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潮流风向标》 第一章 天秀莫秀 “莫秀秀死了?” “不是不是,这都两万三千五百六十一年了,居然还有人能淹死?这得多废柴?” “死就死了,反正活着也是个祸害……” 近日,这个消息成了整个番阳城的人茶余饭后的笑谈,只是每每议论,声音都细碎到只有附耳过来的人才能听清。 显然话题的主人公是个相当不好惹的角色,亦或者说,莫家绝不是寻常百姓能得罪的。 故而,即便心里头再怎么戏谑,也无人敢公然说三道四。 莫家也就是在今日中午才发丧,门头的白布才刚挂出来,莫家千金香消玉殒的“喜讯”就不胫而走,转眼全城的人都知道了。 此时,整个莫家的人正披麻戴孝,沉痛哀悼逝去的大小姐。 只是除了莫家族老之外,大部分人的脸上都没有丝毫伤心难过的神色。 即便是莫秀秀的贴身丫鬟静娣,望着棺材里已经被入殓师上完妆的主子,也不见悲痛,反倒暗自松了口气。 “薛管家,一切已准备就绪,是否……” 但在转身面对莫府管事人的时候,静娣还是故作哀伤,一边擦拭着并不存在的眼泪,一边请示道。 和他们这些动辄就被小姐打骂的丫鬟仆从不同,薛管家是老爷的心腹,地位超然,虽然姓氏不同,和莫家人却是一条心。 小姐死了,他是实实在在痛彻心扉的。 薛管家闻言微微颔首,眼中却止不住泛起了泪光。 当初小姐的奶妈还是他给找的。 从牙牙学语,到长大成人,他全程都在悉心参与。 如今他这把老骨头都还健在,小姐正值花季,怎么就先去了呢? 阁主啊,阁里有什么急事非得这个时候外出? 其实仔细回想起来,小姐之所以刁蛮任性,还不是为了引起阁主的注意,想让他多陪陪自己而已…… 一念及此,悲从心起,薛掌柜站都快站不稳了,摆了摆手道:“再等等,阁主还没回来……” “啊——” 就在这时,一声尖叫打破了灵堂虚假的沉痛寂静,众人都躁动起来,有人急急地倒退出几步,最终被门槛绊倒,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薛掌柜眉头一皱,正要呵斥突然喧哗躁动的下人,转身的一瞬间,却立时目瞪口呆,到嘴的话也被梗在了喉咙里。 “小……” 此时的静娣最是骇然,早已惊恐万状,只因在这一刻她的手腕被一只宛如柔荑一般娇嫩的玉手死死捏住了,而这只手——是从棺材里突然坐起的紫衣少女那里伸过来的! “小姐诈尸啦!!!” “啊啊啊——” 众人害怕不已,纷纷逃散。 整个灵堂一下子只剩瞠目结舌的薛管家,以及少数一些不敢擅自逃走的下人。 “小姐……” 薛管家出奇的没有害怕,反而难以置信地上前了一步。 “小姐,这次的妆不是静娣给你画的,不满意的话您找入殓师,不要吓我啊小姐……” “本宫貌若天仙闭月羞花,淡妆浓抹总相宜。等等……入殓师?” 一双桃花眼淡漠地扫过众人,莫秀秀正好奇自己为何身处凡尘,众人却个个脊背发寒,似有阴风阵阵,一时间纷纷跪地,磕头如捣蒜。 至于她口中的“本宫”自称,却是无人在意,哪个女孩子没有自比公主的中二阶段? 特别是像小姐这样性子特别任性偏激的,显然本就心智还不成熟。 不过此时他们根本无暇细思个中原由,单单专注于小姐诈尸回魂这件惊悚诡事上。 倒是静娣心里头觉得大可能是因为不满意死人妆,小姐对妆容要求极高,她本来皮肤就白,平时就不喜欢上太厚的粉底,而且还不喜欢腮红。 可是入殓师给她刷了那么厚的一层白粉,腮红还涂得跟猴屁股似的,她此番回来定是要纠正这番不堪入目的妆容。 薛管家转身就跑。 倒不是害怕,而是亲自跑去通知阁主了。 太好了,小姐没死,太好了! 主心骨都跑路了,剩下那些下人更是大气儿也不敢喘,一个个发抖得跟寒冬腊月没穿衣服似的,冷汗如柱。 天秀很快就觉察出了不对劲。 大家分明把她认成了其他人,而不是天族女帝天秀。 她松开了静娣的手,取过一旁刚做好还很鲜亮的灵牌。 “莫秀秀……” 她低头看了眼身下的棺材,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过来,有意无意地摸着自己的脸,果然轮廓不一样了。 没来由的一阵嫌弃和恶心令她眉头一皱,冷厉道:“镜子。” 果然。 小姐是不满意妆容啊。 静娣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战战兢兢连滚带爬地跑出去取了一面镜子。 天秀接过镜子一看,深吸一口气,随后就把镜子重重掷在地上,碎裂成渣,众人顿时吓得哆嗦得更厉害了,连连猛磕头。 原来我不是没死。 而是借尸还魂了。 这人长相甜美清纯,和她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干,与过去冷艳绝美的她差距太大了,繁星与皓月的区别。 前世曾有一名从末法世界飞升上来的人曾说过,可爱在性感面前一文不值。 而且这人名和自己就相克…… 她叫天秀,而这副身体的主人,叫莫秀…… 遥想当年。 有人问她: 如果某天你死了,你最希望你的亲人对你说什么? 当儿时的女帝天秀听见这句话,她的的回答是: 诶,动了动了,卧槽,活了! 想不到真的有这么一天,自己重活了。 却偏生不能再做自己,而是变成了这样一个傻白甜。 她微微眯起双眼,双手抱臂,呼吸略有些急促,看了灵堂外的湛蓝色天空一眼。 贼老天这是要再气死本宫一回? “行了,本……小姐没有大碍,非尔等所想的诈尸回魂,该干嘛干嘛去,还有,把那么多白布都撤了,本小姐不喜欢白色。” 她瞥了眼一众吓得肝胆欲裂的下人,冷声道。 白色,自从和那个白衣飘飘背对众生的男人相遇之后,她就再也不喜欢这个颜色了。 不过还好,自己没死,就算容颜不复也不是那么紧要了。 只要还活着,自己有朝一日,必定会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灵堂中,刚刚还沉浸在自家小姐诈尸回魂恐惧之中的众人,在听到天秀开口后,方才如释重负,纷纷逃命似的离开了灵堂。 偌大的灵堂之中很快就只剩下了静娣一人,颤颤巍巍地站在天秀的身后。 天秀径自迈步,往门外走去。 静娣艰难地吞了口唾沫,直愣愣地盯着那个走向阳光的紫衣少女。 已然做好了对方在接触阳光的一刻,露出鬼怪本相的心理准备。 虽说她并未曾见过真正的鬼。 可青面獠牙、面容狰狞的印象还是有的。 于是,当天秀用手挡住阳光蹙眉回头的刹那。 她终于忍不住喊出了声。 “啊——” “鬼叫什么呢?” 天秀黛眉微蹙,阳光透过她兰花指的指缝落在白皙的脸上,澄澈的双眸中有冷冽的泛光:“你是等着本小姐拿伞来给你撑不成?” 这全身上下她唯一还瞧着顺眼的便是这相当白嫩,仿佛一掐就能出水的肌肤了,若是晒成古铜色,那可真就一无是处了。 小姐真的还活着…… 这一幕落在静娣眼中,坐实了自家小姐还健在。 但她却无论如何高兴不起来。 