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88当首富》 第1章 有了 第一章有了 深夜，李响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他把电瓶车停在家门口，双脚擦地，点燃一根大前门，陶醉地吸着，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却迟迟不肯进门。 岁月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留下痕迹，鬓角的头发也已斑白。 一天又一天，重复地工作，似乎只有现在的时间才属于他。 一个中年男人，上有老，下有小，一睁开眼睛，整个世界都是需要依靠他生活的人，而他却再也没有了依靠，这种感觉真的很累。 回想这一生，有的时候，李响甚至想死，如果不是还有孩子和老人要养，他或许真的会撒手人寰。 “如果人生能够重来一次的话，我一定能比现在过的更好！那些充满悔恨和遗憾的事情，也不会再发生了？”李响喃喃自语。 他的年代，处在改革开放的奔腾年代，充满了机遇与变革。 李响记得，比他大几岁的雷总曾经说过一句话，只要能站在风口上，就算是头猪也能飙到飞起。 八十年代末，时代的洪流席卷整个华夏，那时的李响成为了一名高考落榜生。 那个年代，被分化和割裂的两大人群，站在了淳朴和现实的两端。 步入社会的他鉴证了那个时代的潮起潮落，并完美地错过了那个充满无数变革年代的所有机遇。 八十年代初，国家开始发行国库券套取现金，用于现代化生产建设。 1988年，国家对国库券作了重要改进，国务院允许转让国库券，普通老百姓也可以用国库券兑换现金。 也就是在88年的那一阶段，有人抓住机会，通过投机倒把，倒卖国库券，从一个万元户发展成为百万级别的大富豪。 在那个年代，一切都属于集体的观念依然深入人心，股份制改革并没有很好的落实到各个企业，能成为百万富豪的人，整个华夏寥寥无几。 88年后半年，国家调控经济，降低利息，刺激经济增长，当时，真空电子股票从100元一股涨到2200元一股，飞乐音响从50元每股涨到600元每股。 89年，发行股票已有一段时间的深发展推出年中分红，两股送一股策略，股票半年间涨了百分之九百。 而万科则涨了百分之四百七十六。 1990年12月，上证所和深交所挂牌营业，那个年代流传的说法，凡是持有老五股和老八股票的股民，手中的股票都能翻上千倍。 1992年，电影《疯股》上映，那一年，所有人都在为股票发疯，股票认购证被人们称呼为发财证，股票市场赚钱如同捡钱一般轻松。 那几年，股份制改革浪潮袭来，无数国有企业被经理背后使绊子搞到濒临破产，最后收购到自己名下，化为私产。 93年开始，下岗浪潮奔涌而来，无数骄傲的国企职工纷纷离岗，有的走街串巷，做起小本生意，有的则下海经商，更多的则是对于这个新社会的无所适从。 94年，炒期货的浪潮兴起，当时，用五百元的保证金就可以认购两万期货。 那些年，车匪路匪横行，混乱与繁荣并存。 90年代同样也是互联网浪潮兴起之时。 1996年，张潮阳在it媒体实验室主任尼葛洛庞帝教授和it斯隆商学院爱德华·罗伯特教授的风险投资支持下创建了爱特信公司，即搜狐前身。 网易自1997年6月创立以来，凭借先进的技术和优质的服务，深受广大网民的欢迎，曾两次被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评选为中国十佳网站之首。 19981228日，四通利方与华渊合并建立全球最大华人网站――新浪网。 紧接着，盛大、阿里、腾讯、京东崛起，逐渐成为互联网市场新贵。 这些往事历历在目，想着想着，李响的大脑变得越来越混沌，一迷糊，睡着了。 清晨，李响微微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碧蓝碧蓝的天空，以及清澈的河水。 “天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蓝了？我怎么会出现在故乡的小凉河边？” 就在李响疑惑不解的时候，一个女孩推着一辆二八大杠，缓缓走来。 女孩梳着麻花辫，穿着一身绿军装，非常干练，走起路开咔咔作响，那种精神状态在现代女孩中，很难再看到了。 “陈舒？” 李响使劲眨了眨眼睛，轰的一声，只觉得脑子都跟着炸开了。 这不是我的初恋陈舒吗？她怎么会以一个如此年轻的姿态出现在这里……难道我重生了？这怎么可能？ 看着这个女人，李响心中又气又恨，种种情绪充斥在他的心头，无法释怀。 也就是因为这个女人，让李响的一生都变得很惨，就算是拼了命的努力，也只能勉强糊口。 也就在今天，陈舒成了李响的女人，并怀了他的孩子。 只是，当时的李响并不知道，陈舒是因为觉得李响一定能上大学，才主动献身的。 可让陈舒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李响高考落榜了。 那时的陈舒已经怀了四个月身孕，想要后悔也晚了，最后只能委曲求全地嫁给李响。 而李响也放弃了复读的机会。 婚后的柴米油盐以及贫穷，耗光了陈舒的最后一丝温存。 当时，哪怕是李响低声下气的祈求，也挽回不了一颗躁动的心。 最终，陈舒在孩子满月后，离开了李响，傍上了一个土大款。 “李响，你怎么了？我看你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太对。” “今天是周几？”李响一把抓住陈舒的手腕，可能是因为太过用力的缘故，手指有些发白了。 “疼，好疼，今天是周日啊！明天就发榜了，李响，你怎么了？你一直以来都是全县前几名，一定能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学，不要太紧张了。” 周日，果然就是在今天，李响和陈舒有了夫妻之事。 想到今后那些破事的时候，李响忽然有些纠结。 既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结局，那他还要不要和陈舒发生关系呢？ 就在这时，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忽然出现在他的脑海当中。 她叫爸爸的样子是那么可爱，她的一颦一笑更是无比动人。 哪怕是为了那个可爱的女儿，他今天也一定要把陈舒给办了。 “李响，我听阿姨说，你在小凉河边看书，我特意给你带了韭菜盒子，趁热吃！” 陈舒从车筐当中掏出一个饭盒，轻轻打开盒盖，一股香味迎面扑来。 可是，还没等陈舒递过饭盒的时候，李响便一个猛虎扑食，将她扑倒在地上。 本来，陈舒都已经计划好了，在递给李响饭盒的时候，轻轻抓住他的手，然后吻他。 试想一下，李响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怎么可能经受的住她的感情攻势？到时候还不乖乖成为她的男朋友？ 可是，一切似乎都偏离了剧本。 曾经温文尔雅，还有些害羞的穷书生，竟然反手将她按倒了。 “李响，你在干嘛？” “我在干嘛你应该比我清楚。”看着这个害了他一生的女人，李响恶从胆边生。 “你……你要温柔一点，人家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陈舒俏脸微红，仿佛默许了李响的行为。 “哼。” 回应陈舒的只有一声含糊不清的冷哼，这让陈舒十分诧异，总感觉今天的李响有些别扭，有些奇怪。 第2章 年最赚钱的买卖 第二章88年最赚钱的买卖 事情结束后，陈舒哭的梨花带雨，满脸泪痕。 恍然间，她察觉到，李响似乎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李响了。 这个男人眼中带着一丝贪婪、狡诈以及漠然，如此的陌生。 那对清澈并时不时闪光的眸子，永远地消失了。 “你……你欺负我。” 陈舒感受着来自下面火辣辣的疼痛，哭的更凶了。 “如果怀孕的话，就把孩子生下来。” “你……你真的会对我负责吗？你可是将来的大学生，还是要以学业为重，以后哪怕去外地上大学了，也不用管我，谁让我犯傻，偏偏喜欢你。” 感受着一阵阵恶寒袭来，李响恶心的差点吐出来，只能勉强维持脸上的自然神色。 这一切，也都是陈舒事先设计好的剧本，她是改革开放时期，最早现实起来的那批女人，已经学会用计谋留住男人的心了。 如果是上一世的李响，听见陈舒这样说，只怕会感动的稀里哗啦，以身相许。 但早已看清陈舒真面目的李响，又怎么再一次掉进温柔的陷阱？ “如果你生下了孩子，我会养那个孩子一辈子，就怕你到时候不肯嫁给我。”李响勉强挤出一丝惨笑。 “人家心里早就有了你，这一辈子非你莫属，又怎会反悔？”陈舒低下头，俏脸通红，娇羞的姿态跃然纸上。 “呵呵。” 李响穿戴完毕后，吃干抹净，就这么转身离开了。 大树下，陈舒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眼中多了一丝不解…… 重生后的第一件事，李响就和自己最恨的女人有了夫妻之实，从一个男孩变成了男人，这种打开方式，对于现阶段的他来说，可谓是五味杂陈。 走在回家的路上，李响也在规划着将来的路。 身为一个重生者，手里握着无数机遇，但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至于88年，最能一夜暴富的事情，应该就是倒卖国库债券和炒股了。 李响记得，这一年，尚海有个倒卖国库券的杨百万，不过一年的时间，就赚取了上百万的巨额财富。 这一年，李响的家里还算富裕。 李响的父亲是最早开始投机倒把的那群人之一，八十年代初，通过倒卖服装，几年时间就成了万元户。 那时候有句传言，只要你肯放下旧思想出来倒买倒卖，就算是傻子都能成为万元户。 后来，因为生活太好，李响的父亲开始大口抽烟，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得上了富贵病脑血栓，李家从此家道中落。 可气又可恨的是，当初因为医疗水平有限，村里的大夫硬是把这种病当做感冒治疗了一个礼拜，耽误了最佳诊断时间。 而李响想要搞到钱，最佳的途径就来自李响的父亲李玉树。 只是，李响一个高中生，想要从威严的父亲手中要来钱，似乎有些难度。 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村头的四间大瓦房渐渐映入眼帘。 青砖红瓦，篱笆小院，院中，一只只小鸡悠闲地溜达着，时不时啄一下地面。 多么温馨，多么安详，这种时光，让身在21世纪多年的李响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小李子，刚才陈舒去找你了，找到了吗？” 从前门走出来的，是李响的母亲，她端着一个二碗，碗里面是煮熟的毛豆。 “妈，妈妈。” 可能是因为太过激动，李响一溜烟似地冲过去，紧紧抱住了这个伟大的女人。 父亲生病后，母亲一直照顾父亲日常起居，不离不弃十多年，直到她自己也病倒，离开人世。 从那以后，李响接过母亲的班，成为了这个家的顶梁柱。 只是，他对母亲的思念日积月累，始终无法释怀。 紧紧抱着十几年未见的母亲，李响的眼泪夺眶而出。 “小李子，你发什么疯呢？”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人们对于表达情感的方式还十分保守。 冯桂凤忽然被李响这个大小伙子抱住，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没事，我只是太想你，太想你了。”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咱俩这才几个时辰不见，你小子是不是闯了什么祸了？” 李响眼泪横流，说话语无伦次，显得十分反常。 “我……” 刚好李响不知道怎么编瞎话骗母亲的钱呢，经母亲这么一提醒，他脑子里不由得灵光一闪。 “闯祸？这似乎是个不错的理由，我闯了什么祸呢？” 李响知道，他骗自己淳朴的父母不对，但要想改变这个家庭的命运，改变自己悲惨的人生，他必须要从父母这里骗取到第一桶金，实现财富自由之路。 这时，李响的父亲李玉树也从前门走了出来。 “你个混小子，看我不打死你。” “爸，你不是说过了？等我到了十八岁，就再也不打我了。” 和那个时代的孩子一样，李响也是从各种单打、暴打、男女混合双打中慢慢长大的。 李玉树扬起的巴掌逐渐放下，似乎有些不适应。 “混小子，你倒是说说，到底闯了什么祸了？” “我把陈舒弄怀孕了，他妈让我赔两万。” “你……你说什么？” 李玉树再一次扬起巴掌，停在半空中，却怎么都挥不下去。 “陈舒那孩子挺理智的，你也不是冲动的人，你们怎么会干这种傻事呢？”冯桂凤手中的二碗掉在地上，碗中的毛豆掉了一地。 “玩蛋玩意，连那东西都管不住，算什么男人？” 父亲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凤凰牌香烟，蹲在地上，狠狠地吸了一口。 “爸，你少抽点烟，酒以后也少喝，容易得富贵病。” “妈，你也少生气，气性大伤身不知道吗？你这小身板可经不起这么大的气性。” 这两句话埋在他心底，已经有十几年了，现如今说出来，李响心里痛快了不少。 父母齐齐一愣，随即相视一笑，似乎有些欣慰。 “完蛋玩意，怎么忽然之间好像长大了？”李父泪目。 “玉树，你少说两句。” 冯桂凤拾掇起地上的二碗，扭头进屋了。 李玉树嘿嘿笑了几声，终究把手中的半截烟掐掉了。 不一会的功夫，冯桂凤从屋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手绢。 打开手绢，里面还是一张手绢。 再打开手绢，里面是一张旧报纸，打开旧报纸后，里面是一个塑料袋。 塑料袋里边包着的，全是蓝汪汪的百元大钞，两沓，很厚很厚的两沓。 冯桂凤看了几眼这两沓百元大钞，似乎十分不舍。 是啊！这两万元现金，已经是父母的全部财产了，现在为了李响，却毫不犹豫地拿了出来。 第3章 第一桶金 第三章第一桶金 这足以证明父母到底有多爱李响。 不管李响做错了什么，父母哪怕当面责怪，背后也会默默支持。 “小李子，你做错了事情，赔人家钱是应该的，只可惜了陈舒这姑娘，妈妈挺喜欢这孩子的，现在你做了这样的事，人家还能当咱家儿媳妇吗？”李响的妈妈一脸担忧。 “感情这种东西，还是顺其自然！强求不了。”李响整不明白，不知道陈舒给母亲下了什么迷魂药。 “小李子，明天就发榜了，你应该没问题？”冯桂凤话锋一转，一脸期待。 “咱家小李子之前模拟考试是全县第一，肯定能考上好大学。”李玉树大笑，似乎对儿子的成绩感到十分自豪。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李响就要落榜了。 这顿晚饭吃的还算融洽，李响相比于往日，话多了很多。 重生前，李响最后悔的一件事之一，就是没有多尽尽孝，没有多和父母说说话。 现如今，终于有了弥补的机会。 冯桂凤很心疼那两万块钱，但当他看到儿子在饭桌上侃侃而谈，而且讲还很有道理的时候，还是很欣慰。 她仿佛有一种错觉，不过半天时间，这孩子长大了。 李响在自己儿时的房间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坐上了开往县城的大巴。 李响所居住的地方叫金阳村，属于县。 县是北方一个不太起眼的小县城，在改革开放期间，并没有扮演什么重要的角色，到现在为止，最大的变化就是农村实行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 想着这些往事的时候，李响到汽车站了。 88年的县真的很落后，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低矮的棚户区。 不算宽阔的大街上，竟然连一辆汽车都看不见。 绿军装，二八大杠，麻花辫，这才是那个年代最流行的东西。 从汽车站走出来后，李响并没有回学校，而是来到了县农业银行。 银行办公大厅只有零零星星几个人在办理业务，排队的人算上李响，也只有三个。 “大学生，你怎么来了？” 一个穿着一身绿军装的青年男子转过头来，带着一脸灿烂的微笑，真诚，没有一丝虚假。 李响试着努力回忆，终于想起来，这人是他的初中同学大老黑。 在他的印象中，大老黑在那个年代过的并不好。 初中毕业后，大老黑没有考上中专，便回家务农了。 几年后，因为生活困苦，大老黑开始从农村走向城市，做了建筑工地的力工。 好像是因为常年不在家的缘故，大老黑的媳妇后来和同村的光棍跑了。 从那以后，大老黑便消沉下去，就连工都不好好打了，不过十几年的时间便因为酒精中毒，郁郁而终。 “老同学，好久不见。” 大老黑是李响重生以后，除了父母之外遇到的第二个故人，说不激动是假的。 “好久不见。” 两个人重重地握了握手后，大老黑笑呵呵地说道：“大学生，你来银行干什么？” “现在不是流行无息贷款，支持广大农民创业吗？我想来银行贷点款，你呢？”李响手里虽然已经握着两万元的巨款了，但这还远远不够。 李响依稀记得，88年的杨百万后来也是因为和家里所有亲戚借了十来万，有了足够的本钱后，倒卖国库券，才一跃成为那个年代的百万富翁的。 “啥？你来贷款？大学生，你不是马上要上大学了吗？”大老黑似乎有些无法理解。 “这个……一言难尽，先不说这件事了。” 那年高考，李响是十拿九稳可以考上大学的。 可就因为出现了一些变故，才导致了他的落榜。 前面那个人办完了业务后，也轮到了大老黑。 大老黑回头和李响眨了眨眼睛，便开始专心办自己的业务。 “我想办理一个三千元的贷款，用来做养鸡场的生意，这是房照，这是我的身份证，这是我的……”大老黑掏出所有证件，小心翼翼地放在柜台上。 80年代改革开放，县响应国家号召，开办无息贷款业务，目的是想要把经济搞活。 可这个年代的人思想还是太过保守，尽管国家都已经开放了无比诱人的无息贷款业务，可前来办理贷款的人还是凤毛麟角。 业务员对于能来银行进行无息贷款的村民，都是当做祖宗一样供着。 “你的这些证件都没问题，我现在给您办理一下。”业务员喜笑颜开，又一笔提成到手了。 而就在这时，一个身材火辣的女子急三火四地冲进银行，她的腰间甚至还别着一把菜刀。 “大老黑，你出息了啊！竟然敢背着我，自己来银行办理贷款，你这是要疯啊！” “媳妇。” 大老黑扭过头来，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脑袋。 “大老黑，你要是敢把咱家房子抵押出去，我就死给你看。” 大老黑的婆娘把菜刀往脖子上一横，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媳妇，你就信我一次，我养了好几年鸡了，这一次办养鸡场一定可以办好的，而且现在国家开放了无息贷款，就是要鼓励广大农民创业，这是多好的机会啊！如果连这一次机会都抓不住的话，那咱们恐怕真的要一辈子受穷了，而且我也没多贷啊！就贷三千块钱。” “你今天就算把天说破了都不好使，是，你贷款办养鸡场可能会赚到钱，可万一亏了呢？那可就倾家荡产了，到时候咱们一家都去睡大街吗？咱们村李四之前不就贷款办了一家山货店吗？现在赔的连里裤都不剩了。” 大老黑用力抓了抓头发，脸上阴晴莫测，过了好一会后，身体忽然垮了下去，仿佛就这样认命了！ “嫂子，我黑哥如果只贷款三千块的话，以后肯定能还的起，你不用太过担心。” 李响也是实话实说，这个年代的三千块钱好像还是一笔巨款，但过几年后，三千块钱就啥也不是了。 改革开放数十年，通货膨胀实在太严重了。 而且，这个年代贷款的人，到最后有很多人都因为生意破产，导致无法还款。 最后，银行也不了了之，根本没有追这些人的债，那个年代的坏账，简直不要太多。 也就是说，大老黑现在如果贷款的话，哪怕生意真的赔了一个底掉，也没有任何问题。 相反，如果赚了，那他们一家的生活就会上一个台阶。 李响和这个初中同学的关系虽然没有多好，但也不想让悲剧重演。 “你从哪里冒出来的？算哪根葱啊？” 大老黑的媳妇指着李响，劈头盖脸地一顿臭骂。 “行了，这款我不贷了？赵春莲，今天我把话撂在这了，以后看着别人贷款做买卖赚了大钱，你可别后悔。”大老黑佝偻着腰，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 “后悔？我这辈子都不会后悔。”赵春莲嗓门很大，快要把房盖掀开了。 李响十分无奈，历史的车轮轨迹并没有因为他这样一只微不足道的蝴蝶而改变。 “小兄弟，你办什么业务？” 柜台业务员敲了敲桌子，似乎很烦这对夫妻在这里吵闹。 第4章 一声惊雷震天响 第四章一声惊雷震天响 李响这才发现，已经轮到他了。 “我要办贷款。” 李响有些随意地将房产证和身份证放在桌子上。 父母当初建房子的时候，刚好赶上国家办理房产证业务。 当时，父亲并没有多想，直接在房产证上写了李响的名字。 李响也知道，拿着父母的房产证来银行办理贷款不太地道，但为了能够让这个家翻身，他不得不这么做。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贷款？”业务员上下打量了一番李响，又看了一下房照和身份证，最后终于确认了李响的身份。 “小伙子，咱们的无息贷款，只能对有营业场所的人提供，你虽然有房照和身份证，而且也年满18岁了，但没有固定经营场所啊！” 也许是因为刚才没贷到款而感到憋闷，大老黑冲到柜台前，嚷嚷道：“马经理，你不认识他吗？他是李玉树的儿子，李玉树你知道？是咱们县最早的几个万元户，经常到各个镇子去赶集，卖衣服，认真算起来，李响虽然没有固定经营场所，但他爸有啊！” 马经理摩挲着下巴，依然有些纠结。 “马经理，你就不要纠结了，我房产证都带来了，如果真还不上贷款的话，你上我家收房子就完事了，这房产证上清清楚楚写着我的名字，到时候还怕我赖账不成？” 马经理想了想，发现还真是这个道理。 “行！你想贷多少？” 县农业银行的贷款业务做的并不好，马向东现在太想要业绩了。 所以，哪怕李响不是那么符合标准，他也打算给李响办理贷款。 “我想贷十万。” 李响此言一出，石破天惊。 整个农业银行出奇的安静，认真听，甚至能够听到人们轻微的喘息声。 当李响说完这句话后，就连柜台内的几个女业务员，也都伸长了脖子盯着李响看，仿佛在看一个外星人。 88年的时候，把一家银行所有的现金倒腾出来，也未必有十万。 李响一开口就要贷十万，这对于县这种小县城的普通人来说，宛如一声惊雷炸响。 马向东手中的钢笔掉在地上也浑然不觉，他愣愣地看着李响，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马经理，怎么了？我的贷款金额吓到你了吗？” 呼！ 马经理深吸一口气道：“小子，生活上如果出现什么问题的话，可以找我谈谈，我也学过几天心理学，但千万不能想不开啊！” 原来，马经理是以为李响神经了。 “马经理，你放心！我的大脑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清醒过，给我一年时间，我还你一个未来。” 李响的眼中充满了睿智和自信，而他的话语在这一刻，仿佛也充满了魔力。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所谓无限风光在险峰，现在是改革开放的年代，如果没有冒险精神的话，祖国的经济何时才能复苏？” “好，贷给你了，行里就剩十二万现金，我贷给你八万。” 马向东仿佛着了魔，就这么批了这笔贷款。 李响本以为，自己还要费一番周折才能拿到贷款，但没想到会这么容易。 难道这个马经理被自己的王霸之气折服了？ 一旁，大老黑拽了拽李响的衣袖，艰难地咽了一口吐沫：“小李子，这可是八万块啊！万一赔进去，你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 大老黑虽然也想贷款做生意，但他那只是小打小闹，就算想贷三千块，都遭到了妻子的强烈反对。 一个人贷八万块，这对于大老黑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人生嘛！就是要不停地折腾，所谓无限风光在险峰，循规蹈矩，守着自己的工作一直到退休，才是真的在冒险，因为无论是天灾还是人祸，都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承受的起的。” 李响豪情万丈，侃侃而谈。 只是，他的心中也有些戚戚然。 如果不是重生者，如果不是活了几十年，看透了人世间的种种的话，现在的他恐怕也没有魄力从银行贷八万出来！ 大老黑愣愣地看着李响，仿佛直到这一刻才认识他。 在大老黑心中，李响的这番话虽然很有道理，但在这个年代，一个敢从银行贷款八万块的人，在他眼里和疯子无异。 赵春莲带着异样地看光看着李响，那对明眸之中有着太多的不解。 “走了老公，这种人就是赌徒，早晚会输的倾家荡产，输的连块遮羞布都不剩，以后你少和他来往。”赵春莲和大老黑的声音渐渐远去。 李响办完了贷款后，将八万元现金放在了书包里。 加上之前的两万，他现在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十万元户。 十点钟的阳光有些刺眼，走在泥土铺就的大道上，李响的精神一直有些恍惚，始终不清楚现在是真实还是虚幻。 走着走着，县一高中的牌子也映入眼帘。 “本来没想这么早来这里的，可还是来了。” 县一高中承载了李响三年的记忆，这里有他极为美好的三年时光，同时也是他噩梦的开端。 铁栅栏围成的院墙，大部分地方已经上锈了；泥土地汇成的操场，因为下雨的缘故，还有些泥泞；低矮的二层教学楼，多少显得有些寒酸。 “小李子，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半天了。”就在李响看着校园内的花花草草，努力回忆高中三年的生活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这个人是李响的发小，同时也是他的死党兼同班同学王胖子。 哪怕到了21世纪，两人还时常聚在一起，吃顿饭喝顿酒。 那时的考大学，是真正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88年那一年，高考人数总共266万，但却只录取了60万，录取率只有可怜的百分之二十三。 所以，学习普通的王胖子当年也落榜了，和李响成了难兄难弟。 今天的王胖子情绪有些低沉，似乎已经猜到了他的结局。 “是啊！怎么样？能考上吗？”李响已经知道了王胖子的结局，可能是因为惯性的缘故，又问出了这番话。 “哎，别人可能不知道我啥水平，你还能不知道吗？我这样的要是能考上大学的话，太阳都得打西边出来。”王胖子顿了顿，继续说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咱们还是去张榜的地方看看！让我胖爷掌掌眼，看你小李子到底考上哪所大学了？” 县一高中发榜的地方人头攒动，显得有些拥挤。 人群中乱糟糟的，仿佛有无数只苍蝇在耳朵旁边乱飞。 只是，当李响和王胖子来到红榜附近的时候，人群忽然就是一静，紧接着，比之前更加吵闹的声音在人群之中爆发出来。 “李响来了，李响来了。” “最后一次模拟考试的时候，他可是咱们学校的第一名啊！怎么会落榜呢？” “比他学习差的那些同学都考上大学了，就李响没考上，这太不科学了” “你们在这里嚼什么舌根子呢？小李子会考不上大学？”王胖子如一台推土机一样平推进去，将人流分成两截。 第5章 落榜 第五章落榜 王胖子瞪大了眼睛，把红榜从上往下看了一个遍，旋即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好半天都合不拢。 “不可能，小李子一直以来都是全校前三名，怎么会落榜？”王胖子已经意料到自己落榜的事实，但怎么都没有想到，李响竟然也会落榜。 李响虽然早已知晓，可再一次面对自己落榜的事实的时候，心中依然有一丝不好受。 “哎呦喂，李响，你落榜了啊！你可是全县前三名啊！怎么就落榜了呢？真是世事无常啊！” 这时，一个梳着汉奸头，穿着一身白西装的男子从人群之中走出来，语气中带着三分嘲弄，七分不屑。 他叫吴应龙，和李响一样，都是尖子班的学生。 