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之巅:从方腊开始》 第1章 歙州方家 1歙州方家 提起歙县,安徽人一定都知道。因为歙县差不多就是安徽的发祥地,什么徽商、徽剧、徽菜、徽砚、徽墨、徽牌坊、徽人都源于此。 歙县的历史很久远,在春秋时期属吴国。那时,当地最高领导人称吴王,最有名的可能算是“吴越争霸”中的吴王夫差;歙县在三国时期也属吴国,那时,当地的最高领导人称吴帝,更有名的恐怕要算是《三国演义》中的大帝孙权了。 唐初,歙县归属江南道。 李隆基认识杨玉环开始谈恋爱的那年歙县改属江南东道。等“万千宠爱在一身”的贵妃娘娘“马嵬坡下泥土中”不幸了没几年,歙县又改属江南西道了。不能不说唐朝人可真能瞎折腾。 到大宋,道改为路。 唐宋时期的道或者路相当于后世的省,跟现在的柏油公路一点关系也没有。 宋真宗赵恒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歙县属于江南西路。等他创作出名句“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不久,歙县又改属江南东路了。看起来宋朝人一样能瞎折腾。 歙县从古至今无论属江东还是江西,总之属于江南是没有任何疑问的。 那么,问题来了,说了半天,歙县跟安徽好象一毛钱的关系也没有吗? 有,关系大着呢。歙县是古徽州的治所,而徽州的前身就是歙州。徽州几乎是安徽全部精华浓缩的杰出代表,怎么会和安徽没关系呢?和歙县没关系的应当是吴国……才对! 问题又来了,徽州才多大点地方,有什么资格可以代表安徽?吹牛——你! 不服是不是?不服就来辩! 凭什么徽州可以代表安徽? 说一条就够了,徽州有一样东西完全可以代表安徽,那——就是黄山! 正是: 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 这句话简单的解释就是“登黄山天下无山”,复杂点解释就是“黄山秒杀一切山”!黄山一直就在徽州境内,谁敢说黄山代表不了安徽? 那位又说了:我敢!你想怎地? 嘿嘿!你一定不是安徽人。 古代地名常改,原因比较复杂多样。林林总总,不能用“瞎折腾”三个字简单概括。不过,改名通常和人有关。 比如说,要有一位有能力让一个地方改名的人。 让歙州改名徽州的那个人正是大宋徽宗天子赵佶。身为一个国家的最高领袖,赵佶当然有权让一个地方改名。别说地名了,就是人名他老人家都有能力让人改上一改。 通常情况下,改地名还会有个原因。除非,那个人就是故意想瞎折腾,有没有原因他都会瞎改。让赵佶改歙州为徽州的原因和另外一个人有关,那个人就是方腊。 方腊,姓方名腊。简单地说,这个人在安徽很有名。复杂点的说法,这个人在全国一样很有名。 方姓,据说,已经有五千年的历史了,是炎帝的子孙。反正中华大地不是炎帝的子孙就是黄帝的后裔。没外国人什么事,炎黄子孙吗。 方姓,在古代不算是个大姓,在当下呢……也不能算是个大姓。张王李赵遍地刘,其它人家靠边走。这个,老方家的人没法和张王李赵刘家的人比。不过,方姓在南方却一直算是名门望族。 方姓,是古徽州的八大姓之一。 老方家族群众多,是人才倍出。有名臣、名宦、名士,更不缺名人。犹其在歙县这个地方,更是不缺名人。 比方说——方腊,就很有名。 据说,方腊家是歙县金川乡小阜舍村人家。可以肯定一点的是,在方腊爷爷这一代他们家还不是很富裕。因为在县城买不起房子,也就没有城市户口,算是个山人。 不对。没有城市户口的应当算是乡下人,是个农民才对,怎么成了山人了? 没错,方腊一家人就是山人。 环歙皆山也。那里多山,在山里居住的统称为山里人。山里人吗……简单地说就是山人的意思。 有山必有水,有水就成林。歙县既不缺山也不缺水更不缺林,山里人讲的就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树林吃树林。 山里有的是珍禽怪兽、奇花异草、宝石古木……等等、等等。大自然是慷慨的,只要你不整天躺在床上睡懒觉,等着天上掉大奖,总能挣点零花钱。 山里人除了挖矿、打猎以外,可以求生的营生多得很,比如说,伐木。 歙县自古以来古木森森、满山密林。各种松杉柏杨、柳樟桑茶、桦栲槠檫、楝杏栎椴、榆枫槐梓、楸棒枥檀、栾漆紫栗、构椿桐桂、梅楠竹榉……等等,等等,多不胜数。 在歙县,林业是一项大产业。所以,围绕着林业采伐、加工到贸易的从业人员是相当的多,也催生出很多的富豪。 方腊家的几代人一直从事伐木这项职业,可以说是伐木世家。只不过老方家从事的是最原始的那一级——砍树,技术含量不高,也就没有多少附加值。 老方家只要满足了房地产开发商老板的工程需求,保质保量地按时交货,就可以挣点辛苦钱。 伐木,算是一项这世界上最古老的职业之一,这个职业不但古老还相当地危险。 伐木人从来不愁没活干。古代建筑绝大多数是砖木结构,什么亭台楼阁、宫屋殿宇,对木材的需求极大。所以,伐木,这个职业始终和房地产开发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房地产开发商又是一项最古老的挣钱行业。大量事实证明,房地产开发商挣的钱越多,买不起房的人就会越多。从古至今都是如此,没有任何变化。 知道你为什么买不起房子了。 方腊一家人就这么辛辛苦苦起早贪黑玩命地干了几辈子,无论男女,没有一个活过五十岁的。不是累死去就是病死了要么就是出了意外横死的。 还不错,辛勤的劳动解决了一家人的温饱问题,方家人虽然不富裕但绝不会挨饿。 谁说勤劳可以致富?那都是骗人的。 勤劳只能让你饿不死,继承有钱的爸爸的遗产才能让你以最快的速度走向致富路。所以,你如果想有更大的发展,还是赶紧苦练一下“投胎”这门绝技,也许下辈子能用得上。 第2章 拚爹年代 2拚爹年代 这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腊月天里歙县纷纷扬扬地飘下了一场大雪。群山如玉,满目尽白,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通常大雪天方家人是不会干活的。原因很简单,雪天伐木成倍地增加了危险系数。老方家的人懂,有一种比金钱更重要的叫生命。 所以,这些天方家人几乎全窝在家里。 所谓的家,是在山上离伐木工地不远处临时搭起的住所,有几间简易木房再加一个被安了门的小山洞。 这夜漆黑,外边却一片雪亮。 要是平常他们早睡了,可是他们今夜将注定无眠。因为,今天夜里老方家发生了俩件大事。 在那个阴暗的小山洞里,一声尖厉的啼哭刺破了寒夜。一个小生命降生了,这个小生命就是方腊。 没有医院,没有特护,也没有接生婆,甚至连个生过孩子有经验的妇人都没有,孩子就这么生了出来。 谁都没想到,帮方腊娘接生的是另外三位比她更年轻的女人——刚和方腊二叔成亲不久的方腊二婶,以及还没有嫁人的方腊大姑和小姑。 老方家人的新生命诞生模式几乎如出一辙,都是在山林里自然分娩的。这种场景对他们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等方腊被擦干净后,方腊二婶抱着婴儿到床前,方腊娘疲惫地脸上露出一丝欣慰,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 孩子的出生让她从一个女人升级为母亲,而她也终于明白了当个母亲有多么不容易——痛!真得很痛! 她轻轻抚摸着孩子赤红赤红的小脸,无力地问了一句:“男孩女孩?” 方腊二婶一脸的幸福。“是个男孩。” 方腊娘突然抽痛了一下,忍不住“唏溜!”着,方腊小姑关切地问:“嫂子,你没事?” 方腊娘费力地摇下头。“我没事,我……只是有点口渴。” 方腊一声响亮的啼声让站在洞门外雪地里等消息的方家男人们全部松了口气。之后,方腊小姑露出头高兴地传递了一个更详尽的消息。“大哥,母子平安!” 方家四个男人的脸上全部露出了笑容。 “大哥,恭喜、恭喜!”方腊二叔方元、三叔方言和四叔方垕纷纷贺喜。 方腊爹方达嘴都乐得合不住了,不住口地答应:“兄弟,同喜!兄弟,同喜!” “大哥,要不要喝俩盅去?”方元提出个建议。 “当然要!走,走,把家里最好的酒拿出来喝。”方达一口答应。正要走,想起了什么,又说道:“老四,先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咱爹。” “好了,爹听到这个消息说不定病会好。”方垕答应了一声。 其他人眼中顿时生出无数的小星星。“但愿如此。” 在另一间屋子里,屋里点着一盏昏黄的灯,榻上躺着一位病之不起的老人,他就是方腊的爷爷。方腊的爷爷还不到五十岁,可一副病态,单从外表看像一位风烛残年的干巴老头,足有七老八十了。 方垕告诉了他这个好消息。“爹,大嫂生了,是个男孩。” 老人苍白的脸上也许是因为激动,一股潮红突然涌上脸际。他僵硬的脸上刚挤出一丝笑意,张开口想说什么,却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咳咳咳!”地浑身上下跟着乱跳。 方垕急忙上去扶起爹爹,用手拍他的前胸后背。“爹,你没事?” 好一阵子,方腊爷爷才缓过气来。