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后我成了白月光》 第一章 糯米团子 这是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 四皇子府里灯火通明。 身着单薄衣物的女子避开众人,偷偷来到了四皇子的书房。 “他会收下吗?”看着手里的香囊,女子呢喃细语。 书房里还亮着油灯,说明里头还有人,四皇子真是勤奋! 她见四下无护卫守着,胆子便大了些,提起裙摆便朝书房走去。 偷偷地靠近门口,女子用手指往窗棂纸上戳了一个小洞,刚想把眼睛凑过去,里头就发出了声音。 “什么人!” 女子一慌,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就赶紧转身走人。 不料,她脚下一个不慎,碰倒了窗边的花盆,发出一道响声。 糟了,平日里四皇子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偷窥了! 今日她要是被撞见,在四皇子心里的印象一定会大打折扣。 不过,女子不知道的是,她在四皇子的印象里一直不太好,甚至于到了极度厌恶的程度。 跑,绝对要跑! 女子用尽全力往外跑了出去,迅速之快彰显了她的决心。 她可是要做四皇子妃的人,怎么能让四皇子厌恶她呢! 女子不知道的是,她草包大小姐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与四皇子的婚事,她绝无可能。 虽说是晚上,府里头也不可能这么安静,看着昏暗而诡异的周围,女子要急哭了眼泪。 她知道有人追了出来,所以四下逃窜,如今却不认识路了。 “这是哪儿啊?” 女子刚刚向前一步,却脚下一滑,径直地栽入了池水之中。 阳春三月,天气虽然温暖,但夜里的池水还是很凉的。 女子不会水,在池里挣扎了一番就没了声息。 草包大小姐从此消声灭迹。 陈楚楚已经刷了第三遍这个结局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小说里面跟她同名同姓的人物,怎么就这么快没了呢? 气愤地吃下一个糯米团子,陈楚楚刚想给作品打负分,一个没留神就一口吞了下去,被噎住了。 “咳咳……” 陈楚楚喝了一杯水,依旧没能缓过来,糯米团子卡着,她心里又有气,以至于她一口气没能上来,被糯米团子给弄死了。 是的,没错! 听说过喝水被呛死的、过马路被车撞死的、失恋跳楼而死的。 陈楚楚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因为吃糯米团子而死。 要怪就怪她是个吃货,整天与吃为伍,连死因也跟吃挂勾。 说不准,因糯米团子而死也能列为史上最荒唐死法之一。 “咕噜咕噜……” 陈楚楚的口鼻被狠狠地灌了一口水,她意识模糊不清,身体却清楚地认识到她此刻正在水里。 四肢动了一下、两下、三下,陈楚楚用自己为数不多的蛙泳经验使劲地在池面上蹦跶着。 就要看到岸边的时候,她脖子后衣领一紧,被人飞身拎了上来。 月光如水,映得周围的环境都柔和了几分,那男人身着一件黑衣,眸色之中毫无情感波动。 陈楚楚抱着身子半蹲在地上,她穿的衣物本就单薄,如今湿了,在这夜里,更是觉得寒冷。 “夜已深了,陈大小姐何故在池里玩耍?万一感染风寒就不好了,陈大小姐还是赶紧回去的好!” 陈楚楚心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这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大晚上的,谁在池塘里玩? 不过,看他对她的称呼,陈楚楚用手扒拉了一下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她死了,又穿了! 陈大小姐是谁?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 陈楚楚心里一个咯噔,她抬头,就看到了目光冷冰的男人。 夜黑风高,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极了一个瘟神。 可怕! 陈楚楚脸色苍白地看着他,很难忍住身体上的颤抖。 眼前待卫打扮的男人,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她死前看的那部古早言情小说里的大反派——墨赢之,而她,穿成了里面与她同名同姓的小龙套,苦苦痴缠于男主的一个草包大小姐。 这个草包大小姐被误认为是偷听机密而被大反派追杀,因差阳错之下,自己掉进池里淹死了。 她接替了这个身体,也就是说,接下来按照正常剧情的发展,就要进展到她被墨赢之杀人灭口。 陈楚楚的身子不断地颤抖着,苍白的面色凭空给她增添了一种柔弱感,她怯怯地看了墨赢之一眼,又快速地低下头,恐惧不已。 大反派墨赢之,手段狠辣,为达目的无所不及,前期乔装成待卫待在男主身侧,暴露身份后直接逼宫当上了皇帝,后期被手下背叛,皇位这把交椅才坐了不到三天,就死在了男主的剑下。 书评区对他是一片骂声,就连他的粉丝也被挤兑说是炒粉。 陈楚楚保持中立态度,对墨赢之没有什么意见,可这不代表她看到真人会不害怕! 看着她娇弱的身躯不断颤抖,墨赢之右手摸上了腰侧的剑。 若有所思一般,陈楚楚抬起了头,她的余光瞥到他的动作,内心便顿生寒意,他真想杀她! “方才想来寻四皇子一叙,不料在府里迷了路,又被歹人给推进池里,丫环找不到我,现在该是急了,能不能劳烦阁下送我一趟!” 陈楚楚说得真诚,一双小鹿般的眼睛直直地望着他。 月光下,美人瑟瑟发抖。 墨赢之摸刀的动作顿了顿,他放下手,话里听不出喜怒,“那是自然,陈大小姐跟我来便是!” 陈楚楚试探性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快速地低下头,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余光只看到他的背部。 心里暗戳戳地警惕着,她迈开步子往前走了几步。 墨赢之的个子很高,修长的大腿一迈就是陈楚楚的好几步。 小说的背景是架空的设定,虚构的朝代借鉴了女子要缠足的规定,三寸金莲的恶俗让陈楚楚走路走得不是很舒服,特别她要跟上墨赢之的步伐,更显得吃力。 “啊!” 一个心急,陈楚楚的脚踩到了裙摆,整个人往前栽倒了下来。 墨赢之回头,就看到了她像只青蛙狼狈地趴在地上的样子。 单薄的衣物湿了水紧紧地贴在陈楚楚身上,把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一展无奈,衣裳微微袒露,他一眼便望见了她领口处深深的沟壑。 微微一愣,墨赢之快速地从她身上移开了眼。 陈楚楚半羞半怒地从地上爬起来,觉得被墨赢之看到她这副模样面上无光,恨不得塞进地缝里去。 这摔得也太丢脸了! 第二章 草包小姐 衣裳沾了一身灰,陈楚楚这般模样实在是狼狈的很。 “小姐!” 突然听到一声叫喊,陈楚楚往发声处看去,就见一个身穿绿色衣裳的小丫环跑了上来。 她的眼睛亮了亮,想毕,这就是草包大小姐的贴身丫环绿意了。 正好,她可以摆脱墨赢之! 眼见着绿意来到陈楚楚跟前左看右看,将手里的披风给她穿上,语气心疼极了,“小姐,这大晚上的,你怎么能乱跑呢!绿意找不到你,都快急死了!哎?这衣裳怎么湿了?要是感染风寒怎么办!” 今日,是男主四皇子的成年礼,按周朝律法,男子成年后就要搬离父母家,皇氏也不例外。 于是,皇上给四皇子封了爵位,又赐了府邸。 府邸是很早就建好了,当天,四皇子便住进了新宅,并按照传统大摆筵席,朝上的官员们都来庆祝,还有皇上、皇后和几个贵妃们也都来了,氛围好热闹。 宴席上歌舞升平,中途,四皇子借故离开,痴缠四皇子的草包大小姐自然注意到了,她藏着自己的心思,避着众人跟了上去。 后来,就导致了事故的发生。 将剧情疏理了一番之后,陈楚楚面上不动声色地说:“我没事!” 她说完,看了墨赢之一眼,心里好生得瑟,“对了,方才落水一事,多谢阁下相救了。” “嗯。”墨赢之立在原地,语气中毫无情绪波动。 天太黑,看不清他的神色。 陈楚楚微微一笑,“那楚楚便先行告辞了,阁下请随意。” 用完就抛,陈楚楚也是绝了,她说完行了个礼,也不管墨赢之是什么表情,便让绿意带她离开。 冷得瑟瑟发抖,陈楚楚脚下生快,走在了最前头。 绿意在身后叫嚷:“小姐,等等我!” 画面很是滑稽,不过证明了陈楚楚实在是冷极了。 墨赢之在后面看着,直到那抹袅娜的身影消失不见后,才转身,打算回去复命。 只是,当眼角暼到地上的一个香囊时,他又停了下来。 真是丢三落四! 墨赢之薄唇微抿。 他捡起香囊后,稍愣了一下,才一个踏步离开。 四皇子全名叫周天送,贵妃朱氏所生,做事沉稳、生得俊俏,受到很多大臣的簇拥和女子的喜爱。 他在书房前站着,凝视了一下周围,目光最后停留在了放倒的花盆上。 瓷器的碎片已碎了一地,而那泥土却成块状一般,紧紧地贴在花的根部,花已结了花苞,将开未开,却被践踏了一脚。 “可惜了!”周天送凝望着远方,又似叹又似说。 不多时,在一片晦暗之中,墨赢之飞身过来,对他回禀道:“主子,人已经解决了。” “嗯,做得好!” 这次商谈,可是要事,要是消息被透露出去,他定讨不得好。 周天送看着墨赢之。 眼前这个少年,是他的心腹,长着一张不逊色于他的脸,也有着出众的能力。 这么多年,一直是墨赢之来为他出谋划策和在保护他。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嫉妒墨赢之,一看到那张脸,他就不舒服。 周天送看得有些久,墨赢之眸色漆黑,突然从腰带里掏出一个香囊递了上去。 “这是何物?”周天送伸手接了过来,仔细端详,“香囊?” “是的,主子。” 这下轮到周天送愣住了,这东西这么丑,墨赢之从哪里得来的?而且,为什么还要给自己? 没等他开口询问,墨赢之就开口说道:“说来话长,这是陈大小姐掉的物件,或许对主子有用。” 周天送一听到陈楚楚,脸上顿时就布满了寒气,“果然是个草包,连个香囊也不会绣!” “陈家是皇商,要是搭上这条线,对主子会是个极大的助力。” 墨赢之微微低着头,晦暗的夜色下,让周天送看不清他的神色。 “不用说了,我心意已决!” 周天送松开手,手里的香囊就掉在了地上,这还不够,他抬起脚往上面使劲碾了碾。 墨赢之眼也不眨地看着那香囊,上面绣得扭七八歪的图案被鞋底碾压,很快就变得脏污。 很快,周天送讽刺的声音响起,在寂静的环境里显得分外突兀,“她让我恶心,这种又蠢笨又分不清形势的女人,别把她跟我混为一谈,既使是为了那个位置!” 