在班级里，李响无论是体育还是学习，一直都压着吴应龙一头，再加上两人之间平时还有一些小摩擦。 所以，此刻吴应龙出来嘲讽李响，也算正常。 “吴应龙。” 李响的反应似乎有些反常。 他说出吴应龙这三个字的时候，几乎是咬牙说出来的。 正常来说，只有极恨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咬牙切齿。 “大家同学一场，你不用这么恨我？你看看你的眼神，太恐怖了，好像杀人犯一样，你不会是因为我考了全县第一，所以嫉妒我？不好意思。在人生最重要的一次考试里，我翻盘了。” 吴应龙大言不惭地指着红榜上第一个名字，一副小人得志的神情。 “是吗？可是我好像听说，你高考的时候拉肚子了，好像有一科连卷都没答完？”李响冷笑。 “你胡说，我卷都答完了，哪有没答完的？” 吴应龙被李响这么一说，语气一下子变得尖锐起来，那声音仿佛一个太监。 他的气息变得慌乱，似乎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李响看着如此局促不安的吴应龙，嘴角浮现出一抹冷意。 那个年代，大学录取通知书都是先发到班主任手里的，最后再从班主任的手中转达到学生手里。 而在这个过程中，便出现了猫腻。 在八九十年代的时候，有很多考上大学的学生，被别人顶替学籍，截取了胜利果实，成为了高考落榜生。 这个操作很简单，班主任只要先把录取通知书藏起来，再告诉李响，说他没考上大学，一切就都结束了。 而那些不自知的落榜生，很有可能因学业不顺备受打击，从此走上自暴自弃的道路。 当年，李响的学籍就是被吴应龙给顶替了，所以才导致了他的落榜。 那一年，当李响得知了自己落榜的消息后，只觉得天都塌了，他去班主任的办公室质问班主任，结果被班主任一句话给顶了回来。 “好马也有失蹄的时候，你没考上大学，我也很伤心，不行就再复读一年。” 一年，人生又有几个一年呢？ 那一年，陈舒怀孕，李响也放弃了复读的机会，选择了认命。 直到二十五年后，他才通过好友得知，当年，吴应龙拿着他的录取通知书，上了北开大学，并顺利毕业，被分配到了机关单位。 后来，这小子更是直接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李响，成为了李响的影子。 当时，身份证并没有联网，所以，吴应龙即便是改了名字，生活也没有出现任何纰漏，反而越来越顺风顺水。 而李响则一个人在农村，守着生病的父亲和乖巧的女儿，困苦的度过了大半生。 “答完就答完了呗！你那么紧张干嘛？”李响忽然一笑，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 “懒得理你。” 吴应龙身上的嚣张和不可一世在这一刻仿佛一下子消失了，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悻悻地离去，仿佛是在逃跑。 “小李子，你也别太伤心。” 王胖子和李响勾肩搭背，试图安慰他。 “胖子，你放宽心，我现在一点都不难过。” 其实，得知了事情真相的李响，现在就可以搅动风云，把这件事闹的满城风雨。 但他仔细的思考了一番后，并不打算这样做。 一来，现在是88年，赚钱的机会就摆在眼前，李响不想因为上大学而耽误自己赚钱。 二来，他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吴应龙和班主任金立余，如果就这么轻易地把这件事捅出来的话，吴应龙和金立余所受到的煎熬也许就只有几天，或者半个月，这不是李响要达到的效果。 三来，吴应龙的父亲是县纺织厂的厂长，在县家大势大，而李响则只是一个穷学生，在县没有势力，也没有根基，如果贸然出手的话，搞不好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时，三三两两的同学纷纷过来安慰李响，有的劝他再复读一年，有的则劝他趁着假期，出去踏踏青，散散心。 “我今年不准备复读了。” 李响这话一出，现场再一次炸锅。 “李响，你怎么能不复读呢？你最近这几次模拟考可都是全县第一啊！虽然这次落榜有些意外，但再努力一年的话，你一定可以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学的。” “李响，你要是因为受不了落榜的打击而选择不复读的话，我一辈子瞧不起你，亏我还暗恋了你三年。” …… “并不是，世界这么大，我想趁着年轻，出去闯一闯。” 同学们似乎听不懂李响在说什么，劝李响复读的声音变得更大了。 “李响，你可不要想不开。” “小李子，我觉得还是考大学比较重要，大学生包分配，福利高，待遇好。”王胖子大声吼叫的同时，眼睛忽然直了。 天边，一个女孩缓缓走来，她的手中还抱着一个笔记本。 女孩脚下穿着一双小白鞋，黑色脚蹬裤，上面是白西装。 她五官精致，乌黑的头发似乎刚烫了不久，满脑袋的卷，仿佛港片里走出的摩登女郎。 “这……这是白小白？” 第6章 白小白 第六章白小白 人群自主为这个女孩让出一条不太宽敞的小路。 男孩们看着这个女孩从天边安静地走来，几乎都看呆了。 而女孩们眼中则或多或少带着一丝嫉妒和羡慕。 白小白，县一高中校花。 不光学习非常好，体育、音乐、写作方面也十分优秀。 曾经，她写的一篇作文——我的县长父亲，获得过全县作文大赛一等奖。 这样的一个女孩，就像是电影里的女主角一般，仿佛空中的楼阁，美丽梦幻，但触不可及。 王胖子艰难地咽了一口吐沫，口水横流道：“白小白，白小白她好像奔着我走来了，难道她要对我表白吗？可是我还没准备好呢！” 白小白来到王胖子身边，春葱一般的小手打开笔记本，一双明眸含着春水：“李响，能帮我写个毕业留言吗？” 王胖子身体瞬间垮了下去。 毕业留言在八九十年代非常流行。 毕业在即，同学们即将各奔东西，那时候没有智能手机，没有微信，有的人这一别，很有可能就是一辈子。 所以，那个年代的人毕业的时候，大多都会让同学们在笔记本上留言。 这样毕业一年，甚至是十年后，他们翻开笔记本，也会时常想起那个年代有趣的人，有趣的事。 李响并没有觉得意外，因为历史再一次重演了。 重生前，白小白也是在李响落榜的时候，来找他写留言本的。 只是，这一次，李响身为一个几十岁的老男人，再一次回来，却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白小白的种种表现都在提示李响，她暗恋他，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和他报考同一所大学，更不会第一个找李响要留言，也不会在体育课的时候，偷偷观看李响打篮球。 这也是李响在多年以后才得知的事情，可惜的是，因为生活困苦，他没能去大学校园和白小白相聚。 88年的李响确实十分优秀，学习一直是全校前三名，和白小白不相上下，最后一次模拟考，甚至考了全校第一。 他体育方面也特别棒，运动会上曾在多个项目中获得第一名。 如果不是因为种种原因没有上大学的话，李响的将来注定辉煌。 李响从白小白手中接过笔记本，认真思索了一番，大笔一挥，洋洋洒洒地写下了一首诗。 云垂柳低风飘絮，飞落红尘去百家。 莫愁前途多坎坷，越过高岗见百花。 李响高考落榜后，十分喜欢看书，再加上他也是一位学霸，记忆力和学习能力都是非常强的。 几十年人生下来，他虽然没赚到多少钱，但脑子里却储备了大量的知识。 这首诗是李响重生前不久学会的，现在用出来，似乎恰到好处。 “好诗，好诗啊！” 王胖子知识书评匮乏，只能一个劲的夸这首诗好，以图引起白小白的注意。 可惜，白小白始终没有看他一眼。 “一定要复读，要上大学啊！”白小白深情地看了李响一眼，紧接着，便开始找其他同学要留言。 此时，很多同学也纷纷取出笔记本，开始和身边的同学要留言。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就到了中午。 因为害怕影响到同学们考试，高三尖子班的毕业照选择在发榜的这天拍摄。、 咔擦！ 随着快门声响起，李响十八岁的青春年华永远被定格在一张老照片上。 拍完毕业照后，便是没完没了的送别。 李响送走了包括王胖子在内的几个同寝同学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县一高中。 三楼，班主任办公室很安静。 李响轻轻推开办公室的门，发现几个老师正在谈论那些落榜的学生。 “哎，三班的王龙也落榜了，他平时学习挺好的，这也太不应该了。” “最让人震惊的是李响，他到底怎么回事啊？” 几个老师看到李响进来，纷纷闭上了嘴。 班主任金立余一愣，随即眼光闪躲地看着李响道：“李响，你来了。” “老师，我想请你吃个饭。” “啊？” 金立余睁着绿豆大的小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本以为，李响是因为高考落榜，来找他哭闹，找他倾诉的。 可万万没想到，李响是来请他吃饭的。 “吃饭……吃饭就不用了，李响，世事无常，你不要太伤心，大不了明年再考一次，依你的底子，明年肯定可以考上。” “老师，我现在有些难过，你能陪我吃点饭，喝点酒吗？” “这……好！” 金立余纠结了半天，也许是因为心中愧疚，竟同意了。 两人从学校出来，在一高中附近找了一个小馆，要了一瓶白酒，几个下酒菜。 李响给金立余倒了一杯酒，自己则一饮而尽。 “老师，这杯酒是我敬你的，感谢你这三年以来对我的照顾。” “李响，你也很争气，这三年来并没有让我操多少心。” 砰！ 李响扬头喝完这杯酒后，猛地举起酒杯，狠狠地朝着地面摔去。 白瓷酒杯清脆的碎裂声响起，碎片滚了一地。 金立余万万没有想到，李响竟然会当着他的面把酒杯摔在地上。 “李响，你这是何意啊？” 李响冰冷的眸子盯着金立余，语气淡漠道：“酒我敬完了，从今天起，咱们的师生情也完了。”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可能是因为心虚的缘故，即便李响这样对金立余，金立余也没有发飙。 “金老师，我想说什么，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你把我的录取通知书偷偷给了吴应龙，这件事你忘了？” 轰！ 金立余只觉得五雷轰顶，汗毛一根根竖起来，顷刻间便出了一身冷汗。 他的第一反应是，这件事做的如此隐秘，李响是怎么知道的？ “我……我。” 金立余虽然当了很多年老师，但社会经验并没有多足，只被李响这么一诈，便全部交代了。 “李响，老师当时也是被猪油蒙了心，竟然为了五千块钱，把你的前程给断送了，老师该死啊！主要是吴应龙他爹当时说了，我要是不同意的话，就让我吃不了兜着走，老师当时也害怕啊！” 金立余双手作揖，就差给李响跪下了。 “那你现在想怎么做呢？” 被李响这么一问，金立余一下子愣住了。 他纠结了好半天，才十分无奈地说道：“李响，你也知道，吴应龙的父亲是县纺织厂的厂长，在县有权有势，不是咱们这种升斗小民能够斗得过的，既然他敢拿你的录取通知书，那就是有了万全的把握，我劝你还是咽下这口气，复读一年，来年再考！” “一年，我的青春又有几个一年呢？就因为他是纺织厂的厂长，所以你就劝我放弃本就属于我的大学生活？”李响咬着牙，一字一顿道：“金立余，你和吴应龙欠我的，我一定会双倍讨还回来，你们给我乖乖等着。” 第7章 随身听 第七章随身听 金立余拿起酒杯，给自己满上，一口气闷了一大杯白酒。 “孩子，你还是太年轻啊！吴胜那种大人物，不是你我这种蚂蚁能够斗得过的，在县，他就是只手遮天的存在。” 李响的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随身听。 他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随身听，笑着说道：“金老师，你别说了，今天我录了音，至于以后我到底能不能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咱们拭目以待。” 李响小心翼翼地将随身听放在书包里，扭头离开了。 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金立余在恐慌中度过这一年，现如今，这个目的达到了。 至于吴应龙，李响也给他准备了更好的礼物，而那份礼物将会在一年后如期而至。 金立余干瞪眼，就这么看着李响离开。 慢慢的，他眼神也变得空洞起来，眉头也皱成了川字。 李响连夜买了去往河肥的火车票，连坐了一天一夜，终于在早上八点多的时候，来到了徽省省会河肥。 在他的记忆中，88年的时候，国库券允许已经放在银行的柜台里自由买卖了，最开始的试点有八家。 而河肥工商银行便是试点中的一家。 走到路上，李响紧紧抱着手中的书包，开始向路上的行人打听河肥工商银行的地址。 “叔，你知道发售国库券的工商银行在哪里不？” “国库券？小伙子，那东西碰不得啊！头几年我们厂里头发工资，你猜怎么着？我工资袋里头莫名其妙的就少了30块钱，我还纳闷呢，再一看，里面竟然还有个条儿，是什么呢？是30块钱国库券！不是我要买的，是厂子里头强制扣的，说是帮厂里完成国家分配的任务，你说这东西和抢劫有什么分别？” 大叔似乎怨念很深：“我手里攥着这么多国库债券，着急用钱，到银行一兑换，十元一张的国库券，银行八元钱就给我收走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李响依稀记得，八八年左右的国库券是有指标的，也就是说，很多工厂都强行扣员工的工资，用来完成国家派发的国库券任务。 而员工们又急于兑现，这才有了银行八折收购国库券的事。 所以，88年的时候，大多数老百姓对国库券还不认可，有的甚至认为它是洪水猛兽。 一路不停的打听，李响摸着石头过河，终于找到了河肥工商银行的地址。 早上九点多，工商银行也刚刚营业没多久。 但银行内办理业务的人却很多，而他们主要办理的业务就是用国库券换现金。 “你好，国库券放在手里肯定能升值的，您确定要把它们兑换成现金吗？这东西利润高，一年下来，估计能有十几个点的利润。” 业务员面对每一个办理业务的客户，都会说一下这句话，主要原因是，他们银行里的现金已经不多了，这么兑换下去，恐怕撑不过今天。 刚刚把国库券兑换成现金的大婶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这玩意放在手里有什么用啊？还不如兑换成现金来的实惠。” 那个年代，国库券就像是现在的银行理财产品一样，大多数客户都对这东西有着很深的戒备心。 理财这种东西，如果赚了还好，一旦亏了，就不会是一笔小数目。 而且，那时候的人大多连吃饱饭都成问题，手里急缺现钱，自然着急把国库券兑换成现金。 前面几个排队的人办理完业务后，终于轮到李响了。 柜台内的业务员余光扫了一眼李响，发现是个年轻的有些过分的小伙子后，眼皮也跟着耷拉了下来，整个人也跟着放松了不少。 在他看来，李响这种年轻人，应该不是来用国库券兑换现金的。 只要不用国库券换现金，怎样都行。 “先生，您要办理什么业务？” “我要买国库券。” 李响把书包堆在柜台上，淡淡地说道。 业务员已经在打哈欠了，他本来没有将李响放在眼里，可是当他听到对方要买国库券的时候，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您……您真的要买国库券？要买多少？”营业员眼巴巴地看着李响道。 李响扯开书包的拉链，从里面掏出一沓一沓的人民币，摆在柜台上，总共有十沓。 “我要买十万块的国库券。” “十……十万？”营业员使劲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是，摆在柜台上那十沓人民币不会骗他。 柜台内的几个女营业员看到这么多钱的时候，齐刷刷抬起头，盯着李响看，眼中闪着异样的光。 十万，这在八八年的时候，真的是一笔巨款。 那个年代，就算是一线城市尚海，平均工资一个月也只有两百元左右，一年的工资也就是两千多。 八八年的十万，差不多相当于现在的一千万左右。 一千万人民币就算是放在现在，也是一笔巨款。 营业员认认真真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小伙子，发现他上身穿着白衬衫，下身套着尼龙裤，脚下踏着胶皮鞋，和农村务工人员的打扮别无两样。 最主要的是，这小伙子实在太年轻了，看着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样子。 这样的人，怎么会有十万元的巨款的？ 营业员心中升起了一股深深的挫败感，这人和人还真是不能比。 他现在一个月工资只有一百八十元左右，不吃不喝的情况下，需要五十年左右，才能攒下这比十万元的巨款。 十万块钱，是他一辈子都赚不到的巨额财富。 “先生，因为您办理的业务，数额巨大，我现在就让我们行长来接见你。” 营业员一溜小跑，奔着银行后面跑去，不一会的功夫带来一个中年人。 “我叫胡正文，是这家工商银行的行长，还请你移步到我的办公室，咱们详谈。” 胡正文已经听说了李响的事情，得知这个年轻人有这么多钱后，他心中虽然有些不平衡，但还是客客气气地给李响办起业务来。 没办法，他们银行现在实在太需要现金了。 “李先生，你喝茶。” 办公室内，胡正文满面笑容，如同春风拂面，他亲自给李响沏了一壶茶，把他当成座上宾。 “李先生，您确定要用十万元现金来兑换国库券吗？” 胡行长在李响身侧坐下，小心翼翼地说道。 “没错。” 坐了好长时间的火车，李响实在有些渴了，一大杯龙井茶被他一饮而尽。 “李先生，你帮了我们银行大忙了，以后你就是我胡正文的兄弟。”胡正文拿起茶杯，跟着一饮而尽。 “李先生，今天，我银行兑换国库券的比率是099：1，但因为您兑换的数额比较大，我可以给你优惠到094：1。” 也就是说，李响只要用94元钱，就可以兑换面额一百的国库券。 而只要把这比国库券拿到尚海的银行去卖，一下子就能翻差不多百分之十的利润。 88年中期，尚海银行的兑换率为1：112左右，也就是说，面值一百的国库券，可以兑换112元人民币。 李响买94元的国库券，转手就能多赚12元。 九万四千元人民币，转手就能赚一万二。 就是这么简单的倒买倒卖手法，就成了那个年代最赚钱的营生，最主要的是，就算是如此简答的赚钱方法，在88年的时候，竟然也没有几个人做。 88年的时候，精明的商人普遍没有做这个生意的原因主要有两点。 第8章 坐趟火车赚一万 第八章坐趟火车赚一万 第一点是因为那个年代的消息十分闭塞，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还能够通过倒卖国库券，来赚取高额差价。 第二点就是，那个年代刚刚改革开放没多久，人们的思想保守，很多人都害怕被定为成投机倒把而被有关部门清算。 那个年代，因为搞资本主义而被清算的商人可不在少数。 李响只兑换了十万国库券，剩下的钱要支撑他日常花销。 他把国库券放在书包里，拉上拉链后，在银行职员地默默注视下，潇洒离去。 从银行出来后，李响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种被人关注和仰慕的感觉，着实让人觉得舒爽，难怪那些大老板走路都自带派头，感情是被人捧惯了。 来到河肥火车站后，李响并没有休息。 他马不停蹄的买好了前往尚海的车票，一路风尘仆仆。 老旧的绿皮火车上，空气中充斥这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李响买到了卧铺票，是一个上铺的位置，这样一来，就可以把钱藏在高处，相对来说比较安全。 等到他把一切都安顿好了以后，火车也启动了。 许多人心中都有一个流浪的梦，一种离开的情怀，是背起行囊就出发，是仗剑走天涯，而火车正好承载了关于遇见和远行的意义，李响坐在火车边上，就已开始流浪，这种感觉让他很享受。 车窗外的景物一扫而过，李响趴在自己的铺位上，安静地欣赏窗外的美景。 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晚上了，这时，火车上响起了甜美的广播声。 “在本次旅途中，我们2551次列车车组广播站将为您播送新闻联播、流行金曲等广播节目，我们很高兴能与您一道组成列车这个临时的大家庭，祝您旅途愉快。” 于此同时，悠扬的古典音乐声响起，这种声音让小时候只坐过一次火车的李响十分怀念。 伴随这摇摇晃晃的车厢和美妙的音乐，他渐渐进入梦乡。 这两天折腾下来，他实在太累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睡梦中，李响感觉仿佛有人在拖拽他。 等他从梦中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怀中的背包竟然不见了。 “包，我的包没了。” 这一下，李响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十万国库券，承载着他所有的梦想与期望。 如果真的丢了，那他这辈子也可能会和上辈子一样，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李响这一嗓子下去，车厢内的旅客醒了大半。 “小兄弟，怎么了？” 好心的乘客带着睡醒后特有的声音说道。 “我的包，我的包不见了。” 李响一个翻身跳下床铺，向前看了看，又向后看了看，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火车已经停了，如果李响无法在开车前找到自己的双肩包，那笔国库券就会汇入到茫茫人海当中。 就如同被拐卖的小孩一般，父母这辈子都别想再见一面。 这时，负责这节车厢的女乘务员也急匆匆走过来。 “小伙子，你怎么了？” 李响听着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但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了。 “我的包，我的包不见了。” “是什么样的书包？” “是一个黄色的双肩包。” “小伙子别着急，你去那一边找，我去这一边找，其他乘客也帮忙找一下。”女乘务员交代完后，便朝着李响相反的方向跑去。 李响虽然心里面难受的不行，但也不敢耽搁时间。 他急三火四的奔着另一头冲去，一边走一边问，不惜把一个个正在睡梦中的旅客吵醒。 这笔钱对于李响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如果没找到的话，那他这辈子有可能真的完了，即便是掌握着许多机会，可能也要很多年后才能再次翻身了。 可是，他一路问过去，从卧铺车厢一直问到车尾，都没能找到自己的双肩包。 一时间，痛苦、绝望、无奈纷纷笼罩心头。 “难道我李响刚刚重生，就要步入上一世的后尘吗？难道草根的命运真的没办法改变吗？” 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李响一步步回到卧铺车厢。 认真算起来，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小偷确实很多，因为那个年代还不流行手机支付，许多人出门，只能把现金带在身上。 李响失魂落魄地回到卧铺车厢后，一张脸忽然凑到他跟前。 “小伙子，你看一下，这个是不是你的包。” 女乘务员晃了晃手中的黄色双肩包，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李响失落的眼中露出一丝光，他一把抢过背包，拉开拉链后，里面码放着整整齐齐的十沓国库券，一沓不少。 “嘶！” 女乘务看到书包里那满满登登的十沓国库券，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发誓，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财。 只是，眼前的小伙子有些太过年轻，让她无法理解，不知道这样的年轻人是怎么获得如此多的一笔巨额财富的。 卧铺车厢内的其他旅客也都看到了这比巨额财富，一时间也是表情各异。 李响直到这一刻，才开始认真打量起眼前这个乘务员来。 她身高一米六五左右，齐肩短发，瓜子脸，丹凤眼，卧蚕眉，鼻子坚挺，皮肤白皙，很符合21世纪的审美。 如果把这样的美女放到21世界的话，妥妥的网红一枚，而且还是不用化妆的那种。 李响是未来人，尽管已经见识过了各种各样的美女，还是被这丫头给惊艳到了。 “美女，非常感谢你的帮助，这是一百块，代表着我的诚意。”李响露出一丝笑意，贪婪的眼神毫不掩饰地盯在女孩身上。 “跟我走！” 女乘务被李响这么一看，俏脸上浮现出一层酡红之色。 他拽着李响衣袖，扭头便走，如同一个娇羞的小媳妇。 李响多少有些吃惊，难道他要走桃花运了？ 两人一路走着，不一会的功夫就来到了一间办公室。 车厢内的办公室很小，两个人挤进去后，基本上就没有任何空间了。 女乘务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把玻璃窗拉上帘后，示意李响坐下。 “这个，咱们是不是进展的快了些？”李响笑了笑，淡淡地说道。 “什么快不快的？”女乘务显然没有听懂李响的话：“你一个半大小子，手里拿着这么大一笔国库券，如果还继续留在卧铺车厢的话，属实不安全，从现在开始，你就留在我办公室，由我保护你。” 女乘务员盯着李响，认认真真地说道。 “你一个黄毛丫头，怎么保护我啊？”李响开玩笑似地说道。 第9章 老兵 第九章老兵 女孩听了李响的话，似乎有些生气。 “曾经的我，可是一名王牌侦察兵，还有，你可不要瞧不起女孩子，我们部队上任何一个姐妹都不比男兵差。” 尽管女孩说的挺认真的，但李响还是没有当回事。 “你这一次帮了我大忙，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这样，下火车后，我请你吃顿大餐。” “大餐就不用了，这个真没什么。”女乘务员连连摆手。 果然，这个年代的人大多还是很淳朴的，帮失主找回了一笔巨额财富，却不讨要好处。 这要是放在现代，失主哪怕是只丢了一个没有现金的钱包，恐怕也要出点血，给点好处费，才能把钱包讨要回来。 想到这里，李响忍不住问道。 “对了，偷我包的是个什么人？他已经被乘警带走了吗？” “你说拿你包的人啊！他不是小偷。” “不是小偷？”李响有些懵。 “对啊！当时他还和我解释了一下，说他下火车太匆忙，拿错包了。”女乘务笃定地说道。 “然后你就信了？”李响一下子就无语了，这个年代的妞果然还是太纯真了，没有经历过信息大爆炸的年代，心灵也没有被污染。 “那小伙子看着不太像坏人啊！难道他骗我了？”女乘务多少有些疑惑。 “他也许没有骗你！”李响耸了耸肩，不想打破女乘务心中对于这个世界的美好憧憬。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在经历过一宿的折腾后，火车终于抵达终点站尚海。 直到这时，李响才察觉到，自己似乎忘了点什么。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龙玉娇。” 经过这一夜的相处，龙玉娇发现，眼前这个半大小子和别的男孩似乎不太一样。 这个男孩无论是见识、阅历还是学识，都非常之高，仿佛这世界上就没有他不知道的的事情。 很多时候，这个男孩子讲的话，她都要理解很久，才能想明白其中一二，而这个男孩子的一些独特观点，更是让她觉得如同醍醐灌顶，感觉新世界的大门一下子被打开了。 还有，这个男孩的举止神态，包括眼神，都和现在的小年轻不太一样。 这个男孩的眼中饱含沧桑，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成熟男人的韵味，可他偏偏还只是一个没长大的小伙子。 这种感觉让龙玉娇有一丝沉迷，但很快便跟着清醒过来。 “龙玉娇，你在想什么呢？对方只是旅途中的一个过客罢了，而且他那么年轻，你和他之间根本就不门当户对。” 她晃了晃脑袋，试图想将脑袋里的奇怪想法抛出去。 “娇娇姐，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折腾，我实在太累了，下车后，我要好好休息一下，你有没有旅店可以给我推荐的。” “我们乘务员一直住的铁路宾馆就挺不错的，房间干净整洁，而且都向阳。”龙玉娇迫不及待地说出这段话，仿佛期待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那行，我就住铁路宾馆了，娇娇姐，你们这趟车什么时候原路返回啊？”李响缓缓背上自己的黄色双肩包，多少有些不舍。 “你要做什么？”龙玉娇隐隐有些担忧，似乎又有些开心。 “娇娇姐，你别多想，我不是坏人，因为工作需要，我待不了多久就得原路返回河肥。” “这样吗？我们这个车修整一下，十二个小时之后原路返回河肥。” “好嘞。” 又和龙玉娇贫了几句后，李响一步并做三步，匆匆忙忙下车了。 到火车站买了返程票后，李响一路小跑来到铁路宾馆，倒头就睡，他的时间有限，绝对不能浪费。 这一路的黑白颠倒，一路的风尘仆仆，实在太累了。 这倒买倒卖的生意也是个辛苦活。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 李响洗了一把脸后，提着自己的背包，急三火四地从宾馆内跑出来，汇入到人流之中。 他一路打听了好几个路人后，终于找到了尚海工商银行静安分行的所在。 整理了一下衣衫后，他来到银行大厅内，在一个柜台前排队。 当年，因为静安分行是华夏第一个发行股票的试点单位，所以汇聚在这里的形形色色的人非常多，当然，大多数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李响前面的客人很多，他光是排队就排了一个多小时。 “你好，我要兑换国库券。” 终于轮到李响了，他拉开背包的拉链，把里面的国库券展示给营业员看。 营业员还算比较有素养，见到李响的国库券后，并没有表现的太过吃惊。 她把国库券从书包里掏出来，码放在柜台上，验明真假后，便开始清点数量。 营业员一张一张地数着，速度并不比点钞机慢多少。 排在李响这队的市民，见李响拿这么多国库券来换钱，全都跟着惊呼起来。 “这后生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国库券啊？不会是偷的？” “我看他这个年纪，的确不像能拥有这么多财富的人！” “你们也不能这么说，现在经济活，在尚海，十万元户也是有一些的。” 今日，尚海银行兑换国库券的汇率是1：112 也就是说，李响用十万国库券兑换了十一万两千元。 就这么来回一转手，就赚了一万多，这种买卖简直就是在抢钱。 这么算下来，李响平均两天能赚出一个万元户，一年下来，身价已经不止百万了。 百万元户，在那个年代绝对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李响把钱收好，拉上黄书包的拉链后，在众人各种目光的注视下，抬起脚直接溜走了。 经历了火车上丢包的事件后，李响变得更谨慎了一些，生怕被银行附近蹲点的江洋大盗给逮住。 就在他走出街角的时候，一个戴着墨镜的中年微胖男子忽然拦住了他的去路。 “小兄弟？” “恩？” 李响忽然被一个陌生男子拦住，心中多少有些紧张，谁让他怀里揣着巨款呢？ 等到他定睛一瞧，这才发现，眼前这人可不就是人称杨百万的杨定淮吗？ 李响上一世饱读诗书，曾经在一张报纸上看过杨定淮的照片，那时候的杨定淮虽然年纪大了，但模样和现在没什么两样。 得知了眼前人的身份后，李响倒也没有这么紧张了。 “小兄弟，你别紧张，我就是想和你打听点事，我看你好像不是本地人，为何拿着这么多国库券来尚海兑换现金？” 第10章 收个大佬 第十章收个大佬 李响记得，88下半年的时候，杨定淮在报纸上得知了河肥国库券和尚海国库券价格的不同，并第一个开始异地倒买倒卖国库券，赚取巨额利润。 而88年上半年的时候，杨定淮只是活跃在尚海静安工商银行附近的一个本地国库券小贩。 只是，李响还不太清楚，现在正是88年下半年，杨定淮是不是已经开始国库券异地买卖的生意了？ 一来，这个倒买倒卖的买卖并不会因为杨定淮的出现而分李响一杯羹；二来，杨百万是吃这口螃蟹的第一人，就算现在还没想通，过几天看了报纸，也能想通。 想明白其中关键后，李响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道：“徽省国库券兑换人民币的比例一般不会超过1：1，但尚海的国库券兑换人民币比率却通常能达到1：11，甚至更高，我只要从徽省进一批国库券，拿到尚海来倒卖，就是一笔不小的利润。” 杨定淮表情凝重，一直在认真听着，在听完了李响的介绍后，一双眸子如同电灯泡一般，一下子亮了起来。 “小兄弟，徽省的国库券真的比尚海的国库券便宜那么多？既然这样，那河肥银行的国库券可以直接卖给尚海银行啊？” 李响走到路旁的一把长椅上，缓缓坐下，微微一笑道：“人还是要多读书，多看报，你应该不知道，国库券这个东西，金融机构之间是不允许异地转让的，但是个人可以。” “可是，你这种行为属于投机倒把。” 杨定淮已经有了一定的判断，但心里面还是在不停地打鼓，他之所以这样问，也是想让李响喂给他一颗定心丸。他颤抖的双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凤凰牌香烟，主动递给李响，并帮他点燃。 李响高考落榜后，渐渐染上了烟瘾。 但这一世，他不想重蹈覆辙，只轻轻吸了一口后，便用食指和大拇指将其掐灭。 “第一口的味道果然很难闻，而且还很呛人。”李响也不明白，当初，他为什么一根又一根的吸这种东西，到最后成为了烟瘾的奴隶，只要每隔两个小时不吸，就会产生戒断反应。 李响将大半截香烟扔在一旁的老槐树底下，淡淡道：“现如今这个年代，是充满变革和机遇的年代，改革开放十来年，现如今马上就要到井喷期了，如果这个年代还在守旧，还无法跟上时代的潮流的话，注定会被淘汰，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如果连冒险精神都没有的话，那就一辈子小富即安！” “如果连冒险精神都没有，那这辈子就小富即安！”这句话在杨定淮的脑海中盘旋着，念念不忘，一直回响。 等到他想通了的时候，猛地抬起头后却发现，李响已经不见了。 “这是个高人，是个高人啊！无论是见识还是胆量，都比我强一些。” 杨定淮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谨慎的人，虽然从李响这里发现了一片新大陆，但却并不放心。 他双手放在背心上擦了几下满是汗水的掌心，又用胳膊袖摸了摸额头的汗水后，一溜烟似地奔着报刊亭跑去。 “老板，最近几天的报纸全部给我来一份，所有类型的都要。” 报刊亭的老板认识杨定淮，知道这家伙喜欢读书看报，所以对于杨定淮买下所有报纸的事，并没有觉得多惊讶。 杨定淮抱着一百多份报纸，急匆匆回到家中，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废寝忘食地看了起来，越是看下去，他的眼睛便越亮。 国库券可以买卖这件事，杨定淮早就知道了。 但国库券异地买卖能赚取高额利润这件事，他还不太清楚。 而当他看来《徽省晚报》上面关于国库券的报价后，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徽省面值一百元的国库券有的时候只卖九十多，而尚海面值一百元的国库券，却通常能卖到一百零五元，甚至更高，如果将国库券从徽省倒卖到尚海来卖的话，岂不是要赚翻了？ 杨定淮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心中暗道：“刚才那个年轻人真不简单，有胆识，有魄力，有眼光，如果下次有机会的话，一定好好结交一番。” 李响能够感觉的出来，杨定淮很精明。 在那个年代，能从李响的异地口音，以及到静安工商银行售卖大量国库券中看出商机的人，未来注定不会被这茫茫人海所淹没。 也许，杨定淮过几天就会在报纸中发现国库券异地买卖的秘密，可就因为他提前认识了李响，才在误打误撞中，慢慢造就了李响尚海小股神的称号…… 这是李响第一次来尚海，这传说中的“十里洋场烟花地，风云际会尚海滩”果然不同凡响。 即便是在贫瘠的八十年代，尚海的繁华程度也不是身在小县城农村的李响可以想象的。 在繁华的主街区逛了一圈后，李响匆匆赶回铁路宾馆。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礼后，李响踏上了2551次列车，前往河肥。 他马不停蹄地前往河肥银行网点，换了国库券，拿到尚海静安工商银行兑换，一趟下来，又赚了八千多。 在铁路宾馆简单修整了几个小时后，李响拖着略微有些疲惫的身躯，马不停蹄，再一次赶往河肥。 就这么来来回回的奔波着，忙碌着，一直在路上，遇到了许多有趣的人，有趣的事…… 两个月过去，李响的背包越来越鼓，现金流从十万变成了四十万。 这还是因为这段时间两地国库券差价不大的缘故，不然的话，利滚利，李响的钱绝对会达到一个恐怖的数字。 手里的钱变得越来越多，李响每次来到尚海铁路宾馆修整，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一张一张数钱。 四十万，足够李响清点一个晚上。 数着数着，他经常会兴奋的睡不着觉，只有把四十万现金化整为零，铺在床单之上，让这些蓝色百元大钞伴着他，才能慢慢入眠。 四十万元百元大钞，就算是上一世的李响，也没见过这么多钱。 这天晚上，李响和往常一样，数钱数累了后，把四十多万现金扑的满床单，满地都是，渐渐进入梦乡。 睡梦中，李响朦朦胧胧的，正做着美梦。 就在这时，一阵短平快的敲门声急促地响了起来。 第11章 小姐姐 第十一章小姐姐 李响睁开惺忪的睡眼，扫看一眼满地的钱，神经一下子紧绷。 “谁？” “是我，龙玉娇。” 李响得知外面的人是龙玉娇后，吐出一口浊气，有些紧张的情绪一下子放松下来。 “娇娇姐，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响双脚一蹬，提上喇叭裤，简单地套了一件白衬衫后，便开始收拾满地的钱。 “李响，姐找你有急事，能先开门吗？” 李响将一些零散的钱币装在书包里，稍微犹豫了一下后，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这两个月以来，李响一直乘坐龙玉娇做乘务员的2551次列车。 虽然财不露白，但他有钱的事，她知道的清清楚楚，所以没必要刻意隐藏。 再有，通过这两个月的相处，李响也能大概看出龙玉娇的人品，这女孩是那个年代典型的傻白甜，积极乐观向上，单纯善良，没有心眼。 最重要的是，将来的一段时间，李响还用得着龙玉娇，于情于理，他都应该给她开门。 打开门后，李响发现，龙玉娇眼睛通红，眼角边上甚至还挂着泪痕。 “娇娇姐，你怎么了？” “李响，你能借姐姐两万块钱吗？姐姐有急用。” “两万？”李响的眉头微微皱起来。 李响现在虽然已经是身家四十万的大富豪了，可是两万块钱对于现在的人来说，无论是老百姓还是干部，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龙玉娇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她似乎看出了李响的为难，但当她看到房间内铺的满地的蓝色百元大钞，眼中第一次露出一丝贪婪。 可这一丝贪婪却被她快速的掩盖了下去。 她知道李响有钱，可没有先到他这么有钱。 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钱，这种视觉的冲击，让她觉得无比震撼。 “弟，我也知道，咱们萍水相逢，连朋友都算不上，你不借给姐也姐也不能说啥。” 龙玉娇也是个心思玲珑的秒女子，看到李响皱起的眉头，当下便知道今天没戏了。 认真算起来，他们之间确实没有什么深厚的交情，可能连朋友都算不上。 龙玉娇也就是在李响每次坐火车的时候，都会和他多说几句话而已。 “我只是很喜欢听他讲话，可是他呢？他可能只把我当成了一名列车员，一个生命中的过客！” 找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借两万块钱，龙玉娇实在是急的走投无路了，不然也不会做出如此无脑的事情来。 “等一下，姐，你这么着急走干嘛？进屋说。” 龙玉娇本来已经转过头去，失魂落魄地迈开腿要走了。 听到李响的声音后，她挣扎了好半天后，还是回过头来，和他进了房间。 “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李响给龙玉娇倒了一杯白开水，示意她慢慢说。 龙玉娇似乎没有心情喝水，她轻轻叹了口气道：“我妈妈冠心病晚期，现在必须支架，不然的话，活不过一个月，可是我没有钱支付高额的手术费。” 80年代末的时候，华夏所有的支架都是进口的，一个进口支架在国内的售价大概是2万元到三万元。 如此之高的支架费用，根本就不是那个年代的普通人可以承受的。 龙玉娇估计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所以才来找李响的。 李响在上一世的时候，也遇到过没钱给母亲治病的窘境，那个时候，他求爷爷告奶奶借遍了所有亲戚，也没能筹够医药费，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收拾好行李，默默地走出医院。 尽管母亲那时曾经告诉过李响，说她已经活了六十多年了，早就够本了，而且这个病也不能治愈，还不如在家里静养呢。 可那时的李响还是无法释怀，哪怕这种病真的不能治，他也想让母亲走的安详一点，舒服一点，最起码要能保证母亲用的止疼药和营养液都是最好的。 所以，现在的李响非常能够理解龙玉娇的心情，但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这个钱，他不能白给龙玉娇。 “原来是阿姨需要支架。”李响从地上捡起一大堆零零散散的人民币，闷头数了起来。 一张两张三张，一直数到三百张的时候才停下来。 “姐，这里是三万块钱，你赶快给阿姨汇过去！另外，我的钱也不是白拿的，汇完钱后，你辞去工作，来给我当私人保镖，你看行吗？” 龙玉娇的身手，李响有幸在一次旅途之中见识过一次。 那次在卧铺车厢里，两个壮汉发生肢体冲突，龙玉娇过去协调；。 两个汉子仗着自己身强体壮，根本不给龙玉娇半分面子。 龙玉娇好几次叫他俩松手，他们都无动于衷。 最后，龙玉娇无奈，只能用暴力手段将两人分开。 那一次，她一手一个，拽着两人的手，愣是将如胶似漆的两个硬汉给掰开了。 两个硬汉疯狂反抗，可却挣不脱龙玉娇那对铁钳子一般的双手。 到最后，两个汉子彻底服了龙玉娇的力气，并选择了和解。 再后来，李响得知，龙玉娇不光是列车员，而且还是列车播报员，更是一名光荣的乘警。 这种人放在21世纪，那是妥妥的人才啊！如果不就着这机会收入囊中的话，这姑娘恐怕要被埋没在基层，做一辈子列车员的工作。 龙玉娇本来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在这之前，她已经借遍所有的亲戚和同事，可却只凑到了3000多块钱，她甚至都有了放弃的打算。 峰回路转，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到最后竟然是这个旅途中遇到的路人借给了她母亲保命的钱。 那个年代的人大部分很纯真，也很重感情，此刻，龙玉娇已经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她只觉得，胃里面仿佛打翻了一个五味瓶，里面又酸又甜，还带着一丝苦涩。 这也是她第一次感受到金钱的力量。 “李响，谢谢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才好，别说是给你当保镖，从今天开始，我的命都是你的。” 李响本来在喝水，听了这话，嘴里的水全都跟着喷了出来：“姐，我不要你的命，人的生命是最伟大的，不是三万块钱可以衡量的，等你汇完钱回来，可以选择来我这工作，我一个月给你三百，管吃管住，十年后，你的债务也就还清了。” 第12章 不吃亏 第十二章不吃亏 龙玉娇听到这个工资的时候，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她现在的工资一才一百六十块钱一个月，可是李响却反过来用300元一个月的工资来聘请她。 李响图什么？难道是图自己的容貌？ 龙玉娇思索了半天，发现只有她的容貌才值这个价钱。 可一想到要用自己的美貌来换取金钱，她总觉得有些恶心。 那个年代，大多数的女孩还是比较单纯的。 “你怎么给姐这么高的工资啊？姐现在一个月的工资才一百六。” “一个月三百，管吃管住，姐，这个价真的不高，你要相信自己的价值，要不等你回来，咱们签一份录用合同？你不用着急答复我，先考虑一下。” 李响也知道，凭借一纸合同根本无法约束一个员工给你干活，但他相信这个年代从兵营里走出来的龙玉娇，相信她的一诺千金，也相信她能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他的生命。 用一个月三百块钱，换来一张保命符，又怎能说不值呢？尤其是过几年通过膨胀后，这三百块钱一个月的工资就真有点低了。 而李响也不是那种目光短浅的人，三百块只是基本工资，只要龙玉娇工作能力强，能给他带来足够的价值，李响也会给龙玉娇更多的奖金。 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龙玉娇离开了李响的房间。 天空放亮，李响也没有心思继续睡觉，他整理了一下房间，把钱装在书包里。 他提着书包，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在衣柜里，锁上房门后，便走了出来。 李响认真思索了一番，发现还是把钱放在旅店里安全一些，如果一直带在身上的话，隐患更大一些。 从酒店走出来后，李响本来寻思着去买个旅行箱装钱。 可他刚一出酒店，便被一个人给堵住了。 “李先生，我终于找到你了。” 李响不用看都知道，来人是杨定淮。 一个月以前，杨定淮也加入了异地倒卖国库券的大军，这一个月下来，估计也赚了十来万。 此刻的杨定淮正抽着香烟，他穿着白西装，面带笑容，意气风发，已经隐隐有了一丝大老板的派头。 “杨先生，找我有事吗？” 李响并没有告诉杨定淮自己的住址，可他还是摸了过来。 “李先生，我这一个月下来能赚这么多钱，全都仰仗你，为了表达我的谢意，我想请你吃个便饭。”此刻，杨定淮是真的很感激李响。 “我还有点事，这饭就不吃了，改天，改天。”李响昨天折腾了一夜，没太睡醒，现在是真不想去吃饭。 “别啊！大家认识这么久了，都是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对了，我今天还想给你引荐一个人呢，这年轻人是北省二把手的嫡子，我是费了老大的劲，才把对方约出来的。” 李响听到这话的时候，终于心动了。 他来自北省的小县城，在那个小城市里，他还有一段仇恨需要了结。 他的仇人是吴胜父子，就是这对父子夺走了属于他的一切。 吴胜身为纺织厂厂长，在那个小县城里势力极为庞大，说是只手遮天也不为过。 李响今后虽然会很有钱，但也不一定能奈何得了吴胜。 如果现在能结交一些人脉的话，相当于是多了一条路可走。 “既然这样，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想到这里，李响淡淡地说道。 “走着。” 杨百万匆忙将烟掐灭，并在前面带路。 两个人一路前行，来到了尚海当时比较高档的一家饭店——华盛大酒楼。 刚一到门口的时候，好几个穿着白衬衫的中年男人便迎了上来。 “定淮，你要给我们介绍的人呢？” 杨定淮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红双喜，先给李响发了一根，之后又给每个人发了一根。 “猜不到！就是我身边这位小兄弟啊！” “啥？” “什么？” 几个穿着体面的中年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李响，眼中大多露出一丝惊讶的神情来。 “小兄弟，就是你最先发现了国库券异地买卖的秘密的？” “我不得不佩服你的眼光和魄力，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真不简单。” “小兄弟，你简直就是咱们金融圈的神人啊！” 一时间，这几个穿着体面的中年人不停的恭维着李响，就差把他捧上天了。 “过奖了各位。” 李响微微拱了拱手，不咸不淡地说道。 经历过后世大起大落的李响，虽然没见识过什么大场面，但岁月却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沉稳和狡猾。 被如此多的人夸赞，李响心里面有些开心，面色却沉如平静的湖面，丝毫不变。 几个中年人都是人精当中的人精，在看人方面都有一套。 在他们眼中，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大多都有些急躁，有些喜行于色。 像李响这样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年轻人，他们还真没见过。 恍惚间，他们甚至产生了一丝错觉。 站在他们身前的李响仿佛不是一个小年轻，而是他们的老大哥。 几个人在饭店门口寒暄着，大多数的话题都是围绕李响展开的。 李响也知道，大家伙并没有进去，肯定是在等那位北省二把手家的大公子。 果然，十几分钟后，一辆桑塔纳轿车从远方缓缓驶来。 几个孩童蹦蹦跳跳的跟在车子后面，叽叽喳喳说个不同，似乎十分兴奋。 桑塔纳在那个物资极度匮乏的时代，就算是在繁华务必的十里洋场也并不多见。 开着一辆桑塔纳，便足以证明自己的身份。 有的时候，开着这辆车过关卡的时候，关卡的值班员甚至连拦都不拦。 因为他们知道，开这种车的人非富即贵，没有一个是普通人。 车门缓缓打开，一个留着短发的年轻人从里面走出来。 他脸上带着和和煦的笑容，给人的感觉十分舒服。 “几位同志，人都到齐了吗？” “到齐了，到齐了。”杨定淮迎上前去，有些激动地说道。 “那咱们就先进屋说！实在是抱歉，刚才在路上遇到一些事情，让你们等了这么久。” 男子一马当先，和众人一起奔着饭店内走去。 来到一间豪华的包厢后，几个人落座后，便互相寒暄起来。 “冯先生，这位就是我之前和您说起的那个李响，李响，这位就是北省二把手的大公子冯宇祥。” 冯宇祥看着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并没有比李响年长多少。 显然，他们两个也是这个包厢内最年轻的人。 第13章 数风云人物 第十三章数风云人物 冯宇祥听完了杨定淮的介绍后，目光在李响的身上停留了半天，啧啧称奇道：“原来你就是第一个异地买卖国库券的神人啊！” 李响笑了笑道：“算是！这也没什么稀奇的，现在不是好多人都开始这么做了吗？” 他表现的不卑不亢，并没有因为冯宇祥是个官二代而过分巴结，也没有因为冯宇祥家世好心生嫉妒。 冯宇祥看了一下李响接人待物时的样子，心中更是惊讶。 一般人只要是知道了他身份的，没有一个不巴结他，奉承他，赞美他。 那些人如果不对着他说上一箩筐的好话的话，都不会罢休。 可李响的表现却和其他人完全不同。 他不卑不亢，表现的十分的平和，就像是在和一个在大街上遇到的邻居说话一样。 最关键的是，冯宇祥从杨定淮这里得知，李响只是一个从北省农村走出来的高考落榜生。 一个落榜生在那样闭塞的环境里，根本不可能见到什么世面。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能从容面对身份如此高贵的他。 这足以见得，李响并不是个一般人，这家伙也许天赋异禀？ 冯宇祥虽然生活在物质匮乏的80年代，但通过父亲的耳濡目染，早已知道了人才的重要性。 “只要眼前这个人真是个人才的话，倒是可以结交一番。” 想到这里，冯宇祥轻轻嘬了一口茶道：“李兄弟，你对于国库券的异地买卖怎么看？” 冯宇祥这话一出，包厢内顿时就是一静。 杨定淮，包括今天来和冯宇祥吃饭的几个中年人，全都是靠倒卖国库券发财的。 他们当中，赚的多的李响靠着这个东西赚了几十万，赚的少的也赚了好几万块钱。 这些人也都是从杨定淮的一些日常轨迹当中，得知了国库券异地买卖能赚钱的消息，所以才和李响、杨定淮一道，做起了这档子买卖。 可是，他们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回响着——做这个生意是在钻空子。 有一句俗话叫做“枪打出头鸟”，而他们几个正是改革开放爆发期当中那几只可怜的出头鸟。 一时间，包括杨定淮在内的几个中年人冷汗直流，连筷子都不知道该怎么拿了。 场面变得而极度尴尬。 毕竟，冯宇祥的身份有些敏感，他可是北省二把手家的大公子，更是尚海第七运输厂的厂长，是吃公家饭的人。 冯宇祥说完这一番话的时候，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于此同时，他的眼睛也一直盯着李响看，似乎想要从李响的言行举止当中看出一些什么。 显然，他要失望了。 李响依旧那么的风轻云淡，并没有因为冯宇祥的这一番话而表现的失常。 光是这样的定力和沉稳，就不该是他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 冯宇祥吓唬了在场的人一番后，更加发现了李响的不同凡响，不由得再一次对他高看了一眼。 “国库券是国家盘活社会零散资金的一种方式。他以国家信用提供保证，评价社会对国家的信任，让社会公众把钱借给国家，再由国家投资到需要资金投入的领域。” “就拿我和杨大哥等人去徽省收国库券这件事来说，徽省当地的国营厂职工每个月都会被派发固定的国库券任务，他们手中拿着国库券，又不能当钱花，也不能当粮票用，就只能到银行去兑换现金。” “他们到银行兑换了现金，导致银行的现金流变得极度短缺，几乎接近崩盘，如果不是我们去收购银行的国库券，支撑银行的现金流的话，徽省的银行恐怕会举步维艰。” “钱通过国家发行国库券的形势，流向国家，支撑国家生产建设，又通过老百姓到银行换取现金的模式，回流到老百姓的手里，而老百姓手里面有了现金，便又可以拿去消费，所以，只要银行有足够的现金流，支撑老百姓用国库券兑换现金，就可以刺激老百姓的消费。” “我们这些人异地倒卖国库券，等于是盘活了徽省的经济，一块钱通过银行的流通，一下子变成了两块钱，这也是银行存在的意义所在。” “而且，最近国家大力支持改革开放建设，正是需要我们这一批胆大的人做出头鸟，来带动更多的人下海经商，盘活经济，现如今是改革开放的井喷期，几乎势不可挡，谁敢和这泱泱大势作对，就等于是拿着鸡蛋去碰石头，到最后一定会碰的头破血流，所以，我们做异地国库券转让这件事，不光不能被批评，相反还应该被鼓励。” 几个中年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听了李响的一番话后，紧绷的神经终于逐渐放松下来。 冯宇祥猛地喝了一口茶水，就算是被呛了一下都没有在意。 他竖起大拇指，连连点头道：“李兄弟，高，高啊，你这番话说出来后，冯某人如同醒醐灌顶，感觉整个人都通透了不少。” 其实，李响的这番言论在信息大爆炸的21世纪里面，并不算出类拔萃。 可是，这段话放在这个物资和信息都极度匮乏的年代里，就显得有些超前了。 “冯兄过奖了，这也只是我的一点浅薄见识罢了，不值得一提。”李响一直奉行低调为王的策略，在没有绝对实力之前，并不想出太大的风头。 “李兄弟，你这个朋友我冯宇祥交定了，来，咱俩走一个。” 不用冯宇祥说话，一旁一个叫赵辉的男子赶忙打开一瓶茅台酒，并给冯宇祥和李响满上。 多了朋友多条路，对于冯宇祥这种朋友，自然是多多益善。 李响也不矫情，轻轻和冯宇祥碰了碰杯，之后一饮而尽。 这瓶茅台是80年窖藏的酒头，有53度左右，算的上是烈酒了。 