他的脸色很难看,红潮退去,一片乌青。 “我都有孙子了。”方腊爷爷叹了口气,指着门。“方垕,你……去叫……叫你大哥他们来。” “我去叫大哥。”见爹的状况不太好,方垕赶紧离开了屋子。 老人费力地翻了个身,从枕边翻出个磨得又光又亮的旧木盒子。他用俩只老手哆哆嗦嗦地打开,里边除了些碎金银之外,还有一些票据。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伐木伐木,连套房子都挣不到,伐得什么木?” 老人合上盒子。手伸进自己的怀里摸了半天才掏出一个三寸长短做工非常精致的小铜斧。他老眼开始放光,对着那把小斧头凝视许久,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变得舒展了。 就在这时,听到门一响,老人把小斧子握到拳头里。 方腊爹方达领着二弟方元、三弟方言、四弟方垕进来围在床前,齐声问道:“爹爹,你怎么样了?” “我……我怕不行了。”老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平静,可是几个儿子闻言如惊雷轰顶。 这不是临终前要留遗言吗?吓得当时跪倒一地。 “爹,你活得好好的,何出此言?” “爹,你可不能乱讲,会吓着我们的。” “我也不想走,我还想抱抱我的大孙子呢……咳咳咳!大限将至……我没得选择。算了,趁有一口气的时候我还是把后事给你们交待了。” “爹,你这是说什么呢。”方达回头吩咐二弟:“快下山去请大夫。” “是大哥。”方元刚要走,被老人用手势拦下。“不用了。方元,我能感觉得到,你这一走只怕再也见不到爹了。再待一会我还有些话要对你们说。” “爹!”几个儿子听了心如刀绞,鼻子一阵阵发酸。 “这个盒子里是我们方家几代积攒下的家当,没有多少值钱的货。现在是个拚爹的年代,你爹拚了一辈子也没拚过别人的爹。我没本事挣到一份大富大贵,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我心里一直感到很愧疚,觉得有些对不住你们。” “爹,不能这么说,你这一辈子苦过来的,我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呢。” “爹,我们知道,你为了这个家受了多少累,要怪只能怪我们自己没出息。” “投胎是门技术活,你们既然跟爹姓了方,就认命。”方腊爷爷眼睛闪烁着泪花,又“唉!”地长叹了一口气,把木盒子递给方达。方达双手接过。 “方达,现在盒子交给你。你当家就要勇挑重担,敢于担当。别的我不多说了,有一句话你一定要记住了。” “爹,你只管吩咐。” “方达,你一定要接着拚呀。” “爹,拚什么?”方达一脸的不解。 “拚爹呀!” 方达顿时一脑门子黑线。 第3章 临终遗言 3临终遗言 看着方达为难的表情,方腊爷爷加重了语气。“你已经有了儿子,你现在不拚,难道让孙子将来再拚吗?” “爹一定是老糊涂了,自己拚了一辈子不够,还要让儿子孙子继续拚。拚、拚、拚,难道不拚爹人就活不下去吗?”这句话当然不能说的,方达是这么说的:“爹,儿子记住了,我一定从现在开始拚,爱拚才会赢。对不对?” “对,当然对!老子只有拚到让儿子感到自豪才对。” “爹,你放心,我保证拚到让儿子因为有我这个老子感到无比自豪的。” “这就对了吗。”方腊爷爷刚刚点了下头,马上瞪起了眼睛。“臭小子,难道你爹就不让你们感到无比自豪吗?” 方达一阵汗,只好闭口他感觉怪怪的。“爹这哪是交待后事呢,纯粹是打着幌子教育儿子来了。我们都多大了,还来这个。” 方垕身为老儿子,一向擅长哄老子开心。见爹爹叨叨个没完,出头打了个圆场。“爹,我保证大哥不是这个意思。” “这么说,你是这个意思?”没想到方腊爷爷马上来了一句。 方垕满不在乎,笑着说道:“我当然更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方垕答道:“我的意思,爹在儿子心目中永远、永远……都是、都是……都是……”方垕故意说话大喘气,他要抖个包袱。 方腊爷爷果然问:“都是什么?” “都是我们心中……无比自豪的……爹!” 效果不错! 方垕的三个哥哥差点笑出声来,这种肉麻的话也只有老四能当面说出口。 方腊爷爷“哼!”了一声,脸色缓和多了。 方达见机,试探地问道:“如果没什么事情,爹爹早点休息。” “嫌我烦了?”方腊爷爷今天的气一定不顺,又来劲了。他又补充了一句:“还是嫌我叨叨了?” 方达只好说道:“儿子不敢。” “爹,你还有什么吩咐,我们照办就是,别难为大哥了。”方垕换了一种问法。 方腊爷爷目光越过方达,在其它三个儿子脸上依次扫了一遍,最后却落到门上。他的眼中竟然闪过一抹奇异的白光。他似乎努力回忆着什么,许久,才缓缓说了一句:“你们娘走了这么些年,其实我一直在惦记着她。没她的日子真难过呀。现在,我终于可以和她去团聚了。” 这次没有人敢再接话题。有一种团聚叫生离死别,最好的不要。 方腊爷爷游离的目光转到方元、方言脸上。“我要走了,以后你们再也不用嫌我叨叨了。不过,临走前我还是要再叨叨上几句。” 方达和方元赶紧表态。“有话爹爹直管说。” “你们一定要听你大哥的话,这个家由他做主。蛇无头不行,鸟无头不飞,人无头……咳咳咳!你们……记住了没有?” “爹,我们记住了。” “我们保证听大哥的话。”方元和方言再次表态。其实,他们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边,他们还惦记着刚摆在桌上的那坛子上好的花雕呢。 方腊爷爷满意地点着头,指着方达说道:“方达,你过来。” 方达到了方腊爷爷身边,方腊爷爷把手里紧握着的那把小铜斧头交到方达手里。方达一惊,他当然知道那把小斧头是什么的干活。 方腊爷爷没有再松开手,附在方达耳边低声说了他这辈子最后的一句话。“方达,说心里话,爹……真舍不得走啊。” 方达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还安慰老子呢。“爹,没人要赶你走。明天我亲自去请大夫,给你再瞧瞧病。孙子还等着你给起名呢。对了,爹,你说起什么名好呢?” 见方腊爷爷一直不支声,方达接着说道:”爹爹是不是说累了?起名的事不急,明天再说。爹爹放宽心养病,想得太多,会伤神的。如果没事,还是早点休息。” 方达说着说着,觉得老人头一歪,失去了支撑向下倒去。方达急忙扶住。见父亲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吓的叫了起来:“爹!你怎么了?爹,你醒醒!爹,你醒醒!” 老人倒在自己儿子的怀里,眼睛再没有睁开。 老人走了,他永远都不会醒过来了。 “爹——” “爹——” 嘶心裂肺的哭声再次刺破了雪夜。 方腊来了,爷爷走了,让老方家的人觉得这个雪夜格外的冷。 正是: 从有到无,一夜之间;从分到离,一念之差。 从地到天,一步之遥;从生到死,一气之下。 无论对逝去的亲人有多么的悲痛、多么的怀念,活人的日子还要继续。这是一种无奈,也是一种态度,更是一种选择。这就是人生。 自从方腊爷爷死了之后,方达继承了老方家的全部遗产。 这份遗产很沉重,里边没有多少间房,也没有多少金和银,却有着对一家人的责任、担当和义务。 方达成了一家人的主心骨,带领着一家人继续着那项古老又危险的职业——伐木。 时间过了一年又一年,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歙县的古木一根根在减少,方腊家的人口却一天天在增加。 方腊娘后来又陆续生下了几个孩子,可惜活下来的并不多,最终和方腊一起长大成人的只有他的三弟方貌一个人。 方腊的二婶转过年也生下一个男孩方肥。再后来,老三方言和老四方垕也相继娶了妻,而方腊的大姑已经嫁到山外,小姑也嫁给一直跟着老方家伐木的年轻又壮实的汉子小周。 老方家现在是一个年轻又充满活力的大家庭,这么多对青年男女组成的家庭如果人口不迅速增长都是不可能的。 方腊简单又快乐地成长着,可以说是无忧无虑。直到他八岁的时候,终于有了人生的第一个职业——伐木。 什么?八岁的孩子不去读书,却要去上山砍树,你搞错没有? 没错! 外部条件会制约一个人的发展,看看方腊就知道了。 房地产开发商家的孩子这岁数只怕书都念到国外去了,而方腊却要拎着把斧头在山里砍树。 山里的孩子就是这样子的苦命,贵公子莫要少见多怪才好。 嘿嘿! 第4章 直木必伐 4直木必伐 伐木,这个职业很古老,古老到人知道开始盖房子的时候已经存在了。不过,这个职业再古老也没有树古老。 据说,一棵仙树可以与天同寿,只不过这种树绝大多数不在地上生活罢了。它们打断了仙筋,已经完成了华丽的转身——化身树仙去了。 连树都知道天上比地下好,难怪这么多的人类、兽类都不遗余力削尖脑壳地想上天了。 树,是一类生物,所谓生物都是有生命的。 世间万物,只要有生命的都会成长和进化。或者从一粒种子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或者从一个猴子最终进化成一个人。 无论是仙树、神树、灵树、古树、老树、大树、小树……几乎所有的树,它们成长进化的结局都是一样的,只要达不到永生就必然会死亡。 