唉,都断气了还能活过来……祸害遗千年这句话,古人诚不我欺啊…… 她应了一声,连忙跑去取伞给天秀遮阳。 番阳城的香榭大道上,一架马车,垂着珍珠幕帘,在马车行驶的晃动下如同一串串滴落却黏连不断的雨滴一般,跳动奏乐。 “那……那不是莫秀秀的车!?” 在番阳城谁人不知,这架珍珠幕帘马车的主人,就是莫家大小姐。 可莫秀秀去世的消息才传开,这马车突然就招摇过市了,着实将人们吓得不轻。 “是莫阁主让人把马车开到外边烧给莫秀秀的?” “大家切莫惊慌,光天化日的,应该不是莫秀秀的鬼魂作祟。” 不管怎么样,这都是莫家的车辇,无论是不是莫秀秀坐在里头,大家该退避还是退避三舍。 大家最终统一了猜想,肯定不会是莫秀秀本人。 然后,他们就错愕地看到车帘子被掀起,莫秀秀那张清纯俏丽的脸蛋随之探了出来…… “鬼啊啊啊啊!” “啊啊啊我瞎啦!!” 一瞬间,百姓们作鸟兽散,如同躲避妖魔一般,恨不得插翅而飞。 “本小姐以前是杀了他们的灵兽还是灭了他们满门?” 天秀稀奇地摩挲着尖小的下巴。 “小姐,你没有。是因为……” 毕竟是小姐的痛处,静娣下意识不敢往下说了,但转念一想,小姐最恨的就是撒谎,为免日后东窗事发遭殃,只能如实地说到:“因为小姐你贵为天音阁阁主的千金,不仅不能修行,还经常仗势欺人,打砸各大商铺,虽然过后阁主都会找人赔付银子,再加上他们忌惮阁主,都是敢怒不敢言,但心底里早已恨透小姐了,更何况原本传言小姐已经逝世了……所以他们见到小姐才是这样的反应。” “是这样。” 天秀若有所思。 看来本体过去确实是相当的刁蛮任性啊…… 就在这时。 她忽然黛眉微蹙。 “嗯?” 只因此时胸腹之中,忽而传来阵阵刺痛感。 “这是……” 她出门换下那件在棺材中躺过的紫衣服的时候,便观察过自己的身子,身上并未见伤痕淤青。 但此时却传来阵阵切肤之痛。 幸亏她身为一代女帝,非常人可及,此时也只是疼出一脑门冷汗,并未失态。 “小姐,怎么了?” 但见她双眉紧皱闭着眼捏紧裙角的样子,静娣还是看出她此时并不好受,不由得多了一丝窃喜,却装出担忧的模样。 “有点气闷……” 天秀琼鼻微皱,以指腹聚集术法,轻轻地揉着自己的胸腹。 静娣松了口气,还好恰逢身体不适,否则若换成平时的小姐,刚才听她说了这么多大实话,非揍得她跪地求饶不可。 好半晌后,天秀才缓过劲来。 “千斤坠……” 天秀额头上汗珠滴落,眼中隐隐闪过一丝寒芒。 原来本体并不是跳湖自杀…… 而是被人谋害的。 千斤坠并不是什么高明的术法,就是让人体内无端多出数百斤上千斤的重量,沉湖自杀必备首选。 但是根据描述,本体压根不能修行,不存在半点法力,谈何施展千斤坠? 要整死她的人也真是打得一手的如意算盘,找准了她父亲不在的时间,算准千斤坠半个时辰后术法消弭,不会在体内留下任何术法痕迹,神不知鬼不觉地置她于死地。 即便本体被能够解开千斤坠的高手救活,产生像现在这样针扎般的后遗症,也没有任何证据指证别人。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她微微眯起双眼。 如今虽然成为了莫秀秀,她还是女帝天秀,不是尔等可随意欺辱的。 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坑害她的人。 任何一个。 第二章 香薰 “小姐,为什么要去香薰铺?” 自打出了莫府,莫秀秀就一直没说要去哪儿,静娣原本以为这是要上街闲逛,直到莫秀秀忽然决定了什么,开口让车夫去香薰铺,见车中气氛尴尬,是以有此一问。 “买点最贵的香薰……去送礼。” 莫秀秀玉手托腮,看着车窗外的街景,微微眯起的双眼中,闪过了一丝有些危险的光芒…… “掌柜的,你手里捧着的,可是羡月花香薰?” 酒香不怕巷子深,香薰铺掌柜正把城里某位大人物定制的香薰启盒亮相,还没来得及从那醉人的芬芳中萃取到完整的欢欣,人未到声先至。 这个如出谷黄鹂般动听声音让他有种偶遇知音的喜悦,转身正要夸赞女子敏锐的嗅觉和品味,看到来人面貌的一瞬间,他和店里其他小厮和帮工一样,顿时吓得愣在了当场,噤若寒蝉。 手指一颤,手里的羡月花香薰就脱手跌坠了下去。 莫秀秀眼见好好一盒奇珍就要毁于一旦,收回本能要以术法挽救的手印,一旋身眼疾手快地接住了香薰盒。 “羡月花的香薰价值连城,掌柜可千万别再手抖了……” 莫秀秀把香薰盒放在鼻下轻轻一嗅,只觉一股异香馥郁芬芳,沁人心脾,神魂都在这一刻清明了不少。 虽然说这一盒羡月花香薰与她无关,但是毕竟是人间少有的奇珍异宝,便是她也舍不得眼睁睁看着人家失手暴殄天物,否则也不至于忍不住亲自出手。 她刚要将羡月花香薰交还给掌柜,一股莫名的拉扯力油然而生,作用到她的手臂上。 有人对她动用了法术! 不过此人修为不高,莫秀秀微微一震便可攻散对方隔空取物的雕虫小技,只是念及自己原本是一名不能修炼的废柴,为免横生枝节,她断然不会公然施展自己高深的法术,生生忍住了回击的冲动,眼睁睁地看着手里的羡月花香薰被那股蛮横的法力包裹着飞掠了出去,脸上恰到好处地浮现出错愕,惊呼道:“谁?” “我!” 这个铿锵有力的字眼,来自一名身着火红色长袍的男子,刚踏进门槛,他单手优雅地托着从莫秀秀手里抢夺过去的羡月花香薰,目光淡漠地扫过众人。 对上他视线的人无不感到山岳般的压力。 只一人而已,气场之强,竟让铺子里所有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掌柜连忙越过众人,跑到这个不怒自威的男子面前,连连躬身赔不是:“公子息怒,方才草民没有拿稳香薰,险些糟蹋了奇珍,还请公子恕罪!” 原本铺子里尚还算热闹,在看到还活着的莫秀秀的那一刻,已经吓跑了大半人,此时更从掌柜的口中知晓了这个红衣男子的身份,竟是曹宗主的公子,也都纷纷暗道惹不起躲得起,拔腿就走。 莫秀秀打量着这个俊美得甚至有些妖异的红衣男子,水波流转的美眸中没有半分敬畏,反倒轻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曹嵩麟单手举盒,大步流星上前。 “羡月花的花语是柔静,可你却暴戾跋扈,两者本是相悖格格不入,本小姐实在是想不出你喜爱这羡月花香薰的缘由。” 莫秀秀还是头一次见到比她还嚣张的人,心中眼里自然容不得此人,当即悍然回怼。 “什么东西,本公子的喜好,何时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 曹嵩麟被气得剑眉都要出鞘了,然而,在见到顶撞自己的女子是莫秀秀时,却恍然大笑。 “我还当是谁敢来挑衅本公子,原来是一厢情愿求爱不成,愤然投河自尽博取本公子同情的莫小姐呀。” 曹嵩麟此话一出,那些胆大猫在门外听墙角的百姓们,纷纷按捺不住一颗躁动的八卦心,纷纷交头接耳搅起了舌头。 莫秀秀冷冷地朝着这几人刮了一眼。 