胖的年轻男子。 是他撞了她? 云归暖看过去。 年轻男子对上云归暖清冷警觉的视线,脸色一变,慌慌张张拍开肩上的手,“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拨开人群,飞速跃上马车,一溜烟跑没影。 云归暖淡然收回视线,就要站起来,一用力,左脚脚踝一阵钻心的痛。 脚扭伤了! 她一屁股坐回去。 人群外,一直跟着云归暖的身影露出得意的笑,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云归暖再次尝试起身,一只有力的大手伸到她面前。 “没摔疼。” 云归暖顺着手臂向上看去,入目是一张嘴角带笑、五官好看的脸,这人看着年纪不大,还是位少年。 “这不是长天公子吗,瑞亲王身边的亲卫!”有人认出他的身份,低呼。 “是啊,居然让长天公子扶她起来,走大运喽!”有人牙酸。 “不过瑞亲王是会好心扶人的那种人吗,奇怪了。” 云归暖定了定神,注意到少年腰间坠着一把长剑,伸向她的掌中也有薄茧,她淡然移开目光,自己强撑着站起来,“多谢。” 本能趋势她避开陌生人的好意。 更不想一来就被人议论。 长天从容收回手,“云小姐客气了,无需理会他人闲言碎语。” 他回身凶恶瞪着嘴碎之人。 “我家王爷嫌围观的路人太多,挡住了他车驾的去路。” 围观百姓齐齐噤了声。 云归暖抬眸望去,果然在人群后看到一辆马车的车顶,通体乌黑的车体,车顶四角各坠着一串饰品,车帘放下遮住车内情形,车窗窗框周围描绘着一圈金色花纹。 贵气内敛中,隐隐约约透着一丝骚气。 长天又喊一句,“还不赶紧让开!” 围观百姓赶紧让开马车前的道。 人群散开,马路畅通,云归暖看清停在不远处的马车。 马车比她想象得还要高大,应是用最好的乌木打造,马车上的铜钉闪闪发亮,车前两匹通身乌黑的骏马高大体健,车夫腰背挺得笔直,不苟言笑。 浓浓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那个……” 云归暖正想道谢辞行,长天先一步开口。 “云小姐似乎脚受伤了,我送你回去。”他回身朝马车方向望一眼,“我家主子不介意的。” 云归暖看向马车,又看着长天,往后退一步拉开与他的距离。 警惕陌生人的好意。 小小的一步,刺痛了围观百姓的眼。 有人看不过眼,嘟囔一声,“小瘟神哪有资格坐王爷的马车啊,她就该自己走回去。” 云归暖冷眼扫过去,吓得嘴碎之人下意识噤声。 她挺直了脊背,忍着左脚脚踝的痛楚,稳稳当当往前迈一步,用所有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好啊,多谢王爷出手相助送小女回府,小女感激不尽!” 她不想惹事,不代表可以忍受被人议论。 有人见不得她的好,她偏不遂人愿! 云归暖冷眼一瞥,刻意丢了个挑衅的眼神过去,那些人气得牙痒痒。 瑞亲王的车驾后还跟着一辆马车,似是早就备好的。 长天将云归暖扶上马车。 云归暖踩上脚凳,一步一响,就像打在那些人脸上的巴掌,啪啪作响。 更气人的是,长天亲自驾车,护送云归暖回府。 马车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云归暖屏气细听周围,很安静,车外除了一人一马,再无他人。 “小姐,侯府到了,请下马车。” 马车外适时响起长天的声音。 “嗯,我知道了。”云归暖冷静下来,答应他。 云归暖抬手轻撩车帘,前方硕大的金字牌匾上赫然写着“荣安侯府”四个大字,遒劲有力。 侯府大门高大宽敞,气势十足,门前两尊石狮子。 云归暖放下车帘,扶着车壁慢慢下来。 “多谢你和你家主子了,我自己进去就行。”云归暖淡淡说道,“府里的下人会接我进去的。” 长天眼底滑过惊恐疑惑,一闪而过。 “不客气,我家主子是住在北二街的瑞亲王,那,小姐慢走,属下就送你到这。” 