树族非常庞大,其种群和数量都远远超过了兽族,在还没有猴子的时候,植物早已经存在了数十亿年。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植物才是这个世界最初的统治者。只不过后来无论是兽类还是人类都不愿承认或者故意忽略这一点罢了。 在植物统治这个世界的时候,到处都是一片阳光明媚,到处都是一片郁郁葱葱,到处都是一片繁花似锦,到处都是一片安谧祥和。 那时候的世界没有战争,也没有杀戳,更没有污染和腐败。只因为那阵子还没有人,只有各种天性善良又爱好和平的树精灵。 可惜,好景不长,经过亿十万年的时光磨砥,最早的地球统治者——树木,都被岁月埋骨化成一车车煤炭和一桶桶石油了。 有人曾经感慨过:如果只有树木,这个世界会不会更美好? 没有人知道正确答案。因为,人类一直在发展、在前进,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绝不可能再倒回去。如果倒回去,人类一定会再变成猴子。这……太不能让全人类接受了。呵呵! 现在,好多人都张口闭口的会说上几句——鸟是人类的朋友,鱼是人类的朋友,狗是人类的朋友,树是人类的朋友,你们都是人类的朋友。殊不知,无论是鸟、还是狗和鱼、或者是树的真正敌人正是人类。 自从人类诞生后,人们以无与伦比的速度进化的同时也在破坏着一切可以破坏的物质,包括树木。 人类的无比强大导致的最终后果就是:一不小心成了所有物种最大的天敌。 无论一开始是因需求伐木发展到后来为了利润而伐木,其过程都是一样的,把树砍倒、分解、干燥、再加工利用。 这个过程对树来说非常痛苦,只不过人类无法感知到树木的痛苦罢了。因为人类独特的痛感神经只对自己的痛楚敏感,其它的……谁知道呢。 给树木最先制造痛苦的就是伐木工。 伐木工象其它任何职业一样也分等级,方腊就是从一级开始的。 低级的伐木工要想升到高级的伐木工,他只有一条途径可走,就是不停地砍树、砍树、再砍树。砍各种他能找到又能砍倒的树。 伐木工砍的树越多,等级就会越高,而伐木工的等级越高,也就可以砍伐更高树龄的树木。 那位说了,怎么,还有什么树是人砍不倒的吗? 有! 比方说五庄观内镇元大仙的“人参果树”,你没有猴哥那俩下子,趁早还是洗洗睡。 比方说龙虎山下张县长家的那棵老樟树,你就是有“小神童”的能力,只怕也没机会再砍着它了。因为它已经长腿了。 当然了,那些都是仙树,仙树不可伐。如果这世界上全是仙树,伐木工这个职业早就集体下岗了,还轮到方腊当什么伐木工。真是的! 为什么有的树会被砍倒,而有的树却能茁壮成长变成仙树呢? 这和树灵有关。 每棵树从种子孕育之初就会有树灵。随着树木的生长,树灵也会变得越来越成熟,也会越长越强大,如果一切条件合适,最后会发育成树精灵。 如果机缘巧合,这棵树在汲取大地的营养同时又能吸收日月的精华,它就会象老樟树一样修练成仙树。 树灵一旦打破仙筋的束缚,就会摆脱对土地的依赖,就会化身树仙,就会长着腿跑得比“小神童”都要快。 当然了,如果环境恶劣的话,这棵树很可能什么也修练不出来。要么老到死,要么旱到死,要么被野火烧死,要么被虫子嗑死,要么被雷劈死,要么被人砍死,其结局基本跟其它生命一样。 可见,让树修练成仙就跟人类、兽类修行成仙的难度一样大,甚至更大。 因为,越老的树出材率越高,所以,被砍的机会也就越多。 正是: 甘泉必竭,直木必伐。 人家盖房,老树糟殃。 不过,也有例外。那些能够有机会依托在圣人庙里或者天师府中的树,都能够得到人为额外的荫庇。正常情况下是没有人会砍那里的树的。 除非那个人跟老孔家或者老张家的人有仇,才会跑到人家院子里去砍树。那种人用屁股想都非得挨顿胖揍不可。 因为树有灵,可以说,伐木工的升级远比跑马拉松危险多了。 让伐木工欣慰的是可以越级砍树,你越的级数越高,你的级也就升得越快。而且,越级砍树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偶尔地能掉出个好东西来。 方腊曾经在十岁的时候,用一把小斧头砍断了一棵被山石滚落快砸断了根的三十多年的老树一下升了十级的。 从三级直接升到十三级! 方腊当时就惊呆了。因为,他从一级升到三级用了整整俩年时间。据方家人说,俩年的时间,既使一位没有任何过人天赋的新手也可以升到三十级的。 方腊听了立即表示强烈抗议:人家还小吗,不代这么欺负小朋友的。切! 当然了,让方腊惊呆的不是那种飞翔般的升级速度,而是他砍倒这棵树后,竟然发现从树身上飘出了一本书来。悬在半空中,泛着紫色的光。 第5章 金光闪闪 5金光闪闪 方腊拿这本书的时候不放心地向四周看了看。当他手刚接触那本书的时候。一道电光闪过,方腊被电了一下,迅速缩回手。然后,他又惊叫了一声:“金手指!” 没错,是“金手指”。不过,那本书已经随着电光消失了,消失在方腊的脑海里。 方腊吃惊过后,当时就醉了。那个技能是如此的好玩,让方腊顿时爱上了它。 说心里话,方腊对砍树既没有兴趣,也没有热情。而“金手指”则完全不同。 “金手指”这个技能,也是可以升级的,方腊迫不及待地在脑海中翻到了一百级。 介绍如下: 这位客官,当您的“金手指”达到一百级的时候,就会触发大招“金光闪闪”。那时候,您的手指将会闪耀出无数道金子般的光芒。一丈以内,被金光闪过的人全部都会亮瞎双眼。并且全身僵硬,完全丧失各种活动能力。包括舌头的活动功能…… 方腊还奇怪呢。“丧失舌头的活动功能,会不会变成一个哑巴?一定会。耶!太好了,回头先把小三变成一个哑巴,省着他老是告状。” 当然了,一百级的技能要想练成,谈何容易。何况方腊天生就不是一位勤奋好学的人。虽然,和伐木那个职业相比,他多了点兴趣也多了点热情在里边,仅此而已。这并不能改变他从来都不勤奋的天性。 还不错,总算功夫没瞎。方腊虽然没把“金手指”练成可以让自己的手指闪耀出无数道金子般光芒的终极大招,在成功练到十级后,终于取得了阶段性的成绩,效果出来了。 一指下去,无论方肥还是方貌,都会应指而傻——不能动了岂不是会很傻。也是从这天开始,方家的小孩们对大哥哥方腊都生出了敬畏之心。 威信,就是这么从小一点一滴地树立起来的。呵呵! 而方腊的感觉不要太好哟! “金手指”真是大哥欺负小弟出门防身居家过日子必备的“神技”。 方腊掌握了一门绝技,自然瞒不过他的父母。 方腊的三弟方貌最擅长的就是告状,无论方腊如何威胁他,他都会在受到欺负后毫不犹豫地背后告上一状。 方达一问之下,方腊只好实话实说。回答是砍树掉的技能,方达满脸的不相信。 为了证明方腊是否在对大人撒谎,方达竟然亲自领着方腊去指认那棵树。当他仔细检查过那棵断树之后,更不敢相信了。 方达身为伐木家族中最重要的一位成员之一,天赋过人。十五岁的时候已经把伐木这个职业升到了满级。对于伐木有颇高的造诣和成就,算得上是当今伐木界的学术带头人。他一眼就看穿了那棵树的全部情况,包括树龄。 老方家砍树砍了几辈子了,从来没有一棵五百年树龄以下的树会在砍伐过程中额外掉过东西,更别说一棵只有三十年树龄的树了。这种事情听都没有听说过,简直是闻所未闻、骇人听闻! 仅管存在种种疑点,方达最后还是确定方腊没有说谎。虽然,自己的大儿子从小就有欺负小弟弟和小妹妹的嗜好,但他还不是一位连爹都能骗过的人。毕竟,方腊只是一个小孩子。 方达是个有见识的人,他从方腊学会了“金手指”这件事情上加深了对儿子的了解程度。 “金手指”十级可以把人点“傻”,简直潜力无穷。 如果真的练成了“金光闪闪”……天啊!只怕是金光一闪,人人变哑。这么变态的技能都会从棵树上掉出来,如果不是自己的儿子人品爆棚就一定是系统出“bug”了。这简直太神奇“鸟”! 从此后,方达开始对儿子另眼相看了。对方腊的伐木职业无论是缺乏天赋、还是缺少兴趣和热情、或者缺乏勤奋也好,这一切都变得可以坦然接受了。 再有人嫌方腊伐木职业升级太慢的时候,方达会主动替儿子辩解俩句:方腊还小呢,慢慢来。什么事都不能着急,欲速则不达吗。 瞧瞧这爹当的,多知道护犊子。 话说回来,越级伐木也是要讲机遇的,不是你天天都能遇到的。 方腊现在一个十三级的小小伐木工,他的力量终究有限,各项指标都还很弱。如果让他再独力砍一棵三十年以上的树,一定会累他个“屁淌”。更别说去砍一棵百年老树了。 这种一下能升十级的好机会既不是人人都会遇到,更不会老是让一个人遇到,游戏是要讲平衡的。 正是: 世间万事没绝对,有一利必有一弊。 三十年前在河东,三十年后到河西。 越级伐木就跟越级杀怪一样,虽然可以让人加速升级,同时也会危险成倍增加。 虽然树从来不会主动伤人。可树是一种生物,一种生命。要知道,你砍树相当于要树的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树面临死亡威胁的时候,一样会奋起反抗。 在特殊情况下树木会向伐木工发出致命一击。犹其是那些树龄相当古老而树灵已经积累了相当力量的老树,更是如此。 老树也知道——活这么大了,我容易吗! 危险无处不在,一个伐木工如果觉得砍树比刷怪安全,那就大错特错了。而每出现一次错误,都会得到一个教训,有时候是血淋淋的教训。 在这个游戏里,你不能过早地死掉,因为一旦“棍”了,那句善解人意的女音会随时降临到你的耳畔:“这位客官,你的人生终点站到了。请下车。” 