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到,十天刷新一位男神》 第一章 签到获男神系统激活! 席月一脸懵逼被挂在树上,脚下万丈深渊。 前一分钟她和同学有说有笑走在路上,怎么下一分钟,就出现在了这里?还好死不死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地置身于悬崖半腰! 垂眸瞟了眼自己:上身海水绿束腰衣,下身撒花纯面百褶裙。外罩那件对襟羽纱衣裳,几乎给荆棘劈成了碎条,方能缠绕枝丫上,短时间保住她不彻底堕入崖底。但是头顶咯吱、咔嚓的轻微响动,提醒她:那勾住她的树枝快断了—— 席月浑身颤抖,不敢大声哭,也不敢大声喊,甚至连多余的动作都不敢有。小心翼翼,伸着双臂,力图抓到一根可以救命的稻草。 “叮——” 骤然,一道亮光闪过,一团刺目翠绿的光团漂浮在她眼前:“签到获男神系统激活!亲爱的宿主,球球119与你绑定——” 席月瞪大眼睛:“我我是出现死亡前的幻觉了吗?我我才刚考上大学我都还没活够呜呜呜” “宿主!” 光团原来是个巴掌大的小人儿,背生双翅,手拿一副袖珍弓箭,精致可爱的圆脸蛋上一脸嫌弃:“宿主你还没死呢——只是你现世不小心踩中没盖好的下水道井盖,导致穿越时空,且亿万分之一几率有幸激活本系统!“ “啊?!”席月眨眨眼:“我没死?那我这” “宿主,你现世已躺进医院,成为植物人;目前,你附身的是你十一任前世。想要活着回去,你必须获得该位面天道的承认,方能再度突破空间与时间的屏障,重返现世。” “承认?” “球球119,乃是签到获男神神级系统,宿主,开启你的第一天签到!友情提醒:你第一次签到,附赠永久男神一枚;此后十天签到,刷新一枚随机男神,但是时效只有二十四小时。想要延长时效,你可以储存。例如,二十天只选择刷新一枚,时效就有四十八小时,以此类推。“ “男神拿来做什么?”席月痴呆:还是有时效性的。 球球似乎哽了一下:“本系统所抽取男神,皆是古往今来,各个位面各个行业的顶尖高手,被公众誉之为男神的人物。宿主,他们能拯救你于水火之中,助你成就千秋霸业!“ “能先把我从树枝上摘下,搁回地面么?”席月抽动嘴角:“我觉得我快成风干的腊肉条了。” “”席月感觉球球瞪了自己一眼,小精灵振动翅膀:“宿主,请问是否开启签到?” “开启”席月有气无力。 “叮——宿主第一天打卡成功!获赠一次永久男神抽卡机会,请宿主自行选择——” 球球小弓箭一挥,凭空飞出成千上百张巴掌大小的卡牌,每一张均闪烁着七色光华,化为一道道靓丽的彩虹,环绕伊月上下飞速旋转。 席月犹豫一下,随手捞了其中一张,被捕捉住的卡牌在她手里迸射出惊人金光,夹杂丝丝黑线。不过数秒,卡牌化为虚无,耳边只听到球球惊异已极的呼声: “黑金卡牌!宿主你运气真是欧皇级别的啊——第一张永久男神卡,你就抽到了黑金卡牌!恭喜宿主:你获得第三十三位面、魔刹血腥大帝宫九的好感!目前好感度:50。” 伴随球球声音,所有环绕席月身周的卡牌不见,半空乍现一个不断扩张、蓝色电流如蛇四蹿的黑洞,当黑洞膨胀到两米宽度之时,一个一袭红色长袍,满头黑发猎猎飞舞的男子,由虚影转化实体,长身玉立,双目紧闭。 “是谁?!胆敢打扰本尊长眠——” 蓦地,那双绝美凤目张开,里面两泓犀利眸子,尽是一片赤淋淋血色! 他肌肤死一般苍白,偏又映衬着满身满眼的艳色,整个人显得格外诡谲妖魅。 席月被他两道死亡视线锁定,体内每一根血管每一个细胞都仿佛被冻结住。 他看她的眼神,不像是看人,而像是看看食物?! “宿宿主” 球球也仿佛给惊着了,语不成声:“今日打卡签到完毕!明日你再召唤本系统” 嗖的一声,消失不见。