分别前,长天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小的药瓶递给云归暖。 “云小姐应是扭伤了脚踝,这里有一颗药,用水化开后抹在伤处,休息一晚即可。” “多谢。” “不必客气,要谢的话还是谢我家主子,住在北二街的瑞亲王。”长天又说了一遍。 云归暖没多想,挥别长天,一瘸一拐迈上台阶,光鲜亮丽的侯府大门没锁,门前也没人值守。 偌大的侯府,寂静得可怕,没有一丝人气,更没人出来迎接她。 按照套路,她应该是侯府中不受待见的庶女,或是被宠妾欺压嫉妒的嫡女。 她迈进高高的门槛,双脚踩上侯府方正干净的地砖。 嘀哩—— 熟悉的机械启动音响起。 云归暖脸色一变,赶紧打量四周,趁着无人注意立即紧紧关上身后大门。 她的骨环芯片启动了! 不等反应,又一阵剧痛袭来,大量记忆残片涌入她的脑海,关于原主的更多记忆在她脑海中刮起一阵风暴。 她错了,她全都猜错了。 她既非嫡女也非庶女。 是孤女! 全侯府上上下下干净得只剩她一人的那种! 第2章 骨环 长天将云归暖送回侯府后,便回王府交差。 瑞亲王萧怀羽早早回到府中,正悠闲喝茶。 一身亲王服穿在他身上,笔挺服帖,贵气十足,胸前、臂膀上缝制绣花的金线更是勾勒出他身上完美的线条,腰间一道玉带,将所有遐想收束其中。 “回来了。”长天来到他身边,他头也不抬,“将她送进侯府了?” 长天颔首,“已经将云小姐送回去了,主子真是神了,你怎么知道今日出门会遇上被马车撞倒的云小姐,还让属下多备一辆马车送她回府,甚至连她扭伤了脚踝都知道,早早让属下备好伤药。” 瑞亲王优雅地捏着茶盏,双眸轻闭,但笑不语。 长天继续说道,“主子,小姐是不是不止扭伤了脚踝,还撞坏了脑子,他居然跟属下说府里下人会来接她,可是荣安侯府不是早就没人了吗,连一个下人都没有,就只剩她一人,还有谁能接她呀。” 瑞亲王薄唇微动,好听的嗓音下笑意清浅,“是不是撞坏了脑子,明日见到她时去问问就知道了。” 侯府中,云归暖坐在地上,良久才消化完信息。 荣安侯府的侯爷,也就是她的父亲,原本是位将军,数年前外出打仗时不幸战死,当时她娘也跟着去了,两人都再没回来, 荣安侯府就剩她一个,当时她年纪尚小,支撑不住偌大的侯府,侯府就渐渐散了。 现在侯府中只有她一个人。 云归暖叹息一声,摸上左手手腕,打开骨环。 进门时她听到骨环启动的声音。 骨环是一枚植入在她左手腕骨中的芯片,可惜还是枚试验品,她并不知道骨环的具体用处。 没想到骨环跟着她来到这个异时空。 她翻看脑海中浮现的屏幕,找到一处空间,空间不大,但可以储物。 云归暖扶着柱子站起身,给左脚敷了药,又弄了点吃的,她开始在府中翻找。 侯府中只剩她一个人之后,她一个人用不上这么大的院子,也难得打理,便将住的地方搬到前院,其余地方全部荒废了。 前院一间正厅,左右各两间房,一边给她睡觉,一边是用作厨房和饭厅,反正平时根本没人来。 翻遍巴掌大的地方,云归暖只找到一张地契,一张房契,一支金簪,外加二两碎银子。 这是她目前的全部家当。 云归暖将所有家当扔进骨环,无语了又无奈,她想不通原主这个小可怜是怎么活下去的。 想不通索性不想,原主怎么活与她无关,眼下重要的是她该怎么活下去。 天色已晚,她累了,明天天亮再出去弄银子。 云归暖检查了一圈院子,确认安全后回屋倒头就睡。 翌日清晨,云归暖早早醒来,用厨房仅剩的一点米做了早饭吃掉,估摸着街上差不多热闹起来了,便出门打算找个地方搞点银钱。 府中弹尽粮绝,再没有进项,她就要饿死了。 东陵国京城热闹繁华,东西南北四条大街是京城的主干道,可从皇宫宫门直通城门,宽度可供数十辆马车并排而走。 云归暖来到城东南的东四街的徐记当铺前。 她看一眼当铺的牌匾,抬步走进去。 “掌柜的,我要典当东西。” 柜台后,慵懒地靠着躺椅哼小曲的掌柜听到客人上门,一个挺身跃起来,看清来人是云归暖后,谄媚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怎么是你!”