他们顿感脊背发寒,一溜烟跑没影了。 莫秀秀黛眉微蹙,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不可一世的公子,心中不禁怀疑,对自己施展千斤坠的,会否就是这个脾气暴躁的红衣公子? 念及投河一事,她眉头紧了紧,她见这位红衣公子剑眉星目,丰神如玉,如谪仙下凡,一张线条锋利如刀削般的脸白皙胜美玉。 好好一个美男子,偏生长了张嘴,火爆的脾性和红色的衣袍确实相称。 莫秀秀在思考。 冷静了片刻后,她就若无其事转身去选香了。 想对本体不利之人,应该不是此人。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她还是对这位公子有所了解了,似这般霸道蛮横直来直去的人,若是对本体有意见,应当是直接和本体撕破脸皮才对,而不会用千斤坠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暗算。 由此逆推,背后的凶手,应当是个心思弯弯绕的性子。 在没有查清楚事情真相之前,她是不会贸然定案的。 然而,原本就已然被莫秀秀激怒的曹嵩麟,怒火被这个女人转头就这样把他晾在一旁的行为推到了顶峰,忍不住探出手,一把拉住了莫秀秀的手腕,强行拽着她面对自己。 莫秀秀黛眉一挑,被这猝不及防的一拉给惊到了,第一时间放弃了施展法术抵抗,装作是一个普通的弱女子,顺势往他的方向倒了下去。 但是她并非真正柔善可欺,眼见着曹嵩麟三番四次对自己无礼,她也是有些忍无可忍了,这一跌落到曹嵩麟的怀里,就悄然结印打出一道微不可查的暗劲,冲入了曹嵩麟的百会穴。 曹嵩麟无端如遭雷劈,只觉五脏六腑有如刀绞,却不料体内法力随之失控,爆发开来,竟不慎将手上的香薰盒都给震碎了,白色的齑粉在两人周身飘洒,一股摄人心魄的馨香瞬间充斥整个屋子。 曹嵩麟原本凌厉的眼神一下子就在羡月花的香气安抚下变得缓和了不少,他不明就里,还道体内法力为何突然失控,平白糟蹋了好香。 莫秀秀转身要走,他上前一步,再次用力拉扯她的香肩,莫秀秀顺势倒向了他的肩膀,美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余光瞥了眼那些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于是又折返回来听墙角的百姓,轻声道: “呀,公子,你弄疼我了。” 既然几次三番不留情面,那她便要让这个不谙世事的公子见识一下八卦的厉害。 果不其然,那些听墙角的百姓见到公子竟然将柔弱小姐拽往怀中的场景,都不可置信。 “想不到公子净燃如此猴急?” 莫秀秀继续煽风点火,娇声柔气儿地说道:“小女子好歹也是正经人家的女子,公子若真有意的话,为何不让宗主来天音阁提亲,而是要光天化日之下非礼小女子呢?” “你……” 曹嵩麟一双桃花眼瞪得老大,压根没料到莫秀秀居然会来这一招,下意识就松开了她的手腕,任其自去。 “不要误信传言呀,公子,本小姐何曾看上过你,即便真的看上了你,你也不该这般轻薄小女子?” 第三章 阿柒 知道对方是在摆自己一道,曹嵩麟眉头狠狠一拧,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女子竟然这般牙尖嘴利,和传闻中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不到你一个妇道人家,竟然如此轻浮……” “公子也知道小女子是妇道人家,你还如此轻薄小女子,是否有失体统?” “你……” 曹嵩麟两眼一凸,但在深吸一口气之后,那早就握起的拳头,终究还是放了下来。 今日之事,只能是自认倒霉。 “不管怎么样,本公子就算死外边,从城楼跳下去,也不会看上你这样的女人!”撂下这句话之后,曹嵩麟就一甩他那鲜红的袖子,扬长而去了。 “哦……” 莫秀秀冷眼看着他离去,微微眯起了一双迷人的桃花眼,没有人知道,此时的莫家大小姐究竟在想些什么…… 随后,莫秀秀便上了马车,离开了众人的视线,来到了一处偏远的郊区。 下了马车后,走到一片湖畔旁,身后突兀地有侍卫押送着一个丫鬟走上前来。 莫秀秀适才侧身看了她一眼,漠然道:“你是谁家的丫鬟,一直跟着本小姐,是有什么事么?” “我……我只是经过而已,莫小姐为何要抓我?” 那丫鬟前一秒还楚楚可怜一脸无辜,怎料就在下一刻,见到小巷有人经过的她,便扯着嗓子大声喊叫起来:“杀人啦!救命啊!莫秀秀要杀人啦。” 诡异的是,几个路人皆充耳未闻,径直就离去了。 丫鬟顿时变了脸色,不明就里。 “阿柒,你此刻不在薰莲小姐身边服侍,难不成来恭喜我家小姐死而复生了吗?” 静娣一口道破这个丫鬟的来路。 “莫小姐,我不过出府为我家小姐买东西罢了,你这是?”阿柒瑟瑟发抖,还是冷静地分析着。 莫小姐是个不能修炼的废柴,定然是设不了什么结界的,方才的路人,应该是莫小姐找来演戏的,就是为了让她怀疑这里设下了结界,进而套她的话。 莫秀秀冷眼看着这个丫鬟,自己前脚才出门,这个阿柒后脚便追着她的马车跟了上来。 一见到莫秀秀,就掩藏不住做贼心虚,她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什么。 接下来,便是为本体伸张正义的时刻了。 莫秀秀俏脸微微一寒,抬起了右手,隔空掐住了阿柒的脖子,冷然道:“劝你还是说实话,否则——” 静娣望着莫秀秀冷厉的眼神,那种深入骨髓的高高在上,脸上不禁闪过一丝错愕。 刚才的那一瞬间,自家的小姐,分明已不是往日那个刁蛮任性又莽撞的小姐……难道……往河里那么一跳,反倒将她的任督二脉打通了? “莫小姐,我真的只是出来帮我家小姐买东西的,你赶紧放我走!” “走?不说实话,走得了吗!?”此刻的莫秀秀,整个人看上去透着一股子寒意,言语中充斥着不容置疑。 “好难受……” 被掐住脖子的阿柒呼吸越发困难,只得朝静娣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第四章 改变 “你看我干什么?还不赶紧说实话!”生怕被自家小姐误会,静娣气急败坏的冲她吼道。 即便受制于人,阿柒仍旧死死瞪着莫秀秀:“我说的就是实话,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真是个硬骨头。但不知,你的骨头与我的皮鞭,哪个更硬一些。” 很明显,人,没那么好骗。事,也没那么容易过去。 “你!”阿柒恶狠狠的瞪着她:“恶女人!你这个恶女人!莫阁主一世英名,迟早会被你这个孽女败精光!” 心中倍增恐惧,阿柒一时想不出恰当的言语回击,只得指着她的鼻子骂出了这句话。 “啪!”静娣反手就将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了阿柒脸上:“反了你了,胆敢辱骂我家阁主与小姐!