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她养的黑化大佬是神明》 贵族小姐与仆人(1) “妗儿阿姨想拜托你一件事。” 看着一言不发的曲妗,燕曼吟愈发拘谨,讪笑道: “你爸爸他还没来得及给妍妍配专车,而拉格布曼学校的路程又很远,所以阿姨就想拜托你,能不能顺便带上妍妍一起去学校?” 不知为何,曲妗自从一周前高烧醒来,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言谈举止,都发生了巨大改变。 即使不说话,只单单站在那儿,存在感也强大到令人无法忽视,像一枝名贵有着致命吸引力的朱丽叶玫瑰。 根据一些曲家老仆的说法,这一切的错自然都归咎在了燕曼吟的身上。 说—— 若不是她燕曼吟在先夫人去世不过半年时间,就以管家的身份勾引老爷,然后带着前夫的女儿一起鸠占鹊巢,大小姐也不至于气得高烧昏迷、醒来后性情大变。 身穿法式复古长裙的少女端坐在沙发上,闻言抬眸扫向一旁站着的尹妍妍时,方才扬起一抹略带恶意的笑容:“好呢。” 听见曲妗答应,燕曼吟明显松了口气:“我就知道妗儿是个好孩子,前段时间你生病高烧不退,老曲可着急了,这件事情全怪阿姨,别再生你爸爸的气了” 燕曼吟的适应力估计是最好最快的。 搁在以前,她可是要喊曲父一声老爷,曲妗一声大小姐的,现在居然在短短一周的时间内,就已彻底改口。 曲妗懒得看她表演,将黑色蕾丝手套戴上,便出了别墅。 看着那道曼妙娉婷的背影,尹妍妍眼底的嫉妒几乎要溢出来:“妈,你为什么要对她低声下气的,现在曲家的女主人明明是你!” 尹妍妍话音还没落下,嘴巴就被捂住了。 燕曼吟查看四周,见没人发现方才松口气,面色微冷:“曲家人本就不服我,你刚才说的那些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去,别说曲家女主人的位置了,就连以前的管家职位,我也别想当了。” 尹妍妍有些不服。 上辈子就是因为她们太过谨小慎微,生怕行差踏错,才会什么都没得到。她很想告诉燕曼吟自己是重生的,对于未来七年所有大小事情都了若指掌,完全可以把曲妗那个贱人斗个身败名裂。 可她忍住了。 知母莫若子,燕曼吟绝对不会相信这么荒诞的‘重生’言论,这一点她还是可以肯定的。 这种坏情绪一直持续到她离开别墅。 看着轿车旁被十多个手提箱子的佣人簇拥着的贵气少女,这种坏情绪被即刻放大,一双眼睛跟淬了毒般满是怨恨。 上辈子就是因为曲妗自幼跟贾承安有婚约,才导致她最终没能嫁给贾承安,还因为未婚先孕被人指指点点,最后不得不跳楼自杀。 这次重生归来—— 她一定要替未出生的孩子讨回公道,让曲妗付出应有的代价! 尹妍妍正想得出神,不想那被簇拥的少女忽然转身。她穿着法式复古红色长裙,一头长发低低盘起,上面缀着做工精致的红色花饰,看起来华美神秘、却又带着属于贵族的矜贵。 尹妍妍能够听到她微微启唇,用诱哄的口吻说着:“来了?你先上车。” 她会这么好心? 尹妍妍回想了上辈子,虽然不想承认,但曲妗好像的确是个烂好人,即使现在性情大变,但骨子里的好脾气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周时间就彻底改掉。 这般想着,尹妍妍就自得不少。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曲妗都是一个蠢货,根本不足为惧,只有母亲那样胆小如鼠的人才会怕东怕西不敢行事,放任即将到手的鸭子飞走。 不过现在她既然重生了,那么一切都会改变! 尹妍妍扬起下巴,就像只效仿白天鹅的丑小鸭般昂首挺胸地朝轿车走去,不料在路过曲妗身旁的时候,她突然被脚下的东西绊住,尖叫一声就摔倒在地。 尹妍妍正要爬起来,可是脚踝好像扭着了,一阵猛烈的刺痛突起,让她再次毫无形象地摔在地上。 “摔倒了?可喜可贺。”头顶传来一阵慵懒的嘲笑声。 尹妍妍挣扎着抬脸看去—— 只见贵族小姐正动作娴熟又潇洒地将镂空花式的黑色折扇打开,轻掩俏鼻,此刻那双蕴主贵气的桃花眼正带着浓浓的、不加掩饰的讽刺:“还真是狼狈呢。” “你你竟敢这么对我我要告诉曲叔叔!”尹妍妍气得眼睛都红了,秀气的脸颊上沾着草坪地里的泥痕,她看着周围并未走开的十多名佣人,内心满满都是难堪。 “是吗?”贵族小姐微微俯身,不轻不重得捏住她的下巴。纤纤玉手上戴着的蕾丝手套重重摩挲在上面,使得那片皮肤泛疼发红:“那你还真是个不讨喜的家伙。” 说着—— 一个重重的巴掌就在所有人始料未及之下,扇在了尹妍妍的脸上。 尹妍妍摸了摸整个都肿起来的脸,第一反应不是去跟曲妗拼命,也不是去大声哭闹喊疼,而是不容置信地看着那向来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少女:“你你居然打我?” 周围的佣人也都惊住了。 虽然知道大小姐因为燕管家跟老爷在一起的事情性情大变,但的确没想到向来温温柔柔、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的大小姐有一天居然会会打人?! 这简直比他们突然得到了一百万还要令人震惊! 曲妗动作优雅地站起身,将蕾丝手套摘下、便略带嫌弃地丢在尹妍妍身旁。 她面上是常惯的贵族式轻慢,看着尹妍妍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碍眼碍事不自知的臭老鼠:“很羡慕你的皮肤呢,这么一个脆的赏下去,居然都没红。” 贵族小姐与仆人(2) 尹妍妍铁青着脸,那眼神像要射出火花。 “曲妗你居然敢这么对我,我早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可那位贵族小姐却并没有理会她的狠话,只是略显讥讽的笑了笑便上了轿车,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贵族模样,令人讨厌的恨不得撕烂她的嘴脸! 尹妍妍双眸沉郁,她轻轻抚摸着受伤的脸颊。 早晚有一天,她会将曲妗那个贱人高傲的头颅踩在脚下,看着她露出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哭着求饶,将今天的屈辱千倍万倍的还回去! 拉格布曼贵族学校。 曲妗走进别墅,看着满眼的粉色调装潢设计,面上的情绪虽未有变化,但声音却是冷淡不少:“这是谁安排的。” 拉格布曼给学生们安排的宿舍还是很不错的。 每个贵族学生基本都有属于自己的一栋别墅,即使是平民,也能拥有单独的宿舍。 这也就导致校区面积非常大,许多学生都浪费在了去教室的路上,从而引发迟到、因早起课上犯困等各种现象。 所以拉格布曼就分成了三区。 高一高二高三,每个年级都有单独的一片校区。 这学期,原主从高一升到了高二,理所应当从高一校区搬到高二校区,所以她在醒来后碰到满屋子的粉色,就开始嘱咐曲家的佣人将高二校区的新别墅按照她的想法来重新装潢。 可没想到今天来到这儿,还是满眼的粉色。 其中一个佣人颤颤巍巍着回复:“曲小姐,这一切都是新夫人不不是是燕管家要求的,她说您最喜欢粉色了,只是小孩子心性在闹别扭” “是吗?” 听着那道尾音微微上扬一副好心情模样的声音,佣人却一点也没觉得轻松,反而更紧张了,她连忙摇头否认:“并并不,人的喜好都是会变的” 她这般回复果然是正确的,周围的低气压倏忽消退。 那位贵族小姐迈着优雅的步子在别墅里走动,似乎对于眼前奇葩的装潢设计感到嫌弃,摇折扇的速度都加快不少。 她语速极快,却谈吐清晰,带着些西方歌剧里歌者的吟唱叹调: “没想到燕管家的审美是这么的低级趣味,看来她在艺术方面也是毫无天赋啊,真是难以想象,是用怎样的钢琴曲将父亲大人迷惑。那么事不宜迟,我想是时候让这栋别墅开始新的篇章了——” “听着,首先我很讨厌这沙发上满是塑料廉价感的粉色毯子,光是看上一眼就丑的人眼睛疼,即使是换上大红大绿的富贵色,也比用这愚蠢配色要来的协调自然。” “我的天哪——,瞧瞧,这满书柜的八卦杂志海报是怎么回事?!原来在燕管家的眼中,我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人啊,那还真是抱歉。” “还有这粉色轻纱透明的落地窗帘,低级又俗气,丑陋的几乎能毒死尼罗河里所有的虫子,燕管家的审美是被猪油蒙住了吗?我想即使是一头蠢驴都能选出比这更好的配色。” “我给你们半天时间将这一切重新布置。” 那些佣人的手脚很利索,只是一个下午,一切就根据她的口味重新布置好了。 此刻,她们正低着脑袋守在一旁,等待她的下一步指令。 曲妗很满意,嘴角带起常惯的贵族式微笑:“你们做得很好,这别墅里除了主卧,其他房间你们随意选择,要随时随地满足我的需求。” 听着曲妗的话,那些佣人面上顿时露出为难的神色来。 曲妗以为她们不愿意,于是重新开口:“你们不愿意留下也可,但负责给我盘发的那位必须留下,你的技术很好,我可以付给你三倍的工资。” 负责给曲妗盘发的是一位叫马琪的女佣,较擅长复古风的中西式盘发,在以前她是极其不受宠的,因为曲小姐只喜欢那种淑女风的温婉穿搭,发型也是各种散发较多。 可不知怎的,曲小姐自一周前醒来后,一切都变了,不仅将卧室里的淑女裙全部换上极具色彩冲击的法式复古长裙,还精心甄选,排除了数十名盘发的女佣,最后却定下了她。 可拉格布曼之所以能够稳居z国第一贵族学校百年,靠的就是严苛的校规,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在这里都只是普通的学生。 并且,凡是在校生都必须住校,每个月只可回家一次,根本就不允许私带佣人 他们这次能够进来学校,完全是因为曲小姐的行李过多,保安才会放行。 听着马琪小心翼翼的解释,贵族小姐略显烦闷地轻抚额间,最终碍于校规,还是准许他们全回曲家了。 曲妗照着镜子,里面的少女随着她的动作轻眨双眼。 不知是何原因,这个小位面里的原主不仅跟她名字一样,就连长相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若不是看起来比她小上几岁,以及一头长发又黑又直,都要以为是原本的身体了。 这次她的任务也很简单: 原主有一个自小定下婚约的未婚夫——贾承安,跟她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级。 按照原本的剧情发展,贾承安虽然前后交了许多女朋友,其中就包括尹妍妍,但按照渣男的话来说: 他虽然爱玩,但的确喜欢原主,是真心想跟她结婚的。 可现在原本的剧情已经崩塌。 尹妍妍重生归来,因为熟悉未来的大小事情,并且知道贾承安喜欢温温柔柔的女孩子,所以开始布局,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无辜善良的小白花。 又多次陷害激怒原主,挑拨贾承安和原主的感情。 让贾承安觉得原主原本的善良温柔都是装的,真正的她其实是一个自私自利锱铢必较的恶毒女人。 最后贾承安实在厌烦原主,便提出退婚。 曲父不想放过跟贾家联姻的好事,于是在燕曼吟的委婉劝说下,将婚约转交到了尹妍妍的身上。 得到婚约的尹妍妍,如同飞上枝头的麻雀,开始了她恶毒狭隘的报复,先是处处打压原主,后来更是买通几个小混混将其堵在胡同里。 事后,原主怀上了身孕。 并且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同时也要承受曲父的愤怒以及他人的指指点点,最终选择在渣男贱女结婚那天通过跳楼来结束生命。 她这次的任务—— 就是打脸重生女和渣男,让这两人身败名裂、永远也分不开,一起承受千万人的唾弃和嘲笑。 贵族小姐与仆人(3) 这些都可以放一放,现在最主要的是—— 所有的佣人都走了,就连马琪也回曲家了,也就表示所有的一切都需要她亲力亲为?就连盘发也需要自己动手? 天哪—— 曲妗眉心突跳,抬手轻揉太阳穴。 她在原本的世界里,自出生就门第显赫、身份尊贵,即使十岁前往法国留学,也是佣人环伺,她只管提出意见就行,其他的自然有人帮她去做。 曲妗叹了口气。 现在想再多也没用,还不如多做些实际的。 她根据系统2411沉睡前传输过来的位面基本常识,动作生疏地打开电脑,去寻找盘发教程。 曲妗将盘好的发型一一解下,就根据教程里面的指导开始动手。 挣扎了约莫半个多小时,看着乱糟糟的盘发,她彻底厌烦,把簪子随手一丢,就直接将笔记本倒扣,独自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头发盘的乱糟糟的,明天还要去上课吗? 不行。 决不允许! 发型也是衣着的一部分,身为优雅有格调的贵族小姐,怎可不整洁的就出去,平白让其他人观看嘲笑? 可是 如果不出去的话,她该怎么做任务? 并且别墅里只有她一个人,该怎么吃饭 难道要饿死? 也不是不能披肩散下长发。 根据系统2411传输过来的信息,可以探查到这个位面无论是学问还是科技发展,都比她所处的世界要发达许多倍,她明天是想去好好学习的。 可记笔记的时候,若是散发就很容易垂下遮掩视线,频繁地整理头发这是一件不礼貌的行为,并且很影响仪态举止,是十分忌讳的事情。 曲妗心中抑塞,决定不思考这些,先去沐浴放松一下。 可等她打开浴室,将热水放满浴缸,才发现这里居然连花瓣都没有! 没有花瓣怎么沐浴? 天哪—— 这里真是太可怕了! 此刻的曲妗心中十分郁结,她揉了揉眉心,记得来时有路过一片花圃,里面栽种的好像是红玫瑰,一大片的花海几乎要望不见尽头,倒是个合适的沐浴材料。 此刻天色已经很晚了。 一望无际的玫瑰花铺外围种植着一排排的桂花树,此时六月,虽未到桂花花期,但那满枝的茂盛绿叶,着实赏心悦目,完全可以想象等到了九、十月份,是何等的醉人心脾。 曲妗拿着木条编织的花篮,将那些红玫瑰的花瓣轻轻采摘下来、放入篮子。 这样的工作是枯燥乏味的,她不由得又想起烦心事儿,若是学不会盘发,难道明天真的要散发去上课吗? 就在她烦闷之际,偏偏就是有人想往枪口上撞。 不远处枝叶茂密的一排桂花树后面,传来了一些扰人的嘲讽声音,以及拳头打在身上的闷声。 “你不是很有能耐吗?” “还手啊,怎么不还手了?” “我告诉你,你要是还敢还手,明天你也别想好好上课,哈哈哈读书改变命运,这就是你们穷人最高理念了?” 衡雅阳的脸上满是讥讽,又狠狠踹了趴在地上的江念一脚,那一脚用了十足十的力气,原本不管怎么被打都不发出声音的少女也不由得闷哼一声。 “只有你们这种穷人才会穿着校服?”衡雅阳拽着江念的校服衣领、便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看着她面无表情的漂亮脸蛋,不由嫉妒心起,朝旁边守着的两名不良少女说道:“刀片给我。” 眼看着那刀片就要狠狠地刮在脸上,江念原本清明的双眸微微一沉,带着阴暗沉郁,就在这时,一道清冷中透着漠然的声音突然响起—— “住手。” 衡雅阳的好事被打扰,面上满满的不耐,正要将说话的人也暴打一顿,可不想抬头却看见那位帝都赫赫有名曲家的大小姐? 拿着刀片的手顿时一抖,那刀片就掉在了草地上。 衡雅阳连忙放开江念,就和其他两个不良少女讪笑着并排站在一边:“曲曲小姐您怎么来了” 要知道曲妗是拉格布曼学校里所有贵族子弟中最不像贵族的人,虽然门第显赫,但为人却是极其温柔,可是不少人心里的白月光呢。现在让她看到她们在欺凌弱小,这件事情肯定不好糊弄过去,说不定还要被闹开 曲妗微微转眸,看了看地上满身伤痕的校服少女,便将视线定格在那三个不良少女身上。 就在她们被看得紧张兮兮的时候,那位曲小姐居然居然笑了? 只是这笑意根本不达眼底,带着些毫不掩饰的嘲弄与讽刺:“学校,就是做这种事儿的地方吗?” “我本以为学校是肃穆僻静之所,除了热火朝天的各抒己见探讨学问未来,便安安静静没有吵闹喧哗,不想还有此等有辱斯文之事存在。” 贵族小姐迈着优雅的步子靠近她们,面上依旧带着笑意,声音温柔似水:“你们说,该怎么办?” 衡雅阳推了推身旁的两个不良少女,示意她们接话,可她们全都抖得几乎要站不稳,更别说接话了。 衡雅阳暗骂一句‘废物’,只能自己哆哆嗦嗦地回答:“曲小姐我们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未来做个对国家社会有用的人”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曲妗劈脸赏了个脆的。 左边脸颊上印着清晰的五个手指印,不多时就开始高高肿起。 随之又是几声脆响—— 站在衡雅阳左右的那两名不良少女的左边脸颊也高高鼓起。 她当初在法国留学,遇到同胞都亲近得不行,在学校里互相探讨学业未来以及救国之路,却不想在这个和平年代的位面,他们居然不珍惜当下来之不易的幸福,不学无术也就罢了,居然还去做一些侮辱人欺压的恶事儿。 贵族小姐与仆人(4) 曲妗心中有气,犹不过瘾,又将这三人右边脸颊又挨个扇了遍。 衡雅阳三人全都敢怒不敢言,不对,她们连怒都不敢。被这么一顿打,她们愣是连疼都不敢喊,无声的眼泪往下流淌着,触碰到肿起受伤的地方,就会带起密密麻麻的痒痛 曲妗轻轻甩了甩因为打人而有些发麻的玉手,不咸不淡地瞥了她们一眼:“道歉。” 那三人连忙冲着靠着桂花树干坐着的狼狈少女鞠躬道歉,随后小心翼翼地查看曲妗的脸色,见得到同意后,连忙灰溜溜地跑了。 曲小姐变了! 除了爱管闲事外,全身上下无论是哪里都变了! 等衡雅阳三人消失后,曲妗连看都没看那位被校园暴力的校服少女,就转身继续去玫瑰花圃里采摘玫瑰花瓣。 她能够出手帮她,就应该被感恩戴德,继续帮到底这种事儿,她向来不做,因为麻烦至极。 等曲妗采得腰都酸了,居然才只有小半篮子。 就在她打算放弃、就这么回去凑合用的时候,一双捧着红玫瑰花瓣的手却突然伸到她的跟前。 “给你。” 这声音很好听,但却不似寻常女子那般柔和温婉,而是微微沙哑中带着低沉,令人听了就很难忘记。 曲妗略微挑眉,将视线上移—— 是那个刚才被她救下的少女。 她全身都很狼狈,长发凌乱,嘴角淤青,校服扣子被扯掉,还有些地方布满了脚印。 但她的手却是干净的,捧着玫瑰花瓣的双手白皙修长,见曲妗长时间不回应,她又轻轻启唇,低低说了句:“我洗了手。” 曲妗将花篮往前递了递。 那双手的主人就将花瓣小心翼翼地放进了篮子里。 篮子里的花瓣一下子就多了起来,但却远远不够,那个少女便主动提出要报恩的话,帮她去采摘花瓣。 曲妗乐得清闲,便寻了张椅子坐下欣赏夜空。少女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就采满了一个篮子。 曲妗将篮子接过来,微微颌首道了声谢就要走,可没走几步就顿住了。 她优雅转身,仔细打量着那个少女。 发现那少女此刻虽然狼狈,但一点也不难看出有一张漂亮脸蛋,她背对着月光而站,光影将她的轮廓勾勒得极其清晰、美好。 “你会盘发吗?”她用平淡柔和的口吻询问。 少女微颤的长睫半垂,思考了一瞬才略带疑虑地回答:“会。” 曲妗嘴角露出轻轻的笑意:“你还会什么?” “做饭,一切家务。” 这个回答虽然简单,却包含了全部。 曲妗开心的无以复加,她用诱哄的口吻、缓缓吐出温柔到了极致的话:“我想你应该需要一个保护罩,而我有这个能力,并且我可以付给你工资,只要你在校期间服侍我、当我的贴身佣人,便可得到这一切。” 在曲妗的意料之内,那个少女果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很好。”曲妗将花篮交给她:“告诉我,你的名字。” “江念。”她微微垂眸,淡声说道。 “江念?倒是个好名字。” 曲妗微微思考了下,在原主的记忆里搜寻到了这个名字,居然是她的同班同学,只是存在感一直很低,经常坐在班级的角落里,也不跟其他人交流。 贵族小姐与仆人(5) 因为玫瑰花圃距离江念的宿舍很近,所以曲妗就先在长椅上等待她收拾行李,她的动作倒很快,约莫只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就回来了。 曲妗微微转眸看了看江念的行李,居然只有课本和几件校服。 怪不得收拾的那么快。 等回到别墅,曲妗正想开门—— 不对呀。 她现在已经有佣人了,为何要像刚才出门那样亲力亲为?完全可以将这些事情丢给佣人来做。 这般想着,曲妗就手指微微勾住钥匙环、朝江念的方向递过去,面上略带倨傲:“开门。” 江念将门打开,等那位贵族小姐进去之后,他才跟进去。 别墅里很大,一共有两层,一楼是客厅、厨房等,二楼则分成几间卧室,以及书房、琴房。 曲妗刚想让江念服侍沐浴,就瞧见她满身被校园暴力后造成的伤痕污垢,眉心微微一跳,只得让她先去挑个房间,顺便将自己收拾干净。 接下来令曲妗不得不感叹的是—— 她洗澡的速度居然跟她收拾行李的速度一样快?! 不多时,江念就湿漉漉地站在曲妗面前,沾了水后的少女黑发白肤,长发微微贴在脸颊上,更显秀气。