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正义,你却捅破天!》 第1章 说古今异域仙踪 自从有人类的传说以来,人类是从哪里来的,并成为一个永久的话题,从所有的人类部落,不论是远古还是现代,都有一个共同的传说,人是神仙创造出来的。 圣经中有上帝创造人类的生动描写。在中国的古老传说中,有女娲造人的传说记载。在印度的佛教经典里,更把人类和世间一切生物等同看待,一切皆平等,万物有灵性。这种说法主宰了人类数千年。 人类能够主宰地球,是靠着血脉传承的情感和绵绵不绝的智慧,对天地自然的好奇和永不停止的探究。终于有一个伟大的人类,在两百年前提出了人类是由猴子演变来的,这就是科学的进化论。从此人类社会进入了科学主宰一切的时代,社会进步,飞速发展。 众多的科学研究突然发现,人类古老的传说,大多都能在考古中得到验证,比如大洪水,大爆炸等等。而对宇宙的探索,发现自己的地球实在太渺小了,小到不能一提。在浩淼的宇宙中,和地球相同的天体数以亿万记,太阳系都多到不知凡几,银河系也绝非简单可以计数,而且宇宙也并不是一个,而是有好多宇宙并存,相隔的距离吗,从百亿光年的遥不可及到相互交融的没有距离。于是好些科学家们突然发现,既然远古传说都能被考古验证,那么神仙造人是不是也可以验证一番呢?于是科学家们猛然发现,人类的身体构造,与地球的生物存在诸多的不同,存在隔界的力量不适。 于是,神仙造人的说法又重新被人类捡拾起来,作为选题之一开始思考。 而在一处异常华丽的高大宫殿前面,一个锦衣中年书生,看着一块巨大的汉白玉石碑,同样在思考:地球上为什么要出现人类? 这块长宽各十米,高达百米的巨大石碑,一看就是不知存在了多少万年,而且经过巨大的毁灭性破坏,整个碑身都被炸成了大小不一的碎块,后又经过巨大的神通精心拼接起来,虽然完整如初,但是拼接的缝隙还是隐约可见。或许当初拼接它的大神,也想保留被炸的痕迹。汉白玉的石碑上,写着四个闪着银光的大字:驿路通衢。字体苍劲峻逸,体势飞动不拘,极尽云雷变幻之妙,仰头观瞻,自有一股威压逼下, 锦衣书生也就一般人的身高,相貌平平,可站在高耸入云的巨大石碑前,自有一种威严,似乎无缘由的高大起来,并不显得渺小。锦衣书生目光穿过巨大的石碑,看向明净的天空,深邃幽远,似乎看到了遥远的过去或更遥远的未来。收回目光,锦衣书生为自己刚才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感到好笑:人类,似乎能把天捅个窟窿。 锦衣书生整顿了一下心情,抬眼正目看了一下就要走进的华丽宫殿,脸上显露出严谨而尊崇的表情,才迈步走了过去。这是一个数十米高的巨大宫殿,整个宫殿都是用一整块不知何种材料制作而成,闪着淡淡的金光,看不出任何人工的痕迹。地面和通道都是精细打磨出来的青灰色花岗岩铺砌,台阶是用蓝黑色花岗岩铺砌,显得隆重而不奢华。高大的玉石门在锦衣书生走近时自动打开,锦衣书生神色恭敬地走了进去。 在一间很普通的房间里,一位灰袍老者静静地盘膝坐在厚厚的蒲团上面,和善地看着锦衣书生走进来,恭敬行礼之后,同样盘膝坐在前面的蒲团上面。老者目光柔和,面带似有似无的微笑问道:“你亲自过来,说明情况不太好了?” “是,老祖说的很对。就在今天,平衡已经被打破,灵力外泄开始增加。不过现在还很少,不可能改变这个环境。”锦衣书生很郑重的回答,生怕说错一个字。 “既然这样,他可能有些心急了。不过这也不是短时间内的事情,多注意一些就行了。这段时间全靠你监护维持,辛苦你了。”灰袍老者眼中流露出少有的赞许目光,满意地看着锦衣书生。 “辛苦可不敢当,这些都是晚辈应该做的。前辈招晚辈过来,不光是询问这些?”锦衣书生很小心的问道,显然他不愿意在这里闲聊,想尽快离开。 “是这样,我渡劫日期或许快到了,已经有了感觉。这里不是渡劫的地方,需要离开才行。提前告诉你,是想让你有点准备,及时接替我。现在你便可以着手安排了,估计也就百年不到的时间,一切都还来得及。”灰袍老者慢悠悠说完这些,面带微笑看着锦衣书生。 锦衣书生的脸上一丝笑容一闪而过,很好的掩饰下去,低眉顺目的说道:“晚辈恭喜前辈,预祝前辈渡劫成功!那里的事情晚辈自会尽心,前辈自可放心准备渡劫的一切事宜,闲杂事等晚辈一定会关照下属,不可让前辈分心。” “呵呵,我果然没有看错。这事我曾经历过,你可多安排些人类进阶,吸收多余的灵气,等时机适合充入祭台,也是个化解的办法。那里的事大,就多辛苦你了。近期我要闭关一段时间,我这里的事情,你先代为料理一些。”灰袍老者用商量的语气和锦衣书生说。 锦衣书生脸色一愕,连忙拜伏在地,却被灰袍老者伸手一托扶了起来。锦衣书生头上已经有汗流了下来,低头推辞道:“前辈的事情,晚辈的确没有能力代理,此事太过重大,望前辈三思。” “呵呵,我都放心与你,你有何担心的。一会儿我离开后,你自可自行安排这里的一切。这块玉佩留给你,遇到绝大事情,也可用它传信给我。放心去做,一切后果我自会承担,你不必担心什么,这也是一个锻炼。”灰袍老者手一翻,掌心出现了一块碧绿的玉佩,缓缓飞到了锦衣书生的面前。锦衣书生感激的伸手接了过来。 在呵呵呵的笑声里,灰袍老者的身影渐渐隐去,屋里只留下锦衣书生,眼光发亮的看着碧绿的玉佩。这可是这座宫殿的控制灵符,现在在他的手上,说明这座宫殿从现在开始他就是主人了,这可是他无数年来的梦寐以求的事情,就这么突然间到手了。他忍住了极想爆发的狂笑,很小心的把玉佩佩戴在身上,用锦衣仔细遮盖在里面。 呼吸之间,锦衣书生昂首挺胸的走入宫殿里的正殿,面带掩饰不住的得意,对着台阶上一把空置的座椅躬身一拜,然后大马金刀的坐了上去,面对着虚空,遵照灰袍老者的意图,下了一连串的指令。虚空中立刻传来了大小不一的应和声。锦衣书生终于忍不住仰天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一处不知名的虚空中,灰袍老者会心的听着锦衣书生的开怀大笑,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一丝讥讽的微笑:“这些得偿所愿,你小人终于得志了。哼哼,总羡慕坐在椅子上的风光,不知道坐上去的悲凉。你一定要坐下去,我真的看好你。” 一个猴子一般模样的人,从虚空中隐现出来,静静地蹲立在老者的不远处。 “说,结果怎么样?”老者没有回头,直接冷漠的问道。 “他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属下无能,请老祖责罚。”猴人的声音很怪异,简单的一句话十九个字,却重复了七个字。 “死的不能再死了?他是怎么死的?是诚心想死吗?”老者很奇怪的连问很啰嗦的问题。 “三魂七魄燃尽而死,从此湮灭,了无痕迹。他是和敌人不停歇交战,气血枯竭,燃烧精血。我见到时已经变成干尸。从场面上看,他是修炼走火反噬。但我细查,他是一心想死,故意走火入魔。”猴人小心回答,偷看了一下老者的脸色。 “你是不是想说,他有所觉察,才自寻死路?”老者的脸色难看起来,语气也严厉起来,一道目光闪电一般射到猴人的身上,猴人浑身战栗了一下。 “弟子无能,老祖责罚。”猴人五体投地的跪在老者面前,不敢动一下。 “马上给我细查,凡有异动者,立即囚禁入祭台,变成灵石备用。”老者厉声说道,手指一弹,猴人如同石子一般飞了出去。远处传来猴人怪异的声音:“弟子明白,马上就做。” 老者伸手在面前的虚无中点了一下,一个窗口突然打开,在无数个空间里,无数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老者逐一看了一遍,脸色变得更加阴狠肃杀。他的目光扫过坐在椅子上的锦衣书生,扫过正在虚空中极速穿行的猴人,扫过一群正在稳定阵法的元婴期老怪,心中暗想:“我想走,就凭你们也想阻拦?在这死绝之地,你们休想翻天。” 知道那个灵力异常地方的人不过十数人,能够猜到他离开的不过一手之数,谁在作梗,他已然心中有数。 老者的脸色阴厉起来,目光如电闪动。手在面前轻轻一抹,虚无中一排豆粒般大小的灯火出现,共有七盏灯,可最后的一盏,灯火已经熄灭。 “只要你们还在,一切都不算坏。