所以,无论是现实还是在游戏中,一定要珍爱自己的生命,远离危险。 坐着请系好安全带,千万不要闯红灯。更不能油门当成刹车踩,开着汽车去翻墙。 老方家的人伐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就是拿自己的生命在开玩笑,就是开着汽车去翻墙! 拿命开的玩笑,通常开不得。 教训!血淋淋的教训,一直伴随着方家的人,从没有停歇过。老方家几代伐木更是经历过各种无比惨痛的教训。 第6章 伐木丁丁 6伐木丁丁 这天,在天目山一侧,方元和方言偶然发现了一棵老桧树。那棵老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腰围粗壮,相当的古拙。不禁让二人眼前一亮。 本来,方家人对老桧树是没有多大兴趣的。因为,桧树不象松柏杉楠用处更广,除非某位房地产开发商老板心血来潮,有什么特殊需求——准备拿这棵老桧树“车珠子”——才会下单订货。 有没有订单不要紧,让方元和方言上心的是这棵老桧树实在太老了。 方元一副严肃的样子说道:“目测五百年。” 方言一副认真的样子接道:“目测一千年。” 方元当然知道那是个玩笑,因为他们砍了十几年的树,还没有砍到过一棵上千年的老桧树,以他们兄弟的能力,是看不出上千年老树的树龄的。 方元显然对这棵老桧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开始围着不停地转起圈子,眼中烁烁地闪动着异彩。那通常是地下发现一个钱包时候才特有的眼神。 “二哥,算了。这棵树砍了也运不出去,正好窝在一山洼里,白浪费力气。何况又没有老板订货,砍了毛用没有。”方言劝道。 “有道理。”方元点点头,兄弟俩个也就过去了。 伐木这个工作,砍树只是一部分,运输才是关键。为了运送古木,他们没少肩扛绳拽,不运到房地产开发商老板的手上,你一个子也别想挣到。 如果方元和方言把这件事搁过去也就算了,可他们并没有搁过去。后来,他们专门请方达来看了一下这棵老桧树。 方达吃惊的程度一点也不逊色于俩个兄弟。 他也是有生以来头一次见到这般巨大的老桧树。他观树形,看木纹;叩树身,听木音。良久,才说了一句:“我竟然测不出这棵老桧树的树龄,估计在八百年……不、不,很可能在一千年以上。” 伐木工都知道,一旦伐到一棵千年古树,一定会有一些额外的收获,有可能掉个顶级奖品——“金猪蹄”什么的。所以,方元和方言眼睛当时就绿了。 方达怎么会不了解自己亲兄弟的禀性,他严正地警告:“这棵树我们连树龄都测不出来,你们最好不要……不,是千万不能碰!” 见方元、方言不支声,方达知道他们没有听进去,再次口头强调了一遍:“我宣布,此树不可伐。” 见方元和方言还是默不做声,为了郑重其事,方达又用方腊爷爷传给他的那把小斧头在老桧树上刻下“禁伐”俩个字。 这相当于挖野山参的“把头”在发现的野山参上系了一根红线绳表示其它人谁也不能动的意思。 方元和方言只好表态了:“大哥,你都这样说了,我们怎么敢造次。你放心,我们绝不会动这棵树的。” “不动最好,越老的树越有灵。我们要学会尊重对方有敬畏之心才行。” 三兄弟要离开的时候,方达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瞅着老桧树又说了一句:“这树活这么大了真是不容易。” 方元和方言会心地笑了,他们当然知道大哥其实也想砍掉这棵树。 有哪个运动员不想挑战从没挑战过的极限高度和难度呢? 方达发现他们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脸一绷。“我是认真的,可不是开玩笑。” “我们知道,大哥从来不开玩笑。” 这件事当时这么过去了,实际上只有方达过去了,方元和方言并没有真正的过去。因为,他们根本不理解什么是敬畏之心。 又过了一年,由于方家人总在这片山里砍树,方元和方言常常会去看一眼那棵老桧树。 人的贪欲是会积累并膨胀的。 贪心的人,少的总想弄成多的,别人的总想占为己有。有些人为了钱连别人家的祖坟都会掘地三尺,更别说一棵长在深山老林之中的无主老树了,不砍翻在地又怎肯善罢甘休。 总之,贪心会害死人。 这年冬天,方腊刚过完十一岁的生日,方元和方言竟然趁着酒劲摸黑来到那棵老桧树下,他们是蓄谋已久、择机而动。 贪欲就象毒瘾一样已经浸蚀到俩个人的骨髓里头,让他们一闲下来就会想起那棵老桧树。老桧树遇到方家兄弟肯定是运气太差。可话说回来,方家兄弟遇到老桧树又何尝不是运气太差。 当一个人运气差的时候,往往会晦气缠身、霉运当头。当几个被晦气缠身又霉运当头的人遇到一块的时候就会酿成灾难、大祸临头。 无论是人还是树,都不会例外。 是夜,星月潜踪,晦暗无光。 老桧树下,俩柄巨斧和四只贪婪的眼睛闪着异样的光芒。老桧树簌簌颤动,无风自鸣。那是老桧树面临危险时候发出的警告。 方元和方言当然感知到了这种颤动,方言说道:“二哥,这个老家伙怕得发抖了。” “哈哈哈哈!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我们让它多活了一年,已经够久了。它应该感激我们才对,而不是见了我们害怕。” “二哥,开始?” “好的,三弟,你剥皮,我断根。” 对付老树方元和方言的经验相当丰富,如果换个普通的伐木工一定会想着直接劈断这棵老树,只怕累到他吐血也没用。 除非这个伐木工把“光头强”雇来当帮手还差不多。因为,那家伙装备好——手里有电锯。 一棵千年以上的老树防御之高,根本不是一般的伐木工所能破坏的。可老桧树面临的偏偏是俩位已经满级的伐木工,他们知道怎么对付一棵老树,那怕是一棵上千年的老桧树。 因为职业特性,每一位伐木工差不多都算是半个“植物学家”,他们对树的了解程度,远远超过了对人的了解程度。专业之高那绝对不是盖的。 当方言的利斧迅速开始剥皮的时候,一片片树皮象树叶一般纷纷飞落。方言下斧如飞,树皮剥得又快又干净,剥着剥着突然听到“叮咚!”一声脆响,方元和方言同时一振。 正是: 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出自幽谷,迁于乔木。 第7章 千年血珠 第7章7千年血珠 出现这种情况通常都是刷出东东的节奏。方言停斧,俩人细看。 只见树身一处伤口流出一股殷红色的液体。液体没有流到地下,而是挂在伤口处吹起了血泡。之后,血泡慢慢缩小、凝固,倾刻间化成一枚珠子,飘了起来。 方元一把握住,惊叫一声:“是千年血珠!” 方言眼珠子当时就瞪圆了。“二哥,是真的吗?” 方元果断地点了下头。“没错,绝对是千年血珠。” “千年血珠”是治疗大出血患者的极品良药,据说等同于骑士的“圣疗术”。只要还剩下一口气在,既便脖子上的大动脉被人割断,一珠服下,保证立即满血复活。而且还可以立即投入战斗,比等着输血来的更快效果更是好多了。 “千年血珠”可以说是上阵杀敌打架拚命的不二选择。因为,只有千年以上的老树才会掉落,非常稀缺。不但价值不菲,而且常常是有价无市。 “发了!”方言满眼都是金光闪闪。 “嗯,三弟,我们方家终于可以在歙州城里买套好房子了。”方元觉得还不够,又补充了一句:“要是运气好的话,遇到急用的老板,也许在杭州城里也能买到一套房。” “要不要告诉大哥他们?” 方元愣了一下,说道:“当然要告诉大哥,我们是一家人吗。”方元把珠子揣进怀里,说道:“接着剥,看样子今天有大货。” “好勒。”方言答应一声,继续用那把无比锋利的斧头转圈子剥起树皮。他剥了几下,不解地问道:“二哥,为什么这树没有砍倒就掉东西? 方元沉思片刻。“想必这棵老树已然成精,包包里的好东西实在太多,一不小心漏出来的。” “老树成精,二哥,你可真会开玩笑。没倒已经掉好东西了,不知道倒了还会掉什么?” “一定会一地的大爆!”方元说的时候眼睛里全是绿光。 方言会心地“嘿嘿!”笑了。随着巨斧的上下飞舞,很快,剥掉了有一抱长的树皮。就在这时,“叮咚!”又是一声脆响。 方言马上收斧,白森森的树干处再次出现一个血泡。没有悬念,又飘出另外一颗“千年血珠”。 方元满脸喜色,抓到手里。叫道:“太好了,又是一套房!” 方元正要往怀里揣,发现方言的脸色突然变得沉重了。他解释道:“三弟,你别多心,回头我会全部交给大哥的。” “二哥,不是我多心,是你多心了。” “不多心就好。”方元把血珠放进怀里,发现方言还是不动,问:“三弟,你怎么不动手了?” 方言放下斧头,说道:“二哥,我明白老树为什么提前掉东西了。” “为什么?” “它想用东西换它的命。” “哪又怎样?” “二哥,我觉得……我们还是见好就收,已经有俩套房子了。” “呵呵!三弟,你多会开始对树发起慈悲来了,你这辈子砍的树还少吗?” “我只是觉得这棵树有些特别。” “它当然特别,否则怎会掉出俩套……俩颗血珠。三弟,如果这棵老树再掉上俩颗血珠,我们兄弟每人可以拥有一套房。” “我觉得……” “三弟,别犹豫了,差几斧子了,你要不动手就让开,说不定还有更好的东西呢。你没发现吗,这老棵老树简直富的流油。”方元说着还故意咋咋嘴。 “好。”方言被方元说服,手不再软,很快剥掉了老桧树的三尺高下的一圈老树皮。老树露出一圈白森森的树干,象只被褪了毛的白条猪,在夜色下显得格外的刺眼。 方言收起斧头,闪开一边。说道:“好了,二哥,该你了。” 