一双凤眼虽然平静显得无波无澜,但眼梢修长,直勾勾盯着人的时候,就总有些勾魂摄魄的力量。 曲妗只是看了几眼就收回了视线,率先走进浴室:“将浴缸里放满热水、撒上花瓣,帮我将长裙解开。” 听着前面的指令,少女的神色一直都很淡然。直到最后一条冒出来,出乎曲妗意料的,江念猛然抬起头,一双幽深难测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曲妗,她的声音略显艰涩,干哑道:“帮你什么?” 他原本只是想寻找一个庇护者,他的身份特殊,唯一的合适人选就是眼前的这位贵族小姐。他一直以为只需要帮她做饭、洗衣、打扫家务、盘发就可以了。 可没想到 江念微微绷起下巴,从曲妗的角度看过去,少女整个人都显得异常严肃坚冷。 曲妗微微蹙眉,尽管她十分不喜欢重复问题,但对于这个难得的佣人,她只得略微用上一些耐心,但语气却是维持不了平和了: “没听清吗?我说:帮我脱衣。” 听着曲妗重复的话,少女微颤的长睫慢慢垂下、将乌黑的眼眸遮掩住,隔了半响,直到曲妗的耐心几乎要全部失去,她才应道: “好的,曲小姐。” 她的声音如被砂纸磨过,低哑之极,其实细细听起来,江念的声音倒像少年,带着些清冷沙哑,但她又的确是个女孩子。 曲妗只是想了一会,就直接抛开这个问题了。 声音男性化的女性并不罕见,她何必纠结这个?还真是无聊且芜杂。 等浴缸里放满热水、撒上花瓣,曲妗便将长发捋到身前,示意江念把她后背的拉链解开。 她看不到背后的情况,却能感受到拉链下移时解除束缚的舒适感,以及时不时就触碰到她后背肌肤的微凉指尖。 曲妗丝毫不在意,却不想那个叫江念的女生反应那么大,每次不小心触碰到她后就会立马缩回手,过一会才会重新将手伸过来,带着小心翼翼,同时会更加仔细,避免继续触碰。 等曲妗将整个身体都浸泡在浴缸里,才发现那少女的脸红得很,像是要滴出血似的,同时她又紧紧绷着脸,两种情绪是十分极端的,害羞又生气?但因为她长得好看,就一点也不显得违和,还很可爱? 的确是可爱。 起码曲妗是这样觉得的,她双手搭在浴缸上,将脑袋枕在上面,就细细地观察起少女的神情。 “你为什么闭着眼睛?”曲妗问着。 听着她的问题,不知道是不是曲妗的错觉,她总觉得江念似乎更害羞更生气了?但江念生气是肯定不会将脾气发出来,因为她现在可是曲妗的佣人,是要在曲妗手底下讨生活的。 所以江念只是微微偏开脑袋,依旧闭着眼睛,用干哑的声音回复:“小姐,还有其他需要江念做的吗?若是没有,我就先出去整理行李了。” 曲妗又逗了一会,就觉得无趣起来。 永远都回复相同的话,甚至连音调都没产生变化,还真是无聊。 等江念离开后,曲妗就将身体下压,全身都浸泡在花瓣浴水里,那舒适的感觉让忙碌一整天的她全身心都得到了放松。 目前遇到的麻烦都已解决。 明天上课就可以安心听讲学习了。 反正这个任务是没有时间限制的,她完全可以在假期的时候再搞事情,其他时候学习为主、学习为主。 这浴缸的水不知是有什么机器的加成,居然可以源源不断地往浴缸里输送干净的热水,一直保持浴缸里水源的干净温热。 等她终于放松完出去,才发现江念一直候在卧房门外。她的头发已经被吹干了,此刻正被一根发绳随意且略显凌乱地低低扎在脑后,面色依旧平静。她的美是很奇异的,脸部轮廓并不像大多女性一样柔和,带着英气,但却不会有任何人觉得她是个男性。 总而言之,就是一个有御姐属性的人? 御姐这个词,也是系统2411传输过来的现代常识之一,曲妗这般想着,不自觉得点了点头。 她觉得自己对于现代常识的了解已经越来越多了,原本这些知识只是在脑中有个大概的印象和刻板的名词解释,现在却是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既然你的行李整理好了,就来帮我擦拭头发。”曲妗慵懒地倚靠在放着软垫的雕花木椅上,姿态娴雅,一副懒散舒适的模样,像只高贵的猫儿。 江念接过毛巾,在她犹带潮湿的秀发上轻轻擦拭,他的动作很轻,按摩的手法也很娴熟,这一切都可以从那位贵族小姐略带愉悦的神情中看出来。 见擦拭的差不多后,江念就将一旁的电风吹拿过来。 可不想那位贵族小姐的反应居然如此剧烈。 电风吹只是刚刚启动,她就动作幅度非常大地站起身,但却始终强忍着不惊叫。 似乎是因为贵族的礼仪原因,把她们局限在‘永不失态’里面,要时刻控制自己的情绪,时刻保持优雅冷静,不煽情、不失态。 但这次给她的惊吓着实太大,居然让她短暂的失态那么一瞬。随即她便恢复了以往的瑰丽模样,只是一双桃花眼依旧略带愤怒地看着他以及他手中的电风吹。 “你干什么!” 江念有些不解,但还是不急不缓地回答:“小姐,我在为您吹头发。” 曲妗刚才的惊惶微微得到缓解。 江念手上拿的是电吹风,其实在她的世界里就有法国人发明出来了,但由于她的家族比较古板,没有一个人用过这些东西,就导致她后来去了法国,也是习惯佣人用毛巾轻轻擦拭至头发干却。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电吹风,却是第一次用。 “不需要,你慢慢擦拭便是。” 刚才有了不优雅的情绪出现,导致曲妗的心情也一下子变差,等头发擦干后,也没了看书的兴致,直接上床休息了。 贵族小姐与仆人(6) 第二天。 当曲妗洗漱完毕,喊江念进来给她盘发,就发现她居然穿着一身长袖长裤的校服,要知道六月已经步入夏季,带着些许炎热,这种情况下,她的领子居然还是高的? 这也太奇怪了。 “你不热吗?”曲妗优雅地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发饰,透过镜子观察身后给她盘发的少女。 江念面色不变,声音依旧清冷沉静:“回曲小姐,不热。” 见她回答不热,曲妗也不想管别人的闲事儿。 等过了一会,总算是盘好发了,当曲妗满怀期待的想要见识见识江念的手艺时,却不想居然是个极具现代化十分简单的丸子头?! “这就是你说的盘发吗?” 曲妗内心气塞,却也知道现在不是指责的时间点,她将昨天的盘发教程找出来:“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学会它,若是做不到,你昨晚搬来的行李,今天就可以搬走了。” “是,小姐。” 江念将笔记本电脑接过来,就寻了个较远的地方学习,避免打扰到此刻全身心都充满不愉悦的曲妗。 等二十分钟过去—— 看着满意的发型,以及上面点缀装饰着的发饰,曲妗总算是满意了。 没想到这个意外救下的少女学习能力这么强,虽然手法依旧无法跟马琪相比,但这可仅仅只是学习了十分钟的成效。 曲妗优雅转身,面上挂起常惯的客套笑意: “我想你是一个合格的佣人,祝我们相处愉快。” 高二a班闹哄哄一片。 原本该是早读的时间点,可所有人都在嬉笑打闹,只有个别热爱学习的平民学生才坐在座位上安安静静的看书。 尹妍妍看着坐在一旁的贾承安,细声细语说着:“贾少爷谢谢你今早送我来教室。” 她记得上辈子的时候,高二刚开学的前一个月贾承安都没来上课,原因是在新城街的弄堂里落单被对家找到,狠狠暴打了一顿,直接让他在医院躺了一个月。 所以她这次特地跑过去打报警电话美女救英雄,顺便再故意让腿脚受伤,得到了贾承安的怜爱。 贾承安听着尹妍妍的话,满不在意的说着:“这是应该的,你是因为救我才受伤的,放心,你以后就是我贾承安罩着的人了,谁敢欺负你直接来找我!” 尹妍妍寻了个完美的角度,露出一个脆弱小白花的善良笑容:“谢谢你呀贾少爷,你是妍妍见过最好的人。” 看着尹妍妍被窗外的细风微微吹起的发梢,以及半张落在阳光里的清秀面庞,贾承安不知怎的就看呆了。 就在两人相处愉快地谈天说地的时候,教室里的嘈杂突然止住。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门口处,那位举止优雅的贵族小姐身上。一身高贵典雅的气质仿若与生俱来,刻进了骨子里。 她只需要静静站在那里,不需要任何言语作为辅助,就可以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尹妍妍看了下贾承安,发现他的目光也都定定放在曲妗的身上,顿时嫉妒心起,但面上依旧是柔弱的样子,她假装要站起身让位置,可是受伤的腿脚导致她惊呼一声就要摔倒,被贾承安连忙扶住。 “你起来干什么?” 尹妍妍一副胆小的模样,她扬起一抹带有易碎感的脆弱笑容:“这个位置是曲小姐的,现在曲小姐来了,我当然要让位置。” “谁说的,你都受伤了,坐一下曲妗的位置她又不会死,继续坐着,你现在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说过会保护你的。”贾承安不赞同地说着。 “可是曲小姐那边”尹妍妍有些为难,最后还是挣扎着要站起来:“曲小姐会生气的,我不能坐在这里。” 贾承安连忙把尹妍妍按在座位上,随后冲门口站着的曲妗说道:“曲妗,尹妍妍在这里坐着,你难道会死吗?用得着生气吗?” 周围的同学都惊呆了。 他们一度怀疑贾承安的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从头到尾曲小姐可是一句话都没说,就看到这两人郎情妾意的在曲小姐的位置上谈情说爱,最后居然还将矛头对准了受害者曲小姐? 大家惊讶之余,连忙去观察曲妗的脸色。 毕竟曲妗自小喜欢贾承安这件事情,在哪里都不是秘密,此刻她的表情一定是愤怒之余夹带着伤心的。即使她为人真的很温柔,但面对这样的挑衅,说不定也会因为恼怒而打尹妍妍一巴掌。 几乎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就算是当事人贾承安也这么觉得,他已经做好随时保护尹妍妍的准备了。 却不想,那位贵族小姐面上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不还是有些变化的,在眼眸微转扫向抱在一起的贾承安和尹妍妍时,带着浓浓的、不加掩饰的讽刺,就像看着两只碍眼又碍事的臭老鼠。 怎么回事? 曲小姐以前不是最喜欢贾承安的吗? 怎么一副视若无睹的样子就领着那位向来没存在感的江念,去了江念的座位上? 还有 曲小姐平日里都是穿着低调的浅色系衣裙,看起来温婉端庄,虽然依旧是拉格布曼的校花,但总归是有点寡淡。而不是像刚才那般,红裙齐身、复古华贵,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是浑然天成的矜贵优雅,极具视觉冲击性。 简直是太迷人了! 曲小姐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众人这般想着,不经意间又看了看满是脆弱感的小白花一眼。 不由得又嘀咕几句。 没想到贾少爷居然放着华贵的玫瑰不要,去选择一朵朴实无华的小白花 见自己被曲妗从头到尾无视,贾承安几乎要气得冒火。 明明是他的未婚妻,却打扮的这么张扬,让班里那么多男同学看,真是不守妇道水性杨花! 并且还把他当做空气一样对待,害得他一人自言自语许久,简直是不可原谅,他决定待会曲妗如何低声下气地来找他道歉寻求原谅,他都不理会,甚至还要言语讽刺! 贵族小姐与仆人(7) 第一堂是数学课。 在原本的世界里,曲妗的父亲不仅仅是个贵族,还是个文豪,她打小耳濡目染,所以更加钟爱文学些,可不想她还有个偏科的性儿。 除文学外,旁的数学等理工科倒好,直接全拉下了。 所以她现在看着台上的老师讲课,就昏昏欲睡。 但一想到这些都是有用的学问,若能回到原本的世界,是可以给国家派上用场的,便又强行打起精神来,将这些一一记在笔记本上。 老师越讲越深奥,曲妗就越听越糊涂,便索性不管三七二十一,老师说一句,她就记一句。 好在她习惯写字儿,此刻不仅能保持字迹飘逸敏秀,还能跟上老师说话的速度。 就是一堂课写下来,有些废手。 等老师宣布下课,曲妗才松了口气,将玉手伸到江念眼前,语气略显倨傲带着理所应当:“按摩。” 江念停下笔,将视线从讲台转移至她的双手。 她的手一看就是大家小姐的手,触感细腻、白皙无暇,指尖粉白如葱玉,还伴着一股清雅柔馥的香气,是早上他亲自为她涂的玫瑰香膏。 他顺着她的手腕处轻轻往下按摩,手法非常的娴熟,瞧着倒是一副受过专门训练的样子。 其实不然,他根本没学过正经的按摩手法,一切都是源于他母亲身体不好,于是买了本按摩册子自学罢了。 但效果显然是很不错的,这一切都可以从贵族小姐略带愉悦的神情中探查出,她此刻正半倚在椅子上,一双总是欲醉非醉的桃花眼半阖,那慵懒矜贵的气质更甚。 尹妍妍和贾承安坐着的位置,距离曲妗隔了两条过道,如此遥远的距离也不妨碍尹妍妍时刻观察这边的动向。 她看见曲妗又露出一副大小姐的架子后,便暗中桀桀冷笑。原本以为曲妗一觉醒来性情大变,不管怎么样都会变聪明些,却不想变得更加愚蠢。 贾承安可是最喜欢温柔善良的女孩子了,之所以一直没有跟曲家解除婚约,就是看中曲妗之前那副温婉大方的性格。 现在倒好,根本不需要她过多的抹黑和挑拨离间,曲妗就自己当众露出一副讨人厌的模样。 这般想着,尹妍妍顿时按捺不住了。 她需要把这件事情闹大,让全校的人都好好看看,他们心目中的白月光曲妗根本就不是什么善良温和没有脾气的人! 尹妍妍重新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挣扎着站起来后,就一瘸一拐地朝着曲妗的位置走去,面上尽是不满和失望:“曲小姐江念是我们的同学,你这样欺负她是不是太过分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赫然是一副大义凛然为同学讨回公道的正义模样。 因为尹妍妍这番动作,原本没注意到这边情况的同学们也将视线转移过来,瞧见是一副什么样的情形后,纷纷小声议论。 江念一直垂着眼眸给贵族小姐按摩右手,即使尹妍妍不大不小的闹了一场,他面上的神情依旧平淡,手下按摩的动作也未停分毫。 仿佛根本就不是尹妍妍口中被欺负的主人公。 看着江念不动声色的样子,尹妍妍有些恨铁不成钢,她都出来帮她说话了,她居然连一个态度都不敢表?简直是太窝囊了! 要知道这种时刻,被欺负的人表现出一副弱小可怜的样子,才能给曲妗更加的暴击伤害! 虽说连这被欺负的主人公都不在意,但这扰人的声音,却直接打断了贵族小姐宝贵的课间小憩时间。 她的心情自然是差极了的。 江念手中温热的触感倏忽消失,那位贵族小姐就将手抽了回去,可随后她便偏过身子将后背朝向他,声音带着些云淡风轻的味道: “肩膀,按摩。” 贵族小姐与仆人(8) “是,曲小姐。” 江念低声应着,便将双手攀上她纤薄的后背,从双肩到纤长如白天鹅的后颈,一寸寸地轻轻揉捏,缓慢游走。 因为距离加近,他能够将贵族小姐放纵骄恣的嘲弄与讽刺听得更加清楚。 “还真是一个羞答答的厚颜无耻者,你的戏可以像你寡淡的姿色一样少吗?” 她面上是常惯的、标志性的贵族式轻慢,一双清眸中带起若隐若现的讥嘲,这句话里戏谑恶意的取笑,无论是谁都能够听出来。 尹妍妍紧紧攥住双手,看着曲妗那副讨人厌的贵族嘴脸,恨得牙根直发麻。 同时还将江念也记恨上了,这个窝囊的人,亏她还想帮着她出头,结果她居然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尽管尹妍妍向来不是个沉得住气的性子,却也知道此刻那么多同学都在看着,她需要继续伪装。 于是强压下怒火,继续装出一副惹人怜爱的怯懦模样:“曲小姐江念同学她家里很困难,不仅在课上不敢分神,下了课还要争分夺秒去勤工俭学,她已经够可怜了,你还这样欺负她,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越往后面说,尹妍妍的声音就愈发慷慨激昂带着指责,一双手也是握成拳头放在身前,一副害怕却强撑着要继续为同学主持正义的勇敢模样。 简直滑稽至极。 曲妗清冷摄人的眼眸带起不屑,仿佛对眼前的事情十分嗤之以鼻:“真是有趣,是谁给你的勇气在我面前嗤嗤逼人的大吼大叫,是你可爱脖子上顶着的猪脑袋吗,嗯?” 周围不知是谁率先没忍住笑了一声,哄笑声顿时充斥整个教室。 “你!”尹妍妍的怒火在胸臆中翻腾,她感觉自己的眼睛似乎再往外冒火。 “吵什么吵!” 就在这时,一道带着不满的声音在教室里响起。 虽然只有一声,却把所有人都震住了,原因无他,说话的人就是之前一直在睡觉的贾承安。 贾家的势力在帝都可是不容小觑的,全班没有一个人轻易得罪得起。 贾承安踢了踢桌子,全身都带着刚睡醒的起床气,他发现所有人似乎都在朝一个方向看,于是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 就瞧见双眼通红一副要哭出来小白兔模样的尹妍妍,贾承安眉头一皱:“谁欺负你了?” 他都放了狠话了,说尹妍妍是他贾承安罩着的人,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尹妍妍抽抽搭搭地小声劝说着:“没有曲小姐没有欺负我” 贾承安听后,更加不爽了。 他本来就对曲妗早上的态度感到不满,现在她居然还当众欺负他放出狠话说要护着的人,不就是在打他的脸吗? “曲妗,妍妍只是因为受伤了在你位置上坐一会,你为什么总是死抓着她不放,现在还趁我不注意欺负她?”说着,贾承安就要过来,一副要跟曲妗对峙的模样。 尹妍妍连忙一瘸一拐地就要去拉住贾承安,却不想一个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桌子,柔柔弱弱的惊叫一声就要往地上摔去,却被贾承安眼疾手快地抱在了怀里。 躺在贾承安怀中的尹妍妍依旧是那副怯懦可怜的模样,她轻轻拉了拉贾承安的衣角: “贾少爷你别跟曲小姐闹得不愉快,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妍妍的不对,是妍妍不应该指责曲小姐欺负同班同学” 听了这话,贾承安更生气了。 他放开尹妍妍,就满脸的愤懑地看着曲妗:“曲妗,你是不是做的太过了,我以前一直以为你虽然脑子不聪明,但还算温柔善良,却不想你并不是不聪明,你聪明得很呢!尤其是伪装这件事,现在终于装不下去了?暴露真面目了?” 听着贾承安的质问,贵族小姐低叹一声,带着讥诮,看着贾承安时就像看着马戏团里的猴子:“你看起来傻傻的,很有趣。” 贵族小姐与仆人(9) “曲妗,你” 贾承安被怼的不知如何回嘴,嗓子就像哑了似的,只能怒瞪着一双眼,却愣是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曲妗的嘴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以前被他指责的时候,可是只管低头看着脚尖、连一句话也不敢反驳的! 越是这样前后对比,贾承安就越是气愤难堪。 同时还有一股狐疑产生。 他记得半个月前还去曲家见过曲妗,她当时并没有变化,怎么会在短短时间内就变成这幅模样? 并且还跟江念搅和在一块 这般想着,贾承安就攥着拳头要朝曲妗打去—— 可那位贵族小姐面上的神色分毫未变,只听‘啪’地一声甩开折扇,轻掩俏鼻,仅露出那双时刻带着讥诮的清透明眸。 “你敢打我吗?” 她淡淡说着,微微上扬的尾音带着冰冷的揶揄。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那拳头居然真的停住了,距离那位贵族小姐的折扇只有两分米的距离。 曲妗嘴角噙着淡笑,她优雅地站起身,轻摇折扇围着尹妍妍和贾承安转了圈:“你不敢。” “你我两家势均力敌,谁也离不开谁,过几日曲家和贾家的合约即将到期,若在这种节骨眼上你动手打了我”曲妗嗤笑一声:“那还真是可怜,你可能就要被你父亲的私生子们篡位了。” “不管这贾家未来会落在谁手上,我身为曲家的大小姐,可都会是唯一的贾夫人。” 曲妗并不是一个只会一味动嘴皮子功夫的人,她刚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件事情并不是去熟悉现代社会的生活,而是去将这次任务所涉及到的所有人的性格品行都了解了一番。 尹妍妍看起来有脑子,耍心机耍手段,其实蠢笨不堪,冲动好坏事。 燕曼吟则是一只笑面虎,经常用一副看似关心你的模样来暗中抨击、挑拨离间。 至于贾承安,幼年丧母,看起来冲动易怒、性情古怪难堪重任,其实都是做戏。不然就他表现出来的这幅模样,指不定在那堆私生子手上吃多少亏了,怎么可能还稳稳坐在现在贾家大少爷的位置上。 至于他关心尹妍妍,也只是因为曲家现在的新夫人是燕曼吟,所以他不确定以后曲家到底是落在她这个大小姐手上还是燕曼吟这对母女手上,所以干脆两个都吊着。 所以—— 他不会动手。 这番行事,只是试探。 贾承安眸色几经变换,他现在可以确定了,曲妗真的变了,彻彻底底的变了。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是江念吗? 就在这时,只听‘唰’的一声,那黑色镂空花式的折扇就被贵族小姐动作娴熟又潇洒地合起,出乎所有人预料的,一个巴掌重重甩在贾承安的脸上。 