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道观通洪荒》


 第1章 地球写小说的作者都是胡扯

    大炎世界。
    赵国，毒龙县，缥缈峰。
    所谓缥缈峰，其实是横贯一百多里的毒龙山中并不起眼的一座山峰。
    山峰高不足千米，三面是陡峭的岩壁，只剩长满灌木绿草的一面倾斜向下。
    通往山峰的道路也只能开在这一面。
    峰顶矗立着一座老旧的小道观。
    道观是一座一进的四合院，两侧是分割成几段的耳房，分别是休息打坐的静室，客房和厨房厕所等。
    唯一一座两层楼阁，木质牌匾上书三个大字：
    飘渺观！
    阁楼飞檐斗拱，绿瓦红墙。
    若是几十年前，到有些缥缈飞仙的意境。
    可惜，到了现在只剩下老旧。
    主殿的神像前方。
    一名穿着杏黄道袍，头戴七星冠的老道盘坐蒲团昏昏欲睡。
    老道须发皆白，面如鸡皮满是皱纹褶皱，年龄至少超过八十岁。
    “师傅，陈婶已经把晚饭做好啦，可以用膳咯！！”一名容颜精致俏丽约莫十六七岁的窈窕身影进门。
    这绝色少女藏青道袍，头戴女冠，将长发盘在女冠之中。
    瓜子脸，新月眉，皮肤洁白如霜，在搭配她一身宽松的道袍，宛若飘飘欲仙的天宫仙子。
    老道从昏昏欲睡中惊醒：
    “是灵儿啊！”
    “你和你婶子吃，为师现在不想吃！”
    绝色少女绣眉微蹙，娇嗔道：“师傅，您不是教导弟子一日三餐要准时吗？”
    “您怎么自己都不遵守呢？”
    老道笑着摇头。
    “你这丫头，还敢教训师傅了？”
    “快去吃，为师终归是老了，吃掉的食物消化的太慢，可不能和你比！”
    “嘻，师傅您惯会……用您的话说就是惯会双标！”
    老道哭笑不得，故意一板脸：“你这丫头，《缥缈练气诀》突破第六层了吗？”、
    “都整整半年了，以你的资质，早该突破才是。”
    “是不是放松了修行又去琢磨怎么炼百花酒了？”
    “哼，你一个女修，喜欢什么不好，偏喜欢琢磨怎么炼酒，是为师对你太宽容，还是觉得为师老了提不动刀了？”
    少女俏脸一垮，低着头故作挨训状，一双如水的大眼却在乱转：
    “是是，师傅您教训的对，都是弟子的错。”
    “灵儿以后一定好好修行，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哎呀，陈婶该等急了！”
    “师傅，弟子先去让陈婶给您把饭菜留起来热着！”
    老道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算了，懒得说你，去去！”
    绝色少女如蒙大赦，转头就快步出了主殿，
    老道叹了口气对自己唯一的弟子满是无奈。
    抬起头，望着天帝神像，老道渐渐出神，脑海中各种念头交杂：
    “成道飞升！”
    “呵呵，终是一场梦！”
    “我韩寿给地球上的穿越者同行们丢脸咯！”
    一时间尘封脑海最深处的记忆翻涌：
    “穿越60年，还是穿越仙侠世界60年，本以为我就是仙侠小说中的主角！”
    “再差也能混个长生不死，万万没想到，修炼了50年依然只是个练气九层的小杂鱼。”
    “24岁时从地球穿越到这个仙道昌盛的大炎世界。”
    “地球上那群写小说的作者，果然是骗人的啊！”
    “什么一旦穿越金手指只会迟到，不会不到！”
    “hetui！”
    “我如今阳寿将尽，却连金手指的影子也没看到！”
    韩寿心绪激荡，各种奇奇怪怪的念头横飞。
    “哎，好想再看看地球上的家乡，好想再看看爸妈……”
    “好想再回到姥姥家看看我小时候栽的那颗李子树结果没有？”
    “初中的校花也不知道还活着没？”
    “高中时暗恋的那一位，现在也该儿孙满堂了？”
    “好想重回青春年少，谈一次刻骨铭心的恋爱。”
    “如果没有这场该死的穿越，我这个年纪应该连孙子都有了？”
    越想越觉得憋屈、难受。
    “根骨，根骨，可恨的根骨资质！”
    “穿越一场，却受限于资质低劣，拼了命四处拜师学道，用了十年才得到机会拜入师傅门下！”
    “可惜师傅不仅只是一介散修，还身受重伤，短短半年就坐化。”
    “我只能独自摸索苦修。”
    “仙道修行，难！难！难！”
    “50年，生死磨难无数，最终也只修到练气九层，距延寿蜕变的开光境一步之差，却成了天堑！”
    ……
    不甘、懊悔、怀念种种情绪交杂，让韩寿握紧了拳头。
    就在这时，脑海中隐隐响起一阵毫无感情的缥缈声音：
    “两界通道锚定成功！”
    “两界通道固化成功！”
    “标定位置：洪荒宇宙！”
    “标定位置：大炎世界！”
    “距离灵魂通道开启还有5秒！”
    韩寿一怔，随即猛的瞪大眼。
    “这是我60年前穿越时曾听到过的声音？”
    “我又要穿越了？”
    “5”
    “4”
    心绪激荡，“噌”的原地跃起，经脉中的真气狂涌，化作一道狂风不到一个呼吸便冲进了静室。
    真气催动，韩寿以真气向绝色少女以及负责做饭的陈大婶传音：“灵儿，小陈，贫道偶有所感，将开始闭关。”
    “贫道若不出关，无论什么事都千万别打扰贫道！”
    “2”
    “1”
    “嗡~”
    韩寿刚在静室蒲团坐好，锁上房门，身体一僵，脑袋低垂如同死去。
    左手手臂的胎记射出一个阴阳太极悬浮于顶。
    他虚幻的灵魂竟从头顶飘出，飞进头顶的太极图。
    ……
    当韩寿意识再次清醒时，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天是灰蒙蒙的。
    地面是黑褐色沙石戈壁。
    一条排着队的长龙被穿着古代甲胄的士兵押送着在一望无垠的大地上赶路。
    队伍中的人，居然全都是虚幻半透明状的身体，仿佛鬼魂。
    低头看了看自己。
    韩寿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的躯体，居然是近乎全透明比其他列队而行的鬼魂更加虚幻。
    伸手一摸没有任何实质触感，直接穿透身体，似乎肉身根本不存在。
    “后辈小子，快些走！”
    “必须尽快赶到地府，迟了容易生变，在这幽冥世界的危险可不比洪荒少多少。”身旁一名穿着铜色甲胄的兵卒高声提醒。
    韩寿这才发现，他原来也是这支被押送队伍的一员。
    “哦哦，好，好的！”
    兵卒很好说话，态度颇为友善：“小子，你生前是洪荒哪个部落的族人？”
    “怎么魂体这么孱弱？”
    “啊？”
    韩寿还没想到怎么回答，士卒已经自顾自道：
    “你的魂体这么弱，等到了地府，可怎么办呢？”
    “承蒙平心娘娘怜惜人族，现在地府又缺少阴兵，咱们人族被娘娘下令只要合适的都可以充为地府阴兵，不必受轮回之苦！”
    “像我这样只要刻苦修行，尽职而为积累功德，有朝一日成就地府阴神也未尝不可，到那时长生久视都只是等闲。”
    士卒看着韩寿摇头叹气：“可怜，可叹！”
    “小子啊，以你的孱弱的魂体，恐怕会落选只能去轮回转世咯。”
    “哎！”
    韩寿：……
    这阴兵老哥是来当面凡尔赛扎心的？

 第2章 夸父！鲲鹏！红云老道！

    洪荒世界。
    幽冥地府。
    灰蒙蒙一望无垠的地府此时除了寥寥几座庞大阁楼宫殿，就只剩下空中悬浮的巨型旋涡。
    巨型旋涡覆盖了小半个地府上空。
    旋涡之内奇异的分为六个紧密相贴的黑洞。
    旋涡正下方是高达数千丈古朴简陋的黑色宫殿，宫殿牌匾上书几个玄异难测的道文。
    任何生灵，只要看到道文，就能自明其意----幽冥地宫。
    幽冥地宫的旁边是另一座阁楼，阁楼上写道文----平心殿！
    此刻，灰暗的地面到处都是押送各种阴魂的队伍。
    队伍中的阴魂奇形怪状，有人形，有兽形，有鸟形，最多的却是怪异种类的阴魂。
    地府中无比吵杂，各种只有阴魂能听到的喧哗声让这里热闹的堪比一座大城市。
    “本座乃剑砀山之妖，在天庭有名有姓，巫族建的地府，也敢拿本座之魂？”
    “道祖早说了，妖族的归妖族，巫族的归巫族，我是妖，巫族凭什么管我？”
    “那就是后土祖巫所化的轮回盘？”
    “300年前就听说后土娘娘舍身化轮回，为我们这些阴魂建立轮回，让我们有了归处，娘娘大慈大悲，大慈大悲！”
    ……
    平心殿外。
    “嘿，韩寿小子，看什么呢？还没习惯啊？”一尊身高超过10丈肌肉盘虬的壮汉咧嘴嘲笑。
    韩寿连忙收回视线，仰头赔笑：“柱大哥，我只是有点感慨咱们地府阴神阴兵太少，要接引的万族阴魂又太多，根本忙不过来。”
    名叫“柱”的巨人翻了个白眼：“要不是这样，你以为你一个死了的人族阴魂能成为阴兵？”
    “也就是俺巫族的同族留在地府的太少。”
    “娘娘又要求多选人族阴魂充为地府神祗，还让俺们好好帮你们提升实力。”
    “否则像你这种吹口气都能灭了的小东西，就算有娘娘亲自炼制的神器，也不知打得过谁？”
    韩寿赔笑：“所以才要烦劳柱大哥您这距离大巫只有一步之遥的强者带带我嘛！”
    “而且，咱们是打扫战场收敛尸骸的净土阴司嘛！”
    “只收敛尸骸打扫战场，能有多少危险？”
    “柱”声色低落：“俺算什么强者？都怪俺实力太低，否则祖巫娘娘怎么会让俺留在地府，还成了净土阴神？”
    突然脸色变得恶狠狠：“韩寿小子，俺可告诉你，必须刻苦修炼祖巫娘娘传下的《幽冥炼神法》，10年之内修成鬼神。”
    “然后接替俺当这劳什子净土阴神，否则俺可饶不了你！”
    “俺还要回后土部落杀该死的妖族呢！”
    韩寿嘴角抽搐。
    十年修成鬼神？
    这特码是说的人话吗？
    韩寿来此有三天了。
    从刚到时的懵逼，到侥幸被选为净土阴神麾下的阴兵，再到现在，基本情况已经摸清楚。
    简单来说就是他穿越的金手指终于激活了。
    穿越60年即将老死时，左手胎记化为连接大炎世界和洪荒的通道，他的灵魂穿过通道，来到洪荒世界的地府。
    此刻，幽冥地府初立，祖巫后土300年前将祖巫之体化为轮回盘，真灵得大功德化作平心娘娘。
    只要在地府之内，平心娘娘就堪比圣人。
    因为幽冥地府建立时间太短，不仅各种功能缺失，就连阴神阴兵数量也远远不足，而他作为人族阴魂，赶上时代红利，成了一名光荣的小阴兵。
    又因为他的灵魂强度远远低于洪荒人族灵魂，战斗力太渣，只能成为地府收尸队----净土阴司旗下阴兵。
    净土阴司只负责收尸打扫洪荒战场，相比其他阴兵危险小了太多。
    净土阴司的老大----净土阴神，相比其他由后土部落巫族充任的阴神，战斗力……不提也罢！
    韩寿心中吐糟：还回去杀妖族？柱老哥心里但凡有点逼数，也不敢做这种梦啊！
    “翁~”
    就在这时“柱”悬在腰上的菱形玉牌震颤，传来一声粗犷的大吼：
    “小柱子，出来打扫战场，收尸！”
    玉牌射出一个黑洞悬在面前。
    “柱”横眉怒目：“谁是小柱子？叫谁小柱子？俺弄死你！”
    “走走走，小韩寿，你第一次出去，俺亲自带你去！”说着迎头一撞冲进黑洞消失。
    韩寿紧张的整了整身上的铜色甲胄，连忙跟着冲进黑洞。
    这身铜色甲胄，据传和地府所有阴神阴兵的装备一样，都出自以前的后土祖巫，现在的平心娘娘之手。
    ……
    草木参天的一条大河边上。
    大河波涛汹涌，宽达数百里，岸边的草木参差成林，别说是树，就算一根草也有两三米高。
    各种奇花异果不说到处都是也差不了太多。
    河边数百里之内赫然是一座惨烈的战场，污血成流，各种肢体内脏散发着冲霄的血气。
    一只只大到如小山丘，小也有十数米体型的妖族尸体横陈。
    六臂开山猿、千眼毒株、杂血朱厌、勾廉天螳妖、夔鹿、雷蟒……种类繁多。
    入眼的妖族尸骸成山，威压如天倾。
    韩寿呆呆望着眼前的战场，任何一具尸体传来的威压都让双膝发软想跪。
    要不是数十年练气修行养成他意志超绝，当场就能被吓死。
    更恐怖的是空气中的灵气，活跃的超乎想象，要不是他本就是阴魂，灵力粘稠的空气就能让他动弹不得。
    高悬苍穹的大日洒下至刚至阳的力量，即使有平心娘娘炼制的阴兵甲胄隔绝，韩寿依然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可怕力量。
    “咚咚咚~”
    一阵地动山摇，韩寿感觉天空阴了下来。
    抬头一看，一尊高数千米穿着妖兽皮衣，古铜肌肉的巨人一只手拽着“柱”的脖子，哈哈大笑：
    “小柱子，又见面啦？”
    “诶，俺刚才听说你要弄死俺？”
    韩寿被炸雷似的声音震的脑子发昏，目光呆直的仰头看着可怜的“柱”。
    此刻，巨人手上的柱老大，显然用了某种神通，身体从10丈高膨胀到100丈，那可是三百多米高，但在巨人手中依然是个“宠物”级别。
    “柱”犹如主人手上的小仓鼠，被拽着脖子甩来甩去，可怜到了极点。
    “轰~”
    就在这时，天空猛的暗了下来。
    一只遮蔽整个天空的鹏鸟横空，音如雷霆炸鸣：“红云！交出鸿蒙紫气，老祖饶你一命！”
    “鲲鹏老贼，尔敢暗算贫道，莫不怕老师怪罪？”一道沙哑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彻响天地。
    ……
    韩寿懵了。
    卧槽！
    妖师鲲鹏！红云道人！
    这是洪荒大事件现场？
    没等他回过神，头顶的鹏鸟已经失去踪迹。
    就在这时，韩寿突然感觉体内多了一道温润如玉的暖流，脑海中不由自主多出一个念头----鸿蒙紫气！
    体内的暖流绵延如蛇，不断在全身游走。
    每一次游走，都能清晰感受到灵魂被淬炼，变得越来越坚韧。
    意识中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响起：“小辈，代贫道保存此宝！贫道日后取回时，自会予你大机缘！”
    韩寿还没回过神。
    提着“柱”的巨人将“柱”仍在地上，仰天咆哮：“鲲鹏休走与俺一战，不死不休！”
    咆哮着“咚咚咚”踩着地动山摇的步伐急速远去。

 第3章 俱仙兽级大妖尸体！发财啦

    “夸父，你给俺回来！”
    “回来呀！”
    “和俺正面一战啊！”
    “俺要打败你！”
    沉浸在震撼中的韩寿被身边愤怒的咆哮惊醒。
    瞅着跳脚乱蹦乱吼，脸涨得通红的“柱”差点没崩住笑。
    也不知道该说“柱”憨还是没逼数。
    这是洪荒版我虽然打不过你，但不影响我说最狠的话，挨最毒的打呗？
    随即猛的瞪大眼。
    “夸父？”
    “刚才把‘柱’当宠物拽的几千米巨人，竟然是夸父？”
    韩寿思绪激荡。
    第一次收尸之行，居然接连遇到大巫夸父、妖师鲲鹏以及倒霉老好人----红云老祖！
    这可都是真正的洪荒大能，一方巨擘！
    再细细体悟时刻都在鸿蒙紫气的滋养下越来越坚韧的灵魂，韩寿恨不能马上返回大炎世界，从此再也不来洪荒。
    那可是能成圣的鸿蒙紫气！
    瞥了眼左手胎记上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沙漏。
    计时沙漏缓缓流淌，距离沙漏中的沙粒漏空，至少还有3天。
    沙漏代表他能在洪荒停留的时间。
    沙漏未尽就无法返回。
    韩寿只能遗憾的深深叹气。
    脑海中万念飞转：“红云将鸿蒙紫气无声无息藏到我身上，很可能是担心被鲲鹏打杀从而失去鸿蒙紫气。”
    “选择我一定是因为我太不起眼，又是地府阴兵。”
    “鸿蒙紫气无法被推算，别说鲲鹏连圣人也掌握不了其踪迹。”
    “鲲鹏更不可能怀疑鸿蒙紫气在我身上。”
    “红云一旦身陨，一定会进入地府转世，到时候再斩杀我拿回鸿蒙紫气，可就真成了迷！”
    “在地球神话传说中，红云身陨后，鸿蒙紫气可不就彻底没了影子？”
    韩寿越想越觉得合理。
    一时间对红云“老好人”的人设连一个字眼也不信了。
    心中发寒：“这哪是什么老好人，根本就是老银币啊！”
    “关键还能把‘老好人’的人设一直维持着没绷！”
    “果然，在洪荒这样的超神话世界，能有名有姓的大能，就没一个简单的！”
    “区别只在于有的隐藏的太好，有的没隐藏住。”
    一念至此不由有些急迫了。
    3天，只要能坚持3天回到大炎世界，就能变得安全还能黑下鸿蒙紫气！
    “夸父，俺迟早有一天能打败你！”
    “柱”无能狂怒对着夸父消失的方向扔下狠话，怒视发呆的韩寿：
    “还楞着做啥？”
    “收尸！”
    韩寿为难道：“柱大哥，这些尸骸太庞大，我没有宝物将它们装起来，何况，即使已经陨落，尸骸的威压也让我不能靠近，这……”
    “嗖~”
    一只黝黑的菱形玉牌飞向韩寿。
    玉牌篆刻着复杂的天道法纹，正面是獠牙森森的饕餮头相，背面是龙吐水雕刻。
    “柱”一指玉牌，菱形玉牌的花纹发亮，弹射出直通幽冥地府的黑洞。
    “这劳什子净土神祗令俺给你，你把战场打扫干净，尸骸都收了回地府时，到血海将收集的尸骸扔了。”
    “俺要回去修炼，不管有事没事别烦俺！”
    韩寿：？？？
    “柱”青着脸，也没管韩寿答不答应，自顾自的交代：
    “以后你就是净土阴司阴神，净土神祗令以后有谁叫你收尸你就去，净土阴司日后你说了算。”
    “等修成鬼神，俺会去求娘娘，让你当净土阴司正神。”
    见韩寿一脸懵逼，“柱”瞪圆眼凶狠道：
    “反正以后要收拾打扫战场，都不关俺的事，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记住，不许来烦俺！”
    韩寿：“可是……”
    “没有可是！”
    “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
    “反正要是敢打扰俺修炼，俺就先弄死你！”
    说罢好像唯恐韩寿不同意，“柱”火急火燎的一头撞进黑洞消失不见。
    韩寿嘴角抽搐，瞥着眼前堆积如山，威压极度恐怖的妖族尸骸，心脏“砰砰砰”的越跳越快。
    手中紧握的净土神祗令传来温和的阵阵讯息。
    讯息中全都是神祗令的功能、用法。
    此物，乃净土阴司神器，平心娘娘亲自炼制并赋予了神力。
    手握净土神祗令，就能借助神器行使部分净土阴司正神的权力。
    所谓正神，其实就是地府一个部门的主神。
    韩寿压下脑海中突然冒出的大胆想法，在神祗令饕餮头像的一侧一点。
    “嗡~”
    令牌径直飞上半空，化作一个硕大黑洞。
    “吸~”
    “轰~”
    磅礴无匹的吸力从黑洞中传出。
    神异至极的一幕出现。
    方圆数百里内，四百多俱庞大的妖族尸体腾空而起，被黑洞吞入其中。
    不止是尸骸，破碎的肢体、内脏、血浆也全部被吞吸一空。
    但除了尸体，如此庞大的吸力，居然没有吸入一根草、一片叶、一粒沙。
    神祗令的吸力，只针对尸骸。
    几个呼吸之后。
    眼前的大地除了交战时留下的沟壑深坑，居然光洁如新。
    之前惨烈的战场仿佛根本不存在。
    “唰~”
    神祗令轻飘飘落到韩寿手中。
    “嗯？居然变沉了好多！”
    手中的菱形令牌此刻如同数百斤重物，如果不是铜色阴兵战甲赋予韩寿活人一样的触碰能力，他根本拿不住。
    韩寿有些吃力，一块令牌差点让他一个趔趄栽倒。
    “唰~”
    当收尸完成，神祗令自动弹出通往地府的黑洞。
    不等韩寿筹谋着摘点奇花异果回去，黑洞已经传来他挡不住的吸力，将他吸入黑洞。
    ……
    暗红。
    波涛暗涌。
    血腥气息骇人听闻，隔着甲胄都让全身瑟瑟发抖。
    这是韩寿出现在地府和血海交际处的直观感受。
    站在一座灰暗的悬崖之上，悬崖下就是让洪荒生灵闻之色变的血海。
    吃力的紧握着蠢蠢欲动的神祗令。
    穿过黑洞就来到这里，血海的恐怖气息扑面而来，神祗令立刻就要自动吐出装载的尸骸，可韩寿哪舍得啊，不得不紧紧握在手中。
    韩寿脸色阴晴不定：“神祗令给我的信息是只有大巫才能用神通呼唤净土阴司打扫战场。”
    “整个巫族才多少大巫？”
    “从这三天了解的信息来看，现在的时间节点是第一次巫妖大战300多年后。”
    “距离巫妖最终决战还早，遇到大巫和妖族群战的机会也不多，要等到下一次收尸的机会，还不知道要多久。”
    “何况，”
    “刚才收集的妖族尸骸，每一只都是大妖。”
    “大妖，是洪荒完成化形蜕变的妖族，最弱的大妖也堪比玄门天仙境。”
    “换而言之，每一俱大妖尸体，都是仙兽。”
    “仙兽浑身是宝，大炎世界要是出现仙兽，只怕各大宗门的老古董都要从棺材里爬起来参与争夺！”
    “几百只仙兽带回大炎世界，那结果……”
    韩寿心跳如鼓，无比心动。
    手中的神祗令跳动的越发厉害，很快，韩寿就再也拿捏不住。
    “嗡~”
    令牌龙吐水的背面射出红色光柱，光柱中一俱俱大妖尸体由小变大，“轰轰”坠入血海。
    “卧槽！”
    “停下来！”
    “快停下来啊！”
    韩寿急眼了，死死握着神祗令牌，看着一俱俱喷勃而出的尸体落入血海心痛如绞。
    “给我停！”
    “停啊！”
    随着大量尸骸倾泄，神祗令牌越来越轻，颤动也越来越小。
    韩寿拼尽全力，总算在最后关头将神祗令的倾泻止住。
    “就剩下一俱雷蟒尸体了？”手中安静下来的令牌将内部空间的信息传给韩寿，总算把绞痛的心脏稳了一波。

 第4章 无上玄妙的鸿蒙紫气

    幽冥血海与地府交界处。
    陡峭的悬崖立着一块高九丈九尺九寸的碑。
    碑上篆刻道文----分界崖！
    韩寿一身铜色阴兵甲胄头戴兜鍪，手中的神祗令依然在微弱的挣扎，想要摆脱他的掌控将最后一俱雷蟒尸骸倾泻到血海。
    净土阴司神祗令，他能使用却不能完全操控。
    此神器乃净土阴司正神所有，也就是平心娘娘赐予“柱”行使净土阴司权柄的神器。
    除非成为净土阴司正神，否则就算大罗金仙来了也不好使。
    韩寿脸色难看：“这净土阴司神祗令简直就是高度智能化的洪荒垃圾车。”
    “不把神祗令空间内的垃圾全部倾泻到血海，不仅打不开返回地府中心的空间通道，还死命挣扎。”
    看了眼另一边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灰暗大地，韩寿有点绝望。
    “幽冥世界可是一整个世界，地府所占的那点地方万分之一都没有。”
    “用腿走何年何月才能回到地府？”
    “关键幽冥世界藏了不知多少凶兽巨妖，凶险到玄门金仙也不敢乱闯，我要是孤身上路，纯粹送菜！”
    “难道只能在这里傻乎乎等到3天后通道开启？”
    韩寿无比纠结。
    “何况还不知道神祗令能不能带回大炎世界。”
    “要是带不回去，不仅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浪费三天时间！”
    心中念头翻涌，突然瞳孔一缩。
    “不对，不能回地府，至少暂时不能回去！”
    “红云藏在我灵魂中的鸿蒙紫气还在呢！”
    “神话传说中红云被鲲鹏暗算陨落，也就是说他这一次肯定会死！”
    “身为先天神祗，即便肉身元神俱灭，也会有真灵逃脱进入地府。”
    “先天神祗就算只剩下真灵，也不是现在的我能对抗的！”
    “实力！”
    “还是实力太差！”
    “鸿蒙紫气这样的无上机缘，不可能再遇到第二个！”
    “只要把握住机会，将它神不知鬼不觉的留下，未来……大有可为！”
    一念至此，韩寿索性将神祗令一屁股坐身下，盘腿保持五心朝元，按照《幽冥炼神法》开始修炼。
    《幽冥炼神法》出自地府之主平心娘娘之手。
    乃幽冥地府所有阴兵共同修炼的法门。
    此法，不炼体不修法，只锤炼元神或者真魂。
    仅在对元神或真魂的修炼上，从便捷程度而言甚至超越了圣人真传的根本修炼法。
    因为这是唯一一门随时都能修炼，也不怕被惊扰打断的功法。
    韩寿翻手从阴兵战甲自带的十立方芥子空间掏出一颗干枯的锻魂草，以及两颗拇指大小的青色真火石。
    整套阴兵战甲，涵盖甲胄、兜鍪、云履靴，一杆戮魂枪，以及甲胄自带的十立方芥子空间。
    全套装备品级很低，只是下品后天灵宝，在此时的洪荒就是垃圾。
    属于仍地上，天仙以上修士都懒得多看一眼的货色。
    装备、功法、锻魂草，真火石，
    就是韩寿几天前随着队伍抵达地府，就稀里糊涂被地府吸纳为阴兵时领取。
    锻魂草乃阴兵修行的必备资源，点燃之后能大幅度提升淬炼元神、真魂效果。
    真火石，乃是地府鬼神境以下阴兵们用于引燃锻魂草的必备工具。
    欲点燃锻魂草，必需三昧真火！
    没有达到相当于天仙的鬼神境，根本没法修成三昧真火神通。
    而真火石，摩擦蹦出的火星，正巧就是三昧真火！
    韩寿将锻魂草放在身前，一手一颗小心翼翼捏着真火石。
    “嘭嚓~”
    “嘭嚓~”
    “呼”
    “唪~滋滋滋滋”
    将两颗真火石连续击打，几颗火星飞出，轻飘飘落在锻魂草上。
    锻魂草被点燃，缓缓燃烧，一缕缕青烟飘舞，将他笼罩在内。
    韩寿赶紧将真火石收回芥子空间，心神沉入《幽冥炼神法》修炼。
    锻魂草袅袅升腾的青烟环绕，韩寿心念一动，阴兵甲胄化作一个威严的“兵”字道符印在胸口。
    双手从慢到块，依照《幽冥炼神法》结印。
    灼魂印
    焚真印
    轮回印
    地煞印
    ……
    每当完成一个印法，就有若隐若现的符文飞出，化作虚实相间的火炉、蒸笼、大鼎、锻锤等等符法，锤炼他的魂体。
    每多一次锤炼，若隐若现的魂体就清晰、真实一分。
    时间缓缓流逝。
    当六六三十六个印法完成一次周天修炼。
    潜藏于魂体之内，没有办法捕捉的鸿蒙紫气突然传出潮涌似的律动席卷全身。
    “嗡~”
    韩寿仿佛听到一声震彻心底的轻鸣。
    虚幻如影的魂体突然变得清晰、真实了一倍不止。
    “夜游境！”
    心念中蹦出突如其来的感悟。
    韩寿惊喜交加，万念飞转：
    “第一次修炼《幽冥炼神法》，就从最基础的出窍境突破至夜游境！”
    “进度怎么会这么快？”
    “鸿蒙紫气！一定是鸿蒙紫气的玄妙力量！”
    “本以为至少要修炼一年才能晋升夜游境，没想到有了鸿蒙紫气辅助，竟然这么快！”
    “地府新招的人族亡魂充任阴兵，刚开始也只是夜游境！”
    “这可是早期的洪荒人族，现在的洪荒天地灵气浓郁的吓人，就算万族中只能排入下游的人族，天生寿命也能超过500年。”
    “就算不通修炼，魂体也比我强一倍以上！”
    “我现在总算赶上了洪荒人族亡魂的！”
    韩寿心境复杂。
    要知道，他死时已经是大炎世界练气九层的修士，灵魂要比普通凡人强不少。
    可现在辛苦修炼之后，才赶上洪荒世界的刚死的凡人亡魂。
    嘴角微微上扬：“也好，要不是我的魂体比洪荒凡人死后的阴魂弱了太多，又怎么会被分配到净土司？还成了唯一的阴兵？”
    “要不是成为净土司阴兵，哪有机会随那位巫族憨憨正神去洪荒收尸，并且遇到被鲲鹏追杀的红云老祖？进而得到鸿蒙紫气？”
    这一刻，韩寿心情好到了极点。
    “出窍境”
    “夜游境”
    “日游境”
    “驱物境”
    “显形境”
    “鬼神境”
    “我现在证道夜游，下一个境界是日游，距鬼神之境还差4个大境界。”
    “原本以为鬼神离我遥遥无期，但有了鸿蒙紫气，也许根本用不了10年就能证道鬼神！”
    境界突破，韩寿的魂体坚韧强横了一倍有余。
    再镇压挣扎震颤的神祗令变得轻松了不少。
    被坐在屁股下的神祗令也似乎乖巧了许多，挣扎颤栗的力量大减。
    韩寿将神祗令放到旁边，净土司神祗令即使离了他的控制，也只能微微抖动却无法再自行飞起，将它空间内的雷蟒尸体倾泻进血海。
    嘴角微微上扬，看了眼左手臂上虚浮的沙漏。
    “时间还有两天半！”
    “反正现在不能回地府中心，我到想看看剩下的时间能修炼到什么境界！”
    “《幽冥炼魂法》于我返回大炎世界之后的修炼，也有巨大助力，魂体越强，在大炎世界的仙道修炼速度越快，战力也越恐怖！”

 第5章 小友，还不将贫道至宝还来

    分界崖上。
    每隔两个时辰，韩寿就会用真火石引燃新的锻魂草。
    青烟袅袅环绕着他越来越清晰、真实的魂体。
    一天。
    两天。
    转眼，两天时间过去。
    广袤无垠的血海依旧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
    这两天传说中血海之主冥河教主创造的阿修罗族，没看到半点踪影。
    分界崖另一侧荒凉苍茫的幽冥世界仍然连鬼影也不见一个。
    韩寿安安稳稳修炼了两天时间。
    “嘭嘭……滋滋~”
    修炼《幽冥炼神法》时，锻魂草青烟所化的刀枪斧凿鼎炉水火等虚影锤炼魂体时，他似乎总能听到各种让他烦闷的杂音。
    炼神本就比炼体更难，更凶险。
    抵御炼神时产生的种种异相也会产生诸如痛、麻、酸、爽等等考验。
    “嗤~”
    锻魂草剩下的最后一点暗红火星熄灭。
    身前一大堆锻魂草燃烧过后的暗色灰烬叠了厚厚一堆。
    韩寿从修炼中醒来。
    此刻，他的魂体已经近乎于真实存在的肉身。
    仅凭肉眼很难察觉，他到底是阴魂还是有血有肉的人。
    蹙了蹙眉，很快又舒展开：
    “依然还是夜游境，只是从夜游境初期突破到了后期，没能突破到日游境，不过……两天就突破了两个小境界，这种速度……我居然还不满足，嗯，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换了在大炎世界时，一年能突破一个小境界，都能欣喜若狂。”
    “现在用了两天就突破两个小境界，还是什么不满足的？”
    “这还是我根本无法揣度鸿蒙紫气真意的情况，要是明悟这条能助人成圣的紫气万分之一的奥义，助益肯定难以想象的大！”
    韩寿抬起一只手想摸一摸自己另一只手。
    结果理所当然的穿了过去。
    仔细观察掌心清晰可辨的纹路与手臂细细的汗毛，一切都和血肉之躯近乎相同。
    瞥了眼左臂上的沙漏虚影。
    沙漏中的沙粒即将流尽，最多再有一个时辰就能重返大炎世界。
    韩寿将神祗令拿在手中，起身望向悬崖下的呈暗黑的血海。
    血海，乃是盘古身陨化身万物时肚脐所化。
    乃是洪荒最污秽之地，堪称洪荒垃圾场。
    同时，血海之大难以测度，纵横不知多少亿万里。
    韩寿走到悬崖边上，低头向下望。
    万米之下的暗红血水如潮水缓慢的涌起、退回。
    “嗯？这是……”
    韩寿瞳孔一缩，悬崖之下退潮的黑色沙堆中露出一截粗壮犹如卡车的晶莹白骨。
    骨头上有微不可察的光晕若隐若现。
    隐隐带着古老、苍凉、高贵的韵味。
    韩寿双眼迷离，情不自禁抬起一只脚悬空，紧接着就要扑向黑色沙滩中的白骨。
    “哗~”
    正在此时，再次上涌的暗红海潮卷没白骨。
    韩寿一个激灵回过神，赶忙退后，心念一动胸口的阴兵战甲符文光晕流转，化作战甲覆盖全身。
    “咝~”
    “好邪门的骨头！”
    韩寿后怕不已，却又难抑好奇。
    当海潮退下再次露出晶莹的庞大白骨，仗着有阴兵战甲护持再次下望。
    阴兵战甲妙用无穷，几乎对所有的阴煞类力量都有削弱作用。
    当再次直视白骨。
    “吼”
    恍惚间韩寿看到一条长达千丈的七爪白龙扑面而来。
    “唰~”
    韩寿惊得连连倒退。
    “幻觉？”
    “不！”
    “那根硕大的骨头是七爪白龙之骨！”
    韩寿脸上非常精彩。
    七爪白龙！
    自从上一个量劫，龙、凤、麒麟三族大战史称龙汉初劫之后，退居四海的龙族就没了超过五爪的纯血真龙。
    如今的四海龙王，也不过五爪而已。
    七爪龙族，比现在的四海龙王血脉还要纯粹。
    一根七爪白龙之骨……
    韩寿难忍诱惑。
    翻手就在神祗令正面的饕餮头像上一点。
    “嗡~”
    神祗令腾空飞起，化作吸纳尸骸的黑洞四下照射。
    哪知道黑洞上下左右前后转了一圈，什么也被吞吸到又化为神祗令“咻”的飞到他手中。
    韩寿皱眉：“神祗令收尸的力量对龙骨不起作用？”
    “不对！”
    “不是对龙骨不起作用，而是对幽冥血海不起作用！”
    越是思索越是心塞。
    “神祗令不能用，阴兵战甲自带的空间又太小，只能容纳10个立方，就算能把龙骨弄到手，也没地放啊！”
    韩寿不甘至极。
    “这可是七爪白龙之骨啊！”
    “要是带回大炎世界，扔进拍卖行怕是整个赵国的修士都要发疯。”
    “要是当做炼丹或者炼器的主材，足以成为一个大宗门的镇派之宝！”
    “难道真就要这么放弃了？”
    “神祗空间中那条雷蟒尸体和这根龙骨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从神祗令传递给他的信息，韩寿已经知晓雷蟒是一只大约相当于玄仙的大妖，含有一丝五爪雷龙血脉，即使尸体完整，价值依然和七爪白龙骨天渊之别。
    在洪荒道祖传下的玄门仙道中。
    从低往高的境界分别是：
    天仙
    玄仙
    真仙
    金仙
    太乙金仙
    大罗金仙
    韩寿苦苦思索，怎么才能把七爪白龙骨弄到手带走。
    时间缓缓流逝。
    突然，一声虚弱沙哑的声音由远及近：
    “小友，原来你在这，贫道找得你好苦！”
    韩寿浑身发寒，瞬间回过神。
    幽暗无垠的幽冥大地上空，一点红光急速从远处飞来。
    在即将飞抵韩寿上空时，红光化作一个极度透明，好似随时都会消散的红袍老者虚影。
    老者容貌慈祥和善，脚下踏着一只氤氲环绕的红皮葫芦。
    “小友，你不回幽冥地宫，却躲在这里，莫不是想昧下贫道交给你的至宝？”虚幻的老者越来越近，脸色逐渐狰狞。
    “将贫道交给你保管的至宝还来！”老者说着就要一指点向脚下的红皮葫芦。
    杀人灭口！
    韩寿骇然，下意识瞥向左手上的沙漏。
    沙漏中只剩下最后几粒沙通过细小的缝隙向下滑落。
    眼角余光瞥到悬崖下刚刚退潮露出的晶莹龙骨上。
    想也没想，当即一脚跨出，坠向血海。
    “呼~轰！”
    当他坠向血海时，平静的血海突然升起诡异黑雾直直冲向韩寿。
    “嘻嘻嘻嘻~”
    “我的！我的！”
    “终于又来活物啦，不许和我抢！”
    “嘻嘻，妹妹你还小，怎么能和姐姐抢呢？”
    “咿……原来是地府阴兵！”
    “来宝贝，和姐姐融为一体！”
    几条黑雾争先恐后迎向韩寿。
    “孽障！”
    “区区天魔也敢夺贫道至宝？”
    “疾！”
    老者显然已衰弱到极点，只剩下真灵的他连巅峰实力的亿万分之一也没有。
    但，依然不是普通天魔能惹的。
    脚下红皮葫芦喷出一线红沙，十分之一个刹那便跨越数十里，超越韩寿轰在下方飞腾的几条黑雾之上。
    “啊~”
    “饶命！”
    “不……”
    红沙击中的第一刻，天魔黑雾烟消云散。
    韩寿的魂体险之又险的避开红沙，正巧落在卡车大小的龙骨上。
    就在这时，左手臂上的沙漏最后一粒沙坠入底部。
    此前通道启动时缥缈淡漠的声音再次若有似无的响起：“时辰已到！”
    “小友，还不将贫道至宝还来？”
    “咻~”
    一线红沙从空中的红皮葫芦中再次喷射，轰向韩寿。

 第6章 突破！增寿30年，重返中年时代！

    大炎世界。
    毒龙山脉，缥缈峰，飘渺观。
    “唰~”
    盘坐静室的韩寿身体微振。
    厚重、温暖的舒适感觉潮水般袭来。
    韩寿抬起头缓缓睁开眼，轻飘飘好像一阵风都能吹散的感觉彻底消失。
    嘴角轻扬：“果然，肉身就像船儿，灵魂是船上的人。”
    “没有肉身的灵魂，经不住任何风吹雨打。”
    灵魂穿越回大炎，重新入驻肉身的舒适安全，将韩寿被红云真灵追杀产生的极度惊悸都抵消大半。
    “唔，肉身老化到近乎腐朽，我这船儿距离解体只剩一步之遥了！”
    坚韧强横了一倍有余的灵魂让韩寿五感增强了一倍以上，转瞬就察觉到不妙。
    肉身寿命所剩无几，情况已经很不妙。
    他却没有半点担忧。
    凝神催动丹田中的真气在经脉中加速循环。
    “呼呼呼呼~”
    耳中仿佛听到真气穿行的微噪。
    目光定定盯着墙上粉刷的“道”字，感慨不已：
    “真魂穿越入洪荒，得地府阴兵修炼体系，将真魂从出窍境突破到夜游境，魂体增强一倍，重回肉身竟然能提升我的修行资质！”
    “激活了金手指、外挂的穿越者，果然才配被称为穿越者！”
    “困了我整整15年的练气九层啊！”
    “现在居然有种翻手就能突破的预感！”
    “呼~”
    “是时候该突破了！”
    垂下眼帘加速催动真气循环。
    真魂全方位增强一倍，带给韩寿的就是感悟、思维、控制、洞彻力等全方位提升。
    若将之整合在一起，可俗称为“悟性”！
    悟性，
    是练气修行漫漫长路上最重要的资质，比什么神体、仙体等先天体质更加重要。
    韩寿脑海中《缥缈练气诀》有关“开光境”的法诀、真气运行路线清晰无比。
    “呼呼~”
    “呼呼~”
    真气运行速度越来越快。
    当速度到达一个微妙的节点，韩寿增强了一倍的洞彻力敏锐察觉到一闪而过的机会。
    “就是现在！”
    “咔嚓~”
    “轰~”
    急速奔涌的真气在他精准的控制下，轰然破开封闭的眉心祖窍，韩寿心神剧震，破开的祖窍涌出一股股先天精气。
    这是婴儿在离开母胎后就被封闭的先天精气。
    先天精气溢散全身。
    皮、肉、骨、膜、筋！
    五脏六腑、血脉骨髓！
    早已老朽的肉身在先天精气的滋润下，飞快蜕变。
    即将衰竭的器官越来越活跃，重回青春。
    韩寿褶皱如鸡皮的面颊、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弹性、青春。
    洁白的须发急速染上了一层黑色。
    几分钟后。
    韩寿的身体赫然逆转数十年光阴，从垂垂老矣的老朽恢复到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形象。
    变化的不止是外表。
    经脉丹田中的真气也在缓缓的“滋滋”淬炼。
    真气从虚无缥缈的气，正在缓慢转化为淡淡白雾。
    自动淬炼转化后的真气纯度、强度超过突破之前三倍。
    韩寿睁开双眼。
    眸子中光晕闪烁，视线之中能清楚看到空气中一片片淡淡的白色光点。
    “这是灵气？”
    “这就是开光境？”
    抬起手。
    本已只剩下褶皱老皮包裹骨头的手掌，重新变得血肉充盈，宛如四五十岁时的壮年！
    韩寿张嘴无声大笑。
    笑的眼眶都湿润了。
    “数十年苦修，十数年挣扎、急迫，乃至绝望！”
    “现在却弹指之间水到渠成！”
    “开光境，延寿三十年！”
    “我终究摆脱了老死山中的结局！”
    此刻，韩寿情绪激荡。
    感受着身体澎湃的气血，涌动的真气，埋葬多年的心气再次回来了！
    “练气九层！”
    “开光九层！”
    “筑基九层！”
    “是师傅说过的入道前三境，唯有跨越三大境界，才能算真正入了道的修真者！”
    韩寿看了眼左手手臂上的虚幻沙漏。
    沙漏缓慢的流淌着细沙，当细沙流尽时，将再次获得穿入洪荒的机会！
    “有了洪荒世界，入道三境算什么。”
    “即使飞升成仙也再不是虚无缥缈的传说。”
    ……
    十分钟后。
    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已脱胎换骨的韩寿，将心境平复下来。
    面带笑意的开始整理第一次穿越洪荒的收获。
    “唰~”
    “唰~”
    心念一动，眼前多了一枚菱形令牌，一套虚幻的铜色甲胄。
    “净土阴司神祗令！”
    “阴兵战甲！”
    “全都被带了回来，有了阴兵战甲护持真魂，即使我刚突破开光境，修为还没有稳定，也有把握跨越一个大境界和筑基境修士一战！”
    “神祗令的空间中还有一条完整的仙兽级雷蟒尸体。”
    “若将之送入拍卖行，足够换取仙级功法还绰绰有余！”
    一想到这里韩寿心情无比愉悦。
    “《缥缈练气诀》只有入道三境的修炼法诀，后面的功法全部缺失，且品级只是最低级的凡级下品！”
    韩寿目光灼灼仔细思索：
    “洪荒世界虽然有远超大炎世界仙级的功法，如圣人嫡传功法。”
    “但我只是地府中一介平平无奇的小阴兵。”
    “根本没有机会拜入圣人门下，地府即使有平心娘娘这堪比圣人的存在，但依然离我太远。”
    “以后或许有机会获得更强功法，但现在最适合我的，依然是大炎世界的高等功法！”
    “最重要的是两个世界，规则未必完全相同。”
    “洪荒的圣人功法，不适用于大炎世界的规则也未可知。”
    韩寿思维能力增强一倍，思索问题全面了太多。
    “雷蟒尸体在大炎世界非常珍贵，但对我来说不值一提。”
    “何况，我的炼器炼丹水准只能算入门，难以真正将它的神异提炼出来，若仅仅当做进补的食材，无异于丢了西瓜捡芝麻，反倒不如把它卖掉。”
    “最重要的是，有了七爪白龙之骨，还要什么雷蟒？”
    一念至此韩寿几乎迫不及待想把龙骨从空间通道内放出来。
    从洪荒返回前那一搏，他自己都没想到居然真的把所有东西都带了回来。
    在他坠落悬崖接触龙骨的刹那，成功完成穿越。
    而红云真灵发出那一击，若他晚了十分之一个刹那，恐怕就真的回不来了。
    那舍命一搏，不仅带回了神祗令和阴兵战甲。
    最重要的七爪白龙腿骨，居然真的被全须全尾的带了回来。
    那可是一截近二十米长，粗壮如同卡车的小腿骨。
    此刻，龙骨就暂时储存在空间通道内，只要在下次穿越前将它取出来，空间通道居然可以当临时储物空间。
    事实证明，只要他的魂体接触到的东西，都能被带回大炎世界。
    “嘎吱~”
    韩寿心念一动，静室木门自动开启。
    “呀，师傅出关啦？”门外传来唯一弟子灵儿清脆的声音。

 第7章 一炉九丹，丹成……仙级

    飘渺观，左侧耳房的静室门外。
    一身藏青道袍，头戴女冠，姿容秀丽绝美的少女瞠目结舌：
    “师师……师傅？”
    韩寿负手在背，走出大门，没好气的瞪了眼少女。
    “结结巴巴的做什么？”
    “您……您真的是师傅？”少女如水的大眼满是星星。
    “符灵儿！”
    “看来真是为师把你宠上天了？修行多年连一点定性也没有，自己去抄《缥缈练气诀》100遍！”
    若换了其他时候，符灵儿就该苦着脸撒娇卖萌祈求降低惩罚了。
    此刻，她却俏脸微红，呆呆看着韩寿：
    “哎呀，师傅，您……您怎么闭关六天，就变年轻了那么多？”
    “突破了自然就变年轻了！”韩寿轻描淡写道。
    “啊啊啊……师傅，没想到您以前长得那么好看！”
    “咿，以后我师傅岂不是比白洪峰的秦兰兰师傅更好看？”符灵儿双眸闪烁，满脸兴奋。
    韩寿：？？？
    玛德，这徒弟不能要了！
    重点是重回中年时代的皮囊吗？
    嗯，虽然也挺重要！
    但最重要的不是自己突破到开光境，作为弟子应该欣喜若狂的道贺吗？
    韩寿黑着脸：“符灵儿！”
    “啊，师傅，弟子在呢！”绝色少女萌萌的睁大水灵灵的大眼，清脆有力的回应。
    “立刻，马上，滚去抄写《缥缈练气诀》三百遍！”
    “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吃饭！”
    说罢几步踏出，身体诡异的跨越数十米消失在飘渺观。
    “啊？”
    “啊啊啊！”
    “不要呀，师傅！师傅……”
    符灵儿的悲愤惨叫遥遥传来，韩寿充耳不闻。
    缥缈峰山腰处。
    密集的灌木草叶覆盖着山峰正面。
    韩寿找到被蔓藤遮蔽的荒废熊洞，随手布下一个简陋的隐息阵，然后信步而入。
    山洞在数十年前曾是野熊洞穴，但道观所在，怎么可能容许野熊存在，因此多年前就赶走野熊荒废下来。
    洞穴不深，约莫三十多米。
    但宽广程度却非常大，足以容纳一辆拖挂车还绰绰有余。
    韩寿意念沟通手臂上的沙漏。
    “呼~”
    “轰！”
    晶莹如玉，有着微弱光晕流转的七爪白龙骨凭空出现砸落地上。
    龙威可怖，韩寿被逼的“蹬蹬蹬”连退数十步，直到退出山洞才咬牙挺住。
    韩寿目光灼热。
    “好个七爪白龙，就算陨落不知多少年，又被血海之水侵蚀几乎所有威能，仍如此可怖！”
    “也好，也好！”
    “不枉我拼着性命冒险一搏！”
    心念一起，催动阴兵战甲。
    “唰~”
    一团暗色氤氲将韩寿全身包裹在内，如同黑雾。
    此刻，他的灵魂穿戴好全身甲胄，阴兵战甲力量穿透血肉，在体外化作暗色氤氲。
    下品后天灵宝的阴兵战甲护身，恐怖的龙威被隔绝大半。
    “嗒嗒嗒~”
    韩寿走到龙骨前，摊开掌心。
    一点黑光一闪，掌心多了一支长达两米的青铜长枪。
    阴兵标配----戮魂枪！
    笼罩在暗色氤氲中的韩寿，宛若地狱归来的骑士。
    挺枪，催动真气，斜刺而出。
    “噌~”
    晶莹如玉的龙骨带起璀璨火光。
    真气灌注戮魂枪，戮魂枪乃下品后天灵宝可不止能伤害阴魂厉鬼。
    一枪下去，龙骨几乎毫发无损。
    韩寿并不在意，全力催动真气，高速刺击。
    “噌噌噌噌……”
    龙骨上爆起的火星如烟花炸裂。
    十几分钟后。
    韩寿眼神一凝，突然探手虚抓。
    “唪~”
    掌心传出强烈的吸力，一小撮龙骨粉末被他吸到掌心。
    “好重！”
    一点微尘似的龙骨粉，竟让韩寿手臂青筋暴起，差点被压塌在地。
    “不愧是七爪白龙骨，就算威能只剩下刚死时的百万千万分之一，一点骨粉，仍蕴含着磅礴精气！”
    韩寿难掩笑意：“也幸好死了那么久，又被血海磨灭大部分威能，不然，就算把龙骨拿回来，也对它无可奈何。”
    ……
    一个时辰之后。
    道观右侧耳房的炼丹房内。
    一人高的丹炉在引自地下岩浆的地火灼烧下通红发光。
    韩寿机械的掐准时间，不断往丹炉内添加药材。
    直到炼了三个时辰，炉中的丹药即将成型时，毫不犹豫将那一小撮龙骨粉扔进丹炉。
    “嘭~”
    丹炉明显下沉，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韩寿紧张起来。
    作为踏上修行界40年的老修真。
    修炼虽然不行，但炼器和炼丹乃至阵法这三大专业技能，至少入了门。
    最低级的壮气丹、补气丹还是能炼一炼的。
    精神紧绷，死死盯着丹炉，脑子里万念交杂：
    “壮气丹虽只是凡级下品丹药，用于辅助练气修行，但此丹性情温和，又号称万丹之基！”
    “几乎大部分珍贵材料，都能在炼制壮气丹时自由添加。”
    “材料越珍贵，出炉的壮气丹品质越好。”
    “添加七爪白龙骨粉，不知道能出什么品级的成丹？”
    正当韩寿遐想连篇时，丹炉炉盖突然“嘭”的一声被炸飞，将屋顶轰出一个大洞。
    “嗷~”
    一道声震百里的龙吟长啸。
    九霄之上，风起云涌，一条若有似无的龙形虚影异兆出现。
    “嗖嗖嗖~”
    九枚小拇指指甲大小的白色丹药腾空乱飞。
    “成了！”
    韩寿大袖翻飞，将九枚丹药抓在手中。
    “嗡嗡嗡~”
    丹药在掌心挣扎颤动，好半晌才变得安静。
    摊开掌心，九枚浑白壮气丹散发着诱人至极的药香。
    浑圆的丹体表面有白色龙影游走。
    几个呼吸之后，药香消失，丹表游走的白龙之影也完全消失。
    九枚壮气丹，从外表看上去和凡级下品的普通丹药别无二致。
    韩寿却懵了。
    “丹成为九，数之极！”
    “药香自敛，异相暗隐！”
    “仙……仙丹？？！！”
    “种种异兆都符合仙丹出炉特征。”
    “我，一个只会炼两种丹药的初学者，炼个凡级下品的壮气丹，居然炼出了仙丹？”
    韩寿擦了擦眼，没敢信。
    大炎世界不是没有能炼出仙丹的炼丹大宗师。
    正是因为有，韩寿才不敢信。
    因为仙丹太珍贵，几近于传说，韩寿根本就没见过，所以极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应该……应该是幻觉？”
    “洪荒世界力量界限再高端，一条只残留最后一丝神韵的七爪白龙骨粉，也不至于一下子跨越两大界限，七个品级，将一枚凡级下品壮气丹提升成仙丹？”
    韩寿越想越觉得有理，可隐隐又保留着一丝奢望。
    万一是真的呢？
    大炎世界的丹药，共分三级十一品！
    凡级，有：上、中、下三品！
    神级，则分：绝、上、中、下四品。
    仙级，同样分：绝、上、中、下四品。
    最下为凡级下品，最上为仙级绝品。
    每一级之间，都有不可跨越的鸿沟，被称之为界限，没有炼丹师能将凡级丹药提升为神级丹药。
    更别提连跨两大界限。
    “要不……再试试？”
    “万一真的是仙丹呢？”
    一念至此，韩寿怦然心动，将九枚壮气丹用玉盒收好，转头就冲向山腰，准备弄点龙骨粉出来再试一次。
    ……
    就在丹成引发云起翻涌的异相时。
    数百里外，一座孤高繁盛的山顶上，一位衣着华贵的白发老者骇然望向缥缈峰上空云层，失声低吼：
    “仙丹出炉之兆？”
    “怎……怎么可能？”
    神色猛然变得无比激动，几乎涕泪横流：“真的是仙丹出炉之兆，真的是！”
    “那里……莫非有炼丹大宗师隐居？”
    “这是机缘，无上机缘，老夫就算死也绝不能错过！”

 第8章 炼丹大师云空：我，迪化大师！

    缥缈峰下。
    八匹雪白矫健的龙血马拉着一节豪华程度远超凡人想象的车厢来到山脚下。
    马车周围，有数十名或御剑，或驭器低空飞行的修士。
    一名脚踩飞剑目光凌厉的金丹境中年剑修侧身对着窗户恭敬道：
    “太上长老，缥缈峰到了，现在上山？”
    “呼~”
    车门的金丝天蚕布帘掀开。
    满头华发，一身描金火红道袍的老者下车。
    老者抬头仰望近千米高的缥缈峰，面带崇敬。
    “大宗师所在，怎敢怠慢有半点不恭？”
    “都收回法器、飞剑，老夫要亲自问礼！”
    数十名最差也有筑基境的修士神色各异，或皱眉或疑惑或不满，但没人敢说出来，纷纷收了法器、飞剑，双脚落在地面侍立。
    老者深吸一口气，遥遥对着峰顶的道观深深稽首：
    “后学末进丹鼎宗太上长老----云空，偶闻大宗师在此隐居，云空厚颜祈大宗师赐缘一见！”
    声音并没有刻意以真元放大，传遍缥缈峰。
    云空深信，能将丹道修至大宗师境的存在，不可能连金丹境都没有！
    修士修炼至金丹境，方圆十里之内发生的事就不可能瞒过金丹高人。
    入道三境：练气，开光，筑基三大境界之后。
    下一个大境界便是金丹境！
    “啾啾~”
    “布谷布谷~”
    半晌，
    传入耳中的除了鸟雀鸣叫还是鸟雀鸣叫，根本没有回应。
    云空微微提高声音，仍是凡人说话的音量：
    “云空自知冒昧打扰，深恐扰了大宗师清修，只是……丹道修行艰难，还请大宗师看在晚辈心诚的份上，赐缘一见！”
    一分钟
    五分钟
    ……
    依然没有回应。
    云空抿嘴，难掩失望，隐约间又略略多了一丝怀疑。
    半天前看到的异兆，真的是丹道大宗师炼成仙丹的异兆？
    作为南荒五国中最弱的赵国，真能吸引丹道大宗师隐修？
    随行的数十名修士微微骚动，动了邪火，各自传音：
    “云空大师会不会被骗了？此地，怎么可能有只存在于传闻的丹道大宗师？”
    “咱们南荒：楚、越、蜀、吴、赵五国还是800年前才出现过丹道大宗师，咱们赵国能出一位云空大师已是天幸。”
    “若有大宗师的消息，怎么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
    “没错，是骗子的可能非常大！”
    “要不哪位出面提醒一下大师？说不准就能得云空大师青睐，日后想找大师炼丹岂不难度大降？”
    ……
    三十多名随行修士，其中大半都不是丹鼎宗修士，而是得到丹道大师云空即将去拜见一位丹道大宗师消息，从方圆数百里内的宗门世家赶来自告奋勇护卫云空安全的修士。
    云空沉住气，再次提高声音，依然没有灌注真元：
    “晚辈顿首再拜大宗师！”
    “晚辈素知吾辈丹师喜收集各大流派，上古乃至远古流传的丹方，炼丹法。”
    “云空愿献上远古丹仙留下的一册炼丹法----阴阳丹书，只求大宗师赐缘一见！”
    五分钟过去。
    依然毫无回应。
    云空身边的中年剑修，满脸阴郁突然一步山前，真元涌动，生如雷鸣炸裂方圆十里：
    “阁下好大的架子！”
    “云空大师乃我丹鼎宗太上长老，在赵国修行界，谁敢不给几分颜面？”
    “莫非是阁下装神弄鬼害怕被拆穿，连回应都不敢？”
    云空脸色微变，没等他出口呵斥，缥缈峰上风起云涌。
    “嗷~”
    一声龙吟啸破长空。
    峰顶之上白云翻滚，一条若有似无的白色龙影在涌动的云层若隐若现。
    “緙”
    云空手中记载远古丹道的玉简坠地，人已热泪盈眶。
    “仙丹出炉之兆！”
    “第二次仙丹出炉之兆！”
    “自古记载，仙丹出炉，外必有风起云涌，龙吟虎啸之音！”
    “等等……”
    云空突然如遭雷击。
    满面狂热的死死盯着缥缈峰顶。
    “就算大宗师，要炼一炉仙丹也无比苛刻。”
    “大多数大宗师毕生也没炼出超过三次仙丹，老夫……老夫看到了什么？”
    “短短一天，便接连炼出两炉仙丹？”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难道说，这不是大宗师，而是真正的仙人在炼丹？”
    云空浑身颤栗，激动的难以自禁。
    周围的修士们也傻了。
    一个个满脸狂热，双目中充斥着极致的敬畏。
    “仙丹！真正的仙丹出炉异兆！”
    “贫道修行120年，从来都只听说过仙丹，没见过仙丹，更别说亲眼目睹仙丹出炉时的异兆！山上……山上真的住着丹道大宗师！”
    “不止，绝不仅仅只是丹道大宗师，难道忘了云空大师来此之前已经目睹过一次仙道出炉异兆？”
    “连开两炉丹药，都是仙丹！哪位丹道大宗师能做到？”
    “仙人，只有真正的仙人才能做到？”
    ……
    中年剑修懵了。
    浑身颤栗如抖筛糠，面颊写满了恐惧。
    “我刚才都做了什么？”
    “竟然在一位丹道大宗师，甚至仙人山下出言不逊？”
    “噗通~”
    修为已至金丹境，有资格开山立派的中年剑修腿一软，竟被吓得跪在地上。
    云空大师已经顾不得其他人了，他深深一躬，几乎呈90度折叠，双手向前平举叠掌保持大礼姿势：
    “晚辈云空，不止天高地厚，厚颜扰乱前辈清修，罪莫大焉！”
    “前辈之意晚辈已明！”
    “晚辈只是一介小小金丹境丹师，实在拿不出能让前辈入眼的赔礼。”
    “阴阳丹书与这枚云丹玉简，还请前辈收下，略息扰静之怒！”
    云空额头渗着细密汗珠，谦卑无比的致歉。
    在他想来，前辈早就知道了他们的到来，之所以一直不回应，就是不喜被打扰清修。
    直到跟随前来的中年剑修出言不逊。
    这位恐怖无比的前辈，展现出仙丹出炉异兆，就是为了表达不满。
    因此，他毫不犹豫拿出在他看来珍贵无比的阴阳丹书，以及呕心沥血记述自身炼丹心得的丹道传承宝书。
    就是为了平息这位疑似丹仙前辈的不满。
    “晚辈这便告辞，还望前辈稍熄怒火，赎罪赎罪！”
    云空说完，佝偻着腰慢慢倒退，保持着最虔诚的恭敬态度。
    面对云空这丹道大师都要毕恭毕敬的其他修士，见云空如此惶恐，一个个吓得脸都白了，一边和云空一样疯狂脑补自己吓自己一边同样佝偻着腰慢慢倒退。
    只剩下出言不逊的中年剑修脸色惨白，依然跪在地上。
    ……
    飘渺观，炼丹房内。
    韩寿将再次出炉的九枚壮气丹收好。
    紧绷的精神缓了下来。
    瞅着玉盒内十八枚疑似仙丹的壮气丹，仍狐疑不定：
    “出炉时的征兆和仙丹几近相同，但添加少许七爪白龙骨粉，还是神韵微弱的七爪白龙骨，不足以将最普通的壮气丹从凡级下品提升到仙级？”
    “唔，试一试药效不就行了？”
    韩寿刚想自己吃一颗试一试，捏着一枚壮气丹的手指突然僵在半空，脸色阴晴不定。
    “要不……还是稳一手？”
    “谁知道洪荒世界和大炎世界的天地法则是不是相同？”
    “说不准洪荒的七爪白龙骨，放到大炎世界就是剧毒之物？”
    “找谁试药呢？”
    脑阔有点疼的韩寿突然回想起第二炉壮气丹出炉前，山下似乎传来阴阳怪气的人声。
    只是当时壮气丹即将出炉，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丹炉上，没空理会。
    “灵儿！”
    “灵儿？”
    转瞬，一窈窕的绝美少女“嗖”的出现在门外。
    “师傅，您叫弟子？”
    “去山下看看是不是有人拜山，如果有就带上来见为师！”
    符灵儿眼珠乱转，一脸为难：“师傅，可是三百遍《缥缈练气诀》弟子还没抄完呢！”
    “一刻抄不完，弟子就要饿一刻肚子。”
    “多饿一刻，说不定弟子就没撑住，饿死了呢？”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泫然欲泣的模样足以让铁石心肠的狠人心软。
    韩寿没好气的轻哼一声：“行了行了！”
    “下山去看看，给你减100遍！”
    “师傅呀，从山顶到山脚好远哒，来回走一遍说不定都能抄200便《缥缈练气诀》呢！”睁大无辜的双眼，符灵儿暗戳戳讨价还价。
    韩寿脸“唰”的黑下来。
    符灵儿暗叫一声糟，反应飞快：“哎呀呀，师傅有事弟子代其劳，就算饿死、累死，弟子也心甘情愿！”
    “师傅放心，弟子这就去！”

 第9章 师傅你不是想让灵儿顶着您好跑路吧

    缥缈峰下。
    一身火蚕丝红色道袍的中年剑修绝望的眼睁睁看着太上长老一行人离开。
    从擦肩而过，到背影远去。
    身为丹鼎宗长老，堂堂金丹境剑修的他，居然没被多看一眼。
    跪在上书飘渺观的牌坊台阶下。
    中年剑修脸色惨白，意识中传来轻微的“咔嚓”声。
    这是剑心震裂的征兆。
    “我被当做祸源，抛弃了！”
    中年剑修脑海中反复回响着痛苦念头：
    “好个太上长老！”
    “好个丹鼎宗！”
    “可怜我一心为云空安危和威严着意，却落个替罪下场！”
    “哈哈哈哈……”
    “好啊！好得很！”
    中年剑修跪在地上，缓缓垂下头。
    不管心中怎么愤恨绝望，身为金丹境剑修，他还没那么脆弱，直接自暴自弃起身离开。
    得罪一尊下限是丹道大宗师的存，他很清楚，态度一定要诚恳、谦卑、否则，等待他的下场可能比死还要恐怖！
    “唰唰~”
    中年剑修耳朵微动，清晰捕捉到破空声。
    心中越发紧张、惊惧、敬畏，身体跪得笔直，低垂着脑袋，根本不敢乱看。
    金丹境已诞生神识，无需用眼也能“看”到一定范围内的一切，很多时候，神识比肉眼“看”的还要清晰、透彻。
    中年剑修却压根没有动用神识的念头。
    不是不能。
    而是不敢！
    大能山门之外，不经允许动用神识，乃大忌。
    就好像当着主人的面窥视主人的秘密一样。
    “咿？”
    一道清脆的少女惊咦声传来。
    中年剑修精神紧绷，想也没想高举双手，双手交叠大礼参拜：
    “丹鼎宗长老----齐路，罪叩前辈！”
    “还请前辈降罪，无论生死，齐路绝不敢有半点怨言！”
    说罢五体投地跪伏在地不敢有半点异动，如默默等待法庭宣判的罪犯。
    “啊？”
    符灵儿小嘴张大能吞下一颗鸭蛋。
    小脸上满是茫然。
    “你……你真是丹鼎宗那位战力第一的剑修齐长老？”
    齐路紧张畏惧之下，没有注意到少女语气中的异样。
    “正是罪人！”
    眼前的剑修，符灵儿曾经听师傅说过。
    乃是缥缈峰五百里内的中型宗派----丹鼎宗号称战力第一的金丹境剑修。
    齐路修为境界最多只能在丹鼎宗排入前十，但剑修都能越级挑战，战力第一实至名归。
    堪称方圆五百里内第一修士，名声极大。
    符灵儿懵了半天，一双漂亮的大眼眼珠乱转，小脑瓜飞快转动，把清脆的嗓音刻意压低显得稳重：
    “嗯？”
    “齐长老不在丹鼎宗修行，来我飘渺观何事？”回想着师傅韩寿面对来道观求仙问道的凡人时，那云淡风轻的腔调，少女有样学样淡定发问。
    无需神识，符灵儿哪怕站在十几阶台阶上，齐路凭借气息的强弱便判定来者修为很低，只是练气境小修士。
    可正因如此，让他越发小心谨慎，唯恐有半点不妥。
    一个小小练气境修士，在他这金丹境面前，居然如此慢条斯理气定神闲，仿佛对方才是金丹，而他只是练气境。
    门人弟子都能有这等胆量者，必是因为身后靠山乃强横无际的绝世巨擘。
    齐路将身体伏得更低，额头触地，惶恐道：
    “罪人来此本是护卫宗门太上长老云空！”
    “他因见前辈隐修之地上空有仙丹出炉异兆，妄图拜会前辈因此不请自来，搅扰前辈清修。”
    ……
    齐路逐字逐句将前因后果讲述一番，没有半点添油加醋，也不敢耍心机把锅甩给别人，就这么老老实实交代清楚。
    符灵儿越听越懵，整个人都快傻了。
    瞅着诚惶诚恐的齐路，怎么看都不想撒谎的样子。
    小脑瓜宕机，下意识道：“你说我师傅炼了两炉仙丹？”
    齐路浑身一抖，心脏狂跳。
    这练气境小女娃，居然是那无上大能的弟子？
    符灵儿古灵精怪，又聪明绝顶，隐隐把握到这中间似乎有某种巨大误会。
    ……
    十几分钟后。
    缥缈峰顶。
    符灵儿“嗖”的冲进炼丹房，小脸惨白没有半点血色，一把拽起韩寿的手就往外拉，压低声音嘴里飞快道：
    “不好啦不好啦，师傅不好啦！”
    “祸事了，祸事了！”
    “咱们赶紧收拾包袱跑路，再晚就来不及啦！”
    韩寿被少女柔弱无骨的小手拽着，差点被拽一个趔趄。
    脸色一黑：“什么乱七八糟的？”
    符灵儿急的都快哭了：“师傅，真的是大祸临头啦！”
    “现在丹鼎宗战力第一的金丹境剑修齐路，就跪在山下求您赎罪呢！”
    “他要是知道这是个天大的误会，丢了辣么大脸，还不得把咱们飘渺观给屠了？”
    韩寿皱眉：“丹鼎宗齐路？”
    “他在山下跪着？”
    “怎么回事？”
    “你慢慢说！”
    ……
    几分钟后。
    韩寿一脸懵逼。
    “丹鼎宗太上长老云空，还有几十名筑基境以上修士来山下求见？然后还被吓跑了？就留下齐路跪在山脚赎罪？”
    符灵儿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声音带着哭腔：
    “师傅，咱们还是赶紧跑路！”
    “不然真得粗大事吖！”
    韩寿摸着下巴盯着玉盒中的十几枚壮气丹，脸上若有所思，嘴角渐渐上扬。
    “师傅吖，现在可不是发愣的时候。”
    “现在不跑，等姓齐的发现不对，杀上山来可怎么办呢？”
    淡然一笑，为符灵儿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儿：
    “灵儿，有为师在，天塌不下来！”
    “你忘了为师平时的教导？”
    符灵儿眨巴眨巴朦胧的泪眼，小脸打出“？？？”
    韩寿夹起一粒壮气丹，递给符灵儿：
    “每逢大事有静气！”
    “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要慌，慌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你是个聪明的丫头，知道怎么保持冷静！”
    “去，将这枚丹药拿给山下的齐路。”
    “告诉他，想要赎罪，就吞下它！”
    符灵儿呆呆接过平平无奇的壮气丹，这东西她非常熟悉，因为师父炼过不少给她当做辅助修炼的资材。
    韩寿盘坐蒲团，缓缓闭上眼。
    “灵儿，仔细观察服用丹药后，齐路的反应。”
    “记住，除了为师让你说的话，其他一句也不要多说！”
    符灵儿晕晕乎乎攥着壮气丹出了门，走了几步突然回头，怯怯道：
    “师傅，您……您不会是想让弟子拖着姓齐的，然后自己跑路？”
    韩寿破防！
    脸黑的跟锅底似的，没等他发飙，符灵儿转头已经飞快跑向山下。
    当符灵儿的身影消失。
    韩寿轻笑一声：“丹鼎宗战力第一？”
    “正好！”
    “要是洪荒世界和大炎世界天地规则不同，壮气丹有毒齐路吃了毒发，恰好解决被误会的隐患！”
    “要是没有毒，一枚仙丹……足以让他俯首帖耳！”
    “足以为飘渺观的安危增添一份保障！”

 第10章 韩寿：我的目的就是试药！齐路：不可能！

    缥缈峰山下。
    齐路捧着浑白丹药，满脸茫然。
    符灵儿一身藏青色宽大道袍，双腿掩藏在道袍之下，微微发颤。
    粉嫩俏脸却不露半点端倪，脆生生道：“齐长老，我家师傅说了，你若诚心想赎罪，就把这粒丹丸吃了。”
    “如果不是诚心，那就请回！”
    齐路无论怎么看，手中的丹药就是一粒自己百年前就不再服用的壮气丹。
    好歹也是出自以炼丹闻名于世的丹鼎宗。
    他虽然不擅炼丹，对丹药可太熟悉了。
    齐路突然心中一颤，感觉已经猜到了山上那位大能的用意。
    这是前辈随意找了个不追究他出口无忌之罪的借口啊！
    遭受了一心护卫的宗门长辈背叛，此刻，却得到一尊无法想象的大能强者的善意，齐路突然觉得宛若拥抱着一轮暖阳，连裂开的剑心都逐渐在恢复！
    抿嘴，大礼参拜，带着颤音高声大呼：“罪人齐路，叩谢前辈既往不咎之恩！”
    “嘭”
    “嘭”
    “嘭”
    连续三次额头触地，磕的额头都隐隐发红。
    “咕噜~”
    将壮气丹扔进嘴里一口吞下。
    符灵儿：？？？
    不就一凡级下品的壮气丹吗？
    堂堂丹鼎宗金丹境剑修号称战力第一，就算在整个赵国也是顶尖修士的齐路，怎么感觉比得到神丹还要激动？
    壮气丹一入腹，齐路徒然脸色大变。
    想也没想跌坐原地，毫无防备的打坐修行。
    看似平平无奇的壮气丹，在融化后竟化作海潮似的精气，在体内疯狂乱窜，逼的齐路不得不全力炼化精气转化为真元才稍微压制接近爆体的恐怖药力。
    ……
    缥缈峰顶，炼丹房。
    一道隐隐约约的微弱声音传入韩寿耳中：“罪人齐路，叩谢前辈……”
    韩寿连眼都没睁，嘴角划过一缕笑意：
    “果然，修行者个个聪明绝顶，修炼越久想的越多，让他们自己脑补……才是应对这些人最好的手段！”
    抛弃杂念，继续修炼。
    《缥缈练气诀》的开光篇种种功法运行线路早已烂熟于胸，当即沉下心催动真气运转。
    “呼~”
    “呼~”
    真气运行速度不紧不慢，一个周天循环下来，增加的真气微乎其微。
    但韩寿甘之如饴。
    修炼速度慢，他不怕，那是身体修炼资质太差的缘故。
    怕的是无法理解功法。
    体内温润却无法捕捉的暖流缓缓流淌，脑海无限清明。
    此前《缥缈练气诀》第一卷的练气篇，他用了近二十年才完全领悟，仅仅是练气一层的功法，因为难以理解困了他三年。
    此时，《缥缈练气诀》第二卷的开光篇，从第一层到第九层，竟然看一眼就明白了大意，看第二遍就全部理解，第三遍时竟洞彻了这门功法的根本。
    单论对功法的理解，他已不逊于功法创造者。
    连续阅读数次，《缥缈练气诀》开光篇因创造时的缺憾、漏洞，已了然于胸，甚至开始修改功法，弥补漏洞。
    韩寿好歹在大炎世界修行界挣扎数十年，境界虽低，得到过的各种基础功法却不少。
    曾经看过的各种功法在这时化作积累，令他顺畅的修补功法缺陷、漏洞。
    真气“呼呼”穿行在修改后，增加了五分之一的经脉循环。
    一个周天循环完成。
    增加的真气依然很少。
    但真气纯度却强了一倍以上。
    十个周天修炼完成，精神疲倦停下修行。
    睁开双眼，眼眸中满含震撼：
    “我的悟性……什么时候强大到这种程度了？比进入洪荒之前不知强了几十几百倍！”
    “在洪荒地府得到的《幽冥炼神法》专修真魂。”
    “虽然真魂从出窍境突破至夜游后期，魂体强韧了一倍，对悟性有不小的增幅，但也不可能强到现在的程度！”
    “《缥缈练气诀》开光九层，不仅完全悟透，还能修改功法。”
    “这么恐怖的悟性，穿越大炎世界60年，别说见连听也没听过。”
    “鸿蒙紫气！”
    “一定是鸿蒙紫气的力量！”
    “难怪，难怪鸿蒙紫气号称成圣之基！”
    韩寿眼中智慧光芒闪烁：“洪荒七圣，鸿钧道祖，三清，接引、准提以及女娲，除了道祖证道混元圣人时，不知是否借助了鸿蒙紫气。”
    “剩下的六尊圣人，全都借助了鸿蒙紫气才证道成圣。”
    “仅仅是鸿蒙紫气停留在体内，就将我的悟性增幅几十几百倍，要是洞彻鸿蒙紫气真意，成圣……恐怕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我已洞彻开光九层的全部秘密，现在只差足够的真气来突破！”
    “只要真气足够，突破到开光九层，甚至直接筑基，都是水到渠成。”
    就在这时。
    “呼……轰~”
    缥缈峰周围的灵气暴动，急速被吸引到山脚之下。
    就好像山脚下有个黑洞在疯狂吞噬灵气。
    “有大修士在突破？”韩寿一怔。
    入道三境之后的金丹以上境界修士，在修行界有大修士之称。
    “哈哈哈哈……”
    一阵响彻方圆十数里的长笑传来，震的屋顶灰尘“唰唰”洒落。
    “嗖”
    蜿蜒陡峭的登山台阶上，一道身影飞快掠过，最终出现在飘渺观大门外。
    “嘭~”
    来人将道袍下摆一提，双腿结结实实跪在门外。
    “前辈大德大恩，齐路无以为报，唯投身前辈门下甘当飞鹰走狗以命偿之！”
    “还请前辈开恩，许我报此大恩！”
    隔着大门，齐路微颤的声音传遍道观。
    韩寿盘坐炼丹房一动不动，嘴角轻扬，语气淡漠：
    “你既然服下壮气丹，你我之间恩怨已了，你又何必以堂堂丹鼎宗长老之位，叛门投我门下？”
    大门外。
    齐路跪的笔直，满面激动：“前辈心胸之广，齐路生平仅见！”
    “晚辈此前恶念灌心，胡言乱语中伤前辈。”
    “前辈不仅不责怪晚辈，反而赐下仙丹，助晚辈突破困顿十六年的金丹初期！”
    “更借助仙丹之力，连破两境，从金丹初期突破至金丹后期！”
    “如此恩德厚重如山，前辈却丝毫不提，如您这样的大德真修，晚辈若不以死相报，晚辈还修什么剑仙？”
    “剑心都要破碎！”
    “还请前辈开恩，容许晚辈在您身边为奴为仆！”
    韩寿不大不小的声音幽幽传来：“无需如此！”
    “壮气丹只是我尝试新法所炼，炼成之后不知药效，让你试药而已！”
    “前辈！”
    齐路疯狂摇头，感动的涕泪横流：
    “晚辈此前已经看到了您炼成仙丹时的异兆。”
    “您早已知晓那就是仙丹！”
    “怎么可能多此一举让晚辈试药？”
    “晚辈知道，您一定是不忍晚辈百年苦修化为流水，憋屈而亡！”
    “因此动了恻隐之心，赐予晚辈仙丹！”
    ……
    符灵儿站在齐路身后，小脸皱成一团。
    整个人已经是懵逼她妈给懵逼开门，懵逼到家了。
    看齐路的眼神仿佛看智障。
    以她对师傅韩寿的了解，她敢拍着小胸脯斩钉截铁说：你是真的想多了，师傅的目的就是为了试药。

 第11章 这说的是师傅不是神龛里的天帝

    齐路跪在大门外。
    自行脑补出道观中隐居的大能必是仙风道骨，悲天悯人的隐世大德。
    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一定要投身道观中隐居的大能麾下，哪怕真当个端茶送水的奴仆，也是一种福报！
    符灵儿睁大懵圈的大眼，突然觉得传闻中心狠手辣，实力滔天的大修士，似乎脑子是真的不怎么好使诶！
    一个冲动，凑到齐路身边小声道：“诶，齐长老！”
    “你可是方圆五百里内的霸主宗门----丹鼎宗长老诶，修为又高权力又大，怎么这么想不开，非要投身我师傅门下？”
    道观内韩寿的声音没有再传来。
    齐路瞥了眼娇俏清纯的少女，本不打算理睬，但一想到对方是那位大能的亲传弟子，脸色和缓轻声解释：
    “足下恐怕并未有过离开前辈下山在修行界闯荡的经历？”
    符灵儿老老实实点头。
    “难怪！”
    齐路唏嘘长叹：“我赵国修行界弱肉强食，奉行强者通吃，且修士大多自私自利！”
    “即使宗门世家也一样，如丹鼎宗看似以炼丹着称，赵国的宗门世家乃至散修，也大多要登门求丹。”
    “其实，真要面临赵国顶尖势力，说是求丹，实则和威逼没什么区别，一些过分要求，就算丹鼎宗的太上长老云空也不敢拒绝！”
    “丹鼎宗上至太上长老、宗主，下至内外门弟子，又有谁不是见了好处就蜂拥而上，遇到恶事有多远躲多远？”
    “宗门长辈不会为晚辈弟子考虑只会压榨，更别说如足下师尊这般心胸广袤，不仅不计较我出言不逊，反而以德报怨，悄然赐下天大机缘。”
    齐路语气激动：“我自十六年前从筑基突破至金丹境，一个金丹初期的瓶颈困了我十六年，若不是前辈，还不知要困多少年。”
    “前辈不动声色赐下仙丹，不仅金丹初期瓶颈被破，更势如破竹突破到金丹后期！”
    “连破两境！”
    “如此逆天的仙丹，消息若传出去，休说赵国，南荒五国修行界都要掀起腥风血雨！”
    “连元婴境的老怪都要眼红争夺。”
    “可前辈，竟将它赐予我服用，服用之前我甚至不知道此乃仙丹！”
    “如此至仁至义隆恩博怀的前辈大能！”
    “能成为他端茶送水的奴仆，岂不是这天地间最大的福报？”
    符灵儿：……
    这说的是他师傅吗？
    这是供在神龛里的天帝陛下？
    ……
    炼丹房内。
    在确认加入七爪白龙骨粉的壮气丹没有问题后。
    韩寿就果断吞入一粒，打坐炼化药力。
    丹药入腹。
    雄厚到难以想象的药力并没有全部爆发，反而始终保持韩寿能消化的最大限度缓缓释放。
    “呼~”
    “呼~”
    韩寿经脉中的真气急速增加。
    一条条新的经脉随着真气不断增加也水到渠成的破开。
    开光境第一层，突破！
    十数个呼吸之后。
    开光境第二层，突破！
    开光境第三层，突破！
    ……
    开光境第九层，突破！
    短短几个时辰。
    韩寿的修为势如破竹突破至开光境第九层！
    真气总量暴增数十倍。
    如果说开光境第一层时，体内的真气只有一缸水那么多，到了开光九层，真气总量
    已经成了一个硕大水池。
    丹田中的真气仍在无止境的增加。
    “汩汩汩汩~”
    全身真气沸腾，当真气总量即将撑爆丹田时。
    韩寿福至心灵，依照《缥缈练气诀》第三卷筑基篇，记述的从开光境突破筑基境法门，凝聚全部精神催动真气向丹田中央压缩。
    鸿蒙紫气的悟性增幅极度可怖。
    此时的韩寿没感应到任何阻碍，轻描淡写将真气引导至丹田中央。
    循环、涌动的真气竟然自动开始压缩。
    “哗~”
    第一滴压缩成水滴的液态真气在丹田凝结。
    “哗”
    “哗哗”
    第二滴
    第三滴
    第四滴
    ……
    液态真气越来越多，压缩速度在仙级壮气丹庞大的药效下越来越快。
    不知过了多久。
    如涓涓细流的液态真气席卷全身经脉。
    当第一个周天循环运行到头顶百会穴，穿穴而过时。
    韩寿脑子“轰”的一声震鸣，冥冥中好像多了一只“眼睛”。
    明明闭着眼，却能清楚“看到”炼丹房内外的一切。
    上到炼丹房墙内的炼丹炉，墙外的院落，屋顶之上的苍穹。
    下至地下一尺之内的泥土、砂石、虫卵。
    全方位立体式“视觉”让他分外迷醉。
    全新的视觉和肉眼不同，只要在地表三丈以内，无论有没有阻拦物，都能被“看到”。
    韩寿脑海中突然跳出一个念头：
    “神识！”
    筑基境！突破！
    液态真气仍然“汩汩”暴增，修为一秒比一秒强。
    但真正的质变，还是突破筑基诞生的“神识”。
    仙级壮气丹的药效太恐怖。
    刚突破筑基一层，随着液态真气的持续增加，很快就突破至第二层。
    筑基三层！
    筑基四层！
    ……
    筑基九层！
    鸿蒙紫气增幅的悟性无比强悍，增速惊人的真气不断突破，却丝毫没有根基不稳之兆。
    《缥缈练气诀》筑基篇，本就烂熟于胸，但以前只是背的滚瓜烂熟，却不明其意。
    当鸿蒙紫气无声无息将悟性提升到不可思议的境界时，《缥缈练气诀》艰涩难懂的开光篇瞬间成了大白话，微微一想就理解透彻完全掌握。
    十分钟后。
    “呼~”
    鼻息间一条白气如蛇喷出三尺。
    韩寿缓缓收功睁开双眼。
    体内的液态真气“轰轰”涌动，神念扩散方圆三丈地下一尺之内。
    只要在神念笼罩范围内，就算最细微的虫卵微微颤动一下，也不可能瞒过他。
    “这……就是筑基九层？”
    体内的仙级壮气丹药效耗尽，韩寿却心潮澎湃感慨无数。
    “果然，就算是穿越者如果没有外挂，也只是蝼蚁！”
    “我的外挂第一次激活所得，就胜过我前60年成就亿万倍！”
    “鸿蒙紫气、下品后天灵宝阴兵战甲套装、神祗令、雷蟒全尸、七爪白龙骨！”
    “现在，仅仅只是鸿蒙紫气和一点微不足道的七爪白龙骨粉，就让我连破两大境界，要是多入几次洪荒世界，在大炎世界修行界最顶端的飞升成仙，又算得了什么？”
    韩寿下意识扫了一眼左手臂原本的胎记位置。
    虚化的沙漏依然在缓缓下沙。
    “嗯？”
    “沙漏竟然过了大半了？”
    掐指一算，不由发怔。
    “这次突破居然用了七天？”
    “从我返回大炎世界开始计算，到现在已经过了八天，照这么推算，再有两天就能第二次进入洪荒！”
    “第一次进入洪荒，待了6天的洪荒时间，返回大炎世界，依然只过了6天，也就是说我在洪荒时，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相同。”
    韩寿仔细思索。
    “这是以我在洪荒世界时作为参照物计算时间！”
    “我现在在大炎待了8天，洪荒的时间流速会不会还是一样，只过了8天？”
    “时间，是一个问题！”
    “下一次穿越洪荒，出现的位置是不是依然在分界崖，又是一个问题！”
    “红云老祖的真灵会不会还在分界崖等着我？”
    韩寿脸色微沉，心情沉重。
    “红云老祖最低也是大罗金仙境，哪怕肉身元神全毁，只剩下一点真灵，依然不是我能对抗的！”
    “若是穿越过去，被他逮个正着……”
    一想到这里韩寿头皮发麻。
    “等沙漏流尽，可以再次开启通往洪荒的通道时，先看看能不能拖着。”
    “要是能拖着就先在大炎苟着，苟它十年，甚至一两百年再过去，我就不信如果两个世界时间流速相同，只剩真灵的他还能耗得过我？”
    “只希望两天后沙漏流尽，不是强行开启穿越通道！”韩寿默默祈祷。
    暂时压下忧虑，韩寿起身推门而出。
    “咿！”
    “师傅您终于出关啦？”符灵儿兴奋的清脆声音炸响。

 第12章 你这小护法不对劲，没看出我在装逼

    “嘎吱~”
    飘渺观正门开启。
    “齐路，起来！”
    依然挺直腰跪在大门外的齐路惊醒，第一眼便看到一身穿杏黄道袍，头戴七星冠，鬓角微白的英朗中年道人站在四合院中央。
    道人目光深邃似乎蕴含着无穷道理，让人沉醉。
    只一眼，齐路就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满脸惊喜，伏地大拜：“晚辈齐路，拜见前辈！”
    韩寿面无表情：“你……要叛出丹鼎宗，投入我飘渺观门下？”
    “好叫前辈得知，晚辈在山下时已经被丹鼎宗抛弃，成了丹鼎宗弃徒，绝非叛门另投！”
    韩寿沉吟片刻，微微颔首：“也罢！”
    “贫道修行讲求缘分，你不惜跪求七日，在贫道出关时心血来潮得见，就是有缘。”
    “自今日起，你……就是飘渺观外门护法！”
    “除亲传弟子所修行的真功不得传授，一应待遇与贫道亲传弟子等同！”
    齐路狂喜“嘭嘭嘭”连磕三个响头：“多谢前辈，多谢前辈！”
    “以后称我观主既可！”
    “是，观主！”
    韩寿转过头看向眼巴巴盯着他如等待投食小兽的符灵儿，不由失笑：
    “灵儿，两百遍《缥缈练气诀》抄完了吗？”
    “抄完啦抄完啦！”
    “师傅您看，都在这儿呢！”
    符灵儿掏出厚厚一叠写满秀气小楷的白纸。
    韩寿瞅这小小少女急的就差抓耳挠腮咯，心中好笑不再逗她。
    手掌一翻出现一个玉盒。
    “灵儿，这里有半枚壮气丹，你拿去分两次服用，记住，服用后必须先稳固修为境界，再服用第二次。”
    “啊？”
    ……
    半天后。
    道观外的空地上。
    韩寿负手望向山下郁郁葱葱的树林和直通县城----毒龙县的曲折官道。
    齐路躬身站在他身边。
    “齐护法？”
    “观主，弟子在！”
    “贫道接掌飘渺观60载，一心求真问道，到是忽略了这容身之地老旧破败。”
    “你可愿代我下山走一趟？”
    “请观主吩咐，齐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韩寿微微颔首，宽大的袍袖一甩。
    “唰~”
    “轰！”
    一头长十五六丈，也就是近五十米的庞然大物砸在地面，将整个缥缈峰都砸的微微一颤。
    爆裂凌厉的威压扩散，让齐路脸色大变。
    “蹬蹬蹬”连退十几步，面色涨的通红竭尽全力才止住步伐。
    拥有鸿蒙紫气，无视一切无形威压的韩寿，淡定自若纹丝不动。
    “这，这……”齐路人都被吓傻了。
    眼前的庞然大物，赫然是一条头生独角的恐怖巨蟒。
    巨蟒七寸处被打穿一个巨大血洞，满身比巴掌还大的青黑鳞片，每一片鳞片都隐隐有青紫电光闪烁。
    “仙……仙兽？”
    韩寿微微颔首：“齐护法，你代我走一趟拍卖行。”
    “将它卖掉，换成灵石、修行功法、秘法、攻伐之术、炼器炼丹法门，然后再雇些人上山将飘渺观重新修缮扩大。”
    “观主不可！”齐路急了。
    “观主，仙兽啊，这可是一俱完整的仙兽尸骨。”
    “无论是仙兽的血、肉、筋、骨，甚至鳞甲脏腑，都是绝顶宝物。”
    “一俱完整的仙兽尸体，足以把一个小宗门发展成为赵国顶级大宗，那是有再多灵石也不可能买到的！”
    “就算常年闭关的元婴老怪，乃至实力更强的老古董，要是得到消息哪怕坐死关的，也会不顾一切出关争夺。”
    “任何宗派得到，都会秘而不宣，怎么能卖掉？”
    齐路心神剧震几乎快疯了，下意识死命劝谏。
    韩寿摇头失笑：“一条雷蟒尸体而已，大惊小怪的做什么？”
    “又不是什么绝顶仙兽，尽可拿去卖掉。”
    “齐护法，你既然入我飘渺观，这眼界啊日后还需要磨砺。”
    “雷蟒血脉平平无奇，仅有一丝五爪雷龙血脉，用处不大！”
    齐路多余的话已经听不进去，脑海中反复回响两句话：
    平平无奇！
    用处不大！
    看韩寿的眼神都变成了韩寿的样子。
    这就是飞升成仙后的大能吗？
    这就是最粗金大腿的样子吗？
    眼前的大能，连仙兽都能拿得出来，还毫不在意，这不是仙人是什么？难道还能是人间的逼王强行装逼？
    齐路突然觉得，他自己的格局的确太小。
    区区仙兽而已，对一尊仙人而言，没什么了不起？
    身为仙人腿上的挂件，他齐路就该把仙人门下的牌面支棱起来。
    “观主教训的是！”
    “是弟子心境修为不到家，大惊小怪了！”
    “请观主放心，弟子此去保证绝不使飘渺观名声受损，更不会堕了观主您的威严！”齐路下巴微昂斩钉截铁道。
    韩寿：……
    你这小护法有点不对劲诶？
    没看出我只是在你面前装逼？
    你还真信了？
    “唰~”
    齐路一抹空间指环，将地上的雷莽尸体收入其中。
    “观主，弟子这就去赵国帝都，找最大的拍卖行，将仙兽尸体消息放出去。”
    “此一去，若是堕了您的威严，弟子必提头来见！”
    “弟子告辞！”
    韩寿：？？？
    齐路长啸一声，张嘴吐出三寸飞剑，飞剑迎风便涨，一脚踏上飞剑“咻”的冲天而起，转瞬消失不见。
    韩寿张了张嘴，最终只能默然。
    要不是距离沙漏耗尽只剩下两天，他是真想自己亲自跑这一趟。
    就因为无法确认沙漏流尽时，穿越洪荒的通道是否会强行开启，所以只能让齐路代他走这一趟。
    ……
    静室。
    韩寿拿起一粒仙级壮气丹，犹豫半晌，最后还是将丹药放入玉盒。
    “我已是筑基九层修为，再服用丹药，就会被庞大的药力逼着突破金丹境！”
    “之前我才告诫灵儿，让她不要沉迷于丹药带来到了境界提升，自己就更不能犯这个错误！”
    眸子里智慧光芒闪烁。
    “有鸿蒙紫气辅助，《缥缈练气诀》的练气、开光、筑基三篇，已经全部悟透。”
    “但《缥缈练气诀》品级不高，还没有筑基之后的法门。”
    “真要以此突破，未来……”
    “现在只能等，等齐路带回其他功法，不管品级高低，只要数量足够，就能取长补短，将《缥缈练气诀》筑基篇修改完美！”
    “金丹境之前的入道三境功法，并不罕见，只要有足够的灵石，就能买到。”
    “难的是筑基境以上功法！”
    “七爪白龙骨，已经证明洪荒世界和大炎世界天地法则相近，或许……筑基以后的功法，可以在洪荒想想办法？”
    ……
    时间流逝，转眼两天时间过去。
    韩寿左手手臂上的虚幻沙漏最后一粒沙即将流尽。

 第13章 红云啊红云，您可真是我的送宝童子！

    最后一粒细沙坠落沙漏底部。
    韩寿突然脑子一片空白，冥冥之中那熟悉的淡漠声音若有似无的响起：
    “两界通道已开启！”
    “倒计时开启穿越！”
    “10”
    “9”
    韩寿脸色一沉，精神瞬间紧绷。
    “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脑子里念头急转，向静室外传音：“灵儿，为师将闭关一段时日，无论何事等为师出关再说。”
    “山腰熊洞内有一支龙骨，为师已设下隐匿阵法遮掩，如果为师闭关时间太长，齐护法有异动，你悄悄把龙骨带上离开飘渺观便可，万不可以卵击石！”
    “记住，龙骨乃绝世奇珍，千万不可泄露消息。”
    ……
    洪荒。
    血海与幽冥世界交错的分界崖。
    崖上一个若隐若现的太极阴阳鱼凭空浮现。
    “唰”
    一身铜色甲胄，头戴兜鍪，手持戮魂枪的阴兵从阴阳鱼中跃出。
    “小友，你让贫道等的好苦啊！”
    韩寿警惕拉满，刚出现在分界崖，就听到一个虚弱、苍老、怨气滔天的声音，心中一寒浑身猛的僵住了。
    “嗡~”
    面前的虚空，一点微不可察的白光一闪。
    身体已完全透明，随时都将崩溃的红袍白发老道坐在红皮葫芦上现身。
    “将贫道的至宝……还来！”
    “嗡~”
    红皮葫芦亮起红光，葫芦嘴对准了韩寿。
    “完了……”
    眼看红皮葫芦嘴上红光一闪，韩寿彻底陷入绝望。
    此刻，他别说躲，就连话也说不出一个字。
    真魂完全被无形力量禁锢。
    只能眼睁睁看着红皮葫芦向他喷出红沙。
    “嗡~”
    就在这时，韩寿挂在腰上的神祗令突然射出一点红光，在他身前开启一个旋涡通道。
    “咻~”
    直射韩寿的红沙冲出正巧射入旋涡通道。
    净土司正神“柱”老大的咆哮声响起，一句话还没吼完便传来惊天动地的惨叫：
    “小韩寿，你跑哪里去了？‘刑大巫’让你去收尸，你居然装没听到，还要俺亲自……啊！”
    “痛杀俺咯！”
    “痛杀俺咯！”
    韩寿：？？？
    红云老祖：……
    不远处悬在半空的红云老祖满面惊愕，真灵所化的虚影终于再也坚持不住，无声无息崩解。
    大能修士只剩真灵时，必须尽快进入轮回盘，或有特殊灵宝温养，否则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被罡风、真火等力量磨灭。
    能坚持10天等到韩寿，已是红云老祖的执念爆发，否则，哪怕他是先天神祗，也早该彻底陨灭。
    “撕拉~”
    旋涡通道被一支古朴硕大的巨斧劈开、扩大。
    一尊肌肉盘虬，高达数百丈的粗犷巨人提着巨斧，从通道内跨出。
    巨人面目扭曲嘶声怒吼：“谁敢暗算俺族兄弟？”
    “帝江部落大巫----‘刑’在此，出来与俺一战！”
    半空中红皮葫芦随着红云老祖真灵破灭失了光泽，也失去了主人，“嗖”的一下便要飞走。
    “哼！”
    “刑”大巫双目瞪的滚圆，张开巨掌反手就是一抓。
    红皮葫芦拼命挣扎，又哪里能挣脱一尊大巫的掌控？径直落入“刑”大巫手中。
    “先天灵宝？”大巫声如雷鸣。
    表面平静的血海随之“轰隆隆”翻腾起浪。
    “哗~”
    血海之中突然分开一个庞大的旋涡。
    一尊黑色道袍，长发披肩满身阴郁的中年道人背负双手，脚踏红莲缓缓升起。
    中年道人黑须垂胸，容貌笼罩在一层氤氲之中，根本看不出他长什么样子。
    “刑！”
    “汝还敢来吾血海，真当吾不敢打杀你不成？”
    “哈哈哈哈……”
    “冥河老道，你来的正巧，上一个元会俺是败了。”
    “这一次，俺又有突破，来来来，和俺再战一场，俺就不信打不过你！”
    韩寿惊呆了。
    他感觉自己似乎闯入了某个大佬战场！
    弱小可怜的他只能尽量让自己显得没有存在感。
    连血海之主冥河教主都钻了出来。
    眼前这位大巫，只怕是……
    韩寿心神一颤。
    巫族中除了十二祖巫，真正的顶尖大巫其实不多。
    而名唤“刑”的大巫……
    除了那位独自杀上天庭，以一己之力伐天，被打爆脑袋依然猛志故常在的刑天，还能有谁？
    韩寿思绪飘飞：
    所以说，刑天其实是后世人给这位刚猛大巫所冠的名？
    他本名只是“刑”？
    “放肆！”
    “嗡~”
    冥河教主翻手之间一绿一红两道纵横万里的剑光闪现。
    在地球时韩寿好歹看过不少洪荒小说，瞬间反应过来：“元屠阿鼻二剑！”
    双眼紧盯悬在虚空游走不定的红绿两道剑光。
    洪荒剑类先天灵宝。
    最顶尖的除了诛仙四剑，就是眼前的元屠阿鼻二剑！
    此二剑分属先天。
    乃冥河教主伴生灵宝。
    有杀人不占因果之能！
    换句话说，就是用这两把剑杀戮之后，无法被推算到被杀者是谁所杀，又是怎么死的！
    “小子，给俺把这劳什子葫芦拿好！”
    刑天反手将红皮葫芦扔给韩寿，咆哮着一步踏出，身体急速膨胀，转瞬便从数百丈身高化作万丈巨人。
    “当！”
    “轰~”
    山岳倒倾似的一斧劈向冥河教主，却被元屠阿鼻两道剑光挡住，血海顿时炸起滔天巨浪。
    “刑！”
    “尔欲坏吾血海？”
    “汝既寻死，贫道成全汝便是，可敢与吾入太古战场一战？”
    “有何不敢？”
    冥河教主一剑破开虚空跳入空间裂缝。
    刑天二话不说一斧将空间裂缝扩大至万丈，抬脚跨入其中。
    两位洪荒大佬消失，留下一脸懵逼的韩寿。
    怀抱着红云的九九散魄葫芦，韩寿脑子一片混乱。
    一时间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怀中的红皮葫芦从一入手，便完全停止了挣扎，反而渗出丝丝玄之又玄的道韵。
    道韵笼罩全身，真魂已是夜游后期的境界居然蠢蠢欲动，即将突破！
    第二次前来洪荒，韩寿仍只是灵魂进入，肉身似乎受到规则限制，无法进入洪荒。
    没有肉身，就只能提升真魂修为！
    心中狂跳：“红云的九九散魄葫芦可是那株先天葫芦藤摘下的先天灵宝！”
    “连三清、女娲、太一都能吸引的葫芦藤，总共也只有六个葫芦存世，品级……绝不会太低，最差也应该是中品先天灵宝！”
    “红云啊红云，您可真是我的送宝童子！”
    “我要是昧下这枚葫芦……”
    虽然没有肉身，韩寿仍觉得口干舌燥。

 第14章 大佬开片，洪荒秘闻

    分界崖上。
    韩寿怀抱红皮葫芦，只能望着血海发呆。
    爱不释手的摩挲着怀中宛若暖手宝的先天葫芦，阵阵道韵从葫芦中扩散浸透真魂。
    夜游境的真魂修为已至巅峰。
    只要进入修炼状态，肯定能顺势突破晋升日游境！
    但是，两位洪荒顶尖大能正在大打出手，哪怕是在另一片太古星空战场，影响不到洪荒，韩寿依然不敢突破。
    专修真魂的《幽冥炼神法》虽然无惧打扰，随时随地都能修炼。
    但突破时，可不涵盖在内。
    叹了口气韩寿最终放弃了昧下九九散魄葫芦的念头。
    “刑天可不是红云！”
    “红云是注定陨落，刑天以后单枪匹马杀上天庭，被帝俊打爆脑袋都没死，还能以乳为眼，以脐为口继续打。”
    “何况，他是巫族顶级大巫之一。”
    “现在的巫族正值鼎盛时期，连地府之主平心娘娘前身都是祖巫后土。”
    “除非以后不想在洪荒混了，否则还是老实点！”
    一念至此韩寿哪怕再是心痛如绞，依旧坚定了信念。
    “咔嚓~”
    就在这时，远处的血海上空裂开一条天河似的空间裂缝。
    “轰”
    “哗啦~”
    一俱庞大如山岳似的身体从裂缝中坠落，砸入血海掀起排空巨浪，直直向韩寿狂涌而来。
    韩寿吓得转身就逃。
    只看血红巨浪升起的高度，分界崖离血海水面哪怕有三千丈高，依然会被排山倒海而来的巨浪当头拍下。
    “止！”
    上空的空间裂缝中，冥河教主踏出轻描淡写一指血海。
    “呼啦~”
    卷起滔天巨浪的血海转瞬风平浪静，恢复了表面的古井无波。
    “轰~”
    血海中，刑天手拄巨斧挣扎着站起。
    浑身上下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恐怖剑痕，血肉翻涌的剑痕如蜘蛛网覆盖全身，腹部甚至破开一个对穿的大洞。
    刑天面色狰狞：“来，再战！”
    举起干戚想也没想冲上去就要继续莽。
    冥河教主怒喝：“够了！”
    “刑！”
    “尔若再不知好歹，修怪本座让尔彻底灰灰！”
    “杀！”
    刑天战斗欲望主宰了心智，挥动巨斧----干戚就是一记猛劈。
    冥河教主身上杀机沸腾，脚下的十二品红莲展开朵朵璎珞，抄起元屠阿鼻二剑就要下杀手。
    “哎！”
    虚空震颤，一声幽幽长叹响彻四面八方。
    方圆万里之内的空间、时间，随着叹气声凝固。
    冥河教主的动作刹那间慢了无数倍，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刑天直接就被定在原地。
    至于韩寿，除了看着连眼珠子都动不了。
    不知什么时候，就在韩寿身前的分界崖上，多了一尊笼罩在氤氲中的白色倩影。
    白衣倩影看不出身材，看不清容貌。
    甚至是男是女也不敢肯定。
    冥河教主收剑，缓缓稽首行了半礼：“见过平心道友！”
    一道柔和清丽的声音响起：“教主何须多礼？”
    “汝与吾都曾于紫霄宫听道。”
    “吾成道时，还曾借用教主血海道场证道，说来亦是吾欠了教主因果！”
    冥河教主模糊不清的面颊显露，变得清晰可见。
    赫然是一尊英俊威严的中年道人形象。
    “道友言重了，部分血海化作地府，乃是天道注定，且贫道也在轮回建立后得了不小功德，道友与贫道何谈因果？”
    冥河教主轻轻一笑：“道友既然在此，到省了贫道将‘刑’送回洪荒之举。”
    身为洪荒老银币，冥河教主一看平心娘娘现身，就知道他不可能再对大巫‘刑’做什么了。
    “道友若有闲暇，可来血海之下的贫道道场论道，贫道必扫榻以迎！”
    “若无它事，贫道便就此告辞！”
    白衣倩影声音依旧柔和清丽：“教主请自便！”
    当冥河教主失去踪迹，白衣倩影转身看了刑天一眼，轻叹一声竟什么都没说便失去踪影。
    “祖巫留步！”
    刑天这时已经从狂战士状态脱离，见白衣倩影消失，急了，嘶声大吼。
    “祖巫，您……真的要抛弃俺们吗？”
    “祖巫！”
    “夸父兄弟自您离开，就痴战成狂，一直心念着想找到您！”
    “大羿兄弟自您离开，便日渐痴迷于箭道，终日沉默寡言，多次眺望西方苍穹，欲以神箭射落极乐世界，想为您讨回西方二圣算计您的公道！”
    “您……就没有什么想说的话让俺带给夸父和大羿兄弟吗？”
    分界崖上，依然寂静无声，只有刑天的吼声滚滚回响。
    韩寿已经听呆了。
    刑天的话中透露的隐秘让他震撼莫名。
    夸父、大羿，两大巫族顶尖大巫，都是从后土部落诞生且不说。
    夸父因为后土化身轮回，遭受重大打击，变得痴迷于战斗也不说。
    大羿多次想用箭射落西方极乐世界是个什么情况？
    大羿不会就是神话中射杀九只小金乌的那位？
    西方二圣又什么时候算计了后土？
    ……
    一时间韩寿脑子“嗡嗡”作响。
    一个时辰之后。
    刑天从万丈身高缩小恢复几百丈高度。
    此时的刑天毫无战神气度，颓然倒提着干戚大斧，低着头木然开启一个空间通道就要离开。
    “诶诶？”
    “‘刑’大巫，您的葫芦，葫芦还在这儿呢？”眼瞅刑天真的要离开，韩寿不得不嚎了一嗓子。
    刑天仿佛根本没听到，一步跨入裂缝消失原地。
    韩寿：？？？
    瞅着怀里的红皮葫芦，韩寿僵立原地。
    现在这事儿……几个意思？
    刑天大佬这是把它送我了，还是纯粹把这事儿忘了？
    突然想起神话传说中，巫族没有元神，无法使用先天灵宝的特征。
    韩寿心脏狂跳。
    这是不是意味着刑天大佬根本不在意九九散魄葫芦？
    是不是意味着就算自己借来用用他也不会在意？
    没等他想个明白。
    腰间悬挂的神祗令光晕流转，射出一道红光在身前开启一个漩涡黑洞。
    黑洞内传来一低沉的男音：“小柱子，出来洗地收尸了！”
    韩寿眼神微跳，故意自言自语：“‘刑’大巫，叫您您也不回，我又不知道去哪找您，这九九散魄葫芦我只能暂时替您保管了。”
    “反正日后您要是唤我洗地收尸，咱们也能再相遇，等那时我再还给您！”
    这话，摆明了说给平心娘娘听！
    说罢故意等了几个呼吸，依然没听到任何声音。
    韩寿压着心里的狂喜，抬脚踏入旋涡黑洞。

 第15章 贫道截教大弟子多宝，你哪位

    雪白！
    白中点缀着朵朵暗红的血色。
    韩寿一步跨出空间通道，映入眼帘的景色让他陷入震撼。
    这是连绵不绝直插云霄的雪白群山。
    白，是大雪笼罩的颜色。
    血色，是数十俱巍峨如山岳的大妖尸体及满地的碎尸血液。
    入眼之景万里冰封，寒气肆虐天地。
    韩寿情不自禁一个哆嗦缩了缩脖子。
    “这……这是哪？我只是魂体，还有阴兵甲胄隔绝冷热，竟然也觉得冷？”
    “这是洪荒极北之地！”
    “嗯？小柱子呢？”
    一道滚滚如雷的声音在空中炸响。
    韩寿头顶一阴，下意识仰头定睛一看。
    即使见过了刑天的万丈身躯，瞅着头顶只能看到小腿，小腿以上被厚厚冰云遮掩的真正巨人，他依然心中剧震。
    “唰~”
    就在这时，两条比寻常山岳还要高大的小腿急速缩小，冰云之下显露出一尊身材匀称，满头白发的柔美中年汉子。
    即使身体已经大幅缩小，韩寿依然只能抬头仰望。
    从十万丈高缩小至千丈，依然有三千米高啊！
    “小柱子呢？”
    中年汉子如平常说话的语调，听在韩寿耳中依然是刺的耳膜剧痛的炸雷声。
    韩寿瞳孔一缩。
    隐隐猜测，眼前比刑天施展法天象地后还要高十倍的巨人，多半是十二祖巫中某一位。
    老实乖巧道：“好叫前辈得知，‘柱’大哥将神祗令给了我，日后有关洗地收尸之事，都由晚辈处置。”
    面目柔美的中年巨人沉默片刻哑然失笑。
    “小柱子这是还惦记着回返部落还在咬牙苦修？”
    “也罢，有着心气终归是好的！”
    “小东西，你叫什么？”
    “晚辈韩寿，现任地府净土司阴兵！”
    中年巨人微微颔首：“小柱子既然仍不愿做地府阴神，你便加紧修行，早日达到接掌一司正神修为！”
    “届时，后土妹妹想来不会拒绝！”
    中年巨人对韩寿略略有些刮目相看，因此多说了几句。
    一个人族小小阴兵，在面对他这祖巫时，居然没有受到他天生的威压影响，反而对答如流应对自如。
    足以让他多看一眼。
    他可不知道，有鸿蒙紫气在身的韩寿，天生无视一切气势威压。
    “人族小子，好好做！”中年巨人说罢迈开腿踩着地动山摇的步伐转瞬离开，只留下炸震碎云朵的雷音爆鸣。
    当眼角余光被眼前一座座山岳般的大妖尸体吸引，韩寿顿时顾不得再去思索对方究竟哪一尊祖巫。
    眼前的尸体依然散发着天倾似的威压，肆无忌惮的笼罩了方圆万里。
    在这个范围内，没有灵智的凶兽、妖兽等生命不敢靠近。
    开化了灵智的小妖，又被威压震慑靠近不了。
    若没有地府净土司负责收尸，这些尸体很快就会化作剧毒瘴气，届时只怕除了大罗金仙，金仙都不敢闯入。
    韩寿眼睛放光，笑的合不拢嘴。
    “发财了，发财了！”
    “这些大妖尸体威压比上一次强了不下十倍。”
    “能让祖巫亲自出手的大妖，不说大罗金仙级妖族，金仙级乃至太乙金仙级绝不会少！”
    “要是能扣下尸体，撑到返回时间带回大炎，那结果……”
    瞥了眼左手臂上的虚幻沙漏，眼神不由一滞。
    “怎么这么慢？”
    “从穿越过来到现在，怎么也有四五个时辰了，沙漏中的沙怎么才消耗1左右？”
    韩寿顿觉不妙。
    四五个时辰才1，要消耗一空，不得四五百个时辰一个多月？
    预感再不妙，工作依然要继续。
    摘下腰上的神祗令，一指点在正面饕餮头像上。
    “嗡~”
    神祗令腾空化作巨型黑洞。
    “呼呼~”
    白雪皑皑的连绵群山间，一只只庞然大物的尸体腾空被黑洞吞入。
    “唰~”
    收完尸，神祗令回到手上，压的韩寿几乎抓不住坠地。
    眼角一抽：“好歹也是地府神器，明明有储物功能，竟然连轻重自如的功能也没有，这谁炼制的？炼器能力不行啊！”
    “呵！”
    “好大的口气！”
    韩寿嘟囔着刚吐完糟，一声冷哼震的他眩晕不止。
    没等他醒过来，更加炸裂的咆哮在极远处轰鸣：
    “共工！”
    “你敢屠我天庭大将部族！”
    “莫不是想再次挑起两族大战？”
    本就眩晕的韩寿更晕了。
    当他脑子从一片空白中回神，极远处的天际之间。
    一尊贯穿天地，身穿金色帝袍，森严高贵的帝王虚影正和那位柔美的中年巨人大战不止。
    “轰轰轰……”
    天际之间的炸雷远远传来。
    韩寿瞠目结舌盯着远方，一座座直插云霄的山岳倒倾，大地剧烈震颤。
    帝王虚影头顶一图一书，垂下条条璎珞笼罩，任由那祖巫拳脚轰鸣，携毁天灭地的巨浪轰击，依旧稳如泰山。
    韩寿头皮发麻。
    这还是双方在离这不知多远的地方大战。
    要是就在附近，一丝余波就能让他尸骨无存。
    狂暴的劲风即使隔着万里，扩散到这里仍将一株株数百丈高的大树吹断，地面砂石倒卷，甚至时不时从极远处蔓延出一条条深不可测的巨大地缝。
    韩寿心神剧颤：“巫妖二族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大战，毁灭性如此之强！”
    “生存在洪荒的人族，乃至其他种族，岂不是朝不保夕？”
    一个幽幽轻叹在身边响起：“谁说不是？”
    韩寿猛的回过神，转头一看，在他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尊胖乎乎穿着白色道袍的修士。
    韩寿被吓的快自闭了。
    这家伙要是对他动手，他岂不是死的无声无息？
    淦！
    洪荒太危险了！
    还是大炎世界安全得多。
    讲真！
    要不是回大炎的穿越通道现在没法开启。
    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立刻回大炎，如果可以，再也不来洪荒！
    随时有掌握毁天灭地力量的大佬暴躁开片，实力不足，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提，偏偏各种高人大能还喜欢神出鬼没，比最高明的刺客还恐怖亿万倍。
    正常人谁愿意来这种地方？
    挤出一点笑容，拱手；“还没请教前辈尊讳？”
    胖道人盯着韩寿，似笑非笑：“贫道就是你嘴上炼器能力不行那位！”
    “阁下既然说贫道炼器不行，想必在炼器之道上能教我道理。”
    “你我今日不如就在此论一论炼器之道？”
    韩寿：？？？
    胖道人弹了弹手指，似乎才想起：
    “哦，对了，贫道师承上清仙道，也就是截教混元无极太上教主----通天圣人！”
    “不才，正巧添为老师座下开山大弟子----多宝道人！”
    “还没请教道友师承？”
    韩寿：……

 第16章 你这蝼蚁的炼器法就是玩泥巴

    数万里外，妖族天帝帝俊和祖巫共工打的天崩地裂。
    眼前一身白衣的多宝道人却毫不关心，而是斜睥韩寿，脸上似笑非笑。
    韩寿没有肉身，仍觉得胸闷气短。
    这家伙，绝对是在装逼！
    关键，人家有装的资格！
    偌大洪荒，总共才几个圣人教派？
    圣人教派首席弟子的身份，就是牛逼！
    韩寿能怎么办？
    只能低眉耷眼稽首：“原来是圣人亲传当面，韩寿见过多宝真人！”
    多宝道人才拜入通天教主座下几万年，就连整个截教的弟子也不多。
    此刻的他修为不高，仅有金仙境，还不是那尊面对圣人都敢动手的截教大师兄，难免心高气傲得理不饶人。
    “道友还没说你师承哪位圣人呢！”
    “不是圣人弟子再不济也该是某位名震洪荒的大能？”
    “否则焉敢说贫道炼器不行？”
    韩寿脑袋垂的更低了。
    “真人还请见谅，在下此前实属信口胡言。”
    “没想到地府阴司神器竟是道友所炼。”
    多宝双眼一竖：“呵！”
    “道友之意是说若贫道不是圣人亲传，所炼灵宝就不行？”
    “你敬的是贫道圣人弟子身份，而不是贫道的炼器之道？”
    韩寿：……
    这截教大师兄是杠精吗？
    见韩寿陷入沉默。
    多宝上头了。
    一个一根指头都能碾死的小小阴兵，居然看不起他多宝道人的炼器能力！
    要是看不起他的修为，他只会淡然一笑，反手将之拍成齑粉。
    可偏偏是炼器！
    他道号多宝，也以擅于炼器闻名洪荒。
    炼器，已成为他的执念！
    哪怕是一只蝼蚁若敢质疑，他也非得让对方先心服口服，然后再一巴掌打死。
    只有这样才能念头通达，不至于心境桎梏阻拦修行寻道！
    “韩道友！”
    “你我论道，贫道也不以大欺小！”
    “只要能让贫道在炼器之道上心服，贫道可对天道盟誓绝不为难，还送你一场大机缘！”
    “若是不能……”
    多宝双眼微眯，浓烈的杀机如寒冰笼罩他。
    韩寿暗自叫苦不迭。
    恨不能给自己几十个耳光。
    什么叫祸从口出？
    这就是！
    多宝道人见韩寿依旧没说话，脸色越来越冷，言语中的杀机暴增：
    “贫道自三万年前拜入老师座下，便专擅炼器！”
    “所炼之宝，既有下品后天灵宝，中品后天灵宝，也有上品后天灵宝！”
    “即便仅次于后天至宝的绝品后天灵宝，也曾成功炼制！”
    “贫道一身灵宝尽为亲手所炼！”
    说着上身微微一摇。
    “嗡！”
    刹那间，数百上千件五颜六色熠熠生辉的灵宝如孔雀开屏环绕展开。
    韩寿差点没被闪瞎了眼。
    眼前的灵宝，最差都比他身上的阴兵战甲品质强得多。
    更别提那大放光明的八角宝塔状绝品后天灵宝----多宝塔！
    “故此，贫道便在洪荒博了多宝道人之名！”
    “即便老师上清圣人也赞许贫道炼宝之能，亲赐我道号----多宝！”
    目光如刀冷冷盯着韩寿：“道友却说贫道炼器不行！”
    “贫道是真的好奇，道友既看不上贫道所炼之宝，想必自身所炼之器必是夺天地之造化，摄日月之精华，有不可思议神通罢？”
    “道友何不展示出来，让贫道见识见识？”
    韩寿心神剧震，知道此生最大危机降临。
    一旦应付不好当场就会被灰灰！
    一个早在第一次穿越洪荒时，就已经有的念头此刻逐渐清晰。
    抬起头，淡定自若道：“在下于炼器只是粗通皮毛！”
    “纯以技艺远不如真人！”
    多宝道人怒极而笑：“哈哈哈哈……”
    “好胆！”
    “小小阴兵，蝼蚁般的东西到有自知之明！”
    “如此说来你这是故意羞辱贫道咯？”
    韩寿被多宝道人的话挑起怒气。
    难怪封神之后，心甘情愿在太清老子亲自出手下叛教成佛！
    此人！
    学到了通天教主的心高气傲，却没学到不以种族修为分高低的精髓----有教无类！
    韩寿暗自愠怒，脸色却很诚恳：“真人误会了！”
    “在下只是一介阴兵，连肉身都没有，正宗的玄门炼器之法即便想用，也没有地方学！”
    “哦？”多宝道人冷笑不已，有些安耐不住想动手了。
    “真人若真想看在下独有的炼器法门，能否带在下找个人族部落一试？”
    多宝道人双眼微眯，语气不咸不淡：“你若想拖延时间，只怕要失算了！”
    “贫道正巧前些时日在洪荒游历时遇到一个人族部落！”
    “距离此地仅三百余万里，须臾片刻便到！”
    多宝一指地面。
    “唰！”
    地面无声无息裂开一个深不见的井口。
    “走罢！”
    多宝一甩袖，韩寿不受控制的被无形大手拽着，随多宝向井口纵身一跃消失。
    多宝道人，本体为洪荒异种----寻宝鼠！
    寻宝鼠不仅对各种宝物有着天生的寻觅神通，打洞穿山更是拿手好戏。
    被通天教主收为弟子后，将打洞穿山融入缩地成寸等挪移神通，效果远远超过原本神通。
    韩寿只觉得眼睛一花。
    再出现时，赫然出现在一个有上百石屋的部落中央。
    “仙长？”
    “仙长您又回来了？”
    “拜见仙长！”
    “拜见仙长！”
    ……
    多宝带着韩寿刚现身，数百名男女老幼哗啦啦跪了一地。
    韩寿看着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洪荒先民们，心情复杂。
    眼前的人族，成年男女身高几乎都超过两米。
    身上穿着粗陋的兽皮、麻衣。
    部落中的工具，也全都是骨制或者石制，和原始人区别不大，生存环境非常恶劣。
    多宝道人无视了跪在地上的凡人，居高临下冷冷看着韩寿：
    “道友，人族部落到了！”
    “现在！可否为贫道展示你的炼器之道？”
    数百人族匍匐在地，惶恐的模样让韩寿有些难受。
    这是大能强者动辄毁天灭地的洪荒啊！
    人族，真的只是蝼蚁！
    “真人，可否令他们都站起来？贫道炼器时不习惯有这么多族人跪在地上！”
    多宝脸色阴郁，看韩寿的目光仿佛冰碴。
    “小阴兵，贫道有些后悔了！”
    “若非执念在心，怎会与你浪费贫道时间？早该让你化为灰灰！”
    “呼~”
    大袖一甩，数百匍匐在地的人族不由自主站起身。
    韩寿笑了笑，四下打量这个极其原始的人族部落，突然眼睛一亮。
    快步走到不远处的黄泥地，弯下腰借助阴兵甲胄能接触实物的能力，挖出一团黄泥。
    随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心无旁贷的玩起了泥巴！
    多宝道人：？？？
    一股暴虐的怒火快憋不住了。
    福生无量天尊！
    你这蝼蚁的炼器法就是玩泥巴？

 第17章 以天地为烘炉，日月为薪柴！炼器！

    韩寿坐在地上，一心玩着黄泥巴。
    “啪”
    “嘭”
    “嗵”
    一团足球大小的黄泥在他的摔打揉捏下，越来越柔软细腻。
    黄泥中的碎石渐渐清理干净。
    多宝道人脸色黑如锅底，一种被当智障羞辱的怒火熊熊燃烧。
    就在他忍不住快爆发，一巴掌“呼”死韩寿时，突然抬头望向天际。
    “呼呼~”
    一朵仙云划破长空突然停在空中。
    “福生无量天尊，见过多宝师兄！”
    “大师兄？”
    仙云下降。
    一男一女两名修士显露身形。
    女修身穿碧云水绣束腰长裙，肩披金霞珠纱，梳着侍女冠，
    此女容貌绝世无双，没有半点瑕疵，堪称倾国倾城。
    却又因为一身气质冷淡高贵，令人不敢心生邪念！
    男修一身水火道袍，容貌普通气质清冷，让人一见就会下意识觉得可靠能够信任。
    多宝黑如锅底的脸“唰”的一变，恢复矜持淡漠的有道高真模样。
    竖掌还礼：“原来是广成师弟与金灵师妹当面！”
    “金灵师妹不在金鳌岛闭关修行？怎的与广成师弟在一起？”
    金灵圣母乃截教圣人亲传弟子，广成子是阐教圣人首徒。
    二人居然在一起，让多宝微微有些惊讶。
    金灵圣母轻笑：“大师兄，说来也巧了，师妹前些时日便已出关，极静思动不知怎的动念想来洪荒大地走一走。”
    “没曾想在玉屏山遇到广成师兄。”
    “广成师兄也想游历洪荒碰一碰机缘，便邀我同行，左右都是同门师兄妹，又没什么目的，索性便和广成师兄结伴同游。”
    “到没想到竟在这瞧见大师兄！”
    多宝顿时释然。
    实际上从三万年前女娲成圣之后，三清、接引、准提五大先天神祗也在万年内陆续证道成圣。
    自此，洪荒主角仍是巫妖二族，却多了四大圣人教派传道。
    既：人、阐、截、佛四教！
    六圣四教虽出，在巫妖鼎力的现在绝非主流。
    以致六圣都未开启大规模收徒。
    人教传承唯一，仅有玄都法师！
    阐教十二金仙此时只有：广成子、赤精子、清虚道德真君以及太乙真人四位。
    截教也不过多宝、金灵、无当三位，比阐教弟子还少，万仙来朝的气象连影子也没有。
    阐截二教的弟子之间，虽然不像同教师兄妹那么亲密，但也没什么矛盾，遵循着红花白藕青荷叶三教本来是一家的礼数。
    因此，阐教首徒和截教亲传结伴而行，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
    金灵圣母美目流波，瞥见坐在地上玩泥巴的韩寿，笑道：
    “大师兄怎的有闲心在这看一地府阴兵玩泥？”
    “咦？小小地府阴兵，怎的不在地府却滞留洪荒人族部落？”
    广成子在一旁没有说话，实际上他对多宝道人没什么好感，闻言也瞥向韩寿。
    多宝道人脸上青气一闪。
    苦笑一声：“此事说来还是为兄的错！”
    “若不是心中执念，这狂妄至极的蝼蚁早化了灰灰！”
    ……
    多宝道人简单的将起因经过说了一遍。
    金灵圣母听完笑得前俯后仰。
    “大师兄，你……咯咯咯咯，你竟信了一蝼蚁一般的阴兵之言？”
    “这小小阴兵，仅仅只是夜游境孤魂，若非成了地府阴兵，在洪荒只怕转瞬就要被罡风吹的魂飞魄散。”
    “堂堂金仙，竟和一蝼蚁似的阴兵较真！”
    “师妹……噗，师妹实在佩服！”
    一旁的广成子好悬没忍住笑出声，只是憋得眼角直抽。
    多宝、金灵、广成子三位圣人亲传，完全不将韩寿放在眼中，部落中惶恐的数百人族更是看也不看一眼。
    三位圣人亲传的交流，韩寿充耳不闻。
    专心致志捏着黄色泥巴。
    很快，手中的黄泥逐渐成型。
    一个两头小中间粗的罐形胚体最终成型。
    “总算好了！”
    韩寿站起身，取来放置在石屋外的石斧，抡起石斧便在不远出的土山前“咣咣咣”挖洞。
    金灵圣母好奇的娇声道：“小阴兵，你这是做什么？”
    生死危机下，韩寿连头也没回，更没留意到是谁在说话，一边挖山洞，一边随口道：“制窑！”
    金灵圣母捂嘴：“这也是你炼器所需？”
    “嗯！”
    多宝道人面如黑炭。
    广成子哑然失笑，已经没了观看的兴趣，闭上眼神游天外。
    十几分钟后，窑洞挖好。
    韩寿又从部落中堆放干柴的柴堆抱来大量干柴放入窑洞。
    再将制好的黄色泥罐放入洞中。
    最后，从部落中央平地用于烤肉的火堆取出一根徐徐燃烧的木棒，将洞中的干柴引燃。
    “滋啦”
    “噼啪……呼轰！”
    韩寿不认识被晒成干柴的树木，此物显然属于洪荒独有，但刚沾上火星子立刻熊熊燃烧。
    窑洞之内大火灼烧。
    湿润的窑洞黑土在惊人的高温下逐渐干硬。
    放在窑洞内的黏土罐也在渐渐变色、干结。
    随后，韩寿就这么蹲在窑洞口，仔细观察洞中的黏土罐变化。
    部落中的人族脸色莫名的盯着韩寿的一举一动。
    他们不知道韩寿要做什么，但可以肯定，从挖土制罐再到挖洞烧罐，所有的一切他们也能做，所有流程都能复制！
    多宝道人语气森冷：“道友！你所谓的炼器，就是这人族小儿玩乐的嬉戏？”
    金灵圣母笑得美目弯成了月牙，同时看韩寿的目光也带着一丝钦佩！
    这蝼蚁似的小小阴兵，居然有胆戏耍大师兄？
    韩寿转过头正色道：“真人，这可不是嬉戏！”
    “而是以天地为烘炉，日月为薪柴的炼器！”
    “荒谬！”
    “事到如今，还敢戏耍贫道？”
    “你好大的胆！”
    多宝道人气抖冷，厉声道：“你这蝼蚁，既然敢戏耍贫道，就别怪贫道磨灭你魂魄！”
    “届时，就算地府之主平心娘娘当面，也不敢怪罪贫道插手轮回，打杀地府阴兵！”
    多宝说着一扬手便要甩袖打出仙光将韩寿打杀。
    “真人且慢，我炼的宝物还没完成！”
    “还敢拖延以求苟活？”
    “轰~”
    徒然，碧空万里的苍穹之上一声只有修士才能听到的天道雷音炸响。
    多宝、金灵、广成子下意识抬头。
    数百人族毫无所觉，依然紧紧盯着窑洞。
    韩寿同样也抬起了头。
    “呼~”
    苍穹之上一朵玄黄金云凝聚，正好处于部落上空。
    “功德金云？”
    “福生无量天尊！此地……此地竟有道友行天道之意，做出一番功德？”
    “老师在上，竟有同道在此得天道嘉奖，赐下功德？”
    三位圣人亲传看着功德金云满脸羡慕。
    韩寿脸上的笑意逐渐扩散。
    一直紧绷的精神松了下来。
    微微握紧拳头。
    “赌对了！”
    “真的能成！”

 第18章 小修所炼之器已成，请真人指点！

    功德金云约莫三亩大小。
    在碧空万里的天空却显得极度刺眼。
    至少，在修行者眼中如此！
    “呼呼~”
    金云翻滚着，功德却迟迟未落下。
    三大圣人亲传盯着金云语气发酸。
    广成子喟然长叹：“老师曾说，吾辈练气修行，虽讲求明天意，了道真；重在自身跳出命运外，不在五行中，求得大解脱大逍遥，可真道难寻，若能积累大功德必将水到渠成！”
    “自拜入老师座下，贫道有一半时间都在苦思如何积累功德，却一无所成！”
    “也不知是哪位道友有这般大福运，得了功德！”
    金灵圣母盯着功德金云眼睛都不眨一下：“咿，这功德金云不小，所降功德若是贫道得了，怕是能从金仙初期一路无灾无劫突破大罗！”
    “咱们三教师兄妹，怕是无一人得过如此大之功德！”
    多宝道人双唇紧抿，一声不吭，只是盯着功德金云的眼睛都隐隐发红。
    拢在袖中的拳头握的发白。
    韩寿没有多看天上的功德金云，很快将视线落到窑洞中已经干硬的土黄陶罐上。
    早在地球的24年里，韩寿曾见过老家小镇的制陶火窑，更亲眼看过不止一次如何制陶、烧陶。
    对于功德金云为什么迟迟未落，心知肚明。
    目光灼灼盯着缓缓变色的陶罐。
    突然，眼睛一亮。
    “差不多了！”
    拿起早就准备好的两根骨棍，探入窑洞要把陶罐取出来。
    “噗……嚓”
    约莫三尺长的细长骨棍并不好用，试了十几次仍没成功。
    就好像普通人拿一米长的筷子要把十几斤重的陶罐夹出来一样，操作难度实在太高。
    韩寿有点急了。
    以窑内的温度，再继续烧下去，陶罐很容易烧裂。
    眼看时间就要过去，韩寿差点忍不住动用法术。
    突然，一拍脑袋，来不及懊恼。
    左右打量，飞快在一座石屋旁拿起一根被磨尖的短柄骨枪，捡起一颗坚石另一只手扶着短柄骨枪对准骨棒三分之一处“砰砰砰”锤了起来。
    “锵铿~”
    很快，骨棒上出现一个对穿的小洞。
    将另一根骨棒如法炮制。
    三大圣人亲传皱眉，看向韩寿。
    多宝一脸厌恶，继续抬头看头顶。
    广成子和金灵圣母却被韩寿的动作吸引，目不转睛盯着他。
    “广成师兄，这小阴兵又是做什么？”
    “贫道亦不知晓，且再看看！”
    当两根骨棒都被打穿一个对齐的小洞，韩寿又捡来一根木棍，将骨棒贴合，两个小洞对准，以木棍横穿插入小洞。
    最后再“砰砰砰”几下，将横穿的小木棍两头砸扁，避免木棍脱落。
    一个骨制火钳就这么新鲜出炉。
    与此同时，头顶的金云“轰”的发出道音神雷，让多宝、广成子、金灵圣母一惊。
    “呼呼呼~”金云翻涌。
    三亩大小的功德金云居然再次扩大。
    直到扩张到近四亩才停了下来。
    三大亲传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什么？”
    “这这这这……”
    “福生无量天尊，功德金云竟然又增大了？”
    “这是又有顺应天道之物出世？”
    “老师在上，弟子……弟子到底看到了什么？”
    金灵圣母下意识低头看向韩寿。
    韩寿一只手握着骨钳，探入窑洞将陶罐夹住底部缓缓挪了出来。
    金灵绝世无双的容颜惊疑不定，隐隐多了种不可思议的猜测。
    “咣~”
    陶罐出炉在地面放定。
    “唪~”
    恰在这时，头顶近四亩的功德金云大放金光，垂下一道水桶粗的玄黄功德光柱。
    功德光柱在即将砸中韩寿时，又一分为三。
    占据十分之八的最大光柱赫然笼罩了韩寿。
    剩下的两道纤细光柱一大一小，分别落在陶罐和骨制火钳上。
    多宝道人懵了。
    广成子满面震惊。
    金灵圣母反倒长出一口气，没有两位师兄那么惊骇。
    “嗡~”
    骨制火钳和陶罐融入功德，顿时悬在韩寿身前大放金光，
    一缕缕玄奥的道韵在火钳和陶罐上如涟漪扩散。
    笼罩在功德光柱中的韩寿，已经感觉到魂体融入玄之又玄的力量，正以几何倍速度变强。
    “嗡~”
    “嗡”
    “嗡”
    真魂境界不受控制，飞速破镜。
    日游境！突破！
    日游初期！突破！
    日游中期！突破！
    日游后期！突破！
    驱物境！突破！
    驱物初期！突破！
    ……
    显形后期！突破！
    《幽冥炼魂法》一路狂飙，连破三大境界，九个小境界！
    直到突破至显形境巅峰，距鬼神之境只差一线，才停了下来。
    跨越三大境界。
    韩寿的魂体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此时，他已经和有血肉之躯的人几乎没有区别。
    掌心纹理清晰可辨，根根毛发如同实质。
    即使不借助阴兵甲胄，也能拿起实物。
    这不是他真的能和常人一样，而是驱物境特异！
    挪动实物的不是身体，而是魂体神念！
    三大境界：
    日游
    驱物
    显形
    日游境可无需阴兵甲胄，在烈日下行走。
    驱物境可神念挪移实物。
    显形境可真魂出窍人前显圣！
    功德给予韩寿的可不止真魂蜕变，这只是顺带的神效。
    最惊人的是，他的魂体隐隐泛着玄黄光芒，背后有一轮淡淡光轮凝聚。
    广成子嘴唇微微哆嗦：“玄黄真魂！功德金轮！”
    “福生无量天尊！”
    “这蝼蚁似的小小阴兵，竟比跃过龙门的金鲤造化还大！”
    “有玄黄真魂在身，一旦重塑肉身就是根脚堪比先天的良才璞玉！”
    “资质不会比贫道差多少！”
    “功德金轮在后，除几位圣人亲自出手，否则谁敢打杀他？”
    “即使如帝俊、太一这等妖皇，也不敢轻易动念，否则就要被削弱气运，因果缠身，轻则修为不得精进，重则境界跌落惨遭天罚！”
    “连帝俊、太一这般身负妖族气运的妖皇都会如此，贫道若敢动手……”广成子心中一寒，仅仅是刚动念就有种大祸临头的预感。
    金灵圣母美目异彩涟涟，看韩寿的目光变得凝重、谨慎！
    多宝道人张着嘴，瞠目结舌，一副失魂落魄之态，嘴里低喃不止：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蝼蚁般的小小阴兵，竟如此轻易得了那般多功德？”
    “还不是偶然得了一次！”
    “捏黄泥烤制得了功德不提，随手以两支骨棒略加敲打，又得一次功德！”
    “功德……就这般容易博取？”
    “天道在上！为何弟子在洪荒行走万年，所得功德却连对方十之一二亦无？”
    多宝道心紊乱，修为境界隐隐不稳。
    陷入极度深层的自我怀疑。
    功德降完。
    金云无声无息消散。
    悬在韩寿胸前的骨制火钳与陶罐轻飘飘落在手中，功德金光暗隐，恢复了平平无奇之状。
    韩寿终于松了一口气。
    一手骨制火钳，一手陶罐，快步走向多宝道人，这时他才惊讶的发现多宝身边居然多了一男一女两位仙气飘飘的修士。
    仅仅看这两位和多宝并肩而立，就知道此二修必是不逊于多宝的高真。
    顾不得惊讶，对多宝双手奉上火钳和陶罐：
    “真人，小修所炼之器已成，请真人指点！”
    多宝嘴角一抽：“你不是为了获取功德吗？此二者和炼器有何相干？”

 第19章 多宝前辈别走啊！小修是真心求教！

    韩寿似乎被问懵了，瞪大眼满脸愕然：
    “真人，不是您让小修为您展示炼器之道么？”
    “这就是小修的炼器之道所炼灵宝啊！”
    多宝道人胸口一闷：“小……道友，你……不是为了获取功德，因此……因此才亲自动手捏制凡人之器？”
    韩寿诧异道：“当然不是！”
    “小修只是地府小小阴兵，连肉身都没有，学不了玄门高深功法，如何能如真人您这样炼制各种后天灵宝？”
    韩寿面带无奈：“唯一能炼的灵宝，只能是后天功德灵宝！”
    “功德灵宝，既无需珍贵的天材地宝，又不用三昧真火、太阳真火这类奇火，更不用篆刻各种玄奥高深的阵法、符法。”
    “只要洪荒遍地都有的材料，亲自动手制作，再借天道所降功德，便能以天地为烘炉，日月为薪柴，由天道老爷炼成后天功德灵宝。”
    “这就是小修无奈之下想出的炼器之道！”
    随即满脸期待：“真人，小修知道这种炼器之道太粗陋，成功的可能太低，您是截教圣人大弟子，又以炼器名震洪荒！”
    “还请真人不吝指点！”
    多宝道人喉咙一甜，一口逆血差点被忍住喷出。
    瞅韩寿的眼神宛若看到盘古大神复生。
    这厮还是个人吗？
    说的是人话吗？
    你都返璞归真用最普通的材料，炼后天功德灵宝咯，你来向我请教炼器？
    你难道不知道后天功德灵宝比普通的后天灵宝强太多？
    能把功德灵宝当常规后天灵宝炼制，这种逆天手段圣人都得震骇！
    多宝道人觉得眼前的小阴兵，就离谱！
    就这炼器之道，放他面前他也学不会啊！
    更别说指点！
    深吸一口气，声音微颤：“道友……过谦了，道友的炼器之道，早非神通道法可成，贫道……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哪里还有资格指点道友？”
    多宝越想越憋屈、越想越惊骇，更产生了无比巨大的自我怀疑。
    道心摇摇欲坠。
    金仙境修为竟处在境界下跌的关口。
    脸色苍白的当即匆匆稽首：“韩道友，日后若有闲暇可来金鳌岛论道，贫道……贫道有些急事，就此告辞！”
    说完，连广成子和金灵圣母也没顾得上招呼，原地打出一个井口，纵身便跳了下去消失。
    “诶诶，真人？多宝前辈您别走啊！”
    “小修是真的诚心想向您请教如何炼器呢！”
    韩寿急的跳脚。
    遇到多宝道人，他是真的想找机会和对方学一学怎么用常规手段炼器。
    虽然差点被多宝以言语逼死。
    但，多宝此修，乃日后洪荒顶级大能。
    尤其擅长炼器。
    他本以为借这个机会，对多宝恭敬谦虚，再卖卖惨，就能顺理成章向对方请教炼器之道。
    哪晓得……
    韩寿失落的看着多宝跳入后恢复原状的地面，失魂落魄的叹气：“求道之路……果然是难，难、难！”
    “道友！”
    “道友？”
    韩寿抬头茫然看向眼前容貌普普通通的中年道人。
    “啊？”
    广成子热切的盯着韩寿，脸上笑出了花，稽首施礼：“贫道阐教圣人坐下首徒----广成子，见过韩道友！”
    韩寿：？？？
    他当场就懵了。
    目光下意识转到广成子旁边的绝色仙子身上。
    金灵圣母目光如水，同样非常正式的稽首施礼：“截教圣人坐下亲传----金灵，见过韩道友！”
    脑子一片空白。
    低落的心情瞬间180度逆转。
    走了一个多宝道人。
    却还有一位阐教首徒，一位截教亲传！
    韩寿突然觉得自己此时的气运怕是达到了此生巅峰。
    脸上掩不住喜色，稽首还礼：“竟是广成真人和金灵仙子当面，小修地府净土司阴兵韩寿，见过二位高真！”
    “此前多有失礼，还请二位高真莫怪！”
    “哈哈哈哈……道友说笑了，说笑了！”
    广成子这会儿也不沉默寡言了，反而话多客气的不行：
    “道友有功德加身，已成玄黄真魂，又有功德金轮护体，日后必能重塑肉身，根脚不逊先天，漫漫求真之路必有所成！”
    “对了！”
    “韩道友……可曾思虑过跳出地府，寻名师大能学得大道真经，以求大解脱大逍遥？”广成子意有所指。
    韩寿脑子里闪过刑天大战冥河，夸父追着鲲鹏战，共工和帝俊说干就干的画面。
    这才来洪荒第二次。
    就遇到那么多次大战，脱离地府保护，自己去找新的靠山？
    这得多脑残才干得出来？
    当即连连摇头：“真人说笑了！”
    “小修不过区区一介鬼修，除了地府还能去哪？”
    “真正的大神通者，又有谁会收小修为徒？”
    广成子图穷匕见，笑道：“韩道友，大能名师要拜师虽需机缘。”
    “但在洪荒能结交同道好友，相互论道于修行求真之路仍大有裨益。”
    “留在地府可没有这样的机会！”
    “不过道友思虑到也周全，今日贫道能得遇道友，便是有缘！”
    “韩道友若不嫌弃，不如你我论道一番，日后也是求真寻道路上知己好友！”
    广成子的话，若换个阳间的说法就是：道友，贫道看上你炼制后天功德灵宝之法了，来来来，交个朋友，大家交流下炼器心得嘛！
    韩寿一怔，没等他回过神，金灵圣母突然柔声道：
    “韩道友，你若愿意，贫道愿引你去东海金鳌岛拜见老师！”
    “说不准老师与你有缘，收你为徒也未可知？”
    广成子气的差点没和金灵圣母翻脸，脸上一缕青气一闪而过。
    这截教师妹是故意的？
    砸场子来了？
    韩寿心脏狂跳，难以置信的盯着金灵圣母。
    “仙……仙子说真的？”
    “小修……小修真能拜截教圣人为师？”
    金灵圣母浅浅一笑：“贫道可没说你能拜入老师门下。”
    “只是愿给你一个机缘罢了！”
    “即使到了碧游宫，老师是否会见你，又会不会收你为徒，贫道岂敢做主？”
    “不过在此之前，贫道到有一事相求！”
    “仙子尽请直言！”
    “贫道对韩道友的炼器之法颇有兴趣，未知道友可愿传授？”
    韩寿迅速冷静下来。
    金灵圣母和广成子一样，都惦记上了他炼制功德灵宝的法门。
    唯一不同的是，广成子是纯忽悠什么都不想付出，金灵圣母却给出了一个寻常修士绝不可能拒绝的机会！

 第20章 广成子这浓眉大眼的看着也不像骗子啊！

    韩寿心念电转。
    所谓的后天功德灵宝炼器法门，就是实用的创新，且满足凡人能用双手创造的条件。
    这诀窍说穿了一文不值。
    若他不是来自地球，就算知道诀窍，也没用！
    同样，
    高高在上的仙人们，即使知道了诀窍，依然很难有多少收获。
    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人族需要什么！
    人族工具初期的发展史，更像天才们灵光一闪的杰作。
    掌握毁天灭地之力的大能修士未必比得上人族天才的灵光一闪。
    因此，就算告知广成子和金灵圣母，他不会有多少损失。
    韩寿无数念头闪烁：
    “见通天教主的机会……”
    “用处不大！”
    “洪荒神话中，截教万仙来潮，却没有一个弟子是鬼修！”
    “最重要的是我身上的鸿蒙紫气！”
    “面见一尊圣人，一旦被发现红云的鸿蒙紫气在我身上，谁能保证通天教主不动心？”
    “一条鸿蒙紫气代表的可是一尊圣位！”
    “封神之战，截教惨败的下场，很重要一个原因就是通天教主没有镇压气运的至宝！”
    “人教有天地玄黄玲珑宝塔和太极图镇压气运！”
    “阐教有盘古幡！”
    “同样没有镇压气运至宝的佛教，却有两尊圣人！”
    “接引圣人常年坐镇极乐世界，在外行走的几乎都是准提圣人，接引之所以如此，恐怕……是以自身来镇压佛教气运，所以不能轻动？”
    “上清通天教主的诛仙四剑杀伐无双，却没有镇压气运之效，万仙来朝终成昙花一现。”
    “若发现我身上的鸿蒙紫气，通天教主能不心动？”
    “不能去！”
    “风险太大了。”
    一念至此，韩寿心态隐隐出现变化。
    看广成子和金灵圣母时，没了那种仰望神话仙佛的谦卑、惶恐。
    浅笑着向金灵圣母稽首一礼：“多谢仙子美意！”
    “不过，小修仅剩魂魄，连肉身都没有，怎么敢奢望拜师圣人？”
    “反倒是在地府更让小修自在！”
    金灵圣母不可思议道：“你……你可知何为圣人？”
    “圣人不败、不垢，不沾因果，历万劫不而磨，一念可知过去未来，就是吾辈修士追寻的大解脱，大逍遥，大自在！”
    “圣人有无量神通，无边法力，是仙的极致！”
    “仙子，小修说的可对？”韩寿笑道。
    金灵圣母睁大眼：“道友既然知晓，拜师圣人的机会何等稀少，你……竟不动心？”
    韩寿坚定的摇头：“不是不动心，是有自知之明！”
    “能让圣人动念收徒，根脚资质要何等卓绝才行？”
    “小修自认为没有这般条件！”
    金灵圣母悚然，看韩寿的目光带着淡淡钦佩。
    不止是她。
    广成子也为韩寿这段话动容。
    隐隐觉得眼前这血肉不存的小小阴兵，日后……恐怕能有一番不小成就。
    能有这么清晰的自我认知者，非得有大智慧，大毅力不可！
    二人不约而同默默调整对韩寿的态度。
    不再有巧言令色忽悠的打算。
    韩寿哪知道两位圣人亲传那么多内心戏，按照自己的想法，轻笑道：
    “不过！”
    “两位道友之意，小修已经知晓。”
    “小修的炼器之道很是粗浅，说穿了一文不值！”
    “二位若想知晓到也不难。”
    “只是……”
    “哎！”
    “小修仅仅是地府净土司无品无职的小小阴卒，一心求真问道却苦于没有玄门正宗的真传功法……”
    广成子眼中精光一闪，抢先抚掌大笑：“我当道友苦恼什么事，区区修行功法又有何难！”
    “贫道老师所传玉清嫡传功法没有老师同意，贫道不敢私下传授。”
    “但贫道这里却有一部《紫霄闻道经》，乃元始老师于当年紫霄宫三次听讲之后，又与同在紫霄宫听道的前辈交流所得，整理出一部有别于《玉清真法》的修行之法！”
    “老师所整理编纂的《紫霄闻道经》，汲取百家精华又源自道祖传道真解，同样是玄门正宗之法。”
    广成子感慨道：“此经广袤深邃不逊于《玉清真法》，若悟透修至完满，同样是直指大罗金仙的无上法门！”
    “道友若有兴致，贫道到可以将此经赠予道友！”
    金灵圣母惊讶的看了眼广成子。
    这是下血本了？
    她很清楚元始天尊的阐教玉清一脉，有两大传承功法。
    亲传弟子可传《玉清真法》和《紫霄闻道经》，记名弟子如南极仙翁，修炼的功法却只有《紫霄闻道经》。
    作为亲传大弟子，没有元始天尊同意广成子不敢外传《玉清真法》。
    传授记名弟子的《紫霄闻道经》，他有资格外传，但若非必要，也不敢轻易泄露。
    广成子翻手之间掌心多了一枚一尺长玉简。
    “道友只需对天道盟誓，除自身修行绝不外传，此法……尽可拿去！”
    “此法既然出自圣人之手，不得圣人准许，小修怎敢习练？”韩寿皱眉。
    广成子笑道：“不必担忧，老师曾许贫道只要相遇有缘者，可传《紫霄闻道经》，只需道友不外传既可！”
    韩寿微微迟疑。
    在地球时了解的洪荒神话故事，没听说阐教还有这样一门可以随意对外传授的功法啊？
    这广成子浓眉大眼的，看着也不像骗子啊？
    金灵圣母洞彻了韩寿的担忧，柔声道：“韩道友不必迟疑！”
    “道友不在洪荒走动，并不知晓不止是阐教，人教、截教乃至西方旁门的佛教，都有《紫霄闻道经》相似的功法可以外流！”
    “老师与几位圣人师伯师叔，此举既是效仿道祖紫霄宫三次讲道，大开传道修行之门，也暗合天衍四九，留一线生机于天地之规！”
    “如今洪荒修行法门，并非都自道祖所传三千证道之法！”
    “亦有巫族炼体之法，混沌三千魔神残留之功流传于洪荒万族。”
    “道祖曾言：万法归玄，玄门却非万法之宗！”
    金灵圣母娓娓说出韩寿闻所未闻的秘闻。
    “若是四教圣人不将证道修行之法外传，又哪里来的万族修行各有其道？”
    “当然，如《紫霄闻道经》这些非嫡传功法可以外泄，四教真正的嫡传功法不是四教亲传，自然无法得授！”
    韩寿一阵恍惚。
    对高高在上的圣人心胸，徒然出现全新了解。
    圣人，也不是传言中那样完全的自私自利嘛！
    金灵圣母接着笑吟吟道：
    “广成师兄既然拿出了《紫霄闻道经》，贫道便将老师整理传下的《丹器阵外修道典》给予道友，与道友结个善缘罢！”
    说着翻掌之间同样多了一枚玉简。

 第21章 俺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辈！

    地府。
    灰暗的天空时刻都有幽冥鬼风“呜呜”吹拂。
    幽冥地宫顶上的六道轮回旋涡时刻吞噬着排队投胎的鬼魂。
    地宫周围充斥着连绵的简陋建筑群。
    幽冥地宫是地府中枢，地府的各大神祗有一小半都集中在这里办公。
    以地宫为中心向外围扩散，距地宫越远的建筑地位当然也越低。
    韩寿站在一座白墙黑瓦的石院外。
    抬头看了眼小门小户型牌匾----净土司正殿！
    回头看了眼百里之外依然雄伟大气的幽冥地宫。
    即使早就知道自己所在的净土司相比地府其他阴司的存在感，弱得可以忽略不计，但这么偏远狭小的办公室，说净土司是丫鬟养的都算抬举了。
    “嗯……哼哼~”
    “别让俺知道是谁暗算了俺，否则俺非与你不死不休！”
    “哎哟……”
    刚走到门口，就隐隐听到虚掩的大门内传来刻意压制的哀嚎痛呼。
    “嘎吱~”
    推门而入。
    哀鸣声戛然而止。
    “柱”粗犷的声音传来：“谁？”
    “柱大哥，是我啊，韩寿！”
    “嘭……咣当~”一阵激烈的桌椅碰撞声大作。
    净土司正神柱巫族钢铁男儿，捂着胸口靠在石桌旁，脸色苍白的斜睥韩寿。
    “呵，小zei，你还知道回来？”
    韩寿扫了一眼石桌石椅乱成一团的房间，一脸震惊的明知故问：
    “柱大哥，是谁把您伤的这么重？”
    “以您即将晋升大巫的实力，这地府还有谁能伤了您？”
    “柱”成功被带偏，瞬间忘了韩寿消失10来天的事儿。
    脸色一黑：“别胡说！”
    “这地府之内，除了祖巫娘娘还有谁伤得了俺？”
    “都是俺自己修炼不慎，自己伤了自己。”
    祖巫后土化轮回，真灵得大功德转生为平心娘娘，但地府中由巫族充任的各大阴司神祗，依然尊称平心为祖巫娘娘。
    韩寿满脸钦佩，竖起大拇指：“柱大哥如此刻苦修炼，以致伤了自身，只怕晋升大巫之日已经不远。”
    “小子提前给您道贺了！”
    “啧啧，等大哥晋升大巫返回洪荒，帝俊太一这两三脚鸦的好日子恐怕就要到头了！”
    “柱”脸一红，连连摆动蒲扇大的巴掌：
    “韩小子不懂别胡说。”
    “那两鸟厮还是有几分能耐的，不过，除了两鸟厮，所谓的十大妖圣，俺到可以碰一碰！”
    “嗯，行了行了！”
    “韩小子，往后不许再随意玩消失。”
    “要不是你无故消失，俺不得不去给‘刑’大巫洗地收尸，怎么会……”‘柱’说道这里突然卡壳。
    “柱”死要面子，怎么可能在韩寿这属下面前直言，连伤他的到底是谁都不知道，就糟了无妄之灾？
    “咦！”
    “韩小子，你突破到显形境了？”
    韩寿腼腆的点头：
    “小子消失这十余日，就是忽有所感，顿悟突如其来不得不闭关修炼！”
    “因为顿悟来的太突然，必须立刻闭关，来不及向您请假，所以……”
    “哎呀呀~”
    “不碍事不碍事！”‘柱’惊喜交加。
    “这么说你距鬼神境只差临门一脚咯？”
    韩寿不好意思道：“没有没有，小子现在还只是显形后期，看似离鬼神境一步之遥，实则不知还有多远呢！”
    “若是机缘不到，这一步之差恐怕就要桎梏小子百年时间。”
    “柱”连连鼓励：“韩小子，你已经很不错咯，十余天就从夜游突破到显形境，和俺当年相比，也不逞多让哟！”
    “虽然你是鬼修，俺是巫族，修行体系不同，但不论什么体系，修行变强之路都一步一坎坷，越往后越艰辛！”‘柱’说着说着下意识带入了自己的坎坷修炼之路，语气有些低落。
    “韩小子，努力修炼！”
    “尽快突破鬼神境，届时俺亲自向祖巫娘娘推荐你接掌净土司，成为阴司正神。”
    “成了阴司正神，积累功德会大大加快，对鬼修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条件咯！”
    ‘柱’身为巫族，看不到功德，但并不妨碍他知晓不管是玄门仙道修士还是鬼修，功德的作用都很大。
    韩寿心中微暖。
    “诶……等等！”
    “你，你……只用了十余日便连续突破日游、驱物、显形三大境界？”‘柱’身体一僵，这会儿才发现不对，一脸懵逼的盯着韩寿。
    “啊？”
    “是呀。”
    “只是鬼神之前的连续突破而已，不值一提？”韩寿奇怪道。
    ‘柱’整个人都不好了。
    面颊渐渐扭曲，看韩寿的眼神如刀子一样锋利。
    也就是巫族不善口吐芬芳。
    否则，他非把韩寿用唾沫淹死不可。
    如果用华夏通俗语大概会这么大骂：
    忒娘的！
    俺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辈！
    不管什么修炼体系，玄门仙道也好，鬼修也好，巫族炼体也罢，不管是什么境界，十几天就连破三大境界，这是人干的事儿？
    最忒娘无耻的是，宁还一脸理所当然，合着是在当面凡尔赛俺这万年修行实力增加微乎其微的巫族咯？
    “‘柱’大哥？”
    “‘柱’大哥？您怎么了？”
    被“柱”咬牙切齿凶狠无比的盯着，韩寿心底发毛，不知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
    “柱”精神恍惚，突然觉得自己简直弱小可怜。
    这是连盘古父神也抛弃了他吗？
    因为实力低弱，被安排进了地府最没存在感的净土司也就算了。
    他咬紧牙暗自拼命修行，只待终有一日晋升大巫扬眉吐气。
    可父神祂太残忍了。
    竟然还嫌他身上的苦难不够，一个在人族阴兵中最弱的家伙进入麾下后，居然短短十几天就连破三大境界，傲视同族。
    然后一脸认真告诉他，连破三大境界不值一提。
    “柱”觉得自己的心被扎的千疮百孔，难受、憋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净土司衙门内的空气变得无比寂静、尴尬！
    “柱”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阵黑一阵红，五颜六色都能开染坊了。
    “你……你老实给俺待在这里。”
    “俺要闭关修炼！”
    匆匆丢下两句话，“柱”带着千疮百孔可怜弱小的心，一步踏出消失不见。
    韩寿：？？？
    ……
    半天之后。
    净土司衙门后面的营地内。
    韩寿随手布下一个粗陋的警戒阵法。
    盘坐在地，目光灼灼盯着悬浮在身前的两枚玉简，一个红皮葫芦，一个骨制火钳，一个陶罐。
    “一件先天灵宝！”
    “两件后天功德灵宝！”
    “一枚阐教圣人编纂的《紫霄闻道经》！”
    “一枚截教圣人编纂的《丹器阵外修道典》！”
    “第二次来洪荒，不到两天收获就超出想象，我这算不算穿越60年后终于否极泰来？”韩寿的喜悦抑制不住，满面红光差点仰天大笑。

 第22章 那啥，领香火俸禄的时间到了！

    韩寿双眸闪烁着智慧光芒。
    “用一文不值的功德炼器法交换《紫霄闻道经》和《丹器阵外修道典》，就算广成子和金灵圣母以后毫无所得，也只能怪他们自己，怪不到我身上来。”
    摊开手掌心念一动，缩小如同玩具的骨制火钳飞到掌心，散发着淡淡玄黄宝光。
    “天地间第一把火钳！”
    “可惜，火钳在人族虽然人人都能用上，但作用并不大，所得功德只能赋予它下品后天功德灵宝品级。”
    “在洪荒也就比我的阴兵战甲威能大些，真要是用于斗法，作用不大！”
    “只能看看洪荒的功德灵宝能否在大炎世界也有作用，如果威能不受影响，到适合赐给灵儿这丫头防身！”
    韩寿略加思索，一指点在骨制火钳上，火钳“唰”的化作流光被收入眉心紫府。
    修士的紫府空间，其实就是在元神或真魂内，而不是肉身。
    没有肉身，不影响他祭炼灵宝。
    目光落到熠熠生辉的陶罐上。
    嘴角上扬多了不少笑意：“天地间第一件陶器！”
    “中品后天功德灵宝！”
    手托着金光灿灿的陶罐底部，所有陶罐的神妙玄异涌入脑海，令他对这宝贝了如指掌。
    两件功德灵宝都是他亲手所造。
    他天生就是二宝之主，根本无需炼化就能发挥全部威能。
    “濉河罐！”
    陶罐入手，冥冥之中脑海自然出现了灵宝之名。
    后天功德灵宝，本质上其实都是天道亲自出手炼制，名字当然也在炼成之后由天道冠名。
    仔细打量手中粗糙的陶罐外表。
    “炼制陶罐的人族部落靠近濉河，这罐子又能装入整条濉河之水，因此才被天道冠于濉河罐之名吗？”
    韩寿眼睛发亮。
    “能装一河之水！”
    “在洪荒不算什么，但在大炎世界要是能用，那可太牛逼了！”
    “有几个修士能挡住一条河的水正面冲击？”
    “洪荒的一条河，不是地球上的河，量级完全不同！”
    “洪荒一条河的水量，恐怕需要地球四大洋加起来才有可能媲美！”
    毫无疑问，就算在洪荒斗法中，中品后天功德灵宝的濉河罐仍是一件强力灵宝。
    韩寿心满意足的将之收入紫府。
    接下来便是重头戏，得自红云老祖的九九散魄葫芦！
    将温润如玉的红皮葫芦抓在手中。
    一道信息涌入脑海：
    “中品先天灵宝----九九散魄葫芦！”
    葫芦发着微弱红光，宛若绝美的艺术品。
    玄妙的道韵时不时闪烁，令人不受控制的想以神识探入其中。
    韩寿犹豫再三，还是没敢用神识探索此宝。
    若是无主的先天灵宝到没什么。
    偏偏这葫芦是有主的，即使原主人已经陨落，连真灵都消散了。
    但这葫芦曾被红云炼化。
    灵宝之中一定留有红云的元神印记。
    韩寿眼神一凝。
    将红皮葫芦扔进神祗令空间。
    “红云老祖巅峰时，最低也是大罗金仙！”
    “大罗金仙的神通手段，不是我能想象的，谁知道他留在葫芦中的元神印记在陨落后，还能不能操控灵宝？”
    “要是依然能操控葫芦，我以神识投入葫芦，神识又紧密连接我的魂魄，神识受损魂魄也会受损！”
    “还是稳一手，等修成鬼仙，准备几种后手再尝试炼化不迟。”
    韩寿莫名想到大巫刑天抓住九九散魄葫芦后，葫芦拼命挣扎，偏偏仍到自己手中之后却安静下来的细节。
    数十年大炎修行界挣扎，韩寿早已养成了稳如老狗的性子。
    没办法，不小心稳重一点，他人早就没了，哪还有机会苟到即将老死激活穿越金手指那天？
    目光落到眼前的两枚玉简上。
    这次到没有迟疑。
    两位圣人亲传就算要算计他，也不至于在功法玉简上落子。
    先将广成子交换的《紫霄闻道经》拿起，神识融入其中。
    “轰~”
    脑海中骤然涌入海量信息。
    信息量太大，韩寿一时半会没法完全消化。
    直到3天之后。
    玉简无声无息崩碎化为齑粉。
    所有信息在脑海整理完成，韩寿逐渐回过神。
    只是粗略了解，韩寿已叹为观止。
    眼神恍惚。
    “这……更应该被称为道经才对，而不是一门功法！”
    “仅仅是地仙以下的内容，就超过《缥缈练气诀》不知道多少个层次！”
    “玄门仙道，将地仙以下分为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反虚、炼虚合道四个层次！”
    “对应大炎世界的仙道，仅仅是一个炼精化气，就概括了练气、开光、筑基三大境界！”
    眉头微微一簇。
    “不对，大炎世界的练气、开光、筑基三大境界，论深度不如洪荒仙道的炼精化气境，可广度反倒是大炎世界的功法更优！”
    “两个世界的仙道对比，洪荒仙道似乎在同一层次时，对于道的深度探索更佳，大炎仙道更注重细节与广度。”
    “就好像两个木桶，一个木桶更高内径却更小，一个木桶更矮却更粗壮！”
    “我若是集合两大世界的仙道特点来修炼……”
    韩寿眼睛越来越亮。
    “可惜，我现在只有魂魄，没有肉身！”
    “只能等返回大炎之后，再尝试！”
    调整好心态，将第二枚得自金灵圣母的《丹器阵外修道典》玉简拿起，神识融入其中。
    这一次涌入意识的信息更大。
    五天后。
    玉简崩碎变成齑粉。
    韩寿满脸恍惚，神志懵了半天才逐渐恢复。
    他已经在怀疑人生了。
    脸上满是苦涩。
    “圣人整理编纂的丹道、炼器、阵法三大护持修行之道，也太夸张了！”
    “除了最粗浅的一层勉强能懂，剩下的完全理解不了！”
    “当年在地球时，还觉得三年高中刷题刷的吐血，这要是比起《丹器阵外修道典》，简直就是幼稚园水准！”
    “这还是通天教主并不擅于炼丹炼器的缘故！”
    “如果是太清圣人亲传的炼丹，元始天尊传授炼器之道，那不是比研究怎么毁灭宇宙更难？”
    韩寿抑郁的想放弃。
    呆坐半天，摇了摇头：“算了算了，丹、器、阵是三外道，反正我也不急，慢慢领悟！”
    就在这时，腰间悬挂的神祗令“嗡”飞起，化作一面比8k画面还清晰的水镜。
    水镜中，一个蓬头垢面的古铜色大脸显现：
    “那啥，兄弟姐妹们，领香火俸禄的时间到了。”
    “不管有空没空的，都来一下地宫的判官楼！”
    “俺今天代祖巫娘娘，给大伙发各司阴兵阴差的香火俸禄！”
    “祖巫娘娘说了，不管大家在睡觉还是练功，不能亏待了麾下的人族兵差，否则他们若怠工，最后还不是要俺们亲自上？”
    “行了，就这样！”
    话音一落，水镜又化为神祗令飞到腰间。
    韩寿满脸懵逼，脸上缓缓打出一行“？？？”。

 第23章 幽冥地宫外的韩寿争夺战

    六道轮回盘下方的幽冥地宫，此时格外热闹。
    平日就人声鼎沸的幽冥地宫内外，这会儿汇聚的生灵至少多了一倍。
    排列成队的长龙绵延几十里。
    一名名身高最低都有一丈高，最高接近十丈的男女勾肩搭背的排着队。
    韩寿匆匆来到队伍最后面排好队。
    然后就陷入了茫然。
    长龙队列中的男女，最矮的都比他高了接近一倍。
    他一加入队列，就好像巨人国中来了一小矮人。
    排队的，居然全都是巫族。
    而且是施展了法天象地，将身体缩小十倍甚至更多的巫族。
    每一个，都是地府无数分支阴司的正神。
    耳边传来吵杂的雷音：
    “哎，烦，俺刚修炼的有感觉，怎么又要领今年的香火俸禄了？”
    “可不是嘛，年年都有这么一天，要俺说，不如让判官楼的度支司以后都把香火俸禄发每一个阴兵阴差手上，让俺们代领，然后回了各司再发，不是多此一举吗？”
    韩寿眼神顿时变得怪异。
    这些暴躁老哥……肿么回事？
    代发薪水这种活居然嫌麻烦？
    这不是光明正大吃空饷的机会吗？
    难道巫族的暴躁老哥们就这么莽，一点贪污的歪心眼都没有？
    没等他想明白，接下来的暴躁交谈立刻把韩寿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都怪度支司的蚩尤，非得每年都耽误俺们一天时间！”
    “说的好，俺早就觉得他不像同族咯，仗着祖巫娘娘看重，一会儿一个新制度，就是折腾大家。”
    “呵，蚩尤那厮出生才3000年，本是玄冥祖巫部落的小孩。”
    “结果因为那厮不似俺们同族，战斗起来狡猾的不行，结果被玄冥祖巫送入地府，托付给后土祖巫娘娘，结果就当了度支司正神！”
    “听说蚩尤那小孩天赋异禀血脉纯粹，未来有望成为大巫？”
    “这事儿俺到听说过，仿佛是玄冥祖巫亲口说的，他血脉纯度绝佳，未来有望成为如大羿、刑、夸父这样的顶尖大巫！”
    “他竟有如此强的血脉？”
    “好事，这是好事咧！”
    “俺族多一位顶尖大巫，妖族那些畜生就多一分惧怕！”
    “上次决战，十二尊祖巫带领俺族杀上天庭，要不是鸿钧使坏，妖族天庭早灭了。”
    “俺听帝江祖巫曾说过，俺族和妖族迟早有下一次决战。”
    “俺族的顶尖大巫要是多了，就算鸿钧再跳出来使坏，也休想阻止俺族把妖族给灭咯！”
    ……
    韩寿已经不知道这些巫族后面又说了什么，他心神恍惚，眉头紧蹙。
    蚩尤！
    怎么现在蚩尤就诞生了？
    他不是巫妖大战后，人族三皇五帝时代与黄帝争锋的人巫混血吗？
    没等他想明白，背后传来沉闷的脚步声。
    “咚咚咚~”
    韩寿感觉背后好似有一座小山直直撞来，下意识转头。
    却只看到两支粗壮的小腿。
    抬头一看。
    一尊身高近十丈，也就是接近三十米，十层楼那么高的女巨人排在了他后面。
    女巨人肤色细腻洁白。
    全然不同于巫族糙汉子。
    韩寿仰着头，除了两座浑圆突出如悬崖的双峰，根本看不到女巨人的容貌。
    “咦？”
    女巨人微微弯腰，终于露出一张明媚如皓月的惊艳容颜。
    她，居然没有普通巫族女性的粗犷、壮硕。
    反而像一位放大的绝色仙女！
    “你是代小柱子行净土司正神之权的人族韩寿？”
    韩寿秒懂对方口中的“小柱子”就是“柱”！
    绝色女巨人身上的威压非常强烈，远比“柱”强大的多。
    显然，“柱”的正常身高应该是十丈左右，身后这位现在不到十丈的身高，肯定是施展了法天象地大幅变小之后的身高。
    巫族的身高，往往就能体现实力强弱。
    如祖巫，正常身高都有万丈，一旦使用法天象地将成为十万丈高的恐怖巨人。
    大巫，正常身高在数百丈到数千丈之间。
    大巫以下，正常身高不会超过百丈。
    韩寿稽首：“小子韩寿，正是净土司正神‘柱’麾下阴兵！”
    “还没请教前辈尊讳？”
    女巨人微微一笑：“我乃九凤，祖巫强良是我胞兄，如今是通魂司正神！”
    “小韩寿，有没有兴趣来通魂司？”
    “你要是愿意过来，我立刻向平心姐姐推荐，让你担任通魂司正神！”
    明明九凤微微一笑应该是仙女浅笑，让人迷醉，偏偏韩寿太矮了，往上看去简直就是血盆大口的狞笑。
    韩寿怔了怔。
    祖巫强良胞妹？
    十二祖巫不是盘古十二滴心头精血所化吗？
    哪来的胞妹？
    九凤笑的“血盆大口”更显恐怖。
    “怎么？不信我胞兄是强良祖巫？”
    “小韩寿，你若是答应来追魂司，我立刻就能把兄长叫来，让他亲口承认！”
    话音未落，排在前面的几十位巫族被吸引注意力，转头看向韩寿。
    很快众巫便沸腾起来：
    “哟！这小东西就是十天连破三境的净土司阴兵韩寿？”
    “小韩寿，来俺的人魂接引司如何？俺让你当人魂接引司正神！”
    “你人魂接引司才几个阴兵？小东西，来俺的禽魂接引司可好？俺现在麾下有上万阴兵，你就不想体验体验执掌万卒是个什么感觉？”
    “呵，一万阴兵有什么了不起的？小韩寿，来俺的缉凶司罢，缉凶司旗下阴兵阴差十万不止，那可是好大的权势！”
    “人族不就喜欢权势吗？”
    九凤脸色一垮：“都给我滚，是我先邀请的！”
    “九凤！能不能把那小东西招揽过来，全凭各自本事，先来后到这一套在俺族可不兴！”
    “说的好！九凤，强良祖巫是强良祖巫，你是你，俺们巫族全凭实力说话，强良祖巫说的话俺听，你说的……嘿，先打一场，赢了俺再说！”
    ……
    几十名巫族巨人争的热火朝天，反而引起前面更多巫族参与进来。
    一听是韩寿，毫不犹豫参与到韩寿争夺战中。
    为了吸引韩寿，一个个开出的条件也越来越离谱，把韩寿整的满脸懵逼，完全不知道他怎么突然一下变得这么抢手。
    “小韩寿，你来俺这，以后你不仅是俺这阴司的正神，等你修成鬼仙，俺请后土祖巫娘娘让你当执掌人书的判官！”
    “呸，小韩寿别信他的，来顶替俺的位置，俺可以给你三滴精血，俺很快就能突破成为大巫，有了俺的精血，你想重塑肉身都没问题！”
    “俺出5滴精血！”
    “俺出6滴！”
    “8滴！”
    ……
    韩寿瞥着争的面红耳赤的各阴司正神们，总算大约猜到了他们为什么都想把他招揽过去。
    一时间哭笑不得。
    巫族！不愧为为战而亡之族！
    他们和“柱”的目的一样，就是想找个能尽快修炼到鬼神境的阴兵顶替他们的神职，然后自己跑回洪荒啊！
    让一群巫族每天劳于案牍，简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第24章 跟我干，我这有祖巫精血，来就都给你

    一场闹剧般的争夺战，发展到最后，红了眼的巫族正神们甚至头脑发热，连祖巫精血这种离谱条件都开了出来。
    虽然一度心动，等后来开出的条件越来越离谱时，韩寿瞬间清醒。
    当然是通通拒绝，一个也没答应。
    一群大巫都不是的巫族，眼睛都不眨就拍着胸脯说：“老弟来跟我干，我这有祖巫精血10滴，只要你答应，就都是你的！”
    韩寿智商没问题。
    用屁股想也知道，这群家伙就是在抬杠，可着劲吹牛只想把对手压下。
    至于答应的条件能不能实现？
    呵！
    俺们巫族一口唾沫一个钉，既然答应了，肯定能实现。
    至于什么时候实现？
    嗐，等什么时候成为祖巫，就什么时候给！
    ……
    大半天后。
    韩寿的位置已经到了幽冥地宫西北角的判官楼大门前。
    站在这个位置，已经能看到大门之内，一张超长案几后，之前水镜中蓬头垢面的巫族正运笔如飞的划拉着名字。
    每叫一个，案几后侍立的阴差便从案几后面拿过一个封闭的小香炉递上。
    案几后方的空地，一个个拳头大小的小香炉层层叠叠堆积如山，难以统计数量。
    背后的九凤依然没死心，还在诱惑着韩寿：
    “小韩寿，其他同族说给你祖巫精血肯定是骗你！”
    “但我不一样，我可是强良祖巫胞妹，你只要同意来通魂司，成为通魂司正神只是基础，我还能让胞兄给你一滴真正的祖巫精血！”
    “多的精血没有，但一滴肯定没问题，只要我胞兄还认我这个妹妹，就一定会答应！”
    韩寿无奈道：“九凤前辈，寿之前蒙‘柱’前辈不弃，收为净土司臣属，‘柱’前辈只要不赶我走，我怎么能弃他而去？”
    九凤痛心疾首：“小韩寿啊小韩寿，你被小柱子骗了！”
    韩寿：？？？
    “你以为是小柱子不嫌弃你当时魂体太弱？”
    “错！”
    “那是因为其他人族阴魂都不愿进净土司，小柱子根本收不到臣属，否则，怎么在你之前一个地府阴司，除了正神居然一个臣属都没有？”
    “啊？”
    “净土司没有什么危险，又不需要时刻不歇的当差，怎么会没人加入？”
    九凤得意一笑：“因为净土司香火俸禄少啊！”
    “在净土司做阴兵阴差，香火俸禄与我通魂司相比，少了百倍不止！”
    “整个地府各司兵卒，几乎都出自人族亡魂，他们要修行，没有足够的香火仅靠一点点积攒功德，那速度可就慢了！”
    “千年都未必能突破一个小境界！”
    韩寿诧异道：“不是还有平心娘娘赐下的《幽冥炼神法》配合锻魂草修炼吗？”
    “引燃锻魂草后修炼《幽冥炼神法》，速度哪里慢了？”
    九凤愕然：“锻魂草？”
    “那东西在幽冥世界不算珍贵，但数量稀少，地府那么多阴司，每年每司才1000株配额，所有阴司都一样，稍大些的阴司仅阴兵就过万，有几个能得到锻魂草的？”
    “嗐，我到忘了净土司从设立开始，就没几个兵卒，积攒到现在几百年了，净土司的锻魂草到不缺，难怪你会这么想。”
    韩寿嘴角一阵抽搐。
    感情他刚开始就从‘柱’那得到上千株锻魂草，是一个阴司一年的配额，而不是他以为的每一个新晋阴兵都有的标配！
    一念至此，韩寿突然觉得“柱”这位憨憨老大，虽然智商捉急又死要面子，但……对他是真的挺好。
    “九凤前辈，香火俸禄也是每个阴司固定分配？”
    九凤白了他一眼：“想什么呢？”
    “香火和锻魂草能一样吗？”
    “锻魂草幽冥世界虽然稀少，但每年都会生长，地府收集的总数也不算少，但地府香火每年的总量都有变化。”
    “香火的提供和每年洪荒有多少生灵供奉地府诸神有关。”
    “地府各司兵卒一直在增加，香火总量却时多时少，且增加的总量赶不上地府人手增加，每年能分配的香火甚至越来越紧张。”
    “怎么可能固定份额分给各阴司？”
    “当然是依照各个阴司每年的人手数量，以及神职履行程度来分配！”
    九凤笑吟吟看着韩寿：“净土司只有小柱子和你，人手数量吃了大亏，能分配的香火聊胜于无，至于神职履行程度那就更低了！”
    “洪荒每时每刻都在交战，要是每个战场都能完成洗地收尸，能分配的香火肯定不会少，可问题是小柱子多年前就关闭了大巫以下同族的呼唤通道。”
    “只保留大巫和祖巫战场的呼唤通道，小韩寿你自己想想，这能有多少神职履行度？”
    韩寿默然。
    净土司每年分配的香火俸禄太少，招揽不到人手。
    招揽不到人手，又导致净土司的神职履行度太低，每年分配的香火俸禄更少。
    嗯，简直完美！
    完美的恶性循环！
    九凤有些好奇：“小韩寿，这些都是选择加入各阴司前的常识，你加入净土司时，难道不知道？”
    韩寿：……
    他能说什么？
    难道说刚穿越过来到了地府就被集中到一个地方，然后几十位巫族大佬挑挑选选，最后只剩下他无人问津。
    正心慌时，“柱”跳出来同意收他，松了一口气后恍恍惚惚根本没听“柱”当时说些什么？
    再后来被“柱”领回净土司，发了一整套下品后天灵宝的标准配置，兴奋的差点仰天大笑，就更没想过问清待遇的事儿。
    实际上，若不是突然被通知领香火俸禄。
    他连地府阴兵每年会发工资的事儿都不清楚呢。
    九凤没有纠缠这事儿，笑吟吟道：“怎么样？”
    “考虑清楚了吗？”
    “待在净土司，一年能领到的香火恐怕不超过100缕，于鬼修而言几乎忽略不计。”
    “要是来通魂司，不仅通魂司上下过万兵卒听你号令，每年能领取的香火保证有10万缕以上！”
    就在这时判官楼传来一声呼喊：
    “净土司入内领取香火俸禄！”
    韩寿对九凤笑了笑：“多谢前辈看重，不过‘寿’习惯了净土司，没有离开的打算！”
    说罢迈步走进判官楼。
    留下几乎石化的九凤。