是嫌自己命长吗?” 阿柒心知肚明,今日自己落在这混世魔女手上,定然不会有好果子吃,一旦被她捉回家中,就是不死也得掉一层皮。 她的话固然难听,却也不无道理。 既然借助莫秀秀的身体复生,那就必须先将自己当成莫秀秀来活。 当务之急,不是在这里与人逞口舌之快,而是要改变世人对莫秀秀的看法,纠正她的名声,重新让人认识这位莫家大小姐。 择日不如撞日,就从此刻开始。 古人云,先礼后兵,她今日要反其道而行。 与静娣对视了一眼,莫秀秀顺势松了手,笑眯眯的看着她说道:“阿柒姑娘,本小姐不过与你开个玩笑,何必当真呢?” 什么!?命都快被掐没了,你管这是开玩笑? “对呀,我家小姐最喜欢这样与人开玩笑了。”静娣虽不懂莫秀秀此举何为,还是无比配合,并补充道:“我平素也是这般与人开玩笑的,今日吃撑了……下手稍稍重了一点点,阿柒姑娘不要见怪。” 嗯,不愧是莫秀秀的丫鬟,还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阿柒被气的面色通红,主仆俩态度转变过于突兀,她的脸上布满黑线:“你这个恶女人,又想耍什么花招?” 莫秀秀摊开双手,轻道:“什么花招也没有。” “我才不信你的鬼话!谁人不知你莫秀秀是个臭名昭着的废柴。”阿柒毫不客气的回怼。 “不要误信传言,阿柒姑娘。” 误信?分明是亲身经历,好!难道刚才掐我脖子的是鬼吗? “恶女人!”阿柒声嘶力竭的吼着。 “我说了,不要误信传言。”莫秀秀再次说出这句话,严肃的模样让阿柒汗毛直竖,与她对视不过三秒,便垂下了眼睑。 而一旁的静娣,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丝毫不清楚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行事作风,与往常大相径庭。 下一刻,莫秀秀主动让出了一条路:“阿柒姑娘,好走,不送。” 阿柒冷哼一声,别过脸去,脚底却像灌了铅一样,丝毫没有动弹。 因为她觉得以莫秀秀的性格,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放了自己,接下来肯定还有阴谋诡计。 见势,莫秀秀牵起了静娣的手:“她不走,咱们走。” 静娣连忙说道:“小姐,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堂堂天音阁千金,岂能受此委屈?咱们莫家更是不曾受过这样的羞辱。” 表面上是为了莫秀秀好,实则私心泛滥。 阿柒乃葛熏莲贴身婢女,也是她最信任、最宠爱的婢女,自己方才为了向莫秀秀表忠心动手打人,怕是早被记恨上了。 葛熏莲修为高深,若放阿柒回去她势必告状,自己这废柴主子是断断指望不上的。 为今之计,只有解决掉阿柒才能杜绝后患。 第五章 朝阳宫弃徒 满目杀气的静娣恨不得要将阿柒生吞活剥,莫秀秀却从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望着阿柒渐行渐远的背景,静娣不解的望着她,并在无意识的情况下皱紧了眉头:“小姐,葛熏莲不会放过你的!” “她很厉害吗?”莫秀秀微微一笑。 “朝阳宫、寸金堂、首席大弟子,仙门百家公认的修仙奇才。” “那又如何?怕她做甚?” 静娣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向她。 “小姐难道忘了?当年,是葛熏莲逼你离开朝阳宫的,也是她将你无法修行的秘密公诸于世的。你虽贵为天音阁大小姐,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在葛熏莲面前……怯懦无比,像孙子一样。” 莫秀秀当场愣住了:“你的意思是——我曾拜入过修仙门派?” 不是!?这句话的重点不应该是你在葛熏莲面前像孙子一样吗?静娣有些诧异的看着她。 “回话呀!你哑巴啦?你小姐我到底有没有拜入过修仙门派?” 得到静娣的肯定回复后,莫秀秀眼眸越发深邃,她开始怀疑葛熏莲就是害本体落水之人,兴许连本体无法修行都与此女有关。 如此说来,谁不放过谁还不一定呢! 回天音阁的路上,静娣越发觉得自己小姐不似从前:“小姐,你好像变的和从前不一样了……” 面对静娣的疑惑,莫秀秀随便找个理由便搪塞了过去,并一再强调自己落水后记忆有损,很多事都想不起来了。 有件事,静娣没敢提,便是朝阳宫弃徒这五个大字。 这五个字,就是莫秀秀的雷点,比定时炸点还好使,谁提跟谁急。 碍于她的脾性与身份,也不想惹事,大家皆三缄其口,独独朝阳宫那位修仙奇才屡屡借此为难讥讽。 无人知晓她二人结怨的真实缘由,只知道葛熏莲对她恨之入骨。 不过,在外人眼中,像莫秀秀这样的小王八犊子,不遭人恨才奇怪! “小姐,阁主与段护卫皆不在阁中,若葛熏莲此时上门报复,我们该怎么办呀?”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还怕她不来呢!”莫秀秀不紧不慢的回道。 静娣的脸色十分难看,险些没被这些话气死,心中咒骂不停。 她来了,你跑了,倒霉的那个不还是我吗?你想让我死就直说,何必整借刀杀人这一出?莫秀秀啊莫秀秀,你这个祸害,就不应该复活! “你恨她吗?” 莫秀秀突如其来的问话,让静娣有些不知所措,还是咬牙切齿的点了个头:“恨!” “为何恨?有多恨?” 静娣紧咬牙关,恶狠狠的说道:“对小姐不好的人,静娣都恨!恨不得她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实则,静娣心底最恨的人正是莫秀秀——你没有修为就罢了,但你连人性都没有! “我入朝阳宫修行之时,你可曾跟随?” “静娣身为小姐贴身侍婢,负责您的饮食起居,自然要跟随。” “她们待你不好,对不对?” 再不好,还能比你待我更差吗?就是因为你不争气,才会连累我一同被朝阳宫的人瞧不起。 她们欺辱我也便罢了,你不如意时也要拿我撒气。但凡你能像葛熏莲对待阿柒那样待我,我也不会如此恨你,恨到想你死! 静娣不敢将心中所想说出,只是在回忆往事时红了眼眶。那些年,她确实过的苦不堪言,所以才会暗中协助葛熏莲逼走莫秀秀。 看出她眸中流露出的委屈,莫秀秀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一脸严肃认真:“新仇旧恨,一起清算。” 第六章 朝阳宫弃徒(二) 天音阁内,莫秀秀躺在摇椅上,正在享用美味的糕点,神态甚是潇洒。 “小姐,大事不好啦!葛熏莲带着寸金堂弟子来找你报仇了——” 远处传来静娣声嘶力竭的呼喊声。 脚步声越发逼近,莫秀秀才转头冲来人微微一笑:“慌什么,坐下陪我聊天。” 