贾承安被这么一顿打,直接懵了,捂着自己的脸瞪着两只绿豆眼看着曲妗,一副不容置信的样子:“你你打我?” 闻言,贵族小姐嘴角缓缓浮现一丝矜持的淡笑:“是的呢。” 周围的同学全都倒吸一口凉气,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刚才发生了什么? 曲小姐居然居然打了贾少爷一巴掌?! 天哪 这简直比现在就告诉他们那个讨人厌的古板校长终于退位了还要震惊! 尹妍妍看着这幅场面,就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连忙拉住贾承安的衣角,就露出满是担心的模样:“贾少爷你怎么样了?” 随后又怒瞪着曲妗:“曲小姐,你做的太过分了!贾少爷并没有真的打到你,你何必要继续,如果是因为妍妍的原因,那你大可以将一切都冲着妍妍来,贾少爷是个好人,他是无辜的!” 尹妍妍的话音刚落,一个脆的就劈脸赏在了尹妍妍的左脸上。 感受着左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尹妍妍的眼睛猛然睁大,面孔透出青白。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被她打了! 曲妗这个贱人! 她恶毒的言语差点就要说出去,就想到此刻贾承安还在一边看着呢,顿时又收起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继续装出一副小白花无辜脆弱的样子:“曲小姐我到底哪里招惹你了,你要这么羞辱我!” “你们两个还真是一副你方唱罢我登场的丑恶嘴脸,不过我也应当谢谢你们,让我知道原来狗还可以这么叫。”曲妗嘴角嘲讽地挑了挑,便优雅转身,冲着一旁从一开始就充当背景板的江念说道:“走了,去医务室。” “教训了两只臭老鼠,本小姐的手都受伤了呢。” 眼睁睁看着曲妗和江念离开教室的a班同学,各个震惊不已,这并不完全来源于曲小姐居然当众打了贾承安一巴掌还能毫发未损的离开。 还因为曲小姐的变化。 所有人都低低的互相讨论着—— “这曲小姐的变化未免也太大了?” “不过一个暑假不见,曲小姐身上真的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这些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这边有个小道消息,据说曲夫人去世后,他们家那个金牌管家燕曼吟就将曲老爷的魂勾去了呢,所以曲小姐气得高烧不退,再次醒来就性情大变了。” “那变成现在这样也是情理之中啊,曲小姐真可怜,居然摊上这么一个管家” “不过曲小姐这么一改变我反而觉得她更好看了?” “你不是一个人!她的美并不艳丽却能第一时间把人的眼球抓住,尤其是那身独特的高贵气质,简直绝世无双,天哪,她这么好看,我以前居然没有t到曲小姐的颜值?” “尤其是她出口教训尹妍妍和贾的时候,真的是绝了,她怼人的样子真是又美又高贵!” 在一旁听着的尹妍妍只觉得一股无名之火就开始在胸臆间肆意燃烧,她的脸色铁青起来,怒气如火山爆发似地要喷射而出。 还好现在大家并没有发现她的母亲是燕曼吟,不然她以后在学校里可就难混了 曲妗 今天的屈辱,日后一定加倍奉还! 不过,也不远了不是吗? 尹妍妍转眸看了看低头陷入沉思中的贾承安,内心桀桀冷笑。 曲妗已经将贾承安彻底得罪了,呵呵,根本不需要她费多大的力气,曲妗这个蠢女人自己就可以把自己的后路作绝! 贵族小姐与仆人(10) 贾承安黑着一张脸。 他之所以想要通过抨击曲妗来获得尹妍妍的好感,就是因为坚信曲妗对他的爱永恒不变,可不想她居然彻底变了一副模样。 但贾承安并没有过多放在心上。 曲妗之所以对他的态度不好,不过是因为他当着她的面保护尹妍妍罢了,所以她只是在气头上,现在指不定还在后悔刚才打了他一巴掌呢。 感情这种事,可不是一朝一夕就会变的,更何况是曲妗这种女人,被他不断指责辱骂,却依旧深深爱着他十多年,就是一个为了爱情卑微到连自己的尊严都能抛弃的蠢女人。 六月的天气,带着些薄热的,太阳高挂、枝叶婆娑、沙沙作响。 那位穿着红色法式复古长裙的贵族小姐就那般姿态娴雅地走着,一举一动、皆是浑然天成的矜贵优雅。 而江念则站于她身侧,一手抱着曲妗的课本、一手为她撑着遮阳伞。 “曲小姐,大课间的二十分钟休息只剩下几分钟的时间了,您确定要现在去医务室吗?” “怎么,不愿意跟我出来?”曲妗步伐未停,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下堂课不过是国学,你若不会完全可以来请教我,我自不会吝啬。” “并且”曲妗微微转眸,眯起眼睛打量江念:“你怎这般高。” 江念的个子很高,撑伞的时候只需要微微抬起胳膊,就能将伞放置她的头顶、还不至于遮挡她的视线。 曲妗粗略计算了下。 她身高一米六八,江念却比她高了一个头,差不多在一米八左右。 天哪—— 天底下居然有这么高的女性? 更何况,才高二,江念现在的年纪只有十七岁? 江念面上的神情依旧没有变化,平静如水,声音也一如既往地恭敬却又不恭敬,清冷得很:“曲小姐若想问原因,江念给不出您满意的答案,只能回答‘父母给的,天生如此’。” 曲妗也只是感兴趣了一瞬。 至于江念的态度是不是过于冰冷,她并不在意。 只要她皮相好、能够看得人赏心悦目,并且做事认真仔细,又能完全服从指令,那便是个好的。 等在校园里行了约莫一刻钟,曲妗的手都不红了,才终于走到医务室。 当校医查看曲妗白皙无暇的左手时,顿时表现出一副难以言说的神情来,但也知道眼前这位是个有地位的、得罪不起,只好顺着这位曲小姐的意往下说:“曲小姐,你可能是因为过度击打厚重之物,导致手掌略有些发红泛肿,请问您现在是否感觉手掌有些麻意?” “略有。” 校医拿来一盒药膏:“这是清凉膏,只要涂抹手部按摩十分钟,您手掌的麻意就会慢慢消散,手掌也会恢复如初。” 曲妗倚靠在舒适的沙发上,看着手中的数学笔记,闻言连眼睛都没抬一下:“谢谢。” 校医见曲妗不接药膏,就有些为难地站在原地,最后递给了江念,笑着说道:“这位同学是跟曲小姐一起来的?那就拜托你了。” 江念微微点头。 见任务完成,校医轻呼了口气就离开了。 并且按照曲妗的交代,给高二a班的班主任打了个电话,说曲小姐现在手掌受伤严重、可能一个早上都无法去上课的事情。 贵族小姐与仆人(11) “小姐,需要我帮您按摩吗?” 曲妗看笔记看得认真,闻言只漫不经心应了声,便将左手伸出去。 江念将包装打开,挤出一些药膏便细细涂抹在那只玉手上。 她的手虽不再泛红,可那种麻痒感却是不易消除的,但这药膏显然有些用处,这一切都可以从贵族小姐渐渐舒展的神情中查探出来。 江念很善于察言观色,见她心情不再像之前那般差后,便低声询问着:“曲小姐很喜欢数学吗。” 数学? 烦还来不及。 曲妗抿着红唇不回。 这个叫江念的女孩还真是不懂眼色,本小姐明是看到数学就头疼心烦,更别说什么喜欢了。 还真是可恨。 为什么这道公式如此复杂? 一定是江念问她喜不喜欢数学的原因,直接导致她想公式的思路都芜杂起来。 曲妗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己看不懂。 她身为最优雅有格调的贵族小姐,怎么可能会连区区一道数学题都拿不下? 可恨 这道题到底是什么意思! 江念手中的温软倏忽被抽离,那位贵族小姐仿若生起气来,她身子微微一偏,就背对着他去看笔记,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江念自然知道曲妗是不擅数学的。 倒不是以前关注过。 而是之前在课上,曲妗奋笔疾书的样子着实让人无法不注意,他曾微微瞥了眼笔记,似乎将老师的每句话都一字未差地记了下来。 方才给她按摩手部时,她又长时间盯着一道简单的数学题看了良久,可见是不擅长的。 “小姐,我的数学倒还不错。” 果不其然,他这句话说出去,那位贵族小姐的双肩就微微一动,但却强忍着没有扭过脸来,只是用着平淡的口吻说着:“你数学不错,与我何干。” “曲小姐,我的国学不好,记得您之前说过可以请教您一些问题,但就这般白白占了小姐的便宜,倒也不能,好在我已经把高中数学所有课程都已学会,倒可以为您提前预习课业。” 这番话倒也巧妙。 起码说得曲妗心里是舒服极了的。 她将数学笔记摊在桌面,眼风一挑,满是矜娇:“开始。” 江念仔细看了下她的笔记,选择从最简单的一道题讲起。 可看见曲妗依旧不解的神色后,就心下有了了然,她怕是连高一的知识点都忘了。 这般有了了解后,江念便总在不经意间将高一的知识点融入进来。 虽说他讲课乏味,但也通俗易懂。 再加上曲妗是想要认真学习的,一直强打着精神去听,倒真让她学会不少。 等十一点半的下课铃声响起,即使在医务室里,都能够听到校园里传来的闹哄哄动静。 拉格布曼贵族学校每个校区都只有一个食堂,因为无法带佣人进入校园,所以导致拉格布曼的所有贵族都必须要像平民学生一样,去食堂吃饭。 但贵族和平民始终是有些差距的。 比如: 贵族可以去食堂的二楼三楼,那边大多都有单独的包间,较舒服些; 但那些平民学生就只能待在拥挤的一楼。 贵族小姐与仆人(12) 看着拥挤的食堂,曲妗自然不会委屈自己,直接领着江念转弯左拐、上了二楼。 二楼都是些贵族子弟,瞧见曲妗后,一个个神色中都带着探究好奇,对于早上那件传得全校皆知的事情始终有些狐疑。 且不说曲妗此人的性情向来是温婉柔和的。 就光说她打贾承安巴掌这件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根本没人会相信,并且还会当个笑话来听。 曲妗喜欢贾承安。 整个帝都恐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这两人从幼儿园起就订下婚约,一直以来都是同级同班,贾承安当众给曲妗脸色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每次曲妗都会柔柔弱弱地独自承受。 明明不是她的错,事后居然还要去主动找贾承安承认错误。 就这样的人,会打贾承安巴掌? 这传播谣言的人还真不会编故事,如果换成是曲妗被贾承安打了一巴掌,现在全校师生恐怕就没人不相信了。 曲妗寻了个安静偏僻的角落坐下,便指使着江念去打饭。 至于吃什么 这里又没菜单,曲妗怎会知道吃什么,于是只淡淡说了句‘随意’,便姿态优雅地琢磨手机去了。 根据系统2411传输过来的现代常识,可以知道这新社会的手机也是可以联网的,并且跟笔记本电脑的用途几乎没有什么不同。 所以曲妗直接登录昨天的网站,又找了七八个看起来不错的编发教程,打算等晚上回去就让江念去学习。 二楼和三楼虽不允许平民上来。 但却有很多贵族子弟自己懒得打饭,就去找几个平民跟班为他们服务,所以在前面排队打饭的长龙队伍里,几乎全是平民学生。 不管是贵族还是平民团体,江念都不受欢迎。 所以在排队的时候,他总屡遭插队。 原因无他,只因江念太特殊了。 在十多年前,帝都的所有世家里面其实还有一位江家,几乎是傲视群雄的存在,因为垄断太多市场,被许多世家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后来这些世家便密谋起来、耗时许久最终将江家斗垮,并把江家的所有产业资源瓜分干净。 这件事情里,出力最多的就是贾家,但却没有多少人知道。 所以江念即是属于贵族群体又是属于平民群体的,就干脆两个群体都不待见他。 又等了约莫半刻钟,江念才将饭菜打好,刚准备离开,他手中的餐盘就被人一把拽住,是一个平民学生,此刻正耻笑地看着他: “哟,这不是江念吗?以前不是傲气得很吗?现在居然也学会找靠山了?不知道你找的是哪位靠山啊?” 敢在二楼闹事,这肯定不是这个平民学生自主的行为,他的身后肯定还有人指使。 不过也不难猜主谋是谁。 这人叫季伟,是高二年级出了名的狗腿子,总不辞辛劳跟前跟后地讨好贾承安。 江念淡淡瞥了他一眼:“放手。” 妈的,一个女生咋长得比他还高? 季伟仰着头看江念,突然觉得自己首先在气势上面就输了,其后是在说话上面也输了,凭啥他说了几十个字,江念就只回答两个字? 这是一场不成功的找茬,季伟直接恼羞成怒,又担心这次没表现好,就会在贾承安跟前失去重要性,就微微使了个眼色,通知其他几个平民学生也过来帮忙。 不一会,江念就被几个人围住了。 这几个人直接把江念手上拿着的餐具抢过去摔在地上,就开始满脸狞笑地说着恶毒的言语。 “一个女生,胸这么平,个子又长这么高,这不就是个男人婆吗?” “哈哈哈哈笑死了,男人婆哈哈哈哈” 其实江念长得好看,学习又好,在平民里面还是有不少男生喜欢的。但每次与她站在一起,那身高上的碾压就让他们心里极其不舒坦,慢慢的,这种不平衡就演变成了怨怼。 这就是传闻中的因爱生恨了。 曲妗找了十多个编发教程,早就饿了。 这时又听到外面闹哄哄的一片,眉头微微一蹙。 她本不想管事,但隐隐约约好像听到什么‘江念’、‘男人婆’的,再结合江念许久都没回来,内心有些了然。 这时候,那几个欺负江念的平民学生已经要‘功成身退’了,昂首挺胸地打算离开二楼,去一楼吃饭。 却被曲妗直接叫住。 “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打算离开吗?还真是没礼貌呢。”她微微扬唇,露出标志性的贵族式微笑,高贵的神色自然流露,却又虚假轻慢。 看着来的人是曲妗,这些平民学生心里顿时一突。 难道江念背后的靠山是这位曲小姐? 看到那位贵族小姐,江念微微垂眸,被纤长浓密的眼睫覆盖住的黑眸泛着阴郁和期待。 贾承安担心江家东山再起,就总爱在学校里打压他,这几个狗腿子是主力,而季伟又是出力最多的。 真好啊 该来的都来了。 季伟赔笑着:“曲小姐,我们只是在跟江念闹着玩呢,好久没看见她了,所以就想跟她聊聊一些看不懂的课题” 其他狗腿子一听,即刻点头:“对对对曲小姐,您可不能误会我们啊!” 看着打翻满地的饭菜,贵族小姐面上的笑意加深:“是吗?” 真是可恨呢。 她昨晚没用餐,今天又学习了许久,早上还消耗力气打两只臭老鼠。现在肚子早就饥饿不堪,这几个扰人的家伙还拦住她的佣人训斥,并把她的午餐打翻。 不可原谅! 这时,那几个讨人厌的家伙还在用蹩脚挫劣的谎言为自己辩解,曲妗面上的笑意不改,但那双清眸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与讽刺。 “还真是一些不讨喜的家伙。” 跟贾承安在一个包间里用餐的尹妍妍,听着这句耳熟的话,就想起曲妗第一次打她巴掌的情形,内心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有些期待。 曲妗真是越变越蠢,刚开学第一天,就要把她苦心经营了十多年的温婉形象作没了吗? 贵族小姐与仆人(13) 她眼睁睁看着那位贵族小姐抬起手,就在她无比期待的时候,不想那只手又优雅地收了回去,随后就听到略带嘲讽的瑰丽神秘的腔调: “如此肮脏灌水充满杂质的猪脑袋,我连一个脆的都不愿赏。”曲妗微眯起眼睛:“江念,你来。” 几乎是曲妗的话音刚落下,那几个狗腿子就被江念一拳打倒在地。 曲妗有些惊讶。 她的力气居然这么大? 江念打人的时候,看起来根本没有出多大力,整套动作都显英气得很,即使是外行人也能看出来是个练家子。 这样的人,为什么还会被校园暴力那么久? 但转眼曲妗就将这个疑惑抛开了。 一个平民在贵族学校,若是还手,换来的只会是更加严重的校园暴力,所以她隐藏实力不动手,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曲妗微微转眸看向左手,早上教训了尹妍妍和贾承安那两只臭老鼠,害得她到现在都觉得手疼,还真是得不偿失,以后这种任务,还是交给江念来做。 既不会废手,还比她打得疼,何乐而不为。 付给江念一份工资,她却能做十个人的任务,还真是让人心情愉悦。 这种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下午上完课,重新吃到食堂的饭菜后,曲妗的面色直接沉了下去。 还真是 难以下咽。 怎么跟中午吃的差距那么大? 是一个厨师吗? 难道中午的厨师跟晚上的厨师不一样? 天哪—— 以后在学校里,难道每天都要像猜盲盒一样吃饭吗? 看着那位贵族小姐不好的面色,江念很自然地替她递上纸巾:“曲小姐,中午负责做饭的主厨是贝丝女士,晚上做饭的主厨是劳逊先生,两人的风味不太一样,可能是劳逊先生做出来的食物不太合您的口味。” 曲妗心情很是不爽。 可随后,江念说的话却是让曲妗的面色直接好上许多。 “小姐,我曾在食堂兼职了一年,跟在贝丝女士身后学习了不少菜色,可能会做出令您满意的饭菜。”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眸习惯性地低垂着,让人察觉不出想法,一头乌黑的长发低低扎在身后,偶有几缕扎不住的额发垂下、随着细风浮动,更显得她眉眼精致,格外的赏心悦目。 反正在曲妗看来,是很符合她审美的。 “很好,现在你可以去做晚餐了,我希望在半个小时后吃到食物。”曲妗嘴角露出清浅的笑意,没想到这个少女还真是个宝。 可曲妗说出这句话后,江念却并没有动弹的意思,她淡淡说着:“小姐,我们没有食材。” “食堂会有新鲜的蔬菜。” “他们不会卖的,学校有明文规定,学生不可私自开小灶。” “那就出校门。” “学校有明文规定,凡在校期间,不可私自离校。” 两条方案都被驳回,曲妗想不出其他方案了,就在她纠结是每天只吃一顿、还是强忍不满吃下食物时,江念却是为她提供了一条方案。 “曲小姐,虽说校规如此,但还有一条路可以走——” “偷偷离校。” 贵族小姐与仆人(14) 原本偷偷离开学校这件事情,只需要江念一个人去做就可以了。 但曲妗显然也发现自己需要从高一的知识点学起,便打算去买一些辅助资料,但是这件事如果让江念去做,岂不就明晃晃地告诉对方: 是的,我就是蠢,我就是看不懂数学。 曲妗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疼欲裂。 这绝对不行! 她要自己去买。 于是,曲妗便开始在卧室里忙碌着。 出门可是一件大事,身为优雅有格调的贵族小姐,她应当沐浴、换衣、重新盘发,等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才可以出门。 等她跟在江念的身后,来到学校东门的一个拐角处时,便开始不经意地左右观察:“门在哪里?” “翻墙。” 曲妗微微一愣,即使强忍着,但面色还是黑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让我也跟着你一起翻墙出去吗?” “曲小姐,您可以在这里等我将食材买回来,没必要跟着我一起出去。”江念顿了顿,略显迟疑但还是问道:“您需要买些什么完全可以说出来,我替您去买便是。” 却不想这个问题问出去,那位贵族小姐直接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并且一副做下艰难决定的模样说道: “我要自己去。” 随即,曲妗提起长裙便优雅地踩在大石头上,却发现 自己只有抬手才能够到围墙的顶端。 也就是说 她的裙子一定会被墙壁磨蹭到,弄脏都是小事,被摩擦至起球破洞都是极有可能的! 天哪—— 曲妗从未觉得自己这么头疼过。 眼看那位贵族小姐又陷入了犹豫之中,江念轻叹一声:“小姐,我想我可以帮您。” 看着曲妗略带期待的神色,江念淡淡说着:“我可以抱着您翻墙出去,绝对不会弄脏您的裙子。” 能让曲妗开心的事情有很多。 漂亮的裙子、美味的食物、还有自己的仪态高贵不会丢掉。 在得知自己的裙子不会被弄脏的情况下也可以离开学校后,肉眼可见的,那位贵族小姐面上的笑意不再是贵族的虚伪轻慢,而是带着矜娇愉悦的。 “很好,本小姐允许你现在抱住我。” 江念单手搂住曲妗的腰身,才发现她的腰肢有多细。 几乎只要两只手就可以握住,即使隔着布料也可以知晓,她的腰肢比她的手还要软,柔软得就像是一团棉花。 得知自己的想法,江念直接愣住了,连忙偏开视线看向别处,声音冷然:“小姐,您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了。” 曲妗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发红的耳朵,夜里冷吗? 随后曲妗看着她身上的长袖长裤、以及那个高领子,才恍然大悟,江念哪里是冷得耳朵发红,明明是热的。 她是不是来自什么神秘民族? 这个民族的女性将胳膊、腿以及脖子都视作身体的隐私部位? 可随后曲妗就没有心情思考这些了。 