这最后的一盏灯,可要选个合适的人选,此事,还是自己亲为。”老者喃喃说着,目光再次穿透无尽虚空,寻找起来。 “哇,这山谷太漂亮了,老公,这是二十年来你第一次做了这么好的事情,我太高兴了。”李太太像一个小姑娘一般夸张的惊喜模样,引得一路同行的游客对李先生不由得另眼相看。 现在正是站在半山腰一个还没有彻底完工的仿古石亭上,山虽然不很高但是险峻,松柏茂密几乎无法通行,石亭周围有几簇旺盛的修竹,更显的意境悠远。看着身后被白云缭绕的青翠山峰,前面的山谷小溪流淌,绿草葱茏,鸟鸣清脆,两边峰回路转,谷底蜿蜒的小路如石板铺砌一般,这绝美的景色着实让人心旷神怡。 再看身边的李太太兴奋的扭捏作态模样,李先生沉默的微微摇摇头,木讷的脸上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心里一宽,知道自己这位情绪变化无常的妻子这时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情了。 这一路上他可真是有点提心吊胆的感觉。 可李先生脸上那一丝微笑还没有展示出来,李太太眉头一皱,悄悄挎着李先生的胳膊,靠在他的耳边悄悄说道:“我有点内急,实在憋不住了。” 李先生心中苦笑了一下。 这才是自己这位妻子的真实状态。 他环顾四周,只有这条蜿蜒的羊肠小道在石崖绝壁之间盘绕而下,让人一览无余,也是游人不断。现在正走在规定的旅游线路上,背人的地方还真是不好找。这山里旅游自然风景的确很好,可就是这基础设施有点差,没有办法放心地解决个人的内需。 “哎呀,我忍不住了,快点想办法,要不然出了麻烦有你好看的。”李太太噘着嘴跺着脚,使劲扭着李先生的胳膊,脸色已经阴沉下来。 同行的游客对李先生不由得再一次另眼相看,相互会意的一笑,加快了自己下行的脚步。这一趟旅游,他们对李太太变化无常的性格可是多有领教了。幸好李太太变化无常的性格只是针对李先生的,对其他外人倒是很有分寸,得体大方,并不惹人讨厌,反倒有点让众人羡慕李先生的样子。 李先生又往前面细看了一下,不远处有一个绝壁上,仿佛被人用大神通劈开了一般,裂出了一条细缝,有许多藤蔓倒挂着遮挡着这条小小的裂谷,看似不很深远的样子,倒是很隐蔽了。李先生一拉太太,疾步向着这条小裂谷走过去。 同队的游客一见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导游叮嘱了一句:“快点赶上来”,就带着队走了。 李先生和李太太走到绝壁不远处时,谷里突然变得空荡荡起来,刚才还悠然赶路的人们仿佛突然消失了。一只花翎喜鹊突然从一颗古松上飞起,在李先生和李太太头上盘旋两圈,大叫了几声之后,才向山谷深处飞走了。 李先生心里突然涌出一种莫名的奇怪的悸动,对裂谷有了一种说不清楚的畏惧,脚步缓慢了下来。李太太忙着用手机拍照片,大呼小叫的,不知道那只花喜鹊拍到了没有。 第2章 得异果遭遇惨祸 还有几步就到了小裂谷的入口,走在前面的李太太突然停住了脚步,挥手示意李先生不要出声,拿着手机很小心的对着前面。 李先生小心的走过去注目一看,只见小裂谷的入口前面,藤蔓和杂草之间,青白色的石头上,一只胖乎乎的小松鼠端坐在那里,粗粗的尾巴翘到了头顶,很自在的摇摆着。前肢捧着一串松塔,很熟练的剥出一粒松子扔到嘴里,香香的嚼了起来。看到李先生和李太太,毫不畏惧的眨了眨黑亮的眼睛,便不再理会了。 李太太拍了两张照片后,竟然一步步走近了小松鼠,一手拿着手机拍照,伸出一只手,似乎想要抓住小松鼠。见到此景,小松鼠瞪大双眼,人立而起,前肢抱着松塔,对着李太太呲牙咧嘴一副凶相。见到自己的恐吓毫无作用后,尖叫一声,把松塔一扔,窜上藤蔓走了。 小裂谷的确很小,但是很幽深,好奇心大盛的李太太似乎忘了自己的内急,不断的向里面走,一边观望着这一线天的奇景和身边茂密的灌木藤蔓,不住气的夸赞着。 走了足有十几分钟,似乎才走到了裂谷的尽头,地面有些潮腐的味道,光线也变得更加幽暗起来。一根胳膊粗细的藤蔓立在那里,挡住了前行的路,后面黑黑的似乎是石壁了。 李太太决定在此解决内急,李先生向外走了十几步,来到一处透进一丝光线的地方,无聊的观看起身边的藤蔓来。身旁刚好是些野葡萄藤,长得非常茂盛,一串串红红发紫的野葡萄在宽大的绿叶后面很是诱人。 李先生随手采摘了几串,非常的干净,放入口中,浓浓的酸甜味道,非常可口,李先生正想要采摘一些带出去,忽听到李太太在里面的惊叫声。 “老公,快来看,这是什么?” 李先生快步走了过去,当眼睛适应了里面的黑暗后,才看清楚妻子手指的地方,粗粗的藤蔓上,一根嫩绿的横枝长着几片像花一样的彩色叶子,叶子中间正以眼睛可以分辨的速度生长出两朵花骨朵来,长到拳头大小时马上盛开,极像花期极短的昙花。 但是这不是昙花,鲜艳的红色花瓣上带着醒目的黑色条纹,花蕊也是黑色带有淡黄的,一股淡淡的花香飘了出来。 这花显得艳丽诡异和恐惧。 李先生和李太太看着这奇异的变化惊呆了,好一会儿没有反应过来。“咕噜”一声,不知是谁干咽了一口唾沫。或是山里的什么东西发出的响动,才把李先生和李太太一下子惊醒过来。 李先生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拉着李太太就要离开。 不知什么原因,一向和李先生作对的李太太这次很顺从的跟在李先生身后离开了,不过走了几步之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开始凋谢的奇异花朵。在好奇心的怂恿下,忍不住回身摘下了这朵刚凋谢了的鲜花,悄悄跟着李先生走出了裂谷。 旅游团已经走远看不到了。 反正现在是出山,就是一条路走出去就行。李先生也不在乎,加快了脚步尽量赶上,不要让其他队友等太长时间。李太太默默地跟着,看着手中的鲜花。在阳光的照射下,鲜花很快就枯萎发黄了。李太太有些惋惜的用手把玩着,还舍不得扔掉。 手指轻轻的几次揉搓,枯黄的花瓣如同干枯的树叶一般裂开来,花蕊中间露出了两粒被花蕊包着的黑色果实来,黑亮黑亮的,颜色倒是和市场卖的山竹有些相仿。李太太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本可以向游客大肆炫耀的奇异事件,现在却变成了两粒平淡无奇的果子,根本没有任何用途。李太太想着就要顺手扔掉。阳光下猛然一闪,手中的果实表面闪现淡淡的核桃一般的黑色纹路,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李太太细看了一番后,决定把这两粒果实收藏起来,作为这次旅游的纪念品。 走出山谷的时候,旅游团的人们已经坐进了大巴。车门关上,汽车缓缓向前。李先生坐在椅子上合上眼,开始构思他小说中的章节。坐在车窗旁边的李太太兴奋劲还没有过去,目光有些贪婪地看着车窗外的美丽景色。 这是李先生和李太太第一次自费旅游,游玩美丽的黄山。 现在是归程,是一次美好旅游的结束。 李太太轻轻握着李先生的手,这是他们结婚二十五年来第一次这样的旅游,她太满意了,太激动了。她知道丈夫又沉静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构想他那没有多少人看的小说。 这只是一个爱好,虽然增加不了财富,但也不会有负面的作用,李太太很宽宏的理解了。 李先生已经完全进入了自己的世界里。 应该有一张纸,上面写满了各种欲望,可以让主人公挑选。正面的负面的都有,可以用增幅的办法,也可以删除……。李先生想着,脑海里出现了一张纸,上面写着权利、财富、爱情、奇遇、生命、长寿、平安、危险、刺激、诱惑、美酒、美食、恐惧……所有表示欲望的词汇,金黄的颜色在纸上跳动着,闪耀着,李先生要排列,选择它们,用来构思故事的进展。 应该有一场事故,最好是意外,在灾难中上帝或是神才能介入,让人们在各种欲望中选择,考验人性……。 想到这里的时候,李先生眉头一皱,感觉周围的空气似乎一下子凝固了,空间不再变化,时间似乎停止。他闭上眼睛,身心沉浸到这种奇异的感觉之中,忘掉了周围的存在。 