方元斧子抡圆了,“哐哐哐哐!”对着树下的地面一阵子狂砍,泥土和木屑四下乱溅。很快,围着老树被砍出一个六尺深坑。坑内老树的根全部被砍断,汩汩地流着液体。开始是乳白色,后来变成暗红色。而且,越流越快,越流越多,那个坑已经积水了。 一股刺鼻的酸味弥漫开来,从坑里渐渐升起一层薄薄的雾,在夜色里闪着奇异的微光,透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方言有些怵了,他劝道:“二哥,我怎么浑身发冷,实在不行算了。” “九九八十一拜都拜完了,就剩下最后一哆嗦,怎么能算了!这棵老树被我们剥皮断根,防御全无,只能任人宰割。三弟,你要害怕,你离远点,看我来放倒这棵老树。” “我不是怕,我只是有一种不祥地预感。二哥,我们先回去,明天叫大哥来看看再说。” “大哥,大哥,什么事都要听大哥的。听大哥的连棵老树都不敢砍,象个娘炮一样,没点骨气。你闪开,我要开了。” 方言迟疑着向后退出一丈远。 方元再次轮起手中巨斧,舞出一个套路,“呼呼!”声中划过一道雪亮的光。“喀嚓!”一声震响,那棵老桧树剧烈颤动一下,竟然被一斧拦腰劈出一道巨大的豁口。 接着,方元的巨斧再次轮起,“喀嚓!”一声,又出现一道巨大的豁口。 就这样,前前后后方元一口气连续劈出了二十多斧。他落斧的速度越来越慢,那棵老树身上的豁口也越来越大。最后,只剩下不到二尺的木干连在一起,老树虽然在不停的颤抖和摇晃,仍然保持着巨大的树身不倒。 “这老家伙就是顽强,换棵树早倒十次了。”方元劈不动了,他已经体力严重透支,现在是满头大汗,浑身湿透。 要知道,伐木可是个体力活。方元每一斧下去,都要全身发力。否则,根本破坏不了千年老树的防御。 方言知道二哥这二十多斧消耗的体力有多大,只差最后一斧,方元却一直在蓄力,如果他有多余的劲,肯定会一口气劈断再休息的。 方元走近一点,问道:“二哥,要不要我来?” “不用,三弟。就剩一斧,只不过是喘口气的功夫。我倒要看看这老家伙还能撑多久。” 第8章 树灵之怒 第8章8树灵之怒 方元说着,使劲擦了擦脸上的汗。又喘了好几大口粗气,他的气息才慢慢调匀。虽然他的双臂仍然在酸麻中,不过,再劈一斧的力量,还是已经攒足了。 “好了,哈哈哈哈!”方元笑声中,抡起了巨斧狠狠劈向了那处残存的支撑。“喀嚓!”一声巨响,又出现一个巨大的豁口。方元叫了起来:“给我倒!倒!倒!” 那棵老桧树连续晃了几晃,“咯——吱吱!”一阵阵怪响之后,终于支撑不住了。 老桧树开始倒了,不是那种慢慢的倒,它倒的非常快。而且,倒的方向也不对,和方元设定的方向完全相反,正好砸向了方元和方言。 方元和方言立即感觉到危险,一边叫着“快跑!”一边迅速分头向俩边躲去,他们身形相当的迅捷。 然而,大树倒下的速度快到完全超出了他们的反应,他们跑的实在太慢了! “轰!”地一声震响,那棵老树象山崩一样,砸在方元和方言躲避的路上,顿时扬起漫天的尘埃。 “啊!”地俩声惨叫,惊动了整个山谷。 方圆十里所有正在睡觉的动物都被这俩声惨叫惊醒。 惨叫声同样惊醒了睡梦中的方达。 方达一下从铺上坐了起来。他满头大汗,心脏巨跳,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睁大眼睛喊了一声:“不好!”掀起被子跳下床。 方腊娘被方达吵醒,埋怨道:“你怎么了?半夜三更一惊一乍的,魂都让你吓出来了。” “老二和老三呢?”方达穿好鞋要走。 “喝完酒他们回屋睡觉了,这么晚了你问他们做什么?” “他们可能出事了?” “他们能出什么事,又没有喝醉。” “他们去砍那棵老桧树去了。” “你怎么知道?” “我……我……” “你不会是做梦梦到的了?真服了你了。整天神神叨叨的,老二和老三非让你咒出个好歹来。” “可我真的梦见他们去砍那棵老桧树去了。” “你想怎样?” “我要去看看才放心。” “怎么看?” “我去看看他们在不在屋。” “这么晚了你去敲门合适不?” 一句话让方达有些犹豫起来。毕竟,他们都是有家的人了,当大哥的半夜三更去敲门又没什么正经事,总不能说是晚上来查岗的。 不过,那个梦太真实了,方达在屋里转了几个圈子始终不放心,还是忍不住出了屋。外边天寒地冻,寒气逼人,方达连着打了好几个寒战。 方达到了方元和方言屋子外边没敢敲门,他躲在窗户下仔细听了听。 这还是方达头一次干这种事情。他感觉还不如直接敲门来的痛快点。半夜趴在兄弟窗外偷听,这算怎么一回事吗?方达感觉自己跟做贼一样。 不过,那点内疚和自责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因为,方达没有听到往日方元的如雷鼾声,一下也没有听到。 方达彻底的心凉了。他回屋取了一把斧头往外走,方腊娘已经披衣而起。问道:“半夜你不睡,究竟想怎样?” 方达的目光非常痛苦,说道:“老二不在屋里,他一定瞒着我去砍那棵老桧树去了。” “老三呢?” “老三好象也不在屋里。” “不可能,他们答应过你不动那棵树的。” “我低估了他们的好奇心。”方达一脸的沮丧拉开了门。 “等等我,我也去。” “不,你在家等我回来。” 天际泛白,山色一片朦胧。 山洼中,一棵巨大的老桧树倒在一边,倒下地方所有树木全部被砸断。它的主干竟然象岩石一样被摔成了好几十段。到处都是断枝残木,枝枝桠桠,覆盖了好大的一片地方。从高处看,就象一片林子被什么外星武器整整齐齐的收割了一样。 方达强烈地感受到老桧树倒下的那一刻威力是多么的巨大和震撼! “二弟,三弟!”方达一声声呼唤换不回来任何回应。他的心变得拔凉拔凉,他很快嗅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同时还有扑面而来的死亡气息。 方达一边呼叫,一边顺着血腥寻找。很快,在乱枝之下找到了方言,方言的头已经完全碎了。 “三弟!”方达惊叫一声。他迅速地握住方言的手,没有脉动,又冷又硬。 天一下像是塌了下来。 方达象疯子一样开始沿着树干寻找,很快,他又发现了另一具尸体——方元。 方元的死状和方言的死状同样凄惨,同样血腥。区别在于一个是卧着的一个是仰着的。 天再次塌了一次。 方达劈出一条路,才把方元和方言的俩具面目全非全身血污的尸体移了出来。 望着躺在地下的俩位亲兄弟,方达感觉天旋地转,一屁股坐到了地下。伏尸痛哭。“苍天呀!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呀?你们知不知道这么做让哥哥的心很痛很痛。你们能不能告诉哥哥为什么?你们倒是开口说话呀!” 那种痛,比丧父之痛还要痛上几分。因为老父久病缠身,死只是早晚的事情。父亲除了死,他早就没有别的选择。而自己的俩个兄弟,正当年轻,他们的人生之路原本还很漫长,他们完全可以有各种更好的活法。 他们现在躺在这里的样子说明,他们的选择真要命! 等方达哭了一会,又去那棵老树坑边细细地查看了一遍。老桧树被剥皮、断根,方元方言操作完全正确,但反常的是树倒的方向和被劈开树茬的方向不吻合。 正常情况下,老树绝对不会向方元和方言这个方向倒下。只有低级伐木工才会犯下把树砍断砸向自己的这种低级错误。方元和方言可不是俩位低级的伐木工,更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而且,方元和方言的位置也显示了他们在最后时刻还想着逃脱,但最终他们没能逃脱。以他们的身手,无论如何也可以在这么巨大的一棵树倒下来之前脱身。伐木工一个基本要求就是轻功必须过硬——翻山越岭如履平地。 但是,他们没有能逃得掉,这是一个严重的问题! 方达百思之后,突然惊呆: 天啊!难道这是传说中的“树灵之怒”! 第9章 流成了河 第9章9流成了河 方元和方言肯定触发了老桧树的致命一击——“树灵之怒”。 只有拥有强大树灵的老树才能发出这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大树倒下之处玉石俱毁、生灵涂炭,连树干都会摔断。 方达在方元的身上找到了俩拕被击碎的残渣,方达已经无法识别出那是老桧树用来交换自己生命同时也在交换对方生命的“千年血珠”。 可惜的是方元、方言没有同意这种交换。于是,悲剧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由断树和死尸描绘出的场面是那么的残酷,是那么的震撼,是那么的让人心悸。 当一切想明白了,方达再次失声痛哭。“二弟,三弟!你们怎么这么不听话?你们这么走了让我跟咱爹怎么交待?你们老婆孩子以后谁来照顾?你们想来砍树,大哥不是不让你砍,就是怕你们出危险。早知道现在这样,还不如我跟你们一起死掉算了呢?” 方达的泪水总也止不住,这一阵嚎,一直哭到清晨。 等方达稍微缓过劲来,挺着大肚子的方元妻子拉着儿子方肥、还有方言妻子、以及方腊娘、方腊小姑等家里其它人全部找了过来。 那一刻,方达简直无地自容。他不敢去看俩位兄弟媳妇的脸。因为,他觉得是自己害死的俩个亲兄弟。 可是,已经没有人关心方达的表情了,人们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面目全非满身血污的方元和方言身上。 “天啊!”方元妻子一声惊呼,扑到方元身上后当时就昏了过去。