这种茅台放在21世纪，一瓶最起码十万起，而且还不一定保真。 能够回到这个年代喝上一杯正宗的80年窖藏茅台，也是一种幸福。 第14章 第一桶人脉 第十四章第一桶人脉 冯宇祥见李响把一整杯的白酒都喝了，放下酒杯的时候，甚至还咳了几下，心中更是喜悦。 他知道，李响已经把他当朋友了，不然也不会在不怎么会喝酒的情况下，一口气闷了一大杯53度茅台。 这一大口酒下肚后，李响只感觉清香扑鼻，沁人心脾。 可是，不过几秒钟后，他就后悔了。 这杯酒喝的实在太着急了，白酒到了胃里面后，直撞脑门子，紧接着，一股眩晕感回荡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紧接着，李响说话都开始飘了，变成了大舌头。 李响才十八岁，这也是他第一次碰白酒这个东西，又喝的这么急，醉了也很正常。 “哈哈，李兄弟年纪还是太小，我这个做大哥的不该让你下一子喝这么多酒的。”冯宇祥看到李响的窘态后，忍不住笑出了猪叫声。 杨定淮等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们在能力方面也许不如李响，但是在酒量上却要比李响强太多了。 这几个中年人在酒桌之上，哪一个拿出来不能独当一面？ 片刻后，服务员开始上菜。 蒸羊羔、松花小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罐儿野鸡、酱银鱼，每一道菜都是经典。 “这茅台酒果然不一般，就是好喝。” “关于这茅台酒，还有一段典故，1915年，北洋百政府将土瓦罐包装的茅台酒送到巴拿马万国博览会参展，外人对之不屑一顾，当时，一名中国官员情急之中将瓦罐掷碎于地，顿时，酒香扑鼻，惊倒四座，茅台酒一举夺得巴拿马万国博览会金奖，从此，茅台跻身世界名酒行列。” 李响上一世饱读诗书，尤其是村子里安装了网络，计算机开始普及后，买不起太多书的他，便开始在互联网上搜索书籍和知识。 他浮了一大白之后，话更是多了起来，开始卖弄自己的学识。 “哎呀，李兄弟果真是博闻强识。”赵辉一边给酒桌上的人倒酒，一边夸赞道。 冯宇祥也是连连点头，对于李响频出的金句早已见怪不怪。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冯宇祥押了一口茶水，忍不住问道：“李兄弟，你觉得未来的运输行业怎么样？” 俗话说的好，酒后吐真言。 李响喝了这么多酒，冯宇祥还真想从他这里套一些独到的见识出来。 “运输行业？” 李响一听到运输行业，一瞬间就想到了后来闻名于世的各大快递公司。 冯宇祥这人不错，身为北省二把手的大公子，没有什么架子，更没有那种纨绔子弟的气息。 如果发展顺利的话，冯宇祥以后的路应该会很宽广。 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李响沉吟道：“运输行业未来还有很大的一个发展空间，但如果想在未来站稳脚跟，还需要提早布局。” “提早布局？” 冯宇祥听了这话后，显然有些发懵。 他身为尚海第七运输厂的厂长，在运输行业里混了三年多了，却根本想不明白，运输业要怎么布局。 “我觉得未来的运输行业，可以做到一家公司流通全国，它是一个由货机、卡车、枢纽级中转场，航空站点、铁路站点、片区中转仓库和集散点构成，进而形成的一个完美生态链。”李响顿了顿，继续说道：“而这些东西，越是提前布局，便越能抢占先机。” 几个中年人听的云里雾里，但冯宇祥确眼前一亮，只觉得豁然开朗。 他是这个行业的翘楚，自然清楚这代表着什么。 只是，现在国家产能根本无法支撑他做这样的布局，也只能望洋兴叹。 “李兄弟，听了你的一席话后，真的有胜读十年书的感觉，你的这些想法真的很不错，但是如果放在现在的话，会不会太超前了呢？” 李响伸着大舌头，笑了笑道：“这不算超前！运输行业的话，近期这一两年就可以开始慢慢布局了，否则黄花菜就凉了。” 说完这话，他打了一个酒嗝，扑通一声趴在了桌子上，显然是醉了。 “李兄弟，李兄弟？” 冯宇祥本来想叫醒李响，再和他多探讨做生意的事的，可惜李响睡着了。 “还是太年轻啊，这酒量还得继续练。”冯宇祥嘿嘿一笑，冲着包厢内的几人拱了拱手道：“各位，吃好喝好啊！李兄弟不胜酒力，我恐怕要送他回家了。” 杨定淮等人也知道，冯宇祥是真的想和李响结交上关系。 所以，送李响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他冯宇祥手里。 几个人就算是想争，也没有这个胆子。 此时此刻，李响在杨定淮和赵辉几人心目中的地位变得更加重要了。 一个能让北省二把手家的大公子如此拼命结交的人，会是个普通人吗？ 也许，这个年轻人今天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但未来，必定是个一遇风雨便化龙大人物。 如果不趁着现在的好机会上了李响的船，成为他的朋友的话，以后恐怕就没机会了。 这几人也都是人精，看人方面比一般人要准的多。 “冯先生，我也吃好了，要不今天就到这！” “是啊！我们也都吃饱喝足了。” 冯宇祥点了点头道：“行，那今天就到这了，我去前台结账，你们都别和我抢，谁要是和我抢，我和谁急。” 几个中年人对视了一眼，最后只能尴尬地点头同意。 冯宇祥驾着李响，来到饭店的前台，刚要结账，结果前台内的营业员便笑着说道：“先生你好，饭钱已经结好了。” “结好了？谁结的？” “就是您搀扶着的这位结的。” 噗！ 冯宇祥听到这话，顿时就笑了起来。 饭吃到中途的时候，李响确实出去了一趟，但却说是上洗手间。 结果，这家伙去洗手间是假的，出来结账才是真的。 认真想一下，这顿饭的花销确实不小，冯宇祥只是一家国营厂的厂长而已，虽然职位很高，但工资却很低。 这一顿饭下来，恐怕真的要让他吐血。 而李响等几人都是商人，最不缺的就是钱，如果能不花这顿饭钱的话，冯宇祥还是很开心的。 就这样从饭店出来后，冯宇祥一路搀扶着李响，开着自己的桑塔纳，来到铁路宾馆。 他刚到宾馆门口，一个留着齐肩短发的女孩子便冲了过来。 第15章 谁家姑娘 第十五章谁家姑娘 冯宇祥第一眼看到这丫头的时候，完全被惊艳到了。 齐肩的短发，眉目之间带着一丝英气，她明眸皓齿，鼻梁挺翘，如同海报里走出来的摩登女郎一般。 虽然穿着略微有些土气，却自带着一股港星范。 “你是谁？为何拦住我的去路啊？” 冯宇祥正了正有些不整的衣衫，露出一个自认为十分和煦阳光的笑容道。 可惜，女孩并没有理会他，而是从他的手中把李响抢了过来。 “你是他朋友？” 女孩横目冷对，隐隐有一丝发火的意思。 “李响是我兄弟，刚才我们去吃饭了。” 冯宇祥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 “既然是你的朋友，那你为何让他喝这么多酒？不知道喝太多酒会伤到身体吗？” 龙玉娇从冯宇祥手中抢过李响，脸上满是责备。 “完了，完了。” 冯宇祥看到女孩对于李响的那种急切关切，只觉得心灵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伤害。 他掏出红双喜，一口气吸下去半根烟都没有想明白，自己到底输在了哪里。 “这太让人伤心了，行了，李兄弟就交给弟妹你了，我还有点事，先撤了。”冯宇祥不给龙玉娇解释的机会，扭头上了自己的桑塔纳，一溜烟似地跑了。 龙玉娇望着一路绝尘的桑塔纳，以及桑塔纳后面挂着的亮眼牌照，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京城0 别说这辆桑塔纳这辆车怎么样，就是这样的一个车牌号，也不是光有钱就能拥有的。 这个年代，能开的起桑塔纳的人，都是土豪，而这辆车后面挂着的牌照，更能代表这个年轻男人的尊贵身份。 如此看来，李响的朋友似乎很不一般。 这样一个年少多金，又有背景的男人，无论在哪个年代都很受欢迎。 想着刚才那个男人叫她弟妹的事情后，龙玉娇的脸腾的一下红了，仿佛一枚红苹果。 按下了心中的思绪后，龙玉娇搀扶着李响，一步步奔着铁路宾馆行去。 来到宾馆门口的时候，从来都是抬起脑袋看人的迎宾竟然破天荒的主动给李响开了门，还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龙玉娇平常出入铁路宾馆的时候，可没少受这迎宾的白眼，这一次算是小小地出了一口气。 李响喝了很多酒，脑子都有些不清醒了，他心中发誓，从今天起，再也不这么喝酒了。 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胃部也跟着翻江倒海，仿佛随时都会喷涌而出。 “李响，你怎么样？”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传入他的耳中。 李响一愣，歪头一看，一股女人身上独有的体香迎面扑来，一张秀气中带着一丝英气的脸庞也跟着映入眼帘。 原来，搀扶他的人已经从冯宇祥换成了龙玉娇。 “我……我没事。”李响有些口齿不清地说道。 他刚说完这话，便有些坚持不住了，慌忙中跑进一旁的公共厕所，吐的满地都是。 把食物残渣吐干净后，李响的身体一下子轻松了不少，但还是觉得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龙玉娇一路搀扶着李响，回到宾馆的房间，轻轻将李响卸在床铺之上，并给他盖上了被子。 之后，龙玉娇出门了。 李响躺在床铺之上，胃里依旧翻江倒海，十分的不舒服。 他心中暗暗诅咒着龙玉娇的无情，看到他这么难受，也不留下来照顾他一下。 后来他又一想，觉得在这个年代，龙玉娇一个女儿家，如果一直留在自己房间内的话，万一传出去，名声也就毁了。 “算了，看在你搀扶我回房间的份上，就不计较了。” 就在李响心里面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门再一次开了。 龙玉娇手里拿着一壶热茶，一个杯子，去而复返。 “弟弟，你还好吗？我给你泡了一壶热茶，你起来喝一口醒醒酒！” 李响知道，茶对醒酒并没有太大的帮助，但他还是拿过茶杯，一口气喝下了一大杯茶水。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的，喝完这杯浓茶后，李响天旋地转的感觉降低了不少，大脑里面多了一丝清明。 “谢谢你。”李响把茶杯放在一边，心中略微有些欣喜。 龙玉娇安静地坐在一边，贝齿轻咬，似乎有话想说。 李响人精一般的人物，又岂会看不出来？ “你是有话想和我说？” 龙玉娇点了点头，有些难以启齿地说道：“李……李响，姐接下来恐怕没法给你打工了，我妈妈身体不好，我可能得回家照顾她。” 李响听到这话，心里面多少也有些不爽。 他掏出三万块钱给龙玉娇的母亲治病，就是想换来这样一个人才，可却终究没能实现。 不过转念又一想，他这个钱是自愿借给龙玉娇的，借给她的目的也不是为了一辈子拴住她。 当时，李响借给龙玉娇钱的重要原因，是想得到这个人才，但更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母亲前世得病的事情而感同身受。 上一世，李响母亲得病的时候，他也借遍了所有的亲戚，可却连半毛钱都没借到，那些亲戚都知道李响家里的情况，更知道他还不起钱的事实。 正所谓救急不救穷，这是李响一直以来坚持的一个道理。 “虽然有些伤心，但我尊重你的选择，父母的身体最重要，趁着父母年纪还不算太大，多陪陪他们是应该的，否则的话，一定会后悔。”李响顿了顿，继续说道：“娇娇姐，我听你的口音，好像也是北方人，你是哪里的？” “我是北省上营县的。”龙玉娇听着李响的话，心里真不是滋味。 她是想给李响打工的，可是在她心中，还是母亲更重要。 至于欠李响的钱，龙玉娇发誓，她这辈子就算是卖血，也要还清所有债务。 “上营县？这么说来，咱们两个还是老乡呢，我家是县的，就挨着上营县，虽然你一直说普通话，但我总觉得你的普通话里有着一股子上营那边的味道。” 龙玉娇破涕为笑：“这么说来，咱们两家离的还真不算太远，对了，你家是县哪个村子的？” 第16章 老乡见老乡 第十六章老乡见老乡 李响点了点头道：“没错，确实挺近的，我家是金阳村的，娇娇姐，你家是哪里的？” “我家是上营县瓦房村的，距离你们金阳村也不算太远。” “确实哈，那这样一来，过一段时间我回家，还可以到你家串串门，看看伯父伯母呢。” “可以啊！有时间就来找姐玩。” 龙玉娇低着头，脸又红了。 那个年代，男孩子很少去女孩子家串门，如果去串门的话，大多代表着男孩对女孩有意思。 “行，你什么时候回去？” “过几天就动身了。”龙玉娇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惆怅。 她从口袋里掏出纸笔，认认真真地写了起来。 “姐，你这是在写什么？” 李响翻身下床，来到龙玉娇的身旁。 “写借条啊！姐借了你这么多钱，如果没有一张借条做凭证的话，未免太儿戏了一些。” 李响借钱给龙玉娇，其实并没有想着让龙玉娇还。 他身为从21世纪回到88年的老司机，又怎么会不明白借出去的钱就像泼出去的水这个道理呢？ 这个钱自打借出去的那一天起，李响就当做是把这笔钱送给了朋友。 帮助朋友解决困难也好，帮助朋友东山再起也好，总之，如果真的是朋友关系的话，他绝对不会开口让朋友还钱。 龙玉娇的字写的也不错，洋洋洒洒的几百字，很快就写完了。 他在欠条下面签了字，十分郑重地递给李响道：“弟，这欠条你收好，将来，姐就算砸锅卖铁卖房子，也会把这笔钱还上，你是个好人，我欠你的，这辈子都无以为报。” 李响耸了耸肩，总觉得这句话有些别扭，怎么有种被人发了好人卡的感觉？ “行，这个借条我就收下了，姐，我还是那句话，什么时候想通了，就来给我工作！我还是一个月给你三百块，而且这三百块一个月的工资也只是暂时的，过几年，你会赚的更多。” 李响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也不要因为欠了这么多钱而感到不安，生活还是要继续，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也许，过几年后，这三万块钱在咱们大多数人眼里，就不再是一笔巨款了。” “弟，谢谢你。” 不知道是因为感动，还是因为今晚的空气不好。 龙玉娇只觉得眼睛酸酸的，鼻子也酸酸的。 她忽然抱住李响，轻轻将额头靠在他肩膀上，紧接着，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扭头就跑了。 龙玉娇一直以来都是个独立的人，倔强的人，万事都自己扛的女汉子。 可这一次，她内心深处的柔软一下子被触碰到了。 这一瞬间，她只想要一个肩膀依靠一下，也许，这是女孩子藏在内心深处的一种本能！ 被佳人这么一抱，李响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我是被发了好人卡吗？最后这一下，是离别前的拥抱？” 李响自嘲地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被这顿酒这么一折腾，李响这一趟便没有办法赶往河肥收购国库券了。 修整了一天后，第二天一早，李响早早起来，准备去市场上采购一台大哥大。 大哥大在这个年代不光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最重要的是，如果能够拥有一部移动电话的话，做生意会方便很多。 带上四万元现金，锁好房门后，李响从房间内走出来，朝着火车站附近的一家大哥大专营店走去。 火车站附近的这家大哥大专营店，连门店的牌子都是手写的。 “都市大哥大bb机专营店。” 李响看着牌匾上写着的这几个歪歪扭扭的汉字，心里面多少有些无奈。 这家大哥大专营店里面并没有几个大哥大，bb机倒是摆放了很多。 20世纪八十年代末，传呼台如雨后春笋般遍地开花，传呼市场的繁荣，让bb机走进了千家万户。 但那个年代的bb机也不便宜，一台汉化版的bb机一台就要三四千块钱，三四千块钱在那个年代也不是小数目。 至于那个年代的大哥大，就更加夸张了。 两三万左右一个大哥大，还要再加六千块的入网费，这还不算完，还要在充值最少一千元的话费，这台大哥大才能真正拿到手里。 所以，一般来说，一台大哥大的落地价要三万块左右。 三万块在那个年代，几乎能顶上一个工人十年左右的工资了，这种东西除了大款，没人能买不起。 “开着桑塔纳，拿着大哥大”这句话在那个年代极为流行。 李响依稀记得，那时候，老板一般都是拿着大哥大去谈生意，充门面。 到了酒桌上后，老板把大哥大往桌子上一放，紧接着再递给客户一根中华香烟，这生意基本上就成了。 客户也不傻，都知道拥有大哥大的人非富即贵。 想着这些往事的时候，李响也走进了店里。 这家店内的客人不少，但是大多数人不是来买的，而是单纯的来看的。 电子产品这种东西，一直都是年轻人热爱追捧的时尚玩意，无论何时何地，都不缺簇拥者。 店内，营业员站在一边，任由这些年轻人在这里观赏。 李响笑了笑，带着一种新鲜感，和这群年轻人一起，开始瞻仰这些老古董。 2005年以后，bb机慢慢淡出历史舞台，大哥大也被手机打的头破血流。 这些物件放在后世，全都是老古董。 bb机看着像一块电子表，而大哥大就更吓人了，方方正正的，一个就一斤多，说是防身利器也不为过。 看着这砖头块一般的大哥大，李响忽然想起那些港片。 电影里，社团大佬生气的时候，一般都会拿大哥大拍人，一手机下去，通常能把死对头打的头破血流。 在商店内看了几圈后，李响相中了一款大哥大。 这款摩托罗拉的大哥大在当时极为流行，许多港片里的大佬用的都是这款，拿出去注定拉风。 “姑娘，我想看一看这款大哥大。” 李响冲着不远处的一个营业员喊了一嗓子道。 女营业员扫了一眼李响，大概看了一下他的穿着，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耐烦的神情来。 “咱们这里不买不给看啊！”女营业员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第17章 大哥大 第十七章大哥大 李响记得，八九十年代的时候，确实有很多店铺老板看你长的老实，连货都不让你摸一下。 这种恶习在以顾客为上帝的现代社会，几乎被淘汰了。 但在八九十年代的时候，依旧存在很多店大欺客的现象。 “不买就不能看吗？” 李响勉强压了压心中的怒气，不咸不淡地说道。 这个女营业员已经在这家店上了一年班了，谁买的起谁买不起，她只要看一下就能知道大概。 显然，李响就是她眼中那个买不起大哥大的人。 虽然有些不耐烦，但这是她的本职工作，也不能不做。 而就在这时，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走进了店铺。 这个中年男子留着大背头，手腕上戴着一个手指粗细的金手链，穿着得体，一看就像个有钱人。 这男的营业员认识，他最近这几天经常来店里看大哥大，买的意向很大。 前几次的时候，这个中年男子一直都是她接待的，这一次来自然也是她来接待。 之前，男子犹豫的原因是因为想让营业员给他便宜一点。 可是，男子给出的价格低于经理给她报的最低价，所以他们才没谈拢。 想到这里，女营业员叫了一声刚来店里几天的阿珍道：“阿珍，你帮我招呼一下那边那个年轻的客人。” 她实在不想理会李响这个小年轻，对于这种客户，她平时连一句话都懒得说。 这种小年轻，经常跑到她们店里来看各种电子产品，但是看了几个月下来，也不会买。 因为他们穷，根本买不起这种高档玩意，只是单纯的喜欢。 阿珍是刚来店里没几天的一个营业员，做事很认真，不管谁使唤她，都随叫随到。 阿珍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好的姐，你忙你的，这位客人我来接待。” “先生，您是要看一下大哥大吗？这款大哥大是摩托罗拉公司出品的888大哥大，888，发发发，有了这款大哥大，做生意都能多赚不少钱呢。“ “这款大哥大还在测试阶段，我们经理是因为有关系，才在摩托罗拉华夏分公司拿到了一台样品，我可以向您保证，这台大哥大目前在整个华夏都不超过十台。” “俗话说的好，物以稀为贵，这样一台大哥大，自然要比其他的大哥大要贵一些，光是机器的价格就三万，落地价要三万七。” “这款大哥大机身是时尚黑的，电子屏上显示的是红色字幕，按键的触感十分真实，是现如今配置最好的一款移动电话。” 李响点了点头道：“我可以看一下吗？” “当然可以。” 阿珍虽然有些紧张，但还是把这台大哥大从柜台内拿了出来，双手递给李响。 李响将这台大哥大拿在手里，一只手刚好握得住，触感也相当不错，舒适温和。 这台老古董和智能手机确实没法比，但放在现在这个时代，已经是最高端的存在了。 而且，李响将来做生意不光需要用这个东西来撑门面，还要用这个东西来联系客户。 李响大概看了一下阿珍介绍大哥大的水平便知道，这个女孩应该是个新手。 一个营业员新手最想要的东西就是订单，为了能够成一单，他们甚至不惜把价格降到最低。 更有甚者，甚至会拿出自己的钱来讨好客户，就为了能够成一个首单。 想到这里，李响笑了笑道：“你是新来的？” “是啊！你怎么知道？” 阿珍果然很单纯，一句话就把自己的底给交了。 李响笑了笑道：“那你到现在为止，是不是还没有卖出去货呢？” “你怎么又知道？你……” 阿珍本来想说李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可又一想，觉得这话有些不太礼貌。 得知了阿珍的底细后，李响心里面也有了谱。 “美女，我确实是想买这部移动电话的，只是这个价格确实太贵了，一台就要三万七，三万七千块，就算是大款都得寻思寻思。” 阿珍也只是来自一个普通家庭，对于大砖头卖这么贵这件事，她也无法接受。 尤其是这几天，受到了无数次的打击以后，她对于卖移动电话这种事，已经到了一个绝望的地步。 想到这里，她有些急切地说道：“大哥大确实贵，但确是大老板的标配，买上一台，就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确实太贵了，我还是去别家看看！真的挺喜欢这台移动电话的，只是太贵了。” 李响扭头便要走。 阿珍见快到嘴边的鸭子就要飞了，顿时就急了。 尤其是当李响说挺喜欢买这台大哥大的时候。 “老板，你别走啊！既然你诚心买，姐就给你交个底，买这台大哥大，最多能赠送您一千块话费，这是店里给我报的最低线了，实在不能再低了。” 小姑娘见李响要走，眼睛都红了。 “行，那就买一台！”李响漫不经心地说道。 “啥？买一台？” 阿珍以为自己听错了，使劲晃了晃脑袋，再一次看向李响。 “你没听错，我说我要买一台。” 嘎！ 可能是因为太过激动，阿珍差点没晕过去。 李响的声音不算大，但是这个店铺也不大。 李响连续重复了两遍，所以，这个店铺内大多数人都听到了。 此刻，店铺内的人，无论是顾客还是营业员，纷纷向李响这边看过来。 之前那个为李响服务的营业员，正因为价格没谈拢丢单而生闷气，忽然间听到李响要买大哥大，她心里面更加郁闷了。 李响这个顾客本来应该属于她的，现在却成了这个刚来没几天的小姑娘的了，这让她简直开始怀疑人生。 只是，按照她的经验来说，李响这个年纪，根本就不像能买的起移动电话的人。 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刚才那个女营业员来到李响的身边，用有些怀疑的口吻说道：“不年轻人，这台大哥大一部就要三万多，你确定要买？” “怎么？我不能买吗？” 李响本来就对这个女营业员有些不爽，此刻对她说话的语气也是冷冰冰的。 第18章 成交 第十八章成交 女营业员红梅可能是觉得自己丢了面子，语气中依旧带着一丝不服：“小兄弟，不是你能不能买的问题，主要是怕你买不起，这台大哥大的落地价接近四万块，连大款都要考虑一下……” 啪！ 李响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直接甩在柜台上。 “你说我现在买不买的起？如果你们都是这样看人穿着做生意的话，我真的很失望。” 李响直接把四万块钱拍在桌面上，这引起了轩然大波。 李响也不想这么高调，主要是眼前这个女营业员欺人太甚。 大哥大店内，无论是营业员还是顾客，在看到这四万元蓝的发紫的百元大钞的时候，全都傻眼了。 店内的小年轻们大多都是来看大哥大的，他们当中，有的甚至还没有挣工资，就算是上班的，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两百多块钱。 四万块钱，是他们半辈子都无法积攒下来的财富。 红梅看着被李响甩在柜台上的四万块钱，只觉得脸被打的火辣辣的疼。 可能是身为国营店员工的缘故，红梅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傲气。 “小兄弟，你这个年纪怎么可能拥有四万块钱？你不会是偷偷拿了家里大人的钱？这笔钱的来路要调查清楚才行。” 红梅依旧死鸭子嘴硬，企图保持自己国营店员工的优越感。 “红梅姐，这样做不太好？” 阿珍在一旁拉了拉红梅的衣袖，有些不忍地说道。 单纯女孩阿珍的一席话立刻激发了民愤。 店铺内欣赏大哥大风姿的这些小年轻平时没少受红梅姐的气。 “你这个营业员怎么回事？我看你就是狗眼看人低，这位兄弟既然掏出钱来买大哥大，你们就没有不卖的道路。” “你们是派出所吗？还要调查人家钱的来路，管的未免太宽了。” “就是，你们这叫店大欺客，什么意思啊？” “你这个女子，我看你是要切桑卧。”一个小年轻因为太着急，连尚海本地的骂人话都飙出来了。 红梅绷着个脸，似乎有些骑虎难下了。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子从楼上走了下来，这人正是这家大哥大bb机专营店的经理。 “怎么回事？你们在这里吵什么？”经理扫了一眼人群，一下子就锁定了阿珍：“阿珍，你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他也知道找软柿子捏的道理。 阿珍有些无奈第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这家大哥大店的经理也是个比较务实的人，听了事情的经过头，他瞪了一眼红梅道：“你平常就是这么对待顾客的？是不是不想干了？给我到一边反省去。” 接下来，经理换了一副笑脸道：“小兄弟，实在不好意思，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管教下属不严，你消消火。” “我现在很生气。” “确实是我们的问题，这样！做为这家店的经理，我再给您便宜五百块钱，这是我能给您的最大优惠了。” 李响笑了笑道：“这不是钱的问题，主要是我听阿珍说，你卖的这部手机还处在测试的阶段，目前还没有在大华夏地区上市，你卖一个测试机，结果却卖这么高的价格，这有些说不通？” 这台摩托罗达大哥大888确实还没上市，经理也是因为有关系，才搞到了几台内部测试机。 但他敢保证，这个测试机完全没有问题，更不会比马上要上市的摩托罗拉888差。 “小兄弟，这款大哥大虽然还处在测试阶段，但品质上没有任何问题，我向你保证。” “你保证？你拿什么来做担保呢？” “我……” 经理被李响说的一下子词穷了，仔细一分析后，发现自己还真不知道拿什么来做这个担保。 “这样！这款手机我是真心喜欢，你再给我便宜点，就算没有担保，我也买了。” 经理听到这话，含着泪说道：“最多再便宜一千块，这是我这里的最低价。” “再多便宜五百就成交，谁让你们这个店店大欺客的？我告诉你，我直到现在都没消气。” 最后，这台大哥大以一个三万四千块的落地价到了李响的手里。 经理在办理交接的时候，只觉得心都在滴血。 他见过很多年轻人，但像李响这么年轻，这么狡猾的小伙子，他还是头一次见。 这个年轻人老练、眼光毒辣，所具备的社会经验和见识根本就不该属于他这个年纪。 这台大哥大就这样在李响手里，被忽悠的优惠了两千块钱。 “年轻人，不简单啊！” 离开前，经理目光深邃地冲着李响说道。 “有缘再见。” 李响笑着摇了摇头，直接就溜了。 红梅看着远去的李响，嘴角不由得划过一抹不屑：“这个年纪的人，可能连高中还没有毕业，怎么可能有四万块钱？这小子肯定是偷了他爸的钱，然后出来招摇。” 