宴上热闹的很,陈楚楚那显眼的打扮一出场,就引起了现场很多人的注意力。 毕竟,作为一个草包,却有着让无数女人嫉妒的相貌,陈楚楚可是被很多双眼睛盯着呢! 身上冷嗖嗖的,陈楚楚从背后升起一丝寒气。 皇后有些不悦,跟旁边待候的丫环说了什么。 陈楚楚这一回出来,自然是要打算回去的,除了换衣服外,她还得让草包大小姐的爹也一起回去。 只不过,还没等她让人递消息过去,她就被人刁难了。 “陈大小姐行事勿勿,可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哎呀!原来你里面的衣服都湿了呀!穿着披风,我倒是眼拙,没能一眼看出来!” 开口的是一身红衣华服的女子,陈楚楚半眯着眼睛盯了她一会儿,突然想到小说里嚣张跋扈、一直和女主做对的女配裳红衣。 这人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陈楚楚回收视线,顿时觉得无语极了。 裳红衣不去刁难女主,跑来为难她干什么? 但是,这个疑惑,很快,陈楚楚就知道了。 裳红衣见她不说话,便觉得自己处在了上风,再次开口:“陈楚楚,你离开宴会这么久,干什么去了?” 她质问的语气,莫名让陈楚楚很不爽,“怎么?本小姐上个茅厕还得跟裳小姐你通报一声吗?” 真是烦人! 陈楚楚身上不好受,恨不得开口刺她一刺,但顿及场合,还是忍住了,不过说话也不是很好听。 “你,你……”裳红衣气得伸出手指着她,“陈楚楚,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太低俗了,她居然把这种上不得台面的粗言秽语放在嘴边。 那边,有人在陈老爷耳朵说了什么,陈老爷听后立马就命人准备马车,并派人将陈楚楚叫过来。 “……” 陈楚楚没再跟裳红衣说什么,跟着下人离开。 只是,等她迈开脚的那一刻,有处地方引起了哄动。 突然想起她遗漏的地方,陈楚楚身体微僵,看向了那个地方。 不是! 第三章 英雄救美 很快,陈楚楚的猜想就被证实了。 女主雁北云婷不慎落水,男主周天送英雄救美。 女靓男俊,本该是一对佳人才子,只可惜雁北云婷身上是有婚约的,更荒唐的是,这婚约是皇上为太子定下的娃娃亲。 太子周青今日也在场,因母族基因强大,他长着一张雌雄莫辩的脸,而也就是这张过于张扬的脸,他受到了无数大臣的质疑。 不少大臣先入为主,看他的脸就觉得他是个娘娘腔,而平时他又太过吊儿郎当,没什么特别出众的地方,大臣更觉得以他的实力和品性实在不能继承太子之位。 为此,皇上头痛不已,他力排众议把周青推上太子之位,万分希望周青能给他争气点,好好做出一番成绩来给大臣们看看。 四皇子周天送对于太子周青来说,一直是个强悍的对手。 在民众当中,周天送的呼声很高,甚至远胜周青一大截。 其他的事情也就算了,但如今就连他定下的未婚妻,周天送也要过来掺上一脚,真当他好惹吗? 亲眼目睹自己的未婚妻待在别人怀里娇羞不已,周青的脸色阴沉,他周身冒着冷气,上前将人拦下,说:“皇弟出手相救,皇兄实在是感激不尽,只不过,云婷是本宫的未婚妻,还请皇弟注意分寸!” 雁北云婷是心悦周青的,她见他来,便挣扎着从周天送怀里出来,转而拉住了他。 她头上仅仅别着一根玉兰簪子,朴素的很,一点也没有贵女的样,身上穿着一条白色衣裙,已然全湿了,就连里面桃红色的肚兜也若隐若现,周围的人看着,便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周青眉头微蹙,隐隐有些不悦,他施了个眼神,身后的待从就把披风拿了上来给雁北云婷。 他是不喜欢她的,从小到大也从没给过她好眼色。 周青这一举动,在雁北云婷心里自然是加分项,本来就高的好感度,更是蹭蹭蹭地往上涨。 见雁北云婷翻脸不认人,转身就站周青那边去了,周天送神情严肃,心下不断冷笑。 陈楚楚还没走,过来围观了一下,这一围观,她就忍不住自乐。 周青头上已被撒了种子,不须时日,那些种子就会成片成片地生长,最后变成一片青青草原! 想到那滑稽的画面,陈楚楚没忍住,笑出了声。 场面很严肃,她一出声,众人的目光都朝这里看来。 陈楚楚心里暗道不好,她眼眸一转立刻涌起了泪水,一副做作的样子,“呜……云婷小姐真是太可怜了,怎么好端端的就落水了?” 这一番话,将众人的注意力往雁北云婷因何落水的方向引导。 有人开口问道:“府内的池塘距离宴会甚远且很是偏僻,云婷小姐为何会孤身一人前去还落了水?” “这……”雁北云婷拢了拢披风,看了一眼周青,又娇羞地低下头。 又有人责问道:“云婷小姐不肯说,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妄加猜疑的话语,使周青越发不悦起来,他虽不喜雁北云婷,但也不许别人侮辱她。 当即,他冷哼了一声,众人立刻鸦雀无声了。 陈楚楚牙齿打着颤,但硬是站在原地还不想离开。 小说里对于这个场面可是写得分精彩,好不容易能亲眼目睹这一狗血的撕逼大战,她可不想错过。 周天送还没娶妻,更没纳妾,连近旁的待从,除了厨房一个老嬷之外,其他都是清一色的男性。 按四皇子府上这种情况,当然不可能备上女子的衣裙,所以,陈楚楚也只能受着凉来看热闹。 在周朝,阶层分明,由皇上而下层层划分着高低贵贱。 而阶层之间不同的人,大多都存在着偏见,特别是对于处于最底端阶层的商人。 陈老爷能做到皇商这个地步,能力和手腕自然是不凡,可在这些权贵心中,想法并无半分改变。 陈楚楚本就不讨喜,加上是商人之女,在场的权贵小姐们就算备有衣裙,也无人会借给她。 然而,一身黄色丫环服饰的女子从人群中挤了过来,一眼就望到了缩成只乌龟一样的陈楚楚。 这是黄莺,跟绿意情同手足,也跟绿意一样,是待候陈楚楚的贴身丫环,稍微与绿意不同的是,她使得一身好武功。 “小姐,快跟我来!” 黄莺伸手拽了一把陈楚楚,直接把她给拽了出去。 见绿意也跟了上来,而且习以为常的样子,她手上生痛,就算大为不满,也没吭声。 一身黄衣,便是黄莺。 陈楚楚揉着手,随着两个丫环摆弄,便换上了一件衣裙。 上身的布料很是轻薄,银红色的纱子,应当是极为珍贵的布料,跟她之前见过的软烟罗类似。 陈楚楚的闺蜜是做古装生意的,她耳濡目染之下也略有了解。 打量了一下屋里的环境,简简单单的布置,让人觉得寒酸不已。 “衣服是谁送来的?” 陈楚楚此时已经拆了头饰,三千青丝散落下来,因湿着粘成了一块,她伸手一拧,便拧出水来。 绿意拿起梳子细细打理了一下她的头发,她葱白的手指搓了搓,感到有些冷意。 黄莺摇了摇头,说:“我先前不在小姐身边侍候,竟不知小姐落了水,衣服是一老嬷送过来的,知道小姐在那里,我便赶紧过去了。” 陈楚楚若有所思。 软烟罗,一个老嬷怎么会有,大概是什么人命令的。 只不过,那人为什么会对她出手相助呢? “这个地方,也是老嬷给你指的路?” “是的!”黄莺不懂小姐为什么要问这些,但她如实回答了。 陈楚楚点了点头,随即脸色又沉了下来,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被别人牵着鼻子走,这就是我平日里教你们的!” “小姐饶命!” 黄莺大惊,跪了下来。 陈楚楚无端生事,她抓了抓头发便迈步离开,“行了,别跪了,我没有怪罪于你。走!此地不宜久留。” 权贵之间的腌臜事还少吗? 陈楚楚就怕被人给下套,然后在众人面前上演一场火辣现场。 小说看多了,就会想太多。 “哎?小姐!等等我!” 黄莺从地上起来,绿意也急匆匆地收拾放在桌上的头饰离开。 脚步声渐远,一只珠花镶金的簪子孤零零地留在地上。 第四章 只须吃瓜 雁北云婷是雁北府的嫡女,生母早逝,被后母虐待不已,在那段黑不见指的日子里,周青汗马青衫驾马而来,他成了她唯一的光。 “我……我是收到了太子殿下的信件,才去池塘的,却被人推进了池里,定是有人设计陷害我!” 雁北云婷半羞半怒地说。 陈楚楚半眯着眼晴,她中途离开了一会儿,剧情才进展到这里,也进度也太慢了点。 “哎,小姐!”绿意跑上来拉住了陈楚楚的袖子,将她拉到一旁,“你不能这个样子跑出去啊!” 陈楚楚一想也是,乖乖地站在那里,“这么麻烦,早知道就不拆头发了。” 绿意欲哭无泪,她就知道小姐肯定还想要去那边看热闹。 当即,绿意就掏出一条蓝色的发带,将陈楚楚及腰的头发给绑了起来,夜风很凉爽,头发半湿半干,倒也不像之前那般难受了。 陈老爷已经让人备好了马车,这会儿见到陈楚楚,那严肃的神色顿时柔和了几分,“楚楚!” 陈楚楚眨巴了一下眼晴,看着他一步步走过来。 等他行至跟前,陈楚楚鼓了鼓勇气,朝他喊了一声:“爹!” “哎!”陈老爷被喊很通体舒畅,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楚楚啊,马车已经备好了。” 陈老爷的言下之意就是让她回去,陈楚楚只能乖乖应下。 不过…… 陈楚楚转了转眼晴,朝两个丫环吩咐道:“绿意、黄莺,你们两个去周围看着,不许让人过来,我跟爹说几句话!” “是!”绿意和黄莺对视了一眼,行礼退下。 “楚楚?” “爹,女儿有话要跟你说!” 陈楚楚目不转睛地盯着陈老爷身后的待从,待从只感觉头皮发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陈老爷摆了摆手,待从如临大赦,快步下去。 陈楚楚这才说道:“爹,待会儿宴席到一半时会有刺客,你也跟我一起走!” 陈老爷的气差点没喘过来,他惊讶地看着陈楚楚,“此话当真?” 陈楚楚点了点头。 不料,陈老爷大义凌然,“那我就更不能走了!” “爹,你不怕死吗?”陈楚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陈老爷手不能提肩不能抗,他一把老骨头,在这里掺和什么? 反正,最后刺客总归是解决掉了,也用不到他出力! 差三岁就有代沟,更别提差那么多岁了,陈老爷在想什么,陈楚楚一点也不知道,就算是知道,她也实在是想不明白。 “好了,楚楚,你先回去!” 陈老爷的表情严肃了许多。 陈楚楚撇了撇嘴,“行,那爹你等会儿自己小心点!” 该提醒的,她也提醒了,他要做些什么或怎么做,她管不了。 陈楚楚无所谓地离开,绿意和黄莺自然跟了上去,不久又有待从追了上来,带她们出府。 “喂!陈楚楚,你去哪儿?” 裳红衣叫住了她。 陈楚楚顿住脚步。 去哪?跑路啊! 她本来就是个小龙套,早该死了,现在要是留下来,恐怕凶多吉少,她可不想领盒饭。 领盒饭就是死翘翘了! 陈楚楚看着裳红衣,她身着华服,旁边还跟着待女。 “裳小姐倒是有空,本小姐在哪都能被你逮到!” 裳红衣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干,闲得蛋疼来找她麻烦? 陈楚楚在心里不断吐槽。 