掌柜惊得嗓子破音,“走走走,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掌柜瞬间变脸,他根本不问云归暖要典当什么,直接把云归暖轰出去。 云归暖蹙眉,声音冷了几分,“掌柜的,进店就是客,再说我只是想典当个东西,绝对是好东西!” 那根纯金金簪,她早就估量过了,能当个好价钱。 她得先换一笔谋生的本钱,等以后赚钱了再把金簪赎回来。 掌柜根本不听她解释,“走走走,别来我这找晦气,我还想继续做生意!” 说着,掌柜起身亲自赶人。 “我这小店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快点走,别逼我动手!” 云归暖被掌柜推了一把,趔趄几步。 “你别推,我自己会走!”云归暖被推搡得恼火,搞得她好像扒着这家当铺不放似的。 全京城又不止你一家当铺! 掌柜的魔怔了一般,根本不理会云归暖,一个劲地往外推,他手劲不小,一巴掌跟着一巴掌的力道,撞得她生疼。 “走走走,赶紧走!你个小丧门星别坏我气运!”掌柜边推边骂。 云归暖身子瘦弱,经不起成年男子的大力推搡,她退到门槛边,正好掌柜又一巴掌猛地推来,云归暖失了平衡,重重往后摔下。 完了,门前还有高高台阶,直接摔下去恐怕得骨折。 来不及避开,云归暖下意识做出自我保护的姿势。 第3章 热心王爷 一双大手及时出现,稳稳托住云归暖下坠的身子,紧跟着手腕一用力,扶着她站起来。 “一日不见,云小姐怎么又摔了。” 云归暖惊喜得眨眨眼,是瑞亲王身边的亲卫! 她猛地回身望去,果然在街边停着一辆通体乌黑的马车,车窗窗框旁是一圈金色花纹,车窗帘子垂下,看不见里面的人。 他帮了她两次! 云归暖定了定神,对长天道谢,“那个,多谢帮忙,若不是你及时扶住我,我又要受伤了,还有谢谢你家王爷。” 她朝马车看一眼。 突然好想看看这位“热心”王爷长什么样。 长天和蔼笑笑,“不客气,举手之劳,不知云小姐在这做什么,竟不小心摔出门。” 说着,他冷着脸恶狠狠地盯着当铺掌柜,“我看有的人骨头痒痒了,若是嫌手多的话,可以剁下来下酒!” 掌柜闻言,惨白着脸色跪倒在地,连连叩首,“公子饶命啊,瑞王饶命啊,小的一时猪油蒙了心,才对云小姐出言不逊,小得该打,小得知错了,小得该打。” 说着,他左一巴掌右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煞白的老脸上很快浮现清晰的巴掌印子。 在京城里,惹了谁都不能惹瑞王,别看瑞亲王是个不掺和朝政的闲散王爷,但他性格狠厉冷峻,下手极恨,常人根本摸不透他的心思,若不小心惹到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在京城,他们见到瑞王都是绕着走。 谁知道他今天只是想赶走这个侯府小孤女而已,就被瑞王撞上了。 瑞王更是不知抽什么风,居然护着这个小瘟神。 京城里的人谁不知道,这个侯府小孤女就是个瘟神,走哪克哪,走哪哪倒霉。 她先是克死了自己的父母,又把侯府散了。 她在京城里去过的店,隔段时间要么就是倒闭了,要么就是老板病了,再或者就是老板家里出事,不得不离开京城。 反正她走到哪,哪倒霉就是。 这不,她今天找上门,他就被瑞王的侍卫教训了。 掌柜一下一下抽着自己巴掌,根本不敢停,连力道都不敢轻缓些许,抽巴掌事小,保命要紧。 长天转过头,任由掌柜在一旁疯狂抽自己巴掌,他收敛起凶恶的表情,和善地笑着问云归暖,“云小姐太过仁慈了,被人欺负了还不还手,对了,云小姐来徐记当铺是要典当什么东西吗?” 云归暖颔首,“是有一样东西想典当出去。” 不过她不是仁慈到被人欺负还不还手,是还没搞清楚状况没来得及还手。 谁知道这掌柜一见到她就跟抽风一样,疯狂赶她出门。 长天温声说道,“如果云小姐不介意的话,能让在下看看云小姐典当的物件吗?” 