经理狠狠地瞪了红梅一眼，吓了红梅一跳。 红梅撇了撇嘴，终究没有继续说下去。 中午休息的时候，经理把红梅叫到了一边，单独找她谈话。 “堂哥，你找我什么事啊？”红梅大大咧咧的倚着墙，扣着手指甲，满不在乎地问道。 大哥大店专营店的经理看到红梅是这样一副模样，气的差点当场爆发。 “你觉得刚才那个年轻人不怎么样是吗？” “没错，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家伙算什么东西啊？”红梅一脸不屑。 “我告诉你，从他进店开始，我们几个就被他算计了，这年轻人先是探了阿珍的底，知道阿珍是刚来的店员，急于成单后，从阿珍那里拿到了咱们店的最大优惠——赠送一千元话费。” “紧接着，又因为你的傲慢和鲁莽，激起民愤，使得他又从咱们这里拿到了一千元的优惠，我甚至有一种感觉，你针对他从而导致民愤这件事，可能都是他一手引导的。” “这还不算完，在最后的时候，他竟然以这台摩托罗拉888大哥大还没上市为由，再一次从我这里要了一千块的优惠。” 经理冷哼一声道：“我话都说到这里了，你还觉得那个年轻人不怎么样吗？” “这……”红梅一脸疑惑地看着堂哥，似乎有些无法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 第19章 红梅的震惊 第十九章红梅的震惊 经理冷笑着看了一眼红梅道：“现在你知道那小伙子的厉害了？” “他真有这么精？”红梅反问道。 “你以为呢？所以啊！不要小看任何人。”红梅的堂哥有些霸道的伸出手来，将红梅壁咚在墙上。 “堂哥，不要这样子……” 李响并没有要包装盒，而当他手里拿着个大哥大，在街道上招摇过市的时候，着实吸引了不少目光。 在这个年代，拿着大哥大上街，甚至比开着宝马上街还要引人注目。 开着宝马上街的，那宝马还可能是公家车。 而大哥大就不一样了，拿着这大砖头上街的，基本就代表了这个人的大款身份。 有了大哥大后，李响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家里打个电话。 李响所在的金阳村，就只有大队有一部电话，他想要找到父母，只能通过这部电话。 从村子里出来的时候，他刚好就记下了大队的电话。 想了一下号码后，李响拿起大哥大，直接拨打了过去。 叮铃铃！ 金阳村大队，一个大妈翘着二郎腿，拿着一张报纸，正在那里看着。 而就在这时，许久都没有响过的大队电话却响了起来。 大妈慌忙起身，走到近前一看，发现电子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大哥大的号码。 “” “奇怪，怎么会有大哥大打进来？整个县的个体户加一起，好像也没谁有这种东西？” 张大妈虽然是村子里的人，但好歹也读过几天书，而且是在大队里工作的，见识比较广，所以才认得大哥大的号码。 怀着有些疑惑的心情，大妈接起了电话。 “喂喂！你找谁啊？” 电话另一头，李响一下就听出来了，这女人是村大队的文书张大妈。 “张大妈，我是李响。” “你……你是谁？” 张大妈一时间有些没有想起来李响到底是谁。 “我是李响啊！李玉树家的李响。” “你这个小兔崽子，原来是你啊？你还知道往村子里头打电话。”张大妈这回听清楚了，朝着电话里的李响就是一顿指责。 “张大妈，到底怎么了？”李响有些疑惑地说道。 “你这小子，一声不吭就离开村子，你知不知道你爸妈有多着急？还有，你这大哥大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是管我朋友借的。”李响顿了顿，继续说道：“张大妈，你能去村头叫一下我爸妈吗？我想让他们听一下电话。” “兔崽子，你给我等着啊！十分钟之后打过来，等会，先别挂，还有四十秒钟到两分钟，咱俩再聊三十九秒再挂，不然话费都浪费了。” 那时候，一分钟的话费是一块钱，长途两块钱，而且还是双向收费。 老一辈人都会等到快到一分钟的时候，才会挂断电话。 “兔崽子，这段时间你父母找你找的都快疯了，你小子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你出去也行，倒是和父母说一声啊！行了，先不和你聊了，时间要到了，十分钟后给我打过来。” 大妈看准时机，在一分五十九秒的时候，精准的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张大妈一溜烟似地从村大队当中冲出来，用一个整个村子都能够听到的声音大吼：“李玉树，冯桂凤，赶紧来村头听电话，你儿子给你打电话了。” 张大妈本来就是个大嗓门，这一嗓子下去，整个村子的人几乎都听到了。 李响爸妈在家中坐着，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李响离家出走的事情，忽然间听到张大妈的话后，他们如同两道闪电，冲出了家门。 “你说啥？你说我儿子来电话了？” “对啊！赶快跟我去大队接电话，你儿子十分钟后打过来。” “这个兔崽子，我们现在就过去。” 李响的父亲连鞋子都没有穿，光着脚跟着张大妈往大队跑，李响的母亲也是一样。 等到这对夫妇来到大队的时候，发现大队里此刻已经聚满了人。 这年头，大队里接电话都是新鲜事，尤其是接金阳村第一个离家出走的孩子的电话。 李玉树看了一眼街坊邻居，心里面多少也有些尴尬。 他儿子从小时候开始，一直都是他的骄傲。 结果，就是他心中最骄傲的儿子，却成了村子里第一个离家出走的孩子。 “街坊邻居们，你们怎么都来了？” 李玉树尴尬地挠了挠头，虽然心中嗔怪张大妈，但嘴上却不敢说出来。 “玉树啊！大姨夫这不也是没啥事吗？出来溜达溜达。” “玉树啊，三叔来大队办点事。” 李玉树无奈地摇了摇头，便也不再说话了。 几分钟过后，电话忽然就响了起来。 几个街坊把这台座机围的水泄不通，朝着显示器看去，发现那号码竟然只有六位数。 “咋回事，这电话号怎么只有六位数呢？” “我也不知道啊！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号码？” 张大妈掐着腰，看着乌乌泱泱的一屋子人，不由得怒声道：“你们这群土老帽，这都不认识吗？这是大哥大的号码。” “大哥大？” 村民们一听说是大哥大的号码，一时间都懵了。 整个金阳村，乃至整个县，都没听说谁有一部大哥大。 而李响竟然拿着大哥大往家里打电话，这小子的大哥大是从哪里来的？ 叮铃铃！ 就在众人胡思乱想的时候，电话铃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李玉树手疾眼快，一瞬间就拿起了电话。 “兔崽子，你在哪里呢？赶紧给我滚回来。”李玉树冲着听筒里大声咆哮。 李响也知道，他离家出走这件事，确实很伤父母的心。 “爸，妈，对不起，但是我现在不能回去！” 冯桂凤一把抢过李玉树手里的电话，温声细语道：“儿子，妈知道你因为高考落榜心情不好，但以你的成绩，复习一年，一定可以考上一所好大学的，你这已经走了快两个月了，如果还不回来的话，恐怕就要错过今年的复读机会了，孩子，你可不能犯傻呀！” 第20章 东窗事发 第二十章东窗事发 李响当时离家出走的时候，给父母留了一封书信。 信中，李响说他高考落榜后，准备去外面闯荡一年，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 还说他并没有因为落榜而感到太过失落。 显然，李响的这封书信没能让李爸李妈信任。 在李爸李妈看来，李响就是因为高考落榜，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事实，所以才离开家里的，并不是真的出去闯荡。 “李响，听说你在咱们县的农业银行贷了八万块钱？你到底怎么想的啊？是不想让你爸妈活了吗？做人可不能太自私。” 李响的二大爷李玉田也围在电话旁边，此刻终于忍不住了，不由得大声吼道。 李响听到这话，也是一懵。 感情这马向东来找过他爸妈了，不然的话，他二大爷也不可能知道李响贷了银行八万块钱的事。 “二大爷，我贷款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人家农业银行的马向东经理为了这事，专门来了一趟咱们村，都找你父母谈话了。” 李玉田喘了口气，怒生呵斥道：“人家马经理可是说了，你这属于骗贷，他还说了，你要是一年之内还不上贷款的话，不光会收了你们家的房子，到时候你和你父亲也要去坐牢。” “你跟我说，你是不是拿着这八万块钱，出去享乐去了？连大哥大这种奢侈玩意也敢买？这东西一台下来，恐怕要两三万？你这是在要你爸妈的命！孩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这是怎么了？” 村里的人本来不知道李响贷款的事情，经过李玉田这么一渲染，这一下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 “什么？李响一下子贷了八万？他疯了？” “八万块啊！这个败家子，这下老李家完了啊！哪怕他爸爸是万元户，也还不上这笔巨额的外债。” “老李家这是要家道中落了啊！” 李响的父亲李玉树一把抢过电话，顶着巨大的压力道：“孩子，我知道你受了很大的打击，一时间有些情绪失控，这些爸爸也能理解，你回来！只要人好好的，钱咱们可以慢慢还。” 李响听到这话，眼圈一下子红了。 他能够理解，此时此刻的父母为了他，究竟背负了多大的压力。 可即便是这样，父母依旧没有放弃自己。 “爸，妈，我知道了，过不了多久我就回去，你们放心。” 而就在这时，李父的电话再一次人抢了过去。 “李响，咱们之间完了，我真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受到一点打击就自暴自弃，还偷偷把叔叔阿姨的房子给抵押了，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响的初恋陈舒。 听到陈舒的声音后，李响心中依旧带着浓浓的恨意。 但这浓浓的恨意随着这一声“我们之间完了”，忽然之间就淡了很多。 “完了就完了！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李响也没有想到，这一世，他们之间结束的会这么早。 连孩子还没有生下来，就已经结束了。 “后悔？李响我告诉你，远离你这样的人，我这辈子都不会后悔。”陈舒气的牙痒痒，说话的时候也是咬牙切齿。 “对了陈舒，你这段时间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相对于分手来说，李响更担心的，是他那还没有降临世界的孩子。 “李响，你就那么盼着我哪里不舒服吗？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这个意思，你没有感觉到不舒服就好，你把电话给我爸妈！我找他们有事。” 看来，陈舒还没有发现自己怀孕的事情，既然是这样，那李响就放心了。 那个年代的女孩，果真太傻了，即便是精明如陈舒，懂得的东西也不多。 等到孩子四五个月的时候，陈舒的肚子变大了，到了那个时候，如果再想打掉孩子的话，基本不可能了。 陈舒愣了愣，随即说道：“我们之间已经完了，难道你一点也不伤心吗？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伤心？为何要伤心呢？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李响有些无所谓地说道。 “你这个王八蛋，亏我对你这么好，便宜你这个王八蛋了。”陈舒恨恨地把电话交给李父，扭头就跑了。 李玉树再一次接过电话的时候，不由得悠悠叹了口气。 陈舒这个儿媳妇，李玉树还是十分喜欢的，结果现在一下子就被李响给弄没了。 李玉树又一想，觉得陈舒离开自己这个混蛋儿子是对的。 这个混蛋一下子欠了八万块钱的贷款，哪个女人敢跟着这种人啊？ “臭小子，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李玉树的语气之中带着一丝丝的不耐烦。 “爸，你相信我，我真的是在外面闯荡，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回去的，你也不用太发愁，你的孩子一定是咱们金阳村最有出息的。” 李父自然是不信的，但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他儿子把陈舒弄怀孕了，害的自家赔了陈舒家两万块钱。 现如今这兔崽子更是在银行骗了八万块钱的贷款，跑到外面逍遥快活去了。 他一个人在外面，如果真被逼的急了的话，还不知道要干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情呢！ “小李子，爸相信你，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觉得累了，就赶快回家！这个家是你永久的港湾，爸爸的大门一辈子都为你敞开。”李玉树压下心中的怒火，用一个平和的语气说道。 “儿子，妈想你了，你早点回来。”冯桂凤一把抓过电话，眼角含着泪梗咽道。 这还是她第一次说这么肉麻的话。 “知道了，我先挂了啊！有事打电话。”李响眼圈也红了，他怕他再说下去的话，会哭出声来。 李玉树这边挂断电话后，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后背似乎都跟着弯了下去。 冯桂凤的脸上也挂满了泪花，似乎十分伤心。 大队内，街坊邻居们对着李氏夫妇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 “李玉树摊上这么个儿子，这回算是完了。” “他家一直以来都是金阳村最富的，也是过的最好的，这回要家道中落了。” “没错，李家这回完了啊！” “小李子这孩子平时看着挺好的一个小孩，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来呢？” “谁知道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呢？” 李响的二大爷李玉田似乎有些听不下去了，不由得大吼道：“行了，你们这些人，平常就知道嚼舌根子，能不能去干点正事？家里的稻谷都晒好了？” 第21章 赚钱 第二十一章赚钱 街坊邻居们被李玉田这么一说，一下子全都闭嘴了，他们默默注视着李氏夫妇离开村大队，心里面却各有所想。 另一边，李响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后，徒步奔着铁路宾馆行去。 来到宾馆门口的时候，迎宾见李响手里拿着大哥大，眼睛都跟着亮了起来。 “李先生，您回来了？”迎宾十分尊敬的冲着李响行了个礼，并为他打开了大门。 果然，有了大哥大后，李响的待遇都开始变得不同了。 之前，门口这个迎宾也只是对李响比较客气。 这一次见李响拿着大哥大回来，竟然主动帮他开门。 人是衣服马是鞍，这句话不管放在什么地方，都有一定的道理。 又修整了一个晚上后，第二天一早，李响再一次踏上了倒卖国库券的旅程。 他之前手里面本来有四十万本金，花了六万多，现在手里面就只剩下三十三万多一点了。 忽然之间少了六万元本金，李响多少有些心疼。 早上，李响把满床铺的现金整理好，一沓一沓放在书包里面，这种装钱的感觉让他心里面十分的踏实。 三十多万现金，整整装了一书包。 背在肩头上面，压得李响有些喘不过气来。 从铁路宾馆走出来后，李响一眼就瞥见了街角的杨百万，以及同样在做倒卖国库券生意的几个本地商贩。 “李兄弟，咱们一起去外地进货！彼此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杨定淮抽了一口香烟，吞云吐雾，有了钱后，已经隐隐有了一丝大佬的做派。 “也好。” 李响想了想，几个人一起进货，确实好处多多。 而且，李响想要壮大自己的实力，光有钱还不够，还要有自己的盟友。 比如江省就有全球江商总会，里面的四百多位商人掌握着六万多亿的财富，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其总会长更是闻名世界的大马哥。 杨定淮见李响同意，心里面乐开了花。 李响可是冯宇祥十分看好的人，而且他的见识也远远超过了在座的所有人，能和他一起做生意，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几个人合伙同行，每个人的包里都鼓鼓囊囊的，里面装满了现金。 这群人当中，李响的本金最多，有三十多万。 杨定淮次之，但也有二十几万，至于其他人，都有三四万，七八万不等。 “李兄，这一次咱们去哪呢？” “去圣京！圣京咱们一直没去过，刚好去盘盘道。”之前，李响一直都是去徽省淘国库券。 可是，随着次数去的多了以后，徽省的国库券也开始水涨船高，一百元现金只能兑换到一百元的国库券，有的时候，甚至要多花一两元。 显然，去徽省兑换国库券，已经没有多少利润可言。 当时，华夏开放了七个试点单位，圣京就是其中一个。 “圣京？那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能行吗？” 他们倒卖国库券，李响一直都是去的河肥，杨定淮和赵辉等人除了去河肥以外，还跑汉江和山城等地。 而经过他们这波人这么一折腾，汉江和山城等地的利润也变得小了很多。 现如今，也就只有北方的圣京和哈市的市场没有被霍霍过了。 “去圣京碰碰运气也行，南方这边的利润确实越来越低了。” “李兄弟，圣京是北省的省会，你是北省人，对那边应该很熟悉？” 李响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北省那么大，我也只是北省一个小乡村里面走出来的普通人，至于北省的国库券到底卖多少钱，我还真不太清楚。” “但我知道的是，北省是重工业基地，更是国企的大本营。” 杨定淮几人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李响，不知道他这话的含义。 “圣京那边，就算是李兄弟，也是人生地不熟的，这能行吗？”杨定淮深吸了一口烟，隐隐有些担忧。 最近这段时间，赵辉对李响有些盲目崇拜了，尤其是李响上一次宴会上的一些言论，更是让赵辉把李响当做天人。 赵辉是尚海本地人，也是知识分子家庭，在学识方面基本上没有服过谁，但现在却十分佩服李响。 “我不管你们怎么样，反正这一次我是跟定李兄弟了，他是第一个异地倒卖国库券的人，没有他做领路人，咱们现在也许还在家里坐吃山空呢，反正我信李兄弟。”赵辉这说话的功夫，已经站在了李响的身旁。 至于其他几人，多少还是有些犹豫。 李响听了赵辉的话后，忽然觉得有些惭愧，根据考证，异地倒卖国库券的第一人，很有可能是杨定淮，就算不是杨定淮，也不是他李响。 那个时候的李响，还在为高考落榜的事而消沉着呢！ “我也信李兄弟。” “我也一样。” 一时间，又有两个人来到了李响的旁边。 杨定淮左右为难，最后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道：“李兄弟，我这一次准备和我媳妇去山城那边收国库券，我媳妇一直以来都想去山城那边旅旅游，见识见识那边的风景。” “也行，定淮兄，那咱们就在火车站分道扬镳！” 其实，杨定淮之所以不去圣京，还有另一层原因。 圣京距离尚海实在太远了，这一个来回跑回来，都够他往返山城两次了。 就算圣京的利润高一些，估计也和他跑两次山城差不多。 最终，又有几个商贩因为嫌圣京距离尚海太远，而选择去距离这里比较近的河肥。 这一次，跟着李响的除了赵辉外，还有李牧和程远。 这三人都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更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闯劲，也有着对于强者的盲目崇拜。 说白了，他们几个还太年轻，做事全凭一腔热血。 “李兄弟，那咱们先去火车站买票！” 他们四人这一次的运气不是很好，只买到了四张硬座。 火车带着它独有的律动，载着四人，开始了远行。 一路的颠簸，一路的风尘仆仆，折折腾腾后，四人终于在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抵达了圣京。 “李兄弟，咱们明天去圣京试点银行问问价格吗？” 下了车后，赵辉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睛道。 “不，咱们这一次不去银行。” “啊？不去银行去哪？” 一旁的李牧和程远以为自己听错了。 第22章 老工业基地 第二十二章老工业基地 赵辉李牧程远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不知道李响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你们知道北省是什么地方吗？” “是什么地方？”李牧打了个哈欠，眸子里满是懵懂之色。 “这里是老工业基地，是计划经济横行的地方。”李响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着自信的光芒。 “可是，这和咱们倒卖国库券有什么关系吗？”李牧等人虽然疑惑，但也没有继续问下去，经过这么一天一宿的折腾，他们实在太累了。 “这些事都有李兄弟安排，你们还信不过李兄弟吗？依我看，当务之急就是先找个地方睡一觉。”程远打了个哈欠道。 “没错，我现在几乎要困死了。” 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一家宾馆后，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赵辉起来后，发现李响已经开始吃早餐了。 这家伙就像一头累不坏的公牛一样，无论什么时候，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精力。 “李兄弟，咱们今天什么计划？” “坐车去铁凌市。” “去铁凌？李兄弟，你这是要带我们去旅游吗？”赵辉有些疑惑地说道。 “铁凌那里有好几家国营大厂，现在是计划经济时代，那里的每一个工人都被厂里分配了国库券任务。” “他们手里拿着无法消费的国库券，却又因为上班太忙，根本没办法到圣京定点银行去兑换，甚至有许多人都不知道，圣京有家银行可以用国库券兑换现金，换句话说，就算他们有时间去圣京的试点银行去兑换，也不值当，这一趟下来，光是路费钱恐怕就比国库券能换的钱多了。” “这……” 三人听了以后，眼睛都是一亮。 “这么说来，咱们就能以一个低价从这些国营厂职工手里收购国库券，再以一个高价卖到尚海的银行？” 李牧第一个反应过来，忍不住大声吼道。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 “那咱们定价定多少？”赵辉仿佛发现了新大陆，眼中也多了一丝贪婪的光芒。 “我觉得用六十块钱钱收购面值一百的国库券就行。”李响沉吟了一番道。 “什么？” 三人一愣，都以为听错了。 “这能行吗？就算咱们愿意，那些工人也不能干啊！”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李响依稀记得，在他高考落榜的那一年，村子里一个大妈把国库券当做引火生炉子的纸来用，当李响问及原因的时候，那大妈说，村子距离圣京实在太远了，没法兑换，还不如用来生炉子实用。 所以，李响有绝对的自信，他用六元钱兑换面值十元的国库券，没有任何问题。 他也不是奸商，但现在想要赚取第一桶金，就必须使用一些不同寻常的手段。 资本家原始资金的积累，没有哪一个干净的，李响也不例外。 “李兄弟，可我还是觉得心里面不踏实，这钱也太好赚了？”李牧有些疑惑地说道。 “不用觉得心里面不踏实，我刚才已经打听过了，圣京工商银行铁北路支行的兑换比率是1：08，这是整个北省唯一一家允许用国库券兑换现金的单位，可即便是这么低的价格，银行门口也全是用国库券兑换现金的人，那队伍能从银行门口一直排到对面的街角。” “李兄弟，你已经考察过圣京的市场了？”赵辉看着李响，眼中闪过一丝震惊的神色。 李响点了点头道：“今天早上醒的比较早，出去逛了逛。” 李牧双眼发红，浑身颤抖，难掩心中的激动：“李兄弟，那咱们还等什么？赶紧去抢钱！哈哈哈！” “李兄弟，动身！”赵辉此刻也无比的激动，他认为，这一次跟着李响来北省，算是来对了。 跟着李响混，果然能发大财。 如果有百分之十的利润，资本家就会疯狂，如果有百分之四十左右的利润的话，资本甚至不惜触犯法律。 几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宾馆外面跑，那迫不及待的样子，就像是要去捡钱一样。 “我去准备路上的伙食。” “我去火车站买票，李兄弟，你今天一大早就出去探查市场，太辛苦了，休息一会。” “李兄弟，我去采办一些生活用品，你就在这等我们。” 只一瞬间的功夫，这三个人便鸟兽散尽，不见了踪影。 李响站在原地，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嘴角划过一抹弧度。 显然，赵辉李牧三人已经把李响当成了主心骨，当成了核心。 李响倒也乐得清闲，他见街边的西瓜摊旁边摆放着几把椅子，于是便坐了过去。 一个多小时后，赵辉和李牧等人匆忙赶了回来。 “李兄弟，吃的东西都备好了。” “我的票也买好了。” “生活用品我也准备好了。” 李响当下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那咱们出发。” 一路无话，下午四点多，四人终于抵达铁凌。 “李兄弟，现在四点多了，要不咱们今天修整一天，明天再去国营厂看看？” 李响摇了摇头道：“我想现在就去碰碰运气，就算是熟悉熟悉路也好。” 铁凌是北省比较大的一个城市，但现在这个阶段还没有进行lc区改造和xc区的扩张，如果站在高处的话，一眼就能望遍整个城市。 李响估摸，如果撒开腿走的话，只要一天时间，便能将铁凌的大街小巷全都逛个遍。 四人一路前行，没走多远便遇到了一家国营厂。 “铁凌第一酿酒厂？李兄弟，你说这家厂能有多少职工？” “应该没有多少，咱们可以先进去盘盘道，探探水深。”李响一马当先，来到这家酿酒厂的门口。 “你们几个干什么的？” 几个人还没进厂，值班室内便跑出来一个老大爷。 “老大爷，我想找你们厂长谈一笔生意。” “谈生意？我们厂长一天挺忙的，哪有时间和你们这群毛头小子谈生意啊？哪凉快哪呆着去！” 李响不动声色，手放在背包里一掏，如同变戏法一般，手里出现了一包中华。 “大爷，一看您就是老烟民了，尝尝这烟怎么样。” 看门老大爷看到这包中华后，立刻喜笑颜开。 “高厂长现在应该下车间了，你要真找他有事的话，就在门卫这等一会！用不了多久，高厂长就下班了。” “行，等一会工人们下班的时候，你给我指一下谁是高厂长。” 老大爷熟练的拆开烟盒，给子点上后，不由得笑着说道：“行，一会我帮你们指一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间就到了下午五点多，工人们也陆续下班了。 “看到了吗？那个推着凤凰牌自行车的就是高厂长。”老大爷朝着一个方向指去。 第23章 高厂长 第二十三章高厂长 李响看到高厂长后，紧走几步，来到他的身边道：“您就是高厂长？” 李响忽然窜出来，把高厂长吓了一跳。 “我就是，你找我有事？” “高厂长，我想找你谈一笔业务，刚好你也下班了，要不咱们找个馆子，边吃边聊？” 高厂长虽然贵为厂长，但也许久没有下过馆子了。 被李响这么一说，还真有些馋。 “最近还真有点想吃涮羊肉了。”高厂长咽了口吐沫。 李响依稀能听见他喉结处的滚动声，嘴角不由得划过一抹笑意。 “这大热天，开着电风扇吃涮羊肉，再配上一口冰镇啤酒，简直绝了，高厂长铁凌你熟，要不你带我们找个吃火锅的地？” 