裳红衣勾了勾嘴角,觉得陈楚楚话里有话,“陈楚楚,才半个时辰没见,你倒是越发伶牙俐齿了!” “不敢当,本小姐可没裳小姐那般会说话,”陈楚楚皮笑肉不笑,“对了,听说云婷小姐落水了,裳小姐与云婷小姐是闺中密友,不过去看看吗?至少嘘寒问暖一番,好彰显裳小姐的姐妹情深呢!” “陈楚楚,你……” 裳红衣被气得不清。 谁跟雁北云婷那贱人情深! 陈楚楚的态度冷了下来,“裳小姐,有些事,不该你问的别问,不该你管的也别管,要惹怒了本小姐,可没你好果子吃!” 作为一个跑龙套,陈楚楚只想安安分分地吃着草包大小姐下线之后领的那份盒饭,她可不想掺进剧情里面去,当无谓的牺牲品。 前后两副面孔,裳红衣被陈楚楚的反差狠狠地威胁了一把。 等她从心悸中回过神来,想要骂陈楚楚时,又有人过来了。 “裳红衣,跟我们走一趟!” 来人穿着太子府的待卫服,腰上佩剑,铁面无情。 裳红衣一惊,她对上陈楚楚那戏谑的双眼,有种不好的预感。 “裳小姐,祝你好运!” 陈楚楚面上真诚无比。 要不是被她威胁了一把,裳红衣还真不敢相信,这个草包居然是个白切黑,藏得够深的啊! 几乎是咬牙切齿,裳红衣心里冒火,不情不愿地跟着待卫走了。 “小姐?”绿意试探地开口,“你这样说她,她会不会报复回来?” 陈楚楚摇了摇头,脚步不停,“她蹦跶不了多久,自会有人收拾她,我们只须吃瓜就好。” “吃什么瓜?”黄莺突然开口,“小姐,听说东篱国前几日贡了一包瓜种过来,叫青门绿玉房。” 绿意哪里会不懂她,当即就说:“那青门绿玉房哪里是你能吃得到的,小姐都没见过!” 陈楚楚无语,她还不知道这两个丫环对吃的那么感兴趣。 吃瓜一词,不过是她脱口而出的一个现代词汇罢了。 哪里有什么瓜吃? 不过,今日的四皇子府可是分外热闹呢! 雁北云婷遭裳红衣设计到池塘一事,还牵扯出了她二弟裳宁,那家伙前不久在酒楼打死了人,如今又让人仿照太子的笔迹写了一封信件,太子查出来,直接判他入狱了。 而裳红衣,只是小罚小过就翻篇了,不过,按雁北云婷那性子,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美人蛊,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中毒者会在三个时辰后毁容,脸上长满一条又一条的白色蠕虫,它们依靠吸收脸上的养分而活,只有中毒者身死,才会消失。 裳红衣这辈子算是毁了,除非她肯低下身段去求雁北云婷,不过,她那么蠢,应该想不到这会是雁北云婷做的。 陈楚楚洗了个热水澡后,穿着白色的中衣坐在窗户旁。 她一只葱白的手托着腮,看着外面的景色,脑海里突然涌起一张冷冰冰的脸。 墨赢之…… “我在想什么呢!” 陈楚楚拍了拍自己的脸。 那白皙的脸蛋顿时就被拍红了。 绿意在一旁诧异,她总觉得小姐有些变了,但又不知哪里变了。 第五章 夜会情郎 坐了一会儿,陈楚楚觉得有些无聊,古代没有电子设备,她再也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爹怎么还不回来?” 不会是被刺客杀死了?她就让他一起回来,他不听! 陈楚楚想到这里,有些担扰。 到底是白捡了个老爹,她也不能完全不管不顾。 于是,陈楚楚从椅子上站起来,“绿意,你去前厅打听打听,看爹回来了就过来通知我!” 说完,她就往身上套了件外衣,打算出门。 绿意一惊,“小姐,你要去哪里?” 完了,这么晚了,小姐要出门,不会是要去夜会情郎! 心里这么想,绿意也就这么问了出来,引得陈楚楚一阵无奈。 她一直有吃夜宵的习惯,而且草包大小姐有情饮水饱,在宴会上根本就没吃什么东西。 一番折腾之后,她现在着实是有些饿了,虽然刚才啃了几块糕点,但零食哪里吃的饱嘛! “黄莺,带我去厨房。” 陈楚楚丝毫不客气地使唤起人来,她才穿来不到半天,就已经将这个角色的权力使用得融会贯通。 “哦,原来小姐不是要去私会情郎,而是要去厨房!” 绿意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她记起陈楚楚的叮嘱,正要往前厅去,不料混身一个激灵。 小姐去厨房干嘛?找吃的吗?可是陈老爷体恤下人,这个点,厨房里的人只怕是都走光了。 不好!小姐不会是要下厨? 绿意的内心疯狂刷屏。 她记得上次小姐不知道从哪里听来消息,说四皇子喜甜食,立即就去厨房大展身手,想给四皇子做一份桃花酥,结果啥也没做成,反倒把厨房炸了个底朝天。 从此,府里面就有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就是不准陈楚楚出入厨房,一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二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 总之,你好我好大家好! 绿意嘴巴张大,目光呆滞地凝望着前方,她早已见不着陈楚楚的人影了,周围寂静无声。 黄莺也在,应该不会出事? 绿意心存侥幸,却不知道两个吃货凑在一起能做出什么事来。 偌大的厨房,里面的东西五花八门,灶台、蔬菜、肉、砧扳、配料等等,只有陈楚楚想不到,没有厨房做不到,这规模,不亚于御膳房。 “做碗螺蛳粉!” 陈楚楚一开口,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可当她到处找材料时,顿时蔫了。 有米粉和细面,也有炸花生和黑木耳,可辣椒和螺蛳一个影子也没见着,更别说酸笋了。 陈楚楚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怜。 难道她在有生之年,就吃不到螺蛳粉了吗? “小姐……”黄莺惊讶地看着陈楚楚,“你在找什么啊?” “厨房没有辣椒了吗?怎么不让人采购回来?” 黄莺有点听不懂陈楚楚的意思,她挠了挠头,“辣椒是什么?厨房从来没有这个菜。小姐,灶上应该还有些馒头,你要是饿了,我便热了给你吃!” 没有辣椒? 这下轮到陈楚楚惊讶了。 不过,她倒也没有太过纠结,反而打开锅上的罩子,上面的确有几个白花花的馒头。 “算了,将就着!” 黄莺搓了搓手,一脸的跃跃预试,“小姐,我来生火!” 陈楚楚感觉怪怪的,但又不知道哪里怪,她站一旁看着。 “咳咳……” 黑色的烟冒出来,熏得陈楚楚的眼睛都溢出了泪水。 一瞬间,烟雾缭绕在厨房里,陈楚楚睁不开眼,连忙把蹲在灶台前生火的黄莺给拉了出来。 “小姐,大事不好了!” 绿意带着几个小丫环跑过来,看到陈楚楚后都惊呆了。 她身上灰头土脸的,连带着黄莺也狼狈不堪,这还不算坏,从厨房里冒出黑色的烟来,实在是怪呛人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就算是厨房失火了也没现在要说的事大。 “什么事那么着急?” 陈楚楚抹了把脸。 绿意说道:“小姐,老爷他……” 她说着,抽泣了起来。 身后的几个小丫环也低下了头,气氛好不快乐。 陈楚楚心里一个咯噔。 “老爷快不行了,呜呜呜……” 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陈楚楚细问之下,便知道方才四皇子府的宴席中途果真如她所说的,来了刺客,而小说里原本是女主雁北云婷为保护皇上被刺了一剑,如今却变成她老爹护驾被刺。 陈楚楚的脸色苍白。 她应该阻止老爹的,就算是拽,她也要把老爹给拽回来。 陈老爷生平只娶了一个妻子,并没纳妾,妻子死后,他膝下只有陈楚楚这一个女儿。 她占了草包大小姐的身子,却没能把陈老爷看好。 “爹在哪儿?”陈楚楚上前两步,双脚都有些颤抖。 绿意抹了抹眼睛,说:“小姐,你快过去!老爷正在四皇子府里,听说皇上叫来了好多御医。” 后面的路不知道怎么走的,等陈楚楚下了马车站在四皇子府前时,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小姐!” 绿意推了推她。 陈楚楚这才回过神来,“走!” 刺客已被解决,原本觥筹交错、高朋满座的宴席只剩一片残骸,有待从正清理地上的血迹。 为了救治陈老爷,皇上特地吩咐四皇子在府内空出了一间屋子。 陈老爷毕竟是临危之际救了他的人,不管真心假意,他都要做出一副样子来堵住众人之口。 屋里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了出来,陈楚楚站在那里抿着嘴,一股悲切之情油然而生。 她害怕死亡! 记忆中那个和蔼近人的外公,那个独自抚养了她十几年的外公,在她上学回来后,才知道他永远地走了,她甚至没来得及看他一眼。 人的生命真脆弱,就像她和她外公,一不留神就没了。 陈楚楚害怕死亡,她害怕死亡本身,也害怕死亡带走的一切,她死过一次后,便惜命了。 “小姐……” 绿意担心极了。 若是老爷没了,把小姐孤零零地留在这世上该怎么办? 小姐生性单纯,又什么都不会,府里没有长辈,该如何是好? 陈楚楚不知道她的丫环在这短短时间内就想了这么多。 她闭了眼,深吸了一口气,“放心,爹会渡过难关的!” 陈老爷是个好人,他行商赚来的钱大多数都用来救济穷苦百姓。 陈楚楚相信好人会一生平安,她坚信! 第六章 祸因他来 夜很漫长。 陈楚楚在门外站了许久。 太子周青处理完那些事务后,便过来了,他看到她,稍愣了一下,才向她走过来。 “姑娘,外面凉,你还是先进屋里去休息,本宫让人给你安排一间屋子。” 周青身边跟着待从,而且言行有礼,陈楚楚根据他的话语,再心下略加思索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参见太子殿下!”她当下就行了个礼,并拒绝了他的提议。 这毕竟是四皇子府,太子一加干涉,搞不好会给她添堵。 四皇子周天送,明显就不喜欢她,她也不必自找麻烦。 “嗯,免礼!” 周青想不到,陈楚楚给他的会是这种答复。 以往她见了四皇子,恨不得粘到他身上去,如今能够有这种机会待在四皇子府,怎么却一脸淡定? 周朝的礼制森严,上到皇室贵族,下到普通官贵,见了面就都要行礼,这是成文粘贴出来的规定。 像周青这种身份,除了皇上和皇后以外,已经没有什么人能让他见面行礼了,就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也不能,太子总归是高皇子一等。 他心里略有疑惑,但并未彰显出来,不过,只是一个小细节,他就莫名对陈楚楚产生了好感。 草包吗? 虽然是商人之女,没接受过上等教育,但陈楚楚在他看来并没有外界传得那般不堪入目。 周青反倒是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还是有教养的。 “令尊此番舍身取义,本宫定会让人全力救治,姑娘请放心!” 