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阙》 第一章 整个咸阳城笼罩在一片火光之中,每一条街道都有举着火把巡查的兵士,他们一家又一家的搜着,铠甲撞击声在这夜晚显得特别森冷。 一辆马车吱呀呀的在街道上行驶,在这个除了巡查士兵便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显得尤其突兀。 然而没有一个士兵上前询问盘查,因为那马车之上高高悬挂着一个齐字。 马车一路朝城门驶去,所到之处士兵纷纷让至两侧,畅行无阻。 越近城门火光越盛,终于在临近城门之时,有人将马车拦了下来。 清风与清明跳下马车,上前两步来到出声拦下马车之人的面前,清风挑了挑眉问道:“我家家主有急事需要出城,葛先生难道要盘查不成?” “在下不敢。”葛先生朝清风微微弯腰算是行礼,他的身后是几百士兵高举的火把,映衬着他的身形特别高大,他转身面向马车深深作揖,而后朗声道:“将军得贵主相助,终于在今夜斩杀暴君,然暴君唯一皇子江若却不知所踪,在下奉命在此严守城门,职责所在还望贵主见谅。” 马车之内并无声音传出,一旁的清明冷哼一声:“葛先生这是何意?难不成葛先生以为,那江若在我家家主的马车上不成?” “在下不敢如此作想。”葛先生恭声道:“只是职责所在,还望贵主能够掀起轿帘让在下看上一眼。” “你好大的胆子!”清风怒斥道:“我家家主的马车,竟是你想看便能看的?!” 葛先生没有回话,只是盯着那马车一眨不眨的瞧着,态度坚决。 马车之内终于有声音传出,那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又带着一丝清冽,淡淡的如同春风拂面:“葛先生职责所在,自当看上一眼的,清明打帘。” 清明闻言恭声应是,他朝葛先生瞪了一眼,这才上前掀起轿帘。 轿帘一掀开,马车内的光景便一览无余,只是这光景却让葛先生颇有些尴尬。 齐家家主一如既往的丰神俊朗,他依旧身着一袭白衣,只是那白衣却是大解,露出胸前精壮,他的膝间埋首着一名女子看不见样貌,只是那褪至背间的衣衫,让人能够一眼辨别出是一个身段姣好的女子。 这番光景,凡是瞧见的人都知晓先前马车内发生了什么,也终于明白齐家家主那一丝慵懒从何而来。 葛先生红了一张老脸,移开视线:“多有得罪,还望贵主莫怪。” 说完他回身朝身后朗声道:“开城门,恭送贵主出城!” 城门缓缓打开了,葛先生与他身后的士兵纷纷退至两侧,让出了出城的通道。 清明放下轿帘,轻哼一声这才与清风一道跳上马车。 马车又吱呀呀的行驶起来,穿过厚厚的城门朝城外驶去。 看着那马车越行越远,葛先生忍不住啧啧两声:“传言齐家家主不近女色,今儿个看来却并非如此,也难怪,齐家家训身为家主一生只能迎娶一妻,齐家家主那般的人物也总归是个男人。” 旁边有人凑上前来迎合道:“是啊,从前只觉得贵主是个谪仙般的人物,虽是待人平和却总不敢过于亲近,今儿个倒瞧见了谪仙终于归了凡尘。” 葛先生闻言收回目光,他摆了摆手:“这些终归不是我等可以议论之事,关上城门继续搜查江若才是。” 他说完长长叹了口气:“斩草不除根,总归是个隐患。” 此时这个隐患正坐在马车之内抱着一个梨,毫无形象的啃着,她啃的两颊鼓鼓,还不忘口齿不清的评价道:“味甜汁多,是个好梨!” 齐皓闻言抬眸看她一眼,俊眉微微蹙起,今夜宫变血流成河,暴君被当众斩于殿前,就连他那些妃嫔与子嗣也悉数被斩,他不忍江家一脉就此断绝,故而先行一步将暴君唯一皇子救下。 可万万不曾想,这皇子竟然是个女儿身! 他救下她的那一刻,她第一句话不是感谢,也不是宣誓她的仇恨,而是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可怜兮兮的瞧着他:“有吃的么?” 从她与他相识的那一刻,她片刻也离不得吃食,即便是先前在城门之时那般危急时刻,也不肯放下执念。 自己允了出了城门给她一个梨,她这才与他配合。 齐皓细细打量着这个专心致志啃梨的家伙,一身女装却毫无女子矜持,她肤色白皙样貌姣好,一双大眼尤为灵动,只是那双眼只盯着手中的梨放光。 她的面上丝毫没有满门被灭的痛楚,啃着梨一张小脸扬着笑意,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仿佛今晚被灭门的不是她一般。 齐皓眉间高高拢起,这当真是暴君唯一的皇子? 他轻咳一声,终于引来她的目光:“你当真便是江若?” “废话。”江若芸嚼着梨口齿不清道:“是你将我从宫中接出来的,我不是江若难道你是江若?” 她说完吧唧吧唧咽下口中的梨,又开口道:“不过我不叫江若,我叫江若芸。” 齐皓揉了揉眉间,显然有些头疼:“为何你是个女子?” 江若芸翻了翻手中的梨,确定只剩下果核,再无一丝果肉可啃,这才一把将果核扔出窗外,拍了拍手对他道:“父皇担心别人笑话他生不出儿子,便骗别人我是个男子,你当体谅一个老人的那点可怜的羞耻之心。” 一向云淡风轻温文如玉的齐皓,听了这话也忍不住冒出一脸黑线来,这货确实是他从宫中救出的,她的母妃将她藏的极好,就连身边的宫人也各个为她赴死,只是他不明白,得众人拼死相护之人,怎的是她这般没心没肺模样。 齐皓轻咳一声道:“今后你有何打算?我知晓暗玺在你手中,暗玺可打开皇陵,调动驻守皇陵的守陵人,你若想……” “你不说我都忘了。”这货闻言在身上胡乱翻找一气,而后终于在衣衫暗袋之处,翻出一个印章大小的黑玉来,她伸出手将黑玉递了过去,一双水灵的大眼眨巴眨巴的看着他道:“这玩意我拿着也没用,跟你再换个梨可好?” 第二章 齐皓顿时一阵无言,这黑玉确实是暗玺不假,江家自建朝以来已有两百余年,凭着暗玺可以打开皇陵调动守陵人,守陵人各个皆是以一敌百的高手,而守陵人驻守皇陵两百余年,至少有三千人之众。 若是全部放出,天下必定大乱。 这样一个人人为之争的头破血流的暗玺,在她眼里竟然只值一个梨?! 江若芸见他不接,以为他不愿,有些悻悻的收了回去:“一个梨的价钱不能再低了,父皇同我说过,以后我混吃混喝都靠它了,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这已经是贱卖。” 她将贱卖二字咬的极重,一脸这是我的底线的模样。 齐皓忍不住又是一阵头疼,看着她半响,这才寻回自己的声音:“既然你无逐鹿之心,便先随我回齐家,待了有了其它的想法去处,再作安排。” 说完他便闭了眼,不再看她,短短两个时辰的相处,他的头已痛了不下十次,比十五岁那年当上家主之时更为头痛。 偏偏这货是个没自觉的,她打了个哈欠便朝他靠了过来。 齐皓猛然睁开眼,以手隔开她。 这货十分不满的朝他瞪眼:“我困了,借我躺躺!” 齐皓额间隐有青筋跳动,他好半响才稳固住自己面皮淡淡道:“男女授受不亲。” “授受不亲?”这货轻哼一脸不屑:“先前我们都亲过了!” 为了证明先前他们确实亲近过,这货一把便拉下自己的衣衫:“就是这样亲的,难道你忘了不成?” 雪白的肌肤一入眼帘,齐皓急忙撇过头去,俊脸之上有着一丝尴尬:“先前不过是权宜之计,怎可与此时相提并论。” “我不管,反正是亲过的!”这货丝毫不讲理,梗着脖子就往他的怀里钻。 齐皓何曾见过这样的女子,顿时俊脸羞红,偏偏这货衣衫领口大开,香肩露外,他又不好以手推拒,三两下便让她钻到了怀中。 这货心满意足的枕着他的双腿,伸手环抱着他的腰身,满足的嗟叹出声:“以往我困时,父皇与母妃便是这般让我抱着睡的。” 她的声音浅浅淡淡,软糯带着一丝鼻音,齐皓心头一软,语声不由也放柔了,他轻咳一声偏着头道:“你将衣衫穿好,我不赶你便是。” 这货闻言倒也自觉,松开环抱着他腰间的手,整理好衣衫又抱了上去,小脸在他轻薄的衣衫上蹭了蹭,砸了砸嘴巴呢喃着:“先前有些冷……” 齐皓满脸的黑线又跑了出来,他低头正准备斥责她两句,却见她合了眼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她长长的睫毛在烛火的映照下投出剪影,小小的脸上带着放松后的疲惫。 再怎么没心没肺,经历这样的事情,总归是怕的吧? 齐皓轻叹口气,说起来他也是她的灭门仇人,可她对自己却是毫不设防,更谈不上有一丝恨意,这样的性子也不知是好是坏。 他移开目光,闭上眼将满目的思绪掩去。 天下四分,四国鼎立。齐家不属于任何一国自成一脉,立足四国之央。 齐家虽不受四国所控,但势力却遍布四国各个角落,齐家虽不是王,却凌驾于四国皇室之上。 得齐家者得天下,这早已成为妇孺皆知之事。 但齐家却不参与任何政事,任凭各国朝政震荡王权更迭,齐家仍是那个齐家。 齐皓心中默叹口气,此次相助凌旭也是无奈之举,齐家先祖曾得凌家人相救,赠与凌家家族信物,凌旭持信物相求,他不能拒绝,所以这是他欠江若芸的,也是整个齐家欠她的。 若是她有逐鹿之心,他定会派人护她周全,若是她没有,他也会为她置些产业,让她富足过这一世,有齐家为她撑腰,定不会有人敢欺辱与她,她若愿意,他也可为她寻一齐家弟子婚配,将她纳入齐家的羽翼之下。 他不会对她放任不管,凌旭寻不到人定誓不罢休,凌旭此人杀伐果断心有大志,久寻不着定会怀疑她的身份,此时将她置于众人之前,定会招来麻烦,她的身份终究是个问题。 看来,只有先将她带在身边,待凌旭死心之后,再为她改换身份。 她应当是愿的吧?即便不愿,给她几个梨,她定然也会应下,毕竟在她的心中,天大地大吃食最大。 马车吱呀呀的走着,后半夜时终于来到了一座宅子面前停下,清风在马车外轻唤一声:“家主,到別苑了。” 齐皓应了一声,睁开眼看向怀中那呼呼大睡的人,她睡的很沉很香,唇角有银丝流出,甚至湿了他的衣袍。 他十五岁即为家主,平日待人说好听了是客气有礼,说不好听了便是冷漠疏离,不曾与人真正亲近过,更不要说与女子这般亲近了。 她睡的毫无形象,许是梦到吃食,那樱红的小嘴时不时还吧唧两下,啧啧有声。 外间又传来清风的禀告声,齐皓即便不忍打断她的美梦,此时也只得出声唤道:“江姑娘……” 这货听得呼唤,甚为不悦的皱了眉,往他怀里又缩了几分,而后便不动了。 齐皓身子一僵,任凭这货将银丝蹭上自己的衣衫,见她又沉沉睡去,这才放柔了身子无奈叹气:“江姑娘,別苑到了。” 可是这货却纹丝不动。 齐皓又轻唤几声,这货仍旧没有一丝回应,一眼瞧见不远处放着的梨,齐皓心中一动开口道:“江姑娘还有一梨,你……” “梨?!”这货闻言蹭的一下便坐直了起来,她的脸上还带着熟睡的红晕,一双水灵的大眼却冒着精光正四处寻着。 齐皓简直有些无言,他伸手指了指马车一角被丝帕盖着的梨道:“梨便在那处,我们已到別苑,江姑娘可随我下马车先行休息。” 他不知晓后面的话她有没有听清,因为他说完梨在那处,这货就已经扑了过去。 看她一脸满足的抱着梨大口啃着,齐皓无奈叹气,整了整衣衫,果不其然瞧见衣衫下端已经湿了一小片,好在衣衫乃是上等冰蚕丝制成,并未因她先前的枕睡而起皱褶。 他将话又说了一遍,而后便先一步下了马车。 他刚下马车,这货抱着梨也跟着下来了,她吧唧吧唧的啃着,看着那別苑口齿不清道:“这个宅子瞧着好大,你是谁呀,为何一个別苑都抵得上那些王公大臣的宅子?” 第三章 这话一出,一旁的清风与清明都瞪大了眼瞧她,这货连家主的身份都不知道,便这般跟着他们过来了? 齐皓闻言也是一愣,是了,他寻到她时只问她愿不愿意随他走,还并未介绍过自己的身份,想到此处他又是一阵头疼,她连他是谁都不知晓,竟就这般稀里糊涂的跟了过来。 她就不怕自己是个歹人? 她到底知不知晓自己的身份有多贵重,知不知晓她身上的暗玺代表了什么? 这货啃着梨正香,瞧见众人看她,微微皱了皱眉:“瞧什么?没见过吃梨的么?” 清风与清明一脸黑线的移开目光,齐皓看着她面色有些复杂:“我名齐皓乃是齐家家主,凌旭是得我相助这才破了宫门。” 他说完细细打量着她的神色,探究着她对他的恨意。 可是这货的反应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只见她闻言欢呼一声,看着他两眼放光,这样的眼神他只在她看见吃食时瞧见过,她急急咽下口中的梨,一脸兴奋道:“原来你就是齐家家主,你银子那般多,跟着你好吃的定会有很多吧?” 她的目光太过热切,小脸之上也满是期盼,齐皓不知是喜是忧,原来他在她眼中,就是个银子很多的饲主。 他移开目光淡淡点了点头,并不言语。 此刻他的心情颇为复杂,他不知晓是不是该把话讲明白,他也是她被灭门的凶手之一。 正在此时別苑的大门打开了,別苑管事领着众人急忙迎了上来,来到齐皓面前立刻单膝跪地:“荣福见过家主。” “起来吧。”齐皓回身看了一眼,一旁正在翻着果核寻找残存果肉的江若芸道:“为她备个房间。” 想到这货可能有些饿了,又吩咐道:“再备些衣物热水饭菜,送去。” 说完他抬脚便朝別苑内走去,可刚刚行走两步,衣袖便被身后的人扯住了,齐皓回身,只见江若芸一脸惊色的瞧着他道:“你要去哪里?” 他不明白她的惊色从何而来:“自然是回房歇息。” “我跟你一起。”这货答的自然,全然不顾这话一出口,会造成多大的震惊。 清风清明傻眼了,就连刚刚起身的荣福也傻愣在了原地,荣福上上下下将江若芸打量了个遍,心中暗暗点头,嗯,不错不错,样貌出众气质上佳,虽然手中还拎着个果核,但一点不妨碍她的美貌。 齐皓不用看也知晓,她这话一出众人会如何看待他与她,当下一张俊脸黑了半分:“我前去房中休息,你跟着我作甚,孤男寡女岂不惹人闲话!” 他这话一出,便顿觉不好,果不其然便听得一旁的荣福道:“都是自家人,大家都会为家主高兴,又岂会惹出什么闲话来。” 齐皓的脸更黑了,偏偏拽着他袖袍的家伙,还犹不自觉的在一旁连连点头:“就是就是。” 齐皓深深吸了口气,才勉强压下心头那抹烦躁,好生劝道:“你终归是个姑娘家,怎可与我共处一室,你先随荣福前去休息,明日我再去寻你。” 这货不依,仍拽着他的衣袖不放:“我怕黑。” 齐皓眼观鼻鼻观心,对她的示弱丝毫不为所动:“让荣福点着灯盏便是。” 这货闻言吸了吸鼻子,面上露出一抹委屈来:“可是我谁也不认识,只认识你。再者先前我们已经……” 齐皓闻言额间青筋一跳,急忙打断了她后面的话:“行,我陪着你待你睡后再走不迟。” 这货一听顿时笑容满面,松了拽着他衣袖的手,蹦蹦跳跳先他一步朝別苑内走去,她的手中还拎着梨的果核,那果核随着她的蹦跳在半空之中晃着,荡着…… 荣福看了一眼盯着江若芸背影的齐皓,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样,他也不管齐皓才是他的主子了,上前两步追上江若芸。 齐皓头疼的瞧着那两人渐行渐远,隐隐还有荣福讨好的声音传来:“姑娘,家主的房间在这边……” 清风与清明互看一眼,眸中皆是惊疑,难道先前在马车之上,发生了什么他们不便知道的事情? 齐皓揉了揉眉间,无声叹气,抬脚朝別苑内走去。 齐家在四国各城均有自己的別苑,每个别苑内均有为齐家家主特备的卧房,为的便是待齐家家主出行之时可以安然休息。 只是今日特为齐皓备下的卧房内,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见齐皓进了屋,荣福端着那张笑成菊花状的老脸道:“姑娘与家主先聊,老奴去备热水与吃食。” 齐皓瞧着他那张菊花状的脸,便知晓此刻自己再多解释也无用,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让他退下了。 荣福笑着退了出去,瞧见清明与清风正要进入房内,一把拉住二人,一脸责怪朝他们瞪眼,清风与清明被他瞪了莫名其妙,却见他轻轻关上房门。 荣福关了房门之后,朝清风与清明又瞪了一眼,轻声责备:“真不懂事!” 说完他又扬起笑容,欢快的迈着步子走了。 留下清风与清明二人面面相觑,风中凌乱的检讨着自己到底到底不懂事在哪里。 江若芸将卧房打量了个遍,而后在桌旁坐下,随手取了桌上盘中的一个桃子啃着,边啃边道:“你果然好多银子,以后我就跟着你了。” 齐皓闻言又是一阵头疼,四下无人他决定将话同她说明白,他在她身旁坐下,一脸正色道:“你当知晓,若没有我凌旭莫说破了宫门,就是进入咸阳也是不能,也就是说今晚你惨遭灭门,我乃是凶手之一。” 江若芸正在与桃子奋战,对他的话丝毫没有反应,她口齿不清回道:“你好啰嗦,这话已经说了两次了。” 啰嗦?齐皓俊美的面皮一抽,自他担任家主以来,说他温文如玉者有,说他心狠手辣不念旧情者也有,但说他啰嗦的,只有眼前这个啃桃子啃的毫无形象的人。 他深吸口气,不与她一般计较,看来她并未曾将灭门之仇放在心中,这样也好,最起码今后会活得轻松些。 他淡淡开口道:“既然你心中并无仇恨,你暂时便跟在我的身边,你身怀暗玺又身份特殊,好在世人不知你是女子,尚且可瞒上一段时日,但你我终究男女有别,为了你的清誉,往后切不可在人前说出那番惹人误解的话来。” 第四章 这货终于将桃子吃完,噗的一声吐出桃核,小脸上带着疑惑看着他道:“误解?误解什么?” 齐皓闻言一愣,忽的想起她自幼当成男子养大,或许对男女之事不甚了解,当下解释道:“世间男女授受不亲,你身为女子万不可随意与男子亲近,更不可如在马车上时那般,轻易在男子面前解了衣衫。” 这货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也不知听明白了没有。 齐皓轻咳一声:“总之,身为女子当离男子远些,以免损了清誉。” 这货终于听明白了,她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颇有些不耐烦的模样:“好了好了,我知晓了,就是你说的男女授受不亲是吧?以后我定会离其它男子远些的。” 齐皓敏锐的察觉到她话中的其它二字,他立刻补充道:“即便是我,也是不成。” 这货一听顿时皱了眉头:“为何呀?我们已经亲过了呀,现在说这些,你不觉得晚了些么?” 确实是晚了,齐皓面皮一抽:“即便是晚了,也总好过将来惹人非议。 江若芸像看一个傻子似的看着他,朝他吐了吐小巧粉舌,显然并不将他的话放在心里。 齐皓还欲再说教,外间却响起了敲门声,荣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姑娘,家主,热水已经备好。” 齐皓只得将后面的话咽下,起身打开房门,让荣福领着家仆将热水与浴桶抬入房中。 他听着屋内江若芸欢快的雀跃声,无奈摇了摇头往隔壁房间走去。 齐皓坐在房中饮茶休息,想起江若芸不免又是一阵头痛,她像个孩子一般对他有着依恋,这点他已经察觉。 对此他并无任何不适,毕竟她刚刚惨遭灭门,是自己将她救出了皇宫,她的身边已无一人相识,自己如今是她唯一相熟之人,虽然他们认识也仅仅几个时辰。 这便是所谓的雏鸟情结了吧。 她如雏鸟一般依恋着自己,可偏偏却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甚至当着自己的面扯了衣衫。 想到此处,他俊美的面皮又是一阵抽动,好在自己是个正人君子,若是换成其他心术不正者,如她那般懵懂,定然是要吃亏的。 想着想着,齐皓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来,看来要将她带在身边,自己还需好生教教她这世间的礼数。 清风与清明瞧见齐皓露出的笑容,虽是苦笑,但也足够让两人感到讶异,二人自幼便是齐皓的贴身仆从,自然知晓齐家有三件难事。 一难是将齐家的银子败光,齐家有着全天下钱银,具体有多少只怕连历任家主都算不清楚。 二难便是让退隐家主出山,齐家有个奇怪的传统,历任家主寻到下一任家主之后便会隐居,除非哪天齐家突然灭门了,否则退隐的家主是绝不会的现身的,当然要让齐家灭门,这也是绝不可能的。 三难便是齐皓的笑了,齐皓自幼便不苟言笑,一张俊脸永远是清冷模样,待人客气疏远彬彬有礼,前任家主甚至放言,谁能博齐皓一笑,便将齐家十分之一的产业赠予那人。 前任家主退任之时,也不曾见过齐皓一笑,这也成了前任家主,也就是齐皓父亲心头一大憾事。 可如今齐皓却是笑了,虽是苦笑但也是笑了,清风与清明一脸震惊,不由想起荣福说他俩不懂事的话来,现在想想,自己似乎真的不太懂事了。 二人心头一阵雀跃,他们今后要将那女儿身的皇子给供起来,家主年已二十有三,因为他清冷的性子,不知让多少女子碎了一地的芳心,如今那女儿身的皇子竟能惹家主露了笑,仅凭这点,也值得二人将她高高供起。 齐皓自然不查自己竟然露了苦笑,他仍是蹙眉思索着,今后该如何对待江若芸。 过了一会,荣福带着笑走了进来,恭声道:“家主,江姑娘请家主过去陪她用饭。” 齐皓闻言先是皱眉,而后想了想许是一个说教的机会,那货在面对吃食之时,心情总是格外的好,或许他在此时说教她能听得进去。 想到此处,他点了点头起身,朝外走去。 清风与清明这一次十分自觉的没有跟上,荣福看着他俩满意的点了点头:“总算是懂事了。” 齐皓进了房间,便瞧见这货正在桌前风卷残云的吃着,那吃相显然不雅更谈不上赏心悦目,他微微皱了眉,到底何人虐待了她?如此普通的吃食,竟让她吃的如同山珍海味一般。 埋首苦干的江若芸瞧见了他,百忙之中抽空抬头招呼他道:“快来吃呀,再不来可就没了。” 说完这话她又重新低下头去,继续奋战了。 齐皓叹了口气,来到桌旁坐下,他一向自律颇严,晚饭过后决不用食,他张了张口准备说教,这时一双筷子夹了一箸青菜丢到了他面前的碗中。 他低头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又要张口教她些世间礼数,然而他刚说了一个你字,又有几片肉夹到了他的碗里。 这货一边吃一边不停的给他夹菜,眼见着小碗快要堆满,这货这才察觉,她抬起头来鼓着腮帮子,口齿不清道:“你吃呀,不用客气。” 齐皓一脸黑线,轻咳一声道:“夜间我不用食。” 这货一听不高兴了,她放下碗筷将口中的食物咽下,一脸责备道:“你怎可如此辜负这些食物?你难道不知有多少人正在饿肚子么?你若是不吃,这些食物最后也是弃了,这让那些饿肚子的人情何以堪?” 齐皓闻言一愣,自己还没同她说教,反倒被她说了一通,再瞧见她一脸愤然模样,想了想她的话,无奈叹气,她说的不错,他若不食,这些食物也终究背弃,齐家组训不得随意浪费。 想到此处,他也只得端起碗筷,开始用饭。 食不言,齐皓用饭自然也无法同她说教了。 很快桌上的食物便被消灭的一干二净,这货放下碗筷,摸了摸肚子一脸满足状:“好饱。” 齐皓面皮一抽,两人分量的饭菜被她一人食了大半,不饱才叫奇怪,他用完碗中的食物也放下碗筷,轻咳一声准备继续今晚他来的主要目的。 可他还未开口,便见这货打了哈欠朝床边走去,边走便开始脱衣。 齐皓俊脸一红,急忙背过身去,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脱衣声,而后便是掀被上塌的声音,接着他便听到那货慵懒道:“过来抱抱。” 第五章 齐皓活了二十三年,第一次明白了何谓傻眼,他愣愣的背对着床榻坐着,整个身子都僵硬成了一片。 见他不动,这货不高兴了,她露出脑袋十分不高兴的开始在床上打滚,口中念念有词:“你明明说了要陪我入睡的,那么多人都听见的!不是说齐家家主一诺千金么?不管,不管,你说了的!” 身为齐家家主自然当一诺千金,言必行是齐家家训之一。 齐皓僵着身子良久,这才叹了口艰难的直起身子,闭了闭眼随即睁开,缓缓转过身去。 这一瞧总算让他松了口气,这货在床上打滚,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了一个蝉茧,只露出一个脑袋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瞧着。 齐皓见状无奈叹气,自与她相识以来,短短几个时辰,他已不记得自己这般叹了多少气。 他来到床边坐下,看着她淡淡道:“睡吧。” 这货闻言露了笑容,她从被中抽出两只胳膊来张开,朝着他娇憨道:“抱抱。” 齐皓面皮一抽,板着脸正欲对她说些男女授受不亲的话,却见这货一下子没了笑容,垮着小脸委屈道:“从前父皇与母妃总是让我抱着睡的。” 齐皓满腔的话顿时就说不出口了,看着她垮下的小脸,看着她那委屈的似乎要起薄雾的双眸,他无奈的挪了挪身子,坐在了床头。 刚刚坐下,两条碧藕般的胳膊便缠上了他的腰,她的小脸在他大腿外侧蹭了蹭,而后发出一声满足的嗟叹,合上了双眸。 齐皓眼观鼻鼻观心,心中默念,她虽是成年女子,但心性不过是个孩童,对自己又有雏鸟情结,如此这般默念许久,这才渐渐放柔了僵硬的身子。 没过多久,她的呼吸便开始变的平稳起来。 齐皓担心她未曾睡熟,倒也并没有立刻起身离去,又坐了片刻确认她已熟睡,这才将她的两只胳膊轻轻从腰间取下,又担心她这般露在外面会凉,伸手将她的胳膊放入被中,替她掖了掖被角,吹熄灯盏退出了卧房。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他又长长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来日方长,世间礼数他有许多时日可以慢慢教于她,并不急在一时。 卧房之中一片漆黑,仅有月光透过窗户洒落进来,本该早已熟睡的江若芸却突然睁开了双眼。 她两眼有神,哪里有一丝困倦模样,她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一双水灵的大眼静静的盯着床顶瞧着,也不知在想何事。 到別苑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齐皓沐浴完上塌没多久,天色便开始渐渐泛白。 第二日齐皓仍是一早便起身了,想起隔壁的江若芸,他唤来荣福吩咐道:“替江姑娘准备几套衣衫与女儿家的物品,我既来了此处便会在此处呆上几日,你将这一年齐家在江国的账目取来。” 说到江国之时,齐皓微微垂了垂眸子,昨晚之后江国只怕已经改名为凌国了。 荣福应了一声,比起齐皓要看账册,他显然更关心江若芸的事情,荣福皱眉道:“眼下倒有适合江姑娘身形的衣衫,只是那些衣衫未免粗糙,不合江姑娘的身份。” 齐皓闻言想起江若芸身上那件衣裙来,那衣裙乃是上等冰蚕丝制成,乃是齐家所出,一年也仅有那么些许,除了用来自己与齐家主要的几位管事制衣,其余的都送到了四国皇室。 那货虽然看上去像是个受了虐待吃不饱的,但他瞧见过她的肌肤,娇嫩吹弹可破并不做假,若是一般的衣衫怕是会伤了她。 想到那大片雪白的娇肤,俊脸之上微微泛起薄红,他点了点头道:“我在此处会呆上几日,先寻些上等丝绸的衣衫让她换穿着,而后再从库中取冰蚕丝来为她制两身衣衫。” 荣福听了这话面上顿时一喜,冰蚕丝呀,那可是只有齐家家主与几位重要的管事才能穿的,家主特意吩咐用冰蚕丝为那江姑娘制衣,这……这岂不是说…… 想到后来,荣福一张老脸又笑成了菊花样,他连连点头:“老奴这就去办!” 齐皓并不知晓荣福心中想着什么,他只是微有不解,为何荣福听说要查账便会笑成这般模样?难不成今年江国的产业特别兴旺? 荣福的办事效率奇高,不大一会账册便送到齐皓的房中,齐皓随手翻了翻,发觉江国今年产业却有增长,但也不至于增长到让荣福这样的齐家老人,笑成那番模样。 齐皓很快便将荣福的异常放下,心思转到了账册之上。 这一忙便忙到了午饭之时,经由清明的提醒,齐皓才察觉半日已过,他放下账册,抬头看了天色问道:“江姑娘可醒了?” 清明摇了摇头:“不曾。” 齐皓闻言微微皱眉,虽然她后半夜才入睡,可如今已是午时,再这般睡下去晚间可又要折腾,当下便准备开口让清明去唤她起身,话没出口,他又想起昨夜他唤她的事情来,他想了想开口道:“你备下饭菜去她房前,就说该用饭了。” 清明听了这话,双眉一挑,果然这女儿身的皇子在家主的心中地位是不一般的,这不,都已经开始关心起她的身体来,生怕她饿坏了身子,还特意吩咐备好饭菜再去唤她。 清明笑着点头应下,屁颠屁颠的出门去准备了。 备好了饭菜清明用托盘装着,来到江若芸的门前伸手轻轻敲了敲,轻声唤道:“江姑娘,该用饭了。” “饭?”先前还有些迷糊的声音,下一刻便欢快起来:“嗷呜,又可以用饭了。” 接着里面便传来一阵起床的动静,清明正默默等着她起身穿衣,却冷不防房门突然被打开了,一瞧江若芸的模样,清明顿时傻了眼。 此刻的江若芸只着这底衣,外袍随意的穿着,连外扣都不曾扣好,她发丝散乱给她平添了一分慵懒之色。 眼前这副光景,清明脑中不由闪出一个词来:秀色可餐! “你这模样成何体统!” 身后传来齐皓略带薄怒的声音,清明回神急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瞧。 第六章 齐皓在隔壁听得她的欢呼,本想过来进行昨晚不曾来得及开口的说教,却不曾想刚刚出门便瞧见这副光景,再一看清明看傻了眼模样,不由就有些怒了。 她懵懂如孩童,不但没有男女之防,如今还这般衣衫大解的就开了房门! 她的羞耻呢?!她的教养呢?!若是让她那拼死相护的母妃,知晓她现今这般模样,定会气的再活过来! 齐皓皱着眉头朝她斥道:“回去!将衣衫穿好再出来!” 许是他的语声太过严厉,江若芸竟然真就乖乖的退回了房中。 齐皓额间青筋一跳:“关上房门!” 江若芸朝里间走,听闻这话又回过身来,微带怨念的看了一眼清明手中的托盘,这才关了房门。 齐皓揉了揉眉间,颇为头疼,教她礼数一事实在已经是刻不容缓。 过了一会房门重新被打开,齐皓见她衣衫齐整,这才抬脚进了房中。 清明将饭菜布好之后,便急忙退下了,自家家主虽喜怒不形于色,但自己跟随他多年,多少也能够察觉到他的喜怒来,清明敢以自己这个月的月碌担保,家主现在此刻非常的不悦。 身后的房门被关上了,齐皓看着眼前早已开始狼吞虎咽的家伙,正色道:“既然你要随我回齐家,就必须约法三章。” 这货吃的两颊鼓鼓,闻言头也不抬,一边忙着往嘴里塞食,一边口齿不清道:“只要有好吃的,你说什么都成!” 对她的态度,齐皓已经习以为常,当下道:“其一不得在男子面前衣衫不整,更不得随意与男子身体触碰。” “好。”这货答的十分干脆,但后面还是补了一句:“你除外。” 齐皓想了想,她对自己有雏鸟情结,又突遭变故,很多习惯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便也点头:“其二,在外人面前不得随意近我的身,更不得提及你我私下相处模样。” 这货闻言眨了眨眼,也应下了。 见她应下,齐皓继续道:“其三,在局势未定之前,不得与他人提及你的身份,江姓虽是江国国姓,但也并非仅是江国国姓,你的名字仍可继续使用,但身份却不能暴露,更不得随意将暗玺示人。” “知道了,知道了。”这货开始有些不耐烦了,她嚼了嚼将口中食物咽下,抬起头来看着他道:“你对我约法三章,我也要你应我三件事,这样才公平。” 听着她孩子气的话,齐皓点了点头:“你说。” 这货闻言笑弯了眼,伸出纤纤玉手,掰着手指头数着:“第一件事,便是你要保证我吃饱。” 这事本是应该之事,实在不用她特意提出,齐皓点了点头:“第二件呢?” 这货又掰着一根手指头道:“第二件事,便是你要随时准备些果子给我充饥,我容易饿。” “可。”她的要求实在太低,齐皓当即应下。 “第三。”这货扬起笑脸看着他道:“我怕黑,没人**不着,你以后每晚都要如昨日那般陪我入睡,等我睡着你才能走!” 齐皓闻言蹙眉,在外间此事他道可以应下,但回了齐家,若是他这般做了,定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货见他不应,顿时便毛了,她饭也不吃了,手指头也不数了,闭着眼睛就开始耍混:“我不管,你说的三件事我都应了,你也要应我三件,再说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你都已经陪过了,又不差后面的,不管不管,你若不应,我也不应……” 这货耍混极有一套,眼睛一闭头就开始摇,摇的发丝散乱碎发齐飞,而且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齐皓相信,此刻若是她在榻上,定会如昨晚一般开始打滚。 终究还是个孩童心性…… 齐皓揉了揉眉间头有点疼,这货要求虽然有违礼数,但也说的极对,有一就有三,再者昨晚之事依着荣福的性子,早已传书通知了齐家众人,自己再怎么解释也是无用,既然如此倒不妨坦然一些,让众人瞧个分明。 他只是在照顾一个,对他有着雏鸟情结的孩童罢了。 想到此处,他叹了口气:“好,我应你便是。” 这货闻言顿时喜笑颜开,又埋头苦干去了。 齐皓看着她笑弯的眉眼,心头也跟着一松,这货似乎有一种奇异的能力,总是能让人不知不觉被她的情绪影响了去,便如此刻,她笑的欢快,自己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不少。 这样并不好。 齐皓收回目光起身:“我还有事,晚间你入睡之时我再来。” 这货吃的正起劲,对他的去留丝毫不以为意,头也不抬只随意的挥了挥手。 齐皓突然就有些不是滋味,看了一眼正在与肉丸子奋战的某人,转身出了房间。 原来,她对他的雏鸟情结,还抵不过一个肉丸。 回到房中,清风已布好饭菜,齐皓随意用了些,便又开始处理账册,这一看便到了晚间。 清风点了烛火收拾好桌上他处理完的账册,端来饭菜一一布上。 瞧见饭菜齐皓不由便想起江若芸来,他举箸问道:“今日江姑娘都做了些什么?可曾用过饭?” 清风闻言微微一笑,以为齐皓终究记挂着江若芸,当即便道:“江姑娘用完午饭之后,便由荣叔与清明领着逛宅子了,她对任何事物都十分好奇,一个宅子便逛了半日,前不久刚刚用完饭,此刻正在沐浴更衣。” 齐皓嗯了一声表示知晓,而后便没有再问,心中对她的乖巧不吵闹倒是十分满意。 然而他似乎满意的太早了,他刚刚用完饭,便听得隔壁传来她大呼小叫的声音:“齐皓!齐皓!我要睡觉了,你快来陪我!” 清风与清明正在收拾碗筷,闻言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便笑了。 齐皓顿时黑了一张俊脸,可应下的事情又不能不去,当下一抚袖袍大步出了房间。 来到隔壁卧房,只见那货躺在床上,见到他便笑的眉眼弯弯,朝他张开双臂,小脸之上满是期盼:“过来抱抱。” 对着这张笑意盈盈又满含期盼的脸,齐皓先前来时那满腔的说教,顿时又说不出口了。 第七章 第七章: 他无声叹了口气,关上房门来到床头坐下,任由她抱上自己的腰,而后在他身上蹭了蹭,发出一声满足的嗟叹声。 齐皓垂眸瞧着她心满意足闭眼模样,轻声道:“以后不可如今日一般大呼小叫,你若要寻我,可派人来寻,在人前更不可直呼我的姓名,当唤我一声齐公子。” 这货闭着眼不答,齐皓知晓她还未睡着,当下正色道:“你若做不到,今后我便不能再陪你入睡。” 这货闻言终于有了反应,她甚为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你好啰嗦,我要睡觉了。” 这已是她第二次说自己啰嗦了,即便是温文如玉的齐皓,也忍不住皱了眉头,对着这个完全不知礼数为何物的家伙,他不罗嗦也是不成。 没过多久,这货便进入了梦想,齐皓仍是如昨晚一般又坐上了片刻,这才将她两只玉臂放回被中,替她掖了掖被角吹熄灯盏,关上房门回了自己的卧房。 看了看时辰确实已经不早,齐皓沐浴更衣之后,也睡下了。 月挂柳梢,月光如水倾泻而下,整个齐家別苑已然万籁俱寂静悄一片,別苑之内除了守夜的几个家仆,众人都进入了梦乡。 本来应该早已熟睡的江若芸却突然睁开了眼,她起身穿衣,动作一气呵成,连半丝声响都不曾发出。 她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外间的月光,而后推开窗一个纵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当然临走之时不忘取了桌上一个熟桃。 她的身形如鬼魅一般,守夜的家仆突然觉得起了一阵清风,紧了紧领口念叨了一句:“秋天的清风也着实有些冷了啊。” 江若芸眨眼之间便来到一处树林,她如同一片落叶一般翩然落在树杈之上,擦了擦熟桃,张了樱桃小嘴便开始吃了起来,不大一会儿,一个桃子便只剩下了果核。 她将果核随意的丢落在地,而后伸手摘了一片树叶放入口中,顿时一阵清脆的鸟叫声,便在树林之中响起。 几声鸟叫声过后,她又将树叶丢弃了,两手撑着树枝百无聊赖的坐着,她的两只小脚悬在半空之中晃荡,一副活泼俏皮模样。 突然一个黑衣人无声无息的落在了对面的大树枝桠之上。 江若芸瞧见那黑衣人嘟了嘟嘴:“黄忠,你慢了。” 名为黄忠的黑衣人闻言,微微低头:“黄忠见过公主。” 江若芸以手掩口打了个哈欠:“凌旭那家伙听闻齐皓带了个女子出城,是什么反应?” 黄忠正要回答,却听得她道:“你先别说,让我猜猜。” 她眨巴眨巴眼睛,一脸俏皮模样:“那家伙肯定呕死了,他又不能跟属下说我是个女子,听属下回报齐皓带着个女子出了城,定是气的跳脚又不能发作。” 说到此处,她仿佛看见了凌旭生了一肚子的闷火又发作不得的模样,当下眉眼弯弯捂嘴轻笑。 听着她银铃般的笑声,黄忠面皮动也不动,只一板一眼答道:“公主所料不差。” 江若芸闻言又一阵轻笑,待她笑够了这才收声道:“父皇与母妃的尸身,你去收了葬入皇陵,我记得他们是被人砍了脑袋的,你先用针线缝上,免得他们来找我时,是个没头的模样,那样会吓我一跳的。” 黄忠应了一声,她又接着道:“凌旭那家伙恨我极深,我不愿意理他,目前也只有齐皓能护得住我,我会随他去齐家待上一段时日,等凌旭那家伙以为我一辈子就躲在齐家了,我在出来玩。齐家別苑就有不少高手,本家定然更多,你们就不用跟着了,若是有事我会寻你们。” 黄忠闻言又应了一声。 江若芸突然叹了口气,两只小脚也不晃了,她有些困惑的看向黄忠:“你说凌旭那家伙为何如此恨我,不就是小时候脱了他的裤子,把他吊在树上让人看了几眼么?至于这般对我穷追不舍?” 听了这话,黄忠的面皮终于抽了抽,他十分不客气的提醒道:“当初凌将军与公主有着婚约,被公主脱了裤子的那日,他正想与公主订亲。” “这么说倒是我的不是了?”江若芸撇了撇嘴:“那家伙从小就有野心,每次见我总是说些要一统四国的话,听得我烦不胜烦。他这般对我穷追不舍,除了恨我之外,更重要的是因为你们吧?” 黄忠默认了。 守陵人守的其实并不是江家的皇陵,那只是世人的误解罢了,他们守的乃是尧舜陵地! 传说之中尧舜乃是两帝,却不知尧舜不过一个人,他一手建立了中原帝国,而他们这些守陵人便是当初尧舜手下最强大的一支氏族。 后来尧舜建立的帝国分裂又统一,统一又分裂,经过上千年这才有了如今三百年前三国鼎立的格局。 而他们这些一脉却一直活在地下,死死守着尧舜的陵地,直到江国的始皇无意中闯入陵地,得到尧舜贴身灵石的认可,他们才有了第二任主子。 江始皇也正是凭借这他们的力量,硬是在三国鼎立的格局之下,强势崛起建立了江国,造成了如今四国鼎立的格局。 江始皇将自己的精血注入一方黑玉,那黑玉便是如今江若芸手中的暗玺,江始皇凭借自己的身份,强迫他们许下见暗玺开陵的诺言,而尧舜的陵地,至此也成了江家的皇陵。 尧舜的贴身灵石,一共只认过三主,一个是尧舜,第二个是江始皇,第三个便是江若芸。 守陵人目前仍有三千之数,无论男女老幼,各个皆是以一敌百的高手,毫不夸张的说,谁能掌握守陵人,便相当于有了一只攻无不克强大的军队。 凌旭心怀壮志欲一统四国,无意中得知守陵人之事,便暗暗起了心思,他本欲娶江若芸为妻,让守陵人为他所用,却不曾想反被江若芸羞辱,如今他已夺得江国,可江国经由两百年的传承已经积弱,他若想实现他的野心,就必须得到江若芸。 死的无用,只能是活的! 凌旭不能暴露江若芸女子的身份,因为世人皆误解皇陵的守陵人效忠的乃是江家,一旦江若芸女子的身份被揭穿,其余三国皇帝必定会想尽办法娶了江若芸,即便是年老了自己不能娶,也定会让自己的皇子皇孙去娶,毕竟谁也不愿守陵人这支强大的力量落入别国之手。 所以凌旭非但不能暴露江若芸的身份,相反还要死死替她守着。 第八章 江若芸看了看天色,从树枝上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道:“我困了,先回去了。” 她话音刚落,黄忠便觉身旁清风拂过,他顿时出手按住自己胸前,却发觉已经来不及了。 江若芸站在他身旁,手中拿着一个果子,吧唧一口便啃了下去,她嚼着果肉笑眯眯道:“我就知晓,你定会给我带了吃的。” 她朝他晃了晃手中被啃了一口的果子,笑着道:“谢啦。” 而后又是一阵风过,四周早已没了江若芸的身影。 黄忠的脸皮微红,摸了摸已经空无一物的胸口,那果子他藏在胸前,如今定还带着他的体温,想起她啃果子时露出的满足神色,黄忠的脸上红色更显。 四周又悄无声息的出现了几个黑衣人,黄忠掩下红色淡淡吩咐道:“你们一路跟着公主,切不让齐家人察觉,待公主去了齐家,你们便在外守着,等候公主吩咐。” 几个黑衣人应了一声,又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黄忠收回神色,转眼也消失在了原地,树林又恢复了一片沉寂,静悄无声,似乎从未有人来过一般。 齐皓在別苑埋首处理账册,直到三日后的下午,这才处理完了最后一册,他从账册中回神,顿时便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那笑声清脆悦耳甚是动人。 別苑大都是男子,仅有的几个丫鬟婆子定然也不敢如此玩闹,几乎不用想的,齐皓便知晓这笑声从何而来,他起身朝屋外走去,来到廊处凭栏站立,寻声向下望去,只见江若芸与荣福还有清明清风二人,正在院中踢毽子。 那五彩的毽子在江若芸的腿间盘旋飞跃,今日的她穿着一身新做的粉色冰丝蚕裙,衬的她越发灵动俏人。 只是齐皓看着却皱了眉头,因为那冰丝蚕群的下摆正被江若芸拎在手中,齐膝以下露出的是白丝的底裤。 她的身旁是笑的灿烂的荣福与清明清风,不管如何,三人皆是男子,她心性如孩童,不知男女之防,但荣福乃是齐家的老人,清明与清风更是自幼便随他身侧,她不懂,难道这三人也不懂么?! 想到此处,齐皓忍不住皱眉开口:“你们在做什么?” 听得他的声音,众人齐齐抬头朝他望去,那飞舞的彩毽顿时掉落在地,江若芸提着裙摆,朝他展颜一笑,语声清脆欢快:“你忙完啦,快下来陪我玩。” 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齐皓仅盯着她拎着裙摆,语声微厉:“你这般模样成何体统?还不快将裙摆放下!” 原本笑意盈盈的小脸,听得这话顿时便垮了下来,那失落的模样,就连一旁的荣福也忍不住心疼,他柔声安慰道:“家主是瞧见姑娘提裙不雅,故而才出此言,家主这是为了姑娘的清誉着想呢。” 江若芸听了这话又重展笑颜,她抬头朝齐皓看去,语声有丝期盼:“是这样么?” 荣福的话音不大,却足够让齐皓听的清楚,再一瞧江若芸那期盼的神色,他不知为何竟有一丝尴尬,只是他面色沉寂惯了,这丝尴尬倒也未曾让人瞧出。 齐皓并没有应她的话,只将先前的话重复了一遍,不过这次语声没有了厉色,只淡淡如水:“将裙摆放下。” 江若芸从善如流的放下裙摆,而后笑着朝他招了招手:“现在我放下啦,你来陪我玩。” 齐皓任家主多年,早已沉稳老练,加上他性子本就古板,又怎会同她玩耍,听得这话只当没听见,转身便往房内走去,边走边道:“明日一早起程。” 外间传来江若芸欢呼的声音,齐皓忍不住又是一阵头疼,她是个耐不住寂寞的性子,只盼到了齐家莫要做出些出格的事情,齐家的长老可不如荣福这般好说话。 第二日一早齐皓便领着江若芸出了门,一瞧门前仅停着的一辆马车,他微微皱眉朝荣福吩咐道:“再备一辆马车来。” 江若芸闻言噗的一声吐出嘴里的桃核,而后一把抱住了齐皓的腰,这货不傻,今日只有她与齐皓,还有清明清风四人出行,此时齐皓让再备一辆马车,显然是给她的。 这货紧紧抱着齐皓的腰,就开始耍无赖,一边摇头一边往齐皓的身上蹭:“不要不要,我不要一个人坐一辆马车。” 齐皓长这么大一直恪守君子之礼,何曾被女子这般纠缠过,众目睽睽之下俊脸红了半张,一半是羞一半是气,他动了动身子想要将这货甩开,可这货却顺势而上,纵身一跳两条腿也缠了上来。 齐皓顿时朝她厉吼:“放开!” “不放!”这货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她一边摇头,一边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吸着鼻子控诉道:“你不要我了!” 此言一出,四下皆静,感觉到众人的视线,齐皓更加恼了:“你我男女有别,同乘一车多有不便!” “不管!”这货毫不讲理,双手双脚死死缠住,在他的身上扭动着:“你就是不要我了,你说了会照顾我的,你……你这是始乱终弃!” 始乱终弃这种话都出来了,齐皓闻言顿时头痛无比,好在今儿个在场的都是他的亲信,若是这话传到了长老们的耳中,自己定少不得要挨家法。 然而让他头痛的不仅仅是这货的口不择言,这货缠着他,身子更是紧紧贴在了他的身上,他的手臂出正挨着她胸前伟岸,随着她的扭动,他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她胸前伟岸的大小形状。 此刻的齐皓另半张脸也红了,这一回不是被气的,而是被羞的! 可他拿这货毫无办法,这货丝毫不知礼数,更不知羞耻为何物,这货挂在他的身上,大有就这么一直挂下去的架势,在一看这货微嘟的红唇,升起薄雾的水莹双眸,齐皓闭眼叹气。 他输了,彻彻底底的输给了眼前这货,他的语声带着无奈的妥协:“你下来。” 这货却是不依不饶:“我不。” 齐皓睁眼看她:“你先下来,我与你同乘便是。” ===============作者有话说================ 新书,新的开始,求推荐票,因为在冲新书榜,所以跪求推荐票啦。 如果你喜欢本书,请投上宝贵的推荐票。 唉……又沦落到了各种求的日子o(╯□╰)o 第九章 这货一听双眸一亮,眼中的薄雾也退的一干二净,她立刻放开了他,生怕他反悔似的,上前一步飞快的爬上了马车。 动作之快,令人咋舌。 上了马车之后,这货从帘后探出一个脑袋来朝他招手:“你快来呀。” 齐皓一阵无言,偏偏这时身后的清明与清风,再也忍耐不住,发出一声轻笑。 齐皓的脸更黑了,奈何他不是迁怒之人,当下只有一甩衣袖朝马车而去。 上了马车,齐皓看也不看车上的那货,自顾自的走上前坐下,而后闭了眼。 实在是,眼不见为净! 然而他刚刚这般想着,身旁却是一暖,接着腰间便被一双玉臂给缠住了,他猛然睁眼,正要说教,这货却十分自然的躺靠在了他双腿之上。 这货抱着他的腰身,极其亲昵的用小脸在他身上蹭了蹭,而后满足的闭上眼,嗟叹出声:“我先睡了,今儿个起的太早。” 齐皓面皮一抽,对于每每睡到日上三竿的这货而言,辰时起身确实太早了。 马车开始驶动起来,远离別苑之时,齐皓还能听见荣福依依不舍的声音:“江姑娘,有空与家主多来看看老奴。” 齐皓闻言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躺靠在他腿上呼呼大睡的江若芸一眼,他有些不明白,荣福并非老好人的性子,怎的短短几日便对这货有了难舍难分的情意来? 正当齐皓皱眉之时,这货却突然砸吧砸吧了两下嘴巴,一缕银丝从嘴角处缓流而下,不用猜想也知晓这货定是又梦到了吃食。 齐皓一张俊脸顿时黑了几分,这货现在已然成了他的责任,他从不是一个逃避责任之人,她如今的处境乃是自己一手造成,即便这货再如何不知礼数,再如何让他为难,他也只得将这货领在身边养着。 养? 齐皓微微挑了挑眉,可不就是一个养字,这货心性如孩童,行为举止也与孩童无异,且心思单纯个性活泼,虽是妙龄女子之身,但却偏偏让他有了一种养闺女的心境。 想到此处,齐皓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想他年才二十三载,竟然就这般有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儿来。 齐皓闭了眼,罢了罢了,养就养吧,这本就是他亏欠她的。 马车一路行驶未曾停歇,即便是中午休憩之时,这货仍在呼呼大睡,马车停靠在路边,清风在外轻声唤道:“家主,该用食了。” 齐皓睁开眼,看了膝头酣睡正香的江若芸一眼,无奈叹气:“不必了,你们先行用食,用完之后早些赶路,出了江国之地再说。” 清明闻言忍不住问了一句:“家主与江姑娘可要用食?” 齐皓轻声道:“她如今正在熟睡,待她醒后再用。” 清明与清风互看一眼,眼中均是讶色,家主的性子他们最为了解,无论何时,家主的起居总是一成不变,按时用饭按时就寝,雷打不动。 便如同他的性子一般,古板有礼恪守自律,如今仅仅因为江若芸正在熟睡,他变改了习性,等到江若芸醒后再食,这如何不让清明与清风惊讶。 然而他们也仅仅敢在心中腹诽,却不敢真正去问上一问,二人很快便用完了干粮,饮了几口水,便又开始赶车上路。 只是他们有所不知,齐皓并非是担心吵着了江若芸,他只是心头隐隐有些担忧,虽然他们早已出了咸阳,但他总觉得这一路并不会如此顺利。 凌旭刚刚破了皇城,此刻定是忙碌不堪,按理根本无暇分身来追他,但他却怎么也放不下心来,他的预感一向极准,未免节外生枝,还是先出了江国再说。 马车一路未停,即便路过齐家別苑,齐皓也未曾吩咐停歇,清明与清风只得继续赶路,说来也奇怪,江若芸这一路竟然都未曾醒过,齐皓有几次担忧她身体不适,可探了探她的额头,却又发觉这货一切如常,真的只是在熟睡而已。 她久久未醒,齐皓便随意用了些桌上的糕点,眼看着日近黄昏,他们也越来越接近江国的边城。 齐皓未免夜长梦多,并不打算在边城休息。 马车穿城而过,齐皓即便有心在今晚赶出江国,故而仍命清风与清明连夜赶路。 临近边疆之时,齐皓突然察觉怀中的江若芸微微动了动。 因为让她枕靠了整整一日,齐皓的双腿都有些麻木,察觉她动了动,他立刻轻声问道:“醒了?” “没醒。”这货嘟着嘴小声嘀咕一句,而后翻了翻身便准备接着睡。 齐皓有些无奈,叹了口气道:“你一整日都未曾进食,先用些糕点,马上便要出江国国境,届时便不会这般赶路了。” 这货一听到吃的,顿时便起了身,随手取过糕点便胡乱的往嘴里猛塞,一边塞一边口齿不清道:“要多吃些,待会才有力气打架。” 她的口中满是糕点,话也说的含混不清,齐皓没有听明白,顺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这货摇了摇头,许是因为她吃的太急太猛,摇完头后她就被噎着了。 这货舍不得吃下去的食物,只掐着脖子干吞,齐皓一见便知她被噎着,急忙取过一旁的茶盏想要为她倒水,然而这货已经等不及了,她一手取过桌上放着的杯盏,放到唇边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齐皓的脸瞬间又有些泛红,因为那茶盏乃是他一直在用的。 这货饮了茶水之后,终于将噎着的糕点给吞了下去,她放下茶盏一偏头便瞧见齐皓耳根微红模样,她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的疑惑:“你耳朵怎么红了?莫不是生病了?” 齐皓闻言面上更显红润,此刻天色已经大暗,马车之中仅有灯盏照明,也难为这样的情况下,这货还能发觉自己微红的面色。 他轻咳一声掩下红色,状似无意的偏过头去看向窗外:“无事。” 这货也不深究,又取了桌上糕点开始吃了起来,她连吃几块之后,却突然不动了,轻皱了眉头和鼻尖,一副烦不胜烦的模样:“来了!” 第十章 齐皓难得见她这副模样,不由有些疑惑:“什么来了?” 这货却是不答,只专心继续吃起手中的糕点来。 没过多久,齐皓便知晓她口中的来了,指的是什么。 因为一阵马蹄之声,正由远及近急促而来,那马蹄踏地之声,竟连着大地都颤动起来。 齐皓顿时皱眉,此时已到江国与卫国边境,此地一片荒芜并无任何人烟,那马蹄声急促而来,显然目标正是他们。 既然对方是来寻他们的,齐皓干脆吩咐清明与清风停了马车,静候那些人的到来。 骏马身着银色铁甲,显然正是凌旭的亲卫铁骑,那一纵铁骑约有百人之数,来到马车前顿时分散开来,将马车团团围住。 铁骑之上人人高举着火把,将整个马车映照的通红,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马蹄刨地尘土飞扬,骏马长嘶响彻星野。 一人面色冷俊,容貌如同他的面色一般,剑眉星目面目刚毅,虽是俊颜但瞧着却有冷意,他策马上前,一手牵着马缰,抬眸看向马车冷声道:“贵主为何连夜赶出江国?莫不是凌某有不周之处?”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逼宫成功的江国大将军凌旭。 听了这话,齐皓皱了俊眉,他看了一眼犹在专心吃食的江若芸,而后面向车帘外朗声道:“不过是思乡情切罢了,凌将军多心了,反倒是齐某不解,凌将军刚刚推翻暴政,此刻当是忙碌着登基之事,怎的有空深夜到这边疆之地,来为齐某送行?” 凌旭闻言扬了扬薄唇:“贵主助我拿下咸阳,于情于理自是要相送的,只是贵主坐在这马车之上,隔帘与凌某相谈,未免有失齐家家主风仪。” 齐皓面色如常,丝毫不起波澜,他淡淡道:“此时多有不便,失礼之处还望凌将军莫怪。” 凌旭与齐皓皆是心知肚明,两人一个在车外,一个在车内,你来我往打着太极。 吃货不干了,她皱了眉头一把将手中的糕点丢入桌上的盘内,不耐烦道:“有完没完,有话快说,说完走了,叽叽歪歪影响吃饭!” 齐皓与凌旭双双黑了俊脸,一个温文如玉,一个坚毅冷冽,两张俊脸此刻是同样的黑色。 他们这是为了谁?! 凌旭一手掩口轻咳一声,冷声道:“听闻贵主出咸阳城时曾带了一名女子,恰巧凌某未过门的妻子于当夜失踪,凌某虽从不怀疑贵主的风洁,只是此事事关凌某未过门的妻子,凌某也不得不前来叨扰。” 未过门的妻子? 齐皓闻言顿时皱眉朝江若芸看去,只见这货闻言面色如常,两眼只盯着盘中的糕点,似在犹豫不决先吃哪块好。 凌旭的话实在让他有些震惊,震惊的不是这货与凌旭那莫须有的关系,而是震惊与凌旭竟然知晓江若芸乃是女儿身。 既然知晓又为何不说?那葛先生乃是凌旭心腹谋事,若是凌旭说了江若芸乃是女子,那晚他与她定不会如此顺利出城。 齐皓掩下心头疑惑,只淡淡朝外道:“凌将军只怕是误会了,齐某马车之中确实有一女子,但这女子并不是江国之人,而是齐某的义妹,齐某在咸阳之时,她偷偷潜来探望,故而与齐某一同回乡。” 齐皓一句简简单单的义妹,便宣告了江若芸新的身份,也将她纳入了齐家的羽翼之下。 其中之意不言而明,这江若芸他是护定了! 凌旭闻言面上顿时更显冷色,齐家他得罪不起,他虽知晓江若芸就在这马车之上,可齐皓这话一出,他便不能强行掳人,他紧了紧手中的缰绳,看着那马车眸露冷色,深吸了口气,这才将心头那疯狂的念头压下。 他轻哼一声,态度强硬:“即便贵主这般说了,但凌某仍是想瞧上一瞧,凌某虽不能将贵主如何,但困上贵主几日还是可的。” 齐皓闻言顿时皱眉,他还未曾开口,一旁的吃货不干了,饿她几日那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她突然起身一把掀了轿帘,探出头去,朝着凌旭瞪眼:“喂,姓凌的,你要看就看个够,看过了快快放我们走!” 这货吼完,又一把放下轿帘,缩回了马车之上。 齐皓顿时有种深深的无力之感,他与凌旭在此周旋,为的便是不让凌旭瞧见她,凌旭今日有备而来,但他却不敢得罪齐家,并不敢冒然掀了车帘,一探究竟。 虽然口中说着困自己几日,但他知晓,凌旭是不敢的。 所以他并未将凌旭的话放在心上,却独独忘了车内的是个吃货! 一个吃货最怕什么?怕的便是饿肚子! 凌旭这话对他没有丝毫影响,却戳到了车内这货的软肋,怪只怪他忘了这货的秉性,如今人也瞧见了,他已是骑虎难下,只得淡淡道:“凌将军如今人也瞧了,可否让行?” “怕是不能。”凌旭语声微冷:“凌某确认,贵主的义妹便是凌某未过门的妻子,还望贵主能够行成人之美,让凌某将其带走。” 齐皓没有回答,他只静静的看向车内突然变得沉静起来的江若芸。 凌旭虽未登基,但俨然已是一国之主,定不会信口雌黄。 他三番五次提到江若芸乃是他的未婚妻子,即便不是事实,但所差定是不远,若是江若芸与他之间确实有情,自己定然不会做那棒打鸳鸯之人。 马车内久未传出声来,凌旭骑在马背之上,眸色渐冷:“出来,随我回去,既往不咎!” 这话显然不是对齐皓说的,车内的吃货一听,一把拽住齐皓宽大的衣袖,梗着脖子便往他怀里钻:“我怕……” 这一回齐皓没有推拒她,仍凭她揽上自己的腰身,将小脸埋到他的怀中。 他低头看了一眼她柔顺的发顶,半垂了眸子,黑眸沉寂如古潭潭水:“若是齐某不愿呢?” “若是贵主不愿……”话到此处,凌旭陡然攥紧了手中缰绳,看着那马车目色森冷:“若是贵主不愿,凌某也只得留贵主在江国多呆几日,凌某自会派人前往齐家,请齐家长老们为凌某主持公道。” ==========在冲新书榜,跪求推荐票========== 第十一章 凌旭的话音一落,齐皓便察觉窝在怀中的江若芸身子抖了抖,他的眸色陡然转深,并不言语,他在思索着对策。 凌旭今夜亲自领着铁骑前来,显然对江若芸是势在必得,自己虽有办法脱身离去,但少不得要暴露一些暗处之事,这样未免太过因小失大,再者凌旭即将成为江国国主,若正面起了冲突,无论对他还是对自己皆是不利。 江若芸已是他的责任,他万万不会让她落入凌旭之手,可若是他按兵不动,莫说是几日,只怕过不了几个时辰,怀中这货就会嚷嚷着宁被俘不饿死了。 正当齐皓蹙眉思索对策之时,怀中的江若芸却突然起身离开了他的怀抱。 这货坐直了身子,一双水灵的大眼滴溜溜的转着,她张了张樱桃小口,突然大声道:“我要出恭!” 这货话音一落,周遭顿时一片静寂,就连那马儿也停了刨蹄的动作,连个响鼻也不打了。 在场除了这货均是男子,闻言各个面色通红,就连冷俊如凌旭也是红了耳根。 车内的齐皓就更不要提了,他的俊脸之上红如晚霞,瞧着车内吼完之后便神色自若的江若芸,一时茫然无措。 江若芸眨了眨眼,看了一眼仿佛已经呆滞的齐皓,不满的嘟了红唇:“干嘛?人有三急不行么?” 行!怎会不行! 齐皓慌乱的撇开脸去,有些不知如何应对,出恭一时乃是私密之事,便如同女子的月事带一般,是说不得见不得的,如今这货大张旗鼓的嚷嚷出来,让他恨不得以袖掩面当自己不存在才好。 偏偏这货没有丝毫自觉与羞愧,她见齐皓没有反应,便一把掀了轿帘窜了出去。 齐皓伸了伸手想要拉住她,最后颓然却垂下,他拉她做什么呢?难道要让她当着他的面,在这马车上行那私密羞人之事不成? 但他仍是有些不放心,跟着也出了马车。 一出马车便瞧见这货急急往外走,马车四周里三层外三层围着铁骑,可这货丝毫不当一回事,径直朝着面色通红却依旧冷峻的凌旭嚷嚷道:“快叫他们让开,我快憋不住了!” 凌旭没有开口,四周铁骑也未曾散开。 这货似乎真的急了,她半拎着裙摆,不停的在地上蹦着,边蹦边朝凌旭吼:“我真的憋不住了!” 凌旭俊眸看她良久,见她上蹿下跳,那模样真的是憋的急了,这才抬起一手挥了挥。 四周铁骑顿时让至两侧,给这货让出一条通道来。 这货半提着裙子顺着让出来的路就往外冲,可冲出了铁骑之外,却又停了脚步,四下空旷一片,哪里有什么隐蔽的地方,她跺了跺脚朝远处一灌木丛狂奔而去。 这货一边狂奔一边大声嚷嚷:“都不许回头偷看!” 众人的脸顿时黑成了一片,即便她不说,也无人敢回头的,先不提她的身份,就是她是个女子,他们也不会回头看上一眼,恰恰相反,此刻的众人都低了头,恨不得当做不曾瞧见她才好。 齐皓本是目送她离去,听得她的话顿时俊脸似火烧,急急忙忙转了身背对着她。 经由她这么一闹,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消散于无形,只剩下一群尴尬不已的男子,低头羞涩。 他们静静的等着那货回来,人有三急这急也分大小,他们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不由猜测或许她的急是大,于是便耐心的等着。 可一炷香过去了,两柱香又过去了,一刻的时辰之后那货仍是毫无动静。 这回人人都察觉出不对劲来,齐皓转过身朝她离去的方向看去,只见那远处灌木丛内一片寂静,连片叶子都不曾晃动半分。 凌旭皱眉,双腿一夹马腹,策马回身朝那灌木疾驰而去,来到灌木之前他终于将此处瞧了个明白,灌木的地下连片湿迹都没有,更不要说其他了。 很好!她又骗了他! 凌旭的牙齿磨的咯咯直响,他压下心头怒火,朝四下望去,四处乃是旷野,她若要逃也没有方向,凌旭正在辨别她可能离去的方向之时,却一眼瞧见了,远处另一处灌木之上的一片丝衣。 还想骗他?! 凌旭眸色更冷,她身上穿的乃是冰蚕丝裙,别说这小小的灌木了,即便是锋利的刀刃想要割下也要费些功夫,这么多年他对她了解极深,这货看起来蠢顿无比,其实心思聪慧,否则自己也不会…… 想到此处,凌旭朝身后铁骑吩咐道:“近卫听令!分成两组,一组随我来,一组朝那边追!只要活的,重伤不论!” 众铁骑闻令顿时分成两组,一组朝凌旭而去,一组朝着凌旭所指的另一边策马追寻。 马蹄扬起一阵尘土,随着那火把渐行渐远,四周又顿时黯淡下来。 齐皓站在马车之上皱了眉头,如今四周皆静,此处又是旷野,她一个女子即便是逃了一刻时辰,也逃不远,她在这旷野之中极为醒目,凌旭的人要不了多久定会追上。 他的心头一阵烦躁,烦的是她的自作主张,更让他恼火的是她对他的不信任! 难道在她的眼中,他连护她的能力都没有么! 他虽然烦躁,但也不能丢下她不管,齐皓皱了皱眉头,正欲吩咐清明清风驾车往凌旭的方向追去,却突然听见身后那货气喘吁吁的呼喊声:“快!快走!” 齐皓猛然回头,便瞧见这货提着裙子正朝他狂奔而来,她奔的毫无形象,整个发髻因为她的狂奔而散乱开来,发丝垂落随着她的奔跑而飞舞着,若不是齐皓知晓是她,定会以为是哪里冒出个女野鬼! 这货狂奔至马车前朝他张开双臂,那意思十分明确,抱她! 此时情况紧急,齐皓也顾不得男女之防,弯腰一把将她抱上马车,而后直接抱入了车厢之内,他朝身后的清风与清明吩咐道:“驾车!速出江国!” 清明与清风也知晓眼下有多着急,凌旭要不了多久就会发觉自己受骗,他们必须尽快出江国领土,好在此刻已是边疆,只要出了江国与赵国的临疆之地便到了齐家的势力范围,那时即便是凌旭有心,他也无力追了。 第十二章 马车开始疾驰起来,齐家的马车虽是豪华,但这般疾驰车内也颠的厉害。 齐皓坐在马车之内,看着正在理着碎发的江若芸,心里不免对她有些改观,她似乎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般天真到无知。 恰恰相反,这货反而有些急智。 只是这翻急智却是无谓之举,他根本不需她这般行事,也能安然带着她离开此地。 江若芸理完碎发,总算不像个女鬼模样了,她看着自己衣裙少了的一角,嘟起嘴巴抬头朝齐皓看来,她双眸水灵红唇微嘟,脸上因为先前的狂奔而泛着薄红,那模样甚是可爱。 可爱? 齐皓俊脸一黑,众目睽睽之下嚷嚷着要出恭的女子,怎么会有半分可爱之色?定是他眼花。 这货却不知齐皓为何黑脸,她指了指破了的一角吸了吸鼻子,摆出一副委屈的神色:“衣服破了……” 齐皓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甚在意道:“冰蚕丝虽极为珍贵,但齐家仍有不少,回去之后再做几身便是。” 这货闻言眸色一亮,她往齐皓身旁凑了凑,摆出一副讨好的模样来:“一件冰蚕丝的衣裙能换多少个梨?我不要衣裙,拿来跟你换梨可好?” 齐皓闻言俊脸更黑,他根本懒得理她,干脆闭了眼假寐。 这货却是看不懂脸色的,她见齐皓不答,以为他是不愿,一把抱住齐皓的胳膊开始摇晃:“换成梨可好?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车内本就颠簸,再加上她的晃动,齐皓差点坐立不稳,他睁开眼无奈叹气:“衣裙有,梨也有,你快些松开。” 这货一听有梨吃,十分干脆的松了他的胳膊,而后一把将桌上正在随着马车颠簸,而蹦跶的装着糕点的盘子抱在怀中,又开始取了糕点吃了起来。 看着她吃的两颊鼓鼓,齐皓心头不知是何滋味,这货只要有吃的,似乎什么烦恼都不放在心上。 他闭上眼心中叹气,这般性子,到底是如何养成的? 很快一盘糕点便悉数进了这货的肚皮,这货看着手中最后一块糕点有些犹豫,她面露挣扎之色,片刻之后终于狠下心来,两眼一闭伸手将糕点递到齐皓唇边:“喏,给你,最后一块了。” 听出她语声中的挣扎,齐皓睁开眼,看了看闭了眼一脸痛心无比模样的江若芸,不知是哭还是该笑,他是不是该感激,这货居然舍得将最后一块留给他? 这货对吃食有多执着,他是知晓的,她一日未曾进食,这盘糕点定然不足以果腹。 想到此处,齐皓眸色微动,他伸出手接过,而后看着她慢慢将糕点放入了口中。 果不其然,他接过糕点之时,这货便睁开了眼,她皱着黛眉,一脸心痛无比的模样,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块糕点,瞧着那糕点入了齐皓的口,这货两眼一闭偏过头去,一副不忍再看的模样。 那心痛不已,痛心不舍的模样,将齐皓微微逗乐了。 他唇角微微扬了扬,而后又瞬间压了下去,他故意动了动唇,看着她露出一抹回味神色:“这糕点果然美味。” 这货一听,面上更露痛心,她偏过头去不瞧他,摆了摆手痛声道:“别说了……” 齐皓闻言唇角似又要扬起,他轻咳一声掩去面上神色,不再开口。 车内一时静默,然而静默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这货突然红了脸,露出一副忍耐模样来。 齐皓见状顿时皱眉:“怎么了?” 这货红着脸,转眸去瞧他,面上露出一副痛苦又委屈的神色:“这回是真的想如厕了。” 齐皓俊脸瞬间大红,或许因为先前经历过这货出恭一事,此时他也不如先前那般窘迫了,只红着脸沉声道:“忍着!” 这货闻言吸了吸鼻子,委屈的点了点头,而后小脑袋低垂了下去。 齐皓微有些不忍,轻咳一声开口解释道:“你再忍耐片刻,马上便要出江国了,出了江国与赵国临疆便是齐家之地,凌旭要不了多久便会察觉受骗,我们必须赶快出江国才可。” 他本以为这货会嚷嚷着要停车,自他识她以来,这货一直是蛮不讲理随心所欲的,却不曾想这货居然什么话也没说,只委屈的点了点头。 齐皓不免对她又有所改观。 然而他对她的改观还是太早了些,这货刚刚点完头没多久,突然又抬起头来,朝着外间嚷嚷道:“快点!再不快点我就要憋死了!” 车外的清明与清风身子顿时一抖,长鞭挥舞,声音嘹亮:“驾!” 最终还是没让这货憋死在马车上,马车入了齐家领地便停了下来,马车一停这货一马当先跳了下来,提着裙摆瞬间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齐皓眼观鼻鼻观心,缓缓朝另一边走去,身姿挺拔白衣随着他的走动而泛出流光,他气质高洁彷如谪仙,只是他脚下一拐入了一片隐蔽林地。 他在马车上也呆了一整日了。 晚间露宿,清风与清明升起篝火,从马车的后备之处取下铁锅架上,打了些清水便煮起干粮来,他们本以为江若芸会有些挑食,吃不得这没滋没味的水煮干粮,却不曾想这货居然吃的津津有味,到让清明与清风多看了两眼。 这货吃了一碗又添一碗,齐皓看着她吃的两眼弯弯,一副餍足模样,心中暗自想着,这货虽然好吃,却也不挑食,应当是个好养的吧。 用完饭后,清明与清风收拾了一番,在另一处升起篝火,灭了当前的篝火,就着热地铺上锦被。 这货一见铺好了,便立刻脱了鞋子扑了上去,她躺在上面空了些地方出来拍了拍,对齐皓伸出双手,亲昵的唤道:“过来抱抱。” 清明与清风闻言,面上一红齐齐转过头去,齐皓看着她撒娇模样,面皮一抽无奈的叹了口气而后从善如流的坐了下来。 他一坐下,这货便缠了上来,如往常一般抱着他的腰身,在他身上蹭了蹭,而后心满意足的睡了。 第十三章 即便是在野外,这货也入睡极快,没多时便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声。 看着她的睡颜,看着她长长睫毛在篝火的映照下投出剪影,齐皓却微微皱了眉头。 她小巧的鼻子挺立着,唇边挂着淡淡笑,整个人看起来安详且又满足,她的双臂还抱在自己的腰间,那里暖成一片,这货明明是个公主,却被暴君当成了皇子来养。 可即便是如此,她也应该是锦衣玉食,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可她却与他见过的所有娇贵的皇子公主不同,这货不但不挑食,水煮干粮也能吃的津津有味,就连这荒郊之地,她也能随遇而安睡的安稳。 她并不像一个娇贵的公主亦或是皇子。 齐皓皱着眉头看着她的睡颜,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有了如今这翻脾气秉性? 想起今日之事,他眉间丘壑更深,凌旭明知她是女子却连心腹谋士都不曾相告,凌旭口口声声说这货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尤其那句既往不咎,更是带着忍耐与哄劝,她与他到底是何关系? 自己寻到她时,她被藏在偏殿之中,身边宫人一个个被杀,她也不见丝毫慌乱,见到他时只是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看着,似乎并不惊讶更不要说是慌乱与害怕了。 她瞧着天真无比,却又镇定异常,先前在凌旭的围攻之下,更是生出急智将其引走,这样的她,着实让他有些疑惑有些猜不透看不明。 清明与清风抱着另一床锦被凑上前来,瞧见自家家主正一眨不眨的看着江若芸,二人互望一眼眸中皆是笑意。 清风轻声问道:“家主,可要在一旁铺塌?” 齐皓闻言回神,轻轻将她的双臂取下,而后指了指三步开外处道:“铺在那处吧。” 他起身低头看了一眼熟睡的江若芸又道:“将我干净的外衫取来替她盖上。”此时已是秋季,夜间有些凉了,虽有篝火在一旁取暖,但她终归是女子,身子要弱些。 家主如此替一个女子着想,让清明与清风又对江若芸重新有了估量。 二人依着齐皓的话,在江若芸睡处的三步远给齐皓铺了锦被,又取了齐皓干净的外衫,小心翼翼的替她盖上,这才在篝火的另一处铺被歇下了。 篝火燃烧着偶尔发出噼啪的声响,到了齐家领地即便是四国国主也不敢冒然进入,所以众人便安心歇下,沉沉进入梦乡。 后半夜时篝火灭了,齐皓睡的正熟却突然察觉有人靠近,他一睁开眼,便瞧见江若芸飞快的在他身边躺了下来,他一惊急忙便要退去,这货却如个八爪鱼一般紧紧抱住了他。 齐皓顿时红了脸,正欲开口斥责,可这货却钻到他的胸前轻轻蹭了蹭,而后呢喃着:“好冷。” 齐皓闻言那斥责的话顿时便说不出口了,他看了看不远处熟睡的清风与清明,无奈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自己已有了养女儿的心态,又何必再去计较这些俗礼。 再者,这货若是闹将起来,自己是招架不住的。 如此这般劝慰自己半响,齐皓终于放柔了身子,闭上眼渐渐睡去。 齐皓终究是面皮薄的,他无法当着清明与清风面与面前这货抱睡在一起,好在这货后来睡熟,缠着他也不那般紧了,所以齐皓在众人未醒之前,便悄悄挣脱了这货的缠绕,起身轻轻将她抱起,而后疾走两步,又将她放回了原先的睡处。 这货睡的极沉,齐皓将她挪了个位置也未曾醒来。 齐皓看了看仍在熟睡的清明与清风,心中松了口气,替江若芸盖上衣衫,又转身回到了自己的睡处,佯装夜里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天渐破晓,万物苏醒,四周开始有悦耳的鸟叫声响起,清明与清风醒了过来,开始收拾东西。 见他们醒了,齐皓这才睁开眼,看了看江若芸,见她仍在熟睡便也不打扰她,装作刚睡醒一般起身。 清明清风见他醒了,许是怕打扰了江若芸,只恭声唤了一声:“家主。”而后便递上洗漱用品,便又静悄悄的开始收拾起来。 齐皓接过,低头看了一眼睡的口水横流的江若芸,心头默叹了口气,往溪边走去。 等他洗漱完回来的时候,习惯性的看了江若芸一眼,顿时发觉那货已经醒了。 只是那货醒是醒了,却抱着他的衣衫不起身,两只水灵灵的大眼滴溜溜的转着,四下张望。 齐皓轻咳一声,唤来她的目光,而后看着她淡淡道:“该起身了,一早出发晚时便能到齐家。” 这货一听要起身,顿时皱了皱小巧的鼻子,脑袋又往衣物里面缩了缩,嘟着樱唇朝他软声撒娇:“不要,不想起。” 齐皓闻言俊眉的面皮顿时一抽,这是……赖床? 然而齐皓并不是个懂的怜香惜玉的,在他心中,这货已然被他当成女儿来养,既然已经是他的责任,那么他便决不允许这货行赖床撒娇这样有失风仪的事情。 当下他便皱了眉:“你既要随我身侧,就必须遵守齐家的规矩,每日……辰时起塌不可延误。” 他本是想说卯时,但想了想这货的贪吃贪睡的本性,话锋一转改成了辰时,若是太过逼的急了,只怕这货破罐子破摔同他闹。 然而即便是辰时,这货也是非常不高兴的,她撇了撇嘴十分不乐意:“来者是客,你怎可替客人定下起塌的时辰?” “有句话叫客随主便。”齐皓挑了挑眉:“再者,你也不是客。” 说完,他便端着洗漱用物转身往马车走去,不再看那货一眼。 身后传来那货不满的嗷嗷声,齐皓眸中微有些笑意,只是他的面皮仍是一如以往的不动波澜,倒也无人察觉。 客?有如她一般的客么?再者她如今国破家亡又能去到哪里?她若有妥善去处,他自然也不会相留,只是他决心养她一日,便不允她将齐家当成外宅,将自己放在客居的位置上。 没有根的浮萍,终究是孤寂飘渺的,他养她一日,便要让她知晓,只要她愿,齐家便是她的根。 而他,也绝不会让旁人欺辱了她去。 第十四章 早饭乃是干粮就清水,这货不挑食仍是吃的津津有味,用完饭后便上了马车坐在一旁。 这货为了表示对齐皓让她每日辰时起塌的不满,时不时便皱着一张小脸,朝他重重哼上一声。 齐皓不以为意,取了一本书翻开看着,这货见他丝毫不将自己的不满放在眼里,顿时嘟着嘴不高兴了,气呼呼的掀开车窗的帘子,去看车外的风景。 齐皓其实也根本看不进去,心中总是记挂着一件事情,他强迫自己不去想,将注意力转到书本之上,可过了良久,书上的一个字也未曾入他的心。 他叹了口气,干脆将书本放下,既然在意不妨问个明白,他合上书本抬眸看向嘟嘴的江若芸道:“你与凌旭有何关系?” 这货闻言转头看他,偏了脑袋似在认真思索,片刻之后她面露疑惑:“我跟他没关系啊。” “没关系?”齐皓皱眉:“若无关系,他怎会在临登基之前,还亲自出来寻你?若无关系,他为何口口声声说你乃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哦,你说这个呀。”这货恍然大悟,面上露出一副小人得志一般的笑容来:“我与他本有婚约,但他求娶那日,我扒了他的裤子,将他吊在书上半日,他气不过呢。” 齐皓的脸顿时黑了,语声也带着些磨牙的声音:“你扒了他的裤子?扒到何种程度?” “就是扒光光呀。”这货显然不会察言观色,兀自得意道:“他当时都快气疯了,直嚷嚷着要宰了我。” 说到得意之处,她还啧啧两声:“你不知晓,他当时脸色有多难看,后来我一放下他,他便拔了剑对我要杀要剐的,可这家伙甚是说话不算话,最后只对我瞪了瞪眼就气冲冲的走了,白白让我吓了一跳。” 她越说,齐皓的脸色越黑,待她说完已经可以用乌云密布来形容,可偏偏那货尤不自知,还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懵懂无辜状:“他大概是气不过吧。” 但凡是个男子,受如此大辱没当场一剑杀了她,就算好的了。 想到此处齐皓顿时剑眉高耸,凌旭此人胸有大志,但绝非是个忍辱负重的,他受此大辱非但没有当场杀了这货,反而怒气冲冲的走了,要么是惧这货的身份,要么便是对这货动了真情。 齐皓看着一脸懵懂无辜状的江若芸,轻咳一声状似无意问道:“此事过后,你与他的婚约如何了?” “不知道。”这货答的十分干脆,显然并没有将婚约一事放在心上:“后来他就再也不曾提及求娶的话,也再无人说过婚约一事,想必已经作废了吧,那家伙每次见到我都对我横眉冷哼,再说,如今他杀了我的父皇母妃,他怎么好意思再提!” 这货不满的哼了哼:“父皇明知他要造反,也不肯离开皇宫,不过也是,他这一辈子享乐惯了,自然不愿意过东躲西藏的日子。” 说到她的父皇,这货面上没有一丝难过,提及凌旭,这货也没有丝毫恨意,仿似这一切都是天经地义。 齐皓实在不明白她是如何想的,不过这货说的极是,即便她与凌旭的婚约不曾作罢,如今的凌旭与她也再无可能。 但是…… 齐皓黑了一张脸,朝这货正色道:“你身为女子,怎么随意脱了男子的裤子?你可曾……可曾瞧见……” 可曾瞧见男子下体,这种话齐皓怎么也说不出口,憋了半天最后只得重重一哼:“你应下的,从今往后不可与男子过于亲近,更不可再行那般无耻之事!” 他的语声颇厉,即便是这货也听出了他的怒气来。 齐皓虽一直板着脸对她说教,但却从未对她如此厉声过,这货缩了缩脑袋,显得有点委屈,语声带了些讨好:“我错了……” 这货认错态度极快,又是一副委屈的可怜模样,齐皓拿她没有丝毫办法,心中虽是有怒,可也不知到底怒她行了那无耻之事,还是怒她脱了凌旭的裤子见了凌旭的下体。 齐皓暗自窝火了半天,也寻不出话来斥责,只得又重重哼了一声,而后不再理睬与她。 这货见他是真怒,倒也乖觉,缩在一角盯着脚尖看着,不再开口了。 马车一路行驶往齐氏本家而去,穿过了荒芜林地,便渐渐开始繁荣起来,此乃齐家领地,几乎所有的商铺都高高挂着一个齐字。 江若芸掀起车窗帘子,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滴溜溜的四处张望,瞧见了镇子的繁荣,忍不住回头看向齐皓叹道:“齐地我还未曾来过,如今瞧着竟比四国都城还要繁荣,你好厉害!” 她说着你好厉害之时,两眼闪着流光,满满的仰慕。 齐皓从未被人如此直白的表示过仰慕之情,即便他性子再沉稳如水,也不由有些羞敛,他轻咳一声偏开她满满仰慕的目光淡淡道:“这并非我一人功劳,乃是齐家几百年基业所至。” 这货闻言仰慕之色不减,她点着小脑袋连连道:“我知道的,但是四国皆是传承了几百年,也抵不上你们齐家呀。四国的都城竟连齐地的一个镇子都不如呢。” 这货的话有些夸大其词,但齐地的繁荣乃是事实,齐皓听她又提及四国都城,不由回眸看向她问道:“你怎知四国都城皆不如齐地?难道你去过四国都城?” 这货闻言,目光顿时开始闪躲起来,她左顾右盼就是不迎齐皓的目光,显然是有些心虚,她佯装轻咳两声,而后突然指着窗外一个摊贩道:“我要吃那个!” 齐皓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正在吆喝,对于这货故意转移话题的事情,他心知肚明,只是她不愿提,他也不好过分逼问,当即顺着她朝外唤道:“清风停车,去买几串糖葫芦过来。” 马车停了,这货巴在窗口一脸兴奋的看着清风走向那个小贩,清风刚刚买好两串回身,这货就迫不及待的伸出手去。 齐皓见状无奈叹气,正在这时却听得一个熟悉的女声道:“咦,这不是表哥的马车么?” 接着那女声便兴奋朝这边唤道:“表哥,是你么?” 第十五章 齐皓识得这个声音,却不欲开口,这女声虽然唤他表哥,但与他最多也只能算的上是远房表亲,因为此女的叔父乃是齐家一大管事,她曾去过本家几次。 齐皓并不记得此女的容貌与姓名,之所以记得这个声音,乃是因为此女十分聒噪,每每前去本家总是围着他问东问西,问的均是些让人无奈的小事,他身为家主,不能有失风仪,也只得耐着性子一一回答。 如今又闻此声,齐皓顿觉烦躁,只想装作不曾听见快快离去,此女连车上这货都不如,这货虽然让他时常叹气头疼,但因她本性如孩童,不识礼数罢了,再者这货十分乖觉,从未故意缠着他,她只要不耍赖撒娇,多数时候还是好的。 可此女就不同了,问的均是些小儿都能答的问题,也从不知进退,让他烦不胜烦。 但今日显然不能如齐皓所愿那般速速离去了,因为接过糖葫芦的江若芸,正偏了脑袋看向那女子道:“是啊,你表哥齐皓正在车上呢。” 齐皓闻言头顿时就疼了。 不能再佯装未曾听见,他轻咳一声正欲答话,却听得那女声尖叫道:“你是谁,为何会在表哥的马车上!” 那质问的尖叫声让齐皓瞬时皱眉,何人在他的马车之上,还轮不到一个不相干的女子来质问,他正欲答话,却见江若芸回头看了自己一眼,而后又面向窗外,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道:“我是他的人啊,当然在他的马车里。” 齐皓闻声头更疼了,虽然这货说的没错,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她确实是他的人,可她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此言,不让人想歪都难! 偏偏这货丝毫不觉此言有异,说完之后还回头看他,眨巴眨巴眼睛问道:“我说的没错吧?” 齐皓揉了揉眉间无奈开口:“没错是没错,但你我并非……” “不可能!” 又一声尖叫打断了齐皓的话,只听得外间女子几乎有些歇斯底里的求证着:“表哥,她乱说的是不是?她怎么会是你的人?你明明对女子都不假辞色的。” 齐皓顿时就有些烦了,可不可能也轮不她来质问求证,当下一掀衣袍站起身来,皱着眉头就朝外间走去。 他出了车厢,站在外间看向一旁有些眼熟的女子淡淡道:“我正赶往本家,却不曾想遇见了你,我有急事在身不能与你多谈,改日本家相见定好好招待表妹。” 说完他便收回目光,准备回马车之内,然而他刚刚抬起脚,那女子却又含着委屈开口问道:“表哥急事在身,怎的会有女子与你同乘?她是何人?表哥你……” 齐皓皱了眉头停步,看向那女子道:“她的身份暂且不便相告,我真有要事在身必须即刻回本家,就此别过。” 他话音一落,便转身掀开帘子回了车内,任凭那女子在身后不甘的唤着:“表哥……表哥……” 齐皓坐下,揉了揉眉间朝外吩咐:“清风起程。” 清风与清明互看一眼,微微露出一抹不屑的神色,而后一甩马缰,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马车在街道上行驶,入了齐地这辆象征着齐家家主的马车就特别显眼起来,所到之处人人让至一侧行礼,清风清明知晓齐家家规,自然不能将马车赶的快了,只能一路慢行。 齐皓坐在马车之中,看着吃的满脸糖渍的那货皱眉道:“往后切不可再说你是我的人,这些让人误解的话来。” 这货闻言鼓着塞着糖葫芦的双颊,一脸疑惑的问道:“误解?误解什么?眼下我本来就是你的人啦,你要对我负责的!” 这货乃是孩童心性,自然不明白我是你的人,这话有多容易遭人误解,齐皓无奈叹气:“往后你只说你是我的义妹便可,待你入了本家见过长老们之后,名分便会定下。” 这货哦了一声不以为意,又专心开始吃起糖葫芦来。 然而齐皓却是皱了眉,收她为义妹一事并不像他说的那般容易,此事需得齐家长老们的认可,可齐家长老们那关却并不容易过的,即便他们心知是齐家亏欠了她,可她的身份与身上的暗玺,却是长老们会拒绝的原因。 两百多年之前,江始皇一介布衣,仅凭着守陵人那一支便建立了江国,与其他三国比肩而立,可见守陵人一支的实力有多强悍,虽然齐家并无逐鹿之心,可一旦江若芸的身份与她身上的暗玺暴露,难保其他三国不会怀疑齐家有问鼎中原之心。 至于凌旭,齐皓并不担心,这货的身份,凌旭连身边心腹谋士都不曾相告,可见他是要提这货死守秘密的,不管他是出于何种目的,齐皓知晓,他对这货是势在必得,绝不会轻易放弃。 护她是一定要护的,给她一个身份,能够让她名正言顺的在齐家立足也是必须的,所以无论如何,他也定要说服长老们同意这货入齐家一事。 心中有了决断,齐皓不免要提醒这货几句,他轻咳一声唤回这货的目光,正色道:“傍晚之时便到了齐家,晚间长老们定会招你前去,问话之时你定要想好再答。” 这货正啃完一个糖葫芦,手中拿着串签皱了一张小脸,很严肃的模样问道:“是吃完饭问,还是问完再吃饭?” 齐皓闻言一愣:“有何区别?” “区别可大了!”这货小脸皱成一团:“若是吃完饭问,我定是有力气动脑子好好答的,但如果问完才用饭,这不是严刑逼供么?我承受不住这样的酷刑。” 酷刑?齐皓俊美的面皮微微一抽,偏偏这货的一脸正色模样,让人无法不察觉她的认真。 他叹了口气:“还是用完饭再问吧。” 说到用饭,这货摸了摸肚子,往窗外看了一眼,突然嚷嚷道:“停车,我要回镇子用饭!” 此时已经出了镇子一会,且不说返回镇子用饭需要费些时辰,就说她在镇子引起的骚乱也不适合再返回,齐皓皱眉道:“莫要胡闹,晚间到了齐家自有饭菜给你。” 第十六章 这货却是不依,她吸了吸鼻子有些怨念道:“先前我就闻见酒楼的饭菜香气,本以为你会让我好好吃顿饭的。” 原先齐皓确有这个打算,虽然这货不挑食,但她怎么说也是金枝玉叶娇养惯了的,这两日赶路她也未曾好生用过一顿饭,但却不巧遇见了那个女子,又因为这货的话,在镇上引起了骚乱,实在不宜久留。 齐皓好生劝道:“你且在忍耐一顿。” “不要。”这货嘟了嘴,挪了挪屁股坐到了齐皓的身旁,两只手攀上他的胳膊开始摇晃:“我们回去用饭嘛,就去一会儿就好了,那酒楼的饭香真的好诱人嘛。” 齐皓偏过头去不看她,眼观鼻鼻观心不为所动。 这货再接再厉接着摇,扬起小脸一脸恳求之色,整个身子前倾几乎都攀到了他的胳膊之上,她摇着晃着撒娇着:“好不好嘛,就回去用一顿饭嘛,我保证乖乖的,只吃饭不说话,吃完就走。” 齐皓仍是不答。 这货摇的越发厉害起来,大有他不答应就这么一直摇下去的意思,她嘟着小嘴软声道:“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齐皓被她摇的一阵无奈,最后低头看她一眼,叹气朝外吩咐:“清风清明,回镇子。” 早在江若芸喊着要回去的时候,清风与清明便听到了,只是齐皓未曾发话,他们也不敢擅自停车,如今听得齐皓的吩咐,二人皆是一愣。 没有人比他们二人更加了解齐皓的性子,齐皓身为家主绝非朝令夕改之人,倘若摆在以往,既已出了镇子,倘若不是发生什么大事家主是绝不会回头的,可如今仅仅因为车上那货要用饭,家主便改了令,这让清明与清风如何不惊? 二人心中车上那货的地位,顿时又提高不少,清明应了一声,而后便调转马头朝镇子方向赶去。 这货抱着齐皓的胳膊,往窗外看了一眼,发觉马车确实在往回走,顿时欢呼一声,整个人朝齐皓扑了过去,一把将他抱住。 这些日子的相处,对于这货动不动就扑过来的行为,齐皓已经有些习惯了,他只是微红了耳根,而后轻咳一声想要让这货退开,却不曾想这货却突然抬头,在他脸颊之上亲啄一记,而后在他颈间蹭了蹭,语声糯糯:“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齐皓的面皮顿时红似火烧,那柔软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他的脸上,他愣愣的坐在那处,整个人都似僵掉了一般。 江若芸说完之后便退了开去,转身趴在窗口开始欢快的期待起来,浑然不觉因为她那一记亲啄,已经石化了车上的一人。 过了良久,齐皓才从那一记亲啄之中回过神来,他摸了摸发烫的面皮,眸色瞬时转暗,这货也实在太不知分寸! 若不是他……若不是他对这货心性太过了解,岂不是……岂不是要平端生出误会来! 他看着趴在窗后,一脸欢快与期待的那货,心中顿时生出一丝无力之感。 最终,齐皓还是未满足这货去酒楼大吃一顿的愿望,他只是让清明与清风将马车停在镇外,而后命清风去酒楼买些吃食回来。 他想了想这货的饭量又吩咐了一句:“多买一些。” 清风应了一声,而后便离去了。 清风的速度很快,没多久便领着一大一小两个食盒回来了,远远的便瞧见那货趴在窗口朝他招手:“快点快点,我快饿死了。” 经过这几日的事情,清风是决心将这货放在神坛上供着的,闻言急忙快走两步,将大的食盒递了过去,口中还嘱咐道:“江姑娘快些吃,莫要饿坏了。” 齐皓闻声一阵无言,这货别的本事没有,似乎收买人心挺有一套。 用完饭后,这货摸了摸肚子,眼睛笑成了弯弯明月,而后凑到齐皓身旁,就朝他膝间倒了下去。 这么些日子,齐皓也有些习惯了,并不推拒她,任由她枕上自己双腿,而后抱上腰间闭了眼睡去。 听着这货发出的均匀呼吸声,他放下碗筷,清风与清明乃是他的贴身小厮,所以他也不曾避讳,唤了清风进来收拾。 清风一进马车,便瞧见江若芸卧在自家家主的身上,她的手臂还缠着自家家主的腰间,而自家家主又是一副云淡风轻模样,显然此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心中不由感慨,姜还是老的辣,荣叔一眼便能瞧出这货的不同,若不是荣叔提醒,自己与清明还不曾瞧出端倪来。 看来主母之位很快便要定下来了。 清风掩下面上笑意,低着头极快的收拾好退了出去,临走之时还十分贴心的放下了窗帘与车帘。 为了让车上那货睡的踏实,清明与清风更是将马车驾的平平稳稳,就连遇到个石子,也早早的避开了去。 马车一路在道路上疾驰,虽又经过几个镇子也未曾停歇,齐皓在路过镇子之时总忍不住低头看上那货一眼,心中不时飘过,幸好这货没醒这样的话来。 夕阳落山之时,马车终于来到了齐家本家门前,齐皓将怀中的这货唤醒,看着她睡眼惺忪模样,忍不住开口提醒道:“先整一整仪容再随我下车。” 这货打了哈欠,眨了眨眼挤出些眼泪来,显然是还没睡够的,听闻齐皓的话,随意撸了撸碎发,而后便准备下车。 齐皓一把将她拉坐回来,无奈的叹了口气,伸出手细细替她将散乱的发丝抚平,又替她整了整领口,见她仪容整齐了,这才吩咐了一句:“随我下车。” 江若芸看着他出车厢的背影,嘟了嘟嘴表示不满,而后这才慢吞吞的下了马车。 齐家的大门被打开了,门的两侧既不是小厮也不是丫鬟,而是齐整整的左右各站着十来个身着冰蚕丝的人。 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那些人同时躬身行礼:“恭迎家主。” 那声音整齐划一响彻门扉,齐皓点了点头,应了一声,而后便迈过门槛朝里走去,身后的江若芸缓步跟上,好奇的东张西望,不断打量着两旁夹道迎接的众人。 第十七章 这货在打量众人的同时,众人也在打量着她。 早在几天之前,荣福便飞鸽传书告知了众人这货的存在,再加上今早在镇子上发生的事情众人已经闻知,这货没来之前,众人便对她有了好奇之心。 到底家主心仪的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呢? 齐皓目不斜视的在前面走着,虽是仍如平日一般风姿飘逸,但心头总忍不住担心后面那货,生怕那货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眼看着便要路过众管事了,齐皓微微放下心来,总算是平安度过第一关。 然而他放心的太早了,就在他路过最后一个管事之时,身后传来那货一声好奇的声音:“咦?竟然有个女的!” 她一开口,齐皓眉间便是一跳,听闻她的话倒也松了口气,他侧身指着最后一个管事为她解释道:“这是齐佳悦,乃是齐家二十四管事之中唯一的女子。” 齐佳悦闻言,抬头朝江若芸看了一眼,而后微微行礼:“齐家管事齐佳悦见过江姑娘。” 江若芸见她行礼却未曾还礼,不但不还礼,反而皱了黛眉看着齐佳悦,齐皓见状顿时皱眉,正欲训斥其两句,却见这货歪了脑袋看着齐佳悦,用一种十分肯定的语气道:“你不喜欢我。” 这话一出,莫说是齐皓了,就连在场所有的人都是一愣。 齐佳悦抬眸看她,淡淡朝她一笑:“江姑娘说笑了,此次乃是我与江姑娘第一次见面,何谈喜与不喜。” “就是说呀。”这货也露出一脸疑惑:“这明明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为何你不喜欢我呢?” 齐皓闻言额间青筋一跳,朝着这货重声道:“莫要胡闹!先与我去见过长老们!” 说完他便一甩袖子大步离去,身后传来这货跟上的脚步声,齐皓心头悄悄松了口气,这货心性似孩童,自觉却是出奇的敏锐,齐佳悦乃是他的父亲收养的孤儿,自幼与自己一同长大,她对自己的心思也是众人皆知。 他虽对她无意,可毕竟与她一同长大,有着兄妹之情,再者齐佳悦能力出众,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做到了管事之位,他对她是倚重的。 这货此刻在众人眼中是什么身份,齐皓心知肚明,齐佳悦对其不喜也是常事,只是他不曾想这货自觉竟如此敏锐,且如此这般大庭广众之下就点了出来。 好在这货并未刨根究底,否则众目睽睽之下,齐佳悦与自己又要如何面对她的质疑? 齐皓虽说是要带着这货去见齐家长老,但想起这货那番酷刑的话,脚下一转便朝自己院子走去,罢了罢了,还是先将这货喂饱再说。 他走的极快,生怕身后这货路上又惹出什么事来,好在这一路这货十分安稳,只顾着赶上他的步子,倒也未曾再说那般让人无法回答的话。 院外有两个丫鬟正在守着,瞧见齐皓立刻便迎了上来,这两个丫鬟一边向齐皓行礼,一边不动声色的看了他身后的江若芸一眼。 齐皓察觉两人的目光,倒也不曾解释,径直进了院子,而后对二人道:“先备些饭菜,待她吃完之后,将她领到宗堂面见长老。” 这货一听急忙拽住他的袖袍,一张小脸上满是惊色:“你要去哪里?” 这一幕与初到荣福別苑时何其相似,察觉到众人投来的目光,齐皓生怕这货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只得任由她拽着,柔声安抚道:“时候不早了,想必你也饿了,你先在此用饭,我先去宗堂,在宗堂等你。” 听了这话,这货才松了手,笑意盈盈的在桌旁坐下,一副等着开饭的模样,她朝他挥了挥手:“好吧,你先去我吃完就来。” 她竟然如此好打发,这让齐皓微微有些讶异,他心中虽是讶异面上却不显露半分,只对那两个丫鬟道:“她吃完之后,便将她领来宗祠,一路之上切莫与人攀谈。” 得到两个丫鬟肯定的答复,他这才转身出了院子。 齐皓一走,两个丫鬟便去准备饭菜了,江若芸百无聊赖的等着,一边晃着两只小脚,一边好奇的朝清风与清明问道:“先前那个女管事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仅仅第一次相见,就如此厌恶与我?” 清明与清风闻言,心头皆是一苦,其中缘由他们该如何说? 在他们二人眼中,这货就是未来的主母,可背后议论家主实在是不妥的,尤其还是这种私密纠葛之事,虽然齐佳悦的心思众人皆知,可她毕竟从未当面说过不是? 只要她不曾说过,那么她的这番心思便是他们猜的,总不能拿来说与这货知晓,再者,万一因为这事,这货与家主生了间隙,那他们二人岂不是成了罪人? 想到此处,清明与清风皆是苦了一张脸:“江姑娘还是问家主吧。” 这货一听不干了,她瞪着双眼朝清明与清风道:“你们当我傻是不是?他会回答才叫怪事!你们不答待会我去问问那齐佳悦便是!” 一听这货要去找齐佳悦,清明与清风顿时慌了,生怕这货真的去问,而后与齐佳悦大大出手! 两个女子为了家主打架,那样的场景,他们想都不敢想。 清明与清风无奈叹气,你一言我一语的将那齐佳悦的事情说了个明明白白,这货听的似懂非懂,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她喜欢齐皓关我什么事?为何看我不喜?我又没让她不去喜欢齐皓呀!” 清明与清风一听这话顿时微微一愣,原来自家家主还在单相思啊…… 二人正准备夸上自己家主一顿,好为自家家主的情路出一份力,可他们还未开口,去领饭的两个丫鬟便回来了,清明与清风也只得作罢。 一见饭菜,这货便欢呼一声扑了过去,将布菜的两个丫鬟吓了一跳,好在这二人也是齐皓身边的大丫鬟,面上也未曾显露出来,只平静的布了饭菜,看着这货如风卷残云一般,将桌上饭菜洗扫一空。 用完饭后,那两个丫鬟便领着江若芸往宗堂而去,刚到宗堂门口,便听得里间传来一个严厉的声音:“不可!此事万万不可!” 第十八章 闻得此声,两个丫鬟急忙开口禀道:“禀众长老与家主,江姑娘到了。” 里间传来大长老的声音:“进来吧。” 两个丫鬟松了口气,倘若先前她们不出声,未免有了偷听的嫌疑,当下推开了门对江若芸道:“江姑娘请。” 江若芸打了个哈欠,迈步走了进去,一进屋子便瞧见齐皓立在堂中,上座之上齐刷刷的坐着几个老者。 她眨巴眨巴眼睛,来到齐皓身边,刚要开口便见齐皓冷声道:“见过几位长老。” 这货闻言倒也乖觉,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礼:“江若芸见过几位长老。” 这货好歹是个公主,不管心性如何,这行礼倒是有模有样,既优雅又端正。 齐皓瞧在眼里,心中微松了口气,此刻这货倒有几分金枝玉叶的模样。 上座上的几个长老上上下下将这货打量了个遍,却并未开口叫这货起身,这货半蹲着便有些不耐起来。 齐皓见状面皮一跳,急忙开口道:“你起身吧,好生回长老们的话。” 这货闻言起了身,神态自若的抬着头将众长老打量了一遍。 齐皓急忙唤了这货起身,实在是担心这货做出什么惊人的事情,可这番行为在众长老们的眼中却又有了另一番解读。 大长老的目光在江若芸与齐皓之间来回走了一遍,这才看向江若芸淡淡问道:“你便是那女扮男装的暴君之子?” 江若芸闻言点了点头,不甚在意的笑着答道:“是呀。” 她答的如此轻快,到让几位长老微微一愣,大长老又问道:“暴君暴政民不聊生,齐家虽不问各国政事,但此次也迫不得已插手了,你若要寻仇,只管开口,只要齐家办得到,定会满足与你。” “寻仇?”这货嘟了嘟嘴,一脸疑惑的看向大长老问道:“为何要寻仇?寻仇多累呀。” 她撇了撇嘴,有些不屑:“有那功夫还不如多吃些饭呢。” 此言一出四下皆静,众长老们看着这货的目光就有些奇异起来,齐皓无奈叹气,开口解释道:“正如我先前所言,江姑娘丝毫没有复仇之心,即便是遇到凌旭,她也未曾有过恨意。” 大长老看了齐皓一眼,语声微厉:“所谓人心隔肚皮,你虽是家主,却不能仅凭个人喜恶做此判断。” 这话说的就有些微妙了,齐皓耳根微红想要解释,可张了张口却是无言,众人误会已深,他根本无从解释也无法解释,只有待将来用事实来证明了。 这货看向齐皓,语声微有些不耐烦:“你让我好好答话,我也好好答了,若是无事我便走了。” 她话音一落,长老之中就有人发出一声轻哼,江若芸寻声朝那人望去,只见那人看着她冷声道:“如你这般的女子老夫瞧着多了,不过使些魅惑手段,想要得到更多罢了。说吧,你到底如何才肯离开齐家,离开齐皓?” 齐皓闻言皱眉,三长老为人脾气火爆,一直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子,但今日这话却是有些过了。 魅惑?齐皓心头冷哼一声,若说这世间女子大多会魅惑与他,他信,但说眼前这货会魅惑他,只为得到好处,他却是怎么都不信的。 他张了张口想要辩驳,却见大长老一个冷眼扫了过来,齐皓微微无奈,只得闭口不言,任由江若芸一人应对。 “离开齐家?”江若芸闻言十分爽快的点头:“好呀,我现在困了,待我睡上一觉明儿一早便走。” 齐皓一听就要开口,奈何大长老一声冷哼制止,他心头微恼,干脆偏过头去不再看了,不管如何,长老们即便是反对也好,同意也罢,这货他是养定了! 三长老不动声色的看了齐皓一眼,而后看向江若芸开口道:“走?你应的倒是爽快,别以为老夫不知,你这只是在以退为进!” 这货一听顿时也恼了,朝着三长老就瞪眼过去:“我说你这个老人家怎么那么烦!你要我走,我就应了,可你又说我是以退为进!你到底要怎么办,拿个准信出来!” “你还敢朝我瞪眼!”三长老本就脾气火爆,他身居长老之位多年,何曾有人敢这般不客气的对他说过话,当下便气的站起身来,手指着堂下这货就开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过想着魅惑了皓儿入了齐家,便可以为所欲为,让齐家为你报仇了是不?!” “告诉你,那是做梦!”三长老呸的一声:“只要有我这把老骨头在,绝不会让你得逞!” 江若芸闻言像看个白痴一般看着他,她叹了口气边摇头边啧啧两声,一脸的嫌弃之色:“我本来以为齐家是什么好地方,如今看来与从前宫中并无不同,总是有那么一些疯子喜欢乱咬人。” “你还敢骂老夫是疯子!”三长老气的跳脚,当下便要冲下来揍这货一顿,一旁几位长老见势不妙,急忙拉住了他。 三长老显然已经气极了,指着江若芸的手指都开始颤抖起来:“你!你个没有教养的小丫头片子!你这辈子都休想入齐家的门!” “你以为我稀罕!”这货也蹦了一蹦,显然是要开骂的架势,齐皓生怕事情一发不可收拾,急忙拉住了她。 被齐皓这么一拉,这货顿时把气都撒在了齐皓身上,转头便要对齐皓吼,可一瞧齐皓面上的担忧之色,她又偃旗息鼓了。 她气的原地打转,最后寻了一旁的凳子,噗通一声便重重坐了下去,看着上座之上的几个长老,没好气道:“你们到底要如何,商量好了告诉我一声便是!” 说完她便不再开口,身子一偏背了过去。 一直稳坐的大长老朝三长老瞪了一眼,三长老不甘重哼一声,勉强压下心头怒火重新坐回了位上。 宗堂终于又安静了下来,大长老轻咳一声,语声放缓:“江姑娘的身份实在特殊,我等难免会有不好的作想,江姑娘遭此劫难,这是齐家亏欠你的,只是认皓儿为义兄一事实在不妥,江姑娘身怀异宝,难免外人会将齐家视为有野心之人,不如暂且安心在齐家住下,日后再做打算可好?” 大长老说完却未曾得到江若芸的回应,众人不由朝她望去,这一望却是都傻了眼。 因为堂下椅子上那货,正靠着椅背,睡得口水横流…… 第十九章 众人皆是目瞪口呆,唯有齐皓是见怪不怪,只不过眼下他有一丝尴尬,毕竟这货某种程度也算是他的人,如今这般睡相着实让他有种丢了颜面的感觉。 他轻咳一声,上前两步将这货掩在身后,而后俯身朝上座之上的众长老行了一礼:“诸位长老也瞧见了,她实乃是个孩童心性,心中并未仇恨也无逐鹿之心,她遭此一难,乃是皓儿之过也是齐家之过,于情于理皓儿都不能将其弃置不管。” 他的话其实并无几人在听,诸位长老看着他掩去睡的口水横流那货的举动,眼神均露出些微妙之意。 大长老静静的看着他,并未说话,倒是一旁的三长老冷哼一声:“世间竟有此等女子,被灭了满门反而一心惦记着吃食,前一刻气的跳脚,下一刻就能睡的如此丑样,这等心性怎堪当任主母之位!” 齐皓闻言双颊一红,他对这货并无那番心思,可眼下却不是解释的好机会,他看向三长老问道:“三长老此言,可是愿意让她留下?” 三长老看着他微红的双颊,轻哼一声:“你也说了,这货乃是孩童心性,难道老夫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同一个孩子作对不成!再者你那模样,老夫说不允你就不留了?” 齐皓低头不语,其中之意不言而明。 三长老见状又是一声冷哼:“老夫没瞎!这等棒打鸳鸯的事情老夫还做不出来!” 齐皓闻言面上更显红色,倘若这般误解能够让长老们同意这货留下,那误解便误解吧,日久见人心,总归有一日他们会明白的,他真的只是拿这货当女儿来养。 虽然……虽然这女儿着实大了些。 大长老看着他也叹了口气:“义妹的身份便罢了,你若当真认了她为义妹,眼下是给了她身份将她留下了,但将来这身份却是你与她之间的一个阻碍,就将她记在老夫名下,当个义女吧。” 齐皓闻言心头一喜,大长老将这货认为义女,远远要比他认这货为义妹要好的多,至于大长老说的阻碍,他根本未曾听的进去,只弯腰拜谢。 “行了行了。”大长老不耐的挥了挥手:“将她带下去,明日再让她来见过老夫。” 齐皓再次谢过,而后一把将椅子上睡的口水横流的那货抱了起来,这货一入怀便依偎了过去,双手直接缠上他的颈项。 他俊脸微红,又对长老们告辞一番,这才抱着这货出了宗堂。 出了宗堂,他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宗堂离他住处有些距离,若是他就这般抱着这货一路回去,岂不是要让整个齐家的人围观? 再者这货也不能这般睡在自己的院子里,所说他与她可怜的那点清誉早已荡然无存,但真要他毫不顾忌,一路抱着这货回自己院子,这等事情他还做不来。 可若是将这货叫醒,只怕她又要与他闹。 齐皓抱着这货原地站了半响,最终还是决定将这货叫醒,这货若是闹僵起来,最多也就让人看一会笑话罢了,但若是真将这货一路抱回自己的院子,那他就是十张嘴也说不清了,他是个男子倒也无所谓,但这货总归是个女子,将来是要许人家的。 他低叹一声,微微低头轻声唤道:“醒醒,待会安排了住处再睡。” 这货闻言嘟了嘟嘴,非但没醒,反而更往他身上贴近了几分。 感觉到这货胸前的柔软,齐皓一张俊脸涨的通红,连着唤了几声想要将这货唤醒,可这货却丝毫不为所动,仍是睡的香甜。 齐皓实在无法,只得蹲下身子将这货放了下来。 可这货双脚刚落地,便又开始朝他身上爬,两只手攀着他的脖子,死活要吊在他的身上。 这货刚刚攀上,齐皓便就皱着眉将她双腿放下,如此往复两次之后,齐皓就知道,这货已经醒了,他干脆直起身子,任凭这货吊在他的身上:“若你觉着站着睡比躺着睡舒服,愿意这般耗着,我也陪着你。” 这货双脚垫地,闻言睁开眼,在他脖间蹭了蹭,语声有些委屈:“先前你都不帮我……” 听得那委屈的控诉,齐皓低叹一声:“并非不帮你,只是有些事情需你自己证明给长老们看。” 这货仍是有些委屈,在他脖间低声控诉道:“那个老头好凶。” 齐皓闻言嘴角微抽,将她的胳膊从颈间拿下,而后迎上她的眸子正色道:“三长老或许脾气火爆了些,但他的担忧也是众人的担忧,再者倘若你不能过长老们这关,即便我有心留你,也只能将你养在齐家之外。” 江若芸撇了撇嘴,小声嘀咕着:“在哪还不都一样。” 听了这话齐皓心头不知为何突然一揪,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替她将碎发别至耳后,软声道:“你无需做此想法,大长老已欲收你为义女,从今往后齐家便是你的家,你虽没了父皇母妃,但你还有齐家还有我。” 这货闻言抬起眸子看他,不同于以往的懵懂,此刻的她双眸带着一丝探究一丝疑惑,但这丝探究也仅仅是转瞬而过,不易察觉。 她扬了笑看着他问道:“你是不是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心?” 好心?齐皓微微挑了挑眉,并不作答,只领着她朝自己院中走去。 身为齐家家主,最不会有的便是好心二字,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何总是对这货心软,或许一开始是无奈是责任,但几日相处下来,齐皓心中明白,他对她绝非是好心二字便能解释的。 他的心情十分复杂,面对这货的雏鸟情结,自己竟然也理所应当的将这货归成了他的人。 不,准确的说,因为这货的雏鸟情结,便情不自禁的想将这货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担任起了长辈的责任,有了一种奇异的养闺女的心境。 不过这话却是不能说的,因为说了也无人相信,就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回了院子,齐皓便吩咐身边的两个大丫鬟,将翠竹苑给收拾出来腾给这货居住,翠竹苑虽是一直空着,但里间也有人打理,只需添些被褥等物便可入住。 第二十章 不大一会,两个丫鬟便来禀告,说是翠竹苑已经收拾妥当,此时天色已暗,齐皓便让那两个丫鬟带着江若芸前去歇息。 临走之时,齐皓对二人道:“今后你们便不必过来了,留在翠竹苑伺候江姑娘便是,明日再挑些小厮婆子,一并带到翠竹苑。” 两个丫鬟微微一愣,而后齐声应下。 二人提着灯笼,一路领着江若芸往翠竹苑而去。 先前她们也曾与清风与清明打听过这江姑娘的事情,清明与清风并不告知二人江姑娘的身份来处,只笑着道:“莫说我们没有提醒,这江姑娘十有*乃是未来主母,家主对她可是上心的紧。” 原先她们对清明与清风的话还有些不信,她们二人可是家主身边的大丫鬟,平日里家主院中事宜均有她们二人打理,可如今家主将自己二人指给了这江姑娘,她们不信也难。 二人心中这般想着,对江若芸的态度,便越发恭敬了起来。 将江若芸领到了翠竹苑主屋之中,二人便齐齐朝她行礼见过:“奴婢新月、奴婢诗雨,见过江姑娘。” 这货正在打量着屋子,听得新月与诗雨的话,连头都未回,只随意摆了摆手:“起来吧。” 新月与诗雨互看一眼,也不知这未来主母是什么意思,当下也不敢起身,新月恭声道:“从今往后奴婢们便是姑娘的贴身丫鬟,不知姑娘可有什么禁忌之事?” 这货闻言终于回身看向二人,她偏着脑袋想了想:“有两件事情对我来说是禁忌的。” 新月与诗雨急忙道:“还请姑娘示下。” “第一,不能让我饿肚子。”这货说的严肃无比,可新月与诗雨听了却是一头雾水,正欲询问却又听得这货道:“第二便是不能吵着我睡觉,而现在我就要睡了。” 说着这货当下便打起了哈欠,显然一副困倦模样。 她都这般说了,新月与诗雨也不好追问,只得将心头疑惑压下,而后起身问道:“姑娘可要沐浴?” 这货想了想点点头:“好吧,但是要快些,不然我要睡着了。” 新月与诗雨闻言急忙去备热水了。 伺候完这货沐浴,新月与诗雨见她上塌,本以为她就要睡了,却见这货躺在被间半眯着眼朝二人吩咐道:“去唤齐皓来,告诉他我要睡了。” 新月与诗雨闻言一愣,去唤家主?这个时候? 且不说家主刚回齐家定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就说这乃是闺房,而这货如今又躺在被间显然是要睡了,为何这种时候唤家主来? 新月与诗雨顿时红了脸,二人想歪了。 诗雨红着脸,小声的委婉提醒:“奴婢知晓姑娘与家主的情意,但此刻乃是在齐家,齐家家规甚严……” 被中这货却是有些不耐:“去唤他嘛,不然我怎么睡。” 诗雨有心再劝,一旁的新月却扯了扯她的衣袖,诗雨心头叹了口气,也只得应下与新月一同出屋,去唤齐皓了。 路上之时,诗雨红着脸向同样脸红如霞新月道:“此时去唤家主,若是被长老们知晓了,岂不是……” 新月红着脸摇了摇头:“江姑娘可能不知齐家家规,但家主定然知晓的,如今我们已是姑娘的丫鬟,她既然吩咐了我们便去唤,家主一向自律甚严,定不会如此不顾世礼。” 然而让她们万万没想到的是,齐皓听了二人的话,竟然真就放下了手中之事,叹了口气起身了。 新月与诗雨二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齐皓离去的背影,恨不得捂脸长叹,她们高风亮节的家主啊,她们犹如谪仙一般的家主啊,怎的就突然如此沉迷于女色了呢? 齐皓一进屋子,便瞧见这货从被中伸出双臂,朝他笑的眉眼弯弯:“过来抱抱。” 见她这番模样,齐皓叹了口气转身关上了房门。 只留得门外的新月与诗雨,红了一张脸,头低的恨不得埋进泥土中去。 齐皓十分自觉的来到床头坐下,任由这货抱上自己腰间,而后如同以往一般在他身侧蹭了蹭闭了眼。 待到这货睡熟,这才替她盖好被子,起身出了房门。 一到房外便瞧见脸红如霞的新月与诗雨二人,只是一眼,他便知晓这两个丫鬟定是想歪了,他轻咳一声想要解释,张了张口却又不知从何解释,只得稳固了下薄薄的面皮,而后关上房门大步离去。 罢了罢了,身为那货的贴身丫鬟,这样的事情日后定会时时发生,她们也必须如他一般习惯。 只是走了几步,临到院门口,他又回过身来朝诗雨与新月嘱咐道:“此事不得外传。” 诗雨与新月闻言,急忙连连大力点头,不用他说,她们也知晓这等羞人之事是决不能外传的。 见二人应下,齐皓这才转身离去。 翌日一早,刚刚到辰时,清风便过来唤人了,只是他刚踏进翠竹苑,便被诗雨与新月二人拉到一个角落里逼问。 二人问来问去,无非便是拐弯抹角的打听齐皓与江若芸的关系,顺便含蓄的问了下,他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清风有命在身,要带那货去见大长老,被新月与诗雨堵在一角抽不得身,只得无奈道:“家主与江姑娘目前尚是清白的,家主的性子你们还不知晓么?” 新月与诗雨听得这话直觉便开始点头,可点到一半又开始摇头,经过昨晚之事,她们对家主的性子已经不了解了。 清风叹了口气:“真真的清白的,只是一些亲密之态却是常事,你们习惯便好,再者,咱们做下人的,哪里又能知晓主子心里想什么,反正我能说的便是,家主的原则坚持,到了江姑娘这儿通通不好使,你们只要知晓,江姑娘高兴了主子便高兴。” 说到此处,他四下望了望,而后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凑上前去:“你们有所不知,若这世上有谁能令家主一笑,那人非江姑娘莫属。” 说完他轻咳一声,正色道:“好了好了,家主还在等着与江姑娘一同去见大长老,莫要让家主久等了。” 第二十一章(枫杨舞豪墨打赏加更) 话说到这个份上,诗雨与新月大概也知晓该怎么伺候房中那货了。 二人推开房门小心翼翼的轻唤:“姑娘该起身了。” 可是这二人唤了许久,榻上那货就是动也不动。 还是清风对那货的性子比较了解,他远远站在屋外,朝着房内大声道:“江姑娘,家主唤你同他一道用饭,今儿个有小笼包子!” “包子?”原本如挺尸一般在床上躺着的那货,一听清风的话顿时便从床上坐了起来,而后便开始左寻右看:“包子,包子在哪呢?” 她突然起身,将新月与诗雨二人吓了一跳,倒是外间的清风对她的反应已经习惯了,只在外间道:“小笼包在家主院中,江姑娘快些起塌洗漱,家主还在等着呢。” 这货一听,立刻便从床上下来了,新月与诗雨本要上前为她更衣,却见这货三两下便穿好了,速度之快让新月与诗雨目瞪口呆。 这货一边扣外衣,一边朝二人吩咐道:“诗雨,快来为我梳头,新月快些备水,我要洗漱。” 新月与诗雨闻言,急忙各自按吩咐办事去了。 原本寂静一片的翠竹苑顿时热闹起来,每个人都是火急火燎的,好似身后有什么在追赶一般。 一通忙碌之后,这货终于出了门,一出门便欢呼一声直奔齐皓的院子而去。 她跑的极快,不一会就将清风与新月诗雨甩在了身后,三人气喘吁吁的追着,担心那货不识路,可一路下来发觉这货目的十分明确,别说迷路了,就是一丝弯路也未曾走去。 三人放了心,干脆也不追了,停下来喘了几口气,这才又起身跟上。 齐皓正在桌前看账册,突然一阵风刮过,便有一人冲了进来:“嗷嗷,小笼包!” 只闻其声,他也知晓来人出了那货别无他人。 齐皓放下账册,看着桌前正在往嘴里拼命塞包子的这货,有些无奈:“你慢些吃,这些都是你的。” 这货吃的两颊鼓鼓,连头也不抬,左手正往嘴里塞着,右手又伸了出去,那模样活死饿鬼投胎。 齐皓实在看不下去了,啪的一声打上她伸出去的右手手背,厉声数落:“你这模样成何体统!吃完一个才许取下一个!” 这货闻言鼓着腮帮子,泪意盈盈的抬头看他,那模样简直委屈至极,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似轻轻一眨便有水珠滑落。 齐皓看着她这模样半响无言,最后只得偏过头去,眼不见为净:“吃吧吃吧,没人拦你。” 这货顿时欢呼一声,先前那般委屈模样早已散去,顿时桌上食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一空。 齐皓见这货终于吃饱了,开始与她谈正事:“待会儿,你与我一同去见大长老,大长老欲收你为义女,你见他时切不可如昨日一般胡闹。” 这货摸了摸肚子点头:“看在小笼包的份上,我绝不会与他一般计较。” 齐皓的面皮顿时一阵抽动,罢了罢了,只要她答应不惹事便好,当下叹气起身,领着这货一同前往大长老的院中。 来到院外,齐皓却被大长老院中老仆告知,大长老只见江若芸一人。 他微有些担心的看了江若芸一眼,轻声问道:“让你一人去见可好?” 他本以为这货又要闹将,却不曾想这货却只是看着院内,而后点了点头,她的面上无一丝平日俏皮,更无平日无赖模样。 齐皓微有些讶异,但也只得让老奴领着这货进了院子。 那老仆领着江若芸来到书房外,为她打开房门而后躬身道:“大长老就在书房之中,江姑娘请。” 江若芸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而后便抬脚进了房中。 一进书房,身后的门便关上了,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落进来,将整个书房笼罩在一片金色的晨光之中。 书案后的大长老抬起头来,那张微显老迈的脸上两眼却亮的出奇,他目露精光看着她道:“以江姑娘这身武功,天下之大无不可去之地,为何偏偏来了齐家?” 江若芸闻言并不答话,寻了个凳子自顾自的坐下,而后才看着大长老微微一笑。 对她的失礼大长老显然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只是看着她又再次问道:“不知齐家有何入了姑娘的眼,姑娘不妨直言相告。” “哎……”这货长叹一声,面上露出一副悔不当初的神色来:“当年,我年芳九岁,被那些姐姐宫妃捉弄,身无分文被弃至宫外,身旁又无一相熟之人,饥寒碌碌身无分文……” 这货一副与他畅聊往昔之态,大长老额间青筋一跳:“说重点!” 这货眨巴眨巴眼睛,从善如流的点头:“好吧,重点就是,九岁那年齐皓救济了我,我感念他的恩情,所以是来报恩哒。” 大长老面色瞬时便黑了:“老夫并非是那般容易被哄骗之人,以江姑娘这身功力,即便是九岁之时也是一介高手,又岂会真的沦落到那般困窘之境?老夫待姑娘以诚,还望姑娘能够如实相告。” 许是这货也知晓自己那番话实在太假,微有些心虚的缩了缩脖子,老实答道:“凌旭那家伙实在太烦,可由于某些原因,我又不能将他怎样,所以只好躲到齐家来了。” 她说完扬起小脸,一脸苦恼之色:“至于你说齐家有什么东西入了我的眼……” 这货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最后才道:“还真没有!” 大长老嘴角一抽,半响不知该如何接话,良久之后才无力叹气:“姑娘既是为了避难而来,便以齐家为根吧,过些日子便是中秋,届时老夫会宣布收你为义女,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这货点了点头,只道了一个字:“可。” 她那模样仿似皇帝批阅奏章一般,底下大臣洋洋洒洒几千字,她就批了一个阅。 大长老的脸顿时又黑了几分,不过这黑色只是转瞬即逝,眨眼之间,那张老脸上居然带了一丝期盼来,变脸之快连江若芸都微微一愣。 大长老看向江若芸露了笑:“老夫已多年未逢敌手,齐家那些暗卫也不敢真与老夫痛快打上一架,今晚丑时,老夫在齐家后山之处恭候。” 第二十二章 这货有些不乐意:“丑时我要睡觉!” 大长老闻言笑容一收:“打赢了老夫齐家才能供你避难,打不赢趁早滚蛋!” 这货一听顿时从凳子上蹦了起来,她看向大长老怒道:“到时候掉了牙,可莫要怪我下手太狠!” 大长老冷哼一声:“那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一老一少两双眼睛目光对视,仿似一道道冷箭从二人眸中射出,直奔对方而去,良久之后,一老一少齐齐冷哼一声,各自偏过头去。 这货冷哼一声:“若是无事我便走了。” 说完这货便朝外间走去,当她打开房门正要出去之时,却听得大长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先前所言,九岁之时曾得皓儿救济,可曾确有其事?” 江若芸不曾回眸,只点了点头。 大长老轻叹一声:“若有一日,还望姑娘顾念昔日之情,莫要让齐家卷入是非之中。” 大长老说完,静静的看向门口矗立的背影,她的身子似乎有些微僵,清风吹来扬起她的裙摆,也将她那声几乎低不可闻的好字,传到了他的耳中。 书房的门又被关上了,大长老转眼看向窗外洒落的金色晨光,心头微叹,有些事情该来还是会来,齐家安逸了太久,或许也该是受些考验的时候了。 齐皓站在院外等着,他身子挺拔,明眸皓齿形影绰绰,金色的晨光洒落在那一袭白衣之上,为他镀上淡淡的金晕,远远望去彷如谪仙下凡,飘逸俊雅。 只是这谪仙如今却是俊眉微皱,隐有担忧之色,瞧见那货从院中出来,他便迎了上去,与她并肩往回走着:“如何?大长老说了些什么?” 这货蹙着黛眉有些委屈的看他一眼,随即又底下头去,那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齐皓见她这般模样,以为是大长老说了什么重话,惹得这货难过了,当下叹了口气劝慰道:“无妨,即便长老们不认同你,我也不会舍弃你了去,你先在翠竹苑住着,待我在外间寻了宅子安置好,你再搬过去。” 这货闻言并不看他,只是长长叹息一声。 齐皓见她烦恼模样,心头一软又道:“你不必如此,即便你在外间,只要我得空定会去看你。” 听了这话,这货终于抬起头来,她皱着一张小脸,满脸的委屈与忧愁:“你说那大长老,老的都可以当我爷爷了,可他却要收我为义女,这不是明摆着要占我便宜么?” “&*%#……”齐皓拂袖而走,兀自留下那货站在原地忧愁的叹气:“唉……人在屋檐下啊……” 回了院子,齐皓仍在生气,可担心这货人生地不熟,怕她迷路,又唤来清明,让他去接那货。 清明许久都未曾回来,齐皓也由气恼变成了担忧,莫不是那货真的迷路了?清明到现在都未曾找到她?那货是个迷糊的性子,迷了路是小,若是遇到什么不该遇到的人,比如三长老之类,难保不会出什么乱子。 想到此处,他就有些坐不住了,情风见他如此,开口安慰道:“江姑娘虽天真烂漫,但认路却是极准的,今儿个一早便是她自己跑来的。” 齐皓闻言仍是皱眉:“怕是她寻着小笼包的香味,才跑过来的吧。” 情风一想,却有可能,当下也跟着有些担忧起来,他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要不,咱们再摆上一桌吃的?或许江姑娘闻到香味便回来了。” 齐皓想想,或许这是个办法,那货在街上便能闻到酒楼的饭菜香,想必鼻子是相当灵的,他正欲命清风去摆吃食,却见清明急冲冲的跑了回来。 清明冲进屋内,顾不得喘气,便急急道:“家主……不,不好了,江姑娘同表小姐打起来了!” 齐皓蹭的一下就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打起来了?哪个表小姐?” 清明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就是葛管事家的侄女,葛静香!” 对于葛静香这个名字,齐皓实在没什么印象,一旁的清风见他疑惑,急忙解释道:“就是昨日在镇子上遇到的那个表小姐。” 这么一说齐皓有印象了,他疾步朝外走,边走边问:“她们如今正在何处?为何会打起来?” 清明与情风跟在他的身后,清明闻言急忙回道:“小的寻到江姑娘时,她正欲出庄去山下镇子逛逛,可未到门口便遇到了表小姐与齐管事。” 说到齐管事时,清明的声音微微低了下来,他小心翼翼的看了齐皓一眼,果不其然见齐皓脚步微顿,偏头看向他问道:“哪个齐管事?” 清明心头叹了口气:“就是齐佳悦齐管事。” 齐皓闻言眉间皱的更紧,他大步朝外走着:“她们是为了何事打起来的?” 这一问却没了回应,齐皓停了步子回头看去,只见清明一脸为难模样,齐皓皱眉冷声道:“直说无妨。” 清明轻咳一声,将事情始末道来。 原来江若芸遇到齐佳悦与葛静香之后,她还欢快的同二人打了个招呼,可葛静香却只是哼了哼并不与理睬,这时一旁的齐佳悦却对葛静香道:“这位江姑娘乃是家主的心上人,往后便是齐家主母,表小姐切莫怠慢了。” 葛静香一听当时就对江若芸嚷嚷起来,说她长得丑,又是个门板的身材,最重要的是骂了那货一句野丫头。 那货本就是个不是善茬,哪里容得葛静香这般奚落她,当下便要与那葛静香理论,偏偏这时齐佳悦又说了一句:“即便她又老又丑,只要家主喜爱,也是无法之事。” 这下那个葛静香就怒了,她叫嚷着要弄花那货的脸,看看齐皓会不会再喜欢一个丑八怪。 “于是江姑娘与表小姐就这么打起来了。”清明苦了一张脸:“小的劝拉不住,只能回来寻家主。” 齐皓闻言冷哼一声,那货丑?即便葛静香回她母亲的肚子里再来上一回,也抵不上那货容貌的十分之一!门板身材?那货衣衫乃是荣福所置,与时下女子相比确实有些保守,但那货的胸前伟岸,别人看外表或许不知,可他是真真切切感受过的! 想到此处他耳根微红,轻咳一声掩下红色:“走,去瞧瞧那表小姐到底借了何人的胆,竟敢在齐家闹事!” 第二十三章 齐皓一路疾走来到前院,穿过正堂便瞧见,外间原本空旷的平地站满了黑压压的家仆丫鬟。 他轻咳一声,有几个丫鬟仆从瞧见是他,顿时慌成一团向他行礼:“见过家主。” 随着那几个丫鬟仆从的见礼声,原本看的入神的家仆丫鬟们也回过神来。 齐皓沉着脸,一路上前,众人纷纷向他行礼让出一条通道来,这一让便让他瞧见了,被众人围在中间的三人。 齐皓的脸顿时就黑了,因为中间之处那货正与那葛静香扭打成一团,二人发髻也散了,衣衫也乱了,均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而站在这二人一旁的,是嘴角噙着几不可见的笑意,衣衫整齐发髻端庄,仿似局外人一般的齐佳悦。 齐皓走上前重重冷哼一声:“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听得他的声音,原本扭打成一团的江若芸与葛静香急急停了手,葛静香瞧见齐皓,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而后十分委屈的低唤了一声:“表哥……” 齐皓哼了一声没有理睬,转眼看向一旁的江若芸,这一看,心却揪成了一团,只见那货原本白皙剔透的脸上,如今有了好几个口子,那些口子还在泛着血丝。 这货一瞧齐皓,顿时便向他跑来,疾跑两步一把抱住他的腰间,将小脸埋在他的怀中,哭诉着:“她打我!” 众目睽睽之下,这货将齐皓抱了个满怀,这样的动作是何等惊世骇俗!顿时一阵阵抽气声便传进了齐皓的耳中。 齐皓耳根微红,正欲将这货退开,却见那葛静香指着怀中这货骂道:“你……你好不要脸!” 他的脸顿时就更黑了,偏偏这时,怀中的这货抬起头来眼泪汪汪,那小脸之上的斑斑血丝顿时刺痛他的眼底,那货嘟着红唇一副楚楚可怜委屈到不行的模样:“她打我……” 齐皓的心一下子便软了…… 这货好歹是他养着的,怎能平白就让人这么欺负了去! 