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都像是在天上飞似的,江念抱稳她后,就借着大石头的力量,直接翻身上了墙顶。 等成功落地,曲妗连忙去检查自己的衣裙和发饰。 很好。 十分完美。 她重新高昂起下巴,像优雅美丽的白天鹅:“出发。” 原本曲妗是想先去书店买书的,但随后就想到书店里面不可带入食物宠物之类,便直接吩咐先去超市,等到时候买了菜就有借口让江念在书店门外等着了。 曲妗看着超市里琳琅满目的商品,却直接被角落里装满娃娃的机器吸引住了。 “那是什么。”她问着。 江念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娃娃机,曲小姐想尝试?” 曲妗没有回她,而是直接走到了娃娃机旁边。 正在她琢磨不透的时候,正巧旁边有一对情侣,看着女方狂按摇杆,就有娃娃钻出来后。 曲妗了然地挑了挑眼风。 原来如此。 简单至极。 随后,江念就看着那位贵族小姐动作优雅地晃了一下摇杆,然后就弯下身子、将手伸入娃娃机的洞口。 随即,她的眉头微微一蹙。 娃娃呢? 贵族小姐与仆人(15) 在这一刻—— 曲妗突然觉得有些丢人。 尤其是旁边还有江念看着的情况下。 还真是可恨 这是为什么? 到底是哪个步骤不对? 是晃动摇杆的次数不对,还是频率不对? 虽说做人要像花又不像花,不要娇气要骄气。但曲妗自小就生活在有严格标准的贵族家庭里。对生活讲究,对自己讲究,也可以说活得没有自由,她的一切言行都代表着家族,所以出丑这件事对她来说,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荣辱,还连带着上百年沿袭下来的家族。 所以她虽然很想继续研究这个娃娃机该怎么玩,却又不想当着江念的面尝试第二次。 因为失误一次还可以优雅地解释是她忘记了。但若是连续两次都失误,就会看起来像个小丑,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瞧出是她曲妗不会。 看着曲妗几经变换的眸色,江念就将她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 没想到这个贵族小姐不仅行为举止散发着腐朽却又好闻的资本主义气息,就连认知也到了不谙世事的地步。 江念很识趣地装作没看见,然后询问曲妗是否现在去买菜。 “啰嗦,这些事不应该你一个人去做吗?”曲妗答得平平淡淡,她这句话说出口,江念果然没有理由拉着她一起去买菜了,只是嘱咐了很多次不要四下乱走动。 呵,还真是好笑。 她若是想走动,江念敢拦着她吗? 哼。 等她离开后,曲妗又在原地等了会,直到确保江念已经离开得没影了,曲妗才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重新走到娃娃机旁。 她先是回忆了一下方才那位女生摇动的次数。 好像是十二次? 曲妗尝试了一下,这次不仅摇晃的次数与之一样,就连摇晃的频率也是所差无几,就在她自信无比地将手重新伸进娃娃机的洞口时。 好看的眉毛倏忽蹙起。 娃娃呢? 为什么还是没有,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误,可恶,她曲妗这辈子除了数学还没这么头疼过。 就在她苦恼之际。 一道猥琐的声音突然响起,曲妗这才发现身后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站了七八个人。 “小妹妹,是不是没带硬币呀?” 领头的是一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此刻他的手上正把玩着几块硬币,冲着曲妗笑得色欲熏陶。 看着这张丑到让人同情的脸,曲妗就觉到倒胃口。正所谓相由心生,这人满脸煞气和恶意,一看就不是好玩意。 曲妗连搭理都没搭理那个壮汉,就要离开,可她还没走几步,整个人就被团团围住了。 “小妹妹,急什么,陪我们哥几个聊会天呀。” 江念将曲妗想吃的菜色所需要的食材都买上一些后,才结账、顺着短信的提示走到超市一楼的楼梯口。 此刻,暗处里已经有人等在那了。 是曾经江家最信任的老仆——李伯,此刻他正满眼激动: “少爷,您前段时间交代囤积的原材料果真涨价了!老仆的孙子正在b市,据他传回来的消息,现在这种原材料涨价最多的地方就是b市了,是否要即刻转卖过去,避免突生状况?” 高扎着马尾的少年神色平淡,眼眸低垂,将那墨玉似的瞳仁遮掩,他似乎在思考,过了半响才低声说着:“先静观其变,现在还不是时机。” 李伯向来相信江念,听到他的决定后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同意了:“那老仆待会就打电话给我那孙子,让他先继续观察市场变化。哦对了,这次让少爷您出来,是夫人有东西要我转交给您。” 李伯将怀里里的信封递过去。 江念眸心微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能打电话和发短信,要用这种送信的方式进行交代? 他将信封拆开,却不想里面只有两个大字—— ‘良心’。 良心? 见江念满脸的疑惑,李伯不得不轻叹一声解释道:“少爷,夫人得知您跟那位曲家小姐住在了一起,她说,就算是少爷您急着报仇,也不应该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曲小姐毕竟是个女性,您若是让她失去了清白,这样并不能报复贾家,唯一报复到的只会是那位曲小姐。” 江念: 他满脸通红、略显羞窘地偏开视线,声音有些不自在,却依旧冷然:“我没有这个想法,告诉母亲,是她多虑了。” 他接近曲妗,虽说的确是有目的。但不过只是希望得到她的庇护,毕竟在学校里,能够与贾家地位相等的就只有曲家了。同时又能有许多机会挑拨离间,让曲妗跟贾承安彻底闹掰,没了曲家作为支撑,贾家对付起来会更加简单。 其实,还有一个理由。 那就是方便出校。 他从没有想过要通过毁坏曲妗的清白来来报复人。 李伯听见江念的话,不由松了口气,面上又带起来笑意:“那少爷,我就先走了。” 得到江念的应允后,李伯才转身离开,他并没有从超市正面走,而是顺着楼梯直接进入地下一层。 其实少爷原本不叫江念。 江家是在他四岁时破产的,老爷不堪百年基业毁于自己手上便自杀了,自杀时将自己反锁在书房里的,对外谎称在思考对策。 没有人发现小少爷偷偷溜进了老爷的书房里玩,那段时间江家人人自危,所有人都自顾不暇,夫人忙前忙后去处理各方来电以及催债,所以就没有顾忌到小少爷。 直到事情告一段落。 才有仆人记起来已经两天没看到小少爷了。 这才到处去寻,最后发现上了锁了书房,以及悬挂了两日的老爷,那尸体因为在闷热的房间已经开始发臭了,小少爷就躲在书桌下,睁着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神色看起来很是平淡静然。 并且后来为了躲避贾家持续的报复,只能对外谎称少爷已经病逝,现在的少爷是从老家抱养来的孩子,为了彻底打消贾家的疑虑,还让少爷自小男扮女装。 这是不得已的下下之策,若非实在没有办法,夫人也不想走这条路,但自那以后,夫人就特别关注小少爷的心理教育,生怕他心理出现些不好的杂质,进而扭曲。 但好在,夫人的教育还是非常成功的。 贵族小姐与仆人(16) 那边曲妗看着眼前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满心都是厌烦:“滚开。” “哟。”领头的壮汉笑了几声,那色欲熏陶之下尽是跃跃欲试:“这小妞还是个暴脾气呢,她刚才让我干什么?滚开?我还偏偏就是要靠近,你能拿我怎么办?” 眼看着那个恶心的东西就要满脸淫笑着靠近 可恶,江念怎么还没回来? “听着,我的佣人马上就要回来,她可是位练家子,我警告你们还是快些离开,不然她会教你们吃苦头!”曲妗冷冷说着。 那几个人哄笑一团。 “你说你的佣人快来了,那人呢?我怎么没瞧见人影啊,哈哈哈哈不会是早就回来了,但是看到我们这么多人害怕得躲起来了!” 壮汉的话几乎是刚落下,他整个人就倒飞了出去。 他的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拳,牙齿都被打掉了,此刻正狼狈地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瞧见那位高扎着马尾穿着校服的女生后,曲妗原本装着厌烦的双眸顿时充满了愉悦,她高昂起尖翘的下巴,面上的倨傲更甚,就像一只优雅自傲的白天鹅。 她看着还剩下的几名失去头头慌乱到无神的地痞,冷笑一声:“怎么,想求饶了?” 那些地痞各个都腿抖的不行,讪笑着说:“小姐我们老大做得的确不对,我们也想阻止啊但是我们人微言轻的,就只能听命行事小姐求求您了高抬贵手就饶了我们。” 曲妗唇角嘲讽地挑了挑: “江念,打他们!” 几乎是曲妗的命令刚下达,那静立在一旁、双眸幽深难测的女生就像一支离弦而出的利箭,不过几下功夫,就将七八名地痞统统打倒在地。 那些人不断哎哟着求饶,江念丝毫不理,而是将地上的果蔬捡起来,转身看向曲妗:“还要打吗?” “不需要,走了。”曲妗深深看了一眼江念,率先转身离开超市。 她真的不像个女孩子。 除了一头漂亮的长发和精致的眉眼外,不管是走路姿势还是打架都是充满英气的。 不过,也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得了她。 她在原本的世界里是多么想要一个武功高强的贴身侍女,现在总算是实现愿望了,她觉得自己必须得给江念加钱。 加双倍! 这几天,拉格布曼贵族学校几乎所有人都确定了一件事。 那位向来温婉的曲家大小姐真的变了! 还变得彻彻底底! 一时间,发生了两种极端的现象。 一类人认为曲小姐改变之后更加的高贵优雅迷人,尤其怼人的时候毫不矫揉造作,不愧是拉格布曼的校花。 而另一类人却觉得,原本善良无暇的曲小姐变成现在这样,就跟其他贵族子弟没有什么不同,不再是他们心中完美的白月光了,她变黑了! 听到第二类人想法的曲妗内心满是嘲弄。 即使是原主一直在当他们心目中完美的白月光,在她受到伤害的时候,又有谁出来维护?反倒是她一旦改变丝毫,就开始吵嚷着:你变了,我不再喜欢你了! 简直是笑话,谁需要你这种白痴的喜欢,真是无趣且幼稚得跟没浇过水的植物脑般。 一个好人一旦开始改变。 绝大部分人根本不会去思考她经历了什么才会改变,而是去思考她改变之后是否还那么完美,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他们所希望的那样完美到毫无缺点、甚至说毫无自我情绪的圣人吗? 不会有。 起码曲妗觉得不会有。 校园里对曲妗的评价发生了两个极端,有些人就觉得自己可以出来做幺蛾子了。 她的椅子上被红墨水泼得到处都是,桌子上还用粉笔画了一个大大的‘x’,正中间用石头压着一张恐吓信。 曲妗左右看了看,最后将视线定格在教室前排划着大浓妆的易怜珊身上。 从她进入班级开始,易怜珊就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那种强烈的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产生出来的期待感,曲妗是可以感知到的。 曲妗将恐吓信撕成碎片,微笑着问:“是你吗?” 见曲妗目的性十分明确地来找她,易怜珊反而不想反驳了,她瞪了瞪眼:“就是我怎么了?我告诉你,还是趁早解除跟贾少爷的婚约,不要白白耽误贾少爷,你这样的女人根本配不上贾少爷一根手指头!” 易怜珊曾经跟贾承安交往过一段时间,虽然被迫分手了,但她却依旧深深爱着贾承安,一个多么痴心不悔的女生啊。 曲妗将易怜珊桌子上摆放的红墨水直接泼到她的脸上,伴随着少女的尖叫声,曲妗嘴角噙着笑,却是那种常惯的轻慢虚假的客套笑意:“你的帽子下面是什么,脑袋吗?连我你都敢惹?” 自从曲妗的衣着穿搭改变之后,拉格布曼学校似乎掀起了一股复古风气,一个个贵族小姐都穿着法式复古长裙、亦或者英伦风味的裙子。 此刻这个招惹曲妗的女生,穿着的正是跟曲妗差不多的复古长裙,脑袋上戴着黑色蕾丝礼帽。 易怜珊拼命抹着脸上的红墨水,却发现根本擦不干净,一时间急的哭了出来。 这件事情的发生。 让校园里对于曲妗的两极评价又再次被推上了高峰。 贵族小姐与仆人(17) 钢琴课上。 罗伯特先生正在讲授李斯特《唐璜的回忆》,是根据莫扎特歌剧《唐璜》改编的钢琴曲。 幸运的是,曲妗在原本的世界里,去往法国留学后,十分热爱听歌剧,对于《唐璜》可谓是了解颇深。 罗伯特先生弹奏了几段之后,就将视线定格在跟贾承安窃窃私语的尹妍妍身上,他眉头微皱:“尹妍妍同学,看来你已经学会了这首曲子,请你上来表演一段。” 尹妍妍面色一僵,她刚才根本没有听课啊! 但现在根本容不得她拒绝,只能被迫上去,看着全班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她的身上,尹妍妍深呼一口气,结果第一个音节就弹错了,引得全班哄堂大笑。 尹妍妍满脸通红的被罗伯特先生教育了几句,才灰溜溜地回到座位上。 随后,罗伯特先生又将视线定格在曲妗身上:“曲同学,我刚才见你听得十分认真,你上来表演一段,随便哪一段,只要能弹出来就行。” 看着像一只高傲的白天鹅走上讲台的曲妗,尹妍妍眸色带起郁色,同时又有些期待。 这节课所讲的《唐璜的回忆》,是新课程,她就不信曲妗能弹出来,到时候出丑的就不是她尹妍妍一个人了,还有曲妗!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不仅令尹妍妍的脸色当场僵住,就连罗伯特先生也是满脸惊讶。 曲妗居然将《唐璜的回忆》整首曲子都弹奏出来了?一个音节都未曾出过错!要知道这首钢琴曲没有删除歌剧中的一个音符,整首曲子无论是节奏还是技巧,都是难度非常高的,鲜少有人弹奏,更何况是弹奏整首曲子! 课后。 尹妍妍计算着贾承安的时间,躲在楼梯口的拐弯处,满脸沮丧地呆在那里,一副受到委屈的模样。 果不其然,没多久贾承安就路过了这里,看着满脸委屈的尹妍妍,贾承安装出一副紧张的样子:“妍妍,你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是不是曲妗那个恶毒的女人!” “没有怎么会。”尹妍妍连忙摇着双手否认,但那双装满委屈像小白兔似的双眼却湿漉漉的,仿佛再说‘是的,你没说错,就是曲妗那个女人欺负我!’,她委屈巴巴道:“贾少爷妍妍只是觉得曲小姐好厉害啊,也很漂亮,好像没有什么事情是她不会做的,大家是不是都喜欢曲小姐那样的人啊” “她那样的人就是爱出风头,满身的公主病,哪里像你这么单纯可爱又善良,每天都忙着去喂学校里的流浪猫狗,像个小天使,哪里来的时间去出风头?”贾承安笑着安慰她。 尹妍妍也破涕而笑。 原本这是一副郎情妾意、定下终身的恰好时机,很不巧的是,曲妗不是个会忍气吞声的人,更不巧的是,这两人诋毁她的时候正好让她听见了。 “是啊,我哪里比得过她呢。这比相貌,我没她长得丑;比人品,也没有她低级又矫揉造作,就连我这公主病,也没她的名字长,她得的叫什么病来着?野鸡情绪失控综合症呢。” 贵族小姐轻摇折扇,从拐弯处走出来,面上是常惯的贵族式嘲讽轻慢。 “曲妗你不要太过分了!”贾承安怒道。 曲妗连一个眼神都没打算给贾承安,就优雅转身离开了。 怼完了人后,她就没了兴趣继续跟他们待在同一块地方了,毕竟智商这东西可是会传染的。 贵族小姐与仆人(18) 拉格布曼每个月都会放假两天,期间是允许学生离校的。 曲家别墅里,此刻正上演着阖家幸福的一幕。 燕曼吟和尹妍妍两人将曲父逗得开怀大笑,居然未等曲妗回来就已经开始享用晚餐,看来曲妗不在家的这一个月里,燕曼吟可谓是将茶艺发挥到了极致。 陡然间—— 别墅里原本的温馨气氛突然消失,开始出现诡异的沉默和冰冷。 那坐在餐桌旁的三位神色各异,有尴尬的、幸灾乐祸的、还有带着虚伪关怀假笑的。 而促使气氛改变的,则是一位推门而入的贵族小姐。 她穿着一身红色法式复古长裙,窄袖紧腰、长度及脚踝。头戴一顶宽边纱帽、帽沿围了层层叠叠的黑色网纱,将那双时刻带着讥诮笑意的清眸半遮住,更显神秘华美。 “我来晚了,真是抱歉,请你们不要见怪。”声音轻淡、平静,虽说话语表达的是歉意,实际上这位贵族小姐无论是从语气还是神态上,都是一如既往的从容文雅。 她不急不缓地走到座位上坐下,将黑色蕾丝手套摘下后,便扬起一抹标志性的贵族式微笑:“那么事不宜迟,现在可以正式开动了。” 这么一句话,直接让在场另外三人的脸色全都不好看起来。 她这句话的意思就表示—— 在这座庄园里,如果没有她曲妗在,那么一切活动都是非正式的,即使是享用晚餐,也只是像饭前甜点一样的预热活动。 这其中脸色最不好的,就要数曲父了。 这座庄园其实原本是符家的,当年曲家几近破产,是原主母亲的娘家不离不弃,几乎耗尽全部家财帮助曲家渡过难关。符氏渐渐落魄,曲家却愈发昌盛,不仅不提携符氏,反而落井下石,以极低的价格将其收购。 所以在座的四位中,只有曲妗这位身上流着符家血脉的人,才最有资格坐在这里,没有任何亏欠的坐在这里。 曲父脸色铁青着,将筷子一撂:“从学校回来的路程只需要半个小时,你去哪了回来这么晚,天天就知道到处鬼混,上次你去学校为什么把你妹妹中途抛下车,害得她一路走去学校腿都受伤了。现在回家也不积极,害得一大家子等你一个人吃饭。” 中途抛下车? 她根本连车门都没让尹妍妍上去过。 看着曲妗略带嘲弄和讽刺的眼神,尹妍妍内心满是难堪怨怼,原本见曲父吵曲妗的幸灾乐祸也不见了,而是愤懑。 这时候燕曼吟就出来充当老好人了,不断安抚着曲父,温温柔柔地说着:“老曲,你跟孩子生这么大气干什么,小孩子贪玩一些也是正常的,不过是回家晚了一点,大家多等一会就是了。至于之前将妍妍抛下车这肯定是其中有什么误会。”说着,燕曼吟看向曲妗,面带关怀,温柔道:“是不是呀,妗儿?” 不料那位贵族小姐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只是平平淡淡答了句:“装模作样,两面三刀。” 燕曼吟脸上的关怀假象差点维持不下去。 曲父怒不可遏,大发雷霆:“曲妗!我看我还是太宠你了,才把你惯成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她是你继母,有这样跟母亲说话的孩子吗?妍妍也是你的妹妹,你做错了事情不仅不道歉,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早知道你是这幅模样,当初你生下来就应该把你摔死!” “是非不分,愚不可及。” “你!”曲父气得怒火中烧,正要掀桌子,却被燕曼吟安抚了下去。 她叹了口气满是无奈道:“妗儿,若是妍妍做错了什么,阿姨给你道歉好不好?可老曲他终究是你的爸爸,你这样唉。” 曲妗充耳未闻,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便重新将蕾丝手套戴上。 “蝇营狗苟,沦禽不自知。” 语调清晰,带着浓浓的、不加掩饰的讽刺。 只是最后丢下这么一句,那位贵族小姐便指使佣人将刚拿进来的行李提出去,顺便嘱咐管家配辆专车,说她要出门。 至于曲父是怎样的赫然大怒、火冒三丈,这不在曲妗的考虑范围内。反正她身上有和贾家的婚约,再如何曲父都不敢拿她怎么样。 更何况—— 她还有百分之二十的股权在手呢,是原主母亲去世前转交过来的,是当初符氏帮助曲家换来的报酬。 曲家赚钱。 那很好啊,她可以支配的钱更多。 曲家不赚钱。 那更好了,可以落井下石了呢。 原剧情里,原主实在善心过头,居然主动放弃这么多的股权,直接为她接下来悲惨的命运做上了铺垫。 贵族小姐与仆人(19) 曲妗直接让司机开车去了江念家。 江家在哪很好猜,原本的江家住宅被抵押出去还债之后,他们就搬出了富人区,住在一处上了年头的老旧小区里,这里治安常年不好、连路灯坏了多年都没人修理。 同时路道很窄,车开到外围就已经无法进去了。 不得已,曲妗只好提着行李下车。 让司机回去之后,就给江念打了个电话:“来接我。” 在家中帮忙做饭的江念听着贵族小姐熟悉的趾高气昂的语调,有些没反应过来,片刻之后才略显疑惑地‘嗯?’了声。 曲妗:“我说,来接我,我在你家小区门口。” 江念直接怔住,就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江母已经将菜洗好了,看着站在原地拿着电话一动不动的江念有些疑惑:“儿子,怎么了?” 江念连忙将电话挂断,背过身子躲过任芳的视线,强壮镇静道:“我有个同学要来,不要喊我儿子。” 曲妗看着挂断的电话,内心无端被一股愤懑充斥。 居然敢挂她的电话? 江念居然敢把她的电话挂断? 简直!等等 曲妗指尖抵在下颌处,眼眸微垂带着沉思。 刚才电话里有一个女声,好像在说儿子? 所以说江念还有一个弟弟或者哥哥? 