 第25章 蚩尤：老弟，请尽情贪污公款吧！

    “唰~”
    韩寿一踏入判官楼，腰间的神祗令光晕闪烁，随即平息。
    门内两侧站立如护卫似的两尊魔鬼筋肉人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
    韩寿惊了。
    神祗令还自带地府版刷卡验证能力？
    门内长长案几后面，一尊蓬头垢面脸盘奇大的巫族连头也没抬，拿笔的手飞快在案几上的厚厚书页勾画。
    大脸盘一身肌肉匀称，和正常的巫族区别极大。
    正常巫族个个都是肌肉盘虬的魔鬼筋肉人，大脸盘却身材修长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典型。
    大脸盘低着头皱眉：“‘柱’司神，净土司继续再这么下去可不行！”
    “地面每日大战数十万起，几乎处处都是尸骨，只依靠天道法则自然净化，洪荒地表必定瘴气毒沼丛生。”
    “洪荒大地的整体灵气会不断降低。”
    “只回收大巫以上强者的战场尸骨，作用不大！”
    “净土司还是得大量增加臣属扩大规模，慢慢将洗地收尸覆盖到洪荒全种族才行。”
    “净土司神职履行能力大幅提升，也不会辜负娘娘苦心将俺族那么多同族安排进地府的初心咧！”
    韩寿都听懵了。
    这是年终总结汇报，然后领导给出整改指导方向？
    草（一种植物）！
    原来现代地球人玩那一套，人地府早在不知多少年前就开始玩了？
    地球上的公司管理制度，是后世少数没喝孟婆汤的鬼魂偷学自地府？
    大脸盘依然低着头眉头紧蹙：“柱司神，您是前辈俺也不好多说重话。”
    “这样罢，俺给您做个千年规划，您按照千年规划一步一步实现，在一千年后实现净土司初步覆盖100族。”
    “万年内实现千族覆盖！”
    “最终10个元会将净土司神职履行能力覆盖洪荒所有种族！”
    洪荒计时单位：一元等于12会，1会等于年！
    一元会既年！
    “您看这样行不行？”大脸盘终于抬起头。
    “诶？”
    “你是谁？柱司神呢？”
    韩寿无语：你是谁？什么时候穿越的？这话我也想问！
    “小修韩寿，净土司阴兵，柱司神目前全权委托小修代掌净土司神权！”
    大脸盘脸色阴晴不定，把韩寿盯的发毛。
    突然展颜笑道：“也好，也好！”
    “韩兄弟，俺之前的提议你觉得如何？”
    韩寿毫不犹豫点头：“当然没问题，小修一定全力配合！”
    大脸盘眼神恍惚，突然感动到想哭。
    作为玄冥祖巫看重，平心娘娘钦点的度支司司神，他肩负着补全完善地府制度的重任，可每每和各司司神交流沟通，何曾得到过“全力配合”的应诺？
    大多是敷衍，少数充耳不闻，极少数和他对着干。
    就是没有愿意配合的。
    一想到对方人族亡魂的身份，大脸盘对平心娘娘摈弃万族，全力招收人族亡魂充实地府的决断终于理解了真正用意。
    大脸盘郑重的站起身，向韩寿行了一记人族专有的抱拳礼：
    “如此，净土司此后的扩充完善，就拜托了！”
    “俺名蚩尤，现任度支司司神，韩兄弟日后若想联系俺，握住神祗令默念俺名字，俺这边就能得知晓。”
    韩寿失神。
    眼前这有着大脸盘子，匀称身材，身高仅一丈五的小巨人，真是后来与黄帝争锋的蚩尤？
    韩寿抱拳回礼：“司神言重了。”
    “小修得蒙柱司神不弃，又委于神权，怎么敢不尽力？”
    “好！”
    “韩兄弟，日后但有所需，尽可和俺联系，俺一定尽力满足！”
    “韩兄弟稍等！”
    蚩尤提笔在书页上一阵删删改改，随后亲自在堆叠如山的香炉墙中取了一个小香炉，双手递给韩寿：
    “韩兄弟，这是俺特意为净土司准备的1年香火。”
    “内有香火100万缕，作为来年净土司臣属俸禄，今年地府所得香火太过紧张，100万缕香火不多，俺七拼八凑也只能抽出100万缕，扩充不足的部分韩兄弟只能多想想其他法子了！”
    韩寿晕晕乎乎接过香炉。
    明明说好的只有100缕香火，结果居然增幅万倍，拿了100万缕！
    关键还获得了大肆扩充部门的权力！
    啧！
    难道穿越者真是气运之子？
    韩寿思维发散，有种天命在我的错觉。
    好处给完，蚩尤大脸盘子一肃，开始提要求：
    “韩兄弟，来年俺最殷切的期望，是你能突破鬼神境，以此正式接掌净土司阴神神职！”
    “无需担心平心娘娘是否同意你接掌净土司神职，到时俺会向娘娘恳求！”
    “只要能突破，即使来年净土司臣属不增一员，俺也绝无二话！”
    韩寿几乎憋不住问蚩尤：确定这是要求不是奖赏？
    这是要他明目张胆的贪污公费？
    即使不清楚100万缕香火，到底有多珍贵。
    可九凤此前说今年的净土司，能分到的香火俸禄，不超过100缕。
    由此可见，香火……应该是鬼修很重要的修炼资材。
    ……
    蚩尤仿佛终于找到了志同道合的知己，带着殷切期望和韩寿絮絮叨叨了许久。
    直到大门外的各司司神鼓噪起来，才依依不舍的放韩寿离开。
    临行前，韩寿憋了很久终于憋不住一个疑问脱口而出：
    “司神，你以前在世界五百强当过高管？”
    蚩尤满脸小问号，懵逼的看着韩寿：
    “韩兄弟……什么意思？”
    “哦哦！”
    “司神不知道？哦，那没事了！”
    “小修就此告辞！”
    韩寿揣着小香炉，快步离开判官楼，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嗯，蚩尤应该不是穿越者！
    韩寿迈着轻松的步伐，一路欣赏着幽冥地宫周围高大、粗鄙、简陋的各种建筑，向净土司衙门所在方向不紧不慢的靠近。
    心中筹谋着等回去，要不要试试香火到底对他有没有用。
    毕竟，他又不是真的死了，肉身还在大炎世界呢！
    ……
    判官楼。
    蚩尤脸色阴晴不定的踌躇半天，最终一咬牙下定决心：
    “娘娘曾郑重告诫俺，入了地府担任一司之神，就要摈弃种族之别。”
    “俺既然答应了娘娘，就不该区别对待！”
    “如今俺族和妖族都是洪荒霸主，巫族制造的战场需要洗地收尸！”
    “妖族数量远超俺族，它们的杀戮更多！”
    “倒不如先禀明娘娘，请她开启天庭妖圣以上强者制造杀戮后的感应挪移！”
    “将妖族纳入地府管辖，也当以此开始！”
    “正好，也借此事试探那韩寿是否可堪大任！”
    一念至此，果断放下香火俸禄发放，前往就在不远处的平心殿。
    ……
    韩寿踏入净土司大门，径直向照壁后的营地走去。
    “这小香炉居然是一件下品后天灵宝！”
    “啧啧，洪荒果然是超高端神话世界，就是豪横！”
    刚穿越照壁。
    “嗡~”
    神祗令自动飞起，化作旋涡黑洞。
    没等韩寿回神，竟突然传来巨大吸力，将措不及防的他吞入其中。

 第26章 我只负责洗地收尸！各位请继续！

    洪荒东海。
    浩瀚无垠的东海之中。
    一座方圆百万里的陆地仙雾缭绕，上空有成群仙鹤翩翩起舞。
    时不时还能看到青鸾高亢脆鸣。
    郁郁葱葱的地面，到处都是青山绿水奇花异草。
    因为整块陆地都被彩色氤氲笼罩，普通修士就算站在面前，看到的也只是汪洋大海。
    此地，竟然生而就被先天大阵笼罩阴迹。
    “唪~”
    九霄之上，一道璀璨火光一闪。
    一位俊美妖异的青年凭空出现，悬空俯瞰下方的陆地。
    青年一身明黄大袍，袍身上有金乌驭日刺绣图，双目半阖伴随着雄霸天地的恐怖气势。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腰间，悬挂着一枚小小铃铛。
    铃铛外表篆刻日月星辰山河湖海，时刻都有道韵涌动，铃铛周围的空间不断破碎、重组。
    “嗡嗡嗡~”
    下方的陆地突然升起五颜六色的光晕护照。
    “嗖嗖嗖~”
    十数名大袖飘飘的道人或踩着仙云，或骑异兽，或站在流光溢彩的灵宝之上，腾空冲到青年对面隐隐对峙。
    为首者鹤发童颜，一身紫袍点缀着种种神异宝石和明珠。
    此老手持龙头拐杖，脸色严肃。
    遥遥对着青年拱手：“原来是太一道友大驾光临！”
    “太一道友不在天庭摩弄日月乾坤，来贫道这蓬莱岛何事？”
    青年，正是妖族天庭两位主宰之一的东皇太一。
    太一负手而立，目光灼灼盯着紫袍老者哈哈大笑：“自紫霄一别已有十二个元会！”
    “东华帝君到是逍遥自在，当年道祖在紫霄宫第三次讲道结束，本皇就曾说过，若有得闲愿到帝君的蓬莱岛做客论道！”
    “天庭事务繁杂，本皇一直未偷得一日闲，时至今日终于有片刻偷闲。”
    “这不真巧想到帝君，索性便来和帝君叙旧论道！”
    “怎么？”
    “帝君不欢迎本皇？”
    紫袍老道脸色阴郁：“太一道友若独自前来，贫道当然欢迎之至。”
    “只是……道友既然来叙旧论道，何以带着数十万大军隐在虚空？”
    紫袍老道，乃是紫霄宫三次讲道的最后一次讲道时，道祖亲赐的洪荒男仙之首----东华帝君！
    东华帝君在洪荒还有另一个别号----东王公！
    当年和东华帝君同时获赐的还有女仙之首----西王母！
    西王母低调，一心隐居西昆仑潜修，麾下几乎没多少臣属。
    东华帝君则不同，在海外的蓬莱岛上广招修士臣属，汇聚了偌大势力，如果说天空霸主是妖族天庭，洪荒陆地霸主是巫族，洪荒大地之外的四海，则以东华帝君为主！
    在龙族退隐的此时，东华帝君的蓬莱仙岛就是四海霸主！
    东皇太一哈哈大笑：“帝君误会了！”
    “本皇原想独自前来，可惜天庭众臣不同意，非说本皇出行岂能没有仪仗？”
    “非得调集大军护持周围！”
    “这才令帝君产生了误会。”
    东华帝君脸色阴沉的能滴下水来，语带怒意：“太一！”
    “你是把贫道当傻子糊弄不成？”
    “贫道早知你与帝俊不满贫道已久，若是想和我蓬莱众仙一战，只管出手就是！”
    “何必将贫道与众仙当傻子玩弄？”
    太一叹了口气。
    转头对着虚空无奈道：“看大哥，你这周天星斗大阵还需完善才行！”
    “数十万大军行迹连东王公都瞒不过，怎么可能瞒得过祖巫？”
    “嗡~”
    虚空裂开，一身帝袍，头戴帝冕的帝俊走了出来。
    帝俊皱着眉，无奈甩袖。
    “轰~”
    四面八方的虚空一阵扭曲，顿时显现出乌压压无边无际的妖族大军。
    苍穹之上战旗飞舞，战鼓“隆隆”，恐怖惨烈的军威肆无忌惮横压而下。
    东华帝君身后的十几尊仙人脸色大变。
    升起防御大阵的蓬莱岛上一片慌乱。
    一个个大袖飘飘的男仙或冲上苍穹加入东华帝君背后，或没头没脑的乱窜，又或者想也不想转身就往岛外逃。
    所谓的四海霸主蓬莱岛势力。
    还未开战已近乎崩溃。
    东皇太一瞅着蓬莱岛上的乱象，脸上划过一丝不屑，面带失望的摇了摇头：“无趣！无趣！”
    “这种一片散乱的势力也敢号称四海霸主？”
    “依我看随意命两三位妖圣带上十万儿郎，就能彻底镇压。”
    “大哥你对他们未免太过高看！”
    帝俊摇了摇头：“太一，你我身负天庭之重，此次出兵四海扫清不臣，再怎么重视也不为过，若因为轻敌使我族损失惨重天庭元气大伤，届时悔之晚矣！”
    “何况……”
    “此次出兵防备的又岂止是一个蓬莱岛！”
    东华帝君等人已出离的愤怒了。
    眼前这两位，居然旁若无人的交流，完全没把他堂堂男仙之首东华帝君放在眼中。
    简直就是把他的脸摁在地上一巴掌一巴掌的抽。
    “帝俊，太一！”
    “尔等欺吾太甚！”
    “谁敢与贫道做过一场？”
    东华帝君怒发冲冠，举起龙头拐杖遥指帝俊和太一。
    太一蔑笑：“东王公！你若不想化为灰灰，现在臣服天庭也不算迟！”
    “荒谬！”
    “吾乃道祖亲赐男仙之首，尔敢忤逆道祖？”
    太一和帝俊脸色一沉。
    太一低呵：“洪荒主角之争，只凭实力，道祖可没说不许我天庭征伐四海！”
    “闲话少说！”
    “东王公，来和本皇做一场！”
    “赢了你继续做你的东华帝君，输了……哼！”
    太一话音刚落，身体已化作一道金色火光冲向东王公。
    “嗡~”
    太一还没冲到东王公身前，两者中间的虚空突然裂开一个大洞，一名顶盔贯甲黑雾环绕的阴兵甲士被甩出了黑洞。
    已经动手的太一和准备迎战的东王公瞬间止住身形，看向突如其来的阴兵甲士。
    帝俊，东王公身后的众仙，愕然盯着甲士。
    更有妖族数十万大军，蓬莱仙岛众仙，总计数十上百万双眼睛都看向来者。
    韩寿头昏脑涨的止住翻滚得魂体。
    下意识怒骂：
    “草（一种植物）！”
    “哪位大能这么不讲武德？”
    “问也不问就把我弄走？”
    帝俊：？？？
    太一：？？？
    东华帝君：？？？
    众妖众仙：？？？
    当韩寿回过神来，看着四面八方的天庭大军、蓬莱众仙时，脑子“嗡”的炸了。
    所有人都诡异的盯着他看。
    韩寿挤出一道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下意识道：“别，别看我！我只负责洗地收尸！各位请继续，继续！”

 第27章 这人参精怕不是万年以上的

    此时此刻，韩寿觉得他的魂体都僵了，就这么被钉在天空似的。
    四面八方数十万驾着妖云，煞气冲霄的大妖一个个眼神喷火，仿佛围观群众看罪大恶极即将被砍头的罪犯……恨不能咬下点他身上的零件，嚼着生吞。
    东王公背后逐渐汇聚的近万散修瞅他的眼神也极度不善。
    天生王者帝俊看着他，皱眉苦思。
    东皇太一手中把玩着铃铛，满脸懵逼。
    东华帝君咬牙切齿，手中的龙头拐杖都快捏碎了。
    此刻，韩寿就站在了洪荒舞台c位。
    天庭征讨海外散修汇聚之地----蓬莱岛，在发动时就吸引了洪荒众大能的注视。
    一尊尊关心巫妖之争大势走向的大能默默推算，却毫无所得。
    韩寿，这小小地府阴兵，就这么猝不及防第一次进入各个大能的视线。
    地仙之祖镇元子
    妖师鲲鹏
    女仙之首西王母
    紫霄宫旧客燃灯道人
    ……
    数十位大罗之上的一方巨擘竭力推算韩寿到底是谁的棋子。
    就连西方佛教二圣，也将目光跨越亿万里，落到了韩寿身上。
    韩寿稳了稳心态，严肃的向帝俊、太一以及东华帝君稽首一礼：
    “还请诸位不必在意小修！”
    “小修地府净土司代司神，此来非我之意，只为行使地府净土司神权，洗地收尸，除此之外绝无他意！”
    太一嘴角疯狂抽搐，已经忍不住要把手中的铃铛抛出去化作东皇钟将韩寿碾成齑粉了。
    几个意思，嗯？
    瞧不起谁呢？
    太一气笑了：“好个地府，好个小小鬼卒，还没打就等着收我天庭众将士的尸？”
    “蝼蚁般的东西，你是觉得我天庭数十万大军不能碾压区区蓬莱岛，还是打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主意？”
    俊美妖异的面颊满是寒霜，张嘴就要一口气把韩寿吹得魂飞魄散。
    “太一！”
    身旁的帝俊及时制止。
    神念传音：“不可动手，这小阴卒魂体呈玄黄之泽，背后有功德金轮。”
    “他身上功德不少，若是打杀百害而无一利！”
    太一双眸红光一闪，再看韩寿，赫然见他的魂体竟真的泛着玄黄微光，背后有一轮若隐若现的功德金轮。
    不由微怔，下意识熄了打杀的念头。
    另一边，快被韩寿气炸的东华帝君，也不得不收回镇压他的念头。
    在场的妖族也好，蓬莱仙岛一方的散修也罢。
    天眼一开，谁都能看到韩寿身上的功德。
    即使不是大功德者，却也绝不是承受一定因果业力反噬就敢打杀的少许功德拥有者。
    韩寿身上的功德，就算是准圣的太一、帝俊和东华帝君，也要有所顾忌。
    连三位大佬都有顾忌。
    剩下的散修，妖族将士，又不是傻子，当然更加忌惮。
    “杀！”
    太一无视了韩寿，转头冲向东华帝君。
    “好胆！”
    “众仙与我迎战！”东华帝君怒吼一声，率先抄起龙头拐杖迎着太一怼了上去。
    “杀杀杀！”
    蓬莱岛上不断有散修腾空，汇聚了上万修士杀向数十万妖族大军。
    “咚咚咚~”天庭大军鼓声隆隆，正面迎战。
    原本还在战场中央的韩寿吓得脸都绿了。
    淦！
    在场数十万散修、妖族，随便来一个都能把他碾压了，哪里还敢继续留在战场中央？
    “唰唰唰~”
    韩寿疯狂倒退，要冲出中央战场。
    可数十万妖族制造的战场何其宽广。
    哪怕是在空中，两方大军碰撞，漫天的妖术、道术、灵宝、飞剑、神通堪称遮天蔽日。
    在场交战的双方，随意挑选一位出来，无论境界实力还是速度，都能对他产生全方位碾压，一时半会根本逃不出这方战场。
    “轰轰轰~”
    四面八方都是恐怖的神通、法术倾泻如瀑，别说用风骚的走位闪避，连一丝一毫可以躲避的空间都没有。
    “草（绿色植物）！”
    “我草（我的绿色植物）！”
    韩寿脸都绿了，语气满含绝望。
    遮蔽所有空间的毁灭性力量，别说是现在的他，就算再强十倍也绝对扛不住。
    在如墙推进的毁天灭地力量面前，韩寿心如死灰，索性闭上眼等死。
    “呼呼呼~”
    “轰隆隆……”
    “啊！”
    “不，不！”
    “降了，贫道降了不打了……啊！”
    “快走！”
    “逃~”
    ……
    韩寿渡秒如年。
    左等右等，等了半天只有背后的惨叫、法术轰鸣、灵宝破碎声，而自身……既没感到痛苦，也没瞬间失去意识。
    睁开眼，惊愕看到匪夷所思的一幕。
    数十万妖族兵将，汇聚凝结的法术攻击，明明如潮水似的全方位无死角倾泻，但在即将淹没他时，竟向两边分流越过他之后再合为一体疯狂推进。
    身后的上万散修在合击之下，如下饺子大片大片坠落，几乎没有反抗之力。
    至于太一和东华帝君，早已失去了身影，不知打到哪里去了。
    帝俊高悬九霄之上，负手而立俯瞰整个战场。
    韩寿如激流当中凸起的一座礁石。
    任由妖族大军神通术法如何猛烈，如何全角度覆盖，当掠过他时总会留出一片空间不伤他分毫。
    能成为天庭兵将的妖族，最差也不逊于玄门天仙境。
    微操控制法术角度，根本就是本能。
    因此，别看数十万妖族齐攻，去没有一道术法会击中他。
    死里逃生。
    即使没有肉身，韩寿仿佛依然能听到心脏“嘭嘭嘭”的疯狂跳动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韩寿渐渐冷静下来，在天倾似的妖术大潮中安之若素。
    目光迅速被一俱俱坠落的散修尸体吸引。
    散修，没有一俱是真正的人族尸体。
    当陨落时，坠入海中或蓬莱岛上的残躯纷纷化做原型，
    这些残缺或是异草，或是神花，又或者是云雾、奇石等等。
    “啊~”
    不远处一声惨叫。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没了脑袋，迅速化作一根大腿粗没有脑袋的粗壮人参坠向海中。
    韩寿懵了。
    “人参精？”
    成年人大腿粗的人参，这谁见过啊？
    该是生长多少年，才能长这么大？
    战场下的海面波涛汹涌，海中一片沸腾，大量海兽海妖掀起大浪，每当有尸体坠落，就会有几头甚至几十头海兽腾空跃起争夺尸体。
    韩寿盯着那支巨大人参，双目热切。
    “这么大的人参精，不得最少是万年以上？”
    “要是弄到手……”
    想也没想，摘下神祗令，一指点在正面的饕餮头像上。
    “叮~”
    神祗令毫无反应！
    再试，依然没有反应。
    韩寿急了。
    突然，脑海中从神祗令传来一道信息：“天地灵气暴乱，无法收取！”

 第28章 那蝼蚁是为了被误杀然后拖我等一起灰灰

    那么粗的人参。
    吃了怕不得直接成仙？
    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掉入海中，便宜海里的海兽、海妖？
    韩寿眼睛都红了。
    悬在半空的他试探着微微向前挪动。
    “咻咻咻~”
    擦着他掠过的法术洪流竟也随之向前挪开一点空隙。
    韩寿眼睛一亮。
    回头扫了眼战云之上密密麻麻的妖族兵将。
    动作渐渐增大。
    法术洪流中的空隙同步随动。
    “它们……不敢伤我？”
    嘴角逐渐上扬，笑意越来越大。
    当即毫不犹豫大幅提升速度冲向就快坠入海的巨大人参精尸体。
    “嗖嗖~”
    一路突进狂飙，法术洪流总能在毫厘之间给他让出一个身位，在远处看上去就好像韩寿化身为鱼，法术洪流就是水。
    鱼在水中当然不会被淹死，反而任他遨游。
    “快，得再快点！”
    人参精尸体距海面已经只剩下百丈，韩寿全力爆发向着海面俯冲。
    苍穹之上的妖族大军内。
    一众最低实力也堪比天仙，最高堪比真仙的大妖骚动起来，神念交流的参与者越来越多：
    “那小阴兵在作甚？寻死么？”
    “娲皇娘娘在上，本座刚才差点没控制住法术，将他轰杀了！”
    “桀桀，老熊罴，你若失手打杀了那阴兵，本将坐等你因果缠身暴毙，你那十二房美妾本将就顺手为你照顾咯！”
    “毒龙，你还妄想借刀杀了本座？休想！”
    “该死的蝼蚁东西，居然突然转向，若不是我反应快，将法术扭曲，那蝼蚁就没了，他到底想做什么？”
    “那地府的小小阴兵，莫不是把战场当做后院咯？”
    “狂妄，找死！”
    “若换了其他时候，本将非得把他捉来，将魂魄点天灯，让他日夜哀嚎不得解脱！”
    “啧啧，若有胆别避着那蝼蚁啊？当场让他魂飞魄散啊！”
    “混账，混账东西！”
    “这是挑衅，挑衅吾等数十万天庭大军！”
    “本将忍不住了，忍不住了！”
    “从本座化形之时起，还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打出法术竟要小心翼翼避开一只蝼蚁似的阴兵！”
    “莽蛤大王，你平日里不是自诩勇猛无敌？连巫族大巫当面也敢拼死一战，何不一记妖术轰杀此獠？”
    “不错，莽蛤大王，你若敢打杀那小小蝼蚁，吾等便公认你为天庭第一勇士！”
    “俺们也认同！”
    “莽蛤大王，杀了他！”
    “莽蛤大哥，只要你敢杀了他，小弟从此以后唯命是从！”
    “你们这些老妖，竟想害本座？那蝼蚁身负功德，本座若打杀了他，岂不是立刻赔命？休要撺掇本座，若有胆，你们尽可亲自动手！”
    “嘿，莽蛤，说来说去你终究是不敢动手，亏你还敢自称勇猛无双？”
    ……
    天庭数十万妖族大军神念交流吵杂的好像菜市场，一只只积年老妖撺掇算计，又有反算计、反激将，堪称大型勾心斗角现场。
    但，不管他们怎么撺掇激将其他妖族，当韩寿掠过他们的法术轰击路线时，操控法术闪避的速度却唯恐慢了丝毫。
    “唰~”
    成年人大腿粗，长近两米的人参终于抓到手中。
    只有真魂的韩寿无法闻到药香，但人参入手，恐怖的药力渗透魂体，居然让他隐隐有种就这么抱着用不了多久魂体就会突破的预感。
    韩寿狂喜。
    “好东西，好东西！”
    “就算万年人参也只对肉身境界有效，这东西，绝对不止万年，抱在怀里连真魂境界都能增益。”
    “镇元子的人参果也未必有这么夸张的药效？”
    “轰~”
    头顶数百米高空，一位中年道人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法术洪流扫过当场成为齑粉。
    一只毫不起眼的灰色指环从中年道人被轰杀的地方坠落。
    “那指环竟连妖族大军法术洪流都没毁掉？”
    “嗖~”
    韩寿眼睛一亮，想也没想腾空迎向坠落的指环。
    在他周围的法术洪流空隙瞬间反应，位于上方的妖术光芒璀璨弯曲。
    妖族大军中十几道神念波动突然激烈起来：
    “该死的蝼蚁，突然加速腾空，本将差点没控制住法术擦过他！”
    “娲皇娘娘在上，这只蝼蚁难道和我有仇？他是想自杀害我？”
    “本座好想哭，自进入天庭军部，成为千妖长还从未有过如此憋屈的征讨！”
    “本座第一次遇到功德加身的修士，主动寻死，到底什么仇什么恨？何至于此？”
    “偌大洪荒，功德加身的修士谁不是主动远离斗法，唯恐因果缠身损了功德，怎的这蝼蚁阴兵主动冲进战场，就为了被误杀然后拖我等天庭兵将一起灰灰？”
    ……
    “唰~”
    韩寿翻手将灰色指环抓住。
    神识一扫，乐的韩寿差点笑出声。
    这，竟是一件上品后天灵宝！
    而且是一件储物指环，指环中的空间大得匪夷所思，就算装入一整座昆仑山也毫无问题。
    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功能。
    但，上品后天灵宝本身防御惊人，否则也不会主人成了齑粉，甚至连指环中的元神烙印都在法术洪流下被抹除，偏偏指环本身毫发无损。
    指环中满是各种奇花异草种子，以及……一葫芦三光神水！
    葫芦只是拥有装载三光神水功效的普通葫芦，并不是暗藏芥子空间的灵宝。
    但三光神水乃洪荒最顶级真水。
    汇聚日光、月光、星光合三为一方成夺天地之造化的三光神水。
    当今洪荒，除了元始天尊手中有三光神水，就连其它五位圣人也没有。
    韩寿此时正缺储物空间，还在犯愁辣么大的人参放哪，总不至于等大战结束放“垃圾车”神祗令内？
    哪晓得转头就捡一个空间庞大的指环！
    “真是件好宝贝，来的正好！”
    果断用神念在空间指环核心留下印记，心念一动巨型人参就被收入指环空间。
    韩寿兴奋的双眼放光，目光灼灼扫视这偌大战场。
    “咦？”
    “好大的何首乌！”
    数十里外的空中，一支残缺了小半长达三丈不止的淡黄首乌坠正坠向大海。
    不用讲，肯定是蓬莱岛上化了形的何首乌散修身死，这才恢复了首乌原形。
    “唰！”
    韩寿胆子越来越大，完全无视了四面八方的法术洪流，径直冲向何首乌。
    “不可思议，直径十丈的雪莲？”
    “我的！”
    “哎哟，那怪石肯定也是好东西！”
    “收了！”
    “咝……那道人是朱果化形？竟然会有那么大的朱果？难道是天地间第一颗朱果？”
    “一团紫红氤氲？不管了，收了收了，在洪荒连风和云雾都能化形，但能化形的肯定都极为珍贵！”
    ……
    韩寿乐疯了，完全无视了将他包围在内，被擦到一下就得魂飞魄散的法术洪流，欢快的四面八方到处游走。
    只有看上眼的，立刻冲上去收入空间指环。
    随着他越来越疯狂，战云之上的妖族兵将已经快崩溃了，连法术洪流也渐渐有了紊乱、崩溃迹象。
    一尊尊堪比真仙、玄仙、天仙的妖族兵将脸色越来越白，即使心念拉满，小心又小心的操控法术避开韩寿，也快顶不住了。
    “啊~”
    徒然，一声凄厉惨叫震彻九霄。
    太一的大笑声同时响起：“男仙之首？不过如此！”
    “当~”
    这一刻，镇压鸿蒙的钟鸣将所有人定在虚空。

 第29章 天帝陛下，这种好事还有吗

    东皇钟！
    三大先天至宝之一。
    东皇钟本名混沌钟，太一在盘古左眼所化的太阳星中应运而生，一出生就怀抱混沌钟，成为其伴生至宝。
    太一与兄长帝俊设立天庭，东征西讨一统洪荒妖族，此后太一尊号东皇，帝俊尊号天帝。
    混沌钟也随之被称为东皇钟！
    太极图、盘古幡、混沌钟乃盘古开天辟地时，盘古斧一分为三所化。
    每一件先天至宝都有冠绝洪荒的神异！
    太极图镇压地火水风！
    盘古幡破开混沌化作清浊之气。
    混沌钟镇压鸿蒙宇宙！
    鸿蒙既混沌。
    宇为空间
    宙为时间
    混沌钟最逆天的神异换句话说，就是能镇压混沌与时空。
    太一头顶东皇钟，钟响镇压方圆万里之内的时空。
    整个蓬莱岛战场出现了一个刹那的凝滞。
    “呼~”
    紧接着虚空裂开，东华帝君破碎的尸体浮现，一道夺目白光在东华帝君头顶冲出，那赫然是他的元神。
    “太一，贫道乃道祖亲赐男仙之首，你敢忤逆道祖打杀贫道，就不怕道祖降罪？”东华帝君元神怒视太一，厉吼声如雷鸣。
    太一蔑笑：“打杀你？”
    “本皇当然不会，也不敢！”
    “但你擅自于海外聚众不受天庭号令，扰乱四海万族。”
    “就是不尊道祖之令，合该灰灰！”
    “不过，念在你曾得道祖赐下男仙之首符诏，本皇留你一线生机，只毁你肉身元神，放你真灵转世！”
    东华帝君气炸了，暴跳如雷：“安敢如此欺我？”
    当即元神操控着龙头拐杖砸向太一，要和他拼个玉石俱焚。
    韩寿在下方听懵了。
    瞅东皇太一的眼神满是惊叹。
    这位妖族天庭战力天花板，是真的能钻空子。
    道祖鸿钧没发话，他当然不敢将东华帝君打的魂飞魄散。
    可毁了元神和肉身，只留下真灵，只能去转世是真狠。
    再厉害的大能，只留下真灵转世，也堪称修为积累尽毁，转世后如果有人点化，还有一定概率重修，可即使重修也不可能得到前世的半点积累。
    换而言之，只剩真灵投胎的后果就是前世今生两世成了毫不相干的两个人。
    真灵，
    乃修士修至一定境界，魂魄蜕变为元神，在元神中凝练而成的生命本源。
    凡人若魂飞魄散，那就是真的被磨灭存在过的痕迹。
    拥有元神的修士，元神破碎还能留下真灵转世。
    换而言之，除去种种神异力量，元神就相当于给生命最核心的本源穿了一套铠甲。
    “哼！”
    太一冷哼一声，头顶的缓缓旋转的东皇钟“当”的敲响。
    “嘭~”
    东华帝君元神毫无反抗之力，当场崩碎。
    一点微弱白光从崩碎的元神中飞出。
    太一轻描淡写的遥遥一指。
    东华帝君真灵被定在空中浑浑僵僵动弹不得。
    此时，蓬莱岛上的阵法早已被破，比亚欧大陆面积还大的蓬莱岛上尸横遍野。
    数十万妖族大军，分散成一个个独立小队，正在漫天追杀逃窜修士。
    太一俯瞰下方，霸道的声音传遍战场：“所有儿郎听令，夷灭一切反抗者。”
    “搜集全岛天材地宝，全部运回天庭宝库！”
    “战后，论功行赏！”
    太一顾盼自雄环视四方，当扫到韩寿时，眼角一抽正想当做没看到，突然想到什么，身影“唰”的跨越数百里出现在韩寿面前。
    “小鬼！”
    韩寿：？？？
    这位大佬难道也是穿越者，还是抗战时期穿越的？
    太一蹙眉：“被吓傻了？”
    韩寿有点懵：“东皇在叫小修？”
    太一这暴脾气，快忍不住一巴掌拍死他了。
    目光不善：“你敢戏耍本皇？”
    韩寿：……
    满脸委屈：“东皇这话怎么讲？小修只是地府净土司小小阴兵，怎么敢戏耍您？”
    不知道为什么，太一是真想吹口气灭了这小小鬼卒。
    蝼蚁似的东西，要不是身负功德，他打个喷嚏都能灭了。
    这么弱小的鬼卒，到底哪来的胆子还搁这儿给他装？
    太一懒得多废话：“你既然得了天庭好处，就要代本皇将东华真灵送入轮回！”
    “如此也算了结因果！”
    “因果？”
    “东皇陛下且慢，小修怎么就和天庭有了因果？”韩寿满脸震惊。
    “呼~”
    “吸~”
    太一深吸一口气，压住快爆发的怒火。
    “我天庭数十万大军平定蓬莱，你依仗功德肆意在战场抢夺尸骸，若不是你身负功德，早已化为灰灰，这因果还不够大？”
    韩寿惊呆了。
    刚才抢尸体抢的开心，根本没想到他这种行为，和抢战利品毫无区别。
    这时回过神来，顿觉后怕。
    “太一，你这三足鸦若有胆，将贫道真灵也磨灭啊！”
    “无胆孽障，也配称皇称帝？”
    “巫族迟早把你们屠尽！贫道等着你！”
    “哈哈哈哈……”
    太一把东华帝君的真灵禁锢后，扔给韩寿，哪想浑浑僵僵的意识缓和半天，终于清醒的东华帝君真灵立刻疯狂开喷。
    韩寿震惊的盯着面前白光中若隐若现的人形虚影。
    这位未来的吕洞宾老哥肿么回事？
    都这么惨了，还不放弃过嘴瘾？
    “混账东西，真当本皇不管磨灭你真灵？”
    太一果然气炸，翻手就要一巴掌将东华帝君真灵拍灭。
    “太一不可！”
    帝俊神出鬼没，突然在太一身边现身。
    “兄长！”
    “东华老贼辱我至斯，若不磨灭他真灵，我等兄弟还有何威严统摄天庭？”
    “稍安勿躁！”
    帝俊对着韩寿温和的笑了笑。
    韩寿毛骨悚然！
    有种被老银币盯上的强烈预感。
    “韩司神！”
    “吾弟太一说的不错，司神既与天庭结下因果，因果之事关乎司神能否突破成为鬼神，因此，越快了结因果对司神越有利！”
    帝俊笑吟吟道：“太一此前说的有理，却仍不够！”
    “送东华帝君真灵入轮回一事，不能与韩司神扰乱吾天庭大军征伐之因果对等，因此，欲了结因果，还需司神应吾一事！”
    韩寿没学过怎么推算自身因果。
    但不妨碍他知道，修士若因果缠身，轻则修为不得寸进，重则身死了道。
    可被帝俊这么和颜悦色的说话，他总觉得毛骨悚然。
    身为妖族天庭的天帝，要说他不是个老银币，韩寿死也不信，但他难道能拒绝一位随手就能打死他，却不用付出太大代价的洪荒顶级大能？
    “天帝陛下请讲！”
    “此事说来到也容易，我观净土司并无几个阴兵臣属！”
    “臣属太少，不利于净土司神权覆盖洪荒各族！”
    “韩司神不如将他收为臣属？”
    太一瞳孔一缩，心中震惊至极：大兄不愧是大哥，这一手好生狠辣，还能一石二鸟！
    好好好，既把东王公钉死耻辱柱，绝了他转世报复的可能！
    还能令他自寻死路！
    那蝼蚁似的阴卒真要收下东王公，必定会被东王公怨恨，届时……魂飞魄散就是他唯一结局！
    东王公碾杀一只身负功德的阴兵蝼蚁，必遭天谴，届时不得落个真灵磨灭的下场？
    太一目露钦佩。
    帝俊不动声色，只是淡淡看着韩寿。
    韩寿：？？？
    就这？就这？
    他差点一句“天帝陛下，这种好事还有吗”脱口而出！

 第30章 以后我手下阴兵都是大帝！

    日落月升。
    蓬莱岛上空，一轮硕大黑洞悬空。
    一俱俱面目全非的尸骸腾空，不断被吸收黑洞。
    破碎石子、焦炭似的树木、残缺的花草、昏暗污垢的液体、熄灭的火芯、异兽骨骸……
    这些，全都是东华帝君汇聚的散修原形。
    也是此次大战之后战场上剩下的尸骨！
    韩寿唉声叹气：“好歹是洪荒两大主角之一的天庭妖族啊，就穷成这样了？”
    “连一点有用的灵宝碎片也没剩下，全给收走了！”
    “难怪‘柱’司神只留下大巫的呼唤权限，敢情不是因为和妖族对立所以不给天庭的妖圣、妖帅呼唤净土司清理战场的权限。”
    “纯粹是因为帝俊太一的天庭太穷，一场大战下来能搜集带走的全带走了，剩下的都是没价值的‘垃圾’？”
    韩寿大失所望，挑挑拣拣半天也没从“垃圾车”神祗令内挑选出几个值得薅起来的“垃圾”。
    蓬莱岛上，一场大战之后，只剩下焦土。
    就连那远比海面浓郁的灵气也无比暴乱，根本没法修炼。
    “嗡~”
    半空中的“垃圾车”黑洞，重新化作神祗令轻飘飘落到韩寿腰间。
    不远处一座断裂的山崖上。
    白光莹莹的虚幻人影默默矗立，仿佛化作雕塑。
    这虚幻人影满脸颓废，怨恨。
    “唰~”
    韩寿轻飘飘飞到虚幻人影身边。
    “咳，帝君，咱们该走了！”
    东华帝君转头双目中透着冰冷的恨意，一言不发盯着韩寿。
    韩寿被看的毛骨悚然。
    “帝君，您看开点，看开点啊！”
    “千万别想不开。”
    东华帝君杀机大盛。
    韩寿有点慌，虽然只剩下真灵，就连龙头拐杖这先天灵宝都被搜刮走，但要杀他还真有不是什么难事。
    一个自爆立刻就能一起去死。
    显形境的韩寿，可不再像夜游境时那么脆弱，当时红云真灵要杀他真和捏死蚂蚁没区别。
    若是换了现在？
    嗯，有九九散魄葫芦的红云真灵杀他依然和捏死蚂蚁没区别。
    东华帝君，相比红云还是差了一大截，只是大罗金仙而已。
    最重要的是，他没有灵宝在手。
    要杀此时的韩寿，唯一的手段就是自爆真灵。
    东华帝君惨笑：“贫道堂堂道祖亲赐男仙之首，大罗金仙之境，如今竟落到被你这蝼蚁似的阴兵欺辱？”
    “如今只剩真灵，即使轮回转世，不得大机缘没有道友点化，最终只会生生世世为凡，十世之后彻底沦为洪荒芸芸众生中一员。”
    “这般投胎，有何意义？”
    “到不如现在就自爆真灵，还能威名不坠！”
    韩寿被东华帝君左一句蝼蚁，又一句阴兵惹的无名之火大增。
    冷笑着打断自怨自艾的东华帝君：
    “威名？”
    “哪里来的威名？”
    “虽然我没看到，但不妨碍我猜到，您是把被太一随手斩杀当做威名？还是缩在东海汇聚一群朝不保夕的散修顾盼自雄当威名？”
    东华帝君又急又气，没等他开口，韩寿不给他机会，语速如疾风骤雨：
    “在这洪荒，能有威名的除了道祖和六圣，还有谁？”
    “帝俊？太一？还是祖巫？”
    自进入洪荒韩寿就战战兢兢，被当面嘲讽小瞧何止一次两次？
    心底早就郁结了一股火气，此刻全然爆发出来：
    “不过是冢中枯骨而已！”
    东华帝君懵了。
    “你信不信，我这蝼蚁一样的小小阴兵，将远比他们活的更长久未来更不可限量！”
    “哈！”
    “可笑！”
    “果然是夏虫不可语冰！”
    “你可知何为天地主角？何为大逍遥大自在大解脱？”
    东华帝君被韩寿大言不惭的话气的开杠，暂时忘了满心怨怼。
    “你又可知何为一言既为万物法，动念之间天地色变，弹指之间日月倒转？”
    “你不知道！”
    “你只是一只不知天时运转，随波逐流的蝼蚁！”
    韩寿笑了。
    “那你知道吗？”
    “贫道虽未至那一步，但也曾就近窥探过！”
    “既然你那么厉害，为什么现在落到这个境地？”
    东华帝君语塞。
    韩寿隐约间仿佛又找到了当年在地球上网时和各大杠精互怼的感觉。
    韩寿满脸嘲讽：“天地主角之争，不就是洪荒霸主争夺气运借此成圣吗？”
    “大自在大逍遥大解脱，不就是随心所欲吗？”
    “前辈，道祖能随心所欲吗？想毁了洪荒就毁灭洪荒，想灭绝众生就灭绝众生？”
    “圣人能随心所欲？”
    “既然能随心所欲，为什么还要立教争夺天地气运？”
    “他们不能！”
    “否则，怎么解释巫妖第一次决战时，打的洪荒尸横遍野道祖却出手阻止？是道祖不忍还是不得不出手？”
    “如果是不忍，为什么没有反手复活因为巫妖大战陨落的众生？”
    “这……”
    东华帝君脑子“嗡嗡”的，思路被韩寿带进了沟里。
    只剩真灵的他，早已没了全盛时大罗金仙的恐怖思维能力。
    韩寿心中一喜，再接再厉往死里忽悠：
    “我为什么说巫妖二族都是冢中枯骨？”
    “你看上一个量劫最后，龙族、凤凰族、麒麟族有谁讨得了好？”
    “你再看当今六圣与道祖，有谁不是凭着根脚、修行、功德以及最重要的鸿蒙紫气，最终证道成圣？有谁是独霸洪荒尽得气运后证道成圣的？”
    “上一个这么做的是谁？魔祖罗睺，他的下场呢？”
    东华帝君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顿时满脸呆滞。
    韩寿叹了口气：“所有妄图以独霸洪荒争得天地主角成圣的，最后都失败了啊！”
    “帝俊、太一也不会例外！没有鸿蒙紫气，他们就是冢中枯骨！”
    “所有想求大解脱、大逍遥、大自在的修士，即使成圣也没有成功啊！”
    “所以，你所追寻的……都是虚妄！”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东华帝君崩溃的开始怀疑人生。
    “不对，道祖当年就是力挽狂澜，击败罗睺成为天地主角尽得洪荒气运方才证道成圣！”
    韩寿轻描淡写：“四教六圣证道的鸿蒙紫气，谁赐予的？”
    “道……道祖！”
    “连六圣证道都是用了道祖赐予的鸿蒙紫气，那道祖的鸿蒙紫气又是哪来的？证道时难道就没有用？”
    东华帝君脸上写满迷茫和绝望。
    “如此……如此说来，贫道真的错了？”
    “所谓的大逍遥、大自在、大解脱……真的是虚妄？”
    “贫道苦苦修行就是为了追寻虚妄？”
    韩寿斩钉截铁道：“不错！”
    “那……那吾辈练气修行，追寻的又该是什么？”
    “长生久视啊！”
    “长生久视？”
    韩寿轻笑：“不管外界沧海桑田，我只静坐地府任他变幻。”
    “我为什么能轻易获得功德，却不愿在洪荒走动，而是留在地府净土司当一介小小阴兵？”
    心念一动，功德火钳和功德陶罐从眉心飞出绕着他缓缓旋转。
    “这两件功德灵宝，就是我前两日随手炼制。”
    东华帝君满脸震撼。
    功德灵宝！
    还是两件！
    这太夸张了。
    他从未见过有生灵能得两件功德灵宝的，圣人除外！
    眼前蝼蚁似的小阴兵，却有！
    再细细打量，赫然发现对方魂体有玄黄微光，身后有一轮若有似无的功德金轮！
    石锤了！
    两件功德灵宝绝对是他亲手炼制！
    韩寿语重心长的道：“唾手可得的功德，我却并不刻意追寻，甘愿留在地府当小小阴兵！”
    “是我不知道功德的重要吗？”
    东华帝君下意识连连摇头。
    怎么可能有修士不知道功德的重要性？
    “是因为地府乃天道运行最重要的枢纽，藏身地府就能获得天道庇护，又能安心求取长生！”
    “最重要的是不沾因果啊！”
    “有那么多好处，还能坐看洪荒风起云涌，眼见他太一帝俊起朱楼，眼见他宴宾客，也……眼见他楼塔了！”
    “而我，却只是付之一笑，准备看下一场量劫大戏！”
    东华帝君浑身剧震，茫然看着韩寿：
    “地府……地府真有那么好？”
    韩寿暗道一声：稳了！
    “若不是在地府当差，能有那么多好处！”
    “我能舍弃在洪荒唾手可得的功德，而甘心藏于地府？”
    东华帝君看韩寿的眼神都变了。
    只是……功德真就唾手可得？
    韩寿一眼洞悉东华帝君的犹豫，淡然道：“若是不信，日后随我前往洪荒遇到人族部落，自然有机会亲眼目睹！”
    嘴上说的淡然，心底却在犯愁：现在的洪荒人族之中，还有哪些工具创出能得功德诶？
    东华帝君脸上阴晴不定，突然脸色一滞惨然道：“贫道虽愿入地府阴司，哪怕做个小小阴兵，可如今贫道只剩真灵，迟迟不入轮回转世，真灵必然崩溃！”
    “贫道……竟连做个阴兵也成了奢望！”
    韩寿哈哈大笑：“这有何难？”
    翻手从空间指环内掏出一瓶玄黑玉瓶。
    玄黑玉瓶，乃是韩寿之抢尸时，从一个散修尸体上所得。
    在洪荒，高端的天材地宝，即使修士从未见过也不认识，但亲眼目睹的第一刻，自然能冥冥之中得到信息。
    “这瓶中有太阴神水，产自太阴星那颗桂花树下。”
    “以太阴神水融入真灵，就能重塑真魂，以后未必不能重修证道鬼仙！”
    东华帝君木然接过玉瓶却迟迟没有动作。
    韩寿轻描淡写道：“帝君就不想隐居地府，坐观那帝俊太一化为灰灰？”
    “啵~”
    玉瓶塞子弹飞，东华帝君咬牙切齿的将玉瓶中的太阴神水摄入真灵。
    东华帝君莹白虚幻的真灵爆起刺眼黑光。
    一天之后。
    满身阴煞之气的东华帝君向韩寿稽首：“东华见过韩司神！”
    “日后还请司神不吝赐教！”
    “哈哈哈哈……”
    “司神之称不敢当，我如今仍是净土司一介阴兵！”
    “净土司正神仍是‘柱’司神！”
    韩寿笑的无比灿烂，乐得快飘了。
    淦！
    以后我手下阴兵都是大帝呐！

 第31章 俺平日只服祖巫，今日对恁彻底服了！

    幽冥世界。
    分界崖。
    “轰隆隆……”
    神祗令背面的龙吐水雕刻向血海射出红光喷涌出大量碎石、焦木、异兽骸骨等。
    “唰~”
    十几个呼吸之后，“垃圾车”神祗令恢复如常。
    韩寿的手一直摩挲着空间指环，心情忐忑。
    直到这时，神祗令再无异常终于放宽了心。
    面带笑意的畅想未来。
    “这‘垃圾车’也没什么智能嘛！”
    “从‘垃圾车’空间抠出来的‘垃圾’，只要提前转移到空间指环，就不会再出现之前那种‘垃圾’不倾泻完无法开启空间挪移的能力！”
    “永远留在净土司，至少，在西游之前都留在净土司，绝对是最优选择！”
    转头看了眼东华帝君，笑吟吟道：“帝君，以后洗地收尸之后，所有收集的尸骸只要往血海倾泻就行。”
    “我先带你几次，以后熟悉了流程就轻松了！”
    东华帝君此时鬼气森森，哪还有半点大罗金仙的仙风道骨啊！
    此时的他，刚承受太阴神水淬炼凝结新的三魂七魄，即使有着大罗金仙的真灵底子，境界依然只有日游境。
    相比韩寿真魂显形境的境界，都还差一个大境界。
    东华帝君木讷的点头：“有劳韩司神了！”
    “走罢！”
    “嗡~”
    神祗令射出黑光开启返回地府的空间通道。
    ……
    一个时辰之后。
    幽冥地宫右旁的一栋百丈高石楼。
    入籍司！
    金光灿灿的三个道文铭刻在石楼牌匾上。
    地府各司建筑遵循着巫族建筑特征----高、大、简陋！
    入籍司石楼内。
    “啥嘞？”
    “嘭~”
    六丈高的入籍司司神没坐稳，仰面翻到砸在地上。
    满脸懵逼的盯着云淡风轻的韩寿，以及站大门之外鬼气森森的木讷阴魂。
    “东……东华帝君要入籍净土司，当阴兵？”
    “韩小子，介话可嫑胡说！介就似东华帝君？”
    入籍司司神目光呆滞，瞅了瞅门外的阴魂，又瞅了瞅韩寿，压低声音：“韩小子，东海蓬莱岛被帝俊太一那俩鸟厮灭了俺晓得。”
    “东华那厮不是元神肉身俱毁，只剩真灵了捏？”
    “介日游境阴魂恁是东华？”
    “恁可是玄门大罗金仙诶！”
    “介魂魄是咋来捏？”
    入籍司司神名为“石”，毫不例外也是巫族。
    韩寿叹了口气：“石司神，这不是度支司司神蚩尤让我征召臣属，扩散净土司嘛？”
    “如今各司臣属都极其紧张，人魂接引司每日接引的人族亡魂数量有限，刚抵达地府就被各司司神瓜分咯！”
    “我寻思着大家都不容易，不能给大家添麻烦不是？”
    “所以，人族亡魂我就不征召咯。”
    “这不昨日去东海蓬莱岛洗地收尸吗？”
    “东华帝君惨啊！”
    “被太一帝俊俩鸟厮打的肉身元神尽崩，我心中不忍，就邀请他加入净土司。”
    石司神一脸呆滞，傻愣愣盯着侃侃而谈的韩寿。
    “没想到东华帝君堂堂道祖亲赐的洪荒男仙之首，海外散修之主，大罗金仙大能，居然一点也不嫌弃当我净土司阴兵！”
    “当场同意加入！”
    石司神目瞪口呆：“介，介……介也不对呐？”
    “东华帝君只剩真灵，门外介是幽魂，对不上号呐！”
    “嗐，瞧您说的，既然东华帝君不弃，我还能眼睁睁看着他真灵被磨灭？”
    “正巧有一瓶太阴神水，就予了帝君重塑三魂七魄！”
    石司神脑子“嗡嗡”的，都快傻了。
    巫族除了战斗时死不旋踵，智商可不比谁低，并非是眼高于顶这也瞧不上那也瞧不上的傻子。
    他可太清楚大罗金仙是个什么概念。
    那是战力不逊于顶级大巫的玄门大能修士啊。
    这等洪荒顶尖大能，能舍弃面皮当个小阴兵？
    石司神几步出了大门，直愣愣盯着东华帝君：“恁真是蓬莱岛东王公？曾在紫霄宫听过道？”
    东华帝君木讷的点头：“贫道东华，时至今时不敢当东王公之号！”
    石楼大门是敞开着的，但地府各大建筑自有规则在内。
    不进门哪怕大门敞开，也看不到听不见门内的事儿。
    石司神木然缩了回去看韩寿的眼神都变了。
    钦佩、震惊、崇敬等种种情绪在脸上交杂闪烁。
    最终竖起大拇指：“俺生平除祖巫外，介似‘刑’、大羿、夸父、俺也只是钦佩，对恁，俺是服从了！”
    “恁突破鬼神，祖巫娘娘不许恁做净土司司神，俺第一个不服！”
    “小柱子若不同意，俺就揍他，揍到他同意为止！”
    韩寿连连摆手：“不至于不至于！”
    “石司神过奖了！”
    “柱司神惟愿小修早日突破，以便早日接过净土司正神神职呢。”
    ……
    很快，当韩寿领着东华帝君办完入籍，领完下品后天灵宝的阴兵战甲套装，整个地府各大阴司轰动了。
    不止各大阴司正神，一众阴差阴兵们都瞠目结舌陷入热议，到处都在讨论这开天辟地以来最轰动的大事件。
    此时，领着东华帝君回到净土司衙门后营地安置的韩寿完全不知道，他和东华帝君已经成为地府的热搜之王。
    净土司衙门后方，有一个连接小千世界的大门。
    小千世界面积堪比前世的华夏面积。
    而这小千世界，却仅仅只是净土司安置阴兵臣属的营地。
    不止是净土司，每一个地府阴司都有着专属世界，作为臣属安置营地。
    只是大小有别而已。
    一些大的阴司，如各族接引司，附属的世界甚至比净土司的小千世界大百倍、千倍！
    小千世界内。
    阴气森森，生长的植株、山石、河流和幽冥世界环境差不多。
    韩寿站在连接地府的旋涡通道外，指着四面笑道：“帝君，这小千世界都属于净土司营地，此地也是你以后长居之地！”
    “现在营地内只有你住在这儿，想怎么建居所就怎么建罢！”
    东华帝君面无表情的点头，想了想拱手道：
    “东王公已是过去，道友日后直呼贫道道号东华既可！”
    “哈哈哈哈，帝君乃道祖亲赐男仙之首，一日为帝终生为帝，即使现在有些挫折又如何？”
    “小修相信，终有一日帝君还会再证大罗道果！”
    东华帝君怔怔盯着坦然的韩寿，眼中闪过一丝感动，没有再多说矫情的话，也说不出口，只是默默稽首。
    心里渐渐肯定自己的选择没错。
    这净土司代司神，有大智慧，日后必成威震洪荒的巨擘！
    ……
    安置好麾下的大帝阴兵，韩寿回到地府的净土司衙门。
    准备修炼，以正式突破鬼神境！

 第32章 东华帝君：您的大恩愿以死相报！韩寿：

    净土司衙门，静室。
    韩寿盘坐蒲团。
    从空间指环内取出一枚约莫婴儿拳头大小的香炉。
    香炉的炉口有光晕流转，一个道文“封”字若隐若现。
    目光落在香炉封口上，韩寿犹豫片刻果断祭起神祗令，疾呵：“开！”
    神祗令此时的作用就是一个解封钥匙，随着韩寿令下，令牌射出红光融入香炉。
    “唰~”
    小香炉被封印的炉口光晕消散。
    一团浓郁的青色烟柱袅袅升起，盘绕在香炉之上隐隐有扩散之态。
    韩寿眼疾手快，神识笼罩青烟瞅准百分之一，
    既：一万缕香火，心念一动，小团青烟无声无息被切割飞出香炉。
    “唰~”
    小香炉再次被封印。
    “来！”
    韩寿一招手，那一万缕香火竟然缠绕他的魂体，将他整个魂体缠绕的烟雾缭绕。
    当香火环绕的刹那，韩寿一个激灵，仿佛三伏天吃了冰镇西瓜。
    从内爽到外。
    那极致的舒爽比某种不可言说的事儿那最后一哆嗦还爽十倍。
    “嗯……哦！”
    韩寿爽的忍不住呻吟出声，刹那间意识轻飘飘的仿佛陷入最美妙最舒适的状态。
    与此同时，香火飞快消融。
    每消融一缕，他的真魂就会被削弱一丝。
    当一万缕香火消耗殆尽时，魂体已不知不觉被削弱了1。
    “咝，太爽了，这太爽了……”
    “嗯？”
    “怎么回事？我的魂体强度竟被削弱了？”
    当他意犹未尽想再弄些香火出来，突然发现不对劲，刹那间浑身发寒。
    “香火有毒？”
    “蚩尤害我？”
    韩寿一瞬间浮想联翩，亿万念头奔腾。
    “不对！”
    “香火如果有毒，难道整个地府都是骗局？”
    “难道是因为我并不是纯粹的亡魂？只是肉身和魂魄暂时分离的原因？”
    韩寿脸色阴晴不定。
    略一思索毫不犹豫起身出了静室，直奔衙门后方连接营地的小千世界入口。
    “唰~”
    穿过空间入口，阴沉沉的小千世界营地显现。
    身为净土司代司神，持有神祗令韩寿就能掌控净土司大半神权。
    小千世界虽大，却一念之间就能洞悉其内全部境况，
    这！就是司神神权的力量。
    否则，以韩寿的神识覆盖范围，要把整个小千世界搜索一遍，至少也得好几天。
    距入口三千里外一座黑水大湖边。
    “唰~”
    韩寿借助神权赋予的瞬移力量，一步跨越三千里。
    “代司神？”
    跌坐湖边发呆的东华帝君起身，诧异的稽首施礼。
    韩寿笑道：“帝君没急着修炼？”
    “鬼修之道……哎！”
    “帝君这是？”
    “是贫道将鬼修想的简单了，《幽冥炼神法》精深玄妙，不逊于贫道当年在紫霄宫听道时所悟的功法。”
    “若论诡异甚至还要略高半筹。”
    东华帝君满脸无奈：“可惜，鬼修之道太过苛刻！”
    “天地灵气于鬼修几无助益，阴煞之气也只是略有增益。”
    “最重要的仍是功德、香火与极阴宝材，没有这三种修行就是事倍功半。”
    韩寿忍着脸红连连点头：“不错，确实是这个道理！”
    原本东华帝君新入职，除了阴兵战甲套装，还应该给予真火石、锻魂草这两种东西。
    但“柱”早就把净土司一年的锻魂草配给量给了他。
    他怎么可能从自己身上割肉？
    “欲重证大罗……只怕等到阴寿耗尽也未必能证鬼仙之境，更何谈大罗？”东华帝君轻叹。
    鬼魂，也是有寿命的！
    只是相比生灵，寿命更长。
    但鬼魂的修炼远比生灵修炼难度高的多。
    鬼仙境，是鬼神境之后相当于玄门天仙的境界。
    韩寿神色一正：“帝君，我既然说了请你入净土司静观太一、帝俊起高楼、宴宾客，最后冷眼看他楼塌身灭，就绝不会食言！”
    东华帝君茫然看着韩寿。
    韩寿面不改色，一抹空间指环，手中出现小小香炉。
    “此中有香火近百万，帝君尽可拿去修行，我只盼你早日证道鬼仙，届时，自然能有悠长寿命看到你想看的那一幕！”
    东华帝君懵了。
    不敢置信的望着韩寿：“100万香火？”
    “莫不是整个净土司多年累积？”
    身为男仙之首，东华帝君也曾是洪荒大能，对于鬼修的香火他很清楚到底有多重要。
    “代司神，使不得，使不得！”
    “东华初来乍到，寸功为立，岂敢接受？”
    对大罗金仙东华帝君，100万香火就是垃圾，看都懒得看一样。
    对日游境阴兵东华帝君，100万香火就是给件先天灵宝也不换的庞大修炼资源。
    东华帝君的心境修为极高。
    此时，早已做好了自身就是一小小阴兵的心理建设。
    “代司神，东华如今只是您麾下一阴兵，请万勿另眼相看！”
    “东华虽初入地府，亦知晓吾等地府阴差兵卒，所获香火俸禄皆由一年差事多寡决定。”
    “100万香火，就算吾日夜不休累积10年也不可能得那么多！”
    “代司神好意东华心知，但无功不受禄，东华绝不敢收，请司神收回！”
    韩寿叹了口气：“帝君，你误会了，净土司除了‘柱’司神，到目前为止只有你我两名阴兵！”
    “这近百万香火，也不是净土司多年积存，而是度支司蚩尤司神划拨的未来一年用度！”
    “柱司神是巫族，无需香火，这香火俸禄就只剩下你我可用！”
    “但我修行之法另有玄妙，香火于我如毒药，能用香火的就只剩下帝君，这香火不给你难道真要积存起来？”
    东华帝君感动的近乎热泪盈眶。
    这位代司神的浓情厚意简直让他不敢置信。
    莫非，这是否极泰来了？
    东华帝君对着韩寿深深稽首施礼：“代司神大恩东华铭感于心，但您急需突破鬼神境以接掌司神之位，比东华更需要香火。”
    “东华岂敢夺您机缘？”
    “请您务必收回，切不可再提什么香火于您有毒！”
    “东华也曾证道大罗，深知香火于吾辈鬼修之重要，若没有香火，鬼修几乎不可能有多少精进！”
    “东华知道，您是想让东华安心收下这天量香火！”
    “因此故意说成香火于您有毒，此话若是其他阴司兵将还能诓一诓，如何瞒得过东华？”
    韩寿：？？？
    此时的东华帝君也就是没了肉身，否则绝对热泪盈眶。
    又是深深一躬施礼：“您的浓情厚意，东华心领，日后您旦有嘱咐，就算要拼的魂飞魄散东华绝不皱一下眉。”
    “但是，香火还请收回！”
    韩寿：……
    这东华帝君绝逼是脑补怪没跑了。
    现在说实话都不信的吗？
    非要自己脑补？
    我只是想看看你用了香火会不会也被削弱真魂啊！

 第33章 香火真的对我有毒！

    一天之后。
    “轰~”
    净土司小千世界内，黑水湖畔，空间剧烈扭曲。
    韩寿满脸抽搐，崩溃的看着不远处阴煞之气冲霄的东华帝君。
    东华帝君身着下品后天灵宝----阴兵套装。
    浑身翻腾着肉眼可见的黑气、寒意，宛若地狱君王出世。
    “呼……轰~”
    黑水沸腾升起十数米高的巨浪，地面的阴属性砂石草木飞卷。
    “这就是鬼神境？”
    当满身阴煞收敛，东华帝君惊诧的摸了摸自己的身体，那宛若实质的触感让他感慨不已。
    半晌。
    他猛然回过神来。
    急忙闪身出现在韩寿身边，躬身稽首：“东华，谢代司神再造之恩！”
    “此恩之大无以为报，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韩寿眼角抽搐，表面却风轻云淡：“帝君说笑了！”
    “什么再造之恩，不提也罢，只希望帝君以后在净土司多尽一份职责就是回报！”
    “何况，这近百万香火属于净土司，而不是属于我！”
    “你跨越显形境，晋升鬼神之境，也是增强净土司实力。”
    东华帝君能被鸿钧道阻封为洪荒男仙之首，可不只是因为他的实力，而是他情商很高，又根脚纯粹，乃先天纯阳之气化形。
    若是依靠实力，当初紫霄宫听道的三千大能，哪个不是大罗金仙？凭什么男仙之首落到他头上。
    闻言再拜：“代司神本可将这些香火自用，率先突破鬼神境，甚至突破至鬼仙也未必不能。”
    “如今却毫不犹豫将香火让渡予东华，为了不让东华拒绝，甚至不惜以香火有毒自污，这才有了属下此次突破。”
    “这若还不是大恩，还有什么能称得上？”
    “代司神无需赘言，属下唯以命偿还方能报得大恩！”东华帝君满脸坚毅果决，对韩寿是发自内心的尊崇。
    显然，东华帝君被彻底折服了，竟然自称属下！
    韩寿：……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香火真的对我有毒！
    ……
    地府，净土司衙门，静室。
    韩寿盘坐蒲团。
    锻魂草青烟环绕着他的魂体，《幽冥炼神法》运转，袅袅青烟化作种种虚幻兵器不断锤炼魂体。
    韩寿的真魂也越来越强横坚韧。
    鬼神境之前。
    《幽冥炼神法》就是一路锤炼魂体，将魂体锤炼到极致，除此之外神识会随着魂体的锤炼变得越来越强大坚韧。
    至于法力……
    鬼神境之前根本没有法力之说。
    唯有突破鬼神境，魂体由虚转实，才拥有可以容纳法力的鬼神之躯。
    鬼神之躯，和生灵的血肉之躯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又绝不是一种肉身，反而更近似于元神。
    这已经是韩寿闭关的第十五天了。
    此刻，他距离突破鬼神境只差一线。
    “噗~”
    锻魂草燃尽熄灭。
    韩寿从修炼中醒来，眉头紧皱。
    “怎么会这样？”
    “这一步突破很简单，只要我想随时都能突破，但连续五次了，每一次动念想突破时，总有种心悸的感觉突然涌出。”
    “似乎只要跨出这一步，就会失去某种东西，而且是不可挽回的失去！”
    韩寿眸子中异芒闪烁：“修行中人常有心血来潮预测吉凶。”
    “我五次尝试，每一次都出现同样的心悸，肯定不是巧合！”
    “若说是突破鬼神境时有什么天大凶险，之前问东华帝君，他却说毫无凶险顺理成章便突破了。”
    “鬼修和玄门仙道不同。”
    “玄门仙道飞升成仙有三灾八难。”
    “鬼修，除了登临鬼仙时，会有五次雷劫，渡过去就是不逊于天仙的鬼仙，渡不过去便魂飞魄散，连玄门仙道惯用的夺舍、转世重修机会都没有。”
    “但从显形境突破鬼神之境，的确没有什么外部凶险，至于心魔劫之类的更不可能有！”
    ……
    韩寿左思右想，始终找不到缘由。
    就在这时，腰间的神祗令震颤，投射出一个空间黑洞。
    黑洞中传出一道阳刚之气炸裂的声音：“小柱子，出来洗地收尸！”
    “咚咚咚~”敲门声传来。
    “代司神，此次仍由属下代劳罢！”
    从半个月前开始，陆续出现三次呼唤，除了第一次韩寿带着东华帝君出动，第二次和第三次为了修炼，韩寿直接让东华帝君拿着神祗令自行前去，他则呆在静室准备突破。
    因此直接造成东华帝君干脆守在静室外。
    韩寿收功，略一思索：“进来！”
    “嘎~”
    东华帝君进门，关切的看向韩寿。
    “不必了，这次还是你随我一起去。”
    “代司神，洗地收尸一事，属下已能熟练操持，由属下独自前往既可，您现在正需闭关突破，何不继续闭关以待突破？”
    东华帝君愧疚道：“都怪属下贪心，将所有香火消耗一空，否则，代司神若有香火辅助，早已突破何至于被困显形境？”
    韩寿：……
    老弟你肿么回事？
    路走窄了啊！
    就硬把锅往自己身上套！
    你这么说，是在嘲讽我资质不行只能靠buff增益突破咯？
    ……
    洪荒首阳山附近。
    一座幽深山谷之内血流成河，数百俱八首八足八尾浑身长满鳞甲的妖族尸骸塞满了山谷。
    数百妖尸小的身高三十余丈，大的身高三百丈，宛若一座小山。
    此乃妖圣天吴同族----开明兽一族！
    “嗡~”
    空间通道开启。
    韩寿和东华帝君踏出空间通道。
    堆集如山的开明兽尸体没有第一时间吸引两人的视线。
    两人第一眼赫然被坐在山谷地面，脑袋平齐山谷两侧高达两百多丈山壁的巨人。
    东华帝君瞳孔一缩：“大羿？”
    韩寿怔怔盯着靠坐山壁，容貌刚毅英俊的巨人，以及斜搭在山壁上的超巨型角弓。
    这……就是后来射日的大巫大羿？
    “嗯？”
    “小柱子呢？”大羿讶然。
    “咦，你……是东华老道？”
    “你怎么……”
    得，敢情还是熟人。
    大羿盯着东华帝君脸上的惊讶已掩不住溢了出来。
    “轰隆隆~”
    从坐在地上站起，引得山谷一阵地动山摇，两侧石壁滚石乱坠。
    东华帝君微微稽首：“原来是大巫当面，贫道正是东华！”
    “贫道如今已入地府净土司，为净土司阴兵！”东华帝君语气坦然，丝毫没有羞于见人的尴尬。
    大羿怔怔盯着东华帝君，过了半晌长叹一声：
    “没想到一万两千余年不见，老道你竟已身陨，俺当初还曾想得空与你一战，印证俺的箭道，不曾想……”
    “罢了罢了！”
    大羿抄起地上的巨弓，侉在肩上转身便要离开。
    韩寿目光紧盯着大羿，可大羿自始至终都没有多看他一眼。
    被无视了！
    大羿如此！
    夸父如此！
    刑天如此！
    祖巫帝江更如此！
    韩寿心头有点堵。
    果然，在洪荒没实力，就要被视为蝼蚁被无视。
    心中不由多了些急切，只想尽快提升实力。
    否则，即使想和大羿认识一下，顺便去对方家里坐个客，见一见奔月的嫂子嫦娥都没机会啊！
    简直就是悲伤逆流成河！
    就在这时，远处的苍穹突然乌云盖顶。
    “轰”的一声。
    一道炸裂虚空的紫黑电光一闪而逝。
    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传来：“怎么会有天罚？大师兄误我，误我啊！”

 第34章 真＊太乙真人＊见风使舵高人

    高大巍峨的首阳山高达万丈，绵延万里。
    首阳山主峰之下便是一马平川的庞大平原与纵横交错的溪流大河。
    此地，乃人族部落汇聚地之一，整个首阳山脉云集的人族部落数以万计，人族总数超过千万。
    相比人族诞生之地的周山，首阳山脉堪称洪荒人族第二大聚居地。
    此地，同样也是太清圣人立人教之所在。
    山顶之上便是太清圣人在洪荒的道场----八景宫！
    也因为是圣人道场所在，首阳山汇聚的人族生存环境远比其他地方好得多，至少不会遇到妖族强者的肆意杀戮。
    韩寿所在的山谷距首阳山主峰不过百余里。
    当他和东华帝君完成洗地收尸，没止住好奇紧随大羿的步伐匆匆跟了过来。
    看着山脚下热闹的一幕，韩寿满脸惊奇。
    数以千计的石屋、木屋整洁的分布在山脚下。
    数百近千人族行色匆匆，一派忙碌。
    眼前的人族，衣着简陋，大多以兽皮裹身，少数穿着麻衣。
    女人忙着采集野果，收集柴草，磨制骨器。
    男人或是拽曳巨木大石，或是扛着抬着野兽尸体返回，又或者在搭建屋舍。
    就算是老人和小孩也忙着磨制骨器，缝制兽皮衣等等。
    山脚下一大片夯实平整的平地上，一名浑身焦黑灰头土脸的修士瘫倒在地。
    忙碌的人族，大多只是敬畏的看一眼便匆匆离开，没有谁留下围观看热闹，反而有多远离多远，似乎唯恐引起对方注意。
    “咚~咚~”
    地动山摇中，大羿隔着数里便停了下来，俯视躺地上的修士，眉头一皱转身便要离开。
    哪知道地上修士见了大羿瞬间从地上爬起，将手在脸上一抹，一道仙光闪过，浑身焦黑尽去，赫然是一尊黑须垂胸，面如白玉的俊美中年道人。
    道人挑眉怒视大羿：“兀那巫族，可是你在贫道炼宝时，引动地浊之气，使得贫道所炼之宝混入浊气从而令贫道宝成时，遭受天罚？”
    大羿皱眉：“俺乃巫族，地浊之气天生随俺力量引动。”
    “俺杀一些妖族难道还碍了你这厮？”
    “你被天罚又关俺什么事？”
    “你莫非是想找借口和俺打一场？”
    “好的很，好的很！”
    “俺大羿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么合胃口的玄门修士。”
    “来来来，随俺到远处去打，不论胜败俺都要因你改变对玄门修士的认知！”
    “鸿钧老儿门下，也不尽是无胆之类呐！”
    白净的中年道人一懵：“你……你是大羿？后土部落那个擅射的大羿？”
    “咦？”
    “你知道俺？”
    “哈哈哈哈，好，你知道俺的名头，还敢邀俺一战，果真可称鸿钧老儿门下少有的猛士！”
    大羿转怒为喜，看道人的眼神都友善了不少。
    “道人，你叫何名？”
    “此一战无论如何，俺大羿都交你这个朋友！”
    中年道人浑身僵直，差点腿都软了。
    韩寿和东华帝君就在不远处，全程目睹。
    看着中年道人白净俊美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韩寿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东华帝君一脸错愕，也盯着道人的脸色猛瞅。
    憋了半天没憋住，直接以神识传念：
    “代司神，这阐教弟子现在怕是道心都快吓破了罢？”
    韩寿也以神识传念，秒回：
    “阐教弟子？”
    “哎妈，我不行了，快笑死了……哈哈哈哈！”
    “阐教弟子都这么莽的吗？”
    “大羿也是牛逼，神特么的猛士！”
    东华帝君：？？？
    代司神这说的啥？为什么一句也听不懂？
    韩寿还在强憋爆笑，仿佛回到地球岁月在互联网上吐糟，也不管东华帝君能不能听懂，用神识传念疯狂输出：
    “帝君，知不知道是哪位阐教弟子，这么莽？”
    “哎不行了，让我再笑会儿。”
    “哈哈哈哈……”
    “大羿也是真的莽，愿意和他打架的都愿意交朋友！”
    “他朋友很少？”
    “又或者以前很多，交过很多朋友，现在这些朋友却全都被打死了，所以现在只要愿意和他打架，就认一个朋友？”
    东华帝君：？？？
    “唰~”
    突然，大羿转过头，目光幽幽直直盯着韩寿。
    韩寿神识传念戛然而止，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他能发现神识传念？”
    已经懵了半天，正在思考到底是逃还是果断认输的道人眼中精光一闪，突然勃然大怒，怒指韩寿：“竟然是你？”
    “大羿道友，贫道得给你赔个不是！”
    “竟然冤枉了道友！”
    “贫道炼宝失败遭受天罚的因果竟然是你这蝼蚁似的小小阴兵所做？”
    韩寿：？？？
    东华帝君一脸诡异。
    就连大羿都懵了，转头呆呆看着道人。
    中年道人身影一晃，跨越数里出现在韩寿面前，暴跳如雷的厉吼：“你好大的胆子，区区地府阴兵，也敢与贫道结下这般大因果！”
    “贫道乃阐教亲传弟子，圣人亲赐道号太乙。”
    “贫道此前在此炼制后天功德灵宝，本已至最后一步，灵宝将成，你竟催使阴风害的贫道灵宝被阴煞所侵，宝成之时竟犯了大忌从而惨遭天罚！”
    “你说，这般大因果，你要如何了结？”
    东华帝君震惊的看着太乙真人。
    大羿满脸小问号。
    韩寿一阵恍惚。
    这位莫非别名：真太乙真人见风使舵高人
    “咯咯咯咯……”阵阵清脆如铃的笑声响彻天地。
    “我道是谁，原来是没面没皮的太乙真人。”
    “真真是精彩绝伦呢！”
    “短短一刻钟，我就见识了何为迁怒于人，何为遇强则退，何为颠倒黑白，又何为欺弱怕强！”
    “这便是阐教圣人收你为徒的因由吗？”
    太乙真人脸色涨的通红，厉声怒喝：“何方妖雌？胆敢污蔑贫道？”
    “唰~”
    几步之外一道身着白色轻纱，头竖侍女冠的曼妙身影破开空间出现在众人眼前。
    此女，身段妖娆曼妙，面戴白纱将大半容貌遮掩起来。
    但仅仅是露出的那双秋水似的朦胧大眼，就足以让任何男性为止迷醉。
    女仙“咯咯”轻笑：“我何曾污蔑了你？那大巫，你说我有没有污蔑他？”
    大羿直愣愣看着女仙，双眼都直了。
    “喂，我问你话呢？”
    “啊！啊？”
    别说大羿，除了被针对的太乙真人，东华帝君都满面惊艳。
    至于韩寿，反倒因为在地球上看惯了各种美颜女神，虽然依旧惊艳，到没有彻底陷进去，反而陷入惊疑不定。

 第35章 太乙真人：这就成了谁都惹不起咯

    “喂~”
    “你能变矮些吗？”
    “你们巫族就是傻大壮，看你们还得仰着脖子！”女仙仰着轻纱遮掩的小脸嗔怪道。
    “呼~”
    大羿如小山的数百丈身高急速缩小。
    转瞬便只剩下两米左右的身高。
    韩寿眼珠子都快蹦了出来。
    原来大巫能够把身高缩小到普通人的高度？
    “嗯，这还差不多！”
    “喂，你说话啊？”
    “我有没有冤枉那没脸没皮的小道人？”
    大羿刚毅硬朗的面颊通红，看女仙的眼神躲闪，支支吾吾茫然道：“俺……俺不知道咧！”
    “哼！”
    “果然是莽夫夯货！”
    女仙如水的大眼中闪过一缕失望与……释然！
    “妖雌！”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你若现在离开，贫道还能将此事就此揭过，否则，少不得和你做过一场了结因果！”太乙真人色厉内荏，隐隐觉得这女仙不好惹，以最狠的语气说出最怂的话。
    “噗~”
    韩寿实在没忍住笑喷了。
    “唰唰唰~”所有目光转移到他身上。
    “蝼蚁，你笑甚？”
    韩寿满脸单纯看着太乙真人：“真人，你这‘做过一场’正经吗？”
    太乙真人：？？？
    女仙：？？？
    东华帝君瞪大眼，隐隐把握到了韩寿话中隐藏的意思，一时间面颊抽搐陷入呆滞。
    好歹和韩寿接触了半个多月。
    对韩寿时不时冒出的奇怪言论，就算不能完全搞懂，也偶尔能领会到一鳞半爪的意思。
    太乙真人脸色越发难看。
    虽然听不懂，但不妨碍他领会这话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眼中狠色一闪：“你这小小阴兵，焉敢在害了贫道后还如此羞辱？”
    “今日，即便平心娘娘在此，贫道打杀了你，娘娘也不会有半句多言！”
    “咯咯咯咯……”
    “那没脸没皮的小道人，你若真有胆打杀了他，我到要对你刮目相看呢！”
    太乙真人刚要抬手打杀韩寿，女仙的娇笑声响起，反倒让他一惊，止住了动作。
    惊疑不定的看了看笑而不语的女仙，又仔细打量韩寿，很快脸色一滞，震惊道：
    “你……你这蝼蚁？怎会有功德金轮在身？”
    太乙真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迟迟没敢动手。
    好家伙！
    敢情从他被天罚恼羞成怒开始。
    想逮一个软柿子泄愤。
    结果先是没认出大羿，要不是反应快不要面皮装认错了，果断将泄愤对象转移到地府小阴兵身上，只怕这会儿已经灰灰。
    可让他吐血的是，一个地府小阴兵，居然有功德加身，一身功德比他还多，真要打杀了，他就算有元始天尊护持，以后的修行也必将无比坎坷。
    玄门修行，不仅讲求不沾因果，更追寻念头通达。
    打杀一无辜小阴兵，以此发泄被天罚的抑郁，使念头通达，能有多少因果？
    根本不值一提。
    可要是打杀一功德护身的阴兵……
    太乙真人本就不通达的念头越发难受、憋屈。
    现在已经不是念头能不能通达的事儿了，而是骑虎难下，必须想办法保留最后一点面皮，否则从此以后都要在洪荒留下欺软怕硬有辱圣人弟子身份的恶名。
    一旦惹的老师元始天尊不喜，这后果……
    太乙真人心中一狠，满面歉然：
    “福生无量天尊！”
    “你这鬼修虽修为低下，可既然有功德护体，断然不会冒功德被削之险，来害贫道！”
    “贫道这湘给你稽首致歉了！”
    太乙真人风骚无比的对着韩寿就是一个稽首礼，反倒把韩寿整的一脸茫然。
    介未来的阐教十二金仙之一。
    封神量劫时哪吒悲剧亲手制造者----太乙真人！
    这么不要脸的吗？
    太乙真人双目一竖，对着东华帝君厉声道：
    “如此说来，那必然是你了！”
    “好好好，小小鬼神也敢羞辱贫道，既然不怕与贫道结下因果，那就来做一场了结因果！”
    东华帝君：？？？
    韩寿和女仙都懵了。
    “唰~”
    太乙真人当头就是一记玉清仙光打向东华帝君。
    金仙境的太乙真人，要弄死连天仙境都不到的东华帝君，东华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啊？”
    “真人，那是东华帝君！”
    “咻……轰！”
    仙光以毫厘之差擦着东华帝君飞过，将数十里外一座小山生生打穿。
    太乙真人整个人都木了。
    缓缓转头似笑非笑：“你……你说他是谁？”
    韩寿叹了口气：“东华帝君啊！”
    “道祖亲封的洪荒男仙之首，蓬莱岛东王公！”
    “不久前妖族天庭天帝和东皇率数十万大军征伐蓬莱岛。”
    “东华帝君一战身陨。”
    “帝君真灵本应转世，但地府净土司正缺臣属，我便引帝君入净土司重塑三魂七魄，成了净土司阴将！”
    “真人若是打杀了帝君，届时道祖……”
    太乙真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双目无神望着韩寿，一口逆血涌到了喉咙被他强行咽了下去。
    此刻，他道心“咔嚓”一身出现裂痕。
    金仙境界摇摇欲坠。
    一时间万念俱灰，心中疯狂咆哮：
    “你这蝼蚁，你是天魔吗？”
    “是专程来破贫道道心的吗？”
    “你一介小小阴兵，身负功德贫道就忍了。”
    “东华帝君陨落你就让他去转世啊！”
    “竟然给他重塑三魂七魄，还引入地府阴司做一个阴兵！”
    “你就是诚心想算计贫道！”
    “绝对是诚心的！”
    “就是想让贫道打杀了他，引得道祖不喜，届时连老师都保不住贫道！”
    “到底什么仇什么恨，要这么算计贫道？”
    ……
    太乙真人极怒攻心，整个人都魔障了，完全失去了冷静与智慧。
    实际上，换了其他圣人弟子落到太乙真人现在的处境，也很难不和他一样。
    实在太尴尬了。
    天罚之后道心不稳，念头不通达，大羿正好闯过来。
    为求念头通达，区区一个巫族只要不弄死，就不会有太大麻烦。
    没想到这巫族竟是堪比大罗金仙的顶级大巫。
    金仙境挑衅一尊堪比大罗金仙的大巫，这后果……
    于是顾不上要脸了，果断换对象。
    没想到……
    所以，这就成了谁都惹不起咯？
    韩寿见太乙真人悲愤欲绝，看他的眼神很不对，一时间头皮发麻。
    果断决定补救一波，至少……也不能被这位惦记上？
    “真人，你之前说在炼制后天功德灵宝？”
    太乙真人不答，就幽幽盯着韩寿。
    韩寿也不尴尬，未来的大能嘛，还能没点脾气？
    “炼制后天功德灵宝，就算未炼成也不至于降下天罚啊？”
    “贫道所炼功德灵宝原本已近功成，若不是……”太乙真人语含怨气。
    “真人炼的什么后天功德灵宝？可否与小修说说？”
    “或许，小修能为真人找到原由！”
    “呵，你？”
    韩寿有点不高兴了，这什么语气？
    他只是不想无缘无故和阐教二代弟子这种大佬结怨，所以才打算帮对方一把。
    可并不意味着就怕了对方。
    “真人，功德灵宝小修又不是没炼成过！”
    “尤其是在如今，人族初生不久，要炼后天功德灵宝并非多难，反倒是炼功德灵宝炼出天罚者，小修士是真的从未见过！”
    “荒谬！”
    “狂妄！”
    “从未见过如你这般狂妄之辈，既然不难，那你立刻炼一件后天功德灵宝给贫道看看啊！”
    太乙真人完全被激怒。
    “你若真能立刻炼成，贫道不仅予你三跪九叩谢罪，这枚老师赐予贫道的十二品青莲子也一并给你！”
    “可若是炼不成……”
    “你便自戕，可敢与贫道一赌？”

 第36章 太乙真人：没人比我更懂功德灵宝，咦不可能，假

    首阳山下。
    最大的人族部落----防风部落内。
    韩寿慢悠悠在部落中溜达着，时不时和部落中的人族问话聊天。
    时不时又走进一座座木屋、石屋东张西望。
    防风部落有上万族人，全都在忙着各自的事儿，见了韩寿虽有畏惧，可韩寿言语平和谦逊，也渐渐不再那么畏惧。
    只是小心的应答韩寿的问题。
    人族不论男女老幼，面对他时都难掩拘谨、敬畏，搞得韩寿也很无奈。
    但没有办法。
    他一身阴兵战甲，身上时刻都有淡淡的阴冷煞气扩散，比中央空调还给力。
    怎么可能让人不怕？
    此时正值巫妖争霸时，人族作为依附巫族存在的弱小种族，虽然心灵手巧但实力太差，不依附巫族，到了野外就是一盘菜，谁都能把人族当食物。
    即使首阳山是人教圣人道场。
    可太清圣人崇尚无为，只要人族不被灭族啥都不管。
    因此，人族早就养成对一切异族都保持警惕、远离的族群意识。
    韩寿这一看就不是人族的“异族”，当然不可能轻易被接受。
    部落中心十几里外的小山丘上。
    太乙真人、东华帝君、大羿、白衣女仙驻足观望。
    女仙美目流波，轻笑一声：“喂，小道人，你就笃定一定能胜？”
    “那小鬼修若是真炼成了后天功德灵宝，你不仅要三跪九叩被扒掉面皮，只怕一个量劫都不敢在洪荒走动，此外还要输掉十二品青莲子！”
    “十二品青莲当年出世，人、阐、截三教圣人各自从中得了证道之宝。”
    “人教圣人的蟠龙扁拐、阐教圣人的三宝玉如意、截教圣人的青萍剑都是那件绝品先天灵宝所化。”
    “只是自此以后洪荒就再没有十二品青莲。”
    “即便留下的莲子，也至多不过几颗！”
    “一颗青莲子，若有三光神水与九天息壤培育，未必不能养成九品青莲，那也是一件上品先天灵宝呢！”
    “这么大的损失，届时，你怎么向阐教圣人交代？”
    太乙真人回过头淡然道：“道友根脚不浅，修为不逊于贫道，还没请教道友尊讳？”
    “小道人，何必明知故问？”
    “道友身具太阴神光，莫不是来自太阴星？太阴星君与道友如何称呼？”太乙真人的确大约猜到了女仙来历，但具体身份无法推算。
    显然，有大神通者为眼前的女仙遮掩了天机。
    女仙嫣然一笑：“小道人，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何必细究我的来历？难道你想为自己招惹因果？”
    “你若实在想要知道，只需知晓我名姮娥即可！”
    “喂，那巫族傻子，你再这么一直盯着我看，当心我把你眼睛挖掉！”
    大羿被臊的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的连忙转头不敢再看。
    太乙真人心中剧震。
    当即稽首施礼：“原来是太阴星君幼女姮娥仙子！”
    “咦？”
    “你怎么知道我母亲是太阴星君？自我出生便从未离开太阴星，这还是第一次来洪荒呢！”
    太乙真人礼貌的像个谦谦君子：“贫道曾听老师提及过太阴星君。”
    “老师曾说，太阳星于上个量劫末诞生帝俊、太一，一个怀抱河图洛书而生，一个怀抱东皇钟而生，是为这一量劫主角之二！”
    “而太阴星，却早在上个量劫之前，便诞生了一位先天神祗！”
    “这位神祗有大智慧、大法力、大神通、大气运！”
    “曾在紫霄宫听道，与六大圣人为友，只是极为低调常年隐居太阴星，外界不知其名罢了。”
    太乙真人目光灼灼盯着眼前的白衣女仙，一副博学多才谦谦君子模样。
    “太阴星君此后感太阴本源而生长女羲和，幼女姮娥！”
    “羲和仙子被帝俊三次登门求娶，终得芳心，求得太阴星君应允，有圣人女娲娘娘亲自证婚，完成天婚功德！”
    “姮娥仙子，不知贫道所言可有谬误？”
    大羿眉头紧皱，陷入沉默，一时间心乱如麻。
    东华帝君略微有些诧异，没想到眼前的白衣仙子居然是太阴星君幼女！
    太阴星君，绝对的大神通者，至少斩去二尸的准圣大能，堪称仅次于圣人的那一小撮顶尖强者。
    姮娥瞪了眼太乙真人。
    “谁叫你说这些的？”
    “我是问你输了赌斗怎么办呢？”
    太乙真人：……
    淡然一笑，盯着部落中的韩寿：
    “仙子，后天功德灵宝若轻而易举就能炼制，何以人族诞生数万年，诞生的后天功德灵宝不过十指之数。”
    “一介小小阴兵，不过是机缘巧合得了功德，或许炼出过一件功德灵宝，就敢说功德灵宝炼制容易？”
    “贫道化形于十六个元会之前，独自于洪荒闯荡十五个元会，合计近两百万年，亲眼见证女娲娘娘造人证道，也曾见过万年之内五圣相继证道。”
    “两百万年啊，经历了不知多少兴衰生死，贫道见过的、听闻过的后天功德灵宝，也不过寥寥。”
    “他一介人族鬼修，即使生前亡后加起来只怕连千年时间也不足。”
    “他拿什么来赢贫道？”
    太乙真人嘴角微扬，自信爆棚。
    “凭嘴说？”
    “还是凭臆想？”
    “他又见过几件后天功德灵宝？”
    “大师伯的天地玄黄玲珑宝塔贫道都曾亲眼见过，这小小阴兵鬼修只怕连听也未听说过何为后天功德至宝！”
    “他还能比贫道更懂何为功德灵宝？”
    “此次赌斗，贫道赢定了！”
    姮娥撇了撇嘴，看向韩寿的目光隐隐带了少许可怜。
    东华帝君眉头紧皱，欲言又止。
    大羿，依然时不时看一眼姮娥，又飞快转头神不守舍的纠结着。
    哪知道太乙真人自信满满的话音刚落，就见苍穹之上风起云涌，一声只在元神炸响的轰鸣爆发。
    “唰~”
    几人瞬间抬头望向天空。
    万里无云的苍穹之上，云雾翻腾，一点点金灿灿玄黄氤氲从四面八方开始汇聚。
    一朵功德金云就这么慢慢成型。
    太乙真人：？？？
    东华帝君：……
    姮娥：……
    大羿没有元神天眼，看不见功德金云，一脸莫名其妙。
    尴尬的气氛默然许久。
    “噗~”
    姮娥大眼弯弯成了月牙，笑喷了。
    “喂，小道人，你不是赢定了吗？”
    “咯咯咯咯……”
    “你不是比他更懂功德灵宝吗？”
    东华帝君一边震撼，一边又忍不住想笑。
    “不可能！”
    “怎么可能？”
    “一定是有天魔迷我心智，假的，假的！”
    太乙真人满脸狰狞，疯狂冲向十几里之外的韩寿。

 第37章 获取功德于他而言，分明就是唾手可得！

    防风部落。
    一个个人族男女老幼忘记了畏惧，纷纷从四处赶来，将韩寿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不多时，部落平地上形成一个数百人合围的包围圈。
    所有人，全都目光热切盯着韩寿。
    不，不是韩寿，确切的说是在韩寿手中逐渐成型的工具。
    一个竹制的背篓。
    人族部落，缺少携带方便的装载工具。
    尤其是收集野果，打猎获得猎物后，除了肩抗手提就是用麻绳拽着猎物尸体走。
    如今，目睹一个“异类”砍伐竹子，到用石刀削出竹条。
    再到以竹条渐渐编制成一个……不怎么规则的背篓，竟然统统都是用的人族能做到的方法制成。
    所有人都兴奋起来。
    “这……这，好精巧的法子。”
    “竟能用竹子编成装盛东西的篓子！”
    “上仙，祈问上仙，此物……此物我等族人能否学制造之法，制出竹篓使用？”一名两米四五的头戴羽帽的壮汉期盼的望着韩寿。
    韩寿咧嘴一笑：“当然！”
    “我专程在这里用竹条编制此物，就是为了让你们学会，以后都不会缺少装载杂物的东西啊！”
    “多谢上仙，多谢上仙！”
    人群中传来震耳欲聋的欢呼。
    韩寿哈哈大笑：“我不是什么上仙。”
    “我生前也是人族。”
    “如今，死后成为亡魂，入了地府净土司做了阴兵！”
    “可不管我是生是死，都不能改变的是我人族的身份！”
    “诸位都快别拜了，有心灵手巧到我身边来，我一一给你们传授怎么编织竹篓！”
    韩寿话音一落。
    防风部落顿时哗然。
    “竟是咱们同族先辈的亡魂？”
    “先辈，您原来是哪个部落的族人？”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怎么会有异族好心教授咱们学习怎么制作这么方便的工具！”
    ……
    当韩寿表露他亡魂的身份时。
    一众族人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和他亲近起来，一个个人族脸上也多出了浓浓的感动。
    隐约间，甚至有了淡淡的自豪。
    是啊！
    只有我们人族，才会即便死了变成亡魂，仍惦记着为全族奉献。
    防风部落的男女老幼迅速围到韩寿身边。
    即使在他身边待着浑身发寒，极度不舒服，依然没人愿意远离。
    “大家都静一静！”
    人群已经汇聚近两千人，却很快静了下来，全都用热切的眼神盯着他。
    “有身强力壮的去砍伐些竹子过来！”
    “我去！”
    “我的石斧最擅砍伐，都跟上我，快！”
    ……
    防风部落周围就有大量竹林。
    这里的竹子每一根都有成年人腰肢粗，高度超过四五十米的比比皆是，显然，和地球的竹子显然不是一个品种。
    但韩寿之前就在部落中东走西看，早就确认了这里的竹子质地相比地球竹子更硬、韧性更高，但对于洪荒人族的力量而言，又算不得什么。
    用来编织竹制品依然很合适。
    很快，平地上就多了数以千计的竹子。
    韩寿指挥众人用石斧、石刀将竹子切削成一根根竹条。
    就在这时，韩寿突然听到一声道音神雷炸响。
    下意识抬起，赫然看见头顶金灿灿的玄黄功德金云汇聚。
    嘴角微扬，没有再去关注。
    瞥了眼刚才编织好歪歪扭扭的背篓，忍不住捂脸。
    背篓没有接好麻绳背带，自然不算成品，因此，天上的功德金云只是汇聚，却没有落下。
    暗叹一声：“手生了，手生了，当年在地球外婆家还学过怎么编，多年不碰这编出来的都是什么玩意？”
    “要是功德落下，这东西成了功德灵宝……”
    一念至此，不寒而栗。
    抄起几根被切削好的竹条：“都看清楚了！”
    “现在开始讲授编织要点。”
    数千人族，将韩寿围在中央，也学着韩寿抄起几根竹条，眼睛都不眨一下紧紧盯着他手上的动作。
    “嗖~”
    太乙真人身影突然出现在人群外，双足微微悬空，脸颊惨白狰狞，和人族一样死死盯着韩寿手上的动作。
    “怎么可能？”
    “这东西竟也能有功德落下？”
    “不，或许功德不会落下，若这东西也算顺应天道大势，功德金云怎会迟迟没降下功德？”
    “贫道还没输！”
    “还没输！”
    “贫道堂堂圣人亲传，不可能输给一个小小阴兵！”
    “绝对不可能！”
    韩寿瞥了眼太乙真人，没有再关注，专注编织讲解：
    “都注意我的手法，几根竹条之间的搭配顺序也有讲究，不能搭错，否则就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先以竹片衬底，然后穿插！”
    ……
    韩寿一边编织，一边讲解纠错。
    人族本就聪明，编织手法又不是极其繁复，没多久，数千人虽有快有慢却渐渐都已学会。
    一个个竹背篓在他们手中逐渐成型。
    即便大多数成型时都形状千奇百怪，依然有上百人编织的竹背篓和韩寿这一次编织的一样，呈半椭圆形规整如一。
    “呼~”
    头顶的功德金云翻滚越发激烈，将坠不坠。
    太乙真人死死盯着金云，默默在心中祈祷：“一定要出问题，肯定会出问题！”
    “道祖老爷在上，一介蝼蚁似的阴兵，他也配得功德，炼制功德灵宝？”
    “老爷明鉴，若让他赢了，这偌大洪荒岂不是会传遍，我玄门嫡传弟子不如小小阴兵鬼修？”
    “届时，将使玄门蒙羞！”
    韩寿将手中编织完成的背篓放下，笑吟吟看向众人。
    “这件背篓还差两条麻绳，只要从底到口接上两条麻绳，就能背在背上装上数百斤重物行动自如。”
    “先辈，我这有麻绳！”
    “用我的，用我的，我编的麻绳是部落中最好的！”
    ……
    众人兴奋的就要冲回家拿麻绳。
    韩寿举起手：“先不急！”
    “你们以为用竹条编织背篓就是它的全部作用了吗？”
    “不！”
    “竹条，不仅能编背篓，还能编竹筐、簸箕、鱼篓、以及加上一根竹棒就能担着走的大箩筐！”
    “先看我怎么编鱼篓！”
    “鱼篓需要的竹条需要削的更细一些，编织手法也不同。”
    ……
    接下来韩寿淡定自若的从鱼篓开始，一一传授防风部落族人如何编织各种竹制品。
    簸箕、箩筐、鱼篓、炊帚、竹席、竹凳、竹椅、竹畚箕……
    一时间仿佛回到了少年时，在外婆家和外公学习怎么编织竹制工具的岁月。
    完全沉浸在当老师教别人编织的快乐中，忘了身在哪里。
    苍穹之上。
    编成背篓时汇聚功德金云原本不足一亩。
    随着一个个全新工具的出现，金云开始疯狂膨胀。
    一亩
    两亩
    五亩
    ……
    太乙真人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愣愣盯着韩寿，时不时抬头看看天上不断膨胀的功德金云，整个人摇摇欲坠。
    仿佛中邪似的反复呢喃着：“妖孽！妖孽！这是妖孽！”
    “这世间怎会有这样的妖孽？”
    不远处的东华帝君呆若木鸡。
    “是真的！”
    “代司神说的是真的！”
    “获取功德对他来说并不算难！”
    “不，不对！”
    “他还是骗了我！”
    东华帝君满脸狂热：“这哪里是什么不算难？获取功德，炼制后天功德灵宝于他而言，分明就是唾手可得！”
    “想得多少功德就能得多少，想炼制多少件功德灵宝就能炼制几件！”
    “天道在上，这世间怎会有代司神这等存在？”
    “即使一个量劫的主角，也不可能有他这样的智慧、手段！”
    “如此存在，即使没有鸿蒙紫气，不是先天神祗，证道成圣对他来说又有何难？以无上功德证道成圣未必不可！”
    “未来的圣人……”
    “我若一心不二誓死追随……重证大罗，甚至更进一步绝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东华帝君双眼亮如星辰。

 第38章 超过燧人取火功德十分之一

    太乙真人癫狂中还保留着最后一丝期望。
    双目如刀，死死盯着天空不断扩大翻滚的功德金云。
    此时，功德金运已扩张至30亩。
    但功德就是凝而不降。
    “一定是天魔作祟乱我心神，这么大的功德金云，就算燧人取火时，功德金云也只是三百余亩。”
    “区区几……十余……几十件平平无奇的竹器，所得功德还能有燧人钻木取火功德的十分之一不成？”
    “呵，简直荒谬！”
    “功德迟迟不降就是天魔作祟之明证！”
    “一定是天罚重创了贫道元神，因此被域外天魔乘虚而入！”
    “呼~”
    “呼~”
    “小小障眼法，也敢在贫道面前卖弄？”
    “贫道只需凝神静气，即使波旬亲至也无法扰乱贫道道心！”太乙真人眼睛一闭，在离地三尺的半空盘坐着打坐。
    “唪~”
    太乙真人头顶一朵庆云升起，顶上三花浮沉，闭着双目的脸颊上竟荡起笑意。
    东华帝君：……
    迟疑半晌，低声对身旁不远处的姮娥仙子道：“仙子，那位……那位是真以为有天魔作祟？居然不顾一切的原地打坐静修？”
    姮娥美目紧紧盯着韩寿的一举一动，几乎一刻也不肯挪开，每当他指导人族编织出新的竹器，双眸就会爆发夺目光彩。
    “仙子！”
    “仙子？”
    姮娥头也不回，下意识低斥：“别烦我呢！”
    东华帝君：？？？
    姮娥玉手捧心，樱唇微抿霞飞双颊，一时间竟略微有些目光迷离。
    另一边视线一直没离开姮娥的大羿脸色微沉。
    目光终于顺着姮娥的视线落到韩寿身上，双目半阖之间精光一闪，伸出一根食指，指腹逼出一缕殷红血迹，在双眼上一抹。
    刹那间，视线之内此前看不到的功德金云映入眼帘。
    脸上阴晴不定的沉默半晌。
    突然嗓音沙哑的低声道：“仙子，你……你很喜欢能获取功德的男修？”
    “仙子？”
    “仙子？”
    “聒噪，都说了别烦我呢！”
    大羿：……
    大羿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沉默半晌，双目锁定韩寿，目光不断闪烁。
    ……
    三十三天外。
    混沌之中，娲皇宫。
    流光溢彩的宫殿中处处都是氤氲仙雾。
    凤塌上一尊仿佛在过去、现在、未来的时空中不断闪烁的圣人安坐。
    圣人左侧上首端坐着一尊瑞气千条彩霞万丈的绝世女仙。
    女仙有着绝美无双的容颜与阴柔气质，朱唇轻启：
    “娘娘，我那小女儿姮娥盗了宫中太阴轮偷跑出太阴星，我原本也不甚在意。”
    “只是昨日我心血来潮，隐约算到姮娥红鸾星动，又有困缚之劫当头，想演算她的行踪，却一无所得，想来是被某位遮掩了天机。”
    绝世女仙面带无奈：“我太阴一脉向来低调隐居，不问世事，大女儿羲和被算计不得不嫁予帝俊完成三婚中的天婚，已是无奈。”
    “可某些圣人还要算计我仅剩的小女儿，未免得寸进尺，真要赶绝我太阴一脉不成？”
    “姮娥天性单纯，从未动念离开太阴星，此次突然偷跑入洪荒，立刻就要遭劫，委实欺我太甚！”
    “请娘娘看在当年紫霄宫听道的情谊，出手救我小女脱劫！”绝世女仙恳切的起身稽首施礼。
    女娲圣人轻柔温和的清澈声音在宫中回响：“太阴妹妹说哪里话呢？”
    “吾等姐妹情谊悠长，早在上一量劫之前便已成至交。”
    “姮娥那小丫头自小便是吾看着长大，她如今有难吾岂能袖手旁观？”
    “妹妹且稍待片刻！”
    “小妹多谢娘娘！”
    “呼……轰！”
    女娲圣人背后五气朝元，头顶升起弥漫三万里的庆云。
    庆云中一颗红色绣球翻滚不定。
    掐指推算片刻，突然“咦”了一声，黛眉一竖，闭上双眼全力推演天机。
    半晌之后。
    女娲圣人的红绣球飞出，悬在半空滴溜溜旋转。
    红绣球化作一国色天香无双无对的白衣仙子。
    白衣仙子身旁，大羿的虚影显现。
    大羿虚影探出一条红丝带紧紧连接白衣仙子。
    可白衣仙子却延伸出一长一短，两条红丝带，短的丝带只有五寸朝向大羿，奇妙的是那五寸长红丝带竟然越来越短，从五寸一点点变成四寸、三寸……
    直至完全消失。
    另一条长的红丝带却蔓延到一团看不清的氤氲之中，同时，这条红丝带还在不断变粗变得坚韧，仿佛要套牢氤氲中的存在。
    片刻之后。
    女娲圣人笑道：“有意思，有意思！”
    “连贫道也无法算到？”
    太阴星君紧张起来：“娘娘？”
    “无妨！”
    “到底是哪位出手遮掩天机算计姮娥小丫头，我亦推算不到，不过，此次算计多半要落空！”
    “娘娘，此话怎讲？”
    女娲圣人指了指被姮娥虚影红丝带连接的氤氲。
    “某位师兄又或者师弟想以姻缘算计小姮娥，此次小丫头溜出太阴星多半也是出招者的手笔，目的应该是想在小丫头与巫族大羿之间牵一条红线。”
    “这算计的法子，与羲和那丫头被算计时如出一辙，只是换了对象罢了。”
    “姐姐羲和被算计嫁予帝俊，妹妹姮娥被算计落到巫族大巫身上。”
    “巫妖，乃这一量劫两大主角，注定要决出胜负。”
    “若有朝一日帝俊与大羿分出生死，届时牵连最大的必然是羲和与姮娥，若姐妹反目，妹妹你这做母亲的，才是最受打击者。”
    “做此局的某位，恐怕最终的算计是落在妹妹你头上哟！”
    太阴星君脸色微变。
    “妹妹别急，听我说完。”
    “可惜圣人算计亦不如天算，姮娥那小丫头一颗心放到了一个变数身上。”
    “这一局姐妹反目，最终算计妹妹的局已是不攻自破！”
    “贫道如今到对这变数是谁有些兴趣，连贫道的推演也算不到他的身份，莫非……又是哪位师兄落的子？”
    太阴星君阴柔妩媚的玉容闪过一缕寒意，稽首施礼：“多谢娘娘解惑，太薇感激不尽！”
    太阴星君原名太薇！
    太阴星君的尊号只是洪荒外界对她的尊称而已。
    她的根脚乃太阴星本源所化，号称诸天星斗之母！
    相比帝俊太一也是太阳星本源所化，太薇的根脚还要略胜半筹。
    因为太阳星本源一分为二，而太阴星本源却被她独得。
    虽说分出部分本源诞下羲和与姮娥，但她所占的太阴本源仍超过一半。
    “妹妹可有兴致与贫道去看看那位令小姮娥心仪的变数？”女娲突然兴致勃勃道。
    “娘娘既有兴致，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
    洪荒，首阳山下防风部落。
    部落中汇聚的人族越来越多，已经突然五千人。
    五千余人环绕韩寿，留出一个硕大平地。
    此刻，平地上已摆满了各种竹器。
    各种功用的竹器令防风部落的人族无比兴奋、热切。
    竹席、竹筐、竹笼、竹兜、竹篓、竹扇、竹枕、竹凳、竹椅、竹桌……
    洋洋洒洒四五十种，作用也各不相同。
    但无一例外，有了这些竹器工具，洪荒人族的生存将得到无比巨大的方便。
    韩寿一手拿着背篓，一手将两条麻绳背带中第二条接在背篓底部，固定。
    “轰~”
    就在这时，头顶已近四十亩的功德金云汇聚成一条水缸粗的功德光柱，对着韩寿当头坠下。
    空地上的四十九件竹器也各有一道比拇指略粗的功德坠下。
    太乙真人脸色惨白，瞳孔放大，意识中“崩”的一声，道心几近破碎。
    “啊……”
    “噗！”
    一口血箭喷出三尺，整个人跌坐在地，一身修为境界仿佛散功，从金仙境一路下跌。
    真仙圆满
    真仙后期
    真仙中期
    真仙初期
    玄仙圆满
    ……
    眼瞅着就要暴跌到天仙，虚空中一声恨铁不成钢的轻叹响起，太乙真人的境界终于被强行定在了玄仙初期不再下跌。
    “痴儿！”
    “痴儿！”
    “哎……”

 第39章 咱们结为道侣（叉了）……道友可否

    苍穹之上。
    一个由无数云层凝结而成的威严大脸俯瞰大地。
    这威严大脸，赫然是阐教玉清圣人----元始天尊的法力所凝。
    恐怖无比的威压瞬间压的方圆三万里内，一切生灵俯首跪地。
    防风部落所有人族被压趴在地上。
    一切猛兽、妖兽、昆虫、飞禽不管几条腿，全部或跪或匍匐在地。
    除了正被功德光柱笼罩的韩寿，东华、姮娥都被迫跪在地上。
    即使是战天斗地，不跪圣人、不跪天地的巫族大巫----大羿，在那恐怖的圣人威压之下，也涨红脸保持半跪。
    巫族能直面圣人却跪地，那是指的十二祖巫。
    即使道祖，也没可能以威压将他们压制跪下。
    大羿是顶尖大巫，面对圣人之威，还是比祖巫差了不少，没有办法在圣人威压下站直身体。
    “嗖~”
    跌倒在地的太乙真人腾空而起，消失在云层里。
    “呼~”
    功德光柱终于消散。
    韩寿浑身金光灿灿，背后的功德金轮凝结的如同实质，和之前那种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会消失截然不同。
    此刻，他面颊都纠结在了一起，憋的通红。
    似乎在拼命压制某种东西。
    韩寿这会儿已经无暇外顾，连吃奶的力气都拿了出来。
    就为了压制庞大的功德带动境界突破！
    “不好，失算了！”
    “要突破了！”
    “不行，绝对不能突破！”
    “一旦突破肯定没好事。”
    心神竭力压制魂体即将突破显形晋升鬼神之境。
    庞大的功德入体，其中至少有一层会主动化为没有半点后顾之忧的突破力量。
    这是天道规则之一。
    但韩寿的心神在这时疯狂示警，无比清晰的告诉他：
    只要敢顺势突破，未来一定会后悔，而且是后悔终生那种！
    这么清晰的预感逼的韩寿只能拼命压制！
    这种压制，就好像水满则溢！
    水缸的水已经装不下了，你非要拼命压制不断增加的水，那种难度……可想而知。
    压制力量越来越差。
    突破，几乎无法再被强压。
    韩寿都快哭了。
    就在这时，天上的云雾大脸----元始天尊淡漠的声音响彻天地：
    “好个变数！”
    “贫道阐教玉清道人，你这小小阴卒，见了贫道为何还不见礼？”
    韩寿有大量功德在身，即使面对圣人威压，也能无视大半。
    面见圣人最多行半礼，也就是深躬稽首，而非五体投地的跪伏叩拜。
    更重要的是，他真魂中暗藏鸿蒙紫气，即使没有功德也能无视了圣人所有威压。
    因此，元始天尊的威压，他完全感受不到。
    “啊？”
    “请圣人赎罪，小修……小修不想失礼！”
    “可小修现在不敢动呐！”
    元始天尊法相眉头一竖：“嗯？”
    韩寿几乎带着哭腔：“小修不动还能压制境界，一动……肯定就会突破！”
    “小修不想突破啊！”
    元始天尊愣住了。
    匍匐在地的东华帝君嘴角抽搐，瞥韩寿的眼神都呆滞了。
    姮娥跪在地上，一双美目满满都是惊叹，光洁的额头上就差写上“佩服！我好欣赏你”几个字了。
    察觉到姮娥看韩寿的眼神不对，大羿冷哼一声：
    “哗众取宠！”
    声音不大，但此刻万籁皆寂，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听到他的讥讽。
    姮娥转头怒视，眼神仿佛剐刀，要不是对圣人的敬畏，非得对着大羿一阵狂怼不可。
    “嗯？”
    “巫族果真尽是无礼之辈！”
    “唪！”
    一股无形的而恐怖力量将大羿“轰”的镇压，身体直接沉入地下百米。
    轻描淡写给了大羿一个教训后。
    元始天尊笑道：“你这小小阴卒倒也有趣。”
    “你修为虽低，却也算修士，一切修行练气者都盼望突破境界，更上层楼，为何你视突破如洪水猛兽？”
    圣人当面，绝对不能说假话。
    这是常识。
    韩寿实话实说：“回禀圣人，小修害怕！”
    “每每临近突破总有心血来潮，有种一旦突破必定后悔终身的预感！”
    元始天尊暗自推算天机。
    半晌。
    庞大的云雾面颊眉头挑动：“有趣！”
    “呼……唪”
    白云翻滚，竟然汇聚成一只庞大的云手，对着韩寿遥遥一指。
    一道玉清仙光落在浑身微颤的韩寿身上。
    韩寿被逼突破的压力骤减，很快，那水满则溢的压力已完全消失。
    “唰”
    一团浓烈的玄黄金光从他身上溢出，迅速凝结汇聚成一粒金灿灿丹丸。
    丹丸悬浮身前，表面有强烈的玄黄光晕流淌。
    “嗖~”
    一颗清脆碧绿的莲子也突然漂到韩寿身前。
    元始天尊淡然道：“贫道将迫你突破的功德凝练成丹。”
    “就算作太乙与你了结了因果！”
    “此丹乃你此次所得功德的一层凝结，日后若想服用效果亦不减半分！”
    “记住，丹中功德已烙印了你的气息，若交予他人服用，将化为真灵之毒，大罗金仙也无法避毒！”
    “青莲子既然输给了你，吾阐教门下自不会言而无信。”
    “此后，你与太乙之间因果俱了！”
    说罢，云雾凝结的元始天尊法相轰然消散。
    笼罩方圆三万里的威压也无声无息消散。
    威压一散，众人如释重负纷纷起身，向着元始天尊法相的方向稽首：“恭送圣人法驾！”
    姮娥撇嘴：“难怪只要未成圣，谁都想拜师圣人。”
    “那小道人傻乎乎的，要不是拜师圣人，有圣人出手为他了结因果，这乐子就大咯！”
    秋水似的眸子柔柔看着韩寿：“空有一身金仙境界，道心却那般脆弱。”
    “要不是有圣人出手，他这次最好的结果也是修为大跌，丢尽面皮以后不敢在洪荒露面，你说是不是呀小哥？”
    韩寿一脸懵逼，脸上缓缓打出？？？
    “小哥，你姓谁名谁？”
    “在哪里修行？”
    “师承何方？”
    “我名姮娥，母亲是太阴星君，姐姐是天庭帝后----羲和！”
    “咱们结为道侣（叉了）……道友可否？”
    刚从地下爬出的大羿脸色发黑，拳头捏的“咔”作响。
    东华帝君嘴角抽搐，震惊的盯着姮娥猛瞅。
    韩寿也惊了。
    隐隐觉得“姮娥”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又见姮娥直直盯着他看，仿佛要把他吃了，顿时头皮发麻顾不上去想“姮娥”到底是谁了。
    “喂，小哥，你说话啊！”
    “我问你话呢！”
    韩寿有点绷不住，这蒙面的白衣仙子……是何方妖精？来就提这么生猛的问题，一副大型相亲现场，还是立马领证的架势，这谁遭得住啊？
    刚准备说话，一声强绷怒气的柔媚声音徒然传来：
    “小娥！”
    “说什么胡话呢！”
    “咿？”
    “母亲，您怎么在这？”
    韩寿转头望去，只见一名容貌普通的中年道人与一位妩媚动人的美妇并肩而来。
    中年道人毫无存在感，韩寿瞥了一眼便没有再多关注。
    那妩媚多娇，仿佛花中之皇----牡丹的美妇柳眉倒竖，没好气的瞪着姮娥：
    “你偷偷离开太阴星，还有理了？”
    “哎呀，那不重要啦！”
    “嘻，母亲，女儿终于像姐姐一样找到道侣……啊不是，找到道友啦！”姮娥完全没意识到母亲的怒气，欣喜的冲上去就抱住美妇的手臂。

 第40章 女娲：我说两句公道话！姮娥：你……你……

    日落月升。
    皎洁的月光与漫天星斗将大地照的蒙蒙亮。
    防风部落。
    宽敞的平地上，正在举行一场篝火大宴。
    一堆堆篝火将部落中央的平地照的透亮。
    近万男女老幼载歌载舞。
    篝火上架着各种油光闪亮的野味，诱人的肉香飘香十里。
    防风部落的族长和巫老领着族人再三向韩寿表达感谢之后，篝火晚宴正式开始。
    部落中央，一堆篝火堆前。
    韩寿、东华帝君、姮娥、大羿以及太阴星君与那毫无存在感的中年道人围坐在一起。
    屁股下坐着新鲜出炉的竹凳，面前摆放着竹桌，竹筷，竹筐。
    竹筐里是溢脂飘香的烤肉。
    除了韩寿和东华帝君，其他几位或优雅，或粗鲁对着烤肉猛干，看的韩寿直翻白眼。
    就连东华帝君也只能闭着眼，装出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韩寿从未像这一刻那么痛恨，为什么他穿越过来是真魂，肉身却留在飘渺观。
    只能看，吃不了。
    最可恨的是大羿，大口大口往嘴里塞烤肉，就狠狠猛干。
    那吃相让谁见了都得口水直流。
    “小哥，你是不是很想吃呀？”姮娥晃了晃手中的烤犍牛肉串，美目中满是同情、怜惜。
    此时姮娥已经将遮面的白纱取下，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玉容。
    与她母亲太阴星君坐在一起，宛然就是一对国色天香难分高下的姐妹花。
    “母亲，您不是有太阴本源吗？”
    “给女儿一些好不好？”
    “嗯，我再去姐姐那拿些太阳本源。”
    “等小哥你经过五次雷劫，证道鬼仙就以太阴、太阳本源重塑肉身。”
    “这样重塑的肉身根脚不比平常的先天神祗差呢！”
    姮娥掰着手指，小脸严肃的自顾自说着。
    太阴星君脸色发黑，看韩寿的眼神越来越不善。
    毫无存在感的中年道人嘴角上扬满是笑意，视线饶有兴致的在韩寿和姮娥身上来回转动。
    东华帝君恨不得立刻回净土司营地闭关。
    这特娘的是把心往死里扎吗？
    “咔嚓~”
    “咔嚓~”
    大羿一不小心把竹签混着烤肉一起嚼碎了吞下，心，一阵阵的抽痛。
    “哎呀~”
    “不行不行，仅仅太阴太阳本源重塑的肉身，只是普通先天神祗的根脚，小哥，我母亲和女娲娘娘关系可好啦。”
    中年道人一僵，脸色古怪。
    姮娥认真的道：“我小时候也见过娘娘好多次，娘娘可喜欢我啦！”
    “听说娘娘造人剩下的九天息壤还有不少，我去求娘娘赐一块息壤。”
    “唔，太阴本源、太阳本源再加上九天息壤，用来重塑肉身，肉身根脚就不会比帝俊姐夫差！”
    “咿……还是不行，我的道……道友，一定要比姐夫强，让我想想，哎，听说接引圣人有一件八宝功德池和十二品金莲。”
    单纯脱线的姮娥已经忘了母亲太阴星君还在场呢。
    皱着小脸：“咿，母亲和接引圣人好像没什么交情？哎，母亲应该没事多去极乐世界窜窜门呀！”
    “要是和西方二位圣人关系好咯，不就能讨一颗十二品金莲莲子，再借用一次八宝功德池给小哥你重塑肉身用嘛！”
    “哎对了，小哥你什么时候能渡过五次鬼仙雷劫呢？”
    “如果需要的时间长，我就请母亲多去和西方二位圣人论一论道，有了交情才好开口嘛！”
    “可要是时间短就来不及咯！”
    韩寿感受到几双刀子似的目光在他身上千刀万剐，整个人都木了。
    无奈道：“多谢仙子好意，重塑肉身一事‘寿’另有打算，就不劳姮娥仙子挂念了！”
    “另有打算？”
    “难道小哥你有比太阳太阴本源、九天息壤、十二品金莲子、八宝功德池更好的天材地宝？”
    韩寿胸口一闷。
    见姮娥睁大了水灵灵的大眼，满脸都是惊奇。
    心中更难受了。
    您这要是和我凡尔赛，炫耀在洪荒的顶级人脉，还能直接无视。
    你人脉再牛逼，能搞到鸿蒙紫气不？
    可看姮娥的样子，完全是真以为他能搞到更高端的材料。
    这就难受了！
    他一小小地府阴兵，连见也没见过那些顶级资材，何谈更高端？
    “姮娥！”
    “你给我过来！”
    好在没等他想好怎么回答，怒气已经快爆炸的太阴星君厉声怒喝。
    “啊？”
    “啊！母亲您还没回去闭关呢？”姮娥有点懵心里的话脱口而出。
    太阴星君好悬没一口血喷出。
    柳眉倒竖：“从现在起，立刻回太阴星广寒宫闭关，一个元会不许踏出广寒宫一步！”
    广寒宫！
    韩寿灵光一闪，刹那间头皮发麻！
    恍惚的盯着眼前噘着嘴，泪珠儿说来就来的脱线女仙。
    这位姮娥……不会就是后来的嫦娥？
    “母亲，我不要，不要被关在那里！”
    “母亲您怎么能那么狠心？女儿从出生到现在，才第一次来洪荒，又要让我回那个冷清的宫殿，女儿不要回去！”
    “以前还有姐姐和我一起，现在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我要在洪荒结交道友……”
    太阴星君今天快被这小女儿气炸了，冷着脸就要施展神通将姮娥送回广寒宫。
    毫无存在感的中年道人突然笑道：
    “道友，切勿动怒，切勿动怒！”
    “贫道说两句公道话，小娥自小生长于太阴星，道友喜爱清净，连生灵也没有几个，这小丫头自然厌恶广寒宫，向往洪荒的热闹！”
    姮娥泪流满面，感激的看着这位从未见过的中年道人。
    “不如这样，贫道这里有混沌玉兔一只，贫道与小丫头有缘，索性就赠予她，道友将这玉兔与小丫头都送回广寒宫。”
    中年道人抚掌笑道：“这丫头有了混沌玉兔为伴，以后必定不会再寂寞！”
    姮娥懵了。
    不是，几个意思？
    您不是为我求情的？而是在我伤口撒盐补刀的？
    太阴星君赶紧稽首：“这……这不合适……”
    “无妨，一只瑞兽而已！”
    “星君不必在意！”
    中年道人摊开手，掌心多了一只浑白如玉的小小玉兔。
    “你……你……你……”姮娥气的说不出话来。
    “如此，那就多谢……前辈了！”太阴星君声音一顿，说出“前辈”两个字时微微有些颤音。
    可惜，这一点无人注意。
    “唰~”
    太阴星君铁石心肠，无视了气的崩溃大哭的姮娥，大袖一甩一道太阴神光笼罩姮娥与玉兔，一人一兔刹那间消失在原地。
    当小丫头和玉兔消失，中年道人双眼微眯，露出了愉悦的笑容，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这小丫头片子，连贫道仅剩的九天息壤都敢惦记，不给他个报应，就不知道圣人威严！”
    中年道人正是女娲圣人所化。

 第41章 女娲太阴联手灌酒做局

    女娲乃是圣人。
    以圣人之尊化为中年道人，除了圣人，谁也无法看穿。
    太阴星君双目含威，看着韩寿正要说话，中年道人突然笑道：“韩小友，鬼修之道若不能渡过五雷劫证道鬼仙，的确有许多不便。”
    “譬如我们在这吃烤肉，你和东华道友却只能看着。”
    “不过，不能沾染凡俗之物，却不禁仙珍！”
    大袖一甩，竹桌上多了几碟香飘万里的菜肴，以及一个白瓷仙壶。
    “相逢既是有缘！”
    “贫道这正巧有几叠麒麟肉烹制的小菜和一壶酒！”
    “贫道此生最好结交好友，最见不得的也是我等大快朵颐，你和东华道友却只能看，不如都坐下吃一席？”
    韩寿还没回过神，仍震撼于刚刚被送走的姮娥就是后来的嫦娥这个消息中。
    心中万念飞闪：“石锤了！”
    “姮娥绝对就是嫦娥！”
    “连玉兔都出现了，再加上……大羿！”
    “这要不是后来奔月的嫦娥，根本没法解释！”
    “难怪，难怪大羿之前视我如无物，极度心高气傲！”
    “当姮娥出现却好像丢了魂一样。”
    “尤其是姮娥似乎对我有些不同，他看我的眼神满是杀气！”
    “等等，如果姮娥最后没和大羿在一起，那嫦娥奔月的典故是不是就消失了？”
    “大羿若没有和嫦娥在一起，又会不会影响到他射日？”
    “这要是他不射日，巫妖决战的导火索消失了，我……”
    韩寿头皮发麻。
    影响到巫妖决战的进程，这是多大的因果？
    脸色阴晴不定忽视了外界，只顾着思索：
    “巫妖决战导火索消失，决战推迟肯定是天大的因果，我要是沾上魂飞魄散都是轻的？”
    视线下意识飘到大羿身上。
    此刻，大羿愁眉苦脸的痴痴望着星空，确切的说是望着那轮皓月，完全忘了身在何方。
    韩寿心头发寒。
    淦！
    这还是那个心比天高，一心只想找人打架印证箭道的大羿？
    这鬼样子一看就是典型的一见钟情，然后茶饭不思的暗恋症候特征！
    “难道还要我主动撮合大羿和姮娥那脱线丫头？”
    “可她都被送回太阴星广寒宫关了起来，难道要我鼓动大羿杀上太阴星把那丫头抢回来？”
    “疯了才这么干！”
    “那同样是大因果！沾不得绝对沾不得！”
    “哎……这都是什么破事儿，算了算了，巫妖决战事关几大圣人算计，我参合到里面算什么事儿？”
    “何况，姮娥这等国色天香的绝世美人，我不惦记也就算了，毕竟有些脱线，但没道理往外送啊！”
    “可惜……”
    韩寿目光呆滞的胡思乱想着：“可惜之前还惦记着和大羿当兄弟，好认识认识嫂子嫦娥。”
    “没想到这嫦娥美则美已，性子却那么脱线不讨喜，让人大失所望！”
    “韩小友！”
    “韩小友？”
    就在这时，中年道人的呼唤把韩寿惊醒。
    连忙稽首施了一礼：
    “前辈？”
    道人含笑道：“相逢就是有缘，小友何不坐下咱们以此太阴桂花酿论一论道？”
    “唰唰唰~”
    竹桌上，多了五个碧绿如翠的酒杯。
    太阴星君、中年道人、韩寿、大羿、东华帝君，五人身前一人一个酒杯。
    “哗啦~”
    酒壶腾空，自动为每一个酒杯都斟满。
    “咦？”
    浓郁的桂花香味飘散，韩寿竟然嗅到了酒香。
    而此前哪怕各种烤肉就摆在面前也闻不到香味，现在居然“恢复”了嗅觉？
    中年道人端起酒杯，含笑伸手：“诸位，此第一杯咱们合该敬太阴星君！”
    “这太阴桂花酿实则是星君所酿，星君喜静不喜动，极少在洪荒走动，因此她这桂花酿洪荒多不知其名！”
    “此酒以先天灵根月桂树之花，混以太阴星光所凝太阴神水经万年方成！”
    “饮此神酿，不增半分法力，却能洗练元神真魂。”
    中年道人大有深意的看着韩寿：“对鬼修一脉好处尤为巨大！”
    “真魂洗练清澈凝结，日后渡鬼仙五雷劫时，几无渡劫失败的可能！”
    韩寿一怔，暂时放下沾染大因果的忧虑，端起酒杯仔细观察。
    酒杯中的液体浑浊，隐隐有白色浊物浮沉。
    但那酒香是真的太勾人了。
    或者说，那不是酒香，而是对鬼修的致命诱惑。
    道人笑着又对大羿道：“即便是巫族，饮了此酒也有稳固真灵的神效。”
    “也幸得星君此酒默默无闻，否则，只怕圣人都要登门求取！”
    妩媚动人的太阴星君谦虚不已：“过誉了，过誉了！”
    “诸位，请！”
    “请！”
    “多谢星君！”
    “饮胜！”
    韩寿端起酒杯一口饮尽，竟真的如同有肉身时喝酒一样，清晰感受到实质化的酒液和酒劲。
    极致的清凉迅速席卷全身。
    浓烈的酒意也飞快麻醉他的意识。
    一杯！
    韩寿已经变得晕晕乎乎，酒意上头。
    中年道人嘴角上扬，对太阴星君使了个眼色。
    太阴星君提杯，精致妩媚的容颜带着浅笑：“这一杯贫道敬诸位，小女顽劣若非诸位包容，只怕不知要闯出什么大祸！”
    “多谢诸位照应！”
    “请！”
    大羿手足无措，脑子一片空白。
    这可是姮娥的母亲敬酒呐！
    笨拙的端起酒杯闷头一口饮下，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到不是醉酒，以他的实力，怎么可能有半点醉意？
    纯粹是陡然被心上人的母亲敬酒，失了方寸的紧张而已。
    东华帝君默不作声的饮下。
    第一杯太阴桂花酿的神效让韩寿浑身舒坦，他能清晰感觉到魂体在被洗练，一丝丝杂质在消散，真魂在百尺关头再进一步，竟在达到显形境极限时还在增强，变得更坚韧。
    实力增强的感觉太爽。
    即使会喝醉，韩寿也选择了无视。
    端起酒杯晕晕乎乎道：“星君说笑了，姮娥仙子何须小修照……照顾，小修可不敢居功！”
    “星君请随意，小修干了！”
    “咕噜~”
    一口闷下。
    韩寿脸色通红，一时间醉意大增。
    从一杯的三分醉，到第二杯喝下成了七分醉。
    见韩寿双眼迷离，中年道人浅笑一声，给了太阴星君一个“差不多了”的眼神。
    笑吟吟看着韩寿：“来，吃一点菜，饮酒怎能不吃菜？”
    一边亲手为韩寿夹菜，一边仿佛不经意的问道：
    “韩小友，你……对姮娥那小丫头怎么看？”

 第42章 当着女娲醉酒评女娲

    “姮娥？”
    只有七分醉的韩寿瞬间警惕起来。
    眼下姮娥的母亲太阴星君还在呢！
    舌头打结：“国色天香，容颜倾……倾世，更兼……兼率真单纯，即使算不得洪荒第……第一女仙，也至少能排入前……前三！”
    “若有谁……有谁能与之结为道……道侣，真真是天大的幸事！”
    太阴星君红唇微抿，眼中闪烁着笑意。
    作为母亲，别人可着劲夸自己的女儿怎么可能不满意？
    刚准备说话，中年道人甩了个眼色，哈哈大笑着道：
    “韩小友，别只顾着说话！”
    “来来来，洪荒何其之大，吾等能在此相聚便是缘法！”
    “练气寻真，缘也是道真之一，小友，你是鬼修，修行之路艰难，这太阴桂花酿于你大有裨益，且再饮一杯！”
    “请！”
    道人热情的提起酒杯，毫不含糊和韩寿碰杯，自己面不改色的饮尽。
    呵！
    做东的前辈都干了，他能耍赖不一口干掉？
    韩寿眉头也没皱一下“咕嘟”一声，一口干掉手中约莫一两的杯中酒。
    “唪”
    酒液入口，浑身的清爽暴增。
    醉意同样暴增。
    一下从七分醉变得醉了九分五。
    双眼里满是人影，地面仿佛地震使劲摇晃。
    韩寿甩了甩头，却只能醉眼朦胧的傻笑：“哎，不……不行了，小修……小修不能再喝，再喝肯定……躺下咯！”
    中年道人笑眯眯道：“吃菜，吃菜！”
    “此乃纯血麒麟肉，肉质嫩滑，不仅味道绝佳，吃一片还能增加千年法力，韩小友你若吃了不仅能突破鬼神境，还能直达鬼神境巅峰！”
    说着用筷子给韩寿夹了一片漆黑如墨的薄薄肉片。
    “诶诶，不不……不行，前辈，我不能吃！”
    “要是突破肯定……肯定后悔终生！”
    “这……这可是多次心血来潮的……的警兆！”
    韩寿一把捂着自己的竹碗，身体左摇右晃差点当场扑到桌上。
    低垂着脑袋晃了晃，突然咧嘴嘿嘿一笑：“现……现在不能吃，但……但我可以打包，等……等到突破……破后再吃不？”
    打包？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怔，这个词虽然极度陌生不明其意，但联系前后语句，倒也能猜出是个什么意思。
    中年道人哈哈大笑：“有何不可？”
    大羿满脸鄙夷。
    东华帝君也醉的不轻，没意识到韩寿到底说了什么。
    唯有太阴星君眉头紧蹙，看韩寿的眼神不善。
    这就是小姮娥看上的道侣？
    为了一点纯血麒麟肉，就不要面皮了？
    太阴星君妩媚精致容颜上的淡淡笑意消失，杏眼一凝：“贫道且问你，若是姮娥要与你结成道侣，你当如何？”
    “什……什么？”
    韩寿仿佛针扎屁股瞬间跳起，一脸受到惊吓的模样。
    疯狂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丫头长……长得美，脑子却少……少根弦，何况……何况她还克夫！”
    太阴星君脸色“唰”的阴沉下来。
    看韩寿的目光变得无比危险，咬牙切齿道：
    “什么克夫？什么脑子少根弦？此话何意？给贫道说清楚！”
    中年道人“噗”的笑出了声，连忙捂住嘴，给了太阴星君一个歉然的眼神。
    韩寿根本没意识到危险，憨笑着摇指头：“克……克夫是天机，天机不可……不可泄露！”
    “脑子少根弦难……难道你没看出来？”
    太阴星君贝齿磨的“咯吱”作响：“贫道还真没看出来！”
    “你到是给贫道解释解释啊？”
    “嗐，那还不简……简单？”
    “我给你讲，好听……说好听点那叫单纯率真！”
    “要……要是不好听，就是傻……没眼力界，想……想一处是一处，要是结成夫……夫妻，又是洪荒……洪荒这么危险的地方。”
    “还不得把她丈夫坑到……到死诶？”
    “呼~”
    周围的温度瞬间暴跌，进入冰天雪地一样，冷的人直哆嗦。
    大羿微微垂着脑袋，避免被太阴星君发现他快憋不住笑了，刹那间看韩寿的月光变得前所未有的温和、亲切！
    东华帝君已经半醉的酒意被寒气一刺，见太阴星君脸都挂上了白霜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额头冷汗直冒。
    竹桌下的脚不断的踢打韩寿提醒他住嘴。
    韩寿恼了，转头瞪着东华帝君：“你……你怎么回事？踢我做……做什么？”
    大羿在一旁差点没忍住为韩寿叫好。
    瞅太阴星君那快忍不住杀人的怒火，他的心情欢乐的飞起。
    默默在心底给韩寿加油鼓劲：“说的好，说的太好咯，大胆的说，把星君说的怒火滔天当场出手打杀你才好，放心，届时俺一定保你一命！”
    “哼！”
    太阴星君屈指一弹，一道太阴神光将东华帝君定在当场。
    半眯着眼：“你真是这般想的？”
    “姮娥在你心中，就如此不堪？”
    “嗐，也……也不是不堪，这么漂亮惊艳的仙……仙女，谁不喜欢？”
    韩寿摇头晃脑：“可我不……不能为了一棵树放……放弃一片森林呢！”
    “嗯？”
    “此话怎讲？”
    “嘿……嘿嘿！”
    “咣~”
    韩寿咧嘴笑着笑着一头撞在竹桌上，身体软的和面条似的滑着睡到了地上。
    没等他睡着中年道人屈指一弹，一道仙光拂过韩寿身体。
    “嗯……”
    “嗯？我……我怎么躺下了？”
    韩寿摇摇晃晃爬了起来，迷蒙着双眼干笑：“刚才咱们说……说到哪儿了？”
    重新醒来，他的意识依然迷糊却比之前稍微清醒了少许。
    就仿佛九层醉意和九层五醉意的区别。
    星君淡然道：“说道你不能为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你还没说原因呢！”
    韩寿有些不记得此前说过的话了，但隐约觉得一棵树和一片森林那种事儿，应该不能当着女人的面说？
    “嗐，小修自己都不……不知道怎么会说……说出那么莫名其妙的话，就……就更不知……知道意思了！”
    虽然已经很醉了。
    但他仍然隐约发现，这么个状态继续和这位姮娥的母亲交流，肯定容易说错话出问题。
    这可是太阴星君呐！
    和六圣同辈的大能，真可能一言不合把他算计到死的存在。
    主动转移话题对中年道人含糊道：“前……前辈，请恕小修无礼，至今还……还未请教尊讳？”
    道人笑道：“无妨，贫道与小友今日相聚是缘，明日一别自此沧海桑田或许再无相见之日，亦是缘！”
    “故此，名讳与你我无用，你若愿意称我无名亦可！”
    “小友，你可知女娲？”
    道人本就是女娲所化，她可没忘突然起意和太阴星君来见韩寿，就是因为她竟然算不到此人的根脚。
    顿时出言试探。
    韩寿醉意上涌，下意识降低音量：“前……前辈，圣人之名可不能提，否……否则会被感应到哟！”
    “哈哈哈哈，不碍事！”
    “贫道已布下绝法神通，即使咱们在这里提及圣人名讳，也不会被察觉！”
    “嘿！”
    “还是……还是小心为妙！”
    中年道人笑吟吟道：“也罢，小友生性谨慎也是一桩妙事，那咱们就不提圣人名讳！”
    韩寿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故作凝神的点头：
    “要说那位一手创造了人……人族的圣人，我这评价就……就一个字！”
    “哦？”
    “傻！”
    道人笑容凝固。
    太阴星君直接傻了。
    大羿一脸懵逼。
    东华帝君快急疯了，可动又不能动，话也说不了只能干着急。

 第43章 好家伙，连道祖你都敢编排

    道人眼睛眯正一条线，似笑非笑：“愿闻其详！”
    韩寿眯醉着大侃特侃：“那位造人证道……证道成圣，是以大……大功德证道！”
    关于女娲，韩寿有太多糟要吐，这次找到机会连说话都流利了许多：
    “道祖……道祖说证道混元有三条路，其一以力证道！”
    “其二，斩三尸证道！”
    “其三，以大功德证道！”
    “小修不是圣人，不知道三条证道之路到底孰优孰劣。”
    “反正圣人不死不灭，不沾因果，万劫不磨！”
    “圣人之间的强弱只是影响证道之后，这……这一点小修没什么好说的！”
    “小修唯独觉得那位女圣人证道之后，仿佛就……就傻了！”
    “明明满手王炸，结果打到最后成了舅舅不亲姥姥不疼的大输家！”
    中年道人：？？？
    蹙眉：“此话何意？”
    “就……就是诸圣之中，她第一个证道，底牌最厚，可等到最后却输最多。”
    酒精会让人亢奋。
    韩寿此时就极度亢奋，但仅剩的一丝清明又让他牢记某些东西是不能说的。
    “整个人族都是那位所造，换而言之人族的气运那位不说占了十层，至少也能占有九层？”
    “可她呢？”
    “造了之后就再也不理，甚至于等人族遭受灭族之危时，也当做不知道！”
    “任由人族在洪荒苦苦挣扎求生！”
    中年道人打断：“人族遭遇灭族之危？贫道何以不知？”
    韩寿轻笑：“这事儿以后……以后肯定会发生，尤其是巫妖二族决战之前！”
    “嗯？”
    “人族灭族之危和巫妖二族又有何干系？”
    提到巫妖决战，大羿下意识抬起头看了眼韩寿。
    “前……前辈，您信我，这事儿肯定会发生！”
    韩寿迷糊的脑子念头交杂，至少，他还知道妖族屠戮人族只为炼屠巫剑这事儿不能说，因此另找了个理由。
    “您想想，洪荒种族无数，但有几个种族既有人族的繁育扩张能力，又有不低的智慧？”
    “巫族受限于以血脉繁育，族群数量难以扩张。”
    “妖族数量庞大，但这庞大的数量是因为洪荒灵气充沛，有无数猛兽、植物甚至飞禽水族不断成精开化灵智成为新妖族的原因”
    “若有朝一日灵气衰减，妖族还能一代又一代的繁育更迭？”
    中年道人怔了怔，缓缓摇头：“洪荒灵气怎会衰减？”
    韩寿却越说越觉得有理。
    这随便找的理由，竟然比屠杀人族炼屠巫剑还要靠谱？
    “洪荒灵气为什么不能衰减？”
    “据小修所知，洪荒初开辟时的灵气比现在的灵气要浓郁许多。”
    “第一次量劫，三族大战将洪荒打的几乎破碎，魔祖罗睺起于西方，最后陨落时，西方几乎寸草不生。”
    “一次量劫之后，洪荒灵气是不是衰弱了？”
    道人眉头紧锁暗中掐指推算。
    女娲化形时，正是龙、凤凰、麒麟三族争霸的鼎盛时期，她的根脚绝顶，成长速度飞快。
    到了大罗金仙境，对于灵气的需求已是可有可无。
    欲再进一步，更多的就要领悟规则。
    因此，对于灵气衰弱虽有所察，却并不放在心中，到了证道成圣，对灵气就更是一点需求都没有了。
    哪里会去关注整个洪荒的灵气衰减问题？
    不止是女娲，如今的六大圣人，经历无一不是和她相同，灵气衰减他们都知道，但根本没去留意衰减之后会引发的问题。
    圣人，说是知过去未来，实际上未来变化无数，圣人只能在这无数种未来中选择一种，尽力算计操盘洪荒大势，让他选择的那一种未来能够降临。
    若圣人真的全知全能，又怎么会出现封神大战道门气运大削，平白让佛教得了大兴之机？
    中年道人皱着眉，沉吟道：“如此说来，小友是认为巫族最终会成为天地主角？”
    瞥了眼脸上带着一丝若有似无讥讽的大羿，道人略一迟疑没有动手隔绝大羿听到韩寿的话。
    显然，这大巫是在把韩寿的话当笑话听，半个字都不信。
    韩寿摇手，身子一歪差点摔地上。
    “巫族获胜？”
    “怎么可能？”
    “巫妖大战的最终结果，一定是两败俱伤，通通退出洪荒主角之位！”
    道人诧异：“此话怎讲？”
    韩寿迷瞪着眼，冷笑着指了指天。
    “一则道祖不许！”
    “二则圣人不许！”
    道人快忍不住一巴掌把韩寿灰灰了，这胡说八道也该有个限度？何况，这小小阴卒居然敢说她傻！
    道祖不许？
    圣人不许？
    我女娲身为圣人，为什么不知道？
    韩寿压低声音：“前辈，您仔细想想，鸿蒙紫气已经没了，当然，道祖那还有没有只有道祖才知道。”
    “但大概率是没了！”
    “否则，当初紫霄门人三千，道祖为什么只拿出七条鸿蒙紫气？而不是更多？”
    道人嘴角上扬。
    哟，小小阴卒，还知晓鸿蒙紫气？
    “分出七条鸿蒙紫气，其中六圣证道，最后一条从红云陨落便消失，就算被谁暗中得了，也不会是天庭那两位。”
    “天庭那二位要证道成圣，没有鸿蒙紫气，怎么证？”
    “借巫妖大战之胜，携妖族天地主角气运再以力证道？”
    道人失笑：“有何不可？”
    “当然不可能！”
    “若让他们成功了，再多出两尊圣人，这洪荒气运有限，现有的圣人都嫌气运不足，难道准许妖族那两位证道后再削减已有气运？”
    “前辈，换了是您是圣人，您能同意？”
    道人：……
    “这就是小修为什么说圣人不许！”
    “再说道祖为什么不许，因为妖族暴虐，大多数得了智慧的妖族都喜杀戮，喜毁灭，与巫族一样。”
    “您看看，妖族不仅与巫族大战，族群之内依然杀伐不休，毁山断流都是等闲。”
    “族群个体实力太强，一定会给洪荒大地造成巨大伤害，甚至打碎洪荒也有很大可能！”
    “道祖合身天道，而洪荒若不存，又哪里来的天道？”
    “因此，道祖绝不会允许！”
    中年道人嘴角抽搐，很想离这胆大包天的小阴卒越远越好。
    好家伙，连道祖你都敢编排？
    韩寿见道人满面震惊，酒意上涌，整个人自信爆棚：
    “在这洪荒，道祖不允，六大圣人不允，巫妖二族岂能不两败俱伤？”
    化身中年道人的女娲心神剧震。
    默默推算，眼睛越睁越大，看韩寿的目光闪过一丝震撼。
    她刚才推算巫妖大战结局，洪荒未来的无数种可能，竟然大幅度减少，反倒是两族同归于尽的未来可能越来越多。
    ……
    混沌之中，紫霄宫。
    蒲团上一身高六丈的老者正神游天外。
    此老，赫然是合身天道的鸿钧道祖！
    突然，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缓缓睁眼掐指推算，算了半天竟一无所获。
    “奇哉！”
    “吾之布局竟有部分泄露之兆？”
    “究竟是吾那六位徒儿中，谁算到了？”
    “此前红云那条鸿蒙紫气也失了踪迹，未回到贫道之手！”
    “莫非……遁去的一，已现身？”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
    “遁去的一若现身也该无量量劫来临之时，怎会第二次量劫还未结束便现身？”
    道祖眉头紧皱，心中多了几许忧虑。

 第44章 韩寿：女娲前辈，您说娲皇宫那位是不是傻

    防风部落。
    属于人族的篝火晚宴已经散去。
    韩寿、女娲、太阴星君、大羿、东华帝君的夜宴还在继续。
    只不过早已醉了九分的韩寿根本不知道这一场夜宴，早就被隔绝，让凡人们无法听到、看到。
    女娲变化的中年道人淡淡道：“韩小友，你还没说女娲傻与巫妖两败俱伤有何关系呢？”
    太阴星君看韩寿的目光已经变得好似在看死人！
    小小阴卒，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圣人也是你能评价的？
    何况，还是当着圣人的面骂圣人。
    她暗地里又隐约松了一口气。
    女儿姮娥真要和这小阴卒结为道侣，她肯定不会同意，少不得要棒打鸳鸯，如今对方惹恼圣人，被圣人灰灰了，反倒是件好事。
    至少……不会让姮娥恨她！
    东华帝君颓然，他不清楚中年道人就是女娲，但却很清楚在心里讥讽圣人可以，但说出口就真成了找死。
    大羿还在回想韩寿所说的巫妖必定两败俱伤这事儿，虽然不信，只当他喝醉了酒胡说八道，可心底总觉得膈应，兆头不好！
    喝醉的人，总喜欢抢酒喝。
    韩寿摇摇晃晃坐着在竹桌上摸了半天，总算摸到酒杯，端起就往嘴里送。
    “不……不着急，来来，等……等咱们一起……一起喝了这杯酒，小修再慢慢道来！”
    “请！”
    “请！”
    太阴星君、大羿和道人齐齐举杯。
    中年道人不动声色吹了口气，韩寿杯中的太阴桂花酿无声无息变成了水。
    这是怕他再来一杯，就醉的不省人事。
    “滋~”
    砸砸嘴：“小……小修为什么说那位女圣人傻？”
    “简单，巫妖大……大战两败俱伤，天地主……主角就一定……一定会落在人族身上！”
    “哦？何以见得？”道人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极为凝重的倾听。
    一说到人族的事儿，韩寿即使已经烂醉，仍然思路清晰，说话顺畅了许多：
    “前辈知……知晓人教？”
    “大赤天中的圣人堪称诸圣之中最有智慧者！”
    “那位为证道成圣，需立教功德，洪荒种族无数，为什么他……他要选人族为基，立人教？”
    “就为了抢……抢娲皇宫那位的人族气运？”
    道人眉头微蹙。
    此事其实也是她最大的疑惑。
    太清圣人立人教，看似抢了她三层人族气运，可实际上也因为太清圣人，令人族平白多了一倍气运不止。
    圣人，本身就自带庞大气运。
    这么算起来，反倒是为她增加了气运。
    太清圣人能做这种亏本生意？
    立下人教，只要人族不灭，太清就不会断了道统，失去洪荒棋手的资格。
    圣人若不立教，也就失去了棋手资格，虽然依旧万劫不磨，因果不沾，但气运少了，圣人的修行也会很慢很慢，几乎难有寸进。
    圣人以洪荒为棋盘，大教为棋子，争夺洪荒气运。
    争的其实也是一种修行资源，这种资源就是气运！
    韩寿摇摇晃晃站起用力挥手，斩钉截铁道：“显然不是！”
    “大赤天的圣人是真的有大智慧！”
    “不管他是看出了人族未来必成洪荒主角，还是暗中布局推动。”
    “唯一不变……不变的是他一定能成功！”
    “成为诸圣之中最强圣人！”
    “人族！”
    “出自娲皇宫那位之手，那位圣人的气运人族能得一半，再加一位大赤天圣人的气运叠加。”
    “一旦巫妖两败俱伤，退出主角之争。”
    “娲皇宫的圣人气运，还将有部分从妖族转入人族！”
    “有两大圣人气运为底，人族崛起基础已成，如果再配合人族繁衍迅速，天生寿命极短，智慧也比大多数种族更高！”
    韩寿咧嘴一笑，直愣愣看着道人：“前辈，您觉得这洪荒天地的主……主角不是人族，还有哪一个种族更有资格？”
    道人脸色微变，微微有些失态。
    韩寿此刻灵感思路如尿崩，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飞快道：
    “再说道祖！”
    “道祖合道之后，天道非道祖，道祖却是天道！”
    “进而言之，若洪荒毁了天道不存，道祖……”
    “所以，天道需要的天地主角最忌讳的就是如巫妖这类，个体掌控着毁天灭地力量的种族。”
    “寿命短暂，没有先天传承的人族，不就是最好的天地主角吗？”
    “天道所需可不就是道祖所需？”
    道人如遭重击，整个人都陷入呆滞。
    太阴星君也懵了，看韩寿的眼神满是惊骇。
    大羿：？？？
    这说的什么东西？为何俺一句话都听不明白？
    东华帝君呆呆发愣，他听懂了部分，大部分都听不懂。
    天地主角之争，对曾经最高修为也只是大罗金仙的东华帝君来说，层面太高，接触的信息太稀少，绝大部分听不懂正常。
    天地主角、气运之争！
    那是以洪荒为棋盘，大教为棋子的圣人，才有资格参与的游戏，即使是准圣也只是勉强能雾里看花参与其中，但他们只配当半个棋子。
    因此，东华帝君只听懂皮毛，力量远超智慧的大羿懵逼，太阴星君却能勉强理解韩寿话中的含义！
    韩寿又抿了口杯中变成了水的“酒”。
    “滋”的一声，完全没品出这玩意不是酒。
    见中年道人和太阴星君都懵了，韩寿意识模糊却美滋滋。
    嘿！
    这洪荒大能又咋的？
    还不是被我瞎编的“人族崛起必然理由”唬住了？
    啧，
    为了掩盖人族是因为巫妖二族屠戮，从而自强不息最终成为天地主角的真相，我可太难了！
    唔，我这编的……似乎还有点道理，要不是知道洪荒历史，我自己估摸着也得信！
    韩寿脑子里断断续续的念头一闪而逝。
    见道人一时半会回不过神，用仅存不多的清醒决定再接再厉：
    “前辈，小修说娲皇宫那位智慧不足，其实是以那位圣人在妖族与人族之间的倾向态度而论！”
    “娲皇宫的圣人，本是妖族出生，至今仍是妖族中的娲皇！”
    “造人族不过是她证道的手段，因此证道之后便漠视了人族，依然默默支持帝俊太一率妖族争夺天地主角。”
    “妖族若成天地主角，她乃妖族娲皇，至少能分得妖族好几层气运！”
    “还能与两尊新晋圣人成为天生盟友！”
    “说不准那位还幻想过届时能与三清圣人争锋呢！”
    “殊不知，她早已得了洪荒未来主角最大的气运！”
    “为此，如果妖族与人族冲突，前辈您觉得她会占哪一边？当人族被妖族屠戮时，她会不会当做没看到？”
    女娲变化的道人倒抽一口凉气，心念万转，几乎笃定若不是今日这一席话，她一定会这么选择。
    此刻，再看韩寿。
    再没有半点看蝼蚁的意思。
    眼眸深邃，心中一个念头冒出：这小小阴卒……究竟是谁？
    这绝不是一只蝼蚁该有的智慧！
    甚至……就算那几位圣人师兄弟，也未必能有如此透彻的眼光、智慧！
    韩寿咧嘴一笑，决定给出致命一击：
    “前辈，娲皇宫那位圣人拣了芝麻丢了西瓜，难道还不是傻？”
    “您觉得呢？”

 第45章 您昨天可不是这个态度啊

    女娲变化的中年道人心神剧震。
    不断衍算天机，巫妖大战的结果依然有无数种。
    但这一次衍算的无数种未来，居然有九层都是巫妖大战两败俱伤，只剩下一层是巫族战胜或妖族战胜后不同的发展结果。
    九层的两败俱伤后，又有近一半的结果是人族崛起成为天地主角，接下来才是洪荒其他种族崛起成为天地主角的可能。
    和听到韩寿这番分析之前的推衍结果完全不同。
    在此之前。
    她推演的未来中，妖族获胜成为天地主角的可能近三层，巫族获胜成为天地主角的可能超过三层。
    剩下一层的概率是两败俱伤，最后两层结果是洪荒其他种族崛起。
    在两层的其他种族崛起可能中，人族崛起成为主角的未来可能，竟然不足千万分之一。
    女娲意识恍惚，失态的陷入呆滞，心情无比复杂：“错了，错了，错了啊！”
    “吾竟在如此重大的抉择中判断失误！”
    “难怪，那小东西敢讥讽吾这堂堂圣人傻！”
    “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此话……妙不可言！”
    “吾这圣人说是有大智慧，这也算大智慧？”
    “分明就是目光短浅，不配为圣！”
    目光落到“嘭”的一头栽地上，“呼呼”大睡的韩寿。
    默默掐指推算韩寿的根脚、来历。
    半晌。
    推衍不得不停下。
    居然还是无法推衍到这小小阴卒的一切信息。
    她已全力调用天道之力推衍，却什么信息也没有，换而言之，就是此人根本不存在！
    这绝对不正常！
    即使道祖出手为他掩盖天机，也不可能呈现出一切皆无的结果。
    女娲神思渺渺，双目中有混沌分两仪，两仪分四象的虚影闪烁。
    “此子莫非就是天道中遁去的一？”
    “天衍五十，遁去其一，意为一切既定事物皆有变数，三师兄上清圣人所立截教教义，既由那遁去的一而来。”
    “不！”
    “若是天道中遁去的一显化，不该在此时现身洪荒，距无量量劫降临还遥远无比。”
    “天道法则仍要受限于大道规则！”
    “大道规则确立无量量劫来临时，遁去的一才会现身回归，就绝无可能出现意外！”
    “此子，绝非天道中那遁去的一显化！”
    “若不是那一线生机，又如何解释他这精准洞悉未来的智慧？”
    自成圣之后，女娲第一次陷入迷茫。
    另一边。
    太阴星君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神游天外的模样。
    似乎刚才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
    仅从中年道人那近乎于失态的脸色变幻，她就知道眼前小小阴卒所说，只怕切中了女娲的要害。
    而且是极度震撼，连圣人道心都有了剧烈波动那种。
    否则，早已万劫不磨、因果不沾，超然于洪荒众生之上的混元圣人，怎么可能失态，被她察觉到不对？
    洪荒盛传：‘圣人不喜不怒不悲不哀’。
    此话的真正含义是圣人之下察觉不到圣人的情绪变化，所以才有了这句流传甚广的传说。
    太阴星君心念万闪。
    能让身为圣人的女娲失态，甚至当着她的面骂她傻，也没惹怒她，反而选择了无视，毫不在意被骂。
    这还是她知道的女娲吗？
    在证道之前，就和女娲情谊颇深的她，对女娲的小心眼那是了如指掌。
    她可不信，证道成圣这位好姐姐就变得宽宏大度，当面被骂也只会付之一笑。
    既然不是女娲变了。
    那一定是他所说的洪荒未来很大概率会遵循这样的未来推进！
    一个地府阴司代司神，本质上仍只是阴兵的蝼蚁，居然比圣人看的还远还清晰。
    这意味着什么？
    太阴星君想想都头皮发麻。
    此时是蝼蚁，待他证道鬼仙，证道大罗时。
    又是何等可怖？
    太阴星君脸色阴晴不定，差点没忍住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心中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大女儿羲和被算计，嫁给了帝俊未来只怕……
    但小女儿姮娥明明找了个不是圣人，眼光却比圣人还长远的准女婿，她竟然把硬生生送走，关到太阴星不让她继续与对方发展下去。
    这是什么操作？
    排除了正确答案，只选择错误答案的操作？
    太阴星君苦涩的堪比吞了黄连。
    心中发狠：“不行，绝不能再阻拦小娥与韩寿！”
    “小娥若能与他结为道侣，有百益而无一害！”
    “若成了这段姻缘，大女羲和或许也能借他的大智慧脱离此次量劫！”
    “得尽快想个借口放小娥出来，再想法促成这桩绝佳姻缘！”
    ……
    次日清晨，绚烂的朝霞弥漫洪荒大地。
    韩寿一脸懵逼看着面前笑吟吟的绝代妖姬。
    此刻的太阴星君妩媚妖娆，一颦一笑都能令人血脉喷张，妥妥的大御姐。
    “韩小友，此乃吾太阴令，你且收着，日后持此令来吾太阴星，太阴星上的先天大阵便不会阻拦，可一路畅无阻。”
    “不论是吾那太阴星宫又或者小娥的广寒宫，只要有太阴令在身，都不会激发先天大阵。”
    韩寿茫然接过一块梯形令牌，满脑子浆糊，根本没领会到对方话中隐藏的意思。
    太阴星君叹了口气：“说来也是吾这做母亲的失职，小娥出生之后一直留在太阴星，因此，过于天真单纯，吾又心忧她外出被算计，便一直不肯放她踏足洪荒。”
    “她此次偷入洪荒，幸能与你相遇，否则以她的性子，只怕不知不觉便会被人算计！”
    东华帝君：？？？
    太阴星君无视了韩寿身边的东华帝君以及已经离开的大羿，此时她眼中只有韩寿。
    “难得韩小友与小娥有缘，小娥至今也只结识到你这位能谈天论地的同道之友！”
    “还希望小友日后多多来太阴星，与姮娥论道交流！”
    太阴星君眼眸中满是笑意：“若是觉得太阴星烦闷，也能以与她一起入洪荒游历悟道，独自一人修行悟道，于修行并无多大益处，若有同道好友相互印证，修行悟道时必定大有裨益。”
    “韩小友以为如何？”
    韩寿：……
    瞅着太阴星君怪异的眼神，韩寿脑子空荡荡的，除了茫然还是茫然。
    发生了什么事？
    昨天这位星君相见时不是这个态度啊？
    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等他想明白，那位自称无名的中年道人走了过来，目光直直盯着他，看的韩寿心里发毛。
    中年道人突然抚掌大笑：“小友，你昨日之言的确鞭辟入里，妙不可言！”
    韩寿拼命回忆，但一时半会怎么也想不起昨晚到底说了什么。
    道人面上满是赞许：“贫道道号……天蛙，这天蛙令小友且收好！”
    “以此令可随时联系贫道，若是有暇也可至贫道在周山的道场论道。”
    “小友昨日之言振聋发聩，于贫道大有所获，此事，算贫道欠小友一个因果，日后小友若有难，只需以此令联系，贫道必亲自出手一次！”
    天蛙道人笑眯眯道：“记住，最好是生死大劫，再联系贫道出手。”
    “唔，不论对手是谁！都无需担忧贫道能否应对！”
    韩寿：？？？
    嚯，好大的口气！
    对手要是圣人你还敢这么说不？

 第46章 一场宿醉引发的灾难！

    地府，净土司衙门。
    “你刚才说什么？”
    “我……我当着太阴星君、大羿、还有那位天蛙道人说女……咳咳，说娲皇宫那位傻？”
    “代司神！属下不敢有半句虚言！”
    韩寿盯着一脸苦笑的东华帝君，整个人都懵了。
    脑子“嗡嗡”响了半天。
    猛的回过神：“帝君，我待你不薄？你怎么当时就不阻止我？”
    “属下阻止了，在桌下踩您脚呢，可您当着所有人呵斥属下踢您做什么，结果，属下就被镇压了，不能动，不能说，只能听着。”
    韩寿一屁股坐到大椅上，脸色惨白：“我还说了什么？都一起说，放心，我能承受！”
    东华帝君叹了口气：“您还当着太阴星君说她女儿姮娥傻，还克夫，说谁若娶了她恐怕迟早会被灰灰！”
    韩寿：……
    “此外，最重要的就是说巫妖大战的结果，您说一定是巫妖两败俱伤，人族成为天地主角！”
    “且多次提到那位造人证道的圣人……”
    韩寿越听心越慌。
    那一通胡编乱造的人族崛起的必然理由，到让他微微松了口气。
    这通胡编乱造虽然扯淡，但至少没有泄露人族被屠戮炼屠巫剑的事儿。
    可即使如此。
    骂一尊圣人傻，当着一尊准圣大能说她女儿脱线。
    无论哪一种，那都是必死无疑的大因果啊！
    时间流逝。
    转眼间半天时间过去，东华帝君已经悄悄退走。
    韩寿依然瘫坐在大椅上双目空洞，脸色惨白。
    突然，浑身一个哆嗦回过神：“不行，洪荒不能再待了，必须离开，马上离开！”
    “如果可以以后绝不能再来洪荒！”
    韩寿看了眼左手的沙漏虚影。
    沙漏还有四分之一没有耗尽。
    也就是说，至少还需要十天才会开启返回大炎世界的通道。
    韩寿开始尝试，想办法提前开启返回通道。
    滴血。
    集中神识往沙漏上戳！
    刀割！
    泡水。
    用功德金轮照！
    ……
    几乎尝试了所有能想到的办法，最终颓然放弃。
    韩寿绝望了。
    颓废的盘坐在静室蒲团上，看着灰黑的墙面发着呆。
    就这么愣愣发了三天的呆，什么也不做，默默等待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可三天过去了。
    除了神祗令出现两次洗地收尸的呼唤，直接把神祗令扔给东华帝君，让他出勤之外，预想中的“祸从天上来”却迟迟未来。
    韩寿死寂的心，又一点一点重新活泛起来。
    无神的双眼逐渐多了一丝丝光芒。
    念头渐起：“从醉酒第二天开始算，到现在已经是第四天了！”
    “四天！”
    “我一点事儿也没有，甚至预兆吉凶的心血来潮也一次没出现过。”
    “这不对啊！”
    “女娲若是知道我这么骂她，会不在知晓的第一时间对我下手？”
    “未来的封神之战前，纣王在女娲庙提亵渎她的艳诗，立刻暴跳如雷要弄死纣王，结果因为纣王气数未尽，被大商气运所阻，不得不含恨返回。”
    “可回去后又立刻摇动招妖幡，招来轩辕坟三妖，命三妖出世迷惑纣王坏他江山。”
    “封神之战的最后，纣王自焚而死，却被封了个天喜星君！”
    韩寿双眼越来越亮：“天喜星君看似是三百六十五位正神之一，主人间婚嫁喜事，在天庭诸神之中地位不算低。”
    “可纣王曾是人皇啊！”
    “曾经的人皇沦为天庭正神，从此被束缚于天庭神职之内，每日不得清闲，这已经是极大的折磨了！”
    “更惨的是他丢了江山失去人皇之位，对他而言是何其悲惨的事儿？”
    “结果成了主持人间婚嫁喜事的正神，神职神权逼着他每日就要见证无数喜事。”
    “咝……”
    “姜子牙封神时，若说女娲没给点暗示，会这么封纣王？”
    “这是杀人诛心啊，还是无穷无尽岁月的诛心。”
    “对纣王而言，他沉浸于悲伤都嫌不够，却要每天面对无数婚庆喜事，然后被一次次扎心，这样的折磨比下地狱可惨烈多了。”
    “这还只是纣王对着女娲庙的神像yy就落了个这么惨的下场。”
    “我骂女娲圣人好几次，不比纣王的行为更恶劣？”
    “结果，都四天了，却一点事也没有！”
    “纣王有大商气运护身，就等于有人族气运护身，而我就只有功德护身，相比纣王叠的甲，我还差十万八千里！”
    “本就是圣人中功德最大的女娲，会因为顾忌我那点功德就这么忍了？”
    “绝对不可能忍！”
    “我那点功德相比她拥有的庞大功德，简直就是沧海一粟，不值一提！”
    “更重要的是圣人不沾因果，她又不立教，不会担忧打杀我的因果牵连她的身边人。”
    韩寿下意识坐直了身体。
    “所以，如果她知道我几次三番骂她傻，我一定会被灰灰，而且早就该发生了！”
    “现在一点事儿也没有，岂不是说明她根本不知道？”
    “唔，我隐约还有少许那晚的记忆，虽然当时发酒疯，连圣人都敢骂，可我一直没提她的名讳啊！”
    “传闻洪荒生灵，只要口中提到圣人名讳，就会被圣人感应，可没有传言说骂圣人不提圣人名讳，也会被圣人感应到！”
    “所以，我之所以没事儿，是因为女娲圣人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这事儿？”
    韩寿张嘴无声大笑。
    这一笑将心中的所有彷徨、绝望一扫而空。
    整个人如释重负。
    这一刻，韩寿的心智润物细无声的产生了蜕变。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潜意识里对于圣人的认知发生了根本性改变。
    在此之前提到圣人，他只有敬畏，不敢起别样心思。
    此刻，虽然依旧敬畏圣人，却不再坚信圣人真的就是无可匹敌全知全能，也对圣人之下尽蝼蚁的说法产生了自己都没察觉的怀疑。
    无论什么修士，在面对圣人时，真的就是圣人翻手之间就能镇压的蝼蚁？
    韩寿容光焕发，心境正悄然发生着蜕变。
    “那位娲皇虽然暂时不知道，可终有知道的一天！”
    “当时，有四人都听到了，天蛙道人和太阴星君都是大能，谁知晓和女娲圣人有没有交情？”
    “最终传入女娲之耳是大概率事件！”
    “我要求活，就得不断获取功德，等到有朝一日大功德加身，即使圣人也不敢出手时，就算成功了一半！”
    “何况，我还有鸿蒙紫气在身，证道成圣……未必不可能！”
    韩寿思绪清晰念头万转：“至于太阴星君的隐忧，也需要想办法解决，那一位不是圣人，也是准圣大能，需得找个法子和她了结骂她女儿姮娥的因果！”
    “甭管分别时，她对我的言语怎么友好，甚至暗示我去太阴星论道。”
    “呵，准圣大能谁不是老银币？”
    “表面笑嘻嘻示好，背后却下狠手连凡人都会，何况一尊准圣？”眼睛微眯冷笑连连。
    “对了，还有临走时给我的东西！”
    摊开掌心，手中多了一枚令牌。
    太阴令！
    “给我的太阴令多半有太阴星君的算计，是个定时炸弹，绝不能继续留在身上，找个机会处理掉，就当祸水东引。”
    “说不准日后遇到危机，还能借力打力？”
    想到这里韩寿突然很想抽自己几个耳光。
    都是什么事儿啊！
    这不是一场宿醉引发的灾难么！
    继续思索那位神秘天蛙道人的身份。
    眉头微蹙：“洪荒神话中，从来没提到过什么天蛙道人，他能和太阴星君为友，修为绝不可能低于大罗境。”
    “这么说来……天蛙这个道号，很可能是假的！”
    “轰！”
    就在这时，天地间突然响起一道无声的道音神雷。
    一个不分男女的缥缈声音在天地间响起：
    “女娲向天道禀言：自今日起改娲皇宫为女娲宫，天庭不可再宣娲皇之名！”
    “自今日起，洪荒人族各部落首领，若有大事可焚香向吾祷告，吾当酌情回应！”
    韩寿：？？？

 第47章 女娲姐姐此来可是为那韩寿

    净土司，小千世界。
    黑水湖边。
    韩寿跌坐原地，整个人都沉浸于不知所措的茫然。
    这种情况，自女娲昭告天地开始已经持续了好几天。
    “唰~”
    东华帝君身影显现，和韩寿接触的多了，私下只有两人时，他的说话方式也不知不觉被韩寿影响，变得直白简单：
    “代司神，您还是把这枚‘天蛙令’收回！”
    东华双手奉上一枚玄色令牌。
    “那位天蛙真人这是第三次邀您前往周山论道，您一直将天蛙令让属下拿着，实在不妥。”
    “方才他又以天蛙令施展神念传音，要属下给您传达邀请，还说您若不答应，他便要亲自来地府寻你！”
    韩寿满面警惕：“你没给他说我在关闭？”
    “怎么没说？”
    “属下在他第一次邀约时就和他说了您在闭关，他当时回复您出关后再令我转达。”
    “可仅仅只是一天，他又以天蛙令施展神念传音，说有事关人族兴亡的大事，要和您商议！”
    “就在方才，他第三次神念传音，直令我立刻将您从闭关中唤醒，还说若是属下不照做，便让属下魂飞魄散化为灰灰！”
    东华帝君满心的无奈，却没有一点被威胁的憋屈。
    一尊能与太阴星君为友的准圣大能威胁，就算他未陨落之前，也只是敢怒不敢言，何况落地凤凰不如鸡的现在？
    韩寿诚恳的看着东华帝君，躬身稽首：“帝君，您不能眼看着我送羊入虎口？”
    “在防风部落那一夜我醉酒后的胡言乱语，您可都知道！”
    “我一个连鬼神境都还没突破的小小代司神，竟然醉酒后点评圣人布局落子，甚至还……”
    “现在，那位女圣人改弦更张，突然对天道宣言不再作天庭娲皇，还宣告全洪荒人族部落，有生死大事可以焚香向她祷告！”
    “当时在场五人，你我、大羿没机会转告那位，剩下的就只有太阴星君和天蛙道人。”
    “这二位可都是准圣大能，若是为了交好圣人，是有资格拜见圣人的！”
    “此刻天蛙道人连续三次邀我去周山道场论道，还一次比一次严厉，要不是有某位圣人在场，他会这么急切？”
    东华帝君又不蠢，当然也和韩寿产生了差不多的猜测。
    只能苦笑：“代司神，可您这么避，最终也避不开，迟早会被对方找上门来，届时，您又怎么办？”
    韩寿自信满满：“没有关系，只要能再拖三天，就不用再躲了！”
    东华帝君震惊：“您想到怎么应对圣人了？”
    韩寿微笑：“时机未到不可说，不可说！”
    三天之后，沙漏耗尽，他就能返回大炎世界了，当然不能给东华帝君说。
    心中发狠，这次回去就算拼着把手砍了，也绝不能再来洪荒。
    反正大炎世界又不是没有肢体再造的天材地宝和法术，大不了舍弃穿越外挂，反正在洪荒的搜刮已经足以让他安安稳稳修炼到飞升成仙。
    舍弃外挂，总比被圣人形神俱灭好！
    “罢了！代司神对属下有大恩，属下这就出去，请您放心，属下就算是魂飞魄散，也绝不会透露您在此闭关的消息。”
    东华帝君毅然决然的收回天蛙令出了小千世界。
    此一去，他已抱定魂飞魄散也不松口的坚定意志。
    净土司衙门内。
    连通小千世界营地的入口处。
    东华帝君站在入口，面向固化的旋涡通道，面无表情不悲不喜，低声呢喃：
    “代司神于我有再造之恩，他自己尚不舍使用之百万香火也全部予我。”
    “大恩亦是大因果！”
    “今日，这因果，唯身死道消方可了结！”
    ……
    地府，平心殿。
    平心殿看似是一庞大的古朴宫殿建筑，其内实则另有一番天地。
    这是一个鸟语花香，处处开满姹紫嫣红的奇花，密布着种种灵根灵果的大千世界。
    花丛树林间。
    一袭白云编织的云缎长裙，长发披肩的柔美丽人轻笑着道：“女娲姐姐突至寒舍，必定事出有因，请恕妹妹智拙，姐姐直言便是！”
    云缎长裙的柔美丽人，浑身都充斥着悲天悯人的气质，她……正是后土祖巫所化的地府之主平心娘娘！
    在她身旁，一尊身着鹅黄宫裙，发髻插着种种奇珍明珠的绝世美人含笑道：“平心妹妹还是放不下当初的巫妖争端？”
    此女，赫然是鸿钧道祖之后第一位证道混元圣人的女娲！
    平心浅笑：“此话怎讲？”
    “妹妹若是放下了巫妖之争，这天地间得了混元道果的女子，除你我之外再无第三位。”
    “证道之路何其孤独？”
    “妹妹与我本该多多亲近结为知交姐妹，携手共渡漫漫岁月直至无量量劫，若非放不下巫妖之争，又岂会与我这般外道？”女娲巧笑嫣然的娓娓道来。
    “姐姐尤记得老师在紫霄宫二次讲道与三次讲道时，巫族仅有妹妹一人前往紫霄宫，听到之后你我交谈甚欢！”
    “可就因为上一次二族决战天庭，我曾出手阻了妹妹与众祖巫，吾等自此便形同陌路，再无机缘论道！”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
    “吾已舍弃天庭娲皇尊位，且不再过问巫妖之争，妹妹也不再是祖巫，成了地府之主，你我姐妹又何苦仍旧形同陌路？”
    女娲感慨：“至无量量劫来临，还有悠长岁月！”
    “妹妹与我乃洪荒仅存的女修混元，何不摈弃前嫌往后多多走动？”
    平心温柔的笑道：“姐姐若愿意，妹妹自是求之不得！”
    “至于巫妖之争而生出的间隙，于如今的我而言早已随着后土之身陨去了结！”
    “女娲姐姐终是误会我了！”
    叹了口气：“我自然愿意与姐姐多多走动，可如今，却只能劳姐姐来我这寒舍，妹妹却不能离开幽冥前往三十三天拜会姐姐。”
    “女娲姐姐得了混元道果这混沌洪荒尽可去的，妹妹如今看似混元却被禁锢于幽冥之内，如何能算证得了混元道果？”
    “妹妹这是着相了，有一得必有一失，此乃大道定法，即便老师也无法逃脱。”女娲轻笑。
    “妹妹舍祖巫根脚化身轮回，补全天道，此为开天辟地第一大功德，因而得天道衍造化，为你重塑根脚，以大功德证道成圣！”
    女娲叹息：“妹妹此时看似不得逍遥自在，只因证道时未合身鸿蒙紫气，因而被天道所限，无量量劫之内不可踏出幽冥显圣。”
    “此事又是暗合一得一失大道之法！”
    “失了一个混沌纪元的逍遥自在，却再无无量量劫降临时的杀劫沾身！”
    “于下一个混沌纪元也将成永恒主角，有机缘晋窥混元之上，如此一饮一啄岂不是正合得失之法？”
    此刻，两人的对话若是传入洪荒，只怕整个洪荒都将陷入震撼，这是至今为止洪荒最大的秘密----平心已证道混元！
    女娲心念中一缕羡慕的念头一闪而逝。
    “可叹，众生只慕吾与三清师兄、西方二位师弟高高在上，主宰洪荒，却又有谁知晓吾等只是在混沌大劫中挣扎求存的普通练气士罢了！”
    平心默然。
    混沌大劫，既一个混沌纪元终结时的无量量劫。
    无量量劫来临时，圣人也在大劫中，一旦无法脱劫，那就是圣陨！
    时间缓缓流逝。
    平心和女娲都心事重重的神游天外。
    直到三天之后。
    平心回过神，朱唇轻启：“女娲姐姐此来可是为那韩寿？”