徒留席月和那红衣男子宫九,面面相觑。 “咔——咔嚓!” 树枝终究承受不住席月不住的颤动,断为两截,席月发出一声惨叫,札手舞脚朝崖下坠落——宫九神色微动,宽大袍袖中飞出一条匹练也似红绫,暴涨数丈,层层叠叠缠绕住席月腰身;在她尚未回神时,将她拉回自己身边! “呼呼” 席月死搂住他脖子,瞳孔扩散,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 宫九轻佻地捏住她下巴,瞧了瞧她脸,又在她脖颈处嗅了一嗅,露出某种极为沉迷的陶醉之色:“脸不能看,不过,身上这味倒是非常极品——女人,本尊允许你暂时侍奉我!” 席月:“” 说好的开局附赠男神呢? 她不敢去看宫九眼睛,使劲缩脖子:“可可不可以请你先送我回崖上?” “这有何难?” 宫九轻轻一纵,便抱着她掠回悬崖顶上。 足踏实地,席月立即使劲推开宫九,拔腿就跑。不过悬崖顶上满是纠缠错落的藤蔓杂草,她没跑上百米,摔了几个狗啃屎。宫九缓步跟在身后,脸上写满无语: “这么蠢的女人,吃了会不会把本尊也变蠢?” 正当他打算扭头离开,前面席月忽然停了下来。与此同时,一阵阵女人惊叫和男人邪笑传过来——女人是不住哭喊救命,男人则不止一个两个的样子,声声恶心。 宫九走到席月身边,顺她目光望去,不远处三四个男子按着一个年轻女子,正欲行苟且之事。他们旁边,血流遍地,还倒了几具尸体,一辆四分五裂的马车。 第二章 把他收回去 宫九猩红的目微微一闪。席月满地找了找,很快就从乱草中拖出一根手腕粗的枯枝,不管三七二十一,挥着就朝那些人渣没头没脑打去,口中怒骂: “你们这群衣冠禽兽——“ “二小姐” 那女子冲席月泪流满面哭喊,席月手一顿,猝不及防被打得倒在地上的男人翻身而起,一把抓住她手中枯枝——只用力一挥,席月就连棍子带人滚到了一边。几个男人有的继续哂笑,有的生怒: “这丑丫头命真大,扔下了悬崖也能爬上来——” “要不是你这张脸实在不能看,大爷今儿连你一起办了!” 最年长那个不耐烦:“叨叨什么,既然爬上来了,就再砍下去——咱们还得回去向大小姐复命呢!” 当先撇了那丫鬟装束的女子,抽出腰刀,直奔席月。 “二小姐!” 年轻女子叫得撕心裂肺,席月屁股着地,直往后蹭。眼见对方刀到,正想不顾形象就地打滚躲开,人影一晃,一身红衣的宫九突兀闪现在两人中间—— 五根指甲暴长数尺,刺入年长男子喉头! 年长男子嘴里发出喀喀喀的声音,双目几乎瞪脱了眶,刀掉在地上,拼命伸直一只手抓向宫九。宫九抽回指甲,年长男子扑通摔在他脚前。宫九挑起沾血的长指甲,回手送至自己口边,舌头轻舔了下,立时满脸嫌恶: “真是腥臭、难吃!” 带着这种不爽,他目光落到剩下几人身上。 对着他那格外妖魅的长相,猩红的眸子,自然而然的进食动作,包括席月在内,都忍不住毛骨悚然: “妖妖怪啊!” 几个男子什么也顾不得了,屁滚尿流四散逃跑。宫九袖里再度飞出红绫,兔起鹘落,将他们一一绞杀。从出手到结束战斗,只花了短短十数秒。 眼见得方还不可一世的几名狂徒身首异处,其中一个脑袋甚至咕溜溜滚到身边,年轻女子一口气没接上,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她幸好是晕过去了,不然知道宫九杀人后,还在她脖子边嗅了嗅,估计得当场吓死! 席月战战兢兢地捡起枯棒对准宫九:“你、你你给我离她远点!你听到没有?” 宫九理所当然地抓起年轻女子:“你太瘦了,得养养。这女人血味儿远比不上你,倒是勉强可以解渴。” “你住手——”席月情急:“不、不是你住口!你不能吃她!你是我召唤出来的,你必须听我的!” 