是不是礼物还要多准备一份? 据调查,江家现在只有江念和江母任芳两个人啊 许是亲戚来的。 那现在登门拜访会不会不礼貌? 就在曲妗纠结是继续去找江念好呢、还是直接回学校的时候,一道颀长的身影已经背着月色来了,依旧穿着长袖长裤高领子的衣服,一头乌黑长发随意扎起,凌乱却不失美感,好一个美人黑发白肤,看着就赏心悦目。 她来了之后,就主动接过曲妗手中的行李箱,在前面领路。 看着前面那道沉默寡言一句话不说的高挑少女的背影,曲妗微微抿唇:“那个” “嗯?” 曲妗深呼一口气:“你家中还有兄弟?” 江念身子微僵,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寂然:“有位哥哥,不过已经去世了,刚才在替他整理牌位,所以直接挂了您的电话,抱歉曲小姐。” 原来如此 曲妗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戳到了别人的痛楚,不免带起愧疚:“抱歉,我并非有意。” “无碍。”江念稳住怦怦直跳的心脏,小小地松了口气。 江家的住楼距离小区门口很近,只是走了约莫三四分钟的时间就到了。 上楼三层左拐、敲门。 一位穿着虽朴素却气质绝然的妇人将门大开,瞧见来的是谁后,面上挂起和善的笑意:“你就是曲同学?” 曲妗面上带起矜持的浅笑:“阿姨您好,我叫曲妗,是江念的同班同学,未提前通知突来拜访,着实失礼,万分抱歉。这是给您的拜礼。” 说着,曲妗就将手上一直提着的礼品递上去。 “来就来了,怎还带礼物。”任芳笑了笑,却也没拒绝。 因为她看人很准,只消一眼便可知道曲妗是一个有原则并且非常讲究礼数的人,若非有突发事件也不会晚上突来拜访。此刻这礼若还不收,绝大的可能性她就连江家的门都不会进了,直接转身打道回府。 任芳给江念使了个眼色,让他带人进屋,同时一边端菜一边说着:“这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正好晚饭也做好了,曲同学用过了吗?如果没用过就在这里一起吃。” 一共三样菜,一荤两素,还有一盘汤,色香味俱全。 “未曾用过,叨扰了。” 实话不满—— 曲妗离开曲家之后,之所以来找江念。 一方面是因为江念是她在这个位面唯一长时间相处知根知底的人,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吃习惯了江念做的饭,以及盘的发型。 马琪虽然会的广泛,但绝大部分会的发型是曲妗不满意的;而江念所学的全都是曲妗从成千上万个视频教程中挑选出来的,每样都是她喜欢看中的。 江家的用餐礼仪很好,讲究食不言寝不语。 等安静用晚餐后,看着曲妗带来的行李箱,任芳有些不确定:“曲同学,你晚上有地方去吗?” “没有。” 听着那位贵族小姐毫不犹豫地回答,江念身子慢慢僵住,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江阿姨,非常抱歉,我遇到了一些麻烦导致无处可去,不知您可否收留我两日,等学校开课我就跟江同学一起回学校,期间我可以支付住宿费。”曲妗扬起一抹非常诚恳温和矜持的笑来。 任芳拒绝了住宿费,但还是有些为难:“可是我们家有些小,只有两个卧房要不你跟我一起睡?” 曲妗微微摇头:“江阿姨,我曾听江同学说过您的腰不好,所以我还是跟江同学一起睡。” 出乎曲妗意料的,她这句话一说出口,江念和任芳居然异口同声: “不行!” 曲妗:??? 贵族小姐与仆人(20) 但曲妗向来是个认死理的人,说了江母腰不好,那就是不能跟她一起睡。 所以曲妗执意要跟江念睡一个房间,江念和任芳又不能直言拒绝,最后只好同意,只是在曲妗放行李的时候,江念被任芳拉到小角落里嘀嘀咕咕说了一堆。 等他重新回到卧房,就看到那位贵族小姐正满是好奇地打量房间。 曲妗一边看着一边默默点评。 江念的房间和她的人倒正好相反。 江念性子清冷些,平时也不大爱说话,但做事稳妥,平时穿的衣服除了校服外,都是些暗色系的。 但她的房间就不一样了。 是明媚的海蓝色调,光是看着就觉得是一位内心阳光明媚奔放的少女。但如果将视线从那些装潢上转移到她的私人物品上,就会发现,她还是那个她,色调永远偏爱低沉些的。 曲妗将行李箱里的衣裙一一挂好后,与在外面与江母的客气诚恳乖顺不同,她又恢复了以往瑰丽倨傲的模样:“我要沐浴。” 江念的房间自带浴室,等将热水放满浴缸后,有没有花瓣曲妗也不讲究了,因为她现在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寄人篱下’。 “替我脱裙子。”她指挥着。 江念闭上眼睛、听话地走近她,指尖微颤着触摸上她后背的拉链。 他们的距离很近,只要他一低头就能将鼻尖埋在她的秀发上,光是轻轻呼吸一下,就全是她喜爱的玫瑰花膏的幽香。 这种事情在学校里经常做。 这位贵族小姐一天要换三次衣服、沐浴三次;所以久而久之,逐渐就成了习惯,只要闭上眼睛尽量不触碰到她的身体就好了。 可不触碰到,怎么可能呢? 每次感觉指尖碰到滑腻的肌肤时,他就觉得指尖像是被放在火堆里,一路烫到他心里,烫得他四肢百骸都难耐的很,像是被无数只蚂蚁啃噬。 糟糕到极致的体验。 “曲小姐,还有别的吩咐吗?若没有我就先出去了。”江念依旧闭着眼睛,耳朵也是一如以往滚烫通红。他似乎很不自在,应该说,在这里呆得越久,他就越不自在。 “有。” 曲妗微眯着眼睛打量江念,一时间有些忍不住,直接捏上了她的脸颊,甚至有种冲动想直接去把她的眼睛扒开:“你为什么每次都闭上眼睛,现在,我就命令你睁开眼睛看我,我洗澡时,到底有什么可怕的,难道是像洪水猛兽吗?” 曲妗早就心怀不满了,一直忍到现在已经是忍无可忍。 闭着眼睛可是非常不尊重人的,不过是脱衣服沐浴,她们同为女性,又有什么可避讳的,江念就是在不尊重她。 并且—— 以前她沐浴的时候,那些佣人都是从头服侍到尾的。 这个江念拿的工资比她们都高,却总是懈怠,每次都是帮她脱完衣服后就走了,接下来的清洗身子以及长发都需要她自己一个人来。 感受着脸颊处传来的温热触感,江念直接怔住了,有些手足无措地半蹲在那里,耳朵上的滚热一下子蔓延开来,他向来冷静自持的声音不可避免地出现轻颤:“曲小姐我想您现在应该不需要我,我就先出去了。” 说着,他就逃似地离开浴室。 将浴室门‘嘭’地一声关上后,就开始将自己藏在不起眼的黑暗角落里、不断安抚着自己怦怦直跳的心脏。 这是自小养成的习惯。 只要是遇到难以掌控、让他方寸大乱的事情,他就习惯性地想要躲到没人能找到他的小角落里,直到思考出解决问题的良策。 刚才心脏跳得太快了,几乎以为它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似的。 还有 脸好烫好烫。 比耳朵还要烫。 这般想着,江念就习惯性地揉了揉滚烫的耳朵,可是越揉就越无法缓解。他剧烈呼吸着,长睫轻颤着覆下,将一双没有任何光晕、蒙昧不明的乌眸遮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浴室里突然传来一阵喊声:“江念,你有睡衣吗?” 曲妗有些头疼,原本以为假期是在曲家度过,所以就没有将睡衣也放入行李箱里,却不想她中途却来了江念家。 她的那些裙子自然是不能当睡衣穿的,因为繁琐至极,如果真穿上它们,曲妗百分百肯定,自己一定一整晚都睡不着。 睡衣? 他的? 江念不是很想给,于是闷声回复:“没有。” 曲妗: “那你有衣服吗?随便什么衣服,只要给我就行。” 过了很久,浴室外面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翻箱倒柜,随之浴室的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一条小小的细缝。 一套衣服被晾衣架子挂上送了进来。 曲妗: 她突然觉得自己更应该头疼的,是外面这个突然不服管教的佣人。 江念的衣服很大,她送进来的是一整套,上衣和裤子都有。 曲妗只穿了上衣。 一方面是那个裤子穿了也是一直往下掉;另一方面是,这个上衣穿在她身上就已经快到膝盖处了,完全可以当裙子穿。 贵族小姐与仆人(21) 曲妗走出浴室,才发现外面居然连灯都没开。 今儿的天气也挺阴沉的,连月亮都没有,所以即使未拉上窗帘、也没有月色照进来,屋子里黑黝黝一片。 她凭借记忆、摸黑将房间的灯打开。 原本以为江念不在卧室,所以才关灯。却不想刚将灯打开,就发现柜子后边一处不显眼的地方正藏着一个人。 曲妗被吓了一跳,差点没保持住自己的优雅冷静惊叫出声,她拍着胸脯顺气,没好气道:“你躲那里干什么,诚心吓我是不是?” 柜子和墙角的交界处,一个少女正抱着膝盖靠墙蹲坐在那里,一头及腰长发未扎,微卷的发梢散落身前,一双乌眸满是不容置信:“你找得到我?” 曲妗一副看傻子的眼神:“你躲那么明显,谁找不到你。” 江念微微歪头,有些疑惑。 可是母亲每次都找不到他啊为什么曲小姐就可以一眼发现他在哪里? 此刻若是任芳在场,肯定要长叹一口气。 江念自小有的习惯,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知道。 小时候江念被找到时,是躲在他父亲书房的书桌下,因为亲眼目睹父亲的死亡,所以自那以后就开始不大爱说话了。并且还养成了一个怪毛病,遇到把控不住或者抗拒的事情,就想躲起来。 那么小的孩子,哪里懂躲在哪里好使,别人几乎只要一眼就能发现他的位置。 但任芳对于如何教育孩子这一方面显然是很杰出的,她每次都装作找不到的样子,就是为了给江念留一点隐私,让他有个安静的地方可以独自发泄糟糕情绪。 因为在江家刚破产那段时间,江家不管搬到哪里,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处于在贾家的监控下的,所以江念要无时无刻扮演一个女孩子,能够给他争取一点隐私,已经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唯一能够补偿他的了。 现在时钟已经指向九点。 今天劳累了整日,曲妗很是疲惫,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早些犯困。 她反客为主率先上床,然后才漫不经心道:“上来,睡觉了。” 却不想江念连忙偏开视线,一副不敢看曲妗的模样,不自然道:“我去睡沙发。” 听了这话,曲妗黛眉微蹙:“我让你上来,听不见是吗?沙发那么小你连翻身都不够,怎么睡?” 江家只有客厅有沙发。 如果江念真去睡了,明早江母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宝贝女儿居然被好心收留的人赶到外面的沙发上睡觉,她会作何感想? 不仅会觉得她曲妗礼仪教养不好,同时还会觉得她是一个忘恩负义以怨报德的恶毒之人。 这决不允许! 江念长睫微颤着垂下,似乎有些紧张,紧张得耳朵尖儿又泛起红来,他不自在地揉了揉:“不不用了,我睡觉比较老实,不用翻身。” 可那位贵族小姐向来是个我行我素的人,闻言理都没理,直接扯住他的胳膊就把他拽上了床,然后站在床边自上而下满目倨傲地看着他:“我让你在这睡就在这睡,哪里来的废话要啰嗦。” 江念被曲妗摔在床上,一双清透干净的眼眸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她、看着那位贵族小姐一开一合的红唇,心头有一种蓦然被击中的感觉,酥酥麻麻的,让他一下子想起在浴室的时候,被她捏住脸颊的温热触感 少年连忙侧开脸不敢再看。 一头乌黑的长发散在床上,更衬得她皮肤白净无暇,眼尾勾人,多了几分惹人怜爱的易碎玻璃感。 嘶 曲妗微眯着眼睛打量着江念。 还真是一个美人儿。 如果个子矮一些,估计她这个拉格布曼校花的地位可就不保了。 虽然她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大家都更喜欢像江念这样没有攻击性的清纯美,而不是她这种色调分明的张扬美。 贵族小姐与仆人(22) 房间里很黑。 目光所及只有浓浓的暗色。 江念身体僵硬地躺在被窝里,此刻他跟那位贵族小姐的距离只有半臂长的距离,周围安静得几乎能够听见她均匀安谧的呼吸。 他的视线也总会下意识地落在她静谧的眉眼上 突然,她眼帘唰的一下掀开,直接与他视线对上:“你老看我做什么,害得我都睡不着了。” 江念的脸一下子红透,他连忙翻身背对她:“没没有。” 没有? 明明就有。 刚才还被她抓包了呢。 曲妗懒散地打了个哈欠,并不想理会江念到底怎么了。 一个佣人的情绪她并不是很想管,因为她们虽然相处了一个多月,但总归是‘你得到金钱我得到劳动力’的普通交易关系。 不多时,周围又陷入了平静之中。 那位贵族小姐显然是很疲惫的,只消一会儿就重新沉沉地睡过去了。 江念轻呼了口气,努力将不断跳动的心脏平稳住。 正准备强迫自己入睡时,窗外突来一道刺目亮光,紧随而来的还有一声雷鸣巨响,携雨水倾下而来,哗啦啦一片。 看着没关严实的窗户,江念正想起床去关上,不料手腕直接被抓住了,顺着那只娇小白皙的玉手往上看去,就能瞧见那位贵族小姐惨白无比的小脸。 她紧紧咬着殷红的下唇,一双无时无刻不是带着讥诮就是带着高贵倨傲的双眸,第一次出现惊惶无措,娇娇小小的缩在被子里颤成一团。 “你你去哪。” 江念正要开口说自己去关窗户,又是一阵雷鸣响起,‘轰隆——’持续、巨响不止,那位小姐抱着他的手腕哆嗦起来,再也顾不得气度礼仪、贵族风范,直接扑到他的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腰,身子抖得厉害,声音也是。 “不不准去睡沙发你要是敢走,扣工资!” 江念直接僵在了那里,大脑空白,手足无措:“我我不走的。只是去关窗户,外面的雨很大会通过半开的窗户飘进来” 感受着那位贵族小姐抵在他身上的温软,江念只觉心跳得有如撞鹿一般,越撞越觉脸红耳热,他小声说着:“曲小姐,你能放开我一些吗?我有些难受。” 曲妗以为是自己没控制好力道、胳膊勒疼她了,所以努力克制住不断发抖的手:“我给你三秒时间把它关上,三秒以后你还没回来,工资全扣完。” 若说她这辈子最头疼的是数学。 那么最害怕的,大抵就是那两样东西。 其一是狗。 其二是雷。 原由于她小时候被狗追,一时慌乱之下跟仆人跑丢了,正巧又屋漏偏逢连夜雨,祸不单行,那夜下了好大一场雨,雷鸣不断。 第二天她被找仆人找到时,已经被雨水冲刷的脸色发白,高烧得脑袋都快要糊涂了,将养了大半年的身子才算是好起来。 自那以后,这狗和雷,就成了她最怕之物。 以前每次打雷的时候,都是小翠陪她一起睡的,现在来了陌生的位面里,小翠不在,曲妗唯一能够想到的就只有江念了。 贵族小姐与仆人(23) 曲妗不止一次因为害怕打雷而感到耻辱。 不过是区区打雷下雨,大自然的正常现象,两朵云碰到一起时所发生的受热、膨胀,有什么好怕的。 不过是儿时发生的事情,她曲妗总是计较于过去,倒显得那只狗和那天的雷有多英勇似的,瞧瞧,居然把一个无所畏惧的优雅自信贵族小姐吓得过了七八年依旧害怕,他们多威风啊! 可恶 她也想尝试克服这种恐惧,可每次都依然被吓得浑身哆嗦。后来她就改变主意了,一个完美的贵族小姐有那么一些简单的缺点才更加真实,不是吗? 不然倒显得她跟那谪仙似的。 曲妗越这般想,就越觉得理所应当,甚至没了一开始听到雷声想在江念面前强装镇定的想法,双手紧紧缠在她的腰上,就将江念抱得更紧了,脑袋也是,直接埋在了她的怀里。 等过了好久,都没有雷声传来。 曲妗的心神慢慢松懈,同时多起闲心。 开始感慨: 原来世上还有这么平胸的女子。 不过她身上的味道还挺好闻的,香香的,不似玫瑰花香那般浓郁幽雅,而是淡淡的、像一股阳光的温暖清香。 这般想着,曲妗不自禁地就埋在她脖间细细嗅了嗅,随之轻抬眼眸、自下而上地看着江念:“你涂的什么香?” 那少女双颊绯红,一双凤眼带着潋滟似的流离,闻言小声回应:“没没用香。” 没用香? 曲妗有些不相信。 哪有女孩子不用香还能这么香的? 她以前的那些侍女们之所以身上很香,就是因为各个不是用茉莉熏衣、就是用薰衣草铃兰的。 江念肯定是在骗她。 不过转念一想,曲妗又释然了。 江念定然是担心若是告知了她,她也会去买,到时她们身上的香味儿岂不是一样了? 虽然曲妗并没有这样的想法。 因为她此生钟爱玫瑰,对于江念身上的香味儿,只是好奇罢了,因为从未闻过。 同时有些忍不住,又凑过去,重新在她脖间嗅了嗅:“怪不得平时闻不见,原来需要凑这么近才可以,你这样即便用了香水也跟白用似的,不过的确很好闻,有些特别。” 温热的呼吸扑洒在少女的颈侧,带起一片殷红,就跟被胭脂不小心擦上似的。 江念的脸更红了,就连耳根儿也染上了绯色,全身的力气就跟被抽空似的,只能僵硬地躺在床上,任由那位贵族小姐抱着他、埋在他的脖间轻嗅,手臂发麻、根本提不起劲儿,只有心脏才越战越勇,跳得愈发快,呼吸也是,直接紊乱。 他侧开脸,不敢跟她对视,任由身体下陷发热,过了许久才控制住体内叫嚣着饥渴的血液,沙哑着声音低声说着:“小姐,很晚了,该睡了。” 曲妗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 外面的雷声也已经许久没有响起。 她放开江念的腰身,在被子里寻了个舒服得姿势重新入睡,至于那个自从被她抱住就连动都不敢动的江念现在有没有困意,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等等 礼仪不能少。 曲妗闭着眼睛懒散道:“晚安,祝你好梦。” 江念长睫轻颤着垂下,直到压下体内异样的空虚感,才低声回复:“晚安,曲小姐。” 贵族小姐与仆人(24) 两天的假期很快就结束了。 曲妗回到学校,又要继续面对令人头疼却又不得不学的数学,还要看到贾承安和尹妍妍这么一对傻兮兮的璧人。 “曲妗!我告诉你,你永远都比不上妍妍,妍妍她比你单纯比你善良,我贾承安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 曲妗连个嘲弄的眼神都不想给他,直接领着江念就离开了教室,徒留下哭哭啼啼的尹妍妍和暴怒的贾承安。 贾承安虽然有点脑子,知道要两手抓。 但他应该是傻子装久了,导致脑子有些不可取。毕竟面具戴得太久,就会长到脸上,再想揭下来,除非伤筋动骨扒皮。 等回到别墅里,外面的天色已然全黑。 曲妗最近来了月事,胃口不佳,晚餐都懒得用,洗了澡后就窝在躺椅上看书,而江念则半跪在旁边给她揉腿。 她的手法很好,虽然没有系统性的学习过,但却很有天赋。 不,应该说: 她无论是哪一方面都很有天赋,做饭、盘发、按摩,几乎没有她做不来的。 曲妗很满意。 她抬了抬眼,看着满是专心给她揉腿的少女,一时有些忍不住,玉指微勾,便将她的发绳取下,那一头乌黑秀发顿时如水流散下,长及腰部、发梢处微卷,配上微微睁大的明亮凤眼,意外显得乖巧温顺,平添他人的爱怜。 曲妗看得很满意。 她长发扎起来的时候,是显得有些英气御姐的; 但若是散下来,就会显得娇软清纯,曲妗正好比较吃娇软清纯这一挂的。 “头发散下来不是更好看吗。”曲妗将注意力重新投放到书上。 江念唇僵硬地抿着,微微偏头,露出微红的耳朵尖儿,轻声说着:“曲小姐喜欢我散发吗?” 曲妗看书看得入神,漫不经心道:“嗯。” 江念心里有种酥麻泛起,痒痒的有些难耐,突然想起来最近的一些风言风语:“曲小姐,您真的要跟贾少爷订婚吗?” 曲妗和贾承安虽然自小有婚约,但那不过是双方父母间交换信物的娃娃亲,要说正式的订婚还是要等两人成年。 再过两个月,他们就要正式订婚了 “是啊。” 听着那位贵族小姐准确的回答,江念按摩的动作微顿,那双勾人的乌黑眼眸第一次出现幽深的暗色,专注地不引人注意地看着曲妗时,尤其的黑。 “小姐,贾少爷他并不喜欢您,总对您恶语相加,您真的要跟他订婚吗?” 曲妗黛眉微蹙,有些不满:“江念,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对于如何让贾承安和尹妍妍身败名裂。 她有自己的计划。 但这些计划,她为什么要跟一个认识不到几个月的佣人说? 虽然江念的确很合人心意,也是她在这个位面接触最多的人,但不代表她就会大意的完全相信她。 万一她知道计划后,就将这些计划用作筹码来威胁她,或者直接把计划告诉贾承安然后换取好处,那这次的任务可就玩完了。 曲妗不知道的是,她每说一个字,江念的身体就僵硬一分,被纤长浓密的眼睫遮盖住的眼眸深不见底,里面仿佛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死海。 “知道了,小姐。”他低声说着,语气里却多了些什么难以猜透的东西。 贵族小姐与仆人(25) 贾家最近很头疼。 最近有一个不怕死的总是抢先在他们贾家出手前就将货物买走,偏偏他们还查不到对方的行踪,是何来路,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是不是江家要东山再起了,可据他的手下来报,最近江家还是一如既往的风平浪静。 