方腊娘赶紧过去抱在怀里,方肥跪在地下又叫爹又叫娘的这阵子乱。而方言的妻子伏在方言的身上,哭天呛地的嚎了起来。 方家一大家子这个哭呀,其状太惨,其情太悯,其心太悲,比方达一个人哭得惨烈多了。 正是: 山林为之震颤,风云为之变色。 鸟兽为之哀鸣,鬼神为之沉默。 此时此刻的方达愧疚、悔恨、悲愤和伤痛交加。咬碎钢牙,神情恍惚,方寸大乱,傻傻地站在一边不知所措。 一直哭到黄昏,方家的人才抬着方元和方言全部离开了这处令人心碎的地方。 然而事情还没有结束。 正所谓祸不单行,福无双降。 这天发生的倒霉事情实在太多了,一件事接着一件事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晚上,方元的妻子也就是方肥的娘,也许是悲伤过度,突然早产。 一个孕妇早产了三个月已经够可怕了。之后,方肥娘又出现了大血崩。血顺着她的身体从床上一直流到地下,几乎流成了河。 把方腊娘惊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方腊娘用尽一切办法也止不住方肥娘的血。最后只能握着她的手,不断地安慰着。可是,光安慰并不能止住她的血。 方腊娘一直是一位坚强的女人,此时此刻却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泪水。她知道,血流干了就是方肥娘的人生终点。但她束手无策。 方肥娘也是一位坚强的女人,自从她嫁给了方元就决定跟他厮守终身生死与共了。她也知道,当自己的血流干的时候就永远不用再流泪了。 方肥娘的脸最后白得象张纸,她的血在她还活着的时候几乎全部流干了。 她临走的时候镇静异常地嘱咐着方肥。“好好听你大伯和大娘的话,我去找你爹了。你不用想我。” “娘,你不要走,我不要娘走。”一身大孝的方肥哭得跟泪人一样。他跪在自己亲娘的血泊里,他能感觉到膝盖下的潮湿。 “对了,肥儿,有机会一定要去读书,千万记着娘的话。”这是方肥娘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方肥娘走了,她是瞪着眼睛咽的最后一口气。 “娘!”方肥伏在娘亲身上,放声嚎了起来。 那天的画面实在太惨,简直是惨不忍睹。 无论是对于方肥……不!对于方家每一个人来说,都实在是太惨了。 方腊娘的心要碎了,她跟方肥娘可以说是妯娌情深,情同姐妹。要知道,方腊出生的时候还是方肥的娘给接的生。现在,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方肥的娘死去。 后来,方腊娘不止一次充满内疚的和方达叨叨过。“妹妹那血流得……都要流成了河,只怕千年血珠才能止住。” 方达当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难道俩个砸碎的药末是千年血珠?”他使劲摇了好几下头,才把这个念头驱散掉。 方达自然不相信。“不会这么巧。” 大山里边一下多出三个方家的新坟,一家人陷入深深的悲哀之中。然而,这还没有完,因为,方言的妻。 方言的妻此时也怀孕了。 方达夫妻整天提心吊胆,度日如年。 要知道,方言妻子已经前后怀了三次都没有保住胎,而她正好在这个关键节点又怀孕了。 这是不是方言的遗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千万别再出现另一幕人间惨剧。 不幸中的万幸,方言的妻子在七个月后,顺利的生下一对双胞胎姐妹——大囡囡和小囡囡。 母女平安! 那一刻,方达一个人躲到树林里哭了。开始无声,但到最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是的,方达真怕方肥娘那样的悲剧会重新再演一遍。没想到却在最有可能出现意外的时候,弟媳成功地保住了孩子又顺利的生了下来。 这一年,方家人几乎没有再痛痛快快地大声笑过,既便是小孩子偶然笑一下也会戛然而止。可想而知这种日子是多么的压抑和难熬。 可是,房地产开发商老板却手里握着订单隔三差五的一直在催货。无论方家人出了什么意外,他们也得按时交货。 老板如是说:兄弟,这是生意,生意……晓得伐? 方达当然懂。一大家子全靠这种生意维持生计,他怎么会不懂。 那句化悲痛为力量就是形容方达以及方达家的男人们呢。 他们强忍着悲痛,开始了新一轮的疯狂砍伐。 这一年,可能是方达砍倒树最多的一年。他实在太压抑了,他把全部悲痛喧泄到一次次地砍伐之中,唯有那个时候,他才能短暂地忘记一下痛苦。 也是这一年,方达对自己从事的职业进行了彻底的反思。 第10章 离家出走 第10章10离家出走 伐木,这个职业实在太危险了。 方达听爹爹不止一次提起过伐木家族老辈人口口相传留下的一些关于树的各种传说。 很多古树都是有神灵的。神灵一旦发怒,就会施放各种传说中的大招。比如说“树灵之怒”、“树灵之火”、“树灵之……”什么的,大招一旦施放,玉石俱焚,生灵涂炭,无人能够幸免。所以,伐木工要懂得尊重对方要有一颗敬畏之心才行。 方达一直半信半疑。他还年轻,爹说的事情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以为那些只是离自己很遥远的一些古老的传说罢了。现在,他相信了,爹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可惜,知道的太晚了。 正是: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方达后来又去了一趟那个山洼。神奇的是,断树坑中竟然又冒出了一棵小桧树,在三个月的时间已经长了足有三尺高。绿油油的显示出茁壮的生命力。 方达的手握住了那棵幼树。他只须一用力,会连根拔断这棵树苗。不知道为什么,方达最后松开了自己的手。 方达临走时无限失落地嘟囔了一句:“为什么树可以从头来过,而人却不可以?” 没有答案。 自从那天回来之后,方达变了。 方达身为老方家的顶梁柱,领路人,在天灾人祸面前表现的十分脆弱,连亲兄弟都保护不了。长此以往,只怕自己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孙子出生的那一天。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老方家的人就不能跟别人家的人一样活得更长寿一些吗? 一件又一件的突发事故,让方达不能不产生一些想法。只不过想法不太成熟,所以,他还没有做出最终的决定。 那么,方达想干什么呢? 他想要……不,他必须要改变自己和一家人的生活轨迹——命运。 天啊!方达想改变命运。他有多大本事也不掂量掂量,这不是开玩笑?而且,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方家人无论长幼都感觉到了方达的变化。他不砍树的时候常常走神,没人的时候总是自言自语的叨叨什么。问他,他又不肯说。总之,方达和家人交流明显的变少了。 还不仅仅是这些,更大的变化出现了。 这年冬天,来得格外的迟。方腊一家人也头一次没有去伐木。不知为什么,方达没有接受任何新的订单。 “老板,对不起,生意不做了。”方达说的很委婉。 “不做生意……是不是要加钱?加钱,侬想也莫要想。”老板说的很直接。 “不加钱,跟钱没关钱,就是不做生意了。”方达解释。 “不做生意……你一家子喝西北风去!”老板很生气。 方达只是笑笑。是的,他已经想明白了,钱再重要也没有一家人的生命重要! 当所有的货都交完之后,方达走了。他临行前郑重地宣布:“你们以后再也不要上山伐木了,等我回来。” 方腊娘不放心地拽着他的衣服问道:“方达,你这么突然要去哪?” “我,要去……要去……”方达显得有些吞吞吐吐。 “你到底要去哪?” “我要去寻找新生活!”方达大声地说了出来。 这句话在山林里久久激荡回响,给方腊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然后,方达走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扔下一大家子人议论纷纷。 “大嫂,大哥这算不算是离家出走?你们吵架了,看把大哥都气跑了。” “你胡说什么呢。” “好端端地就走了,总得有个原因。大嫂,大哥到底为什么呀?” “不为什么,他都说了,要去……要去寻找新生活。”方腊娘一脸的稀里又糊涂。 “啥是新生活?” “新生活……就是新生活。这还用问吗,真是的!” “可要过新生活他也不能把老婆孩子都丢下。” “他会回来的。” “可万一他不回来呢?” “他——敢!”方腊娘这次回答得斩钉截铁,一点也不糊涂。 自从爹爹离家出走之后,方腊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新生活?哪会是一种什么生活呢?听爹爹的意思新生活就是不砍树了。如果我们方家人都不砍树了,哪砍什么,难道改成砍人了? 方腊!不砍树了就砍人,你还能行不能行! 又不砍树又不让砍人,你说砍啥? 不砍树了难道不能……种树吗。植树造林,绿化家乡,绿化祖国。 