 第48章 女娲圣人叫我小友她是抖M吗

    净土司衙门后的小千世界。
    韩寿时不时抬起左手看一眼沙漏虚影。
    沙漏中的沙粒已只剩浅浅一层。
    最多再有半个小时，就能开启返回大炎世界的通道。
    时间越临近，韩寿越紧张。
    看着沙漏中缓缓漏过的细沙，恨不能一拳把沙漏细小的空隙砸个稀巴烂。
    时间缓缓流淌。
    当最后只剩下几分钟，女娲圣人仍没杀上门时，紧绷的心神终于缓了些许。
    再次检查空间指环中要带回大炎的各类灵宝、材料。
    “四十九件竹制功德……法宝！”
    “连下品后天灵宝品级都没达到，只能算绝品功德法宝，这些法宝在洪荒有什么用？只怕金仙都能在斗法时以法术神通将它打碎！”韩寿眼角抽搐。
    “应该是制作这些竹器的竹子材质太普通，影响了后天功德宝物的品质！”
    “我真傻，居然信了地球上那些沙雕网友的观点，真以为后天功德灵宝的品级与材质没有关系。”
    “洪荒世界的力量体系再怎么逆天，也要遵守基本法啊！”
    “女娲造人，用的也不是普通泥土，是九天息壤和三光神水！”
    “太清圣人的后天功德至宝----天地玄黄玲珑宝塔，那是开天时的玄黄之气混以开天功德才成就至宝品级！”
    “当时制作竹器时，若是选用后天灵根类的竹子，器成之后怎么也不会低于下品后天灵宝啊！”
    看着空间指环内的四十九件绝品后天功德法宝，韩寿就感觉揪心的疼。
    洪荒的灵宝品质体系很简单。
    后天至宝
    绝品灵宝
    上品灵宝
    中品灵宝
    下品灵宝
    至于再往下，那就是未成仙的各族适用的法宝品质体系了。
    既：
    绝品法宝
    上品法宝
    中品法宝
    下品法宝
    法宝的品质即使最高的绝品，也抵不过金仙一道法术。
    但灵宝就不同了。
    哪怕是下品后天灵宝，大罗之下都别想以神通法术直接打碎灵宝。
    当目光落到熠熠生辉的火钳和陶罐上时，韩寿的心情才缓和下来。
    “下品后天功德灵宝的天地间第一件火钳！”
    “中品后天功德灵宝的天地间第一个陶罐！”
    “还有先天中品灵宝----九九散魄葫芦！”
    韩寿盯着躺在空间指环中毫不起眼的红葫芦，眼中煞气一闪。
    “这葫芦中有红云老祖的元神烙印，当我肉身境界突破元婴境之后，或许可以尝试着抹除他的元神烙印，彻底将这件先天灵宝纳为己有！”
    视线划过红皮葫芦。
    看着那硕大的人参、首乌、雪莲等数十种灵气四溢的天材地宝，韩寿笑的几乎合不拢嘴。
    “有了这么多堪称顶尖的天材地宝，以后就算不来洪荒，也能舒舒服服修炼到飞升成仙，也不知道大炎世界飞升之后的天界，和洪荒有多大差距！”
    神识从空间指环撤出。
    韩寿捋了捋脑海中的《紫霄闻道经》和《丹器阵外修道典》，心情无比愉悦。
    “一篇元始天尊亲自编纂的《紫霄闻道经》，等参悟透彻之后，不仅能补足《缥缈练气诀》缺陷，筑基境之后缺失的功法也能全部补足。”
    “最重要的是功法品级将直线飙升，那可是不逊于元始天尊传授给亲传弟子功法的绝顶功法！”
    “一篇上清通天教主亲自编纂的《丹器阵外修道典》，如果能全部悟透，以后在炼丹、炼器、阵法这三大外道的修习参悟时，也必定事半功倍！”
    “若连事半功倍都做不到，也配被称为圣人亲自编纂的顶尖法门？”
    整理完这次穿越洪荒的收获，韩寿露出一口大白牙，双眼闪烁着睥睨天下的光芒。
    “主修功法、辅助修行的丹、器、阵三大外道，都是顶尖！”
    “大量在洪荒也只是仅次于先天灵根的顶尖资材！”
    “还有先天灵宝、功德灵宝在手！”
    “在洪荒，我只能苟，可在大炎世界……呵！”
    手臂上的沙漏已只剩下最后一分钟的停留时间。
    韩寿目光死死盯着沙漏上半截底部所剩无几的细沙虚影。
    心态越来越放松。
    眼看即将进入倒计时。
    韩寿突然转过头，望向小千世界的入口方向，嘴角划出一条弧线：“啧啧，圣人又怎么样？骂了也就骂了！能奈我何？”
    “哈哈哈哈……”
    他这一笑意气风发！
    这一笑，将心中的敬畏一扫而空。
    “当~”
    “当~”
    “当~”
    ……
    天空忽然响起九声悠扬的钟鸣。
    这钟声，不是在这净土司作为安置臣属阴兵的营地中发出。
    而是在地府幽冥地宫中敲响，钟声不止响彻幽冥世界，所有地府阴司附属的小千世界也会响起。
    钟鸣九声，那是迎接圣人降临的最高礼遇，也是召集所有阴司神祗与臣属的召集令。
    无论是各司司神、阴将、阴差、阴兵，除了坐死关者，通通要在听到钟鸣之后到阴司衙门大门之外恭候。
    韩寿的笑声戛然而止。
    “滋啦~”
    小千世界虚空震颤，一条条虚空裂痕在灰暗的苍穹上空不断裂开、愈合、再裂开、再愈合，因为循环速度太快，不仔细观察好似空间裂痕都被定住了。
    虚空裂缝中，一栋栋地府阴司巍峨粗犷的建筑显露。
    那场景，仿佛天空挂着一个庞大的投影屏。
    裂缝内。
    天花乱坠地涌金莲！
    惊天动地的呼呵声响起：“恭迎混元无极圣人娘娘法驾！”
    韩寿身体一僵。
    几天前曾听过的不辨男女的声音淡淡响起：
    “不必多礼！”
    “吾此来是为净土司----韩寿小友而来！”
    韩寿懵了。
    小友？
    女娲圣人叫我小友？她是抖吗？
    女娲的语气隐隐带着笑意：
    “小友，吾多番邀你前往吾在周山的道场与吾坐而论道，源何屡屡推辞？”
    “吾此前已与东华道友有言，小友若不来，吾便要亲自登门拜会，吾此时已至，小友何不与吾一见？”
    “此地乃平心妹妹道场，吾不便以神通邀你来见。”
    “小友若是愿意与贫道为友，不若出关一叙？”
    女娲的话响彻地府，整个地府数以千百万计的神祗、阴将、阴兵、阴差等等都听傻了。
    全都陷入震骇之中无法自拔。
    ……
    韩寿瞪大眼，脑海中灵光一闪，亿万念头在脑海奔涌。
    天蛙道人！
    天蛙道人就是女娲！
    我当着女娲的面骂了女娲傻？
    她不会真信了我胡扯的人族必然崛起说法？
    等等！
    她刚才说要和我做道友？
    还有，天蛙道人说欠我一个因果。
    天蛙道人就是女娲，那岂不是说圣人欠我一个因果？
    是不是意味着我从此以后有圣人当靠山，能在洪荒横着走？
    韩寿乐疯了，刚想张嘴大呼“娘娘，小修在这里！”
    “嗡~”
    空间通道开启，刹那间将他卷入旋涡消失在小千世界中。

 第49章 赵国五大势力围攻缥缈峰

    大炎世界。
    毒龙山脉。
    “嗖嗖嗖……”
    浩浩荡荡数百修士或是踩着法器、或是踏着飞剑，仿佛天崩地裂的洪流横空而行。
    这数百修士，衣着打扮各不相同。
    有的一身道袍，有的穿僧袍，也有一身花花绿绿奇装异服之修。
    最奇异的是穿着绫罗锦缎，羽扇纶巾的大儒，脚踩书卷横空飞行。
    大炎世界，修行界求道之路千千万。
    有练气修行的道门修士，讲求顿悟的佛门僧释，也有豢养毒蛊的巫师，挖坟炼尸的邪修、屠戮凡人入魔的魔修等等。
    道路无数，都想最终飞升，每一种道路的修士总体数量都不会太少。
    唯独只有王朝帝国的儒修不同！
    无论是南荒的楚、越、蜀、吴、赵五国，还是中原各国，虽然掌控毁山断流的修士横行，但世俗的王朝帝国却少有改朝换代。
    哪怕是修行界巨擘，也不能心念一动，想换个皇帝就换个皇帝。
    原因就在于在世俗王朝修行的儒修。
    儒家修士讲求四大境界：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当平平无奇的读书人，一朝顿悟第四个境界“平天下”成为大儒，立刻就能一朝入道，蜕凡成真，掌控玄之又玄的才气力量。
    一尊大儒，以才气书写文章诗词，那文章诗词就能化作天崩地裂的可怖力量。
    即使是元婴境强者面对大儒也要慎之又慎，若非逼不得已绝对不想招惹。
    但儒道修行太难太难，一个偌大的赵国仅仅只有两位大儒。
    可就是这两位大儒，就足以让赵国皇室稳如泰山。
    在一朝顿悟成为大儒之前，读书人就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因此，儒道之修数量凤毛麟角。
    但一朝悟道晋升大儒，就成了绝大多数修士仰望的巨擘。
    毒龙山脉上空。
    数百修士横空，遮蔽了小半天空。
    地面的凡人无不惊骇欲绝，家家户户关门闭窗躲在床下瑟瑟发抖。
    众修士中，飞在最前方的有五名强者鹤立鸡群。
    一名满脸阴沉的中年道人负手踩剑。
    一名脑袋光洁穿着金丝袈裟的老和尚跌坐莲台法宝。
    一名脚踏氤氲书卷的大儒老者。
    一名盘坐于银丝蒲团之上的青年道人。
    一名脸上长满脓疮身着花花绿绿大袍的老妪。
    这五人泾渭分明的各自隔着数百米，但隐隐又呈并驾齐驱之态。
    五人身后，除了孤零零只有一人的大儒，其他四位背后都跟着数十上百名修士。
    前方，缥缈峰已隐隐在望。
    老妪“桀桀”怪笑着打破沉默：“穿云子、神云剑尊、如海大师，咱们修行界的大机缘，世俗朝廷的大儒要是掺和进来，与他国修行界加入有什么区别？”
    “三位就不怕咱们鹬蚌相争让朝廷渔翁得利？”
    剑修中年道人神云剑尊轻蔑的瞥了眼满脸脓疮的老妪，冷哼一声：
    “我到是想劝各位不必白走这一趟，那缥缈峰的大机缘，我神云拿定了！诸位还是早些打道回府为妙，当然，各位若想试试我的剑利是不利，跟着也无妨！”
    道号穿云子的青年道人嗤笑：“老毒婆，你这挑拨离间的用心这么赤裸裸，可不像你平日的作风？”
    “咱们五人，修为都在元婴之上，即使要先淘汰出局的，也肯定是你！”
    “道爷我和神剑、如海老秃驴还有徐太师可都是正道之修！”
    “唯独只有你这老毒婆是邪魔外道，你不思躲藏反倒出言挑拨离间，是想提醒咱们联手把你斩了，先来一场除魔卫道么？”
    老妪瞳孔一缩，冷哼一声，飞行的速度微微下降落后了四人一个身位。
    穿云子盘坐银丝蒲团法宝，弹了弹手指，又似笑非笑盯着御剑中年：
    “神云，自八十年前你我一战之后，道爷闭关多年大有精进，原本早就想与你再战一场分个高下，可惜你一直闭关不敢应战，此次缥缈峰的大机缘来的正巧！”
    “不如咱们先联手斩杀其他人，最后再分高下，胜者独得缥缈峰机缘，败者自行放弃，如何？”
    神云剑尊淡漠的瞥了眼穿云子：“八十年前若不是你云岚宗的老不死出面，你早已被我斩了，如今还敢作犬吠？”
    “你……”
    赵国大儒，当朝太师徐太师突然摇头叹息：“修行界所谓的高人强者，果真都是一群狗肉上不得席面的蝇营狗苟之辈！”
    “缥缈峰的机缘还未见到，就在这个时候打破默契，心怀怪胎的算计来算计去。”
    “所谓的联手真真是个笑话！”
    “罢了，本太师不屑于尔等为伍，先走一步，告辞！”
    徐太师说着就要加速飞向缥缈峰。
    “阿弥陀佛，徐太师且慢！”一直沉默的老和尚如海法师急忙制止。
    “嗯？如海大师有何见教？”
    “自从丹鼎宗弃徒齐路携仙兽尸体现身赵国帝都，此事已在我赵国修行界掀起腥风血雨。”
    “连楚国、越国的修士都被吸引而来，仙兽尸体乃大机缘，既然出自我们赵国，岂能便宜了他国修士？”
    “所以才有了我们五大势力达成默契，将仙兽尸体留在帝都皇室，暂且由皇室保管。”
    “先找到仙兽尸体究竟从何而来，由我们五方势力联手探出究竟，最后再分割所得！”
    如海法师面容慈祥，说出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
    “那齐路施主到是心智卓绝。”
    “即使中了贫僧的阿赖耶法咒，仍不肯交代仙兽尸体的出处！”
    “若非诸位接连以搜魂、咒魂、碎魂秘法，将他打得近乎魂飞魄散，还无法找到毒龙山缥缈峰就是仙兽之尸出处！”
    “那缥缈峰上，只有一散修留下的飘渺观勉强算修行界势力！”
    “飘渺观中除了一个修行数十年仍只是练气境的小修士与女弟子，再无其他修士。”
    “若只是为了护持一个破败的散修小观，齐施主又岂会硬抗至斯？”
    “其中必有蹊跷。”
    “太师，如今我等还是同进退，维持默契联手为妙！”
    “否则必定是咱们赵国修行界乱战，最后便宜了他国修行界。”
    “太师以为如何？”
    徐太师摇头笑道：“你这老和尚到是有几分大局观！”
    “罢了罢了，吾身为赵国太师，即便见了这些蠢豸恶心想吐，为这机缘不至于旁落，就暂且再忍耐一些时日罢！”
    徐太师的话引得其他三位元婴境巨头怒气上涌。
    但即使是最孤傲神云剑尊，也只是深吸一口气，忍了。
    无它，大儒的实力太逆天！
    别看他是元婴境剑修，但真要一战，落败身死的概率远超赢的概率。
    不多时。
    缥缈峰已近在咫尺。
    数百正邪各派修士不由骚动起来。

 第50章 请受伤的道友谅解，韩某真不是故意的！

    飘渺观，静室。
    “嗡~”
    韩寿的真魂从洪荒返回，融入肉身的刹那，一种宛若婴儿回到母体的极致舒适感越来越强烈。
    但这种极致的舒适感，仅仅维持片刻，便被一种更加强烈的束缚感取代。
    剧烈的束缚感就好像一个胖子穿上比他的衣服尺码小了几号的紧身衣，全身都被紧紧束缚，关键身体还在如吹气球一样变胖，紧身衣的尺码却没有改变。
    当束缚感增加到一个极致，就成了肉身与真魂的冲突。
    韩寿大急：“不好，真魂强度远远超过了肉身能容纳的极限。”
    “必须立刻突破，提升肉身强度，否则肉身如果迟迟无法容纳真魂，我的身体就真要成死尸了！”
    在洪荒的一个多月时间，从得到《紫霄闻道经》开始，他就时不时沉浸其中感悟天仙以下境界。
    洪荒玄门修行体系，四大境界：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反虚、炼虚合道。
    在返回大炎世界之前，虽然无法修炼，却不影响他将炼精化气这一大境界感悟透彻，甚至炼气化神都领悟了三分之一。
    真魂回归肉身。
    韩寿毫不犹豫将《紫霄闻道经》中领悟的炼精化气境感悟融入肉身境界。
    大炎仙道体系的入道三境：练气九层、开光九层、筑基九层，正好对应洪荒仙道的炼精化气境。
    两大仙道体系，境界划分与称呼不同，但终归是殊途同归各有擅长，并不会影响结合两大仙道体系所长的韩寿融合。
    韩寿取出空间指环中的硕大人参，折断一条根须丢进嘴里。
    “呼~”
    “轰……”
    人参根须化作庞大的灵气洪流。
    《缥缈练气诀》的练气、开光、筑基三大境界功法随着融入《紫霄闻道经》的感悟，开始发生玄之又玄的跃迁、蜕变。
    体内的液态真气开始以疯狂的速度暴增。
    一截人参根须服用之后，纯净至极的灵气飞速化作液态真气。
    功法融合修改之后，开辟的经脉不断增加，经脉的直径、强度也在以几何倍速度提升。
    穿越洪荒前，肉身原本已经达到筑基九层极限，无法再容纳更多液态真气，此时，容量极限却在不断增加。
    一倍
    两倍
    五倍
    十倍
    直到筑基九层容纳的真气总量达到原本的十倍后，这种恐怖至极的增长才停了下来。
    但肉身的真气容量停止增长，液态真气的品质又开始蜕变。
    融合《紫霄闻道经》的《缥缈练气诀》品质暴增，已不逊于圣人真传功法。
    液态真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纯白不断向着无色蜕变。
    真气强度也开启倍数蜕变。
    一倍
    三倍
    五倍
    十倍。
    十二倍。
    当真气强度提升到12倍的极限后，已经彻底变得无色的液态真气又开始在丹田化作旋涡。
    很快丹田中的液态真气旋涡开启疯狂压缩模式。
    浑身液态真气在丹田压缩、坍塌，势不可挡的凝固成一颗金灿灿沙粒。
    “呼~”
    韩寿一个恍惚，心念中闪过一个念头：
    “突破了！”
    “这就是金丹境？”
    来不及多想，心神又不得全力投入金丹的修炼运转。
    那一截不过是比手指头长一些的人参根须，药效太可怕了。
    转化的灵气堪称无穷无尽，即使在真气总量扩充10倍，强度提升12倍的灵气消耗下，依然还有巨量灵气涌出。
    金色沙粒急速膨胀，肉眼可见的爆炸式增长。
    十几个呼吸之后，沙粒大小的浑圆金丹就膨胀到小拇指指甲大小。
    三十个呼吸之后，金丹已有大拇指指甲大小。
    ……
    三百个呼吸之后，一颗鹅蛋大小浑圆如一的金灿灿金丹终于达到极限。
    短短三百个呼吸，境界就从刚破金丹提升到金丹初期巅峰。
    而这，依然没有结束。
    混元如一的金丹在丹田中一隐一现。
    一丝丝金色气雾从金丹中扩散。
    金丹中期！突破！
    一刻钟后。
    金丹后期！突破！
    两刻钟后。
    金丹圆满！突破！
    丹田、经脉之中，浓雾似的金色雾气循环往复。
    经脉、内脏、骨膜、血液、皮肉等，整个肉身都在金色雾气的淬炼下，清晰可辨的提升变强。
    直到此时，那一小截人参须药效终于被完全消化。
    修为境界也暂时停止了继续突破。
    韩寿心有余悸的松了一口气。
    小小一截人参须发，释放的灵气不仅纯度绝高，而且总量大的超乎想象。
    沉浸于内视状态，“看”着体内经脉中翻涌不休的金色气雾，韩寿念头飞转：
    “突破金丹，液态真气蜕变为真元，这经脉丹田中的金色雾气就是真元么？”
    “真元，相比真气，威能将出现质的蜕变！”
    “一缕真元的威能，堪比十缕真气！”
    “但我突破金丹之前，真气的强度或者说品质就出现十几倍提升，再由真气化为真元，又是十倍提升。”
    “这么说来，我的真元威能应该比其他金丹境修士强出十倍不止？”
    “唔，不如现在试试效果？”
    从内视状态脱离。
    此刻，他到不急着见符灵儿了解他离开这一个多月，飘渺观有什么变化。
    反正从他四十年前接掌道观，成为观主开始，整个道观别说一个月，就算十年也不会有多大变化，最多也就是变得更陈旧。
    目光落到静室墙面与屋顶的结合处。
    那里正好有一根铁钉凸起。
    静室是韩寿接掌观主后，在两侧厢房旁边搭建的木屋。
    木屋，当然会有铁钉铆合。
    “那铁钉凸起半截，正巧试试能不能用一缕真元直接将它溶解！”
    “若是一缕真元可以溶解铁钉，以这样的真元施展法术的威能……”
    韩寿期待满满。
    屈指一弹，一缕纯粹的真元从指间电射而起，韩寿只觉得金光一闪，“噗”的一声轻响，不仅凸起的铁钉消失，连带着铁钉周围，巴掌大小的厚实木板都消失了。
    一时间惊喜交加：“好强的威能，一缕真元竟然连铁钉带木墙被击中后，全部被蒸发化为齑粉！”
    “这真元强度，或许能堪比元婴巨头？”
    念头刚在心中闪过，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空中传来惊天动地的惨嚎，而且还是连绵不绝的凄厉惨嚎：
    “啊！”
    “啊！”
    “啊啊……”
    韩寿脸色一变：“不好，惹祸了？”
    身影一晃，人已经出现在静室之外。
    空中，数百名修士横空而立，众多修士之间相隔不过几米，组成一个不规则的异形队伍，可此刻，这个队伍明显从三分之一处缺失了一部分，好似被狗啃过一样。
    韩寿来不及多想，满脸歉意连连拱手：“对不住，诸位同道，实在是对不住，刚才有人受伤吗？”
    “如果有同道受伤，韩某愿意做出赔偿！”
    “实在是抱歉，我没想到各位同道正好在上空，因为韩某刚突破，不知道真元威能到底有多大。”
    “本以为一缕真元，最多只能把墙上的铁钉融化，没想到穿墙而过伤了人。”
    “还请受伤的道友能胸怀大度的谅解则个！”
    “韩某真不是故意的！”

 第51章 诸位，找这三位来碰瓷就过了吧

    几个呼吸之前。
    徐太师、神云剑尊、穿云子、如海法师、百毒天女，五大元婴境巨头率领三百多名修士抵达缥缈峰天空。
    五大势力，徐太师孤身一人悬于缥缈峰正上空。
    其他四大势力，各自带领门人弟子分东南西北封锁一面天空。
    五大巨头，除了徐太师之外其他四位因为常年闭关，在赵国修行界少有露面，但每一尊若出现在修行界，都是震动赵国修行界的大事。
    而徐太师，实力冠绝赵国修行界的元婴境，却因为常年坐镇帝都，劳于案牍，在修行界之中的存在感微乎其微。
    赵国修行界各大宗门，从未有过被五位元婴巨头堵门的情况发生，因为在赵国没有任何宗门值得五巨头同时登门。
    即使赵国最大的神霄剑宗，也就是神云剑尊所在的宗门，只要有三位元婴齐出，也足以使之灭门。
    此刻，缥缈峰上的破败小道观，不仅迎来了五大元婴巨头登门封锁，还有数百元婴之下的修士合围，堪称赵国修行界数千年来震惊南荒的滔天大事记。
    从徐太师等五巨头携数百修士横渡虚空，杀向缥缈峰开始。
    不仅赵国国内的大量修士闻风而动，正向着缥缈峰而来，就连赵国周边的楚、蜀、越三国修行界也为之轰动，大量修士也在全速赶往这里。
    当五巨头抵达缥缈峰，陆续有其他中小宗派修士，家族修士、散修等十数人抵达，所有人都隐在缥缈峰下，观望天空的修士队伍。
    百毒天女神识传音：“诸位，谁出面和那小修士问话？”
    徐太师神识回音：“吾不擅此事，你们谁来都可！”
    如海法师：“阿弥陀佛，天女既然提议，何不由施主代劳？”
    “大师说笑了，老婆子是邪道修士，哪有资格质问正道修士？不如由剑尊出面？神霄剑宗可是我赵国第一宗门，剑尊是神霄剑宗太上长老威震各国，剑尊出面反正老婆子我是服气的！”
    神云剑尊脸色淡漠：“贫道没兴趣！”
    “问话一个翻手就能打杀的练气小修士，哪里来的这么多客气？你们不问，我来！”穿云子不耐烦的传音。
    “小小练气境修士，还不信他有胆拒绝道爷问话？”
    “嘿，元婴修士问他话，是他三生三世求不得的大机缘，等他出来怕是能兴奋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穿云子身影微晃下降数十米，与缥缈峰山顶相距百米。
    脸色倨傲，正要张嘴令缥缈峰散修出来拜见。
    “咻~”
    他只看到下方道观一侧厢房上，一道金光一闪直冲西面天空。
    随即，百毒天女没发出半点声音，大腿以上的身体被金光掠过直接化为齑粉，别说血肉，连元婴都来不及遁出，两条腿已飞快向下坠去。
    那金光轰杀了百毒天女丝毫不见削弱，依然斜着向上飞掠，刹那间扫过三名修炼毒蛊的邪派修士，最后再极速掠过苍穹消失不见。
    三名邪修没那么倒霉，不过各自是去了一条手，半条腿以及一只耳朵。
    “啊~”
    “啊啊！”
    “痛杀我也！”
    邪修放声惨叫，当即坠向地面。
    三名邪修周围的三十多名修士惊骇欲绝，下意识在半空疯狂逃出数十米，众修士阵型顿时如一块蛋糕被狗咬了一口。
    其他修士惊呆了。
    剩下的四大巨头也懵了。
    就连地面围观的修士也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嘎吱~”推门声传出。
    缥缈峰上的耳房闪出一名三十余岁，英俊挺拔的杏袍中年。
    英俊中年一出现就满脸诚恳的拱手致歉：“对不住……诸位同道，实在对不住！”
    这中年道人正是还没发现自身突破金丹，寿命再次增长100年，容貌从五十来岁恢复到三十岁的韩寿。
    ……
    所有人脑子都“嗡嗡”的，满脸呆滞盯着下方的英俊中年道人。
    中年道人连连稽首，嘴巴一张一合，可这会儿所有人都懵了，根本没听到对方说什么，脑子里只有几个念头反复循环：
    “元婴巨头百毒天女这……这就没了？”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尊元婴巨头，金光一闪连惨叫都来不及就陨落了？”
    “天帝陛下在上，这中年道人到底是什么老怪物？”
    ……
    韩寿团团作揖，连连致歉，可都道歉好几次了，头顶的数百修士依然纹丝不动，仿佛陷入石化。
    场面极度尴尬！
    韩寿越发揪心。
    不会是有人被误杀了？
    “诸位！”
    “诸位道友，都是韩某的过错，如果有道友被误伤，甚至……误杀，韩某一定做出令受伤受害者满意的赔付！”
    数百人，依旧没人回应。
    韩寿皱眉：“总不至于要韩某偿命？”
    “我已经说了，这是场误会，韩某正巧实验突破后的真元威能，没想到诸位正好在缥缈峰上空。”
    “而且，只是一缕真元，即使有道友不幸受伤，也不会有多严重？”
    “只是一个小小误会，这么小的事，韩某解释清楚做出赔偿，不就行了？”
    “各位真要韩某赔命，那就是不讲理了！”
    神云剑尊、徐太师、如海法师、穿云子四大巨头脸颊控制不住疯狂抽搐，心中哀嚎：
    “百毒天女那可是纵横两百年的元婴巨头！哼都没哼一声，上半身就没了，连肉身带元婴全都没有了，您管这叫不严重？”
    “您一缕真元，打杀了一尊跺跺脚半个赵国都要震三震的元婴修士，您管这叫不知道突破后真元威能，做个测试？”
    “那是元婴！赵国百年才能出一位的元婴巨头啊！”
    “元婴修士，无论走到哪一国，都是能开辟一流宗门称宗道祖的强者，结果被您一缕真元打杀，您还说不会有多严重？”
    “一尊元婴修士陨落，足以震动南荒五国，您管这叫小事？”
    四大元婴巨头都震懵了，更别说其他修士。
    “痛杀我也！痛杀我也！”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咝……好痛！”
    “咦？毒姥呢？毒姥怎么不见了？”
    就在这时，刚才被误伤的三名邪修颤颤巍巍腾空，脸色惨白的向懵逼的同伴发问。
    韩寿脸色微僵。
    瞅着三名一个缺了半条腿，一个缺了一条胳膊，还有一个少了一只耳朵的修士，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仨货不会是故意找来碰瓷的？
    自己一缕真元，能有这么大杀伤力？
    韩寿面带不虞：“诸位，找这三位来碰瓷就过了？”
    “韩某区区金丹境，一缕真元能把这三位最低也是筑基九层的同道伤的这么重？”
    “尤其是那位缺了半条腿的同道，阁下堂堂金丹修士，至于碰瓷韩某这同境的同道吗？”

 第52章 哎哎，不是碰瓷就好，不是碰瓷好啊！

    缺了半条腿的金丹邪修，乃是百毒天女徒孙，道号：三毒真人。
    此刻，三毒真人找了半天没看到师祖百毒天女，正在这时韩寿不满的抱怨声响起，三毒真人越听心中火气越大。
    来不及细思对方话中隐藏的恐怖，气的怒发冲冠厉声道：
    “碰瓷？”
    “本座堂堂金丹大修士，威震赵国的三毒真人，需要碰瓷你？”
    韩寿喜形于色：“哎哎，不是碰瓷就好，不是碰瓷好啊！”
    “诶，这么说真人你这腿上的伤是早就有的，不是韩某伤的？”
    “哈哈哈哈……”
    三毒真人气的怒极而笑：“早就伤的？”
    “本座好端端来此，结果刚才金光一闪，本座这腿就少了一半，你说贫道这伤是什么时候有的？”
    “别让本座知道是谁干的，否则本座不介意将他抽魂炼髓，将他真魂抽出来放在地肺之火上日夜炙烤，让他哀嚎百年而亡！”
    韩寿脸色僵住了，勉笑：“真人戾气别这么大嘛，我不是说了真不是故意的，就是用了一缕真元测试突破后真元的威能，哪能想到竟然这么巧？”
    “嗯？”
    “等等！”
    “本座是你伤的？”
    三毒真人之前极怒攻心根本没听清韩寿的话，此刻，猛然回过神来，咬牙切齿双目喷火的死死盯着他。
    韩寿理亏，知道是自己的错，当时没以神识扫视周围，这才引发了一场血案。
    对方被弄掉半条腿，暴怒也可以理解。
    因此，没把对方的狠话放在心上。
    诚恳道：“道友，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因为韩某的原因，误伤了你，一定会做出补偿，还请道友暂息雷霆之怒！”
    “先听听我补偿的东西是什么，不满意再发作也不迟对不对？”
    “补偿？”
    “你怎么补偿？除了拿命还有什么能弥补本座这条腿？”邪道修士向来没理也要辨三分，此刻得了理，三毒真人也没空去想韩寿那一道金光展现的实力到底有多恐怖。
    韩寿也不废话，从空间指环掏出一朵磨盘大小的雪莲。
    这雪莲当然是从蓬莱岛战场中，搜刮到的蓬莱金仙散修本体。
    撕下一片雪莲花瓣，手腕一抖花瓣腾空跨越两百米轻飘飘落到三毒真人手上。
    “这片雪莲花瓣服用之后能得到一次顿悟机会，道友如果等到金丹圆满境服用，突破到元婴境毫无问题。”
    “如果到了元婴圆满服用，突破化神境也不在话下！”
    “换而言之，仙人以下的境界突破，只要一片不敢说一定能突破，但至少有九成五的机会成功突破！”
    “这样的补偿……怎么样？”
    三毒真人下意识捏着婴儿巴掌大小的花瓣，愣愣看着韩寿直接就懵了。
    半空中，四大元婴巨头和数百修士被震傻的心神刚有点缓过来，再次被震懵了。
    “呼……吸”
    “呼……吸”
    所有人下意识倒抽一口凉气，呆呆盯着韩寿手中磨盘大小的雪莲花，呼吸变得无比急促。
    一片花瓣就能将大境界突破成功率提升到九层五，而且是无视仙人境以下的所有大境界。
    这种奇珍，别说见，连听都没听说过。
    而眼前这英俊中年道人手中，却有数百瓣之多。
    众修士眼睛都红了，鼻子喘着粗气死死克制想抢过来的冲动。
    手中的雪莲花瓣溢散着纯净至极的灵气，一缕缕道韵律动着，让三毒真人居然隐隐有了一丝从金丹中期突破到金丹后期悸动。
    三毒真人瞬间贪欲爆发，厉声道：
    “不够！”
    “远远不够！”
    韩寿皱眉：“你想要多少？”
    “你手上的全都给我！”
    “道友，过了啊！”
    “这朵雪莲，有三百六十五瓣花瓣，每一瓣都是难得奇珍，你只是少了半条腿用一瓣当当做补偿绰绰有余。”
    “从金丹突破到元婴，有一次肉身重塑的机会，你用半条腿换来突破元婴的机会，已经是大赚，何况突破元婴时还能把缺失的小腿重塑回来。”
    “这难道还不够？”
    “少废话，你到底给不给？”三毒真人一翻手，掌心多了一件绝品法器----一杆五颜六色的毒幡。
    下品法宝之下，被称为法器。
    法器同样分下品、中品、上品、绝品，四大品级。
    实际上大炎世界修行界，大多数金丹修士使用的都是法器，有法宝者少之又少。
    韩寿面色淡了下来：“道友这是想强抢咯？”
    “抢又怎……”
    “住嘴！”
    “闭嘴！”
    “三毒，你想找死？”
    “阿弥陀佛！”
    三毒真人的话还没说完，四大元婴巨头脸色骤变，冷汗都渗了出来，不约而同齐声暴呵。
    当韩寿脸色发冷，缥缈山周围的灵气都为之一滞，空气温度好似一下子下降了十几度。
    被四大元婴巨头杀机锁定，三毒真人满是贪欲的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身体僵直不敢再说话。
    韩寿：？？？
    这些修士不是一伙的？
    等等！
    这么多修士，甚至最低都是筑基境以上，连金丹也有三十多人，另外那四人气势远超金丹，显然是金丹境之上的元婴巨头，他们……怎么会出现在缥缈峰？
    韩寿眉头微蹙，终于发现不对劲。
    转身提高音量：“灵儿？”
    “符灵儿？”
    “小陈？”
    ……
    连续叫了几声，声音之大连缥缈峰山脚都能听到，但结果却没有任何回应。
    韩寿脸色沉了下来，神识笼罩方圆三十里，连地下百丈也一扫而过，整个道观之中除了他竟一个人也没有。
    境界从筑基九层突破至金丹圆满，他的神识覆盖范围，也从方圆三丈暴增至方圆三十里。
    韩寿脸色阴郁。
    山腰熊洞设置的隐形法阵还在，洞中的龙骨也没消失，道观中一切如常，没有打杂碎乱痕迹，这说明符灵儿和负责照顾他们起居生活的老妈子----陈翠，是主动离开而非被谁捉走了。
    韩寿凌厉如刀的目光落到半空中的众修士身上。
    “各位不请自来，请赎韩某怠慢了，还没请教各位来我飘渺观所谓何事？”
    心神从惹祸后急着平事儿到恢复冷静，韩寿立刻发现，这数百修士居然呈倒扣的碗站位，封锁了头顶和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第53章 这难道就是智慧高绝的大儒我呸！

    韩寿双眼半阖，似笑非笑的扫过神云剑尊、徐太师、穿云子以及如海法师四巨头。
    穿云子打着哈哈：“误会，都是误会！”
    “道友，我们正好从缥缈峰路过，结果没想到出了意外，所以才使得大家反应过度！您千万别误会，这绝不是针对您，更不是针对飘渺观！”
    “还愣着做什么？恢复队形，咱们继续赶路！”
    穿云子一声令下，六七十位修士立刻放弃封锁半空的站位，老老实实回到他身后。
    神云剑尊面无表情。
    抬手一招，属于他麾下的四五十名修士也回到他身后悬空保持队形。
    剩下的如海法师背后，一众僧侣和尚自动归位。
    只剩下近百的邪修魔修一阵慌乱不知道该怎么重新结队，没办法，原本的首领百毒天女已经陨落，剩下的谁也不服谁，一时间一众邪魔外道在半空成了没头苍蝇。
    徐太师看不下去了，轻咳一声：
    “乱闯乱撞做什么？都到我身后来！”
    对韩寿抱拳：“兄台，既然误会已经澄清，又对我方做出了补偿，那就山高路远后会有期！”
    “告辞！”
    “告辞！”
    “阿弥陀佛，贫僧等告辞！”
    四大元婴巨头，忍着心悸脸上却不动声色，当场就要先离开。
    至于原本的目的？
    ennnn……
    眼前的英俊中年强的发指，谁还敢留下？那不是找死吗？
    韩寿眉毛一挑：“各位道友且慢！”
    四大元婴巨头与身后的数百修士心脏狂跳，背心都湿透了，不得不停下缓缓转身。
    众人无不心惊胆战口舌发干，唯恐韩寿暴起出手。
    四巨头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徐太师身为赵国朝廷的太师，顾虑最大，不得不强装镇定的出头：
    “兄台还有其他事？”
    “若是没事，我等还要急着赶路，前往南方边界抵挡越国入侵！”
    “越国入侵？”韩寿一怔。
    徐太师面不改色心不跳，连连叹息：“是啊，越国这次三十万大军入侵我大赵，这原本是世俗战争，没想到越国修行界也掺和进来。”
    “因此，我这太师不得不四处奔走，召集赵国修行界参与战争抵抗越国！”
    韩寿狐疑不定：“世俗战争，怎么会牵引到修行界？”
    “此事我也很疑惑，还没有想明白，但越国修行界入侵赵国一旦成功，覆巢之下无完卵，我赵国修士只怕都要成为过街老鼠，能逃亡他国做个无依无靠的散修都算幸事。”
    “这个道理本国各大宗门无论正邪修士都已洞彻，因此，我这朝廷太师发出号召，立刻汇聚了数百修士和我一同赶往边境。”
    “此事发生后，我对修行界诸多贤达刮目相看，再无固有影响中极度自私自利的偏见！”
    ……
    神云剑尊、如海法师、穿云子三大元婴巨头，连同众修士都惊呆了。
    三位元婴高人不敢用神识传音，相互交换着震惊的眼色：
    穿云子：“要不是前来缥缈山是我们五人共商的结果，道爷还真会信了徐太师的瞎话！”
    神云剑尊：“没想到，堂堂大儒编起谎言来，居然和真的一样，佩服！佩服！”
    如海法师：“阿弥陀佛，这是大儒的才气法术----巧言如簧？果真是神乎其技！”
    穿云子：“希望徐太师能以儒道法成功骗过，此人明明只是金丹境，却让道爷我面对时心惊肉跳，有种要是和他作对，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的预感。”
    神云剑尊：“一样！”
    ……
    徐太师突然目光灼灼盯着韩寿，隐含期待道：“兄台也是赵国子民，又有如此强横的修为，可愿与我等一起前往边疆？”
    神云剑尊、穿云子、如海法师听到这话，当场就急了。
    顾忌韩寿的实力，不敢用神识传音，穿云子拼命向徐太师使眼色：
    “太师，过了过了，您不会把自己都骗了？越国哪有向我们赵国进犯？如今边疆平静连一点摩擦都没有，他要是真同意了，这谎话还怎么编下去？”
    徐太师仿佛没看到穿云子的颜色，心中冷笑：“果然是只知自相残杀的智短之辈，岂知本太师这一计叫欲擒故纵？”
    转头对韩寿诚恳道：“兄台，意下如何？”
    他还问？
    如海法师和神云剑急的额头满是细汗。
    瞅徐太师的眼神都快化为刀剑，将这洒下弥天大谎还在生死线上反复横跳的当朝太师碎尸万段。
    韩寿沉吟片刻，脸色逐渐缓和，徐太师诚恳的邀请让他打消了对方是巧言令色骗他的念头。
    或许，真的是个巧合？
    神情淡漠：“韩某不是赵国人，只是四十多年前从楚国为拜师修行，游历到赵国而已，韩某的师傅也不是赵国人，只是在赵国留下道统传承，因此才一直留在这缥缈峰。”
    “我飘渺观每年按例向朝廷上交纹银百作为占地规费，所以，韩某这飘渺观没有得过朝廷一丝半点的好处，赵国被侵与韩某何干？”
    “这次越国侵入赵国之战，韩某不会参加！”
    徐太师心中紧绷的那根弦刹那间松了，眼中一缕笑意一闪而过。
    神云剑尊、穿云子、如海法师惊呆了。
    看徐太师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三人不断向徐太师使眼色。
    穿云子：“太师不愧是太师，大儒不愧是大儒，太师智慧高远，原来用的居然是以退为进之计，贫道彻底服了！”
    神云剑尊：“好个大儒！整个赵国如果论谁在阴谋诡计之道上造诣最高，还是得数你儒门修士！”
    如海法师：“大儒智慧高绝，贫僧甘拜下风！”
    徐太师回了个“雕虫小技何足挂齿”的淡定眼神。
    四大元婴巨头的眼神交流不足一个呼吸的时间。
    此刻，不仅是四大巨头松了一口气，剩下的几百名修士也有种死里逃生的狂喜，其中有少数甚至压制不住在脸上露出了喜色。
    徐太师一甩大袖，脸上满是失望，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长叹：
    “罢了罢了，兄台既然不愿我又怎么能强求呢？”
    “我等还要尽快赶往边境，迟恐生变！”
    “告辞！”
    众修迫不及待的准备好了全速逃离。
    没法。
    太特娘吓人了。
    一缕法力就把一尊元婴巨头弄死只剩下两条腿，这位飘渺观观主强的属实离谱，再不跑难道等他打个喷嚏把所有人也杀光吗？
    哪怕是三位受伤的邪修，这会儿也都反应过来此事的来龙去脉，那得了补偿的金丹邪修吓得差点没把那瓣雪莲花瓣扔掉。
    其他两位反应过来是韩寿秒杀了百毒天女后，早已吓得噤若寒蝉，只恨不能立刻逃走，哪还敢有其他念头。
    徐太师当先转身不急不缓的向南方飞去。
    剩下的修士默默跟上，数百修士恨只恨徐太师磨磨蹭蹭，这个时候还不拼命逃，难道等那位恐怖的存在改变主意？
    韩寿目光落在缄默无声缓缓飞向南方的修士身上。
    眼中掠过一缕疑惑，突然叹了口气：“各位先等一等！”
    所有人浑身一僵。
    “韩某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徐太师说的对，覆巢之下无完卵，越国修行界大举入侵，韩某虽然不在乎，但这场大战关乎我飘渺观道统能否延续。”
    “韩某左右无事，索性就和诸位一起去边疆看一看也好！”
    这话一出，众修士全懵了。
    徐太师满脸茫然，回过头傻傻盯着腾空而起向着队伍靠近的韩寿，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穿云子：？？？
    神云剑尊：？？？
    如海法师：？？？
    这难道就是智慧高绝的大儒？我呸！

 第54章 禁言！禁行！禁法！

    四大巨头陷入沉默，数百修士心中发慌。
    有人左顾右盼悄悄挪移位置，向着队形边缘挪动，随时准备一旦情况不妙立刻跑路。
    也有极少数修士心中发狠，看韩寿的目光不善，暗中计算着如果突然暴起发难，能不能偷袭斩斩杀他。
    穿云子强笑出声：“道友考虑清楚了？两国修行界大战，不露面参与就不会被对方惦记，一旦露面最后肯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道友既然不愿为赵国修行界出力，何必还去蹚边疆的浑水？”
    神云剑尊：“不错！”
    韩寿淡然一笑：“不死不休？越国修士如果有谁想和韩某一战，韩某倒是不介意把惦记我的修士杀光。”
    “既然是不死不休，把惦记韩某的人杀光，不就休止了？”
    “走罢，不必多说，韩某正好想见识见识两国修行界的大战场面，也算长长见识！”
    神云剑尊、穿云子和如海法师心里对徐太师破口大骂：
    “干恁娘的狗屁大儒，要不是这厮一力邀请，他怎么会真的想去见识见识？”
    “儒门修士果然和传言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韩寿皱眉：“怎么？各位似乎不想让韩某去？”
    “哈哈哈哈……韩道友说笑了说笑了！”穿云子勉笑着打哈哈。
    韩寿越来越觉得这些人和符灵儿两人的失踪或许有某种关系。
    尤其是齐路，这位带着雷蟒尸体前往赵国帝都拍卖的外门护法，好歹也是金丹境剑修，在元婴老怪极少露面的赵国修行界，绝对算得上顶尖强者。
    以一尊顶尖强者的速度，赵国帝都距这里不过几千里，他在洪荒待了一个多月，大炎世界也过了一个多月，这么长时间，齐路早该返回飘渺观才对。
    可如今，不止齐路不见踪影，连弟子符灵儿和照顾起居的仆妇陈翠也没了踪迹。
    偏偏他一出关，就遇到四大元婴巨头携数百修士封锁飘渺观上空。
    所有的异常一联系起来，韩寿怎么可能不怀疑这数百修士的目的？
    韩寿眼睛微眯：“各位，我弟子符灵儿和凡人仆妇陈翠，在韩某闭关一个多月之后就不见了踪影，不知有没有道友能告诉贫道她们在哪？”
    “如果有道友愿说，韩某愿意拿出三片雪莲花花瓣当做答谢！”
    “这雪莲花乃是从仙界遗落的至宝，曾是仙界金仙，哦，对了，说金仙到底是怎样的大神通者，诸位或许不清楚，但各位只要知道一片花瓣无论你是什么境界，都能增加九层五的大境界突破成功率！”
    “如果是筑基修士，三片花瓣足以保证突破到元婴之后的化神境！”
    “如果是金丹境……”
    “阿弥陀佛！”
    “终归是贫僧动了贪念惹的祸，即使瞒了道友一时，贫僧以后也要日夜承受锥心之痛，平僧不求那三片至宝奇珍，只求道友稍熄怒意！”
    “道友以为可否？”
    韩寿话未说完，一直沉默寡言面有慈悲之相的如海法师忽然开口。
    众修一片哗然。
    穿云子暴跳如雷：“如海老秃驴，你敢？”
    “老和尚，你……”
    “没想到第一个软骨头，竟然是你这假慈悲的老秃驴！”
    “不好，事发了，快跑！”
    “逃？咱们数百修士，还有四位元婴高人，不如合力斩杀他？”
    “不错，大家同心合力斩杀这姓韩的才是正理！”
    “好好好，各位同道先顶住，贫道先走一步回去搬救兵！”
    “贱种，还不快给本座滚开，快滚，别当本座的路！”
    ……
    如海法师突然的背叛就仿佛极致的高压下，终于落下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三百多各路修士乱成一团，逃的想逃，想拼命一搏的欲对韩寿出手，缥缈峰上空完全成了大型车祸现场，乱成了一锅粥。
    “禁言！”
    “禁行！”
    “禁法！”
    韩寿屈指连弹，体内真元涌动，连续打出三个练气境就能掌握的小法术。
    三道金光从指尖射出，闪电般扫过数百修士，在场的所有修士顿时便僵直当场，近乎于中了定身术。
    除了四大元婴巨头满脸通红的保持着悬空状，没有被完全定住，其他修士当场就从半空坠向地面。
    “啊……”
    “嘭嘭嘭……”
    “痛杀贫僧！”
    “救命，师祖救我！”
    “前辈饶命，饶命啊！”
    “不关小修的事，都是几位元婴真人的主意……啊！”
    惨烈无比的一幕发生。
    数百名修士，从距缥缈峰山顶一百多米的半空直直砸下，摔得断腿的断腿，折了胳膊的折了胳膊，脖子摔断的也有十几人。
    但最倒霉的还是几十名直直砸向山脚下的修士，缥缈峰那可是高达八百多米啊！
    砸落之后当场变成一瘫烂肉，就算金丹修士也活不成了。
    筑基以上修士，肉身强度远超凡人，百米高空坠落未必会死，但直接砸到近千米之下的山脚，别说筑基，就算金丹也必死无疑。
    韩寿使用的本是练气境修士只能用在凡人身上的小法术，但他的真元强度超过元婴境近十倍，元婴巨头在他手上都没有还手之力，何况数百元婴境以下的修士？
    韩寿对着近乎定在半空的四位巨头招了招手。
    四巨头身体立刻不由自主向他飞去。
    “嗖~”
    “嗖~”
    神云剑尊和穿云子目眦欲裂，双眼一闭天灵盖上急速飞出两名婴儿，风驰电掣的想逃。
    “嗯？”
    韩寿调动真元，手指弹动掐出一个练气境的小法术----控物术。
    两名和神云剑尊以及穿云子长得九层相似的婴儿顿时倒飞而来。
    如海法师瞥见两人的元婴没跑掉，硬生生制止了遁出舍利子逃走的念头。
    徐太师却想跑也没办法。
    儒道修士，不修舍利不炼元婴，只积攒才气凭满腹才华保命，如今实力被碾压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如海法师高宣佛号：“阿弥陀佛，韩前辈请稍熄雷霆之怒，无论前辈想知道什么，贫僧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求放过我金禅寺众僧一条活路。”
    “只要前辈能平熄怒火，即使要贫僧当场圆寂贫僧也绝不敢迟疑！”
    被定在几米之外动弹不得穿云子元婴暴怒：“如海老秃驴，你这个老贱种！”
    “韩前辈，您别信他，那老秃驴明面是金禅寺方丈，背地里却是修炼魔道功法的妖僧，他的话九真一假，您可别被他慈眉善目的样子骗了！”
    “您想知道什么，问小道啊，小道敢对道心发誓，绝无一句虚言，只求韩前辈饶小道一命。”

 第55章 斗法畏畏缩缩，卖盟友勇争第一

    韩寿面带寒霜。
    “说！”
    如海法师正要说，穿云子抢先一步语速奇快：
    “前辈，小修等人之所以联手来缥缈峰，起因就是丹鼎宗弃徒金丹境剑修齐路，一个多月前携仙兽尸体到帝都进拍卖场拍卖仙兽尸体！”
    “仙兽尸体出世，立刻震惊帝都，赵国修行界都迅速沸腾起来，小修原本一直在宗门闭关以求突破元婴后期，被门人弟子通知后立刻出关前往帝都。”
    “可恨的是赵国朝廷得知仙兽尸体消息，主动破坏规则，两名大儒徐文章和张提和居然亲自动手，镇压了齐路将仙兽尸体抢走。”
    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被穿云子抢了卖盟友的机会，老脸扭曲不断张嘴想插话，却几次也没插上话，知道自己嘴拙争不过穿云子，干脆找对方话中的漏洞。
    “韩前辈，丹鼎宗弃徒到帝都的确切时间是43天之前！”
    “徐文章就是这位徐太师！张提和乃赵国丞相！”如海法师指了指几米之外的徐太师。
    “两名大儒实力惊人，比道门的元婴境和佛门舍利境略高一筹，老僧不是他们对手！”
    高冷的神云剑尊眼瞅三个盟友的骨头这么软，整个人都傻了，可剑修宁折不弯的剑心让他只能绷着，冷眼看着一切却无法加入进去。
    穿云子凶狠的死死瞪着如海法师，恨不能把这厮抽筋扒皮。
    这厮动手斗法畏畏缩缩，卖盟友到是勇争第一。
    几米之外还犹犹豫豫坚持着读书人风骨，不愿轻易低头求饶的徐太师听到穿云子的话，脸都绿了，哪里还敢再矫情？
    厉声暴呵：“韩前辈，冤枉，最先动念抢夺仙兽尸体是张提和，学生一直是反对的！您可要明察秋毫啊！”
    “前辈，张提和向来与学生不合，学生反对的他必定认同，学生只是太师，而他却是丞相，他蛊惑皇帝下令，学生怎么敢反对？”
    “此事罪魁祸首就是张提和，您明察秋毫一定要体谅学生的难处啊！我辈儒道修士尊君权、崇天命，君要臣前来缥缈峰，臣不得不从！”
    ……
    数百修士看着争相向韩寿坦白的元婴巨头，刹那间三观崩碎，脑子都“嗡嗡”的。
    缥缈山下，不断从各方赶来的修士越来越多，这时已经汇聚了上百修士。
    虽然缥缈峰山高八百米，山上发生的一切却瞒不过山下的修士。
    无论是用神识看、用耳听，山顶的事儿都和就在面前发生一样没区别，众修士被三位巨头的不要脸震傻了。
    纷纷用神识传音疯狂交流：
    “这这……这就是从来都高高在上，冷傲绝世的元婴巨头？”
    “这真是元婴巨头？贫道不信，不信！”
    “老道曾在金禅寺远远见过一次如海法师讲法盛况，大半个赵国上万佛修齐聚，毕恭毕敬听他讲法，讲法结束后如同礼拜佛陀，三叩九拜才结束，那是何等威势？”
    “五十年前，我曾经见过穿云子灭洪山道宗那一战，几乎只用了几个呼吸，穿云子就只手镇压整个洪山道宗，自那个时候开始修行界谁不是对他敬畏交加？”
    “现在竟然卑微至斯，这是何等可笑？”
    “徐太师难道威严不重？连穿云子和如海法师这样的元婴境都要礼让三分，赵国皇帝更是对他执弟子礼，说是在赵国言出法随也绝不过分，现在却……”
    “贫僧现在就想知道，穿云子、徐太师、如海法师这三尊跺一跺脚赵国都要抖三抖的巨头，怎么会卑微到如囚犯一样？”
    “那位让他们如此卑微的中年道人，又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这……不认识啊！”
    “有没有道友知道那位到底是谁？”
    “难道是数百年前的老古董出关了？”
    “咝……几大元婴巨头卑贱的和囚徒一样，这绝不是同境界能做到的，至少也是化神！甚至化神之上！”
    “天帝陛下在上，化神巨擘！赵国已经有近两百年没有化神巨擘的消息了，我原本以为化神巨擘已经只是传说，没想到今天竟然亲眼见到了！”
    “等……等等，那位镇压四大巨头的修士，我……我曾经见过，还和他在帝都还交谈过几句！”
    “什么？”
    “咝，你曾见过？还交谈过几句？呸！你是得了癔症做梦梦到的？那等存在岂是你我能接近的？”
    “我敢发誓，我真和山上那位见过面，也交谈过几句，我记得他当时自称飘渺观观主！”
    “没错，他当时的确自称飘渺观观主！”
    “他就是缥缈观主？那震惊修行界的仙兽尸体难道也是从他那里流出的？”
    “之前五大元婴巨头齐赴缥缈峰，就是为了仙兽尸体出处，难怪……难怪，这五大巨头这是一头撞到铁板上了啊！”
    “等等，明明是五大巨头，百毒天女呢？”
    “难道已经……”
    “的确陨落了，贫道和五巨头一前一后抵达，亲眼见到百毒天女被飘渺观巨擘误杀！”
    “误杀？”
    “呵呵，这中间发生的几番转折真让贫道大开眼界。”
    “道友快说说，快说说啊！”
    ……
    韩寿冷哼一声，震的四巨头满脑子空白。
    “老和尚，你先说，我会将他们的六感封住，等你说完他们再一个一个说，若是谁敢隐瞒……”
    屈指一弹，一道六识封禁术打出，山顶的所有修士除了如海和尚全部被封闭六识。
    六识封禁术，同样只是练气境就能学的法术。
    这样的小法术原本对修士都没有多少作用，更别提元婴巨头这等存在。
    但架不住韩寿真元强度远超元婴境啊！
    再简单的小法术，只要施展的人足够强横，那就是强大无比的禁术。
    两个小时后。
    缥缈峰上，韩寿负手而立，面无表情的抬头望天。
    道观之外的气压低的吓人。
    秦烨缓缓低头，目光扫过四大巨头，淡漠道：“齐路现在在哪？”
    穿云子战战兢兢：“前辈，他在……在帝都的天牢关着！”
    “你们四人，都说是被我误杀的百毒天女亲自对齐路施展迷魂、催魂、碎魂的歹毒秘术，才得到雷蟒尸体出自缥缈峰的消息！”
    “是不是都觉得百毒天女已死，我无法求证？”
    四巨头只觉得韩寿淡漠的眼神仿佛是在看死人，不由头皮发麻背心渗汗。
    “没有关系，你们不承认，我相信有人会承认！”
    韩寿转身走到山崖边，俯瞰下方已经汇聚起的两百多名修士，声音低沉却响彻天地：
    “诸位，若有知道我弟子符灵儿和仆妇陈翠踪迹的可直接开口，只要确认消息无误，可以得到三片金仙雪莲莲瓣。”
    “此宝，吞服一片能提升九层五的大境界突破成功率！”
    轰~
    韩寿的话音一落，山脚下的众修士顿时沸腾起来，一个个眼睛都红了。
    但等了一刻钟，却只见人眼红疯狂没见谁出来提供消息。
    韩寿轻叹一声，转身大袖一甩，山顶的几百修士和四大巨头仿佛被一道狂风卷起，随着韩寿腾空紧跟在他身后，急速向赵国帝都而去。

 第56章 刚才，你说谁狗胆包天让谁束手就擒

    大赵帝都。
    熙熙攘攘的帝都常住着近百万凡人。
    帝都城墙高达十五丈，如果没有修士参与，世俗界的战争很难攻破这么高大的城墙。
    帝都的大街小巷中，凡人摩肩接踵，偶尔也能见到僧衣道袍或奇装异服的修士身影。
    大赵朝廷有两尊大儒坐镇。
    就算元婴修士也不敢在帝都撒野。
    元婴巨头在城中，不敢轻易腾空，还是得老老实实从城门进出。
    这就是大儒在修行界的威慑力。
    夕阳西下，红艳艳的光芒将帝都城墙映照的仿佛火焰之城。
    “呼……”
    数百米高的空中，一名英俊挺拔，身着杏黄道袍头戴七星冠的昂藏道人负手而立，脚踏虚空横空而来。
    英俊道人身后，一团肉眼可见的狂风卷着数百衣衫褴褛的修士挂在半空，紧随他的身影。
    帝都之内顿时一片哗然，不管是城卫兵将还是普通百姓都面露兴奋。
    “老天爷，天上有人！天上有人！”
    “哈，有好戏看啦！”
    “听我爷爷说，八十年前有强大的修行者从天上飞进帝都，结果被当时的大儒黄丞相才气化剑，一剑斩杀。”
    “嘿嘿，这事儿咱们帝都人谁没听说过？反正从那以后再没有修行者敢在帝都飞行了，据说八十年前被杀的修行者是元……儿境？”
    “噗，那叫元婴境，在修行界也是雄霸一方的绝顶修士！”
    “哎哟，快，快弄点南瓜子来，这是一场大戏啊！”
    “听说徐太师不在朝中，只有张提和张丞相在，不知道能不能也像八十年前黄丞相那样，才气化剑一剑斩敌？”
    “张丞相比徐太师还强，当然没问题，要不是张丞相比徐太师强大，为什么当丞相的不是徐太师？”
    “咝……”
    “天上那人背后怎么还被狂风卷着几百人？呵，这是想用背后那些人当人质，逼迫张提和丞相投鼠忌器？”
    “哼，天上那修士好卑鄙！”
    “张丞相恐怕会担心误伤他背后的人，不能轻易动手？”
    “来了来了！”
    ……
    帝都中央的丞相府。
    “唪！”
    一页如遮天之幕的庞大书卷从丞相府腾空，横在韩寿与身后狂风席卷的数百修士面前。
    书卷中一个个小楷大放金光，犹如漫天星斗倒影。
    一个嘶哑苍老的声音响彻帝都：“大赵帝都禁空，你是哪里来的野修，再不给本相滚出城从城门步行入内，休怪本相……徐太师？”
    “嗖~”
    一名紫袍金带，面如鸡皮精神矍铄，气势霸烈的白发老者腾空，悬在韩寿百米之外，满面骇然的看向韩寿背后狂风中动弹不得的徐太师。
    韩寿负手而立，对堵在面前的虚幻书卷视若无睹，眼神淡漠盯着老者：“你就是赵国丞相张提和？”
    “不错，你是哪国修士？强锁我大赵太师，莫不是欺我儒门无人？欺我赵国无人？”
    张提和目光扫过韩寿背后的数百修士，越看越心惊。
    杀向毒龙山缥缈峰的五大巨头，在他背后竟有四人，全都是一副无力抵抗的模样，眼前这英俊的中年道人……修为到底要高到什么程度为才能做到？
    韩寿双鬓发丝飞扬，双手拢在大袖之中背在身后，宛若谪仙。
    “我问你，我飘渺观外门护法，齐路何在？”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问你齐路何在？！”
    韩寿目光如剑，刺的张提和双眼剧痛不敢直视，不由自主生出了莫大恐惧，一时间气势全无，被镇的下意识道：
    “被锁在天牢的禁法水牢！”
    “天牢在哪？”
    “就在刑部旁。”张提和如提线木偶，仿佛失去自我意识，随着韩寿的发问指向数百米外一座阴森可怖的建筑。
    韩寿大袖一甩，伸出右手五指张开，丹田中的金丹急速旋转真元狂涌。
    这一刻，他没有使用任何法术，只是依仗比元婴境真元强度大十倍，真元总量同样是元婴境数倍的恐怖真元发力。
    “轰~”
    六百米外数十名顶盔贯甲兵士守护的两层石造建筑剧颤。
    军士抱头鼠窜，天牢前街道上的行人乱成一团惊恐的四散奔逃。
    “轰隆隆~”
    两层石楼中一个个诸子百家顶天立地的虚影显现，这是历代大儒以才气与圣人文章加持的禁制。
    正是因为这些禁制，赵国天牢从未有犯人逃狱成功，更没有人劫狱成功。
    “呔！”
    “子曰：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免也！”顶天立地的圣人虚影音如洪钟，炸响帝都。
    “嗡……”
    当他话音一落，剧烈颤抖的天牢顿时重新变得稳固。
    吟唱完的圣人虚影消失，又是一尊高冠博带的圣人虚影显现，大声吟唱：
    “子曰：鸟兽不同群！”
    天牢表面才气爆盛，化作一条隔绝外界的护城河将天牢护在其中。
    紧接着又有披头散发的第三尊圣人虚影显现。
    “子曰：”
    ……
    一尊尊圣人虚影不断出现，天牢顿时被越来越浓烈的才气，文气，虚影书卷锁定，如同一个不断叠甲的乌龟。
    帝都内的人群炸起兴奋的呼呵：
    “儒家百圣投影！好个儒家百圣护法！”
    “以前从来都只听说咱们帝都有历代大儒参悟圣人经典，加持的百圣护法，可惜大赵立国八百年，从没出现过，今天终于大开眼界！”
    “哈哈哈哈，百圣护法！这才是那些掌握毁天灭地力量的修士不敢乱来的依仗啊！”
    “这可是八百年来，无数大儒加持的才气封禁力量，天上那不可一世的修士这次不死也要重伤，绝对不可能讨得好！”
    “稳了！看张提和丞相镇压胆大包天的修士大戏开演咯！”
    ……
    不止是帝都的普通人兴奋至极，就连韩寿身后的徐太师和众修也面露喜色。
    自百圣虚影出现，就回过神的张丞相仰天大笑。
    浑身须发飞扬霸气冲霄，双目一竖厉声暴呵：
    “大胆小修，还不立刻束手就擒？”
    “劫持当朝太师是一罪，在帝都上空横行是罪二，劫天牢是罪三，冲撞本相口出不逊是罪四！”
    “小小修士当真是狗胆包天，这四罪并罚若还不跪地束手，别怪本相把你打得魂飞魄散连转世投胎也成为妄想！”
    圣人虚影还在不断闪现，天牢叠的甲越来越雄厚，让所有人都无比安心。
    韩寿蹙眉，叹了口气：“聒噪！”
    “儒道修士也敢自称圣人？”
    “呼！”
    “轰……”
    韩寿大袖飘飘，真元全力爆发，屈指成爪遥遥对着天牢一抓、一捏，空中的百圣虚影立刻轰鸣着崩溃，天牢地表的两层石楼当即化作滚滚石灰四散飞腾。
    兴奋狂喜的张提和丞相懵了。
    无数看热闹的百姓懵了。
    韩寿身后觉得这波或许能反杀的徐太师等修士也懵了。
    淡漠的目光直直看着张丞相：“刚才，你说谁狗胆包天让谁束手就擒？”
    偌大的帝都，此刻寂静无声。

 第57章 自今日起，你就是飘渺观内门护法！

    韩寿五指大张，遥遥对着石楼粉碎后腾卷扩散的粉雾一抓。
    “呼~”
    “呼呼~”
    漫天的石灰雾霾化作滚滚长龙，扑腾在巨大的深坑旁堆叠成一座小山似的石灰堆，将天牢的地下囚笼暴露在阳光之下。
    同样的练气境小法术----洁净引尘术！
    这小法术在韩寿用出来，却近似于呼风唤雨两大神通中的“呼风”之威。
    这是一个直径达50米的圆形地窟，地窟螺旋向下形如内凹盘山公路，从地面到洞窟底部超过百米，百米之下是冰寒刺骨的浑浊水面。
    近两千平方米的水面，矗立着一个个立方体钢铁囚笼。
    铸造成囚笼的精钢长条每一支都粗如儿臂，长条上篆刻着儒家圣人经典。
    从《论语》、《春秋》、《孟子》到《荀子》，精钢囚笼上密密麻麻篆刻着数千字的小篆。
    水中浸泡着十三个囚笼，除了最中央的囚笼中铁索穿透琵琶骨，架在笼子中央披头散发形容枯槁的男人，剩下的十二个囚笼中只剩下白骨。
    环绕缠窟一圈圈内凹向上的道路，高近三米，每隔米就有一个紧闭的铁门。
    当重见天日时，上千囚牢中立刻传来惊天动地的杂乱呼喊。
    “天塌了，天塌了……哈哈哈哈，老夫果然是冤枉的，这是天地齐悲为老夫鸣冤啊！”
    “冤枉，陛下臣是冤枉的！”
    “这是大神通者在劫狱，救命，求仙人救小民一命！”
    “一定是徐文章和张提和两个逆贼被杀了，天牢顶上的两层都没了，没了，哈哈哈哈！”
    ……
    韩寿轻描淡写吐出一个字：“静！”
    山呼海啸似的杂乱呼喊声瞬间变得无声，一个个囚牢中贴在铁窗前的囚徒只能看到嘴巴一张一合，却没有半点声音发出。
    韩寿神识早已锁定水池中央囚笼中的人。
    虽然在打碎儒家才气文章凝聚的百圣护法之后，他的神识就锁定了囚笼中的人，但当亲眼看到这凄惨至极的一幕时，韩寿心中仍止不住杀机沸腾。
    被穿了琵琶骨，形容枯槁仿佛皮包骨头的人，不是齐路又是谁？
    “嘣嘣嘣……”
    韩寿摊手虚提，关押齐路的囚笼白光爆盛，一根根篆刻圣人文章的精钢条寸寸崩断，所有篆刻的文字悉数抹除。
    “哗！”
    “呼……”
    齐路身上的铁索也化作齑粉，低垂着脑袋的身体腾空而起，最终轻飘飘落在韩寿身前仰躺。
    此时的齐路，哪里还有半点修士模样。
    浑身没有血迹，但全身骨骼早就已经粉碎，小腹的丹田处一个腐烂发黑的小洞触目惊心。
    他丹田中的金丹……竟被活活掏了出来。
    满是无垢的披散头发，将惨白不似活人的面颊遮住双目紧闭，如果不是身体还有些许温热，脉搏若有似无的偶尔跳动，这……分明就是一俱尸体。
    韩寿淡淡扫了一眼呆若木鸡的丞相张提和，又回过头瞥了眼心惊胆战的四大巨头和众修士。
    一翻手，指间多了食指长的一条人参根须。
    屈指连弹，昏迷不醒的齐路自动张开嘴，化为汁液的人参根须自动流入他口中。
    软如烂泥的身体随着韩寿一道真元隔空输入，迅速迸发浓郁无匹的生机。
    金仙境人参精的本体，药效何等恐怖，就算是枯骨也能在药效作用下重新长出身体。
    濒死的齐路在急速恢复生机，心脏强健有力的开始“砰砰”跳动，崩碎的骨头飞快粘合重新生长。
    几个呼吸之后。
    “唔……”
    齐路呻吟着睁开毫无神光的双眼。
    傻笑着不断呢喃：“嘿，嘿嘿，贫道缥缈峰……护法，嘿嘿，看我飞剑！”
    “我不知道！不知道仙兽尸体是哪里来的！”
    “杀了我我也不知道！”
    “仙兽是贫道捡的！是捡的，敢对剑心发誓，和飘渺观无关，如果有虚言就让贫道剑心崩碎，以后被万剑穿心而死！”
    “呵，飘渺观是散修道统，观主只是练气修士！”
    “仙兽尸体怎么可能和飘渺观有关系，是贫道的福缘，贫道否极泰来，被丹鼎宗逐出门墙，所以才能捡到！”
    “杀了我，杀了我啊！”
    “我就是要报复丹鼎宗，所以才以丹鼎宗长老之身，成了一个散修小道观外门护法！”
    “以后修行界提到丹鼎宗，都会说丹鼎宗战力第一的长老，居然甘愿成为小道观外门护法，贫道要以这个身份羞辱丹鼎宗！”
    “不错，目的就是为了让丹鼎宗蒙羞，从此在修行界臭名远扬！”
    “该交代的全都交代了，你们还要我说交代什么？”
    “啊啊啊……好痛，好痛！”
    “否则一个小小散修道观，观主只是练气修士，怎么可能让贫道心甘情愿当个小小外门护法？”
    “仙兽尸体就在缥缈峰八十里外从天而降，被贫道捡到的！”
    ……
    诡异的寂静中，只有齐路在呢喃，时而傻笑时而满脸痛苦，自言自语的话也颠三倒四，让人听得满头雾水。
    韩寿静静听着，保持默然。
    四面八方的空气却越来越冷，明明是夏日的夕阳时分，却让在场的所有人浑身发冷，紧张、恐惧之下心脏急速跳动，越跳越快，几乎要从嘴里蹦跶出来。
    气压低的让所有人心寒。
    韩寿轻叹一声：“好狠辣的手段，好歹毒的心思！”
    “贫道钦定的飘渺观外门护法，堂堂金丹后期剑修，不仅被活活掏出金丹修为全废，也不止把全身骨骼碾压粉碎，连真魂都被重伤碎裂。”
    “从此变成一个只能瘫软在床的傻子！”
    “为了逼他说出雷蟒尸体的出处，你们……也真是煞费苦心啊！”
    神云剑尊、徐太师、穿云子、如海法师以及丞相张提和脸色惨白，黄豆大小的汗珠大颗大颗往下滑，身体如同才从水中捞起来一样。
    穿云子哀声道：“前辈……前辈，把他弄成这样的是百毒天女，小修……小修只是得了消息才参与的，前辈明见万里，一定要明察秋毫啊！”
    其他几位巨头，除了神云剑尊默然无声，全都在哀嚎祈求：
    “韩前辈，真的都是百毒天女那贱人干的！”
    “那贱人已经死了，前辈，学生虽然有过，也只是小过，而且不过是上意难违的奉命行事，学生愿亲自服侍齐护法直到寿终，只求赎罪！”
    “前辈，贫僧愿面壁百年思过，只为贪念作祟扰了前辈在飘渺观的清修赎罪！”
    “张提和这心狠手辣的贼人就是率先动手的罪魁祸首，他与百毒天女一个抓了齐护法，一个辣手折磨他，罪孽滔天，请前辈明鉴！”
    ……
    四大巨头避重就轻，死命把责任尽数推到死了的百毒天女和丞相张提和身上，原因就在于齐路真魂被重创变得痴傻无法亲自说出真相。
    张提和心高气傲，也不辩解只是强撑着默然不语。
    “嘣~”
    韩寿真元汇聚一个禁言小法术屈指打出，场面又变得安静下来。
    看也没看众人一眼，翻手之间手中多了一个圆桌大小的何首乌，这当然也是上次前往洪荒蓬莱岛战场搞到的金仙境修士尸体的原形。
    揭下一块拇指甲大小的首乌，送入张提和口中，轻声低喃：“齐路啊齐路，为了隐瞒仙兽尸体的来路，你付出肉身修为尽废，连真魂都碎裂的代价我已知晓。”
    “你很好！”
    “很好！”
    “你为自己博得了这一生最大机缘，从今天起，你不在是外门护法，是能学我飘渺观一切真传功法的内门护法！”
    “来！”
    “吃下这一小块金仙境的首乌，它能助你修复真魂，等你神志恢复，再亲自指认，到底是谁……把你伤成了这样！”
    “咕噜~”
    因真魂被重创变傻的齐路无意识的咀嚼，吞下一小块首乌。
    韩寿的低语声音很小，可落在在场修士耳朵却如炸雷。
    刹那间。
    众修心胆俱裂。

 第58章 他当初怎么对你，你现在就百倍奉还

    赵国帝都，变成一座巨大深坑的天牢之外。
    “啊！”
    齐路抱头痛呼，浑身上下仙光闪烁。
    半刻钟后。
    浑身的仙光隐匿，空洞无神的双眼渐渐多了一丝丝灵动。
    又是十几个呼吸之后。
    齐路缓缓抬头，焦距逐渐凝结锁定，怔怔看着眼前的韩寿，面颊不断抽动满是不敢置信。
    韩寿负手站在他身前，鬓发飞扬，微微低头俯瞰着地上的齐路。
    对着齐路微微颔首：“齐护法！怎么？不认识我了？”
    齐路浑身剧颤，眼眶发红，语带颤音：“观……观主？”
    “真的是您！”
    “弟子齐路，拜见观主！”齐路立刻五体投地跪伏在地，向韩寿大礼参拜。
    “请观主降罪，弟子携仙兽尸身至帝都拍卖的差事，被弟子搞砸了，还丢了仙兽尸身。”
    “弟子深知罪孽深重，即使舍去性命也不能偿还半点损失，请观主准许弟子前往白鹿书院屠尽书院儒道门人，以报仙兽被夺之恨！”
    真魂重创碎裂，又被金仙境的首乌精一小撮本体治好恢复的齐路，此刻情绪激荡，还没来得及查看现在身处何方，在第一眼见到韩寿后，就陷入痛苦的悔恨中。
    韩寿轻叹：“齐护法，起来罢！”
    “弟子罪孽深重，怎敢站在观主身前答话？”
    半空中，被狂风卷锢难以动弹的众多修士面露绝望。
    四巨头满脸死灰，任他们想破脑袋也没法理解，一个真魂破碎的修士，竟然真的能被修复真魂！
    “令你携雷蟒尸体前往帝都拍卖，是我这作观主的欠了考虑，不是你的错！”
    “是我低估了一俱雷蟒尸体，在大炎的稀有和珍贵，也低估了修行界金丹以上修士的贪婪。”
    韩寿负手而立，脸色惭愧：“我没有想到，一俱雷蟒尸体，竟震惊赵国修行界，连常年闭关的元婴修士都为止心动。”
    “更没有想到，第一个动手的竟然是世俗的朝廷！”
    “当朝大儒没有任何顾忌亲自出手，你怎么可能抵挡得了？”
    “反倒是你！”
    “成为观中外门护法才多久？”
    “竟然在身陷死地时，依然不肯透露雷蟒的出处，一心只想为飘渺观避祸，即使修为被废，全身骨骼尽碎，连真魂也被打碎仍不肯松口！”
    韩寿越说越觉得眼前的齐路心性、意志、忠诚之高简直不可思议。
    别说齐路已是金丹后期的剑修，成为道观外门护法的时间极短，就算从小在道观中长大的弟子，也未必能有他这样的忠诚！
    齐路热泪盈眶，叩首以拜：“观主对弟子恩情何其之大？信任何其之大？”
    “弟子怎么敢不以死相报？这本就是弟子应尽的职责！”
    “一个多月前，弟子出言不逊观主不以为忤，反而赐下仙丹，助弟子连破两境，又准许弟子入观为外门护法。”
    “此后不疑弟子才入道观，委以仙兽这等绝世资材独自前往帝都。”
    “观主如此隆恩厚意，弟子若再不以死相报，这道还有什么可修？弟子又还能算的得上人吗？”
    韩寿更惭愧了。
    赐予壮气丹，那真是为了试药。
    至于把雷蟒尸体交给他去卖，也是自身时间不够了，整个道观当时也就他实力最强的无奈之举吗？
    何况，一俱天仙级的大妖尸体，在洪荒真就和杂草没啥区别。
    就算真被对方带走一去不回，也没什么好可惜的，还能提前甄别齐路的心性，避免以后带回大炎的好处越来越多，观中却有一反骨崽，说不准在未来的关键时刻时候反咬一口，那损失可就真大了。
    韩寿柔声道：“齐护法，你且起来！”
    “丢了区区一俱雷蟒尸体而已，无需自责！”
    “记住，从今天起，你就是飘渺观护法，未来恢复修为，成为长老也未必不能！”
    “我飘渺观修士，不必在意任何修炼资源，因为你们能获得的，将是远超仙兽这种不入流资材的真正顶尖资材。”
    “来，站起来！”
    “看看这些修士，都有谁折磨过你，逼迫过你！”
    “把他们指出来，现在，我为你做主，把他们曾在你身上用过的手段，百倍奉还！”
    齐路抿嘴，感动的恨不能立刻为韩寿去死！
    “弟子……弟子多谢观主！”
    起身，环视四方，不由微楞。
    这时，他才发现那不远处的天牢深坑以及天上被狂风桎梏的数百修士。
    双目锁定四大巨头和丞相张提和，眼中射出刻骨铭心的恨意，沉声道：“观主，弟子入帝都就去了赵国最大的弘道拍买行！”
    “取出完整的仙兽尸身后，弘道拍卖行遵从弟子心意，将仙兽尸体拍卖的消息放出，最先引来赵国太师，大儒徐文章。”
    “徐文章以皇室宝库仙兽尸体失窃为名，不仅拿走了仙兽尸身，还逼问弟子仙兽尸体是从哪个秘境所得。”
    “弟子不从，徐文章这老贼便出手与弟子一战，弟子不是对手，被他镇压封印了修为。”
    “随后以儒道问心术诱弟子交代仙兽的出处。”
    “弟子紧守灵台清明，以在大山中捡来骗他。”
    “他不肯相信，又将弟子押入天牢亲自动手，将弟子全身骨骼碾碎，妄图以此逼弟子开口。”
    ……
    齐路双目死死盯着汗流浃背的徐太师，强烈的恨意仿佛化为无数刀剑，要把徐太师斩为肉酱。
    韩寿淡漠的目光落在徐太师身上。
    五指一张，遥遥对着半空中艰难挣扎的徐太师一抓。
    “唪……！”
    徐太师如同被无形大手捏住，横空挪移百米被一股恐怖巨力压的跪在齐路面前。
    “齐路！”
    “他当初怎么对你，你现在就百倍奉还！”
    “唰~”
    韩寿从空间指环内取出一根尖锐细小竹签。
    这是当初在洪荒防风部落制作的四十九件绝品功德法宝之一，用于剔牙的牙签。
    小竹签通体散发着淡淡玄黄微光，悬空飞至齐路身前。
    “这绝品功德法宝，于我没有什么作用，就赐给你用作防身！”
    “你如今修为尽失，没有真元可用，但有了此宝没有真元也无妨，此物曾得天道功德，你且先滴血令它认主，待认主后自能随你心意驱使。”
    绝品法宝！
    所有人都懵了。
    在这个金丹境修士都有不少还在用法器的赵国修行界，绝品法宝那是元婴巨头都只听说过，绝对没有见过的重宝！
    现在，就被这么随意赏赐给了门人？
    这飘渺观到底是什么神仙宗门？
    眼前的观主，难道是天帝下凡吗？
    众修士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当场没震傻了。
    至于韩寿口中的“功德”二字，被他们下意识忽略，因为没人知道“功德”是个什么东西。
    “弟子谢观主赐宝！”
    齐路毫不犹豫滴血融入竹签，刹那间便和悬浮在他身前的功德竹签建立了微妙联系。
    修为被废，无法用神识在法宝中打下烙印，只能用更容易被掠夺的滴血法，可这并不影响法宝使用。

 第59章 您是不是对“稳健”二字有什么误会

    “前辈，韩前辈，锁拿齐真人的命令是丞相张提和以皇帝诏令下的，学生身为太师不得不听令，罪魁祸首是张提和，不是学生，学生都是迫不得己啊！”
    徐太师急了，再没有一国太师的威严气度，仿佛一条哀怨祈怜的野狗。
    韩寿轻叹一声：“聒噪！”
    “唰~”
    屈指连弹，调动三层真元施展出静言术。
    顿时，徐太师只见嘴巴张合，却再没有声音传出。
    齐路满面恨意，心念一动牙签状的后天功德法宝----竹签，顿时化作利剑，“咻”的刺入徐太师右臂关节。
    “嘣嘣嘣……”
    沉闷的骨节爆鸣在徐太师右臂上炸起。
    右手臂被竹签划破一条从肩膀到指尖的伤口，一块块手臂碎骨从伤口飞出。
    徐太师张开嘴痛苦大呼，却半点声音也没传出。
    身体痛的躺在地上滚来滚去，右臂很快就变得软哒哒只剩筋肉连接。
    右臂的骨头，不仅被全部碎裂，还活活被挤出了血肉，一块块碎骨散乱的掉落在地。
    徐太师凄惨至极的一幕，让所有修士都变得面无人色，恐惧的浑身剧烈战栗、
    神云剑尊、穿云子、如海法师脸上毫无血色，眼中渐渐生出戾气和绝望。
    ……
    十分钟后。
    一堆失去全身骨头软哒哒的完整人皮瘫在地上，周围是大量细碎的骨头。
    堂堂赵国太师，当代大儒之一，实力堪称元婴层次顶尖的徐文章徐太师，此刻，活活被剔掉了全身骨头，惨烈恐怖的一幕让丞相张提和只剩下恐惧和暴怒。
    想拼死一搏，却悲哀的发现，悬浮于半空的他此时连动一动手指都困难。
    体内磅礴的才气懒洋洋的几乎无法催动。
    这……还怎么拼命？
    “啊……”
    活活碎裂抽离了徐太师全身骨头，齐路心中堆集的痛苦和愤怒一下子宣泄大半，忍不住仰天长啸。
    目光落到神云剑尊的身上。
    此刻，神云剑尊和穿云子都是元婴出窍状，肉身宛若死物。
    齐路咬牙切齿：“神云老贼，你当初活生生将我的金丹从体内挖出时，没想过会有今天？”
    “观主让我百倍奉还，我没有这样的打算，但，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总是应该。”
    “你只需要体会我当时全身骨头尽碎，金丹被从腹部破开挖出，真魂反复经历迷魂、碎魂、催魂的痛苦就好！”
    “观主，可否让神云和穿云两个老贼的元婴遁入肉身？”
    韩寿微微一笑：“有何不可？”
    “不过，他们是元婴境没有金丹，即使剖开腹部挖出元婴，可没有你被挖出金丹时那么痛苦！”
    “我既然许了你复仇，你期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便让他们从元婴境跌落金丹即可。”
    穿云子怒吼：“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韩道人，你就不怕我地灵宗闭关苦修的历代长辈杀上缥缈峰，将整个飘渺观屠的鸡犬不留？”
    “哦？”
    “我到是忘了，你们背后还有宗门作为依仗！”韩寿挑了挑眉，手捏着下巴笑了笑。
    “齐护法！”
    “弟子在！”
    “你如今已是能得真传的我飘渺观护法，所谓护法就是护道卫真。”
    “我今日便教你一个护持本观道统传承的真解。”
    齐路喜不自胜，躬身稽首：“请观主明示！”
    韩寿负手慢慢踱了几步：“我飘渺观自我师傅起，就崇尚一个‘稳’字，稳健的传承道统，稳健的立足修行界。”
    “宗门也好，道观也罢，如果不能做到稳健，那么，离灭宗断承的日子就不远了。”
    齐路：？？？
    数百修士：？？？
    唯有几位巨头隐隐感觉到韩寿接下来的话，只怕是石破天惊。
    韩寿认真的侃侃而谈：“齐护法，你可知道要怎样才能做到真正的稳健？”
    “举个例子，譬如你被害这件事，要怎样做才能让这几位修士，以后不会再登门寻仇？”
    “当然是将他们折磨之后彻底打杀，不留后患！”
    “错了！”
    “啊？请观主指点！”
    “这几位，譬如这位穿云子，乃是地灵宗的隐修强者，俗话说我们修行界争斗最怕的就是打了小的来大的，打了大的来老的。”
    韩寿唏嘘不已：“要怎样才能避免与穿云子结怨的后患？当然是连根拔除斩尽杀绝！”
    “只有将地灵宗除名，断绝道承才能彻底了结这桩因果啊！”
    齐路懵了。
    众修士听傻了。
    这……
    这简直比魔道修士还狠啊！
    飘渺观不是道门传承吗？这还是道门的行事作风？
    还有，您管这叫稳健？
    您是不是对“稳健”二字有什么误会？
    几分钟后。
    齐路恭恭敬敬向韩寿稽首：“弟子多谢观主指点！”
    “自此以后，必将‘稳健’二字贯穿修行余生！”
    “哈哈哈哈……大言不惭！”
    “不过是依仗秘法神通横行一时而已，姓韩的，道爷我先走一步，在下面等着你们被宗内老祖灭门来陪道爷共走黄泉路！”
    穿云子惨然大笑，看到徐太师惨状后，终于不再奢望能活下来，为了避免遭受痛苦折磨竟然毫不犹豫逆转真元。
    “轰~”
    元婴宛如一颗烈性炸弹，爆炸的刹那席卷方圆数百米。
    “啊~”
    “啊啊……”
    “不，贫道不想死！”
    “穿云老贼，你不得好死……啊”
    ……
    穿云子突然自爆，周围的三百余被狂风禁锢半空的修士被卷入惨烈的罡风气浪，当场陨落大半。
    他身边神云剑尊的元婴猝不及防，也被自爆轰的元婴破碎陨落当场。
    不止是神云剑尊，如海法师离的更近，就在他身边几米之外，瞬间重伤垂死。
    最惨的还不是修士，而是地面数百米方圆的普通百姓，数千凡人当场血肉模糊的死亡，一座座建筑也成了废墟。
    气浪席卷方圆千米，受伤的凡人破万。
    自爆中心处，安然无恙的只有韩寿与被他即时护住的齐路，就连百米外半空中的丞相张提和也受伤不浅。
    但他也因祸得福，竟随着穿云子自爆，使得韩寿施加在他身上的压制禁锢溃散，转瞬便没了踪影。
    几分钟后。
    看着一个个血肉模糊的凡人尸体，韩寿眉头皱成了川字，满脸阴郁：
    “失算了！”
    “修士掌控毁天灭地之力，即使被禁锢仍能以自爆让凡人死伤惨重！”
    “死伤这么多的因果……”
    心念一动，从硕大的金仙人参主干上切下婴儿拳头大的参肉。
    参肉被他化为汁浆，搅入千米之外一个王侯府邸的荷花池内，用手遥遥对着荷花池一引一提。
    “呼……轰！”
    大约两亩大小的水池中，一条水龙腾空而起，化作蒙蒙细雨覆盖了方圆千米之内，很快，帝都出现一处奇景。
    中央的方圆千米之内，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
    细雨覆盖下，受伤的凡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伤势。
    死亡的凡人，只要没有身首分离，或者被重物压成肉酱的，致命伤处正飞快愈合。
    刚刚停止的呼吸竟然再次有了脉搏，且越来越强，几分钟后居然茫然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韩寿终于松了一口气。
    金仙境人参，药效……当真可怖！刚死的凡人，只要魂魄还未离去或者消散，居然真能被复活过来。
    三四千死去的凡人，有四五十人或是身首分离，或是被巨石压成肉酱，从而无法再活过来。
    一想到金仙境人参少了那么大一块参肉，韩寿怒火“嗖嗖”暴涨：
    “好个穿云子，好个地灵宗，这是死也要让我背上因果业力？”
    “这因果我若不能了结，以后在大炎世界修行，必定会遇到瓶颈桎梏！”

 第60章 我就是飘渺观韩仙弟子符灵儿，救命啊

    赵国帝都北城门外芦苇干草搭建的茶摊中。
    一大一小两名一身粗布衣衫，蓬头垢面的女子坐了下来，叫了两碗粗茶。
    年龄三四十的女人满面灰土，穿着宽大的粗布衣，让人看不出她的容貌身材。
    另一个小的不过十六七岁，同样满脸灰土仿佛花猫，即使再急色的男人也没兴趣多看一眼。
    两女原本只想歇一歇脚，坐一会就进城，却被茶摊中高谈阔论的声音吸引。
    十几名穿着麻衣，年龄从十六七到四五十的男人敞胸露腹的歇脚喝茶，嘴上聊着帝都刚发生的劲爆消息：
    “一念就能决定咱们凡人生死的仙人，真的是太厉害了，我这次回去准备把飘渺观观主的牌位供上香火，每天求他老人家保佑！”
    “那可是在世活神仙啊！我原本都死了，结果愣是被韩仙救活，这样的神仙都不拜，还有什么值得拜的！”
    “谁说不是？”
    “那可是好几千已经死了人，结果韩仙抬手之间挥洒甘露，除了少数大多数都被救了过来，还活蹦乱跳的一点事也没有。”
    “还有上万受伤的人，我亲眼看到一个手臂被砸断的老头，被甘霖一洒连骨头茬子都能看到的断手，嘿，你猜怎么着？居然又变得完好无损咯！”
    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眼中闪过惊喜，下意识凝神屏息竖起耳朵倾听。
    “哼，那不是还有五十多人没就救过来吗？而且，给咱们帝都百姓造成这么大灾难的不就是那位韩观主？他救人也是应该的！”
    “那地灵宗的元婴老怪自爆是韩仙指使的？不知道就别胡说八道！”
    “元婴老怪自爆还不是被逼的？姓韩的要是不逼他，他吃饱了撑的自爆？”
    “住嘴！”
    “蠢材！”
    “我大赵向来遵从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仙兽尸体原本就是韩仙的，地灵宗、金禅寺和神霄剑宗这些宗门的老怪物心生贪婪，强抢不说，听说还杀到飘渺观，要把飘渺观屠的鸡犬不留，韩仙怎么可能不复仇？”
    “他都把杀上飘渺观的修士都镇压了，杀了不就行了？何必还来帝都引发这场惨祸？”
    “哈哈哈哈，小子，你的意思是，如果有人杀进你家，把你老婆孩子抓了折磨近死囚禁起来，你只要把闯进你家的强人抓了就行？被折磨囚禁的老婆孩子也不用管了？”
    “哼，强词夺理！”
    “这小子怕不是个傻子？”
    “来来来，喝茶喝茶，别理那脑子有问题的傻子！”
    “对，理他做什么？一个分不清好歹的傻子！”
    “诶，各位有韩仙弟子符灵儿的消息吗？韩仙离开帝都时，宣告只要能提供他弟子符灵儿或者仆人陈翠的消息，就会赐予仙缘重赏。”
    “老弟这种事儿想想就行，可别一直惦记，哪有那么好的运气？”
    ……
    一大一小两个脸上沾染灰土的女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喜。
    就在这时。
    “嗒嗒嗒……”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几名骑着龙血马，身穿长袍头戴斗笠的怪人堵在茶摊前。
    七人之中为首者，是一位身着华贵锦袍，腰悬玉佩面如冠玉约莫二十余岁的贵公子。
    剩下的六名随从全身笼在长袍斗笠之内，甚至连是男是女都无法看到。
    “咦？灵儿小姐，竟然这么巧？”贵公子瞥到满脸尘土的少女，故作惊喜的下马快步走来。
    他身后六名怪人动作整齐划一，默默堵住了茶摊所有方向。
    符灵儿讥讽道：“喂，都一路跟我到帝都了，你不会还想让这些僵尸把我抓住？大赵帝都可不允许僵尸这种东西出现！”
    贵公子眼中闪烁一缕淫光：“灵儿小姐误会了。”
    “我们在灵州相遇，一路穿山越岭经过泰州、环洲，又在帝都再次相遇，前后四次都能偶遇难道还不能说明我们有缘吗？”
    “小生绝无冒犯佳人之念，灵儿小姐是不是对小生麾下的六位兄弟有所误会？”
    “他们虽是僵尸，可从不主动害人，更不可能动念对小姐不利。”
    “灵儿，咱们一路五六次相遇，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啊！”
    “你是第一次来帝都？”
    “帝都小生熟得很，小生自小就生长在这里，好吃的好玩的，通通瞒不过小生，不如就由小生陪灵儿你看一看这帝都风华？”
    符灵儿身边的陈翠和茶摊中的十几名茶客一样，紧张的浑身微颤，下意识紧紧抓住符灵儿的小手不敢松开。
    小小少女毫无畏惧，反手抓着陈翠满是汗水的手，冷笑道：
    “这么说，我是自投罗网进了贼窝咯？”
    贵公子哈哈大笑着慢悠悠逼近符灵儿，深情款款的眼神透出的炙热都快把人烤熟了：
    “灵儿！”
    “你怎么能这么讲呢？”
    “你问问在座的人，堂堂八百年大赵帝都，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怎么会是贼窝？”
    “啪~”
    贵公子伸手想抓符灵儿的手，却被一巴掌打开。
    “灵儿，你怎么就总是误会小生的好意呢？”
    “你看看你，这么完美的脸颊沾了多少尘土？我只是想给你擦一擦，没有别的意思！”
    “啪嗒啪嗒~”
    六名封锁符灵儿逃跑路线，待着斗笠的僵尸随着贵公子心念一动齐步逼近。
    “嘭……嘭！”
    茶摊中喝茶的十几名凡人惊慌失措的闪避，给逼近的僵尸让路，一时间带翻好几张桌椅。
    僵尸，对于帝都的百姓而言，并不算陌生。
    因为邪修常常会带着炼制的僵尸进城，但依然没人会不害怕。
    大炎世界有主人的僵尸，可不是一蹦一跳走路那种低级货色。
    能被邪修带着走的，无一不是行动自如带上斗笠如果不说破，普通人根本意识不到的游尸级以上僵尸。
    跳僵
    白僵
    黑僵
    游僵
    活僵
    飞僵
    从低到高六等僵尸，最少要被炼制培养到游僵境，邪修们才敢放心带在身边。
    一头游僵，实力堪比筑基境修士，若论防御比筑基境修士可强了太多。
    六头行动自如的游僵逼近，符灵儿却一点也不慌，反而笑吟吟道：
    “喂，那个谁！”
    “你是不是想对我做坏事儿？”
    “你先别忙着否认，你要对我做坏事儿，总得让我知道你到底是谁，有没有什么显赫身份，能不能配得上我？”
    “灵儿，你愿意做小生的女人？”贵公子惊喜交加。
    “你先说说你到底是谁。”
    “还有，让你的僵尸离我远点，恶心！”
    一路近两千里的追击，连续被符灵儿逃脱四五次，贵公子深知她的古灵精怪，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要求，依然驱使着游尸步步合围。
    “灵儿，小生的干爹乃是大赵威义郡王，你若跟了小生以后无论是修炼资源还是权势富贵，都应有尽有，这……没有委屈你？”
    六头带着斗笠的游僵把符灵儿和陈翠团团围住，让她无论从哪个方向逃也没法立刻突围。
    符灵儿甜甜一笑：“可公子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到也简单，只要灵儿你愿意叫小生一声相公，小生……”
    “相公！”符灵儿故作害羞的低头。
    贵公子乐的眉开眼笑，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娘子，你可得记住了，为夫道号驭尸真人！”
    符灵儿瞬间提足一口真气，向着帝都城门方向放声高呼：
    “我就是飘渺观韩仙弟子----符灵儿，救命啊！”
    “驭尸真人催使僵尸妄图玷污我，谁要救了我，师傅韩仙一定重重有赏！”
    周围的凡人也好，百米之外守卫城门的兵将也好，乃至驭尸真人也罢，所有人都懵了。
    “轰~”
    城中，三四位修士顾不得禁空的严令，抢先从半空中杀了出来。
    紧接着更多修士或疯狂从城门冲出，或腾空驭器飞来。
    符灵儿一声大吼，帝都至少有五分之一的区域听到了声音，这原本就是赵国各方修士最多的城池，平日里两位大儒坐镇，没有修士会不顾禁令跳出来展露不凡。
    可当符灵儿一声大吼，才被韩寿威压过的帝都修士们顿时红着眼，疯了。

 第61章 一声呼救，引出帝都所有修士只为救人

    帝都北城门上空，一尊尊修士从四面八方冲出！
    “符仙徒在哪？”
    “韩仙高足何在？”
    “狗胆包天，简直狗胆包天，驭尸真人何在？出来受死！”
    “驭尸，来来来，来和贫道亲近亲近！”
    “哈哈哈哈……驭尸老弟，为兄敬你是条汉子，站着别跑，贫道要把你千刀万剐送给韩仙！”
    “符仙徒别慌，有贫僧在，断不会让你受到半点伤害。”
    “嗯？寒风老贼，你竟然躲在帝都？贫道追杀你数十年，难怪没找到你，你先等着，待贫道镇压驭尸这狗胆包天的东西再与你一决生死！”
    “银花贱妇，你竟然还没死？好好好，等佛爷拿了驭尸这合该千刀万剐的东西再让你知晓，何为明王之怒！”
    ……
    一位位修士都乐疯了，此刻，不管是道门修士，佛门修士，又或者邪修、魔修，巫蛊师，前所未有的团结，不管此前有什么样的仇恨，这时都无视了仇人。
    双目死死盯着茶摊中的驭尸真人和符灵儿，热切的眼神都快喷出火来。
    一眨眼，官道边，用芦苇干草搭建四面漏风的小茶摊，已经被数十名修为境界各不相同的修士团团包围。
    不止是四面，就连芦棚之上的半空，也有几名修士横空，封锁了从天上逃遁的路线。
    而这，仅仅是最先得到消息离北城门最近的修士。
    随着符灵儿现身北城门之外被驭尸真人欺辱的消息光速扩散，帝都各处得到消息的修士谁不是惊喜交加？
    不管在做什么都立刻放下，纵身一跃腾空以最快速度飞向北城门。
    此刻，谁还把帝都持续数百年的禁空令当回事？
    惊世仙缘就在眼前，为了夺得仙缘，拼命？那只是基本操作。
    驭尸真人整个人都傻了。
    浑身僵直，俊美的脸颊惨白如同金纸。
    面对四面八方越来越多虎视眈眈的修士，声音哆嗦：“各……各位道友，这是做什么……做什么呢？”
    “有话好好说，咱们有话好好说，小生……咳，小道什么都没做，只是和灵儿小姐说……说着玩的玩笑呢！”
    “灵儿小姐，小的真就是觉得和您有缘，想为您亲自介绍帝都的风土人情，绝对没有半点不该有的想法！”
    “这是个误会，误会啊！”
    符灵儿的大眼闪烁着兴奋、惊喜。
    对身旁紧紧抓着她手臂的陈翠低声道：“陈婶，我们安全啦，师傅真的出关啦，还来过帝都镇压了整个帝都修行界。”
    “你看，这些修士，有好多我都看不透他们的境界，肯定是筑基以上的修士。”
    “可他们现在为了讨好师傅，肯定会乖乖听我的话！”
    “咱们，安全啦！”
    “咿，师傅这次出关，竟然连元婴巨头都能镇压，嘻嘻~那岂不是意味着以后在赵国修行界，我们能横着走啦？”
    陈翠紧张颤抖的身体渐渐平息下来。
    符灵儿狡黠一笑：“喂，你都说了是误会，为什么还让手下的僵尸把我和陈婶围起来？难道直到现在还在骗人？”
    “啊！”
    “灵儿小姐，误会，一定是您惊世美貌连游尸都不能抗拒，下意识想和您亲近。”
    “混账东西，还不快滚开！”
    六名游尸整齐划一的退到驭尸真人背后，解开了包围圈。
    符灵儿拽着陈翠的手，“嗖”的一下冲出茶摊。
    “灵儿小姐！”
    “符高足！”
    “符灵仙子，小修镇山门门主镇山道人这湘有礼了！”
    “符仙子，陈翠居士，还请来贫道身边，只要现在在贫道身边一丈之内，即使天崩地裂贫道也能保仙子无碍！”
    “仙子、陈居士，贫僧龙吉寺圆觉，已修成罗汉舍利，愿一力护送仙子返回飘渺观！”
    ……
    上百道佛邪魔四派修士，既彬彬有礼又无比热切的涌到符灵儿两人身边，极尽夸张的推销自己。
    符灵儿拍着胸口，正要让他们抓住驭尸真人，就听“轰”的一声巨响。
    一名须发皆白，面如鸡皮却浑身气势雄烈的老者从天而降，脚下悬着一页长三丈宽两丈的虚幻书页，书页之下的茶摊芦棚已经被压塌。
    驭尸真人和他那笼罩在斗笠大袍中的六头僵尸被压的匍匐在地，再怎么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
    此刻，他已经快疯了。
    涨红的脸哀声呻吟：“这个世界怎了？”
    “这些同道都疯了吗？”
    “贫道到底是犯下了什么天理不容的大恶？”
    “不就是想抓个开光境的女娃子吗？犯得着整个帝都的修士都被贫道挖了祖坟一样跳出来喊打喊杀？”
    “头顶那位不是向来不理修行界恩怨的大儒张提和吗？他可是赵国丞相，连元婴巨头也不愿招惹的大儒啊！”
    “我连那小女娃的手都没摸到，至于惊动这等巨头亲自出手？”
    ……
    从天而降的老者，赫然是昨天穿云子自爆元婴时，趁着韩寿无暇他顾，侥幸逃走的赵国丞相，大儒张提和。
    张提和一现身，立刻镇压了全场。
    他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能在赵国现身，甚至已打算远离南荒五国，无它，韩寿给他带来的恐惧太大了。
    谁知道躲在帝都郊外庄园的他，突然收到有关符灵儿的紧急传讯，当即欣喜若狂的拔腿便向北城门赶，紧赶慢赶总算没来迟。
    张提和常年保持不苟言笑的威严面容此刻居然笑开了花。
    仿佛一慈眉善目的老人。
    轻飘飘落到符灵儿身前，带着最温和的笑容，柔声道：“老朽来迟一步，让仙子受惊实在是我这作丞相的莫大罪过，还请仙子赎罪，赎罪！”
    符灵儿：？？？
    张提和为了讨好符灵儿，以此求得韩寿的饶恕，连脸皮都不准备要了。
    “这驭尸真人平日就惯喜暗算、强抓漂亮女修，在将她们糟蹋玩腻了又杀掉葬入极阴之地，以求养成僵尸。”
    “仙子，您看！”
    “唰~”
    张提和大袖一甩，被镇压在地面的六名僵尸头上斗笠飞离。
    露出六张干瘪的女性容颜，虽然此刻很难看，但任谁都能看出这六俱僵尸身前一定长得很漂亮。
    符灵儿脸上浮现出熊熊怒火，心中后怕不已。
    没等她动手斩杀驭尸真人，张提和就仿佛最擅于察言观色的奴仆，轻柔的道：
    “仙子，驭尸真人作恶多端，若仅仅只打杀他一人，传他修行法门，炼尸养尸秘法的师门若被放过，以后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乃至更多同样的邪修。”
    “仙子若想出气，不如随我前往灵州，将驭尸的师门----炼尸宗连根拔起，斩杀炼尸宗所有门人，收缴毁灭传承功法，以此来出这口恶气？”
    “啊？这……这会不会太过了？而且，我师傅还在找我和陈婶呀！”符灵儿双眼放光欲拒还迎的迟疑道。

 第62章 罪人赵国皇帝赵康，祈见韩仙

    缥缈峰。
    悬崖边上。
    韩寿负手而立眺望碧空万里的苍穹，齐路双手下垂恭恭敬敬侍立身后。
    沉默了许久，齐路忍不住轻声道：
    “观主！”
    “嗯？”
    “地灵宗封山百年，布下绝禁大阵，这在修行界已是最大的认输服软，哪怕百年之后再出世，地灵宗也会从赵国顶尖宗门跌落至二流甚至三流势力。”
    “对于一个修行界宗门而言，这是仅次于被灭宗断绝道承的灾难。”
    “弟子觉得，您已经不用在意这个宗门了！”
    韩寿收回视线，落到忧虑的齐路脸上，摇头笑道：
    “你觉得贫道是因为没有灭了地灵宗才这么忧虑？”
    “请恕弟子愚钝，那您是？”
    齐路突然灵光一闪：“是因为灵儿和不见踪迹的张提和？”
    “张提和？”韩寿愣了愣。
    齐路汗颜：“赵国两位大儒之一的丞相张提和！”
    韩寿恍然：“昨天进帝都突然跳出来阻拦那人？”
    “是！”
    “你要是不提，我几乎忘了他也是这次扣押折磨你的人之一！”
    摸了摸下巴：“这人在穿云子自爆后好像就逃了？无妨，待你重修《缥缈练气诀》恢复修为，以后如果遇到杀了就是！”
    齐路：……
    我是这个意思吗？
    观主您能别扭曲弟子话里的意思好吗？
    我是说您是不是在担心逃走的张提和会成为隐患，您到好，以为我是想找他报仇！
    这……
    “齐护法，那片纯血麒麟肉的效果如何？”
    齐路精神一振，感激涕零的躬身稽首：“玄之又玄，神之又神！”
    “若不是您赐下的麒麟肉，弟子破损的丹田怎么可能恢复？而且恢复之后比以前的丹田更加巨大坚韧。”
    忍了半天终究没忍住：“观主，大炎世界……真的有麒麟，甚至是血脉纯粹的麒麟这类神兽？麒麟不是只有飞升之后的仙界才有的神兽吗？”
    韩寿矜持的颔首：“大炎世界有或者没有我不知道，但你亲口吃了一片纯血麒麟肉修复强化了丹田，这事儿不假？”
    齐路惶恐跪地：“观主，弟子绝无质疑您的意思，这一点天地可见，若有半句假话，就让弟子身死道消魂飞魄散！”
    “行了行了，起来，飘渺观没有其他宗门那么森严的上下之分。”
    “我又不是在怪罪你！”
    韩寿越说麒麟肉的事儿越觉得尴尬。
    一碟15片纯血麒麟肉，这还是他在洪荒与太阴星君、女娲圣人喝醉那晚，嚷着要打包带走得到的。
    此事，他原本已经没什么记忆了，结果昨天从帝都返回缥缈峰，整理这一次入洪荒的收获时才在空间指环里发现。
    看到静静躺在空间指环内的一碟麒麟肉片，这才慢慢回忆起来。
    要是忘了这事儿到没什么，可回忆起来后，每每一想到自己当时居然理直气壮说出打包这话，就想捂脸。
    实在太丢人了。
    但，纯血麒麟肉片的神效又让他惊喜交加。
    仅仅一片纯血麒麟肉片，就让丹田破损的齐路修复了丹田还被强化了两三倍的体质。
    这种绝顶资材，就算是用无比丢人的表现捞到的，那也值了。
    齐路心有余悸的起身，越发恭敬小心。
    眼前看上去又年轻了二十岁，此时看起来只有三十来岁的观主，在他面前嬉笑怒骂看似没有架子，但昨天亲眼见证了何为神威如狱，何为一人可镇一国之后。
    他，已经彻底化身韩寿的狂热脑残粉。
    恨不能为他去死。
    怎么可能不小心侍候？唯恐让韩寿不悦，从而对他失望。
    韩寿能为他镇压帝都修行界，打杀擒拿数位元婴巨头，其中还有一国太师，这是何等浓恩厚意？
    不全身心侍奉直至付出生命，难道去对一面对危机就将他抛弃的丹鼎宗付出一切？
    略一思索，轻声道：“观主，您……是在担心灵儿吗？”
    韩寿微微颔首。
    “灵儿这丫头一岁时就被父母抛弃，被我捡回观中，现在已经快十六年了，她就像我的女儿一样，这十六年一直没离开过我，如今突然失踪，怎么能不担心她的安危？”
    “观主其实无需担忧。”
    “您昨天在帝都开出重奖悬赏灵儿的消息，现在虽然只有一天，但消息恐怕都传遍了南荒五国修行界。”
    “这会儿整个修行界只怕都沸腾起来，就算灵儿躲在深山老林也一定会很快被找出来，相信无需几天就会有她的消息传来！”
    韩寿默然无语。
    齐路笑着道：“观主您是怕她出了意外？”
    “昨天在帝都时，被您镇压的数百修士中有三十多人不是活了下来，您也以真言法术一一拷问过，没有一个人见过灵儿。”
    “这说明她不是受了雷蟒尸体一事牵连而失踪。”
    “观主，以弟子之见，灵儿精灵古怪又从未离开过缥缈峰地界，怕不是趁着您闭关偷偷溜下山去世俗玩乐去了！”
    韩寿横了齐路一眼：“胡说八道！”
    “她偷溜出去玩，还能把陈翠这仆妇也带上？”
    齐路：……
    恨不能给自己一个耳光。
    陪着观主发呆不好？非要逞能安慰他，结果说的话反而给人添堵。
    “咻咻咻~”
    韩寿屈指一弹，三枚仙级壮气丹飞到齐路手中。
    没好气的摆手：“拿着丹药滚去修炼，争取早日恢复金丹境修为。”
    “记住，你如今既然选择转修《缥缈练气诀》，就一定要将这门功法悟透再服用丹药快速破境，切忌依靠丹药强行突破。”
    “以丹药突破，以后的修行之路长不了，一旦遇到瓶颈桎梏，就再也无法突破！”
    “是，观主！”
    “你虽然之前突破到了金丹境后期，但修炼的功法远不如《缥缈练气诀》博大玄妙，不要急，把每一个境界都悟透再突破，以后，能越级而战的剑修在你面前，也只是翻手就能镇压！”
    “弟子多谢观主指点，必定铭记于心。”
    韩寿点了点头，转身一步踏出，已消失在原地，出现在静室之内。
    大袖一挥，静室的地面被一本本功法、秘籍、法术、游历传记等堆集成五座书山，几乎把静室塞满。
    这么多的书，全都是他昨天离开帝都之前，先从三百多名进犯缥缈峰的修士身上搜刮走，随后又扫荡了徐太师府收藏的各类秘籍所得。
    至于那位在穿云子自爆中侥幸没有陨落的金禅寺如海法师，最终还是没逃过一死，被齐路亲手斩杀，从而使得他的念头恢复通达。
    大炎修行界，修士最讲念头通达，被折磨镇压破碎真魂，就必须将参与的人全部斩杀，才能让道心稳固，不至于因为心境不稳再无寸进。
    韩寿心念一动，神识卷起一本书籍腾空。
    书页开始“哗哗”作响的飞快翻动。
    读过的各类有关修炼的书籍越多，积累就越厚，这有助于结合《紫霄闻道经》创造《缥缈练气诀》金丹之后的功法。
    半天之后。
    韩寿正沉浸在“翻书”的快感中不能自已。
    山下突然传来一声清朗的高呼：“罪人赵国皇帝赵康，祈见韩仙，求仙人赐缘一见！”

 第63章 小修等老老实实挖坟炼尸，您可不能冤枉好人！

    飘渺观，静室。
    韩寿皱了皱眉，神识外放，方圆三十里内的一切景象映入脑海。
    缥缈峰下。
    一名身着明黄色龙袍，头戴二龙戏珠金丝冕冠，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一马当先站在牌坊前。
    中年生的阔鼻大耳气质高贵，有种强烈的高高在上之势。
    在他身边，一名赤着上身背上缠这荆棘的七旬老人跪在地上神色紧张。
    再往后停着一辆八匹飞马所拉的奢华大车。
    四周则分散侍立着数十名杀气腾腾的黑袍道人。
    韩寿没有外出迎接的意思，跌坐静室动也不动，声音附着真元响彻方圆十里：
    “山野之修，何劳皇帝亲至？”
    “请恕贫道昨日在帝都无礼，贫道无意干涉赵国朝政，若有怠慢之处，请皇帝赎罪！”
    “飘渺观山高舍陋，不便接待皇帝，贫道就不请你上山了！”
    山下穿龙袍的中年人正是赵国皇帝----赵康。
    赵康丝毫不敢有被怠慢的愠怒，反而恭恭敬敬向着山顶抱拳：“赵康岂敢怪罪仙人，能得仙人应话，已是三生有幸。”
    “康本俗人，原本不该搅扰仙人清修，只是赵康得知王叔威义郡王赵集胆大包天，竟于私下纳邪修为螟蛉之子，供其驱使祸乱大赵，致使仙人高足符灵被追逐千里，多次为难。”
    “幸得仙人之威震天彻地，方才没有铸成大错。”
    “康此番携威义郡王赵集前来，只为向仙人请罪。”
    “赵集如今已被革除赵氏族谱，威义郡王之爵收回，赵集全家也被下狱只等仙人处置。”
    “这老贼便是赵集！人已至此，请仙人降下法旨任凭处置。”
    皇帝赵康满面惭愧，躬身抱拳：“赵集所犯大错皆是康平日对皇室约束不严所致，康亦有罪，请仙人一并处置，无论生死“康”绝无怨言。”
    韩寿惊诧不已，传声：“灵儿？”
    “她在帝都？”
    赵康恭敬道：“如今想来是不在的，符灵仙徒如今应在灵州，张丞相亲自出手，镇压了冒犯她的灵州炼尸宗弟子----驭尸道人。”
    “张丞相为求得您宽恕，便亲自随仙徒前往灵州，欲将炼尸宗连根拔除，以报其门徒冒犯仙徒之恨！”
    韩寿：……
    突然得到符灵儿消息的惊喜迅速消散。
    身影一晃，出现在山脚下的赵康身前。
    淡淡稽首一礼：“贫道飘渺观韩寿，见过赵国皇帝！”
    赵康惊喜交加，急忙深深一躬：“赵康拜见仙人！”
    他口称仙人不是真以为韩寿是飞升成仙的那个仙人，而是凡人对实力震古烁今的修行者约定俗成的称呼。
    即使是一国皇帝也不例外！
    毕竟，各国皇帝都是普通人，不被允许接触修炼功法，这一点，不仅是修行界的共识，也是各国大儒的共识。
    一旦发现某国皇帝偷偷修行练气，妄图求得长生，先不说修行界，即使朝中大儒也会立刻跳反，换个凡人皇帝上去。
    无它，皇帝一旦成了修士，对修行界堪称毁灭性灾难。
    早在数千年前南荒之外的中原就出现过多次教训，因此，千年之前的凡俗国家，皇帝不许修行就成了铁律。
    “灵儿怎么会出现在帝都，那丞相又怎么会随她去灵州要灭人宗门？”
    赵康当即事无巨细，向韩寿娓娓到来。
    ……
    一刻钟后。
    韩寿差点没被气炸。
    咬牙切齿的冷哼：“好啊！好得很！”
    “这丫头才几岁，就敢蛊惑她动辄灭人宗门断人道承，好一个儒道大儒，好一个一国丞相！”
    说罢，身影一晃已经消失在赵康身前。
    道观之中。
    韩寿站在天帝雕塑前失神的怔怔望着天帝雕塑。
    他刚才已经准备立刻前往灵州，将灵儿和陈翠带回来，但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自从把符灵儿捡回道观，这十六年来随着他修为突破无望，渐渐老迈，那小丫头也一点点长大，一老一小的感情渐深。
    韩寿，已经把符灵儿当成了自己的女儿。
    当老父亲的，当然只想把自家女儿宠的和公主一样，更不愿让女儿被修行界残酷所影响。
    因此，他一直将符灵儿保护的很好。
    赵康一说半天前在帝都北城门发生的事，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张提和这厮居然敢教坏他女儿。
    真当他韩寿懒得动手搜出这位张丞相的下落，亲手把他打得魂飞魄散？
    可突然之间，韩寿又恍惚中意识到，随着他激活通往洪荒的通道，越往后他的修为一定会突飞猛进飙升的越高。
    而目前唯一的徒弟符灵儿，也在渐渐长大，并受益于他修为境界也越来越高。
    既然踏上练气修行之路，修为还会不断增长，又怎么可能摆脱修行界的杀伐争斗？
    意识到这一点，韩寿对符灵儿的态度有了巨大变化。
    轻叹一声：“这丫头……”
    “终究会见识到修行界的残酷，我如果没有激活进入洪荒的通道，用不了几年老死在这缥缈峰，那丫头继承原版的《缥缈练气诀》，多半也走不了多远！”
    “最后难逃寿数终结老死观中的下场，那种情况下避免她见识太多血腥杀戮是最好的选择，但现在……”
    “罢了！早见识晚见识终究要见识！”
    “且随她去！”
    一念至此，韩寿彻底放下对符灵儿的担忧，转身进了静室，准备继续刷书。
    有大儒张提和保护，符灵儿的安全肯定没问题。
    至于张提和会不会在符灵儿身上打歪主意，韩寿连想也不用想就知道绝对不可能！
    除非他韩寿意外陨落，否则大聪明张丞相，不小心巴结哄好灵儿这位他唯一的徒弟，是想找死？
    沉浸于刷书中的韩寿，完全忘了山下还有赵国皇帝带着负荆请罪的赵集在等着呢！
    ……
    千里之外的灵州。
    炼尸宗。
    炼尸宗只是修行界一个中等邪派宗门，弟子门人并不多，连同为仆人奴婢加起来也不到200人。
    邪派，并不意味着这个修行宗门就全都是残忍邪毒的修士。
    所谓的邪修，除了一小部分胡作非为者，大多数其实是因为他们的修炼方式和正统的练气修行有别，因此被修行界冠以邪修之名。
    如炼尸宗以炼制僵尸为主要修炼方式。
    这群修士最喜挖特定的古人之墓，而非专程杀人炼尸，驭尸真人这种反倒是少数。
    此刻，炼尸宗所在的峡谷内。
    一个个面色阴霭的炼尸宗门人弟子惶恐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符灵儿趾高气昂的在跪地的众人中走来走去，灵动的大眼中满是兴奋，高声道：
    “快点都仔细想想，还有没有藏起来的功法秘籍，传记残本，通通都行！”
    “本姑娘再说一遍，你们想活命就把所有藏起来的各种秘籍都交出来！”
    “我师傅韩仙，最喜欢的就是一切有关修行界的书籍，只要交出的典籍凑够三千本，本姑娘就饶你们一命！”
    赵国丞相张提和站在不远处，一边保护符灵儿，一边镇压在场的炼尸宗修士。
    听着符灵儿的话嘴角一阵抽搐。
    眼前的韩仙高足……就是逗呢？
    自己都打破炼尸宗护宗大阵了，结果您却不是来杀人灭宗，而是跑来抢功法秘籍？
    炼尸宗内，还有数十名修士忙着四处翻箱倒柜。
    一名金丹修士“嗖”的冲到符灵儿身前，兴奋的稽首奉上一本残破古籍：
    “仙子，小修在一间静室地下挖出一本记载酝养尸灵法门的残本！”
    “咿？”
    “前辈做的漂亮，你放心，等回了缥缈山，本姑娘一定会在师傅面前提你的功劳！”
    金丹修士大喜：“多谢仙子，多谢仙子，小修这就再去搜索，您放心，就算掘地三尺，小修也要把炼尸宗藏的所有书典都找出来！”
    符灵儿矜持的点头：“辛苦啦！”
    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三十多人，举起手中的泛黄的残缺古籍，怒视众修：
    “这本《酝灵炼尸录》是谁的？”
    “好哇，敢把本姑娘的话当没听到！”
    “要是不老实交代，就别怪本姑娘把你们埋在极阴之地的所有尸体都毁咯！”
    众修脸色大变，凄然哀嚎：“仙子，姑奶奶，不能毁啊！”
    “阴地的尸体要是毁了，小修等数十年的苦修也全部毁了。”
    “小修等可都是老老实实挖坟炼尸，从未做过为炼尸杀人的勾当，您可不能冤枉好人。”
    “对啊对啊！”
    “炼尸宗传承三百年，静室数百座，有许多静室本就是本宗陨落的前辈所有，小修等人所有的功法秘籍全都交出来了，哪里还敢藏私？”

 第64章 符灵儿回山！

    飘渺观。
    静室。
    韩寿的神识不断掠过一本本修炼功法、法术秘籍、残缺秘术乃至前辈修士的游记，功法注解等书籍。
    悬空的书籍“哗哗”翻动。
    这并不意味着韩寿仅仅只是在“翻书”，有鸿蒙紫气对悟性的加持，再加上他此时已是金丹圆满的境界，看似是走马观花的翻书，实际上神识扫过内容后，已经飞快记忆、领悟，化为自身的积累。
    上千本各类书籍，仅仅大半天时间就被完全消化。
    这些书籍中大多数都是一些笔记、游记、注解和残本，真正的修行功法与各类法术，加起来也不到十分之一，且功法最多只到元婴，没有能修炼到元婴以上的功法。
    “呼~”
    呼出一口浊气，韩寿闭眼在脑海中整理了大半个时辰，确定完全消化之后，再将心神沉入《紫霄闻道经》有关炼气化神境的记载。
    一时之间对洪荒仙道体系中炼气化神境晦涩的理解一下子轻松了数倍。
    《紫霄闻道经》乃元始天尊亲自编纂，这不是一门具体的功法，而是对洪荒仙道体系的剖析。
    对每个境界都有无比透彻的阐述分析以及延伸问题的设想，犹如理论科学界的理论问题。
    这是韩寿在洞彻了上千本大炎世界修炼体系各类功法秘术之后，再来领悟《紫霄闻道经》时的感悟。
    又是大半个时辰之后。
    此时，月上中天，洒落在地的月光和星光将大地照的蒙蒙亮，让人不至于在夜晚陷入彻底的黑暗。
    韩寿轻嘘一口气，嘴角上扬。
    “炼气化神之境，我已经完全领悟！”
    “大炎世界的仙道体系，金丹之后就是元婴，元婴之后是化神！”
    “金丹、元婴、化神，正好对应炼气化神！”
    “可惜，能修炼到元婴境的功法只收集到5本，能修炼到化神的一本也没有。”
    “样本不够，想结合洪荒仙道和大炎仙道补全《缥缈练气诀》的金丹、元婴、化神三个境界不难，但要创出最完美的功法还是不够！”
    韩寿以金丹圆满的境界，却能碾压大炎的元婴巨头，实际上起到最大作用的是多次修改之后的《缥缈练气诀》。
    此时，《缥缈练气诀》只有练气篇、开光篇、筑基篇、金丹篇！
    但毫无疑问，这是最完美最强横的元婴以下功法。
    双眸闪过一缕异芒：“《紫霄闻道经》本就是不成系统的圣人感悟，本质上只要有大智慧，就能从中领悟出不逊于圣人嫡传的功法。”
    “结合大炎世界的仙道体系，提取出最强功法，两相结合，我的《缥缈练气诀》品质甚至超越了圣人嫡传功法！”
    “圣人有大智慧，是天道的执行者之一，但是，大炎仙道体系也有洪荒仙道难以比拟的地方，集合两大仙道体系的优点所创的《缥缈练气诀》，品质超过圣人嫡传简直理所应当！”
    “否则，以金丹圆满境碾压元婴又怎么会这般轻易？”
    “也罢，先暂缓突破！”
    韩寿心中万念飞转：“那俱雷蟒尸体现在又拿了回来，但这种与天仙想当的大妖尸体，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留下当修炼资材简直就是毒药。”
    “之前拍卖引发了一场大乱子，到是不适合拍卖了，唔，不如拿去换几门大炎真正的顶尖功法，能够从练气一路修炼到飞升成仙的完整功法！”
    撸起道袍大袖，看了眼手臂上的虚幻沙漏。
    沙漏上半部还剩下一半砂砾，略一计算，满脸小问号。
    “这次穿越回来还不到3天，下一次穿越洪荒的时间就只剩下不到3天了？”
    “两个世界的穿越间隔时间不应该是在洪荒待了多久，在大炎也该停留多久？此前在洪荒待了一个多月，回来后居然不到六天时间就又要穿越？”
    “这是真的一点规律都没有，完全随机？”
    叹了口气，完全放弃了摸清两个世界穿越时间间隔规律的打算。
    想到离开洪荒之前，女娲圣人居然亲自降临地府，只为和他论道，此时再回想起来，已经没了离开洪荒时的欣喜若狂，反倒平添几分忧虑。
    “天蛙道人就是女娲圣人，首阳山下防风部落那一夜喝醉后的胡言乱语，女娲……是完全当了真啊！”
    韩寿仔细一分析此事的利弊，顿时头皮发麻：
    “洪荒人族在巫妖量劫之后崛起，这是必然，女娲听了我的胡诌，不惜舍弃妖族娲皇之位，改娲皇宫为女娲宫，又向整个洪荒人族宣言，以后各族有大难时可以焚香向她祷告求助。”
    “虽然不是有求必应，但这种态度……毫无疑问就是放弃妖族，全力为人族背书！”
    “人族成为洪荒永恒主角之后，女娲能得到的回报肯定远超洪荒历史上的女娲。”
    “对我而言，这是好事！”
    “从此以后就算不能把女娲当靠山，但……至少能扯她的虎皮。”
    “可……可人教的太清圣人咋办？”
    “我这绝对算坏了他的算计，太清圣人不仅是六圣之中最强的一位，论算计估摸着也就接引圣人能和他过一过招，恶了这位……”
    韩寿头痛欲裂。
    女娲圣人青眼有加，但却恶了最强的太清圣人。
    还不如不要她的青睐呢！
    太请圣人的布局算计，向来是于无声处听惊雷。
    如封神之后，西方佛教即将大兴，谁能想到太清圣人在封神之战带回大赤天听道数百年的多宝道人，竟成了逆转关键？
    西游之劫，他在天庭的化身太上老君出手后，整个西游看似最终依然是佛经东渡，佛教彻底脱离玄门，由一教变成与玄门并驾齐驱的佛门，大获全胜。
    但仔细斟酌，就会发现事实远没那么简单。
    玄奘那可是人族，最后却以人族之身成佛，而除他之外佛门中的佛陀菩萨乃至罗汉，还有人族吗？
    一个都没有！
    一个人族成了佛，就意味着佛门气运已被纳入人族气运之内。
    换而言之，就是佛门原本只想抢占人族气运却什么都不用付出，人族成佛之后，就成了佛门气运与人族气运相连，自此成为一体！
    而太清圣人呢？
    他乃人教教主，人族的气运就是人教存在的基本盘！
    这样的布局算计能力，何等可怕？
    要算计他一个地府代司神，只怕怎么死的都弄不清楚。
    韩寿深吸一口气：“事已至此，怕，没有任何用处，只能想办法多搞功德，只要有大功德护身，太清圣人再厉害的布局算计，也对我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一声欢快清脆的呼喊遥遥传来：“师傅！”
    “您快来看看弟子都给您带了什么礼物回来呀！”
    “哈哈，保证让您满意！”
    “咿！你们是谁？留在我缥缈峰下做什么？”
    “诶诶，那位老人家怎么赤着上身还在背上绑了这么多荆棘条？”

 第65章 没办法，给的实在太多，多的只想叫爹！

    缥缈峰顶。
    一身花花绿绿仿佛花仙子似的符灵儿，大呼叫着从一艘悬空的船型法器上一跃而下。
    船型法器不敢正悬在缥缈峰顶，而是如停泊码头的船，斜斜悬于缥缈峰山崖一侧。
    “师傅！”
    “师傅您快看灵儿给您带了什么礼物回来！”
    韩寿负手站在山顶的道观大门外，面无表情盯着悬崖前方悬空的数十近百位修士……以及眉开眼笑的小丫头。
    “咿……师傅您又变年轻啦？”
    “哎呀，好帅啊！”
    “师傅您是突破了吗？”
    “师傅？”
    “师……”
    符灵儿蹦到韩寿面前，见自家师傅脸色不善，声音越来越小，蹦蹦跳跳的动作也越来越收敛，表面管理堪称大师级，刚才还兴奋雀跃，在发现不妙后转瞬切换成低眉顺眼的乖巧模样。
    韩寿不动声色：“跑哪去了？”
    符灵儿暗叫不妙，每次当师傅不喜不怒平静问她话时，就代表着她肯定要倒霉。
    耷拉着小脑袋，小手背在背后，老老实实道：“陈婶上山已经有八年时间，想念家乡的父母双亲，弟子在您闭关的静室外向您叩请陪陈婶回乡省亲，您一直没回应。”
    “弟子以为当您同意了，就陪着陈婶回乡省亲！”
    “没想到省亲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个邪修为难，那邪修比弟子厉害，又被他堵了回山的路，弟子就带着陈婶绕路，想绕回观里。”
    “但那个邪修很难缠，弟子迫不得已绕的道越绕越大，最后绕到帝都去啦！”
    “结果在北城门外听到师傅您威震帝都，整个赵国修行界的修士都被您吓破了胆，他们还说您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一枝梨花压海棠。”
    “不仅长得天下第一好看，还所向无敌，一个眼神就能瞪死元婴巨头，吹口气就能把帝都抹去！”
    韩寿淡定自若：“还有吗？”
    符灵儿小心脏一揪，浑身发凉，心中疯狂呐喊：“完蛋啦，完蛋啦……这次要完蛋啦！师傅这次真的生气啦，连拍马屁都不管用咯！”
    硬着头皮：“有……有啊！”
    “说来听听。”
    “他们还说您一定能成为南荒五百年来第一位飞升成仙的大能，以后飞升后不仅位列仙班，连天帝都会因为您又好看又强大，主动禅位给您。”
    “嗯，还有吗？”
    符灵儿绞尽脑汁的回忆这近一个月在外听到的各种马屁话。
    “没……没有了！”
    韩寿依旧很淡定，没有半点发火的迹象：“然后呢？”
    “弟子在北城门外被邪修带着炼制的僵尸围堵，无可奈何只能自报身份。”
    ……
    符灵儿这会儿彻底老实了，不敢再添油加醋。
    老老实实将借助丞相张提和近百名筑基以上境界修士的力量，浩浩荡荡杀入灵州，一举破开炼尸宗护宗大阵，镇压整个炼尸宗的事儿和盘托出。
    一刻钟后。
    符灵儿眼巴巴双手奉上一个小巧的空间袋。
    “师傅，这里面总计有3208本各类典籍！”
    “您平常最喜欢收集修行界的各类典籍，这些都是弟子在炼尸宗缉获哒！”
    “是弟子专程为您准备的出关礼物，您……您要收下吗？”
    韩寿沉默片刻：“那堵截你的邪修呢？”
    符灵儿越发慌乱，清泉似的大眼左顾右盼，捏着衣角低声道：“弟子……弟子把他杀了，收走了他身上的储物袋和所有东西。”
    “为什么要打上炼尸宗？”
    符灵儿委屈的双眼泛起水雾：“炼尸宗以炼尸修行，不仅挖坟掘尸还有像驭尸道人那样，祸害女子又杀了炼成僵尸驱使的邪修，弟子……弟子只是想斩妖除魔，剪除这些害人的邪魔外道。”
    韩寿依然不动声色的接着问：“那杀上炼尸宗又是怎么处置的炼尸宗修士？”
    符灵儿懦懦道：“炼尸宗的门人弟子总共73人，有16人不在宗门，弟子将剩下的57人甄别出杀人炼尸者与挖坟掘墓炼尸者，将杀人炼尸的全部废了修为，掘墓炼尸者收缴功法和空间袋放离！”
    见韩寿眉头皱起，符灵儿更加胆怯，低头认错：“师傅，灵儿知错了！”
    “灵儿不该杀了驭尸道人，更不该杀上炼尸宗。”
    “弟子……弟子这就把从炼尸宗收缴的所有东西送回炼尸宗，并且登门认错请罪，任由他们处置！”
    “不管他们要怎么惩罚弟子，就算要杀了弟子，灵儿……灵儿也绝不退缩！”小丫头说着说着豆大的泪珠已经从眼角滑落。
    韩寿冷冷盯着符灵儿，浑身散发的寒气让缥缈峰的温度骤降数十度。
    早就站在符灵儿身后恭恭敬敬侍立的众上百修士被吓得噤若寒蝉。
    符灵儿身后一步的位置，赵国丞相张提和双膝跪地，默默保持着最谦卑的请罪姿态。
    半晌，长叹一声：“灵儿，为师不该怪你，只能怪为师将你保护的太好了！”
    “有太多道理都没有教给你！”
    “灵儿，为师今天就教你一个在修行界行走最基本的道理！”
    韩寿淡淡扫了眼缥缈峰上噤若寒蝉的众多修士：“这也是我飘渺观门人弟子需要践行的规矩！”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以偿！”
    “那驭尸道人敢对你图谋不轨，你不仅该杀了他，还应该让他受尽折磨再将他打的魂飞魄散！”
    “炼尸宗既然教出了这样一个祸害，合该遭受诛连！”
    “动辄挖坟掘墓取尸炼为僵尸的宗门，灵儿，你能确定他们之中真有的存在不为了炼尸而杀人的修士？”
    “都已经打上宗门了，你不将他们全部诛杀留着他们来找你报仇，还是祸害更多无辜者？”
    “啊？”灵儿小脸发懵。
    “师……师傅，您……您不怪灵儿仗着您的威名，拉了一帮人打上炼尸宗呢呢？”
    韩寿狠狠瞪了她一眼：“你这个孽徒，你在想些什么？”
    “为师恨的是你不知道除恶务尽，你是为师亲传徒弟，依仗为师之名只要不是胡作非为，为师怪你做什么？”
    灵儿刹那间雀跃的没忍住破涕为笑：“嘻……”
    “灵儿还以为师傅您是怪灵儿给您惹了大麻烦呢！”
    “还敢笑？”
    “啊，不敢啦不敢啦，师傅这次就饶了灵儿呗！”
    瞥着符灵儿眉眼弯弯那开心的模样，韩寿气不打一处来。
    “饶了你？”
    “小丫头片子你到是敢想？”
    “立刻给我滚回去抄写1000遍《缥缈练气诀》！不抄完不准休息！”
    “嘻嘻，是是是，弟子遵命！”知道了韩寿是气她心慈手软，而不是怪她招惹了麻烦，符灵儿开心的飞起，生平第一次被罚抄书不叫苦连天了。
    “等等，回来！”
    “师傅？”
    见这丫头小脸上既是泪痕又洋溢着欢喜，韩寿心中无奈，冷着脸：
    “山下还有人在等着你，你自己去把那场因果了结咯！”
    “啊？”
    “是，弟子遵命！”
    韩寿终于将目光落了眼前的近百修士身上，瞅着一个个修士既畏惧又隐隐带着希冀的眼神，他隐约有种自家孩子在外走失，一大帮人主动把孩子送回来只为讨得好处的感觉。
    略一沉吟，微笑着稽首：“贫道飘渺观主，多谢诸位同道对贫道孽徒的援手之恩！”
    “唰~”
    大袖一甩，眼前出现一俱长十丈高近两丈的庞大虎尸悬在半空。
    “这俱三阳烈虎的尸首，身前已有天仙境，贫道为聊表谢意，请诸位将它分了！”
    跟随符灵儿来缥缈峰的近百修士，虽然知道韩寿会给出谢礼，可特么一俱完整的仙兽尸体，看样子还是刚陨落不久的仙兽尸首，就让他们这不到一百号人分了？
    “轰~”
    所有修士眼睛都红了，几乎陷入疯狂。
    一个个全都顾不上什么要不要脸咯，毫不掩饰的原地叩首拜谢：
    “小道谢韩仙大礼，愿仙人仙福永享！”
    “韩仙高义，小修给您磕头了！”
    “韩仙且放心，日后灵儿仙子下山，小道随传随到，愿为仙子保行护驾，即使舍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多谢观主！”
    “韩仙您太客气啦，太客气啦！”
    “小修跪谢仙人厚赐！”
    ……
    一位位修士完全不要脸了，跪在地上使劲给韩寿叩首，恨不能叫一声爹，即使金丹修士也不例外。
    没办法，韩寿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多的只想叫爹！

 第66章 观主这大腿，本相抱定了，谁来都不好使！

    缥缈山顶。
    月朗星稀，幽冷的山风呼啸。
    道观大门之外，儒道大儒，实力力压元婴巨头的张提和独自跪在大门外，脸上竟带着如蒙大赦的轻松，嘴角微扬甚至还有一丝丝笑意时不时一闪而过。
    明明是跪在门外请罪，但张提和堂堂赵国丞相，竟然心情愉悦。
    若被某位修士看到，非得惊爆眼珠不可。
    这还是那位镇压赵国修行界，坐镇帝都说禁空即使元婴巨头到了帝都，都会自觉遵守的威严强者？
    “啦啦啦……”
    山道上符灵儿轻快的哼着歌登上山顶。
    “咿！”
    “张老伯，你怎么跪在这里？”
    “嘘~”
    张提和脸色微变，忙让符灵儿降低音量。
    低声道：“灵儿仙子，千万别管我，能跪在这里已经是观主开恩，万万不可惊扰了观主！”
    符灵儿：？？？
    瞅着张提和那张乐在其中的脸，她快怀疑人生了。
    这个世界还能有把跪在门前当恩赐的人？
    而且，还是一位能以一己之力镇压一个宗门的巨头！
    道观中传来韩寿的声音：“灵儿，山下的因果了了？”
    符灵儿脆生生回应：“了结啦师傅！”
    “弟子已经让赵国皇帝回去啦，那位背着荆条请罪的威义郡王赵集只是凡人，又被皇帝剥夺了郡王爵位，而且已经是古稀之年，弟子没有多为难，让他和皇帝一起走了！”
    “不必和为师说怎么了结的这桩因果！”
    “还不快回去抄书？”
    “诶……”
    “师傅，还有一件事弟子也拒绝了，不知道对不对！”
    “说罢！”
    符灵儿小脸上满满的开心一闪而过。
    师傅果然还是那么关心她！
    “赵国皇帝想请弟子当国师，还说只要弟子答应，以后弟子无论需要什么修炼资材，赵国都能举一国之力满足弟子！”
    “他还说只要弟子答应，以后在赵国的地位就和他平齐，弟子的命令就是他的命令。”
    跪在地上张提和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赵国朝廷只是凡俗国度，皇帝也只是凡人，他这大儒却掌握着连元婴巨头都敬畏的儒道力量，而且还是位高权重的丞相，但张提和面对皇帝时，却仍要毕恭毕敬，皇帝的命令只要不是太离谱，就必须得执行。
    地位更不可能和皇帝等同。
    一个有实力随时将皇帝取而代之的大儒，竟依然要听皇帝之令行事，这种事说起来简直不可思议。
    但大炎世界儒道遵循的就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规则，讲求天地君亲师这儒道纲常。
    若违逆了纲常，大儒……也就不再是大儒。
    失去了大儒位格，掌控的才气力量也将烟消云散，乃至遭受反噬魂飞魄散。
    这，才是张提和为什么会羡慕符灵儿的原因。
    有个好师傅，果然是了不起！
    他若有韩寿这样的师傅，岂不是南荒五国无论世俗还是修行界，都能横着走？
    符灵儿气呼呼道：“那皇帝也不是什么好人，当国师有什么好的？弟子都拒绝了，他还苦苦哀求，甚至还说弟子不必去帝都，依然可以留在飘渺观修行，只需要挂个名就行。”
    “之前说的条件依然不变！”
    张提和已经嫉妒的快质壁分离了。
    赵康这皇帝果然野心勃勃，还是想学到练气修行的长生法！
    符灵儿小嘴上翘：“他在打什么主意当我不知道呢？”
    “不就是想借我的名头，啊不是，是借师傅您的名头作威作福呢！”
    “弟子又不傻，怎么会让他得逞？”
    “所以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
    “师傅，您说弟子这么应对有没有错？”
    韩寿淡漠的声音传来：“为师说了，这是你的因果，你想怎么了结存乎一心，无论是答应也好拒绝也罢，你只要想清楚了就去做。”
    “在这南荒五国，为师还不至于护不住自己的弟子！”
    “即使惹了天塌地陷的滔天大祸，只要无愧于心，就无需担忧！”
    符灵儿连忙摇头：“灵儿不会给师傅胡乱惹祸的！”
    “行了，还不快去抄书？”
    “嗯嗯，得令！”
    符灵儿对张提和使了个自求多福的眼色，蹦蹦跳跳回了自己的房间准备连夜奋战抄书。
    缥缈峰上再次恢复了冷清，除了跪的笔直快质壁分离的张提和，就只剩山风“呜呜”呼啸。
    ……
    静室内。
    韩寿跌坐蒲团，周围堆集着三千多本典籍，这些全都是符灵儿从炼尸宗带回献给他的礼物。
    神识扫过方圆三十里内。
    山脚下的赵国皇帝等人果然已经离去。
    “看着”符灵儿钻进她的屋子，韩寿失笑的摇着头收回神识。
    “这丫头……带着一大帮恨不能给她当牛做马的修士杀入一个宗门，却只想为我搜集各种典籍！”
    “她呀……是真将我当作了父亲罢？”
    看着眼前的数千本各种典籍，韩寿的心暖洋洋的，对符灵儿更是越发疼爱。
    一本泛黄的《尸经》飞起，“哗哗”翻动。
    再次进入刷书状态。
    小半个时辰之后，一道怯怯的低柔声音在门外响起：
    “观主！”
    “观主？”
    韩寿被惊醒：“是小陈啊！”
    “怎么了？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静室门外，一个容貌平凡衣着朴实的中年妇女紧张的双手搅在一起，脸色满是不安。
    这女人，正是飘渺观中常年洗衣做饭伺候韩寿和符灵儿的仆妇----陈翠。
    陈翠双膝跪地：“观主，您不要责怪灵儿，要罚就罚奴婢！”
    “这次惹出这么大的乱子，全都怪奴婢想家被灵儿知道了，她不忍看奴婢思乡愁苦，被奴婢苦苦哀求之后，拗不过奴婢才答应陪奴婢一起回乡探望老父老母！”
    “一切都是奴婢的错，要不是奴婢苦求，灵儿就不会下山，也不会引出这么大的祸事！”
    门外的陈翠惴惴不安的跪着。
    “嘎吱~”
    静室大门自动打开。
    韩寿走出静室，亲手扶起这位任劳任怨服侍了他和灵儿八年之久的老实仆妇。
    语气温和的安慰陈翠：“小陈，我没有怪灵儿，只是在教导她一些作修士的基本道理！”
    “说来这件事也怪我，你上山八年却一直没让你回乡省亲，这是我这作观主的不是，反倒是我要给你赔礼道歉！”
    “观主我……”
    韩寿竖起手：“你先听我说！”
    “小陈啊，灵儿小时候调皮捣蛋，我又一直沉迷修行，她是你一手带大的，这小丫头反倒比我想的更多，你不要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我既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也知道一定是她撺掇你下山。”
    陈翠嗫嚅着心中温暖，连连摇头：“观主，奴婢绝无怨责您的意思！”
    “八年前，若不是您在奴婢即将被强人欺辱时救了奴婢，奴婢早就不在世间了！”
    “您不止救了奴婢，在知道奴婢无家可归时，还将奴婢收留回观中，这八年来，既不用担心被欺辱，又不用担忧饿肚子，这是奴婢三十多年来最轻松快乐的日子。”
    “奴婢对您只有感激，怎么会有怨怼？”
    韩寿笑着摇头：“好了好了，安心好好过日子罢，不要想太多！”
    “是！”
    略一沉吟：“小陈，你……可曾想过再嫁？如果想再嫁，自可寻个良人嫁了！”
    陈翠哀婉的摇头：“奴婢夫君被强人所杀儿子也不知去向后，便再不愿嫁人，山下的日子总是过得提心吊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有祸从天降。”
    “八年前观主您救了奴婢时，奴婢就向天帝发过毒誓，为您为奴为婢直至寿终！”
    苦笑一声：“你这又是何必？”
    见陈翠目光坚定脸色坚决，韩寿没有再劝。
    略加思索：“小陈！”
    “你……可愿练气修行？”
    陈翠惊呆了。
    “观主，奴婢……奴婢都快四十岁了啊！”
    韩寿飒然一笑：“无妨，只要你愿意，年龄……或许在其他修行界宗门看来至关重要，但在我看来并无多大影响！”
    “奴婢愿意！”陈翠欣喜若狂的再次跪下。
    韩寿微微颔首：“先起来罢，明天我会给你一本修炼功法，今晚把这粒朱果肉服用了洗经伐脉，等洗练完成后，再修炼必定事半功倍！”
    陈翠有点懵：“观主，不……不用测资质吗？”
    韩寿笑了笑：“我飘渺一脉，对传功修行无需资质要求，只要有缘，即使毫无资质，修行练气也不会受限！”
    韩寿一翻手，掌心多了半粒米饭大小朱红色的果肉。
    果肉一出现便有清幽至极的果香飘散。
    将这一粒朱果肉给了陈翠，韩寿含笑摆手：“去！”
    洪荒天地间第一颗朱果化形，陨落时已是金仙的朱果肉粒，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也足以帮一个凡人洗经伐脉，让练气修行的年龄限制被无视。
    ……
    道观大门外，依然跪在地上的张提和全程听到了韩寿与陈翠的交流。
    鼻子只是嗅到朱果香味就让他浑身气血翻腾，药效之强已经把他震傻了。
    愣了半晌，一想到珍贵至斯的绝顶资材，居然就这么随意赐予一个三四十岁的凡人仆妇，张提和整个都快疯了。
    脑子“嗡嗡”的心中咆哮：“谁若再敢说缥缈观主不是真仙，本相非得活活撕了他不可！”
    “仙兽尸体随意当做谢礼，那绝对是仙界奇果的果子也被随意赐给仆妇，这是何等的大气，何等的豪迈？”
    “缥缈观主这大腿，本相抱定了，谁来都不好使！”

 第67章 翻手之间平地起石楼

    静室。
    韩寿跌坐蒲团，双眸开阖精芒一闪，嘴角上扬掠过一缕笑意。
    “唰唰唰~”
    提笔落纸，一行行工整的行楷行云流水般落在空白书册上。
    “气走阴阳，抱丹成性，囚于金丹以化龙虎；元精之叱当在紫府，内髓飞张混体一清……”
    几分钟后。
    “故，此抱阴负阳，破丹化婴之行，可名：元婴篇！”
    洋洋洒洒龙飞凤舞的一千五百余字写完，成书的刹那这本《缥缈练气诀元婴篇》化为一尊九寸八分高的婴儿虚影。
    婴儿双目半阖，宛若天塌地陷的威压一扫而过。
    最终回归平凡，成了一册平平无奇的《元婴篇》！
    韩寿轻嘘一口气，拿起手上的崭新书册，难掩笑意：“刷了这么多典籍，总算创出《缥缈练气诀元婴篇》！”
    “虽然仍受限于大炎世界的元婴功法样本太少，距离《缥缈练气诀》前四个境界的完美还有少许差距，但……依然是一篇超越圣人嫡传同境功法品质的绝顶法门！”
    “少许缺漏，等后面获得的元婴功法多了，仍能修正补充，将我每一个境界都夯实到最强。”
    若是完美的《元婴篇》，修炼至圆满后元婴高度应该在九寸九分，而不是九寸八分。
    韩寿放下《元婴篇》，闭目打坐正式开始突破。
    一分钟
    三分钟
    五分钟
    韩寿浑身微颤，丹田中金灿灿的混元金丹“咔嚓”一声碎裂，一个芥子大小的婴儿破丹而出，小到肉眼无法看见的婴儿一张嘴，将远比他身体庞大的破碎金丹吞入腹中。
    “呼~”
    “呼~”
    元婴初期，突破！
    婴儿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膨胀，当金丹碎片被完全消化，芥子大小的婴儿已经膨胀了数十倍，化作一个一寸高下和韩寿一模一样的玄色婴儿。
    婴儿小嘴张合，一呼一吸之间，金色的气雾状真元被吸入，然后化作黑中带赤的玄色气雾吐出。
    就在元婴吞吐真元的一呼一吸之间，韩寿的真元强度再次提升七八倍。
    换而言之，元婴境的一缕真元威能，相当于金丹境的七八缕之合！
    一突破，真元既产生质变！
    与此同时韩寿清晰的感觉到，质变后的真元游走全身经脉时，肉身也在产生蜕变。
    经脉、血浆、骨膜、脏腑等等，全身都在急速变强。
    体质飞快蜕变。
    1倍
    3倍
    7倍
    随着蜕变后的真元游走全身，体质蜕变为原来的七倍多才渐渐凝滞不再增强。
    体质暴增，也让神识覆盖范围同样暴增了7倍多。
    此前，神识覆盖的极限范围只有30里，此刻，神识强度提升超过7倍，从30里飙升至220里。
    肉身提升，同样也令他的六识灵敏度暴增。
    突破完成之后，韩寿呼出一口浊气，气雾凝结化为一道气箭，“噗”在地面洞穿一个幽深洞穴。
    真元在元婴自动吞吐中，由金色不断化为黑中带赤的玄色，玄色真元正在不断增加，无需多久就能完全转化。
    “从金丹圆满突破至元婴初期，我现在的实力……至少提升了十倍以上！”韩寿心潮澎湃。
    “如果说突破之前元婴修士还需要我动手一巴掌拍死，突破后我甚至只需要吹口气，就能让元婴境重创！”
    “可惜，可惜没见过大炎的化神境老古董，以我的实力，想来即使化神境老古董也绝不是我的对手！”
    “至于化神之上的大乘境，只有打过才知道！”
    “结合洪荒与大炎两大仙道体系优点自创功法的选择，果然没有错！”
    韩寿踌躇满志：“再收集几本能修炼到元婴境的功法，将《缥缈练气诀元婴篇》彻底优化完美再突破到元婴圆满，或许大炎世界仙人之下都会被我碾压！”
    “不，若是配合两件功德灵宝，即使是现在，大炎世界修行界也未必能找到对手！”
    “先暂缓突破！”
    韩寿心念微动，五指一张一杆毛笔飞入手中，招来一本空白书册，笔走龙蛇飞快写下一本全新的修炼功法。
    一刻钟后。
    笔锋在空白的书册封面上方顿了顿，最终写下四个大字：《缥缈外经》。
    韩寿心念翻涌：“将《缥缈练气诀》简化三层，编纂《缥缈外经》以后可以传授给陈翠这类的非嫡传仆从。”
    “《缥缈外经》即使只有嫡传的七层威能，放在大炎修行界，也远超各宗门的顶尖绝学！”
    “飘渺观终将成为大炎世界圣地，嫡传门人可以很少，甚至连仆从也可以不多，但，我飘渺观即使是仆从，往后下山在修行界行走，也必是最顶尖修士！”
    韩寿突然想到洪荒的人教教主太清圣人，那一位，嫡传弟子就一个，但哪怕是他的童子、坐骑，也西游时代也堪称大能！
    “门人弟子在精不在多，太清圣人早就指出了方向！”、
    韩寿结合知道的洪荒历史反推，三清圣人传道收徒不同选择与结果或许一开始就已经决定，至少，目前来看，太清圣人一开始就做出了正确选择。
    “太清亲传弟子仅1人，记名弟子不超过10人。”
    “元始天尊亲传十数人，记名十数人，封神一战似胜实败，多位亲传叛教又坏了三清兄弟情义就是明证！”
    “上清通天教主亲传十数人，记名弟子数以万计，最后落了个近乎灭教身陷囫囵的下场！”
    韩寿目光灼灼，信念瞬间变得坚定。
    ……
    次日。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
    “嘎吱~”
    道观大门自动打开。
    大门外跪了一夜的张提和看着韩寿从大门中走出，惊喜交加：“罪人张提和拜见观主！”
    韩寿淡漠道：“张丞相不回帝都坐镇，何必久留于贫道这荒野道观？”
    “罪人此来，只为赎罪，此前若非罪人下令，齐护法何至于遭受这一场磨难，怪只怪罪人心生贪念以致惹出滔天大祸！”
    “请观主责罚！”
    张提和诚恳的认罪，然后恭恭敬敬向韩寿五体投地的叩首。
    韩寿跨出门槛，从张提和身边走过。
    “张丞相与贫道的因果在救了灵儿后，就已经了结。”
    “至于齐路与你的因果，贫道不会插手，待到时机到来他自会与你了结这桩因果！”
    “张丞相请回罢！”
    张提和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蜡，看着韩寿的背影眼中满是绝望。
    他原本还打算借救了符灵儿，又跟随她杀上炼尸宗镇压全宗的功劳，不仅了结给徐太师下令捉拿齐路的因果，还可以借机攀上高枝，与韩寿拉上关系。
    现在，韩寿是没有对他出手，但也没有将齐路与他的恩怨化解的意思。
    这岂不是意味着，等齐路在恢复修为更进一步之后，仍会对他出手？
    张提和心里发寒。
    他可不认为，有眼前这位当靠山又有绝顶功法、资源的齐路，一直无法在修为上超越他！
    ……
    韩寿站在道观之外，四下打量。
    缥缈峰顶，是一个倾斜向上的缓坡，占地不大的道观位于缓坡顶部，四周是带着少许倾斜的空地与陈翠开垦种菜的一亩菜地。
    略一思索，掐动指诀对着道观右侧大约四五百平方的空地一指。
    “咤！”
    金丹境法术----移山发动。
    “轰隆隆~”
    地面翻涌，一堵堵石墙破土而出。
    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一座占地三百平的三层石楼赫然出现在道观旁。
    “来~”
    韩寿对着缥缈峰山体上茂密的树林一招手。
    “咻咻咻~”
    一株株树木拔地而起，在半空中就自动切削折断，接着拼凑成一个个书架、桌椅，最后一一飞入石楼。
    杏黄的大袖一甩，数千册收集的各类书籍潮水般从袖中飞出，井然有序的塞进书架。
    想了想又招来一块大石，手指连弹，大石飞快化为石匾镶嵌到石楼大门上。
    神识涌出，化为无形刻刀。
    “咔咔”几下，牌匾上出现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道藏楼！

 第68章 讲道，分宝，准备再入洪荒

    一天之后。
    缥缈峰彻底大变样。
    整座山峰顶部变成了一个上短下长的沙漏形山峰。
    原本的缥缈峰顶，只有七八百平米，此刻已经超过两千平米，仿佛一个圆盘扣在峰顶。
    中央的道观没有多少变化。
    道观四周，却多了三座石楼。
    一座道藏楼，一栋闭关炼丹所用的三层缥缈楼，一座两层上书宝库的石楼。
    三座石楼中间，是一个九阶高台。
    高台下则是平整的石地。
    此刻，迎着上午暖洋洋的日光，韩寿跌坐石台上的蒲团。
    符灵儿、陈翠、齐路三人盘坐石阶之下，专注的听道。
    韩寿声音飘忽不定，落在三人耳中却又异常清晰：
    “《缥缈练气诀练气篇》，讲求以肉身为宇宙，纳天地灵气入体，在体内凝日月星之势，汇天地之阴阳，一静一动自有道韵。”
    ……
    “肉身是船儿，真魂是船中的人，船不固则有翻覆之忧！”
    “故此，《练气篇》不仅是练气入道之基，亦是锤炼肉身稳固载体之法！”
    韩寿声音不急不缓，由浅入深的细致讲解。
    三人听的如痴如醉。
    他并不直接讲解《练气篇》应该怎么修炼，而是从《练气篇》的创立根基来讲解，先让三人了解这门功法为什么创立，修炼时应该有怎样的心境，又要注意什么。
    韩寿的讲道，讲解的是修炼方法，而不是具体到应该怎么修炼。
    同样一门功法，不同修士修炼的效果天差地别，就好像一篇阅读理解，每个人的答案都有所不同。
    此时的《练气篇》已经和最早的原版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即使符灵儿，也对全新版《练气篇》一脸懵逼，若不是韩寿亲自讲解，哪怕她早在韩寿前往洪荒时，就突破到了开光境，仍觉得艰难。
    曾是金丹剑修的齐路，同样如此。
    就好像一个学渣，哪怕读到了高中，让他来解初中奥数题，仍会抓瞎。
    一场讲道，从早晨持续到傍晚，终于结束。
    “《元婴篇》真意就讲到这里！”
    直到一刻钟之后，陈翠率先醒来。
    “奴婢多谢观主！”
    又是两刻钟后，齐路从悟道中醒来，同样深深稽首感激。
    直到一个多时辰之后，日落月升，星光漫天时，符灵儿终于从讲道中醒来。
    符灵儿愁眉苦脸的稽首：“师傅，弟子怎么听了您讲道就想重修练气境？”
    “可弟子现在都开光七层了呢！”
    “要是散功之后重修……”
    齐路笑道：“灵儿，散功重修不是什么坏事，《缥缈练气诀练气篇》博大精深，远超大炎任何功法，重修之后，练气九层能战筑基修士，开光境能与金丹大修士争锋！”
    “若是修至金丹，休说赵国只怕南荒五国也无人能抗衡！”
    “根基扎的越牢固，日后的修行之路便越是平坦，几乎没有多少瓶颈。”
    符灵儿瞪了齐路一眼：“那齐护法你怎么不散功重修？”
    齐路哈哈一笑：“我早在几天前就散功重修了啊！”
    “那徐文章、穿云子等人废我修为，反倒让我因祸得福。”
    符灵儿：……
    见符灵儿愁的小脸都皱成一团，韩寿摇头失笑，片刻之后神色一肃：
    “好了！”
    “稍晚时候，我将再次闭死关，届时，无论有什么事，都不许打扰！”
    “啊？”
    “师傅，您……您才出关几天，怎么又要闭关呢？”符灵儿急了。
    韩寿笑了笑：“灵儿，练气修行本就讲究顿悟，为师这两日有些感悟，需要闭关将感悟完全消化，如果错过了，或许就是一辈子的遗憾！”
    “等你修为再高一些修行的时间再长一些，自然会知道一次顿悟是多大的机缘。”
    符灵儿抿了抿嘴，情绪低落：“哦！”
    韩寿有些无奈，宽慰道：“这次闭关应该不会有太长时间，为师闭关的日子，你作为为师亲传弟子，要学着怎么做好一个代观主！”
    符灵儿只是不情不愿的点头。
    “齐护法！”
    “弟子在！”齐路起身向韩寿稽首。
    “灵儿年龄还小，我闭关之后，你要多提点她，观中诸事也需要你多用心！”
    齐路沉声道：“请观主放心，弟子必不负观主所望！”
    微微颔首：“飘渺观此刻已经名声在外，你们的修为尚低，如有外敌来犯，你们未必是对手。”
    说罢，目光环视周围，略一沉吟。
    身体腾空而起，大袖一甩，一件件闪烁这淡淡玄黄光芒的竹器从袖中飞出。
    “咤！”
    韩寿指尖连弹，一道道法诀被打出。
    “嗡……”
    虚空微颤。
    四十八件竹器化作一个个玄黄光团，分别沉入缥缈峰的不同位置消失不见。
    一轮玄黄光罩从山脚升起，将整座山峰笼罩在内。
    韩寿略一思索，袖中再次飞出一件流光溢彩的骨质火钳。
    又是一连窜法诀打出。
    “呼……轰！”
    缥缈峰山体出现四十八条玄黄光带，随着韩寿将骨质火钳一抛，所有玄黄光带顿时与之相连，防护大阵猛的一震，防御能力再增数十倍。
    一个浓烈的玄黄光罩如倒扣玉碗，将缥缈峰罩的结结实实，浓烈至极的安全感在所有人心中油然而生。
    韩寿轻飘飘落在符灵儿身前。
    扬手一招，半空中的骨质火钳迅速缩小化作图钉大小飞落韩寿掌心。
    “灵儿！”
    “这件下品后天功德灵宝----骨钳，为师就赐予你了，此宝也是为师在缥缈峰布下的百宝大阵核心枢纽！”
    “持有骨钳，就能操控百宝阵，只要开启此阵，即便是天仙若没有上佳灵宝也休想破阵！”
    符灵儿接过小巧的骨钳，小脸上满是好奇，在手中不断把玩着。
    齐路却被震的整个人都懵了。
    整整四十八件绝品法宝，这是挖了某位仙人的墓吗？
    南荒五国，怎么可能存在一个有着四十八件绝品法宝的宗门？
    不对，再加上此前观主赐予的竹签形绝品法宝，这是整整四十九件啊！
    还有，那骨钳品质显然要超过其他法宝，难道是绝品法宝之上，只存在于上古传说中的后天灵宝？
    ……
    韩寿想了想，又不动声色的在空间指环内将金仙人参、金仙雪莲、金仙首乌、金仙朱果等无上奇珍各自切下十分之一。
    将切下的奇珍装入玉匣，抬手一指挂着“宝库”二字牌匾的石楼。
    “咻咻咻~”
    十数个玉匣腾空飞入石楼。
    再扬手弹出几道法诀，使得百宝阵虚影投射到宝库上将之笼罩起来。
    “灵儿，为师已将宝库设下封禁阵法，这阵法除了手持百宝阵枢要的骨钳可以自由出入，余者都不能进！”
    “宝库之中，有一些辅助修行的奇珍，你要酌情分配用于你们的修行！”
    韩寿没有细说宝库中的奇珍到底有多珍贵，这……也算留给符灵儿的底牌，当她进入宝库看到之后，自然会发现。
    “罢了，今日到就到这里，为师即刻将开启闭关！”
    手臂上的沙漏虚影，上半部已经只剩下浅浅一层细沙，再有片刻将完全流尽。

 第69章 您是洪荒第一位让圣人吃闭门羹的存在

    全新的三层闭关专用石楼第三层。
    韩寿跌坐蒲团。
    默默等待进入洪荒的时刻到来。
    当手臂的沙漏虚影最后一粒细沙滑落。
    “嗡~”
    虚空微振，韩寿的意识一滞，丹田中的元婴居然诡异的消失了。
    ……
    洪荒世界。
    幽冥地府，净土司专属小千世界。
    寒气森森的黑水湖边，一点黑光骤现，随即急速扩大化为一个直径三丈的黑色旋涡。
    一个一寸高的玄色婴儿茫然踏出旋涡通道。
    “呼呼……呼”
    “咳……咳咳！”
    浓烈的天地灵气与阴煞之气席卷，将婴儿呛的连声咳嗽。
    缓了半天，总算逐渐适应了这里浓烈的灵气和阴煞之气。
    “这次穿越我竟能感受到天地灵气了？”
    “不对！”
    “唰~”
    婴儿抬手对着黑水湖一招，一团地煞阴水凝结成一面光洁清晰的水镜。
    “这……这……”
    看着水镜中自己的模样，韩寿骇然。
    “这次穿越，竟然不是真魂穿越，而是元婴穿越？”
    玄色婴儿，就是韩寿的元婴。
    心中万念飞转：“难道连通洪荒与大炎的世界通道，除了血肉之躯不能进入，其他的一切都没有限制？”
    “不对，如果是死尸一样可以通过！”
    “两次在洪荒和大炎世界来回穿梭，第一次用神祗令的空间装载了雷蟒尸体，第二次空间指环内有十数俱大妖尸体，都能顺利在两界穿梭。”
    韩寿心念微动，阴兵战甲覆盖了元婴，紧接着一个法术----“大小如意”展开，一寸高的元婴之体迅速暴涨，恢复到正常身高。
    抑制不住惊喜：“元婴境，本就是三魂七魄强化凝结而成，换而言之，当我修成元神，乃至羽化成仙，以后甚至能以仙人之躯出入洪荒！”
    “洪荒仙道讲求羽化飞升，渡劫之后肉身被舍弃，元神化为仙体，而大炎仙道却将肉身与元神当做整体渡劫。”
    “洪荒玄门修士证道天仙之后，是元神化为仙体，成了天仙也就不再需要肉身，所以封神时的杨戬以肉身证道，才会令无数修士嫉恨！”
    韩寿面带笑意。
    “杨戬以肉身证道，可不仅仅只是以肉身上封神榜，使得封神榜无法约束他的自由，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修八九玄功，以肉身证仙道，不仅战力远超同境修士，未来潜力更是无可限量！”
    “杨戬是人族，人族有血肉之躯，几位圣人的亲传弟子和记名弟子却不同，他们不是人族，而是各种奇物灵物化形，没有血肉之躯。”
    “此外，他们绝大多数一化形修为已超过天仙，所修仙道，与人族截然不同！”
    鸿蒙紫气潜藏体内默默发挥着潜移默化的作用。
    韩寿的智慧宛若得到一个倍增器，被几何倍放大，让他逐渐有了见微知着的能力。
    此刻，他隐隐把握住了玄门仙道最深层的秘密。
    “洪荒到了西游时代，以血肉之身证道成仙的人族不过十数人！”
    “是因为人族根脚资质不如先天种族？”
    “错了，错了！”
    韩寿双眼亮的宛若星辰：“巫妖量劫之后，人族有三皇五帝证道，三皇五帝可都是肉身证道！”
    “既然肉身证道成功，为什么会被限制在火云洞不得自由？”
    “被限制逍遥自在的仙，证来又有什么用？”
    “仅仅为了避免三皇五帝干涉人族发展，就将对人族有着莫大功德的三皇五帝限制在火云洞？”
    “这么烂的借口谁信？”
    “以肉身证道成仙被想尽办法限制，失去肉身后以阴魂证道鬼仙，却毫无限制！”
    “其中……一定有大秘密！”
    脑海中一个个念头碰撞绽放智慧火花：
    “限制！”
    “整个洪荒都在限制人族以血肉之躯证道成仙！”
    “或许……这也是洪荒的天道规则之一？”
    “我的肉身无法进入洪荒是否也是因为天道规则限制？”
    “不对！”
    “我本就不属于洪荒，而是偷渡入洪荒，若不是因为两界通道瞒过了天道，只怕早就有天罚落下，肉身不能入洪荒的限制，应该是两界通道的规则限制！”
    “不管为什么会限制人族以肉身证道。”
    “对我来说，反而是好事！”
    一时间喜悦无法抑制：“元婴入洪荒，本质上和先天种族相似，元婴就是我的肉身，换而言之我不必再走真魂证道的鬼修之路，而是如广成子、多宝等先天生灵一样，可以正常修行！”
    “但本质上我依然还有肉身留在大炎世界。”
    “当我回归大炎，以仙体为元神融入肉身，令肉身境界飙升，那就是1+1〉2的叠加！”
    “两相叠加，我的实力就算面对高出几个大境界的存在，也未必不能相抗！”
    “再加上鸿蒙紫气的辅助！”
    “以力证道……未必不可能！”
    韩寿正浮想联翩，东华帝君骇然的声音突然传来：“代司神，您……您在这闭关呢？”
    韩寿：？？？
    一身阴兵战甲的东华帝君满面古怪：“代司神，六天之前，圣人娘娘亲至地府，请您论道，您……您没听到？”
    “圣人娘娘等了您整整一个日夜，您一直没现身，娘娘离开时若非平心娘娘现身相劝，只怕整个地府都要被圣人娘娘毁了呢！”
    东华帝君脸色复杂：“代司神，您……您是洪荒第一位让圣人吃闭门羹的存在！”
    “属下……佩服！”
    韩寿一怔，额头的冷汗“唰”的渗了出来。
    玩大了！
    离开洪荒时，女娲亲自登门，以诚相邀的一幕仍记得清清楚楚。
    回到大炎世界后，还狠狠松了一口气。
    当着女娲的面骂她的祸事，因为他胡诌人族必然崛起的理由被消弭，以后不用担心被圣人下黑手。
    可特么因为时间耗尽，必须返回大炎的事儿，竟然让女娲在地府等了他一天一夜，结果还是吃了闭门羹，这事儿……对圣人而言，比骂圣人还严重！
    韩寿第一个反应就看手臂上的虚幻沙漏。
    期盼着沙漏中的沙粒流速快一些，最好马上就能返回。
    但当他看到满满实实的沙漏上半部分与几乎是一粒一粒在滴落的沙粒时，整个人都懵了。
    这速度，远比前两次的流速慢得多。
    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等到返还的机会。
    韩寿勉笑：“帝君，圣人娘娘走时……真的很愤怒？传闻中圣人喜怒不形色，她即便愤怒又怎么会被看出来？”
    东华帝君叹气：“当时地府上空突然出现漫天的雷鸣电闪，幽冥世界……何曾有过雷鸣电闪这种洪荒才有的气象变化？”
    一个女人，一个小心眼的女人，关键还是万劫不磨，有无量神通法力的女圣人，被狠狠得罪了，会是什么结果？
    韩寿人都麻了。
    抱着最后一丝期望：“帝君，你说我若是去求平心娘娘，她……能保我一命吗？”

 第70章 平心、女娲二圣暗争韩寿

    地府。
    平心殿内。
    两名容颜绝世各有千秋的完美神女分坐云床，正满面笑意的聊天。
    身着轻纱，长发披肩的是地府之主----平心娘娘。
    白色宫装发髻华美的神女是第一位女圣人----女娲。
    平心轻笑道：“女娲姐姐为了那小韩寿已是第二次亲临地府，若消息传入洪荒只怕对小韩寿未必是好事！”
    女娲抿嘴一笑：“所以，贫道此次来地府隐去了身形，自不会有消息传出。”
    “姐姐的行踪只怕瞒不过其他几位圣人。”
    “原本也没想过能瞒过几位师兄弟，即使他们知晓了又有何用？”
    “韩寿不在五行中跳出了命运长河之外，他的行踪无法推算，除非那五位师兄弟也能舍下面皮，亲自入地府寻他！”
    女娲笑吟吟道：“三清师兄乃盘古正宗，向来高高在上，怎会为了一个小小韩寿破例？”
    “接引与准提二位师弟成圣时发下大宏愿，需常年坐镇西方，亦需不断调和天道之力，助西方大地恢复上一量劫末时，罗睺布诛仙剑阵碎灭的灵脉。”
    “若非必要，他们绝不会轻易离开西方世界。”
    “故此，即使五位师兄弟知晓我此行是为韩寿，既推算不到韩寿，又不知我寻他所为何事，怎会亲自来地府？”
    平心惊讶的看着女娲：“姐姐到是好算计！”
    随即蹙了蹙黛眉：“只是，姐姐以圣人之身如此礼待小韩寿，他……真有姐姐所想的那般重要？”
    女娲眸中仿佛包藏了日月玄机，智慧光芒闪烁，轻声道：
    “妹妹也已证道混元，可能推算那韩寿的来历？”
    平心慵懒道：“反正我亦不能出得地府，这一混沌纪元与我无关，算计那么多作甚？到不如多找些乐子打发时间。”
    女娲实名羡慕。
    看，啥叫平平无奇凡尔赛大型现场？
    这就是！
    当前的混沌纪元，确实和平心无关，只需要等待无量量劫到来，然后从地府脱身，坐观众圣人众生挣扎求生就行。
    等到最后的混沌纪元终末，洪荒毁灭，她再出来开天辟地成为下一个混沌纪元的主角就是她天定的命运。
    “咦？说韩寿，韩寿就到！”
    平心笑道：“姐姐，小韩寿此来必定是心忧开罪你之事，不如……你化作我的模样吓了一吓他？”
    女娲：……
    这位被天道限制在地府中的圣人妹妹，这么喜欢玩的吗？
    平心殿外，果然传来韩寿的声音：“小修净土司阴卒----韩寿，叩请平心娘娘赐缘一见！”
    ……
    片刻之后。
    韩寿惊艳的看着眼前倾国倾城的绝色丽人。
    此刻，这绝世美人慵懒的侧躺在云床上，一身如雾的青纱长裙罩身，瀑布似的满头青丝披散着，没有半点瑕疵的玉容带着淡淡微笑：
    “小韩寿，你来我处，所为何事？”
    韩寿恭声道：“小修近来心血来潮，隐隐预感有陨落之危，求娘娘施恩救小修一救！”
    美人似笑非笑：“你乃地府阴司臣属，阴籍司有名有性，若不出幽冥自不会有危险！”
    “若出了幽冥，我也无法！”
    韩寿急了，恭敬的稽首施礼：“娘娘，‘柱’司神将净土司大权委于小修，净土司专擅洗地收尸，如今阴司之内除了小修就只有东华，人手匮乏，若小修不能出地府，净土司难以履行地府阴司之权。”
    “这对地府而言，绝非好事！”
    “平心”轻笑：“地府诸事我已尽委度支司蚩尤，你若忧心净土司神权不能履行，去寻蚩尤商议即可，何故寻我？”
    韩寿麻爪了。
    知道他要是不讲个明白，“平心”绝对会故作不知继续推诿：
    “求娘娘施恩，救小修一命，几日之前女娲圣人亲临地府，小修正巧不在地府，让圣人娘娘等了小修一日。”
    “小修今日方才返回净土司得知此事，娘娘慈悲，还请您在圣人娘娘面前为小修美言两句，消了圣人之怒，救一救小修性命！”
    “平心”暗暗咬牙，面上不动神色：“小韩寿，女娲圣人心胸宽广，岂会因为此事便恼羞成怒，要打杀你这小小……咦？你重塑了躯壳？”
    韩寿以法术从1寸高的元婴变化成正常真魂，岂能瞒得过圣人之眼？
    韩寿老实道：“回娘娘，小修此次离开地府，就是为了重塑躯壳！”
    “平心”毫不掩饰她的惊讶：“你这……并非血肉之躯，到与某些天地交感而生的精灵相似，但又和此类生命不同。”
    她口中的精灵，是指感各种天地异相化形的先天生灵，如第一缕清风化形的赵公明，云彩化形的云霄三姐妹等这类先天生灵。
    此刻的平心，赫然是女娲所变化，她掌控造化之道，一眼就能洞悉韩寿的元婴大部分秘密。
    “有趣有趣，竟是后天而生不入先天！”
    “平心”满面惊喜：“形如三朝不满之婴，与镇远道友那株人参果树所结人参果有异曲同工之妙，却又非木非金，不在五行之中，跳出轮回之外。”
    “平心”眼眸中一缕异色一闪：“小韩寿，你如何重塑的躯壳？”
    韩寿欲言又止，张了张嘴却半个字也没法吐出。
    这是大炎世界仙道的修炼法门凝结的道果，怎么解释？
    就算老老实实把《缥缈练气诀》说了，他没有血肉之躯啊，这元婴是怎么修成的？
    最重要的是，他一个人族真魂，哪里来的修炼功法？而且这修炼功法和当前洪荒仙道体系有着不小区别，这难道能说是自创的？
    闭嘴不说还能少点麻烦，说了麻烦太大。
    韩寿脸红补心不跳的轻叹道：“娘娘，小修不能说，这是此前突遇一位须发皆白的前辈说与我有缘，赐小修一场造化后，小修对那位前辈的承诺！”
    “我辈修士不可无信，既然答应了就不能反悔。”
    “请娘娘恕罪！”
    韩寿隐隐有种感觉，洪荒圣人似乎也算不到他的来历，否则，先后遇到过元始天尊、女娲圣人，全都没有表现出异常。
    他可不信，女娲和元始这二位没推算过他的根脚。
    连圣人都推算不到他的根脚，只要他说的似是而非，眼前的“平心”娘娘又不是圣人，未必能看穿他话里的真假。
    基于这种猜测，保持着平稳心境的他将话说的掐头去尾。
    须发皆白的老人是真有，他在大炎世界几十年前就过世的师傅，可不就是须发皆白？
    收他入飘渺观，传授原始版《缥缈练气诀》可不就是一场机缘？
    所以，他并没有说谎，只是掐头去尾变了意思而已。
    女娲变化的平心果然没洞悉韩寿的说话技巧，堂堂圣人虽然韩寿不知道她的身份，但平心可就隐在一边呢，即使再心动，再好奇，她也做不出强逼的事儿。
    “也罢！”
    “在修成鬼仙之前重塑躯壳，亦是你的福缘！”
    “平心”慵懒的笑道：“鬼仙终归不是正途，未来难证金仙，你如今重塑了近似先天的躯壳，到能重归正统仙道。”
    “继续留在地府只会误了前路，不若由我向女娲圣人引荐你拜入圣人门下，若是成了，你再不用担忧女娲圣人与你为难，反倒成了你的靠山，小韩寿，你觉得如何？”
    韩寿被“平心”话里的馅饼差点没砸晕。
    拜师女娲圣人？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馅饼。
    先别管六大圣人中女娲是不是最弱的，有一尊圣人当靠山，只要不像封神之战的碧霄和琼霄那么头铁，硬怼圣人，在这洪荒还有什么好怕的？
    留在净土司收尸是很爽，但洗地收尸能收到顶尖的先天灵宝、灵根？
    显然是不可能的。
    韩寿当即就要答应。
    “咳~”
    就在这时，平心殿内升起另一朵云床，一尊头戴凤冠，身着华丽宫装的绝色丽人端坐云床之上。
    此女，赫然是平心娘娘变化的女娲圣人。
    换而言之，在韩寿面前，她们变化成了对方的身份。
    “平心妹妹说笑了，贫道自证道成圣便一直未曾收徒传道，此时也不会例外，这小东西还是留在地府继续做阴司臣属罢！”平心变化的女娲轻描淡写道。
    韩寿如遭一桶冷水泼下。
    没等他生出失落的情绪，瞳孔一缩猛的回过神。
    女娲圣人，竟然就在平心殿？
    额头的汗珠“唰”的大颗大颗往下滑。
    那岂不是说他刚才对“平心”说的话全被“女娲”听到了？
    “‘寿’拜见圣人娘娘！”
    “女娲”淡然道：“无需多礼，且起来罢！”
    变成“平心”的女娲以神念向化为“女娲”的平心传音：“平心妹妹，何故阻我收小韩寿为徒？”
    “这小韩寿如今重得躯壳，继续留在阴司地府未免可惜，贫道如今膝下一位亲传也无，对妹妹而言他只是可有可无的小小阴卒，于妹妹作用寥寥，于贫道却可承我道统之重！”
    “妹妹若肯将他让渡给贫道，就算贫道欠你一个因果！”化身“平心”的女娲微微有些急切的神念传音。
    变身“女娲”的平心传音道：“姐姐误会了，妹妹早已决定在地府设幽冥天子与十殿冥王神职统领幽冥地府，待韩寿修城金仙，便会将幽冥天子神职予他。”
    “待那时，妹妹再将人书予他，令他主宰幽冥地府！”
    “因此，还请姐姐见谅，这韩寿，妹妹实在不能让渡，姐姐若看上地府中其他神祗，无论是谁，姐姐想收为弟子，妹妹绝无二话！”