见周青在打量她,陈楚楚微微侧身躲过了他打量的目光。 知道是自己唐突了,周青略有些遗憾地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这时,屋里出来了人。 是御医! 陈楚楚快步上前。 几个御医一起出来,其中一个御医擦了擦汗,看了陈楚楚一眼。 然后,他才朝周青回禀道:“太子殿下,人已经脱离危险,相信再过不久就会醒来!” 陈楚楚松了口气。 她就说,好人有好报。 不过,陈老爷的勇气,陈楚楚也实在是佩服。 消息一出,没多久,陈老爷无事的消息便在周围传了个遍,皇上在宫里听说后,也差人过来慰问了一下,并送了些补品过来。 想想也是,一个低贱的商人罢了,哪里轮得到皇上屈尊就卑? “多谢包公公了!”陈楚楚面不改色,脸上无半分不满。 她倒也没有多少不平,只是吐槽几句而已,皇上嘛,能做到这种地步算是有良心的了。 随后,太子照例问候了几句,又撇下她走了。 不过,太子前脚刚走,四皇子后脚就过来了,跟作对似的。 但陈楚楚没多看周天送一眼,因为她对这个男主并不感兴趣。 而陈老爷虽是晕迷状态,但目前看来也算是无事了。 周天送来的正是时候,她正想把陈老爷带回家中去。 毕竟,跟四皇子非亲非故的,或是陈老爷或是她,留在这过夜都是不合规矩和礼法。 周天送作为这个府里的主人,陈老爷借了他的便,陈楚楚自然要跟他说一声,是通知,不是询问。 不过,当她开口的时候,周天送往后退了一步,跟她隔开距离。 陈楚楚无语。 男主这么幼稚的吗?他那张俊脸上面丝毫不掩饰对她的嫌弃,就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什么事?说!” 周天送摆着一张臭脸,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十分不悦。 绿意心里愤愤不平。 小姐对他一片痴心,他不领情也就算了,还伤小姐的心! 她在旁边偷偷拽了拽陈楚楚的衣角,小声提醒道:“小姐……” 知道绿意想说什么,陈楚楚摇了摇头,神色自若,“四皇子殿下,不瞒你说,家父有个认床的习惯,今日夜已深,楚楚就不留在这儿叨扰殿下了,改日再和家父备礼来访贵府,多谢殿下此次恩情!” 嘴上说的好听,实质上,陈楚楚心里讽刺的很。 在陈老爷的事情上面,四皇子其实没帮上什么忙,都是太子吩咐人处理的,她也没有什么好感谢的,不过是胡乱说场面话而已。 祸因他来,她不按着周天送的头让他跪下喊爸爸,算是好的了! 不论陈楚楚怎么想,周天送也不知道她的心里话。 见她说要离开,他恨不得马上让人八抬大桥把她给送回去。 “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强求,墨,你带人护送陈老爷和陈、大、小、姐回去,务必将人安全送达!” 说到陈大小姐时,周天送咬牙切齿的,的确是对她有意见。 陈楚楚刚一想,眼前便一晃。 “是!” 熟悉的声音传来,让陈楚楚心里一惊,她乍一看,就见墨赢之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突然蹦了出来,他身着黑衣,那是个来去无踪。 “不,我不要!” 陈楚楚差点尖叫出来。 这激烈的反应让周天送顿了顿,他眼底闪过一丝暗色,语气莫名有些危险,“陈大小姐对我的安排有什么意见吗?还是说,现在又突然改变主意,不想走了?” 要是陈楚楚直接应下是,周天送想,他估计会让人把她从府里轰出去,不管她是谁的女儿! 陈楚楚假装没看到墨赢之,她低头微微一笑,说:“殿下说笑了,楚楚只是没想到,殿下会如此在意楚楚的安全,此番安排,定是包含了殿下的心意,楚楚心领了!” 她一番做作的表情和那纯属恶心人的话语,着实让周天送作呕。 墨赢之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冰冷的地板,亳无情绪波动。 “墨,”周天送皱着眉,明显对他的办事效率不满,“还不快去!” “是!” 声落人消。 陈楚楚一眨眼就看到墨赢之消失不见了,感到很神奇。 待卫都是习武之人,除了前头她在池里蛙泳那会儿,现在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墨赢之使轻功。 是轻功? 一下子就不见了的武功,除了轻功还有什么? 他来时,她还没反应过来,他走时,她只捕捉到一抹残影。 墨赢之的武功深不可测,哪怕他再怎么掩遮自己的实力,最后总该还是会被人发现端倪。 想必,周天送也有所怀疑,不过这就不关陈楚楚的事了。 她从四皇子府出来后,就看到墨赢之在那里候着。 他一身黑衣,融于夜色中。 陈楚楚迈开脚,一步步朝他走来,这回她不能假装看不见他了。 第七章 糯米团子 明明没做过亏心事,但陈楚楚心里还是有点慎得慌。 她像只章鱼一样扒拉着绿意的手臂,搞得黄莺在这一行人面前尴尬不已,而墨赢之终于正眼看了她一眼,只是淡淡一瞥。 “陈大小姐,请!” 她出来的急,身上只穿了一件粉紫色的齐胸襦裙,脸上未施粉黛还是如那娇花一般美人动人。 如水的月光下,陈楚楚那娇娇的嗓音在他耳朵响起,“那便劳烦阁下了!” 她表面平静,内心却如同住了一只土拨鼠在里面不停嚎叫着。 直到上了马车放下了帘子,她才摁下扑通乱跳的心,猛地松了一口气。 “小姐,你怎么了?”绿意一惊。 陈楚楚摇了摇头,“没事,别大惊小怪的。” “哦!” 陈楚楚坐的依旧是来时那桥子,而陈老爷却被安排在了另一辆轿子上,不出意料,应该是四皇子府的桥子。 陈老爷那有专人看着,陈楚楚倒也没怎么担心。 此番刺客来袭,是因周朝之前对附近的一个小国进行了侵略,山河被吞并,活下来的有志之士组织负仇,于是就有了这次的行刺。 四皇子周天送为了得到皇上的认可,在侵略战场上,他可是出了很大的风头,刺客恨不得他去死。 只可惜到头来,这些连姓名都不曾提及的小龙套们,终究是顶不住男女主的滔天运势,挂掉了。 人各有命,陈楚楚没多做评价,少说多看才是她的生存法则。 “咕噜……” 安静的空间里,陈楚楚的肚子叫了一下,三人面面相觑。 “小姐,你饿了?”绿意挠了挠头,“但是这里没有吃的。” 黄莺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不过她又说:“可以问问外面的人!” “别去!”陈楚楚拉住黄莺,她一脸的生无可恋,“回到府上再说,我还可以忍一会儿!” 说完,陈楚楚的肚子又叫了。 “小姐……” “不,我不要!”陈楚楚还没把话听完,就抗拒道。 她才不要吃反派给的食物,饿死也不要,谁知道他会不会下毒! 对于墨赢之,陈楚楚是害怕的,作为一个读者,她纵观全局,对他的身世、性格和手段,虽说不上是了如指掌,却也十分清楚。 所以潜意识里,陈楚楚不太敢接近墨赢之,最好就是毫无交集。 可她不知道的是,命运的红线一向是不可逆的。 陈楚楚和墨赢之两人,注定有着不可分的缘分。 不管是孽缘也好,其他什么缘也罢,她,无路可逃。 “陈大小姐!” 帘外传来了声音。 陈楚楚知道是墨赢之,有些惧,不知道他要干嘛。 她鼓了鼓勇气,掀开帘子,果不其然看到他那张俊脸。 噢,美颜爆击! 小说里的人,大多长得不错,作为反派,墨赢之拥有优异的条件,有智商有谋略,身份尊贵,外表更是让无数炒粉惊艳不已。 炒粉,一群热爱墨赢之的读者,被人讽刺得名。 陈楚楚之前还不理解,炒粉为何冒着被人喷的风险,在评论区为他说好话,现在她突然明白了。 墨赢之的服饰很简单,一件黑衣而已,那长而柔顺的墨发也仅仅用一根蓝色的发带绑了一下,显得十分随意,却颇有一番风味在内。 他的五官很精致,不是女气的那种精致,而是男性的那种俊朗。 陈楚楚找不到词语来描述墨赢之,她只知道,他是她见过的男性之中,长得最俊的那个。 如果不是危险人物的话,陈楚楚想,她会试图去接近他的! 可惜…… 陈楚楚的心里活动很丰富,实际上,在现实中时间还没过多久。 她刚掀开帘子,见到墨赢之也不过是愣了下,就回神了。 墨赢之注意到了,却没放在心上,他总觉得陈大小姐是个傻的。 习武之人耳力很好,他骑着马跟在队伍里,距离陈楚楚的马车又近,自然听到了她们的话语。 当下,墨赢之递了一个东西给陈楚楚,“若是不嫌弃,我这里有些糕点。” 陈楚楚完全没想过,墨赢之会主动向她示好,是四皇子吩咐的? 不过,他怎么知道她饿了? 陈楚楚接过东西。 上面一层油纸包着,里面应是糕点,她猜到,这是应该墨赢之随身携带的储备粮。 小说里,四皇子把他当心腹,将一堆事情都堆给他,害得他没时间吃饭,常常饿着肚子。 不过,这关她什么事呢? “多谢阁下!” 陈楚楚美滋滋地道谢。 这下,她倒是不怕他了。 肚子饿的时候,谁还会在意食物是谁给的? “小姐……”绿意看着这东西,脸上一言难尽,“还是不要吃了!” 此时,帘子已被陈楚楚放下来,她打开那层油纸,兴冲冲地说道:“为什么不吃?又不是毒药?” 她已经忘了自己先前的惧怕,被他一点甜头就给迷晕了眼。 “可是,小姐,这糕点……”绿意看了一眼黄莺,后者摇了摇头。 糕点有些碎了,但陈楚楚不是很在意,对于吃货来说,最痛苦的莫过于饿肚子,她不想感受。 如果可以的话,当个饱死鬼总比当个饿死鬼好的多。 她是外公养大的,爸妈离婚,两人谁也不要她,只有外公可怜她,靠着他那微薄的退休金,平日里再帮别人干点活赚点外快,辛辛苦苦把她养大。 从小家里就穷,外公会把好的东西都给她,不管是吃的用的穿的,他从不为自己考虑,可是她依旧过着有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曾有人让外公遗弃她,但是那人最后外公跟他断绝了往来。 小时候,陈楚楚饿肚子时,就会拼命读书,好像那样就能饱肚一样,她不止一次地想,等她读书出来工作了暴富了,要找人把她狠心的父母都揍一遍,再买车买房,让外公过上好日子。 那是她儿时的童真,说的却不是儿戏,她真想孝敬外公。 但往往时间不等人,外公还没等到她有能力,就永远地去了。 陈楚楚一饿肚子,就会想到从前的一些事情,但她什么都不想回忆,穿书之后她要过全新的生活。 她拿起糕点放进嘴里,一股甜味在舌尖溢了出来,直直甜到人心里去,似乎把苦味也冲掉了。 陈楚楚白皙的脸颊,吃起糕点来一鼓一鼓的,夜风一吹,墨赢之刚好侧过脸来看到这一幕。 分不清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她娇气的很,像块糯米团子。 不知捏起来手感怎么样? 第八章 辱没人才 没多久,陈家就到了。 陈楚楚高兴的很,等两个丫环下去后,她才提着裙摆下来。 马车挺高的,地面上放了个专用来踩踏的小板凳,她伸出脚,站得不是很稳,摇摇晃晃的。 