宫九眸光一暗,席月只觉眼前一花——宫九丢了年轻女子,欺近身边,五指一把扣住她咽喉,血色双目蕴含着疯狂危险的戾气: “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席月两腿直颤:“我我我、我她她她她叫我二小姐熟、我和她是熟人请你不要伤害她” 好——她承认她关键时刻怂了! 面对宫九,她感觉自己就像只弱小动物被食肉猛兽牢牢盯上,那种血腥至极天然上位者气息张狂无忌散发,完全笼罩住她。 宫九冰冷看着她,看了片刻,锋利指甲慢慢划过她肌肤。席月脖子上立即出现了一条血痕,宫九微眯了下眼睛,指甲挑起那抹血珠,送到自己口边。席月半身发麻,在他这连串过程中动也不敢动。 宫九猩红舌尖,舔去指甲鲜血,嘴角慢慢抿出一抹残忍的笑: “有了山珍海味,下品凡菜,当真不屑一闻。行这次便放过你们,本尊尚有要事,隔上几日,再来找你!” 转身一纵,不知去向。 席月腿一软,一下子瘫坐在地。 “宿主”球球悄然再次出现,在她头边振动翅膀,小小声:“宿主,你召唤那个啥走了么?” 席月猛转头怒视他:“你这混账系统!玩我?说好的签到送男神呢?!为什么为什么召唤出个奇怪的生物,不听我命令不说,还要吃我?!” 球球迷之尴尬一会: “亲,这个是你自己抽取的卡牌啊!魔刹血腥大帝,本就是吸血鬼之王。他想吃你,真是太正常了——” “呃不是本系统是说:你抽到的永久性男神和时效性男神不同!永久性男神有自己的意志,他们不被你掌控,你只能想办法提升与他们之间的好感度,以求他们帮助你;而时效性男神,神魂不全,所以可以效忠于你,听命于你。” “”席月沉默,少倾:“我不要新手赠送的永久男神了,你把他收回去!” “货经送出,概不退还!” 球球义正辞严。 发现席月在操棒子,它干咳一声,赶快补充:“宿主,本系统没有收回这个权限你可以刷刷你们之间的好感度,然后有机会说服他自己回去啊!反正,开局就给了他对你的起始好感度了。” “什么好感度?想吃我的好感度?” 席月咬牙切齿。 “咳咳” 球球飞离席月远点:“好感度就是你的血对他而言,是致命罂粟,极品佳肴!他会留着你慢慢圈养,不舍得一下子杀了你的。所以,宿主你其实很安全啊啊啊~~宿主你冷静!别打——别打!这不都你自己抽的卡吗?” 球球瞬间闪没,唯剩席月一个人拄根枯棍,原地呼哧呼哧怒喘。 “二二小姐” 倒在一边的年轻女子悠悠醒转,挣起身茫然四顾,片刻后仿佛回忆起前事,泪流满面,哭得一边打嗝,一边说:“二小姐奴婢没、没用完全护不住二小姐令、令二小姐遭此大难” 席月没办法,回身去安慰她: “不怪你,你自己自顾不暇,好在有人杀掉那群禽兽,救了你我。就是就是我之前摔下悬崖,脑袋给磕着了,现在什么都忘了!你能给讲讲,我是谁吗?” 第三章 绝不屈身事贼 “二小姐” 年轻女子怔怔望着她,半响,一把抱住席月,嚎啕大哭:“二小姐!你太可怜了她们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一直不肯放过你啊!” 席月满头黑线。 竭力安抚了年轻女子小半个时辰,席月才从她口中断断续续的叙说,了解到自己所附身原主身份: 席月(与她同名)——年方十五,东康州池城太守、席贵之次庶女。 母亲小容氏,乃为席贵良妾,两年前过世。这两年,嫡母余氏因为厌恶,处处为难她;其女席燕,更是借此次席月上香还愿之机,买通强人半道劫杀。 原主早已香消玉殒,席月晚来半刻,身边忠心耿耿的丫鬟铃儿也保不住。 至于为什么席月一直被人口口声声称唤:丑丫头,原因大约是六岁时候,被席燕不小心推倒油灯伤了脸导致毁容。 否则,以席月幼年惊人的姿色,长开到现在,哪有八洲四域,四大美人之说。 席月摸摸左脸近乎覆盖大半的疤痕,她自己摸都觉得凹凸不平恶心得要死,难为之前宫九对着她脸,怎么做到有食欲的? 