云归暖颔首,这没什么好遮掩的,她借着从袖袋中掏东西的掩护,从骨环中取出金簪,递到长天面前,“就是这个。” 长天一看到金簪,脸色变了变,只是一瞬,他面上立即恢复笑意,快得没让任何人察觉,“最近我家王爷在寻找一些喜欢的金器把玩,如果云小姐不介意的话,能让我家王爷看看这只金簪吗?” 云归暖没意见,“可以。” 反正她是用这支金簪换钱,找谁换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得拿到足够的钱。 长天从怀中取出一条帕子,小心翼翼地捧起金簪,快步跑到马车边,将金簪递进去,之后不知两人说了什么,长天连连颔首,很快又跑回来。 回来时,他手里没有拿金簪。 “云小姐,王爷请你过去细谈。” 云归暖走到车窗边,一股强烈的气势压迫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明明不畏惧这位王爷,心脏却狂跳不止。 她娇小的身子立在高大深沉的马车边,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她才发觉她身上的衣衫都是旧旧的,连马车上的车漆都比不过。 感谢瑞亲王不嫌弃她,两次出手相助,感谢感谢,好人一定有好报! “你想用金簪换多少钱?” 车帘后传来好听的嗓音,温厚间带着三分慵懒,像三月春光时的好眠。 云归暖耳朵滚烫,“那个,给王爷请安,既然王爷看得上我这支簪子,就请王爷开个价,小女相信王爷的眼光。” 一番话言辞恳切,挑不出毛病。 车帘后传来一声轻笑,轻得几乎听不见。 云归暖蹙眉踮了踮脚,凑得离窗户近些。 忽又听车帘后的人说道,“两千两银子换你这支簪子,不过本王不要你的簪子,只是暂时借来赏玩罢了,你何时能再凑够两千两银子,何时来王府将簪子赎回去便是。” 两千两银子借个簪子出去供人赏玩,这买卖值。 云归暖当即答应,“可以,多谢王爷赏脸。” 她得赶紧琢磨琢磨,怎样用这两千两更快地赚到更多钱。 “不过嘛,有件麻烦事……”车帘后语气一转。 云归暖心神一凛,不会还有一堆苛刻的条件。 她冷静下来,说道,“王爷请说。” 马车里的人顿了顿,才说道,“本王今日只带了一千两,我们可以先立下字据,明日你到王府取余下的一千两。” 云归暖蹙眉,不能立即取到全部的两千两啊。 这王爷会不会骗她。 “怎么,怕本王骗你?”马车里传来一阵轻笑。 云归暖心虚地摸摸鼻子,“王爷误会了,小女只是在想明日何时登门拜访比较方便。” 马车里又是一声轻笑。 车窗帘子掀开一条缝,“你觉得可以,就画押。” 一只如玉的手探出车帘,两根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两张契约书。 云归暖盯着这只手,咽了口唾沫,她接下契约书,稍稍踮起脚往里看。 白皙的手腕,往下隐隐可见手臂的线条,衣服上的金线泛着光,再往里…… 啪—— 车帘重重落下,一阵劲风扇在云归暖脸上,卷起轻淡好闻的木质香。 沉稳,禁欲,上头。 云归暖清醒过来,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正要道谢,一声怒吼冲到耳边。 “云归暖!你又做了什么好事!这么多人盯着你!”一年轻男子跳下马车冲过来。 满脸愤怒,恨不得把云归暖生吞了。 第4章 明日王府见 云归暖脑海中似有什么东西裂开一道缝,随着年轻男子的靠近,隙缝“啪”一下崩裂,碎屑横飞,一段记忆飞出。 云归暖盯着男子的脸色变了变。 这人居然是原主的未婚夫,当今圣上的七皇子,七殿下萧齐佑! 云归暖的眸色冷了几分,原主有未婚夫,却过得那么惨,小小年纪死了父母散了王府,孤女一个没有任何帮衬,可见这未婚夫对她根本不上心。 便宜未婚夫,不要也罢。 “小女为何在这,七殿下不知吗?”云归暖挺直身板,冷声反问。 若非困难到揭不开锅,她也不会拿金簪出来当。 