汽车开始在盘山路上加速下行,一个转弯,一座山体,一辆不受控制的汽车,一片突然爆发的惊叫…… 李先生浑然不觉,他似乎看到,脑海里突然有一只手拿起了那张纸,跳动不安的词汇突然定格在纸上,一个似乎是从天外传来的苍老声音对他说道:“你可以排除三个你最不喜欢的欲望,挑出三个你最喜欢的欲望,要用最短的时间,不要思考,要靠本能,要快……这是神谕!” 李先生接过纸,毫不犹豫的挑出了三个最希望的词汇:爱情、奇遇、长寿。这是他写作所必须的。接着李先生排除了三个最不喜欢的词汇:权利、财富、恐惧。这些对他的写作毫无用处。 第3章 得异果遭遇惨祸二 李先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当一名作家,有一部被公认的的作品,可惜一直未能如愿。 李先生刚一选择完,那张纸就忽的从手中消失了,一个苍老声音回响在他的脑中:“完全可以满足你的愿望,你的人生从此会彻底改变。” 李先生错愕之间,那个声音如风一样飘然而去,余音留在了他的脑际:“本性难移,果然如此啊!这就是人类!记住,神谕不可更改!哈哈哈哈!” 余音消逝,星光消失,四周一片漆黑,安静如死寂一般。李先生突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他感觉到了混乱的光线,感觉到了车身的颠簸震动,模糊地感觉到车身在倾斜。速度很快,模糊的听到了人们惊恐地尖叫哭喊,眼里光线一暗,剧烈的颠簸震动,接着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车祸无可避免的发生了。 旅游公司的大巴车不受控制地快速撞上了山体,一个侧翻,重重掉下了十几米深的山崖,车体严重变形。 就在失控的汽车就要撞上山体,满车人惊叫的时候,李太太以常人难以想象的迅捷转身站立,扑在了正在冥思苦想的李先生身上。 汽车掉落了,变形的车体挤压在了李太太的身上,李太太的脸上留有一丝轻松的满足的微笑。她用她的身体,保护住了她最爱的丈夫。李太太的手中,还握着那两粒黑色的不知名的果子,已经被李太太的手指捏碎了。 李先生的身体被前后变了形的座椅挤在了中间,李太太趴在他的的身上。而李先生的面色显得平静,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看上去诡异而恐怖。 最不可思议的是,那不知名的果实被捏碎后,慢慢浸出了几滴浓浓的黑色液体,闪闪发光,慢慢滑落,恰好滴在了李先生的断骨处,慢慢沿着伤口浸入了李先生的肉体,消失不见。 之后,李先生伤口处的流血也奇异的停止了。 也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一切异常都消失了,惨烈的车祸摆在了前来救援的人们面前。当救援队员们把受伤的旅客救出,破裂开车体,一幅更让人惊心动魄的惨烈场面出现了。 一个年轻的急救医生钻进了破裂变形的车厢,他已经把其他受伤者妥善安置,最后再处理已经死去的受害者。 场面让所有人都心惊落泪,所有的救援者都满怀崇敬的心情,很小心的把李太太挪出来,生怕惊动了“熟睡”当中的妻子。 结果很明显,对于死者来说,不必再抢时间,要对他们的身体给与最大的尊敬。尤其是舍身救夫的可敬妻子。 拆除李先生身上的钢板和其它构建费了一些时间,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伤口已经不再出血,心脏肯定停止了跳动,人肯定早已经死了。年轻的急救医生职业性的摸了一下李先生脖子处的脉动,迅疾的缩回了手,仿佛被咬了一下。 脉动还有,这个人还活着! “他活着!急救包,担架!”年轻的急救医生狂吼一声。 所有已经绝望的急救人员闻声猛然兴奋起来,难道奇迹真的让自己遇到了? 按照急救手册,李先生的断肢应该马上截取,果断止血。可看着不再出血的伤口和依旧温热的断肢,年轻的急救医生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用夹板把断肢连接在了一起,又细心缝了几针,很小心的绑好固定。 或许,真的能接上,虽然这在医学上,被定为不可能。 年轻的急救医生不知道,他这个决定,创造了医学上的一个奇迹。 断肢再生,真的可以。 林博士,非常年轻的博士生导师,欧美留学十年后归来,在故乡的市中心医院建立了半私人性质的博士后流动站,专门研究人体特异性体质和生命活力,这个课题远不是文字表面那么简单易于理解,甚至对于绝大多数专业医生来说,都是一头雾水的。但博士后流动站的实力绝不容小觑,连护士都必须是本科临床医学毕业生才行。因为江博士收治的病人,五花八门,没有科目专业的分类,只要异于平常,江博士感兴趣就行。当然江博士可不是徒有虚名,各种疑难杂症治愈了不少,慕名而来的人更多了。 一周前博士后流动站接收了一名市中心医院送来的病人,这是个车祸受伤病人。这个病人非常奇怪,就连见多识广的江博士检查之后也大感疑惑,惊叹不已。 因为没有哪个医生可以说得清楚,这个病人到底是个什么状态。 除了大腿、肋骨和手臂让人心惊胆颤的骨折及其他一些明显的外伤之外,这个病人竟然什么都检查不出来。 这么重的外伤没有任何并发症,不可思议。 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这个病人没有知觉,不知是在沉睡,还是深度昏迷,还是变成了植物人。 因为除了没有知觉和意识,心跳体温脑电波等等一切都和常人无异。 现在,江博士正拿着一叠检查报告,皱着眉头反复看了好几遍,却怎么也看不明白。报告其实非常简单,病人一切正常,和刚入院时的检查一模一样,导致江博士甚至怀疑是不是复制了前一份检查报告。 江博士又把几张片子插到磨光灯前,其他几位年轻的博士后也站在了前面仔细观看,一个个都是眉头紧锁,不哼一言。片子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几张胳膊、大腿和胸部肋骨的骨折照片,这几张照片让外行也能看得懂,因为骨折的痕迹清晰可辨。可不懂就在于,一周过去了,不论什么情况,对接好了的骨头总应该有些生长才对,包括周围被切断的肌肉组织,不是新生就是坏死,总不能一点变化都没有?可检查的结果,就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这只能说明,这个病人,在这一周的时间里,生命没有任何变化。 也就是说,他的生命静止不动了。 生命静止了。 这可能吗? 心脏还在跳动,血液还在循环,细胞的新陈代谢停止了,包括机体内的病菌也静止了,可能吗? 太不可思议了。 第4章 梅尘香受聘全护 江博士眉头又皱了一下,低声问道:“看他现在的情况,转到病房是不是也可以啊?”江博士看向身边的几位博士后,征求他们的意见。 几位博士后相互看看,点头赞同江博士的意见。又讨论了几句后,几位博士后离开了。只有那个中年医生留了下来。 江博士轻哼了一声,观察了一遍病历后又问道:“现在用什么药?” “除了必须的营养液,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药,所以都停了。”中年医生有点无奈的说道。 “组织人员再给他做一次全面检查,把能想到的全都做一遍,全部用最先进的,一定要细心认真的做,好吗?”江博士很认真的吩咐道。中年医生记录下来。“哎,对了,应该给他雇一个护理才好,你们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中年医生沉吟了一下,带点犹豫的说道:“我倒是发现一个,看上去比较合适。” “你看合适那就雇。”江博士很随意的说道,看到中年医生迟疑的样子,江博士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费用问题就不用考虑了,我和他的家属及相关人谈一下,主要是人选要合适。”江博士很注重后一句话。 “人选倒是没有问题的,就是那个欠了医院很多费用还不起的梅尘香,江老师您也是知道的,她已经护理过好几个病人了,有经验。”中年医生很肯定的说。 “别的没有什么话可说,我担心她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了,护理这样一个病人可是个体力活,她能拿下来吗?上一次检查,体质还在恶化,而且是在加速恶化。”高个子医生有点担心的说道。 “这好像没有什么大关系,干护理多挣点钱,可以改善一下饭菜质量,对体质扭转有好处,还欠款就再给她把药用上,应该问题不大,试试。”江博士没有再继续讨论的意思。 一个小时后,中年医生领着一个中等个子,非常瘦弱的年轻女子走进了这间最角落的病房,见到了这个没有任何一个亲朋守护的病人。中年医生又把注意事项很仔细的交代了一遍后,也离开了。 梅尘香把病房观察了一遍,低声自语道:“这个病房比出租屋好多了。”说完带上房门,急匆匆地走了。过了大约一个小时,花沉香背着一个几乎和她身体一般大小的背包,手里提着几个鼓鼓的袋子走了回来。把东西胡乱放到床上后,花沉香喘息着跌坐在靠背椅上,摘下口罩,不停的擦着汗。歇息了一会儿后,才站立起来把窗户拉开一条小缝,让外面新鲜的空气吹进来,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外面,歇息着疲乏的身体。她食指上贴着一块创可贴,刚才收拾东西时划了一下。 梅尘香三十岁左右,过分的清瘦使她的身体线条有点僵硬不太圆润,一看就是长期缺乏营养造成的,使得原本很秀丽的她显得有点苍老憔悴。她穿着明显有些宽大的护工衣服,看着窗外远方的眼眸很明亮,很宁静。额头不高但柔圆闪亮,没有经过修剪的双眉弯月一般粗细浓密恰如其分,圆圆的杏目流露出一点不易察觉的忧郁,双眼皮很理智的显示着眼睛的美丽,长长的睫毛无端生出了诱人的神秘。俏丽的瓜子脸,面色苍白缺乏血色,而两个酒窝顽皮的带出了一丝浅笑,若有若无。嘴唇薄厚适中,淡红的唇膏是脸上唯一的化妆,一口玉齿洁白整齐。一头浓密的长发很柔顺的披散下来,虽然光泽有点淡,但纯正的黑色却更显出平日里的精心爱护。 她静静地站在窗前,让室外的风轻轻吹着她,看似柔弱的身体,却有着历经风霜后的从容雅静,把独立的个性隐藏在身体里面,坚强而又不咄咄逼人,表面看上去却更像一个一碰就碎的陶瓷娃娃。 在这样一个人面前,尽管她显得如此柔弱,但也让你无法产生任何的怜悯之情,而是一种由衷的感叹崇敬。 梅尘香就这样站在窗前,等待着体力的恢复。感觉体力恢复到能够再支持自己完成工作任务的时候,梅尘香轻叹一声,开始忙碌的做起了准备工作。一切都准备好之后,她站在了她要护理的这个名叫李先生的病人的床前,静静地看着他,让自己有点快的心跳平静下来。 李先生就是那样躺着,除了呼吸之外,一切就和一个雕塑一般,没有任何活力的躺着。 梅尘香轻轻揭开李先生身上的被单,一看之后不禁长长的叹息一声。 李先生浑身赤裸着,左上臂和左腿打着厚厚的石膏,左前胸明显的塌陷了一些,随着呼吸软塌塌的起伏着,一看就是肋骨断了不止一根。一根粗粗的导尿管延伸到了床边。这就是自己要护理的病人,一个只知道还呼吸着的人。 梅尘香轻轻地在李先生的身体各处触摸了一下,见到李先生毫无反应,知道李先生现在毫无知觉,根本没痛感。她心里又一次暗暗叹息,他比自己还要凄惨,是真的妻离子散。她的手机里存了几张车祸的现场照片,是中年医生给她的,血淋淋,触目惊心。 给李先生浑身擦洗一遍,要给李先生翻身,这对于梅尘香可是件巨大的体力活。李先生虽然不肥胖,但是本身的体重加上石膏,还要尽量不触碰断了的肋骨,把李先生的身体侧过来梅尘香已经是浑身冒汗,累得有些直不起腰了。 就在梅尘香很仔细擦拭李先生后背的时候,几滴汗珠从脸上掉落下来,落在了李先生断了的左胸,就像水滴掉落在干涸的土地上,立马就被吸收了。 梅尘香的汗水被李先生的身体吸收了。 梅尘香没有丝毫察觉,擦拭完后,给李先生盖好,她又一次站在窗前,拉开一点窗户,让室外的风吹进来,风凉一下。 让梅尘香感到奇怪的是,据说这个李先生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已经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一周了,身上怎么没有一点压痕红斑什么的? 还有一项工作,就是给李先生全身按摩一遍。 第5章 梅尘香受聘全护二 她做的很仔细,完全是按照按摩手册上的要求和步骤,一丝不苟的完成着。这活让她又一次浑身是汗,大概紧张多于劳累。 梅尘香有点奇怪,自己的手背都出汗了,可和李先生身体直接接触的手掌却干干的没有汗,按道理手掌更应该出汗的,难道被李先生的身体吸收了?连梅尘香也感到自己这个想法太诡异了。 看着李先生软塌塌的胸部,梅尘香有些犹豫了。 这是个不能按摩的地方,但梅尘香很想把这个软塌塌的胸部吸起来。对,就是吸起来。梅尘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会产生这个有点疯狂的想法的,她控制不住就想试试。 梅尘香把双手轻轻贴在李先生软塌塌的胸部,尽可能手掌肌肉全部与李先生的身体接触,这样可以增加吸附力。脑子想象着用手掌心吸住,双手在用力往回吸。慢慢的往起抬,软塌下去的肋骨果然被吸在掌心,慢慢的鼓了起来。来回微微错动几下,好像那几根断了的肋骨对上了缝,弥合在了一起。梅尘香似乎听到了肋骨断茬严丝合缝卡在一起轻轻的“咔嚓”声,她紧张的心终于可以放松了。 该把手挪开。梅尘香想着,双手放松,向上很自然的抬了一下。可是双手沉沉的,似乎被吸住了,没有办法松开。一股温暖的强劲的热流从李先生的体内涌出,通过梅尘香的双手,传到了梅尘香的双臂,迅速在梅尘香的全身流转开来。梅尘香感觉自己双手的血液在散失,尤其是食指伤口的地方。 梅尘香感觉头有些晕,浑身暖洋洋的,身体里充满了从没有过的力量感觉。这种力量的感觉流转了全身,最后涌向头部,涌向唇边,涨得难受,却无法呼出去。梅尘香似乎被封住口,难以呼吸,很想大喊一声,但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她头开始发晕,突然张嘴,俯身在李先生的嘴上轻咬了一下。那堵在唇边涌动的力量,如突然打开了通道的喷泉一般,极速涌出,在两人之间快速循环。而梅尘香也无力再把自己的头挪开。眨眼的功夫,竟然出了一身汗。双手也很自然地从李先生的胸侧挪开了,嘴也从李先生的唇边快速移开。 为什么会这样?梅尘香的心在剧烈跳动,脑子乱成一团麻。这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为何会做出这种不可想象的事情来? 李先生软塌塌的胸部真的复原了。 梅尘香不敢相信的看着,太不可思议了。她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和右胸一样有弹力,不再软塌塌的了,而自己的双手却白得透明了,似乎血液都流走了。 怪事,梅尘香摇着头走出病房,开始打扫楼道卫生。 她还是个卫生清扫工,每天要用六个小时的时间打扫一段楼道和二十个病房的室内卫生。她在用自己的工作来偿还所欠医院的医药费用,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将近一年。有了这个新的护理工作,相信再过两个月的时间,就能够把所欠费用还上了。 晚上,梅尘香拖着疲乏的身体回到了病房,开始整理和自己的身体一样大小的背包,这里面装着她的全部家当,她把家安在了病房里,可以节约一笔租房费用,这也是中年医生批准了的。 吃罢晚饭休息了一会儿,梅尘香再一次做好了准备,给李先生擦洗身体翻身按摩。一切都按着步骤要求,梅尘香做得很认真仔细。这一次比第一次熟练了一些,也节省了一点力气。就在她直立起身体准备给李先生盖上被单的时候,一幕不可思议的情景出现在了眼前,梅尘香瞪着双眼,惊恐地看着,呆立在床前,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那根粗粗的导尿管也慢慢的滑了出来,最终完全脱落出来。 以前也曾出现过导尿管脱离的现象,但那些都是因为操作不当造成的,梅尘香也知道一点。但没有一次是这样的情况。 