况且,江家现在都死的要没人了,只剩下任芳和那个从乡下抱来的野丫头,不过是两个妇人能成什么大器,头发长见识短的。 贾建白向来是古旧派,因为祖上连续七代都是当官的,所以骨子里就带着一股封建社会读书人的迂腐、还有自视甚高。 因为国家规定只能有一任妻子,所以他只能找一堆又一堆的小三,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认为男人就需要多孕育子嗣,以后才能在众多儿子里挑选出最优秀的那个继承家业。 所以他只是简短的怀疑了一下江家,就将目标对准了其他家族。 到底是谁呢? 拉格布曼贵族学校。 一处幽静柏树林里,两个穿着复古洋装的少女正站在那边说着小话,各个都是面目狰狞,气愤得很。 “曲妗就是一个贱人!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她泼我红墨水这件事,我一定要报复回去!还有那个尹妍妍,总是跟贾少爷出双入对的,简直是不要脸!” “易小姐你不要着急,担心气坏了身体。”阎菲菲给易怜珊捏了捏肩膀,温柔地劝慰着: “那个尹妍妍根本不足为惧,贾少爷年少有为,花心一些也是正常的,尹妍妍根本没有家世背景,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平民,贾少爷对她只是玩玩而已,我们现在最主要的还是那个曲妗。” 易怜珊冷哼一声:“这我当然知道,再过几个月曲妗就要跟贾少爷正式订婚了,你倒是想想办法!” “这办法自然是有的,还很多呢。”阎菲菲笑着说道:“只要我们找个机会把曲妗骗到校外,然后收买一些小混混对她事后我们再拍下她全·裸的照片,这样一定会让曲妗颜面大失,到时候这样一个不贞洁的人,贾少爷还愿意要吗?” 易怜珊慢慢露出狰狞又恶毒的笑来,两人又细细商讨了下具体事项,就准备回去,不想一转身就看到一个瘦高少女正站在她们身后,此刻正不动声色地盯着她们看。 居然是 江念? 那个曲妗的走狗! 她什么时候来的?又听到了多少? 易怜珊跟阎菲菲互相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不约而同看到了同样的想法。 阎菲菲露出一抹笑来,看起来乖巧极了,只是渗人得很:“江同学什么时候来的?正好我们也有一些事情想找你聊一聊,不若我们到里面去说说?” 阎菲菲指了个方向,是柏树林深处的位置。 既然江念听到了她们的计划,那就必须要勒索警告一下,反正在没有曲妗的时候,江念向来是逆来顺受的,不然也不会被校园暴力那么久。 只要她们微微恐吓一下,保准她会守口如瓶! 却不想进入了柏树林子里,她们的恐吓还未开始,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拳,直接将她们打倒在地。 还未反应过来—— 就又是几拳恶狠狠地砸了下来,直打得她们脑袋出现空白短缺,身体钝痛不已。 看着那扎着高马尾神情沉郁的少女,阎菲菲和易怜珊意外的有种恐惧感,起初她们还会放狠话让江念停下来、不然就把她的脑袋割下来。可后来随着那少女越打越狠,神情却始终保持着恬淡,周身的气场也是阴怖异常,她们的胆子就渐渐小了起来。 “求求你我们知道错了,别打了。”阎菲菲哭着求饶,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触碰到脸上高高鼓起的伤口时,更显得疼痛难忍。 树林里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枝叶拦住,此刻又是临近傍晚,落下来的少之又少,幽黑的光线下,穿着校服的高挑少女大半张脸都隐藏在冰冷的晦暗里,更显得阴沉吓人。 “有错吗?”她的声音又低又轻。 易怜珊和阎菲菲连忙点头,哭着说:“有有有我们不该背地里说曲小姐的坏话,我们也不应该商讨那么恶毒的法子求求你放过我们。” 却不想江念听后,嘴角冰冷地微微勾起:“不行。” 易怜珊只觉得肩膀一阵剧烈的疼痛,一柄小刀就插在了她的肩膀上,鲜血汨汨而下,直接把旁边的阎菲菲吓得够呛,因为这里人烟稀少,所以即使传出易怜珊杀猪般的惨嚎声,也没有人注意这里。 “如果你敢在曲小姐面前乱嚼什么舌根,这刀下次就是插在你的喉咙里。” 天色已经全黑了。 曲妗的肚子早就饿了,江念偷偷出校买菜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 饿死了。 就在她想要打个电话询问的时候,别墅的大门就被推开了,一个手提果蔬菜袋子的高挑少女就出现在门口。 “你怎么才回来,快去做饭。”曲妗语气有些不好。 要知道吃饭太晚,没有足够的时间消食,可是会长胖的,身为最优雅有格调的贵族小姐,保持姣好的身材,这可是最基本的第一步! “对不起曲小姐,路上出了些意外事故,导致回来晚了,抱歉。”江念垂着眼眸低声说着。 曲妗黛眉微蹙:“遇到了什么事。” 江念将果蔬袋子放在地上,慢慢露出一双布满伤痕的手,只见上面鲜血淋漓一片,还带着些泥土混合,看起来骇人得很:“抱歉我在路上碰到了小偷,所以去帮忙追捕了。” 原来是这样 去做好事了。 曲妗的气一下子就消了,语气也柔和不少:“快去将伤口清洗干净,书房的柜子下面有医药箱,自己去拿。” 不一会,江念就提着医药箱从书房里出来了,同时还将头上的发绳取下,一头乌黑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头,配着那眼尾微微上扬的凤眼,乖顺的同时又带着些妩媚的勾人。 自从曲妗上次说喜欢她散发后,她每次一回到别墅里,就将发绳取下来,倒还是个知道讨好顺从金主的,不错。 由于两只手都受伤严重,所以独自上起药来属实不易,曲妗轻叹一声,就将她手上的药膏接过来,拉着她的手给她细细涂抹,同时又担心弄疼她,就总是轻声问着:“疼不疼?” 江念的视线从一开始就定格在贵族小姐的面庞上,看着上面带起些担忧,心底如同被撞击了一下,全身都又酥又软提不起劲儿来,只要被她触碰只有被她触碰,就会出现这种感觉,好像失去所有都无所谓。 少女眼睫颤啊颤的,带着委屈低低说着: “疼” 贵族小姐与仆人(26) 伤成这样不疼才怪。 曲妗给她双手都缠上绷带后,就嘱咐她去好好歇息,手成这样了今晚也就别做饭了。 却不想那少女身子微顿,就抬起一双勾魂摄魄的凤眸来,声音又轻又低:“曲小姐,我可以做饭。” “你确定?”曲妗黛眉微挑。 “确定。” “那好。”曲妗身子微斜,就卧躺在了沙发上,单手支起脑袋,另一只手则继续抱着绿皮书看起来:“不用做的繁琐,一菜一汤即可。” 江念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就被贵族小姐一开一合的红唇吸引,那里仿佛有着异样的魔力。 他喉结滚了滚,连忙偏开视线不敢再看,只是声音却又带起难以言说的低哑难耐:“好的。” 江念家中有事,请了三天的假归家。 曲妗这三天实在是难熬。 不仅每天只能吃中午那一顿饭; 上课的时候还需要自己拿课本; 记笔记记得手酸,还需要自己来揉; 晚上沐浴的时候还要自己去采摘花瓣、放水、撒花。 尤其是脱衣的时候,法式复古长裙本来就繁琐复杂,她每次都要浪费好长时间; 最重要的是盘发。 天哪—— 她自那天起,就没有盘过发,每次出门上课都是披肩散下长发,记笔记的时候它还总是垂下遮挡住视线。 每当她内心被暴躁的情绪充斥的时候,就一直告诉自己: 忍一忍。 江念只是请了三天的假期而已,等她回来一切就好了。 却不想—— 三天过去了,她没回来。 五天过去了,她没回来。 十天过去了,她没回来。 半个月过去了,她还是没回来! 贵族小姐简直气得摔笔。 晚上。 曲妗将浴室里的热水放好、花瓣撒上,就开始艰难脱衣,却发现长发缠上了后背的拉链,只要轻轻一动就是一阵疼痛,她又尝试了几次还是解不开,内心简直委屈得要死。 可恶的江念。 说好的三天回来,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是没有人影。 就是一个骗子。 她当初的决定果然是正确的,的确不应该信任她,的确不应该将搞垮尹妍妍和贾承安的计划告诉她,因为她是一个骗子骗子骗子! 贵族小姐简直委屈死了。 从小到大,除了被狗追那次,第一次如此狼狈。 就在她气得想要找一把剪刀直接将裙子剪开时,却不想屋漏偏逢连夜雨,居然停电了! 看着突然变得漆黑一片的屋子,曲妗吓得心脏骤停。 等好不容易缓过来,她轻呼一口气准备去浴室拿手机照明,就突然听见一阵大门被从外打开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突兀刺耳 紧随而来的便是一阵不缓不慢却又沉闷的上楼声。 这么晚了 会是谁? 这脚步声倏忽间已经到了卧室门外,曲妗吓得手足皆颤,她颤着手脚去摸索武器,却只找到一把梳子 听着卧室门被推开的声音,曲妗连忙就想往浴室跑,打算将浴室门反锁住,然后报警! 然而此刻已经来不及了。 她只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一下子抓住,然后整个身体就被扯入了一个冰凉的怀抱里。 曲妗吓得尖叫一声,拿起梳子就要打他,可双手也被对方紧紧抓住控制在身后,然后那人的脑袋就下压过来,埋在她的肩膀上。 在贵族小姐极致惊惶、双肩微颤的情况下,干哑道: “曲小姐我只有你了。” 贵族小姐与仆人(27) 江念的母亲去世了。 因为劳累过度,过早衰老,诱发心肌梗死。 她请假的那半个月,是回去料理后事了。 在听到是江念的声音后,曲妗紧绷到极致的神经方才陡然松懈。身子一软就连梳子也握不住,整个身体全依靠江念的怀抱才没有滑倒在地。 她稳了稳心神,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最终只能僵硬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请节哀。” 没想到看起来身体很硬朗的任芳女士。 这么快就 感受着江念因为悲伤情绪而一直紧绷着的身体,曲妗心里一软,她伸出手,缓缓搂住她的腰身轻轻拍了拍,柔声安慰道:“江念,你的能力很不错,大不了做我一辈子的佣人,我也可以替代任芳女士保护你,当然,工资依旧很高。” 许久,那个少女都没有任何反应。 空旷漆黑的卧室里,安静得连根针掉落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就在曲妗以为自己安慰人的方式很差劲时,那少女总算是动了动。 她从曲妗的肩膀上轻抬起脸来,在窗外投射而来的浅淡月光下,显得清冷却又妩媚至极,一双刚哭过犹带微红的凤眼紧紧盯着曲妗: “曲小姐,我当真了,你可一辈子都不要赶我走。” 她说这句话时,一双黑眸颜色加深,竟有些令人陌生起来。 曲妗微微扬了扬下巴:“当然不会赶你走,在这里,你是最合我心意的佣人了,放心,以后会给你涨工资的。” 看着那美人紧绷的身体慢慢松弛下去,曲妗才微微松了口气。 总算是安抚好了。 她这辈子嘲讽过的人不知凡几; 可安慰过的,可是连半根手指头都可以数得过来。 江念回来后,贵族小姐又重新回到了享受生活的巅峰。 微微抬手就有人上来给她按摩、送书、送茶、送糕点;一个眼神,对方就能够理解她未说出口的意思。 还真是惬意。 这日里,曲妗刚沐浴过,正懒散地趴在书桌上写作业,微微转眸就瞧见一旁抵着书桌看书的高挑少女,她长发披泻了一身,看起来好看极了。 若是穿上裙子就更好看了。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女孩子不爱穿裙子? 曲妗略有疑惑:“你为什么总穿这么厚实,不热吗?夏天穿裙子既好看又凉快,你为什么不穿?” 江念身体微微一僵:“曲小姐喜欢我穿裙子吗?” 曲妗有些头大。 为什么是问她喜不喜欢? 难道不是应该问她自己喜不喜欢穿裙子吗? 曲妗本来不是很想管一个佣人的事情。但江念不一样,她刚刚失去母亲没多久 曲妗叹了口气,思考了一瞬,才回答:“算是喜欢?因为现在天气这么热,你总穿这么多,万一中暑怎么办?” “好。”江念颤声应了。 只开着淡光台灯的卧室里。 晦暗不明下,角落里半坐着一个长发披肩的清冷少年。 他身上穿着一字肩白色长裙,露出弧度美好的锁骨以及上下滚动的喉结,微弱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十分冷清寂寞,显得他整个人都多了几分易碎的玻璃感。 鸦羽一般的眼睫微颤着掀开,露出一双淡然沉静凤眸,他直勾勾地盯着镜子里少年明显的喉结处良久,慢慢拿起小刀,在脖子上划了一道口子 曲妗正在练瑜伽,房门被轻轻叩响。 “请进。” 随着她声音落下,屋门被打开,一个长发披肩的白裙少女缓缓走了进来。 “曲小姐。”她眉眼一如往常那般静谧,只是看着曲妗时多了些以往没有的,例如狂热、低乞、痴迷,就像渴求主人再多给一些关注的精致宠物。 看着她脖子上的伤痕,曲妗面上满是惊诧:“你脖子怎么回事?” 江念颤着长睫垂下,声音很低:“不小心弄伤的。” 曲妗连忙去书房取来医药箱子还端来一盆温水,准备给他清洗伤口、然后上药。 却不想那少女反应那么大,直接抓住她拿热毛巾的手腕,然后就睁着一双闪动着复杂和希翼的凤眼直勾勾地盯着她:“曲小姐你喜欢吗?” “喜欢什么?”曲妗有些僵硬地看着她。 “曲小姐喜欢我” “穿裙子吗?” 曲妗轻呼了口气。 她还以为江念要问她喜不喜欢那些伤痕呢,吓死了。 毕竟她是有听闻过的,挚爱的亲人去世之后,很多孩子会受不了打击,从而心理出现疾病,会有自虐的倾向。 还好还好 曲妗一边将凉掉的热毛巾重新放入温水,一边垂着眼眸说着:“你穿裙子挺好看的,但我不喜欢你受伤,下次小心一点,脖子上这道伤口看着多吓人,直接破坏了裙子的美感。” 说完,就打算将她伤口处骇人的血迹擦掉。 却不想江念微微偏身就避开了,有些慌乱道:“我自己来,不用了。” 曲妗见她这样说,便也不再坚持,将热毛巾放到她手上后,又嘱咐了几句:“下次要小心点,不要受伤了,这世界上总会有人还在心疼你的。” 江念身子微微一颤,掩住眸中的狂热,低声道:“曲小姐会心疼吗?” “自然。” 贵族小姐与仆人(28) 听着贵族小姐的回答,江念手指蜷缩了一下,内心深处又出现熟悉的酥麻感,即使没有触碰到她,只是看着她、听着她的声音,就让人慢慢失神 少女眼睫颤颤:“那曲小姐可定要一直心疼我。” 她的声音很轻,导致曲妗有些没听清,整理书架的动作微顿,转眸看向她:“你说什么?” 那少女扬起一抹乖顺的笑来:“没什么。” 曲妗也没有放在心里,她向来不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 如果别人想让她知道,那么根本不需要她多问什么,对方就会直接告诉她;相反,如果对方不想让她知道,就肯定会千方百计的阻止。 不过是与这次位面任务无关紧要的东西,曲妗没那么多的闲心去管。 不过最近几日,江念似乎因为任芳女士去世的事情,导致总有些魂不守舍的,经常受伤,不是手腕伤痕严重就是小腿脚踝,或者是肩膀的。 每次都可怜巴巴地蹲坐在角落里看着曲妗。 那眼神像极了渴望得到关爱的小狗狗。 曲妗虽然害怕狗,但对于那种讨喜的小奶狗还是很喜爱的,毛茸茸的叫起来还很软,还不具有攻击性。 所以,曲妗每次被这样的眼神盯着,就总有种想要散发母爱的感觉,想揉揉她毛茸茸的发顶,或者是轻声安慰,给她上药。 还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就到了与贾承安正式订婚的日子了。 她的计划要快点实行。 曲妗花了点小钱,打探到拉格布曼学校里贾家其他私生子的消息,左右刷选,最后选定一个高一年级刚入学的新生,名字叫贾宏深,是一个十分有野心的人。 有野心好啊。 只要有野心,那么他就会有动力,以及不会畏惧未来会遇到的险阻,也就不会逃避被轻易收买。 翌日。 早晨的课业结束后,学生们从教学楼蜂拥而出。 曲妗特地请了一节课的假,早早地守在高一年级的校区。 这次她的行动不能太过引人注意,以免被贾承安提前得到消息,有所防备。所以她并没有像以往那么打扮,而是穿着简单的校服,并且是等在没有多少人经过的柏树林里。 据可靠消息,贾宏深因为私生子的关系,在学校里总是会得到贾承安在各个方面的打压,所以每次午饭期间都不敢在食堂吃饭,而是偷偷摸摸地来到柏树林子里。 这很好。 曲妗慢慢扬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 只要计划顺利地在订婚之日实行,那么她很快就可以离开这个位面、去往下一个位面做任务了,距离她回到自己的世界完成救国大业,也很近了,不是吗? 穿着校服扎着高马尾的高挑少女,静立在贵族小姐身后,面上的神色晦暗不明。 贾宏深一如往日,刚来到食堂就被贾承安的狗腿子各种欺辱,他们不断地吹着口哨喊他‘私生子,滚出拉格布曼!’,同时还将自己的剩菜剩饭朝他扔过来。 满地都是汤汁剩菜,那些清洁阿姨却一点也不敢指责那些贵族子弟,而是将这一切的错都怪罪在了他的身上。 他没有办法,只能将地上的垃圾清扫干净,可那些贵族子弟怎么可能让他如此顺利? 所以他清扫一点,他们就扔一点。 直到他们玩累了、散了,这场游戏才结束。 贾宏深紧紧攥着扫帚,眼中的郁色骇人心魄,他沉默地打完饭,就逃似的离开食堂,躲到以往经常去的柏树林子里。 却不想那里今天有一位不速之客。 一位即使穿着校服也掩不住风华的贵族小姐,那位他名义上正房哥哥贾承安的未婚妻啊 他看着那位贵族小姐对她身后的高挑少女轻声说着:“江念,你可以离开了。” 那位高挑少女眼中呼之欲出的暗色,是贾宏深十分熟悉的;以及她最后垂眸装出来的乖巧,也是贾宏深十分熟悉的。 直到那名叫江念的高挑少女在视线里消失不见,那位贵族小姐才正眼看向他,面上带着常惯的、标志性的贵族式微笑,用轻柔的口吻对他说: “贾宏深吗?” “我们合作。” 贵族小姐与仆人(29) 夏季天黑得很晚,已然八点,黑夜才席卷大地。 别墅里静悄悄的,除了在卧室安静看书的贵族小姐外,就只能听见‘嚓嚓嚓’的切菜声。 厨房里。 一个长发披散的校服少年正低垂着眼眸,沉默的机械的将蔬菜切成等同大小的长块。 曲小姐白天为什么要去见贾宏深。 是想像解救他一样,去解救贾宏深吗? 不会的 曲小姐之前说过—— 她会永远不赶他走,永远都心疼他。 并且,只有他才能满足曲小姐的一切需求不是吗? 贾宏深会做饭吗?会按摩吗?会盘发吗? 即使他会。 他有曲小姐喜欢的长发吗?他愿意为了曲小姐穿裙子吗? 少年突然低低笑了几声,沉闷却又带着浅浅的愉悦。 在曲小姐这里,他才是最忠诚的,也是最讨喜的,曲小姐一定会一直一直一直都不离开他。 等江念把曲小姐点名要吃的几样菜做好之后,就发现那位贵族小姐已然穿戴整齐,纤细白皙的手腕上戴着黑色蕾丝手套,赫然是一副要出门的架势。 江念不知怎的,心中有些不安,双手将托盘慢慢捏紧,但面上依旧一如往常平静:“曲小姐,要去哪?” 外面有些下雨,贵族小姐寻了把雨伞,漫不经心道:“有些事,你先吃饭,不必等我。” “小姐是要去见贾宏深吗?” 不知怎的,江念就将心里的想法脱口而出了。 当他说出去的那一瞬间就有些后悔,因为那位贵族小姐向来是一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样,此刻却微眯着眼睛看他: “江念,一个佣人最基本的原则就是:少问多做。” 语气很低很沉,带着警告,一如当初他问她是不是要真的与贾承安订婚一样。 江念微颤着手将托盘放在餐桌上,内心好像被什么黑暗的东西所笼罩住,几乎要密不透风,他知道,这种黑暗的东西叫嫉妒,叫占有,叫不甘。 他一一压下,语气一如往常那般乖顺带着歉意:“抱歉,曲小姐,是我僭越了。” 曲妗冷哼一声,打着伞离开别墅。 贾宏深虽然是贾家的一员,但始终是个被打压的私生子,自然是没有权利拥有单独一栋别墅的,而是像平民学生一样住在学生宿舍里。 不过好在,拉格布曼财力够大,每个平民学生也都能拥有单独的一间宿舍,不至于她跟贾宏深商定计划时被外人所窥探。 “让你弄的东西,这么快就搞到手了?”曲妗优雅地坐在沙发上,手中折扇轻摇。 “自然。”贾宏深乖顺地笑了笑,然后将手上的东西递过去。 是一包迷情药,还有小型摄像头。 曲妗很满意:“你的做事效率很高。” “只要是曲小姐所需要的,我自然是马不停蹄也要为您弄到手,只不过”贾宏深微微一顿,转了下话语:“曲小姐,您确定要用这种方式吗?是不是有些太过俗套?” 让贾承安和尹妍妍中迷情药、然后乱性,被摄像头拍下全过程什么的。无论是电视剧还是各类小说,都是出场率极高的,是不是太老套了些 他原本问出这个问题就是带着小心翼翼的,生怕触怒那位贵族小姐。 却不想那位贵族小姐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心情很好的样子:“你觉得,什么叫俗套呢?” “如果是没用的东西,那么一早就会被淘汰,也不会成为老生常谈的话题。