顾不得众人的目光,他替她拂去面上的发丝,而后一把将她揽在身后,看着那葛静香就冷声问道:“葛姑娘来我齐家庄做客,怎的刚进门就与我齐家人打了起来?” 这话一出,众人面色均是一变,尤其是葛静香与齐佳悦,二人脸色顿时惨白成了一片。 齐皓的动作她们瞧在眼底,他对那货的呵护已经刺痛了她们的心,又听得这样不由分说维护那货的话,二人的心顿时沉入了冰窖。 齐皓却不是个怜香惜玉的,对那葛静香惨白的脸色视而不见,语声更是冷冽无比:“敢问葛姑娘,为何动手?” 葛静香顿时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表哥维护这个贱人,连表妹也不称呼了,只疏远的唤她一声葛姑娘,看来齐管事的话果然没错,那个贱人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将她如仙人一般的表哥迷惑到是非不分了! 只是眼下,她不能再同他争执,葛静香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眶柔柔的解释道:“表哥我……” 然而表哥二字一出,齐皓便冷声打断了她:“葛姑娘还请自重,你我非亲非故,三代以内均无姻亲,表哥二字齐某愧不敢当!” 此言一出,众人均是倒吸一口凉气,要知晓齐皓在他们眼中,一直是温文尔雅让人如沐春风的,即便是这八竿子也打不着的葛静香,他也是一直客气有礼,一直顺着那葛静香的话,表妹表妹的称呼着,众人何曾见过他如今日这般咄咄逼人毫不留情面的模样。 最受不了的当属葛静香了,听的他的话,她再也受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对她的哭声,齐皓却是丝毫不为所动,仍是将那货揽在身后,一副要护到底的模样。 原本仿若置身事外的齐佳悦,此时站了出来,她来到葛静香身旁,轻声安抚两句,而后抬头看向齐皓道:“家主就算要护着江姑娘,总要辩个是非黑白,此次乃是江姑娘先动的手!” 这话一出,齐皓顿时皱眉,就连哭泣的葛静香也是一脸惊讶的看向一旁的齐佳悦。 齐佳悦却是面色如常,她看着齐皓淡淡道:“家主有所不知,表小姐许是言语间得罪了江姑娘,江姑娘一时气不过便动了手,表小姐只是自保而已。” 齐皓没有说话,他看着齐佳悦的眸色渐渐转冷,清明不会对他说假话,他既然说了乃是葛静香先动的手,那先动手的人绝对是葛静香。 他看着齐佳悦,心渐渐沉了下来,或许,他真的从来不曾真正了解过,这个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人。 齐佳悦对着他渐冷的目光,却是丝毫不曾退让,只是昂着头与他那般对峙着,眸色坚定。 院中顿时安静下来,众家仆丫鬟均低下头去,心中懊悔不已,好端端的来瞧什么热闹,这下好了吧,家主与齐管事对上了,也不知这无妄之火会不会烧到自己头上。 见齐皓不出声,一旁的葛静香眼珠子一转,偏过头来语声哽咽的看向齐皓道:“表哥,我知晓是我动手不对,但正如悦姐姐所言,此次乃是那个……乃是江姑娘先动的手,我只是自保而已。” 齐皓冷哼一声,仍旧不开口,只是看着那葛静香的眸色冷的仿似寒冬里的冷风。 葛静香受不住他那般冷冽的目光,不自觉的低下头去。 袖袍被人扯了扯,齐皓压下心头怒火,转眼朝身后那货看去,语声放柔:“怎么了?” 这货嘟着嘴,指着自己脸上那道道红痕:“痛……” 齐皓的眉瞬间便皱了起来,心也跟着这货嘟起的红唇揪成了一团,他柔声安抚道:“我先带你去治伤……” 这货点了点头,齐皓便领着她往回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着葛静香与齐佳悦冷声道:“事情究竟如何,齐某自会查证,不管如何,葛姑娘在我齐家庄动手是实,还劳烦葛姑娘先回府,待齐某查清事情始末,自会还葛姑娘一个公道!” 说完他不再停留,领着江若芸往自己院中走去。 原本看热闹的家仆丫鬟也不敢再停留,三两下便四处散去,整个院中只留下葛静香与齐佳悦站立着。 第二十四章 齐佳悦看着二人并肩离去的背影,垂放两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那指甲将掌心掐出道道白痕,原本较好的面容也变得扭曲起来。 一旁的葛静云正在为齐皓那句查证而担忧,毕竟事情的真相并非如齐佳悦所说的那般乃是那货先动的手,她看向一旁的齐佳悦求助道:“悦姐姐……” 她刚唤了声,却又被齐佳悦那扭曲的面色给惊到了,后面的话也被噎回了喉中。 齐佳悦察觉葛静云的惊色,深吸口气又恢复了往日模样,她朝着葛静香笑了笑:“你放心,有我在,此事家主定不会再追究。” 葛静云对齐佳悦是甚为信服的,听了她的话,当即便放下心来,转念又想到先前齐皓维护那货的模样,不禁又委屈起来:“可是表哥如此维护那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如今连声表妹都不曾唤我了。为那个野丫头,他竟然要赶我走!” 齐佳悦闻言冷笑一声:“家主不过一时被迷惑罢了,你且回去,过两日再来致歉,家主那般性子自会原谅与你。” 一听这话葛静云顿时面露欣喜:“真的吗?” “自然是真。”齐佳悦往齐皓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语声有些悠长:“我说的话,何曾假过。” 她不欲与葛静香多谈,只淡淡吩咐道:“你如今仪容不整,先打整一番暂且回府,过两日再来登门致歉。” 说完她便留下葛静香独自一人站在院中,而后大步离去。 齐皓领着江若芸回了院子,这货一路上也不吭声,只委屈的嘟着嘴巴,那副模样,简直让齐皓生出满满的自责来。 若不是他一时气愤丢下了她,这货也不会遇到那个葛静云,若不是他不能当面与齐佳悦相争,也不会让这货平白受了委屈还不能开口。 再一看这货脸上的道道红痕,齐皓就更内疚了,他将这货安置在屋中桌旁椅子上坐下,而后吩咐清风拿玉肌膏来。 清风微微一愣,玉肌膏乃是神药,能使腐肉复生,用来治疗这货脸上那几道红痕是不是有些浪费了? 然而这话他是不敢说的,得了吩咐便颠颠的去取玉肌膏了。 齐皓接过清明递过的温热帕子,为这货清洗伤口,然而那帕子刚刚接触道那货脸上红痕,那货瞬时便眼泪汪汪的看着他:“痛……” 齐皓的心一紧,柔声道:“忍着些,待清洗完伤口敷上药,明日便能好了,若是不管不顾,只怕日后会留下伤痕。” 一旁的清明听了这话简直觉得见鬼了,那几道红痕在那货吹弹可破的脸上,确实十分醒目,但那也是破了些皮,就算不管不顾,过上几日也自然会好,哪里会留下什么伤痕! 这货闻言吸了吸鼻子,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来,任由齐皓用那温热的帕子,细细的轻柔的替她清洗着伤口。 伤口清洗完,清风也取了玉肌膏来了。 齐皓放下帕子,接过玉肌膏便替这货上药,玉肌膏乃是神药,抹在伤口之上清清凉凉,这货倒也不曾挣扎,也不嚷痛了。 上好了药,这货看着他将玉肌膏放在一旁,轻声开口道:“不是我先打她的。” 她那语声丝丝柔柔,又含着说不清的委屈,齐皓心头一软,看着她点头:“我知道……” 他正说着,外间却传来齐佳悦的声音:“家主。” 齐皓一听顿时皱眉,他低头看了一眼正在用委屈目光看着他的那货,柔声道:“你先在此处歇着,过会便可用饭,用完饭后我再送你回去。” 这货却是不答,只嘟着嘴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齐皓叹了口气,齐佳悦今日当着众人的面谎称乃是这货先动的手,此刻又来寻他定然有事,他看了那货一眼便要出屋,可他刚刚转身,衣袖便被身后这货给拽住了。 他回过头来,便瞧见这货泪眼汪汪的看着他道:“不要去……” 她那模样实在太过可怜委屈,齐皓顿时心头便化成了一汪潭水,想起这货到齐家不过一日,便当众被污蔑受了委屈,那张小脸更是还受了伤,不由叹气道:“好,我不去。” 他说完便留了下来,坐在这货一旁的椅子上,朝清明吩咐道:“告知齐管事,让她有什么事,午后再来。” 清明挑了挑眉,嘴角含着笑意屁颠屁颠的出门去了。 齐佳悦听得清明的话,脸色顿时青了一片,她冷声开口:“家主被迷惑了,不分是非,你们当劝阻才是,怎可由着家主胡来?” 清明闻言顿时就不高兴了,什么叫家主被迷惑了不分是非?他瞧的清楚,明明是那葛静香先动的手,这齐管事颠倒黑白也就算了,还用这副语气说着家主胡来,这不分是非的人到底是谁?! 然而齐佳悦毕竟乃是身着冰蚕丝的管事,清明是不敢得罪她的,也只得好声好气道:“家主真是有事抽不开身,齐管事不如午后再来。” 齐佳悦闻言朝清明瞪了一眼,奈何清明并不是个软柿子,根本不吃她那一套,当下也只得冷哼一声,一甩衣袖大步离去。 清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屑的撇了撇嘴,别以为他不知道,这齐佳悦污蔑屋中那货,无非是嫉妒罢了! 此时屋中的齐皓,正被江若芸挽着胳膊,她的头轻依在他的肩头,一反以往的活泼,沉默不言。 看着她半垂的双眸,还有那时不时轻颤两下的长长浓密的睫毛,齐皓猜不透这货在想什么。 但她今日显然受了委屈,齐皓也顾不得世俗之礼,任由她这般不合礼数的抱着胳膊依靠在肩头。 清明一进屋瞧见的便是这副光景,他有意避开,却听得齐皓问道:“齐管事回去了?” 清明低头应了一声是,齐皓叹了口气:“去传饭吧。” 想起这货,他又低头轻声问道:“你爱吃什么?我让厨子备下。” 这货一听,猛然抬起头来,一扫先前委屈模样,两眼都开始放光:“嗷嗷,我要吃桂花鸭、盐水鸡、糖醋排骨、烤乳猪、驴肉火烧……” 一边说,一边口水横流。 看着这货又恢复了往日模样,齐皓心头有些啼笑皆非:“行了行了,今儿个先吃桂花鸭,晚间再吃那盐水鸡,至于你说的其它菜色,今后你在齐家的日子还长,每日吃一样,总有你吃完的时候。” 第二十五章 午间清风与清明端上来的菜色之中果然有桂花鸭,齐家庄的厨子皆是当世名厨,所做的饭菜也是当世美味,看着这货吃的两颊鼓鼓,齐皓不知为何,心头竟生出一丝满足之感。 他不由有些感慨,原来养个闺女便是这般心态。 用完了饭,他又陪着这货一路散步回了翠竹苑,新月与诗雨一眼便瞧见了这货脸上的伤,不由连声询问发生了何事。 齐皓却不愿多谈,只吩咐二人今后切不可离开这货左右。 将这货送到了翠竹苑,齐皓并没有立刻就走,如往常一般将这货哄睡着了,这才起身离去。 回到自己院中,齐皓便进了书房,一边摊开账册处理事务,一边朝清明吩咐道:“将齐管事请来。” 他倒要看看,这个自己自幼看着长大的齐佳悦,如此颠倒黑白有何话同他说! 齐佳悦很快便来了,她看了一眼伏案在后的齐皓,柔声轻唤:“家主。” 齐皓头也不抬,仍是处理事务:“你先前求见与我,是有何事?” 齐佳悦抿了抿唇:“不瞒家主,佳悦正是为了早间发生的事情而来。” 齐皓闻言这才抬头,他搁了笔静靠在椅背之上,看着她淡淡道:“哦?你是来为那葛姑娘讨个公道,还是来告诉我,早间之事乃是江姑娘先动的手?” 齐佳悦微微低头,不理会他语间的嘲讽,淡淡道:“皆不是。” 齐皓闻言眸色微冷:“你有何话不妨直说,你我一同长大亲如兄妹,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将你当妹妹看待,到底是何缘由,让你不惜当众污蔑江姑娘?” 一句兄妹,刺痛了齐佳悦的心,她低着头不敢让齐皓瞧见她满目的痛色:“葛姑娘乃是葛管事的侄女,虽与家主并无亲缘,但一直以来家主与她乃是以表兄妹相称,可今日家主刚刚到场,不由分说便将那江姑娘护在身后,家主可曾想过众人会如何看待家主?” 齐皓看着她并不答话,齐佳悦又道:“众人只会觉得家主有失公道!那葛姑娘毕竟担着表小姐的身份,即便是她今日先动手,可也不能当着众人的面斥责与她,驳了她的颜面。这让不仅仅会让众人觉得家主偏颇,更会让不明事由的葛管事寒心。” 听到这里,齐皓终于开了口:“所以,你便当众污蔑了江姑娘?仅仅因为那葛姑娘乃是表小姐的身份,乃是葛管事的侄女?” “是!”齐佳悦沉声道:“佳悦做法虽是有失公道,但那样的情况下,却是最好的办法,若是佳悦不曾这般说,家主又要如何处置?是责罚那表小姐,还是将她赶出齐家?总不能因为一个外人,就寒了齐家人的心!” “外人?”齐皓冷哼一声,他看着齐佳悦眸色微冷:“但凡入了齐家就算不得外人,我竟不知,你何时有了外人与齐家人的念头!齐家家训,一视同仁,你虽不曾正式拜入齐家门下,但自幼养在我双亲膝下,我又何时将你当成外人?齐家众人又何曾将你当成外人!” 说到此处,他语声微有薄怒:“再者,江姑娘也不是外人,大长老欲收她为义女,此事不日便要宣布,我现在告诉你,你不是齐家的外人,她也不是!” 听到齐皓这翻毫不留情的话,齐佳悦忍不住身子晃了晃,几乎要站立不住! 他竟然拿她与那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比! 她在齐家多久?认识了齐皓多久?而那个野丫头呢?!仅凭着那副样貌,便将齐皓迷得七荤八素,而自己的满腔情意与付出,都成了笑话! 齐皓虽瞧不清她的神色,但她那深受打击的模样却是瞒不过他的,毕竟是自幼看着长大的,这么些年又当成妹妹一般待着,他叹了口气语声也放柔了些:“芸儿的心性如孩童一般,她并无坏心,你日后便会明白,她的出现也不会影响你分毫,你仍是你,在我心中你仍是我的妹妹。” 他不说还好,这番一说简直让齐佳悦险些不顾一切奔走出去! 芸儿?如此亲昵的称呼,他从未这般唤过她! 妹妹? 齐佳悦唇角溢出一丝苦笑,她不想当他的妹妹,一点也不! 该说的他也已经说了,借由此次机会,他也将从前不好表露的态度表达了清楚,看着眼前齐佳悦神思恍惚的模样,齐皓心头微微叹了口气,总有一****会明白他的苦心。 他对她只有兄妹之情,与其让她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不如早些将心思转到别处。 他挥了挥手,重新拾起笔墨,淡淡道:“我还有事需要处理,你若无事便先退下吧。” 齐佳悦深深吸了口气,才不至于当场失态,她如往常一般点了点头,而后道:“佳悦告退。” 直到她出了书房的门,背影消失在远处,齐皓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晚间时候,齐皓特意吩咐清明准备了盐水鸡,然后让清风去唤那货前来用饭,没过多久,便见那货欢快的冲了进来,一屁股坐在桌旁,看着那满桌子的饭菜狂流口水,口中还念念有词:“嗷嗷,盐水鸡、芙蓉羹、水晶豆腐……” 眼看着这货口水都要流了一地,却不动筷,齐皓有些奇怪道:“怎的不食?” 这货偏头看他,一脸苦恼之色:“我先吃哪个好?” 齐皓闻言差点扬了笑,他举箸为她夹了一箸盐水鸡放入她的碗中:“不急,你可以慢慢吃。” 显然面对吃食,这货永远也不会用上慢慢两字,一口吞下碗中的盐水鸡,这货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她的吃相与优雅二字根本搭不上边,可奇怪的是,齐皓非但不觉的有任何不快,反而因为这货的吃相胃口大开,竟跟着也多用了半碗饭。 这货将桌上饭菜席卷一空,然后打了个饱嗝,摸了摸肚子叹了一声好饱,就开始犯困了。 齐皓见状皱眉:“饱食即睡对身子不好,你先歇上一会,再回去。” 这货倒也听话,乖乖随他到书房,他处理事务,她便取了本书随意翻看着。 过了一会,齐皓见天色已晚,便对这货道:“你先回去沐浴更衣,我过会儿便来陪你。” 说完这话,他自己也是微微一愣,看着这货蹦蹦跳跳的出了书房,他不禁皱眉,曾几何时,哄这货入睡竟然也成了他的习惯? 第二十六章 新月与诗雨又往浴桶里添了几瓢热水,正在试水温,却见这货爬在浴桶边上忧愁的叹了口气:“唉……” 诗雨与新月虽说已经是这货的人,但她们毕竟初来乍到,也不敢问她,但这已经是这货第三次叹气了,诗雨忍不住开了口:“姑娘因何事烦忧?” 这货皱着一张小脸,回头看向诗雨,忧愁的指了指自己胸前:“我真的很像门板么?” 诗雨与新月看了一眼这货胸前伟岸,而后红着脸飞快的低下头去,这货虽看上去瘦弱,但实则波涛汹涌,若是这样的都叫门板…… 诗雨与新月看了看自己胸前,顿时就委屈了,若是这货都叫门板,那她们岂不是凹的?! 这货见她们不答,顿时就难过了,她嘟着小嘴泪眼汪汪:“我不要当门板!” 一见这货要哭,诗雨急忙开口安慰:“谁说姑娘是门板了?姑娘那处要比我们可大多了……”说到后面一句之时,诗雨的声音就有些弱了,显然陷入了深深的自卑之中。 新月轻咳一声,在一旁道:“姑娘平日的衣服保守了些,身子又有些瘦弱,自然无法分辨姑娘的身材。” 这货偏着脑袋似有所悟:“是这样么?” 新月与诗雨连连点头,新月道:“姑娘的衣衫不多,正巧可以重新置办几身,届时定让众人好好瞧瞧。” 听了这话,这货才满意的闭了眼,让新月与诗雨伺候她沐浴。 待这货上了榻,新月与诗雨收拾好,齐皓也来了。 新月与诗雨轻笑着,十分体贴的关上房门,齐皓坐在床头任由这货如往常一般抱着自己,他看了看她脸上已经淡去的红痕,满意的拍了拍这货的脑袋,柔声道:“睡吧。” 这货嗯了一声却不闭眼,齐皓正要发问,却听得这货含着一丝委屈问道:“我真的是门板么?” 齐皓面上一红,犹豫半响还是摇了摇头。 这货见他摇头顿时来了精神,一双水灵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新月说乃是我的衣物太过保守之故,我要新做些衣衫,你看可好?” 这货除了吃,还真没在意过其它,听得这话齐皓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也好,你本来衣物就不多,明日让新月与诗雨去取些冰蚕丝,为你置办几身便是。” 这货闻言满足的闭了眼,小脸在他身侧蹭了蹭,轻声呢喃:“你真好……” 他好?齐皓心头一软,其实这货十分好养,只不过一些吃食和衣衫便能让她心满意足,在齐家,这些待遇就连丫鬟仆人也是有的,又何从谈的上一个好字。 说到底,还是她好养罢了。 没过一会便听得这货均匀的呼吸声,齐皓起身替她盖好被子,出了房门。 来到房外,齐皓特意吩咐了新月与诗雨,明日去领些冰蚕丝为那货置办衣衫。 早间的事情新月与诗雨也听闻了,听得齐皓的吩咐,二人顿时面上露出一丝为难来,新月开口道:“齐家所有开销一律需先过齐管事之手,冰蚕丝只有家主与几位管事能用,奴婢们冒然去取,只怕失了规矩。” 对于这事,齐皓不是没有想过,但那货的肌肤晶莹剔透吹弹可破,又一直穿的冰蚕丝,冒然换了衣物,只怕那货不适,再者,他也不愿委屈了她。 当下便道:“你们只管去取便是,若是齐管事问起,便说这是我的意思。” 听得这话,新月与诗雨这才应下,将齐皓送出了翠竹苑。 风清月皎,星目点点璀璨,皎洁的月色透过窗户洒落进屋,床上的江若芸突然睁开眼,掩着小口打了个哈欠,慢吞吞的起身穿衣。 穿好衣物,她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不满的嘀咕几句,而后身形一晃,瞬间消失在了屋中。 齐家庄不同于別苑,此处有许多暗卫,而这些暗卫各个均是不出世的高手。 一个身段姣好的身影借着树叶投出的影子,飞快的在半空之中穿梭,那身影每次落脚恰好掩在树影之后,每次起身又恰好在风过之时,她虽是未停,可每次落脚起身都拿捏的刚刚好。 她的气息仿似消失了,身形如鬼魅一般,避开了齐家那暗处的暗卫。 这货将整个齐家几乎找了个遍,这才寻到了大长老所说的后山。 她飞身盘旋彷如一只蝴蝶一般轻轻坐落在树杈之上,树下的大长老抬头看她,有些不满:“你迟了。” 这货闻言顿时就怒了,嗖的一下从树上落到大长老面前,朝着他瞪眼:“还好意思说?!你光说了后山,也不说这后山在哪,害我将整个齐家逛了个遍!肚子都饿了!” 大长老闻言嘴角一抽:“你将齐家逛了个遍?” 这货点了点头,面上还有些义愤填膺:“别打岔!你害的我忙活了半天,还怪我来迟,这明明是你的错!” 大长老闻言掉头就走,开什么玩笑!以他的功力能够察觉这货乃是一界高手,他本以为这货与他不过伯仲之间。 可这货能将齐家逛了个遍,也未曾让暗卫发觉,这武功已经在他之上!他老骨头老脸的,若是在这货手下过不了百招便败了,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这货见他要走,不由在他身后嚷嚷:“喂喂,说好的打架赢了才让我在齐家避难呢?你怎么还没打就走了?” 大长老闻言脚下又快了几分,他朝身后连连摆手:“不打了,不打了,齐家你爱呆多久就呆多久!” 这货一听不干了,一个纵身便闪到了大长老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那可不行,我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的!” 大长老顿时苦了脸,他错了还不行么? 这货年纪轻轻不过十七,怎的武功高到如此离谱,一身内力竟雄厚到能够将内息掩藏自如,这让他一个嗜武成痴的老家伙情何以堪? 大长老轻咳两声,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严肃无比:“老夫想了想,你毕竟只是一个小儿,若是赢了你岂不是胜之不武?” 这货却是管不得许多:“我并非那般出尔反尔的小人,既然应了你,那便打过再说。” 说完,她当下一掌,带着掌风便劈了过来,大长老闪身避过,心头更是一紧,果然这货的功力远远在他之上,只怕当世也找不出几个能与这货相当之人。 眼看着这货的第二掌便要过来,大长老当即也顾不得什么脸皮了,扶着腰杆就开始哼哼:“哎呦!人老了骨头就不行了,老夫的腰啊!” 第二十七章 这货见状收了掌,皱着一张小脸狐疑的看着他:“扭到腰了?” 大长老闻言,连忙又哎呦两声,一副痛苦模样。 这货嘟了嘟嘴,微有些嫌弃:“真没用!” 她虽嘴上这么说着,却上前两步,来到大长老身侧,伸出小手来扶上他的腰:“我替你揉揉。” 大长老刚想说不用,却感觉到一丝暖流从她的手掌,源源不断的透过衣衫,顺着她覆上的那处,传入他的四肢百骸。 这货是在用内力为他疗伤。 大长老的老脸红了,那丝暖流似乎也顺着四肢百骸传到了他的心间,他偏头看向她认真的小脸,心头一暖。 他轻咳一声状似不经意问道:“听闻你今儿个早间,与葛家那丫头打架了?” “嗯。”这货撇了撇嘴抬头看他,一只小手指着脸上已经不易分辨的红痕道:“还被她抓破了脸呢!” “真没用!”大长老趁机将先前的话还给了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居然也能伤了你,你的武功呢?都喂狗了?” “她又不会武!”这货不满的嘟着嘴:“若我用武功打了她,岂不是以大欺小!” 这货说着以大欺小的时候,还挺了挺胸膛。 很奇异的,大长老居然听出了她话中隐晦的大小之意,一张老脸顿时更红了,他撇开脸去轻哼一声:“你这性子也不知道怎么来的,也亏得皓儿受的了。” “与他有什么关系。”这货有些不满,见差不多了,她收了手看向大长老道:“喂,咱们说好,我会武的事不能告诉他。” 大长老有些不解:“为何?你打算就这般藏一辈子不成?” 这货闻言,一反常态的安静下来,她叹了口气:“我不会在齐家待多久的,过个一年半载便会离去,倒不是故意瞒他,只是若他知晓我能护着自己,他就不会那般疼我了。” 这货说着说着,声音便低了下去,仿似受了什么委屈一般。 大长老静静的看着她沉默的模样,良久之后叹了口气:“今日早间老夫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齐家不是那般经不起风雨的,你若愿意,可以在齐家待上一辈子,齐家永远是你的归处。” “再说吧。”这货抬起头来扬了笑脸,那双眼在月色之下尤为明亮:“既然不打,我便回了,再不回去明儿一早就起不来,那家伙规定了让我辰时起床!” 她嘟了嘟小嘴似有不满:“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那般早起身。” 说着她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半空之中传来这货十分劝慰的声音:“腰不好,就不要老学年轻人打架!” 大长老的脸顿时黑了半边,他想说自己宝刀未老,可自己装熊在先,说了岂不是打自己的脸,再者,就算他说了,此刻那货也早已听不见了。 他只能哼哼两声表示自己的不满,然而哼完之后却又一声低叹:“皓儿那孩子,一直是个冷心冷情的性子,遇到这货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低叹完,他抬脚往回处走去,便走便道:“罢了罢了,人老了,年轻人的事情就不掺合了。” 翌日一早,齐皓并没有如昨日一般派人去唤那货来用饭,说实话,在清风布饭之时,他是这么想过的,但他想了想,这货日后都要住在齐家,难不成顿顿饭他都要与她共食不成? 即便是当初双亲犹在齐家庄时,他也极少与父母一同用饭。 他是将那货当女儿来养的,既然有了养女儿的心情,那便也该依着父母养他的法子来养。 再者,不论他心中如何作想,那货毕竟是个妙龄女子,若顿顿与他共食,也有违礼数。 然而齐皓刚刚用完饭,正欲前往书房处理事务,却见那货急冲冲的跑了进来。 这货一进屋,瞧见桌上空空如野的盘子,顿时就扁了嘴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看着他,满含控诉:“我的饭呢?你说好要让我吃饱的!这才第二日,你就不给我饭吃了!” 面对她的控诉,齐皓揉了揉眉间有些头疼:“新月她们未曾给你备饭?” 这货吸了吸鼻子,十分委屈:“她们问过我的,可我是要来你这吃的呀!” 齐皓叹了口气,解释道:“你我毕竟男女有别,怎可顿顿都共食?从今往后若无例外,你都在翠竹苑用饭,你若闲了可来寻我,但我也不能时时陪你。” 这货一听,顿时就变得眼泪汪汪,她张了张嘴就要哭,齐皓额间青筋一跳,急忙开口:“我若有空,定会陪你!” 这货却是不依,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齐皓的心顿时就有些紧了,但他没有动,这货对他有雏鸟情结,可他也总不能这般由着她,她总要学会独立自处的。 这货见他不理,嘴巴一扁就开始哭,她哭不出声只是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一边掉泪,一边抽气哽咽:“你……你不要我了……” 那满含委屈的声音如泣如诉,看着他的泪眼更是委屈到不行,齐皓顿时就慌了。 他急忙起身,伸出手去替她拭泪,他的动作很是轻柔,可这货却哭的更凶。 齐皓心软了,他败下阵来,柔声道:“没有不要你……” “你就有!”这货毫不讲理:“你都不陪我用饭了……” 齐皓一时无言,眼看着她的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滑落,慌乱辩解:“我只是想着,你总该学会独立自处。” 可是这货完全不能体谅他的苦心,哑着嗓子哭诉:“我不要……” “好,好,好。”齐皓的原则随着她的泪水顿时土崩瓦解,他唯有顺着这货的话道:“不要就不要,从今往后我都陪你用饭就是,你别哭了。” 这货一听,吸了吸鼻子,一下埋入他的怀中,小脸在他胸前蹭了蹭,将那眼泪悉数蹭到他的胸前,这才抬起头来嘟着嘴巴,可怜兮兮道:“我饿了……” 齐皓看了看自己胸前的湿迹,无奈的朝一旁看戏看了半天的清风与清明道:“再去备些早点来。” 第二十八章 清明与清风应了一声,转身出了房间,其实家主又何必挣扎呢?他们看的明白,不管怎样到了最后,妥协的一定是家主。 瞧见她笑弯眼,满足的拍了拍肚子,叹了一声好饱,齐皓那一颗揪着的心,这才恢复如常,他看着她的目色渐柔:“吃完休息一会,便去寻新月与诗雨玩吧。” 他这话完全将这货当成了一个孩子来哄,这货也倒不觉任何不适,只是偏着脑袋看他:“你呢?” 齐皓闻言一愣:“我有事务要处理。” 这货倒也乖觉,点了点头便起身走了。 回到翠竹苑,这货一头扎进了书房,新月在一旁为她研墨,诗雨看着这货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一个风姿绰绰的女子来,不由叹道:“姑娘好画功。” 这货闻言得意一笑,丝毫没有谦虚模样:“那是。” 她这番毫不做作的模样,让新月与诗雨微微一愣,继而便笑了,或许她们有些知晓,为何家主会对这货情有独钟。 家主十五既任家主之位,围在他身边的女子大都冲着他的身份,亦或是他的样貌而来,这些女子各个端庄有礼,就算是那齐佳悦在面对家主之时,也总是一副端庄模样,生怕自己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而配不上家主那谪仙一般的风姿。 或许这般女子见的多了,便有些无味,这货天真活泼,率性不骄作,与那些女子大不相同。 家主定也是看上了这货的这点吧。 看着这货伏案疾笔模样,新月与诗雨相视一笑,姑娘这般性子,定然是个好相与的,二人不由渐渐放下心来。 约莫一个时辰过后,这货终于搁了笔,提起宣纸吹干上面的墨迹,而后笑弯了眼开心道:“好了!” 新月与诗雨寻声望去,只见那宣纸之上一个妙龄少女跃然而出,二人看着看着,不禁微红了脸,不为别的,为的是那少女身上的衣物。 那衣物堪堪只到胸前,根本掩不住胸前伟岸,那如玉兔一般的双峰,更是呼之欲出。 这货满意的又瞅了瞅那画中的少女,这才将画卷递给一旁的诗雨道:“就按着这样式来做新衣。” 诗雨与新月闻言顿时傻眼,诗雨看了看手中画卷有些犹豫道:“就按照这个样式?” 这货点了点头,笑的眉眼弯弯:“嗯。” 诗雨看了看手中的话,有些委婉的劝道:“要不要先让家主瞧瞧?” “让他瞧做什么?”这货偏了脑袋,有些疑惑:“我做新衣,为何要让他瞧?” 听她这般说,诗雨也只得无奈应下。 诗雨领着画卷去寻了齐佳悦,齐佳悦乃是齐家管事之一,主管的便是齐家庄所有事物,按理制衣这等小事是无需禀告她的,但给那货制衣所用的布料乃是冰蚕丝,诗雨必须先行禀告齐佳悦。 齐佳悦看了看手中的画卷,眉间轻皱:“江姑娘要用冰蚕丝制这画卷上的衣裙?” 诗雨点了点头,齐佳悦唇角微微勾起一抹讥讽,她将画卷收好而后对诗雨道:“行,三日之内定会制好。” 诗雨有些微愣,她本以为齐佳悦定会在这件事上为难一番,却不曾想她竟如此爽快的应下了,掩下讶色,诗雨朝齐佳悦行了一礼:“有劳齐管事了。” 齐佳悦挥了挥手:“无妨。” 看着诗雨出了门,齐佳悦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画卷,画中女子身段妖娆,只是那衣衫却不堪入目,仅到胸前的衣襟,将画中女子胸前伟岸一览无余。 此时新置衣衫,定是为了中秋认大长老为义父一事。 齐佳悦嘴角扬起一丝冷笑,既然那货自己不知检点,就莫要怪她了! 眨眼之间三日已过,今儿个便是中秋,整个齐家都开始忙碌起来。 知晓那货每日辰时起身,齐佳悦特意在辰时之前,便命人将新制好的新衣送到了翠竹苑。 这货刚刚起身,便听闻新衣到了,当下便让新月与诗雨将新衣取来。 新月与诗雨取来了新衣,看着这货开心模样,有些迟疑道:“姑娘今儿个便要穿着此衣出门?” 这货点了点头,有些开心道:“是呀。” 诗雨与新月有心再劝,但瞧着这货已经开始穿了起来,当下也只有由得她去,反正这货第一个要见的便是家主,家主定不会允她就这般穿着赴晚上家宴的。 待这货穿好了新衣,欢快的在新月与诗雨面前转了一圈:“怎样?现在不会有人说我是门板了吧?” 新月与诗雨红着脸,看着这货呼之欲出的胸前伟岸,艰难的点了点头,除非那人眼瞎,否则绝不会有人再说出这货身材是门板这样的话来。 看着这货欢快的出了门,新月与诗雨齐声叹气,希望家主瞧见之后,不会责怪她们二人劝主不利。 这货一路奔向齐皓的院子,一进屋却发觉只有清风在,桌上仍旧如往常一般摆着她爱的吃食,可齐皓却不见踪影,这货看向清风问道:“齐皓呢?” 清风本就是留下来等着这货的,可一瞧见这货却急急转过身去,他面色涨的通红,听闻这货问话,有些结结巴巴道:“今儿个……今儿个一早,齐管事便唤了家主前去处理事务,家主特命小的留下来告知姑娘一声。” 这货闻言顿时有些不高兴了,她悻悻的在桌边坐下,胡乱吃了几口,便起身走了。 这货出了门,清风这才红着脸转过身来,他瞧见了什么?希望家主回来之后不会挖了他的眼…… 新月与诗雨远远瞧见这货回来,便急忙迎了上去,看见这货意兴阑珊模样,二人心中皆松了口气,新月在一旁劝道:“姑娘切莫伤心,家主定是不愿你穿成这般出现在众人之前,这衣物……” 新月的脸一红,低声道:“这衣物姑娘留着,私下穿给家主瞧瞧便好。” 这货闻言眨巴眨巴眼睛,小嘴嘟着有些委屈:“他不在。” 不在? 新月与诗雨皱了皱眉,今儿个乃是中秋,几乎所有外出的齐家弟子都赶在今日回来了,无论是前院还是后院,定是忙碌不堪,家主不在也是常理之中。 第二十九章 这货闻言眨巴眨巴眼睛,小嘴嘟着有些委屈:“他不在。” 不在? 新月与诗雨皱了皱眉,今儿个乃是中秋,几乎所有外出的齐家弟子都赶在今日回来了,无论是前院还是后院,定是忙碌不堪,家主不在也是常理之中。 新月劝道:“既然家主不在,姑娘不如换下这身衣衫,改日再穿给家主瞧瞧?” 这货摇头不依,新月与诗雨想了想也就没有再劝,说不定家主午时便回来了,待家主瞧见这身衣衫,定不会允这货再穿着。 可是午时齐皓仍旧没有回后院,那货回到翠竹苑的时候,整个小脸上都写满了不高兴,自己脱了衣服爬到床上,盖好被子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来看着新月与诗雨吩咐道:“去唤齐皓,就说我要睡了。” 新月与诗雨面露为难之色,今儿是中秋,家主忙到连早饭与午饭都不曾回院子,可见定是抽不开身的,若是往常,这货唤就唤了,可如今家主抽不开身,此刻去唤岂不是显得这货十分不知进退,恃宠而骄? 她们二人有心劝上一劝,可是这货嘴巴一扁泪珠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新月与诗雨吓了一跳,也顾不得什么其它了,连忙拔腿就往外面跑,边跑还边道:“姑娘尽管放心,奴婢二人,就算是用求的,也定会将家主给求过来!” 看着二人疾步离去的背影,这货嘟了嘟嘴翻身正躺在床榻之上,她虽是嘟嘴一脸不满,可眸中清亮,哪里又有半丝泪迹。 新月与诗雨二人寻到齐皓的时候,齐皓正在与刚刚回庄的齐家弟子谈话,考量他们这一年在外见闻所得, 他这一日虽是忙碌无暇分身,但空隙之时总是会不经意间想到那货,一会儿担忧那货见不到他会闹,一会又担心那货没他看束,会不会又如第一日那般惹出事情来。 每每想到这些,他总有一种回去瞧瞧那货的冲动,好在他一向自律甚严,又明白自己的责任,倒也按捺下那份冲动,与回庄弟子问答着,只是间隙之时心中叹气,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难怪幼时母亲总是对他放心不下,如今想来,大抵也是如自己这般心境吧。 正当他不知在心中第几次叹气的时候,一抬眼便瞧见了寻来的新月与诗雨。 齐皓眉间一跳,不等二人开口便皱眉问道:“她怎么了?” 新月与诗雨听得他的问话有些为难,若是实话实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家主的威仪定然荡然无存,若是不实说吧,她们伺候家主多年,对家主极为了解,虽然此刻面色如常语声不急不缓,但二人一眼便能瞧出其中的急切来。 还是诗雨机灵些,她轻咳一声低声禀道:“姑娘有急事唤家主前去。” “急事?”齐皓没有动,依他看来此刻那货除了吃便没有急事了,他略有些狐疑的看向新月与诗雨二人:“她也有急事?是何急事不妨先说上一说。” 新月与诗雨互看一眼,既然家主非要刨根究底,那就莫要怪她们了。 诗雨把心一横大声道:“姑娘此刻已在榻上,唤家主前去。” 此言一出,满屋皆寂,半响之后一阵吞咽口水的声音响起,众齐家弟子面面相觑,原来他们刻板老成的家主,居然也有这么奔放的时候啊,青天白日的就有美人在塌上等着…… 齐皓的脸一阵青一阵白,青白变换之时还透出一抹火烧云的霞彩来,他暗自磨牙许久,这才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恼声道:“让她自己睡!” 说完又闻一阵抽气声,齐皓头痛的揉了揉眉间,想起那货的性子,认命叹气道:“告知她,我今日实在抽不开身,晚间再陪她,若是她闹就让她别睡了,早些准备赴晚上家宴。” 新月与诗雨应下走了,齐皓看着一屋子神色不停变换的齐家众弟子,轻咳一声稳固了下面皮:“好了继续吧。齐豫该你了。” 被点名的齐豫站了起来,他有些迟疑的看向齐皓问道:“家主不去真的没事么?我们不急的,家主要不明日再来?” 私心里齐皓其实很想顺着齐豫的话点头说好,但他身为家主必须以身作则,又岂可在众弟子面前出尔反尔? 齐皓当下皱了眉,冷声道:“先前之事莫要再提,你且说说这一年的见闻与心得吧。” 齐豫见他这般模样,当下也不敢再提,从身上翻出一个册子来,开始一一汇报这一年的所见所闻与心得。 新月与诗雨将齐皓的话带了回来,她们担心这货会哭,说完之后一颗心都悬在了半空之中,可却不曾想,这货听闻之后居然只是眨巴眨巴眼睛,而后哀怨的叹了口气,在床上滚了一圈,便闭眼睡了。 看着这货背对的模样,新月与诗雨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轻轻退出房外关上了门。 身后传来关门声,床上的这货睁开眼,翻了个身面朝外,两只大眼睛看着一旁折好的新衣滴溜溜的转着,良久之后,她突然扬了唇,笑得眉眼弯弯。 晚间这货起来的时候,新月与诗雨差点给她跪了,原因无它,乃是因为那件新衣。 早间时候新月与诗雨想着,反正这货穿了也只是让家主瞧瞧,倒也不曾拦她,这如今晚间要去赴宴,在场的可不仅仅是家主,还有长老、管事、齐家弟子,包括齐家本家的众人都要前来。 她们又怎敢让这货穿成那样出门! 这是这货却突然不那么好说话了,穿着新衣就不肯脱下来,不仅如此还双手抱在胸前,一副谁也别想从她身上把这衣服给脱下来的模样。 新月与诗雨口水都快说干了,可是这货就一个反应,一边摇头一边极快的说着:“不要不要不要。” 外间已经来人催过这货赴宴了,为了这件新衣的事情,她们已经僵持了许久,新月与诗雨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姑娘当真非要穿这件衣衫出门?” 这货嘟嘴点头,新月与诗雨也只能无奈叹气,领着这货出门准备去赴宴了。 然而这货前脚刚塌出门,却又给缩了回来,而后看着新月与诗雨,一脸委屈的指着自己的胸口道:“冷……” 第三十章:加更,你们赢了 新月与诗雨听得这话,简直如闻天籁。 诗雨急忙道:“可不是嘛,如今已是秋季,早晚都有些凉,姑娘这新衣美是美,只是胸前大开晚间穿着确实冷了。” 新月在一旁连连点头:“姑娘,咱们还是回屋换一件吧。” 这货闻言却是摇头,紧了紧衣衫,一脸戒备的看着二人:“不要……” 新月与诗雨完全不明白这货到底在坚持什么,又觉得冷,又不肯换衣裙,闹得到底是哪样嘛! 这货许是也知晓自己这般着实有些矛盾,她嘟了嘴,指了指胸前道:“要不寻个披锦?” 这才秋季,哪有人就开始穿披锦的,不过这货的话倒是提醒了二人,诗雨眼珠子一转笑着道:“这个季节穿披锦有些早了,但是用薄纱遮一遮挡挡风却是可的。” 新月闻言双眼也是一亮,瞧见这货点头,急忙领着这货进屋了。 秋季天色暗的开始有些早,不过申时末,天色便暗了下来,齐家庄已经高高挂起灯笼,将整个山庄笼罩在一片灯火之中。 后院某处更是灯火通明,宴席摆了几十桌,所有的齐家人都集聚于此,主桌乃是一张长桌,上座之上坐着齐皓与几个长老,两侧坐着的乃是齐家的二十四管事。 主桌未曾动箸,众人也不敢用饭,只在桌旁闲聊。 大长老看了看天色,微微皱眉看向齐皓道:“她怎的还没来?” 齐皓闻言也是皱眉:“已经派了人请了,想必快了。” 一旁的三长老听闻二人的话,冷哼一声:“让我们这帮老家伙等着,架子未免也太大!” 三长老的声音颇大,主桌上的众人听的明明白白,此次确实是江若芸失礼在先,齐皓也无法替她辩解,只得默默端起面前茶盏饮了一口,尾座的齐佳悦看着上座之上齐皓身旁空出的位置,心头一阵冷笑,好戏还在后头。 正在这时,原本热闹的院子突然安静了下来,一阵抽气声响起,齐佳悦顺着众人目光朝外间看去,这一看却差点怒上心头。 这货确实穿了那件新衣,只是原本暴露的胸口,此刻却由薄纱遮掩着,非但没有显得暴露,然而显出几分朦胧的美感来。 她身姿绰绰纱裙摇曳,随着她的走动,薄纱与衣裙微微扬起,那货今儿个特意挽了燕尾髻,一根流苏钗在发间摇曳,她的小脸精致无比,尤其一双水灵的大眼更是灵动,虽未施粉黛,却美如仙子落尘。 那货唇边挂笑,在新月与诗雨的陪伴下缓缓而来,所到之处,众人目光紧紧相随。 看着众人艳羡的目光,齐佳悦咬了下唇,她急忙偏头朝上座的齐皓看去,只见他的眸中也有着一丝惊艳,那惊艳之色虽淡,却无法逃过她的眼。 齐佳悦的心,顿时就痛了起来。 江若芸一路目不斜视,直奔上座的齐皓而去。 瞧见这货欢快的朝自己而来,齐皓轻咳一声掩下眸中惊艳,指了指大长老与自己之间的空位道:“坐吧,该开宴了。” 这货看见桌上一堆的食物,眼睛顿时就直了,她嘴巴微张,口水眼看着就要流下来,齐皓生怕这货在众人面前失态,急忙扯了这货衣袖,一把将她拉坐在身旁。 院中众人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眼睛在齐皓与江若芸的身上来回转了一圈,神色均开始微妙起来。 这货入了座,眼睛就盯着桌上的菜色不动了。 齐皓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宣布开宴。 他的话音刚落,这货便立刻举箸准备去夹,齐皓坐下朝这货轻咳一声,这货闻声朝齐皓看去,见他面露责色,当即放下筷子,看着他神色就有些委屈。 齐皓视而不见,朝她身后的新月与诗雨看了一眼,诗雨与新月顿时会意,开始为这货布菜。 她们二人布的很快,但这货吃的更快!几乎是菜色刚刚进了这货的碗,便不见了。 新月与诗雨无法,只得手不停歇,一道又一道的为这货布着,主桌上的人几乎还没怎么动筷,这货已经吃的两颊鼓鼓。 齐皓与几位长老是知晓这货的本性,倒也不曾在意,只是那二十四个管事,瞧着这货的如风卷残云一般的吃相,顿时就讶然了。 大长老瞧见众人的讶异之色,轻咳一声,朗声宣布道:“今儿个乃是中秋,借着这个日子老夫也有一事要宣布。” 大长老这话用了内力,声音响彻院中,众人纷纷放下手中的碗筷朝主桌看来,大长老看着众人,指了指一旁的江若芸道:“江姑娘与老夫颇有缘分,老夫今日收她为义女,从今往后她便是我齐家之人!” 他话说完了,可并未听见众人道喜之声,顺着众人目光看去,只见身旁这货对自己的话置若罔闻,只顾着埋头吃饭。 大长老嘴角一抽,一脚便踢向这货,这货猛不丁挨了一脚,丢下筷子就要发怒,然而她一抬头便觉有异,她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四周众人,嚼了嚼口中食物口齿不清问道:“怎了么?” 当着众人的面,大长老也不好对这货吼,面色动了几动这才压下即将出口的怒骂,硬挤出一个笑容来朝这货道:“老夫欲收你为义女,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货眨巴眨巴眼睛,不甚在意的哦了一声,而后便不再理会,重新低下头去,瞧见碗中空空如野,又抬起头来,指着桌上一道菜色道:“我要吃那个……” 四周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大长老额间青筋直跳,他深深吸了口气,面上笑容怎么瞧都有些扭曲,然而他刚说了这货与自己颇有缘分,此刻又不能打自己的脸,只得将怒火都撒到了一旁的新月与诗雨身上:“还傻愣着做什么?没听见老夫的义女说要吃!” 新月与诗雨也知晓大长老这是迁怒了,二人面露无奈,上前为这货开始布起菜来。 众人还未从这一幕回过神来,便瞧见主桌尾座的齐佳悦站起了身。 齐佳悦起身朝江若芸微微一笑:“恭喜江姑娘,从今往后江姑娘便是我齐家之人,从前若有失礼之处还望莫怪。” 这货闻言抬头看着一眼,而后又低下头去,并未理睬。 一旁的齐皓见状顿时皱眉,他正欲训斥这货,却见齐佳悦嘴角噙笑,端着酒杯离座,朝这货而来。 =========================== 天气转凉,诸位亲们注意身体哦,已经感冒的好好吃药~乖~ 第三十一章:liping打赏加更 齐皓看了齐佳悦一眼,没有开口,若是齐佳悦当真想明了,能与这货好生相处,倒也是件好事。 齐佳悦端着酒杯来到这货面前,朝着她微微一笑:“江姑娘对我似有些误会,以往我也确有失礼之处,在此敬江姑娘一杯,还望江姑娘能够不计前嫌。” 说完未等江若芸开口,齐佳悦便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饮完之后,她又笑着上前取了江若芸一旁的酒壶,为自己与江若芸各斟上一杯,而后将江若芸那杯递到她面前笑着道:“江姑娘若是不弃,饮下此酒,从今往后你我便以姐妹相处可好?” 江若芸看了看她递过来的酒,又看了看齐佳悦,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只是那笑意一闪即逝,即便是一直注视着她的齐佳悦也未曾察觉。 齐佳悦将酒杯往江若芸面前又递上几分,面上笑容更甚:“不知江姑娘可否愿意?” 江若芸转头看向齐皓,见齐皓对她点了点头,这才起身伸手去接那酒杯,然而她的手刚刚碰到,齐佳悦却突然松了手,那酒杯里的酒顿时悉数洒到了这货的胸口之上。 酒杯哐当一声落地碎裂开来。 原本热闹的院子随着这酒杯落地的声音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向她们看来。 齐佳悦一脸惊慌与歉疚之色,急急取了袖中丝帕替这货去擦,她的动作有些慌乱,就连语声也是歉疚无比:“对不住,我……我以为你已经接住了。” 她慌乱在这货胸前擦着,这货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她的模样动也未动,只是她胸前薄纱本就是轻轻披着,酒水一洒上去顿时就透明起来,原本朦胧的胸前顿时就清晰无比。 加上齐佳悦这么胡乱一擦,那些薄纱贴着这货雪白的肌肤就移位了,齐佳悦见状,面上顿时更显慌乱,她手也不擦了,只一脸惊慌的抬起头来看向齐皓道:“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这货本是背对着齐皓,齐皓一瞧齐佳悦的神色,顿时就皱了眉,他立刻起身探头朝这货看去,这一看,只觉一股血突然冲向脑海! 这货一脸懵懂模样,瞧上去真是无辜极了,可齐皓却顿时气的眼睛都要喷火! 这便是她做的新衣?如今那薄纱已经移位,这货大开的胸口,将她胸前波涛都露出了大半! 齐皓胸前一阵火起,再也顾不得什么世俗之礼,也顾不得那什么男女之防,他现在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决不能让这货此刻的模样让别人瞧了去! 他揽上她的肩头,将她狠狠按向自己胸口,他的俊颜之上满是怒色,看着齐佳悦的目光更是森冷无比。 齐佳悦从未见过他如此森冷的目光,更未曾见过他动怒至此,她的心刺痛着,也正是这抹刺痛使她抬起头来与他对视:“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故不故意你自己知晓!”齐皓语声冷如寒冬之风,他低头看了一眼乖乖窝在自己怀中的这货,而后一把将她横抱而起,抱着她大步朝外走去。 突然发生的这一幕,让众人顿时面面相觑,整个院子安静的犹如深夜一般,众人不知晓到底发生了何事,但他们从未见过一直老成持重的家主竟然会当庭广众之下抱着一个女子,更未曾见过他这般怒容满面的模样。 众人噤若寒蝉,目送着齐皓抱着江若芸远去,待齐皓的身影消失不见,这才纷纷回眸看向仍站在原地的齐佳悦。 此刻的齐佳悦紧咬着下唇,眸中水光盈盈,明明不知检点是那江若芸,为何齐皓却将此事怪罪到她的头上! 大长老看着她不甘的模样,叹了口气:“莫要怪老夫不提醒你,你不是她的对手,她若不愿,你即便想尽一切办法,那酒水也不会沾上她半分。” 齐佳悦闻言顿时眸中闪过恨意,她深吸口气转头看向大长老:“请恕佳悦愚钝,既然大长老知晓那女子绝非如她表现的那般纯善,大长老为何要认她为义女?” 大长老闻言冷哼一声:“这世间,又有几人表里如一,你做不到又为何要强求于她?” 说完他站起身来,看向齐佳悦轻哼:“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好自为之。” 大长老离去了,齐佳悦低头不再言语,明明她才是自幼生活在齐家的,明明错的是那个江若芸,可为何人人都护着那货,向着那货?! 她不甘心,实在不甘心! 齐皓抱着这货怒气冲冲就往翠竹苑走,一路之上一言不发。 然而怀中那货却是个不自觉的,她的藕臂缠上他的脖间,侧身扬起小脸看着他娇声问道:“我今日好不好看?” 齐皓抿唇不答,随意一眼扫过她的胸前,额间青筋顿时便是一跳。 这货没有听到答案,显然是不甘心的,她朝齐皓靠近了几分,勾着他的脖子,贴上他的胸膛,伸出一只小手来在他胸前画着圈圈,语声又娇又媚:“人家今天好不好看嘛……” 一个嘛字,尾音转了几转,齐皓头皮一麻,脚步顿时就加快了。 路上偶遇几个家仆,齐皓对他们惊异的目光视而不见,也不管怀中这货问不到答案,由娇媚变成了恼怒,在他怀中折腾,揪着他的领口使劲摇晃着。 他只是目不斜视,俊脸青成一片,抱着这货一路直奔翠竹苑。 来到翠竹苑,齐皓一脚踹开这货卧房的门,而后疾步走到床边,将这货往床上一丢! 这货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动怒了,被丢到床上之后就缩了缩身子,露出一副又惊又怕的可怜相来。 然而齐皓已经气极,看着这货小心翼翼的模样,黑着一张脸怒声道:“你还有脸问我好不好看?” 这货眨巴眨巴眼睛,显然有些不知死活:“对呀,好不好看嘛?” 看着她这幅完全不知错的模样,齐皓顿时怒气更甚,再怎么好的脾气如今也是怒不可遏了,他上前一步,忽的弯下腰去,扯着这货的腰间就将她翻了个身,而后一巴掌就朝这货翘起的屁股狠狠拍了下去! 他下手颇重,一巴掌下去那货顿时就嗷嗷叫了起来,齐皓一手按着她的背不让她翻身,一手悬停在她臀部上方怒声道:“你知不知错!” 第三十二章 “错了错了……”这货手脚并用的扑腾着,眸中水光盈盈:“真的错了。” 齐皓一手死死按着她,闻言俊颜略缓,偏头看向那货语声颇励:“说!错哪了?” 这货闻言一愣,一双大眼满是疑惑的朝他看来,歪着个脑袋问道:“是啊,我错哪了?” 齐皓闻言俊脸一黑,啪的一声,又是重重一巴掌落了下去,这货顿时又开始扑腾起来:“嗷嗷……我知道了错了,真的错了,错了错了……” 齐皓显然此次不打算放过她,冷眼看着她眸中水意,轻哼一声:“告诉我,你错哪了?” 这货闻言面上一惊,看着齐皓的眼神就开始有了些小心翼翼,先前挨了打,此刻她也学乖了,不再反问于他,看着他剑眉微皱,这货顿时一慌,略带着试探问道:“我不该问你好不好看?” 听了她的话,齐皓毫不留情又是一巴掌拍了下去,听着这货嗷嗷的叫声,冷声问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你错哪了?!” 这货闻言愣愣的瞧他半响,眸中水汽顿时化成水珠,眼睛一眨就开始往下掉:“呜呜……你欺负我……我穿了新衣等你一天,就是为了问你一句好不好看。你不见我也就算了,答应我陪我睡觉没有做到,我也忍了,可你现在居然打我!” 越说这货越觉得委屈,由低声啜泣变成了嚎啕大哭,眨眼之间便成了一个泪人。 看着这货泣不成声的模样,齐皓顿时就心软了,怒色渐渐被一抹心疼取代,他放开这货,试图同她讲理:“你不该穿这样的衣衫……” 他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因为这货一被松开便立刻扑到了他的怀里,双手抱着他的腰间,埋首在他颈项,低声啜泣控诉:“你打我……” 那声音软软糯糯如泣似诉,仿佛一根轻羽缓缓扫过他的心间,顿时让他的整颗心变成了一汪潭水轻荡着。 齐皓无奈闭眼叹气,一手抚上她的背轻轻拍着:“我不该打你……” “可是你打了。”这货仿似一只猫仔,在他脖间轻蹭:“还打了好几下。” 软香在怀,耳鬓私语,齐皓不觉任何不妥,反而生出一抹怜惜,他轻叹一声,语声轻柔:“好了,我错了。我不该打你。” 这货闻言不理,仍是低声啜泣,齐皓的心软成一片,听得啜泣之声,只得轻轻拍着安抚着。 渐渐的,这货啜泣声越来越低,直至最后终于安静了下来。 齐皓松了一口气,任由这货倚在他的肩头,他缓缓开口道:“你这新衣虽是好看,但未免太过暴露。我知晓你是不愿被人嘲笑乃是门板身材,可与一些不相干的人争这些又有何意?” 听到这货轻轻嗯了一声,齐皓又道:“你虽是率性而为,但旁人却是不知,先不提你身为女子穿着此衣,让人瞧见有多吃亏,就是心无杂念者瞧见了,也会责你不知检点,以后这衣衫莫要穿了可好?” 许是这货终于明白了他的一番苦心,她在他脖间又蹭了蹭,轻声应道:“好。” 听她应了,齐皓终于放下心来,他拍了拍这货的背,柔声道:“好了,你先换件衣衫,我在外间等你,今儿个乃是中秋,晚宴过后便是放灯,我带你去瞧瞧。” 这货闻言顿时离开了他的怀抱,她的双手勾上他的脖子,脸上还挂着泪痕,但一双大眼却是出奇的亮:“我也可以放一个许愿么?” 齐皓点了点头:“自然可以。” 这货闻言面上一喜,在他脸上吧唧印下一吻,而后欢快的放开了他,起身下榻就开始去翻找衣衫:“嗷嗷,我要放花灯,我要许愿!” 看着这货欢快模样,齐皓微红着脸,摸了摸脸颊被这货轻吻过的地方,叹气起身走出房外。 齐皓关了房门转身看向院外,脸上红色淡去,渐渐又变得冷冽起来。 那货什么都不懂,可齐佳悦又怎会不懂,这货要做新衣自然需经过齐佳悦的手,齐佳悦非但没有阻止,反而顺着这货在中秋之前将衣衫置好,仅凭这点,他就可以断定,先前那酒水绝非无意泼洒。 他抬头看着天上明月,眸色渐冷,他可以容许齐佳悦使些小性子,打着为了齐家的旗号故意颠倒黑白抹黑那货,但,他决不允许她故意当着众人的面辱了这货的清誉! 身后传来那货欢快的唤声,齐皓掩下思绪,回头看这货换好的衣衫,见她衣衫直到脖间,这才满意的领着这货朝外走去。 门板也好,波涛也罢,不相干的人又何须知晓! 齐皓并没有领着这货再回先前宴会的院子,而是带着这货回了自己的住处,清风与清明已经回来,新月诗雨也在院中候着,四人手中各捧着一盏灯,这货一进院子便扑了过去。 她从清风手中抢过一盏灯来,看着那雪白一片的灯面嘟嘴不满:“这叫什么花灯!” 清风在一旁笑着解释道:“这本是许愿用的灯盏,姑娘将心愿写在灯面之上,它自然就是花灯了。” 这货一听顿时喜笑颜开,催促着清风去备笔墨。 笔墨是早就备下的,这货顺着清风所指的方向,提着灯盏蹦蹦跳跳的就跑了过去,这货显然是有很多心愿的,不多时整个灯面就被她填满了。 只是她写的东西却无人能看的懂,密密麻麻的既像字又像画。 清风在一旁问道:“姑娘所写的是什么?清风怎么看不明白?” 这货闻言朝他一笑,嘟着嘴煞有其事道:“既然是心愿,就是我的悄悄话,若是让你看明白了岂不无趣?” 她这般说了,清风也不好再问,接过她的灯盏便准备开始燃放。 这货一偏头,瞧见齐皓也准备放灯,她将齐皓手中的灯盏细细打量了一遍,疑惑道:“你怎么不写愿望呀?” 齐皓闻言看她一眼:“我本无心愿,又何必非要去写。” 看着花灯点燃,渐渐升向空中,这货突然发出一丝感慨:“还真是个无欲无求的人呢。” 她的语声很轻,并无人听见,放完花灯时辰已经不早,齐皓如往日一般陪着这货睡着,而后便出了房门。 回自己院子途中,齐皓突然停了脚步,轻声开口唤道:“青一!” 一黑衣人应声而出,单膝跪地,齐皓看着他道:“去将她放的花灯寻来!” 第三十三章 青一乃是齐皓身边第一暗卫,一直追随齐皓左右,他的办事效率极高,齐皓上塌没多久便拎着花灯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房内。 齐皓看了那花灯一眼,半垂了眸子让人瞧不出其中神色,他淡淡开口问道:“可有异常?” “有。”青一抬起花灯,将花灯转了一圈对齐皓道:“一箭射灭灯芯,箭身穿灯面而过,仅余前后两个一指大小圆洞,非绝顶箭术高手不可为之。” 齐皓闻言不语,跳动的烛火将他的面色映照的晦暗不明。 他不说话,青一也只得静静站立一旁。 半响之后,齐皓睁开眼皱眉细细打量着灯盏:“确实是个绝顶箭术高手,箭所射穿的地方,竟然恰巧没有绘字。” 青一抬头看他一眼没有答话,此刻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一阵子他一直潜藏在暗处,对于家主和江姑娘的事情比任何人都清楚,正是因为清楚,才不知如何开口。 齐皓似乎也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回答,他转眸看向青一问道:“依你所见,她可会武?” 青一闻言面露难色,齐皓微微皱眉:“但说无妨。” 听得这话青一这才犹豫着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单从气息上来看,江姑娘应当是不会武的,但属下总有些想不通,若是她不会武,当初摆脱凌旭之时,她又是如何瞒过众人悄无声息的潜到了后方?属下当时也在,并未察觉任何异常,可若说江姑娘会武,为何她的气息又与常人无异?” 说到此处,他突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只是那神色并未停留多久,他又摇了摇头。 齐皓见状追问:“可是想到些什么?” 青一摇了摇头:“若是江姑娘武功远在属下之上,亦或是达到了能够将气息收放自如的境界,那先前的一切都是说的通的,可是她如今年纪不过十七,就算从娘胎里就开始练,也不可能达到。” 青一后面那话显然是有些暴粗了,齐皓一个眼神扫了过去,他顿时心虚的缩了缩脖子。 齐皓收回目光,幽然看向桌旁跳动烛火:“想不通就无需想,这灯盏乃是他们故意留下,要么是为了提醒我,要么便是为了让我生疑,依你所见哪个可能更大些?” 青一摸了摸后脑,略带试探问道:“为了让家主生疑?” 齐皓却并没有回答,他只是挥了挥手让青一退下。 青一提着花灯看向齐皓:“这花灯要如何处置。” 齐皓挥袖灭了灯盏,淡淡道:“寻个地方烧了吧,只是可惜了上面的古字。” 青一狐疑的提着灯盏看了一眼,此刻屋中已暗,仅有月光供他依稀辨别,这鬼画符一样的玩意是古字?青一嘴角一抽,纵身消失在暗处。 月光澄如白练透过窗户倾洒入房,床上的齐皓侧身闭眼,长长叹气出声,那货书写的乃是千年前的古字,他虽知晓却不能识得,他对那货虽宠又纵,可他毕竟乃是齐家家主,万事皆需小心谨慎。 那货虽是天真烂漫,可偶尔的狡黠他并非没有看见,只是他不愿意去想,更不愿意去怀疑罢了。 若是她愿一直这般模样,他也愿意装作不知,宠她纵她,怜她惜她。 他摸了摸俊美的面皮,那处是她轻落一吻的地方,世人皆有多面,她有,他也有。 翌日一早,二十四管事皆被唤到了议事堂,二十四管事齐聚议事堂,本不是什么奇怪之事,只要家主在齐家,几乎每隔月余便会将众管事寻来一同议事,然而今日却不同以往,因为与二十四管事一同被唤来的,还有昨日刚刚回府的齐豫。 二十四管事互相看着,面上皆是疑惑,然而最最不解的要数齐豫了,他看向站在主座旁的清风问道:“不知家主唤我前来所谓何事?” 清风看他一眼淡淡道:“诸位稍安勿躁,家主马上便来。” 他话音刚落没多久,齐皓便在清明的陪同下走了进来,他们身后跟着蹦蹦跳跳,手拿小笼包的江若芸。 众人一瞧见这货,面上疑惑更甚,站在一侧的齐佳悦看着这货蹦蹦跳跳的进来,面色顿时就有些不好了。 齐皓目不斜视,一直走到上座之上坐下,这货拿着小笼包,吧唧一口咬了下去,她眉眼弯弯一脸餍足模样站在齐皓身旁。 二十四管事与齐豫压下心头疑惑,恭声行礼:“见过家主。” 齐皓摆了摆手:“起来吧。” 众人纷纷起身,齐皓扫了一眼堂下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齐佳悦的身上,他拧眉冷眸:“齐管事,对于昨晚之事你可有话说?” 齐佳悦闻言一愣,抬眸与他四目相对:“属下不明白家主所言何意。” “你当真不明?”齐皓轻哼一声:“我且问你,身为管事职责何在?” 有些东西是早已渗入骨髓的,齐佳悦想都未想,张口答道:“身为管事当以齐家为重,以齐家为本,万事以……” 说到这里,她突然住了嘴,一脸惊色的看向齐皓。 齐皓对她的惊色视而不见,只看着她淡淡道:“怎的不说了?” 齐佳悦终于低了头,语声微哑:“属下知错。” 齐皓并未理睬她的话,而是目光扫过众人接着道:“身为齐家管事,当以齐家为重以齐家为本,万事以齐家声誉为先,不可玩忽职守,不可以权谋私,不可有失公允。” 他的声音清清淡淡,却传遍了议事堂的每个角落,众管事心中皆是一凛,纷纷低下头去不敢开口。 齐皓收回目光,转眸看向齐佳悦,语声冷厉:“齐佳悦,你身为管事知而不提,瞒而不报,不顾齐家声誉,有失公允,这错你认是不认?” 齐佳悦抬头张了张口,想要替自己辩驳,可她一对上齐皓那双冷冽的眸子,她就知晓,此刻无论她说什么都没有用。 她颓然的低下头去:“属下知错,属下保证定不会再犯!”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齐皓语声清冷,不顾满座的惊色,淡淡宣布:“从今日起,齐佳悦不再担任齐家庄管事,齐家庄大小事务由齐豫打理,齐佳悦退下冰蚕丝衣,从二十四管事除名!” 第三十四章 此言一出满室皆静,众管事纷纷抬头朝齐皓看去,皆是一脸震惊之色。 齐佳悦垂在两侧的手轻颤着,她抬起头看向齐皓,双目通红:“为什么?” 齐皓淡淡看她:“我已经说的很清楚。” 他的眸子很淡,语声也一如以往的平静如水,齐佳悦再也忍耐不住,一手指着他身旁正在回味着小笼包味道的那货,怒声吼道:“就因为她,你不顾我们十多年的情义,也不顾我这些年的兢兢业业,就要废除我管事之位?!” 齐皓没有回答,他移开目光,无视齐佳悦的怒声责问,也无视她满目悲苍,他不想答,亦或是根本就默认了。 被点名的江若芸,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懵懂模样,她看着齐佳悦偏着脑袋疑惑问道:“他要罚你,你干嘛指着我呀?他刚才不是说了么?你犯错啦,所以要罚你……” “犯错?!”齐佳悦冷笑:“他所谓的犯错,便是我没有阻了你做那有伤风化的新衣!明明是你不知……” “你这么说我要生气了哦!”这货嘟着嘴打断了齐佳悦的话,她瞪着水灵的大眼,一副我不高兴的模样:“新衣怎么了?昨日我穿了也没人说不好呀!明明是你犯错,却要诬赖与我,你真坏!” 齐佳悦闻言愣住了,是了,昨晚这货穿着新衣出现之时,胸口是被遮住的,而她被泼了酒水之后的丑态,还未来得及让众人瞧见,便被齐皓给抱走了! 也就是说,知晓那件新衣有伤风化的只有她、齐皓还有一旁的大长老! 大长老昨日那番话明显是向着这货的,齐皓就更不必说了! 齐佳悦颓然的垂了手,大长老说的没错,她不是这货的对手。 她整个人都轻颤起来,那不是委屈而是愤怒! 怒到极致她反而冷静了下来,此刻她即便是有理也无法说清了。她的手在两侧紧握成拳,深深吸口气闭眼低头:“齐佳悦遵家主令。” “家主,不可!”一直站在尾端不曾开口的齐豫,突然上前一步道:“禀家主,齐佳悦升任管事已有几载,平日也是兢兢业业,齐家上下多有拜服,我刚刚游历归来实在不堪重任,还望家主能够收回成命。” 他一说,其余管事顿时纷纷上前为齐佳悦求情。 齐皓坐在高座之上冷眼看着,为齐佳悦求情的管事越多,他的俊眉拧的越重。 众管事求了半天也不见齐皓出声,一抬头瞧见他的面色,顿时就有些慌了,齐齐闭嘴屏息不敢再开口。 大堂之内寂静无声,气氛顿时凝重无比。 就在这时,一个十分不和谐的哈欠声响起,齐皓皱着眉头看向身旁这货,语声微冷:“你若再不安分,我便让清风送你回去!” 这货闻言嘟了嘴,一脸委屈模样:“不是我不安分,是你们真的好无聊嘛。” 她玉手一伸,纤纤玉指朝齐佳悦一指,有些嫌弃道:“她想当什么管事就让她当好啦,反正我瞧着也是个劳心劳力又不讨好的活。” 此言一出,大堂之内顿时响起一阵抽气声…… 齐皓看着她的模样眸色微动,他朝她冷哼一声:“莫要多言!” 这货眨了眨眼,嘟着嘴收回手不说话了。 见她安静下来,齐皓这才转眸看向齐佳悦道:“既然众管事为你求情,我便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仍挂管事一职,但需先脱下冰蚕丝衣,三月之后若无差池,才可重新穿着!” 众人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唯有齐佳悦却是抿唇不言,她虽仍然是管事,可被剥夺了穿冰蚕丝的权利,从今往后她又有何脸面在齐家行走?没有了象征管事的冰蚕丝衣,她又如何服众?! 齐佳悦心头苦笑,就连口中也是苦涩无比,众人为自己求了半天,也抵不上那货轻飘飘的一句话。 耳旁传来某管事催促她谢过的声音,她深深吸了口气弯腰行礼:“谢家主。” 她弯的不是她的腰,而是她对他的情,因为对他有情,所以才会忍受这样的屈辱,只为能够多些借口与他相处。因为对他有情,所以她可以放下自尊与骄傲,为他低头遵寻他的处置。 但也是因为对他有情,所以她决不允许一个心思叵测诡计多端的女子迷惑了他! “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齐皓看着站在堂下的齐佳悦冷声道:“齐豫从今往后随你身侧,与你共理庄内大小事务!” 说完不等众人出声,他便起身朝外间走去,站在他身侧的这货也蹦蹦跳跳随着他朝外走去,只是路过齐佳悦时,她忽然停了脚步,朝她扬起笑容,而后孩子气的吐了吐舌头,这才又蹦蹦跳跳的走了。 这货一出门瞧见齐皓站在原地看她,她欢快的跳走两步,一把挽了他的胳膊,亲昵的在他身侧蹭了蹭,而后柔声道:“今日我很高兴。” 齐皓闻言眸色转深,他偏头看向她问道:“为何高兴?” “因为吃到了小笼包呀!”这货扬起头来对上他的眸子,笑的眉眼弯弯:“小笼包可是我的最爱!” 齐皓闻言收回目光看向远处,语声悠然:“你倒是好养。” 因为出了新衣事件,齐皓觉得这货一刻不在他眼皮底下就会闹出事情来,所以决定白日里若是没什么特殊之事都将这货带在身旁。 这货于是每日同他一同用饭,用完饭后便在他的院中玩耍,偶尔也会闲下来取本书瞧瞧,而齐皓便在书房处理事务。用完午饭,这货是要午睡的,齐皓原想每日送她回去,但这货觉得太过麻烦,随意在齐皓的院子里挑了一间房,而后便赖着不走了。 齐皓无法,也只得随她,将那间屋子布置妥当专门用来给这货午睡。 自从这货开始跟着齐皓之后,确实安分不少,没有再给他惹出什么事来。 几日过后,那货正在午睡,齐皓在书房处理事务,他身边专门负责处理重要情报的青二却突然现了身。 齐皓接过青二递上来的密报细细看着,越看眉间越紧,看完之后他将密报交还给青二,低声问道:“凌旭还放出了什么话?” ========================= 求推荐票·~~~ 第三十五章 青二恭声答道:“没了,凌旭只派人通知四国国君,他不会称帝,江国仍是江国,只待江国皇子回宫,便奉皇子为国君。” “皇子?”齐皓叹了口气:“他指的是江若芸吧……” 青二低头答道:“应该正是江姑娘。” 齐皓点了点头:“你退下吧。” 青二转身离去,齐皓闭眼躺靠在椅背之上,凌旭此人,他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明明知晓江若芸乃是女子,可却秘而不宣,逼宫弑君却不称帝,宁愿等着一个明知是女子的皇子回宫,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到底在谋划什么?为何他对那货这般锲而不舍? 齐皓从不怀疑的凌旭的野心,可正是因为太过确定,所以他才会对凌旭这番所作所为感到不解。 他缓缓睁开眼,看着桌旁一封鎏金请帖蹙眉思索,他不惧事,齐家更是不惧,只是有些事情他要弄个明白,才能知晓自己该拿那货怎么办。 齐皓叹了口气重新拾笔开始处理事务,罢了,来日方长,缓一缓再说。 那货午睡醒了之后便闲的在齐皓的屋中打转,清风随侍在书房,只余清明一人苦着脸跟着这货转悠着,这货东摸摸西瞅瞅对什么都能玩上半天,十足十的孩童心性。 这货转着转着就转到了齐皓的卧房,她一未出阁的女子擅入男子卧房其实是不妥的,但清明觉得这货与自家家主早就没什么清白可言,见这货朝卧房走,也未曾拦她。 这是这货第一次来齐皓的卧房,一进屋便摇头晃脑的啧啧了两声,清明见这货一脸嫌弃模样,不由问道:“姑娘可是觉得房中不妥?” 这货闻言顿时唉声叹气,她指了指房中摆设一脸嫌弃模样:“你看看这屋子,除了书柜书桌和衣柜之外,竟只有一张床了,连个摆设都没有!寒酸!实在寒酸!” 清明闻言顿时就不服了:“家主尚简,屋中虽无甚摆设但这些器物都是最好的!” 清明指了指房中摆设一一道:“书柜与衣柜是上好的黄花梨木做的,书桌乃是上好的红木做的,就连床也是由最好的木匠用红木雕琢而成,屋中随随便便一件拿出去都可以买个宅子!” 这货闻言眼睛一亮,来到书桌旁细细打量着:“这张桌子也能抵一间宅子?” 清明微有些倨傲的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这货闻言顿时又是啧啧两声,充满羡慕,她的手在书桌上抚摸着,感受着这个价值一宅的桌子。 只是她摸到一侧之色却突然咦了一声,清明循声看去,瞧见这货开启了暗格,从暗格之中取出一枚印章来在手中把玩,当下就急了。 “不要乱碰!”清明急急上前,一把从这货手中抢过印章,而后放入暗格之中,关上暗格之后他才长长松了口气。 他转眸看向这货恼道:“这是家主印章,不能随便碰的,若是让旁人知晓你私自拿了家主印章把玩,是要受家法的!” 这货闻言面上一惊:“真有此事?” 清明重重点了头,这货见状顿时就慌了,她转身就走,边走边道:“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这里这么危险,我就不来玩了!” 清明看着她疾步逃走的模样暗自偷笑,私取家主印章确实要受家法,但这货即便是取了,家主只怕也是舍不得责罚的,不过瞧着这货慌张模样,倒也颇为有趣。 齐皓觉得今日的江若芸似乎尤为乖巧,他忙完之后也不见她来缠他闹他,就连用晚饭之时,这货也改了性子吃的规规矩矩斯斯文文。 这货反常的太过厉害,齐皓想不注意也难,但他问了几次这货就是不说发生了何事,最后似乎被他问得烦了,这才心虚的瞅了他一眼道:“我只是想,或许我乖一点,你就不会打我了。” 齐皓嘴角一抽,他不过就打了她那么一次,这货还就记上了。 晚间齐皓哄了这货入睡,回到院子唤来清明询问发生了何事,清明便将下午之时那货不小心打开暗格的事情说了。 齐皓闻言沉默半响,最后挥了挥手:“此事不可对旁人提起。” 清明闻言连连点头,他转头朝清风露齿一笑,瞧吧,我就知晓会是这般结果。 齐皓沐浴更衣之后便让清风与清明退下了,他来到书桌旁,修长的手指伸到暗格之处,打开暗格取出家主印章来放置一旁,而后又起身从书上架一处暗格取出了好几枚印章,这些印章无论刻字还是大小形状材质,均与书桌上那枚家主印章一模一样。 关好书架上的暗格,齐皓将这些印章与桌上那枚家主印一同放入了书桌的暗格之中。 重新关上书桌的暗格,齐皓这才取了本书摊开看了起来,那货生于皇家,又怎会对这些物什感到惊讶。 原本还是月朗星稀的夜空,到了后半夜却突然狂风大作,不多时整个齐家庄便笼罩在一片翻滚的乌云之中,接踵而至的电闪雷鸣倾盆大雨。 原本寂静的深夜却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守夜的丫鬟们听出了新月的声音,一人急忙前去开了院门,一人唤起了清风与清明。 滂沱大雨,即便新月撑了伞但也全身湿透了,院门一开她便急忙往里间走,边走边问道:“家主呢?” 此时清风与清明也起了身,二人披着外衫站在廊下,见到一脸慌乱的新月心中皆是一惊,清风立刻回道:“家主已经睡下了,你这般模样是不是江姑娘她出了什么事?” 新月站在廊下,一阵风吹来她微微抖了抖身子:“快些将家主唤起,姑娘她癔症了!” “癔症?!”清明闻言一慌:“好端端的怎么会癔症了呢?” 新月叹了口气:“快别说了,现在姑娘谁也不认识,一个人缩在墙角不允人靠近,如今也只有……” 她正说着,里间突然传来齐皓的声音:“外间为何如此吵闹?” 见他醒了,新月急忙大声道:“家主,姑娘她癔症了,您快去瞧瞧吧!” 第三十六章 齐皓闻言立刻起身,随手抄了一旁的外衫穿上便急急开了房门。 新月一见他,慌乱的心终于有了一丝镇定,她语声微带哭腔:“家主,姑娘她癔症了,如今一人缩在屋中一角,谁也不认识也不允人靠近,奴婢们真的是没办法了。” 齐皓闻言皱眉:“走去看看。” 一旁的清风急忙撑开伞跟了出去,清明看着疾步离去的齐皓,心头叹了口气,家主虽是面色镇定如常,可他连领间衣扣都未曾扣好,自己跟随家主多年,何曾见过他如此衣衫不整模样。 想到此处,清明又是一声长叹,江姑娘还真是家主的软肋,希望她平安无事才好。 齐皓一进翠竹苑,诗雨便迎了上来,她眼眶微红瞧见齐皓差点都哭出了声:“家主,姑娘她……” “我已经知晓。”齐皓脚下不停径直往那货的房中走去:“她在屋内?” 诗雨闻言点头,齐皓在门前站定,回身朝诗雨与新月道:“你们二人也累了,先去换件衣衫,此处有我。” 新月与诗雨伺候齐皓多年,但凡齐皓的话她们总是信服的,听闻此言二人均是松了口气,对齐皓行了一礼而后便退下了。 齐皓转身推开房门,屋中仅有一盏烛火摇曳着,他目光将屋中扫了一圈,这才发现缩在一处角落的江若芸。 她蜷缩着,脑袋埋在双膝之间,整个人瑟瑟发抖,秋风中的落叶,显得是那般的无助和脆弱。 在他的心中,她一直是精神奕奕的扬着一张灿烂的笑脸,他曾经想过,自己为何会如此纵容她的靠近,纵容她的撒娇与不讲理,那样的纵容和宠溺,早已超出了亏欠和责任的范围。 他想,许是因为她的笑容。 他的人生一直是平静无波的,这种平静无波也让他的生活变得单调,可当他遇到了她,她的亲昵依赖,她那满足的笑容却触动了他的心,让他的人生也变得多彩起来。 她的笑容仿佛一道阳光,照进了他心底,也照亮了他的人生。 可如今这缕阳光却黯淡了,看着她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模样,齐皓的心顿时就揪痛了起来。 他知晓,那是心疼。 他关上房门,而后缓缓朝她走去。 然而就在他将要靠近她时,突然一道惊雷响彻屋间。 惊雷声一响,原本缩在角落的江若芸突然发出一声害怕的尖叫,她捂着耳朵尖叫着痛哭着:“不要!父皇我错了,我会乖乖听话!我不告诉他,我不会告诉他的!” 齐皓停了脚步,看着她此刻模样心痛无比,他哑声开口唤道:“芸儿……” 这是他第一次当着她的面唤她的名字,如此亲昵却又如此自然,听得那声芸儿,江若芸却似乎更害怕了,她将自己又往角落缩了几分,语声之中带着惊慌:“不要,你不要来找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骗子……” 见她如此惊慌,齐皓快步走上前去,顾不得她的挣扎与尖叫,揽上她的肩头,用力将她按入自己怀中。 然而这样非但没有让江若芸镇定下来,反而让她挣扎的更凶了,她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挣扎着,一边挣扎一边痛哭:“我不是骗子,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来找我……” “芸儿!”见她越来越慌乱,齐皓掰着她的双肩,强迫她面对着他,他朝她用力吼道:“芸儿,你看看我,我是齐皓,这里除了你我没有别人!” 这一声吼似乎镇住了她,江若芸停了挣扎茫然的抬起头来,她的脸上布满了泪痕,原本一双水灵的大眼此刻却是一片茫然,她迎上齐皓的双眸,愣愣的看着他:“你,你不是来杀我的么?” 齐皓心中一痛,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珠,柔声道:“不是,这里是齐家,你如今是安全的,没有人能够杀得了你。” 听了这话,江若芸散乱的神志似乎终于回来了,她默默看着齐皓,看着他脸上的认真与眸中的心疼,而后一把扑进他的怀里失声痛哭:“你不是来杀我的,你是齐哥哥,你是个好人我知道的!” 齐哥哥? 齐皓皱了眉头,然而眼下却不是他想这些的时候,他轻抚着她的脑后青丝,顺着她的话道:“对,我是齐哥哥,所以芸儿你不用怕,有我在没有人能伤的了你。” 江若芸闻言嗯了一声,她的手揽着他的腰,将自己埋进他的怀中哽咽着:“齐哥哥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了,我最喜欢齐哥哥。” “嗯。”齐皓低低应着,他的语声轻轻浅浅仿似一弯清溪从江若芸的心间淌过,渐渐的她终于平复了下来。 耳旁传来她轻轻浅浅的呼吸声,齐皓眸色暗了又暗,沉默良久他终于轻声开口问道:“你从前见过我么?” 然而这一声问话却没有得到她的回应,齐皓低头瞧去,却见胸前已经湿了一片,那货正趴在他的怀中睡的口水横流。 齐皓一张脸顿时黑了半分,前一刻仿似受惊的小鹿,下一刻却能睡的如此毫无形象,他突然有了一种将这货拎起来打两下屁股的冲动。 看着这货的睡颜,齐皓无力叹气,起身将这货抱起往床榻走去。 他将这货缓缓放到榻上,替她盖上薄被便准备离去,可他却无法起身,因为这货的手正紧紧拽着他胸前衣衫。 他弯着腰,想要将这货的手取下,却发觉这货拽的很紧,他微微用力,可这货却拽的更紧。 看着这货闭着的双眼,齐皓低声道:“我知晓你没睡,夜深了你该早些休息。” 这货仍是闭着眼,手却不肯松开:“我怕……” 她话音一落,正好一阵惊雷响起,那白色的雷光照亮了她的容颜,齐皓这才发觉她的面色仍是惨白一片。 看着这货因为惊雷而蜷缩的身子,齐皓心软了,他柔声安抚道:“莫怕,我不走就在这里陪你。” 这货闻言仍是闭眼摇头:“你陪我睡。” 齐皓额间青筋一跳:“你我男女有别怎可同宿一榻!莫要胡闹,我就在此,你安心睡便是。” 听了这话,这货头却摇的更凶,她的泪无声流下,湿染了双颊:“我要你陪我睡,我们睡过的……” 这货完全不知这话有任何不妥,齐皓一听却红了耳根,这货说的不错,早在夜间露宿之时他们确实睡过。 看着这货闭眼默默流泪,听着她满含委屈的声音,齐皓那句不可,就说不出口了。 虽然他知晓此处乃是齐家,也知晓于理不合,但他沉默半响,还是屈从了这货的泪水,点头应道:“好,你先松开。” 第三十七章 这货闻言这才睁开眼,那双眼带着期盼又带着小心,齐皓无声叹气,语声轻柔不少:“你先放开,我何曾骗过你?” 听了这话,这货才缓缓放开了手,她往榻里间拱了拱,看着他道:“快点,我等你。” 一句软语让齐皓耳根红了又红,外衫在来的路上已经打湿,他犹豫半响最终还是红着面颊,当着这货的面褪去外衫鞋袜,而后掀被上塌。 他的身子紧紧挨着床边,连衣角都不曾碰她,无视这货双目的期盼,淡淡道:“睡吧……” 这货闻言嘟了嘴:“你过来……” 齐皓一个古板自律的人,能够顺从这货躺上榻与她共眠,已是他的极限,听了她的话,他眼观鼻鼻观心不为所动,僵着身子闭眼假寐:“时候不早,我就在此处早些睡吧。” 这货却丝毫不理睬他的话,朝他张开双臂娇声道:“抱抱……” 齐皓面皮一抽,干脆闭嘴不答。 他不动,这货顿时就委屈了,她吸了吸鼻子而后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察觉到她的动作,齐皓睁开眼,看着她的背影心头松了口气。 然而他这口气终究还是松的早了些,他正欲闭眼,却见这货突然翻身打了个滚,直接滚到了他的怀中。 齐皓身子一僵,正欲将这货推开,却见这货伸手抱住他的腰身,然而往他胸口凑近几分,她的小脸在他怀里蹭了蹭,满足的嗟叹出声:“你不过来,我过来就好了。” 这本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低语,可莫名的却让齐皓心头一动,他垂眸看着这货柔软的发顶,眸色顿柔。 若是此刻他还不明白,心中那抹柔软与悸动是为何,那他实在是白活了这二十三年。 他缓缓闭了眼,长叹了一口气,唇边露出一丝苦笑。 养闺女?有他这般养到榻上去的么? 耳边传来这货均匀的呼吸声,齐皓睁开眼,满目柔光。 他看着她的睡颜良久,最终伸出手臂将这货圈进自己怀中。 雨渐渐停了,电闪雷鸣也终究过去,室内一片静寂,只余下两道清浅的呼吸声。 齐皓的面皮是有些薄的,翌日一早他便悄然起身,轻声穿好衣衫,他立在床头看着这货睡得口水横流模样,心是软的眸色是柔的,可眉间却是紧紧皱起。 他就这般看着,半响之后突然转身而去。 齐皓从翠竹苑出来的时候天色还是暗的,回到院中他便直接进屋关上了房门。 清风与清明以为他安抚那货安抚到早间,此刻回来定是补眠的,倒也不曾吵他,只如往日一般忙碌起来。 然而到了辰时,齐皓的房门仍是关着,这样的情况从不曾有过,清明与清风不由就有些担忧,以往不论家主何时入睡,最多辰时定会起身,可今日辰时已到,里间却仍是没有动静。 担心齐皓身子不适,清明便打算唤他,可清风却摇了摇头劝道:“江姑娘此刻都未曾过来用饭,昨晚定是折腾了许久。家主许是太过疲累,多休息些时辰也好。” 清明想了想或许家主真的只是太累了,当下便也听了清风话,不曾出声唤他。 到了巳时,那货蹦蹦跳跳的来了,刚到院门口便嚷嚷着:“嗷嗷,小笼包……” 清明与清风听见她的声音立刻迎了出来,见到这货,清明便急忙道:“家主还在休息,姑娘今儿个只能自己用饭了。” 这货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紧闭的房门,而后十分乖巧的点了点头:“好吧,我先回去了,午饭再来。” 清明与清风以为这货会闹,却不曾想她竟然如此乖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清明微微一笑对清风道:“江姑娘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知晓昨晚自己折腾了许久。” 清风闻言也是笑着点头:“她倒好,仍是精神奕奕,可怜咱们家主定是一夜未眠。” 正说着,身后的房门却突然打开了,清明与清风回头,便瞧见齐皓衣衫齐整的站在门口。 清风急忙上前道:“家主,江姑娘刚刚离去。” 齐皓往院外方向看了一眼,而后点了点头,他从袖中取出一张便笺来递给清风道:“去将上面的人唤来书房。” 清风点头领命而去,齐皓叹了口气转身对清明道:“布饭吧。” 齐豫心中有些忐忑,回齐家庄不过短短几日,这已经是家主第二次唤他,上一次是让他接任管事一位,说实话他是心动的,可是他却不能接,最少不能再那样的情况下接了管事一职。 他忐忑的走着,心中盘算着家主唤他前去的可能。 正当他心神不宁之际,却听得身后远处有人唤他,他一回头便瞧见齐飞、齐忆、齐燃、齐杭、齐聪五人结伴而来。 待五人来到身旁,齐豫笑着同他们打了个招呼,齐飞看着他道:“豫也得了家主传唤?” 齐豫闻言一愣,而后笑着点了点头。 齐杭见他点头,笑着道:“我们也是,既然如此不如一同前去。” 齐豫点头应好,他与五人一同走着,边走边问道:“你们可知家主唤我们前去所谓何事?” 五人闻言皆是摇头表示不知,齐忆笑了笑:“家主定是想考究一下我们在外所学,毕竟咱们已经及冠,按理该派些事务了。” 其余四人闻言皆是点头,齐豫见状也只得跟着点头应是,可他心中却并不如此作想,若仅仅是唤齐杭等人前去,此等猜想乃是常理,可自己已经被安排了事务,这种猜想就有些说不通了。 一路之上齐豫都在猜想着家主唤他们前去的可能,可想了许久也想不明白,只得叹气摇头,罢了,见了家主一切自明。 齐皓在书房之中处理事务,见齐豫等人进了屋便搁了笔,他轻倚在椅背之上,看着眼前六人。 这六人皆是齐家后辈之中佼佼者,无论样貌还是才学皆是出众的,他的目光在六人身上一一扫过,而后淡淡问道:“齐家皆是自主婚配,此次唤你们前来,是想问问你们,你们六人可有心仪之人?” 齐豫等人闻言皆是一愣,虽不明白齐皓为何突然问起此事,但六人还是老实的摇了摇头。 齐皓见状点了点头,他沉默片刻又开口问道:“你们觉得大长老义女,江若芸如何?” 第三十八章 此言一出,齐豫等人皆是一脸惊疑。 除了齐豫之外,其他五人也仅仅是中秋宴时见过江若芸一面,对她唯一的印象便是美! 想起那日江若芸那日的风姿绰约,几人情不自禁默默咽了一口口水。 不过,那日家主抱着江姑娘离去,他们可是亲眼看见的,再者家主与江姑娘之间的事情,如今齐家上下皆是心知肚明,家主此刻问他们有没有心仪的人,又问江姑娘如何,难不成家主在情字上遇到了什么麻烦? 需要来问问他们这些愣头青的想法? 几人之中齐豫要想的多些,那日在议事堂,家主要免去齐佳悦管事一职,自己与众管事苦劝无果,那货轻飘飘一句话,就让家主改了主意,此刻家主来问他们对江姑娘的看法,莫不是家主终于将与那货的婚事提上了日程?所以先来问过他们的看法? 大家都是年轻人嘛,也好沟通一些。 想到此处,齐豫轻咳一声率先开口道:“禀家主,我等对江姑娘了解不深,但依我看来,江姑娘无论是样貌还是品性都是极好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细细打量这齐皓的神色,待他说完,果见齐皓抬眸看他,眸色深邃晦暗不明。 齐豫心头一喜,家主这分明就是已经有了什么想法的模样嘛! 有了齐豫带头,其他人也知晓该怎么回答了,齐杭等人纷纷开口,你一言我一语的夸赞着那货,齐皓不吭声的听着,直到他们几人将那货夸成了天上有地下无的绝色好女子,这才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们道:“既然你们都觉得她不错,从今日起,每日抽一个时辰与她相处。” 几人闻言又是一愣,家主这是何意? 让他们与未来主母好好相处,这是打算今后重用他们? 想到此处,几人纷纷点头爽快应下。 齐皓见状,眸色顿显复杂,他垂了眼眸淡淡道:“好了,你们先退下吧。” 几人恭声告辞,临出门时,齐豫回头看了一眼半垂眼眸的齐皓,这才回过头去出了书房。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出了院子,齐杭等人皆是一脸兴奋之色,几人一合计,既然家主命他们每日抽出一个时辰与江姑娘好生相处,今儿个既然已经来了,不如干脆去见过江姑娘再回去。 几人结伴来到翠竹苑的时候,江若芸正躺在院中藤椅上看书,藤椅旁放着茶水和点心,这货正一手拿着点心一手举着书,小脸之上满满的惬意之色。 齐豫等人瞧见这货白裙拖曳,眉眼弯弯,只觉岁月静好,佳人带笑,不由心底一阵感慨,家主的眼光果然是极好的,难怪这么些年家主不曾对那些围绕在身边的女子动心,实在是那些女子与这货一比就显得失色了。 齐杭轻咳一声,唤来那货的目光,他走进院中朝她露齿一笑:“江姑娘有礼了,在下齐杭乃是齐家子弟,回了齐家之后还未曾来拜访过姑娘,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齐杭说完,齐豫等人也纷纷开口自我介绍了一番。 这货眨眨眼,面上有些困惑:“你们来找我有事?” 齐飞是个实在人,听了这货的话老实答道:“实不相瞒,我等乃是奉了家主之命前来。” “齐皓让你们来的?”这货眨巴眨巴眼睛,目光在几人身上一一扫过,她微蹙了眉头疑惑道:“他让你们来干嘛?” “也没什么。”齐飞朝她笑了笑:“家主只是问了问我们对姑娘的看法,而后便命我们常来与姑娘走动走动。” “这样啊……”这货半垂了眸子低声轻喃,微微沉默半响,她忽然抬起头来对几人嫣然一笑:“来的正好,我正闷着呢,咱们来跳大绳吧!” 跳大绳?几人闻言嘴角一抽,这孩童游戏他们几个及冠男子玩起来真的好嘛? 罢了罢了,既然是未来主母的要求,他们便豁出去了。 新月与诗雨寻了一个大绳来,这货将众人分成了两组,自己独算一组,她指着众人一脸嚣张模样:“莫要说我欺负你们,输了不许哭鼻子!” 众人顿时就有一种被轻瞧了感觉,这样可不好,这货乃是未来主母,若是他们被她瞧低了,岂不是辜负了家主一番厚望? 这货张狂自然有张狂的资本,几番回合之后,齐豫等人纷纷败下阵来,唯有这货却是越跳越起劲,众人一瞧糟了,他们不但要辜负家主厚望,还要丢了男子颜面,顿时心头那抹齐家男儿不服输的劲儿就上来了,简简单单一个孩童游戏,倒也玩的认真起来。 他们认真了,这货便玩的越发开心,翠竹苑响起一片欢笑之声,久久未歇。 午时用饭之时,齐皓坐在饭桌之前,看了看时辰微微蹙眉,若是以往,那货定然早早来了,可今日都快过了饭时,这货却仍然没有前来,当下便派了清风去翠竹苑看看情况。 清风回来之后笑着道:“江姑娘与几位公子玩的开心,午时也与众人一同用了饭,此刻正在斗棋呢。” 齐皓闻言面色如常,他淡淡开口问道:“他们一直在陪她玩耍?” 清风回道:“是的,据新月与诗雨说,今儿个姑娘似乎格外高兴。” 齐皓嗯了一声,而后便不再开口,他举了箸开始用饭,动作优雅举止一如以往,一旁的清明与清风却不知为何,总觉得家主似乎有些不大高兴。 二人细细打量了齐皓的神色半响,见他面色始终如常,不由暗笑自己多心,依着家主对江姑娘的宠溺,几位公子能够将江姑娘哄的高兴,家主应当欣慰才是。 可过了一会,他们又不这么想了,因为家主这一顿饭堪堪用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而后一言不发的回了书房。 清风与清明面面相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唯一知晓的便是,家主今儿个心情不是很好。 然而齐皓的心情,仅仅不好两个字是不足以形容的,清明与清风伺候齐皓处理事务,一直都是屏息凝神战战兢兢,因为他们总觉得家主一直散发着深深的冷意,让他们莫名觉得有些胆颤。 直到申时,新月进了书房唤齐皓前去哄那货午睡,他们才在心中长长松了口气。 齐皓看着新月,语声淡淡:“告诉她,既然玩过了时辰就不必睡了。” 第三十九章 这是齐皓第一次拒绝那货的要求,此言一出新月等人皆露出惊讶之色。 齐皓将新月的讶色看在眼底,他眸色微动而后又开口道:“现在已经申时,过不了一会便要用饭,她若此刻睡了晚间定然难以入眠,既然如此不如晚间再睡。” 原来家主是为了姑娘着想,这才拒绝了姑娘的请求,新月闻言心头一松,点头应是而后便告辞离去了。 待新月走后,清明有些迟疑着对齐皓道:“家主要不还是去看看,否则江姑娘若是闹将起来……” “不必。”齐皓淡淡打断了清明的话,而后便又重新低头开始处理事务。 听他这般说,清明也只好闭了嘴巴。他默默在一旁为齐皓研墨,只是心细的他却发觉,今儿个家主处理事务起来,似乎不如往日那般快捷了。 清明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那货在被齐皓拒绝之后并没有来闹,甚至一直到晚膳之时也未曾出现,只有诗雨跑过来禀了一声,说是她午后去寻了齐飞玩耍,顺便就在齐飞那处用饭了。 齐皓听闻之后,一言不发的点了点头,而后挥了挥手让诗雨退下。 连着两顿饭那货都没来用,清明与清风不由觉得这饭桌有些冷清,二人琢磨良久,终于有些明白齐皓今儿个的不高兴是从何而来。 他们都觉得冷清了,家主定然更是如此,此刻的家主必定有些食不知味,饭食用不好这心情自然就不好了。 二人琢磨半天,决定明儿个一早就去唤江姑娘过来用早饭,她不来是小,家主心情不佳是大,那可是要连累他们都担心受怕的。 齐皓用完了晚饭,便吩咐清风去备水沐浴,清风闻言一愣,开口问道:“家主不等去完了翠竹苑回来再沐浴么?” 齐皓闻言看了他一眼,虽不曾说话,但眸中的冷意却让清风缩了缩脖子,立刻答道:“小的马上就去。” 沐浴完后,齐皓便回了房,那模样显然是不打算今儿个去翠竹苑了,清明与清风看着房中熄灭的灯盏,心中微苦,待会江姑娘派人来寻家主,他们要如何回答? 他们的担心很快便摆在了面前,诗雨奉命来请齐皓,清风与清明站在齐皓卧房前正义言辞的拒绝:“家主已经睡下了。” 诗雨正要说话,却见清风对她摇了摇头,拉着她来到院门前这才小声道:“家主今儿个心情不佳,沐浴之后便早早歇下了。” 诗雨看了看那漆黑一片的屋子,有些疑惑道:“今儿个姑娘惹家主不快了?” 清明闻言摇头:“今儿个江姑娘都不曾见到到过家主,又怎会惹家主不快。” 此言一出,三人突然恍然大悟,是了,问题的关键便是今儿个那货都不曾见过家主! 想通了其中关键,清风突然笑了,他对诗雨道:“你尽管回复江姑娘,就说家主不愿去翠竹苑,依着江姑娘的性子定是要来闹的,就算她不来,你也要想些办法激得她来。” 诗雨有些不大愿意,一旁的清明苦口婆心的劝道:“家主若是与姑娘一直闹着别扭,苦的还是咱们啊!” 听了这话,诗雨这才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那货躺在被中,无聊的把玩着纱帐上垂下的流苏,见只有诗雨一人回来,顿时嘟嘴皱眉:“齐皓呢?” 诗雨故意叹了口气,面上露出一副委屈神色来:“奴婢去请家主,却连家主的面都未曾见到,清风与清明告诉奴婢,说是家主说了,他以后都不会来陪姑娘入睡了。” 诗雨说完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这货的神色,果不其然她话音一落,便瞧见这货一把掀了被子,愤愤起身下榻,她面上一片怒色,显然气的不清,胡乱披了外衫套上鞋袜就往外走,边走边道:“岂有此理!他竟然说话不算话!我要找他算账去!” 看着她怒气冲冲的出了门,诗雨在心中偷笑,假惺惺在后面大声劝道:“家主并非食言而肥之人,姑娘切莫动怒……” 齐皓平躺在床上眸如星辉,看着帐顶面色一片青郁,他知晓自己今日着实有些不妥,可他若不这般做,心中那抹郁结实在难以排解。齐豫等人是得了自己的命令这才去与那货相交,她心性似孩童,除了自己与凌旭似乎也未曾与其他男子相处过。 他总要让她与不同的男子多多相处,这才能够让她明白,男子与女子终究是不同的,毫无干系的男女,实在不能如他与她这般相处。 想起齐豫等人夸赞那货的话,齐皓心头又是一阵烦闷,默默看了帐顶良久,他翻身叹了口气,罢了,明儿个就算那货不来,他也去瞧瞧好了。 外间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齐皓起身微微皱了眉头,正欲开口责问,房门却被人一脚给踹开了,紧接着他便瞧见那货衣衫不整的朝自己扑来。 齐皓面色一沉避了开去,借着外间与月色的光亮,看着她皱眉斥责道:“你怎可如此衣衫不整便出了门!路上可曾让别人瞧了去?!” 这货闻言微微一愣,下意识的乖乖回答了他的话:“路上没有人看见,进院子的时候只有几个丫鬟瞧见了。” 齐皓闻言心中松了口气,正欲开口训斥让她将衣衫穿好,却见这货突然一脸怒色指着他问道:“你不要打岔!我今儿个来是找你算账的!说!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何时骗过你?”齐皓皱了眉头,完全不明白她的指责从何而来。 “你还不承认!”这货见他不认,突然就由怒转为了委屈,瞧着他的双眸都开始染上了薄雾,她吸了吸鼻子,俨然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你太坏了,你答应过我都要陪我入睡的!可是今儿个我唤了你两次,你都不来!” 齐皓闻言有些心虚,瞧见这货含着薄雾的双眸,他轻咳一声撇开脸去:“我今儿个睡的早了些。” “你还骗我!”这货见他撇开脸,顿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不要我了,你肯定是不要我了……你让那些人来陪我玩,就是打了主意不要我了!我已经很乖了,不吵你,听你的吩咐与那些人玩耍,可是你还是不要我了!” 第四十章 她立在床头泪眼婆娑,说出话的更是字字诛心。 齐皓转眸看她,心揪成一团,然而他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去安慰她,他只是用那双神色复杂的双眸看着她淡淡道:“他们皆是齐家公子中的姣姣者,无论样貌还是才情都是不差的。他们与你年龄相当,且无心仪之人……” “所以你是真的不要我了是么?”这货打断了他的话,无视他满眸复杂,薄雾化成泪珠无声滑落,语声悲凉的追问着:“你打定主意不要我了,是么?” 看着她的泪水,听着她语声中的悲凉,齐皓不忍的撇开脸去,却并不回答她的话:“你不曾接触过几个男子,对我有所依恋,可你我无名无分,实不能那般亲昵相处,你该多与其他男子相处,才能知晓何谓男女有别。” 他说完静静的等着这货同他争辩,亦或是胡闹,可等了半响,却不见她开口,齐皓不由回眸看去,这一看却顿时大惊之色,只见这货蹲在了地上,抱着双膝蜷缩成一团,她的脸埋在膝间看不清神色,可是他却知道,她在哭…… 这模样与她那晚癔症之时何其相似! 齐皓心头大痛,他急忙掀被下榻,顾不得穿上鞋袜,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莫哭,我没有不要你,我只是想着,你心性似孩童不懂男女之别更不懂其它,若我仗着你的依恋,便这般让你……让你……” 让你如何,他有些说不出口。 他只是将双臂紧了紧,让她更贴近他几分,而后哑声道:“若有一日,你开了心智懂了何谓男女,而让你明白的那个人却不是我,我又该如何?” 最后一句他说的很轻,似在问她又似在问自己。 可这货对他的话却是充耳不闻,她只是伏在他的怀中哽咽着,不断重复着那句:“你不要我了……” “没有不要你。”齐皓语声微哑,似有万般话语哽在喉:“我……我只是不愿在你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就……” 他语声低不可闻,怀中的这货也好似根本没有听见,她一直低喃着哽咽着:“连你都不要我了……” 齐皓听着听着终于发觉这货的不对劲来,他轻轻推开她,看着她的容颜,却发觉这货双目无神,只喃喃不断的重复着:“连你都不要我了……” 那语声实在太过悲痛,好似失去了救命的浮萍一般。 她又癔症了。 齐皓心头一慌,连忙捧起她的脸,让她的双眸看向自己,而后急切道:“芸儿,你看看我,我是齐皓,只要你愿意在我身边一日,我都不会不要你!” 这货闻言呆呆的看着他急切模样,散乱的目光又重新有了一丝光彩,然而那丝光彩却是转瞬即逝,她又重新垂下眸去,语声悲凉:“我已经很听话很乖了,可你还是要把我丢给别人。” 听着她的话,看着她周身遮掩不住的悲凉,齐皓心痛到无以复加,他捧着她的脸,忽的低下头去,轻吻上她的面颊。 他细细吻去她面上的泪珠,而后抬起头来看着她,他的神色颇为复杂,半响之后才哑声开口:“现在你可明白我的心意?” 这货抬眸对上他的目光,她的双眸一片清澈,眉间微微蹙起,她嘟了红唇眨巴眨巴眼睛似有些困惑:“眼泪不好吃……” 这个时候,她还只想着吃! 齐皓俊美的面皮抽搐半响,而后无奈长叹揽她入怀,若她便是他的劫数,若她便是他平静无波生活中的异数,那么,他认了! 这货贪恋他的怀抱,抬起双手回抱他,而后在他胸口亲昵的蹭了蹭:“你真的没有不要我么?” “没有。”认命的齐皓答的很快,他无力叹气:“从今往后,除非你不再依恋与我,否则我不会再将你推开了。” 这货闻言,整个人都欢快起来,她揽上他的颈项,抬头在他下巴上轻啄一口,而后又重新枕上他的肩头,开心道:“这是你说了,切莫再骗我。” 齐皓俊脸微红,无声点头。 他默默的抱着她一会,体会着从未有过的满足和悸动,半响之后察觉到夜间的凉意,低头看着这货柔声道:“我送你回去。” 这货闻言顿时嘟了嘴:“不要……” 秋季夜间着实有些凉了,齐皓好生劝道:“我送你回去,陪着你睡着了再走。” 可是这货全然体会不到他的苦心,只一个劲的摇头:“不要,不要。” “不行。”齐皓狠下心来,语声微厉:“夜间很凉,你又未曾多穿衣衫,再者时候已经不早,你该睡觉了。” 许是他微厉的语声惊到了她,这货闻言眸中顿时又开始起了薄雾。 齐皓一看头都大了,赶紧放柔了声音:“我们也不能就这般待上一夜,你打算如何?” 这货闻言回头看了一眼他房中的床榻,那意思不言而明。 齐皓心头一跳,看了看床榻,又看看怀中这货半委屈半期待的目光,沉默良久,最终将心一横抱着这货起身朝床榻走去。 罢了罢了…… 清明与清风十分懂事且体贴的关上了房门,二人在外间互看一眼,眸中皆是笑意。 新月与诗雨呆在翠竹苑,等到半夜没有那货回来,便来寻她了,见到齐皓屋中一片漆黑,不由有些担心:“姑娘难道没有来寻家主?” 清风与清明笑着摇头,颇有些暧昧的朝齐皓的屋子看了一眼,而后意味深长道:“来了,如今已经睡下。” 新月与诗雨闻言顿时红了双颊。 第二日齐皓很早便醒了,他睁开双眸看着怀中紧紧抱着他腰身的这货,眸色复杂,与他宿在她的房中又半夜离去不同,用不了多久整个齐家庄便会得知,昨晚这货宿在了自己榻上。 拂去这货散乱在脸颊的碎发,看着这货因熟睡而泛红的双颊,齐皓的眸色渐柔,既然他已有决定,便该让众人知晓他的态度,圈着这货的手臂紧了紧,他又发出一丝低叹,只愿将来这货不会怨他。 早间齐皓与这货一同起身,洗漱之后便开始用饭,正在用饭之时,大长老身边的老仆却突然来了,那老仆朝着齐皓躬身行礼:“家主,长老们宗堂有请!” 第四十一章 齐皓放下手中碗筷,伸手摸了摸一旁那货的脑袋,柔声道:“你先吃,今儿个午饭我不能陪你了。” 这货吃的两颊鼓鼓,听了这话鼓着腮帮子,目光在那老仆与齐皓来回打了个转,而后迎上齐皓的温柔的眸色口齿不清道:“好……” 她说完便又重新低下头去,捧着碗喝起粥来。 齐皓见她应下,这才起身随着那老仆一同往宗堂走去。 待齐皓与那老仆出了院子,原本正在埋头大吃的江若芸却突然抬起头来,她看着齐皓离去的背影,回头朝清明与清风道:“你们怎么不跟过去?” 清风解释道:“宗堂议事之时是不允家仆接近三丈之内的,往日家主前去宗堂之时曾特意吩咐我们不必跟随。” 这货闻言顿时嘟嘴不高兴了:“你们只是偷懒吧,三丈之内不可入,你们可以站在三丈之外等着呀。”说完她微带责怪的看了二人一眼,一脸嫌弃模样:“真不懂事!” 被这货训斥不懂事,清风与清明几乎怄到内伤,二人瞪了半响,最终还是决定听这货的话前去宗堂外三丈处去候着,一来这货乃是未来主母,说的话他们必须遵从,二来这货说的确实不错,家主待下人宽厚这才免了他们相随,而他们却不明其理懈怠了。 看着清明与清风告退出门,这货随手拿了一个包子啃着,笑的眉眼弯弯:“这样才乖嘛。” 老仆领着齐皓一路来到宗堂,推开大门瞧着他走了进去,这才又关上门退到了三丈之外。 齐皓进了宗堂走了几步来到正中之处,一掀衣袍当即在跪立堂中,他抬头看向上座之上的五位长老,俊脸之上一片平静:“齐皓有违齐家家训,身为家主却做出有损齐家声誉之事,还望诸位长老责罚。” 五位长老看着跪立在堂中的齐皓,面色均有些复杂,此刻的齐皓一袭白衣气质高洁,虽是跪立着但不卑不亢,仅看这份气度不愧齐家家主之名。 大长老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苦?齐家皆是自主婚配,身为家主更是如此,你与她两情相悦已是众人皆知之事,你只需开个口,婚事自然会被提上日程,又何必这般做出无名苟合,触犯家规之事。” 一句苟合,让齐皓的俊脸顿时泛起红色,他有些不知如何解释,只徒劳无力道:“我与她……并没有……” 一听这话几位长老皆挑了眉,三长老是个心直口快的,当下便道:“你是不是傻?既然什么都没做,又为何与她共宿一榻,毁了你与她的清誉不说,还要挨顿家法!” 三长老话音一落,上座之上顿时传来其余四位长老的咳嗽声,三长老也发觉自己这话有些不妥,他轻咳一声掩去尴尬不开腔了。 大长老瞪了一眼三长老,而后转眸看向跪立在堂下,俊脸红似火烧的齐皓,他一手掩唇轻咳一声:“老三的话虽是粗鄙,但也并无道理,莫非是她不愿?” 此言一出,堂上顿时又是一阵整齐的咳嗽声。 齐皓红着脸,那羞人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轻轻摇了摇头。 三长老一见他这幅模样,顿时就吹胡子瞪眼:“这么说来倒是你的问题了,都共宿一榻了还如此迂腐!这顿家法挨得着实活该!” 一直不开腔的几位长老,听得这话差点把嗓子都给咳破了,三长老顿时不服,朝那几位长老看去:“怎么?你们不这么想?!” 几位长老无奈朝他瞪眼,想归想但也不能说出来不是?若是传了出去,还以为他们几个老家伙教唆齐皓毁人清白! “行了行了。”大长老摆了摆手,看向齐皓道:“你身为家主,自当对家规知之甚深,不管这顿家法挨得值不值,你也必须得受着。” 齐皓闻言点头。 大长老见他如此叹了口气,而后正襟危坐朗声道:“老五,请家法!” 五长老应声而起,双手捧过早已放置一旁的长鞭朝齐皓走来。 那长鞭长约一丈宽约两指,五长老手持长鞭来到齐皓身后,看着他道:“齐氏第一百三十七代家主齐皓,身为家主有违家训,有辱齐家声誉,今褪去外衫责领家法!” 齐皓褪去外衫跪立堂中,语声清冽:“齐氏第一百三十七代家主齐皓,责领家法。” 话音一落,五长老猛然举起长鞭朝齐皓的背部打去,那长鞭挥舞在半空之中发出啪啪声响,仿似一条长蛇吐着蛇信直奔齐皓而去。 齐家长鞭,一鞭破皮肉,二鞭可见骨,三鞭伤筋骨。 一鞭落下,齐皓背部衣衫破裂顿时一片血肉模糊,他闷哼一声,俊脸因为那突然而来的剧痛变得惨白一片。 第二鞭第三鞭接踵而至,五长老乃是执法长老,虽已是手下留情,可这三鞭下来,齐皓的背还是血水浸湿成一片。 三鞭之后齐皓站起身来,他额间冷汗顺额而下,面色惨白如纸不见丝毫血色,他披上外衫弯腰朝众长老行礼,那身姿依旧挺拔风雅高洁。 众长老皆露不忍之色,大长老看着他道:“不管如何,你与江姑娘同塌而眠之事已经众人皆知,不管是为了你与她的清誉,还是为了齐家的声誉,你都必须给她一个交代了。” 齐皓的双唇因为背后的剧痛而显得有些苍白,他闻言点了点头:“此事我已有打算,只是还需缓一缓。” “还缓?”三长老忍不住跳了起来朝他吼道:“依我看来,当初你领她回来就该直接将婚事定下,非要搞什么义妹义女的名堂,现在你们同枕而眠,不仅损了齐家声誉,还让你挨了家法,如此你竟然还要缓一缓?!” 齐皓一时有苦难言,当初领那货回来之时,他对她还没那般多的心思,不过这话说了也是白说,不管过去如何,如今他已对她动情这是事实。 他抬头看着几位长老神色恳切:“我想先与她定下婚约,至于婚事还需缓上一缓。” 他言辞恳切神色坚定,显然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大长老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既有打算便依你之言,你先回去治伤,过会老夫会招集齐家上下宣布你与她定下婚约一事。” ----------------求推荐票-------------------- 第四十二章 齐皓弯腰行礼:“多谢长老们成全。” “行了行了。”大长老看着他惨白的面色挥了挥手:“这几****且好生养伤,莫要留下什么后症。” 齐皓恭声应是,而后转身退出宗堂。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三长老跺了跺脚:“你们说他到底怎么想的?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他居然还要缓一缓,这同床共枕一事,有一就有二,难不成他还想挨上几鞭子不成?” 五长老收了鞭子,笑着道:“三哥你何必着急,家主他自幼便是一个极有想法的,他既然这么说,定然有了打算,依着着他的性子,他定是想将那江姑娘身份一事处理好了再成亲,毕竟咱们齐家的主母,是需要告知四国国主的,再者那江国目前情况着实有些诡异,他的婚事确实需要缓上一缓。” 三长老闻言顿时挑了眉:“他就是跟你们一样想的太多!难不成咱们齐家还怕那一个小小的凌旭不成?” “不是怕那凌旭。”大长老看着三长老叹气:“莫要忘了,那江若芸手中还有着一方暗玺。” 此言一出,三长老顿时不开腔了,宗堂顿时安静下来。 五长老说的没错,齐皓确实是想将一切处理妥当再与那货成亲,只是他想的不仅仅是处理那货的身份,他更想了解那货的过去。 那货身上有着太多他看不透的地方,她为何会写那千年之前的古字?她放的花灯是被何人射下?她那晚放的花灯上的古字到底是何意?她是纯粹书写的心愿,还是在与他人传信? 还有那晚她癔症之时所说的话,她说她不是骗子,她到底骗了何人竟然如此后怕?她喊着父皇她错了,她不会告诉他的,这话到底是何意? 她唤他齐哥哥,似乎她从前就认识他。 如今细细想来,自己将那货接出皇宫之后,她对自己就十分依恋,他原先有些想不通,归结于她的雏鸟情结,可若是从前她曾与他见过,那么她那突然而来的依恋,就变得合情合理了。 他不是不信她,他只是想更了解她,这样他才能正真的将她护在怀中,为她赶走那些曾经侵蚀她的黑暗。 她的人她的心都好似水中月镜中花,看似清楚,却在他想要伸手触碰之时,又悄然远走让他够不着摸不透。 齐皓挺直着背脊,一步一步朝前走着,他的面色惨白一片,汗水从两颊缓缓流下,他的外衫如今也被血水浸湿,在那白色的外衫之上显得尤为触目。 清风与清明站在宗堂三丈之外等着,远远就瞧见齐皓显得沉重的步子,与那惨白的面色,二人心头一惊,顾不得那三丈之外的规矩,直朝齐皓奔去。 二人一来到他的身边,还未开口便瞧见那令人惊心血衣,二人心头一慌,急忙搀扶住他,清明一开口便带了哭腔:“家主你这是怎么了?!” 齐皓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二人淡淡问道:“先回去吧。” 清明与清风急忙点头应是,二人搀扶着齐皓缓步往院中走去,他们心底从未如此感谢那货,感谢她让他们今日前来在外间候着。 齐皓回到院子之时那货仍在,那货见他回来顿时展颜一笑蹦蹦跳跳朝他而来,可来到他身旁瞧见他虚弱模样和那一身血衣,顿时就红了眼眶! 她把袖子一撸,一张小脸涨的通红,红着眼眶看着他怒声道:“说,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齐皓无力同这货解释,再者他也不愿让这货以为是她害了自己,看着她起了薄雾的双眸,柔声道:“我伤口较深,这一路过来已经失血过多,需快些治伤。” 这货一听顿时慌了,她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只在原地打转,却又不知如何是好:“是的,是的,应该先治伤。” 看着她如此慌乱的模样,齐皓心头一暖,就算她不明白情为何物,但只要她一直这般痛他所痛,疼他所疼,那便够了。 他伸手抚上她的面颊,柔声安抚:“我没事。” 这货还想说什么,一旁的清风急忙道:“姑娘还是让我们先给家主治伤吧。” 这货闻言连连点头,侧过身子让清明与清风扶着齐皓朝屋内走。 看着齐皓被扶进去的背影,这货恨恨的往宗堂方向看了一眼,而后小跑着跟了进去。 一见她进来,趴在床上的齐皓顿时就红了脸,他朝这货道:“你先出去,待我治好伤你再进来。” “不要!”这货来到床边,看着他的被血水浸湿的衣衫,梗着脖子拒绝:“我就要在这里!” 齐皓一看她这模样,就知道她开始使性子了,犹豫半响还是红着脸从了。 清风取了剪刀来,将齐皓的衣衫从背部剪开,待将血衣褪下露出那深可见骨的鞭痕之时,即便清明与清风皆是男子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二人小心翼翼的为齐皓清洗伤口,一盆盆的血水被端出,不知过了多久,才堪堪清洗完毕。 站在一旁的这货一直不曾开口,她只是静静的看着,而后无声的大颗大颗掉着眼泪,齐皓有心安抚她,但他怕自己一开口这货反而哭的更凶,只得揪着一颗心默默的看着。 心揪着,这背上的伤倒也不显得那么痛了,直到清风与清明为他上好药,又取了干净的白布裹好,他这才轻声开口道:“别哭了,不过是皮外伤罢了,养伤几日便好。” 果不其然他一开口,这货顿时哭的更凶,齐皓身上有伤,她也不敢如往日一般扑到他的怀中,只站在床边哭成个泪人:“都是我不好……” “我做错了事,挨了家法本是应该,与你又有何干?”齐皓柔声安抚着,可他的安抚却丝毫不起作用,看着这货越哭越凶,他当下转移了话题:“去将书桌下第三个抽屉里的木盒取来给我可好?” 这货闻言点点头,转身去取东西去了。 瞧见这货不哭了,齐皓心头微微松了口气,这转移的法子还是蛮有用的。 这货依着齐皓所言,取了那抽屉里的木盒捧来给他,齐皓伸手接过,而后打开木盒取出其中的一柄纯色玉簪来,他趴在床上将那玉簪递到她的面前,而后看着她满目柔光,他唇边带笑柔声问道:“芸儿,这是齐家世代相传的齐家主母玉簪,我想将它赠与你,你可愿意收下?” 第四十三章 这货呆呆的看着他手中的玉簪半响,却不伸手去接,齐皓原本挂在唇边的笑容就缓缓退了下来。 一旁的清明看到,急忙开口:“姑娘怎的不接?这是主母信物啊……” 齐皓垂了眸子,眸色黯淡了下来,他正欲收回玉簪,却听得这货道:“我要你给我戴……” 听闻此言,齐皓猛然抬眸,原本黯淡的眸子透出一抹奇异的光彩来,他看着这货哑声问道:“你可知晓这发簪代表何意?” 这货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点了点头:“我知道呀,你是家主,我是主母,以后你就不能不要我了。” 一旁的清风与清明,听了这货的话差点喜极而泣,趴在床上的齐皓也是眸色微动,他郑重的点了点头:“嗯,你收下发簪,以后不管发生何事,我都不能不要你了。” 这货闻言顿时高兴起来,她开心的转了个身而后蹲下,将自己的脑袋伸到齐皓面前,语声欢快道:“那你快点给我戴上。” 齐皓看着她的笑颜,双眸暖成一片,迎着她期盼的目光,伸手将玉簪钗与她的发间,看着那玉簪将她的小脸映衬的更加灵动,他扬了扬唇角柔声道:“这玉簪很配你。” 这货闻言,抬手摸了摸发间的玉簪,而后朝他露齿一笑:“真的?” “真的。”齐皓点点头,再次确认:“它很配你。” 一旁的清明与清风瞧见二人模样,十分自觉的端着物什退出了房间,为二人关上了房门。 家主竟然笑了!清风与清明互看一眼,面上皆是笑意。 这货留在了齐皓的屋中,许是因为齐皓受了伤,这货今日显得十分乖巧,寻了一本书搬个凳子坐在床边念给他听,书架上的书齐皓均是看过的,可是由这货轻轻念来,他竟对书中内容竟然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或许,这便是红袖添香的乐趣所在。 用饭的时候,这货嚷嚷着齐皓身上有伤,非要亲手喂他,齐皓一直拿这货是没有办法的,劝了几次无果之后,便红着脸老老实实让她喂了。 这货喂一口饭喂一口菜,到也尽心尽力,如果不是她每次递上饭菜,都要对齐皓说一声:“啊……”齐皓会觉得由这货喂饭倒也挺好。 喂着喂着,这货便喂到了自己的嘴巴里,看着她毫无芥蒂的与自己共用一箸,齐皓面色就更红了。 饭后这货要睡午觉,齐皓因为受伤也有些乏了,看着这货一下接一下的打着哈欠却又强撑的模样,他柔声道:“你先回去歇着。” 这货闻言嘟了嘴:“没你在,我睡不着。” 这本是这货撒娇时经常用的话,可如今的齐皓听在耳中却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他心头暖成一片,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道:“你若不愿走,便在此处歇着吧。” 说完他耳根微红,他自幼便是个知礼收礼的,却不曾想有朝一日,竟然会主动开口让一个女子上他的榻休息。 这货面上一喜,但她瞧了瞧他背上的伤,又看了看他微有些倦色的俊脸,轻轻摇了摇头:“算了,我还是回去。” 齐皓闻言点了点头:“也好,你先休息晚间用饭时再过来。” 这货嗯了一声,而后起身微有些不舍的看了他一眼,这才离去。 她出了房门,跟清明清风打了个招呼便走了,新月与诗雨早在先前便被她打发回了翠竹苑,她独自一人低着头,慢吞吞的朝翠竹苑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走了没多远,却被一人拦住了去路。 她抬起头来,看着站在她面前一脸怒容的齐佳悦,皱了眉头十分不耐烦道:“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不想挨揍就快些让开!” 齐佳悦冷哼一声:“你竟然还有脸在这!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不知羞耻,家主这才挨了家法!” 这货闻言不答,只静静的看着齐佳悦,似乎根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齐佳悦见状更怒,然而她眼睛一瞥却瞧见这货头上的玉簪,顿时朝她吼道:“他竟然把这个给了你!你……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到底要害他到什么地步才甘心!” 这货仍是不答,只用一双水灵的大眼,十分不耐烦的看着她。 齐佳悦见她如此,恨不得上去给她两个巴掌:“你说呀!你到底想要如何!” 这货闻言顿时皱眉,看着齐佳悦的眸色顿时冷成一片:“让开!” 齐佳悦不让,她简直气疯了,那玉簪刺痛了她的眼也刺痛了她的心:“你不配!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根本不配得到他的心,更不配得到这个发簪!” 说着她便朝这货扑了过去,抓狂的想要抢夺那货头上的玉簪。 这货轻轻一个侧身便避了过去,看着几乎要疯狂的齐佳悦,摸了摸头上的玉簪笑了:“这玉簪是他给的,也是他亲手为我戴上,就算被你抢了去,他还是会再给我,你瞧,你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东西,如今我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 听了这话,齐佳悦顿时气得全身发抖,她指着这货怒声道:“你不配!” “我不配?”这货冷笑一声:“我不配难道你配?你不过是个孤儿,幸得他双亲收养才有了今日,若没有他的双亲,你早就饿死街头!” 说到此处,她看着齐佳悦又啧啧两声:“对了,依你的样貌或许也会被哪家青楼老·鸨瞧中,说不定现在已经是个千人枕的头牌了!” 齐佳悦听了她的话,胸膛剧烈起伏着:“你!你!你竟敢如此辱我!” “我为何不敢?”这货冷哼一声,看着她满目的鄙夷:“我真心不削与你交手,不过一个孤儿一个管事,竟也敢肖想主母之位,你真的是不只天高地厚!哦对了,你的管事之位还是我开口,他才勉强给你留下的,你应该谢谢我。” 齐佳悦双目通红全身气的发抖,她指着这货的手指颤抖着:“你!你莫要得意,总有一天他会知晓你的真面目!” “总有一天?”这货看着齐佳悦十分轻蔑的笑了:“你大可不必等,现在就去告诉他,看看他会不会信你!你当众颠倒黑白污我清誉,我便让你差点失了管事一位,看在他的面上这才手下留情,你却仍是毫不自知,人蠢到你这个份上,也真是可悲!” 说完她冷哼一声,再也不看那齐佳悦一眼,拂袖离去。 第四十四章 这货走了一会又回过头来,看着兀自留在原地气的发抖的齐佳悦,嘟着嘴叹气:“这样的蠢人,也只有在齐家这等干净之地才活的下去,就这性子,若是在父皇的后宫,早就尸骨无存了。” 她转身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玉簪,面上扬起一丝甜腻的笑容来:“真好,以后齐哥哥就不会不要我了。” 说完她似乎又高兴起来,蹦蹦跳跳的朝翠竹苑而去。 这货走后,齐皓也抵不住乏意闭了眼休息,然而他刚睡下没多久,却又被外间的动静吵醒了,他皱了眉头细听,只听得外间齐佳悦与清风清明正在争执。 齐皓叹了口气,忍着背上的伤,起身穿了外衫坐在榻上开口道:“让她进来吧。” 清风与清明听得他的声音,虽有不愿但还是开了门,瞧见齐皓竟穿了衣衫坐在床边,顿时就急了。 齐皓摆了摆手:“无事,你们先退下。” 清风与清明闻言只能恨恨的看了一眼齐佳悦,而后退了出去。 齐佳悦一进屋便冲到了他的面前,她看着齐皓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的面色,顿时露出一抹心疼来。 齐皓将她的神色收入眼底,不动神色的移开了视线,而后轻咳一声道:“你来寻我所谓何事?” 这般疏离的态度,让齐佳悦心中一痛,她深深吸了口气看着他缓缓问道:“家主当真要与那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成亲?!” 齐皓闻言转眸看她,眸中有着说不出的冷意:“她并非来路不明,她乃是江国公主,凌旭逼宫当晚是我亲手将其从皇宫救出。撇开她的过去不说,如今她乃是大长老的义女,仅凭此点她也不是来路不明。” 公主!那货竟然是公主! 齐佳悦身形微颤,难怪她会那般看不起自己的出身,难怪她会说自己不知天高地厚…… 齐佳悦苦笑一声,双眸盯着齐皓一脸痛色:“家主若与她人订婚,佳悦绝无二言,可是那江若芸却是个表里不一蛇蝎心肠的女子,家主你切莫被她的表象给迷惑了!” 齐皓闻言顿时皱眉,他既然已经认定了那货,那么她好也好,不好也罢,她都是他的人,由不得一个旁人来告知他,她的脾气秉性!他有心有眼,自会看也自会感受。 他迎上齐佳悦那满含痛色的双眸,而后一字一句淡淡道:“你说的对,她确实不如她所表现的那般单纯,若是我连此都看不出来,也枉为齐家家主。” 齐佳悦闻言面上一喜:“那你……” 齐皓淡淡打断了她的话:“但她好也好,坏也罢,她都是我想共度一生之人,即便她蛇蝎心肠,即便她另有所图。我既认定了她,此生便不会更改,佳悦,你多言了。” 齐佳悦从没有任何一刻如现在这般狼狈过,即便是先前那货辱她之时,她未曾如此从心底感到狼狈。 她几乎有些站立不住,堪堪退后几步这才稳定了身形,看着齐皓的双眸顿时就溢出泪水来。 齐皓静静的看着她,说实话他有些不忍,毕竟她是一个女子,而且又是与自己一同长大之人,即便没有男女之情,但亲情却是无可抹灭的。 但他也仅仅是不忍罢了。 看着齐佳悦落泪模样,他甚至微微皱了眉头,为何面对那货落泪之时他会那般无奈无措? 想着想着,他不禁苦笑起来,原来他早已对她动心动情,早到他自己都未曾发觉。 齐佳悦看着他半垂了眸子面露苦笑,便知晓他的人虽在此,但心已然飘到了那货身上,她再也无法呆下去,这个房中仿似有千万把刀,正在片片凌迟着她的心。 她立刻夺门而出,走出门口之时却又回过头来,流泪痛声道:“你会后悔的!” 吼完这句,她便掩面离去。 齐皓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微有些头痛的揉了揉眉间,沉默片刻忽然朝外唤道:“清风,将书房内那束鎏金请柬取来。” 候在外间的清风应了一声而后便朝书房而去,齐皓又唤来清明,让他扶着自己来到书桌旁坐下,而后命他研墨。 清明闻言顿时就急了:“家主你伤在背部,此时动笔定然会牵扯到伤口!” 取了请柬回来的清风见状也跟着开口相劝,齐皓摆了摆手:“无妨,我只是写个回帖罢了。” 见他心意已决,清明与清风也不好再劝,只按着他的吩咐,取了代表齐家的空白帖子,而后在一旁为他研墨。 看着齐皓回好帖晾干墨迹,清明有些讶异道:“家主要前去恭贺赵国新帝登基?以往这事不都由当地的管事代表家主送礼便可了么?” 齐皓闻言不答,他只是将回帖递给清风让他尽快送出。 清风此刻却显得有些固执:“家主如今有伤在身,怎可随意外出,再者我们刚从江国回来还没多久。” 齐皓叹了口气解释道:“你按我的吩咐去办便是,赵国乃是四国之中最繁盛的,如今新帝登基定然会八方来贺,我既将主母发簪交于了她,那么便该让她与过去做个了断,赵国乃是最佳之地。” 清风虽然听不懂齐皓的话,但他听出来了,此次前去赵国为的不是恭贺那新帝,而是为了翠竹苑的那货! 当下他便不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拿着回帖退下了。 清风退下之后,齐皓便由清明扶着重新上塌休息,听着房门关上的声音,齐皓闭了眼,赵国新帝登基,于情于理凌旭都会前去,即便他没有前去的打算,在听闻自己带着那货前去恭贺新帝之后,定然也会去的。 齐家虽然势大,但若在江国与凌旭对上,也未必能讨了好,可在赵国就不一样了,凌旭就算想抢人也是无力。 还有那方暗玺……若是凌旭的目的只是暗玺,那便有商量的可能,若是不是…… 齐皓猛然睁开眼,眸中冷色一片,若是不是,自己并不介意如何帮他的,便如何毁去! 自己对那货的过去知之甚少,但可以看出,那货在江国过的并不好。 若是好,她又怎会癔症?若是好,她又怎会不眷恋故土留恋故人? 第四十五章 齐佳悦走后,陆陆续续又有许多人前来探视,清风与清明干脆站在院门口候着,来一个便板着脸道:“家主刚刚休息,还请先回吧。” 众人也知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老老实实的转身走了,可走了半路却又脚下一转往翠竹苑而去。 他们也该给未来主母道个喜去了。 那货回院子之后并没有睡,而是取了发间玉簪宝贝似的捧着,一个人呆在屋中傻乐了半天。 