没有任何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会导致什么事情发生,天知道。 梅尘香一生下来体质就很差,住院看病在她的记忆里没有中断过。她大学毕业的时候,为她耗尽了全部财产和精力的父母也先后离世了。还没有工作就住进了医院,一住就是好几年,没有青春的快乐,只有病痛和坚持。 这天夜里,住在病房里,隔着一道帘幕,那边躺着一个没有意识的活人,梅尘香没有一点害怕的感觉。也许是比平日累了一点,她感觉病痛减轻了一点。多少个大医院,多少个专家教授,都说不清她得了什么病,更别说医治了。 那一晚梅尘香睡得很香甜,做了一夜的美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个快乐健康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玩着,旁边不远处有一个人默默看着,身影很模糊,不知道是谁,只觉得很伟岸。 第二天,江博士说的全面检查没有进行。 想到昨天那奇异的吸引力和由之引发的身体变化和内心波动,梅尘香决定把这个护理的工作辞了,但是走到门边,又停住了脚步。我这是怎么了,他只是一个病人,一个没有任何能力的,没有意识的活死人,习惯了就好了,毕竟这能改善自己的生存环境啊。 梅尘香这样想着,给了自己一个坚持的理由。 没有人知道,这个莫名其妙的理由,改变了什么。 上午做护理的时候,梅尘香感觉自己做得很顺利,不知是熟练了还是自己的力气增加了,全程做下来也没有出多少汗,更没有双手被吸住的情况发生。下午做护理的时候也没有遇到,梅尘香提着的心才略有安顿了。 又过了两天,一切正常。下午楼道卫生有点脏,打扫时费了点劲,回来做护理时有些累了,口罩捂着流汗更多,做完最后一道清洗后,梅尘香很快摘掉了口罩,把衣襟敞开了些,开始做按摩,在接触李先生身体的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双手似乎黏在了李先生的皮肤上,她赶紧闭住气后退了一步,双手没有任何意外的从李先生的皮肤上挪开了,没有被吸住。 难道自己多疑了,那只是偶然的一次吗? 第6章 江博士震惊异变 又过了二天,那异常吸力没有出现,梅尘香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下午的卫生清扫比较轻松,梅尘香提早一点回到了病房。给李先生灌了流食,又给他接了尿,还站在窗前让外面的风吹了一会儿。 梅尘香自己也很奇怪,李先生每次都是灌了流食之后,小便一次。上午滴完液体之后,小便一次,非常的准时。至于导尿管的事情,有它没它都已经无所谓了,梅尘香也不再放在心上了。 再次给李先生做护理,这些活梅尘香已经比较熟练了,连口罩都懒得用。李先生和她护理过的病人最大的不同,就是李先生没有汗味,更没有长期卧床的骚腐味道,连体味都没有,如同躺着的模型。 熟练地按程序逐次按摩下来,梅尘香再一次感到了疲劳,浑身开始出汗,连手臂也有了酸痛的感觉。 又到了李先生受伤的左肋,手指在肋骨间轻轻地按下去,再松开,让肌肉自然弹起。一切都做得很自然流畅。梅尘香感觉自己的手掌有些热,李先生的身体也有些热。 梅尘香更加小心,把手掌尽可能的展开与李先生的身体全面接触,以减轻对李先生肋部受伤部位的压力。手掌似乎有汗浸出,倏忽一下消散了,似乎真的被李先生的身体吸收了。接着,李先生的身体突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吸力,吸住了梅尘香的双手。 一股热热的暖流从李先生的身体中产生,通过梅尘香的双手双臂,源源不断地流进了梅尘香的身体,在梅尘香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内流转。梅尘香感到自己的血液正通过双手弥散入李先生的生体内,她的脑子“嗡”的一声,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也许是一眨眼的功夫,也许是几分钟十几分钟,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还保持着按摩的姿势,双手按在李先生的胸膛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只是,她再一次和李先生吻在了一起。 难道是自己累的脱力了,虚脱产生的昏厥导致的吗? 梅尘香这才感觉到自己浑身大汗,衣服都湿透了。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是双手白的透明了。她做完了最后一道护理程序,给李先生盖上了被单。 站在窗前,把窗户拉开的更多一些,让室外的风更多的吹进来,吹得她的长发有些飘扬。梅尘香就这样沉静的站着,看着窗外的白云飘飞。而此时她的内心,却是翻江倒海一般的不能平静。 但有一点却是无法怀疑,她的身体内一股暖流自上而下到了足部,又自下而上传到了胸膛,暖暖的、爽爽的、而且是强有力的。有种说不出的舒适感觉,自胸开始,慢慢浸透到了全身,直至四肢百骸,浑身没有一处不充满了舒适的力量感觉,连大脑都变得清亮明达起来。而那一直缠绕着她的病痛无力的感觉,却不知道哪里去了。 这种变化让她惊喜,让她渴望,这与那莫名其妙的吸力和暖流有关联吗?是那莫名其妙的吻导致的吗?梅尘香无法否定,但也不敢肯定。 这一夜她睡得很不安稳,激动刺激与惶恐不安一直搅扰着她,期间她起来数次,看着李先生一如以前,心里略安稳了一点。最后她不放心还揭开被单看了一次,发现李先生竟然出汗了。出汗很正常,虽然对李先生来说是第一次,但这也说明不了什么。 之后她安心的睡了,做了一个美梦,梦见她拉着男朋友的手,在海边漫步,她任性的跑啊跳啊笑啊,男朋友的身影很模糊,只觉得很挺拔,很健壮,在不远处开心的看着她,那时她觉得自己真的很美丽。 这一切她从来都没有做过,从小到大,她不能参加运动,不是住院就是吃药,不敢喜欢男生,也没有哪一个男生喜欢她这么一个病恹恹的女孩,她连男生的手都没有碰到过。连她的名字都取义于“零落成泥辗作尘,依有香如故”之意。 在一处不知名的虚空中,灰袍老者静静地盘膝坐在蒲团上,前面虚空中浮着一个巨大的气泡一般的影像。影像显示的正是梅尘香和李先生。 “现在看来效果很不错,灵根种入很及时,诱发者的条件也很好,下一步,该诱导者上场了?你们的事,就自然演变。”灰袍老者喃喃自语,抬手轻点了一下,气泡消失。灰袍老者似乎有些费力,微微喘息了一下,手在面前一抹,七盏灯并排出现,最后的一盏灯,尽然有了一点幽幽的小火苗,小米粒大小,似乎不小心出口气都会吹灭。 一股极其微弱的神识一扫而过,最长也不过纳秒的时间,但还是被灰袍老者敏锐察觉,他的眉头一皱,目光顿时闪电一般锐利,脸色瞬时间冷厉起来。他已经很清楚的察觉到,微弱神识一扫而过,但在那小米粒大小的幽火上停顿了一下。竟然是冲着他来的,拦阻我的心事还未消失吗?以为那地方出了异动,我就不敢动你了吗?竟敢如此大胆的刺探。 灰袍老者一挥手,那排灯盏消失,灰袍老者轻轻叹息一下,还是忍了下来。在这死绝之地,刚才的一丝神念,就消耗了他一个时辰吸收的灵力。离开事大,何必为此消耗,中了对方的圈套。 灰袍老者已经知道,那小米粒大小的幽火,要壮大起来,恐怕绝非易事。 第二天一早起来,梅尘香感觉精神很好,浑身有了一种力量,身体也轻灵起来,从不离身的病痛竟然真的一扫而光了。 这是她新生命的开始。 梅尘香愉快地开始做她的工作,不由得哼起了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歌也是这么的好听。 在走廊上,一个熟悉的护士惊愕的多看了她两眼,一个年轻的医生竟然笑呵呵的和她开起了玩笑:“啊,梅姐今天大变样啊,怎么这么漂亮了,迷死我了。” 梅尘香偷偷地站在镜子面前,偷偷地看了自己两眼,脸上有了血色的她竟是这样的漂亮,天然去雕饰的美丽。 第7章 江博士震惊异变二 她很仔细的给李先生擦洗身体,既然出了汗,就要多擦一遍。李先生前几天还是软塌塌的左胸,现在鼓起来了,硬了些许,难道断了的肋骨几天之间便接上了吗?