静娣险些没将鼻子气歪,这都什么时候了,老娘命都快没了,你还问我慌什么?你说我慌什么!若非你是小姐,我非得狠狠揍你一顿! “小姐,你真不应该放阿柒走。” “呦!她还敢来?”莫秀秀一脸不屑的说道。 有人为她撑腰,她当然敢来啊!当然,静娣是不敢将心里话说出去的。 “小姐,现如今阁主与段护卫未归,咱们势单力薄,逃命要紧。” 慢悠悠的从摇椅上站起,莫秀秀还不忘伸个懒腰,全然不把静娣的话当回事。 “朝阳宫弃徒,还不给我滚出来!” 葛熏莲揪着天音阁守卫的衣领直奔莫秀秀闺房而来,连树荫下酣睡的猫咪都因惊惧而四处逃窜。 莫说是番阳城,纵观整个荆云大陆,能与莫家旗鼓相当的家族也是屈指可数,他葛家就是一个。 拼爹,俩人算是平手。 拼自身实力,葛熏莲甩莫秀秀三百条街不止。 偷偷隔着门缝瞧了一眼,静娣的脸色简直不能再难看,抄起桌上的花瓶就往莫秀秀头上砸去。 “哐”的一声响,莫秀秀来不及反应便栽倒在地,静娣一边扶人一边道歉:“小姐,对不住了……为了咱俩的生命安全,静娣只能这么做了。” 眼瞅着静娣就要将人从后门带离,莫秀秀突然睁开了眼。 “我让你送往无眠之城的香薰,可曾按时送到?” 什么鬼!被花瓶砸晕居然能醒这么快!?这是什么金刚不坏之头吗!? “小、小姐……” 此时此刻,静娣早已顾不上前来寻仇的葛熏莲,还是想想怎么样的说辞才能让莫秀秀放过自己! 四目相对之际,静娣心里大呼——完了!完了! “你被葛熏莲吓傻啦?我让你送的香薰到底送了没有?” 静娣哆哆嗦嗦的点了下头:“小姐的吩咐,静娣岂敢不遵。” 出乎意料,莫秀秀不仅没有计较静娣砸晕自己之事,反倒连连夸奖她办事得力。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在番阳城百姓的奔走相告中,葛熏莲带领寸金堂弟子前往天音阁为民除害之事几乎人尽皆知。 不多时,天音阁门口便呈现出摩肩接踵的盛景。 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来看莫秀秀是怎样倒霉的。 葛熏莲面容姣好,身段窈窕,气质绝佳,像个精美无双的娃娃。 我的天呐!世上竟有如此美人…… 莫秀秀一时竟看呆了。 “小姐——” 在静娣的提示下,莫秀秀才恢复如常。 “谁人如此大胆,敢在我天音阁放肆。” “这不是朝阳宫弃徒吗?你倒是有胆,真敢出来见我。”葛熏莲的声音有几分戏谑,又有几分不屑。 第七章 青殊龙王(一) “你有病?这是我家!我为何不敢出来?” 此话一出,当即引来一阵哗然,人声鼎沸,百姓的议论声接连不断传入耳中。 “不是!不是!莫秀秀居然敢这么和葛熏莲说话?” “她这是觉得淹死不过瘾,想要被打死哇!” “莫秀秀果真有病,且病的不轻。” “……” 葛熏莲乃莫秀秀命中注定的克星,这在番阳城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一旁的静娣看着莫秀秀胸有成竹的表情,慌张的眼神中多了一丢丢惊喜。 “小姐,你崛起啦!”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葛熏莲的语气中带着训斥与鄙夷。 闻听此言,莫秀秀不顾静娣的提示,径直向葛熏莲走去,对方轻佻的眼神让她十分不悦。 葛熏莲一贯被称为天之骄女,不仅家世显赫,更因其惩奸除恶之举深受番阳城百姓的爱戴。 即便是在人才济济的荆云大陆,她也能排的上号。 在她眼里,莫秀秀就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连自己一根脚指头都比不上的废物!一个彻头彻尾、毫无前途可言的废物! 换做以往,这废物见到自己必然是要绕道走的,如今竟敢公然与自己叫板,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不对!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难道——莫坤与段凌峰提前回来了? 也不对! 莫坤爱女如命,段凌峰侍主忠心,若他二人在家,又岂会容自己猖狂这许久。 恐怕真如围观百姓所说,莫秀秀的脑子出了问题,连自己吃几斤饭都没数了。 “听说你日前曾因落水险些丧命,如今瞧着倒像是个活人,却是个被水把脑子淹出毛病的,说话好没轻重。” 说罢,葛熏莲心中暗暗发誓,要让眼前之人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 一阵浅淡的异香袭来,嗅觉灵敏的莫秀秀欢喜的鼓起了掌:“好戏总算可以开演了。” 静娣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果真还是那副德行,别人骂她,她还鼓掌助威。 莫秀秀十分随意的掏起了耳朵,还不忘对着静娣调侃:“你说,那大名鼎鼎的朝阳宫,怎么就培养出那么个仗势欺人的蠢东西来?” 葛熏莲怔怔的望着她,这还是那个怕自己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的莫秀秀吗? 此时,站在葛熏莲身后的阿柒上前冲她耳语道:“小姐,她如此这般,分明是没将您放在眼里,您若不教训教训她,岂不是要反了天去。” 在阿柒的提示下,葛熏莲迅速拔出长剑对准了莫秀秀。 “啊!小姐快跑!”静娣被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顺势蹲了下去,莫秀秀心里却乐开了花。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的盯着二女。 就在剑尖距离莫秀秀的心脏仅有一指宽的距离时,一根玉簪自她的手臂划过,将葛熏莲的长剑弹开,发出悦耳清脆的声响。 葛熏莲提到嗓子眼的心也总算放下,她只想教训一下莫秀秀替阿柒出气,顶多揍的她三天起不来床,根本没想过要她的命。 谁曾想,她连躲都不躲一下? 若非那根玉簪出现的及时,她们葛家与莫家,就要结下大梁子了。 将碎成两半的玉簪拾起,莫秀秀掸了掸衣袖:“给个说法?赔钱还是赔衣服?” 原来,那玉簪虽救了她的命,尖端却也将她的衣袖划破。 众人纷纷抬头看向玉簪主人,葛熏莲和她带来的人齐刷刷跪了下去。 “弟子参见龙王大人!” 猝不及防之下,莫秀秀愣是被静娣摁头跪了下去:“小姐,此人乃青殊龙王,亦是朝阳宫之主,你万万无礼不得。” 霎时间,番阳城的百姓纷纷向这位从天而降的青殊龙王行起了跪拜大礼。 异香与脚步一齐逼近,莫秀秀很是大胆的站起了身,直勾勾的盯着那青殊龙王看去。 