俗套之所以俗套,就是用烂了,也正好表现了它好用,还简单,并且成功率极高呢。” 贾宏深心里的顾虑慢慢消散:“曲小姐,这次的计划是定在三日后曲家的宴会上,到时,我们在得手后是不是就立马将视频公开?” “不。”贵族小姐手中的折扇轻收:“若是立马公开,这件事情就完全是为尹妍妍铺路。贾家和曲家毕竟不是普通的家族,十分顾忌颜面,若是立马公开这件事情根本不会传播多久,就会被全方面封锁,并且尹妍妍也会替代我成为新的与贾家联姻的对象。” “当然,你也什么都得不到。” “既然是要毁掉这两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在我订婚那天把视频播放出去,到时不止是订婚现场,以至于整个帝都所有的大屏幕上面都有这一段视频,还有各路记者,让所有人都好好看看,继妹是怎么勾引自己的姐夫的。” 贾宏深笑了笑,本就长得俊秀,这一笑更显乖巧:“我一切都听曲小姐的。” 这正房哥哥的未婚妻 还真是好看啊。 贾承安倒台后,成功上位的会是他吗? 一定是他。 到时候,这位优雅迷人的曲小姐,不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吗? 真想现在就尝尝看啊。 他目送着那位贵族小姐离开,目光贪恋地流离在她纤薄优雅的背影上,久久不能转移 贵族小姐与仆人(30) 等曲妗回到别墅,就发现那些饭菜居然一点没动。 清冷却又昳丽的高挑少女正静立在一旁,瞧见她后,就扬起嘴角轻轻地笑,带着些勾人的味道。 赫然是一副一直在等她的模样。 “你怎没吃?” 那少女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现在饭菜凉了,可要我去重新热一热?” 曲妗怕麻烦,更何况在外面走了一遭,现在也不饿了,便扬言拒绝。 却不料江念倒是个用心的,非央着她喝一杯热牛奶,不然晚上一直空腹不舒服,曲妗想了想,也的确如此。 等热牛奶喝完,她就想让江念服侍她沐浴。 可浴室里哗啦啦放热水的声音,却像是成了催眠曲,让她头脑昏昏沉沉、看东西都模糊不少,上下眼皮不断打架,手脚有些无力发软 眼看着那位贵族小姐身子一软就要摔在地上,被江念一手揽住抱入怀中。 此刻长发倾泻的少年早就一改往日的乖巧温顺,将贵族小姐轻轻放在床上之后,就紧紧攥着她纤细柔软的手腕欺身而下。 没开灯的卧室里沉闷却又宁静,只能听见他愈发紊乱粗重的呼吸声。 被额发微微遮住的乌眸中的情绪很是芜杂,压抑却又狂热,小心翼翼却又固执贪恋痴迷,但更多的,还是燥热。 他迫切地想要得到什么。 双手下移,想将她的衣服解开,可那双手却一直在颤抖,手心几乎要冒汗也没有将贵族小姐的衣服扯开。 他有些烦躁。 双手直接扣住了她纤细的腰肢,眸光慢慢定格在渴望已久的红唇上。 俯身贴近 却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又停住了。 体内疯狂叫嚣着饥渴的血液不断奔涌,江念喉结滚了滚,最终还是没有吻上去,慢慢放开贵族小姐的手腕,逃似的躲进自己的卧室,寻了个自以为没人能找到的角落。 他看着镜子里眼角泛红喘着粗气的少年,仿佛能听到心里的恶魔在质问他: 你为什么要停下来? 你不是想让曲小姐一直留在你身边吗? 你为什么要停下来? 江念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要炸掉了,他双手撑地,口中低低呢喃,像是在回应恶魔的质问: “曲小姐不会离开我” “她说过的,喜欢我散发,喜欢我穿裙子,还会一直心疼我” 曲小姐不仅有未婚夫,还对那个叫贾宏深的格外看中,你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佣人而已,佣人随时可以换掉,未婚夫可以吗?那个叫贾宏深的即将会成为曲小姐的新宠,将你永永远远地替换下去! 她之前那些话,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只有你这种傻子才会完完全全的相信! “不会的” “曲小姐说过” “她会一直一直一直都” 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从心底升起,直冲喉头,让他忍不住重咳起来,活像要把肺也咳出来一般。他慢慢攥紧拳头,重重地锤在地面,看着手指关节处汨汨而下的鲜血,少年倏忽笑了起来,有些破碎。 他用嘶哑的声音说着: “这次的伤也很重曲小姐一定会继续心疼我的。” “所以你才是傻子。” 贵族小姐与仆人(31) 第二天。 清早。 曲妗刚醒来就觉得头疼欲裂。 她艰难地坐起身,双眼还有些模糊。 昨天发生了什么? 好像是要洗澡的时候,突然晕倒了? 这时,卧室的房门被轻轻敲响,同时传来熟悉的声音:“曲小姐,是醒来了吗?” 曲妗揉了揉眉心,淡淡应了声,屋门就被打开了,一个端着早点的少女缓缓走了进来。 曲妗本想问她昨晚发生了什么,视线却被她端着托盘的双手吸引住。 江念的手是极其好看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虽不似女子那般柔若无骨,却充满了力量,一看就是练家子,是一个懂武功的贴身侍女。 可她的手以前顶多是有些老茧; 现在却是布满了新伤旧伤,最引人注目的就是红肿不堪还带着鲜血的关节处。 曲妗微微蹙眉:“你的手怎么了。” 少女眼睫颤颤,遮住眸中的希翼和狂热:“曲小姐,昨天你突然晕倒,我接住你时不小心磕到了地面。” 曲妗有些懊恼地轻轻拍了拍额间,语气也柔和起来,带着歉意:“抱歉呀江念,我昨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突然” 少女轻轻摇了摇头,一双清澈如溪的乌眸直勾勾地盯着曲妗:“曲小姐,我是您的佣人,为您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曲妗内心的愧疚更大了。 也没心思用早膳,衣服都没换就去隔壁书房取来医药箱子,将她的手用热毛巾擦拭干净后,就细细地为她涂抹药膏:“抱歉,这是我的过错。” 感受着如此温暖的对待,江念只觉得被曲小姐握住的手上,像是有一丛丛火在炽热燃烧,一路涌入心底,再彻底奔向四肢百骸。 他低垂着的眼眸中流露出愉悦,未说先笑道: “曲小姐永远都不会有错。” 拉格布曼学校里,最近意外的平静。 原本对于曲妗的看法就保持在两个极端上,这两个极端里,无论是平民还是贵族都不少。 讨厌曲妗的人,一直在暗搓搓地恶意揣测,努力抨击那位高高在上的曲小姐。 亦或者用各种恶心、恶劣的手段来付诸行动。 虽然每次都会被贵族小姐优雅又完美地反击回去,但这种付诸行动的傻子并没有减少,反而愈来愈多。 他们之所以这么大胆,就是因为知道曲家已经有了一位新夫人,曲妗很大的可能性不会继承家业,并且贾承安对于曲妗的恶劣行为,可是有目共睹的。 这位昔日尊贵的曲家大小姐,很快就会孤立无援。 但最近不知怎的。 那些向来胆大妄为付诸行动的傻子贵族们,仿佛一下子都学乖了不少。 看到曲妗就瑟瑟发抖地缩着脖子问好,然后就逃似的跑得远远的,像是瞧见什么活阎王般。 这些贵族子弟一开始其实并没有把江念的恐吓放在眼里,从江念的拳头底下逃出来后,第一个想法往往都是‘报复回去!’,不想还未付出行动,自家的公司却先出现了问题。 能够有这么大能耐,让这么多人家里的产业出现问题的,只会是帝都两大顶尖家族之一的曲家了。 看来曲家并没有打算放弃这位曲大小姐,他们日后还是要继续好好供着她。 所以在听到这位贵族小姐打算邀请他们去曲家的舞宴时,各个都受宠若惊、满口答应。 夜晚。 帝都的富人区,最大的庄园里正举行着一场舞宴。 绝大多数都是拉格布曼里的贵族子弟,他们一个个都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位大小姐,与之小意奉承,满脸的讪笑根本不符合他们这个年纪。 不过也对。 贵族子弟自生下来,学得最多的、看得最多的,往往都是虚伪。 燕曼吟看着外面来了这么多人,好多都是帝都赫赫有名的世家公子,顿时开心得无以复加,在屋子里给尹妍妍挑选得体的裙子:“妍妍,我跟你说,外面那个李家公子相貌堂堂,年纪轻轻便已经开始慢慢接管自家公司了,跟你是一个学校的,你跟他熟不熟悉?” “还有那个赵公子,也是一表人才” 尹妍妍慢慢握紧拳头,将燕曼吟挑选的裙子全都丢在地上:“我不出去!” 外面绝大多数都是拉格布曼的学生,要是让他们知道她的母亲就是那个从管家摇身一变成为曲家夫人的燕曼吟,指不定要如何鄙视她呢! 燕曼吟脸色一沉:“尹妍妍,你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要是今晚上找不到一个靠山,以后就别说是我燕曼吟的女儿,也别回曲家了!” 她哪里看不出来。 妍妍对贾承安的心思。 可这是一步险棋。贾家鱼龙混杂,私生子无数,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那贾承安日后指不定就会被谁拉下马,妍妍要是跟他搅合在一起,以后就是日日夜夜都要过着赌徒一样的生活。 她燕曼吟对这件事情没有把握,也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所以,她必须杜绝尹妍妍对贾承安的心思。 贵族小姐与仆人(32) 尹妍妍最终还是拗不过燕曼吟。 一出去就瞧见被众人围住、一副众星捧月模样的贵族小姐。 她面上永远都带着得体的笑容,红裙齐身、一颦一笑,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优雅矜贵仿若与生俱来。 为什么曲妗可以站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心。 而她却只能像过街老鼠似的躲在暗处,生怕别人看到她是谁,然后大喊‘原来勾引曲老爷的燕曼吟就是尹妍妍的母亲啊!’ 尹妍妍慢慢捏紧拳头,看着曲妗的目光就像淬了毒般狠辣。 就在她满心愤懑的时候,不料那位贵族小姐似有所感,一双蕴主贵气的清眸微转、就盯向了她所在的位置。 随即,她就看见那位贵族小姐面上的笑意更深了,红唇微启、用轻柔的口吻说着:“万分抱歉,如果各位有什么想要继续讨论的,烦请等一等,我必须要向你们隆重介绍一位,我的继妹——尹妍妍。” 随着曲妗声音落下,舞宴上众人的目光也定格在了尹妍妍身上,同时还伴随着各种惊讶的讨论。 “让曲老爷在先夫人去世不到半年时间就另娶的燕管家是是尹妍妍的母亲?!” “我一开始觉得尹妍妍真的很勇敢,不过是一个平民子弟,却可以不畏强权,积极刻苦善良单纯。但现在我满头疑惑,之前全校都在骂害得曲小姐性情大变的燕曼吟时,尹妍妍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的?这就是单薄的母女情吗?” “不过是当着她的面骂她母亲罢了,人家心机深得很呢,一边装成小白花的善良模样,一边偷偷撬自己继姐的墙角。” “贾少爷之前的那些女朋友我也就不说了,毕竟像我们这样的家族,联姻是很正常的事情,就算是结婚了也是各玩各的。但这尹妍妍不同啊,曲小姐可是她名义上的继姐!” “这对母女的心机也太深了。老的霸占了曲小姐的父亲不说,小的居然还想把曲小姐的未婚夫抢走,曲小姐这是捅了狐狸窝吗?” 听着那些议论,尹妍妍的脸色愈发难堪起来。 原本还满是欣喜想让尹妍妍钓金龟婿的燕曼吟,面上的神色也是愈来愈沉。 她万万没有想到。 尹妍妍居然会不听她的话,在学校里跟贾承安勾三搭四的。 她怎么就教出来这么蠢的女儿! 燕曼吟面上扬起一抹知性的笑容,说道:“各位我想是有什么误会?今天的这场舞宴就是为了通知各位: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贾少爷和妗儿就要正式订婚的消息。到时会有请帖送入各位府上,望请各位可都要赏脸来呀。” 她毕竟做了十多年的金牌管家,对于眼下这种场合要如何处理还是了然于心的。 众人见燕曼吟开口,一个个议论的声音也慢慢低了下去。 毕竟燕曼吟可不是以前的管家身份了,而是曲家的新夫人。 曲家是什么人家? 那可是在帝都所有世家里能排在最前面的! 除了贾家外,目前还没有家族能够轻易得罪得起。 曲妗面上的得体笑容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变化,见燕曼吟镇住了场子后,她便用诱哄的口吻冲尹妍妍温声说着: “妍妍?过来,我带你认认人。” 尹妍妍身子微微一抖。 见惯了贵族小姐谁也不放在眼里的矜娇模样;一下子瞧见她这幅口吻,就不禁让尹妍妍想起当初曲妗让她率先上车的时候。 当时,她也是这副模样。 但此刻所有人都在等着她上前。若是这时闹着不过去,其他人肯定又要夸大其词,说她仗着自己的母亲是曲家新夫人,就目中无人,即使是曲妗这位正牌小姐也不放在眼里。 尹妍妍暗暗咬牙,心里恨得不行,却又不得不过去。 一过去,那位贵族小姐就亲切地拉起她的手腕,面上又带起标志性、令人熟悉的虚伪笑容:“这位就是我的继妹,以后还请诸位多多关照。” 看着那些贵族子弟讪笑着答应。 曲妗很满意,放开尹妍妍的手腕后,就将蕾丝手套脱下,一旁从始至终都充当背景板的江念主动将其接过,然后丢进塑料膜里尘封。 周围众人顿时尴尬起来。 当然—— 他们是替尹妍妍尴尬。 这位贵族小姐明显是嫌弃她脏啊。 看来以后在学校里,就不必跟她客气了,贾少爷都要跟曲小姐正式订婚了,哪里还有闲心管这个两面三刀的虚伪小白花? 尹妍妍的一双眼如淬了毒般死死盯着曲妗的后背,指甲都几乎要戳进手心里。 曲妗这个贱人! 她就知道过来没有什么好事! 居然敢让她当众出丑,以后她一定会千倍百倍地尽数奉还回去! 她现在很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她不能,因为此刻她已经和曲妗一样被众人围在了正中间。 可待遇却截然相反。 她就像一片布满灰尘的绿叶; 而曲妗才是那个所有人都喜爱的玫瑰花。 她听着那位贵族小姐满是优雅地与众人交流着:“是吗?我一点也不在意。尹妍妍是我的继妹,虽然一开始我的确对她有所成见,但后来就慢慢消散了。父亲年纪大了,重新娶妻只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她和承安的关系,我想只是普通的妹妹与姐夫的关系,毕竟日后都是一家人。” “多谢你的赞美,我的确很喜欢承安,我从小时候与他第一次见面起,就很喜欢。当时就暗暗发誓,日后一定要成为他的妻子。” “承安虽然会经常对我发脾气,但我想他只是不会表达,我还是能够感觉到他对我的爱意的。即使目前还很少但来日方长,我总会让他彻底喜欢上我的,毕竟我们日后可是夫妻。” 这位贵族小姐每说一句话,周围的人就吹捧一会。 对于她和贾少爷的美好爱情故事,简直要吹成一段佳话,而尹妍妍在所有人得话里话外都是一个地位尴尬的小丑。 曲妗所说的当然不是心里话。 她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把事情推向更高的高峰。 现在众人有多觉得她喜欢贾承安,半个月后的订婚宴会上,贾承安和尹妍妍滚床单的视频爆出来后,才会有多痛恨谴责渣男贱女,并且心疼她。 一段恶劣的事件里,一定要有一位受害者,才能引起大家的同理心。 看着火候差不多后,曲妗便寻了个理由离开了,至于尹妍妍那边,她自然是早有安排。 曲妗离开后,这边的人总算是散开了,尹妍妍也满脸窘迫地快速逃离,她站在花园里,怨恨不已的往池塘里丢着石子。 不多时,就瞧见被人刻意安排过来的中了迷情药的贾承安。 尹妍妍秉着报复的心理,半推半就地同意了,两人野战的全过程,也毫不保留的被角落里的小型摄像头录了下来。 一切事情尽在掌握,曲妗心情很好,自然就没发现身后的高挑少女情绪有什么变化。 江念眸光定定的看着贵族小姐优雅纤薄的后背,被浓密眼睫半遮住的乌眸,里面翻腾的沉郁暗色深不见底、骇人心魄。 从小就喜欢贾承安吗? 即使被那样伤害,却依旧痴心不悔,是吗? —————— 支持正版! 多给妖妖投推荐票、打卡、评论呀,帮助妖妖爬榜,谢谢仙女们! 贵族小姐与仆人(33) 黑沉无光的房间里。 沉重的呼吸声在静寂的黑暗中十分明显,长发倾泻了一身的少年将贵族小姐放在床上,就低头将她总是一丝不苟戴着的蕾丝手套咬下来,然后就顺着指尖一路吻上去。 最后停顿在她纤长如白天鹅的脖颈处。 昏睡中的贵族小姐不可自抑地低·吟一声,让攀在身上的少年身形微微一顿,随即便是更加猛烈的纠缠,双手紧紧扣在她的腰肢上,像是要把她嵌进身体里 但对于那双渴望已久的红唇,少年却始终轻颤着不敢触碰,像是一道禁忌,他给自己定下的禁忌。 曲妗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等她悠悠转醒的时候,头脑昏沉得很,就算挣扎着睁开双眼,也是视线模糊、疲惫至极。 她模糊间,好像看到床边坐着一个人。 穿着黑色的衣服,一头墨黑长发随意披散,微微上挑的眼尾带着不经意的媚气,一副餍足的昳丽模样。 是江念? 曲妗艰难地坐起身,发现周围并不是学校里的别墅,她脑袋昏沉得很,揉着眉心问:“这是哪?” “我家。”少女的声音像是在砂纸上划过、低哑的很。 江家? 她又睁开眼睛粗略地打量了下周围:“搬家了?还不错。” 曲妗只是随意问了声,便不在意了。她觉得全身都黏糊糊的,尤其是脖子,像是被什么东西舔过似的。 还有腰身,疼得很。 她敢肯定,如果现在脱掉衣服查看,那一块一定又青又紫,是撞到什么重物了吗? 还真是令人头疼啊。 “我要沐浴,快去准备。”曲妗一如往常趾高气昂地指挥着,一点也没发现现在与往日有什么不同,若是她脑袋不那么昏沉,可能会立马发现,这周围的一切都黑沉的压抑。 深色的窗帘、压抑的壁画,即使是贵族小姐躺着的床榻也是极致黑沉的配色,与她娇嫩白皙的皮肤做对比,更显得完美惹人疼怜。 浴室里水声雾气弥漫,贵族小姐在佣人的服侍下,慢慢脱掉长裙,露出凹凸有致的身体。 看着江念并没有像以往一样闭起眼睛、然后慌慌张张地说要出去,曲妗略显疑惑了一瞬,便漫不经心起来。 “你今天与往日有些不同,不过你早该如此。” 少年漆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贵族小姐曼妙的后背,布满伤痕的双手慢慢攀上去:“小姐,让我来服侍您。” 曲妗冷哼一声,便同意了:“总算是良心发现了。” 可随后她就发现。 在她身上缓慢游走的双手像是打着‘服侍’的名头,在刻意刻意 如果说她刚才在玩弄水面上漂浮的玫瑰花瓣,那么她现在就是被玩弄的花瓣。那双手像是四处惹火一般,时不时就轻捏红痣,惹得贵族小姐忍不住闷哼。 曲妗的面上慢慢染上红晕,她将江念的手推开,就捂着身体沉入水底,满是羞愤:“你干什么!” 不想,她却直直的撞进一双充满情欲和压抑着狂热的双眸。 曲妗心间不由得微微一颤,身体慢慢后退。 “小姐,只有我一个人,不好吗?” 浴室内的空气一时陷入沉闷,江念面上平静如水,只是话语中充满了低低的无奈和诱哄,他缓缓伸出手,将浴池中的贵族小姐一把捞出来、紧紧地按在怀里。 贵族小姐与仆人(34) 随着一阵脆响,少年脑袋微偏。 白皙的面庞上挨了一巴掌,此刻上面正清晰印着五指。 他摸了摸脸颊,却没有丝毫动怒的迹象,依旧是以往那副沉寂冷清的样子,那双被眼睫轻颤着半掩住的漆眸直勾勾地盯着曲妗。 “小姐我想跟你在一起。” “走开!”曲妗将其一把推开,随手拿起一件外衣就披在身上跑出浴室。 结果发现卧室的房门被上了锁,根本打不开。她几乎毫不停歇地又跑去拉开窗帘,却只瞧见一根根铁柱将窗户尽数封闭。 就在她想努力稳住心神思考办法时。 寂静的卧室里,突然传来一阵突兀的‘吱呀’声,刚才被她关上的浴室门已经被从内打开了。 散着长发的少年从骨子里就透露出来清冷,直勾勾盯着曲妗时眸深如水。他缓缓将外衣扯下,原本穿戴整齐的衣服顿时四散,半露出左肩,以及分外明显的男性特征。 他缓缓逼近曲妗,声音极其沉定: “曲小姐。” “你可以嫁给贾承安,为什么不嫁给我,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会无条件为你做任何事,不是吗?” 看着那位贵族小姐慌乱后退到角落里,然后满是愤怒恐惧的双眼,江念心间微微一颤,双眸不自禁地便带上几分迷惘。 为什么? 曲小姐是在厌恶他的靠近吗? 为什么要厌恶。 是因为贾承安吗? 是啊 曲小姐自小就喜欢贾承安,即使贾承安那样伤害她,她依旧痴心不悔呢,想要与他正式订婚、结婚生子、相伴到老。 那他呢? 说好的一辈子一辈子一辈子一辈子一辈子留在他身边。 骗子 骗子! 