现在是伏天末尾，气候依然很炎热，高厂长一想到吹着电风扇，喝着冰镇啤酒，吃着涮羊肉的场景，忍不住狂吞口水。 “既然是有业务要谈，那就在附近！前面那条街刚好有一家火锅店，在铁凌市非常出名。” 高厂长不由分说，拽着李响就走，也不管李响到底是什么来头了。 天骄火锅店距离酿酒厂不远，几个人走了不到几十米，便看到了这家店的牌匾。 店内摆放着四张八仙桌，墙上整整齐齐地贴着一些港台明星的海报，店铺装修的比较简陋，但也像模像样。 “高厂长，您想吃什么随便点，不用跟我客气。” 高厂长看着柜台上摆放的羊肉、牛肉、竹笋等食材，那一对小眼睛都跟着亮了起来。 “老板，给我来五斤牛肉，五斤羊肉，两斤藕片，半斤竹笋……”高厂长果然没有客气，把这家火锅店的食材点了个遍。 上了饭桌后，高厂长忽然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顿饭应该得花不少钱？”他搓了搓手，有些尴尬地说道。 李响从手提包里拿出大哥大以及一包中华香烟，递给高厂长一根道：“能够请到高厂长这种大人物，是我的荣幸，多花点又如何？” 高厂长被戴了高帽子，心里面美滋滋，一笑露出满脸的褶子，在看到李响手里的大哥大的时候，那双小眼睛更亮了。 “这……这是电影里面的大哥大？这一台要多少钱啊？”高厂长受宠若惊地接过中华香烟，面对李响的大哥大，不自觉的矮了一头。 李响指了指桌面上的大哥大，笑着说道：“也没多少钱，不到四万块。” “不到……不到四万块？”高厂长拿着香烟的手一哆嗦，手指上被烫出了一个大血泡。 他身为铁凌第一酿酒厂的厂长，手底下管着一百多个员工，可每个月的工资也只有276元钱。 四万块，他不吃不喝也要积攒小四十年，按照现在的工资水平来说，这是他努力一辈子才能累积下来的财富。 人比人气死人，这一刻，高厂长喝在肚里的龙井茶也不觉得香了。 不光高厂长，就算赵辉、李牧和程远，在看到李响摆放在桌子上的大哥大的时候，眼中也直冒精光。 他们是刚刚加入到异地倒卖国库券大军的几个年轻人，做事全靠一腔热血。 别看他们手里每个人都拿着四五万，甚至六七万的现金。 其实，他们手里的这些钱都是借遍了亲戚朋友才倒腾出来的。 这个年代，让他们买大哥大这种奢侈品，是绝对买不起的。 火锅烧开了，食材一样样投进去。 几个人一边喝着二锅头，一边吃着涮羊肉，几杯酒下肚后，一下子就熟络了许多。 “李老弟，您找我肯定有什么事？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了，不妨把话说开了。” 李响吃了一根竹笋，笑着说道：“高厂长，是这样的，咱们厂子里的员工是不是手里都被分配了国库券啊？我们想收购你厂子里员工的国库券，想让你帮忙组织一下这事。” “就这事？”高厂长几杯二锅头下肚后，嗓门都跟着大了许多，北方人特有的豪爽劲也跟着迸发出来。 “对，今天找您就这点事。” “小意思，刚好明天早上就是厂子里的周会，到时候我在厂子里帮你宣传一下，看看有没有人卖！” 高厂长一边吃着肉，一边笑着说道：“对了，你们准备多少钱收国库券啊？” “我们准备以六块钱的价格收面值十元的国库券。” “六成？这个价格挺良心的了，这个国库券放在我们手里也没用，而且厂子里每个月都要给工人派发国库券的任务，工人们反对的声音很大，说这东西又不能当钱花，每个月都派任务，简直不让他们活了，反应强烈的一个工人，至因为这事把车间主任给打了。” “六成的话，我估计许多人都会来兑换的。” “行，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高厂长，你是铁凌本地人，认不认识铁凌其他国营大厂的那些话事人？” 高厂长抿了一口白酒，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有些犯难了。 “高厂长，这件事也不让你白做，如果可以的话，你帮我把他们约出来，就明天晚上下班，我做东，带大家吃一顿好的。” 说着话的功夫，李响如同变戏法一般，手里多了一条中华香烟。 “高厂长，你别误会，这可不是行贿啊！这是辛苦您一趟的跑腿费，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好说，好说”高厂长接过香烟，一对小眼睛也越发亮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高厂长抹了抹嘴，压低了声音道：“李兄弟，如果我能够把价格压得比六十还低，而且还能让厂子里的大部分工人都卖国库券的话，那这几块钱的利润可不可以分给我？” 李响和高厂长相视一笑，不由得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行，就这么说定了，辛苦你明天帮我约其他厂子的厂长。” “没问题。” 高厂长见李响同意，不由得喜笑颜开，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等到把高厂长送走后，李响和赵辉等人再一次回到饭馆。 “这姓高的什么东西啊？临走前还摆了咱们一道，六块钱咱们都怕收不上来呢，他竟然还想五块多钱收人家面值十块的国库券。” 李响笑了笑道：“他是本地人，还是酒厂厂长，如果还想不到利用这一点赚钱的话，我恐怕会看低他，在这个奔腾年代，别管他黑猫白猫，能想到生财之道的都是好猫。” 第24章 狂赚 第二十四章狂赚 赵辉李牧点了头，之后便陷入到了沉思当中。 “这年头，能合作共赢才是王道，既然高厂长提出了这个要求，那咱们为什么不同意呢？” “也对。” 李牧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无法理解。 三个人即便有些无法理解，可他们现在对于李响有些盲目崇拜，尽管这么做伤害到他们三人的利益，但也没有反对。 当天晚上，四人找到一个小旅馆，对付了一宿。 第二天一早，几个人按照约定的时间，早早的来到了铁凌第一酿酒厂。 铁凌第一酿酒厂的院子还是挺大的。 早上八点多，院子里聚满了工人，显然，他们都是来参加周会的。 院子最前端搭建了一个高台。 高台上面，高厂长手里拿着个大喇叭，掐着腰，似乎随时准备训话。 八点半整的时候，高厂长看了看手表，拿起大喇叭吼道：“好了，不等了，迟到的同志扣两毛钱工资啊！”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今天的周会主要就两件事，第一件，厂子里最近的歪风邪气又开始滋长了，有些人一整天一整天的不干活，偷偷躲在车间角落里面打牌，而有些女工更加过分，上班时间竟敢涂抹指甲油。” “本周的工作，就是要主抓这些歪风邪气，我倒是要看看，有哪些员工在没活的时候偷偷躲在角落里打牌，有哪些员工上班了还涂抹指甲油，又有哪些员工上班时间偷偷睡觉。” 高厂长在铁凌第一酿酒厂的威严还是很强的，这么一咋呼，酿酒厂的员工一时间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高厂长看着下面工人的表情，不由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看来，他在酿酒厂还是很有威信的。 再一次清了清嗓子后，高厂长大声道：“好了，坏消息讲完了，现在我要公布一项好消息。” “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啊？” 工人们听到高厂长还要宣布好消息，当下全都竖起了耳朵。 “是厂子里又要发白米了吗？” “发什么白米啊？你没看到吗？厂子里积压的酒，都快够铁凌人民喝一年的了，货根本就卖不出去，还给你发白米？” “确实，哎，我真怕过一段时间，连工资都发不出来。” 大杨树下，李响听着人群中的议论，不由得悠悠叹了口气。 计划经济的弊端早已显现，只差一个爆发点了。 用不了多久，下岗的浪潮便会席卷整个华夏，到了那时候，能够站在这里继续上班的，恐怕十不存五。 “李兄弟，你怎么了？怎么还叹气了？”赵辉问道。 “没事，就是想到了一些事情，有感而发。”李响摇了摇脑袋，自嘲道。 高厂长见工人们在底下小声讨论，当下也没有阻止。 过了好一会后，高厂长才拿起大喇叭道：“今天的好消息是，你们手里的国库券可以换钱了，从尚海过来的几位富商朋友想要从大伙手里收购国库券，一张十块钱的国库券就可以换五元钱现金。” “十块钱的国库券换五元钱的现金？怎么不去抢啊？” “我可是听说了，咱们隔壁市银行门口就有小贩收这个国库券，一张面值十元的国库券可以兑换六块钱的现金。” “我听说圣京那边的银行，一张面值十元的国库券，可以兑换七八元的现金。” 底下的人又议论了好一会后，终于有人开始带头反抗了。 “高厂长，我之前去过隔壁塔山市，那里银行的门口就有小贩收这个国库券，一张十元面值的国库券，可以换六块钱，高厂长，我今天说的话要是有半句谎言，让我不得好死。” “高厂长，他们价格给的也太低了？” 高厂长老神在在地听者底下众人的议论，冲着下面压了压手道：“各位，我理解大家的心情，既然大家伙这样说了，那我再帮你们争取一下。” 说着话的功夫，他冲着李响眨了眨眼睛道：“李老板，能请你来台上说说话吗？” 李响也是高材生，自然领会了高厂长的意图。 “没问题。” 李响迈开腿，几步来到高台之上。 “各位，这就是我和大家说的那位来自尚海的富商李响先生，李响先生虽然是咱们北省人，但最近这两年一直在尚海做大生意。” 台下的工人们见李响竟然如此年轻，一时间议论的声音变得更大 “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是富商？” “开什么玩笑？他要是富商的话，那我就是全国首富。” 而就在这时，眼尖的人终于发现了一丝端倪。 “你快看，看他腰里别着的是什么？” “那是什么东西啊？好大个，好黑，好长。” “还挺粗的呢！” “这你都不认识吗？这是港片里面大佬手里拿的大哥大啊！” “没错，这就是大哥大，港片里的华仔就拿过这种大哥大，打电话的样子超级帅。”一些女工甚至发出尖叫声。 当工人们看到李响腰里的大哥大的时候，嘲讽他的声音一下子小了很多。 亲眼鉴证了台下工人从鄙夷他到尊重他，李响多少有些无奈。 现在的他，还不算一个成功人士，还需要一些外在的东西来彰显自己的地位。 “李老板，你也看到了，台下的工人们还是觉得太亏了，你看能不能再加点钱？五块八的现金兑换一张十元的国库券，你看行不？” “五块八不行，五块八已经超出我的预期了，我出这个价格已经很公道了，隔壁市可能真的有一些用六元现金兑换十元国库券的小贩，但你们去隔壁市坐车要花多少钱？请一天假的成本又是多少钱呢？” “李老板，我们这些工人也都不容易，厂子里现在的工资一个月比一个月发的少，大家都快养不起家了，你就行行好！” “这……” 李响稍微犹豫了一下后道：“高厂长，我做生意讲究一个和气生财，讲究一个仁义，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五块八！” “好嘞。” 高厂长喜出望外，艰难的压下心中的兴奋后，他转过头来道：“各位，这个价格已经是我帮你们争取的最优惠的价格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第25章 遍地开花 第二十五章遍地开花 工人们仔细思量了一下，觉得这个价格还算可以。 这个兑换价格和隔壁市就差两毛钱，又帮他们省去了坐车的钱，何乐而不为呢？ 而且，刚才高厂长可和他们说了，这个礼拜酿酒厂要严抓纪律。 他们今天如果敢不配合高厂长的话，以后肯定会成为高厂长严打的对象。 哪怕是为了讨好高厂长，他们也决定换了。 “李老板，我是厂长，先做个表率，我这有两张面值一百的国库券，帮我换成现金。” 高厂长说着话的功夫，十分霸气地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百元大券。 “按照咱们的兑换规矩，两张百元国库券，我应该给你结算一百一十二元现金。” 李响没有一丝废话，直接从书包里掏出一百一十二元现金，递给高厂长。 “看到了吗？真金白银，这李老板可不是骗子。”高厂长高举着一百一十二元现金，大声吼道。 工人们生活在这个物资和信息都极度匮乏的年代，实在是太缺钱了。 见到现钱的工人们彻底失去了理智。 “我换五十国库券。” “我换三十国库券。” “我换一百国库券。” “高厂长，我现在回家取国库券可以吗？” “可以，快去快回。” 不过两个小时的时间，李响的手中就有了面值一万一千元的国库券，而他支出的现金就只有六千多元的现金。 他可以确定，这笔国库券转手一卖，至少有百分之四十五以上的利润。 如此之高的利润，足以让任何一个资本家疯狂，甚至不惜犯罪。 赵辉、李牧等人见兑换成果如此喜人，也难掩心中的兴奋。 这一次的生意耗时虽然长一些，但他们已经确定了一件事，这一笔买卖的利润绝对会惊掉所有人的下巴。 体内的热血已经沸腾，三人的眼睛早就红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四个人没有离开酿酒厂，就在厂长的办公室等着下午下班。 “高厂长，你帮我们约到了多少老板啊？” “铁凌市的大厂长，我都帮你约到了，有煤矿一厂的厂长，有制铁二厂的书记，还有……” 高厂长吸溜了一口茶水，难掩心中的兴奋。 只用了一天的时间，高厂长就获得了两百多元的利益，这已经顶他一个月的工资了。 这钱赚的舒服，他现在恨就只恨自己没有压下更低的价格来，更恨自己厂子里的职工少。 自己如果和那些国营大厂一样，有几千个员工的话，到手的利润就会达到惊人的上千元。 时光流逝，这里面唯一坐得住的，就只有李响了。 他的心理毕竟是一位几十岁的成年人，如果连面对这点事情都无法做到稳如泰山的话，那这些岁月就真的活到狗身上了。 高厂长一边批阅文件，一边用眼睛的余光观看这四人的言行举止，越是观察，越是震撼。 他觉得李响确实不是一般人。 他在这四人当中年纪最小，但却是这四人当中的主心骨。 其余三人在等待即将到来的晚宴的时候，有紧张，有焦虑，甚至还有一丝兴奋。 但李响不同，他就坐在那里，悠闲地看着报纸。 高厂长从他脸上，看不到一丝紧张，也看不到一丝兴奋。 这个人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小小年纪，就已经具备了做大事的潜质。 高厂长活了五十多年，阅人无数，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沉稳的年轻人！ “这小伙子是个狠人啊！以后注定是乱世之枭雄，盛世之英雄。”这是高厂长给李响下的定义。 下午五点，厂子里的工人终于下班了。 高厂长放下报纸，吸溜了一口龙井茶后，整了整衣衫，笑着说道：“几位老板，咱们出发！饭店我已经定好了，还是昨天的火锅店。” “走着。” 李响随着高厂长，从厂子里面走了出来。 来到外面后，厂子里的一些工人甚至会和李响以及赵辉等人打招呼。 “李老板走啦？” “李老板下午好，赵老板下午好。” 李响见这些工人十分客气地和他打招呼，心里面也有些飘飘然。 “你好，你好。” “下班了？早点回家吃饭。” 李响满面春分，对每一个和他打招呼的工人都十分客气。 高厂长看到这一幕，心中更加震撼。 年纪轻轻的李响，能够做到礼貌，也能够做到对任何人都坦诚相待，这个品质在这个年纪更加难得。 高厂长带着四人，来到火锅店门口后，赵辉等人正想进去，却发现李响站在门口不动了。 “李老板，你这是？”高厂长已经掀开门帘了，见李响不动，多少有些疑惑。 “大伙大老远赶过来参加我的宴会，我就在这里等着大家，以示尊敬。”李响笑着说道。 “好，那我也在这等着。”这一下，高厂长和赵辉三人也不动了。 第一个来的是制铁二厂的书记钟伟民，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第二个来的是铁凌煤矿一厂的厂长李志田，一个六十多岁，头发斑白的老汉。 第三个来的是铁凌第一纺织厂的厂长钱坤，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壮年男子。 第四位…… 不光是这些大企业的厂长们来了，就连铁凌本地的个体大户也来了好几个。 第十个来的是铁凌市艺术团的副团长赵本三。 “我去，本三大叔？” 其他大企业的厂长虽然也都是社会名流，但李响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惊讶。 就只有本三大叔出现的时候，李响表现出了一丝惊讶。 “本三大叔，你来了啊？” 此时的赵本三，身上的气质朴实的像一位地地道道的农民。 他穿着一身中山装，头上戴着一顶小帽子，一笑就会露出满脸的褶。 “你就是李老板？我昨天听高厂长介绍过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成就，以后的前途无可限量。” “彼此彼此，大叔，您以后的前途也是无可限量啊！” 88年底的时候，本三大叔已经被姜锟发现，只不过还没有上春晚，但出名也就在这一两年了。 而李响身为北省人，从小看着本三大叔的小品长大的，对于本三大叔的喜爱几乎是发自内心的。 第26章 那个年代的风骨 第二十六章那个年代的风骨 本三大叔有些激动地和李响握了握手道：“大侄子，那就多谢你的吉言了。” 后续又来了几位铁凌市的社会名流，到五点五十的时候，铁凌市的大人物汇聚一堂，足足有二十好几。 这些社会名流坐了三张八仙桌，彼此间谈天说地，好不热闹。 “来，我钟伟民起个头，敬李老板一杯。”饭吃到中间的时候，钟伟民忽然站起身来。 李响当即端起酒杯，和钟伟民碰了碰杯后，一饮而尽。 钟伟民是铁凌制铁二厂的书记，而制铁二厂的职工加载一起，足足有五千多人，是整个铁凌最大的工厂。 李响知道，钟伟民和李响干了这一杯酒后，肯定是有话说，于是静静等待。 钟伟民喝完了这口二锅头后，啧了啧嘴道：“李老板，我听高厂长说，每一百元国库券，就能在你这里拿到两块钱的回扣？” 李响一愣，随即笑着说道：“这也不能说是回扣，认真说起来，高厂长只是我的一个代理。” “代理，好一个代理啊！”钟伟民啪的一下把酒杯摔在地上，冷声道：“能够用国库券兑换现金，让工人们手里都有现钱花，这是好事，但如果有哪位厂长在这中间拿回扣的话，我钟伟民第一个看不起。” 钟伟明横眉冷对地看着李响，继续说道：“你在我厂收购国库券的事，我不反对，但我绝对不收一分钱的回扣，你是用六元现金收一张面值十元的国库券是？在我的厂子，必须用这个标准。” 李响听了钟伟民的一席话后，也被深深地震撼到了。 这个年代的人，很多还有着风骨，不像21世纪的人，大多数人身上都带着一股铜臭味。 这种风骨也是李响喜欢和敬佩的，但他不知道，这种人身上的这种风骨是否能在改革的浪潮下继续保持。 “钟伟民书记，我很敬佩你的人格，就按你说的办。” 一时间，其他几个大厂的厂长也都站了起来，端起酒杯道：“我们也和钟伟民书记一样。” “一切都是为人民服务。” “没问题。” 李响心中有一丝热血上涌，他端起酒杯，一扬脖子，一口气将杯中的二锅头喝了个精光。 “好。” 钟伟民也跟着喝了一杯。 酒桌上，高厂长看着这一幕，额头上的冷汗直冒，只觉得十分的羞愧，恨不得从地上扣出一个洞，然后钻进去。 至于其他几个厂子的厂长，虽然心里面不太赞同钟伟民，但这是大势所趋，他们也不敢和这大势作对。 夜宴结束，李响送走了一个又一个的社会名流，直到所有人都离开后，才再一次返回饭店。 回到饭店后，李响发现，赵辉和李牧都已经喝的趴在桌子底下了。 他么这几个人当中，最能喝的就属程远了。 这小子不光自己喝了不少酒，甚至还替李响挡了好几杯酒。 “程远，今天谢谢你了。” 李响搀起李牧，笑着说道。 “什么谢不谢的？大家都是兄弟，你和我客气啥？”程远嘿嘿一笑，随即搀扶起已经人事不省的赵辉。 四人摇摇晃晃，回到入住的宾馆，早早睡着。 第二天一早，尽管李牧和赵辉睡的和死猪一样，但还是被李响给弄醒了。 几个人迷迷糊糊的，聚集在房间内，都在等着李响的指示。 “程远，你去铁凌第一纺织厂，你手里的钱差不多可以吃下那个厂子所有职工的国库券。” “李牧，你去铁凌煤矿一厂。” “赵辉，你去……” 李响分配完了任务后，三人全都表示同意。 “行，既然大家没有反对的，那咱们就这么实行，赶快收拾一下东西出发！” 把三个同伴送走之后，李响也踏上了前往制铁二厂的旅程。 铁凌制铁二厂是整个铁凌最大的工厂，里面的工人有五千多个，手里面的国库券估计也有几十万。 赵辉等人手里的资金有限，不可能吃的下这个厂子内的国库券。 制铁二厂距离李响居住的宾馆不算太远，他一路走过去，也只用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 今天虽然不是制铁二厂的周会时间，但早上八点多的时候，制铁二厂的大院内聚满了工人。 这些工人呜呜泱泱，看着足有几千个。 大院的正前方摆放着一个主席台，此刻，钟伟民手中拿着大喇叭，正在上面训话。 “最近，我们生产线上的卫生管理十分不到位，尤其是镀锌车间，在这里提出严重批评。” “还有几项纪律方面的问题，也要和大家说一下……” 钟伟民在上面说了半个小时，直到说的台下工人都有些犯困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各位工友，今天还有另一件事和大家说，我最近联系了一位年少有为的北省富商，他愿意以六元的价格收购面值十元的国库券，大家如果有想换的，就找他换。” 钟伟民说着话的功夫，还指了指混杂在工人中间的李响。 李响穿的比较普通，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他身上自带着一股子学生气，让他看起来和这些工人格格不入。 他长的也很秀气，所有工人们一看就看出来，钟伟民指的就是李响。 “这小子也太年轻了？他是富商？” “你们快看，看他腰里面别着的是什么？” “那是大哥大啊！咱们县最大的个体户都没有那东西。” 当人们看到李响腰里别着的大哥大的时候，一下子就对他信服了许多。 “你这里真能用国库券换钱？” 终于，一个自认为长的比较秀气的女工鼓起勇气，走到李响身边，轻声说道。 “当然可以，你要换多少？” “我手里的国库券都给你。”女工说着话的功夫，从自己的裤腰带里掏出一张面值五十元的国库券。” “五十的国库券的话，可以兑换三十元现金。”李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直接从书包里掏出三十元现金，交给这名女工。 女工拿到钱后，心中十分欣喜。 她拿着钱，冲着后面的工友晃了晃道：“姐妹们，真的可以换钱。” 第27章 哄抢 第二十七章哄抢 后面蠢蠢欲动的工友看到女工手中拿着的现金，再也把持不住。 他们冲上前来，瞬间把李响淹没。 这个年代的人实在太缺钱了。 钟伟民见场面有些混乱，命令手下的几个小领导纷纷来帮李响的忙。 几个小领导赶忙组织纪律，让工人们排队换钱。 制铁二厂工人们手中的国库券还是挺多的，而且厂子里的工人很多多都不知道圣京还有能随时兑换国库券的定点银行。 就算是有一些知道的，也会觉得路途太过遥远，跑出去兑换一次太不合适。 所以，李响兑换的过程十分顺利，三十四万的现金，足足兑换了五十六万多国库券。 这一笔下来，李响就能赚将近三十万人民币，这种赚钱的速度堪称恐怖。 怀里抱着一大书包的国库券，李响的身体都是颤抖的，感觉体内一直在分泌肾上腺素，兴奋的感觉让他的心跳都跟着加快了。 “不好意思各位，我没有现金了，今天就兑换到这。”李响看着后面排队兑换国库券的几个女工那楚楚可怜的眼神，有些抱歉地说道。 几位女工有些幽怨地看了一眼李响，最后也只能悻悻地离开。 “下次记得先给我们兑换啊！” “一定，一定，下次再来，一定先可你们来。” 李响留下一句承诺后，背起书包，匆匆离开制铁二厂。 手里抱着这么多国库券，李响的心里一直觉得不太踏实。 从制铁二厂到小旅馆，李响几乎是跑回来的。 直到他跑到旅馆，把门反锁之后，心里才渐渐踏实下来。 宾馆内，赵辉程远李牧三人已经回来了。 “你们回来了？” 李响发现，程远和赵辉的额头上也满是汗水，但程远却表现的有些淡定。 李响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程远道：“你手里拿着这么多国库券，不紧张吗？” 程远笑着摇了摇头，随后竟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来。 “谁要是敢动咱们的国库券，我就和他拼了。” 看到手枪这一幕，李响直接懵了。 “程远，你从哪里弄到的枪？这是违法的你不知道吗？” “违法？” 程远挠了挠脑袋，有些疑惑地说道：“这应该不违法？” 李响这才想起来，八十年代末的时候，国家还没有开始管控枪支，老百姓们手中如果有一把枪的话，也不会被抓去坐牢。 身在21世纪太久的他，几乎忘记了这件事。 “拿着这东西，能过的了安检吗？”李响还是有些疑惑。 “这东西确实过不了安检，所以我一般都把这东xc在火车站附近的某个地方。” “你这枪是现买的？”李响更是惊诧。 程远这小子是做什么的？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竟然也能买到枪。 程远点了点头道：“我这枪是跟附近住的猎户买的，本来想买一把双管猎的，不过那东西带着太不方便。” 李响再一次审视程远的时候，发现这小子的言行举止还带着一丝这个年代精神小伙的味道。 “看走眼了，感情是社会人啊！”李响在心里念叨。 这时，李牧在一旁神补刀。 “据说，程远祖上之前是跟着尚海大亨杜月生混的，后来又跟了党，这小子十几年前的时候，可是尚海部队大院里的小霸王。” “那时候，这小子兜里揣着一把军刺，带着一帮小年轻，经常活跃在十里洋场的各大录像厅和旱冰场。” 程远的话不太多，他挠了挠头道：“那都是过去式了，现在我只想跟着李响搞钱。” 李响点了点头道：“浪子回头金不换，谁还没年轻过？” 又缓了一会后，李牧提议早些买票，然后返回尚海。 而就在这时，他们房间的门却被敲响了。 砰砰砰！ 这敲门声如同丧钟一般，一下子就让四人紧张起来。 程远从腰里掏出手枪，一步一步来到门口，用枪指着门的正中央，轻声说道：“谁？” “是我，赵本三，之前咱们还在一起吃过饭呢，你还记得不？”程远的记性不错，知道这位是饭桌上表现的十分幽默的民间艺人赵本三。” “有什么事吗？”程远隔着门说道。 门外，本三大叔犹豫了一下后说道：“是这样的，我们艺术团的员工也想用国库券换点钱花，不知道方不方便？” “不太方便，我们的已经没有多余的钱换国库券了。”大家伙现在都不太想节外生枝。 “这样啊！没事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显然，门外本三大叔的声音有些失望。 “等一下。”李响忽然吼道。 “嗯？” 程远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李响。 “本三大叔，我这里还有一些零用钱，你要兑换多少？” “不多不多，我们艺术团员工也少，就凑够了一千国库券。” “行。” 李响打开房门，示意本三大叔进来说话。 赵本三手里抱着一个皮包，冲着李响笑了笑，有些拘谨地来到房间里。 程远探出头去，向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一千国库券可以兑换六百现金，你看可以不？” “能给我换七百吗？我前一段时间去圣京演出，都听说了，那里的定点银行一千国库券一般能换七八百现金呢，当时排队的人实在太多了，我就没等。” 程远听到这话顿时不愿意了，眼神顷刻间变得不友好起来。 甚至，连带着李牧和赵辉，也十分诧异地看着赵本三，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行，就这么换！” 李响没有废话，直接从自己的零用钱中掏出七百块现金，交到本三大叔的手中。 “谢谢，谢谢，大侄子，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以后来铁凌，一定到我家坐坐。” “一定。” 李响和本三大叔握了握手，又寒暄了几句后，赵本三便离开了。 后世的本三传媒在北省，甚至是全国都十分出名，虽然这个生意盘子不是很大，但李响还是想投资本三大叔，不为别的，就当支持民间二人转艺术。 