我们家乡够绿了。要绿,绿你的头去。 离黄山……对了,那阵子黄山还叫黔山呢。离黔山东边直线距离不过百余里有一个美丽的地方叫千岛湖。 千岛湖,顾名思意就是一个湖里有一千个岛的意思。 有一千个岛,这得多大的一个湖?西夏古兽,你不会又吹牛?湖里有一千只鸟还差不多。那叫千鸟湖,不叫千岛湖。嘿嘿。 这次保证不吹牛,你要是到了新安江水库去瞧瞧就知道这个湖有多大了。 只不过那阵子还没有什么千岛湖,也没有新安江水库。那些都是后来人工围起来的,当时只有一条青溪。 说是溪,其实是一条江。 青溪是钱塘江上游的一条支流。水色清澈见底,可以看到水儿在流,鱼儿在游。青山掩映之下,水色不但清,而且青,所以才叫青溪。 青溪不仅仅是一条江,它还是一个县。青溪县因江得名,在大宋是睦州的一个辖县。睦州和歙州自古到今都是山水相连剪不断理还乱的好邻居和好伙伴。 瞧瞧人家故乡的那些山和水,歙州有黄山,睦州有千岛湖。 为么子俺的老家西夏只有滚滚的沙尘暴和漫漫的西北风呢?不行,得给乾顺老弟提个建议,尽快挖个千鸟湖,再把贺兰山也刷绿。彻底改变一下家乡面貌,美化一下居住环境,好让房价蹭蹭蹭蹭地往上涨! 青溪县离歙县并不太远。所以,俩处的风景都是一样的秀美,非要说出点它们的不同之处,那就是歙县的山更秀而青溪的水更美。 方腊家的新生活是从睦州的青溪开始的。 详细地址如下: 睦州青溪县太平镇喝村。 方便的话,客官可以发张明信片给方腊先生。记着要贴邮票哟,否则方腊先生会收不到的。 第11章 方公方婆 第11章11方公方婆 方姓,是睦州的第一大姓。无论是青溪县还是太平镇或者是喝村里姓方的人都最多。张王李赵刘哪啥的……在这里只能靠边走了。姓方的你们千万别去惹,惹了揍扁你。 在喝村北边山里住着一位方腊的长辈族公,村里人都称他叫方公。 方公膝下无儿无女,和老伴方婆守着祖上留下来的三十亩漆园渡日。虽然雇着人打理,总不能事事当甩手掌柜。家里的事情自己得操心,交给外人他老人家还是有点不放心。随着年纪越来越老,方公、方婆无论精力和体力都越发吃力。 方达也不知道从哪打听到这个消息,备了一份厚礼,专程前来拜见老人家。细细论起来,方公的爷爷还和方腊爷爷的爷爷是亲亲的堂兄弟呢。所以,他们原本就是一家人,要不怎么都姓方呢。 方达行了晚辈的子侄大礼,喊方公叫“伯父”,喊方婆叫“伯母”。这叫认祖归宗。 那一刻,方达和方公方婆抱头痛哭。 正是: 美不美故乡水,亲不亲一家人。 叫不叫都姓方,进不进一个门。 方达在漆园住了几天,像见了长辈亲人一样诉说着自己这些年的辛辛苦苦和各种的不容易。当方公知道方达有二次创业的念头,为了支持后辈,毅然决定将自己的三十亩漆园全部交给方达打理。 外人给多少钱都不放心,咱侄子不给钱都放心。这就是亲人跟外人的区别。 感动的方达不知说什么好,“嘭嘭嘭!”只顾着叩头了。 不过,侄子归侄子,放心归放心,归,漆园也不能白给。还有一个附加条件。就是,百年之后,要给方公、方婆养老送终。 方达当然一口答应。要说还是方家人亲,换个外人哪找这种好事去。一个没爹没娘,俩老没儿没女,凑到一起正好成了一家。 就这样,方达和方公方婆谈好条件,急急忙忙地赶回了家。这都是方达离家一年之后的光景了。 方达没有细谈这一年多的时候都干什么去了,估计是吃了不少苦。因为,方达回家明显人瘦了好几圈。心痛的方腊娘眼泪直在眼圈子转,一肚子怨气瞬间化为乌有。 这才是夫妻呢。虽然一别经年,仍然心中牵挂。既使心中有怨,依然爱他如故。 方腊娘虽然很想知道这一年方达究竟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不过,最终还是忍住没有细问。她是一位理解男人的女人,想想方达都不容易。 所谓隔行如隔山,转行就那么容易?二次创业,其实,都是一种无奈的选择罢了。一次不行才会有二次。打个比方说,大老婆要好谁还找二老婆呀。 这是谁说的?有这么打比方的吗?呵呵! 不管怎么说,方达还是成功地实现了自己的心愿。终于把一家人从歙州的大山深处全部带到了睦州青溪县太平镇的小山村——喝村,来到了方公方婆的那个漆园。 方腊一家人对方公、方婆非常尊敬,这让方公和方婆一下找到家的感觉。 三十亩漆园并没有多大,要养活方公、方婆没有一点问题,要养活方腊家十几口人还是有些困难。 方腊一家人初来乍到,衣食住行,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好在方腊一家人都是劳动人民,全凭勤劳的双手吃饭。决不会躺家里吃白食,等着天上掉大奖。正应了那句话:只有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房子不够住——盖;没有猪肉吃——养:粮没了——买;没有钱买——挣。 方达成功地完成了伐木工向漆园主的职业转身,真正实现了人生的二次创业。这一切完全归功于方公、方婆有俩颗善良的心。 方达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方公、方婆后来幸福地闭上了眼睛。那是后话先不提,现在老人家还喘气着呢,你们别急着催二老走呀。 方达的这个决定,改变的不仅仅是方达一个人。他的全家人都因此得到改变,这种改变来得虽然突然,却很快让方家人完全接受并适应了。 当然了,方腊也出现了改变。如果方腊一辈子都在砍树,也许就没有后来的方腊了。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方达改变了方腊的人生。 其实,这也正常。这世上有几个儿子不是随着老子走的。对了,也有跟着娘去过的。 方腊首先被改变的就是他又有了一个新职业,这是他人生的第二个职业。 新职业?头一个是伐木工,第二个不会是油漆工?漆园吗…… 开什么玩笑,油漆工……你知道油漆工用几把刷子? 不是油漆工,是学生。 什么,他都多大了,才上学?哪个学校还收他? 这年方腊十三岁了,房地产开发商老板的三姨太养的娃都送到国外读书去了,方腊才刚刚踏进校门。 没办法,谁让他投胎没投好,拚爹又拚不过呢。 正常情况下,像喝村这个小山村里是不会有学校的,可这里偏偏存在一所小学校。 所谓学校,其实就是赵校长的家。赵校长的家就是学校。反过来说,学校就是赵校长的家。 赵校长也是睦州青溪人。 赵校长身材比较高大,只是特别削瘦,看起来身体跟麻杆一样又高又细。他还喜欢穿长衫,这样子看起来特别像个校长。 赵校长才五十多岁却看着十分苍老,脸上除了老先生特有的学究气以外还有一种病态。他讲课的时候时不时的会连着咳嗽几声,再出门去大口“呸!”一口痰。 赵校长小时候家里条件还不错。他又是个独子,家里对他期望值很高,从小培养为了长大了成龙。他也争气,学习成绩还不错,以优异的成绩读到小学毕业。 可惜,赵校长后来就不行了,他是屡试不举。 这也不能完全怪赵校长,大宋的公务员考试竟争实在太激烈了,赵校长的那点优异成绩还真不够用的。 赵校长灰心丧气之余,实在没办法,听说“下海”能发大财,他果断的弃文从商,不顾一切的“卟嗵!”一声跳了下去。 第12章 山村学校 第12章12山村学校 据说,赵校长在苏杭一带经商多年,很快搞得风生水起,有声有色。乘着互联网的东风,借着资本大鳄的白银,开了一个什么“芝麻开门”的公司,当上了董事长兼总栽兼总经理。后来规模越搞越大,都准备上市了。 可惜好景不长,也许是资金链断裂,也许是泡泡吹成了泡沬。反正,不知道什么原因,最后,赵校长的公司不但没有成功上市,折了好多本钱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赵校长只身返回家乡。 不过,这些都是传言,没人知道真相。 所谓传言,就是大家知道的都是听别人说的,自己不明真相又告诉了另一个不明真相的人。也就是通常所说的人云亦云、以讹传讹。 人家赵校长口风一向紧着呢,对于自己过往从来不提。不像有些人,家里有个董事长的亲戚无时不刻地挂在嘴边,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个董事长……亲戚一样。 虽然真相无从知晓,有一点大家可以肯定。看样子赵校长是没搞出什么名堂,要不怎么放着董事长不当,当么子小学校长呢。 董事长年薪是多少万?小学校长的年薪才是多少万? 对了,忘记告诉大家了,赵校长这个学校属于未经批准私自办学,没在县教育局留档。属于体制外的,既没有编制更没有什么年薪,一切费用自理。 说实在的,不查封你县教育局已经够讲江湖道义了,这所学校早就上“黑名单”了。还编制呢,自生自灭! 废话说了半天,赵校长究竟是怎么从海里爬上岸又跑到山里来当校长的? 据说…… 据说,据说,你还能行不能行!别没完没了,能不能爆点猛料。 吭吭!谁让赵校长口风紧呢,有点据说就不错了。 据说……,赵校长父母去世后,他便把家里宅地卖了,跑到喝村来定居。这山坡上的几间破旧的房子,本来就是他们赵家的产业,他找人收拾收拾就搬过来了。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觉得非常奇怪,赵校长跑到喝村这么小的小山村来做么子呢? 您要是明眼人一猜就猜到了,赵校长准是到喝村来躲债的。 