听闻有人来看她,这货又将玉簪钗于发间,而后开开心心的出门见人了。 齐豫与齐杭等人前来见她,还未开口便见这货一反以往模样,搔首弄姿了半天,一会抚了抚鬓角,一会又理了理碎发,总之没有一刻闲过。 齐豫等人盯着她看了半天,终于发现了这货头上的玉簪,当下心中暗笑却又故意不提,就连原本恭贺的话也给收了回去,只与她闲话家常,什么中午吃了哪些食物啊,来到齐家可还习惯啊,平日里做哪些消遣啊,总之说什么也不扯到婚事和这货头顶上的玉簪来。 这货搔首弄姿了半天,耐着性子一一答了,见这几人就是不开口说玉簪之事,顿时就怒了,她站起身来就把这几人往外撵:“走,走,走,我不要跟你们说话了!” 齐豫等人笑着被她撵出了屋,临出门时这才笑着道:“恭喜江姑娘与家主定下婚约,这主母玉簪与江姑娘甚为般配。” 说完这话,众人又是齐齐大笑,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货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抬了抬下巴一脸骄傲模样:“哼!那是自然!” 晚间时候,这货前来与齐皓用饭,玉肌膏乃是神药,经过一下午齐皓已经可以下榻用饭了。 这货也不知哪根筋不对,说齐皓用饭会牵扯到伤口,坚持要给他喂饭。 齐皓老成持重哪里肯当着清明等人的面让她喂,这货当下就不乐意了,嘟着嘴巴气呼呼的道:“当初我父皇也让母妃喂过呢!” 齐皓红了耳根依旧不肯,一旁的清风忍者笑道:“家主伤势虽有缓解,但江姑娘所言极是,伤在背部若是动箸定然会牵扯到伤口,再者正如江姑娘所说,夫妻间相互喂饭也是情趣。” 齐皓闻言耳根更红,这货却是投给清风一个赞赏的眼神,而后嘟着嘴朝齐皓道:“你瞧嘛,清风都这么说了。” 她一边说一边晃了晃脑袋,那翠绿的玉簪在她发间熠熠生辉,齐皓眸色顿时就柔了,他轻咳一声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这货见他点头,顿时面上一喜,飞快的往碗中夹了许多菜,而后夹了一箸朝齐皓递了过去,双眸水莹目含期盼:“啊……” 一旁传来清明与清风掩笑的轻咳声,齐皓面上一红,迎着她满含期盼的双眸缓缓张开了口。 这货喂他一口,又喂自己一口,忙的不亦乐乎。齐皓这顿饭有些食不知味,他的心神都被这货吃着饭食时那满足的神色占据了。 不大一会,桌上的饭菜几乎见底,齐皓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不知不觉被这货喂多了…… 今天的江若芸乖巧的有些异常,用完饭后她便赶齐皓上床休息,而自己取了本书坐在床头为他念着,念了半个多时辰,便主动说自己回去睡了,也不提让齐皓哄她入睡一事。 其实齐皓想过晚间该如何处理这货的,他与她共宿一榻显然不行,但若让他走到翠竹苑哄了这货,然后再回来,清明清风定然会劝阻,这货也会不依,他早已想好让这货在一旁厢房睡下,这样既可免了自己来回走动,又可如往日一般哄她入睡。 只是这番安排他还未说出口,这货却自己起身拍了拍裙子,跟他告辞了。 看着这货蹦蹦跳跳离去的背影,齐皓心头有些五味陈杂,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欣慰。 倒是清明将这货送出院子回来之后,感叹了一句:“江姑娘看似活泼天真什么都不懂,但关键时候还是挺懂得心疼家主的。” 齐皓闻言垂了垂眼眸没有答话。 江若芸回了翠竹苑沐浴更衣之后便早早睡下了,没有齐皓的陪伴,这货也能睡的这么早,着实让新月与诗雨松了口。 深夜的齐家庄安静祥和,月光洒落进来,将整个齐家庄笼罩在一片银光之中。 大长老睡的正香,突然心头一惊猛然睁开了眼,只见江若芸阴沉着一张小脸正站在他的床头。 大长老悄悄吞了吞口,不自觉的往后挪了半寸:“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这货冷着脸,语声也是冷的:“刚来,你反应不算慢。” 说到此处她抬起一只手掌来看了看,语声之中满含惋惜:“若是再慢一点,我这一巴掌就拍下去了……” 大长老的脸瞬间就黑了,他看了看这货的手掌,又默默的吞了一口口水:“你……你深夜来找老夫所谓何事?” “何事?”这货闻言挑了挑眉,看着大长老一脸嫌弃模样:“人老了不但腰不好,就连记性也不好了!” 大长老闻言顿时面露不悦,正要开口训斥,却听得这货淡淡道:“早间打了齐皓的是你吧?” 瞬间,大长老就明白这货是来干嘛的了,可惜他明白的晚了些,因为这货话音一落,手中瞬间就多出了一条长鞭来。 大长老一瞧是又气又怒,他一手指着这货:“你……你竟然擅闯了宗堂,取了执法的鞭子?!” “擅闯?”这货闻言皱眉,一脸疑惑模样:“我没有擅闯,我是直接进去的,但是没人拦我呀,也没人告诉这长鞭是不能取得呀,所谓不知者不怪,你们齐家不是一向都通情达理宽宏大量的么?” 大长老嘴角一抽顿时无言了,以这货的武功,齐家任何一处都如无人之境好么?! 然而他无言了,那货却突然动了,她手持长鞭轻轻一甩,那长鞭便带着内力直奔大长老而来。 大长老连连闪避,然而那货的内力实在太过雄厚,长鞭所到之处屋中物什顿时碎落在地,大长老看着一件件消失的物什,心疼的眼睛都红了,他的琉璃盏、他的金镶玉、他的古董啊! 然而他心疼是没有用的,以他的功力对上这货也只有自保的份,虽说自己住的是偏了些,但这货弄出这么大动静也没有暗卫出来,显然早已被这货摆平了。 又是一件古玩被毁,大长老实在忍不住痛声道:“不是老夫打的他!打他的是老五!老夫是无辜的!” 第四十六章 “五长老?”听得大长老的话,这货收了鞭子有些怀疑的看着他:“真的不是你打的?” “真的不是!”大长老心疼的看着地上的狼藉,顾不得兄弟要有难同当,急急道:“老五乃是执法长老,齐皓身上的伤正是老五所为。” 这货闻言顿时冷哼一声,而后瞬间消失在了屋中。 大长老见这货走了,吁出一口长气来,然而他刚刚松了口气,看见那满屋的狼藉,顿时就欲哭无泪了。 默默将屋子收拾好,大长老却心疼的睡不着了,他干脆起身等着外间的动静,老五的住处不似他这般偏僻,若是那货去寻了老五,定然会惊动齐家的暗卫。 他知晓那货是不愿让齐皓知晓她身怀武艺的,但她若是去向老五寻仇,这事就瞒不住了。 想到此处,大长老唇边溢出一丝看好戏的神态来,然而他等了许久,也未曾听闻外间有什么动静,心头不禁疑惑,难道那货没去为齐皓那小子报仇?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他再也安奈不住去寻了五长老一探究竟。 五长老院子的仆人见他来了,还以为他有什么要紧事情,当下便要去屋中禀告,大长老却拦住了那仆人,探头探脑看了半天,这才问道:“昨晚五长老睡的可好?” 那仆人虽不明白他为何会有此问,但还是老老实实答了:“五长老昨晚很早便歇下了,到此刻还未起身,想必是睡的好的。” 大长老一听,那双眼顿时就透出精光来,他朝那仆人摆了摆手:“不必通传了,老夫亲自去唤他。” 说完他便径直朝五长老的卧房而去,来到门外他也未曾出声,而是直接打开了房门。 坐在屋中正揽镜自照的五长老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急忙转过头来,一瞧是他,顿时松了口气:“大哥怎么来了。” 大长老看着他肿的几乎面目全非的脸,咳了好几声才掩下面上笑意,故作惊诧道:“老五,你的脸怎么了?” 五长老闻言面上顿时一阵抽搐,然而他一抽搐就牵扯到了面上的伤,顿时发出一阵阵的抽气声,他揉了半天,这才口齿不清道:“昨晚也不知是哪位世外高手技痒,竟跑到我的屋中来,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他用被子给捂住了,接着他便点了我的穴,而后将我揍了一顿。” 说到此处五长老顿时一阵磨牙,他哼了几哼怒声道:“莫要让我知晓了那人是谁,否则我决不会轻饶了他!” 说着说着,五长老看着大长老的目光就露出一丝狐疑来:“大哥,整个齐家也只有你有这般功力骗过我的暗卫吧?” 大长老闻言顿时有些心虚,虽说人不是他打的,但这事也是因他而起,他重重咳了一声,故作生气状:“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五兄弟情同手足,我岂会做出这等事情来!我来寻你,是为了同你说一声,齐皓打算带着那货去恭贺赵国新帝登基,他的婚事便定在回来之后,此事做多不过三月,咱们还需早些准备起来。” 被他这么一打岔,五长老顿时便被转移了思绪,他点了点头道:“确实该准备了,家主大婚乃是齐家大事,齐家各地管事都该通知一声,尤其是前任家主与家主夫人,他们乃是齐皓的双亲,自当早些告知,也好让他们早些回来一同帮着准备。” 大长老闻言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罢了,至于通知前家主一事,还是交由齐皓自己吧。” 说完他看了一眼五长老那面目全非的脸一眼,而后轻咳一声:“你这几日就在屋中好生养伤,我去与通知齐皓一声。” 五长老揉了揉脸,顿时又是一阵抽气声,这事不用他说自己也知道好么?就他现在这副尊容,哪里还敢出门! 大长老来的时候,齐皓与那货正在争执,相较于昨日,齐皓的伤已经好了许多,这货还要故技重施喂饭与他,可他说什么也不肯了。 这货不依,闭着眼开始耍混,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不要,不要,不要,我就要喂饭嘛!” 齐皓无奈半哄半劝:“我已好上许多,自己用饭不是问题,再者我身为家主如今又正在齐家,若是让他人瞧见岂不有损齐家清誉?你乖些,待四下无人之人我再让你喂可好?” 大长老前脚刚踏进院子,瞧见的便是这般场景。 他面皮一抽,连咳了好几声,这才稳固住了面皮,面色如常的迎着二人的目光走了进去。 齐皓微红了脸起身:“大长老怎么来了?” 大长老看了他一眼:“老夫来与你说件事,说完便走。” 齐皓闻言恭声:“大长老请说。” “你的婚事定在三月之后,正好也近岁旦,老夫会将在外的诸位管事唤回,至于前任家主及家主夫人,你的事情还是你自己同他们说较好。”说到此处大长老又看了看低头吃饭,好似他并不存在的那货,面色微微抽搐:“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 齐皓正欲点头应好,却见这货突然站起身来,一下就扑到了自己怀中,而后瘪着嘴一脸委屈模样抬眸看他:“我丑么?” 齐皓的脸顿时就红中带了点黑出来,若是大长老不在此,他定会要不犹豫的摇头,然后再安抚这货一番,上次门板事件他还记得清楚,他可不想这货又闹出什么事情来。 可如今大长老在此,他这话若是出口未免显得太过暧昧和宠纵了。 齐皓的面皮终究是薄的,尽管知晓自己不答,这货定是要闹腾,但憋了半天仍旧没憋出一句安慰的话来,只愣愣的看着这货无言。 这货见他如此,黛眉一皱双眸就要起雾。 见她如此,齐皓咬了咬牙决定豁出去了,然而他正欲开口却见大长老淡淡道:“好了,你也别为难他了,又不是不知他是个皮薄的。” 这货闻言看着齐皓,眨巴眨巴眼睛,眸中的薄雾顿时就散了,齐皓见状,俊美的面皮顿时又是一阵抽搐。 大长老盯着这货的脑袋上的玉簪看了半响,突然道:“虽说你这玉簪乃是象征齐家主母身份的玉簪,但也是历任家主交给家主夫人的定情信物,齐皓给了你信物,你可曾有信物回赠给他?” 第四十七章 这货闻言歪着脑袋想了一会,而后就开始在身上翻找起来,不大一会一只手伸到了大长老的面前,这货摊开掌心一脸懵懂模样:“你看,这个可以不?” 瞧清楚这货手中的东西,大长老差点跳了起来,这货是几个意思?好端端的竟然拿暗玺出来吓他?! 一旁的齐皓也是额间青筋一跳,他急忙朝这货道:“你这是作甚,虽说这里是齐家,但难免不会有异心之人,你快快收了莫要让人瞧见。” 这货闻言却是不收,不但不收还往齐皓怀里仍:“我全身上下也就只有这么个东西,这是我送给你的定情信物,你可收好了。” 这话一出,齐皓与大长老都有些头疼了,齐皓看着掌心的暗玺,面上露出一丝为难来,这已经是这货第二次将暗玺要送给他了。 若是他收了,明白的人知晓他收的不过是个信物,不明白的难免会怀疑齐家有了野心,要知晓这暗玺可调动全天下最强的军队,这也是为何江国暴。政了那么久,也未曾有人敢兴兵讨伐的原因。 若是他不收…… 齐皓抬眸看向这货试探着:“此物太过贵重……” “一点都不贵也不重啊。”这货朝他露齿一笑,指了指头上的玉簪对他道:“你送我的是玉,我送你的也是玉,多好。” 说着她又开始催促起来:“快快收好,虽然这东西不值几两银子,但是好像想要的人还蛮多的呢。” 齐皓听了这话,眉间便是一皱,他抬眸看向一旁的大长老,想征求他的意见,却不曾想大长老一瞧见他看过来,便急忙开口:“别问老夫,这是你自个儿的事情。” 若是他不提信物一事,这货也不会把暗玺拿出来,齐皓无奈,揉了揉眉间思索着。 “你不喜欢么?” 耳旁传来这货小心翼翼的声音,齐皓转眸看向这货,却见她面上露出一丝失落和受伤来。 他心头一紧,攥着那暗玺的手就用力了几分,他揉了揉这货的发顶柔声道:“喜欢,既是你送的信物,我定会妥善保管。” 这货闻言这才朝他仰脸一笑。 一旁的大长老轻咳一声,换回二人目光:“好了,老夫话已说完便不多扰了,这些日子你好生养伤,上好之后才动身前往赵国。” 齐皓应了一声,而后亲自将大长老送至了院外。 回来的时候却见这货嘟着嘴,似有些不大高兴,正欲发问却听得这货哼了一声:“说好了带上玉簪你就不会不要我了,可一转眼,你又想丢下我。” 齐皓瞬间便明白了这货所指何意,他叹了口气,来到她身边坐下,往她碗里夹了一个还热着的小笼包,而后微有些宠溺道:“此次前去赵国你与我一同前往。” 这货闻言双眸顿亮:“真的?” “真的。”齐皓点了点头,倒也不瞒她,看着她将自己的本意道出:“我既打算娶你为妻,自然不会将那些不可知的危险留着,此次与你前去赵国,一来是恭贺赵国新帝登基,二来便是为了见一见凌旭。” 他一边说一边细细打量着她的神色,当他说到凌旭之时,果不其然瞧见这货动作一顿,他故作不曾瞧见接着道:“凌旭也不知如何作想,逼宫之后却不登基,只说待你回去之后便奉你为主,在前去赵国之前,我必须先问一问你,你可愿回去?” 这货闻言顿时摇头,可摇完之后却又苦了一张脸:“我虽然不想回去,但……” “你不想回便成。”齐皓突然打断了她的话,看着她的小脸认真道:“只要你不想不愿,这世间便不会有任何人能够从我身边抢走你。” 齐皓说的认真,虽是耳根泛红但仍是坚定的将这话说完了,看着那货低头不答的模样,他的心就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很多事情他不说不代表他不知,他只是不愿意去深究、去试探、去怀疑罢了,他只是选择相信了自己的眼睛,相信了自己的心。 难道就算他选择了相信,她也仍然不愿全心的依赖他么? 看着她低头不语,齐皓动了动唇却是无声,一种从未有过的淡淡失落渐渐涌上心头,正当他被那抹淡淡的失落笼罩的时候,一旁原本垂眸不语的江若芸却突然动了。 她一把扑到他的怀中,将整个小脸都埋在他的胸前,一个略带哽咽的好字,就这般飘入了齐皓的耳中。 那个好字一入耳便驱散了齐皓心头淡淡的失落,他的目光顿柔,抬手揉了揉胸前这货的发顶,不动声色的岔开了话题:“再不用饭,这饭菜可就凉了。” 奇异的,那货听闻吃食居然没有立刻扑过去,而是在他怀里蹭了蹭,娇声道:“再让我抱一会嘛……” 齐皓的脸瞬间就红了,莫说是他,就连一旁的清明清风也瞬间红了耳根,二人撇过头去,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等这货抱够了,饭菜也早就凉了,清风与清明十分知趣的端着饭菜去热了,留下这货与齐皓在屋中独处。 清风与清明一走,这货又立刻扑进了齐皓的怀里,私下无人之时齐皓的面皮要厚上许多,不但没有推拒这货,反而伸出手臂揽她入怀,直到估摸着清明与清风差不多该回来时,这才松开了她。 用完了饭,那货便回翠竹苑了,那货走的十分心不甘情不愿,因为她是被齐皓给一路撵回去的。 倒不是齐皓不愿意与那货耳鬓厮磨,实在是他不愿再被这货连累了。 他身为家主一直清心寡欲沉着稳重,自从遇到那货之后,他几乎将从不曾做过的事情给做了个遍,如今回齐家不过短短月余,他竟然在众人心目中落得个与那货苟且,而挨了家法的声名。 从前是他不懂情字,只是顺心而为,如今他懂了明了了,自然就该学会克制,以免再做出什么有损齐家清誉之事。 他本就是个清心寡欲的,所以要收敛起来也并非难事,前提是那货不同他闹。 第四十八章 为此,他特意在撵走那货之时安抚道:“再过十日我们便要离开齐家,届时这一路你想如何便如何,只是如今我身在齐家,又是齐家家主,该有的威仪不能失尽了,你我之间还需保持礼数。” 那货听了半天也没听出齐皓为什么要撵她走,不过其中的关键她听出来了,她歪着脑袋眨巴眨巴眼睛看他:“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这几日乖乖的不闹你不吵你,出了齐家之后我想如何便如何?” 齐皓眼下只想维持他从前的家主风采,平安度过这十日,听得这货的话,也没有深想便赶紧点头。 见他点头了,这货又眨了眨眼睛:“话可是你说的,莫要反悔。” “我何曾反悔食言过。”齐皓一边将这货往院门口撵,一边言辞恳切道:“若是这几日、你能自行用饭那便更好了。” 这货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最后小手一拍:“成交!” 看着那货欢快离去的背影,齐皓大大松了口气,此次前去赵国至少三月方回,许多事情他必须交代妥当,也是时候挽救一下他的声誉了,他轻咳一嗓往书房走去,:“清明将管事们请来。” 二十四管事来到书房,将本就不太大的书房挤得个满满当当,齐皓一一详细嘱咐,临到最后他看着齐佳悦道:“我走之后齐家庄内大小事务还需你费心,若有拿定不下之事可与众管事商议,冬季将至,冰蚕饲养定要分外留心。” 齐佳悦自进了书房一直低着头,如今齐皓同她说话,她也不曾抬头与他对视,只默默点头应下。 齐皓在心头叹了口气,接着道:“再过十日,我会与芸儿一同前往赵国,她身边没有什么衣物,你取写冰蚕丝为她置办几身秋冬衣物,十日内做好。” 听了这话,齐佳悦终于抬起头来看他,齐皓俊美微皱:“怎么,有问题?” “没问题。”齐佳悦朝他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怎么瞧都有些轻蔑之意,出口的话更是满满的讥讽:“为未来主母制衣,又会有什么问题?莫说是十日,就算家主你命明日制好,家悦也定会召集所有绣娘不眠不休赶制。” 她的话一出,满屋子都静了下来,众管事纷纷低头不言,默默离齐佳悦远了些。 齐皓看着她那满含讥讽的目光,而后点了点头:“你说明日便能制成,那定然是可的,你的能力我还是信得过,不过不眠不休着实有些不妥,不如就两日好了,两日之后你将新衣送来此处。” 说完,他淡淡移开了目光,对众管事道:“齐家新一辈的弟子已经历练归来,你们各自寻个瞧得上的身边带着,瞧好之后将名单送来给我过目,至于齐管事就不必了,她身边已经有了齐豫相辅。时候已经不早,各自回吧。” 众管事皆告辞离去,唯有齐佳悦咬着下唇留了下来,齐皓却看也不看她,只翻开面前账册静静看着,仿似她根本不在一般。 他不说话,齐佳悦也不曾开口,她咬着下唇有些懊恼有些不甘,但更多的是倔强。 她默默的站着,看着齐皓看账册的模样,目光不知不觉柔和了下来。 很早以前,他就是她的天,他好她便好。 记得小时候,前任主母笑着说等她长大,要将她许配给他为妻,她当时虽幼可听闻这话却是从未有过的高兴,不过一句戏言,可她却当了真,一直等着一直等着…… 她虽从未说过,但她知道他是知晓的,为了配的上他,她努力学着,终于凭着自己的能力当上了管事,离他更近了些。 他身上的衣衫是她亲手置的,用的纸笔墨砚都是她亲自挑的,他的饭菜均是她细细根据他的喜好而吩咐做得。 她知晓他是知道的,所以这般等着也从未觉得任何不妥,他是个清心寡欲的人,对人看似有礼却显得疏离,她想,这个世上真正懂他的也只有她了。 她等着,因为她深信最后能陪伴在他身边的一定是自己,所以即便她及笄了,即便她过了适嫁的年纪,她也等的信心满满从不怀疑。 可是自从他去了江国几个月之后,一切都变了。 他未曾回来之时,她便听闻了他有了心仪的女子,初闻之时她仅仅一笑而过,她不信的,他那般寡淡的性子又怎会在短短两三月内便心仪上了一个女子? 可是当他回来之时,她一眼瞧见便知晓他变了。 他虽然如往常归来一般,可她对他那般了解,又如何瞧不出他的异常? 他虽是一如以往的走着,可时不时微顿的脚步却出卖了他。 他在乎身后的那个女子,在乎到愿意去配合那个女子行走的步伐。 听着他略带紧张的介绍着自己为齐管事,她就知道,她的等待终于成了一个笑话。 这让她如何甘心?这十多年的岁月情愫,她又如何能放的下。 看着他侧颜,齐佳悦闭上了眼,不过一个表里不一蛇蝎心肠诡计多端的狐媚罢了,怎的会将你迷惑至此?! 清风进了书房,看了一眼房内的齐佳悦而后便移开了目光:“午时已到,家主可要用饭?” 齐皓点了点头,合上账册而后起身朝屋外走去,路过齐佳悦时,这才转眸看她,只是那眼神颇为冷冽,出口的话更是伤人:“我的耐心是有限的,看在幼时情分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众人面前给你颜面也给你机会,可你却不分尊卑长幼,不服管束出言不逊,这已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两日之内我要瞧见最少三件新衣,若你做不到……” 齐皓叹了口气语声淡淡:“若你做不到,你也不必在齐家本家待着了,齐家庄不需要一个信口开河的管事。” 说完他便不再看她一眼,越过她径直出了书房,留下齐佳悦一人兀自咬着下唇不甘着,倔强着。 齐皓出了书房净了手在桌旁坐下,习惯性的便要开口询问那货怎的没来,然而他薄唇刚启便想起了早间同那货的约定,当下又闭了口举箸用饭。 第四十九章 齐佳悦一出院子瞧见的便是这般场景,齐皓一人坐在桌旁举箸用饭,延颈明眸温润如玉,风洁高雅婉如谪仙落尘。 恰巧此时齐皓也抬眸看来,四目相对,齐佳悦匆匆低下头去转身就走。 这个世间懂他知他的只有她!所以也只有她才能给他羁绊,让他幸福。 齐佳悦并没有回住处,而是直接出了齐家往山下冰蚕饲养之地而去。 冰蚕饲养之地,在齐家庄山下的一出庄园内,那里不仅仅是饲养冰蚕出产冰蚕丝的地方,更是齐家顶级绣娘的齐聚之所。 齐佳悦坐在马车之内手握成拳,两天三衣,她定要让他知晓她的能力,让他看看清楚,谁才是那个能替他妥善打理好齐家,能够为他主内的人! 然而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当她将两天两夜不眠不休赶制好的新衣放到他面前时,他却连看都不曾看上一眼,只淡淡吩咐了清风将衣裙给那货送去,而后便对自己道:“下去吧。” 那模样与以往相比更显疏离。 齐佳悦咬了下唇,终于忍不住出声:“为何要这般对我……” 齐皓闻言放下茶盏抬头看她,一双皓眸静而无波却能直透人心:“我如何对你,取决于你如何作想,你天资聪慧应当明白我的话,若是不明白便好生回去想明白。” 齐佳悦闻言双唇顿时泛白,她要紧了牙关硬生生挤出了一个好字。 她看着他弯腰行礼,出声告辞。 然而当她即将迈出房门之际,他那清冽的声音又传到了耳中:“家悦,这世间并非只有男女之情,还有许许多多的感情比男女之情更为动人,也更为值得人珍视,是时候该走出来了。” 齐佳悦没有回头,她有些狼狈的加快了离去的步伐。 这是他第一次与她如此直接明了的谈及男女之情,可却是在让她放手。 若是能放手,她又怎会苦苦等了十多年?若是能够放手,为何放手的不是他? 若是这世间真的有许多感情比男女之情更为动人,他又怎会选了那江若芸而不选自己?每每自己与那江若芸交锋,他为何总是问也不问便站到了那江若芸的身旁? 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的话,居然如此冠冕堂皇的想要让她放手! 齐佳悦停下脚步往翠竹苑的方向看了一眼,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时间一日又一日的过去,齐皓的伤也渐渐痊愈,这几日、他对那货简直是刮目相看,自从那日、他与她所谓成交之后,那货便再也不曾出现在他的面前。 是的,那货完全不出现了。 不但不前来与他一同用饭,更不曾前来寻他闹他,甚至就连午睡和晚间入睡也不派人来唤他了。她仿似突然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一般。 第一日的时候他是欣慰的,第二日时,面对空荡的屋子他竟开始觉得有些冷清起来,第三日时,他原先的欣慰早已荡然无存,心头只觉烦闷。 到了第四日,那抹烦闷变成了一口浊气堵在了胸口,让他郁结不已。 到了第五日第六日,那浊气依然便成了怒气,卡在他的胸口像随时都要迸发出来一般。 清明与清风不是没有察觉到自家家主的异样,二人也早就去翠竹苑寻过人,可每次那货都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只坐在藤椅之上睡得天昏地暗、口水横流。 还有两日便要出发前往赵国,齐皓已然将事情交代完毕处理妥当,如今这家主院静的似乎没有生息。 清明与清风在书房一角小心翼翼的站着,时不时抬头小心翼翼的朝书桌后的齐皓看上一眼,二人皆是一脸苦相,家主今儿个似乎更生气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清明壮了胆子轻咳一声,试探着问道:“江姑娘好些日子不曾来了,前些日子家主事务繁忙,她不曾前来打扰,如今家主已然清闲,是否告诉江姑娘一声?” “不必。”齐皓语声一如既往的清冽无波:“她若想来自然会来,何须你们去告知她。” 他的声音虽是如常,面色也是一如既往,可清风于清明还能瞧见他俊美面皮之下的青色来,那日之事他们瞧得明白,分明是家主自己将江姑娘给撵走的。 不但如此,为了让江姑娘这些日子不来打扰,家主还特意允了江姑娘,只要江姑娘这几日乖乖的不前来,前往赵国的这一路江姑娘想如何便如何。 可这才短短过了几日,家主就生出一股怨念之气来。 清明与清风实在不明白,人是家主赶跑的,话是家主自己说的,怎的江姑娘照做了之后,家主还是不高兴呢! 他们知晓家主面皮薄,不肯拿下脸面去寻江姑娘,可怎么他们去寻也不让了呢? 想到此处,清明忍不住嘀咕出声:“家主明明应了姑娘赵国这一路都随她,江姑娘这才不曾前来,也不知家主到底为何不快。” 这话一入耳,齐皓的脸就黑了半分,然而突然想起那货确实是因为自己的许诺,这才如此乖觉,那脸上的黑色便又瞬间淡去了,他的心中竟隐隐生出一抹期盼来。 察觉到自己心意的齐皓,微微红了脸,他轻咳一声掩下红色,复又开口到:“此次赵国新帝登基八方庆贺,我与她虽定下婚事,但总归尚未成亲,此次出门需多备一辆马车供她相乘。” 听了这话,清明的脸顿时就苦了,那货的性子家主难道不知么?若是当真备了马车,江姑娘铁定了是要闹腾的,到时候苦的还不是家主自己? 齐皓看着清明面上的苦色,微微挑了挑眉:“无妨,你按我的吩咐去办便是。” 他都这么说了,清明也只能苦着脸去备马车。 清明走后,齐皓又对清风道:“你前去翠竹苑知会新月与诗雨,让她们此次也一道同行。早些收拾妥当,后日辰时出发。” 清风领命而去,如今江姑娘已然是齐家未来主母,出门自当有丫鬟相随,想到此处清风的脚步突然一顿,难怪家主让清明再备一辆马车,敢情这马车不是为了江姑娘备下的。 清风唇边扬笑,抬脚继续往翠竹苑走去,家主故意误导了众人,后儿个一早可有好戏看了。 第五十章 眨眼两日便过,今儿个乃是出发的日子,一大早清明与清风就显得十分高兴,站在齐家庄外的马车前探头探脑,眉眼之间是掩不住的兴奋之色。 齐皓站在门前与众人告别,他虽仍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但时不时微微远看的目光却出卖了他。 齐佳悦站在人群之外静静看着,每当她瞧见他那看似不经意的一望,心头便痛成了一片。 众人寒暄过后,一时也有些无言,齐皓看了看时辰轻皱了眉头:“清明,去看看。” 清明正要应好,却听到了那货远处传来的声音:“嗷嗷,让一让,让一让!” 众人回头看去,这一看顿时一脸黑线,只见他们未来的主母,正朝这边飞奔而来,那挥舞的一只手上还拿着一个馒头。 馒头在空中飞舞,白花花的甚为惹眼,那货边跑边嚷嚷:“让一让,让一让。”嚷嚷完两声之后又吧唧啃上一口馒头,满足的弯了眼。 她的身后是拎着行囊的新月与诗雨,二人皆是一脸无奈之相。 这货瞧见了齐皓,顿时双眼发亮,挥舞着两个馒头就要朝他扑来。 齐皓俊脸一黑侧身避过,这货扑了空险些摔倒,顿时就不高兴了,她一把将没啃完的馒头塞到一旁的清风手上,而后看着齐皓怒道:“你说好的,只要我那几日乖乖的,这一路……” 齐皓眉间重重一跳,生怕这货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急忙出口打断了她:“此刻仍在齐家。” 这货闻言一愣,而后看了看马车,又看了看齐家众人,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懂了:“好吧,那我们就快点走吧,我都等不急了。” 这话众人听着倒是平常,只以为一两个月来,这货在齐家闷坏了,如今正急着出门游玩,可这话落到齐皓的耳里就不那么平常了,他耳根微红,指着后面一辆马车道:“你先上车,我们即刻便走。” 这货显然明白了齐皓的意思,她看了看前面一辆又看了看后面一辆,顿时就摇头了:“不要,我要跟你一起。” 奇异的,齐皓没有理会她,而是皱着眉头冷着脸:“莫要胡闹,上车去!” 他的模样今日尤其严厉疏远,这货愣愣的看他半响,突然嘴巴一瘪就要哭:“不要……” 众人一见这架势纷纷撇开眼去,状似欣赏起这秋季早晨的景色来。 清风与清明一瞧这货的架势,迅速互看一眼,眸中皆是笑意,好戏要开场咯!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齐皓竟然对这货泫然欲泣的模样视若无睹,非但没有安慰上一句,反而当这货不存在似得,径直越过她朝自己的马车走去,边走边对新月与诗雨道:“扶你们主子上车。” 新月与诗雨硬着头皮上前,轻声劝道:“姑娘,咱们先上车吧。” 这货显然也没想到今儿个的齐皓竟然如此狠心,她愣愣的看着他上了马车,半响不曾回神。 片刻之后这货回过神来,一甩袖子便朝齐皓的马车而去。 看着她手脚并用的爬上马车,众目睽睽之下钻了进去,送行众人顿时一阵目瞪口呆。 马车顿时一阵摇晃,里间传来齐皓的轻喝与那货的嚷嚷声。 “下去!” “不要!” “下去!” “我不!” 送行的众人面露尴尬,原本已经到了喉中的那一句一路顺风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清风看着众人尴尬之色,轻咳一声神态自若的朝马车而去。 他就知道,最后的最后,一定会是这般结果。 马车终于安静了下来,新月与诗雨干笑两声也转身上了马车,随着清明与清风的两声‘驾’,马车终于开始慢慢行驶起来,眼看着那马车渐行渐远,众人梗在喉间半天的那句:“恭送家主。”这才说出了口。 送走了齐皓等人,送行的人渐渐散去,唯有齐佳悦仍是站在原地,众人路过她时纷纷朝她看上一眼,眸中微带同情。 然而这样同情的目光却让齐佳悦握紧了拳,掐白了掌心。 齐皓坐在马车上眼观鼻鼻观心,对趴在自己双腿上的这货视而不见,任凭她枕在膝间吃着糕点,将那糕点碎屑落满了自己衣衫。 她的性子他岂会不知?倘若当真非要让这货上另一辆马车,这货定会不管不顾与自己闹起来,届时众目睽睽之下,他那点好不容易才挽回的清誉定又要荡然无存。 既然如此,不如早些放弃挣扎,他先行上了马车,为的便是引那货追上前来,如此一来,就算妥协就算闹腾,那也是众人瞧不见的,说他自欺欺人也好,爱好颜面也罢,总归他还是个皮薄的,做不出如这货一般没脸没皮的事情来。 马车渐渐驶离了齐家庄的范围,齐皓察觉膝间这货突然的安静,低下头来却发觉她已经睡着了,银丝顺唇角蜿蜒而下,两颊处还有高点碎屑,手中更是还残留着糕点的一角。 齐皓取过一旁的毯子为她轻轻盖上,盯着她的睡颜半响这才移开目光,落在了这货手中捏着的糕点上。 他眸色微动漾起清波,伸手取过而后缓缓放入口中,那糕点甜而不腻入口即化,他慢慢品尝,耳根染霞。 然而这时,外间却想起了青一的声音:“家主。” 齐皓轻应了一声,掀了车帘一角,立刻便有一份密报递了过来,他伸手接过打开,默默看了良久这才将密报又递出了窗外。 “按计划行事。”他双眸半垂,语声清咧:“青二还没有消息么?” 青一闻言点了点头:“主子要寻的人实在太过稀少,青二费了好些功夫才寻到线索,相信用不了多久便会有消息传来。” 齐皓点了点头:“此次你不必藏于暗处,待青二回来之后,现身与我一道同行。” 青一点头领命。 齐皓离开齐家庄不过两个时辰,齐家便出了一件大事,唯有齐家才有的冰蚕突然中毒了! 冰蚕虽然每年产丝不丰,但所售钱银乃是其他丝绸的万倍不止,也是齐家的主要产业之一,如今冰蚕出事,众人如何不慌? 负责管理蚕庄的管事,急急忙忙来了齐家寻齐佳悦,齐佳悦闻言顿时心头一慌,那管事见她也是慌乱当下便道:“家主定未走远,不如唤家主回来处理?” 第五十一章 这管事的话让齐佳悦猛然回了神,她深深吸了口气渐渐镇定了下来。 她转身看向那管事,冷声道:“不必,冰蚕饲养一事一直归我所管,若是家主回来,不管如何都会定我的罪,而你更是首当其冲!再者此刻就算通知了家主,待家主回来也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情,我们等得了,那些冰蚕可等不了。” 那管事本就有些六神无主了,被齐佳悦这么一说,更加不知如何是好:“那……那依齐管事之见,现在我们该如何是好?” 齐佳悦眉间紧皱边走边道:“此事除了我之外,你还通知了何人?” 那管事跟在她的身侧,秋高气爽的午后竟出了一身的汗,他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哑着嗓子道:“一出事我便来寻了管事你,目前为止除了齐管事你,再无旁人知晓。” 齐佳悦脚下不停,听闻这话眉间微松:“好好守住这个消息,不得再让旁人知晓!” 她的语声颇厉,那管事被吓得连连点头应是。 齐佳悦在那管事的陪同之下一路出了齐家庄,来到了饲养冰蚕的庄子,一番巡视过后,她的心凉了半截。 原本她仅仅以为不过是一部分的冰蚕中毒罢了,可这哪里只是一部分?!整个庄子几乎所有的冰蚕如今都奄奄一息,难怪那管事会慌张成这般模样! 齐佳悦有些后悔了,她不该因为怕被责罚怕被轻视就阻了管事通知齐皓,这样的事情已然不是遮掩能遮掩的了得。 她脚下一慌险些栽倒下去,一旁的管事急忙扶住了她,看着她焦急问道:“齐管事,如今我们该如何?” 该如何?齐佳悦漏出一丝苦笑,如今还能如何? 正当她准备开口让这管事将冰蚕一事通知众人之时,有个蚕娘却突然走了过来递给她一封信:“回管事的话,这封信是突然出现在桑叶堆中的。” 冰蚕几乎全部中毒,唯一的可能便是食用了有毒的桑叶,而这信好巧不巧出现在桑叶之中…… 齐佳悦伸手接过,急切的展了信来看,只见上面写着:“欲救冰蚕,独自一人,午时三刻三里外溪水旁一见。” 齐佳悦看完信,眸色暗沉一片,她向一旁的管事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那管事虽不明白她为何在这般时候还问时辰的事,但还是老老实实答了:“午时一刻。” 问完他又有些忐忑问道:“齐管事,这信是何人所写?否说了如何救治冰蚕?” 齐佳悦并未回他的话,而是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而后将信收于袖间看着那管事道:“在我回来之前,定不可让他人知晓冰蚕中毒一事!” 见那管事连连点头,她这才转身疾步离去。 齐佳悦命车夫将马车停在道路的一旁,而后自己下了马车穿过树林,来到了信中所说的溪水旁。 来到溪旁之时,齐佳悦四处张望并没有发现一人,正当她准备沿溪而走,往上游处寻找之时,却听得身后一个冷冽无比的声音传来:“齐管事。”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让齐佳悦心头生出一丝惧意来,那声音太过冷冽,仿似一道寒风直吹心间,让人从心里感到寒冷。 她立刻转眸回身,只见一个玄衣装束的身姿挺拔的男子站在三步之外,他的身后跟着的两个同样一身玄衣的男子。 仅仅是一眼,齐佳悦便险些站立不住,倒不是那个男人样貌有多丑陋,相反这个男子非常英俊。 只是那冷毅仿似刀刻的脸,配上那仿似能够直射人心的冷冽眼神,让齐佳怡遍体生寒。 她兀自镇定强忍着从心底生出的冷意开口问道:“你便是传信与我之人?” 她话音刚落,那男子身后一人突然一声厉喝:“放肆!” 那男子摆了摆手,止了那人的厉喝,而后用那森冷的目光看着齐佳悦淡淡道:“我有要事在身,便不与齐管事多费口舌了,冰蚕的解药我有,但想要齐管事想要解药,就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齐佳悦轻哼一声:“我凭什么答应你?” 那男子听闻这话突然扬了唇角:“凭什么?就凭解药在我手中!” 齐佳悦沉默了,冰蚕倘若出事,莫说她这管事之位不保,只怕就连齐家她也无法呆了,这样的结果她是万万承受不起,可倘若她答应了此人,若是他让她做的事情对齐家大为不利,她又该如何是好?! 那男子仿佛知晓她在想什么一般,淡淡开口道:“齐管事放心,你我的目的是一致的,那便是决不能让江若芸与齐皓成亲,留在齐家。” 齐佳悦闻言一惊,看着那男子的神色便多了几分戒备:“你到底是何人?” “告诉你也无妨。”那男子上前两步,来到她的身侧,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我姓凌名旭。” 凌旭二字一出,齐佳悦顿时大惊失色,她虽是齐家庄的管事,并未曾出过齐地,但不代表她对外间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何况是江国那样的大事。 齐佳悦看着凌旭久久不能回神,他周身的冷意与威压,让她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故意毒了冰蚕逼得自己不得不前来赴约,如此费尽心力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张了张口,却发觉自己的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你……你到底想要我如何?” 凌旭冷笑一声:“齐管事为何如此害怕?我说的十分清楚,咱俩的目的是一致的,齐管事想要凭一人之力将江若芸赶出齐家,显然有些力不从心,我与你而言不是敌人而是帮手,齐管家大可不必如此戒备。” 凌旭的话根本不足以让齐佳悦相信,她仍是一脸戒备:“我凭什么相信你?” 凌旭闻言冷哼一声:“就凭冰蚕的解药在我手中。” 齐佳悦沉默了,凌旭见状冷眼看她:“我让齐管事所做之事对齐家而言并无任何损伤,却能够让江若芸离开齐家,此事不管成与不成,冰蚕解药我都会双手奉上。” 齐佳悦心动了,若是凌旭让她做的事情于齐家无损,又能够将江若芸赶出齐家,这等事情即便没有冰蚕解药相逼,她也是愿意做的,当下她便点了点头:“好,你到底要我如何?” 凌旭看着她点头应下,当即微微笑了,淡淡吐出三个字来:“家主印!” 第五十二章 “不行!”齐佳悦一听顿时摇头,她的声音都带了一丝惊慌:“哪怕冰蚕死绝,家主印我也万万不会给你!” 凌旭闻言顿时朗声大笑,直笑得齐佳悦几乎恼羞成怒,这才看着她道:“齐管事以为凌某是何种人?你们齐家的家主印凌某要来何用?要家主印的不是凌某而是江若芸!” “她?”齐佳悦似乎吃了一惊,然而惊诧过后却是一种理所应当的明了:“难怪她费尽心思纠缠家主,原来竟是为了家主印!” 凌旭并没有接她的话,而是淡淡道:“我要齐管事的做的事情十分简单,就是在江若芸与齐皓回来之后,寻个恰当的时机将齐家家主印收好,届时,齐皓自然会怀疑到她的头上。” 齐佳悦却是不明白:“为何家主印失踪,家主便会怀疑是江若芸所为?” 凌旭冷冷一笑:“这点齐管事无需知晓,齐管事只需相信我,按着我的话去做便是,只要你能够将家主印藏好,江若芸定会离开齐家。” 齐佳悦半垂了眼眸,眸色动了几动,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凌旭问道:“你怎知我知晓家主印藏于何处?” 凌旭轻哼一声:“齐管事乃是前任家主收养,自幼在家主院长大,对齐皓所住的家主院可谓了如指掌,区区家主印的藏处又岂会不知?” 说完他从袖中取出一方瓷瓶来递给齐佳悦道:“这是冰蚕的解药,你只需将其倒于香炉之中,将香炉放置饲养之所熏上一个时辰,冰蚕毒自会解开,这也是凌某的示诚之物。事不宜迟,齐管事还是快些回去为冰蚕解毒,若是晚了,难免会有损伤。” 齐佳悦闻言再也顾不得其它,握紧了手中的瓷瓶急忙离去了。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凌旭身后那两个男子才走上前来,一男子略有疑惑道:“公主当真想要那齐家家主印记?” 凌旭目光看向远处,闻言笑了:“她要家主印何用?齐家家主印就算落于他人之手,没有齐皓的亲笔书信,这家主印也是无用之物。” 那人听闻顿时就不明白了:“那……” 凌旭收回目光打断了那人的话:“她就是太过孩童心性,对什么都好奇罢了,只是她千不该万不该将这好奇写了出来。” 说完他抬脚朝前走去:“走吧,让我们去会会齐皓。” 齐皓的马车傍晚时候在齐地边镇上停了下来,这一路,江若芸除了吃便是睡,而她无论吃睡都是窝在齐皓的怀中,不曾挪动分毫。 午间用饭之时,齐皓欲唤她起身,却不曾想这货竟是张了张口朝他发出一声:“啊……” 那模样显然是要齐皓来喂。 虽然四下无人,齐皓还是忍不住红了耳根,板着脸正欲说教,却见这货顿时瘪了嘴巴,一双大眼水光盈盈的看着他:“你说过,这一路都随我的。” 齐皓沉默半响,最终还是无奈的举箸给她喂饭。 如今到了住处,这货却不肯下车,仍是窝在他的怀中动也不动,外间响起清风的询问声,齐皓无奈低头柔声朝这货道:“乖,我们该下车了,好生休息一日,明儿个一早便出齐地。” 这货闻言嘟嘴朝他张开手臂,语声娇娇:“抱……” 齐皓俊脸一红,颇有些尴尬,他轻咳一声红着脸好生同这货讲理:“此处乃是街道人来人往……” “不管。”这货未等他说完,两眼一闭就开始摇头耍混:“不管不管!就要抱抱。” 此处乃是齐地,但凡是个有眼睛的都识得齐家家主标识,看着这货闭眼耍混的模样,齐皓抚了抚额间,显然有些头疼。 若是他真就不管不顾抱着这货下车,先不论他有没有这等厚的脸皮,就他家主的身份,也不能允许他做出这等有伤风化的事情来。 想到此处,他的嘴角几不可见又是一抽,似乎,众目睽睽之下抱着这货,这样有伤风化的事情,他已经做过了…… 这货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她耍混了半天也没见齐皓有什么动静,顿时就不高兴了,悄悄将眼睛睁开条缝,瞧见他皱眉模样,立刻便嚷嚷起来:“你说过的,出了齐家都随我!” 齐皓听了险些有喷出一口老血来的冲动,此刻的他简直懊恼无比、后悔无比! 早知这货会如此,前几日。他就该对这货宠溺些,就算是给人看笑话,就算是丢人,那也只是在齐家罢了,他厚下脸皮也就过去了,可如今照这货的模样,他是要一路丢脸丢到赵国去。 不,还不止。 到了赵国这货也不会安分的,赵国新帝登基八方来贺,如今的赵国四国权贵云集,也就是说,他不仅仅要在齐地丢脸,还要在天下人面前丢脸! 齐皓想想那番场景,顿时就有了命清明清风调转马头回齐家的冲动。 这脸,他丢不起…… 这货俨然无法体会齐皓现在的痛苦,她见他久久没有动静,一把就从他怀里起来了,双臂勾着他的脖子,而后起身两腿一迈就跨坐到了他的腿上。 齐皓脸色顿时大红,如此私密的车厢,又是如此暧昧的姿势,让他的心开始狂跳起来,身上某处也不由自主的起了反应。 他顿时又羞又窘,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朝这货低吼:“快下来!” 面对他的低吼,这货显然是不惧的,不但不惧反而嘟着嘴朝他瞪眼:“你明明答应了我,这一路都随我的,可如今又要反悔。” 说着说着,这货还来劲了,一只手勾着他的脖子,一只手伸出纤纤玉指来指着他唇,娇憨训道:“齐家家训是怎么说的?你身为家主怎可言而无信?!你要知晓,从你这口中说出的话,虽不是圣旨,但也是金口玉言不得反悔的!” 她的小脸离他是那般的近,她的纤纤玉指还点在他的唇间,她那樱桃般的小嘴在他眼前一张一合,红润多蜜似乎在勾引着他前去品尝。 齐皓的双眸转深了,他的双眸倒映出她那嫣红的双唇。 这货说起劲了,似乎发觉训人也挺有意思,那小嘴仍在喋喋不休一张一合:“你也到老大不小了,怎的还能说话不算话呢?食言而肥懂不懂?人无信则不立你懂不懂……” 第五十三章 齐皓额间青筋直跳,看着那一张一合的樱唇,听着那娇憨的训话,眸色突然一暗,伸手抚上这货的背,微微用力就将这货按压着贴向了自己。 这货说的正起劲呢,突然遭了按压就不高兴了,她抬头从他的下巴往上看去,正要开口,一个黑影便压了下来,将她要说的话系数吞入了口中:“唔……” 她的味道是那般甜美,一如他所想象的那般,齐皓此刻有些情难自已,只跟寻着本能在她唇间辗转流连。 她身子由一开始的僵硬变得柔软,双眼由一开始的震惊也渐渐变成了朦胧,最后轻轻合上,只留的长长的睫毛轻颤着。她的面颊也变得越来越红润,有着少女独有的羞色和甜美。 齐皓气息开始沉重起来,他的手在她背后紧握成拳,闭了眼猛然退开而后开始大口喘息,深深喘息两口他这才睁开眼,一眼对上的便是江若芸那酡红的面颊,和那双秋水盈盈又带着懵懂的双眸。 她的双唇有着被狠狠疼爱过后的红肿,齐皓俊脸一红,有些不知如何面对,他轻咳一声却不知如何开口向她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 是他鲁莽了…… 他抿了抿唇:“我……” 他开了口,却不知如何接下去,车厢内顿时安静下来,浓浓的暧昧气息开始流淌。 这货眨巴眨巴眼睛,偏个脑袋盯着他半响,突然开口问道:“好吃么?” 齐皓闻言一愣,忽的反应过来,俊脸顿时红似火烧,他不是个会说谎的,看着这货一脸好奇模样,沉默半响还是点了点头。 这货闻言面上露出一抹喜色来,她嘟起嘴巴闭上眼朝他凑了凑:“你喜欢就多吃一会,吃完了要抱抱……” 看着那凑上前来嘟起的红唇,齐皓既尴尬又无奈,这货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刚才是在轻薄她? 外间又响起清风的询问声,齐皓闭眼长长叹气,这货如今的模样俨然是受过疼爱的,若是她这般模样被众人瞧见,众人定会胡乱猜测,再者,他也不想让她如今这番模样让任何人瞧见。 她的美,她的好,他一人知晓便够了。 齐皓猛然起身一把将这货抱起,而后出了车厢。 外间果不其然有许多驻足之人正在观望,齐皓稳固了下面皮,将这货抱的更紧了些,确定她的小脸埋在他的怀中不会被任何人瞧见,这才下了马车,抱着这货直接朝院子走去。 他们入住的地方乃是齐家客栈,此客栈十分静雅,知晓齐皓要来,客栈掌柜早早腾出了一个典雅别致的院子。 掌柜站在院门前候着,瞧见齐皓抱着个女子目不斜视的朝这边而来,顿时就傻了眼。 这……这……这真的是他们高洁不染世尘的家主么? 齐皓自然也瞧见了守在门前的掌柜,和掌柜那惊异的神色,他淡淡扫过状似不曾瞧见,而后面色如常的越过那掌柜直接进了院子。 新月与诗雨红着脸也跟着走了进去,清风与清明整理行李落后一步。 那掌柜是认识清风与清明的,上前留住二人而后朝院子里看了一眼,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家主,怎的会……” 他话虽没有说完,但清明与清风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清风给了他一个少见多怪的眼神,而后淡淡道:“这是未来主母,家主可疼的紧。” 掌柜的一听,顿时嘿嘿笑了两声不言了。 清风的话虽是语声淡淡,但声音其实并不小,让那些驻足观望的人听了个明明白白,众人皆是一脸恍然大悟模样,瞧见清风与清明也进了院子,当下四散开去,急急回去同他人分享这个消息去了。 齐皓抱着这货进了院子便朝院中主屋而去,将她放置在屋中的椅子上,自己则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 他清了清嗓子,看着这货一脸正色道:“你可明白先前……先前我那般对你,是所为何意?” 这货闻言皱眉,面上也是一派认真之色,她蹙眉思索良久,而后看着齐皓郑重的点了点头:“知道。” 她的回答让齐皓顿时一愣,他有些狐疑的看着她:“你当真知晓?” 瞧着齐皓一脸不信的模样,这货有些不高兴了,她嘟了嘟嘴吧朝他瞪眼:“你竟然小瞧我!不过就是吃个嘴巴嘛,有什么不知道的!虽然嘴巴是不能吃进肚子里的,但是你如果喜欢,我也可以让你每顿饭都舔舔的,小时候我牙口不好,遇上啃不动的食物也是这般舔舔解馋。” 她一脸理所当然,我很了解的模样,让齐皓的脸黑了半边,待她话全部说完,齐皓的另半张脸也黑了。 齐皓看着这货的眼神多了一丝冷意,声音也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以前可曾有人这般吃过你的唇?” 这货显然不是个会察言观色的,听了他的话,还真就歪个脑袋细细思索起来,她思索的越久,齐皓的脸色就越黑,直到都黑中泛青了,这货才眨巴眨巴眼睛嘟个小嘴道:“好像没有。” 齐皓默默松了口气,这货将亲吻之事误解为吃,他也不打算纠正她,只轻咳一声正色道:“从今往后不可让任何人吃你的唇。”想了想,他又微红了耳根补充一句:“除我之外。” 这货对此事显然不甚在意,随意点了点头应下。 对她如此敷衍的态度齐皓有些不满,但他想了想,这货如今就在他的身边,定也不会被他人轻薄了去,至于男女之事,等去了赵国回来,他与她成亲再慢慢教与她也不迟。 当下便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出声唤了清明等人,让他们去安排吃食。 用完了饭休息片刻,天色便已经不早了,齐皓将主屋留给了这货,自己去了隔壁房间沐浴更衣,待他绞干了发,这货也已经上了榻,正派了新月前来唤他去哄睡。 连着好几日齐皓都未曾哄这货入睡过,也不见这货吃不好睡不好的,如今新月来唤他,他半垂了眼眸神色微动,半响之后才转身随着来到了主屋。 这货正躺在床上,无聊的玩着床幔垂下的流苏,一瞧见他来,顿时就扬了笑,丢开流苏就朝他张开双臂,娇声唤道:“过来抱抱。” 第五十四章 齐皓抬眸看她一眼,而后抬脚上前在床头坐下,任凭这货如往常一般缠上他的腰间,小脸在身侧蹭了蹭。 看着她闭上眼,满足的发出一声嗟叹,他突然淡淡开口:“你的父皇母妃,可曾如我一般哄你入睡?” “他们怎么会哄我?”这货闭着眼,小嘴一张答的十分顺溜:“他们那么怕我,恨不得离我越远越好,若不是……” 说着说着,她突然闭了嘴巴,一睁开眼对上的便是齐皓挑眉模样。她轻咳一声,一双大眼滴溜溜的转着,俨然十分心虚。 齐皓挑了眉,看着她心虚的模样唇边似笑非笑:“我记得好像某人说过,她的父皇母妃,就是如我这般哄她入睡的。” “咳咳……”这货轻咳两声,微微离开他身侧半许,朝他眨巴眨巴眼睛,摆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来:“你一定是记错了。” 说完她又用力点了点头,一脸肯定:“没错,你定是记错了。” 齐皓挑眉轻哼,不置可否:“是么?” 这货连连点头,仿似小鸡啄米,齐皓见状朝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来,直看的这货心虚的又往床里面缩了缩。 齐皓看着她突然朝她微微一笑,看着这货惊讶的瞪大了双眼,他的双眸露出一抹满意的神色,淡淡开口语声带着诱哄:“你若想我天天哄你入睡也不无不可,只是有一点你需答应我。” 这货双眼愣直,若是不带笑的齐皓是清冷的高洁出尘,那带笑的他就是风华毕现,竟让人不禁心神恍惚。 她被他的笑容蛊惑了,双眼愣直的看着他面上的笑容,傻乎乎的点头。 齐皓眸中的满意之色就更浓了,他正欲开口,外间却突然响起清明略带急切的声音:“家主,有人求见!” 齐皓闻言顿时皱眉,他收了笑偏头朝门扇的方向看去淡淡问道:“何人?” 然而他的问话却没有得到回答,外间沉默片刻,才响起清明带着为难的声音:”家主还是出来看看吧。” 齐皓半垂了眸子,转身朝这货柔声道:“你先歇着,明日再来与你好好谈谈这哄睡一事。” 这货眨巴眨巴眼睛,显然已经从他那蛊惑的笑容中走了出来:“不要,你休想骗我,你明明答应了这一路都随我的!我才不要上当!” 齐皓闻言盯她良久,突然起身拂袖离去,关上房门那一霎响起他略带磨牙的声音:“功亏一篑!” 床上的这货听得那声音痴痴笑了,开心的在床上打了个滚,而后裹着薄被看着那紧闭的门扉,一脸垂涎之色:“延颈秀顶,皓质呈露……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 念着念着唇边一缕银丝蜿蜒而下,她却丝毫不觉,兀自啧啧两声一脸感慨:“实在是……实在是媚于言语……” 齐皓出了门面色又恢复如常,清明正要说话,他却摆了摆手制止了,只低声问道:“人在何处?” 清明知晓他的意思,闭了嘴指了指院中一侧的屋子。 齐皓点头,抬脚往那屋子而去。 门前有两个玄衣男子守着,见到齐皓抱拳行礼。 齐皓微微点头示意,而后进了屋,身后的清明正要跟上,却被那两个玄衣男子给拦住了,清明见状顿时唤了一声,齐皓回头看了一眼淡淡道:“无妨,你在外间候着便是。” 清明闻言应了一声,而后略有些担忧的看着那房门缓缓关上了。 天色已经大黑,屋中仅有两盏烛火摇曳。那摇曳的烛火也将屋中男子面色映照的晦暗不明,只是那抹冷峻仍是一眼可见。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凌旭。 凌旭起身朝齐皓抱拳行礼,而后指了指一旁的座椅示意:“贵主许久不见。” “并不算太久,不过两月罢了。”齐皓来到一旁坐下,看着凌旭也入了座,这才又开口道:“不知凌将军来我齐地所为何事?” 凌旭闻言笑了,他微微挑眉看向齐皓:“贵主又何必明知故问,我江国未来君主在此,凌某如今身为江国大将军,自然需前来护驾。” 未来君主? 齐皓闻言顿时皱眉,迎上凌旭的目光,淡淡道:“就算她乃是女扮男装的皇子,但她毕竟乃是女儿身,凌将军说笑了。” 他的话音一落,凌旭便朗笑出声:“女子又如何?凌某原本以为贵主是个开明之人,却不曾想竟也如此迂腐,是男是女并不重要,谁说这一国之主就必须是个男子,依凌某看来,一个女帝倒也不无不可。” 齐皓闻言面色不动,心中却起了波澜,他看着凌旭带笑模样半响不语。 他不言,凌旭也不出声,屋中顿时一片静寂。 沉默片刻,齐皓突然开口道:“凌将军乃是有大志之人,芸儿却是个孩童心性,凌将军为何执意让她登上那个位置?依齐某看来,凌将军似乎并不是一个甘于屈居臣下之人。” 凌旭闻言又是一笑:“贵主高抬凌某了,江国自当由江氏后人继承大统,至于贵主说的大志,凌某自然是有,但公主为帝与凌某大志并无冲突,贵主所言公主乃是孩童心性,这点凌某并不否认,但贵主可能有所不知,公主的孩童心性不过仅仅是表象罢了。” 简简单单一句有所不知,却直接明了的刺中了齐皓的心,他微微垂眸掩下神色,语声平静无波:“凌将军是否太过一厢情愿?那个位置虽是人人艳羡,但芸儿只怕却弃之如敝履。” 凌旭并不接话,显然并不打算与齐皓争论这些,他只是意有所指的笑着道:“有些事情并非她不想不愿便可不做的,倒是凌某听闻贵主欲与公主成亲?” 见齐皓不答,凌旭又淡淡一笑:“说来凌某与公主也有婚约,不过,公主日后将会是江国女帝,身为帝王有几个后宫也实属正常,凌某并不介意与贵主共同伺候公主,只是不知,贵主身为齐家家主,若是入了江国的后宫,齐家几位长老可否愿意?” 齐皓闻言忽的皱眉,看着凌旭的神色也多了几分冷意:“凌将军说笑了。” 凌旭闻言挑了挑眉:“是否说笑,此次前去赵国之后便可分晓。” =============3月1号上架,预定月票!!跪求月票!!上架最少连续三天5更走起!!=========== 第五十五章 一顿谈话就这么不欢而散。 齐皓是个温润如玉气质高洁的,虽然被凌旭的咄咄逼人给气到差点内伤,但他还是风度翩翩的尽了地主之谊,将凌旭留下来在院中过夜,明日一早结伴而行。 当然,就算他不邀请,凌旭也会寻找各种理由和借口随他们一道走。 齐皓维持着良好的风度和教养,十分客气的从屋子退了出来,遇见守在门口的两个黑衣男子,他还温文尔雅的点头示意,充分展示了一代齐家家主的风仪。 清明是有些忐忑的,他好歹也跟随在齐皓身边与凌旭打过几个月的交道,怎么说呢,凌旭此人胸有大志且有谋略,说好听一点是个一代枭雄,说的不好听,那就是冷血无情,只要能达到目的根本不择手段。 他就好似一头潜伏在暗处的狼,一直盯着江姑娘,如今江姑娘一出齐家,他就扑了过来。 不是清明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实在是家主那温润如玉的性子,遇到那不要脸的凌旭在口舌上多数是要吃亏的,所以他才如此忐忑的在门外守着。 如今瞧见齐皓出来,一贯的云淡风轻风度翩翩,他这才放下心来跟随着齐皓往卧房走去。 然而他跟到卧房,一抬头瞧见齐皓的脸色,他就知道自己还是小瞧了凌旭。 能将家主气到脸色发青,却又不得不维持风度,直到四下无人才黑了脸的,那凌旭也算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齐皓黑了一张脸,垂手握拳在侧,双眸清冷。 后宫?共同伺候? 他重重冷哼一声,闭上双眸掩去眸中冷色,凌旭这话七分真三分假,但也足够让自己知晓他的坚持和决定。 凌旭是真的打算将那货推上帝位的,而自己与江若芸的婚事,他是不赞成的,否则,他也不会拿后宫这样的字眼来激怒自己。 只是他为何如此?倘若自己与江若芸成亲,而江若芸又成了江国女帝,齐家自然是便捆在了江国之上,与他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但是他却如此反对着,不但如此竟还说出共同伺候这样的话来。 共同伺候? 齐皓猛然睁开眼,莫不是凌旭对那货也…… 想通其中关键,他不由苦笑出声,他现在是真的后悔带那货出门了。 早知道凌旭是这个心思,他说什么也不会将她带出来,就算要出门,那也得先给她安上了齐家主母的身份! 凌旭此人乃是枭雄之气,那样貌也是万中无一,与她又有婚约在先,自幼青梅竹马对她了如指掌…… 而自己与她相识不过两月,对她的过去几乎一无所知,他所知道的她,那也仅仅是她想让他看到的她罢了,就连婚约,自己也是后来的那个…… 齐皓睁开眼,看着垂首站立一旁的清明,薄唇动了几动,犹豫半响最终才厚了脸皮,将话问出了口:“清明,依你所见,我与那凌旭,谁的样貌更盛些?” 清明听了这话一时没反应过来,抬着头一脸茫然的看向齐皓,似乎跟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一般。 齐皓的面皮始终是薄的,虽然在江若芸不断的磨练之下已经厚了许多,但那皮厚的程度也仅仅只能支撑他问上那么一问罢了,如今清明这般模样,他实在没有脸再将话重复一遍,只叹了口气挥了挥手:“你退下吧。” 说完他又叹了口气,往床边走去。 然而这时的清明却反应过来了,看着齐皓微有些萧索的背影,深深的觉得,今儿个简直就见鬼了! 家主竟然也在乎起样貌来! 他皱了眉开始认真思索,到底家主与凌旭的容貌谁更盛一些…… 家主温润如玉高洁出尘,样貌便如他的性子一般,俊逸温雅。而凌旭的样貌,也正如他的性子,冷峻却又俊挺。 如果说齐皓的样貌仿似谪仙,那凌旭就好似战神,而且是俊俏无比的战神。 要清明说出谁的样貌更盛,他还真说不出来,明明是完全两个不同的类型,到底要如何比较?! 所以,他即便是听懂了齐皓的话,如今也只能装作没听懂了,对家主说谎他做不到,但现在家主俨然已经深受打击,倘若他说了实话,只怕家主心情更糟。 看着齐皓上了榻,清明叹了口气告退了。 齐皓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他终于明白,为何凌旭会替江若芸死守着女儿身的秘密,只是凌旭今日已经将话挑明,这个秘密他还能守多久就不得而知了。 他仰面看着帐顶良久,想了想突然开口唤道:“青一,散布谣言出去,就说暗玺在凌旭身上……” 虚空中传来青一领命之声,声音散去之后,四周又陷入一片沉寂。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的除了齐皓,还有院中某间屋子的凌旭。 他和衣躺在榻上,睁着眼静静的看着满屋的黑色,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后半夜时,他等的人终于来了,然而未等他起身开口,那人便蹭蹭两步上前,一把掀了他的被子朝他低吼:“你到底烦不烦!” 凌旭皱了眉,看着早已被掀到一旁的薄被,而后起身看向一脸不耐的江若芸皱眉:“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懂何为男女之防。” 江若芸根本不接他的话,只朝他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满脸不耐:“你要一统四国你就去啊,你想要守陵人我给你就是,你干嘛非要揪着我不放?!” 凌旭闻言,原本就冷峻的脸此刻更冷了,他冷哼一声:“给我?倘若他们能够为我所用,听我号令,我又何必非要寻你!” 这话一出,江若芸沉默了,她垂了双眸静默良久,这才缓缓开口:“可我不想……” “这事并不是你不想便成的。”凌旭压低了声音看着她道:“你狠不下心做的事情,我已经替你做了,你逃了,我也说过既往不咎,可你能逃多久?” 江若芸垂眸不答,凌旭瞧着她的模样,心头一阵火起,他突然伸出手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看着她满面不耐之色冷声道:“江若芸!莫要忘了,你是起过誓的,正是因为那誓言,你才活到了今日,这两个月你也该玩够了!” 第五十六章 听到那最后一句厉喝,江若芸微有些踉跄的后退两步,摆脱了凌旭的钳制,看向他的眸色满是痛苦,她的身子也在轻颤着,显然陷入了挣扎与苦痛之中。 凌旭看着她的模样,冷峻的面庞闪过一丝不忍,但那抹不忍很快便被冷色占据,出口的话仍是冷冽,他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江若芸,莫要忘了你这一身武功从何而来!” 他的话音刚落,屋中人影一闪,江若芸已消失在屋中。 凌旭看着她原先站立的地方沉默良久,而后垂下眼眸褪去鞋袜衣衫上榻,睁眼直到天明。 齐皓几乎一夜未眠,但他仍是卯时准时起了身,处理完飞鸽传来的事物,回神发觉已经到了辰时。 他看了看时辰,朝一旁的清风问道:“江姑娘还未曾起身?” 清风闻言摇了摇头,神色微有些复杂道:“姑娘今儿个一早便起身了,如今正在外间看书,等着家主处理完事物一同用饭。” 看着清风的神色,齐皓眸色微动,如今已是辰时,凌旭定然也早已起身,清风这般神色,定是因为那货与凌旭已经遇上了。 他点了点头而后起身朝屋外走去,房门是打开的,来到外屋透过房门,远远便瞧见了正在院中石桌旁,托着脑袋随意翻看着书的那货。 她的身边是一旁伺候的诗雨与新月,而坐在她对面的正是一身玄衣的凌旭。 石桌上放着一盘糕点和几个茶盏,那货看的认真,随意翻过一页而后突然伸出手来,一旁的新月与诗雨不明白她是何意,神色微愣,正要开口询问,那货对面的凌旭却伸手取了糕点递了过去。 那货头也不抬伸手接过,而后将糕点放入口中细细品尝,满足的弯了双眼。 用完糕点,那货又伸出了手,新月与诗雨这回明白了,诗雨上前取了糕点正要递给她,她对面的凌旭却取了茶盏递到了她的手中。 那货仍在低头看书,茶盏一入手她便接了过来,而后小饮一口,砸吧砸吧嘴巴十分满意的放下茶盏来。 诗雨看了看神色如常的凌旭,而后又看了看始终不曾抬过头的那货,面色微有些挫败,她默默的放下手中的糕点,重新立在一旁。 齐皓将这一幕看在眼底,心中五味陈杂,那货与凌旭之间早已心意相通默契非常,而这种相通与默契绝非一朝一夕可以达到的。 他默默的看着院中,突然觉得院中低头翻书的那货,与静静坐在她对面看着她的凌旭是那般的静谧而美好。 美好到,他似乎无法打破…… 身后的清风瞧见他的神色,转眸看了看院中,似有些了然,他突然以手掩口重重咳了一声,打破了院中静谧。 院中众人顿时朝这边看了过来,那货一瞧见齐皓,顿时就丢了书起身,朝他飞奔而来,许是她的热情感染了齐皓,他竟不自觉的微扬了唇角,眸中含笑看着她欢快的奔向自己。 她一把扑进他的怀里,语声带着娇嗔:“你怎么现在才好,我都等饿了。” 齐皓的眉眼淡淡扫过院中兀自垂眸品茶的凌旭,这才看向她柔声道:“若是饿了就不必等我,先行用饭便是。” 这货一听立刻从他怀里退了出来,看着他嘟嘴道:“那怎么成?我还等着你喂我呢!” 齐皓面皮本来就薄,如今这货大庭广众之下嚷嚷出声,俊脸顿时就有些红了,他无法同这货人前争辩,只得红着耳根几不可见的轻点了头。 许是他点头的动作太轻太缓,这货居然好似没瞧见,拎着眉头嘟着小嘴,一双水灵的大眼带着雾气一脸委屈的站在原地看他。 无论齐皓有多么不愿,他也不得不承认,只要瞧见这货如今这幅模样,他的心就会不由自主揪成一团,紧着疼着。 即便他知晓,她这幅模样十有*都是故意做出来给他看的。 他微微抿了抿唇,正欲轻声哄她,眼睛余光却扫到院中凌旭投过来似笑非笑的目光,那神色如同昨晚说起共同伺候之时一般无二。 “你说过,这一路都随我的。”这货见他半响不来上前哄,立刻便委屈的控诉起来。 余光是凌旭似笑非笑的神色,眼前是这货一脸委屈控诉模样,齐皓沉默片刻,忽的唇角一弯,伸出手来轻抚上这货的面颊,目含宠溺语声更是温柔似水:“好,一切都随你,莫要再委屈了,我会心疼的,乖……” 一个乖字又轻又柔,仿似轻羽淡淡扫过,只是听到的众人却如挨了一道惊雷,一个个被惊的目瞪口呆。 就连江若芸也忘记的继续装委屈了,瞪大了一双水灵的眼睛,傻愣愣的看着他。 齐皓仿似不曾瞧见众人异样,轻柔的将这货面颊碎发挽至她的耳后,收回手朝她柔声道:“走吧。” 这货显然还未曾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傻愣愣的点头跟着他朝院中桌旁走去。 来到桌旁,齐皓好似这才瞧见凌旭一般,朝他淡淡开口:“凌将军也在?“ 凌旭闻言放下茶盏,起身朝他行了一礼:“比不得贵主事务繁忙,凌某一早便在此处。” 他话语虽是客气有礼,但面色却依旧清冷,说完之后更是仿似主人一般引齐皓入座:“贵主请。” 对他这般反客为主的姿态,齐皓丝毫不以为意,只神色淡淡的点了点头,而后回身虚扶上身后那货的腰间,将她安置在一旁坐下,这才在她身旁入座。 入座之后,他抬起头来看向仍站在一旁看着他与这货的凌旭,微微挑了挑眉:“凌将军不坐下与我们一同用饭么?” 凌旭没有回话,只用那微冷的目光看着江若芸。 瞧见他的神色,齐皓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一旁这货,只见她低头垂眸似乎在躲避凌旭的目光。 齐皓神色微动,而后柔声开口:“看来凌将军十分在意君臣之别,芸儿你虽贵为公主,但此刻不在江国,就不必行那君臣之礼了,让凌将军入座吧。” 这货原本是低头垂眸的,听得他的话皱着眉头抬起头来,迎上他满目柔光,而后又微微垂下眸去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第五十七章 瞧见她这副模样,齐皓双眸闪过一丝暗色,快的几乎察觉不出。 他抬眸看向凌旭,又是一派云淡风轻温和有礼模样:“既然芸儿都这般说了,凌将军也不必拘泥,请入座。” 听得这话,凌旭原本就偏冷的面色如今就更冷了,他看了齐皓一眼回身入座淡淡道:“贵主说笑了,凌某与芸儿自幼相识不分彼此。” 齐皓听得他的话却没有开口,只好似不曾听闻一般,回身朝清风等人吩咐布饭。 一听要开饭了,一直垂眸的这货突然来了精神,露出一脸期待来。 饭菜很快就端了上来,刚刚布好,这货便举箸去夹了最爱的小笼包,迫不及待的放入口中吧唧吧唧吃了起来。 清明与清风早已习惯她这般模样,布好饭后便出门去备车了。 这货吃的眉眼弯弯,她的欢快也感染了齐皓,看着她吃的一脸餍足模样,他心中原本那一丝丝黯然也被一扫而空,眸色微露宠溺也开始用起饭来。 一旁的凌旭也举了箸,院中一时安静下来,只有江若芸时不时发出满足的嗟叹声。 饭用过半,突然一双筷子夹了一些小菜放入了江若芸的碗中。 凌旭收回筷子,看着她淡淡道:“不可偏食,用些粥。” 这货嘴里刚塞了一个小笼包,听得凌旭的话,鼓着腮帮子哼了哼表示不满,然而她虽是不满,但仍是很快的将口中的小笼包咽下,而后乖乖端起面前的粥碗开始用粥。 齐皓虽然不曾抬头看向二人,但二人的神色皆悉数落入余光之中,身旁这货乖乖用粥之时,他的手微微顿了顿,而后又一如以往神色如常。 过了片刻,他放下筷子转眸看向身旁这货,见她用的很急,当下柔声道:“慢些用,此次我们并不急着赶路。” 这货闻言从碗里抬头看他,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而后点了点头道:“好。” 看着她的笑颜和她唇边的一颗饭粒,齐皓神色微动,突然伸出手去抚上她的面颊语声宠溺:“你瞧你,还似个孩子一般。” 说完他欺身上前,凑近她的面颊,满意的瞧见她微愣的神色,而后唇边带笑慢慢贴近,一个亲吻便落在了她的唇角,伸出舌尖舔去她唇边那颗饭粒,而后缓缓离开。 他动了动唇,好似在品尝那颗饭粒的滋味,看着她端着碗,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愣愣的看着他,柔声的意有所指的开口道:“甚是美味。” 他的眸中含着笑意,语声轻柔宠溺,一句甚是美味更是七分缱绻三分暧昧,一旁伺候的诗雨秋月早已面红耳赤低下头去。 就连好似什么都不懂的这货,也耳根泛红,端着粥碗愣愣的有些不知所措。 齐皓一直看着她,自然也发觉了这货不同以往的羞色,他的眸色顿时就亮了,原来她也有这般情窦初开的模样…… 原来她也是懂的…… 他的心中有一丝欢喜飘散开来,只是这欢喜不过片刻,便被一道冷声给打散了。 对面的凌旭放下碗筷,看着这货耳根泛红模样冷声道:“若是不吃了,便起程。” 听得凌旭的话,愣神的这货突然回过神来,她一把护住手中的碗一脸戒备朝他嚷嚷:“我还没吃饱!” 看着她一脸戒备模样,再听得她的嚷嚷声,众人皆是嘴角一抽,两笼小笼包两个馒头一碗粥,这还没吃饱? 这回就连齐皓也不依着她了,从她手中硬抢了碗去,训诫道:“不可暴饮暴食!” 这货吸了吸鼻子看着被齐皓抢去的碗,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来,然而齐皓根本不为所动,丝毫没有将碗还给她的意思。 这货见齐皓心意已决,又朝对面的凌旭看去,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眨巴眨巴,满目乞求。 然而凌旭要比齐皓更加心狠些,直接丢给这货一个冷哼,而后偏过头去看也不看她一眼。 这货看看齐皓又看看凌旭,突然哇的一下假哭出声,指着二人控诉道:“你们欺负我!连饭都不让我吃饱……” 听得这般控诉,众人皆是一头黑线,齐皓虽知晓她在假哭,但见她如此还是忍不住心软,叹了口气正欲将碗还给这货,却见凌旭看着这货冷哼一声道:“再哭午饭也没有。” 凌旭话音一落,这货的哭声便戛然而止,她显然也知晓凌旭并不如齐皓那般好说话,不是她干嚎两声便能得逞的,她嚎了一句:“你们都是坏人!” 而后一跺脚气呼呼的跑出去了。 看着她奔走出去的背影,齐皓与凌旭不约而同无奈叹气出声。 这一声嗟叹是那般默契,默契到二人皆察觉到对方叹声中的无奈,凌旭看了齐皓一眼,而后收回目光起身朝外走去。 齐皓也站起身来,他看了看桌上的饭食,突然伸手取了一个馒头藏于袖中,这才跟着走了出去。 身后的新月与诗雨瞧见齐皓的动作,皆是唇边带笑,二人互看一眼急忙跟上。 清明与清风正在收拾东西,瞧见江若芸一脸气呼呼的跑了出来,不由露出一丝诧异,正要同她打招呼,却见她蹭蹭两下就爬上了马车。 齐皓一出院门瞧见的便是清明与清风那一脸的诧异模样,他看了看马车,便知晓这货是自己上了马车了,当即朝一旁的凌旭行了一礼道:“凌将军既然打算一路相随,咱们便起程吧。” 凌旭看了看那带有齐家家主印记的马车一眼,而后朝他抱拳行礼:“贵主请。” 对于他如此轻易的便接受了自己与那货同乘一车,齐皓是微微有些讶异的,只是他面上不显半分,点了点头便朝马车走去。 他掀了车帘刚进车厢,便瞧见那货忽的一下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冷哼,那模样显然仍在置气。 齐皓来到她身旁坐下,轻咳一声道:“真没吃饱?” 这货闻言嘟了嘴也不回身,只抬了抬下巴发出一声轻哼。 瞧见她这般模样,齐皓眸中带了丝笑意,他取出馒头来在手中晃了晃:“看来你是吃饱了,只可惜了这个馒头……” 第五十八章 -------------------------求推荐票,求收藏-------------------- 这货听闻馒头二字,神色便动了几动,但她仍旧倔强着没有回身。 齐皓见状假意叹息一声,而后掀了车帘便要将馒头丢出窗外,只是他这手刚刚伸了出去,原本背对着他的这货就一把扑了过来,嗷嗷叫着:“馒头是我的!” 她这一扑就扑了齐皓个满怀,抢了他手中馒头宝贝似的捧着,急急咬上一口宣布着归属。 齐皓眸中带笑满目宠溺,任由她窝在自己怀中啃得眉眼弯弯,她精致的小脸满满的餍足之色,仿佛一只慵懒的小猫一般惹人怜爱。 他看着看着,心不由就柔了,只是外间似有清冷目光传来让他微微皱了眉头。 齐皓转眸看向窗外,只见正对着窗口不远处凌旭正在翻身上马,他一声玄衣身姿挺拔,上马提缰动作潇洒。 上马之后也不曾回眸,只静静立坐在马背之上等待着起程,目光看向远处一脸凛然之色,似乎从未曾移开过。 齐皓微微垂眸收回目光,看了一眼在臂弯处的江若芸,而后抬手放下车帘,将车厢与外间隔绝。 车帘刚刚落下,凌旭便转眸看向了马车,他目色一如既往的清冷,薄唇也微微轻抿,直到车厢内传来齐皓一声起程的吩咐,他才收回目光策马来至马车旁,随着马车缓缓前行。 马车之后跟着的是他的两个亲信近侍,名为于左、于右,二人跟随在另一辆马车之侧,将凌旭的神色瞧的分明。 于左于右有些不大明白,将军明明对公主有意,为何会允许公主与齐家家主孤男寡女共乘一车。 何况这马车之上的车帘皆被放下,丝毫没有避嫌之意,即便齐家家主与公主已经定下婚约,但这也太过于理不合。 让他们想不通的还有齐皓,齐家家主风洁高雅,一直以来便是个谪仙般的人物,怎的也做出这般有失礼数的事情来。 这事还真怨不得齐皓,一开始他刚认识这货的时候,他也是想过开车帘以避嫌的,只是这货丝毫不知男女之防,不是抱着他撒娇就是枕着他腿间睡觉,若是他当真开了车帘,嫌没避成倒惹出一堆闲话来。 所以他就干脆关了帘子,以免让外人瞧见,污了齐家声名。 至于现在,他是真的没有想过避嫌之事了。 这货与他共宿一塌,共食一箸,用这货的话说便是睡也睡了,吃了吃了,清誉早已荡然无存,他又何必做这掩耳盗铃之事。 再者,这货也不是个安生的,若是他当真掀了帘子,万一她闹僵起来,他招架不住还是得先服软,届时丢脸的还是自己。 所以,这车帘窗帘不掀也罢。 比如现在,这货啃完馒头,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嘟着小嘴凑上前来,一脸好心模样:“喏,给你吃。” 看着那凑过来的樱唇,齐皓唰的一下弄成了一个大红脸,他喉间微动,几经吞咽才勉强压下一亲芳泽的冲动,哑着嗓子低声道:“我……我也不是顿顿都要吃的。” 这货闻言蹙了黛眉看他:“昨儿个你还说好吃呢,怎的睡了一觉就不喜欢了?” 听了这话,齐皓顿时一脸黑线,幸好此刻在车厢之中仅有她与自己二人,若是这话让别人听去了,岂不是要说他始乱终弃? 看着眼前她一脸不乐意的模样,齐皓心头叹了口气,飞快的在她唇间亲啄一记,而后红着脸离开。 然而这货却不高兴了,她朝他瞪眼重重哼了一声:“你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嘛!为何要如此敷衍?!” 齐皓本就是古板守礼之人,昨日之事乃是情难自禁,一时冲动而为,如今他清醒如常又岂会做出违背本性的轻薄之事来? 在她唇间亲啄一记,已是他厚着脸皮所能做的极限。 这货朝他瞪眼半响,也不见他有任何表示,当下就怒了,她怒气冲冲的起身,上前两步越过他就要往外走:“哼!你不喜欢,我去找凌旭去!” 齐皓一听脑中一懵,待明白她话中之意顿时头皮都要炸了。 他面色一沉,一把伸出手握住这货的手臂,而后用力一拽将这货直接拽的跌倒在车厢之内。 他欺身上前,用力将这货压下身下,一张俊脸黑成一片,额间隐有青筋跳动。 这货猛的一下被拽倒在地,脑袋也磕到了,本来就不高兴的她此刻就更不高兴了,她嘟着嘴正要嚷嚷,一抬头对上的便是齐皓那满脸的黑色。 好在她也总算看懂了脸色一回,瞧见齐皓一脸黑色,眨巴眨巴眼睛十分明智的闭上了嘴巴。 齐皓将她压在身下,看着她乖觉模样面色丝毫没有缓和之意,他咬牙切齿问道:“你准备去哪?” 这货赌气不答,轻哼一声撇过脸去。 齐皓见状面色就更黑了,他突然伸出手去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用力掰正逼着她看向自己,而后俊脸一沉覆身上去吻住了她的双唇。 若昨日的吻是他的情不自禁,那么今日的吻便是他的冲冠一怒,昨日的吻是温柔缱绻的,而今日却是重重的满含着惩罚的味道。 他用力的吮吸着,丝毫没有温柔可言,即便是看似懵懂的江若芸也感觉到了他的怒气。 他一直是温润如玉的,何曾有过如此怒气勃发的时候,他仿似要夺去她的呼吸一般用力着,然而这般用力也无法排遣他心中的怒意,他撬开她的贝齿,探进她的口中,与她的小舌嬉戏。 这货显然被吻懵了,整个人化成一潭春水,在他的吮吻之中荡着漾着。 直到二人都差点失了呼吸,齐皓这才抬起头来饶过了她。 他看着她满面的红色,面色终于缓和,只是语声仍有些磨牙之声:“你现在可明白了?” 这货闻言回神,一脸懵懂模样的点了点:“明白了,原来你喜欢吃舌头!” 齐皓一个踉跄差点倒下身去,看着她半响,最终认命的叹气起身,罢了罢了,她要怎么想便怎么想吧。 他伸手将她搀扶起来在身旁坐下,而后一脸正色对这货嘱咐道:“今后切莫让除我之外的人碰你,更不允许说找别人的话知道么?!” 他的话音刚落便响起了一道女声,只是这女声并非出自眼前这货,而是来自外间。 那女声带着些许的忐忑在外间追喊着:“表哥!” 第五十九章 齐皓一听那熟悉的表哥二字,头就疼了,他没有应声,坚持着要这货先允了自己的话。 这货眨巴眨巴眼睛看他:“外面好像有人喊你。” 齐皓不理,仍是沉声道:“我的话你可清楚了?” 他如此连番追问,即便是这货也听懂了他语声中的在意,她静静的看他片刻而后认真的点了点头,正要答话,外间却响起凌旭的声音:“让一女子一路追随在马车之后,贵主是否太不知怜香惜玉了?” 仿佛在印证他的话一般,凌旭的话音刚落,葛静香的声音便在外间响起:“表哥等等,我有话说!” 她的声音带着喘息,显然是一路追着马车前行,齐皓闻言微微皱眉,只得暂时放下让江若芸允诺一事,朝外吩咐道:“停车。” 因为乃是在镇子街道之上,所以马车并未行进多快,马车一停稳齐皓便皱眉掀了车帘走了出去。 来到外间看着追上前来的葛静香淡淡道:“葛姑娘。” 葛静香一听他这疏离的称呼微微红了眼眶,她抿了抿唇抬起头来看向他道:“表哥,我是来同你认错的。” “敢问葛姑娘这话从何说起?”葛静香的话一出,齐皓便知晓了她的来意,只是她的模样却未曾让他感觉到半分歉意,他故意问道:“我与葛姑娘久未相见,实在不知葛姑娘所谓的错是何。” 葛静香闻言一愣,她想起昨夜齐佳悦的传信,又想起昨晚外间流言,当下面露委屈之色哽咽道:“那****在齐家对江姑娘多有冒犯……” “芸儿不会在意这些小事。”葛静香的话未说完便被齐皓淡淡打断了,他看着她眸色微有清冷:“再者,葛姑娘即便是认错也是同芸儿,而并非齐某。” 说完他又淡淡道:“芸儿如今就在马车之内,如此,葛姑娘还欲认错么?” 葛静香怎么也不曾想到齐皓竟然如此绝情,从前他唤她表妹,虽是客气有礼但未见疏离,如今疏离不说,更是几句话便撇清了自己与他的关系,就连自己前来认错,也不曾缓和半分。 她咬了下唇闭口不言,自己有什么错?分明是那江若芸不知检点,分明是那江若芸魅惑了表哥,她不过是说了实话做了该做的事情罢了! 她前来道歉,是为了借由这个理由让表哥知晓自己是个识大体的女子罢了,可如今表哥却让她对那尽使些魅惑手段的江若芸道歉,她做不到! 她沉默不言,齐皓面上虽仍是云淡风轻,但心头实有不耐,想来他从前确实也太过温和,以至于这样一个蠢顿的女子都觉得自己好说话了。 他轻哼一声,看着葛静香冷声道:“既然葛姑娘没有话同芸儿说,那便就此别过,从今往后还希望葛姑娘自重,齐某与葛姑娘并无表亲。” 说完他一掀车帘回了车厢,而后吩咐清风起程。 清风很想朝那葛静香丢了白眼,只可惜他乃一介下人,不得众目睽睽之下失了齐家风仪,听得齐皓吩咐,当即一甩马缰驾车前行。 这种让人厌恶的家伙,还是越早离开越好。 此镇乃是齐地关卡之镇,镇子不大,那葛静香追了马车一路,早就引来众人围观,尤其是齐皓最后那一句自重,让众人瞧着葛静香的目光就多了几分鄙夷。 原本碍于齐皓在场,众人也不好显露半分,如今齐皓一走,众人那鄙夷的目光便齐齐朝葛静香而去。 葛静香本就被齐皓那绝情的丝毫不留情面的话给伤了心,如今又受众人鄙夷目光,顿时就再也忍不住掩面痛哭起来。 凌旭骑在马背之上,回头看了一眼蹲坐在地上掩面痛哭的葛静香,朝马车内的齐皓淡淡道:“世人皆说贵主温润如玉,凡与之接触之人皆是如沐春风,可不曾想贵主竟也有如此绝情时候。只是不知芸儿是否将来也会遭到如那女子一般的待遇。” 齐皓闻言偏头看向车厢内的江若芸,只见这货也是一脸正色看他,当下皱眉答道:“凌将军多虑了,齐家家主一生只能迎娶一妻,生同塌死同穴,我已认定芸儿,她便是未来齐家主母,便是我齐皓唯一的妻,又岂是一些蠢顿不相干的女子可以相比。” 他这话一半是回答凌旭,一半是在允诺江若芸,这份允诺有多重,凌旭不是不明白,只是他却挑了挑眉有些不置可否:“只愿将来贵主仍记得今日之言,莫要与芸儿兵戎相见便成。” 一句兵戎相见让齐皓额间青筋一跳,凌旭此人从不妄言,只是他实在不明白,为何凌旭会用到兵戎相见这般的字眼。 他看向车内这货,只见她面上也是少有的沉寂,他正欲发问,这货却一把扑进他的怀中。 她的小脸在他胸口蹭了蹭,而后哑声道:“我只求,你不恨我……” 齐皓沉默了,看着她乌黑的发顶沉默着。 他乃是齐家家主,言必行行必果,对于未知的事情他不会轻易许诺。 他伸手揽上这货的腰间,微微用力将她抱的更紧,这一刻莫名的,他知晓自己或许终究会失去她了。 可他不悔…… 他低头看她,在她耳边柔声道:“我说过,只要你不愿,这世间便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让你我分离。” 这一次,这货没有如同那日一般点头应好,她只是将自己的脸深深埋进他的怀中,而后不言。 齐皓的眸色暗了,他没有再开口,只这般静静的抱着她,车内顿时一片沉寂。 凌旭的出现带给江若芸的转变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齐皓眸色微沉,或许他不该再这般放任下去了,这货显然并非真的懵懂无知。 既然如此,那他心头原本那些隐秘的担忧就是不必要的,虽然不知她为何会如此依恋自己,但她显然对自己也是有情的,这份情应当比他对她的来的更早些。 齐皓眸色微动,心中已有决断,她的过去他不了解又如何?他与她有着无数的日夜将来,又何必执着去了解她的过去,以后他有的是时间去了解她,懂她。 想到此处,他突然出声对怀中这货道:“芸儿,我们不去赵国了,我们这就回去成亲。” 第六十章 可回答他的,是她的沉默。 齐皓的心就这般在她的沉默之中,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他垂了双眸,心头微痛。 她终究是不愿成为他的妻么? 他的手渐渐从她的腰间滑落,身子微微后退想要离开,可他退了半分,这货就近了半分。 瞧着她随之而来,显得有些软糯的身子,齐皓嘴角一抽。 这货竟然睡着了! 就在他冲动的想要丢了齐家颜面,对赵国新帝食言的时候,她竟然就这般睡着了! 齐皓闭了眼,无奈叹气出声,原本沉下去的心突然又活了过来,原来她只是睡着了,并非不愿与他终生厮守。 他睁开眼,看着怀中这货熟睡模样,又是一声长长叹气,罢了罢了,待她醒后再问上一问吧。 他重新揽上这货腰间,缓缓放下她的身子让她枕于自己膝间,让她睡的更舒服些。他伸手理了理她滑落在面颊的碎发,目色渐柔。 然而这货一睡便睡到了晚间,就连午间用饭之时也未曾醒过。 马车上午便出了齐地来到了赵国边境,来到边境之时齐皓曾想将她叫醒,可轻唤了几次,得到的只是这货不耐烦的挥手,那模样显然是睡的很香。 一旦入了赵国,赵国新帝定然会得知消息,而他再想回头却是不能了。 齐皓看着她熟睡模样,沉默良久最终还是未曾强行将这货叫醒,任由马车驶入赵国。 他那一句从未有过的任性之言,也最终化成一声叹息,消失的无影无形。 午间用饭也未曾唤她,只稍微休息片刻用了些干粮与清水便又继续起程。 日近黄昏,马车停在赵国一出齐家別苑之外时,这货终于醒了。 她睡眼惺忪的睁开眼,对上的便是齐皓微带着宠溺的神情。 她眨巴眨巴眼睛从他膝间起身,未曾坐稳便吧唧一口亲上他的面颊,而后朝他露齿一笑:“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你说我们不去赵国了,回去成亲。” 齐皓听了这话眸中闪过一丝黯然,只是这黯然很快便被宠溺取代,他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柔声道:“只是个梦罢了,如今我们已到赵国齐家的一所別苑,我们该下车了。” 这货闻言朝他笑了笑,而后嘟了嘴道:“我就说嘛,你是齐家家主怎会言而无信,失信于那赵国新帝,齐家声名在你心中可比万事都重。” 齐皓没有回话,只是朝她微微扬了扬唇,而后宠溺道:“下车吧。” 这货嗯了一声,正要说些什么,却突然皱了眉头捂住肚子,哀嚎的叫唤一声,飞快起身越过他冲出了马车。 瞧着她那急慌慌的模样,齐皓俊脸微红,她显然是有三急之一了。 他在车厢之内坐了片刻,待面上红色退去,这才起身,他微微叹了口气,她的话确实不假,齐家声名在他心中确实比万事都重,只是她却不知,这万事却不包括她。 齐家別苑管事领着別苑众人站在门前候着,他早早便得到消息,家主将会带着未来主母前来赵国恭贺赵国新帝登基。 別苑管事乃是齐家本家之人,算起来也是齐皓的叔辈,对齐皓除了敬重还有长辈之情,听闻齐皓将会带着未来主母前来,他一早便开始在门外张望了。 好不容易等到齐皓的马车,他正等着齐皓带着未来主母下车,让他好生打量一番之时,一个女子却一个踉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那女子五官精致肤如凝脂,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只可惜这美人的动作神态都带了一分焦急,微提了裙摆来到他面前张口就问:“恭房在哪?” 別苑管事活到这么大也未曾遇到过这等事情,当下老脸一红本能的指了指恭房的位置,那女子飞快的道了一声多谢,而后便冲进了府内。 別苑管事红着老脸愣愣的回不过神来,直到齐皓下了马车来到朝他唤了一声叔父,他这才回神行礼,恭敬的唤道:“家主。” 齐皓瞧见別苑管事的模样,刚刚退去的红色又悄悄蔓延至耳根,他轻咳一声为那货解释道:“芸儿这一路都未曾歇息过。” 齐皓俊脸微红,那管事也是老脸泛红,听得齐皓话中的维护之意,憋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不……不碍事,姑娘实乃真性情。”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齐皓又是一声轻咳,这才对下了马车的诗雨与新月道:“你们去寻她,莫让她迷路了。” 新月与诗雨红着脸领命而去,齐皓这才为別苑管事介绍了凌旭的身份,只是他未曾说凌旭是为何而来,只淡淡道:“凌将军与我在赵国边境偶遇,这才一路同行。” 別苑管事看了一眼凌旭,被他周身气势所逼又飞快低下头来见礼,而后弓着身子将众人引至別苑之内。 齐家任何一处別苑均有一个院子专为齐皓所留,別苑管事将齐皓与凌旭引至院子,问明了齐皓没有其他吩咐之后,便让仆人去备饭菜而后躬身退下了。 別苑管事退下没多久,江若芸便在新月与诗雨的陪同下来到了院子。 解决完了三急,她显然是一身轻松,蹦蹦跳跳的来到齐皓身旁坐下,而后抬头看他:“你不去么?” 齐皓闻言俊脸顿时又红了,他本是克制之人,未免发生三急之事一路之上都是少食少饮,只是这货在马车上睡了多久,他便陪了多久,一天下来难免也有些招架不住。 只是他克制有方,举止仍是高洁风雅如常,如果不是这货问的话,他或许能一直维持着直到回房。 然而眼下这货问了,他刻意遗忘的事情便又重新被身体记起,他红了脸沉默半响,最终还是屈从于本能,起身告辞离去。 齐皓走后清风与清明自然也随着而去,院中桌旁就剩下了凌旭与江若芸,还有在江若芸身后羞红了脸低着头的新月与诗雨。 江若芸坐在桌旁低着头,凌旭也看向别处,二人皆没有开口,院子便一时静默了下来。 静默了不知多久,江若芸突然抬头看向凌旭道:“让我做完最后一件事吧……” 凌旭闻言转眸看她,用他那清冷的目光看她良久,最后淡淡开口道:“你知道的,我从未拒绝过你求我的任何一件事。” 第六十一章 江若芸抿了抿唇,而后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多谢。” 这一声多谢是从未有过的诚恳与满满的感激,然而这样的诚恳与感激却让凌旭皱了眉头,他撇开脸去不再看她,冷冷道了两个字:“不必。” 一句不必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过任何交谈,直到別苑的仆人端着饭菜前来在桌上布好,这货才眼冒精光一脸垂涎之色的凑上前闻了闻饭菜,道了一句:“好香!” 而后胡乱擦了擦嘴角不小心流出的银丝。 齐皓一回来瞧见的便是她这番模样。 他眸中带笑来到她身旁坐下,看着她柔声道:“你若饿了便可先吃,无需等我。” 这货闻言看他,而后突然挽上他的胳膊,用小脸在他胳膊上蹭了蹭娇声道:“我想你陪我嘛。” 齐皓又一次脸红了,虽然早就习惯了这货的亲昵和撒娇,但这货如此热情还是第一次,当下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只是他还未曾缓过神来,这货便已松开了他,径直举箸夹了一箸菜放入口中,而后口齿不清的感叹着:“好吃!” 被这货一打岔,齐皓羞涩退去不少,看着她忙不迭的往自己嘴里塞饭菜,他伸手为她舀了一碗汤放置她的面前柔声道:“慢些,莫要被噎着了。” 这货塞的两颊鼓鼓,听闻她的话动作未停,胡乱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齐皓叹了口气,想起她一天未曾进食,想必已经饿狠了,当下也不再劝,开始举箸用饭。 他端起碗的那一刻,不经意的扫了对面的凌旭一眼,只见他面色如常垂眸用饭,这才收回目光。 一顿饭吃的十分安静,只有江若芸时不时发出的满足嗟叹声流转。 用完饭后,凌旭率先放下碗筷,对齐皓说了一声,便自行离去回房了。 齐皓看着他的背影,眸色微动,他偏头看了向仍在胡吃海喝的江若芸状似无意疑惑道:“为何我觉得凌将军到了別苑之后,与你我有些疏离了?” 这货闻言手中一顿,而后又刨了一口饭菜口齿不清道:“他从小便是个话少的,你不必在意。” “是么?”齐皓不置可否的移开目光,不再开口。 几乎将桌上的饭菜席卷一空,这货这才满足的打了个饱嗝放下碗筷,拍了拍圆滚滚的肚皮宣布:“我吃饱了。” 齐皓早就用完了,听了这货的话,他宠溺的点了点头:“休息一会,我带你去別苑转转消食。” 江若芸嗯了一声,而后轻倚上他的肩头,闭上眼点头应好。 她靠近之时齐皓便僵直了身子,虽说此处别无外人,但与在车厢那密闭之处不同,清风清明新月诗雨可都还在呢! 但他没有退后半分,仍由这货依靠上自己肩头,这才以手掩唇状似无意轻咳一声。 一听到这声轻咳,清明与清风顿时就明了了,自家家主这是面皮薄了。 当下便朝诗雨新月挤眉弄眼,一同退下。 待他们走后,齐皓这才低头看她,只见她唇边带笑一脸满足。 感觉到她的依恋,齐皓眸色顿柔,他伸出手揽上她的腰间,将她更靠近自己几分,而后轻扬了薄唇面色一片温柔。 两人依偎着,感受着从未有过的温馨在心间流转。 二人依偎了良久,直到天色全暗华灯初上,齐皓这才看向她柔声道:“夜间凉了,早些回去歇着。” 这货闻言嘟嘴,伸手揽上他腰间撒娇道:“还没有抱够……” 齐皓轻笑一声不再开口,由着她去了。 他看了看院中清风等人挂上的灯盏,心中笑叹了口气,哪里还用得上逛別苑消食,这般抱着就足够了。 一阵清风袭来,这货突然打了喷嚏,齐皓闻声再也不由着她了,放开她起身欲将她赶回房里去。 可是这货却不依,齐皓不抱她了,但她还抱着他,齐皓起身她就耍赖似的掉在他身上,坚决不肯放开。 她像只猴子似的吊在他的身上,齐皓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柔声劝了半响,这货就是摇头不依。 他双目一沉,猛然弯下腰去一把将她横抱而起,而后在她的惊呼声中,一步一步将她抱回了房间。 诗雨与新月百无聊赖的站在房中聊天,突然房门被轻轻踢开,二人一惊急忙朝门口看去,这一看又顿时红了脸,飞快的低了头。 齐皓已经被这货磨的老脸皮厚,面对着新月与诗雨,早已不知脸红为何物,目不斜视的抱着这货一路走回寝房,而后一把将这货丢在榻上。 这货被丢,顿时就嘟嘴嚷嚷起来:“不要不要,我不要睡觉!” 齐皓无奈,看着这货闭眼耍混片刻,这才叹气柔声道:“我知晓你白间睡久了有些睡不着,也没有让你现在便入睡的意思,你先沐浴更衣,我过会来陪你。” 听得这话,江若芸这才睁开双眼看他,知晓他从不食言,当下乖乖点了点头:“好,我很快的。” 齐皓宠溺的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他的卧房就在江若芸的隔壁,而凌旭的卧房就在他的旁边,齐皓出了屋子便朝自己房间走去,临进房门之时脚步停了下来,他偏头看了一眼凌旭的房间,只见凌旭房间的门紧闭着,里面漆黑一片。 而于左于右二人,自从进了別苑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齐皓收回目光,走进房内吩咐清风与清明备水,开始沐浴更衣。 江若芸说她很快便沐浴更衣完,可等齐皓绞干了发也未曾听见这货唤他,他犹豫良久,还是派清风去了隔壁问问。 两间屋子相邻着,外间的动静齐皓自然听的清楚,只听得诗雨对清风道:“姑娘沐浴之时便睡着了,似乎怎么唤也唤不醒,我们也只得将她安置上了榻,如今姑娘正睡的香呢。” 齐皓闻言皱眉,她明明白日里睡了一路,又怎会如此困倦? 竟然困倦道沐浴之时便睡着了? 清风回来回话,还未张口齐皓便对他摆了摆手:“我已知晓,你与清明先退下休息,明儿个一早还需赶路。” 第六十二章 清风与清明应声退下了,待他们走后,齐皓一人独坐在窗前思绪良久,他总有些隐约的不安,这份不安不是来自那货的那句只愿他不恨她,而是来自她的嗜睡。 他原本以为那货只是有苦衷,故而假寐不愿应他的那句我们回去成亲的话,可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她是真的一直困倦着睡着了,即便她以前也是嗜睡的,可从未有过如今日这般模样。 他越想心头担忧越盛,沉默良久突然起身出了房门。 他来到凌旭门前抬手轻叩门扉,可屋内却无动静。 齐皓皱眉站在门外道:“凌将军显然并未入睡,为何不愿与齐某一见?” 凌旭坐在屋内身上是沐浴后新换的一身玄衣,他就这般在黑暗中静静坐着,目光落向远处,听得齐皓的话神色未动半分,语声清冷回道:“贵主既然知晓凌某不愿相见,又何必强求。” 齐皓闻言轻哼一声,那一贯的温润如玉早已消散无形:“若是齐某非要一见呢?” 凌旭没有开口,他转眸看向门扉良久,这才起身点亮屋中灯盏,而后开了房门。 房门一开,齐皓便走了进来,径直在屋中坐下而后看向站在门口的凌旭道:“我与将军有事商议,还望将军屏退左右。” 凌旭皱了皱眉,显然对齐皓从未有过的强势姿态有一丝不满,但他仍是开口道:“退下吧。” 暗处传来几声诺,而后清风拂过又重新归于平静。 凌旭关了房门,来到齐皓对面伸手拎过一张椅子坐下,这才看向他道:“贵主如此风度尽失,凌某还是初次见闻。” 说完他又淡淡一笑,兀自道:“是了,贵主身为齐家家主,又怎会当真如表现的一般温润如玉,丝毫没有威胁。” 齐皓并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只看着他俊脸微冷:“凌将军是天纵之才,凌家军更是各个骁勇善战堪为四国最强之军。齐某相信,即便没有守陵人,假以时日凌将军仍可实现心中宏愿。” “承蒙贵主看得起凌某。”凌旭淡淡一笑:“只是不知贵主所说的假以时日是多久?十年?二十年?还是凌某入土之时?” 他看向齐皓,唇边淡笑渐渐退去,只留得冷色蔓延:“更何况有贵主在,凌某心中宏愿这一生也不可能实现,齐家决不会允许四国一统不是么?” 齐皓没有否认,有些事情根本无需言说,齐地在四国之央,齐家立足的根本便是四国鼎立,若是四国当真一统,那一统四国的新帝又岂会允许齐家这般的威胁存在着? 齐家子弟遍布天下,四国之中下至商户上至朝堂,十之有三皆是齐家之人,若是四国当真一统,那新帝即便再有手段也不得不受齐家所控。 试问,一个能一统天下的帝王,又岂会允许齐家的存在?! 所以,这话齐皓根本是无需回答的。 见齐皓不答,凌旭便扬唇笑了,黑暗之中烛火摇曳,将他的面色映照的晦暗不明,面上的笑容更是在摇曳的烛火显得多了几分轻蔑。 齐皓面色仍旧如常,他的眸色微冷看着凌旭,淡淡道:“凌将军以为有了守陵人和凌家军,便可一统天下了么?” 凌旭笑容顿时湮灭,他收了笑看向齐皓冷声道:“贵主来寻凌某欲意如何?” “很简单。”齐皓微微垂了双眸看向一旁桌上跳动的烛火,语声悠然:“我可以将暗玺给你,你放过芸儿,而我,放过你。” 凌旭闻言眸中闪过一丝讶色,但他却并没有回答齐皓,而是看向他皱眉问道:“恕凌某蠢顿,贵主与芸儿相识不过三月,何以至此?” 齐皓回眸看他,淡淡道:“凌将军又何以至此?” 这一刻两个男子目光相接,四眸是同样的冷色又是同样的了然,两人就这般四目相对良久无言。 有些事有些人,或许真的只需一个眼神,便能了然。 最终还是凌旭打破了屋中沉寂,他轻叹一声低声道:“暗玺与我无用,芸儿也并非为我所逼,凌某言尽于此。” 齐皓闻言剑眉顿敛,他垂眸细细思量片刻,而后起身抬眸看向凌旭道:“既然如此,齐某便告辞了,将军不妨好生思量,齐家与守陵人孰轻孰重。” 说完他便转身朝门外走去,凌旭坐在原处皱眉垂了双眸,他不曾开口更不曾起身相送,就这般坐着沉默着。 齐皓临出房门之时突然回过头来看他,淡淡问道:“凌将军可知芸儿的嗜睡之症从何而来?” “嗜睡之症?”凌旭闻言皱眉,他抬头看向齐皓:“此言何意?” 齐皓细细打量他的神色,发觉他面上讶异不似伪装,当下便将江若芸今日异常细细说与他知。 凌旭听完之后皱眉沉默了,他不说话,齐皓也不开口,可凌旭沉默的时间太久,久到齐皓一直持以为傲的耐心告罄,他冷声开口道:“凌将军可有想到些什么?” 凌旭闻言回神,缓缓摇了摇头:“此事我确实不知。” 齐皓看着他迎上自己的目光,最终还是信了他的说词,当下朝他抱拳拱手:“倘若凌将军想到什么,不妨告知。”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出门回了自己房间。 齐皓走后凌旭一人在屋中默然坐了良久,江若芸有嗜睡之症为何他从不知晓? 她的一切他几乎都是知的,她这么多年对齐皓的依恋也从未曾瞒过他,就连她何时来了初潮这等隐秘之事她也告知与他,可是他却从来不知她竟有嗜睡之症! 这么多年,她也从未如齐皓所说的那般嗜睡过,充其量不过比旁人多睡了一两个时辰罢了。 不对! 凌旭突然皱眉,此时乃是秋季,每年的这时江若芸总会前去皇陵呆上几日,难不成她的嗜睡之症与守陵人有关? 想到此处,他突然开口唤道:“于左于右!” 于左于右二人应声而出,凌旭朝二人冷声吩咐道:“公主在此,守陵人定在附近不远,你们二人将定要将他们找出来让他们派个人来见我,就说公主的嗜睡之症犯了!”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若是黄忠在此,让黄忠来见!” 第六十三章(小八爪鱼和氏璧加更) 于左于右领命而去,他们刚刚消失在黑暗之中,青一便在齐皓房中现出身形来。 他低声朝齐皓禀道:“凌将军已派了于左于右二人去寻守陵人。” 齐皓点了点头表示知晓,青一在一旁问道:“家主可要派人跟着?” “不必。”齐皓摆了摆手:“凌旭显然对守陵人更为熟知些,若芸儿的嗜睡之症当真与守陵人有关,此事由他出面更为妥当。” 青一闻言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密信来交给齐皓道:“这是青二刚刚发回的密信,家主派他做的事情已经办妥,他问家主是否要将人领回。” 齐皓展开信来,只见上面写着:“我又见到齐哥哥了,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好,如果我带着家主印走了,希望他不会怪我。” 短短的两句话,正是中秋之时江若芸写在花灯上的古字内容。 齐皓垂眸盯着那密信上的这两句话沉默了,看了许久,他突然抬手将密信在一旁的烛火上点燃,任凭那密信燃烧的火焰映红了他的面颊,他抿着唇,默默的看着那密信一点一点化成飞灰。 直到密信完全燃成灰烬,他这才转眸对青一道:“人不必领会来了,命青二就地安置,安置好后便回来与我汇合,你也不必藏于暗处,明日现身与我一道同行。” 青一点了点头领命,而后消失在暗处。 青一走后,齐皓盯着那灰烬眸色暗沉,原来她真的一早便打算好离去的,正如凌旭所言那般,并非为他所逼。 于左于右二人出了齐家別苑便分头寻找起来,只是守陵人在暗处生活许久,最擅隐匿身形,二人几乎将方圆五里探查了个遍,最后也没有寻到守陵人的踪迹。 二人在齐家別苑后门商议许久,最后迫不得已回到別苑向凌旭禀告。 凌旭听闻之后,命二人寻了一张画卷来,而后在画卷之上写了一行古字,命二人展开画卷在方圆三里之内重新探查。 于左有些不大明白,他疑惑问道:“如今天色漆黑一片,这画卷上的字守陵人如何瞧得见?” 凌旭朝他看了一眼淡淡道:“皇陵可比外间暗的多。” 于左一听顿时明白,与于右领着画卷一同出去重新寻找。 他们按照凌旭所言,展开画卷四处寻觅,只是这一次,他们不过刚刚离开齐家別苑一里,便有一人突然出现在了面前。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黄忠,他一身黑衣黑巾遮面,如鬼魅一般出现拦住了于左于右二人的去路。 于左于右心中一惊,他们二人武功已是佼佼者,可这人藏于何处又是如何出现的,二人却丝毫不知更不曾察觉。 黄忠对二人面上的惊色丝毫不见,只皱眉盯着那画卷上的古字冷声问道:“公主嗜睡之症犯了?” 于左于右闻言点头,掩下面上惊色,于右朝黄忠抱拳问道:“敢问阁下可是守陵人?我们将军要见黄忠。” “我便是。”黄忠冷声道:“劳烦转告凌将军,公主嗜睡一事我已知晓,能够解公主嗜睡之症的人已经在赶来的途中,三日之后公主嗜睡一症定会治愈。” 说完他身形一闪又消失在了暗处,仿佛从未曾来过,四周一片静谧,就连一阵清风也未曾掀起。 于左于右看着空荡荡的前方苦了脸,将军的话是让这个黄忠前去见他,可如今这黄忠就这般消失了,他们二人如何回去交差?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皆是叹气,不回去交差又能如何?这人的武功明显高于他们许多,他们就算想将人绑回去也没那个本事,更何况,他们连人家在哪都不知道。 二人垂头丧气的回去,将黄忠的话告知了凌旭,凌旭闻言摆了摆手:“既然无碍便好,你们退下吧。” 于左于右正要退下,凌旭又道:“将此事告知齐家家主。” 听闻此言于左于右皆讶异的看了凌旭一眼,但他们什么也没敢说,又飞快的低下头去走了。 看着二人消失在暗处,凌旭猛的一挥衣袖,那打开的房门便轻轻关上了,他皱眉拂袖起身朝卧房内走去。 他脱了鞋袜上塌,仰面躺与榻上,不过是个女人罢了,怎可与天下相提并论,若是齐皓当真不顾齐家之利袖手旁观,让他一个江若芸又何妨。 只是那心头泛起的揪痛却缠绕心间,久久不曾褪去。 他闭了眼,掩去眸中痛色,一遍又一遍在心头重复着同样的话,凌旭,你当明白男儿志在天下…… 于左于右并未掩藏身形,出了凌旭的屋子之后便朝隔壁走去,刚刚行至齐皓房前,青一便现身了。 于左于右对青一的现身并不感到意外,当即按照凌旭的吩咐,将黄忠的话又转述了一遍,说完之后便告辞离去。 青一看着二人离去方向皱眉,他藏于暗处,自然将凌旭的神色瞧的最为清楚,那凌旭与未来主母是青梅竹马默契非常,他对未来主母显然也有意,否则也不会有一开始的针锋相对。 只是为何在未来主母晚饭之时说了一句话后,那凌旭便好似改了性子变得大方起来? 青一皱眉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撇了撇嘴推开房门朝内走去,算了,这种事情还是留给家主去操心。 青一将于左于右的话转述告知了齐皓,本以为齐皓会同他商量商量怎么对付凌旭,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家家主听闻之后一点表示也没有,只淡淡道了一句:“那就好。” 而后便挥了挥手让自己退下了。 青一实在很想提醒一下家主,以他在江国那几个月对凌旭的了解,凌旭如此反常定然有异。 可齐皓显然有些心不在焉,他也只得悻悻离去。 第二日一早,齐皓并未如同往常一般先处理事务,卯时起身之后便来到外间查探江若芸是否起身。 诗雨略带着无奈道:“她刚刚醒来,此刻正赖在床上不肯起身。” 齐皓闻言心头松了口气,朝诗雨吩咐道:“由着她吧。”而后便回到房中,如往常一般处理起事务来。 只是这一次,他盯着飞鸽传来的事务许久,却久久不曾提笔写下片字,昨夜青二传来密信上的内容,一直在他脑中显现着。 谢谢小鱼的打赏,因为1号要上架,暂时只能加更一章,上架后补上哦。。么么哒,下一章齐皓要被那货折腾啦。。嘿嘿 第六十四章 他叹了口气轻轻闭上了眼,唇边露出一丝苦笑来,他的心终究还是乱了。 仅仅是因为那花灯上的两句话。 外间传来那货的嚷嚷声,齐皓睁开了眼,听得她一会嚷嚷着肚子饿,一会又抱怨自己起的太早,他眸中的暗沉之色顿时便淡去了不少。 外间诗雨听闻她嚷嚷着饿,便让她先行用饭,可那货却是不肯:“不要,我要等他一起。” 听了这话,齐皓眸中那最后残留的一丝暗色也谈去了,那货口中的他,显然指的便是自己。 他放下笔来命清风将未处理的事务收拾好放上马车,自己起身朝外间走去。 他刚刚走出房门,一个身影便欢呼着奔跑上前一把扑进他的怀中。齐皓一愣,目光落在怀中之人的身上,他扬了扬薄唇目含宠溺,正欲回抱她却瞧见了院中众人。 此刻站在院中的,除了诗雨与新月,还有凌旭和于左于右,就连別苑的管家也是在的。 齐皓皮薄,忍不住红了面颊。 可是他的担忧还是战胜了他那薄薄的脸皮,他微微低头,伸手将这货从自己怀中抱离几许,细细打量她的面色,见她面色如常这才放下心来,柔声道:“既然饿了便用饭吧。” 他来了,江若芸自然便肯用饭,她离开他的怀抱,牵了他的手蹦蹦跳跳的朝院中桌旁走去,一边走一边欢快的嚷嚷着:“快快去布饭,再晚一点我就要饿死了。” 听得她的话,众人自然不敢怠慢,当即转身去布饭了。 齐皓微红着脸,任由这货拉着自己在桌旁坐下,看着她一脸期待的盯着空无一物的桌子,眸中带了些笑意。 凌旭依旧在对面坐下,只是这次他至始至终都不曾开口,只静静的端坐着,半垂了眼眸让人瞧不清思绪。 一旁的別苑管事笑看着桌下江若芸与齐皓紧紧相牵的手,而后笑着开口道:“家主今儿个便要起程?” 齐皓回眸朝他点了点头,別苑管事又道:“昨儿个晚间赵国新帝有飞鸽传书过来,说是已派了使臣前来迎接家主与凌将军,只是使臣刚刚从邯郸出发,需过些时日才能与家主相遇。” “好。”齐皓点头回道:“传信与新帝,就说多谢他好意,至于使臣迎接一事便不必了,新帝登基正值用人之际,齐某心领了。” 別苑管事点头应下,而后退出了院子。 他刚刚离去,清明带着几个別苑的丫鬟便端着饭菜来了,饭菜一上桌,桌旁嗷嗷待哺的江若芸松了牵着齐皓的手,便朝她喜爱的饭食扑了过去。 她用的极快,一副饿了许久的模样,没过多久一笼小笼包便悉数进了她的腹中。 因着她的嗜睡之症,齐皓并未曾拦她,只在一旁柔声叮嘱她用慢些。 这货毫不犹豫的点头应好,可手中动作却丝毫不见减缓,齐皓无奈也只得随她,自己举箸开始用饭。 偶尔夹菜之时会与凌旭的双箸相遇,但二人皆是沉默不言十分默契的各自转开。 用了一会,凌旭便放下碗筷起身朝齐皓抱拳行礼:“凌某已用完,在外间等候起程。” 齐皓看他一眼,点了点头:“凌将军请自便。” 凌旭应了一声转身便大步离开了,从头到尾未曾看过胡吃海喝的江若芸一眼。 一如昨日,这货将桌上饭菜席卷一空,这才放下筷子表示自己饱了,齐皓正要说话,却见她抬起下巴仰头朝自己嘟了红唇。 那意思不言而明。 齐皓顿时脸红如霞,不知如何是好,昨日在马车之上的事情他还记忆犹新,若是他不亲,这货定要控诉他始乱终弃,若是他亲了浅尝辄止,这货又要怪他敷衍。 可如果他当真细细品尝…… 想到此处齐皓俊脸更红,莫说自己寻常之下做不来这等浪子之事,就说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也实在难以下口。 要知晓,这院中不仅仅有诗雨新月,还有別苑的丫鬟…… 看着近在咫尺嘟起的红唇,看着这货闭眼一脸期待模样,齐皓的脸红的都快如烈火上少了很久的烙铁一般了。 最后的最后,他仍是没有下口,这货等的不耐烦,睁开双眸就要嚷嚷,齐皓面上一抽,生怕这货众目睽睽之下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急忙先一步捂住了这货的嘴,而后略带羞涩的哑声道:“回马车之上时再吃。” 这货闻言眨巴眨巴眼睛,唔唔两声,最终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 齐皓心头大大松了口气,总算是躲过一劫。 用完了饭,他们便要出发了,齐皓让这货先一步上了马车,在別苑之外与別苑管事话别了一番,这才转身朝马车走去,临上马车之时,他偏头看了一眼坐在马背之上目视远方的凌旭,这才踏上马凳,上了马车。 一进车内,就看见这货笑意盈盈嘟起的红唇,他好不容易退下的红色又重新开始蔓延。 他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弯下腰去吻上那樱红的双唇,他不敢浅尝辄止惹这货嚷嚷,直到吻的那两瓣红唇微有些红肿,这才打算离去。 可他刚刚离开半许,这货却突然伸出小巧的舌尖来,而后对他一脸施恩模样道:“喏,给你舌头。” 齐皓当下就有将自己挖个坑给埋了的冲动,所谓一步错步步错,当初他就该清楚的告诉她,这等之事乃是他轻薄了她,即便当初他没有告诉她,也该在昨日她误以为自己是喜爱吃舌头之时同她讲明的。 可是现在,他说什么都已无用,以他对这货的了解,即便此刻他说了实话,也会被她当成是自己始乱终弃的借口罢了。 看着那嘟起的红唇和探出红唇的小舌,齐皓最终捂脸长叹一声,而后又重新覆了上去,伸出舌头来与她的小舌嬉戏。 只是这般嬉戏最终苦的还是他自己,察觉到自己身下的异样,他急忙离开她,一屁股坐下,红着脸整了整衣衫下摆,让那处显得平常如初。 他离开了,这货嘟了嘟嘴便要趴上他的膝间睡觉,瞧见她的动作,齐皓额间青筋一跳,带着羞意与慌乱,急忙用手隔开了她,急急道:“不可!” 第六十五章 这货被他从未有过的急切与慌乱给惊到了,但与其说是惊不如说是讶异。 她面含疑惑的上上下下将齐皓打量了一遍,见他面色越来越红,又不自觉的在她的目光下微微退后了些,突然就笑了。 齐皓被她笑的尴尬不已,他不知晓这货到底是不是因为知晓他的异样才会如此。 他轻咳一声,稳固了下面皮尴尬的寻了借口道:“你最近尤为嗜睡,但饱食即睡对身子不好。” 这货用她那笑意盈盈的双眸看他,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的说了两个字:“是么?” 齐皓厚着脸皮道是,这货眨巴眨巴眼睛,叹了口气:“好吧,我听你的。” 齐皓见她应下,心头大大松了口气,收回目光强迫自己凝神去看那车厢内木几上的事务,想借由事务来忘却先前之事。 只是他刚刚凝神,突然旁边这货一把便扑到了他的腿上。 感觉到她的小脸蹭上他腿间异样,齐皓整个人大吃一惊,若不是一贯的修养,他几乎想要弹跳而起,正当他惊到不知所措之时,扑向他腿间的这货却突然抬头看他:“好呀,你居然藏了吃的!” 齐皓红着脸闻言一愣,实在不明白这货在说什么。 这货见他不明白,嘟着小嘴指了指他双腿之间,而后轻哼一声:“我都蹭到了,你在那里藏了个硬硬软软的东西,肯定是吃的!” 听得她的话,齐皓顿时俊脸红似火烧,他慌乱的辩解着:“不是,你不要乱想。” “还想骗我!”这货顿时就不高兴了,她伸手戳了戳那处,十分不高兴道:“你看,你藏的这么明显,当我是瞎么?!” 齐皓又羞又窘,随着她的小手的轻触,原本就要被他掩下的那处又开始重振雄风,他脸红的几乎快要滴出血来,愣愣的不知该怎么同这货解释,只徒劳无力道:“那……那真的……真的不是……” 可是这货完全不信他,再说他的解释实在太过单薄无力,根本没有什么说服力。 她从他的腿间起身,伸手就要去解他的衣带,她不高兴的嚷嚷着:“你肯定偷藏了什么好吃的不让我知晓!” 齐皓慌了,真的是从未有过的慌乱,他急忙紧紧拽着自己腰间衣带,坚决守住这最后一丝防线,不让这货扒了自己去一看究竟。 可让齐皓没想到的是,许是这货饭量大的缘故,她看似娇小力气却是极大,若不是他紧紧抓着,那衣带几乎就要被这货扯落下来。 这货硬扯了半天,见齐皓是真的不愿让她去查探个明白,赌气般的松了手,嘴巴一瘪委屈的就要哭:“你!你太坏了!有好吃的偷偷藏起来就算了,居然连看都不让我看一眼!” 她好似真的委屈了伤心了,不仅小脸上满是委屈,就连双眸也渐渐泛起浓雾。 齐皓最见不得的便是这货的眼泪,可这次他真的不能让这货去一探究竟,他慌了乱了,一半是因为不知如何解释,一半是因为这货的缓缓滴落的泪水。 心揪痛着,身体那处却渐渐归于平静。 看着她的泪水一颗一颗的往下掉,察觉到已经恢复平静的齐皓把心一横,松开紧拽着衣带的手对这货道:“你现在再来看看,我是不是藏了东西。” 这货闻言吸了吸鼻子,泪眼婆娑的看他一眼,而后真就伸出手来朝他腿间摸去。 齐皓心中默念清心咒,眼观鼻鼻观心,强迫自己不去想不去看,不去在意她的探摸。 这货在他双腿之间细细摸索了片刻没有发觉异样,又不死心的伸手戳了半天,见真的一切如常,这才有些挫败的收回手,给了他一个轻哼。 齐皓长长叹出一口气来,抬手轻轻拂去她面上泪痕,柔声的语含深意的对她道:“我既认定了你,我的一切便都是你的,你在我身边,无论何物只要你想要,只要你同我说,我定会给你。” 这货眨巴眨巴眼睛,显然没有听出他话中深意,她吸了吸鼻子,略有些不高兴的应了一声:“好吧我信你。” 她话刚说完便打了个哈欠,困倦之色蔓延。 她的嗜睡之症又犯了…… 齐皓有些心疼,也顾不得再说些其它,伸手揽她入怀,任由她躺上自己腿间,他看着她勉强睁着的双眼柔声道:“困了便睡吧,到了下个城池我再唤你。” 这货闻言又打了个哈欠,她想说些什么,可抵挡不住倦意,闭上了眼陷入熟睡之中。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看着她熟睡的睡颜,齐皓的心微微轻揪着,这一刻他是如此迫切的想要知晓她的一切,想要明白发生在他身上的所有事情,想要了解她的过去,知晓她心中所想。 还有她嗜睡之症的由来。 虽然凌旭告知了他,再过两日,她的嗜睡之症便会解了,可是如此反常的嗜睡之症,显然不是这两日造成的,这次解了,以后呢? 可是,他虽然担忧,却无能为力…… 自他十五岁担任家主以来,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还是第一次,然而这种第一次却是发生在她的身上。 他不由有些庆幸,幸好自己将她带出来见凌旭了,幸好在他无能为力的时候,凌旭还在。 他伸手替她捋了捋额前碎发,而后轻抚上她的发间,心间软成一片,若是她因为这个原因而不得不回去,他想他不会怨她的。 他的眸中倒映出她发现那珠翠绿的玉簪,温柔的笑了,是了,他已认定她了,就算她不得已而离去,在他心中她已是他的妻。 齐皓收回目光,朝外吩咐道:“起程。” 外间的众人早已等候许久,他们听不见马车内的动静,也不知晓为何齐皓上了马车却久久不曾起程,只有驾车的清风的听到里间只言片语却依旧一头雾水。 马车开始驶动,没过多久便穿城而过,出了城之后清风一甩马缰,马车便疾驰起来。 一行人飞快的在官道上疾驰着,直到午间才停在路旁休息,众人微微休息片刻,便又重新启程,直到晚间日近黄昏这才停了下来。 此处离下一座城池有些远,今晚众人也只得在外间露营,然而车内的江若芸还未醒来,齐皓便也不曾下车,只吩咐众人去忙活,过一会,负责前方探路的青一却突然在外间禀告:“家主,有一波刺客正掩身朝此处而来。” 第六十六章 齐皓嗯了一声表示知晓,因为怀中的江若芸仍在熟睡,他可以压低了声音吩咐道:“将此事告知凌将军。” 青一领命而去,齐皓轻叹了口气,暗玺的诱惑果然不容小觑,不过短短几日便有人派了杀手前来,在巨大的诱惑面前,明知不可能却偏要为之,这便是人性。 他低头看着怀中这货的睡颜,唇边扬起一丝宠溺,有朝一日她的身份再也藏掩不住,暗玺定会给她带来诸多危险,既然如此,不如利用凌旭将这些觊觎在暗处之人引出来,由自己为她除去。 再者,她终究会是他的妻,若是被人发觉暗玺在她身上,自然会怀疑齐家的用意,齐家不惧这些风雨,他只担心利令智昏,齐家的威慑也无法阻止那些觊觎之人做出疯狂的事情来。 所以,他先一步抛出了凌旭这个诱饵。 凌旭的实力他再清楚不过,区区一些刺客根本无法伤他分毫,再者他与凌旭同行,若当真遇到危险,他也不会袖手旁观,倘若这一趟赵国之行,凌旭不曾宣布怀中这货的身份,他自然会还凌旭一个清白。 而他与凌旭的约定,他也自然会遵守。 这一路注定是不会平静了,除了引出觊觎之人,让凌旭无暇顾及其它之外,也可让自己将某些事情瞧个清楚。 她既然不愿亲口对他说,那便让他一点一点去发觉去看清。 怀中的江若芸终于悠悠转醒,她睁开眼瞧见的便是齐皓满目宠溺。 她朝他露齿一笑,伸出双臂勾住他的颈项,娇声宣布:“我醒了。” 齐皓被她勾着脖子,柔声应了,她不知晓,瞧见她醒来自己有多欢喜,这一路她留给他的只有睡颜,每当他低头瞧见的总是她紧闭的双眸,他多么担心她就这般一直睡下去。 这货似乎从他的双眸之中瞧出的他的担忧,她微微用力,将他拉向自己,而后抬头在他薄唇亲啄一记,又笑着放开:“我醒啦,我们去吃饭去。” 说完她便起身,朝他伸出手来。 看着她朝他伸出的纤纤玉手,齐皓眸色渐柔,他伸出手来任由她牵着自己下了马车。 外间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清风与清明早已燃起了两堆篝火架了锅烧着水。 凌旭远远的在另一头闭眼休息,于左于右不好意思光吃不干活便去捉了几条鱼回来洗净,在另一堆的篝火处架上了。 在他们两个大老爷们的认知里,露宿嘛,烤鱼只要熟了便成,新月与诗雨实在看不过去,不忍这二人糟蹋了美味,便接了手取了些备下的盐巴烤了起来。 齐皓往年出门,清明与清风是必定要带在身边的,新月与诗雨身为他的大丫鬟,也时常跟着出来,所以烤起鱼来那叫一个熟练。 江若芸一下马车便闻到了那烤鱼散发的阵阵香气,当下便弃了齐皓,欢呼一声跑到了篝火旁,对着烤鱼流口水。 齐皓看着她的模样,微微宠溺的摇了摇头,而后一眼便瞧见了远远的坐在一棵树下休息的凌旭,抬脚穿过众人朝他走去。 齐皓来到凌旭身旁撩起衣摆坐下,目光看向不远处的溪水,淡淡开口道:“晚间,凌将军要费心了。” 凌旭闻言睁开双眸,挑了挑眉语声清冷:“贵主将我抛出做那鱼饵,只怕钓不到贵主想要的大鱼。” “是不是大鱼无关紧要。”齐皓收回目光看向他意有所指:“顺藤摸瓜,总会能找到我想知晓的。” 凌旭闻言微微扬了扬唇,目光仍是看向远处不曾回眸:“这世间之事,总有些是贵主即便费尽心思也无法知晓的,凌某倒是有个提议,贵主倘若想知晓何事,不妨直接问她。” 齐皓眸色一暗,她在自己面前总是一副懵懂无知,天真烂漫模样,即便知晓那不是她全部的性情,他也不忍打破现在这般景象,让她为难也让自己为难。 于是他收回目光看向那货,眸色宠溺语声幽然:“与其问她不如问凌将军,齐某想问凌将军三件事。” 凌旭闻言顿时皱眉,他垂下双眸让人瞧不清思绪:“贵主不妨直言。” “其一,暗玺是否如传说中的那般有用?”齐皓看着前方那货淡淡开口:“其二,我与芸儿是否从前便曾遇见过?其三,芸儿与你……” 说到此处,他却突然住了口,唇边露出一丝苦涩来:“罢了罢了,就这两问吧。” “想不到贵为齐家之主,竟也有如此情怯的时候。”凌旭抬眸看他,微微一笑回答起他的问题来:“暗玺只能打开皇陵,凌某能告诉贵主的只有这些,至于第二个问题,想必贵主早有了答案,又何必非要经由凌某之口确认。” 齐皓闻言沉默了,他不开口凌旭也不再言,二人就这般静静坐着,一个看向跳动的篝火,一个看向篝火一旁的一脸垂涎的某人。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只有两处篝火燃起的火焰,将此处映照的通明。 突然篝火旁的那货欢呼一声,一把诗雨手中抢过刚刚烤好的鱼,就要低头去啃。 诗雨瞧见她的模样急急道:“姑娘慢些,这鱼刚刚烤好烫着呢……” 然而她的警告对这货来说是全然无用的,她张嘴就去咬,一边被烫的嗷嗷叫唤,一边还舍不得放下,四处寻找着下口的地方。 终于这货寻到一出不那么烫口的,轻轻咬下一口在口中嚼着,一边吃一边连连夸赞:“皮脆肉嫩,好吃好吃。” 吃完一口紧接着又猛咬了一大口,眉眼弯弯一脸满足的嚼着,只是她嚼了没两口,却突然瞪大了双眼,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来。 诗雨与新月正另取了鱼专心烤着,也不曾注意到这货的异样,反倒是齐皓突然皱眉站起身来,快步朝她走去。 他一直在看她,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在他的双眸之中,这货一露出那般神色,齐皓的心便是一紧,他快步走到她身旁,俊眉微皱语声有着些许的担忧和心疼:“怎么了?” 这货一瞧见他,顿时双眸含泪,她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的指着自己嘴巴,语带哭腔:“鱼刺……鱼刺卡住了!” 第六十七章 她的话音刚落,众人都开始紧张起来,诗雨与新月丢了烤鱼就朝她看去,着急的问道:“卡哪了?要不要紧?能不能取出来。” 这货瘪了嘴巴,并不回答,只用一双大眼水光盈盈看着齐皓娇声道:“好痛……” 虽说齐皓幼时便颇有风骨,从未发生过如鱼刺卡喉这等颇为幼稚之事,但他也知晓这事可大可小,再一瞧这货水光盈盈模样,顿时心就揪了起来。 他拎着眉头,看向她柔声哄道:“乖,张开让我看看。” 这货倒也听话,乖乖张开嘴巴让他瞧。 齐皓迎着篝火的光亮细细瞧着,发觉在她喉根深部确实有根鱼刺卡在那里,那鱼刺卡的很深,这货的喉间都开始隐有血丝泛出。 他心疼了,可是却毫无办法,想起清风略懂医术,当即唤他前来。 清风看了一会,皱着眉头道:“鱼刺卡的很深,一般办法根本无法取出,唯有用细长的钳子方可,只是现在身边并没有。” 可不是嘛,细钳之类的物品又怎会带着,谁也不会料到江若芸吃个鱼都能把自己卡着不是。 听闻清风的话,这货顿时嘴巴一瘪就要哭,齐皓心头一紧急忙向清风问道:“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清风也是皱眉,他摇了摇头:“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齐皓闻言俊脸冷成一片,看着这货显得越发可怜的表情,他冷声唤道:“青一,你前去下座城池一来一回需要多久?” 