绿意见状,给陈楚楚搭了把手,陈楚楚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陈老爷是被人扛进去的,墨赢之立在另一辆马车前,陈楚楚朝他看了一眼,他便若有所思地看了过来。 陈楚楚赶紧别过头去,疏不知,她的动作欲盖弥彰。 墨赢之还是看到了,但他不曾多想,事毕,他告辞离开。 明明先前是惧怕他的,甚至不敢与他有过多接触,但现在陈楚楚觉得,他似乎也没那么可怕。 如果他能把那一身黑衣换换,或者把那冷冰冰的表情去掉,至少看起来就不会再是个瘟神。 陈楚楚坐在桌上托着腮,不远处一张床上躺着陈老爷。 他伤得很重,锋利的剑穿过肚子,拔出来便鲜血一大块地流。 小说里,陈老爷并没有什么高光时刻,自草包大小姐死后,他终日郁郁寡欢,没多久就死了。 后面,陈家留下的财产,被一堆白眼狼亲戚给刮分了,陈老爷的尸体未寒,那些人争得头破血流。 而且皇商个头,在皇上心中,商人就是个给他送钱的。 嘴上说的好听,是为死去的陈老爷主持公道,实际上那些财产全都充当了国库。 而那财产应该是捐给穷苦百姓的,陈老爷自知自己时日不多,立了遗嘱,却被小人作祟。 皇上找人解决这事,将财产收入囊中,非旦没能将它用在实处,而且还被用来挥霍无度。 陈楚楚从没见过她爸妈,自记事起,她就没享受过父爱的关怀。 陈老爷爱女心切,她好生羡慕草包大小姐,可如今那女儿成了她,她便会好好照顾他。 知道剧情以后,陈楚楚绝对不会让陈老爷再步后尘。 她用笔沾墨,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又一个药名。 外公死后,她去学了医,并在同一所学校里认识了她的闺蜜,只不过后来,闺蜜开了古装店,而她成了整日摆弄药罐子的中医。 没想到,她学的知识和技能,有朝一日还能在古代发挥作用。 然而,绿意都惊呆了。 她跟在小姐旁边待候了这么久,竟不知小姐居然还会写字! 陈楚楚写的是简体,毛笔字她没练过,在纸张上便显得突兀。 一个字丑,两个字很丑! 黄莺无法直视陈楚楚的字。 她虽是个武才,对笔墨纸砚一窍不通,但还是具备最基础的审美,陈楚楚的字一言难尽。 “明日寻人去药馆抓几味药回来,若是库房有便去库房现拿。” 陈楚楚平静地将纸张递给黄莺,就见她的身子僵住了。 绿意抢先问道:“小姐,你会医人吗?像大夫一样治病?” 陈楚楚点了点头。 严格来说,她也是一名大夫,只不过在现代已经不那么叫了。 绿意兴奋地跳起来,思及陈老爷在那里晕睡着,她又不敢叫得太大声,最后只能小声地说:“小姐,那你可真厉害!” 原来,小姐不是草包,绿意意识到这一点,比谁都高兴。 “小姐,你是认真的吗?药可不能乱开……”黄莺见陈楚楚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是儿戏,可是她就是怕,她怕小姐乱来。 陈楚楚点了点头,“当然,你就按我的吩咐去做,不会有事的。” 尽管有了她的保证,黄莺拿着药单回去后,这一晚上辗转反侧,终究是睡不着觉。 以至于,当陈楚楚一大早起来后,就看到了黄莺眼下重重的黑眼圈,那疲惫的样子把她给吓得不轻,直到她把黄莺推回去睡觉后,才松了口气。 她手里拽着药单,又拿纸写了一张,两张药单一起递给了绿意,让她出去抓药。 绿意自然是信陈楚楚的,她一拍胸脯,保证将事情完成。 府里面的待从不多,在陈老爷身边待候的只有两个书童而已。 平日,他很多事情都自理,书童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只当个陪衬来陪伴他罢了。 在陈楚楚身边待候的,只有两个贴身丫环,也就是绿意黄莺。 剩下的就只是府内的各管事和普通做事的待从和厨子了。 见无人可用,陈楚楚不由地皱了皱眉,陈老爷就是因为府里人太少了,才会被小人作祟。 管事的权力太大,过少的人相互收卖,就会一手遮天。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从自己院里提拔了两个看得顺眼的洒扫丫环上来,就朝书房走去。 陈老爷还没见醒,陈楚楚是个急性子,无法忍受这种事情。 她已经让彩莲去通知各管事了,彩莲是她刚提拔上来的二等丫环之一,而另一个叫春花。 不过,陈楚楚刚一动作,府上便乱成了一锅粥。 “那个草包召集我们过来,到底想干些什么?”说话的人长得贼眉鼠眼,身上穿着布料极佳的长衫。 另一个人说道:“钱管事,我看她就是无端生事,这府里好好的,她非要搞出些事情来!” 钱管事冷哼了一声,“看老爷半死不活的,想毕,她也着急了。” “啊?她让我们交出权力?” “说不准,不过,一个草包,任她怎么折腾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书房里雅致简朴的很,不过,该有的东西都有,与陈老爷自己的卧寝相比,要豪华的多。 陈楚楚品着茶,一手翻着桌上的账目,虽是繁体,但她半猜半推,大多数字都认识。 许是没人把她当回事,一壶茶喝完,管事的除了厨房里的厨子,其他的愣是一个都没到。 陈楚楚揉了揉发酸的手臂,语气慵懒地说:“本来也没什么,就是想认识一下各管事,毕竟,我爹今后是要把这偌大的家业交付给我,不过既然各管事的都那么忙,来不了,那我也很是体谅。” 庖厨背后发凉,直觉陈楚楚接下来并不会说什么好话。 果然,她眼眸一转,语气从慵懒变得凌厉起来。 “庖厨,我任命你为管家,今日起有权力处理府内多处事务,其他人,我看不惯便全都革职!” 庖厨年轻时做过举人,只差临门一脚就成了进士,可惜不知因何原故,那场会试他并未前去。 周朝的官制,作为举人的他已是一只脚踏入仕途,就算未中进士,也有当知县老爷的机会。 可他并没有去,而是隐性埋名,做了一名厨子。 陈老爷见他手艺颇佳,花重金酬了他过来当厨房的管事,却是辱没了人才呀! 第九章 作威作福 陈楚楚的皮肤很白,长得娇娇软软的,疱厨以为她就是个娇女娃,没想到她还有几分气势在。 他沉默片刻,最后抱拳朝陈楚楚行了个礼,说道:“老夫只是一介厨子,当不起这府中的管家一职,还望大小姐三思!” 陈楚楚瞥了一眼他,就起身朝外走去,书房外静的很,有些凄凉之意,她的声音传了过来。 “石大力,我说你行,你就行,你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 疱厨石大力猛地一惊。 大小姐怎么知道他的真名? 明明他已经隐性埋名了,而且,连陈老爷也不知道他的底细! 听到陈楚楚的话,丫环春花有些哭笑不得,她被提拔上来,内心是无比感激陈楚楚的。 当下,她便附和道:“这大好的机会,可别错过了!” 石大少还欲推辞,陈楚楚便说道:“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石大力,不是我抬举你,府里的状况你应该是最清楚的。这也就算了,拿谁的钱就帮谁做活,我爹是雇主,你要是不听话,我随时可以把你解雇,相信你是个聪明人!” 陈楚楚无赖的很,要是石大力不愿意,她也没办法,就只好放他走了,只不过,他一被解雇,这京城中还有谁敢要他? 石大力有些无奈,陈家这份差事是件肥差,他可不想放弃。 正所谓人活得越久,就越现实,他不是个爱财之人,却也不得不为那金钱弯下腰。 当然,他可以离开京城去其他地方任职,可他不愿。 陈楚楚就是认定了石大力无法拒绝这个差事。 石大力轻笑着摇摇头,他活了大半辈子,却对她一个女娃无可奈何,“行,既然大小姐如此抬举老夫,我也不好推辞!” 陈楚楚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前脚刚将整顿好府里的事情安排给石大力,后脚六七个管事才慢悠悠地踱步而来。 丫环彩莲在一旁,脸上十分为难,“诸位管事的步伐能够加快点吗?别让小姐久等了!” 就没见过走得跟乌龟那般缓慢的人,连丫环都无语了。 “臭婆娘,你敢这么对管事的说话,你是活腻了吗?” 其中一人踹了彩莲一脚,后者一个不防便跌宕在地。 陈楚楚冷哼一声,快步朝他们走了过去,那群管事的一愣,她便一挥手臂打了那人一巴掌。 那人,正是踹了彩莲一脚的人。 “我的人,岂是你能动的?” 手上火辣辣的痛,可见陈楚楚是用了很大的力气。 她板起脸,颇有气势。 那人的脸皮如城墙一般厚,此时,却肿了一大块,整个人都被陈楚楚打得精神恍惚。 “大小姐,你这是干什么!”有个管事募地发声。 “本小姐想做什么?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在本小姐眼皮子底下教训本小姐的丫环,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梁静茹吗?”陈楚楚态度冷漠,“还有,现在都这个时辰了,诸位管事也不必来了,既然本小姐说的话不管用,那你们今日便去领了月钱,早早收拾东西走人,府里可容不下你们这种作威作福的人!” 钱管事脸上不悦,说道:“大小姐,我们都是府里的老人了,哪里是你一句话就能打发的了的?” “就是,你仗着老爷的宠爱私自做主,改明老爷醒了,定会怪罪于你,待会儿看你怎么收场!” 陈楚楚都要被气笑了。 她是主子还是他们是主子? 做下属的做错了事,不反思自己的过错,反倒怪老板? “石大力!” 她话音刚落,石大力便意会,他上前一步笑意盈盈道:“大小姐说什么便是什么,若是诸位不配合的话,就别怪老夫心狠了!” “你……简直欺人太甚!”钱管事指着石大少,气得胸口发闷,“那草包……大小姐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居然要背叛老爷!” 陈楚楚无语地看着这一幕。 钱管事无理的指控,让她直呼好家伙,连智商也没有! 彩莲捂着肚子从地上爬了起来,眼里隐隐有些泪花。 她长那么大,还没有人给她撑过腰,但是小姐现在却护着她! 春花也担扰地看了彩莲一眼,但她并未上前。 因为陈楚楚朝彩莲勾了勾手,“彩莲,过来!” 等彩莲过来后,陈楚楚便附耳跟她低语了些什么,彩莲瞪大了眼睛,春花十分不解。 陈楚楚不喜欢争吵,而且,她待在这里跟弱智也没什么好玩的。 于是,她便做了个甩手掌柜,将事情全权交给石大力处理。 当然,彩莲也留在了那里,她还有一些事情要交给她办。 绿意的动作倒是快,她要的那些药材,没花多少时间就备齐了。 陈楚楚满意地点了点头。 绿意看着她身边的丫环春花,疑惑不解地问:“小姐,黄莺呢?还有,这位是?” 她记得这是清楚阁的洒扫丫环,粗使丫环一个,身上还穿着粗布制的丫环衣裳,现在怎么会跟在小姐身边,真是奇怪! 陈楚楚三言两语就为绿意解了惑,并让她带着春花去领新的衣裳回来,春花自是感激不尽。 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当然希望自己待候的主子是个好相与的。 