又是全身按摩,梅尘香做的很认真,很熟练,也很顺利,一切正常。 没有遇到那奇异的吸力和暖流。 梅尘香摇摇头,对自己笑骂了一句:“真是做贼心虚。” 一连两天,都是如此,没有变化,只是李先生的左胸肋骨真的鼓了起来,梅尘香试探着按了按,完好如初,不像是断过的样子。 这太过奇怪了。 梅尘香决定保守这个秘密,不让第二个人知道,这是她必须要保守的秘密。 又是晚上,又是肋部按摩,又是手掌心出汗,又是吸力和暖流,这次复制了上次,变化只是更强烈了一些。 那种热辣辣的舒适的感觉还在,正慢慢在全身蔓延。梅尘香这次没有惊恐昏厥,而是顺应放开,她甚至感觉到了接吻的愉悦。她在冷静的思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种现象只是针对她自己还是对其他的人都有。 梅尘香决定试探一次。 一个刚来的中年护工要和她学习护理,梅尘香让她作最后一道程序。中年护工毫不在乎的做着,没有异常,一连五天都是如此。有护工在场,梅尘香自己做,那种奇异的吸力没有出现。 中年护工没有再来,奇异的吸力暖流又一次出现,强度更增大了一些,时间长了一点,让她心旌摇动。 这一切都是只针对自己?梅尘香把这个秘密压在了心底,再次发誓绝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因为她发觉,自己似乎有点渴望那种与李先生肌肤相亲的感觉。 梅尘香明显的感到,自己的病似乎莫名的好了,真是因为那种莫名的暖流的结果吗?想到这里,梅尘香既兴奋,又惶恐,接下来会怎么样,她不知道,更无法把控。 江博士所说的详细检查,终于在梅尘香护理李先生半个月之后进行了。梅尘香全程跟着,当然也很快就知道了结果,一个让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结果:李先生身体一切正常,结实的和年轻人一样,没有发生过骨折的痕迹,连中度脂肪肝也消除了,正在沉睡,原因不明,何时苏醒,天知道。 梅尘香把一沓厚厚的片子和检查报告放在江博士的面前,看着江博士读报告后震惊的样子,自己也是非常吃惊。 江博士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不相信的又把结果看了好几遍,没有理会梅尘香还站在那里,在电脑里又把李先生的诊治经过仔细看了一遍,忍不住自语道:“诊断和治疗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啊,到底这奇迹出现在什么地方呢?难道是护理的问题吗?一定是的,再没有其他的了。” 梅尘香听到江博士的话,不由得心里一哆嗦,暗道:“这博士不愧是博士,一眼就看到了真实的情况。那件事情能说吗?不能,坚决不能说,让他们去猜。” 江博士询问了梅尘香护理的过程,问得很详细,梅尘香回答的很细致,除了那件不能说的事情,把一切都说了,包括不出汗和出汗的事情。这些事情很简单,江博士根本没有在意。为了说明自己没有说假话,梅尘香还把那个和自己学习护理的中年护工说了出来,可以让她来证明。听了花沉香的解释,江博士笑这把梅尘香打发走了。 既然没有骨折,那些打在胳膊和大腿上的石膏就毫无意义了。几个年轻医生很麻利的拆除了石膏,李先生这时就真正赤身裸体的躺在了梅尘香的面前。 这是让在场所有人吃惊的场面,李先生的胳膊和大腿上没有任何疤痕,做手术的刀痕也没有,缝合的线已经自行脱落粘在了石膏上,没有丝毫留在李先生的肉体内。若是没有那些术后缝合的遗留物,没有人敢相信这里有过巨大的伤口。 吃惊的医生护士走了,梅尘香思忖着要不要给李先生买几件内衣穿上时,又一个病人给送了进来。一个男孩,从楼梯上滚了下来,把头碰破了,有些脑震荡。 梅尘香又多了一个护理的病人,这是个小男孩,一个没多大外伤的孩子,一个患自闭症的孩子,叫钱毅昊,母亲钱慧花,是一家私营公司的老板。 小男孩的自闭症很严重,梅尘香无法和他交流。而他也只是默默地躺着,看着天花板不知道想些什么。也有让梅尘香欣慰的地方,就是这个孩子懂得自己的屎尿,只需要梅尘香领着他就行了。其它的时间里,孩子就如同一个木偶一般,任由梅尘香摆布。 病房里三张病床,梅尘香在中间,把两个病人隔开。 夜里小孩需要镇静才能入睡,睡着了叫不醒,梅尘香很省心,钱太太给的佣金很高,而且是按天结算。钱太太很忙,每天只有中午来看孩子一次。 梅尘香对这份工作很满意,做得也很认真,她甚至感觉自己胖一点。 “六十九根。”梅尘香弯腰捡棉球棍的时候,钱毅昊突然说道。 这是钱毅昊住进来第三天,梅尘香抱着一些护理用品回来,不小心把装着棉球棍的盒子掉在了地上。 梅尘香听到后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是钱毅昊第一次主动开口说话,很不着边际,根本听不明白。梅尘香一根一根把棉球棍捡起来放入盒中,心里下意识的数了一下,竟然真的是六十九根。钱毅昊怎么知道棉球棍的数目?买的时候说是八十根的。 梅尘香站起身,目不转睛的看着钱毅昊,心里一阵慌乱。怎么怪事都出在自己身边。 钱毅昊躺着动都没有动,眼睛看着天花板,嘴里都囔着什么,这次梅尘香听不懂了。 梅尘香感觉自己出汗了,她把棉球棍盒子、酒精瓶子等一些刚领回来的护理用品放到床头柜上,伸手要擦把汗,不小心碰掉了柜子上一个纸袋子,散落了一地的爆米花。 “三百五十八个,”钱毅昊又语音清晰的说了一句。 梅尘香蹲下身,很仔细的把散落的爆米花捡起来,细数了两遍,三百五十八个。这个结果让梅尘香惊呆了。 这不可能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梅尘香的汗流了下来。 自闭症的孩子竟然有这种超人的能力吗? 第8章 郝美歌住院治病 “一个味道。”钱毅昊又没头脑的说了一句,把眼睛转到了窗外,不知道看着什么,嘴里也不再嘟囔了。 “你是怎么数出来的?猜的吗?”梅尘香站在钱毅昊的身边轻声问道。 钱毅昊面无表情,似乎根本不知道梅尘香的存在一般。 “一个味道是什么意思。”梅尘香不死心的追问了一句,声音大了一点。 钱毅昊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感知不到外面的事情了。梅尘香半张着嘴,最终还是决定放弃追问了。 给钱毅昊服下镇静药,把门锁好,把隔帘拉开,病房变成了三个空间。钱毅昊开始轻微的打呼噜,梅尘香也要给李先生擦洗按摩了。自从钱毅昊住进来后,每天第二次的擦洗按摩,梅尘香就放到了夜间。而第一次擦洗按摩就放到了中午,钱太太来看儿子的时候。 一切照旧,给李先生擦洗身体的时候,梅尘香没有了往日的顾忌,用的力气也大了些,速度也快了些。没有了石膏的李先生,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充满了活力的人,这让梅尘香感觉有点别扭。 该按摩了。梅尘香感觉到李先生的体温好像开始升高,心里紧张,预感到要发生什么,手掌不由得开始出汗。她有些恐惧,有些渴望,正犹豫着是否停止,一股带点狂躁的吸力突然出现,措不及防之下,梅尘香的双手被牢牢地吸在李先生的胸口。接着,一股更加狂躁暴烈的热浪,通过梅尘香的双手双臂,猛烈的冲进了梅尘香地胸膛,在梅尘香的体内肆虐的流转,似乎在进行疯狂的破坏。梅尘香一阵眩晕,体内的热浪让她感觉到身体被烧灼的疼痛,她想呼喊,但是口干舌燥,身体内的水分在蒸发,她觉得坚持不下去了,马上就要脱水了。接着,她晕了过去。 当梅尘香清醒过来的时候,她正趴在李先生的身上,身上的汗水似乎都已经蒸发了,一滴都没有。一切都无可挽回的发生了,梅尘香叹息一声,坐回到自己的床上,大脑一片混乱。 从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发生的一切必须自己面对,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没有人可以提代她的病,替代她的痛,她必须坚强的面对,否则她活不到今天。她早已习惯了坚强和忍耐。 