眼神暗了暗——不小心?她百分百赌席燕是有意为之!前任原主的仇,她今世报! “铃儿,我们回去。” 帮铃儿整理好凌乱的衣裙,庆幸尚来得及阻止这个女孩遭受更大伤害,她们相互挽扶着,一瘸一拐下山。 死掉的几人是席府豢养的家丁、车夫,席月捉摸不能去官府报案。 古代这种封建地方,一旦报案,她作为席府二小姐的名声就全完了:本来就丑,加上一个不贞不洁帽子,席氏一族能逼她去死! 她初来乍到,对这个时空完全不了解,暂时还是低调点好。 到山下两人雇了辆车,赶回池城太守府,抵达时天已黑了。席月往大门口张望,全无异样,守兵该怎么站岗还怎么站岗。倒是她们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一出现,立马给几杆横架的长枪拦下了: “什么人——胆敢直闯太守府?!” 铃儿打了个抖,抱着狼狈的自己不敢抬头,席月撸了把额前长发,露出半边狰狞伤疤的脸:“什么人?认不得衣服,你们还认不出本小姐这张脸么?” 几名府兵灯笼光下看清她的脸,不约而同,激灵灵打个寒噤: “是、原来是二小姐!请恕小的们眼拙二小姐,您里面请!” 席月领着铃儿跨进门,走出好几步远,还能听到身后余悸未消的惊叹: “吓、吓死人了二小姐突然露出那张脸” “我差点没把‘有鬼’两个字叫出口” “不过二小姐怎么会弄成那样子呢” 席月木着一张脸——看来前任原主混得真不如何,连下人也敢如此公开议论她。铃儿倒是习以为常,含胸勾首只管小碎步往前带路。 穿过角门,经过花园,将绕过一处花厅时,厅上传来一个严厉冰冷的女人声音: “站住!” 铃儿迟疑一下,退后半步。席月停住脚,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群丫鬟,簇拥两名丽人走出花厅。年长那个,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年少那个,明人,顾盼生辉。饶是伊月同为女子,也不禁被闪了闪眼神。 “说是去上香,为什么到现在才回来?且弄成这样子!”年长女人,带着不能掩饰的一脸嫌恶上下打量席月,又扫扫铃儿:“老老实实说,你们到底做什么去了——” “二妹妹这样子” 少女团扇掩着小嘴,笑得娇俏可人:“好像当真经历了啥哎,也不对啊,以二妹妹容貌,只怕天下没一个男人能对着那张脸不吐?倒是二妹妹身边这小丫头,怕不是经历了啥“ 她围绕低头的席月慢慢走一圈,声音清脆动听,吐出口的话,却是一字一语要人命。 “啪!” 席月霍地抬头,挥起一巴掌狠狠抽在她脸上——少女猝不及防,惊叫一声,往后便倒。险险给一群丫鬟扶住。不止是少女,年长女人也傻了,一起瞪向伊月: “你!你疯了?你竟敢打你长姐?!” 席月手背着身后,使劲甩了甩:用力过度,都发麻了。一阵冷笑: “我可没这样的长姐!趁我外出上香,居然勾结买通劫匪,半路劫杀我——要不是我命大,现在已经葬身悬崖底下,喂野兽了!打她?呸!杀了她都是轻的——你这个好女儿,祸害好几条无辜的命没了。席燕!夜深人静,你不会为此良心有愧做噩梦吗?” 余氏眸光闪动,瞧向席燕。 席燕捂着脸,手指席月:“无凭无据,你这丑丫头含血喷人!自己不检点遭了灾,回来拿我出气你们这群贱婢还旁边傻楞着干嘛?给我打死她——没见到本小姐被打了吗?!” “燕儿!”余氏阻止地喝了一声:“待会你父亲就要回来了“ 可席燕平日娇滴滴的,哪曾受过这种委屈,非要张牙舞爪扑上去报方才那一耳光仇。一群丫鬟围着她们拉偏架,席月双拳难敌四手,挣扎着要跑之际,一声粗犷的男人声大喝响起来: “你们在做什么?!” 众人瞬间全住了手,丫鬟吓得两边退开,露出扭打在一起的中间两人: 席月脸上手上多了无数道抓痕,席燕也没落到好。