 第71章 平心：给他一个无法完成的考验；韩寿：就这

    女娲肺都快气炸了。
    好个平心！
    好个妹妹！
    原来你从一开始表现出对韩寿不以为然，甚至因她这当姐姐的太过重视而生出的疑惑，目的……就是为了向她套话？
    女娲心思百转，暗地里咬牙切齿：
    “难怪，难怪她让我化作他的模样，看似是给了我与韩寿论道的机会，实则早就做好化作我的身份，在小韩寿对我有所误会的基础上再添一把火，坐实我仍记恨韩寿的误会！”
    这一刻，女娲恨不得当场祭出红绣球砸向平心。
    可她不能！
    她以大功德证道成圣，平心也以大功德证道。
    最重要的是平心受天道限制不能出地府，同样，她虽失去了逍遥自在，却又得了提前跳出这一混沌纪元的大机缘。
    再加上只要在地府之中，她先就不败。
    就算再愤恨，也没法对她出手，无它，得不偿失！
    不仅不能出手，还不能得罪，否则，当无量量劫来临之前，平心从地府脱身，那可是一位不受无量量劫波及的圣人啊！
    这样一尊圣人，若在诸圣都在争渡无量量劫时，突然下手，可真就别想顺利渡过这一混沌纪元咯。
    翻脸是不能翻脸的，甚至连在韩寿面前恢复真实身份都不行。
    此刻两人明面上还是好姐妹，既然平心提出了要她女娲化身“平心”，就得陪她将这处戏继续演下去，直到韩寿离开为止，否则，就是故意打这好妹妹的脸。
    女娲憋屈的只能在韩寿面前继续顶着“平心”的身份。
    两位女圣人顶着对方的身份，在韩寿面前开始狠狠夸“自己”。
    “平心”：“韩寿，你既然重塑躯壳，再留在地府做个阴卒便不再适合，对你往后的修行证道亦是拖累。”
    韩寿懵了。
    几个意思？
    他是来寻求平心撑腰保命的，眼前这位的意思不仅没有为他消除与女娲之间因果的意思，还害怕连累到她要把他赶出地府？
    “平心”瞬间洞彻了韩寿的想法，笑着道：“不要多想！”
    “姐姐掌造化之道，在道祖门下第一位证道成圣，又未曾立教收徒，你若能入姐姐门下习得造化之道，日后未尝没有证道混元的机会。”
    “且若能拜入姐姐门下，即使不能得证混元，以姐姐护短的性子，你即便惹了滔天大祸，姐姐也会将你护持住！”
    “因此，拜入女娲姐姐门下于你乃是天大福缘，远强于拜入其他几位圣人门下。”
    “姐姐，你两次亲自降临地府，不都是为了这小韩寿吗？此时又何必拒绝？莫不是还想给他一个考验？”“平心”笑吟吟看着“女娲”。
    平心化身“女娲”，不可能做出违背真正女娲正面形象的事儿，尤其是正主就在身边，因此，她虽然很想以“女娲”的身份一口拒绝，但为了不与对方撕破脸结下大因果，态度必须婉转。
    “女娲”叹了口气：“终究还是瞒不过妹妹！”
    “小韩寿，你若想拜我为师，到也简单，我便给你一个考验，只要通过考验便收你为我座下首徒！”
    韩寿怦然心动，沉声道：“请娘娘尽可考验，‘寿’必竭尽所能！”
    平心对韩寿是真的产生了浓厚兴趣，能把东华帝君这道祖亲封的男仙之首给招揽到净土司，安心做一个小小阴卒，简直不可思议。
    这可是曾经的先天神祗，大罗金仙啊！
    此外，他数次得功德加身，功德于他仿佛唾手可得，即使数遍洪荒也没有第二个修士能如他一样。
    再加上连圣人都无法推衍他的根脚，仿佛不是洪荒生灵的神秘。
    平心怎么会轻易对韩寿放手？
    瞥了眼笑吟吟看着她，化身成她的模样的女娲，平心打定主意给出一个韩寿绝对无法完成的考验。
    “女娲”：“这考验说来到也不难，韩寿，你既是地府阴卒，又曾做了多日净土司代司神，依你之见，地府各阴司要怎样方能将洪荒各族生灵之生死纳入轮回？”
    “自妹妹化身轮回建立地府至今，仅仅数百年，轮回本该是天道规则最重要之补充，但此时地府纳入轮回之种族，百中无一。”
    “这，仅仅只是洪荒，此外依附洪荒而生的大千世界有三千，中千世界、小千世界无穷尽。”
    “此类世界之中生灵无以计数，又该如何纳入地府轮回之内？”
    “那诸多种族又有天赋异禀者，即便地府臣属阴差阴卒在其死后缉拿魂魄，亦被或躲或杀，不能使之入轮回再次转世！”
    “故此，洪荒之中不仅巫妖争斗不休，更有魑魅魍魉层出不绝！地府即便每日都有人族亡魂补充成为阴卒阴将，却依然举步维艰！”
    “韩寿，你若掌控地府，又该如何将地府神权覆盖洪荒乃至各个世界？”
    “女娲”笑吟吟道：“不必有顾虑，尽可畅所欲言，此事已困扰妹妹数百年，仍不得解决，我这考验并非要你立刻解决众多困扰，你只需解决诸多难题中一个既可！”
    “平心妹妹，我给的考验不难罢？”
    “若小韩寿能解决一个难题，对妹妹你亦是天大的好事！”
    化身“平心”的女娲惊呆了。
    她整个人都被气炸了，快忍不住暴露真实身份邀面前的好妹妹做一场了。
    您这也叫考验不难？
    困扰您这幽冥地府之主、第七位混元圣人数百年的难题，您拿出来问一个连天仙都未证的小修士？
    这要是不难您怎么没解决？
    女娲怒气翻涌，对平心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恶感，她已经忍不住准备掀桌子恢复真身亲自向韩寿发出收徒邀请了。
    就在这时，原本精神高度紧张，做好“女娲”给出的考验难于登天的韩寿没忍住一句话脱口而出：
    “就这？”
    女娲：？？？
    平心：？？？
    韩寿面不改色：“小修的意思是，就这样的考验难度着实太大！”
    “女娲”面露笑意。
    “平心”脸色发青。
    “小修只是代替‘柱’司神掌管了几日净土司，想要完全解决此事，请娘娘恕小修无能，但若仅解决其中少数难题……到是有一点想法！”
    “女娲”笑意凝固。
    “平心”发青的面色缓和不少。
    “女娲”瞥了眼“平心”，轻描淡写道：“哦？那便说一说，即使说错了，我亦不会怪罪！”
    “多谢娘娘！”
    这事儿多简单呐，韩寿在地球时没少听过有关地府的神话传说。
    当即侃侃而谈：“洪荒之大几无穷尽，自盘古开天辟地，有亿万种族更迭，其中不少种族天赋异禀，生而就有与天地同寿日月同庚的先天天赋。”
    “但此类种族经上一量劫之后十不存一，数量已极为稀少！”

 第72章 女娲：平心妹妹，你这是不要面皮了是吧

    “及至此时，此类生灵大多已跳出洪荒外不在五行中，故此，地府轮回无需理会他们。”
    韩寿的面色淡定从容，仿佛早就成竹在胸：“小修以为，若要将地府神权履行范围覆盖洪荒乃至各个世界，便需先将洪荒众族三分！”
    “当今洪荒两大霸主，巫族生而无魂，不在轮回之内，此外就是占据洪荒大多数的妖族！”
    “妖族，在帝俊太一立下天庭之前，并不存在！”
    “随着这两位先天神祗东征西讨，征服除人族之外五大类既：倮、鳞、毛、羽、介！”
    “将无数非巫非人有灵慧之族纳为一体，方有了妖族之名！”
    “故此，若排除人、巫二族，洪荒众族只要化形得了灵智的种族，无论原本是什么种族，都可称之为妖！”
    “最终便会化繁为简，只余人、巫、妖！”
    “巫族不入轮回已成事实，人族繁衍虽快却寿数短薄，即使没有意外活到寿终者，也不过百年，这种先天寿数还会随着人族一代代繁衍不断被削弱。”
    “人族智慧不低，个体实力微薄，是地府各阴司最好的兵员来源，此事，平心娘娘高瞻远瞩，早已洞彻，仅从地府每一日都在接收人族阴魂成为阴差阴卒就可知晓，娘娘智慧高远，小修钦服！”
    韩寿情真意切的向“平心”稽首表达敬佩。
    哪知道“平心”绷着脸一点没有高兴的意思，反倒是一旁的“女娲”绝美容颜上绽放笑意，看他的眼神满是鼓励，宛若是在让他能多夸就多夸两句。
    韩寿满脸小问号。
    我敬佩平心娘娘，正主不动声色，您女娲圣人这么高兴做什么？搞得好像我钦佩夸奖的是你一样！
    “平心”宛若“宠辱不惊”的真正智者，反而催促韩寿：“还有呢？”
    韩寿对眼前的“平心”娘娘越发钦服。
    这样的大慈悲者，才配得到任何生灵的钦佩与尊敬。
    恭敬的向“平心”深深一稽首：“娘娘慈悲为怀，智慧超卓，目光洞见万里，洪荒众生能得娘娘深化轮回之福实在是天幸，请娘娘受小修一拜！”
    “女娲”乐的快笑出声来了。
    被韩寿行礼的“平心”却气的差点反手一巴掌呼死这没点眼力见的小东西。
    韩寿轻“咳”一声，继续道：“洪荒三大种族，地府神权扩张排除巫族，人族完全被纳入之后，就只剩下妖族！”
    “妖族，也要一分为二来看！”
    “蜕去原躯化为灵慧之种的妖在渡过了化形劫成为大妖之后，其实已跳出五行之外，成了可与天仙媲美者！”
    “这一类大妖，已修成元神明悟前世今生，更兼寿命悠长，因此，也不在地府神权覆盖之内！”
    “剩下的也就简单了！”
    “草木兽羽昆，生而懵懂几无智慧，要将其纳入轮回只需在其阳寿耗尽时，遣一勾魂使者就能带回地府。”
    “最难的无疑是化形得了智慧又未成大妖修出元神的妖族，这才是困扰地府神权扩张的难题罢？”
    “女娲”下意识点头，“平心”不置可否。
    两者的反应完全颠倒。
    韩寿心中疑惑却没空多想，继续提出自己的解决方案：
    “娘娘，这一类妖族数量其实并非太多，至少，相比洪荒人族的数量远远不足！”
    “小修以为，地府轮回乃天道运转万物更迭之枢纽，操控轮回运转的种族原本就不该有种族之分，此时地府却仅有人族与巫族存在，别说阴司神祗，即使阴卒也没有一只妖族！”
    韩寿不断回想在地球时看过听过的地府神话故事，然后再将故事中的地府神祗找理由瞎编必须存在的理由。
    牛头马面，黑白无常这些经典角色怎么能少？
    “娘娘与圣人娘娘智慧无边，必定深知天道之下众生平等，作为万物更迭枢纽的地府轮回，既有了巫族、人族，自然也该有妖族！”
    “妖族，包罗万象，并非所有妖族都惯以杀戮为喜！”
    “娘娘何不精挑细选一两支性情温和不喜杀戮，又有强横种族天赋之族充为勾魂使者，针对大妖之下的妖族？”
    “如此一来，地府有了妖族神祗，又有强横妖族亲自对大妖之下的族类勾魂，长此以往还怕那亿万妖族不能接受身死既入地府轮回？”
    “女娲”愣住了，眼中猛然爆发出夺目光彩。
    是啊！
    地府的神祗、臣属，本不该有种族之分，妖族对地府恨之入骨，即便魂飞魄散也不愿入地府轮回，不就是因为地府之中没有同族神祗、臣属，所有阴司神祗都是巫族，将之看做了巫族势力？
    “女娲”目光灼灼盯着韩寿，微微有些激动：“不错，你不错！”
    “可还有？”
    韩寿一喜：“圣人娘娘，小修……这算不算通过了您的考验？现在是否有资格拜您为师了？”
    “女娲”面色微僵，“通过”这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此时在韩寿面前是“女娲”的形象，但她其实是地府之主平心啊！
    原本只是为了为难韩寿提出的考验，可没想到他竟语出惊人，不用细想也知道这个方案绝对可行，绝对能把地府轮回的神权履行范围覆盖到妖族！
    “平心”惊喜不已，轻笑道：“以妹妹之见，小韩寿的法子，必定能打破妖族不愿接受轮回的桎梏，姐姐以为如何？”
    平心这会儿更不想让韩寿脱离地府咯。
    慧根如此卓绝，连她都被难了数百年的难题，却被韩寿一语道破。
    这……不就是她一直想要挑选培养的幽冥大帝最佳选择？
    那么适合的幽冥大帝人选，明明都攒在手中了，岂能允许他被抢走？
    “女娲”面上的笑意收敛，恢复淡漠：
    “小韩寿，仅仅只是这一点，可不足以通过贫道考验，地府阴司招收妖族，只能令大妖之下的妖族逐渐接受死后入地府轮回，却无法令大妖以上者接受！”
    韩寿：……
    “平心”杏眼一竖，忍不住要掀桌子了。
    不要面皮了是？
    这好妹妹也是混元圣人啊！虽然不能出幽冥世界，但为了一个小韩寿，连面皮都不要了？
    就在这时，意识中响起神念传音：“女娲姐姐请稍安勿躁！”
    “妹妹只是想看看这小韩寿的智慧极限在哪！并非有意为难他！”
    女娲暗自咬牙，勉强接受平心的说法。
    “女娲”笑吟吟对韩寿道：“小韩寿，贫道并非刻意为难，我原本无意收徒传道，因此，要入我门下得我亲传，自然会对你多方考验！”
    想想也是，在地球的神话故事中，女娲的确从始至终都没有收过亲传弟子。
    弟子越少，能享受到的圣人福泽也就越多。
    否则，人教玄都大法师凭什么成为各大圣人教派二代弟子中的最强者？
    韩寿心中一狠，不就是想考验我的智慧吗？
    我把后世地府该有的功能全给说出来，就不信眼前这位圣人娘娘不动心？

 第73章 二圣为争韩寿，快打起来了！

    一刻钟后。
    “女娲”和“平心”被韩寿震懵了，尤其是“女娲”！
    变化成“女娲”的平心自数百年前化身轮回之后，看似极少在地府现身，操持阴司轮回的也都是各阴司神祗，实际上，轮回初成，功能远远不够完善。
    平心不得不日夜思虑如何完善地府功能！
    轮回，仅仅是基础！
    以轮回为核心创立地府，真正的作用却是引导洪荒众生有序进行转世更迭，减少天地间的杀机，使洪荒量劫尽可能延长来临的时间。
    一个混沌纪元，是有存在时间极限的，所谓无量量劫也不是真的有无数个量劫，从盘古开天至无量量劫来临，总计将要经历四亿八千万个量劫。
    延缓量劫降临的时间，就是增加一个混沌纪元存在的时间。
    所谓天发杀机星宿移位，地发杀机龙蛇起陆！
    杀机，就是指的恶因恶果过多，使得洪荒各族杀伐不休，一旦累积的杀机增至一个临界点，就是量劫来临之时。
    韩寿看着“平心”，声音振聋发聩：“娘娘，您以大慈悲舍弃祖巫之身，化身轮回，使洪荒生灵死后有了转世投胎的机会！”
    “这是自开天辟地以后最大的一场功德！”
    “但！”
    “轮回，不能仅仅只是一个生灵生死更迭的中枢！”
    “地府，也不能只有引导万族亡魂轮回的作用！”
    “如今洪荒之上，杀机沸腾，亿万种族动辄屠族，肆意制造恶因恶果！”
    “娘娘创立地府后，天道赐绝品先天灵宝----人书，小修相信，绝不是为了将人书赐予娘娘您防身！”
    变身成女娲的平心心神微震，韩寿这话说到她最大的疑惑上了，因为直到此时，她仍未完全炼化人书，获知人书真正的作用。
    这对于已经证道成混元圣人的平心而言，简直就是匪夷所思的事儿。
    一尊圣人，就算是先天至宝，要炼化也不过千年，而此刻，一件次于先天至宝的绝品先天灵宝竟然被她炼化了三四百年依然没完全成功。
    换成其他绝品先天灵宝，对圣人而言至多百年就能彻底炼化。
    “女娲”语气不由自主微微急促了几分：
    “不错，贫……妹妹的确直到现在仍未炼化人书，妹妹，姐姐猜的可对？”
    “平心”只能面无表情的颔首表示的确如此。
    她快忍不住将身份换回来了，无它，就是觉得心累。
    “女娲”加重语气：“小韩寿……你莫不是知晓其中因由？”
    韩寿笑着稽首：“娘娘，连您这圣人都不知晓，小修又怎么可能知晓？”
    “但这其中因由不妨做个猜测！”
    “哦？说来听听？”
    “天道赐‘人书’于平心娘娘，却迟迟无法炼化，或许……正是因为娘娘未曾弄清人书的真正用处！”
    “平心”木然。
    韩寿微笑着道：“娘娘自化身轮回，建立地府已有数百年，娘娘虽受天道所限不能出幽冥世界入洪荒，也应该不会不知道此时的洪荒，已有量劫来临之兆！”
    “平心”毫无反应。
    反倒是“女娲”蹙眉颔首：“不错！”
    “此时的洪荒杀机弥漫，不仅只是巫妖之争，洪荒各族争斗都在加剧，这……的确是量劫将临之兆！”
    韩寿加重语气：“小修连仙道也未证得，不敢妄自揣摩天道运转规则！”
    “但若是假定天道赐予‘人书’的真意，是为地府以轮回投胎的好恶来引导众生向善，减少洪荒杀伐呢？”
    “女娲”娇躯微震，刹那间豁然开朗，绝世无双的容颜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嗡！”
    “女娲”头顶升起庆云，庆云之中一本古朴泛黄的书册陡然间大放光芒。
    “呼……”
    韩寿目瞪口呆的看着“女娲”容貌身形发生巨大变化，变成了青丝披散的平心！
    另一侧，“平心”也发生了巨大变化，竟然变成了头戴凤冠身着彩色宫装的女娲。
    韩寿脑子“嗡嗡”的。
    真个人都懵了！
    玩呢？
    这两位搞咩？互换身份的角色扮演？
    所以，其实我刚才以为的女娲不是女娲，而是平心。
    刚才的平心也不是平心，而是女娲？
    您二位换成对方身份，就是为了玩我？
    难怪，难怪刚才平心不关心地府轮回的事儿，女娲却无比关心。
    等等，如果她们互换了身份，岂不是女娲娘娘早就想收我为徒了，却被平心娘娘不断找借口阻止？
    要给我考验的也不是女娲，而是平心？
    韩寿一瞬百念，他都得罪女娲几次了，没想到女娲还这么急切的想收他为徒，这……绝对是他之前瞎扯的人族崛起必然理由在起作用！
    不等他想明白平心为什么要从中作梗，摆明了不想让他拜师女娲，恍然大悟的平心背后升起一轮如太阳似的功德金轮。
    笑吟吟看着韩寿：“小韩寿，此前我与女娲姐姐互换身份，不过是我要赐你一个大机缘给你一些考验，你不必多想！”
    女娲心生不妙，抢先一步浅笑道：“妹妹且稍待片刻，韩寿！”
    “小修在！”
    “你可愿拜贫道为师？”
    韩寿脑子“轰”的巨响，虽然猜到了女娲想收他为徒，但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时，那极致的喜悦仍让他失神。
    几个呼吸之后。
    韩寿回过神来，毫不犹豫面向女娲就要双膝跪地，却听平心轻笑：“且慢！”
    女娲柳眉倒竖，再也忍不住，就要和平心撕破面皮。
    这平心果然包藏祸心，一次又一次阻拦她收韩寿为徒，简直岂有此理，她女娲不要面皮的吗？
    平心浅笑着率先道：“姐姐，小韩寿如今仍是地府阴卒，净土司代司神，入籍司臣属名册上有姓名，此时若拜师便不得自由之身，否则就是与地府结下大因果。”
    女娲绷着脸强忍怒气：“妹妹此言何意？”
    “还请姐姐恕罪，这韩寿……妹妹的确舍不得放他离去！”
    “既然姐姐想收他为徒，我这做妹妹又不舍放他自由，不如……让他自己选择罢？”
    韩寿在两位圣人争锋相对的恐怖气势下，浑身僵直瑟瑟发抖。

 第74章 小韩寿，你，可有补充众圣：

    圣人圣威如狱圣恩如海。
    平心这圣人虽被天道所限，出不了幽冥地府，但她得了轮回大功德，其功德之大超过女娲造人所得功德，纯以功德证道混元。
    没有鸿蒙紫气，并不意味着无法证得混元道果。
    鸿蒙紫气更类似于天道发下的凭证，有了它更容易证道，且证道之后能调动部分天道规则，同时，鸿蒙紫气也是枷锁，以鸿蒙紫气为基证道之后，即使强如太清圣人也不敢强改天道大势。
    如封神大战结束的通天教主，怒火中烧想要毁灭洪荒再衍地火水风重开天地，这就是忤逆了天道大势。
    化身天道的鸿钧一出现，就逼的上清通天教主束手，乖乖吞下陨圣丹，随鸿钧返回紫霄宫思过。
    要不是实在无法反抗，以通天教主当时的极怒，能乖乖俯首？
    洪荒六大圣人，三清、接引、准提、女娲，全都是以鸿蒙紫气为基证道混元，换而言之，六大圣人在化身天道的鸿钧跟前，只能老老实实听令，毫无反抗余地。
    因此，平心以大功德证道混元，幽冥地府又是她所开辟的世界，没有鸿蒙紫气，反倒少了许多天道限制，女娲虽能调动部分天道规则，在幽冥地府也最多只是和平心旗鼓相当。
    二圣难分伯仲！
    不止是女娲，就算最强的太清圣人，携先天至宝太极图，后天功德至宝天地玄黄玲珑宝塔来了地府，也只能保持不败，无法落平心面皮。
    平心和女娲威压对拼，只拼了个旗鼓相当。
    韩寿却被吓得心脏狂跳，有鸿蒙紫气在身，他无惧二圣如同天倾的威压，但眼看女娲已摁奈不住要动手了，这就恐怖了。
    圣人斗法，那真是一丝余波就足以让他身死道消化为灰灰。
    局势眼瞅到了千钧一发之际，最终还是女娲率先打破僵局，清冷道：
    “妹妹说要让小韩寿自己选，又是怎么个选法？”
    僵局打破，二圣不约而同收回威压。
    平心目光落到韩寿身上，笑道：“自然是让韩寿依着心意，或是拜姐姐你为师，或是留在地府，做日后的幽冥大帝！”
    韩寿：？？？
    幽冥大帝？
    您在开玩笑吗？
    幽冥大帝不是您的神职吗？
    这可是日后的六御之一，与未来的天庭玉帝平起平坐的地府主宰啊！
    韩寿已经惊呆了。
    女娲脸上极怒的潮红一闪：“妹妹好没道理！”
    “贫道怎不知地府所有神职之中，有幽冥大帝神职？”
    平心微微一笑：“此时自然没有，但当小韩寿证道金仙之后，自然就有了！”
    女娲笑了。
    “妹妹此言好生有趣，你虽开辟幽冥世界创立地府，然而轮回地府早已融入天道规则，即便妹妹已证道混元，又岂是你随心所欲之所？”
    韩寿瞳孔一缩。
    平心竟然已经证道混元了？
    那岂不是说洪荒之中除了道祖和六圣，谁也不知道无声无息又多了一尊圣人？
    平心轻笑：“姐姐不信？”
    女娲笑而不语。
    平心看了眼韩寿，随即抬头望天，长袖轻舞身影消失在平心殿内，出现在阴暗的苍穹之上。
    女娲心念微动指尖一弹，韩寿眼前一花，平心殿的穹顶仿佛虚化消失，正好能看到天上的平心。
    平心跌坐云床，浑身笼罩在夺目的庞大功德金轮之内。
    地面的地府各阴司神祗纷纷腾空十丈，拱手齐呼：“拜见娘娘！”
    无以计数的阴差、阴卒腾空三丈，汇聚成无边无际的队形，紧接着先后在半空跪伏大礼参拜：“拜见大慈大悲平心娘娘！”
    平心平视幽冥地宫上空的硕大轮回盘。
    声音不大不小，却让宽广近乎无垠的幽冥世界不论在哪，都能听清她的声音：
    “吾乃平心，三百六十八岁前立地府，设地府阴司四百有三，只为稳固众生轮回更迭之秩！”
    “天道有感，赐吾先天灵宝----人书，是为定分众生轮回转世之清浊。”
    “平心上祈天心，下遂众愿，六道轮回自今日始，当废绝东南西北中下六方之道！”
    “更替六道，将分上三道、下三道。”
    “上三道既：天道、阿修罗道、人道！”
    “下三道既：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
    “除蜕凡觅真寻回前世今生者，无任各族旦有魂魄之灵寿终之际，当拘魂入地府，依人书记载身前善恶，评定功过！”
    “有大功德者入天道，投胎之母是为蜕去五行之属者！”
    “功德中上者入阿修罗道，投胎转世当为阿修罗族！”
    “功过参半平庸者入人道，投胎转世化为人族！”
    “过大于功者入畜生道，投胎转世为飞禽走兽！”
    “有过无功者入饿鬼道，投胎转世当为鳞、介之属化为虫豸！”
    “罪恶滔天者入地狱道，需入地狱受刀砍斧凿水淹火烧之刑，直至罪孽消减方可转世！”
    “六道更替自今日之始！祈天道应允！”
    平心的声音不高不低，当她讲述变更六道的作用开始，幽冥地府上空便开始风起云涌，一声惊雷炸响幽冥世界，也炸响了整个洪荒，乃至依附洪荒的一个个大千世界、中千世界与小千世界。
    风卷云涌，一座金云汇聚的宫殿闪闪发光照亮了整个地府。
    宫殿中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出响彻洪荒与三千世界：
    “可！”
    “轰~”
    轮回盘中央旋涡之内六个泾渭分明的小旋涡爆出耀眼仙光。
    六个旋涡之内，各自浮现出一个虚影。
    天道旋涡之中是一大袖飘飘的仙人虚影。
    阿修罗旋涡之中是一妩媚漂亮的女子虚影。
    人道旋涡之中是一洪荒人族虚影。
    ……
    “呼……唪~”
    平心头顶大量功德金云迅速汇聚，一眨眼便超过了100亩，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三百亩
    五百亩
    一千亩
    女娲动容。
    韩寿陷入呆滞，平心娘娘是早就有了更替轮回盘六个通道的想法？
    否则，怎么会被他一句话就引得恍然大悟，搞出这么震撼的大场面？
    在此之前，轮回盘虽有六个旋涡，却只是代表转世投胎的方位，既洪荒的东南西北中与四海。
    平心对苍穹之上汇聚的功德金云视而不见。
    依旧淡淡对着地府建筑群之外一指：“自今日始，吾当于幽冥地下立十八层地狱！”
    “第一层拔舌地狱！”
    “第二层剪刀地狱！”
    “第三层铁树地狱！”
    “第四层孽境地狱！”
    ……
    “第十七层石磨地狱！”
    “第十八层刀锯地狱！”
    “此十八层地狱，仅为罪孽深重合该入地狱道之生灵赎罪之处！”
    “判决之法，尽依人书所载生灵一世所犯罪过而定！”
    平心头顶的庆云上，绝品先天灵宝----人书光芒大作，刹那间宝光冲破幽冥世界，直入洪荒上抵三十三重天，下达十八层地狱。
    功德金云又是一阵暴涨。
    一千两百亩
    一千五百亩
    一千八百亩
    两千亩
    ……
    平心突然将目光落到韩寿身上，温声道：“小韩寿，你……可还有补充？”
    韩寿眼睛瞪的滚圆，满脸懵逼。
    ……
    此刻，韩寿根本不知道，平心更改轮回盘六道功能，设立十八重地狱的事儿，早就被天道投射到整个洪荒与三千世界。
    此时，不仅是亿万种族能看到平心娘娘的虚影，当平心向他问话时，他的虚影同样出现在了洪荒众生面前。
    不止是洪荒各大种族，证道成圣的三清圣人、接引准提二圣在一开始就将视线投注到地府，他的存在当然也被众圣关注。
    当平心在这个时候突然向韩寿问话，把众圣也整懵了。

 第75章 德配天帝，位比圣人！

    大赤天，兜率宫。
    太清圣人跌坐蒲团，身前的丹炉下兜率灵火徐徐灼烧，一缕缕丹药幽香飘荡在整个大赤天。
    此刻，鹤发童颜的太清圣人却蹙眉忘了炼丹。
    目光向下穿透三十三重天，穿透洪荒大地，落在了幽冥地府上的韩寿身上。
    掐指推算良久，眉头皱的更深了。
    双目之中有混沌分阴阳，阴阳化三才，三才生四象的虚影闪烁。
    良久之后，眉头舒展嘴角渐渐上扬：“有趣！有趣！”
    此刻，向来就算天崩地裂也无动于衷的太清圣人，竟然露出了怪异笑容，这一幕若被其他几位圣人看到，只怕当场就得把心悬起来。
    ……
    与此同时，不止是大赤天的太清圣人。
    清微天的元始天尊眉头紧蹙。
    禹余天的通天教主，极乐世界的接引、准提二圣，都将视线落到了韩寿身上。
    ……
    幽冥世界，幽冥地宫之上。
    韩寿悬空三丈，谨守着他此时的身份仍只是阴卒的本分，与无边无际的阴差阴卒们保持同等高度。
    向平心恭敬稽首：“小修何德何能，焉敢在这等大事之上胡乱置喙？”
    “请娘娘继续！”
    平心微笑：“吾未来统领幽冥地府的幽冥大帝，果真没有补足地府之计？”
    韩寿：……
    大佬，您这画饼的能力也不咋地嘛！
    幽冥大帝是天道赋予您的神祗，那是幽冥阴神体系最高神祗。
    就算您证道成了混元圣人，也是天道大势啊！这您也能改？
    何况，一个孙悟空都能把仅次于幽冥大帝的十殿冥王整的无可奈何，当个幽冥大帝能有当圣人弟子轻松自由还福利多多？
    平心似乎洞彻了韩寿的念头。
    仿佛是在向天道陈述，又仿佛是专门说给韩寿听：
    “幽冥大帝，统领地府轮回一应神祗阴司，可享地府悠长气运、功德！”
    “德配天帝，位比圣人！”
    “可享一混沌纪元不沾因果之福！”
    幽冥地府虚空之上的金云宫殿中再次传来苍老的声音：
    “可！”
    “轰~”
    虚空震颤，一枚八角形黑色玉玺从金色宫殿中射出，悬在平心身前大放光芒。
    紧接着，又是一套黑色衮服、平天冠、登天履飞到平心身前，传出阵阵如狱如海的恐怖威压。
    “呼~”
    功德金云再次扩张。
    两千一百丈
    两千两百丈
    两千三百丈
    ……
    两千五百丈
    韩寿瞠目结舌的看着平心挥手收起幽冥大帝的印玺、衮服。
    脑子里一片混乱。
    不对啊！
    洪荒神话中的幽冥大帝，几乎是任由佛门与道门侵蚀，仿佛是垂拱而治。
    反正就一点，神话中的幽冥大帝平心娘娘，到了封神量劫时已经不露面了，幽冥地府的大权，也被天庭、佛门、道门瓜分。
    连十殿冥王在区区一个孙悟空面前，也得哄着惯着赔笑。
    作为名义上统领幽冥地府的幽冥大帝，地位能和圣人比肩？权力能和天帝相比？
    要是真像平心说这样，地府能被纳入天庭之内？
    韩寿一时间脑子乱成一锅粥，陷入茫然。
    此刻的他，就好像穿越到南宋，结果发现南宋不是被金国吊打，反而是南宋在吊打金国，顺便和横扫欧亚的元帝国不相上下一样扯淡。
    韩寿当然不知道，神话中的平心在巫妖大战之后，心灰意冷不在理地府的轮回诸事，一心只想等，等到这一混沌纪元终结，好重开天地。
    也正因为她的不管不问，在佛道二门不断试探发现后，才会出现地藏赖在地府不走，道门扶持人族亡魂成为十殿冥王，最后连玉帝都敢插一脚的事儿。
    而此刻，巫妖决战还远着呢！
    平心没有心灰意冷，连遣散地府巫族隐居的北俱芦洲这会儿都还没影呢。
    又怎么会出现幽冥大帝形同虚设？
    平心见韩寿心神恍惚，轻笑着对他招手：“来！”
    韩寿身体完全不受控制，飞腾而起腾空千丈，落到平心身边。
    目光落到地府的众圣惊诧，帝俊、太一、镇元子等大能骇然。
    在韩寿和平心之下，是地府的数百阴司神祗和无边无际的阴卒、阴差等臣属。
    她这样的举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将韩寿定为未来的幽冥大帝继承人，而且，还是在一众圣人大能的见证之下。
    未来，就算平心这不能出幽冥世界的圣人想反悔也不行了。
    真要反悔了，那就是不要面皮丧失圣人威严。
    届时，即使是阴卒小妖都敢私下说怪话，平心知道了也只能装没听到。
    “韩寿！”
    韩寿恍然急忙拱手：“小修在！”
    “这地府虽大，阴司虽多，轮回转世福泽所覆万族生灵，终只是百中无一！”
    “你看！”
    “唰~”
    平心一挥手，韩寿面前出现一个宽广无比的水镜。
    水镜之中，一座座山川绵延大河奔涌，这是洪荒的景象。
    平心又一挥手。
    “你再看！”
    水镜中的秀美壮丽景色之中，多了密密麻麻无以记述的各族阴魂、厉鬼。
    它们四处徘徊，相互吞噬厮杀，数量不断锐减。
    紧接着一场大能斗法，毁天灭地的余波中，那密密麻麻的阴魂厉鬼哀嚎着消散灰灰。
    韩寿头皮发麻。
    平心面色哀伤：“洪荒广袤，无数生灵生时灾劫不断，死后魂魄仍逃不过飞灰之果，长此以往，天道本源不堪重负，必会逐步消减衰弱。”
    “盘古父神不惜身陨所开世界，必将随着天道本源衰弱促使量劫降临愈加频繁。”
    此时的平心，虽已不再是祖巫，但对巫族，对这片天地依然充满了深厚的感情，因为洪荒大地是父神盘古肉身所化啊！
    “你可知晓父神初开天地化身洪荒至三族大战之末，共有多少时间？”
    韩寿迟疑道：“五万元会？”
    “不错！”
    “你可知三族争锋的量劫之末，距此时已过多久？”
    韩寿摇头。
    “一万八千六百三十七个元会又七千两百三十六年！”平心淡淡道。
    “仅仅不足两万元会，洪荒大地已是杀机四溢，仿佛三族争锋量劫前六千元会之时！”
    十二祖巫出生于三族争霸中后期，在他们出生之后不到一万个元会，就是量劫终结时。
    因此，平心和巫族完全经历了三族大战的后期。
    韩寿一怔：“量劫……还有六千个元会？”
    平心微微摇头：“洪荒之内弥漫的煞气增长速度远超上一量劫前六千元会时期。”
    “以此时的煞气增速，或许再有两三千个元会，乃至更短就会迎来量劫之争！”
    韩寿瞳孔一缩：“您是说……量劫间隔时间在缩短，且速度很快！”
    “怎么会这样？”
    “生灵涂炭，真灵魂魄不得轮回转世，天道为补足洪荒生灵，需消耗本源凝结真灵恢复洪荒生灵数量，天道本源愈减，洪荒灵气愈少，众生为超脱便会愈加征伐不休。”
    “如此往复，既为量劫降临频繁的根结！”
    韩寿震撼至极，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时间越往后推，洪荒的武力等级反而在下降，到西游时候连圣人都不再露面。
    平心目光柔和的看着韩寿。
    “此中结症，唯有将洪荒众生纳入轮回方可缓解！”
    “韩寿，你……可愿助我将轮回福缘尽覆众生？”
    以这时洪荒众生死了就再也没有机会投胎转世的境况来说，能轮回转世可不就是福缘？
    韩寿深吸一口气，恭恭敬敬对着平心稽首一礼：“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平心轻轻一笑，宛若百花盛开，昏暗的幽冥世界都在这一笑之下仿佛变成了白昼。

 第76章 小韩寿，你这法子……不可行

    极乐世界。
    接引端坐莲台，准提手执七宝妙树跌坐云床。
    二圣身前是一个硕大的云镜，云镜中赫然是此时地府中的境况。
    接引圣体枯黄，面有苦色，轻叹一声：“平心道友胸怀洪荒，慈悲广度众生，贫道……不如也！”
    此时，接引和准提虽已立下佛教，但还没有叛出玄门，依然是道家衣着打扮，也不会自称为僧，依然以玄门圣人自居。
    准提轻抚下颚长须，颔首赞许：“平心道友的确是异类，不争不抢竭力维持这片天地不毁，贫道亦不如也！”
    目光灼灼盯着云镜中的韩寿。
    “师兄，那韩寿虽有些神异，算不得他的根脚，但终不过是一连凡体也未蜕去，蝼蚁般的生灵，平心道友……怎会如此看重？”
    “此外，女娲师姐亦对他青眼有加，不惜与平心道友交恶，亦想将他收为弟子，此中……必有蹊跷！”
    接引沉默片刻：“师姐此前斩断妖庭羁绊，于人族显圣，恐有大变！”
    准提脸色凝重：“不错，女娲师姐此前似与韩寿有些牵扯，此中变故只怕也是因这蝼蚁而起！”
    接引却在这时说起了另一件事。
    “师弟，吾数十日前以大梦神通游历洪荒诸界，曾于地府见得韩寿，那时他并无躯壳，仅是魂体，此刻不过短短数十日，便已重塑躯壳。”
    “且一身躯壳暗合老师所传玄门真髓，合九宫八卦之妙，藏七星六合之玄，具五行四象之形，显三才两仪之精，又遵无极之迹！”
    “此中玄妙却又非先天而生，反倒犹如圣人纳道门精髓以大智慧所创玄功，后天修成！”
    “其玄妙之深邃到有些像三清师兄合力所创！”
    “然则，那躯壳所藏道韵，又有少许非吾玄门道统！”
    “此中究竟，吾已无法理清！”
    接引眼中无数智慧光芒闪烁，愁苦的面颊上又满是疑惑。
    准提一怔，仔细观察云镜中的韩寿。
    以圣人的眼力，即使隔着亿万里，韩寿那点小法术的遮掩，又怎么会对圣人有半点作用。
    在他们眼中，鬼气森森的韩寿分明就是一个三朝不满一寸高下的婴儿，
    看了片刻，准提满脸惊诧。
    “师兄好眼力，那韩寿的躯壳的确有些玄妙！”
    “仿佛是元始师兄编纂的《紫霄闻道经》又揉以旁门仙道后天所炼！”
    “只是……《紫霄闻道经》之精华所融仙道，贫道竟从未见过……奇栽，奇栽！”
    两位圣人苦思不得其解，转而对韩寿兴趣大增。
    ……
    不止是接引、准提二圣，将目光落到地府的三清圣人，也同样发现了韩寿躯壳中蕴藏的精妙道理和异样。
    幽冥地府。
    韩寿正对平心侃侃而谈，完全不知道他的元婴已经引起了众圣的兴趣。
    更不知道，他糅合《紫霄闻道经》与大炎仙道所创的《缥缈练气诀》，已经被圣人察觉到不属于洪荒玄门仙道的痕迹。
    “娘娘，您看，地府虽有数百万阴卒阴差，但此类臣属并非最佳勾魂使者！”
    “阴卒修行《幽冥炼神法》，自是娘娘慈悲为怀，予我地府鬼修一条直达鬼仙的康庄大道！但《幽冥炼神法》于缉拿各族阴魂厉鬼并无太多妙用！”
    平心诧异：“《幽冥炼神法》可提升鬼修实力，怎会于勾魂并无妙用？”
    韩寿淡定从容的肯定道：“的确并无太多妙用！”
    “娘娘您此前想的应是勾魂阴卒依仗实力强缉各族亡魂，但阴卒全由人族亡魂充任，虽有灵宝甲器在身，可人族阴卒若无足够香火与锻魂草，实力提升极慢！”
    “洪荒各族之中，人族孱弱，先天便没有神通功法传承，而诸族大多有血脉传承，无论身前亡后实力大多远强于人族阴卒！”
    “实力差距如此之大，诸族不认同地府，视轮回为险恶，又能勾回多少阴魂厉鬼，地府所能获得的香火每年增益始终不多。”
    “香火不多，又会使得阴卒修行速度依旧缓慢。”
    “小修将这种循环称之为恶性循环！”
    平心愣住了。
    三清、接引、准提、女娲六大圣人蹙眉。
    韩寿双眼亮铮铮斩钉截铁道：“这恶性循环并非不能解！”
    “反而很容易！”
    清微天中端坐云床的元始天尊冷哼一声：“狂妄！”
    禹余天中按剑远望的通天教主爽朗的大笑：“好个志气冲霄的小子！贫道到要听听你如何解决！”
    平心殿中的女娲满面好奇。
    韩寿指了指下方的数百万阴卒。
    “娘娘，蚩尤司神曾与小修说过，地府每年所得香火入不敷出，远不足以全力支持数百万阴卒阴差修行。”
    “既然不能满足所有阴卒，何不优先挑选资质卓绝者，另立一司，可冠以勾魂司之名，勾魂使者可称之为黑白无常，专司勾魂之职！”
    “再以足量香火优先满足黑白无常，并另制专擅勾魂之宝使之即便实力差距较大，亦能依仗勾魂之宝镇压缉拿各族亡魂？”
    平心蹙眉：“若如此，如今勉力尚可支撑的人族亡魂接引之事，亦必落入左支右绌困境，反倒将使更多人族亡魂于洪荒滞留、消亡！”
    “娘娘！”
    “小修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吾自不会隐瞒！”
    “娘娘，如今地府所获香火，有多少源自人族，人族各部落对地府存在是否已完全接受？”
    平心轻叹：“香火所得，九层九皆源自人族。”
    “洪荒各人族部落，除极少数存于极阳之地的人族部落阴卒难入，余者皆已获知地府轮回且焚香供奉！”
    韩寿“啪”的一拍手：“这不就好办了？”
    “多数人族都知晓了死后将往地府入轮回，并且焚香供奉，又何需勾魂使者前往？”
    “娘娘只需在人族各个部落地下开辟一条黄泉路，设立一座鬼门关，每到凌晨时分鬼门关开，黄泉路现，人族亡魂就能入鬼门关踏过黄泉路，直抵地府！”
    “又何须再派遣勾魂使者前往？”
    平心懵了。
    女娲瞪大了凤目，眉头紧皱。
    极乐世界的接引准提二圣掐指推算，随即面面相觑，嘴角微微抽搐。
    大赤天的太清圣人摇头失笑。
    清微天的元始天尊蔑笑一声，闭上眼继续神游太虚，懒得再关注韩寿。
    禹余天的通天教主大失所望。
    诸圣的反应并不奇怪，在他们的推算中，韩寿这法子几乎必败，成功的概率太低。
    女娲不忍韩寿不知道错在哪里，忍不住出声：“小韩寿，你这法子……不可行！”
    “鬼门关与黄泉路只需调动天道规则，不难在人族各个部落地下塑造！”
    “但人族恋家，若没有阴卒鬼差勾魂，即使明知留在族中将魂飞魄散，亦不愿主动入地府！”
    平心有点失望。
    原本以为韩寿能看出女娲布局错漏给她指点迷津，且连曾是男仙之首的东华帝君都收入麾下，安心做一阴卒，再加上无法推算的变数命格，必有大智慧、大福缘，结果就整处一个这种“妙计”？

 第77章 天道化身韩寿舔狗！

    韩寿笑着颔首：“圣人娘娘说的是，小修原本就是人族，怎会不知道人族恋家，即使死后化为鬼魂也不愿轻离？”
    “想让人族亡故的鬼魂主动入鬼门关，过黄泉路，若没有其他手段自是不成。”
    “人族，见神拜神，见仙拜仙，但人族最崇信的是仙、神吗？”
    “不是！”
    “人族最崇信的是祖先！”
    “是死亡之后化为鬼魂的祖先！”
    平心微微一怔，缓缓颔首。
    韩寿自信昂扬侃侃而谈：“祖先，可以是直系亲属，也可以是亡故的长辈。”
    “我们人族笃定，祖先身故之后化为鬼魂，会在冥冥之中保佑我们！”
    “但实际上，若亡故的魂灵留在部落，只会让活着的人被阴气侵蚀缩减阳寿，同时凡人的阳刚之气也会伤害亡者魂魄！”
    “阴阳两隔，乃是天堑无法被跨越，可凡人未曾接触练气修行，他们不会知晓也不愿相信。”
    “既然如此就要让人族相信，想要让祖先保佑，就需要祖先入地府，经判官翻阅人书定下此生功过，决定是转世投胎还是……成为阴卒鬼神！”
    平心蹙眉，不等她问，韩寿已经开始解释：
    “娘娘，地府阴司数百，此时却没有一个阴司履行的是判决亡魂生前功过！”
    “何不设立一执掌判决神权，依法度定亡魂身前功过之阴司？”
    “小修愿将此阴司称为通判司，其内臣属阴差可称----判官！”
    韩寿话音刚落。
    就听虚空之上的金云宫殿中再渡响起苍老声音：
    “可！”
    声音刚落，韩寿头顶居然也汇聚出一团功德金云！
    “呼~呼”
    风卷云涌，金云汇聚化为一个百亩大小的功德云，正好贴着平心头顶那高达两千五百亩的金云。
    紧接着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
    平心头顶的庞大功德金云居然分离出百亩大小，融入韩寿头顶的功德云中，从而使得韩寿的功德云达两百亩之多，平心的功德金云却缩减100亩，只剩下2400亩。
    显然，这是平心被韩寿点醒，彻悟人书作用，从而更替六道轮回的功德中属于韩寿的点醒功德，于此时被提前分离给了他。
    韩寿没有理会头顶汇聚的功德金云。
    “娘娘，如今地府阴差阴卒缺失，人族亡魂几乎只要能抵达地府者，无不被纳入地府化为阴司臣属，何不将此事在人族中广而宣之。”
    “使人族尽知，身故化为亡魂之后，只需抵达地府，经判官之手既可成为阴司臣属！”
    韩寿脸上洋溢着笑意，加重语气：
    “若成阴司臣属，不仅可得证道鬼仙之法，更可每年得一次返回故土庇护族群家人之机！”
    “小修愿将这个日子称之为----中元节！”
    “此外，为震慑亡魂，勿使其畏威而不怀德。”
    “还可于黄泉路上开辟忘川河，以此河为界，隔绝幽冥世界与洪荒，再于忘川河上立奈何桥，桥分上、中、下三层。”
    “大功者走上层。”
    “功过参半者走中层。”
    “过大于功者走下层！”
    “奈何桥上宽下窄，最下层狭窄拥挤，易坠入河中！”
    “忘川河水乃弱水只沉不浮，亡魂坠入河中除却将下层亡魂拉入替代，否则不能脱离河中！”
    金云凝聚的宫殿中不出所料继续响起苍老的声音：
    “可！”
    “轰隆隆~”
    地府建筑群西面的荒芜大地震颤翻涌，一条九曲十八弯绵延南北看不到尽头的大河出现，将地府西面一分为二。
    大河之水幽暗浑浊，宛若一条并不流动的死水。
    大河宽达数十里，一条三层白玉拱桥横跨两岸，连接了地府与幽冥世界的西方大地。
    紧接着一条绵延不知多长的碎石大路与三层白桥相连绵延至视线尽头。
    “呼~唪”
    韩寿头顶两百亩大小的功德金云急速扩张。
    两百二十亩
    两百四十亩
    两百六十亩
    ……
    五百亩
    直到功德金云扩张至五百亩才停了下来。
    韩寿失神的回忆着记忆中的地府各种建筑功用，忽略了外界惊天动地的变化，完全沉浸在亲自将神话故事再现的莫名兴奋之内：
    “当亡魂过了奈何桥，有一楼台，楼台之内有一奇石！”
    “奇石名曰三生石！”
    “亡魂路过时，可踏入楼台看一眼三生石，三生石中映照亡魂前世、今生、来世，使得亡魂明悟三世因果。”
    “轰隆隆~”
    这一次金云宫殿中没有声音传来，奈何桥靠地府一侧却地动山摇，形成一座万丈高山，山上崎岖小道盘旋直下。
    山顶处升起一座硕大的八角亭。
    八角亭中，一块小山似的透明奇石矗立，奇石上三个苍劲道文浮现----三生石！
    ……
    禹余天，碧游宫。
    上清通天教主惊的猛然从云床上站起：“此……此乃天道借老师之手，亲自为那小家伙出手，塑造地府诸景？”
    “匪夷所思！真个是匪夷所思！”
    “自洪荒开辟至今，这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等奇事！”
    大赤天中，兜率宫。
    太清圣人眉头紧蹙。
    在他身边刚被他唤来，盘坐蒲团的俊逸中年道人已经看懵了。
    这俊逸的中年道人，乃是太清圣人唯一的亲传大弟子----玄都法师。
    一师一徒之间，是太清圣人以大法力凝结的云镜，云镜中赫然是此时地府内的景象。
    凝结云镜，是太清圣人为了方便弟子所为，若只是他想看根本不需要云镜，以圣人之眼上可观九霄混沌，下可看幽冥地府，哪里需要凝结一面云镜？
    玄都懵了半天，惊诧道：“老师，这……这莫非是道祖亲自出手？”
    太清微微摇头：“并非老师，是天道借老师之手亲自出手！”
    “天道亲自出手？”
    玄都整个人都傻了。
    原以为是道祖出手，这虽然令人惊诧，但依然可以理解。
    道祖合身天道，他虽是天道的一部分了，却依然有自身的喜好，不是淡漠无情没有自我意识的天道。
    若是道祖亲自在韩寿说出需求，便调动天道之力为他铸成地府中一个个玄异功能的景观，还能用道祖无比看重韩寿来解释。
    可淡漠无情的天道亲自出手，还咋理解？
    就算韩寿是天道亲儿子，天道也不会如此偏心的亲自下场。
    天道，在洪荒从来都高高在上，虽是无情却也至公。
    韩寿一开口，天道立刻响应主动为他塑立地府众景，紧接着就是功德金云暴增。
    给圣人、大能们的感觉，就像是天道为了韩寿走过场，刷功德！
    在韩寿之前，要获得功德，首先要做出能获得功德的实物，然后天道才会判定是否应该获得功德，接着再降下功德。
    这一点，女娲造人如此，燧人钻木取火如此，淄衣氏搓麻织衣如此，后土化轮回也如此，流程全都是做出来了再得天道降下功德奖励。
    假如燧人钻木火，他自己不动，只是用嘴说手搓木条钻木能取火，天道能理他？
    此刻，出现在众圣眼前的，就是韩寿动动嘴，天道不仅亲自帮他实现意图，还上赶着凝结功德金云。
    就好像天道摈弃了淡漠无情，化身韩寿身边的舔狗！

 第78章 各大圣人的心思与算计

    玄都呆滞的盯着云镜，愣了半晌，不敢置信的向太清圣人稽首：
    “老师，天道至公，怎会亲自为一个修士出手？”
    “此中缘由何在？”
    太清瞥了眼玄都，见玄都眼中满是热切，叹了口气：“玄都，你莫不是以为那小韩寿寻得了天道漏洞，方才令天道亲自出手，取巧得了偌大功德？”
    玄都眨了眨眼：“老师，此中莫非另有蹊跷？”
    “那小韩寿，的确也算谋得了获取功德之捷径！”
    “啊？”
    “只是……此中捷径，你既是知晓也学不得学不会！”
    玄都心跳如鼓，眼瞅着云镜之内韩寿头顶的功德金云又暴增300亩，增至800亩，这已经是平心所得功德的三分之一了，语气中不由多了一丝急切：
    “老师不说，又岂知弟子能否也如那韩寿一般，得此大功德？”
    太清无奈的对着玄都虚指几下。
    “此中缘由，不过是那小家伙洞悉了天道急欲延缓本源衰减罢了，当今洪荒巫妖争锋杀伐不断，万族为求存亦杀戮良多。”
    “众生陨亡，亡魂不得轮回转世，尽被磨灭于天地，天道为补齐众生，不得已消耗本源凝结新的真灵投入各族母体孕育新生灵！”
    “真灵凝结不多，于天道本源几无消耗，若依照此时凝结真灵之速，本源必将持续衰减，或许一个量劫之后，天道本源便会削弱一层！”
    太清圣人目光灼灼盯着云镜中的韩寿。
    “长此以往，只需几个量劫之后，只怕这洪荒便容不得混元圣人，为师与你几位师叔将再无身临洪荒之时，只得退守三十三天之外。”
    玄都听傻了。
    “老师……这，这如何可能？”
    “圣人不能亲临洪荒，那时洪荒灵气岂不是只存此时的十之一二？”
    太清圣人不再多言，看着韩寿一时间心血来潮，竟生出亲自见一见他的冲动。
    实际上，太清圣人还是太保守了，原本的洪荒神话中。
    没有韩寿出现，平心虽然苦思该如何解决地府神权覆盖万族，但直到巫妖决战也没多少进展，当决战之后巫族几乎灭族，她已心如死灰，完全放弃了补全地府功能扩充地府神权履行范围的执念。
    再然后，就是佛道二门与玉帝的天庭三分地府。
    地府功能也直到西游之前才被佛道天庭三方慢慢补全完整。
    只是，到那时，天道本源已经被消耗大半，洪荒灵气早就不足以支撑圣人入洪荒，进而使得西游时，众多仙、妖连圣人之名也未听过。
    一个多宝如来就敢号称三界至强。
    而巫妖量劫之后仅仅隔了一个封神量劫，就让洪荒再也负担不了圣人亲临的消耗，可见这两大量劫对于天道本源的消耗有多大。
    ……
    地府。
    数以百万计的阴司臣属，各方大能眼看着在韩寿越来越亢奋的叙述下，地府所发生的天翻地覆巨变，全都震懵了。
    众圣对韩寿也各起了异样心思。
    韩寿仍在声震九霄的叙述：“过了三生石，当有一穿透阴阳两界的高台，亡魂登高台而远望，可在此看到家乡见到家人。”
    “此台，可名----望乡台。”
    “魂至此地，便是斩断这一世最后夙愿！”
    头顶的功德金云又是一阵急速扩张，从八百亩大小增至900亩！
    矗立三生石的高峰一侧，“轰隆隆”跃起一座高达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丈直插昏暗苍穹的巨大山峰。
    山峰表面登山台阶螺旋而上。
    在山顶处，山石翻涌一个宽大石台破土而出。
    此地，就是望乡台。
    ……
    极乐世界。
    准提瞅着韩寿头顶达900亩的功德金云，即使已证道成圣，按理不可能羡慕一个连仙道都未证的蝼蚁，可这会儿，他真的羡慕了。
    握紧七宝妙树叹了口气：
    “师兄，吾师兄弟当初发下四十八个大宏愿，向天道借取功德证道成圣，当初，功德金云亦不过九千亩。”
    “一介未证仙道之蝼蚁，竟如此轻易便得了吾等宏愿功德十中之一。”
    “可怜吾兄弟此刻为达成宏愿，竟不敢轻易离开西方，甚至连道场也不敢离开西方大地前往混沌开辟。”
    接引脸上的苦色更浓，只能闭眼来个视而不见。
    诸圣之中，接引与准提是真的惨。
    当初女娲、三清接连证道，两兄弟不由急了，更不敢拖延太久唯恐生出变数。
    不得不以发下宏愿，向天道借取功德的方式来证道成圣，宏愿好发，要完成宏愿却成了漫漫长路。
    当然，这还是接引、准提本就是天道预定会证道的人选才能发宏愿向天道预支功德，换了其他修士，想学也没可能，天道根本不会理。
    准提忽然微微一笑：“师兄，那韩寿在此之前已多次获得天道功德，吾若是将他带回极乐世界，收为亲传弟子，你……以为如何？”
    ……
    禹余天，碧游宫。
    通天教主瞥了眼座下的多宝、金灵、无当、龟灵四大亲传弟子，见多宝目光直愣愣盯着他凝结的水镜，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由微微蹙眉：
    “多宝！何事竟令你心神不灵？”
    “啊？”
    “没……没事！”
    弟子不愿说，通天也懒得多问，继续将目光落到水镜中韩寿的身上。
    多宝道人死死盯着韩寿，心中咆哮：“这厮莫不是师祖暗自收的关门弟子？”
    “否则，岂会亲自出手，为他骗取天道功德？”
    “呵！天道无情？”
    “师祖啊师祖，您竟为了一个蝼蚁似的东西，偏心至此？”
    “弟子可是您的三代首徒啊！”
    “那蝼蚁既无根脚又无资质，何德何能令您不惜亲自下场以掌控天道之权谋取私利？”
    “这是何等庞大的功德？”
    “吾若得此功德，当即便能证道大罗，成玄门三代第一位证道大罗者！”
    ……
    清微天。
    元始天尊目光望向九幽之下的地府，眉头紧蹙，面色冷漠。
    “小小蝼蚁，焉敢胡乱更该《紫霄闻道经》？”
    “取巧盗取功德，心思不正，《紫霄闻道经》落入其手，竟使吾明珠暗投！”
    “巧言令色迷惑圣人，真个是胆大包天！”
    “女娲师妹与平心亦是胡作非为，失了圣人威严，真真是岂有此理！”
    “嗯？吾为他了结与太乙因果凝结的功德金丸竟还未用？这蝼蚁……莫不是看出了吾在功德金丸中的算计？”
    元始天尊目光晦暗，掐指推算，依然一无所得。
    眉头皱成了川字。
    思索片刻眉头渐渐舒展：
    “这蝼蚁不可推算，不在周天之内，是为变数，于吾阐教教义相冲，日后必有冲突，不过，此獠虽得了大功德，不过终究只是仙道未证的蝼蚁。”
    “那功德金丸于他大有裨益，此獠岂会置若不见？”
    “待他服下之后，吾再借助巫妖争锋略布一局算计他，当能泯灭此变数！”
    “幸得这蝼蚁此次盗取功德未至两千亩，否则寻常算计到对他没了用处！”
    元始天尊忽然想到截教。
    “那蝼蚁与通天截教教义相合，需得提防通天横插一手，若通天将他收为亲传，于吾不利，吾以阐述天道为教义，通天以截取一线生机为教义，日后早晚需得做过一场。”
    “若叫他得了那蝼蚁，巫妖量劫之后必使吾教受挫。”
    “这一局需得尽快落子！”

 第79章 那蝼蚁莫不是天道之子

    地府。
    当天道亲自为韩寿塑造一座座建筑，原本地府之外荒芜的地面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时，平心眼眸中智慧光芒也越来越盛。
    当望乡台出现，早就在心中盘桓多年的计划也越来越清晰。
    百年前，平心就有了在地府设置冥王各自分管一部分神权的打算，但一直没想明白，冥王神职权限怎样，设立几位，是否能得到天道认可。
    此时，当一座座功能建筑被韩寿借天道之力完善，设立冥王神职的想法立刻变得清晰了许多。
    没等她彻底思索明白，韩寿突然向她稽首一礼，高声道：
    “小修恭请娘娘恩准，设十殿冥王分管地府各阴司神祗，及十八层地狱！”
    “十殿冥王辅佐娘娘治理地府，神位仅在娘娘之下！”
    平心惊喜交加，万念翻腾。
    不错！
    十殿冥王正正适合！
    九为数之极，幽冥地府司职轮回赏善罚恶，应补全周天完满，故此，冥王当有10位，以全周天圆满。
    这小韩寿，竟于我不谋而合？
    平心没有半点可能会被韩寿抢走功德的念头，反而惊喜交加。
    功德，于现在的她而言已经没什么用了，得的再多到了下一个混沌纪元都将成为一场空。
    她又受天道限制，出不得地府，还要功德来做什么？
    补全地府功能是她的执念，并非是为了得到功德的手段。
    因此，韩寿能一力帮她补全地府功能，只会欣喜不会有任何不满。
    “韩寿，十殿冥王神权当如何划分？”平心眉目含笑的问道。
    韩寿回忆着地府神话故事，掷地有声道：
    “十殿冥王第一殿冥王，专司各族仙境以下生灵生死，统管幽冥吉凶，善者善终，接引超升，功过两半者转入第十殿，转世投胎时雌雄颠倒，雌者转雄，雄者转雌；恶者送入第十殿核实恶果当入十八层地狱哪一殿受苦！”
    “第二殿冥王，司掌第一层第二层第三层地狱，统管各阴司阴卒，掌地府兵权！”
    “第三殿冥王，司掌第四层第五层第六层地狱，统管各阴司阴差，复核阴差一年功过！”
    ……
    “第五殿冥王，执掌通判司，分清亡魂善恶，判定生前功过，善者或送入轮回上三道投胎转世，极善者发往各阴司，或为臣属阴卒或为各司阴差，如判官、无常、司神等，为恶者当送入轮回下三道转世，极恶者发往第十殿核定罪行当入哪一层地狱。”
    ……
    “第十殿冥王，核定为恶之魂恶果大小，应发往十八层地狱哪一层，评定受刑时日长短。”
    韩寿详细讲解十殿冥王的神权划分，几乎事无巨细的侃侃而谈。
    在他的设想中，不止是神话故事中十殿冥王该有的权力，还细致的补充了诸如兵权、考核，赏罚等神权。
    原本的地府神话中，地府神祗阴差阴卒完全没有业绩考核这种东西，对于一个完整的神系而言，简直不可思议。
    除此之外，地府阴兵阴将的指挥权，也完全不在冥王手中，而是五方鬼帝掌控，五方鬼帝的敕封权力却归于天庭，这……也是西游时一个孙悟空都能威胁一位冥王的缘故。
    平心喜悦至极，连连颔首称善，对韩寿越发欣赏赞叹。
    这小小阴卒，智慧之大着实惊世骇俗。
    他的设想与她不谋而合，关键是很多她没想清楚的地方，也被韩寿说的清清楚楚，这就太不可思议了！
    她可是圣人呐！
    平心笑容满面，轻声赞叹：“大善！”
    说罢，正要以大法力在幽冥地宫一侧建立十座冥王殿。
    “轰~”
    “隆隆……”
    虚空一声炸雷，那金云凝结的宫殿内射出一道夺目金光融入幽冥地宫，引发剧烈的地动山摇，十座威严森冷的玄色宫殿群拔地而起。
    数百万阴司兵卒没发现什么不对。
    众圣却一片哗然。
    三清、接引、准提、女娲骇然。
    这是天道又出手了！
    关键它居然抢了平心的活儿！
    平心一怔，到没有介意，反而含笑注视地面翻天覆地的巨变。
    极乐世界中接引和准提相顾骇然。
    这天道到底是有多急迫啊？
    还是说天道本源不断衰减，令没有自我意识的天道都急了，一心只想让地府尽快完善，以遏制本源的衰弱？
    那么……完善了地府的韩寿，又会得到怎样的奖励？
    女娲深深看了韩寿一眼，传音平心：“妹妹，那小韩寿第一个遇到的便是姐姐，那时吾已有意收他为徒，为此，不惜亲临地府。”
    “吾自化形、紫霄宫听道、周山之下证道混元，直至今时却没有一位亲传弟子，到无量量劫时，若仍无弟子帮手，只怕渡不过无量量劫终会陨落，妹妹于心何忍？”
    “妹妹若愿意将小韩寿让渡于姐姐，吾愿以绝品先天灵宝山河社稷图，了结小韩寿与地府之因果。”
    “妹妹意下如何？”
    平心一怔，传音道：“女娲姐姐，何至于斯？”
    “这一混沌纪元不过初启，距无量量劫降临遥遥无期，姐姐又何需为一个韩寿舍去山河社稷图此等稀世之宝？”
    平心脸色歉然：“姐姐愿为韩寿付出代价如此之巨，妹妹原本即便只论姐妹之情，也应将他让渡，只是……那小韩寿一言一行皆与幽冥大帝神职契合。”
    “即使天道亦不惜亲自为他重塑地府，此中深意想必也瞒得过女娲姐姐。”
    “那小韩寿，分明就是天定的幽冥大帝呢！”
    “姐姐又何必为难妹妹？”
    女娲脸上青气一闪，几乎被气炸。
    另一边。
    韩寿头顶的功德金云“呼呼”扩张。
    当十座冥王殿出现，他头顶的功德金云已从900亩疯狂暴增到2500亩，超过了平心头顶的2400亩功德金云。
    洪荒之内将视线投注到此的众大能瞥着韩寿头顶庞大的功德金云，下意识生出浓烈无比的羡慕，嫉恨。
    ……
    清微天。
    元始天尊端坐云床，见韩寿功德暴增，微微眉头微蹙，突然之间轻轻一弹指。
    ……
    地府。
    韩寿心潮澎湃的俯瞰地面那雄伟壮观的宫殿群。
    此刻，一眼望去几乎看不到尽头的地府建筑群，终于有了几分天道枢纽，操控众生更迭的雄浑气势。
    突然，手指上戴着的空间指环突然一颤。
    “嗡~”
    空间指环内的储物空间如同遭受了空间乱流，一阵乱颤之后，一颗金光灿灿的丹丸从指环中溢出。
    “诶？”
    韩寿一怔。
    “哗~”
    悬浮在身前的金色丹丸徒然化作玄黄功德融入体内。
    这丹丸，他差点忘了。
    此物正是上一次入洪荒遇太乙真人所得的功德，因为多次心血来潮警告他不能突破，恰巧元始天尊显圣，帮他将功德提取炼成功德金丹，以此作为了结他和太乙真人的因果。
    原本上次返回大炎世界时就该服用突破，结果一回去就遇到齐路被捉，当镇压赵国修行界之后，又急着刷书悟透大炎仙道。
    最后一回洪荒，又急着向平心求助，这颗功德金丹也就根本没来得及派上用场。
    功德金丹受头顶的功德金云刺激，化为玄黄霞光主动融入体内。
    “不好！”
    韩寿猝不及防，猛然感觉到元婴初期的修为开始急速飙升。
    不得不原地跌坐，催动《缥缈练气诀》运转。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地府众生与关注的洪荒大能都懵了。
    ……
    五庄观中。
    镇元子嘴角抽搐：“福生无量天尊！”
    “这……这韩道友莫不是盘古转世？”
    “前一次的功德尚未使用，如今又得了近乎女娲圣人造人证道时十中之一的功德？”
    ……
    北海。
    妖师宫。
    鲲鹏死死盯着眼前的云镜。
    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天道何其不公，何其不公！”
    “那蝼蚁既无先天根脚，又无绝世资质，得了一次功德还未转化为修为，竟然……竟然又被天道送上大功德！”
    “这蝼蚁……莫不是天道所化？”
    “吾辛苦半生，竭尽智慧也不过创立妖文得了少许功德！”
    “真真是不当人子！”
    ……
    天庭。
    帝俊默然。
    太一脸色发黑。
    兄弟俩怔怔盯着云镜中的韩寿，几乎有种指这苍穹破口大骂的冲动。
    沉默许久，太一脸色扭曲的低喃：“那蝼蚁莫不是天道之子？”

 第80章 融合一缕圣人元神，智慧悟性暴增

    地府。
    韩寿跌坐虚空。
    元婴正以惊人速度快速长大。
    一寸
    两寸
    三寸
    元婴中期，突破！
    玄色元婴渐渐泛起显眼的赤色微光。
    突破元婴中期，真元猛增一倍。
    而这，仅仅是功德金丹被消耗不足一层的结果。
    突破仍在继续。
    元婴大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
    四寸
    五寸
    六寸
    元婴后期，突破！
    ……
    元婴圆满，突破！
    增至九寸的元婴已经是红黑相间，两种光晕耀眼夺目。
    真元至此相较元婴初期时，已增长了三倍。
    功德金丹消耗不过三层，依然还剩下七层支撑着韩寿稳稳当当持续突破。
    “嗡~”
    黑中带赤的元婴微颤，赤红的微光骤然爆发，将整个元婴完全覆盖，九寸高的元婴化作一团扭曲的氤氲。
    “呼呼~”
    扭曲的氤氲猛的向内一个收缩，随即又轰然扩张开，赤光收敛之后，元婴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不到两米的淡红人影。
    红色光晕渐渐淡去，人影也变得清晰。
    那，赫然是与韩寿肉身近乎一模一样的元神！
    化神境，突破！
    大炎仙道体系，元婴境之后既为化神境。
    所谓化神，既元婴蜕变为元神。
    韩寿的元神与肉身相比，除了略有些虚无的不真实感，与肉身几无区别。
    直到突破至化神初期，功德金丹终于消耗殆尽。
    ……
    大赤天。
    太清圣人亲眼目睹了韩寿的突破后，竟在这时陷入顿悟。
    双目失神的神游天外：“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大罗为玄、金仙为玄、天仙为玄，何以天仙之下如此粗犷？”
    “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反虚、炼虚合道！”
    “此非先天根脚可证，后天众生何以得道？”
    “鸿蒙初判分阴阳，天地初开后所孕众生皆为后天！”
    “后天生灵难寻得道之门，吾当演化混沌分清理浊……”
    “唯演化后天修行之法，可置后天众生寻道超脱之门。”
    “此法，可名----金丹仙道！”
    太清圣人闭目演化混沌，分阴阳化三才，置四象俱五行……
    他，提前了两个量劫顿悟到后世洪荒人族能修行的唯一仙道传承----金丹仙道！
    而这，不过是他目睹韩寿由元婴突破至化神时，被不同于洪荒仙道的大炎仙道触动而顿悟。
    此时的玄门仙道修行功法，的确只有凤毛麟角的后天生灵能修炼领悟，绝大多数后天生灵即使把修炼功法摆在面前，有大能讲解指点也没法学会。
    也正因此，在原本的洪荒神话中，直到封神大战结束，太清圣人化身李聃过函谷关时，才悟出后天众生有资质卓绝者能修炼的《道德经》，并将《道德经》传授给了函谷关守将尹喜。
    尹喜从《道德经》中悟出金丹剑修法门，弃关而去最终开创蜀山剑派。
    《道德经》的参悟虽然也需要很高的悟性资质，但相比鸿钧所传练气修行的难度低了何止百倍。
    ……
    地府。
    韩寿根本不知道，就因为他意外被迫突破，居然让太清圣人因为观看他突破，提前悟道开辟了专供后天生灵修行的金丹仙道，不知不觉中让太清圣人欠了他一个悟道因果。
    此时，他仍沉浸于突破化神境使得神识蜕变之中。
    化神境初期，真元相比元婴圆满，仅仅增加了一倍的总量，真元强度也只多了三层。
    最大的变化，是神识蜕变为神念！
    神识和神念作用相近。
    但神识易被察觉，神念却隐秘了太多，只要境界差别不是太大，用神念扫视时难以被察觉到，若用神识，即使境界相同也会被察觉。
    神念，无形无质。
    神识，无形有质。
    两者是截然不同的玄妙力量。
    韩寿心念一动，神念全力扩散，居然将整个地府都笼罩在神念覆盖范围内，就连地下千丈之内也被神念洞彻。
    “直径三千里，入地千丈，都在我神念笼罩之内！”
    若闭上眼，神念范围之内除了平心和女娲圣人无法洞察，余者全部被清晰的映照在脑海之中。
    就在这时，韩寿突然感应到元神之中传来诡异的渴望。
    吞噬异物的渴望！
    “嗯？”
    “这异动……是鸿蒙紫气？”
    神念反照元神，没有半点发现。
    心念微动，元神中一股无形的温热得了他的允许，居然飞快由丹田位置迅速游荡至头部。
    “轰~”
    意识突然一白。
    迷迷糊糊中，他仿佛“看到”一条若隐若现的紫气正追逐着一尊眼神僵硬的威严中年道人跑。
    中年道人手执玉如意，身着藏黑大袍，容颜俊美威严。
    “元……元始天尊？”
    “唰~”
    宛若蟒蛇的紫气转瞬缠绕住眼神空洞的元始天尊，元始天尊厉声怒斥：“畜生焉敢？吾乃混元圣人……”
    “噗~”
    鸿蒙紫气陡然化作巨蟒，张开大口一口将迷雾中的元始天尊吞噬。
    韩寿一个激灵刚回过神，意识就仿佛被泡入了冰凉的清泉，心神一下子变得无比清澈，思维能力几何倍陡增。
    这种奇妙的感觉，就好像从一个婴儿的思维能力飞快进化为成年人的思维能力。
    简而言之，韩寿的悟性、逻辑思维、联想能力、观察能力等等，突然飙升数倍。
    “元始天尊……”
    “鸿蒙紫气……”
    韩寿念头撺动：“元始天尊在给我炼制的功德金丹中做了手脚！”
    “我刚才看到的元始天尊，眼神空洞木讷，这……多半是他的一缕元神！”
    “嗯？”
    “难怪功德金丹会突然从空间指环中弹出，此事莫不是元始天尊见我久久未曾服用功德金丹，主动出手算计？”
    “好在我回到大炎世界之后，没来得及服用功德金丹，否则，根本发现不了元始天尊在我身上落下了暗子，以致以后一举一动都在他监视之内。”
    “其他的也就罢了，若是被他发现大炎世界……”
    韩寿一想到这里顿时心惊肉跳。
    对于圣人手段，终于有了无比直观的认知。
    “圣人算计，果然无声无息，要不是我身怀鸿蒙紫气，元始天尊那一缕元神被鸿蒙紫气逼出、吞噬，我只怕是到死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后怕之余，隐隐又欣喜不已。
    “那一缕元始天尊的元神被鸿蒙紫气抹去了烙印，融入我的元神，我的智慧和悟性……都暴增十数倍。”
    略一回忆《紫霄闻道经》，以前无法悟透的晦涩内容此刻竟然一念既可洞彻其中真意。
    稍加推衍，此前积累的大炎仙道功法，竟然很快就以此为基推衍出化神境、大乘境、渡劫境、飞升境，四大后续境界的修行功法。
    韩寿自己都被自己此时的悟性、智慧吓住了。
    不过是区区几千本大炎仙道的基础功法，十数门能修炼到元婴境的进阶功法作为积累，就能往后推衍后续功法。
    这样能力，属实恐怖！
    下意识融合《缥缈练气诀》与《紫霄闻道经》，修改推衍后续功法。
    结果，短短十几个呼吸，能从练气境一路修炼至飞升境的《缥缈练气诀》，居然被推衍完成了。
    最可怕的是《缥缈练气诀》已达到他梦寐以求的完美版。
    完美融合洪荒仙道与大炎仙道优点的无上功法！
    “嗡~”
    韩寿被外界暴动的灵气惊醒。
    抬头一看，头顶2500亩的功德金云金光爆盛，垂下一道水缸粗的功德光柱，将他笼罩在内。

 第81章 区区一件山河社稷图就想换韩寿

    “呼呼~”
    水缸粗的功德光柱笼罩韩寿。
    韩寿背后升起一轮直径一尺五的功德金轮，随着功德光柱笼罩，背后的功德金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
    一尺五
    一尺七
    一尺九
    两尺三
    ……
    韩寿的修为随之水涨船高。
    天降功德时，会被自动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有九层，一部分一层。
    九层的功德会自行凝聚成功德金轮，相当于任由获得者自由支配的“储蓄”。
    另一部分大约一层的功德将自动化为突破力量，帮助获得功德的生灵突破境界，这种突破既无法阻止也没有后顾之忧。
    这也是修士想方设法追求功德的最大诱惑。
    功德，堪称万能。
    谁不想像女娲那样，做一场大功德便躺着证道混元圣人？
    韩寿刚突破的化神初期境界，随着庞大功德加身，立刻势如破竹的开启疯狂飙升状态。
    化神中期
    化神后期
    化神圆满
    “嗡……”
    原本看上去有些虚无的元神陡然爆发出璀璨金光，元神，竟然从虚无中凝实，仿佛变成了血肉之躯。
    大乘境，突破！
    ……
    韩寿心神全部沉浸在修炼之中。
    全力依照刚推衍完成的《缥缈练气诀》修行。
    突破大乘境，他的真元强度提升了两倍，真元总量提升了三倍，若是传到大炎世界，非得吓死人不可。
    大炎世界之内，即使绝顶功法，从化神突破到大乘境，真元强度顶多能提升05倍，真元总量能增加1倍就已经是绝世无双之姿加上绝顶功法能达到的极限。
    境界仍在势如破竹的突破。
    背后的功德金轮依然在扩张。
    ……
    清微天。
    元始天尊眼眸中异色一闪，心中万念奔涌：
    “吾那一缕元神竟失了联系，那蝼蚁必有大秘密！”
    “虽是一缕元神，吾乃圣人，元神寄托天道，一缕元神亦有天道法则在内。”
    “圣人之下除却斩了一尸的准圣，绝无可能察觉那一缕元神！”
    “此事到也有趣……”
    元始天尊云床之下左侧第二个蒲团上端坐的太乙真人双眼泛红，死死盯着云镜，整个人都快魔怔了。
    “福生无量天尊！”
    “2500亩功德金云，这……这是何等庞大之功德？”
    “当年女娲师叔造人证道，亦不过3万亩功德金云，区区一介蝼蚁，却使天道亲自出手为他破例，还奖赏如此之多的功德，天道……何其不公也！”
    “吾若得此大功德，不仅修为立刻就可尽复，还能突破大罗境，甚至突破大罗之后借大功德斩去善尸，成为准圣也未可知！”
    “韩寿！韩寿！”
    “这蝼蚁必定身怀大秘密，否则焉能令天道如此亲厚，不惜亲自调动法则力量重塑地府？”
    “吾若能探知他的秘密，届时，不仅拿取功德如探囊取物，还可得天道眷顾，未来证道混元亦未尝不可！”
    ……
    女娲眉目如画，看韩寿的眼神越发欣赏、喜爱。
    眼前这小韩寿，还未证仙道就已做了几场功德，如今更是得了一场大功德，所得功德几乎快接近她当时造人成圣时十分之一了。
    要是收为弟子，亲自传授、教导，等到几个量劫之后，还不得直接以功德证道混元？
    到那时，她女娲师徒二圣人，岂惧无量量劫降临不能渡过最后的大劫？
    ……
    平心不等她头顶的2400亩功德金云降下功德，淡定自若的一挥水袖将包含功德的金云直接收入囊中。
    然后眉眼含笑的盯着韩寿。
    满是欢喜的心念沸腾着无数念头：“这小韩寿无愧为吾钦点的未来幽冥大帝！”
    “他修为虽低，却得天道亲厚，尚未成仙便已做下数次功德!”
    “吾为地府之主，补全地府他却成了主角，如此阴司臣属岂非天定幽冥大帝？”
    眼波流转瞥了眼目光热切紧紧盯着韩寿的女娲。
    无声轻笑：“可笑！”
    “时至今时还妄图收小韩寿为徒？”
    “休说以绝品先天灵宝交换，即便是以先天至宝交换，吾又岂会心动？”
    “待韩寿修至金仙，接掌幽冥大帝，往后这一混沌纪元的四亿八千万量劫，吾亦可高枕无忧！”
    平心心情大好，开始筹谋下一混沌纪元的布局：
    “吾以大功德证道混元，虽无鸿蒙紫气被天道限制不得出幽冥，却令这一混沌纪元终结时的无量量劫与吾无关，无需为争渡苦心算计！”
    “有小韩寿为吾执掌地府，天道自会降下连绵气运，吾倚地府气运积累法力，只待无量量劫过去，便有再开天地重演洪荒之缘！”
    “下一混沌纪元主角之争，当在吾与道祖鸿钧、还有那位不在洪荒的空心杨柳----杨眉圣人间诞生！”
    “鸿钧身合天道，与吾化身轮回博得无上机缘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虽在下一混沌纪元主角之争中夺了先手，但无量量劫遥遥无期，还需一个量劫一个量劫的渡，若论后劲积累却未必能与吾相比！”
    平心眼眸中闪烁着智慧光芒。
    “合身天道，所得气运最大，却也受天道所限，天道若恒强则鸿钧受益恒强，天道愈弱，他反倒受制于天道必定气运大减。”
    “一个三族大劫便毁了西方大地，令天道本源衰弱两层，如今吾族与妖族之争，愈发暴烈，若依着诸位兄长与玄冥妹妹的性子，这洪荒只怕难逃破碎的下场！”
    此时的平心冷静的宛若没有感情的机器，将自身的智慧发挥到极致。
    “吾出不得幽冥，又失了祖巫之体，已不复为巫。”
    “即便想阻止众兄长，有六圣在亦绝无成功可能！”
    “这一量劫怕只怕会落个两败俱伤，众兄长与玄冥妹妹亦有陨落之危！”
    “量劫之争吾难以插手，待量劫完结吾这地府便可当做巫族隐修之地，若真有兄长陨落到也无妨，只待无量量劫降临，吾脱离地府争得下一混沌纪元主角时，自能将之复活！”
    “天道衰弱，鸿钧便难以与吾相争，那杨眉证道时亦无鸿蒙紫气，入不得洪荒，不入洪荒难争气运，气运不足如何积累无量量劫大法力。”
    平心古井无波的眼眸中智慧光芒大盛。
    “唯有得天地大气运，全心积累法力，重现父神盘古之力，乃至超越父神，方能稳夺下一混沌纪元主角机缘！”
    “有小韩寿代吾执掌地府，吾不仅能享无量量劫大气运，还可安心修行积累法力，只待无量量劫来临！”
    “鸿钧合身天道，却也受困于天道本源衰减之难，天道本源日益衰弱，他所享气运衰减远超吾这地府气运衰减！”
    “若是本源再衰减五层，他所享气运将远不如吾！”
    “故此，他既要布局天地竭力维持量劫危害过大，又要积累法力，怎能与吾专心积累法力相比？”
    “届时，下一混沌纪元主角之争，又岂能胜得过吾？”
    “小韩寿既入吾蛊，又岂会再让于女娲？此子，关乎下一混沌纪元主角之争，区区一件绝品先天灵宝----山河社稷图，便想将他换走？”
    ……
    平心身旁。
    功德光柱仍笼罩着韩寿。
    韩寿的元神越发凝实，以肉眼观察元神几乎和肉身一模一样，同样有着肌肉纹理和汗毛。
    背后的功德金云直径已扩充到一丈。
    而他的境界，已突破了大乘圆满，进入渡劫境。
    就在他突破渡劫境时，幽冥世界的苍穹之上乌云汇聚，雷蛇电蟒在云层中翻滚不休，正巧悬在缩小大半的功德金云上空。
    功德光柱每持续一个呼吸，功德金云就会缩小十亩。
    此刻，韩寿的功德金云已从2500亩缩小到500亩。
    劫云！
    乃是天仙以下生灵必须面对的天道考验。
    渡过去，那就是可享长生久视的天仙。
    渡不过去，那就是千年万载苦修一朝成灰！
    “轰……隆隆~”
    劫雷轰鸣。
    可劫云之下正对的不是韩寿，而是功德金云，功德金云之下才是正主。
    这一幕，已经惊呆了诸多关注此地的大能与各圣人大教弟子。

 第82章 地主家的傻儿子都不敢这么猖狂

    太阴星。
    清冷华丽的太阴星宫之内。
    太阴星君端坐云床，姮娥螓首贴着太阴星君的肩，玉手紧紧抱着母亲的玉臂，母女二人目光紧紧落到不远处以大法力凝结的星镜。
    星镜之内，赫然是地府上空的境况。
    这一对绝世母女花，母亲千娇百媚却又隐隐带着威严与高贵，女儿闭月羞花清纯无双，即使被尊为洪荒女修姿色天花板也绝不为过。
    此刻，母亲太阴星君眼中充斥着满意、惊讶。
    姮娥兴奋的小脸通红，美眸一秒也舍不得离开星镜，嘴里咋呼着：“小哥好厉害，啊……好大的功德金云！”
    “哎呀，功德云还在再增加！”
    “啊啊啊……”
    “小哥的功德金云比平心娘娘还大了呢！”
    “母亲您快看，快看小哥，他又突破啦！”
    “不好，怎么会出现劫云？”
    “母亲不好啦，您快出手救救韩寿小哥吖，哎呀，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小哥都得了那么大功德啦，怎的还要降下雷劫打他？”
    “母亲，求求您，快救救小哥呀！”
    太阴星君瞪了姮娥一眼：“休得胡言乱语！”
    “此乃成仙劫，万族众生皆需经此一遭，天道至公，岂会有半点例外？”
    “可为什么女儿没有成仙劫，姐姐羲和没有，母亲您也没有？”
    姮娥咬着银牙：“还有，姐夫帝俊也没经过成仙劫，女娲娘娘也没受过，咿……天道不劈你们，却独独只降劫雷劈小哥，这怎的不是不公？”
    太阴星君差点没被自家这个傻女儿气炸。
    好嘛！
    这两人还八字没一撇呢，这傻女儿就一心向着心上人了。
    往后这桩姻缘若是成了，那还不得把她这母亲卖了换成资材、灵宝给她那心上人？
    这种事儿地主家的傻儿子都不敢这么猖狂啊！
    太阴星君杏眼一竖，好悬没忍住把姮娥给掐死。
    “吾等根脚分属先天，一化形变已是天仙之上，自不会有成仙劫！”
    “虽无成仙劫，可化形劫实则已涵盖了成仙劫，你这丫头当年化形时其中凶险莫不是忘了？”
    羲和与姮娥是太阴星君所生的两个女儿。
    但先天神祗生孩子和后天生灵可不同。
    二女实则是太阴星君自身本源在天地交泰时应运而生，本质上二女是太阴星君切割了部分太阴本源与天道法则结合而生。
    所以，羲和与姮娥依然是先天神祗，出生时一样有化形劫。
    见傻女儿紧紧盯着星镜，倾城绝世的小脸全是忧虑、紧张。
    太阴星君暗自叹了口气。
    “小娥，无需担忧，韩寿身怀大功德，成仙劫与其他后天生灵或是一场生死难知的大劫，于韩寿或有惊险，但顺利渡劫之功亦当有九层之上！”
    “母亲，您是说小哥一定会顺利渡过成仙劫？”
    太阴星君瞪了姮娥一眼：“此事谁敢保证？”
    “他有功德加身，这成仙劫必定会威能大跌，但再被削弱亦当有三九雷劫！”
    “成仙劫分三九、六九、九九，三境天劫！”
    “最易者，无过三九天劫。”
    “即便如此，三九天劫若落在没有大毅力的修士头上，天雷轰顶必有自魂魄至血肉之剧痛，毅力缺失者，被三九天劫轰的魂飞渺渺身化灰灰者亦不少见！”
    “若那韩寿无毅力在身，即使他身怀大功德，亦会渡劫失败不能得证天仙之道，不过，其功德之大，足以令他即便渡劫失败亦能保住性命！”
    姮娥顿时更急了，瞪着水汪汪的大眼，抱着太阴星君的玉臂疯摇：
    “母亲，我要去地府，您让我去地府好不好？”
    ……
    地府。
    功德金云在不断缩小，功德光柱依然笼罩着韩寿。
    大炎仙道和洪荒仙道，到了即将渡劫时，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都要渡三灾。
    在大炎仙道中，渡劫境和大乘境乃至以前所有的境界都不相同。
    渡劫境没有初期、中期等等之分。
    只有三灾之分，整个渡劫境将经历三次灾劫，既：雷劫、风火劫、心魔劫。
    渡这三灾若是正常的修士，原本每一次灾劫都会相隔数年到百年时间不等，因为每渡过一次灾劫修为就会进入一个快速提升期。
    只有每一次灾劫之后的修为快速提升达到极限，才会触发第二个灾劫。
    雷劫、风火劫、心魔劫，三大灾劫的触发无一例外都遵循这样的规则。
    可韩寿不同。
    功德金云降下的功德中有一层功德会自动转化为修为，这就让他的三灾中的第一灾刚开始，因为修为在疯狂飙升，第二灾风火劫，第三灾心魔劫已经先后被触发。
    “呼……滋滋~”
    “呜呜……”
    雷云还在天上酝酿第一道劫雷，韩寿身边却突然燃起有形无质的幽蓝火焰，这火乃是无相魂火，是三灾之中第二灾，专烧真灵的劫火。
    无相魂火刚一出现，在他周围又有一阵阵刺骨寒风开始吹拂。
    这风，专吹血肉躯壳，一旦修为不稳立刻就会将躯壳吹的化作齑粉。
    女娲、平心瞥到这一幕脸色变得凝重。
    之前雷劫出现时，她们并不担心，以韩寿的积累和功德，他的成仙劫绝不会超过六九，三九雷劫的概率最大，面对三九雷劫，韩寿渡过的成功率超过九层九。
    现在，雷劫与风火劫居然同时出现，成仙劫的凶险瞬间成几何倍飙升。
    “咯咯咯咯……”
    陡然，阵阵惑人心神的娇笑在韩寿周围响起。
    轻盈娇柔的笑声不是从外界传入耳中，而是在意识中响起，迷人心智让听者陷入迷幻。
    三灾最后一劫----心魔劫出现！
    刹那间，洪荒之内所有关注韩寿的圣人、大能无不惊诧：
    “嗯？”
    “不好！”
    “三灾齐出！”
    “福生无量天尊，这小韩寿怕是要糟！”
    “哈哈哈哈……天道有眼，那小小蝼蚁此次在劫难逃！”
    “三灾齐出！此事闻所闻为见所未见！韩司神要糟！”
    “不妙，不妙！”
    “这莫不是福极而生灾？”
    “三灾齐现，吾辈后天生灵即便有天大功德，想要渡劫成功也是难上加难！”
    ……
    当三灾齐现，不止是众圣惊诧，洪荒各方大能震骇，更是引发了地府数百万阴卒臣属的哗然。
    这一刻，幸灾乐祸者有之，为韩寿担忧者有之。
    但不敢是担忧的还是幸灾乐祸者，都无法插手。
    即使是圣人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没有办法帮他，女娲和平心唯一能做的，只有在渡劫失败后，立刻将韩寿送入她们开辟的世界躲避天道锁定。
    但要是真这么做了，以后韩寿也休想再临洪荒，因为到那时，他若敢出现，天道就敢降下天罚。

 第83章 介就似后天生灵的成仙劫玩呢

    “呼~”
    功德金云终于完全消散。
    韩寿背后的功德金轮直径已达两丈，宛若一金光灿灿的小太阳。
    而他的修为也早已突破至渡劫境第三灾。
    那一层主动转化的功德依然还有大半没消化。
    但劫未渡过，不能证道天仙意味着他前路已尽，未转化成修为的功德又自动融入功德金轮，将直径达两丈的功德金轮扩张至21丈。
    韩寿抬头看了眼头顶即将落下的雷劫。
    又环顾一眼身周的无相魂火和断魂风，同时脑海中一个娇媚勾人的笑声还在“咯咯咯咯”肆无忌惮的引诱着他。
    眼前一花，一名姿色绝世衣着暴露的妖艳女人正向他搔首弄姿，让人迷醉的幽香越来越浓郁，这香气似乎有惊人的催情作用。
    使得韩寿口干舌燥欲火升腾。
    女娲黛眉微蹙，做好了准备，一旦情况不对立刻将韩寿收入她在混沌开辟的世界。
    平心瞥了眼代表着天道的金云宫殿，眉头紧蹙，暗中做好准备一旦韩寿渡劫失败，就将他收入平心殿，以自身的圣人神通为他遮蔽天道锁定。
    就在这时。
    “轰~”
    一声惊雷炸起，幽蓝的电蟒从劫云中轰然劈向韩寿。
    “滋……呼呼~”
    电蟒脱离劫云时，尚有三丈粗细上百丈长，但当电蟒跨越万丈高空劈向韩寿头顶时，却在急速缩小。
    劈中韩寿头顶时，已从三丈粗百丈长缩小成了肉眼难见的火星。
    幽蓝慑人的电光也成了一场串微弱火星，砸在他身上“噼啪”弹出几许微不可见的火星。
    “轰~”
    “轰~”
    劫雷一道接一道，落下的速度越来越快，但没有一道不是在落到韩寿身上时威能就已被削弱数百上千倍。
    劫雷速度快的不可思议，金仙以下根本不可能观测到劫雷的形态。
    以韩寿的境界修为，哪怕神念全开，也不可能捕捉到劫雷。
    此刻，他真元全力输出，在体表凝聚成一层紧贴身体的盾罩，仰头望着劫云，只能看到一道道刺目的幽蓝电光闪烁。
    心神绷紧，做好迎接雷劫的准备。
    一秒
    五秒
    十秒
    一分钟
    “嗯？”
    “劫雷怎么还没落下？”
    韩寿心弦蹦的如同被拉直到极限的弹簧，紧张的左等右等。
    可就是只见劫云中的幽蓝电光不断爆闪，刺的他眼睛又酸又涩，眼泪都溢出来了，却依然不见那恐怖电蟒落下。
    就好像一个死刑犯，临到被枪决时，明明听到下令开枪的命令，可就是没感觉到疼，也没听到枪响。
    最恐怖的是，开枪的命令一次又一次响起，但开枪的人就是玩，却怎么也不开枪。
    这种恐怖的心理压力，只会越来越大。
    此刻，韩寿就好像那死刑犯，只能看到劫云上电光爆闪，但雷劫死活也不肯落下来。
    当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头顶的劫云时，韩寿丝毫没发现，环绕着他的“无相魂火”已经贴在他凝结的光罩上熊熊燃烧。
    只是无相魂火的火焰在贴上光罩时，威能已暴跌数千倍，其灼热的温度连凡火都不如，即使令光罩闪出一点涟漪也没法做到。
    “呼呼呼~”
    断魂风死命的吹，威能暴跌的无相魂火仿佛被不超过1级的微风吹拂，除了让火苗微微摇曳之外半点作用也没有。
    心魔劫的天魔环绕着韩寿，嘴里的声音就如同艾薇电影里虚假的呻吟，本该引发欲望的香味宛若六神花露水，除了提神熏蚊子哪还有半点天魔的恐怖？
    韩寿心神死死被头顶的劫云吸引，那“噼啪”爆闪的电蟒雷光让他完全忘了还有风火劫与心魔劫。
    不远处。
    平心；……
    女娲：？？？
    二圣神念交流：
    女娲：“妹妹，这……这真是成仙劫？”
    平心：“想来……应是小韩寿功德太大，于天道有大功，于是被天道将成仙劫威能下调至此罢？”
    女娲哭笑不得。
    和平心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愕然。
    地府各阴司司神队伍中。
    一位位巫族司神疯了似的传音：
    “介……介就似后天生灵的成仙劫？玩呢？”
    “俺想想谁和俺说过，后天生灵渡成仙劫九死一生咧？别让俺想起来，否则，看俺不活活打死那厮！”
    “哈哈哈哈……俺实在忍不住咧，就介雷罚？能劈死凡人都算俺输！”
    “嘿，专焚真魂的无相魂火？介火，能把野兽的魂魄引燃不？”
    “谁要敢再和俺讲断魂风吹过寸草不生，俺就和那厮不死不休！”
    “咿！那天魔莫不是假咧？就介也敢说让俺们巫族之外的洪荒各族闻风丧胆？”
    ……
    清微天。
    元始天尊愣住了。
    太乙真人、广成子、清虚道德真君、赤精子四大阐教亲传全都看傻了。
    硕大的云镜上，韩寿渡劫的一幕，让这四位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太乙真人当场失态，红着眼怒斥：“不当人子！”
    “成仙劫三灾齐现，落到那蝼蚁头上，竟如微风拂面，此事……天道何其不公，何其不公？”
    赤精子面颊抽搐：“师兄，慎言！慎言！”
    广成子都看的眼红了：“成仙劫便是后天生灵之化形劫，贫道当年化形时，化形劫之威何等可怖？最后即便侥幸渡过化形劫，亦养伤数十个元会。”
    “那韩寿成仙劫威能……何以微弱至斯？”
    “此必是天道偏心厚爱！”
    ……
    多宝道人端坐碧游宫，满脸铁青，看着韩寿那不痒不痛甚至还没发现三灾已经开始的状态，整个人都陷入了自闭。
    五庄观内。
    镇元子大袖一甩，揉着胸口，赶紧散去了云镜法术。
    脸颊激烈抽搐着，翻手掏出一人参果“咔嚓咔嚓”几口吃掉。
    心有余悸的感慨：“那韩寿，果真无愧为大功德者！”
    “不可再看，不可再看，否则，贫道便要忍不住生出嗔念，哎，吃一枚人参果压压惊罢！”
    “唔，韩寿此子若是有机缘需得好生结交。”
    “若能相遇，先送他三十枚人参果，结个善缘日后必得厚报！”
    ……
    “轰~”
    “轰轰~”
    雷鸣阵阵，韩寿心中无比紧张，仰头死死盯着劫云。
    只见恐怖的雷蟒在劫云中乱窜，雷音巨鸣震的耳朵翁鸣不断。
    可就是只见雷鸣不见电弧落下。
    直到二十七声炸雷之后，头顶密布的乌云居然……居然在飞快消散？
    眨眼间，成仙劫云已经完全消失，重新露出了灰暗的苍穹。
    韩寿懵了，心中的疑惑脱口而出：
    “诶？”
    “诶诶？”
    “怎么就散了？劫雷呢？渡劫就是只听雷声不降劫雷的？”

 第84章 小修还没感觉到就三灾已过渡劫成功

    韩寿震惊的环顾四周。
    不仅是头顶的劫云没了，之前环绕他的无相魂火和断魂风竟然也消失不见。
    “嗯？心魔劫呢？”
    “心魔劫竟然也无声无息的没了？”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含笑看着他的平心，刹那间脑子里灵光一闪，自觉明悟了三灾突然消失的缘故，当即无比感激的向平心稽首深施一礼：
    “寿，拜谢娘娘大恩，若不是娘娘出手，小修此刻休说证道天仙，只怕早已身化灰灰！”
    平心：？？？
    韩寿略有些担忧的道：“娘娘，寿曾听闻成仙劫与化形劫，即便是圣人亦不能干涉，娘娘为救小修以大神通消去成仙劫三灾，只怕对娘娘多有不利！”
    “娘娘，若有‘寿’能做的，您尽可嘱咐，‘寿’必竭力而为！”
    平心：……
    女娲忍俊不禁：“小韩寿，平心妹妹何曾出手助你渡劫了？”
    韩寿一怔，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圣人娘娘，若不是平心娘娘出手救了小修，难道……啊！”
    “原来是娘娘您为小修出的手？”
    “这，这……”
    “小修拜谢女娲娘娘大恩！”韩寿额头渗出了冷汗。
    救命恩人弄错，这救他的还是圣人，是要出人命的啊！
    女娲：……
    当韩寿诚心诚意的转而向她拜谢时，这回尴尬的成了女娲。
    身为高高在上的圣人，明明没出手，却被韩寿如此诚心诚意的拜谢感激，二圣就觉得面皮微烫，有种说不出的尴尬。
    女娲强忍尴尬，柔声道：“小韩寿，你自己渡过了三灾，何须谢吾？”
    “娘娘，您说笑了！”
    “小修虽然无知，也知晓三灾齐出是何等可怖，小修却毫无所觉的渡过，这若不是被暗助，岂会如此轻易的顺利渡劫？”
    女娲：……
    韩寿见女娲哑口无言，突然多了几分明悟。
    这一定是女娲娘娘不愿意以出手助他的因果来逼他拒绝平心才否认的。
    此前，女娲要收他为亲传弟子，平心却以未来幽冥大帝神职诱他留在地府的事儿，韩寿转念便想了起来。
    刹那间，对女娲的认知几乎出现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女娲娘娘这是多宽广的心胸啊！
    明明很想收他为徒，却不以恩惠相逼，只是让他由心而选。
    韩寿抿了抿嘴，向女娲躬身稽首：“娘娘之意，‘寿’已知晓，娘娘胸怀之广无愧道祖座下第一尊证得混元道果之圣！”
    “请娘娘宽心，即便小修无缘拜您为师，日后也必将时常前往混沌叨扰，届时，还望娘娘勿怪！”
    言下之意，已是向女娲承诺日后若是还想听他“瞎吹”，他绝不会拒绝。
    女娲为什么会这么想收他为弟子？
    不就是因为他那一夜醉酒后的瞎扯，让她幡然醒悟，也让她看到了他韩寿所拥有的大智慧！
    若有这么一个有大智慧的徒儿在身边，还怕在布局洪荒争夺气运时无法占据上风？
    这才是女娲想尽办法也要收他为徒的因由？
    韩寿心中一转，已经笃定这多半就是女娲否认的原因。
    当韩寿隐晦的承诺就算不能拜她为师，往后也会去她在混沌开辟的女娲宫“论道”时，女娲又懵又喜。
    此刻，她美艳绝伦的俏颜上写满了小问号。
    “你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怎么不知道？”
    “小韩寿啊小韩寿，你是在和我打机锋么？”
    韩寿有大功德在身，天生就屏蔽了圣人窥探其心念的可能。
    因此，圣人虽强，却也没法读取韩寿的心念。
    平心“噗嗤”一笑。
    “小韩寿！”
    “娘娘？”
    “你莫不是以为是吾与女娲姐姐出手，为你消减了成仙劫？”
    韩寿愕然：“难道不是？”
    “的确不是！”
    “成仙劫即便是圣人也难以插手，你的成仙劫看似骇人，三灾齐发，实则因你有大功于天道，故此三灾威能大减。”
    “你虽渡过却犹不自知！”
    韩寿一脸懵逼：“可……可小修的确没见到劫雷落下，也不曾感受到风火劫与心魔劫降临啊？”
    “小修这成仙劫……未免也太简单了！”
    “小修还没感觉到就三灾已过渡劫成功？”
    “嗡~”
    就在这时，灰暗的苍穹之上七彩云霄飞快汇聚，转眼已经凝结成一片超过六千亩的七彩仙云。
    “呼……”
    “哗啦啦！”
    仙云降下七彩甘霖使得韩寿的元神沁润在甘霖之中。
    七彩甘霖，乃是修士渡劫成功之后，天道所降，用于重塑修士躯壳，使其由凡蜕仙，发生质的改变、跃迁。
    就在这时。
    穹顶之上代表着天道的金云宫殿中射出一道九彩仙光。
    “唰~”
    九彩仙光笼罩韩寿，在他身后的功德金轮“嗡嗡”作响，紧接着竟然离体腾空，融入到天空的七彩云霞之内。
    七彩云霞顿时化作九彩，同时云霞体积发生膨胀，从六千亩膨胀至九千亩。
    金云宫殿中苍老的声音响彻全场：
    “于天地有功，当塑功德不灭体！”
    这声音是鸿钧的声音，却又不是鸿钧。
    这是天道借鸿钧之口给予韩寿的特别奖赏。
    由天道亲自出手以韩寿所获大功德为材料，成仙塑体甘霖为烘炉，亲自将他的元神炼成“功德不灭体”。
    功德不灭体，仍不入先天，但相比大多数先天神祗，除了最顶尖的三清、金乌等神祗，大多数先天神祗若论根脚资质，远不如功德不灭体。
    换而言之。
    韩寿重塑仙体，成了功德不灭体后，其根脚若与三教亲传弟子相比，已不会逊色半分，甚至还会略高半筹。
    “嗡……嗡~”
    九彩仙云中坠下的甘霖成了九彩。
    所有甘霖融入元婴，刹那间元神沾上了九彩仙光，大量的九彩氤氲笼罩着他的元神，一时间仙乐奏鸣，天花乱坠。
    “呼……”
    金云宫殿开始逐渐消散。
    女娲从云床起身，向着金云宫殿消散的方向稽首：“弟子恭送老师！”
    平心也在同时默不作声的稽首一礼。
    对女娲而言，现身的不管是鸿钧道祖本我意识还是天道意志借鸿钧之体出现，她都必须谨守身为鸿钧之徒的礼节，通通视之为老师鸿钧。
    “当……当当~”钟鸣九次。
    环绕韩寿的九彩氤氲猛然爆发出璀璨至极的九彩仙光，将偌大地府映照在一片九彩晚霞之中。
    紧接着，九彩霞光急速收缩。
    短短几个呼吸之后，仙云消弭，氤氲融为一团。
    “呼……”
    九彩氤氲完全坍塌收缩，显露出韩寿的身形。
    此刻，他浑身肌肤如同仙玉，形貌绝世脱尘，让人不敢直视。
    浑身上下有淡淡的玄黄微光一闪而逝。
    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飘然，即使是凡人，也一眼就能洞彻他的非凡之处。
    韩寿微微一握拳，指掌之间强烈的实物触碰感觉清晰传来。
    这……和他渡劫之前对元神的触碰感截然不同。
    渡劫之前，元神只是看上去如同实质化的肉身，但当伸手一触摸立刻就会穿透而过。
    看上去再像血肉之躯的元神，它依然只是虚无的元神。
    此刻，被九彩甘霖重塑躯壳之后，元神已获得了可以在虚实之间自由转换的特征，不，他的躯壳不应该再说是元神，而应该被称为仙人之体。

 第85章 韩寿，可愿受赐大帝印！帝袍！

    元神蜕变为可虚可实的仙人之体----功德不灭体。
    韩寿心念一动，实质化的仙体立刻虚化恢复了元神应有的特征----虚隐。
    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果然和我预计的一样。”
    “元神在洪荒渡劫重塑为仙体，并不影响融入我真正的肉身。”
    “等我返回大炎世界，这俱功德不灭体依然能化为真正肉身的元神！”
    神念笼罩体内真元，仔细观察。
    筑成仙体之后，体内的真元由虚化实，化为宛若实质的纯白液体----仙元。
    仙元同时也是俗称的法力。
    此时，韩寿虽没有实验仙元的威能，但却能清晰感应到体内“汩汩”涌动的仙元拥有着可怖威能。
    一缕仙元的威能至少是渡劫境时的十倍。
    韩寿心中万念翻腾：
    “现在的我，比不久前重入洪荒时，至少强了百倍。”
    “我现在的实力，不敢说一念天崩，毁山断流还真是念头一动就能做到！”
    “虽然在洪荒，依然只是蝼蚁，但若回到大炎世界，说一声举世无敌想来不会有多夸张。”
    ……
    就在韩寿念头百转的出神时，平心淡淡发令：“诸阴司皆各自归位，轮回大事一瞬亦不可耽误，散了罢！”
    “是，娘娘！”
    数以百万的地府各阴司臣属齐齐躬身，随即飞快散去各自归位。
    “唰~”
    韩寿眼前一花，已从天上重回平心殿。
    二位圣人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依然各自端坐云床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看。
    女娲没把韩寿之前因为误会而作的承诺放在心上。
    之前和平心的私下交易又被平心拒绝，但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弃？
    抢先道：“韩寿，你可愿拜贫道为师？”
    “若是愿意，你与地府之因果贫道自会了结，无需担忧！”
    平心不动声色，对女娲近乎撕破脸的抢人行径不置可否。
    身为注定可以渡过无量量劫，甚至还有很大概率争夺下一混沌纪元主角的平心来说，这一纪元无论多重要的得失，都已不足以让她失了圣人气度。
    女娲一个劲的诱惑：“你若拜得贫道为师，当独享贫道偌大气运，日后人族若真个成了天地永恒主角，有贫道气运眷顾，小韩寿你又何须忧虑不能证道大罗，不能斩去三尸？”
    “若日后有证道混元道果之机，贫道亦会全力助你夺得机缘，证得混元道果亦非不可！”
    女娲面带笑意的循循善诱：“贫道一脉除你之外，未来亦不会再有亲传，贫道手中的红绣球、山河社稷图等先天灵宝，尽可任你驱使！”
    “听闻你尤喜炼器，当初造人时余下之九天息壤与三光神水等绝顶资材，贫道那宫中亦是不缺，若成了贫道弟子，区区资材还不是任你所用？”
    ……
    女娲开出的条件让韩寿怦然心动。
    这样的条件实在太好太好，好到根本没法拒绝。
    这可是一尊圣人啊！
    而且是从来没有收过亲传弟子，未来多半也不会收弟子的圣人，以莫大的诚意要收他为徒。
    眼瞅韩寿心神摇曳的动心，平心不急不缓，轻笑一声：
    “韩寿！”
    “娘娘，小修在！”
    “原本以你之功，幽冥大帝这神职合该予你，只是你修为尚浅，若此时成了幽冥大帝，只怕反而担不起轮回重压！”
    “洪荒各族被纳入轮回只是早迟，各族皆有金仙之上的大能，届时，若有大罗修士要你网开一面，以你此刻之修为境界如何能挡？”
    “故此，这幽冥大帝之位，待你修至金仙之境，吾再敕封神职予你！”
    “到是净土司司神之位，合该由吾今日敕封！”
    平心说罢抬手一招。
    “咻~”
    一道虹光破开空间落入她手中。
    此物，正是被韩寿暂时给了东华帝君的神祗令。
    “敕！”
    平心手中的神祗令光芒爆闪，随即竟然轻飘飘融入韩寿体内。
    刹那间，韩寿脑海中涌入大量信息。
    这些信息包含净土司所有神权、司职等等。
    如果说以前神祗令在他手中，只行使了净土司司神一半的权力，那么，现如今另一半也是最重要的一半神权已任由他操控。
    净土司司神之权，几乎包罗真个净土司的一切操控之权。
    换句话说，只要他愿意，除了不能解散净土司仍要履行净土收尸之职，整个净土司内外将任他心意操持。
    韩寿刚消化完被正式敕封司神所得的信息，没等他缓过神，平心又笑吟吟道：
    “此次天道亲自降下法则调动本源之力重塑地府，皆由你而起。”
    “由此可见，天道亦认可你作这地府之主----幽冥大帝！”
    “韩寿，吾已决意由你代掌幽冥大帝神职，自今日之始地府轮回一应事务，你皆可自行决断！”
    “啊？”韩寿懵了。
    刚才不是还说要等我突破金仙之后再得幽冥大帝神职吗？
    原以为是地球时代boss的惯用画大饼手段，结果您转头就让我当上地府代理ceo职位。
    这……这代理ceo也是ceo啊！
    平心淡定自若的语气中充斥着强烈自信：“无需有过多忧虑，若有要事不能自决，可来此寻吾！”
    “你只需依照心意掌控地府，将轮回之福祉惠及洪荒万族无尽生灵既可！”
    “此间若有修士不满，无任是妄图以力迫你，又或是暗中算计，无需畏惧吾自会护你周全。”
    韩寿瞪大了眼，脑子“嗡嗡”的。
    平心这大佬是开玩笑吗？
    当个地府代理ceo还不用负责任？
    要是遇到砸场子的还能呼叫大佬出来平事儿？
    哎妈！
    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儿？
    平心浅笑：“韩寿，可愿受赐大帝印！帝袍！”
    “若是受了幽冥大帝印玺与帝袍，自此便要与地府休戚与共再无脱离之机！”
    “若想拜师女娲姐姐，吾亦不会阻你，你与地府之因果亦在补全地府这大功德中了结，吾又岂会怪罪于你！”
    女娲脸色微沉。
    瞥了眼平心，暗叹平心为了留下韩寿给出的筹码委实太大太大。
    此刻的代理幽冥大帝，未来的幽冥之主，这样的筹码比什么圣人弟子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是个修士都知道该怎么选。
    一时间对收韩寿为徒的期望彻底断绝、死心。
    没办法，她原以为平心给韩寿承诺的未来幽冥大帝神职，多半是遥遥无期，只是作为迷惑他留下的预期条件，哪想到平心是真的狠人，竟然现在就给出了代掌幽冥大帝神职之位。
    “韩寿，你意如何？”
    韩寿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寿’深感惶恐，多谢女娲娘娘厚爱，多谢平心娘娘器重！”

 第86章 神权——化身小千世界天道

    “平心娘娘美意，寿愧不能当！”
    “幽冥大帝事涉天道运转众生更迭，此中重任何其巨大，寿何德何能？怎敢接掌？”
    “请娘娘收回成命！”
    平心一怔，笑道：“你若是忧虑会有差错贻误，到是无妨，你突破金仙接任幽冥大帝神祗前，吾岂会完全放任不理？”
    “即便有再大贻误，有吾在你又何惧？”
    韩寿是真感动了。
    平心这是承诺给他托底呐！
    但是，幽冥大帝神职和一个阴司司神对于天道的重要性天差地别，要是真接掌了幽冥大帝，时间一到该返回大炎世界时咋整？
    这和净土司司神这种可有可无的低阶神祗完全是两个概念。
    天道岂会容忍他这地府老大----幽冥大帝，经常闹失踪，而且还是连天道都没法找到的那种失踪？
    幽冥大帝，在神祗品级上与后来的玉皇大帝可是平级。
    只要想想玉皇大帝三天两头失踪，会是个什么情况就能做个类比咯。
    须知，后来的玉皇大帝可不是西游电视剧中那个被猴子吓得钻案几下的那位，而是执掌三界权柄，身系天道运转的枢纽。
    他若不在，整个三界的天道运转都要出问题。
    幽冥大帝失踪那就是轮回要出问题。
    后果，不会比玉帝失踪轻几分。
    韩寿诚恳的稽首行礼：“娘娘厚爱，寿感激涕零，只是，韩寿懒散已成习惯，实在做不来此等大神！”
    “寿此生之愿，唯逍遥自在，只求能得证大逍遥、大自在之道，还请娘娘恕罪……恕罪！”
    平心俏丽无双白皙如玉的面颊上浮现出惊诧，黛眉微蹙。
    女娲惊喜交加：“小韩寿，你选择拜贫道为师？”
    韩寿满面歉然，稽首向女娲一拜：“请圣人娘娘恕罪，寿得蒙阴司地府庇护，既已被娘娘敕封为净土司之神，岂敢背信忘义？”
    “只能辜负圣人娘娘厚爱，只要平心娘娘与地府诸神一日不弃，寿便是净土司一日之神，请圣人娘娘见谅！”
    女娲故作淡定，没有再劝，好歹也是圣人，总不能和寻常修士一样，看中了弟子不要面皮也要反复纠缠，直到目的达成！
    “无妨！”
    “小韩寿，你日后若有朝一日想透了，贫道门下弟子之位，依旧有你一席！”
    被拒绝，女娲是有心理准备的。
    至少，平心想将韩寿彻底捆在地府的目的也没达成，以后，说不定只要机会合适，还能把韩寿再夺过来呢？
    平心紧蹙的黛眉舒展开来，瞥了眼看似平静实则满心不甘的女娲，嘴角微微上扬闪过一缕笑意。
    只要人还在地府，还怕这韩寿不乖乖入盅？
    神念微动：“姐姐，看来这韩寿与姐姐你无缘呢！”
    女娲神念回音：“妹妹要敕封小韩寿为幽冥大帝不也没得逞？”
    “无妨，只要他留在地府，待他修成金仙时，说不得便改了主意，接过幽冥大帝之位呐！”
    ……
    一天之后。
    地府，净土司衙门。
    韩寿坐在粗糙宽大的石椅上，研究着已被打上他元神烙印的神祗令以及完整版净土司神权。
    证道天仙之后，韩寿的元神已蜕变为和血肉之躯无异的功德不灭仙体。
    不仅五感恢复，就连对仙体的感觉也没了之前飘忽不定的虚无感。
    “嗡~”
    突然，身前的半空裂开一个空间旋涡，旋涡中传来嘶鸣怒吼等背景音，一道雄浑的怒吼传来：“孩儿们，将这群畜生斩尽杀绝，待战后抽取双足夔牛筋烤着吃！”
    “哈哈哈哈，大巫，俺要那头双足夔牛妖帅的筋，大巫恁给俺不？”
    “给，都给！”
    韩寿一脸懵逼。
    几个意思？拨错了号码？
    开启净土司通道之后又不呼叫一声？
    “哈，是人族的韩小子罢？过来洗地收尸！”
    就在韩寿犹豫要不要关闭通道时，那雄浑声音似乎终于想起了他，趾高气昂的呼呵一声便不再理他，随即再次传来暴烈的呼呵轰鸣背景音。
    韩寿到不在意对方的态度。
    一尊能力压大罗金仙的大巫，在洪荒世界也算有点排面的，无论态度好坏的使唤，都是理所应当。
    巫族，最重实力！
    没实力，就算祖巫的亲妹妹，如九凤，在大巫面前也得老老实实。
    挑了挑眉，这到是一个尝试净土司司神完整权限的机会。
    心念一动屈指一弹。
    “嗡~”
    冥冥之中司神之权被勾动，眼前的挪移通道无声无息消散，而独属于净土司的小千世界中悄无声息出现一个挪移通道。
    韩寿的意识一闪，融入小千世界天道，刹那间整个小千世界的一切都映入脑海。
    司神权限----化身独属小千世界天道！
    小千世界，黑水湖畔。
    东华帝君正在默默修炼《幽冥炼神法》。
    “轰隆~”
    在他头顶突然间风起云涌，凝聚出一个云气汇聚的庞大韩寿人脸。
    东华帝君惊醒，抬眼看着天上的韩寿面颊一愣，片刻之后急忙起身抱拳：“东华见过司神！”
    “帝君，烦劳你去一趟洪荒履行神权！”
    “司神客气了，这本就是东华应尽职责！”
    “请司神放心，东华立刻前去！”
    韩寿无声无息调动神权，东华帝君只见半空又是“轰”的一声惊雷，一团云气疯狂压缩化作一枚长梭状白色六角令牌。
    “唰~”
    令牌轻飘飘落到有些发懵的东华帝君面前。
    “帝君，这是我粗炼的神祗令分体，只要持有它就能获得部分神祗令功能！”
    “神祗令分体可开启血海、洪荒和地府的挪移通道，装载尸骨也不在话下，可以使用近万次！”
    “你先试用一段时日，若是好用，我会亲自炼制后天灵宝级分体，到那时就不会再有次数限制，以后也会成为净土司所有臣属的标配灵宝！”
    东华帝君接过分体令牌，拱手一礼：“多谢司神！”
    “属下这就去了！”
    说罢，转身踏入缓缓旋转的挪移通道之内，当他踏入之后，小千世界中的挪移通道顿时悄无声息的消失。
    ……
    净土司衙门。
    韩寿睁开双眼，面带喜色。
    “被敕封为司神后的神权大小果然和以前有了质的改变！”
    “唔……”
    “扩招，一定要狠狠的扩招！”
    “净土司神权能覆盖的范围越大，生灵越多，需要的臣属就越多。”
    “每一个臣属完成一次洗地收尸，都会积累一缕功德，我作为司神，能从他们积累的功德中得到百分之一的功德！”
    “看起来很少，但臣属要是过百万，覆盖整个洪荒和三千世界，我每天积累的功德可不会少，这……可是细水流长的好事儿！”
    “嗯，现在就去入籍司招揽臣属！”
    韩寿起身迈步就想往入籍司走，刚走到门口突然停了下来。
    神念扫过手指上的空间戒指内部。
    暗淡无光的红皮葫芦静静躺在空间指环内，仿佛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葫芦。
    “我虽然证道天仙，但还没有一件能拿得出手的先天灵宝！”
    “这件红云的九九散魄葫芦乃中品先天灵宝，以我现在的实力……就算葫芦中红云元神烙印还在，也奈何不得我！”
    “何不趁机把它炼化了再去度支司？”

 第87章 领悟刷功德之法

    净土司小千世界。
    韩寿负手踏在祥云之上，俯瞰下方的山川河流。
    借助司神神职之权，心念瞬息融入到天道。
    顿时，整个小千世界完全纳入掌控，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尽可由心操弄。
    念头一动，一颗树种破土而出，急速生根发芽。
    一秒之前还是种子，一秒之后已长成10米小树。
    三秒之后，小树已长成参天大树，高达数百米，宛若一座遮蔽天空的华盖。
    韩寿一时兴起伸手一指宽达百米的长河。
    “轰隆隆~”
    长河瞬间迸发出滔滔巨浪，蜿蜒的河道随着他的心意如同扭曲身体的巨蟒，更改河道在山川之间翻滚，水道硬生生被拉的笔直，绵延千里。
    净土司的小千世界面积不大，仅有数百万平方公里，大约只相当于地球时的华夏一半大小。
    “轰隆隆……”
    “哗啦~”
    整个小千世界的地貌随着韩寿心意变幻，到处都是地动山摇巨浪滔天。
    时不时还会出现一半黑夜一半白昼的诡异天象。
    小千世界是一块平整的大地，苍穹之上是接入洪荒星空的法阵。
    一念之间改天换地。
    这种让人疯狂的爽感令韩寿一时之间着了迷，完全停不下来。
    半刻钟后。
    “嗡嗡嗡~”
    虚空震颤，空间隐隐出现不稳，就连地面都在自发的颤动开裂。
    韩寿猛的惊醒过来。
    融入体内的神祗令上，一个强烈的信息传来。
    韩寿一怔：“天道本源不足了？”
    “诶诶！”
    “操控小千世界的天道规则，演化小千世界需要消耗小千世界的天道本源呐？”韩寿有点懵。
    “这……”
    “一个小千世界更改地貌都这么消耗天道本源，要是洪荒天道动一动，要消耗的本源岂不是……”
    “难怪道祖合身天道之后，几乎从不轻易显圣，每次现身都是无可奈何下收拾烂摊子！”
    韩寿隐隐把握住天道的运行规则了。
    正常情况下，天道不会理世界内的自然演变和生灵改造。
    更不会轻易插手干预世界内的众生发展。
    没别的原因，就是一动就要消耗本源，偏偏本源的增加又非常难。
    韩寿面带恍然：“依照洪荒历史，一次巫妖大劫，将支撑三十三天的周山撞断，虽然有女娲补天，但即使是修补，肯定不如原版。”
    “封神量劫更狠，偌大一个洪荒大陆，被打的四分五裂，最后还得道祖出场重炼地火水风，硬生生将洪荒疆域大幅缩小，整出一个三界！”
    “不是道祖重炼地火水风的时候短斤缺两，而是消耗的天道本源太大，不得不弄出个疆域大幅缩小的仙界、地仙界、人界！”
    韩寿突然有点理解封神大战最后，道祖为什么不止把通天教主带回紫霄宫关禁闭，还让太清和玉清一起吞下陨圣丹咯。
    一个诡异的念头生出：“估摸着当时的鸿钧道祖活生生掐死三清的念头都有了？”
    “他为了给封神大战造成的惨烈结果收拾烂摊子，不知道消耗了多少天道本源。”
    “难怪自封神之后，圣人根本不现身咯！”
    “这怕不是也被吓住了？尤其是叛出玄门另立佛门的接引、准提二圣，不惜将太清化胡为佛所立的小乘佛教与自身的大乘佛教合并，还让出教主之位，或许不仅仅只是为了避免佛门气运被分。”
    “那两位恐怕还有着隐入开辟在混沌的极乐世界，避免被找不到出气地方的鸿钧惦记的念头？”
    韩寿眼睛发亮。
    对隐藏在洪荒演化历史之中的那条根本线，看的越来越清晰。
    “天道本源！”
    “一切都是天道本源被大肆消耗无法得到补充的结症！”
    “难怪洪荒的历史就是一部力量上限越来越低的发展史，难怪越往后洪荒的天材地宝越稀少，难怪灵气浓度越来越差，难怪圣人再也不露面，难怪顶尖大能都喜欢隐居。”
    韩寿目光落到时不时地动山摇的小千世界上。
    “小千世界的天道本源得到增益，就会让世界扩张灵气提升，能容纳的力量上限也会提升！”
    “要是天道本源足够多，就会蜕变为中千世界……”
    “若是洪荒本源增加，洪荒……一样会蜕变会扩张！”
    韩寿越来越振奋，智慧之光越来越浓烈。
    “天道没有自我意识，却有完善的运行规则和倾向。”
    “功德，本质上也算一种实质性的气运，或者说是免死金牌！”
    “要获得功德，就必须做出有益于天道本源增加的举动！”
    “女娲娘娘造人得大功德证道，仅仅是因为她造出了人这种生灵吗？”
    “不，冥河教主造出阿修罗一族，为什么没有证道？绝不是因为他只是模仿女娲，而是阿修罗一族缺陷太大，不满足成为洪荒主角种族的要求！”
    “人族，智慧不低，寿命短暂，繁衍能力强横，没有先天神通力量传承，这才是符合天道需要的永恒主角之族！”
    “寿命短暂意味着对个体力量的追寻不会成为种族共同需求！”
    “智慧不低，意味着能创造文明与繁荣！”
    “繁衍快速代表种族不易灭绝！”
    “天道需要人族作为主角，仅仅只是因为人族不像巫妖个体实力太强？”
    “错了，大错特错！”
    “人族最大的特点是什么？是文明，是创造！”
    韩寿的念头前所未有的通明，把握住了人族崛起的根本因由。
    “因此，在一个世界制造文明，一定能让天道本源增加！”
    “洪荒太大，且拥有数位圣人和道祖这样的绝顶大能，我没法操作！”
    俯瞰下方青山绿水……地震不断的小千世界。
    韩寿嘴角一抽：“这个小千世界也不行！”
    “如果另寻一个小千世界，创造与人族类似的智慧生命，制造文明，增加其本源，使之不断蜕变，从小千世界蜕变为中千世界、大千世界！”
    “再将这个世界挪移到洪荒，能否增加洪荒本源获得大功德？”
    “甚至，待我修为境界达到更高层次，找到从大炎穿越到洪荒的原理，再将大炎世界所在暴露给洪荒天道，推动大炎世界融入洪荒。”
    “到那时，洪荒的天道本源会不会大量增加？”
    韩寿仔细思索，越发觉得可行，不由怦然心动。
    “大炎世界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大千世界，那里一样有仙界存在，那……会不会也曾是另一个类似洪荒的庞大宇宙？”
    韩寿联想到依附洪荒而生的大量小、中、大各类世界。
    ……
    半天之后。
    “呼……”吐出一口浊气。
    “先想办法另寻一个小千世界，以此尝试这种刷功德的想法能不能实现！”
    “要是能够实现，就能走出一条以功德证道混元的方法！”
    一念至此，果断从空间指环中取出中品先天灵宝----九九散魄葫芦。
    稳一手。
    先炼化一件先天灵宝防身，再来尝试刷大功德的法子。
    “唰~”眉心飞出一个玄黄陶罐悬在头顶，垂下条条玄黄璎珞护身。
    中品后天功德灵宝----濉河罐被祭起。
    身影一晃出现在一座孤峰之顶，跌坐在地缓缓将神念渗入黯淡无光的红皮葫芦。

 第88章 您……现在还以为鸿蒙紫气是补偿么

    韩寿小心翼翼，分出一缕神念融入红皮葫芦。
    “轰~”
    “眼前”一白，一片绿茵叠翠的溪流旁，一座茅草屋出现在面前。
    茅草屋外的溪流边，一名童颜鹤发的红袍老道负手而立，背对着“韩寿”，声音苍老略带唏嘘：“你……终于来了！”
    此时的“韩寿”，只是他的一缕神念所化。
    这青山绿水的丛林溪流之景，其实是红云的元神烙印衍化的幻境。
    “韩寿”浑身微僵，警惕拉到最高，一旦情况不妙随时准备切断这一缕神念与本体的联系。
    红袍老道，也就是红云的元神烙印缓缓转过身，面色复杂的盯着韩寿：
    “贫道原本以为你会更早前来。”
    “没想到你会谨慎至此，直到证道天仙方才尝试炼化贫道这九九散魄葫芦！”
    “不必紧张，贫道本体已经陨落，如今连真灵也消散在天地之间，此刻所余不过是一点神念残留！”
    韩寿不动声色：“前辈就不怪小修？”
    红云苦笑着叹息：“时也，命也！”
    “贫道本体落个如此凄然下场，终不过是贪欲作祟！”
    “贫道这一缕残念即将消散，你得了贫道的鸿蒙紫气与九九散魄葫芦，便也算贫道半个弟子。”
    “眼前”青山绿水的环境逐渐开始摇曳崩裂。
    红云的身影也如破碎成千百片的碎片，一片片从他身体中脱离、崩裂、消散。
    “你既是贫道半个弟子，诀别之际贫道唯有一言相告！”
    “行于洪荒，行善未必得善果，行恶未必得恶果，此中根由你若不能悟透，这道……不休也罢！”
    “不修也罢……哈哈哈哈~”
    红云的身影崩解破碎化作漫天碎屑，虚空震颤只能听到他惨笑的豪迈歌声：
    “混沌衍化盘古生，开天辟地吾已生！”
    “灵慧赋身劫雷降，破开迷障见本性！”
    “悠闲自在漫道途，结得挚友笑天地！”
    ……
    “天命加吾身，化形证大罗，紫霄钟响闻天道，礼让蒲团惹因果，大运天降隐祸端，劫起周山恶鲲鹏！”
    “道散神消终成空，劝尔虚掩藏踪迹！”
    韩寿怔怔“看着”眼前的幻境彻底崩碎，显露出一枚红光璀璨的小葫芦，“耳中”的歌声越来越缥缈，最终化为虚无彻底平静下来。
    闪烁着灼灼红光的小葫芦，赫然中品先天灵宝----红皮葫芦的灵性本源。
    只需将一缕神念留在那红光璀璨的小葫芦上，这枚中品先天灵宝就算被炼化成功。
    这天地间红云最后一缕存在的痕迹……就这么被抹除了？
    韩寿轻叹一声，向着红光璀璨的小葫芦稽首一礼：“愿前辈一路好走！”
    “前辈的金玉良言，‘寿’必时刻铭记于心！”
    说罢，韩寿腾空扑向半空中缓缓飘荡的小葫芦。
    “嗡~”
    随着韩寿合身一扑，小葫芦表面顿时印刻出韩寿的形貌。
    “唰~”
    小葫芦化作韩寿的模样，动念之间九九散魄葫芦完全落入他的掌控。
    韩寿却在这时深深叹了口气：“前辈啊前辈，您既然知道本体和真灵都陨落了，只剩下最后一缕残念只是苟延残喘，又何必还算计我这小辈？”
    “轰~”
    话音未落，小葫芦所化的韩寿轰然自爆。
    ……
    小千世界，山巅之上。
    盘腿跌坐的韩寿蓦然睁开双眼，一指悬在胸前的红皮葫芦。
    “镇！”
    “唪~”
    头顶的濉河罐轻飘飘飞到红皮葫芦上，垂下条条玄黄璎珞笼罩了九九散魄葫芦！
    “火来！”
    手指一弹，一缕三昧真火无声无息包裹住红皮葫芦徐徐燃烧。
    证道天仙之后，操控三昧真火已经成了基本韩寿的基本能力，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嗡嗡嗡……”
    看起来黯淡无光平平无奇的红皮葫芦突然剧烈震颤，在濉河罐垂下的璎珞中左冲右突，葫芦嘴红光大放。
    红云惊怒交加的声音传来：“好个小辈，你是如何发现的？”
    韩寿全力输出仙元，包裹红皮葫芦的三昧真火“唪”的腾起一丈高，猛烈锤炼葫芦，将红皮葫芦嘴耀眼的红光硬生生压制回去。
    一边全力炼化九九散魄葫芦，一边淡定自若道：
    “前辈的破绽太大，晚辈神念一入葫芦听您慨然赴死就在想，您当初被追杀将鸿蒙紫气藏入小修体内，到只剩真灵本该去轮回求得一线生机，却执意等到小修现身，不惜真灵崩碎也要夺回鸿蒙紫气之事，都印证了一件事！”
    “嗯？”
    剧烈挣扎，妄图挣脱濉河罐镇压的红皮葫芦下意识平缓下来。
    韩寿默默的死命催动仙元，将三昧真火的炼化能力用到极致，语气淡定无比的拖延时间：
    “前辈将鸿蒙紫气看的无比重要，比性命还要重要！”
    “一尊如此看重鸿蒙紫气的前辈大能，即使本体陨落真灵崩碎，只剩下最后一缕残念，又岂会真的轻易放下夺回鸿蒙紫气的执念？”
    “哈哈哈哈……”葫芦中传出红云悲怆的笑声。
    “好个阴险狡诈的小辈，是贫道小瞧了你，是贫道小瞧了你啊……”
    “罢了，罢了！”
    “可恨！可恨吾红云生于开天之初，曾于紫霄宫听道，与三清为友，最后竟陨于你这蝼蚁之手！”
    “吾红云生而为先天神祗，即便陨落，又岂能令你这后天蝼蚁得吾大运？”
    “嗡嗡……”
    红云重新化作九九散魄葫芦，葫芦嘴上红光爆盛，一道腐蚀一切的红沙墙幕轰然撞碎濉河罐垂下的玄黄璎珞，直直轰向韩寿。
    这是红云燃烧最后残念，迸发出的绝命一击。
    韩寿瞳孔一缩，被红沙锁定根本没法闪避，只能眼睁睁看着红沙墙幕排山倒海的撞来。
    “且慢！”
    “前辈这又是中了紫霄宫算计而不自知！”
    “呼~”红沙墙幕在鼻尖一寸处悬停。
    “紫霄宫算计？此话何意？”
    韩寿额头渗着冷汗。
    心中骇然至极，斩尸准圣之威，就算只剩下最后的残念，依然能拖着他这天仙一起去死。
    语速飞快：“前辈，真正算计的您的，是紫霄宫那一位，您仔细想想。”
    “这一局的算计从鸿蒙紫气分给您开始，就已经一步一步逼您步入死局！”
    视线、神念笼罩眼前的红沙墙幕，敏锐察觉到威能在飞快下跌。
    只要再有十几个呼吸，红云这最后一击将再无威胁。
    韩寿默默在心中对道祖致了一声歉。
    开始忽悠：“前辈，您想想看，第一次讲道时，您因善意给佛教那位大教主让了座，从而引得二教主将鲲鹏打落第一排的六个蒲团之一。”
    “可偏偏第三次紫霄宫讲道，分发圣位给予的就是第一排听道的六位。”
    “此事怎会如此之巧？”
    “若证道成圣，仅仅只是依照听道座位分发，岂不如同儿戏？”
    葫芦中喷出的红沙墙幕微微颤栗，显然，这是红云被韩寿的话触动所致。
    “休要胡言乱语，吾玄门最讲求的便是缘！”
    “第一排六个蒲团就是缘，听道之前无人知晓那便是圣位，只是距离道祖最近，紫霄宫中无论远近听道尽皆无碍，故此，谁又会将那蒲团看的过重？”
    “吾先得蒲团，后又失了蒲团，便是失了成圣之缘！”红云的语气变得色厉内荏。
    韩寿冷笑：“好，就依前辈您的想法推算，您自己都说失了证道之机，紫霄宫那位又为何拿出的不是六条鸿蒙紫气，而是七条？”
    “当年听道者过三千，这最后一条又为何偏偏给了您？”
    九九散魄葫芦剧烈颤栗，红沙墙幕“沙沙”缩小，威能不断降低。
    韩寿忍着喜意提高音量：“前辈，您不会以为这是那位因您失了圣位便故意补偿予您？”
    红云的语气变得颤栗：“为何不是？”
    “玄门讲求缘法，既然错失了缘法，又岂会强补？”
    “那一位当时虽未合道，却已是混元圣人，岂会不知这个道理？”
    “前辈，您……现在还以为鸿蒙紫气是补偿么？”

 第89章 逆天的中品先天灵宝——酝灵葫芦

    韩寿声量振聋发聩：“红云前辈！”
    “一切都只是紫霄宫的算计，而您，直至今日才恍然大悟。”
    “若要恨，您恨的应该是算计您那一位，小修只不过是误入局中的棋子，和您一样，都只是棋子啊！”
    “呼……哗啦~”
    红沙墙幕崩碎，化作面色惨然的老道。
    老道面容扭曲一阵青一阵红，死死盯着韩寿：“他彼时已是圣人之尊，随后又合身天道，算计贫道这一介准圣作甚？”
    “小辈，你莫不是在诓贫道？”
    韩寿摇着头叹息：“前辈，您再仔细想想，您身上的因果与天道规则何处相逆？”
    “此中究竟如此简单，您……这是当局者迷呐！”
    红云狰狞的陷入苦思，红沙汇聚的身体“哗哗”散落、坍塌。
    让韩寿感觉极度致命的威胁已经变得很淡很淡。
    此刻，韩寿已经逐渐有了镇压红云残念最后一击的把握。
    几个呼吸之后，红云的大半身体化为流沙重新收入九九散魄葫芦，只剩下上半截身体还保持着人形。
    “到底是什么缘由？说！”
    “别妄想拖延时间。”
    韩寿嘴角微扬。
    现在才回过神来？
    果然，就算是准圣大能的残念，虽然也有些智慧，知道算计人，可终究……他已没了红云本体那么高的智慧！
    韩寿脸色凝重，深吸一口气，引得双目赤红的红云下意识凝神倾听。
    “前辈，紫霄宫的算计缘由的确简单，归纳起来无外乎五个字！您……确定要小修说？不仔细再想想？”
    “快说！再不说休怪贫道与你同归于尽！”
    韩寿嘴角微带笑意：“前辈，那五个字就是……小修，也不知！”
    红云：？？？
    “你这蝼蚁不当人子！”
    “敢戏弄贫道？”
    “纳命来！”
    红云暴怒，想也没想“轰”的化作一捧红沙撞向韩寿。
    “唰~”
    “轰~”
    中品后天功德灵宝濉河罐千钧一发之际悬在了头顶，垂下的玄黄璎珞宛若天堑，将红云这最后一击挡在了璎珞之外。
    被拖延了这么久，残念所化的最后一击威能早已衰减了十数倍，再无法轰破濉河罐的防御。
    这功德灵宝，可不止能装一河之水，祭在头顶也能提供惊人防御。
    “嗡嗡……”
    身前的九九散魄葫芦随着红云最后一缕残念崩解，葫芦竟开始由赤红逐渐恢复黑中带赤的玄色。
    玄色葫芦，这才是红云当年从葫芦藤上摘下的本色。
    葫芦中的红沙竟也随之消散，重新化作了先天灵气融入葫芦之内。
    “唰~”
    韩寿五指大张，翻手擒住玄色葫芦。
    呼出一口浊气，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缓缓平静下来。
    “幸好，幸好红云只剩下最后一缕残念，若是葫芦中留存的神念再多一些，我今天恐怕都要糟！”
    “偌大洪荒，能证道准圣的大能，真就没有一个好应付的！”
    韩寿失神的把玩着手中温润的玄色葫芦，心中后怕不已。
    “一个红云就这么难缠了，要是真对上冥河教主、镇元子、鲲鹏、伏羲这类顶尖大能……”
    默默给自己定下一个准则：“在我证道大罗之前，遇到这些顶尖大能，还是老老实实的好。”
    “圣人之下的大能就这么难缠，那几位圣人……”
    韩寿一个寒颤瞬间将有些飘了的心态摁压回去。
    此前，忽悠女娲的成功不知不觉让他有些飘了，隐隐有种圣人不过如此，准圣大能也只是土鸡瓦狗的念头在潜意识中生出。
    此刻，一缕红云残念就差点让他灰灰，彻底惊醒了韩寿。
    这可是洪荒啊！
    神话武力的天花板，真要有半点轻视，就算他是穿越者一样要被吊起来打。
    目光落到手中比巴掌还略小一圈的玄色葫芦上。
    一缕神念融入。
    大量的信息如潮水涌入意识！
    “酝灵葫芦！”韩寿明悟这才是先天葫芦的本名。
    九九散魄葫芦只是红云收集极北火萤沙放入先天葫芦所化。
    红云依仗九九散魄葫芦纵横洪荒，一拍葫芦便喷出无穷红沙，一旦被红沙沾染，即使大罗金仙也要化为浓水身死道消，威能极为强横。
    若论毁灭性威能，堪比专司攻杀的上品先天灵宝。
    几个呼吸之后。
    韩寿消化了刚获得的酝灵葫芦所有信息，一时间惊喜交加。
    “好宝贝，好宝贝！”
    “竟然先天自带酝灵之能，任何先天材料装入其中，都能随着时间推移，不断复制、增加放入的先天材料！”
    “可惜，这种复制对分属五行中的木属性无效，否则，放入一颗人参果，岂不是能收获无数人参果？”
    韩寿失笑：“有些贪心不足了！”
    “所有先天灵根都是木属性，酝灵葫芦要是能复制增加木属性灵根，放入一株先天灵根，只要时间足够岂不是能复制出无数颗？”
    “除了五行中的木属性、金属性也不行！”
    “只对水、火、土三种属性的先天材料有用。”
    目光灼灼盯着手中的小小葫芦：“难怪极北火萤沙这种稀少程度堪比息壤的先天材料被放入一点，再经温养炼制之后，竟然能喷出遮天蔽日的极北火萤沙。”
    “可这酝灵葫芦最大的作用是辅助，红云身为准圣却穷的拿不出其他先天灵宝傍身，只能把它当做攻杀之宝使用！”
    韩寿将神念融入酝灵葫芦，在葫芦灵性核心中打上了元神烙印。
    自此，这件中品先天灵宝已初步完成认主。
    但想要将这宝贝如红云那样，当做攻杀之宝如臂使指的使用，还需要水磨工夫慢慢将整个葫芦炼化，而这个时间最短也需要数十年。
    韩寿心念一动，从空间指环内再次取出一黄皮葫芦。
    黄皮葫芦约莫三尺高，通体泛黄，触之温润。
    这是他在蓬莱岛战场抢尸体时，从一俱金仙尸体的紫府内拿到的战利品。
    黄皮葫芦本身只是后天灵根葫芦藤所结，有温养液态材料的作用，除此之外甚至连芥子空间的功能也没有，葫芦多大就只能装多少液态材料。
    真真珍贵的是黄皮葫芦中所盛的顶尖神水----三光神水！
    韩寿心念一动，黄皮葫芦上的木塞飞起，一条带着盈盈星光的液体被吸入酝灵葫芦。
    略一思索，又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枚暗藏磅礴生机的青色莲子。
    这是从太乙真人手中所得的十二品青莲子。
    “唰~”
    青莲子被酝灵葫芦摄入其中。
    韩寿神念探入葫芦。
    一片灰蒙蒙的庞大空间中，一小滩三光神水静静躺在一角，一丝丝浓烈的先天灵气从葫芦中渗出，融入三光神水。
    三光神水正以极为缓慢的速度缓缓增长。
    而十二品青莲子落在三光神水之中，此前只是隐隐能感觉到的庞大生机在青莲子中越来越清晰、浓烈。
    韩寿差点没乐疯：“果然有效！”
    “十二品青莲子，需要三光神水才会生长发芽，三光神水越多，培育速度越快。”
    “之前受限于三光神水太少，根本不可能让它发芽，现在有了酝灵葫芦，将三光神水装入酝灵葫芦，三光神水会越来越多。”
    “青莲子消耗三光神水的速度远没有神水增加的速度快。”
    “只要有足够时间，不仅能复制增加大量三光神水，青莲子也能得到培育生长，这个培育速度还会随着三光神水增加越来越快。”
    心满意足的收回神念，念头一动，酝灵葫芦“唰”的化为一道玄色光芒融入眉心紫府。
    “可惜没有息壤，要是能弄点息壤在葫芦中，不仅能缓缓复制增加息壤，十二品青莲子的培育至少还能提升数倍！”
    “唔，我若是开口向女娲娘娘讨好少许，想来……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还是先去入籍司招揽扩大净土司臣属，后面若有机会到可以尝试向女娲娘娘开口讨要！”
    一念至此，韩寿在依旧时不时地震的净土司小千世界悄然消失。

 第90章 盘古福泽恐怖如斯！

    地府。
    一栋栋高大宏伟的建筑，环绕着幽冥地宫与新出现的十大冥王殿呈环形扩散，覆盖了方圆数百里。
    四通八达的街道上，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阴卒、阴差，其中尤以阴差居多。
    阴差和阴卒品阶一样，在地府阴司官吏中都属于最底层。
    但阴差只负责地府之内各阴司内部公务以及上传下达，大约和地球上夏国的底层公务员类似。
    而阴卒，则负责外勤，职权更近似于军队。
    阴差的衣着，形如贴身短打，头戴纱帽，并不配备如阴卒的戮魂枪这类攻击灵宝。
    除了阴卒和阴差，大街上偶尔还能看到一身黑袍或白袍，头戴高毡帽，背着灵光隐现的粗长锁链。
    韩寿穿行在大街上，略微有些惊疑。
    这才多久？拢共不过一天多，就真设立勾魂司，搞出黑白无常咯？
    没等韩寿惊讶完，大街上见到他的各阴司臣属顿时骚动起来，远远便闪到路边，向他稽首行礼，不少臣属还满面激动，宛若见到明星偶像：
    “韩司神！”
    “拜见韩司神！”
    “韩司神您这是去哪呢？”
    “啊，下卒这湘有礼了。”
    “多谢韩司神提议设立勾魂司，下卒能被选入勾魂司成为勾魂使者，全赖您的功劳！”
    “韩司神，您净土司还招臣属么？”
    ……
    韩寿手忙脚乱的笑着连连颔首。
    一条十三四里长的大街，足足走了一刻钟还没走完。
    韩寿已经笑得脸都僵了，众多的阴差、阴卒、勾魂使者一个个都无比热情，仿佛一个人缘好的红人走到街上谁都想上来和他打个招呼。
    眼瞅情况不妙，韩寿不得不身影一晃，瞬间跨越六七里的距离出现在入籍司衙门外。
    入籍司衙门前。
    韩寿惊呆了。
    一条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长龙排列在入籍司大门前。
    排队的九层九都是各司阴兵、阴差，还有极少数身高三丈以上顶着牛头或者马头，脑袋以下却是肌肉盘虬人族之身的妖族。
    韩寿恍然。
    他隐约记得此前向平心提及过吸纳妖族成为阴司臣属，不曾想效率也这么快？
    瞥着队列长龙中的相比阴司臣属堪称巨人的两种妖族，韩寿心中有些怪异：“牛头妖和马头妖……”
    “原本还打算在平心娘娘迟迟无法挑选出合适的妖族时，旁敲侧击暗示她可以在牛妖和马妖两个族类中挑选适合种族。”
    “牛、马两个妖族大类，分支无数，平心娘娘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种族，且与洪荒地府神话故事高度吻合。”
    韩寿隐隐有种奇妙的感觉，洪荒历史……果然没那么容易改写，尤其是暗合天道运转事涉一个种族的未来，想要更改的难度绝对不小。
    出现在入籍司大门前的韩寿，很快又引起队列长龙一阵骚动。
    诸阴司臣属不敢乱了队列，只能遥遥向韩寿稽首行礼，嘴里恭敬的问好。
    韩寿稽首对众臣属回了一礼，转身进了入籍司衙门之内。
    “哦嘞，韩司神，恁可来嘞！”
    “快，快给俺想个法子，俺介忙翻咯！”
    “嘭……啪嗒~”一阵桌椅碰撞声急促响起。
    入籍司司神----石，仿佛找到救星，拨开围绕着他的十数名巫族司神，飞快冲到韩寿面前，当场蹲下，“嚓嚓”搓着手哭丧着脸呼救。
    石司神身高达六丈，就算蹲下身体也比韩寿高得多。
    眼瞅即使他蹲着，韩寿都还需要仰望他，石司神“嘭”的一拍脑袋，将身体一摇，缩小到两米高下，总算能“平等”对话咯。
    “韩死神，恁要是不给俺支个法子，恁今天可嫑想走！”
    石司神一把拉住韩寿的胳膊，指着大门外一眼不见尽头的长龙，哀嚎道：“恁看！”
    “介外面排队的全是想作勾魂使者的各阴司臣属。”
    “俺介入籍司正常运转都莫法咯，新的阴魂要入籍也莫法，排队臣属还在增加，介继续下去，俺就算累死也恁不好！”
    又指着之前围着他的十数名巫族司神。
    “恁瞅，介十几个司神也么放过俺，还怪俺误了新臣属入职！”
    “介事儿是恁搞的，恁得帮俺弄好！”
    韩寿被石司神铁箍似的手紧紧拽着手臂，瞥了眼空空如也的偌大衙门，居然一个臣属都没有，一时间哭笑不得。
    “慢来慢来，石司神，能不能先把我放开再说？”
    “介不行，俺放开恁，恁要是跑了，俺不还得遭罪？”石司神瞪着铜铃似的大眼，方面阔鼻的面颊上满是后怕。
    衙门大殿中，十几位从四五丈高到十几丈身高不等的巫族，“咚咚咚咚”踩着地动山摇的步伐也围了上来。
    “韩司神！”
    “韩司神恁来的正巧，恁给评评理，介‘石’不似好的，俺那采幽司阴卒短缺，没了俺采幽司提供阴沙资材，介戮魂枪又要缺资材打造，介最后还不是俺吃挂落？”
    “呵，恁采幽司缺阴卒，俺那培草司比恁更缺，昨个蚩尤司神又来烦俺，要俺多提供锻魂草，么臣属培植锻魂草，俺哪去寻？”
    “韩司神，恁有大智慧，俺介淬火司事关锻兵司淬炼戮魂枪，臣属不足俺又咋提供地淬幽火？”
    “今个到好，锻兵司桐司神打上门和俺斗了一场，就怪俺没提供足量地淬幽火，叫他吃了祖巫娘娘挂落，恁说，俺不来找‘石’要臣属，‘石’介憨货到怪俺给他添乱。”
    “韩司神，恁给介憨货说说，俺该不该找他？”
    ……
    十几名巫族，个个都是说话如雷鸣的糙汉，围着韩寿愤慨的吵吵嚷嚷。
    韩寿头都大了。
    “诸位，诸位先别说！”
    “你们的目的‘寿’已知晓，都是来找‘石’司神要臣属补充各司对不对？”
    “对咧，对咧！”
    “是呐！”
    眼瞅锅全部甩到自己头上，石司神急眼了，正要辩解却被韩寿抬手阻止：
    “石司神你先别急。”
    “归根结底，所有的问题就是入籍司来不及处理各司臣属想成为勾魂使者的申请，对不对？”
    石司神重重点头，欲言又止。
    “石司神，我有一事想向你请教！”
    “呐？”
    “入籍司……没有臣属阴差？”
    “有呐，咋么有？”
    “俺司十五名阴差都去安置人族亡魂咧，新入地府等着造册入籍的亡魂都堆在后面营地咧。”
    “就剩俺在介，给介勾魂司挑勾魂使者，各司臣属多不胜数，俺就是三头六臂也办不过来咧！”石司神苦恼使劲薅头发，脑袋都快薅秃了。
    韩寿：……
    “石司神，新的人族亡魂都要先到你这人登记造册，你……就没想过先挑选一些阴差帮忙？”
    石司神一脸震惊：“祖巫娘娘没说让俺增添臣属咧！”
    韩寿奇道：“入籍司的臣属有名额限制？”
    “没咧！”
    “没有名额限制，怎么就不能先招入足够数量的阴差，加快入籍司运转速度？”
    石司神一脸懵逼，愣了半晌：“介……介也行？”
    韩寿麻了。
    这货……要说他是蠢材，那肯定不是。
    但真就有着巫族典型共性----脑子不会转弯。
    巫族，只有大巫以上才不会跟个憨憨一样，脑子能转弯。
    但即使是大巫，真要和妖族玩阴谋算计，也差得远，往往都笃信一切平推。
    大巫之下的巫族，实力越低，越耿直，这耿直可不仅仅是说他们的性格，而是脑子就一根筋。
    韩寿嘴角抽搐。
    大巫之下都是铁憨憨呐！
    巫族……到底是怎么在这个到处都是老银币的洪荒中，拖着妖族同归于尽的？
    微微叹了口气，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盘古福泽恐怖如斯！”

 第91章 万香火兄长先拿去用，不够俺去抢

    半天之后。
    入籍司大门外长龙开始加快速度前进。
    入籍司衙门之内。
    三百张石桌纵横交错，三百名一身灰色短打，头戴纱帽的阴差手忙脚乱的一边看石桌上的书帛，一边叫人。
    “织造司阴卒‘雀’过来没？”
    “在！”
    “你申请调离织造司进入勾魂司成为勾魂使者？”
    “是！”
    “你是人族亡魂，只能申请成为黑无常或白无常。”
    “黑无常主勾厉鬼之魂，要求将《幽冥炼魂法》修至最低显形境！”
    “白无常主勾恶煞之魂，要求将《幽冥炼魂法》修至最低驱物境！”
    “啊？怎的要求如此高？能不能把要求降低一些？”
    “不行！”
    “对着这块黑阎石全力轰击，测试境界！”
    “测试结果----驱物境，不合格！”
    “下一个！”
    ……
    “阴魔司阴差‘木’，你申请成为白无常，需要《幽冥炼魂法》修炼至驱物境，已达成！”
    “额过啦？”
    “等等，境界是基本要求，你只是过了第一个标准！”
    “你入地府成为阴魔司阴差多久了？”
    “一百五十六年！”
    “你在阴谋司的考功册呢？”
    “在这，在这！”
    “你这一百五十六年的阴差考功中，出现87次差事错漏，达不到每10年差事错漏少于1次的要求！”
    “白无常申请不允通过！”
    ……
    三百名入籍司新晋的阴差，虽然有些手忙脚乱并不熟练，必须一边看桌上撰写着各种要求的书帛，一边磕磕巴巴的给一一进入的各司臣属解释。
    但事实却是入籍司此时处理事务的效率飙升百倍。
    大门外排队的长龙不仅不再增加长度，反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
    一位位阴差阴卒飞快被淘汰，只有少数能通过申请，成为勾魂司的白无常或黑无常。
    概率，基本比百里挑一还略低。
    入籍司“石”司神瞠目结舌看着大门前，各司臣属一个又一个毫不停歇的进出，震惊的都快说不出话来了。
    愣了半晌，猛然转过头，惊喜交加的伸出大手使劲拍韩寿肩膀：
    “韩司神，恁可太厉害咧！”
    “多亏了恁，多亏了恁，恁可帮了俺大忙咧！”
    韩寿站在他身边轻描淡写道：“雕虫小技无足挂齿。”
    “石司神，你的麻烦我帮你解决了，现在是不是可以聊聊我的麻烦了？”
    石司神胸口拍得“砰砰”作响：“韩司神，恁有什么俺帮的上忙的，尽管说，俺就是死也一定给恁办了！”
    “没那么严重！”
    “石司神，净土司直到现在也只有东华帝君一名阴卒，‘寿’这次来入籍司，是想请石司神为净土司补充一些阴卒！”
    “哈哈哈哈……”
    “俺当撒事咧，韩司神，从今日起恁就是俺‘石’的兄长，恁的事就是俺的事。”
    “招新臣属介小事，包在俺身上。”
    石司神眉飞色舞的拉着韩寿就往衙门后方的入籍司专属小千世界入口走。
    “兄长跟俺来，俺给恁挑选人族亡魂中最强的，恁要多少俺给你划拨多少，现在不够的，俺后面等新魂入司，再给恁划拨过去！”
    韩寿一愣，还没回过神就被石司神激动的拽着冲向小千世界入口。
    地府阴司数百，每一个阴司都有一个小千世界作为专属的营地，所有阴司无一例外。
    入籍司仿佛大广场一样的衙门内，十几名巫族的各司司神终于回过神来，激动的冲了过来。
    “石兄长，且慢且慢！”
    “放开韩司神，休要把他拽走！”
    “韩司神，恁也帮帮俺，帮帮俺呐，俺那敛香司常年无法尽收洪荒供奉香火，恁帮俺想个法子。”
    ……
    入籍司专属小千世界。
    世界之内的景色山川和净土司差不多，但不同的地方却是世界之内鼎沸的人声，或者说是亡魂的喧哗声。
    韩寿默默俯瞰下方。
    阴煞之气浓烈的平原上，成群站着一眼不见尽头的人族亡魂，男女老幼全部都有。
    他们大多不知所措的汇聚成一个个圈子，有的圈子汇聚了数百上千人，一个个鬼气森森的小声交流着，有的却只是一两个贴近在一起，警惕的观察四周。
    心中若有所思：“大量汇聚成一团的……只怕是来自一个部落，同一个部落一下子死去这么多人，这绝不是什么正常死亡，很可能是遭受了天灾或者被妖兽乃至妖族屠杀所致。”
    “妖族屠杀目前应该还不至于，屠巫剑尚未开始炼制，又有女娲娘娘亲自发下符诏，通传人族各个部落若遇大灾可向她焚香祷告。”
    “以女娲圣人在妖族的威慑力，拥有智慧的妖族绝对没有多少敢明目张胆的屠戮人族，偷偷吃人肯定无法杜绝，但屠杀……概率很低。”
    “到是遇到天灾或者没有智慧的强横妖兽，导致整个不落覆灭的可能最大。”
    “反倒是少数人汇聚成团的，应该只是意外！”
    “人族在洪荒太过孱弱，意外时刻都有，甚至被某些虫豸叮了一下也能要命！”
    不等韩寿继续思索。
    石司神拽着他的手，悬在半空豪横的指点四方：
    “兄长，俺介有新入司亡魂七万三千，恁尽可挑选，不管要多少，俺都把他们登记造册到净土司的名册中。”
    “唰唰~”
    半空中，十几名巫族司神出现在石司神和韩寿周围，迅速将石司神包围起来。
    巫族是大地宠儿，站在洪荒大地上就会实力暴增，且巫力不竭，但并不意味着他们不能飞，只是飞行能力相比妖族要差很多。
    众巫族司神眼神放光的盯着下方的数万人族亡魂，嘴上声如炸雷的索要新亡魂：
    “‘石’，恁先给俺划拨介两日该分给俺的新亡魂！”
    “俺那淬火司都快把一个阴差撕成两截，当两个阴差用咧，先把欠俺的臣属划给俺！”
    “小石子，俺的阴司介两日跑了几十个臣属吵着去勾魂司，恁得补给俺，不然祖巫娘娘要给俺吃挂落，俺就拖恁下水！”
    ……
    “且住！”石司神厉声暴呵。
    十几位司神一愣，老老实实闭嘴。
    石司神脸上挂着笑容：“兄长，恁看，左方三十里分布的人族魂力比其他人族亡魂要强不少，介有四千六百三十人，恁要是需要，俺即刻登记造册，全部划入净土司臣属！”
    众司神惊呆了，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小石子，俺前些日子只是管恁多要100臣属，恁就和俺打了一场，还说让俺杀了恁不然绝不可能，恁现在做甚？几千人族亡魂咧！”
    “‘石’，恁还是不是俺们同族？俺几年前问恁要30个人族亡魂，恁就去祖巫娘娘那告状，现在几千臣属，却上赶着送？”
    “石兄长，俺介次来，也不问恁多要，多给俺500个新臣属，俺掉头就走保证100年内绝不烦恁！”
    石司神理都懒得理这些狮子大开口的瓜怂。
    一拍脑门懊恼道：“兄长，瞧俺介脑子，净土司被‘柱’那憨货搞得穷困潦倒，恁是在发愁么有香火养他们咧？”
    韩寿一愣。
    我什么时候担忧这事儿了？
    “兄长帮了俺那么大的忙，俺岂敢让恁苦恼介点小事？”
    “入籍司还有8000万缕香火，兄长恁先拿去用，不够俺再去借去抢，定不会让兄长恁继续担忧！”
    韩寿：？？？
    十几名巫族司神目眦欲裂，瞪“石”的眼神都快喷出火来了。
    这狗东西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双标，真当他们不敢去祖巫娘娘那告状？
    还是说欺他们不敢活活把丫锤成死狗？

 第92章 俺‘石\’送出去的东西，恁还想还回来

    “小石子，恁是欺俺不敢嫩死恁？”
    “‘石’司神，俺们巫族就没介理，凭啥俺们管恁要新臣属恁不给，韩司神还么说，恁就给他准备好几千臣属？”
    “给几千臣属不提，还不要面皮主动拿恁入籍司的香火给韩司神，俺那织造司十几万臣属，缺香火俸禄缺的底儿朝天，恁咋不给俺支几千万缕香火？”
    “俺那敛草司近万阴卒，日夜采割锻魂草，劳苦一年一个臣属也不见分到1万缕香火俸禄，俺也不多要，恁到是给俺支1亿缕香火咧？”
    ……
    巫族都是一根筋的糙汉子，十几名巫族司神跳脚大骂，也顾不得这话说出来会不会得罪韩寿，反正心中不爽，那就一定要说出来。
    石司神梗着脖子怒吼：“滚！”
    “韩司神是俺兄长，亲兄长，他帮了俺，俺当然要回报他！”
    “恁十几个，见了俺就会强逼俺给臣属，就介还想要俺多帮恁？”
    “都给俺滚蛋！”
    “俺今日就说咧，兄长介忙俺帮定咧，祖巫娘娘来了也么用！俺说的！还想咋的？”
    “不服？俺管恁服不服！”
    “恁就算和俺打一场，打赢了俺也不给！”
    “俺都愁了两天咧，也么谁帮俺，净开口逼俺要臣属，那会儿咋不见谁帮俺理清入籍司的事咧？”
    “恁要是帮了俺，俺还能不帮回来？”
    韩寿在一旁瞅双方情绪越来越激动即将开打，尴尬的几乎想掉头就走。
    “兄长，介指环里有80香火炉子，装了8000万香火，恁先拿去，介七万三千亡魂，恁如是需要俺都给恁造册，登记到净土司。”
    “唰~”
    石司神翻手掏出一个空间指环，就使劲硬塞给韩寿。
    “石司神，用不着用不着！”
    韩寿瞥着周围的巫族司神们眼睛都红了，顿时觉得硬塞过来的空间指环如烫手的烙铁，连连推拒。
    “兄长，恁今天若是不拿，俺‘石’以后在地府还咋立足？”
    “恁必须收下！”
    “不行不行，石司神，我那净土司也用不了这么多香火呐？”
    “这可是8000万缕香火啊，一则我若拿走，入籍司如今也有数百臣属，没了香火你怎么给臣属发俸禄？”
    “二则近亿的香火，每年度支司发给各司的香火俸禄有限，我那净土司哪里去筹措那么多香火还给你？”
    “不妥不妥！”
    石司神差点原地自爆，怒目圆瞠：“兄长，恁介是看不上俺？”
    韩寿：？？？
    “俺‘石’送出去的东西，恁还想还回来？”
    “恁若不是看不上俺，咋会想着还？”
    “恁帮了俺大忙，一点香火，介又不是祖巫精血，恁以后要是还给俺咧，俺以后还要不要面皮？恁是逼俺回归大地去见父神咧？”
    韩寿懵了。
    8000万缕香火，不是借，而是送！
    当初度支司司神蚩尤为了挤出100万缕香火给他，还是使了吃奶的力气。
    现在8000万香火，在眼前这位石司神口中，简直和不值钱的杂草似的。
    入籍司……就这么豪横？
    在地府，香火那就是可以作为货币使用的一般等价物。
    100万缕香火，就足以让东华帝君从日游境连破三境，成为鬼神境鬼修，那可是距鬼仙仅有一步之遥的大修士。
    放到此时的地府，那真是除了巫族和韩寿，实力最强的阴司臣属。
    若是放到西游之后，地府一尊鬼神，至少也是黑山老妖一级的鬼修巨头。
    8000万缕香火，足以支撑一个夜游境亡魂，一路突破渡过五次雷劫，成为鬼仙。
    毫无疑问，对于地府的鬼修而言，8000万缕香火远比什么人参果、黄中李之类的顶尖奇珍更有用。
    这是一笔巨款，也是一大笔修炼资材。
    面对态度强硬死活要把空间指环塞给他的石司神，韩寿实在推辞不过，只能勉强收下。
    见到这一幕，十几位巫族司神那浓烈的羡慕让鼻息都“吭哧吭哧”粗大了几倍。
    石司神总算喜笑颜开：“兄长，介就对咧！”
    “恁放心使，香火不够知会俺一声，多咧不敢说，几百万香火俺想个法子都能给恁弄来！”
    韩寿连连道谢：“多谢石司神，多谢了！”
    “嗐~”
    “恁可是俺兄长，介点小事提甚谢不谢？”
    8000万香火，说送就送，这么豪横的司神，韩寿实在没忍住好奇：
    “石司神，‘寿’有个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兄长尽可直言！”
    “入籍司每年能得多少度支司拨付的香火俸禄？”
    “前些日子度支司划拨给俺的香火俸禄，今年是80万缕香火！”
    韩寿一愣。
    “多……多少？”
    “80万缕咧！”
    “整个入籍司一年的香火俸禄才80万缕？”
    “兄长咋咧？”
    韩寿深吸一口气：“石司神，入籍司一年才80万香火，这，这8000万缕香火……”
    石司神满不在乎道：“介都是俺做了入籍司三百多年司神积累的，另外就是各司都想在俺介优先挑选臣属，每次都要送俺一些香火，所有有了积存咧！”
    石司神扫了一眼周围的十几名司神：
    “兄长嫑忧俺发不出香火俸禄，地府好几百阴司咧，只要他们还想挑选魂力更强的臣属，就会给俺送香火。”
    “有那些香火，俺介入籍司不过区区几百臣属，发放香火俸禄足足有余。”
    众司神面颊抽搐，已经快压制不住憋屈和怒火了。
    韩寿惊呆了。
    这……真是刚才脑子不会转弯的憨憨？
    都特娘学会薅羊毛咯，咋就没想到优先增加入籍司的人手这个法子？
    增加臣属快速完成公务，是个人都能想到好？
    可这厮不仅苦恼了近两天，还特么掌握了进阶技能----薅羊毛，居然不会基础技能？
    韩寿一时没忍住：“石司神，你之前那十五名臣属是怎么来的？”
    “祖巫娘娘让俺当介劳什子司神时就有了！”
    “兄长，咋咧？”
    韩寿：……
    韩寿一时半会当然想不明白，增加入籍司人手这么简单的事儿石司神为什么没想到。
    因为地府数百阴司司神，除了韩寿全都是巫族。
    巫族，生来好战，让他们在地府各司处理案牍文事，还一干就是数百年，任谁都对当阴司正神这事不赖烦到了极点。
    当初“柱”千方百计的撺掇韩寿尽快提升修为，接掌司神这种事可不止是在净土司发生。
    地府数百阴司，没有一个阴司不是如此。
    巫族司神们全都恨不能手下臣属立刻出现一位鬼神接掌司神，然后他们再趁机返回洪荒和妖族开片。
    一个个司神都在放羊，哪里还会关注怎么把阴司公务处理好啊！
    一旦遇到如入籍司公务暴增这种事儿，立刻只能抓瞎的干着急。
    就在这时。
    “嗡~”
    紫府中的神祗令突然传来一个突发信息，面前的空间扭曲出现一个旋涡通道。
    韩寿瞳孔一缩：“金乌被射杀，需要收尸？”

 第93章 射杀九只畜生仙子一定对俺另眼相看

    洪荒，汤谷。
    宛若天堑的汤谷辽阔无比，这本是一个由两座数十万丈高的巨山夹在中央的山谷，但因为山谷太过广阔比地球夏国一个省还大，于人族而言，这不是山谷分明就是一个盆地平原。
    汤谷内凹的峡谷之内，一颗开满娇艳红花的扶桑树涌动着炙热温度。
    扶桑树高十万丈，绿叶红花枝叶漫天，宛若遮蔽山谷的华盖。
    树冠之上，十只浑身金灿灿的三足金乌在巢穴中“叽叽喳喳”嘶鸣乱叫，扑腾着打斗嬉戏。
    一身雪白纱裙，长发披肩的绝美仙子坐在金灿灿的乌巢中，一只只浑身金羽极为漂亮的小金乌争先恐后往仙子怀里钻。
    “还有我，还有我呢！”
    “姑姑，姑姑再陪我们玩玩嘛！”
    “嗯嗯，姑姑您都好多年没陪我们玩啦，小五好想您呢！”
    “小四也想您！”
    “小七更想您！”
    “小九比你们都想您！”
    “小十才是最想的，比所有哥哥都想您！”
    “姮娥姑姑，父皇和母后把我们丢在这里，每天都要轮流负载太阳星升起，日子好难过，好无聊呢！”
    “是呢，除了轮流拖着太阳星升降，我们都不能出去，只能待在这里，姑姑，您带我们去洪荒玩乐好不好？”
    一身白纱裙，肤如凝脂，五官精致绝美的仙子，正是太阴星君二女儿，妖族天帝帝俊之妻羲和亲妹----姮娥。
    姮娥手忙脚乱的安抚九只小金乌：“咿，你们九个小东西别那么顽皮，姑姑是偷偷跑出来看你们哒，要是被姥姥知道啦，姑姑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们啦！”
    “嘎嘎，姑姑，小六还没回来呢，他要是知道您来过了他却没见到，一定会怨我们哒！”
    “就是就是，姑姑您等小六把太阳星拖回来，见了小六再走好不好？”
    姮娥如水的大眼一阵闪烁。
    心不在焉的敷衍着眼前的九个小侄子，恨不得立刻跑去地府找韩寿。
    算了算时间，这次出来的时间只剩下三个时辰了，可不能再拖了，否则，只能乖乖返回太阴星。
    要知道，为了从太阴星偷溜出来，她给母亲太阴星君说的是来汤谷找侄子玩乐，时间只有一天。
    等到小六拖着太阳星回到汤谷，可就没有机会去找韩寿咯。
    姮娥自从上次被母亲太阴星君赶回太阴星时，就肯定了母亲太阴星君不喜韩寿，所以，哪敢和母亲说是去韩寿的？
    单纯、脱线的她，丝毫没察觉到太阴星君多次暗示她可以去找韩寿，一直以为母亲坚决反对呢。
    绝色少女就这么抱着女娲送的玉兔，在广寒宫苦思冥想怎么跷家。
    多日之后突然想到还有十个侄子被安置在洪荒极西的汤谷，当时就兴冲冲跑去求母亲太阴星君，想去汤谷找侄子玩乐一日。
    嘿，竟然顺利的获得允许，这才有了此次汤谷之行。
    姮娥急着想见韩寿，哪会被九只小金乌可怜巴巴的缠着就真放弃呢！
    “好啦好啦，今日真不能再留啦，姑姑后面再来陪你们玩乐。”
    “都乖乖在留在乌巢，姑姑先走啦！”
    姮娥说罢纵身一跃，脚下多了一团五彩祥云，直直向着上空飞去。
    “姑姑，姑姑别走！”
    “再陪陪我们呀，姑姑……”
    九只小金乌眼瞅姑姑竟然真走了，当即扑腾着翅膀腾空追向姮娥。
    姮娥一边假意向太阴星方向飞去，一边用神念关注着身后的九个小侄子。
    见小侄子追了过来，心下一急，回过头竖眉轻斥：“不许追！”
    “快回去！快回去！”
    “要是再捣乱，姑姑以后再也不来和你们玩啦！”
    九只小金乌扑腾着火焰升腾的翅膀，瞪着小眼睛委屈巴拉的盯着姮娥，悬停在半空。
    “乖啊！”
    “快回去！”
    小金乌不肯回头，宛若留守儿童目送母亲离开。
    姮娥无奈。
    实际上，她并不喜欢姐姐羲和所生的十只小金乌。
    没法，阴阳相生也相克，十只小金乌都得了太阳星部分本源，与她这太阴星部分本源化生的先天神祗相互克制的倾向远超相生的倾向。
    要不是搜肠刮肚的为了找到跷家去见韩寿的理由，她根本想不起这群小侄子。
    姮娥明媚的眼眸一转，将速度提升到最大“嗖”的急速向苍穹飞去。
    当着小侄子的面，她不敢直接去地府，打定主意先甩掉他们再找个地方直入幽冥地府。
    眼看姑姑姮娥转瞬已飞出数万里。
    九只小金乌骚动的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嘎嘎，姑姑不喜欢我们吗？”
    “不会哒，姑姑要是不喜欢我们，怎么会来汤谷和我们玩乐？”
    “但是我怎么觉得姑姑在故意撇开我们？”
    “或许……有什么急事呢？”
    “嘎嘎，好无聊好难受，要10个日夜才能出去一次，出去还得负载太阳星，好辛苦呢！”
    “要不，我们跟着姑姑去看看她是不是需要帮忙呢？”
    “小七这个主意好，父皇和母后不许我们出去，我们去帮姑姑他们一定不会责怪我们。”
    “嗯嗯，我也同意！”
    “那我们需要偷偷跟着姑姑吗？”
    “不，我们用父皇传授的神通----化虹术，直接追上去好了！”
    “姑姑飞的好快，如果不用化虹术我们追不上，我们听小三的，就用化虹术！”
    “嘎嘎……”
    “快追，快追！”
    ……
    九只金乌迅速达成一致。
    “咻~咻”
    一转眼九只小金乌化作刺目的九个小太阳急速追向远去的姮娥。
    九只金乌横空飞行，顿时成了九个小太阳横空而行。
    一时间洪荒大地竟出现一大九小十个太阳，最大的太阳星正值日上中天之时，太阳星中不断有金乌振翅的虚影浮现，这是负载太阳星的小六虚影。
    其他九个小太阳却从洪荒西方边陲之地逆向而升。
    在洪荒碧空万里的苍穹形成一个九日西升的奇景。
    ……
    “呼~”
    姮娥脚踏五彩祥云横空而过，估摸着九只小金乌已经发现不了她了，当即准备落地遁入幽冥世界。
    哪知道，还没等她落地，神念尽头就探知到九个小太阳正飞速向她追来。
    姮娥一算时间，只剩下两个多时辰咯。
    顿时急了。
    “这九个小东西……”
    “难道被他们发现我想甩掉他们啦？”
    “咿……好讨厌！”
    “再拖下去，就没时间去地府见小哥啦！”
    姮娥一抿嘴，毫不犹全力催动仙元，化作五彩云光换了个方向继续飞。
    ……
    半刻钟后。
    后土部落数十万里外。
    “轰轰~”狂风漫天。
    正在追杀一头太乙金仙大妖的大羿弯弓搭箭，黝黑的长弓有土黄色微光闪烁，对准了空中疯狂逃命的大妖七头巨枭。
    “大羿，尔若杀吾，必挑起二族大战，汝敢受此大因果？”七头巨枭七个脑袋同时张口说话，声如雷鸣。
    施展法天象地后，身高超过万丈的大羿面无表情，仿佛根本没听到。
    黝黑巨箭锁定七头巨枭，手指即将松开弓弦之际，苍穹之上一道五彩云光急速破空而过。
    大羿何等实力。
    就算姮娥遁光速度惊人，依然被他清晰捕捉到身影。
    “姮……娥？”
    身体一僵，刹那间眼神迷离，心中复杂难明。
    直到五彩云光远去不见了踪影，大羿仍在纠结要不要把她拦下来叙旧。
    几个呼吸之后。
    姮娥早已远去，大羿无声叹息，难掩黯然。
    他不相信姮娥没有看到他，可看到了他却半点留恋也没有擦身而过，这……
    就在他黯然神伤连到手的猎物逃走也懒得理会之际，身后的温度急剧升高，炙热的火浪滚滚而来。
    天际尽头，九个红点急速扩大，由远极近化作九个小太阳。
    “快，快追！”
    “化虹术还没修炼到大乘，我们一时半会还追不上呢！”
    “一定有什么秘密不想被我们看到，不然不会飞那么快！”
    “小十你快点呀！”
    “嘎嘎~”
    “她的速度比我们慢一点，一定能追上！”
    ……
    九只小金乌肆无忌惮的以神念交流。
    可他们修为太低，不过真仙境，又不曾以法术遮掩神念传音的波动，哪里瞒得过堪比大罗金仙的大羿。
    大羿一怔。
    随即和陷入单相思的舔狗没什么区别，几乎失去理智的疯狂脑补。
    “是了是了，俺还说姮娥仙子怎会不理俺！”
    “是因为这九只小畜生在追杀她？”
    “所以她不敢停下来！”
    “九只小畜生好大的胆子，好大的胆子！”
    “仙子没理俺，一定是不想连累俺被卷进这场追杀！”
    大羿满面红光，虎目隐隐带着激动：“仙子……何须如此？”
    “九只小畜生岂能奈何俺？”
    “妖族的畜生，都该死！”
    “金乌！”
    “必是帝俊的种，俺若射杀他们，不仅能让帝俊生不如死，姮娥仙子也必定会对俺刮目相看！”
    “唰~”
    长弓竖起，搭箭对准高速横空而过的九个小太阳中当头的第一个。
    古铜色面颊浮现出轻蔑的冷笑，声如炸雷的厉呵：
    “畜生，焉敢炙毒大地，受死！”
    “嗡~”
    “咻~”
    幽光微闪的长箭化作一道黑色匹练瞬息跨越数十万里飞向一个小太阳。