送走了赵本三后，大家紧绷的神经才逐渐放松下来。 第28章 数钱数到手抽筋 第二十八章数钱数到手抽筋 这一次，大家赚的都不少，就算是现金比较少的程远和李牧，这一趟下来也赚了好几万。 最后，众人决定派一个人出去买票，其余人就在宾馆里守着这些国库券。 买好了票后，四人匆匆踏上了返程的路。 这一路上，顺风顺水，并没有遇到任何的意外。 到达尚海的时候，是早上九点多。 四人马不停蹄，直接来到尚海静安工商银行兑换国库券。 这个时候，正是静安工商银行热闹的时候。 大家都是混这个圈子的，所以许多人都已经认识了李响、赵辉等人。 但更多的人根本不知道李响异地国库券买卖的秘密。 而且，就算有些人消息灵通的人知道，他们也没有这个胆子和魄力去这么做。 因为这么做在那个年代代表着投机倒把，代表着走资本主义，随时都有可能被清算。 今天的静安营业部，人并不是很多。 李响四人抱着手中的书包，开始排着队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在大厅内和众人交谈甚欢的杨定淮。 “李响，这一次要换多少国库券啊？” 他们异地倒卖国库券的事情还没有公开，所以杨定淮问李响的时候，也没有提及李响去外地的事情。 李响冲着杨定淮打了声招呼道：“这一次和之前换的也差不多。” 李响每一次来这里，都是几十万几十万的换，所以在静安营业厅这一片地区，已经成了一位名人。 静安营业厅附近的许多人都会关注他的买卖动向。 “定淮，你看人家李响的书包，比之前还鼓囊了，这里面的国库券肯定不会比之前少。” 和杨定淮一起的一个年轻人笑着说道。 “这个咱们一会看看就知道了，也许，他的书包里背着的是一些生活用品呢。”杨定淮顿了顿，继续说道：“李响，咱们差不多有四五天没见面了？这四五天的时间，我可是赚了差不多一万块钱啊！你也知道，现在国库券的利润确实低了许多。” “嗯，赚的挺多的。”李响笑了笑。 至于赵辉李牧等人，脸上的笑意则越发浓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轮到李牧兑换了。 他拿起手中的背包，把背包里的国库券一股脑的倒在营业柜台上。 “一共是八万国库券，按照今天的比例，可以兑换八万一千元现金。” “行，换了。” 李牧听到这个数字，脸上几乎笑开了花。 这一趟下来，五万块钱变成了八万多，这利润简直太恐怖了，堪称捡钱。 杨定淮看着李牧拿在手里的八万多现金，心里慌的一批。 在他的记忆中，李牧并不是这种国库券大户啊！怎么一下子就有了八万多的国库券了？难道这家伙去抢了不成？” 其他从事这个行业的人，也将目光焦聚在了赵辉这里，那眼神当中有羡慕，有嫉妒，甚至还有崇拜。 李牧过后，便是赵辉。 “这些国库券全部换成现金。” 赵辉拉开自己的皮包拉链，把国库券一股脑地倒在柜台之上。 他手中的国库券足足有十万多，堆积在柜台上，几乎堆成了一座小山。 “这又是一个大户啊！” 众人见赵辉也换了这么多国库券，一时间都跟着惊呼起来。 接下来，程远也用国库券换了八万多的现金，再一次引起营业厅内众人的惊呼。 等到三人换完了以后，终于轮到李响了。 杨定淮旁边的一个新来的国库券大户看了看李响的书包道：“这书包这么鼓囊，恐怕得有几十万国库券！” 杨定淮笑了笑道：“你刚入这一行，应该还不太清楚，他的财力一直都很恐怖，每一次都拿着三十万左右的国库券来换钱。” “他看着很年轻，这么有钱吗？”新来的大户摩挲了一下下巴，有些疑惑地说道。 “他确实挺有钱的，属于年少有为型” “这年轻人家里是做什么的？是哪个大老板家的孩子吗？”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杨定淮也不想向这位新认识的朋友透露国库券异地买卖的事情，所以便不再多说了。 此刻，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李响，就想看一看，这家伙这一趟下来，究竟赚了多少钱。 李响抱着自己鼓鼓囊囊的书包，猛力往上一提，有些吃力地将背包放在柜台之上。 “把这些国库券全部换成现金。”他喘了口气，风轻云淡地说道。 营业员拉开书包的拉链，看到里面那满满登登的国库券的时候，嘴巴瞬间张成了o形。 “稍等，您的国库券比较多，需要清点一段时间。” 营业员从李响的书包里取出一沓又一沓的国库券，一点一点的数着。 到最后，连带着另外几个营业员也数了起来。 国库券一沓一沓的摆放在柜台之上，码了十几层，码满了整个柜台。 几个营业员数了半个小时，却依旧没有数完这些国库券。 “这……这得有多少啊？” “肯定有三十多万，这位兄弟还是这么猛，每一次来营业厅，不兑走几十万现金就不算完。” “三十多万？你看仔细了，这是三十多万吗？我看这些国库券加在一起，最起码有五十几万。” 一些散户见李响一下子拿出这么多国库券，一时间全都惊呆了。 就连杨定淮都不淡定了。 他一直以来都和李响走的比较近，也大概了解李响的底细，知道他大概只有三四十万的国库券。 可是柜台上锁摆放的国库券，最起码也得有五十万左右了。 这一趟去北省，一下子赚了十万国库券？这怎么可能？”此刻的杨定淮根本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一共是五十六万零三千的国库券，总共可以兑换六十一万九千三百元人民币，先生，您确定要兑换吗？” 哗！ 当营业员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这些聚集在营业厅搞国库券生意的小贩们全都炸了。 “要换六十多万现金？这也太恐怖了？” “他哪里来的这么多国库券？难道是靠自己的爹吗？” “这小子到底是哪个大老板的儿子啊？” 杨定淮听到这个数字以后，彻底不淡定了，他甚至开始怀疑人生，一时间，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如同在胃里打翻了五味瓶。 到底怎么回事？李响是怎么赚到这么多钱的？难道圣京那边的市场真有那么好？ 第29章 轰动 第二十九章轰动 李响淡定地点了点头道：“全部换成现金！” 营业员一咧嘴，露出和煦地笑容：“先生，因为您兑换的金额比较大，需要我们行长来接待，我现在带您去见行长。” 营业员此话一出，再一次引起轰动。 静安工行在整个上海金融圈十分出名，在这家银行附近，随便扔出去一个石子，就可以砸到数十个万元户。 每天来这里存取钱财的万元户无数，可是能够有资格见到静安工行行长的人却寥寥无几。 “好啊！” 能够见一见这个年代的静安工行的行长，李响怎会拒绝？ 营业员点了点头，前面带着李响，来到银行二楼。 银行二楼主要是办公区，在办公区的中央，还有一间独立的室。 室内只有两个员工，这两个员工，一个是年过半百，穿着西装，梳着大背头的稳重男子。 另一个则是一个二十多岁，看着十分睿智干练的烫发女郎。 李响第一眼看到这两个人的时候，就觉得这两个人不太像一般人。 “行长，李先生要兑换国库券，因为兑换的面值较大，所以就带着他过来找您了。” 行长站起身，从柜台里面走出来，几步来到李响跟前，伸出手来道：“李先生年纪轻轻就有了如此惊人的财富，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哪里哪里。” 李响伸出手来，和男子握了握手。 “在下郭远，是静安分行的行长，你是李响先生？之前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你是静安工行的大户啊！每一次来我这，都会兑换数十万的国库券。” “幸会幸会。” 李响并没有觉得太奇怪。 尽管静安工商银行手底下的大户很多，但能够像李响这样，隔三差五就来办理业务的大户，依旧十分少见，所以行长关注到他，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寒暄完了之后，行长冒着精光的眸子盯着李响，笑着说道：“李先生，因为您每一次所携带的金额都十分巨大，所以我推荐您办理一张我行的存折，这样如果把钱存在存折里面的话，就会十分方便。” 李响耸了耸肩，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也不想带这么多现金，太不安全了，主要这些钱大多要用在外省，而存折又不能异地存取款。” 李响依稀记得，那个年代还没有异地存取款一说，因为没有电脑的缘故，在哪家银行存钱，就在哪家银行取钱。 再后来，慢慢有了异地汇款，可也需要一个礼拜的时间才能收到钱。 工行发行的第一张信用卡是在90年的时候，距离现在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呢。 有了信用卡后，才慢慢有了借记卡。 郭远早就猜到了李响的答案，所以并没有太过意外。 “这确实是一种弊端，那你觉得，我们银行怎样才能解决这些问题呢？”显然，他是在探李响的底。 李响笑了笑道：“就现在来说，可以像邮局一样，做汇款业务，让客户填写汇款单，然后再发电报给收款人当地的工商银行，让他们帮忙支付汇款金额给收款人，这是目前来说，最快速的方法。” 郭远听了李响的话，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关于邮政异地汇款的业务，郭远也早有耳闻，但因为工行网点有限，在操作上有一定难度，所以一直都没有实施。 但李响身为一个银行体系之外的人，竟然还知道这个方法，这种见识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在观察李响言谈举止的过程中，郭远更震惊于李响的沉稳，这种沉稳在这个年纪实在太难得了。 “那以后呢，你觉得未来银行发展的趋势是什么？” 李响笑了笑道：“至于未来，你有没有听说过互联网？随着银行电脑网络的扩大和逐步完善，多年以后，顾客甚至可以用一张卡片在华夏各大商店购物，不用携带现金。” “有了电脑以后，银行每项存款利率的计算，各分行每日的收支情况统计，都由电脑网络在一天中的任意时刻自动完成，银行的管理者能够随时了解银行的情况；客户甚至还可以在家里办理存款取款；电脑转账甚至能通过全国性的银行电脑网络，把社会上所有的家庭、银行、工商企业连成一体，利用计算机进行资金转帐。银行间建立转帐系统，各商店装有销售点终端，并与银行转帐系统连接。” 嘶！ 郭远听了这样一席话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身为静安分行的行长，无论是在知识量上，还是在见识上，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对于李响的话，他听明白了七八成，而李响的预言如果真的能在未来实现的话，银行的发展速度恐怕会成为星星之火，转眼之间就能点燃一片大草原。 就连一旁的烫发女郎，在听了这样的话后，都忍不住多看了李响几眼，那一对带着光的眸子充满了好奇。 李响当着一旁烫发美女的面，不知不觉就有了表现欲，结果说了太多超前的话。 他吐了吐舌头，感觉有些失言了。 “李先生，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请，快里边请，我今天一定要和李先生以茶代酒地喝一杯。” 郭远不由分说，拉着李响就往柜台里面走。 刚刚带着李响来的柜台专员，在看到这一幕后，震惊的捂住了嘴巴。 在她的记忆中，行长郭远一直都是一个比价清高的人。 因为读书多的缘故，他身上自带着一股傲气，哪怕是面对那些比李响还有钱的土大款，都没有表现出如此客气的态度。 这个年轻人何德何能？竟然能让郭远行长如此尊重。 “小王，今天室不接待客户了，让他们在底下的柜台办理业务！”郭远冲着柜台专员使了个眼色，和李响勾肩搭背，家长里短地进了柜台里面的办公室。 “明白。” 柜台专员小王偷偷看了李响一眼，带着有些不解的神情，她匆匆离开了室。 行长办公室内，郭远泡了一壶茶，又给李响倒了一杯。 两人一边品着茶，一边聊着有关于银行未来的一些事情。 聊着聊着，郭远对于李响竟有了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到最后竟然要和李响成为结拜兄弟。 第30章 结拜兄弟 第三十章结拜兄弟 郭远拽着李响的手，双眼通红道：“我郭远活这么大，没佩服过什么人，兄弟你是第一个，我郭远年长你几十岁，不如我们今天就在这里结拜为兄弟！从此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李响被郭远这一套给整懵了，看来，这个读书人的内心深处，似乎隐藏着一丝江湖气息啊！ “我也很佩服郭老哥的见识，你我一见如故，不如就此结拜为兄弟。”李响觉得，多这样一个好朋友也不是什么坏事。 而且这位老哥知识渊博，性格率真、耿直，如同老顽童一般，交这样的朋友，本身就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何乐而不为？ 还有一点，尚海静安分行在后世十分出名，从这里走出来的证券分析师以及华夏各个分行的行长，数不胜数。 而他们大多都是郭远的门生，能和这样的人成为好朋友，多年以后，李响想要贷款的话，都会容易很多。 “苍天在上，黄土在后，我郭远。” “我李响，从此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 “兄弟，打住，我年长你二十多岁，咱们就不求同年同月死了！” “也对，也对，那就从此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两个人的手重重地握在一起，相视，哈哈大笑。 刚从北省回来没多久，李响拖着疲惫的身躯，已经在行长办公室呆了一上午。 中午的时候，李响实在扛不住，趴在桌子上悠悠睡去。 等到他醒来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忽然暗了下来。 李响挣扎着站起身来，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太阳穴，睁着惺忪的睡眼向四周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十分立体的面孔。 她有一双带着光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 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对着李响一笑，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 她琼鼻玉口，一颦一笑之间，那种高贵的神色自然流露，清雅灵秀。 “你……你好。” 李响伸出手来。 烫发女郎也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来，和李响的手握在一起，轻啐了一口道：“流氓，你眼睛往哪看呢？” 感受着女孩手中的温润，李响有些尴尬地说道：“太久没有见过美女，失态了，失态了，现在几点钟了？” “已经是晚上六点了，职工们都下班了，要不是郭行长说让你多睡一会，我本来是不用加班的，你可得补偿我。” “补偿，补偿，晚上我请你吃饭？”李响扫了一眼周遭环境，发现他的黄书包似乎不见了。 烫发女郎一转身，拿出钥匙，轻车熟路地打开身旁的保险柜，从里面抽出来一个黄色书包。 “你是在找你的书包？现金已经给你兑换好了，全都放在书包里，你点一下？” 李响拉开拉链，看着满满登登的一书包百元大钞，心里一下子安宁下来。 “不用点了，对了，还没问你名字呢，我叫李响，你应该知道了。” “沈仙仙，你可以叫我仙儿。” “这个名字起的不错，颇具后现代风格。” 两个人说说笑笑，一路聊着天，从静安工行内走出来。 距离静安工行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家西餐厅。 来这里吃饭的大多都是洋人以及尚海名流。 李响也是第一次来西餐厅吃饭，上一世，因为家庭贫困的缘故，哪怕是到了21世纪，他都没有去过一次西餐厅。 沈仙仙倒是轻车熟路，来到西餐厅后，仿佛到了自家的后花园。 她就坐后，马上将餐巾平铺在自己并拢的大腿上，将其对折成等腰三角形，噎在脖领里面。 这时，服务员来到沈仙仙身边道：“女士，要点些什么？” “一份牛排，要五分熟，一份鹅肝，一份舒芙蕾……” 李响虽然没有吃过西餐，但还是听过这些西餐的名字的，可是，他觉得这些东西都不顶饱。 能顶饱的还是中餐的米饭、包子、花卷。 “给我也来两份牛排，再来两份披萨，对了，你们……你们这里有蛋炒饭吗？”李响纠结了半天，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嘴。 他觉得，吃披萨和牛排真的吃不饱。 噗！ 穿着西装的服务员听到这话，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先生，这里是西餐厅，您要是吃中餐的话，去对面的中餐厅就好了。” 在服务员看来，李响身上穿着廉价的服装，看着就像个土包子。 这种衣衫不整的人，按照道理来说，是没有资格进入西餐厅的。 他实在想不明白，如此优雅的一位女子，怎么会和这样的土包子约会？真是大煞风景，这小子长的不错，难道是吃软饭的小白脸？ 服务员只能这样想，因为看外表的话，李响除了长的好看一些外，要衣品没衣品，要气质没气质，更没有那种大老板应该拥有的气场。 服务员越看心里面越是不满。 在他看来，这家伙连基本的西餐礼仪都不懂，切牛排的时候，甚至连哪只手拿刀，哪只手拿叉都不知道。 正当他在一旁不停地鄙夷李响的时候，餐厅的门开了。 从外面走进来一位意气风发的中年男子。 男子走路带派，有气质，有格调，一看就像个大老板。 这人服务员认识，名叫杨定淮，经常带着老婆光顾这家西餐厅。 服务员猜测，这个中年男子应该是个有钱人。 “杨先生，您来了？” 服务员主动迎上去，和杨定淮打招呼。 可是，杨定淮的眼里根本没有他。 杨先生自动略过服务员，紧走几步，来到李响旁边，满面春风地说道：“李兄弟，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 “仙儿小姐，你也在啊！在静安支行，想见仙儿小姐这个海归一面，还真是难呢。” “哪里哪里。”沈仙仙自然也认识杨定淮。这家伙和李响一样，都是静安支行的名人。 “杨老哥，既然你和嫂子都来了，那大家坐一桌！”李响笑着说道。 “也好，也好。” 杨定淮正想和李响打听一下，今天上午他和行长郭远都聊了些什么。 面对李响的邀请，他没有丝毫见外，直接拽着老婆坐在了李响这一桌。 第31章 指点风云 第三十一章指点风云 服务员看到这一幕后，整个人都惊了。 他实在想不明白，平常衣冠楚楚，经常出入高档西餐厅的杨老板，为何对眼前这个穿着有些土气的男子如此尊敬？ 餐桌上，杨定淮吃了几口牛排，喝了一口红酒后，不由得笑着问道：“李兄弟，我听说你买大哥大了？能不能让我看看？” 李响诧异地看了杨定淮一眼，之后便从自己的手提包中掏出大砖头一般的摩托罗拉888 “我的天啊！这台摩托罗拉888刚在尚海的大哥大商店里预售，你就拿到了？据说，这台大哥大现在在尚海，就只有一个店出售，而且每天只售十台，没有过硬的关系，根本拿不到。”杨定淮接过大哥大，如同好奇宝宝一般，揉捏着这个大砖头，欣喜的不行。 电子产品一直都是男人最爱的几样东西，即便是杨定淮这个中年男人也不例外。 之前的那个服务员都快惊掉下巴了！在他的印象中，即便是来西餐厅吃饭的那些上流人士，手里有大哥大的也是寥寥无几。 在他的记忆里，能够拿大哥大的，要么是大款，要么就是大佬，没有一个是他能高攀的起的。 只是，眼前这个年轻男子穿着如此的土，怎么可能拥有大哥大这种稀奇玩意？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杨定淮双手摆弄着大哥大，越看越是喜欢：“李兄弟，以后我也要买一台，也不是因为排场问题，主要是因为这东西联系业务方便。” “有了这东西，不光是方便，就连谈生意的成功率都能提高好几层。” “确实。” 杨定淮又摆弄了一会大哥大，直到把大哥大摆弄的快要没电的时候才停手。 “李兄弟，你这一次去北省，收获挺大啊！竟然赚了那么多钱。”杨定淮放下大哥大，一对冒着精光的眸子盯着李响看，似乎想要看出一些什么来。 李响笑了笑道：“那里从来没被咱们这些人开发过，生意自然是不错的。” 杨定淮听到这话，一扬脖子，激动的喝了一大杯酒道：“李兄弟，圣京定点银行的兑换率是多少？能否告知我一下。” “一般来说，面值十元的国库券，兑换价格是八元钱左右。”对于这些东西，李响也没有必要瞒着，因为没必要。 “八元钱可以兑换面值十元的国库券？”杨定淮听到这话，激动的手直哆嗦，杯子里的红酒都跟着溅出去不少。 现在异地倒卖国库券的人不少，所以南方的六个试点银行，利润大多在百分之三到百分之五之间。 来回跑一趟的收获变得越来越少。 现如今，李响说北省的利润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二十，这足以让杨定淮为之疯狂。 此刻，杨定淮再也没有心思吃饭。 “兄弟，我还有点事，今天就先到这。” 他匆匆和李响告了别后，连夜赶往火车站，买下了前往北省的火车票。 修整了一天后，李响和三位好友一起，再一次踏上了前往北省的旅途。 这一次，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安城。 安城作为北省老工业基地的核心城市，相对来说，要比铁凌大一些。 李响之所以去安城，也是因为铁凌制铁二厂书记钟伟民的引荐。 钟伟民和安城第一钢铁厂的厂长是同门师兄弟，两人关系不错，一直都有书信往来。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又倒了半天的汽车后，四人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终于来到了安城。 四人出了安城火车站后，看到一个穿着西装，举着大木牌的中年男子。 木牌子上用红色朱砂笔写着“热烈欢迎北省富商李响”几个大字。 “这阵仗不小啊！”李牧看到这一幕，嘴巴笑的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他们这群人中，就属李牧的家庭条件好一些。 李响也是最近才知道，这小子是尚海洪辰机械厂大老板的小儿子。 这小子因为成天吃喝玩乐，混吃等死，不受家里人的待见，最后才一气之下拿着压岁钱，跟着李响下海炒国库券的。 之前在家里的时候，父亲对他非打即骂，没事的时候，还拿他跟自己的哥哥做比较。 父亲总是说哥哥学习多么多么好，而他却只是一个学渣。又说哥哥工作能力多么强，而他却只知道混吃等死。 从小听多了这些话语的李牧，在光鲜亮丽的外表下，还有着一颗自卑的心，同时也更加渴望出人头地。 之前一直被自己父亲打压嘲讽的他，从来也没有体会过被人尊重是什么滋味，更没有感受过成功赚钱之后的喜悦。 从他跟着李响开始，这种成功的喜悦以及被人尊重的滋味，每时每刻都伴随着他。 所以，他是这三个人当中，最感激李响的人。 是李响让他从新找到了人生的目标，一点一点的拾起失去的自信心。 跟着李响这种充满正能量的人，他整个人的忧郁都跟着减轻了不少。 而且，李响无论是在学识上，还是在对于未来的预见上，都是个中翘楚，他跟着李响，能学到一星半点，未来都会受益不浅。 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一阵阵音乐的声音忽然响起来。 李牧抬起头，发现举牌男子的背后，几个穿着礼服的小学生竟然在那里吹号。 他们吹的是《欢迎进行曲》。 李牧听着这个号角声，也跟着一愣，差点没走出他高中时代做完课间操后散场时的步伐来。 听着这个音乐，李响着实觉得尴尬。 坐这趟火车的人不少，来接站的人也不少。 此刻，老百姓们对着那个大木牌子指指点点，都在谈论着关于富商李响的一些事情。 “北省富商李响？我好像从来没听说过。” “没准是在海外发展的好的富豪，现如今回国发展来了。” 如果当时有智能手机的话，这群人估计会掏出来猛拍。 …… 举牌的人是安城钢铁厂厂长的秘书，名叫王定贤。 他是奉了厂长的命，来接富商李响的。 本来，厂长是想自己来接的，可却因为临时有事没来上，这才轮到他这个秘书。 因为来的太匆忙，王定贤也不知道李响到底是何许人也。 等待的过程中，他也一直猜测，这个李响是海外归来的投资者，亦或是国内的民族企业家？ 就在他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一个年轻的过分的青年朝着他走来。 第32章 北省F4 第三十二章北省f4 这个青年的背后还跟着三个同样很年轻的小伙子。 他们意气风发，眼睛里冒着光，身上带着一股子朝气，以及勃勃的生机。 “你们……你们有事吗？” 王定贤以为这几个小年轻找他有什么事。 “你不是在迎接富商李响吗？我就是李响。”为首那个年轻的有些过分的小子笑着说道。 “你……你是李响？” 王定贤晃了晃脑袋，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觉得上天仿佛跟他开了一个玩笑。 “别闹，你们这些社会闲散青年，别没事找事啊！”王定贤看了一眼带着一丝社会气息的程远，随即猜测，这几个小子可能是没事闲的，在他这找乐子呢！ “我真的是李响。”李响微微皱眉，有些无奈，只怪他太年轻。 “你要是富商李响的话，我把这块木牌子给吃喽，别在我这找存在感啊！小心我削你。”王定贤没好气地说道。 驻足在此的老百姓，在看到这一幕后，也都跟着哄笑起来。 他们也把这四个小年轻当成了喜欢搞怪的盲流子。 李响无奈地摇了摇头，右手向上衣拉链里面的口袋掏去。 “你要干什么？掏家伙是不是？我告诉你，君子动口不动手。”王定贤做了个戒备的姿势，双脚微微踮起，随时准备脚底抹油。 李响掏出来的，是一张四四方方的黑白小卡片。 没错，这是李响的身份证。 王定贤拿过李响的身份证，认真地检查了好几遍后，终于确定，眼前这个人就是北省富商李响。 “原来您真的是李先生啊！怪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见怪。” “小事小事。”李响摆了摆手，并不想计较这种事情。 可是，身为社会青年的程远却不干了。 “你刚才不是说，如果我老大真是李响的话，你吃了这块木牌子吗？大家都想看你表演生吞木牌子的技巧。” “没错，来一个。” “给大伙表演一个啊！” 老百姓看热闹最不嫌事大，此刻纷纷起哄。 王定贤闹了一个大红脸，一时间也是骑虎难下。 “这……” 就在王定贤觉得无比尴尬的时候，李响说话了。 “程远，你少说两句？” “好嘞。” 程远曾经身为十里洋场内有名纨绔，在改革开放之前，就只想着怎么玩。 但是现在，他的心里只想着赚钱。 李响能带着他赚钱，赚很多钱。 尤其是当他成功在尚海静安工行兑换了如此之多的真金白银之后，他早就把李响当做了老大。 平日里，他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但在李响面前，表现的一直都很乖。 李响胸怀中的远见卓识以及庞大的知识量，让他深深折服。 王定贤感激地看了李响一眼，心中颇为惊讶。 这四人当中，以李响年纪最小，可他偏偏就是这四人的主心骨，这的确有些耐人寻味。 几个人上了厂里的面包车，奔着城里行去。 “几位旅途劳顿，我先安排几位到招待所休息一下！王定贤看了一眼李响道。 “行，那我们就短暂地休息一段时间，晚上的时候和厂长会面。”李响一行四人颠簸了一天一夜，确实需要修整一下。 短暂地睡了一下下午，到晚上时分，外面忽然想起了敲门声。 李响睁开惺忪的睡眼，起来后，发现程远这小子不知何时，竟然又从床板子下面摸出一把枪来。 “谁啊？”李响轻声喊道。 “李先生，是我，我是安城第一钢铁厂的厂长包文华。”门外的声音比较浑厚，一听就中气十足。 李响匆忙起身，走到房门近前给包文华开门。 “包先生，久仰您的大名，进来坐！”李响说着话的功夫，开始打量眼前这位安城第一钢铁厂的厂长。 包文华是一位中年男子，看着四十多岁的样子。 