因为席月拼了命不要就揪住她一个往死里打——她头发乱了,首饰扯掉一地,身上华丽衣裙也给撕破;陡然一看,像是哪里蹿出的疯婆子。浑不见平素半分优雅仪态。 “父亲” 眼瞅着来人,席燕委屈之极,热泪盈眶。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吵吵!” 一身戎装的席贵一个头两个大:“萧家大军都快打到城下了!你们知道吗?” “什么?” 原本一脸狠毒瞪着席月的两母女大吃一惊,余氏上前一步,颤声道:“夫君!您方才说什么?” “我说!” 席贵唉声叹气,走进花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萧家发兵,萧心远为帅,都快打到我池城城下了啊——方才萧心远还派人送来一封书信,要我开城投降同时把席燕、席柳两个女儿献给他大哥:萧和为妾!” 席燕瞬间花容失色。 余氏大惊道:“夫、夫君!这可使不得啊燕儿、燕儿自幼许配于吴家!那那萧和听说就是色中饿狼,单府里姬妾就有上百众,您若把燕儿献出去,不是羊入虎口吗?” 席燕这会儿哪还顾得上之前姐妹间的私怨,跌坐在席贵身前,两手紧抱住他大腿,放声痛哭: “父亲!父亲大人!求您千万别把女儿献出去啊女儿打小便认定:生是吴家人、死是吴家鬼!您若弃女儿于不顾女儿、女儿宁可一头碰死于家中,也绝不屈身事贼!” 席月冷眼旁观,对这位娇蛮歹毒的大小姐意外地有了新认识:没想到面对生死贞洁,此人也有自己的底线和坚持! 她心情复杂。 席贵长叹了口气,摸摸席燕脑袋,扶她起身:“男儿大丈夫,顶天立地,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为父岂会卖女求荣,开城投降!那萧和无视天家,自拥为王,为父死也不会与贼为伍!” 看向余氏: “夫人,我已备下车马行李,你带三个女儿收拾一下,速速去南门登车。文儿、武儿负责引兵保护你们,你们趁夜过江投奔吴家去希望希望他们念在两家有亲,能接纳你们,并且速派援军。否则我席贵只能与池城共存亡了!“ “夫君!妾身不走,妾身愿与夫君共进退——”余氏哽咽,拉着席贵不肯松手。 席贵眼圈泛红,却是强硬推开她手: “夫人,若无你陪同,三个女儿,两个儿子,到了吴家,如何自处?文儿、武儿是男子尚好,可三个女儿,待字闺中,没有长辈在身边作主,她们声名会全毁了的啊!你好歹好歹先看着咱们燕儿出嫁!“ 一席话,说得余氏泪流满面。 席贵搂着她,转对席燕和席月:“你们姐妹俩快去收拾行李,尽量轻省。顺便知会下柳儿,还有安氏、白氏,也让她们一起登车,尽快!再晚,怕萧军围城,你们想走也走不了!” 席月看出他和余氏还有私话说,没再迟疑,转身出了花厅,让铃儿带路,先回自家闺房。 席燕犹豫一下,也跟出来,吩咐身边丫鬟去各宅院通知。——大敌当前,一切私人恩怨先放一边。 不过她目送席月背影,眼中还是透出了狠色。 席月没有原主记忆,也不知道原主闺房有什么好收拾的。倒是铃儿快手快脚,帮她和自己简单清理了下身体,换上一身布衣素服。然后收拾房间,打包了两个行李卷,一人一个背着。 席月旁边瞧了眼,自己包里只有三套换洗衣物,一些不值钱银首饰,几个碎银锭。铃儿更可怜:就两身换洗,大半串铜钱。她无语了阵: 这两主仆混得真是何其落魄! 席贵亲自送妻女妾室于南门登车,双方挥泪作别。 余氏、席燕一辆马车,席柳与其母安氏一辆马车,席月与白氏一辆马车。位置有限,每个人都只带了一名贴身丫鬟,留下的,默然是被放弃的。 第四章 被收“尸”了 所以,临别之际,席府一大群丫鬟仆役,哭得比主子还凄惨。 席月心有戚戚。