青一回到:“禀家主,需要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实在太久,可除此之外别无它法。 齐皓只得掩下心疼,朝这货柔声安抚道:“你且忍耐下,待……” 他话未说完,凌旭那清冷的声音便打断了他,只见他坐在树下皱着眉头看向这货道:“鱼刺卡喉可大可小,莫要胡闹快些弄出来!” 凌旭的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尤其是青一看着这货的眼神就多了些探究。 这货眨巴眨巴眼睛,朝凌旭翻了个大白眼,而后转眸看向齐皓,又是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她伸手晃了晃齐皓的胳膊,嘟嘴委屈道:“痛……” 齐皓心头一紧,立刻冷声吩咐道:“青一,速去速回。” 这回翻白眼的换成青一了,他略带着无奈小声提醒:“家主,与其我前去取,不如让別苑的暗卫送来。” 一丝窘色在齐皓的心头蔓延,他竟然慌张到连这等小事都未曾想起,所谓关心则乱说的便是如此吧。 他面色不显分毫,只风度如常点了点头:“如此,便传书一封,让他们速速送来。” 青一领命而去,来到一空旷处,四下无人之时不知从哪里取出一个小巧的笼子来,而后从袖中取出一方小巧锦布和一支炭笔,快速写了些什么,这才将锦布折好。 他打开笼子,从里面取出一只正在打盹的小鸟来,那小鸟全身漆黑,如同麻雀一般大小。 他将锦布在那小鸟的脚下缠好,轻轻拍了拍那小鸟的脑袋,将它放飞。那小鸟蒲扇翅膀,腾空而起的那一霎,青一口中突然发出几声急促的哨音。 听得哨音,那小鸟仿佛得了什么指引一般,翅膀一扇霎时消失在暗夜之中。 做好了这一切,青一这才回身返回了露营之地。 回到营地的时候,众人已经开始用饭了,只有那货被鱼刺卡了喉不能进食,她坐在篝火旁,盯着众人手中的食物猛流口水。 齐皓在她身旁,端了一碗煮烂的干粮,时不时喂上一口。 青一默默翻了个白眼,鱼刺卡住的是喉咙好么?又不是手! 然而这话他却是不敢说的,他默默来到另一堆篝火旁,接过清风递来的烤鱼和干粮,有一下没一下的开始用了起来。 用完饭收拾妥当,时间就过去了不少,因为等着別苑的暗卫送细钳来,众人铺好了睡处也未曾入眠,只三三两两的坐着发愣。 林间隐有风声吹过,树叶哗哗作响。 听得那声音,凌旭唇边突然露出一丝冷笑来。 又过了一会,送细钳的暗卫终于到了。 睡着的江若芸显然要乖觉的很多,就连清风捏着她的下巴,为她取了喉中的鱼刺,她没有动上半分,如此倒让清风觉得异样起来。 他取完刺,犹豫了半响还是对齐皓道:“家主,江姑娘这副模样,不像是睡着更像昏迷。” 她的异样齐皓何尝不知晓,可他根本不知她的症状有何而来,更不知该如何去治,他探过她的脉一切如常。 齐皓轻轻叹了口气,如今他只能希望凌旭说的是真的,明晚之后,她会恢复如常。 取完了鱼刺,众人便就睡了。 仿佛早就商量好的一般,齐皓与江若芸在中央,清风清风新月诗雨各自睡在左侧,而他们的右侧隔了一堆篝火,睡着的是凌旭和于左于右,置于青一,则是坐在一旁大石之上闭眼休息。 月凉如水露营之地静谧一片,唯有清风拂过,与几声几不可闻的呼吸声。 一阵淡淡的香气由上风处传来,不过片刻,那香气便蔓延至了整个营地。 原本端坐在大石之上的青一,突然身子一软,歪歪倒倒几下,扑伏在了大石之上。 一阵沙沙的树叶声响起,十多个黑衣蒙面之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不远处,猫着身子缓缓朝营地接近。 他们好似夜间行走的野猫,动作灵敏快速,却无一丝声响,唯有手中的剑刃,在月光下泛出几丝银光。 他们的目标十分明确,一致的直奔一侧篝火而去,手中的长剑泛出森森银光,临近之时突然手起剑落直奔于左于右而去。 然而他们的剑尚未落下,于左于右却一个翻身腾空而起,唰的一声抽出腰间长剑,那长剑宛似一条银龙,发出剑鸣与那铺面而来的剑刃短兵相接。 一时之间剑光四溢,小小的一个营地笼罩在一片剑光之中。 于左于右乃是凌旭身边两大明卫,功力更是深厚,即便已二人之身迎战那十余名刺客,也未曾落于下风。 在那一片刀光剑影之中,除了江若芸众人皆睁开了眼。 --------明天上架啦------------ 有点忐忑,不知道到底成绩会怎样,求月票啊求订阅,当然有打赏最好了(?﹃?) 新书加更,还是跟旧书一样,桃花扇加更一章,金猪2章,和氏璧三章,不叠加的哦~之前欠的我都记在小本本上啦,上架后补上~ 新书销售榜正在召唤着我的宠幸……亲爱的们,咱们一起加油吧…… 再说一次,本书不虐,安心蹲坑,即便将来也是不虐的,全文基调就是前十多万字的基调~ 预定月票啊~~票啊~~啊~~友情提醒,和氏璧打赏直接赠送本书月票一张的哟~~的哟~呦~ 是不是有点不要脸~咳咳,遁了~~晚安~ 第六十八章 新月与诗雨虽是女子不通武略,但她们身为齐皓身边大丫鬟,自有齐家风骨处变不惊,只略带惊色的睁眼瞧着那一片刀光剑影。 清风与清明则更要冷静许多,二人飞快起身而后站在齐皓身旁,将齐皓与江若芸护在身后。 原本歪倒在大石之上的青一,也早已端坐好,一脸轻蔑之意。 那十余个黑衣人,见并不能快速斩杀于左于右接近冷眼看着他们的凌旭,当机立断开始撤退。 然而于左于右又岂能让他们就这般走了,当即运起轻功追了上去,原本闲闲坐着冷眼旁观的凌旭,也起身消失在了原地。 齐皓看了一眼一旁昏迷不醒的江若芸,转眸对青一吩咐道:“捉个活口。” 青一领命也消失在了原地。 经由这般事情时候,留下的众人也都没了睡意,各自坐回铺上等着他们回来。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去追刺客的众人都回来了,只是他们皆是一脸沉重默不出声。 青一提着剑向齐皓禀道:“回家主,刺客皆是死士,已全部服毒自尽。” 这样的结果也在齐皓的预料之内,当世能够有这般胆子来抢暗玺的,无不是各国皇室,他们此刻身在赵国,赵国新帝自然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来,毕竟凌旭名义上虽不是江国之帝,但乃是江国实际上的主子,若凌旭因恭贺他登基而来,却在路上遭了截杀,天下之人要如何看待与他? 所以,能够有般胆子的,只可能是魏国和楚国之人。 亦或是不满赵国新帝之人。故意为之。 齐皓沉默片刻摆了摆手:“无妨,此次不成他们定会再来。” 凌旭取了一方丝帕细细擦了剑身,而后一把将剑放回剑鞘之中,收了剑冷声道:“来日方长。” 说完,他便回到自己铺处,往那一躺以手当枕,闭了眼。 齐皓见状摆了摆手。也重新躺下。众人也沉默着四散开去,各自回到原处,四周又重新归于沉寂。 许是经过前半夜的折腾。后半夜时众人似乎都睡的极沉,直到天色乍亮,众人这才缓缓苏醒。 第一个醒来的是青一,他晃了晃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皱眉自责,身为暗卫又负责守夜。怎会就这般睡着了? 露营在外自然要有人守夜,虽然暗处仍有暗卫,但也得有一人保持清醒,他们早就安排好的。由青一和于左于右三人轮流各守一个时辰。 青一睁开眼便要看看是否有人替守,然而他的目光刚刚落向营地之中,整个人却突然惊慌起来。他突然出声几乎是用吼的:“家主!江姑娘不见了!” 随着他这一声惊喊,众人纷纷转醒。 齐皓一睁眼便急急朝一旁看去。这一看一颗心顿时好似沉入冰窖之中。 身旁的地铺上空空荡荡,哪里有江若芸的半分身影。 他急忙伸手摸向铺上,那铺上一片冰凉,似乎江若芸从未曾躺过歇息过。 齐皓的心沉了,她有嗜睡之症一直昏迷不醒,显然不是自愿走的,定是有人掳走了她。 想到此处他的心中一片自责,他茫然无助的看向自己的手,无力的伸了又握…… 他自幼在齐家长大,十五岁即为家主,一直他以为这天下之事,只要他想只要他愿只要他去做,就没有什么是做不到办不到的。 可现在,他却觉得是如此的无力,他竟然连护住她都办不到…… 凌旭皱眉起身,一脚踏灭还有些星火的篝火堆,来到齐皓身旁蹲了下身。 他并没有理会一旁愣愣出神的齐皓,而是仔仔细细的在江若芸的铺塌上翻找着。 瞧见他的动作,齐皓也回过神来,他默默的看着凌旭在铺上翻找着,突然一个绢布映入眼帘。 他快速伸手,竟在凌旭之前先一步将那绢布取了展开看着。 凌旭皱了眉头,看向齐皓的神色就带了一丝探究,他竟然会武? 然而一颗心都扑在绢布之上的齐皓,却未曾发觉凌旭的探究之色。 待齐皓看完绢布上的字,凌旭这才问道:“如何?” 齐皓看他一眼没有回答,而是沉默着直接将绢布递给他。 凌旭展开一看,只见绢布上写着:人已带走,邯郸再会。 凌旭看完沉默片刻,将绢布丢入一旁另一个还未燃尽的篝火之上,看着那绢布燃起火焰又化为灰烬渐渐熄灭,他这才转眼看向齐皓道:“如此也好。” 齐皓点了点头,起身吩咐早已傻愣在一旁的清风等人准备启程。 吩咐完后,齐皓便沉默着起身朝溪水便而去。 这一路终归是不会平静的,如昨晚一般的刺杀之事定会越来越多,而前来刺杀之人的武功也会越来越高,规模更会越来越大,即便那些人的目标乃是凌旭,但自己与他一路同行,多多少少会有些牵扯。 即便那些人不敢得罪齐家,更不敢最自己不利,但刀剑无眼谁也不能担保,在一片混战之中,他仍能置身事外。 从前,他自信能够护她无恙,可今日之事却让他没有那般自信了。 她的嗜睡之症与守陵人有关,凌旭曾言,三日之后她的嗜睡之症会治愈,如今绢布的出现,不过证明了一件事,那便是能够治愈她嗜睡之症的定是守陵人,而带走她的非守陵人莫属。 如此,也好。 最起码,他可以全心的追查到底哪些人,野心勃勃对暗玺势在必得。 至于他想知晓的其它事情,在她安危面前早已不值一提。 发觉她失踪的那一霎,他的第一反应竟是她终于还是弃了他走了,那一刻他的心是从未有过的剧痛,可当他想明白,她并非自愿的,他竟然又有着从未有过的欢喜。 那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齐皓掬起溪水抚与脸上,任凭那温凉的溪水打湿自己的脸,他闭上眼唇边露出一丝苦涩,原来他竟也是惧的…… 众人洗漱完后粗粗用了些干粮便又重新上路了,齐皓坐在马车之上,看着空荡的马车,沉默不言。 人真的很奇怪,初遇她时,他是多么迫切的希望能够将她从自己的马车上赶下。 而如今她走了,他却无法习惯,就连心中某处也好似缺失了。 (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没有了江若芸的齐皓,又是一般高洁风雅,风姿绰绰遗有谪仙之姿的模样。 守陵人留下的那封信成了他心头的牵挂,同时也成为了凌旭的牵挂。 在这件事情上,二人心照不宣极有默契,不约而同的加快的前往邯郸的行程。 只是这一路注定是不平静的,刺客来了一波又一波,死了一波又一波,武功路数装扮皆不相同,唯有两点是一样的。 第一便是均是一身素衣,或黑或灰或暗或明,但无一例外全身皆素,没有任何花样,就连兵器也是朴素至极,没有任何可以追查的标识。 第二便是皆是死士,刺杀绑架不成,要么直接抹了脖子,要么服毒自尽,没有留下一个****。 对于此事,齐皓与凌旭嘴上不说,但心头皆憋了火,并非他们无能,而是对方根本没想过要活着回去,稍有不对就自刎了。 然而他们也并非一无所获,这些刺客大都夜袭,而夜袭之时无一例外的用到了一样东西——迷香。 迷香虽然用尽,但使用迷香的器具却留了下来,齐皓命青一等人一一收好,寻了齐家精通医药之术的人瞧了,很快查探完的结果便送到了他的手中。 那使用迷香的器具中的迷香,十有七八来自楚国,而剩下的二三,则是来自魏国和赵国。 齐皓看着飞鸽传书过来的密报,轻轻冷哼一声,看来,暗玺的诱惑果不能小觑。 他们乃是为了恭贺赵国新帝登基而来,除了他与凌旭。其余两国前来恭贺的人应当也是差不多行程,他们这一路并未掩藏行踪,可至始至终都未碰到其它前来恭贺的队伍,可见,他们早已心中有数故意避开了。 齐皓将调查的结果递给了凌旭,凌旭看完原本就偏冷的面色如今就更冷了,周身竟有威压散发而出。他冷哼一声道:“真是自寻死路!” 齐皓看着他此刻周身傲然之气。微微垂了垂眼眸低声道:“齐家不问各国国事。” 凌旭偏头看了他一眼,周身之气顿敛,竟朝他拱手抱拳郑重道了一句多谢。 他知道。齐皓的言下之意便是,若有一****出兵攻楚,齐家不会插手。 但,也仅限于楚。齐皓说的是各国国事,而并非天下之事。 由于他们这一路并未掩藏行踪。连续发生的刺杀之事自然也传入了赵国新帝的耳中,于是他忙不迭的派了使臣前来迎接了。 与使臣一同来迎的,还有一千铁甲禁卫,有了使臣与一千铁甲禁卫的加入。没完没了的刺杀终于消停了。 又过了几日,一行人终于浩浩荡荡的驶入了邯郸城。 赵国新帝亲自在邯郸城的城门外迎接了齐皓与凌旭。 赵国新帝名为赵寅,乃是原来赵国国主的三皇子。大皇子本是太子,十岁之时得了天花死了。老皇帝伤心过度便没有再立太子,所有皇子之中唯有二皇子赵信与新帝赵寅深的老皇帝器重。 自古长幼有序,按理即便大皇子死了,也轮不到赵寅来继承大统,然而赵寅比赵信多了一个重要的筹码,那便是他同胞妹妹赵琳。 大皇子死后,年仅一岁堪堪会走路的赵琳,便十分乖巧懂事的****陪着老皇帝,老皇帝哭她也哭,老皇帝不睡她便跟着不睡,老皇帝身为一代帝王,心事即便是身边近侍也从不吐露半分,唯有对着年仅一岁的赵琳,四下无人之时才会吐露心声。 每当老皇帝为了国事,亦或是大皇子之事伤心动怒之时,一岁的赵琳便坐在老皇帝的腿上,用小小的手轻轻拍着老皇帝的背,口齿不清的说着:“父皇不气,琳琳拍拍。” 可以这么说,老皇帝虽是子嗣繁茂,但真在他身边长大,深得他宠爱与信任的,唯有赵琳一人。 赵琳不仅深的老皇帝的宠爱,更得赵国满朝文武钦佩,她幼时便能当朝辩论群臣,口齿清楚思维严谨,年纪越长,越发显出过人的见识与才能来。 老皇帝时常感叹:“琳儿,若你身为男子,朕定将这江山交于你手。” 每当这时,赵琳总会温柔的笑笑:“父皇说笑了,琳儿可对这江山没有兴趣,只愿得一心人厮守白头,相夫教子。” 她说这话之时既不显羞色,也不如一般女儿家的扭捏,面上一派诚恳之色,更令老皇帝爱怜。 老皇帝得了不治之症,当夜便将赵琳唤至身边,屏退左右询问她何人可继承大统。 赵琳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赵国国情,与天下之势侃侃而谈:“今四国鼎立,除了楚国积弱,江国与魏国皆是国力雄厚,赵国乃是四国之首,满朝文武上下一心,需要的是一代贤明圣君,能够执掌朝堂下管百姓,施仁政壮国威。” 老皇帝听闻摆了摆手让她退下了,第二日便宣布赵寅为太子。 二皇子赵信尚武,性格微显暴戾手段强硬,而赵寅则为人较为谦和,对于国事总以仁政为首,所以赵琳那番话虽没有明说,但显然是站在了赵寅那边。 赵寅对自己皇位的由来十分清楚,故而成为太子之后,也对赵琳十分推崇善待,更何况他们乃一母同胞,感情更为深厚。 老皇帝驾崩,赵寅登基,无论何事总会将赵琳带在身边,即便是朝堂之上也有赵琳一席之地。 今日前来迎接齐皓与凌旭,这赵琳自然也一并来了。 赵寅与齐皓凌旭寒暄,赵琳便站至一侧笑颜以对,至始至终未曾多言,仅在见礼之时开过口。 只是她的目光始终落在齐皓身上,不曾移开过半分。 齐皓自然察觉,不过这样的目光他早已习以为常,故作不见,温润如玉风姿绰绰是他一贯的作风。 齐皓与凌旭对外的说词,乃是偶遇同行,入了邯郸若是还在一处自然引人怀疑,故而凌旭也未同齐皓一同回邯郸的別苑,而是由赵寅安排着住进了赵国皇宫专为三国设立的别馆。 而齐皓婉拒了赵寅邀他入宫的好意,入了邯郸城后便与赵寅和凌旭告辞。 告辞之际,赵琳说了今日见面后的第二句话:“听闻齐家家主精通文略,邯郸別苑更有不少孤本,琳儿自幼便喜爱读书,对孤本更是心甚慕之,不知可否前去叨扰?” (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赵琳这话一出,四周目光顿时聚集过来,她面上扬着温柔的笑意,看着齐皓的眸色更是温婉至极。 她落落大方的迎接了众人目光,一片坦然。好似她真的只是仰慕那些孤本罢了。 赵寅的眸色微动,看了看她便将目光转向了齐皓。 清风与清明对这样的场景太熟悉不过了,几乎家主每到一地,那些有些身份能够与家主搭上话的女子,总会寻些各种各样的借口来接近家主。 他们早已见惯不惯,等着自家家主一如既往的拒绝。 齐皓连眸色都没有波动半分,只朝着赵琳彬彬有礼道:“公主乃是千金之躯,怎可劳烦亲自来取,公主喜爱哪些命人列出单子,齐某自会让派人送入宫中。” 他这番话说的十分得体,虽是拒绝倒也不让人尴尬下不来台,一如从前颇有齐家家主之风。 赵琳被拒,倒也没有半分异色,仍是挂着温柔得体的笑容,十分自然的顺着齐皓递上的台阶下了,她点了点头笑着道:“如此,就有劳家主了。” 齐皓道了一句无妨,而后便与众人告辞,先行一步离去。 待目送齐皓离去,赵寅这才转身与凌旭往皇宫而去,凌旭看了看齐皓离去的方向,突然开口道:“凌某一直以为贵主是个谪仙般的人物,但这一路与贵主同行,倒也颇有改观,原来贵主也有七情六欲之时。” 赵琳听了这话仍是挂着得体的微笑,并未开口,倒是一旁的赵寅好奇问道:“凌将军此话从何说起?” 凌旭淡淡一笑:“过些日子,国主便知。” 他既然不愿说,赵寅也不好多问。只带着心头疑惑转眸看了一眼一旁的赵琳,见她面色如常,这才又引着凌旭前行。 齐皓回了邯郸別苑便开始处理这些日子积攒下来的事务,之所以如此忙碌,除了他本身就是个勤勉的人之外,最重要的他是想着忙碌起来,便会忘了江若芸的事。 江若芸被守陵人带走如今已有十余日。虽说守陵人留了信。说是邯郸相见,但具体什么时候却从未相告。 齐皓嘴上不说,但这一路都有些心不在焉。既担心她的身子是否真的转好,又担心她是否会这般一去不回。 他看了看书桌上几乎堆积如山,却不曾动过几本的事务,唇边露出一丝苦笑。原来情到深处真的是身不由己,他一直以为自己寡情寡性。不曾想竟也有如此牵肠挂肚,患得患失的时候。 日落时分,那赵琳果然派人送来了想要看的孤本书单,齐皓看也不曾看上一眼。直接命清风领着送书单的人去取了。 清风取了书送走了那前来取书的人,回去向齐皓禀告,齐皓听闻之后没有说任何话。只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被赵琳派来送书单的是她身边的贴身宫女绿芽,绿芽捧着孤本一路回了宫中。见到赵琳就是一通抱怨:“公主,那齐家家主实在太过无礼,竟连面都不肯见奴婢,公主让奴婢带的话根本没机会说。” 赵琳接过她递来的孤本,翻开看着淡淡一笑:“若是他肯见你,那他就不是齐皓了。” 绿芽见她这般说,嘟了嘟嘴也不敢再言。 自从那日城门一别,赵琳便再也没有派人去过齐家別苑,只有赵寅时不时派人去问候齐皓一声。 各国前来恭贺的使团也到了邯郸,纷纷住进了赵寅安排的皇宫内的别馆,也再没发生过刺杀一类的事情来。 如此这般又过三日,而赵寅的登基大典就在五日之后。 这日一早,凌旭在別苑之内与于左于右二人对招活动筋骨,突然一人从天而降纱衣飞扬。 于左于右一惊,立刻拔剑迎战,然而二人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手中之剑同时脱手,被那纱衣卷落在地。 于左于右心头一慌,来人功力实在太高,远远在二人之人,二人被绞了剑本能的便撤到凌旭身前,将凌旭挡得个严严实实,准备以身护主了。 然而二人刚刚站稳定睛一看却傻了,立刻单膝跪地带着心头满满的讶异恭声道:“见过公主。”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消失了十余日的江若芸,她随意挥了挥手,嘟着嘴朝二人道:“武功太差!把他交给你们,我可真不放心。” 这个他,自然指的便是凌旭了。 于左于右二人闻言纷纷低头羞愧不已,他们一向以武功自负,然而这一路却接二连三遭受打击。面对黄忠之时,他们连对方来去踪影都无法察觉,如今面对江若芸,不要说踪影了,就连一招都应接不住。 凌旭看了看跪在地上羞愧不已的二人淡淡挥了挥手:“退下吧。” 看着于左于右满面羞愧而去,凌旭这才转眸看向江若芸淡淡道:“回来了?” 江若芸回身在院中石桌旁坐下,随意取了桌上的糕点吃着,轻哼一声道:“你看不见?” 凌旭闻言俊脸一黑,不过对于这货说话的方式他早已习惯,只来到她身旁坐下看着她道:“没去见齐皓?” 听了这话,江若芸的动作就是一顿,她面上那因为吃了糕点而扬起的笑意瞬间就淡了下来,她将口中糕点咽下,拍了拍手中残渣轻哼一声:“我先来看你,你不高兴?” 凌旭心头一丝喜悦缓缓流淌,然而他很快将那份喜悦压下,看着她答非所问:“你的嗜睡之症是怎么回事?如今可解了?” 江若芸闻言,小脸顿时皱成一团,露出一副委屈神色来,她吸了吸鼻子委屈道:“还不都是这身武功惹的祸!每年此时周身内力便开始乱跑,必须由皇陵冰泉配已守陵一族特殊功法才能引导如常。现在是没事啦,明年再说……” 凌旭闻言俊眉微敛,他看着她委屈却又显得不以为意的模样淡淡嗯了一声,没有再开口。 他不说话,江若芸也不言,一时便就这般沉默了下来。 凌旭沉默片刻突然道:“今儿个好似那赵国公主赵琳,去了齐家別苑。” 江若芸闻言顿时美目一瞪,凌旭见她这般模样,语声清冷的将赵琳借书一事说了,而后朝她道:“你来的时候,她似乎刚刚出宫不久,借了还书的名义去找齐皓了。” 他话音一落,眼前人影一闪,江若芸早已不知去向,只留得她咬牙切齿的语声在空中散开:“岂有此理!竟然趁人之危!” (未完待续。) ps:求月票!!月票!!月票!!! 第七十一章 求月票!! 赵琳穿了便服,只带了绿芽绿茵二人,便轻车简行的去了齐家別苑。 怎么说她也是一国公主,指名道姓说要感谢齐皓,当面将这些书还给他,齐皓也不得不现身一见了。 他秉着齐家家主之风,风度翩翩的在院中见了前来的赵琳,不曾寒暄出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有劳公主亲自前来送还。” 说完便朝一旁的清风示意上前接取,清风上了前,然而赵琳却丝毫没有将手中的书递给他的意思,只看向齐皓笑意盈盈道:“贵主竟连杯茶水也不愿给琳儿喝么?” 话说到这个份上,齐皓也不得不得道一声请,将她引至院中石桌旁坐下,让人去取了茶水来。 赵琳接过绿芽递上的茶水抿了一口,这才放下茶盏笑着问道:“我瞧着这些孤本每每精彩之处均有红字注译,敢问可是出自贵主之手?” 齐皓不曾想她三日之内当真便将这些书都看完了,听闻这话微微点了点头:“只是些心得罢了。” 赵琳笑了笑,看向齐皓的眸色越发温柔起来,也不曾在意他客气有礼的话意,笑着道:“传言贵主博览群书学富五车,我原先以为不过是外间传言罢了,如今才明白,外间所言还是低言了贵主。” 听得这番夸赞之词,齐皓依旧神色淡淡:“公主谬赞。” 若是一般的姑娘家,早就被齐皓这般淡淡的态度给弄得不知说什么是好,但赵琳全然不一样,她好似不曾察觉齐皓疏离的态度,抿了抿唇笑了:“说来惭愧,我自幼便颇为自得。以为这天下之人所看的书也不及我之一,待瞧见贵主所写注译,这才知晓,自己着实有些坐井观天。” 齐皓这回连客气的话也不说了,只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沉默不言。 赵琳不以为意,从绿茵手中接过那几本孤本。从中取了一本摊开。指着书中一处看向齐皓问道:“我有几处不明,不知贵主可否为我解惑?” 她如此模样,乃是一副求知若渴之态。齐皓看了一眼她所指的地方,发觉确是这书中最为晦涩难懂的地方,他不免有些讶异,短短三日不但将这几本孤本看完了。而且看的如此认真仔细,这赵琳果然如传言一般才学斐然。 齐皓是个爱才的。虽说这赵琳乃是一介女子,但她至始至终也未曾显露出半分不该有的心思,只是认真的在与自己探讨书本,对此他若再拒绝。未免也太过有失风度,当下张了张口就准备回答。 这在这时,邯郸別苑管事林瑜却从外间疾步而来。那模样显然是发生了什么急事。 林瑜虽年岁不大,但能够在赵国都城別苑当管事。被齐皓委以重任显然是个有才能的,若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定不会如此疾步奔走直接闯进了院子。 齐皓抬眸问道:“发生何事?” 林瑜看了桌旁的赵琳一眼,神色颇为复杂的轻声道:“外间有一女子,手持主母信物求见家主。” 林瑜身为邯郸別苑管事,自然知晓齐皓上月与大长老义女定亲一事,江若芸头上插着主母玉簪来到门前的那一刻,他便知晓了她的身份,恭恭敬敬的将人引进別苑了。 只是因为赵琳在此,他也不敢直接将人引进来,这赵国公主是什么心思,他多少也能猜到些,所以,这等陷家主不义之事,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可毕竟赵琳乃是赵国公主,而他是別苑管事,身在赵国也不得不给赵琳几分颜面,故而特意将话说的委婉了些,只说一女子手持主母信物求见,却没有直接宣布了江若芸是未来主母的身份。 赵琳听了林瑜的话,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然而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林瑜的话音刚落,一旁的齐皓便猛然起身,大步朝院外走去,那模样显然十分急切。 急切到一贯的风度尽失,急切到连一声告辞都不同她说。 看着齐皓与林瑜疾步而走的背影,赵琳收回目光挑了挑眉,端起面前茶盏饮了一口而后放下,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她倒要看看,能够让齐皓如此在意的女子究竟是何等模样。 齐皓面色虽是平静,但那藏于袖中紧握的双手,还是出卖了他此刻心头激动。他冲出院子却不知那货在何处,这急切的脚步就顿住了。 跟在他身后疾步追来的林瑜,一见他微有些茫然模样便明白了,他立刻在齐皓身后开口道:“未来主母此刻正在前院正堂。” 他话音一落,便见齐皓又重新迈起步子直奔前院而去。 林瑜几乎小跑着跟上,进了前院终于忍不住停下来喘息,看着齐皓直接进了正堂,唇边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家主这……这也太过疼爱未来主母了,可怜他这五短身材,实在追不上家主那双大长腿啊! 齐皓冲进正堂,便瞧见那张让他朝思暮想的容颜,他的眸色顿时就柔了,那空了许久的心中某处,又重新变得充实起来。 正堂内的丫鬟瞧见了他,顿时就要行礼,齐皓却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不必出声,他就这般默默看着,眸色宠溺。 只可惜,正在正堂上吃的脸颊鼓鼓的这货,全然跟不上齐皓的心里波动,她的一颗心都扑在了丫鬟们端来的糕点之上,左手拿了一个正往嘴里塞,右手又伸进了盘中。 齐皓看着她这般模样,顿时就几不可见的扬了薄唇微微笑了,真好,这般生龙活虎的她真好…… 最终,他还是轻咳一声打破沉寂,一边向她走去一边柔声道:“回来了?身子可好了?” 这货闻言手中一顿,好似这才看见他一般面露欣喜,她张了张口正要回答,却突然面色一沉,朝他重重哼了一声,而后转过身去背对着他,那模样显然是生气了。 齐皓的心本来因她的欣喜而雀跃着,可一眨眼这货又这般模样,他来到她身旁,低头看她不解问道:“怎么了?发生何事?” 这货抬头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而后又从鼻子里发出的重重一声的哼,她嘟着嘴朝他瞪眼:“我不在的时候,你居然有了别人!” (未完待续。) ps:本来想这章作为打赏加更的,但是算了,求月票!!! 第七十二章(补小八爪鱼和氏璧) 齐皓闻言一愣,他完全不明白这货的话是从何说起。 别人?一个她就已经弄得他全然好似不像自己,一个她就已让他牵肠挂肚魂不守舍,他怎么会有心思和精力再去想什么别人! 但是这货心思单纯,那模样也是真的生气,齐皓是个老实的,想着这货绝不会无敌放肆,还真就蹙眉细细思索着,可能让这货误会的事情来。 这货瞧见他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顿时就伸出纤纤玉指指着他哇哇叫了起来:“你,你还真有了!” 这货与自己分别了半个多月,齐皓真的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一听她的指控,担心她胡思乱想又走了,齐皓当下就有些急了,蹙着眉头道:“我……我真没有。” 然而他的话显得是那般的苍白无力,这货一听顿时就眼泪汪汪了。 遇上江若芸的齐皓,永远没有齐家家主的半分睿智,什么风度,什么处变不惊早就被丢到了九霄云外,若不是现在是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他定会一把揽她入怀而后柔声安慰。 可是! 他皮薄,又顾忌家主风仪,故而没有从心而为,只满目心疼之色,看着这货泪眼汪汪模样。 江若芸与齐皓就这般对望着,一个泫然欲泣,一个一脸心疼,然而他们都没有动,开始了一场耗时许久的对决。 最终还是齐皓败下阵来,这片刻的对视到让他的睿智又回来几分,他终于想起来自己该怎么办了。 他挥了挥手一如既往云淡风轻模样:“退下吧。” 众丫鬟本来还想看个戏,听得这吩咐也只是略带好奇的在齐皓与江若芸之间打个转,而后躬身退下了。 终于喘匀了气赶过来的林瑜。前脚刚刚踏进正堂,后脚又给缩了回去,与一众丫鬟一道退下了。 齐皓神色淡淡的等着众人退出屋外,众人一走远,他那淡淡的神色立刻就变了,他一脸心疼的伸手将江若芸揽入怀中,而后轻抚着她的发顶柔声道:“你终于回来了。” 他这一声含着欣喜又含着感叹。除了他之外没有人知晓。他这一声包含了多少复杂的心境。 江若芸在他怀中没有吭声,她长长的睫毛扑扇扑扇的眨着,任凭他一下又一下的轻抚着自己的秀发。沉默良久这才柔柔开口道:“你想我了?” 齐皓闻言手便是一顿,红色渐渐蔓延至耳根,他顿了顿最终还是轻轻点头:“嗯,想你了。” 那一瞬。江若芸的泪几乎夺眶而出,她没有眨眼。任凭那泪在眼眶里打转,而后又渐渐归于平静,她伸出手臂缠上他的腰间,将他紧紧抱住。小脸全然埋进他的怀中,而后以低不可闻的声音道:“我也想你,想了好多好多年……” 虽然她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但齐皓还是听见了,他缓缓低头垂眸。瞧见的是这货乌黑柔软的发顶。 他抿了抿唇,最终微微扬了扬唇无声笑了。 原来,一早就动了心的,不是他。 可是呢,江若芸难得一见的真情表露,也维持不了多久,说完那句话后,她埋首在他怀中,用力吸了吸鼻子,似乎在闻着他身上的香气。 然而这一闻却大事不好了。 她突然一把松开手臂站起身来,猛然抬起头来双眼怒瞪着齐皓,她插着小蛮腰,一脸怒气冲冲模样,活像一个骂街的小妇人一般:“你还说你没别人!你身上的香气是怎么来的!你当我傻是不是!告诉你,我傻但是我不笨!” 她显然是真气到了,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话是多么矛盾,也没有注意到她一张口就认了自己傻一事。 她说着说着就开始原地打转,最后瞧见了身后的椅子,轻轻一跳便站了上去,而后居高临下颇有气势的朝齐皓怒道:“说!谁干了趁我之危的事情!” 齐皓愣愣的看着她大发雷霆模样,说实话,她一说香气,他就想到是怎么回事了,也明白了这货原先的指控是从何而来,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这货就开始气的团团转了。 齐皓忍不住笑了,此刻的她在他看来,是多么的可爱…… 可爱到,竟让他起了一丝捉弄之心。 “你还笑!” 若是以往,齐皓这般风华毕露的笑容出现,她定是要留口水的,然而此时此刻齐皓的笑容,在她眼里是如此的碍眼,她站在椅子上气的直跳脚:“你居然还笑!你真的有别人了是不是?你真的看上别人了是不是!” 前一句话,她还是怒气冲冲,然而后一句就开始委屈到哽咽。 齐皓一见,心顿时就拧成了一团,他立刻敛了笑,伸手一把将她抱起,一个满含着心疼与珍视的吻就这般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 他紧紧的抱着她柔软的身子,温柔缱绻辗转亲吻,直吻的怀中这货忘记了思考,忘却了先前委屈,这才眸含宠溺的放开了她。 他抱着她,抬起头来看着她面含春色的模样,而后低哑着开口:“你是我唯一的妻,现在是,将来也是。” 许是他的吻安抚了她,亦或是他这般信誓旦旦的宣告让她不安的心平静了下来。 她嘟着小嘴,有些傲娇的轻哼了一声。 瞧她这般模样,齐皓忍不住又扬了唇,他抱着她在一旁坐下,让她坐在自己膝头,而后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尖,将赵琳借书还书一事远远本本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 这货听完之后眨了眨眼睛,皱着黛眉问道:“那现在她人呢?” 齐皓摇了摇头表示:“我临走之时也未曾同她讲明,想必此刻应当是离去了吧。” 听了这话,江若芸那双大眼滴溜溜的转了转,从他膝头跳了下来,牵了他的手道:“我要回去看看!” 齐皓闻言一愣,他不觉得有什么好看的,无关紧要的人罢了,再者,他刚刚见到她不过片刻,还不想与她分开,只想将她揽入怀问她的身子是否好了,若是可以,他还想问问她这些日子是怎么度过的。 然而这货却坚持要去,拉着他的手就往外拽:“走,我们去瞧瞧!” (未完待续。) ps:咳咳,叫一声求月票,你们敢投么?只求上架这一个月啊~~话说这章,亲们可以让自己的男人瞧瞧.面对女人吃醋生气时正确姿势~~ 第七十三章 齐皓拗不过她,想了想赵琳应当不会独自一人留在院中等那么久,便任由她拉着朝家主院走去。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赵琳非但没走,反而一副怡然自得模样,正在院中看着孤本品着茶。 齐皓瞧了瞧一脸斗志的这货,突然有了一种扶额的冲动。 倒不是他担心赵琳对这货如何如何,反正不管怎样这货都是自己护着的,万事有自己在前面挡着。 他担心的是这货原先就怒气冲冲了,此刻见着赵琳一时冲动,直接上去把人给揍了,他甚至已经开始想着该怎么去善后了。 然而他终究不了解女人,更不了解这货。 这货什么也没做,甚至来到院门口瞧见了赵琳,还主动放开了他的手,轻咳一声宣告着自己的到来。 赵琳闻声回眸,瞧见这货与齐皓正在院门口,神色不动半分,脸上挂着温柔且得体的笑容站起身来,笑看着齐皓柔声道:“贵主回来了。” 齐皓应了一声,没有回话,但凡遇到那货以外的人,他总是睿智非常,赵琳这番表现无可挑剔,但她刻意忽略了自己身旁这货,他怎么又会看不出来。 他心头顿时就有些不喜了,所以他只是嗯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 倒是身旁这货好奇的上上下下将赵琳打量了一遍,而后明知故问的转眸看向齐皓问道:“齐哥哥,她是谁呀?” 一声娇媚的齐哥哥,让齐皓心头起了波澜,虽然他知晓她私下之时都是这么唤他的,可当着他的面如此娇媚亲昵的唤着。还是头一次,他心头喜悦着,就连因为赵琳刻意忽略了这货的不喜也淡去了。 他看着她眸色温柔,就连声音也是放柔了的:“这位乃是赵国公主赵琳。” 这货听闻哦了一声,偏个脑袋想了半天,而后嘟着小嘴摇了摇头:“不认识。” 齐皓面色一抽,不开口了。他实在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倒是赵琳面上的笑容短暂的一僵之后。便又重新扬起,她仍是刻意忽略了这货,只对齐皓道:“贵主既然回来了。不知可否继续为琳儿解惑?” 口中叫着贵主却又自称琳儿,这让齐皓微微皱了眉头,先前他不觉得有什么,可这货站在身旁的时候。他就觉得这赵琳有些过了。 所以,他没有开口。反而看向一旁的江若芸柔声道:“累了吧,可要去休息?” 这货看了赵琳又看了看齐皓,而后点了点头,蹦蹦跳跳的来到桌旁。看了一眼那桌上的摊开的孤本而后坐下了。 齐皓跟在她身后,目含宠溺在她一旁坐了下来。 瞧见了齐皓一反常态的宠溺之色,赵琳神色微动。她笑了笑也跟着入了座,江若芸扫向孤本的那一眼。她自然也察觉了,于是坐下之后她便开口道:“姑娘对这孤本也有兴趣?” “啊?”这货眨巴眨巴眼睛,愣了一下,然后好似才听明白赵琳的话,她弯了眼略带羞涩的低下头去,语声含着娇羞和亲昵:“嗯,齐哥哥喜欢这些,临睡之时总是喜欢我念给他听的。” 齐皓闻言俊脸顿时泛红,然而这货说的并没有错,受伤的那几日,她确实在他榻前念书给他听,只是这话听着是那般暧昧,尤其是临睡二字,是那般的容易让人误解,浮想联翩。 可他无力反驳,也不想反驳,看着她故作娇羞模样,他红着脸轻咳一声,默认了。 赵琳似乎被这货的给惊到了,面上有一瞬的尴尬之色,她笑着轻咳一声,看着那孤本开口道:“贵主学富五车,自然是喜爱这些孤本的,倒是姑娘跟在贵主身旁想必也是学识渊博之人。” “那是自然。”这货好不谦虚的拍了拍胸口,一脸自得模样:“齐哥哥的书可以装五车,我的书可以装十车呢……” 赵琳嘴角一抽,看着面前这个笑意盈盈的人,一时不知她是真傻还是装傻,学富五车有这般理解的么? 她看着这货眸色流转,开口问道:“既然姑娘学识渊博,我有一句不明,姑娘可否指点一二?” 她说完不等江若芸回答,便接着道:“为人者傲者何哉?是其惧也不得也。” 她的话音一落,齐皓的脸色便有些黑了,他皱着眉头看着挂着一脸得体笑容,目光落在一旁这货身上的赵琳,眸色微冷。 然而这货依旧懵懂模样,她笑了笑,转头看向齐皓,而后当着赵琳的面轻轻依偎进他的怀中,娇声道:“齐哥哥,她连这句话的意思都不懂,好可怜哦,你帮我告诉她吧。” 好可怜…… 赵琳那挂着温和笑意的脸,顿时就是一僵,她现在可以确认,齐皓怀中这个看似懵懂天真的女子,根本不似表现的那般单纯。 只是,身为齐家家主的齐皓可知? 她的目光在齐皓与江若芸身上打个了转,正欲开口,却听得一旁的齐皓微带着清冷的声音响起。 齐皓看了看怀中朝他眨眼偷笑的这货,面带冷色对赵琳道:“公主求知若渴,齐某便解惑了,此言说的是,一个人炫耀什么便说明她缺少什么,齐某深以为然,以公主之贵重,实不必要如此谦言。” 这话一出,赵琳的脸色瞬时便冷了,一个人炫耀什么便缺少什么,他说她不必如此谦言,实际上实在说她根本缺少谦虚的美德所以才故意为之? 她本意是指江若芸不停的炫耀着与齐皓的关系,实际上是因为她的出现而害怕失去齐皓,她是想试探试探这个看似天真无邪的女子,可齐皓这般解释过后,却好似一巴掌拍到了她的脸上。 她心中低叹一声,如此维护一个女子,还真是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也让她对齐皓此人大为改观。 如此便让她再试上一试。 沉默片刻之后,赵琳又重新扬起笑容,她笑看着从齐皓怀中起身,正眨巴眼睛一脸懵懂单纯模样看着自己的江若芸,开口道:“姑娘果然学识渊博,想必家学斐然,不知姑娘是哪国世家之女?亦或是皇室之后?” (未完待续。) ps:更新时间确认一下,还是每天夜里12点一过就更,另一章如果不出意外,是早上9点之前 第七十四章(求月票!!只求这一个月) 听得这话齐皓忍不住看了一眼身旁这货,可是她却低头垂眸,让人无法瞧见她的神色。 齐皓面色如常的移开目光,好似那一撇只是无意一般,他端起早已凉了的茶水轻抿一口,而后又轻轻放下,只有他宽大袖袍中不由自主握紧的双手,出卖了他的忐忑与不安。 若她当真一早便想好了离开,那么此刻便是她最好的机会,她只需如实托出自己的身份,以后的一切便会顺理成章。 若是当真如此,他又该如何? 齐皓半垂了眼眸,沉默着,等待着…… “姑娘似乎不便相告?”赵琳打破沉静,无声的笑了笑:“若是不便,姑娘不说也是无妨。” 江若芸闻言抬起头来,用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一脸懵懂又带着些许同情之色,她看着面上带笑的赵琳,仿佛在看一个可怜的痴儿一般。 她伸手指了指头上发簪,长长叹了口气,用无比同情的目光和语声对赵琳道:“你真傻,瞧见这发簪没?我自然是齐家的人啦……” 她的话音一落,齐皓原本藏于袖中紧握的双手忽的便放开了,他抬眸看向这货发间那一抹翠绿,目色顿柔。 赵琳对江若芸那满目同情之色,微微有些不快,这女子先是说她可怜,继而又说她傻,还真是让她无法接口,她乃堂堂一国公主,若仅仅因为此言而与她当面不快,未免也太过失了身份。 她将齐皓的神色收入眼底,心头叹了口气,既然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又何必在此惹人厌烦。 于是她站起身来。面上又重新扬起笑容,微微福了福身,风姿绰绰告辞而去。 齐皓没有起身相送,而是让清风与清明送了赵琳,出于礼数他一直目送着她们离开,这才转眸回头看向身旁这货。 这一看顿时额间青筋一跳,心中暗叹一声:不好! “齐哥哥似乎很舍不得?”这货的声音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张小脸满是咬牙切齿模样:“齐哥哥是不是后悔了?” 齐皓闻言一愣。下意识的问道:“后悔什么?” 这货听得他的话,整个人顿时一把从石凳上跳了起来,而后看着他怒声道:“后悔什么?当然是后悔把这发簪交给我了!” 此刻的她仿佛一只愤怒的小狮子一般。指着自己头上的发簪,胡乱的摇着头,似乎想让他瞧清楚些,又似乎在用这种方式表达着自己的怒意。 她摇着头。那翠玉的发簪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点点翠绿星光,她瞪着大眼嘟着嘴朝齐皓嚷嚷着:“告诉你。想都别想,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她的宣言是如此的霸气十足,可那瞪眼嘟嘴的模样,却是七分娇憨三分可爱。哪里又有一丝霸气可言。 听得这样的宣言,齐皓心头是暖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他知道自己不该笑的,最起码在这个时候是不该露出一丝笑意来的。可是看着她仿似一只鼓胀的青蛙,他还是忍不住扬了唇角。 “你还笑!”这货瞧见他的笑容,顿时就更怒了,她气的在原地直跳脚,活像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不许笑了听到没有?” 齐皓轻咳一声,敛了面上笑意,点了点头:“好,我不笑。” “哇哇!你居然连笑都不给我了!”这货见他敛了笑,却又哇哇直叫,她纤纤玉手指着齐皓:“你果然看上她了,你果然后悔了!竟然连笑容都不给我了!” 齐皓傻了,彻彻底底的。 他所接触的女子大都进退有度,即便是如葛静香那般蠢顿的,也只敢多说几句废话罢了,他从不知晓,女子不讲理起来能到如此地步。 他笑,她不高兴,他不笑,她还是不高兴。 齐皓顿时觉得自己似乎怎么做都是错的…… 睿智如他,聪慧如他,谋略如他,此刻也只能抓瞎…… 他试探着开口问道:“那我到底该不该笑?” “这种问题你都问我!”这货气鼓鼓了半天,听得这话顿时又怒转为了委屈,她皱着小脸,双眸泛起薄雾:“你对我,连该不该笑都不知道了……你现在就开始想要敷衍我了……” 她越说越委屈,越说越哽咽,看着齐皓的小脸皱成一团,眸中薄雾凝成泪珠,似乎一眨便要坠落。 齐皓慌了,他急忙站起身来,顾不得四周早已憋笑憋到内伤的众丫鬟仆人,也顾不得听闻这货回来,刚刚赶来的新月诗雨,想要一把将这货揽入怀中,细声安抚。 他心疼她的泪,哪怕她是装的。 然而这一次,这货却是不依,齐皓刚刚伸出手,她便侧身避开了,只留给他一个显得无比伤感与萧瑟的背影,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你不必说了,我懂的,我都懂的……” 齐皓的手就这般僵在半空之中,他从不曾动心更不曾动情,遇到这样的事情,突然觉得茫然无措,任他有经天纬地之才,七窍玲珑之心,此刻也全然不知,该如何应对。 面对这货,他的辩才无阂都成了哑口无言。 他只能愣愣看着,傻傻的站着,憋了半天也憋不住一句安慰的话来。 一旁的新月与诗雨瞧着都替他着急,咱们的家主遇上姑娘,怎的就这般笨了呢! 这货独自一人伤感了半天,也不见齐皓来哄,假伤感此刻也便成真伤感了,她吸了吸鼻子,一眨眼泪珠终于滚落。 看了半天的新月终于忍不住了,她突然开口道:“家主,你倒是去安慰安慰姑娘啊,哪怕是抱一抱也是好的呀!” 不知所措的齐皓听得新月的话,终于得了指引,他急忙上前一把从背后抱住了默默落泪的这货。 这货在他怀中挣扎着:“放开。” “不放。”齐皓紧紧将这货圈在怀中,低着嗓子头一次学着当个无赖:“这一生我都不会放。” 此言一出他忍不住红了耳根,但这话收到的效果却是明显的,怀中的这货停止了挣扎,哽咽着:“你都看上别人了,还抱着我干嘛。” 所谓一通百通,迟钝如齐皓也发觉这货其实就是想听他的情话。 他红着脸,在她耳边低喃:“这一生我只看上了你。” (未完待续。) ps:求月票~~已经喊到肌无力~~乃们不可怜可怜我咩?只求这一个月,下个月我就不嚎了~~ 第七十五章(补小八爪鱼) 如此羞人的情话,齐皓第一次说,或许因为说的是肺腑之言,他除了羞涩倒也不见尴尬。 他不尴尬,一众丫鬟仆人却尴尬的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即便是见惯了他们恩爱相拥场面的新月诗雨,也红了脸低了头。 然而这货却是颇为受用,她也不委屈了,泪也不掉了,嘟着一张樱红的小嘴不置可否的哼了哼:“是么?” 所谓一回生两回熟,齐皓也渐渐掌握了窍门,情话也说的更为顺溜了:“我对你之心,天地可鉴。” 天地可鉴,他说这话时,脸是有多红…… 这货眨巴眨巴眼睛,似乎终于满意了,她转过身来,抬头用那双因为落泪而显得有些红肿的双眼看他,一脸娇憨模样:“那你以后不许跟那个什么公主来往了。” 齐皓闻言忙不迭的点头应好。 这货嘟了嘟嘴,仍是有些不放心,她伸出手来,用一根纤纤玉指在他胸口画着圈圈:“不仅是那个什么公主,她口中说的什么世家之女,你也不许来往。” 一个又一个圈在她手中形成,仿佛一道又一道的波澜透过胸腔,钻进齐皓的心间,他眸色宠溺,点头应下承诺:“除你之外,其它女子与我不过形同无物。” 听着这话,这货终于满意了,她娇娇的轻哼一声,而后主动依偎进他的怀中,用小脸轻轻蹭了蹭他的胸膛,满足的轻垂了眼眸。 看着她长长的睫毛轻颤着,齐皓心头微动,她这般乖巧甜腻模样是那般的惹人怜爱,是那般的想让他去疼爱。 他那黑曜石一般的双眸倒映出她的娇颜。他的眼中只有她,心中也被一个她填的满满的,他看着看着忘却了自己身在何处,只想与她就这般一夜白头。 他心头掀起涟漪,看着那娇嫩的红唇,不由便想起了她的甜美,早已忘却身处何地的齐皓。忍不住微微低下头去。就要一亲芳泽。 一直密切注意着二人动静的新月与诗雨,一瞧眼前这番场景顿时脸红如霞,二人齐齐重咳一声。提醒着忘却了一切齐皓。 家主,咱们可都还在呐…… 齐皓闻声猛然回神,原本退去的红色瞬间又在俊脸之上蔓延开来,他终于尴尬了。 为自己一时冲动的行为而尴尬不已。他红着脸,胡乱的想着。若不是诗雨与新月这一声重咳,他竟然就要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做出那等浪子之事来。 他的声名,齐家的声名。也会随着这秋日清风消散了…… 他尴尬的立在院中,红着脸,几乎不敢去瞧一众丫鬟仆人的神色。 沉默半响。这才厚着脸皮轻咳一声,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一众丫鬟仆人也是尴尬不已。她们早就想走了,奈何家主不曾发话,她们也只能闪亮亮的在院中立着。 瞧见了齐皓的挥手,众人心头皆是松了口气,头都不敢抬上半分,哗啦啦一下退的个干干净净,那动作是从未有过的迅速。 诗雨与新月也退了出去,退出院时还十分体贴的关上了院门。 清风与清明送了赵琳回来,老远便瞧见了二人的动作,他们快走几步来到二人面前,清风有些不解问道:“怎么了?” 诗雨与新月红着脸摇头不答,清风是个玲珑心思,看着二人这副模样哪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便嗤嗤笑了。 唯有清明不知所以,他看了看四周,凑上前来低声问道:“怎么了?里面发生了何事?” 清风笑而不答,只一左一右各伸出一个手指来,而后轻轻碰了碰。 清明瞬间便闹了个大红脸,他支支吾吾结结巴巴道:“这……这可还是大白天啊……” 新月与诗雨听得这话,噗嗤一声便笑了,诗雨在清明脑袋上轻拍一记,而后笑着嗔怪道:“你胡思乱想些什么!” 清明脸上的红色还未退去,他摸了摸被拍疼的脑袋,有些无辜的看向清风,那神色分明是说,你不就是那么说的么? 清风默默丢他一个白眼,拒绝承认这个木头是自己的弟弟。 齐皓立在院中拥着这货尴尬着,院外的动静与交谈虽然轻声,但他也听得个明明白白,他默默的想着,自己多年树立的齐家家主风仪,就这般随风逝去了。 怀中这货趴在他胸口良久,似乎从不曾察觉他的尴尬,沉默良久之后,她突然开口道:“我好想你……” 一句话,仅仅是这货的一句话,齐皓突然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什么家住风仪,什么自己声名,只要有这货的这句我好想你在,就值了。 他终于忍不住低下头去,轻轻含住了那双娇嫩的红唇,在含住那一瞬,哑声道:“我也想你……” 这一吻没有*,更不曾天摇地动,而是温柔的缱绻的,不夹杂一丝****与渴求。 他没有撬开她的贝齿,她也没有主动伸出她的小舌,仿佛颇有默契一般只是单纯的吻着。 借由这一缱绻温柔的吻,各自诉说着对彼此浓浓的思念…… 这一吻持续了很久,直到双方都觉得诉说的够了,这才意犹未尽的双双推开,喘息着凝望着彼此。 齐皓看着这货泛红的面颊,和微有些红肿的双唇,忍不住又低下头去,在她红唇上亲啄几记,而后用力揽她入怀,让她紧紧嵌入自己怀中,而后哑着嗓子,第一次说出了心中一直想说,却不敢说出的话:“今后,莫要离开我了可好?” 回答他的是她的沉默。 虽然,这样的情况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可他还是忍不住失落了。 他深吸口气,勉强扬起一个笑容来:“你现在不必急着回答我,等你……” “我有昏睡之症……”她打断了他好不容易才挤出的话,从他怀中抬起头来看他,面上有些从未有过的认真之色:“我有昏睡之症,每年秋季之时必犯,唯有置身于皇陵冰泉之中,配以守陵一族独特功法,方可恢复如常。” 听得这话,齐皓心头便是一紧,他沉默着闭上了眼,而后将那光洁的下巴置于她那柔软的发顶之上,无声叹出一口气来:“你能告知我,已经够了……” (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补汤以珊金猪) 他心疼她的那些身不由己,更心痛她的那些无法言说,她能开口对他一点一滴的告知,对他来说真的已经足够了。 这些一点一滴最终会绘成一副完整的画卷,将她完完整整的展露在自己面前。 而他,只需要相信她,耐心的等待…… 齐皓离开她些许,眸色宠溺的看着她柔软的发顶,温柔的扬了扬薄唇,柔声道:“大半个月你从江国来回,定然累坏了,早些去歇息,晚饭之时我再唤你。” 江若芸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娇声道:“不要,我还要抱抱。” “好。”齐皓将她搂的更紧了些:“再抱抱。” 这一抱就抱了许久许久,久到这货在他的怀中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齐皓这才宠溺的笑着摇了摇头,将她横抱而起,而后朝自己屋中走去。 他不知晓她何时回来,所以虽然空了隔壁房间,却也没有让新月诗雨打理好,他不愿她离他远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将她安置在自己房中。 至于什么世俗之礼,他红着脸想了想,如今自己那莽撞的行为定然早已在別苑内传开,此刻他就算顾忌世俗之礼,其他人定然也是不信的。 既然如此,他又何须顾忌,反正她是他的,而他也只是她的。 他将她抱入房中褪去她的鞋袜,轻轻的安置在了自己榻上,为她盖上薄被。 他立在床头看着她的睡颜良久,她精致的小脸之上有着疲惫之色,尤其是那双眼之下更是有着淡淡青色,咸阳距离邯郸何止数百里,短短十几日来回。即便是一路策马,也是需要不眠不休的。 她从未说过心悦于他,在他面前也总是懵懂天真模样,可是有些事情并不需要的用说的,他有眼,能够看到她的付出,他有心。能够体会到她的依恋。 所以。即便是那花灯上的内容摆在了他的面前,他也不愿相信。 若是常人,那花灯之上的内容一现。他便该怀疑她接触他的动机,可是他对她却没有任何怀疑,除了家主印落于她手也是无用之物外,更重要的是他信她。 让他耿耿于怀的不是她想取走家主印。而是她一早便决定好的离开。 她有嗜睡之症,非江国皇陵冰泉不能解。也就是说,她这一生都必须归于江国,她的安危胜于一切,所以他犹豫了…… 若是不曾知晓此事。他就算是用强的,也会将她强留在身边,可如今知晓他又怎会强留? 齐皓蹙眉思索良久。或许,是该查一查守陵人的秘密了。 他伸出手去。轻轻抚上她的面颊,感受着掌心那娇嫩的肌肤,展了眉头。 他收回手朝外走去,轻轻关上房门而后来到院中唤道:“青二。” 青二应声而出,齐皓看着他道:“江国建国不过两百余年,守陵人绝不会凭空出现,去查!” 青二点头领命,而后消失在了原处。 齐皓又出声唤来诗雨新月,让二人将他隔壁的屋子收拾妥当,以便江若芸入住。 不出齐皓所料,江若芸这一觉一睡便到了日落之时。 她缓缓睁开眼,齐皓那俊颜便映入了眼帘,她朝他露齿一笑,而后环抱上他的腰间,将脑袋枕于他双腿之上,轻声道:“你等了多久?” 齐皓宠溺的揉了揉她的秀发:“不久。” 说完他又柔声问道:“可饿了,我已让新月诗雨备好了饭菜,可要传来?” 一听吃的,这货就来劲了,她顿时掀了被子从床上坐起,嗷嗷叫着:“快传快传!我好久没用过一顿好的了。” 听得这话齐皓微微有些心疼,立刻出声唤新月诗雨布饭。 饭菜刚刚布好,这货便一把扑了过去开始往嘴里猛塞,她塞了半天这才发觉坐在身旁的齐皓丝毫未动,她吃的两颊鼓鼓,伸手夹了一箸丢到他的碗中,看了他一眼连话也未说,便又继续开始用起饭来。 她是真的饿了…… 齐皓宠溺的看着,半响之后这才举了箸。 用完了饭这货精神来了,说什么不肯去隔壁沐浴更衣睡觉,而是缠着齐皓要念那些孤本给他听,她的理由十分强大,强大到齐皓根本无法拒绝。 她嘟着小嘴轻哼:“我当着那个什么赵琳的面,说了每晚都要念书给你听的,若是不这么做,岂不是显得我是个爱说谎的小人?你怎么能让我言而无信?”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齐皓也只得点头应好。 倒是一旁的清风听得这话笑着道:“姑娘说的是家主入睡之时,可如今家主还未沐浴更衣,更为曾上塌,又怎算得上入睡之时?” 这货歪着脑袋想了想,对清风的话深以为然,她十分爽快的站起身来对齐皓道:“也好,我先帮你沐浴,然后再念书给你听。” 帮你沐浴…… 那****要解他衣带之事瞬间就蹦入了脑海,齐皓唰的一下红了脸,急忙摇头:“不必,我沐浴之时不喜有人在一旁伺候。” 这货皱着眉头,目含疑惑的上上下下将齐皓打了个遍,而后怀疑问道:“是么?” 齐皓忙不迭的点头,生怕这货一时心血来潮非要行那帮他沐浴之事,他脸皮薄,可经不起这般折腾。 清风等人也被这货的豪放之言给惊到了,看了看连连点头的家主,又看了看仍然一脸怀疑模样的江若芸,急忙开口道:“家主从不虚言。” 这货轻哼一声,显然是不信的。 伴着这一声轻哼而来的是齐皓略带冷色的目光,清风差点给这货跪了,心中暗恼自己话多惹事,家主那一眼分明是将所有的帐算到了自己头上,若是江姑娘非要帮家主沐浴,家主的清白他可赔不起! 他似乎忘了,江若芸才是女子。 清风一脸诚恳之色,言辞恳切就差声泪俱下了,他的语声几乎是哀求的:“姑娘,家主他真的从不让人伺候沐浴的,若是我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啊!” 说着他伸出手来,便要当场立誓。 “算了算了。”这货嘟了嘴,打断了清风的动作,她不满的将拿在手中的孤本往桌上一抛,而后站起身来朝外走去:“不帮就不帮,我又不稀罕!哼!” (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补汤以珊金猪2) 她嘴里说着不稀罕,面上也是不屑一顾的模样,可她那抛书的动作,和气呼呼朝外走的模样显然是不这么说的。 齐皓有些舍不得,可他尚有一丝理智在,便握紧了放在膝间的手没有开口。 清风看着她大步离去的方向,悄悄长吁出声,大大松了口气。 然而,他这口气松的实在太早了,这货走到门口,突然又回过身来,皱着眉头看向齐皓道:“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不会有啊。” 说完她展颜一笑,在众人惊讶、齐皓惊惧的目光下,蹦蹦跳跳的又给蹦了回来。 她来到齐皓身旁,扭头就对清风吩咐道:“快,去给你家家主备水沐浴!” 清风彻底傻眼了,愣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这货瞧见他不动,顿时就不高兴了,她嘟着小嘴一脸我很不开心模样,指了指头上发簪道:“我吩咐你去备个水都不行么?” 清风看了看这货头上的主母发簪,又看了看显然不知如何开口的齐皓,最终把心一横,转身走了出去。 江姑娘说的一点没错,她乃是未来主母,就算伺候自家家主沐浴,那也是情趣! 自家家主面薄,一直不曾开口拒绝,可他身为家主的心腹小厮,也该有颗善解人意的心不是?家主的不拒绝,他应该领会其中深意,那便是默认! 清风自顾自的暗中揣度了一番,而后一点也不心虚的去备沐浴的水去了。 齐皓瞧见清风当真就听了这货的话去备水了,当下心头便是一慌,让他在这货的面前宽衣解带,而后若无其事的让这货伺候他沐浴…… 他……他实在做不到。 齐皓猛然一下站起身来。慌乱的寻了个借口:“我……我想起来,还有许多事物未曾处理,我先……” “你坐下。”这货伸手将站起的齐皓又给按了回去,笑嘻嘻的看着他娇声道:“你不用担心,虽然我不曾帮过人沐浴,但是,我一定会做的很好的。你放心便是。” 齐皓嘴角一抽。放心?他如何放心? 问题的重点不在他放不放心,好不好?! 他从脖子到脸都红成了一片,说出的话更是支离破碎到让人无法理解:“我。我不喜……我,我也不能……我,我……” “你就别我啦。”这货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一脸我很了解。我很明白,我很清楚的模样:“我知道。我都知道。” 此刻的齐皓恨不得以袖遮面,恨不得有飞天遁地之术,然而他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只能任由这货将自己摁在座椅之上。眼睁睁的看着清风与清明低着头抬来了浴桶,而后将一桶桶的热水注入了浴桶之中。 浴桶被注满,屋中顿时水汽弥漫。平端添了几分迷离和暧昧。 做好了这一切,清风与清明便拎着空空的水桶退下了。退下之时还朝齐皓丢去了一个,家主好好享受的眼神,而后十分体贴的关上了房门。 齐皓此刻脑中一片混乱,一幕幕香艳无比的场景在脑中闪过。 他是个身心健康生理正常的男人,气血方刚的少年之时,也曾偷偷瞧过那些不能为外人的道的图。 他默默吞了一口口水,看着那热气翻腾的浴桶,尴尬的不知如此自处。 他的身子僵住了,看着那浴桶一动不动。 然而他不动,江若芸却动了,她弯下腰去伸出手来,缓缓抚上了他腰间衣带。 终于那曾经与她负隅顽抗的顽固衣带,在她纤纤玉手的摆弄之下,滑落于地面之上。 衣带一落,齐皓的衣袍便是大解,而脑中混乱身子僵立的齐皓终于清醒了。 他动了…… 他转眸看向身前,正面上含笑,将那纤纤玉手朝自己胸前伸来的江若芸,猛的一下站起身来。 他什么话也没说,只迅速弯下腰去,一把捡起滑落在地的衣带,而后狼狈的、慌乱的、衣衫不解的夺门而去。 那慌乱模样,好似一个被轻薄的女子终于守住了最后的贞洁一般…… 江若芸站在原地,一脸目瞪口呆,她眨巴眨巴眼睛,愣了半响,突然仰面大笑。 她笑的花枝乱颤,那笑声犹如涨潮时的潮水,一浪接着一浪,在家主院中盘旋不觉。 夺门而出的齐皓,听得那笑声猛然止了慌乱的脚步,他看了看手中的衣带,又看了看已经半解的外衫,最终也忍不住扬了唇角。 他叹了口气,伸手将衣带重新系上,整了整衣衫,脚下一转又回到了房中。 江若芸瞧见他回来,朝他笑着眨眼:“怎么又回来了?” 齐皓走上前来,面上带着无奈,那无奈之中又含着满满的宠溺,他伸手在她鼻尖轻刮一记,而后柔声道:“好了,别闹了,我先沐浴更衣,而后等你来为我念书。” 这一回的江若芸没有再执意要伺候他沐浴了,她笑着点了点头:“好吧,我等你。” 说完十分乖巧的转身朝外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齐皓无奈的摇了摇头。 然而乖乖朝外走去的江若芸,走到了房门之时又突然回过身来,一脸促狭道:“你当真不要我伺候?” 温润如玉的齐皓,终于再也忍不住突然用力吼了一嗓:“不用!” 听得他那一嗓子吼声,这货仰面大笑着回身,走了出去。 兀自留下一脸尴尬的齐皓站在房中,羞红了脸。 最终齐皓还是有惊无险的沐完了浴,他站在窗前由着清风弯腰在身后为他绞发。 待到发丝半干之时,他突然开口:“清风,你今日可真是做的极好……” 一句极好,带着隐隐的磨牙声,清风手中一顿,嘿嘿干笑了两声并不答话。 齐皓转过身来,看着这个自幼便跟随着自己的贴身小厮,咬牙切齿道:“瞧见本家主的狼狈,你似乎十分满意,嗯?” 那个嗯字尾音转了几转,清风自知再也不能全身而退,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而后老老实实的将心中想法和盘而出:“清风是想着,既然江姑娘迟早会是齐家主母,早些与迟些又有何妨?家主虽然不曾说过,但姑娘身上显然有着许多秘密,凌将军与江姑娘又是那般默契……” (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清风说到此处便住了口,可言下之意不言而明。 齐皓沉默半响,最终叹了口气:“罢了,你起来吧,此事绝不可有下次。” 清风心头松了口气,默默站起身来不再开口。 齐皓挥了挥手让他退下,待他临走之时又开口让他唤江若芸进来。 清风走后,齐皓垂着眼眸立在窗前,思绪早已飘散。 她蹦蹦跳跳的进屋,一头湿发垂在身后,一进屋便朝齐皓扑了过去,吸了吸鼻子闻着他身上沐浴后的清香,满意的点头:“嗯,比先前的脂粉味好闻多了。” 齐皓嘴角一抽,这货旧事重提显然是真的在意,他从不知晓,女子竟然是这般小心眼的。 他一低头对上的便是她那垂落在后的湿发,顿时一张俊颜便有了些冷色,他伸手关了窗户,而后取了一方软帕朝她皱眉道:“如今已是深秋,夜风很凉,怎可便这般湿发出门。”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为她擦起湿发来,语声虽是责怪,可动作却是无比轻柔,生怕弄疼了她一般。 这货眨巴眨巴眼睛,也没有开口,而是用脚尖勾过一旁的凳子坐下,笑眯眯的弯了眼:“我急着来见你啊。”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瞬间便让齐皓柔了心肠,他无奈叹了口气,来至她身后,为她细细绞起发来。 一开始这货还是一副兴致勃勃模样,一张小嘴叽叽喳喳个不停,询问着齐皓在她离开的日子都做了些什么。 齐皓一边为她绞发,一边细细思索着这些日子他都做了何事,可思索了半天却发觉。自己这些日子做的最多的一件事情便是想她。 他不由微红了耳根,张了张口那羞人的情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只语声淡淡叙说这每日行程和饮食起居,因为怕这货担心,也不曾提这一路的刺杀之时。 他的声音清冽却又柔和,是那种酥酥麻麻动人的男声。这货听着听着。突然头就朝下点了。 齐皓一惊,急忙送开手中的发丝,生怕扯痛了她。听着她那均匀的呼吸声,他宠溺的叹了口气,看了看她的湿发已经被绞干,当下便抱起了她朝她的房中而去。 诗雨与新月瞧见他抱着江若芸回来。福了福身便十分自觉的退下了。 齐皓本想放下这货便走,如今一来也只能立在床头。看着她齐整的衣衫傻站着。 他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弯下腰去,红着脸闭上眼,轻轻解开她的外衫衣裙。待到褪的只剩下中衣,他一把扯过一旁的被子遮住了她,这才敢睁开眼。细细替她掖了掖被角。 他立在床头,看着她的睡颜良久。忍不住又俯下身去,在她红唇上亲啄一记,这才退开身去,转身出了屋子。 入睡之时,他躺在床上望着帐顶,心中响起的是清风的那番话,他想了许久,忽又自嘲一笑闭上了眼,他不想也不屑用那般方式去赢得她,留下她。 不知是谁将齐家家主已有未婚妻,且那未婚妻已经追来邯郸別苑的消息传扬了出去,第二日齐皓与江若芸用完了饭,正在院中你侬我侬的依偎着时,林瑜很煞风景的前来禀告:“家主,赵国瑞王赵信前来拜访。” 赵信乃是赵国二皇子,就是那个因为赵琳的一句话,而无缘皇位的人。 齐皓怀中的这货对姓赵的似乎都有些不喜,听得林瑜禀告当即便不悦的皱了眉头,她蹙着黛眉朝齐皓撒娇:“不见好不好?” 然而这一次齐皓却没有应她,一路之上的刺客虽十之有七来自楚国,可也有一部分来自赵国,而在赵国之中有那个实力与野心抢夺暗玺的,这赵信是最大的嫌疑人。 齐皓低头看向怀中蹙眉嘟嘴的江若芸,而后柔声道:“乖,赵信乃是赵国瑞王亲自前来拜访,于情于理我都是必须一见的,你若不喜,便让诗雨与新月带着你去别处转转可好?” 这货歪着脑袋想了一会,点了点头应了。 看着她蹦蹦跳跳的与新月诗雨出了院子,齐皓这才站起身来对赵琳吩咐道:“将瑞王请至书房。” 赵信此人的长相便如他的性子一般,带着几分盛气凌人的暴戾,然而这份暴戾在遇见温润如玉的齐皓之时,也掩下了几分。 他将侍卫留在书房之外,只带着一个捧着礼品的仆人进了书房,瞧见齐皓他率先行了一礼:“贵主亲身前来邯郸,令邯郸都生辉不少。” 齐皓站起身来,温文尔雅朝他回了一礼道:“瑞王说笑了,瑞王能够亲临其家別苑,才是令別苑蓬荜生辉。” “哪里哪里。”赵信笑着摆了摆手,而后示意身旁仆人将礼物送上,这才又道:“听闻贵主未婚妻来了邯郸,赵某特意备了些女子用的小物件送上,还望贵主不弃。” 齐皓看了一眼摆在面前的礼盒,让清明好生收着,这才对赵信道:“瑞王客气了,请坐。” 赵信拱了拱手,在书房一侧的座椅上坐下,齐皓来至他一旁椅上坐下,端起清明送上的茶水抿了一口,这才又开口道:“瑞王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赵信收了面上笑容,微微垂了双眸沉默半响,这才抬眸看向齐皓道:“贵主可知江国守陵人的来历?” 齐皓心头一阵,他昨日刚刚派了青二去查那守陵人的来历,这赵信今日便前来特意与他提起,显然是已经得到了风声。 他面上不显半分,仍是一副风度翩翩模样:“齐某不知。” 赵信对他的回答没有露出半分诧异之色,他扬了扬笑对齐皓道:“贵主不知也是正常,因为这世间知晓守陵人来历的,除了凌将军与那不知生死的江国太子,只怕也仅剩下赵某了。” 听得这话,齐皓微微蹙了眉头看向一脸笑意的赵信,他相信赵信的话,并非因为这赵信说了便信,而是他相信若非青二查到了赵信的头上,这赵信绝不会得知自己在追查守陵人来历一事。 更不会今日前来,特意对他说了这番话。 齐皓垂了垂眸,端起茶盏又抿了一口轻轻放下,而后转眸看向带着一脸探究笑意的赵信道:“明人不说暗话,瑞王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贵主果然磊落!”赵信闻言朗笑一声,他看了看书房中伺候一旁的清明与清风,收了笑容一脸正色对齐皓道:“赵某有一事相告,不知贵主能否屏退左右。” 齐皓看他一眼,而后挥了挥手示意清明与清风退下。 清明清风走了,那赵信带来的仆人也跟着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屋中只剩下了齐皓与赵信,赵信这才往齐皓面前凑了凑,压低了嗓音道:“贵主想必早已知晓了外间传言,这一路贵主与凌将军同行,屡屡遭到刺杀,贵主是否也如大部分所想那般,认为赵国派去的刺杀抢夺暗玺之人乃是赵某?” 被猜中了心中所想,齐皓眸色也丝毫不起波澜,他仍是一派云淡风轻模样淡淡道:“如此作想乃是人之常情,毕竟这赵国除了新帝,也只有瑞王有这般能耐。而新帝绝不会在此当口,做出惹天下人非议的事情来。” 赵信闻言又笑了,只是这笑容却有几分苦涩,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天下四国鼎立,若说四国国主掌握着天下的三分之二,那齐家掌握的便是这剩下的三分之一,赵国之势贵主当真不知?” 齐皓眸色不动,轻轻摇了摇头:“齐家不参与各国国事,至于助得凌将军推翻暴政一事,也是事出有因,对于赵国之势,齐某当真不知。” 这话一出,赵信看向齐皓的神色就带了几分探究之意,然而齐皓面上一片坦荡让他看不出真假。 最终他低叹一声:“贵主既然不知,赵某也就不说了,赵某此次前来是为了求得贵主相助。” 他说完又笑着摇了摇头:“应该说,是想同贵主做一笔交易。” 齐皓闻言微微皱眉:“齐家以经商为本。既然有交易,只要不有违齐家组训,只要筹码适当,这交易自然可以谈得。” 他这话说的十分巧妙,既不应下也不拒绝,只是给了赵信一个不知否则的答案。 赵信也丝毫不已为意,他朝着齐皓笑了笑:“既然贵主都这般说了。那赵某也就直言了。” 齐皓点头:“瑞王尽管直言便是。” “天下之势贵主心中自然明了。不许赵某多言。”赵信语声低沉,款款而谈:“贵主调查守陵人的来历,想必也是因为那暗玺一事。江国始皇凭借守陵人之力,硬是在赵、楚、魏三国鼎立的格局之下建立了江国,可见守陵人之力的凶猛,说句实话。若是守陵人重新出世,只怕四国之内无一国能够抵挡。” 齐皓心头一冷。面上不显半分:“瑞王请继续。” 赵信面上也是一片凛然之色,他接着道:“暗玺可调动守陵人,江国历代君主皆是守业之君,并无逐鹿天下的野心。即便暗玺在手也只是威慑三国不敢妄动罢了,可如今却不一样,江国出了个凌旭。” 说着说着。赵信的语声便多了些冷意和郑重:“赵国与江国接壤,多多少少有些摩擦。赵某与凌将军沙场相较多次,多数皆是黯然收场,平心而论,赵某不如他。” 这话一出,倒令齐皓对赵信其人大为改观,正如他所言,齐家不问各国政事,虽暗地里搜集各国情报,但对于赵信其人,他也仅仅是通过那些情报窥得一二罢了,他一直以为赵信生性残忍,手段暴戾,却不曾想也是个大丈夫。 他朝赵信拱了拱手:“瑞王胸襟齐某佩服。” 赵信闻言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却是一闪即逝,他的面色随即又凝重了起来:“赵某只是实话实话,如今传言暗玺在那凌旭之手,若是此传言不假,那么守陵人就会为凌旭所用,凌旭的野心加上守陵人之力,贵主认为这天下将会如何?” 齐皓面色也跟着冷了下来,会如何他自然知晓,凌旭从未隐瞒过他的壮志。 赵信默默看他良久,见他没有开口之意,苦涩一笑又开口道:“楚国与魏国君主,不过是个贪图享乐的平庸之辈,若真到了那一日,能够抵抗凌旭的也只是赵国,然而赵某的皇弟,却是个十足十的仁义性子,若是天下太平之时,他会是个仁义君王,可如今这天下风云暗涌……” 说到此处他没有再开口,语声怅然。 齐皓沉默良久终于开了口,只是他的话却并非赵信所期望的,他淡淡道:“齐家组训,不参与各国国事,瑞王找错人了。” 赵信微微有些讶异,他似乎不相信齐皓回这般回答一般,他皱了眉头面色也是越来越冷:“贵主以为若是这天下当真一统,齐家还能如今日一般安稳立足?只怕三国一倒,下一个倒的便是齐家!” 齐皓抬眸看他,微微叹了口气:“瑞王想要齐某如何?去夺了暗玺,还是助瑞王弑君夺位?” 赵信一噎,只瞪目不语,齐皓摇了摇头:“冥冥之中皆有定数,若是这天下当真注定一统,齐某也是无能为力。” “贵主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三国灭亡,看着齐家在你手中消失?”赵信闻言拍案而起,他看着齐皓怒声道:“赵某本以为贵主是这天下最清醒之人,如今看来却是错了,就当赵某不曾来过!” 说完他重哼一声拂袖而走。 齐皓默默看着他朝外走去,当他打开书房门时,突然开口道:“齐家组训不可参与各国国事,但天下之事却也是齐家之事,齐某言尽于此。” 赵信闻言,怒气冲冲的脚步立刻一顿,他立在门口沉默半响,这才回身朝齐皓拱了拱手,言辞恳切:“多谢。” 齐皓站起身来,行至他的身侧,叹了口气:“如今,瑞王可否告知那守陵人的来历?” 赵信皱眉深深看他,有些不解:“贵主探知那守陵人的来历,是为何时?” 齐皓垂了垂眸:“私事罢了。” 赵信微愣但还是开了口:“守陵人并非江国守陵人,而是一支流传千年的氏族,他们一脉延续千年,只为等待一明主一统天下,赵某之所以知晓,那是因为赵某母族正是从那皇陵之中叛逃出的,只可惜千年下来,许多事情早已不为人知,仅仅留下了这么一句。” (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liping和氏璧1) 齐皓沉默良久,最终点了点头对赵信道了声谢,便让清明清风送他回去了。 赵信走后,齐皓一人坐在书房之中沉默着。 朝阳渐渐升起,日光透过窗户洒落进来,照亮了书房的每个角落,然而却照不进齐皓的心里。 他坐在书桌之后,看着桌面上摊开的一个孤本沉默着,如果赵信所言不虚,派人去刺杀凌旭抢夺暗玺的确实不是他,那么又会是何人? 这赵国之内,还有何人有着那般野心与实力,能够争夺暗玺? 据传回的情报,赵寅登基乃是因为赵琳在赵国先皇面前一力争取,赵信与赵寅相争相斗多年,定是对其十分了解,他说赵寅性子温和仁慈,定然不会有假。 若是那赵寅是韬光养晦,心有千壑之人,这么多年下来,赵信不会瞧不出半分。 何况,即便那赵寅心有千壑,此下当口,无论凌旭出了何事,矛头定然直指于他,他不会那般傻。 齐皓揉了揉眉间,叹了口气,守陵人的来历赵信虽然不知,但他所透露的信息却着实让他有些讶异,那守陵人竟然是为一统天下而生,而他们所等的是一个能够带领他们一统天下的明君。 可如今看来,守陵人似乎与凌旭并无瓜葛,而唯一与守陵人有着瓜葛乃是江若芸。 想到此处,齐皓猛然大惊,他突然一下从座椅上惊站而起,所有的事情渐渐汇聚展现在他面前。 他皱了俊眉,在书房之内踱步,面上是一片冷然。 难怪凌旭不曾称帝,难怪他放出话来要等江若芸回去登基。难怪明明知晓江若芸乃是女子之身,他也不曾吐露半分,就连身边心腹谋事也不曾相告。 如果江若芸便是那守陵人认可追随的明君,那么这所有的一切是那般的顺理成章。 他曾问过凌旭暗玺是否如外间传言那般,而凌旭只是回答暗玺能够打开皇陵。 齐皓轻哼一声,只怕这暗玺也仅仅是能打开皇陵罢了,与那守陵人根本毫无干系。 这天下人为之争的头破血流的暗玺。不过只是个开门的钥匙罢了。 笑话。真是个天大的笑话!齐皓已经可以想象,若真相一旦昭告天下,那些争夺之人会是何等的面色! 齐皓停了来回踱走的步伐。原本冷色一片的面上渐渐变得柔和,他摸了摸心头那处,微微扬了扬唇角,是了。即便这暗玺对天下人来说是个无用之物,可对他而言。却是她给他的信物,定情之物。 他是不是可以这么想,在他不记得的那些岁月里,她曾与他相识对他动心。所以故而即便被守陵人奉主,她也装傻一般跟在自己身侧、不曾因他从前的不耐离去。 细细想来她几乎从未对他说过谎话,唯一有的。还是为了博他同情,让他哄她入睡的那句:从前父皇母妃也是这般哄我的。 他问她的。她都老实答了,若是不能答的,她便沉默以对。 她不想骗他,这点他比任何人都明白。 齐皓闭了眼,罢了罢了,暗玺如今在他手中,天下之势也未曾到那般危急之刻,而他那晚与凌旭心照不宣达成的协议,却又是如此的歪打正着。 自己说过,若是凌旭愿意放弃江若芸,齐家便会放过他,即便他去一统天下,即便他当真一统了天下。 这是自己的承诺,而目前看来,凌旭也这般做了。 想通了的齐皓有种豁然开朗的舒畅,他睁开眼深深吸了口气,他想她了…… 于是他出声唤道:“清风,她现在身在何处?” 几乎不用想的,清风也知晓齐皓口中她指的是谁,于是他在门外恭声道:“江姑娘此刻正在后花园中与众丫鬟嬉戏。” 齐皓眼前闪过她喜笑颜开模样,当即迈开步子朝外走去:“去瞧瞧。” 齐皓来到后花园,远远的便瞧见江若芸眼上蒙着黑布,正站在花园中央一脸笑意:“都藏好了没?藏好了本姑娘可要来将你们一个个揪出来了啊!” 那一团团盛开的月季与木槿将她簇拥着,将她娇笑的容颜映衬的越发娇美可人,他站在卵石铺成的小路一头,而另一头便是她。 他没有出声,只静静的这般站着,便觉得岁月静好,美色怡人。 江若芸等了半响也未听得有人回应,当下娇笑着道:“我来了。” 说完她便张开双臂一边摸索着,一边朝前走去,而她前进的方向正是齐皓这处。 齐皓眸色宠溺,看着她一步一步摸索着走向自己。 江若芸虽是摸索着前行,但脚下却不曾停过,就连方向也未曾改过半分,不多时便来到了齐皓面前。 她张开的双手终于碰到了齐皓的胸膛,当即便露出一丝得色来,她得意洋洋道:“好呀,这么快便抓到一个,让我来猜猜你是谁。” 她一边说着,一边开始上下摸索起来,她的动作十分缓慢又轻又柔,她缓缓划过他的胸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样,皱着眉头又细细摸索了一遍。 齐皓闭唇不言,眸含笑意,看着她皱着一脸小脸,一脸疑惑的细细摸索着。 只是他眸中的笑意,笑着笑着便淡了,那笑意渐渐被一抹窘色所取代。 因为这货摸完了他的胸膛,似乎觉得十分不对,又一路往上摸上他的颈项,而后又沿着颈项摸上他薄薄的双唇。 她的指腹轻轻缓缓的在他薄唇上摩挲着,那酥酥麻麻的感觉透过双唇一直蹿到齐皓的心间,他面色微窘,耳根也开始渐渐染红。 然而这货却是一点自觉都没有,她用指腹在齐皓薄唇上摩挲了半天之后,皱着眉头小声道:“哪个丫鬟这么高?” 齐皓不言,默默看她皱眉疑惑着。 这货收了手歪着脑袋想了一会,而后突然蹲下身去,伸出双手直奔齐皓腿间而去,她一边伸手一边道:“我倒要摸摸看,这么高的个儿,穿的是什么裙子。” 眼看着那双手就要碰上自己大腿之处,齐皓终于忍不住猛然退后一步,而后哑着嗓子道:“是我。” 这货闻言非但没有收手,反而好似不曾听见一般,执着的往前蹲着跳了一步,口中嚷嚷着:“我一定要摸个明白。” (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liping和氏璧2) 齐皓终于看出来,这货绝对是故意的。 然而他明白的终究晚了些,因为这货已经突然前倾了身子,半跪在地一把抱住了他的双腿。 她的身子紧紧的贴在他的双腿之上,手臂更是将他双腿缠紧,她抬着蒙着黑布的小脸,一脸得意洋洋模样:“嘿嘿,你跑不掉了。” 齐皓瞬间脸便涨的通红,倒不是因为这货的话,而是因为感受到了她的波涛汹涌。 他的俊脸瞬间便涨的通红,他窘迫着尴尬着,低哑着嗓子急急的朝她道:“起来。” 若是因为他这一声起来,便真就起来的话,她就不是江若芸了。 她非但不起身,反而将他抱得更紧,小小的脑袋摇着,连同着上半身一起扭动着,娇声道:“不起,谁让我抓到你了。” 随着她的晃动,那处波涛更在齐皓的双腿之上蹭了蹭,他的脸更红了。 齐皓深深吸了口气,看着正仰着头一脸得意的这货无言了,半响之后,他无奈叹了口气,低声道:“你打算如何?” 这货闻言笑颜更甚:“按规矩,我抓到你,就该换你来抓我了呀。” 她一脸理所当然模样,齐皓却更加窘迫了,他不是没有见过楚国那位贪图玩乐的君主,与后宫女子嬉戏模样,光是想一想那番场景便让他觉得荒诞至极。 他无法想象,若是换成了自己,该是多么的羞耻。 只是眼前这货却是一脸不依不饶模样。 齐皓沉默了,若这后花园中仅有自己与她,或许他真的可以舍下脸面与心头一直以来的坚持,陪她嬉戏。 可是。如今这院中有的不仅仅是自己,他的余光甚至已经看到,四处探出脑袋正看向这边的几个丫鬟。 他把心一横,低声喝道:“放开!” “不放!”这货似乎因为他这一声低喝而恼了,她皱着眉头,嘟着小嘴一脸气呼呼的模样:“规矩就是这般定的!我捉到了你,就该换你来捉我了!” 她的模样有着七分恼怒三分委屈。异常的坚持。 齐皓闭眼叹气。沉默半响之后,他还是妥协了…… 他睁开双眼,看着眼前这货嘟起的红唇。语声是满满的无奈:“你先放开,我……我依你便是。” 这货闻言顿时喜笑颜开,她一把松开抱着齐皓腿间的手臂,而后扯了眼前的黑布。站起身来言笑晏晏将黑布给他递了过去:“喏,你蒙着。我先去躲。” 说完也不等齐皓应答,便蹭蹭一路小跑往花园深处跑去,她跑了一会又回过头来,见他还未曾蒙眼。当下就嘟了小嘴有些不高兴了:“你怎的还不蒙眼?我要藏了,不许偷看!” 齐皓看了看她高高嘟起的红唇,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黑布。叹了短短半日以来不知道第几声的无奈之气。 他终究是个皮薄的,看了手中黑布半响。挥了挥手道:“都退下,不得吩咐不可进入,清明清风,守住园口。” 清风与清明互看一眼,眸中皆是笑意,然而他们却不敢露笑的,自家家主万一恼羞成怒,最终苦的还是他们自己,于是二人应了一声是,在一众丫鬟退尽之后,像两个门神一般守在了园口。 诗雨与新月也退了出来,不过二人并未离去,而是一脸偷笑模样往花园内探头探脑。 清明与清风与二人多年交好,也不开口劝阻,由得她们去了,反正家主的意思是让他们守住园口,不让任何人进入,也未曾吩咐说不让人在园外偷看的。 四周一片静寂,只有这货站在花园中央,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齐皓无声叹气,最终还是用黑布蒙上了双眼,他等了片刻,出声问道:“可藏好了?” 花园之内并无回声传来,齐皓轻咳一声而后便开始寻找起来。 他是会武的,这事除了他的双亲、齐家五位长老还有青一青二之外无人得知,即便是清明清风也是不知晓的。 他的武功不弱,但也不是什么顶级高手,比起青一也是逊色的,但正如他的父亲所言那般,若有一日需要他用武了,那么齐家也走到了尽头。 然而此刻,他却用武了…… 他运气周身内力,开始探查着寻找着。 他虽被黑布蒙了双眼,可周遭切均感受的清清楚楚,微风拂过,摇曳的花丛,卵石铺成的小路,无一不在他的感知之中。 然而,他却感知不到她…… 齐皓顿时慌了,他深吸口气兀自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与自己嬉戏,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又怎会消失?再者齐家別苑处处皆是暗卫,即便她被人掳走,也不可能消失的这般无声无息。 想到此处,他慌乱的心微微平静了些,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而后重新运气周身内力朝四处探去。 这一次,他探查的十分仔细,一丝一处也不曾放过,然而,他仍是没有察觉到她的气息。 除非是个死物,否则即便是一株花草也是有气息,摇曳的花蕾也会将那丝气息波动散发出来,而她却没有,没有呼吸声甚至连一丝气息也没有…… 齐皓这下是真的慌了,他一把扯下眼前黑布,而后略带着慌乱的朝四周大喊一声:“芸儿!” 回应他的是一片静默…… 齐皓彻彻底底的慌乱起来,他的心慌着乱着痛着,他急急的又唤了一声:“芸儿!” 随着他这一声喊,不远处花丛之中终于发出了一丝响动。 齐皓猛然朝那处望去,只见她从花丛之中探出个小脑袋来,而后眨巴眨巴那水灵灵的大眼看他,娇声道:“是你唤我出来的啊,这次不算。” 齐皓顾不得她在说些什么,那失而复得的喜悦充斥着他的胸膛,他一个飞身便跃到了她的面前,而后伸出双臂,一把将她紧紧搂入怀中。 她还在…… 这货许是察觉到了他的紧张和那抹喜悦,意外的显得十分安静乖巧,她默默伸出手去环抱上他的腰间,而后轻轻依偎上他的胸膛,微微垂了双眸沉默不语。 齐皓那慌乱的心终于渐渐归于平静,他紧紧的抱着她,在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刚刚道了一个“我”字的时候,出声打断了她。 “你不必如此的。”他半垂了眼眸低声道:“以后不许这般了。” (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liping和氏璧3) 这货在他怀中沉默良久,最终点了点头,哑声道:“好。” 齐皓松了口气,那僵硬的身子终于渐渐放柔,与她静静相拥。 站在园口的清风清明与诗雨新月四人,听得齐皓那两声带着慌乱的呼喊,互相对望一眼,而后齐齐冲入了后花园中。 然而他们刚刚一入园,瞧见的便是齐皓与江若芸静静相拥的场景。 四人均是面上一红,而后急急低下头去,一时不知是不是该悄悄走开。 听得几人动静的齐皓微微红了耳根,他缓缓放开怀中这货,低头看着她精致容颜,而后柔声道:“该用午饭了。” 清风等人立刻反应了过来,一个接一个的开口:“家主姑娘,该用午饭了。” 一听该吃饭了,这货就来了精神,她一把牵住齐皓的手,拽着他往外间走,边走边嗷嗷叫着:“吃的!吃的!” 齐皓被她牵着,看着她欢快模样,微微扬了唇角。 她在,便好。 用完了午饭休息了片刻,便到了这货午睡的时辰,以往都是齐皓哄这货入睡的,可自从昨日这货在赵琳面前夸下海口,说她每日在临睡之时都要念书给齐皓听之后,便全然反了过来。 齐皓看着一脸坚持,非要念书哄自己去睡午觉的这货,微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角:“我没有午睡的习惯。” “那怎么行。”这货一脸不赞同模样:“你不知道午睡能够让人精力充沛么?你不知道午睡对身子好么?以前没有,从今儿个起,你就要把这个好习惯给培养起来。” 齐皓看着她一脸坚持,徒劳无力的解释道:“我不困……” 这货闻言嘟了嘟嘴:“不困无妨,待了上了榻。我念书给你听之后你就困啦。” 说完也不管齐皓愿不愿意,牵了他的手就把他往屋里拽。 齐皓一脸无奈,也只能由着她了。 这货将齐皓拽进了房中,用一招你不上塌,我就帮你脱鞋袜上塌的手段,逼得齐皓默默褪去鞋袜上了榻上。 这货一脸笑意盈盈模样,伸手替他盖好被子。而后真就搬来个小凳。取了本书坐在他的床头,打开书一句一句念了起来。 她的声音犹如黄莺啼鸣,清脆悦耳婉转动听。看着她一脸认真模样,齐皓眸色渐柔。 然而这货念了一会,却不高兴了,她伸手覆上他那满含着宠溺的双眸。不高兴道:“你闭上眼,不闭眼怎么会有睡意。” 齐皓无奈。乖乖闭了眼,听她一字一句念着。 这货一开始念的十分欢快,语声也是精神奕奕,然而她不过念了几页。语声便渐渐缓了下来,又过两页,那语声终于渐渐归于平静。唯有她均与的呼吸传来。 齐皓睁开眼,一眼瞧见的便是她耷拉的脑袋。 他蓦然失笑。轻轻抽去她轻握在手中的孤本,而后悄悄起身抱起她,将她放置在自己榻上,缓缓为她褪去鞋袜,而后轻柔的为她盖上被子。 做好这一切,他这才穿上自己的鞋袜,俯身在她额间亲啄一记,面含宠溺看了她良久,而后悄声走出了卧房。 幸福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眨眼三天时间已过。 这三天之内,齐皓早间一早起身,而后便去书房处理事务,带他处理完出来之时,这货已经在布好饭菜的桌前等他了。 与她一同用完饭,二人便静静相拥片刻,拥完之后或是去花园走走,亦或是同去书房,齐皓在处理事务,而她则在一旁画画。 她的画功极好,所出的画有名家之风,如果不是她画的每张画都是自己,齐皓或许会将这画让清风清明给表起来,悬挂正堂。 两人在就这般温馨甜腻的相处了三日,三日之内楚国与魏国的使臣皆来见过齐皓。 而每当楚国与魏国使臣前来之时,齐皓总是将江若芸打发了出去,直到使臣走后,这才又亲自去寻了她回来。 楚国派来的使臣乃是楚国丞相,是个极会迎风拍马的人,见了齐皓句句皆是奉承夸赞,而齐皓从头到尾只说了两句话:“丞相谬赞、丞相慢走。” 倒不是齐皓因为楚国有抢夺暗玺的野心,故而不快故意冷落,而是对着那夸夸其谈赞声不绝的楚国丞相,他实在不知说些什么,而那丞相也并未给他开口的机会。 至于魏国的使臣,则是魏国王爷魏琛,此人正如他在外的声名一般,是个嬉皮笑脸只知晓玩乐的,与齐皓寒暄三句之后,便说要带他去青楼逛逛。 齐皓面露窘迫,这个魏琛比那赵国丞相更让他无言以对,面对着魏琛热情的邀请,齐皓轻咳一声道:“齐某未婚妻也在別苑之内。” 听得这话,那魏琛一脸恍然大悟,他露出一副同病相怜的神色来,叹了口气戚戚然道:“贵主竟如我一般是个惧内的,实不相瞒,本王我也惧我家王妃的紧,这不,主动请缨做了这使臣,便是为了快活些时日。” 说完,他还伸手拍了拍齐皓的肩,一脸同情之色:“贵主竟比我还要惨些,这未婚妻都追到了邯郸。唉……” 齐皓嘴角一抽,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魏琛一脸同情的走了,没过多久,齐皓惧内的名声便在整个邯郸传扬了开来,而且越传越远,大有就这么传遍天下,传扬千里之势。 待这个消息传到齐皓耳中的时候,他的面上顿时抽了几抽,转念一想,惧内就惧内吧,也无甚丢脸的,几百年来齐家历任家主各个惧内,想来也不差他一个。 不过魏琛的到来倒是提醒了齐皓,他似乎还从未带江若芸出去转过。 女儿爱俏,这是他母亲曾对他说过的话,他母亲也曾说过,身为女子有三大爱好,其中之一便是逛街。 至于其它两个爱好,齐皓不记得了,之所以记得这个爱好,是因为他全然无法理解,这街有什么可逛的,初闻之时一度觉得可怕,心中默默记下以后定要离女子远些。 只不过如今他有了江若芸,这心境就全然不一样了,后日便是赵寅的登基大典,大殿过后便是宴请,而宴请完他们也该起程回去了。 (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齐皓想了想,还是在午饭之时,向这货开口问道:“明日,我们去邯郸街市逛逛可好?” 这货闻言顿时双眸都亮了,她急急咽下口中食物,一脸兴奋的看向齐皓:“真的么?你真的愿意带我出去逛逛?” 看着她一脸惊讶又略带着希翼的模样,齐皓微微有些心疼,他在她心中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不过是出去走走这样的小事,竟让她如此惊讶又如此希翼。 他心头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目含宠溺柔声道:“嗯,以后你若想去,我定会时常陪你去逛逛。” 听得这话,这货眸色顿时更亮,她往他的身边挪了挪,而后凑上前去用小脸在他胸口蹭了蹭,欢喜的道了一声:“你真好。” 说完她离开了他,抬头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笑容,而后又开始大吃起来。 对于这货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动不动就扑过来表示亲昵的行为,齐皓渐渐有些习惯了,与从前的不知所措相比,如今的他也仅仅是微红了耳根罢了。 可当他从这货身上收回目光,低头正准备夹菜之时,俊脸却突然黑了半分。 因为他那雪白衣衫前襟之处,一片油光正在翼翼发亮。 他抬眸朝那罪魁祸首看去,这货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那大大的眼睛看了他胸前油光一眼,而后又极快的收回了目光,眼角一片俏皮之色。 齐皓无奈,对于这货的性子他已知晓的七七八八,她似乎格外的喜欢捉弄自己。 许是因为自己的奸计已被看穿,用完饭后这货十分乖巧自觉地表示自己困了。她伸个懒腰就要往屋里走。 齐皓一把拽住了她,俊脸面色如常看着她淡淡道:“我想了想,你说的十分在理,午睡的习惯确实应当培养起来。既然你有这份心,我也不能拂了你的好意,走,为我念书。” 这货自觉十分敏锐。顿时察觉到了齐皓如常面色之下的异样。她傻傻看着他,嘿嘿干笑两声:“那个……你也说过,饱食即睡对身子不好。” “嗯。我确实说过。”齐皓点了点头,仍是面色不动:“无妨,你念书的空当我也休息够了,算不得饱食即睡。” 这货还要挣扎。齐皓却突然起身,拽着她朝屋子走去。 她被他轻拽着。还在他的身后负隅顽抗:“我……我今儿个不想念书。” 可齐皓却好似没听见一般,直接将这货拽进了屋子,而后一挥袖便关上了房门。 房门一关,屋内顿时就略暗了下来。齐皓朝着她猛然露出一个温柔非常的笑容来,柔声轻哄循循善诱:“捉弄我,似乎十分有趣。嗯?” 他一露笑,这货的看着他的目光便有些呆滞了。听得这话她缩了缩脖子,可那目光却舍不得从他面上移开半分,她吱吱呜呜道:“还……还好。” 听得这样的回话,齐皓面上便是一抽,然而他笑容不但不减,反而更灿烂了,他俯下身去贴上她的小脸,让那温热的气息扑洒在她的面颊之上,而后故意低了嗓子,用那迷人又诱惑的嗓音道:“说实话,乖……” 这货的脸唰的一下便红了,她看着他的目光水莹如波,长长的睫毛颤动着,仿似一支花朵正在含羞待放。 齐皓的眸色暗了,渐渐开始幽黑到透不出光亮来,他叹了口气,微微上前便擒住了她那樱红的双唇。 一个辗转缱绻的吻,便这般密密麻麻铺天盖地而来,这货唔了一声,长长睫毛轻颤了两下,便缓缓合上了。 室内的温度仿佛也随着这吻而渐渐升高,半响过后齐皓终于喘息着放开了她。 看着她微微红肿的双唇,齐皓猛然直起身子,而后一把打开房门,头也不回的往卧房内走去。 他的身影是那般的挺拔,可传来的声音却是黯哑旖旎:“你先回去,午睡过后再来。” 听着他那黯哑的声音,这货微红着脸愣愣的呆在原地,半响过后回神嗤嗤笑了,笑了片刻,最终还是听从了他的话,出了房门。 躺在榻上之时,眼前似乎还闪过齐皓大步离去的背影,这货抱着被子嗤嗤笑着,开心的在床上打了个滚。 诗雨与新月瞧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好奇问道:“姑娘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这货闻言眨了眨眼,点头嗯嗯了两声:“是啊,他要带我出去玩,当然开心了。” 新月闻言也是一笑:“这确实是值得开心的事情,咱们家主自幼便是个老成持重的,莫说逛街了,若非必要连齐家的门都不曾出过,家主主动提及带姑娘去逛街,可见真的是将姑娘放在心尖上呢。” 听了这话,这货傲娇的哼了一声:“那是。” 新月诗雨见她如此,忍不住掩唇笑了。 这一觉江若芸睡的极好,然而待她起身之后一出门,心情就不好了。 她皱着眉头看着新月手里捧着的衣衫问道:“这是干嘛?” 新月低着头,有些为难道:“家主与林管家出门去巡视齐家在邯郸的产业了,临走之时让姑娘将这衣衫洗干净,家主说……家主说……” 看着新月吱吱呜呜模样,这货有些不耐的打断了她:“他说什么?” 新月抬头见她皱眉不耐,把心一横将话说完:“家主说姑娘若是不洗干净,明日出门一事便就此作罢,家主还说,此件衣物必须姑娘亲手洗净,他人不得帮忙,若是洗不净亦或是由他人代劳,明日一事也是作罢。” 这货一听顿时嗷嗷叫了起来:“岂有此理,他竟然如此刁难我!” 新月与诗雨低头,谁也不敢吭声,这货原地嗷嗷叫了半天,最后还是重重哼了一声,而后一把扯过衣衫,怒气冲冲道:“端水这样的事情,他也不会不允你们帮忙吧?” “这倒没有。”新月老老实实答了一声,而后急急道:“我们这就去为姑娘备水。” 新月与诗雨转身走了,留得这货捧着衣衫在原地咬牙切齿:“小气!真是小气!” 她说完似乎仍是不解气,又恨恨的挥了挥拳头:“竟然跑了,有本事别回来!” (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然而齐皓并没有不敢回来,日落之时他便回到了院中。 这货一瞧见他,顿时便红了眼眶,她颠颠的迎上前来,将自己一双小手举到他的眼前,吸了吸鼻子委屈道:“你看!” 齐皓两眼望去,只见那一双白嫩的小手如今有些泛红,显然是因为被磨损导致。 他心头一紧不由有些自责,明明知晓这货乃是千金之躯,明明知晓她肤如凝脂吹弹可破,他却还是忍不住为了满足心底那小小的私欲,而逼着她为他洗衣。 他并无它意,只是一时兴起,想借由着洗衣之事,让她离他更近些。 可是如今看着眼前这双泛红的小手,他却有些悔了。 他伸手将那双小手轻轻捧至掌心,而后心疼道:“痛了吧?” “哼!”听得他的柔声细语,这货来劲了,她将小手又往他眼前送了送,一脸气呼呼的模样:“你看,你看!差点都破了!你说要怎么赔我?” 齐皓很想说,他整个人整颗心都已经是她的了,她想要什么,想让他如何,他都会应下的。 可是齐皓皮薄,这等羞人情话他是说不出口的,所以他轻咳一声故作不在意的放下她的小手,而后淡淡问道:“你欲为何?” 这货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得悻悻的摆了摆手:“算了。” 齐皓却是心头微动,他伸手牵住她,让她迎上自己此刻郑重之色的目光,而后认真道:“芸儿,你听好了。我应你三件事,此诺无论何事何地均不会变。” 这货眸色微愣,盯着他面容半响,而后微微低下头去,轻颤了双眸应道:“好,我记住了。” 她的话说完,齐皓与她双双陷入了沉默。谁也没有再开口。 齐皓牵着她的手。直到用饭之时才缓缓放开,放开的那一瞬,他的心中有种莫名的失落。似乎好像失去的什么一般。 只是齐皓并不是悲伤话春秋的人,这货显然更不是,晚间沐浴之后,这货在隔壁屋子扯开嗓子高声唤道:“齐皓。我要睡啦,快来陪我。” 齐皓本在卧房之中寻了本书瞧着。等着她来亦或是她派人来唤他,可不曾想却听得这货高喊声。 初闻之时他身子一僵,听得清风与清明的暗笑声,面上不禁露出一丝尴尬之色。然而他尴尬过后却是微微扬了唇角,这一幕与他们初见那晚是这般的相似。 似乎一切兜兜转转都会回到原点,齐皓叹了口气。依着他对这货的了解,指望她改是不可能了。还是由他来学会习惯吧。 他轻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出屋朝她房中走去。 齐皓来的时候,这货正坐在床上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盘算着什么事情,只可惜她的话语十分含混,即便齐皓听的清楚却仍旧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她身着中衣,上身披着外衫,初见之时齐皓是微微有些脸红的,但他转念一想,又不是第一次瞧见,便也不在别扭轻咳一声进了卧房。 这货一见他,双眸顿时大亮,她坐在床上开心的朝他招手:“快来快来,我想好了。” 齐皓瞧见她一脸开心模样,心情也不由开始变得轻松起来,他来到床边坐下,抬手替她紧了紧身上披着的外衫,宠溺问道:“想好何事?” 这货笑的两眼完成月牙,挽上他的胳膊,笑嘻嘻道:“想好了到底要你应下我哪三件事。” 齐皓闻言一愣,看着她一脸天真无邪的开心模样沉默了,她到底明不明白自己许下这三事诺言的用意? 若有一日,她与他之间避无可避兵戎相见,若有一日,她与他不得不站在了不同的立场,而这三事的承诺,便是他为自己寻的借口,也是她与他之间最后的纽带。 他默默看着她的笑颜半响,最终开始苦涩着开口问道:“既然想好了,不妨说来听听。” 这货完全没有察觉齐皓说这话时的苦涩,她轻咳两声兴致勃勃:“第一件就是你永远都要像现在这般爱我。” 爱? 齐皓俊脸一红,他本就是个清心寡欲之人,从不言情从不说爱,遇上她乃是他的劫数,他这一生也只会动一次情,爱一个人。 这根本是不必她特意言说的,于是他淡淡道:“第二件呢?” 这货看他一眼,对他没有当即应下似乎有些不满,她嘟了嘟嘴还是接着道:“第二件,无论将来我做了什么你都不可以生我的气,更不能跟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在一起气我。” 这话说的看似任性,却让齐皓心头微动。 无论她做了什么,都不可以怨她气她么? 齐皓看着她收了笑意,显出几分认真之色来的小脸,心头原先那份苦涩瞬间就淡去不少,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柔声道:“第三件呢?” 他还是没有当即应下,江若芸这回连眉头都皱了起来,她不高兴的哼了一声而后背过身去,嘟起的将话说完:“第三……第三……” 她第三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终于恼羞成怒,忽的一下又转身过来朝齐皓瞪眼,气呼呼道:“第三我让你给气忘了!” 齐皓闻言忍不住失笑,他微扬着唇轻刮了下她的鼻尖,而后宠溺道:“好,我应你,至于这第三件事,先留着吧,或许有用的上的一天。” 见他应下,这货也不气了,亲昵的挽着他的手在他肩头蹭了蹭:“你真好。” 齐皓闻言眸色微动,心中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他低头看向她道:“几日之前你当着那赵国公主的面是如何唤我的?” 这货正在开心他应下了承诺,嘴巴一张很顺溜的就答了:“齐哥哥呀。” “嗯。”齐皓点了点头:“我觉得这么唤甚好,以后都这么唤吧。” 这货大呼小叫之时总是连名带姓叫他,虽然他不以为意,但听着总是没有齐哥哥三字来的悦耳,再者,他唤她芸儿,她也不能总是齐皓齐皓的叫他。 这货闻言却是不依,她嘟着唇皱着小脸道:“不要,我不要唤你齐哥哥。” (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听了这话,齐皓眸中的笑意瞬间就有些淡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刚想装作不在意的对她道一声算了,却听得她笑着开口道:“齐哥哥这个称呼太过生分了,如今咱两这般关系,自然比从前熟稔些,现在嘛应该叫你……” 这货偏着脑袋在纠结着称呼,齐皓却扬了唇角,听着她说着从前,他终于可以将心中那点患得患失彻底放下了。 他眸中带笑,看着她一脸纠结模样却不开口,他喜欢她如此刻一般,为了他与她的事情而用心。 这货纠结了半天,一张小脸皱成一团看他:“夫君?” “咳咳……” 她的话音一落,齐皓猛然就被呛到了,他的俊脸瞬间变的通红,也不知因为被呛了,还是因为这货的话而羞涩的缘故。 这货挑眉看他:“怎么?你不喜欢?” 那模样好似齐皓只要点头,亦或是露出半分不喜之意,就要当场发难。 “咳咳……”齐皓又咳嗽两声,红着脸小声道:“喜是喜,只是你我尚未成亲,这夫君二字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这货朝他瞪眼,那眼神之中*裸的满是威胁之意。 齐皓的面皮虽然在这货的磨练之下有些厚了,可根深蒂固的观念却是无法改变的,他与她即便已经定下婚约,但一日未曾成亲,便一日不是夫妻,又怎可由得她唤他一声夫君? 再者,即便他听闻之时心内的欢喜的,但若是这货某日大庭广众之下唤出声,他到底是应还是不应? 于是他柔声同她商量:“这个称呼好是好。但总归是唤早了些,待我们成亲之后……” “不要。”这货嘟唇轻哼,小脸撇向一旁:“我就要唤你夫君。” 她似乎有种莫名的坚持,瞥向一旁的小脸也有着几丝委屈的倔强,齐皓看着她半响,最终所有的坚持都化成了一声无奈的叹息:“你愿这么唤便这么唤吧……” 这货闻言顿时转眸看他,一双眼亮晶晶的如同夜晚星辰:“真的么?” 齐皓无奈点头:“嗯。” 他实在不忍瞧她那副委屈又倔强的神色。所以这才勉强强迫自己应下。总想着先应下了,而后再寻个机会同她约定,他人面前不可唤起。 然而他忘记了。眼前的小人儿可是个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的货,他那声嗯刚刚出口,她就一脸兴奋的凑上前来,对上他的俊颜笑着道:“来。你唤我一声娘子。” 这货话音一落,齐皓的额间便是一阵猛抽。一张俊脸也是青红相交变化不停,若是可以,他恨不得立刻就走。 因为依着他对这货的了解,她既然话说出了口。必定会用各种手段逼自己就范。 果不其然,这货瞧见他的面色,原本笑意盈盈的小脸顿时就皱成一团。变成了一副委屈可怜模样,她的黛眉紧锁。双眸也渐渐笼上一层薄雾,她轻咬了下唇,就开始泫然欲泣。 齐皓虽知她这副模样十有*是故意为之,但他还是忍不住心揪,只是这一声娘子太过挑战他的底线。 他开不了口。 这货泫然欲泣的看着他良久,似乎也知晓他的坚持,她缓缓垂下双眸,低下头去,整个人看上去萧瑟失落,她咬了一会下唇,半响才缓缓松开,语声黯哑怅然:“既然你这么不愿,那就算了……” 了字之后,是长长的尾音,好似叹息无奈又好似伤心失落。 齐皓闭了眼,把心一横缓缓张了口。 然而他口虽是张了,可那薄薄的双唇轻颤了许久,也未曾发出一丝声响。 而她,至始至终没有抬头,不曾瞧见齐皓那俊颜之上的挣扎,她只是默默的坐在那里,默默的看着床沿,一声不坑。 齐皓努力许久,发觉那一声娘子他是真的无法唤出,于是他看着她低垂的脑袋想要同她商量商量,是否可以再给他些时间。 可他还未开口,整颗心就痛了起来,原来就在他纠结之际,这货的泪水早已无声滴落,她面前的被角之上已是湿迹一片,而她的泪珠还在一滴一滴往下坠落。 齐皓慌了,再也顾不得什么坚持什么底线,立刻张口急急唤道:“娘子!” 这一声娘子出了口,齐皓的脸就红了,但此刻的他全然顾不得这些,只带着心疼的双眸看着她。 这货闻言终于有了反应,她吸了吸鼻子抬头,用那双泪眼滂沱的双眸看他,带着浓浓的哭泣后的鼻音娇声道:“亲亲娘子。” 齐皓嘴角一抽,整个人仿似遭了雷劈一般呆滞了,一个娘子便已快耗尽了他好不容易磨后的脸皮,如今她……她竟然要他…… 可是,眼前的她泪眼婆娑,脸上的泪痕还未淡去,那水莹的水眸还含着泪水,将落未落…… 齐皓闭眸无声叹气,最终还是憋红了一张俊脸,轻唤出声:“亲……亲……娘子……” 这一声当真是轻到不能再轻,那声音几乎低不可闻。但是这货还是听见了,她欢呼一声,一把扑进齐皓怀里,而后用她那泪痕满面的小脸在他胸前蹭了蹭,又软又糯甜声道:“亲亲夫君。” 齐皓一张俊脸红似火烧,听着她又软又糯的甜声,心头暖成一片。他缓缓睁开眼,瞧着她此刻乖巧模样,突然觉得舍弃的那些原则和底线都是值得的。 他伸手揽上她的腰间,柔声道:“睡吧。” “嗯。”这货甜甜应了一声,动了动身子伏在他的腿间,缓缓闭了眼。 齐皓伸手替她盖上薄被,一下一下轻轻抚摸着她撒开的秀发,眸中一片暖意。 没过多久,这货均匀的呼吸声便传来了,齐皓却没有立刻起身,静静的看着她甜甜睡颜良久,这才将她扶着躺好。 将她放好的那一刻,他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娘子……” 呢喃过后他的俊脸顿时红成一片,颇有些尴尬与狼狈的起身,也不管她能否听见,自顾自的说了一句:“此等称呼不可当外人言。”说完便急急朝屋外走去。 回到了房中,青二却在等候,一见到齐皓顿时单膝跪地,沉声道:“守陵人黄忠求见。” (未完待续。) ps:来点月票吧~~ 第八十六章 青二的语声十分低沉,其中还隐隐有些不大愉快的模样。 齐皓闻言并没有立刻询问黄忠之事,反而看向青二问道:“为何不悦?” 青二扯了扯嘴角,语声带着些许的不服,开口道了四个字:“藏头藏尾。“ 齐皓闻言皱眉,看向他道:“技不如人就当坦然接受,这点你倒是该向那赵国瑞王好好学学。“ 他这话说的有些严厉,青二低头不言了。 齐皓收回目光,淡淡开口:“如今那守陵人黄忠身在何处?” “別苑外一里浪波亭。”青二低声禀道:“那黄忠说,家主若是有空,睡前可前往一聚。” 齐皓闻言沉默了,说实话他从未想过这么快便与守陵人有了接触的契机,瞧着青二这副模样,显然那黄忠是自己寻上门来的。 他想了想,看向青二问道:“你调查守陵人一事,已经打草惊蛇了?” 青二摇了摇头:“属下只不过命暗部整理了些关于守陵人来历的消息,结果发觉除了江国史书记载之外,消息来源最多的便是赵国瑞王的母族,于是属下便去查了那瑞王母族。自从那瑞王来寻了家主之后,属下便没有再轻举妄动,守陵人一脉绝不会得知。” 齐皓相信青二所言不虚,他沉默片刻吩咐道:“既然有邀,自当前去一见的,你且起身随我前去。” 因为要去见的人乃是黄忠,齐皓并没有惊动旁人,只唤来了青一与青二一同随他前往。 来到狼波亭,远远便瞧见一身着玄衣身材高大挺拔的男子站在亭中,他黑巾遮面。只留一双锐眼显露在外。 此男子正是黄忠。 齐皓拾级而上缓缓朝他走去,越走却越是心惊,此人明明就站在此处,可他却察觉不到此人的任何气息,就连此人的身形也是若隐若现,仿佛随时可消失在这凉亭之中。 这样的感觉太过熟悉,正如那日江若芸在花园之时。 入了浪波亭。齐皓主动对黄忠抱拳行礼:“在下齐皓。这位想必便是守陵人一脉的黄忠了?” 凉亭之内并无灯火,唯有洒落的月光依稀为二人照明。 黄忠看了看齐皓拱起的手,并不回答。而是转眸看向他直接道:“明日不可带公主出门。” 对于他的无礼,齐皓丝毫不以为意,他只是收了手,看向黄忠淡淡道:“为何?” “为了省去麻烦。”黄忠看向他道:“贵主每每有客来时便支走公主。显然已是心中有数,明日那魏国王爷与赵国新帝结伴邯郸街市一游。黄某言尽于此。” 说完他朝齐皓拱了拱手,道了一句告辞,而后便瞬间消失在了狼波亭中。 齐皓站在亭内沉默良久,忽然开口问道:“青一。若你与这黄忠交手,胜负如何?” “若是他不逃,五五之数。若是他逃……”青一叹了口气:“即便大长老亲自出手,只怕也是无可奈何。” 齐皓闻言叹了口气:“罢了。回吧。” 能够出现在他面前同他说这番话的,这黄忠显然在守陵人中地位不低,而青一乃是齐家除了五长老之外武功最高之人,不过堪堪与那黄忠五五胜负,这前提还是那黄忠不逃。 今日这一见他对守陵人的实力初步有了些了解,显然这守陵人一脉除了武功颇高之外,更擅长的是隐匿身形与气息,可以说是来无影去无踪。 这么高的武功加上这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只怕这天下之大,无一处他们去不得。 就算是齐家本家,那黄忠只要不出手,只要不碰上大长老,几乎可以说是来去自如。 齐皓回了別苑躺在榻上,耳旁回想着黄忠的话。 确实,正如黄忠所言,每每有客来时他总是故意支走了江若芸,除了是不喜旁人瞧见她活泼模样之外,更重要的是因为她当初到了齐地之时所说的一句话。 她曾说,齐地繁荣胜过四国都城。 显然四国都城她是去过的,齐皓总有种隐隐的感觉,这邯郸之内她定然有认识,亦或是认识她的人。 今日黄忠特意寻了他说了那番话,更是坐实了他心头那种隐隐的不安,黄忠特意告知明日那魏琛与赵信将会结伴出行,自己不可带她出门,显然是为了避开魏琛与赵寅二人。 如此看来,她最少认识魏琛与赵寅其中一人,而且颇有渊源。 想到此处齐皓翻身叹气,罢了,明日寻个借口不让她出门便是。 然而他终究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第二日一早用饭之时,齐皓便借由有事务要去处理,想取消今日出门一事。 可他的话一说出口,便顿时知晓不妙了,这货连最爱的小笼包都不吃了,直接丢下碗筷朝他瞪眼:“你知不知晓,我整整等了一日了?为了出门我还差点把手给洗破了,你现在居然同我说不去了?” 她瞪着眼,一张小脸满满的不悦,为了证实自己所言,她还将那早已恢复如初的一双玉手伸到他眼前,只是她翻找了半天也未曾发觉有红肿之处,于是她又气呼呼的将手放下,轻哼一声:“我不管,你说好了带我去的,怎么这般出尔反尔?!” 齐皓自然知晓她昨日是有多期待,他心头也有些内疚,但昨晚黄忠特意前来提醒,可见她确实不能与那赵寅亦或是魏琛遇上,于是他狠了狠心道柔声劝道:“今日我确实抽不开身,明日登基大典完后我再带你去可好?” 可是这货完全不听,她双手捂住耳朵,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不听我不听,不管,你昨儿个自己说要带我出门逛逛的,你说的!你说的!” 她头上的玉簪随着她的摆动而轻晃着,在晨光在发出点点翠绿光芒,齐皓生怕这货将自己给摇晕了,急急开口道:“我们再商量商量。” 这货一听有的商量,顿时就不摇头了,她放下手来牵住他,皱起一张小脸,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道:“我还没有同你一道去逛过呢。” 齐皓闻言心头一软,他很想就这般应了她,可是昨日黄忠的话还历历在耳,于是他沉默了,脑中飞快的寻找着可能会说服这货的话来。 (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这货见他不开腔,牵着他的手便开是摇啊摇:“你就同我一道去嘛,我好想你陪……” 齐皓仍是为难,蹙眉思索着对策仍凭她将自己摇的似风中落叶一般。 这货摇了半天发觉无用,眼珠子一转松开了牵着他的手,她欺身上前,搂住他的脖子,而后凑上前去,伏在他颈项之处,她微微抬头缓缓张口,在他那耳垂之上轻咬一记又迅速放开。 感觉到他身子轻颤,她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俯首在他耳边,向他耳蜗之处轻轻吹了一口气,而后用那娇媚的声音在他耳畔轻声道:“夫君……陪芸儿出门逛逛可好?” 一声夫君又娇又媚,尤其是那尾音更是转了几转。 齐皓腾的一下,俊脸便红似烧热的烙铁,他梗着涨红的脖子,坐立在石凳之上,一动未动,整个人僵住了。 他第一次发觉,自己最敏感的地方竟然是那小小的耳蜗。 又酥又麻的感觉通过那小小的耳蜗直达他的心底,他的心轻颤着,不仅仅是因为她那声娇媚的夫君,更多的是来自她的轻咬和那轻轻吹出的一口香气。 他早已忘记了思考,脑中空白一片,他似乎就这般被她给魅惑了…… 这货见他不应,只呆呆的坐着,当下有些不高兴的轻咬了下唇,可当她瞧见他涨红的俊脸和脖子,眸中又露出一丝笑意来。 她伸出手抚上他的俊脸,而后轻轻拨动,让他对上自己。 她张开樱唇,一个轻吻便落在他薄薄的双唇之上,她主动的含住了他的双唇。而后轻轻吮吸,如同往日他对她所做的那般。 她伸出舌尖挑开他的贝齿,正欲探入其中与他嬉戏,齐皓却突然动了。 他一把推开她,而后用力的深吸几口气,一言不发猛然站起身来大步朝房中走去。 他急急的走着,边走边道:“清风备水!” 清风红着脸点头应下。看着齐皓进入房中的背影。转头看向一脸莫名其妙模样的江若芸叹气。 唉……他还是写封信回齐家庄,求大长老他们快些筹办婚礼,不然再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谪仙般的家主就要化身饿狼了。 亦或者,还没化身饿狼就先给憋死了。 然而坐在院中的罪魁祸首却是一脸无辜模样,她看着他入了房。扯开嗓子朝房内喊着:“你还没答应陪我去呢!” 里间隐隐传来齐皓带着磨牙又带着懊恼的回答声:“去!” 听得他的回答,这货嗤嗤笑了。而后立刻吩咐一旁红脸低头的新月诗雨去备车准备出门。 身为一个机灵懂事的贴身小厮,清风给齐皓备的水不是热水,而是一盆凉水。 齐皓看了看浴桶中的凉水,最终什么话也没说。退去衣衫步入浴桶之中。 等他沐浴更衣完,这货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一打开房门。瞧见的便是她在门前团团转的模样。 齐皓轻咳一声唤回了她的目光,他看向她淡淡道:“我们走吧。” 说完他便越过她朝前走去。可走了两步却发觉身后的人没有跟上,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她,不解道:“怎么不走?” 江若芸皱着黛眉嘟唇看他,一脸犹豫挣扎之色,她缓步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腰身,而后埋首在他怀中,轻声道:“不去了。” 齐皓闻言皱眉:“怎么好端端的又不去了?也不知是谁先前还吵着闹着要出门。” 若是以往江若芸听了这话,定要跳起来同他争论的,然而今日她却动也未动,只是伏在他的怀中吸了吸鼻子道:“我想了想,你既然不愿今天出门肯定有你的道理,我还是听你的话好了。” 对于她突然而来的转变和乖巧,齐皓微微有些诧异,他沉默半响,伸手摸摸了她柔软的发顶,扬了薄唇淡淡道:“无妨,你想去便去。” 然而他的话唤来的却是她的沉默,她默默的伏在他的怀中良久,而后突然抬起头来看他:“没关系的,我曾经来过邯郸,也逛过的,去不去也不是那么要紧,我只是想同齐哥哥一起逛逛罢了。” 听得她主动提起来过邯郸,齐皓眸色微动,状似无意开口问道:“你来邯郸之时,可曾遇到过什么人?” 这货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啊,我上次来也只是听说你在,所以来寻你,可我来的时候你已经走了,我就在邯郸逛了两天然后回去了,并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人。” 齐皓闻言皱眉,她不会说谎,既然她说不曾遇见那定然是不曾遇见的,即便遇见了对她而言也只是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既然如此,那黄忠为何特意来提醒自己今儿个要避开魏琛与赵寅?莫不是他提醒自己避开的,并非赵寅而是魏琛? 想到此处齐皓摇了摇头自嘲一笑,魏琛是个游戏花丛的,而且已有王妃与数位姬妾,他真的是想多了。 但是这货的话却让他心头微暖,他低头看她柔声道:“从前你便寻过我?” 本是一句十分平常的话,齐皓却发觉自己说出之后,这货的脸居然微微红了。 她轻轻点了点头:“寻过的,有时候我到的时候你已经走了,有时候恰巧遇到,我便远远的看了看。” 齐皓闻言顿时一阵心疼,他伸出手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紧紧的搂住她黯哑道:“以后不必寻了,你在的地方我就在,若是有天你我逼不得已分开了,也换我来寻你。” 怀中的人儿沉默片刻,最后点了点头轻道了一声:“好。” 齐皓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而后放开她牵了她的手:“走,我陪你去邯郸城逛逛。” 他们出门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出门没多久便到了用午饭的时辰,这货趴在窗口看向窗外热闹的街市,一脸兴致勃勃的开口问道:“齐哥哥,咱们去哪用饭?” 齐皓看着她如此欢快模样,微微扬了扬唇角淡淡道:“全素斋。” 全素斋顾名思义,全部的菜色都是素食,齐皓选了这个地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全素斋味道虽好但在邯郸并不出名,也不是在繁华的热闹街市,去的人也相对较少。 (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那魏琛是个爱热闹的,定然会选择热闹之处,若是用饭也定当选邯郸城最好的酒楼。 出门之时,他曾问了青二赵寅与魏琛的行踪,正与他所预料的那般,他们二人所去的方向乃是邯郸最热闹的城南,而全素斋却在城西。 齐皓虽然觉得避开魏琛有些荒谬,但黄忠定不会无缘无故来提醒自己,于是他想了想,还是特意选了与他们完全不同的方向。 江若芸是个吃货,她可不管齐皓要带她去哪,只要肯带她去吃就足够了。 于是她回身低头吧唧一口亲上他的脸颊,而后扬了笑容:“齐哥哥你真好。” 齐皓微红了耳根,伸手摸了摸被她轻吻过的地方,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江若芸十分乖巧,听得他的话便乖乖来到了他的身旁坐下,还十分自觉的捥了他的手臂,轻轻倚上他的肩头,一脸幸福又满足的模样。 看着她这般神色,齐皓心头又暖又甜,他甚至觉得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比从前过往的一年让他觉得踏实而满足。 他伸手揽上她的腰间,让她更贴近了自己几分。 全素斋也是齐家的产业之一,那掌柜的早早得到消息站在门外候着了,见到齐皓与江若芸便立刻上前行礼,而后将二人引至二楼雅间之内。 雅间内早已布好了全素斋的招牌饭菜,一进雅间,江若芸便嗷嗷叫着扑了过去。 齐皓回头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掌柜,挥了挥手:“退下吧,有事唤你。” 那掌柜也知晓自己失礼。当即躬身退下了。 只是他退下没过一会,便又走了进来,看向齐皓微有难色:“禀家主,赵国国主与魏国王爷微服出游,听闻家主在此特意求见。” 齐皓一听面上顿时一抽,他看了一眼正埋首与素斋奋斗的江若芸,几乎有些无奈的叹气。这便是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掉么? 但他仍存着一丝侥幸,淡淡问道:“他们身在何处?我去寻他们便是。” 然而那掌柜还未回答,外间便响起了魏琛的爽朗声:“贵主不必如此多礼。我们就在门外。” 人已到了门前,齐皓也不能避而不见,于是他朝着门外开口道:“既然王爷已到门前,便请进吧。” 他的话音一落。魏琛便一马当先走了进来,紧跟在他身后的便是赵寅。然而让齐皓没想到的是,与他们一同来的,还有女扮男装的赵琳。 三人一进屋,瞧见的便是起身相迎的齐皓。余光之中是埋首在碗中看不清长相的江若芸。 赵琳知晓她的身份,却也未曾开口,至于魏琛与赵寅虽然有些好奇。如此吃的毫无形象的女子是谁,但碍于身份也不好主动相询。只纷纷朝齐皓行礼:“贵主叨扰了。” 齐皓道了一句无妨,而后引着三人入座,也不曾为三人引见江若芸,只淡淡吩咐了掌柜添三副碗筷,而后才看向魏琛与赵寅道:“不曾想陛下与王爷竟也喜爱斋食,不曾备下失礼了。” 赵寅笑了笑道了一句:“贵主多礼。”而后便没有开口,倒是一旁的魏琛微微叹了口气:“说来呢,本王是不喜这个素食的,只不过陛下他说明日便是登基大典,按理应当斋戒,我们才来了此处。” 听闻这话齐皓面色无波,只淡淡点头:“新帝实乃至孝之人。” 他面上无波,心头却忍不住叹气,按理新帝登基之前确实该沐浴斋戒,以示对祖宗敬重,然而几百年下来,这规矩早就不复存在,谁也不曾想这赵寅却又捡了起来。 这便是百密一疏吧。 一旁的赵琳看向一直埋头苦吃的江若芸,笑着开口道:“皇兄与魏王对贵主的未婚妻可是好奇的很,今日有缘得见,贵主不为他们二人引见么?” 听得赵琳的话,赵寅与魏琛顿时便朝江若芸看了过去,他们虽然心中已有猜测,这埋首苦吃且吃的毫无形象的女子便是传说中齐皓的未婚妻,但齐皓不曾开口,他们也不好多看多问。 如今赵琳点了出来,二人便顿时带着几分好奇看了过去。 齐皓心头叹气,张了张口对江若芸道:“芸儿,见过赵国国主与魏国王爷。” 被齐皓点名的江若芸,这才抬起头来,一脸懵懂模样的朝他眨巴眨巴眼睛。 她的脸上还挂着几颗饭粒,在齐皓看来是那般的可爱,可看见江若芸的赵寅与魏琛却是双双大惊失色,而后齐齐出声:“是你!” 齐皓心中虽然早已有所准备,然而当听到赵寅与魏琛那带着些许惊喜的声音,他还是忍不住微微皱了眉。 他好似没有听见二人的声音一般,只转眸看向江若芸,而后抬手替她拭去挂在面上的饭粒,柔声道:“慢些吃。” 江若芸眨巴眨巴眼睛,嗯了一声,而后又重新低下头去奋战了。 齐皓这才回眸看向赵寅与魏琛,露出一副歉意的神色来:“让诸位见笑了,芸儿是个孩童心性,对吃食又尤为执着,失礼之处还望诸位见谅。” 他口中说着见谅,可话语是七分宠溺三分纵容,哪里有一丝一毫的歉意。 魏琛的目光在齐皓与江若芸身上打了转,而后嘿嘿笑了一声便不开口了,倒是一旁的赵寅落在江若芸身上的目光就一直未曾移开过。 听得齐皓唤了一声芸儿,他的面上闪过一丝苦涩来。 只是他那目光去好似舍不得移开一般,一直静静的落在江若芸的身上。 齐皓何尝没有注意赵寅的异样,他不禁微微皱眉,心头有些不喜,如今看来他还是小瞧了她惹麻烦的本事。 坐在赵寅身旁的赵琳也发觉了他的不妥,她看了一眼皱了眉头面露不喜的齐皓,急忙伸手扯了扯一旁赵寅的衣袖。 被她这么一扯,赵寅终于回过神来,只是他却没有移开目光,反而开口问道:“敢问姑娘可曾在前年春季之时来过邯郸?” 江若芸闻言抬头看他,正要答话,一旁的齐皓却接过了话头:“新帝为何有此一问?芸儿她一直在齐家庄内,此次乃是她第一次出门。” (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汤以珊和氏璧1) “是么……”赵寅似乎有些失落,他缓缓垂下双眸而后又重新抬起,对着齐皓抱了抱拳行了一礼:“是在下唐突了。” 