此人身着一席青色锦袍,面如冠玉,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相貌极美,却丝毫没有女气,反倒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 “我记得你,你是程遗风的徒弟,莫秀秀。”青殊龙王的声音很是温柔。 葛熏莲满脸怒气的指向了莫秀秀:“启禀龙王大人,此女乃绝脉之身,天生无法修行,且不思进取且、行为乖张,早已被程师伯逐出师门。” 瞥了她一眼,莫秀秀以同样的口吻回敬:“哎——我之所以离开朝阳宫,分明是看不惯有你这种造谣生事的同门,我勤学苦练却日日遭你欺辱,连我的丫鬟你都不放过。” 葛熏莲反问道:“造谣生事?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我几时做过这等下作之事!” “我比你聪明勤奋,只是心计不如你罢了。我将你视作好姐妹,你却害怕我的修为有朝一日会超过你,所以你就设计陷害,逼我不得不离开朝阳宫。 你为了掩饰自己的丑恶行径,便四处传播谣言,甚至对外编造我是天生无法修行的绝脉之身……这么个不靠谱的谣言来。” “弃徒,你胡说什么!?”葛熏莲咬牙切齿的瞪着她。 莫秀秀的视线始终没有自青殊龙王身上离开。 “她在朝阳宫欺辱我们主仆也便罢了,如今还欺负到我家里来了,难道你们朝阳宫就是靠这副做派闻名遐迩的吗?” 咦惹!龙王大人,你快瞧瞧—— 这女人,这心思,也忒歹毒了。 这句话更像一颗炸弹,瞬间引爆人群。 连静娣都替她脸发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小姐,你这瞎话怎么张口就来?你生下来就是绝脉之身,阁主将你送至朝阳宫不过图个奇迹罢了…… 我自幼与你一起长大,你什么德行我还能不知道吗? 静娣尚且如此,葛熏莲的反应有多剧烈可想而知,不过碍于青殊龙王在场不好发作罢了。 待到周遭安静下来,青殊龙王才开口:“你们,都说完了?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青殊龙王,是! 吾乃女帝,屈尊跪你不过是想报答你方才多此一举的救命之恩罢了,与你交谈更是你的福气,做龙可千万别不识抬举。 第八章 青殊龙王(二) “你方才说——你比葛熏莲聪明勤奋,是遭她陷害才离开朝阳宫的。” “是我说的。” “你还说——绝脉之身以及天生无法修行,是谣言。” “也是我说的。” “龙王大人,弟子冤枉……”葛熏莲的眼角已经湿润,仿若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青殊龙王以眼神示意葛熏莲起身,随后又用极尽温柔的眼神盯着莫秀秀看去:“若你当真受冤,本座自会为你做主。” 葛熏莲还以为这句话是说给她听的,又是道谢又是鞠躬的,就是让她今晚给青殊龙王舔脚也绝无二话。 扬了扬嘴角,莫秀秀也朝他福了福身。 “今日番阳城诸位百姓均在,不如就趁此时还了小女子清白!方法简单的很,只需让我二人比试一场,我是不是绝脉便可分明。” 青殊龙王转头看向葛熏莲:“你可愿意与莫小姐比试?” 对她来说,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岂有不愿之理? 在青殊龙王的安排下,二人各自换了一身劲装,来至天音阁的练武场,并请了数十位百姓做见证人。 一局定输赢,赢者有权让输者无条件为自己办三件事,输者不可拒绝。 除此之外,二人还在比武开始前签了生死状,无论比武过程发生什么,后果皆自负。哪怕一方不幸死亡,死者的亲朋好友也绝不可找另一方寻仇。 最先提出签生死状的人,是莫秀秀。 台下的阿柒与静娣,一个喜形于色,一个愁眉不展。 “走着瞧!等我家小姐打败了莫秀秀那个废柴以后,我一定会找你报仇,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静娣的心早已沉到了谷底,却还是煞有介事的回敬了一句:“别得意过早,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然则,在莫秀秀的指尖碰触到宝剑那一刹那,静娣连她死后埋哪儿都想好了。 葛熏莲嚣张气焰不减分毫——这次,她要让莫秀秀一辈子都记住这个教训。 但为了在青殊龙王面前展现自己的仁德与大度,成竹在胸的葛熏莲刻意在众人面前强调自己会让她三招。 想法是好的,真正去做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莫秀秀三言两语便激发了对手的怒意,以至于葛熏莲将赛前所说忘了个精光,恨不得当场就将她千刀万剐。 而无论对方如何逼迫,莫秀秀都只是竖剑格挡,一脸从容淡定。 她越是避让,葛熏莲便越发狂妄,轻抖了下手腕,手中长剑便朝着对手右肩削去。 静娣慌忙捂住了眼睛:“妈呀!太血腥了!尸身不全啊!” 出人意料的是,莫秀秀非但没有受伤,反倒出剑还击。 只听“嗡”的一声,双剑即刻相争起来。 “小姐威武!” “小姐最棒!” “小姐!静娣爱你一生一世!” 天音阁众丫鬟仆从的欢呼声接踵而至,比武场瞬间成为大型追星现场,静娣更是高兴的手舞足蹈,平生头一遭觉得自家小姐像个人。 青殊龙王的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浅笑:“秀秀,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死掉。” 剑光闪烁间,二人已过了二十余招。 此时,被薛管家请回来的莫坤与段凌峰也悄然现身于此,三人均目不转睛的盯着比武场上的莫秀秀。 见到莫坤,静娣连蹦带跳的跑了上去:“阁主,咱们家小姐出息啦!” 阁主,难道是莫秀秀的爹回来了吗? 既然借了你女儿的身体复生,除了替她孝顺你以外,让你在番阳城百姓面前增些颜面也是应该的。 莫秀秀猛地将手中长剑一震。 歘—— 歘—— 歘—— 连出三招,直向葛熏莲头顶刺去。 葛熏莲转身避向她处,心中倍感苦闷,在这么下去,怕是当真要输给她了。 立定后转身,莫秀秀再次挥剑御敌。 局势逐渐分明,莫坤强忍着心头巨大的欢喜,冲他女儿招了招手:“秀秀,青殊龙王在此,万不可伤及他门下弟子的性命。” 亲爹都这么说了,莫秀秀当然要给面子。 原本砍向葛熏莲腹部的剑快速下移,将其腰间玉佩斩落。 就在玉佩即将落地的瞬间,莫秀秀灵巧的将上半身向后一仰,以剑尖稳稳接住。 见势,葛熏莲慌忙伸手去夺玉佩,莫秀秀趁机将剑抛向空中,站直身子后又纵身一跃,先于葛熏莲将玉佩攥在了手里。 瞅准莫秀秀落地瞬间,葛熏莲快忽异常的向她打出一道剑气。 莫秀秀趁机装作躲闪不及的模样连连后退,当她好不容易站稳时,玉佩业已坠地摔了个粉碎。 是的,她是故意松手的,也是故意在玉佩坠地之际施加术法,使得原本顶多碎成两半的玉佩变成了一撮粉末。 