从铃儿口中,她也大致了解自身所处大环境: 原来,这还是个乱世啊! 天子年幼,奸臣当道。各路诸侯纷纷打着勤王招牌割据势力,抢夺地盘。如萧和之流,甚至自立为王。原主父亲席贵,镇守池城,位于萧家、吴家交界处。 他算是极少数一部分中立派,既不保皇,也不拥兵自重,有些明哲保身的意思。加上吴家撑腰,很是于乱世中安宁了一段时间。可惜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不管是因为他辖下重要的战略地理位置,还是因为中土八洲四域、四大美女就有两个属于他家——都是各方势力志在必得的一块肥肉! 萧和此次派出其兄弟、武名雄冠天下的萧心远挥军来犯,也是下决心撕破脸! 车内席月不着痕迹打量了下白氏。 白氏看上去比嫡母余氏年纪稍小,一身青布衣服,腕上缠着一挂红木念珠。上车后只轻轻唤了声“二小姐”,见过礼便在她身边丫鬟坠儿的搀扶下,坐到角落。低眉阖目,一粒粒拨动念珠,嘴里张张合合,开始低声诵经。 婉转娥眉,红颜未老,心已是古井无波。 席月十分无趣。 原主这位父亲,看似一腔正气,可终究有所有封建男人的劣根性—— 除了正室,老三席柳母亲安氏,白氏,加原主过世母亲,就有一妻三妾。夫妻俩表面情深义重,相敬如宾,实则余氏对原主母女的狠,对安氏白氏的冷然无视,何尝不说明余氏心中埋怨不甘! 席月透过窗帘一角,望向外面漆黑夜色。隐隐绰绰见铁甲兵器反光,围绕车周围骑兵马蹄碾踏地面——她,可不想被困于这乱世! 早年席燕出于嫉妒毁损了原主容貌,现在看来倒是一桩好事? 至少她不用作为一个物品、奖赏,给这些疯狂争霸天下的男人们抢夺了。 “二妹!” 窗外突然响起一个男声,席月听出是大哥席文,赶紧掀开窗帘。 席文骑着马,面上带些温润的笑,给她递进来两个水囊:“二妹,车里还有些干粮,你们就着这水吃点垫垫肚,等过了江,安全了,大哥再带你们好好吃一顿。” 席文虽是余氏之子,性格却朝了席贵,很是宽厚。一家子里,原主就和这位大哥少许亲密了。席文也从来没对她如厉鬼那张脸,露出过半分嫌弃惊恐,反而饱含诸多怜惜。 席月穿越到这位面,是第一次感受到当地土着的善意,接了水囊,感激地说:“谢谢大哥!” 席文稍微迟疑,补充一句:“有大哥在,二妹莫怕。” “嗯” 席月目送他打马远离,露出笑容。殊不知,前面那辆车也掀了帘子一角,里面席燕和余氏冰冷看着他们互动,眼中充斥狠戾。 铃儿听了两人对话,快手快脚从车里小桌子抽屉里摸出一包东西,里面果然是十多块干面饼子。四人一人拿了一块,把水分分,泡软了勉强饱胃。 正吃着,骤然一声破空响,一枝羽箭带着长长火焰尾巴,夺地一声射在前面余氏、席燕那辆车上! 席月她们亲眼看着,那火箭很快点燃车帘,应该还含有某种助燃物,一瞬间把那辆马车变成了火车! “萧军追上来了——” 人喊马嘶,池城席府这边的兵安逸久了,平日缺乏训练实战,很快乱作一团。 余氏和席燕在车里拼命放声尖叫,席文、席武急忙上前,从车里一人一个,捞出两人,连扶带抱,往席月她们这辆马车送。 至于余氏和席燕的两名心腹丫鬟,谁还顾得上!好在那两丫鬟也机灵,跑去了安氏、席柳那辆车。 席月四人,赶紧腾位置。危急关头,她还放弃前嫌,主动帮忙搀扶余氏、席燕两母女。 这两人惊魂未定没觉,可马车重新启动,开始逃亡,略定定神的她们清醒过来了。 余氏冷冷一甩手,席燕甚至毫不客气地把她使劲一推:“滚远点!你腿压着我裙子了!” 话音未落,本就因为搀扶她们而坐在车门边的席月,重心不稳,一推直接导致席月一头栽出车外——伴随几个女人尖利的惊呼,只见席月一团身影,很快滚出她们视线,融入夜色。 混乱中人人忙着逃命,便是车尾负责断后的席文、席武两兄弟也没注意到。