齐皓道了一句无妨,便要转开话题,可他还未开口一旁的魏琛却笑着道:“贵主确定芸儿姑娘未曾出过齐家?那倒是奇了,本王在魏国金陵之时也曾见过同芸儿姑娘长相一般无二的人呢。” 齐皓这回连眼皮都没抬,他端起面前茶盏饮了一口,而后缓缓放下淡淡道:“世上长相相似之人数不胜数,芸儿她确实未曾出过齐家庄,新帝与魏王只怕是瞧见了芸儿长相相似之人。” 他答的是如此斩钉截铁,魏琛听了这话也只能嘿嘿干笑两声:“是么?或许真的只是相似吧。” 一旁的江若芸在听闻了齐皓的话后,便重新端起碗筷吃了起来,只是这次她吃的有些慢,黛眉轻皱着,一双水灵的大眼滴溜溜的在魏琛与赵寅身上打着转。 齐皓虽然不曾看她,但她的一举一动皆在他的余光之内,瞧见她这副模样,他举箸往她碗里夹了块豆腐,而后神色如常淡淡道:“吃饭。” 这货小心翼翼看他一眼,见他虽是神色如常,但薄唇却是轻抿,当下便知晓他是有些不悦了,于是没敢吭声,乖乖用起饭来。 这时,去备碗筷的掌柜又走了进来,只是他的面色有些怪异,放下碗筷之后对齐皓禀道:“家主,江国凌将军与楚国丞相也来了全素斋。据说是来寻魏王爷的。” 被点名的魏琛微微一愣,而后朗声一笑,他看向齐皓道:“相逢不如偶遇,贵主不介意再多两副碗筷吧?” 齐皓闻言神色仍是淡淡:“自然不介意。” 说完他朝一旁的掌柜吩咐道:“将凌将军与赵丞相请来。再备上两副碗筷。” 掌柜的应了一声,便出门去了,没过多久便将凌旭与那楚国丞相引到了雅间之内。 楚国丞相似乎不知晓齐皓也在,见到他微微一愣,而后立刻扬起谄媚的老脸凑到一旁:“贵主今儿个也在,老夫可真是三生有幸。” 对于他这般奉承的态度,众人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微有凌旭冷哼一声。而后越过那楚丞相入了座,他虽然不曾说,但显然是有些鄙夷的。 那楚丞相听得那一声冷哼。顿时老脸一阵不悦,只是他惧凌旭周身气势,也不敢当面与凌旭起了冲突,只得硬生生咽下。看到了一旁埋首吃饭的江若芸,他终于找到了换了话题的由头。 他看向齐皓谄笑着问道:“这位姑娘是?” “齐某的未婚妻。”齐皓不愿旁人将太多的目光集中在江若芸的身上。所以他淡淡回了一句之后便没有再开口。 可是那楚国丞相却是个不大会看脸色的,听闻了齐皓的话后,立刻又开始了奉承:“竟然是贵主的未婚妻啊,真是个闭月羞花难得一见的美人!” “难得一见么?”许久未曾开口的赵寅突然开了口。他看向一旁只顾低头用饭的江若芸,面上露出一丝苦笑:“可是贵主却说,这世上如她那般容貌的数不胜数。” 他这话一出满屋皆默。齐皓的脸色也微微冷了下来,只有那楚国丞相好似全然没有注意到一般。谄笑着道:“贵主可真是谦言,如贵主未婚妻这般美貌的女子,只怕当世也找不出几个来。” 赵寅淡淡一笑:“是么?据贵主所言,这世间似乎还有一人与他未婚妻长的一模一样。” “这怎么可能!”那楚国丞相一听顿时惊讶起来:“姑娘这容貌已经是天下无双,再者,即便是一棵树上的两片树叶也各不相同。怎会有一模一样的人?” 他说完又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疑惑道:“莫不是姑娘有双生姐妹?” 齐皓这回不禁面色冷了,语声也冷了下来,淡淡吐出两个字:“不曾。” 那楚国丞相仍是丝毫不差,兀自疑惑喃喃自语:“那就奇怪了。” “楚国丞相你操的心似乎太多了些。” 一直不曾开口的凌旭听闻这话冷哼一声,他端起茶盏饮了一口,微微垂了眼眸看着手中茶盏道:“贵主既然说有那定然是有的,实不相瞒,我江国不知下落的太子,与贵主未婚之妻也有七八分相似。” 此言一出满屋讶然,唯有齐皓深深皱眉,他偏了头看向一旁的江若芸,见她是停了动作,只呆呆坐在那里愣愣出神。 一直心中带气的楚国丞相,听得这话顿时哈哈大笑,他笑看着凌旭语声带了嘲讽之意:“贵国太子竟然男生女相,可怜凌将军却仍是执意要屈居之下。” 凌旭听得他的嘲讽之言,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只放下茶盏冷声道:“男生女相又如何?哪怕他当真是个女子,只要他愿意,凌某也定当将其奉上那个位置!” 凌旭乃是将领出身,周身气势本就逼人,如今他这话一出,更是气势夺人,几乎要将那楚国丞相吓瘫在地。 那楚国丞相本是要讥讽的,可他最终还是没敢开口,急急寻了一个位置坐下,而后不言了。 除了那楚国丞相之外,在坐的几人都神色微妙起来,或讶异,或若有所思…… 魏琛讶然片刻,回过身来,看了看江若芸又看向凌旭,眸色带了一丝探究:“凌将军此言当真?” 凌旭轻哼一声,算是回答。 赵琳的目光在江若芸身上打了个转,而后眸中闪过流光,她笑了笑开口道:“说这些作甚,今儿个本就是出来游玩,好端端的说起这些坏了兴致。这全素斋乃是齐家产业,贵主可要尽一尽地主之谊。” 齐皓闻言转眸看她,朝她点了点头道:“公主喜爱什么,只管吩咐下去便是。” 饭桌上的菜几乎快被江若芸给吃完了,再者在座的各个身份贵重也不能食用剩食,于是齐皓便唤来掌柜的让他撤下,重新布上饭菜。 这一顿饭吃的有些沉默,每个人似乎都有心事,仅场面上寒暄几句而后便不言了,江若芸许是先前用了许多的缘故,重新布上饭菜之后并没有用了几口,她一反往常活泼,只静静坐着沉默不语。 (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汤以珊和氏璧2) 齐皓一手举箸用饭,一手放在桌下,借由宽大的袖袍遮挡,慢慢靠近她,而后与她十指相扣。 江若芸回神,回眸朝他嫣然一笑,而后小手一转,反手握住他,眸中一片俏皮之色。 齐皓神色不动,只淡淡朝她撇去一眼,而后又是一派云淡风轻模样。 二人动作虽是隐蔽,可心思一直放在江若芸身上的赵寅又怎会没有瞧见? 他虽然不曾看见二人十指相扣的手,但仅仅是二人那番互动也足以让他苦了嘴角。 一旁赵琳神色微动,忽然放下碗筷朝齐皓笑着道:“如今已是深秋,难得是个秋高气爽的天气,相请不如偶遇,咱们一道去泛舟游湖可好?” 她的提议得到了魏琛的赞同,魏琛拍了拍手一脸兴致勃勃模样:“如此甚好,还可唤上几名歌姬,即可游湖又可看看美人。” 见他三句话不离美人,赵寅忍不住开了腔:“朕明日便要登基,若是被人瞧见岂不惹天下耻笑。” “行,行,行。”魏琛一听这话立刻摆手:“不唤歌姬,就咱们几个吟诗作对把酒言欢!” 他这么说,赵寅这才点了点头应下,一旁的楚国丞相点头附议,微有凌旭与齐皓二人不曾开口。 赵琳笑着问道:“贵主与凌将军意下如何?” 凌旭闻言放下碗筷,而后站起身来对众人淡淡道:“不了,凌某不喜这风花雪月之事,告辞。” 说完他朝众人抱了抱拳,而后转身便离开了雅间。 那楚国丞相待他的人影消失不见,这才敢轻啐一口:“不过是个护国将军。还是个弑君罔上的,孤傲个什么劲儿!他口口声声说要寻那江国太子,依老夫看来,正是有他在,那江国太子才不敢回去!” 说完他还四处寻找同盟:“他杀了那江国君主,虽说是除的暴君,可那江国君主怎么着也是江国太子之父。若是那江国太子尚在人世。不去杀了他报仇就算好的了,又岂会等上那王座甘心受他摆布当个傀儡帝王!依老夫所见,那凌旭就是个假仁假义弑君的乱臣贼子。诸位可觉得老夫说的有理?” 然而他的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赵琳赵寅与魏琛都好似没有听见一般,自顾自的吃的饭。 而齐皓却是放下碗筷皱了眉头,因为他那袖袍下的手正在死死拽着一个怒气勃发的人。 可他最终还是没有阻的了她…… 江若芸腾的一下站起身来。瞧着那楚国丞相面上一片冷色。 若是她突然而来的举动让众人吃了一惊,那她看向那楚国丞相满含杀气的眸色。就有些让众人胆寒了。 江若芸看向那楚国丞相冷冷开口道:“凌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还轮不到你一介老匹夫在背后议论!没错,他是弑君了,可他杀的是手上草菅人命乱杀无辜的昏君暴君!你可知晓每年有多少爱国忠君之人死在那暴君之手?你可知晓。有多少人因为那暴君的昏庸无道,而远走他乡隐姓埋名?” 她冷哼一声:“至于你说什么江国太子,不知其情就在这里大放厥词!江国太子自幼与凌将军一同长大。在后宫之中受尽欺辱,与凌将军可谓是相依为命。若无凌旭定无江若!若是那江国太子果真在此,听得你这番厥词,势必会要将你当场斩杀!” 一句当场斩杀,带着无尽的冷意与杀气直奔那楚国丞相而去。 那楚国丞相惊了,竟噗通一声掉下凳来,只是此刻无人在意他的狼狈,众人皆是一脸目瞪口呆的瞧着周身散发着冷意的江若芸。 唯有齐皓除外。 他唇边露了苦涩,站起身来将江若芸挡在身后,而后朝着众人行了一礼,语声含着宠溺歉声道:“芸儿她自幼就很欣赏凌将军,也拖我打听了不少关于凌将军的事情,她又是个爱憎分明易冲动的性子,让诸位见笑了。” 说完他回身看向她,伸出手来轻轻理了理她额间碎发,而后柔声道:“楚国丞相不过是随口说说吧了,你怎的就当真了?乖,好生坐下用饭,用完了我带你去街市上转转。” 江若芸本是一脸冷色的瞧着那楚国丞相,听得齐皓的话,她收回目光转眸看他,面上冷色虽未淡去,但那周身的杀气终是淡了。 她抿了抿唇而后点点头,道了一声好,随即又重新坐下。 那被吓掉在地上的楚国丞相,这时也回过神来,他生怕众人察觉他的丑态,急忙起身坐了回去。 也许是人老了就有些糊涂,他不但不懂得顺着齐皓的话下坡,反而扶了扶自己头上发冠看向江若芸开口道:“那江国皇帝虽是个暴君,但膝下仅有一子,又怎会任那江国太子在后宫之中受尽欺辱?后宫之中又有何人敢欺辱那江国太子,姑娘这话未免太过荒谬!” 眼看着重新拾起碗筷的江若芸又要动怒,齐皓急忙轻咳一声准备开口,然而却有一人在他之前先开了口。 开口的不是别人,乃是赵寅。 赵寅收回投在江若芸身上的目光,转眸看向那楚国丞相微微一笑:“丞相莫要忘了,这位可不是个普通的女子,她乃是贵主的未婚妻。” 一句话便堵了楚国丞相的嘴,齐皓乃是何人?他乃是齐家家主,四国之中上至百官下至商贩百姓,十之有三均与齐家脱不了干系,即便是各国后宫之中,只怕也不少齐家的人,只要齐家有心,又有什么消息是他们所不知道的? 区区一个江国后宫的消息,他能知晓根本是稀松平常之事。 所以那楚国丞相讪讪的干笑两声便不言了。 气氛一时沉默,赵寅说完之后便不再开口,看了一眼江若芸而后便举箸用饭,赵琳在一旁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唯有看似没心没肺的魏琛笑着开口:“那过会游玩之事?” 齐皓接过话头,朝那魏琛道:“我与芸儿约好,今儿个带她逛逛这邯郸城,就不随同前往了。” 一旁低头的赵琳,听得这话忽然抬起头来,她朝齐皓笑着道:“去哪都是游玩,我也许久未曾逛过这邯郸城了,贵主若是不弃,可否捎带上我等?” (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汤以珊和氏璧3) 齐皓闭口不言,拒绝之意十分明显。 但那赵琳似乎丝毫不察,又转眸笑着看向赵寅与魏琛道:“皇兄与魏王爷意下如何?” 被点名的赵寅,看了一眼江若芸而后不置可否,赵琳又将目光投向了魏琛。 魏琛再傻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来,于是他笑了一下道:“逛街多无趣,本王还是游湖会我的美人去。” 他这般说了赵琳也不再勉强,转眸看向齐皓等着他回话。 而那楚国丞相至始至终没人问过他的话,也没人在意过他的想法,彻彻底底被赵琳给无视了。 齐皓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一旁的江若芸柔声道:“你可愿意与赵公主一同逛逛?” 江若芸自然是不愿的,听得齐皓的话,她急急丢了碗筷,而后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他,嘟着小嘴娇声道:“我只要你陪。” 当着众人的面,皮薄的齐皓忍不住微微红了脸,但他很快掩下,转眸对赵琳歉声道:“对不住了,今日芸儿只想和我在一起。”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赵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笑了笑道:“是我唐突了,打扰了贵主与姑娘,还望贵主见谅。” 齐皓摆了摆手表示无妨。 一顿饭就这般用完了,众人在全素斋外告了别,便开始各自上车。 临走之时,那魏琛突然来到江若芸身旁,而后低头轻声问道:“姑娘曾说过我蠢,如今我可聪明了?” 他的声音很低,江若芸闻言看了他一眼,而后轻轻点了点头。道了一个字:“可。” 魏琛听得这话笑了,脸上皆是满意之色,他回走两步追上不远处站马车上,正皱眉朝此处看来的赵寅与赵琳,而后回身朗声对江若芸道:“我与姑娘一见如故,将来若是有用的到魏某的地方,姑娘尽管直言。魏某定当力不容辞!” 说完他朝江若芸抱了抱拳。而后上了马车。 齐皓目送着马车走远,转眸看向一旁的江若芸,正要唤她上车。她却突然一下抱住了他。 她在他怀里蹭了蹭,埋首在他怀中朝他撒娇:“亲亲夫君,抱……” 齐皓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此处乃是全素斋门前。乃是在大街之上,就算不曾人来人往。但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更何况那掌柜还立在一旁呢。 且不说他与她尚未成亲他就唤他夫君,就说在此众目睽睽之下他与她相拥,也是伤风败俗有辱家风。 若是以往的齐皓。定会立刻推开了她,可如今的他却是连推也舍不得的,再者他也不敢推。若是当真推开了这货,她同他闹起来。那时就不仅仅是有辱家风这般简单了。 与是他红着脸,小声的同她打着商量:“你且上车,回去之后再抱可好?” 这货却是摇头不依,嘟着嘴皱了小巧的鼻子娇声道:“困~” 齐皓这下是真的犯难了,这货的架势显然是不抱不罢休的,他对她的这般手段太过了解,若是他不抱这货定然是要当场哭给他看的。 于是他干脆把心一横,什么家风什么世俗眼光全然不顾了,一把将她抱起抬脚就走。 反正他的声名已经是个惧内的,再多一个宠溺未婚妻到不顾世礼,也不无不可。 一旁的清明突然机灵一回,看着齐皓抱着江若芸就走,立刻跟在身后大声嚷嚷道:“哎呀姑娘,怎么好端端的就扭到脚了呢?你且先忍着,待会去之后小的立刻为你唤大夫瞧瞧!” 齐皓听得这话,顿时脚下一顿,差点真给扭到脚去。 耳边传来怀中这货的偷笑声,齐皓无奈叹气:“你呀……” 上了马车这货也不肯从齐皓身上下来,只坐在他的膝头赖在他的怀中,齐皓无奈也只能随她。 想起那魏琛临走时的话,齐皓眸色微动,轻声开口问道:“你与那魏王曾经见过?” 这货搂着他的脖子,脑袋枕着他的肩头闭了眼,似乎有些困了,语声也是懒洋洋的:“嗯,早些年去金陵之时曾经见过,魏国皇帝对他的弟弟甚是偏爱,有意传位与他弟弟,可他不服整天想着怎么去折腾,我就跟他说当王爷没什么不好,他越是折腾将来死的越惨,与其如此不如变聪明些,看清形势做个逍遥王。” 齐皓闻言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魏琛那番话到底有何而来,但是想到赵寅今日几乎失态模样,他又皱了眉头:“那赵国新帝你也见过?” “见过。”这货似乎有些不大在意:“前年春季我来寻你,在城门外遇到了孤身一人的他,他好似被那赵国瑞王赵信追杀,身边死士一路护着才到了城外,城门又被赵信的人把守,我见他一个人十分可怜狼狈,便学了你的样子救了他一次,把他送到了皇宫门前。” 说完,她睁开眼抬起小脸看他,脸上皆是得意之色,像一个讨赏的孩子一般笑着对他道:“你说,我是不是很乖?你曾说,人当持有善念,这话我一直记着呢。” 说实话,齐皓根本不记得自己曾说过这句话,而现在他也不想这货记得,因为他已经大概可以知晓,赵寅瞧见这货为何会那般模样了。 只怕她救的是人,而赵寅却丢的是心。 看着她一脸讨赏模样,齐皓无奈叹气:“你还是将我这话给忘了,以后切莫再随随便便救人了,尤其是年龄相当的男子。” 这货眨巴眨巴眼睛似乎听的似懂非懂,但这些对她来说显然不大重要,她嘟了红唇往他脸上凑了凑:“赏~” 齐皓微红了脸,还是在她唇上亲啄了一记。 得了奖赏的江若芸,满足的笑了笑,而后重新倚上他的肩头闭了眼。 想起她先前之话,齐皓忍不住问道:“当年,我是怎样救的你?” 这货闻言顿时皱眉,她朝他瞪眼一把将他推开,而后气呼呼的起身坐到一旁,重重哼了一声道:“还说呢!你都把我忘了!我没怪你,你还好意思来问我!” 齐皓也有些不好意思,按理若是他曾经救过她,就凭她这性子,他也应当不会忘记才是,可他却丝毫没有映象,不由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不耻下问道:“还请芸儿告知。” (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补枫杨舞桃花扇) 这货看他一眼,哼一声而后又撇过头去:“不说!就是不说!我要你自己想起来!” 齐皓叹了口气,不说便不说吧,即便他不记得曾经,但自从他将她从江国皇宫中带出来后的一切,他都记得的,以后也不会忘记。 瞧着她有点生气,齐皓破天荒头一次主动凑了过去,而后伸手揽她入怀,轻声哄道:“是我的错,你切莫生气了。” 他态度良好,这货意思性的挣扎了两下,便又重新伏到了他的胸前,而后睡了。 睡了…… 看着她的甜美睡颜,齐皓嘴角一抽,那么现在他是该命清风调转马头回去,还是该继续前行,直到这货醒来? 最终齐皓还是选择了后者,命清明清风赶着马车去了邯郸最繁华的街道,而后寻了一处相对僻静的小巷停了马车,直到她醒来。 江若芸醒来之后,便拉着齐皓去逛街,一路之上她都是雀跃模样,每路过一处小贩,总会停下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爱不释手。 齐皓眸含宠溺,一路跟着她,瞧见她喜爱的总是默不作声取出银子买下,而后让清明清风收好。 半天下来,清明清风面前均抱了一堆的东西,什么木人玩偶,什么面具皮影,满满当当简直有些不堪重负。 终于天色渐晚时候,江若芸逛累了也玩够了,小手一挥回去用饭。 清明与清风悄悄松了口气,对他们而言,逛半天的街简直比赶一天马车还要累人。 许是因为逛了半天的街累了,江若芸回了別苑用完饭后,便沐浴更衣抱着她的那些小玩意睡下了。难得的没有折腾齐皓,只是让他陪在一旁,直到睡着。 待她入睡之后,齐皓这才起身,抽去她手中的小木人,为她掖了掖被角,转身回房。 月光如水皎洁如练。齐皓屋中灯盏刚刚熄灭。卧在榻上的江若芸却缓缓睁开了眼,她缓缓起身而后取过一旁的外衫飞快穿上,一个纵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收敛气息。一路直奔齐家別苑一里外浪波亭而去,飞身缓缓落下,而后出声唤道:“黄忠。” 劲装黑衣的黄忠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后,江若芸头也不回。那皎洁的月色将她精致的面容映照出几分冷色来,她的嗓音在这月色之下似乎也显的清冷了几分。她抬头看向空中悬挂的明月淡淡道:“去杀了楚国丞相。” 黄忠微微一愣,自觉开口问道:“为何?” 江若芸收回目光回身看他,语声仍是淡淡,但出口的话却是那般冷冽:“辱凌旭者。死。” 黄忠心下了然,他没有再问,而是恭声领命:“是。” 正要离去。却又听得她道:“做隐蔽些,那楚国丞相毕竟是楚国使臣。莫要添了麻烦碍了齐哥哥的归程。” 黄忠微微垂眸:“好。” 第二日一早便是赵寅的登基大典,齐皓受邀观礼故而起的早了些,然而他刚刚起身,青一便突然出现了。 青一的神色颇有些复杂,看向齐皓的眼神也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开口道:“家主,今儿个一早那楚国使臣被发现死在了宫内别馆。” 齐皓闻言顿时皱眉:“怎么死的?” 青一顿了顿,面上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来:“昨日夜里,那楚国丞相突然命人秘密寻了几个青楼女子送入别馆,今日一早那女子起身才发觉人已断气,经初步诊断,那楚国丞相是因为服用了合欢散,纵欲过度而亡。” 齐皓闻言沉默不语,半响之后他才淡淡问道:“赵国新帝是何反应?” “赵国新帝听闻之后本是要延后大典的。”青一禀道:“但赵国公主赵琳却阻了他,说是此事乃是丑事,不可昭告天下,楚国丞相年事已高,应当顾及他一生清名,故而此事现下秘而不发,只休书一封将事情原委告知了楚国国主,待楚国国主回信之后再做处置。” 齐皓闻言面上露出一抹赞赏的神色来,他点了点头道:“赵国公主这般处理最为妥当。” 青一赞同的点了点头,点完之后他却面露犹豫之色,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齐皓摆了摆手制止了他:“不必说了,我心中有数。” 见他如此,青一也只能悻悻的闭嘴不言。 楚国丞相的死瞒的了外间,却瞒不了皇宫内住着的人,毕竟早间动静可着实不小。 当于左于右将那楚国丞相的死告知凌旭的时候,他面色丝毫不动,仿佛早已知晓一般,只道了一声知晓,而后便让他们二人退下了。 于左于右退下之后,凌旭一人坐在屋内端着茶盏一点一点品着,他两眼目视前方,好似在看屋外景色,又好似什么都没有在看。 楚国丞相之死,好似一个小石子投进湖中,微微起了涟漪之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一早齐皓与江若芸正在用饭,赵寅派人来接齐皓前去观礼,来人特意对齐皓道:“贵主,陛下诚邀贵主与贵主未婚妻前去观礼。” 齐皓神色如常,对那来人道:“芸儿她昨日崴了脚,行动多有不便,贵国皇帝心意齐某心领了。” 一旁正在用饭的这货闻言,正要起身抗议,却被齐皓一抬手给摁了回去。 齐皓低头朝她温柔一笑,看着她因为他的笑容而露出一副痴迷模样,满意的柔声道:“乖,脚伤未愈便好生歇着,我去去就回。” 这货还未从他那风华毕露的一笑回过神来,傻乎乎的含着包子点了点头。 见她点头,齐皓眸中满意之色就更浓了,他收了笑转身朝来人道:“公公请吧。” 然而他的话音落了,那公公却没有回应,如同江若芸一般只傻傻看着他,齐皓轻咳一声,那公公这才回过神来,急忙低头躬身:“贵主请。” 直到齐皓随着那公公出了院门,傻愣愣含着包子的江若芸这才回过身来,她恨恨的跺了跺脚,一脸不甘的狠狠咬了手中的包子一口,而后咬牙切齿道:“小人!竟然对我使美男计!” (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一旁的新月与诗雨掩唇轻笑,新月笑着道:“家主遇到姑娘之前可是从不笑的,也就是遇到了姑娘,这才有了点常人之气。” 听得这话,这货又开始得意起来,她扬了扬小脸,轻哼一声:“那是,也只有我了。” 新月与诗雨瞧她这副模样顿时笑的更欢,诗雨边笑边连连点头:“可不是,这天底下也只有姑娘能博家主一笑了。” 施了美人计的齐皓,这一去直到午后才回来。 江若芸正躺在藤椅上晒着太阳,瞧见他回来立刻便起身喜笑颜开的扑了上去,早就将晨间的事情忘了个干干净净。 看着她开心的朝自己扑来,齐皓唇角微扬张开双臂接住了她, 看着她轻倚在自己怀中,满足的嗟叹出声,齐皓的一颗心也被填的满满当当,此刻的他才有一种强烈的想要将她娶回家的冲动。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会每日归来都能瞧见她欢喜的面容,也只有这样,她才能日夜与他厮守,而他也不会担心他人对她的觊觎。 想到此处,齐皓心头有了决断。 他不能再等了。 尤其是经过今日的这两件事后。 齐皓眸中闪过一丝流光,他微微低头,看向她精致容颜柔声问道:“若有一日,我被人欺辱,你可愿意为我出头?” 这货闻言身子一僵,而后猛然抬起头来,一脸愤愤的挥了挥拳头:“谁敢!看我不揍他!” 看着双目瞪圆,一脸气嘟嘟的挥着小拳头的模样,齐皓忍不住低低笑了,他的笑声是那般愉悦。一扫因为先前之事而产生的郁结,他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而后微微用力将她搂入怀中,叹了口气柔声道:“有你这话便够了。” 耳边传来的是她低低的却无比认真的声音:“我不会让人欺辱你的。” 齐皓松开她,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模样,面上也渐渐显露几分认真之色来,他神色微动。而后突然开口问道:“若是欺辱我的是凌旭呢?” 这货闻言一愣。面上闪过一丝惊色,她认真的看着齐皓,似乎在探究着此话的真假。 齐皓忽然心头有些不舍。他伸手牵了她,带着她朝前走去,神色淡淡道:“我只是随便说说罢了,想必凌将军就算不忌惮齐家。也总会看在你的面上对我礼让几分,又怎会欺辱与我。再者。我也不是那般容易就被欺辱之人。” 他说着却发觉身后没有回应,回过头来,却见她低着头默默不语。 齐皓心头一紧,微微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正要强调自己不过说说而已,却见她抬了头一脸正色道:“我想了想,还是要揍上一顿的。” 齐皓闻言忍不住扬了唇角。他点了点头:“嗯,芸儿为我报仇。” 听得这话。江若芸也笑了,弯了眼又是一副开心模样,蹦蹦跳跳跟着他朝前走去。 齐皓在前走着,笑容却是渐渐淡去,他没有问,也不敢问,若是有一日,他欺辱了凌旭,她又会如何。 两人牵着手在石桌旁坐下,想起今日临走之时赵寅说的话,齐皓皱了眉头淡淡开口道:“今日晚宴,赵国新帝特意吩咐我带你前去,你可想去?” 他本以为她会回答去亦或是不去,可却不曾想她竟然皱了眉头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那赵国公主赵琳可会在?” 齐皓不解他为何会有此一问,但仍是点了点头答了:“赵琳乃是赵寅同胞妹妹,二人感情非比寻常,再者赵琳在赵国地位不低,此等宴席她定然是要出席的。” 这货听的他的回答,顿时嘟了嘴巴:“她在我就不去了,怎么看她都有些讨厌。” 齐皓有些不解:“你为何会厌恶于她?” 他这话一落,这货顿时就朝他瞪眼,一脸气呼呼的模样道:“你还装!她每次见到你眼睛都挪不开了!” 齐皓摸了摸鼻子似乎有些心虚,淡淡问道:“有么?” 这货哼了几哼,显然对赵琳颇有不满。 这点他还真没有注意到,因为仅有的三次见面,他的心思有两次都在她身上,还有一次他光顾着不喜赵寅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管那个赵琳在看谁。 她这模样多少有些吃味,齐皓心头一甜,想了想出声吩咐道:“清风,差人去告知赵国新帝,就说我有急事必须即刻启程,晚宴就不去了,多谢他的好意。” 清风领命而去,齐皓吩咐清明备车,又让新月诗雨收拾行礼。 江若芸见他真的是说走就走,有些疑惑问道:“真有急事?” 齐皓两颊泛起红晕,而后朝她柔声低问:“成亲算不算?” 难得一见的,这货听闻他的话后,居然也红了脸微微有些羞涩起来,她缓缓低头,而后一脸羞色的低声回道:“算。” 她难得的羞色顿时让齐皓心头一软,瞧了瞧四下无人,齐皓忍不住伸手捧了她的脸,而后亲吻上了那樱红的红唇。 一阵缠绵过后,他喘息着放开她,红着脸在她耳边轻声呢喃:“怎么办?我似乎有些等不急了。” 这货闻言猛然抬头,一双大眼瞪的滚圆,一脸目瞪口呆模样,似乎不相信这样的话是出自他的口中一般。 看着她这般模样,齐皓的脸色顿时更红了,他也不曾想自己一时情动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俊脸之上顿时又羞又窘,尴尬不已。 这货经过短暂的惊讶于羞涩之后,发觉了齐皓的羞窘,当下眨巴眨巴眼睛一脸俏皮的笑了。 她忽的凑上前来,伸出小舌缓缓舔过他的薄唇,而后顺着他那羞窘的脸颊一路滑向颈项,感觉到他暴动的青筋,她笑着抬头,轻咬了他的耳垂一记,而后娇声开口缓缓道:“等不及,就别等了。” 齐皓被她这一番挑弄,一身气血上涌直奔身上两处而去,一处是他的脑袋,而另一处则是…… 正有些混乱之时,却听到了她的这番话,他猛然回神,极其狼狈的朝她低吼一声:“胡闹。” 这货似乎被他这般狼狈模样给逗乐了,顿时朗笑出声。 待清明准备好了马车,新月与诗雨也收拾妥当,一行人便这么急匆匆的出发了,然而他们刚刚出了邯郸的城门不久,便有人策马追了上来。 (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青一到了齐家別苑之后便没有现过身,故而回程之时也是隐匿了身形,察觉到有人策马追来,他打探一番后现身出现在了马车之外。 他低声禀道:“家主,赵国新帝与赵国公主,还有凌将军正策马而来。” 齐皓闻言微微皱眉,想了片刻吩咐清风清明停车。 他转眸对正在抱着食盒,与其中的肉丸子奋战的江若芸道:“你先用饭,我下车去看看。” 这货吃的两颊鼓鼓,对他的去留毫不在意,连头也不曾抬过,只含混不清的嗯了两声表示知晓。 齐皓看着她埋首在食盒之中,突然心头有些不是滋味,若是平时她总是喜欢与自己黏在一起,而每当有吃食之时,她便如现在一般对自己毫不在意,难道他在她心中竟比不得几个肉丸子? 当然这种毫无风度又显幼稚的话齐皓是不会说的,他默默的看了一眼那食盒中的肉丸子,而后一言不发的下车了。 赵寅与赵琳一马当先一路追随而来,凌旭落后一步不急不缓。 赵寅远远瞧见马车停在路边,而站在马车之前的是负手而立风姿绰绰齐皓,只是那么一眼,赵寅的心中竟莫名生出一抹自愧如不来,即便他贵为一国之主又如何?他与那婉如谪仙一般的男子,却是差距甚远。 但他很快便将那抹心思掩下,今日的他并不是来相争的,他只是……只是想来亲口问一问罢了。 有些事情,如果不亲口问一问,不亲耳听到那声答案,他想。他这一生都难以释怀。 策马一路疾驰,在距离齐皓五步之外急促停下,赵寅翻身下马,将马缰丢给一旁近侍,而后上前一步对齐皓抱拳行礼:“贵主远道而来,朕却一直为尽地主之谊,如今贵主又仓促起程。朕特意前来相送。还望贵主莫怪朕耽搁了行程。” 齐皓仍是那副云淡风轻模样,闻言只是微微拱了拱手:“国主多礼了。” 他这般有礼却又疏远的模样,到让赵寅一时无法接话。正在这时,一身红衣骑马装的赵琳也到了。 她翻身下马动作潇洒利落,竟不输于男子。 赵琳下马之后径直来到齐皓面前,朝他温婉一笑:“贵主走的如此匆忙。我也不曾备下礼物,思来想去唯有手中这对玉镯可以赠与芸儿姑娘。愿贵主与芸儿姑娘姑娘百年好合。” 说完她从腕间退下玉镯,放于手中,而后故作讶异问道:“芸儿姑娘竟不在此?” 她既然点名了,齐皓也不得装作不闻。只淡淡道:“芸儿此刻正在马车之上。” 他这话说的十分巧妙,虽是点名了江若芸身处何处,却未曾唤她下来也受这赵琳的礼。虽说多少有些于礼不合,但他身为齐家家主。也无人敢说什么。 只是他忘记了眼前的赵琳并不是那般容易被打发的。 赵琳听出了他的拒绝之意,却只装作不明,仍是笑着道:“不知贵主可否唤芸儿姑娘下车,说来我与她见过两次,却未曾好好说过话,我自幼生于宫中不曾得一知己,难得对她有一见如故之感,故而心下不舍特意前来相送。” 齐皓其实完全可以借由江若芸身体不适而婉拒,但他瞧见由远及近渐渐而来的凌旭,眸色动了几动之后还是点了点头,回身朝马车上唤道:“芸儿,过来。” 用完了饭的江若芸,早就注意到了外间的动静,听得齐皓的唤声,嘟了嘟嘴起身下了马车。 一眼瞧见对她微微一笑的赵琳,她轻轻哼了一声,而后慢吞吞来到齐皓身旁站着,低头看着自己裙摆一言不发。 赵寅从江若芸出了车厢之时,一双眼便再也没离开过她的身上,如今看见她就站在自己面前,终于忍不住心中那抹悸动,突然开口问道:“姑娘可还记得在下?” 此言一出,他便知晓自己唐突了,可如今或许是他此生最后一次机会,即便他知晓自己唐突,即便知晓会惹齐皓不快,但他却不悔,执意的看着江若芸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齐皓微微皱起眉头,却没有开口,有些人有些执念,若不得到一个答案,是始终不会放下的。 江若芸闻言抬起头来,她指了指自己鼻尖,一脸疑惑模样:“你在问我么?我与你从未见过,又何谈记不记得。” “我……”赵寅急急的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赵琳打断了。 赵琳厉声喝道:“皇兄!贵主说的清楚,那个救了你让你心心念念了三年的,并非贵主的未婚妻,而芸儿姑娘也说的清楚,她与你从未见过!如此,你还执意认为,当初救了你的乃是芸儿姑娘么?!” 听着这声厉喝,看着眼前一脸疑惑的江若芸,赵寅双唇动了几动,最终还是化成了一声叹气,他苦涩的笑了笑,默然开口:“是朕唐突了,还望贵主与芸儿姑娘莫怪。” 齐皓仍是神色淡淡:“无妨,人有相似国主不过认错人罢了。” 赵寅苦涩的点了点头,垂眸立在一旁再也不曾开口。 一旁的赵琳重新扬起温婉的笑容,将手中的玉镯递上前来,对江若芸笑着道:“我与姑娘相识一场,临别之时也无甚相送,这对玉镯伴我多年,如今将其赠与姑娘,还望姑娘切莫嫌弃。” 江若芸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手中的玉镯,却没有伸手去接,直到齐皓说了一声收下吧,她这才伸手接过,低低道了一声:“多谢。” 赵琳朝她笑了笑说了一声不必,而后转眸对齐皓道:“贵主既然有急事,我与皇兄就不多扰了,就此别过。” 齐皓微微点了点头,赵琳便转身朝马旁走去,走了两步见赵寅仍留在原地,不由皱眉道:“皇兄,我们该走了,魏国王爷还在等你!” 听得这话,赵寅这才回过神来,他朝齐皓拱了拱手,道了一声告辞,而后便转身与赵琳一道离去,再也没有朝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三年的人看上一眼。 赵寅与赵琳离去之时,凌旭也到了,赵琳见到凌旭,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有些了然的看他一眼,而后便策马前行。 齐皓看着骑在马上的凌旭,淡淡开口道:“怎么,凌将军也是来送我与芸儿的?” (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liping桃花扇) 凌旭骑在马背之上,目光掠过江若芸看向齐皓,语声清冷:“同行与相送,贵主希望是哪个?” “自然是相送。”齐皓依旧神色淡淡:“毕竟凌将军一身麻烦。” 他的话点到为止,凌旭扯了扯马缰,淡淡一笑:“那便相送吧。” 说完他终是将目光落向了立在一旁的江若芸,微微皱了眉头淡淡道:“若是能不回来,就不要回来了。” 他说完也不待江若芸回答,便移开目光对齐皓道了一声告辞,而后一夹马腹回身策马离去。 看着那渐去渐远的身影和那马蹄扬起的尘土,齐皓缓缓垂了双眸,突然低声开口道:“你若现在追还来得及。” 他的声音很低,低到几不可闻,而一旁一直目送凌旭离开的江若芸也好似真的没有听见一般,蹦蹦跳跳又往马车上走去。 来到马车旁时,她回眸嫣然一笑,朝他招了招手:“齐哥哥快过来,我们该走啦。” 夕阳染霞,她那回眸一笑好似瞬间绽放的花蕊,是那般芳香与甜美。 那甜美也浸入了齐皓的眼,蔓延了他的心,他薄唇微扬点头应好,迈开步子一步一步朝她靠近。 由于他们出城较晚,马车行了没多久便在一处停了下来。 齐皓与江若芸下了马车,寻了块大石相依而坐,看着清明清风与新月诗雨忙碌着露营一事。 江若芸看着看着就开始砸起了嘴巴,齐皓回眸看她,见她一脸口水横流模样微微有些诧异:“先前不是刚用过晚饭?” 这货闻言嘟了嘟嘴:“晚饭是晚饭,但你瞧那篝火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烤些东西来吃。” 一听这话。齐皓心下了然,他出声唤来青一让他去捉几条鱼来。 青一有些不大乐意,毕竟他乃是堂堂齐家第一暗卫,平日里也是个指使人的主,做的也都是些重要的事情,如今让他去捉鱼,不由就有些屈才之感。但齐皓的命令他又不能不听。于是就有些悻悻的应了。 正要转身离去,江若芸却突然一下站了起来,拍了拍手笑着道:“我自己去。” 一听这话。青一顿时便知晓自己错了,他立刻恭声道:“怎敢劳烦姑娘,青一去去便回。” 这货却是摇头:“我要自己去。” 见她坚持,青一不由便将目光投向了齐皓。齐皓看了他一眼,目光微有些严厉。他站起身来淡淡点头:“好,我与你一同去。” 这货闻言欢呼一声,蹦蹦跳跳便朝前走,齐皓眸色宠溺。也抬脚跟了上去,行走两步又回过头来,看向站在身后低头垂眸的青一道:“仅此一次。” 青一闻言顿时一凛躬身答道:“是!” 江若芸蹦蹦跳跳来到小河旁。盯着河水看了半天,而后在小河旁捡了颗小石子握在手中。 素手轻弹。那颗石子便瞬间沉入水底,竟连一丝水花都未曾溅起,不大一会一只鱼便浮了上来。 一击即中,这货顿时开心的手舞足蹈,她转眸看向齐皓一脸骄傲模样:“怎样?我是不是很厉害?” 齐皓宠溺一笑,点了点头:“嗯,芸儿很厉害。” 得了夸奖的江若芸顿时更显得意,她又捡起几颗石子弹入水中,颗颗沉声没入不起任何水花,不大一会,这半丈宽的河面上顿时飘起了一条又一条的鱼。 跟上前来的青一,越看越是心惊,细细算来,竟是弹无虚发一击必中。 江若芸看了看水面浮起的鱼,笑着拍了拍手:“嗯够了,青一你去捡回来吧。” 此刻的青一再也没有丝毫悻悻之色,脚下一顿便朝那水面轻掠而去。 烤鱼的任务仍是交给了新月与诗雨,这货守在一旁,一边看着一边猛咽口水,好不容易等到鱼烤好了,她欢呼一声就要去取,齐皓却先她一步将那鱼取了下来。 这货见状顿时不满,一张小脸满是委屈:“你竟然跟我抢吃的!” 齐皓抬眸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举箸将那鱼刺一根根细细挑出,而后才将碗给她递了过去,柔声道:“用时小心些,切莫再被卡着了。” 这货终于记起那****被鱼刺卡住一事,看了看碗中已经被剔除了刺的鱼,吸了吸鼻子,一把扑进齐皓怀中娇声道:“齐哥哥,你真好。” 清风等人的目光传来,齐皓微微红了红脸,而后将她推开,轻咳一声道:“用吧,仔细些便是。” 这货嗯了一声终是抵不住烤鱼的诱惑,接过碗开始用了起来。 齐皓默默取了她面前的空碗,而后又取了条烤好的鱼,细细挑起鱼刺,待他挑完,这货也吃好了,如此往复几番,这货终于摸了摸肚子打了一个饱嗝。 清风等人默默看着,心头不禁有些微酸,他们风洁高雅的家主,即便是各国国主也是礼让三分,竟然做起这下人的事来。 而且还做的这般心甘情愿,理所当然。 用完了饭,粗粗洗漱之后,众人便睡下了。 齐皓与江若芸的地铺是相连着的,清风等人这般做的时候,齐皓只是看了一眼没有出声,所以此刻这货睡着睡着便滚到了他的怀中。 齐皓睁开眼,看了看四周,见清风等人已经睡下不曾注意到这边,这才伸了手将她搂入怀中,而后闭眼歇息。 后半夜时,原本熟睡的江若芸却缓缓睁开了眼,她抬眸看了一眼闭眼的齐皓,轻轻在他唇边落下一吻,而后缓缓退开起身消失在了营地之中。 她一走,齐皓就睁开了眼,默默看着她那处空着的地铺良久,这才起身对早已站在一旁的青一道:“点上他们的睡穴,派几个人好生守着。” 青一闻言点头,飞身而起一一掠过清风清明与诗雨新月四人,而后又回到了齐皓面前。 齐皓抬脚迈出营地,任凭月光细细将他笼罩,他淡淡开口:“人现在何处?” 青一恭声禀道:“在三里外等候。” 齐皓脚步微顿,回身问道:“他出来之时可曾惊动旁人?” 青一摇了摇头:“是青二亲自去带的人,自然无人得知,只是青二来时不知家主吩咐,处置了一直跟在身后的尾巴。” (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liping和氏璧1) 齐皓闻言沉默片刻,而后抬脚继续朝前走去,夜风将他那淡淡的语声传来:“处置便处置了,一直留着也未免显得齐家无能。” 青一心中一凛,暗自叹了口气,看来家主是真的不快了,那人也未免也太过自视甚高,竟当这天下人都是傻子么?! 齐皓与青一出了营地便一路运起轻功而行,不过片刻便来到了约定之地。 青二一见齐皓,立刻上前行礼,而后默默来到一旁,与青一共同站在齐皓身后。 齐皓上前朝那负手而立人淡淡开口道:“瑞王一路辛苦。” 赵信闻言一笑:“贵主深夜派暗卫将本王接出邯郸,又劳烦贵主亲自前来,贵主才是辛苦之人。” 齐皓看他一眼直奔主题:“齐某不能久呆在此,便长话短说了,敢问瑞王若是对上那人,你有几分胜算?” 赵信闻言唇边露出一丝苦涩,他自嘲一笑:“无胜算可言,因为本王已经输了,若不是那人觉得本王还有可用之处,只怕如今本王已是刀下亡魂。” 齐皓显然没有想到竟是这般答案,不由微微皱眉:“所以,当日瑞王前来寻齐某,是得了那人示意?” 赵信点了点头,忽又自嘲道:“凡事由我出面,不是顺理成章?” 齐皓闻言沉默了,他不言赵信也不语,一时只有夜风吹拂而过。 半响之后,齐皓终于开了口,他看向赵信道:“赵国兵权十之有三仍是在你手中,你并非毫无胜算,赵国丞相姚政乃是齐家之人。你可与之暗中联手,楚国丞相不管是如何死的,总归是死在了赵国皇宫,不出三月楚国必然兴兵,届时便是瑞王夺取兵权的最佳时机。” 赵信闻言顿时皱眉:“并非赵某不信贵主所言,只是楚国积弱而赵国强盛,区区一个丞相之死而且是那般死法。那楚国国主即便再过昏庸也不至于兴兵伐赵。“ 说完赵信顿了顿又接着道:“更何况。赵国与楚国并不接壤,楚国就算兴兵也必须借道江、魏二国……” “瑞王似乎忘记了还有齐地。”齐皓淡淡出声打断了他的话,而后看向他道:“楚国国主一时激愤。想要以弱国之身讨个公道,齐家不问各国国事,屡劝无果之后也只能让道。” 赵信闻言面上顿时一片震惊之色,他看着齐皓那云淡风轻模样。忽然朗声大笑:“好!好一个齐家不问各国国事!” 齐皓对他的笑意视而不见,只淡淡出声问道:“如此。瑞王可还有信心?” “有!自然是有!”赵信朗声答道:“若是如此,赵某还无一搏之力,实在枉为男儿!” “瑞王有信心便好。”齐皓朝他拱了拱手:“如此,齐某便告辞了。青二,送瑞王回府。” 青二领命而出,赵信却不跟他走。而是看着正要离去的齐皓开口问道:“本王有两个疑惑,不知贵主能否解答?” 齐皓闻言回身:“瑞王请讲。” “那赵某便直言了。”赵信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开口问道:“那楚国丞相之死,可是贵主所为?” 齐皓闻言微微垂眸,沉默半响之后,这才答道:“虽并非齐某所为,但与齐某所为无差。” 赵信闻言有些似懂非懂,但他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而是接着问道:“贵主为何帮我?” 齐皓这回答的很快,他淡淡开口道:“既是为了天下,也是为了齐某自己。齐某言尽于此,告辞。” 赵信站在原处,看着那如谪仙一般的男子消失在夜色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身后传来青二的声音,他这才回身看向青二道:“以贵主之能,若是想要这天下,乃是探囊取物之事,贵主不夺天下本王可以理解为是受齐家组训所至,可贵主如今却愿意相助本王,显然已背齐家祖训,你说贵主到底是如何想的?” 青二闻言神色不动:“家主的想法,又岂是我等可知。” 赵信闻言一愣,而后长叹一声:“是也,贵主想法又岂是我等可知。” 齐皓回了营地之时,清风等人仍是熟睡模样。 齐皓命青一为他们四人解了穴,而后躺回了原先的铺上,他睁着眼看着一旁空荡的地铺沉默着,月光倾泻之下,他那双幽黑的双眸,竟泛起淡淡流光,似流水般缠绵又似夜色般黯然。 江若芸一路如无人之境般在赵国皇宫穿梭着,片刻之后便到了目的地。 她随手一挥,暗中便有闷哼声和倒地声传来。 她仔细探了探之后,这才一挥衣袖,由窗口翻身进了屋内。 一进屋子便有一股浓烈的酒气传来,她皱着眉头捂住鼻子,而后蹭蹭上前两步,一把掀了榻上人的被子,压低嗓音朝榻上之人吼道:“你疯啦?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竟然酗酒!” 凌旭睁开双眸看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只伸手拽过被掀开的被子,重新盖上,而后又闭了双眸。 江若芸见他如此,顿时怒容满面,她伸过手去又一把掀开被子,朝凌旭低声怒吼道:“你到底玩什么把戏?” 凌旭连眼睛都未曾睁开,只冷冷道:“与你无关!” 江若芸闻言一愣,皱眉盯他半响,突然出声道:“你在生气。” 她说的是那般笃定,可凌旭却仍是闭眼不答,她不由就有些跳脚:“你到底在气什么?亏我听闻你有麻烦还回来看你!” 凌旭闭着眼,听了这话突然冷冷一笑:“我倒是宁愿你不回来。” 他这般冷淡模样,让江若芸愣住了,她默默看他半响,最后气呼呼的朝他吼道:“你若是再这般同我说话,我便真的走了!” 听闻这话,凌旭面色动了几动,最终他还是缓缓睁开了眼,默默盯她良久坐起身来,看着她面上一片认真之色:“今日送你之时我已说的明白,若是能够不回来,你就别回来了,我的麻烦不过是些小事,与你无关。” 他又说了一次与你无关,江若芸这回是真的恼了,伸手一掌便朝他劈了过去,只是她却未曾想到,凌旭竟然不闪不避,生生受了她一掌。 凌旭闷哼一声擦去唇角血渍,抬眸看着她一脸懊悔又生气模样,冷冷道:“你知道么,我已经将你给卖了!” (未完待续。) ps:这三张和氏璧发完,真的一个字存稿都没了。。明天更新晚了,别骂。。555555 第九十七章(liping和氏璧2) “卖了?”这货闻言皱了眉头,一双灵动的大眼滴溜溜的转了转,而后噗嗤一声笑了。 她寻了凳子搬来坐下,看着榻上端坐的凌旭轻咳一声:“好吧,现在说说你把我卖给谁了?” 凌旭冷冷看她半响,最终无奈轻叹,他又重新躺下,扯过一旁的被子盖上,而后翻身背对着她道:“我已经将你卖给了齐皓,而且卖了个好价钱,所以你现在快快去他身边,最好永远别回来了!” 这货闻言默默半响,最终探了探脖子看他:“你当真没遇到什么麻烦?” 凌旭扯了扯身上的被子,语声甚是不耐:“世间传言暗玺在我身上,故而有些跳梁小丑罢了。” 江若芸叹了口气:“我还以为多大事,这么点事就算了,我走了。” 说完她便起身,眨眼又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待她走后,凌旭这才转过身来,看着她坐过的那张凳子沉默良久,而后突然起身下榻,来到桌前点了灯盏。 他眉间紧皱,本就刚毅冷俊的脸更显冷色,他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来,在灯盏之下看了一遍又一遍。 那密信之上的字迹飘逸俊秀又不乏刚毅,信尾落款的齐皓二字更是尤为醒目。 凌旭盯着那信良久,忽然将那密信付诸与烛火之上。 密信燃起的火焰将他冷俊的面庞映照的晦暗不明,凌旭闭了眼,神色颇为复杂,似轻蔑又似佩服,似羡慕又似苦涩。 他从胸中吁出一口长气。清冷的声音在房中响起:“一个楚国,换一个江若芸,齐皓,你好大的手笔!” 江若芸回到营地,一切是那般的平静,看着那个铺上仍在闭眼的人,她唇边露笑。而后飞身而起缓缓落下。轻轻躺好之后,打了个滚又朝那人滚了过去。 齐皓似乎已经睡熟,她一贴过来。便自觉的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江若芸弯了眼,在他唇边亲啄一记,这才闭上眼沉沉睡去。 虽然在场的都是贴身之人,自己与这货的亲热也没少瞧了去。但齐皓终究面皮较薄,只在众人入睡之后才揽她入怀。而天色渐亮众人未醒之时又将她放开,自己退了退与她保持了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 江若芸醒来之后,发觉自己孤零零的躺在一旁,不由就有些不大高兴。皱着眉头就朝面前正看着她的齐皓张开双臂要抱抱。 齐皓心头一软,不自觉的便要伸出手去,然而这时却传来清风与清明起身的声音。他那刚刚伸出的手臂瞬间就给缩了回去。 这货见状顿时就瞪了眼,一脸不可置信模样。 齐皓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子,微有些心虚的不敢看她,只起身一边整着衣衫一边淡淡道:“早些起身,或许能赶在天黑之前到达下个城池。” 这货闻言,从鼻中重重的发出一个哼声,而后抱着被子打个滚,一边滚一边嚷嚷:“不起,没有抱抱就是不起!” 她这话一出,周遭顿时传来一片压抑的轻笑,刚刚起身的清明与清风,还有新月诗雨,顿时就带着几分看好戏的神色瞧了过来。 就连青一,也双臂环胸,嘴角擒了笑意。 四周目光传来,齐皓忍不住微微红了脸,其实若让他顺着这货的心意去哄,他也并不是拉不下脸来,但他想了想,在外间还好说,但若是回了齐家庄,她还时不时便在人前这么闹,他这齐家家主还要如何服众? 他狠了狠心,决定在这一路定要将她这毛病给治好。 于是他看着这货微微皱眉道:“起来,莫要闹了笑话。” 莫说是江若芸了,就连清风等人瞧见齐皓这副模样都是一脸讶异之色,家主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这货短暂的震惊之后,便立刻故技重施换上了一副委屈至极,泫然欲泣神色。 然而齐皓这次是铁了心,要根治她在人前闹他的习惯,所以瞧见这货露出这副模样之时,他非但没有去哄,反而转身就走,边走边言不由衷的放狠话:“你若不起,咱们便这般耗着。” 这货哪里受过他这般冷面相待,就是从前他与她初初相识之时,她闹他就算不哄,但也不会这般无动于衷的。 当下便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她这回是真的哭了。 诗雨与新月二人见她伤心痛哭,顿时慌作一团急急上前去哄,就连清风与清明也走上前来,在一旁跟着哄着。 齐皓听着身后传来这货的痛苦声,还有诗雨清风等人的哄劝声,心忍不住还是揪成了一团,脚下一顿险些忍不住就要回身去哄,然而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他皱了皱眉,又抬脚朝前走去。 青一看了看乱成一团的诗雨等人,想了想便抬脚朝齐皓走去。 来到齐皓身后,他低声开口问道:“青一斗胆敢问家主一声,为何今日一反常态?” 齐皓闻言露出一丝苦笑来,他叹了口气,掬起溪水洗漱完后,这才起身看向青一问道:“若是换成你,你会如何?” 青一险些便要脱口而出,当然是去哄,然而他想起眼前之人的身份,又闭上了嘴巴。 若是寻常人家,当然可以毫无顾忌的去哄,可身为齐家家主却是万万不能。 因为倘若每每江姑娘闹腾家主便去哄,久而久之齐家众人会如何看待家主,天下众人又会如何看待齐家? 青一沉默片刻,终究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但依着江姑娘的性子,只怕不是这么容易作罢的。” 这点齐皓又何尝不知,但他已然拿定了主意,只低叹一声并不言语。 待他回到营地之时,已经没有了江若芸的身影,齐皓心头一慌,最终自己对她而言还是没那么重要么?仅仅因为他没有哄她,她便弃自己而去了? 想到此处,他的心忍不住开始剧痛起来。 他微微垂下眼眸,唇边不禁苦涩难当,原来自己于她,不过如此罢了。 诗雨与新月等人瞧见齐皓微有些失落模样,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她们虽是自幼便入了齐家,一直跟随在家主身侧,但终究身份有别,有些事有些话是不当说的。 (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liping和氏璧3) 于是诗雨与清风等人互看一眼,而后又默默低下头去,沉默不言收拾起行礼物品来。 齐皓抬眸看了那似乎突然显得空旷的营地一眼,最终什么话也没说,朝自己马车走去。 上了马车,车厢内仍是没有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身影,将他内心深处那最后一丝希翼也给打破了。 齐皓闭了眼,深深吸了口气,而后缓缓睁开回身坐下,摊开木几上的宣纸,研墨提笔。 众人又开始重新上路了,因为受了早间事情的影响,众人心情都有些沉重,就连马车也行径的十分缓慢。 与众人的沉默与心不在焉相比,今日的齐皓似乎格外的忙碌。 一封又一封的密信从马车内递出,青一这一路根本就没停歇过,仅仅是放飞传信的信鸟,就放到手臂酸软。 隐隐的,他有一种感觉,这天要变了。 不知不觉便到了午时,该用饭了。 然而齐皓不曾吩咐停车,更不曾吩咐歇息,若是以往清风等人定会开口问了,然而今日他们却是不敢。 因为今日的家主似乎格外的忙碌,又格外的冷漠,即便隔着马车车厢,众人也能感觉到他传来的冷冽气息。 于是马车便就这般一刻也不停歇的继续朝前行驶着,渐渐午时过了,未时也过了。 忙碌的齐皓也终于停歇了下来,他轻轻依靠在车厢壁上,闭了眼。 他问自己,悔么? 答案是悔的。 即便他一遍又一遍的同自己说着,他并没有做错,可他仍是悔的。 若是能重来一次。他定会不顾及什么颜面,什么天下人的眼光,即便他因此而在齐家失了威仪,即便这天下人因此而嘲笑于他,他定会毫不犹豫的上前抱她,哄她,而后告诉她。莫要委屈莫要流泪。 因为。他不舍得。 可他问自己,错了么? 答案却是否的。 因为他不仅仅是他,他还是齐家家主。他的一言一行代表的是整个齐家。 他可以私下宠她疼她,什么颜面什么坚持都不重要,哪怕就是在齐家庄,当着齐家众人的面。他也可以舍弃一切世俗之礼,只要她能开心。 可在外却是不能。他可以让天下人笑他痴傻笑他惧内,但却不能因为他之故,而让天下人耻笑齐家,身为家主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唯一的最后的坚持。 他想过的,若是早间她赖着不起,他就命青一连人带被一起拎上马车。待到这车厢之内仅有他与她二人之时,他就会向她认错。抱她哄她吻她,告诉她自己的言不由衷和情非得已。 然而,她却走了,连最后哄她的机会也不给他,就这般的走了。 他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 在他知晓她寻了自己多年之后,他开始以为她对自己的心意,是不比他对她少的。他虽然不显,但心中是得意的是满足的,他曾暗自庆幸,自己的心意没有付之流水,也暗自相信,她终究不会舍他而去。 可现实,却狠狠给了他一个巴掌,这个巴掌打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他的心。 所以他的心才会如此痛到无以复加。 齐皓缓缓睁开眼,看着这空荡的车厢,现在呢?他又该如何? 他曾悄悄写了信回去,让大长老提前了婚事,待他回去之后便立刻与她成亲,因为他不想等了,也等不了了,凌旭的心思赵寅的心思是那般的明显,明显到让他竟然除了不悦之外,更有了一种急迫感。 他是如此急切的想要将她烙上自己印记,想让齐家的人唤她一声主母,想让这天下人唤她一声齐夫人,想让那些觊觎她的人无法再有一丝觊觎之心,想让她彻彻底底成为他的人…… 可如今,她却走了,在他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之后,她走了…… 齐皓睁开眼,看着那渐渐坠落的红日,终于出声问道:“距离下座城池还有多久的路程?” 清风闻声立刻答道:“今日行的慢了些,若是赶路,深夜之时便能入城。” “不必了。”齐皓叹了口气:“选一处露营。” 说完他又重新闭上了眼,她已不在,他又何须如此赶路。 马车终是依着齐皓的吩咐在一处溪水旁停了下来,齐皓看着忙碌的清风与诗雨等人,沉默不语。 他在期待什么呢?难道他还期待她会气够了,闹够了,如前两一次一般再回到他的身边么? 眼看着天色渐暗篝火升起,营地也已准备妥当,齐皓绝了自己心头那最后一丝希望,起身下了马车。 他刚下马车,便瞧见诗雨端了一盘果核下了另一辆马车。 齐皓顿时心头一紧,急忙往那辆新月与诗雨乘坐的马车看去,他的心颤动着,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希翼,努力平静的问道:“这些果子是谁吃的?” 诗雨闻言一慌,连手中的盘子也险些没有端稳,她吱吱呜呜道:“这……这……” 看着她略显慌乱又吱吱呜呜的模样,齐皓再也没有耐心听她慢慢说完,脚步一抬便朝那辆马车大步走去。 诗雨见他就要上车,顿时又慌又急的在他身后喊道:“家主!不可……” 齐皓对那喊声根本置若罔闻,他满心都被那个可能给充斥了,他急急的榻上马车,而后一把掀开了车帘。 然而仅仅是一眼,他便愣住了,而后腾的一下涨红了俊脸,又火急火燎的一把放下车帘,站在马车前的木板之上,呆立。 身后的诗雨也红了脸,她低低的将先前没来得及说完的话给说完:“家主,不可,姑娘她正在如厕……” 车厢内传来悉悉索索的穿衣身,还有江若芸那碎碎念的轻斥声,齐皓涨红了脸终于回神,他轻咳一声薄唇动了几动,终于找出一句话来。 他柔声开口道:“一日未歇,可饿了?” 他的话音刚落,里间便传来了江若芸怒气冲冲的声音:“你都不要我了,还管我饿不饿干嘛!” 四周传来清风等人略带忐忑的目光,齐皓的脸红了又红,失而复得的喜悦已经胜过了其他,他默默的想着,反正这会也没有外人,再者将来她即便改不了性子,他只需……只需…… 算了,将来再说将来…… 于是他红着脸,低声开口说了一句能够道尽他这一日忐忑的话:“我想你了……” (未完待续。) ps:如果啊,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明天断更了,你们会不会想要为我点蜡?哭~~ 第九十九章 一句我想你了,道尽了他这一日的忐忑,和他这一日的思念。 齐皓微微扬了唇角,无比愉悦的认清了这样一个事实。 是的,他想她了…… 此言一出,四周皆默,清风等人瞪大了双眼,简直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而车厢内也沉默了下来。 齐皓久等不到她的回应,不免微微有些忐忑起来,几番沉默之后,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再次开口道:“芸儿,我们已经几个时辰未见,这几个时辰我都在想你。” 他说完不禁又红了脸颊,他想,这或许是他这一生说过的最让他难为情的情话了。 虽是难为情,但句句皆是出自他的真心,发自他的肺腑。 可是车厢之内仍是一片静默,就在齐皓以为她不会回应他,而准备掀开车帘一探究竟的时候,一个人影带着哇哇的哭声一下便窜进了他的怀中。 这货扑到他的怀中,将他紧紧抱着,一边将泪往他胸前抹一边哇哇的控诉着:“我也想你,可是你都不理我!我都很听话乖乖起来了,可是你还是不来找我,我等了好久……” 一字一句,连同那泪一起都刺痛着齐皓心。 他微微低头,伸手抚去她滚落而出的泪水,柔声轻哄:“是我错了,我不该强求与你。” 可是他这番话完全没有抓住重点,这货仍是泪水横流:“你都不来找我……” 齐皓心头一痛,他该如何同她解释,就在她等着他的同时,他也在等她? 一直以来他习惯了不强求,所以她走。他心痛他等待,但却从未想过或许她与他一样,带着无尽的忐忑与思恋,正在另一个地方等着他来寻她。 微微沉默片刻,齐皓终于郑重许下诺言:“好,以后都换我来找你。” 说完这话,他突然有些愧疚。因为同样的话他曾经也对她说过。他还记得当日在別苑之时,他拥着她对她道,若有一****我分开。也换我来寻你。 可如今,他却没有做到。 他想,这样言而无信之事,有一次便足够了。 江若芸听得这话。这才渐渐止了哭声,重新埋首在他怀中。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和温暖的怀抱。 二人静静相拥,都因对方的存在而放下了悬挂了一天的心。 清风等着看着二人相拥,面上皆露出笑意,互看一眼之后。笑着转过身去,又开始各自忙碌起来。 青一看了二人一眼,默默转身往溪边走去。 寒风乍起。齐皓怀中的这货突然扭了扭身子。 齐皓低头瞧去,只见她嘟着小嘴朝他委屈道:“饿……” 齐皓心头一动。捏了捏她的鼻尖而后牵着手带着她往营地篝火旁而去。 新月与诗雨早就准备好了干粮点心,正在烤着青一捉来的鱼,这货坐在篝火旁一边啃着干粮一边看着那鱼两眼放光。 经此一事之后,齐皓决定再也不强求与她,与失去她相比,显然那些闹腾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 所以,他对她越发宠溺起来,不但亲自为她挑去鱼刺,就连这货入睡之时众目睽睽之下朝他要抱抱,他也仅仅是挣扎片刻便就红着脸躺下身去,从了。 即便是不懂风情的清明,也瞧出了自家家主的转变,第二日起身之后,便悄悄对清风道:“你说咱们家主还有没有翻身一日?” 清风闻言,往营地中央那相拥的二人看了一眼,而后露出一丝奸笑来,他轻咳一声压低了嗓子笑着道:“你放心,以后总是咱们家主在上面的。” 见清明听得似懂非懂,清风忍不住在他脑袋上轻弹一记,而后撇了撇嘴道:“笨!以后成了亲,就算咱们家主白日里被欺压,到了夜间总是会在上面的。” 清明这下听明白了,唰的一下闹了个大红脸,他有些羞涩难当,端着盆子就往溪边去洗漱了。 清风似乎也觉得自己这话有些过了,偏头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二人,这才悄悄松了口气,飞快往溪边而去。 齐皓闭着眼,耳根却是染的通红,他默默的想着,清风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不管白日如何,晚间之时他总是会欺压她的,所以他又何必非要争一时长短,较片刻高低? 如此这般想了几番之后,齐皓便红着耳根将自己给彻彻底底的说服了。 故而从早间起身开始,他对这货的各种撒娇耍赖,都十分自然的从了。 好在这货也不是个得寸进尺的,微微撒娇之后,也没有过多的折腾他。 然而,有一事却让齐皓十分苦恼,因为晚间入城进了齐家別苑之后,这货仍是嚷嚷着要同他共宿一榻。 她的理由十分简单,因为这几日都是抱着睡的,所以她已经习惯,没了他的怀抱她睡不安稳,虽然她口中的几日不过短短两日夜间露营罢了。 对于这事,齐皓万万不肯相从,且不论她与他尚未成亲,就论如今身在齐家別苑,他也不能与她共宿一榻,哄劝半天无果之后,齐皓不由拿话来吓她。 他皱着眉头,看着在怀中撒娇这货,故意长长叹了口气道:“若你执意如此,我也只能相陪,但回了齐家庄,我挨了家法之时,你可莫要哭了。” 这货一听,顿时就不撒娇了,皱着眉头看他半响,最终咬咬牙转身走了。 然而夜间齐皓正在沉睡之时,她却又蹑手蹑脚的悄悄进了他的房中。 齐皓一瞧她身上的单衣,顿时就皱了眉头,正欲呵斥她回去,她却一把掀开被子十分自觉的上塌躺下,然后身子一滚便到了他的怀中。 在他还未斥责之前,便吸了吸鼻子道了一句:“好冷,还是齐哥哥的怀里最暖和了。” 仅仅是因为她这一句话,齐皓的心瞬间便柔了下来,他无奈的想了想,如今已是冬季,若是让她就这般回去定然会受凉,若是他强行赶她,说不定她又要闹腾,到时惊动了別苑中人,免不了还是要传到大长老的耳中去。 于是他想了想,便低声道:“明日一早定要速速离去,切莫让人瞧见了。” 这货倒也知晓事情的严重,点了点头认真应下。 (未完待续。) ps:偶滴推荐票呢?再不给,信不信我打滚给你们看,╭(╯^╰)╮ 第一百章 第二日一早,天未亮时这货还真就乖乖起身离去了,只是她离去之时却遇到了刚刚起身的清风清明。 清风清明瞧见她一身单衣,急急低头朝她问好。 这货许是也怕惊动旁人,只微微点了点头,便飞快的回了自己房中。 这番动静,自然悉数落到了齐皓耳中。 第二日又是一天的赶路,晚间又在齐家別苑入住,这日,江若芸十分乖觉,什么话也没说便回了自己房中。 但是,夜间之时她又来了。 第二日起程之时,齐皓听得她微带鼻音的语声,不禁皱了眉头,沉默半响最终一咬牙对清风等人吩咐道:“这一路,如非必要皆宿营在外。” 新月诗雨微有不解,倒是清风清明十分了然的点头赞同,与其让江姑娘夜夜这般来回折腾,不如干脆宿营在外,也免得万一有一日被人发觉传到齐家庄,平白又让家主挨顿家法。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他们便****宿营在外,日子倒也风平浪静的这般过去了。 十多日后,他们终于回到了齐家庄。 齐皓与江若芸并肩而立,在二十四管事及一众齐家子弟的迎接之下缓缓而行,齐佳悦仍是站在末位,她的身上也已换上了象征着管事之位的冰蚕丝衣。 江若芸路过她时,微微皱眉看了她一眼,正要说话,齐皓却一把牵了她的手,领着她走了。 齐佳悦看着二人离去背影,将下唇咬到泛白。 她的心刺痛着,她怎么也没想到,齐皓竟然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牵了那个狐媚的手这样有失风仪的事来。 她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因为一时妒恨而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距离大婚还有十多日,她该忍耐,而后寻找机会。 齐皓将江若芸送回了翠竹苑,而后便起身朝宗堂而去。 宗堂之内五大长老正端坐其上,大长老看着他立在堂中。淡淡开口问道:“你可想好了?” 齐皓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凌旭此人志在天下,若是齐家不插手,他一统天下只是迟早之事。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为之。” 大长老闻言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这事,你是家主你说了算,老夫问的不是这个。问的是你与老夫那名义上的义女的婚事!你传信回来如此急切的想要成亲,可当真想好了?” 急切二字。让齐皓忍不住红了耳根,他还未曾答话,一旁的三长老忍不住就开了口:“大哥,你说的是什么话?皓儿他也这般年岁了。忍不住了想娶了老婆怎么就急切了?若是换了老夫,早就憋不住了!” 说完他还看向齐皓问道:“老夫说的可对?” 他这话一落,堂上众人忍不住齐齐一阵咳嗽。齐皓俊脸大红,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大长老见他这副模样。摸了摸颚下胡须满意的笑了:“也罢,你这般年岁也确实忍不得了,婚事定在十日之后,各地管事都得了消息正陆陆续续赶回,至于你的双亲想必你也知晓了,他们相距较远,但也定在会大婚之日赶回。” 齐皓点头应道:“父亲已经传书告知与我。” 大长老嗯了一声,沉默片刻又开口正色道:“你自幼便是个稳重的,有些话不需老夫多言你也知晓,但按着齐家的规矩,老夫还是要告诫你一声。” 说完他轻咳一声,起身朗声道:“齐家第一百三十七代家主齐皓听训!” 听得这话,齐皓一掀衣摆双膝跪下,抬眸看向大长老恭声道:“齐家第一百三十七代家主齐皓聆训。” 大长老看着他朗声道:“未免出现手足相残兄弟倪墙之事,齐家组训,身为齐家子弟一生只得迎娶一妻,不得纳妾豢养外室,更不得夜宿风月之所,若妻故十年之后方可续弦,不管是否妻有无所出,终此一生不得休妻停妻再娶。” 听着这几乎与时下格格不入的组训,齐皓心中无一丝波澜,情到深处,这些组训不过是无用之物,他这一生只有她也仅有她。 他俯身心甘情愿磕下头去:“齐皓谨遵组训。” “行了行了,起身吧。”大长老回身坐下,看着他道:“依着你的性子,这一生只怕不管如何也只有她了,既然如此便好生珍惜着,莫要做出什么让人看轻了她的事情来。” 齐皓刚刚起身,一听这意有所指的话,瞬间有红了脸:“这一路虽有些于理不合,但从未辱她清白。” 一听这话,三长老顿时又蹦了出来,他一脸嫌弃模样,摇了摇头低叹一声:“迂腐!若你看上的不是那江若芸,老夫倒觉得你这般做的没错,但那江若芸显然不是个寻常之人,你这般拖着,就不怕她哪日反悔跟那凌旭跑了?这些日子,老夫可没少听说你们在邯郸之事。” 难得的,他这话竟然无一人反驳,大长老闻言更是摸了摸鼻子不开腔,只当做自己没有听见。 齐皓默默垂了眼眸,没有答话。 三长老顿时就有些恨其不争了,他重重哼了一声道:“她一日不是你的人,便一日有可能随时会走,那江国的皇位还在等她,那凌旭又与她青梅竹马,你的性子,若是她走了,你也只会孤独终老,届时齐家主脉无后你要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 齐皓仍是沉默不言。 三长老见他这副模样,气呼呼的站起身来,指着他道:“你怕什么?不过是爱顿家法,老五打轻点便是,不会碍着你洞房花烛!” 堂上又是一阵整齐的咳嗽声,齐皓抬起眸来,红着脸终于开了口:“即便……即便我与她有了……她若想走仍是会走的。” “蠢!”三长老一脸愚不可耐的神色:“女子贞洁比性命更重,你若与她有了夫妻之实,她若会走,老夫学声狗叫!” “行了。”大长老终于听不下去了,他看向齐皓道:“老三的话虽是粗俗,但也不无道理,你好生想想便是。” 齐皓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大长老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这一路皆是露营在外也着实辛苦,早些回去歇着吧。” (未完待续。) ps:看了下,现在是凌晨2点半~今天更新终于码完,看在我这么勤劳的份上,各种票票通通砸过来吧~~ 第一百零一章 从宗堂出来之后,齐皓一直微红着耳根思索着三长老的话,不得不承认三长老说的有几分道理。 说不心动是假的,身为一个男人他十分清楚自己对她的渴望,但骨子里根深蒂固的观念却不允许他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他想了想,还是红着耳根否决心头那丝让他羞愧的念头,再者,如今距离大婚不过十日,他又何必急在一时。 他要的不仅仅是她的人,她的心,还有她心甘情愿的一生相伴。 他叹了口气,正欲往前走时,前方不远处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在宗堂三丈之外的拐角处踟蹰着,显然是在等着自己。 齐皓微微皱了眉,而后走上前去。 齐佳悦听闻齐皓来了宗堂,特意在外候着,她本不想来见他的,但她实在熬不住内心的渴望,她想他,哪怕是瞧上一眼,说上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她在外等了许久,终于见他出来立刻出声唤道:“家主。” 齐皓停了脚步转眸看她,神色淡淡:“何事?” 一句淡淡的何事,顿时便如一盆凉水倾泻而下,将齐佳悦那颗热切的心浇得冰凉。 她抿着唇,双眸闪过痛色,沉默良久这才想起自己为了来看他一眼,而寻到的借口,她深深吸了口气,这才重新鼓起勇气看向他道:“佳悦前来同家主认错,这几个月我想的明白,从前是我太过执念。” 齐皓神色依旧如常,看着齐佳悦那迎上的目光片刻,这才淡淡道:“你既已重新穿上这冰蚕丝衣,证明这些日子你确实有功。从前之事我已忘记,往后你我还是如同从前。” 说完他不再停留,天色已晚,她定然饿了。 齐佳悦不曾想,他竟然对她如此冷淡,她唇边露出一丝苦涩,不禁握了手掌。 如从前一般?若是一如从前。他怎会对自己如此冷淡?若是如从前。即便他对自己神色淡淡,却偶尔也会嘘寒问暖。 看着他离去背影,她忍不住出声问道:“家主为何提前了婚事?” 齐皓脚下一顿。皱着眉头转过身来,看着她冷声问道:“你有异议?” 他的声音太过清冷,竟让齐佳悦生出一丝压迫之感,她急忙低下头去低声道:“佳悦不敢。只是提前了婚事,许多物品准备起来有些匆忙。” 她本是齐家庄的管事。大婚之事多是经她之手操办,这话也仅仅是她站在管事之位所言,所以并无任何不妥。 齐皓闻言看她一眼,而后转身继续往前走去:“来不及备下的便不必备了。一切从简,莫要耽搁了婚期。” 他的话音一落,齐佳悦的心便如同挨了一击痛拳。原来他当真是如此急切的想要迎娶那个狐媚,原来他真的不再记得儿时之言。 齐皓回了家主院。江若芸果然已经在院中候着了,见他回来立刻便欢呼一声迎上前来,嘟着小嘴朝他撒娇:“我饿了。” 齐皓闻言眸中露出一丝宠溺,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而后牵着她朝里间走去,边走边柔声道:“饿了便先用饭,不必等我。” 这货的回答一如以往:“没有你,我吃不好。” 齐皓心头一软,拉着她在桌旁坐下,吩咐清明布饭。 用完饭后,两人静静相依,想起这一路露宿的缘由,齐皓不禁微红了耳根,如今已身在齐家庄,自然不能再与她相拥而眠,再者听闻了三长老那一番话后,他的心已不平静。 若是当真再与她同塌,他不知晓自己是否还会有那般毅力,坚持初衷留她清白直到大婚。 于是他红着耳根低声同她商量:“十日之后便是大婚,于礼大婚之前你我都不得相见……” 他话未说完,怀中这货便立刻开始嚷嚷,齐皓急忙打断了她将话说完:“但如今身在齐家庄,即便你我****相见也无人会说什么。只是这夜间……” “我懂我懂。”这货颇有些不耐的打断了他的话:“我乖乖的,等大家都歇下了再来寻你。” 齐皓闻言耳根又是一红,他倒不介意为她再挨家法,也并不是为了避嫌,只是他心已乱,实在经不起同宿的诱惑。 于是他轻咳一声,低声劝道:“不可,如今已是冬季,你若前来定要受凉,你……你且忍耐几日可好?” 见她嘟唇不语,齐皓不由又将家法抬了出来。 这货沉默半响之后,最终还是不高兴的点头应了,但她要求齐皓必须如同以往在齐家之时一般,****哄她睡着方可离去。 这些对于齐皓来说已经是小事不值一提,即便她不说,他也会这般做的,于是他十分爽快点头应下。 江若芸虽然时常闹腾与他,但却也是个言出必行一诺千金的主,齐皓哄她入睡之后,她便乖乖睡下,这一晚当真没有前来寻他。 齐皓躺在榻上担心了许久,直到丑时确认她当真不会来后,这才闭眼入眠。 然而齐佳悦却是一夜未睡,她在榻上辗转反侧良久,最终狠了狠心,下了决定。 若是当真如那个凌旭所言,偷藏了家主印便能使得齐皓与那狐媚反目,若是偷藏家主印便能让那狐媚离开齐家,她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家主印偷藏。 于是第二日一早,她便借由为齐皓制大婚衣袍之事来到了家主院。 齐皓听明了她的来意,眸色微冷的看她良久,最终什么话也没说,站起身来任她量体。 在量体的那短短的时间内,齐佳悦觉得自己是从未有过的幸福,因为她离他是那般的近,近到能闻到他身上那淡淡的清冽之香。 她曾经幻想过许多许多次,能够有一日如现在这般日、日为他整衣,能够夜夜与他相伴,所以当她为他量腰身而几乎环抱他时,她的手不禁微微有些颤抖了。 齐皓将她的神色收入眼底,而后抬眸看向远处淡淡开口问道:“可量好了?” 齐佳悦心头一慌,似有一种被看破的尴尬,她急忙收好软尺躬身退出了书房。 出了书房之后,她在那主屋门前踟蹰良久,发现清风清明均守在屋中根本没有任何机会接近,她不得不放弃心头计划,想了想,脚下一转又朝翠竹苑而去。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齐佳悦到的时候,江若芸躺在院中的藤椅上晒着太阳,新月与诗雨各自坐在一个小凳上做着女红,瞧那大红的颜色,应当是为了大婚所准备的一些贴己之物。 那喜庆的红色映红了齐佳悦的双眸,也刺痛了她的心。 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她终究还是将心头那份不甘与痛色掩藏好,抬脚迈入院中。 新月与诗雨瞧见她进了院子,立刻放下手中活计,起身向她行礼。 齐佳悦淡淡应了一声,转眸看向那躺在藤椅上始终不曾睁开眼的江若芸。 按理她好歹也是齐家庄管事,二十四管事之一,她既然进了院子,江若芸就该起身相迎,可如今江若芸却丝毫不动,若不是她微微皱起的眉头,齐佳悦几乎都要怀疑她睡着了。 江若芸不动也不出声,齐佳悦也只能先开口,她皱了眉头轻咳一声:“江姑娘,我来为你量体。” 江若芸闻言微微睁开眼,将她上下打量个遍而后扬了唇角挑眉道:“量体?若是我没记错,先前中秋之前齐管事曾为我做过衣衫,如今不过短短几月,怎的又要量体?” 江若芸的身量尺寸齐佳悦自然是有的,但她先前寻了借口去了齐皓那处,若是她不前来,难免惹人怀疑,于是她压下心头不悦,冷声开口道:“江姑娘也知晓几月已过,自然是需要重新量体的。” 江若芸闻言轻笑一声起了身,那笑声之中有着洞悉一切的了然,竟让齐佳悦有了一丝狼狈之意,但她很快压下,而后上前为江若芸量体。 与先前对待齐皓的不同。此次为江若芸量体十分之快,不过几个呼吸便量好了。 齐佳悦收拾好软尺,便要告辞,江若芸突然看向她笑问着道:“你也去为齐哥哥量体了?” 齐佳悦闻言面色一僵,但她很快掩下,微垂了眼眸神色如常道:“这是应当之事。” 江若芸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毕竟是大婚的喜服。依着齐家组训齐哥哥这一生也仅有这一次。自然是要慎重些。不过……” 她话锋一转,看着齐佳悦眸中微带了些冷色:“不过,我不喜她人近齐哥哥的身。以后这量体一事便不有劳齐管事了,若是制衣,齐管事只需吩咐一声,我自然会将齐哥哥的身量尺寸报上。” 齐佳悦闻言猛地抬起头来。她本就不是个懂得隐忍之人,听得这话终于忍不住心中怒意冷哼一声开口道:“江姑娘还是自重些。距离大婚仍有九日,这九日之内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知!” 说完,她又是一声冷哼,一甩衣袖大步离去。 江若芸看着她离去背影。突然笑出了声,站在原地朝她唤道:“齐管事,下回你该将你的脾气给收敛好。否则若是先前之言传到了齐哥哥的耳中,只怕你这管事之位又要不保了!” 这话显然戳中了齐佳悦的痛处。她脚下一顿险些被院门木槛绊倒。 身后又传来江若芸的笑声,齐佳悦深深吸了口气,暗自告诫自己忍耐再忍耐,她总有机会能够将这狐媚赶出齐家! 如此这般暗中告诫几番之后,她这才迈过木槛,冷哼一声大步离去。 齐佳悦离开了,新月与诗雨这才敢抬头看向又重新坐下的江若芸,不知怎的,二人都觉得先前的姑娘与平日实在大不相同。 但这并不是让二人在意的,她二人在意的是齐佳悦那一时动怒脱口而出的话。 新月忍不住皱眉小声道:“姑娘,那齐管事的话我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江若芸嘟了嘟嘴,不甚在意模样,重新闭上眼笑着道:“理她干嘛,只要齐哥哥对我好就行。” 新月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只要家主的心仍在姑娘身上,就算齐管事再怎么折腾也是枉然,再者依着家主那冷清的性子,出了姑娘只怕也不会再对任何人动心。 这般想了想,新月又将那抹担忧放回了肚子里,重新坐下做起女红来。 齐佳悦回了自己的院子之后,便一刻不停的寻找着能够悄悄潜入家主院的方法,可连着五日*都寻了借口去找齐皓,但却没有丝毫可以进入主屋的机会。 眼看着婚期越来越近,她一日比一日更加烦躁,凡是有人来请示筹备婚事一事,皆被她一阵痛骂给赶了出去。 众人也知晓她的心思,见她如此不由便多了一丝轻蔑,转而去寻齐豫去了。 这段日子以来,齐豫一直协同齐佳悦管理庄内事务,听闻众人带着轻蔑的控诉之后,他也只能苦笑着将活一一接下,好在有他,庄内事务这才运转如常。 齐佳悦的烦躁自然也落入了齐皓的耳中,想起她连着几日都寻了借口前来,齐皓不由皱了眉头,转身吩咐清明道:“去告知齐管事一声,若无大事便不必前来此处,若有大事,也先禀告了几位长老,若是再处决不下,再来寻我。” 清明早就不耐齐佳悦日-日寻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借口前来了,听闻这话,顿时高高兴兴的领命而去。 他面上的喜色是那般明显,齐皓心头忍不住叹气,想起幼时情分,突然有种物是人非之感。 不管如何,眼下他与她的大婚是重中之重,他不想再出任何乱子,这乱子不管是来自齐家内部,还是来自齐家之外。 所以,这段时日,江国宫内的情报与赵国宫内的情报,如流水一般源源不断涌进了他的书房。 好在,到目前为止一切如常。 距离婚期如今只剩下了三日,如今天下人人皆知齐家那个如谪仙一般的家主要大婚了,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也大都是此事。 当然议论的最多的是江若芸,人们并不知晓她的身份来历,但都不约而同的猜测着,她必然有些天仙之貌,否则怎会迷得那如谪仙一般的齐家家主,不断提前了婚期,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如同齐佳悦一般对婚事烦躁的还有身在赵国宫中的赵国新帝赵寅,他心头烦躁,就连朝事也是心不在焉,他知晓自己心不在此,干脆将一众事务交由的赵琳处理。 思及自己三年来朝思暮想的人即将嫁为人妻,他终究难掩痛色,将一众宫女太监赶出殿外,以袖掩面坐地不起。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赵琳由殿外缓缓而来,瞧见这大殿之内漆黑一片,喂有月光透过殿门洒落进来,映照在殿中那个一身龙袍之人身上。 她叹了口气,缓缓来到赵寅身旁,而后随意与他并肩坐在地上,沉默着看向外间明月。 一时静默,赵琳沉默良久,而后叹了口气回头看他,低哑着缓缓开口问道:“皇兄当真这般不舍?” 赵寅没有回答,他只是衣袖掩面坐在那处,静默不语。 赵琳见他如此,忍不住皱了眉头:“不过一个女子罢了,怎的就将你折腾到如此境地?!” “你不懂……”赵寅听闻此言,终于开了口,他的语声黯哑无比,带着无尽的苦涩:“你虽身为女子,但样样不输男儿,就连心气大志皆是如此,而我,并无宏愿,但求一生顺遂国泰明安,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他吸了口气语声有着无尽的苦涩:“自从三年前那一眼,我便知晓就是她了,并非因为她救了我,仅仅只是因为是她,其实那时接应我的人已到但我却阻了,任凭她一边嫌弃着说我无用,一边将我送进宫中。” 说到此处,他终于抬起头来,朝赵琳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你可能不知,那短短的半个时辰,却是我这一生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候,我寻了她三年,但她却如凭空出现一般,没有任何消息,而那短短的半个时辰,却成为我这三年来唯一的回忆。” “三年了,我越是想她,却渐渐的越来越记不清她的样貌,直到我在全素斋又遇到她。”赵寅微微垂眸。收了面上笑意,只余唇边苦涩:“可她却在另一个人的身旁,那般的安静与美好……” 他的语声渐低,几不可闻,但赵琳还是听到了。 他说:“哪怕只守着这半个时辰的回忆,终此一生,不悔。” 赵琳沉默了。正如赵寅所言她不懂。不懂仅仅不过一面之缘的人,何以至此? 但她虽然不懂,却依旧能体会到现在此刻赵寅身上那无尽的悲痛。 所以她沉默半响。还是幽幽开口:“如今距离大婚仅剩三日,但也并不是毫无办法。” 赵寅闻言猛然抬眸看她,眸中闪过的希翼是那般的炽热,然而那抹炽热也仅仅是一瞬罢了。他颓然垂下头去,低声道:“罢了。若那是她的归处,她好便好。” 是的,他虽然悲痛却也并不是那般强求之人,她好。就好。 “归处?”赵琳轻笑一声,摇了摇头笑着:“齐家不会是她的归处,即便她与齐皓成了亲。那齐家也不会是她的归处。” 赵寅闻言皱眉看她:“此言何意?” 赵琳看着这个与自己同父同母的兄长,无奈叹了口气:“你可记得。在全素斋时那凌旭曾经说过,江国太子长相与芸儿姑娘有七八分相似?” 赵寅点了点头,瞬间他便明白了赵琳所言何意,他急急摇头:“不会的,不可能的!” “有什么不可能?”赵琳将目光投向屋外,淡淡一笑:“万事皆有可能,莫要忘了,那楚国丞相说了凌旭一番诋毁之言,芸儿姑娘便立刻起身相驳,当时她是什么神态皇兄可还记得?” 赵寅当然记得,那时的她周身杀气尽显。 赵琳叹了口气:“皇兄想必也不曾忘记,虽然齐皓的解释是她自幼敬佩凌旭,所得的那番隐秘的消息也是由齐皓所来,但皇兄莫要忘了,那晚之后那楚国丞相便死了!若是皇兄仍是不信,琳儿想问皇兄一句,为何那凌旭会在齐皓与她临走之时,特意追上前去相送?” 是的,经过赵琳这般一说,所有的事情便有了一个最最恰当的解释! 那个让他魂牵梦萦了三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江国太子江若! 所以,他才会派出所有精锐苦苦追寻三年仍是无果,因为她真实的身份,是那个江国女扮男装的太子!所以她才会被藏的那般好,那般的毫无踪迹可寻。 凌旭得齐皓相助逼宫弑君,江国太子下落不明,如今看来,定是那晚齐皓带走了她,故而她才会与齐皓相识! 若是当真如此…… 若是当真如此,他…… 见他想明白了,赵琳回眸看他,收了面上笑容冷声道:“所以,那齐家并不是她的归宿,凌旭逼宫弑君之后不但不登基,甚至还放出话来,要寻回江国太子继承大统,原先我们不知他们关系,以为这不过是凌旭沽名钓誉,实则是为了诱那江国太子现身一箭双雕之计,可经过全素斋芸儿姑娘那一番辩论之后,我才明白凌旭是真心在等她回去。” 赵寅闻言忍不住惊诧:“可她乃是一个女子!” “女子又如何!”赵琳冷笑一声:“只要凌旭愿意,即便她是女子,凌旭也能将她捧上皇位!” 赵寅沉默了,他看着眼前这个自幼他看着长大的同胞妹妹沉默了,是啊,女子又如何,自己身边的这个女子若是为王,只会比他做的更好。 赵琳收了笑,看向他低声道:“楚国丞相之死,足以说明,事实正如那芸儿姑娘所言一般,她与凌旭乃是相依相生,倘若这世间有一人能够阻止这场大婚,那人非凌旭莫属!” 赵寅仍是沉默不语。 赵琳叹了口气:“皇兄,齐家并非她的归处,她迟早都是要回到江国的。而她一旦回到江国,便与齐皓再可能,而那时皇兄便有了博取美人芳心的机会。” 听闻这话,赵寅这才皱眉开口道:“你有何打算?” 赵琳微微一笑:“既然她与凌旭乃是相依相生,若是凌旭出了事情,你说她会不会不管不顾,仍与齐皓成亲?” 答案自然是不会,赵寅微微沉思片刻,突然明白了赵琳欲以何为,他看向这个自幼便文韬武略的妹妹,突然开口道:“好。” 赵琳闻言笑了,她伸手拍了拍赵寅的肩头,笑着道:“这才是我的好皇兄!凌旭此人绝非池中之物,他手握暗玺,发兵一统四国只是迟早之事,若是能除,自然最好,若不是不能,那也可逼得那江国太子提前归国。”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赵寅最终还是同意了赵琳的想法,此事于国也好,于天下也好,甚至于他自己也是一件好事。 于是他沉声开口问道:“你欲如何行事?” 赵琳微微一笑,面上有着无比的自信:“皇兄信也好不信也罢,不管那芸儿姑娘对凌旭是什么样的情谊,但那凌旭对她定有几分心思,这天底下没有平白无故的多年相护,此时她成亲在即,凌旭的心必定已乱,正是刺杀的最好时机。” 说到此处,她的面上显出一抹冷色来:“瑞王母族先祖,乃是江国守陵人叛逃后人,虽说其叛逃出时武功尽废,她却将修炼法门口述传了下来,而如今继承了这功法的正是我的师傅。齐皓离去之时,我曾派人一路相随,本想打探一二,却不曾想悉数被杀,于是我便请师傅前去了江国,只为等待时机,如今时机已经成熟。” 赵寅听得这话,忍不住惊讶出声:“皇妹你竟然如此之早,便埋下了这步棋?” 赵琳闻言微微一愣,而后又笑了:“皇兄,琳儿所做一切皆是为了你,为了我赵国!” 赵寅看着她面上那一如既往温婉的笑容,沉默半响这才道:“我信你。” 正如赵琳所预料的那般,随着婚期越来越近,凌旭虽是神色如常,心头却越加烦躁不安,他虽然一遍又一遍告诫自己,他的选择是没有错的,可随着婚期越近,他心头那抹烦躁却怎么也排遣不去。 对此于左于右深有体会。 因为往日凡是前来刺杀的刺客,主子总是手下留情欲留活口,可这几日。主子在面对那些刺客之时,非但没有任何留情之意,反而招式越见凌厉,尤其是今日,更是剑招凛冽招招皆是一击毙命。 二人什么话也不敢说,只能越发小心。 今日的刺客与往日相比,显然皆是精锐。尤其是那领头之人。武功更是深不可测,于左于右联手都不能相敌,也只能默默的退到了凌旭身后。由他相抗。 由于今日来的刺客武功皆是不俗,于左于右只能全力相抗,确保凌旭在对抗那领头人时不会遭到暗袭。 凌旭心头烦闷,故而招式凌厉。所出之招皆是杀招,只见那剑势凶猛带着杀气直奔那领头人而去。 那领头人见状一边应招一边朗声大笑:“好!老夫已多年不曾遇到像样的对手!真是后生可畏!” 对于这样的赞美。凌旭只是冷哼,道了一声:“找死!”招式越加凶猛。 那领头人显然没料到他功力如此之高,当下顾不得在多说废话,专心应对起来。 几百招过去。双方仍是不见高下,而于左于右那边却渐渐占了上风,隐隐有压倒之势。 那领头人暗自心惊与凌旭武功高深。又心系局势,眼看着就要落于下风。他双目爆瞪手中之剑便直奔凌旭而来。 然而即便他认真应对,想要一时片刻伤到凌旭却是不能。 眼看着自己这边又有两人倒下,那领头人突然大笑道:“凌将军果然是当世英雄,只是可惜,苦苦相守了十多载的心上人,再过两日却要在他人身上承欢,不知凌将军现在心中是何滋味?” 这话显然戳中凌旭心事,他自幼便将江若芸视为已有,故而苦苦相护,不惜为她与暴君相抗,即便他被调去西北苦寒之地,也从无怨言,只盼有朝一日那暴君能够信守承诺,将她许配与他。 然而,却在他苦守多年之后,她却告知她早已有了心仪之人,这等心痛他已不敢想起,故而他将心思都转移到了大志之上,天下与她,他总要夺其一! 可如今,他明明已做选择,但那抹心痛与烦躁却怎的也抹杀不去,眼下这领头人又重新提起,不免心头一痛,当即暴喝一声,杀招尽显。 只是他心头已乱,这剑招未免就有些以杀为主,防守不足。 那领头人一见,顿时心头大喜,他一边苦苦相抵,一边默默寻找着一击必中的机会。 终于,在凌旭久攻不下之后,露了一丝破绽,那领头人心头暗喜却丝毫不显半分,待凌旭越加烦躁之时,他突然大喊一声:“江若!” 凌旭猛的一顿,那领头人的剑便毫不留情往他腹部刺了过来。 凌旭暗道一声不好,急忙回剑相抵,然而终究是晚了,那剑身毫不留情刺穿他的腹部。 顿时血水顺着那剑身涌流而出,凌旭心头大怒,不顾腹部之伤就朝那领头人攻去,势必要将其当场斩杀。 于左于右二人瞧见凌旭受伤,当即便红了眼,丝毫不谈防守之力,直奔四周涌来的黑衣人而去,当场便又斩杀二人。 那领头人,见其三人都杀红了眼,而局势也已开始扭转,目的已经达到,当下不在恋战,猛喝一声,顿时抽身离去。 夜又恢复了宁静,只有那倒下的一个个尸体,昭显了先前的惨烈。 于左于右二人,急忙回身来到凌旭身旁。 凌旭捂着腹部,那血水早已将他腹前衣衫染透,在他倒下去之时,他冷声道:“此事不可外传。” 他不想要她的同情,更不想因为自己受伤而毁了他与齐皓的约定,天下与她,他终究还是想要这天下。 但是,凌旭遇刺腹部中剑昏迷的消息,当夜还是传到了齐皓的耳中。 他坐在榻上,看着匆匆前来禀告的青二,深深皱了眉头。 那楚国丞相不过诋毁凌旭几句,她便出了手,他故意透露凌旭身有麻烦,她便当夜匆匆赶回一探究竟。 若是凌旭遇刺昏迷的消息,传到了她的耳中,不用想齐皓也知道她会有何选择。 后日便是她与他的大婚之日,他知晓,她这一去几乎再无可能回来,她若走了,他又将如何面对。 齐皓双手成拳沉默着,他是不是可以自私一次,瞒下消息将她留下? 可是,这样的消息能瞒多久?而他又能留她多久? 齐皓不禁唇边苦涩,他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他所担心的终究还是发生了,而她与他也终于走到了今日。 虽然早有准备,虽然早已预料,但当事情真的摆在面前之时,他还是心痛了。 沉默良久,他终于缓缓睁开了眼,淡淡出声道:“将此消息,告知与她。”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青二闻言,忍不住开口:“家主!” “去吧。”齐皓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闭上眼重新躺下,而后淡淡道:“告诉她,不必回来复命了。” 已经知晓结果的事情,又何必非要再亲耳听一遍。 青二看着他闭眼躺下,沉默半响还是低低应了:“青二领命。” 虽然早已预料,但当青二将凌旭遇刺昏迷的消息告诉江若芸,看着她瞬间消失在原地的时候,青二还是忍不住有了一丝怨愤的情绪。 真的,他真的替自己的主子不值! 世间女子千万,为了自家家主偏偏看上了个这么没心没肺的人?! 她看不到家主对她的好么?看不到家主为了同她在一起,放弃多少东西,违背了多少原则么? 哪怕就是快石头,也该焐热了呀! 为什么这江若芸,却仍旧这么没心没肺,说走就走了?! 青二想不明白,这个女人怎会狠心至此?若是那凌旭在她心中重过一切,当初她又何必来招惹家主?! 他宁愿她从未出现过,家主仍是个那清冷的性子,不懂情为何物也胜过如今这般为情所痛,被这个根本没有心的女子所伤。 他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家主院,隐匿的身形藏在暗处,默默看着那个好似什么也不知道的人,静静的躺在榻上,睁着眼直到天明。 齐皓仍是在卯时起身,他一夜未眠也瞧不出半分疲惫之色,他仍如往日一般,洗漱之后便往书房走去,处理那各地传书而来的事务。 他很正常。正常到连机灵的清风,也未曾发觉一丝异样,为他研磨奉茶之后,便准备如往常一般退下了。 然而他走到门口,却听得身后的家主有些欲言又止的开了口:“清风,将二十四管事……” 清风回身正在静候他的吩咐,却又见他摆了摆手。叹了口气道:“罢了。先不必传了。” 如今反复,举棋不定显然与平日齐皓的作风大相径庭,清风有些诧异。正欲开口询问,却见书桌后的齐皓又忙碌起来。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将齐皓这一反常的行为。归结于大婚前的忐忑。 待清风退下之后,原本在书桌后忙碌的齐皓却抬起头来。他叹了口气将笔搁置一旁,而后以手枕额闭了眼。 他突然觉得累了…… 他本想让清风将二十四管事唤来,商议如何取消大婚一事,可他想了想。终究无法开口。 他无法亲口说出,婚事取消这样的字眼来。 齐皓唇边露出一丝苦涩,明日便是大婚之日。喜服也早已做好送到了他的房中,没人知晓。他每日更衣之时总会看上半响,也无人知晓,他多么渴望穿上那身喜服,牵着一身嫁衣的她,行那天地叩拜之礼。 而如今,只剩下了他一人,他却连说出取消婚事这四个字的勇气都没有。 是不是一直不说,她就会回来? 整整一个多时辰,齐皓只字未动,只这般静静的坐着,闭着眼在心中练习着如何开口,道出那几乎令他无法面对的四个字。 他不想让人瞧见他也有如此软弱的一面,或许再给他一些时间练习,他定然能够面色如常,神色平静的道出那四个字来。 再给他些时间…… “齐哥哥!我快饿死了!” 齐皓苦涩一笑,他终究还是太想她了么?竟然都出现了幻听之症。 他叹了口气,睁开眼正欲重新提笔,却又听到了那熟悉无比的声音嚷嚷着:“齐哥哥!齐哥哥!你到底吃不吃饭!” 伴随着熟悉的语声响起的,还有碗筷的敲击声。 齐皓闻声一愣,心中突然涌现一阵无法抑制的狂喜! 这是她的声音!她没走! 齐皓猛然起身,几乎有些失态的冲出书房外,抬眸朝主屋厅内瞧去,只见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人,正嘟着嘴一脸不悦的盯着桌上的饭食猛流口水。 她真的没走…… 齐皓几乎有些贪婪的站在原地看着她,即便她此刻正在猛流口水,即便她此刻一脸不悦。 他都觉得是美的,美的让他无法移开眼。 清风与清明觉得自家家主有些怪异,好端端的站在那里,用那种色眯眯的眼光瞧着江姑娘。 对,没错,在他们看来那眼神着实有些色眯眯的味道。 明日就要成婚了不是么?怎的家主今儿个看起来,突然猴急了? 清风实在看不下去了,那样的目光实在与他心目中的家主差距甚远,于是他轻咳一声道:“家主,姑娘已经等你许久了。” 齐皓闻言这才回神,他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微微红着俊脸,以袖掩唇轻咳一声,掩下心头那份喜悦和尴尬。 他一抬头,正迎上江若芸投来的目光,她的小嘴嘟的高高的,一脸不高兴的模样,但齐皓还在从她眼里,看到了一抹不舍和心疼。 原来自己的想法,她是知晓的,原来她仍是想他所想,痛他所痛。 齐皓微微扬了唇角,抬脚上前朝她走去。 今儿个的江若芸特别似乎依赖他,齐皓一靠近,她便起身扑进了他的怀中,而后就赖着不起了! 勾着他的脖子,整个人吊在他的身上,朝他撒娇要抱抱。 齐皓的手还搂在她的腰间,实在不明白还要如何才能算的上抱,不由低声哄道:“别闹了,饭菜都要凉了。” 江若芸嘟了嘟嘴,指了指只有两步远的凳子,朝他娇声道:“抱着去,抱着吃。” 齐皓的脸顿时就红了,她的要求实在有些挑战他的脸皮,但他却又舍不得不依她的意,一时站在原地就有些无措。 清风与清明瞧见齐皓那微红的脸色,不由互看一眼,眸中皆是笑着,一夜未见,江姑娘这粘人折腾的功力又提高了不少。 清风压下心头笑意,朝清明使了个眼色,双双退了出去,为了照顾自己家家那薄薄的脸皮,还十分体贴的关了门。 四下无人,齐皓的面皮就厚了些,微微弯腰将她横抱而起,而后来到桌旁坐下,将她放在大腿之上,一勺一口开始喂起饭来。 只是他没想到,今儿个的她似乎打定了主意不从他身上起来了,死活赖在他的身上,从早间开始一直赖到了用完晚饭,眼看着到了入睡的时辰,她也没有任何起身的意思。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新月与诗雨已经来请示了几次,齐皓虽然也舍不得与她分开,但明日便是大婚,她一早就要忙碌起来的。 于是他柔声开口劝道:“芸儿,早些回去歇着吧。” 回答他的是她的低语呢喃:“不要,还没抱够。” 齐皓俊脸一红,他们这般抱着已经整整抱了一日,除了期间他与她各自去解决了几次三急之外,根本没有分开过。 就连清风与清明看着他们的眼光都有些不对了,这样,还没抱够? 他微红着脸,低头在她耳边轻语:“过了今晚,以后我们便可****时时在一起了。” 江若芸轻轻嗯了一声,用小脸在他颈间蹭了蹭,却依旧没有起身的意思,齐皓又劝了许久,她这才有些不高兴的站起身来,慢吞吞的随着新月诗雨回去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齐皓微微扬了唇角,最终她还是没有离去,选择了留在他的身边与他相伴终生。 这让他如何不欣喜?如何不雀跃? 他缓缓吐出心头一口浊气,明日,她便是他的了。 明日,她就会成为齐家主母,世人看到她也只会唤她一声齐夫人。 沐浴更衣之后,齐皓还是起身去了翠竹苑哄她入睡,看着她渐渐进入梦乡却依旧拉着自己的手,他满心满眼皆是浓浓的宠溺。 回到自己屋中榻上躺下,齐皓却有些睡不着,他从不知晓自己有朝一日会这般忐忑的欣喜的等着第二天的到来。 他有些喜不自禁,好几次想起身看一看那悬挂在衣橱的喜服,但他终究面皮薄。不愿藏在暗处的青一等人瞧见他如此失态模样,忍了几忍这才没有起身。 他等着盼着,从未有如今日这般,觉得这夜间时辰如此难熬。 他干脆闭了眼,开始想象起明日的场景,这在胡思乱想之际,房门却突然被缓缓打开了。 只见江若芸穿着中衣。披着一件外衫正猫着要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如今已是深冬。齐皓不免担心她着凉,立刻起身出声略带责备道:“怎的又醒了?夜间凉为何不多穿些衣衫?” 江若芸将房门缓缓关上,蹦蹦跳跳来到床边。一掀被子蹬掉鞋子,十分自觉地就上了榻,而后伸手搂着他的脖子,朝他嘟唇娇憨道:“我睡不着。” 齐皓怕她冷了。急忙用被子将她裹了裹,听闻她说睡不着。他心头就有一些甜意,原来她与他是一样的心情。 这抹甜意充满了他整个胸膛,顾不得什么世俗之礼,他伸出手臂连人带被一起抱入怀中。而后微红了耳根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也睡不着。” 江若芸一听,顿时就高兴起来,她扭了扭身子。朝他扬了笑容:“既然我们都睡不着,不如找些事情来做。也好打发打发时辰。” 齐皓宠溺的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你好生休息,明日有的忙碌,若是当真一夜不眠,我担心你明日会支撑不住。” 江若芸皱着眉头想了想,乖巧的点了点头,而后一把躺了下来,朝他招了招手:“好吧,来睡。” 她与他共用一被,她这一躺那被子自然便是大开,齐皓担心她受凉,也只好依言躺下,躺下之后正欲劝说她回去,她却又一把滚进了他的怀中,揽上了他的腰间。 她抬眸看他,朝他甜甜一笑:“抱着你,或许我就能睡会了。” 齐皓心头一软,那将要出口劝说她回去的话便给吞回了腹中,他想了想,也罢,待她熟睡,他再将她送回去便是。 再者,她在他身边,他也不必再担心她会弃他而去。 这般想着,他便点了点头,而后在她额间轻落一吻,柔声道:“睡吧。” 可她非但不睡,反而朝他嘟了嘟嘴,那意思不言而明。 齐皓俊脸微红,但也顺了她的意,凑上前去在她那樱唇上亲啄了一记。 刚要退开,她的手却揽上的他的颈项,而后微微用力又将他拉近,她不满的呢喃声在他耳边响起:“不够。” 齐皓心头一颤,还未反应过来,她便主动覆上了他的唇…… 与他的一触即离不同,她是那般热切的与他缠绵,甚至在吮吻了他的薄唇之后,还轻轻挑开了他的皓齿,探出小舌与他的嬉戏缠绵。 齐皓的脑袋哄的一声便炸开了,她的小舌是那般灵巧,那酥酥麻麻的感觉经过舌尖直达他的心底。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罢了。 她似乎与他嬉戏够了,又主动缓缓退了出来,齐皓双眸幽暗,还未从她那主动的火热的一吻中反应过来,她却突然翻身而上,一把将他压在了身下。 齐皓身子一紧,理智终于回来了些,俊脸通红的正要开口说话,她却直起身子,一根食指放于唇间朝他嘘了一声:“交给我便好。” 他不大明白她的话中之意,正要开口询问,她却又重新俯下身来,深深的吻住了他。 她的唇在他薄唇上吮吸着,手却放到了他的脖间,而后轻轻的柔柔的抚摸着,从他的侧脸抚摸上了他的耳朵,又从耳朵抚摸上他的颈项,而后一路往下,由领口探入了他的胸膛。 齐皓现在明白她那句交给她是什么意思了。 他脑中空白一片,只有残存的理智提醒着他,不该这样。 可她的双唇还覆在他的薄唇之上,他刚刚发出一个声音,便被她悉数吞入口中。 她的小手是那般的灵巧,轻轻在他胸膛缓缓抚摸,所到之处都好似燃起一团烈火,焚烧着他最后仅存的那点理智。 她终于放开了他的唇,顺着他的小巴一路往下吻着,她吻过他的颈项,吻过他喉间,而后略显粗暴的一把扯开他的衣衫,吻上他的胸膛。 齐皓的理智终于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这样的事情是他从未遇到过的,他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他想要推开她,却又想要更多。 他已经无力抵抗,只能仍凭她扯开他的衣衫露出他的胸膛,而后用她的樱唇和那双小巧的手一路煽风点火。 而他,只剩下了喘息。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她的小舌在他的樱红出辗转流连,双手却一直往下。 终于在那双小手抚上那早已昂首挺立,几乎胀痛的那处火热时,齐皓的终于回过神来。 借着月光,看着她潮红的显然已经动情的小脸,他闭眼暗咒一声,突然揽上她的腰间,而后主动覆上了她的唇。 而后身子一动,便将她压在了身下。 在俯下身去之时,齐皓几乎是有些咬牙切齿的低吼着:“出去!” 藏在暗处的青一青二,早已红了脸不知如何是好,听得这声低吼,二人急忙应了一声,而后用前所未有的速度,飞快的消失了。 哦对了,他们还体贴的回身关了窗。 齐皓额间青筋暴动,他俯下身去在她耳边黯哑开口:“明日便是大婚。” 那语声有着说不出的懊恼和挣扎。 江若芸闻言微微一笑,抬头在他的耳垂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记,语声带着笑意:“我知道。” 听得这声回答,齐皓爆出了他人生第一次的粗口,而后双眸一暗,低吼着道:“这种事情该交由我来!” 回答他的是她低低的笑声,齐皓终于忍耐不住低头覆上。 一番云雨,一长****,一世倾心。 齐皓看着怀中的闭眼熟睡的江若芸,心头满满的都是幸福之感,初尝这人间极乐的他,忍不住要了她几回,直到她几乎是低泣着求饶时,他才带着懊悔,意犹未尽的放开了她。 齐皓苦笑一声,他一直以为自己自制力很好。可遇上了她,他仍旧还是那个初尝****的毛头小伙,明明知晓她是初次,明明知晓明日便是大婚,他与她都需要早起,可他还是忍不住折腾了许久。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看着她精致的小脸。齐皓觉得。他这一生从未如此幸福过。 想起第二日便是大婚,他不由又有些懊恼,内心纠结半响。最终还是释然,早一日晚一日罢了。 他低头在她樱唇上亲啄一记,而后闭上眼强迫的按捺着又开始蠢蠢欲动的身下,几番吸气吐气之后。终于唇边挂笑缓缓睡去。 然而他刚刚入睡没多久,他怀中的江若芸却睁开了眼。默默的盯着他的睡颜良久,突然伸出手去,飞快的点了他的睡穴。 而后她缓缓起身,为他整了整被子。这才穿上衣衫。 她立在他的床头,盘起发髻,取过床头那翠玉的发簪细细摸索良久。最终还是将它钗于发间。 她看着他的俊脸良久,最终移开目光。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来放置桌前,而后又回身看他一眼,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一个人,从极乐之地瞬间坠入地狱是什么感觉? 青一与青二低着头,小心翼翼互看一眼,又飞快的分开。 他们二人不敢虽然面红耳赤的走了,却也不敢离得太远了,只坐在隔壁院子的房顶上,无聊的看着月亮数星星,忽然眼前黑影一闪,二人正要拔剑出手,却听得明日便会成为他们主母的江若芸的声音传来:“去看他。” 二人正要询问,却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二人急急忙忙冲到房中,一眼便瞧见了被点了睡穴的齐皓,而这房中除了齐皓之外再无旁人。 二人心中一惊,急忙上前解了齐皓的睡穴,而后便是眼前这般场景。 齐皓一张俊脸在灯火的光芒下显得晦暗不明,但那铁青的脸色,和已经被攥皱的信,充分显示了他现在此刻的愤怒! 好!很好! 齐皓的磨牙声在寂静的夜中响起,他看着手中两两相忘四个字的信,心中一团怒火在剧烈焚烧! 两两相忘?! 齐皓冷哼一声,在她撩拨了自己以后,在她做出这样的事情还想跟他两两相忘?! 未免太过天真! 他闭了眼,深深吸了口气,随即又猛的睁开,在她眼里自己就是这般好欺负的一个人?! 他终究还是太过心软了,他不该心疼她是初次不能承受太多,而就这般饶了她! 他不该心软的,正是因为他的心软才会让她竟然还有力气逃走! 好,很好! 齐皓猛的将手中的信往桌上一扔,而后冷声开口:“青一,传令下去延后婚期!让各地管事先回去!” 青一闻言一愣,而后带着小心开口问道:“只是延后么?” 然而他的话一出口,便立刻知晓自己问错了话,看着齐皓扫过来的那森冷的目光,他连连点头:“是,属下这就去办!” 青一逃也似的离开了,今日的家主太过可怕,往日的温文如玉早已不复踪影,他一边急急往大长老院子赶,一边心头暗想着,或许如此冷冽又让人感到敬畏的家主,才是真正的家主。 或许从前的温文如玉,只不过是个表象罢了。 青一走了,青二留在原地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家主身上的气息太过冷冽,竟冷冽到让他心头起了寒意。 正当他绞尽脑汁想着寻个是什么理由脱身的时候,却听得齐皓冷声响起:“传令下去,楚国之事立刻执行!” 青二犯了和青一同样的错误,在听得指令之后,他愣愣开口问道:“如今江姑娘已走,那楚国还要送给凌旭么?” 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错了,在齐皓冷冽的目光之下,他连忙躬身领命,而后如青一一般飞逃而走。 房中只剩下了摇曳的烛火,和一身冷冽气息的齐皓。 他皱着眉头看着那桌上静静躺着的信,看着那信上娟秀的两两相忘四个字,冷哼一声。 好,很好! 两两相忘…… 他的双手在身侧手握成拳,猛的一下锤击桌面,发出嘭的一声。 桌上的烛火随着这一巨大的嘭声摇曳着,齐皓突然一把扯下挂在脖间的暗玺,而后走到窗前桌边,将暗玺放入书桌的暗格之中。 看着那暗玺与家主印重叠一起,他唇边露出一丝冷笑。 想逃?在做出这样的事情之后,她竟然天真的以为还能逃离他? 他要让她自己送上门来,他要让她伺候他讨好他,然后让她再无一丝逃跑的力气! 今夜这样的错误,他决不会再犯第二次! 齐皓一伸手,猛的将暗格关上,而后大步来到榻前坐下,一挥手灭了桌上烛火。 黑夜之中,仅有他那双幽黑的双眸在闪着亮光,这天下,真的是安静的太久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江若芸狼狈的在夜间奔走穿梭着,早已泪痕满面。 她的身上还有他残留的气息,可她与他却已经到了尽头。 不是不想留下的,不是不愿留下,而是她不能。 她并非暴君与那个贵妃之女,她不过是那个暴君一时酒后乱情的产物,而她的生母仅仅是凌家的一个丫鬟罢了。 她自从出生便一直呆在凌家,世人欺她辱她,唯有凌旭冷着一张脸护她。 没有凌旭,她早已是一副枯骨。 五岁那年,暴君得知了她的存在,亲自带着她去了皇陵,当暴君让她割破手指将血抹上灵石之时,她却突然动了心思。 她不过是个被人欺辱的废物,她的血必然也只是废物罢了,看着手心还有凌旭为了护她而受伤留下的血迹,她终究还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她假装割破掌心,而后将凌旭的血抹在了灵石之上。 奇异的,那灵石居然起了反应,发出了淡淡的微红的光芒,那一天的场景她永远不会忘记,暴君那肆意的猖狂的笑,还有暗中不知从何处突然涌现出的守陵人。 从那日起,她才知道守陵人是从何而来,也才知晓灵石认主之事。 她害怕了,她不敢告诉任何人真相,她怕自己只是一个废物而遭到那暴君的诛杀。 因为在暴君猖狂的笑完之后,便立刻向身边的人下了一个命令,杀了她的生母。 她跪地哀求了,头也磕破了,可是暴君却冷冷看着她,告诉她。她将会是一统天下的人,她将会是江国太子,而她,不需要一个出身低贱的母亲。 从那一刻开始,她便知晓,这个秘密她必须藏在肚子里,否则。她的下场便会如同她的生母一般。 但是。她拒绝接受守陵人的认主,因为这一切都不是她的,这一切只是她用卑贱低劣的手法骗来的。这一切是属于那个自幼便护着她,又胸有大志的凌家少主凌旭。 她什么也不敢说,暴君倒也没有为难她,将她接入宫中记在了他的一个宠妃名下。并对外宣称,她是一个男子。因为担心遭受暗算,故而暴君一直将她藏好,直到今日,才将她公之于众。 于是。她成了江若,成了江国太子。 贵妃厌她却又不敢表露出来,只纵容宫女太监们欺辱她。她心中有愧,到了宫中之后更是日、日惶恐不安。对于那些欺辱她也只敢默默受了下来,渐渐的所有人都开始欺辱她,而暴君自从将她丢入皇宫之后,便开始不闻不问。 然而这时,凌旭却秘密请旨赐婚。 那时的她很小,终日在惶恐不安之中渡过,她不明白什么叫赐婚,什么叫婚约,所以当暴君问她之时,她只是歉疚又害怕的点头应了,连一旁凌旭的脸都不敢抬头看上一眼。 从此凌旭便经常入宫,一如以往在凌家之时那般护她,他知晓她受了欺辱没有饭吃,饿着了,每每进宫之时总会给她带小笼包,因为只有小笼包又美味又能抵饿。 她一边默默的接受了他的好,一边默默想着该如何告诉他真相。 可她果然是个废物,胆小又怕死的废物! 她害怕自己性命不保,她又害怕凌旭得知真相之后再也不理她,所以迟迟不敢开口。 这一过便是四年。 九岁那年,她仍是被欺辱的废物一个,凌旭已经十六被他的父亲带往了边疆历练。 没有了凌旭,宫中众人对她的欺辱越发厉害了,终于有一日她们将扒光了她身上的绫罗绸缎,给了她一身破烂的衣衫,而后将她丢到了宫外。 告诉她,若是她能够在外面带上五天五夜,然后平安回来,她们就不会再欺负她了。 她缩在一处墙角整整饿了三天,她觉得像她这样既夺走了本该属于凌旭的东西,又害死了生母的废物,死了或许才是对的。 死了就一了白了,死了就没有人再欺辱她,死了,她就可以见到那个疼她爱她的母亲。 死了,或许那个唯一会护着她的凌旭,将来得知真相之后就不会恨她。 正当她准备就这般死去的时候,她却遇到了齐皓,那个让她只是一眼便自行惭愧的男子。 当他如个谪仙一般穿着一袭白衣出现在她面前,朝她伸出手的时候,她一度以为自己遇到了神仙。 他不嫌弃她一生臭味,将她抱起而后带着她回了齐家別苑,得知她是个女子之后,还让人为她洗了澡换了衣衫,让她吃了一顿人生中最好食物。 当她夜里坐着噩梦的时候,他来到她的床头轻轻抱着她,拍着她因为长期饥饿而发育不良的身子,柔声哄她入睡。 那一晚,她窝在他的怀中,又感受到了如生母抱着她时的温暖。 那一夜,她没有睡,她仿佛忽然想通了。 如此美好的男子都不曾嫌弃她,她又为何要嫌弃自己? 大错已经酿成,而且就算没有她,那暴君也不可能领着凌旭进入皇陵,倘若有一日暴君知晓凌旭才是那灵石认主之人,他定然会毫不犹豫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凌旭。 她想通了,她不该再如此下去,既然守陵人认为她才是天命所归之人,她为何不接受这样的安排? 凌旭的大志,她是知晓的,他既然无法得到灵石认主,她完全可以帮他实现宏愿! 所以,当那个如仙人一般的男子,第二日柔声问她家住何处之时,她说了一处离宫门极近的地方。 当他把她送到宫门附近,当她问他为何要这般对素昧平生的自己时,他揉了揉她的发顶,而后柔声道:“做人当存一丝善念。” 她记住了这句话,这一记便是八年。 她回去之后立刻便找到了暴君,要求接受守陵人的安排,暴君将她领入皇陵,而后由守陵人用特殊的功法,将积攒了几代人的功力悉数渡到了她的身上。 看着那个白须老者带着欣慰的死去,她想,她这一身的罪孽,终其一生也无法洗清了。 而懵懂的她,突然开窍了,知道了什么是情,也懂得了如何掩藏自己的心思,如何保护自己。 当凌旭归来求娶之时,已经懂了情为何物的她,将他吊在了书上扒去了他的裤子,笑着告诉他:“我已经有了心仪之人,而那个人不是你。”(未完待续。) ps:唉。。。啥也不说了。。大家看文愉快吧~~~ 第一百零九章 依着凌旭的骄傲,她以为这样的屈辱足够使他怨恨自己。 可是,他却没有。 他虽然气的冷脸涨红,虽然气的拔剑相向,但他最终什么也没做。 他只是用他手中的剑指着她,用那带着无比愤怒的眼看着她,而后怒声朝她低吼:“到底是谁?!” 他的剑还指着她的喉间,可那剑端却是颤抖的。 她闭了眼,心头一片苦涩,他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可他居然在遭受这样的屈辱之后,非但没有怨恨自己,反而用这种愤怒的口吻质问着那个人是谁。 是的,他只是愤怒,甚至她可以看到他愤怒双眸之下掩藏的痛。 她睁开眼,朝他微微一笑,而后淡淡吐出两个字:“齐皓。” 在吐完这个缠绕她心间许久的名字之后,她不敢再看他一眼,只飞快的垂下双眸,而后静静的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除了,那天她用的是他的血。 既然已经无法更改,既然只会为他平添麻烦,她又何必再告诉他? 她的就是他的,她会用这一生偿还本该属于他的一切,偿还他对她的情。 可是废物就是废物,懦夫就是懦夫,尽管她身上已经有了守陵人几代人的功力,尽管她想好了一切,尽管她决定了要去偿还,可她还是狠不下心。 暴君毕竟是她的生父,她懦夫似的退却了,缩在了一角不敢再前进半分。 最终她还是逼得他动了手,而她却又懦夫似的逃了,甚至还想过于他撇清关系。就这么懦夫似的带着那一条条的人命,带着她永远无法偿还的愧疚,就这般留在齐家庄,留在齐皓的身边。 可是他寻来了,最终还是让她不得不面对这一切。 她明白自己终究是不属于齐家的,可她还是不舍,还是贪心的想要霸占齐家主母的位置。霸占齐皓身边那个唯一的位置。 若不是他受伤昏迷。她真就这般私心的去做了。 江若芸抹去脸上的泪痕,深深吸了口气,将内力运转到最大。整个人在夜色之中极速奔走着。 她不该的,她不过是个窃取东西的小偷,她不配让凌旭那样高傲的男子为她低头,她更不该仅凭一己私心。夺了齐皓身边那个唯一的位置。 齐家组训,若非妻故。不得休妻另娶,不得纳妾豢养外室。 她害了一个人深爱她的人,再不能去害那个她深爱的人了! 所以,就这般两两相忘吧。若是再见也只是形同陌路。 她终于在天亮十分回到了那个让她恐惧的江国皇宫,只是这一次她不再害怕,因为她心意已坚。这世间再无让她可惧之事。 她一路冲进她曾经入住的宫殿,因为她知晓。凌旭定会在那。 他永远是那般的笨,从来不说,从来不强留,凡是她开口,他只会说好,只会顺着她,然后一个人默默的固执的守着她留下的一点一滴。 于左于右见到她疾步奔走过来,皆是一脸惊诧,而后心头一喜单膝跪地,大声道:“见过公主!” 凌旭正躺在榻上,听得这声音一下子便从榻上坐了起来,只是这一坐又牵扯到了伤口,顿时鲜血然红了衣衫。 江若芸一进殿瞧见的便是这般场景,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而后坐下扶住他,朝他怒声瞪眼:“你疯啦!一剑穿腹居然还敢这么用力!” 凌旭没有反驳,只是盯着她又急又怒的小脸半响,而后低低开口道:“你怎么回来了?” 江若芸白了他一眼,而后强迫将他按躺了下来,出声吩咐于左于右去取干净的白布来,这才在他一旁坐下,而后叹了口气:“你这么没用,我怎么放心的下。” 若是说这话的是旁人,凌旭肯定二话不说,直接拔剑当场将那人斩杀,但说这话的是她,他也只能冷哼一声,而后撇过脸去淡淡道:“我已经将你卖给齐皓了,他也很大方,用了一个楚国来换你。” 江若芸闻言眸色一暗,然而又很快恢复如常,只用鼻孔出气,而后挥了挥自己的拳头:“你把我当个物件?我是你说卖就能卖的?还是你想自己称帝,故意不要我回来?!” 凌旭转头看她一眼,看着她挥舞的粉拳,看着她一脸义愤填膺模样,最终什么话也没说。 沉默良久之后,他才道:“随你。” 这时于左于右已经拿着伤药已经其它物品走了进来,江若芸伸手接过,放置一旁,就要去解他的衣衫,凌旭见状一把扯紧了自己的领口,活像一个想要守住贞洁的女子一般,一脸戒备的看着她。 江若芸见状便笑了,她越笑,凌旭的冷脸便越难看,隐隐的竟泛起了青色。 “好了。”江若芸也不敢太过逗弄于他,收了笑正色道:“让我看看伤处,你浑身上下哪里我没瞧见过?”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凌旭的脸色就更青了,他冷冷的述说着一个事实:“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你已是成年女子,而我也已及冠多年!” 江若芸看着他那一脸青色,最终叹了口气,起身朝外走去:“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又不是外人。” “你也不是内人!”凌旭终于忍不住低吼出声,吼完瞧见她突然一顿的脚步,他的面色微微暗了下来:“你,当真不回去了?” 江若芸闻言回头,朝他嘟了嘟嘴:“你觉得我还能回的去?” 说完也不等凌旭回答,转身出了大殿。 凌旭看着她离去的方向一直沉默着,直到于左于右为他重新换好药,准备离去之时,他却突然起身来到桌旁提笔给齐皓写了一封信。 他不是言而无信之人,既然江若芸已经回来,他也不能平白无故受了齐皓的大礼,再者依着齐家的立场,他与齐皓最终总会兵戎相见,既然如此不如一开始便摆好姿态。 信飞鸽传书到了齐皓的手中,他看着信上那磅礴有力的字体,而后冷哼一声提笔回信,与凌旭那洋洋洒洒的一页书信相比,他的回信只有简简单单一句话:货已售出,概不退换。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凌旭收到回信之后,便将信交给了一旁守着他用饭的江若芸。 江若芸看完之后,有那么一瞬微红了脸颊,但她很快掩下,若无其事的将信又还给了凌旭,淡淡道:“他既然要送我们一个楚国,我们收着便是,白拿的为何不拿。” 听着她说我们,凌旭眸色微微动了几动,他从她身上收回目光,皱眉淡淡道:“依我对齐皓的了解,他不会做这般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只怕另有所图。” 江若芸闻言也点了点头,她蹙眉沉思良久,最后微微一笑:“他图他的,我们图我们的,并不冲突,楚国最是积弱,即便没有他,楚国也是我们第一个目标,既然他送了,咱们接着便是。” 凌旭微微思索片刻,最终点了点头,赞同的江若芸的话。 用完饭后,江若芸开口道:“待你伤好之后,我便将守陵人唤出皇陵交由你来安排,他们虽各个皆是高手,但延续到这一代大都未曾经历过沙场之事,还需由你来操练。” 凌旭点头道好,对她突然积极的举动没有表示任何讶异,他只是开口问道:“你打算何时登基,昭告天下?” “待你伤好之后吧。”江若芸打了哈欠,有些困倦了:“如今你伤势未愈,一切皆以养伤为重。你好好养伤,我去追查到底是何人有那般能耐伤了你!” 说这话时,她眸中闪过冷意,显然已经起了杀心。 看着她的模样,凌旭微微一笑:“此事我心中有数,暂时不必费心。你刚回宫中,我手下之人除了于左于右还不知晓你的身份,这段时日你先歇着,待我伤好之后便为你引荐。” 江若芸与凌旭的默契乃是多年养成,二人虽不曾言说,但皆知对方是为了自己打算,听闻这话之后。江若芸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而后起身往偏殿走去,边走边道:“既然无事,我便去睡会。你好好休息,切莫再胡思乱想。” 她的话,没有得到凌旭的回应,她好似也并不在意凌旭的回应一般。转身去了偏殿,关上殿门退去鞋袜上了榻。 她躺在床上两眼看着垂下的流苏。叹了口气。 她如何不知,凌旭不让她去追查那刺杀之人,又不为她引荐属下,一切皆要等他伤好之后。无非就是担心她反悔罢了。 她唇边露出一丝苦涩,伸手取了头上玉簪迎着洒落进来的阳光,细细看着。 如今她还能去哪? 想起那俊逸的字体。想起那句货已售出,她忍不住微微红了脸颊。货?是她还是他? 想来他说的应该是他自己吧,她诱惑他,夺了他的清白,他恨她怨她也是应当的。 想到此处,她的脸色又红了几分,她伸手将玉簪又钗于发间,而后嘟了嘴想着他写下那句概不退换之时是何等生气模样。 想来,他那样温润如玉的人,他那样温和有礼的人,即便心中再气再恼也定然也依旧是云淡风轻模样吧。 她回来之后,也不敢去打听大婚的事情后来到底如何了,齐家不是别处,若是婚事在大婚当日取消,定会惹天下人耻笑非议,而这一切都是她的任性造成的,她愧对与他,也愧对于齐家那几个看似凶巴巴,却十分心软又有趣的长老。 齐家的颜面在齐皓心中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自己这一次真的把那个如谪仙一般的男子给害惨了。 江若芸翻了个身,闭了眼,罢了,说她自私也好,说她怯懦也罢,事情已经如此,她再想也是无用,她与他已绝无可能,她唯一的能做的便是将从凌旭身上偷来的一切再还给他。 虽然还是还不清了,但她会竭尽所能帮他实现宏愿,偿还他的所失去的。 凌旭的伤整整养了一月有余,而这短短的一个月,却是天下大乱的开始。 楚国的国君在听闻自己的宠臣死在赵国皇宫,而且又是那般的死法之后,震怒不已,但他虽是昏庸贪图享乐,但也不是真的就傻到家。 楚国丞相不仅仅是丞相是宠臣,他还是楚国国君的国舅爷,楚国国君对自己这个国舅爷十分了解,他虽然擅于阿谀奉承行谄媚之事,家里也有十多房小妾,但只有楚国国君知晓,早在五年之前,自己国舅爷的那玩意便废了。 敢问一个废人,怎么会连夜宠幸女子,而且还因为纵欲过度而死?! 所以楚国国君震怒了,这明摆着是赵国的人杀了自己的宠臣,而后还泼了他一身污水! 