看到李先生毫无变化,梅尘香才略有安心的躺在床上,感觉自己到底怎么了。忽然,一股暖暖的舒适的气流在体内转动开来,向全身弥漫,紧绷的肌肉也开始放松,一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舒适与放松,让她昏然欲睡。 她就这样睡着了,睡得很甜美,做了一个很美妙的梦,醒来的时候全都忘了,只记下了那种美妙的意境。 钱毅昊已经醒了,梅尘香带着他上厕所,走过李先生的床前,钱毅昊突然又没头脑的说了句:“他醒了。” 梅尘香吓一跳的扭头看了一眼,李先生和昨晚一样的躺着,没有任何变化。再要询问钱毅昊时,钱毅昊已经坐在了座便上,掰着手指不知道嘴里念叨着什么了。 一上午可劲的忙过之后,担心正在输液的钱毅昊,梅尘香急匆匆的回到病房,第一眼就看到钱毅昊正坐在床上,眼睛直溜溜的看着对面床的李先生。梅尘香顺着目光扭头看过去,见李先生正倚靠在床头,双手拉着被单裹着身体,满眼迷惑的盯着她。 “妈呀。”梅尘香尖叫一声,丢掉手中刚收回来的已经晾干了的病号服,后退到了病房的门口,靠着门框大口喘着气,好半天缓不过劲来。 “我是在医院里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问道。 梅尘香慢慢的贴着墙,尽量离李先生远一点的挪进来,用不敢相信的眼光看着李先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先生的问话。 “厕所在哪?有拖鞋吗?我可是等不及了。”看到梅尘香那怪异的样子,李先生苦笑了一下,又亟不可待的问了一句。 梅尘香一指墙壁,把脚下的一双拖鞋扔给了李先生,自己却是万万不敢走过去的,似乎走近李先生有着莫大的危险。 李先生以五十多岁的成年人不可能有的迅捷,裹着被单跳下床,快步闪进了厕所,一阵响动之后,又快步闪了出来,跳上床用被子再给自己围了一层之后,才平静的看着梅尘香,缓缓的问道:“现在,你能够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梅尘香一阵无语,她转身跑了出去。 李先生奇迹般地苏醒了,健壮的和一个小伙子一般,全然看不出沉睡了一个多月的样子。这消息闪电一般的在医院了传开了。 就在所有的人都在议论纷纷的时候,一个穿着厚厚的衣服,戴着厚厚的口罩的年轻女子,在两个年轻女子的搀扶下,走进了医院,来到了江博士面前。 “我就是郝美歌,是金教授推荐我来找您的。”郝美歌的话语虽然虚弱无力,但依然从容自信,声音非常好听,一个简单的站立姿势就显得淡雅镇定,一看就是个受过良好教育和训练的人。 “啊,您好,我就是林,金教授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一路上还好?”江博士伸手和郝美歌礼节性的握了一下。 “还好,不就是癌症晚期嘛,两位护士姐姐很尽责,我还能挺得住。”郝美歌的话语里透露着一个不屈和坚强。 “资料我也详细看过了,还要做几项专项检查,住院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先住下,以后再说病情好。”江博士又和郝美歌寒暄了几句,向身边的一位年轻医生示意了一下,年轻医生带着郝美歌走了。 江博士宽大的办公室里,还坐着几个身体发福了的中年医生,一看就是部门的负责人。那几个博士后也在其中。 等到江博士回到座位上,他捡起刚才的话题继续说道:“李先生的意外康复,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们可以借此大作宣传,提高我们的知名度。” “我觉得这是一个意外,在没有搞清楚,不能下定论的时期,还是慎重一点为好。”一个头发有些白了的医生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第9章 郝美歌住院治病二 分歧依旧,几个人把目光集中到了江博士身上。沉默了一会儿,江博士才缓缓说道:“已经分析的差不多了,我觉得这件事应该压下来,不能大做文章,最好当做没有发生过。” “为什么?这是真实存在的奇迹呀,这是我们的成绩啊。”中年医生有些不解的问道。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奇迹。李先生现在没有受过伤的一切痕迹,谁能相信他有过骨折?常识被否定了就是荒谬。如果有人提出病前病后是两个人,咱们谁能证明是一个人?鉴定委员会的专家们很可能会认为我们作假,这个风波我们能承担吗?”江博士说的很从容淡定,却透露出无法否决的自信,在座的人不由得点头赞同。 散会了,江博士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江博士掏出了手机,很快拨了一个号。“喂,我这里有一个创造了奇迹的病人,详细的资料我马上给你们发过去,好的,我会的,合作就是双赢嘛,呵呵,再见。” 打完电话,江博士等脸上的笑容散尽之后,才叫来了一个年轻医生安顿道:“不要让李先生出院,留住多观察几天,费用我们自己承担好了。” 看到年轻医生出去安排了,江博士脸上的笑容很灿烂,手指轻轻敲击着桌子自语道:“这次可真是捡到宝了,一个价值不可估量的宝贝,绝不能让其他人插手。”说着,脸色一下阴沉起来,显得有些可怕。 郝美歌在一个僻静的位置包了一间病房,就在李先生的隔壁。两个年轻的女护士,把郝美歌安顿住院后,马上离开了。这是一间高级病房,只有一张病床,全套的监护抢救设备,还有沙发和鲜花。 郝美歌站在窗前,脸色苍白,嘴唇都是白的。她现在的状况显然很不好,有些喘,突然轻轻的咳嗽起来,嘴里一咸,忙用纸巾接着,是一些鲜红的血,在白纸巾上那么刺目。 看着这些鲜血,郝美歌目光有点暗淡,轻声自语道:“爸,妈,这次我没有听你们的,你们不要怪我。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我不信没有转机,你们想信我这一回好吗?” 又几声轻声的咳嗽之后,郝美歌用纸巾擦掉了嘴角上的血迹,目光变得坚定起来。她从行李包里拿出了一个张乐谱,轻轻试着唱了起来。 当天下午,在李先生的病房里,虽然有很多人,但是都沉默着,李先生的脸色很难看。妻子亡故李先生已经知道了,而更大的变故就摆在了李先生的眼前。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站在门口,低着头不敢看李先生。身边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昂首挺胸,用不屑的目光非常不满的看着身边自己的丈夫,轻轻哼了一声,一脸的刻薄相。在她的身后,一个六七左右岁的男孩,努力探出头来,看着前面低头不语的爷爷,几次想要走过去,都被自己的妈妈用力挡住了,他很不满意的瞪了妈妈一眼,噘着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妈妈又要难为爷爷吗? “还愣着干什么,有屁你快放啊。”女子很不满意的用劲扭了一下男人,忍不住骂出了口。 李先生眉梢微微跳了一下,双手握拳,但马上又缓缓放开了。 “那……爸,既然医院还要你多住几天,我们就回去了,您多保重,不要担心我们。”男子低声说道,头更低了。 李先生低着头,好长时间才“嗯”了一声。 “那好,我们就回去了。爸,反正您老身体健康,也不用我们陪着,我们就不过来了。小耗子,快和爷爷再见。”听到那一声嗯,女子如遇大赦一般,声音尖尖的快速说着,把小男孩放到了前面。 “爷爷,我想你,你要多来看我。”小男孩带着哭腔喊着,想要扑过去,但是却被妈妈死死拉住。小男孩挣扎了几下没有用,突然抬脚狠踢了妈妈一脚,趁妈妈一愣怔的时候,挣脱开跳到李先生身前,对着妈妈骂道:“王八蛋,你们不要爷爷了,等老子长大了也不要你们,给爷爷报仇。”说完转身抱住李先生,大哭着喊道:“爷爷,我想奶奶。” 听到孩子的话,满屋子的人神色一暗,有两个年轻的护士忍不住抽泣起来。