甚至注意到了,这种生死时速的情况下,他们也不可能因为一个人停下来,置大家性命于不顾。 席月身子凌空,便知道不好! 急切中只来得及抱紧自己头,蜷成一团。黑暗里只听无数铁蹄自身边碾踏而过,好在她运气爆棚没给踩上,直至滚到路边一处草堆里,方才得以缓下。而不巧的是,草堆里尚夹杂乱石,她一头磕了上去,天旋地转,当场昏了过去! 临沉浸入黑暗之前,只来得及闪过一个念头: 特么的下次、绝对绝对不轻易做好人了!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耳边传来车轱辘碾过泥泞土路的声音,感受到身下板子剧烈震动。她想:难道席家人又回来救她了? 慢慢睁开双目,却见自身被横搁在一辆牛车上,头朝外;另有横七竖八几具身穿甲胄、血淋淋的男人身体交差重叠,撂在身边。她一睁眼,便对上一双泛白暴突的死鱼眼,吓得她脱口惊叫一声—— 尚未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牛车猛一顿,前头赶车人竟也发出凄厉惨号,甚至比她还大声,一边叫一边连滚带爬逃走,车也不要了。 席月满头雾水目送他远去的背影。 不过,等她忍着全身疼痛爬下车,深一脚浅一脚往前方走一段路,她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荒地挖掘出一个硕大巨坑,里面已抛了不下十具尸体——有池城席家府兵打扮的,也有极少黑甲内衬红袍的,应该是附近村民在帮忙收拾打扫战场。乱世之中,如果放任不管,尸体堆积腐烂很快会给当地造成麻烦。 她多半也是作为其中一员被“收尸”了。 摸摸额头磕出的大包,球球119凭空蹦跶出来,声音欢快: “宿主,签到吗?虽说十天才能刷新出一位男神,不过你坚持每天签到,系统也有可能随机赠送一份小礼物喔~~” 第五章 王家村 “签到”席月有气无力:“我饿了,能赠送点吃的吗?” “签到成功!”球球手中小弓箭一点,飞出六张灰色卡牌到她面前:“宿主,请自行抽卡:能收获什么样礼物,凭你自己手气~~” 席月犹豫一下,选了第二张,卡牌捏在指尖,立即化为星星点点粉尘消失一空。她低头看自己空空如也双手:“” “宿主,看来你运气都用在昨天了,什么也没抽到啊——”球球笑嘻嘻道:“不要灰心,明天请继续加油!” 席月现在一点不觉得这系统可爱了,手痒!好像打死这货怎么破—— “宿主,有人来了,明天见呢!” 球球刷地不见,席月抬起脸,只见方才跑掉的牛车夫领着一大群手执棍棒钉耙锄头的村民,闹闹嚷嚷地围向她。她揉揉脑门的包,忍住惧意对着这些人,深蹲施了一礼。 村民虽然来势汹汹,心里却有些畏缩,见席月如此客气,一时间又不免愣神: “你、你这女子到底是人是鬼?!” “她、她脚下有影子,肯定是人牛三总是爱咋咋呼呼大惊小怪的!” “可你们瞧她那脸厉鬼都没这么吓人好!” 村民七嘴八舌,议论得席月满头黑线。席月大声道: “各位叔叔伯伯,小女子是人不是鬼!昨夜路经贵地,前往他处投亲,不想正逢两伙军队厮杀——不单遭受池鱼之殃,还被迫与家人失散。小女子是在逃亡中不小心磕破了头,昏死过去才导致被各位叔叔伯伯误会了!” “确实啊”村民中一位黑瘦汉子说:“昨夜真是闹得好厉害,还好没败兵进村” “这小姑娘也算命大” “没事了没事了!一场误会大伙儿继续去忙!”年纪最长的花白胡子老人挥散人群。席月看出这位老人在村民中比较有威望的样子,连忙过去打招呼: “老伯好!小女子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能否请老伯帮个忙?