可他不傻,他知晓楚国积弱,而赵国乃是四国最强之国,所以他什么也没做,只回信与赵寅说楚国丞相咎由自取,感谢赵寅没有将事情公之于众,维护了楚国丞相那可怜的身后颜面。 他回是这么回了,但心头怒火却久久无法平静,急需一个人能够为他分担,于是他将此事告知了自己两个心腹宠臣。 那两个心腹宠臣在听完之后,顿时嚎啕大哭,为那死去的楚国丞相更为了楚国国君。 他们哭着道:“想我楚国,好歹也是四国之一,怎的就沦落到挨了打却还要陪笑脸感激那打脸之人的地步!” 这话一出,楚国国君那原本忍下的怒火又被熊熊点燃了,他一怒之下便要发兵攻打赵国,为自己的国舅讨个公道。 然而命令一下他却又后悔了,顾不得什么君无戏言,当即就要收回成命。 这时,他那两个心腹谋臣为他出了个主意:“陛下乃是一国国君,此等军国大事若是出尔反尔必定遭天下人耻笑!臣有一计,即可昭显我楚国国威,又可令我国毫发无伤。” 那楚国国君早就六神无主,听得这话立刻便让那二人细细道来。 两位宠臣互看一眼,为楚国国君出了一个看似天衣无缝的计划:“我国与赵国并不接壤,若要发兵定然需要借道而行,可借之道有三条,一条是江国,一条是魏国,而另一条则是齐地。” “不用老臣多言陛下也定然明白,江国与魏国定然不会借道,若要借道也定会趁机勒索与陛下,陛下军令已下自然不能出尔反尔让天下人耻笑,如此一来,便只有借道齐地一途。”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齐地?”楚国国君听闻齐地二字,顿时深深皱了眉头,他犹豫半响,看着自己两个心腹结结巴巴问道:“朕当真不可收回成命?” 在得到两个心腹肯定的回答之后,楚国国君顿时就有气无力了:“齐家不问世事几百年,又怎会借道与朕?” 这时他的一个心腹顿时就笑了,当下低声道:“正是因为齐家不问世事,故而才可借道与陛下,我们只是借道罢了,又并非攻打齐地,再者四国之中无一人胆敢进入,若是我们借道齐地,在事态不对之时还可迅速撤回。” “即便是赵国,也不敢轻易发兵进入齐地,我军一旦退入齐地便高枕无忧,如此一来,既彰显了陛下神威让天下人看到了楚国国力,又可不费一兵一卒。陛下也不必收回成命,惹天下人耻笑。” 不得不说,这样的提议着实让楚国国君心动,他的心腹说的没错,若是齐家肯借道,他发兵由齐地逼入赵国之境,待赵国发兵之时,他又可迅速撤回齐地,赵国没有胆子攻齐,而齐家自然也不会允许二国在齐地交战,如此一来,他自然高枕无忧。 于是他心动了,低声询问:“若是齐地愿意借道,依你们所见,朕要发兵多少方可昭显朕之威仪?” “自然是越多越好!”一人立刻接口道:“此时正是最好时机,那凌旭身负重伤无暇他顾,而魏国国君又是个垂死之人,魏国国内光顾着争储君一位已经是自顾不暇,这个时候,当举全国之力出兵赵国。以显我楚*力,威震四方!” 楚国国君闻言,当即一拍大腿,给他这两个心腹谋事下了两条命令,一,前去同齐家家主商议借道一事,二、集合全国兵力。准备发兵攻打赵国! 可是借道齐地一事并不那么顺利。齐家久久不给回应,那楚国国君最后不得已亲自修书一封,愿意奉上无数钱财与粮草。求齐地借道一用。 当楚国国君的信传到了齐皓手中之后,齐皓终于点头同意了,只是他没有要楚国国君的钱财,只留下粮草。回信与楚国国君,未免粮草半途断绝。大军滋扰齐地民众,故而留下粮草以绝后患。 楚国国君在得到齐皓的回信之后,嘴都咧到了耳后根,当即一拍桌子应下了。 在楚国全部兵力与大半国的粮草进入齐地之后。凌旭的伤也好了。 当凌旭拿着手中的密报,突然明白了齐皓心中的盘算,他不由朗声大笑:“好个齐家家主!” 江若芸看他这副模样。微微皱了眉头,从他手中夺了密报细细看了半响。也不明白他到底为何发笑,不由有些气恼的将密报往桌上一扔,嘟了嘴问道:“你笑什么?” 凌旭看着她嘟唇模样,止了笑容,俊脸微微有些复杂,他叹了口气道:“你不该回来的。” “你什么意思?”江若芸一听就恼了:“当初非要我回来的是你,现在我回来了,你又说我不该回来,我说过做完最后一件事情就会回来,你也是应了的!” 凌旭闻言皱眉,看着她头上的玉簪半响,冷声道:“你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将自己献身给他?!” 他这话一出,江若芸顿时一愣,抬眸看他一眼,而后缓缓低下头去,小声嘀咕:“你怎么知道?” 凌旭轻哼一声:“货已售出,他将话说的如此明白,如此清楚的提醒着我,我又如何能不明白?” 江若芸闻言低头看着裙摆不说话了。 看着她这副模样,凌旭心中一阵苦涩,最后他移开目光,默默取了桌上的密信淡淡开口:“齐皓此计不但将楚国送给了我们,而且让那楚王心甘情愿将楚国几乎全部的兵力,送到他的手中。” 见江若芸抬头,一脸疑惑,他叹了口气解释道:“如今,楚国几乎全部兵力都已入齐,倘若此刻我们发兵攻楚,楚国势必要调回大军,但如今的楚国几乎无兵可守,我们拿下楚国都城短短一月便可,而这一月即便楚国大军连夜赶路,也来不及回援。” “前面是赵国赵信率领的二十万大军,后面是我们,楚国的大军退不可退,近不可近!再者,倘若我们拿下楚国,我们便是楚国的敌人,而赵国又已经与楚国为敌,楚国这些大军只有两个去处,要么投奔魏国以待时机,要么便是投奔齐皓为齐皓所用。” “如今楚国粮草绝大部分都入了齐地,且不说,他们投奔魏国,魏国有没有这个能力接手,这是为了这些粮草,为了大军能够生存,他们也必须留在齐地!齐皓这招可谓一石二鸟,不但将楚国送给我们,而且不费丝毫之力便得到了楚国几乎全部兵力!” “齐皓心计之深,令人生畏!若是与我们为敌,只怕即便有守陵人相助,这天下他若不愿,我们也仅能拿下他所送的楚国罢了。” 说到此处,凌旭长长叹了口气,看向江若芸道:“故而,我才说,你不该回来。若是你不回,凭我之力只要他不插手,在我有生之年一统四国尚有可能,可如今……” 江若芸闻言也愣了,她看着凌旭皱眉模样,呐呐开口:“我……我是想帮你的。” 凌旭闻言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 听了这话,江若芸沉默半响,抬头问道:“若是我们发兵攻打楚国,那楚国兵力便到了他的手中,我们拿下的也仅仅是个无兵无粮的空国罢了,如此我们是否还要发兵?” “发!为何不发!”凌旭猛然站起身来,一股豪情傲气油然而生:“胜负尚未可知!我如今有守陵人在手,即便齐皓联合赵魏两国,也仅仅是与我们相抗,五五之数为何不博?!我们也不能辜负了他一番相送的好意!” 江若芸抬眸看着他这副模样,认真点了点头。 这样的凌旭才是她心中的那个凌旭,这样的凌旭才是她自幼所崇拜的所仰视的,这样的他才是真正的他!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并不是他!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当楚国大军集结出现在赵国边境,打出口号要为他们死去的丞相讨个公道的时候,赵国国君赵寅,不顾赵琳反对,将手中兵符交给了他的兄长瑞王赵信,并且下令,不挫楚军不得回朝! 赵信领着赵寅给他的二十万大军上路了,在发兵当晚修书一封传于齐皓,询问齐皓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齐皓的回信,只有一个字:“慢!” 赵信接到回信之后,一夜未眠,最终提笔给齐皓回了封信,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他想要赵国不假,但前提是不损赵国之利,若是因他之故,而导致赵国陷于危难之中,他宁可做一个被女人欺压的闲散王爷。 接到信的齐皓长叹一声,提笔回信:“瑞王高义,齐某佩服,但齐某所做之事于赵国之利无损,若有一日赵国陨落,也绝非因齐某之故。” 收到回信的赵信,终于放了心,依着齐皓所言不急不缓的领着大军慢慢前行。 在赵信领着大军行至一半的时候,凌旭出兵了。 由于楚国大军几乎全部集结到了赵国边境,凌旭这一路几乎是长驱直入,没有遇到大军相阻。 江若芸与他一路相随并肩而立,他们的身后是三千一身玄衣的守陵人,其中有男有女,但各个面容肃穆,杀气四溢,他们自出了皇陵之后,便取下了面巾,露出一张张因为长期不见阳光,而显得有些惨白的脸色。 所到之处,人人侧目,不仅仅是因为这三千杀气腾腾的守陵人,更多的是因为那整齐划一。手持长矛铠甲覆身的凌家军! 凌旭每夺一座城池,并没有搜刮民众财物粮草,甚至连更换城主这样的事情都没有做,只是留下凌家军守城,而后便又领着大军出发了。 原本听闻凌旭攻来,而哭天喊地的楚国臣民一下子就傻了眼,他们的生活与以往并无不同。甚至因为留下的凌家军军纪严明。而使得原本欺压他们的地方一霸,都收敛了起来。 总而言之,他们的生活非但没有变得更糟。反而便的好了。 一时之间,楚国臣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凌旭的大军到达楚国国都的时候,终于遇到了反抗。 楚国国君得知大军不能按时回援的时候,便知晓自己大势已去。享乐了一辈子的他,最后关头却突然有了一丝男儿血气。亲率御林军在都城之外应战凌旭。 凌旭驻扎城外并不应战,只派了黄忠领一千守陵人前去,守陵人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横扫了享乐多年几乎没有一战之力的御林军。三万御林军在一千守陵人面前,仿佛就是待宰的羔羊的一般,毫无招架之力。 最后御林军悉数被灭。没有一个活口,仅余一个楚国国君被捆绑着带到凌旭的帐中。 经此一战。各国将领听闻守陵人三字,心头均忍不住发寒,而这一战也正式昭告了天下,曾经协助江国始皇,在三国鼎立局面上,硬是强占一方建立江国的守陵人,归来了! 那楚国国君被黄忠捆着丢到凌旭帐中的时候,凌旭正与江若芸在品茶对弈。 看着那一边嚎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一边身子抖的跟筛糠一样的楚国国君,凌旭轻蔑的笑了。 他看向江若芸道:“陛下打算如何处置此人?” 江若芸看了凌旭一眼,正要答话,那抖得跟筛糠一样的楚国国君却突然开了口,他身子也不抖了,话也利索了。 他朝着凌旭朗声大笑:“朕本以为凌将军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原本想着能够死在凌将军之手,也不算枉为人世一遭!可今日一见,才知晓世间传言果然不假!你身为一个男子,竟然为了夺取天下,不惜让自己心爱女子委身与齐家家主,只为获得那家主印,盗用齐家财物!“ 说到此处,他朝地上呸了一口,一脸不屑:“凌将军这么做,就算是夺得了天下,也不怕天下人耻笑么?!你奉这样以色侍人的女子为主,就不怕你那铮铮铁骨的凌家军心寒么?!” 听闻他的话,凌旭与江若芸都是一愣,不用想的,他们也知晓这谣言是从何而来! 江若芸愣完之后,突然起身一把将自己手中棋子砸向了地面,她一张小脸气的铁青,一手指着凌旭突然朝他怒吼:“你看你干的好事!” 凌旭摸了摸鼻子,显然是有些心虚的,他轻咳一声道:“我也不曾想,他竟然会借此放出这样的话来。” 说到此处,他朝江若芸瞪眼:“说到底还不是都是因为你之故!” 江若芸闻言顿时住了口,铁青着一张小脸气呼呼的重新坐下,看着凌旭道:“我不管!如果不是你多此一举,他也没有这个机会污蔑你我,这事你必须摆平!” 凌旭正要答话,一旁被二人彻底无视的楚国国君终于忍不住又开了口:“朕不管你们唱的是哪出!你们要杀要剐痛快点!” 凌旭闻言回眸看他,冷哼一声道:“凌某不曾想国君竟也是个有血性的男儿,既然国君一心求死,凌某便成全了你,来人,将楚国国君拖至城门之前,刑以剐刑!” 剐刑,顾名思义便是用锋利的小刀,将人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割下,虽是割肉但却不会伤其重大血脉,只会让受刑之人一片一片骨肉分离,直到最后鲜血流尽而亡。 于左于右应声而出,架起那楚国国君就要拖走,那楚国国君这时那一辈子才涌现出一次的男儿血性也用完了,听得剐刑二字,险些当场尿了裤子。 被于左于右架着,他终于嚎啕大哭,出声哀求:“凌将军!江国女帝!朕求求你,求求你们!你们要什么都可以,要朕怎么做都可以!不要杀朕!” 看着他那肥胖的身子不停的挣扎着,凌旭轻蔑的笑了,挥了挥手示意于左于右退下,而后看着瘫坐在地的楚国国君道:“你如今已经是凌某的监下之囚,再也不是一国国君,这朕的自称便免了吧,你求我与陛下不杀你,倒也不无不可,只是你打算用什么来换你的小命?”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楚国国君一听傻了眼,他现在不过是个亡国之君,说钱财凌旭自然不会放在眼里,再者如今他所有的钱财均已是凌旭的囊中之物。 他不嚎了,瘫坐在地上用他那几十年没动过的脑子,认真思索起来。 既然凌旭说了要换,那么他定然有什么还能够用来交换,保住自己这条小命的东西。 他想了半天,终于开窍了,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跪走两步急急朝凌旭开口道:“朕……我,我还有三十万大军!” “三十万大军?”凌旭冷笑一声:“你那三十万大军,入了齐地还能再回来?” 楚国国君一愣,似乎并不明白凌旭在说什么。 凌旭见他如此蠢顿,也懒的在与他多费口舌,看着他冷声道:“如今楚国已是江国领土,你那三十万大军莫说是不能回来,就算是能回来,你觉得他们会心甘情愿为我所用?要我留你这条命也不无不可,只是你当修书一封昭告天下,说你自愿臣服与江国女帝之下,奉江国女帝为君!这楚地我仍旧交由你打理。” “而你从此以后也不再是楚国国君,而是我江国楚地一官,听从江国女帝号令,治理楚地,我会派凌家军留守在此,也会将心腹谋臣留下,如此你可愿意?” 这等于就是将楚国国君当成了一个傀儡,但眼下楚国国君早就顾不得这些,凌旭能够不杀他,已经让他感觉捡回了一条命,如今别说让他写封诏书昭告天下,就算是让他当场喊凌旭为爹。他也会立刻答应的。 于是他立刻便俯身朝江若芸与凌旭磕了三个响头:“臣楚瑜见过陛下,见过凌将军。” 对于楚瑜这种丝毫没有血性的人,江若芸与凌旭都有些不齿,挥了挥手让人将他带下去了。 楚瑜一走,江若芸就看着凌旭笑了,她盯着凌旭笑的两眼弯弯,一脸兴趣盎然模样:“我发现你现在变坏了嘛。” 凌旭挑了挑眉:“此话何解?” “少装蒜!”江若芸朝他哼了哼:“你留下这个楚瑜。除了安抚人心之外。更重要的是想破齐皓的局吧?” 凌旭看着她毫不避讳的提起齐皓的名字,心头不知是何滋味,他淡淡点了点头。并不否认她的话:“齐皓一直扮演的是个被动接受的角色,名利双收。如今楚瑜昭告天下自动归附,那三十万大军按理自当该归回楚瑜帐下,只是我也没指望那三十万大军真就能回来。再者回来了对你我而言也并非是件好事,我只是想看看齐皓会如何做罢了。” 江若芸闻言。看着他连连摇头,口中啧啧有声:“你们这些男人,一个个肚子里都是坏水!” 第二日,一封昭告天下的诏书颁发了。楚国国君自愿归属江国,成了江国的一个属地。 这样一来,除了那三万御林军。几乎没有伤亡楚国就灭国了。 这对楚国臣民来说皆是幸事,尤其是那些原本担心会被株连的楚国官员。终于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没过多久,齐皓的应对之法凌旭也知道了。 在诏书颁布的第三日,在三十万大军茫然无措不知何去何从的时候,齐皓亲自前往大军驻扎的营地,当着众将士的面表达的自己的态度。 他首先是劝众将士回归故里,在听到大部分对楚瑜嗤之以鼻的声音之后,他叹了口气道:“诸位将士的心情齐某能够理解,但楚国毕竟是诸位故里,家中定有亲眷仍留楚地,即便诸位对国君有所不满,也应当回归故里以善亲孝。” 他的话,又引的不少将士心动了,毕竟他们的父母妻女都在楚地,若是能归,自然最好。 齐皓又劝说一番,军中出现了两种不同的声音,一个是赞成回的,一个是坚决不愿与那般无用的国君一样臣服敌国的。 齐皓最后叹了口气,给了楚国这三十万大军两个选择:“诸位将士,若有意归者,齐某将送上盘缠,若有不愿归者,从此以后,齐某也会将其视为齐地子民,至于诸位的担忧齐某也明白,但从凌将军善待楚国臣民来看,诸位回去之后,他也定不会加以为难。” 齐皓的话好似一颗定心丸,稳定了这三十万大军的军心。 第二天,便有人陆陆续续前来登记领盘缠回楚地了。 青二与青一很不明白齐皓为何要费那么大的劲劝说这些将士回去,让他们更不明白的是,他居然为凌旭说好话。 对于两人的疑惑,齐皓微微挑了挑眉:“凌旭让江国女帝****与我,偷我家主印记,夺我齐家钱财供大军出征,如此卑劣的小人,我齐家仍旧就事论事不偏不倚,三十万大军要回,我送上盘缠,要留,我待他们一如齐地子民,你们说,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我这般的好人?” 好人? 青一与青二皆是嘴角一抽,别人不知道,他们可清楚的很,他们是亲眼看着齐皓将暗玺同家主印放在了一起,而后亲眼看着他发现家主印和暗玺被齐佳悦偷走之后,露出了一副深不可测的笑容。 是的,笑容。 如今的齐皓不再是那个端着脸不会笑的了,只是青一与青二宁愿他如以往一般神色淡淡,也不愿如现在一样,嘴角噙笑却笑的让人胆寒。 齐皓说完,看了二人一眼,微微扬了扬唇角好似又要笑了:“你们说,在我劝说了这么多将士回归故里之后,凌旭会不会感激我?” 照目前这个局势看来,三十万大军最少有七八万是要回楚地的,这些人大都眷恋故土有忠君之心,他们一旦回归楚地,对凌旭来说便是一个不知道哪天便会爆发的麻烦,要让凌旭感激齐皓,青一与青二皆是摇头表示不可能。 齐皓微微一笑:“他虽然心里恨我,但面上却不得不做出一副感激的姿态来,再者,这些要走的将士皆是忠君之士,勉强留下也不能为我所用,如此一走,于我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说完他便起身,不再看那排队领盘缠的将士一眼,转身上了马车。 青一与青二互看一眼,齐齐发出一声长叹,这才是家主真正的目的吧,去糟粕取精华,让这些留下的人真正成为齐家之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正如齐皓所预料的那般,凌旭虽然无奈但也不得做出一副仁慈模样,欢迎那些楚国将士的归来。 而且他还不得不修书一封传于齐皓,感激他的深明大义。 齐皓看到来信之后,默不吭声的提笔回信,首先表达了自己只是为了天下苍生着想,其次他说了一句话:“凌将军乃是一代人杰,天下大事齐家并不插手,只是希望凌将军能够归还齐家家主印,以免齐家制乱。至于凌将军让江国女帝****齐某一事,齐某既往不咎。” 这封回信,凌旭看完之后便转手交给了江若芸。 江若芸看完,气得啪的一下把信仍在地上,然而这样是不足以让她解气的,她跳起来在那信上狠狠踹了几脚,这才气呼呼的在一旁坐下:“他还好意思说既往不咎?!” 江若芸气的脸都红了,看着凌旭挥了挥拳头:“我是女子!吃亏的是我好么!” 凌旭淡淡看她一眼,无情的说了一个事实:“在世人看来,齐皓风洁高雅有谪仙之姿,而你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女子罢了,到底是谁吃亏,这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江若芸目瞪口呆盯了凌旭半响,最后不得不承认了这样一个事实,凌旭说的没错,在世人看来齐皓洁身自爱,而她以色侍人。 她深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她朝凌旭瞪眼:“他说我们偷了家主印,要我们归还,可我们根本没有那玩意,要怎么还?!” 凌旭看她的神色顿时就像看个白痴一样,最后叹了口气道:“原来这世上。如我一般痛苦的还有一人。” 对上江若芸一脸莫名模样,他不禁疑惑了:“你如此懵懂,到底是如何使得那齐皓倾心与你的?” 对于这事江若芸本人也不是很明白,在她看来,她只是想离他近一些,舍不得与他分开,故而时时缠着他罢了。再者看着他脸红又无可奈何的模样着实有趣。故而她经常捉弄与他。 至于她是怎么让他倾心与自己的,这事她还真不知道。 凌旭看着她偏头思索模样,就知道自己问了也是白问。无奈叹了口气道:“那家主印即便真在我们手中也是无用之物,没有他的亲笔书信,一百个家主印也不能从齐家取出一分钱银来。他想要家主印是假,想见你是真。” 一听这话。江若芸顿时就跳了起来,尖叫着道:“不见!” 凌旭见她这番模样。皱着眉头道:“一统天下,不仅仅是要在武力上征服四国,更重要的是要拥有民心。所以民能载舟亦能覆舟,便是这般道理。” “我知晓你不愿见他的原因。你可若不见他,你以色侍人诱骗齐皓,夺取齐家钱财的名声便洗刷不去。如果说是你去诱惑了齐皓,而我便是你背后的主使之人。只怕即便我们一统了天下,也会民心尽失,所以,不管你愿还是不愿,这一面都是必须要见的。” 凌旭还有一句话没说,若是她当真决定不再回去,当真决定与齐皓不再有瓜葛,那么就当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与齐皓做个了断,否则,他又如何敢放纵自己,如何敢再次沉溺。 江若芸与凌旭何止是心意相通,有些事情即便凌旭不说,她也十分清楚,所以凌旭的话音落下没多久,她便点头同意了。 她看着凌旭道:“好,见就见,只是见与不见都不会改变事实,我与他再无可能。”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便低了下去,但她的声音低,却足够让凌旭听得明白:“这一生我与任何人都无可能。” 凌旭闻言默默看她半响,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只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第二日,凌旭与江若芸便起程回江国了,半路之上凌旭与江若芸颁布了两个诏书,一,楚国与江国统一称为江国,定都蓉城。二、江若芸登基定在三月之后。 与这两道诏书同时发出的,还有三张请柬,分别送到了赵国新帝、齐家家主与魏国国君手中,请柬的内容都是一样的,都是说江国女帝登基,邀请三方前来观礼。 赵寅接到请柬之后,几乎整整一夜未眠,第二日一早便回了信,说自己将会亲自前去为这第一位女帝道贺,而魏国国君也回了信,说会派魏琛前去恭贺女帝登基。 至于齐皓的回信,却是久久不曾等到。 江若芸与凌旭一合计,觉得齐皓十有*是在拿架子,于是江若芸又亲自书信一封,请齐皓前来观礼。 可是这封信仍如石沉大海一般,一个月过去了仍是没有丝毫回应。 凌旭与江若芸互相看了整整一日,终于狠了狠心,又写了一封。 仍是由江若芸执笔,信的内容与上一封一般无二,只是在信的最后多加了一句:我想你了。 这主意自然是凌旭出的,江若芸无奈写下这句话后便看也不看那信一眼,嘟着嘴十分不高兴的朝凌旭嚷嚷:“这下好了!如果这信被他公之于众,我以色侍人诱惑与他的名声就再也洗刷不掉了!” 凌旭闻言神色淡淡:“你放心好了,就冲着你想他这三个字,他也不会将信公之于众的。” 江若芸对凌旭的话从来都是深信不疑的,不仅仅是因为凌旭从来不曾骗她,更因为凌旭的脑袋比她好使,他说不会那肯定就不会的。 正如凌旭所言,齐皓接到信后,盯着那信尾的我想你了四个字看了许久,最终还是将信收在了暗格之中,那暗格之内还有两封信,一封是江若芸的那句两两相忘,一封便是她上一次写的让他去观礼一事。 青二见他盯着信许久,又将信收了起来,不由问道:“家主,这信仍是不回么?” “回,为何不回。”齐皓看向远处神色淡淡:“既然江国女帝都这么诚心的邀请了,若是再不回信,岂不显得我齐皓心胸狭隘。” 青二闻言闭嘴不说话了,因为他听得清楚,家主在说女帝二字之时是多么的咬牙切齿。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齐皓的回信第三日便到了凌旭与江若芸的手中。 俊逸的字体洋洋洒洒写满了三页纸,极尽冠冕堂皇拐弯抹角之能事,江若芸在看了整整三遍,也没看懂他到底要说什么之后,终于忍不住把信丢到了凌旭手中。 凌旭叹了口气,看着手的信,边看边为她解释道:“首先他说了关于赔偿的问题,虽说感情的事情是你情我愿,但你动机不纯,诱惑他欲娶你为妻,在婚事准备妥当之后,你却走了,对他本人以及齐家的声誉都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恶劣影响,他要求我们赔偿。” 听了这话,江若芸没有吭声:“然后呢?” “然后是关于家主印。”凌旭的眉头微微皱起:“他要求我们归还。” 江若芸闻言顿时就跳了起来:“他这是无理取闹!” 凌旭点了点头:“依他之能,自然是知晓家主印并非我们所取,他这么做定然有深意。” 江若芸沉默半响,又开口问道:“还有没有?” “有。”凌旭顿了顿,又将手中的信看了一遍,俊脸微沉却并不言语,江若芸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他还要干什么?” 凌旭闻言抬头看她,面色有些复杂,沉默片刻这才皱眉开口:“最后一件,你夺了他的清白,依着齐家的规矩,婚事虽然最后没有举行,但你实际上已经是他的妻,他给了你两个选择,要么随他回齐家要么……” 凌旭薄唇动了几动,最后一句话却有些无法吐出口。 江若芸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头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她蹙眉低声问道:“要么如何?” 凌旭喉中苦涩。最后还是将话说完:“要么,你为他生育后代,不论男女,孩子生下之后归于齐家,而你与他再无瓜葛。” 此言一出两人都沉默了,江若芸瞪大双眼,红唇抖了半天。这才低声吼道:“他疯了!他肯定是疯了!” “没错。他是疯了。”凌旭闭了眼,满面苦涩,遇到她倾心与她。又有几人能不为她疯为她狂? 江若芸噌的一下站起来,焦躁的在原地转了几圈,而后突然站定看向凌旭,咬了咬牙:“告诉他。第一件事情确实是我做的不对,他要赔偿可以。第二件事情,家主印并不在我们手中,即便我们想还也不可能!关于第三件事,让他想都不要想。无论哪个选择都不可能!” 凌旭睁开眼看她,看着她一脸认真之色,淡淡开口:“信的最后。他说了一句话,若是你选择回齐家。他既往不咎,不但不咎而且会助我们一统四国,若你选择第二个,他可以保证在孩子出生之后,齐家决不会插手四国之事,我们成也好败也好均与他与齐家无关。” “他就是个无赖!”江若芸气的跳脚:“若是我两个都不选呢?” “若是你两个都不选……”凌旭叹了口气:“若是你二者皆不选,便是主动与齐家为敌,齐家虽不问世事,但也不是任人欺凌的,他将会联合魏国与赵国,向我们讨个公道。” 江若芸闻言沉默了,凌旭虽然一直将她护的很好,许多事情并不让她插手也不让她费心,但她何尝不知,楚国虽已拿下,但无兵无粮根本是个空壳,不但如此拿下楚国之后,凌旭还不得不分兵守卫楚国以防暴动。 也就是说,他们在拿下楚国之后,非但没有变得强大,反而被分兵被削弱了实力。 守陵人虽然强大,但三千守陵人也不足以与几十万大军抗衡,更可况倘若齐皓手中现在有楚国大半兵力,倘若他当真与魏国赵国联合,那便等于集合了三国兵力对抗他们。 莫说他们已经被分兵,即便是他们没有被分兵,以一国之力和三千守陵人去对抗三国兵力,也是胜算渺茫。 眼下天下大局,最关键在于的便是齐家的态度,即便齐家没有拿下楚国大军,仅仅他们本身所有的实力,也足矣让他们焦头烂额。 齐皓这一招不可谓不狠毒,倘若他们不在那样的时候出兵攻打楚国,在攻楚之时势必就要与楚国大军对垒,虽然会盛但定有损伤,那样的机会摆在面前,凌旭不可能不把握。 再者楚国粮草被调入了齐地,进去容易出来定然是不可能,凌旭不会傻乎乎的等到大军回援,然后再去攻楚,因为这样只会有害而不会有任何所得。 齐皓正是算准这一点,所以才这般有恃无恐,逼得凌旭不出兵也得出兵。 如今楚国已亡,却无兵无粮,凌旭想要补充军力,筹措粮草,最起码需要三年的休整,这三年之内江国经不起齐家与两国联合的反攻。 江若芸想来想去,怎么招也得拖上齐皓三年方可,所以她沉默着盘算着。 凌旭与她心意相通,见她沉默便知晓她已有了打算,而这打算十有*会随了齐皓的意。 他心头苦涩,在天下与她之间苦苦挣扎良久,最终还是选择了前者。 若是她的心有一分在他身上,若是她对他有一丝男女之情,他即便不要这天下,也定然要与她厮守。 可是她没有。 既然她无心无情,那么天下与她,他只能选择天下。 于是他皱眉开口道:“你可有了打算?” 江若芸把心一横,点了点头。 她知晓,凌旭自幼的宏愿便是能够一统四国,这是她欠他的,也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补偿。 不,这算不上是补偿,这本就是他应得的,而她只不过是个窃取了他本该有的小偷罢了,倘若她能够为他争取时间,倘若她能够帮助于他,莫说是这些,即便是现在要了她的命,她也无怨无悔。 更可况…… 她苦笑着开口道:“回信与他吧,就说如今我已是江国女帝,随他回齐家已是不可能,至于他说的第二个选择,我可以答应,但他必须来江国,而且我有昏迷之症,每年都需浸泡皇陵冰泉,已经寒气入体,至于子嗣极有可能不会有,就以三年为约,若是三年之内我能孕有子嗣便按他说的办,若是不能,我已尽力,他也当遵守约定,他与齐家不再插手天下之事。” (未完待续。) ps:有一件事让我有点郁闷,liping730510,说好的真爱呢!为毛会给我2张2星的评价票?!!这是要弃文的节奏么?对此。。。我只能说,让你破费了。(大哭~~嘤嘤嘤嘤嘤~~) 第一百一十六章 “寒气入体?”凌旭闻言顿时皱眉,看向她双眸带了一丝痛色:“入体到何种地步?” 江若芸显然不想谈论这个问题,她朝凌旭微微一笑:“不过是寒气入体罢了,于子嗣一事有些影响,他既然让我选,我便选了,也将话说的明白,不欺瞒与他,至于他如何选择,那是他的事情。” 她收了笑,转身朝外间走去:“就这么回吧,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无名无分入住后宫,只怕也未必会愿意,我难得聪明一回,反将一军。” 说完,她便走出了殿门。 凌旭看着敞开的殿门,蹙眉沉默着,不知为何,他的心头总有隐隐的担忧,总觉得寒气入体一事,并不如江若芸说的那般轻描淡写,仅仅是于子嗣一事有影响。 他沉默良久,突然出声唤出于左于右开口道:“将黄忠请来。” 守陵人如今已出了皇陵,黄忠等人也由暗转明,他与守陵人一族正在操练,听得传唤之后便来了。 守陵人只认灵石认可之主,即便江若芸眼下将他们交由凌旭之手,但凌旭却并非他们之主,所以黄忠见到凌旭之后也并不行礼,只淡淡开口问道:“凌将军寻黄某前来所谓何事?” 凌旭皱了眉头,俊脸之上一片肃然之色,他冷声开口问道:“芸儿寒气入体,到底入体到何种地步?有无大碍?” 黄忠闻言面上闪过复杂之色,看着凌旭冷目沉默良久,最终哑声开口道:“此事黄某不便相告,唯一能告诉凌将军的便是,灵石认主之人。为天下而生也为天下而死,这是宿命。黄某言尽于此,告辞。” “宿命?”凌旭看着黄忠离去的背影,皱眉沉默了。 最终他还是依着江若芸所言,回信给了齐皓,正如江若芸所言,此乃是反将之计。齐家毕竟是齐家。而齐皓除了是齐家家主之外,更是那般骄傲的一个人,莫说是无名无分呆在江国三年。就是给他一个皇夫的身份,让他入了江国后宫,对他而言只怕是侮辱罢了。 这一计,甚妙。 这一计确实让齐皓皱了眉头。他看着回信沉默了。 寒气入体与子嗣有影响?这便是她最终弃他而去,选择回到凌旭身边助他一统四国的原因? 齐皓心头莫名生出一丝火气来。她将他当成了什么人?将他对她的情又当成了什么? 她就算有苦衷,又有什么是不可对他言的?在她心中,他便是这般狭隘之人么?在她心中,自己的情就是这般肤浅与不堪的么? 齐皓猛的将信仍置在地。俊脸黑成一片,反将他一军?她以为让他无名无分呆在江国三年,便是反将他一军了么?她以为自己在那般不要脸面。为了她将天下做赌之后,还会在乎什么颜面什么名分?! 他的心他的情都已经给了她。在他放出谣言,在他将天下做赌之后,他所要的所求的不过就是一个她罢了! 好,很好! 她既然愿意为了凌旭,舍了自己拖他三年,他倒要看看,这三年凌旭又能如何! 齐皓冷哼一声,铺开宣纸提笔回信,只是他心中有火,下笔之时不免将这火气注入笔下,刚刚落下一个字,便将那宣纸浸毁。 他看着那浸毁的宣纸深深吸了口气,微微平复心静之后,这才重新铺了宣纸提笔回信:“女帝愿委身与齐某,齐某自当却之不恭。三年之后,无论结果如何,恩怨两清。” 他竟然同意了?! 江若芸在得到齐皓的回信之后,瞪大了双眼,就连沉稳的凌旭,在得到齐皓的回信之后,也露出了讶异之色,他神色颇为复杂的看着江若芸,开口问道:“如今你打算如何?” 江若芸的面上闪过一丝红色,她轻咳一声,故作淡然道:“他都不要脸面了,我又有何好在乎的,让他来便是。” 事到如今,也再没有可回旋的余地,凌旭心头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到底是错是对,只是他知晓,若是齐皓当真来了,他终究是无法面对的。 于是他装作不甚在意模样,微微一笑点头道:“也好,便依你所言。” 他微微顿了顿,又开口道:“如今你登基在即,我毕竟是臣下又是男子,就这般住在宫中实有不妥,明日起我会寻一府邸修整,而后作为将军府。” 江若芸闻言皱眉看他良久,最终垂下眼眸,低低应道:“好。” 一时无言各自沉默,两人均垂了眼眸不再看对方,有些事情有些情,注定只能藏于心中,却无法开口言说。 因为了然。 如今距离江若芸登基仅剩一月有余,赵寅等人已经在前往蓉城的路上,齐皓在得到凌旭的回信之后,也出发了。 赵信已经班师回朝,他借由赵寅已走,迟迟不愿上交兵符,赵琳对此无计可施。 毕竟兵符是赵寅的,而如今他并不在,赵信不归还兵符要等赵寅归来,这也是顺理成章之事,即便她知晓赵信的打算,即便她清楚明白,却也无可奈何。 她不是没想过办法,也不是没发动过心腹之臣当朝逼迫,但丞相一派却支持赵信,认为赵信此事归还兵符着实不妥。 说来说去,不过因为她是个女子罢了。 就因为她是女子,哪怕真正处理朝政的是她,哪怕她为了赵国殚精竭虑,这些朝中大臣也不会让军权落于她手。 赵琳莫名有些羡慕起江若芸来,为何同样是女子,她却可以登基为帝受四方来贺,而她却被群臣诟病,认为有篡权之嫌? 即便她聪慧过人,即便她谋略过人,即便她在任何一方面都比男子强,这些迂腐的朝臣,也不会向她半分! 赵琳将自己关在殿中良久,最终做了决定。 第二日一早,她当朝宣布将所有政事交于赵信打理。 赵信不曾想她竟然放手的如此干脆,担心她另有谋算,推辞不接,退朝之后当即修书一封,将此事告知了齐皓。 齐皓看着来信沉默良久,忽然叹了口气:“若是赵琳身为男儿,只怕不输凌旭。可惜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Liping和氏璧1) 不管齐皓对赵琳是何等评价,有些事情却是无法更改的,他当即修书一封,让赵信趁此机会接下朝政,至于赵琳作何想法,与他而言并不重要。 赵信接下朝政的当日,赵琳又做出一个让人猜想不透的举动。 她竟然起程前往江国,来贺江若芸登基了! 赵国朝中之人纷纷猜测,她这是去寻赵寅这个救兵,然而只有赵信知晓,赵琳这么做定有深意,若是她当真无措到需要寻求赵寅的帮助,她就不是她了。 历史总是已惊人的相似在重复上演着,相同的人又重新聚集,只不过这次换了个地点。 第一个到达的蓉城的人是魏琛,凌旭在蓉城门前迎接了他。 由于定都不过几月,现在的皇宫不过是将几座府邸联合修整在一起罢了,场面上的寒暄过后,凌旭便引着魏琛前往了宫中别馆。 虽说是别馆但距离江若芸所住的正殿相聚并不远。 魏琛在打量了一圈这临时的皇宫之后,笑看着凌旭问道:“恕魏某愚昧,凌将军与女帝为何要如此匆忙迁都?毕竟如今百废待兴,需要用钱银的地方定是数不胜数,如此又何必在花费钱银重新建宫?” 凌旭看他一眼,淡淡道:“陛下对所住之地并不讲究,也并不打算重建皇宫,之所以迁都不过是因为陛下对旧宫不喜罢了。” 魏琛似乎从凌旭的话中听出了什么,笑了两声之后便没有再言,而是朝凌旭促狭的眨了眨眼,笑着问道:“凌将军乃是当世人杰,当真甘心屈居人下?更何况那个还是一个女子。” 凌旭这回连废话都懒的同他说。直接拱了拱手同他告辞。 魏琛碰了一鼻子灰,倒也不曾在意,只是看着凌旭的背影叹了口气。 如今,他终于可以放心,也终于相信,那个曾经一句话点醒自己的女子,并没有受到任何逼迫。正如她曾所说的一般。她与凌旭乃是相依相存。如此也不枉他主动请缨,前来这江国走一趟。 第二个到达蓉城的是赵寅,因为他乃是赵国国君。倘若仅仅是凌旭前去接迎身份上自然是不够的,所以江若芸与凌旭一同去了。 赵寅这一路几乎未曾停歇,只恨不得有飞天之术可以立刻来到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人身边,可真当他临近蓉城城门之时。他却情怯了。 他坐在马车之上,心中不禁苦涩异常。他如此急切的赶路,为的是什么? 齐皓放出的谣言他不是不知晓,但他却怎么也不相信,那个在知晓自己身份之后。仍愿意帮他并且朝他露出灿烂笑容的女子,是那种以色侍人之人。 但齐皓绝不会无缘无故放出那样的谣言,她已是齐皓的人。这点他心里清楚。 可即便是清楚了,即便知晓她的身心都不会分给自己半分。但他还是情难自禁。 罢了,就看上一眼,就看看她过的好不好,他就会放下她,忘了她,承担起一个国君应该有的责任。 马车停了,外间传来凌旭的声音,赵寅深深吸了口气,平静思绪起身下了马车。 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子,就立在凌旭一旁,她并没有身着龙袍也不曾佩戴帝冠,她的发间唯一有的饰物便是那象征着齐家主母身份的玉簪。 原来即便到了这样的地步,她仍旧是属于另一个人的。 赵寅下了马车却不前行,只站在原地默默看着江若芸,直看的江若芸一脸疑惑,还以为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了什么脏东西,最后她顺着他的目光往头上一摸,立刻便知晓赵寅那般五味杂陈的神色是从何而来了。 这玉簪早已成了她的习惯,但她想了想此时再戴着着实有些不妥,幸好今日见的是赵寅,若是见的是齐皓,岂不是平白又要惹出事来。 于是她朝赵寅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而后伸手取了头上玉簪藏于袖中。 见她露笑,赵寅微微一愣而后回过神来,看着她取了头上玉簪,他原本死寂的心突然又开始跳动起来。 他朝她身边站立的凌旭看了一眼,或许他错了,他应该学习凌旭,即便她与他不能成为眷属,他也可如凌旭一般成为她生命中那个可以让她依赖,让她不可或缺的人。 他所求不多,只要能陪着她,只要能站在她的身侧就够了。 想到此处他释然了,带了笑缓步上前。 城门外显然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短暂寒暄之后,众人便各自上了马车朝皇宫而去。 怎么安排赵寅,江若芸与凌旭着实也费了心,自古以来一国君主特意前来恭贺他国君主登基的,几乎没有,赵寅身份贵重,怎么招也不能同魏琛一样随便打发了,何况现在他们的皇宫也着实有些寒酸。 两人合计了一下,最终决定将江若芸旁边的一栋屋子腾出来,作为赵寅的落脚之地。 安置好赵寅之后,江若芸与凌旭便告辞了,赵寅也不是冒失之人,想想今晚会有接风宴,便也没有故意多留他们。 今日的江若芸与凌旭是忙碌的,因为早晨在城门外接了赵寅,午后他们又来到城门,迎接他们此次举行登基大典的目的之人,齐皓。 说不紧张说不在意都是假的,江若芸站在那里手心都隐隐有了湿意,一双手垂在身侧更是松了又握,握了又松。 凌旭将她的紧张看在眼里,叹了口气微微偏头低声道:“莫慌,如今虽说一切都是由他主导,但眼下是在江国,你无需担忧,再者他……” 凌旭的话未说完,那悬挂着齐家家主标识的马车就进入了视野。 见到那马车由远及近而来,凌旭便没有再言,与江若芸一道看着那马车缓缓前来。 马车在三丈之外停下,凌旭上前一步朗声开口道:“江国护国将军凌旭与我江国女帝前来迎接贵主。” 齐皓听得声音,俊眉微皱,江国女帝四个字在他听来着实有些刺耳,他深深吸了口气,一掀衣摆站起身来,又是那个丰姿高雅风度翩翩的齐家家主。 (未完待续。) ps:啊啊啊啊,我去看太阳的后裔,一不小心就看入神了,今天就加更到这里,明天更新有可能会延后~大家轻喷~~话说,宋仲基的撩妹技能不是盖的啊~齐皓也要开始撩妹啦~前面的时候,他是被撩拨的,如今他要成为那个撩拨的人了,你们期待不?o(n_n)o~ 第一百一十八章 齐皓下了马车,拱手对迎上来的凌旭行了一礼:“有劳凌将军了。” 江若芸站在几步开外看着他,他虽然依旧丰神俊朗风度翩翩,可她总觉得他变了,具体哪里变得不一样,她却说不上来。 正当她打量齐皓的时候,却迎了他看过来的目光,仅仅是一眼,江若芸便知晓他哪里与从前不一样了。 她飞快的垂下眼眸,心中苦涩,是的,他虽然风度翩翩如昔,但那双眸子却与从前大不相同,从前的他虽然客气有礼显得疏离,但那双眸子依旧是温柔的,和如今的他,那双俊眸却显得冷漠。 她到底还是伤了他,竟将一个温润如玉的谪仙公子,伤成了今日这般双眸透冷模样。 齐皓的目光从江若芸身上掠过,好似那一眼只是不经意罢了,他依旧开口同凌旭寒暄,依旧神色如常,但只有他自己知晓,此刻的他心中有多愤怒。 她竟然连看自己一眼都不屑了么?自己费尽心机,逼得她不得不开口求见,逼得她不得不允下三年之约,他逼的是她,却又何尝逼的不是自己? 机关算尽,天下为赌,赔上齐家的将来与声誉,为的只是一个她罢了,可如今她却连看自己一眼都显得这般勉强! 他握了握垂在身边的手,转眸看向凌旭淡淡道:“贵国女帝见到齐某似乎有些不喜?” 凌旭闻言眸色微动,看了一眼仍在原地垂眸的江若芸,对齐皓扬了扬薄唇:“贵主误会了,陛下她终究是个女儿家,又与贵主有了三年之约。难免羞涩难当,故而失态罢了。” 他这话一出,齐皓神色动了几动,而一旁的江若芸却猛然抬起头来看向凌旭,一脸活见鬼的表情。 羞涩难当?她?! 她正欲开口辩驳,凌旭却对她皱了皱眉开口道:“陛下早就心心念念着贵主前来,怎的贵主来了反而羞涩起来。此处并无旁人。陛下何不顺从本心前来一叙?” 江若芸闻言嘴角抽了几抽,瞧见齐皓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咬了咬牙走上前来。还当真就摆出了一副羞涩的女儿模样,对他行了一礼:“贵主前来,芸儿喜不自禁,失礼之处还望贵主海涵。” 听得她的话。再一瞧她这副女儿家羞涩模样,齐皓忍不住额间青筋一跳。半年不见,她这故作姿态的功力渐长不少啊…… “如此倒是齐某误解了。”齐皓掩下心头思绪,看向她淡淡道:“齐某原本以为,江姑娘在诱惑齐某功成身退之后。便将齐某弃之如敝履。” 这话一出,江若芸面上闪过一丝红色,她怎么听都觉得他这话是话中有话。半年不见,第一面就刻意提醒她诱惑他。夺了他的清白,这样真的好么?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了,她曾猜想过,再见之时他会如何对她,想过他怒,想过他恨,却没想到是今日这番模样。 从前的他不是动不动就脸红的么?从前的他不是被她撩拨几下,就俊脸染霞的么?怎么现在突然脸皮比她还厚,一开口就说起那晚的事来? 凌旭见二人均不开口,心中叹了口气换了话题:“贵主乃是贵客,一路原道而来定是辛苦了,陛下与凌某已为贵主备下住处,晚些便是接风洗尘之宴,贵主请吧。” 齐皓闻言微微挑了挑眉,神色淡淡道:“为了子嗣一事,当不得辛苦二字,再者即便是辛苦,也不是现在。” 此言一出,就连凌旭的冷脸也微微有些泛红,就更不要说一旁还在装作羞涩江若芸了。 听得齐皓的话,江若芸一张小脸涨的通红,她错了,她真的错了,她活生生将一个纯情的齐皓给逼成了一头满口荤段子的斯文流氓!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齐皓看向一旁面色通红的江若芸,朝她扬了扬薄唇:“怎么?齐某说的不对?” 对,怎么会不对? 这事他们谈好的条件,虽说有些卑鄙之嫌,但这不正是齐皓的目的所在? 但怎么招,这等羞人之事也不是能拿出来当面言说的呀…… 凌旭轻咳一声,掩下尴尬,避开了齐皓的问题:“贵主舟车劳顿,还请先随凌旭前去宫中休憩。” 这回齐皓倒没有再说什么让人尴尬的话了,他微微点了点头:“也好。” 说完便转身上了马车。 看着他的身影进了马车,江若芸这才抬起头来,她长长吐出一口气,朝凌旭瞪了瞪眼,责怪他将话头递给了齐皓。 凌旭无奈,齐皓是何人?他若当真铁了心要让他们难堪,无论自己说什么做什么,他也会将话头接过去。 凌旭与江若芸领着齐皓入了宫,将他领到江若芸住处左侧的一栋屋子。 凌旭对他行了一礼道:“如今江国百废待兴,故而这宫中有些粗陋,委屈贵主这些日子在此暂住。” 齐皓抬眸打量了一眼面前的院子,转眸看向江若芸问道:“你住在何处?” 江若芸微微一愣,不知他所言何意,老老实实指了指一旁最大的屋子对他道:“那里。” 齐皓点了点头:“既然有住处就不必额外费心了。” 说完他转眸对跟在身后一直头也不敢抬起的清风清明道:“将我的行李搬去那处便是。” 江若芸一听傻了眼,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你要住在那里?” 齐皓闻言皱眉,俊脸之上不悦之色显而易见,他看向江若芸淡淡道:“陛下弃齐某如敝,齐某心中自然知晓,但齐某是个生意人,既然已经舍了颜面与声誉为子嗣来到江国,便自然要直入正题,女帝陛下忙碌,齐某的时间也很宝贵,既然相看两厌,不如早早行事早早了解,这样对陛下对齐某都是一种解脱。” 他这话一出,江若芸的心顿时便是一片黯然。 原来他真的只是将这三年之约当成一场交换,原来如今,他对她早已生厌,她还以为…… 她压下心头苦涩,抬起头来,第一次直视他的双眸,冷声道:“贵主说的有理,正如贵主所言,你我已是相看两厌,就省去那些弯弯道道,早早行事早早了解,这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说完,她一挥衣袖,扭头大步离去。(未完待续。) ps:第二章,和加更,要等到明天下午或者晚上了。。。。大家安安~~谢谢liping的和氏璧,话说,黑化后的齐皓有没有更招人喜欢? 第一百一十九章 凌旭皱眉看着江若芸走远,回身看向齐皓之时面色便冷了几分:“贵主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怎么?凌将军心疼了?”齐皓挑了挑眉,嘴边露出一丝笑意,看向凌旭淡淡道:“凌将军莫要忘了,不管从前与将来如何,起码这三年之中,她只能是齐某的,至于齐某如何待她就不劳凌将军操心。” 说完,他收了笑转身便朝那大屋方向走去,行走两步他又回过头来,看向凌旭道:“对了,凌将军莫要忘记,这本就是你我之间的交易,齐某已经信守承诺将楚国奉上,可齐某尚未看到凌将军的诚意。” 凌旭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淡淡一笑:“芸儿心思单纯,若非凌某故意误导,她又怎会以为除了应下三年之约再无他法破局?贵主此言未免有失偏颇。” “是么?”齐皓点了点头,叹了口气:“但愿如凌将军所言,这主殿的路齐某还认识,就不劳烦凌将军相送了,告辞。” 说完他不再停留,直往主殿而去。 凌旭站在原地沉默良久,忽然松了掌心,转身大步离去。 齐皓来到主殿,江若芸并不在,殿内只有几个宫女守着,见到齐皓均是微微一愣,而后急忙低下头去。 她们均是自幼便入了江国皇宫的,并不知晓齐皓身份,但仅从样貌气度上也不难看出,这是个贵人。 只是这个贵人并非如她们所想一般,出声询问女帝的去向,而是直接进了主殿,而且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几个宫女互看一眼,不由就有些为难。此处乃是女帝寝宫,不得召唤不能入内,更不要说是一个男子了。 几人见齐皓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且越来越往里间走,大宫女不不得硬着头皮走上前来,拦住了他的去路,朝他屈膝行礼:“敢问贵人可是来寻陛下的?此间是陛下寝殿。不得传唤不能入内。陛下此刻不在此内,贵人若有事,不妨在外间等候陛下归来。” 齐皓淡淡看她一眼。微微扬了扬唇,而后柔声问道:“此殿当真无人在没被传唤之时来过?” 那大宫女一见齐皓的笑容瞬间就红了脸,再听得那低低柔柔的声音,脸就更红了。脑中已是空白一片,只遵循着本能答道:“回贵人的话。无人。陛下不喜人近身,即便是凌将军也不曾进入过陛下寝室。” “是么?”齐皓微微点了点头,对这样的回答似乎有些满意:“倘若我要进呢?” 一听这话,那大宫女回过神来。急忙张开双臂拦住了房门急急道:“贵人不可。” 齐皓看着她的模样叹了口气:“也罢,你们先去通传一声,就说齐家家主已经想行礼搬至殿外。问一问你们陛下是否可以入内。” 听得齐家家主四个字,殿中一众宫女齐刷刷的跪下来。那大宫女更是连头也不敢抬上半分,跪在原地急声道:“奴婢不知贵主身份,还望贵主恕罪。” 齐皓摆了摆手:“起身吧,职责所在何错之有。你先去通传,齐某就在此处等候。” “不必传了。”江若芸冷着一张小脸,走进殿来,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宫女淡淡道:“起来吧,让他进去。” 她说这话语声一直是冷的,至始至终也未曾朝齐皓看上一眼,只盯着那跪在地上的大宫女。 齐皓见她这翻模样,心头更是燃了一股无名之火,但他什么也没说,只在那宫女起身让开之后,抬脚就朝殿内走去。 然而他刚刚走进殿内,还未来得及打量这卧房一眼,身后的江若芸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一个纵身便越过他,而后冲进房内直奔床前桌边而去。 书桌上散乱着一些宣纸,宣纸上隐隐有着娟秀字体,因为距离太远齐皓看不真切。 江若芸似有些慌乱,冲到桌边之后,便胡乱的将桌上的宣纸一收,而后揉成一团藏于袖中,这才转身看向齐皓,轻咳一声道:“你若要住在此处,便随你。” 齐皓看了一眼她藏了宣纸的手,轻哼一声径直走到床边坐下,这才看向她,微带了几分嘲讽的语声道:“女帝在担心什么?放心,齐某还没有沦落到需要偷看江国机密的地步。” 江若芸听了他的话微微一愣,半响才明白过来他指的什么,面上闪过一丝痛楚之色,但瞧见齐皓那讥讽模样,又飞快的掩下了,她撇开脸去冷声道:“世间之事很难预料。” 齐皓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勉强压下心头怒意,冷声开口:“世间之事确实难以预料,齐某也不曾想到,身为一国之主,且是从未有过的女帝,竟然不惜牺牲自己,前来诱惑齐某,更不曾想到,齐某有朝一日会在这江国后宫。” 江若芸听得这话,再看着他脸上的冷色,顿时一股委屈涌上心头,她不知道为何他与她会走到今日这般地步,当初她在这后宫之中冷冷的看着宫变,却不曾想他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那一刻,她突然有些惧了,她不愿让他知晓自己是那般冷血的一个人,故而故意装作害怕无助模样,可他却一如八年前那般朝她伸出了手。 那样的场景是如此熟悉,她怎么会拒绝又怎么能拒绝? 所以她逃了,私心的只想让他记住她,私心的只想同他在一起,哪怕只有短短几日也好。 可他比她想象的还要好,好到她几乎忘记了自己只是个小偷,好到她想放下过去只跟他在一起。 她真的没有想要去夺取什么,她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跟他在一起,想让他,如她记住他一般,也记住这世上有这么一个她。 可是,到底为何会走到今日这般地步的呢? 江若芸微微抬头起头,双眼看向高处,努力不让眸中薄雾化成水滴滑落,她哑声开口道:“从前是我任性是我不对,若是有伤到你的地方,我跟你道歉,这一切并非我的本意,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并没有盗取你的家主印记,也从未想过从你那里谋取什么,三年之约我确实有牵制你的意思,但你若是不愿现在也可离去。”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Liping和氏璧2) 她不知道,她如今这番倔强着委屈着,不让泪水落下的模样,有多么让他不舍,又多么让他心疼。 齐皓的喉间上下滚动着,他何尝不知她的委屈,他何尝不知那家主印并非被她所取,他气的他怨的,不过是她的自作主张,不过是她的不告而别,不过是她在凌旭与他之间,选择了凌旭。 如今看到她这般模样,他恨不得立刻起身将她拥在怀中,告诉她,他不过是气她怨她罢了,告诉她,他其实没有那么心狠,有他在她根本无需那般两难。 可是,他不能。 好不容易他才又到了她的身边,他不能前功尽弃,她这个自作主张的坏毛病,他必须彻底的将她根治了。 他的心他的情,都经不起她再一次的不告而别。 所以,他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 就这么坐在榻上静静的看着她。 江若芸终于忍下了泪水,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心情,转眸看向他道:“你如果不愿,现在可以走的。天下争夺本就是男儿之事,我不过是个帮衬,成败自有天意。” 她不说这话还好,她一说齐皓原本心头那险些抑制不住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顿时就荡然无存了。 他看着她冷笑一声:“帮衬?不惜委身与齐某,就是为了帮衬凌将军么?” 江若芸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顿时火上心头,她不要理他了,她不要跟他讲道理了,她也不要再跟他说话了! 她恨恨的瞪他一眼。拂袖转身就走! “站住……” 然而她刚刚行走两步,身后便传来齐皓那低低的冷冷的声音。 江若芸猛的顿了脚步,却不回身,就这般绝强的站在那里。 齐皓站起身来,行走两步来到她的面前,他的神色微有嘲弄,低了头看向她挑了挑眉道:“怎么生气了?” 回答他的是江若芸孩子气般的一声冷哼。还有她撇过的头与嘟起的嘴。 看着她孩子气般的举动。齐皓的眸色顿时就有些柔了,但他很快掩下,又是一副冷情模样。他伸出手去捏住她的下巴,微微用力抬起,强迫她对上自己的双眸,而后身子微微前倾。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红唇,低低问道:“你真的想我走么?” 他离她是那般的近。她都能感觉到他呼出的气息,他的指腹在她的双唇之上轻轻柔柔缓缓的摩挲着,将那抹酥麻传到了她的心底。 她的脸微微泛红起来,垂下双眸不去看他如今的神色。她没有回答他的话,因为根本无需回答,她到底怎么想的。如今还重要么? “不开口就是不想了。”齐皓淡淡一笑:“为何不想我走?是对我有情?还是对那晚我的表现很满意?” 听得这话,江若芸的脸噌的一下。瞬间涨的通红,不仅仅是脸,她的露在外间的颈项还有那小巧精致的双耳,此刻都红的好似度上了最最艳丽的胭脂一般。 她眼眸慌乱的不知该往何处看,四下寻找着可以转移她心思,可以让她不要这般无措的事物。 齐皓瞧着她的模样,突然就些顿悟了,难怪从前她总喜欢撩拨自己,原来将一个人弄得如此羞涩却又无可奈何的滋味是这般有趣。 于是他又开口淡淡道:“你不答,是因为对那晚不满意?” 话音一落,江若芸猛然发出一串咳嗽声,她被他的话给惊到了。 齐皓松开手,待她咳完了,这才扬了唇道:“不满意也无妨,那晚毕竟是你我初次,有所遗憾是难免的,那晚你技巧娴熟,显然多有钻研,既然如此,就不要浪费时间,脱吧。” “脱……脱……脱?!”江若芸猛然抬起头来,一双水灵大眼瞪的滚圆,她不明白,她正听他说着让她面红耳赤的话,怎么听得好好地却突然转到了脱这个字上面来。 齐皓将她那大惊模样收入眼底,眼下唇边笑意,故作一副认真模样点了点头:“我本就是为了子嗣一事而来,既然目的明确交易已经达成,自然就要抓紧时间,你不也说过早早了解的话?” 江若芸默默吞了一口口水,偏头看了一眼不远的床榻,神色颇为复杂。 没错,她是说过早早了解的话,但那也是话赶话给赶出来,她真的没有那么着急的…… 齐皓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床榻,叹了口气道:“你当知晓男子最看重的是哪些,你对那晚多有不满,多少有些伤我自尊,为了证明……” “满意!” 为了以防他当真就让她现在上塌,做出白日宣淫的事情来,江若芸再也顾不得其它,急忙打断了他的话,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满意!我很满意!” “哦?”齐皓挑了挑眉,明知故问道:“对何事满意?” 江若芸的脸瞬间又红了几分,她低下头去,强忍羞涩低低道:“对……对那晚很满意。” “原来是满意的……”齐皓微微点了点头,语声幽然道:“我还以为,你正是因为对那晚我的表现不满,所以才会连夜不告而别。” 说来说去,绕来绕去又回到了原点,江若芸突然明白了,果然他还是气她怨她的,她看着自己的指尖低声道:“我……我离开是因为……” 齐皓收敛神色,认真听着她的解释,只是她话刚刚开了头,外间却突然传来了宫女的通传声:“陛下,晚宴已经备妥,凌将军派人来请陛下与贵主前去赴宴。” 听得那宫女的通传声,齐皓顿时皱了眉头,而江若芸也瞬间回过神来,她险些就开口道出她对他的依恋,险些就道出那些无法开口言说的缘由。 她深深吸了口气朝外间道:“知道了。” 回完话后,她沉默了,瞧着她这番模样,齐皓不禁开口问道:“因为什么?” “没什么,我们该赴宴了。”江若芸越过他转身朝外走去,如果他知晓自己只是一个贪生怕死的窃贼,只怕他连最后恨与怨都不会给她的了吧? 他是个那般高洁风雅之人,对她的恨与怨都会折辱了他。 毕竟,她是如此不堪……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Liping和氏璧3) 如今已是中夏,晚间微微清风,一扫白日里的闷热。 晚宴设在外间一处庭院之内,庭院两旁早已挂满了灯盏,在远处便听得丝竹之声隐隐传来。 齐皓快走两步,来到江若芸的身侧,而后伸出手去牵了她,看着她诧异模样,他故意淡淡问道:“有何问题?” 她的手被他牵着,他那温热的体温也由他的手传递了过来,她从来也不敢想,在她不告而别之后,有朝一日他还会如从前一般牵她。 江若芸微微垂眸,掩下眸中神色低声道:“没有。” “没有便好。”齐皓牵着她,目不斜视朝前走去,边走边道:“你当明白赵寅身为赵国之帝为何会屈尊前来亲自为你道和,这三年之内你怎么说也是我的人,我这么做不过是不喜我的东西被他人觊觎罢了。” 她的手还被他握在掌心,她的心正因为他掌心传来的温度而渐渐变暖,可下一瞬,她却听到了让她如此心凉的话。 是啊,如今她在他眼里,不过是个生育子嗣的工具,自然只是东西,他那么骄傲的人,自然不喜他的东西被人觊觎。 她唇边露出一丝苦涩,若不是她一时情难自禁,在那晚夺了他的清白,只怕他连工具这样的机会都不会给她吧? 江若芸低了头,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开口。 齐皓用余光看了眼她此刻垂头模样,心中不免一时不舍,但他告诫自己,切不可一时心软,毕竟仅仅是这样的程度还远远不够。 凌旭、赵寅与魏琛早已在席间入座。赵寅虽与林旭和魏琛谈笑风生,但目光却时不时向路间看去,凌旭与魏琛将他神色看在眼里,均是了然。 他们正说着,外间通传声响起:“陛下与贵主到!” 赵寅立刻收了笑容,转眸朝外间看去,只见齐皓与江若芸并肩而行。正缓缓朝这边而来。 一个丰神俊朗。一个身姿绰绰,郎才女貌不过如此。 赵寅看着眸色就有些暗了,他微微垂眸目光落在了齐皓与江若芸相牵的手上。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何谓心死。 齐皓牵着江若芸朝席间走去,目光从赵寅身上淡淡一掠而过,来到席间,他这才松开牵着江若芸的手。对起身相迎的凌旭与魏琛抱了抱拳:“齐某来晚了。” “不晚不晚,这席还没开呢。”魏琛笑着。转眸对仍坐在席坐上的赵寅道:“赵国陛下,魏某说的可是在理?” 赵寅闻言回神,他站起身来,挤出一丝笑容:“魏王爷说的在理。” 他说完。目光便不由自主朝江若芸而去。 齐皓微微皱了眉头,目光转向一旁的凌旭。 凌旭迎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转眸对众人道:“既然陛下与贵主已经到了。便开席吧。诸位请坐。” 魏琛首先坐下身来,他扬起笑容看着还没落座的几人道:“都站着干嘛呀。虽说咱们身份有别,但皆是旧识,难得一聚不如放下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当是老友相聚,把酒言欢一番不是更好?” “魏王爷说的有理。”齐皓回身入座,淡淡道:“此番一聚,将来也不知是否还有如今日一般的机会,既然如此不妨放下身外之事,把酒言欢。” 他的话,得到了魏琛附和,就连凌旭也是神色微动,沉默着坐下身来。 赵寅也敛去心中苦涩,男儿豪情涌上心头,在座的皆是当世人杰,正如魏琛与齐皓所言,这样的机会此生只怕也难再有。 江若芸见他们如此,便回身吩咐宫女传膳,她越过齐皓正欲走上主座,齐皓却突然对她开口道:“过来。” 她闻言一愣,看了看他身旁的位置,不由就皱了眉头,她转眸朝凌旭看去,却见他端起酒杯正在垂眸啜饮,好似根本没有听见齐皓的话一般。 她沉默半响,最终还是依了齐皓所言,默默来到他身边,挨着他坐了下来。 她这番举动,惹来众人不同目光。 魏琛微微扬笑,一脸了然,而赵寅却是眸中闪过一丝痛色,至于凌旭,他至始至终只低头啜饮,好似根本没有瞧见一般。 宫女们鱼贯而入,摆上酒菜又纷纷退至一旁为众人斟酒。 齐皓端起酒杯,朝众人示意:“为了故友相聚,齐某先干为敬。” 说完便仰头一饮而下,众人见状也各自掩下心思,纷纷端起酒杯饮酒,就连一旁的江若芸也跟着端起了酒杯。 正要饮下,身旁一只手却伸了过来夺去了她手中酒盏,她疑惑偏头,只见齐皓放下酒盏转眸对她淡淡道:“既然欲孕育子嗣,这酒还是不饮为好。” 他的话,好似白日起了惊雷,瞬间惊的魏琛与赵寅目瞪口呆。 魏琛的目光在红了脸颊却没有反驳的江若芸身上打了个转,突然了然笑了,他端起酒杯朝齐皓笑着道:“魏某先敬贵主一杯,愿贵主早日得偿所愿!” 齐皓顺手端起江若芸的酒盏,朝魏琛点了点头:“承魏王爷吉言。” 两人饮下杯中之酒,又各自放在一旁。 赵寅的目光一直盯着江若芸,他喉间动了几动,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当真要……” 虽然开了头,但为他孕育子嗣这话,赵寅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看到她微红的脸颊,没有开口否认的默认,他还有什么好不明白,还有什么好不死心的? 最终,他默默闭了口,深深吸了口气,端起酒杯缓缓起身,看向齐皓哑声道:“虽然这话,由朕来说是有些唐突了,不管贵主否不否认,女帝都是那个曾救朕与危难之际的女子,当初若不是贵主将女帝带往赵国,朕还在苦苦寻觅,仅冲于此,朕敬贵主一杯。” 说完,他仰头一饮而尽,不等齐皓开口,他又为自己斟满,而后端起酒杯道:“这第二杯敬贵主,希望贵主能够珍之惜之。” 第二杯入喉,赵寅又为自己斟满,他端起酒杯看向江若芸,神色动了几动,这才哑声开口道:“女帝……女帝救命之恩,赵寅永远抿藏于心,若有一日,女帝想要去往别处,赵国的宫门永远为你敞开。” (未完待续。) ps:不欠账啦~请为我的勤劳点赞~~嘎嘎~~ 第一百二十二章 在那一瞬,在江若芸抬眸看他的那一瞬,赵寅几乎险些就要失态了,他急忙抬手,衣袖掩面将酒水饮下,那微辣的酒水入喉,刺痛的不仅仅是他的喉间,更刺痛了他的心。 平复半响,他这才放下宽袖回身坐下,朝江若芸露了一个笑容。 齐皓看了一眼江若芸,缓缓站起身来,端起已被宫女斟满的酒看向赵寅道:“齐某待芸儿谢过赵国陛下,只是陛下多虑了,芸儿的归处早有定夺,多谢陛下忠言,齐某自然会珍之惜之,芸儿不便饮酒,便由齐某代劳。” 说完,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接连饮了三杯,这才重新坐下。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最终还是魏琛轻咳一声,化解了这微妙的氛围:“说将来干嘛,我们不是说好,只谈眼下么?来来来,为了咱们的相聚重逢,举杯共饮,今晚不醉不归。”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看向江若芸笑着道:“女帝陛下就算了,以茶代酒便可。” 瞬间气氛又重新活跃起来,众人虽然各怀心思,但在魏琛插科打诨之下,倒也均露了笑容。 只是这席间饭菜不曾减少多少,反而是酒,以极快的速度减少着。 齐皓不曾饮过那般多的酒,一来是他自律,二来也没人敢劝他酒,可今日却是不同,魏琛一口一个道喜,一杯一杯劝个不停,赵寅也不知道怎么想了,也凑上前去,一杯接一杯的敬,好似要跟齐皓在酒量上拼个高下一般。 只有凌旭,一直神色淡淡的看着。但手中的酒水却也不曾停过,并不比那三人少饮。 江若芸坐在一旁,只顾吃。 桌上那减少的饭菜,十之*都落到她的腹中。 天色渐暗,月挂稍头,江若芸吃饱了,几个男人也喝的差不多了。 酒一多。什么身份什么立场。都被抛之脑后,因为敬酒的缘故,魏琛与赵寅早就离开了座位。来到了齐皓的身旁。 魏琛大力拍着齐皓的背,拍的齐皓连连俯身,他醉眼惺忪,言辞却是恳恳:“说实话。魏某对贵主是真心佩服!你说你的脑袋怎么就这么好使,竟然出了那么一个损招。逼得凌将军不得不在那时出兵,费力夺了一个空壳,你够狠!” 齐皓似乎也有醉了,他自嘲一笑:“魏王爷谬赞了。齐某不过是个傻子罢了。” 听得这话,江若芸不由转眸看他,瞧见他面上自嘲神色。心中不免有些刺痛。 魏琛闻言大笑:“贵主何必谦言,若你是傻子。我们这些岂不都是痴傻之徒,说句真心话,魏某对贵主可着实佩服的紧,若魏某有贵主一半聪慧,也不至于落得一个闲散王爷的下场。” 说着说着,他的语声不由有些黯然。 谁的心中没有苦涩呢? 齐皓没有开口,一旁的赵寅也大力拍了拍他的肩,他深深叹了口气:“贵主可知,朕有多羡慕你?” 此言一出,一旁的江若芸立刻大声咳嗽起来,可这时几个好似喝醉的男人哪里还会在意她的咳嗽。 赵寅看了她一眼,面上似有责怪之色:“今日这话,朕若不说只怕将来也没机会了。” 说完,他又拍了下齐皓的肩:“贵主,若是赵某以赵国同你换芸儿姑娘,你可愿意?” 此言一出,席间顿时一片静默,魏琛的酒好似突然清醒了一番,他看了一眼赵寅道:“国君你醉了。” “朕没有醉。”赵寅仍是看着齐皓,又将先前那话重复了一遍:“若是朕以赵国相换,贵主可愿意?” 齐皓微微蹙眉,沉默半响这才淡淡开口:“齐家从没有逐鹿之心,历代家主不曾有,齐某也不曾有,所以国君这话不妥。” 赵寅叹了口气:“是么?想来也是朕失言了,不过若朕是贵主,朕也不会换的,来,为了咱们这共同的一点,朕敬贵主一杯。” 齐皓端起酒杯,与他相碰,两人双双饮下。 短暂的沉默之后,又是一番新的敬酒之声,赵寅与魏琛终于想到凌旭了,两人又端着酒杯来到凌旭身边,挨个轮流朝他敬酒。 他们一走,齐皓的手便伸到的桌下,而后轻轻牵过江若芸,抬眸看向她道:“若是赵国国君,以赵国同你做交易,你可愿舍了自己为齐皓换取赵国?” 他的俊脸上有着酒后的薄红,双眸虽然有些醉意,但看着她的神色却是如此认真,认真到让江若芸开始低头思索起这个问题。 她想了良久,若是赵寅当真拿赵国相换,她会愿意么? 她想她是不愿的,可她明明是想将欠凌旭的还给他,可为何却不愿呢?若是凌旭当真得了赵国,即便魏国与齐皓联手,凌旭的胜算也更大一些。 齐皓看着她皱眉低头思索模样,心中突然一阵苦涩,他叹了口气闭了眼,松开握着她的手的手掌,而后睁开眼淡淡道:“别想了,我知道了。” 江若芸皱眉抬头看他,不明白他到底知晓了什么,看着他又端起酒杯,她忍不住伸手拦下:“别喝了。” 齐皓看她一眼,却仍旧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江若芸看着他的模样突然顿悟了,她想了想收回了手,垂了双眸低声道:“我不愿的。” 可她说完却没有得到齐皓的回应,等了半响她终究忍不住抬眸看他,只见他端着酒杯慢慢啜饮,目光落在对面凌旭等人的身上,好似根本没有听到她的回答一般。 江若芸收回目光,苦涩一笑,罢了没有听见也好,不如就这般让他认为,自己是个没心没肺的吧。 这样,将来有一日,他会将她忘的更快一些。 而那个,会担心她被鱼刺卡着,而亲手一根一根细细为她剔去的他,也终究不复存在了。 不知过了许久,晚宴终于散了,几个男子歪歪倒倒醉眼惺忪在岔路之处道别,而后各自转身离去。 江若芸看着齐皓有些站立不稳模样,终究还是忍不住上前搀扶了他,一路与他同行往寝殿而去。 清风清明守在殿外等着,瞧见齐皓被江若芸搀扶着而来,立刻便迎上前,正要开口说话,去瞧见齐皓抬眸看了他们一眼,二人顿时默默退至一旁,跟着进了大殿。 看着江若芸将齐皓搀扶进了寝室,清风又一次担当起了机灵贴身小厮的职责,站在门外开口道:“我这就去为家主备水沐浴。”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江若芸正扶着一身酒气的齐皓来到桌边坐下,她的心思都在齐皓身上,倒也没在意清风说什么,只回头吩咐道:“备醒酒汤来。” 清风闻言顿时裂开嘴笑了,欢快的应了一声好嘞,而后便拉着清明飞快的走了,完全忘记了此刻并不在齐家,所有的事情只需吩咐一声便是。 江若芸看着齐皓以手扶额模样,一时也不知他到底是不是醉了,她见过暴君醉酒模样,全然不是他这般冷静自持一言不发的。 宫女们都在殿外,如今屋内仅有他与她二人,若是以往独处,江若芸定会同他撒娇或是要他抱抱,可如今他们二人经历多那般许多,又半年未见,私下独处江若芸却发觉自己无话可说了。 她不敢问他过的好不好,因为从他的转变来看,自然是不好的,她也不敢问他恨不恨她,因为答案也是显而易见的,所以她只能静静垂手站立一旁,默默看着他扶额模样。 看着看着,她突然觉得自己只怕是没救了,因为即便他说了那般伤她的话,即便他现在待她与从前大不相同,但她却依然觉得他很好看,十分好看。 所以她看着看着,不禁入神了,她不禁想着,若是在以后的日子里,她都能这般看着他该有多好? 齐皓一回头瞧见的便是她站在那里,傻愣愣看着自己的模样,他微微垂眸偏过头,好似不曾瞧见一般,而后低声开口道:“过来。“ 江若芸闻言一愣,察觉到自己的失神,急急低下头去。听了他的话,乖乖上前两步来到他身侧站立。 齐皓轻倚在椅背之上,而后闭了眼,淡淡道:“有些头疼。” 江若芸一听,眼睛就顿时就亮了,她快走两步来到他身后抚上他的额间:“我给你揉揉?” 齐皓没有吭声,江若芸便当他同意了。轻轻的替他揉了起来。 只可惜她从只看过。还从来没干过,轻的时候就像挠痒痒,重的时候又会扯到他的头发。至始至终齐皓都不曾开口,只闭着眼好似睡着了一般。 没一会清明便端着醒酒汤走了进来,江若芸见状又欢快的接了过来,而后舀上一勺吹了吹凑到齐皓面前。对他道:“啊……” 听得那声啊字,齐皓缓缓睁开了眼。默默看着那递上前来的勺子良久,最终还是缓缓张开了口。 日子好似回到了从前,她撒着娇非要喂他,而他尽管尴尬着。微红着脸颊但仍旧是张了口。 只是这一次终究是不同了,他没有尴尬也没有微红了脸颊,他只是微微垂眸沉默着。在她递上前来之时,张开了口。 唯一不变的是她。她依旧笑颜嘻嘻,依旧会对他说一声啊字,好似从未分开过,也好似两人之间从未变过。 一碗醒酒汤终究用完的时候,江若芸将碗还给了一旁等着的清明,正要说话,却见清明微红了脸低声问道:“家主沐浴的水已经备好。” 江若芸闻言嗯了一声,转身便要朝外走去,然而她还未走上一步,手腕却被人握住了。 齐皓抬眸看她,淡淡问道:“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江若芸微微一愣,正要答话,却见他皱了眉头冷声道:“莫要忘了三年之约,你不是曾经想为沐浴么?如今正是时候。” 说完,他转眸朝清明吩咐道:“抬进来。” 早就侯在外间的清风,听得这话就抱了个大浴桶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的是一众拎着热水的宫女,很快便一切准备妥当。 清风笑着将帕子递给傻傻站着的江若芸道:“姑……女帝,家主的衣衫已经放在衣柜之中,我们便先告退了。” 他说完,也不等江若芸开口,便对清明使了个眼色,快速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江若芸愣愣的看着手中的帕子,猛然回过身来,她一偏头正要说话,却瞧见齐皓已经起身,正背对着她开始脱去外衫。 她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急急转过身去哑声道:“从前……从前我是说着玩的,我……我不会伺候人沐浴。” 回答她的是衣物落地的声音,听得这声音她的脸就更红了,她急忙放下帕子,快走两步就要出去,却听得一阵水声传来,而后便是齐皓微冷的声音:“可是我当真了。” 江若芸顿了脚步,站在原地背对着那冒着热气的浴桶,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又是一阵水声响起,齐皓转眸看她淡淡道:“你我早已坦诚相见,那晚你诱惑我时为何不见你如此扭捏?” 江若芸红着脸,听他冷声说着诱惑二字,心头便有些难过,原来他真的是那般恨她,恨她诱惑他,夺了他的清白。 她深深吸了口气,微微低头哑声道:“对不起。” “事情已经发生,对不起又有何用。”齐皓回过头,伸手解开束冠,将发冠放置一旁的立凳子上,淡淡道:“莫要忘了,是你请我来,是你允了三年之约,我才会不顾身份至此,拿上帕子过来为我沐浴,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江若芸没有动,齐皓垂了垂眸,语声更冷:“过来!莫要逼我。” 莫要逼他…… 江若芸抬起眼眸,望了忘窗外明月,最终还是取了帕子,缓缓回过身来,一回头瞧见的便是他精壮的后背,她小脸一红,急忙低头而后盯着脚尖慢慢挪到离他不远的地方,伸手将帕子递了过去:“给你。” 齐皓偏头看了看她,却是不接:“似乎我说的不够明白,那么我便再说一次。过来,为我沐浴。” 江若芸没动,齐皓等了片刻,耐心似乎终于告罄,他伸出手去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而后猛的用力一拽,直接将她拽向了自己。 他这一下用了十足的力气,甚至还微微用上了内力,江若芸不想他突然至此,一个不妨,竟被他直接拽掉进了浴桶之中。 她的脑袋先入了桶,不由一时慌乱呛了几口水,她被吓到了,慌乱的在浴桶扑腾两下,好不容易才调整好了身形,正要站起身来,却被一个精壮有力的胳膊给拽了起来,嘭的一声便撞上了一个精壮有力的胸膛。(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她是真的被吓到了,幼时被欺负之时,曾被人推下过池塘,若不是凌旭及时赶到,她早已成了一缕孤魂。 她是怕水的,先前在浴桶之中被呛到,已经有些六神无主,如今又被齐皓给拽了上来,顿时就恼了,猛的睁眼就要朝他怒吼。 可她刚刚张开双唇,眼前却突然一黑,一个吻便这般毫无预兆的覆了下来。 她还恼着,伸手就要推拒,可一伸手摸上的却是光洁有力的身子。 一触碰到这光洁的肌肤,她也终于想起自己是身处何地,她脸上一红,又急忙收回手去。 而这时齐皓也已撬开她的贝齿,探入到她的口中。 慌乱后的江若芸是脆弱的,一颗心还在剧烈的跳动着,而齐皓的吻也丝毫算不上温柔,非但没有温柔,反而带了薄怒,用力的吻着,甚至还用他的皓齿带着惩罚的味道,用力咬痛了她的红唇。 她的泪就这般毫无预兆的夺眶而出。 齐皓的心头似有一团火烧,他对她的怒意,只有用这吻才能够传达,心中的怒火好不容易因为这吻而消散不少时,可他却看到了她的泪。 当他看到她面上的湿意,当他看到她滚滚落下的泪水,那消散的怒火瞬间又被点燃了。 她这就般委屈?他的吻对她来说就这般难以忍受? 他猛然推开她,而后一把站起身来,取过一旁的浴巾围上,快走两步被对着她,而后低声怒吼:“滚出去!” 江若芸还闭着眼,她还没有从那慌乱与害怕中回过神来。便察觉到他的离开,接着便听到了他压抑着怒气的低吼。 她缓缓睁开眼,有些不明白状况,不由便朝他看去,而这时齐皓也回过身来,她对上的便是紧皱的眉头满含着怒气的双眸。 顾不得害羞看见他半裸的身子,她急急开口问道:“你生气了?” 她真的不了解他了。明明是他吓到了自己。为何他反而怒了?为何短短半年不见,他就好像变成了一个陌生人?从前的他是温润如玉的,即便有怒也从不显现半分。而如今,他却是如此怒气勃发模样。 她不懂…… 齐皓皱眉看着她全身湿透,站在浴桶之中带着一脸天真的疑惑看着自己,不禁觉得自己就是笑话。 费劲心机。赔上齐家声誉来到她身边,可她呢?她对他除了隐忍便是委屈。他这到底是中了什么邪,竟然就这般非她不可?! 他皱了眉头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颓然出声:“你走吧,我不勉强你。” 或许是今晚饮了太多酒的缘故。他竟然觉得累了,尤其是看见她挂着泪痕,用那双懵懂无知双眼看着自己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是那般的疲惫。 江若芸站在浴桶之中,默默看着他闭眼疲惫模样。没有动。 就在齐皓忍不住睁开眼,忍不住再一次想要让她离开的时候,却见她红着脸,低下头去,缓缓退下了身上的湿衣。 一件又一件…… 当她那白色绣花肚兜出现在他眼前之时,齐皓忍不住额间青筋一跳,低声吼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江若芸闻言抬头,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带着羞涩轻声开口:“我不知道怎样伺候你沐浴,但你可以帮我沐浴么?” 看着她含羞带怯又带着一丝讨好和期盼模样,看着她露在外间的双臂,看着她那白皙的皮肤,和因为浸湿而显得有些透明的白色肚兜,齐皓的脸红了…… 他微微偏头,哑声问道:“你……你知不知晓,你在说什么?” 江若芸红着脸低下头去:“知道,我刚才是被吓到了,从前曾经被人推下水过,如果不是凌旭我早就溺亡了,所以我怕水,刚刚被吓到了才会哭的,不是因为你……” 她的声音很低,最后几不可闻。 齐皓转眸看着她低头模样,心头那怒火早已不见踪影,他此刻只有满满的心疼。 在她语声完结之时,他缓走两步,来到她的身旁,而后伸手轻抚上她的脸颊,弯腰俯身吻上她的薄唇。 与之前那带着怒气和惩罚的吻不同,此刻的吻是温柔缱绻的,是带着心疼与呵护的,他一边吻着,一边退下浴巾,迈开修长的腿,进入了浴桶之中。 浴桶溅起一阵水花,他越吻越深,伸手抚上她的颈项为她解开了肚兜。 江若芸早已羞红了脸,紧紧闭着双眼不敢睁开,察觉到身上的凉意,她的脸就更红了。 可是他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双手沿着她的背脊缓缓而下,落在了她腰间底裤的束口之上。 江若芸这下慌了,她一把伸出手去,就拽住了腰间。 察觉到她的紧张,齐皓离开她的红唇,低头在她耳边低低笑了。 江若芸有些恼羞成怒,猛然睁开眼,正要放狠话,却察觉到自己的裸身,她惊叫一声,急忙捂上胸口,而后迅速没入水中。 齐皓低头看着她,扬了薄唇笑道:“现在才害羞,不觉得有些晚了么?你浑身上下有何处我不曾瞧见过?和何处我不曾吻过?再者,你先前要我替你沐浴的豪言呢?” 江若芸羞涩难当,闭了眼低吼:“不要说了!” 齐皓见状笑意更甚,直接弯下腰去,一把将她捞了起来,不顾她的惊叫,腾出一只手,用力一扯便退下了她身上最后一件衣物。 江若芸顿时又是一声惊叫,齐皓一把扯过一旁的浴巾覆上她的身子,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若再叫,外间的宫女还以为你遇到刺客,若是直接冲进来,我可不管了。” 江若芸闻言顿时闭了嘴巴,只是她双眼仍是不敢睁开,只紧紧咬着下唇,一副我见犹怜模样。 齐皓面上笑意更甚,他迈开双腿,出了浴桶抱着她径直朝床边走去。 江若芸闭着眼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我……我还没沐浴呢……” “无妨。”齐皓将她缓缓放在榻上,而后胡乱用浴巾给她擦了擦身,又一把扯下,粗略的为自己擦去水渍,而后覆身将她压在身下,低头哑声道:“无妨,过会再沐浴也是一样。” (未完待续。) ps:不要期待了。。。脖子以下不能写。。。略过了……色、女们,晚安~~嘿嘿~~ 第一百二十五章 齐皓身体力行的实践了自己当初的诺言,不管江若芸在他怀中如何哭泣求饶,他都没有放过她。 他在她体内进出,而后咬牙切齿:“你的体力好的很,否则那晚怎么会还有力气离去!” 江若芸知晓自己是惹恼他了,除了哭泣求饶,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一次又一次,直到天色破晓,齐皓最终又一次释放之时,她彻底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齐皓一身汗水,看着她面上的红潮,和昏睡模样,心满意足躺下,伸手揽她入怀。 只是他却没有闭眼,搂了她片刻,确认她是真的睡熟了,这才伸出手去点了她的睡穴,而后起身来到浴桶旁,用冷水粗略的洗了洗身子,来到衣柜之前穿上衣衫。 放下纱帐,掩去账内春光,他来到桌前坐下,出声唤来清风清明,让他们收拾了屋中凌乱。 清风清明在外间守了一夜,脸红一夜,一边脸红一边惊叹着自家家主的好体力。 进了屋子之后,也不敢抬头不敢吭声,默默收拾好便抬着浴桶退了出去。 待他们出屋关上房门,齐皓这才出声唤道:“青一。” 青一应声而出,不等他开口便道:“夫人已经在外等了片刻,就回去歇着了,让属下得了命令之后再唤她前来。” 齐皓点了点头低声道:“现在将她请来吧。注意莫要惊动守陵人。” “家主放心,属下已经仔细探查过,这皇宫之内并无守陵人。”青一低声禀道:“三千守陵人与凌家军一同驻扎在城外,只有黄忠守在皇宫之内,在家主与……那个的时候。他已经退下了。” 齐皓点头表示知晓:“去吧,快去快回。” 青一退下了,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领着一个美妇悄无声息的入了房内。 那美妇看上去约莫三十出头,身段妖娆面容精致,瞧见齐皓就十分不客气的哼了哼:“要不是为了我孙子!我才不会等你这臭小子这么久!你跟你爹一个德行!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怜香惜玉!” 齐皓俊脸一红,却不反驳。只低声开口道:“芸儿信中所言。她已寒气入体,只怕对子嗣有所影响,还请母亲细细为她诊治。” 那看上去约莫三十出头的美妇正是齐皓的母亲季世月。说起大婚那日,她与齐皓的父亲齐峰,兴高采烈的连夜赶路,终于在吉时之前赶到了齐家。正满怀期待的准备喝儿媳妇茶,却被齐皓告知儿媳妇跑了。 季世月当时的心情可以想象。她一边骂着齐皓没用,一边让齐皓赔她儿媳,还是齐峰看出了儿子的失魂落魄,在听得齐皓说婚期延期之后。对他下了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人给领回来。 得到齐峰的话,齐皓心头那最后一丝顾虑也打消了。这才舍弃颜面与声誉,逼得江若芸应下三年之约。来了江国。 季世月听得齐皓的话,冷哼一声:“我可不像你这么没用,事关我可爱的小孙子,我当然会细细诊治。” 说完,她来到榻前,一把掀开纱帐。 见到江若芸的那刻,她笑了,回过头来对齐皓道:“难怪外间传言我儿媳有狐媚之貌,这等样貌也当得上狐媚的夸奖。” 齐皓俊脸一抽,实在不理解自己母亲是什么逻辑,狐媚二字也算的上的夸奖? 然而第二眼,季世月就不高兴,指着江若芸身上那青青紫紫的痕迹,朝齐皓冷声道:“难怪我儿媳会跑,就你这样,她不跑才是奇怪,这是家暴!家暴你知道么!” 齐皓虽然不知家暴是何意,但也大概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当下俊脸一红,低声道:“是儿子鲁莽。” 见他认错态度良好,季世月这才哼了哼,不与他一般计较了。 她将江若芸的手臂从被中取出,而后搭上了她的脉,细细诊着,只是她越诊面色越是凝重,最后竟深深皱起眉头。 见她面色越来越凝重,齐皓忍不住出声问道:“如何?可有大碍?” 季世月收了手,将江若芸的手臂又放回了被中,皱着眉头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见她如此,齐皓心头咯噔一声,又急急开口问道:“母亲!芸儿她可有大碍?” 季世月闻言这才抬眸看他,她的面上有着凝重之色,严肃问道:“皓儿,你此生当真非她不可么?” 听闻此言,齐皓的心瞬间便沉了下去,他郑重的点了点头,语声有着无比的认真:“是的母亲,孩儿此生非她不可!” 季世月闻言长长叹了口气:“儿媳虽然寒气入体较重,但也不是没法驱除,只要寒气一除孕育子嗣并不难。” 齐皓是何等聪明之人,他看着季世月这凝重的面色,便知晓江若芸的问题根本不在寒气之上,当即哑声开口道:“母亲有话不妨直说。” 季世月抬眸看他一眼,张了张口却没有说话,半响之后这才道:“据你所言,她每年秋季必须入皇陵浸泡冰泉,这寒气定然也是由此而来,秋季已经不远,我开个药方与你,你让她每日服用,不但可以去除体内寒气,还可帮她在今年秋季之时抵御寒气入体,只是眼下却并不是孕育子嗣的好时机,待她从皇陵出来之后再说。” 说完,她起了身,行走两步来到桌旁就要研磨提笔。 齐皓却伸手拦住了她,看着她低声道:“母亲,你当知晓子嗣一事与我而言并不重要,我只想知晓,她到底如何了?” 季世月闻言皱了眉头,一脸不高兴的模样:“你烦不烦!你喊我来,不就是为了她寒气入体一事么?我都说能解她身上的寒气了,你还要如何?!” 面对她的怒色,齐皓却没有退让半分,他只低声道了一声:“母亲。” 这一声含着乞求,含着无法言说的心痛与担忧。季世月愣愣的看着他半响,最终长叹一声,语声有些恼意:“为何齐家总是出些情种?!” 齐皓并不理会她的话,只用那双俊眸认真的看着她。 季世月无奈翻了白眼,没好气的一把在座椅上坐下,而后朝他道:“要生孩子就早点生!不然孩子和媳妇你一个都不会有!”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听得这话,齐皓的心瞬间便坠入了冰窖之中,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答案。 季世月的医术,在当世乃是首屈一指,否则齐皓也不会在听闻江若芸寒气入体之后,特意书信一封唤她前来,如果季世月都束手无策,那……那…… 齐皓闭了眼,身体不禁微微有些颤抖,所有的怨所有的坚持,所有的责怪,在这样的答案面前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他这一生一直是顺遂的,从出生开始,他便注定了是齐家家主。 但凡他所想要的,他只需伸出手去,一切便手到擒来,这也养成了他无欲无求的性子。 直到他遇到了她,他才第一次有了*,有了贪念,有了一种与一个女子长相厮守的心情。 他自从及冠之后,也认真考虑过婚事,毕竟他是齐家主脉唯一的传承,即便他无欲无求,也需要一个后代继承家业。 齐佳悦的心思,他不是不知晓,众多缠上前来的女子,他也不是没有看过考虑过,可他总觉得这些女子是那般的索然无味,即便是凑合,他也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直到他遇到了她。 他想,倘若没有遇见她,他的心定一直是如死水一般的,最后的最后,当他年岁越长,为了省去麻烦,他定然会选择一个知根知底的女子成亲孕育子嗣,而那个最好的人选,便是齐佳悦。 所以,在幼时季世月当着他与齐佳悦的面,开玩笑说,依着他这性子,最终还是取了齐佳悦算了。他没有反驳。 可当他遇到她,当他看出齐佳悦刻意对她的刁难,他第一次对齐佳悦动了怒。 与其说是怒齐佳悦的所作所为,不如说他是在怒他自己,怒他为何当初不曾拒绝母亲笑言,怒他既然对齐佳悦无情,为何一直以来默认了母亲的话。默许了齐佳悦种种逾矩的行为。 如今。在听到这样的答案之后,他的心头充满了自责与懊悔。 齐皓深深吸了口气,缓缓睁开眼。看着季世月的双眸充满了痛色,他的薄唇动了几动,最终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来:“还有多久?” 季世月看着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看着这个从小便性子寡淡无欲无求的儿子。看着他眸中的痛色和微微颤抖双手,不忍的偏过头去。低声答道:“若是好好调养,最多还有五年。” “五年……”齐皓身子一晃,显然难以接受这样的答案,他的声音黯哑着:“何……” 他想说何以至此。可刚刚吐出一个字,剩下的话却怎么也吐不出口了。 季世月转眸看向床榻,长长叹了口气。语声充满了怜惜,她低声道:“儿媳是个命苦的。自幼定是饱受虐待,她身形娇小并非天生如此,而是营养不良导致,非但如此,她肺部也有损伤,幼时定是溺过水的,而且命悬一线,长期虐待与营养不良,她的身子本就极其脆弱,可她身上却又有着十分庞大的内力。” “这些内力定原本不属于她,因为倘若这庞大的内力是她修炼而来,她的经脉不会如此脆弱。这些内力充斥着她的四肢百骸,使她周身经脉一直处于极限膨胀的状态,她的身子根本负荷不起,按理,她这身子接受了这么庞大的内力,绝对撑不过一年,我想定是有人用独特功法,每年为她疏导,可能这便是她每年秋季都要入皇陵的原因。” “即便如此,这么多年下来,这些内力早就损伤了她的经脉,即便每年都有人疏导,她也一年不如一年,五年已是极限。” 季世月的低低的充满着怜惜的语声,在这天将破晓的屋内回荡着,齐皓每听一句,手便颤抖一分,一种叫做懊悔的情绪充斥他的心,将他的心刺的疼痛万分。 他悔,若是他曾经见过她,为何他会将她忘了,他恼,他为何没有早些遇到她,平白错过了那么多年,让她在他不知晓的角落一人默默承受了那么多的苦。 他突然明白了为何她会对凌旭那般维护,维护到不允许他人说凌旭一句不好。 而他,竟为了那样的事情而默默酸楚过,甚至还问出了若是有天凌旭欺辱他,她会如何。 他竟然这般为难过她,而她却对他说,若是有天凌旭欺辱与他,她也会揍上凌旭一顿。 他何德何能,在她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竟让她愿意维护于他。 他突然也明白凌旭为何这般隐忍,看着她委身与他,也默默的遵守了与自己之间的约定。 因为,她与凌旭之间的感情,早已超越了男女之情,也早已超越了这世间任何一种情感,正如她所言,她与凌旭相依相生,没有凌旭她早已不复存在。 凌旭对她是有男女之情,可这么多年下来,他与她之间的感情之中,男女之情早已是极小的一部分。 所以凌旭才会那般隐忍,才会对一切默认,才会静静的看着她走向自己。 齐皓心头一片苦涩,与凌旭相比,自己显得是那般的狭隘,是那般的小鸡肚肠与无理取闹。 季世月实在看不下去了,她研墨提笔写下药方,而后起身叹了口气道:“这是驱除寒气的方子,不管如何,这寒气还是要驱除的,她身子如今已经积弱,再加上寒气定然是雪上加霜,寒气驱除之后她便可孕育子嗣,至于如何选择看你自己,我还是那句话,你若此生非她不可,最好趁早让她怀上子嗣,最起码将来若是她不在了,你守着孩子,这一生也不会太过孤苦。” 说完,她又长叹一声,低声道:“女人嘛有了孩子心头总会有牵挂,有了牵挂就不会那么容易放弃,身子是一方面,但人的意志也不可小觑,若是有了孩子,她或许会凭着意志多撑一段时间。” 季世月说完,终究心头不忍,叹了口气纵身消失在了屋内。 齐皓一人默默站在屋内良久,直到第一缕曙光透过窗户传进屋内,他这才缓缓朝床榻走去。 脱了衣衫鞋袜,他轻声上塌,盯着她的睡颜良久,这才缓缓躺下,伸手将她搂入怀中,而后解开了她的睡穴。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他将她搂入怀中,紧紧的抱着,只有这样他好似才能感觉到她是如此真实的存在着,而不是这半年来,几乎夜夜出现的梦境。 他沉默良久,最终忍不住在她耳边低声问道:“你是知晓的是么?所以才会离我而去,所以才会听闻凌旭被刺之后,选择回到了他的身边?” 而然这声低问,是注定得不到答案的,她真的太累了…… 江若芸这一觉睡到了日落黄昏,她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齐皓的俊脸,只是他看着她的神色太过复杂,复杂到她完全看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感觉到自己身无寸缕,江若芸微微红了脸,想起昨夜的疯狂,她的脸色又红了几分,她垂下眼眸,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齐皓,是若无其事的唤他一声,还是故作娇羞惹他怜爱? 正当她犹豫不决的时候,齐皓却淡淡开了口:“你醒了?正好药也凉了。” 说完他便起身,走向桌边端了一碗药回来。 他俯身欲将她扶起,江若芸急忙道:“我自己来。” 说完她坐起身,紧了紧身上的被子,正欲伸手端过药碗,却突然反应过来,看向他皱了皱小巧的鼻子:“为何我要喝药?好苦的。” 齐皓看着她,神色依旧复杂:“你寒气入体,不宜孕育子嗣,这是驱除寒气的药。” 江若芸哦了一声,盯着这药碗却是不接,眉间深深皱起。 她不接,齐皓也不开口,就这般默默的看着她。 最终。江若芸抬起头来,吸了吸鼻子,一双大眼水汪汪的看着他,小脸之上满是委屈之色,娇声道:“苦……” 齐皓见状,叹了口气,低头将药碗放置唇边而后含了一口。一手端着碗。一手却伸至她的后背揽着她,而后凑上前去吻住她的唇,将口中的药渡入她口中。 见她饮下。他这才退开,看向她道:“药总是要喝的,你是自己喝,还是要我这般喂你喝?” 江若芸看着他一脸认真模样。小脸一红,眨巴眨巴眼睛。突然眸中露出一丝俏皮,而后闭上眼,朝他嘟嘴:“喂。” 齐皓看着她娇憨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他怎么忘了,若是论脸皮,她总是比他厚的。 江若芸本就只是想逗弄逗弄齐皓而已。他虽然对她不负以往宠溺,但从她醒后。他的所作所为让她仿似又回到了从前,她忍不住就朝他撒娇,倒也没真指望他会如从前一般顺着她。 可她却不曾想,齐皓还当真顺了她的意,又含了一口药渡了过来。 睁开眼,看着他低头就要去含第三口,她急忙伸出手一把抢过药碗:“我自己喝好了。” 说完也不等齐皓回答,端着药碗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齐皓看着她将药一饮而尽,低声开口问道:“为何不让我喂你?” 江若芸眨巴眨巴眼睛,垂眸盯着药碗低低道:“药很苦的。” 听得她的回答,齐皓的心瞬间便酸涩起来,他从前到底是有多瞎,才会看不见她对他的情意。 他深深吸了口气,接过药碗起身背对于她,淡淡道:“起身吧,凌旭来寻过你。” 说完便端着药碗走了出去。 江若芸看着他走出屋子,看着他关上房门,不禁嘟了嘟嘴,她越来越看不懂他了,先前有那么一刻,她还以为他仍是宠她的,可他这般冷淡哪里有一丝宠她的意思。 她叹了口气,他喂她药定是因为那三年之约吧,毕竟他为子嗣而来,自然在意她体内寒气。 她起身,来到衣柜面前,一打开衣柜,却发觉里间有三分之一都放着他的衣物,她看着那些衣物,不由弯了眼,真好,他会陪她三年,而凌旭最后也会以偿夙愿。 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这般想着,她的心情不由又欢快起来,她一边穿衣,一边默默想着,如果她体内寒气真的能够驱除,如果她真的能够孕育子嗣…… 想到此处,她的动作不由放缓,她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还是不要孩子的好,不是她不想有一个他与她的孩子,而是因为没有母亲的孩子,终究是过的太苦了。 一如她自己。 生母在时,她虽然被欺辱,但却过的很开心,因为她的生母虽是身份低下,却敢站在她的身前,为她挡去那些辱打,而生母死后,她只能自己受着。 想到她的生母,她的心顿时疼痛起来,倘若不是她一时鬼迷心窍,她的生母也不会死,而她也不会连她的尸身都不曾寻到。 是她,害死了那个一心为她,一心护着她的母亲。 她鼻子一酸,眼泪便要夺眶而出,她赶紧抬起头来,眨了眨眼又将泪给逼了回去。 没事的,她过不了许久便会见到她了,到时她再向她磕头认错,若是她愿意,下一世她仍想当她的孩子,只是这一次,换她来护她。 这般想着,心情便又好了起来,她微微一笑,快速的穿上衣衫,而后打开房门蹦蹦跳跳一如以往欢快的走了出去。 齐皓并不在大殿,她也没有询问他的去处,直接出了大殿,往凌旭所住的地方走去。 凌旭虽然已经在外间寻了宅子,但宅子仍在翻修,他还没有搬出去。 她蹦蹦跳跳一路来到院外,不等宫女通报,便径直走了进去欢快的嚷嚷着:“凌旭,我来啦。” 然而她刚说完,脚下便是一顿,因为院中桌旁齐皓与凌旭正皱眉朝她看来。 她嘿嘿干笑两声,不明白这二人怎么会有闲工夫坐在这里品茶,她怎么想也想不出,这两人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要好了。 齐皓从她身上收回目光,转眸看向凌旭道:“我的话,凌将军不妨好好考虑考虑,这天下到底如何与齐家而言并不重要,齐家所求的不过是一方净土罢了,齐某告辞。” 说完他便起身,朝院外走去,路过江若芸时,他微微垂眸看了她一眼,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径直出了院外。 江若芸皱眉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见,而后才回身来到凌旭身旁坐下,看着他问道:“他同你说了什么?” 凌旭并不答,只是这般深深的看着她,好似从来没见过她一般,直到她皱起了眉头,他这才移开目光沉声开口道:“我不需要你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江若芸闻言一愣,待她听明白了他的话,双眸渐渐暗淡了下来,最终,连他也不要她了么? 她沉默良久,缓缓抬起头来朝他微微一笑:“你别忘了,守陵人只听我的号令,你不是也说,没有守陵人……” “没有守陵人,我一样可以夺得天下。”凌旭移开目光看向远处,毫不留情打断了她的话:“如今我已夺得楚国,天下已有一半在手,守陵人对我而言已经无用。” 听他说着无用,她不由慌了,急急开口道:“可你还需要我牵制齐皓,就算你有了楚国在手,可没有几年的休整,你根本无法扩充兵力,筹备粮草,我……我对你还是有用的!” 凌旭闻言闭了眼,她的慌乱她的无助,他怎么会听不出来,可他却不能。 他睁开眼,转眸看向她,眸色冷冽,出口的话更是那般毫不留情:“我终究是个男子,怎会甘心屈居一个女子之下?!以往我贪恋你手中的守陵人,这才不得不奉你为主,但你可知道,每当我开口唤你陛下,我有多么痛恨自己无能?!” “我……我不知道你是这么想的。”江若芸徒劳的辩解着:“你一直都说你是不在乎的,我以为……” “我在乎。”凌旭垂了眼眸不去看她,又一次冷冷的打断了她的话:“从前那话只不过是为了安抚你罢了,倘若我不那般说,倘若我不奉你为主,守陵人又岂会为我所用?” 江若芸怎么也不相信凌旭是当真这般作想,她看向他,低声问道:“是不是齐皓又跟你谈了什么其他的条件?不用管他的。他……” “齐皓!齐皓!”凌旭突然抬眸朝她怒声道:“江若芸,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守了你那么多年,护了你那么多年,你以为是因为什么?!同情心泛滥还是我当真吃饱了撑的?!” 凌旭上前一步,猛然伸出手去一把扯开她的领口,看着她脖间欢、爱后的青紫痕迹,冷声道:“江若芸。你口口声声齐皓齐皓。这么多年与我说的最多的便是他,如今又在我的眼皮之下在他身下承欢,你当真不觉得对我太过残忍了么?!” 江若芸闻言踉跄后退一步。抬眸看着他满目痛色,张了张口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来:“对不起……” 凌旭收回目光闭了眼,语声终于低缓:“你无需对我说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罢了。只是如今我却不愿再受,十日之后登基大典。你将皇位传于我,而后便随他回齐家吧,这是我最后唯一能为你的做的。”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大步走回房内,关上房门将她隔绝在外。 江若芸愣愣的站在院中,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沉默良久。低低道了一声:“好……” 她吸了吸鼻子,转身走出院外。一抬眸却见齐皓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他一袭白衣风洁高雅,夕阳为他渡上一层淡淡金色,婉如谪仙入尘。 他们谁也不曾开口,就这般站在原地两两相望,最终江若芸扬唇一笑,缓缓走上前去,抬头看向他低声问道:“你还要我么?” 齐皓垂眸看她,并未回答她的话,而是反问道:“在我舍弃齐家声誉来到江国,在我抛却男子尊严来到这后宫之后,你觉得我可还会要你?” 江若芸嘟起嘴,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呢……你从来也不说,昨日之时还曾说过相看两厌,早早了解的。” 齐皓无奈叹了口气,伸手牵过她,而后就这般牵着她的手朝前走着,语声有些低哑:“芸儿,你当知晓我总归是个男子,你用那样的方式不告而别,我总归会气会恼,我只是一个普通男子,不是圣人。” 江若芸跟在他身后走着,闻言垂眸低叹:“是啊,总归是个男子,不是圣人,是我太过了……” 齐皓听着她这意有所指的话,微微垂了垂眸,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只牵着她一同往住处走去。 清风与清明瞧见二人携手而来,心头均松了口气,瞧着二人模样应当是冰释前嫌了,而他们也终于要告别了战战兢兢的日子。 回了屋中,两人独处,却突然有了一丝尴尬。 从前未曾分别之时,她与他总是腻在一起,只觉得时间苦短,经过那么多事情之后,经过半年的分别之后,她与他都变了,一个不再故意撒娇,一个不再那般容易害羞。 如今两人独处屋中,一时想要恢复如前,显然是不可能的,他与她重逢之后,似乎也只做了一件事情,那便是…… “咳咳。”齐皓轻咳一声,驱赶脑中那旖旎场景,也打破这屋中尴尬,他来到桌旁坐下,没话找话道:“你平日作何消遣?” 江若芸闻言微微一愣,看着他坐在桌旁的背影,微微红了脸颊低声道:“想你。” 齐皓不曾想她竟然是这样的回答,当下俊脸也红了几分,他背对着她,又轻咳一声低声问道:“是如何想的?” 江若芸微微踟蹰片刻,而后缓步上前,来到他身旁,滴了水进砚台之中,挽了袖口取了石墨开始研墨,她研的认真,齐皓不由抬眸开她。 她的侧脸是那般玲珑精致,母亲说,她身量娇小并非天生如此,而是长期遭受虐待所至,他无法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然忍心虐待与她。 想到此处,他的心不禁一痛,正欲开口询问,却见她已研好墨,而后铺开宣纸,提笔沾了沾墨汁,而后缓缓在宣纸上写下两字:齐皓。 她写完放下笔,小脸微带着薄红,抬眸朝他微微一笑,带着羞涩轻轻道:“就是这般想的。” 齐皓看了看宣纸上那秀美的字体,心中不由一动,伸手揽上她的腰间,而后将她揽至自己双膝坐下,转眸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娇美容颜,低声开口问道:“昨日,你冲进屋内收起的纸张,便是这些?” 江若芸小脸又红了几分,轻轻点了点头。 齐皓看着她垂眸羞涩模样,终究情难自禁低头吻上她的薄唇。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在他冲动的年纪,曾看过的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画本之上,作画者写过,但凡男子尝过这人间极乐之事,便会欲罢不能。 这句话齐皓曾经十分不以为然,甚至嗤之以鼻,而此刻却觉得十分有道理。 因为仅仅是一个吻而已,却让他动情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自持甚佳,一直以为自己绝不是那般孟浪之人,可如今,他吻着她的红唇,看着她带着薄红带着羞色的脸颊,他的手几乎不受控制的探入了她的衣内。 听着她情不自禁发出的低低呻吟,他终究难忍身下疼痛,一把将她横抱而起,大步朝床榻走去。 他轻轻将她放置在床榻之上,看着她凌乱的衣衫,和面上的羞色,暗恼着自己那薄弱的自持之力,附身而上。 而这时,外间却突然想起了清明的禀告声:“家主,陛下,晚膳已经准备妥当。” 听得这话,齐皓的身子微微一僵,闭了眼低咒一声,抬起头来看向门外,微有些咬牙切齿低声道:“备在外间。” 江若芸此刻也从情、欲中回过身来,看着双手撑在榻上,正将自己压在身下,一脸青色暗恼的齐皓,忍不住低低笑了。 齐皓听得她的笑声,俊脸染了薄红,低头在她双唇之上轻咬一记,而后抬头看向她朝她咬牙道:“暂且先饶过你。” 他正欲起身,去冷不防她却突然俏皮一笑,而后伸出手去,在他那肿胀之处轻握一记,而后迅速松开。红着脸颊低笑着问道:“现在也可不放过的。” 齐皓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那肿胀之处,瞧着她娇羞却染了薄红的容颜,咬牙切齿的问道:“当初,在前往赵国之时,你曾在要取了我的腰带,寻找吃食,乃是故意为之?” 江若芸闻言一愣。而后小脸猛然爆红。她移开视线不敢去看他眸色,显然是心虚无比。 齐皓见她这副模样,哪有不明白的。当下心头羞恼,伸手一把将她翻了个身,而后毫不留情的啪啪两声打上她的翘、臀,而后恼声道:“知不知错!” 江若芸挨了痛。抓着床单就要往前爬,想要脱离他的掌控。 然而她刚刚爬了一步。又一把被齐皓捞了回来,而后又是重重一巴掌打上她的翘、臀:“说!知不知错!” 江若芸连连挨了几下,忍不住嗷嗷出声,她一边嗷嗷叫唤着。一边继续往前爬,却始终不开口认错。 可她刚爬两下,又被齐皓给捞了回来。而后翘、臀又挨一记。 这下她终于老实了,也不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掌控。转头用那双含着薄雾的双眸,看向他吸了吸鼻子,一副可怜兮兮我见犹怜模样:“错了……” 然而齐皓此刻正在恼着,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虽有不舍,但也知晓她多半又是故意摆出这副模样,想起从前自己受她捉弄,几次三番被她挑逗翘、臀却又不得不忍下,当下把心一横,又在她翘、臀之上重重拍了一记:“说!你这般故意挑逗捉弄与我,到底捉弄了多少次?!” 江若芸眨巴眨巴眼睛,默默转过头去,伸出手,一个指头一个指头掰着数着,口中念念有词:“在咸阳脱衣服是一次、在別苑要陪睡是一次、刚到齐地要抱着睡是一次、在齐家故意穿了暴露的衣服是一次、在齐家客栈用完饭故意要你亲亲是一次……” 她每说一句,齐皓的俊脸便黑上一分,额间青筋在她一次一次的数声中,不停的跳动着。 感情,从头到尾,他就是一路被戏弄过来的?! 他在她眼里,就是这般容易被戏弄之人? 就算她一开始戏弄与他,是为了让他倾心,可后来他已表明心意,她却从戏弄改为挑逗,她就这般喜欢看自己,又羞又恼却又拿她无可奈何的模样?! 齐皓黑着俊脸,默默看着她掰着手指头细数,默默听着她一件一件道出她戏弄挑逗他的事情,他俊脸抽了几抽,心中有了决定。 他突然起身下榻,坐在床边穿上鞋袜,而后起身看向她淡淡道:“不必数了,我已了然,过去的事情便已过去,你一日未曾进食,起来用饭。” 江若芸闻言回眸看他,面上有着讶异之色,她不曾想他竟然就这般轻易的放过自己,不由就露出几分疑惑来。 齐皓看着她的模样,俊脸一片淡然,他淡淡开口道:“身为齐家家主,自然不是那般小鸡肚肠之人,过去之事不必再提,起身用饭。” 江若芸皱了眉头,疑惑的看他半响,见他神色一片淡然,这才放下心来,乖乖起身穿上鞋袜,而后随着他走出屋子来到大殿。 大殿之内一旁的饭桌之上已经布好饭菜,江若芸一见吃食,顿时就觉得自己饿了,欢呼一声便朝桌旁扑了过去。 齐皓神色淡淡,跟着她来到桌旁,在她身旁坐下,瞧见她举箸就要夹菜,却一把拦住了她。 江若芸有些不解,对她而言天大地大吃食最大,如今她一日未曾进食,已经饥肠辘辘,眼看着吃食就在眼前,他却不允她吃,这样她如何能忍? 正欲开口,却见齐皓举箸,夹了几样她喜爱的吃食放入他的碗中,而后夹起一样递到她的唇边,朝她微微扬了扬唇,而后柔声道:“我喂你。” 大殿之中的宫女瞬间红了脸颊,纷纷低下头去,只有清风与清明唇边挂笑,开心的看着。 江若芸瞧见他的笑容,不由就被迷惑了,愣愣的张开了口。 然而齐皓筷子一拐,便将那菜轻轻含了半分在自己口中,而后凑上前,伸手抚上她的脑后,将她拉向自己,薄唇就这般吻了过去。 以口渡食之后,他放开她,神色如常的淡淡道:“从今往后,我都这么喂你。” 大殿之内传来清明清风齐整整的咳嗽声,脸皮厚如江若芸也忍不住红了脸,口中的食物早已品不出什么滋味,她急急咽下,红着脸看着又含了菜就要凑过来的薄唇,急急道:“我可以自己吃的。” 齐皓轻声一笑,仍是吻上她的红唇,将菜渡入她的口中,而后低头在她耳垂之上轻咬一记,看着她忍不住微微颤栗的身子,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喜欢这般喂你。”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听得他的低声呢喃,江若芸猛的退后半分,红着一张小脸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齐皓看着她的模样挑了挑眉:“怎么?你不喜?” 江若芸抬眸看他,见他微微皱眉,这不喜的话也不敢说出口,愣愣半响这才挣扎着点了点头,艰难的吐出一个字来:“喜。” 说完,她暗恼自己没用,颓然垂下头去。 齐皓见状薄唇微扬:“既然喜便好。” 他又举箸夹菜,放入口中,凑上前去将菜给她渡了过去,这是一次渡完之后,他并没有立刻抽离,反而探出舌尖进入她的口中,戏弄片刻这才离开,抿了抿唇低声呢喃:“味道甚好。” 江若芸的脸顿时红成晚霞,她低头不语,一时不知他说的是菜色味道好,还是她的味道好。 如此这般几次之后,江若芸终于忍不住了,突然一下站起身来,红着脸朝他道:“我不吃了。” “不吃?”齐皓挑了挑眉,伸手就将她拽入座:“你一日未曾进食,才少用几许怎可就不吃了?在我面前无需掩藏,我知晓你的饭量。” 见他如此,江若芸不由烦躁的刨了刨头发,忍不住朝他低声吼道:“你这般喂下去我怎吃的下?再者等你喂完,这饭菜早就凉了。” 齐皓故作不曾听闻她后半句话,只揪着她的钱半句道:“你先前还是说喜的,如今却说用不下饭,难道是嫌弃我不成?” 江若芸简直不知该如何同他解释,她不傻自然看的出他是在捉弄与她,只是她不知晓。她还如何做如何说,他才会饶过她,让她好好吃顿饭? 她沉默半响,最终无奈道歉认错:“我错了,我从前不该戏弄你的。” 齐皓闻言轻笑一声:“你何错之有?若不是当初你戏弄与我,我又怎会对你倾心?” 江若芸想了想,这话好像有几分道理。既然不是因为从前之事。那倒底是因为何事,他才会如此呢? 然而她想了半天,也不曾想通其中关键。齐皓见她这番模样,便知晓让她自己想明白已经是不可能,来日方长也不急在一时。 想到此处,他放下碗筷。叹了口气故作伤感道:“用吧,你既然嫌弃与我。我自然不会再讨没趣。” 说完,他便再也不看她一眼,举箸用饭。 江若芸偏头瞧他半响,见他似乎真有黯然之色。当下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直到他再次催促用饭的声音传来,她这才默默端起碗筷开始用饭。 只是这一顿饭用的着实有些不知滋味。饭量如她,也仅仅用了一会便放下了。 齐皓转眸看她。心头又有些不舍,举箸往她碗里夹菜,将她的碗填满。 用完饭稍稍休息片刻,见天色尚早,两人便决定出去走走,然而刚刚走出大殿不远,便瞧见了同样出门消食的赵寅。 赵寅瞧见二人,眸中闪过一丝酸楚,他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心情这才开口同二人打了招呼:“贵主与女帝也是前来散步?” 江若芸没有开腔,倒是齐皓开了口:“并非如此,我与芸儿不过闲来无事出来透透气罢了,正欲回去。” 赵寅应了一声表示知晓,而后不再多言,道了一声告辞转身离去。 看着赵寅离去的背影,江若芸深深的觉得,齐皓睁眼说瞎话的功力是越来越高了。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耳边却传来齐皓略带不快的声音:“怎么?舍不得?” 江若芸闻言回神,连忙摇头表明自己的态度,如今的齐皓已不是从前那个他了,如今的他脸皮比她还厚,她可不想再因为一些小事惹他不快。 见她急急摇头模样,齐皓这才表示满意,牵了她的手朝殿中走去。 她跟在他的身后,不禁疑惑问道:“我们不是刚刚才出来?不是要散步消食的么?” 齐皓在前走着,听闻这话头也不回淡淡道:“在大典之前你还是莫要出门的好,免得总是遇上一些不该遇上的人,再者,我们可以做些其它的事情来消食。” 很快,江若芸便知晓了他所说的其它事情是什么,因为她前脚刚踏进殿内,便听得他淡淡吩咐清明与清风:“备水,送入房中。” 想起昨日那惊心动魄的沐浴事件,江若芸忍不住脚下一滑…… 她腿软了。 她也终于想起,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他,用饭之前明明知晓他已动情,明明知晓他在忍耐,而她非但没有乖乖听话,反而伸手调戏与他,甚至还说出,无需忍耐这样的话来。 看着他神态自若的来到桌前关窗,看着那巨大的浴桶和一桶桶的热水被拎进屋,看着众人退出屋外,看着他缓步来到她身边,江若芸后知后觉想要逃跑了。 然而齐皓好似她肚中的蛔虫,她还未曾来的急有所动作,便瞧见他对她挑眉:“现在才想跑,不觉得太晚了么?” 江若芸想了想,凭着她的身手,现在逃跑定是不晚的,只是这话她却不敢说,只微微低头不答。 齐皓扬了扬唇,俯身凑到她的耳旁,而后张开口轻含住她小巧的耳垂,辗转吮吸,戏弄片刻他又伸出舌尖,轻轻挑弄。 江若芸顿时红了脸颊,身子也不由的开始轻颤起来,在她快要承受不住,酥软了身子的时候,齐皓却放过了她。 满意的看着她满面红色,齐皓低哑着开口:“为我脱衣。” 见她垂眸不动,齐皓扬着薄唇握着她的手,来到自己的领口处,而后轻声道:“你是伺候我沐浴呢?还是我伺候你?” 江若芸闻言身子一颤,双颊更显红色,她挣扎半响,还是乖乖解开他的领口。 缓缓为他褪去外衣,又红着脸为他褪去中衣,看着他的精壮胸膛,和下身那最后一件蔽体之物,她垂眸不动了。 齐皓也不催她,只站在那处默默看着等着,等了半响也不见她有所举动,他轻叹了口气:“看来,你还是希望我伺候你。” 说完,不等江若芸开口,便朝她伸出手去。 江若芸猛然退后一步,小脸有着难以言说的羞色,急急道:“我伺候你。”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齐皓神色如常,闻言收了手,淡淡道:“衣物不褪完定然是无法沐浴的。” 江若芸站在原地踟蹰良久,最终还是上前,颤抖着双手为解开他的腰间束口。 只是在她解开的那一瞬,她飞快的抬起头来,看向屋顶做望天状。 齐皓将她的神色收入眼底,倒也不曾为难与她,径直入了浴桶坐下而后朝她道:“过来。” 听着他入水声,江若芸几不可见的松了口气,他的身子嘛,她已瞧过两次,厚一厚脸皮倒也没什么不能看的,这般想着,她便放松下来,来到浴桶旁取了帕子,当真开始伺候他起来。 可当她刚刚湿了帕子伸出手,原本安安静静坐在浴桶之中的齐皓却猛然站起身来,趁她愣神的功夫,一把将她抱了个满怀,而后在她耳边轻笑着道:“怎么办?如今你衣衫已湿,看来只有同我一道沐浴了。” 说完,他一把将她横抱而起,在她回神即将开口惊叫之前,低头一把吻住了她的双唇,也将她发出的惊讶悉数吞入口中。 最后江若芸的下场是显而易见的,被齐皓扒光了不说,还被点了穴,满脸通红的看着他,将自己彻彻底底从上到下给洗了遍,就连那羞人之处也未曾放过。 当她被他抱着放上榻,当他解开她的穴道进入她体内之时,她咬牙切齿的想着,君子报仇明日不晚! 齐皓最终还是怜惜她的身子,倒也不曾如昨日一般折腾,两个时辰之后,他便放过她。 他躺下欲伸手揽她入怀,她却恨恨瞪他一眼。而后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齐皓见状挑了挑眉,凑近她几许在她身后淡淡道:“你这是在邀我后入么?” 江若芸闻言身子顿时一僵,一张脸瞬间爆红,急忙转过身来,不等他开口便主动滚进了他的怀中,而后将脸贴上他的胸膛。 她算是看明白了,说起这种事情。他的脸皮堪比城墙。 而她。永远不是他的对手。 齐皓俊脸之上有着餍足之色,伸手环抱住她,沉默良久。突然低声开口道:“为我生个孩子可好?” 江若芸闻言一愣,哑声开口:“这本就是说好的不是么?” 齐皓垂眸看她,只是她垂了眼眸并不能瞧见她的神色,他叹了口气:“不谈那些荒唐的交易。我只想问你,可愿为我生个孩子?” 江若芸心中苦涩。单单说愿意与否,她自然是愿意的,只是她却不能。 但她最终也未曾将心中所想告知与他,只低低道:“愿意。” 齐皓闻言面上露出一丝笑容来。他伸手将她抱的更紧了些,而后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开口:“天下之事本与你我无关。带登基大典你将皇位传给凌旭之后,便随我回齐家庄可好?” 生怕她说出拒绝的话。齐皓又急忙开口道:“我知晓你放心不下凌旭,倘若齐家不插手,凭他之力想要一统天下也只是早晚之事。你不必担忧。” 江若芸闻言沉默了,半响之后,她突然抬头看他,小脸之上有着认真之色:“我虽然对天下之事不甚明了,但也知晓,齐地在四国之央,立足之本便是四国鼎立天下太平,若是四国当真一统,齐家又何去何从?” “你说的没错。”齐皓淡淡道:“但那是从前,从前的齐家不曾有兵,如今齐家手握二十万大军,即便天下一统,也无人敢动齐家,齐家与凌旭大可相安无事,你也大可放心。” 齐皓说完等着她的回应,可等了半响也不听她开口,不由便垂眸看她,却见她已紧闭了双眸,一副已经熟睡模样。 齐皓心头叹了口气,是他太过心急了,如今他与她如此亲密互诉衷肠已是来之不易,他扬了扬薄唇,伸手覆上她的小腹。 罢了,他不该心急的,等有了孩子,她自然会愿意随他走的。 连着几日,齐皓****极尽挑逗之能事,江若芸本就是个脸皮厚的,几次下来对他的手段已经能够做到面红心跳却不动声色了,甚至偶尔还能反调戏一番,瞧见齐皓红脸模样。 日子就在江若芸与齐皓的调戏与反调戏之间渡过,齐皓日、日顿顿亲手喂她喝药,江若芸都已经能明显感觉到体内寒气正在急剧减少,甚至多年不曾来过的葵水也来了。 当她红着脸将这事告知齐皓的时候,齐皓俊脸之上的面色复杂到难以言说,一半是高兴一半又是懊恼。 就在江若芸葵水来的第二日,赵琳也终于到了蓉城。 江若芸本就对赵琳有着莫名的不喜,故而借由身体不适,不曾前去迎接,甚至连接风宴也未曾参加。 她不去,齐皓自然也不会去,只在屋中陪着她,处理事务。 晚间江若芸与齐皓入睡之后,青二却突然出现在屋外:“家主,属下有急事要禀。” 他的出现自然惊动了江若芸,她朝他露齿一笑,柔声道:“你去吧,我先睡会。” 说完,她便转过身去闭上眼。 齐皓沉默片刻,转眸对屋外的青二道:“进来吧。” 青二进了屋,看着坐在床榻的齐皓面上有犹豫之色,齐皓淡淡开口:“无妨,你当知晓屋中没有外人。” 青二面上仍是有着为难,倒不是说,他要禀告的事情是什么齐家的密事,再者江若芸在齐皓心中的地位,即便是什么密事也无需蛮她。 只是这事…… 他想了想,这事即便他不说,最后江若芸也定然会知晓的,于是他开口道:“先前接风宴时,赵国公主赵琳当面问凌将军觉得她如何,可否娶她为妻。” 齐皓闻言顿时便朝身旁的江若芸望去,果不其然她睁开了双眸。 他心头叹了口气,转眸看向青二问道:“凌旭可曾应下婚事?” “不曾。”青二低声禀道:“只是凌将军也未曾拒绝,只道赵国公主乃是女中英杰,他不曾想过此事,需要给他段时间考虑。” 齐皓嗯了一声表示知晓,而后挥了挥手让青二退下了。 待青二退下之后,他躺下身去伸手将江若芸揽入怀中,沉默良久开口问道:“赵琳想要嫁与凌旭定有深意,凌旭并不是那般蠢顿之人,再者……”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没事的。”江若芸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埋首在他怀中低声道:“他……他应该娶妻的,是我拖累了他,如今有人能够见到他的好,这样……这样我也放心了。” 说完,她闭了眼,微微扬了扬唇:“我困了,睡吧。” 看着她闭上眼,齐皓沉默片刻也躺下身去,看着她的睡颜沉默不语。 赵琳绝不会无缘无故提出婚事,如今赵国已由赵信实际把控,但赵琳也并非一无所有,多年执掌朝政,朝中有不少官员听命与她,但她终究是个女子,那些官员听命与她除了被她的手段折服以外,更重要的是因为她与赵寅乃是一体。 可如今,她却突然想把自己给嫁了,而且欲嫁的人是凌旭,这让齐皓不禁皱了眉头。 以赵琳之能,她应当知晓,若是她嫁给赵国重臣之家,定会多几分助力与赵信相抗,而如今她非但不这么做,反而欲远嫁他国,到底欲意何为? 齐皓不会如江若芸般相信,乃是因为赵琳看见了凌旭的好,她若当真远嫁,赵国势力定会将她舍弃,赵琳那么一个贪恋权势的人,怎会如此心甘情愿的退出? 何况,终有一日凌旭定会攻打赵国,凌旭的心思他看的明白,赵琳也定然明白,想要以色侍人从凌旭那里探得情报,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再者,若她是想借凌旭的势来夺取赵国之权,这也是不可能,她若嫁给凌旭便会入江国后宫,一个远离了赵国朝堂的人又如何把控赵国? 既然不可能,那她到底在图什么? 齐皓想了许久。也未曾想到她的目的何在,但他知晓,这个消息仿佛平静的湖中投下一颗石子,定会让暂时平静的局势又开始重起波澜。 齐皓想不明白的事情,其他人自然更想不明白,赵寅急的负手在屋中来回踱步,半响终究忍不住停下来。看着坐在一旁神态自若品茶的赵琳。低声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难道不知目前的局势么?” 赵琳放下茶盏朝他微微一笑:“正是因为知晓,所以我才想将自己送来和亲,倘若我真成了凌旭的妻子。将来有朝一日赵国战败,凌旭定不会为难与你。” “和亲!”赵寅冷哼一声:“你就那么相信他能够一统天下?” 赵琳闻言淡淡笑了:“皇兄又何必自欺欺人?凌旭的凌家军本就是所向披靡,再加上他手中有那几乎攻无不克的守陵人,虽说如今他因为攻下楚国兵力分散。但只要给他一段时日,他想要一统天下不是难事。” 赵寅看着她沉默半响。眉间紧紧皱起:“所以你打算弃了赵国?” “弃?”赵琳收了笑,长叹一声:“皇兄这话是何意?