萧齐佑在马车上看到云归暖后,以为她又惹事了,赶紧叫停马车冲下来兴师问罪。 没想到反被云归暖质问,他愣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 云归暖嫌弃地别开目光,“若七殿下没事,别来打扰我。” 她和瑞王爷的交易还没完成,钱还没到手。 萧齐佑被云归暖一呛,脸一阵红一阵白,以前她在他面前总是唯唯诺诺,今天居然敢顶撞他! 旁边这么多人围观,他不能被她扫了脸面。 “喂,哑巴了还是傻了。”萧齐佑吼云归暖,“你又做了什么好事在这丢人现眼!” 云归暖拿着瑞王给她的契约仔细阅看,眼皮抬也不抬。 这便宜未婚夫要不得,得找机会把婚约退了。 萧齐佑觉得自己的脸被云归暖当着平民的脸扔到地上踩了又踩,脸色阴沉难看得不行,特别是发现云归暖津津有味盯着两张破纸都不搭理他,气得要炸。 他一步上前去抓云归暖手中的契约书。 云归暖灵巧转身躲过。 萧齐佑方才的动作,惹起一阵议论,他眉头高高皱在一起,拳头攥紧,恶狠狠盯着云归暖。 “嗯哼。”马车里的人重重咳嗽一声。 萧齐佑顺势看过去,脸色大变,赶紧温顺共从地行礼,“皇叔。” 蔫耸蔫耸的,全没了方才的气势。 云归暖眼观鼻鼻观心,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原来萧齐佑怕瑞王。 马车里又没了动静。 萧齐佑弯着腰,疑惑抬眸,“皇叔?” “大街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着一弱女子大吼大叫,有失风度,有损我皇家颜面!”嗓音冰冷严厉。 萧齐佑腰弯得更低,“皇叔教训得是,只是她最近实在可恶,做起傻事来变本加厉,实在丢脸,若侄子再不好好教训教训她,她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他说的是事实,皇叔不能骂他。 瑞王冷哼一声,“平日里对她不闻不问,她遇到麻烦又出来大吼大叫,你哪来这么厚的脸皮,本王都为你感到羞耻!好好牢记你的身份,别在外面丢脸!” 萧齐佑撇撇嘴,不以为意。 让他注意什么身份,他又不是自愿成为他未婚夫的,但既然他们有婚约在身,不管成没成亲,他就有资格管她。 大不了等皇叔走后他再教训她。 “别以为本王不知你心里想什么,回去好好反省,没反省清楚别出现在本王面前!”瑞王赶人。 萧齐佑不服,还要辩驳,“可是皇叔……” “三!”瑞王倒数。 不用多数一个数,萧齐佑摸摸鼻子,灰溜溜走人,临走前不忘狠狠瞪云归暖一眼。 皇叔今天抽的什么风,居然护着她,他还是他的亲侄子吗? 云归暖冲着马车道谢,“多谢王爷解围,我们方才说到哪了?” 萧齐佑得感谢瑞王,若他再敢找茬,她定将他骂个狗血淋头不知颜面是何物。 马车里又递了张一千两银票出来。 云归暖从善如流接下银票,在一式两份的契约书上按上手印,将其中一张递给瑞王。 钱到手! “那,明日王府见?”云归暖说道。 马车里没有回应。 当铺前,掌柜的脸肿得跟猪头一样,他一巴掌接着一巴掌不断扇自己的脸,停不下来。 云归暖走后,长天喊住他,“行了!” 掌柜已经麻木,依旧机械地扇自己巴掌。 长天作势拔剑。 掌柜跟回魂一般,磕头求饶,“公子饶命啊,小的知错了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欺负小姐了!” 长天冷哼一声,“今日看在王爷心情好的份上,饶你一命,你记着点教训。” 他利剑出鞘,在掌柜两手手背上各划了把叉。 “你好自为之。” 掌柜连连磕头,鲜血糊了他满脸满手,“多谢王爷饶命,多谢王爷饶命!” 云归暖得了银票往回走,路上她心里盘算着,用这笔钱做什么营生比较好。 远远地,她发现侯府大门前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人。 “你们在干嘛!”