在外人看来,这都是葛熏莲种下的因,后果全是那道剑气造成的。 当然,青殊龙王、莫坤以及葛熏莲本人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玉佩乃朝阳宫弟子贴身之物,更是一种身份象征,若是不慎损毁或丢失,轻则受杖三百,重则驱逐出门。 当年的莫秀秀也曾有过这样一块玉佩,是葛熏莲亲手把它摔裂的。 正因如此,本就不受师尊及同门弟子待见的莫秀秀被赶出了朝阳宫,至今仍是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柄。 玉佩损毁,葛熏莲慌张不已,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青殊龙王的眼睛,只得将气全部撒在对手身上,于是她指着莫秀秀的鼻子怒骂道:“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连一块玉佩都拿不稳。” 同样心慌的还有静娣,当年正是她出于私心,为了尽早离开朝阳宫,偷盗被莫秀秀视作珍宝的玉佩,悄悄放到了葛熏莲的卧房。 回忆往昔,一抹歉疚涌上心头。 终究是我静娣对不住小姐你啊! 一想到葛熏莲马上就要步自家小姐后尘成为朝阳宫第二个弃徒,静娣也就不怕得罪人了,索性将心一横,将生死状高高举过头顶。 “葛小姐,你要是输不起,当初就不要签生死状了呗!比武场上,连人命都可以生死不论,何况是区区一块玉佩。” 第九章 洗刷冤屈 千算万算,葛熏莲怎么也没想到,她随手签的名字,竟然坑了自己。 静娣的目的不止于此,她从来都是个自身利益为上之人,且深谙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阿柒不是想要找我报仇吗?她不是一直因为有你这样一位主子而沾沾自喜吗?我倒是要看看,她的靠山倒了以后,她还如何找我报仇? 其实,这场比试,结果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莫秀秀能和葛熏莲对峙至今,足以证明她是可以修行的。 静娣更是趁机大做文章。 “诸位,事实证明,我家小姐并非天生无法修行的绝脉,只是她鲜少献技于人前罢了!葛小姐因为嫉妒而四处造谣,诋毁我家小姐的名声,害我家小姐受尽委屈。” 围观百姓纷纷指责葛熏莲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甚至有人因为同情莫秀秀而抹了抹眼泪。 大家忘记了葛熏莲是如何除魔卫道、护佑百姓的,也忘记了莫秀秀是如何横行霸道、欺男霸女的。 “正所谓公道自在人心,今日总算可以还我家小姐一个清白了!” 自小就被奉在神坛的葛熏莲哪里受过这等委屈? 低头看了看地上的粉末,她视死如归般提剑冲向了莫秀秀。 “你害我不能再回朝阳宫,成为弃徒这等大辱跟要了我的命也没什么区别……既然如此,你我二人就在今日同归于尽!” 青殊龙王自不会任凭葛熏莲胡闹,当即施法夺下她的宝剑。 纵使没了武器,葛熏莲依旧气势不减,伸出右拳直击莫秀秀的面部。 莫秀秀亦不甘示弱,挥出右臂自上而下抓住了葛熏莲的手臂:“这就叫风水轮流转,当初在朝阳宫你可没少欺辱我们主仆俩,此次只是小惩大诫罢了。” 红了眼的葛熏莲哪里受得住这般言语刺激,再次挥出左拳朝着莫秀秀胸部打去,莫秀秀顺势用左手抓握其手腕,笑了笑。 “乖乖认输,我还能为你留些体面。” 葛熏莲重“哼”了一声:“你做梦!我宁死也不会像你这种人认输!” 听过此话,莫秀秀先是叹了口气,继而又以右手抓握葛熏莲右手腕,用力向下交叉锁住了她的双臂,随后快速抽出左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困在自己怀中,使其动弹不得。 葛熏莲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比武场上二人剑拨弩张,场下亦是风云暴起。 静娣大摇大摆的走向阿柒,十分挑衅的勾了勾手指:“你主子如今已是朝阳宫的弃徒,自身难保,身为她丫鬟的你——怕是连条狗都不如!” “你——”阿柒被气的浑身哆嗦,从没有人这样骂过自己。 想起从前在朝阳宫过的那些猪狗不如的日子,静娣由心底生出一股报复的快感,但她要的远不止如此。 另一边,莫坤以主人家的身份为青殊龙王奉了杯茶。 “多谢莫阁主的盛情。” 青殊龙王接过茶碗,一饮而尽。 随即,他笑盈盈的看向比武场:“莫小姐,这场比试你赢了,还请放了葛熏莲。” 你叫我放人,我就放人……本小姐面子何在? 依照当前的局势,自己没有别的选择,只能乖乖把人放了。 恢复自由的葛熏莲,理智与情绪也就此恢复,二话不说对着青殊龙王跪了下去,泪眼婆娑的乞求他不要将自己赶出朝阳宫。 青殊龙王没有急着做决定,而是将选择权交给了莫秀秀:“莫小姐,此事你如何看?” 她知道这位龙王只是不想承担护犊子、偏私、处事不公等恶名,可她莫秀秀也不是好拿捏的。 “秀秀自是可以咽下一肚子的委屈与辛酸,反正受冤被逐出朝阳宫的这几年,秀秀已经习惯了在崩溃中自愈,若龙王大人要秀秀继续装作若无其事……也不是不可以做到。” 对此,青殊龙王只是笑了笑:“莫小姐忍辱负重多年,在下甚是佩服。” 莫秀秀才要张口,便见青殊龙王从怀中摸出一枚香包,冲她说道:“可没有山穷水尽,又哪来的柳暗花明?没有万念俱灰,又何来绝境重生呢?你能熬得住涅盘之痛,自然配得上重生之美。” 在旁人听来,这段话并无错处,完全是对她的赞美。 只有莫秀秀清楚,他言语所指。 想来,自己借助莫秀秀身体重生的秘密,已经瞒不住眼前这位龙王大人了。 哎—— 有把柄握在人家手里,只能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了。 “爹爹自幼教诲秀秀,要心怀宽则仁善,既然秀秀已经在此次比武擂台上胜出,绝脉之身的谣言也便不攻自破,多年冤情昭雪,秀秀又岂能咄咄逼人?” 这番话说的好生讲究,既彰显了自己的宽宏大度,又体现出自己是个听话的孝顺女儿,同时还从侧面坐实了葛熏莲造谣诋毁之恶行。 人言可畏,今日众多百姓在场,即便她葛熏莲不被赶出朝阳宫,也要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沦为新的笑柄。 “熏莲,还不快谢过莫小姐。” 纵使心中再有千般不愿,葛熏莲也不得不屈尊对着莫秀秀行礼:“多谢莫小姐。” 莫秀秀也是忍着恶心与她对话:“谢就不必了,只要你说话算话就好。” 强颜欢笑的葛熏莲轻点了下头:“不知莫小姐想要我为你做哪三件事?但凡在我能力范围内,且不违背仁义道德,熏莲皆义不容辞。” 真他喵的无耻之尤! 这都啥时候了,还给自己立人设呢?