 第94章 天罚！天罚！

    “嗡~”
    一轮旋涡通道展开。
    韩寿踏出通道，炙热的高温夹杂着洪荒浓烈的灵气扑面而来。
    一踏上洪荒大地，就感觉漫天的灵气拼命向他拥来，在这样的环境下修炼，远比在地府效率高一倍不止。
    眼前看到的和耳中听到的令他震撼至极，哪里还有心思思索修炼的事儿。
    火云漫天的苍穹之上，三个小太阳胡乱飞舞，地上的草木焦，黄溪水干枯，到处都是被炙热高温灼烤燃起的熊熊大火。
    一尊高万丈，如同山岳的巨人弯弓搭箭。
    “啊……”
    “救命！”
    “父皇救命！”
    “母后救我，姑姑救我！”
    “小四、小五、小七、小八、小九、小十都死了，都死了！”
    “姑姑……姑姑救啊！”
    “父皇，母后，东皇叔叔你们在哪？在哪？”
    “大兄快躲，快躲啊！”
    “小二，小三，你们快跑！”
    ……
    苍穹之上是响彻天地的哭喊声。
    “嗡~”
    弦响箭闪，头顶上三轮小太阳中一个应声而坠，火焰炸鸣震人心魄。
    “不……”
    “大兄，大兄……”
    “父皇，母后，东皇叔叔，呜呜……救命，救命！”
    ……
    韩寿头皮发麻，呆呆看着大羿例无虚发，一箭一个，很快头顶的三轮小太阳就被射落两个。
    小太阳被射落时，化作被黑箭洞穿的金乌直坠而下。
    后羿射日！
    洪荒神话中的名场面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出现在眼前。
    和天庭征伐蓬莱岛时不同。
    征伐蓬莱岛，在洪荒神话中并不着名，当时身在战场中央的韩寿根本没什么概念，一心只想着捞好处。
    但这可是后羿射日啊！
    韩寿下意识觉得眼前的一切只怕处处都透着圣人布局算计。
    否则，怎么解释帝俊不将十只金乌安置在天庭，反而如同驱逐一样安置在洪荒极西的汤谷？
    实际上这就是韩寿对洪荒先天神祗不了解了。
    帝俊煞费苦心将十个儿子放在这里可不是天庭容不下十个金乌太子，更不可能是金乌太子不是亲生的这种笑话。
    帝俊、太一身为太阳星诞生的先天神祗。
    天生就有每日负载太阳星日升日落的天道职责，这可不是白干，每一次都会累积少许功德，时间若足够长，不难积累大功德。
    十只小金乌被轮流安排负载太阳星，其实也是为了缓缓积累功德。
    太阳星神祗如此，太阴星的神祗也有负载太阴星月升月落的职责，姮娥就时常被母亲安排这么干。
    韩寿失神的猜测着到底是哪位，或者哪几位圣人在布局算计巫妖，根本没留意到苍穹之上最后一轮小太阳正哭喊着急速向他冲来：
    “救我，救我！”
    “我乃妖族太子，父皇是天帝，母后是天后，叔叔是东皇，救我！”
    大羿在韩寿出现的瞬间就发现了他。
    原本也没想把韩寿怎么着，但当最后一只小金乌笔直从天上冲向韩寿的刹那，早已锁定对方准备松开弓弦的手指僵住了。
    对准目标的箭随着小太阳急速冲向韩寿，也不断向下。
    大羿双目闪烁不定，两种不同的念头在心中疯狂冲突。
    “那厮得仙子垂青，是俺最大对手，若是借着射杀妖族小畜生之机，同时将他和那小畜生射杀，以后他再也无法和俺争姮娥！”
    “不可不可，韩寿这厮，如今证了天仙之道愈发得祖巫娘娘看重，俺若杀了他，即便只是‘误杀’，娘娘也必然会怪俺，更重要的是姮娥即使知道俺是‘误杀’，也怕她会恨俺！”
    “若不借机杀他，姮娥便一心只在他身上不会在意俺，姮娥乃先天神祗，母亲乃是太阴星君，堂堂先天神祗，韩寿这厮不过是后天种族中的蝼蚁，哪里配得上她？等等……”
    “俺干了蠢事，这些小畜生是帝俊之妻羲和所生，羲和是姮娥姐姐，遭，糟！”
    “俺此前定是昏了头，怎会没想到那些小畜生是姮娥之侄，岂会追杀她，此中……此中定然是个误会！”
    大羿徒然间冷汗渗透全身，终于想到小金乌和姮娥之间的关系，一颗心顿时坠入深渊。
    想到姮娥知道是他射杀了侄子的后果，他……绝望了。
    眼见小太阳“嘭”的恢复金乌之身，距韩寿只剩下数百里时，大羿绝望之下恶向胆边生，双目通红死死盯着小金乌和韩寿。
    “俺既然得不到姮娥，你这蝼蚁……也别想得到！”
    “都给俺灰灰罢！”
    小金乌的速度何其之快？
    数百里的距离一闪而过，刹那间已经藏在了微微失神的韩寿身后。
    “救我！救我！”
    韩寿悚然。
    当回过神的刹那，哪怕藏在身后的小金乌散发着炙热温度，他依然感觉如坠冰库，浑身僵直完全无法动弹。
    他……已被一股恐怖至极的杀机锁定，在被锁定的刹那连心念都仿佛慢了数百倍。
    瞳孔一缩，骇然盯着千里之外，引弓搭箭瞄准他巨人。
    “不好！”
    此刻，韩寿动一动手指都成了奢望。
    “唰~唰”
    只来得及祭出先天葫芦和濉河罐，就感觉迎来了至暗时刻。
    “轰~”
    头顶先天葫芦和濉河罐刚垂下玄光与条条玄黄璎珞，一道毁天灭地的黑光已洞穿葫芦仙光与玄黄璎珞，再摧枯拉朽的破开他的胸口。
    “嗡嗡嗡~”
    韩寿仙体在被洞穿胸口的刹那，炸起超过了太阳星的玄黄光芒。
    恰在这时，早已察觉不到不对，急速返回的姮娥脚踏五彩祥云亲眼见到韩寿被箭光穿胸的一幕。
    “住手！”
    “住手！！”
    姮娥脸色惨白，凄然惊呼。
    “嗖~”
    五彩云光爆闪，一瞬千里，出现在韩寿身前。
    韩寿双目紧闭仰面倒栽，被姮娥紧紧抱在怀中。
    胸口处，一支黑光爆盛似实似虚的三尺长箭正正插在他胸口，这一箭竟没有穿透而过，他的仙体闪烁着浓烈的玄黄光芒。
    浓烈至极的仙气从伤口处肆意倾泻。
    玄黄光芒与箭矢的黑光在伤口处激烈碰撞，他的胸口处已是血肉模糊。
    大羿呆住了。
    难以置信的盯着韩寿，他这一箭竟然没将韩寿射杀，只是重伤了他。
    以他的实力，别说区区天仙，就算太乙金仙也受不住一箭，必然会陨落，可韩寿竟没被射杀。
    韩寿背后显现出一轮直径超过两丈的功德金轮。
    此刻，功德金轮的直径正不断缩小，大量功德从金轮中涌入他的体内，将他的伤势稳住。
    没被射杀，不是韩寿的实力有多强，而是天道亲自为他塑造的功德不灭体的功劳。
    “小哥！”
    “小哥……呜呜~”
    “小哥你别吓我，呜呜……别吓我！”
    韩寿身后，被吓呆了躲过一劫的小金乌见了姮娥，当即崩溃哭嚎着扑向姮娥：
    “姑姑，姑姑……”
    “都死了，大兄，二兄，小四、小五、小七、小八、小九、小十都死了……都死了，啊呜……”
    与此同时，苍穹之上陡然间风起云涌。
    碧空万里的天空迅速暗了下来。
    “轰……噼啪~”
    庞大的雷云迅速汇聚，在大羿头顶形成一个冷漠的竖眼。
    粗大的紫黑电弧疯狂涌动。
    一股宛若灭世的威压锁定了大羿。
    天罚！

 第95章 先天神祗怎能与人族蝼蚁苟且

    “呼……呼~”
    韩寿胸口插着明灭不定的的黝黑箭矢，鼻息时粗时细，双目紧闭陷入半昏迷中。
    大羿的箭扭曲着地浊之力和巫力，疯狂冲击着他的仙体。
    但他的仙体乃天道亲自重塑，即使是圣人出手，一击也无法将他灰灰，至少能保留一线生机，这才是功德不灭体最玄妙的地方。
    更何况，他身负大功德。
    功德本就无所不能，消耗功德，就能将箭矢上的毁灭力量中和，甚至在和毁灭力量的对抗中占据上风，缓缓逼出体内的大巫之力。
    姮娥抱着韩寿脑子一片空白。
    俏丽绝世的容颜惨白，清澈的大眼中满是水雾，又急又怒失了方寸。
    “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小哥，小哥你快醒醒，醒醒啊！”
    ……
    “姑姑，我害怕，好怕！”
    “姑姑……姑姑您要帮我们报仇，报仇！”
    “是他，就是那头大巫杀了大兄、二兄，还有六个弟弟……”
    小金乌钻到姮娥身前瑟瑟发抖。
    姮娥满面泪痕，神念覆盖方圆万里，果然见到四散坠落的小金乌尸体，每一只小金乌尸体上都插着一支黝黑箭矢。
    瞬间惊呆了。
    转头望向千里之外恢复了千丈身高，依然宛若一座山岳的大羿，彷徨的眼神变得凶狠、仇恨。
    “当当当……”
    就在这时，响彻天地的浑厚钟鸣急促敲响。
    一个怒极的厉吼震天动地：“吾儿，吾的孩儿啊！”
    “大羿！”
    “吾誓杀汝！”
    “父皇，父皇……呜呜！”
    “东皇叔叔，你们怎么现在才来，怎么现在才来？”
    “大兄死了，二兄死了，六个弟弟也死了！”
    “孩儿也差一点就死了！”
    “唪~”
    小金乌扑腾着翅膀腾空冲向陡然出现的两名皇者。
    苍穹之上，两名头戴帝冕，一身金黄帝袍，气势恐怖的帝王出现。
    两名大帝，一位是形容威严的中年，一位则是满脸桀骜的青年。
    中年容颜的正是妖族天帝----帝俊，桀骜青年自然是妖族东皇----太一。
    “嘭~”
    排行老三的小金乌扑入帝俊怀中，浓烈的恐惧让他浑身剧烈颤栗，金灿灿的脑袋深深埋在帝俊胸口，眼睛都不敢睁开。
    “父皇在，父皇在这，小三无需惊惧，不必惊惧！”
    帝俊抱着小金乌，脸色铁青，看着地面横七竖八的八俱小金乌尸体，双目都快喷出火来，整个人阴郁的犹如即将爆发的火山。
    东皇太一咬牙切齿死死盯着被天罚锁定的大羿。
    “畜生，畜生！”
    “吾那侄儿何错之有？竟遭此大劫？”
    “巫族……已卑贱至斯？杀不了吾与兄长，竟拿吾那侄儿泄恨？”
    “好好好！”
    “好个盘古血裔！”
    “好个卑贱无耻之族！”
    “死！”
    太一祭出东皇钟便要砸向大羿。
    “唰~”
    帝俊却在这时突然伸手阻止了太一。
    “大兄？”
    帝俊脸色阴沉的能滴下水来，一手抱着小金乌一手摁住太一，他的八个儿子被射杀，在最初一瞬的暴怒之后，竟摁耐住情绪没有失去理智。
    天生大帝之姿，可不只是他比太一先出生，更因为他的大智慧、大毅力。
    咬牙蹦出几个字：“不可插手天罚！”
    极怒之下仍保持冷静，这就是为什么妖族天庭之主是他，而不是太一的缘故、
    “轰~”
    “轰隆隆~”
    弥漫天际的天罚轰然开启，一道道紫黑雷劫疯狂落到大羿头顶。
    大羿哀莫大于心死，怔怔看着将韩寿抱在怀中的姮娥，任由头顶的天罚轰击。
    “轰~”
    “噗~”
    每一道紫黑劫雷落下，都会轰的大羿身形跄踉，七窍溢血。
    可他犹如行尸走肉，完全没感觉一般，毫无尽力抵抗减少伤害的动作。
    看着姮娥拼命掏出各种奇珍往韩寿嘴里塞，如诗如画的容颜布满泪痕的模样，大羿的心态已近乎崩溃。
    更让他失神的是，姮娥刚才看他的眼神。
    那是无比浓烈的怨恨、厌恶。
    “小哥，呜……”
    “这是月桂树每隔千年才会流出的月桂露，快，快喝了它！”
    “喝了它很快就能恢复。”
    姮娥笨拙的掏出一个玉壶，玉壶表面有宝光流转，赫然是一件下品先天灵宝，将玉壶嘴急迫的对准韩寿的嘴，倾泻倒入清亮的琼浆。
    “汩汩汩汩……”
    琼浆从壶口灌入韩寿的嘴，浓郁的先天灵气扩散，仅仅只是溢散的灵气就让方圆数里之内，干枯的草木回春，且“簌簌”疯长。
    月桂露，堪称不逊于三光神水的顶尖奇珍。
    每过千年太阴星上那株十大先天灵根之一的月桂树就会从树梢渗出10滴。
    要用时往往以滴计算，此刻，却被姮娥如灌水一样往韩寿嘴里倒。
    “滋滋滋滋……”
    月桂露入喉，韩寿伤口处大巫之力与功德仙力的碰撞，原本达成的平衡被打破，破坏力量逐渐被压制，伤口反复碎裂恢复的趋势，渐渐开始倾向于修复。
    一黑一黄势均力敌的两种微光中黑光缓缓败退。
    韩寿胸口处逐渐开始一点点愈合。
    姮娥雾蒙蒙的大眼中绽放出惊喜。
    “有效！”
    “小哥，多喝点，多喝点！”
    手中的玉壶被她举了个底朝天，恨不能将玉壶中所有的月桂露灌满韩寿的肚子。
    “唔~”
    伤口愈合少许，让韩寿的意识清醒了少许，鼻腔里传出低吟。
    姮娥双眸亮晶晶的，犹豫片刻，腾出一只玉手捏住他的脸颊，让他微张的嘴张的更大。
    “汩汩……”
    “多喝点，多喝点呢！”
    “多喝就能好的更快，小哥，快点咽下去呀！”
    ……
    千里之外。
    “轰轰轰~”
    被天罚轰的浑身焦黑，气血极度衰败的大羿，眼睁睁看着姮娥不仅抱着韩寿，还将他贴在胸前，温柔的喂桂花露，一种极致的嫉妒疯狂上头。
    “轰！”
    “噗通~”
    一道紫黑雷罚轰在他身上，将他震的一个趔趄半跪在地，浑身散发着浓烈的烤肉焦臭，此刻，他的一只眼睛已经被天罚轰瞎了，整个身体不成人形。
    即使如此，他依然鼻息粗重的“吭哧吭哧”喘着粗气，一只眼睛死死盯着姮娥。
    “一只人族蝼蚁，怎值得你如此？”
    “你是先天神祗，先天神祗怎能与人族蝼蚁苟且？”
    “俺不服！”
    “俺不服！”
    韩寿身负大功德，大羿重伤他令大羿遭受了惨烈的天罚，短短十几个呼吸，六七道雷罚之下，实力堪称力压大罗金仙的大羿，便已遭受重创。
    身受重创，天罚仍在持续，大羿的心智渐渐开始扭曲宛若魔怔。
    这……也是天罚中的心魔劫！

 第96章 大羿自爆

    顶级奇珍----月桂露被姮娥一个劲的“汩汩”往韩寿嘴里灌。
    太阴星中一直留意着姮娥行踪的太阴星君，注视着眼前以大神通凝结的云镜，心疼的快忍不住把姮娥提溜回来关进广寒宫咯。
    “这丫头真真是有了中意道侣，便忘了娘。”
    “月桂露千年不过10滴，吾这三万余元会所积，怕不是一朝尽入那小子腹中！”
    “当初羲和嫁予帝俊，吾予的陪嫁亦不过三千元会所积。”
    “罢了罢了！”
    “姮娥若与韩寿结为道侣，终归远强于帝俊。”
    太阴星君绝世容颜上掠过一缕寒芒：“帝俊……欺吾女太甚，巧言令色使羲和消耗太阴本源，由其太阳本源吞噬诞下十只孽畜。”
    “羲和自此以后便只能止道于大罗，再难寸进！”
    “以子嗣牵绊羲和，算计吾太阴一脉，妄图将吾太阴一脉卷进此次大劫，为妖族增添力量，帝俊……真真是好深的算计。”
    “只可惜十只孽畜仍剩下两只，否则，到可以令羲和斩断与帝俊之因果，回归太阴星！”
    “不过，”
    “韩寿乃是变数，若真个与小娥结成姻缘，亦不是没有机缘助大女脱离此次大劫！”
    ……
    洪荒大地。
    姮娥眼见壶中近乎一池的月桂露都快消耗一空，大羿那一箭上附带的毁灭力量依然还没被耗尽，毁灭和修复两种力量仍在纠缠，不由慌了神。
    巫力本质上是盘古开天后下沉的地浊之气。
    玄门仙道本质上修的是上升的轻灵之气。
    两种力量，根本上完全相逆，一旦碰撞除非其中一种力量被耗尽，否则这种力量冲突永远不会停止。
    “怎么办？怎么办？”
    “月桂露不足，还需要更多奇珍仙果？”
    姮娥慌乱之际突然想到乾坤袋中随母亲太阴星君访友时所得。
    “唰~！”
    青葱似的玉手探入乾坤袋，掌心多了一个金色托盘，托盘上三枚黄橙橙，约莫核桃大小的李子散发着惊人清香。
    姮娥拿起一枚李子，放到韩寿嘴边。
    “小哥，快吃！”
    “这是我当年随母亲去西昆仑和西王母论道时，西王母赐给我的黄中李！”
    “西王母娘娘说黄中李三万年一熟，每次只结果九枚，吃上一枚能增加一元会法力，娘娘给了我9颗，现在就剩3颗！”
    “吃掉它们就能增加三个元会的法力，届时，小哥你一定会好起来呢！”
    韩寿此刻陷入半昏迷状态，就算姮娥将黄中李喂到了嘴边，依然不知道咀嚼。
    “小哥，你怎么不吃呢？”
    “快吃呀！”
    姮娥将黄中李贴在韩寿嘴唇上，怎么也无法把李子塞进他嘴里。
    ……
    地府，平心殿。
    平心娘娘端坐云床，穿透过去未来的目光望向洪荒。
    她在大羿重伤韩寿后就从神游天外中惊醒，视线落到大羿和韩寿身上。
    脸色瞬间铁青。
    “嗡~”
    她心念一动，刚出手想救韩寿一命，幽冥世界上空风起云涌，迅速凝结出一个硕大竖眼。
    竖眼的瞳孔赫然是灰色的都天神雷所化。
    天崩地裂似的威压锁定了平心，让平心不得不无奈散去出手的念头。
    低声微叹：“短短数百年，羿……何以变成了这般模样？”
    “为一个小丫头，失了本心，变得好妒鲁莽，以至酿成大祸！”
    “天罚之下，他……哎！”
    ……
    洪荒。
    “轰~喀嚓”
    “嘭~”
    大羿浑身焦黑，高达千丈的身躯轰然倒地。
    匍匐在地周身电弧爆闪的他，依然死死盯着千里之外的姮娥和韩寿，没瞎的左眼充斥的怨恨嫉妒几乎溢于表面。
    “轰~”
    “轰~”
    天罚所孕的紫霄神雷已劈下三十六次，可劫云依然未曾散去，威能仅此于都天神雷的紫霄神雷依然还在酝酿、轰击，仿佛没有止尽。
    苍穹之上，帝俊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到韩寿和姮娥身上。
    掌控河图洛书两大上品先天灵宝，二宝合一堪比绝品先天灵宝的他，最擅推衍测算天机。
    略一推算便已知晓此事的前因后果，明悟能活下来一个儿子，实际上是被韩寿所救。
    “太一，走罢！”
    “该去看看小娥与救了三子一命的地府净土司正神了！”
    太一微怔，杀机四溢的目光从大羿身上收回：“大兄，那卑贱大巫……”
    帝俊眼眸中的哀伤一闪而逝，淡漠道：“他活不过天罚！”
    “降下三十六次紫霄神雷，天罚仍未结束，此劫……应是仅次于九九都天雷罚，极为可怖的四九紫霄雷罚！”
    “四十九道紫霄神雷，即便是祖巫亦会重伤，何况区区一介大巫！”
    帝俊抱着排行老三的小金乌，极致的悲痛只是一转瞬便被压制到了心底。
    太一望向兄长隐隐佝偻了一丝的背影，脸上满是哀恸。
    看似冷静绝情的兄长，此刻……只怕心中不知有多痛苦，但他却没有表现出来，仍然要强撑，只因他是妖族之首，统御妖族的天帝。
    这……远比将暴怒发泄出来，更痛苦更难受。
    太一死死盯着在天罚下肉身已被轰烂，生命气息如风中摇曳烛火的大羿，咬牙切齿憋出恨意滔天的两个字：“巫……族！”
    “将死之巫，不必多看，走罢！”帝俊头也不回抱着小金乌飞向韩寿。
    天罚与渡劫既有相同也有不同之处。
    相同的是旁人都不能插手，否则也会卷入其中，承受雷劫。
    不同的地方在于渡成仙劫或化形劫时，旁人若出手相助，不仅会被卷入雷劫，还会让渡劫者遭受的雷罚威能大增。
    而旁人若干涉天罚，只会将干涉者卷入天罚与被天罚者承受相同的雷罚，但受罚者所受天罚威能不会增加。
    “小娥，让吾来罢！”
    姮娥泪眼朦胧的转头，绝世无双的清纯俏颜闪过一缕惊喜：“姊兄？”
    “姊兄，求您救救小哥，姊兄您是天帝，一定能救小哥是也不是？”
    帝俊颔首不语。
    “叱！”
    一声轻呵，被云层遮掩的周天星斗徒然大亮，竟在白昼显露出漫天星辰。
    “唰~”
    帝俊背后五气升腾，头顶射出庆云，庆云上一图一书大放光芒。
    “呼~”
    “嗡嗡……”
    抬手一指韩寿，头顶的漫天星辰光华大作，一颗颗先后射出一道光柱状星光。
    十万八千六百颗太古星辰垂下的光柱在半空汇聚，凝聚出一龟一马两只耀目的星光虚影。
    “咴……”
    “吼……”
    一马一龟仰天嘶鸣咆哮，随即俯冲而下撞入韩寿胸口。
    韩寿身上的玄黄光芒中赫然多了另一种耀眼星光，黝黑箭矢散发的毁灭黑光顿时节节败退，短短几个呼吸便被逼出了伤口。
    以河图洛书勾连周天星辰，凝聚十万八千六百颗太古星辰之力转眼便泯灭了箭矢上的巫力。
    “噗~”
    “当啷！”
    刺入韩寿胸膛的箭矢被功德之力、仙元之力、星斗之力，三大力量合力逼出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同时，当箭矢被逼出之后，胸口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
    “唔~”
    韩寿茫然睁开双目，梨花带雨的姮娥，怀抱金乌面色淡漠的帝俊以及阴沉着脸的太一先后映入眼帘。
    “小哥！”
    “小哥你终于醒啦！”
    “呜……”
    姮娥欣喜若狂，哽咽着蹲在韩寿身旁，紧紧盯着他：“小哥，好些了么？”
    韩寿有点懵。
    “姮娥仙子？”
    “你……你怎么在这？”
    “刚才发生了什么？”
    突然，大羿震彻天地的悲凉惨笑响起：“俺乃盘古苗裔，天道也不过是因父神而生，何以劈杀俺？”
    “哈哈哈哈……”
    “只有战死与自戕而死之巫，除此，天道焉能杀俺？”
    “轰~”
    大羿惨笑着突然肉身炸开，一股毁天灭地的自爆威能席卷四方。
    帝俊脸色大变，头顶的河图洛书垂下条条璎珞。
    太一厉吼：“巫贼安敢？”
    “当~”
    瞬息祭起东皇钟悬于头顶。
    姮娥呆住了。
    韩寿：？？？

 第97章 这是洪荒的女舔狗吗我还是主角

    “轰隆隆……”
    天崩地裂的自爆威能席卷近万里。
    刹那间大地崩碎，山川尽毁，大河倒卷宛若灭世。
    “当~”
    “当~”
    “当~”
    太一头顶悬着东皇钟，发力震击钟体，急促的钟鸣声上至九霄下达九幽都能听到。
    “镇！”
    大羿自爆产生的毁灭力量随着阵阵钟响竟被定在虚空，无法再扩散反噬，宛若一张核弹爆炸时被拍下的照片，禁锢定在原地。
    帝俊头顶河图洛书，大袖一卷，散落在各处的八只小金乌尸体被他卷走，同时，一道紫红神光笼罩小金乌、韩寿与姮娥，一刹那挪移出十万里，避开了自爆覆盖范围。
    太一脸上阴沉如水。
    直到帝俊带着韩寿几人挪移离开，又是发力一震东皇钟。
    “当~”
    “轰隆隆……”
    被定住的自爆威能继续扩散。
    大巫自爆，大罗金仙也扛不住，不死都会重伤。
    但头顶东皇钟的太一任由毁天灭地的力量冲击，东皇钟悬在头顶缓缓旋转，钟身垂下的璎珞竟稳如泰山，连抖动也没有半点。
    先天至宝之威，可见一斑。
    东皇钟本名混沌钟，乃盘古开天斧承受不住开天力量的反噬，崩碎后一分为三所化的三件先天至宝之一。
    东皇钟可镇压鸿蒙，立于头顶先就不败。
    此外，更有镇压气运之能。
    堪称洪荒最顶尖三大至宝之一，与太极图、盘古幡相比各有妙用。
    鸿蒙既时间与空间，镇压鸿蒙，就是镇压时空，因此，大羿自爆的毁灭力量会被定在虚空。
    十万里外。
    韩寿眺望天际尽头接天连地的毁灭风暴，惊骇的瞠目结舌。
    即使已在十万里外，四周的灵气依然受到自爆影响变得暴乱根本无法炼化修炼。
    “呼……呼呼~”
    “嘭……嘭！”
    远方吹来的毁灭风暴引得罡风剧烈，卷起大量碎石树木到处乱砸乱撞。
    见到这一幕，韩寿对日后巫妖大战造成的惨烈破坏隐约有了一些概念。
    一尊大巫自爆，就能把数千里之内毁的一干二净，余波能冲击方圆数万里。
    而巫妖终战时，祖巫几乎全部陨落，数以千计的大巫也陨落了九层九，大巫之下死伤难以计数。
    妖族更惨，帝俊太一陨落，伏羲陨落，十大妖圣除了白泽失踪全部陨落，至于妖帅与不计其数的大妖，差点儿死绝。
    ……
    “韩道友！”
    “此番小儿蒙道友相救，‘俊’不胜感激，此事是吾欠了道友一个因果！”帝俊对着韩寿微微一稽首。
    “道友旦有所需，‘俊’当竭力而为。”
    “小三儿，还不快谢过韩司神！”
    小金乌依然惊魂未定的缩在帝俊怀中，听了帝俊的话反倒缩了缩脑袋，一双小眼睛紧闭，只顾着瑟瑟发抖连话都也不敢说了！
    帝俊歉然道：“小三儿受惊过度，还请韩道友见谅！”
    韩寿瞅了眼小金乌，勉笑：“天帝言重了！”
    “他于小三儿救命之恩兄长你已还了，何来因果？”太一漠然看了眼韩寿淡然道。
    “此前兄长运转河图洛书大阵，调动周天星辰之力为他疗伤，便已是因果两清。”
    “方才又于那贼巫自爆时，将他挪移至此，方才安然渡过一劫，若不是你我兄弟，这地府小小阴司之神早已灰灰。”
    “若说欠了因果，也该是他欠了吾等兄弟！”
    帝俊一怔，想要制止太一这种霸道行径，但两兄弟一个是天帝一个是东皇，乃妖族领袖，若二人意见不合的事儿传扬出去，后果……
    只能轻叹一声保持沉默，任由太一居高临下主持此事的走向。
    “小司神，吾兄长心善，却不是能当做扭曲是非之依仗。”
    太一双目斜睥气势咄咄逼人：“你救了小三儿一命，兄长却救了你两次，吾不与你细究此中因果应怎生计较，只需厘清你与吾兄长因果已消，互不相欠既可！”
    “你意何如？”
    韩寿蹙眉差点气炸。
    是他想救小金乌吗？
    分明是他在一边看热闹，就差搬张小马扎，一边嗑瓜子一边看了。
    结果被吓懵的金乌太子见了他，居然疯狂向他冲来躲在他背后，这才被大羿一箭射中，替对方挡了灾。
    不管怎么算，都是金乌太子欠了他一条命的因果，结果却被太一三言两语整的两不相欠，就这数学水准，祖冲之来了也要竖大拇指。
    东皇太一，果然如传言中那么霸道。
    直到此时韩寿仍不知道，大羿那一箭还真就是射的他，只不过本来的目的是想一箭双雕，把他和金乌太子一并射杀。
    不等韩寿说话，身旁的姮娥被气炸了。
    绷着小脸怒视太一：“说的什么歪理？若不是小三儿，小哥怎会身受重伤？”
    “小哥本不会卷入其中，小哥若不被波及，那巫族怎会误中小哥因此糟了天罚？若不遭天罚又岂会自爆？”
    “到那时，不仅姊兄的九子不仅会全部陨落，那大巫射杀了他们早已逃走，你们只能悲恸怒极，除了与巫族决战，否则连仇也报不了！”
    “你堂堂天庭东皇，就这么欺辱救小三儿性命的同道？”
    太一愕然看着俏脸通红狠狠瞪着他的姮娥，桀骜的俊美脸颊上画满了问号。
    姮娥这丫头到底还是不是长嫂之妹？
    她到底和谁站一个立场的？
    “小娥……”
    “谁许了你叫我小娥？”
    “如此蛮横霸道的大能，可不敢高攀！你乃天庭东皇，我只是一介小小女修，你应唤我小女修才是！”
    太一：……
    帝俊挤出一丝笑容：“小娥，你太一兄长只是说笑罢。”
    “吾此前已对韩道友允诺，欠了一个因果，岂能以巧言消抹？”
    “勿需多虑，吾既已应诺自会践行，岂能出尔反尔？”
    姮娥眼珠一转：“姊兄，这可是你说的！”
    转头巧笑嫣然的凑到韩寿身前，无视了帝俊和太一还在场：“小哥，你虽然证了天仙之道，却没有先天灵宝防身。”
    “天庭宝库中有好几件先天灵宝呢！”
    “妖族和巫族决战时刻都可能爆发，姊兄欠你的因果，到不如趁现在换一件先天灵宝。”
    “否则，说不准妖族败了，可就什么都得不到呢！”
    帝俊：？？？
    姮娥旁若无人的帮韩寿算计：“唔，东皇钟和河图洛书他们肯定不会给！”
    “我知道姊兄还有一件中品先天灵宝----日精轮！”
    “日精轮是太阳星先天而生的攻伐之宝，和我这件太阴轮，一阴一阳天生便是一对，若是你持日精轮，我持太阴轮联手斗法，两件中品先天灵宝阴阳相合的威能，堪比攻伐类上品先天灵宝。”
    太一：……
    韩寿目瞪狗呆。
    姮娥亮晶晶的眼眸满是兴奋。
    掰着手指：“小哥，往后你持日精轮，我持太阴轮，我们一起游历洪荒，一起修行悟道，你修至阳之道，我修太阴之道！”
    “我们阴阳相生，必定能飞快证得大罗境，然后是准圣，最后同证混元道果！”
    韩寿懵逼的看着陷入某种幻想的姮娥，脑子突然蹦出一个念头：“这是洪荒的女舔狗吗？我还是主角？”
    姮娥是兄长帝俊妻子的妹妹，太一实在不好说重话，但又憋的心绞痛，忍了半天憋出几个字：“阴阳不仅相生，也相克！”
    “哼，我和小哥当然只会相生绝不会相克！”
    太一快被这个蠢妹妹气疯了，冷笑：“阴阳相生相克乃是天道规则，岂会只有相生而无相克？”
    苍穹之上祥云骤降，一个严肃认真的声音传来：
    “阴阳相克，若非所需，那便只取其相生之相！姮娥道友所言并非谬论！”

 第98章 老师曾说道友有混元之姿

    “贫道人教弟子----玄都，给天帝、东皇见礼了！”
    祥云消散，一身着皂袍，清瘦修长的中年道人淡淡的向帝俊和太一稽首一礼。
    皂袍道人容貌俊逸，下颚蓄着半尺黑须，气质温雅谦和，宛若一位谦谦君子。
    帝俊微微一稽首，回礼：“原来是太清圣人座下首徒----玄都大法师，大法师不在兜率宫纳福，缘何至此？莫不是来传人教圣人符诏？”
    太一敷衍的微微颔首权当还礼，双目微眯看玄都的眼神隐含警惕。
    帝俊和太一兄弟二人，对三清之首人教教主的太清圣人无比忌惮，相比其他圣人，这位太清圣人每每布局落子之后总是于无声处听惊雷。
    其智慧算计堪称诸圣第一。
    最关键是，太清圣人立人教，注定要为人族算计，人族气运愈是强盛，作为人教之主的太清当然也益处最大。
    换而言之，他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人族兴盛起来，以此占据更多的洪荒气运。
    但洪荒气运总量有数。
    人族若多了，妖族所占气运就必然会降低。
    因此，帝俊与太一对突如其来的玄都极其警惕。
    “贫道此来，是奉老师之命，前来赐九转金丹于韩寿道友！”
    九转金丹！
    帝俊和太一相视骇然。
    太清圣人专擅丹道，这是洪荒修行界谁都知晓的事儿。
    从一转金丹到九转金丹也是修士们耳熟能详的仙丹。
    其中一转到七转虽珍贵，但洪荒大能不是没有能炼出与之相媲美的仙丹。
    但七转以上就成了传说。
    九转更是近乎于神话。
    即使太清圣人自己，炼制成功的次数也不超过三指之数。
    最惊人的是，九转金丹以下，一炉炼出至少也有两颗以上，唯独九转金丹因其功效逆天，一炉只会有一粒。
    也就是说，即使是太清圣人，持有的九转金丹也不会超过3颗。
    现在，居然莫名其妙要赐一颗给韩寿。
    “韩道友，贫道这湘有礼了！”玄都没有理惊骇的帝俊和太一，转头笑着对韩寿稽首一礼。
    韩寿急忙回礼：“‘寿’见过大法师！”
    “韩道友，贫道奉老师混元无极太上教主太清圣人符诏，专程前来赐道友九转金丹一粒，请道友接丹！”
    “唰~”
    玄都掌心多了一枚滴溜溜旋转的小玉葫芦。
    玉葫芦闪烁淡淡毫光，仅仅只是一个装载丹药的葫芦竟然都是上品后天灵宝。
    人教之富庶简直骇人听闻。
    韩寿心中打鼓，圣人赏赐，尤其是老银币中老银币的太清圣人赏赐，绝对不好拿！
    就仿佛洞彻了韩寿的疑虑。
    玄都笑道：“道友不必迟疑，贫道来前老师有言在先。”
    “九转金丹乃是了结老师与道友因果之用，老师虽是圣人不沾因果，仍不愿为吾人教留下后患，道友安心收下既可！”
    韩寿竭力思索了半晌一无所得，只能苦笑：“还请大法师明言！”
    “哈哈哈哈……”
    “老师曾观道友修行突破而悟金丹练气之功，亦算开辟了吾人教新修行之路，此中有大机缘却也欠了道友一个因果！”
    韩寿悚然。
    这是……此前在地府因吞下元始天尊提炼的功德金丹，被迫在大庭广众之下修炼突破，被太清圣人看到，所以洞彻功法而使之顿悟金丹仙道？
    玄都语气柔和：“韩道友所修功法以玄门正宗为基，糅杂奇思妙想，大幅增添了功法广度！”
    “老师多次对道友赞不绝口，言必称道友天纵奇才，只可惜受限于根脚分属后天，因此底蕴微薄必会止步于大罗道果。”
    韩寿心念百转，此刻是真的对太清圣人的神通和智慧感到骇然。
    仅仅只是看了他突破，就能完全洞彻他的功法，这样的智慧、神通，已经超过了其他圣人。
    毕竟，《缥缈练气诀》融入了大炎世界仙道特点，这种特点对修炼洪荒仙道的圣人而言，完全没见过也没听过。
    而太清圣人，一眼洞彻功法的特异并不算奇怪，可怖的是仅仅是以此就顿悟了他在封神之后开辟的金丹仙道。
    玄都嘴角带笑的嘱咐：“九转金丹有逆后天而返先天之妙！”
    “道友只需沐浴斋戒，调理好心境择一处幽静之所闭关服用，经受七七四十九载淬炼，既可蜕去后天躯壳，逆反为先天之躯！”
    “有了先天根脚，以道友之姿，未尝不能积累无量量劫法力，至这一混沌纪元终结时，借天地之力以力证道！”
    韩寿：……
    太清圣人就这么看好他？
    玄都瞥了眼脸色各异的帝俊和太一，意有所指的道：“老师曾言：道祖紫霄宫三次讲道，传下三条证道混元之法！”
    “既：大功德证道，斩三尸证道与以力证道！”
    “三条直指混元之路流传至今已是以讹传讹，令吾辈修士误以为证道混元非得有鸿蒙紫气为基，方能成功！”
    “这般传言何其谬也！”
    玄都似在给韩寿指明前路，又好像故意说给帝俊、太一听。
    “鸿蒙紫气乃天道之本，吾辈练气士得之不过是增进天道感悟，仿若悟性大增。”
    “实则不过是鸿蒙紫气内蕴天道之源，以之悟道如拨云见日。”
    “是以，混元道果是否能证，只与大功德、大毅力、大智慧相关。”
    韩寿眼角余光隐蔽的瞥了眼帝俊、太一，心念一动，故意苦笑着稽首：“大法师，混元道果离‘寿’何其遥远？”
    “‘寿’如今只是小小天仙，混元道果于我只是镜花水月！”
    玄都笑道：“无妨，老师曾说道友有混元之姿，此时能明了证道之法，绝非坏事！”
    韩寿：……
    我信你个鬼！
    太清圣人那糟老头子是真的坏。
    眼前的玄都也是帮凶。
    他这话绝对是说给帝俊和太一听的，目的很可能是为了让这两位忍不住诱惑，抢先发动与巫族的决战，以尽快让妖族成为天地主角得天地气运加身，从而走以力证道的路。
    至于他韩寿，不过是当了背景板而已。
    没看太一和帝俊眼睛亮的和灯泡有得一比？
    韩寿愈发警惕，太清赐九转金丹给他的目的。
    太一摁奈不住：“道友，未知太清圣人可曾提过，以力证道之法若以天地大气运加身，一个量劫之内可否证道成功？”
    韩寿默不作声的将脑袋微微下垂。
    看！
    这不就入套了？
    只要玄都给出肯定答案，太一……绝对会对巫妖决战变得急躁。
    玄都诧异道：“此事老师到未曾说过，不过，贫道曾听二师叔玉清圣人与三师叔上清圣人论道时提及，若有天地气运加身，法力积累速度必骤增数亿倍。”
    韩寿将脑袋垂的更低了，嘴角疯狂抽搐。
    可怕！
    算计妖族这一帝一皇的布局，居然不是太清圣人独自布局落子，而是三清一起发力的团伙作案！
    巫妖决战……只怕用不了多久了。
    太一呼吸急促了一瞬：“一个混沌纪元有四亿八千万量劫，法力积累速度提升数亿倍，岂不就是一个量劫便能证道？”
    玄都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韩寿，面上不动声色：“此事……二位师叔并无定论，只是推衍过罢了，究竟如何，还需有道友做过方知！”
    韩寿已经无力吐糟。
    连欲擒故纵都用上了。
    这下，怕不止是太一，连帝俊估计都会动摇。
    眼角余光扫过帝俊，果然，帝俊眼神变得深邃，垂在腰侧的一只手下意识握紧拳头。
    玄都深得点到为止之道，笑着转移话题：“还请天帝与东皇见谅，此事不过是贫道得了长辈只言片语的一家之言，二位万不可放在心上。”
    “贫道此来，是为赐下九转金丹，日后若有闲暇，二位可来首山八景宫论道，届时再论混元道果！”
    “韩道友，葫芦中便是老师所炼之九转金丹，后天返先天于道友而言乃是大机缘，还不接过？”

 第99章 贫道愿与道友煮酒论道

    韩寿心中“接”与“不接”两种念头疯狂交战。
    半晌。
    索性把心一横，躬身稽首：“寿，多谢圣人赐丹！”
    “唰~”
    皮囊微黄的玉葫芦轻飘飘落到韩寿手中。
    玄都闪身避开韩寿这一稽首，微微一笑：“韩道友无需如此，九转金丹被乃是老师用于了结与你因果之用。”
    “吾不敢代老师受你之礼！”
    “道友只需牢记，服用九转金丹时切忌急躁，只需寻一幽静之所慢慢等待丹药发作，一步步淬炼躯壳既可！”
    “多谢大法师指点！”
    玄都摆手：“道友不必多礼，既然九转金丹已入道友之手，贫道便告辞罢！”
    “老师尚在兜率宫等贫道复旨！”
    “告辞！”
    说罢，竟如同真的只是来给韩寿送九转金丹，其他别无所求，脚下祥云骤生，托着他腾空而起眨眼间便消失在眼前。
    玄都的身影刚一消失，韩寿脑海中便传来玄都的神念传音：“道友，待你打发了妖族那两位，贫道再来寻你。”
    “老师多次提及，言道友天纵奇才有大智慧，韩道友若是愿意，贫道愿与道友煮酒论道。”
    韩寿：……
    果然，太清圣人的宝贝没那么好拿！
    说是煮酒论道，他一天仙和最少也是太乙金仙的玄都，论什么道？
    这不是小学一年级学生，和本科生讨论数学么？
    见玄都竟然就这么离开，帝俊和太一狐疑不定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太一豪爽的长笑道：“玄都道友且留步！”
    “道友留步！”
    “太一有一事不解，还请道友解惑！”说着身化长虹直直追向玄都。
    帝俊单手抱着小金乌，另一只手竖掌微微稽首：“韩司神，既然小娥开口要吾以中品先天灵宝日精轮了结救吾孩儿之因果，吾自无不可！”
    “唰~”
    “嗡……滋滋~”
    帝俊大袖一甩，半空中多了一轮中空的圆刀。
    圆刀形如项圈，刀身密布赤红纹路仿佛人体经络，并且在缓缓旋转时刀刃有橙色太阳真火明灭不定。
    帝俊不舍的看了眼橙红圆刀。
    “韩司神，此物便是太阳星孕育之宝----日精轮！”
    “此宝品阶虽不高，不过中品先天灵宝，却能斩断天地操弄太阳真火之力。”
    “韩司神若愿以此宝了结因果，自此之后便是日精轮之主！”
    悬在半空的日精轮，刀刃上偶尔泄出一缕刀光，居然把稳固的洪荒空间割出一条转瞬即逝的裂缝。
    这宝贝攻伐之凌厉堪称骇人听闻。
    韩寿怦然心动，正想秉着谦虚谨慎的性子假意推辞几句。
    从玄都突至就变得乖巧老实，一声不吭的姮娥美眸发亮，想也没想喜笑颜开的替韩寿做了主：
    “咿，那我就代小哥多谢姊兄啦！”
    “姊兄，快把日精轮中的元神烙印抹除呀，小哥，快，快把元神烙印先留在日精轮之内！”
    帝俊：？？？
    韩寿：……
    帝俊勉笑：“小娥，此中根由乃是吾与韩司神之因果，你怎能代司神决定？”
    姮娥一呆，懦懦看向韩寿。
    韩寿被姮娥那可怜无辜的绝美眼神看着，整个人差点就麻了。
    眼前这位未来嫦娥的美和纯真，本就让人连多看几眼都扛不住，再配合可怜巴巴的模样，这谁扛得住啊！
    韩寿只能笑道：“那就依姮娥仙子之言，以日精轮了结因果罢，仙子之意正是韩某心中所想，‘寿’还要感谢仙子替我说出才是。”
    姮娥清澈的眼眸爆发出夺目光彩，看韩寿的双眸隐带娇羞，一时间不敢直视他，慌乱的转过头，凶巴巴的昂着白皙细腻的下巴：
    “姊兄，你听到啦？”
    “小哥都说我帮他说出了他所想的，快点快点，快点把日精轮上的元神烙印抹去！”
    帝俊打落大牙合血吞。
    这个妻妹不能要了，竟然为一个天仙蝼蚁敲她这姐夫的竹杠。
    否则，一个蝼蚁的救命因果，就算不能打杀来了结，随意拿些先天材料也能糊弄着了结因果。
    现在却要赔上一件中品先天灵宝！
    帝俊勉笑着心念一动，散去了日精轮上的元神烙印。
    “嗡~嗡~”
    日精轮爆发冲天而起的橙色光柱，圆刀一晃便要遁走。
    “唰~”
    姮娥反手打出一道太阴仙光，禁锢了挣扎不止的圆刀，送到韩寿面前，美眸乱瞥就是不敢直视韩寿：“小哥，你快把元神烙印篆刻到灵性核心完成第一步祭炼！”
    韩寿温和的笑着点头：“多谢姮娥仙子！”
    姮娥芳心猛跳，慌乱的摇手：“没事，没事呢！”
    帝俊急着去找玄都印证混元道果之路的虚实，单手抱着小金乌，单手竖掌微微稽首：“小娥、韩司神，吾还有要事，不便多留！”
    “小娥，汝姐多时未见你，甚是想念，尔若有暇时可至天庭与汝姐叙旧！”
    “如今吾那八个孩儿又……”
    “羲和不知会如何伤心，此时正是她最易触发心魔时，若有汝在她身前，总是能令她免受心魔乘虚而入。”
    姮娥闻言一呆，情绪不由低落下来，有些黯然也有些担忧姐姐羲和。
    她不喜欢姐姐生的十个侄子，因为这十个侄子是姊兄帝俊算计姐姐和太阴一脉所诞生，而且还以消耗姐姐本源，从此再无突破大罗之机为代价。
    因此，从十只金乌诞生到如今，她见过的次数五根指头都能数过来。
    但不管再怎么样，那终归是姐姐诞下的孩子，她的侄儿，一下子陨落8只，还是让她黯然神伤，同时越发担忧姐姐羲和知晓后的反应。
    “哎！”
    帝俊身影一晃就要化虹离去。
    韩寿瞥见帝俊怀中瑟瑟发抖的小金乌，突然心念一动：“天帝且慢！”
    “嗯？”帝俊蹙眉。
    “天帝既然担忧天后知晓后伤心过度，为心魔所趁，怎的还将八位金乌太子本体带回天庭？”
    帝俊双目半阖，眼眸中闪过一缕寒意，淡漠道：“韩司神到是恪尽职守，莫不是也想将吾那八个孩儿本体带回地府，再扔进血海消融回归天地？”
    韩寿浑身一寒，仿佛被吹口气都能碾杀他的绝世凶兽盯上。
    姮娥在一旁急了，杏眼一瞪就要发作，却被韩寿使了个眼色制止。
    “天帝误会了！”
    “‘寿’绝无此意！”
    “哦？”
    “人族流传一句话叫做睹物思人，意为见到亡者身前之物就会黯然想到亡者，让人悲切，而这仅仅只是遗物，若是见到遗骸岂不是更令人神伤？”
    “人族如此，放在天后身上同样如此！”
    帝俊眼神略微缓和了不少，微微颔首。
    “此言有理，只是……羲和乃是他们母亲，岂能连遗骸也不能得见？终归还是要……哎！”
    韩寿低眉顺眼道：“天帝何不将八位太子遗骸交予‘寿’？”
    “‘寿’得了日精轮心中难安，愿为天帝去地府求平心娘娘以大神通为八位太子安排转世投胎。”
    帝俊脸色一寒：“韩司神莫不是在消遣吾？”
    “吾那八个孩儿陨于大巫之手，那贼巫何其歹毒，生生以箭矢射杀吾儿不止，还磨灭了吾那八个孩儿真灵。”
    “且不提地府之主前身乃是祖巫，是否愿意出手。”
    “吾儿真灵磨灭，彻底消散在天地之间，她即使是地府之主，没了真灵又如何投胎转世？”
    韩寿淡然一笑：“天帝此话何其之缪？”
    “娘娘早已不复为巫且不提，若平心娘娘仍执于巫妖之争，又岂会心心念念欲将妖族纳入轮回之福泽？”
    “于娘娘而言，巫妖之争早已不被放在眼中。”
    “她以大慈悲化身轮回所念想的，只是为洪荒众生带来转世轮回之机罢了！”
    帝俊脸上阴晴不定。
    “吾儿真灵已灭，如何能转世？”
    韩寿轻笑：“天帝只怕还不知晓，娘娘……早已证得混元道果！”
    “什么？”
    帝俊瞳孔一缩，呆立当场。

 第100章 先天灵根——风雷杏

    “后土……已证道混元？”帝俊额头见汗，陷入极致的惊骇。
    韩寿摇头：“不是后土祖巫！”
    “是平心娘娘！”
    “平心娘娘已证混元道果，是为混元无极大罗金仙！”
    “唰~”
    帝俊身前河图洛书闪烁着微光浮现，他不顾这里是洪荒而非天庭，疯狂推衍先天八卦，想要证实这个信息。
    几个呼吸之后。
    “噗~”
    帝俊一口逆血喷出，脸色惨白双目呆滞的僵立。
    “无法推算！”
    “强行推算有大恐怖降临，此……此乃混元之相，她竟真的证道了？”
    帝俊英俊的脸颊威严尽失，写满了忧虑。
    猛的抬头死死盯着韩寿：“六大圣人证道时，紫气三万里，天花乱坠地涌金莲，有普天同庆之兆。”
    “缘何后土……那位证道，竟无声无息偌大洪荒尽无人知晓？”
    “何况，她没有鸿蒙紫气亦能证道？”
    韩寿敏锐察觉到帝俊慌了，此时惶恐之下平日的心机城府都没了。
    “洪荒并非无人知晓，至少……瞒不过六位圣人与道祖！”
    “至于证道时没有普天同庆的天象，天帝陛下不是已经说了原因了么？娘娘并无鸿蒙紫气！”韩寿淡定从容的笑吟吟道。
    慌了神的帝俊，让韩寿感觉之前突如其来的灵感算计，能完成的概率大增！
    这算计就是从帝俊手中把8只小金乌尸体忽悠到手，然后带回大炎世界，除此之外甚至还有一石二鸟的希望。
    “那位没有鸿蒙紫气与没有天象有何……”帝俊如遭重击。
    帝俊脸色迅速潮红，心念百转难掩激动：“玄都法师所言是真，所言是真呐！”
    “即便没有鸿蒙紫气，仍能证道混元！”
    于帝俊这等雄才大略的枭雄而言，子嗣的性命哪有证道混元来的重要，因此，即使刚死了八个儿子，但从韩寿口中得知平心证道混元，在侧面印证了玄都之前的话后，瞬间把死儿子的悲痛抛之脑后。
    韩寿见帝俊难掩激动，心念微动诚恳道：
    “天帝陛下，若将八位太子的本体交由韩寿，由‘寿’前往地府求得平心娘娘慈悲，得转世之缘，日后陛下未尝没有再见八位太子之机。”
    “陛下……以为何如？”
    帝俊面色很快恢复平静，略一沉吟：“韩司神，小三儿害你险些陨落，你……何以不仅未曾心生怨怼，反倒以德报怨欲助吾八个孩儿转世？”
    “还为此不惜求得地府那位出手？”
    “韩司神虽得那一位看重，又并非不知她前身与吾妖族乃生死之仇，此一求……就不怕惹恼地府那位？”
    “天帝陛下多虑了！”
    “‘寿’愿求平心娘娘出手，不仅是为私心亦是为了地府！”
    “哦？愿闻其详！”
    “私心是因天帝陛下以中品先天灵宝与‘寿’了结因果，并不对等，‘寿’若不能补偿陛下，心中难安，于日后修行悟道不利！”
    韩寿脸色坦然：“其二，妖族乃当今洪荒霸主之一，数目几乎穷尽，若轮回转世不能得妖族认同，地府便一日不能将神权冠盖洪荒！”
    “此亦是道祖、诸圣及娘娘不愿见之事！”
    “天帝陛下为妖族之长，当为妖族计，若使全族得享转世投胎之福泽，必可得全族感恩，陛下威望必可更上一层楼。”
    “‘寿’之意，陛下以为何如？”
    帝俊沉吟片刻，大袖一甩。
    “呼~”
    八只死状几乎相同，都是被一箭穿胸的小金乌尸体悬浮在韩寿身前。
    八只金乌，每一只死时都是惊恐状。
    但即便是陨落了，金乌尸体上的金色羽毛仍散发着灿烂金芒，体表的羽毛间隙中时不时还会有橙色的太阳真火火星闪烁。
    体表周围空气扭曲，灵气紊乱而灼热。
    极致的高温足以让凡人若敢靠近一里之内，瞬间就会烤熟。
    “吾儿本体在此，余下之事……还要烦劳韩司神！”
    韩寿狂喜。
    “第一步，成了！”
    哪怕都心里已经乐疯了，面上却不敢露出半点端倪。
    帝俊看着八俱小金乌尸体，眼眸中一缕悲痛很快被掩饰。
    “韩司神！”
    “吾既以日精轮与司神了结了因果，便无谓二者不对等，因果既已了结，自此再也休提补偿。”
    “汝既甘冒被地府那位所恶之险，求她以圣人手段使吾儿转世投胎，便是吾欠了汝一个因果。”
    “此为先天灵根----风雷杏，虽算不得顶尖先天灵根，亦是不可多得之宝，无论地府那位是否出手，吾当以此偿汝之因果！”
    帝俊对着苍穹一招手。
    “唪~”
    一株闪烁着青红二色的杏树从天而降，悬在了韩寿面前。
    韩寿懵了。
    先天灵根----风雷杏？
    那不是元始天尊摘下风雷杏赐给了云中子，云中子又赐给雷震子让他长出了风雷二翼的仙宝么？
    这玩意……怎么会在帝俊手中？
    而且，还要用来当做酬劳预支给他！

 第101章 这帝俊是个狠鸟！

    韩寿怔怔看着眼前闪烁着青红微光约莫十丈高的杏树，懵了片刻终于回过神来。
    风雷杏，枝叶和主干都呈翠青色泽，杏树上挂着寥寥三枚还未成熟的杏子也通体清脆，这是仙杏还未成熟的标志。
    韩寿以神念笼罩风雷杏树，立刻有数道信息涌入脑海：
    “先天灵根----风雷杏！”
    “六千年一开花，六千年一结果，再过六千年方成熟！”
    “一轮结果周期长达一万八千年。”
    “一万八千年结果三枚，一枚风杏、一枚雷杏、一枚风雷杏！”
    “风杏服用后可感悟天道中一切风类法则，雷杏服用后可感悟天道之内的一切雷类法则！”
    “一枚风雷杏，服用之后得风雷之体，可驱使风雷之力！”
    韩寿恍然：“这先天灵根风雷杏，肯定是在巫妖大战之后落入了元始天尊之手，随后在封神大战时，元始天尊又把三枚仙杏赐给了云中子，而云中子再将风雷杏给了雷震子让他服用。”
    “最后雷震子得了风雷之体，有了驱使风雷之力，凭借风雷之力，雷震子混了个肉身成‘圣’的结局，不仅没登上封神榜，还成了名动洪荒的散修。”
    “最后甚至入了佛教，成为佛教隐修大能。”
    韩寿眼神落在三枚形态略有区别的仙杏上，隐隐带着一丝期待。
    雷震子，原本只是周文王的普通儿子，就因为吃了一枚风雷杏，一次封神量劫之后，竟然成了当时三界有数的强者。
    虽说不全是风雷杏的功劳，但这仙杏毫无疑问是最重要的基础。
    没有风雷杏，就没有后来的三界强者雷震子！
    而这，仅仅只是三枚仙杏中的一枚。
    另两枚风杏和雷杏显然比风雷杏更珍贵，否则，元始天尊赐给云中子后，云中子又怎么会轻描淡写赐给雷震子？
    须知，雷震子不过是云中子奉元始天尊之命，寻来完成杀劫的替身而已。
    一个替身，用完就仍难道还会死命砸顶尖奇珍培养？
    此外，准圣就是完全领悟了一条天道法则的存在。
    能感悟法则的风杏和雷杏，怎么没见云中子赐给雷震子？
    神念扫过三枚仙杏。
    风杏表面时刻都有微弱的风卷隐现，雷杏表面则有赤红的微弱雷光闪烁，最后的风雷杏则时常有微风卷电芒的异相显现。
    “三枚仙杏距成熟还需50年！”
    韩寿嘴角微扬，念头百转：
    “返回大炎后将仙杏栽种到缥缈山上，等三枚仙杏成熟，至少能给我缥缈一脉制造一位如同雷震子的强者。”
    “至于风杏和雷杏，等成熟后或许……能助我领悟两条法则？”
    “在天仙境就掌握准圣才能触及的法则之道……”
    韩寿正怦然心动的浮想联翩，姮娥的叹气声将他惊醒。
    “嗯？”
    “仙子，你这是？”
    姮娥怔怔望着帝俊离去的方向发呆，倾国倾城的容颜满是纠结。
    “啊？”
    姮娥惊醒，犹豫片刻：“小哥，他们只剩下本体，真灵完全被磨灭，真的……真的还能转世投胎？”
    此刻，帝俊早已带着唯一存活的小金乌离开，只剩下韩寿和姮娥。
    韩寿讶异：“仙子这话……到像是不希望八位金乌太子转世？”
    “……嗯！”
    “仙子的姐姐是妖族天后，这八位妖族太子算来也是你的子侄辈，怎么会……”
    单纯的姮娥倾心于韩寿，没有半点防备的把心中的纠结坦然相告：
    “小哥，母亲曾说过，姊兄布局算计姐姐，从而迎娶了她完成天婚，得天道功德从而斩去第二尸，成为洪荒圣人之下最强者之一。”
    姮娥咬着贝齿恨恨道：“母亲说我们太阴一脉，原本只需要闭关静待量劫过去就好，现在姐姐成了天后，注定要过完杀劫。”
    “如果姐姐有陨落之危，一定会将母亲卷入杀劫，从而使得我们太阴一脉有了陨落之危。”
    “母亲多次把姐姐唤回太阴星陈述利弊，姐姐原本已经动摇，想寻个借口返回太阴星闭死关，以求躲过杀劫。”
    “可恨被姊兄察觉，又暗自以巧言算计姐姐。”
    “让姐姐消耗了自身一半的太阴本源被他的太阳本源吞噬，诞下十只金乌，目的不仅只是让姐姐再难脱身，还借此将母亲也卷入量劫，增加妖族与巫族决战时的胜机！”
    姮娥抿着嘴：“姐姐自诞下十个孩子之后，帝俊就把太阳星上的扶桑树移植入汤谷，又把天道赋予他和太一的神权转给他那十个儿子。”
    “自此之后帝俊和太一彻底摆脱每日负载太阳星升降的束缚。”
    “为此，就连姐姐想见她的孩子也多次被搪塞阻拦，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不想姐姐耽误十只小金乌每日负载太阳星升降的职责！”
    韩寿愕然：“仙子，负载太阳星升降是有天道功德的啊！”
    “难道让十只金乌太子栖于汤谷，不是天帝和天后为他们将来着想，这才苦心安排的？”
    姮娥有点懵。
    “啊？”
    “负载太阳星升降是有功德可拿，但每次获得的功德很少，就算履行一个量劫的神职，所得的功德就只有小哥你当初在首阳山所获功德的十中之一吖！”
    韩寿都听傻了。
    只有他造出濉河罐和骨钳时的十分之一，还是一个量劫的时间？
    就这，还要十只金乌平分。
    就算积累到无量量劫，一只小金乌获得的功德，绝对不比他之前在地府所得多！
    如果将之类比为地球的父母为儿子安排工作，大约就相当于作为国家元首的父母，给十个儿子安排了收入和清洁工差不多的工作！
    虽然这份工作很清闲，玩九天只工作一天，可收入少啊！
    “帝俊只是为了摆脱天道赋予他和太一的神职才这么做的，怎么可能是为了他的十个孩子着想？”
    “他这么做，还让姐姐见到十个孩子的次数都寥寥无几。”
    韩寿：……
    这帝俊是个狠鸟！
    生出十个儿子，也只是为了当工具鸟使用。
    姮娥落寞看着悬空的八只小金乌尸体：“那使弓的巫族莽汉射杀了姐姐八个儿子，姐姐一定很伤心难过。”
    “但……但那莽汉明明都射杀了姐姐八个儿子，怎么就没把另两个也一起射杀？”
    “要是全被射杀了，姐姐虽然会更伤心难过，但至少……至少能借机斩断和帝俊的因果，回归太阴星，避过这次杀劫的可能大增！”
    “可是，可是我又痛恨自己有这种想法，他们……毕竟是姐姐的亲生血裔呢！”
    “我虽然因为他们的父亲不喜欢他们，但终究是我的子侄，我却恨不能让他们全都去死……”
    姮娥清纯绝美的俏脸苍白，如水的双眸中无比复杂，痛恨、可怜、哀伤等情绪同时出现。
    “唰~”
    韩寿叹了口气，一挥手将八只小金乌尸体收入空间指环，同时也将先天灵根----风雷杏也一并收走。
    “仙子，此事……怪不得你！”
    “你只是为了姐姐和你的母亲着想，十只小金乌……只是生错了父亲！”
    “罢了，此事不必再多想，想也没用！”
    “仙子，可愿随我去地府散散心？”
    “此间事了，我该回地府禀明平心娘娘，请她以大神通重聚他们的真灵，投入轮回之中完成转世！”

 第102章 莫不是贫道还入不得这韩寿之眼

    地府。
    当韩寿带着姮娥来到平心殿前，地府中见到姮娥的阴司兵差们几乎人仰马翻，只要是男性无不满面惊艳的痴痴向姮娥。
    韩寿淡笑着道：“仙子，我要先入殿求见娘娘，你可以到各处去转转，散散心。”
    “这地府虽然阴煞之气极重，但却很是热闹，想来应该比太阴星更有意思，相比现在四处都是杀机的洪荒，地府中虽然都是亡魂鬼修，至少……没那么多征伐乱象。”
    姮娥好奇的东张西望，看着满大街的阴差、阴卒、黑白无常、牛头马面以及极少数判官美眸都差点看花了。
    “嗯，小哥你去！我就在这等你！”
    韩寿笑着颔首，转头便进了平心殿。
    平心殿前的大街上，越来越多的阴司臣属们驻足观望。
    一个个人族亡魂充任的各司臣属远远看着姮娥窃窃私语，时不时还爆发出一阵哄笑，反倒引得姮娥好奇的看向他们。
    “哎哟妈诶，那仙子好生漂亮，比当初我族中最漂亮的女子还漂亮百倍！”
    “早就听族中老人说过，天上的仙子貌美无双，原本还以为夸大，现在才知道一点也没夸大！”
    一名身高三丈的马面痴迷的盯着姮娥：“谁告诉你们天上的仙子有这么漂亮的？我当年曾跟随族长去天庭朝见天帝，曾见过不少天庭充任宫女的女妖，她们可没这位漂亮！”
    “没错，那些女妖虽然也漂亮，但比这位差了好几倍，完全无法相媲美！”
    “啊！天上的仙女都没那么漂亮，那她……”
    “我刚才看到是韩司神和她一起来的，难道是韩司神的婆姨？”
    “咝……韩司神有福咯，有福咯！”
    “我要是这么漂亮的婆姨，哪怕只做一天夫妻，立刻让我魂飞魄散也愿意！”
    “嘘，小声些！小声些！”
    ……
    洪荒。
    此前韩寿和帝俊等所在的山丘旁。
    玄都一脸茫然的四下张望，神念扫过方圆数万里，哪里还有韩寿的身影。
    掐指推算，算了半天只是算了个寂寞。
    韩寿，连圣人都无法推算，何况是他！
    玄都懵了半晌，各种念头潮涌而出：“贫道此前不是暗中交代愿与之论道，实则是想指点他修行，以此结一个善因？”
    “这韩道友……怎的就离开了？”
    “难道是因为贫道未言明，使他误会了？”
    “不，不会！”
    “老师都说这韩寿天纵奇才，若非老师所修太清之道重缘而轻资质，无缘即便知晓是未来必证混元之资的生灵，亦不能收之为徒，怕是早已亲自收他为徒！”
    “如此天纵奇才，绝无可能听不出贫道言外之意！”
    “他既听懂了却又未留下，莫不是……不愿与贫道结个善因？”
    玄都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觉得憋屈、难受。
    “莫不是贫道还入不得这韩寿之眼？”
    “贫道堂堂三清之首唯一亲传，即便老师的太极图、天地玄黄玲珑宝塔亦可随时借用，竟入不得他眼，不愿与贫道结善因？”
    “岂有此理，真真是岂有此理！”
    “贫道今日非得寻他当面问个清楚！”
    “唔……既然算不得他的行踪，到不如算一算太阴星君二女姮娥之行踪，贫道为掩帝俊太一耳目先离开时，她正巧在他身侧，二人似有些姻缘纠葛。”
    “说不得她此时就在他身边也未可知！”
    玄都心性坚韧不拔，这既是被太清圣人看重的优点，某种程度来说也是缺陷。
    换而言之，就是个铁头娃，还爱较真。
    当即跌坐在地，向兜率宫祷告之后，借来太极图威能，强行推算姮娥行踪。
    ……
    极乐世界。
    接引、准提二圣端坐云床，正神游天外。
    准提突然睁开双眸，笑着抚须：“师兄，有一件奇事倒要说予汝知！”
    接引睁开双眼，脸上的悲苦散了不少：“莫不是师弟在妖族落的棋局有变化？”
    准提一笑：“师兄道行又有增长，师弟到要给师兄道贺了！”
    接引摇头：“些许增长不过略胜于无罢了，哪里值得庆贺？”
    准提不置可否，面带奇色：
    “师兄可还记得吾曾将太阴一脉之姮娥与巫族大羿拉了红线姻缘？”
    接引颔首。
    “说来到也有趣，那大羿心高气傲却又于巫族而言是个异数，天道注定其必有一场情劫，吾不过是因势利导，将他命中注定之劫牵引到姮娥身上。”
    “吾原本还想使其与姮娥牵得姻缘，以此于恰当之时激发巫妖仇恨从而加快巫妖决战来临。”
    “未曾想那小韩寿撞入其中，竟引得姮娥倾心，令大羿心生妒火，以致此一局无需吾出手便多了无穷变数。”
    接引讶异，默默掐指推算。
    片刻之后脸色的苦色更浓：“大赤天的大师兄亦出手了，师弟所布之局已乱，并未引发师弟期望之决战开启。”
    “师弟……何以反倒面有喜色？”
    准提笑吟吟的一翻手，掌心多了一支挂着各色宝石的树枝：
    “师兄，大师兄布局落子向来随势而动，于无声无息间已完成布局，如今，却因一个小韩寿露了形迹，此事岂不是说这韩寿必将成为日后天地气运争夺之关要？”
    接引蜡黄的面颊满布苦色：“师弟莫不是要亲自去一趟洪荒？”
    准提起身提起七宝妙树你，向接引一稽首：
    “师兄，巫妖量劫之争，主角并非吾等圣人，而是帝俊、太一与十二祖巫。”
    “此一量劫之后，吾等圣人将成洪荒这棋局之弈者。”
    “那小韩寿不入周天，不在天道之内，吾等圣人难以推算，其必是未来吾等圣人气运大争之劫子！”
    “大师兄太清急迫落子，已到了吾亲自前往洪荒，将韩寿带回极乐世界之时。”
    准提面色略显沉凝：“师兄，吾师兄弟证道时发下大宏愿，需以西方大兴、佛教大兴方能偿还，吾此去，若与太清等师兄师姐以做一场之胜负而争得小韩寿。”
    “还请师兄助吾一臂之力！”
    接引默默稽首一礼：“师弟此去是为吾西方兴盛，吾岂敢袖手？”
    “师弟尽可全力而为！”
    ……
    平心殿。
    韩寿稽首向端坐云床闭目不语的平心施礼：“‘寿’拜见娘娘，愿娘娘早日超脱天道！”

 第103章 说实话不行，非要脑补

    “你的来意吾已知晓！”
    平心娘娘的鹅蛋脸闪过几许欣慰：“你且将那八只金乌遗骸予吾！”
    韩寿原本悬着的心瞬间落了下来，毫不犹豫从空间指环内取出八只死状凄惨小金乌。
    平心轻抬素手，对着金乌尸体一指。
    “呼~”
    在她的头顶一条不知从哪里开始，也不知哪里是尽头的长河显现。
    命运长河！
    八只小金乌被穿透的八支黝黑箭矢上黑光爆盛。
    一缕缕白色微光从四面八方汇聚，很快化作八只若隐若现的金乌虚影，箭矢爆盛的黑光中逐渐分离出一丝丝灵动的金乌残念。
    “嘎嘎……”
    金乌残念融入虚影，八只小金乌仰天嘶鸣，居然真的被重新凝聚出真灵。
    韩寿震撼莫名。
    圣人神通果然玄之又玄，将不可能化为可能！
    “去~”
    平心樱唇轻启，八只小金乌的真灵竟然感激的向平心俯首朝拜：“谢大慈大悲平心娘娘！”
    “呼……”
    平心一指头顶，平心殿上空庞大的轮回盘射出一道璀璨光柱。
    光柱笼罩八只金乌真灵，金乌虚影留恋的抬头看了眼灰暗的苍穹，双目仿佛能穿透上方的洪荒大地看到天庭之内的帝俊和羲和。
    片刻之后，金乌虚影消散融入轮回盘中。
    平心见韩寿满脸骇然，瞬间已知晓了韩寿为什么惊骇。
    “无需惊讶，帝俊八子真灵是被大羿之箭磨灭，磨灭其真灵之箭尚在，且时日尚短，吾方能以大神通恢复其真灵。”
    “若无箭矢，亦或者时日一长，即便是圣人亦无法重聚真灵。”
    平心淡然道：“帝俊八子真灵需在轮回盘中酝养数十年，直至转世时真灵不再有崩散之危，方可投胎。”
    韩寿心神彻底放松。
    先天灵根----风雷杏，这下算是揣稳了。
    “韩寿！”
    “娘娘，小修在！”
    平心柔声道：“帝俊八子因你而得入轮回，此事……只怕会在地府众巫族司神中引来闲言碎语，你……无需在意，万事有吾！”
    “无任各司之神怎生挑衅，你只要不去理睬便是，若有行为过激者，汝只要唤吾之名，吾自可知晓，必给挑衅之辈一个报应！”
    “汝做的极好！”
    “此事乃是为轮回转世之福，泽被众生而行，诸司之神尽为巫族，巫族皆气血冲顶便无顾性命之灵，又不通福祸感应，易受蛊惑。”
    “汝之功，吾已铭感于心，天道亦不会忘却！”
    “待到洪荒妖族尽受陨落之后可魂入地府，再得转世轮回之机，便是汝得大功德、大气运之时！”
    “吾有意于金乌真灵入轮回转世开创先河，致使诸妖不再视之入绝禁之地时，敕封你为完全掌控地府之幽冥大帝。”
    “届时，吾将留一化身于汝身侧护尔周全，即使汝修为境界不足金仙，有修为高绝者胆敢来犯，由化身出手镇压即可！”
    韩寿汗颜，连连推辞：“娘娘过誉了，过誉了！”
    “‘寿’引金乌太子入地府，不过是贪图八只金乌本体之珍，谋图将之纳入囊中，因此，才巧言迷惑帝俊。”
    “一言一行只为一己之私，哪里当得娘娘如此盛誉？”
    圣人面前，不能说假话，所以韩寿老老实实把他的算计说的清清楚楚，只是省去了带金乌尸体回大炎世界的打算而已。
    平心摇头失笑：“何以谦逊之厮？”
    “吾知尔不欲独得功劳，忧虑名望遍传洪荒，只是……在吾身前，无惧名传于六耳，何需否认？”
    韩寿：？？？
    说实话不行，非要脑补？
    还是说传闻中在圣人跟前说假话，会瞬间被识破的传说是假？
    韩寿很想壮着胆子试探一下，但这种危险极大，收获却几乎没有的念头只是一闪就被抛之脑后。
    实际上，韩寿只要在撒谎的时候，完全控制住情绪与身体的细微变化，还真能骗到圣人。
    因为他不入洪荒天道，不在命运长河之中。
    圣人难以推算他的行踪与根脚，这就有了欺骗圣人的基础。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前提条件。
    他的谎言必须要是圣人推算不到的目标，才能实现骗过圣人的壮举。
    譬如，他如果说其他圣人的是非，或者证了混元道果的大能者是非，只要被他欺骗的圣人不与那位混元圣人对质，还真能误导成功。
    平心看韩寿的眼神越发欣赏。
    眼前这内定的幽冥地府未来之主，实在太适合掌控地府咯！
    不仅身负不小功德，于地府的完善胸有成竹，还谦逊稳重不喜欢胡乱出风头。
    平心觉得，她要是不能把韩寿彻底套在地府成为幽冥大帝，简直就是此生最大失误！
    “汝既以贪恋八俱金乌之体自污，将它们带走既可。”
    “若帝俊问起，只要推之于吾身，他自不敢为难！”
    “如此……可满意？”平心眉眼弯弯，面颊带着掩不住的笑意。
    韩寿：……
    自污是个什么鬼？
    眼前的平心到底凭啥这么笃定他说贪恋金乌之体是他找的借口？
    ……
    一刻钟后。
    韩寿心神恍惚的走出平心殿。
    心中对传说中近乎无所不知的圣人，隐隐多了一丝连他自己也没意识的怀疑。
    既然圣人并非全知全能。
    那么，混元之下皆蝼蚁这条洪荒铁律是否又是真的绝对不能被打破？
    “小哥，小哥在这呢！”
    不远处被路过的众阴司臣属瞩目的姮娥早就浑身不自在了，见韩寿出了平心殿惊喜交加，下意识快步冲向韩寿。
    “劳仙子久等了，还请见谅！”
    “咿，小哥和我这么多礼做什么？”
    “小哥，能带我去你的净土司看看么？”
    韩寿笑道：“走罢，只要仙子不嫌净土司简陋，自然可以！”
    地府阴司臣属川流不息的大街上，随着二人并肩而行，又是一阵骚动。
    无它，韩寿容貌虽英俊，但并未超出洪荒世界男修皆英俊的上限。
    但姮娥的美却太惊人了。
    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段、气质，她的美突破了洪荒女修美丽的上限，仿佛是天道亲自出手以鬼斧神工之力造就的完美神女。
    洪荒各族众生，在化形之后，都会化作盘古之形的先天道体，也就是人形。
    容貌、身段在化形时，可以自由塑造。
    但这种塑造是有极限的。
    如女娲、平心这样的女圣人，美貌便达到了修士化形能塑造的极限。
    姿色虽出众，却非独一档。
    唯有姮娥之美，真正达到了洪荒独一档的层次。
    因此，地府中的诸阴司臣属，才会一见之下无不为之倾心。
    ……
    “小哥，他们……他们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呢？”
    “我身上有什么不妥么？”
    姮娥越来越不自在，下意识向韩寿靠拢，一只手紧紧攥着韩寿的大袖。
    “他们只是惊讶于仙子你的无双美貌罢了，并无恶意！”
    “唔！”
    “仙子，我们到了，前面就是净土司！”
    “嗯？”
    韩寿远远看着净土司衙门外，极其淡定的负手而立的玄都大法师，脸色微变，想也没想一把拽着姮娥玉手转身就走！
    心中叫苦不迭。
    那九转金丹……果然就不该接下来。
    看，这还没捂热呢，就直接找上门来咯！
    “福生无量天尊！”
    “韩道友！”
    “贫道这湘有礼了！”
    哪知道韩寿刚转过身，背后就传来玄都爽朗的声音。

 第104章 先天神女果真如传言中一样需得远离

    洪荒，首阳山下。
    众多人族部落分布于山脉各处，依靠山上的太清圣人道场震慑，致使得了灵智的妖族不敢来犯，从而繁衍生息。
    此时，仅仅首阳山万里之内的人族，已有数千万之多。
    他们依靠打猎、采摘野果而生，艰难的在洪荒求存。
    一座数千米高峰之上。
    玄都大法师、韩寿、姮娥席地而坐。
    玄都失笑道：“韩道友既然答应了随贫道来首阳山论道，又何以不愿入老师道场兜率宫？”
    韩寿苦笑：“大法师可不要冤枉小修，兜率宫乃是人教圣人道场，不得圣人符诏‘寿’岂敢无端拜谒，扰了圣人清修？”
    “这不愿二字小修可当不起！”
    韩寿心中都快骂娘了。
    被玄都倒逼着论道也就算了，真要脑残的进了太清圣人道场，那可不真成了羊入虎口？
    怎么被算计致死多半都搞不清楚。
    玄都不置可否，只是笑着打趣：“姮娥仙子不在广寒宫纳福，却与韩道友相交莫逆，莫不是红鸾星动？看中了韩道友想与之结为道侣？”
    姮娥俏脸“唰”的通红，又羞又恼的“啐”了一口：“你这道人好生无礼，胡说些什么呢？”
    一边不给玄都好脸色，一边偷看韩寿面色。
    韩寿：……
    这位人教首徒会不会聊天？
    哪有一来就这么问的？人家是女仙啊！
    不要面皮的吗？
    玄都愣了愣，对姮娥的恼怒满头雾水，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的道：“应该是贫道看错了，姮娥仙子红鸾星动的应该不是韩道友！”
    韩寿：……
    姮娥柳眉倒竖，一个半月弯刀形宝物闪烁着幽冷宝光“嗖”的斩向玄都：“还敢胡说！”
    “嗡~”
    玄都头顶一张太极图虚影显现，中品先天灵宝太阴轮的斩击如中虚无，从玄都身上穿透而过，做了无用功。
    姮娥羞红着脸，一跺脚架起祥云瞬息便掠过千里消失不见。
    只在离开时匆匆给韩寿一道神念传音：“小哥，我……我还要回太阴星给母亲通报八个侄子陨落的消息，后面……后面若是有缘再见。”
    当姮娥消失之后，玄都略一掐算，整个人都懵了。
    失声低呼：“这……这这，贫道怎的……怎的与姮娥仙子多了一个因果？”
    “福生无量天尊！”
    “女性先天神祗果真如传言中一样需得远离，否则……不止怎的就会结上因果！”
    韩寿：……
    玄都叹了口气，对韩寿道：“韩道友，贫道也奉劝道友日后离先天神女远一些，否则，真若是恶了那两位女圣人，道友所负功德亦护不住道友呐！”
    显然，玄都大法师竟然知晓平心已证道混元。
    韩寿没忍住：“大法师，‘寿’有一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哈哈哈哈……”
    “韩道友，贫道邀你来此，正是为了论道，今日吾二人不羁开天前后诸多秘闻，即便是圣人秘事，皆无不可言！”
    “道友且放心，贫道已请得先天至宝太极图掩盖此地天机，即便圣人若欲洞彻此处天机也不容易。”
    韩寿叹了口气：“此事到与圣人无关，小修只是想问大法师……是否自化形之后，便不与修士交流论道？”
    玄都浑身一震，钦佩道：“韩道友先天术算之道何其精深！贫道有老师的先天至宝遮掩天机，竟仍能算的贫道前尘往事！”
    “不错！”
    “贫道自化形之后，便被老师收为亲传弟子，时至今日已有三百六十个元会，除了老师道场两个童子时常可以交流，与贫道曾论过道的道友，不过十指之数！”
    “即便阐截二教师弟，亦未曾见过几次。”
    韩寿：……
    果然，这货就是一钛合金直男，或者说完全不懂什么叫说话的艺术。
    玄都兴致勃勃：“韩道友，此次论道不若便从先天八卦的术算之道开始？”
    韩寿头皮发麻，他知道个鬼的先天八卦啊，但没等他婉拒玄都已经开始论述：
    “老师曾与贫道提及，先天八卦有外八卦：乾坤震巽坎离艮兑之分，亦有内八卦之分，既天地雷风水火山泽！”
    “外八卦主生死福劫，内八卦主过去现在未来。”
    “以外八卦辅以修行破道，若合以五行生克则洪荒天地之大任君而行。”
    ……
    玄都阐述他的领悟的先天八卦之道，居然毫无艰晦，韩寿下意识便沉浸其中。
    兴许是如今的人教除了太清圣人，就只有玄都一个弟子太寂寞的缘故，玄都这一讲居然滔滔不绝完全停不下来。
    如同一个有着做老师天赋的人，第一次当老师就无比兴奋的停不下来。
    如果听讲的学生再非常专注，做老师的人就会更加专注完全忘了其他事，恨不得一次将自己知道的东西全部灌输给学生。
    ……
    大赤天，八景宫。
    太清圣人跌坐蒲团，洞彻过去未来诸天万事的目光落到首阳山下的玄都和韩寿身上，嘴角无声无息的上扬，露出了笑意。
    即使玄都所讲之道，越来越深入太清一脉的不传之秘，他依然没有半点阻止的意思。
    ……
    首阳山下。
    韩寿听的入迷，下意识按照玄都所说的先天术算之法，掐指推算不远处一株直插云霄的参天古树。
    几乎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脑海中涌入一个从树种，到发芽、生长、经历风雨灾劫，见证山下人族从数千人繁衍至今的画面。
    画面清晰仿佛8k画质。
    这是一颗树种成长至今，经历六千七百年余年的往事。
    前所未有的新奇让韩寿惊喜交加，下意识推算这株白桐树的未来。
    “轰~”
    脑海中骤然涌入数千个不同的画面，画面仿佛老旧电影的影像，模糊不清还被剪去了不少内容。
    数千个画面，意味着白桐树有着数千种未来可能。
    有的画面之中被人族砍伐，有的画面毁灭于交战余波，有的画面是得了灵智成精，有的画面又是经受化形劫失败……
    一个个未来画面总有着某种偶然的变数，从而让未来走向不同。
    ……
    大半天之后。
    玄都阴阳顿挫的声音陡然拔高：“……故此，先天八卦局限颇大，虽有千般益处，终不过是‘术’，而非道！”
    “韩道友以为如何？”
    “啊？”韩寿从领悟学习中惊醒。
    就在这时，一个挽着双髻须发半白的老道长笑着驾祥云而来：“道友所言甚善！”
    “先天八卦，的确止于术而未入道！”
    “此术可证大罗，再往后却已无路可进！”

 第105章 准提：佛教之法不好，千万别学！

    “福生无量天尊！”
    “贫道玄都，未请教道友法号？”
    “哈哈哈哈……”
    “性本无名，道恒唯一，贫道无名亦无法号，天生地养何来名号？二位道友唤吾一声老道便是，”挽着双髻慈眉善目的老道笑着道。
    玄都已证大罗道果，乃是人阐截三教中唯一的大罗金仙。
    眼前的老道，他竟有些看不透其修为境界，暗自掐算也一无所得。
    他当然算不出眼前道人的根脚。
    这位老道，赫然是佛教准提圣人。
    玄都虽是太清圣人亲传，但除了元始天尊、通天教主与女娲娘娘，并未见过西方佛教的两位圣人。
    此时，准提又隐去了圣人的玄异神妙，只如一位隐世的大能准圣一样。
    准提转过头笑吟吟对韩寿道：
    “玄都道友得太清真传，无愧三教之中二代第一之名。”
    “能与玄都道友坐而论道，必定也不是庸俗之辈，不知这位小友又是何方真修？”
    韩寿稽首一礼：“小修地府净土司正神----韩寿，给前辈见礼了！”
    他敏锐察觉到玄都隐隐多了一丝凝重、拘束，略一思索就猜到眼前这位无名老道修为境界很可能比玄都还高。
    比玄都修为境界更高的大能，除了巫妖二族其他的修士绝对不多，而且个个都是名震一方的主儿，韩寿怎么敢怠慢？
    反而心神中警惕拉满，说一句话都要在脑子里转三转，保持高度警惕。
    没办法，洪荒力量体系太高端，以他现在的修为境界，随便蹦跶出一个老古董，都能将他吊起来打。
    这要是因为说错话或者礼节不到位被惦记上，那可真是无妄之灾。
    “吾观二位似在此地论道，贫道见猎心喜，可否容老道也与二位论一论所修大道？”
    玄都惊喜：“故所愿也不敢请尔！”
    在洪荒玄门修士中，论道是所有修士最喜欢的社交活动。
    不管认不认识，只要不是道不同，或许一场论道就能结为至交好友。
    论道不是闭关，当然不怕人打断。
    而且，境界修为越高的修士参与论道，越被喜欢。
    如准提这样，路过时见到有修士论道，突兀的现身表示想加入，并不奇怪，在洪荒玄门修士之中经常发生。
    玄都歉然道：“此地简陋，还望道友不要见怪！”
    准提笑道：“有同道之修论道所在，即便是天涯海角又何陋之有？”
    玄都欣然稽首：“善！”
    随即大袖一甩。
    “唰~”
    只有翠柏乱石的山顶多了一个蒲团。
    三个蒲团呈三角形摆设，蒲团中央多了一个石桌，石桌上多了三碟清香扑鼻的仙果。
    “二位道友请坐！”
    准提微微稽首：“善！”
    三人各自跌坐蒲团，准提笑吟吟道：“贫道方才得闻太清先天术算有感，与西方佛教大衍术算虽出同源，却大有不同，未知二位可曾得闻佛教大衍术算法门？”
    韩寿心中“咯噔”一下。
    眼前这位一开口就是佛教修行之法……难道是佛教弟子？
    等等，现在的佛教除了二位圣人，弟子中哪里有大罗境乃至以上的弟子？
    不会是佛教二位圣人之一？
    接引圣人是万年老宅，轻易不会离开极乐世界，所以……眼前这位很可能是准提圣人？
    玄都显然没意识到眼前这位的身份，闻言惊讶道：“前辈所修难道是佛教一脉？”
    准提微微一笑：“贫道有道友修的是佛教之法，贫道时常与之论道，故此，对佛教之法略有所知！”
    “佛教修行之法大异于人阐截三教法门，有另辟蹊径开创新道之势！”
    “如大衍术算，脱胎于玄门先天八卦却又截然不同。”
    “哦？愿闻其详！”玄都大感兴趣。
    准提眼角余光瞥见韩寿也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轻笑道：
    “大衍术算，讲求根植于因果，借因果而算过去现在未来，与先天八卦借命运大河推衍，虽有异曲同工之妙，推衍所得却更胜一筹！”
    玄都蹙眉：“道友莫不是想说佛教法门更胜吾人阐截三教真传之法？”
    准提不置可否，目光落到韩寿身上：“小友以为何如？”
    韩寿已经有60的把握，眼前这位就是以不要面皮着称的准提圣人，哪还敢说佛教坏话，真要恶了对方，以大欺小当场把他灰灰了都可能。
    歉然道：“‘寿’见识浅薄，修为不足，又未曾得闻佛教法门，岂敢罔谈？”
    “只是想来西方二位圣人能以佛法证道混元，其所修之法未必逊于三清圣人之法！”
    准提哈哈大笑：“小友无需顾忌佛教二圣，此处有先天至宝太极图遮掩天机，佛教那两位圣人若非亲临，岂知吾等所言？”
    “论道论道，通天大道若不论辩，何以得见真道？”
    “小友如此谨小慎微，有失吾辈练气士修道真意，练气修道就当勇猛精进，无畏无惧，否则，岂能勘破至真大道，得大解脱大自在大逍遥？”
    玄都闻言下意识连连点头赞许：“道友此言有理，甚善！”
    “吾辈练气士，心有所疑便当直言不讳，念头若不能通达，怎生勘破大道至理？”
    韩寿瞥了眼玄都，差点想破口大骂。
    哦，你这厮有太清圣人当靠山，当然想说什么说什么，就算当着圣人的面骂他，太清圣人也能给你托底。
    我一个没有背景靠山的散修，要是跟你一样，现在坟头的草都该有三尺高了。
    满面诚恳的道：“前辈与大法师所言甚是！”
    “只是‘寿’既未曾得闻佛教之法，便不知晓佛法修行之精要，的确不敢妄言！”
    准提颔首：“小友既不知，贫道到从吾那佛教道友那学的一知半解，今日，不如由贫道先讲这佛修法门？”
    玄都和韩寿同时稽首：“那便请道友（前辈）赐教！”
    “不过，讲这佛法之前，贫道有言在先，请二位务必牢记！”
    “前辈请讲！”
    准提叹了口气：“佛法精深而宏大，却有一处令贫道避之不及深为厌恶！”
    “为此，贫道甚至将道场从西方搬离，与那佛教挚友割袍断义！”
    “吾辈练气士，初闻佛法极易沉迷其中，佛教二圣所辟法门似有天魔迷心之韵，故此，常使得闻佛法之练气士改弦更张，舍弃自身所修大道，坠入佛法之中无法自拔！”
    “二位道友听了贫道所讲，万不可沉迷，若有征兆时，当以大毅力紧闭心窍，隔绝心念！如此方能避开佛法迷惑！”
    玄都淡然一笑：“道友多虑了！”
    韩寿却已经懵了。
    不是，
    这什么操作？
    眼前这位要真是准提圣人，哪有先给自家的修炼法门泼脏水的？
    难道之前的猜测是错的。
    眼前这位根本不是准提圣人，真是哪位玄门大能？

 第106章 我这样的蝼蚁还不值得圣人算计吧

    首阳山下的一座山峰之上。
    准提开始讲道，讲的是接引圣人倚之证道的《大梦心经》。
    此法大异于玄门功法，讲求在睡梦中经历众生百态万世轮回。
    以此领悟天道真法，从而证道混元。
    此法与三清道法迥异，几乎不注重根脚资质，只需要大毅力就能修炼下去，甚至对各种辅助修行的资材需求都极低。
    堪称洪荒直指混元大道的穷人版修行功法。
    佛教立教时，整个洪荒西方因为魔祖罗睺与道祖鸿钧争夺天地主角之战，几乎被打得灵脉断绝，变成了整个洪荒最残破的地方。
    天地灵气相比洪荒其他地方密度低弱了百倍不止，各种灵根奇珍也极其稀少。
    偏偏接引和准提在这样的地方证道成圣，其中最大推手在于天道急于恢复西方，因此选中出生西方的接引、准提，证道成圣来恢复西方大地的意图。
    至于天道怎么会选中接引和准提，当然不是因为他们根脚又多逆天。
    仅仅只是因为接引圣人的梦中证道之法，将灵气、资材的需求降到最低，准提的舍利内修法门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两位自创的功法，都暗合西方贫瘠需勤俭苦修恢复生机之势。
    鸿钧道祖紫霄讲道时尚未合道，但当时他乃是第一位混元圣人，洞彻了天道之意，因此才赐下鸿蒙紫气。
    但又因为接引和准提自创之法虽不完善，却已经有了另辟蹊径开创新道的趋势，使得鸿钧不喜，只是将他们收为记名弟子，且赐予的宝物堪称六圣中最差。
    接引和准提紫霄宫三次听讲之后，借助玄门之法完善了自身功法，因此，《大梦心经》和《菩提真法》两门圣人功法看似脱胎于玄门，却又另辟蹊径。
    实则只是这两位借助鸿钧的玄门修行法完善了自身功法。
    ……
    时间流逝。
    准提圣人这一讲道，转瞬已过去一个月。
    玄都和韩寿彻底沉醉于《大梦心经》那惊才绝艳的异类修行法门之中。
    尤其是玄都，如饥似渴吸纳佛教迥异于三清真传的玄妙真法与另辟蹊径的思路。
    《大梦心经》与三清嫡传功法，并没有高低之分，佛教能在后来演化为佛门绝不仅仅只是三清内讧的结果。
    真若论及大智慧，接引圣人的大智慧并不逊于太清。
    三清中剩下的二位以及女娲、准提，都要稍弱半分。
    准提：“……以梦中经万世轮回锤炼元神心智，如此反复无休，历无尽轮回而不失自我，必可证得混元道果！”
    “《大梦心经》贫道已讲授部分，两位想必已有一番体悟。”
    玄都和韩寿沉浸于余韵中良久，终于先后醒来。
    刚一醒来玄都先是稽首道谢，然后迫不及待的追问：“吾观道友所述《大梦心经》并未涉及其中精深之处，道友何不一并讲授？”
    “吾愿以《太清真经》交换！”
    韩寿震惊了。
    这玄都大法师好大的胆子，到底是太清准许他外传《太清真经》，还是昏了头私下做出的决定？
    实际上还是韩寿不了解圣人亲传的权力和地位。
    圣人真传功法，对于亲传弟子来说，是可以外传的，但前提是必须有价值想当的其他功法、宝物等等作为交换。
    这是圣人教派的潜规则。
    而外门弟子则没有这种权利，如截教外门大弟子赵公明，在截教之内的地位不在亲传之下，同样得授圣人真传功法，可他却没有这样的权力。
    准提连连摇头：“不可不可！”
    “贫道此前有言在先，这佛教之法隐有天魔迷心之韵，若是深入钻研，只怕会弃了自身之道，为佛法所迷。”
    “玄都道友乃是人教首徒，亦是唯一亲传，岂能为佛法所迷？若真个弃人教而入佛教，此中后果谁敢担负？”
    “佛法，果真害人不浅，吾讲授佛法一月，只是为了让二位日后万不可被佛法所迷！”
    准提一脸痛心疾首的道：“以吾之见，佛教所修法门已入歧路，与那魔族罗睺所创魔道看似水火不容，实则有异曲同工之妙。”
    “端的是害人不浅。”
    “此非吾等玄门修士修行之正法！”
    准提看似是在劝解玄都，实则有大半心神都在韩寿身上，悄然观察韩寿的反应，判断他对佛教法门的态度。
    否则，以他圣人之尊，岂会亲自给三清圣人弟子讲道？
    不过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而已。
    玄都蹙眉，不悦道：“道友此言何其谬也？”
    “《大梦心经》于吾玄门道承之外，另辟蹊径，此道承乃圣人证道之功，岂会与罗睺所辟之左道相提并论？
    “佛教道承之源亦是玄门。”
    “吾玄门有大道三千，佛法不过其中之一，吾观道友只怕对佛教道承误解颇深！”
    ……
    听了准提圣人一个月的讲道，韩寿收获同样极大，对于天仙境之后的修行之路，已经变得清晰了许多。
    至少在证道金仙之前，不再有瓶颈。
    但此刻，韩寿却满心狐疑。
    眼前这位突如其来的大能，竟然对佛教道承如此忌惮、厌恶，难道……真不是猜测中的准提圣人？
    真要是准提圣人，会这么肆无忌惮的说佛教道承的坏话？
    韩寿念头百转，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
    “等等，佛教那可是有两位圣人，真当那两位没有至宝就不是能碾压圣人之下诸多大能的存在？”
    “即便有对佛法厌恶的大能，又怎么会大庭广众之下，肆无忌惮的说佛教道承坏话？”
    “一个不慎被西方二圣察觉到，岂不是自寻死路？”
    韩寿心脏猛的一跳。
    “面前这位……恐怕有九层可能是准提圣人，他故意这么说，多半是钓鱼执法？”
    “既然是钓鱼执法，他要钓的鱼……只会是我！”
    “玄都大法师背后有太清圣人，哪怕玄都对佛法厌恶的破口大骂，有太清圣人托底，他也不会有一点事儿！”
    “所以，他这是故意说佛教道承的坏话，来引诱我赞同？然后反手把我灰灰了？”
    韩寿念头飞涌：“我只是地府一个小小的净土司正神，身为佛教二教主的圣人，我这样的蝼蚁还不值得圣人算计？”
    “难道和平心娘娘曾说过在我突破金仙之后接掌幽冥大帝之事有关？”
    “地藏……应该是封神之后才留在阴山不走的，现在还远远未到佛教图谋地府的时候，也根本没有机会！”
    “平心可还没有因为巫妖大战的惨烈后果而撒手不管地府啊！”
    ……
    韩寿左思右想，很快否决了自身是准提圣人算计目标的念头。
    目光落在玄都身上。
    “准提圣人……多半还是为了算计玄都，或者说是为了算计人教？”

 第107章 韩寿：（准提）前辈，沉迷佛法是否有害

    准提叹了口气：“《大梦心经》乃圣人证道之法，岂是凡品？”
    “吾对佛教道承可直证指混元道果并无异见，佛教大教主已征得混元道果，又岂容吾辈质疑？”
    “只是《大梦心经》于玄门修士而言，诱惑极大，极易使之为其所惑，尤以证道大罗之后前路已绝之修士为甚！”
    韩寿猛然想起封神之战后，阐教叛教而出的几位真传。
    副教主燃灯道人、普贤真人、慈航道人、惧留孙、文殊广法天尊，这五位，除了四位位列十二金仙的真传，还有副教主燃灯道人。
    须知，当时的燃灯道人已是准圣，其余四位也曾是证道大罗的阐教亲传，虽然因为入九曲黄河大阵被削去了顶上三花，修为大跌。
    但也被元始天尊出手，恢复了太乙金仙境。
    作阐教亲传，无论怎么比，也比叛出阐教去佛教当菩萨佛祖强？
    阐教，有盘古幡镇压气运，且亲传弟子总计就十余个，说的难听一些，得元始天尊指点的机会都更多。
    这五位除了燃灯不得元始天尊青睐，其他四位就没想过，叛出阐教所得远远大于所失？还平白惹怒一尊圣人？
    而当时的佛教有什么？
    除了即将大兴这个噱头，几乎一无所有。
    对阐教的几位弟子来说，唯一能让他们动心的只有证道混元之法！
    如果说仅仅只是燃灯的些许蛊惑就能让他们不顾一切的叛教，那就太假了，元始天尊可从未亏待过他们。
    换而言之，《大梦心经》很可能让他们看到了恢复大罗境界，直证混元道果的希望。
    韩寿目光落到连连叹气的准提圣人身上，眼神闪烁不定。
    这位真的是猜测中的准提圣人？
    依准提动辄与西方有缘，什么都想薅到碗里的性子，在当前巫妖大战尚未终结，连圣人都还不是洪荒主角的时代，目的只可能是为了得到某些资材或灵宝！
    绝不可能是为了提前落子，为佛教大兴布局。
    因为，连人阐截三教都还没大兴呢，佛教除了两尊圣人一无所有，凭什么抢在三清教派之前大兴？
    此时，玄都是太清唯一弟子，准提胆子再大也不可能是想把他拐入佛教，至于自身……
    韩寿完全忽略了自己。
    还是那句话，他一介阴司正神，还只是个天仙修士，没有半点值得一尊圣人算计。
    脑海中无数念头翻涌，韩寿越来越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
    眼前这位大能，还真有可能是某位人阐截佛四教之外的隐修强者。
    须知，当初紫霄宫听道的大罗金仙，那可是超过三千位，如今巫妖量劫还没结束，当初听道的那么多大罗金仙，还不知有多少隐在洪荒潜修呢！
    ……
    准提见韩寿眼神闪烁，念头闪烁：“此前女娲师妹以化身与韩寿论道，诈出了他惊世骇俗之语。”
    “这小韩寿必定有了戒心。”
    “吾若言必称佛教妙处，必使之怀疑吾为佛教练气士，甚至被其猜中圣人身份！”
    “唯有先传授师兄所创《大梦心经》，展露吾佛教法门之精要，再故作厌弃必能使之心有不忿如玄都那般为吾佛教正名。”
    “他非圣人弟子，即便与地府有因果牵绊，待其激愤之下为吾教正名，吾再亮明圣人之身，收其入教为吾弟子，届时，他即便心有不甘亦不敢拒绝！”
    “只需待其入吾教中，时日一长悟得吾教真传法门，自会死心塌地！”
    “至于地府之因果牵绊，平心虽证混元，却受限于天道出不得幽冥世界，即便再恼怒只需要略施手段，自可与之了结小韩寿之因果！”
    ……
    准提心中有了定计，喟然长叹道：“果然不出吾所料，玄都道友汝终归是被这左道功法所迷。”
    “吾自紫霄听道时，就曾与那时尚未立教证道的西方大教主有过一次论道，自那时起始，便洞彻了佛教之法已入左道，故而对之敬而远之。”
    “小友，汝……莫不是也沉迷佛教道承无可自拔？”
    韩寿心中活泛起来，念头一转：
    “眼前的大能既然对佛教非常忌惮，虽然佛教道承的确有点东西，相比《紫霄闻道经》更容易理解，且大幅削弱了对练气修行的外在需求，但……”
    “我要是顺着他的话说，肯定能让他好感大增，这位可是在紫霄宫听过讲的大能，如果得了他欣赏，随便赐我三瓜两枣，说不定都是极为珍贵的奇珍！”
    一念至此，韩寿长叹一声，恭恭敬敬向准提稽首一礼：
    “前辈所言极是！”
    “这佛教道承的确与魔族罗睺开辟之魔道极为相似！”
    “都是诱使吾辈练气士坠向旁门左道的法门，若依照其功法修行，即使不会落个生死道消的下场，恐怕也绝无证道混元之日！”
    准提愣住了，眼角疯狂跳动。
    身为圣人他原本应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即使洪荒破碎也不会让他心神大乱。
    但……眼前这小韩寿，只是天仙境的小小蝼蚁，居然令他算错了其反应！
    瞪一眼都能瞪死的蝼蚁，却让他准提笃定的算计出错，连玄都这大罗金仙境的太清首徒也在他预料之中，偏偏算错了一个小小蝼蚁的反应。
    一时间心……乱了！
    ……
    大赤天，八景宫。
    太清圣人凝重的面色随着韩寿的话一出口不由哑然失笑，准提的算计已经被他洞彻，原本是准备在韩寿驳斥准提时亲自降临首阳山下。
    此刻，显然是不需要了。
    准提那惊愕的细微异常哪里瞒得过同为圣人的太清。
    目光柔和的穿过无尽距离，落到韩寿身上，抚须颔首：“大善！”
    区区天仙境修为，居然能让圣人算计落空，使之陷入尴尬境地，这是何等天赋才情？
    太清圣人越看韩寿越觉得满意。
    这……才是最符合他择徒标准的徒儿啊！
    再看沉迷于佛教道承的玄都大法师，太清圣人老脸越来越来黑。
    ……
    首阳山下。
    玄都蹙眉不悦道：“韩司神此言何其缪也？”
    “接引圣人之法源于道祖所传，却又另辟蹊径令人耳目一新，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以佛法为旁支，足以印证自身之道。”
    “以此得悟直指混元之道亦未尝不可！”
    韩寿眼角余光瞥见准提圣人面无表情，心中一动正色道：“大法师此言自然不错！”
    “但佛法之内蕴藏迷神之道韵，吾辈玄门练气士若是沉浸日久，必为其所迷，自此弃道而入佛亦不过顺理成章罢了！”
    玄都怒道：“佛法亦是玄门大道所出，岂有佛道之分？”
    韩寿也不硬刚，转头对准提道：“前辈，您深知佛法之害，您给评评理，小修方才所言可有错漏？”
    “吾辈玄门练气士若沉迷佛法，是否有弃道入佛误入歧途之危？”
    准提：……

 第108章 当初收徒时是怎么选中玄都这个棒槌的

    看着韩寿诚恳的脸色，准提心态都快扭曲了。
    心念如潮涌：“贫道是佛教圣人，《大梦心经》是吾师兄所创，仗之已证道混元，贫道说佛法不好，即便被诸圣知晓，也不过是自谦。”
    “汝这孺子竟当真了？”
    “还要贫道承认佛法如魔道之法，此话若被三清师兄与女娲师姐知晓，可就真要落人口实呐！”
    “不当人子，不当人子！”
    准提青筋一跳，差点忍不住一把呼死韩寿。
    他自己说不好与其圣人之下的修士当面问他，完全是两种概念。
    但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他自己先说的佛法不好，他又未曾表露身份，韩寿不知晓他就是佛教二圣人，还拉着他当面要他说佛法不好。
    此刻，他进退两难。
    承认之前说不好是对的，会落人口实，自此以后洪荒多半要传的沸沸扬扬。
    不用算，准提想都能想到，以后再想于西方之外收徒，肯定会被质问：“你准提圣人自己都承认佛法如魔道法门一样，是迷人心智的旁门左道之法，还要收我为徒？”
    不承认，结果也好不了多少。
    至少，圣人出尔反尔的口实将被实锤，且完全断了收韩寿为徒的机会。
    准提那叫一个愁啊！
    这韩寿……实在太不按常理出牌咯！
    见准提久久不语，韩寿微微有些奇怪，不得不再次躬身稽首：“前辈！”
    “前辈？”
    两害相权取其轻！
    准提心下一狠，喟然长叹：“小友，佛教大教主既能依之证道混元，此真传之法想必如玄都道友所言，绝不逊于人阐截三教真传法门。”
    “还是玄都道友点醒了贫道！”
    “《大梦心经》或许是吾钻研不够，故此方才有了异见！”
    “佛法，必有其独道之处！”
    玄都脸色立刻缓和下来，笑着高声道：“善！”
    “道友新胸襟之广，玄都钦服！”
    韩寿一脸懵逼，瞬间急了，前辈高人了不起啊！
    前辈高人就能这么善变？
    你这么善变，不是让我的马屁拍在马腿上吗？
    这一急，韩寿想也没想下意识道：
    “前辈，可您此前不是这么说的啊，您自己说的佛法就是和魔道法门相同，迷人心智的旁门左道之法！”
    “怎的如今却矢口否认？”
    准提默然，嘴角微微抽搐，他真的快要忍不住弄死韩寿了。
    要不是圣人之身早已喜怒不形于色，他这会儿就该脸红成猴子屁股咯！
    玄都不悦的插嘴：“韩司神此言谬也！”
    “吾辈练气修行，探寻天地之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道友能摈弃异见，探清真知大道，吾等自该为道友贺，岂能纠缠于前尘旧事？”
    准提瞬间找到台阶下，看玄都的眼神都变了。
    稽首宣礼：“善！”
    ……
    大赤天，八景宫。
    太清圣人黑着脸，低呵一声：“好个孺子，不当人子！”
    此刻，天知道太清圣人有多后悔，当初收徒时是怎么选中玄都这个棒槌的？
    抬手遥遥向着混沌之下的洪荒一指。
    “嗡~”
    一卷黑白相间的卷轴幽幽飘向洪荒大地。
    ……
    首阳山下。
    玄都满面笑意：“道友既已醒悟，不若继续将《大梦心经》所述的梦中证道之法讲完？”
    准提笑着颔首：“善！”
    玄都大喜：“此法大异于吾玄门练气修行法门，以吾之见若修得《大梦心经》之真髓，混元道果不敢说，参悟法则却非难事，终能证得准圣道果！”
    “还请……”
    “嗡~”
    玄都话还没说完，三人所在山峰穹顶空间生出涟漪。
    一张仿佛遮掩了整个苍穹的黑白太极图徐徐展开，随即瞬间裹住玄都大法师破空而去，只留下一句苍老的余音扰动天地：
    “玄都，东海海眼有缺致使地幔煞气翻涌，以致东海倒卷有漫卷东海之滨人族部落之危，汝为人教弟子，此去，当填海眼百年消弭灾劫！”
    被太极图卷走的玄都瞬间傻了。
    韩寿瞳孔一缩，立刻变得老老实实。
    暗自倒抽凉气。
    封神之战后的申公豹也不过是被罚填北海海眼，那货把截教都坑的灭教了，才只是这样的惩罚，玄都不过是表露出想学佛法的倾向，就被罚填充东海海眼百年。
    这惩罚……
    可就在这时，苍穹之上风起云涌，紫气东来三万里。
    “哗啦~”
    天空飘落下一朵朵娇艳欲滴的天花，地面涌起一朵朵金莲。
    一名手拄扁拐须发皆白的老者，侧坐一头青牛背上，牛蹄翻涌着祥云，从东方似缓实快的走来。
    “太清圣人！”韩寿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
    没等他从这壮观的圣人气象中醒来，就听背后一声滚雷“轰”的响起。
    回头一看，当场懵逼。
    只见身后的无名大能摇身一变，化作一尊宝相端庄，头顶庆云覆盖三十六万里，跌坐于云床的慈祥老者。
    雄浑磅礴的圣人气势压的韩寿不得不躬身垂首。
    脑海中自然涌入一道信息：“佛教二教主，准提圣人！”
    准提向太清稽首一礼：“这洪荒乃是污秽腌臜之所，大师兄不在大赤天纳福，何以真身亲至？”
    太清还礼：“福生无量，首阳山乃吾道场所在，吾今亲至是突感有缘人至吾道场，故此，前来收徒！”
    “到是师弟不在极乐世界坐镇，缘何至吾道场？”
    准提差点没崩住。
    好个大师兄！
    居然二话不说准备直接开抢？
    他这绝对是发现他现身在此，算到了他想将韩寿带入极乐世界，所以才直接开抢！
    准提微微一笑：“到也巧了，吾多日之前便心血来潮，算得地府净土司之神韩寿与吾有师徒之缘，故此，便动身自极乐世界而来，专程至此收徒！”

 第109章 道友不知此地乃是方寸山

    太清圣人淡漠的看了一眼准提，目光落到韩寿身上，微微一笑：“韩寿，吾算得汝与吾有缘，准提师弟亦算得汝与他有缘！”
    “汝可于吾与准提师弟之中择一拜师！”
    “无任是入吾人教为吾关门弟子，亦或拜准提师弟入佛教为亲传，尽可由汝自抉！”
    韩寿这会儿才得空向两位圣人宣礼。
    躬身稽首：“地府净土司正神韩寿，拜见太清圣人，拜见准提圣人！”
    “‘寿’何德何能，以致二位圣人看重！”
    韩寿隐约有种感觉，无论是太清、准提还是女娲，如此主动的想收他为徒，只怕都透着某种算计在内。
    否则，历数洪荒历史的圣人亲传，有谁是圣人主动开口收其为徒的？
    结果是一个都没有。
    韩寿有自知之明，他可不认为他真是洪荒的天命之子。
    反倒因为掌控着从大炎世界穿越到洪荒世界的穿越外挂，在没有完全准备之前，绝不能轻易暴露，必须小心谨慎。
    除了三位天定圣人，反倒是被天道限制的平心，意图让他当幽冥大帝的目的最简单，就是看中了他对地府建设统筹的能力。
    这中间反而没什么算计在内。
    原因很简单，平心已跳出这一混沌纪元之争，即使无量量劫立刻降临，也和她无关，自然不需要过多算计，只要默默等待既可。
    一念至此，韩寿头脑一片清明。
    面带惶恐道：“‘寿’本人族孱弱亡魂，幸蒙平心娘娘大恩，不以‘寿’薄贱而弃，简拔寿于地府阴司做了臣属。”
    “致使‘寿’得了超脱之法，因此得证天仙，又赐厚恩拔‘寿’于微末，乃成净土司正神，自此跳出五行之外。”
    “此恩之大，小修无以为报，只能尽心值守做这净土司之神，直至娘娘厌弃，方可偿还大恩。”
    “故此，还请二位圣人见谅，若无平心娘娘法旨，‘寿’绝不敢舍弃神职脱离地府，拜圣人为师！”
    太清圣人慈眉善目的笑着虚点韩寿：“善！”
    “汝这小子根脚虽差，到是知恩重义！”
    “罢了罢了，汝既感念平心道友之恩，不愿离弃，吾自不可强求！”
    “准提师弟，自紫霄宫一别，已有数万元会未曾论道，如今既在吾之道场相遇，不若在这首阳山兜率宫论道，印证这数万元会之感悟？”
    准提稽首：“善！”
    随即，二圣竟真的一起进了首阳山顶的兜率宫，只留下韩寿独自站在无名山顶上发楞。
    他这会儿正满头雾水。
    太清和准提这二圣什么情况？
    虎头蛇尾？
    真身降临后，居然就由太清问了一句愿不愿意，得到否认答复后立刻相携离开？
    连开优厚条件诱惑的过程都没有！
    尤其是准提圣人，这位向来为达目的连面皮都可以不要，这次居然连问也没问一句就放弃了？
    脑海中念头百转，几个呼吸之后。
    韩寿自嘲的笑了笑，因为引得几位圣人争夺而隐隐有些膨胀的心境很快平复下来。
    心境一平复，韩寿转瞬想到太清圣人赐下的九转金丹。
    撸起大袖，看了眼左手手臂上的虚幻沙漏。
    沙漏下半截，仍只有少许砂砾，上方的沙粒至少还有99以上。
    挑了挑眉，心念电转：“这次穿越到洪荒已经好几天了，按照现在的流速推算，这一次在洪荒至少要待五十年。”
    “五十年……”
    “五十年后再返回大炎世界，到时候飘渺观也不知还在不在！”
    “我这么长时间不再缥缈峰露面多半会有变数发生，只希望灵儿他们仨能撑下来！”
    “距我返回还有五十年，九转金丹服用后需要四十九年闭关淬炼，以此将现在的仙体由后天逆转为先天！”
    “原本还想返回大炎世界仙体回归肉身之后服用，从里到外全部逆反先天，但现在要等到五十年后才返回，到不如先把现在的功德不灭仙体逆转为先天！”
    “至于肉身……”
    韩寿脑海中灵光一闪：“巫妖决战时，十一尊祖巫几乎全部陨落，我又是净土司司神，收纳万族尸体是我的神权。”
    “等到决战时如果能找到机会把祖巫尸体收纳，再提取精血，用于肉身……”
    韩寿越想越激动：“到那时，我以巫族炼体之法修炼肉身，再以玄门仙道专修元神仙体，仙巫合体时，我的战力……”
    心潮澎湃之下，韩寿当即打开返回地府的挪移通道。
    “唰~”
    一步踏入通道，急迫的想立刻返回净土司小千世界吞服九转金丹闭关。
    “呼~”
    当韩寿抬脚踏入挪移通道时，根本没发现，眼前两米高的黑色旋涡被一株杂草扬起的微弱毫光一拂而过。
    那株杂草，赫然是之前准提圣人所在的位置。
    ……
    “唰~”
    韩寿眼前一闪，刚想往净土司去，抬起的脚凝滞了。
    整个人也懵了。
    眼前，哪是昏暗的幽冥地府啊！
    入眼的景观处处都是仙珍奇花遍布，亭台楼阁密布，一条条溪流瀑布笼罩在淡淡的仙云氤氲之中。
    头顶是仙禽嬉戏，龙凤合鸣的碧云苍穹。
    天地间的灵气浓郁如雾，净度远超洪荒灵气，最神异的是这里的天地灵气与洪荒灵气相比，仿佛一个天一个地。
    这是本质上的不同。
    洪荒灵气沾染各种星力、煞气、五行属性，纳入体内时需要炼化。
    可这里的灵气，纯净如一，有种无比浓烈的原始、古老道韵。
    “先天灵气！”脑海中自动涌入一个念头。
    “当~当……”
    虚空中悠扬的钟声响起。
    一名身着麻布长袍，容貌奇古的中年道人快步从身后走来，见韩寿直愣愣站在荷花池廊道上，惊异道：“道兄怎的不赶快前往三星洞？若是迟了，只怕会错过祖师讲道！”
    韩寿愕然：“三星洞？”
    道人更懵：“道友不知此地乃是方寸山？”
    “方……方寸山？”
    中年道人：……
    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一番韩寿，干脆向韩寿稽首一礼：“贫道乞叉底，见过道友，未请教道友法号？”
    “贫道韩寿，见过乞道友！”韩寿觉得眼前这位的名姓实在有点怪！
    韩寿虽大略知晓洪荒历史，却并不清楚洪荒历史的细节。
    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位相貌奇古的中年道人，赫然就是后来驻扎在阴山，宣称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

 第110章 方寸山中吞服九转金丹

    “当……当当~”
    钟鸣九响。
    韩寿面色难看。
    任由乞叉底匆匆离去。
    和后来的地藏乞叉底几句交流，已经猜到他这是被准提以神通直接带入了方寸山。
    六大天道圣人，每一位都有两个道场，一个在洪荒某处，一个是证道混元之后在混沌中开辟的世界。
    如上清圣人通天教主，在洪荒的道场就是东海金鳌岛，在混沌之中开辟的世界，则名为禹余天。
    六大天道圣人中，佛教二位圣人较为特殊。
    接引在洪荒世界的道场，乃是灵山，在混沌之中则与准提联手开辟了极乐世界。
    准提圣人在洪荒世界同样有道场。
    他的道场，就是此时位于洪荒西部的方寸山。
    韩寿毫不犹豫激发神祗令，打开返回地府的挪移通道。
    “嗡~”
    毫无意外，两米直径的黑色旋涡通道顺利打开。
    “唰~”
    一步踏入，眼前一花，当入耳是洪钟一样的讲道声，眼前是山清水秀的讲道所在时，韩寿如坠冰窟。
    两次开启返回地府的挪移通道，第一次出现在方寸山下，第二次居然直接踏入了道场。
    “嗯？”
    “哈哈哈哈……”
    “原来是地府净土司正神！”
    “韩司神不在净土司经营阴司诸事，调理天道阴阳，怎的到贫道这三星洞呐？”
    前方，一座九阶石梯的高台上，童颜鹤发的准提圣人慈眉善目的笑着打趣。
    高台周围，是一个呈金字塔状分布的塔形广场。
    此刻，广场一级级台阶摆放的蒲团上，端坐着上百衣着各异的修士，其中甚至有少数修士连本体特征都未化去，保留着牛角、鹿角、蛟爪等等。
    一眼望去，尽是妖魔鬼怪。
    此刻，韩寿就位于金字塔形讲道场的顶部空地，这空地周围只摆设着三个蒲团，此前遇到的乞叉底，竟然不在第一层，而是端坐在往下第三层台阶的八个蒲团之一上。
    顶层的三个蒲团上，毗卢、药师、卢舍那，三名宽袖大袍作道人打扮的修士端坐，满面惊愕的望着韩寿。
    韩寿心中惊悸，面上不动声色，反而恭敬稽首：
    “‘寿’本欲返回地府，净土司神器----神祗令却不知出了什么乱子，竟闯入了圣人道场，以致扰了圣人清修，还请圣人见谅！”
    “哈哈哈哈，相逢即是有缘！”
    准提笑眯眯道；“贫道真身尚在首阳山太清圣人处论道，却不曾想汝与吾在首阳山方才见过，如今又在贫道这三星洞相见。”
    “此必是天道轮转，印证了汝与贫道有缘，与佛教有缘！”
    “天道不忍见此缘灭，故此方使你入得三星洞。”
    韩寿很想破大口骂。
    您是混元圣人，还是可以调动部分天道之力的圣人，还要点脸不？
    明明是您悄悄把我弄这儿来，非得推到天道上，就离谱！
    准提态度亲切：“贫道之法虽不轻传，汝既与贫道有缘，于尔亦是一场造化，那便留在此地且听一场讲道罢。”
    “呼~”
    准提伸手一指，第一层台阶上的三个蒲团旁瞬间多了一个空蒲团。
    韩寿被准提这话堵的不敢拒绝。
    真当圣人之下皆蝼蚁这话是白说的？
    即使这话不是绝对正确，至少，对天仙境的韩寿而言，面对圣人他比蝼蚁还不如，吹口气都能让他灰灰了。
    只能硬着头皮宣了一礼，老老实实盘坐潘团。
    “如此，便多谢圣人！”
    准提微微一笑，继续开讲：“南无撒哆喃，三藐三噗陀，俱胝喃怛直……”
    “哗啦~”
    这一开讲，整个道场之中刹那间天花乱坠，地涌金莲。
    “轰~”
    韩寿脑海中突然只剩下漫天的洪亮诵经声。
    玄之又玄的道韵覆盖了全身，隐约间有种跨千山过万水，辛苦遭逢终于找到至真之道的念头涌动。
    一种想要追随、皈依眼前这圣人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韩寿心中一寒：“迷神之法！”
    这是直接上手段，想用迷神之法强行扭转他的认知，从此堕入佛法深渊不可不自拔呐！
    换而言之，就是洗脑！
    圣人亲自讲道，辅以神通洗脑！
    除了准圣以上大能，这谁顶的住啊？
    韩寿摈弃六感，心中默颂《紫霄闻道经》：
    “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所以不能者，为心未澄，欲未遣也……”
    然而，让他骇然的是，即使摈弃六感，默颂《紫霄闻道经》，意识海中准提的道音仍如雷鸣。
    心念不由自主对准提圣人讲授的佛法越来越钦慕。
    想要斩断过往，投入眼前这神通无量的圣人麾下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心神仿佛被劈开，化作两个意识，一个意识满是对佛法的厌恶，另一个意识却全是钦慕。
    随着时间流逝，钦慕的趋向越来越强，渐渐压过了厌恶佛法的念头。
    韩寿心急如焚，再这么下去，他绝对逃不掉被准提迷神之法迷惑的下场。
    准提端坐高台的蒲团。
    目光扫过韩寿阴晴不定的面颊，眼神中一缕笑意一闪而逝，口中淡淡的继续讲授佛法：
    “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惊急之下，一点灵光在脑海中炸裂：“金丹！九转金丹！”
    “九转金丹是太清圣人丹道至高成就，必定蕴含惊天动地的太清道韵，若是服用……也许能助我抵挡被准提度化的圣人法！”
    一念至此，哪里还敢有半点迟疑。
    韩寿手腕一翻，一个散发着微弱毫光的玄黄玉葫芦出现在手心。
    “啵~”
    葫芦塞飞起，一颗充斥着无穷道韵，丹生九窍的金灿灿丹丸飞起，落入韩寿口中。
    准提不动声色，仿佛没有看到，仍在讲授佛法，没有半点阻止的意图。
    身为圣人，给韩寿挣扎的机会那是理所当然。
    无论蝼蚁怎么挣扎，最后也不可能逃出他的掌心，要是连这点信心都没有，那还是圣人？
    “嗡~”
    九转金丹入腹，韩寿浑身剧震。
    意识海中魔音灌耳似的准提声音消失，整个人刹那间变得无思无想，宛若沉浸于母体之中。
    浑身暖洋洋的，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都开始经受缓慢的淬炼。
    玄之又玄的太清道韵密布躯壳与意识。
    听道的一百多位修士毫无所觉，仍如痴如醉的沉浸在准提讲道之中。

 第111章 帝君，求你带我去营地见小哥好不好

    方寸山三星洞内。
    说是洞窟，三星洞实则是一个大千世界。
    而准提的讲道之所，就是大千世界灵气交汇的地脉源头，因此，这里山清水秀仙雾缭绕。
    讲道所在，亦是这大千世界最壮观秀丽的一座高山。
    呈金字塔状分布的顶峰之上，准提圣人的道音如雷鸣震彻整个道场，只要在道场之内，哪怕是在山脚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呼~”
    “吸~”
    韩寿跌坐蒲团，双目紧闭，一呼一吸如巨鲸酣眠，气息绵长至极。
    圣人讲道时坠落的天花和地面翻涌的金莲，不断冲刷着听道的一百多名修士，但这沾染着浓烈佛性气息的天花和金莲，每当靠近韩寿三寸时，就会无声无息泯灭，而不是融入体内。
    “世间离生灭，犹如虚空华，智不得有无，而兴大悲心！”
    “一切法如幻，远离于心识，智不得有无，而兴大悲心！”
    ……
    准提诵经的道音绵长，在他讲道诵经时，即便是蝼蚁也变得安稳不动，仿佛沉浸于这场不可思议的造化之中。
    九转金丹的玄妙力量贯彻韩寿的躯壳、意识。
    他的功德不灭体正发生匪夷所思的蜕变、跃迁，这是从本质上改变他的存在，就好像从一种物质蜕变完毫不相干的另一种物质。
    韩寿意识陷入空冥，如同深度睡眠，脑海中没有任何念头闪烁，就这么一直保持着无意识状态。
    ……
    地府，净土司。
    之前在首阳山被羞得逃走的姮娥，眉头紧蹙的站在净土司衙门外。
    “唰~”
    东华帝君恰巧带着一队十二名阴卒，执行完一次收尸任务返回，见姮娥站在净土司衙门外踌躇不定，微微一怔，随即大步走来，稽首笑道：“原来是姮娥仙子亲至！”
    “东华这湘有礼了！”
    姮娥“啊”的低呼一声：“帝君？”
    “娥有礼了！”姮娥有点慌乱的稽首回礼。
    东华帝君一身阴卒套装，气度却极为从容，丝毫没有从男仙之首一朝跌落为卑微阴卒的怨怼。
    自证得鬼神之境后，东华早已被数十位阴司正神挖过墙角，一个个巫族抢着想把他从净土司挖走，开出的条件最起码也是执掌一司正神。
    他却不为所动，全部拒绝，安心待在净土司当一个没有神职的阴卒首领。
    此时，净土司已不止东华一个阴卒，全净土司的阴卒总量超过三千。
    这全是数日之前，韩寿去入籍司又半道匆匆离开后，入籍司石司神招来东华，在数万人族亡魂中精挑细选了三千灵魂强度最高的亡魂，亲自登记造册后送入净土司。
    此后，东华依托手中的神祗令分体忙得不可开交。
    净土司阴卒暴增三千，平心娘娘暗自拨弄净土司召唤法则，净土司业务顿时变得繁忙起来，此刻，整个洪荒只要是太乙金仙以上强者大战，战后就会自动开启战场与净土司衙门的挪移通道。
    韩寿离开时，神祗令分体只炼成了一枚给了东华帝君，他顿时忙成了狗，陷入不断带新收尸的循环。
    即便如此，东华帝君不仅将净土司业务打理的井井有条，还甘之如饴毫无怨言。
    东华帝君笑道：“仙子是来寻司神的罢？”
    “既然到了衙门前，怎的不进去？”
    姮娥美眸慌乱的眨呀眨，故作矜持道：“咿！我不是来找小哥的呢，只是恰好路过这里，又不知道小哥是不是从洪荒返回啦，所以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拜访！”
    东华帝君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这丫头，美则美诶，用韩司神的话来说，就是有些脱线。
    洪荒那么大，你一太阴星先天神祗，没事跑地府来作甚？还恰好路过净土司？这话骗智商低下的小妖都难。
    看破不说破是美德。
    所以，东华帝君满面笑意：“相请不如偶遇，仙子既然已到了衙门前，那不就说明仙子与司神有缘在此一叙？”
    姮娥矜持道：“咿，到有些道理！”
    “好罢，那我就随帝君所请，进去拜会小哥！”
    “仙子，请！”
    东华伸手示意，姮娥一副西子捧心的柔弱模样，款款步入净土司衙门。
    “仙子请稍坐，司神若不在衙门内，想必是在营地中，东华先去通禀司神！”
    “那就烦劳帝君啦！”
    东华帝君微笑颔首，对身后的十二名看姮娥看的目眩神迷的阴卒一挥手，当即带着众阴卒步入衙门照壁之后，通往小千世界的挪移旋涡。
    每一个阴司附属的小千世界，都被当做臣属驻扎的营地使用，因此小千世界的官名就是营地。
    姮娥有些坐立不安。
    既期待与韩寿相见，又有些担心被韩寿嫌烦，不愿见她。
    她之前在首阳山落荒而逃时，没来得及知会韩寿。
    即便是先天神祗。
    姮娥，仍如陷入初恋的少女一样，总是患得患失胡思乱想。
    几个呼吸之后。
    东华帝君面带歉然的从照壁处转出：“到让仙子失望了，司神尚未从洪荒返回，想必仍在某个战场善后！”
    “啊！”姮娥美目圆瞠，激动的跳了起来。
    “不可能呢！”
    “我亲眼见到小哥打开挪移通道，返回了地府！”
    “帝君，小哥是不是很生我的气？所以不愿见我，是不是怪我不告而别？”
    “帝君，求你带我去营地见小哥好不好？”
    “我……我亲自给他解释！”姮娥慌乱的拽住东华帝君的袖子，俏颜满是焦虑。
    东华帝君哭笑不得。
    “仙子，司神的确还未归来！”
    “并非东华推词。”
    姮娥完全忘了她之前还说只是恰好路过的事儿，急眼道：“不可能呀！”
    “我之前就在首阳山千里之外，亲眼见到小哥打开了通往地府的挪移通道，他怎么没回来？”
    “小哥一定是还生我气，怪我不告而别！”
    “可……可我当时……”
    东华帝君无奈。
    “仙子若不信，若不弃营地阴煞之气污秽，可随吾去营地一看！”
    “走走！”
    片刻之后。
    “嗖~”
    姮娥焦急的化作一道虹光从地府冲霄而上。

 第112章 先天不漏功德仙体

    混沌边缘。
    姮娥顶着太阴轮，破开混沌艰难前行。
    混沌之中危险几乎无处不在，若没有大罗金仙境的修为，几乎寸步难行。
    好在太阴轮乃是中品先天灵宝，只要不深入混沌，危险程度到也有限，诸如混沌罡风、空间裂缝、混沌气流等天灾出现的频率大大降低。
    即使如此，仍还有迷失方向这个最大的难题。
    姮娥怀抱玉兔，依靠玉兔对女娲宫所在的记忆艰难前行。
    怀中的玉兔，乃是女娲赐予姮娥的天地间第一只玉兔，既：混沌玉兔！
    姮娥心急如焚，紧紧抱着玉兔，低声道：“小兔子，你可千万别记错了呀！”
    “要是找不到娘娘的道场，小哥肯定会出事。”
    “一定是那西方二教主，母亲说诸圣之中，只有西方那位二教主最不要面皮。”
    “小哥肯定是被他掳走咯！”
    “母亲说佛教之法最擅迷人心智，时间要是长了，就怕小哥会变成神神叨叨的佛教弟子，听说佛教弟子不能娶亲结道侣，真要这样，那可就惨了！”
    “圣人出手，只有圣人才能抵挡。”
    “女娲娘娘那么想收小哥当弟子，要是知道了那二教主掳走小哥，一定会出手夺回小哥！”
    “小兔子，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女娲娘娘道场才行！”
    “咕咕……嗤呼嗤呼~”混沌玉兔裂开三瓣嘴，低声嘶鸣。
    ……
    首阳山，兜率宫。
    太清与准提相对坐于云床，头顶庆云铺展三花汇聚，背后是五气朝元之相。
    二圣慢条斯理的论道。
    总是要隔着许久才会由一位说几句，而另一位的回答也需数日甚至数十日才会说出。
    圣人论道，实际上也是一种辩论。
    只是，证了混元道果之后，因为论道的内容直指法则、本源，所以论道的节奏无比缓慢，一个观点，必须深思熟虑之后才会脱口。
    而圣人没有时间概念，一次论道即使持续几万年，对他们而言也如同常人辩论时，想了几秒钟而已。
    ……
    时间，缓缓流逝。
    洪荒大地之上，巫妖争端越来越激烈，厮杀屠戮几乎处处都在发生。
    人族的生存虽然依旧艰难，但终归因为女娲圣人此前昭告洪荒时对人族的承诺，而让妖族不敢再明目张胆的屠杀。
    但除了分支无数的妖族，人族最艰难的应对的依然是妖兽、凶兽、毒虫、异植等凶险，除此之外巫妖二族大战，掌控毁天灭地之力的战场覆盖，依然常常令人族部落遭受各种天灾而全灭。
    一转眼，49年过去。
    混沌之中不计年，姮娥依然在混沌边缘艰难前行，她甚至不知道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
    首阳山的兜率宫中，太清圣人仍在与准提论道。
    方寸山三星洞的圣人道场内。
    准提圣人的讲道还在继续。
    道音缥缈如春雷炸裂，又似轻风细雨：
    “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馀涅盘而度之。”
    “若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无灭度者。”
    ……
    天花徐徐飘落，地面时不时涌出金色莲花。
    每当有听道者被天花融入体内，又或者被金莲托起，总会猛然顿悟某种道理，以致修为突破。
    韩寿闭目跌坐蒲团，周身的太清道韵浓烈无匹，在这满是佛法道韵的道场之中，宛若黑夜中的萤火虫，与之格格不入异常显眼。
    此刻，他的功德不灭仙体看似与四十九年前没什么区别。
    实际上仙体从内到外都被完成了一次天翻地覆的洗练、蜕变，周身肌肤莹白如玉，发丝微带光泽，看上去仿佛天生神圣，令人不敢有半点亵渎杂念。
    而最惊人的变化，还是源于此时的韩寿无论是皮肤还是毛发，竟然都多了一种玄之又玄的道韵。
    道韵无形，却又令生灵可以清楚的观察到。
    当有悟性高的生灵与韩寿近距离相处，就有机会通过观察他的形貌与一举一动而悟出某种道理。
    韩寿的身体混元如一，已成不漏之体。
    此刻，他的功德不灭体赫然已成“先天不漏功德仙体”。
    缓缓睁开双目，左眼之中是日月星辰虚影浮现，右眼之中有混沌生灭阴阳两分的虚影闪过。
    准提的讲道已持续了四十九年，他看似并不在意韩寿服用九转金丹的淬炼，实则时刻都有一份神念落在他身上。
    当韩寿的仙体完成由后天蜕变为先天时，准提双眸中的笑意再也掩不住了。
    细细打量，心中念头飞转：“好个九转金丹！”
    “好个先天不漏功德仙体！”
    “太清师兄之丹道果然已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真真匪夷所思！”
    “一颗九转金丹便令后天生灵逆转天地法则，蜕为先天之属，自此根脚深厚，有了证道大罗之上的潜力！”
    “这韩寿原本只能作为日后侵夺地府之棋子，即便有大气运在身，亦逃不过终为灰灰之果！”
    “如今服用九转金丹，得了先天根脚，未来可期，未来可期呐！”
    “即便师兄亲传大弟子弥勒，若以根脚而言，亦不过与韩寿想当，但弥勒有大毅力，大智慧，却无大气运、大功德！”
    “这地府阴司正神，却有大毅力、大智慧、大气运、大功德！”
    “若将之度化为吾教亲传核心，日后未尝没有在无量量劫前证道混元之机！”
    “此子，吾与师兄即便舍了大代价，亦当度化为吾教真传！”
    “待到吾教大兴之时，或可推之为掌教！”
    准提心中一横：“大师兄不惜赐下九转金丹，又将吾真身拖在兜率宫，无外乎是为了此子。”
    “需得加速将其度化，否则只恐夜长梦多！”
    ……
    “嗡~”
    道场中飘落的天花加速下坠，地面涌出的金莲也密密麻麻翻涌。
    最可怖的是这圣人异相居然不在平均，而是向着韩寿跌坐的位置倾斜。
    准提讲道时弥漫的佛法道韵飞快飙升数倍。
    “噗噗噗……”
    天花如瀑坠，金莲如泉涌，疯狂向韩寿卷涌，准提……已不再掩饰，施展大法力大神通集火韩寿，只为将之度化，
    沉醉听道的一百多位修士被道场中骤增的佛法道韵惊醒。
    一个个瞠目结舌盯着韩寿，双目都快嫉妒、羡慕的喷出火来。

 第113章 平心赐人书以防身

    “呼~”
    “呼~”
    三星洞道场中，密集的瑞白天花与金色莲花如巨浪拍岸，向韩寿冲涌。
    他周身的先天道韵被完全压制，一朵朵天花、金莲不断侵蚀，再配合准提讲道诵念的佛教法门如魔音灌耳，令他再次对佛法生出钦慕念头。
    “所谓不住色布施，不住声，香、味、触、法布施。”
    “须菩提！菩撒应如实布施，不住於相。何以故？若菩撒不住相布施，其福德不可思量！”
    ……
    韩寿意识中分裂的钦慕念头越来越强。
    哪怕竭尽所能，那倾慕佛法的念头依然无法被斩断、压制，反而以惊人速度变得更强更坚韧，甚至逐渐有了反过来压制他本身念头的趋势。
    脑海中准提讲道的声音洪亮无比，仿佛这声音不是从外而内，而是在他意识海中直接响起。
    若没有意外发生，继续下去，无需三年两栽，最多一年时间，韩寿就将被完全度化，仿佛被传销洗脑的深度中毒者，发自内心的认同接引、准提之法。
    韩寿心急如焚，念头如潮涌，拼命想着法子摆脱这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度化。
    “鸿蒙紫气，对！我还有鸿蒙紫气！”
    心念一动，想要调动隐于体内的鸿蒙紫气，但……他连鸿蒙紫气究竟隐藏在体内哪里都无法找到。
    无奈放弃后，又梳理脑海中庞大的各类修道典籍。
    想专注于参悟各类典籍来摆脱脑海中不断回响的讲道声。
    片刻之后。
    再次绝望放弃。
    心念拨弄神祗令，想用神祗令联系平心娘娘。
    结果毫无例外，如同被屏蔽了信号的手机，无论怎么拨打，也不可能打通电话。
    突然，一点灵光闪现：“女娲令！”
    心中激荡：“当初女娲圣人化身天蛙道人和太阴星君与我在人族部落喝酒论道，第二天女娲圣人赐我天蛙令，曾说只需在天蛙令中灌注念头，就能与她联系。”
    “女娲圣人入地府寻我，自曝天蛙道人就是她，天蛙令转瞬散去遮掩法术，恢复成女娲令！”
    韩寿笼在袖中的手腕一翻，女娲令从空间指环中出现在掌心。
    不等他将念头灌入令中，准提圣人突然轻叹：“如是我令，法既空、术亦空，一切如是空！”
    韩寿身体一僵，如被定身。
    不仅肢体无法动弹，体内仙元凝滞，就连心神念头都变得无比迟滞，根本没法以神念触动女娲令。
    韩寿双眸暗淡，近乎绝望。
    他，一个小小天仙，面对混元圣人，别说反抗，连挣扎的力量也没有，只能无奈的坐等自己被度化。
    “呼……轰~”
    就在这时，韩寿掌心的女娲令突然迸发出七彩光柱。
    女娲令挣脱掌心，腾空而起化作一身霓裳羽衣，威严如狱的女娲，她横眉怒目盯着准提：“过了，师弟！”
    “小韩寿乃吾未入门之唯一亲传！”
    “汝却不要面皮，以大欺小强掳至此，又以旁门外道之法强行度化，此非圣人之为！”
    “该打！”
    女娲说完竟纵身一跃，化作七彩仙光冲破三星洞禁制，破界而出飞出方寸山直冲九霄。
    准提叹了口气，大袖一甩卷起韩寿，一个刹那不知跨越多少亿兆距离，带着韩寿踏入混沌中的极乐世界。
    韩寿一阵头晕目眩，回过神时，眼前赫然变成了一个遍布苦竹、菩提树，荷塘的金灿灿世界。
    前方，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庞大荷塘，荷塘中碧水清澈，金鱼锦鲤成群，一朵朵冠盖似的荷叶青翠欲滴，一支支荷花有的还是花苞，有的半开，有的完全盛开。
    莲花如林，有三彩、五彩、七彩之分，其中甚至有一株九彩莲花盛放着耀目光华。
    莲花池边际，是密布成林的菩提树与苦竹林。
    莲池上空，一方遮蔽半个苍穹的金色祥云似缓实快的翻涌。
    祥云之上，一名面颊暗黄，身体枯瘦的道人以手撑头侧卧其上。
    准提脚踏祥云，一手持七宝妙树，一手竖掌向侧卧金色祥云的老道稽首，叹息：“事不密，终为师姐所觉，吾真身尚在兜率宫，必瞒不过大师兄。”
    “师姐若打将上门，还需烦劳师兄应付一二！”
    “吾以真身拖住大师兄，只需再有些许时日，‘寿’必入吾教！”
    侧卧睡觉的老道，当然就是接引圣人。
    接引睁开双目，面上苦色更浓：“师弟何须多礼？”
    “你我兄弟本是一体，既惹恼了女娲师姐与太清师兄，自该一体共担！”
    “太清多智多宝，师弟只恐将大失面皮，为吾教计，师弟威名为之受污，吾却无可奈何，师弟受苦累多诶！”
    “师姐之怒，吾自担之，师弟且宽心！”
    “轰~”
    苍穹之上一颗宛若恒星的红色绣球徒然破开世界屏障，横空碾压而来。
    “师弟不当人子，该打！”
    “嗡~”
    接引瞬息从侧卧变成端坐云床，干瘪如皮包骨的手指向头顶一指，一座宝光大放的神幢冲天而起。
    神幢形如遍布经文的石柱。
    “嗵~”
    红绣球砸在接引神幢之上，两大先天灵宝各自飞回。
    “着~”女娲轻斥。
    一张画卷当空展开，刹那间将接引卷入画中。
    这画卷赫然是绝品先天灵宝----山河社稷图！
    “咄！”
    一条满布功德的葫芦藤条劈碎极乐世界屏障，将准提圣人分身劈碎，葫芦藤迎空卷动，就要卷起韩寿离开。
    “嘭~”
    山河社稷图破开，接引金光灿灿的金身端坐十二品金色莲台，手掐根本印，浑身大放金光。
    接引口中诵经：“不动明王，事故，无嗔、无邪、无思、无妄……”
    当初曾因造人而成绝品功德灵宝的葫芦藤顿时无功而返。
    “轰~”
    女娲真身降临极乐世界之外，柳眉倒竖怒斥：“接引，汝亦欲强掳耶？”
    接引不答，只是端坐莲台默颂经文。
    “汝亦不当人子！”
    “唪~”
    山河社稷图再次展开，这一次不仅将接引卷入，女娲圣人也同样踏入图中。
    图卷悬挂极乐世界虚空，图卷不断在微微抖动，显然二圣在山河社稷图中斗的激烈。
    韩寿被禁锢，依然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
    突然，一道黄色匹练破开极乐世界，正正悬在韩寿头顶。
    那黄色匹练徐徐展开，竟然是一本泛着耀目宝光的书册----人书！
    平心柔和的声音在韩寿意识中响起：
    “小韩寿，此宝原本应在汝接掌幽冥大帝神职时赐予，如今洪荒风波险恶，吾便提前予尔防身！”
    头顶的人书散发着淡淡微光，韩寿突然发现，他被准提圣人禁锢的身体……能动了。
    当即喜极稽首：“多谢娘娘！”
    平心再无回应。
    近乎于死里逃生的韩寿，下意识就想顶着人书逃走，但当他目光落到祥云之下的庞大荷塘时，脸色渐渐变得凶狠。

 第114章 打包带走八宝功德池

    一刻钟前。
    混沌边缘。
    头顶太阴轮，怀抱玉兔艰难跋涉的姮娥，那倾国倾城的俏颜急得通红。
    玉手揪住混沌玉兔长长的耳朵。
    银牙咬的“咯咯”作响：“小兔子，你到底还记不记得娘娘开辟的世界在哪？”
    “好像都过了几天啦，我们怎么还没到？”
    玉兔通红的双眼满是迷茫。
    “咕咕……噗咕~”
    姮娥气的一边揪耳朵，一边狠狠揉着玉兔毛茸茸的身体。
    “什么好像是这边又好像是那边？”
    “都那么久了，你才说记不太清啦？”
    “要是小哥因为你，被那不要面皮的圣人弄得出了意外，我就……我就扒光你的毛！”
    “现在怎么办？该怎么办呀？”
    姮娥愁的直抓脑袋。
    “诶，不管啦，直接给母亲说罢，只要母亲愿意把消息传给女娲娘娘，就算事后被母亲锁在广寒宫再不许离开也罢了！”
    一念至此，姮娥垂头丧气取出一块玉璧，屈指一弹，玉璧“嗡”的化作一道红光一闪而逝。
    混沌之中不计年，本就迷糊脱线的姮娥，根本不知道，从进入混沌到现在，早已过去49年，而她却以为只过了几天。
    ……
    太阴星。
    太阴星君自姮娥从首阳山被羞的逃走后，就收回了关注的目光，随后便神游天外进入修炼悟道之中。
    “嗡~”
    一道红光从太阴星破开重重先天大阵，将太阴星君惊醒。
    接过玉璧，太阴星君脸色一凝，掐指一算，蹙眉气极：“这丫头！怎的过了近50年才传来消息？胡闹！”
    当即匆匆离开太阴星，前往女娲宫。
    ……
    女娲宫。
    当女娲得了太阴星君消息，掐指推算却发现天机一片混乱，既有被准提遮掩了天机的原因，又有韩寿不在天道之内无法推算的因由，因此算不到他的行踪。
    当即引动曾赐予韩寿的女娲令。
    女娲令，本就是她因韩寿无法被算到而特意赐予，当他带在身上时，关键时刻可以引动反馈其行踪。
    ……
    首阳山，八景宫。
    与准提圣人论道的太请圣人突然心血来潮，略一推算，一股无明业火在心中燃起。
    “嗡嗡~”
    头顶太极图祭起。
    太清睁开双目盯着准提，喟然一叹：“师弟好魄力，好算计！”
    “不惜亲身入吾八景宫名为论道，实则使吾不得脱身！”
    “此一局，到是贫道未料到，输了师弟半筹！”
    端坐云床的准提提起七宝妙树起身，苦笑：“终归是天道注定，吾未料到姮娥不惜被困广寒宫亦愿知会太阴星君，以此破了贫道之局！”
    “吾虽算得姮娥误解太阴星君心意，又以神通迷了混沌玉兔使之不能识途，却未料到此女有此大决断！”
    “以致功亏一篑！”
    姮娥误解了母亲太阴星君，以为太阴星君不喜韩寿，因此不愿通知母亲，这一点早就在准提算计之中。
    身为圣人，准提的算计当然会算到方方面面。
    他算到此次度化韩寿，太清圣人是个变数，因此亲自和太清论道拖住对方。
    算到姮娥会去找韩寿，算到姮娥猜到是他掳走了韩寿，会去混沌之中寻女娲，因此暗中施法扰乱了混度玉兔对女娲宫的记忆，让姮娥被拖在混沌找不到女娲宫。
    唯一算漏的是没预料到姮娥对韩寿安危的担忧，超过了被母亲太阴星君困在广寒宫的畏惧。
    一步算错全盘皆崩。
    太清圣人淡漠道：“不必多言，且做过一场了此因果罢！”
    “嗡~”
    太清一步踏出，从兜率宫进入混沌。
    准提只能将手中的七宝妙树一扬，无可奈何的进了混沌。
    圣人交手，于无声处听惊雷，除了混沌能容纳下他们毁天灭地的力量，洪荒绝对无法承受，因此，圣人斗法大多都会入混沌一战。
    ……
    极乐世界。
    韩寿头顶绝品先天灵宝----人书，祭起中品先天灵宝----酝灵葫芦，脚踏祥云对着下方庞大是的荷塘一指：“疾！”
    “轰~隆隆~”
    荷塘之中碧波千里的池水连同一株株荷叶、莲花，被葫芦中传来的恐怖吸力连根拔起，宛若龙吸水，不断被吸入葫芦之中。
    酝灵葫芦乃中品先天灵宝，此宝，不止可以酝养增加各种灵液、异火，其内部空间层层叠叠，每一个独立空间都能装下一个大洋之水。
    此刻，葫芦中已有一个空间装着三光神水，水中有一颗青色莲子生根发芽，却无需担忧再装入其他东西会使之混杂在一起。
    近五十年过去，最初放入的三光神水已从浅浅一滩，增加到一个立方，三光神水的量增加了十倍以上。
    而这，仅仅只是不足五十年时间。
    若有一个量劫五万元会，其中的三光神水只怕能变成一条小河。
    当极乐世界的荷塘被疯狂吸入葫芦，酝灵葫芦自动分出另一个空间，专用于容纳莲池。
    韩寿此时充斥着报复的快感，根本不知道这硕大的莲花池，赫然是日后佛教大兴时堪称基石的八宝功德池。
    封神之后，佛教大兴，数以十万计的佛陀、菩萨、罗汉、尊者等佛教强者，几乎个个都有莲台。
    依据所证道果不同，分为九彩、七彩、五彩、三彩四种莲台。
    这些莲台，不仅是佛教弟子标配，也是一种强力的护身灵宝。
    此刻，八宝功德池却被韩寿一股脑全部打包收走。
    “嗯？还有泥土？”
    池中的先天灵液、锦鲤、金鱼、荷叶、莲花全部收走后，见池中还有泛着黄黑微光的泥土，索性一拍葫芦，“轰”的又将池中的泥土全部收走。
    韩寿根本不知道，八宝功德池中的泥土，乃是仅次于九天息壤的顶尖资材----先天灵土！
    此土，唯有顶尖先天灵根生长之地拥有。
    以此土培育能大幅加速先天灵根的生长速度。
    这些先天灵土都是准提辛辛苦苦在混沌之中搜集了近两个量劫的收获。
    池中生灵，全都是有着上等根脚的灵鱼，在如今的洪荒也不多见。
    至于八宝功德池中的莲花，则是十二品金莲莲子艰辛培育而成。
    就连最普通的水，也是先天灵气成液。
    韩寿打包带走八宝功德池，堪称将日后佛教大兴的根基都挖走了一小半。
    看着空荡荡的巨大荷塘，韩寿叹了口气：“可惜池中石板被布设了阵法禁制，以我的修为连看也看不懂，更别说破解。”
    “这些石板泛着微弱宝光，一看就不是凡品，我却无法连石板一起带走，可惜了！”
    目光转到荷塘两侧郁郁葱葱的苦竹林和菩提林上。
    一咬牙：“要不是不知怎么被女娲娘娘知道了我被掳走度化，现在我多半已经被洗脑度化，变成了佛教弟子，等到封神之后接引叛出玄门，以后我岂不是也要变成什么佛陀菩萨？”
    “左右都洗劫了极乐世界一池莲花，”
    “这些苦竹和菩提树，也算先天灵根，索性也全部带走！”
    一念至此，韩寿毫不犹豫催动酝灵葫芦，向着苦竹林一吸。
    “轰~”
    如林的无数苦竹又是连根拔起，轰然飞向葫芦。

 第115章 韩寿，今日吾为汝之依仗

    密密麻麻的苦竹冲天而起，这些苦竹从三寸高的幼苗，到三十三丈高的成体，连根带泥全部被收入酝灵葫芦。
    培植栽种苦竹的泥土，也是仅次于九天息壤和先天灵土的戊已地壤。
    戊己地壤乃是培育后天灵根的最顶尖仙土。
    自龙、凤凰、麒麟三族大劫之后，再经过巫妖争锋时的破坏，戊己地壤在如今的洪荒也变得凤毛麟角极其稀少。
    “呼……隆隆~”
    酝灵葫芦宛若没有极限的饕餮，极乐世界中连绵成群几乎覆盖数千里的苦竹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减少。
    几个呼吸之后，覆盖三千里的苦竹林赫然已少了大半。
    在极乐世界半空震颤，爆发出一次又一次刺目宝光的山河社稷图剧震不止。
    图中接引悲苦的声音传扬出来，响彻极乐世界：“福生物量！”
    “韩司神且罢手，罢手罢！”
    “司神已夺吾八宝功德池，又将苦竹林掠走十之八九。”
    “吾教欠汝之因果已足以了结！”
    准提强掳韩寿至极乐世界，又以神通法力强行度化，虽未成功，但这是至死方休的因果，但圣人不沾因果，这因果自然就落到佛教和韩寿身上。
    因此，接引说佛教欠他因果并未说错。
    “轰隆隆……”
    山河社稷图震颤的越发厉害，图中仿佛有某种存在正竭力冲撞，想要从图中跃出。
    女娲语带愠怒：“韩寿，今日吾为汝之依仗，莫要理会，将这极乐世界之资材尽数搜走便是。”
    “师弟不当人子，便休怪吾不念同门之谊！”
    “接引师弟何必如此急着离去？”
    “汝与吾尚未分出胜负，且接着再战！”
    “嗡嗡嗡~”
    山河社稷图剧烈颤栗的仿佛要从内部撕开。
    显然，
    接引竭力想要破开图卷世界，好出来阻止韩寿挖地三尺的疯狂举动，却被女娲圣人竭力拖着不让他离开。
    因此，连绝品先天灵宝山河社稷图，都快撑不住碎裂了。
    女娲一直想收韩寿为徒可惜始终未能如愿，为他亲自出手，目的就是为了让韩寿心怀感激，最后甘愿拜入她门下。
    韩寿隐约间感受到一股无形羁绊，在他与女娲圣人之间产生。
    但此时沉浸在发泄心中怒火中的他根本不在意。
    对着山河社稷图稽首一礼：“‘寿’多谢娘娘！”
    接引喟然长叹：“苦也！”
    “隆隆~”
    极乐世界中覆盖三千里的苦竹连竹带泥，全部清空。
    “疾！”
    韩寿视线落到近乎没有边际的菩提林，并指成剑，一指葫芦。
    “呼……轰隆隆~”
    绵延没有尽头的菩提林也开始遭劫。
    一株株菩提树，无论大小，连树带泥，如龙卷风肆虐一样，倒卷成天柱飞入葫芦。
    “轰~”
    “嘭~”
    极乐世界上空，一株宝光灼灼的奇树飞来，将顶着人书的韩寿打了个一个跟头。
    “竖子焉敢？”准提惊怒交加的怒吼传来。
    头顶的人书大放光芒，将七宝妙树这一刷挡了下来。
    但圣人出手何其可怖？
    韩寿被打得倒飞数千里，一时间晕头转向不知身在何方。
    这一击还是因为头顶绝品先天灵宝人书，圣人一击的威能被削弱的只剩亿万分之一，才让他没有被灰灰，仅仅晕头转向而已。
    “嘭~”
    极乐世界的屏障再次崩碎，这一次却成了披头散发的准提圣人跄踉着出现。
    太清圣人头顶天地玄黄玲珑宝塔，脚踏太极图，手持扁拐，踏入极乐世界，面色淡漠：“以大欺小，该打！”
    扁拐划着玄妙轨迹，一棍抽在准提的肩胛上。
    “咔嚓”
    准提左边肩胛塌陷。
    刹那间怒发冲冠，扬手招来七宝妙树刷向太清：“李聃，汝欺吾太甚！欺吾太甚！”
    韩寿隔着数千里，瞠目结舌看着准提。
    只听“嗵”的一声炸雷。
    披头散发的准提化作一尊金光灿灿，有二十四首十八手的金身法相。
    金身法相接天连地，浑身金光大放。
    十八只手中各持璎珞、丝绦、伞盖、花贯、鱼肠、金铃、金锉、幡旗、金弓等十八件灵宝。
    “呼~”
    金身手中的十八件灵宝打向太清圣人，结果被玲珑宝塔挡的严严实实，别说伤到太清，就连玲珑宝塔垂下的玄黄璎珞，也只是一阵扭曲就再没结果。
    天地玄黄玲珑宝塔，乃盘古开天时的玄黄之气结合开天功德而生。
    品级乃是后天功德至宝，号称立在头顶先就不败。
    同为圣人，若没有攻伐类先天至宝或后天至宝，玲珑宝塔立在头顶时，还真就只能绝望的看着。
    太清淡漠道：“花里胡哨，不为正宗！”
    “看打！”
    “嗡嗡~”
    太极图陡然化作金桥，太清踏在金桥上，将准提定了一个刹那。
    “嘭~咔嚓~”
    这一个刹那，就让准提的金身被扁拐砸中，当场折断两只手。
    “痛杀我也！”
    “李聃，吾誓杀汝！”
    准提状若疯魔，十几只手臂舞的宛如风车，“噼里啪啦”砸向太清。
    二十四个头颅，或喷水或喷火或呼出炎毒……
    但无论他怎么拼命，根本伤不到太清圣人半点皮毛。
    韩寿呆呆看着眼前这场堪称标杆级吊打表演，整个人心潮澎湃。
    尤其是准提那毫无还手之力的凄惨模样，让韩寿被强掳度化积攒的怒气宣泄大半。
    “咳……”
    “呕~”
    “李聃，汝不当人子！”
    太清如闲庭信步，头顶玲珑宝塔，脚踏太极图，手持扁拐，左一拐又一棍，将准提金身抽的破破烂烂，咳出金血如暴雨倾泻。
    太清一边随手应对准提，一边微笑着对韩寿道：“小韩寿，汝那满腔郁气……可曾出了？”
    看太清圣人吊打准提，很爽！
    但如今的接引准提可没叛出玄门，与太清仍是同门师兄弟，只要不是灭教之仇，即使做一场也只会点到为止。
    韩寿心中酣畅淋漓，却又有些奇怪。
    明明准提已经这么惨了，为什么作为大师兄的太清圣人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图。
    当太清突然笑着对他说出此话，韩寿顿时如醍醐灌顶，醒悟太清圣人这分明就是帮他出气啊！
    当即感激的躬身稽首：“‘寿’何德何能，以致惊动圣人为之出手！”
    “圣人与娘娘恩德，‘寿’即便粉身碎骨亦不能报得万一！”
    “日后旦有所命，必竭尽所能以报二圣之恩！”
    虽然知道女娲和太清两位圣人为他出手，绝对有某种算计在内。
    但此时此刻，韩寿那叫一个爽啊！
    不管他有什么值得圣人出手的，至少，能让两位圣人心甘情愿变成打手为他出气，此刻的洪荒，有且仅有他一人能做到！

 第116章 若想谢吾，便将这极乐世界挖空收走

    “卟~”
    悬空震颤的山河社稷图蓦然被撕开一条缝隙。
    接引圣人现出丈六金身，端坐十二品金莲，手持降魔神仵，破开山河社稷图出现在准提身前，以降魔神仵招架太清手中的扁拐。
    “呼……呼~”
    接引只守不攻，一心防守。
    坐下十二品金莲溢出一朵朵金色莲花，将太极图镇压地火水风的定镇之力挡住，手中降魔神仵划出一条条玄之又玄的轨迹，总能恰到好处的挡住扁拐。
    圣人斗法，即便灵宝碰撞，仍无声无息。
    这是大音希声之兆。
    凄惨的准提总算得了喘息之机。
    “哗~”
    但接引刚挡住太清，山河社稷图中女娲款款而来，图卷化作暗淡流光落入她手。
    扬手便挥出葫芦藤，打向接引。
    “贱婢敢尔？”
    准提拖着残破金身，挥动七宝妙树刷向葫芦藤，将葫芦藤刷的一歪失了准头，又挺身而上，挡住女娲。
    女娲柳眉倒竖：“出言不逊，该打！”
    “轰~”
    “噗~”
    红绣球如恒星坠落，手中的葫芦藤连抽带打，和准提战成一团。
    准提金身受损，却也不是没有至宝的女娲能碾压的，二圣斗起来完全成了半斤八两谁也奈何不了谁。
    “贱婢坏吾大事，今日绝不与你干休！”
    见了仿佛遭贼一样的极乐世界，又被太清一顿狠锤，准提早就怒火中烧，打出了真火，半点没有及时停手的意思。
    女娲被准提一口一个贱婢的羞辱，同样火冒三丈，和准提斗的极乐世界都随之“轰隆隆”断裂毁灭。
    久攻不下，女娲厉声对韩寿道：“小韩寿，汝若想谢吾，便将这极乐世界挖空收走。”
    韩寿一怔，不仅没有半点奉旨搜刮的兴奋，反而有点儿头皮发麻。
    四下环视。
    极乐世界正在加速崩碎。
    一条条空间裂缝四处弥漫，混沌之气从一处处破碎的裂缝狂涌而入。
    他早就没空继续搜刮了，正忙着不断躲避空间裂缝，人书能抵挡混沌之气侵蚀，却防不住空间裂缝啊！
    一旦被卷入其中，说不定就再也找不到回洪荒的路，只能在混沌之中等死。
    极乐世界之大，远超普通的大千世界，此刻却在持续崩塌、分裂，化作大小不一的版块向四面八方飘离。
    飘离的同时，大量混沌之气倒卷狂灌，只要被混沌之气沾上，无论是山川河岳还是草木土石，都在迅速分解融入混沌之气。
    韩寿只能硬着头皮应诺：“谨遵娘娘法旨！”
    头顶的人书垂下淡淡璎珞，将他护在其中，免受混沌之气侵蚀。
    “唰~”
    身影一晃，跨越数千里落到一片约莫有数万亩菩提树的世界碎片上。
    祭起酝灵葫芦，对准连绵成片的菩提林一收。
    很快数十万株菩提树就被吸入葫芦。
    准提面皮抖动，不仅没有出言制止韩寿，反而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以七宝妙树划过，将一块飞离十数万里的大陆板块拉到韩寿千里之外。
    这一块世界碎片中，赫然有数百亩八宝功德池的残骸。
    残骸之中一块块散发着微弱宝光的石板，曾经布设的阵法已破，数千块一看就不是凡物的石板在混沌之气的侵蚀下，居然毫无反应。
    除此之外，世界碎片另一端还有数百万亩菩提树林与大量奇花异草。
    韩寿眼神闪烁，瞥了眼苍穹之上和女娲斗成一团的准提。
    不等他想明白其中是不是有某种未知算计在内。
    “唰~”
    “唰唰~”
    准提再次以七宝妙树刷向女娲时，遥遥将七块远处快要被混沌之气吞噬完毕的世界碎片拉近。
    八块极乐世界碎片，每一块都是一个大小不一的大陆，碎片上都有着部分八宝功德池石板，而它们……离韩寿最远的也不过一两万里，近的甚至只有一千余里。
    他只需一动念，就能跨越这点距离抵达世界碎片。
    事实已无比清晰，准提圣人绝对是故意的。
    韩寿僵直的楞在原地，不敢去收。
    因为他，
    准提与接引被锤的这么惨，连开辟的世界都被打崩了，这老银币不将他灰灰就算大度了，还会主动把家里残余的瓶瓶罐罐主动送上？
    真要这么大度。
    那就不是准提圣人了，而是雷风！
    “噗滋……噗滋~”
    混沌之气飞速吞噬着世界碎片，除了构建八宝功德池底部与四周的石板，无论是菩提树、戊已地壤，还是各类奇花异草，一遇混沌之气就会被完全吞噬。
    几个呼吸之后。
    见韩寿仿佛被定了身，完全没有继续搜刮的动作，准提反而急了。
    “呼~”
    七宝妙树刷开红绣球，叹气：“韩小友若再不动手，混沌之气卷没之后，一切开天之后衍化之物，将尽成齑粉。”
    韩寿嘴角抽搐，不答。
    “唰……唰~”
    反手刷开葫芦藤与红绣球，准提歉然道：“韩小友不必多虑，吾此举绝无恶意！”
    “极乐世界被毁，此事吾与师兄绝不怪罪小友之意。”
    “贫道此前引司神至此，只因汝与贫道有缘，欲在此与尔结为师徒罢了，岂料引发误会，以致韩小友受惊，与吾教多了一桩因果！”
    “极乐世界既毁，世界内诸多奇花异草毁坏在即，贫道索性便将之作为吾教与小友了结因果之物，故此，贫道已将那几块碎片招来，任尔收取！”
    韩寿惊了。
    被锤的鼻青脸肿，连家都惨烈被毁，最后却主动送上家中仅剩财货，然后嚷着这是一场误会，我把剩下的东西都送你，咱们和好！
    这事儿，是一尊混元无极太上教主会干的？
    略一思索，瞬间明悟准提的意图。
    好家伙！
    这是把他当苦力，收拾好被弄成废墟的家当，然后再找机会把他度化，最后来个人财两得？
    韩寿挑了挑眉。
    既然大约猜到了准提的意图，接下来就好办了。
    心念一动，酝灵葫芦腾空，自动吸纳一块块世界碎片中的宝光石板、资材。
    向准提稽首一礼：“如此，‘寿’先多谢圣人所赐！”
    准提将七宝妙树一阵舞动，数百万里之外，最后十几块极乐世界碎片被拉到距韩寿万里之外的位置，随后唏嘘叹息：
    “事已至此，小友，且都予汝罢！”
    “只盼小友日后切勿与吾教有所疏离即可！”
    “多谢圣人！”
    韩寿道完谢，突然向划水似的拖着接引的太清，以及女娲稽首施礼：“还请太清圣人、女娲娘娘做个鉴证！”
    太清眼带笑意：“可！”
    女娲也放慢了攻伐，目光落到韩寿身上：“可！”

 第117章 此子，吾李聃收定了！

    韩寿满怀期待，向准提与接引躬身施礼：“‘寿’今日得蒙二位圣人赐下极乐世界所遗资材，以此了结与佛教之因果。”
    “‘寿’受宠若惊，又心怀忐忑。”
    “因‘寿’之故，惊扰了教主老爷、圣母娘娘，二位圣人不以‘寿’鄙陋而出手，韩寿何其幸也！”
    人族出自女娲之手，因此在这时的洪荒人族共尊女娲为圣母娘娘。
    太清是人教之主，人族应尊称他为教主老爷。
    此时，韩寿不以地府阴司正神的身份称呼太清和女娲，而是以人族身份尊称，瞬间便将女娲和太清为他出手洗白成为了人族出手，顿时让两位圣人爆锤西方二圣的行径变得合理合法。
    圣人出手，以洪荒圣人对弈的潜规则而论，那也是要讲基本法的。
    至少，得给出一个符合圣人出手的理由。
    否则，圣人想出手就出手，整个洪荒还不乱套？
    太清和女娲为韩寿出手爆锤西方二圣，连极乐世界都打崩了，这事儿若没有一个合理借口，对人教之主与人族圣母这一层身份来说，绝非好事。
    至少，用看重韩寿而出手这因由，在天道圣人这个小圈子中肯定站不住脚。
    若开了这个坏头，以后其他的天道圣人，也随意出手，洪荒这盘大棋也没法继续再下，这一点同样也是鸿钧所不许，天道所不许的。
    实际上，女娲与太清出手之际，早已找好了出手理由，这个理由就是韩寿的人族身份！
    人族唯一地府阴司正神，唯一证道天仙的后辈！
    如此身份当然值得人教之主与人族圣母出手！
    这事儿就算西方二圣闹到紫霄宫去，太清和女娲也能理直气壮。
    西方二圣同样对此心知肚明，故此，二圣哪怕吃了大亏，也没嚷着要去紫霄宫告状。
    但四位圣人，谁也没料到韩寿居然领悟到这一层要害，主动以人族身份尊称太清与女娲，对于这二位来说，就太舒服了。
    就如同工人修补好了屋顶，要从屋顶下地。
    原本还需要自己把梯子从屋顶放下然后再下去，现在屋子的主人不用暗示提醒，主动安装了一具电梯。
    太清眼中笑意和欣赏已完全掩饰不住了。
    女娲就更别说了，韩寿再次展露的惊人智慧，让她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亲传弟子收入麾下！
    接引心中轻叹：“此子……果有大智慧！惜哉！惜哉！”
    准提悔的想原地自爆。
    如此有大智慧，大悟性的弟子，曾距他无限接近，可恨他此前端着圣人架子，没有全力以赴的强行度化，若是一开始就强度，现在就算太清和女娲再暴怒，也晚了啊！
    女娲的语气如同慈母：“汝为吾当年细心雕琢造化的人族之后，便如吾之子嗣，这世间岂有弃子不理之母？”
    “汝但有所求尽可明言！”
    太清依旧言少语淡：“吾立人教，因而证道混元，汝乃人族，吾自不会弃之不顾！”
    韩寿又是稽首行礼，将礼节做的滴水不漏。
    “多谢圣母娘娘，多谢教主老爷！”
    “‘寿’虽粗鄙，亦知本分，只请圣母娘娘与教主老爷做个见证！”
    “‘寿’与佛教因果就此了结，自今而始，‘寿’绝不敢再有嫉恨西方圣人大教----佛教之念，若再有踏入西方之时，必以晚辈弟子之礼以待！”
    “此言可对天道盟誓，若违此言天道当以雷劫罚之，即便道销魂散亦心甘情愿！”
    太清的眼神中欣赏更甚，暗自感慨：“此言谦卑有礼，站稳了道理，这小韩寿只怕是预料到了西方二位师弟心有不甘，必定还有后手，这是想先绝了后患罢！”
    “此子……果真类吾，吾之门下玄都性情宽厚有余而决断不足，心有执念而变通不足！”
    “若能将这韩寿收为亲传，人教之事尽可托付于他！”
    “此子，吾李聃收定了！”
    准提和接引已经对韩寿接下来要说什么话有了预感，接引只是脸色更苦，准提却快要忍不住打断了。
    韩寿瞥到准提脸色微变，立刻加快语度将话说完：
    “‘寿’只求两位圣人教主断绝度化之念！”
    “为此，小修愿将此次极乐世界所得，奉还一半以偿此无礼之请！”
    拿出一半到手的收获，不过是羊毛出在羊身上，而且西方二圣一旦同意，接引和准提再主动算计他，就真成了把圣人面皮完全揭下来的无耻之举。
    这事儿，就算以不要面皮着称的准提也干不出来。
    接引长叹一声：“罢了！”
    “韩司神且安心，吾应了！”
    “师兄？”准提急了。
    “师弟无需多言，韩司神既是人族又为地府阴司正神，与……吾教无缘，既无缘何须强求？”
    准提张了张嘴，颓然闭上了眼。
    身为佛教大教主的接引都当着太清和女娲的面说了韩寿与佛教无缘，作为二教主的准提，当然没有可能以后再算计度化韩寿。
    换而言之。
    接引此话一出，就意味着盖棺定论。
    韩寿，再也不可能被强行度化为佛教弟子。
    “呼”
    “隆隆~”
    韩寿果断祭起酝灵葫芦，大量菩提树、苦竹、先天灵液、莲花、荷叶、先天灵土、戊已地壤、宝光石板、灵鱼，以及各种奇花异草喷涌而出。
    接引抬手一指，所有悬空堆叠成山的各类资材“唰”消失无踪。
    此时，
    四圣之间，早已停止斗法。
    准提残破的金身也已被收回，他的圣人之体被太清一扁拐杂碎了肩胛骨，此时看上去已经恢复正常，实际上被圣人所伤哪有那么容易恢复。
    四圣，至少表面看来仿佛没动过手一样。
    圣人喜怒不形于色，那是指没把圣人惹急了，如封神大劫最终一战时，想要毁了洪荒重新开天的通天，如……此刻的准提。
    极乐世界中的各类资材，几乎有大半都是准提从洪荒各处打秋风辛辛苦苦弄来的。
    西方贫瘠，为了积累大兴之资，准提圣人时常连圣人面皮都不要。
    此刻，却硬生生被韩寿搜刮走一半。
    这可是从接引、准提化形之后，用了近两个量劫时间所积累的资材啊！
    若论数量和种类，即使如今的人阐截三教加起来，也没有一半多。
    准提面皮微微抽搐，长叹一声，不再理会太清、女娲以及韩寿，悲声道：“师兄，极乐世界已毁，急需重开天地再造极乐！”
    “此事，还需师兄助吾一臂之力！”
    “善！”
    接引又向太清与女娲单掌竖立稽首：
    “二位见谅，开天在即，吾与师弟不便多留，再会！”
    太清和女娲稽首还礼，全程没有半点尴尬，就仿佛刚才大战的不是他们。
    天道圣人的小圈子就这么大，总共也只有六位，既三清、接引、准提、女娲。
    所谓抬头不见低头见，天道圣人有一套属于小圈子的行事作风。
    哪怕前一刻还把脑浆子都片了出来，下一刻又一摇身一变恢复表面光鲜，仍能坐而论道！
    这就是六位天道圣人小圈子诡异的行事作风。
    至于平心娘娘与传说中的杨眉老祖，他们证道时没有鸿蒙紫气，在洪荒的行动受天道所限，并不是天道圣人，而是混元无极大罗金仙，也可以称之为混元圣人。
    ……
    当接引和准提身影消失。
    太清一甩大袖。
    韩寿眼前一花，竟重新回到了首阳山下。