她声音清脆。 围观百姓见她回来了,很自觉让开一条道。 顺着让开的道看过去,有一人倒在门前台阶上,衣衫破旧,不知死活。 云归暖眼皮一跳,三两步跳上前,一摸脉搏,还活着,二看面色,很虚弱。 在云归暖检查情况的时候,旁边又议论开。 “你瞧瞧,什么是瘟神,这就是,好端端的人踩上她家台阶,突然一下就倒了,你说邪门不邪门。” “你亲眼看到啦?” “那是当然,我亲眼看着这小子直挺挺地走在大街上,步履生风,气色好得很,他走到这大门前的时候,就像被黑白无常勾了魂,突然倒下去不省人事,成了现在这样子。”话里添油加醋不少。 云归暖冷笑一声,这人身形瘦弱,气虚无力,应是长期饥饿导致,脸色苍白,面颊发烫,某种原因导致的发热。 再看他衣着破旧,脚上的鞋磨损严重,能大致推断出他是长期漂泊居无定所的小乞丐,今日偶然走到她家门前,身子实在撑不住晕了过去。 云归暖扭头冲着人群大吼,“别看热闹了,去请大夫!” 人倒在面前见死不救,瞎议论什么! 人群中一阵喧闹,没人动。 云归暖看着小乞丐稍显稚嫩的脸,把着他的脉,眉心微拧,她只会急救,不会医病,更没有药,只有大夫才能救他的命。 她以前是做过不少取人性命的任务。 但她不会见死不救。 她指着最前排两个身材健硕的男子,“你们两个,帮我把他抬进去,还有你,去请大夫。” 又指了个看着腿脚利索的少年。 少年听了话,一溜烟跑开请大夫去了。 那两个健硕的男子站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不敢动。 这可是瘟神的家啊,进去了会沾染不幸。 “大男人磨叽什么,快来帮忙!”云归暖怒了,冲着他们大吼,“人命关天的事,还惦记着那点小心思呐!” 两人心虚地摸摸鼻子,上前抬着小乞丐进了侯府。 第5章 小乞丐 侯府内没有合适的地方让小乞丐躺着,云归暖直接把人带进正厅,里面有一张榻,正好可以让人躺下。 健硕男子将人放下后,云归暖向他们道谢,“多谢你们帮忙了。” 一声道谢听得两人面红耳赤,晕倒小乞丐明明跟云归暖没关系,她却热心救人,反观他们念叨着顾忌那的,还比不上一个小姑娘,实在羞愧。 其中一人出了声,“那个,云小姐,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我们别的没有,力气有的是。” 旁边的人跟着附和,“是啊是啊,你说,救人要紧。” 云归暖摆摆手,“不用了,多谢你们出手相助,接下来等大夫来即可。” 正厅里只剩下云归暖和昏迷不醒的小乞丐,云归暖小小叹息一声,才换到的钱,还没捂热就出去了。 她顺势打量眼前的正厅,除了一张榻和案几,空空如也,没有多余的摆设,墙壁上都是光秃秃的,这家正厅走的“简约风”。 “你在这乖乖躺着,我去给你倒碗水。”云归暖对着昏迷中的小乞丐说一句,便跑去厨房倒水。 端着水从厨房出来,正好遇上匆匆跑来的徐大夫。 少年拽着徐大夫的医箱,“大夫你快些,人命关天的事。” 他学着云归暖的语气。 徐大夫拖着沉重的步伐,气喘吁吁,“知道了知道了,这不到了吗。” 他个半老头子哪跟得上小伙子的腿脚,半条命差点交代在路上。 徐大夫看到云归暖,拱手行礼,“云小姐。” 云归暖一手端水,一手指着正厅,“病人在这。” 徐大夫给小乞丐把了脉,得出的结果跟云归暖猜测的一样。 小乞丐因染了风寒发热,加上饥饿,身子撑不住晕在她家门口。 徐大夫开了药,将药方递给云归暖。 云归暖问道,“多谢大夫,诊金怎么收?” 徐大夫看一眼云归暖,又扫一眼“简约风”正厅,“诊金就不必了,你若是有银子,还是留着给他抓药买吃的,他身子弱,需要养好一阵子呢。” 养病比治病还要耗钱。 云归暖抿了抿唇,“大夫,诊金该收还得收,我付得起。” 她刚用簪子换了两千两银子。 徐大夫看着云归暖坚毅的眼神,在心里叹息一声,“要不这样,诊金我就不收了,你拿着这方子去我的医馆抓药,就当照顾我的生意了。” 云归暖觉得可行,答应了。 