他留着寸头，穿着一身西装，眼睛里一直冒着精光，一看就是一个精力旺盛的家伙。 包文华走进房间，也不客气，径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程远也算有眼力见，赶忙起身给包文华泡茶，并给李响和包文华倒上茶水。 “李先生，咱们就开门见山！之前我通过师哥的那封信，已经大概了解了你们之间做的生意，这个生意确实不错，可以解决工人们手里资金紧缺的问题，但你们给的价太低了，我听说，圣京定点银行那里的兑换价格非常高。” 看来，这包文华是想和李响讨价还价啊！ 上一世，因为贫穷，李响没少在市场上和大姨们杀价，讨价还价对于李响来说，手到擒来。 “我给的价格真的不低了，圣京定点银行今天的兑换比例大概是1：075，一张面值十元的国库券，就只能兑换75元人民币。”李响顿了顿，继续说道：“而我给你们的价格是六元，这个价格虽然比圣京的低一些，但却省去了大家前往圣京银行兑换国库券的时间和车交路费。”李响风轻云淡，不动声色。 包文华听到这话，直接站起身来，扭头便走 临走前，他撂下一句话。 “如果你只能给我这个价格的话，那这买卖还不如我自己来做。” 包文华走后，房间内的氛围也变得有些沉闷起来。 “老大，这个包文华有些不好搞啊！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而且看他这意思，似乎没有那么大的兴趣和咱们谈。” 李响笑了笑道：“那你可错了，我通过钟伟民书记了解过这个包文华，包文华为人强势，但却是一位十分正直的领导。” “所以，他刚才说要自己来收购国库券，去圣京定点银行兑换的事情，根本不可能，那不符合他清廉的风格。” 李响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就算他想自己来做这个买卖，国家也不会允许，毕竟，各大国营厂的厂长都是公职人员，是不可以从事这种商业活动的。” “那如果他委托其他亲戚来做这件事呢？”李牧忍不住问道。 “这个应该不会。” 李响喝了一口茶水，冷静地说道。 “没错，我做这个生意心里面也直突突，生怕被当成资本主义，没收全部财产不说，被抓进去可就惨了。”李牧心有余悸。 第33章 博弈 第三十三章博弈 四人在招待所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便收拾好行囊，准备前往安城隔壁的阳城。 这是李响的迂回策略，他准备先去其他城市看看行情，先晾一晾这个包文华，等到把对方晾的没脾气了，再回来和对方谈。 所谓博弈，心理战也很重要。 在和对方博弈的过程中，如果心理上占据下风的话，便会一直被对方掌握主动权。而如果在这个过程中，一直表现的风轻云淡，满不在乎，让对方摸不清头脑的话，反而会让对方抓狂而率先暴露自己的底线。 招待所距离火车站不算太远，四人步行，不到二十分钟便抵达了火车站。 而就在他们买票的时候，包文华却来了。 今天早上的包文华有些憔悴，他眼睛红红的，似乎一宿都没有睡好。 “李先生，我想再和你谈谈。” 可能是因为太过疲惫的缘故，包文华表现的没有昨天那么强势了。 在博弈的过程中，先让对方疲惫，疲惫了便会心理崩溃，便会率先妥协，这也是李响从书中得出的一些结论。 此刻，包文华因为昨天的事，一晚上没睡好，正是成交的最佳时刻。 “好啊！旁边有个早点铺子，咱们边吃边说！” 李响一马当先，率先进入了这家早点铺。 现在是早上六点多，早点铺内吃早点的人非常多。 五人来到早点铺，连一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就只能站在临时摆放在早点铺外面的一张桌子上吃早餐。 早点铺内本来就吵，外加上包文华一宿没睡好觉，还得站着，所以他现在的心情十分烦躁，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间早点铺多呆。 “李老板，我昨天给出的1：07的兑换率，你觉得怎么样？” “太高了，我还是坚持我的原则，1：06的兑换率。” “你们大老远跑过来，肯定也想做成这笔生意的，这样，大家每人退一步，1：065怎么样？” 李响笑了笑道：“包厂长，您一早上这么着急来找我，肯定有不得不来的理由！让我猜一下，你是不是早就和工人们说了国库券能兑换现金的好消息？现在工人们在工厂里望眼欲穿，都等着换钱呢！” 包文华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是一愣，看向李响的眼神简直就像在看一个怪物。 没错，他之前确实和工人们说过这件好事。 安城第一钢铁厂最近这几年发展的也不太好，最近这几个月，更是连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 可在这种情况下，厂子里每个月依旧会给工人们派发国库券的任务。 工人们手里拿着不能及时兑换现金的国库券，和拿着废纸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当包文华听说了在家门口就可以用国库券兑换现金的喜事之后，第一时间就召开了领导会议，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手底下的小领导。 工人们听到了这个好消息后，也是欢呼雀跃，盼星星盼月亮，都在等着北省富商李响来厂子里兑国库券。 包文华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厂内的工人，如果工人们等了一场空的话，不知道会多失望呢！ 包文华现在也十分的恨自己，他恨自己嘴太快，性子直，心里装不住事。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便无法挽回。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你们昨天因为旅途劳顿，一晚上都在睡觉，今天早上起来就直奔火车站，不可能知道这个消息的，难道是我的秘书和你说的？” 包文华拍着脑袋，恨不得掐死王定贤。 “你误会王定贤了，他并没有和我说起这件事，包厂长，你怎么知道我们一晚上没有出宾馆的事的？难道有人在监视我们？“李响觉得，这个包文华实在太可爱了，简直就是钢铁直男。 不光办事直，说话也直。 “我……我二大妈是招待所的服务员，这些消息都是她告诉我的，咱们可事先说好，我包文华一生光明磊落，还不屑于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李响嘴里的包子差点喷出去，他发现自己有点喜欢这个包文华了。 包文华拍着脑袋，猩红地眼睛有着发直地盯着李响道：“难道，我提前把国库券能兑换现金的好消息告诉工人们的事，真是你猜到的？这怎么可能？” 李响笑了笑道：“其实这并不难猜，你一大早这么着急来找我，肯定有不得不来找我的理由，根据你的性格，这理由除了“你把国库券能换钱的好消息告诉工人”这一条外，再无其他。” “你是妖孽啊！”包文华直勾勾地盯着李响，那猩红的一对眸子中第一次透露出一丝震惊。 “和你这样的人打交道，实在太可怕了。”包文华艰难地咽下半个包子，只觉得浑身有些发冷。 “包厂长，这场博弈你输了，1：06，这个兑换比率你觉得怎么样？” 包厂长内心挣扎着，过了好一会后，才使劲地捏了捏拳头道：“李老板，你应该也知道，现在工人们日子过的苦啊！厂里头工资发不下来，即便是发下来了，也都是缺斤少两，你是大老板，就当可怜可怜这些劳苦大众，再把收购价往上提一提行不？我包文华这辈子没求过谁，这一次算我求你。” 李响听到这话，不由得悠悠叹了口气道：“1：07，这是我的底线了。” “什么？” 包文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昨天和李响讨价还节，琢磨了李响一个晚上，为的就是要到这个1：07的价格，可是却怎么都没谈下来。 今天，当他说出工人们的难处和疾苦，卖了个惨，低了个头后，这个不可思议的价格竟然就这么谈下来了。 “你……你是个好人啊！我代表广大职工谢谢你。” 刚才，包文华本来已经开始讨厌李响了，他觉得李响这群人就是万恶的资本家，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一群狗贼。 可是现在，当李响同意用1：07的价格兑换的时候，他对李响的感官一下子就改变了。 这是一个善良的，有同情心的，为国为民的好商人。 此刻，包文华的鼻子有些酸，眼睛有些模糊。 活了四十多年的包文华，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流过泪了。 可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 包文华不敢眨眼睛，他怕他一眨眼睛，泪水就会顺着眼眶向下一泄三千尺。 第34章 老同学 第三十四章老同学 李响似乎看出了包文华的窘迫，不由得调侃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包厂长，你想哭就哭！” “你真的是……讨厌。” 包文华再也坚持不住，眨了眨眼睛，两行清泪顺着眼眶一直流到了下巴。 可是，这个硬汉即便是哭，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有的时候，如果哭出声来的话，心里面可以更好受一些，如果就这么憋着，恐怕会憋出毛病来。”李响调笑道。 包文华再也坚持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从小的时候开始，父亲就教育包文华，让他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哪怕受在多的伤也不许哭，要做一个有担当的人，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 这么多年下来，包文华一直记着父亲的教导，哪怕遇到再难的事，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 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被李响这么一说，他竟然破天荒地哭了出来。 而且哭完之后，他觉得内心深处无比痛快，盘踞在心底多年的郁结，似乎也在这一哭之下彻底解开了。 “李响，谢谢你。” 这一次，包文华没有称呼李响为李老板或者李先生，而是直呼他的名字。 “小意思。”李响喝下最后一口豆浆，抹了抹嘴巴。 一旁，赵辉李牧三人看着李响和包文华的表演，几乎都看呆了。 同时，他们内心深处也更加佩服李响了，觉得跟李响真的是跟对了人。 包文华一共吃了十八个大包子，吃完之后，他偷偷瞄了李响一眼，有些尴尬地说道：“李响，我哭这件事，你能不能别对其他人说啊！” “你哭了吗？我怎么不知道？”李响扭过头，看了包文华一眼道。 “你……你这个臭小子。” 包文华指了指李响，大笑不止。 早餐结束后，五人一起，步行奔着安城第一钢铁厂行去。 安城钢铁是华夏最大的几家钢铁工厂之一，所以厂子非常大，工人也多的离谱。 来到工厂门口的时候，李响打老远就看到了工厂前面贴着的红布条横幅——热烈欢迎北省富商李响莅临我厂指导工作。 “包厂长，你这条幅都事先拉好了？” 包文华挠了挠脑袋道：“三天前就弄好了，一直就贴在门口这里。” 现在是早上七点五十，工人们陆续来到工厂，开始一天的辛勤劳作。 因为安城钢铁厂实在太大了，所以李响四人都是一个车间接着一个车间的兑换国库券的。” 他们兑换了半天的时间，钱都用光了也才走了大半个工厂，不得不说，安城第一钢铁厂真的很大。 这一次，李响用六十万现金兑换国库券，按照1：07的比率，总共兑换了八十五万七千一的国库券。 他们连夜返回尚海，这一次，李响在尚海静安分行兑换了九十一万一千元现金。 至于赵辉李牧等人，这一次也赚了不少的钱。 “老大，你带着我们几个发大财，我们一直都没有好好感谢过你，这一次我做东，想请你吃个便饭。” 手里又多了好几万现金的程远，紧紧抱着装满人民币的书包，整个人都显得极为兴奋。 “下次！咱们还是先修整一下，然后继续前往安城换国库券。” 安城第一钢铁厂还有一半的国库券没有收，而除了安钢之外，安城还有其他几个国营大厂，也足够李响收一阵的了。 “还是先努力赚钱！等赚完了这一波，咱们一定得好好请请老大。”李牧在一旁应和道。 一提到赚钱，三人脸色潮红，再一次兴奋起来。 当天下午，他们买好了前往圣京的火车票，之后又坐着客车，再一次来到安城。 这一次，三人的现金流都比较充足，把整个安城第一钢铁厂的国库券都收了个遍，最后还剩下不少钱。 当天中午，李响来到包文华的办公室，开门见山道：“包厂长，你在安城的人脉比较广，能帮我约一下安城各大国营厂的厂长不？” 经过这段时间的来往，包文华和李响已经成为了一对忘年交。 两个人虽然性格不太相同，但是相处起来却十分愉快。 尤其是在火车站附近吃过一次早点后，二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密了一些。 “李响，你这臭小子，应该还不知道？安城其他几个国营厂盼你们，就像盼星星盼月亮一样，他们早就想找个机会和你们见面了，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李响笑道。 劳累多日，李响就算是铁打的，也感觉到了一丝疲惫。 从安钢出来后，李响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感受着伏天末尾的炎热，心里面很舒畅，觉得未来可期。 现如今，他手里握着百万现金流，在这个年代，完全能称得上大富大贵。 而这些财富的聚集，仅仅用了他两个多月的时间，这种赚钱的速度堪称恐怖。 更可怕的是，李响手里握着有关于未来的无数个王炸，钱生钱，手里的资本注定会越来越雄厚。 想着这些美事的时候，李响的身边恍惚间传来一个声音。 “你是李响？” 李响扭头一看，竟然遇到了同年级同学郑华。 这个世界还真小，在安城这个地方，竟然也能遇到同校同学。能在他乡遇故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郑华同志，好久不见啊！”李响满面春风。 “你现在不应该在复读吗？怎么跑安城来了？”郑华骑在自己的二八大杠自行车上，似乎并没有下来的意思。 “出了点意外，并没有选择复读，你在安城上大学吗？”郑华学习还算不错，考上大学的几率非常大。 所以李响猜测，郑华应该在安城上大学。 “我在安城师范学院读中文系，以后出来的话，可能会回县一高中当个语文老师。”郑华有些惋惜地看了李响一眼道：“你可是咱们学校公认能考上重点大学的人，怎么就放弃复读了呢？真是可惜。”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刚才看你刚从安城钢铁厂的大门出来，是来钢铁厂应聘的吗？” 李响一愣，随即一笑道：“并不是。” 第35章 两个阶层的人 第三十五章两个阶层的人 郑华微微摇了摇头，显然不信李响的话。 曾经，李响和郑华都是学校篮球队的，两个人都是前锋，但不同的是，郑华是坐冷板凳的替补，李响是主力。 坐惯了冷板凳的郑华，无论是在体育方面还是在学习上，都被李响压了一头。 有的时候，他也不服气。 可不服气也没用，李响不光篮球打的好，学习成绩也甩了他八条街。 就算他拼了命的努力，也无法望其项背。 本来，他以为他这辈子都要活在李响的阴影之下，直到死那天都无法翻身。 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考试当中，李响竟然翻车了。 所有人都以为李响能够考上重点大学，可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李响竟然落榜了。 看了一眼面前这个放弃复读机会的李响，郑华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开心，那些之前在李响这里受到的伤害，也一下子减轻了不少。 他恍惚间觉得，他和李响之间已经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了。 他毕业后，会成为一名高中，甚至是大学的老师。 而李响也许会在家务农，也许会因为运气好而成为一名国企工人。 那个时候，就算李响混的再好，也只是工人阶层，而他则是精英白领阶层。 “李响，我女朋友一会要过生日，在安城最大的酒楼，本来想请你一起去的，可是我们就定了一桌餐，就只能坐下十个人，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李响听到这话，眉头一下子跟着皱了起来。 郑华这么说话，简直就是在诛心。 这话的意思就是在告诉李响，他要给女朋友过生日，他邀请了安城所有朋友的一起去参加女朋友的生日宴会，但就是不想邀请李响过去。 “郑华，你可以啊！都有女朋友了。”虽然心里有不舒服，但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李响，对于这种事情早已看淡。 在他看来，郑华还是太年轻，格局也太小了。 “哈哈，这不上大学了吗？现在都流行自由恋爱，我运气比较好，追了一个我喜欢的女孩，然后女孩就同意了。”郑华看着李响脸上的神情，见他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伤心和不满的神情来，当下大失所望。 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都这样挤兑李响了，对方怎么就不伤心呢？ “恭喜恭喜。”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走。 李响今天下午还是挺忙的，而且他和郑华之前也不是特别熟，所以便想到要离开了，可这时，郑华又说话了。 “李响，同在安城上学的马茂成和孙芳芳也会参加我女朋友的生日会，对了，孙芳芳也交了男朋友，他男朋友的父亲是安城第一钢铁厂镀膜车间的主任，你刚才不是去安城第一钢铁厂应聘了吗？到时候我和孙芳芳说说，看能不能让他男朋友帮帮忙，让你在安城第一钢铁厂混个普工当当，听说他爸车间有个搬铁块的工作工资挺高的，你力气大，应该可以尝试一下。” “还是不劳你费心了，我真不是来安城找工作的。”李响轻哼一声，淡淡地说道：“你不是要去参加你女朋友的生日宴吗？赶快去！我怕你一会赶不二路汽车了。” “二路汽车？我是骑自行车去的，不用坐二路汽车，安城有二路汽车吗？”郑华还想和李响斗一会嘴呢，可对方却直接扭头走了。 郑华看着李响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今天和李响斗嘴，他明显占据了上风，这让他非常开心，甚至比刚刚谈了女朋友的时候还要高兴。 “李响啊李响，从今天开始，咱们就是两个阶层的人了？今天以前，你一直压我一头，今天以后，我会压你一辈子，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郑华哼着小曲，大腿一片，上了自己的二八大杠。 他奋力蹬着自行车，即便车轱辘压过一块砖头膈到了腚，也丝毫不在意。 李响回到招待所后，稍微修整了一下，之后便开始计划今天的晚宴。 下午三点，李响和包文华谈好，就在国盛大酒楼举办这场宴会。 国盛大酒楼是安城最大的一间酒楼之一，因为菜品全，价格实惠，深受广大安城老百姓的喜欢。 李响本来想请大家去更高端的酒楼的，可包文华不想让李响铺张浪费，即便他知道李响十分有钱。 因为国盛大酒楼的菜品经济实惠又高端，所以生意十分的好，一般都需要提前预定。 李响想着，反正下午也没什么事情了，于是便动身前往国盛大酒楼，准备提前预定两桌酒菜。 国盛大酒楼坐落在安城百货大楼的旁边，这里基本上算是安城最繁华的地带了。 可是这个年代，即便是安城最繁华的商业中心，也透漏着一丝土气。 道路两边最高的建筑物就是五层高的百货大楼，路边上大多是骑着自行车的市民，至于汽车，一辆都看不到。 看着这些多年以前，旧的如同老电影一般的建筑物和人，李响心中感慨万千。 来到酒店前台，预定了两桌酒菜后，李响本想再回酒店打个盹。 可就在这时，一个带着一丝惊奇以及惊喜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是……李响？” 李响扭过头来，发现站在自己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高中时候的同班同学孙芳芳。 之前他听郑华提起过，说同窗孙芳芳和马茂华都会参加郑华女朋友的生日宴会。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郑华女朋友的生日宴会竟然在国盛大酒楼举行，真是无巧不成书。 “芳芳，好久不见啊……” 李响和孙芳芳的关系还算不错，大家都是同班同学，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高中时代的孙芳芳十分崇拜李响。 那个年代，李响长的帅气，打球打的好，学习也是顶呱呱，自然成为了广大女同学心中的偶像。 “李响，刚才郑华还提起过你呢，小李子，谁高考落榜我都想到了，但就你高考落榜这件事我没有想到。”孙芳芳叹了口气。 “我自己也没有想到。”李响调侃。 孙芳芳嘿嘿一笑，吐了吐舌头道：“对了李响，郑华女朋友的生日宴你怎么没来参加啊？” 第36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第三十六章不是冤家不聚头 当孙芳芳问及这个问题的时候，李响也十分无奈。 看来，郑华当着这些昔日同学的面，是真的不好意思把他没有邀请李响的事情说出来。 “这个……之前有些事情要忙，所以才没过来。”李响笑着说道。 “现在来也不算晚，大家的酒也才刚喝到一半。” 孙芳芳不由分说，拉着李响就往里面走。 走过拐角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包厢。 紧闭的包厢木门也无法掩盖里面的吵闹声，显然，生日宴会的气氛达到了一个十分热烈的程度。 咣当！ 孙芳芳推开包厢的门，双手做了一个拥抱的姿势道：“大家快看看，我把谁带过来了？” 此刻，包厢内的众人正在切蛋糕，有的唱着生日歌，有的拍着手，气氛好不热闹。 被孙芳芳这么一闹，众人的焦点一下子转到了李响的身上。 “李响？老同学，好久不见啊！我听郑华说，你落榜后来安城找工作了？”李响的同校同学马茂成冲着他打了声招呼。 “大家好，大家好。”李响也冲着众人打了个招呼。 郑华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李响竟然会来参加他女朋友的生日宴。 因为觉得大家从此以后已经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了，所以郑华才没有邀请李响。 可李响竟然上赶着来参加他女朋友的生日宴会，难道是来宴会上找不自在的吗？ “李响，我刚才不是和你说过了，宴会就十个座位，这里没你的座位，你这人怎么还上赶着来了？” 可能是因为喝了一些酒的缘故，也可能是出于对于李响不请自来的愤怒，郑华借着酒劲，竟然说出了如此伤人的话。 “你们吃你们的，我之所以出现在这家酒店，也是来订位置的，还真不是特意来参加你女朋友的生日宴的。” 李响说完这话，扭头便走。对于这样的同学，他真的不屑一顾。 可是，他的去路却被孙芳芳拦住了。 “李响你先别走。”孙芳芳说完这话，歪过头来，蹬着郑华道：“姓郑的，你这句话过了，大家都是同学，有你这么伤人的吗？” “李响落榜了，而且也没有钱复读了，从此以后，他和我们注定是两个不同阶层的人，和这种人当朋友，以后恐怕连共同语言都没有。”郑华顿了顿，继续说道：“芳芳，人都是要向前看的，你要是因为念及同学旧情的话，那就和他一起走！总之，这里不欢迎他。”这时，孙芳芳的男朋友李鹏宇也站了出来。 在李响出现的那一刻起，李鹏宇就感受到了一丝丝威胁。 他生来就小心眼，见不得自己女朋友和别的男人说哪怕半句话。 现如今，他看着自己的禁脔对李响如此在意，心中的妒火早已熊熊燃烧起来。 一时间，房间内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就连李响的同窗马茂成也不敢再说话了。 孙芳芳眉头紧皱，随即便爆发了：“是，你们知识渊博，学问也广，可这有什么意义呢？光有学识，却连做人最基本的良知都丢了，如果国家培养的是你们这样的一群大学生的话，那这个世界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一时间，几个女同学被孙芳芳说的脸红脖子粗。 马茂成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是却根本说不出来。 “孙芳芳，你竟然因为一个外人而跟我作对。”此刻，李鹏宇十分生气，他双眼几乎喷出火来，那狰狞的表情仿佛一只要择人而噬的怪兽。 他冷哼一声，一字一顿道：“今天，你要是跟这个小子站在一起的话，咱们之间就完了。” 孙芳芳还是挺喜欢李鹏宇的。 被男朋友这样一说，她一时间也乱了分寸，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而就在这时，包厢的门一下子被撞开了。 一个光头男子扒着脑袋，朝着包厢里面看。 他脸上带着一丝凶狠，一丝狰狞，看着就不像是一个好人。 “你们在包厢里吵吵什么呢？能消停一会不？我就想在隔壁包厢好好喝顿酒。” 这汉子一看就是个狠人，就这么一出场，就吓唬住了在场的一众大学生。 一时间，包厢内的大学生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 “哼。” 汉子冷哼一声，似乎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 就在他扭过头去，准备回隔壁包厢继续喝酒的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你们喝你们的酒，我们吃我们的饭，碍着你们啥事了？在这装什么犊子？”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李鹏宇。 可能是因为刚才太过生气，外加多喝了点酒，他竟然将怒气转移到了这个面色不善的汉子身上。 “呦呵？你挺狂啊！敢这么和我说话。” 大光头用手挠了挠自己的脑壳子，转过身来，径直走进包厢。 他抡起蒲扇大小的巴掌，还没等动手呢，一旁的郑华便拿起一个啤酒瓶子拍在了大光头的天灵盖上。 砰！ 啤酒瓶子的爆裂声响起，玻璃渣子碎了一地。 大光头脑门上沾着无数碎玻璃渣子，鲜血顺着太阳穴流了下来。 “你敢动我？”光头大汉晃了几晃，终究没有倒下。 而就在这时，又有七八个长相凶狠的壮汉如牦牛过境一般涌入包厢。 “大哥，你怎么了？” “大哥，你没事？” 这群人都留着寸头，光着膀子，露出上半身的纹身，一个个看着都不像善类。 还没等这群人出手，包厢内的众人便怂了。 他们也只是刚刚来到大学校园的学生，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大哥，谁动手打的你？我今天废了他。” 为首的一个留着寸头，膀子上纹着一条残龙的刀疤男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恶狠狠地说道。 李鹏宇和郑华看到这阵仗，被吓的浑身止不住哆嗦起来。 大光头摸了摸满是鲜血的脑壳子，扭过头来，一脸玩味地看着郑华道：“小子，你挺狂啊！连我彭老虎的脑瓜瓢都敢开。” 郑华握着瓶嘴子的手不停的哆嗦，可能是因为太过害怕的缘故，嘴唇子都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