屋子里没有开灯,少年大半张脸都隐藏在黑暗里,晦涩不明,通身都带着阴沉的气息,直勾勾盯着曲妗的时候就像一匹豺狼,满是凶狠地就禁锢住她的双手,然后将她死死地抵在墙上,完全不顾她的辱骂直接咬在她的肩上。 肩膀处的刺痛让向来没受过什么伤的贵族小姐疼得珠泪直流,大颗大颗的泪珠不可自抑地涌出,她肩背抽动着呜咽辱骂:“混蛋混蛋!” “曲小姐,我要的也不多。”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贵族小姐的哭骂声都渐渐减弱,少年才慢慢松开口,他微微偏头,自下而上直勾勾地盯着曲妗哭得雾气蒙蒙的双眼:“只要不离开我。” “滚开,如果可以,我就算是一秒钟也不愿意跟你待在一起,你这个混蛋混蛋混蛋,居然扮成女子来欺骗我,简直混蛋!” 曲妗只要想到一直以来负责她全部生活起居的佣人其实是个包藏祸心的男性,就生理性的觉得恶心! 江念的双眸逐渐黯淡下去,可随之他便嗤笑一声:“曲小姐,你之前是不是说过想要一个秋千?” 曲妗心间一颤。 她之前在学校的别墅里,的确嘟囔了一句院子里除了草坪还是草坪,连个秋千都没有。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抱了起来,放在了卧室角落里的秋千上。 那少年原本暗暗隐藏的狂热不再压抑,就像一头渴望撕碎猎物的野兽,他紧紧攥住曲妗的双手就欺身而下。 贵族小姐与仆人(35) 一个极致疯狂的吻直接压了下来。 却不是落在曲妗的唇上,而是顺着她的唇角划下、亲吮在她的脖间,然后继续下移,咬在她的锁骨上。 疯了疯了疯了 彻底疯了! 曲妗心里不断叫嚣着。 身后是稳固不定上下摇晃着的秋千,她被迫却也只能依附在江念的怀里,才能不产生可怕的落空感。 但依附他怀抱的同时,无论是脖颈、锁骨还是双肩,即使是身前的红痣,都被他又亲又咬。他就像一头没有情绪处于暴动边缘的野兽。 她很想挣脱这种束缚,可手腕却被他紧紧地攥着,根本挣脱不开。 混蛋混蛋! 贵族小姐边哭边骂,她第一次这么狼狈、全无形象衣衫不整地蜷缩在一个人的怀里。 眼下的这种情况显然还不是最糟糕的,江念似乎逐渐不满足起来,呼吸愈发粗重,他双手慢慢下移扣在曲妗的腰肢上,就抬头贴近,想要吻上渴望已久的红唇。 不料却瞧见贵族小姐哭得通红的双眼。 他呼吸微微一滞,眸中的疯狂慢慢消散,趋于复杂。 他重重地闭上眼睛,最终还是强行压下不断沸腾的血液,在贵族小姐唇上落下一个青涩却又克制的吻,贴着她的鼻尖,轻颤着说:“曲小姐,只要你不离开我我穿裙子给你看,好不好?” 曲妗已经没有力气继续骂了,她的嗓子都哭哑了,眼圈红红的,泪水不断顺着脸颊往下流淌着,像枝垂泪海棠,凄艳却又勾人沉沦。 就在这时,却让她看到一旁水果盘里的水果刀,心底里不可遏制地涌现一种可怕的想法,鬼使神差的,她便张开口,用干痛的嗓子回复:“好” 少年听到了满意的回答,倏忽笑了起来,笑得很好看,带着不自知的勾引和昳丽。 他微微施力就将身子软得一塌糊涂的贵族小姐抱了起来,轻轻放在床上,脑袋埋在她的肩上蹭了蹭,声音愉悦:“这次脖子不会受伤了,也不会破坏裙子的美感。” “好” 曲妗努力克制着不断发抖的身体,在那少年转身后,便快速拿起水果刀就要插进他的后背,却在即将刺进去的时候,握着匕首的双手顿时一抖。 伴随着水果刀铿锵落地,少年的步伐微微顿住。 看着他偏头看过来的漆黑眼眸,曲妗再也控制不住崩溃的情绪了,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她无助地捂住双眼低声哭泣。 她做不到 她不会杀人。 她不敢杀人 她这辈子唯一拿起过的武器就是笔杆子,枪支刀剑她从来没接触过,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遇到这些事? 看着贵族小姐泣不成声的哭泣,江念微微垂眸,将地上的水果刀捡起,毫不犹豫地刺进自己的身体,然后慢慢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里满是疯狂的意味,还有低乞,满满的低乞:“曲小姐我受伤了,你不心疼心疼我吗?” 见那位贵族小姐没有反应,江念还要往自己身体里刺,曲妗只得满是泪水抽泣着说‘心疼’。 “以前受伤,曲小姐都会摸摸我的脑袋。”他低低说着,在瞧见曲妗缓缓抬起手后,便满手鲜血地摸过去,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裙子,将脑袋主动蹭上她的手心,轻轻地拱了拱。 “只要你不离开我” 贵族小姐与仆人(完结) 曲妗只是一开始十分的崩溃,但接下来就开始冷静分析眼下的情况。 江念显然是在任芳女士去世后,就开始对她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那么就可以确定,眼下她就是江念最珍贵的。 并且,人类群体一旦对某个人说话总是以‘只要你不’开头,那么这个人对他就一定十分重要,并且他会立马将自己摆在卑微的处境。 所以,接下来只要她乖乖地顺从,就可以得到之前的待遇,没有她的允许,江念甚至连动她一下都不敢。 果然,一切都被曲妗猜测的很准。 除了不能走出房间,两人的相处都跟之前一模一样,毫无差别。 她每天都会在江念去做饭的时候,然后开始搜查卧室里有什么,还真的让她找到了什么。 迷药? 曲妗眯起眼睛想了想,自己两次无故昏迷,看来并不是她身体出了什么状况,这一切都是江念的手笔。 还真是隐藏的够好! 曲妗不知道的是,屋门早就被轻轻推开了一条缝隙,端着餐盘的散发少年默不作声地站在门口,直到屋子里的贵族小姐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后,方才推门进去。 “小姐,该吃饭了。” 曲妗微微扬起下巴:“不要在旁边看着我,出去。” “是。” 江念低低应了声,转身就要走,不料那位贵族小姐又出声喊了句:“等等你过来。” 曲妗刚才就趁着让江念转身的功夫,偷偷将迷药抹在了唇瓣上。 她知道,打动人心最高明的办法,就是跟他讨论最珍贵的事物,眼下江念最珍贵的就是她,那么一个吻,一个主动的吻,是不是可以让他甘之若饴呢? 在少年慢慢靠近的时候,曲妗直接拉住他的衣领,然后下压,主动吻上去。 江念眼睫颤颤,漆眸水意氤氲,虽然知道会发生什么,但还是轻颤着双手慢慢环住曲妗的腰身,小心翼翼地试图加深这个吻,又痛苦,又沉迷。 一吻结束,感受着自己的意识慢慢消散,江念突然紧紧抓住她的手腕。 就在曲妗以为事情败露的时候,那少年只是笑着说: “小姐饭菜要凉了。” 曲妗心尖微颤,不知怎的,就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涌现,这种情绪很芜杂,让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梳理,直到看见江念慢慢倒在地上昏迷,她才强行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听着,曲妗。 你是有使命的人。 你的任务,就是完成系统2411颁布的任务,然后成功回到原本的世界,为了国家献出自己。 因为曲妗的失踪,整个曲家乃至于整个帝都都沦陷了。 今天就是贾家和曲家正式订婚的日子了,可是那位曲小姐却依旧没有被找到,可这个订婚的日子根本无法推迟,因为所有的商酬都将在这场订婚宴会上展开。 就在贾家和曲家商讨着要不要让尹妍妍替代的时候,那位举手投足都充满着矜贵优雅的贵族小姐却毫发无损的回来了? 要知道所有人都以为她被绑匪劫走了,却不想人家只是心血来潮去了d国旅行了半个月。 就在所有人都轻呼一口气,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按照原本的计划进行时。 一个惊天大雷炸在了人群里,直接把贾家和曲家都炸懵了。 “那个大荧幕上野战交合的两个身影是贾少爷和尹妍妍吗?” “废话,这么近这么高清,你还看不清楚?” “天啊——贾少爷今天可是要跟曲小姐正式订婚的日子啊,这个继妹简直不是东西!连自己姐夫都要抢!” “尹妍妍本来就心机深沉,在学校里我早就看不惯她那副白莲花的样子了,当时我就觉得她是装出来的,你们都不相信,现在打脸了?” “是我有眼无珠,我以前还真喜欢过她,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贾承安也是个彻彻底底的渣男,曲小姐那么喜欢他,他却一次又一次地伤害曲小姐的心,要我看,曲小姐最好还是别嫁给他了,曲小姐值得更好的!” “这还真是一对渣男贱女凑在一起了,给我锁死!” “曲小姐是做了什么孽,正好招惹上这么一对?” 听着众人议论纷纷的谈话,婚宴现场的主持人连忙想去关掉大荧幕,却不想整个帝都所有的可以用来播放视频的地方,都是这么一段打了马赛克的污秽视频! 尹妍妍双眼无神呆呆地站在原地,没一会就身子一软摔在了地上。 燕曼吟彻底忍不住了,劈头盖脸给了尹妍妍一巴掌:“我怎么就教出来你这么个恬不知耻的东西!” 不仅仅是曲父铁青着脸,贾建白也是气得怒火中烧,看着一旁呆呆站着一副不知所措模样的贾承安,他气得直接胸口一闷、吐血晕了过去。 贾家的名声算是被这个混账东西作没了啊! 曲妗冷笑着看着台下荒谬的一片混乱,计算着毒发身亡的时间,拿起话筒一副被情所伤的模样: “看来,得不到的东西一直纠缠,依旧会是得不到,贾少爷的心,我曲妗这辈子怕是无缘了。只是没想到,我虽然一开始对妍妍有所偏见,却不想她居然道德沦丧做下这种勾引姐夫的事情,还真是让曲家颜面扫地。” 几乎在这段话的尾音落下,那位台上穿着白色洋装的贵族小姐便猛然吐出一口鲜血,在众人不容置信的注视下缓缓倒在地上 贾承安和尹妍妍这一对的污秽视频流传的满大街都是,最可悲的是尹妍妍居然怀孕了,两人不得不奉子成婚,本以为就这样继续过下去。 却不想因为背负了一条人命,他们无时无刻不活在别人的唾弃里,就连曲家和贾家的公司也开始出现了危机,几乎全民抵制用他们的产品。 并且还有同行的施压,不知道是什么人一直在跟他们抢夺资源,还主动替他们的合作方付违约金,没多久,他们就没有任何产业链存在大众的视线里,并且还外欠了不少的债务,即使把所有的现有资产都抵押出去,依旧是个无底洞的存在。 贾建白嚣张了一辈子,根本承受不下这种痛苦,宣告破产的当天就在自己的书房里自杀了。 而曲家之前就有过一场危机,但是后来在符家的帮助下化解了,所以他这次也想着能够有什么贵人出来帮他,所以四处求人,却不想他当初做下的以怨报德的行为,早就在业界传开了,根本没有人想惹一身腥。 没多久,他就成了一个整日酗酒的暴力狂,施暴的对象自然是燕曼吟,他满目狰狞地辱骂着:“要不是你带来的那个女儿,勾引妗儿的未婚夫,一切事情根本就不会朝着现在的方向发展,都怨你都怨你都怨你!” 后来在燕曼吟妄图想要离婚的时候,被喝醉了的曲父施暴,脑袋撞在桌角上当场死亡。 一时间,曲家和贾家的家主都去世了,庞大的债务全都压在了尹妍妍和贾承安两个人的身上。一个原本就是大少爷脾气;一个虽然装得柔柔弱弱,但这样崩溃的日子久了,自然就暴露出了本性,这两个人谁都不让谁,整天都争吵大打出手。 他们也不是没想过死,但不知怎的,他们像是被人刻意监督了起来,只要有一点点自杀的念头,没多久警察准会上门 他们只能这样背负着庞大的债务以及亏欠的一条人命,疲惫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深夜。 一片漆黑的卧室里,浴缸里躺着一个少年,他眉眼静谧萧索。 原本只是想让她回去看看,那个贾承安有多么的不值得,然后就会乖乖地回到他的身边,彻彻底底属于他一个人。 没想到 少年缓缓伸出手,虚虚一握,像是抓住了什么,然后露出更温顺的笑来。 “曲小姐。” “你吃的这个药,挺甜的。” 落魄小姐与刺客(1) “大小姐,我劝你最好还是识相点。” “你来这乡下庄子里,虽对外宣称养病,其真实原因你我都心知肚明,这辈子回不回得去都是个未知数。” “所以最好还是乖乖听老奴的话做事,不然我可不保证你哪儿就要缺斤少两了。” 已是秋未冬初,树叶尽脱。簌簌纷纷之下,遍地金黄。 硕大的院子里,只孤零零站着两个人。 眉目明艳动人的少女穿着一件略显简单的素白长锦衣,此刻正百无聊赖地观察四周,一副完全不把恶奴放在眼中的懒散模样。 那边张嬷嬷骂得正起劲,瞧见曲妗这副态度后,顿时怒火中烧,更气了。 曲老爷乃是当朝正二品太尉,深得皇帝陛下重用。 因为曲家与太子殿下早有婚约,所以老爷一早便是太子党的核心人物,近些年太子深得帝心,曲家的地位也是节节攀升稳固非常,简直前途无量。 凡是在曲家做事的家奴,在外面都高人一等。 她这把年纪了,原本可以在曲家一边拿着银子,一边倚老卖老不干事。可偏偏就被老夫人选中,跟这个被驱逐京都的曲家大小姐,一起派来半月县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养病’。 “大小姐,你到底有没有在好好听?” “老奴在教你为人处世的道理,你却如此不上道,我看你这辈子回去京都都是痴人做梦!” 曲妗眼眸慵懒微斜,漫不经心道:“叫完了吗?” 叫? 为什么要用‘叫’? 张嬷嬷莫名其妙的就想起一个词:‘狗叫’。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怼,张嬷嬷顿时怒不可遏:“大小姐,我原本以为你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了,现在看来并不是,你还做着想要嫁给太子殿下的春秋大梦呢!我告诉你,你这是痴心妄想!” 张嬷嬷本以为自己这段话说出去,就会瞧见那位大小姐伤春感秋的忧伤落泪模样,却不想她只是振了振袖子,随后就用一双带着毫不掩饰嘲弄的眸子瞥了她一眼:“我想有一点你应该清楚,我对狗没兴趣。” 她刚才说什么? 对狗没有兴趣??? 张嬷嬷气得牙痒痒,可还不等她怼回去,那位大小姐已然优哉游哉地回自个屋子去了。 她只能气得在院子里破口大骂。 曲妗全当狗在叫,她现在最关心的是,原主带来乡下的衣服好不好看。 就在她满怀期待地拉开柜门时,却只瞧见满眼的素白衣衫。 曲妗: 天哪—— 这对一个喜欢花里胡哨偏爱红色系的人来说,简直是绝望。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偏偏曲妗来到这些小位面做任务,唯一的乐趣就只剩下尝试各种风格的漂亮裙子,以及不同风味的美食了。 可偏偏她还没钱去买衣服。 因为她在这个位面的身份虽然尊贵,是曲太尉家的嫡大小姐,可自从原主的母亲去世后,她就完全失宠了。 在曲府里被新夫人处处打压,过得可谓异常艰难。 但好在她自小与太子有婚约,所以并没有被曲父放弃,成长中该学的琴棋书画一样没少,是个名动京城的才女。 她苦苦煎熬,及笄之后嫁给太子,成为了她唯一的希望。 却不想她有一个心术不正的丫鬟含冬,卖主求荣,帮助二小姐曲悦诬陷她与外男有私情。 自此就被老夫人送去乡下养病。 而那个婚约,曲父自然不会放弃,而是转移到了曲悦的身上。 当初圣旨只说是太子与曲家嫡小姐的婚约,可没说是曲家的哪位小姐,曲悦虽说家中排行老二,但她的母亲可是曲家新夫人,也是嫡女。 曲悦还不放心,担心原主卷土重来,所以收买张嬷嬷暗下杀手。 她聪慧非常,帮助太子解决了不少难题,并且还有极强的敏锐感,提前洞察对手许多计划,然后一一避开,将对手杀个措手不及。 然后二人携手君临天下,一人为帝,一人为后。 而那个被恶奴毒害的原主,直到死亡才知道原来这不过是一本书,她是女主,原本可以做个以贤良淑惠而名留千古的文慧皇后,却被一个穿书者破坏了一切。 而这个穿书者,自然就是曲悦。 而原主的心愿就是—— 希望能够取回她应得的一切,成为安国名留千古的皇后。 曲妗微眯着眼睛思考了下。 果断拒绝去跟曲悦争太子恩宠。 曲悦身为穿书者熟悉剧情,那她还是任务者呢,完全可以扶持太子的死对头六皇子登临帝位,到时候要个皇后当当就行了。 是个好计划。 “张嬷嬷,别来无恙。” 深夜。 张嬷嬷左右看了看,根据信封的提示来到庄子外头的林子里。 那边早就等候着一位双八年华的少女了,戴着帷帽看不清面容,但根据她的声音,张嬷嬷还是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是大小姐之前的那个贴身丫鬟——含冬。 果不其然—— 含冬微微掀开帷帽,就露出一张妍姿俏丽的小脸来,满是揶揄:“二小姐交代的事情,这么久都没消息传来,看来张嬷嬷你年纪大了,做事能力也下降不少啊。” “含冬姑娘,不是老奴不想做,实在是没找到下手的时机呀,那护送我们来这庄子上的护卫队不是今天早上才启程离开嘛。” 张嬷嬷满脸讪笑,其实心里直骂。 我呸! 你个卖主求荣的狗东西,也好意思在老身面前摆架子。 那边含冬又言语警告了几分,说是明晚还不成功,她就别做这次任务了。 张嬷嬷心里一颤。 她在这种后宅大院子里活了半辈子,对于这句话背后的深意定然是熟悉的,任务不成功,那位二小姐怎么可能会放任她继续活在这个世上,恐怕是要连着她一起除掉了。 于是她彻夜难眠,第二天也是魂不守舍。 当晚,就把所有菜都下入了砒霜。 这大小姐今晚上 必须得死! 张嬷嬷满眼浑浊、狰狞得很,可端着托盘出去后,又一改昨天的趾高气扬,变成了殷勤谄媚:“大小姐,用膳。” 曲妗不用看,都知道她下得什么药。她面色平淡地将饭菜接过来,然后佯装要送入口中,就在张嬷嬷紧张兮兮盯着时,以极快的速度喂到她嘴里。 张嬷嬷后退数步,连忙将嘴里的饭菜吐出去,眉毛倒竖:“你这个小贱蹄子!” 就在张嬷嬷想用强的逼迫曲妗吃下毒饭菜时,不料一阵破窗之音传来,十多名黑衣刺客便现身里屋,各个双眸含冰、手持利剑。 他们目标十分明确。 那就是曲妗和张嬷嬷,一个都不能留。 张嬷嬷心里简直破口大骂。 那个含冬简直不是人,她根本打一开始就没想让她活下来。无论她的任务成不成功,今晚上都得陪那个大小姐一块下地狱! 眼看着一把剑就要刺过来,曲妗连忙拿起椅子挡回去。 然后一路用张嬷嬷作掩护,砸着东西跑出屋子,伴随着张嬷嬷的惨叫和鲜血,曲妗满目冷静。 在原剧情里,原主是直接死在了张嬷嬷的砒霜下,所以她并不知道原来后续还会有黑衣刺客,简直可恶! 她不能死。 要是死了,任务就直接失败了。 她就会被抹杀掉,再也别想回到原本的世界。 看着身后紧紧追来的十数刺客,曲妗闭着眼睛一路往林子深处跑 山顶。 里里外外围着数百人,各个手持武器,那些武器五花八门,可见来自不同门派。但相同的是,他们每个人都神情带着紧张和兴奋。 而包围圈内,只见一黑色劲装、戴着鬼面具的持剑少年立在那里。 此刻他身上已遍布血迹。 完全区分不开到底是他自己的,还是他人的。 所有人都没动。 过了许久,才有一名五大三粗的江湖侠士颤着声音说:“阁下可是七杀门号称千人斩的曳影剑?如果不是”我们就走了。 可那无名侠士的话根本没有说完,就已头颈分离。 一时间—— 紧张得气氛更甚。 许多人吓得差点连剑都拿不稳。 七杀门是江湖上最大的刺杀组织,而曳影剑又是七杀门的首席刺客,其武功路数千变万化,根本没人能看透,往往一招之内就必取敌人首级。 若是以往,根本没人敢招惹他。 但现在不一样啊。 这位曳影剑的行踪不知为何被江湖百晓生得知,然后高价放出,一时间,所有抱着‘杀了曳影剑,在江湖上扬名立万’想法的无名侠士蜂拥而至。 他们数百个,还担心杀不死一个人? 也不知是谁终于鼓起了勇气,高喊一声:“你们难道没有被他杀死的亲朋好友吗?杀了他!替他们报仇雪恨!” “对啊!杀了他!” “今天我们这么多人,若不教他闹个尸骨无存,我们江湖正派侠士颜面何存!” 所有人都热血沸腾。 纷纷握紧武器,高喝一声就一齐冲过去。 随着铿锵一声、青光闪动,那黑衣少年手中的曳影剑便已出鞘半截,他的剑法干净利落,根本没人看清,冲在最前面的五六人便已被他挥剑斩死。 随着一个个倒下,一个个又冲上来,教这山顶尽数卷入刀光血海之中。 不过一会时间,参与此次围剿的正派侠士就已死伤过半,就在所有人慢慢绝望打算逃亡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他身上有伤,现在已是强弩之末,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只见那刺客少年手中长剑蓦地圈转,就将身后说话之人喉咙刺穿。 但这一句高喊,的确将所有人的心神都重新喊得振奋起来,是否能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受到万人崇仰,可就全看今晚上这次围剿是谁拿到曳影剑的人头了! 他们步步紧逼,随着曳影剑纵身一跃、也跳下了山顶,一路掠影追去,也不管死了多少人,满眼都是名和利。 机会难得啊。 曳影剑不仅行踪暴露,还受了重伤。 只要杀了他,只要杀了他 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