李先生轻轻搂着孙子,紧咬着牙,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两行眼泪却怎么也忍不住流了下来,一滴滴掉在了孙子的手上。 男子低着头走过去,不顾孩子的反对,抱起孩子就走,竟然没有再看自己的父亲一眼。女子也在满屋子人鄙夷的目光中,收起了刻薄相,急匆匆跟在丈夫身后走了。 走出了很远之后,从走廊里传来了女子尖刻的笑声,那么的刺耳。 一个一身西装的年轻男子站起来,对着李先生用公事公办的口气说道:“李先生,所有的理赔手续都已经办完,您还有什么问题没有?” 李先生面色麻木的抬头看了年轻人一眼,摇摇头没有说话。 看着李先生的样子,年轻人忍不住提醒一句道:“最后一个字您也签了,按理说理赔案件已经了结了。理赔款被您的儿子领走是您的家事,您有异议现在可以提。” 李先生双手抱着头,没有再说话。 年轻人叹息一声,也告别走了。 “李先生,根据您的特殊情况,还是留院多观察几天为好,不要再发生什么变异才放心。我们还要做几项补充检查的,您也不要太伤心了。”中年医生说完这番话,也带着年轻护士走了。 一个和李先生年纪仿佛的男子走到李先生身边,轻轻拍拍李先生的肩膀,叹息一声缓缓说道:“不要想太多了,要怪就怪你自己当年太宠溺孩子了,今天的事情我们也不好受,你还是想开些。”男子的眼里带着泪,声音也有些哽咽了。 李先生站起身,看着自己的老伙计,双手紧握着对方的手,声音颤抖着说道:“老刘啊,我们认识半辈子了,你了解我啊,我怎么说也是书香门第啊,培养出这样的孽子,我愧对祖宗,我无脸见人啊。”说着,两行老泪不觉流了下来。 “谁让你当年糊涂,做了错事,又捂着掖着,不敢让他知道,哎,造孽啊。”老刘的感叹之中竟也满是恨意。 “那些事情能说吗?我敢说吗?老刘,你说呢?”李先生含泪可怜的反问。 老刘不禁也是满眼泪花,再也没办法说什么,默默地离开了。 李先生呆坐在床上,从中午到晚上,一句话没说,一滴水没喝,一口饭没吃,连坐的姿势都没有任何变化。 第10章 遭惨变心生恶念 梅尘香做完卫生清扫工作回到病房,安排钱毅昊吃饭吃药睡下后,自己也 浑身疲惫的躺倒在床上,却怎么也无法入睡了。 自从那件事以后,身体的不适很快就过去了,反而体力增加了不少,精神也好了很多,但她自己心里有愧,却是无法面对李先生的。 李先生突然苏醒过来,竟然和年轻人一样充满了活力,这本身就违反常识的事情在医院内部引起了轰动,许多好奇者来探视,来人很多倒是让梅尘香无暇想其他的事情。经过观察似乎李先生对病中发生的一切都一无所知,梅尘香提着的心才略有安稳,想着再观察两天看看。 天已经很晚了,大部分病房都已经悄无声息的休息了。梅尘香起身关灯的时候,发现李先生已经侧躺到了床上,面对着墙,不知是否睡着了。由于不再需要以前一样的护理,梅尘香不知道还能为李先生做什么,是否还存在雇佣的关系。 走廊的灯也大部分熄了,隔帘拉开,病房里的空间一下变小,显得更加的昏暗。梅尘香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就要睡着了的时候,忽然听到隔壁李先生被压抑着的沉重的呼吸,以及极力掩饰的轻微的抽泣声。 梅尘香打心底里同情这个成年男子,遭遇了这么沉重的打击。妻子亡故,孩子卷了赔偿款走人。形只影单,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梅尘香很想过去安慰安慰李先生,自从遇到李先生,自己的身体变好了,欠医院的债还清了,为此也因该感激的。再说自己还与他之间发生过那些诡异的事情,那无法和任何人说的事情。 就在梅尘香胡思乱想的时候,那边李先生的动静突然大了起来。仿佛千斤重担压在身上一般的沉重呼吸和压抑的哭泣声,逐渐变得如野兽一般狂野的喘息声和公牛一般的低沉的嚎叫声。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在了梅尘香的身上,梅尘香无法移动自己,只能瞪大眼睛看着隔帘,那一层能透过光亮的薄布。 那野兽一般的声音突然停止了,屋子里一下子静的可怕。 梅尘香不知道李先生发生了什么事情,心里暗自安慰自己:“他心里太惨了,伤心发泄出来就好了。” 床响动了一下,一个身影鬼魅一般迅捷的下了地,从隔帘后面走了出来,站在了花沉香的床脚前面,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眼睛放着光,如夜里的野兽一般。 梅尘香的心猛地狂跳起来,她不敢看李先生的目光,眯缝着眼睛偷看着他的手。他的手抽动着,突然抬起来在空中狠抓了几下。她不敢动,也动不了,想叫更不敢叫,怕惊动了不明状态的李先生,给自己带来不可估量的伤害来。 李先生突然身体一动,伸手拉开了梅尘香和钱毅昊的床之间的隔帘,就站在了两床之间,看着梅尘香。脸色在昏暗的的光线下阴晴不定,眼珠子闪着亮光,嘴角裂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不知道是笑还是哭。他的一只手慢慢伸出来,似乎是犹豫着伸向了梅尘香的身体。 梅尘香想喊,但是喉咙似乎被掐住了一般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先生的手越来越近,就要抓在了自己的手腕上了。 他要干什么,要逼我干那事吗?我要不要反抗,怎么反抗?梅尘香惊恐万状的想着,却无法动弹分毫。 “醒过来,快醒过来,这里有好玩的。”钱毅昊在睡梦中突然喊了出来,声音异常的清晰响亮,震得梅尘香的耳膜都发痛了。 李先生身体猛地一震,抬头看着天花板,双手突然抱着头,脸部抽搐的变了形,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接着发出了野兽一般的低沉的嚎叫,猛的摔倒在地。在地板上爬了一会儿后,慢慢爬起来,走到自己的病床前,慢慢上了床,躺了下来。 这一刻,梅尘香清楚地感到,这是一个伤心过度的人,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病房里一下又安静下来,但是梅尘香再也不敢入睡了。直到凌晨,过道上有了护士的走动声和说话声,梅尘香才敢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 就这么提心吊胆的过了两天,梅尘香白天尽可能在楼道里打扫卫生,只要不是输液,把钱毅昊也带在身边,尽可能的不与李先生面对面。 而李先生只是闷头坐在病房里,偶尔走到无人的楼梯间顶层,对着窗外的蓝天,一看就是好长时间。 梅尘香偷偷地跟在后面看过,发觉李先生并没有轻生的念头后,也就不再理会了。但李先生的变化却让梅尘香隐隐的更为担心。李先生的体力越来越好,面部表情反而越来越麻木。脸色阴沉,冷冰冰的,那双眼睛却是越来越明亮,看人的眼神,更像是野兽盯住了猎物一般。 这些变化让梅尘香更加惶恐不安起来,一个像野兽一样的男人,会对她这个年轻女子做什么? 又是一个夜晚,大部分病房里都熄了灯休息了,只有几个醉酒的人在那里哭泣嚎叫,有家人低声安慰着。 梅尘香躺在病床上,翻来覆去不敢入睡。钱毅昊已经睡着了,打着轻轻的鼾声。李先生闷头坐着,双手握着拳,紧紧咬着牙,眼睛看着虚空,不时的挥拳打出去,似乎那里有苍蝇飞过。 那双眼睛。梅尘香偷偷的看过去,看到的那双眼睛,竟然闪着光亮,红色的如同电视里野兽的眼睛一样。梅尘香感觉要发生什么事情了,悄悄地做着准备。 李先生突然跳下地,茫然四顾了一下,又悄然坐回到床上,低低的嚎叫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跳下地,茫然四顾,但是眼睛忽然发现了什么,看着虚空处,面部狰狞可怕。但这表情一晃而过,李先生又闷坐回了床上。 “吼,”李先生猛地嚎出低沉压抑的一声,一下跳到了床头站立,抬头看着屋顶,浑身颤抖着,双手伸向空中,似乎要抓住什么东西,慢慢地向着门口走去。 梅尘香轻声下地,想要跟在他的身后,走出病房,躲进护士站里。 李先生走到了门口,伸手慢慢拉开门,迈腿就要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