 第118章 西方两位圣人竟是您的棋子！

    半天之后。
    地府，净土司衙门。
    衙门内的布局与封建时代的县衙有些类似，一张长长的案几、一张太师椅位于大门正对面。
    案几前是一个近千平方的小广场。
    小广场除了敞开的大门位置与摆设案几、太师椅一侧，其他地方陈列着大量书架。
    书架上整齐堆叠着玉简、帛书。
    数以十计的书架几乎占据了四分之一个小广场，书架中的玉简、帛书都是内含大量信息的公文。
    此刻，韩寿仰躺在太师椅上，暂时无暇顾及净土司衙门的公务，还沉浸在首阳山下与太清、女娲二位天道圣人短暂的言语交锋。
    极乐世界四大圣人一战之后，太清和女娲带着他一起出现在首阳山下。
    ……
    时间往回拨一个时辰。
    首阳山下，此前与准提、玄都论道的山峰之上。
    太清圣人拄着扁拐，远望数百里之外，依山傍水而建的人族部落。
    淡然一笑：“师妹此前明诏洪荒，于人族显圣，又以符诏明告万族，自此不再冠以娲皇之尊，为此不惜折损自身所占妖族两层气运！”
    “混元之后修行日臻渐缓，弃了两层妖族气运，师妹便折损了自身八层气运，此举……未免太过孤注一掷，修行进度必然大损，何其可惜？”
    “若为人族之故，何不待巫妖决战后再于人族布局落子？”
    女娲如太清一样，俯瞰着数百里之外各行其事无比忙碌的一个个人族。
    她声如清泉又蕴含慈悲：“人族出于吾手，皆吾子嗣，岂能为气运做那布局算计的棋子？”
    “吾此前一心修行，自证道成圣便不再多问人族之事，是吾思虑不周，进而以致人族生存繁衍困苦，亦未曾料到竟多有妖族以人为食，动辄吞噬人族数以万计。”
    韩寿老老实实垂首侍立二圣身后，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神游天外的状态。
    莫法。
    两位圣人完全没把他当外人的架势，当着他的面讨论以天地为棋盘，众生为棋子的博弈，这种秘事儿就算亲传弟子也难以知悉。
    他既不是人教弟子，又不是女娲弟子，听了这种讨论，简直就是嫌自己命长，他主动摈弃六识，进入神游天外的状态，可诡异的是二圣的对话依然一字不漏的在他意识海中响起。
    这就很卧槽了。
    两位圣人简直摆明了表示：没事没事，小韩寿，咱们这就是故意说给你听的。
    开不开心，惊不惊喜？
    俗话说的好，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一小小天仙，哪有资格掺和到圣人博弈这种高端局啊！
    贸然掺和，最好的结局估计也就是如三族大战的凤凰之祖----元凤永囚不死火山那样，被困在某处默默等待无量量劫来临。
    但偏偏二圣就这么默契，故意将这洪荒最高端的博弈说给他听，目的……简直不言而喻。
    韩寿后悔的想撞墙，用屁股想也知道，一定是那一次喝醉了在女娲面前胡言乱语分析人族必然崛起原因惹的祸。
    当下，只能自己骗自己的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女娲轻叹一声，回过头看向韩寿：“若非韩寿这人族后辈一语点醒吾，只怕至今仍不知人族之艰难！”
    韩寿心中哀嚎，终归是躲不过这一刀。
    强笑着稽首：“圣人娘娘神通无量，洞见过去未来，‘寿’不过是胡言乱语，娘娘万不可放在心上。”
    女娲似笑非笑：“汝这小子，此前在混沌中还称吾为圣母娘娘，怎的回了洪荒便疏远至此？”
    “吾曾听得人族有一句谚语，名唤：有奶便是娘！”
    “小韩寿莫不是以此话而笃行？”
    韩寿满头大汗，深躬行礼：“不敢！”
    “‘寿’生于人族，即便阳寿耗尽化为鬼魂，又岂敢忘记人族之身？”
    “在混沌时，脱离天道之序，没了神职在身，自当以人族自居，返回洪荒后，族类之别不敢高于天道神职，因此当以神职为先！”
    韩寿这话赤果果表示，脱离天道秩序时，当然要以人族之身的身份优先，因此认女娲为圣母娘娘。
    但回到天道覆盖的洪荒时，就必须以天道赋予的神职为先，以地府阴司正神的身份来和圣人奏对。
    这话肯定会让女娲生气。
    但韩寿没有办法，卷进圣人博弈这种高端局，绝对是最快的寻死办法。
    尤其是，他曾经喝高了胡言乱语，让另一位圣人的布局出了问题，而那位布局出了问题的太清圣人还就在面前。
    这简直就是左也是死，右也是死。
    无论讨好了哪位圣人，另一位都会震怒进而弄死他。
    既然险恶至此，索性谁也不讨好，干脆搬出尊已跳出这一混沌纪元之争的平心当靠山！
    女娲气笑了。
    抬起青葱似的纤纤玉指隔空点了点韩寿：“滑头！”
    韩寿只能硬着头皮，把脑袋埋的更深，不敢去瞅女娲的脸色。
    太清目光落到韩寿身上，突然插话：
    “小韩寿！”
    “请太清圣人吩咐！”
    太清提起扁拐点了点地面，笑道：“哈哈哈哈……吾这人教教主于尔亦如师妹罢？”
    “在混沌之中，便是教主老爷，回了洪荒便是太清圣人！”
    韩寿越发心虚，只能把脑袋埋的更低，一声不吭的默认。
    “有趣，有趣！”
    “汝可知，因尔之故，坏吾大事？”
    “吾曾因观尔修行悟得金丹仙道，便予以九转金丹了结因果。”
    “汝坏吾一混沌纪元布局，欠吾大因果，又何以偿还？”太清微笑着说出足以把准圣吓的心胆俱裂的话。
    弹簧压到极致，就是最猛烈的反弹。
    此刻，被两尊圣人针对施压，韩寿就是巨大压力压到极致的弹簧，把心一横，满面震惊：“圣人神通无量法力无边，‘寿’拜服！”
    “未曾想，西方两位圣人竟是您的棋子？”
    “此事……此事皆是‘寿’之过，还请圣人降罪！”
    “‘寿’愿献出从极乐世界所得剩下的一半，以此恕罪！”说着就要祭起酝灵葫芦，把那庞大的资材献出。
    “噗~”女娲没忍住被逗乐了。
    太清苦笑摇头，对着韩寿隔空一点，制止了对方。
    “汝这惫懒小子，满嘴胡言乱语！”
    “罢了，罢了！”
    “汝欠吾之因果，且日后再讲，终得需汝偿还！”
    “吾那丹炉中尚有一炉七转金丹需得处置，师妹，吾先走一步！”
    太清圣人说罢，居然真就这么走了。
    女娲笑吟吟瞥了眼韩寿：“大师兄，好走！”
    韩寿的滑不留手，让她心念更加坚定，一定要把这小滑头收为弟子，
    “小滑头，躲得了今日，躲不过明朝！”
    “汝如今既未定下决心，吾亦不难为，只是……这一混沌纪元不过初始，未来终有汝耍不得滑头之时！”
    “皆时，可未必能如此时这般过关！”
    “吾亦该返回宫咯，太阴星那小仙娥尚在混沌中乱转，吾到想看看汝这小滑头如何消受美人之恩！”
    “呼~”
    女娲说罢一步踏出消失在山巅。
    只留下背心都被湿透的韩寿呆愣在原地。

 第119章 被苛扣香火俸禄

    地府，净土司衙门。
    韩寿瞥了眼袖中手臂上的沙漏虚影。
    沙漏上半部只剩下浅浅一层砂砾，略一思索就知道距离返回大炎世界只剩下半个月左右。
    失神的定定望着门外，陷入苦思。
    拿到极乐世界整整一半的庞大资材，于他本身的修行当然好处巨大。
    苦竹、菩提子、莲子、先天灵液等等，支撑他修炼到大罗金仙之前都绰绰有余。
    苦竹引燃可定神增慧，菩提子服之可洗练躯壳，莲子服之可以大增仙元法力，至于先天灵液，用途更加广泛，堪称练气修行的万金油，不管炼丹、炼器、修炼神通法术，先天灵液都是绝佳资材之一。
    哪怕这一趟被准提强度收获逆天，韩寿仍时刻都有种不妙预感。
    太清、女娲二圣为他出手，这因果实在太大，欠下两位圣人的因果，他以后该怎么还？
    尤其是太清圣人的因果。
    此前因为在女娲面前胡言乱语，让女娲提前放弃妖族，在人族下重注，因此让太清圣人对人族的布局遭受重挫。
    这么大一因果还没了结呢！
    现在又欠了一个出手之恩。
    欠了太清两个大因果，韩寿只是想一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不得不陷入苦思，筹谋怎么尽快把欠下的大因果了结。
    ……
    三个时辰之后。
    东华帝君手持书帛，站在案几前三层台阶下沉声道：“司神！”
    “净土司如今有外勤阴卒三千八百二十名，内勤阴差一百一十名！”
    “依照司神您四十九年前的嘱咐，外勤阴卒主外出洗地收尸，内勤阴差主净土司与各司公务往来，营地后勤诸事。”
    “如今，净土司总计有三千九百三十名臣属，所有灵宝配置已分发完成，内勤阴差正在营地轮班处置公务往来。”
    “三千八百二十名外勤阴卒，历四十九年磨砺，已完全掌控外勤净土之责！”
    “此乃净土司臣属名册，请司神过目！”东华双手将帛书奉上。
    端坐案几之后的韩寿一招手，帛书轻飘飘飞到案几上，神念一扫，大量信息涌入脑海，转瞬已掌握了这近四千臣属的具体情况。
    韩寿笑着道：“帝君还是坐下罢，我有近五十年不在净土司，全靠帝君一手操持，才让净土司没有停摆，帝君的功劳太大，你要是这么站着，我哪里还敢坐着？”
    东华帝君身后，有一张高背石椅，这是他片刻之前刚一进衙门，韩寿就赐下的座位。
    东华坚决的摇头，拱手：“多谢司神抬爱，但神职有高下之别，属下现在向您述职，就该遵守神职高低之别的规矩，否则岂不是要乱套？”
    “述职时，哪有属下的座位？”
    “这是司神您当初定的规矩、道理，您难道要主动违背自己定下的规矩？”
    韩寿哑然。
    四十九年前，大羿射日的事件突发，当时正在入籍司的韩寿在前往洪荒之前，曾以神念传音匆匆给东华帝君粗略交代过，引入大量臣属后应定下规矩，各司其职！
    本来只是想让东华帝君先将净土司的规矩先粗略定下来，等处置完大羿射杀金乌太子的收尸一事后，再返回地府亲自梳理制定净土司内外勤的规矩。
    哪想到这一去就是四十九年！
    这四十九年也全靠着东华帝君统筹安排，才没让净土司洗地收尸的天赋神权停摆。
    韩寿语气越发随和敬重：“帝君既然坚持，‘寿’自然不能破了亲自定下的规矩！”
    “就依帝君所言！”
    韩寿腰一挺直，浑身散发出一司正神的威严。
    “司神离去四十九年，净土司过往内勤外勤诸事都有记录，还请司神先过目！”
    “也好！”
    东华当即以神念向韩寿身后的照壁传讯。
    “唰唰~”
    六名一身皂袍，头戴制式灵宝纱帽的男性阴差从背后的照壁转出。
    “拜见司神！”
    “不必多礼！”
    六名阴差，飞快从一个个书架上取下大量玉简、书帛，恭敬摆放到韩寿身前的案几上。
    韩寿暂时将欠圣人因果的事儿放下，全身心处置净土司公务。
    神念唰过一枚枚玉简、书帛，短短一刻钟之后，净土司四十九年的公务处置过程、结果，已全部映入脑海。
    六名阴差默默转入照壁后的营地（小千世界）。
    韩寿闭着眼消化完所有讯息后，睁开双目眉头皱了起来，沉吟片刻：“帝君，度支司这近十年来，怎么拨付的香火不仅没有增加，反而减少了？”
    “今年一年拨付的香火总计才五万缕！”
    “五万香火，连发放给内勤阴差的俸禄也不够，更别说还有三千八百二十名香火俸禄更高的阴卒！”
    “究竟是怎么回事？”
    东华帝君拱手：“此事正是属下要向您禀告，亟待解决的大事！”
    “十年前度支司蚩尤司神被娘娘调换简拔为假冥王，度支司司神换成了一尊名唤‘共楚’的巫族。”
    “共楚接掌度支司后，便大幅削减净土司的香火俸禄拨付，从蚩尤司神在时的500万缕年，一路下调到今年的5万缕。”
    “因为此事，属下多次找了‘共楚’司神，但一次也未见到他，‘共楚’一直躲着属下，净土司事务越来越多，属下又不敢完全抛下司内诸事到度支司堵他。”
    东华帝君苦笑：“这十年来司内近四千臣属的俸禄发放，全靠当初入籍司石司神借出的八千万香火支撑。”
    韩寿凝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这‘共楚’又是哪方巫族？”
    东华帝君欲言又止。
    “‘共楚’克扣香火俸禄……和我有关？”
    “帝君，不必忌讳，直言就是！”
    “既然是因我而起，当然也该由我来解决！”
    东华迟疑片刻：“度支司的‘共楚’司神本是共工部落之巫，传闻在未入地府之前对后土部落大巫夸父、大羿极为敬崇。”
    “四十九年前大羿陨落的事传入地府后，在地府众巫族之中引发轩然大波。”
    “若不是平心娘娘一力压制，数百司神都要不管不顾冲出地府了。”
    韩寿默默颔首。
    大羿，可不仅仅只是一尊普通大巫。
    在巫族中声名威望极高，许多大巫之下的巫族都将之视为崇敬的对象。
    他的陨落，肯定会造成轩然大波，韩寿当然不会觉得奇怪。
    东华帝君脸色微微有些怪异：“之后不知怎么传言越来越奇怪，竟有种说法直指司神您。”
    “说正是因为您勾结妖族，因此才害得大羿陨落！”
    “当然，这种传言地府各阴司司神真信的没几个，偏偏这位度支司新司神‘共楚’，他却对此笃信不疑！”
    韩寿；……
    忍了片刻，终究还是没忍住：“那‘共楚’不知道大羿几乎一箭射杀我？”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才笃信是司神怀恨在心招来太一和帝俊，逼的大羿自戕回归大地。
    韩寿怒极而笑，“嘭”的一巴掌拍在案几上：“好好好！”
    “我到要会一会这位度支司新任司神，亲自与他当面说清这事！”
    “帝君，你自坐镇衙门，我去去就回！”
    “唰~”
    韩寿身影一晃瞬间出了净土司衙门，直奔度支司而去。
    东华脸色一变，赶忙追了出去：“司神，司神息怒……”

 第120章 这……就是巫族名满洪荒的大巫

    地府，度支司衙门前。
    韩寿负手而立，声若洪钟响彻百里：
    “净土司韩寿，听闻度支司‘共楚’司神履职，特此前来拜会，请‘共楚’司神赐缘一见！”
    “轰~”
    整个地府一片哗然。
    一尊尊巫族的司神们本来不是闲的发慌，就是被公务烦的抓耳挠腮。
    此刻，一听韩寿那响彻小半个地府的声音，当即不管不顾冲出门，满脸兴奋、八卦的向度支司“咚咚咚”大步赶去。
    纵横交错的大街上，碰到相熟的族人时，一边跑一边兴奋交谈：
    “嘿，俺早就说‘共楚’那憨货介么干不行咧，看看，果然被韩司神打上门咧！”
    “走走走，快些，晚了说不准就打完咧！”
    “哈哈哈哈，难得有好戏看，俺这几十年都快闲废咧，也不知那人族小子能不能撑住，‘共楚’已多次换血，就算玄仙也未必是他对手。”
    “介韩寿只是天仙，离玄仙还差两个大境界，怕不是要被活活打杀咧？”
    “未必，未必！玄门修士擅驭先天宝物，有先天宝物在手连跨两大境界一战，也不是没可能！”
    “‘共楚’介憨货一点脑子也没有，那韩司神真要和太阳星两只杂毛鸟有勾结，祖巫娘娘能让他当净土司正神？”
    “是咧，四五十年前，韩司神还完善咧地府，祖巫娘娘还要任他作幽冥大帝，他要是和妖族有啥勾当，能瞒得过祖巫娘娘？”
    “哼，‘共楚’那厮用代掌净土司的东华的话说，介就是没脑子！听……听雨就是风！”
    “呸，那叫听风就是雨！”
    “嘿，俺说是雨就是雨，‘锥’，恁是不是想打一场？”
    “呵呵，来来来，恁要是不敢打，以后见了俺就滚远点！”
    ……
    度支司衙门周围，普通的阴卒阴差慌乱逃窜，周围迅速被各司的巫族司神，妖族的牛头马面围了个结结实实。
    司神共楚还没出来，度支司大门前已经成了大型马戏团围观现场。
    围观的巫族和少数牛头马面这类专司妖族的勾魂使者，个个都是至少两丈以上肌肉盘虬的巨汉。
    “咚~”
    度支司大门内，一尊三丈高方面阔嘴的巨汉一步跨出，将地面踩的发出闷雷般的震鸣。
    三丈高，就是十米之巨的身高。
    巨人居高临下俯视韩寿，面带冷笑，生如炸雷：“恁就是害死俺大羿兄长的卑贱种？”
    韩寿皱了皱眉，脚下升起一朵祥云，托着他腾空与对方平视。
    “阁下是共楚司神？”
    “不错，嘿，恁到是胆大，不躲着俺反倒主动找上门来！”
    “正巧，省了俺亲自登门寻恁！”
    “既然来了，那就出招罢，俺看在祖巫娘娘的份上，容恁先出三招，过了三招俺就要亲手打死恁，为大羿兄长报仇雪恨！”
    韩寿深吸一口气，暂时压下心中怒火，打算先和眼前的巫族讲道理。
    毕竟，现在的地府，仍然是巫族绝对统治之所，数百阴司正神除了他，全都由巫族担任，一个不慎就会引得众巫族生出同仇敌忾之心。
    稽首一礼：“好叫共楚司神得知，大羿乃是大巫，‘寿’只是一介天仙修士，实力差距天差地别，哪里谈得上害死大巫？”
    ‘共楚’厉声道：“恁凭自身实力当然害不得大羿兄长。”
    “但恁恶毒的勾结太阳星那两鸟厮，暗中招来他们，这才逼死兄长！”
    韩寿笑了，讥讽的笑：“共楚司神这话到有意思！”
    “且不提事实是大羿以箭伤我，遭了天罚，随后自戕。”
    “只是那帝俊、太一，一个是天帝，一个是东皇，都证了准圣道果，距混元也不过一两步，韩寿自问只怕还够不上让两位准圣折节下交的修为！”
    “又哪里有资格去勾结那两位谋害大巫？”
    共楚喘着粗气：“恁是人族，人族卑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定是恁活着时就被妖族引诱变成棋子，死后便成了潜藏在地府的妖族暗子。”
    “恁若不是妖族暗子，大羿兄长射杀九只小畜生时，恁为何要救最后一只？”
    “共楚司神怕是记错了！”
    “当时不是我要救它，是它飞蹿到我身后，以韩某做挡箭牌，大羿当时也并没将我放在眼中，仍一箭射向我，那一箭我几乎当场陨落，这才让那只金乌太子得救！”
    共楚连连冷笑：“笑话！”
    “俺兄长神射何等强横？一箭射出便是玄门太乙金仙也要被洞穿，恁一个天仙蝼蚁，竟么被射杀、洞穿！”
    “介还敢说恁身上不是有太阳星两鸟厮赐的宝物护体？”
    “若不是知晓恁能挡住，小畜生又不蠢，怎会知道兄长射杀不了恁？更无法一箭穿心而而过再将它射死？”
    围观的众巫族顿时被带进了沟里，还真有少数巫族有些半信半疑了。
    韩寿气极而笑：“共楚司神好没道理！”
    “那小金乌常年待在扶桑树的乌巢，何曾经历过几次厮杀？”
    “既然没经历过厮杀，当时在场的除了韩某，再无其他生灵，小金乌惊恐之下，当然会下意识把韩某当救命稻草！”
    “反倒是大羿！”
    “韩寿自问也曾与他有过几面之缘，甚至还曾一起共饮仙酒，他并非不知韩寿乃净土司正神，见了韩某不仅没有手下留情。”
    “反倒一箭射来，要致我于死地！”
    “依共楚司神的意思，不过是想射穿我再将小金乌射杀！”
    “这……就是巫族名满洪荒的大巫？”
    韩寿的话一落，围观的众巫族和牛头马面一阵哗然。
    一个个都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大羿射杀八只金乌，此后又自戕而陨的事儿地府众巫都得了消息，但当时的细节其实没几个知道。
    只知道大羿是被及时赶到的帝俊和太一拖住，然后自戕而陨，连射杀韩寿遭遇天劫的事儿也大多数都不清楚。
    共楚暴怒：“住口，恁敢侮辱俺大羿兄长？”
    韩寿讥笑：“侮辱他？”
    “呵，韩某一个小小天仙，焉敢在诸位面前胡言乱语？”
    “各位算不到细节，平心娘娘可就在不远处，难道连她也算不到？”
    “若是不信，尽可去求见娘娘，从娘娘口中印证韩某所言！”

 第121章 韩某是真没有把握，留你性命。

    地府，度支司衙门前。
    众巫族司神与牛头马面这一类妖族虽都在围观，却呈现出泾渭分明的两个阵营。
    相互之间毫无交流，甚至连看都懒得看对方。
    巫、妖二族的仇恨，仍深刻影响着地府神祗体系。
    好在有平心娘娘镇压，二族至少没有一见面就开片。
    此刻，两个阵营的议论倾向也大有不同，巫族中有一小半对韩寿的话满含质疑，另一大半则面面相觑将信将疑。
    充任妖族勾魂使者的牛头马面阵营，对韩寿的话无比确信，甚至看韩寿的眼神都变得柔和了许多，隐约有种将韩寿当做自己一个阵营的趋向。
    巫族阵营：
    “大羿介可是光明磊落重情重义的好汉子，俺绝不相信他会为了射杀小扁毛畜生，无视喝过酒的兄弟！”
    “韩司神所言难道是假？俺们也没见过大羿大巫，一切都是传言、听闻，俺们巫族也不是所有巫都重情重义，光明磊落咧！”
    ……
    牛头马面阵营：
    “呵，韩司神说的对，大羿那厮厚颜无耻，不知用暗箭偷袭射杀了多少大妖，他绝不是重情重义的寻常大巫！”
    “地府诸司，尽是巫族，唯有韩司神并非巫族，巫族大多凶残暴虐，那大羿必定也是如此，咱们妖族一个司神也无，到不如多与韩司神多亲近亲近，结为同盟以抗巫族！”
    ……
    “共楚”恼羞成怒：“大羿兄长已陨，介死无对证，自可由恁胡言乱语污蔑兄长。”
    “俺就说地府是俺们巫族的地方，不该任由奸猾狡诈的人族蝼蚁混入，现今果真祸事咧，诸位评评理！”
    “大羿兄长乃是俺们巫族顶尖大巫，奋力射杀太阳星介八只扁毛小畜生，何等英勇无畏，即便被妖族两只三足鸦围攻，仍不惜自爆也要伤了他们！”
    “介堂堂正正的俺族强者，却被污了英名，不管各位同族能不能忍，俺‘共楚’绝不忍气吞声，死也要为大羿兄长讨个公道。”
    “韩寿，恁若有胆就与俺一战！”
    “俺不欺恁，俺已六次换血，实力比恁强，便让恁三招！”
    “三招之内，任恁使尽一切手段，俺只防不攻，三招之后俺便取恁性命，为兄长洗涮污名！”
    巫族，大巫以下，以换血次数划分境界实力高低。
    一次换血，略强于地仙。
    二次换血，略弱于天仙。
    三次换血，相当于天仙圆满。
    四次换血，略弱于真仙。
    五次换血，力压真仙。
    六次换血，略弱于玄仙。
    七次换血，力压玄仙。
    八次换血，堪比金仙。
    九次换血，堪比太乙金仙。
    九次换血之后，就是力压普通大罗金仙的大巫。
    围观的各司巫族顿时鼓噪起来：“对咧，俺们巫族不兴口角争胜，就兴强者说咧算。”
    “先打一场，再分谁有理才是正途！”
    “介不对，韩司神不是巫族，不兴这一套咧！”
    “呵，既然在俺们巫族的地方，介就得照俺们巫族的规矩来！”
    “实力差得太大，韩司神只有三次换血的实力，‘共楚’都六次换血咧，介不是明摆着要输？”
    “胜负要打过才知道，韩司神修玄门仙道，要是有强大的先天灵宝，‘共楚’就算输咧也不奇怪，玄门仙道斗法对外物依仗极大！”
    “没有错，可别被表面骗咧，先天灵宝且不提，‘共楚’还托大要让他三招，介胜负谁能知晓？”
    ……
    韩寿面无表情：“你我都是正职司神，你想打，韩某可以奉陪。”
    “但此事需得娘娘知晓，否则，韩某若将你打杀了，岂不是犯了地府神规？”
    “共楚”瞪圆了眼，轻蔑的盯着韩寿：“恁打杀俺？”
    “哈哈哈哈……”
    “人族果真狡诈，恁搬出祖巫娘娘，又叫嚣能胜过俺，介不过是为了掩饰恁不敢与俺一战，恁以为能骗过俺？”
    “共楚”讥讽道：“俺可不似其他洪荒同族那般，被人族骗的团团转！”
    “恁那点小伎俩，瞒得过其他同族，如何瞒得过俺？”
    “闲话少说。”
    “俺就问恁，敢不敢与俺一战？”
    “恁若是在俺手中活下来，俺便再不追究恁污俺大羿兄长英名之事，要是活不下来，只能怪恁自己胡说八道惹祸！”
    韩寿叹了口气：“‘共楚’司神不要误解韩某之意，你若是祖巫或大巫，韩某自认不如，但就凭你六次换血，仅仅只是最弱玄仙的实力……”
    “韩某是真没有把握，留你性命。”
    “娘娘待韩寿有大恩，若将你打杀了，娘娘必定不喜，这绝非我的真意！”
    “故此，你若想战，需先得娘娘应允，只要娘娘同意，韩某绝不推辞！”
    “共楚”怒极：“恁怕打杀俺不好交代？”
    “好好好！”
    “请诸位同族于此做个见证，若他打杀了俺，祖巫娘娘问起时，就说是俺一力要求，被打杀也是自寻死路与介人族无关。”
    巫族本就是闻战而喜的性子，成了地府阴司正神后，众巫更是数百年难得一战，此刻，哪怕不能亲自动手，在旁边围观也能过把瘾。
    度支司衙门外顿时响起阵阵如雷的应许。
    韩寿眉头紧皱，半晌不语。
    共楚死死盯着他，拳头“咔咔”爆鸣：“现在，恁还有么话讲？”
    “要是承认怕了，就将净土司神祗令交出，自戕向大羿兄长恕罪，俺便留恁魂魄转世投胎。”
    “否则，别怪俺收不住手，将恁打的魂飞魄散！”
    韩寿无奈的叹气：“这是你自找的，我真要没收住手将你打杀了可怪不了韩某。”
    “出手罢！”
    共楚：？？？
    比铜铃还大的眼睛一瞪，当场气炸：“恁让俺先出手？”
    “恁着死还要平白污俺之名？”
    “俺六次换血，一根指头都能碾死恁，好奸猾的算计，恁自知敌不过俺，想以死来污俺之名，日后岂不是四处都要流传俺以强欺弱，还抢先出手？”
    韩寿诚恳道：“您误会了。”
    “韩某请您先出手，真只是为了防止您没有出手的机会！”
    共楚“吭哧吭哧”喘着粗气，眼睛都红了。
    “住嘴！”
    “俺说让恁三招，就让恁三招，出手！”
    “立刻对俺出手！”
    看热闹的众巫族等的不赖烦了。
    和韩寿有过一面之缘的强良胞妹----九凤，高声道：“韩司神，尽管出手，别怕，共楚要真敢对你下死手，我给出头。”
    “他敢打杀你，我就把他打杀了！”
    “九凤妹子说的好，有俺们在恁怕甚？快出手咧，俺七次换血，俺亲自为恁压阵，定不让恁被打杀！”
    “韩司神，别怕，俺也帮恁！保证不让共楚打杀恁！”
    ……
    几乎九层以上巫族司神们都鼓噪起来，纷纷给韩寿承诺托底。
    韩寿无奈：“诸位……诸位！”
    “韩某真不是怕死，是怕收不住手，将‘共楚’司神打杀了！”
    九凤戏谑的笑道：“无妨！不管是你还是共楚，谁要是要下死手，我就阻止谁！”
    “韩司神，这下能出手了咧？”
    “对咧对咧，俺和九凤一样！”
    “俺们都一样，快出手快出手！”
    韩寿眼睛一亮：“既然如此，那韩某就多谢诸位司神了！”
    高声提醒一句：“司神，韩某出手了！”
    共楚双手抱胸昂着头不耐烦的冷哼一声，看似不做防范，实则心神紧绷，随时都能全力出手攻击或者防守。
    “疾~”
    早就想试试人书威能的韩寿，当即祭出人书悬在头顶。
    绝品先天灵宝----人书，可攻、可守、可镇，人书的守他已试过，但攻伐之能还没试过呢，此刻正好试一试此宝的攻伐到底有多玄妙。
    并指成剑，闪电般对着共楚一指。
    “唰~”
    人书在头顶轻飘飘被翻开。
    形如古书的人书竖立着，遥遥对着共楚一照。
    一道无形无质的道韵从人书中射到共楚身上。
    “噗！”

 第122章 都怪共楚自寻死路，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人书溢散出的无形道韵如直线飙飞的气流，无声无息掠过“共楚”肌肉盘虬的壮硕肉身。
    共楚浑身一颤，强横可怖的巫族肉身胸口“噗”的裂开一个水桶粗的大洞。
    洞口平滑，前后通透，甚至能看清洞中蠕动的内脏。
    共楚缓缓低下头，看着胸口前后对穿的硕大洞口一时间陷入茫然。
    “咚咚咚~”
    身体一晃，接连倒退几步，将地面踩踏的微微晃动。
    十米高的身躯极为沉重，仿佛一座小山丘。
    “俺……俺……”共楚声音微颤，语带惊骇，双手捂着胸口似乎想将洞口弥合。
    “咔咔咔~”
    水桶粗的伤洞处如碎裂的玻璃，向着全身迅速龟裂。
    “嘭~”
    “哗啦~”
    宛若布满裂痕的瓷器，当他仰面栽倒时，一身气血澎湃的肉身化作漫天碎屑，几个呼吸便扬散在空气中，成了齑粉。
    “呼……”
    度支司衙门前，落针可闻。
    围观的数百巫族和十数名牛头马面瞠目结舌。
    韩寿瞥着“共楚”消散的地方，整个人都懵了。
    一秒
    五秒
    十秒
    韩寿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脑子“嗡嗡”的，突然又急又怒的瞪着九凤：“九凤前辈，您……您不是承诺了能在韩某与共楚司神下死手时拦住的吗？”
    九凤：……
    “还有诸位司神，各位不是都承诺了肯定能阻止的么？”
    “现在度支司的共楚司神死了，韩某可怎么向平心娘娘交代啊！”
    韩寿悲愤交加：“看！看！”
    “韩某之前就说了，多半会收不住手，诸位不信，非得让韩某出手，这下真打杀了共楚司神，诸位的承诺呢？”
    众巫族面颊抽搐，心虚的左顾右盼。
    九凤讪讪道：“韩司神，这……这事儿也不能怪我和族中的兄弟姐妹呐，谁知道你这先天灵宝杀伐之能如此诡异。”
    “何况，这事儿也不能全怪你，是共楚托大非要让你三招。”
    “对，就是他托大，所以是他自己寻死！”
    地府巫族，来自不同的十二个祖巫部落，不是同一个部落，其实谈不上有多少感情，就好像地球上来自不同国家的公民，同在一个公司上班。
    只能算同事关系，并非相互之间都是兄弟姊妹有着深厚感情。
    唯有在种族之争时，才会显得极为团结。
    韩寿与共楚之争，怎么都算不上种族之争，就是一场意气之争，因此，共楚诡异的陨落绝对无法引起地府巫族的同仇敌忾。
    九凤一开口，好像为心虚的众巫找到了借口，顿时纷纷嚷了起来：
    “九凤妹子说的对咧，谁知道恁介先天灵宝杀伐之能如此诡异？”
    “么错，共楚陨落都怪他托大，韩司神，介可怪不了俺们，也怪不了恁！”
    “对对对，都怪他自己！”
    “韩司神，俺们也么想到恁介先天灵宝如此诡异，介是意外！”
    “恁的先天灵宝杀伐之能诡异，俺们还么做好准备咧，谁知道共楚那般不中用！”
    “都怪共楚！”
    “就是，都怪共楚！”
    ……
    入耳的全都是众巫一推二五六的滚滚雷音。
    韩寿哀叹连连：“哎……都怪韩某太低估了人书的威能，谁能想到仅仅只是催动了不到一分威能，共楚司神就……”
    “此次……可怎么向平心娘娘交代啊！”
    九凤连连安慰：“没事没事，韩司神，此事我们都可以为你作证，都怪共楚自寻死路，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对对，韩兄弟不必忧虑，俺可以亲自去向祖巫娘娘解释！”
    “共楚这厮太傲慢，不配为巫，俺们巫族无论是面对强者又或弱者，都会全力以赴，他却轻敌傲慢，还让恁三招，被打杀就是自找！”
    “韩司神不必忧虑，俺愿与恁一起求见祖巫娘娘，祖巫娘娘若要怪，就先怪俺！”
    “恁只是失手了，交战即便是切磋也有失手，韩兄弟不要担忧，要责怪也该怪共楚自己轻慢，死也是自找咧！”
    ……
    十几位妖族的勾魂使者----牛头马面，面面相觑的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一个个眼睛都快瞪了出来，疯狂用神念沟通：
    “刚才……刚才陨落的真是巫族？”
    “假的，一定是假的！”
    “巫族以团结着称，本座一定是被心魔所迷，一尊巫族被异族打杀，其他巫族不仅没有怒火冲天为之报仇，反倒还安慰杀巫的人族？”
    “难道巫族团结的传言是假？”
    “不！不是传言是假，是因为打杀那位共楚的是韩司神，所以才会有如此怪异的现象。”
    “平心娘娘极为看重韩司神，甚至连招揽我们二族入地府也是韩司神的提议，若换了其他人敢提如此过分的建议，只怕早就被驱逐了！”
    “咱们妖族与巫族是死仇，虽然我们二族与巫族并无多少仇怨，但巫族痛恨咱们妖族做不得假。”
    “结果，就因为韩司神的提议，我们竟然深入巫族地盘的地府却未被打杀，甚至刁难也不多，这绝对是平心娘娘刻意压制所为，其中也必定有韩司神极大的功劳！”
    “听闻平心娘娘已经定下，未来会将幽冥大帝神职给予韩司神，幽冥大帝乃地府之主，这神职未留给巫族，却给了韩司神，看重之意何其明显？”
    ……
    “嗡~”
    就在这时，半空中的空间一阵扭曲。
    一身白纱长裙，容貌绝世倾城却满含慈悲气质的平心悄然出现。
    众巫族与妖族勾魂使者急忙齐拜：“拜见祖巫娘娘（平心娘娘）！”

 第123章 被祖巫娘娘退货！

    “请娘娘恕罪！”韩寿忐忑的稽首施礼。
    平心还未说话，众巫族司神大多争先恐后的为韩寿开罪：
    “祖巫娘娘，‘共楚’陨落都是他自找咧，和韩寿兄弟无关，您要惩罚他，就先惩罚俺！”
    “对对，俺也一样！”
    “请祖巫娘娘明辨是非，‘共楚’不配为巫，俺们巫族交战，谁不是全力以赴无论强弱？他轻慢至厮，为羞辱韩寿兄弟，竟让他三招，死了亦是自找，和韩寿兄弟何干？”
    “请娘娘从轻处罚韩司神，‘共楚’之死有九层九皆是他自找，和韩司神干系不大！”
    “请娘娘从轻处罚！”
    “‘共楚’已么咧俺们巫族敬战之性，不配为巫！”
    “俺羞于与他为伍！”
    “哼，‘共楚’是俺们同族，异族杀俺们同族，岂能不以命相偿？俺请娘娘斩杀韩寿此獠！”
    “俺们巫族何曾被异族所杀不仅不复仇，反倒主动为杀俺们同族的异族开脱？请祖巫娘娘明鉴！”
    “么错，巫族绝不受外族欺压，人族蝼蚁该杀！”
    ……
    吵吵嚷嚷的数百巫族司神中，很快有十几位巫族竟在请求平心斩杀韩寿，与其他同族截然不同。
    这十几位巫族，显然是和‘共楚’关系颇近的同族。
    “共楚”再不得人心，终归也有亲近的同族，因此，有十几位巫族为他出头并不奇怪。
    平心轻叹一声，度支司衙门前滚滚如雷的吵嚷声瞬间静了下来。
    她的目光扫过十几位吵嚷着请她弄死韩寿的巫族司神，淡淡道：
    “吾早已有言在先，地府既立尔等自洪荒而入，做了天道敕令之神，便不复为巫。”
    “尔等仍执于族类之别，行事荒诞乖张，视吾前令于无物，此皆吾之过，罢了罢了，汝等十三位自取神祗令，脱离阴神名册，自回洪荒各族罢！”
    “汝等之事，吾自当知会诸位祖巫，不使之为难尔等！”
    “轰~”
    平心这话一出口，十三位叫嚣着要她弄死韩寿的巫族如遭雷击，呆立在当场直接被整傻了。
    余下众巫愣了愣，看向十三位同族的目光多了一丝丝同情、可怜！
    被祖巫娘娘退货！
    对十三位同族而言，实际并不会有太大损失。
    相反他们十三位返回洪荒后，还没了在地府的拘束，再不用常年被深恶痛绝的案牍公文所烦，以后想找妖族开片就找妖族，想与同族切磋就切磋，宛若从地狱回到天堂。
    但这……
    绝不应该是被平心退货而得到！
    于巫族而言，十二祖巫是所有巫族的祖宗，巫这个族类，本就是十二祖巫分出精血结合地浊之气而生。
    对十二祖巫，无论是大巫还是大巫之下的换血境巫族，都保持着最极致的尊崇与孺慕，每一尊巫都愿意为祖巫去死。
    祖巫之令，就是他们最崇尚最渴望去完成的事。
    就好像一个深爱父母的孩子，总是渴望能得到父母的夸奖赞许，想为父母做力所能及的事。
    平心要退货，就如同父母对孩子表露出失望。
    当他们返回洪荒后，被平心退回的事儿传扬到整个巫族，且不提他们自己的痛苦，仅仅是同族异样的目光和闲话，就足以让他们生不如死。
    这绝对是比死还让他们痛苦的事儿。
    平心不复巫，这是洪荒各族尽知的事实，但在巫族眼中，平心……依然是后土祖巫，从未有过任何变化。
    十三位巫族语气颤栗，惶恐的看着平心：
    “娘……娘娘，俺们……俺们若回洪荒，十三个阴司该……该如何运转？”
    “俺们十三个阴司，么咧正神岂不是……岂不是会误咧轮回大事？”
    “娘娘，俺们知错咧，求娘娘……求娘娘给俺们一个赎过的机会！”
    平心叹息：“不必多想，一切皆是吾之过，尔等本是战天斗地纵横洪荒大地之巫，不应亦不该苛求汝等能做劳于案牍，维系地府轮回之事。”
    “吾令汝等返回洪荒，多出十三阴司正神之职，既是让尔等回归巫族天性，亦对天道运转有利！”
    “此事只是开始，日后，当有更多尔等同族被放归！”
    “汝等离去后，十三阴司正神自会简拔各族有功阴司臣属充任！”
    十三位巫族闻言，心中的惶恐略好了少许，但依然难掩惊慌失措与后悔。
    巫族，只是暴躁头铁，并非蠢傻。
    哪怕平心给出一个这是退货开始的解释，但他们仍知道还是因为他们为‘共楚’出头的叫嚣惹恼了祖巫娘娘，因此才主动将他们退回洪荒。
    这种退出，与当初的净土司司神“柱”潇洒返回洪荒是两个概念。
    “柱”退出是欢天喜地而走，因为他完成了平心给予他的任务，找来韩寿接掌了净土司，就相当于完成任务功成身退。
    “娘娘，俺们……俺们能以后再返回洪荒咧？”
    “无需再言，吾已决心自尔等启始更换不适之正！”
    十三位巫族将求救的目光落到其他巫族身上，渴求同族能帮他们求求情。
    但剩下的巫族都被平心刚才所说心有余悸，唯恐不入十三巫后尘，哪敢在这个时候出头？
    就算有些同情也要先自保啊，纷纷低垂眼睑故作不知。
    韩寿有点懵，无法理解十三位巫族重得自由，怎么一副遭受重大打击的惶恐、消沉模样。
    但就算不清楚为什么，绝不妨碍他从十三位巫族的反应知道，这绝对是平心在为他出头撑腰的结果。
    一时间既感动，又觉得受宠若惊。
    “小韩寿？”
    “娘娘？”
    “无需心乱，汝打杀‘共楚’并无半点过错，吾在平心殿已洞悉此事前因后果。”
    “汝既非心有歹意，又无端被冤，失手打杀不过是‘共楚’命该如此！”
    平心缓缓扫视全场，亲自为韩寿解释：
    “后土部落大巫：大羿，心胸狭隘因妒生恨，借射杀天庭天帝子嗣之机，于射杀金乌三子为障，箭射净土司司神韩寿，致其重伤！”
    “不料韩寿有大功德护身，大羿为天罚所惩不得脱身，为帝俊、太一所堵截，便于天罚时自戕爆体。”
    “此……既为大羿陨落真相！”
    “净土司司神韩寿，并非如‘共楚’所言暗中与天庭携手算计大羿，反倒被大羿重伤，此中究竟吾已算得，尔等……可还有疑虑？”
    十三位巫族呆若木鸡。
    在场的巫族、妖族，无不震惊至极，看韩寿的眼神一时间复杂至极。
    韩寿苦笑一声，稽首：“‘寿’，多谢娘娘还以清白！”
    “小韩寿啊小韩寿，汝本就清白何须谢吾？”
    平心对韩寿微微颔首，随即竟身影一晃又消失不见，就好像专程现身就是为了给韩寿一个清白。

 第124章 属下奉上的这枚凤凰之卵……如何

    一天后。
    净土司衙门，营地（小千世界）。
    韩寿大袖一甩，一百二十枚闪烁着微弱宝光的赤红令牌飞到不远处侍立的东华帝君手中。
    东华帝君神念掠过这一百二十枚以道文篆刻着一个“净”字的令牌，一时间满面惊骇、赞叹。
    “司神炼器之法玄之又玄，只怕为地府炼制过诸多神器，以炼宝名动洪荒的多宝道人也远远不如！”
    “一次炼器，竟然同时炼成一百二十件下品后天灵宝！”
    “这等炼器之能，东华闻所未闻！”
    韩寿摆了摆手：“相比截教多宝道人的炼器之能，我自问不如，帝君这话千万别传出去，否则就要贻笑大方了。”
    “我听闻地府初立时，多宝曾得上清圣人之令为地府炼制众多神器，以此得了不少功德，也曾一次炼出数百下品后天灵宝！”
    东华笑道：“多宝道人可不能信手炼成后天功德灵宝，功德灵宝相比寻常后天灵宝，一个在九霄之上，一个在九幽之下，怎能相提并论？”
    “因此，相比多宝，若论炼器之能，可不是司神远超他不知几万里？”
    韩寿失笑：“帝君过奖了。”
    “后天功德灵宝的炼制，与炼器有何关系？不过是恰巧制器顺应了天道，得功德灌注化腐朽为神奇而已。”
    “还是言归正传罢。”
    “有了这一百二十枚神祗令分体，往后净土司臣属再前往洪荒净土收尸，我不在时就不需帝君每一次都亲力亲为了。”
    “日后只需约束好一百二十队阴卒之首，就能将整个净土司打理的井井有条，不必再像之前一般劳苦。”
    “说来，还是我这司神的不是，常年不在净土司衙门坐镇，整个净土司几乎都是帝君一力支撑壮大，‘寿’惭愧……”
    “尤其是之前那四十九年，我不仅不在净土司，帝君手中又仅有一枚分体令，却将净土司壮大到今日这般规模。”
    “这都是帝君之功，韩寿添为司神却没有半点付出，司神之位实在做的让我羞愧！”
    韩寿脸色微红，惭愧的向东华帝君稽首：
    “请帝君受我一礼！”
    东华帝君瞬间闪到一旁：“司神何出此言？切莫如此，切莫如此！”
    “若非司神，东华早已身死道消，哪里还能如现今这般不沾因果，却时刻都能积累功德？”
    “除此之外，又哪来的机会见证帝俊丧子之痛？”东华说道这里隐隐带着咬牙切齿。
    显然，当初帝俊、太一率天庭大军荡平蓬莱岛的恨意，仍深深隐藏在他心底。
    “帝君……还未放下？”韩寿一怔，轻声道。
    “放下？”
    “放不下，放不下啊！”
    “遥想当初，蓬莱岛上多少无辜道友，因帝俊。太一而陨落！”
    “众多逍遥自在的道友莫名遭此大劫，东华却始终不能为诸道友讨回公道了结因果。”
    东华双目没有焦距的陷入失神：“若不能等着帝俊、太一与巫族决战，坐观那两位太阳星先天神祗身死道消，岂敢放下？”
    “帝君……”韩寿蹙眉欲言又止。
    东华迅速回过神，歉然稽首：“请司神见谅，属下失态了！”
    “无妨。”
    韩寿犹豫片刻：“平心娘娘此前以神念传音，邀帝君接掌度支司，成为度支司正神……帝君怎的一口拒绝？”
    “接掌度支司正神之职，并不影响帝君留在地府坐观妖族衰落，何以……”
    “何况，以帝君鬼神境修为，接掌度支司后能更快积累香火功德，证得鬼仙之道，日后若有机缘未尝不能重塑仙体，重走玄门仙道之路！”
    “不能重塑仙体，以后就只能做鬼仙，走阴神之道。”
    “阴神大道虽然不是没有可能证的混元，但相比玄门仙道……机会太小了，于帝君未来多半不利啊！”
    东华帝君笑了。
    “司神说笑了，若有朝一日司神厌弃了东华，东华自会离开净土司，司神……可曾厌弃东华？”
    韩寿哭笑不得：“帝君你这……”
    “哈哈哈哈……”
    “司神既然一日不曾厌弃，东华便一日是净土司臣属！”
    “当年在蓬莱岛时，东华就曾对天盟誓，司神之恩永世难报，此言，东华此生难忘，休说度支司正神，即便天帝神职又岂能令属下意动？”
    见韩寿满是感动，似乎还要劝他，东华帝君笑着转移话题：
    “司神可还记得数十年前，曾与属下探讨过净土司神权与吾辈的好处？”
    “哦？”
    “司神曾说，净土司于练气寻道的修士而言，分明就是天地间最大的宝藏！”
    韩寿一阵恍然，惊诧道：“我那时不过是一时戏言，帝君当真了？”
    “戏言？”
    “司神不如且随属下去营地东方看看？”东华帝君高深莫测的笑道。
    韩寿心念一动，净土司小千世界仿佛投影在意识中映照而出。
    小千世界的东方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当下到引起了他的好奇。
    “帝君请带路！”
    “唰唰~”
    十几个呼吸之后。
    小千世界东部一座熔岩汹涌却并未喷发的火山上空。
    东华帝君笑着指了指下方火山口内涌动的暗红岩浆：“司神请看此地！”
    “嗯？”
    韩寿神念一扫，脸色微变，差点失声惊呼。
    五指一张，遥遥对着下方涌动的岩浆一抓，一提。
    “轰~”
    火山口内岩浆猛然喷发，大量暗红岩浆喷涌而起，爆裂的岩浆中一枚有一人高的巨蛋飞腾而起，悬在了韩寿身前。
    巨蛋通体泛着红光，蛋壳表面有大量玄妙纹路若隐若现。
    强横无比的生机从蛋壳内扩散，隐隐有一丝丝生命的律动溢散。
    同时，一股古老威压不断扩散，若非韩寿和东华帝君一个是天仙，一个是鬼神境巅峰，又曾是大罗金仙，仅仅只是威压就能逼的他们不敢直视。
    韩寿震撼失神：“这……这卵……好纯粹的血脉威压，仅仅还是未出生的生命律动就带着极为玄妙的道韵。”
    “帝君，这卵……”
    东华帝君轻笑：“司神，这枚卵是三十二年前属下前往洪荒南方净土收尸时发现的。”
    “当时那场大战，有数十只玄仙境以上大妖与十数位七次换血以上的巫族参加，目的就是为了争夺这枚凤凰之卵！”
    “巫族是为了毁掉它，妖族是为了保它，最后战了个同归于尽。”
    “这枚血脉极其纯粹的凤凰之卵，也就落到属下手中。”
    “当时卵中生命气息微弱，但终归没有死去，属下不忍将之掷入血海磨灭其灵性，便带回地府安置在这座火山之内酝养。”
    “时至今日到是恢复了不少生机。”
    东华帝君笑吟吟道：“司神重塑仙体，日后大罗有望，甚至直证混元也未必可知。”
    “属下觉着，这纯血的凤凰之子作为司神坐骑，想必到不会辱没其血脉！”
    韩寿目光紧紧盯着暗红巨蛋，脑子里瞬间闪过几个念头：“孔宣还是金鹏？”
    眼前的凤凰卵，隐约溢散的血脉韵律实在太古老、纯粹、高贵。
    那浓烈的威压绝不是杂血凤凰能有的。
    因此，眼前的巨蛋，即使不是永镇不死火山的元凤之子，也绝对是上一量劫主角之一凤凰一族的高层所诞。
    “司神，不知属下奉上的这枚凤凰之卵……如何？”

 第125章 造币刷功德

    一天之后。
    地府净土司，营地（小千世界）。
    靠近挪移门的位置，历经近五十，已经逐渐建成一个小聚居地。
    近四千净土司的阴卒、阴差，每当履行完公职大多都会回到这里修炼、休息，因此渐渐形成一个小型聚居地，或者说是城镇的雏形。
    对于这些最差也有夜游境的鬼修而言，搭建屋舍实在太简单。
    最奇妙的是，因为鬼差们都来自人族，也依照生前的习惯汇聚成一个以物易物的小市场。
    几乎每天都有鬼修拿着各种资材在市场中摆摊，相互交易需要的东西。
    净土司所属的阴卒、阴差，分为外出洪荒执行净土收尸的阴卒，以及留在地府处理内勤公务的阴差两类。
    阴卒外出洪荒，有极大凶险，但常常能收集到生长在洪荒的各类资材，这也算当阴卒的福利。
    阴差留在地府，不会有陨落之险，相对而言要获取修行资材，就少了最大的渠道，但阴差常年与其他阴司接触，当然也有获取各种特殊资材的法子。
    因此，也就有了相互交易的市场。
    韩寿此刻便在聚居地内感慨的打量这自主形成的交易市场。
    东华帝君落后半步跟随身侧。
    两人施了隐身术，令聚居地中的阴卒、阴差无法察觉。
    “帝君，营地内的建筑都是自发形成？”韩寿神念传音问道。
    东华帝君也以神念回复：“一半自发形成，一半是属下规划！”
    “此地最初是在四十六年前自发形成的交易之所，只因司内近四千臣属自行搭建的洞府散乱，属下便下令聚集于一地。”
    “至于交易场，亦是属下指定在此地进行形成，目的是避免私下交易出现恃强凌弱的行径，众目睽睽之下，恃强凌弱强买强卖也至此被杜绝。”
    眼前，一条长街两侧数十名阴差、阴卒或坐或站，脚下摆设着各种灵果、矿石、草木根茎等等。
    长街上同样有大量臣属游逛，在一个个地摊前挑挑捡捡，吵杂的讨价还价声到处都是。
    “你这三支龙须草我愿以1块天灵石换，换不换？”
    “不行，我需要1颗阴幽冰果，你要是有阴幽冰果，我便于你交换！”
    “地煞晶怎么换？”
    “我要十株苦寒花，只要给我十株苦寒花，地煞晶就都给你！”
    “一定要苦寒花么？我问了前面有苦寒花的同僚，他要北冥烟才肯换，北冥烟咱们地府外的幽冥世界不出产，连洪荒也只有北海才有，哪那么容易找呐！”
    “没法子，我要突破夜游境，必须得有苦寒花辅佐，其他资材我换来也没用，必须得是苦寒花才行！”
    “哎！”
    ……
    韩寿皱眉：“帝君，我看他们交易极为艰难，每天能达成几个交易？”
    “嗯？”
    “此事属下到没留意过，不过每日能达成的交易想必次应是有的！”
    韩寿：……
    “交易场中愿意交易的臣属这么多，每天就达成次？”
    东华苦笑：“能有次交易已不算少了！”
    “这还是咱们净土司阴卒常年可前往洪荒得意外之获，其他各司营地中的交易之所，一日能有一次交易达成已是了不得的事。”
    韩寿隐隐带着兴奋：“就没有以某种资材作为一般等价物通用？”
    东华：？？？
    “譬如，将含有灵气的灵石作为一种通用恒价物，依据需要交换的资材稀有程度，数量多寡，先以一定数量灵石卖出不需要的资材。”
    “再以换得的灵石交换需要的资材。”
    “同样，以灵石购买所需的资材，也可以依据这类资材的稀有程度和常见程度，来达成用多少灵石购买这类资材的交易！”
    “有了灵石作为通用的中间等价物，交易不就能变得容易不少？”
    “也不会再有交易时找不到所需资材，无法达成交易的难题！”
    东华帝君恍然，苦笑：“司神之意，属下明白了！”
    “此事早在洪荒练气士中便有过尝试，可惜……行不通！”
    “行不通？”韩寿一脸懵逼。
    原本还以为又找到一个刷功德的法子，结果却被当头棒喝。
    “早在三万余元会之前，三族大劫之后数百元会时，练气士之间就曾因交易不便，而兴起一阵以后天灵宝为中间物，充作交易时的标尺。”
    “相互交换资材、术法、神通时，依据交易双方达成的条件，折价为不同品级的后天灵宝，再以后天灵宝购买所需。”
    韩寿震惊了。
    “用后天灵宝当货币使用？”
    “这……这后天灵宝就那么泛滥？”
    东华钦佩道：“司神洞见万里，果然有大智慧！”
    “不错，就因为后天灵宝泛滥，以致吾辈练气士常常一次闭关醒来，当初能换一株下品先天灵根的上品后天灵宝就只能换后天灵根了。”
    “吃亏的练气士多了，众同道自然也不认可后天灵宝能交换手中的资材！”
    韩寿：……
    他突然有种和其他修士相比，他果然还是太穷的感觉。
    仔细算算身上的灵宝。
    绝品先天灵宝----人书，是平心娘娘提前预支给他，所有权仍不属于他。
    中品先天灵宝----酝灵葫芦，以因果而论，只是刑天夺取后交给他保管，依然不属于他。
    仔细一算，真正属于他的灵宝居然只有一件中品后天功德灵宝----濉河罐！
    而三万元会以前。
    洪荒修士们，就已经把后天灵宝当做货币使用了。
    能被当货币使用，后天灵宝有多么庞大的数量可想而知。
    那濉河罐虽是中品后天功德灵宝，但想来也不过是和100件中品后天灵宝的价值想当？
    所以，
    如果把中品后天灵宝当10块钱使用，他其实也就1000块的身价？
    东华帝君没注意到韩寿的异样，依然感慨的道：
    “洪荒练气士闭关修行，谁不是一闭关就过去千百年？”
    “结果一次闭关便损失数倍，甚至数十倍的资材，任谁也无法接受。”
    “是以，直至今日同道之间交换资材，仍是以所需换所需，虽不便捷却至少不会无端折损拥有的资材。”
    韩寿调整好心情，淡然道：“这不过是作为一般等价物的后天灵宝滥发，造成的通货膨胀而已。”
    “后天灵宝谁都能炼制，只要有炼制的资材，此外，后天灵宝的消耗速度远远赶不上增长速度，因此，必然造成通货膨胀。”
    “只要等价物增长与消耗保持平衡，在练气士中流通的等价物不会无节制的膨胀，所有修士不就能接受了？”
    东华帝君听的头昏脑涨，只能一脸懵逼的看着韩寿。
    什么等价物，什么通货膨胀，什么货币……
    韩寿口中蹦出的名词，就算东华帝君曾是大罗金仙也没法理解。
    迟疑片刻，东华帝君试探道：“司神的意思是……”
    韩寿眼睛发亮：“洪荒修行界我管不了，但在净土司中，交易难以达成的问题，要解决……不难！”

 第126章 凤凰之子金翅大鹏卵

    净土司衙门，营地（小千世界），一座远离营地入口千里之外的山峰上。
    韩寿心念一动，神祗令赋予他的小千世界天道之力催动。
    山峰方圆数十里之内，诡异的隐入空间消失不见，就好像此地已从小千世界切割出去，再不属于这里。
    此举，除非有金仙境以上修为，否则绝对无法发现端倪。
    紧接着祭起人书隐入虚空，将绝品先天灵宝人书的防御能力也加持到自身百米之内。
    至此，他才松了一口气。
    “唰~”
    念头一动，一枚闪烁赤红微光的一人高巨蛋从空间指环中放出，悬在身前流淌着古老、威严、尊贵的道韵。
    韩寿伸出手搭在凤凰之卵上，脑海中立刻响起清脆的长吟。
    一缕缕纯净至极的阴阳二气从蛋壳中溢出，如一圈圈海浪洗刷韩寿的躯壳，每一次洗刷都能让他对先天阴阳二气多一分领悟。
    要是常年这么下去，从凤凰之卵中领悟阴阳二气法则，绝不是不可能的事。
    “呦……呦！”
    雏凤鸣叫声急促了几分，宛若一个饿极了的婴孩在吵着要食物。
    韩寿祭起酝灵葫芦。
    “咄~”
    酝灵葫芦从眉心紫府飞出，“哗”的倾泻出一大缸先天灵液和数十株菩提树。
    “滋滋……”
    先天灵液一落到蛋壳上，立刻腾起大量水雾和浓郁到让韩寿几乎被呛到先天灵气。
    浓郁至极的先天灵气还没来得及散开，又被凤凰之卵长鲸吸水般卷入蛋壳之中。
    “呼……轰~”
    数十株蕴含惊人木属生机的菩提树，刚靠近蛋壳三米就迅速自燃，眨眼就化作一堆焦炭，那吃一片树叶足以让凡人百病不生的强横生机，已完全被吞没。
    “呦……”
    脑海中的雏凤之音隐隐清亮了一分。
    蛋壳散发出的生机又浓郁了少许。
    韩寿隐隐有种预感，同样的先天灵液和菩提树再来数十份，这颗凤凰之卵的生机就能彻底复苏，届时，蛋中的生灵将真正生出完整的灵智。
    此时，已经是他在拿到凤凰之卵后，第三次以先天灵液与菩提树浇灌。
    蛋中的小小生灵，虽然仍没诞生完整灵智，却已有了稳固的初始意志。
    “呦！”
    当韩寿的手抚过蛋壳，一阵阵孺慕亲近的念头不断传导到意识中。
    嘴角微扬：“你这小家伙，要让你尽快破壳而出，从极乐世界中得来的资材，不知消耗十分之一够不够。”
    “卵中有先天阴阳二气在时刻冲刷卵胎，一旦出生资质根脚只怕不逊顶尖先天神祗。”
    韩寿心念百转：
    “以八宝功德池的先天灵液和菩提树生机浇灌，这么庞大的资材灌输下，只怕一出生就是金仙。”
    “凤凰之子，又有先天阴阳二气傍身。”
    “这卵……多半就是后来那位将如来吞入腹中的金翅大鹏雕！”
    “金翅大鹏的兄长，乃是封神时坐镇金鸡岭以一己之力挡住姜子牙大军的孔宣！”
    “连当时已证准圣道果的燃灯道人都落荒而逃，直到准提不要面皮亲自出手，才将孔宣镇压。”
    “同为凤凰之子，金翅大鹏雕战绩却极其拉跨。”
    “孔宣和金鹏同为元凤之子，没道理诞下兄弟二人之卵后，厚此薄彼。”
    韩寿眼中满含笑意：
    “虽然没见过五色神光，但先天阴阳二气何等珍贵？想来绝不逊色于五色神光才对。”
    “造成兄弟之间成就差异的，绝不应该是阴阳二气不如五色神光。”
    “东华帝君曾说，捡到它时，正是巫妖二族大战同归于尽的战场上，如果我不曾出现在洪荒，东华帝君早已陨落。”
    “净土司必定和当初只有‘柱’一样，不会出现在一群大罗以下交战的战场。”
    “没有东华帝君，金鹏就不会被捡回来，东华帝君曾说捡到它时，已生机暗淡几近寂灭。”
    “依靠当时的卵，绝难得到补足生机的资材。”
    “所以，他最后虽然顺利出生，但先天不足影响了根脚资质，以至限制了它在未来的成就。”
    手掌轻抚道文闪烁的蛋壳，一缕缕先天阴阳二气顺着他的手，无声无息冲刷他的躯壳。
    先天阴阳二气的冲刷，短时间内作用不大，但长时间冲刷酝养躯壳、元神，足以缓缓提升根脚资质。
    身为上一量劫主角之一，凤凰一族之长的元凤，在当时遍地都是先天之物的洪荒，岂能收集不到最顶尖的先天资材？
    五色神光，因孔宣出生时根脚深厚，已展露恐怖威能。
    先天阴阳二气，却因金翅大鹏出生时根脚受损，仅仅衍化为先天灵宝----阴阳二气瓶！
    金翅大鹏的根脚要补足，此刻的洪荒唯有圣人与韩寿能做到，除此之外即便地仙之祖镇元子这样的大能，也不可能为她补足根脚。
    无它，圣人有无量神通，因此可行。
    韩寿，是因为他薅走了西方二圣积累近两个量劫一半的资材，用资材硬堆也能为它补足根脚。
    “唰~”
    将凤凰之卵收入空间指环。
    韩寿目光落到脚下山峰之内潜藏的灵石矿脉。
    看了眼左手手臂上的沙漏虚影，距离返回大炎世界还有十余天。
    十余天时间，想来足够了！
    一念至此，没有再迟疑，五指大张，虚握大地猛的向上一提。
    “轰隆隆~”
    脚下的山峦震颤，一条晶光灿灿如山岳骨脊的晶体巨龙破山而出。
    这条如巨龙的晶体脊椎，赫然是山岳之内暗藏的灵石矿脉。
    有神祗令在身的韩寿，足以调动小千世界一半以上的天道之力，要抽离一条微型灵石矿，没有任何难度。
    韩寿的炼器水准，在消化了从金灵圣母中换来的《丹器阵外修道典》后，在洪荒已能算得上二流水准。
    极乐世界被困那四十九年，他可不是什么都没做，只静待九转金丹淬炼仙体。
    此时，无论是《紫霄闻道经》、《丹器阵外修道典》，又或者在大炎世界阅览过的各种功法、炼器、炼丹、布阵、法术典籍，四十九年时间，有鸿蒙紫气提升悟性辅助，他早已融会贯通。
    之前同时炼制一百二十件下品后天灵宝级的神祗令分体，就曾小试牛刀。
    “呼……轰~”
    一弹指打出三昧真火席卷被抽出的灵石矿脉。
    “滋滋……嘭~”
    足足有十数里长的灵石脉，在三昧真火淬炼下，不断分离出杂质，然后迅速缩小。
    ……
    时间流逝。
    转眼十天时间过去。
    灵石矿脉从十数里缩小到百米长，十米粗，化作晶莹剔透的晶柱，晶珠中有水银状液体“汩汩”流淌。
    韩寿睁开双目。
    “叱~”
    掐动指诀，一声暴呵。
    “咔咔咔~”
    百米晶柱急速崩裂，化作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枚两指大小的晶圆。
    每一片晶圆内都有粘稠的水银状液体晃动。
    “哗~”
    枚晶圆堆叠悬浮于胸前。
    韩寿嘴角扬起笑意：“成了！”

 第127章 还没变成不周山的周山

    净土司衙门。
    东华帝君眉头紧皱，指间捏着一枚晶莹剔透的圆形晶片，晶片中有潺潺灵液随着晶片晃动流淌。
    手指摩挲着圆晶，抬头看向坐在案几后的韩寿，迟疑片刻：“司神之意是以此代替香火俸禄发放？”
    韩寿笑着摆手：“这是最终目的，现在当然还不行。”
    东华帝君委婉道：“此物内蕴灵液，一枚所蕴灵液足以支撑金仙境练气士修行打坐一日之需！”
    “金仙以下，修为境界越低练气时一枚晶片便能支撑的越久！”
    “只是……练气修行时，必定是择灵气充沛之福地为洞府，此物……有省却练气时淬炼灵气杂质之用，除此之外却并无太多益处！”
    “当然，必定会有为加快每日练气修行速度，选择使用此物。”
    “但……净土司臣属尽为鬼修，鬼修练气修行虽也需灵气，却并非最紧要之资材，最重要者仍是锻魂草、香火功德这类资材。”
    “司神若想以此物作为等价物，只怕……”东华欲言又止。
    韩寿笑了笑，两指夹起一枚晶圆转移话题：
    “帝君知道它的名吗？”
    “唔……”
    “我将它定名为钱！或者叫灵晶！”
    韩寿侃侃而谈：“此物有两个作用，其一作为货币使用，其二作为修士深陷没有灵气之地，或日后灵气衰竭时代时使用。”
    东华帝君一脸懵逼：“灵气衰竭时代？”
    生于开天之初，成于玄门昌盛时代，即使经历了令遍布洪荒的先天灵气退化到后天灵气的三族大劫，东华帝君却从未想过洪荒灵气会衰竭。
    韩寿所说的灵气衰竭时代，落在他耳中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司神，洪荒辽阔，大罗金仙驾云横穿亦需百年，又怎会灵气衰竭？”
    “帝君不信？”
    “此事……匪夷所思，属下……”
    “帝君亲身经历三族量劫，上一量劫前洪荒灵气与此时天地灵气……可有变化？”
    “上一量劫时，道祖未曾合道，天地间亦无圣人，如今道祖合身天道，又有六大天道圣人镇压，道祖与圣人怎会容忍如上一量劫最后一战时，毁尽西方灵脉那等惨烈战况出现？”
    韩寿轻笑一声：“帝君既然不愿相信，只需坐观既可！”
    说罢，大袖一甩，枚灵晶落到东华帝君身前，转移话题：
    “帝君，我即将开始闭关修行，这些灵晶请帝君以后在发放香火俸禄时，依照净土司在籍臣属功绩大小适当分发，作为香火俸禄之外的俸禄。”
    东华被韩寿之前的话引得惊疑不定，虽然不信有道祖与六大天道圣人坐镇，巫妖量劫造成的破坏会堪比甚至超过三族大劫，但此时却只能把疑虑压到心底。
    将身前的百万灵晶收入空间袋，恭顺的拱手一礼：“谨遵司神之令！”
    “正巧再有十数日便是今年考功、发放俸禄之时，属下必在分发俸禄时，增加灵晶当做本司奖赏。”
    韩寿微微颔首：“灵晶发放切记一开始便将这百万之数尽数耗尽。”
    心中隐隐有预感，这次返回大炎世界或许不会在短时间内重返洪荒。
    “当以年为度量由少至多，每一年比上一年发放灵晶多一至三层既可，第一次发放考功最大者，也不应超过1000枚！”
    “遵司神法令！”
    东华帝君满腹疑虑的离去。
    韩寿看了眼左手手臂上的沙漏虚影，距返回还有三天左右。
    略一思索，放弃了在营地内开启穿越通道的念头，毕竟此时不同往日，他已经在诸圣面前挂了号，虽然他不入天道不会被圣人算到踪迹。
    但他可不想再来一次圣人堵门！
    身影“唰”的消失在净土司。
    ……
    洪荒大地。
    韩寿漫无目的驾云飘在苍穹之上。
    俯瞰大地。
    苍松翠柳如画，高山峻岭耸立，大河胡泊一望无尽。
    好一幅无双无对的壮美山河画卷。
    “唪~”
    “吼吼！”
    “呦……呦~”
    碧霄之上时不时有遮天蔽日的巨禽飞纵。
    地面随处都能看到各种奇珍异兽厮杀、怒吼。
    “杀！”
    “妖族该死，俺若不将恁赶尽杀绝，俺便不复为巫！”
    “杀光这群巫族蛮子！”
    ……
    韩寿皱了皱眉，数百里外一场数十巫族与数百妖族的群战爆发。
    大地“轰隆隆”震颤。
    激烈的大战让山岳倒塌，大地开裂，就连大河溪流都为之改道断流。
    轻叹一声，没有任何想插手的念头，加快祥云飘飞速度，转眼便已是万里之外。
    哪知道没多久，又遇到一个数尊巫族绞杀一个妖族部落的大战。
    韩寿眉头深深皱起，念头百转：
    “洪荒……已遍地都是巫妖二族争锋的战场了？”
    “按照历史进程，大羿射日之后，没过多久共工与祝融就会被算计，一战之下打的上头，从而引得共工怒触周山。”
    “将撑天的周山撞断，使得周山自从成为不周山，紧接着引发女娲补天，最后就是巫妖大战的最后决战。”
    “现在洪荒遍地都是巫妖二族厮杀战场，二族争锋……只怕是真的进入最惨烈的时间段。”
    “这么说共工与祝融大战随时都会开始！”
    “周山……乃是盘古脊梁所化，我来洪荒多次还没去过周山。”
    “距返回大炎世界还有三天，如今共工与祝融大战在即，要是被共工撞倒错过了这洪荒最玄妙的地方就太可惜了。”
    “就趁现在看一看周山罢！”
    韩寿心念一动，勾动神祗令的挪移神通，先返回地府，再借助净土司可以在地府通往洪荒任何位置的神权“嗖”的消失。
    ……
    十几个呼吸之后。
    洪荒，周山脚下万里之外。
    韩寿抬头仰望眼前铺满了视野的庞然大物，整个人陷入无尽震撼。
    周山之体占据了方圆数百万里，山不知其高，直入碧霄之上。
    山体陡峭笔直，没有半点绿树植被，它拥有的只有灰白岩壁。
    苍茫古老的浓郁气息扑面而来，浩瀚如宇宙的威压令韩寿呼吸不畅，心脏仿佛被压了一颗大石。
    最奇妙的是那无尽威压之中，又有着让人孺慕亲近的气息，仿佛威严的父亲站在身前凝视。
    一个呼吸
    一刻钟
    半个时辰
    韩寿渐渐回过神。
    周山万里之内，盘古残留的意志仍深刻影响着此地，即便大罗金仙也无法驾云飞行。
    “沙沙~”
    韩寿只能安步当车，步行前往山脚。
    阅览各种修行典籍破万卷的他，早已掌握缩地成寸之法。
    一步踏出就能跨越数里，万里之遥到无需多长时间。
    一刻钟后。
    韩寿已至周山山脚。
    周山虽高，因山体庞大至极，在远处看来陡峭，走到近处却并非呈九十度笔直向上，而是呈六十度的斜角向上。
    “沙沙沙~”
    踏上山体。
    心中一动：“传闻中周山有无比强横的盘古威压，越向上攀登威压越恐怖，周山之顶就算准圣也会被威压所限，无法登上。”
    “以我的修为，也不知能不能登上山腰！”
    当即不再犹豫，选了一处倾斜向上没有多少乱石的路线，大踏步登了上去。
    ……
    一天后。
    “吼！”
    惊天动地的咆哮声从头顶遥遥传来。
    韩寿一怔。
    此处，已在三分之一山腰处，上方竟有近似兽吼的声音传来？

 第128章 烛龙！小狐狸！！

    韩寿还没回过神，头顶刹那间暗了下来，宛若天日被遮。
    周山之上，盘古意志残留，神念几乎无法离开身体，只能笼罩三尺之内，因此，无法以神念观察山坡之上。
    抬头定睛一看，顿时浑身一僵当场懵了，背心“唰”的渗出冷汗。
    一条不知有多长，粗达千丈的庞然大物微昂着头，竖瞳冷漠的盯着他。
    眼前的庞然大物，躯体如龙，遍布直径十丈的淡红龙鳞，头颅仿佛一个满是灰色须发的老人，脖颈之下两条龙爪一只散发灼热温度，另一只却满是幽冷微光。
    “吼！”人面龙身的巨妖一张口，发出近似龙吼的咆哮。
    韩寿心中一紧，脑海中不知从哪涌出一个念头：
    “烛龙！？？”
    烛龙如老人之头的竖瞳缓缓闭上。
    韩寿眼前一黑，视野竟在这时陷入无边黑暗，什么也无法再看到。
    “嗯？”
    就在这时，被盘古意志压缩到周身三尺的神念内，竟依然在白昼之中。
    韩寿念头百转，发白的脸色迅速恢复红润，轻笑一声自顾自道：
    “烛龙前辈生于开天之初的钟山，传言乃是祖龙胞弟，有倒换日月之大神通，睁眼为昼，闭眼为夜！”
    “唰~”
    头顶庞大的烛龙睁开竖瞳，一张嘴声若滚雷：
    “小小蝼蚁，竟知吾威名神通，看尔执礼甚恭，吾不伤汝性命，汝且自去！”
    随着烛龙睁眼，视野由黑变亮。
    韩寿没有接话依然自顾自的浅笑道：“传言上一量劫之末，道祖与罗睺争锋，道祖曾遍邀洪荒大能助阵，其中就有烛龙前辈。”
    “那一战不仅将西方大地灵脉打得崩碎，如乾坤老祖、颠倒老祖、雷泽之神，钟山之神烛龙，皆在罗睺以西方灵脉为基所布诛仙剑阵中陨落。”
    烛龙厉声道：“谁言吾身陨于那一战？吾不过是受了少许伤势，如今早已尽复！”
    韩寿仰头灿烂的笑道：“前辈，我只是胡言乱语，三族量劫之战时，人族尚未诞生，我是人族，又怎么知晓那一战的过程？”
    “至于哪位大能参与了大战，更一无所知，难道烛龙前辈身为龙族，不站在祖龙一方，还会接受道祖之邀？”
    烛龙有点慌了。
    “吾乃先天神祗，钟山之神，汝不学无术竟将吾当做龙族？吾的确曾受邀参战，汝虽胡言乱语却也歪打正着！”
    “罢了罢了，前程往事不堪回首，吾不愿再提，周山乃吾洞府，汝若再不速速离去，休怪吾以大欺小将尔灰灰！”
    韩寿满面惊讶，抬脚继续往上攀登：“烛龙前辈不是钟山之神么？”
    “这周山草木不生，盘古威压尤在，又不是洞天福地，烛龙前辈不留在钟山，怎会迁徙至此？”
    “吼！”
    震碎耳膜的怒吼炸响。
    韩寿眼前又是一黑，显然是烛龙再次闭上了双目。
    “小辈焉敢？”
    “再向前一步，便是汝无端侵吾洞府，休怪吾不念尔一身功德，将汝打杀自此魂飞渺渺。”
    韩寿大步向前，一步踏出就是十数米。
    周山之上，不仅神念被压制，神通法术也会被削弱压制九层以上。
    面色诚恳：“前辈见谅，周山为盘古脊梁所化，此来我已下定决心，定要登上周山之巅，缅怀开天辟地的盘古，因此，即使前路是刀山火海有粉身碎骨之危，也决不敢放弃。”
    “若是因此扰了前辈静修，只能请前辈见谅！”
    有神念笼罩周身三尺，哪怕目不能视物，并不会给韩寿的攀登造成麻烦。
    烛龙如山岳似的后半截龙躯成盘绕状，倾斜向上盘绕在周山上方，上半截龙躯悬空，居高临下俯瞰，见韩寿不退反进震怒的厉吼：
    “不当人子！”
    “咤！”
    韩寿眼睛一花，眼前的黑暗虚空骤然亮起璀璨星光。
    一颗颗庞大至极的星辰拖着长长星光轰然砸向他，可怖至极的景象宛如毁天灭地之危降临。
    神念覆盖的三尺之外，无法探查，却又隐隐能预感到有浓烈无匹的毁灭力量正向他袭来。
    韩寿大骇，念头百转：
    “难道眼前的烛龙是真的？不是幻象？”
    “呼~”
    就在这时，体内一阵温润暖意涌出，刹那间涌入双目。
    双目所见突然变得模糊，好似卡帧花屏的荧幕，那毁天灭地的群星坠落之景迅速崩散，视觉……竟完全恢复了。
    “是鸿蒙紫气！”脑海中灵光一闪。
    此刻，再以目视上方，哪里还有遮天蔽日的烛龙啊！
    数十里之外周山上，一只通体雪白眉心天生有一团赤红如火绒毛的小狐狸正蹲在山体上。
    大约一尺高的白色小狐狸一双小爪子高举过顶，小爪子上一颗比它身体还大一倍的明珠正散发着一黑一白两种灵光。
    灵光如梦如幻，令人只看一眼就会坠入梦幻泡影。
    “嘧嘧嘧嘧~”小狐狸喘着气低鸣。
    “小辈，面对吾这移星天陨大神通，尔若再不逃，下一个刹那便是灰飞烟灭之时！”
    韩寿嘴角抽搐。
    目光扫向小狐狸高举的黑白宝珠，心中暗叹不已。
    显然，令他坠入幻境的必定是那枚黑白宝珠，这宝贝绝非寻常致幻之宝，只因此物连他的灵觉也能欺骗。
    小狐狸明明没有对他有任何攻击，居然骗过了修士最重要的灵觉，让他心血来潮灵觉示警，误以为真有致命攻击临身。
    练气士的灵觉，也就是心血来潮这种冥冥之中的玄妙本能，几乎极难被欺骗。
    小狐狸爪子上的黑白宝珠，竟具备这种欺骗能力。
    “沙沙沙~”
    借助鸿蒙紫气之力，韩寿心念锁定小狐狸，脚下加快速度，急速冲了上去。
    “嘧嘧嘧嘧~”小狐狸急的连连嘶鸣。
    “蝼蚁！汝果真无惧身陨？”
    “停下，立刻停下！”
    小狐狸的嘶鸣声，通过爪子上的黑白宝珠玄妙变化，传入韩寿耳中就成了威严霸烈的烛龙声音。
    眼看韩寿飞速迫近，相隔已只剩下三四里，小狐狸一个激灵，抱着比它还大一倍的黑白宝珠“嗖”的向着周山之上逃去。
    韩寿轻笑一声：“现在才想逃？”
    “疾！”
    指尖一点眉心，紫府中人书射出，随着韩寿遥遥对着小狐狸一指。
    “镇！”
    “嗡……”
    人书垂下的淡白璎珞一颤，四面八方的虚空随即猛烈震颤起来。
    “嘧嘧嘧嘧……”小狐狸惊慌尖叫，却好像太空行走，越往前跑的快，反而越后退的快。
    一眨眼已倒退到韩寿脚下。
    韩寿弯腰逮住小狐狸毛茸茸的尾巴倒拎着提了起来。
    “你这小东西，好大的福缘！”
    “嘧嘧……”小狐狸死死抱着宝珠一边瑟瑟发抖，一边用水润的双眼可怜巴巴盯着韩寿，鼻腔中不断传出让人心软的低吟。

 第129章 烛龙龙珠，“骗”小狐狸！

    周山。
    韩寿从酝灵葫芦中取出一朵三彩莲花，折去根茎，莲座三彩宝光爆盛。
    根茎在折断的刹那枯萎败落，唯有莲花闪烁着璀璨的赤橙白三光。
    “呼……”
    莲花磅礴的生机急速溢散。
    韩寿眼疾手快，挖出莲座花蕊内成熟的三颗莲子。
    莲子青翠欲滴，在被挖出的刹那莲座也迅速枯萎，只剩一堆焦黄枯萎的花蕊与莲瓣。
    八宝功德池中的莲花，全都是接引手中的绝品先天灵宝----十二品金莲莲子培育而成。
    十二品金莲每一个元会结成莲子一枚，从道祖在紫霄宫三讲之后分宝落到接引手中，整整三万余元会，数万莲子几乎全部被接引种入八宝功德池。
    随着栽种培育时间不同，金莲子此时也变成三彩、五彩、七彩、九彩莲花。
    一朵九彩莲花，圣人亲自出手炼制，不难炼成上品乃至绝品后天灵宝。
    浑身雪白，仅在额头有着一片如火焰赤红软毛的小狐狸，抱着黑白光晕流淌的宝珠，蹲在地上直直盯着韩寿手中的三枚莲子，嘴角“滴答滴答”滴落着晶莹唾沫。
    “嘧嘧……嘧嘧~”软软的低吟声不断响起。
    韩寿盘坐在地，笑眯眯望着小狐狸，将手掌往前一送：“小东西，想吃吗？”
    小狐狸迟疑的点头。
    “喏，我用1颗莲子和你交换宝珠行不行？”
    小狐狸摇头：“嘧嘧~”
    “两颗！”
    小狐狸有点迟疑。
    “三颗！”
    “这是我能给的最高价！”
    “你要是不同意，可再没有这样的好事咯！”
    “你看啊，你那宝珠只能让你狐假龙威，幻化为烛龙之形，实则并没有攻伐之能，这要是遇到修为境界更高的妖族，一眼就能洞彻其中虚妄。”
    韩寿危言耸听的吓唬：“届时，不仅要失去这颗没什么大用的宝珠，连性命都得丢掉。”
    小狐狸歪着脑袋似乎在思索。
    韩寿笑吟吟蛊惑：“和我交换可就不同咯！”
    “这莲子可是圣人至宝十二品金莲子历经数百元会而生，每一颗都有着十二品金莲的道韵和庞大精气。”
    “吞吃之后，一定会修为大增！”
    “归于己身的修为实力可不会如宝珠那么无用。”
    “换不换？”
    小狐狸伸出粉红的舌头舔了舔滴着哈喇子的尖嘴，犹豫再三缓缓把黑白宝珠推给了韩寿。
    韩寿手掌微微一抖，三枚莲子轻飘飘飞向小狐狸。
    “唰唰~”
    小狐狸恍如闪电腾空，两只小爪子一只抓着一颗莲子，最后一颗被它一口吞下。
    流淌着黑白光晕的宝珠一入手，一股苍凉、古老的气息顿时迎面而来。
    韩寿的意识中，一头身长九万丈粗千丈，人面龙身的神祗虚影仰天咆哮，一双巨大的竖瞳缓缓闭上，意识海中顿时一片漆黑。
    当它再睁眼时，漆黑的意识海中又大放光明，宛若挂着一轮太阳星。
    大量信息自动涌入脑海。
    半晌，韩寿呼出一口浊气，眼神中满是喜悦。
    “果然是烛龙的龙珠！”
    烛龙，顶尖先天神祗之一。
    若论根脚，不逊于接引、准提、镇元子等大能，仅次于三清。
    可惜，它没有接引准提的气运，因此没有成圣之机，相比镇元子、鲲鹏等大能，又欠缺了一分大智慧，以至在鸿钧与罗睺争锋时陨落。
    韩寿手握宝珠，当即以神念笼罩宝珠，将神念打入烛龙龙珠之内，随即一弹指“唪”的打出三昧真火徐徐炼化。
    龙珠，乃先天神祗烛龙一身精华所在。
    天生就是绝品后天灵宝，若是常年以三光神水等顶尖资材温养，未尝没有机会晋升为后天至宝！
    “呼呼……呼呼~”三昧真火包裹着龙珠徐徐灼烧。
    韩寿的元神烙印逐渐篆刻在龙珠灵核处。
    另一边，小狐狸一口吞掉三彩莲子后，怀抱着剩下的两颗卷缩在地，迷瞪着水灵灵的大眼陷入失神。
    它竟在韩寿不远处消化吞入的三彩莲子。
    一人一狐在周山上就这么陷入静默。
    时间不断流逝。
    一天
    两天
    三天
    “嘧嘧……嘧嘧！”突然，卷缩在地的小狐狸仰天嘶鸣。
    “呼……轰！”
    舒展开的雪白身躯爆发出一道纯净至极的妖气与夺目白光。
    当白光散去，小狐狸体型依然较小，体长只有一尺，仿佛一只半大的的猫，但它毛茸茸的尾巴竟变成了两条。
    “嘧嘧~”小狐狸瞅了瞅自己的尾巴，乐的龇牙咧嘴直哼哼。
    歪着头，圆溜溜的清澈双目看向盘坐在地，炼化龙珠的韩寿，犹豫半天又将怀里的两颗莲子又放回韩寿身前，随后就这么蹲坐在地上，警惕的左顾右盼为韩寿护法。
    又是一个时辰之后。
    “呼……咻~”
    烛龙龙珠陡然缩小，化作一粒微尘融入他的眉心紫府。
    韩寿睁开双目，心念一动。
    “吼~”
    他竟幻作遮天蔽日的烛龙，恐怖至极的威压席卷四面八方。
    双目一闭，周山上下竟瞬间陷入黑暗，而韩寿自身却不受半点影响，甚至就连被盘古意志镇压的神念都从三尺恢复到三千丈。
    最奇妙的是，当他闭眼黑暗降临时，不仅周围的生灵会丧失视物之能，就连神念也会被压制。
    此刻，他仅仅初步炼化烛龙龙珠，神念压制只有百倍，当全部炼化时，至少能将神念压制提升至万倍。
    若与人斗法时祭起此宝，对手立刻变成睁眼瞎，哪怕对手神念能覆盖万里，龙珠压制下也只剩下一里方圆。
    修士斗法，往往相隔极远，1里的神念覆盖范围，和睁眼瞎没什么区别。
    再睁眼，周山上下的黑暗尽去，恢复太阳星悬挂正中之景。
    “好个烛龙龙珠，好个光暗法则！”
    韩寿惊喜交加：“龙珠竟先天就蕴含完整的光暗法则，烛龙还活着时此珠必定是完整的后天至宝！”
    “后天灵宝，唯有蕴含一条完整法则，才有机会晋升后天至宝。”
    “有两条完整法则的，必定是后天至宝！”
    “我若细心温养，不难让它恢复原本的至宝威能。”
    “最妙的是，一旦完全炼化，还能借助龙珠中的两条法则参悟光暗法则！”
    “大罗之后的准圣，就需参悟一条完整法则才能修成。”
    韩寿已经快乐疯了，没想到抱着最后看一眼周山的念头来此，竟然如此轻易便得了一件有后天至宝潜能的绝品后天灵宝。
    关键还是为大罗境之后照亮了修行前路。
    正乐不可支之际，突然脸色一变：“嗯？”
    “我的仙元……”
    “唰~”
    赶紧收了龙珠威能，感受着体内近乎枯竭的仙元，顿时头疼不已。
    “烛龙龙珠威能虽强，但……对法力的消耗未免也太大了。”
    “我虽然只有天仙圆满之境，但仙元强度与厚度堪比玄仙，祭起龙珠居然只能持续一个呼吸的时间，这……”
    “嘧嘧嘧嘧~”就在这时，小狐狸低吟声让他回过神来。
    小狐狸凑到他身前，恋恋不舍的将两枚莲子向他身前推了推。
    韩寿一怔：“你这小家伙要把它们还我？”
    小狐狸狂点头。
    “为什么？”
    “嘧嘧~”小狐狸指了指嘴，又指了指莲子，最后又指了指韩寿。
    韩寿：？？？
    就在这时，极远处传来震天动地的咆哮：
    “小畜生，恁害死大羿兄弟，俺要恁灰飞湮灭，以祭大羿兄弟！”

 第130章 巫妖决战提前开启！

    “轰轰轰~”
    极远处，一尊身高万丈的巨人大步冲锋，屈膝一跃轰然冲上九霄。
    巨人离韩寿尚有数千里，他又位于周山离地三分之一的高处，此处已有七八万丈之高，第一眼看到巨人时，那巨人还只有蚂蚁大小，转眼已成近在咫尺的庞然大物。
    巨人冲天而起，挥动手中庞大的桃木仗对着太阳星横空一扫，一道让韩寿遍体生寒的土黄流光轰向太阳星，太阳星内一只小金乌惊慌失措的被吓得惊叫着飞出，直直冲向周山方向后，巨人紧随其后也向着周山俯冲而来。
    “呦……呦呦~”金乌凄厉鸣叫。
    “给俺死！”
    “轰~”
    巨人俯冲落下时，出现在周山十数里外，双足落地砸出一个天坑，使得地面地动山摇。
    韩寿这时才看清，那面目狰狞的巨人，竟是大巫夸父！
    “嘧嘧嘧嘧~”小狐狸吓得低鸣不止，“嗖”的跳到韩寿肩上，一双小爪子抱着他的脖子瑟瑟发抖。
    “呦~”
    小金乌如一道金光，笔直冲向周山之顶的天庭。
    周山乃支撑苍穹的天柱，顶上就是妖族天庭所在。
    夸父根本没留意到相比他的体型，比跳蚤还小的韩寿，“咻”的甩出桃木仗。
    桃木仗宛若瞬移“嘭”的正中小金乌。
    “嗡~”
    小金乌即将被桃木仗砸中的刹那，一道惨白刀光从金乌体内飞出，仿佛刀切豆腐顺滑的将桃木仗劈为两半，刀光不停竟刹那间跨越数万里在夸父脖子上一转。
    “噗！”
    被劈为两段的桃木仗仍重重将金乌砸的脑浆迸裂，但被刀光绕过脖子的夸父也被一分为二，脑袋与身体分离，径直砸向周山。
    “小三儿！”帝俊暴怒的声音响彻天地。
    “巫族！吾誓不与尔干休！”
    “咚咚咚~”
    苍穹上，急促的擂鼓声越来越大。
    眼花缭乱的两个呼吸间，便发生了夸父追杀金乌，行三的小金乌被砸死，夸父身首分离的大战。
    韩寿一脸懵逼，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反复循环：“这是天道的强大修正能力吗？这就是天道的强大修正能力？”
    此前，因他之故，姮娥提前被大羿发现从而倾心，也因他只故，大羿射日的动机成了射杀金乌向姮娥展现自身强大，以期得到姮娥芳心。
    最后造成夸父没事，小金乌死了八只，大羿自爆连渣都没剩。
    结果，天道强大的修正能力，又让与大羿关系莫逆的夸父仍没逃脱，为报仇力杀一只小金乌后，也被小金乌身上所藏宝物的刀光斩杀。
    “咻~”
    小金乌脑浆迸裂的尸体被惨白刀光倒卷，飞入天庭不见。
    夸父的头颅和尸体却直直砸向周山。
    此刻，身陨之后的夸父遗体，已自动散去法天象地之力，恢复了近千丈身高。
    巫族，乃祖巫精血结合地浊之气而生，一旦陨落接触大地，肉身就会自行融入大地，不会有尸体遗留。
    反倒是血脉不纯的大巫以下，肉身会短暂遗留一段时日。
    大巫以下九次换血，换血次数越多，陨落后肉身停留时间越长，如三次以下换血反倒会保持肉身不朽，与世长存。
    韩寿仰头望着从天砸落如山岳似的夸父尸体，心念百转，猛的一咬牙，急速向着尸体即将坠落的位置飞速冲去。
    周山之顶，帝俊怒火冲霄的巨吼传出：
    “聚将，调兵，吾当扫灭洪荒巫族！”
    “嗵嗵嗵嗵~”
    闷雷般的鼓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整个洪荒大地无论是东海还是汤谷，不管是北冥又或者汤谷，听到天庭聚将鼓的妖族顿时疯了，开始疯狂冲击大地上的巫族部落以及其他倒霉种族的部落。
    这其中……自然也有人族部落。
    巫妖决战……提前爆发了！
    “嗖嗖嗖~”
    急速奔向夸父肉身坠落之所的韩寿完全没意识到，没有祝融共工内讧，巫妖决战……提前开启了！
    行三的小金乌身上，有着帝俊赐予的防身宝物----斩仙飞刀。
    韩寿不清楚，事情就是这么巧，被他救了一命排行第三的小金乌，只是多苟活了几十年，最终仍没逃掉，即便帝俊已赐予了防身之宝，也只落了个同归于尽。
    “呼~”
    庞大的夸父肉身越来越近。
    头颅与肉身坠落时相隔极远，根本来不及将夸父完整的尸体收起来。
    韩寿眼中异色一闪。
    一指点在眉心。
    “嗡~”
    神祗令化作一道匹练似的玄光跨越数千里，随后射出一个黑洞，将夸父的无头肉身无声无息收入空间。
    韩寿自己却摩挲着手指上的空间指环，隔着近千米，对着夸父的头颅一晃。
    “唰~”
    宛若小山丘的头颅在距离周山岩壁不足百米时，险之又险的收入空间指环。
    “咚咚咚咚……”
    大地震颤脚步如鼓，韩寿瞠目结舌看着远方出现一尊脚踏火龙的巍峨……巨人，这是一尊哪怕相隔数千里，仍能清晰分辨的巨人。
    这巨人相比周山也只是矮了一大半。
    巨人兽头人身，身披红鳞，耳穿火蛇，身高十万丈，身在数千里外却已有灼热传导至周山，且随着他的靠近越来越热。
    “掌控火焰的祖巫----祝融！”
    没等韩寿回过神，数千里外的西北方向，一尊八首人面，虎身十尾的巍峨巨人也踩着地动山摇的步伐向周山而来。
    这巨人，同样有十万丈高，人未至已有飓风来袭。
    韩寿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低呼：“掌控洪荒一切风之法则的祖巫----天吴！”
    祝融、天吴现身还未完，东方、东北、西北、西南、东南等不同方向，先后出现一尊尊头顶苍穹脚踏大地的十万丈高巨人。
    帝江、句芒、强良、蓐收、玄冥、烛九阴、翕兹、奢比尸、共工，八大祖巫先后现身。
    十一尊祖巫，竟悉数出现。
    六足四翼，赤如丹火，体如黄囊浑圆无面的帝江生如炸雷：“帝俊、太一！”
    “汝欲战，吾便战！”
    “众儿郎听令，聚于周山之下，攻破天庭斩尽杀绝！”
    “吼！杀妖！”
    “遵祖巫令！”
    “杀尽妖族！”
    ……
    一阵阵澎湃的应诺此起彼伏的在各个方向回响。
    黑色潮水似的巫族从四面八方向着周山汇聚而来，韩寿热血沸腾，在巫族滔天战意的影响下差点脑袋一热加入进去。
    “呼~”
    却在这时，左臂一阵热流上涌，且一波接一波往头顶汇聚。
    韩寿如被一桶冷水泼下，一个激灵醒悟过来，顿时懵了。
    “返回大炎的时间到了？”
    “不好！”
    “若在这里进入穿越通道，再返回洪荒时，岂不是正好出现在战场？”
    “嗡~”
    一个黑洞无声无息出现在头顶逐渐向他蔓延覆盖而来。
    “嘧嘧嘧嘧~”一身雪白毛发的小狐狸瑟瑟发抖，死死抱着韩寿的脖子。
    韩寿急眼了，哪还顾得上小狐狸。
    “wdnd，死定了，下次回来死定了！”
    “唰~”
    他刚想逃出黑洞，却发现浑身僵直连眨一眨眼都没法做到，再一刹那已被黑洞吞噬。

 第131章 纳代掌观符真人为妾

    大炎世界。
    赵国，缥缈峰。
    峰顶之上，矗立着三座石楼，曰：道藏楼、缥缈楼、藏宝阁！
    三座石楼环绕着飘渺观。
    四栋建筑位于顶峰，只有一条石梯蜿蜒向下，石梯七十二阶之下则密布着一栋栋飞檐斗拱的道家建筑。
    数以十计的道家楼阁如梯田分布，旋转环绕着山峰。
    大量旌旗迎风飘扬，在山风中猎猎作响。
    山峰之下的建筑中，一个个头戴黄冠，身着蓝、白、青三种不同颜色宽袍大袖的道人，飞快从各个馆阁楼台中矫健跃出，最后汇聚到了半山腰上一座向外延伸一大截的平台上。
    不多时，近百名道人依照道袍色泽不同，分为蓝、白、青三种队形，原地跌坐静默。
    其中，青袍道人只有寥寥七名，白袍道人有三十余人，余者皆为蓝袍。
    队形也呈扇形分布，七名青袍道人位居扇柄，白袍道人居于扇中，蓝袍是最宽大的扇叶。
    扇柄为首，扇叶为尾，其地位也很容易被分辨出，青袍最高、白袍次之，蓝袍最低。
    扇柄前方，一名容貌平凡却气质慈和的中年道姑负手而立。
    道姑一身宽袍大袖的灰色道袍，长发被挽成一个发髻，以木簪固定。
    当所有人到齐，闭目养神的道姑缓缓睁开双目，眸中有云气虚影闪烁，过了几个呼吸方才消失。
    近百名道人起身恭敬稽首：“福生无量天尊，弟子拜见陈长老！”
    中年道姑正是当年负责洗衣做饭，照顾韩寿与灵儿的仆妇----陈翠。
    陈翠面色严肃：“事急从权，不必多礼！”
    “一年前中洲道门圣地----仙门，叩我缥缈山门蛮横发下征召令，要征调本观所有门人弟子前往中洲与西洲鬼方巫门交战。”
    “仙门麾下中洲王朝与西洲鬼方部落联盟连年大战，原本只是世俗战争，与修行界无关。”
    “中洲王朝有多位公主拜入仙门，成了仙门高层侍妾，那世俗战争中洲王朝吃了大亏，皇室撺掇嫁入仙门的公主，请得仙门下令征召修行界宗门参与大战！”
    ……
    “此事，本只是中洲修行界之事，与我南荒并无关系，为此掌观真人亲往中洲，入仙门求见仙门掌教商议，却怎么也没想到在见了仙门长老之后，那仙门长老----宏泰动了邪念，欲纳掌观真人为妾。”
    “宏泰这老贼为逼掌观真人就范，不惜以我飘渺观全观门人性命相逼，言必称若掌观真人不从，全观就得去往与巫门争锋最惨烈之地送死。”
    “轰~”
    陈翠没忍住怒气，一巴掌将身旁一座石雕拍得粉碎。
    面前的近百门人弟子也炸了锅，一个个怒不可遏，高声怒吼：
    “和仙门拼了！”
    “咱们受观中大恩才能摆脱凡俗，仙门是圣地又怎样？请长老下令，我们和仙门拼了！”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我辈修士岂能受此大辱？左右不过是一条性命，现在就杀向仙门，就算死也要崩碎他们一口牙。”
    “仙门是圣地，却只是中洲圣地，不是我们南荒圣地，凭什么号令咱们？”
    “掌观真人贤明大度，绝不能受到这样的羞辱！”
    “请长老下令拼死一战！”
    ……
    陈翠双手下压，众门人弟子迅速安静下来。
    “稍安勿躁！”
    “仙门乃是圣地，仙门之主更是渡劫境巨擘，其中还有多位化神长老，这是仙门仗之雄霸中洲的强横力量，你们……就不怕？”
    “须知，只要有几位化神长老亲自出手，我飘渺观……只怕有灭门之祸！”
    “到那时只怕没人能逃脱！”
    “你们……就一点也不怕？”
    众门人涨红了脸高呼：
    “长老忒小看人，怕他个卵！大不了就是一死，有什么好怕的？”
    “没错！弟子不怕死，只怕一辈子抬不起头！”
    ……
    陈翠笑了笑转移话题：
    “还记得从你们拜入观中那一刻时，掌观真人与齐护法曾多次提到过的事吗？”
    众门人一怔，不由面面相觑。
    陈翠眼神恍惚仿佛陷入追忆：
    “掌观真人符灵，只是代观主，真正的飘渺观之主乃是符灵真人之师----缥缈真君！”
    近百门人目光炯炯望着陈翠，下意识屏住呼息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五十年前赵国修行界，无人敢直呼观主名讳，因此冠以缥缈真君之名！”
    “那时，飘渺观只是一个破败小观，传承的修行功法只有入道三境，《缥缈练气诀》也只是三流修行之法！”
    “飘渺观的壮大全因真君而起！”
    “是观主补全《缥缈练气诀》，且将这门真传功法亲自改造为超过圣地真传的法门，如今道藏楼中有各类典籍破万卷，藏宝楼中顶尖资材应有尽有，这些全都出自真君之手！”
    陈翠目光扫过众人：“在赵国，在南荒，乃至五洲修行界，为什么只有你们的修行速度最快，根基最扎实？”
    “即使是如仙门这样的圣地亲传弟子，修行进度也不过是与你们不相上下！”
    “这……全都是因为你们享受着真君福泽啊！”
    陈翠抬头望向山巅那座缥缈楼。
    “五十年前，真君闭关将飘渺观交予代掌观符真人之后便陷入闭关苦修，直至今日仍未出关！”
    “为什么至今你们也只是飘渺观门人而非亲传？你们被分为真传、内门、外门三阶，却无一人被许可拜师？”
    众门人眼睛发亮，紧紧盯着陈翠。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他们数十年了，飘渺观自四十年前开山招纳门人，不管资质有多高的门人，都未曾获得飘渺观三巨头青睐。
    无论是掌观符灵真人，护法齐路真人，又或者长老陈翠真人都不愿收一个亲传弟子。
    他们曾有过无数种猜测，但都未得到答案。
    此刻，陈长老显然是要公布答案了。
    陈翠轻声道：“不是因为你们资质不足，也并非你们还需经历考验。”
    “而是未得真君允许，并无开启第三代弟子传承的资格！”
    “故此，你们其实算不得飘渺一脉弟子，修行功法也只是习得了外门所修的《缥缈外经》！”
    “真正的嫡传功法《缥缈练气诀》，唯有真君出关亲口允许招收第三代弟子时，才会传下！”
    “观主已闭关五十载，何时出关无人知晓。”
    “如今仙门给出的最后期限已过，仙门必定会派遣强者来犯，你们并非观中亲传，无需与飘渺观共生死，此时离开还来得及！”
    “有愿意离开者，我保证绝不为难！”
    “代掌观符真人和齐护法同样也不会为难！”
    “要离开者，现在可以自行离去！”
    “轰~”
    平台上近百门人炸了锅。
    一个个无不义愤填膺，没有一人想离开，无不激动的发誓要和道观生死与共。
    就在这时，山顶上紧闭大门五十年之久的缥缈楼中，竟突然传出清亮的狐狸叫声：“嘧嘧嘧嘧……”
    狐狸叫声绵软充斥着惶恐，惧怕。
    但诡异的是，一只狐狸的低吟声，居然响彻整个缥缈峰。
    所有人不由自主齐刷刷抬头望向缥缈楼。

 第132章 缥缈楼外剑拔弩张

    专用于闭关、炼丹的缥缈楼有三层。
    即使已历经五十年风雨，这栋石楼仍没有多少变化，至少石楼外表并没有蜘蛛网、鸟巢之类的东西，地面也整洁如新。
    石楼的外表由陈翠、符灵儿、齐路三人时常亲自清扫，当然不会有杂物垃圾。
    “嘧嘧嘧嘧……”当狐狸低吟声从石楼之内传出。
    几乎半个呼吸不到。
    “唰~”
    “唰唰！”
    缥缈楼大门前，一身灰色道袍的陈翠，一身灰色道袍的齐路，以及最先出现在大门外的符灵儿，三人先后于大门前汇聚。
    五十年过去，齐路仍是英俊的中年道人没什么变化，最大的变化在于他的气质，如果说五十年前他的气质如锋芒毕露的宝剑，此刻却如同藏剑入鞘，锋芒尽敛。
    而一身白裙高挑清冷，如不食人间烟火之仙的符灵儿却有了极大变化。
    五十年前她只是尚未长开的花骨朵儿，此刻，却已成为艳压群芳的绝美百合花。
    符灵儿抿着嘴看了眼陈翠和齐路，迟疑片刻：“你们……也听到了？”
    齐路重重点头，面色凝重：“的确是观主闭关之所传出的声音，缥缈楼有阵法隔绝，且观主闭关前以大法力封禁了四周。”
    “别说野兽，就算一只虫蚊也不可能掘进其中！”
    “刚才那一声狐狸低吟……绝不是普通狐狸的叫声，唯有妖兽或灵兽能做到一声低吟响彻缥缈峰！”
    陈翠面带焦虑：“难道有妖兽以秘法闯了进去？”
    符灵儿凤目一竖：“仙门！”
    一股恐怖威压从符灵儿身上爆发，整座缥缈峰上的门人也好，蚊虫蝼蚁也罢，在她可怖的威压下只能瑟瑟发抖，动也不敢动一下。
    银牙几乎咬碎：“我……我要进去看看！”
    “不可！”
    “掌观不可！”
    齐路伸手拦在符灵儿面前，沉声道：“代掌观，不论是不是观主闭关之所出了意外，混入了妖兽，观主只要没主动出关，我们就绝不能打扰他老人家！”
    “代掌观应该很清楚，修士闭关突破时，绝不能被外物惊扰，否则，轻则前功尽弃，重则被反噬受重创甚至身死道消。”
    符灵儿寒着脸：“你给我让开！”
    “除非代掌观杀了我，否则只要我在一日，就绝不能让您惊扰观主闭关！”
    “惊扰？”
    “师傅闭关之所混入妖兽，要惊扰师傅早已被惊扰，现在或许……或许已被妖兽……师傅现在一定正需要我，今天我一定要进去！”
    “不行！除非代掌观将齐路打杀在此，齐某受观主大恩却一无所报，只要观主没主动唤我们进去，我就绝不会容许任何人打扰他老人家！”
    齐路面色坚毅，斩钉截铁的重复：“是任何人！”
    “齐路！”
    “我以代掌观身份，令你让开！”
    齐路眼睑低垂，仿佛一尊门神，将缥缈楼厚重的石门堵的结结实实，不再言语。
    符灵儿握紧双拳，反手就是一道狂风法术打出要将齐路卷走。
    齐路周身迸发出三寸凌厉到几乎连空间都要切割开的剑芒，身如万斤重物不动如山。
    “灵儿！”
    “快住手，你想害死观主吗？”
    陈翠又惊又怒，不由低呵。
    符灵儿被陈翠这一声暴呵仿佛呵断了心中一直紧绷的那根弦，一双清澈的大眼骤然湿润，近乎崩溃的低呼：
    “陈婶，连你也以为我想害师傅吗？”
    “师傅闭关五十年了，五十年啊！”
    “修行界中除了寿元将尽的修士，有谁会一次修炼闭关五十年？”
    “可师傅他不是寿元将尽啊！”
    “我一直不敢相信师傅在闭关中出了意外，但刚才的妖兽低吟你们都听见了，都听见了啊！”
    “师傅如果没有出意外，就算是仙门豢养的妖兽要害师傅，又怎么可能是师傅的对手？还能给那畜生吟叫的机会？”
    符灵儿泪流满面，浑身微颤：“所以，只有一个解释……”
    “师傅……师傅他闭关时……”
    豆大的泪珠儿滚滚而下。
    若被其他修士看到此时的符灵儿，只怕就算要付出生命作为代价，也心甘情愿将这时的符灵儿抱在怀中疼惜安慰。
    符灵儿双目通红，死死盯着齐路：“连妖兽都混入其中，要是再不能打开，我怕师傅的……师傅的遗骸都会被吞吃干净！”
    “齐路，你到底让不让开？”
    齐路仍旧默然不语。
    符灵儿声音徒然高了八度：“你的坚持到底是在害师傅还是在保护师傅？”
    “齐路！”
    “你若是再不让开，别怪我下重手了！”
    齐路缓缓闭上眼：“代掌观若是认为齐路在害观主，那就动手，齐某，绝不还手！”
    “哇……呜呜！”
    符灵儿崩溃大哭。
    声嘶力竭的大喊：“只有你们才担忧师傅的安危吗？”
    “我被师傅捡回山养育成人，师傅教我修行，教我做人，有什么好的都给我，他把他的所有都给了我，我难道不担心师傅吗？”
    “不！”
    “我比你们更害怕师傅出意外！”
    “我怕！”
    “我怕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师傅，我怕从此以后再也听不到师傅的声音！”
    “我更怕再也没有人宠溺，再也不能得到师傅的夸奖、责骂！”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洪亮声音从缥缈峰外传来：
    “哈哈哈哈……”
    “有趣，有趣！”
    “没想到此次来南荒，竟能见到向来清冷对任何人都不假辞色的符灵仙子梨花带雨的模样！”
    “春玉师兄，这娇娇仙子连师弟我都动心咯！师兄真是好运道，如此侍妾往后的闺房之乐……啧啧啧啧！”
    缥缈峰外数百米外的半空中，一名须发皆白的红袍老道为首，两名气势雄浑的中年道人分居两侧悬空而立。
    红袍老道看向符灵儿的目光中一缕淫邪一闪而逝，横了眼身旁一身太极道袍的络腮胡中年：“春石师弟，你才纳的中洲王朝七公主可不比符灵差多少。”
    “不如待贫道将符灵纳为侍妾后玩几年，再交换你那房七公主？”
    ……
    缥缈峰上。
    陈翠、齐路以及众门人脸色大变。
    两名道人的交谈毫不掩饰，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陈翠腾空而起，拦在三名不速之客身前，厉声道：“此地乃飘渺观山门，三位若是来做客拜门，就到山下等待通传，可要是来当恶客，就休怪贫道心狠手辣！”
    红袍老道目光直直盯着符灵儿，看也没看陈翠一眼，笑眯眯道：“灵儿！”
    “多日不见怎的这么伤心？”
    “是谁惹恼了你？来，给本长老说，本长老一定给你出气！”
    符灵儿头也不回，仿佛没听到身后不怀好意声音。
    瞅准齐路的心神被身后半空中那三人吸引，身体化作一道白光便要冲进齐路背后的大门。
    “哎！”
    就在这时，大门中传来一声长叹。
    “嘎~隆隆”石门缓缓开启。
    符灵儿、陈翠、齐路浑身剧震，不敢置信的死死盯着缓缓开启的大门。

 第133章 咿，师傅您又变年轻啦

    “师傅！”
    “观主！”
    “老爷！”
    符灵儿三人欣喜若狂，失声惊呼。
    石门大开，一身杏黄大袍，长发挽成发髻，被一个七星玉冠固定的韩寿负手缓步迈出。
    在他脚下一只通体雪白，额头有一团绛红，却有两条雪白大尾的小狐狸亦步亦随，怯怯跟在身边。
    韩寿面容清修韵致，宛若只有二十四五的英伟青年。
    在洪荒，他证道成仙重塑躯壳，成了功德不灭体，后又吞服九转金丹，成就先天不漏功德仙体。
    重返大炎之后，本就是元神所化的先天不漏功德仙体依然保持着元神特征，顺滑的重新融入留在房间内的肉身。
    在他离去时，肉身已是元婴境，元婴境的肉身已有几分不朽特征，哪怕元神出窍五十年，肉身依然不会腐朽。
    当他证得先天不漏功德仙体的元神融入肉身后，庞大的仙元自动融入肉身，辅以一身庞大功德，立刻让肉身有了仙体特征。
    可惜，因肉身未渡天劫，因此，即便元神已至天仙圆满之境，肉身也只会无限接近仙体，却仍无法完全蜕变。
    但仅仅只是肉身有了天仙的不朽特征，他的容貌已从三十多岁的中年变得更加年轻，成了外貌只有二十四五岁的青年。
    哪怕又变得年轻了，但三人仍一眼认出眼前仙气飘飘的青年，不是闭关五十年的韩寿又是谁？
    “嗯？”
    “咦？”
    数百米之外的半空，三名不速之客惊疑不定，尤其是韩寿身边那条两尾雪狐，竟让三人头皮发麻再不敢妄动。
    “咔嚓~”
    红袍老道有种强烈的预感，那两尾狐狸极其恐怖，他们仨哪怕已是化神修为，也绝不会是对手，顿时汗流浃背的悄悄捏碎了向仙门求援的玉石。！
    “师傅！”
    “呜呜呜呜~”已成大美人的符灵儿喜极而泣，飞射到韩寿身前，一把抱住韩寿手臂便嚎啕大哭。
    “师傅，师傅您好狠的心！”
    “一闭关就是五十年，灵儿好想你，好想，好想！”
    “呜呜~”
    “五十年，五十年了呢！”
    “您再不出关，灵儿就快撑不住了，好多次都想放弃，不想再当这劳什子代观主，可是一想到您还需要灵儿的守护，只能咬牙硬挺。”
    “您五十年不现身，灵儿不知有多少次在门外徘徊，想推门而入，想看看您为什么一次闭关要这么久，是不是出了意外！”
    “可灵儿又害怕，害怕您正在紧要关头，贸然打断您会引发无法挽回的恶果！”
    “呜呜……师傅！”
    “师傅……呜呜！”
    另一边，山腰平台上的近百门人又是狂喜，又是懵逼。
    狂喜的是观中的擎天巨柱终于出关，懵逼的是从来都清冷淡漠的代掌观真人，居然抱着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缥缈真君手臂放声大哭。
    毫无疑问，符灵儿的人设惨烈崩塌咯！
    肤白貌美的符灵儿抱着韩寿如孩子一般大哭，让韩寿哭笑不得，隐隐又有些愧疚。
    如老父亲般抚了抚符灵儿的螓首，口中轻柔道：“好了，好了！”
    “灵儿，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怎么还和孩子一样？”
    “呜呜……师傅您骗……呜，骗灵儿！”
    “您闭关之前，说好只闭关一段时间，可是……呜呜，可是您口中的一段时间，竟然过了五十年！”
    此刻的灵儿，已是千娇百媚的大美人，但在韩寿眼中，她依然还是当年那古灵精怪的小姑娘。
    他向来把符灵儿当做自己的女儿抚养、教导。
    此时，梨花带雨的灵儿，就好似自家女儿在委屈痛哭，把自己当做老父亲的韩寿不由心疼怜惜无比。
    拍了拍符灵儿的玉背，轻柔安慰：“灵儿莫哭、莫哭！”
    “是师傅不好，闭关后出了一点意外，因此大幅推迟了出关时间。”
    “啊！”
    符灵儿惊叫一声。
    “师傅您……您没事？”
    “没事！”
    “一点意外，早已解决，今天是为师修为大进的喜庆日子，灵儿就这么像小花猫一样给为师道贺？”韩寿轻笑。
    “呀！”
    符灵儿赶忙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咿，师傅您又变年轻啦？”
    “要是不知道的人见了您，还会以为您是灵儿的弟弟呢！咯咯咯咯……”符灵儿破涕为笑俏颜粉红的呆呆看了看韩寿的脸。
    韩寿笑骂一声：“你这丫头，没大没小的，是不是又想被罚抄书了？”
    “咿……师傅您……”
    待灵儿情绪平静下来后，韩寿扫了一眼变得热闹许多的缥缈峰，赞许的看向陈翠和齐路：“小陈、齐路！”
    “我闭关这么些年，能把缥缈峰发展壮大至此，一定是你们两出力至伟！”
    “好，好！”
    齐路和陈翠，过了这片刻功夫，虽然依旧激动，却已能控制住自身情绪。
    “奴婢陈翠，恭祝老爷修为大进，顺利出关！”
    “弟子齐路，恭祝观主修为大进，顺利出关！”
    二人恭恭敬敬大礼参拜之后，谦逊道：“观主过奖了，飘渺观能壮大至厮，都是代掌观之功，弟子至多只有半分苦劳！实在不敢当观主之奖！”
    “观主明鉴，若非灵儿小姐一力支撑，道观绝无今日之兴盛，奴婢着实没有半点功劳！”
    “好了好了，你们啊！就是太宠溺灵儿，这丫头风风火火，做事不计后果，我还能不知道？不必把功劳都往她头上推！”
    韩寿满面笑意横了眼一双大眼笑成了月牙的符灵儿：“这一次闭关五十载，是我也没预料到的意外！”
    “你们的功劳我已知晓，就不要再多推辞了，届时我自有嘉奖！”
    平齐悬空于缥缈峰山巅的三名仙门长老脸色越发苍白，虽然从始至终韩寿连看也没看他们一眼。
    但无论是无法窥探的修为，又或者乖乖蹲在对方脚下的雪狐，都让他们有种极度强烈的预感：在宗门支援未来之前，能不引起注意就千万别引起注意。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韩寿的确没多留意那三位仙门长老，一是之前红袍老道与络腮胡道人的话，他没有听到，因为他当时正在淬炼刚融入元神的肉身，二是区区三名化神修士，一根指头都能碾死的存在，有什么值得他注意的？
    目光落到山腰平台上的近百门人。
    笑着道：“这些……莫不都是你们收的弟子？”
    三人脸色大变。
    “嘭嘭~”
    陈翠和齐路双膝跪地，陈翠抢着道：“请观主老爷降罪，招收门人都是奴婢一力撺掇，不关灵儿小姐与齐护法的事。”
    “只因奴婢想多招些门人分担俗物，以求有更多时间修行，这才竭力撺掇灵儿小姐和齐护法，他们拗不过奴婢，便任由奴婢去了。”
    “老爷若要怪罪奴婢不经您同意，将《缥缈外经》泄露，就请责罚奴婢一人！”
    齐路沉声道：“好叫观主得知，此事也是弟子有感道观太过冷清，才暗示陈嫂蛊惑代掌观做下的好事。”
    “有罪也是弟子罪过最大，观主若要降罪，请只罚‘路’一人。”
    灵儿一把挽住韩寿胳膊，急道：“不是，不是的！”
    “师傅，都是灵儿觉得缥缈峰只有我们仨人太冷清，这才没得您许可便开了山门招收门人！”
    “师傅您要怪，就怪灵儿，陈婶和齐护法与这事儿没大多干系。”
    ……
    韩寿哭笑不得：“行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怪罪你们？”

 第134章 收为记名弟子

    韩寿笑着感慨：“热闹些好，热闹些好啊！”
    “没曾想，一转眼小丫头都收徒弟咯，灵儿，还不叫你的徒儿上来让我这作师祖的看看？”
    符灵儿瞪大眼慌乱摆手：“没，没！”
    “灵儿没得您准许，怎么可以擅自收徒？”
    “他们现在都算飘渺观门人，但我们都没收徒呢，只是由陈婶传授了他们《缥缈外经》。”
    符灵儿如小时候那样，抱着韩寿的手臂撒娇：
    “师傅，您闭关之前定下《缥缈外经》可以传授给外门弟子，所以，他们现在其实都只是外门弟子。”
    “只是按照对道观的贡献和资质心性，被分作真传、内门、外门三类弟子。”
    “真传弟子着青袍，内门弟子着白袍，外门弟子穿蓝袍，三类门人所修功法都是《缥缈外经》，只是能享受的待遇不同。”
    “真传待遇最好，外门待遇最低！”
    符灵儿苦着脸：“其实，三类门人修炼功法原本也应该有所区别，可不得师傅您允许，《缥缈练气诀》灵儿和齐护法哪敢外传呢！”
    “《缥缈练气诀》是您定下的真传功法，需得正式拜入观中才能传授。”
    “他们不能拜师，当然无法得授！”
    韩寿失笑：“你这丫头惯会自作主张，当初每每罚你抄写功法，你不是挺会找理由少抄漏抄么？”
    “还有上次趁我闭关，自作主张撺掇小陈和你一起下山，捅出那么大篓子也没见你痛悔己过，怎么收个徒反倒变得扭扭捏捏了？”
    符灵儿登时闹了个大红脸：“那……那会儿弟子不是还小么！”
    “而且，弟子……的确没想过收徒呢！”
    “到是齐路师兄和陈婶儿看中了几个门人，一直想收为弟子。”
    韩寿笑着颔首：“既然看中了那就收！”
    “齐路！陈翠！”
    “弟子在！”
    “奴婢在！”
    “你们……可愿做个飘渺观记名弟子？”韩寿负手而立，嘴角含笑的注视着二人。
    五十年闭关，飘渺观却井然有序的兴旺起来。
    韩寿心中有数，灵儿肯定付出极大，但符灵儿当时只是个没有多少经验的小小少女，在她快速成长起来之前，齐路和陈翠一定为飘渺观付出极大。
    因此，他不吝于给他们一个记名弟子的身份。
    五十年，足以甄别出他们的心性与对飘渺观的认同、忠诚！
    齐路和陈翠如遭雷击，浑身剧颤。
    齐路最先反应过来，面带狂喜的当即五体投地跪伏在地，“砰砰砰”给韩寿三叩九拜：“弟子齐路，拜见师傅！”
    陈翠涨红着脸，迟疑道：“老……老爷，奴婢……奴婢只是仆妇，身份低微哪有资格拜您为师……”
    韩寿想到了在洪荒时只是地府阴卒身份的自己，这身份根脚不低微吗？
    可几位圣人都抢着想收他为徒。
    悠然一笑：“身份低微？”
    “没有人生而高贵，如果有……那一定不是人族！”
    “灵儿、齐路、陈翠！”
    “你们需得记住，我缥缈一脉收徒，不讲身份地位，不看资质高低，唯一的标准是心！”
    “心性是否赤诚，与己是否有缘！”
    “只要有赤诚之心，与己有缘，那就是无需滞于外因，想收徒便收！”
    陈翠当即推金山倒玉柱，大礼参拜：“弟子陈翠……拜见师傅！”
    “呵呵……都起来罢！”
    韩寿一指齐路：“齐路，你虽修为远超陈翠已至化神境，但上山在她之后，因此，陈翠合该为你师姐，你为最末！”
    “是，师傅！”齐路心悦诚服。
    符灵儿脸色纠结的看着陈翠，韩寿笑道：“灵儿，自此以后你就是大师姐，以往都是你师妹和师弟照顾你，现在你成了大师姐，就该轮到你照顾师弟师妹了！”
    符灵儿苦着脸：“师傅，以前弟子都是叫陈婶儿，她一直是弟子长辈，现在……现在却成了师妹……”
    她从未将陈婶视为仆妇，而是一直当做长辈，陡然由长辈成了师妹，身份上的突然转变，着实让她难以接受。
    “大师姐，练气修行之道，不以年岁论长幼，修行时间越长，年岁差距越不起眼，您自会慢慢习惯！”齐路笑着道。
    陈翠也连连点头。
    符灵儿怔怔望着师傅韩寿，嘴里咀嚼着：“练气修行不以年岁论长幼，师傅，这……是真的吗？”
    韩寿也没多想，颔首赞许。
    符灵儿看向韩寿的目光中曾经牢牢隐藏的某种情感渐渐变得浓烈，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双靓丽无双的俏脸变得通红，且越来越红。
    韩寿微微皱眉：“灵儿？”
    “灵儿？”
    “啊！”
    “师傅，弟……弟子在呢！”
    符灵儿突然变得无比羞涩、扭捏，双目慌乱的乱瞟，不敢直视韩寿。
    “你怎么了？”
    “没……没事，弟子没事！”
    韩寿总觉得这个弟子突然变得有些古怪，但到底哪里古怪又琢磨不透。
    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终于留意到与山巅虚空平行而立的三人，微微一怔，笑着对灵儿三人道：“你们怎么回事？”
    “既然有同道前来，也不让人接待？平白叫人误以为我缥缈一脉短了礼数，怠慢了客人！”
    大袖一甩：“灵儿，还不去将三位宾客迎进来？”
    已经勉强镇定了激荡情绪的符灵儿，一见到红袍老道便杏眼一竖就要发作。
    但她瞥了眼全然不知情的韩寿，不知怎么心中没来由的冒出一个古怪念头，对正要出言解释的陈翠和齐路使了个眼色。
    刚想提醒韩寿的二人，微张的嘴下意识默契的闭上。
    符灵儿巧笑嫣然的稽首：“弟子得令。”
    一闪身出现在悬崖前，目光如刀的扫过三名修士，尤其是对红袍老道，清澈的大眼中杀机一闪而逝，随即竟俏颜带笑：
    “原来是中洲圣地----仙门的春玉真人、春石真人和春雷真人三位长老！”
    “不知何事烦劳三位长老亲自登门？”
    “符灵有失远迎，还请三位恕罪！”
    仙门三位长老被符灵儿这话问的汗流浃背。
    红袍老道，既道号春玉真人的宏泰，哪敢在现在老实坦白啊，强笑稽首：
    “哈哈哈哈，符掌观客气了，贫道师兄弟三人此前恰巧路过宝地，惊见缥缈峰上空有瑞气千条紫霞万丈，料定贵观必有大喜之事临门。”
    “故此顺道前来道贺。”
    “到了贵地才知是掌观真人师傅缥缈真君功成出关！”
    “此等大喜事，真真是我修行界天大喜事，老道为掌观真人贺！为飘渺观贺！”
    春玉真人恭恭敬敬向着韩寿稽首施礼：“小道仙门长老春玉，恭喜真君贺喜真君，恭祝真君早日证道飞升天界！”
    春玉身旁的两名中年道人也赶忙恭敬的稽首施礼：“小道仙门长老春石（春雷），恭贺缥缈真君功成出关！”
    韩寿哑然，微微稽首还礼：“三位真人客气了，快且入观就坐！”
    “灵儿，还不去泡一壶灵茶待客？”
    “是，师傅！”
    灵儿似笑非笑瞥了眼春玉真人，看的对方遍体生寒，她转过头来时已没有任何异状，没让韩寿察觉不对。
    “嘧嘧嘧嘧~”小狐狸叼着韩寿道袍下摆扯了扯。
    韩寿拧着它的脖领子提了起来，抱在怀里揉了揉小狐狸毛茸茸的脑袋，看也不看小狐狸一眼：“小东西别顽皮！”
    “嘧嘧~”小狐狸委屈的用爪子揉了揉肚子，却不敢再捣乱。
    三位仙门长老看的差点心胆俱裂。
    一只最少也堪比渡劫境的妖狐，竟然任由眼前这看不透修为的青年蹂躏，哪怕被拎着脖颈皮，也只敢委屈的低吟。
    这传言中的缥缈真君……到底什么修为？
    韩寿安抚了小狐狸，诧异道：“三位莫不是嫌我飘渺观怠慢了？”
    “不敢，不敢！”
    红袍老道春玉真人背心都湿透了，几乎两股战战的软倒。
    韩寿歉然一笑：“三位快且入内一叙，韩某闭关数十年，对此时的修行界颇为陌生，如今正好有三位登门，韩某还想和三位请教修行界诸事呢！”
    “请！”
    三位来时猖狂无比的长老，面面相觑，苦涩的相视一眼，哪还敢再拒绝，只能闷着头老老实实落到韩寿身前。

 第135章 这茶喝了有瞑目之效

    缥缈峰顶，原本的练功场中。
    几个蒲团，几条案几横陈于练功场。
    春玉、春石、春雷，中洲圣地仙门的三春长老浑身僵直端坐于蒲团，如同面对君王的臣子，小心翼翼唯恐有一点礼数不周，然后被推出去斩首。
    韩寿跌坐蒲团位于上首。
    陈翠与齐路垂手站在韩寿身后两侧，嘲讽的目光落在三位坐立不安的长老脸上。
    三位化神境长老原本在修行界堪称巨擘，跺一跺脚南荒都要震三震。
    此刻，却无比乖巧老实，连多动一下也不敢。
    练功场三面迎风，猛烈的山风“呼呼”拂过，卷的众人衣袂飘飘，鬓发乱舞。
    “沙沙~”
    灵儿端着一个玉色托盘，款款而来。
    托盘上盛放着四个羊脂玉茶杯和一个紫砂茶壶。
    “师傅，请用茶！”
    灵儿巧笑嫣然的先将一个茶杯放在韩寿身前的条案上。
    随后再笑吟吟将其他三个羊脂玉茶杯，分别放在三名仙门长老身前的条案上。
    三名长老被符灵儿俏颜上不怀好意的笑容骇的心惊肉跳，赶忙接过茶杯稽首道谢：
    “多谢符掌观！”
    “怎敢烦劳符掌观亲自奉茶？贫道如何受得起？”
    “多谢符仙子！”
    符灵儿轻笑：“三位赶在师傅出关时亲自登门，我不胜欣喜，请三位品一品我飘渺观最上乘的白叶灵茶，这茶喝了有瞑目之效，要不是师傅出关，三位想喝恐怕还不容易呢！”
    瞑目之效！
    仙门的三春长老肝胆俱裂！
    茶里难道有剧毒？
    不清楚眼前这三位与灵儿恩怨的韩寿反倒没听出来，还以为她说的明目之效。
    韩寿微笑伸手示意：“请！”
    说罢品了一口茶，茶汤一入口干涩、味苦，且茶水就是平平无奇的普通井水，哪里称得上灵茶？
    眉头一蹙：“灵儿，这哪来的灵茶？怎的味同嚼蜡？”
    旋即眉头舒展，心念一动，手中多了一株三丈高的苦竹，苦竹枝繁叶茂，不仅有大量成熟竹叶，也有数十片嫩叶。
    “罢了，还是用这苦竹的嫩叶泡茶罢！”
    苦竹一出现，登时有浓烈的灵气扩散开来。
    “嘧嘧嘧嘧……”不断揉着小肚子的小狐狸眼睛一亮，直直盯着苦竹发出渴求的软软低吟。
    韩寿将苦竹抛起悬在半空，屈指一弹。
    “簌簌~簌簌”
    苦竹上数十片青翠欲滴的嫩叶自动脱离，紧接着凭空生出一团三昧真火隔着七八寸炙烤嫩叶。
    “哗哗哗~”
    嫩叶随着韩寿心意自动环绕三昧真火凌空翻炒。
    一缕缕沁人心脾的淡淡幽香扩散开来，整个缥缈峰上几乎都是清雅的竹叶清香，这清香只要嗅一嗅便让人精神百倍，连智慧仿佛都得到了增益，让思绪变得更加有条理。
    三春长老已经看傻了，呆呆看着隐隐流淌着灵光的苦竹，瞳孔缩成了针眼。
    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疯狂交换眼色：
    “灵……灵根？”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难道走火入魔了？”
    “这可是灵根呐！他他……他竟然随手掏出，折去嫩叶用来炒茶？”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
    “这缥缈真君难道是从天界下凡之仙？”
    “不不不，两百年前本门白术仙人借至宝短暂下凡，拿出的天界资材也远不如此，二位莫不是忘了白术仙人曾感叹，灵根即使在天界也不多，极其珍贵！”
    “何况，这缥缈真君拿出的灵根，品级绝非最低的下品，至少也是中品甚至……甚至是上品灵根！”
    ……
    “嘧嘧嘧嘧~”小狐狸可怜巴巴的低声轻唤。
    韩寿揉了揉小狐狸毛茸茸的小脑袋：“小东西饿了？”
    “嘧嘧！”小狐狸疯狂点头。
    “你要吃苦竹？”
    “嘧！”
    “咦，狐族不是喜食肉类吗？怎么苦竹你也能吃？”
    小狐狸翻了个白眼，火急火燎的在他身边乱窜乱跳，眼睛却死死盯着那三丈长的苦竹。
    韩寿失笑：“罢了！”
    “给你吃就是，我到要看看狐族是不是能吃竹子。”
    “唰~”
    悬空的苦竹轻飘飘落到小狐狸身前，小狐狸兴奋的摇着两条毛茸茸的雪白尾巴，“嗖”的抱住清脆嫩绿的竹筒，张开嘴，尖利的獠牙“咔咔”咬碎一小截竹筒，宛若享受无上美食一样美的笑弯了眼，大口大口咀嚼吞下。
    三春长老眼珠子都快瞪爆了。
    嘴角疯狂抽搐。
    几乎忍不住咆哮出声的阻止这暴殄天物的一幕。
    心中哀嚎着念头涌动：
    “祖师在上，快落个天罚劈死这狐妖！”
    “这可是灵根，灵根啊！”
    “竟然就这么糟蹋咯？”
    “连本门成仙的先辈都求之不得的灵根，却被这畜生嚼碎吃了糟蹋。”
    “住口，住口啊！”
    苦竹被嚼碎汁液横飞，散发出澎湃灵气与惊人清香，这清香甚至压过了正被炒制的竹叶茶香。
    一身红袍的春玉道人“咕隆咕隆”吞咽口水，直勾勾盯着“咔嚓咔嚓”嚼得津津有味的小狐狸。
    眼睛里都快伸出手去抓苦竹了。
    另两名春石道人与春雷道人甚至更加不堪，唾液都快流了出来。
    “咳咳~”
    吃了几口，因吞咽不及呛的小狐狸咳嗽连连。
    韩寿没好气的呵斥：“又没人和你抢，这么狼吞虎咽做什么？”
    “嘧嘧~”小狐狸抗议的呜咽两声，仍旧垂头狼吞虎咽。
    符灵儿惊奇的盯着小狐狸，那毛茸茸的雪白一团，让她双眼放光恨不得抱在怀里狠狠蹂躏：“师傅！”
    “这雪白的小狐狸您哪里来的？”
    韩寿面不改色：“不可说，不可说！”
    符灵儿撇了撇嘴。
    “咿，它还有两条尾巴呢，难道是有九尾天狐血脉的灵兽？”
    “师傅，我能抱抱它吗？”
    九尾天狐！
    韩寿猛然反应过来，眼前这小东西吃了一枚三彩莲子，多长出了一条尾巴，这……不就是青丘狐族的标志么？
    此前在洪荒时，没顾上小狐狸，直到这时才注意到它多出一条尾巴。
    青丘，可就在周山数十万里之外啊！
    这点距离，相对洪荒的广袤而言，简直就是隔壁邻居这种距离。
    韩寿怔怔盯着小狐狸，脸色古怪。
    伸出手，搭在小狐狸头上。
    仙元窜涌，在它体内转了一圈。
    果然，
    这小东西的根脚很是不凡，血脉极为精纯，此必是青丘一脉的嫡系，而不是杂血天狐。
    “嘧嘧嘧~”
    小狐狸抗议的叫了一声，然后该干嘛干嘛，活脱脱就是一只干饭狐狸！
    就在韩寿失神时。
    “滋滋~”
    半空中在三昧真火的烘烤下翻炒的嫩叶发出焦糊味儿。
    “嗯？”
    韩寿连忙收了三昧真火，看着半空中焦黄的嫩叶，皱了皱眉，随手便将几十片竹叶抛弃。
    歉然向三春长老道：“让三位等了这么久，结果……”
    “是韩某欠考虑了，第一次炒茶结果却失败了。”
    三春面颊抽搐，木然稽首：“您客套了，吾等本就该客随主便才是！”
    韩寿略一思索，看了眼山腰平台上眼巴巴望着他的近百门人。
    一指点在眉心射出一道宝光，化作酝灵葫芦。
    “嗡~”
    “唰唰唰~”
    葫芦悬空，喷出上千株高矮不一的苦竹和菩提树。
    上千株苦竹与菩提树都是完整的根须叶俱在，横空的刹那宝光冲天而起，磅礴无匹的灵气几成实质化的灵雾笼罩了缥缈峰。
    三春长老懵了。
    符灵儿，齐路，陈翠震骇的张大了嘴。
    半山腰上的众多门人面目扭曲，陷入极致的震骇之中。
    就连抱着苦竹啃的欢快的小狐狸，也“嗒”一声任由苦竹砸落在地，瞪圆了眼呆呆望着漫天的苦竹和菩提树。
    小狐狸虽是青丘嫡系，洪荒也的确有着多种多样的后天灵根。
    但眼前的菩提树，乃是准提圣人本体所结种子精心培育而成，苦竹更是十大先天灵根之子，再由圣人亲手培育而成。
    若论珍贵绝不比中品甚至上品后天灵根差多少。
    韩寿轻咳一声：“灵儿，把这些苦竹与菩提树在山上寻个地方栽种。”
    “再寻几名弟子采摘些菩提子与嫩叶、竹笋，料理一番后用来待客。”
    微微一笑：“我这观主出关，尚未见过飘渺一脉的弟子门人，索性今日便做个宴席，让所有门人弟子都参与！”
    “这也算我给予全观弟子的见面礼罢！”

 第136章 师兄你反正也难逃一死，不如主动认罪！

    三春长老陷入了极度恐惧。
    浑身都在微微颤栗。
    眼前这缥缈真君，到底是什么人？
    信手就能拿出这么多中上品后天灵根者，除了天界一方巨擘之外，普通的仙人根本就不可能拿得出。
    上千株中上品后天灵根，就算传说中的金仙也要怦然心动。
    可这位神秘至极的缥缈真君，却随手用来喂妖兽，随意用来待客。
    最豪横的是，他居然要弟子去挖嫩笋！
    一颗嫩笋就是一株未来的中品甚至上品后天灵根啊！
    他到底知不知道这是多大的损失？
    配合韩寿那一身高深莫测的修为，三春道人胆都快吓破了。
    如此存在，绝不是仙门能招惹的！
    突然，红袍老道春玉道人突然想起，他之前捏碎了一块仙门长老专用的求援玉牌。
    仙门九大长老，个个都是化神境以上。
    他们专用的求援玉牌捏碎时，立刻就会惊动仙门之主以及真正镇压圣地气运的老古董----前辈散仙！
    仙门稳居修行界圣地千年，除了历代飞升的前辈偶有下界，门人弟子修为境界强横，以及宗门内历代前辈留下的仙宝之故。
    最重要的乃是数名渡劫失败，却没有被天雷劈杀，转修成了散仙的太上长老。
    他们！才是仙门号令中洲、南荒、东极三个大洲修行界的依仗！
    春玉心中大叫不妙。
    忍不住以神念向春石和春雷传音：“二位师弟，祸事了！”
    “三位太上师伯祖常年在门中福地闭关，躲避每五百年一个轮回的三灾八难，性子变得急暴。”
    “近千年来，三位师伯祖总计六次出手，哪次不是一言不合便毁宗灭门。”
    “眼前这位神秘莫测的缥缈真君修为深不可测，极有可能是天界仙道巨擘临凡。”
    “师伯祖若是为救我师兄弟仨人，打将上门，必有大祸！”
    “贫道深辱符真人，只怕必死无疑，贫道死了只是咎由自取，却绝不能牵连宗门，若师伯祖打上门来，恶了缥缈真君，后果……”
    春石、春雷两位道人想到太上师伯祖的暴脾气，当下脸都绿了。
    “春玉师兄，这……这……”
    “这缥缈真君深不可测，又不知性情如何，我等若是贸然提出离去，符真人怕是当场就要揭穿我们！”
    仙门的三春真人心急如焚，却又束手无策。
    春玉道人连肠子都悔青了。
    “都怪符真人，她有如此可怖的师傅，竟守口如瓶一点消息也未曾泄露，若是知晓，就算杀了贫道，贫道也不敢要她作侍妾啊！”
    深刻感受到大祸临头的春石和春雷突然恶向胆边生，神念传音：
    “春玉师兄，你索性主动向缥缈真君认罪罢！”
    “对对对，符真人到现在也未向真君禀明，只怕怀揣着将此事闹大，想借缥缈真君之手，重创……甚至灭我仙门！”
    “师兄你反正也难逃一死，现在主动请罪，说不得还能落个从轻发落的结果！”
    “师兄，你可别忘了，你还有一大帮亲眷在受师门庇护，只要仙门还在，只要师弟我二人还在，就不会让你落个族灭的下场！”
    ……
    符灵儿清丽的声音传向山腰平台：“王进，陈越、邹龙、刘柏元、秦度、黄中元、徐丽丽，你们七人上山拜见师祖！”
    “遵代掌观令！”
    六男一女七名身着青袍的真传门人惊喜交加，飞快延着阶梯登上山顶步入练功场。
    七名真传门人对着韩寿跪伏于地，大礼参拜：
    “拜见师祖，弟子恭祝师祖早证大逍遥！”
    韩寿笑着颔首：“不必多礼，都起来罢！”
    转头看向齐路和陈翠：“他们七人就是你们一直想收的徒儿？”
    “师傅明见万里，瞒不过您！”齐路奉上一记彩虹屁。
    “是的师傅，黄元中与徐丽丽心性坚毅却不失友爱同门之心，弟子的确有过收二人为徒的念头！”陈翠一丝不苟的回禀。
    韩寿轻轻点头：“择日不如撞日，灵儿！”
    “弟子在！”
    “你执掌飘渺观数十年，却依旧只是代观主，这绝非好事！”
    “自今日之始，我便将观主之位传于你！”
    “日后飘渺观一应大小事务，尽可由你自决，包括开枝散叶传法授徒之权，尽可由你决！”
    “啊……师傅，我……”
    符灵儿满脸慌急，想拒绝却被他伸手打断。
    “齐路、陈翠，你们想要收徒，日后都不必问我，只要你们大师姐同意就可，日后这收不到满意徒儿的事儿，可就怪不到为师身上咯！”韩寿笑吟吟道。
    “今日索性便由为师做个见证，你们与中意门人定下师徒之名可好？”
    “多谢师傅！”
    陈翠与齐路大喜，拜谢之后，起身分别望向七人。
    “王进、陈越、邹龙、刘柏元、秦度！”
    “弟子在！”
    ……
    几分钟后。
    陈翠和齐路在韩寿见证下完成收徒，自此这七人正式成为缥缈一脉道承弟子，可以得传《缥缈练气诀》！
    只是陈翠和齐路只是韩寿的记名弟子，而他们的弟子当然也只是记名徒孙，有学习道承真传的权力，却享受不了嫡传弟子的待遇。
    所谓嫡传与记名，其实所学道承都相同，只是记名弟子没有飘渺观观主的继承权，相应的道观灵宝也没有使用权。
    同时，嫡传弟子能随时向师傅求教以解惑，记名弟子却没有这样的权力，只有在师傅讲道时才有机会求教解惑。
    韩寿目光落到新晋的七名真传弟子身上，面色柔和：
    “此前因我闭关之故，令你们迟迟不能拜师，习得我缥缈一脉嫡传法门，若是因此误了你们成道，是我之过！”
    “还望你们莫要心生怨怼！”
    “我这作师祖的既然耽误了你们，那索性便给你们补回来！”
    七名真传弟子初次拜见在观中早已成为传说的师祖，原本还忐忑不安，但韩寿如此和蔼，不由让七人心中温暖，亲近之感大增，听到韩寿的话，无不激动的跪地叩首：
    “师祖言重了，徒孙能脱凡修真，已是师祖赐予的最大恩情，怎敢心生怨怼？”
    “徒孙绝无此意，若有半分怨怼，甘愿走火入魔身死道消！”
    “师祖，徒孙感激还来不及，怎敢有半点不满！”
    ……
    七名缥缈观新晋亲传激动的连连以大礼叩拜。
    韩寿大袖一拂，七人不由自主站了起来。
    “无需惶恐，我也并无怪罪之意！”
    “你们七人，修为最低已有金丹中期，最高者已修成金丹圆满，根基稳固没有半点虚浮，而你们修行之法却非嫡传功法。”
    “若以《缥缈练气诀》为法，此刻只怕已修成元婴。”
    韩寿赞叹：“由此可见，你们的资质极佳，练气修真讲求一步快步步快，既然因我之故使你们落于人后，我又怎会视而不见？”
    “唰唰唰~”
    大袖一甩，七朵泛着三彩的莲花出现在七人面前。
    “修行境界不可拔苗助长，稍后你们师傅自会传予《缥缈练气诀》让你们改修，我便不强行提升你们的境界修为，这三彩金莲便赐予你们自行炼制成灵宝，以作防身之用！”
    七人惊呆了。
    早已如热锅上蚂蚁的三春长老几乎当场被吓傻。

 第137章 平日在宗门喝的茶难道比泔水还不如

    “呼呼呼~”
    三彩金莲飞到七人身前悬空缓缓旋转，淡雅的三彩宝光徐徐绽放。
    仙门三位长老小腹隐隐有尿意快憋不住了。
    七朵三彩金莲，即便还没有炼制成灵宝，已散发出远超法宝的威能，若是炼制之后，岂不是能与仙门中的镇门至宝相媲美？
    春玉、春石、春雷三名道人近乎癫狂。
    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心中满是恐惧、骇然。
    如此至宝，面前的缥缈真君竟随手赐予记名徒孙？
    天界金仙怕是也没这么豪横？
    “沙沙沙~”
    十几名弟子面色恍惚，小心翼翼端着托盘上前，对着韩寿稽首一礼：
    “禀师祖，弟子等已采摘菩提子千颗，嫩竹笋三百六十斤，采摘嫩芽炒制成茶六斤七两八钱，后续如何请师祖示下！”
    韩寿笑着颔首：“这苦竹嫩叶炒制的茶，我也未品尝过，想来应是不差，那便请你们一并泡制，让全观弟子都尝尝嘛！”
    “至于菩提子与竹笋，若就这么吃与禽兽何异？”
    “嘧嘧嘧嘧……”抱着苦竹啃得津津有味的小狐狸炸毛，不满的向韩寿嘶鸣几声。
    “哈哈哈哈，你个小东西到是机灵！”
    韩寿笑着揉了揉小狐狸毛茸茸的脑袋。
    “哈哈哈哈……”众人配合的一阵大笑。
    “我也不知咱们观中现在掌勺烹饪的弟子手艺如何，到是至今还记得陈翠的烹饪手法是一绝，你们说再让你们陈师叔亲自为大家做一餐可好？”
    韩寿笑意绵绵的亲和态度与玩笑让众门人弟子大感亲近，有胆子大的立刻嬉笑着附和：
    “好哦！”
    “弟子听师祖的！”
    “哎嘿嘿，陈长老向来威严，原来还有一手烹饪绝技？”
    “弟子一定要亲口尝尝长老做的珍馐！”
    “师祖，弟子也擅长烹饪，弟子能亲手为您做一餐么？”
    “弟子也会，弟子也会！”
    ……
    韩寿哈哈大笑：“好，愿意亲自动手的都去！”
    “嗯，只有菩提子和竹笋可不够！”
    “唰~”
    祭起酝灵葫芦，又是“哗哗”喷出大量洁白如玉的九节白藕、螃蟹、鲤鱼、黑鱼、龙鱼、巨虾等八宝功德池中豢养的水鲜呼啸而出。
    活蹦乱跳的水鲜被他遥遥一指，当即没了性命。
    这些八宝功德池喂养的水族，可都是灵性十足有着神兽血脉的灵妖。
    西游通天河中的灵感大王，就是出自八宝功德池的灵妖。
    “陈翠，你领着愿意帮忙的弟子去准备这顿宴席！”
    陈翠满面带笑的应了一声，领着自觉烹饪手艺不错的弟子开始忙活。
    三春道人中最沉默寡言的春雷道人再坐不住，亲眼看着韩寿拿出一种比一种夸张的顶尖资材，就越觉得离死越近。
    心中发狠，缥缈峰与师兄春玉的恩怨，原本和他无关。
    只是碍不过师兄弟情面，受春玉之邀才来走这么一遭，本以为只是随随便便走一趟过场，结果却是鬼门关。
    干笑一声，恭敬的起身稽首：“还请真君见谅，小修与二位师兄原本只是同路，如今还有师门要事在身，实在不能耽搁。”
    “实在是惭愧……”
    “只能向真君请辞，需得先走一步，还请真君应允！”
    韩寿这会才想起，这还坐着三个化神境的客人。
    轻轻拍了拍额头歉然道：“看我，差点把三位贵客忘了，实在是怠慢了怠慢了！”
    “还望三位不要见怪！”
    说着瞪了眼符灵儿：“灵儿，你怎么作地主的？还不快把刚出炉的灵茶给三位泡上？”
    符灵儿低眉顺眼的应了一声，仍没有向师傅告状的意思。
    面上故作歉意的快步取来苦竹嫩叶炒制的茶叶，上前就为三春长老换上。
    “道友何必急着离去？左右都耽误了那么长一段时间，难道还在乎多待一会儿？”
    “三位既然一起来的，也该一起走才对！”
    “莫不是嫌招待不周？”
    符灵儿手上为三春长老奉茶，口中却一语双关的笑吟吟道。
    “师傅，这三位可都是中洲圣地仙门长老呢！”
    “弟子还曾到仙门拜访过春玉长老，春玉长老待我如沐春风，多次挽留不舍弟子离去！弟子刚从仙门回返没多久，春玉长老这不，立刻就引着二位师弟回访！”
    “稍后咱们飘渺观大宴可不能把他们三位遗忘咯！”
    韩寿颔首微笑：“理当如此！”
    “同道之间多多交流论道，于修行而言也有它山之石可以攻玉的效果嘛！”
    “灵儿你能知晓这个道理就好！”
    符灵儿背对韩寿，似笑非笑瞥着面如土色的三春：“看，三位，师傅他老人家都发话了，我这做弟子的哪敢反对？”
    “今日这场大宴，三位可不会拒绝我师傅这满腔好意，对？”
    三春长老只能硬着头皮，懦懦答应。
    韩寿笑着伸手示意：“三位请用茶！”
    “多谢真君！”
    三人心中已经做好了喝下后就毒发身亡的准备，但在修行界中，死！并不是修士最惨的下场，有时候干净利落的死，反而是一种幸福。
    折磨仇敌的诡异邪法太多，诸如碎魂术、炼魂术、水火淬魂术等等。
    若是被这种歹毒法术折磨，想死？那简直就是奢望。
    因此，他们唯恐被眼前这位神秘莫测的缥缈真君知晓真相，哪怕猜测会被符灵儿下毒，也根本不敢揭穿。
    “咕噜……”
    “咕咕咕咕~”
    三人端着羊脂玉茶杯，吞下温热的茶汤。
    刹那间，茶汤中浓烈的灵气入腹散入四肢八骸，以三人化神境修为，竟能感受到清晰无比的修为增长。
    脑海霎时间也变得无比清醒、理智。
    如此状态，若在突破时能有一杯喝下，境界突破的成功率都要生生高上三层。
    过了几个呼吸，三春回过神来，相视骇然。
    此茶！
    绝非凡间之物，只会是仙家妙品。
    真真正正的顶尖辅助圣物。
    韩寿也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只觉入口清香纯净，先苦后甜，就连心神在饮上一口之后变得更清醒灵动。
    反倒是对修为没什么作用。
    他元神已有天仙圆满之境，肉身其实也达到了由凡蜕仙的临界点，只差经过雷劫就能统一元神与肉身的修为境界。
    喝上一口苦竹茶，当然对他修为增进没什么作用。
    韩寿笑道：“这茶倒有些提神醒脑的作用，除此之外再没什么作用！”
    “三位出自中洲修行界圣地，以此相待到是怠慢了！”
    “相比三位宗门藏品，只怕相差不少，飘渺观不比贵宗底蕴深厚，只能拿出这些粗鄙物待客，还请三位见谅！”
    三春长老眼角疯狂抽搐。
    淦！
    这也叫粗鄙物？
    还请他们见谅？
    那他们平日在宗门喝的茶难道比泔水还不如？
    就连天界仙人喝的茶，在您眼中怕不是也只能算凉白开？
    春石道人声音干涩：“真君说笑了，若是这等宝物也算粗鄙，这大炎只怕也没有宝茶了！”
    韩寿笑了笑不置可否，极乐世界批量种植的清净竹，在洪荒真只能算粗鄙物。
    “我自问闭关五十载，修行界中怕是无人知我，怎的三位初见韩某，就似认出了我，还以缥缈真君相称？”
    满面络腮胡的春石道人正要解释，就听半空中传来一声炸裂的怒吼：
    “春玉、春石、春雷何在？”
    “小小缥缈……”厉吼声还未说完。
    就见趴在韩寿脚下，正眯着眼消食的小狐狸被吓得蹦起十数米。
    “嘧！”
    身在半空已恼怒的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声巨吼，声波刹那间化作无形巨刃“唪”的破开空间，轰向远处。

 第138章 三春：这就是自家长辈在为他们托底啊！

    “啊~”
    “痛杀我也！”
    惨叫声炸响。
    “何方高人？”刚才怒吼的声音惊疑不定的高呼。
    缥缈峰上。
    三春长老脸色“唰”的惨白，手脚冰冷的绝望了。
    这声音，分明就是那位脾气最爆的太上师伯祖----绝灭仙的声音啊！
    韩寿蹙眉，缥缈峰上的众门人弟子紧张起来。
    很快，两位身着华贵道袍，发冠如紫金散发淡淡毫光的一青一中，两位气势雄烈的道人悬空出现。
    二修道袍镶满各色宝光流转的明珠，仅从这些镶嵌的明珠，就能看出道袍必定有着惊人防御威能。
    此刻，白皙俊美的青年道人脸色惨白，左手紧紧捂着右臂。
    右臂大袖上沾满了血迹，显然是右臂遭受了重创。
    三春长老一见这二人，当场绝望的闭上了眼，深深觉得一定是他们以前行事太嚣张，因此竟然惊动了仙门门主与太上师伯祖绝灭仙。
    最巧的是，当代仙门门主正巧是三大散仙中实力最强，脾性最爆的绝灭仙之孙！
    当着爷爷的面伤了孙子，这位太上师伯祖还不得当场气炸，红着眼要和飘渺观死战到底？
    俊美青年是仙门之主，另一位留着三尺长须，髪如太极一半白一半黑的中年道人，此人正是仙门三大散仙之一的绝灭仙！
    捂着伤臂的仙门之主----平遥真人，与他爷爷绝灭仙满面铁青，杀机四射的目光落到峰顶的众人身上。
    在看到三春道人竟然坐在蒲团上品茶，祖孙二人脸上闪过一缕暴怒，但当目光落到韩寿与悬在半空怒视他们的小狐狸时，面皮顿时僵住了。
    通体雪白，只有额头有一团樱红的小狐狸，已让祖孙二人有种如芒在背危险预感。
    此狐绝对是一方巨妖，实力不在他们之下，尤其是那两条雪白的尾巴，让他们同时多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仿佛……在某个古籍上见过？
    目光再转移到韩寿身上，祖孙二人心中“咯噔”一下。
    深不可测！
    这是第一种感觉。
    仙韵！
    三春道人感受不到韩寿身上的仙韵，祖孙二人一个是渡劫境巨头，一个是渡劫失败却侥幸未死，转修成了散仙的镇宗巨头。
    渡劫境，乃是大炎仙道最后一个大境界，只需渡过雷劫，就能飞升天界。
    距离成仙已只有一步之遥，当然能隐隐约约感应到属于仙人的仙韵。
    散仙，虽只是天劫之下苟延残喘之辈，但怎么也有个仙字，只要渡过九次散仙劫，依然能成就天仙飞升天界。
    感应到韩寿身上的仙韵并不难！
    祖孙二人面颊僵直，满腔怒火如被一桶冷水泼下，哪还敢有半点残余？
    韩寿端起茶杯“滋”的品了一口。
    淡然望向僵立半空的二人：“贫道飘渺观韩寿，还未请教二位乃是何方高人？”
    “二位似对我飘渺观有所不满？”
    “若是来拜山访客，飘渺观自然欢迎。”
    “若是来了结因果，寻仇灭门，韩某也自可奉陪！”
    “不知二位……何来？”
    祖孙二人中，还是作为孙子执掌仙门的平遥真人最先反应过来，强笑着抱拳稽首：“原来是缥缈真君当面！”
    “贫道平遥道人，随师伯祖绝灭仙恭贺真君出关！”
    韩寿蹙眉，此人……竟也认识他？
    将心中的疑惑暂时摈弃，淡漠道：“道友师伯祖方才出言不逊，可不似来恭贺韩某的！”
    “缥缈观很小，缥缈峰也不大！”
    “但……再小也不容他人在韩某跟前置喙！”
    “道友作何解释？”
    气氛渐渐变得森冷，随着韩寿敛去笑容，山峰上的温度陡然下降十几度。
    天仙，已有掌控自然之能！
    喜则温暖如春，怒则飘雪三千里！
    这是天仙的特征，一喜一怒都能引动天象变化。
    祖孙二人闻言额头渗出了细汗。
    很快又是瞳孔一缩，看到了正在半山腰上整治烹饪的灵妖尸体，同时也留意到在后山，十几名缥缈门人正在移栽灵气冲霄的菩提树和苦竹。
    那骇人听闻的一幕幕，足以让嗜杀成性的魔道修士都变得和小白兔一样乖巧。
    石锤了，眼前这位绝对是仙人！
    而且很可能不是普通天仙，否则哪里能任由门人弟子糟蹋这么多绝世资材？
    修士，就没有一个是蠢材。
    识时务这可是最基本的素质。
    绝灭仙干涩的赔笑：“真君误会了，小仙之前想说的是小小缥缈峰，有什么值得他们三个小辈留恋忘返？竟误了与贫道等汇合的时辰！”
    三春怔住了。
    眼前满脸赔笑的太上师伯祖，真是那位一外出就动辄灭人满门的凶仙？
    春玉、春石、春雷三位道人随即又暗暗松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只要太上师伯祖没失了智，依然保持那种一出仙门就乱杀的性子就好。
    韩寿诧异：“三位与道友竟是同门？”
    三春急忙起身见礼：“春玉（春石、春雷）拜见太上师伯祖，拜见门主师兄！”
    春石道人又向韩寿恭敬稽首：“好叫真君得知，太上师伯祖与门主正是小修门中前辈与师兄！”
    韩寿看向绝灭仙，蹙眉：“道友此前未尽之言果真不是对我飘渺一脉不满而发？”
    绝灭仙见韩寿以道友相称，心中一动，明悟眼前这位仙人似乎没有在门人弟子跟前泄露已成仙的事儿。
    不敢道破韩寿仙人身份，干笑两声，厉声呵斥：“你们三个小辈焉敢对真君无礼？”
    三春道人满面懵逼。
    不等他们辩解，绝灭仙疾风骤雨的怒斥：“真君面前，焉有你们的座位？”
    “还敢在真君跟前跌坐品茗？”
    “好大的胆子，真君宽宏大度能饶你们，贫道也饶不了你们！”
    “即刻自废修为一个大境界，以作陪礼！”
    韩寿：？？？
    三春心中狂喜，这就是自家长辈在为他们托底啊！
    三春道人误以为是自家长辈知晓了他们之前对飘渺观干的事儿，因此让他们自损一个境界作为赔罪。
    潜意思与凡人两个家庭的熊孩子起了冲突，家长的解决法子类似，惹祸熊孩子的家长当着另一个孩子家长的面狠狠抽了自家孩子一巴掌，隐藏的意思就是：看，我已经惩罚我家娃子了，这事儿就算了！
    然而，三春道人哪知道，绝灭仙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
    他只是想用三个晚辈一个大境界的修为，来印证他对韩寿的解释是真，真是因为三个小辈误了时辰，所以他才骂骂咧咧的出现。
    他口中骂的绝对不是飘渺观，而是三个误了汇合时辰的小辈啊！
    春玉、春石、春雷三名道人没有半点犹豫，立刻逆转功法。
    韩寿蹙眉：“且慢！”
    话音未落。
    “噗~”
    “噗嗤！”
    三人脸色一白，已经一口逆血喷出，一身雄浑的化神境气势暴跌，境界猛的从化神境跌落至元婴境。
    韩寿：……
    现在的修士都视修为境界为粪土的吗？
    说自废一个境界，连阻止都来不及，立刻就废了？

 第139章 狠啊！小灵儿真的长大了

    三春自废一个大境界，修为跌落至元婴境，明明面白如蜡，却喜的近乎眉开眼笑。
    就连自认为遭了无妄之灾的春雷道人，也大大松了一口气。
    他其实很清楚，当他决定和春玉、春石两位师兄前来时，就已经不可能撇开关系，以一个大境界为代价脱身，那可真是最轻的代价了。
    韩寿轻叹：“绝灭道友言重了，我辈练气修行者，无不战战兢兢砥砺前行，每一步进境都需莫大代价方可成功！”
    “尤以金丹之后更是艰难！”
    “三位道友自损化神境修为，代价未免过于沉重，却只为印证绝灭道友之言真伪！”
    “不值当，不值当呐！”
    “绝灭道友与平遥道友既然不是来我飘渺观寻仇，那便是客！”
    “既然是客，飘渺观没有慢怠宾客之礼，二位，请入观一叙，正巧我欲大宴全观，相请不如偶遇，二位道友何不也来吃一席与韩某纵论古今？”
    齐路和陈翠有点急了，师傅刚出关，不知大师姐与仙门恩怨，怎么能对仙门这帮霸道猖狂的主儿这么客气？
    哪怕三春道人都自废了一个大境界，但这……就足够了吗？
    远远不够赎罪！
    师傅却因不知情以礼相待，还邀请对方用宴！
    他老人家给出的可都是听也没听过的绝顶资材！
    怎么能白白便宜了他们？
    当即不断用眼神示意符灵儿。
    却仍然只得了符灵儿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绝灭仙与平遥道人对韩寿的邀请怦然心动，但二人又不免心虚，哪敢久留呢！
    他们此来，是为三春道人撑腰的，哪想到刚到就被一个下马威给骇的冷汗直冒，甚至为了自证清白，还让三春道人先自废一个境界。
    此刻，二人哪还敢有半点救三春的念头，只想着能尽快脱身，怎么敢继续停留？
    哪怕邀请他们吃龙肝凤髓，也得先跑为敬。
    否则真若被面前的仙人察觉不对，死了都白死！
    至于春玉、春石、春雷三位仙门长老，平遥与绝灭仙恨不得三人立刻去死，怎么敢还有搭救的念头！
    这三个蠢货，招惹谁不好，竟然招惹一尊真正的仙人！
    而且还是仙人中的强者！
    这特娘的谁顶得住啊！
    绝灭仙没有半点戾气，赔笑道：“请真君见谅，小仙实在不敢久留，小仙第一次散仙劫在即，若是没有完全把握，委实不敢在外界多停留。”
    “否则，一个不慎触发散仙劫，雷劫、赑风降下，只怕会损了贵观灵脉！”
    “小仙需得速速返回宗门闭关，请真君见谅则个！”
    韩寿哑然，略一沉吟：“既然如此，我就不便不多留道友！”
    “若是道友渡过散仙劫，日后到可来缥缈峰品茗论道！”
    散仙，每五百年就要渡一次散仙劫，届时会有天雷劈打、赑风腐蚀仙体、阴火灼烧元神，每一次散仙劫，都是一次生死磨砺。
    且越往后的散仙劫越厉害。
    修行者，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谁也不愿当个散仙。
    大炎世界往上数十万年，能经过九次散仙劫的散仙，屈指可数。
    绝灭仙大喜，稽首一礼：“一定一定！”
    “既然如此，小仙便与门主先行告辞！”
    “春玉、春石、春雷！”
    “太上师伯祖，弟子在！”三人眼中深藏期待，期望绝灭仙能招呼他们一起走人！
    绝灭仙却好像没看到他们眼中的期待，威严道：
    “你们三人既然有幸得此大机缘，老道就不能枉作坏你等机缘的恶人，那就留在缥缈峰！”
    “只需记得，万万不可失了礼数，否则休怪老道亲自执门规追回你们一身修为！”
    三春心中一寒，有种被抛弃的预感。
    苦涩的稽首：“弟子……谨遵太上师伯祖法旨！”
    “告辞！”
    绝灭仙和平遥道人向韩寿一稽首就要离开。
    符灵儿突然幽幽叹气：“可否请仙门之主稍留片刻？”
    一直保持沉默，没什么存在感的平遥道人脚下一滞，脸色微变。
    刚想离开的绝灭仙不得不停下脚步。
    韩寿讶异的看向符灵儿。
    三春道人心中狂跳，暗道一声“来了！”
    平遥道人宣了一声礼：“福生无量天尊，不知符掌观有何事见教？”
    灵儿哀苦道：“我哪里敢指教门主，只是仍想求门主收回征召本观所有门人前往西洲鬼方前线的诏令！”
    “飘渺观门人弟子不过百，金丹以上修士也不过十人。”
    “西洲大战太过惨烈，即便元婴修士也陨落了多位，本观实力微薄，若填入西洲战场，只怕……只怕就是灭门之祸！”
    “符灵恳请门主收回征召令，若实在要征召，能否由我一人前往？”
    符灵儿又哀苦的向平遥道人与绝灭仙深深稽首：“符灵蒲柳之姿，实在配不上春玉真人，也不敢因我一人之故，乱了仙门统筹征战大局！”
    “若是只要我嫁予春玉真人为妾，便免了征召，岂不是令仙门圣地之威蒙羞？”
    “故此，还请平遥真人准许，只征召我一人参战！”
    三春道人胸口逆血翻涌，如坠冰窟。
    仙门之主平遥道人一脸茫然。
    绝灭仙人都傻了。
    齐路和陈翠心中狂赞：狠啊！狠啊！小灵儿真的长大了。
    当着师傅的面，恳请仙门之主高抬贵手。
    不仅将一应因果说的清清楚楚，还没落下告状的痕迹。
    韩寿脸上笑意淡了，一丝丝寒意从全身自然扩散，让整个缥缈峰顶都变得如零下50度那么刺骨。
    慢条斯理的端起茶杯，淡淡品了一口：
    “既然灵儿有事相求，不如……请二位尊客暂留片刻？”
    绝灭仙心中发寒，只觉冥冥之中一尊恐怖至极的巨兽正冷冷盯着他，只要稍有异动必然落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平遥道人更加不堪。
    背上仿佛突然被压了一座万丈大山，这座山还长着无穷无尽的长剑，从身体到元神都被无数长剑扎的满是血窟窿。
    绝灭仙强笑：“既……既然真君有令，老道便与门主再留片刻！”
    “门主，老道怎么不知你曾向南荒发过征召令？”
    平遥道人心尖都在颤啊！
    虽然韩寿既没有疾风骤雨的呵斥威胁，也不曾冷着脸。
    反而就这么平平淡淡的模样，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比天界的仙门长辈短暂下界时的威压，更强十倍百倍。
    已达到威凝于实质的程度。
    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强笑道：“好叫老祖知晓，弟子的确未曾向南荒发出过征召令！”
    “此事……弟子实在不知！”
    作为仙门之主，平遥当然不会在门人和外人面前，以爷爷称呼绝灭仙，只会以老祖尊称，体现公私分明。
    “符掌观！”
    “此事……莫非有些误会在内？”
    “掌观是否记错了？”
    “仙门在中洲的确有圣地之名，中洲修行界各宗门抬爱，在事关中洲修行界安危之大事时，愿与仙门共进退！”
    “但……但南荒修行界不在其中啊！”平遥道人勉强笑道。

 第140章 符灵儿想做大炎修行界第一位女帝

    符灵儿瞪大眼，故作茫然：
    “不对呢！”
    “一年前贵门弟子持仙门令，踏遍南荒修行界宗门，传令各宗门携门人弟子在今日之前，赶到西洲断脉山听候号令，参与西洲巫门之战！”
    “传令使者为此留下一枚仙门令符，声称需在今日之前将令符交还断脉山的仙门长老，若是超时未至，就算蔑视仙门，必会迎来仙门强者毁宗灭门！”
    符灵儿亮出一枚红中透白的玉牌。
    玉牌上篆刻着一个龙飞凤舞的“仙”字。
    符灵儿满面疑惑，演的跟真的一样，到让心中不虞的韩寿哑然失笑。
    这小丫头是在他面前给仙门上眼药呢！
    虽然五十年未见，但这娴熟的手法，分明就是灵儿在稍大之后从直接告状，演变成戏精的告状手法。
    偏偏，他每次都吃这一套。
    韩寿心中反而没了太大怒意，还能当个小戏精，说明这丫头没吃亏。
    否则，早该哭着喊着告状咯！
    但有一点肯定是真的，灵儿这丫头不爱欺负人，只有受了欺负才会这么干！
    故此，肯定是搁仙门受了委屈，而不是胡乱栽赃！
    韩寿不动声色，慢悠悠品着苦中带甜的苦竹茶，冷眼旁观。
    符灵儿煞有其事的把令牌递到平遥跟前：“平遥仙主，您看看，这令牌是不是真的？”
    仙门之主，在中洲被外界称做仙主而非门主！
    平遥很想说是假的，但真要这么说肯定瞒不过人。
    只能苦涩的微微颔首。
    “的确是仙门征召令！”
    “只是贫道并未向南荒发出过征召令，此事……此事……”
    符灵儿抿着嘴，绝美无双的俏颜满是震惊：
    “征召南荒修行界宗派，仙主竟然不知晓？”
    “莫不是……贵门九大长老联手瞒着您所发？”
    “堂堂中洲圣地之主，您竟然被架空了？这……这些长老好大的胆子！”
    三春长老瞠目结舌，脸都绿了，张嘴想辩解，却被太上师伯祖绝灭仙一记冰冷的眼神骇的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哗~”
    缥缈峰上，近百弟子同仇敌忾，直到听到这里，不由一片哗然面面相觑。
    这真是在中洲有着：撼天易，撼仙门难之称的仙门之主？
    符灵儿恍恍惚惚的呢喃：“这么说……仙门高层，并非如修行界传闻那般智慧卓绝、神通广大？”
    “九大长老……难道都是胆大包天自私自利的蠢虫？”
    平遥道人与绝灭仙面皮抽动，想辩解两句，但眼角余光瞥到面无表情喝着茶的韩寿时，生生把这个冲动压了回去。
    仙门的强大，可不仅仅只是依靠三位镇压气运的散仙，以及有着历代中洲第一强者的门主。
    九大长老，才是仙门中流砥柱一般的存在。
    符灵儿怔怔看着平遥道人：“这么说，征召南荒各宗门是贵门九位长老瞒着您联手，私下所发？”
    “正因为他们的胡作非为私相授受，才会有长老明言只要我愿为妾，便可免去飘渺观征召这等荒唐事？”
    符灵口口声声将九大长老牵扯进来，不由让平遥真人与绝灭仙察觉到一个不寒而栗的后果，那就是眼前的绝美女修，真正目的绝不仅仅只是为了出口恶气。
    平遥能当仙门之主，可不仅仅是因为修为境界高，能掌控全局的智慧才是关键。
    符灵抿嘴沉声道：“仙门是中洲道门唯一圣地，也是五洲中除了西洲鬼方联盟的巫门圣地外，撑起道门对抗巫门的独一之选！”
    “如今西洲巫门时有侵扰，不断蚕食大炎道门修行界。”
    “符灵受一时之辱算不得什么，但仙门长老如都是自私自利无视大局的蠢虫，如何能当得起道门之首的中流砥柱，仙门又怎当得起与巫门相抗的圣地之名？”
    平遥道人与绝灭仙心中发寒！
    骇然的深深看了眼符灵。
    这姿容绝世的飘渺观掌观，好大的野心，好深的心机！
    她这是要借着缥缈真君的仙人之威，以自身受辱为契机，动摇甚至打破仙门圣地之名，谋图取而代之啊！
    符灵儿此话一出，连韩寿都惊诧不已。
    目含赞许的看了眼符灵儿。
    这小丫头，是真的长大了，五十年间执掌飘渺观，也催生了这丫头的野心呢！
    仙门之主在大炎修行界常常有大帝的别称！
    符灵儿，怕不是想做大炎修行界第一位女帝？
    “符灵不是仙门中人，本不该置喙仙门之事，只是……在中洲边境我道门无数修士正与巫门血战，若身为号令道门的仙门长老如此荒唐，与巫门之战如何能胜？”
    “若此战大败，巫门肆意入侵，中洲也好，南荒也罢，乃至东极与北疆修行界都逃不脱一场大劫！”
    符灵儿眼角余光瞥了眼脸色惨白，低着头微微颤栗的三春道人。
    话音突然一转：“请恕符灵无礼，敢问仙主，您……是否真的不知晓发往南荒，发往我飘渺观的征召之事？”
    绝灭仙目光骇人，死死盯着符灵，眼中一缕极度浓烈的杀机一闪而逝。
    仙门之主平遥道人默然。
    心中又惊又怒。
    三春道人如热锅上的蚂蚁，已对符灵儿生出浓烈敬畏。
    韩寿嘴角上扬，看符灵儿的眼神越发喜爱，惊喜。
    默默赞叹：“好个一石二鸟！”
    “好个绝户之计！”
    “灵儿这丫头，竟有这么惊人的智计，尤为难得的是能忍！”
    “春石这厮竟妄图纳她为妾，真真该死！”
    “这丫头却能忍到绝灭仙与仙门之主即将离去时再发作！”
    “一发作就将平遥道人、绝灭仙，三春道人一起逼到悬崖边，不仅能泄恨，还能重挫仙门名望！”
    “平遥道人身为仙门之主，若承认发往南荒的征召令不知情，就坐实了长老自私自利架空他的事实，身为仙门之主，却被长老架空，于平遥道人而言，必将名望大跌！”
    “仙门九位长老更惨，不仅要受重罚，能否保命也操之于我手。”
    “平遥道人的门主之位同样会不稳，极有可能引发仙门内讧！”
    “他要是承认征召令之事知情，此前矢口否认如今又不得不承认，出尔反尔，怎么能服众？别说修行界各大宗门会看轻他，就是仙门之内只怕都要反天！”
    “不仅要失去门主之位，还会触怒我，能不能保住性命，都在我一念之间，至于那九大长老，其他六位虽不会被波及，但眼前这三春……哼！”
    韩寿端起羊脂玉茶杯，品了一口茶，决定再次为符灵儿加码。
    淡然道：“灵儿，你已有化神境修为，手中却没有一件趁手宝物，想来是因此才让你为他人觊觎。”
    “为师今日索性就赐你一宝，用作护身！”
    “有此宝护身，即便寻常天仙也奈何你不得！”
    “嗡~”
    一枚色白花青，有着九叶莲瓣，九色光晕不断闪烁的莲花浮现在半空，一丝丝柔和雄浑的威压从莲花中散发开来。
    莲花缓缓旋转，一道直冲九霄的宝光刺破云霄，直入天外！
    当九彩白莲出现，整个缥缈峰为之失声，所有人惊呆了。
    这等宝光冲霄的宝物，也只有神话传说中才见过，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见过！