“ 老人回头瞅瞅她:“小姑娘,不是老朽不近人情只是你看,这世道,兵灾人祸不断,村里大家都过得很辛苦了,实在没有余力接济你啊你还是哪里来,去哪里!” “不是,老伯你误会了!” 席月摸遍身上,不文一名,行李落车上了。没办法,只好抹下手腕上一对银镯子,递到老人眼前:“老伯,小女子身上,就剩这么点东西了,能否问你换些吃食,再指点下过江去吴家的方向怎么走?” 老爷子浑浊的眼神闪了闪,没接那镯子,而是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了她一番:“姑娘,如果你不怕路遥,就随老汉回家一趟。你要的东西,只有家有。” 席月略微犹豫一下,痛快答应:“谢谢老伯!” 她现在这副尊容,真不相信有谁会眼瞎到打她主意。 老爷子明显很满意她表现出的信任,同村民们打个招呼,叮嘱他们尽快打扫完战场回村,带上席月,先往自家方向走。 这位老爷子家确实很远——少说两公里,爬坡带上坎,还经过一片树林。席月视野所及,很多良田荒芜。只有临近村的极少几块地,望到些老人妇孺在辛苦劳作。那些庄稼长势也不怎么好。 老爷子自称姓王,一个村子三、四十来户,大部分是本家,所以这村称之为王家村。 约莫是看出席月的疑惑,遂解释了一二:村里十五以上、五十以下的男人都被附近驻军强征了兵役,如今留下的,除了伤弱病残,便是老人妇孺,所以大部分耕地都荒芜了。如今连年兵灾,苛捐杂税繁重,老百姓家能一天正常喝上两顿稀饭的,都算富裕人家了。 所以,席月那对银镯子,老爷子是真心看不上。在如今土着眼里,中看不中吃的玩意,真不如小半袋杂粮实在。 席月十分尴尬,嗫嚅着说: “那王老伯,你为何要帮我?” 王老伯笑了笑:“小姑娘,你脸虽毁了,可十指纤纤,没有一丝劳作过的痕迹。加上礼仪端庄,非富即贵老朽也不求你有所还报,只求结一个善缘,将来勿要惹祸上身。” 席月心情莫名的有些难受,却不知道如何对答。但要她返身就走,她此刻又的确很需要帮助。纠结着跟到王老伯的家。只见说是家,实际就三间欲塌不塌土坯房,一个用篱笆圈出来的大院子。 王老伯这家应还算好的,一路所过之处,很多是茅草建筑,有的甚至只搭了个四面透风、简单的棚子。 王老伯推开摇摇欲坠的院门,喊了一声,跑出来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粗衣布裙上大小补丁闪瞎席月的眼,又黑又瘦,满脸愁苦。席月站在王老伯身后,局促得直绞自己手指。 “虎子他娘,你去用那豆面和点野菜,炕几个干粮大饼,并一个水囊,给这位姑娘包上。” 妇人明显迟疑,王老伯横她一眼,方赔笑着掀帘去了隔壁灶屋。王老伯请席月在院子里石凳坐下,先给她用土碗盛了一碗清水,还拿了几个野果子席月认不出什么品种的给她吃。 席月饿狠了,也顾不得那果子又涩又酸,捧着全啃进了肚,连水也喝了两碗。 一边吃,一边聊,方知道那妇人是王老伯儿媳妇。 王老伯妻子早逝,独自拉扯儿子长大。好不容易等到儿子二十岁娶上一房媳妇,新婚没半年便被征了兵。幸喜儿媳妇肚子争气,为王家留下血脉。小虎子今年也有半岁大了。 席月内心囧囧:所以,她方才到底是什么眼神!能把一位比她大不了几岁、二八年华的小媳妇,看成是位三十多岁妇人的? 只能说,这些乱世土着,活得相当艰辛。 一个时辰后,席月拿着干粮袋、水囊还有王老伯口述,她自己摸索画的简易地形图走出王家村。没有纸笔,所谓地图就是块破布,木炭黑灰画的,为这,席月还强行把那对银镯子塞给了王老伯儿媳妇。 王老伯对这东西不感兴趣,但他儿媳妇明显喜欢,席月一说没纸,直接撕了件破衣服给她。席月暗叹:女人的爱美之心,不管哪朝哪代,真是镌刻到了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