将徐大夫送到大门口,围观的人群还没散,她狠狠瞪他们一眼,“嘭”地关上大门。 路过厨房时,她听到厨房里有动静。 云归暖立即警觉起来,难不成有闲得蛋疼的人溜进来看热闹,厨房里有一扇后门连通外面,是以前供下人走的。 敢闯“瘟神”的家,也不怕“瘟”得你出不去。 她捡了根木棒拿在手,一脚踹开厨房门,什么都还没看清,一阵熟悉的头疼。 又恢复了一点记忆。 “郑阿婆。”她下意识喊出声。 郑阿婆赶紧上来扶着云归暖,关切问道,“小姐怎么突然捂着脑袋,你没事。” 这个叫郑阿婆的中年妇女,每隔一日定时给原主做饭,柴火米粮这些也都是郑阿婆帮着解决,多亏郑阿婆照顾着,原主这几年才活得下来。 云归暖摆摆手,示意无事,就是对抽风式恢复的记忆很无语。 她对郑阿婆说道,“郑阿婆,府中有位病人,就在正厅,麻烦你照看一下,再做点吃的给他,我去抓药。” 交代完,云归暖出门抓药,中途耽搁了点时间,抓药花了十两银子,还买了个药罐。 回来时郑阿婆正在给小乞丐喂粥。 郑阿婆对云归暖说道,“小姐的饭菜已经好了,先去吃饭。” 云归暖看一眼小乞丐,脑袋下垫了个枕头,身上盖了床薄褥子,她摸摸鼻子,郑阿婆比她细致。 吃饭吃到一半,郑阿婆过来了,二话不说帮忙煎药,不问小乞丐的来历。 “徐大夫说他退热后再休养一阵就可以痊愈了。”云归暖跟郑阿婆说道,若不是萧王爷的一千两,她救不了人,“郑阿婆,你知道瑞亲王吗?” 云归暖想起那辆黑色的马车,但脑海中没有半点关于瑞亲王的记忆,实在好奇得很。 郑阿婆一边忙活着,一边说道,“听说过,王爷是当今圣上的弟弟,排行第十,但非一母所生,先帝还在世时,我们都称呼他十殿下。” 郑阿婆继续说着“王爷是个不善权谋的闲散王爷,他为人极好,待人和善,长得也好看,若说他的容貌是东陵国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多少贵女公主想着嫁王爷,但王爷看都不看一眼,到现在王爷还没娶亲呢。” 话里话外,郑阿婆将瑞亲王狠狠夸了一顿,还掺了两句私人问题。 云归暖跟着颔首,这位瑞亲王挺好心的。 但是从她今天经历的事来看,似乎和郑阿婆说的待人和善有亿些出入。 “这位瑞亲王是有意中人吗,这么大年纪了还没娶亲。” 在记忆中,东陵国皇帝今年四十多,连太子都二十一了。 “王爷年纪大?”郑阿婆似听到了不得了的消息,握着药包冲到女主面前,“小姐你是不是失忆了!” 云归暖冷汗顿时下来,她不仅失忆了,还换了个魂魄,原主早不知去哪了。 望着郑阿婆的一脸惊恐,云归暖心虚地吸了吸鼻子,“郑阿婆,药,药。” 郑阿婆收回目光,转身继续鼓捣药罐,“王爷还年轻着呢,二十有一,正当年华!” 云归暖眨了眨眼,好年轻的王爷,居然跟太子同岁! 郑阿婆弄好药罐上火煎,随即跟以往一样叮嘱她,“那些食材都摆在老地方,柴火都劈好了,可以直接用,老身后日再来。” 云归暖望着眼前的碗碟,耳边听着郑阿婆熟络的叮嘱,缓慢转头看向郑阿婆,“说起来,我这几年一直受郑阿婆的照料,多谢你了。” 记忆里,侯府中所有的下人早被她遣散,她也没有多余的钱给下人发工钱。 但是这个郑阿婆,每隔一日会为她做饭,给她带菜,几年如一日,不仅不要工钱,买菜钱也自己倒贴,经年累月,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看郑阿婆的衣着,她不像是能负担得起这笔闲钱的人。 记忆中也没个缘由告诉她,郑阿婆为什么一直照顾着她。 她背后的主子是谁。 郑阿婆对上云归暖疑惑又似乎洞悉一切的眸子,心里一阵慌张,那双眸中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和透彻。 小姐变了,小姐不是以前那个小姐了。 这句话听起来实在感谢她,实则在问她背后的主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