 第141章 符灵儿：本以为我够狠了，没想到师傅……

    九彩莲花。
    乃十二品金莲莲子后天培育的最高品级。
    天生便是上品后天灵宝。
    若有圣人亲手炼制，足以炼成绝品后天灵宝。
    八宝功德池近两个量劫，也只不过积累了五朵，韩寿留下的一半资材中，九彩莲花也只有三朵，另外两朵为了防止西方两位圣人恼羞成怒掀桌子又还了回去。
    仙门之主平遥真人脸色微微发白。
    盯着九彩莲花的眼神闪烁不定，一颗心无限下沉。
    太恐怖了！
    太豪横了！
    仙门，在天界有不小势力，即使在天界神庭也有做仙官的历代先辈，否则，怎么可能每隔百年就有仙门飞升的仙人短暂下界？
    故此，仙门与天界保持着断断续续的联系，从而知晓不少与天界有关的秘闻，上品后天灵宝，哪怕在天界也并非人手一件。
    可眼前的缥缈真君，随手便赐予仅仅化神境的弟子护身。
    就连绝灭仙这散仙，也不过曾得了下界仙人赐予的下品后天灵宝，而镇门至宝也不过是一件中品后天灵宝！
    就这，已让历代仙门之主仗之横行五洲，每一代都能成为道门第一强者。
    上品后天灵宝，那是在仙界都算了不得的宝物，每次出世都会引发一场多位仙人陨落的大战，
    绝灭仙、平遥真人、三春道人，对九彩莲花的重量心知肚明。
    三春面色枯槁，陷入绝望。
    能随手赐予上品后天灵宝者，绝对是仙界巨擘。
    面对这样一位一根指头都能碾碎大炎仙门的存在，三春已经明悟仙主平遥会如何选择。
    符灵儿惊喜交加：“多谢师傅！”
    韩寿一指符灵儿，九彩莲花幽幽飞到她身前，随着她将神念融入莲花，迅速打上粗浅的元神烙印，瞬间便能粗略驱使。
    稍加祭炼，九彩莲花便“嗡”化作彩光落到脚下，托着符灵儿离地三寸悬浮起来。
    在九彩莲花淡淡光晕环绕下，此刻的符灵儿圣洁、威严，再结合她曼妙身姿与完美无瑕的玉容，即便寻常仙女与之相比也会黯然失色。
    有了上品后天灵宝在身，此刻，即便没有师傅坐镇，她也再无惧平遥与绝灭仙！
    “符灵斗胆，敢问仙主，南荒征召令一事，您是真的不知？还是……”
    堂堂渡劫境巨头，平遥道人却在符灵儿咄咄逼人的质问下脸色发白，沉默片刻猛的抬头断然道：“此事……贫道的确不知！”
    “轰！”
    三春道人脑子里一声炸鸣，了无生机的闭上了眼，等死！
    绝情仙既失望又释然的轻叹。
    符灵儿震惊的低呼：“这……这……”
    厌恶的转头看了眼三春道人：“原来竟是你们借仙门之名，私相授受，好大的胆子，难怪仙门之名在南荒修行界让人闻之色变！”
    “我道堂堂道门魁首，诸宗领袖，有圣地之名的仙门，怎会横行霸道肆意欺辱各宗，原来是你们这群恶徒为私利所为。”
    “都给我滚，飘渺观绝不欢迎你们这些枉顾道门大局之贼！”
    三春道人脸色扭曲满是死灰，他们知晓这是符灵儿在借刀杀人以雪受辱之耻，但春玉和春石两名道人没有半点办法，除了受着连反驳都不敢。
    一边是能抬手镇压他们的仙主。
    一边是更恐怖，有着仙人坐镇的飘渺观。
    他们犯错在先，除了躺平任锤，连反抗的心思都不敢有，否则不仅自己要死，还要连累自身所有亲眷。
    春雷道人却惊恐之下，把心一横“腾”的起身，张嘴就要辩解。
    此事，原本就和他无关，只是因为挨不过师兄弟情面，才蹚了一次浑水，哪晓得本该是走过场的行为，却成了葬送百年苦修与性命的死地。
    “仙主，不关我事，此事只是……”
    话还没说完，平遥道人突然抬手，袖中飞出一杆浮尘，浮尘化作一道璀璨白光，陡然射向春雷与春玉、春石三名道人。
    浮尘乃中品后天灵宝，是仙门镇宗至宝，又被平遥道人日夜祭炼，早已炼化由心，突然祭出，三春道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噗~”
    白光先破开春雷道人护体神光，洞穿眉心紫府又电闪而出，连破春玉、春石两位化神长老的紫府。
    三名化神境巨头，连元神都来不及遁出，已被搅碎生机，破灭元神，当场生死道消。
    渡劫境巨擘，有心算无心，又祭起了中品后天灵宝搞偷袭，别说化神境，就算大乘境巨擘，也多半躲不过。
    平遥道人突下辣手，连杀三名化神巨头，震骇了缥缈山上的众门人。
    绝灭仙喟然长叹，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好几岁。
    这是自毁长城！
    但平遥道人是嫡亲孙子且不提。
    身为仙门之主，也该有这样的决断。
    若做出相反抉择，不仅平遥道人在韩寿面前难以保命，就连他也未必能幸存。
    仙门损失了渡劫境门主，再加上一位镇压宗门气运的散仙。
    其后果只会比失去九位化神境以上的长老更惨！
    平遥道人遥遥对着符灵儿稽首一礼：“平遥……多谢符掌观提醒，若非掌观，贫道至今仍蒙在谷中，不知仙门高层为祸至厮！”
    “以致南荒道门同修受此辈之害却无人能治！”
    “如今，春玉、春石、春雷三贼已伏诛，门中尚有长老六人仍未得惩，贫道还需立刻赶回山门，手刃此六贼！”
    “待贫道回返惩治六贼之后，必以六贼之首遍传中洲及南荒等地，震慑仙门诸门人弟子！”
    “使之不敢再犯！”
    符灵儿瞥了眼瘫软在地三春尸体，清丽无波的双眸又淡淡盯着平遥道人，一言不发等他后话。
    显然，仅仅只是诛杀九位长老，不足以让她满意。
    有师傅韩寿在侧震慑，她相信一定能得到她想要的结果。
    平遥心中泛起浓烈怒意。
    “滋~啧~”
    但当瞥到韩寿端起羊脂玉杯品茶的身影后，胸中的怒火顿时被浇灭。
    “还请符观主见谅，都是贫道驭下不严，以致观主受辱，本门窃据高位的蠢虫有过，贫道……也有大过！”
    “平遥……当交出门主之位退位让贤，登仙门思过崖静思己过百年！”
    符灵这才露出一缕笑容，正要出声赞许，一语双关的同意对方的条件，韩寿突然轻咳一声：
    “灵儿！”
    “师傅？”
    “你如今已长大了，出落的这么漂亮，难怪有了许多心怀不轨之徒觊觎！”
    韩寿叹着气：“为师不能常年留在你身旁，终归要为寻道练真时常闭关！”
    “你这姿容就是引祸之源！”
    “若在你身旁没个护道者，为师难平心忧！”
    “今日正巧到是个机会，不如为师为你炼制两俱护法傀儡时刻跟在身侧，你……可愿意？”
    符灵儿先是羞红了脸，紧接着瞬间明悟韩寿话里的意思，不由呆住了。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够狠，但和师傅一比……
    绝灭仙与平遥道人大骇，脸都白了。

 第142章 夸父，天界始祖巫神

    wdnd！
    这不是欺负人吗？
    仙人了不起啊？
    仙人就能这么横行霸道？枉顾一切？
    平遥道人已失了方寸，再没有高高在上的仙门之主的傲气，心中破口大骂，脸上却惶急道：“好叫真君得知！”
    “除此前承诺，小修还愿在登上思过崖面壁百年之前，自封渡劫境修为，以大乘境修为留在符掌观身边护道，直至符掌观渡过雷劫，飞升天界！”
    平遥说罢，深深向符灵儿稽首一礼：“符掌观若担忧贫道，尽可在贫道身上留下禁制，只要掌观承诺在飞升时，解开禁制，贫道此刻就能放开心神之防，任由掌观种下禁制！”
    近百缥缈门人惊呆了。
    符灵儿也怔住了。
    齐路与陈翠惊的下巴都差点掉地上。
    这真是道门圣地----仙门的门主？
    这真是威加海内，无论是各国皇帝，还是修行界巨头们，都敬畏有加的平遥道人？
    韩寿略有些意外，却并不吃惊。
    早在数十年前，他还只是个破败小道观观主时，就曾见过修行界强者们的本性。
    在力量极限更高端的洪荒历史上，也不知出现过多少如平遥这样修士。
    说的好听，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说的难听，那就是修为越高越怕死！
    如封神大战时的长耳定光仙，封神之后的多宝道人，和眼前的平遥道人，其实并没有太大区别，长耳且不提，多宝道人何等修为与身份？
    深得通天喜爱的他，为了苟且偷生，还不是乖乖配合太清圣人化胡为佛，叛出截教做了小乘佛教之主？
    符灵儿微微张着檀口，心神受到了巨大冲击。
    此人……为了苟且偷生，完全不要脸了？
    绝灭仙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以神念向韩寿传音：“真君，小仙师祖乃神庭掌帘仙尊，还请真君看在师祖面上，结个善缘，饶小仙与平遥一回！”
    “小仙必焚香告于师祖真君之恩，待真君回返天界，师祖必有厚报！”
    韩寿失笑：“你我无不可告人之言，何需以神念私告？绝灭道友有话直说既是！”
    绝灭仙脸色微变，把心一横，慨然道：
    “门主既然已决意镇杀九名胡作非为的长老，也甘愿退位让贤，已为此次征召令之事付出了莫大代价，还请真君看在本门祖师面上，自此揭过可好？”
    “祖师于天界神庭司职掌帘之责，已有数千年，即便是天帝跟前也能说的上话！”
    “大炎终不是真君长留之地，必会回返天界。”
    “不若与本门祖师结个善缘，日后再私回大炎时有祖师在神庭给予方便，也是一桩美事！”
    “真君以为如何？”
    韩寿笑着虚点绝灭仙：“绝灭道友是在威胁我？”
    绝灭仙稽首一礼，沉声道：“真君言重了！”
    “小仙岂敢威胁真君？”
    “真君早已得道成仙，小仙区区一介散仙，真君一根指头都能碾杀小仙，即便再不智，也绝无威胁之意！”
    绝灭仙这话一脱口，符灵儿、齐路、陈翠以及众多门人无不惊喜交加。
    师傅（观主）已成仙飞升？
    这是所有人脑子里第一个念头。
    众人恍然大悟，难怪绝灭仙与仙门之主如此老实敬畏。
    符灵儿、陈翠、齐路骤然间想到韩寿闭关如此之久的不合理性，若是师傅明为闭关，实则返回了天界，一切……都有了解释。
    韩寿笑道：“绝灭道友就这么笃定韩某是私自从天界临凡？”
    绝灭仙见韩寿没有一口否决，心中微喜，斩钉截铁道：
    “天帝统摄神庭数百万年，乃天界正统，天界四大门户尽在神庭掌控之中，无任是佛源寺、巫神部、阴神宫、神兽山四大霸主，又或是天人一族，要从天界到大炎，都需经过四大门户之一！”
    “但天帝崇尚仙凡有别，轻易不会放开四大门户，任由上界诸仙、神下界。”
    “真君……想必也不会有意外，只会是私自贿赂天界门户守将，才得了短暂下界之机！”
    “真君，小仙说的……可对？”
    绝灭仙态度虽恭敬，眼神却灼灼盯着韩寿。
    他显然是误以为猜到了韩寿下界手段，故意说的这么清楚，就是为了震慑韩寿。
    以示自己不是没有靠山，否则不会这么清楚天界的事。
    韩寿心中微动。
    大炎世界的天界，似乎是个如后来地仙界一样的世界？
    封神之后，道祖划分三界，圣人隐于混沌道场不在露面，三界之中成了天帝最大。
    相比此时的洪荒，地仙界不管是武力上限还是灵气浓郁程度而言，都差了不止一个数量级。
    韩寿骤然想到，他曾经灵光一闪，冒出的刷功德之法！
    大炎世界之上的天界，力量等级究竟怎样，肯定需要了解，若是太强，他未必能成功推动洪荒将之吞噬，从而刷到功德。
    这仙门，到是一个了解天界力量上限的极佳途径。
    韩寿淡然道：“我非天界仙人，道友祖师也不会愿意与韩某结缘，否则……只怕天帝陛下会不高兴咯！”
    “真君此言……怎讲？”
    绝灭仙有点怀疑韩寿的身份了。
    此人……真是天界下凡的仙人？
    否则，不会不知道掌帘仙在神庭其实就是一守门仙将。
    他将祖师名头抬出来，只是为了证明祖师的确能在从天界下界时给予方便，但掌帘仙其实根本入不了天帝之眼。
    连和天帝说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又何谈结交一个仙友会引得天帝不高兴？
    直白点，掌帘仙还没有让天帝不高兴的资格。
    韩寿叹了口气：“道友真想知道？”
    绝灭仙心中的怀疑已经快表现出来了。
    “请真君直言！”
    “罢了，罢了！”
    “希望道友不要后悔就是！”
    韩寿心念一动，紫府中的神祗令轻轻一颤，化作一道黑光悬空，迅速扩张成一个庞大黑洞。
    “唪~”
    “轰隆隆~”
    一俱肌肉盘虬，高近千丈，比缥缈峰还高了一截的无头巨人尸体轰然落在山脚。
    无头巨人尸体，直挺挺立在山脚之下，与缥缈峰并肩，仿佛另一座山岳。
    “砰砰砰~”
    缥缈峰上，众门人脸色惨白，不由自主被那恐怖的威压压趴在地，连抬一抬手指都难。
    “刷~”
    韩寿大袖一甩，除了平遥道人与绝灭仙，缥缈一脉所有人感受到的恐怖威压尽消，被韩寿独自抗了下来。
    “砰砰砰~”
    “啊……”
    平遥道人和绝灭仙连退数步，宛若天倾的威压将二人压的佝偻下了腰。
    腿一软，差点当场被吓得跪倒在地。
    绝灭仙低吼：
    “始祖巫神？”
    “不……不……不可能！”
    两人看韩寿的眼神变得无比惊恐，宛若眼前的韩寿是一尊毁天灭地的盖世凶兽。
    “唰~”
    又是一挥手，夸父的无头巨尸被收入神祗令空间。
    韩寿目光深邃，淡淡盯着绝灭仙：“道友……可还愿让贵门祖师与韩某结个善缘？”

 第143章 要做我师傅之仆，你不配！

    绝灭仙深深稽首，激动道：“是小仙孟浪了，是小仙孟浪了！”
    “平遥！”
    平遥同样激动的难以自禁，深深躬身应诺：“爷爷，孙儿在！”
    好嘛！
    他竟然不再以门中辈分称呼，直接暴露二人真实关系。
    绝灭仙语气颤栗：“自今日起，你好生为掌观护法，记住，若是掌观伤了一根发丝，你也需以命相偿！”
    “立刻自封境界，万不可于观主护法期间引动天劫！”
    “日后但凡有敢触怒符观主者，无论何人皆杀无赦！”
    “喏！”
    “天门封禁法！”
    “疾！”
    平遥满心喜悦，毫不犹豫自封一个大境界，从渡劫境变成大乘境修士。
    自封境界容易，要解开却需要数十日之功。
    最重要的是，在渡劫境自封一个大境界，虽然能避免触发天劫，但当解开封印时，天劫将立刻降临，而且威能会增加。
    此外，自封境界期间，修为可不会再有半点增加。
    因此，除了极少数没有一丝把握渡过天劫的修士，不到万不得已没谁会这么干。
    而平遥道人，这会儿却好像中了天文数字的彩票，从不甘不愿到飞快转变成恨不能立刻为符灵儿去死！
    原因仅仅只是韩寿展露出夸父的无头尸体。
    祖孙二人本就看不透他的修为境界，只能肯定韩寿是仙，但到底在仙人中有多强，很难揣度。
    一俱强大到让他们战栗，怀疑是始祖巫神的无头尸体，让二人产生了疯狂联想。
    绝灭仙没见过天界巫神部的巫神，但不妨碍他知道巫神的特征。
    刚才即使已经陨落，其威压依然恐怖到让他们颤栗的巫神尸体，或许就是他们从本门飞升天界的前辈口中得知的始祖巫神之一！
    能斩杀始祖巫神，那得是多高的境界修为？
    怕不是不朽大罗？甚至能与天帝抗衡的万古巨头？
    能与这等存在拉上关系，日后……
    祖孙二人差点没乐的一哆嗦抽过去。
    因此，别说当护道者，就算为奴为仆，也心甘情愿！
    绝灭仙顿首一拜：“小仙身为仙门先辈散仙，门主平遥之祖，没能教导好平遥，是小仙之过！”
    “小仙愿投身真君身侧，做个老仆以赎己罪！”
    “请真君应允！”
    缥缈峰上，一个个门人弟子无不一脸懵逼。
    符灵儿、陈翠、齐路都听傻了。
    韩寿不清楚在大炎修行界一尊散仙意味着什么，他们仨可太清楚了。
    一个宗门，只要有一尊散仙坐镇，那就是可以传承千年的顶尖宗派，世俗中的帝国，别说公主，只要散仙愿意，连皇后、太后都能双手奉上。
    跺一跺脚，修行界震三震只能算散仙最起码的牌面。
    此刻，中洲圣地仙门散仙，居然欣喜若狂的想投身师傅韩寿身边，只为当个奴仆！
    那师傅……又该是何等存在？
    飘渺观众门人此时的念头与符灵儿仨人差不多，与此同时，一种浓烈的自豪也在所有人心底生根发芽。
    他们，那可是连散仙都争着想当师祖仆人的飘渺观门人呐！
    韩寿摆了摆手：“我不是苛责之辈，让道友当仆人太过！”
    “道友已是散仙之体，也算蜕去了凡躯，不能受这样的羞辱！”
    “罢了，此事到此为止，平遥可留在灵儿身边做个护道者赎罪，绝灭道友自回仙门，约束好仙门弟子即可！”
    平遥掩饰不住面露喜色。
    绝灭仙却急了。
    这可是天大机缘，比渡过九次散仙劫还大的机缘。
    飞升成仙，只能成为天界最底层的仙人，但做了能斩杀疑似始祖巫神的万古巨头之仆，那才是一步登天。
    这种仆从可比当个给天帝守门的掌帘仙好百倍千倍。
    “真君，真君！”
    “请听小仙一言！”
    绝灭仙满面愧疚：“平遥是小仙嫡孙，他能修炼到今日的渡劫境还执掌仙门，实则是小仙全力支持方能成功！”
    “可小仙悔啊！”
    “小仙一心只关注他的修为进境，却忽视了教他如何做一个宗门之主，以致酿成大祸，使中洲之外修行界苦仙门久也！”
    “符观主被强逼为妾，更是小仙教导后辈失利最直接的恶果！”
    绝灭仙仰天长叹：“若非小仙教导不利，就绝不会使平遥只顾修行，忘了如何掌控宗门约束高层长老与门人弟子。”
    “这就是小仙最大之恶！”
    “请真君准许小仙为奴，以赎己罪，若不能赎罪小仙必定再无颜见同道好友！”
    平遥道人也在这时，悲戚的配合：“爷爷，孙儿酿成大祸绝非您一人之责，孙儿自己也有大半罪过！”
    “孙儿别无他求，只求您万万不可太悲切，您心绪若太激动，第一次散仙劫随时都会落下啊！”
    得，不愧是祖孙，配合得无比默契。
    将迷途知返想要赎罪的祖孙二人，演绎的令人深为感动。
    就连飘渺观不少门人与陈翠都为之动容。
    反倒是符灵儿和齐路皱起了眉，总觉得这两人另有所图。
    众人齐齐看向韩寿，隐约带着些许期盼，期盼韩寿能同意绝灭仙诚心诚意的赎罪、悔过！
    韩寿眼眸含笑：“灵儿，你觉得为师是否应该收他为仆？”
    符灵儿明眸定定盯着脸色悲戚，闪烁着各种复杂情绪的绝灭仙，突然展颜一笑如百花盛开，声音清脆铿锵有力：
    “师傅，他不配！”
    “哗~”
    绝灭仙脸色大变。
    众人骇然看向符灵儿，脸色各异。
    “绝灭前辈！请恕符灵无礼！”
    “前辈此前不愿付出更大代价，言语中甚至多有威胁。”
    “可突然间态度大变，悔恨交加想作师傅奴仆以赎罪，前辈这话好没道理，仙门横行霸道多少年了？”
    “有多少宗门因仙门断绝道承，宗毁人亡？”
    “前辈若要赎罪，也该为灭门的宗门续道承塑声名，而不是故作悔恨的想以身为奴赎罪！”
    符灵儿讥讽的盯着面色渐渐发青的绝灭仙：
    “我师傅何等高洁？即便要收奴仆，也应是品行俱佳者才有资格，而不是妄想鸡犬升天如绝灭前辈你这类心怀不轨之徒！”
    “因此，要做我师傅之仆，绝灭前辈……你不配！”
    符灵儿随即又向韩寿稽首一礼：“师傅，弟子恳请您收回成命，弟子无需平遥门主这样的护道者！”
    “他若为弟子护道，弟子只怕反而不敢专心修行，还需分出心神警惕此人。”
    “如这类见利忘义之徒若有一日有更强者相诱，恐怕他们就算明知是死也会甘冒奇险，行险一搏！”
    韩寿笑着颔首：“灵儿，你如今才是飘渺观掌观，为师之前已经说过，观中一应诸事，你都可自决，无需再事事询问为师！”
    说罢抬手就想镇杀祖孙二人。
    既然如此羞辱了两人，未免怀恨在心趁他前往洪荒时发难，韩寿决定索性将二人镇杀了，稍后再去仙门亲自走一遭，剪灭潜伏危机。
    “师傅请稍等！”符灵儿及时叫住韩寿。
    “嗯？”
    “请师傅放这二人离去，一是平遥仙主之前的承诺尚未兑现，二……他们若怀恨在心，弟子正巧就将他们当做磨刀石。”
    “以师傅您赐予的众多宝物，弟子若还不能保飘渺观不毁，这道……还不如不修！”
    韩寿闻言哈哈大笑，欣慰的微微颔首。
    当年古灵精怪，惯会偷奸耍滑的小丫头，是真的历练成了执掌一宗，有大气魄、大决断的弟子啊！
    大袖一甩：“也好，也好！”
    淡漠的目光看向祖孙二人：“二位，请便罢！”

 第144章 广收弟子门人，参与大争之世！

    月朗星稀。
    一轮皓月挂在穹顶，放射着茭白的月光。
    缥缈峰上欢声笑语掀起阵阵声浪。
    峰顶的练功场与半山腰的平台人声鼎沸，摆设着近百独案、蒲团。
    一位位飘渺观门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条案，众人跌坐蒲团，端起酒杯遥相致意敬酒。
    条桌上，琳琅满目摆设着十几个菜肴，馥郁飘香。
    每一份都很少，诸如菩提子爆炒蟹肉，菩提子只有寥寥几颗，蟹肉也不过一勺。
    但谁也不敢囫囵着一口吞下，很简单，因为消化不了。
    每一份菜肴，都是来自八宝功德池的灵珍，此外还有大妖的肉、骨，哪怕拇指大小的一粒，也能令筑基境修士消化不良，吞入腹中要很长时间才能炼化。
    山顶的练功场上。
    只有韩寿、符灵儿、齐路、陈翠，以及齐路和陈翠新收的七名弟子。
    韩寿的条桌高居首位，左侧是符灵儿位于左首，右侧是终于有了名分的记名三代弟子之首----王进。
    王进之下，六名三代弟子依次排开。
    王进容貌英挺，菱角分明雍容大气，暗合一辈大弟子的沉稳。
    在他下首，陈越、邹龙、刘柏元、秦度、黄中元、徐丽丽六人难掩喜悦、兴奋。
    六人都是男俊女靓，身体微僵极为紧张。
    韩寿举杯笑道：“都这么紧张做什么？不必紧张，轻松些！”
    “咱们这次相聚，也是我这个前观主不称职呐！”
    “一次闭关就过了五十年，到是苦了灵儿、齐路、陈翠你们仨！”
    齐路“腾”的起身，恭敬道：“师傅言重了，有您留下的宝物、资材，就算换了其他人来，也能做的不比我们差！”
    “何况，大师姐的付出才是最大的！”
    “是啊师傅，大师姐的压力其实最大，弟子与齐师弟反倒只是摇旗呐喊，并没有太大贡献！”陈翠谦虚的笑道。
    “师傅，您可别听陈师妹和齐师弟胡说，他们对道观的付出只会比弟子多，绝不会更少！功劳最大的是他们俩才对！”
    “好了好了！”
    “为师不是来论功行赏的！”
    “你们仨的功绩，为师心中有数，就不要在推来让去咯！”
    “再这么下去，到更显得为师的不是了！”韩寿失笑着打趣。
    “灵儿！”
    “弟子在呢！”
    “就这么放走平遥与绝灭仙，一旦为师再次闭关，这二人都不是易予之辈，多半会想方设法再次登门，找你了结在为师手中受辱之果。”
    “灵儿，你……可曾想好怎么应对？”韩寿含笑道。
    灵儿好似又变成了古灵精怪的小小少女，狡黠的道：“那师傅您推迟闭关时间不久得了？”
    “只要您不闭关，仙门的人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来呀！”
    韩寿被逗乐了：“你这丫头，难道为师就一辈子待在你身边给你撑腰啊？”
    神念一扫左手臂上的沙漏虚影。
    此刻，沙粒流淌速度极慢，略一计算很容易得出，下次洪荒通道开启的时间，至少也得十年之后。
    符灵儿巧笑嫣然的一拍手：“那可太好啦！”
    “齐师弟、陈师妹，还有七个师侄可都听到了，师傅他老人家可是亲口说的，要一辈子给我们撑腰哟！”
    “大家都要做个见证呀！”
    ……
    一场欢快的大宴终归有结束的时候。
    两个时辰之后。
    韩寿负手走在缥缈峰的山间小道上。
    夜风微凉，吹的韩寿衣襟轻扬。
    符灵儿亦步亦随，跟在韩寿身侧，轻声回禀这五十年来发生在缥缈峰上大大小小的事儿。
    半个时辰之后，她话音一转：
    “师傅，大炎五洲之地并不大，拥有的凡人也不过十数亿，如今外界的灵气相比五十年前，已有了并不明显的衰竭趋势！”
    “如果按照现在的速度，很可能在千年之后天地灵气就会枯竭！”
    “中洲王朝与西洲鬼方的连年大战，实质上是中洲王朝背后的道门之首仙门，与鬼方联盟背后的巫门在主使的吞并之战。”
    韩寿微微颔首，凝神倾听。
    符灵儿没有半点古怪精灵的狡黠，倾国倾城的俏颜隐含忧虑：
    “要收集天下资材，大多还是要依赖凡人，修士数量归根结底是有限的。”
    “弟子猜测，仙门与巫门的争夺，本质上就是忧虑天地灵气呈衰减态，因此想吞并对方，获得更多资材以渡过这场灵气衰竭大劫！”
    “弟子曾便阅典籍，大约能找到灵气衰减与复苏的规律！”
    “每隔十万年左右，天地间会有一次灵气衰减的轮回，持续时间将超过三千年。”
    “上一次与上上一次的灵气衰减发生在十万年前，以及二十万年之前，再往前很少有典籍纪录。”
    “上两次的灵气衰竭有着很大共通之处。”
    “都在一千年以内灵气完全衰竭，大炎从此进入无灵气时代，再过两千年又会进入灵气复苏。”
    “在少数有记载的典籍上，对于灵气衰竭提到的也只有修行界崩溃，修士境界修为化为乌有，生灵涂炭之类的字眼。”
    符灵儿绣眉紧蹙：“有关灵气衰竭的三千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语焉不详，好像被刻意删除！”
    “因此，弟子大胆猜测，愈往后修行界一定越乱。”
    “总有大宗门能提前知晓这样的信息，再提前着手为渡过大劫做准备。”
    “仙门能和天界联系，西洲巫门相比仙门更强，不可能与天界没有联系，因此他们统治下的世俗势力大战，很可能是想吞并对方，积累巨量资材，为渡过大劫做准备！”
    “且越往后大战愈激烈，用不了多久五洲之地的各大修行界势力，就会彻底陷入乱战。”
    符灵儿抿着嘴凝重道：“每一个宗派都会竭尽全力去收集资材，如果收集的资材不足，绝难渡过大劫，这是……争命！”
    韩寿不置可否，信步走进后山下午才移植的菩提树林与苦竹林。
    浓烈粘稠的灵气不断从四面八方吸纳而来，但大炎世界的灵气比洪荒都差了太多，更别说和圣人道场的极乐世界相比。
    四面吸纳的灵气根本不足以支撑两大灵根种群成长，只能勉强维持生机不堕。
    韩寿叹了口气：“是啊，灵气于修士而言，就和它于灵根一样，失了灵气灵根就会枯败，修士没了灵气，也会修为衰竭寿命耗尽。”
    “灵儿，你……想怎么做？”
    符灵儿掷地有声：“争！”
    “广收弟子门人，参与大争之世！”
    “只要尽收天下资材，师傅的道承足以等到三千年后灵气复苏之时！”
    韩寿笑了。
    符灵儿：？？？

 第145章 界壁外的擂鼓声与阴阳共穴宝地

    韩寿柔声道：“灵儿，你如今既然执掌飘渺观，想怎么做就去做，只要思虑清楚了，无需犹豫！”
    “无论结果是好是怀，只要能接受最坏的结果，那就倾尽全力去执行！”
    符灵儿微微有些惶恐：“师傅，您……”
    韩寿竖掌，阻止了她往下说。
    “你只需记得，为师永远站在你身后既可！”
    符灵儿心神剧震，抿着嘴，一时间心中如同塞了一个暖炉那么温润熨贴，充满了浓烈的安全感。
    芳心“砰砰”跳的厉害，犹如小鹿乱撞。
    悄悄从侧面看向韩寿的面颊，只觉如刀削斧凿英挺刚健。
    ……
    半个时辰之后。
    韩寿负手站在缥缈楼第三层上举目远眺。
    月光朦胧，黑夜并不能给他的视线增加多少麻烦，仍能一眼洞见数百里。
    目光往下移，扫过山腰上灯火通明的数十座飞檐斗拱的建筑，以及少数巡视的门人，韩寿在洪荒时一直紧绷的精神，彻底舒缓下来。
    心念一动，既有元神特征又有肉身躯壳特征的先天不漏功德体，幽幽显露元神特征“嗡”的出窍。
    “呼~呼~”
    一股无形的恐怖吸引力从苍穹之上传来，天地如一个充满压力的盖子，要把他排挤出去。
    “隆隆……隆隆~”
    无云的夜空猛然间风起云涌，大量雷蛇电莽在云层中涌动，眼看就要凝聚成雷罚，向他的元神劈来。
    “唰~”
    韩寿动念之间，祭出人书隔绝了元神与天地的勾连。
    翻滚汇聚的云层之间，闷雷声渐渐平复。
    很快，本不该出现的乌云和雷电迟疑着退散。
    感受到这方天地那若有似无的排斥，韩寿心知，这是他元神的力量已超过天地上限，因此才被排斥。
    头顶苍穹的东方，浓烈的吸力代表着另一界----天界，在对他发出召唤。
    只要他愿意，立刻就能飞升至天界。
    因开启了洪荒通道的缘故，他实际上除了刚穿越那几十年在南荒苦苦追寻入道之路，实际上，到现在他都未曾离开过南荒，去大炎世界的其他四个洲看看。
    念头微动。
    “唰~”
    元神化作一道长虹，直冲苍穹。
    “轰~隆隆~”
    眨眼间，就已上升到十万丈高的雷暴层。
    掠入雷暴层，能覆盖方圆万里的神念被雷电干扰、压缩，覆盖范围骤降至千里。
    “滋滋滋滋~”
    狂暴的电弧疯狂轰击人书垂下的璎珞，却连一点涟漪也无法掀起。
    “唰唰~”
    继续往上飞。
    越往上，雷暴越发激烈凶猛。
    再次上升两万丈后，人书垂下的璎珞竟被汹涌的电蟒轰击的生出一圈圈涟漪。
    雷暴威能，竟已经有了金仙全力一击的毁灭力量。
    此处已成雷池，目之所及到处是呈浆状的紫色雷电液体。
    “轰轰~”
    雷池中一浪接一浪的电浆汹涌澎湃，如同杂乱的巨浪交叠碰撞，炸雷声密密麻麻如抄豆般响起。
    韩寿眸中异色一闪，继续向上。
    “嗡~”
    不成想，犹如撞到一道无形屏障，没有办法再突破。
    “界壁？”
    韩寿皱起了眉。
    “咚~”
    “咚咚~”
    “咚咚~”
    就在这时，一阵若有似无的擂鼓声传来。
    如同擂鼓的声音极为浅淡，在到处都是密集的炸雷声中，若非韩寿元神已成先天不漏功德体，绝难听到这若有似无的擂鼓声。
    韩寿神念四下扫视，疾飞万里，入目之处仍是爆裂的雷池电浆。
    那若有似无的擂鼓声，依然存在，既没有变大也没有变小。
    韩寿眉头深深蹙起。
    那近乎擂鼓的诡异声音，实在太奇怪了，照理，以他元神天仙圆满的修为，再加上先天不漏功德体的加成，六感已堪比玄仙。
    一个最高只能容纳天仙以下的世界，本应不可能还有秘密能瞒过去玄仙的六感。
    换而言之，大炎这样的世界，在玄仙面前不会有半点秘密。
    可此刻，那临近界壁时的擂鼓声，无论他怎么找也找不到从哪里传来，反倒有些像不是源自大炎世界，而是来自界壁之外。
    韩寿调动全力，一指点向界壁。
    “轰~”
    无形无质的界壁没有半点反应，唯有指尖与界壁相交之处炸起电浆巨浪。
    眼眸闪过一缕异色，默然思索片刻，随即转头便向下飞去。
    既然修为不足，打不破界壁，那就等实力增加之后再来。
    “呼~”
    韩寿身影化作长虹在数万丈高空中，似慢实快的飞过。
    俯瞰大地，山川河流仿佛微雕，城池部落犹如小孩子的玩具一样微小。
    跨越赵国边境进入齐国，风土人情没有多大变化，两国除了皇室不同，衣着风俗习性都相差无几。
    离开南荒，横跨隔断中洲与南荒的玉带海时，一片幽蓝的海面千帆竞渡，同时在万丈以下的虚空，时不时还能看到驭宝飞行的修士来往于中洲与南荒之间。
    当越过玉带海，进入中洲之后，凡俗之间的风土人情大变，真正出现了不同文明的特征区别。
    中洲与南荒相比，就好像地球的明朝人与秦朝人相比。
    与南荒相比，中洲繁华远超十倍，一座座星罗密布的城池，阡陌交通的农田，以及深山大泽中若隐若现的宗门建筑，都比南荒多的多。
    即使纯以面积而论，中洲之大宛如亚欧大陆，南荒只不过是一个比澳洲不了多少的大陆。
    “轰~呼呼”
    当韩寿飞过一片幅员数千里，郁郁葱葱的原始丛林时，一道地动山摇的轰鸣与熊熊燃烧的大火让他不由多看一眼。
    “嗯？”
    下意识止住身形，在数万丈的高空之上俯瞰燃起大火的丛林。
    大火中十数名狼狈不堪的修士“咻咻”腾空，惊慌失措的四散而逃。
    “快逃！”
    “这座十万年前的上古遗府居然封禁了地脉浊火！”
    “快，快走！”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啊！”
    “上古宗门到底是什么怪物，以一条完整地脉浊火作为护宗天堑，他们到底有多怕被杀上门啊！”
    十几名狼奔豕突的修士绝望的哀嚎着。
    “呼呼呼呼~”
    席卷丛林，急速扩张的大火很快就扩散到数十里范围。
    “轰~”
    “吟！”
    一道似龙非龙的长吟从地下传出，大地猛的剧颤。
    比火山喷发恐怖百倍的岩浆喷泉冲霄而起，卷上万丈高空。
    十几名狂飙逃命的修士刹那间就被如涟漪扩散的火浪卷入。
    “嗵！”
    恐怖的地火喷涌还没完，大地之下又是一声沉闷的巨响，阴冷刺骨的寒气竟在灼热的地脉岩浆喷涌时也开始急速扩张。
    一冷一热，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不仅没有冲突，反而和谐诡异的同时依存。
    仿佛太极阴阳鱼！
    韩寿吃了一惊，暗叹不已：“好个天生的阴阳共生之穴！”
    “果然，哪怕是力量极限不高的世界，天道之妙仍然玄之又玄！”
    突然，他整个人怔住了。
    目露异彩：“这里……不就是补全凤凰之卵的最佳宝地？”
    “唰~”
    刚一动念，足有一人高的凤凰之卵凭空出现。

 第146章 埋设金鹏蛋补足缺失根脚

    一人高的凤凰之卵光晕流彩，密布着玄妙的纹路，若有似无的先天阴阳二气时不时一闪而过。
    韩寿将手搭在蛋壳上。
    “呦~”
    清亮的啼鸣在脑海中响起。
    嘴角划过一缕笑意，将凤凰之卵轻轻一推。
    “呼~”
    “唪！”
    巨蛋径直砸向地火与阴气交汇之处，巨蛋如同无形物质的虚幻存在，没有引发任何重物砸落的轰鸣，无声无息已融入地面破开的窟窿中。
    一秒
    五秒
    三十秒
    ……
    当三分钟后，暴虐扩散的森林大火与几乎将扩散范围之内冻结成冰的阴气潮突然一滞。
    “呼呼呼~”
    漫山遍野的大火迅速收缩，阴气森森寒意刺骨的阴气也同样飞快从四面八方收缩回来。
    几个呼吸之前，还形成浩荡天灾的半面大火与半面冰灾，须臾之间完全消失，只剩下被烧成焦炭与被冻得失去生机一碰就碎的古树。
    韩寿神念穿透大地。
    地下三百丈，天然形成的奇妙涡旋处。
    凤凰之卵竖立在涡旋中央，以它为中心，一半是亮铮铮的地火岩浆，一半是凝成黑雾的地阴之气。
    一黑一红围绕着凤凰之卵缓缓旋转，并不断加速。
    当旋转速度越来越快，地阴之气犹如得到了淬炼，由灰黑色蜕变为纯粹的黑。
    红亮的地火岩浆也随着加速被淬炼，化作红中泛白的灼热阳气，且这种颜色的蜕变还在继续加深，直到半天之后，已完全由红变白。
    这一处阴阳交汇之穴，赫然化作以凤凰之卵为眼，地火岩浆为阳，地浊阴气为阴的太极阵。
    韩寿心神剧震，不知不觉中已看的失神。
    “抱阴负阳，是为太极！”
    “这里……居然是个天生的酝灵宝穴！”
    “如果有取自混沌中的资材，置入宝穴，再抽取天道法则打入其中，只要有足够时间，这处宝地一定能孕育出先天灵宝！”
    “原来……洪荒中的先天灵宝就是这样来的！”
    抬头看了眼苍穹。
    “大炎世界开辟已久，没有可能再孕育先天灵宝！”
    眉头微蹙：“这个世界法则完备，至少也是一个大千世界，但天界的力量极限难以揣度，如果能容纳圣人力量，那就是一个能与洪荒世界品级想当的宇宙！”
    “就算只能容纳孕育一尊圣人，论品质可与洪荒宇宙想当，只是体量比洪荒更小，这样的宇宙一旦被洪荒吞噬……”韩寿心脏狂跳。
    再转念一想，直到现在他也未曾见过天界仙人，因此，很难确定大炎天界的力量等级，想由此推断完整的大炎宇宙到底只是一个高品大千世界，还是一个完整宇宙难以实现。
    “还有那界壁之外近似擂鼓的声音，究竟是来自天界还是……”
    一想到那若有似无的擂鼓声，韩寿总有一种不妙预感。
    收束飘飞的思绪，神念扫过地下阴阳共穴周围。
    地下三百丈，是横流的岩浆与残垣断壁。
    “哗……哗~”
    翻腾的岩浆边缘，时不时还会露出残缺的道门建筑。
    数百丈之外，小半扇断裂腐蚀的石门，完全被灼烧毁灭的石牌匾字迹，无不说明这曾是一座道家宗门残址。
    随着韩寿神念扫过，只要在地下千丈以内的遗址完全映入他的脑海。
    大量人工雕琢痕迹的残垣断壁，以及腐蚀融为一团的法宝残留物，瞒不过韩寿的神念扫视。
    “这里……到真的曾是一个宗门的驻址！”
    “深入地下三百丈！”
    “这样的位置，绝不会是地脉自行演化而成，只能是特意将宗门建立在这！”
    韩寿眼眸变得更加深邃：
    “正常宗门谁会将山门驻地建在地下？”
    “唯有灵气枯竭时代，为了避免山门中的灵气外泄，才会在地下设立！”
    “所以，这里……其实是十万年前，上一个修行时代的宗门遗址！”
    “灵儿说的对，灵气衰竭的轮回又一次……来了！”
    一念至此，没有再滞留。
    “唰唰唰~”
    手指急速弹动，不断掐动指诀，勾连天地灵气，布下一个大阵，将此地的一切隐去了踪迹，让人就算走到这里，也无法发现这片庞大山林中有一个硕大地窟。
    以韩寿的境界修为布阵，哪怕是渡劫境巨头，也休想看出端倪。
    布完大阵，此地从内到外都恢复成了原状，就好像从来没有爆发过一场巨大山火与阴气冻结万物的灾难。
    正要离开继续去探一探大炎世界的全貌，突然止住脚步。
    略加思索，将先天不漏功德体从元神状态转化为肉身状态，“噗”的一声指腹裂开，渗出一滴红中带金的血滴。
    “嗡~”
    血滴滑落，沉入三百丈之下，轻飘飘融入凤凰之卵的外壳。
    “噗噗~”
    韩寿张开五指，又向上虚提。
    刚融入蛋壳的血滴竟又冒着青烟从蛋壳中渗出，从融入再到渗出，韩寿一滴血已经由红中带金，转化为金珠似的血滴。
    “滋滋滋滋！”
    韩寿虚抓一把，张嘴喷出三昧真火，真火笼罩金血徐徐灼烧。
    翻手从空间指环内抓出大量当初在蓬莱岛收集的顶尖矿石融入。
    半个时辰之后。
    一块有着晦涩金芒的指环出现韩寿面前。
    指环看上去平平无奇，通体灰黑，只有当灌输法力时，才会有暗淡的金芒闪过。
    “中品后天灵宝！足够了！”
    “这多半就是后来孔宣弟弟金鹏的凤凰之卵，先天损耗太大，即使消耗大量先天灵液与菩提树、苦竹这样的灵根，也很难完全补回来！”
    “反倒不如以这个天生的宝穴慢慢温养。”
    韩寿念头百转：“短时间内应该很难补足它缺失的根脚，但只要有千百年的时间，那到足够了！”
    “十年后我就要重回洪荒。”
    “下一次返回大炎，还不知会是什么时候，索性炼一个定穴灵戒交给灵儿。”
    “有了此戒，就能直接开启挪移通道传送到这里，平日还能充作可以略微操控阴阳二气的后天灵宝用于斗法！”
    “若是金鹏出世时，我不在大炎，有了这枚指环，到不会错失金鹏！”
    收起指环，目光望向西方。
    “西洲……竟然也有巫？”
    “鬼方部落联盟背后的修士，自称武巫，来自同一个松散传承----巫门！”
    “夸父尸体，在平遥和绝灭仙见到的第一刻就被误认为是天界的始祖巫神！”
    “西洲的巫门和天界霸主势力巫神部，多半有传承关系，但天界的巫神部与洪荒巫族……难道也有传承关系？”
    “这件事关系重大，必须弄清楚才行！”
    “唰~”
    韩寿大袖一甩，化作一道虹光直冲西洲而去。
    他此时心中的疑惑太多，不亲自去弄清楚，连收集的八只金乌太子尸体与夸父尸体，都没什么心思思考该怎么使用。

 第147章 一波三折的反转

    西洲。
    不同于南荒与中洲相隔一条如同玉带一样的海峡，西洲与中洲陆地相连，只以一条绵延数千里的双驼山脉分割。
    山脉人迹罕至两边陡峭高耸，唯有中央有一条宽达数十里的庞大峡谷可容大队人马通行。
    两边高，中间呈峡谷状，形如骆驼双峰，这也是双驼山脉名字的来源。
    峡谷处，当然也成了西洲鬼方部落联盟与中洲王朝交战最激烈的战场。
    “杀杀杀~”
    韩寿高悬数万丈高空，俯瞰峡谷中一黑一红身穿两种不同军服的凡人军队激烈厮杀。
    鬼方部落联盟穿着黑色甲具，近乎一统中洲的中洲王朝士卒身穿红色甲具，双方加起来四五十万人，宛若两道洪流，疯狂的互相碰撞交融。
    万丈高空之上，是身着兽皮，高大雄壮如小巨人的武巫，手持各类泛着幽光的骨制、石制宝物，与中洲道门修士大战连连。
    武巫各个身高都在一丈开外，战斗风格崇尚贴身近战。
    修士则以法术、法宝、飞剑远战，极度厌恶近战。
    万丈高空上的战场顿时出现有趣的一幕，成群结队的武巫挥舞着兵器，漫天追杀练气士，练气士只能拉开距离，放风筝似的与之僵持。
    看似巫门的武巫在追杀道门练气士，实际上若论战果，道门反倒更占上风。
    每每陨落三名武巫，才会有两名练气士被砸的脑浆迸裂。
    韩寿目光落在武巫身上若有所思。
    武巫的战斗风格，以及强横的肉身，的确与洪荒巫族有些类似，甚至可以说是简化版巫族。
    “嗯？”
    徒然，一尊身高超过十丈，肌肉盘虬，头发梳成小辫盘满了头的巨人“嗖”的从鬼方大军后方腾空而起。
    “轰隆隆~”
    巨人速度惊人，当他跃起的刹那已经破开音障，化作一道土黄流光冲进半空中的中洲练气士中央。
    “嘭~嘭嘭……”
    如同虎入羊群，这一刻，不管是筑基境、金丹境，又或者元婴巨头，在巨人面前毫无反抗之力，被随手一拳一掌打得形神俱灭，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中洲王朝后方，三道璀璨夺目的光华腾空。
    “轰~”
    “噗！”
    三名衣着华贵的中年道人联手一记法术轰向巨人，却被巨人反手崩碎法术，迎着三人所在虚空遥遥一记重拳轰击，将三名道人震的吐血倒飞。
    “巫王！你竟然还敢现身？就不怕本门三大太上齐出，将你再次镇压？”三名道人中蓄着八字胡的为首者厉声怒喝。
    韩寿饶有兴致盯着下方的十丈巨人与三名吐血的道人。
    这三人，一身仙门长老道袍，赫然是一位大乘境，两名化神境的长老。
    眼神微眯。
    平遥为了保全自身，将锅甩给九大长老，这三位……多半是九位长老中的三位。
    算算时间，若平遥道人真要这么干，以他的速度，现在也差不多该到这里了。
    韩寿不管那九位长老是否无辜，他只需要在幕后成为灵儿的定海神针既可。
    既然灵儿想要广收门徒，为灵气衰竭做准备，那就必然会仙门发生冲突，平遥道人若敢骗他，以拖延战术敷衍他，那他不介意亲自去一趟仙门。
    满头小辫子的巨人浑身呈古铜色，方面阔鼻声音沙哑的冷笑：
    “三个只能躲在洞天苟延残喘的老狗？”
    “嘿，他们若有胆在外界多留，只管叫他们来。”
    “何况，今时不同往日，他们真敢出现在本王身前，你以为本王还会像百年前那样？”
    “轰~”
    巫王体内骤然爆发出一股恐怖至极的凶煞气势，无形的气势竟然将周围空气挤空，连空间都隐约有些不稳。
    三名长老大骇。
    惊恐的盯着巫王：“你……你用了入魔真水？”
    “巫王，你们巫门最讲求血脉纯粹，你用入魔真水就不怕触怒天界巫神部？”
    韩寿目露奇色。
    此刻，巫王一身实力竟突破了天地限制，堪比弱一些的天仙。
    破开天地限制，却没有遭遇天罚也没有被天界吸入，这事儿……就太古怪了。
    须知，韩寿至今仍时刻催动着人书威能，隔绝他与天地间的联系，这才没有触动天罚。
    眼前的十丈巨汉，没有半点遮掩，就这么暴露在大炎世界的天道之下。
    可诡异的是大炎天道就好像突然瞎了，根本没看到对方实力已突破这片天地能容纳的极限。
    巫王仰天大笑：“巫神部？”
    “灵脉衰竭即将到来，天界与人界的通道也即将关闭，连你们都知道要自救，本王难道比你们蠢一倍？”
    “这个时候，只要能活下去，谁还会理那么多？”
    一身华贵冰蓝道袍的大乘境长老惊怒交加：“入魔真水何其歹毒，虽然服用后会实力大增，不受天道限制，但……十年之内你必定丧失自我，成为大魔！”
    “这就是你所谓的求活？”
    巫王蔑笑：“将你们都杀光，占据五洲大地，夺得人道气运，难道还镇压不了体内的入魔真水？”
    巫王显然已觉胜券在握，根本不掩饰自身目的。
    “轰~”
    “巫王，你好大的胆子！”
    “才挣脱镇压，还敢现身？真当我仙门没有镇杀你之法？”
    虚空震颤，一道刺目虹光划破长天，出现在万丈高空中。
    来者，正是仙门之主平遥道人。
    哪知平遥道人刚出现，巫王便狞笑抬腿踏破空间，转瞬出现在平遥道人身前。
    “轰隆~隆隆”
    “本王等你好久了！”
    巫王张开大手，势如破竹的破开平遥道人护体神光，将他攒在手中，如同抓了个小鸡仔。
    “轰~”
    另一只手随意一巴掌呼向三位长老，三名长老没有半点反抗之力，当场被震爆的空间搅碎。
    韩寿眼睛发亮：“好玄妙的力量，与巫族之力已截然不同，本质隐隐还在巫力之上！”
    “有意思，有意思！”
    “呼……唪！”
    张开五指，遥遥向着身下数万丈空中的巫王一抓。
    平遥道人在巫王掌间吐血，脸色涨的通红，浑身骨骼“咯咯”作响。
    巫王冷笑：“平遥，你这小畜生当初仰仗那三只老狗，将本王镇压百年，今日……就是你用命偿还之时！”
    话音未落，只听虚空轰鸣。
    一只由天地灵气汇聚的遮天大手已牢牢将他锁定，“轰”的一声竟反将他抓在了掌心。
    “什么？”巫王惊恐怒吼。
    地面交战的数十万大军这会儿已经傻了，早就下意识停下厮杀，全部呆呆仰着头看向头顶一波三折的反转。

 第148章 天界秘闻

    巫王惊怒交加，十丈高的雄壮躯体爆发惊天巨力。
    但在韩寿遮天蔽日的灵气大手之下，宛如在掌心挣扎的蚂蚁，没有半点挣脱的希望。
    “噗~”
    浑身巫力鼓荡，在他掌心挣脱不能的平遥道人宛如一只臭虫，一声渗人闷响已化作血肉模糊的一滩。
    平遥道人，连元神都未逃脱，已惨死巫王之手。
    以上种种，比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惊悚。
    夏蝉的死，至少是螳螂有意捕杀吞食，平遥道人之死，却纯粹就是束缚他的巫王在全力挣扎时，一不小心发力过猛给捏死，结果还是没能逃脱韩寿的禁锢。
    韩寿怔了怔，微微有些汗颜。
    “阁下究竟是谁？”巫王惊恐高呼。
    地面，鬼方联盟与中洲王朝大军乱了，双方竟不约而同的崩溃，各自向着己方大营与城池丢盔卸甲的狂奔。
    在凡人眼中，只能抬头看到一只遮天蔽日的大手，将刚才还大杀四方的巫门之王捏住，紧接着被巫王攥在手中的仙门之主化作血水洒落长空。
    在中洲王朝，仙门之主那就是神！
    连神都陨落了，凡人怎么可能依靠自己的能力赢得这场战争。
    在鬼方联盟大军中，巫王此前带给他们多少自信，现在巫王被缚就会给他们造成多大打击，崩溃……同样只在一念之间。
    别说凡人军队，连巫门的众武巫和仙门麾下的修士都惊恐至极，至少有三分之一转身就逃，剩下没跑的也一个个噤若寒蝉，早就停下了相互厮杀，僵立原地呆呆看着头顶的巨手。
    “天界神庭战仙，竟在这个时候亲自下界，只为拉本王同归于尽？”
    “哈哈哈哈……阁下怕不是被天帝骗了！”
    “以阁下实力，即便镇杀了本王，天界四大门户也抽取不了足够灵气开启天门，容你返回天界，只能留在这里等死！”
    “待得灵气彻底衰竭，既然是战仙的下场也唯有一个死字！”
    “本王虽死，能得阁下陪葬，死而无憾，死而无憾哈哈哈哈！”巫王渐渐不再挣扎，反而癫狂的惨笑连连。
    韩寿高悬四五万丈的高空，人书在头顶垂下璎珞，隔绝了大炎世界天道的觊觎，同样，只要他不想，天仙以下不可能看到他的身影。
    “哦？”韩寿好奇的声音缥缈无踪，在这片天地震彻。
    巫王遍寻不到韩寿的踪迹，哪怕被攒在大手中随时都会被捏成肉酱，落个和平遥道人一样的下场，他却没了惊惧，冷笑道：
    “以阁下的实力境界，在五洲大地已没有敌手，怎的还藏头露尾不肯现身？”
    韩寿摇头失笑。
    “藏头露尾？”
    “实力不足找不到我的踪迹，我就成了藏头露尾了？”
    “呼~”
    韩寿脚下的云层自动分散，头顶的人书和垂下的璎珞无声无息隐没消失，显露出他负手立于一朵白云之上的缥缈身影。
    “嗯？”
    “阁下……不是神庭战仙？”巫王呆住了。
    韩寿对他的兴趣更大了。
    这位巫门之王，知道的讯息很多呀！
    “何以见得？”
    巫王本来已萌生的死志飞快土崩瓦解，重新泛起了新希望。
    凝声道：“天界神庭有三十六尊战仙，三尊仙王，是天帝倚为臂膀，统摄神庭的支柱！”
    韩寿兴致勃勃：“你……又是怎么分辨出我不是战仙的？”
    “难道曾见过天界战仙？”
    巫王态度更加端正，恭声道：“战仙以仙剑为着，仙剑时刻背负在后，从无例外！”
    “一身杀伐无敌之气，千里之外就能令人不寒而栗！”
    “此外，战仙皆为天帝死忠，言谈之间无不以神庭为傲！”
    “仙君刚才言称天界战仙，真正的战仙只会以天帝麾下神庭战仙自称！”
    “小王出生于天界巫神部，万年前因犯下一个大错，被抽取五层始祖巫神血脉贬下天界，因此，不仅曾见过神庭三十六战仙，也曾与他们中一半以上有过交手！”
    韩寿失笑：“原来如此！”
    “你……在巫神部的名讳是什么？”
    “小王本名‘右楚’，因犯了巫神部中一条铁律，故此……故此无颜再以‘右楚’之名示人！”巫王苦笑。
    “有意思，我曾听说巫门武巫刚猛无俦，向来死不旋踵，你既然是来自天界巫神部的武巫，照理……即使是死，也不会屈从于我，何以……”
    巫王右楚脸色阴晴不定，半晌，惆怅的叹了口气：
    “仙君可知道小王是犯了什么大过，从而被抽离一半血脉流放到此？”
    韩寿挑了挑眉：“愿闻其详！”
    “万年前，巫神部欲联手佛源寺、兽神山，共讨神庭。”
    “彼时神庭暗中拉拢了阴神宫，小王心知此战胜机不会超过三层，便一心反对，甚至在十二位尊始祖巫神跟前放言必败！”
    ……
    “当时整个巫神部群情激愤，皆言我畏战，最后小王被始祖巫神抽离一半血脉，永久放逐下界。”
    巫王脸色隐约扭曲，昂首望向韩寿：“我辈武巫，只知正面厮杀，不知审时度势，不讲扬长避短，最终只会落个黯然族灭的下场！”
    “小王只是为了避免巫神部惨败，便成了畏战枉为武巫，惨被抽离血脉流放下界，”
    “小王……又有什么错？”
    韩寿眼中闪过一道异色。
    若事实真是和他说的一样，眼前的巫门之王，到像极了地府那位与巫族格格不入的蚩尤！
    武巫也是比巫族还头铁的另一个巫族？
    韩寿淡淡道：“所以，你是想说你与其他武巫不同，你能审时度势，明知必死所以在我面前委曲求全，在寻求机会绝地反杀？”
    右楚无奈摇头：“仙君误会了，小王之所以将被流放的因由坦诚相告，只是想告诉您，小王既能察觉您并非神庭仙人，那便不是小王之敌！”
    “仙门才是小王之敌！”
    “仙门祖师是神庭的掌帘仙，乃是天帝身边亲近者，仙君若是神庭之仙，就绝不会镇杀平遥此獠！”
    “更不会坐视小王斩杀仙门三名长老！”
    “仙门祖师在神庭位格不高，实力不强，却向来得天帝信重，神庭之仙怎会随意得罪他们？若叫仙门祖师知晓，抓住机会在天帝身侧进言，于仙君……绝非好事！”
    “以仙君之智，怎会行此不智之举？”
    右楚沉声道：“唯一的解释，便是仙君您……并非神庭之仙！”
    “既然并非敌人，小王怎肯任由误会延续，做出令神庭快，我辈仇者恨之事？”
    韩寿不置可否。
    “你说……天界巫神部，有十二位始祖巫神？”
    右楚诧异的点头：“不错，这是天界人尽皆知的常识！”
    “仙君您……并非天界之仙？”
    “轰~”
    韩寿心念一动，神祗令凭空化作一个硕大黑洞，夸父无头巨尸凭空浮现在虚空。
    “始祖巫神遗骸？”右楚勃然色变，失声高呼。
    目光灼灼盯着右楚：
    “你可识得这俱尸骸？”
    “这……这，不可能！”
    “嗯？”
    “这绝不是十二始祖巫神之一！”
    “虽然没了头颅，但气息不对……肉身强度也略差半筹！”
    右楚渐渐面露骇然，死死盯着韩寿。
    “您……你不是我大炎宇宙生灵？”
    “嗯？”韩寿微微动容。
    “不，不对！”
    “仙君您若不是大炎宇宙生灵，决计瞒过天道，早被天罚轰为齑粉。”
    右楚双目放光：“仙君……莫不是发现了其他宇宙？在另一个宇宙所猎杀的与我武巫相似之族？”

 第149章 入侵客：原始神猿与杨眉

    双驼山脉大峡谷的数十万凡人军队早已崩溃逃走。
    地面只有巫门的数百武巫还不知所措的驻留原地，仙门一方的修士则回到高耸的关隘城楼，一边紧张注视着苍穹上动弹不得的巫王，一边警惕城楼数十里外的武巫。
    韩寿心神剧震，双目微眯：“其他宇宙？”
    “天界……曾发现过其他宇宙？”
    右楚摁奈住韩寿此前话中透露出的惊天喜讯，老老实实回答：
    “在天界传闻中的确曾发生过这样的事！”
    “传言，六百万年前，大炎宇宙曾有来自另一个宇宙的天外来客。”
    “小王出生于十六万年前，只是听始祖巫神提到过那一战。”
    “传言中六百万年前，天界与凡人世界以及阴冥轮回仍是一体，并没有被分割成三界！”
    “当年的神庭也不叫神庭，而是帝枢！”
    “统治整个大炎宇宙的，是炎祖大帝，也是神庭天帝的前任，传言当年的炎祖大帝万劫不磨、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有无量神通法力！”
    “现在神庭的天帝与炎祖大帝相比，大帝一根指头都能碾死他！”
    韩寿心中悸动：“万劫不磨？”
    巫王右楚诧异的看了眼韩寿，重重点头：“是的！”
    “此事据十二尊始祖巫神所说，的确如此，炎祖大帝统治大炎宇宙时，我巫神部的十二始祖巫神还是大帝麾下大将。”
    见韩寿不再插话，右楚继续娓娓到来：
    “六百万年前，天外宇宙异客入侵，炎祖大帝率帝枢万族，与外宇宙入侵客大战！”
    “那一战大炎宇宙被重创，被打得四分五裂一分为三，这才有了如今的天界、凡俗、阴冥轮回三界。”
    “最小的那一部分成了阴冥轮回，是亡魂鬼修所居，凡俗界就是大炎五洲大地，最大的一块成了现在的天界。”
    韩寿不动声色静静倾听，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右楚向往的感慨：“六百万年前那一战只有神庭以及与之分庭抗礼，各据一方的巫神部、佛源寺、阴神宫、神兽山高层有过亲历。”
    “只是有关那一战的详细过程，亲历的巨擘大能无不三缄其口，到了如今唯一知晓的是当年不仅炎祖大帝陨落，帝枢也有数十名仙王战陨！”
    ……
    右楚事无巨细，将自身知道的信息没有半点遗漏全部说出。
    “天界四大势力各据一方的根由，就是不服神庭天帝。”
    “四大势力，全都是当年炎祖大帝麾下重臣所立，神庭的天帝更是曾经的炎祖大帝麾下最强仙王之一。”
    “既然原本就同殿为臣，又没有炎祖大帝镇压一切的实力，天界无法被统一就成了必然。”
    巫王右楚长出一口气：“仙君，这便是小王所知的一切，小王敢对天道盟誓，若有半点欺瞒就任由天罚将小王劈杀当场！”
    韩寿弹了弹手指：“既然六百万年前的入侵，最后也只是惨胜，你……不仅不担忧天外宇宙入侵，反倒闻之则喜，难道是期盼着再来一次这样的入侵之战？”
    “然后将逐你出天界，收回一半血脉的天界巫神部卷入大战，最好再来个两败俱伤，好为你回归天界扫平前路？”
    面对似笑非笑的韩寿，右楚苦笑：“仙君您说笑了！”
    “若不是巫神部，哪有小王的存在？怎么会抱有这样的恶意？”
    “小王只是惦记着能否也去捕杀一尊异宇宙入侵客，从它身上参悟不同于巫神部却又殊途同归的修炼法门！”
    “所以才闻之则喜！”
    “六百万年那一战的详细过程虽然秘而不宣，但那一战并不是只有坏处，好处同样也极大！”
    “六百万年前的入侵客，总计只有两尊。”
    “一个名唤原始神猿，一个被唤作杨眉，正是因为从陨落的原始神猿残存元神中得了天量异类传承，才有了我武巫一族强绝无双的炼体之法。”
    “可惜……那被唤作杨眉的天外入侵客，最后似乎被他走脱，又或者……被哪位参战大能秘密得了遗骸。”
    “否则如今的仙道只怕会更强！”
    韩寿已经懵了，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任由右楚絮絮叨叨又说了几句。
    直到一个呼吸之后，猛的回过神，心神紧绷几乎失态的逼问：“等等！”
    “你刚才说入侵者之一叫……杨眉？”
    右楚被韩寿凌厉如剑的眼神刺的浑身阵阵刺痛，心脏一紧，迟疑道：“是……是！”
    “其中一尊被唤作杨眉！”
    “另一尊被唤作原始神猿！”
    “仙君，难道有……有什么不对？”
    韩寿强压心中的悸动：“这原始神猿与……杨眉，是他们自曝的名讳还是……”
    “应……应该是他们原本的名讳……罢？”
    “六百万年前那一战的结果是原始神猿陨落，杨眉不知所踪？”
    “是！”
    “那名为杨眉的天外入侵客，你可知有什么特异之处？譬如神通？”
    右楚小心翼翼道：“这……小王实在不知，刚才所说都是小王当年在天界时，听到的传说与神话故事！”
    “请仙君见谅，所有的神话传说中，都没有提到过那一战的细节，小王自然也不知当年那一战中杨眉有什么特异之处！”
    韩寿默默颔首，心中万念飞腾。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天界神庭。
    巫神部、佛源寺、阴神宫、神兽山！
    迷雾中的六百万年前异客入侵之战，以及原始神猿与……杨眉！
    六百万年前，万劫不磨却陨落的炎祖大帝！
    一个个谜题在他脑海中不断回旋、翻涌。
    ……
    两天之后。
    西洲之外的无尽海边缘。
    韩寿负手立于祥云之上，巫王右楚将十丈真身收缩至最小的两米高，乖巧老实的微微佝偻着腰双手下垂，如同仆从侍立韩寿身后。
    眼前，是虚无却坚实无比的界壁。
    祥云之下是碧蓝的汹涌大洋。
    至此，韩寿已经走遍了整个大炎五洲，亲身确立了大炎世界，或者说大炎宇宙的凡俗世界，是一个平面椭圆形。
    天上的日月星辰，全都在界壁之外，界壁极为坚韧，即使以他堪比玄仙圆满的实力，也无法洞穿界壁，触摸到界壁之外。
    “咚~”
    “咚咚~”
    “咚咚咚！”
    韩寿闭目凝神倾听，耳中隐约能听到节奏缓慢的擂鼓声，一下一下敲击的擂鼓之音，若是听得久了，竟会骇然发现心脏的跳动，慢慢与那若有似无的擂鼓声重合。
    当心脏跳动与擂鼓声重合的刹那，韩寿一个恍惚，眼前一黑似乎看到一双空洞的双眼。
    “呼~”
    直视黑暗中双眼的刹那，将韩寿惊的出了一声冷汗，长出一口浊气睁开双目。
    “右楚！”
    “你……听到了吗？”
    “听……听到什么了？仙君！”
    “擂鼓声！”
    “与心跳重合的擂鼓声！”
    右楚粗犷的脸颊上一副黑人问号脸模样。
    “罢了！”
    “罢了！”
    “我们……就此别过罢！”
    “我将返回南荒，你不必再跟着我，还是回你的西洲继续作巫王去罢！”
    “仙君……”右楚急了。
    韩寿竖掌打断：“对了，我之前听闻你服用了入魔真水，只剩下十年性命，那入魔真水又是何物？”

 第150章 通古荒井与邪魔之髓

    右楚惊诧的看着韩寿，心中越发肯定韩寿不是神庭之仙，甚至不是来自天界！
    否则，岂会不知让人闻之色变的入魔真水？
    随即心脏猛的一跳。
    不是来自天界，也不可能来自阴冥轮回，却有超越凡俗世界极限的修为境界。
    这样的存在，凡俗世界根本不应该存在。
    他难道……是入侵客？
    右楚在武巫一族算异类，属于擅用脑子的强者，但他脸上因心念闪烁而泛起的微妙变化，又哪里瞒得过韩寿。
    似笑非笑瞥了右楚一眼：“你……不会在猜测我是入侵客罢？”
    右楚汗毛直立，讪讪道：“怎么会，小王岂会有这等荒谬心思？仙君您误会了，误会了！”
    “哦？”
    “但愿如此罢！”
    韩寿轻描淡写的反应，反倒让右楚又心生迟疑。
    若真是入侵客，要么将他灭口，要么极力否认，哪有这么平淡如水的反应？
    右楚压下迷惑，声音洪亮：“仙君！”
    “入魔真水出自‘通古荒井’，此井连通阴冥、凡俗、天界，是我大炎宇宙的万邪之源，从六百万年前就被封印。”
    “但，‘通古荒井’的天外邪魔之力太浓烈，每隔10年都会渗出一滴邪魔之髓，如将灵气压缩成液，一罐灵液融入一滴邪魔之髓，就会成为邪修魔修趋之若鹜的绝顶资材----入魔真水！”
    “入魔真水，服用后可使实力暴增！”
    “但若不能汇聚人道气运于一身，镇压洗刷沾染的天外邪魔污秽，十年之后将丧失本我，化作天外邪魔操控的傀儡！”
    韩寿挑了挑眉：“这就是你发起入侵中洲之战的缘由？”
    右楚摇了摇头。
    “仙君，五十年前灵脉衰竭之兆彰显，五洲乱战就有了端倪，五年前仙门为了掠取五洲灵脉资材，发起了入侵东极与北疆之战。”
    “东极、北疆二洲修行界抵挡不住，短短四年就被仙门统一。”
    “一年前，仙门统摄四洲道门修行界之力合攻西洲！”
    “西洲是我武巫之地，小王若不行险一博，服用入魔真水以致实力暴增，最终绝难抵挡入侵，西洲武巫必然被斩尽杀绝！”
    ……
    韩寿恍然。
    难怪右楚会不惜赌上一切，要在十年之内统一大炎五洲，汇聚人道气运于一身。
    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你可还有入魔真水？”
    右楚苦笑：“仙君，那一罐入魔真水小王在十数日之前全部吞服，再没有半滴！”
    “‘通古荒井’在什么地方？”
    “就在西洲镇魔丘，仙君您是想……”
    ……
    两个时辰之后。
    西洲，镇魔丘。
    数十上百米高的丛林郁郁葱葱，将整个丘陵地形染得绿油油一片。
    这是一片恒古就有的原始丛林，既没有高山峡谷也没有潺潺溪流，最诡异的是连虫鸣鸟语也没有半点。
    寂静！
    诡异，让人发毛的静！
    除此之外，方圆百里连气流都停滞了流动，没有半点微风。
    数万丈高空之上。
    韩寿负手踩在祥云上，低头俯瞰地面。
    右楚紧绷着脸，侍立身后警惕的打量了一遍周围，轻声道：
    “仙君，下方百里之内，就是镇魔丘，‘通古荒井’就隐在阵法之内。”
    韩寿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
    双眸中有混沌生无极，无极生太极，太极化三才，三才成四象的虚影闪烁。
    地面那诡异的原始丛林在他眼中顿时变成一座接天连地的石井。
    石井纹理如掌纹，无数符篆、铭文布满了石井，哪怕只是看一看，都有一种如坠深渊的强烈悸动。
    诡异的原始丛林，只是表象。
    那接天连地的黝黑石井，才是真核。
    “簌簌~”
    黝黑石井的纹理之间，一丝丝若有似无的黑气窜动，黑气从上往下缓缓流淌，最终汇聚在地面一处被磕破一角的裂缝处。
    裂缝边缘，半滴连日月星三光都好似被吞噬的液体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汇聚，当这半滴黑色液体蓄为一滴时，将滴落在地。
    半滴如同墨汁的液体，却让韩寿隐隐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透着邪意的类似东西。
    “仙君！”
    “仙君？”
    “嗯？”韩寿从深思中惊醒。
    右楚皮肉紧绷：“‘通古荒井’邪气极为浓烈，就算在它周遭待久了，心性都会被潜移默化的转化！”
    “因此，‘通古荒井’三千里之内，人畜绝迹没有任何生灵敢靠近，成了名副其实的禁地、弃地，‘通古荒井’位于凡俗世界的部分尚好。”
    “位于天界与阴冥二界的部分，更是五千里之内都被绝禁阵法封印，不容任何生灵靠近，其邪意比此地强出百倍不止。”
    韩寿微微点头，他……仍在思索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与其气息、特质类似的东西。
    试探着将分出一缕神念，探向通古荒井。
    “呼~”
    那一缕神念悄无声息被泯灭。
    韩寿微惊。
    他的神念强度堪比玄仙，一缕神念竟无声无息被泯灭，通古荒井的邪门与威能令人心惊。
    “嗯？”
    韩寿突然怔住了。
    匪夷所思的盯着通古荒井，心中震撼到了极点。
    他……终于想起来了。
    那略微有些熟悉的邪意，赫然与数十年前在血海感受过的天魔气息至少有五层相似。
    通古荒井渗出的邪魔之髓，与冥河教主现身时脚踏的十二品红莲也有着极为相似的道韵。
    韩寿心神激荡念头百转。
    “通古荒井……与洪荒的幽冥血海，难道也有着某种联系？”
    神念下意识扫过左臂上的沙漏虚影。
    金灿灿的虚影只有他能看到，除此之外就连圣人似乎也无法察觉。
    韩寿心中的好奇越来越浓烈。
    “唰~”
    “嗡！”
    身影一闪，出现在通古荒井百里边缘，想再向前却触发了禁阵屏障升起。
    电光流淌火焰翻腾的屏障令韩寿生出心悸，强烈的预感提醒他若是硬闯，有生死之忧！
    神念覆盖，封禁镇压“通古荒井”的阵法以他的阵法修为，竟然被难住了，一时半会连破阵的头绪都没有。
    须知，他已经将出自通天教主之手的《丹器阵外修道典》参悟了百分之一。
    竟然连破阵头绪也不能第一时间洞彻，布阵者水准着实惊人。
    别小看百分之一，通天圣人擅阵法，参悟百分之一那就是学到了通天教主近百分之一的阵法修为。
    韩寿转头问右楚：“巫王，你可知封禁‘通古荒井’的阵法，是由谁布设？”
    “阵法布设……在天界讳莫如深，据传六百万年前那场大战之前，大炎宇宙是没有通古荒井的，等到大战结束，就有了它！”
    “它刚出现在三界时，就已经被封禁镇压，阵法究竟是谁布设，或许只有亲历了那场大战的大能巨擘才知道！”
    韩寿目光灼灼盯着右楚：“既然入不得阵，你又是怎么得到那滴邪魔之髓的？”
    “仙君，每隔十年邪魔之髓蓄满一滴，就会自动滑落被大阵挤出阵外。”
    “只要提前算好时日，提前在大阵外等待就可！”
    “只是每次到了邪魔之髓出世时，这座镇魔丘外都会有大量邪修魔修汇聚，一场惨烈厮杀在所难免。”
    ……
    半天之后。
    韩寿正沉浸于破阵的思索中，通古荒井表面溢出的黑雾速度渐增，凝结邪魔之髓的速度迅速暴增至数十倍。
    且速度还在提升！
    井座的缺口缝隙处，邪魔之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
    右楚面色一变：“又开始增加了？”
    “嗯？”韩寿被惊醒。
    “五十年前，‘通古荒井’凝聚邪魔之髓的速度突然暴增，本该十年才会增加一滴邪魔之髓，五十年前却在短短三天之内凝聚出一滴！”
    右楚茫然道：“此外，四日之前，也曾有过一次加速，但不知什么原因，凝聚邪魔之髓的速度刚开始飙升又停了下来！”
    “四天之前？”
    “五十年前？”
    韩寿嘴里咀嚼着，脸色渐渐变得怪异！
    “仙君？”

 第151章 狂收邪魔之髓！

    “嗡~”
    镇压通古荒井的阵法彰显出惊天动地的法相。
    雷蟒电蛇、火龙水凰大放光彩。
    通古荒井方圆百里之内，形成一支通天龙卷，从地面延伸至苍穹之上。
    龙卷中，毁天灭地的各种神兽、荒兽虚影，纵横捭阖嘶鸣怒吼，若不是阵法屏障束缚，一个西洲至少会被打碎四分之一。
    右楚骇然呆立于当场。
    “这怎么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凝聚邪魔之髓时，镇魔丘从未有过如此惊人的异相！”
    “出大事了，一定出大事了！”
    韩寿若有所思，直直盯着位于地表的井边破裂缺口处。
    “汩汩汩汩~”
    一滴滴漆黑如墨的邪魔之髓，仿佛被开启的水龙头，一滴接一滴凝聚于井岩裂缝处，再不断滴落在地，最后被异相大爆的阵法屏障排挤出百里之外，于阵法边缘处悬空三尺矗立。
    每一滴邪魔之髓都散发着骇人听闻的邪意与诱惑。
    随着邪魔之髓转眼突破了十滴，且凝聚速度还在增加，右楚哪怕闭着眼不去看，脸上依然越来越狰狞。
    “嗒嗒嗒~”
    他好似不受自己控制，脚下跄踉着往前扑去，狰狞的面颊上青筋暴起，满是狂热与心动。
    “唰~”
    韩寿皱着眉，一弹指禁锢了右楚，让他不能继续靠近。
    “吼~”
    右楚口中发出被激怒野兽似的厉吼。
    猛然睁开猩红双目，厉声咆哮：“我的！都是我的！”
    “给我！”
    “唰~”
    韩寿弹了弹手指，右楚的声音顿时消失，只见嘴巴一张一合，却没有半点声音传出。
    “呼！”
    韩寿祭起酝灵葫芦，想将眼前已凝聚出十数滴的邪魔之髓收入葫芦。
    “轰！”
    苍穹撕裂，露出一个庞大的巨洞。
    震动天地的雄浑咆哮从巨洞中传出：“好个拜夜，竟敢遮蔽天道遣爪牙在此时下界，潜入吾武巫的西洲盗取邪魔之髓！”
    “好好好！”
    “若不是通古荒井异动，吾巫神部真真察觉不得！”
    “嗯？右楚？”
    苍穹的巨洞中，露出一张满面虬须充斥刚猛之气的男性面颊。
    男性巨脸勃然大怒：“好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当年就不该只抽取你一半血脉流放下界，吾当初合该请始祖巫神将你这怯弱之辈斩杀！”
    “否则，岂会容你在今时吃里扒外，引入神庭贼仙盗取邪魔之髓！”
    “贼仙，受死！”
    “轰！”
    男性巨脸忽然化作一条接天连地的巨腿，巨腿从苍穹之上的空洞中践踏而来，比一尊山岳腾空压下的威势还要可怕百倍。
    “隆隆隆隆……”
    脚尚在半空，在它周围的空间已经裂出如蜘蛛网似的龟裂。
    若叫这一脚踩下，通古荒井的阵法会不会被踩碎不知道，但西洲至少要被踩塌百分之一。
    一个实力不超过巫族五次换血的武巫，也敢如此猖狂？
    韩寿淡漠的一甩大袖：“聒噪！”
    “噗~”
    “啊……”苍穹之上爆发出一道惊天动地的惨嚎。
    “痛杀我也！”
    “唪！”
    如同天柱的巨腿随着韩寿一拂袖，已无声无息齐根而断，仿佛周山断裂倾倒，横空砸向大地。
    一声振聋发聩的惨嚎，到把右楚从心智被迷中惊醒。
    骇然失声：“巨隆巫神？”
    “隆隆~”天际间闷雷滚动。
    苍穹之上破开的巨洞渐渐弥合。
    “唰~”
    宛若天柱的巨腿化作一道虹光，在巨洞弥合之前飞回苍穹之上的大洞中。
    饱含怨恨的咆哮隐隐传来：“好好好！”
    “好个神庭贼仙，吾记住你了！”
    “再有万年就是五方会武之时，你若有胆可敢留下名姓？”
    “吾在五方会武时，必报断腿之仇！”
    韩寿蹙眉，懒得再理这种败犬狂吠的声音。
    挑了挑眉对右楚道：“拜夜……是谁？”
    右楚心神还沉浸在韩寿轻描淡写，断了巨隆巫神一条腿的巨大震撼之中。
    哪怕早已知晓韩寿实力惊人，在天界恐怕也不是普通仙人。
    但一尊在巫神部也算强者的巫神，就这么轻描淡写被打断一条腿，委实令他震骇。
    态度越发恭敬：“仙君，拜夜既神庭天帝！”
    “哦？”
    “刚才那人和你……是熟识？”
    “仙君，刚才现身者，名唤巨隆，是天界巫神部八百小巫神之一，小王未被贬下天界时，与他……有些过结，小王在天界时也曾是八百小巫神之一！”
    “只是……哎！”
    “八百小巫神？”
    “是，巫神部有八百小巫神，七十二尊巫神，及十二始祖巫神，这是巫神部雄踞天界五方霸主之一的支柱！”
    韩寿略一沉吟：“七十二尊巫神与小巫神……实力差距有多大？”
    “差距极大！”
    “一尊巫神可以匹敌十数位小巫神！”
    韩寿眼中异色一闪。
    祭出酝灵葫芦，对准通古荒井大阵之外凝聚的数十滴邪魔之髓。
    “呼……”
    眨眼间，数十滴邪魔之髓被收入葫芦。
    宝光莹莹的葫芦悬在半空，每凝聚一滴邪魔之髓，就会被收入葫芦之中。
    “嗡嗡嗡嗡……”
    通古荒井上的阵法屏障剧烈震颤，连带阵法都出现了一丝丝不稳迹象，若持续震颤下去，阵法即使自行崩溃也未必不可能。
    韩寿负手等待。
    结合之前所悟，他隐隐有些把握住邪魔之髓凝结的真相了，之所以不能确定，还需要获取足够的邪魔之髓后，淬炼一番方能肯定。
    目光深邃的盯着直达天际尽头的通古荒井。
    心中万念翻腾：“四天前，通古荒井震颤，却无疾而终！”
    “四天前，正是我在洪荒见证夸父陨落之时，大巫夸父陨落遗骸被我收取，没有沉入洪荒大地，直抵幽冥血海。”
    “因此，通古荒井没有加速凝结邪魔之髓！”
    “五十年前，正巧是大羿射杀金乌太子，在天罚下自爆的时间。”
    “大巫自爆看似肉身消失，实则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将血肉精气散入天地，又从天地流入血海！”
    “因此，五十年前通古荒井加速凝聚了邪魔之髓！”
    “我离开洪荒时，十一尊祖巫同时现身周山，原本逃过一劫的金乌三太子，死在夸父之手，巫妖决战……很可能已经爆发！”
    “如今通古荒井凝结邪魔之髓的速度快的惊人！”
    “邪魔之髓，有洪荒天魔气息，也有十二品业火红莲气息！”
    “通古荒井出现的时间，恰巧是入侵大战之后，入侵者之一恰好是传说中刚证混元的鸿钧都不是对手的杨眉！”
    “我从地球穿越到这个世界，恰巧在耄耋之年开启了穿越洪荒的通道！”
    “若这一切都是巧合，未免……也太巧了罢！”
    韩寿望向通往天界的通古荒井，眼神无比深邃！

 第152章 大炎宇宙外恐有至强者闻讯来犯！

    “唰~”
    “唰唰~”
    邪魔之髓以几秒一滴的速度凝结，随后被收入酝灵葫芦。
    转眼间，邪魔之髓的数量，韩寿已收取过百滴。
    神念探入葫芦空间中因收入邪魔之髓又多出的一个独立酝养空间。
    酝灵葫芦中，有着大量独立空间，每一个独立空间都储存酝养着不同资材，从蓬莱岛获得的各种金仙境的人参、雪莲、首乌、朱果等。
    再到从极乐世界搜刮走一半的灵根、资材等等，酝灵葫芦中已有了超过百个独立空间。
    这枚从红云手中所得的中品先天灵宝，不是杀伐之宝，在酝养培育资材、灵根上，却有绝佳妙用。
    如当初置入的三光神水与青莲子，此刻三光神水已增加了十分之一，青莲子虽未发芽，生机却愈发蓬勃。
    一百多滴邪魔之髓，汇聚成一小团沸腾的漆黑液体，在酝灵葫芦的滋养神效之下，隐隐有了分解之兆。
    一丝丝大巫精气、业火红莲的因果焚灭道韵、天魔诱惑道韵、血海腐蚀道韵，隐约有了抽丝剥茧各自分离的征兆。
    韩寿一边惊叹于酝灵葫芦的神妙，他果然还未完全掌控。
    另一边，又倒抽一口凉气震惊于当前的发现，果然令他之前的猜测得了印证。
    通古荒井，很可能与洪荒的血海相连。
    这一刻，韩寿心念百转，疑惑越来越多，只是隐约猜测，他能从大炎世界穿越到洪荒，恐怕未必就是巧合。
    甚至从地球穿越到大炎世界，也未必就是巧合。
    “唰~”
    心念一动。
    一滴邪魔之髓飘飘忽忽飞到掌心。
    “呼……嗡！”
    哪知邪魔之髓落在他掌心的刹那，异变骤生，一滴邪魔之髓居然猛的引动他左手手臂上的沙漏虚影大放金光。
    韩寿心神一个恍惚，隐约间似乎看到了一尊无比巍峨的模糊身影。
    只能隐约发现那巍峨巨人背对着他，脑海中一个粗犷霸烈的声音响起：“小友……吾乃……”
    韩寿拼尽心力，想仔细倾听，却只能听到聊聊几个字眼。
    就在他急躁的全身心投入时，心底突如其来生出一道警兆。
    “嗡~”
    瞬间被惊醒。
    发现头顶隐于虚空的人书显露出本体，覆盖垂于他周身的璎珞也现出异兆。
    “嘭~”
    条条璎珞微微泛起褶皱。
    一个硕大如圆桌的拳头砸在体表的璎珞上，距他身体只有三寸，可这三寸却成了天堑，拳威炸裂了空间，一个蜘蛛网似的龟裂空间迅速在巨拳周围弥合。
    巨拳的主人，正是右楚！
    右楚这一拳对准了他的头颅，但三寸距离成了鸿沟，他面颊呆滞匪夷所思的死死盯着韩寿。
    见韩寿醒来，右楚脸色狰狞惨然大笑着“轰轰轰”挥动碎裂空间的拳风，劈头盖脸砸向他。
    韩寿负手而立，头顶人书，淡淡看着右楚以玄奥的武巫拳法，疯狂向他轰击。
    可惜，任凭他的拳威能震碎山河，却怎么也轰不破人书的防御，近到他三寸之内。
    右楚一边竭尽全力的轰击韩寿，一边厉声怒吼：
    “你原来早有防备！”
    “从一开始就未曾相信本王！”
    “好个阴险毒辣之仙，好个阴毒之仙！”
    韩寿漠然：“阴毒之仙？”
    “我何曾以阴谋算计你？”
    “反倒是你，趁我失神暗算偷袭，若论阴毒，你这西洲巫门之王，假意臣服又故作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之态！”
    “即使此前放你离开，你也不愿，目的……不就是为了等到现在？”
    右楚狰狞怒吼：“原来你早就看出了本王之意？”
    “既然看穿了，为何不道破？”
    “嘭……轰！”
    狂暴的拳威余波，震碎了方圆十数里的大地与土丘。
    韩寿任由右楚做最后的困兽之争。
    轻叹一声：“我饶你一命，也不曾因你对我不敬而惩罚，只问你一句，这般悉心算计……可是为了无头大巫？”
    右楚“轰”的燃烧浑身气血，一记破碎苍穹的拳势砸向韩寿。
    “哈哈哈哈……”
    “你果然早就料到了，早就料到了！”
    “轰轰轰~”
    爆裂空间的拳威连绵不绝的炸起。
    “罢了！”
    “这大炎修行界，果然还是五十年前那个充斥尔虞我诈的残酷世界啊！”
    韩寿淡漠的抬起手指，遥遥对着右楚一指。
    仙元涌动，随着指尖化作一道无声无息的虹光，一指正中右楚额头。
    “唰~”
    右楚握着拳的大手停滞在韩寿头顶一尺之外，早已恢复十丈高真身的右楚如同被定身，双目无神的呆呆矗立。
    以韩寿天仙圆满境却有玄仙境的实力，实力只能与弱天仙相媲美的右楚，根本挡不住他一根指头。
    韩寿双眸化作两个旋涡，淡淡盯着右楚。
    右楚心神已被控制，仿佛一俱提线木偶，任由他驱使、操控。
    “通古荒井究竟是怎么形成的？”韩寿的声音有一种玄妙道韵，落在右楚耳中就成了不可违逆的命令。
    右楚面色呆滞，声音沙哑的回答：“起于六百万年前的入侵之战！”
    ……
    韩寿安心静候酝灵葫芦源源不断吸纳邪魔之髓，嘴里不紧不慢的发问，重新印证之前的疑惑。
    此刻的右楚根本不可能撒谎，只要被问到知道的，都会老老实实一一交代。
    事实证明，为了获得他的信任，右楚之前所说，并没有以谎言欺诈。
    一刻钟之后。
    韩寿声音略微有一丝急促：“你……可曾听到过界壁外的擂鼓之音？”
    “不曾！”
    蹙了蹙眉，略一沉吟又问：
    “天界……是否有大炎宇宙之外的传说？”
    “有！”
    “哦？”韩寿呼吸微微急促了一丝。
    “说！”
    “两千六百三十年前，始祖巫神----风祖，曾与来访的神兽山老祖之一碧眼囚牛提到过，天界西极封印有所松动，宇宙外恐有至强者闻讯来犯！”
    瞳孔一缩：“还有呢？”
    “没有了！我奉茶之后便退出大殿，其后交谈并未听到！”
    “呼哧~”
    “呼哧~”
    韩寿连续两个深呼吸后，止住了震动的心神。
    沉默片刻：“天界巫神部……起源何处？”
    右楚木然回答：“只知宇宙诞生之初，已有十二始祖巫神，武巫一族皆是十二始祖巫神后裔！”
    “你……可有父母？”
    “有！”
    “七千三百年前已陨落，尽为神庭战仙所杀！”
    韩寿心生疑惑。
    大炎宇宙的武巫……难道和洪荒巫族真的不同？
    不是由祖巫精血结合地浊之气造化？
    “邪魔之髓，必须以人道气运镇压才能躲过疯魔劫？”
    “以始祖巫神精血纯化，也可消除邪魔之髓的弊端！”
    韩寿一怔。
    这右楚，虽然没有对他说一句假话，却遗漏了不少信息没说。
    此人，果然一开始就筹谋着算计他！
    被人算计，他没有半点怒意，反正他早防着呢，将人书隐去痕迹祭在头顶，本就是试探的手段。
    若是将人书显现在右楚眼前，他只会继续潜伏，岂会这么快暴露？
    韩寿继续发问。
    右楚也一字一顿的回应。
    转瞬，又是三个时辰过去。
    右楚双眸已变得空洞如同死物，他的真灵魂魄已经消耗殆尽，彻底成了一俱尸体。
    韩寿只能放弃。
    之所以一开始不对右楚施展搜魂法术，就是因为这样的法术一旦施展，就无法停止，只会在被施术者真灵魂魄被消耗一空后自动停止。
    他原本还想留着右楚，机会合适时，还能入天界巫神部呢！
    “呼……呼~”
    就在这时，一直震颤不止封禁通古荒井的大阵，外泄的威能急剧降低。
    定睛一看，通古荒井溢出的邪魔之髓速度大减，很快趋于停滞。
    “唰~”
    韩寿心念一动，惊讶发现葫芦中的邪魔之髓竟然已经超过千滴。
    略等了片刻，通古荒井外显的阵法隐没消失，通古荒井表面凝聚邪魔之髓的速度，恢复到十年才能凝聚一滴的水准。
    “唰~”
    一拂袖，将已成尸体的右楚收入空间指环。
    抬头望向南荒方向，略加思索腾空而起，向南荒急速赶去。

 第153章 年之后广开山门！

    南荒，赵国，缥缈峰。
    道观正殿内，韩寿一身杏黄道袍头戴七星遮月冠，负手凝视正殿供奉的天帝神像。
    “师傅，您回来啦！”
    “弟子拜见师傅！”
    符灵儿、陈翠进门稽首一礼。
    “嘻嘻，师傅您这几天不在观中不知道，这几天观中所有门人弟子都在突破，有的还连破两三个境界呢！”
    “那场面，壮观至极，哈哈！”
    “弟子都惊呆了呢！”符灵儿一进门就眉飞色舞彰显本性。
    此刻的符灵儿，被韩寿正式任命为飘渺观观主，平日里在弟子门人面前，就是一尊威压八方的女帝，观中门人无不对她又敬又爱。
    但在韩寿面前，依然是那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
    韩寿笑骂：“你这丫头，都成了观主还这么跳脱。”
    符灵儿一双如同清波的大眼眨呀眨，嬉笑着一把抱住韩寿的手臂：
    “师傅，这可怪不得弟子，您不知道师妹和师弟这几天乐的都快合不拢嘴啦！”
    “知晓观中九十六名门人弟子，最低也突破至筑基境，他们这几日喜的都快不会走路啦，都是飘着赶路！”
    陈翠笑道：“师傅，您可千万别偏听偏信，弟子和师弟要是飘着走，掌观师姐那就是飞在天上下不来咯！”
    就在这时正殿大门外传来齐路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
    “师傅，我给陈师姐作证，掌观师姐是真的飘在天上下不来咯！”
    一身灰袍大袖的齐路大步而入，进门的第一时间就向韩寿稽首行礼：“弟子来迟，请师傅降罪！”
    “唰~”
    韩寿甩袖，一股柔劲把齐路扶起。
    “不必多礼！”
    符灵儿摇着韩寿的手臂，嗔道：“师傅您可千万别信，最兴奋的就是师弟，他还撺掇灵儿向您要比那日大宴所耗更多的资材呢！”
    “还说只要再有十倍，不……百倍大宴的资材，不仅能一统大炎五洲修行界，还能轻松渡过灵气衰竭的大劫！”
    齐路刚毅的脸颊抽搐，一时间瞠目结舌。
    韩寿似笑非笑：“哦？”
    “想要更多资材的，是你……还是齐路？”
    符灵儿眼珠一转：“当然是齐师弟，弟子可没那么贪心，师傅您的资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哪能要100倍这么多？”
    “弟子就想着能有七八十倍，八九十倍也就行了呢！”
    “师傅您看，灵儿是不是对您比师弟好呢？”
    韩寿哭笑不得，实在没忍住，如数十年前一样，两指掐住灵儿吹弹可破的俏脸：“你这惫懒丫头，还是惯会这招！”
    “咿……”
    倾城倾国的大美人符灵儿僵住了，俏脸通红，怔怔望着韩寿那张英挺的面颊，一双大眼中都快滴出水来。
    柔软的娇躯一僵，浑身几乎没了半分力气，就这么傻傻呆住了。
    韩寿掐住她玉面的手微微一顿，随即不动声色的放开，灵儿抱着他胳膊的玉手也被一股柔和劲力弹开。
    “该注意了！小丫头已不是只有几岁、十几岁的时候咯！如今已该有男女之别了啊！”韩寿心中警醒。
    符灵儿双目迷离，变得神不守舍。
    韩寿对齐路道：“我方才返回道观不见你踪迹，莫不是有什么麻烦？”
    齐路是韩寿记名弟子，身兼护法之位，为道观处置外来威胁是他本职工作。
    “弟子是有些难事儿！”
    “师傅，您三天前离去时，掌观师姐下令向南荒广开山门，招收门人弟子！”
    “因这几日观中的门人弟子在大宴时服用了师傅您赐下的珍馐资材，需要闭关突破，观中人手缺乏，弟子便动身前往南荒五国知会五国朝廷张榜公告此事！”
    “可没想到返回时，竟遇到丹鼎宗以前的师兄弟。”
    齐路微微有些迟疑，一咬牙还是决定对韩寿说：“自四十五年前太上长老云空远走他乡，丹鼎宗便逐渐落入树倒猢狲散的地步！”
    “弟子当年在丹鼎宗，也不是一个至交师兄弟都没有。”
    “自丹鼎宗解体，宗内的门人弟子大多或返回家乡，或投入世家小宗门做客卿，方才遇到的师兄弟，得知了观中广开山门的消息后，恳请弟子接纳他们的子孙后辈！”
    “掌观师姐有言在先，不收三代之内有练气士亲属的门人弟子，弟子碍于情面难以直言拒绝，只能多寒暄几句将弟子的难处解释清楚。”
    “因此误了回返的时间，劳师傅您久等。”
    “都是弟子之过，请您责罚！”
    韩寿惊讶道：“不招收三代亲属之内有修士的弟子？”
    “灵儿，你怎么会做出这样的规定？”
    符灵儿魂不守舍的恍惚道：
    “啊？”
    “弟子想尽力保持新收弟子的纯洁性！”
    见韩寿面色不虞，陈翠柔声解释：“师傅，观中有您五十年前留下的大量顶尖资材，如今飘渺观已是赵国第一观！”
    “在南荒也可进入第一流宗门之列。”
    “因此，门人弟子的招收，其他宗门会想尽办法插入暗子，限制三代亲属有练气士的法子，可以有效规避这类暗子入观。”
    “师傅您虽留下了大量资材，但若尽为其他宗门做了嫁衣绝非好事！”
    韩寿轻叹：“你们仨可还记得为师曾说过，我飘渺一脉招收门人弟子，最注重的是什么？”
    “缘！”
    “缘分！”
    “缘！”
    符灵儿、齐路、陈翠不约而同的恭声回复。
    韩寿点头：“只要记得就好！”
    “此前仙门太上长老绝灭仙所言，你们心中恐怕一直还有疑惑罢？”
    见仨人要否认，韩寿摆手打断：
    “于为师跟前无需多虑，五十年时间，为师的确不是闭关，而是去了另一个天外世界！”
    仨人默不作声的听着。
    他们早就有所怀疑了，否则，若真是闭关，岂能每一次都拿出那么多匪夷所思的灵根、资材？
    “为师究竟去了哪里，你们修为还低，知道了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待到合适时，自会告诉你们。”
    “灵儿，你的眼界不要局限于赵国、南荒，乃至大炎五洲。”
    符灵儿心神已恢复平静，闻言若有所思的轻点螓首。
    韩寿笑道：“我缥缈一脉招收弟子，不管是不是其他宗门的暗子，终归不会招收超过12岁的孩子。”
    “既然都是12岁以下，那就无所谓身份。”
    “只要有缘，即便知道是其他宗门安插的暗子，一个不超过12岁的孩子，能有多大坏心思？”
    “灵儿，只要你这掌观能做到不偏听不偏信，时日一长，即使是别家暗子，也会顺理成章转变为忠心耿耿的门人弟子。”
    “相比大炎五洲修行界，又有哪一个宗门比我缥缈一脉的资材灵根更多、更好？”
    “且数十年如一日的师兄弟情分，师门长辈情分羁绊之下，或许……另有所获也未必？”
    陈翠和齐路欲言又止。
    符灵儿却隐约有所领悟。
    韩寿不再多言，有一次提点就足够了。
    讲真，他是真不怕有其他宗门心怀叵测将资质高的孩子送入飘渺观当暗子、间谍。
    不到12岁的孩子，且每一位真传弟子都会有炼心之类的法术隔绝夺舍重修者，三观都未形成的孩子用来做间谍，那可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练气修行，要修成元婴以上，那真是需要数十上百年的功夫才行。
    不到12岁的孩子，又不是杀父杀母之仇，进入宗门后时间一长肯定会被同化，不管此前经过怎样的恶意灌输，都只是个笑话。
    何况，真要处心积虑埋伏暗子算计飘渺观，区区一个隔绝三代有练气士亲属的法子有什么用？
    只会成为阻挡有缘有天赋才情的璞玉入观的高墙！
    ……
    一刻钟后。
    齐路稽首：“师傅，大开山门之日定在一年之后！”
    “一年时间，即便位于中洲的普通人，也足够抵达缥缈峰下，届时，此次收徒还请您亲自主持！”
    韩寿摆手：“不必了。”
    “现在灵儿才是掌观，我接下来将真正闭关一段时日。”
    “一年之后，我若出关自会露面！”
    “你们……都退下罢！”
    “是！”
    仨人稽首施礼后，默默退出了道观正殿。
    “嘧嘧嘧嘧~”
    就在这时，小狐狸“嗖”的从门外窜入韩寿怀中，亲昵的蹭着他低声吟叫。
    韩寿揉着小狐狸毛茸茸的脑袋，目光望向天际之上昏黄的落日，嘴角一扬：“太阳星在界壁之外！”
    “有意思！”
    “我若将金乌太子本源抽出，重炼一颗太阳星，会不会震出这方宇宙真正的秘密？”
    “还有邪魔之髓！”
    “其中隐含的大巫精气……与种种道韵，预示着大炎宇宙与洪荒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此次闭关，非得将这些疑惑解答了不可。”

 第154章 一小撮太阳本源

    缥缈峰、缥缈楼。
    韩寿信手布下禁绝内外的阵法，念头一动。
    “唰唰唰~”
    八只磨盘大小，羽毛金光淡淡的三足金乌尸体悬在身前一字排开。
    “呼呼~”
    哪怕宽大的静室经过阵法隔绝，当八只小金乌尸体出现时，极致的高温仍将空气扭曲，散发出惊人热浪。
    若不是有阵法，这栋石质楼阁当场就会被焚为虚无。
    八只金乌太子，乃是帝俊割裂自身部分太阳本源，吞噬羲和一半太阴本源后诞生，天生就是先天神祗，根脚绝佳。
    只看封神时陆压的修为境界就知道，它们八兄弟若不死，到了封神时代一个大罗金仙境是跑不了的。
    当洪荒历经巫妖大劫，到封神时代。
    在洪荒现身的大罗金仙总共才几尊？就连人、阐、截三教亲传到封神时，也没几个突破至大罗金仙。
    由此可见，根脚资质能支撑到突破大罗，那是何等惊人。
    眼前，却有八只有潜力证道大罗的金乌尸体！
    潜力来源于肉身根脚，悟性虽然也算潜力的一部分，但再高的悟性，资质不足也会成为无法突破的桎梏。
    故此，八只金乌太子尸体，每一根羽毛都能算绝顶资材，更别提尸体中的太阳本源。
    “哗哗哗~”
    韩寿双手虚握，仙元涌动化作一张半隐半现的阴阳图，阴阳图卷起八只小金乌尸体，陡然爆发出浓烈的阴阳之力。
    阴阳法则，从凤凰之卵中，韩寿已初窥门径，在鸿蒙紫气对悟性的加持下，参悟了一丝半点的皮毛。
    就是这点皮毛，已足以让他粗浅的运用阴阳熔炼之法。
    金乌，乃是太阳星中诞生的先天神祗，天生便能掌控太阳真火，以三昧真火等火焰想熔炼它们的肉身无异于痴人说梦。
    天地间唯有阴阳之力与血海的腐蚀法则，方能熔炼其肉身。
    “呼呼……”
    “哗啦~”
    阴阳之力洗刷着八只小金乌金灿灿的羽毛、肉身，一时间静室之内金光大作，可怖至极的炙热将空气灼烧扭曲，就连大炎世界的空间也出现了破碎之兆。
    源自洪荒的太阳真火，绝不是一个只能容纳天仙以下力量的凡俗世界空间能束缚的。
    时间流逝。
    一刻钟
    半个时辰
    一个时辰
    韩寿渐渐蹙起了眉。
    阴阳图卷中的八只小金乌尸体，依旧金光灿灿，每一根羽毛都有金色光晕流淌，丝毫没有受到阴阳之力的熔炼迹象。
    静室中，温度已高到一个骇人听闻的地步。
    阵法隔断的静室空间到处都布满龟裂，犹如断痕密布的玻璃，令人见之惊惧。
    可即便如此，八只小金乌的尸体仍没有半点分解、熔炼的迹象。
    “呼~”
    韩寿大袖一甩，阴阳图消失。
    八只小金乌尸体仿佛没有半点变化，依旧悬浮在他身前熠熠生辉。
    略一思索，一指点在眉心。
    “嗡~”
    眉心紫府飞出一点微光迎风便涨，化作酝灵葫芦。
    “唰唰唰~”
    酝灵葫芦接连喷出八滴泛着黑光的邪魔之髓。
    屈指一弹。
    一滴邪魔之髓落到一只小金乌尸体上。
    “轰~”
    金乌尸体上金光炸裂，无源自燃升起炙热太阳真火包裹尸体。
    “噗噗噗……”
    “啊……”
    “饶命！”
    太阳真火与邪魔之髓剧烈冲突，凄厉尖锐的女声惨叫一声，随即没了声息。
    韩寿眼中异芒一闪。
    这惨叫的女声，赫然是天魔之音！
    一滴邪魔之髓中，居然暗藏着天魔，若非太阳真火的灼烧，就连他都被瞒了过去。
    之前，他仅仅只是神念一扫后，察觉有天魔道韵。
    所谓天魔道韵，并不意味着一定有天魔存在，诸如被天魔附身的修士，被天魔附着过的资材，都会有天魔道韵残存。
    这种道韵，可以理解为使用痕迹。
    “呼……滋啦~”
    血海的腐蚀之力飞快被太阳真火焚尽。
    漆黑如墨的邪魔之髓，随着各种杂质被灼烧净化，渐渐成红白相间的水滴。
    红，是十二品业火红莲的净化之力。
    白，是大巫精气凝聚成液。
    盘古开天之前，混沌中有三大混沌至宝，既：盘古斧、造化玉蝶、三十六品混沌青莲。
    十二品业火红莲，乃是混沌青莲莲子之一所化，天生的绝品先天灵宝，有净化一切因果、污秽之效。
    白中带红的大巫精气内，红色的净化之力渐渐消散。
    最终只留下如牛奶似的大巫精气。
    “噗噗噗~”
    大巫精气放射出凌厉至极的无形锋芒，四周空间被刺的千疮百孔。
    韩寿伸手虚握呈水滴状的液态大巫精气，遥遥对着金乌尸体一摁。
    “嘣嘣嘣~”
    金乌周身锋锐灼热的羽毛如乱箭，四射飙飞，若非他提前设下隔绝阵法，如乱箭四射的金羽非得把缥缈峰轰的支离破碎不可。
    “嗤~”
    金羽崩飞，显露出金中泛红的金乌皮肉，被大羿长箭洞穿的胸口处，一枚拇指大小，布满裂痕的温润光球，滴溜溜悬在了韩寿面前。
    光球通体赤红，犹如一颗将炙热高温内敛的微型太阳。
    韩寿嘴角上扬，眼中充满喜悦。
    这微型太阳除了色泽赤红，凡人若看了必定会被刺瞎眼之外毫无异处，可它……正是小金乌体内的一小撮太阳本源！
    韩寿祭起酝灵葫芦，小心翼翼将这枚满布裂痕的微型本源收入葫芦。
    “呼”的长出一口浊气。
    目光落到数百支悬空金羽，以及如拔毛鸡的金乌尸体上，大袖一甩已全部收入空间指环。
    静室中龟裂的空间迅速平复，炙热的高温也迅速退去。
    “呼……”
    韩寿微微一动，身上的衣服仿佛风化，变成一堆齑粉。
    须知，他身上的衣服，虽不是后天灵宝，却也是上品法宝。
    可竟然无声无息间化作了齑粉，这还是人书隐匿真形一直悬浮在他头顶，用于隔绝天道窥探的结果。
    若没有人书的防御，小金乌本源早就将他烤成人干咯！
    韩寿打坐运功几个时辰后，体内消耗极大的仙元恢复一半，睁开双目念头百转：
    “邪魔之髓……内藏天魔！”
    “此前一滴邪魔之髓引发我左臂的沙漏虚影异动后，我……看到的那尊巍峨巨人，耳中听到的声音……难道是天魔作祟？”
    天魔，乃是魔祖罗睺陨落前立魔道，应运而生诞生于天魔界中的诡异生灵。
    天魔无形无色，以污秽修士心灵使之走火入魔而变强。
    除了神秘莫测的天魔界，在洪荒血海，更是天魔肆虐的重灾区。
    之前，在西洲并不安全，韩寿虽然很想知道模糊中看到的巍峨巨人到底是谁，又为什么会被他看到，却并未使用更多邪魔之髓，继续进入那种玄之又玄的恍惚继续探寻。
    韩寿从酝灵葫芦中取出一小杯八宝功德池的先天灵液。
    运转《缥缈练气诀》炼化先天灵液，将仙元补充至巅峰状态。
    “唰~”
    再次放出一滴邪魔之髓。
    准备再次进入那种玄之又玄的状态，想看看那模糊巍峨的巨人……到底是谁。
    至于邪魔之髓中的天魔，有功德金轮在身，小小天魔怎么可能让他走火入魔？
    “轰~”
    邪魔之髓触碰到指尖，左臂上的沙漏虚影果然如前时一样金光大作。
    韩寿意识猛的陷入白茫茫一片，再一次进入了那玄之又玄的奇妙状态。

 第155章 齐头并进盘古之路！

    汹涌的混沌气流弥漫眼前。
    一尊不知有多高，浑身肌肉虬结如粗糙玉石的巍峨巨人再次出现在韩寿面前。
    巨人身影模糊，只能看到如垂天之幕的背影。
    与巨人相比，韩寿感觉自己的体型连跳蚤都不如。
    巨人腰挺的笔直，犹如一杆即便只是静静矗立也能刺破混沌的绝世大枪。
    “轰隆隆~”
    巨人微微动了动，刹那间混沌气流暴动。
    “小友！”
    雷音滚滚，将混沌气流震的剧烈翻腾。
    “待你证得金仙道果，来天魔界……”
    巨人声音依旧断断续续，就像信号不好的收音机。
    韩寿急于知道他究竟是谁，想要开口发问，诡异的发现他竟无法出声。
    巨人与他相比，宛若珠穆拉马峰与一只跳蚤的体型对比，他想绕过对方宽厚庞大的肩背，看一眼巨人的容貌。
    然而让他绝望的是，他的速度太慢了，就算飞个几百年也未必能绕到正面。
    “记住，鸿蒙……是一场骗……”
    “金仙道果……”
    巨人声音越来越缥缈，很快他便从那玄之又玄的状态脱离。
    “滋~”
    “啊……”
    掌心的邪魔之髓已消耗殆尽，静室中唯有一声凄厉的天魔惨叫余音绕梁。
    韩寿眉头紧蹙。
    “金仙道果！天魔界！鸿蒙……骗？”
    “此人……到底是谁？”
    “他的威压气势，甚至超过了祖巫！”
    “他说的骗，是骗局？”
    “鸿蒙是一场骗局？”
    “唰~”
    韩寿毫不犹豫，再次放出了一滴邪魔之髓。
    略一迟疑，祭出刚收取的一小撮太阳本源，将之贴近邪魔之髓。
    “不……”
    “噗！”
    尖锐恍急的女声一声惨叫，邪魔之髓飘起一缕黑烟消散无踪。
    邪魔之髓中的天魔道韵顿时没了踪迹。
    被斩杀隐藏天魔的邪魔之髓再次握在手心。
    “轰~”
    韩寿心神剧震，邪魔之髓在贴入掌心时，左臂的沙漏虚影竟如张开大口的巨鲨，刹那间将邪魔之髓吞噬。
    “沙沙沙~”
    虚影状沙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倾泻了一半砂砾。
    韩寿一怔。
    “穿越洪荒的时间……变短了？”
    以此刻沙漏上半截的砂砾，最多再有五六年时间，就会再次开启通道。
    韩寿眼中异芒闪烁。
    “抹杀天魔的邪魔之髓可以加速穿越通道冷却时间！”
    “完整的邪魔之髓，能进入诡异状态见到混沌中的巨人！”
    “有意思！”
    韩寿没有迟疑，一次放出十滴邪魔之髓，随后毫不犹豫伸手触碰。
    “轰~”
    沙漏虚影再次金光大作。
    韩寿意识一个恍惚，再临混沌之中。
    “噗！噗！噗！噗！”
    意识刚一降临，就看到四柄杀气冲霄的宝剑将混沌切割轰碎。
    四剑锐不可当，韩寿仅仅是恍惚间看到，就有种被剑气泯灭意识的恐怖寒意诞生。
    似乎只要有一丝剑意掠过，就能将他的意识搅为齑粉，从此彻底消散。
    “哗~”
    韩寿汗流浃背的惊醒。
    目光满是骇然与后怕，再看掌心，十滴邪魔之髓再次消耗殆尽。
    这一次，消耗十滴邪魔之髓，看的不是那混沌中的巍峨巨人，反而是四柄煞气冲霄连混沌都会被割碎的宝剑。
    “诛仙四剑？”嘴唇干涩苍白的吐出几个字。
    消耗十滴邪魔之髓，心中的疑惑不仅没有解除，反而又多了许多。
    心中一狠，刚想干脆一次消耗百滴，再试试还能看到什么。
    “咔~咔~”
    身体微动，浑身血肉竟有种干枯老树被挪动的碎裂感。
    “嗯？”
    “我的肉身！”
    低头一看，他的肉身宛若干竭的老树皮，稍稍一动就出现几条裂缝，随时都要从肉身脱落。
    “唰~”
    心念一动，身前凝结出一面水镜，看着水镜中的自己，韩寿倒抽一口凉气，心底彻底发毛了。
    此刻的他，浑身皮肉干竭，比百岁老人还要苍老。
    头发完全花白，就像一张泛青的人皮披在骨架上的干尸。
    脑海中骤然闪过一个念头：“邪魔之髓……需要消耗气血支撑！我的肉身修为不足！”
    赶忙打消继续使用邪魔之髓的念头。
    这要是再来一次，本就气血亏空极其惨重的肉身，只怕会彻底变成干尸，从此以后他可就真的没了肉身。
    脸色微微有些难看：“邪魔之髓使用会吞噬气血生命！”
    “我此前看到的……到底是天魔乱心所致，还是真的存在？”
    闭上眼思索片刻，陡然睁开双目。
    “正好有完整的夸父尸体，我若将其大巫精血淬炼而出，用于肉身……”
    “之前夺取夸父尸体时，就曾想过，以后元神走仙道之路，肉身走巫族炼体之路，二者齐头并进，直指盘古之路！”
    “洪荒神话中，自盘古之后，再没有元神与肉身同修者。”
    “六圣，走的是元神证道之路！”
    “祖巫，走的是肉身证道之路！”
    “六圣借助鸿蒙紫气，只能算成功了一半！”韩寿眼中闪过一缕异芒。
    “三清、女娲，西方二圣，都是借鸿蒙紫气以功德证道！”
    “平心娘娘曾提到过，功德……只在当前混沌纪元有用，待到无量量劫降临，所有以功德证道的圣人，都会失去圣人之位，只剩下本身道果可用。”
    韩寿回忆洪荒神话中六圣证道时的历史。
    “三清圣人中，唯有太清圣人斩去三尸，却被困在最后一步三尸合一，最后只能以开天功德证道！”
    “立教功德并未用于证道，而是被太清圣人收了起来。”
    “玉清与上清，都是斩二尸后以立教功德与开天功德结合证道。”
    “西方二圣，没有盘古开天功德余留，立教功德有不足以支撑二人证道混元，因此发大宏愿向天道借取功德证道，证道时只是斩去了二尸。”
    “女娲圣人，在斩二尸之后造化人族得大功德证道！”
    “因此，道门六圣，真正依靠功参造化而证道者，一个都没有！”
    “唯有鸿钧道祖证道时……”韩寿皱了皱眉。
    鸿钧究竟怎么证的混元道果，已经成了一个谜，究竟有没有以击败罗睺所获功德证道混元，这点已不可考。
    “没有借助鸿蒙紫气证道混元者，唯有平心与杨眉！”
    “平心证道尚有化身轮回的大功德重塑躯壳，唯有杨眉……这神秘至极，传说曾击败过鸿钧的混元无极大罗金仙，或许才算将元神之路完全走通！”
    “但杨眉生于开天之初，他的路……不具备可复制性！”
    韩寿心念百转：
    “或许只有走盘古之路……才是我这样的后辈唯一能走通的路？”
    一念至此，韩寿不再犹豫。
    果断决定先以大巫精血提升肉身。
    “唰~”
    神祗令化作黑洞，将夸父如山的无头肉身放出。
    静室被布设了空间阵法，因此，夸父的肉身虽大，却有纳须弥于芥子之相，并不会出现缥缈楼静室无法容纳的情况。
    “唰~”
    空间指环放出夸父那怒目圆瞠的硕大头颅。
    磅礴、厚重的威压肆无忌惮扩散，大巫之威令韩寿心脏一紧，被压制的几乎不敢直视。

 第156章 补足凤凰之卵缺损先天！

    缥缈楼，静室。
    静室空间在阵法作用下，仿佛一个巨大的秘境空间。
    “哗哗~”
    夸父的无头躯体与硕大头颅被一黑一白两种玄妙气流覆盖，黑白二气汇聚成一个半透明图卷，不断消磨其血肉。
    大巫之躯坚不可摧，除了极少数玄妙力量，就算在洪荒也没有多少能消磨其血肉的力量存在。
    唯有血海之水、阴阳二气、太阳真火、紫霄神雷、都天神雷等，这一类玄奥力量可以伤到大巫肉身。
    恰巧，韩寿拥有着前三种。
    但邪魔之髓太少，要熔炼夸父肉身，数量根本不够。
    太阳真火需要消耗太阳本源，韩寿心中不舍，因此，只能动用领悟了一丝皮毛的阴阳之力。
    但阴阳法则他所悟太过粗浅。
    能操控的阴阳二气玄妙太少，虽然夸父肉身在阴阳二气的消磨下熔炼出气血，然而……速度着实太慢。
    仅仅只是熔炼气血，只怕就需要数百上千年，更别提熔炼气血之后，再将其淬炼成精血。
    真要等下去，只怕已是数千上万年之后。
    “呼~”
    韩寿擦去额头细密的汗珠，眉头紧皱。
    念头闪烁：“效率太低了！”
    “以仙元化作阴阳二气熔炼夸父肉身，不仅耗时太长，我还需时刻不停的输入仙元，这样下去不行。”
    “凤凰之卵天生有先天阴阳二气，若是能率先将它孵化出来……”
    “中洲那处天生的阴阳共穴，就算能弥补金鹏的根脚，要等他出世也需数百上千年。”
    “邪魔之髓本质是大巫精气。”
    “大巫精气蕴含地浊之力，我若以大巫精气浇灌凤凰之卵与阴阳宝穴……”
    韩寿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心念既动，当即不再犹豫，夸父尸体与韩寿转瞬消失在静室。
    ……
    西洲，通古荒井。
    苍穹之上虚空开裂，一座若有似无的浩瀚天门展露出冰山一角。
    “轰……嘣咔~”
    “啊啊~”
    天门前，数十金盔银甲的守卫四分五裂，惨叫连连。
    两尊近百丈的巨人手持巨型兵刃杀出天门，一脚踏入空间裂缝，就要穿过天门直抵大炎凡俗世界。
    “嗡嗡嗡~”
    一柄灼热剑气飞纵的宝剑横空，斩向两尊巨人。
    “炎战仙，就凭你也想阻拦我们兄弟？”两尊巨人中留着光头的巨人粗声咆哮。
    “唰~”
    一位红衣飘飘，连毛发都呈红色的剑仙踏空而来，手掐剑诀，仙剑划出红光要将两尊巨人斩去头颅。
    “当~”
    两尊巨人联手挡住这一剑。
    炎战仙冷笑：“右?，右汞！”
    “二位不得天帝法旨，强闯天门罪大恶极，当诛！”
    “炎剑！斩！”
    “欺人太甚！今日我兄弟便联手斩了你，以雪万年前夺我巫神部天门之恨！”
    “杀！”
    ……
    中洲，古幽林。
    “唰”
    虚空之上一道长虹掠过，在寂静诡异的丛林上空显现身形。
    来者，赫然是韩寿。
    双眸中阴阳生灭，水火轮转的虚影闪烁。
    下方诡异的丛林虚化，变成硕大地窟。
    有着黑白光芒微闪的地窟之下，一枚比人还高的巨蛋矗立在一个奇异的阵眼上。
    阵眼黑白分明，宛若一个不断旋转的太极。
    巨蛋表面有神异纹路时刻闪烁黑白微光，一丝丝蕴含生死、冷热、光暗等截然相反道韵的威压在缓缓增强。
    蓬勃的生机从蛋壳中溢出，让人下意识想亲近这强横的生机。
    “呦……”
    当韩寿降临，巨蛋微微震颤，他脑海中响起一声欢快的清脆啼鸣。
    “唰~”
    韩寿身影一闪，出现在巨蛋身旁。
    “呦呦呦……”
    啼鸣声一声比一声高亢，声音中透露着满满的亲昵、喜悦。
    韩寿展颜一笑，摸了摸温润如玉的蛋壳。
    “才不过几天不见，生机已强了不少，小东西……在这里待的不错嘛！”
    “呦~”
    “想补足先天，提前出世吗？”
    “呦呦！”
    脑海中的啼鸣更加急促、欢快。
    韩寿笑了。
    这小东西果然已经按捺不住，想破壳而出咯！
    原本，作为凤凰之子，哪怕是在卵中，也会因为元凤留下的传承，迅速生出灵智，这种灵智还不是初生儿那样的懵懂，而是如少年一样有着明确自我意识与三观。
    但金鹏不像它兄长孔宣那么好运。
    先天根基受到重创之后，灵智也就恢复成了雏鸟一样的懵懂。
    能感受恶意与好意。
    亲近对它好的生灵，厌恶对它不善者，只是本能。
    韩寿恰巧在这时介入，既为它消耗先天资材，浇灌先天灵液，又为它寻找补全根基的宝地，再加上以精血契合尚在卵中的它，懵懵懂懂的金鹏，已然将韩寿当做了至亲。
    “哗啦~”
    酝灵葫芦喷出千滴邪魔之髓。
    “轰隆隆！”
    邪魔之髓融入阴阳宝穴，刹那间地脉震颤，无穷无尽的地浊之气席卷而来。
    “咻咻咻~”
    宝穴中，一片如天幕的大巫精气如巨浪卷没凤凰之卵。
    邪魔之髓，本质就是大巫精气混杂各类阴邪之力混成。
    大巫精气既祖巫精血与地浊之气神妙结合而成，当千滴邪魔之髓融入巨蛋下方的宝穴，顿时勾动地脉，将大巫精气中的地浊之气与祖巫精血分离。
    祖巫精血融入巨蛋，地浊之气勾动这片天地的地脉滋养阴阳宝穴，将阴阳宝穴的品质淬炼的节节攀升。
    千滴邪魔之髓淬炼之后，至少相当于十滴祖巫精血。
    十二祖巫，既盘古陨落后十二滴心头精血所化，祖巫精血本质上是盘古精血结合地浊之气所化。
    十滴祖巫精血，已有三分之一滴盘古精血的神效。
    足足三分之一滴盘古精血滋养补全金鹏的根基，完全是绰绰有余。
    “轰~轰轰~”
    巨蛋震颤，蛋壳表面的神异纹路越来越亮。
    “呦！”
    一声清亮高亢的鹰啼从蛋壳中发出，彻响长空。
    “哗啦啦~”
    阴阳宝穴下方的岩浆汹涌翻腾。
    地脉被引动卷起滔天地浊之力，狂涌而来的地浊之力猛烈洗练着阴阳宝穴。
    巨蛋矗立的宝穴中，随着地浊之气剧烈冲刷，阴阳之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来越浓烈。
    阴阳宝穴的品质，正以飞快的速度提升。
    巨蛋溢散的生机已无比磅礴，地窟之上死寂的丛林竟在这时爆发出勃勃生机。
    花草盛开，树苗破土而出。
    ……
    中洲，仙门。
    “轰！”
    苍穹裂开，巍峨天门若隐若现。
    一尊气势磅礴的白衣仙人脚踏白龙，从裂开的苍穹之上率先飞出。
    踏龙仙人的身后，十数名仙气飘飘的男女或骑鹤，或驭异兽，跟在白衣仙人身后。
    仙门巨大的广场上，数百门人五体投地跪伏大呼：
    “恭迎仙人降临！”

 第157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中洲，古幽林。
    “嗡嗡嗡~”
    凤凰之卵蛋壳上的阴阳二气越来越盛，阴阳宝穴中太极虚影大盛。
    浓烈的阴阳二气肆意倾泻，混杂着蛋壳中溢散的强横生机宛若一股飓风，横扫了古幽林百里之内。
    所有死气森森的林木急速生根发芽，重新复活变得生机勃勃。
    “唪~”
    凤凰之卵渐渐腾空，悬在了宝穴三丈之上。
    摸了摸蛋壳，嘴角噙笑：“小东西，你那先天阴阳二气能否借我一用？”
    “呦~”
    韩寿笑着颔首。
    “好！”
    “就由你来操控！”
    “只要熔炼其肉身，提取精血既可！”
    大袖一甩，神祗令所化黑洞放出了夸父的头颅与庞大肉身。
    “呼……”
    “噗~”
    面部狰狞的头颅重重与脖颈相接，近千丈高的身躯矗立在了地窟之上。
    若是有不知情者见了，绝难在第一时间发现，这是一俱断了头颅的巨人，只会吓得心惊胆战惊惧交加。
    “呼……”
    卵壳上浮现一黑一白两条清亮的无形丝带，缠绕在夸父肉身上，宛若巨人多了两条飘带。
    “滋滋滋滋~”
    先天阴阳二气，远超后天阴阳二气的神妙何止十倍，当两条黑白丝带缠绕夸父肉身时，所过之处的血肉眨眼已被抽离气血，变得干瘪如老树皮。
    只是，夸父真身过于庞大，接近三千米高的躯体，让这种抽离远远看上去并无异状，只有离的近了才能发现。
    还在蛋中的金鹏，驱使天生的先天阴阳二气，比韩寿之前的效率何止快了百倍。
    如此不断抽离，最多一年就能将夸父肉身的精血淬炼而出。
    ……
    西洲，通古荒井。
    “轰~”
    大地震颤，通古荒井数百里之外，地面深深凹陷而下数里。
    两尊浑身伤痕的百丈巨人从凹陷的地面站起，这两人浑身肌肉盘虬，一个面部没有半点毛发，看上去狰狞凶狠。
    另一尊巨人面颊凹陷，犹如一个骷髅头镶在了满是肌肉的身躯上。
    光头无毛的巨人昂首望向通古荒井：
    “右?！”
    “巨隆向我们透露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难以确信！”
    “我们为此突袭西天门下界，为此差一点就在炎战仙剑下饮恨，以致受了不轻的伤势，还极有可能再也回返不了天界。”
    “这场豪赌，若是输了……”
    “那就一切皆休！”
    面颊凹陷犹如骷颅的巨人右?“冷笑”：“兄长，天外宇宙的始祖巫神残骸，却落在一个凡俗仙人手中，此等荒谬之论您不会真信了？”
    右汞大惊：“既然不信，为何还要冒着再不能返回天界的性命之危下界？”
    “不为始祖巫神遗骸，这凡俗有什么值得我们冒险的？”
    “轰~”
    就在这时，苍穹之上乌云翻滚，一个无情的竖眼凝聚，望向地面的兄弟二人。
    右?似乎因为面颊凹陷的缘故，不管他想怎么笑，给人的感觉都是冷笑。
    他“冷笑”着翻手扔出两枚犹如柱子的指骨。
    “唰唰~”
    指骨分别悬浮在两人头顶，散发出淡淡白光。
    “隆隆隆隆~”
    苍穹之上闷雷滚滚，威势可怖的竖眼随着两名巨人祭起原油铁桶大小的指骨后，仅仅十几个呼吸便消散，天上翻滚的乌云也迅速消失，恢复了艳阳天。
    右?哼了一声：“麻烦！”
    右汞咧嘴：“力量超过下界极限，就必须用第一代始祖之骨隐匿行迹，瞒过天道巡查，此事又不是针对我们武巫，神庭之仙下凡，也需要借助天道之宝隐匿踪迹。”
    “如此一来，大家都一样，有什么好麻烦的？”
    “闲话少提，右?，你强拉我与你一起下界，不为巨隆所说的天外始祖巫神肉身，究竟为何？”
    右?凹陷的面颊“冷笑”：“自然是为右楚！”
    “右楚？”
    “他在数千年前被放逐下界，就与我们断绝血缘之情，你……不会是想将他带回罢？”
    “当年他盗用始祖头骨，妄图借第一代始祖头骨突破血脉桎梏，成为巫神，可惜功亏一篑，被当代火脉始祖巫神抽取五层血脉放逐下界。”
    “但第一代始祖头骨的灵髓却没能追回。”
    右?冷笑不已：“被抽取五层血脉，他仍能活到现在，依照巨隆所说，实力离小巫神只有一线之隔，若不是他暗中带走第一代始祖头骨的灵髓，怎么可能？”
    右汞悚然：“你是说从他那，拿回第一代始祖头骨的灵髓？”
    “他……他毕竟是我们一胞所生的幼弟啊！”
    “即便始祖头骨的灵髓在他手中，只怕也早已炼化，我们若想拿回，岂不是要把他活活炼杀？”
    右?怒哼：“嫡亲幼弟？”
    “兄长你把他当幼弟，他何曾将我们当做兄长？”
    “当年他盗取始祖头骨时，可曾顾虑过我们，可曾顾虑过母亲？”
    “母亲因他而陨，我们兄弟也因他被多位始祖巫神厌弃，自此断了前路，再无成为下一代始祖巫神的潜力。”
    “兄长，你……还护着他？”
    ……
    中洲，仙门。
    建筑雄壮奇古，大气磅礴的仙门主峰顶上。
    仙门三大散仙，率仙门数百门人恭迎十数位神庭的下界之仙。
    “绝灭！”
    脚踏白龙的白衣仙人目光如电，落到三大散仙之首的绝灭仙身上。
    “弟子拜见七代祖师！”绝灭仙恭敬施礼。
    脚踏白龙的仙人，乃是仙门第七代门主，尊讳：白龙仙尊！
    白龙仙尊大马金刀端坐云床，数十丈长的白龙缠绕在侧，俯视下方的仙门数百弟子。
    龙威镇压之下，就算绝灭仙三位散仙都战战兢兢，更别提一众仙门弟子。
    “本代仙门之主平遥何在？”
    绝灭仙脸色悲苦：“平遥……已经陨落！”
    “嗯？”
    “轰！”
    白龙仙尊浑身杀机一闪，众仙门弟子无不腿脚一软跪倒在地，脸色变得苍白如蜡。
    “怎么回事？仔细道来！”
    “祖师，此事……还需从一年前说起！”
    ……
    绝灭仙不敢添油加醋，甚至刻意规避韩寿与飘渺观的存在，老老实实将这一年发生的事回禀清楚。
    一刻钟后。
    白龙仙尊眉头微蹙：“本代仙门之主陨于西洲巫王之手？”
    “是！”
    白龙仙尊咬牙切齿：“好个右楚！”
    “本座下界，本就是为他而来，此贼好大的胆子，被巫神部驱逐后还敢杀我仙门当代门主？”
    峰顶上寒气森森，直到片刻之后气氛才渐渐缓了过来。
    白龙仙尊沉声道：“右楚此贼已是瓮中之鳖，本座既已下界，他便逃不过本座之手！”
    “绝灭，本座问你！”
    “这凡俗世界每十万年一个轮回的灵脉衰竭已至，本门……可曾做好应对？”
    “回禀祖师，只要除掉西洲的巫门之王，本门必定能收集足够资材、灵根，渡过三千年灵脉衰竭并非难事！”
    白龙仙尊脸色总算缓和少许。
    “那就好！”
    “本座下界之前，掌帘祖师多次于本座身边耳提面命，要我好生将这凡俗祖脉安置好，以顺利渡过三千年灵气衰竭大劫。”
    过了片刻，白龙仙尊好似突然想起什么，疑声道：
    “你此前曾提到过，本门九大长老架空平遥，此事怎会在南荒一介小小道观被戳穿？”
    “那飘渺观……莫不是有什么特异之处？”
    绝灭仙心中一惊，微微迟疑。
    “嗯？”
    “还真有什么不能让本座知晓的？”白龙仙尊似笑非笑。
    绝灭仙深惧韩寿，唯恐这位向来霸道的第七代祖师一时兴起，亲自前往飘渺观触怒韩寿。
    硬着头皮稽首一礼：“祖师误会了！”
    “那飘渺观除了掌观是一位女修，其他并无特异之处，委实不值一提。”
    “哦？”
    “女修？”
    “哈哈哈哈……”
    “有意思，有意思！”
    白龙仙尊先是大笑，随即突然大袖一甩，“轰”的炸裂空间，厉呵：
    “本座甘冒无法返回天界之危，亲自降临你还敢诓骗本座？”
    “绝灭，你好大的胆！”
    “凡俗界出现始祖巫神遗骸，你还要瞒到什么时候？”
    “若不是巫神部的消息传来，本座还不知晓，凡俗界的后辈弟子，竟然吃里扒外，将如此大事故作不知的隐瞒！”
    “绝灭，你到底是何居心？”

 第158章 老爷老爷，金鹏想吃长虫吖！

    一个月后。
    中洲，古幽林。
    “哗哗哗~”
    酝灵葫芦悬空喷泄出海量先天灵液与菩提树、苦竹、莲花根茎等灵根。
    “噗噗~”
    巨量后天灵根倾泻之下，距离凤凰之卵三尺时，便被蛋中溢出的阴阳二气一卷，当场干瘪吞噬了所有精华。
    每吞噬一株灵根，巨蛋表面的道韵就会浓郁一分，蛋中衍生的阴阳二气也会更加清亮一分。
    下有阴阳宝穴滋养，上有巨量天材地宝培育。
    凤凰之卵，在短短一个月内不仅补全了受损根基，蛋中的金鹏灵智也在韩寿的陪伴下，急速发育成长，已能像五六岁小孩一样，与人交流了。
    距它破壳而出的日子已近在咫尺。
    凤凰之卵，根基未损之前本就距破壳而出不远，如今，不过是恢复了这种进度，并向前狠狠推进了一大步而已。
    韩寿意识中，一个稚嫩的男童声音响起：
    “老爷老爷，够了呀！”
    “别再给我吃这些草茎啦！”
    “再吃就真的吐啦！”
    韩寿挑了挑眉：“你个小东西，不知有多少大妖想吃一株也不可得，你到好，反倒嫌弃起来？”
    “那好，你想吃什么？”
    “肉肉！”
    “吃肉肉！”
    “哗哗~”
    巨蛋轻轻晃了晃，韩寿一个恍惚，竟隐隐感觉那延伸出的阴阳二气好似化作流出的口水。
    “老爷！”
    “吃肉肉，吃肉肉！”
    “好想吃肉肉吖！”
    韩寿哭笑不得，轻轻拍了巨蛋一下：“要吃肉，那也得等你破壳而出的时候啊！”
    “你现在还没出生，给你肉，你能吃么？”
    “咿……”
    “金鹏就是想吃肉肉咩！”
    洪荒神话中的孔宣与金鹏两兄弟，那都是无肉不欢的。
    孔宣未化形之前，最喜吞吃各种异兽大妖，金鹏这个弟弟，更是一次就能吞吃十万人族，真真是无肉不欢。
    金鹏有了灵智，天天被韩寿以灵根这类素食浇灌，想吃肉是镌刻在它骨子里的天性。
    因此，最近这几日几乎天天吵着要吃肉。
    如金鹏、孔宣这类先天神祗，只要有了灵智，哪怕还未破壳而出。
    也丝毫无法阻拦它们吃肉的本性。
    韩寿嘴角抽搐：“老实点，等你出世后，有的是肉任你吃。”
    “呦……”
    脑海中顿时响起金鹏委屈的啼鸣。
    突然，巨蛋腾空而起，金鹏欢喜的清脆童音在韩寿意识中响起：
    “咿……肉肉！”
    “肉肉来啦！”
    “嗖~”
    韩寿还没回过神，巨蛋已化作黑白流光射向苍穹。
    “嗯？”
    “嘧嘧嘧嘧……”就在这时，恍急的狐狸叫声传来。
    等韩寿回过神时，苍穹之上的千里之外，一只浑身雪白唯有额头有着一小撮红色毛发的小狐狸，在空中惊慌失措的飙飞。
    小狐狸背后数十里外，凤凰之卵“哇哇”大叫着追在后面。
    “小肉肉嫑跑！”
    “让我吃一口，我就吃一口！”
    “咿呀，都说了只吃一口啦！”
    韩寿脸色微变：“小金鹏，停下！”
    “嗖~”
    小狐狸闪电般蹿到怀里，惊惧的盯着悬空巨蛋瑟瑟发抖。
    “老爷老爷，为什么不能吃吖？”意识中金鹏稚嫩的声音似乎在吞咽着唾沫，委屈的发问。
    “嘧嘧~”
    小狐狸缩在韩寿怀里恐惧的盯着巨蛋，小声低吟。
    “这是你姐姐，不能吃，要是吃了我会生气！”
    “咿，好！”金鹏恹恹应了一声。
    韩寿惊讶的看向白狐：“小狐狸，你怎么跑出来了？”
    小狐狸张嘴，一声轻吟，一道妖气在身前显现出缥缈峰下的场景。
    场景中，浩浩荡荡数十修士御空矗立于山脚下。
    一尊白衣飘飘脚踏白龙，背负仙剑的仙人凌空俯瞰缥缈峰上对峙的符灵儿等飘渺观门人弟子。
    驭龙之仙的身侧，绝灭仙垂手如童子侍立。
    绝情仙面无表情高诵：“仙门第七代门主白龙仙尊，亲临拜会贵观祖师缥缈真君，请真君赐颜一见！”
    符灵儿越众而出脆声道：“不请而来是为非礼，仙君既然想拜会师傅他老人家，依礼合该先遣人投贴。”
    “现在却携数十同道气势汹汹而来，这是拜会？”
    ……
    小狐狸乃九尾天狐一脉，天生擅于掌控幻境。
    将所见影像化作近似于录影，只能算它天生便会的基本法术之一。
    影像并不长，不过区区几分钟。
    几分钟时间，足够韩寿了解事情的始末。
    很简单，那位白龙仙尊是为绝灭仙与平遥道人出头来了，因此气势汹汹杀上缥缈峰。
    小狐狸的灵智不下于人，见到情况不妙立刻遵着与韩寿的感应，悄悄遁走跑了出来寻他。
    “呦~”
    “老爷，我要吃它！”
    “哇呜，那条长虫是世间最好的美味，我一定要吃它吖！”脑海中金鹏稚嫩的童音激动的吵嚷。
    韩寿一怔，想到洪荒神话中，金鹏以龙为食的传说，嘴角抽搐。
    好家伙！
    金鹏喜欢吃龙这不是后天养成的习惯，而是镌刻在骨子里的天性呐！
    这小东西还没出生，就知道世间最美味的食物是龙，这要不是元凤留下的传承，就没天理咯。
    联想到洪荒第一次量劫时，龙族与凤凰一族之间的死仇。
    韩寿突然有种发掘到神话历史真相的错觉。
    感情孔宣和金鹏天生喜欢吃龙，是因为父母一辈的生死大仇，已经恨得要以之为食的程度？
    所以，食物链的形成，其实从最开始就决定了的？
    韩寿屈指一弹，打散小狐狸喷出的“录像”法术。
    摸了摸硕大的巨蛋，目光落到半空中体型已缩小至十分之一的夸父肉身，以及被黑白二气团团包裹的九滴血钻似的精血。
    一个月时间。
    在他不计成本的培养下，消耗了极乐世界所得整整四分之一的灵根资材，不仅金鹏补全了根基即将出世，夸父肉身也被金鹏以越来越强横的先天阴阳气熔炼出十分之九的精血。
    此刻，夸父肉身干瘪如皮包骨头，虽然还有少许精血未熔炼出，却已无关紧要。
    “唰~”
    九滴大巫精血被阴阳二气卷起，悬在韩寿头顶。
    “噗嗤噗……”
    阴阳二气宛若磨盘，将精气中的夸父真灵烙印碾为齑粉消失，只剩下最纯粹没有半点杂质的精血。
    “唪！”
    韩寿跌坐阴阳宝穴闭上眼，头顶升起元神。
    元神头顶悬着人书，人书隔绝了天道窥探，心念一动已从元神状态转变为先天不漏功德仙体。
    韩寿再睁眼时，赫然见到自己的肉身被九滴大巫精血环绕，每一滴精血都分离出丝丝气血连接他闭目跌坐的肉身。
    “汩汩汩汩~”
    犹如干尸的肉身在大巫精血滋养下，迅速丰盈恢复生机，且生机越来越强健。
    略加思索，揉了揉小狐狸的脑袋。
    “小狐狸，你留在这里为我的肉身护法！”
    “嘧嘧~”小狐狸乖巧点头。
    紧接着又一指肉身，紫府中飞出中品后天功德灵宝----濉河罐。
    濉河罐悬在肉身头顶，垂下玄黄涟漪，算是为肉身增加了一层防御。
    “小金鹏，你也留在此地继续吞吐阴阳之气，以期早日出世！”
    “呦~”
    “老爷，老爷！”
    “金鹏想吃长虫，老爷就让我去！”
    “真的好想吃吖！”
    “咕噜~”
    意识海中，稚嫩童音使劲咽着唾沫。
    “不许！”
    “老老实实留在这里，待你出世想吃多少龙族都有！”
    巨蛋微微颤栗。
    金鹏委屈巴拉的“哦”了一声，仿佛耍起了小孩子脾气，蛋身一转如同转身，用背对着韩寿。
    瞥了眼巨蛋和自己的肉身，韩寿还是有些不放心。
    带走人书之后，真要有金仙，甚至是玄仙境实力的强者闯入，濉河罐……未必能起到多少作用。
    突然心中一动。
    “唰~”
    从空间指环中放出右楚尸体。
    闭目回忆片刻，很快将当年从炼尸宗所得包括《尸经》在内的诸多炼尸之法融合，掐动指印行云流水般打出一个个法咒、术法，落到右楚尸体上。
    以韩寿的修为境界，再加上鸿蒙紫气潜移默化对悟性的提升，若论炼尸，此时的韩寿早已远超当年炼尸宗最高水准。
    “嗵！”
    右楚尸体笔直栽入地面的泥土。
    “轰哗~”
    海量阴气从宝穴中分离，融入右楚尸体所在。
    时间流逝。
    三个时辰之后。
    韩寿将最后一个法诀打出，地面已形成一个阴气森森的绝地。
    瞥了眼依然“背对”着他生闷气的巨蛋与自己的肉身，失笑的摇了摇头。
    “唰~”
    又随手布下一个幻阵，将这里引入幻阵之后，腾身化作一条虹光直奔南荒而去。
    直到一刻钟后。
    韩寿根本不知道，还没出世的金鹏已悄悄化作虹光，遵着与他冥冥中的感应坠在他身后飞向南荒。

 第159章 被一名天仙吓得如此胆怯，羞也不羞

    缥缈峰。
    “昂~”
    高亢的龙吟声震碎方圆百里之内的云层。
    数十位衣袂飘飘的修士横空，虎视眈眈落在前方端坐龙头之上的白衣仙人身后。
    强横的龙威震慑四方，缥缈峰方圆数十里之内，别说虫鸣鸟叫，就连人都个个被背心的汗珠湿透。
    白龙盘曲数十丈长的身躯，居高临下俯视缥缈峰顶。
    白龙身侧，三尊中年道人如侍从垂手悬于一侧。
    三尊中年道人中，为首者赫然是鬓发半白半黑如同太极，留着三尺长须，衣着华贵的仙门散仙----绝灭仙。
    绝灭仙身侧，一左一右落后半步者，是镇压仙门气运的另两位散仙。
    绝灭仙悬空而立，脚下如踏着无形阶梯，一步一步走到缥缈峰顶，道藏楼旁的练功场上。
    此时，练功场上。
    符灵儿、齐路、陈翠三位二代弟子当先，身后跟着七位三代弟子，严阵以待的凝视绝灭仙与白龙仙尊。
    道观其他的门人，居于山上多处阵法要位，各持令符，随时准备在掌观一声令下时，激发数十件后天功德法宝组成的百宝大阵。
    五十年前，韩寿曾以四十八件后天极品功德法宝，以及后天下品功德灵宝骨钳，布设镇山大阵，只要开启此阵，除了金仙亲临，基本别想攻破大阵杀上缥缈峰。
    绝灭仙满面谦逊，态度极其恭敬，遥遥对着符灵儿就是一礼：
    “小仙这厢有礼了！”
    绝灭仙随即又以神念传音给符灵儿：
    “还请仙子万万不要误会，小仙山门七代祖师初临凡尘，听闻仙山有大能真君坐镇，因此特意前来拜会求教！”
    “此次冒昧前来，绝无恶意还请符掌观明鉴！”
    “只是因为事发仓促，七代祖师急于见到缥缈真君，这才没有事先投递拜帖。”
    符灵儿一怔，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中满是小心的绝灭仙。
    传音道：“前辈……此次携仙门上界仙人与众门人而来，不是为了向师傅他老人家讨回颜面？”
    一边传音，一边嘴上不咸不淡的道：“本观不名于中洲，前辈无需多礼！”
    “不知前辈与上界仙君亲至，所谓何事？”
    绝灭仙传音道：“自然不是，仙子万不可误解，小仙就算胆大包天，又岂敢在缥缈真君道场撒野？”
    “实在是七代祖师一意孤行，知道缥缈真君存在后定要亲自前来，小仙身为后辈弟子，哪里能拒绝？因此不得不来此走这一遭。”
    “还请仙子明鉴，门中九位长老已全部伏诛，门主平遥本该登上思过崖悔悟思己过百年，却因在西洲战场陨落而无法成行。”
    “此后七代祖师突降，又因其他事务耽误了一个月，祖师今日早间突然心血来潮，要登门拜会真君，小仙措手不及，只能亲自引路来此。”
    “实非恶意！”
    神念传音内容虽不少，却只在一瞬间，绝灭仙面上笑道：
    “祖师此来，是听闻缥缈真君之名，一时心血来潮以为真君或许是祖师在天界时的故人，特意来此见一见故人罢了。”
    符灵儿眼波流转，已经明悟对方此行的意味。
    简而言之，就是眼前这位白龙仙尊从天界降临，结果察觉到仙门在师傅手中吃了大亏，绝灭仙心悸于师傅韩寿的实力，想要阻拦白龙仙尊登门找回场子，结果白龙仙尊显然觉得已在大炎世俗修行界无敌，一意孤行要来摆谱呢！
    一时间哭笑不得。
    这叫什么？
    是不是应该叫吃了亏的晚辈只想把吃亏的事儿当做没发生过。
    但从天界而来自觉能撑场子的长辈发现这事儿，一心想来为晚辈把场子找回来？
    符灵儿淡淡的稽首还礼：“到是不巧！”
    “我家师傅正在闭关不便会客，到令诸位仙门前辈与同道只能白跑一遭。”
    绝灭仙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
    他此时就怕傲气的七代祖师与缥缈真君相见，届时，若是一言不合……
    转头向白龙仙尊道：“祖师，您看这倒是不巧，不若先……”
    “哼！”
    绝灭仙话未说完，就被白龙仙尊冷哼一声打断。
    “昂……”
    仿佛感受到主人的不快，白龙扬天巨吼。
    抚了抚白龙的犄角。
    面无表情道：“闭关？”
    “贵客临门，若不是闭死关，如何不能出关一叙？”
    “小女娃，速速去唤醒你师傅，就说神庭东天门金叉大将白龙仙来访。”
    “只要他知晓了，自然会出关一叙！”
    陈翠勃然大怒：“前辈好没道理，即便是天帝也不会登门拜访时，令闭关中的主人出迎，前辈莫不是比天帝还高贵？”
    齐路冷哼：“不错！”
    “阁下若想摆谱，尽可回你仙门去摆，飘渺观虽小也不是能任由阁下颐指气使之地！”
    三人身后七名三代弟子：王进，陈越、邹龙、刘柏元、秦度、黄中元、徐丽丽，虽然在龙威下腿脚发软，却无不怒目圆瞠。
    “昂~”白龙一声怒吼。
    “簌簌簌簌~”
    缥缈峰上的草木剧颤，大量落叶如瀑坠下。
    “啪啪~”
    “嘭~”
    近百飘渺观门人脑子一白，有大半身体不受控制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白龙，乃是仙级以上神兽。
    一声巨吼，哪里是这些大多只有筑基、金丹的弟子能抵抗的。
    这不是意志强横就能逆改的结果，而是生命本质上的层次不同，就好像听到猫叫的老鼠，无论老鼠有多大的胆，都会惊恐逃命。
    白龙仙尊寒声道：“既然是天界之仙，缘何不敢见本座？”
    “莫不是……假冒神庭之仙，狐假虎威？”
    “那缥缈真君一言便令本座这不成器的后辈弟子惊惧交加，不惜自斩门人只为求得谅解，呵！”
    “真真是好大的威风！”
    “这等威势，即便天帝陛下，也不过如此！”
    “韩寿！”白龙仙尊突然提高音量。
    “你若无惧身份拆穿，何不从躲藏处出来，与本座一见？”
    缥缈山上炸起滚滚回音。
    “韩……韩……韩……”
    “寿……寿……寿……”
    就在这时，韩寿四平八稳的声音从极远处传来：
    “惧怕什么身份被拆穿？”
    “韩某自己怎么不知道？”
    极远处，韩寿杏黄色道袍衣袂飘飘，负手立于一朵祥云之上，似缓实快的飘至。
    “师傅？”
    三名弟子一怔，愕然看了眼缥缈楼又转头愣愣看着由远及近的韩寿。
    符灵儿失声道：“您……不是在闭关吗？”=
    “唰~”
    韩寿落到山顶练功场上，笑着道：“为师另有要事，外出了一趟。”
    白龙仙尊跌坐龙头的腰挺直了一些，双目中精光一闪，嗤笑：
    “不过是一名天仙，竟敢如此欺我仙门弟子？”
    “绝灭！”
    “你羞也不羞？”
    “竟被区区一位天仙吓的生出魔怔，连本座亲临也如此胆怯？”
    白龙仙尊斜睥一眼绝灭仙，高高在上的俯视韩寿。
    “好胆！”
    “小小天仙，见了本座不当先行礼，真以为下界之后，神庭天规便成了摆设？”

 第160章 我要代表我家老爷吃了你！

    绝灭仙懵了。
    只是一名天仙？
    不对啊！
    身为仙门散仙，曾见过数次门中飞升天界的先辈下界。
    其中不乏只是天仙境界的长辈，但他们与眼前这位缥缈真君相比，真的有不少差距！
    何况，哪家天仙能随随便便赐下大量想都不敢想的奇珍、灵根？
    韩寿听得白龙仙尊毫不客气的质问，微微一怔。
    失笑道：“道友好没道理。”
    “不请自来也就罢了，你既然自居为客，哪有客人要主人先见礼的？”
    “天界神庭的仙人，就这么无礼？”
    韩寿就觉得好笑。
    反倒没有丝毫怒气。
    区区一名真仙，是比他的境界高，但若论战力，抬手就能将之镇压。
    他的境界看似只有天仙圆满，实则已能跨越两个大境界，与玄仙一战。
    因此，眼前倨傲无礼的白龙仙尊，在他眼中就好像一只叫嚣着要挡车的螳螂。
    相比之下，他就好像大象。
    大象，会在乎一只对他傲慢叫嚣的蝼蚁吗？
    白龙仙尊怒极而笑，眼神凌厉至极：“好大的胆子！”
    “你私自下界犯了神庭天规不提，见了本座还敢无礼至厮！”
    “本座若不将你捉回神庭，去那斩仙台上走一遭，还真以为人间灵脉轮回已至，便可目无天规了？”
    韩寿面带诧异：“韩某又不是天界神庭之仙，如何会受天规管制？”
    “道友这以公谋私的说辞，到是冠冕堂皇。”
    “嗡~”
    白龙仙尊一抬袖，从袖口中飞出一条宝光熠熠的绳索。
    双眼一瞪，暴呵：“哈！”
    “好好好！”
    “原以为你只是私自下界，没想到竟是证道之后，苟存人间不入天界的乱仙。”
    “今日，合该本座立下一功。”
    “只需将你捉回天界，那斩仙台上走一遭你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
    韩寿无奈了。
    这厮都成看守天门的仙将了，怎么还没练出一双火眼金睛，分辨出谁能招惹，谁不能招惹？
    眼见一场大战就要爆发，绝灭仙始终觉得情况很不妙，只看这缥缈真君那淡定自若的气度，就能分辨出他必定成竹在胸，无惧祖师。
    白龙仙尊一指悬在空中，隐隐散发着这片天地束缚法则气息的绳索，逼视韩寿：
    “韩寿！”
    “你可识得此宝？”
    韩寿：……
    白龙仙尊感觉一拳打到了空处。
    厉声道：“此乃天道之宝----禁仙索！”
    “即便金仙也逃不过此宝锁拿，一旦受制便会引发天道亲临。”
    “届时，即便本座想将你放逐也再无可能！”
    韩寿微惊，有些凝重的目视绳索。
    天道之宝，就是神权宝物，催动时并非仅凭宝物自身威能施为，而是能调用天道之力。
    如洪荒中后来的昊天镜，就是典型的天道之宝。
    这类灵宝，往往能发挥出远超灵宝品级的威能，如昊天镜在玉帝手中，哪怕只是绝品先天灵宝，只要玉帝一日是三界之主，其威能就能与先天至宝媲美。
    白龙仙尊话中另有所指，韩寿当然不会听不出来。
    “道友……有何求，直说便是，无需与韩某打机锋！”
    白龙仙尊眼中异芒一闪，脸色缓和少许。
    “本座知晓你喜爱逍遥自在，因此不愿飞升天界，神庭规矩森严，的确不是逍遥之仙的去处。”
    “只是凡间灵气稀薄，又有天道监察，看似能留在凡间逍遥自在，实则形如天牢之禁。”
    “你既然得了大机缘获得一方秘境，不若将秘境所得献予本座九层，日后无论留在凡间还是飞升天界，有本座为靠，要得逍遥自在也不是难事。”
    “你意下……如何？”
    韩寿弹了弹手指，笑吟吟道：“神庭之仙，原来也喜爱威逼利诱？”
    “韩某若不同意，是不是就要以你手中的天道之宝锁拿上天？”
    绝灭仙冷汗直冒，眼瞅七代祖师眼睛一竖就要发作，连声道：“祖师息怒，祖师息怒！”
    “真君，您误会祖师之意了！”
    “他老人家绝无威逼利诱之意。”
    “哦？”韩寿诧异的看向绝灭仙。
    绝灭仙强行解释道：“祖师之意，是您留在凡俗世界也如同居于囚牢，不如飞升天界，祖师愿为真君您引荐神庭战仙等大能！”
    “要获得神庭战仙这等大能庇护，需得献上人事，若寻常资材，战仙那等大佬多半瞧不上眼，因此才……”
    “够了！”白龙仙尊几乎气疯，不等绝灭仙说完就厉声呵止。
    “给本座住嘴！”
    “唰！”
    白龙仙尊屈指一弹，将绝灭仙禁锢起来，别说动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绝灭仙再顾不得是否会令七代祖师感到被冒犯而暴怒，急促传音：
    “祖师，不可！万万不可啊！”
    “弟子此前没有告诉您，那缥缈真君不仅身怀大量绝顶资材，还有一只疑似有天界远古巨擘九尾天狐血脉的灵宠。”
    “缥缈真君极有可能在天界也有大靠山。”
    “若非万不得已，委实不能轻易得罪。”
    白龙仙尊心脏狂跳，神念急传：“他有九尾天狐血脉的灵宠？”
    绝灭仙大喜，以为终于让这位心高气傲的祖师生出忌惮之心，飞快将小狐狸的形貌与实力形容一番。
    白龙仙尊传音厉斥：“你这混账东西，还有什么隐瞒老祖？”
    “祖师，那缥缈真君在天界有大靠山，且靠山未必是我仙门能招惹的，您又何必……”
    “混账，你知道什么？”
    “如今凡俗界灵脉开始枯竭，天界与人间界的四大天门已开始关闭，两界再不能互通。”
    “就算此獠是天帝之子，区区一尊天仙，只要两界隔绝，他在天界的靠山焉能知晓？等到三千年后两界互通，他那天界靠山，焉知三千年前发生了何事？”
    “自六百万年前那一战，命运仙王陨落，天界的因果推算法则便受损，除非他的靠山是三大仙王之一，否则，只要求得一尊战仙遮掩天机，此事就绝无可能泄露。”
    白龙仙尊冷哼：“人间界十万年一次轮回，更替的……可不只是修行界，在下一个十万年的轮回推算上一个轮回，唯有仙王能做。”
    “若依你这混账所言，那韩寿有巨量顶尖资材在身，夺得之后我仙门一脉，未尝不能出一尊战仙，自此在天界也可为一方巨擘！”
    “罢了，天界诸事，老祖和你一个半废散仙多说作甚？”
    绝灭仙却丝毫没有被白龙仙尊说动，眼见对方心意已定，一种大祸临头的恐惧袭上心来，正要以神念传音继续苦劝，却发现白龙仙尊弹出一道仙气，将他神念封禁，无法再以神念传音。
    “韩寿！”
    “闲话少说。”
    “本座只问你一句，愿不愿拿出秘境所得的九层资材，换取本座与仙门一脉庇护？”
    韩寿哑然失笑：“秘境？”
    “你觉得我的资材是从秘境所得？”
    “哼！”
    “除了秘境，你一个小小天仙，能从哪里得到如此多的灵根与稀有资材？”白龙仙尊贪婪的目光望向后山栽种的上千株菩提树与苦竹。
    韩寿笑吟吟道：“庇护？”
    “就凭你？”
    “呵呵！”
    白龙仙尊厉呵：“好胆！”
    当即一拍座下白龙犄角。
    “昂！”
    白龙一声长吟，摆动身躯张口就要对韩寿喷出龙息。
    “咻~”
    就在这时，一道黑白相间的流光闪电般冲向白龙。
    所有修士意识中响起一声故作威严却咽着口水的稚嫩童音：
    “大胆！”
    “我家老爷岂是你这长虫能冒犯的？”
    “肉肉，快到我嘴里来吖！”
    “我要代表我家老爷吃了你！”
    “轰！”
    一张虚幻的阴阳二气汇聚的图卷从天而降，笼罩了惊恐嘶鸣的白龙。
    “昂……”

 第161章 呵，区区一介天仙

    “昂……”
    “噗噗噗~”
    白龙惨叫连连，奋力挣扎却没坚持过一个呼吸，浑身筋肉已被阴阳二气撕裂，只剩下分理整齐的皮、肉、鳞、骨、筋、脏腑，以及最重要的龙珠。
    所有人都懵了。
    金鹏与孔宣，乃是三族中凤凰一族的族长元凤之子，当他们破壳而出之时，雄厚至极的底蕴足以支撑他们成为金仙。
    换而言之，当金鹏出世时，就将获得金仙修为。
    如今虽未出世，但吞吃一条真仙境白龙，那真是不费吹灰之力，毫无压力。
    白龙仙尊被吓得浑身颤栗脸色苍白如蜡。
    “咿呀！”
    “肉肉，长虫的肉肉！”
    “呼哧~呼哧……呼哧”
    闪烁黑白光晕的巨蛋上一个宛若黑洞的旋涡浮现，随着阵阵吸溜口水的声音发出，眨眼间白龙便只剩下晶莹如同水晶的龙骨与龙珠，余下的血肉脏腑全部被吞入巨蛋上的旋涡内。
    “嗝……嗝嗝~”
    所有人脑海中响起接连不断的饱嗝声。
    “咿……母亲留下的信息是对哒，长虫的肉肉真美味！”
    “嗝~”
    巨蛋就好像吃撑的笨鹅，晃晃悠悠飞到白龙仙尊跟前，绕着他转圈。
    白龙仙尊浑身僵直，在巨蛋绕着他打量的时候，总有一种屠夫绕着猪打量是否膘肥体壮该宰杀的感觉。
    额头大颗大颗的汗珠“簌簌”往下滑落。
    白龙仙尊身后随他下界的十几位天仙面无人色，有不少甚至牙齿“咯咯”碰撞着哆嗦。
    白龙，那可是实力堪比真仙圆满的神兽。
    白龙仙尊之名，也有一半是依仗这条巨龙博得。
    能当镇守天门的金叉大将，也就是相当于看守天门的最高天将，白龙仙尊在天界也不算喽啰，在神庭之中颇有几分小名气。
    能收复白龙，乃是白龙仙尊此生最大机缘，白龙的实力其实一直隐隐要高他半筹。
    曾经所向披靡的白龙，一个呼吸间就被眼前这恐怖至极的巨蛋吞吃一空，只剩下一副骨架与龙珠，那巨蛋若要吃他白龙仙尊，难道会比吃白龙更难？
    “咿~”
    “就是你威胁我家老爷？”
    “哼哼！”
    “好大的胆子吖，我家老爷也是你能威胁哒？”
    众人意识海中响起故作威严的稚嫩童音。
    正在这时，一时没回过神的韩寿终于哭笑不得的回神。
    强忍笑意轻呵：“小东西，还不给我过来！”
    巨蛋一个哆嗦，一步一挪不情愿的慢悠悠飞向韩寿。
    “咿……”
    “老爷老爷，好巧哒……哈哈！”
    “您怎么在这呢？”
    “嗝……嗝”
    韩寿脑海中的童音期期艾艾的响起。
    韩寿下意识想起前世做了坏事被家长发现后，大大的眼珠子乱转，扭扭捏捏想转移父母关注重点，顾左而言他的熊孩子。
    面前这凤凰之卵，可不就是一熊孩子？
    韩寿似笑非笑：“还真是巧了，我也想知道，让你待在阴阳宝穴，不许跟我走，你个小东西，怎么就这么巧，正好在这相遇？”
    “咿……咯咯咯咯~”
    “巧啦，巧啦！”
    “老爷，我若说是嗅到肉肉的香味儿，然后不知不觉就跑到这儿啦，您……您信吗？”
    “你说呢？”
    巨蛋晃了晃，在众人意识海中讪讪道：“老爷，我错啦！”
    韩寿负手而立，淡淡道：“哪里错了？”
    金鹏，早已将韩寿当做了至亲，如今又是小孩子心性，见他似乎真的生气当即心中惴惴变得老老实实。
    “我……我我，不该跟着偷溜出来咩！”
    巨蛋溢射出两条如丝带的黑白气流悄悄垂了下来，如同孩子竖立在头上的冲天辫因为心情低落趴了下去。
    金鹏稚嫩的童音，实在太可爱，符灵儿因巨蛋突然杀出来吞吃了白龙，本就对它心生好感，又被他那萌萌的童音一激，顿时母爱泛滥。
    “师傅，那……呃，小东西也只是好意，您就别怪他了！”
    巨蛋溢出如丝带的阴阳二气闻言瞬间翘起，如同犯错被家长呵斥，却遇到有人求情的熊孩子，登时来了精神。
    “嗯嗯嗯，是吖是吖！”
    “老爷老爷，我是好意哒！”
    “我保证，保证以后都乖乖听老爷您的，再也不犯啦！”
    韩寿没好气瞪了双眼放光的符灵儿一眼。
    “灵儿，你来凑什么热闹？”
    “这小东西胆子这么大，还未出世就敢满世界乱跑，也是运道不错，若遇到金仙大能，还不把他抓来炖来吃了？”
    “老爷放心哒，我可没那么傻吖！”
    ……
    韩寿在训斥巨蛋，仙门众人早已看傻了。
    绝灭仙被封禁了神念、动作，脸上的表情极为奇特，在白龙仙尊要动手时是绝望，再到巨蛋杀出囫囵吞吃了白龙时，面无人色一副待死的模样，再到韩寿训斥巨蛋时，又突然从眼中冒出一丝丝生的希望。
    那面色跟变色龙似的，变的让人目不暇接。
    仙门数十位门人脸色苍白如蜡，犹如被吓懵的鹌鹑只顾着瑟瑟发抖，恨只恨为什么会跟着一脑抽祖师，跑这来找大能麻烦。
    一个个门人弟子，根本不敢用神念或神识交流，只敢用惊惶的眼神交流：
    “师兄们，怎么办？老祖这是一脚踢到铁板上了！”
    “还能怎么办？等死呗！”
    “能生吞活剥一条白龙的巨蛋，却被训得那么乖巧，缥缈真君……究竟是何等存在？”
    “贫道是真的自寻死路，此前七代祖师要来缥缈峰找回场子，我怎么就这么傻？居然抢着来，为此还和好几位师兄弟做了一场，贫道肠子都悔青了！”
    “哎，悔不当初！”
    “师兄们，还有诸位师弟，贫道觉得此事……此事就是七代祖师的错！”
    “若不是他咄咄逼人，怎会闹的不可收场？”
    “呵呵，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老道我真是奇蠢如猪，竟然还兴冲冲来此捡便宜，罢了罢了，生死有命，若不是心生贪婪，又怎么会落到现在的处境？”
    “哼，蠢的是那位祖师？”
    “连缥缈真君实力到底有多强都未弄清楚，就想打上门欺压掠夺？”
    “区区一介天仙？哈哈哈哈……”
    “呵，区区一介天仙？”
    “七代祖师怕不是在天界太久，连眼都瞎了？缥缈真君一枚还未出世的灵宠，就能将白龙生吞活剥，这是天仙能干的？”
    ……
    不止是凡俗界仙门众弟子悲愤交加的用眼神表达悲愤与怨怼。
    白龙仙尊身后随他从天界下凡的十几位仙人，此刻也暗自咬牙切齿恨不能将白龙仙尊嚼碎了连皮带骨都给吞下。
    白龙仙尊如同一块死寂的木头，惊骇至极的死死盯着韩寿与巨蛋，整个人都麻了。

 第162章 我等做了什么孽才被那孽障害到如此境地

    白龙仙尊身后的十几位仙人，都是已证天仙道果的仙人。
    他们到不像仙门弟子那样，害怕神念交流被韩寿或白龙仙尊洞悉，很简单，境界修为虽有差距，却并无本质上的差距。
    在场的又没有仙王那等存在。
    神念交流，自然也无惧被洞悉。
    “吾等此次下界，本该只是一趟顺风顺水快去快回的公务，怎么会……怎么会落到如今这个境地？”
    “哈哈哈哈……真真是徒走人间路，祸从他处来，好个金叉大将，好个白龙仙，他可将吾等害惨了。”
    “休要哀叹，现在不是哀叹之时，因白龙仙之故，令吾等有了陨落之危，需的速速想法子自救，万不可遭了他的牵连而陨落。”
    “此番因果都是因白龙仙而起，与吾等何干？需得即刻向缥缈真君澄清此中要害，否则岂不是要做了糊涂鬼？”
    “哎，哎！”
    “谁敢说吾等就没有半点过错？若是一开始就敦促白龙仙尽快完成神庭之令，如今只怕都回了天界，哪里会遭此噩？”
    “神庭令我等随白龙仙下界，巡查凡俗界灵脉衰竭之轮回是否有异，那白龙仙却因一己之私，蛊惑我等随他来此，以致惹怒了大能。”
    “这等祸事，与我等本无干系，却要遭他牵连，何其冤枉？”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快想想如何避免受牵连才是正理！”
    “缥缈真君即便本身不是大能，也至少有堪比仙王的背景，否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得到一枚尚未出世，已能吞吃真仙白龙的神兽卵认主。”
    “堪比仙王的大能？”
    “哼，就算是仙王之子，也不配得到这般可怖的神兽之卵！”
    “神庭有三大仙王，仙王坐骑虽都是金仙之上，诸位道友，那是修行无数年，被仙王喂养了不知多少天材地宝，其坐骑才有如今的修为。”
    “这神兽之卵，还未出世已能吞吃真仙白龙，若是出世岂不是最低也有玄仙境？甚至出世既金仙也未必不可能！”
    “能得这等神兽之卵认主，即便仙王……也多半做不到，或许唯有天帝方有这等资格罢了。”
    “出世既金仙的神兽，必是远古时代第一代纯血神兽嫡亲，诸位仔细思量，想想神兽山那十几位太子，莫非还不明白缥缈真君的身份？”
    十几位神庭天仙瞳孔一缩，看向韩寿的目光本就充满了敬畏，此刻竟隐含极致的恐惧。
    “没错，怎的忘了神兽山！”
    “神兽山十几尊太子，没有一尊一出世就有金仙境，出世时根脚最好者也不过玄仙，就算如此，也极得万兽大帝看重。”
    “传说实力能力压仙王，仅次于天帝的万兽大帝，出生时的根脚也不过玄仙圆满，距出世既金仙仍差了一步。”
    “缥缈真君身边的神兽之卵……若论根脚，岂不是可与万兽大帝相媲美？”
    众仙浑身发寒，深深被一股绝望所包裹。
    一尊被当做灵宠的神兽之卵，根脚资质都堪比天界除神庭之外，四大霸主之一的神兽山之主万兽大帝！
    那么，作为主人的缥缈真君，又该是何等存在？
    十几名天仙浑身都在哆嗦，一个个仙风道骨的面颊惨白一片。
    众仙交流的神念一时间陷入停滞，再没有谁以神念交流。
    吓人！
    实在太吓人了！
    就在十二位天仙陷入无边恐惧时，其中一名须发皆白的老仙突然浑身一个哆嗦，惊惧交加的用神念嘶吼：
    “诸位，诸位莫要忘了，在仙门时绝灭曾提到过的事！”
    众仙“轰”的一声脑子一炸，有胆小者浑身抖如筛糠。
    “没……没错，真君……真君还有一头灵宠！”
    “一头有九尾天狐血脉的白狐！”
    “神兽山有一尊巨头，就是九尾天狐后裔，传闻其血脉并不纯，根脚潜力在长出第八尾时就已耗尽，但……即便如此，那也是神兽山最强者之一！”
    “难道……难道真君麾下那头白狐，乃是神兽山那一位的后裔？”
    “这……这，福生无量天尊！天道在上，缥缈真君究竟是谁？”
    “天界九尾天狐一脉，只有神兽山才有，那白狐一定是神兽山那位的后裔！”
    “福生无量天尊，神兽山那位实力能与仙王一较长短，竟将后裔送给真君做灵宠？”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贫道实在不敢想象，我等到底做了什么孽，被白龙仙那孽障害到如此境地？”
    “道友们，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才能洗清吾辈之冤？”
    “当真是飞来横祸，飞来横祸呐！”
    ……
    众仙心急如麻，神念疯狂交流。
    就在这时。
    一位菱角分明，容貌俊朗的青年仙人眸中闪过一缕狠辣：
    “杀！杀了此贼！”
    “唯有吾辈联手诛杀此贼，方能向真君证明吾等并无不敬之心，一切皆是白龙仙这老贼诓骗我们卷入所致！”
    众仙绝望的眼眸猛的亮了起来。
    “好！”
    “可！”
    “不错！”
    “就这么办！”
    ……
    韩寿还在语重心长的教训巨蛋：
    “小东西，距你出世之日已经不远，安心留在宝穴，静待破壳而出之日。”
    “待你出世之后，想要吃龙，不会是什么难事！”
    “从现在开始，若无我准许，在出世之前绝不许再私自外出，你……可明白？”
    巨蛋溢出的两条飘带似的黑白二气一阵乱舞，稚嫩的童音脆生生在所有人脑海中响起：“是，老爷！”
    韩寿脸色一肃：“下次若再敢违令，休怪我心狠先将你烤来吃了！”
    “簌簌~”
    巨蛋微颤仿佛在发抖，稚嫩的童音哆哆嗦嗦带着哭腔回应：“嗯嗯！”
    “老爷，弟子……弟子再也不敢啦！”
    一句话，将神兽之卵吓得仿佛鹌鹑。
    十二名仙人顿时如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塌的骆驼，突然默契无比的齐声暴呵：
    “老贼，纳命来！”
    “唪！”
    “轰！”
    “呼~”
    十二尊天仙，同时动手，齐齐打出平身威能最大的一道法术。
    刹那间，雷光、电光、火光、恶风、沙暴、水法等等，十二种不同的仙法轰向白龙仙。
    背对十二仙，且对他们没有半点防备的白龙仙，在察觉到恐怖的法力波动时，彻底晚了，惊怒交加之下身影刚化虹还没闪出多远，就被十二道仙法轰中。
    “你们……”
    “嘭~”
    白龙仙刚吐出两个字，便仙体炸裂崩溃，元神都来不及出窍已经随之化作齑粉，当场身死道消。
    “嗯？”
    韩寿脸色微变，刚要动念以人书护住整个缥缈峰，就见十二位仙人齐齐躬身行礼，高呼：
    “福生无量天尊，吾等罪莫大焉，请真君降罪！”
    符灵儿、齐路、陈翠等弟子门人一脸懵逼。
    韩寿脸上缓缓打出一行“？”

 第163章 先把带头的杀了祭天好投诚

    十二位仙人落到韩寿身前，齐齐躬身施礼，那架势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十二位神庭之仙中，隐隐为首的蓝袍老道谦卑道：
    “好叫真君得知，小仙等十二人此次得神庭之令，下界只为探查人间界灵脉衰竭是否有异，原本应在探查完成之后立刻返回神庭。”
    “找上真君道场一事，是东天门金叉大将白龙仙一意孤行所为，小仙等实在不知缘由，只以为白龙仙真的来此会友，碍于情面小仙等推脱不过，不得不跟随来此。”
    “实在不知白龙仙这老贼，竟以公谋私诓骗小仙十二人，以致助纣为虐！”
    “如今小仙等已幡然醒悟，立即斩杀此贼以证清白。”
    “还请真君明鉴！”
    一众懵逼的弟子门人，这下算是明白过来。
    为什么随白龙仙而来的十二名仙人，会突然暴起斩杀白龙仙玩起了内讧。
    好嘛！
    感情是觉着情况不妙，先把带头的杀了祭天好投诚呢？
    众人看十二名仙人的眼神变得玩味、不屑、鄙夷。
    情况不妙就斩首领投诚，这一手竟然是天界神庭仙人的手腕？那神庭之仙岂不是都是自私自利之辈？
    数十位飘渺观门人心中对仙人曾有的敬畏、崇敬之情，无声无息间陡然崩碎。
    原来仙人……也不过是自私自利掌握强大力量的普通人罢了！
    韩寿似笑非笑：“哦？”
    “你们是被蒙骗到此的？”
    须发皆白的老仙暗自咽了一口唾沫，腰弯的更狠：“回真君，是！”
    韩寿笑了笑。
    意有所指道：“诸位随白龙仙下界，回去时却只有你们十二人，届时，神庭就不会问白龙仙去了哪？”
    白头老仙满面苦涩：“回真君，神庭，小仙等……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是！”
    “白龙仙是东天门金叉大将，又肩负神庭公职令谕，他陨落在此之真相，必定瞒不过天道监察。”
    “小仙等，袭杀金叉大将白龙仙，亦无法瞒过神庭，哪里还敢再回神庭？”
    “若是返回，即便不去斩仙台走一遭，最好也是废去修为贬下凡间。”
    “若修为被废，以小仙十二人的寿数，同样难逃一死，至多也只是能留下投胎转世之机罢了！”
    韩寿弹了弹手指：“既然如此，我即便放你们离去，你们……难不成就躲在人间界？”
    “不怕神庭遣战仙下界追捕？”
    “真君说笑了！”
    “如今人间界灵脉已开始衰竭，再有九百余年将完全衰竭，战仙那等大能岂会在此时下界？”
    “天帝陛下即便有令，也不会有战仙遵从！”
    “那是令战仙下界送死来了，三十六尊战仙没有一位会同意，何况天帝有雄才，绝不会下如此不智之令！”
    韩寿眸中异芒一闪。
    看来神庭的战仙，并非绝对服从神庭之主的天帝呐！
    故作惊诧：“战仙下界送死？这话怎讲？”
    十二位神庭之仙无不心中微动，大约猜到韩寿恐怕真不是神庭之仙，也多半不是一直隐于人间界的大能，否则不会问出这种话。
    最先提议斩杀白龙仙的英俊仙人出列，恭敬稽首：“真君此问，还是由小仙来回答罢，小仙在神庭巡按部履任巡按一职，对此中细节有些了解。”
    “哦？”
    “也好！”
    “还没请教道友法号？”
    俊美青年再次稽首：“不敢当真君道友之称。”
    “小仙淳于风，法号西风真人，真君唤小仙一声淳于便是。”
    韩寿微微颔首。
    “淳于道友刚才说战仙下界是送死，此话何解？”
    “好叫真君知晓！”
    “人间界每十万年便会出现一次灵气衰竭大劫，此事启于六百万年前那场低于天外强者入侵之战。”
    “灵气不足，战仙这等大能如何能熬过三千年？”
    “必定会在这三千年内仙体衰竭，活不到三千年之后！”
    “自六百万年前的战后，大炎宇宙便一分为三，既天界、人间界、阴冥轮回界。”
    “人间界有了每十万年，天道之力在人间界大衰，以致灵脉衰竭灵气日渐稀薄，这一过程需要三千年，天道之力才会重新在人间界变得强大。”
    淳于风毕恭毕敬的侃侃而谈：“当人间界天道之力恢复，人间界的诸灵脉又将从衰竭中复苏，天地迅速恢复至灵气充盈。”
    “因此，人间界就有了每十万年必有一次灵脉衰竭----复苏的轮回。”
    “这在期间，天界通往人间界天门将会关闭，两界断绝往来，天界众仙也绝不会在此时下界！”
    “起于六百万年前天外强者入侵？”韩寿若有所思。
    “是！”
    “天道之力突然从人间界衰竭的缘故，就未曾探知清楚？”
    西风真人淳于风摇头苦笑：“此事……就非小仙所能知了。”
    “或许天帝陛下与三位仙王知晓，每当天道之力从人间界消退时，三大仙王与天帝似乎都在严阵以待，只是小仙修为低弱神职不高，故此，这等秘事也难以知晓。”
    韩寿面上不动声色，心念却隐隐觉得杨眉这等混元无极大罗金仙既然来过，多半不会一无所获就这么甘心退出。
    何况，所谓的原始神猿，在洪荒虽没有听说过。
    但杨眉本就是混沌魔神之一，原始神猿难道就不能是吗？
    盘古开天时，镇压三千魔神，这三千是虚数，意思是无数。
    传说中鸿钧与杨眉都是混沌魔神，在盘古开天时存活下来了而已，既然有他们逃过陨落之劫，难道就没有其他混沌魔神也存活着？
    ……
    淳于风絮絮叨叨，与韩寿一问一答间很快过去一个多时辰。
    韩寿旁敲侧击，淳于风则老老实实不做半点隐瞒的回答，当这场问答结束时，他已基本摸清了天界的势力分布。
    天界之内神庭居中，势力之强冠绝天界各方，几乎占了天界一半以上势力。
    剩下四大霸主，既：佛源寺、巫神部、阴神宫、神兽山。
    这四大霸主合力可占据天界四层的力量，勉强能联合起来与神庭争锋。
    最后，还剩下无以计数的家族、小宗门、散修在神庭与四大霸主的夹缝中存续。
    若论修为境界！
    神庭天帝，毫无疑问是最强者，接下来就是三大仙王与四大霸主之首，再往下就是在仙王与战仙之间的四大霸主内部巨头。
    韩寿将飘飞的念头一止，目光一一扫过十二名仙人：
    “你们既然亲自手刃白龙仙，证得清白，我也不多为难你们。”
    “诸位自行离去便是。”
    随即目光又滑过绝灭仙与两位如丧考妣的散仙，以及那数十位恨不能把自己埋入地下的仙门弟子。
    “至于你们……”
    韩寿一弹指，打出一道仙光解除了绝灭仙身上的封禁。
    转头对符灵儿招了招手：“灵儿，你如今已是掌观，他们……就交由你处置！”
    “无论生杀你一言可决！”
    “嗯，余者不论，饶绝灭道友一命既可！”
    绝灭仙先是狂喜，紧接着脸色又是一变。
    若是只有他一人活着返回仙门，等日后与神庭的诸多祖师取得联系后，他还能活？
    其他两位散仙以及数十名仙门弟子浑身一颤，面上满是哀求可怜巴巴看向符灵儿。
    “嗯？”
    徒然，韩寿眉头一簇。
    一股心血来潮上涌，冥冥之中一股危机突然从心底爆发。
    “呼~”
    掐指推算，转瞬便不得不放弃。
    从《紫霄闻道经》中所学的推衍天机之法，似乎因为大炎宇宙的法则与洪荒天道法则有着细微差别，完全不适用。
    韩寿突然抬头望向中洲方向。
    冥冥之中，危机……似乎是来自于中洲？