以往春花在外院接触不到陈楚楚就算了,如今春花有幸得了她的眼缘,被她提拔上来,刚才又见她如此护短,顿时让春花心生好感。 陈楚楚去了一趟楚生阁,为陈老爷诊了脉,脸色十分不好。 刺客剑上抹了剧毒,不知道陈老爷是怎么撑下来的,总之,御医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陈老爷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但余毒未清,他就一直处于晕迷状态,无法醒来。 命厨房里的人煎药,陈楚楚有些担扰陈老爷的情况,便自己在一旁守着,两位童子面面相觑。 经过一晚上,他们总觉得这个大小姐跟之前的那个大小姐不一样了,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他们说不上来,或许是变得懂事了! 而且,才一晚上没见,他们觉得陈楚楚好像长得更漂亮了。 就连她那张白皙的侧脸,都让童子多瞧了几眼。 “都下去!” 陈楚楚说道。 她用帕子给陈老爷擦脸上的汗,看不出行为有什么异常。 等童子退下后,屋内只剩下她一人,这时,她才拿出一布制的锦包来,一摊开,便见上面从长到短依次排列着银针。 那银针泛冷意,最长的那根又细得可怕,让人见了心惊不已。 这锦包是陈楚楚昨晚上从御医那里顺来的,御医心痛的表情,她现在还历历在目。 或许,御医以为她是好奇,问他要了拿来玩玩。 第十章 感恩戴德 施完针喝完药后,陈老爷的状态缓和了很多,面色也不那么苍白了,陈楚楚松了口气。 而那几个管事被赶出了陈家的大门,便见一行人骑马奔驰而来,为首的正是前来宣旨的钦差大臣。 他们直冲陈家而来,到了门口便有人高声说道:“谨遵圣命前来传旨,还不快让你家主人出来领旨!” 守门的小厮见了,自是小跑回去通报,不敢耽搁。 钱管事转了转眼睛,贼眉鼠眼地朝另外几个管事的说:“看,那个是传旨的钦差大臣马保顺,人送外号铁公鸡,他在皇上身边是个红人,那个草包就这么赶咱们出来,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所谓的小人,便是他们了。 几人商量好说词后,就一起冲过去想让马保顺给他们申冤做主,不料,却被一旁的待卫们持着剑给拦了下来。 “什么人?站住!” 剑端锋利,一不留神就会被去掉小命,钱管事惧怕地抖了抖。 见马保顺朝这看了过来,他心里涌起一丝希望,刚想开口说话,就见大门处出来了几个人。 为首的自然是陈楚楚,她未施粉黛,却如此袅娜娉婷。 出来时她脸色如常,但看到站在门外的钱管事时,嘴角却微微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一闪而过。 “彩莲,看来你教训得还不够啊,有些人还蹦跶得欢呢!” 彩莲有些歉意地低下头。 陈楚楚让她留在那盯着管事们,以免他们耍些小滑头,比如藏起和消毁行贿的私账等。 也让她看哪些管事不顺眼就教训哪些管事,毕竟小人作卒,陈楚楚让解雇的全是一些不良之人,动手都算是轻的了! 至于石大力为什么没跟哪些管事们同流合污,一是因为那些管事的觉得他是个厨子还不配勾结,二是他心中自有一番原则,不与那些管事的同流合污,这也是之前陈楚楚说他什么都清楚的原因。 陈楚楚挥了挥手,后面立刻有小厮上来将钱管事几人拉下去。 马保顺多看了她一眼。 任管事们再怎么叫嚷什么,陈楚楚都充耳不闻。 她上前几步微微朝马保顺颔首,说道:“家父晕迷在床,无法前来接旨,还望特使海涵!” “想必,你便是陈大小姐了,也罢,那便由你来接旨!” 马保顺拿过写着圣旨的卷轴,开始高声宣读起来。 路上宣旨的王公公不慎闪了腰,他途中碰见,于是便被派遣了这差事,实在是憋屈的很。 王公公长得尖嘴猴腮,说话也尖酸刻薄,让他万分不喜! 但王公公手里拿着他的把柄,他也不好推辞,只得受着。 而陈楚楚跪在地上接旨,心里十分痛恨这万恶的古代社会。 这动不动就让人跪的礼法,她实在是不喜欢,但她也不能以一个现代人的思维在古代大喊什么人人平等,要真这样做,只怕她会被人当做疯子给关起来! 陈楚楚心里清楚的很,所以她只是在内心吐槽,并没说出来。 她竖起耳朵听着,本以为皇上多少会加奖一下陈老爷的英勇付出,没想到,当马保顺宣读圣旨的内容越来越多后,她反而僵住了。 陈楚楚的身子僵硬,好似连呼气吐气都有些不顺畅。 这圣旨是什么鬼? 因为陈老爷救驾有功,皇上感念她对四皇子的一往情深,将她封为四皇子的妾,让她感恩戴德? 陈楚楚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这狗皇帝还真是狗,她爹救了他,他就拿这个来敷衍了事。 真是不把商人当人看,以往进供给宫里的金银珠宝全都喂了狗! 陈楚楚气得牙痒痒。 这旨是不能接了! 她朝绿意递了个小眼神,便暗中给自己地逼出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然后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绿意扶住她,奈张地大叫:“小姐你怎么了?小姐你不要死啊!你要是死了绿意该怎么办?而且老爷可就剩下你这一根独苗了,呜呜呜……小姐你快醒醒!” 现场一片骚乱。 陈楚楚在心里给绿意比了个大姆指,心道:姐妹,可真有你的! 眼下这种情况,马保顺也是第一次见,他手握圣旨,一张老脸抽了抽,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相传陈家有位草包大小姐痴心四皇子已久,今日所见果然名不虚传,听到圣旨都高兴地吐血了! 要是陈楚楚知道马保顺心里这么想,她一定会跳起来给他一巴掌,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她明明是气急功心,怎么就高兴地吐血了?真是无语! 但四皇子是谁?那是周天送!周天送是小说里的男主啊! 陈楚楚不止一次地吐槽《不爱江山爱美人》这本小说里的剧情。 女主雁北云婷是雁北府的嫡出小姐,渣父迫害她的生母亡死,让后母上位,她从小便被虐待,却一直隐忍不发,机缘巧合之下便跟随医仙蛇手学了医术和毒术。 她早先和太子周青有婚约在身,多次被男主挑拨离间后,才毁婚并打算报复周青。 雁北府权力滔天,再加上女主的舅舅家强大的背景,男主得了相当大的助力,周青自然在他手上连连败退。 这时,女主突然发现在相处的过程中,她已经深深地爱上了男主,两人当即便确定了心意。 反派墨赢之是前朝余孽,他见周青不敌男主,便暗中制造了些骚乱出来,却在作案现场被女主窥见了真容,身份被识破后,他立马就伤了男主并组织兵马起兵造反,直逼宫门将皇上给杀了。 他血洗宫殿,才当了一日的皇帝,男主就被女主救回一条命来,带着兵过来取了他的命。 陈楚楚直呼了一声,神! 墨赢之三千兵力,居然打不过男主这边包括女主在内的二十几人,这剧情,她真是服! 结局显而易见,男主最后以平叛乱党之名,如愿以偿地当上了皇上,而女主也与他定情于世,成了一国之母,从此母仪天下。 陈楚楚就不明白了,男主不温柔又不多金,女主眼瞎心也瞎,为什么这部小说还有那么多人看? 包括她也看得滋滋有味,果然是她太俗套太无趣了吗? 一般陈楚楚看小说,不看完大结局她就不甘心。 这本小说,她来来回回翻了三遍,若是纸质版的,估计她会把书页都给翻烂了。 反派墨赢之凄惨死去,太子周青在牢狱里懊悔终身。 这两人的命数如此,都是为男主和女主做衬,真是可悲又可叹! 墨赢之是反派就不说了,周青作为一个男配下场都这么惨。 陈楚楚悲哀极了,她只屈屈一个草包大小姐的名头,不用想都知道,这一次会是她最大的劫数。 跑龙套的一般都活不久,当妾?这不是让她去送人头吗? 陈楚楚才不要! 这妾,她不想当,谁爱当谁当去,要是谁逼她去当妾,她便剁了谁孙子,让他再也不能人道! 第十一章 国泰民安 皇上在寝宫里打了个寒碜。 阳春三月,应是春暖花开、万物复苏之际,他怎么感觉有些冷? 难道是因为他昨晚奋战到天亮,所以不小心着了凉? 想到这里,皇上脑海里浮现出张婕妤那妙曼的身影,浑身难受,便再批不下奏折,起身前往后宫。 在一旁待候的包公公无奈地摇了摇头,皇上终日沉迷美色、不理朝政,这周朝就要亡了啊! 马保顺拿着圣旨回宫复命,而皇上在颠鸾倒凤、好生快活。 陈家一老一小都在晕迷不醒,马保顺差事没办好,头疼难耐。 陈楚楚装得太像了,就连他带上来打算给陈老爷医伤的御医也没看出什么来,还把她的病情说得更为严重,说她命不久矣! 马保顺行事那么多年,面对这种事情,一时无法决策。 偏生他一入宫,皇上还留了一大堆的奏折让他代批,一个皇上窝囊成这样,实在是让人唏嘘不已! 赢河流域大发洪水泛滥成灾,如今受灾地区难民四溢,加上知县和地方官不作为,他们朝着其他各地散去,终日以乞讨为生。 缺衣少食又难以饱腹,别说救济金了,朝廷连最基本的救济粮都没拔下来,最后不可避免,难民举旗暴动,在各地都掀起了波澜。 各大臣纷纷进言,太子周青和四皇子周天送更是临危请命,要求前去振灾、抚慰受灾的难民们。 马保顺头痛难耐。 他风风火火地去了一趟后宫,不顾众人阻拦闯进暖香阁,从床榻上将光溜溜的皇上给扯了出来。 “啊!” 张婕妤酥胸半露,她飞快地裹住了被子,大叫一声。 皇上披上衣裳,面上露出不悦之色来,“马保顺,你这般做态成何体统!” 说来说去,还不是怨他来坏了事情?他倒觉得挺体统的! 不过,话当然不能这么说,除非他的乌纱帽不想要了。 “老臣惭愧,非是有要事相言,绝不会触犯龙威!” 皇上听后点了点头。 这下,他总有个台阶上了,不过,他面上还是狠狠地骂了马保顺一番,“此次,朕念你初犯,便不与你计较,若有下次,朕绝不轻饶!” “是!”马保顺低下了头,十分顺从,仿佛方才从床上一把将皇上给拽出来的人不是他一样。 张婕妤愤恨的火焰差点就要从眼睛里面灼烧出来。 马保顺这个老匹夫,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在这一刻过来! 她差点就要讨得皇上欢心,让他亲口允了她升位一事。 如今,一切都是徒劳! 马保顺还不知道他就这么被人给轻易恨上了,皇上嘴上说得好听最后连个屁都没放出来。 张婕妤眼看着两人离去,右手紧紧地抓住了被子,气愤不已。 “小主,这……” 有丫环上前想安慰她几句,却被她抓了头发过来抽了几巴掌。 早朝商议之事未了,有心为民心系周朝的忠臣再次进谏。 “不见,将他轰出去!” 皇上话言刚落,马保顺在一旁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那阴测测的眼神,看得他心里发怵,立马就将人给召了进来。 来人是李昌儒,他穿着官服一脸凝重地跪下:“皇上万岁!