不怕下次崩的更厉害吗?仁义道德这四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我都替它们可怜。 “第一件事,我要你手写三封致歉信替我澄清多年冤屈,一封贴在番阳城集市,一封贴在朝阳宫门口,一封交给我自行处置。” 葛熏莲不是不知道写下这三封信会为自己造成多大的影响,但她此刻没有别的选择,为了留在朝阳宫,就只能妥协。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我先从了她,来日再想法子报今日之辱。 第十章 重回朝阳宫 原以为她已被水淹死,不成想她竟风光的杀了回来,修为也大增。 葛熏莲想破脑袋也弄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早知如此,她断不会找到天音阁来闹事。 如今,不仅当着番阳城百姓的面惨败莫秀秀,还险些因为玉佩损毁成为弃徒,这般奇耻大辱,来日定要讨还。 可当着青殊龙王的面,她必须要装装样子,以愿赌服输的姿态主动询问莫秀秀还有哪两件事要她去做。 对莫秀秀而言,她最初目的只是替自己和静娣报昔年之仇罢了,三件事以及生死状,都是临时想出来的。 此刻要她必须想出两件事要对方去做,还真是有些为难。 “不急,等我几时想到,再联络你便是。” “如此,也好。”青殊龙王率先应了声,葛熏莲即便是有不同意见,也只得憋在心里,谁让人家是朝阳宫的老大呢? 其实葛熏莲并不是非要赖在朝阳宫不可,只因朝阳宫在修仙门派中排名第一,收徒标准极其严格,能拜入朝阳宫修行,本身就是一种荣耀。 唯独莫秀秀,谁也不知道她这样的废柴是如何过五关斩六将进入朝阳宫的。 这些,也不甚要紧。 只要自己还是朝阳宫的弟子,她就永远都有资本瞧不起莫秀秀这个弃徒,即便家世背景一样,二人的身份也永远都天差地别。 往后能不能再见面都两说,她能提要求让自己办另外两件事的几率并不大。 想着这些,葛熏莲突然松了口气。 然则,残酷的现实却给了她致命一击。 青殊龙王将手掌摊平,一团雾状东西缓缓升起,待到烟雾消散,两枚一模一样的玉佩赫然现于手掌心。 “莫阁主,之棋想以朝阳宫之主的身份,将莫小姐重新收回门下。” “什么!?”葛熏莲瞬间感觉呼吸困难,她万万也想不到青殊龙王会有此一举。 莫秀秀脸上的表情意味着她的情况更加糟糕,恨不得整俩风火轮逃离现场。 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何况我身为天音阁千金,你们想逐我就逐我,想重收就重收? 哦——你想怎样就怎样? 玩儿呢!? 你乐意,姐还不乐意呢! 退一万步说,堂堂女帝,岂会瞧得上你朝阳宫?怕是没有人能够资格做女帝的师傅。 莫秀秀刚要拒绝,莫坤便冲她使了一个眼神,随即笑吟吟的向青殊龙王抱了一拳:“小女能得龙王大人青睐,实属三生有幸,更是我天音阁莫大的荣幸。” 一番自谦结束,莫坤接下来的话直奔主题。 “可老朽至今不敢忘,小女当年是被贵派程遗风堂主亲自逐出朝阳宫的,如今就这样随龙王大人回去,怕是多有不妥。” 实则,莫坤心里早就燃起了喜庆的烟花。仙门百家,哪个不是削尖了脑袋想要将儿女送进朝阳宫? 这许多年,他无时无刻都想要重新将女儿送回朝阳宫。所以就算青殊龙王今天不提此事,他也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正所谓,先聊者贱。 你门派弟子挑衅在先,就别怪老夫我暗戳戳的提要求了。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莫坤言外之意,青殊龙王更是客气无比的回了一礼。 “之棋与莫阁主的想法不谋而合,当初是我朝阳宫失察,险些错过了莫小姐这颗蒙尘珍珠。我们理亏在先,此番自会风风光光的将莫小姐迎回。” 闻听此话,莫秀秀突然来了兴致。 有多风光?是要八抬大轿,三书六聘,十里红妆,凤冠霞帔啊? 哎—— 等等,这是拜师,又不是娶媳妇……莫秀秀,你想什么呢? 不过,也不是不可以嘛! 在莫坤的委婉的追问下,青殊龙王表示会专门为莫秀秀举办一场盛大的拜师礼,并昭告天下,她绝脉之身纯属误会。 “好!一切就依龙王大人说的办!” 莫坤当即拍板表示赞同,全然不顾莫秀秀快要眨瞎了的双眼。 世上的事,永远都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这个消息对于葛熏莲来说犹如晴天霹雳,沉浸在巨大悲痛中的她,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眼睁睁看着青殊龙王将其中一块玉佩递到了莫秀秀面前,葛熏莲就差把“你大爷的”这四个字宣之于口了。 青殊龙王从莫秀秀绝望的眼神中感受到了她强烈的不安,唯恐她会使诈,竟直截了当的将玉佩系到了她腰间。 又以法术将其固定,你想摘也摘不下来。 在莫坤的示意下,莫秀秀除了道谢别无其他,这也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妥协。 “纵然你的身份、姓名、容貌都不复以往,但我知道,你就是女帝天秀,而非莫秀秀。” 趁着系玉佩的空档,青殊龙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冲她说了以上这段话,更令她心生排斥。 你抓着我的把柄,我以后可怎么混啊! 聪慧如女帝,知道青殊龙王强行收她入门,必有不为人知的缘由,可碍于众人在场,她只能以笑容强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拜入朝阳宫就拜入朝阳宫!能被撵出去一次,就能被撵出去第二次…… 同一时间,静娣的嘴都快咧成瓢了,哈哈哈,老娘终于可以回去复仇了! 以前我主子不给力,你们天天欺负我,我忍!现在,我们可是被青殊龙王亲自迎回去的,我们还有单独的拜师礼呢!你说气不气? 哼!从前的静娣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是钮祜禄·静娣。 总之,你们这些渣渣,通通给老娘等着! 一切尘埃落定,青殊龙王才将另一块玉佩交付早已等待多时的葛熏莲,并再三嘱托她好生保管,因为绝不会再有第三块。 “弟子,谨遵龙王之令。” 就这样,莫秀秀打赢葛熏莲,证明自己非绝脉且被青殊龙王重新收入门下的消息不胫而走。 一时间,莫秀秀的“传奇”故事,再次荣登荆云大陆的八卦榜首。 原本臭名昭着的她,竟凭借一场比武洗白白了,不仅番阳城百姓对她赞不绝口,更有外地粉丝专程赶来,只为见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