我怎么样也只不过是一个女子,总归是要嫁人的,如果嫁给凌旭。不但可以探听消息,还可以在关键时候助皇兄一臂之力,你我兄妹二人互相扶持多年。皇兄就这般信不过我?” 说完,她垂下双眸。面上一片萧索之色:“原来,我在皇兄心目中,不过是个舍弃母国不知廉耻之徒!” 听她这般说,赵寅不禁急急开口道:“我并非那般意思,只是你当知晓,你乃是我同胞妹妹,婚事怎可如此草率?再者为何偏偏是他?他对江若芸的情意你比我看的明白,你为我为赵国已经做的够多,我不想连婚事你也……” 赵寅叹了口气:“我只希望你能寻一真心待你之人,能够照顾你爱护你,你可明白我的心意?” 赵琳抬眸看着这个自幼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兄长,淡淡笑了笑:“皇兄的心意我明白,只是皇兄不知,依着我的性子,寻常男子我定是瞧不上的,皇兄不妨想想,当今世上男儿出了凌旭,还有谁能配的上我?” 她这话一出,赵寅便无言了,沉默的看着她良久,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也罢,正如你所言,世上男子能与你相配的,只怕也仅有一个凌旭,你若是为此想嫁与他,皇兄无话可说,只是那凌旭未必会愿意。” 赵琳闻言一笑,缓缓站起身来朝外走去:“皇兄尽管放心,他定会愿的。琳儿告辞。” 赵寅看着她离去背影,深深皱了眉头,不知为何,他并不相信,赵琳想要嫁给凌旭,仅仅是她说的那般简单。 生平头一次,赵寅对他这个亲妹妹产生怀疑。 赵琳想要嫁给凌旭的消息已经传扬开来,当晚凌旭的谋士们便急急赶到了他的住处。 凌旭坐在书案之后,看着屋中拥挤站立的几人,揉了揉眉头淡淡道:“说吧……” 葛谋士乃是凌旭身边第一谋士,闻言之后立刻上前一步,行礼恭声道:“属下认为,可娶。” 他的话得到了众多谋士的认同,凌旭抬眸看他:“为何可娶?” 葛谋士闻言立刻答道:“其一,自从我们拿下赵国之后,兵力分散粮草不足,目前我们最最需要的就是时间,若是将军娶了那赵国公主,便与赵国是姻亲关系,短时之内,赵国国君即便有心与魏国联合,也要有所顾虑,毕竟赵国公主乃是赵国国君同胞妹妹。” 凌旭垂了双眸,淡淡道:“其二呢?” “其二,如今女帝与齐……”葛谋士说到此处顿了顿,见凌旭神色如常,这才接着道:“因着女帝的关系,齐家对天下局势乃是袖手旁观之态,没有齐家,赵国与魏国即便联合,也仅仅是与我们相抗,眼下这赵国公主提出联姻,定然是有备而来,将军不妨看看,她到底准备了什么样的嫁妆。” 凌旭闻言冷笑一声:“想不到我齐某,也沦落到在意女人嫁妆的时候。” 他的话音一落,屋中便想起齐整整的声音:“属下不敢。” 凌旭摆了摆手,而后看向屋中众人淡淡问道:“你们都是此意?” 众谋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凌旭叹了口气,似有些疲惫:“行了,我已知晓,你们先下去吧。” 见他如此,众人也不敢多言,纷纷退了出去。唯有葛谋士却是没有,待众人离去之后,葛谋士才低声开口道:“属下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凌旭看也不曾看他,只淡淡道:“讲。” 葛谋士想了想,整理了思路这才开口道:“赵琳此人若是身为男儿,定不输这世间男子,其野心也是如此,她虽是女子但贪恋权势,虽看似在帮助赵国国主处理朝政,但事事都攥在自己手中,如今,赵信霸权,她被迫放手,只怕突然来到江国向将军提出联姻也是另有所图。” 凌旭闻言这才抬眸看他,微皱了眉头道:“继续。” “是。”葛谋士弯腰恭声道:“赵信本来已被她打压,但因为楚国兴兵一事又重掌兵权,赵信回朝之后,霸占兵符不肯放手,只怕赵琳联姻是假,想要同将军做笔交易是真,将军若是不想联姻,也可当做是笔交易来处理。无论如何,既然是她先开的口,定然备下了交换条件。” 凌旭沉默良久,微微点了点头:“便如你所言,时日尚早,暂且拖着看她如何是说。” 葛谋士闻言,面上露出几分犹豫之色,半响最终还是问出了口:“属下斗胆敢问将军,若是那赵国公主赵琳,当真是想嫁与将军为妻,将军又会如何?” 他这话一出,屋中顿时一片静寂,葛谋士等了半响也不曾等到凌旭的回答,低头行礼道:“是属下逾矩了,将军好生休息,属下告退。” 葛谋士走了,凌旭一人坐在屋内沉默着,半响之后,他自嘲笑了,他能如何?眼下他还能如何? 若是能让她放心的离去,莫说是娶一个赵琳,就是娶十个。他也会毫不犹豫应下,后宫这么大,多几个人吃饭罢了。 他守了她十多年,等了她十多年,护了她十多年,也爱了她十多年。 即便知晓,她心有所属。即便知晓她已委身与他人。他却丝毫没有改变。 他有时候都钦佩自己,钦佩自己的执着和不死心。 当她回来的那一刻,他曾想过。没关系的,这一生他就这般守着她,护着她爱着她,反正他有一生的时间可以同她耗着。因为即便是跟她这般耗着,对他而言也胜过其它。 可是。她却连这样的机会都不曾打算留给自己。 五年,仅仅剩下五年。 若是他强留她在身边,她也仅仅会抱着她与齐皓的回忆过着,就如同他守着她与他的点点滴滴同她耗着。 正是因为知晓那样的心情有多苦涩。所以,他才会毫不留情的说出那样绝情的话。 只有他自己知晓,他并不觉得她对他残忍的。只有他自己知晓,即便她一直爱着齐皓。即便将来她为齐皓生育子嗣,他也是能够坦然面对的。 因为他要的,他求的,早已不是简简单单的她的人她的心,爱她陪她已经成为他的习惯,她不需要给他机会,更不需要对他歉疚惭愧,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 莫说是十多年,即便是再耗个十年,他也心甘情愿。 可,如今她只剩下五年,他再也不能抱着护着她,守着她的心思同她耗下去了。 凌旭抬眸看向窗外明月,唇边淡淡一笑,正如他对她所言,这是他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情——成全。 她与他之间,有一个人抱着回忆过着,就够了。 第二日一早,江若芸用完早饭,却没有如同往日一般进屋,而是看着垂眸沉默着。 齐皓放下碗筷,看着她这般模样,叹了口气柔声开口道:“去吧,去见见他,我在这里等你。” 江若芸抬眸看他,双唇动了几动,最后却摇了摇头:“不必了。” 说完,她便起身朝屋内走去。 如今她还有什么脸面与立场去见他?她对他而言,不但一无是处,反而处处拖累与他,从前是现在也是,若仅仅是拖累倒也罢了,正如他所言,自己的所作所为,对他而言何其残忍! 正当她抬脚准备走进屋内之时,却有宫女进来禀告:“陛下,赵国公主邀请陛下前去院中赏花。” 江若芸脚步一顿,回身看向那宫女皱眉问道:“何时?” 宫女恭声答道:“赵国公主此刻就在院中等着陛下。” 江若芸垂眸思索片刻,抬头朝那宫女道:“好,告知她我马上便去。” 宫女回去复命,江若芸看向齐皓,朝他微微一笑:“我去去就回。” 齐皓看着她点了点头:“无论她与你说什么,你都不必在意,凡事有我。” 江若芸嗯了一声,转身出了大殿。 齐皓看着她离去,蹙眉沉思片刻也走出大殿。 江若芸来到院中,只见赵琳一袭白纱随风轻舞,站在花丛之中朝她嫣然一笑:“江姑娘许久不见。” 江若芸没有开口同她寒暄,上前两步来到她身前站立,皱眉看向她道:“你为何想要嫁与凌旭?” 赵琳闻言笑了:“江姑娘还真是快人快语,这话我已经被很多人问过,也回答过很多人,江姑娘可要再听一遍?” “我不想听那些废话。”江若芸深深皱眉,语声更是不耐:“我只问你!你为何要嫁给凌旭!” “江姑娘好似十分不喜?” 江若芸闻言微微一愣,而后淡淡道:“我喜不喜并不重要,我最后问你一遍,你为何要嫁给凌旭?” “你看不到他的好,难道也不允别人看见他的好么?”赵琳面有讥讽之色:“我今日寻江姑娘来,也正是为了此事,即便你不问,我也是要说的,我看上凌旭了,不仅仅是因为他乃是当世人杰,更因为我看到了他对你的痴情,如此男儿自然唯有我才能相配,江若芸难道不觉得么?” 她说完,又淡淡一笑:“当然,江姑娘若是一边想着齐家家主,一边又想霸占着凌将军不放,依着凌将军对姑娘的心意,姑娘只需开个口,他定然不会应下婚事,江姑娘也不必如现在这般不快。” 江若芸闻言抿了抿唇,沉默半响之后这才开口道:“我并无霸占他的意思,倘若你真心心仪与他,我自当祝福你们,但……” “但如何?”赵琳笑着打断了她的话:“江姑娘是否将自己看的太重?如今你与齐家家主同宿一榻,难道还当真指望凌将军对你不忘旧情?若是凌将军愿意娶我,即便我动机不纯那又如何?你又能耐我如何?”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我不能耐你何。”江若芸抬眸看她,看着她脸上的笑意冷哼一声道:“我做不来如你一般,面上带笑却说着如此咄咄逼人的话,但有一点,我想告诉你。” 江若芸说到此处,看向赵琳的双眸渐冷,她猛然伸出手去,一把就捏住了赵琳的咽喉。 四周暗卫顿时现身拔剑朝她而来,江若芸看也不看一眼,只用那双眸冷冷的盯着赵琳,就在那些暗卫持剑刺过来的那一刻,她猛的一挥手,顿时一股庞大的内力倾泻而出,掀起一波巨流直接将那几个暗卫推翻在地。 那些暗卫被她庞大内力所伤,倒地之后纷纷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江若芸冷哼一声,冷冷的看着赵琳道:“他不愿娶你倒也罢了,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若是他愿意娶你,你若对他不忠,亦或是惹他不快,千军万马之中,我也定要取你首级!” 她收回手,冷哼一声:“你若不信,大可一试。” 说完她一挥衣袖,大步离去。 赵琳看着她离去背景,双眸满是惊色,她身边的暗卫皆是她师傅亲手调教,在暗卫之中已是顶级,可这五个暗卫同时而出,竟然抵不过她一击! 赵琳摸摸了脖子,那一刻她真正第一次感觉到了何谓杀气,她蹙眉心中除了惊更多的是疑惑,江若芸的内力为何如此庞大?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齐皓出了大殿之后,便径直来到了凌旭的住处,待人通报之后,便进了院子。 他来到凌旭一旁坐下,看着垂眸品茶的凌旭。淡淡开口问道:“你可打算娶那赵琳?” 凌旭放下茶盏,转眸看他,面上扬起一丝笑意:“怎么,贵主竟然关心起凌某的婚事了?” 齐皓皱眉看他片刻,而后移开目光,伸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凌将军,齐某对你是钦佩的。甚至是惺惺相惜的。哪怕是为了芸儿,齐某也希望能与你为友,娶赵琳为妻。确实能给凌将军带来许多益处,但凌将军可否想过,依着赵琳的性子,她怎会突然提起联姻一事?” 齐皓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见凌旭并不回答,放下茶盏转眸看向他道:“芸儿在听闻此事之后。虽说面上毫不在意,可凌将军应当知晓,她有多么担忧,赵琳不是旁人。她贪恋权势胜过男儿,凌将军可曾想过娶她为妻之后,她会如何?” 凌旭沉默半响。忽而自嘲一笑:“贵主担心的太多了,但贵主的一句话凌某深以为然。即便是为了芸儿,你我也当为友而不是为敌,在芸儿过……” 过世二字,凌旭无法说出口,他顿了顿这才开口道:“在她去之前,天下于你我而言并不重要,何况江国目前是什么情景贵主也当知晓,若是我娶了赵琳,一来可为江国取得喘息时间,二来,也可让芸儿放心随你而去。” “这么说,凌将军是打算娶了?”齐皓闻言皱眉道:“凌将军的心意齐某明白,只是赵琳并非是个好的人选,再者芸儿若是知晓,你为了让她放心才娶那赵琳,她……” “她不会知晓。”凌旭淡淡打断了齐皓的话,深深吸了口气,语声渐低:“她永远不会知晓的,再者,也不全然是为了她。” 齐皓闻言沉默了,他垂下眼眸看着手中茶盏,半响之后突然出声问道:“我与你最大的不同,便是如此,你心有天下,而我却只有她。” 他说的是你我,而并非敬语,显然乃是推心置腹之言。 凌旭抬眸看向远处自嘲一笑:“天下与她,我总要得其一不是么?你能说出这样的话,那是因为你从来不曾到我这般地步。” 齐皓闻言顿时哑然,他沉默良久悠然开口:“确实,是我妄言了。” 他转眸看向凌旭道:“就以五年为期,若是五年之后,芸儿去了,若是凌将军愿意立下誓言,永不侵犯齐地,五年之后,齐某愿意与将军携手,共创盛世!” 说完,他站起身来朝凌旭伸出了手。 凌旭抬眸看他良久,也站起身来:“好,击掌为誓。” 重重的击掌声在院中响起,两个男子相视一笑,面上皆是惺惺相惜之色,天下之事果真难以预料,若是没有江若芸,这两个同样优秀的男人注定是要一生为敌。 可如今,因为江若芸的存在,因为她在这两人心中乃是同样的分量,这两个男人愿意摒弃一切,携手共创。 最后,齐皓与凌旭在分别之时商定,在江若芸入了齐地之后,凌旭才会应下与赵琳的婚事。 齐皓回到住处,江若芸已在大殿等他,瞧见他回来,朝他露齿一笑,而后笑着开口问道:“你去见他了?” 齐皓伸手牵过她,在她身旁坐下,揽上她的腰,引她入怀这才低低应了一声:“见过了,对于婚事他还不曾想好。” 江若芸垂眸嗯了一声,沉默半响悠悠开口:“我希望他能找到一个真心待他之人相伴,而不是为了其他。” 齐皓垂眸看她,伸手抚了抚她头顶秀发,柔声道:“赵琳心比天高,既然她主动提出婚事,自然对凌旭是心许的,再者凌旭乃是当世人杰,依着赵琳的性子,只怕也只有凌旭能够震住她,若是他二人成亲,今后也未必不好。” 听了这话,江若芸长长的睫毛轻颤几下:“看来,他是打算应下了。” 齐皓没有回答,也没有反驳,正如凌旭所言,此刻什么天下什么其他,都抵不过让她放心。 江若芸低叹一声:“也好……这样也好……” 眨眼便到了登基大典,然而登基的人却换了,江若芸当众宣布将皇位传给凌旭。 在满朝文武的心目中,凌旭早已是无冕之王,如今不过是水到渠成罢了,于是众人假意劝了江若芸几句,而后便坦然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江若芸在将玉玺交给凌旭的那一刻,在他耳旁轻声道:“我曾想陪你走完这最后一段路,没有齐皓也没有他人,只有你我,我虽不能将心给你,但却想过将剩余的这一生都留下在你身旁,可如今,这样也好,你不需要我了,而我也可放心走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她的声音很轻很低,是用内力传到凌旭的耳中,旁人不可听闻。 凌旭听着突然心头一紧,不由抬眸看她,只见她朝他微微一笑,而后抬头朗声对众人道:“若有对凌旭不忠者,便如此椅!” 说完,她一掌猛的拍向龙椅,霎时那白玉龙椅一边扶手便化为粉末飘散在地。 众人心头一紧,突然间明白,原来他们一直小觑的女帝,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顶级高手,难怪暴君自幼隐瞒了她的性别,将她定为皇储。 江若芸缓步走下大殿,在众人的恭送身中翩然离去。 凌旭手捧了玉玺,看着她离去背影半响不曾回神,直到耳旁传来心腹的提醒声,他这才回过神来高高举起玉玺,大殿之上顿时群臣跪拜,那嘹亮的叩首与跪拜之声响彻了整个大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凌旭接过玉玺之后,便是登基大典,繁琐的步骤几乎持续了整整一日,而这一日,他虽然行为如常,不曾出过任何差错,但只有他自己知晓,这一日,他过的是如何的心不在焉。 他的心中总是在回荡着江若芸在他耳旁说的话,越想他越是觉得不对,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与齐皓自以为为她的好,是不是真的是她所想要的。 尤其是她那最后一句走了,让他的心一直悬在了半空之中。 好不容易等大典完,终于等到了大宴群臣与前来恭贺使臣,凌旭坐在宴席之上皱眉等着,或许他该同她说个明白,他并非是不需要她了。而是他希望她剩下的日子能够过的好。 而与齐皓一起,是她自幼的愿望,所以他才会说出那番话,所以他才会成全。 可他左等右等都未曾等到她与齐皓前来,魏琛、赵寅、赵琳都到了,她与齐皓仍是不见踪影。 凌旭终于忍不住开口派人去请,宫人不多时便去而复返。手中捧着一封信交给了他。 凌旭皱眉急忙拆开。只见宣纸之上只写了四个字,多谢,勿念。 那娟秀的字体映入眼帘。他以为他不会再心痛,也不会再不舍,可当他看见这四个字时,心痛还是忍不住蔓延。 多谢?是谢他这十多年默默守护么?勿念。是因为知晓这一别再无相见么? 简简单单一句多谢勿念,便将她彻底划离了他的生命之中。 可是。守着她护着她等着她,对她的情为她守候的心意,早已深入他的血脉之中,早已是附骨之疽。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又如何能够将这份情割离? 凌旭仔细将信折好,小心放于袖中,这是她唯一留给他的东西。或许,这也是他最后能慰藉的想念。 他抬起头来看向传信的宫人问道:“她是与齐家家主一同走的么?” 宫人回禀:“据宫女和宫门守卫所言。女帝确实是同齐家家主一同走的。” 凌旭嗯了一声,而后便不再开口,挥了挥手让那宫人退下了。 群臣察觉到他的异样,端坐着不敢开口,唯有赵琳端着酒杯站起身来,朝他温婉一笑:“恭贺江国陛下登基。” 凌旭抬头看她一眼,一句话也没说,端起面前酒盏一饮而尽。 赵琳也不以为意,慢慢饮下杯中之酒,而后笑看着他道:“登基大殿已过,我与皇兄明日也即将启程归国,有一事想在临走之前问一问江国陛下,不知几日之前我提及的联姻一事,陛下考虑的如何?” 凌旭微微垂眸,沉默片刻这才重新抬眸看向面上带笑的赵琳,皱了眉头淡淡道:“公主的算盘打的不错,在赵国你不过是一公主罢了,而联姻之后你便是江国皇后一国之母,这样的算盘也只有公主你能够打的出来。” 他这话满满的讥讽之意,赵琳闻言面上笑容不改,倒是一旁的赵寅忍无可忍站起身来:“江国陛下未免太过狂妄,即便你此刻已经拿下楚国,但楚国不过是一副空壳罢了,朕同意联姻不过是为了天下苍生考虑!再者朕的胞妹,堂堂赵国公主,岂能容你如此奚落!” 凌旭闻言淡淡笑了,并未理会赵寅,只是将目光投向赵琳,淡淡问道:“怎么?朕说的不对?” “对。” 赵琳出人意料十分爽快的应了凌旭的话,她仍是面上带笑看着凌旭:“女人有女人的战场,男人有男人的战场,对男人而言一国之帝天下之主便是顶峰,而对女人而言,一国之母天下之母便是顶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与陛下是一类人。” “赵琳!”一旁的赵寅闻言立刻怒声唤了她的名字。 赵琳转眸朝赵寅微微一笑:“皇兄,我说的乃是肺腑之言,正如从前我对你所言,天下男儿唯有他能够与我相配!” 她的话是那般的狂妄和自信,竟一时让人觉得她是如此的高大,高大到足以让在场的群臣仰视。 赵寅不说话了,他颓然坐下身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甩袖大步离去,连一句告辞都不曾言。 凌旭默默看着这样的赵琳良久,而后淡淡道:“将嫁妆列出来,若是你值得一娶,朕会在秋后向赵国国君求娶。” 赵琳闻言温婉一笑,对他这番毫不留情的话丝毫不以为杵,只笑着道:“好。” 赵琳应下之后,便笑着向众人告辞,转身离去。 好好的一场宴席,因为江若芸与齐皓的缺席,还有赵寅与赵琳的离去,气氛顿时变得沉默下来,最终还是魏琛起身端了酒杯向凌旭道贺,这才又重新活跃了气氛了。 一场宴席半夜才散,凌旭回到屋中,从袖中取出那封只有四个字的信,唇边带笑默然不语。 她的多谢他收了,她的勿念,他却此生不会做到了。 而这时的江若芸也随着齐皓来到了一处別苑,身上的葵水已净,齐皓却没有折腾与她,只默默抱着她与她相拥,在她入眠之前,他低声在她耳边轻叹:“如今一切已了,我们回齐家之后,便不问世事,你为我生个孩子,我们一起抚养他长大可好?” 江若芸闻言微微垂了眼眸,她低声答道:“如今快到秋季,我该去皇陵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齐皓闻言,抱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嗯,我们先去咸阳,我等你。” 江若芸闭了眼,低低应道:“好。” 蓉城在蜀地,进出都十分不易,如今正值中夏距离秋季尚有一段时间,故而齐皓与江若芸也并不急着赶路,只慢悠悠的一路走一路歇。 或许真的是因为放下了一切,江若芸又恢复到了一开始与齐皓初遇时的模样,坐在马车整天除了睡就是吃,吃饱睡足,精神来了,就去调戏齐皓。 由于齐皓的面皮越来越厚,简单的亲吻之类,早已不能让他掀起半丝波澜,一开始,江若芸还依着从前模样,逗逗他,嘟个小嘴过去要亲亲,或者是在清风清明面前,故意黏他要他抱抱,要他喂饭之类。 可是,她跟他要亲亲,他连眼皮都不眨一下,直接将她吻的手脚发软,她要他喂,他直接用嘴渡食,也不管清明清风在不在场。 这是一个斗智斗勇的过程,江若芸在几次得不偿失之后,也渐渐的发现了他的底线。 这一日,她在他怀中睡饱之后,眉眼一弯开始了新一轮的调戏风波。 她从他怀中起身,一手挽上他的胳膊,朝他露齿一笑,娇声唤道:“齐哥哥……” 齐皓眉间一跳,偏头看她,一见她这副模样,不自觉的往旁边挪了挪,轻咳一声故作正色道:“何事?” 江若芸见状顿时笑的更欢,她挽着他的胳膊,用力将他拉向自己,嘟起小嘴故作不满模样:“你这么怕我作甚?难道我还会吃了你不成?” 齐皓不答,移开目光不去看她面上神色。她若真会吃了自己倒也罢了,怕就怕…… 他正这么想着,一只小手便朝他身下探了过去。 齐皓额间青筋一跳,急忙抓住那只不安分的小手,羞恼着哑声开口:“别闹!” “我没有闹啊。”江若芸微微用力挣开他的控制,小手直直往他双腿之间而去,一边隔着底裤上下轻蹭一边娇声道:“你不喜欢么?” 身下那处因为她的轻蹭渐渐起了反应。齐皓一张俊脸渐渐涨红。他闭眼不答,显然是在忍耐。 察觉到他渐渐的挺立,江若芸缓缓握住。轻轻拨弄几番,而后凑上他的耳边,在他耳蜗之处轻吁了口气,柔柔道:“齐哥哥真的不喜欢么?” 齐皓猛的睁开眼。忍无可忍一把握住她不安分的手,低哑轻吼:“别闹!” “你除了别闹就没有别的能同我说了么?”江若芸叹了口气:“为何你求欢时总要我顺着你。但我求欢时,你总是叫我别闹。” 齐皓闻言,磨牙声顿时响起:“这是马车之上!” 江若芸轻哼一声:“那又如何?这不还有车帘么?清风他们也不敢随便回头看,如今四下又无人。” 听了这话。齐皓忍无可忍侧过身去背对着她,他何尝不知如今四下无人,又何尝不知清风等人不敢回头。可早已深入骨髓的教养,怎允许他做出在马车上那种事情! 他虽然故作皮厚。但只有他自己知晓,他只是强忍羞涩罢了,再者,若是他当真在马车上做出那样的事情,马车一动,清风清明还有暗处的暗卫,但凡有眼睛的都知晓他与她做了什么。 往后,他还有什么颜面回齐家,有什么颜面去面对众人?! 他也知晓,她正是看准了自己这点坚持,所以才会如此大胆放心,几乎是不计手段的挑逗与他。 可他却无可奈何,毫无办法。 一双小手如影随行。 江若芸跪坐起来,缠上他的颈项,双手由他胸膛轻轻缓缓抚摸,而后一路往下,她凑上前来,含住他的耳垂轻吮慢挑,感觉到他的变的粗重的呼吸,一种满足感顿时油然而生,动作也越发大胆起来。 齐皓闭了眼,心中默念齐家家规,试图抵抗她的挑逗,可就算他将齐家家规念上百遍,下身却越来越肿胀,肿胀到甚至让他觉得疼痛起来。 他终于忍无可忍,回身一把揽她入怀,正要狠狠报复一记之时,马车外却响起青一的声音:“家主,赵国国君与公主正在前路休息。” 齐皓闻言顿时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躁动缓缓起身放开了她,整了整衣摆端端坐好,掩住那处这才开口道:“迎上去便是。” 虽然他早出发一日,但由于行进缓慢,被赵寅赵琳赶超也是正常之事。 过了今日便出蜀地,而此处是出蜀地的唯一道路,赵琳与赵寅停在此处,显然是在等着他们。 齐皓蹙眉转眸看向江若芸低声问道:“那日,你与赵琳在后花园说了什么?” 江若芸也端身坐好,皱着眉头看向车帘,淡淡道:“没说什么,只是告诉她,若是负了凌旭,千军万马之中我也定会取她首级。” 看着她皱眉正色,与先前逗弄他时截然相反的神色,齐皓微微垂下眼眸:“看来,她不是来寻你的了。” 江若芸闻言偏头看他,见他蹙眉轻哼一声:“她能如何?无非是言语之上说些话罢了,实在不行就直接杀了,反正我看见她就厌恶的狠。” 听了这话,齐皓忍不住扬了扬唇,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叹了口气:“好,若是她挑衅与你,不用你动手,我定会让她见不到日落。” 江若芸闻言微微一愣,看着他的神色就带了几分怀疑:“你也会杀人?” 齐皓皱了皱眉正要回答,青一的声音就在外面响起:“家主杀人何须动手,若是想让一个人死,那人定然会被逼到走投无路,唯有自尽。” 听了这话,江若芸看着齐皓的目光就带了几分讶异,随后她点了点头:“也是,你最喜欢放谣言逼得别人不得不应了你。” 听着这意有所指的话,齐皓轻咳一声,显然是有些尴尬,他张了张口解释道:“家主印是齐佳悦所取。” “你是故意让她偷的吧?”江若芸轻哼一声,正要再说些什么,远远的便传来赵琳的声音:“贵主,我们又见面了。” (未完待续。) ps:第二章,可能要明天下午了~~大家安安~~今天太累了。故事到了这里也差不多收尾了。。我本来想写很长,写两军对垒,写齐皓与凌旭斗智斗勇,但想了想也没必要特意追求字数,就写一本纯言情吧。。。字数不多,不谈其它,只谈爱情。 第一百三十七章 马车前行一段,在他们身旁停了下来,江若芸不愿露面,齐皓便自行下了马车。 他抱拳向赵寅赵琳微微行了一礼:“齐某本以为国君与公主已经出了蜀地,却不曾想竟此地与国君与公主巧遇。” 他虽神色淡淡,出口的话也是客气有礼,但赵琳与赵寅如何听不出他话中之意。 赵琳微微一笑,倒也十分爽快的应了:“算不得巧,我与皇兄已在此恭候贵主多时。” 对于赵琳此人,齐皓一直是欣赏的,但这份欣赏仅限于她的手段和谋略罢了,但若是她的手段和谋略用在了他亦或是江若芸的身上,便又是另一回事。 齐皓微微挑了挑眉:“不知国主与公主特意在此等候齐某所为何事?” 赵寅没有答话,将目光投向了赵琳,赵琳依旧挂着温婉的笑,看向他道:“贵主先前曾言家主印失窃,不知如今可否找到?” 她的话音一落,齐皓瞬间便皱起了眉,赵琳见他如此,笑着道:“其实这本不该我来多事,只是曾有传言称江国凌帝正是凭借家主印盗用了齐家钱财,这才能够粮草充足出兵楚国。如今天下之事贵主定比我一个女子看的明白,若是家主印仍在凌帝手中,我们也好早做打算。” 她这话问的合情合理,站在天下之势上询问,齐皓也不得不给出一个答案。 只是家主印并不能盗用齐家钱财一事,天下人或许不知,赵琳赵寅这样的人又岂会不知? 她如今故意将家主印拿出来说事,显然目的并不在此。 齐皓看着一脸温婉笑意的赵琳,眸色动了几动。而后淡淡答道:“公主心系天下态势,关心家主印一事也属正常,家主印齐某已经寻回,公主大可放心。” “是么?”赵琳闻言点了点头,面上似有放松之意,她笑了笑又开口问道:“世间传言家主印乃是江姑娘所窃,但依我看来。江姑娘定不是那般会窃取家主印之人。定是有人窃取之后将罪名诬陷。” 说到此处她顿了顿,面上露出一抹担忧之色来:“若是果真如此,贵主定要小心了。不知除了家主印,贵主是否还有它物一同失窃了?或许这也是寻找真正窃贼的线索。” 说完,她又歉意的对齐皓笑了笑:“是我多言了,依贵主之能区区一个窃贼。又怎会捉不住。” 齐皓闻言微微垂了眼眸,而后抬起迎上她带着笑意的双眸淡淡道:“公主多虑。家主印确实为芸儿所取,但她仅是想取我一贴身之物以作慰藉罢了,家主印并不能调用齐家钱财,想必公主也是心知肚明。齐家并无它物遗失,公主好意齐某心领。” “竟然是这样。”赵琳好似恍然大悟:“如此确实是我多虑了,还望贵主见谅。” 齐皓不言。只淡淡道了一句无妨。 赵琳收了笑,向齐皓行了一礼:“我与皇兄等候在此。便是为了此事,如此就不叨扰贵主与江姑娘了,先行告辞。” 赵寅上前一步,看了马车一眼便收回目光,朝齐皓行礼告辞。 齐皓拱了拱手,目送着二人上了马车,直到马车远去,这才收回目光。 青一出现在他身旁,目含担忧低低唤道:“家主。” 齐皓摆了摆手:“无妨。” 说完他皱眉朝马车走去,行走两步又回身问道:“齐佳悦如今身在何处?” 青一答道:“仍在齐家,家主让我等密切注视她的动向,她这段时日仍如往常一般,除了去山下别庄之外,并不曾去过她处。” 齐皓垂眸,沉默半响之后皱眉道:“将她盗取家主印一事告知大长老。” 说完,他却又道:“罢了,我且修书一封,你传信给大长老便是。” 江若芸坐在马车之上,自然将他们的话听的明白,待齐皓上了马车,嘟唇问道:“除了家主印,她还偷了什么?” 齐皓闻言,看着她的眸色有些复杂,见她皱眉隐有不悦,这才叹了口气:“当初你离开齐家,为了昭示我对你已然心死,所以故而将暗玺与家主印一同藏在了暗格之中。” “暗玺?”江若芸皱眉思索片刻,嘟了嘟唇道:“暗玺不过无用之物,守陵人并非区区一个暗玺可以调动,守陵人只认灵石认主之人。” 齐皓多少也猜到暗玺并非外间传言那般,所以才放心将暗玺与家主印放在一起,只是他不曾想到还有灵石认主一说,当即便在她身旁坐下,揽她入怀之后细细询问。 江若芸却并不想多言,只告知她,凡是暴君子嗣皆被带入过皇陵,已血试石,若灵石变色便是认主,而灵石认主之人便是守陵人的主子。 见她神色淡淡,齐皓有许多话便问不出口,他想问她这一身庞大内力从何而来,又想问她既然自幼被灵石认主,为何却屡遭虐待。 可见她这般模样,他张了张口一句也不曾言,只随意道:“我竟不知天下还有这般奇石,若有一日当真想见上一见。” 江若芸闻言抬眸看他,她唇边溢出苦涩,缓缓低头语声渐低:“不过是个不祥之物罢了,还是不见的好。” 齐皓垂眸看她,将她的苦涩收入眼底,心头也不禁沉重起来,那灵石确实是个不详之物,否则,她岂会仅仅剩下五年与他相伴? 一时无言,仅有车辕滚动声在车内响起。 齐皓当日修书一封,将事情原委都告知了大长老,几日之后大长老的回信已到,说是齐佳悦拒绝承认私藏家主印与暗玺,大长老已经将她所去之处翻找个遍,并未发觉家主印与暗玺。 目前他已将齐佳悦依家法关押,只是无凭无据,又搜不到家主印与暗玺,再过几日,他就必须放人。 收到回信后,齐皓的眉头整整一日不曾舒展,赵琳不会无缘无故特意留下等他,就为了询问此事,显然,在他不知晓的时候,齐佳悦与赵琳已经取得了某种联系,甚至已经达成了某种交易。 而家主印与暗玺,如今很可能便在赵琳手中。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江若芸见他皱眉,甚是不以为然:“家主印是无用之物,顶多也只能骗骗不明真相之人罢了,于你于齐家无损,至于暗玺更是如此,就算那赵琳拿着暗玺去找了守陵人,也是无用的,在她手中便在她手中吧,她高兴留着就留着便是。” 说完,她打了哈欠,转过身去合上眼眸。 只是她合眼之后又忽的睁开,对齐皓瞪眼道:“东西丢了倒是无妨!那个齐佳悦你打算如何处置?” 齐皓闻言一愣,于他而言齐佳悦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若是从前他对她还有一丝兄妹之情,但在她做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兄妹之情也淡了。 与齐皓而言,无关紧要的人是不值得他去费心思,于是他淡淡道:“如今无凭无据又寻不到家主印与暗玺,自然不能将她长久关押,过几日放了她,而后寻个由头将她调离齐家庄便是,齐家产业遍布各地,随便寻一处安置了,也算全了我与她自幼长大的情谊。” 江若芸闻言轻哼一声:“说来说去,不过是舍不得罢了,依我看来,她本是个孤儿,得你双亲相救抚养长大,不但不思感恩,反而肖想主母之位,如今更是斗胆盗取家主印,若是在别处,早就被打断腿赶出门了。” 听了这话齐皓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他无法开口告知,齐佳悦之所以敢肖想主母之位,乃是他的纵容所至,也不敢说,她盗取家主印也是他的纵容故意为之。 他只是默默躺下,而后伸手揽她入怀轻咳一声道:“别想了。睡吧。” 江若芸显然仍是有些不满,朝他瞪了瞪眼,而后有些赌气道:“以后,你不管选谁,唯有齐佳悦与赵琳不可。” 说完这话,她突然察觉自己失言,急忙闭上眼道:“睡了。睡了。” 齐皓没有开口。只用那双深邃的双眸静静的看着她沉默着,她以为他这一生还会有他人? 他对她的情已经深入骨髓,曾经那么炽烈的爱过努力过。那么不顾一切的争取过,已经耗尽了他这一生全部的情。 所以,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正如母亲所言。若是她愿意为他诞下子嗣,他会守着她与他的孩子度过一生。 想到此处。他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看着她带着惊色的双眸,微微一笑:“夜色正好……” 夜色好不好,江若芸不知道。她只知道被压榨之后的自己实在太累,以至于在他释放之后,她连身子都来不及擦拭便沉沉睡去。 齐皓起身轻轻为她擦去身上痕迹。看着她的睡颜良久,这才满足的躺下揽她入怀。 她葵水已至。证明身上寒气已去大半,他这么努力,应该会得上天垂帘一尝所愿的吧。 然而上天没有听到齐皓的祈求,一个月后,江若芸的葵水如期而至。 齐皓磨了磨牙,看着江若芸一脸无辜模样,咬牙切齿道:“是我不够努力。” 江若芸闻言一惊,立刻后退半步,看着他一脸可怜模样:“你已经很努力了,真的!” 生怕他不信,她还重重点了点头,用十分肯定的语气道:“真的真的,你已经很努力,十分努力,不用再努力了。” 齐皓闻言不答,只是转身吩咐清风以后饭食要备上哪些菜色。 江若芸听着他淡淡将菜名一一道来,脸色越来越青,因为齐皓命清风所准备的菜色,无一不是大补之物。 清风一边点头记下,一边面色有些纠结的看着齐皓,待齐皓念完,他挣扎半响这才开口道:“家主,要不寻个大夫看看?讳疾忌医总是要不得的。” 他的话音一落,齐皓的脸色瞬间便黑了,一旁的江若芸忍不住朗声大笑,直笑的花枝乱颤。 听得笑声,齐皓的脸更黑了,几乎是磨着牙对清风道:“我好的很!” 清风被他的脸色所吓,连连点头:“是,是,是。家主一切都好,是清风胡言了。” 他虽然这般说着,但看着齐皓的神色仍是不自觉露出几分担忧,而这几分担忧之中还透着些同情与怜悯。 这等之事,家主恼羞成怒也属正常。 齐皓看着他的神色,实在忍无可忍,生平第一次爆了粗口:“滚!” 清风连滚带爬的走了,齐皓回身看向笑的几乎直不起腰的江若芸磨牙道:“看来为夫没有将娘子你伺候好,否则娘子怎会笑的如此欢快。” 江若芸闻言顿时收了笑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一脸正色道:“齐哥哥是当世最勇猛的男儿!” 听得这话,齐皓面上黑色才淡了些,重重哼了一声,昭显自己的不悦。 清风是个忠心的,深以为自己的家主有什么不可言说的难言之隐,不但将齐皓所命的菜色端上,甚至还又托人打听了些药膳做了端上。 看着满满一桌几乎都是大补的菜色,齐皓的嘴角抽了几抽,但最终什么话也没说,举箸用饭。 这样一来,让清风更加觉得自己果然是个机灵又善解人意的小厮,于是更加卖力的寻找起药膳来。 江若芸本是在一旁看着偷乐,但葵水一净她便吃到了苦头,连续两天被折腾到下不了床之后,她果断寻来清风,让他撤了药膳和那些大补的菜色。 清风看着她手软脚软浑身无力的模样,心中成就感油然而生,他苦口婆心劝道:“家主虽说现在已经……但总是要巩固巩固。” 江若芸闻言突然暴走,对清风怒吼道:“若是让我再瞧见那些,我一定双倍让你吃下!” 清风闻言顿时就委屈了:“清风一个光棍小厮,着实消受不起。” 或许是因为江若芸的威胁起了作用,亦或是清风觉得齐皓真的好了,当真乖乖撤了大补的菜色和药膳,恢复了从前平常模样。 齐皓看了看桌上菜色,唇边含笑,默默举箸用饭。 有些事情越是辩解越是无用,不如用事实来证明。 两个月后,马车终于来到了咸阳,而秋季也悄然而至。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齐皓与江若芸入住了咸阳城外的別苑,也是她与他相识第一晚所住的地方。 荣福一早便等候在別苑之外,瞧见齐皓与江若芸下了马车,立刻上前行礼:“见过家主与主母。” 齐皓神色淡淡应了一声,反倒是江若芸微微皱了眉头辩解道:“我还不是……” 齐皓闻言立刻打断了她的话,看向她解释道:“我早已通知齐家上下你为我妻,乃是齐家主母,虽说你我不曾拜堂成亲,但你我之事已经天下皆知,不过是些形礼罢了,再者若不是当初你不告而别,你我已经礼成。” 见他又翻旧账,江若芸眨巴眨巴眼睛也不辩驳了,只小声嘀咕:“反正没有大婚,我便不是齐家主母。” 齐皓将她的嘀咕收入耳中,却并不反驳,只淡淡开口道:“不过是个称呼罢了,你不必如此在意。” 他知晓她之所以这般坚持,乃是因为齐家组训,若主母身故,家主十年之后方可续弦。 于他而言,这祖训不过是无用之物,若是能让她安心,让她这般认为也不无不可。 江若芸听得他的话,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他的说词。 荣福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打了个转,一张老脸又端起菊花般的笑容,对二人道:“家主与主母舟车劳顿一路辛苦,別苑之内已经备下酒菜,家主与主母请随我来。” 齐皓应了一声,便与江若芸抬脚进入別苑。 荣福一边将二人往家主院引,一边笑着对江若芸道:“我还记得主母喜食桃果,知晓主母要来已经早早备下。” 江若芸闻言双眸一亮,开口便道:“荣叔你最好了。” 荣福笑了笑:“这本是我分内之事。还有从前主母踢得毽子,我也留着,明日主母若是闲来无事,也是戏耍一番。” 他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每一件都极顺江若芸的心思,齐皓听到最后不由有些哭笑不得:“荣叔,这是将我这个家主彻底摒弃在脑后了。” 荣福闻言看了他一眼。收了笑容一本正色道:“家主平日处理事务已够繁忙。自然不需这些玩物。” 一句话堵得齐皓哑口无言,一旁的江若芸见状笑的欢快:“荣叔说的极是,他只需要负责忙就好了。” 她的话引来的是荣福的笑容:“主母说的极是。” 齐皓无奈叹气。决定还是不与这一老一少争论。 回到院中看到那桌上菜色,齐皓忍不住嘴角抽了几抽,江若芸喜爱肉食,这一桌菜几乎全部都是。煎炒炸烧,各种花样一应俱全。 由此齐皓终于相信。自己在荣福心中,当真是一点地位也没有了。 这一顿饭江若芸自然食了很多,不住的夸着荣福,小脸之上皆是满足之色。齐皓看着她这副模样,眸中不由也带了笑意,点了点头道:“齐佳悦走后。齐家庄的管事便空了出来,荣叔是当仁不让最好的人选。” 听得齐佳悦的名字。江若芸的小脸顿时皱了起来,她哼了哼道:“你到底是如何处置她的?” 齐皓闻言,淡淡一笑:“我已将她派往邯郸。” “邯郸?”江若芸微微皱眉,沉默半响之后突然笑道:“也好,两个讨厌的人凑到一起了。” 齐皓见她明白,当即点了点头:“正是。” 晚间沐浴之后,齐皓仍是卖力耕种一番,之后满足的揽她入怀,看着她昏昏欲睡模样,沉默良久缓缓开口低声问道:“如你所说,守陵人只认你为主,你走了,那些守陵人是如何安置的?” 江若芸有些困倦,闻言强撑困意答道:“留下一部分在蓉城守着,只是凌旭已无法调动,仅做震慑之用,其余之人已由黄忠领回了皇陵。” 齐皓嗯了一声,而后垂了眼眸哑声问道:“如今已到咸阳,你何时去皇陵?去年之时,你来去不过半月有余,显然在皇陵之中并未呆上许久,我闲来无事随你一同前去可好?” 江若芸闻言面上困意顿时散去,她眸色动了几动,垂眸不去看他,微微扬了笑语声欢快道:“皇陵毕竟是不吉之地,再者普通人入内呆上几日定会对身子有损,正如你所言,我入皇陵不过几日罢了,你在此等候,我去去就回。” 许是因为对身子有损这样的借口并不妥当,她抬眸看他接着道:“那里毕竟是江国皇陵,寻常人不得入内,即便你与我是这般关系也是不成的,一直以来唯有江家血脉方可入皇陵。” 齐皓闻言叹了口气,吻了吻她的额间低低道:“是我鲁莽了,我在外间等你便是。你打算何时前去?大概需要几日?” 听得这话,江若芸往他怀里蹭了蹭,埋首在他怀中低声道:“嗜睡之症尚未复发,你若无事就在此陪我呆上十日,十日之后我再入皇陵不迟,治疗嗜睡之症并不需要许久,三日便可。” 揽着她的手臂紧了紧,齐皓点了点头:“也好,我等你。” 说完,他低下头去,伸手捧住她的面颊,让她迎上自己的双眸,低低的认真的又重复了一遍:“我等你。” 江若芸被迫迎上他深邃的双眸,看向他认真到近似承诺的眸色,眨了眨眼笑着道:“好,我知道啦,我会尽量早点回来的。” 听得她的承诺,齐皓这才放过了她,松开捧着她面颊的手,揽上她的腰间柔声道:“睡吧。” 虽然已经得到她的承诺,但齐皓着实有些怕与她分别了,因为每次与她分别,他都会有一种即将要失去的感觉,虽然每每她都回到他身边了,可他仍是有些怕了。 所以,这十日齐皓一反常态,不去处理事务也不去管其它,总是在她身旁陪着,她晒太阳,他就在一旁看书,她踢毽子玩耍,他就在一旁笑看着她,此时,他也不说她撩起裙摆有失体统,也不说她玩闹有失风仪,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在他眼中是那般的天真无邪,那般的动人。 甜美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十日之后,江若芸的嗜睡之症开始复发,而黄忠也悄然出现。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江若芸是在昏睡的时候被黄忠带走的,齐皓曾想亲自抱着她将她送到皇陵,哪怕不能进入,他也想隔着那道门在外守着她。 可是黄忠却拒绝了。 黄忠看向齐皓,郑重行了一礼:“贵主的心意黄某能够体会,但皇陵已经存在千年,其本身便是一个不可告人的存在,不是黄某信不过贵主,而是千年族规所限,还望贵主能够体谅。” 齐皓虽是担忧虽是不舍,但也只能随了黄忠的话,看着他抱起江若芸而后消失在了齐家別苑。 虽然只是短短三日,但对齐皓而言这三日实在是太过难熬,他没有心思去处理事务,更没有心思去做些其它,只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屋中等着,熬着。 在艰难的渡过半日之后,青二出现了,他将一封密信交于齐皓,在他看完之后才又低声禀道:“齐佳悦在去了邯郸之后果然与赵国公主有所往来,属下将密信劫获之后誊抄下来,而后又放走了传信的信鸽。” 齐皓看着手中的密信,深深吸了口气,手中微微用力,那密信便在手中皱成一团,他冷声道:“嫉妒,果真可将一个女子变成如此?” 青二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去:“这是常事,当初家主在去赵国之时,曾在众人面前使得葛静香颜面无存,她虽然在齐家庄时不曾显露半分,但性子傲慢一直以家主表妹自居,贵主当面驳斥于她,她声名本就狼藉,经此一事在齐地已待不下去。” 齐皓闻言冷哼一声:“她乃是自取其辱!” 青二叹了口气:“家主未曾遇到主母之前,对女子一直淡淡疏离。却也从不严词过,故而葛静香有所得寸进尺也是正常,葛管事受她父母所托,欲将其送往他处,可她听闻家主去往赵国之后,仍是不知死活选择了前往赵国。” “虽然她并未与家主与主母遇上,但前往赵国之后却引起了赵国公主的注意。时常邀她入宫相聚。从她口中得知了齐佳悦一事。” 说到此处,青二忍不住抬头看向齐皓,低声道:“家主还是小瞧了女人的嫉妒和能耐。” 齐皓没有否认。他自幼聪慧异常,多少会有些自命清高的味道,虽说他也知晓女子争斗的可怕,但他总想着那不过是在别处罢了。齐家组训在此,女子争斗绝不会出现。在者,女子争斗不过一地一隅,总归不如男子。 可如今,他算是吃到苦头了。 他叹了口气。微有自责:“是我小瞧了女子能耐,内宅争斗不能小觑,正是因为千千万万个内宅才有了这天下。而内宅大都控制在女子之手,是我之过。” 青二见他如此。立刻换了话题:“属下派了人寻找暗玺,可赵国公主身边有不少高手,从武功路数看来,竟与守陵人有七八分相似。” “竟有此事?”齐皓微微皱眉思索片刻,提笔写了封信交给青二道:“以最快的速度送至赵信手中。” 青二领命而出,屋内又仅剩齐皓一人,他揉了揉眉间,俊脸之上一片懊恼之色。 暗玺虽不如外间传言那般能够调动守陵人,但凭暗玺可打开皇陵定是不假,当初她虽说暗玺与她无用,但她肯将暗玺给他,便是将心中最大的秘密交给了他。 而他却如此愚蠢的,为了一些无谓的理由,任由齐佳悦将暗玺偷走…… 想到此处,齐皓颇有些烦躁的起身,在屋中来回踱步,若是如今暗玺在手,他大可冠冕堂皇随她进入皇陵,也不必在此如此焦躁的等待。 可如今一切都已经迟了,他想了想又重新在桌边坐下,提笔修书一封唤来青一,让他交给凌旭。 青一转身欲走,齐皓却又突然唤住了,他叹了口气道:“罢了,若是五日之后,她还不曾回来,你再派人将此信传给凌旭。” 江若芸走后的第三日,赵信的回信到了,信中详细解释了赵琳身边那些高手的由来。 齐皓微有不解,既然叛逃出来的是赵信的母族,为何这一代的传人,没有去守护赵信为赵信所用,反而去护了赵琳? 赵琳即便再有才能,总归与那叛逃一族非亲非故,再者赵琳与赵信相比,虽然谋略更甚一筹,但终究是个女子,何况论行军打仗她决不如赵信。 那叛逃之人的传人,为何舍了赵信反而追随了赵琳? 只是这事赵信也是不知的,因为他的回信之中,也表达了同齐皓一样的疑惑。 明日便是江若芸与齐皓约定的归来之期,可齐皓却隐隐有种担忧,她明日并不会回来。 齐皓的担忧终于成了真,这一日,他一早便站在別苑之外等候,从天色乍亮等到夜幕降临,也不曾等到她回来。 荣福见他模样,心中不忍再三劝阻无果之后,也只能任由他不吃不喝站在別苑之外等着。 第四日,江若芸仍旧不曾归来。 齐皓仍旧在別苑之外静静的站着等着。 第五日,江若芸仍是不归。 齐皓不吃不喝在別苑之外等了整整三日之后,终于回身进了別苑,而他回到別苑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让青一将信传给了凌旭。 凌旭是在第二日早朝之时收到齐皓的密信,他在大殿之上静静坐着,看着那残缺了一侧扶手的龙椅沉默着。 半响之后,他哑声对朝堂之下的葛谋士道:“派人向赵国国君提亲,就说朕向他求娶赵国公主赵琳,她的嫁妆朕不稀罕,她只需奉上暗玺便可。” 听得这话,堂上群臣顿时纷纷劝阻,葛谋士更是道:“陛下不可!此乃千载难逢机会,我们大可借此让赵国国君奉上粮草,我军如今粮草已经捉襟见肘,而距离秋收尚有一段时日。” 凌旭闻言摆了摆手:“照朕说的去办便是。至于粮草,齐家家主过段时日自当奉上。” 说完,他起身退朝,只是临出朝堂之时却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众臣惊呼,凌旭深吸口气稳了身形,不发一言大步离去。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齐皓来的很快,一月之后,亲自带着百万担粮草来到蓉城。 百万担粮草足够大军用食一旬有余,而这些粮草这么快筹备齐全,显然并不是从各地调用,而是直接在蓉城附近筹措。 齐皓来的如此之快,粮草又是如此充沛,这让世人再一次瞧见了齐家的实力。 就连原本出声反对凌旭,嫁妆仅取暗玺一物的朝臣,此刻也闭上的嘴巴,与赵国公主的嫁妆相比,显然齐家的相助更让人垂涎。 齐皓此番不费吹灰之力便筹措粮草百万亲送自蓉城的消息,传到赵国与魏国,引起了两国的恐慌,凌旭狼子野心天下皆知,若是再得齐家相助,想要夺得这天下简直易如反掌。 虽然魏国与赵国人深知,齐家存在的根本便是天下不能一统,但他们着实想不通齐皓为何会如此行事,思来想去不由就想到了一个人,江若芸。 齐皓曾不顾声名与颜面入住江国后宫与江若芸缠绵,这事天下皆知,可见其对江若芸甚是珍之爱之,而江若芸与凌旭又是相依相生,江若芸更是在禅位之时当着使臣的面毁去龙椅一侧,只为昭显她对凌旭之心。 想通了其中关键,众人不由慌了,莫不是那个冷静自持睿智犹如谪仙一般的齐家家主,终究色令智昏,被美色所迷不顾一切了么? 但,江若芸人呢? 这一个月内,齐家几乎精锐尽出,就连凌旭也派出了凌家军四处寻找着什么,从前众人不明,可如今却是恍然大悟。 莫不是江若芸失踪了? 魏国国君想到此处。挣扎着从病床上起身,立刻召集群臣下令:“不惜一切代价,找到江若芸!” 众臣有些不解,魏国国君冷声道:“齐家家主显然已经色令智昏,他的眼中心中如今仅仅有那么一个女子,凌旭能因为此女而得他相助,若是我们能寻到此女为我国所用。那一夺天下的未必就是那凌旭!莫要忘了。得齐家者得天下!” 一袭话点醒众人,于是纷纷各自回去联络势力,甚至不惜暴露在他国的暗桩。只为寻找一个叫做江若芸的女子。 能想到这点的不仅仅是魏国国君,赵信赵寅自然也想到了这点,如今凌旭粮草充沛,发兵出征显然只是时间问题。在大是大非面前,在天下局势之前。赵信的选择一如以往。 得知齐皓为凌旭送去百万担粮草的那一刻,他进宫求见赵寅,主动交上了兵符。 赵寅看着面前的兵符,却并不伸手去接。只用那含着苦涩的双眸看着他,良久才道:“从前朕一直觉得,武朕不如你。内政朕不如皇妹,所以朕一直甘心情愿将外交由你手。将内交于皇妹,只甘心做一傀儡帝王。” 赵信闻言低下头去:“陛下言重了。” “言重?”赵寅苦笑一声:“皇兄或许不信,但朕真的是如此作想,可如今皇妹她却变得让朕看不明白了。” 赵信没有开口,他知晓如今赵寅也并不需要他开口再说些什么,身为赵家男儿,危机摆在面前,他自有他的决断。 赵寅苦笑道:“皇兄可知?她当着凌旭与魏琛的面,曾说,一个男子的顶峰便是一国之主天下之帝,而一个女子的顶点是一国之后天下之母。” 赵信闻言猛然抬起头来,双目瞪圆显然不可置信。 赵寅看着他的神色微微一笑:“皇兄也很意外是不是?婚事是她自己提的,前些日子凌旭派人求娶,只需要她陪嫁暗玺,可见暗玺果然在她手中,她非但不曾相告你我,反而欲将其作为陪嫁,这等心思,即便她如何狡辩,我又岂会看不明白,皇妹她……” 赵寅顿了顿,唇边苦涩四溢,他缓缓闭上眼,终究将心中所想与苦涩道出:“皇妹她……她这是要舍了赵国与我,要去做那天下之母了。” 赵信闻言猛然起身,手握身旁佩剑冷声道:“若是她当真做此打算,臣现在就手刃了她!如今凌旭已得齐家相助,若是再得暗玺……” 说到此处他微微一顿,皱眉看向赵寅道:“传言暗玺可调动守陵人,可当初凌旭攻打楚国之时守陵人已经为他所用,他还要暗玺作何?” 赵寅闻言也是一愣,他细细思索片刻才道:“难不成暗玺另有他用?” “有没有他用对臣与陛下来说并不重要。”赵信回身坐下,看着赵寅正色道:“魏国已经派出人马四处寻找江姑娘,齐皓所为显然已是只要美人,从前是得齐家者得天下,如今却要改成,得江姑娘者得天下了。” 赵寅闻言不语,赵信叹了口气:“陛下所想臣自当明白,可如今天下局势已经对你我不利,公主所为已然将赵国抛弃,为今之计我们当与魏国联手相抗。否则,一旦公主出嫁,依着她对赵国的了解和手中掌握的势力,继楚国之后灭亡的定然是我赵国。” 这样毫不留情点出事态的话,让赵寅周身一凛,他低头思索片刻,沉声道:“婚事……” 赵信闻言微微一笑:“婚事陛下不妨应下,那凌旭既然开出了条件,显然也并非真心娶她,凌旭岂是平庸之辈怎会看不出她的野心,这婚事即便应下,也未必能如了她的愿,臣如今要问陛下一句,当真愿意割舍?” 赵寅抬眸看他,见他面上皆是凝重之色,当即沉声道:“父皇将赵国交于我手,赵国若亡,朕必殉国谢罪!” 这样的话一出,赵信还有何不明白的,他点了点头:“臣自当追随陛下!” 两人相看一眼,立刻商议如何应对,商议过后,赵寅做了两个决定,其一,不惜一切代价寻找江若芸的下落,其二,修书一封与魏国国君,商议联盟一事。 当这样的消息传到了赵琳耳中,她看着屋外繁茂大树微微一笑:“无妨,让他们折腾便是,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此乃天数,岂是人力可以相阻,传信与凌旭,就说不日之后,我将带着暗玺出嫁!”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收到赵琳回信的时候,齐皓与凌旭正坐在书房之内看着从各处传来的情报,他们的人大都被派往了咸阳寻找皇陵所在之地。 凌旭看了一眼赵琳的回信,冷哼一声便丢给了齐皓。 齐皓淡淡扫过一眼,便放置一旁朝凌旭道:“有一事我始终猜想不透,那赵琳从何来的自信,认为嫁与你后便能得到她所想要的?” 凌旭闻言冷哼一声:“身为女子,她确实是佼佼者,有自信也属正常,但她太过自信,注定得不偿失。” 齐皓叹了口气:“如今各方势力皆已出动,芸儿若是出了皇陵,很快便会有消息,如今当务之急是寻到皇陵的位置,一旦赵琳交出暗玺,你我便可打开皇陵。只是委屈你,还需做一场戏。” “委屈?”凌旭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我好歹得了粮草,反倒是你一无所有。” 齐皓闻言眸色渐暗,他微微低头轻声道:“我有她便足矣。” 说完,他又抬起头来看向凌旭道:“赵琳来之后,你打算如何处置?” “处置一个女人还不容易。”凌旭面上露出一丝冷冽:“一旦她入了江国后宫,你我联合将她身边暗卫除去,这天下需要女人的地方多的很。” 看清他面上的冷色,齐皓已经知晓了他的打算,虽然此事显得太过无情,但赵琳的野心和所作所为已让他动怒,所以他并不反驳,只淡淡道:“你看着办便好,只是切莫让赵信与赵寅寻到,以免节外生枝。” 凌旭点了点头。此事便这般略过,二人又开始专心看起情报,寻找了皇陵可能所在之处。 这段日子,两人皆是这般渡过,而两人的情报也互相交融交换,早已不分彼此,就连在外寻找的人马。也交融交汇形同一股。 终于在三个月后。在两人的人马齐心合力几乎将咸阳的每一寸土地都翻找之后,有了皇陵的下落。 得到消息的那一刻,齐皓与凌旭皆从对方的双眸之中瞧见的激动之意。二人的双手皆是颤抖的,看着对方抖动着双唇却皆是无语。 良久齐皓开了口:“如今只待赵琳。” 赵琳没过多久便来到了蓉城,只是她名义上虽为出嫁,但却嫁的十分寒酸。没有任何仪仗没有任何嫁妆聘礼,甚至连个使臣都没有。只有两辆马车一路从邯郸来到了蓉城。 连个寻常人家女子出嫁都不如。 但她似乎对这一切并不在意,凌旭不曾迎接她,只派了葛谋士去城门接进了宫。 凌旭与齐皓在大殿之内见了她,见到她的那一刻。凌旭连寒暄都省了,直接皱眉朝她道:“暗玺。” 赵琳站在殿中微微一笑:“陛下似乎忘了,暗玺乃是我嫁妆。等到陛下与我大婚之日圆房之时,我定当双手奉上。” 听着她毫不羞敛的说着大婚。甚至说着圆房,凌旭沉默片刻,唇边露出轻蔑之意:“朕一直以为公主是女中豪杰,却不曾想竟是如此豪放,如此做派只怕连男子都是不如。” 赵琳好似听不懂他的讥讽之意,只笑着道:“提出婚事之时,我已经廉耻放下,陛下如今同我说这些不觉得有些多余么?陛下放心,待我与陛下圆房之后,暗玺定将奉上,我知晓陛下现在多有不愿,但请陛下相信,这世间唯有我才能与陛下相配,大婚之后陛下便会知晓我所言不虚。” 凌旭闻言冷笑不语,一旁的齐皓淡淡开口:“公主还是一如既往自信非凡。” 听了这话,赵琳丝毫不以为杵,只笑着道:“想要的东西便尽力争取,这点贵主与我颇为相同。我不会是陛下与贵主的阻力,相反却是助力,相信在陛下与贵主看过我的嫁妆之后定能明白。” 说完,她回身朝殿外朗声道:“来人,将我的礼物呈上!” 她话音一落,从外间走进两个双手捧着木盒的女子,一见那两个女子,齐皓顿时皱了眉头,因为那两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齐佳悦与葛静香。 齐佳悦与葛静香,各自手捧一个木盒缓缓上殿,瞧见齐皓不约而同低下头去,来至赵琳身侧低低唤了一声:“公主。” 赵琳朝齐皓微微一笑:“这两人贵主可还记得?” 齐皓不答,只皱眉看着齐佳悦与葛静香,这两个女子性情脾性他再清楚不过,尤其是齐佳悦,她自幼与他一同长大,她那倨傲的性子是多年形成,齐皓何曾见过她如今日这般心甘情愿为人驱使模样! 赵琳见他不答也不以为意,轻叹一声道:“枉费这两个女子对贵主念念不忘,却不曾想贵主连她们是谁也不记得,果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齐皓皱眉细细打量着葛静香与齐佳悦二人,只见她们听闻赵琳的话后,没有丝毫不满亦或是不悦,他这才移开目光看向赵琳道:“这两人齐某自然识得,一个是齐某的远房表妹,一个是齐家管事,只是齐某不知,这二人何时竟成了公主手下。” 赵琳闻言淡淡一笑:“这便是我将要送给贵主与陛下的大礼,只是暂时不能相告,待我与陛下大婚孕有子嗣之后,定会告知。” 说完,她一一打开葛静香与齐佳悦手中的木盒,指着木盒之内的东西,转眸对凌旭笑着道:“这两份礼,是我的示诚之物。” 说罢,她便命齐佳悦将手中木盒呈给齐皓,命葛静香将手中木盒呈给凌旭。 齐皓看了一眼恭恭敬敬面色如常的齐佳悦,这才伸手取了木盒中物,木盒之中的东西不是它物,而是一份年代十分久远的羊皮纸。 齐皓取了羊皮纸并没有打开,而是转眸朝一旁凌旭看去。 而这时凌旭也取了葛静香木盒之中物品,也正朝齐皓看来。 凌旭手中的也是一份羊皮纸,与齐皓不同的是,他手中的羊皮纸还是新的。 两人互看一眼,这才收回目光,各自缓缓打开手中的羊皮。 只是一眼,二人面上皆露出惊讶之色,赵琳看着二人面色,面上露出一副满意神色来,她笑着开口道:“我献给陛下与贵主的,一份是赵国防布之图,而另一份则是皇陵布局之图。”(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赵琳说完,朝齐皓与凌旭淡淡一笑:“不知二位对我的示诚之物可还满意?” 齐皓收起羊皮纸又将其放回了齐佳悦捧着木盒之中,他没有回答赵琳的话,而是看着齐佳悦道:“身为齐家之人,未得号令擅离所派之地,你可知罪?” 齐佳悦闻言顿时双膝跪地,低头不语。 齐皓细细打量她半响,挥了挥手道:“起来吧,既然你如今心甘情愿为公主所使,从今往后你便不再是齐家之人。” 齐佳悦闻言面上露出一抹痛色,她缓缓低头朝齐皓磕了三个响头,哑声道:“佳悦谢过家主不责之恩。” 齐皓一直细细看着她,见她如此这才移开目光淡淡道:“你起来吧。” 齐佳悦缓缓起身,看了齐皓一眼,这才回身退到赵琳身旁。 这时凌旭也看完了手中之图,将图纸放入了葛静香捧着木盒之中,他抬眸看向赵琳冷声道:“公主的诚意,朕已看到,只是这是真是假还需验证一番,劳烦公主先去歇息,带朕验证无误之后,即刻举行大婚,还望公主莫要食言,届时奉上暗玺。” “好。”赵琳爽快应下:“如此,我便告辞。” 说完她示意齐佳悦与葛静香将木盒留下,这才领着二人退出了大殿。 她走后,大殿之上齐皓与凌旭各自沉默着,良久之后凌旭苦笑一声开口道:“看来,你我还是小瞧了她。” 齐皓的眉头自从见到齐佳悦与葛静香便一直未曾舒展过,听闻这话,他叹了口气:“有一事你可能不知,齐佳悦是我看着长大的。她绝非那种甘心被人驱使之人,可今日我瞧她神智如常,却如此心甘情愿被赵琳驱使,这着实有些让我猜想不透。” 凌旭闻言也皱了眉头:“竟有此事?” 齐皓点了点头:“不仅如此,今日我见到齐佳悦与葛静香,还想起一件让我猜想不透的事情。” 当下,他便将守陵人的叛逃传人不尊赵信。反而追随赵琳的事情给说了一遍。凌旭听完沉默良久开口道:“莫不是这世上当真存在巫蛊之术?” 除了这个理由,他想不出任何合理的解释。 齐皓叹了口气:“巫蛊之术玄之又玄,是否真的存在一直是个未解之谜。从前许多与巫蛊结合之事,皆被证实只是巧合罢了,我一直也深信巫蛊之术不过是霍乱人心的谣言,可如今却也说不准了。” 凌旭皱眉思索片刻:“若是巫蛊之术当真存在。而赵琳又精通此术,她大可在赵国之时便一手遮天。甚至可以自立为王,又岂会沦落到如此境地?再者若巫蛊之术当真存在,她岂会还要联姻?”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齐皓想了想,看向凌旭道:“此事先且不提。她送上的这两份图纸定然不会有假,只是她要求大婚之后放可将暗玺交出,如此你当真要……” 凌旭闻言一愣。很快他又恢复如常,朝齐皓微微扬了扬笑:“你莫要忘了我是个男人。说起这事,我也不吃亏。” 齐皓闻言挑了挑眉:“是么?我还以为你会有所为难,甚至已经为你想好了应对之策,既然你这么说,看来是我多虑了。” 凌旭闻言顿时朝齐皓瞪了眼:“你……” 齐皓见他如此,俊脸扬了一个笑容来故意调侃道:“你先前不是说,身为男子你并不吃亏么?献身而已,咬咬牙就过去了。” 凌旭瞪着他半响,忽然叹了口气:“你与她在一起,谪仙一般的人如今倒也学会了她的捉弄人来。” 这个她自然指的便是江若芸了,一提到江若芸,齐皓面上原本的调侃笑意也渐渐淡去,微微沉默片刻,他叹了口气道:“罢了,我直说便是,齐家有一种药可致人产生幻觉,大婚之日,你将此药让赵琳服下,再寻个身形面容有几分与你相似的男子便可。” 凌旭闻言点了点头:“此事便交由你了,短时间内我也无法寻得这样合适的人选,唯有齐家方有此能耐。” 听了此话齐皓也不谦让,点了点头道:“好。” 说完他指了指殿上放着两个木盒道:“赵国布防之图你收着,至于这皇陵地图我会寻个巧手多绘制几份,我先前粗粗看了几眼,皇陵之中机关密布,有了这地图会为你我省去许多麻烦。” 凌旭闻言点了点头,他微微垂眸语声渐低:“她躲入皇陵,显然是不愿意面对你我,若是寻到她,你……” “我会将她带回齐家。”齐皓打断了他的话,一脸坚持:“皇陵并不是久留之地,她身子本就不好,若是这些年都在皇陵渡过,定不会撑过五年,说我自私也好独断也罢,哪怕是用捆的,我也定会将她捆回齐地。” 说完,他顿了顿,沉默片刻又苦涩着开口道:“若是她愿意同你回来,我不会相阻,我如今唯一所求,便是她好好的渡过余生。” 凌旭闻言抬眸看他,沉默半响之后忽的扬起笑容:“放心吧,你我之间,她定会选择与你,你不知她念了你有多久。” 说到此处,齐皓不由便想起当初他母亲说的话来,当即问道:“芸儿身形娇小并非天生,而是长期饱受虐待所至,她贵为一国储君为何……” 为何会饱受虐待,这样的话,如鲠在喉却让齐皓无法开口。 凌旭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将江若芸的身世与遭遇一一道来。 齐皓越听眸色越暗,待凌旭说完,他俊脸之上已是一片青色,他抬眸看向凌旭道:“你该早些宫变的。” 凌旭闻言也不辩驳,只轻轻点了点头。 齐皓见他点头又道:“你可知,我与她是何时初次相遇?” 听了这话凌旭冷哼一声:“她心心念念了你那么多年,你却将她忘得一干二净,此事你不必问我,待寻到她,你亲口问她便是。” 齐皓闻言顿时无语,他轻咳一声移开话题:“事事难料,也罢,待我们寻到她后,我再问她不迟。”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翌日早朝,凌旭宣布三日后迎娶赵琳。 此言一出,引起群臣反对,倒不是他们反对凌旭迎娶赵琳,而是觉得时间太紧太赶了。 有大臣进言道:“陛下大婚,迎娶的又是赵国公主,无论赵国对婚事是何态度,毕竟公主即将为我国皇后,一国之后的迎娶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且不说其他,就是大婚礼服三日之内也无法制好。” 对于这样的进言,凌旭只淡淡回了四个字:“一切从简。” 他等不了了,也无法再等了,守陵人个个面色苍白,除了是因为常年不见阳光之外,更多是身上的死气,正是因为这些死气,所以他们才能够比任何人都能隐藏身形,让人无法感知他们的存在。 仅仅是想到江若芸要在那充满死气的地方呆着,他就恨不得立刻冲进去将她给揪出来。 所以,三日已经是他等待的极限。 见他态度坚决,群臣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躬身应下。 赵琳听到凌旭的决定之后,不顾宫人的阻拦,径直闯进了凌旭的书房。 凌旭正与心腹议事,见她进来,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待众人退下之后,他皱眉看向赵琳冷声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赵琳深深吸了口气,显然是在忍耐,她看向凌旭,半响之后微微福了福身:“是我一时鲁莽,还望陛下恕罪。” 凌旭看着她沉默不语,若不是她那般目空一切的态度,若不是她那种将万事玩与鼓掌的姿态,他对她几乎是欣赏的,这样有勇有谋又懂的隐忍的女子。也确实是值得让人欣赏的。 只是她千不该万不该,将众人都当成了傻子,将他也当成了傻子,自以为拿住了他的软肋,便用尽手段。 凌旭收回目光,随手打开一本奏折看着,淡淡道:“你如此失仪闯进来。是为了大婚之事?” “是。”赵琳抬眸看他:“我自认为已经拿出了足够的诚意。却不知陛下为何如此待我?” 凌旭闻言头也不抬,径直取了一旁朱笔批阅奏章语声淡然:“朕还以为公主有些迫不及待,故而才会一切从简只为尽早完婚。” “是陛下有些迫不及待了吧。”赵琳冷冷一笑:“陛下与我心知肚明。又何必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违心之言。” 凌旭闻言手中朱笔一顿,抬起头来看她,冷声道:“既然公主这般说了,朕也不妨实话告诉你。确实,朕有些等不及了。至于为何等不及公主也应当明白,所以朕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交出暗玺,婚事依照大统。该有的仪仗和尊重朕一样不会少了你,二便如公主先前所言,只是婚期由朕来定。至于其它公主就不必奢望了。” 赵琳闻言冷笑:“陛下似乎有些搞错了,如今急的是陛下而不是我。即便皇陵已经被陛下找到,没有暗玺陛下也无法打开皇陵,至于婚事,陛下不该如此草率,三日之后的大婚,我不会同意。” 看着凌旭眸色渐冷,她又放缓了神色,柔声道:“不管陛下信不信,我是真心想与陛下共度白头,莫说是暗玺,就是我的一切迟早也是陛下的,陛下为何非要如此待我?” 凌旭冷哼一声,看着她道:“你的一切朕不敢兴趣,朕只要暗玺。公主聪慧过人,但对男人似乎并不了解,没有一个男人喜欢被逼迫,何况是朕。一段被逼迫的联姻,你还要朕如何待你?” 赵琳听了这话微微一愣,眸中露出一丝痛色,她缓缓低下头去,黯然开口:“竟是这样么……” 凌旭看着她低头模样,抿了抿唇没有言语,他提起朱笔重新开始批阅奏章,不再理会于她。 赵琳一人站在书房之中,低头垂眸,良久之后她好似想明白了,抬起头来看向他道:“或许我的手段确实不妥,但若非如此陛下怎会多看我一眼?这世间女子无论怎么做,在陛下心中都抵不上她半分不是么?” 凌旭闻言顿时皱眉,但他很快又舒展眉头淡淡道:“既然公主如此明白,又何必再说其它,朕还是那句话,要么交出暗玺,该给你的……” 未等他说完,赵琳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如果我现在交出暗玺,陛下会将心给我么?” “你求的太多了!”凌旭猛然合上奏章,抬头看她语声渐冷:“朕的决定不会更改!要么你现在交出暗玺,要么三日之后大婚!” 见他如此冷色,赵琳终于还是没能压下心头之火,看向他道:“只怕我前脚交出暗玺,后脚陛下就会宣布婚事取消!陛下以为我当真这么蠢顿么?我的话陛下也听好了,要么该给我尊重和仪仗一样不少,我会遵循承诺大婚之后交出暗玺,要么,我现在起程回赵国,婚事作罢!” 凌旭看着她倨傲模样,冷笑一声:“公主似乎忘了,你现在身在江国而不是你赵国皇宫!你当真以为朕拿你毫无办法?” 赵琳闻言不答,只高高抬起头颅绝强的看着他。 一时之间屋内沉寂,无形的压力在二人身上流转。 良久过后,还是赵琳先开了口,她看向凌旭目色渐柔低声道:“陛下,我所求不多,不求你真心相待,也不求能在你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只恳请陛下相信,我会是一个好妻子,也会是个好皇后,你征战天下我打理后宫……” 她说的言辞恳切,可凌旭却丝毫不为所动,甚至毫不留情打断了她的话:“要么交出暗玺,要么三日之后大婚,朕的耐心有限,公主不妨回去好好想想,朕等着你的决定。” 说完,他朝外间冷声道:“来人,送公主回去!” 于左于右应声入内,来到赵琳身边朝她躬身道:“公主,请!” 赵琳看着他面上不耐之色,最终咬了咬唇,一言不发转身走出书房。 待她走后,凌旭揉了揉眉间,低声道:“去请贵主来书房一叙。” 齐皓很快便来了,他一进屋,凌旭便皱着眉头将赵琳的话转述了一遍,齐皓闻言沉默不语,来到一旁坐下饮了口茶,这才道:“看来,赵琳确实对你有几分真心。”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凌旭闻言冷哼一声:“我找你来不是为了同你说这些,人你可找到?” 齐皓点了点头:“已经寻到,身形与长相皆与你有八分相似,如今万事俱备只待大婚。” 听得他的话,凌旭好似松了口气,他沉默半响突然低声问道:“我当真非娶那赵琳不可?” 齐皓闻言,看着凌旭的目光就带了几分讶异与探究,凌旭见他如此,皱了眉头道:“我只是不耐与她纠缠罢了,若是能知晓她将暗玺藏在何处,我们又何必非要如她所愿。” 齐皓点了点头:“我还以为你对她有所不舍。” 他的话惹来凌旭一声冷哼,齐皓放下茶盏,叹了口气:“实不相瞒,哪怕是你的身边也有齐家之人,这点想必你也知晓,只是那赵琳却有些奇怪,齐家不是没有派人去接近过她,可凡是接近到她身边的人,最终都与齐家断了联系,不管那人从前如何忠心,一旦到了赵琳身边便如齐佳悦与葛静香一般成了忠犬。” 说到此处,齐皓顿了顿,皱眉看向凌旭道:“所以,我担心你。” “担心什么?”凌旭冷哼一声道:“但心我也会如其它人一般,成了她的傀儡为她所驱使?” 齐皓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齐佳悦你也是见过的,也应当知晓她是怎样的脾气秉性,可如今,她又如何?你切不可掉以轻心。” 凌旭闻言微微垂了眸,齐皓说的很对,这赵琳实在太过诡异,诡异到让他不得正视这件事情来,毕竟从目前来看。赵琳所走的每一步都有所依仗。 她明明知晓得到暗玺之后,她便没有了利用价值,自己会将她弃之如敝履,可她却仍是坚持要嫁给自己,她依仗的是什么?难道便是她那诡异的能够驱使任何人的能力? 所以凌旭沉默半响之后,看向齐皓皱眉问道:“当真别无他法?” 齐皓想了想,缓缓开口道:“有。但是此计十分冒险。若是一旦被她识破,她的筹码便又多了几分。” 凌旭想了想,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罢了。还是暂且忍耐与她。” 齐皓知晓他之所以不去冒险,是不愿意在拖,他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江若芸。 当下他薄唇动了几动。却又不知说些什么,至此。他才看明白,眼前这个男子对江若芸的感情,比自己更甚。 甚至不惜冒着失去自我,冒着成为他人傀儡的风险。只为早一些寻到她。 所以,他最终什么也没有说,默默垂眸不语。 最终赵琳并没有如她所言一般离去。而是安安分分等到了三日后的大婚。 由于凌旭那句一切从简,众人也算看明白了赵琳在凌旭心中的地位。所以能省略的都省了,仅仅剩下如寻常人家成亲一般不可或缺的部分,甚至连寻常人家的婚事也是不如。 迎亲?没有。祭祖游街,也是没有。除了三拜,几乎再无其他。 然而就算只剩下了三拜,凌旭也是不愿的,第一拜时,他便淡淡开口道:“朕不信鬼神,所以这天地就免了,朕已无双亲,所以这二拜高堂也免了。” 他这话一出,群臣顿时哑然。 赵琳身着大婚红衣站在堂上,红色盖头遮住了她的面容让人瞧不清神色,只有那在身侧紧握成拳的手,昭显了她此刻的愤怒。 然而她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听凭了那声夫妻对拜,而后缓缓弯下腰去。 被送入洞房之后,她坐在喜床之上,一个人静静的沉默着,身旁的宫女喜娘各个噤若寒蝉,恨不得早些离去。 片刻之后,她一把掀了盖头,看着燃烧的红烛冷声厉喝:“全部滚出去!” 喜娘与宫女闻言如蒙大赦,朝她行了一礼,而后连滚带爬逃离了出去。 屋中又仅仅剩下了赵琳一人,她默默看着燃烧的红烛,不由委屈的红了眼眶,说到底她只是一个女子罢了,她很早就看破看淡,早已不求自己的婚事能够两情相悦,她总以为凭借这自己的能力,即便不能两情相悦,但最起码也能得到夫婿敬重。 可如今呢?她什么也没有。 她不禁怀疑自己的选择是不是真的错了,她对凌旭是欣赏的,在将天下的男子都比较过后,也只有凌旭能够入了她的眼。 然而让她心动的不仅仅是他的能力,还有他对江若芸的痴情。 她甚至想着,终有一日,他会发现自己的好,能够如对待江若芸那般对她,而她也定会是个好妻子好皇后,不但可以为他打理后宫,在政事上她也可助他一臂之力,她不求能够迅速得到他的疼爱,因为她早就想好要用这一生慢慢将他融化。 可为何,在遭遇今日这样的事情之后,她仍是会委屈呢? 赵琳深深吸了口气,缓缓抬头看向窗上那大红的喜字,她早就做好打算了不是么? 如此这般想着,她终于平复了心情,捡起一旁的盖头重新盖上,坐在床边,静静等着。 夜幕降临之时,凌旭这才缓步踏入房内,看见安安分分没有丝毫异常,老老实实坐在床边的赵琳,他的眸色动了几动。 最终,他关上房门,来到桌旁端起桌上酒壶倒了两杯酒,淡淡开口道:“这盖头,公主就自己揭了吧。” 赵琳已经猜到他会这般说,当下也不多言,自己掀了盖头放在一旁。 她缓缓起身来到桌旁,看着桌上的两杯就,语声微有嘲讽道:“我还以为陛下会连这合卺酒也会一并省了。” 凌旭闻言转眸看她,冷哼一声道:“公主愿意省了,朕也不会介意。” 听了这话,赵琳苦笑一声,端起酒杯淡淡道:“罢了,与陛下争论这些,显然是我不自量力。” 凌旭不言,端起酒杯转身朝她伸出手去,赵琳弯了手臂,与他相交,而后缓缓饮下杯中之酒放在一旁。 凌旭也饮完酒放下酒杯,一言不发转身朝床边走去,径直开始解开身上衣衫,他背对着她道:“公主也自行脱了吧,朕还等着你的暗玺。”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一种屈辱顿时充斥了赵琳的心,她深深吸了口气,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背影,幽幽开口道:“无论我怎么做,陛下都决定要这般待我么?” 凌旭闻言,解衣衫的手就是一顿,他淡淡道:“朕以为公主是个明白人。” 听了这话,赵琳的面上不禁露出一丝苦涩,她闭了眼,又缓缓睁开,好似终于做了什么决定。 她掩下面上苦涩,忽的扬起一个笑容,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背影道:“陛下要暗玺不是么?暗玺就在我的身上,陛下不妨来取。” 凌旭闻言顿时皱了眉头,他转过身来看着张开双臂,言笑晏晏的赵琳不语。 赵琳看着他笑着,眸色好似有什么在流转一般,她轻轻开口气吐幽兰,声音好似从遥远的地方发出一般:“过来,你不想要暗玺么?暗玺就在我的身上,只要你过来,我就给你……” 凌旭皱着眉头看着她的双眸,渐渐的他似乎已经觉察不到身旁动静,他的脑中一直回荡着她的那声:“过来……过来……” 他轻轻摇了摇头,眉间皱的更紧,想要抗拒这声召唤,却好似又有什么在诱惑着他前行。 赵琳静静的看着他,察觉到他的抗拒,立刻又开口道:“看着我的眼睛,你不要暗玺了么?你不想救她出来了么?来吧,来我这里,只要你过来,我就把暗玺给你,你就去救她了。” 暗玺?是了,只要有了暗玺,他就可以打开皇陵,就可以把那个胡思乱想的人给接出来。告诉她无论她发生了什么,遭遇了什么,无论她还能活多久,只要她愿意,他都会一直陪着她,即便她不愿意,他也会守着她等着她。 凌旭神色动了几动。终于败在了暗玺的诱惑之下。抬起脚,一步一步缓缓朝赵琳走去。 赵琳面上一直挂着笑,见他朝她走来。面上笑意更浓,她看着他的双眸轻启红唇幽幽开口:“对,就像这样到我身边来,我会给你暗玺的。来吧,暗玺就在我这里。” 凌旭迎着她的双眸。终究还是一步一步来到了她的面前。 赵琳看着他,笑着道:“来,为我褪衣。” 凌旭闻言面上露出一抹挣扎之色,赵琳见状急忙开口道:“怎么?你不想要暗玺了么?暗玺就在我的里衣里面。” 听得这话。凌旭面上的挣扎之色渐渐淡去,他的目光缓缓朝下,落在她的领口之中。最终还是抬起手朝她领口而去。 衣扣一颗一颗被解开,很快赵琳那大红色的喜服便被退落在地。她笑了笑,看着面色平静的凌旭又开口道:“为我娶了凤冠。” 凌旭没有丝毫挣扎,听了她的话,就伸手为她解开发冠。 赵琳的墨发随着凤冠的脱落倾泻而下披散在肩头,她缓缓伸出手去,抚摸上凌旭的面颊,看着他紧皱的俊颜叹了口气:“我本不想这样对你的,这样你就不是你了,可你对我没有丝毫怜惜之意,一而再再而三的将我尊严践踏在脚下。” 凌旭的神色丝毫不动,赵琳却突然有些觉得眼前有些晕眩,她心中一凛收回手看着他问道:“你在酒里下了什么?” 凌旭闻言面上仍是没有丝毫波澜,听得她的话缓缓开口道:“是齐皓给的能让人产生幻觉的秘药。” 听得这话,赵琳面上一惊,她愣了半响这才回过身来,眸中闪过一丝狠戾:“你竟然想如此对我?!” 凌旭不答,赵琳冷哼一声,从袖中取出一颗药丸来,看着他道:“我本不想这么对你的,可是你竟然想让别人污了我的身子,那就不要怪我了!你放心,你不会怎样的,只是会乖乖听我的话,眼里除了我不会再有旁人。” 说完,她努力维持着清醒,迎着他的眸子,语声幽幽:“来,张口吃了它。” 凌旭看着眼前的药丸,脑中一直回荡着那句:“吃了它。”而眼前的药丸仿似什么巨大的诱惑一般,引诱着他前去。 最终,他还是缓缓张口凑上前去。 看着他将药丸吞下,赵琳笑了,她站直的身子闭上眼,缓缓开口:“吻我。” 齐皓站在不远处皱眉看着大殿,凌旭已经进去了很久,如果不出意外,他应该已经出来,可是他等了许久也未曾等到凌旭的暗号,更不要说看见凌旭从里面出来了。 他的心中一直隐隐有着担忧,想起赵琳的诡异之处,猛然皱了眉头,他立刻出声唤道:“青一!” 青一应声而出,齐皓看着大殿冷声问道:“青二可曾听到什么动静?安排的人是否已经进去?” 青一摇了摇头:“不曾。” “不好!”齐皓突然低喝一声,疾步朝大殿走去。 宫人守在殿外,见他过来噗通噗通跪了一地,想要阻拦却又不敢阻拦,齐皓一脚踹开大殿的门,直奔寝殿而去。 刚到来寝房门外,便听得赵琳有些恼怒的低吼:“你不是想要暗玺么?吻我,我就把暗玺给你!” 接着便是一片沉默,齐皓再也顾不得其它,一脚踹开房门。 房门被踹开,赵琳一惊,瞧见齐皓冷笑一声道:“贵主难道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么?” 齐皓并不理她,只皱眉看着目光显得有些空洞的凌旭道:“陛下,我有要事同你相商。” 凌旭抬眸看他,神色却大不同以往,他皱了皱眉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却又好似不知从何说起,赵琳微微一笑,轻倚上他的胸膛,看着他柔声开口:“陛下当真要随贵主前去么?今日是陛下与臣妾大婚之日,若是陛下走了,臣妾可是要被人耻笑的。” 凌旭听得这话,眉间微微蹙起,他低头看了一眼赵琳,转眸对齐皓道:“今晚乃是朕的大婚之日,贵主即便有要事,也待明日吧。” 齐皓闻言,转眸看向他怀中的赵琳,一字一句道:“事情紧急,只怕等不到明日了,青一,请陛下去书房!” 青一走进殿内,来到凌旭身旁,皱眉看他半响,出声道:“陛下,请。” (未完待续。) ps:知道大家前面的过渡章节,已经看腻啦。。。不过好在终于写到了这里,从这里开始,就是故事的后半段了,距离完结不会太远了,赵琳会的不是什么玄之又玄的巫蛊术,她会的,叫催眠。还有那个药丸,是蛊。不要问我她怎么会催眠的,大家应该还没忘记齐皓的娘是从哪来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 赵琳见状立刻从凌旭怀中起身,只是她刚刚直起身子,却感到一阵头晕,眼前也更加模糊了。 她稳定住身形,苦笑着开口道:“敢问贵主给我下的是什么药?我总归是个女子,若是平白无故失了清白,想必陛下也不会答应。” 听得这话,凌旭猛然朝齐皓伸出手去:“解药。” 齐皓默默看着他半响,有些无力的闭了眼:“这药只能让公主产生幻觉罢了,对身子无碍,公主只需熬过这两个时辰,便会恢复如常。” 说完,他睁开眼,看向赵琳道:“不知公主现在可否让陛下随我前去议事?” 赵琳闻言笑了笑,她看了看凌旭,这才转眸看向齐皓,从袖中取出一方黑玉来,娇笑着开口:“暗玺与陛下,贵主只能选择其一。” 齐皓看着她手中的暗玺沉默不语。 见他如此,赵琳收了笑淡淡开口:“贵主是个睿智的,我也不同贵主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了,正如贵主所见,陛下他如今同齐佳悦一样,即便贵主今晚带走了陛下,以后呢?” 她顿了顿,又重新扬起笑容:“我深知与贵主作对乃是不明智的,所以即便贵主欲那般待我,我也不敢对贵主有任何怨言,只是现在,陛下已经与我完婚,实不相瞒,我能控制与人,却不知解控之法,所以贵主与其在这同我相耗,不如取了暗玺去寻江姑娘,毕竟陛下对江姑娘用情至深,或许见着江姑娘之后,他自己就会醒了。” 齐皓仍是不言,只皱眉看着她。面上一片冷色。 他不言,赵琳也不再开口,只手握着暗玺,等待着他的决定。 齐皓皱眉沉默良久,抬眸看向凌旭,淡淡开口问道:“你,可还记得芸儿?” 一听芸儿二字。凌旭原本空洞的双眸突然有了一丝光彩。他微微皱眉,而后点了点头:“记得。” 听得这话,齐皓默默松了口气。转眸看向赵琳朝她伸出手去:“暗玺。” “贵主果然是个聪明人。”赵琳将暗玺递给他,而后笑了笑:“请恕我身体不适,就不送贵主了。” 齐皓接过暗玺攥入掌心,而后朝青一冷声道:“青一带些人留下。莫要让江国皇帝在神志不清之时做出什么会后悔的事情来,不惜一切代价!” 青一恭声领命。齐皓又看了一眼面上带笑的赵琳,这才转身大步离去。 齐皓走后,赵琳看着冷着脸守在凌旭身旁的青一,笑着摇了摇头:“贵主真是用心良苦。” 当晚齐皓便策马出了蓉城。披星戴月不眠不休直往咸阳而去,咸阳离蓉城不过一千四百余里,凭借齐皓的速度不眠不休三日可达。但蜀地道路艰险,即便齐皓不眠不休一路更换马匹。也足足花了五日才到了咸阳皇陵的入口处。 他的面上有着多日不眠与奔走的疲惫,但他看着皇陵那隐蔽到几乎察觉不出的入口,双眸却又显得那般有神,四周人马早已等候,除了齐家之外还有凌旭的铁骑。 看到那些铁骑,齐皓微微垂了眼眸,他上前两步,来到皇陵入口之处,高高举起手中暗玺朗声道:“暗玺在此,请打开皇陵!” 他的话音飘散在空中而后消失无形,回答他的是一片静默,皇陵入口丝毫不动。 齐皓皱了皱,又朗声重复了一遍,可回答他的仍是一片静默。 直到他将话重复了三次之后,皇陵的门才带着古老厚重的声音缓缓打开,黄忠走出皇陵,看向齐皓道:“贵主请。” 青二闻言上前一步,正要开口,齐皓却摆了摆手制止了他,转眸看向黄忠问道:“芸儿她,可在里面?” 他的声音因为连日的不眠不休而显得有些黯哑,黄忠闻言并不回答,只淡淡道:“贵主进去便知。” 听得这样的回答,齐皓的心顿时就沉了下来,他眸色暗了又暗,似乎耗费了许多力气才哑声开口问道:“她……她还好么?” 黄忠闻言叹了口气:“贵主不必太过担忧,随黄某进来便知。” 有了黄忠这句话,齐皓的心才稍微平复了些,他深深吸了口气,跟着黄忠缓步走进皇陵。 进了皇陵,便有守陵人守在入口之处,待他们进入便缓缓关上入口大门。 一进皇陵便有一股冷冽的死气铺面而来,不过一道大门,却将里间与外间隔成两个天地,皇陵之内暗了下来,唯有两旁的长明灯火摇曳。 皇陵的布局图齐皓已经熟记在胸,对里间格局也大致有了了解,知晓皇陵之内机关密布,所以行走的每一步都完全依照了黄忠的脚步指引。 黄忠回头看了他一眼,眸中露出赞赏之色,而后又回过头去领着他缓步朝前。 越往里间走,死气与冷冽之息便越重,到最后齐皓不得不运起内功来抵挡。 他的一直心是揪着的,虽然知晓她每年在此呆的时间不长,但还是忍不住为她心疼。 她怎么忍心将他留在外面为她担忧?她怎么能打算就这么呆在这个暗无天日又冰冷异常的地方,渡过余生? 哪怕仅仅是五年…… 黄忠领着他一路朝前走着,没到一处拐角均有守陵人把守,走了许久之后,来到一扇门前,黄忠淡淡开口道:“公主就在里面,贵主切不可打扰了她。” 见齐皓皱眉点了点头,黄忠这才缓缓推开石门。 石门一开,冷冽之气便铺面而来,这里较他处更为冰冷,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汪两丈多宽的泉潭,而冷气便是由这冷泉而来。 齐皓大步走进屋内,抬眸朝四下望去,终于在石门的背后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人。 只是现在她面上毫无血色,静静的躺在一方冰床之上闭着眼。 齐皓心头顿时大痛,他急忙就要上前,却被一旁的黄忠拦住了。 黄忠朝他摇了摇头,而后示意他退出屋外。 齐皓的手握了又握,这才强忍住上前一探究竟的*,默然不语转身退了出去。 关上那厚厚的石门,黄忠这才低声开口道:“贵主既然寻到这里,有些事情黄某便不再相瞒,外间之事黄某已知,并非黄某不愿相告,也不是公主不愿出去与贵主一聚,而是因为这两个月来,公主根本没有醒过。”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没有醒过?”齐皓闻言顿时一慌,急急问道:“她……” “贵主请放心,公主如往年一样并没有什么大碍,之所以没醒……”说到这里,黄忠看着齐皓的眸色就有些古怪起来:“公主之所以没醒,乃是因为她有了身孕。” 这话一出齐皓愣住了,整个人脑中一片空白,傻眼似的站在那里,看着黄忠一动不动。 黄忠见他这副模样,与平日里那个风姿绰绰高洁风雅的谪仙之姿实在太过不同,叹了口气解释道:“公主经脉容不下那么庞大的内力,这点想必贵主已经知晓。所以,公主每年秋季都会回皇陵,借由冰潭潭水护住经脉,而后由我族独特功法为她运转内功,已保证她的经脉不会太过损伤。” 说到此处,黄忠顿了顿,瞧着齐皓的神色就带了几分责备:“可是如今公主有孕在身,自然便不能入冰泉,我们只能用用冰床辅佐,但公主内力太过庞大,仅仅是冰床是完全不能护住她的经脉的,经脉撕裂的痛苦常人无法忍受,故而我们只能让公主陷入昏迷之中,而后一点一点为她运转经脉,堪堪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运转妥当,但是公主却没有立刻转醒。” 听得这话,齐皓的心头涌上深深的自责,他只想到有个孩子或许她不会那么容易放手,却没想到这个孩子会给她带来这么大的痛楚。 他薄唇动了几动,哑声问道:“她可有碍?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黄忠见他如此,面色微微缓和了几分,淡淡开口道:“暂时是没有大碍,醒来也只是迟早之事。恕黄某直言,公主太早醒来未必是件好事,与其让她过早醒来,承受经脉撕裂又愈合的痛处,不如就这般昏迷着直到经脉愈合,所以我们并没有特意想办法唤醒她。” 齐皓点了点头,长长松了口气:“只要无碍便好。” 黄忠看着他。眉间微微皱起。犹豫片刻还是出声问道:“敢问贵主,若是公主与腹中胎儿只能选择其一,贵主会如何抉择?” 齐皓闻言皱眉。当即答道:“这样的问题根本无需相问,在齐某心中芸儿最重。” 听得这话,黄忠终于放下心来,他淡淡开口道:“贵主如今可以去看公主了。黄某还是那句话,贵主还是切莫打扰了公主较好。”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齐皓看着他离去,转眸盯着那厚厚的石门半响,这才缓缓推开。轻声走了进去。 他走的很轻很慢,生怕惊扰了冰床上看似只是在熟睡的人。 他来到床边,静静的看着她的脸庞。他伸出手去想去轻抚她的脸,想去感受她的存在。可他的手到了半空却又停了下来,他只是在虚空之中用手描绘着她脸庞的轮廓。 静静的,缓缓的一点一寸的描绘着,他的唇边挂着淡淡的笑,仅仅是这样虚无的感受着她的存在,都让他觉得踏实而满足。 他收了手,目光顺着她的身子一直往下,来到小腹处。 那里还是一片平坦,可他知道,在那里孕育着他与她的孩子。 他静静的看着,眼眸越来越温柔,只是温柔过后却又是一丝懊恼与后悔,他该听了母亲的话,等着她从皇陵出来之后,再要这个孩子的,这样她就不会吃那般多的苦,受那般非常人能够忍受的痛。 只是现在一切都迟了,她选择忍受这痛楚,是不是也代表了,她也珍视这个他与她的孩子? 他的目光在她小腹之上停留片刻,又缓缓移到了她的面颊之上,她的双眸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长明灯的照射下投出长长的剪影,她的面色因为这寒气显得有几分苍白,但这并不有损她在他眼中的美。 他知道,她确实是打算就这么在皇陵中渡过余生的,否则,她不会再得知三日之后不能出去见他之时,也不曾派人通知于她。 凌旭曾对他说,依着她的性子,如果不是铁了心要躲着他与凌旭,她绝对不会在得知他们二人为她做了那么多,还没有出皇陵,尤其是在听闻凌旭为了暗玺而不得不娶了赵琳之后。 虽然现在的情况与凌旭所料的有些偏差,但她想躲着他与凌旭这件事情是真的。 他看着她紧闭的双眸,心中忍不住苦涩,如果她知晓,为了逼她出皇陵,为了让她不再那么无牵无挂的躲在皇陵渡过余生,凌旭做了什么的话,她会不会恨他自私,怨他无情?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好好的,重要的是她不要在这般想着弃他们而去,这样便够了。 齐皓静静的看着她良久,沉默良久,也想了良久,最终他一言不发又轻轻走了出去。 关上石门,齐皓对守在石门外的守陵人道:“可否请黄忠前来一叙?” 黄忠很快就来了,对于他这么快就出来,表示了讶异。 齐皓并没有解释,只是开口问道:“齐某有一事不得不暂且先出皇陵,不知明日可否前来?” 黄忠闻言皱了皱眉,面有难色:“贵主当知皇陵本是不能为人所知的存在,即便贵主有暗玺,这皇陵的门也不是随时都能为贵主打开的。” 齐皓面露歉意:“齐某知晓此事是齐某强求了,但今日齐某确实有要事不得不出去,待齐某安排了好了一切,明日前来便不会再出,直到芸儿醒来。” 黄忠皱眉沉默半响,突然问道:“贵主所谓的要事,可是与凌旭有关?” 齐皓闻言一愣,而后微微点了点头。 黄忠叹了口气:“也罢,公主无恙的消息却是应该告知与他,毕竟在公主心中,就算是贵主只怕也无法与他相比。” 若是从前听得这话,齐皓心头定会有些不是滋味,可如今他听到心中却是一片坦然,他点了点头道:“确实,比起齐某,他为芸儿做的更多。” 黄忠闻言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最终什么话也没说,转身领着他朝外间走去。 将齐皓送至皇陵外,黄忠嘱咐道:“明日此时,皇陵会为贵主打开,仅此一次特例,若是贵主不能按时前来,黄某也只能抱歉。”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齐皓点了点头应下,看着黄忠进了皇陵,这才上前两步与等候在外的青二一同离去。 回到別苑之时已经是深夜,齐皓修书一封藏于密丸之中交给青二道:“你带些人手,亲自将密信交于青一手中,若途中被人相阻,立刻吞下密信,切不可让密信落于他人之手。” 青二知晓事情的重要,当即郑重点头而后转身离去。 齐皓又接连写了几封信,唤来暗卫传出,这才微微松了口气,他想了想唤来荣福,让他准备行囊。 荣福听着齐皓的吩咐,有些不解的问道:“贵主这是……” 齐皓并不答话,只淡淡道:“荣叔按着我的吩咐去办便是。” 荣福见他如此,也不敢再多问,只点了点头退下连夜去准备了。 五天五夜的不眠不休,齐皓已经甚是疲惫,沐浴更衣之后,嘱咐暗卫明日午时之前将他叫醒,而后便上了榻。 只是虽然身体已经是极度疲惫,可他上塌之后却久久不能入眠,无论是那个让他惊诧到脑中一片空白的孩子,还是终于看到了她得知她无恙的消息,都在他脑中眼前回荡着。 当然还有凌旭。 他辗转反侧许久,这才终究抵不住倦意沉沉睡去。 第二日午时暗卫准时叫醒了他,齐皓梳洗一番,带着荣福准备好的行囊便来到了皇陵入口。 等了一会,黄忠果然如约打开了皇陵,看了一眼他手中行囊道:“皇陵不比别处,若是长期在此定会寒气入体,贵主身子只怕会有损伤。” 齐皓闻言淡淡道:“无妨。” 黄忠沉默片刻又道:“守陵人的食物与外间不同。贵主只怕不会习惯。” 听了这话,齐皓薄唇扬了扬:“黄统领尽管放心,齐某虽身为齐家家主,但并非是那般娇生惯养之人,即便黄统领再如何劝说,齐某也是心意已决。” 黄忠闻言不语了,默默看着他半响。这才转身对他道:“请。” 如同昨日一般。黄忠领着他来到石门外,他看着齐皓道:“皇陵乃是守陵人时代析居之地,而且陵中机关密布。还请贵主无事不要随意走动,三餐会有人给贵主送来,贵主若是有事也可告知门外之人。” 齐皓点头谢过,黄忠道了一句不必。而后转身离去。 缓缓推开石门,再轻轻关上。齐皓来到冰床旁默默看着闭眼的江若芸,轻声道:“我来陪你了,齐家的事情我已经交代妥当,会由大长老们代为打理。至于凌旭……” 他顿了顿,扬了一个笑容:“我不如他,他可以为你那般不顾一切。而我能做的只是在这陪你陪着我们的孩子。我不会再勉强你了,你如果不想要孩子。我们就不要,你如果不想出去,我就在这陪着你。” 他的声音很轻很低近似呢喃,但他的话音一落,江若芸那长长的睫毛却轻轻颤了颤。 齐皓见状心头一喜,他几乎克制不住想要唤她的名字,但想起黄忠的话,他又急忙闭了嘴巴,只屏息凝神注视着她。 好在,她并没有醒。 齐皓瞧瞧送了口气,寻了张木凳来到床边坐下,默默守在一旁。 皇陵之内是分不清黑夜白昼的,也不知晓到底是什么时辰,按理这样的孤寂是难熬的,可齐皓却觉得满足而欣慰,仅仅是看着她闭眼模样,仅仅是看着,他就不知不觉沉溺。 也不知过了多久,齐皓终于回过身来,看着她仍旧平坦的小腹,心头不免担忧,她这般昏迷着不进食,她该怎么办?要知道她如今可不仅仅是一个人。 就算是一个人,这般长期不进食也总是不成的。 想到此处,他立刻起身,来到门外让守陵人唤来了黄忠,而后将自己的担忧和疑惑告知了他。 黄忠闻言,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无奈来,他叹了口气道:“黄某今日才体会,何谓关心则乱,贵主谪仙般的人物竟然也有今日。” 齐皓闻言面上露出一丝尴尬,但是他仍然坚持着想要问个明白,不然他实在放心不下。 黄忠见他如此,也只能叹着气解释道:“公主躺在冰床之上自身消耗已是极低,再者她内力庞大昏迷这段日子,内力足够护住她的心脉以及腹中胎儿,尽管会有些消瘦,但于身子无损,只是贵主担心的也不无道理,若是再过一段时间公主还未醒来,就要想办法唤醒她了。” 齐皓闻言微微放下心来,他想了想又低声问道:“她的经脉何时能够恢复?” 黄忠算了算日子,答道:“其实眼下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再过几日就与往常无异,贵主若是实在担心,不妨过几日后便将公主唤醒。” 齐皓点了点头应下,正要说话,石门之内却响起了江若芸虚弱的声音:“黄忠,我肚子饿了。” 齐皓与黄忠闻言,皆是一愣,愣过之后二人互看一眼,而后猛的推开石门,几乎是夺门冲进屋内。 江若芸听见动静转眸朝石门看去,瞧见齐皓顿时傻眼,她看了看黄忠又看了看齐皓,眨巴眨巴眼睛终于反应过来,指着齐皓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进来的?” 齐皓一个纵身落在冰床之前,并不回答她的话,而是用那双担忧的眸子将她上下打量了遍,见她并无异常这才看着她柔声问道:“你可有哪里不适?” 江若芸扭了扭身子,有些心虚的往冰床上缩了缩:“我没什么不好的,只是你是怎么进来的?” 一旁的黄忠见二人如此,淡淡开口道:“我去准备些吃食。” 而后不等二人回答便退出了屋子,关上石门将屋子留给二人独处。 齐皓从石门上收回目光,看着她淡淡一笑:“你不出来,我只有来寻你了,莫要忘了暗玺可以打开皇陵。” “暗玺?”江若芸皱了皱眉,好似终于想起了还有这么一件东西,她看了他的俊脸一会,突然面上一红微微低下头去,有些心虚的小声道:“你那么聪明,定然知道我本来是打算不出去的,可却发生了点意外……”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齐皓闻言仍是用那双满含柔色的眸子看着她,轻轻应了一声:“嗯。” 江若芸微微抬起头来,看着他波澜不惊的神色,顿时就皱了眉头不高兴了,嘟着嘴吧轻哼一声:“是了,你肯定已经知道了,所以你才会来找我。” 听着这完全是不讲理的话,齐皓眸色微微动了几动,轻声开口道:“不是。” 他转身指着一旁的行囊,而后看着她一字一句认真道:“芸儿,我想过了,如果你不愿意出去,我就在这里陪你,你看我连行李都带来了。” 江若芸醒来的时候光顾着要吃的,根本没有注意到石屋内多了这么一个木箱,如今顺着齐皓所指的方向看了看,顿时就从冰床下跳了下来,朝他嚷嚷道:“你疯啦,这里有多冷你知道么?你不出去,齐家怎么办?” 齐皓仍是宠溺的看着她,伸手扶着她在冰床上坐下,而后柔声道:“你身子还未痊愈,如今腹中又有了孩子,行动切不可再如此鲁莽,至于齐家你放心,没有我在大长老他们一样会处理好,何况我已经请了父亲回去主持大局。” 江若芸愣愣的看着他,听着他如此平静的说着安排,才知道他真的是做好打算陪着她在这皇陵中渡过了,当下急急道:“我之前是想不出的,可如今我有了身孕,即便是为了孩子我也不能再在这里带着。” 说完不等齐皓开口,转头就朝着石门大喊:“黄忠!黄忠!我要出去!” 黄忠推端着吃食推开石门进来,看见她的模样,叹了口气道:“公主刚醒身体还很虚弱,先用些饭菜休息会再走也不迟。” 江若芸不依。嘟着嘴接着嚷嚷:“我现在就要走。” 她虽然这么说着,但一双眼睛跟着黄忠手中吃食移动着,还默默的吞了吞口水。 齐皓见她这般模样,眸中有了笑意柔声开口道:“你先用饭,用完饭休息一会有了体力我们再出去。” 听得这话,江若芸也不坚持了,一把端过黄忠递过来的吃食就开始吃了起来。她一边吃着一边还口齿不清的表达了自己要赶快出去的意愿:“这个地方太冷了。你受不住的……等我吃完……我们就走。” 齐皓眸中含笑点了点头:“好,你先吃别噎着。” 江若芸连头也舍不得抬一下,只埋首在碗中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看着她的模样。齐皓忍不住觉得有些心疼,以前总是不解她为何对吃食那么执着,虽然私下瞧见她的模样,他是心喜的。可也曾觉得不妥过,甚至在中秋之时还曾因为吃食朝她露出过责色。 可如今他知晓了她的过去。再瞧见她这般模样,只觉得心痛,黄忠端来的吃食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只是一些野菜和米饭。可她却依然吃的这么香。 齐皓忍不住伸出手去,轻抚上她的发顶,看着她柔声道:“不用那么急。等你出去后,我再让荣叔为你准备些你爱吃的。” 江若芸嗯了一声。仍是头也不抬继续吃饭。 她吃完就把碗丢给了黄忠,而后嚷嚷着要出去,齐皓柔声劝了片刻,她才同意稍微休息一下再走,可她刚刚躺下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几句,便又睡了过去。 齐皓不由有些担忧,反倒是一旁的黄忠开口道:“无妨的,公主虽然是刚刚醒来,但身子却极度疲倦,睡着也是常理,更何况如今她有孕在身,本身就有些嗜睡。” 齐皓闻言这才松了口气,黄忠看着他沉默半响突然开口道:“凡是能进入皇陵者,皆是有缘之人,皇陵之中有一灵石可滴血认主,贵主可愿一试?“ 齐皓闻言一愣,沉默半响转眸看他,低声问道:“若被灵石认主会如何?” 黄忠答道:“被灵石认主者便是我守陵人一派之主,生死皆由主人定夺,贵主若是被灵石认主,可得几代人功力,但也不会长寿,其寿命由其经脉承受能力所定。” 听得这话齐皓皱了眉头,沉思片刻之后开口问道:“这几代人的功力从何而来?” “功力乃是我族已独特功法世代积攒而来。”黄忠似乎有些明白了齐皓想要问什么,当下道:“我族族规,非我族人若想得功力必须经过灵石认主。” 齐皓点了点头表示知晓,他寻思片刻又问道:“传功之人会如何?可会损伤身体?” 黄忠沉默了,看着齐皓的双眸,良久才吐出四个字来:“当即身亡。” 齐皓闻言眸色一暗,他苦涩一笑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必了,多谢黄统领好意,齐某心领。” “那可未必。”黄忠淡淡道:“贵主有所不知,我族除了有传功之法,也有吸功之法,但吸功之法太过阴损一直被弃而不用,但贵主若是能够得灵石认主,自然可习得此法,传功之法一旦开始便无法停下,直到传功之人功力耗尽方可,但吸功之法却截然不同,何时停止可由吸功之人定夺,但前提是需得灵石认主。” 齐皓闻言双眸顿亮,他立刻答道:“齐某愿意一试。” 黄忠闻言却丝毫不动,看着他面色冷然:“凡事都必须付出代价,吸功之法虽对被吸功之人无损,但却极其损伤吸功之人心脉,至于损伤如何则看吸功之人将吸功之法练到何种境地,贵主所想黄某也知,但短短几年即便贵主天资过人,这吸功之法也仅能练到三层,何况公主内力又是如此庞大,即便只吸片刻,也会大损心脉。” 心脉受损结果如何齐皓心知肚明,但他没有丝毫犹豫,只看向黄忠道:“齐某愿意一试。” 黄忠见他如此,叹了口气:“黄某曾见闻一首诗,诗中有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如今见到贵主方知何谓生死相许。” 齐皓闻言淡淡一笑:“情到深处已不由己,黄统领一直追随在芸儿身边,这么多年应当比黄某看的更为明白。” 听着他意有所指的话,黄忠垂眸点了点头:“贵主与江国陛下乃是当世最痴情男儿,却可惜注定有一人孤寂一生。” 说完他低叹一声,看向齐皓道:“既然贵主心意已决,那便请随我来。”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齐皓跟着黄忠往皇陵深处走去,长长的阶梯通往地下,走了一层又一层。 越往地下越能感觉到这座皇陵的古老,虽然齐皓已经知晓,这座皇陵并非江家的皇陵而是尧舜之墓,但他还是被这座皇陵的古老给震撼到了。 古老的墙壁上刻满了图案,一幅幅都在叙述着尧舜生平的伟绩。 齐皓默默看着,突然指着墙上的图案开口问道:“这图案之中最雄伟的自当是尧舜大帝,而在他身旁一直陪着他南征北战的一群人,可是守陵人先祖?” 黄忠闻言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淡淡点头答道:“正是,我族本是尧舜大帝最精锐手下氏族,尧舜大帝身故之后,便自愿全族隐入皇陵,等候尧舜传人。” 齐皓叹了口气:“有句话齐某不知当不当问?” 黄忠转眸看他:“贵主有话不妨直言。” “贵族先祖随尧舜大帝隐入皇陵乃是忠义之事。”齐皓开口道:“可这千年下来,贵族一直默默守在皇陵,经过这么多年的传承,你们可曾想过出去?” 他话音一落便见黄忠皱了眉头,齐皓立刻补充道:“黄统领莫要误会,齐某并无它意,只是单纯问问罢了,毕竟一族再过庞大,实力再过雄厚,但千年在这皇陵之中,在这地下生活,无论是从子嗣繁衍还是从身体上来看,都会是一个障碍。” 黄忠看着他,沉默半响这才转过头继续朝前走去,他低叹一声道:“贵主所言恰中我族要害,只是我族在这地下皇陵生活延续了千年,无论面色还是其它早已与地面之上的人大不相同,冒然出皇陵只会被当做异类,再者,我族已等待和守候尧舜传人为毕生使命,这出去一事谈何容易。” 齐皓闻言沉默了,他想了想开口道:“若贵族有朝一日有出皇陵意向。齐家愿助一臂之力。” 黄忠淡淡道:“黄某先谢过贵主,只是这一事或许要等到我族无法再延续下去之时,才会实现了。” 这话一落之后,两人都不再开口。默默朝前走着。 终于最后黄忠领着齐皓来到一间石室,这间石室十分空荡,唯有中间一座石台。 黄忠停下脚步转眸对齐皓道:“那石台之上摆放的便是灵石,贵主只需将自身鲜血抹于其上便可,若是灵石认主便会发出蓝光触动机关。机关会打开另一侧的门,那里是我族世代生活之所。” 齐皓闻言道了一声多谢,而后便缓缓朝石台走去。 所谓灵石是一颗一拳大小颜色近似白玉的光圆石头,不知是何质地。 齐皓来到石台旁,运气内功轻轻在掌心一划,鲜血顿时溢出,他深深吸了口气,这才抬起手来将鲜血抹于灵石之上。 可惜,这灵石并无半点反应。 虽然被灵石认主这样的机会十分渺茫,但齐皓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他所求的不是守陵人为他所用,也并非守陵人那庞大的功力,他求的无非就是那吸功之法。 可他最终还是未能得到灵石认主。 他叹了口气,有些颓然的收回手去,难道,竟连这最后一条路都给绝了么? 黄忠见他如此,在他身后开口劝道:“贵主不必如此,一切皆是天意罢了。” 齐皓此刻的心情岂是一句天意便能宽慰的。 他转过身来,朝黄忠淡淡道:“罢了,我们先回去吧。” 回到冰泉石屋。守了片刻江若芸才醒,她醒后便嚷嚷着要出皇陵,不肯让齐皓在这冰冷的地下多呆片刻。 齐皓点了点头,于是二人便出了皇陵。 出皇陵之时才发觉此刻天色乍亮。竟然已经是卯时。 二人回到別苑,荣福瞧见江若芸先是微微一愣,而后便是一阵欢喜,他笑着对齐皓道:“家主昨日出去之时,我还以为……” 齐皓看着他,出声宽慰道:“荣叔多虑了。我与芸儿都有些累了,荣叔先备点水,在准备些饭食送来。” 他想了想又道:“备些芸儿爱吃的,又适合有身孕之人的饭食。” 荣福闻言愣了半响,这才反应过来,当下一张老脸笑成菊花样,几乎老目含泪:“天佑齐家,终于后继有人!我……我这就去准备吃食。” 说完,激动的连行礼告辞都忘了,只看了一眼江若芸平坦的腹部,而后抹了抹眼,急急的走了。 江若芸默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转眸看向齐皓低声问道:“齐家人是不是都很期待这个孩子?” 齐皓闻言看她半响这才点了点头:“不仅仅是他们,我也很期待。” “那就好。”江若芸点了点头:“那就好,以后我……以后他不会被欺负了。” 齐皓闻言微微垂眸,半响牵过她的手,引着她朝里间走去:“我齐皓此生仅有一子,自然无人敢欺辱与他。” 江若芸抬眸看他,突然出声问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齐皓并不回答,牵着她的手紧了紧,而后目不斜视一路朝屋中走去。 江若芸跟着他走着,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没想过要你一生都守着我,我只求将来我不在了,你能够好好教导我们的孩子,好好照顾他,即便将来你娶了别人有了别的孩子,你也莫要将他忘了,莫让他被别人欺负。” 齐皓闻言猛的停了脚步,转眸看向她一字一句道:“芸儿,你听好了,这一生我齐皓不会再有旁人,若这个孩子是你为我生的最后一个,那我齐皓此生便仅会有此一子!此话我只说一次,以后切莫再提!” 说完,他放开她的手,大步朝前走去。 江若芸看着他的背影,眨巴眨巴眼睛,嘟了嘟嘴小声嘀咕:“这一生很长呢,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早?我都没生气,你生气个什么劲?” 然而这话她也仅敢自己嘀咕罢了,她叹了口气,快走几步追上前去。 沐浴更衣之后,荣福的饭菜便送到了,满满一桌。然而他却还嫌不够似了,一个劲的在旁边念叨着:“主母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说,我再去准备。”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江若芸再怎么爱吃,但也知道自己肚皮是有限的,只能很可惜的摇头拒绝了荣福这个让她心动的提议。 用完饭,休息片刻,江若芸便又有些犯困了。 齐皓又是一夜未眠,见她犯困便陪着她上塌休息,揽她入怀之时,他忍不住低叹出声:“你终于回来了。” 江若芸背对着他,闻言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一时之间两人再无他话,享受着这相拥的时刻。 过了很久,齐皓都以为江若芸已经入眠,却听得她低低问道:“我许久未曾出来,也不知道外间如何,凌旭……凌旭他可曾寻过我?” 齐皓闻言身子便是一僵,感觉到他的僵硬,江若芸转过身来,眉间微蹙抬眸看他:“怎么了?他不知道我去了皇陵么?还是他知道了,也没有寻过我?无妨的,即便他不寻我,也是正常的。” 齐皓看着她的模样,双眸渐暗,他沉默的越久,江若芸的双眸便越来越疑惑,眉间也越皱越深。 良久,她突然出声问道:“是不是他出了什么事?” 她说着便要起身,齐皓急忙将她按下,张了张口哑声道:“他大婚了。” 江若芸闻言一愣,看着他半响这才放松了身子,她微微垂眸低声道:“是跟赵琳么?” 听得齐皓的应声,她叹了口气笑了笑:“虽然我很讨厌赵琳,但有个人能够陪在凌旭身边也好。” 说到此处,她恨恨的挥了挥拳头:“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他有了赵琳就不管我死活了!” 齐皓闻言薄唇动了几动,几番张口却是无言。最终他还是不愿她这么误解凌旭,哑声开口道:“他寻过你的,几乎动用了所能想到的一切办法去寻过你的,只是你不知晓罢了。” 江若芸闻言朝他眨巴眨巴眼睛:“是么?” 齐皓嗯了一声,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柔声开口:“等你醒了,我唤个大夫替你瞧瞧。若是你身子允许。我带你去见他。” 江若芸闻言歪着脑袋想了想:“也好,我去看看那个赵琳有没有欺负他。” 齐皓闻言眸色顿时变了几变,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点了点头:“嗯,早些睡吧,睡会起来看大夫。” 江若芸闭了眼,往他怀中窝了窝。满足的枕着他的胳膊沉沉睡去。 她睡了,可是齐皓却睁着眼看着她的容颜久久未眠。 下午的时候。江若芸才睡饱了起来,用完饭齐皓便唤来了大夫替她整治,大夫是咸阳城最著名的也是齐家之人,把了半天的脉一直皱着眉头。 江若芸有些不耐了。见她如此,齐皓开口问道:“大夫,可是有异?” 大夫闻言这才回神。松开手道:“主母的脉象有些奇特,老夫才疏学浅见所未见。单论喜脉的话还是平稳有力的,应当是两月有余的身孕,一切皆好,家主尽管放心。但前三月都极易滑胎,需要好生休息照料。老夫写个安胎补胎的方子,早晚服用便可。” 江若芸闻言顿时就有些不高兴了,她收回手嘟了嘟嘴道:“既然一切都好,为什么还要安胎补胎?我还想要去蓉城呢。” 那大夫一听急忙道:“主母不可,万万不可!前三月极易滑胎需要静养!就算主母想要去蓉城,也要等三月之后!” 江若芸还想再说什么,齐皓在一旁劝道:“距离三月不过只有十余日,路上我们稍微快些便是,一切以腹中胎儿为重。” 江若芸闻言这才略有不满点头应下,她想了想开口让齐皓修书一封告知凌旭她已经出来,顺便告诉他自己已有身孕,问他是否愿意当孩子的义父。 将齐皓垂眸不答,她以为是他不愿让孩子认凌旭为义父,当下就黑了脸,冷哼一声:“我不管你同不同意,反正我的孩子我说了算。” 一旁的大夫闻言,写方子的手一抖,头又低了几分。 齐皓看了那大夫一眼,叹了口气对江若芸道:“好,我这便就写。” 听得齐皓的话,大夫的提笔手又是一抖。 齐皓仿若未见,取了一旁纸笔便写了信,江若芸在一旁看着,时不时对他的措辞发表着意见,好不容易按着江若芸的意思把信写好,齐皓唤来暗卫,让他飞鸽传说送与凌旭手中。 直到那暗卫领着信出了门,江若芸好似想起了什么事情,疑惑的偏头看他:“怎么没瞧见青一青二?” 齐皓闻言神色淡淡接过大夫开的药方边看边道:“凌旭大军缺乏粮草,我便命青一青二筹措粮草送往了蓉城,那时我欲留在皇陵陪你,他们在身边也只能守着,与其如此不如物尽其用。” 江若芸不疑其他,闻言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齐皓将药方交给大夫,让他下去安排荣福抓药。 虽然担心江若芸在皇陵之中又受寒气,但她现在有孕在身,故而驱除寒气的药便没有给她再用,齐皓本欲修书将他母亲唤来,但想了想从齐地到咸阳需要不少时日,即便赶来,他们也该出发去了蓉城,故而作罢。 江若芸虽看似不甚在意,但她还是依着大夫的话,老老实实的喝药,老老实实的静养着,齐皓这些日子不再处理事务,只专心陪她。 一切似乎都归于平静,外间的纷扰再与二人无关。 只是江若芸每日在入睡之时都会问上齐皓一句:“凌旭的回信可到了?” 可齐皓的回答总是一成不变的,江若芸眸色一天比一天黯淡,在连着询问多日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开口问过。 齐皓将她的神色都收入眼底,可他什么也没说,只这般静静的看着她一日比一日更加闷闷不乐。 终于十多天后,大夫宣布胎儿已稳,可以远行了,只是他也说,长途马车颠簸总是对身子不利,若无要事最好莫要远行。 江若芸听了这话叹了口气对齐皓道:“算了,既然他已经决定彻底忘记我,我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 听得这话,齐皓看她良久,最终还是开口道:“去吧,一路之上慢些便是,或许凌旭遇到了什么麻烦也不一定。”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江若芸闻言撇了撇嘴:“他能遇到什么麻烦。” 她虽然这么说着,却也没拒绝齐皓前去蓉城的提议,于是在休息了一天之后,两人便踏上了前往蓉城的马车。 由于江若芸有孕在身,而蜀道艰难马车十分颠簸,故而这一路行径的十分缓慢,即便如此,齐皓仍是十分担忧,时不时询问江若芸身子如何,是否感觉到异样。 江若芸一开始还会好好回答,但最后实在是被问烦了,忍不住朝齐皓嚷嚷:“你如果再这样每个一个时辰问一次,我就下车自己去!” 齐皓闻言面上一僵,若不是江若芸说起,他还真不知道自己何时变成了一个如此爱念叨的人,当下微窘着脸色承诺一天只询问三回。 江若芸看了看他的面色,突然笑了,轻轻依偎进他的怀中,抱着他的腰间柔声道:“你以前真的是个谪仙般的男子呢。” 齐皓垂眸看她,叹了口气:“只是未曾遇到你罢了。” 江若芸闻言得意的扬了扬头:“那是自然。” 听得这话,瞧着她微带得色的模样,齐皓无奈摇头。 快到蓉城之时,江若芸自己修书一封,让齐家暗卫送给凌旭,信中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十分生疏有礼的说她身为江国公主,将会回宫住上一段时间,让凌旭安排她的住处。 这一次传出的信,没有再石沉大海,而是很快有了回信传来。 只是回信的人并非凌旭而是赵琳。 赵琳的回信内容大致如下:陛下与本宫初闻公主回宫甚是欢喜,江国无论何时都是公主娘族之亲,而陛下与本宫便是公主亲族,然陛下事务繁忙。公主回宫之日恐不能亲迎,故特意让本宫代为相迎,这本是后宫之事乃是本宫本分所在,本宫定竭诚款待公主与驸马。 江若芸看完回信,一把仍到了桌上,气呼呼的朝齐皓道:“你还说他有什么麻烦!我看他最大的麻烦就是掉进了温柔乡!” 齐皓闻言并不答,只是取了信粗略看了一遍。而后神色颇有些复杂的看向她。 江若芸本在生气。见他如此模样,不由微微皱了眉头,看他良久突然出声问道:“到底怎么了?” 如今距离蓉城不过一日之距。有些事情自然不能再瞒,齐皓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暗玺原本在赵琳手中,此事你是知晓的,当初为了取回暗玺。凌旭娶了赵琳。” 江若芸闻言点了点头:“此事你即便不说我也能够猜到,我并不反对凌旭娶她。没有暗玺之事时凌旭就已经快要应下婚事,但我奇怪的是他娶了赵琳之后,怎的突然好似变了个人?” 齐皓深深的看着她,开口问道:“若是你无身孕在身。可曾想过回来?” 听得这话江若芸微微低了头,老老实实答道:“不曾。” 齐皓闻言叹了口气,又开口问道:“若是你无身孕。即便我与凌旭寻到暗玺,你可会愿意随我们回来?” 江若芸的头更低了:“不会。” “那便是了。”齐皓唇边露出一丝苦涩:“若是……若是你无身孕。在听闻凌旭被赵琳所控之后,你可会回来且不再不告而别?” 江若芸闻言猛然抬起头来,皱了眉瞪大双眼:“你说什么?!” 齐皓见她如此,眸色渐暗。是了,凌旭比他要更加了解她,当时他们并不知晓她有孕在身,只是猜想她不愿再见他们二人,所以凌旭才会故意中了赵琳的手段,为的,只是让她不再了无牵挂的遁入皇陵之中。 因为她绝不会在得知凌旭被赵琳所控之后,还会躲着藏着,因为她在得知凌旭身处险境之后,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救他帮他。 因为,若是凌旭不以身犯险,即便他们有了暗玺寻到了她,她也会弃他们而去,即便不是皇陵也会遁入其他地方。 所以,凌旭故意为赵琳所控,舍弃了自己,为的只是让她留在他与他的身边。 所以,他才会有那般无力和挫败之感,因为他与凌旭相比,无论从哪里来看,对她都是远远不如的。 齐皓哑声开口,将赵琳拥有那奇怪的能力说了一遍,也说了凌旭为赵琳所控吞下了药丸一事,只是他只字未提凌旭这么做的原因,不是他不愿,而是他不能。 这是凌旭与他的约定。 而他们的约定之中还有一件事,若是凌旭最终不能摆脱的赵琳的控制,那么齐皓会代他去夺取天下,实现他自幼宏愿。 记得凌旭在大婚前日,看着窗外明月淡淡对他道:“凌某自幼有两大夙愿,一是娶芸儿为妻相伴终生,二是一展报复一统四国,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可这两大夙愿,只怕最后只能劳烦贵主代劳了。” 齐皓不记得自己最终是如何回答的他,只记得自己头一次觉得与眼前这个男子相比,他输的彻底。 无论是大志还是儿女情长。 而眼前这个男子,无论是儿女情长还是大志,都是那般的竭尽全力,那般的不顾一切无怨无悔。 他虽然有私心,但他也不愿用这样的方式来留她,可是这已经不是他一个人想或不想,愿或不愿所能决定的了。 他抱着最后一丝侥幸,侥幸赵琳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侥幸凌旭即便故意中招,但仍保持着清醒,所以他仍是安排了与凌旭相似之人在外间候着,仍是准备了能使人产生幻觉的秘药。 可当他夺门而入看到凌旭的那一刻,他便知晓一切已经太迟。 他只能拿着暗玺去了皇陵,依着他与凌旭的约定将一切进行下去,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江若芸居然有了身孕,而这个孩子的到来也让她改了主意。 可如今他只能沉默着,遵守着约定不对她相告,看着她动怒,看着她猛然起身要求连夜赶往蓉城。 凌旭苦,她苦,他这个守着秘密带着歉疚与无力的人,又何尝不苦? 齐皓叹了口气,起身吩咐去备车,转眸看向她有些嫌弃的模样,苦涩着道:“你本经脉受损如今又怀有身孕,若是再冒然运功连夜赶路,对你对孩子定然有损,你放心,我们很快便会到达蓉城。”(未完待续。) ps:更新晚了。因为今天早上4点才从高原回来,儿子又生病了。。烦躁的事情堆在一起,但是大家放心,保底一更的~~ 第一百五十五章 江若芸并不答,只是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严正天,反倒是在她身后的齐皓下了马车,来到她身旁看着严正天冷声道:“你便是叛逃守陵人的传人?” 严正天看向江若芸的神色颇为复杂,听得齐皓的话淡淡笑了,看向他道:“不愧是齐家家主,天下之事果然无所不知。” 说完,他又看向江若芸道:“身为天命之主,为何不遵循天命反而让位?” 江若芸正要答话,却见他忽然笑了:“不愧是天命之主,若是你不让位,琳儿怎么会暴露?!天命之主!好个天命之主!” 他的话让江若芸一头雾水,不由便朝身旁的齐皓看去。 齐皓深深皱了眉头,忽然明白了他的话中之意,冷声道:“你们好大的野心!” “野心?”严正天冷冷笑了:“谁没有野心?就算是贵主你,也希望齐家能够世世代代都如现在这般延续下去,这难道不是野心?!你我都是一样,又何必非要装什么圣人!” 齐皓冷哼一声不答,与这种人谈论这些显然是多费唇舌。 “少说废话!”江若芸怒声道:“我不管你是谁要干什么,现在给我打开宫门,否则莫要怪我血洗皇宫!” 严正天闻言往后退了一步,侧身让开:“天命之主有令,老夫不敢不从,来人打开宫门!” 守城的将领一听面上有犹豫之色,严正天冷哼:“怕什么,陛下与皇后问罪,老夫一力承担!” 听得这话,那守城的将领这才缓缓打开宫门,江若芸与齐皓并肩而行,朝皇宫内走去,路过那守城将领之时,齐皓侧目看他一眼淡淡道:“我竟不知,凌家军何时竟然听从了赵琳的指示。” 那将领闻言顿时低了头。 江若芸与齐皓直往凌旭所住宫殿走去。一路上再无人阻拦,直到凌旭的寝宫门前。 江若芸的耐心已经告罄,看着跪在前方的宫人冷声道:“让开!” 宫人闻声身子皆是一抖,但职责所在他们丝毫不敢移动半分。正在这时殿门被缓缓打开,穿着齐整的赵琳走了出来。 一见赵琳,江若芸便立刻朝她怒声道:“凌旭呢?” 赵琳微微一笑:“本宫以为公主与贵主需要明日才到,却不曾想公主竟连夜赶来。” 江若芸根本不耐跟她做这些表面纠缠:“少废话!凌旭呢?让他来见我!” “陛下已经休息。”赵琳丝毫不将她的怒色看在眼里,仍是笑着道:“公主若是想要见陛下。还需等待明日。” 若是从前,但凡是江若芸想见凌旭,无论何时何地,凌旭总会出现,又怎会应一个简简单单睡下的理由而不见的,听得这话,江若芸顿时手握成拳:“你到底将他如何了?” 赵琳闻言面上笑容不减:“公主这话又是何意?本宫与陛下乃是夫妻,本宫能将陛下如何,不过是些夫妻情趣陛下太累睡着了罢了。” 听着她这意有所指的话,江若芸顿时面上泛红。但这羞色却让她更加恼怒,在一看赵琳那明显带着得色的双眸,瞬间便忍无可忍,即便凌旭与赵琳已经夫妻,但在她看来,凌旭靠近那赵琳几分都是对凌旭的侮辱,更何况是那等亲密之事。 她终于忍无可忍,厉喝一声挥掌直奔赵琳而去,然而就在她靠近赵琳只有一步之时,眼前却突然闪出一个人来。一掌对上了她。 看清来人,江若芸急忙撤回内力收掌,看向眼前之人痛声道:“你竟然为了这个女人对我出掌?!”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赵琳所言已经歇下的凌旭。 听得江若芸的痛声。凌旭面色一震,看着她的神色就带了几分疑惑,然而他面上的疑惑之色很快便退了下去,一双俊眸冷的好似要将人冻成冰块,他看着江若芸冷冷道:“伤她者死!” 听得这话,江若芸愣住了。好似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一般。 齐皓也惊讶了,他深深皱了眉头盯着凌旭半响,这才收回目光上前两步,来到江若芸身旁低声道:“他如今被赵琳所控,你莫要太过伤心,他所说的话并非出自真心。” 他的声音虽然低,但也足够让赵琳听得明明白白,赵琳闻言微微一笑并不言语,显然已经默认此事。 江若芸听得这话终于回神,她眸带痛色看向凌旭哑声问道:“若是我杀了她,你是不是会真的杀了我……” 听得这话,凌旭面上又露出一丝疑惑,然而这丝疑惑也是稍纵即逝,他很快又恢复成那抹冷峻模样,看着江若芸一字一句道:“伤她者死!” “好!很好!”江若芸闻言瞬间红了眼眶:“我倒要试试看,你是不是真的对我下得了手!” 说完她便要朝赵琳而去,身旁的齐皓急忙拉住了她,柔声劝道:“切莫冲动!” “贵主说的很对,公主还是切莫冲动的好。”赵琳微微一笑:“公主可能有所不知,本宫与陛下如今可是性命相连,当着贵主的面本宫也没必要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本宫给陛下服下的乃是子蛊,而本宫已经服下母蛊,本宫若是身死,陛下也定会当场身亡。公主若是不信大可一试。” 江若芸闻言顿时勃然大怒:“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奸人!” 赵琳皮厚的程度显然早已超出的江若芸的想象,听得这话非但没有任何羞恼之色,反而笑着道:“公主说的不错,本宫就是卑鄙无耻,但那又如何?