臣此次来是为赢河流域发大水一事,灾情使民不聊生及多处地方多生事变,为了国泰民安,还望皇上尽早下决策!” 皇上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背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良久,才道:“那依爱卿所言,朕该如何是好?” 李昌儒挺直了腰杆,“自然是开仓放粮,救济灾民……” 马保顺听着点了点头。 皇子瞥了一眼他,又坐回位上,问:“马钦差有何见解?” “老臣认为李卿事言之有理,赢河水患若是不治,必将后患无穷!” “嗯,那便传令下去,从国库里支出二十万两银子用于振灾,至于具体事由,便由李爱卿处理。” “这……”李昌儒有些犹豫,“皇上,国库这些年入不敷出,怕是拿不出那么多银两来振灾了。 皇上冷哼,重重地拍案而起,“放肆,李昌儒!每年赋税愈重,国库怎会入不敷出?是否有人贪赃枉法,私动国库?” 马保顺揉了揉额头,心想国库怎么样,皇上自己没有点数吗? 况且,视金钱如粪土,大造宫殿,挥霍无度,私动国库的人是谁,正是皇上自己! 他跪下,道:“近几年庄稼的收成不好,赋税之重,农民也早有愁言;朝上官职过多,薪酬丰厚,闲职占的不在少数;皇上后宫佳丽三千,光脂粉衣裳每月便花上万两;此番洪灾,国库空虚,皇上勤政爱民,也是没办法的事!” 李昌儒听了也叹了一口气,摇头不已,“皇子向来以宽厚着称,如今国库这般,也着实是不怪皇上。” 看着这一幕,皇上气得胸口发疼,真当他好骗吗?这两人居然又惦记起他的私房钱来了! 一想到钱,他就又想到了富得流油的皇商,便问包公公:“都这个时辰了,王公公怎么还没回来?” 包公公给马保顺递了个眼色,然后才说道:“皇上,王公公闪了腰,现在宫外医馆呢,他派人递了信回来说估计要待上半个月,近日怕是不能在皇上跟前待候了!” 皇上觉得甚是荒唐。 现在竟连包公公也糊弄他不成?但他转而一想,似乎又不可能,包公公跟在他身边六年,不可能拿这事来哄他。 看来,王公公真是闪了腰,比他还年轻,就腰不好! 皇上对他嗤之以鼻。 “那旨意呢?王公公应该传到了?谁接的旨?那皇商可醒了?” 包公公答道:“不曾!” 他的回答模棱两可,皇上一时之间有解不解。 马保顺说:“圣旨在那!” 说着,他指了指案上的卷轴。 皇上恍然大悟,圣旨就在他眼前,他居然没看到! “陈家无主事者,父女皆两晕迷不醒,无人接旨,臣便搁下了。” 马保顺心想,他总不能将圣旨在塞在下人手里就走! 都怪那王公公! 皇上猛地坐下,屁股生痛,他想着自己私库里白花花的银子就要像流水一般流出去,便心痛不已。 李昌儒更是往他伤口上撒言,再次说道:“不知皇上能拿出多少银两来?赢河水患刻不容缓!” 皇上心里骂咧咧,最后被坑了十几万两,那是个悲痛不已。 第十二章 医仙蛇手 没想到御医会留在了府上。 陈楚楚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内心苦不堪言。 其憋屈的程度竟不亚于被掏空了一大半私库的皇上。 御医再次把脉,再次摇了摇头,“唉,你家小姐脉象奇特,老臣医术不精,实在是没办法。” “呜呜呜……我家小姐昨日落了水,瞧着身子并无大碍,也没寻大夫来看看,如今怎么就要一命鸣呼了?”绿意哭唧唧地说,“我可怜的小姐啊!” 黄莺只躺了一会儿,没想到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她当场就说:“呸呸呸,绿意你瞎说什么呢?小姐吉人自有天相!” 彩莲也面带愁容。 这边,童子却一脸高兴地跑了回来,道:“大夫,你快来看看,我家老爷醒了!” 童子此举,看来怪没规矩的,但是御医并没有计较太多。 “那老臣便去看看!” 陈老爷的确醒了,但他出了很多汗,精神还有些恍惚。 直到童子告诉他陈楚楚快不行了,他才回过神来,鞋也没穿就要冲出去,还是童子把他拉回来穿戴整齐才和他一起过清楚阁来。 路上,自然遇到了御医,他被气得不轻,昨晚上陈老爷是怎么救回来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但无论御医怎么说,他终究是还抵不过陈老爷那思女之心,最后随着陈老爷又回了清楚阁一趟。 陈老爷一看到床上面色苍白如纸的陈楚楚,就飞快地走了过去,在旁边哀嚎不已。 绿意看得一愣一愣的,最后跟着那嚎啕低声抽泣了起来。 不知道的,还真让人以为陈楚楚已经香消玉殒,就这么去了! 其他人不知情,见气氛如此悲伤,也跟着落了泪。 一时之间,屋内哭声不止,御医看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真是红颜薄命啊! 然而,陈楚楚的耳朵差点都要聋了,要不是绿意拉了陈老爷一把,让他喝口水再嚎,她这会儿估计早就崩了,实在装不下去。 好在黄莺也是机灵的,见绿意那夸张的演技,又见陈楚楚呼吸不似寻常,也猜到陈楚楚是装睡。 她立即寻了个由头,将御医和其他人请了出去,就连陈老爷也被无情地拒之门外。 “小姐,他们都出去了!” 绿意小声说道。 陈楚楚被黄莺推了推,便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松了一口气。 “我说要为你沐浴更衣,便让彩莲和春花去准备了,这会儿,御医正在楚生阁为老爷诊脉!” “嗯,我知道了。”陈楚楚点了点头,“哦,对了,圣旨应该带回去了?” “那个钦差大臣走了,圣旨也拿走了!小姐,你装得太像了,我看他在那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根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绿意话语中有些笑意。 “那可多亏了你个小机鬼啊!”陈楚楚宠溺地点一下绿意的额间,“你要是不配合我,这戏就难收场啰!” “以往,小姐还心心念念说要嫁给四皇子,如今怎么不愿了?” 黄莺疑惑不解。 陈楚楚收了笑意,说:“黄莺,我不愿做妾,我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与她人共待一夫!” “但这世间,不都这样吗?小姐,除了我们老爷,你还见过多少个男子是只娶一妻的?他们大多数都是妻妾成群啊!”黄莺说道。 她们生来如此,古代社会的思想从小便根深蒂固。 陈楚楚也不强迫她理解,嘴上说道:“反正,我是不会嫁给四皇子的,我不喜欢他,也不能容忍他!” 话音刚落,窗外的黑影一顿,飞身离开。 “小姐,你不喜欢四皇子了?”绿意惊呼,“那你喜欢上谁了?” 自那晚起,小姐对四皇子的态度便冷了,也从不在她耳边时时刻刻提起四皇子了。 绿意是从小陪着陈楚楚长大的,别人不了解陈楚楚,她还不了解吗? 早些时候,她便怀疑陈楚楚移情别恋了,只是不知是哪位情郎?在京中可叫得上名号? 陈楚楚无奈。 她不明白,话题怎么扯远了? 见陈楚楚沉默不语,绿意不依了,“小姐……” 黄莺看着她,也好奇的很。 这世间,还有谁能比得上英俊潇洒、文武双全的四皇子? 两个人目光灼灼,陈楚楚又好笑又无奈,“别问了,没有人。” “嘁,我才不信,小姐骗人!” 绿意使着小性子在衣柜里翻找衣裳,却募地看见梳妆台上放着一根珠花镶金的簪子。 她疑惑道:“咦?这簪子怎么在这儿?我找半天,原是以为丢了!” “什么簪子?” 陈楚楚只是随口一问,绿意刚要回答,便有人敲响了门。 黄莺嘘了一声,前去开门,陈楚楚便躺回床上闭上眼睛。 绿意将珠花镶金的簪子收回盒中,便照常拿过屏风。 彩莲和春花抬了水过来,黄莺看了看外面无人,便一把关上门。 “嘘,小姐醒了,别出声!” “是!”两人低眉垂眼应道。 陈楚楚睁了眼,向她俩招了招手,“快过来,我有话要说!” 几个人围在一块,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晃脑,叽叽喳喳的。 明天一早,京中便多了件传闻,大街小巷议论纷纷。 陈老爷之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为了病躺在床的爱女,花重金救医,赏金之高让人眼红不已。 “师父,有活了!” 一个扎着两麻花小辫的童子,手里抓着写着悬赏的纸张,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 男子皱眉,不悦地说:“前些日子不是才接了一单吗?” “哼,也不知道是谁,那些银两都拿去卖酒了,还接济难民,我们都快掀不开锅了!”童子努了努嘴,“再不接活,赶明我饿死,我看师父你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男子无奈,道:“拿来我看看,酬金是多少?少了我可不去!” 童子鄙视地看着他,将纸张给递上,“你看,耳东氏陈家是这一带有名的富商,要是将那大小姐治好,接下来咱们就不愁吃喝了!” 男子看完,沉思了片刻,童子见他还拿不定主意,催促道:“哎呀!师父,你别再犹豫了!” “我不去!” 童子大惊失色,他围着男子左看右看,最后生气地往地上踩了几脚:“我看你就是顽固不化,陈家给那么多钱,为什么不去!” 男子负手而立,道:“这世上病人千千万万,唯有陈家,我不治!” “你……哼,我不理你了,让你自生自灭去!”童子气得拿手指着他,眼泪一滴滴掉下来,“什么医仙蛇手?你就知道终日摆弄些草药和毒物,从来不愁生计,清高的很!等没米下锅,我看你吃什么!” 童子说完,跑着跑了出去。 男子轻叹了一口气。 第十三章 谎话连篇 那天下的旨意就这样被人给无视了,盖了大红章的卷轴放在案上,皇上面上布满了愁容。 他刚跟四皇子大吵了一架,原因当然是为那一旨婚约。 瞧着皇商之女容貌俏丽,虽是个草包,什么也不会做,但她有一个家财万贯的爹啊! 皇上想不明白,四皇子怎么就不喜欢呢? 况且,女子无才便是德,一个妾,要求不必那么高! 可四皇子就是不肯,说是这辈子宁愿孤独终老,也不要娶陈楚楚。 两人闹得不欢而散。 皇上叹了口气。 包公公在一旁说道:“陛下,你可千万不要因此事而坏了与四皇子之间的情分啊!” “朕知道,不用你来提醒!” 皇上一挥袖子,将墨砚挥了出去,墨水溅到地上黑了一块。 包公公猛地跪下,道:“老奴该死,不该对陛下指手画脚!” “罢了,平身!”皇上看着圣旨,目光久久未从上面移开。 他的小金库…… 看来,皇上还是没有改变主意,若执意如此,他也不好交差! 包公公内心惶恐,不敢起来,而是说道:“还望陛下三思而后行,京城贵女何其多,为何非要一身份低下的商人之女做四皇子的妾室?要真讲起来,那是门当户不对,文朝百官会如何看待陛下?之前陛下封了皇商,大臣们可是颇有怨言!” 皇上冷哼了一声。 