谁会想到前“芝麻开门”公司董事长会躲到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呢。要跑路的话大家一定会首先想到他逃出国去当汉奸了。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赵校长竟然来开了个学校。说起来,赵校长那阵子正年轻呢。可以说是风华正茂,真是耽误了他的最美好的大把的青春年华了。 唉,赵校长,难道你跑到国外当汉奸不还是个有钱人吗?干嘛要当一个没编制的乡村穷教师? 赵校长的学校在一个小山坡上。从山坡下边向上远远就可以看到一个醒目的木牌子,上边刻着四个大字,正是学校的名字——“山村学校”。 开学校对喝村人来说当然是件好事情。小山村自古文盲率居高不下,上个学要到县城里才行。而且,关键的是赵校长这家学校竟然不收学费,实行义务教育。 开始大家当笑话在听,以为到了朝鲜了。后来才明白了赵校长的一片苦心是要发展当地的教育事业,改变家乡的落后面貌,最终目的是为了造福一方百姓。 知道了赵校长的良苦用心,大家也就很配合地主动把适龄的学童送过来了。 山里人对接受多高的教育不是有多高期待的,关键是要让孩子识些字。在山村,识字的孩子跟不识字的孩子区别大着呢。要知道,家里的重活、脏活和累活基本上全让不识字的娃干了,识字的娃最多去打瓶酱油醋,找的零还当差旅费补助了。呵呵。 无论赵校长的学校是民办还是私办,村民们对赵校长还是相当信任和放心地,因为赵校长可是正宗的小学毕业。 你别笑,小学毕业的人教文盲一点问题都没有。何况,大学毕业的谁在小山村里教书呀,多浪费人才是不是?把赵校长一个人浪费了已经够可惜了。 大道理没人去管,自己家孩子可以不花钱认字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情。所以,喝村人甚至一些邻村人都把孩子纷纷送到“山村学校”去就学。 学校最多的时候也有十几个孩子,少的时候只有二三个,无论学生多少,学校的教职员工却几十年如一日,只有一个人——赵校长兼班主任兼老师。 开了这么个学校的直接后果就是喝村能识字的差不多都是赵校长教会的。目前,他已经从教二十多年了,可以说是一位资深的老教师,只不过没有教师资质。至于,为什么会一直没有编制,据说…… 据说……你怎么又来了? 这次真的是据说!因为教育局赵家没亲戚,赵校长的正式编制才一直没下来,只好当了一辈子没年薪的先生。 小学毕业吗……嘿嘿嘿,你懂得! 你别嘿嘿。话说回来,有没有年薪,人家赵校长根本不在乎,好歹人也是当过董事长的老板。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说不定人家炕底下埋着一个金矿呢。 你还别说,赵校长当董事长没干出什么大成就,没想到当校长却做出了一番大贡献。他在默默地为大宋教育事业做出一份无私的贡献的同时也让喝村的文盲率显着下降。 教师,在过去是一份受人尊敬的职业。孔校长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经过几千年还被人供在庙里呢。赵校长肯定无法跟孔校长比,他们之间的差距那叫巨大。不过,受人尊敬却是相同的。 凡是送孩子上学的家长,每年总会主动送去几样吃的用的什么的。不交学费也不能连条鱼也不送,那不是山里人的个性。而且,大家见到赵校长会很有礼貌地主动停下来打个招呼:“赵校长好。” 赵校长如果心情好也许会跟你天南地北东拉西扯上几句,要是心情不好点点头也就过去了。家长会很恭敬地站着目送赵校长走上一截路。 这就是尊敬!不信换个姓赵的到喝村走走试试,不揍扁你就不错了,还目送呢。 第13章 代课老师 第13章13代课老师 方腊到喝村的第二年就去“山村学校”上学了,和他一起上学的同班同学不多不少加起来正好三个人。方腊,还有他的堂弟方肥、三弟方貌。 现在方家已经不需要小孩子去当“童工”了,仅管他们回到漆园里仍然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挑个水、劈个柴、喂个猪、剁个鸡菜什么的。 山里的孩子勤快着呢。心里打小就知道热爱劳动四个字,不像城里的孩子除了劳动之外其它样样热爱。 方腊记得很清楚,他从赵校长那里学到的第一个字是“赵”字。那是方腊这辈子上的第一堂课,他怎么会忘记。 那天,赵校长在教室里墙上的木板子上贴了四张白纸,写着四个方腊不认识的字。 赵校长手持教竿,态度亲切,语气平和,显得既平易近人又和霭可亲。 赵校长是这么讲课的。“同学们,这四个字叫赵、钱、孙、李。是《百家姓》的头四个字,也是你们今天要学的课文。” “为什么要先学赵呢?”赵校长用教竿指着第一个字,“当当当!”地敲了几下。很得意的样子解释着:“原因很简单,主要有俩条。” 赵校长伸出一个指头。“其一呢,因为你们的校长姓赵,所以,你们要先认识赵字。”赵校长让同学们消化了一下,又伸出另一个指头。“其二呢,因为当今的皇帝姓赵,这天下都姓赵。所以,课本上的第一个字就是赵,而不是方字。” 惹得同学们都笑了。因为,看赵校长表情,就像他是当今皇帝一样。其实,就算方腊、方肥和方貌当时还是文盲,他们也知道皇帝比校长的官大多了。 正是: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冯陈褚卫,蒋沈韩杨。 先秦尤许,何吕施张。孔曹严华,金魏陶姜。 …… 《百家姓》是大宋时期的初级课本,用于启蒙教育的。可是,这本小学课本里的字,估计当下一百个人里边有九十九个人认不全。 瞧瞧人家大宋的教育有多高。呵呵! 学校的生活完全和山林伐木不一样了。方腊终于走出了家门,走进了社会,虽然还没有走出大山。 赵校长不单单教一些生字,常常还会讲一些典故。仅管这些典故无一例外的主人公都不是赵校长。 自从方家的三个孩子上学后,赵校长教学的积极性空前高涨,话多了痰也比较多了。讲着讲着,就要出去大口地“呸!”上一口。吐得又远又准,保证落到篱笆墙外边,不会影响到自家的环境卫生。 赵校长似乎对方家的三个小孩子格外感兴趣,不但诲人孜孜不倦,而且关怀备至。 有一天,因为下大雨,三个孩子没来上学,赵先生竟然打着伞来回走了十来里的山路到漆园去家访,生怕出了什么意外。 见三个孩子好端端地在玩,赵先生这才松了口气连着说了几个“好好好”,然后掉头就走了,方达怎么也留不住。 吓得三个孩子从此以后再也不敢无故逃学了。 方腊无论是在家里在学校里还是在村里,天生就是孩子王。要知道“金手指”的威力可不是盖的。他总能组织一群孩子在一起玩游戏。他们常玩一个“警察抓小偷”的游戏。如果方腊是警察没有哪个小偷会逃掉。反之,如果方腊是小偷,也没有那个警察能抓到他。 人的组织能力都是在社会实践中慢慢培养和煅炼出来的。从小宅在家里不喜欢抛头露面只会对爹妈发发脾气的人,永远成不了老大。 由于方腊同学出色的组织能力,他被赵校长理所当然的任命为班长。可别小看这个小小的班长,这是方腊头一次正式走上领导工作岗位,对他今后的人生或多或少地造成一定积极影响。虽说是这一届班长只管着俩个同学还是他的亲兄弟。 方腊对学习没有多大的兴趣。方貌这点特别像亲哥,不像堂哥。 方貌基本是来陪太子读书的。入学的时候是个文盲,离开学校的时候只能算是被扫盲了。读书他一点兴趣也没有,他之所以来上学,主要是不用留在家里天天剁鸡菜。 干活和读书相比,还是干活辛苦,方貌聪明着呢。 方肥则跟方腊、方貌俩个兄弟截然相反。他地地道道是一个书痴,后来直接发展成了一个学霸。 方肥喜欢读书。而且,记忆力惊人。所有的字都能过目不忘,很快《新华字典》可以倒背如流,这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后来连赵先生也教不了他了。因为,他认识的字比赵先生好象还要多。 有一次,方肥从网上找了几个生僻字,虚心地去请教赵校长。 赵校长接过方肥写的那张纸,当时眼睛瞪圆了不说连头也变大了,还猛咳个不停。那张纸上写着八个字: 曐羍申芖、勽峀鍂炏。 等方校长咳过这一阵子,表情严肃地问了一句:“方肥同学,你这么调皮你爹妈知道不?” 吓得方肥拿过那页纸掉头就跑了。之后,再也没敢开类似的玩笑,他是真怕惊动了自己的爹妈。 不过,学生只要学习成绩好,调皮点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相反的,方肥因为成绩好反而帮了赵校长很大的忙。 一个学生,能帮校长什么忙?最多是扫扫院子倒倒垃圾什么的,难不成还给老师的正式编制给搞下来?没听说他们家教育局的有什么亲戚呀? 这些都不是,方肥竟然可以帮着赵校长代课。 学生代课,乖乖个龙冬枪,你有没有证? 我们校长也没证,我们学校从来不用证,你管得着吗! 我当然管不着,有教育局管着呢。切! 赵校长身体一直不太好,三天俩头的感冒发烧头痛咳嗽,可他责任心又特强,总是坚持在工作岗位上。说起来人都不相信,学校从来没有因为赵校长身体的原因放过一天假,放假的全是因为学生的个人或者家庭原因。 现在好了,由于方肥同学出色的学习能力,他有幸成为“山村学校”的第二位教职员工——语文临时代课老师。 注意,是临时的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