即便本宫卑鄙无耻,如今的陛下却依然满心满眼皆是本宫。” 江若芸闻言顿时气结,一旁的齐皓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而后转眸看向赵琳道:“皇后曾言欢迎芸儿与我回宫,不知这话如今可还算数。” 赵琳看着他,沉默片刻笑着点头:“此言自然作数,公主本就是江国公主,若是本宫不欢迎岂不是让天下人诟骂。” 齐皓点了点头:“既然作数便好。如此还劳烦皇后为我和芸儿安排住处。”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赵琳闻言微微一笑,转身唤来宫人让他们领着齐皓与江若芸下去休息。 江若芸看着凌旭双目含泪倔强的不肯走开,而凌旭却一直皱着眉头,冷俊的面上带着几分厌烦之色。 齐皓叹了口气,伸手牵了她柔声道:“来日方长。” 江若芸听得这话,终于从凌旭身上缓缓收回目光,一言不发跟着齐皓转身离去。 赵琳看着他们离去背影突然开口道:“本宫其实并不愿与贵主和公主为敌,陛下如今这样难道不是更好么?我倾慕陛下,陛下倾慕与我,除此之外陛下仍是陛下,公主又何必非要让陛下想起那些让他不快的往事?” 江若芸闻言脚步顿时一顿,她缓缓回过头来,看着凌旭微冷的目光良久,最终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了。 宫人将二人领到安排好的宫殿便转身离去,沐浴更衣之后,二人相拥而眠,江若芸倚在齐皓怀中睁着眼,思绪早已飘远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不开口,齐皓也不言,只默默看着她抱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耳旁突然响起她低低的声音:“赵琳的话……” 齐皓知晓她欲说些什么,开口打断了她:“有些事情即便在外人看来是痛苦的,可对他来说未必如此,你切莫受赵琳影响,痛不痛苦都是他的选择,只有他自己才知晓值不值得,如赵琳这般做法,看似为了他好却未必真的是他所愿,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能替他选择。” 江若芸闻言抬眸看他,眸中有些疑惑与复杂:“是这样么?” 齐皓迎上她的双眸点了点头:“所以。不要用为了他好这样的想法,来替他做决定,因为那对他而言未必是真的好。” 听的这话,江若芸的面上闪过一丝内疚,她哑声开口道:“我经脉受损最多不过五年之寿,此事想必你已知晓,当初我遁入皇陵。便是这般自以为是为了你们好。我总觉着生离好过死别,若是我弃你们而去,你们或许一开始会急。但日子久了便会怨我恨我,继而忘了我,若是我死在你们面前,你们却只会记得我的好。从而念念不忘难以释怀,如今我险些又有了类似这般错误的想法。” 齐皓看着她面上的歉疚之色。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深深吸了口气才缓缓道出心中所想:“若是不曾执念,你的想法也未必不可,可执念已深。无论生离亦或是死别,终究都会念念不愿相忘也无法相忘,若是生离。穷其一生皆会在寻找的路上,若是死别。终其一生皆会在回忆之中渡过。所以我宁愿看着守着,也不愿带着无尽的担忧茫然无措的寻找。” 江若芸闻言沉默了,半响之后才点了点头低声道:“嗯,是我错了,我不会再有那般蠢顿的想法。” 齐皓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柔声开口道:“睡吧,如今你有身孕在身,切莫太过烦忧,三日之后爹娘便会到了,届时一切便会好起来。” 江若芸闻言点了点头,然而点完头后她却又微微一愣开口问道:“爹娘都要来么?” 齐皓将她面上那些微的紧张看在眼里,点了点头:“嗯,都会来。” 江若芸闻言顿时苦了脸,颇有些懊恼:“当天我不该跑的。” 齐皓眸中带笑:“无妨,只不过是让他们从隐居之所,不眠不休赶了一个多月的路,终于在大婚吉时之前赶到,却发现自己儿子被抛弃,婚事作罢了而已。” 而已二字齐皓咬的很重,江若芸闻言顿时缩了缩脖子,心虚问道:“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么?” “后悔什么?”齐皓挑了挑眉:“是后悔抛弃了我,还是后悔婚事作罢?” 江若芸闻言语声更低:“都有。” 看着她的模样,齐皓终究不忍再逗弄她,柔声开口道:“放心吧,他们并没有责怪你半分,反而是责怪我无能,未能将你留下。” 听的这话,江若芸叹了口气:“其实都是我的错,爹娘他们真好。” 说完这话,她话锋一转又回到凌旭身上来,皱眉看向齐皓问道:“天下当真会有那般古怪的毒?能够让人失去自我,为另一人所控?” “天下有没有此毒我并不知晓。”齐皓淡淡开口道:“但凌旭所中蛊毒却并非夺去了他的意志,据青一的回报,他只是记忆混乱,将与你的过往和对你的心意全都转嫁到了赵琳身上,换而言之,他是将赵琳当成了你!” 江若芸闻言眉间皱了更紧,她犹豫着问道:“那他与赵琳可曾……可曾……” 她连说了两声可曾,但可曾如何她却开不了口,齐皓知晓她心中所想,当即开口道:“不曾,凌旭虽然将赵琳当成了你,但内心深处和身体本能却十分排斥她,赵琳几番有意勾引,凌旭都本能的避开了,莫说是周公之礼,即便是牵手亲吻这样的事情,他也是十分排斥,从未肯随了赵琳的愿。” 听得这话,江若芸这才松了口气,她恨恨道:“她怎的那般不知廉耻!” 齐皓闻言低低笑了:“嗯,她不知廉耻。不如我们芸儿这般矜持。” 江若芸面上顿时一红,想当初与他初识之时,她也是百般勾引挑逗与他,而她与他的第一次,也是她勾引他主动为之…… 她轻咳一声无力辩解道:“我与那赵琳是不一样的!” 齐皓点了点:“赵琳与你自然不可相比,你是率性而为,而我是心甘情愿,可赵琳却用了那般肮脏手段让人不齿,一切不过是表象罢了。夜色已深,早些睡吧,这两日对她你能避则避,凌旭那处你也莫要前去探望,一切等三日之后爹娘来了再说。” 江若芸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 有了身孕的江若芸是极易犯困的,听得齐皓劝慰之后终于微微放下心来的她,很快便进入了梦想。 第二日起身之后,听了齐皓的话,也不曾主动去寻凌旭与赵琳,只在院中与齐皓品茶看书对弈,连门都不曾出过半分。 然而他们不出门,却有人找了上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晚与江若芸交手的严正天。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严正天没有让任何人通报,而是直接来到了院中,见到江若芸与齐皓也不言语,径直来到石桌旁坐下,伸手为自己倒了杯茶。 江若芸冷哼一声,一拂衣袖严正天手中的茶盏顿时打落在地。 严正天不以为意,又伸手为自己倒了被茶,江若芸见状顿时气结,正要再次拂袖一旁的齐皓却拦住了她。 江若芸瞪了瞪眼最终还是放了手,齐皓转眸看向严正天道:“不知严将军来此有何贵干?” 严正天抿了一口茶水放下茶盏,这才抬眸看向齐皓:“想必昨晚贵主与公主已经见过陛下与皇后了,不知贵主对陛下与皇后现状可还满意?” “满意?”齐皓微微挑了挑眉:“篡改他人记忆,违背他人意志,敢问严将军这满意二字从何说起?” 严正天闻言抿了抿唇淡淡一笑:“蛊毒是老夫亲自从苗疆寻来的,陛下服的是子蛊,按理服下子蛊的人会失去自我意识,完全为服下母蛊之人驱使,可如今陛下仅仅是记忆微有错乱罢了,已属不易。” 江若芸一听顿时就恼了,若不是齐皓紧紧拽着她,她当场就要向严正天发难。 齐皓深深的看了严正天一眼,端起桌上茶盏缓缓饮了一口,而后放下淡淡道:“江国陛下乃是意志坚定之人,想要夺取他的意识区区蛊毒显然是无法办到。” 严正天点了点头:“陛下意志坚定乃是世间少有,只是这蛊毒虽不曾影响陛下意志,但却让皇后与陛下的性命相连,更是让陛下对皇后几乎言听计从,陛下乃是当世人杰,却落得如今这般听从妇人之言的下场,想想还真是可悲可叹。” 江若芸一听顿时就安奈不住了:“你还有脸说?!” 她还要再说什么,却听得一旁齐皓略带严厉唤道:“芸儿!” 听得这声,江若芸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忍住没有将严正天大骂一顿。 齐皓见她冷哼一声偏过头去。这才对严正天道:“严将军所言极是。” 严正天微微一笑,没有再言端起面前茶盏饮了一口而后放下,起身告辞了。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院外,江若芸这才气呼呼的对齐皓道:“你没听见么?那蛊毒是他为赵琳找来的。没有他凌旭怎么会落得今日这般地步,可他倒好,非但没有歉疚之意,反而跑到我们面前来说些风凉话!” 齐皓闻言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发顶,柔声道:“他来。正是为了告诉我们,这蛊毒是他寻来的。” 江若芸闻言一愣:“就为了说这个?” 齐皓收了手,对她点点头:“正是。” 江若芸有些闹不明白了:“说这个干吗?显示他很厉害?” 齐皓闻言柔柔笑了:“我的芸儿真聪明,他确实是为了显示自己很厉害。” 江若芸眨巴眨巴眼睛,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想了想却想不明白,只得叹了口气道:“他厉不厉害我不管,我只希望凌旭能够恢复如常。他怎么说都是赵琳的人,看见他我就不高兴。” 齐皓点了点头:“恩,暂且不管他。过两日娘来了再说。” 自那日严正天莫名其妙的来过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而赵琳与凌旭也未曾来访,就好似江若芸和齐皓不在宫中一般,齐皓虽然如今身在皇宫,但并未召回青一,唯有青二回到了身边。 青二是严正天走后前来复命的,齐皓问起传信一事,他苦着脸回道:“属下来迟一步,待属下来到蓉城之时。江国陛下已经不记得宫变之后的事情,属下办事不利,还望家主责罚。” 齐皓摆了摆手:“此事乃是我之过,怨不得你。你且退下吧。” 青二退下之后,齐皓这才对江若芸解释道:“我曾传书一封询问娘关于蛊毒一事,娘回信所言每个蛊毒皆是不同,没有见到凌旭之前,她不知解法,但却在信中写明了抑制之法。” “蛊毒发作需要一段时日。并非服下之后便会立即发作,我在进入皇陵之前曾修书一封,希望在凌旭蛊毒发作之前,将抑制之法告知于他,或许他能不受蛊毒影响待到娘前来,由于担心信被人所劫,故而我让青二亲自送往,可不曾想还是迟了。” 说到此处,齐皓面上略有自责之色:“早知如此,我该直接飞鸽传书而不是命青二亲送,或许早个几日一切皆会不同。” 江若芸闻言沉默了,半响之后她抬起头来看向他道:“你也说了,那不是解法只是抑制之法,就算他保持清醒待到娘来为他解毒,可蛊毒听着就十分诡异,即便是娘也不一定立刻便能解,所以,这一切都是未知之数,怨不得你。” 齐皓叹了口气没有应她的话,江若芸见他如此唤了个话题道:“凌旭为何会服下蛊毒?” 齐皓闻言眸色顿时复杂起来,最终他没有回答,只无声叹了口气淡淡道:“莫要多想,过两日娘来了便好了。” 过两日季世月来了便好了,这话齐皓这几日说了很多次,不知道是为了宽江若芸的心,还是在宽慰他自己。 总而言之,就在齐皓时不时的念叨之下,第三日季世月与齐皓的父亲齐人逸终于来到蓉城。 江若芸一半欢喜一半忐忑的站在齐皓身旁在城门外迎接,看着有着齐家标识的马车越来越近,她的忐忑便越来越重。 若不是为了凌旭,她甚至都有了逃跑的冲动。 终于马车在一丈外停了下来,一个美丽的妇人率先一步跳下马车,还未站稳,便朝江若芸和齐皓露齿一笑:“儿子,儿媳。” 听得那声儿媳,江若芸瞬间红了面颊,齐皓握了握她的手柔声道:“她便是我们的娘,早在我刚到蓉城之时,她便见过你了,所以你不用太过拘束。” 江若芸闻言微微宽了心,正欲同季世月露出笑容,却看见了从马车上缓步下来的白衣男子。 这一看她顿时傻了眼,目瞪口呆的盯着那男子看了半响,又回头看了看齐皓,这才看着那男子喃喃道:“恩公?!”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听得那声恩公,齐皓整个人一愣,而后瞬间便黑了脸。 若是他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那他实在枉活了这二十多年。 齐人逸与季世月并肩缓步而来,瞧见齐皓的一脸黑色不禁皱了眉头,转眸看向江若芸淡淡开口道:“是你?” 江若芸面上闪过一丝喜色,点了点头:“恩公居然还记得我?” “自然记得。”齐人逸看着她:“身为公主之躯却过的如此悲惨,这天底下估计也只有你一人,自然难忘。” 江若芸闻言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直还未曾谢过恩公救命之恩。” 他们越说齐皓的脸色越黑,一旁的季世月对自己儿子颇为了解,见他这般模样眸中闪过一丝笑意,转眸看向齐人逸问道:“你与儿媳竟是旧识?莫不是你又用你那张不老的脸去干了什么骗人的勾当?” 齐人逸闻言冷哼一声,显然是对季世月的话有所不满,他开口对季世月道:“皓儿接手齐家那年,你不是闹着要去游历山河么?我便巡视了齐家各国产业以便皓儿接手,来到江国之时便遇上了她。此事我曾同你提过。” 听他这么一说,季世月也想起来了,一把回身抱住江若芸,吸了吸鼻子道:“我可怜的儿媳,原来你就是那个连乞儿都不如的小可怜……” 除了生母,江若芸还未曾被哪个女子这般抱着过,听得季世月的话,当年的酸楚在那一瞬又涌上心头,不禁微红了眼眶。 她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最后却是无言,只是那眼眶却越来越红。 齐皓见状再也不顾上其它,立刻开口道:“娘,此处并非说话之地。” 听得这话,季世月这才松开了江若芸,她主动牵了江若芸的手拍了拍。一脸心疼模样:“我可怜的儿媳……” “行了。”齐人逸淡淡打断了她的话:“先进宫再说。” 听得这话季世月这才没有再言,牵着江若芸的手朝宫内走去。 齐人逸与季世月也住进了江若芸与齐皓现在的宫殿内,微微休息片刻,四人便聚在一起说起了正事。齐皓将赵琳的诡异之处说了一遍,特意提到了她能够控制人一事。 季世月听闻之后皱了眉头:“齐佳悦与葛静香如今仍在宫中?” 齐皓点了点头:“如今这二人已然成了赵琳心腹,据青二回报,她将寝宫大小事务都交由二人打理。” 季世月想了想:“这世间并没有什么玄之又玄的巫蛊之术,什么扎个小人就能千里之外控制他人。甚至左右他人身体性命,显然是不可能的,我心中已大概有了猜测,但必须得先见过齐佳悦与葛静香才能确认。” 齐皓想了想:“这并不难,齐佳悦本就是齐家之人,我若传唤,赵琳也不会说些什么,再者爹娘毕竟是葛静香的长辈,长辈让她前来探望,实属常理。儿子这就差人去唤。” 说完他便唤来宫人,让他们去传齐佳悦与葛静香前来。 然而他没有想到,如此顺理成章的事情,赵琳居然拒绝了,拒绝的理由竟然是齐佳悦与葛静香已经被她派往了赵国。 齐皓听得宫人回报顿时皱了眉头,挥了挥手让宫人退下了。 季世月微微一笑:“她似乎十分怕我与你爹见到那二人。” 齐皓点了点头:“爹娘前来一事,可曾走漏风声?” 齐人逸闻言轻哼一声:“若是我与你娘的行踪能够被人察觉,那齐家便不是齐家了。” 齐家历代家主卸任之后均会退隐,而退隐之处更是成迷,正如齐人逸所言。若是退隐家主的行踪能够被人所查,那齐家早已危机四伏,因为若是历代家主落入他人之手,那齐家产业以及各种密事早已被人所用。 “既然赵琳不知爹娘前来。那她就不可能连夜将人送走。”齐皓分析道:“齐佳悦与葛静香此刻只怕还在宫中,只是儿子有一事不解,爹娘从未曾见过赵琳,那赵琳为何在听闻爹娘前来之后,便立刻将齐佳悦与葛静香藏起。” 季世月淡淡笑了笑:“这确实是奇怪之事。” 她蹙眉沉思片刻,想了许久突然抬头看向齐人逸道:“我从前曾写过一本医集。那医集你说要传扬出去造福世人,可后来我并未曾见到医集流传,医集呢?” 齐人逸闻言淡淡看她一眼:“你的医集虽是治病之本,但开膛破肚此类之事却并非能为当世所容,再者若当真流传,医者纷纷冒然效仿,便不是治人而是害人了,你那本医集唯有几个医痴视若珍宝,我便让他们手抄一本各自回去了。” 季世月闻言顿时就怒了:“好哇!不能流传你跟我直说便是,为何要欺骗与我?” 齐人逸闻言抿唇不答,季世月正要发难,齐皓却在一旁叹气道:“母亲若要生父亲的气,回去以后再生不迟,母亲能否告知为何会突然提到医集之事。” 季世月闻言顿时得意的笑了,她眨了眨眼道:“我知晓那赵琳会的是什么了,也知晓她为何如此不愿让我见到那齐佳悦与葛静香二人。” 她说完,见齐皓等人不明白,当即唤来一个宫人,对齐皓等人道:“光说你们肯定难以理解,我做给你们看。” 说完,她转身朝那宫人柔声道:“你放松,然后看着我的眼睛。” 那宫人应了一声,而后抬眸迎上她的目光,季世月柔声开口道:“你身在宫中远离亲人,可曾感觉到苦倦?受了他人欺辱可曾感到气愤?看着我的眼睛,这里很安全,你大可放下心来,慢慢告诉我……” 那宫人面上露出一丝迷茫之色,但没过多久那迷茫便消失了,几次张了张口终于出声:“我六岁被送入宫中,至今都未曾再见过双亲……” 她絮絮叨叨说了些想念双亲想念家中之人的话,季世月静静听着,待宫人说完之后,她柔声开口道:“看见桌上这茶盏没,来砸碎它,而后用碎片割破自己的咽喉。” 宫人闻言面上露出一丝惊恐,季世月立刻开口,只是这次语声颇厉:“看着我的眼睛,你砸碎它,而后取了碎片割破自己的咽喉。”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那宫人看着她的双眸,缓缓伸出手去取了桌上茶盏便狠狠往地上砸去,砸完之后,她弯下腰捡起一块碎片,毫不犹豫就朝自己颈间割去。 就在她将要割上自己颈项的那一霎,季世月立刻开口道:“停!” 随着她这声停,那宫人当即停了手。 季世月回身坐下打了个响指,那人神色一震,有着片刻的迷茫,待看到手中的碎片和满地的狼藉之后,那迷茫便更浓了。 季世月对她笑了笑:“我不小心弄碎了茶盏,你把这里收拾一下。” 那宫人听的这话,躬身应了声是,而后蹲下身子开始收拾起来,待她收拾好碎片退下之后,季世月这才对着惊诧的众人道:“别那么惊讶,这只是普通的催眠术而已,而我会的也仅仅是皮毛,真正的大师,一个眼神便能够迅速的将你控制。” 江若芸闻言顿时眸色一亮:“那会不会什么蛊毒都是假的,凌旭只是中了赵琳的什么催眠术?” 季世月闻言摇了摇头:“催眠术只对一般人有用,如凌旭那般久经沙场心志坚定之人根本毫无用处,即便那赵琳已经将催眠术用的出神入化,想要控制凌旭根本不可能。” 听得这话江若芸沉默了,半响之后,她垂了双眸低低问道:“他既然不曾被赵琳催眠,为何要会服下蛊毒?” “还能为何?”季世月撇了撇嘴:“要么是被胁迫了,要么就是自愿,凌旭那般人物心智,若是被胁迫显然是不大可能,唯一合理的说法,便是他自愿服下,至于为何自愿就要问他本人了。” 她说完,却发觉齐皓与齐人逸都用微带责怪的目光看着她,当下便知自己多言,嘿嘿干笑两声朝垂眸的江若芸道:“你不要多想啊。我只是随便说说,或许另有隐情也不一定。” 江若芸闻言嗯了一声,仍是垂眸不语。 季世月见她这般模样,想要开口劝劝。却怕说的越多错的越多,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齐人逸和齐皓。 齐人逸叹了口气道:“眼下已经不早了,先回去歇着,儿媳你有孕在身切莫多想,待明日我与你娘见过凌旭再说。” 江若芸听了这话。终于抬眸对齐人逸与季世月点了点头:“嗯,多谢爹娘关心。” 她这一声爹娘唤的极为自然,虽然面色微红有些羞涩,但却不见尴尬和为难,显然是心甘情愿。 季世月与齐人逸听得这声爹娘,面上都有些笑意,季世月连连点头:“嗯,你快去歇着,当初我怀皓儿的时候,可是动不动就犯困的。” 说完。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开口对江若芸道:“我来给你把下脉。” 江若芸应了一声伸出手去任由她把着,季世月把了片刻松了手,淡淡朝她与齐皓一笑:“咱们的孙儿可好着呢,虽然儿媳身上还有些寒气,但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我过会儿开个安胎去寒气的方子,明天开始连续喝上五日,这寒气便可悉数除去。” 江若芸闻言笑着对季世月道了谢,季世月撇了撇嘴故作不悦道:“都是一家人了。还谢什么谢,你快去好好歇着把身子养好,便是对我最好的谢礼了。” 听得这话,江若芸认真嗯了一声。便与齐皓一同回了屋。 沐浴更衣之后,江若芸窝在齐皓怀中垂眸低低问道:“凌旭他故意服下蛊毒,可是因为我?” 齐皓闻言眸色顿时一暗,但他却没有回答,只低声道:“切莫胡思乱想,听娘的话好好歇着。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便可。” 江若芸沉默半响叹了口气:“你不说,我也是知道的,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是我的错。” 听得她话中浓浓的自责,齐皓伸手捧起她的小脸,让她迎上他的目光,而后正色道:“芸儿,这一切并非全然因你之故,我之所以不愿告诉你,那是因为凌旭也好我也罢,都是心甘情愿的,你若自责甚至因此而过的不好,这让凌旭又要如何作想?” 江若芸迎着他的双眸,沉默片刻淡淡开口道:“我知道了。” 齐皓松开捧着她的手,无声揽她入怀,未免她继续胡思乱想,他突然开口问道:“你曾说,你幼时曾见过我,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不知现在你是否能够告知与我,你我何时在何地相见过?” 江若芸闻言身子顿时一僵,她连忙闭了眼轻咳一声:“好困,我先睡了。” 齐皓低头,看着她闭眼一脸心虚模样,低低笑了:“你见到的人并非是我,而是爹对不对?” 听得这话,江若芸面上心虚之色更浓,齐皓薄唇微杨叹了口气道:“你认错也是正常,虽然这近十年爹的脸微微有些变化,但他基本都不曾变过,娘常说他就是靠这张脸将她给骗到的。眼下他若不板着脸,看上去倒似比我还年轻些。” 说完,他伸手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略带责备之色道:“不管你从前如何,现在你腹中已有我的骨肉,从今往后心中只能有我一人!” 江若芸闻言,这才睁开眼微微抬眸看他,小声道:“我初遇爹时,只觉得天下竟然会有这般如谪仙一般美好的人,而这样的人都不曾嫌弃我,我又怎能嫌弃自己?爹在我心中只是一个美好的影子罢了,后来我错将你当成了他,一路追随你偷偷看着,这才不知不觉歆慕与你,所以我从头到尾倾心相许的人只是你罢了。” 听得她的话,齐皓眸色渐柔,他情不自禁低下头去吻上她的红唇,半响之后才放开她,看着她薄红的双颊低声呢喃:“幸好当初是爹救了你,才将你送到我的身边。” 江若芸闻言不语,缓缓闭上眼道:“睡吧,我真的困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为了避免赵琳再如昨日不让他们见到齐佳悦与葛静香一般,阻止凌旭见他们,齐人逸与季世月特意在早朝之时当朝求见凌旭。 因为即便如今凌旭记忆错乱,对赵琳几乎言听计从,但心智仍在,而早朝是他与赵琳唯一分开的时候。 (未完待续。) PS:  谢谢书友160..350的平安符,话说好久没收到这么大的打赏了~o(╯□╰)o 第一百六十章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齐人逸与季世月上了大殿,简单问候过后便直入主题。 齐人逸看着坐在大殿之上的凌旭道:“江国陛下如今几乎对皇后言听计从,陛下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么?” 凌旭闻言俊眸霎时变冷,他轻哼一声冷冷开口道:“朕不觉有任何不妥,皇后不似一般女子,她的意见对朕而言十分中肯,朕并非因为她是皇后故而听她所言,而是因为她所言之事于江国也好于朕也罢,均是中肯有力之言,故而朕才会听从。” 齐人逸点了点头:“皇后确实是一代奇女子,这点齐某并不否认,但这样长期以往,只怕江国上下只知皇后而不知陛下。” “那又如何?”凌旭冷哼一声:“朕与皇后本是一体,知皇后与知朕并无差别。” 见他如此,齐人逸叹了口气,正要开口再言,一旁的季世月却开口接了话:“江国陛下之所以对皇后如此爱护,是因为自幼情谊吧?但不知江国陛下可曾想过,人的记忆也极有可能是错误的……” “莫要再言!”凌旭一听这话,顿时冷声打断了她:“朕与皇后情谊,即便是二位,朕也不允质疑!” 季世月闻言微微一笑,她看向凌旭淡淡道:“我并非质疑陛下与皇后的情谊,只是想告诉陛下,你记忆中的那个人不是皇后,而是另有其人!” 她说到这里,见凌旭又要开口打断,顿时大声道:“陛下先听我将话说完!陛下难道就不曾听身边心腹进言过么?难道就真的不曾疑惑过么?虽然陛下深信不疑,但很多时候身体的本能是骗不了人的,一个人或许会骗你,一群人甚至人人都会骗你,但你自己却是无法欺骗自己的!陛下如此偏执的相信,那个记忆中与你相伴的女子乃是皇后,难道就不曾想过,若当真陛下记忆有乱。那对真正那个与你相伴的女子是何等痛心之事!” 凌旭听闻眸色渐冷:“二位今日来朝,便是为了同朕说这些?” “正是!”季世月迎着他森冷的目光抬了抬头:“陛下不妨好好想想,若是你当真如此确定记忆不曾有误,为何身体会如此抗拒?我会在这宫中住上三日。这三日之内,若是陛下心有疑惑可以来寻我,有没有误,只需一个简单的测试便知!陛下不妨好生考虑考虑,我们先告辞!“ 说完季世月与齐人逸看他一眼。转身出了大殿。 凌旭冷眼看着二人离去,直到他们消失在大殿之外,这才看向堂下众人冷声道:“怎么?连你们也觉得朕的记忆有误?!” 此言一出,群臣皆默,凌旭一一扫过,众臣纷纷低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凌旭见状顿时皱了眉头,冷声道:“严正天!你告诉他们,朕的记忆是否有误!” 被点名的严正天上前一步,抬眸看向凌旭道:“陛下的记忆是否有误,此事陛下当比臣等更加清楚。若是陛下坚信不曾有误,臣等如何说都是枉然。” 他这话一出,众臣皆是讶然,并非他们对凌旭不忠心,故而不言,而是因为他们看到了葛谋士的下场。 葛谋士一心为主,几次冒死进言,可凌旭却充耳不闻,非但不闻反而心生厌烦,将其发配边疆苦寒之地。不但如此,还让皇后亲信严正天派人将其家眷扣押在蓉城某处破庙之内,这样的例子在先,他们又如何敢再冒死开口。 更可况。凌旭虽然听从赵琳所言,可赵琳之计于国于民皆是有利,既然如此,他们又何必再纠结凌旭的记忆问题? 他们毕竟只是臣子,只要凌旭不曾行昏君之事,他们又何必在此事上掉了脑袋连累家人。 只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事。赵琳的心腹严正天,今日居然当场说出这样的话来! 凌旭闻言俊眉顿时紧皱,看着严正天冷声道:“竟然连你都这般说!” 严正天听得责问丝毫不以为意,只抬头看向凌旭一脸忠君模样:“臣虽是皇后亲信,但如今却是江国大将,是陛下之臣,谁是主子,臣很清楚。” 凌旭闻言默默看他半响,而后突然起身,一拂衣袖大步离去! 齐人逸与季世月回到住处,将朝堂上的事情告知了江若芸与齐皓。 江若芸听闻之后心中一紧:“若是……若是他仍旧深信不疑,不愿前来相见让母亲诊治,这又该如何是好?” 季世月叹了口气:“虽说他记忆错乱是因为蛊毒所至,但若他对此深信不疑,即便强行为他解了蛊毒也是枉然,那观念若是已经根深蒂固,只怕解了蛊毒之后,他仍是对记忆错乱,这已是他的心病,只有他自己产生怀疑,这蛊毒才能解。” 江若芸闻言垂眸不语,季世月见她如此开口宽慰道:“你切莫过于忧心,只要他的心智仍在,怀疑只是迟早一事!” 凌旭回到寝宫,赵琳便立刻端了茶水走上前来,伸手为他倒了杯茶,而后笑着道:“臣妾听闻今日早朝季世月与齐人逸去了?” 凌旭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点了点头:“去了,只是说的话却让朕甚至厌烦,他们竟然说朕的记忆有误,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说完,他冷哼一声,放下茶盏,手臂微微伸出来至她的身后,可也仅仅只到身后便不再亲近半分。 凌旭不动声色的收了手臂,转眸看向赵琳道:“依皇后所见,朕要如何做才能让他们不再胡言乱语!” 赵琳在听闻他说了季世月与齐人逸所言之后,便深深皱了眉头,并未察觉凌旭那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听闻此言,回神看他叹了口气柔柔笑了:“陛下又何必在乎他人所言?正如那日臣妾所说,他人如何看待并不重要,只要陛下坚信便可,如今臣妾仰慕陛下,而陛下心中亦有臣妾,这般情投意合难道不好么?” 凌旭闻言微微点了点头,赵琳见状语声更柔:“只是他们毕竟身份贵重,朝堂之上十之有三皆是齐家之人,若是他们坚持陛下记忆有误,欲分开臣妾与陛下,只怕久而久之,朝堂之上人人皆会如此说了,倒时陛下……” 她说着说着,眸中渐有水雾泛起,她吸了吸鼻子哽咽着道:“到时陛下可会心存怀疑,与臣妾心生隔阂渐行渐远?” 凌旭将她泫然欲泣模样收入眼底,伸手揽上她的肩膀将她拥入怀中,低声道:“不会,不管他人如何说,朕都不会。” 赵琳被他拥着,面上露出一丝喜色,埋首在她怀中哽咽着点了点头。 他终于肯抱她了,是不是意味着将来有朝一日,他们会真的成为夫妻? 赵琳沉浸在凌旭这突如其来的第一次拥抱之中,沉浸在对未来的憧憬之中甜甜笑了,然而她却没有察觉凌旭那僵硬的身子,和渐冷的双眸。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季世月说下三日之约,为的便是让凌旭有紧迫感,能够早些来寻他们,让她为他诊治,可她却没有想到,凌旭竟然来的如此之快,用完午饭后的下午他便来了。 只是他来的目的却出乎众人意料,凌旭一进院子之后,便冷声对众人道:“诸位身份贵重,江国皇宫太小容不下诸位,还请诸位速速离去。” 季世月一听顿时就火上心头,她上前一步指着凌旭不顾身份形象破口大骂:“你以为老娘愿意管你啊!如果不是我儿媳妇,如果不是看在你为她……为她……” 为她如何,当着齐皓与江若芸的面,季世月有些开不了口,最后只恨恨的一甩手,冷哼一声道:“要我们走也可以!把手伸出来,让我为你把个脉,把完脉我们立刻就走!” 凌旭在听闻季世月那两个‘为她’之后,目光便落在了江若芸的身上,听闻季世月所言,这才收回目光转眸看向季世月淡淡道:“好!” 季世月微微一愣,有些不敢相信他竟然这么爽快的应了,顿时就知晓自己上了当,指着凌旭跳脚:“你居然敢激将我!” 凌旭不以为意,神色仍是淡淡:“朕只是为了让几位贵人死心离去罢了,若是夫人不愿,自然也可不诊!” 说完,他便转了身就要离去。 季世月见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在他背后怒吼:“臭小子!你比我儿子还要让我讨厌!” 凌旭闻言回身朝季世月挑了挑眉:“朕当这句话是夫人对朕的夸赞了。” 听得这话季世月顿时一阵无言,脸色黑了青,青了又黑,最后还是江若芸那带着恳求的一声:“娘。”她这才深深吸了口气,朝凌旭瞪眼道:“不是我死皮赖脸的非要为你把脉,是为了我儿媳,我才纡尊降贵!” 凌旭看了一眼江若芸,将她面上的神色收入眼底,而后转眸对季世月伸出手:“夫人请。” 季世月冷哼一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然而她虽是冷哼。却仍是伸手搭上了凌旭的脉,只是她越诊眉间皱的越紧。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季世月一直把着脉沉默不言,而她的面色也越来越凝重。 不知过了多久。她这才收了手,皱着眉头面色凝重的看着凌旭欲言又止。 凌旭收回手负于身后,看向季世月淡淡道:“朕知晓夫人乃是当世神医,从不虚言,但夫人诊脉了许久也未曾开口。朕是不是可以这般理解,其实朕的记忆并没有如夫人所言那般错乱?” 季世月闻言顿时就瞪了眼:“你记忆当然错乱了!只是这蛊毒……” “蛊毒?”凌旭微微皱了眉头:“什么蛊毒?” 季世月回眸看了一眼江若芸等人,见他们露出赞同之色,这才叹了口气开口对凌旭道:“你仅仅是记忆混乱并非失去心智,所以应当记得赵琳曾经对皓儿他们说过的话,你服下了子蛊,而她服下了母蛊。你真的是中了蛊毒所以才会记忆错乱,误将记忆中的女子当成了她。” 凌旭闻言神色如常,只淡淡道:“那不过是皇后烦不胜烦,随口所言罢了。” 季世月对于他的话。出奇的没有同他争辩,而是皱着眉头继续道:“你服下的蛊毒极其蹊跷,虽然我曾研究过蛊毒,这世间绝大部分的蛊毒我都能解,但你服下的蛊毒我却见所未见为所未闻。” 听得这话,一旁的江若芸忍不住开口道:“竟连娘也束手无策么?” 季世月回眸看她,沉默不言,显然是默认了她的话。 江若芸见状顿时一个踉跄,若不是身旁的齐皓及时扶住了她,她几乎要昏倒在地。 凌旭的目光淡淡从她身上扫过。而后整了整衣袖道:“其实朕并没有中什么蛊毒,更不曾记忆错乱,几位莫要白费心思了,还是速速离去的好。朕不想与齐家为敌,但若诸位仍是执意来打扰朕,就莫要怪朕了。” 说完,他转身便走。 然而他刚刚走了两步,眼前却突然闪现出一个身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江若芸倔强的站在他的身前。双眼泛红带着薄雾看着他,沉默良久突然欺身上前,一把抵住他的咽喉,在他耳旁哑声一字一句道:“你那么骄傲怎能忍受如此屈辱?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既然是我造成的,那么便由我来亲手了解它!” 凌旭看着她眸中薄雾化成泪珠滚滚而落,冷俊的面庞动了几动,他没有开口,但也不曾出手,只静静的看着她而后低声问道:“你欲如何?” 江若芸眨了眼,泪水便滚滚而落,她朝他微微一笑,露出一个凄苦的笑容来,而后看着他柔声道:“与其让你这般受他人所控,辱没了你的骄傲,让你一生都活在这屈辱中,不如由我亲手送你最后一程。你放心,我很快便会去陪你,希望你黄泉路时能够想起我。这一生是我欠你的,来生我再来还你。” 说完她周身顿时内力暴涨,衣袖竟无风自动。 凌旭淡淡一笑,竟不曾出手更不曾闪避,而是缓缓闭了眼,淡淡开口:“好。” 一个好字说的是那般的心甘情愿,一个好字说的竟是那般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任何挣扎,就这般闭了眼淡淡的挂着笑对她道了一声好。 一个好字出口,江若芸顿时痛哭出声,低着凌旭咽喉的手也开始颤抖的起来,她的脸上满是泪痕,周身内力在疯狂的滋长…… “芸儿!” 齐皓忍不住痛声唤道:“芸儿莫要忘了你腹中的孩子!” 江若芸的眼睛早已被泪水模糊了视线,听得齐皓的话,她转眸看他,朝他淡淡一笑:“齐哥哥,对不起……” 一声对不起便道出了她的决定,齐皓看着她决绝模样,痛声低问:“这一生你欠他的,难道你就不欠我么?你只顾着与他同生共死,而我呢?你又将我置于何地!” 江若芸闻言泪水落的更猛了,然而她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一声又一声的低低道:“对不起齐哥哥……对不起……”(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她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对不起三字,每说一次语声便低哑一分,而泪水却更汹涌一分。 随着她渐渐低哑的语声,她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渐渐垂落,最后终于再难举起垂了下去。 江若芸忽的一下蹲下身子,埋头痛哭出声:“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只是这一次她的对不起,却不知是对齐皓还是对凌旭。 凌旭睁开双眸,看着蹲在地上埋首痛哭的江若芸,忽的冷冷一笑:“够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冷眼看着她道:“如今这般很好,朕记忆中的那个女子爱慕着朕,远比你们所谓的真相更让朕觉得好。如果你们口中所谓的真相是这般模样,那朕宁愿永远不知!” 说完他一拂衣袖,越过错愕的抬起头来的江若芸大步离去。 凌旭走了,屋中静寂一片,江若芸蹲在地上久久回不过神来,凌旭的话好似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接刺进了她心脏。 齐皓来到她身旁,揽着她起身而后将她拥入怀中,抚摸着她的脑后的秀发低哑着开口:“芸儿,这不是你的错……” 江若芸睁着双眼,可她的双眼虽是睁着,却是那般的空洞和无神。 季世月见状顿时皱了眉头,疾步来到齐皓身旁,一把牵过江若芸的手搭上了她的脉。 略略把脉之后,她急忙开口:“快!将她送回房躺下!” 齐皓一听顿时就知不好,抱起江若芸冲进房中将她放在了床上,季可曼翻出随身携带的银针跟着来到床边,迅速的扎了下去。 几针之后,江若芸那睁着的双眼才缓缓有了神色,季世月收了针,看着她急急问道:“儿媳怎么样?可有什么不适?” 江若芸慢慢转眸看她,淡淡摇了摇头轻轻开口道:“娘,我想一个人呆会。” 季世月闻言转眸与齐皓对看一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齐皓眸含担忧柔声道:“芸儿,你莫要太过担忧,娘虽然不曾见过那般的蛊毒,但一定会有解决之法。再者严正天……” “我知道了。”江若芸淡淡打断了他的话,而后仰起头努力朝他露出一个笑容:“我只是想一个人待一会,不会怎么样的,你说的很对,我还有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听她这般说,齐皓这才微微放下心来,深深看她一眼这才与季世月转身离开。 关上房门,季世月与齐皓朝齐人逸走去,在桌旁坐下之后,季世月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这才压低声音轻声道:“先前凌旭的反应你们也该看到了,现在的问题是他在不该清醒的时候清醒了过来。” 说到此处她顿了顿:“不对,其实他一直是清醒的,只是记忆混乱从来不曾怀疑过。也只有这样他身上的子蛊才会处于休眠期,对他不会造成影响,可刚才他显然已经想起了什么,子蛊已经开始复苏,而子蛊一旦复苏母蛊定然会有所察觉。” 齐人逸皱眉问道:“子蛊复苏会如何?” “这要看母蛊。”季世月叹了口气:“若是赵琳催动母蛊,子蛊复苏之后便会立刻吞食他的五脏六腑,直到破体而出。” 她的话音一落,周遭立刻沉寂一片,齐皓沉默良久开口问道:“赵琳若是不催动母蛊呢?凌旭体内的子蛊又会如何?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切断子蛊与母蛊之间的联系?” 季世月想了想开口道:“若是赵琳不催动母蛊,子蛊即便苏醒也只是待命状态。对凌旭不会有什么影响,至于切断母蛊与子蛊联系的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即便切断最多也不过半日罢了,这是在引出子蛊之时才会用到的办法。” 换而言之。想要切断母蛊与子蛊之间的联系一劳永逸显然是不可能了。 杀又杀不得,切断又无法切断,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凌旭就这么死在赵琳手中么? 齐皓眸中冷色顿起:“若是让赵琳一直永睡不起呢?” 季世月双眸一亮:“这倒也是个办法!” 齐人逸想了想道:“便这般办吧,找到齐佳悦,解了她的催眠术,而后由她去下毒。” 齐佳悦是齐人逸与季世月一手带大。虽然名义上不曾确定过,但实际上便是齐人逸与季世月的养女,二人对齐佳悦的感情不可谓不深厚,但在齐佳悦做出那样的事情之后,二人也渐渐对她寒了心,虽说她受赵琳所控,但若不是她私心过重主动送上门去,又怎会中了赵琳的催眠术。 所以在确定她并无性命之忧后,季世月与齐人逸也就不再管她,而如今是用到她的时候了。 三人商议片刻,决定兵分两路,一边寻找齐佳悦由齐佳悦给赵琳下毒让她昏迷不醒,一边去找严正天,不管是用什么交换,也要让他去寻到解药,即便没有解药,寻到那一模一样的蛊毒,季世月也能凭着蛊毒寻找到解药。 青二将齐皓的意思转达给了严正天,严正天十分爽快的应下了,答应前去苗疆寻找解药,即便不能找到解药也会将蛊毒给带回来,只是他有一个条件,要求带着叛逃守陵人一族重归守陵人,并且奉江若芸为主。 对于这个要求,齐皓微有些讶异,因为在他看来,守陵人一代一代过的是暗无天日的生活,既然已经叛逃又为何要重归皇陵?再者,他们只不过是传人罢了,并非叛逃守陵人的后裔。 不过眼下已经容不得他想上许多,晚间时候,他还是将严正天的要求告知了江若芸,由她定夺。 江若芸沉默良久没有回答,反而看向齐皓问道:“今日他对我言宁愿不醒,是为了逼我是么?并不是真的不愿认我?” 齐皓叹了口气,看着她柔声道:“凌旭对你,胜过我对你的心意,我不知他如何作想,但若我是他,再得知蛊毒无解之时也会这般言不由衷。” 江若芸垂眸片刻,缓缓抬起头来:“好!我会同黄忠说让叛逃的守陵人传人,重新归于守陵人一脉。” 依着齐家的实力,想要寻找一个齐佳悦乃是轻而易举之事,然而严正天为了示诚,竟在第二日出城之事主动交出了齐佳悦。 季世月为她解了催眠术,可她却对从前所作所为丝毫不悔,甚至在见到江若芸的那一刻,辱骂出声。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齐佳悦见到江若芸从房中出来,神色一愣而后立刻转头对季世月道:“月姨,为何这个狐媚会在此处?” 听得那声狐媚,季世月顿时皱了眉头,冷声开口道:“你口中的狐媚,如今乃是齐家主母,是我的儿媳!” 齐佳悦闻言面上顿时一片痛色,她噗通一声跪在季世月与齐人逸的面前,痛声道:“家主被这个狐媚迷惑,不顾齐家百年基业与声名,自甘入她后宫,月姨非但不阻止难道还要成全不成?月姨可知,这个狐媚潜入齐家迷惑家主,仅仅是为了盗取家主印好盗用齐家钱财为凌旭所用?!” 她说的痛心疾首,季世月却越听越是不耐,待齐佳悦说完,她冷哼一声厉喝道:“家主印到底是为谁所取,你当我真的是老糊涂了么?皓儿念及幼时情分未曾惩处与你,可你如今却丝毫不知悔改!我真的后悔当初将你领回齐家!” 这话说的不可谓不重,然而齐佳悦闻言之后,非但没有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反而露出委屈神色辩解着:“连月姨都不信我么?” 见她这般模样,季世月真的是心寒了,懒的再跟她争论这些,只冷声道:“从前之事我已不想再提,我唤醒你。” 说着,她从袖中取出一方瓷瓶来对齐佳悦道:“将此药混在赵琳的茶水饭菜之中,让她服下。做完此事之后,你仍可回齐家当你的管事,从前之事既往不咎。” 齐佳悦接过瓷瓶,抬头看向季世月道:“赵琳定然已经知晓我已被月姨所救。” “不会。”季世月淡淡开口:“严正天将你送来,此事只有他与我们知晓,看管你们的皆是他的心腹。我再派青二将你悄悄送回即可,后日我们会假装起程离去,届时赵琳定会将你与葛静香放回,你只需寻个依我所言行事便成。” 齐佳悦默默看着手中瓷瓶半响,点了点头:“佳悦领命。” 见她收好瓷瓶,季世月唤来青二让他将齐佳悦送回。 齐佳悦在临走之时看了江若芸一眼,眸中恨意露骨。 齐佳悦走后。齐皓与齐人逸这才从拐角之处走了出来。齐皓来到江若芸身旁揽着她在一旁坐下,看向季世月皱眉开口道:“母亲当真相信齐佳悦会依计行事?” 季世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信。但她毕竟是我一手养大,我总想给她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她当真不知悔改,投靠赵琳。你便处置了她吧。” 江若芸对齐佳悦会如何并不在意,她开口问道:“若是她不知悔改投靠赵琳。那凌旭又该如何?” 季世月闻言宽慰道:“儿媳尽管放心,那瓷瓶之内的药乃是粉末状,齐佳悦与见赵琳之时,若是她一旦取出瓷瓶示诚。在暗处的青一便会打破瓷瓶,届时粉末扬起,赵琳只要吸入一点便会昏迷不醒。” 一旁的齐人逸解释道:“那瓷瓶内的药物吸入与服用都是一样的功效。齐佳悦无论是依计行事,让赵琳服下也好。还是取出瓷瓶向她示诚也罢,只要瓷瓶被待到了赵琳身边便可。” 齐皓也转眸看她柔声道:“其实没有了严正天的赵琳根本不堪一击,爹和娘之所以寻了齐佳悦来,主要还是念了这么多年情义,想给她一个机会罢了。” 听得这话,江若芸没有再问,只点点头。 自从昨日凌旭去寻了江若芸等人之后,赵琳便察觉体内母蛊在蠢蠢欲动,她几次试探凌旭,却发觉他一切如常,并未曾有任何记忆复苏迹象。 赵琳弃了赵国来到江国,除了严正天之外几乎是孑然一身,而如今严正天已然不听号令,竟连知会都不曾知会一声便带人出了蓉城,去往何处她也一概不知。 这让赵琳感到一阵恐惧,没有了严正天,她就算再有心智也不过只是空壳罢了,如今的她所能依仗的只剩下了凌旭。 所以,即便她察觉母蛊已有异样,她也不敢贸然催动,因为一旦催动母蛊便不能中途停下,直到子蛊破体而出,若是凌旭真的身死,不用想也知道下一个死的便是她自己。 她只能试探着,抱着侥幸,侥幸凌旭或许只是见到江若芸后,有所触动罢了。 好在季世月当朝许下三日之约,这三****几乎时时刻刻跟随在凌旭身边,生怕他当真去又去寻了季世月。 三日煎熬,赵琳几乎夜不能寐,直到亲眼看着季世月等人出了蓉城她这才松了口气,想起被藏起的齐佳悦与葛静香,她急急命人将她们带了回来。 她身边几乎已经无人信任之人可用,严正天留在她身边的人,她如今已经不敢信也不敢用了。 很快,齐佳悦与葛静香便被带到了她的面前,只是一眼,赵琳便知齐佳悦已经醒了。 她心头一惊,屏退左右唯独留下了葛静香与齐佳悦。 青一在暗处默默的看着,默默的听着,越听眉间皱的越紧,看着齐佳悦取出瓷瓶递向赵琳,他心头冷哼一声,在赵琳接过瓷瓶的那一霎,突然出手一只暗箭便直奔瓷瓶而去。 暗箭带着内力,那瓷瓶顿时爆裂开来,瓷瓶内的粉末也随着爆裂飘洒。 赵琳与齐佳悦一惊,转眸朝青一藏身处看去,张了张口正欲说话,却突然眼前一黑,顿时栽倒在地。 当青一拎着陷入昏迷的齐佳悦与赵琳来到齐皓面前的时候,季世月与齐人逸双双叹了口气。 齐人逸对齐皓道:“药物可致二人一直昏迷,她二人没有内力傍身,即便好好照料一月之后也会因为长期无法正常进食而身子渐毁,看在多年情分上,你给她一个痛快吧。” 这个她指的自然便是齐佳悦了,齐皓点头应下,一旁的江若芸却突然开口问道:“可有解药?” 季世月有些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有,儿媳你……” 江若芸看着昏迷不醒的齐佳悦冷哼一声:“好歹让她死的明明白白,否则来生依旧不知悔改!” 听着她话中的冷意,齐皓等人均没有开口劝阻,季世月从身上取出一个药丸递给江若芸,叹了口气道:“任凭你处置。”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江若芸让青一将齐佳悦拎到了柴房之内,而后屏退了所有人。 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齐佳悦,她轻哼一声,而后上前两步,将药丸塞到了齐佳悦的口中。 没过一会齐佳悦便悠悠转醒了,一眼看到坐在桌旁淡淡看着她的江若芸,顿时吃了一惊,急忙坐起了身朝江若芸冷声道:“我在哪里?你想做什么?!” 江若芸冷冷一笑:“我想做什么?这里四下无人只有你和我,你说我想做什么?” “你!你不能乱来!我……” “乱来?”江若芸轻哼一声打断了她的话:“我乱不乱来取决与你会不会配合,你该知道,你背叛了齐家向赵琳投诚的事情已经败露,如今赵琳已是自身难保,而齐家又不会再容你,你觉得你还有可去之处?” 齐佳悦闻言面色顿时惨白一片,她想起来了,就在她拿出瓷瓶向赵琳投诚的时候,那瓷瓶却突然被暗箭射中,而后她便陷入了昏迷。 看着一脸冷笑的江若芸,齐佳悦突然心头一阵后怕,她知道,她有多厌恶江若芸,江若芸就有多厌恶她,如今她背叛的齐家,而赵琳又自身难保,正如江若芸所言,她已无去处也无可依仗之人。 可让她向眼前这个狐媚屈服,让她向这个狐媚求饶,她做不到! 于是她抬起了头冷哼一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杀你?”江若芸冷笑着摇了摇头:“杀你岂不是成全了你,脏了我自己的手?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答得好,我非但不杀你,反而会放了你。” 齐佳悦说的硬气,可真的让她被杀被剐,她却没有那个赴死的勇气,听得江若芸的话,她忍不住出声道:“你想问什么?” 听得这话,江若芸看着她的神色便露出了一丝讥讽。她冷冷开口道:“暗玺是你交给赵琳的?” 齐佳悦将她眼中的讥讽看的分明,当下便有些恼羞成怒,听得她的问话之后,不由抬了抬头。一脸傲然模样:“我凭什么告诉你?!” “凭什么?”江若芸冷笑一声,忽的衣袖一扬,一股强大的内力便直奔齐佳悦的胸口而去。 齐佳悦挨了一掌,胸口顿时一阵剧痛,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江若芸冷冷的看着一脸惊色的齐佳悦。冷哼一声道:“现在,我问你,暗玺是不是你交给赵琳的?!” 齐佳悦捂着胸口,她万万没有想到,江若芸竟然也是会武的!而且有着如此深厚的内力! 胸口之处还在剧痛着,看着江若芸面上的冷色,她终于知道怕了,只是她仍是不愿在江若芸面前低头,只咬着唇答了一声:“是又如何?” 江若芸闻言冷冷笑了:“如何?不如何。只不过你给我一个杀你理由!” 说完她抬起了手,衣袖顿时无风自动。 齐佳悦一见顿时慌了。再也顾不得什么低头不低头的话,急急后退两步连声开口:“你说过,只要我回答了你的话,你便不会杀我的!” 江若芸看着她的模样冷冷一笑,缓缓收回手看着她道:“这话我是说过。” 齐佳悦见她收手,顿时松了口气,可她这口气还未松完,便听得江若芸冷冷道:“让你就这么死了实在太过便宜你。” 齐佳悦闻言心头一惊:“你……你想做什么?!” 江若芸并没有理睬她,只对她冷冷一笑,而后开口唤道:“黄忠。断了她的手脚!拔了她的舌头!” 黄忠应声而出,一步一步朝地上的齐佳悦走去。 看着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黄忠,齐佳悦慌了怕了,连连后退着惊声尖叫:“你……你不要过来!” 江若芸转了头看向窗外。听着屋中传来一声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还有齐佳悦一阵又一阵的痛声尖叫,眸色渐冷。 若不是齐佳悦将暗玺交给了赵琳,凌旭又岂会为了暗玺而娶了赵琳那个蛇蝎女子,又怎会受今日之苦,今时之辱?! 说她迁怒也好。说她残忍也罢,如今的她已经再也容不下齐佳悦,让她死都觉得是便宜了她! 屋中终于归于了平静,只有齐佳悦痛到满地打滚的声音,江若芸缓缓转眸看她,而后起身行走两步来到她身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声道:“你不是对赵琳忠心耿耿么?如今赵琳昏迷不醒,没有解药也不过只有一个多月的性命,我留着你,让你好好陪着她!” 看着齐佳悦眸中的恨意,她淡淡一笑:“你很恨我吧?很好,我也很恨你!” 说完她冷哼一声,转头朝外走去,行走两步她又回过身来,垂眸轻轻摸了摸自己微微有些隆起的小腹,笑着开口对她道:“哦,我忘了告诉你,我的腹中已经有了齐哥哥的骨血,齐哥哥还对我发誓,若是这个孩子是我为他生的最后一个,那么,他此生也仅仅会有这一个孩子,身为齐家管事,你是不是该为齐哥哥感到高兴?” 看着齐佳悦瞪大的双眼,她面上笑容更深了几分:“你是齐家管事,如今也该唤我一声主母,不过你现在已经是个哑巴,我便大方的不同你计较不敬之罪。” 齐佳悦听得这话,终于失了理智,啊啊怪叫着就要朝江若芸扑过去,可她如今四肢已断,哪里还能移动半分,只能看着江若芸淡淡一笑,转身出了柴房。 听着身后传来那撕心裂肺的痛吼声,江若芸微微垂眸,哑声朝一旁的黄忠道:“看着她,不必喂她食物和水。” 黄忠闻言领命,而后抬眸看着她低声道:“公主若是真的恨她入骨,何不喂她水食,让她一辈子都在痛苦中煎熬?” 江若芸闻言沉默片刻,而后摸了摸小腹淡淡开口道:“几天的痛苦已经够了,她活着一日,便提醒着我过去的仇恨,而我总是要向前看的不是么?” 黄忠看了看她的腹部,而后点了点头。 江若芸回到屋中,齐皓没有问她将齐佳悦如何了,只伸手牵过她,朝她微微一笑:“严正天已经前往苗疆,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寻到解药,届时便能解了凌旭身上的蛊毒。”(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江若芸点了点头,轻轻依偎进他的怀中,垂眸低声开口问道:“你觉不觉的我是一个狠心的人?” 齐皓闻言垂眸看她,眸色微动沉默片刻而后柔声道:“只要你不再弃我而去,无论你做什么,怎么做我都会支持你陪着你,只是有些事情本不该脏了你的手。” 听了这话,江若芸抬眸看他,他的眸子满满的都是自己的倒影,她哑声开口道:“不会了,我再也不会弃你而去。” 说完她苦涩一笑,低下头来盯着自己的脚尖低声道:“我不过是卑鄙的窃贼,从里到外早已肮脏不堪,又还有什么能脏……” 听得这话,齐皓深深皱了眉头:“为何这般说自己?在我心中你比这世间任何女子都好,今后切不许再妄自菲薄!” 江若芸抿了抿唇,苦笑着着道:“你把我想的太好了,如果你知道五岁的我就成了一个窃贼,只怕也未必会如今日这般待我。” 齐皓皱眉想要询问,却见她缓缓退出他的怀抱,抬眸朝他微微一笑:“不说了,待凌旭解了蛊毒之后,你就会知道了。若是那时你嫌弃我了,一定要告诉我。” 看着她眸色中的痛苦,齐皓紧了紧握着她的手,他知道此刻他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他只能低下头去吻上她的红唇,用行动表达自己的心意。 一个长长的缠绵悱恻的吻过后,他看着面色绯红的江若芸,哑声在她耳边幽幽道:“娘说,怀胎三月之后便可正常行房了。” 江若芸闻言,忽的面色又红了几分。娇羞着低斥道:“你怎么能问娘……问娘这种事情!” 说到这个,齐皓的俊脸也开始微微泛红,他轻咳一声尴尬着辩解:“不是我问娘的,是娘她在你走之后主动同我说三月之后便可行房,只需要小心些便是。” 听得这话江若芸也尴尬了,结结巴巴欲言又止。 齐皓见状哪还有不明白的,一把将她抱起。大步朝房中走去。江若芸又惊又羞,埋首在他怀中低吼:“还未到晚上呢!” 齐皓脚下不停,闻言轻笑:“过会便到晚上了。” 不管齐皓有多急。但江若芸坚持要等到晚上用完饭沐浴更衣之后,齐皓无奈也只得顺着她,立刻吩咐将晚饭摆到房中。 饭没用完他便开始吩咐人备水沐浴,显然是一副急不可耐模样。 江若芸见他这般模样。忍不住嘟嘴开口:“好好一个谪仙,什么时候变成一个急色鬼了?” 齐皓凑上前来。在她耳畔轻呼出一口气,而后哑声道:“遇上娘子之后。” 齐皓一旦没脸没皮起来,连江若芸也是招架不住的,最后还是半推半就。在沐浴之时就从了他。 因为顾忌着江若芸腹中的孩子,齐皓显得有些小心翼翼意犹未尽,直到夜里又将江若芸折腾了一番之后。这才餍足的揽她入怀闭了眼。 第二日齐皓正在书房之内处理事务,青一现身将江若芸如何处置齐佳悦的事情说了一遍。齐皓听闻之后沉默半响,而后低声开口道:“看在幼时情分之上,给她一杯毒药让她自行了断,免得受这般痛苦。” 青一领命而去,没过多久却又回来了,他开口禀道:“回家主,齐佳悦拒不肯饮下毒酒,不但将毒酒打翻,还以血在地上书写,要求面见家主,说有关于主母之事相告。” 齐皓闻言冷哼一声:“死不悔改!既然如此便让她自生自灭!以后有关她的事情不必再向我禀告。” 当黄忠将齐皓给齐佳悦送去毒酒,却被齐佳悦打翻,齐佳悦写下血书要求见齐皓的事情告诉江若芸后,江若芸沉默半响,悠悠开口:“一剑杀了她吧,免得脏了齐哥哥的手。” 黄忠领命正要转身离去,江若芸却唤住了他,迎着他疑惑的双眸低声问道:“我这身功力是否还能够传给别人?” 黄忠闻言微微一愣,而后老老实实答道:“可,但一旦开始传功便无法停下,直到你功力耗尽而亡,便如同上任族长传功给公主一般,而接受传功之人即便经脉强韧,也最多不过二十多年寿命。” 听得这话,江若芸垂了双眸:“竟然是这样么?” 黄忠点了点头:“撇开这些不谈,公主若要传功,也必须是传给灵石认主之人,亦或是传给我族甘愿接受内力的传功之人。” 江若芸叹了口气:“好,我知道了。” 黄忠看她一眼,而后转身离去。 第二日,齐佳悦身亡的消息便传到了众人耳中,季世月与齐人逸叹了口气,什么话没说,只有齐皓揉了揉眉间低声对江若芸道:“一切皆是她咎由自取。” 江若芸知晓他是在安抚她,当即朝他微微一笑:“嗯,我知道的。” 午后之时,一行人带着昏迷不醒的赵琳又回到了皇宫,这一回再无人阻拦,径直让他们入了宫中。 凌旭看了一眼马车之内昏迷的赵琳,而后便冷冷的移开了目光,没有询问赵琳为何会在马车之中,更没有追问她为何会昏迷不醒,只冷声对众人道:“诸位既然离去,为何又去而复返?” 季世月正要答话,江若芸却上前一步,看着他柔声道:“我知道你已经想起了一切,你不愿认我也是为了我好,可你身上的蛊毒却是不能不解,你答应过我的,绝不会丢下我先赴黄泉。” 听得这话,凌旭眸色微动,深深的看她半响,突然一言不发拂袖大步离去。 众人看着他离去背影皆是沉默,最终还是江若芸对他们笑了笑:“我有些累了,早点安置好歇下吧。” 江若芸好似真的累了,用过饭沐浴更衣之后便睡下了,待她熟睡之后,齐皓却悄悄起身,穿好衣衫出了房门。 他脚下不停直往凌旭寝宫而去,来到寝宫门外却没有开口让宫人禀告,而是一个纵身跃上房顶,行走两步来到房顶之上正在饮酒的男子身旁坐下,而后径直取了一旁酒壶仰头饮了几口,这才叹了口气幽幽开口:“既然想见她,为何避而不见?这般默默在房顶之上看着,这着实不像你。”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凌旭并不看他,只端起酒杯饮了一口目光悠远,语声淡淡:“朕不明白贵主在说什么。” 齐皓看他一眼而后微微垂了眼眸,叹了口气换了话题:“蛊毒解了之后,你打算如何?” 凌旭闻言沉默片刻,没有再故意装作不知,而是冷了目光开口:“伐赵。” 齐皓点了点头:“如今你粮草充足,兵强马壮出兵伐赵确实可行,只是赵国已与魏国联手,一旦伐赵便意味着天下大乱,若是久攻不下只怕百姓又要陷于水火之中。” “贵主何时变得如此悲天悯人?”凌旭轻哼一声:“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是天道也是命数,即便不是我,将来也会是其他人,不过迟早罢了。在我手中,最起码能够保证江国这半壁江山不乱。” 齐皓闻言轻叹:“我并没有劝阻你的意思,只是一时感叹罢了。”他顿了顿,又朝凌旭问道:“天下一统之后,你打算将齐家如何?” 凌旭闻言转眸看他,良久之后这才皱着眉头道:“贵主担心什么?你有二十万大军在手,即便天下一统,我的朝堂之上百姓之中,十之有三皆是齐家之人,我即便有心将齐家如何也是无力,至于将来,已不是我能做主之事。” 听得这话,齐皓突然自嘲一笑:“确实,最起码你我此生应当不会兵戎相见,至于将来如何,乃是后辈之事,已轮不到你我做主。” 凌旭难得的点了点头赞同了他的话:“至于将来是齐家取而代之将天下改姓齐,还是帝王灭了齐家,真正一统天下,这已不是我们所能预料看到的。当然,你若站在齐家立场,想要齐家世代如此刻这般繁荣鼎盛,也可相助赵国与魏国。” 齐皓苦笑着摇了摇头:“正如你所言,天下大势分久必合,我阻得了一时也不能阻得了一世,强行阻止只会让战事持久百姓受苦。” 说着。他突然朝凌旭一笑。开口道:“凌将军怎么只想着我会去助赵国和魏国,而从未想过相助与你呢?” 凌旭闻言顿时皱眉,眸中难掩讶异之色:“贵主说笑了。” “未必是说笑。”齐皓叹了口气开口道:“若是齐家相助与你。最起码战事会早些结束,这天下乱也不会乱得许久,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早些结束我与芸儿也好早些放心。” 听他提到江若芸。凌旭的双眸顿时暗了,他转眸看向那漆黑一片的房间。沉默良久哑声道:“也好,我若不能实现心愿,只怕她也终难放心,如此就有劳贵主了。” 齐皓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那漆黑一片的屋子,淡淡开口道:“相助与你,总比我代你取得这天下要好。” 凌旭闻言转眸看他。冷俊的面庞一脸正色:“若是我当真一直被赵琳所控,亦或是身死。你果真会代我夺取这天下?” 齐皓迎上他正色的双眸,微微挑了挑眉:“说的冠冕堂皇一些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的自私一些,你若真有意外,即便没有我,芸儿也会拼死夺了这天下完成你的宏愿,届时你觉得我会如何。” 凌旭闻言沉默了,他不言齐皓也不语,两人就这般静静的看着对方,而后各自端起手中酒杯轻轻一碰,双双饮下,有些心意有些话,无需言说。 半个多月之后,严正天终于传来的消息,说是解药已经寻到,正在归来途中,约莫十余日便可到达。 江若芸将严正天的飞鸽传书来来回回看了许多遍,确定消息为真之后,这丢了信一把抱住齐皓,兴奋无法自已欢呼道:“齐哥哥,你看到了么?解药寻到了!凌旭很快便会好了!” 她的笑容和兴奋也感染了齐皓,他揽上她的腰间,笑着点了点头:“嗯!他很快便会好了。” 江若芸抱着他,开心的想要蹦上几蹦来表达自己内心的狂喜,齐皓急忙拉住她,看着她已经明显凸起的小腹,连声道:“你悠着些。” 江若芸闻言顿时知道自己兴奋太过了,当下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我太高兴了,你快将这个消息告诉凌旭,告诉他要不了多久,他就不必受蛊毒所控了。” 齐皓闻言微微垂眸,笑着柔声道:“放心,我已经让青一去通知他了。” 江若芸听得这话放下心来,但她还是开心无比,离开齐皓的怀抱兴奋的自在屋里打转,口中喃喃自语:“太好了,太好了……” 十日之后,严正天果然带着解药回到了宫中,他将解药交给季世月,而后淡淡开口道:“此药溶于水中,夫人破开陛下血脉,那子蛊闻得解药味道便会顺着血脉流出,届时杀了子蛊便可,其中关键想必夫人定然明白无需老夫多言。” 季世月点了点头,严正天抿了抿唇又开口道:“此药不仅可以引出子蛊,也可引出母蛊,夫人可否一同引出赵琳身上的母蛊?若是子蛊被杀母蛊定然苏醒反噬赵琳,她毕竟拜在我门下多年……” 季世月闻言没有开口,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江若芸与齐皓,江若芸皱了眉头,在严正天说到赵琳的时候便露出了一抹恨意,如今听闻严正天的请求,更是一脸厌恶之色。 齐皓也是俊眉紧皱,他看向严正天道:“严将军重情重义齐某佩服,只是赵琳并非一般女子,她身有异术能够控制他人,若是她心术正倒也罢了,只怕她不知悔改,再故技重施。” 严正天闻言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就当老夫没有提及此事,只是师徒一场,希望诸位能够看在老夫的面上,放了她,让她自生自灭吧。” 面对严正天这样的请求,齐皓也不得不点头答应,一旁的江若芸突然开口冷声问道:“被母蛊反噬会如何?” 严正天抬眸看她,语声恭敬:“回公主,母蛊反噬如同子蛊被催动一般,会沿着宿主的血脉流动吞食其五脏六腑,直至破体而出。” 江若芸听得这话,沉默良久点了点头:“也好,便留她一命让她自食其果,只是在她没有被母蛊反噬之前,必须交由我们严加看管。”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严正天听得这话,面色顿时一僵,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罢了罢了,老夫本想给她一线生机,却不曾想竟亲手绝了她的后路。” 江若芸闻言轻哼一声:“多行不义。” 听她这么说,严正天也不好再说什么,叹息一声离开了。 季世月立刻便带着解药去寻了凌旭,江若芸本要一同前往,可季世月却同告诉她,若有她在凌旭定然会分心,再者破开血脉看似平常却十分凶险,若不能一次将蛊毒引出,就必须缝合血脉等待下一次。 否则,凌旭周身的血都会被放干,最后失血过多而亡。 而这过程之中,无论是季世月还是凌旭都必须全神贯注不能分一点神。 被季世月这么一吓,江若芸当即表示不去了,乖乖呆在殿中等着他们回来。 齐皓送季世月出了门,抿了抿唇问道:“娘为何要故意吓芸儿?” 季世月笑了笑:“怎么心疼了?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好,破开血脉定然血流成河,若是让儿媳瞧见,岂不让她更为凌旭心疼?与其让她亲眼瞧见凌旭为她所做的牺牲,不如不见,再者她如今有孕在身,瞧见这些心绪波动总是不好的。” 齐皓闻言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将她送到凌旭的寝殿之外,看着她进了寝殿便转身回去了。 季世月来到寝殿,凌旭已坐在殿中,看见她只微微朝她点了点头:“有劳夫人。” 季世月嗯了一声,转身吩咐宫人去准备解毒所需的工具,待宫人将东西备齐之后,便让凌旭退去外衣躺在准备好的藤椅之上。 她上前一步,拿起精致的匕首割去凌旭里衣白绣,而后将匕首抹上烈酒,又在烛火之上烤了片刻,这才对凌旭道:“你什么都不用想,只需放松身子。其余交给我便是。” 凌旭闭了眼,神色淡淡:“夫人尽管行事。” 季世月没有再言,将解药放置一旁装着清水的碗中直至彻底溶解,这才手起刀落迅速破开凌旭腕间血脉。 江若芸独自一人在屋中焦急的打着转。齐皓一回来她便立刻迎了上去,急急问道:“怎么样?引出蛊虫了没?” 齐皓看着她焦急模样,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安抚道:“哪有这么快,娘才刚刚去了凌旭寝殿罢了,若要引出蛊虫定然还需要一些时辰。” 心急如焚的江若芸并没有看出齐皓笑容的勉强。听得这话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是啊,不会这么快,我还要再等等。” 齐皓嗯了一声,没有再开口,只静静的看着她又开始焦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着, 半响之后他突然开口哑声问道:“若是时光能够倒流,你是否还会选择我怕?” 江若芸一颗心都记挂在凌旭的蛊毒之上,听得这话猛然回神抬头看他,瞧见了他眸中的沉色。她微微一愣,而后悠悠开口:“我……我……” 她连说了两个我字,其中犹豫挣扎是那般明显,齐皓对她扬了扬唇,了然的自嘲一笑,什么话也没说,转身朝内走去。 江若芸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头突然大痛,急急在他身后大声道:“若是知晓会是今日这般局面,我可能不会去招惹你。也不会肆意接受凌旭对我的好,但如果我不知,我还是会去寻你缠着你。” 齐皓闻言脚步一顿,默默站在原地半响。而后深深吸了口气:“我知道了。” 说完,他又继续朝前走去。 他的背影依旧挺拔,一袭白衣依旧出尘,然而江若芸却看见了他的心痛和孤寂,当下急急上前一把拦住他的去路,红着眼眶看着他痛声道:“你不明白。这是我欠他的……” 听到这里齐皓闭了眼,面上痛色尽显,他缓缓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哑声道:“你欠他的,这话我已经听了许多遍,你弃我回到他身边的时候这般说,准备与他共赴黄泉之时也是这般说,芸儿我也是人,而且是个深爱你的男人,我也会痛会疼。” 江若芸闻言顿时心如刀绞,她如何不知自己的所作所为,让面前这个犹如谪仙一般的男子多么痛心,看着他面上的痛色,她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伤了他了。 她默默的看着他,眸中水雾渐渐凝成泪珠。 齐皓睁开眼,看着她这般泫然欲泣模样心头顿时不忍,可他真的痛了累了,实在无力再去安慰她安抚她,他只是抬起脚越过她,叹了口气道:“好了,我知道了,我先去休息一会。” 他的语声有着说不出的疲惫和落寞,在他越过她行走了两步之后,她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你不明白!得到灵石认主的人并不是我!从头到尾我只是个窃贼!盗窃了本该属于他的身份,盗窃了本该属于他的武功,盗窃了本该属于他的守陵人!我只是个彻底彻尾的窃贼,一个骗子!” 她痛哭着大声吼出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随着这些话吼出了喉,她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缓缓滑落在地,她哽咽着痛哭着:“我不但是个骗子是个贼,我还害死了我的生母!而如今,我又害了你害了凌旭,我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你……” 齐皓闻言猛然转过身来,看着她瘫坐在地痛哭模样,有些惊讶的不能自已:“你说,得到灵石认主的人其实是凌旭?” 江若芸哭着点了点头,齐皓见状这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抱住,在她耳旁哑声连连自责:“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小心眼,不该……” “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江若芸哭着打断了他的话,埋首在他肩头哽咽:“现在你知道我是那样的肮脏与不堪,你……你还要我么?” 齐皓没有答话,只是一把捧住她的脸吻了上去,用行动表达自己的心意。 他吻去她面上的泪珠,吻去她的泪痕,一点一点的小心翼翼视若珍宝的吻着,直到她的哽咽渐渐停歇。 待她渐渐平静下来,他这才低声道:“在我心中,你纯洁胜过世间任何女子,美好胜过任何一人。”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许是齐皓的深情告白平复了江若芸的心情,她哽咽了许久,终于将从前之事娓娓道来,她的身世,她与凌旭的过往,她如何用凌旭的血得到了灵石认主,还有她母亲的死。 一切的一切她都不再隐瞒,一件一件一桩一桩细细说给了齐皓听。 她说完之后抬着泪眼看他,哑声问道:“我是不是很卑鄙?为了我自己,害了那么多人。” 齐皓的心疼早已侵入了四肢百骸,闻言他只能摇头再摇头,认真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错不在你。” 江若芸闻言苦涩的自嘲一笑:“不怪我?若是不怪我,那这一切应该怪谁?若不是当初爹救了我,我早就是个死人,我本该死的,我本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听得这话,齐皓猛地一下拥她入怀,紧紧的用力的抱着她,痛声道:“你有我……你还有我……” 除了这些,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他终于明白她为何当初会有在躲在皇陵终老的念头,若不是这个孩子,原来她早就没了生的希翼。 他也终于明白凌旭为何会那般选择,正是因为了解她,所以才知道,不用极端的手段根本没办法逼得她现身。 可是,他与凌旭却都没想到,她在这个时候有了身孕。 正如同以往之事一般,这一切只能说是阴差阳错,怨不得任何人,若是当真要怨,也只能怨天意弄人。 齐皓与江若芸就这般紧紧相拥着,他感觉着她的存在她的脆弱和内疚,而她从他身上汲取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季世月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了进来,看到二人微微一愣,正要开口,江若芸却回过神来急急问道:“娘,凌旭怎样了?蛊毒可解?” 季世月疲惫的笑了笑:“你这么问,我该先回哪个?嗯。蛊毒解了,凌旭有点失血过多,我开了补血安神的方子,现在他应该在服药。你若想看他最好还是等到明日,先让他好好休息。” 江若芸长长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好。” 季世月看着她面上的泪痕和红肿的双眼,最终什么也没说,只微笑着开口道:“你如今是有身孕的。不宜太过伤神,天色不早了,早些用饭歇着,我有些累了,先回房。” 说完,她便转身回走了。 江若芸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加上吐出了心头压抑多年的秘密,整个人如今都是一松,这一松便顿时觉得疲惫起来。 齐皓搀扶着她回了房,陪着她用完了饭。看着她歇下,这才转身去了书房。 到了书房之内,他抬眸朝虚空唤道:“黄统领可否现身一见?” 黄忠应声而出,站在一旁看着他默然不语,齐皓抿了抿唇开口问道:“黄统领是否早已知晓,得灵石认主之人并非芸儿而是凌旭?” 黄忠闻言微微垂眸点了点头:“若是贵主不曾忘记,应当知晓公主在雷雨交加的夜晚会有癔症,那是因为她得到传功的那晚正是雷雨交加,那年她年仅八岁却亲眼看见传功之人功力耗尽而亡,至此落下癔症。也正是那年。我一直跟随在公主身边,没过多久便知晓了此事。” 齐皓闻言微微皱眉:“这么多年,黄统领明明知晓芸儿并非天命之主,为何仍然选择留在芸儿身边?” 黄忠抬眸看他。抿了抿唇沉默片刻道:“谁得到灵石认主,谁便是天命之主,至于她用何种办法让灵石认主,这并不在守陵人的誓言之内。” 听了他的话,齐皓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才苦笑着道:“所以当初在皇陵之时。黄统领是故意告知我如何挽救芸儿性命?” 黄忠听闻此言,没有开口,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见他这般模样,齐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深深吸了口气了,苦涩着道:“黄统领还真是为我出了一个难题。” 黄忠微微低头,低声道:“正如贵主所言,此事确实是个难题,从公主接受功力的那年起便困扰了我多年,如今有个人分担也是好的。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告知了贵主此事便交由贵主决断,依着凌旭对公主的情谊,不用我说贵主也当知晓,若是凌旭知晓之后会如何选择,黄某先告辞。” 说完,黄忠一个闪身消失在夜色之中,齐皓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抿唇沉默着。 他当然知晓,凌旭会如何选择,可他却不能。 尤其是在知晓了江若芸这么多年对凌旭的愧疚之后,他更加不能…… 可是,能救江若芸的只有凌旭,如若不然,江若芸仅仅余下不到五年之寿,他要面对失去她的痛苦,而他与她的孩子,今后也要面对失去母亲的痛。 凌旭已经为江若芸做的够多了,已经多到让他自行惭愧…… 就算不论这些,仅仅是从前的亏欠,已经让她欲与凌旭共赴黄泉,若是凌旭再为她身死,齐皓简直不敢想想,若是江若芸知晓之后会如何恨他,又会如何选择。 齐皓闭了眼,心中一片苦涩,其实这根本已经不用他选,因为选不选最后结果都是一样的,要么芸儿四年多后身亡,要么凌旭救了她,她得知之后恨自己而后随着凌旭共赴黄泉。 既然左右都是失去她,他又何必再搭上另一个人视她如命的人。 他又何必再在良心的折磨之下煎熬…… 只是,他不知晓自己是否有勇气能够坚守现在的坚持,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齐皓在书房之中整整坐了一夜,也挣扎着想了一夜,最终的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沉默,选择了当做一无所知。 第二****早早回房,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沉默着守候着,等待着她醒来。 江若芸醒来之后第一句话便是她想去看凌旭,齐皓笑着点了点头:“你先洗漱用饭,免得饿坏了我们的孩子。” 江若芸开心的点了点头,匆匆洗漱匆匆用饭,而后又匆匆的在齐皓的陪伴下出了门。 见到凌旭的那一霎,她抑制不住的红了眼眶,上前两步就朝凌旭哑声道:“你怎么能那么傻……”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凌旭朝后退了两步,俊脸之上一脸冷漠,皱着眉头看着她道:“你是谁?” 此言一出,齐皓与江若芸皆是一愣,江若芸愣愣的看着他疏离又冷漠的模样,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我是江若芸,你,你……” 她话未说完,便被凌旭冷冷打断了:“江若芸?朕不认识你。【ㄨ】” 说完,他转眸对齐皓道:“贵主恩义,凌某铭记在心,赵琳便交给贵主,至于如何处置悉听尊便。” 齐皓皱眉看他,并未回答他的话,而是开口问道:“你当真不记得芸儿?” 凌旭闻言转眸仔细看了江若芸一眼,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语声肯定:“凌某从未见过此女,但听朝臣所言应当是贵主夫人,凌某在此谢过。” 他看着江若芸的神色,真的冷漠疏离,好似在打量一个陌生人一般,齐皓皱眉沉默半响:“陛下可否记得幼时凌将军府中,有个被欺辱的女童?” “女童?”凌旭皱眉思索片刻,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曾。” 他说的如此肯定,肯定到让江若芸与齐皓终于察觉出不对来,江若芸愣愣的看着他,半响之后突然哑声开口:“也好,不记得也好。” 说完,她吸了吸鼻子,深深看了凌旭一眼,而后转身出了大殿。 齐皓快步追了上来,还未开口便见江若芸回身朝他微微一笑,苦涩着问道:“他是不是真的想与我划清界限,这才故意装作忘了我?” 齐皓上前揽住她,思索片刻道:“先问过娘再说。” 回到屋中齐皓将凌旭的异常告知了季世月,想要确定凌旭是真的忘了有江若芸这么一个人,还是故意为之。 季世月叹了口气告诉了他们这样一个答案。 蛊毒篡改了凌旭关于江若芸那部分的记忆,而凌旭又强行想起,造成记忆混乱,如今随着蛊毒排出,关于这部分的记忆有损甚至丢失是极有可能的。 听得这话。齐皓不由担忧的朝江若芸望去,只见她眸色微暗,抿唇不语。 齐皓叹了口气:“也就是说,凌旭所有的一切都记得。却独独忘记了关于芸儿的事情?” 季世月点了点头:“昨日,我为他解完蛊毒便发觉他的异样,我曾提到过儿媳,他却问我儿媳是何人,我本以为他只是刚解蛊毒一时不适罢了。却不曾想竟是真的丢失了关于儿媳的记忆。” 齐皓闻言当即问道:“可有医治之法?” 季世月正要开口回答,却听得一旁的江若芸急急道:“不用了,不用解了,就这样很好!他记得所有人,记得所有过往,这样就好。” 季世月与齐皓闻言皆是沉默,看着她略带欣慰又略带苦涩模样,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这样其实真的很好。 江若芸深深吸了口气,她留给他的只有痛苦,她带给他的只有不幸。而她却无力偿还,如今这般,他记得所有却独独将她这个带给他痛苦和不幸的忘了,忘掉了她,也代表着他忘掉了那些痛苦和不幸,即便将来有一****走了,对他而言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去了。 这样很好…… 她眨了眨眼,将眸中湿润强行掩下,抬眸对齐皓与季世月扬了一个笑容:“娘,我们今日便回齐家吧。” 齐皓与季世月看着她这般模样。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季世月笑了笑:“也好,你爹昨晚带着葛静香与赵琳先行一步回了別苑,我们早些走。也好同他汇合一同回齐家。” 江若芸闻言笑着点了点头,似乎正为能够早些回齐家而感到欢喜。 齐皓在临走之前又去见了凌旭,几番询问,凌旭却始终摇头,坚持并不记得有关于江若芸的过往,齐皓见他如此。只能叹了口气道:“不管你记不记得,我都会将芸儿的近况传书与你,过会我们便要离开皇宫前往齐地,你若真的忘了她,就不必送了,免得她牵挂放心不下。” 凌旭闻言点了点头,淡淡道了一个好字。 齐皓想看清他的神色,可他一直埋首在桌案之后,一副忙碌模样。 齐皓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回到住处,马车行李已经收拾妥当,江若芸与季世月坐在马车之内,朝他招手,齐皓上了马车来到江若芸身旁坐下,等着她询问,可她只字未提凌旭,更不曾问他去寻凌旭说了什么,只是捥了他的胳膊,而后露了笑容。 马车一点点驶离皇宫,在过了宫门的那一刻,齐皓掀了车帘回头朝城门看去,只见城楼之上,一玄衣龙袍男子掩在众将士之后,迎风而立。 迎上了自己目光,他薄唇微启却是无声:“珍重。” 齐皓收回目光放下车帘,看着江若芸投来目光,眸色动了几动,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说,只伸手将她面前散落的碎发轻轻别至耳后。 他自然会珍视她,善待她,连带着另一个将她捧在心尖的男子那份。 回到了蓉城的齐家別苑,齐人逸已经准备好了马车,葛静香已经清醒过来,见到齐皓再也不敢开口唤上一声表哥。 江若芸亲手喂了赵琳昏睡的解药,而后命葛静香与赵琳同乘一车严加看管,并对葛静香道:“若是这一路你看着她,且不被她迷惑便既往不咎。” 葛静香对赵琳是有些惧的,但她现在除了惧还有恨,更何况她知晓,现在这个时候怎么做才是对的,于是当下点头应下。 做完这一切之后,众人便马不停蹄的上路了。 因为顾念江若芸怀有身孕,所以行进速度并不快,一路之上走走停停,十多日后才到了咸阳,而这时,赵琳身上的蛊毒开始发作了。 葛静香被她痛到双眼瞪出,撕心裂肺痛喊着满地打滚的模样给吓到了,宁愿步行跟随马车,也不愿再与赵琳同乘,江若芸在向季世月询问蛊毒发作需要多久之后,便同齐皓商量,可否等赵琳发作完再上路。 她说什么,齐皓等人都是点头同意的,再者,带着这样的赵琳上路,也不是办法,于是一行人便决定在別苑呆上几日,直到赵琳蛊毒发作完再走。 第二日一早,齐家別苑某个偏僻的院子,又响起赵琳撕心裂肺的痛喊声,江若芸冷哼一声,缓缓推开门。 (未完待续。) PS:  推荐同组好友无敌南瓜的《古代小民奋斗》简介:她想玩夫君养成来着,结果她娘以死相逼,她只能摊手表示养不了了!他若有所思,养成吗?四爪朝天摊开任你养,想半途而废就没门了…… 第一百七十章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眼看到的便是痛的面色苍白,在地上痛苦哀嚎着打滚的赵琳。 江若芸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痛苦挣扎模样,淡淡开口:“什么事情都要付出代价,你在服下蛊毒的那一刻可曾想到会有今日?” 赵琳听得她的话,这才察觉房中有了人,一抬头见是她,立刻痛苦的哀求着:“我求你,求求你给我个痛快……” “痛快?”江若芸冷哼一声:“在你给别人服下蛊毒,操纵别人的时候,可曾想过他人或许宁愿求个痛快?” 赵琳看着她面上的冷色,知道哀求已然无用,腹中疼痛稍缓,她挣扎着坐起身来,冒着冷汗看着她冷笑:“我虽然催眠了别人,也给凌旭服了蛊毒,可我从未真正伤过任何一人,你呢?你看似单纯无邪,可你看看在你身边的男子,有哪个不被你伤的彻底?凌旭也好,齐皓也罢,哪个不为你煎熬?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江若芸闻言眸中顿然一紧,她看着赵琳缓缓滴落的冷汗,微微垂眸不语。 赵琳以为说到了她的痛处,当下面上有了笑意:“你说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价,我付出的代价你看到了?你与我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你可曾想过,最终你的代价是什么?” 听得这话,江若芸沉默片刻缓缓抬眸:“我的代价不劳你操心,我只知晓你是一个将死之人,而且这般死法实在大快人心。我今日来并不是同你说这些,我只是来看看你痛苦挣扎模样罢了。” 说完,她冷笑一声缓缓开口:“任你巧舌如簧,我也知晓你与我是不同的,我从未曾强迫勉强任何一人,他们痛苦也好开心也罢,均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而你剥夺他人意志,让他们失去自我。即便他们最终未曾因此送命,那也不代表你就是无辜的。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当你痛苦挣扎的时候,也想一想那些被伤过辜负过的人!” 她并不想再与赵琳多言。说完这话便转身离开了。 赵琳撕心裂肺的痛喊声,在其家別苑整整响了三日终于平静了。 得知她的死讯,江若芸没有去看,只是据青一回报,她的死状极其惨烈。五脏六腑皆被掏空,蛊虫破体而出,只剩一副皮囊。 不管怎么说,她好歹是赵国公主,即便赵寅与赵信后来不曾与她联系过,甚至当做没有了她这么一个人,但她毕竟与赵寅乃是同母同胞兄妹,故而齐皓命人将其尸身入殓送往赵国。 并且修书一封与赵寅,告知其来龙去脉以及她死的原因。 处理好这一切,江若芸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腹部已经高高拢起,齐皓如今最爱做的事情便是将手放在她拢起的腹部之上,感受着胎儿动来动去。 虽然小家伙似乎有些懒,大部分的时候对他爹都是爱理不理,有时候,齐皓啪在肚子旁念叨了半天,却动也不动一下。 季世月念叨着说什么胎教,齐皓与江若芸虽然不懂,但还是乖乖按照季世月的要求去做,时不时对着肚子里的小家伙说话。 日子似乎归于了平静。众人又休息了几日,决定赶在冬季之前回到齐家。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起程的那日,齐皓却突然收到密信,凌旭对赵国出兵了。 正如那晚齐皓对凌旭所说的那般。如今凌旭粮草充足兵强马壮,江若芸又在临走之时将黄忠留下任由他差遣,凌旭出兵攻打赵国魏国,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只是此时出兵却并非良机,一来马上便要进入冬季,即便凌旭出兵神速。到达赵国边境之时也早已过了初冬,一般冬季皆是休战,可凌旭却反其道而行之,似乎有些操之过急了。 齐皓将凌旭出兵的消息告知了江若芸,江若芸沉默片刻微微一笑:“若不是我,他早已出兵,如今他粮草充足又有守陵人和严正天,一统四国并非难事,他已经等的太久了。” 齐皓闻言点了点头,轻抚她的秀发柔声道:“我会助他,只是我与赵信有言在先,赵国灭亡不会因我之故,所以我并不能在赵国为凌旭谋一份力,我唯一能做的便是为他瓦解赵巍两国的联盟。” 江若芸点了点头:“此事你并不需要同我说,征战天下是你们男人的事情,只是不管如何,我并不希望因为我的缘故,而使得你做出有违齐家之事。” 她能够这般说,着实让齐皓有些动容,他本以为,她会想尽办法去说服他帮助凌旭,故而先说出了口,却不曾想她竟然还为他为齐家考虑。 齐皓当下心头一暖,揽她入怀柔声道:“不会的。” 当晚齐皓的书信便源源不绝的飞向了江国皇宫和魏国。 而江若芸与齐皓等人也开始了归途。 一月之后,他们终于回到了齐家,而凌旭的大军也已在赵国边境集结。 赵信赵寅亲率大军应战,显然他们也知晓,若是第一战不能够力挫凌旭,等待赵国的便是灭亡的命运。 魏国老皇帝也派出了十万大军和心腹大将前往支援,然而就在魏国大军即将抵达的时候,魏国老皇帝却突然驾崩了。 魏国新帝登基之后,下的第一道诏书便是召回十万大军,尽管群臣以死相谏,他却充耳不闻。 魏国大将在收到圣旨的那一刻潸然泪下,仰天痛呼:“国君愚昧!天亡魏国!” 赵信与赵寅得知魏国大军返程之后,双双坐于大帐之中无言,最终两人身披战甲,身先士卒迎战。 凌旭没有挂帅,而是命严正天与黄忠迎战赵国,这一仗打的极其惨烈,整整过了一个冬季,战事才平歇下来。 赵国将士皆是血性男儿,无一人逃跑,即便身负重伤,只要仍有一丝气在,只要还能够动,都披上战甲迎战令凌旭大军。 虽然凌旭放言,投降者不杀,但赵国将士却无一人投降。 在战到无人可战之时,赵寅与赵信退下象征身份的铠甲,换上了普通兵士的战甲,杀入了凌旭大军之中。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严正天与黄忠得到齐皓的传书,在赵寅与赵信冲入大军之时,双双飞身而起,在千军万马之中救下二人。 然而赵寅与赵信并不领情,被救之后,竟欲挥剑自刎,幸得黄忠与严正天早已得到齐皓吩咐,早已有所防备,这才未免悲剧的发生。 当赵寅与赵信被带到凌旭面前之时,凌旭看着一脸悲壮的二人淡淡开口:“国君与王爷已双双战死沙场,至此世上再无赵寅与赵信,唯有齐寅与齐信,青一已在帐外等候,即将将二位送往齐地。朕会善待赵国子民。” 赵寅闻言苦笑一声:“虽说成王败寇,但祖宗基业毁于我手,我又有何面目苟且于世?” 凌旭抬眸淡淡看他,并不反驳他的话,而是开口问道:“若依国君所言,那楚国赵国子民岂不是也当以身殉国?敢问国君何谓国?何谓天下?这天下本就大同,赵国也好江国也罢,不过是分裂而来,如今不过是重归一统,国君若一意殉国,朕也不会相拦,只是希望国君在殉国之前好好想想,你殉的是哪个国。” 说完他不再多言,唤来青一将二人领出了大帐。 出了大帐之后,青一交给赵寅与赵信一封信,看完信后,赵寅与赵信互看一眼,皆不再言殉国一事,默不吭声随着青一上了马车。 齐家庄内,齐皓看完了青一传来密报,笑着递给了江若芸。 如今的江若芸已经临盆在即,整个人浮肿了不少,接过齐皓递来的信也露出了笑容。 她将信放下,扶着腰坐在一旁,看着忙碌的齐皓问道:“你对他们说了什么?” 齐皓抬眸看她,对她扬了扬唇,正欲告知,却见她突然脸色一变,皱了眉头。 齐皓立刻丢下手中纸笔,急忙起身来到她身旁:“怎么了?可否有碍?” 江若芸没有答话。只是面色渐渐变白,显然是在忍着痛。 见她这般模样,齐皓心头又忧又喜,立刻吩咐清风清明去请季世月。 相对与齐皓的急切。季世月显得是那般从容,她缓缓来到房中,为江若芸把了脉询问了几句话后又转身回去了。 齐皓愣了,急急追了上前去询问,季世月白了他一眼淡淡道:“还早着呢。阵痛不过刚刚开始,让人准备些吃食,待儿媳不痛的时候让她多吃些,每个人体质不一,有快有慢,但消耗体力是一定的,我回去准备些东西以防万一。” 看着季世月从容不迫的模样,齐皓悬着的心微微放下了些,一边朝屋里走,一边吩咐诗雨新月备些吃食。 来到屋中。江若芸已经恢复如初,齐皓来到她身旁坐下,揽着她的腰柔声问道:“如何?可曾好些?是否还痛?” 江若芸摇了摇头:“不过痛了一会罢了,你不必太过担心。” 齐皓见她这般说,细细观察她良久,见她真的无碍之后,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江若芸的阵痛间隔时间较长,一开始她一痛,齐皓便紧张派人去唤季世月,然而季世月并未曾前来。只是让人传来不痛不痒的四个字:“稍安勿躁。” 几次这番之后,江若芸已经习惯了那样的频率,而齐皓也渐渐不那般紧张了,最起码他没有紧张到手足无措。一个劲的派人去唤季世月了。 三个时辰过后,江若芸的阵痛慢慢便的频繁起来,原本是一炷香一痛,现在已经是三分之一柱香就开始痛了,在她频繁的连着痛了两次之后,齐皓又坐不住了。正欲派清风去唤季世月,季世月身边的丫鬟却来了。 丫鬟身后跟着两个仆人,抬着一个担架,那丫鬟对齐皓与江若芸行了一礼道:“家主,主母,夫人请主母移步。” 此时的齐皓早已关心则乱没了以往淡然和主见,听了丫鬟一说,急忙便扶着江若芸上了担架,跟着去了。 来到季世月与齐人逸所住的院子,随着江若芸进了屋子,齐皓顿时便被里间的阵仗给惊到了,一个特制的似床又不似床的木塌放在屋子中央,一旁的桌上摆放着许多比匕首还要小的刀,季世月穿了一声白衣,还蒙上了白色面罩。 季世月看着他愣住模样,解释道:“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虽然我认为产房是不吉之地,但生孩子的样子确实太过惨烈,你还是先出去在外间守着的好。” 齐皓回神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一定要亲眼看着孩子出生。 季世月看着他紧张模样,叹了口气:“也罢,你便留在此处,只是无论发生何事皆不可出声。” 齐皓闻言点头应下。 江若芸的阵痛越来越频繁,最后竟没有一丝缓和之息,齐皓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在她身旁陪着,他的手早已被阵痛中的江若芸握的苍白,但这苍白却抵不上他的面色。 几番努力之后,江若芸早已大汗淋漓,而齐皓的面色也已惨白如纸。 最后一次,江若芸痛到几乎昏厥,齐皓再也忍耐不住,竟脱口而出:“不生了,我们不生了!” 这话一出,季世月瞪了他一眼:“荒唐!生孩子还能说不生就不生的?!” 齐皓也知道自己犯了傻,正欲开口手中却突然一紧,他急忙回头朝江若芸看去,却见她闭了双眸,已然昏厥。 他顿时慌了,一旁的季世月见状一把推开他,牵了江若芸的手细细把脉,把完脉后,她皱眉沉声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儿媳骨盆太小,经脉受损血流不畅,顺产已然不可能。” 齐皓此刻脑中一片空白,哪里还听得清季世月在说什么,只一步上前急急的唤着江若芸的名字,想要将她唤醒。 季世月见状,立刻唤来青二与几个暗卫,让众人将齐皓捆绑出去。 齐皓虽然失了理智,但神智还算清醒,挣扎片刻确认季世月是铁了心要将他赶出屋中之后,他看着季世月带着哀求痛声道:“娘,我只要她……” 此刻的他仿佛一个脆弱的孩童一般哀求着自己的母亲,哪里还有半点谪仙之姿,就连齐家家主一贯的风度也早已不见踪影。 季世月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好。” (未完待续。) PS:  我本来卡着12点之前上传的,可是电脑抽风,到现在才进的来后台,所以迟了。。。对不起。。 推荐同组好友作品:书名:善终 书号:1001790412 简介:绝不让丈夫枉死,绝不让仇人善终 第一百七十二章 齐皓在外面焦急的等着,与寻常人家生孩子不同,里面没有撕心裂肺的喊痛声,也没有稳婆齐齐喊着用力的声音,里面有的只是无尽的沉默。 一盆一盆血水被端出,出来的每一个人的脸色都极其苍白,甚至有丫鬟是昏迷着被抬出来的。 齐皓很想进去看看,可是却踟蹰不前,头一次他知道了什么叫做胆怯。 他只能静静的伫立在房门外等着,咬着唇惨白着脸色一言不发。 他甚至不敢问出来的丫鬟里面如何了,只因为害怕看见她们摇头,亦或是吐出那个让他害怕的答案。 他已经不在意孩子如何了,并不是他不爱这个孩子,而是此刻他终于明白,即便有了孩子,若是没有了她。他的人生也是黯淡无光。 不知过了多久,屋中突然传来一阵嘹亮的婴儿啼哭,接着屋中便是众丫鬟欢呼雀跃的声音。 齐皓再也忍耐不住,朝里间大声询问道:“娘,芸儿如何了?” 他等了许久也未曾等到季世月的回答,就在他忍耐不住,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一个丫鬟惨白着脸色开了门对他道:“家主,夫人让您稍安勿躁,主母应当没有大碍。” 听得这话,齐皓的心这才落了下来,正要询问仔细,那丫鬟却已回了屋中关上了房门。 又过了许久,房门这才打开,丫鬟们端着一盆盆血水,和被血水浸湿的物品走出,齐皓急忙上前,丫鬟们对他笑了笑:“家主现在可以进去了。” 齐皓闻言,一个箭步便冲进了屋内,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惨白着脸躺在榻上的江若芸,其次才是江若芸旁边那一团粉嫩的小人儿。 季世月已经摘了面罩,原本白皙的衣衫早已血迹斑斑,见得齐皓进来,有些无力的对他道:“母子平安。只是儿媳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这里毕竟卫生条件有限,即便我已经做好了措施,但仍然有感染的危险。孩子你看上一会,我要抱出去找奶娘了。” 齐皓嗯了一声,快步来到床边,看了一眼那闭着眼显然熟睡的皱巴巴的小人儿,便转眸看向了江若芸。 季世月见状叹了口气。略有些生气道:“这好歹是你和芸儿的孩子,我不希望将来有一天芸儿走了,你对孩子不闻不问,甚至不愿相见,他是芸儿冒死生下的,你该更加珍惜才对。” 齐皓闻言面色有些难看,他转眸看向小人儿,沉默良久悠悠开口:“娘还是先抱孩子去寻奶娘吧,我想陪陪芸儿。” 听得这话,季世月知晓再劝已然无用。现在江若芸已经稳定,该处理的已经处理,于是便起身来到床边,小心翼翼的抱起小人柔声哄着,转身出了房门。 所有人都走了,屋中只留下了齐皓与仍在昏迷的江若芸。 齐皓伸出手,轻柔的略带着颤抖的伸手抚摸上她的脸颊,一点一点一寸一寸轻柔的抚摸着,他缓缓张口,柔声低哑:“芸儿。你知道么?今天我在外间想了许多,曾经我以为我可以平静的看着你离开,平静的接受你先我而去,可今日我才发觉。我根本做不到。” “我不是我爱我们的孩子,可是当我想到他几乎害的你离我而去,我便怎么也无法去看他。” 说到此处,他扬了扬薄唇露出一丝苦涩:“我该拿你怎么办?” 江若芸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齐皓低喃过后,眸色越发坚定。似乎做了某种决定。 孩子喂完奶后,又被季世月送回了江若芸的床边,一张小榻是早就准备好的,粉嫩的小人因为吃饱,面上露出一丝满足的笑意。 季世月将孩子放下之后,为江若芸把了把脉,告知齐皓无需担忧,而后转身走了出去。 待她走后,齐皓这才将目光投向了小榻的小人,看着他满足的笑意,他的眸色渐渐暖了起来。 他伸出手去想要摸摸那个小人,却不曾想那小人儿突然张开手,一把握住了他的一根手指。 一股浓浓的血脉相连之感,瞬间通过那根被握住的指头传到了齐皓的心间,他不禁也微微扬了唇,看着那个小人儿良久,他轻声开口道:“为你取名为昱可好?你是个男子汉,会好好守护你娘的对不对?” 江若芸醒来已经是第三日的午后,一睁眼看见的便是齐皓有些憔悴的脸庞。 见她醒了,齐皓朝她柔柔一笑:“怎么样?可有哪里不舒服?” 江若芸眨了眨眼:“渴。” 齐皓闻言立刻唤人取了水来,接过水杯扶着她微微仰起,而后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喂了水。 一杯水喝完,江若芸恢复了些力气,转眸张望:“孩子呢?孩子可好?” 齐皓将水杯递给一旁的丫鬟,柔声安抚道:“孩子很好,是个小子,刚被抱出去喂奶,你先好好休息,过会便能看见了。” 江若芸闻言松了口气,转眼看见一根管子挂在床边,面上有些疑惑。 齐皓开口解释道:“娘说这是尿管,你难产她便为了做了剖腹,这些日子你都不能下床,过几日方可下床走动。” “剖腹?”江若芸闻言面上一惊,惊诧完后忍不住感叹道:“娘不愧是神医,幸好有她在。” 齐皓闻言点了点头:“嗯,幸好有娘。” 两人闲聊一会,季世月便抱着孩子走了进来,将孩子放到床头,细细为江若芸把了脉,这才松了口气:“还好,并没有感染,过几****就可以下床了,这些日子你还不能进食,我开了方子让人熬了些补血的药……” 季世月说了些什么,江若芸根本没有听见,她满心满眼都是一旁的粉团小人,她眸中皆是暖色,看着那小人面上露出一抹慈爱的笑容。 看了一会,她这才皱着眉头道:“为什么这么丑?” “丑?”一听这话季世月不乐意了:“我孙子怎么可能丑?小孩子刚出生都是这样皱巴巴的,你看他的眉毛,看他的眼睛,再看看他的鼻子,将来肯定比他爹俊美多了!” 江若芸听闻柔柔笑了,轻轻点了点头认同了季世月的话:“嗯,将来他肯定比齐哥哥俊美。” 季世月闻言笑了,齐皓默默看着二人的笑容,又转眼看了看那粉团小人,眸色越发坚定。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江若芸开始了为期四十天的月子,初为人母的她,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看着那粉嫩的小人傻笑。 就连睡觉,也不愿同齐皓在一起了,坚持要跟孩子一起。 齐皓自然是不乐意的,抗议无效之后便去向季世月求助,希望季世月能够劝说她,可不曾想季世月对这个事情也是赞同的,说什么,孩子虽然身体上跟母亲分开了,但意识里还以为同母亲在一起,只有在母亲身边才会觉得踏实温暖。 看着自家儿子有些灰败的神色,齐人逸拍了拍他的肩叹了口气:“习惯就好,当年你刚出生,爹也是这么过来的。” 然而齐皓却不是一个会认命的,当下命人打造了一张特大的床榻。 当那张比原先大了一半的床榻放置到房中的时候,江怡佳这才勉强同意他上床与她共眠。 很快小小昱便满月了,季世月与齐人逸为他办了满月宴,在这个满月宴里,小小昱有了一个义父,那便是凌旭。 凌旭只在宴中露了一面,而后便匆匆离开了,由齐皓亲自送出了齐地。 江若芸听闻凌旭来了,当即下床想要去见他,可刚来到门口便被告知他已离去。 她扶着门框黯然的看着外间,沉默良久又一言不发的转身回了屋中。 齐皓是第二日午时才回来的,一回到屋中,江若芸便开口问道:“他可好?可说了些什么?” 齐皓看着她,眸色微微动了几动,而后上前牵了她的手在一旁坐下:“他很好,就是因为战事消瘦了些,但人似乎看着比从前更有神采,他给小昱儿送了把短剑,等小昱儿长大些,他会每年抽出些时间来教他。” 听了这话,江怡佳扬了扬唇笑了:“嗯,他的武功很厉害的。行军布阵也无人能敌。” 齐皓没有开口,只深深的看着她的笑容而后点了点头。 三个月后,迎来了除夕,而就在除夕当晚。凌旭的大军也进入了邯郸城,也是在同一天,魏国国君竟然送来了投诚国书,自愿废弃国号向凌旭俯首称臣。 这场关于天下的争夺,似乎还没怎么开始就结束了。快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只有凌旭与齐皓知道,从凌旭发兵赵国开始,齐皓便动用齐家势力把持了魏国国政,这才有了魏国老国君的死,和新帝登基,这才有了那时撤兵的圣旨和今日的投诚国书。 也就是说,这天下有一半是齐皓为凌旭拿下的。 四国一统之后,凌旭改国号为昱,定都咸阳,也是离齐地最近的地方。 由于魏国主动投诚。凌旭并没有剥夺魏国皇室的权利,只是剥夺了兵权令其不得养兵,现有大军全部由凌旭派去的人接手。 凌旭改国号为昱,其用意显而易见,对此大臣也好将士也罢均无人有意见,毕竟凌旭对江若芸的情意,天下已是人人皆知。 有意见的反而是齐家之人。 齐家五位长老商议许久,一时也是拿不定主意赞同或是拒绝,毕竟昱儿尚在襁褓,将来谁也说不定。再者即便昱儿平安长大,样样出众,但这么大的担子自小就压在他的身上,未免也太过残忍。 五位长老最终还是请来了齐人逸与齐皓。还有季世月和江若芸一同商议。 江若芸抱着襁褓中的昱儿,听明长老们唤她来的目的之后,垂了眼眸淡淡道:“我不管这些,我只知道只要是凌旭所想的,我定会努力成全。” 五位长老闻言一噎,将目光投向了齐皓。 齐皓闻言叹了口气。转眸看向江若芸怀中的昱儿,并没有回答长老们的话,而是反问道:“依长老们所见,天下一统之后,齐家该何去何从?” 听得这话,五位长老顿时不言了,凌旭在位之时尚且好说,毕竟江若芸在此。 可凌旭百年之后呢? 又有哪个帝王允许齐家这样的存在?更何况通过魏国之事,众人都已看明白,齐家若想要把持一国朝政,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 即便天下一统,齐家再也没有那样的实力把持朝政,可如今齐家已有大军在手,势力又遍布朝堂,凌旭百年之后新的帝王几位,即便不会正面与齐家为敌,也会暗中提防削弱齐家,一代不成便交给下一代。 五位长老几乎已经可以预见,往后帝王的遗诏之中定有一条密诏:铲除齐家。 一代又一代,除非出了昏君,否则齐家被铲除只是迟早之事。 大长老纠结许久,长长叹了口气:“可齐家组训又该如何?” 齐皓没有开口,倒是齐人逸开口道:“组训是死的,人是活的,再者先祖在立下组训之时,天下已然不是如今的天下。” 这话一出,众人便明白了他的决定。 就在五位长老准备宣布同意的时候,季世月却站了起来:“我不管你们怎么想,反正有一条,我的孙子,他的人生由他自己做主!若是将来他不愿做那帝王之位,任何人都不得勉强与他!” 听闻这话,齐皓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娘说的对,他的人生该由他自己做主,我们不当为他安排,这只是其中一个选择罢了,待他长大成人之后由他自己决定。”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齐皓回去之后修书一封,将齐家的决定与意见告知了凌旭,凌旭看完回了信,他会替昱儿守着这江山,待他十五之后由他自己决定是否愿意传承衣钵。 与回信一同寄来的,还有一本用古字记录的古老秘籍,古字的下方是苍劲有力译文,那字体正是出自凌旭之手。 齐皓收到秘籍之后当即藏于书房之中,并令青二发誓,不得对任何人提起。 有了昱儿之后,齐人逸与季世月也不再提什么云游和隐居的话,在齐家住了下来,享受着贻孙之乐。 齐家是一片其乐融融,而天下也渐渐开始初定,一年之后,天下终于大定步入正轨,而小昱儿也断了奶开始蹒跚学步。 就在小昱儿蹒跚学步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让所有人惊诧的事情,因为某日,他走着连摔了两跤之后,似乎有些恼了,脚下一顿竟然飞窜出两丈之远,速度之快竟连江若芸也一时反应不及! (未完待续。) PS:  好像真的快完结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看着小昱儿翩然落地咯咯笑的开心,江若芸傻了眼,一旁的季世月也傻了眼。 两人半响才回过身来,双双一个箭步便冲上了前,江若芸将小昱儿搂在怀中,细细看着是不是哪里有什么不对,而季世月却是打量了小昱儿一会,突然开口道:“小昱儿,小乖乖,刚才飞飞好不好玩,再给奶奶飞一个好不好?” 一岁的小昱儿已经简单的能听懂一些话了,也能回话,只是他目前只会跟着你说最后一个字。 季世月的话音一落,他便乖乖点了点头,奶声奶气:“好。” 江若芸有些担忧,季世月却对她摇了摇头:“没事,你放心好了。” 听得这话,江若芸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小昱儿,任由季世月走到前面,从怀里取了一个糖对小昱儿诱惑道:“小昱儿,飞到奶奶这里,奶奶给糖糖。” “糖糖!” 一瞧见糖,小昱儿便迈开两个小短腿歪歪倒倒朝季世月走了过去,可他前进几步,季世月就后退几步,他总是够不着。 终于小昱儿恼了,小脚一跺就朝季世月飞身过去。 这一次,季世月与江若芸都看的分明,在他跺脚的那一霎,小小的身子竟有内力倾泻而出。 季世月一把接住扑过来的小昱儿,一边震惊着,一边将糖递给了他。 在小昱儿接了糖往嘴里送的时候,她握住了他的手腕凝神开始把脉。 把了片刻,季世月松开了手,面上的神色有些奇怪,似乎在极力掩着面上的喜悦。 江若芸正要询问,她却唤来奶娘,让奶娘将小昱儿抱了出去。 小昱儿一走,她便立刻对江若芸道:“快,伸出手来让我把脉!” 江若芸不知她为何意,但还是伸了手让她搭上了自己的脉搏。 季世月把完脉后叹了口气。神色颇为复杂的看着江若芸道:“你也瞧见了,小昱儿天生就有内力,这些内力是你给他的,之前我还在奇怪为何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你的嗜睡之症还没有复发,原来是小昱儿为了分担了些。” 听她这么一说,江若芸这才发觉自己的嗜睡之症确实晚了不少,听闻小昱儿分担了她的内力,当下急急道:“昱儿可有碍?” 季世月摇了摇头:“他在你腹中之时。整个成长的过程都是被这些内力充斥着,所以经脉早已被这些内力弄得强韧,这对他来说算是好事,可你身上的内力虽然被他分担了些,但对你而言分担的这些内力不过是杯水车薪,你的嗜睡之症,只怕再过一月便会复发。” 江若芸闻言松了口气,朝季世月笑了笑:“这个我已经习惯了,昱儿无碍便好。” 说到此处,她想了想开口道:“既然一月便要复发。我也该准备准备前往皇陵,只是齐哥哥这大半年似乎极为忙碌,也不知他是否能抽出空随我去一趟皇陵。” 季世月闻言微微垂了眸而后飞快抬起,笑着对她道:“他一直都是这么忙的,但你若要去皇陵,他定然会相随,至于事务交给他爹就成。” 江若芸点了点头:“晚间,我同他说说。” 晚上入睡的时候,江若芸将小昱儿天生内力的事情告知了齐皓,也说了自己要前往皇陵一事。 齐皓听闻之后。确认这些对小昱儿无害,这才松了口气揽着她道:“昱儿也算的上是你我的福星,好歹是为了分担了些内力,他天生内力。将来定是个练武奇才。我将事务交给爹之后,便与你一同前去皇陵。” 江怡佳点了点头,往他怀里钻了钻,低叹一声道:“想到要离开昱儿这么长时间,我好舍不得。” “舍不得就带上好了。”齐皓不甚在意道:“正好我们去皇陵,昱儿便交给凌旭。一来让凌旭操练操练他,他在家里实在太过受宠了。二来也可让他与凌旭培养下感情,凌旭毕竟是他的义父。” 听得这话,江若芸顿时笑了,重重点了点头:“嗯。” 因为要带着小昱儿上路,这一行去的人就多了,首先季世月就不肯离开她的小乖孙,坚持要一同去才放心,其次便是各种食材厨子,因为小昱儿虽然断了奶,但吃的却是特制的。 还有小昱儿的尿布啊,衣服啊,仅仅是他的东西就快装了半辆马车。 再然后还有新月诗雨,清风清明,总而言之,等他们出发的时候,原本简简单单的一辆马车直接变成了一个车队。 齐皓坐在马车上看着在江若芸怀中呼呼大睡的小昱儿,连声叹气:“这么宠,将来可怎么办?” 江若芸笑了笑:“放心吧,昱儿将来定是个会知恩感恩的男子汉。” 对此,齐皓有些不置可否:“泡在蜜罐里长大,我只怕他将来经不起风雨没有担当。” 听得这话,江若芸不乐意了,皱着眉头朝他瞪眼:“我们虽然宠他疼他,但该教的没有少教,他不好的行为也是及时纠正,该说教还是说教,就算是娘,虽然疼他但做错了事,也是一样会罚他的,你不放心我,难道还不放心娘和爹么?” 齐皓听得这话顿时无言了,毕竟他是季世月和齐人逸带大的,对季世月教孩子的能力还是极为信服。 有了小昱儿,这一路走的简直可以用龟速来形容,好在咸阳离齐地不过几日路程,众人倒也不急着赶路,优哉游哉的陪着小昱儿一路玩耍。 一入咸阳,凌旭便派了黄忠来接小昱儿了。 江若芸听闻凌旭没有前来,面上有些黯然,黄忠见状立刻道:“陛下让属下带句话给公主,他请公主出了皇陵之后前去咸阳宫中一叙。” 听得这话,江若芸的脸上突然又有了神色,连连点头应下。 于是众人在咸阳城门前告别,江若芸与齐皓乘着马车由黄忠陪同着前往皇陵,小昱儿与季世月带着众人往皇宫而去。 入了皇陵之后,江若芸的嗜睡之症也犯了,由守陵人一族专门修习疏导之法的老者带入了冰泉。 看着江若芸进入冰泉之后,黄忠看向齐皓道:“不知贵主吸功之法练到了第几层?”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齐皓闻言微微垂了眼眸:“不过刚刚开始罢了,还谈不上几层之说,在此齐某还要谢过黄将军,能够破例让齐某修习。【ㄨ】” 黄忠闻言摇了摇头:“黄某只是遵循守陵一族的规矩将功法交给了陛下,至于陛下要如何做,那是陛下的选择,黄某无权干涉。” 听得这话,齐皓微微扬了扬唇:“不管如何,齐某还是要说一个谢字。” 黄忠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开口道:“吸功之法乃是逆天而行,既然是逆天而行,修习必然艰难,贵主在修习之时切不可急躁,若是心生杂念不但欲速不达且更有走火入魔之险,公主一年多嗜睡之症才复发,显然已经有所缓解,贵主的时间还很多。” 齐皓点了点头:“齐某醒得。” 江若芸在冰泉之中疏导内力,而齐皓便在另一间石室之内修习吸功之法,三日之后江若芸出了冰泉,便与齐皓一同出了皇陵,随黄忠一道前往了咸阳皇宫。 短短一日的路程,江若芸却觉得极其漫长,一路心急如焚时不时催促清风清明快些再快些。 齐皓见她如此,柔声安抚道:“莫急,凌旭已经传了信来,设下晚宴等你回宫。” 江若芸嘟了嘟嘴:“怎么能不急呢?我都好多天没有看到小昱儿,再说,也有一年多未曾见到凌旭了。” 她说着说着,却突然皱了眉头,伸出手捧上齐皓的俊脸,认真打量一番之后,突然指着他眼角道:“你这里什么时候长了一个红痣?” 齐皓闻言微微垂眸,状似讶异的摸了摸她所指的位置淡淡道:“是么?这几****都未曾照过镜子,也不知何时长的。” 江若芸伸手摸了摸,又细细打量他片刻笑了:“这颗红痣长在眼角倒凭端为你添了几分女气。你这样貌再加上这颗红痣,若是换上女装,定然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齐皓闻言一愣,而后面露羞恼之色。一把拽过她吻上她的唇,直到她失了呼吸,这才放开她咬着牙道:“竟然取笑你的夫君,看来我还没有让你彻底体会到夫君身为男儿的雄风。” 听得这话。江若芸面上一红,审时度势急忙低头认错:“夫君雄风芸儿已经深有体会,不用再体会的更深刻了。” 看着她的模样,齐皓这才满意的啄了啄她的额头:“深有体会就好。不然夫君我就要更加卖力了。” 江若芸连连摇头表示不用,如今的齐皓已不是当初那个初尝****的毛头小子了。如今的他已经完全可以让她几天都下不了床。 紧赶慢赶,江若芸与齐皓终于在申时末赶到了皇宫,前来迎接他们的是凌旭身边的第一谋士葛谋士也就是是如今的丞相,葛丞相笑着将几人迎进宫中,对江若芸和段亦尘道:“陛下正在教习太子如何运用内力。” 齐皓微微皱眉:“太子?” “嗯。”葛丞相点了点头:“太子刚来宫中之时,陛下便抱着他上了早朝,当朝宣布立了太子。” 听得这话,齐皓没有再说什么只微微点了点头,凌旭这么做显然已经得到了季世月与齐人逸的同意,再者这事众人早已心知肚明。如今不过是正式确立个名分罢了。 江若芸与齐皓关心的点显然是不一样的,她面露惊讶疑惑问道:“昱儿不过才一岁有余,凌旭如何能教他?他能听得懂凌旭所言,并按照凌旭的话去做?” 对于江若芸直呼凌旭的名讳,葛丞相只是微微不适并不曾觉得不妥,听闻江若芸的话并没有回答,只笑着道:“贵主与公主前去一看便知。” 江若芸与齐皓带着好奇跟着葛丞相来到了一座宫殿,如今昱国的皇宫仍是沿用了江国从前的,只不过翻修了一些新建了一些罢了,而他们面前的宫殿显然是新建的。宫殿巍峨的门匾之上写着凤阙二字。 龙为天子,凤为皇后,此宫殿名为凤阙,其意显而易见。江若芸与齐皓看到了门匾上的凤阙二字,均露出一丝讶异,葛谋士见状立刻笑着道:“贵主与公主莫要被这殿名给迷惑了,凤阙新建之时众人也以为是日后皇后之所,可陛下却说这是他为自己建的寝宫,凤虽多指皇后。但凤在古书之中记载乃为雄性,与凰是一对。” 听得这话,齐皓收回目光点了点头,虽然这么解释也解释的通,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些别扭。 而江若芸却愣愣的看着门匾上的凤阙二字,直到齐皓在一旁唤她,她这才回神笑了笑,与他一同朝殿中走去。 她微微垂眸,旁人或许不知,但她却比任何人清楚,这个宫殿虽说是新建,但其实就是在旧殿的基础上重新翻整修葺,而原本在这里的旧殿,正是她从前所居住的。 将二人引到偏殿,葛丞相正要禀告,却被江若芸抬手阻了,见状葛丞相拱了拱手默然转身离开。 江若芸倚在门外,看着偏殿之中一大一小两个熟悉无比的身影,眸色复杂。 偏殿之内,凌旭正拿着一个桃子,一脸认真对小昱儿道:“跳起来,伸手劈开它,它就是你的。”说完他做了一个劈的手势。 小昱儿咿呀呀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吵吵了半天也没见凌旭有所让步,不由开始盯着他手中的桃子皱了小小的眉头,沉默片刻还是服了软,小腿一蹬飞身而起,在半空之中又猛的伸出小手,唰的一下将桃子劈成了两半。 一半仍在凌旭手中,而另一半却开始掉落下来,小昱儿双眼放光,伸出两只手一把抱住那一半的桃子露了笑容,然而他笑容刚显,却噗通一声跌落在地摔个了正着。 他虽然摔了,可手却高高举着,未曾让那半个桃子沾染地上灰尘。 摔了一跤他也不哭,也不曾起身,拿过桃子便开始用他刚刚长出的几颗门牙啃了起来。 凌旭偏冷的俊颜看着他露了笑,笑过之后,他轻轻转头朝门口看了过来,迎上江若芸愣愣的目光,他微微垂眸又飞快抬起,缓缓朝她点了点头,神色平静仿似只是见到了一个故人。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江若芸迎上他的目光,看着他的坦然与释怀,一时无言。 一旁的齐皓牵了她的手,领着她走进偏殿。 趴在地上的小昱儿瞧见了二人,立刻颤颤巍巍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迈开小腿朝二人跑了过来,口齿不清的喊着:“爹爹、娘亲。” 听得小昱儿的唤声,江若芸这才从凌旭身上收回目光,蹲下身子朝他张开手臂,一把接住扑过来的小昱儿抱起,宠溺的捏了捏他小小的鼻子,扬了笑容问道:“昱儿有没有乖乖。” 小昱儿将脑袋搁在她的肩上,一脸依赖模样:“乖……” 江若芸的心瞬间便被融化了,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柔声道:“娘亲好想你……” 小昱儿闻言,伸出小手学着她的模样也拍了拍她的背,奶声奶气道:“想……娘亲……” 看着一大一小依恋不已,齐皓与凌旭目色渐柔。 等他们依恋够了,齐皓这才开口道:“芸儿,我与凌旭有些事情要谈,你先带昱儿去见见爹娘。” 江若芸闻言看了齐皓,转眸看向凌旭,双唇动了几动,这才发出声音:“你……还好么?” 凌旭点了点头:“如愿以偿,自然很好。” 听他这般说,江若芸知晓他是真的释然了,当下扬了笑容点了点头:“你好就好,你们聊着,我先走了。” 看着她抱着小昱儿出了偏殿,齐皓与凌旭这才收回目光,看着彼此同时扬了一个笑容。 齐皓指了指自己眼角的红痣叹了口气:“今日芸儿才说这颗红痣让我凭端添了些女气,只怕回去之后,她又该说你了。” 凌旭挑了挑眉:“这红痣在你脸上那是女气,在我脸上就是英气。” 齐皓闻言白了他一眼,决定不与他争论这个话题:“之前我也在信中提过,昱儿为芸儿分担了些许内力,也为你我争取了些时间,吸功之法练到三层之后方可吸功。依你我目前修习进度来看,五年之后练到三层不是问题,当然若是四层便更妥当。” 听了这话凌旭点了点头:“其实依我看来全然不必练到四层,她身上的内力也不必全然吸完。我们三人共同分担,芸儿她自然会无事。此事越早进行越好,毕竟如此庞大的内力在她的体内多留一刻,便对她多一份伤害。” 齐皓沉吟片刻点头赞同了他的提议,事情聊完。两人便聊起了国政,什么西北旱涝,什么东北蝗灾,两人就这么聊着商量着,直到宫人前来提醒晚宴备好,这才结束了话题,前往赴宴。 宴席之上,江若芸渐渐的与凌旭似乎又回到了从前,没有因为一年多的时间未见而显得生疏。 然而只有二人心中明了,有些事情终究是不一样了。所以二人极有默契的不提从前,只谈以后。 谈的最多的自然是小昱儿,凌旭看向小昱儿时眸中温柔是掩藏不住的,江若芸忍不住开口道:“我难得回来一趟,若是可以,我想再此多住上一段时日。” 凌旭听得这话眸色微微动了几动,点了点头:“这里永远是你的归处,何曾有不可一说。” 晚宴过后,小昱儿被奶娘带下去睡了,江若芸与齐皓沐浴更衣之后躺在床上相拥着。 江若芸目光落在帐顶长长松了口气。而后转过身来看着齐皓,整个人都是愉悦无比模样:“齐哥哥,我今天甚是开心。” 齐皓宠溺的看着她,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 江若芸闻言笑了。笑着笑着目光又落在了他眼角红痣之上,皱眉开口调笑道:“先前我发现凌旭眼角也长了颗红痣,这红痣也能约好一起长的么?” 齐皓闻言不置可否:“或许能。” 江若芸撇了撇嘴,显然不信,她眉眼一弯笑着开口:“为何这红痣长在你的脸上添的是女气,而长在凌旭脸上添的却是英气呢?” 听得这话。齐皓嘴角忍不住一抽,他颇有些咬牙切齿:“你和他还真是心有灵犀!” 江若芸没有听明白他的话,有些疑惑道:“什么?” “没什么。”齐皓轻哼一声,一个翻身顿时将她压在了身下,看着她的眸色转深,幽幽开口:“我是说,到了为夫证明男子气概的时候了。” 江若芸与齐皓在皇宫之中整整住了一月,这才起程回了齐家,这一个月小昱儿几乎天天与凌旭黏在一起,他如今除了爹爹娘亲之外,又多会喊了一个称呼义父。 这让季世月十分郁闷,一路之上都在不停的教小昱儿喊:奶奶。 可无论他怎么教,小昱儿看着她只会喊:爹爹。 有时被季世月教的烦了,他就会闭眼大喊搬救兵:“娘亲!” 对此江若芸也是无可奈何,好在季世月折腾了一段时间之后,学会认命,不再纠结称呼一事。 时间便这般一点点过去了,每年江若芸犯了嗜睡之症,前往皇陵疏导内力之后都会前往皇宫小住一月。 眨眼四年过去,小昱儿也已经长大,天生内力雄厚的他,虽然年仅五岁,但已经能与青一过上三十招不败,这样青一一度十分郁闷,暗恼自己功力不济,为此还闭关了一段时间苦练武功。 可就算他闭关苦心钻研,出关之时,小昱儿仍是三十招不败。 终于青一认清了现实,自暴自弃的不在与小昱儿相比。 而昱国,在凌旭与齐皓的共同努力下国力也日发强盛。 四年过后,江若芸的嗜睡之症开始频繁复发,齐皓与凌旭商议之后,决定在她进入皇陵昏迷之时为她吸功。 此时两人的吸功之法已经练至三层,黄忠探过二人吸功之法后,同意了二人的决定,他叹了口气道:“公主幼时吃了许多苦,但遇到了陛下与贵主总算是苦尽甘来。” 齐皓与凌旭闻言相视一笑,双双点了点头。 由于凌旭经脉较为强韧,便由他率先开始为江若芸吸取功力,黄忠在一旁护法,待他吸取到极限之时,再有齐皓吸取江若芸身上内力。 江若芸身上磅礴内力,经过二人吸取之后终于变的平平,而凌旭与齐皓内力也提升不少。 江若芸醒来之后顿时察觉异样,瞧见齐皓与凌旭更是满脸讶异,几番询问终于得知真相,当下痛哭不已,确认二人吸功之后有益无害,这才渐渐止了哭声。 吸功之法乃是逆天之法,齐皓与凌旭商议之后决定毁掉古籍,让吸功之法彻底消失世间。 凌旭以尧舜传人身份,将守陵人一脉领出了皇陵,至此世间再无守陵人,多了一个暗门仅效忠世代帝王。 昱国二十年,凌旭退位齐昱继位,开始了另一个盛世传奇。 昱国四十年,江若芸卒葬于皇陵,同年齐皓身死,棺木放置江若芸棺木左侧 同年,凌旭薨,葬于皇陵,由齐昱做主,棺木放置江若芸棺木右侧。 史书有记:江氏有女若芸,与开国之主生死同契,与齐家一百三十五代家主伉俪情深,三人同年卒,棺木相依。 全文完 本书无番外 (未完待续。)xh:.254.201.1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