身在皇家,周围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是可以用作筹码的对象,包括他的骨肉亲情。 联亲这种事也见怪不怪了! “罢了,若是他不喜欢,朕也不好强求!” 听完,包公公松了口气。 要真让四皇子娶了个草包回来,殿下还不得扒了他的皮。 不对! 殿下为什么会扒了他的皮? 包公公额头隐隐有些冒汗,他是不是会错了意?应该让皇上把旨意递下去? 不管了,有事让那货担着。 包公公想着,又命人摆驾。 皇上许久不去东宫,这一次前去,着实是轰动了整个后宫。 皇后听到消息后又惊又喜,令人梳妆打扮了一翻。 结果到头来一场空,皇上说了几句话便走了,连饭也没吃。 当即,一桌的饭菜被皇后给掀翻了,“他又去那个狐媚子那里,真不知她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人不爽的很!” 而且,把死老四不要的婚约塞给她儿子?他倒是想的美! 人家救了他的命,他倒好,抠得不想给赏赐就算了,还想算计人家一把,应该说真不亏是皇上吗? 皇后眯了眯眼。 “娘娘,奴婢有个法子!” “哦?说来听听!” 丫环向皇后附耳低语了几句,后者听了嘴角疯狂上扬。 早该教训这个狐媚子了! 京城诸多医馆里,最有名的一个医馆便是百草堂。 一身太监服饰,王公公清秀的脸庞上满是享受,“啊……嗯……再用点力……啊……舒服了!” 推拿按摩的老师傅无语地说:“王公公,请你不要发出这种声音!” 他说着,手下一重。 王公公的骨头咔嚓一声响。 顿时,一道杀猪声响起。 “臭老头,你是要谋杀吗?下那么重的手!” 这下,他的腰真的要断了! 王公公趴在塌上,反手摸了摸腰部,哎呦一声坐了起来。 老师傅说:“是你让我用力的!” 这臭老子谎话连篇,分明就是故意的! 王公公咬咬牙,“不跟你计较了,主子在等我呢!” 他似炫耀般朝老师傅看了一眼,便一个飞身朝窗口跳了出去。 老师傅叹了口气。 主子什么时候行动啊! 这都多少年了? 相约处是老地方,一个茶馆,开了挺久了,有个文雅的名字叫阅香阁,说起来,这处的资产还是陈家名下的,每日营利倒不少。 身着一墨色衣裳,男子行装简便,身上显眼的便剩腰间一把佩剑而已,他相貌俊朗,气质非常人。 王公公悄咪咪地从窗口跳进来,就受到了死亡的凝视。 不过他不甚在意,行了个礼便翘着翘兰花指绕着一旁的碎发,道:“主子,有何事吩咐?” 才多久没见,他的姿态倒越发放肆了! 墨赢之品着茗,淡淡的茶香回荡在鼻尖,他顿了顿说:“赢河水患一事,李昌儒已前往处理,你带人过去掺一脚,适当给他们制造些争端。” “主子这么快就知道了?” “这事,菜包跟我说了。”墨赢之点了点头,“对了,听说你闪了腰?” “嘿嘿,主子,这是障眼法,我怎么可能闪了腰呢?” 王公公有些不好意思。 他坑了老马一把,现在心里还乐着。 不过,旨意没传到,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陈家有个大小姐,草包一个,是众所周知的事,别说琴棋书画了,对礼仪和女红也一窍不通。 她连字也认不得,居然妄想飞上枝头当风凰! 王公公嗤之以鼻。 不知道这皇上是怎么想的,当年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老了就钻到钱眼里了? “无事就好,此事不得有任何差池,你明白吗?” 李昌儒最近对太子颇为提拔,作为一个长年在皇上底下做事的钦差大臣,他在朝中威望甚广。 “啧,主子还是想让他们兄弟之间互相残杀吗?可我们蛰伏了那么多年,也是时候要出马了,这样一来,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墨赢之将空了的茶杯捏在手里,一发力,那茶杯便尽数碎裂。 王公公低头看着他。 少顷,墨赢之开口说道:“我就是要看着他的儿子为了那个位置互相残杀,甚至到了最后,让他亲眼看着他所谓的骨肉将他杀死!” “是,主子!” 王公公行礼,态度恭敬。 他知道,这是主子心里的阴影,如果这是消除阴影的唯一办法,那他一定全力以赴! 不过,跟反派死于话多这一个道理是一样的。 明明有实力可以颠覆山河,却非要绕东绕西,给主角送了经验,又送人头,搞到最后一败涂地。 所以说,对于墨赢之的这种做法,陈楚楚并不理解。 常言道,旁观者清,可她作为一名读者,其实也没看明白。 门外排了长长的一列队伍,很多人是为了高额赏金过来的,其中不乏是皇宫里出来的御医。 想来,皇上并没放弃呢! 第十四章 富得流油 陈楚楚托着腮置于楼阁之上,往下俯视着地上小小的人。 她记得,南朝灭亡之际,也是周朝开创之时。 当前在位的狗皇帝,全名叫周年庆,他原是南朝时朝廷官员周日周家一旁支的庶子,幼时有幸被选为南朝太子的陪读,之后更是因学识渊博,成功坐上了太傅之位。 南朝太子墨镜跟他交情不浅,很是信得过他,逐渐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心腹,没想到头来,却被反咬了一口。 周年庆联合墨镜一母同胎的兄弟,陷害了墨镜。 他本能继承皇位,一失足,整个南朝都覆灭了! 周年庆没有站在任何一边,他利用完人后,便反杀了那人,并下令放火烧了整个行宫,当时许多宫人被囚禁在里面,被活活烧死,其中不乏刚出生的婴儿。 那婴儿小小一只,刚出生才活不到一个时辰,便殒了。 那夜,火光冲天,周年庆上位,改国号为周。 只是从那以后,他整个人都癫狂不已,夜夜笙歌、不务国事。 有人认为,皇上是受了什么精神刺激,所以才会颓废不已。 马保顺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是跟着周年庆一起谋权篡位的开国元老,自是知道周年庆的厉害之处,根本不相信周年庆是昏君,造成现在的局面,也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陈楚楚倒是知道其中的隐晦,但她可不会旁白无故就揭露出来。 皇上操劳万机,名下仅有皇后所生的太子周青、朱贵妃所生的四皇子周天送、马贵妃所生的三皇子,张贵妃所生的二公主和大皇子,人丁稀少。 太子和四皇子应该是为皇位争得比较猛烈的两个人,相比之下,大皇子倒是个咸鱼。 想到这里,陈楚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便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响起。 “哈哈哈……” 绿意怒视了她一眼,“小姐!” 陈楚楚还是止不住地笑。 她不喜头上发饰繁重,便仅用蓝色的发带绑了头发,高高串起,眉眼之间略有些许英气。 但她笑得好不正经,抱着肚子坐在漆红的椅子上,那软烟罗质地银红色的襦裙下摆被她脱了鞋的脚踩着,若是行走中也这样踩着裙摆,指不定会摔个狗啃泥。 春花无奈地将她乱扔在地上的鞋子捡了回来,劝道:“小姐,快把鞋给穿上,地上凉!还有,小姐,你可不要忘了女诫里说的,在外人跟前不能露脚!这要让人看到了,该怎么办啊?” 春花认得一点字,她生母早亡,生父是私塾先生。 因生父久病缠身逝世,她才卖身葬父,被陈老爷给买了下来。 能认字是好的,不过,女诫枯燥乏味的很,尽是些之乎者。 陈楚楚在厢房看到,好奇之下翻看,才半页没到就扔掉了。 什么女诫?无趣的很! 女子被窥见了脚,便是被毁了贞洁?那定下女训的人,指定都有着不少的毛病。 对于陈楚楚来说,女诫,形如虚设,她一介草民,又不是贵女,学这种东西干嘛? 而且,那日雁北云婷落水,被周天送救下还给抱了个够,她怎么没见吃瓜群众们传出来什么舆论? 说到底,还是权力至上,要换个人,分分钟被唾沫给淹死。 听到春花这种言论,陈楚楚摆了摆手,道:“没事,在场的都是自己人,况且,这摘星楼也没人能上来,下面有人守着呢!” 绿意也掩嘴笑着说:“你个小丫头片子,肚子里倒是有些墨水!不过啊,小姐生性潇洒,从不拘泥于这些小节!” 陈楚楚无语。 直白点说,她就是个草包! “姐姐可别笑话我了,我那点文采,哪里比得上小姐呢?” 春花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当她说完,周围雅雀无声了。 绿意和黄莺待候得久,自家小姐有几斤几两,她们还不知道吗? 除了在经商方面有些手腕,会胡弄些女儿家的小玩意外,其他的,她们真不敢说陈楚楚会什么。 不对,好像还会开药! 不过那药方连御医也看不懂,着实是不知道算不算是会看病的。 之前那药方有两份,其中就有黄莺的一份,陈楚楚感念她身体疲惫,便顺手给她开了一份。 黄莺不知道她记忆中的小姐,壳子里已经换了一个人,见药熬好,她跟绿意说完遗言后,才心惊胆战地喝下去,最后却出乎意料的,感觉精神充沛了许多。 吃不死人,那应该是会? 陈楚楚处在黄莺的质疑之中,仍旧未被她完全肯定。 “行了,把鞋子给我,我自己穿就好了。” 生怕连穿鞋子都要人待候,陈楚楚一把夺过春花手里的绣花鞋。 虽然是布的,但可真别说,上面绣着点点桃花,还挺好看。 她小声嘟囔着,突然就听见下面传来了轰动声。 “快让开,快让开,医仙蛇手来了!”扎着两麻花小辫的童子,以小小的身躯,愣是在人群中开了一条小路。 他身后跟着一个戴着竹编草帽、脸上戴着面纱的中年男子。 吃瓜群众们议论纷纷。 “什么?医仙蛇手?” “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医仙蛇手吗?他当年,年纪轻轻就习得一身好医术,听说,能让濒临死亡的人起死回生呢!” “没想到老夫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医仙蛇手一面!” “他不是归隐山林了吗?怎么又出来了?” “医仙蛇手也是冲赏金来的吗?但是他怎么可以插队!” 任凭众人怎么说,男子皆是双耳空空,根本没当回事。 陈楚楚看着,心下若有所思。 那个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男人,居然会是医仙蛇手? 不会是被什么人冒充的? 她记得这个时候,医仙蛇手正在云游四海,怎么会戴着顶草帽跑来这里呢? 她老爹挂的悬金可不少,凡是前来为她看病的,不管能治不能治,都会意思意思。 少说有千两,多了有上万。 “小绿,你派人下去看看,这个医仙蛇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若是假冒的,让人给轰出去罢。” 她老爹富得流油,却也不是谁都能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