 第164章 符灵儿：贫道三天内要看到仙门俯首！

    缥缈峰上。
    符灵儿一身白色长裙，三千青丝被一根红绸系在脑后，随着山风呼啸裙摆飞扬。
    她绝世无双的容颜没有半点笑意，一双凤眼扫过数十名仙门弟子，脚下轻飘飘升起三尺悬空而立，语含威严：
    “无故来犯本观，依规当将尔等全部打杀，震慑修行界！”
    “哗~”
    仙门众弟子越发恐惧了，微微一阵骚动，却谁也没有把心一横拼命的念头，别说拼命就算逃命的念头，也没有人从脑海中生出。
    不是他们傻。
    恰恰相反，能拜入仙门，又与同门之争中夺得随同祖师来犯的资格者，谁不是聪明绝顶有着惊人资质的天才？
    连七代祖师都陨落了，他们就算全捆在一起也不可能挡住祖师一巴掌。
    看似祖师是死在随他下界的十二位仙人之手。
    只要不是傻子，谁不知晓那是因为十二位仙人对飘渺观祖师缥缈真君太过恐惧，这才以杀仙门七代祖师为代价，换取活命之机？
    此前，缥缈真君还未出世的神兽之卵生吞活剥白龙的一幕，还历历在目呢！
    那一幕，只怕在场者，全都会终生难忘。
    还未出世就如此可怖的神兽之卵，待它出世时那还得了？
    可这么恐怖的神兽，在缥缈真君面前，比挨了揍的熊孩子还乖巧，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缥缈真君的强横，恐怕早就超越了想象。
    在如此可怖的存在面前，除了老老实实任由处置，其余任何多余的反应都是嫌自己死的太慢。
    符灵儿余光瞥了眼站在不远处，负手望向中洲方向陷入沉思的韩寿。
    轻轻抿嘴，眼中闪过慕艾、亲近等复杂情绪。
    自与师傅相隔五十年不见之后，符灵儿就清晰察觉到她与师傅似乎越来越远，师傅变得越来越强大，也越来越神秘。
    若说五十年前，她还偶有幻想，期望能陪伴师傅直到永远，现在，神秘强横的师傅，就仿佛从身前飞到了九天之上，她……再也摸不着了。
    所以，她不甘心。
    她想要追上师傅的背影。
    清澈美丽的凤眼一凝，压下翻腾的思绪，符灵儿淡淡道：
    “想要留的一命，并非不可！”
    “贫道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自废修为境界，留得一条性命下山，自此回归凡俗做个凡人！”
    众仙门弟子又是微微骚动。
    符灵儿目光扫过松了一口气又满面不甘的仙门弟子们的面颊。
    “其二！”
    “种下元神之禁杀回仙门，将仙门荡平之后，获得本观外门护法之职！”
    符灵儿云袖一甩，半空中多了一个个被打开瓶塞的玉瓶，溢散着不同丹药药香的香气传遍缥缈峰顶。
    仙门数十位弟子鼻子抽动，一个个眼神大亮，恨不得从眼中伸出手将玉瓶抓过来。
    “只要成为本观外门护法，除《缥缈练气诀》不能得授，本观外门弟子能享受的一切，都将向你们开放！”
    “这些丹药，只是本门弟子只需以微末之功，就能无限量换取的宝丹。”
    “诸位都是金丹境以上修士，这些丹药想必没人陌生，不错，这些在首席拍卖会上，几枚就需要你们付出积累十数年灵石，才能拍下的宝丹，都是本观所出！”
    “什么？”
    “这……这近乎仙丹的宝丹，竟都是出自飘渺观？”
    “咝！”
    “飘渺观……隐藏之深竟如斯？”
    “这么说首席拍卖行每半年都会举办一次无上宝丹拍卖会，货源竟然都出自飘渺观？”
    “匪夷所思，当真是匪夷所思！”
    “我还记得五洲最大拍拍卖行----首席拍卖行，每隔半年举行一次有大量珍品丹药拍卖会之事，在数十年前引发的轰动！”
    “不错，这数十年来不仅咱们仙门在暗中追查拍卖会上的宝丹来源，五洲几乎所有宗门家族都在追查，却一无所得，原来竟出自飘渺观？”
    “虽然整个修行界都猜到，首席拍卖行每半年就会举办一次拍卖会，种种接近仙丹的宝丹应有尽有，货源如此充沛，必定是出自擅长炼丹的强大宗门，只是谁也没想到，出处竟是在南荒的飘渺观！”
    ……
    仙门这三十位弟子，再也压制不住惊骇，无不惊呼阵阵。
    “呼呼~”
    符灵儿云袖一挥，数十个玉瓶飘飘忽忽一一飞过三十名仙门弟子的身前，这些人无不将灼热的目光落到玉瓶上久久无法收回。
    “这些宝丹，外门护法以微弱功劳就能随意换取。”
    “而这些，仅仅是最基本的好处！”
    “唰~”
    符灵儿云袖又是一甩，一面映照后山的云镜矗立在半空。
    云镜中一株株灵气充盈，道韵流光的菩提树与苦竹灵根正向四方吞吸巨量灵气，将后山凝成一个带着淡淡灵雾的福地。
    “做了外门护法，只要功劳足够，即便这些连天界都稀少的灵根，也不是不能换取！”
    “轰！”
    三十名最低金丹，最高已有元婴修为的仙门弟子，眼睛立刻红了，一个个激动的微微颤栗，满场哗然。
    “这些，仍不是全部！”
    符灵儿轻描淡写，口中的话却是这世间对修士诱惑最大的致命毒药。
    “资材、功法、法术、宝物！”
    “只要能想到的，飘渺观应有尽有！”
    “但，这需要你们成为外门护法！”
    “也需要你们为观中立下功劳，只要功劳足够，哪怕是绝品法宝之上的灵宝，也能得到！”
    “唰！”
    符灵儿祭起后天下品功德灵宝----骨钳，以及上品后天灵宝----九彩莲花！
    “呼……哧”
    “呼……哧~”
    众人呼吸变得极其粗重，心脏“嘭嘭嘭”狂跳。
    所谓财帛动人心。
    对修士而言，强大的法宝甚至灵宝，对修行有绝强辅助作用的顶尖资材、丹药，上乘的功法，强力的法术，那是比金山银山对凡人的诱惑更大的诱惑。
    没有修士能抵御这种诱惑，如果有，那一定是诱惑还不够大。
    符灵儿先后展示的灵丹、资材、宝物，堪比绝世美人对色中恶魔的吸引。
    三十名仙门修士，红着眼怒吼：
    “我等愿为马前卒！”
    “仙门如今空虚，贫道等人只要返回仙门，必能顺利扫灭仙门！”
    “小修愿为符掌观效死！”
    ……
    符灵儿淡定自若的颔首：“既然如此！”
    “那就敞开元神防御，接受禁法罢！”
    三十名修士，毫不犹放开紫府的防御。
    “齐师弟，陈师妹！”
    “为他们种下困神禁！”
    齐路和陈翠没有犹豫，飞快结印打出元神禁制法咒。
    飘渺观发展至今，早已收集了大量法术、咒法、禁制等等奇术。
    困神禁就是其中一种，这种禁制一旦被种入紫府，只要种禁者催动禁制，即便远隔百里也能取人性命。
    ……
    一刻钟后。
    符灵儿轻声道：
    “去！”
    “贫道……想在三天之内接到仙门俯首的消息！”
    “轰~”
    三十名最低金丹，最高元婴修为的修士，当即腾空而起向中洲而去。
    绝灭仙和另两位散仙绝望的看着，却丝毫不敢出言阻止。
    符灵儿目光掠过绝灭仙，看向两名散仙。
    ……
    就在这时，中洲古幽林正发生一场奇妙的大战。

 第165章 小狐狸的神通幻境

    中洲，古幽林。
    这是一片广袤的丘陵地带，丘陵满布着高大密集的原始丛林。
    若在苍穹之上鸟瞰，郁郁葱葱的林木中总有或红或紫的点缀，那是不同颜色的树种顽强镶嵌在满眼的绿色之中。
    古幽林内鸟鸣虫嘶兽吼之声不绝于耳。
    但诡异的是，在古幽林最深处的百里之内，宛若潜伏着一头盖世无双的远古凶兽，寂静无声！
    这片区域，林木整体超过两百丈高，勃发的生机本应吸引大量鸟雀虫蛇。
    但所有生命却对这百里之内避之不及，死也不肯靠近。
    因此，古幽林最深处的百里范围内，既充斥强烈生机又透着诡寂死意，宛若世间万事万物都遵循一阴一阳，平衡之道。
    “轰……哗哗~”
    “嘭嘭……”
    “吼吼~”
    绵延千里的丛林内陡然掀起轰鸣，一株株高百丈的古树倒地，惊慌失措的猛兽乱窜逃命。
    两尊肌肉盘虬，与树林齐高有百丈身高的巨人，大踏步在丛林中推进。
    他们没有避让树林的念头，一路横冲直撞，只要被撞上的大树无不折断倒地，犹如被撞倒的庄稼禾苗。
    两尊巨人，一个面部没有一根毛发，一看便给人一种凶狠的感觉。
    另一个面颊凹陷，宛若一层皮包裹着骷髅头，使人一看之下毛骨悚然恨不能离得越远越好。
    两尊巨人，正是从天界杀出天门，从炎战仙手中活下来并成功下界的右?与右汞。
    面部无毛者是右汞，干尸脑袋似的是右?。
    两尊巨人各自头顶悬浮着一节和原油铁桶大小相近的白玉指骨，大步向着古幽林中心推进。
    右汞抖了抖无毛的眉，瓮声瓮气抱怨：“右?，你是不是弄错了？右楚怎么会在这片山林内？”
    “嗡~”
    右?从掀开的胸襟内掏出一截泛黄的襟布，抬手一抛，襟布幽幽飘起，长条状的襟布指向前方。
    “兄长，不会有错！”
    “右楚就在前方，离我们不会太远！”
    “这是右楚当年所穿衣袍，上面留有他的气息，除非部族内的气血觅踪秘法不准，否则……就绝不会出错。”
    “跟着它一定能找到右楚。”
    “嘭嘭嘭……”
    一株株参天大树连绵不绝的被撞倒，连迟滞兄弟二人的步伐也做不到。
    右汞闷头前进了片刻，又转头道：“右?，且休息一会儿，为兄的伤区区一个月还没好利索，休息一会再走！”
    “不行！”右?断然拒绝。
    见兄长脸色不好，右?放缓语气，想温和劝说，可他那副尊荣再温和的笑容，看上去都是在冷笑、狞笑：
    “兄长，我知道你不愿兄弟相残。”
    “我并没有要害幼弟的意思，只是想从他手中拿回第一代始祖巫神头骨与灵髓罢了，头骨与灵髓放在他那，只是暴殄天物。”
    “那是蜕变为始祖巫神时，才能发挥最大作用的神物。”
    “你我兄弟距巫神境，只差一线，只缺两滴始祖巫神精血，就能蜕变成巫神。”
    “但受右楚盗取始祖头骨与灵髓的牵连，不仅母亲陨落，我们兄弟也被族部抛弃，不可能再赐下始祖巫神精血。”
    “没有精血，我们将永远停留在小巫神之境，然后等待寿数耗尽。”
    “兄长……你甘心吗？”
    右汞脸上阴晴不定：“可……”
    右?“狞笑”打断：“不，你不甘心，我也不甘心！”
    “我们只是来挽回右楚造成的错误。”
    “将始祖头骨和灵髓从他手中拿回，然后奉还部族而已！”
    “到那时，或许右楚还有机会返回天界，我们也能重新获得部族培养，蜕变为巫神，甚至蜕变为下一代始祖巫神！”
    右汞“凶残”的面颊满是纠结。
    右?“狞笑”道：“兄长，一个月时间虽然伤势没有全部恢复，也恢复了八层，并不影响行动，走罢！”
    “哎！”右汞长叹。
    “嗯？”
    就在这时，兄弟二人突然微微一怔，随即不约而同如同狂飙突进的推土机，“隆隆”撞倒无数巨树，转瞬突进数十里。
    “这……”
    两兄弟瞳孔一缩，警觉的死死盯着前方。
    那里，正是古幽林核心百里之内。
    放慢速度，一步一步向内闯入，警惕性被拉到最高，右?眼神跳动着兴奋，右汞眼神之中也尽是喜色。
    当兄弟二人深入三十里时。
    “轰隆隆~”
    寂静到诡异的地面突然如波浪卷动，地下好似有某种巨兽在搅动地脉。
    “撕拉~”
    漂浮在身前被当做指北针的襟布崩碎。
    右汞、右?惊喜交加，当即下意识加快速度往前冲。
    “轰！”
    前方大地凸起一个硕大土包。
    土包飞速膨胀，不到一个呼吸已变成一座小山，正正挡在兄弟二人前进的线路上。
    “咔咔……咔嚓~”
    土包面向兄弟二人的一侧，从上到下裂开一条缝隙，缝隙扩张，一尊身高十丈的小巨人端坐土包内。
    小巨人闭着眼，面色复杂久久不语。
    右汞狂喜：“幼弟！”
    右?眸中一缕恨意一闪而逝，“冷笑”连连：“幼弟！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们？哪怕露面，也要闭着眼？”
    “咚咚~”右汞疾步向前。
    “止步！”闭着眼的右楚厉呵。
    右汞一愣：“幼弟，你……”
    右楚闭着眼，眼角似有泪珠滑落，声音中隐隐带着颤音：
    “大兄，二兄！”
    “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母亲，如今留在人间界苟延残喘，就是对我最大的惩罚，你们……何必再来见我？”
    ……
    十数里外的地窟中。
    韩寿肉身闭着眼，跌坐在阴阳宝穴之内，周身有九滴血钻似的精血绕着他缓缓旋转，每一滴大巫精血中都分离出一丝丝暗红气血连接他的窍身，在大巫精血的淬炼与阴阳宝穴的纯化下，逐渐朝着巫族体质转化。
    小狐狸蹲坐在不远处，一双小爪子抱着烛龙龙珠，周身散发着淡淡荧光。
    韩寿在离开之前，为了保护肉身和凤凰之卵，最后又将烛龙龙珠悄然给了小狐狸。
    荧光照亮了方圆数百米。
    这荧光，赫然是小狐狸的天赋神通----致幻！
    “嘧嘧嘧嘧~”轻声嘶鸣。
    十数里外，右?、右汞两兄弟就愣愣傻站着，对着空无一人的空气自言自语。
    “嗡嗡~”
    地窟之外地面无声无息的翻涌。
    右楚直挺挺破土而出。
    右楚皮肉呈黑褐色，双眼之内只有眼白，两颗獠牙从嘴里凸到嘴唇外，浓烈的阴煞之气足以让人根本不敢直视。
    “咚咚咚~”
    右楚机械似的向两兄弟所在蹦跳着前进。
    ……
    不知不觉被小狐狸的天赋带入幻境的右?、右汞两兄弟，仍没意识到他们所看到所听到的，全都是假的。

 第166章 借韩寿之威逼迫十二仙

    缥缈峰。
    韩寿总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蹙着眉就打算返回中洲古幽林看看。
    如今，在这大炎凡俗世界，能让他有所损失的，除了留在古幽林内的肉身，其他没有任何威胁。
    这危机预感总不会是因为天界战仙，乃至仙王、天帝亲自下界带来的？
    “师傅！”
    “师傅？”
    “嗯？”
    韩寿被符灵儿的声音惊醒。
    符灵儿目光瞥过仙门三大散仙中，除绝灭仙之外的另外两位。
    “弟子恳请师傅准许，斩杀这两尊来犯散仙，震慑修行界，卫我缥缈一脉威严！”
    绝灭仙身旁，自白龙仙尊被杀之后，就一直眼观鼻鼻观心恨不能原地隐身的两名散仙脸色大变。
    绝灭仙也面露不忍，想要开口求情。
    还没来及开口，就被符灵儿冰冷的目光扫过，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被逼了回去。
    “这两人随同逆仙----仙门七代祖师而至，对本观心怀叵测，如今白龙仙已陨，仙门也覆灭在即，若留他们性命，恐生事端！”
    韩寿摆手：“我刚才已说过，你是掌观，道观一应事务都可一言而决，些许小事何必问我？”
    两名散仙胆都吓破了，当场跪地哀声苦求：
    “符掌观饶命，请饶小仙一命，小仙已知贵观威严，怎敢怀恨在心？”
    “饶命，小仙愿放开元神，任由掌观种下元神之禁，自此甘愿为飘渺观效死。”
    “小仙也甘愿被种下元神禁制，日后任凭驱使，求掌观饶命！”
    ……
    两名散仙拼命磕头求饶，没有半点反抗或逃跑念头。
    没办法，飘渺观这道观简直有毒，谁能想到龟缩在南荒的一个宗门，恐怖到这等程度？
    十二名跟随主仙下界，完成神庭任务的天仙都跪了，还是主动献祭主仙之后的哀求饶命！
    道观祖师身边的灵宠，一个是未出世已能生吞活剥一条白龙的巨蛋，一个是天界神兽山巨头九尾天狐之后。
    灵宠都强横至此，祖师还得了？
    至少也得是神庭仙王那般大能！
    一尊仙王面前，还想反抗？还想逃命？
    符灵儿眼中厉芒一闪，不由分说祭起泛着玄黄光芒的骨钳对着两名散仙就是一钳。
    “咻~”
    “咔咔！”
    “啊……”
    后天下品功德灵宝骨钳，撕裂空间的钳光一闪，两名散仙当场断为两截，刚遁出三分之一的元神也没逃脱，同样被一钳为二，随后迅速崩溃化作冲天灵气扩散。
    骨钳，洪荒金仙以上修士看都懒得看一眼，在斗法中威能太小，实在不堪大用。
    再是后天功德灵宝不管，品级只有下品，威能也就与下品灵宝想当，此外只是多了一个杀人不沾因果之效。
    杀人不占因果当然妙用无穷。
    但灵宝威能太差，能杀得了谁？
    既然杀不了，杀人不沾因果又有何用？
    但这后天下品功德灵宝----骨钳，在大炎人间界却是威能无穷的大杀器。
    连仙门这大炎修行界圣地的镇宗至宝，也只是中品后天灵宝，相较之下，一件后天下品功德灵宝的强横，岂是两名散仙能抵挡的？
    绝灭仙紧抿着嘴，面有悲呛，怔怔看着两名散仙变成两段的尸体，心底冒着阵阵寒气。
    十二仙人脸色一白，偷瞥符灵儿的眼神多了一丝丝敬畏。
    此女，杀伐果断心狠手辣！
    与她清纯绝美的外貌简直是两个极端。
    符灵儿面不改色便斩杀两名散仙，让韩寿微微有些错愕。
    心中暗叹：“当年古灵精怪惯会偷懒的小丫头，果然……已不再是那个当年的小女孩儿了！”
    “她……长大了！”
    “此举，只怕是杀鸡儆猴，她的目标多半是那十二位天仙！”
    韩寿转头看了眼隐隐有些噤若寒蝉的十二天仙，淡然道：“因果既然已了结，诸位道友自行离去便是！”
    “韩某既然说了不会为难，只要诸位日后不与本观结下因果，断然不会与诸位再有纠缠！”
    符灵儿侧过吹弹可破的面颊，凤眼微眯一一扫过十二仙。
    十二名天仙被符灵儿看的浑身冰凉，一种强烈的预感告诉他们，若真就这么走了，缥缈真君或许不会再理，但眼前这心狠手辣的绝色少女恐怕……
    十二名天仙中其中两三位已经到了嘴边的“告辞”二字，又硬生生吞了回去，怎么也不敢说出口了。
    绝色少女不可怕。
    区区化神境，他们十二人中任意一人，吹口气都能灭杀。
    但这绝色少女有个恐怖至极的师傅，这师傅还溺爱非常，什么宝物都敢赐给弟子，那就无比可怕了！
    少女的眼神中满含威胁，十二天仙当然不敢硬顶着跑路。
    若还能回天界，少女的威胁他们也不会放在心上，但现在不是回不去了吗？
    往后三千年，将只能留在人间界，留在人间界连逃都没地儿逃。
    十二仙中的西风真人淳于风硬着头皮，对韩寿稽首一礼：
    “真君，小仙如今上天无门入地无路，还请真君应允，小仙愿为飘渺观效命，只祈真君予小仙一个客卿护法职衔便可！”
    其他十一位如梦初醒，当即跟上：
    “求真君慈悲，赐小仙客卿护法之位，往后飘渺观如有事，只管差遣便是！”
    韩寿不置可否。
    符灵儿在一旁插嘴道：“诸位都已证得天仙道果，若做了本观客卿，待到师傅返回天界时，本观岂不成了任由诸位摆弄的鱼肉？”
    “毕竟，到那时本观可没有能与仙人相较者！”
    十二天仙登时脸都绿了，一时间讷讷说不出话来。
    韩寿嘴角轻扬，瞥了符灵儿一眼，索性作闭目养神之态，任由符灵儿狐假虎威。
    众仙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见韩寿闭目不语，可恨的绝色少女眼神又越来越凌厉，隐隐带着一丝丝杀机。
    仍是西风真人淳于风，最先把心一横。
    嘴里泛着苦涩：“小仙……愿种下元神之禁！”
    符灵儿展颜一笑如百花盛开：“咯咯咯咯……”
    “仙人品性高洁，贫道钦服，区区客卿护法一职，若是委于仙人到显得贫道心胸狭隘，贫道代飘渺观，愿请仙人做本观客卿长老。”
    “还请仙人万勿推辞！”
    淳于风心里恨不得把眼前这笑颜如花的绝美少女拍成肉泥，表面却老老实实稽首行礼：“那就多谢掌观！”
    剩下的十一位仙人，心中将淳于风恨得要死，仍只能一一表态接受。
    “贫道戮魔散人……愿受元神之禁！”
    “贫道滚雷仙……愿受元神之禁！”
    “贫道一气焚空仙……愿受元神之禁！”
    ……
    半个时辰之后。
    十二仙被种下元神之禁后，立刻被齐路与陈翠亲自安置到缥缈峰最好的洞府。
    韩寿心中的心血来潮在这时竟然诡异的平复，那强烈的危机预感也飞快消散，似乎……危机已被解除？
    这莫名其妙的心血来潮，又莫名其妙的解除危机，差点让韩寿吐出一口老血，一时间陷入懵逼，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符灵儿轻轻走到韩寿身前，背着手垫起脚尖，喜笑颜开道：“师傅！”
    “师傅？”

 第167章 灵儿想做五洲修行界女帝

    缥缈峰上。
    韩寿出神看着山脚下失魂落魄离去的绝灭仙。
    他目光看似是望向绝灭仙，实则还在思索突如其来又骤然消失的危机感，究竟是怎么回事。
    直到符灵儿连续叫了几声，才将他惊醒：
    “啊？是灵儿啊，怎么了？”
    符灵儿将双手藏在背后，手指用力的相互搅动，长长的睫毛抖动，微微有些不安的道：“师傅，您……您是不是对灵儿杀仙门那两位散仙，还有威逼天界仙人的举动不……不满呢？”
    “不满？”
    “小丫头，你从哪看出为师不满了？”
    符灵儿对山下一步一步渐渐远去的绝灭仙努了努嘴：“那您干嘛看着那位仙门散仙之首出神，灵儿叫了您好几次也没回过神？”
    韩寿失笑：“胡说八道！”
    “为师……只是在思索别的事而已，成天别胡思乱想！”
    “灵儿！”
    “啊？”
    “你做的很好，就算为师亲自来，也不会比你做的更好。”
    韩寿淡淡道：“仙门三位散仙，绝灭仙此前竭力阻止门中祖师与我们冲突的行为，值得为他挣得一命。”
    “因此，他能全须全尾离去。”
    “但剩下的仙门弟子与两名散仙中，三十名弟子被种下元神之禁，成了观中任由驱使的力量，也可以放过。”
    “但你想带领道观成为新的五洲圣地，仙门又两次与本观生出间隙，不能不付出代价，否则，流传到修行界会使其他宗门看轻本观。”
    “两位散仙的性命，以及仙门剩余弟子的性命，就不能再留，这才能让修行界警醒、敬畏，你做的很好，为师没有半点不满！”
    韩寿暂时放下对心血来潮又迅速平息的疑惑，柔声道：
    “灵儿，三千年灵气衰竭轮回已至，你想率领缥缈一脉成为新圣地，尽收五洲资材以渡过漫漫三千年煎熬，为师自然是支持的。”
    符灵儿眨了眨大眼，没有纠正韩寿的误会。
    她想的，可不是率领飘渺观成为新的圣地。
    现在已经步入灵气衰竭时代，连天界都在关闭天门，修行界都快完了，做新的圣地有什么用？
    “师傅，灵儿有个疑问藏在心里已经很长时间，您……能给灵儿解惑么？”
    韩寿脸色一板：“师者，传道受业解惑，小丫头是不是觉得为师离去50年，现在已经做不了你的师傅了？”
    “嘻，灵儿可不敢！”
    “有什么问题就问，崩搞这一套。”
    “师傅，弟子曾阅览群书，一些野史神话中曾提到过，当一个宗门一统五洲修行界时，就会获得气运加持，修为进境将突飞猛进，不会有瓶颈桎梏。”
    “这些传说……是真的吗？气运又是什么？”
    韩寿一怔：“你在哪里看到的？”
    符灵儿故作茫然：“啊？难道都是骗人的吗？”
    韩寿蹙眉，越发觉得要么是这大炎宇宙，与洪荒之间一定有着必然连接。
    要么是他穿越而来的大炎与洪荒，或许……真的适用于地球上的平行宇宙概念。
    无它。
    两者之间相似度太高了，除了强者名姓不同，洪荒与大炎……许多法则都无比相近，就连修行之道都有九层相似。
    洪荒有巫族，妖族，大炎有巫神部、神兽山！
    洪荒有幽冥地府，大炎也有阴冥轮回界！
    洪荒，妖族与巫族之争，或许本质上是食物链上下游的厮杀，但表象却是十二祖巫与帝俊太一都想一统洪荒，获得天道气运加持，最终证得混元道果。
    他本以为，气运之争应该是洪荒独有，没想到今天竟从符灵儿嘴里听到。
    符灵儿装作浑不在意的模样：“哎呀，那些书果然是野史传说，都是假的呢！”
    “师傅，灵儿只是随便问问，您不用在意啦。”
    韩寿沉默片刻：“气运之说……应该是真的，只是一统人间五洲修行界，是否会获得气运加持，为师并不知道。”
    “嗯？”
    “灵儿，你莫不是想统一五洲修行界？”
    符灵儿狡黠一笑：“弟子当然想啦，您不是说弟子想做五洲女帝么？弟子还真想试试当个修行界女帝究竟是什么滋味，是不是真能加速修行呢！”
    韩寿笑了，以为这个弟子还真的只是随便问问。
    以他对符灵儿的了解，她若是否认，反倒说明在筹谋着真想统一修行界，若承认，就真只是好奇的随便问问。
    可惜，韩寿忘了，他已和符灵儿有五十年不见。
    五十年时间，人……是会变的。
    符灵儿双眸发亮：“气运真的存在？”
    韩寿点头：“气运，既天时、地势、众心三种无形之力合而为一。”
    “天时在我，便是顺风顺水无往不利，可以看做运道！”
    ……
    往回推半个时辰。
    中洲，古幽林。
    右?、右汞两尊百丈巨人坠入小狐狸的幻境神通之内，无法自拔。
    实际上，若非小狐狸持有烛龙龙珠，龙珠加持之下，使其天赋神通威能被放大十倍以上，断然无法令两兄弟中招。
    毕竟，修为境界差距过大。
    只长出第二条尾巴的小狐狸，真实境界只是堪比较弱天仙。
    而右汞、右?两兄弟，距巫神境只差一线，以洪荒巫族的境界划分而论，那就是七次换血之境。
    洪荒巫族，大巫之下分作九次换血境。
    大巫堪比大罗金仙，七次换血有力压玄仙之力，却又远不是金仙对手。
    在大炎武巫体系，巫神境，与洪荒巫族八次换血，也就是与金仙实力想当。
    小狐狸乃青丘一脉中，血脉最纯正的九尾天狐，致幻的天赋神通强横无比，但也没强到让它以弱天仙实力就能令两尊玄仙之上的武巫中招。
    真正强横的是烛龙龙珠的增幅，使得它的致幻天赋神通，瞬间跨越三大境界，令右?右汞这元神之力本就弱于玄仙的武巫坠入幻境，却未发现半点端倪。
    “唰唰唰~”
    已被炼成僵尸的右楚机械的蹦跳着距两兄弟越来越近。
    右?与右汞木然楞在原地，嘴里激动的自言自语：
    “右楚！”
    “将始祖头骨与灵髓交回！”
    “和我们一起返回天界，向始祖巫神请罪，留在人间界只是前路断绝的苟延残喘！”
    ……
    十数里外，地窟中。
    小狐狸歪着脑袋，盯着水镜中的两兄弟，乌溜溜的眼珠满是狐疑。
    撇过小脑袋，看向身旁闭目跌坐阴阳宝穴中的韩寿肉身，轻唤：
    “嘧嘧嘧嘧~”
    想了想，又将怀中的烛龙龙珠用力一推。
    “嗡~”
    龙珠腾空，化作黑白流光跨越十数里，悬在右楚的头顶三寸悬停。

 第168章 金翅大鹏雕＝小马屁精

    幻境中。
    右?“冷笑”道：“右楚！”
    “都这么长时间了，你依然闭着眼不肯看我与兄长一眼，难道数千年不见，就让你连看一眼我们都如此厌恶？”
    山丘裂缝中跌坐的右楚叹气：“两位兄长，不是弟弟不愿睁眼看你们，而是……怕睁眼后，两位兄长会后悔！”
    右汞、右?气急而笑。
    “哈哈哈哈……”
    “几千年不见，你这是醉了还没醒，还是忘了身为你的兄长，我们的修为进境一直都不低于你？”
    “我到想看看，莫不是你练成了某种眼中神通，一睁眼就能毁天灭地？”
    “睁眼！”右汞怒斥。
    右楚叹息：“若如此，那便如你所愿！”
    右?隐隐感觉不对劲，但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只能警惕的四下打量，以武巫特有的战斗直觉观察方圆千里。
    这一观察，立刻察觉到不对。
    数百里之内的丛林太安静了，安静的没有丝毫虫鸣鸟雀之音。
    但他分明记得，在数十里之外，丛林中到处都是生灵活动的痕迹，兽吼、鸟叫、虫嘶等等，一切都无比正常。
    寂静，那是最近深入数十里后，才出现的诡异情况。
    现在，他来时的数百里以内全都诡寂如厮。
    正在这时，右楚的双眼缓缓睁开一条缝隙。
    “轰~”
    右?和右汞双目一阵刺痛，刹那间，不仅视觉一片模糊，就连与神念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战斗直觉也遭到强烈干扰，无法在闭眼时探知外界情况。
    暴烈至极的强光刺的两尊武巫泪流满面，下意识抬手遮住双眼。
    “停，快停下！”
    “右楚，把眼闭上！”
    ……
    幻境之外。
    “唰~”
    僵尸右楚头顶烛龙龙珠，小狐狸妖力几乎耗尽，驱使龙珠迸发耀眼至极的日光。
    右楚“嗖”的一蹦数百丈，闪电般扑向脸色扭曲，即将从幻境中醒来的右?。
    “吼！”
    “咔~”
    右楚张嘴，两根獠牙闪烁着森森煞气。
    一口咬在右?脖子上。
    这一口咬下，右?坚韧到上品法宝飞剑也无法伤到的皮肉，竟将右楚两颗獠牙险些崩断。
    “噗~”
    但当右楚体内尸气与煞气全部灌注之后，这一口仍刺穿皮肉。
    “啊……”
    右?惨叫着，猛然从幻境中惊醒，反手一拳“轰”的打碎了右楚半边脑袋，刚猛的力量又将他轰飞十数里，砸断巨树数万颗。
    “右楚！”
    右?厉吼，捂着被咬的脖颈，本就狰狞的面颊暴跳如雷之下，如地狱爬出的干尸般恐怖。
    “轰~”
    脚下发力，地面凹陷龟裂。
    “嘭……轰隆~”
    正要冲向右楚的右?一个跄踉，立足不稳接连撞断数百颗巨树瘫坐在地。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
    却惊骇欲绝的发现，双眼发黑，体内的巫力紊乱，一股恐怖的尸煞在体内疯狂扩张，片刻之间竟将大半巫力腐蚀，转化为新的尸煞之力。
    “尸巫！”
    “右楚，你……你怎会成了尸巫？”右?又急又怒，不敢置信的怒吼。
    “唰唰唰~”
    被打碎了右边脑袋的右楚，竟又飞快蹦跳着跨越十数里，急速扑向仍身陷幻境的右汞。
    “兄长！”
    右?暴吼声如炸雷直透魂灵。
    这是武巫一族的秘法----雷吼！
    “轰~”
    在右?与右汞之间的数里之内，大地龟裂巨树倒飞，生生被这一吼炸出宽达十数里的凹形地面。
    “唔？”
    右汞茫然睁眼。
    与此同时，右楚已张口嘴，一口咬向右汞一侧脖颈。
    直到感觉右侧脖颈刺痛，右汞才从刚脱离幻境的迷茫中惊醒。
    ……
    缥缈峰。
    韩寿负手站在山峰练功场边缘，目光深邃的望向中洲方向。
    “唪~”
    巨蛋从后山破空而来，离地三寸绕着韩寿转圈。
    脑海中响起稚嫩的童音：
    “老爷，这里的灵气好稀薄，而且杂质太多啦，就算后山的竹子和树全力吸取外面的灵气，但灵气还是不够呢！”
    “这些灵气，都不够竹子和树吸，哪够我吸吖？”
    “最可恶的是它们一点也不给我留，把灵气全抢走啦！”
    金鹏蛋上又飘出黑白两条丝带似的气雾。
    阴阳二气凌空乱舞，宛如熊孩子张牙舞爪乱蹬乱抓的腿脚。
    “老爷老爷，不如，不如您施法，将它们都封起来！”
    “让它们只许从周围吸灵气过来，但不许私吞！”金鹏稚嫩的童音里满是恨意。
    韩寿忍不住笑道：“你个小东西，谁让你偷溜来这？”
    “要是留在阴阳宝穴中，何至于此？”
    “我……我是老爷您的童儿吖，母亲留给我的信息都说啦，童儿就是老爷不论到哪去都要跟在老爷身边的呢！”
    “所以我就偷偷跟来啦！”
    金鹏稚嫩的声音刚开始还显得心虚，哪知它越说越来劲，很快理直气壮的道：
    “母亲肯定不会骗我，老爷您就不该把我扔下！”
    “这么说，还是老爷我不对咯？”
    察觉到韩寿语气不对，金鹏的灵智虽只有五六岁却聪明绝顶，当即嬉笑起来：
    “咿~”
    “老爷怎么会不对呢？”
    “老爷当然没错，错的，错的……”
    韩寿似笑非笑：“哦？那既然老爷没错，你也没错，那错的又是谁？”
    “错的……错的一定是那条长虫！”
    “对哒，就是那条长虫！”
    还没出世的金鹏振振有词道：“如果不是那条长虫，还有它的主人，老爷不会赶到这儿，我也不会跟着老爷来！”
    “所以，错的是它和它的主人！”
    “没错，一定是这样哒！”
    韩寿烦闷的心情随着金鹏的应答突然大好，放声笑道：
    “小东西，你母亲元凤留下的传承，就教了你这些乱七八糟的道理？”
    巨蛋上的黑白二气耷拉下来。
    金鹏惊奇道：“老爷老爷，您怎么知道我母亲是元凤？”
    “哈哈哈哈，老爷不仅知道你母亲叫元凤，还知道你母亲现在在哪！”
    “更知道你叫金鹏大翅雕！”
    “咿！”
    “不愧是我家老爷，没有什么能瞒过您吖！”
    韩寿伸出手，点了点巨蛋，嘴角上扬：
    “你个小马屁精，别的没学到，溜须拍马到是无师自通咯！”
    “行了！”
    “待老爷将这道场改造一番后，随我返回中洲！”
    危机预感消失，代表不知从何而来的危机已莫名其妙平复，韩寿到不急着立刻赶回古幽林了。
    “唰~”
    他一步踏出，脚下祥云自生托着他瞬息出现在后山。
    缥缈峰后山，五百株菩提树与五百株苦竹，稀稀落落栽满了后山。
    整整千株后天灵根，同时吸纳方圆千里的灵气，后山已被稀薄的灵雾笼罩。
    这是灵气在较小范围内，密度太大的表象。
    “疾！”
    韩寿开启天眼，观察一番地脉之后，抬手一指地面。
    “轰隆隆~”
    山体之内传来震耳欲聋的闷响。
    他，开始改造地脉，准备为道观徒手制造出足以渡过灵脉衰竭三千年的福地。

 第169章 咿！还是老爷好！

    “轰隆隆~”
    大地震颤，缥缈峰下方圆十里之内，地面的山川地貌如地龙翻生剧烈涌动。
    韩寿脚踏祥云，悬于距山顶千丈的半空。
    浑身衣袂飘飘，一双杏黄大袖上下翻飞，出手如电，打出一个个法诀、手印。
    “咻咻咻~”
    肉眼可见的仙光四散坠入大地。
    缥缈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隆隆”上升，从数百丈渐渐上升至九百九十九丈。
    山体形状不变。
    山脚下的山丘、土坡、石包，或下沉或平整或上升。
    缥缈峰十里之内渐渐化作一个沟壑纵横的平原。
    沟壑是小溪，平原是土地，一条条纵横交错的小溪交汇分叉，若在地面观看，只会觉得有种错落有致的规整感。
    但若在半空，数十条以缥缈峰为中心，犬牙交错的溪流则成了线条，一条条线条勾勒出一张八卦图。
    韩寿眼眸中闪烁日月交替，阴阳轮转的虚影。
    “唰唰唰~”
    指尖连弹，打出仙法、咒印，融入地下。
    视线穿过大地，看向地下。
    “汩汩汩汩~”
    “隆隆~”
    大地千丈之下，地脉如龙缓缓转向、改道。
    一条条或大或小的地脉从四面八方转头，直直指向缥缈峰所在，致使方圆数千里之内驳杂的地脉，几乎全部转而朝向缥缈峰。
    最终形成百鸟朝凤之势！
    韩寿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体内仙元几近耗空。
    再看地下，方圆十里之外的地脉仍错综复杂交缠蜿蜒，一到缥缈峰十里范围，数十条地脉已分清理浊，齐齐朝向缥缈峰。
    地脉中渗出一道道浑浊的灵气上升，融入地面溪流汇聚的八卦图。
    一丝丝纯净的天地灵气被八卦图从浑浊灵气中过滤，再从地面升腾，卷向缥缈峰及周围十里方圆，并玄之又玄的被锁住没有半点外溢。
    若将大地看做人体。
    地脉，就是筋骨经络。
    灵脉，是地脉衍化而成，若地脉不顺，则灵脉不可能诞生。
    看似灵气都诞生于灵脉，实际上连灵脉都是地脉衍化，地脉之中又怎么可能不蕴含灵气？
    挪移灵脉安置于缥缈峰，只是杀鸡取卵！
    唯有调理改造地脉，才是筑造福地最上佳的手段。
    韩寿略一沉吟，一指点在眉心，一点玄光飞出迎风便涨，化作酝灵葫芦。
    “哗啦~”
    纯净的先天灵液喷射而出，融入地面溪流。
    “汩汩汩汩~”
    先天灵液融入溪水，随即如同被煮沸飞快沸腾起来。
    “唰唰~”
    又依照八卦图限定之属，从空间指环与酝灵葫芦中放出有着八卦属性的资材、灵根。
    既：天、地、雷、风、水、火、山、泽，蕴含独一属性之资材、灵根。
    “唰~轰隆！”
    “唰唰~”
    金仙境人参精尸体、何首乌，融入泽属之位。
    金仙境青冥之精，融入天属之位。
    金仙境离火之精，融入火属之位。
    ……
    当八卦之属完全填满，从蓬莱岛所获几乎消耗殆尽。
    “轰！”
    也就在这时，地面的八卦图勾连地脉爆发出一闪而逝的璀璨八卦光柱。
    “呼呼……”
    柔和的纯净灵气在缥缈峰十里之内卷动，且越靠近缥缈峰越浓烈。
    方圆千里之内，无需菩提树与苦竹主动摄取，大量灵气如水往低处流一样自动涌向这里。
    “唪！”
    足以遮掩金仙以下仙人神念、六识的迷雾翻腾，飞快将缥缈峰及方圆十里笼罩其内。
    韩寿“呼”处一口浊气，明亮的双眼四下环视。
    略加思索面上闪过一分犹疑。
    这里……仍算不得福地！
    心中念头闪动：“以地势而论，已是五行俱全，兼具内外！”
    “但……灵气衰竭蹊跷重重，杨眉乃混元无极大罗金仙，以他的手段如果在人间界留有后手，岂会只针对地势？”
    “若以天地为棋盘……”
    “缥缈峰要成为能完成内循环的福地，还缺一物！”
    韩寿心念一动，此前从一只金乌尸体中完成淬取的太阳本源悬浮在身前。
    大约只有拳头大小的太阳本源，如橙红的圆球，表面有着一丝丝裂痕。
    “嗖~”
    韩寿一指缥缈峰顶上的苍穹，太阳本源徐徐上升，直到离缥缈峰三千三百三十三丈时定住，随即缓缓隐入空间。
    自此，若在缥缈峰及周围十里之内，抬头就能见到微小橙红的太阳。
    但若在外界，甚至在空中都无法发现。
    阳气渐渐上升，勾连缥缈峰的八卦图浑然成一体。
    兼具了天势与地势，犹如一个独立于人间界之外的小世界。
    “太阳本源……有些不稳？”
    韩寿很快察觉，有了裂痕的太阳本源运行并不稳定，而是难以察觉的颤抖、微晃。
    显然，这是因为金乌太子陨于大羿箭下，其箭既射杀了小金乌，也损伤了其本源，八只金乌尸体莫不如此。
    韩寿心念一动。
    迷迷糊糊的巨蛋出现在他身边。
    “咿……”
    “老爷？怎么啦？”
    “诶诶，这里的灵气？”
    金鹏还未出世，时不时就会陷入沉睡，突然被韩寿招来，它原本还有些迷糊被扑面而来的灵气一刺激，立刻清醒过来。
    蛋壳外溢出的阴阳二气一阵乱摆。
    “老爷老爷，咱们又回去了吗？”
    “咿，不对吖，我们来的地方天地灵气更加紊乱，但是也要浓厚百倍呢！”
    “呀，是老爷您用了大法力大神通改造的咩？”
    巨蛋欢快的东飞西逛，在方圆十里之内一阵乱转。
    “老爷果然神通广大，法力无边，现在可比之前好了十倍不止吖！”
    韩寿哭笑不得。
    地球上的洪荒神话中，金鹏不是向来对谁都傲慢无礼的么？
    怎么补足了先天根基之后，现在却成了小马屁精？还是发自内心不落痕迹的赞叹那种？
    “老爷我还用你拍马？”
    “小东西，先过来用你的先天阴阳二气，将这七只金乌的本源淬取出。”
    “唰~”
    韩寿一甩袖，身前多了七只小金乌尸体依次悬空排列。
    “咿呀，是谁做的吖？”
    “可恨！”
    “这么多三足金鸦，还这么小，那么小就杀啦！可恨！”
    韩寿诧异，还以为这小东西是物伤其类。
    哪知转头意识海中就传来小金乌的稚嫩的嘟囔：“浪费，好浪费哒！”
    “都还没长大，这么小就杀啦，这么小没多少肉肉吖！”
    “一口一只都不够塞牙缝呢！”
    “泚啦~”吞咽唾沫的声音无比清晰。
    “母亲留下的传承说太阳星上有三足金鸦，是太阳星孕育的先天神祗，可惜没吃过，不要知道三足金鸦是啥滋味！”
    “泚啦……”
    “昂，还是老爷好，母亲都没尝过哒，我却有机会啦……泚啦~”
    “哎呀，就是太小啦！”
    “一口就能把七只都吞啦！”
    韩寿：？？？
    黑着脸：“小东西皮痒了是？”
    “呐？”

 第170章 这老爷也太可恶啦！

    “嗡嗡嗡~”
    七只金乌太子尸体横陈，被巨蛋溢出的阴阳二气串联，七只金乌不断被黑白气浪反复冲刷。
    七枚拳头大小的橙色太阳本源缓缓从胸腔飞起。
    每一颗太阳本源，都布满细密的裂痕，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韩寿抬手一指苍穹。
    “唰唰~”
    七枚太阳本源直奔三千多丈的穹顶，环绕之前就已定位的微型太阳本源慢慢旋转。
    韩寿翻手从酝灵葫芦倒出一大杯先天灵液。
    迅速炼化补充仙元之后，深吸一口气一声暴呵：“疾！”
    刹那间连结数百手印，打出道道仙光飞向苍穹之上的八颗微型太阳本源。
    “嗤嗤……”
    八颗小金乌的太阳本源渐渐融为一体。
    由单独的拳头大小，飞快膨胀到排球大小。
    炙热的光焰勃发，方圆十里之内的灵气沸腾，浓度骤增十倍，已有洪荒十分之一的灵气浓度了。
    全新的太阳本源再没有此前表面细密的裂痕，通体混元如一。
    悬在三千多丈高空，已和正常的太阳星大小几无差异。
    福地改造，初成！
    缥缈峰上。
    近百门人弟子陡然发现周围灵气浓度急剧上升，灵气纯净程度与此前相比堪称天壤之别。
    一个个惊喜交加，没等他们欢呼出声，有反应快的，猛然抬头发现天上竟多了一轮太阳。
    苍穹之上，已西斜的太阳星旁，另一个橙色的火球相邻而居。
    再定睛细看，赫然发现一身杏黄色宽袍大袖，头戴玉冠的韩寿脚下踏着祥云，正大袖飘飘打出一道道仙光冲向苍穹之上多出的太阳星。
    “师祖！是师祖挪移了一颗太阳星？”
    “福生无量天尊，师祖真真是神通无量，竟以神通法力再造一颗太阳星！”
    “哈哈哈哈……贫道境界又有松动，元婴境的桎梏松动了！若闭关一段时日，一定能突破元婴境！感谢师祖，师祖万胜！”
    “传言天界仙王有移星换月的大神通，祖师神通可比仙王，莫非……祖师已征得仙王道果？”
    “诸位快看，缥缈山方圆十里之内，宛若被切割成另一个世界，这这……这莫不是师祖悄无声息的开辟了一方天地？”
    “咝……”
    “开天辟地？”
    “师祖……神通无量，法力无量！”
    “灵气浓度暴增百倍，纯度也高了十倍，日后修行时岂不是一日千里？”
    “地脉！快看地脉！地脉被祖师以无量神通梳理成了百鸟朝凤之态！”
    “造化，拜入飘渺观当真是弟子此生最大造化！”
    “从今往后，岂不成了只要拜入本观，必能飞升天界？”
    “诸位师兄可曾感应到苍穹之上那多出的太阳星异处？”
    “至阳之力！新的太阳星内蕴无边无际的纯净至阳之力，且纯度……似超过另一颗太阳星！”
    ……
    山上的弟子门人激动得难以自禁，一片沸沸扬扬。
    十二位仙人在各自被安置的洞府外，仰头望向苍穹满面骇然。
    亲自为十二仙安置洞府的符灵儿、陈翠、齐路三人先是震惊，随后很快恢复过来，毕竟师傅的强横，早已在他们心中建立了无敌形象。
    徒手再造一颗太阳星？
    开辟一个独立的小世界？
    灵气暴增百倍？
    虽然每一种拿出来都能让修行界震骇，但对他们仨而言，反正师傅无敌，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因此，三人很快从震惊中醒来，不约而同观察身边仙人的反应。
    十二仙是已证天仙道果的存在。
    他们的感受更清晰，更清楚韩寿此举究竟是多么不可思议的奇迹。
    一时间各有失态，一些仙人张大了嘴，一些僵直不动，一些失声低呼：
    “移星换月大神通？不！这是以大神通造出新的太阳星！”
    “梳理地脉化百鸟朝凤？这这……这是战仙才有的神通，至少要战仙才能掌握这等大神通！”
    “以八卦……等等，这八卦大阵……怎的与天界流传八卦大阵不同？似是更加古老纯粹？”
    “先天八卦！”
    “此必是传说中上古天界流传的先天八卦！”
    “好玄妙的神通，好玄妙的阵法，以先天八卦勾连地脉，致使自然形成界膜，脱离人间界之外却又在人间界之中！”
    “这等神通术法，只怕……只怕战仙也未必能做到，唯有仙王，对，唯有仙王能做到！”
    “等等，那新的太阳星仿佛……仿佛是在天界的太阳星中分割本源，以天界太阳星本源所化？”
    “福生无量天尊！那竟是一团太阳星本源所化，真真是大手笔，大手笔呐！”
    ……
    十二仙越看越是骇然，知道的越多对韩寿的敬畏越深。
    如果说此前他们被迫种下元神之禁，心中满是愤恨与不甘，但为了活命不得不咬牙认了，只是在心底暗自筹谋，一旦有机会摆脱元神之禁，势必要找回场子。
    那么，此刻的十二仙，已被韩寿匪夷所思的大神通、大手笔给吓的不敢再有怨怼，即便有机会摆脱元神之禁，也多半不敢再想着算计飘渺观了。
    甚至有几位仙人心生奇思，开始思索彻底投入飘渺观，与缥缈一脉共进退，是否……能得到那缥缈真君的青睐？
    ……
    苍穹之上。
    巨蛋表面光晕流淌，溢出的阴阳二气光泽却暗淡了不少。
    脑海中传来小金鹏“咕嘟咕嘟”咽唾沫的声音，明明消耗不小，这小东西却没有半点叫苦的举措，反而急迫的嚷嚷：
    “老爷老爷，这七只三族金鸦本源被取走啦，剩下的血肉咋办咩？”
    韩寿掐动指诀，引动缥缈峰上四十八件后天极品功德法宝与骨钳所布百宝大阵。
    “轰~”
    山峰上一个倒扣的半透明玄黄玉碗升腾，笼罩了缥缈峰。
    随着一个个法印结出，那倒扣玉碗体型暴增，转眼便将缥缈峰十里之内，以及苍穹之上的太阳星本源笼罩在内。
    韩寿打出最后一道法诀，将整个福地洞天的控制权融入符灵儿身上的骨钳之内。
    使骨钳不仅成了百宝大阵之枢要，也成了福地的隐现开关。
    轻嘘一口气，一边满意打量自己的杰作，一边斜睥了一眼巨蛋，似笑非笑道：
    “怎么办？”
    “既然没用了，那当然是用来作老爷我的下酒菜！”
    “啊！”小金鹏稚嫩的声音里饱含失望。
    巨蛋延伸的两条黑白之气没精打采的垂了下去。
    韩寿转头笑眯眯道：“老爷我这顿酒啊，还缺个侍童，小金鹏，你可愿在一旁于老爷吃肉喝酒时为老爷布菜添酒啊？”
    金鹏懵了。
    这老爷……也太可恶了！
    明知道人家想吃金鸦的肉肉，却要人家只能看着他吃？
    “呼~”
    巨蛋缓缓转过身背对韩寿，两条黑白之气当空一阵乱舞，好似在生闷气的熊孩子。
    就在这时，数百里外，几名修士疾飞而来，惊恐的传音直入缥缈峰：
    “还请前方宗门道友速速布阵！”
    “速速布阵御敌！”
    “有大魔杀来了！”

 第171章 缥缈真君，究竟是何方神圣

    缥缈峰上。
    韩寿不动声色。
    “嗖~嗖嗖”
    符灵儿、齐路、陈翠从各处电射而来。
    七名三代弟子也飞身落到三人身后严阵以待。
    符灵儿站在韩寿身边，齐路与陈翠落后半步凝视疯狂逃窜而来的几名修士，脸色微微有些凝重。
    “师傅？”
    韩寿摆了摆手：“你是掌观，该如何应对不必问我！”
    符灵儿当即朝齐路微微点头，随即不动声色暗中扣住后天下品功德灵宝“骨钳”，随时准备开启山门防御大阵。
    齐路滚滚如雷的声音响彻缥缈峰。
    “敲响御敌钟，所有门人戒备！”
    “当当当~”
    齐路话音刚落，急促的钟声连敲九次。
    缥缈峰上无论在做什么的门人，只要不是闭死关者，无不迅速汇聚成阵，警惕的望向数百里之外。
    符灵儿黛眉微蹙，最终仍没忍住率先祭起“骨钳”，开启了百宝大阵。
    “嗡！”
    “嗡！”
    四十八道光柱从地面、山体各处冲天而起，一件件极品法宝光芒爆盛。
    四十八道光柱最终化作一个倒扣的半透明玉碗，将缥缈峰方圆十里全部笼罩在内。
    霎时间多了屏障隔离，缥缈峰就仿佛从大炎世界中分割独立成为另一个小世界。
    与外界隐隐呈现不在一方天地的征兆。
    众门人弟子又是一阵惊呼，百宝大阵他们都曾见过开启时的样子，与现在截然不同，没有现在这种宛若独立成为一个小世界的景象。
    众人一转念又恍然大悟，这……必定又是祖师以大神通造化而成。
    下意识偷偷看了眼负手而立淡定自若的祖师，登时自信爆棚，再没有半点慌乱、忐忑。
    韩寿神念扩展，笼罩了方圆千里。
    很快脸上浮现出一闪而逝的愕然，有些哭笑不得的想让符灵儿解除戒备。
    转念又泛起几许疑惑，整个道观的反应……似乎不像是遇到第一次所谓大魔来袭的样子？
    “灵儿，那几名修士口中的大魔，你们……不是第一次遇到？”
    双眸紧盯飞速而来的几名修士，轻轻点头：“师傅，修行界屡有大魔作乱的事，弟子还没来得及向您禀告！”
    “观中的确不是第一次遇到大魔来袭！”
    “大魔，其实就是西洲的武巫强者，因主修肉身近战，一身气血极其浑厚，肉身远比修士高大许多，又行事无忌杀戮极多。”
    “在南荒犯下数十起灭门之祸，针对的都是南荒修行界宗门，因此，被视之为魔，被唤作大魔！”
    “这是观中第四次遇到大魔来犯，最近的一次是在八年前！”
    韩寿转瞬明悟此中曲折。
    五十年前灵气衰竭露出征兆，西洲又是右楚统摄之地，他有统一五洲之志，派出武巫潜入各洲屠戮修行界宗门，削弱道门力量，那是应有之意。
    一念至此，正要开口，就见那八名惊慌失措的修士已在三十里之外了。
    百里之外，已能隐隐看到一尊身高百丈，头如皮包骷髅，肉身却肌肉盘虬，皮肤青暗的巨人“咚咚咚”踩着地动山摇的步伐，大步冲来。
    巨人速度极快。
    一步踏出就是数里，转瞬已被所有门人弟子看得清清楚楚。
    在看清的刹那，符灵儿三人与被惊动的十二仙皱起了眉。
    至于那近百门人自然是目瞪口呆，一片哗然。
    他们，对武巫其实比韩寿更加了解，一见来者那高达百丈的身高，无不脸色大变：
    “百……百丈身高？”
    “这这……这也是西洲来的大魔？”
    “不！绝无可能！”
    “西洲武巫传言中最高也不超过七丈，在南荒犯下累累血案的大魔，从未有超过五丈者！”
    “福生无量天尊！祸事了，祸事了！”
    “百丈身高？贫道连听也未曾听过，传闻武巫一脉，肉身越是高大，实力越可怖！”
    “五丈高的武巫，就能一人独灭一个有金丹修士坐镇的宗门！”
    “百丈高……”
    “这绝不可能是西洲的武巫，若西洲有这等强者，大炎五洲之地，早就没了我等练气士的踪迹。”
    近百门人脸色惨白一阵骚动。
    “唰唰唰~”
    十二仙身影一晃，出现在韩寿身前，脸色极为难看。
    隐隐为十二仙之首的白发老仙，一气焚空仙稽首：“真君、掌观，此獠绝非人间武巫，必是来自天界。”
    “只怕距巫神境亦不远，若是发作有毁天灭地之威，人间界……只怕没有能挡住他的存在！”
    西风真人淳于风疑声道；“只是……人间界有天道监察，一旦有天仙及其上修为，必定会被天罚，此獠……肉身超百丈，必是小巫神，有不低于玄仙的实力。”
    “即便此时天道之力开始衰弱，也不至于察觉不到一尊玄仙存在。”
    “此獠又无遮蔽天道监察之宝物，他……是如何瞒过天道的？”
    “尤其是那一身阴煞之气……不似武巫，反倒像被炼制成的僵尸？”
    一气焚空仙不着痕迹的瞥了眼淳于风，沉声道：“真君，不若由小仙等十二位同道出手，一则将他引开不使毁伤山门，二则试探其虚实？”
    “咚咚咚~”百丈巨人渐近，已在三十里之外。
    十二仙面色凝重蓄势待发。
    “唰~”
    符灵儿脚下宝光闪烁，一朵九彩莲花托起了她的身体。
    见师傅似乎没有开口的意思，她当机立断，急促道：“好，那便辛苦诸位护法长老！”
    韩寿正要出言让众人安心，那奔行而来的巨人轰然停在三十里之外。
    十二仙腾空扑向巨人，却见巨人居然推金山倒玉柱“轰”的双膝跪地，面向缥缈峰张口低吼，双掌相并仿佛捧着什么宝物高高举过头顶：“吼~”
    十二仙僵直在半空，一脸懵逼。
    飘渺观众门人满面茫然。
    符灵儿等徒子徒孙惊呆了。
    韩寿微微一怔，也有些诧异。
    他惊讶的是，那巨人双手捧着右楚的头颅，头颅有一半已破碎不成样子，但头盖骨却依旧完整，通体莹白如玉，透着浓烈的古老、苍凉、蛮荒气息。
    右楚的头盖骨，一看就知道绝非凡物，甚至根本不是他原本的头骨。
    众人又懵又惊。
    懵的是如此可怖的大魔，居然二话不说就跪下还献上半个头颅？
    惊的是那大魔张口低吼时，两颗煞气森森的獠牙暴露在外，证明他已被炼为僵尸的身份。
    “吼~”
    再次低声咆哮，胸口被他自己撕裂，从心脏处掏出一滴红黑相间的精血。
    又将精血往前一推，轻飘飘飞向韩寿。
    “什么？”
    “炼尸心血？”
    “主动献出心血？”
    “这这这……”
    十二仙眼珠都快瞪了出来。
    十二仙人谁不是见多识广？
    对驭尸之道，或者说对炼制僵尸，并非一无所知。
    僵尸心血，乃是驭尸修士用于控制僵尸的枢要，唯有将心血打上自身的元神烙印，才能如臂使指的指挥僵尸。
    若心血中的元神烙印被抹除，炼尸也将失去操控。
    因此，僵尸心血也成了驭尸修士秘不视人的禁忌，谁若窥视那就是心怀不轨。
    哪有修士操控僵尸主动献上心血的？
    关键，这僵尸还恐怖至极，不在天界的玄仙巨擘之下！
    缥缈真君，究竟是何方神圣？

 第172章 我真没想装X！

    “呼呼~”
    红黑相间的精血轻飘飘飞到韩寿身前，悬停。
    韩寿屈指一弹，一缕元神融入精血之内。
    那一缕元神融入精血几乎毫不费力，就好像配套的钥匙顺滑的插入了锁芯。
    “呼啦~”
    僵尸心血又徐徐飘回僵尸胸口的裂缝处，无声无息融入心头。
    “嗡~”
    随着僵尸肉身迸发出一层独属于韩寿的气息，大量信息涌入他的脑海。
    僵尸，尤其是如此强横的僵尸要在其心头精血中打入元神烙印，照理是不可能如此丝滑的无缝衔接的。
    此前虽略有猜测，但直到脑海中涌入大量信息，韩寿这才完全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顿时有种啼笑皆非的荒诞感涌上心头。
    眼前名唤右?的僵尸，竟是小狐狸利用天赋神通、僵尸右楚以及烛龙龙珠，暗算而成。
    仔细想想，韩寿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又隐隐有些后怕。
    两尊小巫神境界的武巫。
    若换算成洪荒巫族境界，那就是七次换血境，有力压仙道玄仙境，又不如金仙的强者。
    就算是他亲自对上，依托绝品先天灵宝人书，以一对二也只能保持不败，想胜……很难！毕竟人书真正的作用并非攻伐或防御。
    但这两尊从天界巫神部下界的小巫神，居然被一只小狐狸利用其不修元神，对幻境的洞彻力较差的弱点给算计了。
    致使两尊在人间界无敌的小巫神被成功化为僵尸的右楚所咬，因而也不可逆的被转化为僵尸。
    哪怕右楚这俱僵尸被另一俱名唤右汞的小巫神在最后时刻，轰碎了大半肉身，致使其彻底陨落，但这笔买卖，怎么算都是赚！
    以一俱实力与天仙想当的僵尸，换取两尊可力压玄仙的存在，这……难道还不是暴赚？
    韩寿心念一动，淡淡道：“伏！”
    “吼~”
    右?獠牙森森的大口发出咆哮，随即“轰”的一跺脚，百丈之躯缓缓沉入大地。
    几个呼吸之后，右?的身体完全沉入大地之中，只在原地留下一个凹形地窟。
    武巫一族，与巫族极为相似，也是大地宠儿，哪怕成了僵尸，仍有操控地脉的本能。
    十二仙、众门人弟子猛的转头，或狂热或敬畏或恐惧或崇敬的目光全部落到韩寿身上。
    “真君神通镇万古，小仙……拜服！”
    “真君威压古今，小仙恭祝真君收伏此獠！”
    “师祖神通无量，弟子为师祖贺！”
    “祖师神通无量，弟子为师祖贺！”
    “师傅神通无量，弟子为师傅贺！”
    ……
    顷刻间，所有人深深向韩寿稽首行礼，高声宣礼。
    符灵儿亮晶晶的一双大眼闪烁着狂热、眷恋、羞涩、崇拜……
    韩寿没有留意到符灵儿复杂至极的眼神，只是被众人敬畏、狂热的眼神引得失笑：
    “都这么看着贫道做什么？”
    齐路语气昂扬，高声道：“师傅神通无量震古烁今，这般可怖的西洲大魔亦无需吹灰之力便将之慑服，弟子……为师傅贺！”
    韩寿愕然。
    符灵儿清脆的声音急促道：“师傅之威横贯天地，仅以威严便能镇压天界武巫，弟子……为师傅贺！”
    十二仙彻底不敢再有怨怼之心，老老实实垂首躬身表示完全臣服。
    韩寿摆手，瞪了齐路和符灵儿一眼，笑道：“你们呀……”
    “满嘴胡说八道！”
    “此修是天界巫神部小巫神，已被小狐狸化作僵尸，它此来是向为师通报中洲之事，不要多想，什么仅以威压就压服……”
    “就算被转化为僵尸，小巫神实力至少还有八层，哪里是轻而易举就能镇压的？”
    被众人一阵阿谀马屁拍的韩寿自己都觉得脸红，不得不出声解释，可他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众人更加惊骇。
    尤其是十二仙。
    他们之前只以为是韩寿施展了某种大神通，这才将这尊被尸化的小巫神镇压。
    哪知道，竟是绝灭仙曾提到过的灵宠----九尾天狐之后出手！
    满头白发的一气焚空仙颤声道：“真君，莫不是……莫不是天界神兽山上古巨枭----九尾天狐的纯血后辈？”
    韩寿总不能说小狐狸是他从洪荒带回来的？只能含糊道：
    “是否是纯血后辈……于我而言无足轻重，左右只是个机灵的小家伙罢了！”
    十二仙暗抽凉气。
    眼前这位，莫非真是一位仙王？
    而且是一尊一直隐居修行不名于外的仙王？
    传言六百万年之前，那场惨烈大战未爆发时，大炎宇宙曾拥有数十尊仙王，那一战不仅上一代证得混元道果的天帝陨落，其他大能、仙王陨落的陨落，失踪的失踪。
    眼前的缥缈真君……会不会是一位曾“失踪”的仙王？
    否则，怎么解释他养的一只灵宠，不仅是九尾天狐的纯血后裔，还能在只有二尾的实力下，将两尊小巫神算计了？
    十二仙在天界，只是下层天仙，可也不是一点见识都没有。
    他们都曾见过金仙强者，金仙在天界已堪称巨擘，是真正的上层强者，仅次于战仙。
    就连金仙也没听说有谁能豢养纯血神兽，更别提九尾天狐纯血后裔这等在神兽山可以列入十大顶级血脉的存在。
    至于金仙之上的战仙，虽也有坐骑或灵宠有强力神兽血脉，却没有一只是顶级纯血，唯有三大仙王之一，有一只顶级纯血灵宠。
    十二仙越想越觉得韩寿深不可测。
    此刻，别说因被迫于元神中下禁制而生的怨怼完全消失。
    都是修炼数百数千年得道的老狐狸，他们已经在盘算，若全心全意追随，获得的好处将有多大了。
    敏锐察觉到十二仙的惊惧、震怖，韩寿念头一闪就明白他们的想法，不由无奈了。
    ……
    一天之后。
    中洲，古幽林。
    “唰~”
    韩寿的身影出现在洞窟之外。
    “嘧嘧嘧嘧……”
    小狐狸欢叫着化作一道红光，飞射韩寿怀中，亲热的用小脑袋蹭着他的胸口。
    韩寿抱着小狐狸笑骂：“你个小东西，胆子到是不小，两名天界巫神部的小巫神，也敢行险算计。”
    “若是败了，还不被烤来吃了？”
    “嘧嘧~”小狐狸双眼弯成月牙，嘚瑟的龇牙咧嘴。
    “行了行了，知道你成功了。”
    “另一名小巫神呢？”
    “唰~”
    小狐狸快如闪电的冲进地窟，一眨眼又抱着烛龙龙珠献宝似的蹿回怀中献给韩寿。
    “嘧嘧嘧~”
    韩寿接过龙珠，一点仙元打入。
    “嗡~”
    龙珠爆发出耀目的黑白光幕。
    小狐狸两条雪白的尾巴上妖光一闪、一甩，十里之外光影一阵扭曲。
    一尊半蹲在地，身高百丈，浑身没有半点毛发，皮肤呈青暗色，两颗獠牙暴露在外的巨人显现出身形。
    韩寿悚然一惊。
    那化作僵尸的右汞，居然就在十里之外。
    解开幻境之前，他居然没发现半点端倪。
    小狐狸的幻术天赋与烛龙龙珠之力叠加，效果竟恐怖至斯！
    难怪，实力在玄仙之上的右汞、右?两兄弟，会在身陷幻境时被咬，憋屈的变成了僵尸。
    “嘧嘧嘧嘧~”
    小狐狸撒完娇，急促的对着韩寿低吟。
    韩寿一怔：“头骨？”
    “呼~”
    大手一翻，掌心多了右楚那神异非凡的头骨。
    “你说这头骨是天界巫神部第一代始祖巫神头骨？”韩寿挑了挑眉。
    “嘧嘧~”
    小狐狸张嘴吐出一道妖气，妖气化作雾镜，如录像机一样回放当初右?右汞在幻境中与右楚的交流场景。
    ……
    一刻钟后“回放”结束。
    韩寿若有所思的盯着手中晶莹如玉的头骨。
    “小狐狸，右楚的尸体呢？”

 第173章 肉身突破第三次换血

    “哗~”
    小狐狸又撤去了十数里外一处林木幻境，显露出碎成几大块的不成型尸体。
    这尸体正是没了脑袋，身体断裂成几个部分的右楚！
    韩寿轻“咦”一声。
    神念扫过裂成三大块的无头尸体，注意力落到了尸块的骨髓中。
    被炼化为僵尸后，右楚的血液化作青色汞浆，肌肉筋骨呈青褐色，极为坚韧却失去了该有的水润。
    骨骼中的骨髓，原本也应该凝固为膏，但落在韩寿神念中竟晶莹透亮，隐隐有古老、强横的气机偶尔彰显峥嵘。
    僵尸骨髓……绝不可能如此。
    神念扫过右汞骨膜之下的髓，果然如黑色凝膏，没有半点生机如一团泥垢，与右楚骨膜之内的髓，有着天壤之别。
    “灵髓？”
    韩寿若有所思。
    张开五指，遥遥对着右楚尸骨虚握。
    “轰~”
    一只无形大手捏住右楚四分五裂的肉身，向上一提。
    “哗~”
    一滴滴晶莹透亮的液体一滴滴腾空。
    一刻钟后，右楚骨膜之下的所有白色粘稠液汇聚成一小团，约莫一小盅的量悬浮于韩寿身前。
    “呼呼~”
    “噼啪噼啪~”
    白色粘稠液凝现的刹那，周围数百米内的灵气紊乱，凭空生出狂风向四方猛吹，使得上百株大树枝折叶碎，落叶细沙如狂风卷袭，向着外面暴烈横推。
    “好古老的道韵，好强的威压！这东西……就是右?右汞口中的始祖灵髓？”韩寿心神微震。
    “嘧嘧嘧嘧~”小狐狸蹿到他肩上，对他一阵轻吟。
    韩寿抓着它毛茸茸的小脑袋揉了揉。
    微微颔首：“小东西，你也发现了？”
    “不错，这东西……总有种杂质太多的感觉！”
    “右楚或许早已将灵髓炼入骨膜，与他自身的骨髓混为一体了！”
    一念至此，韩寿看着右楚四分五裂的无头尸块，微不可察的轻叹一声，弹指“唰”的打出一团三昧真火落在尸块上。
    “唪~”
    三昧真火落在尸块上，竟缓缓蔓延覆盖了所有尸块，最终全部被点燃慢慢被焚毁。
    武巫肉身，尤其是如右楚，乃至比右楚更强的武巫，原本是不可能被三昧真火所伤！
    但转化为僵尸后，乃极阴之秽，自然挡不住三昧真火。
    当然，若是强如右汞、右?俩僵尸兄弟，在他们没有彻底陨落之前，三昧真火还真伤不到他们。
    ……
    地窟之内。
    韩寿目光滑过跌坐阴阳宝穴之上的肉身，落在环绕肉身的九滴夸父精血上。
    九滴如血钻似的精血，只是缩小了一小圈约莫百分之一。
    显然，肉身要消化这九滴大巫精血，还需要几个月。
    “唰~”
    始祖巫神混杂的灵髓被抛到阴阳宝穴上空。
    宝穴升腾的阴阳二气托起那一小团“灵髓”，阴阳二气如同筛子不断冲刷，使之缓缓分离出一丝丝杂质。
    要梳理完“灵髓”，只怕也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
    “老爷？”
    “老爷，我们要回去吗？”巨蛋小心翼翼从洞窟之上探出一截，稚嫩的童音在韩寿意识海中响起。
    韩寿恍然，他差点忘了对方是和他一起来的，只是之前让它留在外面，没想到被“灵髓”吸引全部心神后就把这还没出生的小东西给忽视了。
    对巨蛋招了招手：“下来。”
    “到你该待的地方待着！”
    韩寿指了指肉身跌坐的位置。
    随后目光深邃的望向肉身：“回去？”
    “这次，我们恐怕要在这里待很久！”
    ……
    时间如流水一去不复返。
    春去冬来，冬去春来，转眼便是五年时间过去。
    韩寿没想到，大巫精血的消化越往后，越慢，整整5年时间过去，原本预计最多一年就能完全消化，可到了五年之后的现在，居然还有十分之一的精血存留。
    阴阳宝穴上。
    “呼……哗~”
    阴阳二气纵横捭阖，在地窟中如一条条凌空飞舞的黑白彩带。
    宝穴之上，韩寿的肉身肌肉微隆，九滴大巫精血分出一丝丝气血连接他的九大窍身之上，是一人高的巨蛋悬空，一条条淡淡的阴阳之气不断渗入蛋壳。
    韩寿并未将先天不漏功德体转化为元神状态，依旧保持着仙体状态，头顶着隐入虚空不显法相的人书隔绝天道窥探，盘坐于洞窟边缘。
    心念一动，神念扫过手臂上的沙漏虚影。
    眉头微微一蹙，沙漏上残余的沙砾已经很少很少。
    略一推算留在大炎的时间只剩下几天了，可肉身完全消化大巫精血的时间，只怕还需要一年，若就此作罢，他有预感再入洪荒时，他的肉身还会限制他的修为突破。
    又会出现境界被卡在天仙境的状况。
    若想强行突破，估摸着又会出现证道天仙时那心血来潮的不妙预感。
    脑海中念头微闪：“当初的在突破天仙之前的不妙预感，或许……是一旦突破，将无法再回到大炎？或是失去肉身？”
    “此次入洪荒之前，必须将肉身突破天仙……不对，应该是突破巫族炼体中第三次换血之境！”
    “三次换血，与天线大圆满之境对应，我此时的元神境为天仙圆满，肉身突破三次换血，便能使元神与肉身境界平齐，境界的桎梏就能破除。”
    “此外，肉身到三次换血，哪怕留在大炎，如今天界与人间界的通道关闭，哪怕被发现也再无修士能毁我肉身！”
    韩寿眼中异芒一闪：“巫族炼体至强，三次换血之境的肉身，若没有中品后天灵宝，只怕破开我肉身防御都未必能做到。”
    “元神入洪荒之后，肉身有了不朽特征，往后即便在洪荒留的时间过长，也无需担忧肉身被毁，距离再入洪荒的时间不多，现在看来只能行险一搏了！”
    “唪~”
    合身向肉身一扑。
    元神与肉身合一！
    “轰~”
    虚空微颤！
    如果说肉身借助阴阳宝穴自然消化九滴大巫精血，是夯实根基的苦修，那么元神与肉身合一，借助元神中鸿蒙紫气对悟性的增幅，加速推衍消化，就成了服用宝药使修为大增，或许会造成根基不稳。
    神肉合一的刹那，韩寿在鸿蒙紫气增幅下恐怖的悟性开始展现出肉眼可见的效果。
    “呼呼呼~”
    体内仙元与巫力并行不饽，仿佛两种完全不相交的循环。
    “轰轰~”
    耳中似乎能听到巫力如潮水拍打堤岸的轰鸣。
    此刻，他的肉身已是第二次换血极限。
    一刻钟后。
    “咔！”
    冥冥之中，似乎破开某种枷锁的清脆震鸣之后。
    血液、皮肉、筋骨中涌动的气血急速暴增，巫力……也随之飙升！
    第三次换血，突破！

 第174章 实力百倍暴增

    “轰！”
    韩寿意识轰鸣，变得白茫茫一片。
    很快，肉身暴涨的气血让韩寿几乎有种一拳能打爆一个宇宙的错觉。
    “汩汩汩汩……”
    巫力在血液中沸腾、飙升。
    巫力无形无质，藏于血液之内却又能被意识清楚感应、操控，实际上巫力就是气血与地浊之气究合升华。
    本质仍是气血。
    韩寿没有巫族炼体功法，肉身三次换血的境界，实际完全来源于九滴精血转化，至于转化率……万分之一都达不到。
    原因，还是因为韩寿不通巫族炼体之法，甚至连如何结合地浊之气修炼都一窍不通。
    三次换血境的来源，完全依赖大巫精血自带的同化特征。
    他元神与肉身合一，鸿蒙紫气对悟性的增幅，让他自然依托大巫精血对肉身的同化而推衍起巫族炼体功法。
    因此，使得精血消化速度大增，才能飞快突破三次换血。
    但，鸿蒙紫气对悟性增幅再多不管，韩寿对巫族炼体的了解始终是约等于无，连基本盘都不了解，悟性就算突破天际，这种强行加速消化终归是缺陷太多。
    这……就是为什么此前他只是按部就班，任由肉身缓缓消化精血的缘故。
    也是为什么元神与肉身合一，虽能大幅加快肉身境界突破，却会落个境界不稳的缘故。
    “呜~隆隆！”
    苍穹之上，风起云涌隐隐汇聚成天道之眼。
    “嗡！”
    肉身头顶三尺之上，一本平平无奇的书卷显现，垂下条条璎珞覆盖韩寿肉身。
    “呼呼……”
    风渐止！
    剧烈翻滚的云雾渐渐平复，又恢复了白云层叠的晴日。
    人间界的天道之力终究在缓缓衰退，人书遮掩了韩寿的异常，人间界的天道终归是没发现他的存在。
    人书再次隐没。
    韩寿的心神却完全沉浸在元神与肉身相融之中，没有半点闲暇了解差点暴露的身外之事。
    “嘭嘭嘭~”
    心脏的跳动似乎有某种玄之又玄的律动。
    这律动令韩寿若有所悟，恍惚中隐隐抓住了某种厚重、苍茫的道韵。
    仙元，在经脉中奔腾，最终汇聚于紫府元神。
    巫力在骨膜、血浆中沸腾！
    仙道之韵在于清灵、缥缈，隐隐呈阳极。
    巫力至韵在于厚重、苍茫，隐约呈阴极。
    两种并行不饽的力量，原本如两条平行线，永不相交却也并无冲突或相互增益，但在此时，竟玄之又玄的在无形中相互碰撞、吸引，好似磁铁的两极、既有相斥又有相吸，莫名开始共振。
    恰如阴阳相生又相克的至理！
    “轰~”
    玄门仙道与巫族炼体之道相生之力迸发，韩寿的元神境界如水到渠成，刹那间突破天仙之境，晋升真仙初期！
    “唰唰~”
    元神不断被莫名力量不断冲刷。
    神念的强度暴增五倍！
    不仅强度大增，广度也增加超过三倍，一念出既从覆盖三千里，暴增至万里！
    强度本就堪比玄仙初期的仙元，在突破之后再增三倍，仅论仙元，威能足以和玄仙圆满境的非圣人教派修士相比。
    若论综合实力。
    此刻的他，即便与非圣人教派的金仙一战，也绝不会落入下风。
    若是圣人教派，至少也能与真仙圆满的亲传争锋。
    韩寿的先天灵宝虽少，但一件中品先天灵宝----日精轮若祭出，便足以支撑他跨一个大境界挑战。
    五年时间，足以令他将日精轮初步祭炼成功。
    如今，已有催动这件太阳星所孕育的先天灵宝之资格！
    “隆隆~”
    元神境界突破，仿佛捅破了某层薄膜，肉身九大窍穴在体表投映出九个旋涡，狂暴的吸引爆发，地窟之下涌动的岩浆荡起一圈圈涟漪。
    一缕缕泛黄的地浊之气从涟漪处溢出，随后飞快被韩寿体表浮现的九大窍穴投映吞噬。
    韩寿的意识已陷入某种古老道韵之内不可自拔。
    肉身……竟自然而然依照最古老、最粗浅的炼体之法吞吸地浊之气，开始淬炼肉身。
    “呼~”
    “吸~”
    “呼~”
    ……
    这炼体修炼，就好像身体本能的呼吸法，没有半点神异偏偏有着效率很低却无比扎实的根基。
    巫力，正缓缓增加，肉身炼体进度也在一点点向着第四次换血之境靠近。
    巫力增加又引得仙道功法加速运转，仙元的增加……加快了！
    《缥缈练气诀》徐徐加速，这种加速在以微不可察的速度不断增加。
    ……
    半天之后。
    “呼~”
    韩寿一口浊气呼出，如巨蟒腾射炸裂虚空。
    缓缓睁开双目，眼中有阴阳太极闪烁。
    澎湃的力量在体内涌动，伸出一只手，屈指一弹。
    “嗖~”
    “噗噗……”
    一点微末星光似的流光弹出，无坚不摧的锋芒飙射数万里直至轰击在界壁上时，方才消散。
    在这飙飞数万里的途中，不知打穿了多少山石林木，威能没有半点受损。
    韩寿嘴角上扬：
    “肉身修至第三次换血，仙道境界突破真仙初期，我的实力相比刚从洪荒回来时，至少提升了百倍！”
    “嗡……咻咻咻~”
    弹指间，眉心射出一点红芒，随后红芒迎风便涨，化作一轮橙色圆刃在身前滴溜溜旋转。
    一丝丝灼热的刀光将日精轮周围的空间切割的支离破碎。
    韩寿带着笑意的目光滑过日精轮。
    “若再加上这件尤擅攻伐的中品先天灵宝，我如今的实力，即便寻常金仙也未必不能尝试镇压！”
    一念至此，韩寿突然有种多年媳妇熬成婆的感觉。
    以他现在的实力，哪怕进了洪荒，也终于不再是谁都不敢战，打谁谁都能碾压他了！
    心中振奋：“进了洪荒虽然该苟还是得苟，但只要能突破玄仙境，肉身突破第四次换血，到那时就算大多数圣人亲传，也未必会是我的对手。”
    “届时……就不必再事事都如履薄冰，见了谁也不敢轻易得罪！”
    神念扫过左臂上的沙漏虚影。
    “嗯？”
    “刚才的突破竟然用了五天？距返回洪荒只剩下三天了！”
    抬头扫了眼被宝穴的阴阳二气冲刷了整整5年的灵髓，顿时眼睛微亮。
    原本一酒盅大小的晶莹液体，已变得微黄，体积同样缩小了十倍，只剩下不足十滴的数量。
    浓烈的原始气息与厚重韵味让韩寿呼吸一滞，生出强烈的心悸之感。
    瞳孔一缩：“如此可怖的气机，竟比当年在洪荒见过的祖巫还强上一筹，灵髓来自第一代始祖巫神，第一代始祖巫神……难道是超越祖巫的存在？”
    “唰！”
    一翻手，晶莹如玉的始祖头骨悬空。
    “嗖~”
    灵髓……竟主动飞射融入头骨。
    “轰！”
    韩寿脑子一懵，竟诡异的出现如当初使用邪魔之髓时一模一样的玄妙状态。
    眼前白茫茫一片。
    当他“看清”时，不由愣住了。

 第175章 距再入洪荒还有一天！

    灰色。
    眼前的一切都呈现出死气沉沉的灰。
    灰色气流翻滚卷动，一个个一闪既逝的旋涡透着恐怖至极的杀机，似乎就算是大罗金仙若被卷入旋涡也会化为灰灰。
    韩寿骇然见到一尊不知有多高，不知有多大的巨人在酣眠沉睡。
    “呼……噜”
    “呼噜~”
    巨人的酣声有着玄之又玄，妙之又妙的律动与神异。
    仅仅是听到那震耳欲聋的酣眠声，韩寿便若有所悟，隐隐悟到一种直指本源的炼体之法。
    隐约间，他似乎把握住了巫族炼体的某些妙处。
    连带对炼体功法的领悟都有了飞跃式暴增。
    刚想以此驱使肉身沿领悟所得推进，这才悚然发现此时的他，既没有肉身也没有元神存在，自身更像某种曾经存在过的念头。
    “盘古？”
    韩寿第一个念头闪过。
    可很快，他又下意识否决。
    这酣眠巨人的气息，与他在周山感应的盘古气息有着巨大差距，而周山乃是盘古脊梁所化，本身就是盘古肉身的一部分，气息不会与之本身有那么大的差异。
    “哗……”
    眼前的巨人与混沌气流如破碎的画面，旋即又化作一尊顶天立地的巨人矗立于混沌，双手不断打出一道道黑色雷霆轰碎混沌，致使清气上升浊气下降，化作一方天地。
    巨人面目模糊，仿佛被打了马赛克，无论韩寿怎么努力，始终看不清巨人的容颜，只能看到他手中不断丢出的黑色雷霆。
    “吒！”
    “吒！”
    ……
    巨人口中发出的巨吼，与韩寿所知的盘古，第一次发出的声音诡异的相同。
    画面断断续续的转换。
    巨人开天辟地后陨落，心脏中分出两滴精血，元神化作一道璀璨金光消失。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
    ……
    “呼~”
    韩寿长出一口浊气，从那奇妙的状态中脱离，这时他才发现心脏“嘭嘭嘭”的狂跳，浑身气血翻涌，背后一条红色的气血狼烟直冲九霄。
    这……赫然是气血被催动到极致的表现！
    “嗯？”
    “我的肉身炼体之法……”
    没等心脏从狂跳中减缓，韩寿惊诧的发现，他的肉身竟不知什么时候将炼体之法悄然化作与刚才不知是梦境还是历史片段中，所悟的巨人呼吸法有一丝神似的淬炼法！
    “汩汩~”
    气血转化为巫力的速度骤增十倍不止。
    韩寿倒抽一口凉气。
    仅仅是看了一眼混沌中沉睡巨人的呼吸，领悟了一丝半点的皮毛，炼体效率就暴增至厮！
    那巨人……就算不是开辟洪荒天地的盘古，想必……也不会差太远。
    韩寿心念飞转：“所知信息太少，但我所见……是因第一代始祖巫神的头骨融入灵髓，才令我看到几个断断续续的画面。”
    “十二祖巫乃是盘古陨落后精血所化！”
    “武巫一族与巫族至少有九层相似，那所谓的第一代始祖巫神，是否就是巨人陨落后两滴精血之一？”
    韩寿目光深邃，闪烁智慧光芒：
    “始祖巫神的头骨融入灵髓后，气机可怖至极，比当初见到的祖巫气机还强一筹，巨人开天陨落，只余两滴精血，盘古却有十二滴精血。”
    “若那巨人就是开辟大炎宇宙，与盘古同境的存在，那么……两滴精血只怕就是第一代始祖巫神？”
    “等等，第一代始祖巫神到底是一位还是两位？”
    “此外，巨人如盘古一样在开天之后陨落，他的元神并未三分，而是保持完整，那元神……是否就是第一代证了混元道果的炎祖大帝，是否就是开辟世界的巨人元神所化？”
    ……
    半个时辰之后。
    韩寿只能暂时将刚才所见，产生的大量疑惑扔在脑后。
    因为……他这一次恍惚竟然已过两天。
    换而言之，短暂的看到巨人画面，看似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实际上已过了两日。
    始祖头骨融入灵髓，越发晶莹透亮，浓烈的威压下，若非韩寿有鸿蒙紫气在身，即便圣人威压也只作无物，怕是早就被威压逼得无法靠近三尺之内。
    “唰~”
    始祖头骨被收入空间指环。
    他已经无暇再去思索始祖头骨与灵髓相融威压如此可怕，当初的右楚又是怎么盗走的这个问题。
    “只剩下最后一天，还需返回缥缈观稍作交代！”
    韩寿眼眸异光一闪：“每次穿越洪荒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上一次待了足足50年时间，这一次……还不知会有多久，或许一次停留超过100年也未必能止住。”
    “大炎人间界接下来却是长达1000年的灵气衰竭，以及2000年的无灵气时代！”
    “这是大变革时代，灵气消失必定会让五洲修行界为之疯狂，大变数……也将出现在那个时候。”
    “还需得为长年不能返回大炎做些准备！”
    心中有了定计，韩寿抬头看了眼在阴阳二气环绕下，仍处于沉睡的巨蛋，嘴角扬起笑意：“这小东西再有十数年，也该到出世之时！”
    “届时，道观有了小东西坐镇，必能安然渡过灵气衰竭之劫！”
    略一沉吟，对着地面流淌的岩浆虚抓。
    “唪！”
    无数光点从岩浆中溢出，汇聚于韩寿手中，两个呼吸之后化作一枚赤红玉简。
    心念微动，玉简中留下一些信息后将玉简一抛。
    “呼呼~”
    赤红玉简化作红光开始绕着酣眠的巨蛋不断旋转，当它醒来的第一刻就能发现玉简。
    “嘧嘧嘧嘧~~”
    小狐狸窜到韩寿脚下，仰着萌态十足的脑袋向他轻呼。
    揉了揉小狐狸的脑袋：“小狐狸，你……还想随我回洪荒么？”
    “嘧……嘧嘧~”
    小狐狸迟疑的抬头望了望洞窟之上的苍穹，灵动的双眼充满迷茫与痛苦，随即坚定的摇了摇头，蹿到韩寿肩膀上，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脸颊，最后跳到阴阳宝穴边，蹲坐守护巨蛋！
    韩寿哪还不知道，小狐狸……不愿随他回洪荒，必有缘由。
    想想也是，小狐狸乃纯血九尾天狐，在青丘一脉只怕也是地位绝高的嫡系之后，独自出现在周山本不合情理，若没有隐情还真就怪了。
    但此时距开启洪荒通道的时间只剩下一天，已经没有太多时间去了解，韩寿只能作罢，只是在心中打定主意，此次入洪荒若有机会一定要去青丘一趟。
    意外拐走小狐狸这事儿，怎么也该给青丘一脉一个交代。
    有小狐狸在，又有右汞这头人间界无敌的僵尸护法，也就不再需要留下烛龙龙珠，故此，这一次他带走了烛龙龙珠。
    “唪~”
    脚下祥云升腾，托着韩寿刹那间消失在古幽林。

 第176章 准备再入洪荒前的分宝

    缥缈峰。
    五年未见，峰顶的道观已重新修缮一番。
    与韩寿离开前相比，正殿中不再供奉天帝神像，而是供奉着一个飘逸描金的硕大“道”字。
    至于天帝神像，已被完全请出了道观。
    狭窄的大殿被推倒重建，变成了占地数百平米的宽敞大殿，除了被香火供奉位于正中的“道”字，就只剩下神案之下的一个个蒲团。
    此刻，韩寿背对神案，身前的蒲团上盘坐着一个个衣袍各异的道人。
    符灵儿、齐路、陈翠三人位居第一排。
    往后是两女一男三名靓丽俊秀的少男少女。
    这三人，赫然是四年前广开山门时，符灵儿亲自收入座下的弟子，乃缥缈观嫡传第三代，少年名为项龙，天生重瞳资质逆天，却有着缜密冷静的气度。
    两名如诗如画的少女，是一对双胞胎姐妹，一个名为赢霜、一个名为赢贞，资质虽不出众却有着七窍玲珑心，天生有预知生死祸福之能！
    项龙、赢霜、赢贞之后是十二名位居长老之位的十二仙，再后的七个蒲团盘坐第三代的王进，陈越、邹龙、刘柏元、秦度、黄中元、徐丽丽七人。
    这七人，虽是第三代弟子，却并非嫡传，而是陈翠和齐路所收弟子。
    两人只是韩寿的记名弟子，他们七个自然也只能是第三代记名弟子，地位比不得项龙、赢霜赢贞姐妹。
    再往后是已蔓延到大殿之外的近两百门人。
    “福生无量天尊，弟子（小仙）拜见师傅（师祖），愿师祖（师傅）圣寿无疆！”
    韩寿微微带笑：“无需多礼！”
    “五年未见，怎的把道观中的天帝神像都请了出去？”
    符灵儿看韩寿亮晶晶的双眸满是惊喜、依恋、以及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当即锵然道：“师傅！”
    “这是弟子之令，弟子以为天帝神位不配入观享本观香火！”
    “师傅修为旷古烁今，即便是天帝亦只是与师傅您在伯仲之间，怎配享我缥缈一脉香火供奉？”
    “若是继续供奉天帝，置师傅您于何地？岂不是平白矮了对方一头？”
    “因此，唯有请走天帝神像，改供为‘道’才符合师傅您的身份！”
    齐路、陈翠等人同时高声道：“掌观师姐（师伯师傅）说的是！”
    “能享您道承供奉者，唯有‘道’！”
    好家伙，着马屁差点没让韩寿飘起来。
    天帝！
    其修为就算没有斩二尸的准圣之境，也估计差不了太多，否则镇压不了天界四大霸主势力联手。
    在他们眼中，却不配入道观神龛！
    这要是天界神庭的天帝知道了……
    但这事儿又不好说明。
    只能摆手：“罢了罢了，此事不提也罢！”
    环视众人，目光落到项龙、赢霜、赢贞身上，含笑道：“灵儿，他们……莫不是你新收的亲传弟子？”
    无需符灵儿说话，两女一男三个四年前刚入门的弟子立刻起身，恭恭敬敬向韩寿五体投地的大礼参拜：
    “弟子项龙（赢霜赢贞）拜见师祖，愿师祖神威镇万古，圣寿永无疆！”
    韩寿眸中有阴阳虚影闪过，瞬间洞悉了这三名徒孙的资质、天赋，以及颇为强大的气运。
    抬手虚扶：“不必多礼，起来罢！”
    “果真都有过人之处，与你们师傅也师徒之缘，不错！不错！”
    符灵儿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自四年前将眼前的双胞胎少女与少年收为弟子后，最忐忑的是怕师傅不喜，但她又的确很喜欢这仨小家伙，纠结着仍将他们收入麾下。
    如今，得了师傅韩寿赞许，心中的忐忑自然消失。
    当即展现出只会在师傅韩寿面前，才会流露的狡黠：“你们仨小家伙，第一次见到师祖，还不多磕几个头？”
    “头若磕的太少，待会你们师祖给的见面礼，可就未必会符合你们心意咯！”
    项龙、赢霜、赢贞面带期盼，正要向韩寿再次行大礼，被哑然失笑的韩寿抬手虚扶止住：“哈哈哈哈……”
    “你这作师傅的，当真是有了弟子忘了师傅呐？”
    众门人弟子欢快的“哈哈”大笑。
    韩寿笑道：“也罢，也罢！”
    “如今灵脉衰竭已现端倪，我便赐下宝物、资材以供本观渡过此劫！”
    “齐路、陈翠！”
    二人起身恭敬稽首：“弟子在！”
    “唰唰~”
    两朵闪烁着八彩光晕的莲花分别悬在二人身前。
    “你二人既是我弟子，不可无宝防身，八彩莲花乃中品后天灵宝，若仔细淬炼，不难炼成上品后天灵宝，今日就各赐你二人一朵。”
    “八彩宝莲淬炼成为上品之后，有绝顶的防守之能，若无金仙之境绝难破开防御！”
    二人大喜：“弟子谢师傅赐宝！”
    韩寿目光落到项龙、赢霜、赢贞脸上。
    “唰唰唰~”
    三人身前，各自有一朵七彩莲花悬浮。
    “你们既然拜入缥缈一脉，我这作师祖的便借此机会赐你们一件护道之宝，七彩莲花乃中品后天灵宝，若长年祭炼虽不能晋升上品，但玄仙以下也破不开防御，用于护身成道，于如今的你们，到也足矣。”
    俊美的项龙与青春靓丽的赢霜赢贞姐妹浑身微颤，无不心中狂喜。
    中品后天灵宝啊！
    他们仨入门四年，修为虽不高，只是筑基境与开光境，但哪里不知道后天灵宝是什么存在？
    那是足以让曾经的圣地仙门，用作镇压宗门气运，威慑修行界的重宝！
    如今，却被师祖随手赐下，关键还不是下品后天灵宝，而是中品！
    仨人怎么可能不欣喜若狂？
    ……
    随后，韩寿又给七位三代记名徒孙各自赐下一朵六彩莲花，其余的门人也都分到一朵一彩至三彩的莲花。
    全观赐予八宝功德池的莲花，也就是韩寿打劫了极乐世界一半积累才能干得出来。
    否则，缥缈观经过四年前的再次开山收徒，门人弟子近两百位，他到哪去拿那么多灵宝赏赐？
    完整的八宝功德池中，各色莲花近万朵，他分走一半，也就是近五千朵。
    其中，大多数都是六彩以下。
    莲花品质的构成也呈金字塔状分布，如九彩莲花只有寥寥几朵，一至三彩莲花却达数千朵，这正是因为培育的品质越高，不仅需要的时间越长，需要消耗的灵气、资材也愈大。
    ……
    一个时辰之后。
    缥缈峰顶的缥缈楼屋顶。
    符灵儿急道：“师傅，您……您刚才说您要返回天界了？”
    “不是天界，是另一个雄奇壮丽的世界！”韩寿负手望向苍穹，眼眸深邃，似乎想看穿大炎宇宙最处的秘密。
    “可……可您才返还观中，怎么……”
    韩寿叹气：“时间已至，为师不得不走，此事断无更改可能！”
    “好了灵儿，五年前为师离观之后，便没有再理仙门之事，仙门……此时如何？”

 第177章 赐下灵池莲花再入洪荒

    “师傅，仙门在您五年前离之后第三天，便被仙门所叛的数十弟子荡平，自此在人间界断了道承。”
    “仙门宝库因乱战被劫，那几十名仙门门徒都有参与，弟子一怒之下不得不将他们斩杀殆尽！”符灵儿声音平淡，话中折射出的隐意仿佛只是杀了几十只鸡。
    韩寿并不在意她对仙门的处置，只是定定看了符灵儿半晌，直到将她看得惴惴不安：
    “师……师傅，是……是弟子处置的不对？”
    韩寿摇头。
    “灵儿你已是掌观，缥缈一脉数百门人弟子的命运，尽在你的掌控之中，说起来，你做这掌观的时间已比为师更长！”
    “如何掌控道观的发展，你……比为师更擅长，为师教不了你更多。”
    “往后缥缈观的一切……都要依靠你自己了！”
    “为师即将返回那波澜壮阔的世界，若是道观遇有灭顶之灾，相隔一个世界为师无法收到消息，也做不到挽狂澜于既倒！”
    “为师唯一能做的，不过是返回之前多给你留下一些资材、宝物！”
    此前，韩灵儿已知晓他的闭关，实则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因此，韩寿没有再以闭关遮掩。
    符灵儿眼眸爆发出一道耀眼光芒：
    “师傅……您，您就是来自于那个世界？不是生于此长于此的大炎五洲之人？”
    韩寿笑了笑：“算是！”
    “师傅……您要返回的世界……叫什么名字？那里和大炎相比怎样？”
    “名，还不能在现在告诉你，若是说了或许会被天道所知，引来大祸！”韩寿抬头看了眼万里无云的苍穹。
    “至于与大炎五洲相比……呵呵，大炎五洲大概不过是那个世界的沧海一粟，就算天界神庭天帝，在我将返回的地方，也不过是顶尖存在一根指头就能碾杀的蝼蚁！”
    “一根指头便能碾杀天帝？”符灵儿陷入无边骇然与震撼。
    她虽未见过天帝究竟有多强，但十二仙与她言谈之间每每提到天帝时，那发自灵魂的敬畏却不是假的。
    由此也能猜测天帝的可怖！
    可这号称天界第一强者的神庭天帝，居然更可怖的存在一根指头就能碾杀？
    那这样的至尊强者，究竟又强到了什么地步？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韩寿负着手一脸淡然：
    “不错！”
    “那里有近十位这样的至强者，他们万劫不磨、因果不沾、不生不死，知晓过去现在未来，有无量神通，无穷法力，”
    “他们……被尊为混元无极大罗金仙，也可称之为圣人！执棋者！”
    符灵儿已经陷入懵圈。
    怔了半晌突然期盼的望向韩寿：“师傅……您，您在那里是……”
    后面的话，符灵儿突然有些说不出口。
    韩寿笑了笑替她说了出来：
    “为师在那里只能算作蝼蚁，比为师强者无以计数。”
    “那师傅您在那不是很危险？”
    “您……您别走行么？”符灵儿急了。
    “哈哈哈哈……”
    “灵儿，就这么瞧不上为师？怕为师陨落后再也无法返回？”
    符灵儿面红耳赤强辨：“您误会啦！”
    “灵儿，灵儿只是……”
    韩寿抬手制止：“无需担忧为师，为师在那里也并非毫无靠山！”
    “何况，为师自有算计，不必多虑！”
    符灵儿当即展开联想，越想越觉得师傅在另一个世界必然处在步步杀机之中，过的……怕是朝不保夕的日子。
    师傅拿出的种种资材、宝物，都玄妙强横的匪夷所思，原来……都是师傅九死一生所得！
    而她，身为弟子，却帮不上师傅半点忙，反而心安理得的享受师傅搏命所得！
    她却为此洋洋自得，这……对得起师傅么？
    一念至此，符灵儿如水的大眼射出强烈的坚毅，抿着嘴紧紧盯着韩寿：
    “师傅！”
    “嗯？”
    “您要去的世界，弟子……需要什么样的修为境界才能进去？”
    韩寿笑吟吟道：“怎么？担心为师？难不成你是想过去保护为师？”
    “嗯！”符灵儿重重点头。
    “哈哈哈哈……”
    “志存高远，其心可嘉！”
    “师傅，弟子是说真的。”
    韩寿笑着点了点小脸写满认真的符灵儿：“你呀！”
    “为师也没说你是说假的啊！”
    “只是，要去那一个世界，要保护为师，灵儿……你需要先有第一代天帝炎祖大帝的实力才行呐！”
    符灵儿：？？？
    这炎祖大帝又是谁？
    韩寿脸色一正，没有再给符灵儿追问的机会。
    “为师停留在大炎的时间即将耗尽，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再返。”
    “你将此物保管好！”
    韩寿取出一枚泛着晦涩金芒的指环递给符灵儿。
    “此戒名唤定穴灵戒，持有此戒可直通中州古幽林一处阴阳宝穴！”
    “除了小狐狸守在那里，还有一具武巫僵尸在守护金鹏！”
    “金鹏是五年前师傅您身边那枚吃了白龙的巨蛋吗？”
    “不错，那是凤凰之卵，本名唤作金翅大鹏雕，一出世便有金仙之境，待它破壳而出时，缥缈观有它护持，即便天界战仙也未必能压服它！”韩寿含笑道。
    ……
    絮絮叨叨，给符灵儿讲解一番仙道体系等等之后，韩寿突然一指后山。
    “轰！”
    如晴天霹雳，缥缈峰后山多出一个数十亩的池塘。
    “灵儿，灵脉衰竭的大劫已至，为师为你留下一池先天灵液，由此支撑足以安然渡过三千年大劫时间！”
    “哗啦啦~”
    蕴灵葫芦悬空，喷出巨量先天灵液，将数十亩深达五六丈的池塘填满。
    极乐世界的八宝功德池面积达数千亩，韩寿收走一半灵液，填满数十亩的小小池塘，不过是被消耗了极少一部分罢了。
    “唰唰唰~”
    韩寿心念一动，蕴灵葫芦中又喷出数以千计的莲花，这些莲花都是六彩以下品级，品级如此低的莲花，他留在身上也基本没用。
    反不如留在缥缈观的用处大。
    至少，自此以后莲花类灵宝，将成为道观弟子人手一件的标配，缥缈一脉往后将再不缺法宝、灵宝。
    此刻，缥缈观有十二尊被掌控了生死的仙人，又有两尊甚至能力压玄仙的僵尸坐镇。
    再加上无需多少年就能出世的金鹏，九尾天狐后裔小狐狸坐镇。
    在大炎五洲，缥缈一脉早已无敌。
    而天界又因人间界天道之力衰减，灵脉衰竭之劫关闭了天门，就算五洲修行界同时来攻，也会被碾压推平，这先天灵液池与数千莲花等满山灵根即便暴露，道观也必然稳如泰山！
    ……
    缥缈楼。
    “嘎……”
    大门被缓缓关闭。
    符灵儿、陈翠、齐路等二三代十数位弟子候在门外，怔怔看着消失在大门之内的韩寿身影，气氛变得无比沉默、不舍。
    三代嫡传弟子之首----天生重瞳的项龙，忍不住低声道：“师傅，师祖这次闭关……难道又是五十年？”
    符灵儿轻叹：“或许……？”
    在场众人中，只有她与陈翠、齐路仨人知道，师傅韩寿不是闭关，而是返回一个强横无比的世界，余者只知韩寿仍是闭关。
    符灵儿怔怔望着大门，心中念头翻涌：
    “炎祖大帝的修为，才能进入师傅去的世界？”
    “我……一定能做到！”

 第178章 杨眉！尔敢坏吾大事

    洪荒，周山。
    “嗡~”
    “轰轰”
    “杀杀杀！”
    虚空震颤。
    苍穹之上遮天蔽日的妖族挥动幡旗结成周天星斗大阵，一面面星斗长幡上酝酿着毁天灭地的星斗之光。
    大地之上，十一尊十万丈身高的祖巫与一尊数万丈高的大巫，勉力结成都天神煞大阵，召唤出盘古虚影。
    盘古虚影轰然劈出一斧，轰破了周天星斗大阵，随即又是第二斧劈出，扫灭大妖数以百万计，使得天庭损失惨重。
    眼见这第三斧劈出，就能将头顶河图洛书的帝俊与头顶东皇钟的东皇太一至少打杀一尊，致使妖族惨败。
    谁也没想到，在缺了后土祖巫后，以十数滴祖巫精血勉强补位的大巫刑天，终究不是祖巫，扛不住都天神煞大阵的反噬，惨遭重创后大阵崩解，令帝俊与太一逃过死劫！
    “杀！杀杀！”
    刑天委顿在地，陷入昏迷，祖巫之首帝江振臂一呼，号令数以千万计的巫族杀向混乱近乎崩溃的妖族，其他十大祖巫，也纷纷杀向帝俊、太一、鲲鹏、伏羲以及众妖圣、妖帅！
    “轰轰轰~”
    毁天灭地的大战在周山爆发。
    此刻，无论是大巫还是妖圣、妖帅都如草芥一样脆弱，飞快的大量陨落。
    大巫、妖帅，都有大罗金仙境实力。
    少数大巫与妖圣，甚至有凌驾于大罗之上，却比斩去一尸准圣更弱的恐怖实力。
    这样的存在，若非处于大劫，已处于洪荒真正强者的上层，但此刻……却脆弱如草芥。
    帝俊在帝江与蓐收、强良围攻下左支右绌。
    太一顶着东皇钟力战祝融、烛九阴、玄冥、奢比尸四大祖巫，落入绝对下风。
    鲲鹏被句芒、共工锤的节节败退。
    伏羲同样在天吴、翕兹的包围下，只能做到只守不攻。
    剩下的妖圣、妖帅在一尊尊战天斗地身高万丈的大巫暴打下，同样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至于天庭妖将妖兵，即便数量超过巫族百倍，但个体战力差距太大，被巫族几乎摁在地上开了无双割草模式一样屠杀。
    妖族……已陷入绝对劣势。
    当周天星斗大阵一破，妖族的惨败似乎已无可阻挡！
    在原本的洪荒历史中，原本这第二次巫妖大战，是周天星斗大阵被破后，女娲抛出红绣球，打崩了都天神煞大阵召唤出的盘古，使得盘古只来得及劈第一斧。
    没有后面的第二斧，妖族没有那么大的损失，还能与失去都天神煞大阵的妖族战个平手，最终因为谁也奈何不了谁，只能罢战。
    这才有了第三次决战时，三清堵娲皇宫大门使她不能再干涉决战。
    而原始算计祝融与共工，设计出一场盗取吴钩的大戏，使得两尊水火不容的大巫打出真火，最终共工怒触周山，使天柱折断，引发当通天斩杀玄龟取四肢撑天，女娲炼五色石补天的传说。
    元始天尊一次算计，也没想到会引发共工撞断周山，撞断天柱的业力虽大头落到了巫族头上，但作为始作俑者，元始天尊不沾因果，却令阐教沾上巨大业力。
    也因此，在封神大战后，阐教虽胜却因背负太多业力，致使几大亲传叛教入了西方，落了个胜而不胜的下场。
    但此刻，女娲改弦更张，自斩与妖族之因果，不惜舍弃所占的庞大妖族气运，也要坚定落子人族，哪里还会再为妖族出手？
    女娲缄默的冷眼旁观，致使第二次巫妖决战走势骤变。
    而眼下洪荒大势的改变，却不过是某位地府不知名司神喝醉后引发的惨案而已！
    ……
    半天之后。
    清微天玉清境的元始天尊再也坐不住了，当即骑着四不像入了大赤天，太清境八景宫！
    八景宫中。
    太清圣人端坐云床，缓缓睁开双眼，眼眸中有生灭浮影闪烁。
    “你……来了！”
    元始天尊在太清对面的云床坐定，稽首一礼：
    “大兄！”
    太清慢条斯理道：“你的来意，我已知晓！”
    元始天尊眼睑低垂，凝声道：“巫妖局势因师妹自斩妖族羁绊，已生出变数，她若不出手，必然是巫胜妖败，此……绝非幸事！”
    “天道大势几有大变之兆！”
    “老师曾言，天道大势不可改，小势可变，第一次巫妖决战时，便因巫族胜机太高，老师亲自出手制止二族之战！”
    元始天尊焦虑道：“此时妖族败局已现，老师若再不现身……岂非大势将变？”
    “此前吾所推算之结果与大兄相同，皆为巫妖落幕人族兴起，巫族若胜人族……焉能崛起？”
    太清沉默片刻，语气平淡如水：“老师曾言天道大势不变，他不现身！”
    “如今二族之战，或将……有变数将生，如此，大势自不会改！”
    元始天尊闻言掐指推算，半晌，依然没有半点所得，只能轻叹：
    “善！”
    “那便再等一等罢！！”
    ……
    混沌之中。
    一白袍一灰袍两名老道轻描淡写的交手。
    灰袍老道头顶一块残缺玉碟，手持一柄平平无奇的黑色长枪，左刺右扫。
    白袍老道却大袖飘飘，以袖为器，无声无息扫过灰袍老道手中的长枪，每一次扫过都会令灰袍老道持枪的手微颤，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被空手入白刃。
    “唰唰~唰”
    两名老道的交手，看似轻描淡写毫无波澜，但若有大罗金仙在此，定会骇的冷汗直冒。
    只因两老道每次长袖与黑枪交击时，都会有一小片混沌之气凭空蒸发。
    混沌之气，乃万物之母，除非证道混元，否则绝无可能以力量碰撞的余波将之蒸发。
    不知过了多久。
    灰袍老道主动止战。
    蹙眉发出干涩苍老的声音：“一别三万八千余元会，不曾想道友竟已证得混沌道果，老道……还未恭喜道友！”
    “恭喜道友，离大超脱又近一步呐！”
    白袍老道微微一笑：“鸿钧道友不是也借洪荒天道，证得混沌道果？”
    灰袍老道，也就是鸿钧长眉低垂：“老道这混沌道果，需受洪荒天道桎梏，可比不得道友身合元神，以本我自证混沌道果来得自由！”
    “道友此番返回洪荒……莫不是于混沌探索不利？”
    “回洪荒暂歇？”
    白袍老道如鸡皮似的面颊带笑：“此行，只为与老友论道，吾早已了结盘古世界之因果，并无再入此界之念！”
    ……
    混沌之中不计年。
    当白袍老道离去之后，鸿钧蹙着眉返回隐于混沌中的紫霄宫时，陡然察觉到洪荒之变，刹那间又急又怒，心中暴吼：
    “杨眉！尔敢坏吾大事？”

 第179章 说好的巫妖大战同归于尽呢

    周山数百万里之外。
    青丘山。
    “嗡嗡~”
    虚空震颤，韩寿“嘭”的从数百丈之上的虚空裂缝中跌出。
    “唰唰唰~”
    刚从穿越的迷糊中恢复一点意识，韩寿下意识祭起了人书、濉河罐、日精轮。
    两件先天灵宝，一件后天中品功德灵宝悬在头顶，垂下的璎珞将身体包裹的严严实实。
    三大宝物的防御，看似紧密，实则好看不好用。
    除了濉河罐与人书能提供一定防御，日精轮那纯粹就是一件攻伐类先天灵宝，基本没有防御之能。
    若真要有大罗金仙一击，只怕瞬间就能被破了防御。
    “啊”
    “呀啊！”
    “哗啦”
    又羞又怒的惶急女声让韩寿下意识放出神念，神念这一扫，他顿时懵了。
    六七里之外，一座温泉中三四名曲线玲珑白花花的绝色丽人，浑身包裹在妖云中闪电般从温泉内窜上岸消失。
    妖云呈青色，与绝大多数一出现就飞沙走石呈灰黑色的妖云不同，青色代表妖云主人虽是妖，却几乎没有多少业力因果在身。
    韩寿在惊鸿一瞥中，瞥见一瞬温泉中那三四条近乎赤果白嫩的娇躯，如此令人血脉喷张的一幕，不仅没有让他有半点热切，反倒有种如坠冰窟的寒意在心底升腾。
    心念狂转：“五年前我离开洪荒，巫妖大战决战开始，现在……这洪荒大地怎会有妖族敢如此张狂的泡温泉！”
    “难道巫妖大战已经结束，巫族……败了？”
    “嗖~”
    一道白虹破空而来。
    人未至悲愤交加的老妪声音，已在韩寿意识海中响起：
    “吾青丘一脉已依规献上一名狐女，巫将此来难不成是为毁诺而来？”
    一名童颜鹤发的老妪，拄着木杖眼中泛着憋屈、隐忍，木然盯着韩寿。
    老妪身后“唰唰”射来四名身着薄纱长裙，妩媚漂亮的少女，四名少女一出现便面颊粉红又羞又怒的瞪着韩寿。
    韩寿微微诧异，旋即猛然发现，这一次他穿越而来的躯壳，居然不再只是元神，而是连肉身带元神完整的穿越了过来。
    “呼~”
    神念扫过万里之内。
    此地，居然并不是他离去时的周山。
    极目远眺，哪怕隔着数百万里，仍能隐约看到直冲九霄的周山影子。
    心中极度震惊，失声低呼：“周山……还未被撞断？”
    老妪和四名狐女愕然。
    韩寿顾不得眼前的一老四少，急速掐指推算。
    结果，一无所得，整个天机一片混乱，根本推算不到半点巫妖大战的信息，甚至连地府也无法被推算到。
    这一刻，先天术算似乎成了摆设。
    唯一能算到的，是他此次离开洪荒的时间，居然不是等同于他在大炎停留的五年，而是……五百年！
    时间流速，骤然从洪荒与大炎之间1：1等同，变成100:1！
    他，竟已离开洪荒五百年？
    韩寿心中生出无比强烈的不妙预感。
    眼神陡然变得凌厉如刀：“还请道友相告，巫妖决战……究竟谁胜谁负？”
    老妪眼中异色一闪，顿了顿木杖：“巫将……此言何意？”
    “巫将？”韩寿蹙眉。
    “巫族何曾有了巫将之称？”
    老妪眼中的异色更浓了，憋屈的怒气反倒不知不觉间被压了下去：
    “巫将……莫不是因故错过了这500年大战？甚至并未留在洪荒？”
    韩寿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稳定心神笑着道：“到是贫道失礼了，贫道地府净土司司神韩寿，给前辈见礼了！”
    身着杏黄道袍头戴玉冠，面容俊秀，气质沉稳如山的韩寿，虽然肉身壮实却并非肌肉盘虬的大汉，但那刚猛霸烈的巫族气息，乃是再正宗不过的三次换血境巫族标志！
    身为青丘一脉族长，老妪大罗金仙境的眼力不可能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怪异就在这儿咯，明明有三次换血境炼体修为，偏以玄门炼气士规矩自称为道？
    老妪也好，四名妩媚惊人的狐女也好，都被韩寿一句“贫道”整不会了。
    到底是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狐狸，老妪依玄门之礼，微微稽首还礼：
    “原来是玄门高真当面！”
    “哎……”
    “不曾想巫族势大至厮，如道友这般玄门高真，亦改弦更张弃了玄门炼气大道，转修巫族炼体之法？”
    “若如此下去，洪荒百族只怕终将全部化作巫族口粮，人族……也必不会例外呐！”
    韩寿瞬间洞彻这老妪是在套他话呢！
    也不接老妪的话茬，轻叹：“前辈此前曾说出自青丘一脉，贫道到是想起五百年前，曾在周山与一只通体雪白，眉心有一小撮赤红的小狐狸为友，她似乎……就是出自青丘一脉！”
    “自五百年前与小狐狸一别后，便再未见一面，原本还想若有闲暇，亲自入青丘与它再见一面，不曾想今日竟能遇到阿狸同族！”
    韩寿眼睛都不眨，瞬间给小狐狸整上一个名字----阿狸！
    “请前辈与四位仙子恕‘寿’此前孟浪之过，以致扰了四位仙子雅致，此非有意而为，还请见谅！”
    韩寿说着就对四女稽首致歉，态度诚恳，绝不似作伪。
    老妪身体微僵，转瞬恢复正常。
    四名狐女没有被韩寿的致歉引得嗔怒，反被他轻描淡写抛出的信息震的失声惊呼：
    “圣嫡女娇？”
    “族长，是女娇呀？”
    “你……你在周山见过女娇？”
    韩寿瞳孔一缩。
    九尾天狐女娇？
    涂山氏女娇？
    老妪瞪了四名千娇百媚的狐女一眼，瞥见韩寿那一闪而逝的震惊，知道对方怕是从四名族中后辈的惊呼中得到了关键信息。
    暗叹：“这修炼了巫族炼体功法的人族，到是心智敏捷，需得换个应对法子。”
    暗自掐算一番，算不到半点有关韩寿的信息。
    轻咳一声：“韩道友既然见过吾青丘一脉圣嫡女娇，又非巫族，那便是青丘一脉之友，些许误会揭过便是。”
    “此前道友曾言，乃是地府司神，吾观道友既是人族出生，如何习得巫族炼体之法？”
    “巫族，如今击败妖族独霸洪荒，视百族为口粮，霸道暴虐至极，引得洪荒各族怨气冲天，却又畏于巫族无敌之势无可奈何。”
    “巫族之名虽暴虐，却又不得不承认，其炼体之法强绝无敌，百族窥伺此法，可惜此法唯有巫族可炼，百族虽各有经天纬地之大能耗尽心力参悟，亦无法取其精华纳为己用。”
    “韩道友莫不是在地府得了大机缘，以致以人族之身却习得了巫族炼体妙法？”老妪一边说一边默默观察韩寿的反应。
    而韩寿早在老妪说出巫妖大战巫族获胜时，脑子就“嗡”的麻了。
    wdnd！
    说好的巫妖大战同归于尽呢？
    说好的天道小势可改，大势不可改呢？
    巫妖大战的结局……也算小势？
    人族崛起也只能算小势？
    都是能改的？
    还是说道祖鸿钧在紫霄宫喝醉了，错过了操控巫妖大战走向的时机？
    韩寿整个人都快傻了。
    真要是巫族获胜，洪荒后面的历史岂不是全都要面目全非？
    那以后……还怎么依靠先知先觉谋利？
    一脸懵逼的韩寿，此刻还没想到，他……才是这场大错乱的始作俑者！

 第180章 女娲相招青丘狐族

    青丘山天狐洞。
    洞府之内被一颗颗明珠照的透亮，内部九曲十八弯却又极为宽阔高大，一座座精致的亭台楼阁笼罩在氤氲之中美轮美奂。
    一块块散发着温润清香的先天灵根火云木，打造而成长廊相互连接，如同一座浩大的迷宫。
    这洞府，必然也是一个小千世界，而非洪荒青丘山。
    灯火通明的宽大会客广场中，莺莺燕燕的数十位少女少妇们婀娜的端着托盘，行云流水的上酒上菜。
    无论是少女还是少妇，无一不是万里挑一的绝色。
    清纯、妩媚、灵动、妖艳、呆萌、高冷、这几十位风情万种的大美人，涵盖了能想象到的所有美人类型。
    不管喜欢哪一种，总有一款能让你心动！
    韩寿端坐在一张宽大石椅上，身前横陈一块散发丝丝浊气的灰黄色宽大石案。
    美人们莲步轻移，面上或羞涩，或火辣，或欲拒还迎移到韩寿身前，一记福礼之后呈上托盘中的菜肴、珍果、美酒。
    “此乃万年朱果，韩仙请慢用！”
    “此乃火炙朱厌筋，韩仙请慢用！”
    “此乃雪龙酱卤，韩仙请慢用！”
    “此乃封存十万年之千花神酿，韩仙请慢用！”
    ……
    阵阵不同的香风一波一波更迭，韩寿僵直的呆坐着，这千娇百媚的数十位大美人软玉温香侍奉之下，讲真，只要没修至金仙以上，这谁扛得住啊？
    韩寿又没修炼到金仙，当然扛不住。
    小腹处涌上强烈的燥热，微微有些不自然的低垂眼睑，真不敢再看了。
    当然，罪魁祸首其实就是三次换血境的肉身。
    巫族炼体走的就是不压制欲望的随心所欲，对于阴阳之交的欲望，本就有强烈助推之能。
    韩寿对面。
    老妪端起玉制茶杯，借着品茶不动声色观察韩寿的反应，见他浑身僵硬坐卧不安，一双老眼中智慧光芒一闪而逝，嘴角下意识微微上翘。
    片刻之后。
    韩寿与老妪身前的石案上，已摆满琳琅满目的数十碟各色珍馐、灵果。
    在老妪身后，十数名轻纱薄衣的绝色女子一字排开，或娇羞或火辣或挑衅或欲拒还迎的展现出各种撩人姿色。
    老妪未语先笑：“小友观吾这几十位后辈……如何呐？”
    韩寿品了一口馥郁幽香的灵茶，借此恢复了冷静。
    “青丘一脉自是卓绝超凡，虽置身于妖族却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不争不抢，只是隐于青丘山苦修寻道，又广结善缘于各路仙神，在这洪荒有着偌大善名，即便巫妖大战如此惨烈，大战时亦未受到波及。”
    “‘寿’深为钦服！”
    谁问你对吾这一脉的看法了？
    老身是问你对老身这几十位千娇百媚的后辈，有没有动心的？
    老妪暗骂一声滑头，却又不好明言。
    “呵呵，吃菜，小友先吃菜。”
    老妪干笑着伸手示意。
    ……
    很快已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韩寿身后也站着四名丰姿各异的大美人，软语娇笑的为他布菜斟酒，气氛到了此时渐渐热烈起来。
    就在这时，老妪放下酒杯叹了一口气。
    韩寿心中一动。
    来了！
    当即也放下酒杯，脑子很清醒，脸上却泛着红光，醉意朦胧的惊道：“前辈这是怎么了？”
    “前辈已证得大罗道果，又是名震洪荒的青丘一脉族长，莫不是也会有烦心事？”
    老妪叹气：“如何没有？”
    “外有巫族步步威逼，内有圣嫡女娇负气而走。”
    “如今洪荒已成巫族天下，吾青丘一脉终归是妖，圣嫡出走若……若被巫族……”
    “老身如何向身陨的女娇之母，吾那一生悲苦的妹妹交代？”
    韩寿心中生疑。
    小狐狸辈分这么高？眼前这位大罗金仙境青丘族长居然是她姨母？
    就算妖族两代之间或许年龄能相差几十万几百万年，但也不至于姨母都证道大罗了，侄女还是一位天仙罢？
    “前辈，阿狸真是青丘一脉圣嫡？”
    老妪喟然长叹：“十有八九！”
    “阿狸……女娇既然是圣嫡，又怎么会负气而走？”
    “此事说来话长！”
    老妪正要娓娓道来，韩寿却突然脸色一变，歉然稽首：
    “到让前辈见笑了，‘寿’不胜酒力，几杯美酒入腹便失了方寸，此事必定是贵族秘事，‘寿’不过是外人岂敢插足置喙？”
    “还请前辈恕罪恕罪！”
    “晚辈虽是阿狸……女娇之友，亦不该贸然探知此等秘事！”
    老妪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老身都准备说了，你突然来这一套，真当这场大宴是谁都能享受的？
    要不是这厮一身三次换血境的巫族炼体修为，讲真，她是真想让对方知道，什么是大罗金仙不可辱！
    一名人族，居然打破铁律，学得巫族炼体之法，此中若没有大秘密，谁信？
    正因此，老妪才投鼠忌器，否则，岂会将一名普通的三次换血巫族放在眼中？
    巫族再势大，只要小心一些，打杀之后巫族还真能发现是她干的？
    老妪当然不可能猜到，这事儿到底有多巧合，更不可能猜到韩寿所学根本就不是巫族炼体之法，而是和巫族炼体法有九分相似，却又有最关键的一分不同之法。
    最没处讲理的是，这肉身修为的来源可不是他辛苦修炼来得，根本就是全靠大巫夸父成全呐！
    韩寿自顾自端酒一口喝下：“晚辈自知理亏，唯有以此酒赔罪！”
    “前辈，不如说说这外患之事？”
    “晚辈与女娇既然为友，既知好友族中有患，焉能故作不知？”
    老妪心中恨不得一巴掌把韩寿打杀了，面上却不露分毫破绽，愁苦的对韩寿摆了摆手，邀他再饮一杯之后：
    “五百年前的巫妖决战，小友似乎并不知情？”
    “说来惭愧，晚辈当时心血来潮，有感境界松动，便藏身一处秘地突破，谁知这一突破竟用了500年，出关时外界已是沧海桑田大势已变！”
    老妪缓缓颔首，仿佛没看出韩寿是在鬼扯。
    “小友福气不浅，竟以此躲过了这场大劫。”
    “小友既然不知此中缘由，老身便与你说说到也无妨！”
    “五百年前，巫族因大巫夸父被杀，夸父陨落时一同将金乌三太子也斩杀当场，终于引得决战爆发。”
    “十一祖巫与填补后土祖巫之位的大巫‘刑’结都天神煞大阵，凝出盘古真身。”
    ……
    “妖族整体不敌，那人族圣母在妖族溃败时出手带走羲皇伏羲，妖族大军陨落十之八九，帝俊太一重创，率残余妖族大军退往太古星空，弃了天庭。”
    “至此，一场大战之后，妖族虽未灭，却早已大不如前，再无力与巫族争夺天地主角之位，巫族乃成洪荒唯一霸主，天地主角！”
    韩寿脸色渐渐发白。
    淦！
    这事儿……
    好像真的和他有关？
    神话中女娲圣人出手，不是为了打破都天神煞大阵凝结的盘古真身吗？
    怎么变成救她兄长伏羲了？
    伏羲不身陨转世人族，以后谁来作人族三皇中的天皇？
    就在这时，连同老妪在内数十位青丘狐族突然脸色大变。
    “招妖幡？”
    “是女娲娘娘相招？”
    众狐哗啦啦跪了一地，向着女娲宫方向叩首参拜：“圣人娘娘万福！”
    韩寿一脸懵逼。
    女娲不都退出妖族了吗？
    招妖葫芦还没还给帝俊？
    女娲的声音似乎只针对眼前的狐族，韩寿没有察觉任何异常。
    一个呼吸之后，众狐娇声齐拜：“尊娘娘法旨！”
    老妪起身，深深看了一眼韩寿，急声道：“还请小友见谅，圣人娘娘相招，老身需立刻前往混沌中的女娲宫拜会娘娘，只能失陪了！”
    “小友若不嫌天狐洞鄙陋，那便留在此地由老身这些后辈款待一些时日！”
    ……

 第181章 那贱婢，竟对韩寿还不死心

    半天之后。
    韩寿汗流浃背的逃出了青丘山天狐洞。
    自从青丘族长匆匆前往混沌女娲宫后，几十名千娇百媚风情万种的大美人呼啦啦围上来，呼着抢着要照顾他。
    得，这茬是真扛不住啊！
    九尾天狐一族，那真是掌控着勾引迷惑男性的绝世天赋，这一点就算天魔、魅魔、女仙等等也有所不如。
    在一声声“公子、仙君、上仙、巫将”的软语甜声中，韩寿坚持了不到两个时辰，在“咯咯”娇笑中狼狈逃出了天狐洞。
    离天狐洞百万里之外后。
    韩寿表现的狼狈一扫而空，转瞬恢复了淡漠平静。
    区区几十只狐狸变化的美人，岂会令他真的把持不住？
    之前，不过是为了防备老妪留下的暗窥手段故意装出来的而已，目的……不过是为了迷惑那老奸巨猾的老狐狸罢了。
    嘴角下弯，抿出一缕冷笑：“小狐狸负气出走，多半是那老狐狸的托词！”
    “小狐狸既然是圣嫡，那就是血脉纯粹的九尾天狐，只要不陨落，必能证得大罗道果，它又身怀烛龙龙珠，斩尸证得准圣也有极大希望。”
    “真若是跟脚如此深厚的侄女，岂有不竭力栽培之意？”
    “即便受限于资材不足，也必定不会亏待小狐狸，至少对它应该极好才是，岂会令小狐狸即便留在大炎世界，也不愿返回洪荒？”
    韩寿面带讥讽，心念百转：“大炎五洲本就灵气远不如洪荒，如今又有了灵脉衰竭之劫，小狐狸仍不愿返回洪荒！”
    “它此时不过长出二尾，距离九尾之境不知还需多久！”
    “不管它血脉跟脚有多强横，若灵气不足支撑修行，潜力……就永远也只是潜力，”
    “即便需要付出耽误修行的代价，依然不肯回洪荒，只能说明她在洪荒必有生死之危，且这生死之危只怕就是来源于同族！”
    念动之间，韩寿几乎洞彻了十之七八的实情！
    回头遥遥看了眼青丘山方向，嘴角微扬，暗自将此事记在心中，等以后有机会时再来处理此中恩怨。
    收拾好心情，抬头看向远处清晰了不少的周山，目光变得深邃。
    沉吟片刻，没有急着前往周山去看一看究竟，而是祭出神只令想要开启返回地府的挪移通道。
    “嗡嗡嗡~”
    神只令在半空震颤，竟迟迟无法化作挪移通道。
    韩寿瞳孔一缩，心中猛沉。
    地府……难道出事了？
    双目微眯，果断将身体遁入大地，直直向着幽冥地府沉下。
    “呼唰~”
    身体被遁光包裹，急速穿透着大地。
    洪荒大地厚度惊人，韩寿肉身乃吸纳大巫精血而成，天生就与巫族肉身特性有九层相似，故此，也有了部分大地宠儿天赋。
    遁地，当然也成了他的天生神通，无论是消耗还是速度都远超其他同境界的各族修士。
    “哗~”
    即便如此，他仍用了四个时辰，方才穿透一层界膜，坠入幽冥世界。
    认准方向，转而以仙元唤出祥云，踩在脚下急速向地府而去。
    随着渐渐靠近地府，韩寿的眉头渐渐蹙了起来，且越蹙越深，眉心化作一个深深的川字。
    “轮回神权……被封禁了？”
    “神权之力封禁在幽冥世界之内无法延伸至洪荒大地！”
    “这样的神威即便是圣人也未必能做到，轮回神权涉及天道核心运转，圣人也不过是能借用部分天道法则而已，绝难操控这天道运转的核心法则！”
    “有此神威者，恐怕只有那位合身天道的道祖罢？”
    韩寿头皮发麻。
    这是因为巫妖大战最后竟是巫族大胜，超脱了道祖掌控，便操控天道屏蔽地府作为报复？
    转念又立刻否决了这种猜测。
    道祖怎么说也是第一尊混元无极大罗金仙，天地间第一位圣人，又合身天道三次开讲传下修行练气之法的道门之祖。
    想来……应该不会这么小心眼？
    前方，朦胧的地府地界已经在望。
    韩寿下意识再次加快了一分驾云速度，在昏黄的虚空下如一道白色虹光一瞬千里。
    就在距地府地界只剩下数十万里时，一声清朗的声音炸起：
    “哈哈哈哈……小东西，你果然会出现在幽冥地府！”
    “且先随贫道走一遭罢！”
    “唰！”
    韩寿只感觉眼前一黑，头晕目眩中仿佛被一个遮天蔽日的大袖笼罩。
    突然，远方的地府地界之内传来平心娘娘薄怒的呵斥：“通天，尔敢强抢吾阴司神只？”
    “轰~”
    平心娘娘操弄地府神权，震动幽冥世界法则，卷向隐匿于虚空之中的通天教主。
    “铿~”
    一道划破世界的翠绿剑光横空，绞碎法则了轰击。
    “福生无量！”
    “平心道友稍安勿躁，贫道此来对韩寿这小家伙绝无半点恶意！”
    “乃是受女娲师妹之请，请他入女娲宫一叙！”
    平心一听更怒了，暗自咬牙切齿。
    那贱婢，竟对韩寿还不死心？不惜唆使上清通天亲自出手，也不知为此付出了何等代价！
    “哼！”
    “尔乃混元圣人，焉能以大欺小？”
    “若真个欲请吾这净土司正神赴会，何须用强？”
    “将韩寿放出！”
    “只需他当面应承，吾自不会阻拦！”
    “唰~”
    一身飘飘青袍，剑眉星目英挺非凡的青年凭空而立。
    青年浑身有着上破九霄下穿九幽的凌厉锐气，宛若一尊活生生的绝世神剑。
    这锋芒毕露的青年，不是三清中最后化形的上清通天教主又是谁？
    “还请道友见谅，如今不止是女娲师妹在等韩寿这小东西，贫道两位兄长亦齐聚师妹女娲宫，皆为等他赴会。”
    “此事十万火急，实在不能再有半点耽误！”
    “得罪之处还请道友见谅，日后贫道再当面请罪，告辞！”
    平心脸色微变，微微一怔，就是这一怔的功夫，通天教主已消失在幽冥地府。
    ……
    洪荒之外的混沌边缘。
    一座浩瀚的宫殿世界矗立于洪荒边缘，被九彩氤氲包裹在内。
    宫殿世界看似距离洪荒很近，但若没有混元圣人境界，世界主人又不愿被你找到，那就算是准圣也绝无可能发现。
    此处，赫然就是女娲成圣后在混沌开辟的世界，既----女娲天！
    ……
    当韩寿从眩晕中醒来，见到眼前的一切时，顿时脑子一白彻底懵了。

 第182章 甩锅一时爽，一直甩锅一直爽

    彩霞万道的女娲宫中，氤氲弥漫。
    女娲圣人端坐云床，浑身环绕着瑞气千条，玄黄庆云遮蔽了整个女娲宫。
    女娲对面，太清、玉清、上清三位圣人同样各自端坐云床，头顶庆云升腾背后五气朝元。
    大殿内，青丘九尾天狐族长跪伏在女娲身前，毕恭毕敬的瑟瑟发抖着。
    “哈哈哈哈……”
    “师妹，你座下这血脉不纯的老狐狸倒未说谎，她还真见过小韩寿，贫道在幽冥世界还真个等到了那小东西现身！”
    “唰~”
    宫殿中央，迷迷糊糊的韩寿被通天教主甩袖扔出，然后笑吟吟盯着女娲，仿佛在等她回应。
    韩寿行踪不可测。
    就连道祖鸿钧，也无法算到他的行迹，几大圣人自然就更算不到了。
    也正因此，女娲才摇动招妖幡召来妖族各族首领、族长，用地毯式撒网的方法来寻找韩寿，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三清堵门百年，也不硬逼就是拿各种玄之又玄的理由一个劲忽悠。
    女娲虽是圣人，但并不以大智慧着称，若论智慧是要略逊太清、玉清一筹的，也就与通天教主不相上下。
    或者说，是那一身暴脾气与上清通天教主不相上下。
    不能抑制住暴脾气，再大的智慧……也只是白搭，必定落个心里门清，但就是控制不住干出蠢事！
    如轩辕坟三妖事件！
    如想要重炼地火水风重开天地事件！
    “小韩寿？”女娲惊喜交加。
    青丘族长----老妪，瞳孔剧烈收缩，浑身发寒，瞬间爆发出一场死里逃生的庆幸，幸好因身性谨慎没敢立刻算计此人，否则……
    “圣人娘娘？”
    “教主老爷？”
    ……
    韩寿一脸懵逼看着神色各异，排排坐盯着他的四大圣人，脑子一片空白的懵了片刻，突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眼角余光瞥到老妪，一时间哪里还不明白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再联想到三清为什么会出现在女娲宫，以及巫妖大战的结果，脑子急速转动的韩寿已在生死危机的逼迫下急中生智，想出了粗浅的应对之策。
    毕恭毕敬的躬身稽首圈礼：“地府净土司阴神韩寿！”
    “恭拜造化人族之母----女娲圣人娘娘！”
    “恭拜混元无极太上教主----人教圣人老爷！”
    “恭拜混元无极太上教主----阐教圣人老爷！”
    “恭拜混元无极太上教主----截教圣人老爷！”
    韩寿回过神的反应，当即令四位圣人出现不同反应。
    女娲美艳无双的玉容隐含不悦：“小韩寿，怎的区区几百年不见，便与贫道如此疏离了？”
    太清圣人眼含激赏，暗自点头。
    对韩寿的应对很满意，突然被抓到四尊圣人面前，别管是好事还是坏事，先暗自抬出自己的靠山，保持毕恭毕敬的态度，不给众圣口实，无疑……乃是最好的应对。
    地府，那也是有一尊混元呢！
    而且还是跳出了这一混沌纪元之争的存在，他们四位天道圣人真到无量量劫来临，谁不愿多一位跳出纪元之争的混元教主助力？
    这小韩寿，既有如此靠山，当然要会借力打力，而且这借力打力还要使得巧妙，不能使圣人不悦！
    无疑，韩寿轻描淡写当先点出自己地府正神的身份，已将无声的借力打力运用到了极致，偏偏又没有半点刻意成分，不会令人不悦。
    太清是欣赏，玉清元始天尊却大有深意的瞥了韩寿一眼，随即闭上眼神游天外，似乎彻底无视了韩寿。
    元始天尊的不在意与淡漠，反令韩寿在心中对他的警惕刹那间拉到最高！
    他可没忘，这位看似心高气傲的阐教教主，也是位心狠手辣一言不合就暗戳戳算计的老银币！
    当初那枚功德丹的事儿……
    还一直如鲠在喉呢！
    唯有笑眯眯看着他，摆明了看热闹就差整一盘瓜子花生的通天教主，让韩寿心中松了一口气。
    这位，至少不会成为今日这场大劫的阻力之一！
    没错，在韩寿眼中今日四圣齐聚，就是他多次穿越来洪荒后，最大的一场生死大劫！
    一想到这里，他就恨不得捅自己几刀！
    喝酒误事儿啊！
    地球上的老祖宗多少年前就总结出来得道理？
    偏偏他没汲取半点教训，以致惹出了这滔天大祸！
    以上，仅仅只是一瞬的时间。
    女娲不悦的质问声刚落下，韩寿便正容道：
    “娘娘此言，‘寿’不敢认同！”
    “此乃娘娘道场，您乃造化人族之圣母娘娘，寿出生人族，圣母娘娘造化之恩岂敢忘怀？”
    “但道场重地，娘娘又恰巧在此与圣人论道，‘寿’岂敢因私废公，使娘娘于众圣身前失了面皮，误以为娘娘召小修来此，是为人族私利，平白被看轻！”
    韩寿面不改色的诚恳扯淡：“故此，唯有摈弃人族身份，以地府阴司小神之身拜会，方不会落了娘娘面皮！”
    “此既小修赤诚之心，绝无疏远娘娘之意，请圣人娘娘明鉴！”
    女娲眉眼一挑，似笑非笑瞥了眼韩寿：“滑头！”
    韩寿暗自渗透丝丝冷汗！
    被看出用心了！
    果然，混元圣人就没有一位是好糊弄的！
    女娲慵懒的探出玉臂，风情万种的伸了个懒腰，斜睥韩寿：
    “小韩寿，你既认可人族之身，尊崇吾为圣母，你……可愿为吾分忧？”
    韩寿嘴里发苦。
    “娘娘尽可吩咐，为娘娘效力，即便倾尽所有，‘寿’亦心甘情愿！”
    女娲似笑非笑：“哦？”
    “无妨，吾不管你是否倾尽全力，此事本就因你而起，你便担了因果，不论能否了结都与吾并无太大关碍！”
    “娘娘……请讲！”韩寿想破口大骂了。
    “喏~”
    “吾这三位师兄，百年之前便堵在吾这宫外不许吾出入！”
    “因由竟是强说吾扰乱巫妖之战，以致坏了天道大势，致使巫族大胜妖族败退太古星空。”
    女娲笑吟吟盯着韩寿：“小韩寿！”
    “你来评评理，此事与吾何干？”
    “吾并非妖族，斩断与妖族羁绊甘愿舍弃妖族那偌大气运，此事于吾并无半点益处，反倒是帝俊、太一得此大气运相助，必使其胜机大增，偏生三位师兄竟说吾此举乃是助了巫族一臂之力！”
    韩寿脸都白了。
    这位是一言不合就要把他卖了？
    想插口打断女娲的话，可是……来不及了。
    女娲轻笑道：“小韩寿，斩断与妖族之羁绊，乃是你的智慧，来，你且与吾这三位师兄解释清楚，吾此举究竟是否是助了巫族一臂之力？”
    三清圣人目光齐刷刷落到韩寿脸上，宛若三座巨山压在他身上。
    韩寿真要忍不住破口大骂了。
    介女圣人甩锅的本事，是真不亚于她的小心眼罢？
    韩寿那面无人色的所思所想，哪里瞒得过女娲？
    哪怕明知在被腹诽，女娲仍开心的飞起。
    所谓甩锅一时爽，一直甩锅一直爽，这种连她这圣人都头疼欲绝的事儿，甩给小韩寿这内定的未来弟子解决，不正是应该的么？

 第183章 老铁666，懂事儿！

    元始天尊陡然睁眼，恐怖的威势落在韩寿身上，仿佛要将他压的无法动弹。
    但鸿蒙紫气在身，圣人威压也不过是等闲罢了，对他没有半点影响。
    “哼！”
    “吾道巫族独有盘古炼体玄功，尔区区人族何以能掌控，原来……根由竟在此事之上，韩寿，汝蛊惑师妹助巫族击败妖族，独霸洪荒以此得巫族独有盘古炼体之法，此既尔求，可对？”
    “汝却不知此事忤逆天道，罪不容恕，如今……还有何话可说？”
    韩寿满面茫然：“圣人此言……何意？”
    “‘寿’区区一介真仙，哪来得神通法力，能做下忤逆天道这等匪夷所思之事？”
    女娲没忍住“噗”笑出声。
    通天教主斜睥元始天尊，嘴角上扬就差掏出一袋瓜子鼓掌开嗑咯！
    这两位，是真把自己当看戏的观众咯，巫妖大战的事儿仿佛就和他们没有半点关系。
    元始天尊淡漠道：“霍虐之豸，不在神通法力，在乎一心。”
    “巫妖决战关乎天道大势，尔虽一介蝼蚁，气运所钟之际，未尝不能做到！”
    没等韩寿反驳，元始天尊开始缜密的给他列出一行行证据，要钉死他的罪行。
    “韩寿，尔自现身洪荒，屡屡以造物得功德护身，以此得立身之本且不提，就连西方二位师弟落子算计，不仅被你避过还掠走二圣所积一半资材！”
    “区区一只反手可灭之蝼蚁，竟得此逆天之运，此非天地气运所钟……又如何解释？”元始天尊平平淡淡的话，引得通天教主眉头一蹙，眼神微微闪烁。
    太清和女娲依旧不动如山。
    让元始天尊心中暗急，对他而言大兄太清不点头，他……还真不能依照他的心意操控韩寿。
    将如何操控处置韩寿的权力拿到手，正是元始天尊最想要的。
    否则，他岂会最先出头，还和瞪眼就能弄死的蝼蚁当面对线，真当他堂堂三清圣人之一玉虚宫元始天尊没有一点牌面？
    韩寿眨了眨眼，恭敬的稽首一礼：“圣人所言甚是！”
    “‘寿’岂敢狡辩？”
    “只是……‘寿’心有疑虑，可否请圣人解惑？”
    元始天尊眼皮都不抬一下：“可！”
    韩寿对着元始天尊深深一躬行礼：“多谢圣人！”
    “寿曾听闻，混元圣人者不生不死，不晦不厉，有大智慧、大毅力、大机缘……”
    “寿曾听闻，混元圣人知古明今洞彻未来，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有万劫不磨、因果不沾之妙！”
    “这些……莫非都有传言？事实并非如此？”
    元始天尊刹那间洞彻韩寿的意图，心中暗叫不妙，念头一转正要回应，却听三弟通天教主大笑着硬生生一刀捅入他心口：
    “哈哈哈哈……小韩寿，你个小东西竟当着吾等四圣之前，堂而皇之质疑圣人？”
    “圣人威压、神通、皆俱玄之又玄，妙之又妙之道真！”
    “尔所知，不过圣人所具无量智慧、法力、神通中沧海一粟罢了。”
    元始天尊心中大怒，忍不住就要祭起盘古幡给自家这亲亲三弟几道混沌剑气了。
    韩寿狂喜。
    毫不犹豫接住通天教主有意无意递过来的梯子，立即往上爬。
    “好叫圣人知晓，此正是小修之疑！”
    “圣母娘娘乃混元圣人，生而有大智慧，如何会被‘寿’这区区蝼蚁蒙蔽、蛊惑，以致乱了天道大势？”
    韩寿的语气不带半点质问、而是满满的疑惑，就好像这是个难度绝高的疑虑，需要有圣人智慧才能做出解答。
    元始天尊脸色发黑。
    好家伙！
    要是把他的话简化一下，那就是妥妥的当面挑拨离间。
    关键这当面挑拨离间，还不能怪人韩寿居心不良。
    没看人是请求解惑的态度么？
    关键，还有通天教主有意无意给他背书。
    有了圣人背书，就算心知肚明又有谁敢当着通天的面质疑韩寿是装傻？
    质疑他装傻那岂不是说通天教主连傻子都无法分清？
    圣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就是如此的复杂，一个眼神一句话往往蕴含不止一个深意！
    ……
    女娲似笑非笑盯着元始，眼色隐含不善，似乎已打定主意，只要回答不入她心，当场就要下场发作！
    被堵了100年大门，谁还没点脾气呢！
    通天教主已经憋不住“噗”的笑出了声。
    “通天！”元始暴怒。
    太清淡淡出声：“罢了！”
    “吾等此来何为，二弟、三弟莫非忘矣？”
    已经快开片的通天教主与元始天尊同时冷笑一声，暂且压下了心中火气。
    对大兄太清圣人，二圣作为弟弟，一直保持着起码的敬畏与亲近，太清发话，多数情况下还是有用的。
    太清亲自下场，让韩寿心中一凛。
    “韩寿！”
    “圣人在上，小修恭候圣令！”
    显然，韩寿依然拎得清，牢牢将此时只能以地府正神身份，与众圣对话的事儿记得清清楚楚，丝毫没有以人族身份或人教弟子乱攀关系的冲动。
    无它，此地可不止女娲与太清，还有元始与通天两位和他攀不上关系的圣人呢！
    太清低垂的眼睑微抬，眼含笑意：“巫妖决战至今五百年，帝俊、太一率天庭残部退往太古星空，退出洪荒霸主之争。”
    “此一量劫……胜负已分！”
    “贫道听闻，你曾与师妹提到巫妖必两败俱伤，随后人族当崛起，自此洪荒当以人族为主角！”
    “正因如此，师妹便改弦更张，弃妖族而落子人族，致使妖族缺了师妹援手至此落败！”
    “巫胜妖败之果，不正是因你而起？”
    韩寿默然不语。
    太清抚须淡笑：“你既主动卷入此次大劫之中难以自拔，如今又牵连天道大势，若不能完结此大因果，只怕……大难就在当前，届时，平心道友亦救不得你！”
    韩寿嘴角抽搐。
    这糟老头子，果然坏得很！
    介分明就是记恨他无意间坏了他立人教的算计罢？
    所以才搁这儿威逼吓唬！？
    韩寿讶然道：“巫妖决战已分胜负？”
    “圣人何出此言？”
    四位圣人齐齐将目光落到他身上，都听出了他话中隐含的深意。
    为了过关，韩寿只能绞尽脑汁开始瞎扯：
    “寿尝闻量劫终末之时，紊乱之天机必定恢复如常，如今……天机可曾自紊乱中恢复？”
    慵懒的女娲眼睛微亮，微微直起身体：“那到未曾！”
    韩寿差点高呼老铁666，懂事儿！
    表面故作迟疑：“寿曾闻量劫终末之际，主角之争非胜既陨，最好亦不过如元凤永镇不死火山。”
    “余者如罗睺、祖龙、麟祖，无不永劫不覆，即便真灵亦未能得存！”
    “若此劫已消，何以帝俊、太一仍存于太古星空？”
    “何以十一祖巫未曾借天地气运，证得盘古之身？”
    三清眼神闪烁，看韩寿的眼神多了几分异样。
    女娲嘴角噙笑，看韩寿的目光越发满意、亲近、赞许。

 第184章 天尊，我这么抢戏，您就真忍了

    三清圣人与女娲真不知道巫妖量劫尚未结束么？
    怎么可能！
    帝俊、太一未陨，妖族天庭未彻底崩溃，天地间的杀机虽有好转却依然紊乱，都是量劫尚未过去的明证。
    然而，三清依然毫不犹豫堵了女娲的门，将锅甩到女娲头上，这……其实并不难理解。
    圣人，也是人！
    女娲既是软萌师妹，又好欺负，此事还是她不按套路出牌惹的祸，遇到这种好事儿，有枣没枣打三竿可不都是圣人们的基本操作？
    挣扎在混沌纪元中无法脱身的混元圣人，没有修士们想的那么大气磅礴，蔑视一切！
    要在无量量劫降临时超脱天道，若不一点一点争夺积累气运、功德、机缘、资材等等，还想在最后超脱？
    真当平心娘娘这样躺平坐等的混元无极大罗金仙，不让众天道圣人艳羡？
    故此，混元圣人其实心眼都不大！
    一瞅师妹女娲这能占便宜岂有不占之理？
    至此，便有了三清圣人堵门这震动洪荒之举。
    女娲一副惊喜交加的模样，在云床上微微昂首：“韩寿！”
    “你既已知晓此中因由，莫非……已有挽回妖族大势已失之计？”
    “娘娘过誉了，巫妖之争乃洪荒大势之争，‘寿’区区一介真仙，在此大势之中只如蚍蜉撼树，哪有徒手扭转天倾之能，为妖族搬回大势？”
    “呵！”元始天尊轻哼。
    女娲似笑非笑：“果真没有？”
    “舍弃妖族是你为吾所选，如今有了如此之大的纰漏，你这三位未来师门长辈欺上门来，你便忍心见吾被他们堵得再不能出宫？”
    这算当面打脸咯！
    而且还是当着韩寿这小辈的面，近乎破口大骂！
    但三清一脸眼观鼻鼻观心之态，铁了心就是一副没听到的架势，似乎……毫不在意所谓的丢面皮！
    韩寿恍惚间，隐隐对圣人之间博弈、相处的感悟，大约又多了一分。
    圣人，绝非传言中那般，只争面皮不为实利！
    当即苦笑着连连稽首：“娘娘饶我，还请娘娘饶我！”
    “当初，酒后之言如何当得真？”
    女娲只是浅笑也不回应，就这么淡淡盯着他。
    太清圣人突然宣了一礼：“福生无量！”
    “韩寿，吾已知汝胸中已有定计，此番天地大劫亦与汝牵绊甚深，早已避无可避。”
    “天道大势在巫妖退出主角之争，在人族崛起！”
    “汝若顺应大势而为，必得天道所钟气运所眷，无量量劫来临之际或有证道混元之机亦未可知矣！”
    韩寿心神剧震。
    下意识抬首看了眼太清圣人，见他只是眼睑低垂面无表情，心中暗自生出疑惑。
    他刚才听得清楚，太清圣人说的是证道混元之机，而非成圣之机！
    成圣与证道混元，那是两条截然不同之路。
    成圣，只是成为天道打手，如三清、接引、准提、女娲这样的天道圣人，一到无量量劫降临，寄托在天道的元神就必须要收回。
    由此，又从混元圣人恢复证道之前的修为，还要为渡过无量量劫苦苦挣扎！
    证道混元则不同！
    鸿钧紫霄宫传道，传下三大证道之法，既：
    大功德证道！
    斩三尸证道！
    以力证道！
    三大证道之法，实则只有斩三尸与以力证道才能渡过无量量劫。
    立大功德证道一到混沌纪元终结，随着天道渐泯洪荒破碎，以洪荒天道功德而得之力还不烟消云散？
    故此，天道六圣之中，女娲最急切，当遇到韩寿这有希望让她超脱无量量劫的希望时，一直紧紧赞在手中不愿松手。
    ……
    太清圣人老谋深算，此话或许又是在潜移默化的暗示跟他走，以后有证道混元之机！
    韩寿心念一闪已将太清的话屏蔽出脑海。
    略一沉吟：“好叫娘娘与三位圣人知晓，巫妖之争至此，妖族落入颓势已是必然。”
    “然则，妖族弱势，帝俊、太一仍在，此二者乃妖族之首，他们若不陨，妖族便还未彻底落败。”
    “寿虽不敢妄言以一己之力弥补妖族之弱，却……并非不能削弱巫族之势！”
    四圣不为所动，只是继续倾听。
    显然，这种手段四圣不可能没想到，关键是……要怎么做！
    韩寿心中复杂，平心对他极好，但如今他却不得不对巫族暗施算计，这让他隐隐生出一丝愧疚。
    但不削弱巫族又不行，巫族若真个赢了大战，就算不为他自己脱劫考虑，人族……以后又该如何崛起？
    韩寿沉声道：“如今十一祖巫横行洪荒，一旦有大巫支撑，仍能结成都天神煞大阵召唤盘古真身。”
    “此事何其逆天？”
    “帝俊、太一即便有摩弄乾坤之力，亦无法抵挡盘古真身之威！”
    “只要巫族一日能结都天神煞大阵，无论帝俊如何惊才绝艳，太一怎生以无量神通法力横推万古，亦永无颠倒乾坤之机。”
    “此局欲解，唯有着手于共工与祝融之争，或有几分希望彻底坏了祖巫都天神煞大阵。”
    女娲眼睛微亮。
    三清瞬息万念，哪里还不明白韩寿的意思啊！
    元始天尊双眸中有混沌生无极，无极生两仪之影闪烁，显然，刹那间已有某种算计酝酿成功。
    韩寿念头微动，对准元始天尊就是稽首一礼：“天尊智慧无边，想必此际已有破局妙算，‘寿’愿躬身聆听教诲！”
    看似恭维，实则将算计巫族因果甩锅元始天尊！
    韩寿这点小九九哪里瞒得过元始天尊，淡漠的盯着他：“此非吾因，源何出手？”
    说罢，竟然闭上眼不再理他。
    韩寿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对啊！
    算计祝融和共工的事儿，原本洪荒历史中就是你元始天尊干的，这回竟然要一推二五六？
    天尊，我这么抢戏，您就真忍了？
    ……
    一日之后。
    韩寿被赶出女娲宫，身影一晃竟出现在太古星空边缘。
    太古星空，既洪荒三十三天之外，与混沌接壤处的浩瀚星空。
    这里，即诸天星斗所在。
    太阳星、太阴星、以及十亿八千四百万星斗，亦是洪荒妖族开启灵智之初，摄取星力获得最初力量之源。
    太古星空看似只是洪荒与混沌边缘的夹缝，实则空间无限大，毫无狭小之感。
    星空无路，韩寿脚踏祥云，孤零零矗立于这片不知上下，不知四方的无尽空间茫然四顾。
    一颗颗遥远的太古星辰四处都是，看似离得不远，实则大罗金仙来了要登上一颗，消耗的时间也需以年计。
    韩寿想掐指推算妖族位置，紊乱的天机让他不得不放弃。
    略加思索，眉头一蹙，念头翻涌：
    “娘娘不将我送回洪荒，反将我先送入太古星空，此中必有深意，或许……是不欲令我沾染过多算计祖巫之因果？”
    “也对，真若算计成功，因果太大太大，我肯定扛不住！”
    “送我入太古星空……必是帝俊、太一已走投无路，我若假之其手……”韩寿眼睛渐渐开始发光。

 第185章 帝俊，枭雄也！

    恒古长存的紫微星其大无朋
    紫微星乃太古星辰，传闻是开天之初盘古斩混沌魔神，其中一尊混沌魔神所化。
    星体之大宛若一个宇宙。
    表现散发着淡淡的紫金微光，在无数或明或暗的大小星辰中堪称个中翘楚，一眼便能分辨出此星高贵、堂皇，乃天生的诸星之主位格！
    紫微星上，除了厚厚的紫金云层向外散发浓烈星光，云层之下是浩荡绵延的长天陆海。
    “杀杀杀~”
    长空之下，声嘶力竭的呼喊练兵声震耳欲聋。
    密密麻麻的天仙境上下妖族，战战兢兢挥舞着战旗，随同阵法变化演化队形，然后或者发妖法合击，或者聚阵法之力攻、守、遁、隐……
    虚空、海岛、山岳、海中等地，都有磅礴的妖气升腾，一看便知必藏有绝世大妖在独自潜修。
    “轰轰轰……”
    云层之上的暴烈雷电层中，一座广博庞大的仙宫若隐若现。
    仙宫大殿之中。
    帝俊浑身气机暗晦，头顶庆云中翻腾着一书一甲，不是那上品先天灵宝河图洛书又是什么？
    此二宝，分则各为上品先天灵宝。
    合则是仅次于先天至宝的绝品天先天灵宝。
    帝俊能聚妖族之众，成为天帝与巫族争天地主角，若说没有河图洛书之功，那就太侮辱人智商咯！
    厉数洪荒，先天至宝不过三！
    绝品先天灵宝加起来同样不超过五指之数！
    帝俊有河图洛书，太一有东皇钟，一件先天至宝、一对绝品先天灵宝，足以镇压妖族气运，以此有了做妖族二主之基！
    “唪~”
    大殿中，脸色微微发白的太一身影显现。
    “嘭！”
    太一一巴掌将一根支撑穹顶的仙玉柱打碎，双目喷火的咬牙低吼：“兄长，逃亡仍在持续，今日又有数十玄仙大妖偷逃。”
    “若再不能思虑反攻，天庭众心真个便要散了！”
    “日后再想杀回洪荒将再无期望。”
    帝俊从鼻窍喷出两条白浪，挥手收了庆云、灵宝等异相。
    “时机未至反攻洪荒绝不可急于一时！”
    “经500年前一战我天庭元气大伤，不得已退至这太古星空，此地无先天灵气亦无地浊之气，唯有诸天星斗、阴阳二力！”
    “巫族未曾追杀至此，便予了吾兄弟喘息之机，能容吾等重整大军汇聚于此，挣得再争之机！”
    太一蹙眉：“兄长，正因如此我们才需尽快想法安定众心，若等满朝将臣军卒逃光，还如何与巫族再争？”
    “为今之计，就应安抚众心，再征伐这太古星空诸星之妖！”
    “只要能镇压收纳太古星空妖族，入吾天庭归于麾下，兄长，届时未必不能再兴一支所向披靡的大军！”
    “太古妖族多奇诡之妖，且修为境界不比洪荒差太多，只需有他们助力，此次退入这片星空未尝不是绝地反击，一举扭转与巫族争锋劣势之时！”
    “大兄，何不立刻招来商羊、白泽等妖圣，与他们定下荡平这太古星空之计？”太一眼角狰狞厉声道。
    帝俊目中闪烁着大彻大悟的智慧之光。
    抬手制止太一。
    “不可！”
    “大兄？”
    帝俊抬眼看穿了头顶的紫金云层，洞彻了幽深缥缈的太古星空，目光仿佛见到了混沌边缘的诸圣道场。
    “天机……未至！”
    “天机？何来天机？兄长癔症了？”
    “此前在洪荒兄长尚不能以河图洛书推衍天机，如今大劫未过，如何算得天机？”
    帝俊，乃枭雄！
    相比喜欢一力破万法横推万古的太一，帝俊的智慧算计无疑要深太多。
    否则，妖族就不该帝俊为天帝，太一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只是一尊武力保障罢了。
    “吾弟，你莫非以为事已至此，天庭若无外力相助，仍可颠倒乾坤击败巫族？”
    帝俊冷笑：“此何其缪也？”
    “圣人若不出手，吾等绝无反转之机！”
    “此际，周天星斗大阵被破，吾天庭已无法再凝聚大阵以抗都天神煞阵，巫族大阵不破，如何能胜？”
    “盘古真身一出，圣人亦可一战！”
    “兄长此言何意？”太一满头雾水。
    “巫族若成洪荒主角，诸圣自此将从执棋者坠为观棋者，再无以洪荒为棋盘众生为棋子之格！”
    帝俊负手昂头：“圣人者，大盗诶！”
    “圣人不死大盗不止，混元圣人亦需争渡，否则，无量量劫一至，圣人……亦逃不过陨落之劫！”
    太一深吸一口气：“兄长之意，是等圣人出手，助吾兄弟一臂之力？”
    帝俊微微颔首。
    以他的智慧岂能看不出，妖族退至太古星空已是绝路，凭妖族之力绝无再与巫族争锋之力。
    甚至，就连五百年前大败之后能撤离至此，多半也是圣人暗中助了一把。
    否则，真当祖巫都是蠢货，不知什么叫宜将剩勇追穷寇？
    巫族再不喜太古星空，追入其中彻底打死妖族以防春风吹又生的常识，难道也没有？
    “嗯？”
    就在这时，帝俊陡然间心血来潮。
    “唰唰！”
    河图洛书两件灵宝传来阵阵异动。
    帝俊心念一动，深邃的目光望向太一，嘴角上翘：“太一，敲响聚妖钟！”
    “嗯？”
    “吾等苦候之机……已至！”
    ……
    “当~当~当~”
    悠扬厚重的钟声一次次在紫微星中炸响，一时间不知惊起多少天庭的残兵败将与巨枭。
    原本还算平静的紫微星世界，随着太一敲响东皇钟，整个世界顿时如同在死寂中醒来，开始彰显出恐怖的杀伐之机。
    ……
    太古星空。
    韩寿遥遥眺望不知多少亿万里之外，散发着淡淡紫金星光的庞大星体。
    此星距他的距离，估摸着全速以挪移神通赶路，要抵达只怕都要十数万年之久。
    眼睑低垂，嘴角微微抽搐：“一个太古星空之大，就超出想象，完整的洪荒……又究竟该有多大？”
    “所以，我穿越多次，其实就像一只从蚂蚁洞几次爬出洞穴的蚂蚁，所见所闻怕是连冰山一角也还差得远罢？”
    “太古星空有远古星斗十亿计，紫微帝星算是最大的远古星斗之一，也是最符合帝俊作为天帝行苑别宫之星！”
    “现在，只要从这紫微帝星开始找，要是紫微、北斗、贪狼等大星都找不到……”韩寿突然有种干脆掉头回地府咕着的冲动。
    无它，太古星空太大，一点头绪也没有的乱撞乱找，那可真成了大海捞针咯！
    想到这次到洪荒后，还没看过此次将会停留多长时间，当即凝结神念集中在了左臂上。
    “这……这？”
    沙漏虚影中，滑落的沙砾竟然只有少许几粒。
    韩寿稍加计算整个人都快不好了。
    若依照这个时间流速，要再回大炎宇宙岂不是少说也要千年之后？

 第186章 是时候薅帝俊太一的羊毛了

    “当~当~当！”
    悠扬厚重的钟声响彻虚空。
    浩瀚无际的太古星空出现了一个刹那的凝滞、震颤，就好像一直运转良好的机器有了刹那的卡顿。
    韩寿猛的抬头望向时刻散发着紫金微光的紫薇星。
    “哗……哗~”
    一条金虹铺就，亿万神鸟虚影簇拥的浩瀚天路从紫薇星绵延亿万里，一直延续到韩寿脚下。
    “吼！吼！”
    震动过去现在未来的咆哮，仿佛迎接地狱君王归来的大军，歇斯底里的咆哮、怒吼！
    金虹桥上。
    一身明黄神鸟帝袍，头戴十五条赤红流苏冠冕的帝俊，笑容满面的大步而来。
    帝俊身侧，太一手中把玩着化作小巧铃铛的东皇钟，面无表情并肩而行，也为迎接而来。
    两只金乌身后，十数位气势恐怖的妖圣、妖帅，面带笑容跟着迎了上来，再往后则是密密麻麻的漫天旌旗，及无可计数的妖族兵将。
    金虹大道，蕴含大挪移神通道韵。
    刚开始，帝俊等人还在不知多少亿万里之外，几个恍惚之后已变得近在咫尺。
    “哈哈哈哈……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韩司神，当初一别尚在昨日，不曾想吾等转瞬竟于此方荒芜星空再遇！”
    “天道运转，缘之一字果真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呐！”
    刹那间那万念交编，韩寿察觉到这帝俊……怕不是早就知道他要来？在这等着他呢？
    或者说，帝俊早就算到了会有圣人相助的后手出现？
    一念至此，果断舍弃原本的打算。
    赶忙稽首施礼：“地府净土寺阴神----韩寿，见过二位陛下、诸方大圣！”
    “小神功卑德薄，如何能当天帝陛下、东皇及诸位大圣如此厚仪，亲出仙门以迎？”
    帝俊怅然一笑，居然……一点也不嫌弃与韩寿修为地位上的天壤之别，亲自引着韩寿跨越金虹大道前往紫薇星。
    “司神说的是哪里话？”
    “俊如今不过是待死败徒，天庭也早成过眼云烟，周山之顶的天庭怕是已沦落为它族猎场，何来贵礼？”
    “韩司神，今日吾等相逢是缘，左右洪荒大争已与吾等无干，司神若不嫌弃吾那陋室粗鄙，何不随吾前往一醉方休？”
    “此刻再纵论洪荒之雄，必可浮此生一大白！”
    韩寿笑着稽首：“故所愿也，不敢请尔！”
    “哈哈哈哈……走！”
    帝俊与韩寿相携踏上金虹大道，一步便能跨越不知多少亿里，堪称抬步之间咫尺天涯！
    “当当……咚咚咚~”
    钟鼓齐鸣的礼乐之声在太古星空中大作，仿佛是在迎接某位至高至上的贵宾之礼。
    ……
    紫微星，雷海天宫。
    天庭再怎么落魄，只要帝俊太一仍在，起码的牌面是不会有多少降低的。
    天宫依然巍峨宽广，雕梁画栋的建筑依旧威严厚重。
    庞大的露天广场上，顶盔掼甲的妖将妖帅密密麻麻分庭列座，各据一张独立条案参与这场500年来天庭第一次公开的大宴宾客。
    帝俊、太一坐了主位。
    韩寿独坐宾位，剩下的妖族大圣如商羊、计蒙、陆吾、白泽、昆吾、鬼车打横陪座于两侧，再往后则是一尊尊有大罗实力的妖帅。
    天庭巅峰时，有十大妖圣，妖帅千百计。
    十大妖圣无一不是大罗以上的大能，妖帅未必就不是大罗以上大能。
    两者的区别，在于妖圣或许境界未必比妖帅强太多，但个体战力不仅肯定更强，而且智慧惊人，都是执掌一类族群的气运之主！
    换而言之，十大妖圣也就是跟脚、灵宝不如帝俊、太一，否则论智计论手段神通，不会比他们差多少。
    帝俊起身举杯：“韩司神！”
    “你曾救得吾那三儿一命，此情‘俊’铭感于心一直未曾道一声谢！”
    “今日你我有缘于这洪荒之外相聚，‘俊’便借此机会先向司神道一声谢，还请司神万勿怪罪这一声道谢来迟。
    “司神，请饮胜！”
    “饮胜！”
    韩寿连忙起身端起酒爵，随同全场妖族军将满饮。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虚假的客套之后，开始进入正题。
    韩寿已经察觉到帝俊多半算到了他的来意，果断决定单刀直入，来个反客为主。
    “陛下！”
    “嗌，韩道友若不嫌弃唤吾一声道友便是！”
    “那……韩寿就恭敬不如从命，擅越咯！”韩寿不打算再客气了，否则鬼知道帝俊这老银币还要和他打多久的太极。
    “道友只怕已经猜到，韩寿此来是专程为妖族再返洪荒而来，此事……是我奉众圣之命来助天庭！”
    “诸位圣人愿相助道友再振天庭，以重获与巫族争锋之力，只是……圣人不言利，小神只能舍了面皮来问问道友，圣人相助，道友可愿付出些许代价？”
    “呼……”
    雷海之上的仙宫群刹那间除了风声，一时间所有人都懵了。
    帝俊脸上的错愕一闪而逝，太一身体僵了僵，众妖圣差点一口酒喷出口。
    所有人都没想到，眼前这小小真仙居然这么莽！
    这事儿也是能拿到台面上说的吗？
    一点遮掩都没有，还特么搞成了交易？
    和圣人交易？
    什么时候圣人谋划，一点面皮都不要了？
    ……
    此刻。
    女娲宫中，三清与女娲冥冥之中总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似乎……哪里出了纰漏，但无论怎么推算又算不到。
    只能默默穷尽心力去推演纰漏最大可能出现在什么地方。
    四圣以韩寿为棋子，去引导巫妖大战再回正轨，但他们算不到韩寿的行踪，更因为大劫与河图洛书的遮蔽，算不到帝俊的情况。
    四位圣人就这么成了瞎子、聋子。
    ……
    帝俊还有点懵，没回过神，太一“噌”的站了起来，急声道：
    “此言当真？”
    “女……娲皇愿重归吾妖族，助吾等击败巫族？”
    韩寿有种强烈感觉，四圣推他出来背锅，是入洪荒以来最大的危，也……一定是最大的机缘！
    若不想法给自己狠狠薅一把羊毛，对得起诸圣对他的搓扁揉圆？
    帝俊与太一，如今最大的价值……不就是东皇钟与河图洛书？
    韩寿心脏“嘭嘭”狂跳。
    面不改色道：“东皇，是众圣而非圣人娘娘！”
    “巫族争得天地主角之位，乃是三清圣人、西方两大圣人、圣人娘娘、乃至紫霄宫道祖都不会愿意看到之景！”
    韩寿长身而起，稽首一圈：“诸位！”
    “道祖传下玄门练气之道，至此洪荒万族争渡之机来临。”
    “二位道友应运而出，统摄各族共名为妖，故此，万族……既妖族！”
    “道祖欲传道洪荒，四教圣人欲留道承，授者何也？”
    韩寿铿锵有力的大呵：“是妖族！亦是人族！”
    “洪荒之大，唯有妖族与人族可承玄门道承，可承圣人道承！”
    “至于巫族？”
    “那帮只以血脉为继，独炼盘古之身的族类，如何能应天道大势？”
    “因此，巫妖之争，巫族不败岂非天理难容？”
    “巫族若败，胜者……又该是谁？”
    仙宫广场上的妖兵妖将们惊呆了。
    一个个下意识拼命点头。
    韩寿斜睥四方，声言俱厉仿佛是拍着桌子大吼的某封闭课堂老师！
    突然，一声尖利的嗤笑传出：“有趣有趣！”
    “敢问韩司神，此言……果真是圣人亲口所讲？”

 第187章 蝼蚁，欺吾兄弟太甚！

    雷池仙宫。
    数以万计的玄仙以上大妖齐聚一堂，目光灼灼盯着韩寿，全都神色各异。
    五百年前一场大战，天庭数以千万计的大军损失超九层，仅剩不足百万跟随妖庭一起撤离至此。
    天庭巨头中，鲲鹏逃离，伏羲被女娲带走。
    妖圣：嗞铁、钦原、英招、毕方陨落。
    仅剩下商羊、计蒙、陆吾、白泽、昆吾、鬼车六尊妖圣仍在。
    只是，妖圣都是洪荒之内一支异种妖族之主，帝俊与太一虽压服他们，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若在天庭全盛时，自不敢忤逆。
    但大战之后500年的此时，溃离至此的六大妖圣早已妖心浮动，谁还没小心思？
    于洪荒时间单位而言，500年很短很短。
    短到妖圣们一次闭关或许也不止500年，但妖族本就是各种族类、异种被强行统合之族，哪来太多向心力？
    数百年目之所及尽是衰弱，毫无重振之机，妖心……当然也就散了。
    毕竟，对妖圣而言，哪怕脱离天庭悄悄返回洪荒，难道巫族还真能将他们追杀至死？
    太古星空，本就是化外之地，洪荒的机缘、气运大部分都汇聚在洪荒大地，妖圣都已修至需要寻求机缘斩尸之时，他们的诉求只会是洪荒大地，而非太古星空！
    若再不思虑反攻，溃退至此的妖圣、妖帅等巨头迟早生变。
    就在这时，韩寿单刀直入，带来妖族反攻之机，怎会不引起前所未有的关注与震动。
    当一身白袍，蓄着一撇山羊胡须的干瘦老者突然发问，仙宫中赴宴的兵将们当然连呼吸都下意识屏住了，几乎全都用热切、期盼的目光紧盯韩寿，等待他的回应。
    韩寿笑道：“还没请教大圣尊讳？”
    “老夫白泽！”
    “哈哈哈哈，原来是素有妖族第一智者之称的智圣！”
    白泽山羊须抖了抖，冷笑：“韩司神好灵巧的心思，区区挑拨离间之计能瞒得过谁？妖族第一智者之称老夫可不敢担！”
    “韩司神休要顾左而言它，只需回答老夫你此前所言，是否是圣人亲口承诺？又是哪一尊甚至哪几尊圣人亲口承诺？”
    “又或者……所谓的圣人相助，只是你巧言令色的无中生有？”
    韩寿：……
    介白泽肿么回事？
    我就是客气客气，随口恭维你一句，你居然凭空脑补出我的算计来？
    聪明人都是脑补怪对？
    当白泽咄咄逼人威逼韩寿，帝俊默然不语，太一瞪着虎目握紧了小铃铛，大有韩寿要是敢承认忽悠，非当场把东皇钟砸下去不可的架势。
    其他的妖圣、妖帅们眼神闪烁，都在紧紧盯着韩寿。
    此刻，一双双实质化的目光仿佛剑气风暴，凝滞在他的头顶，只要有半点不对，他这身修为境界，只怕真会落个被目光瞪杀的下场。
    韩寿把心一横，嗤笑：“巧言令色？无中生有？”
    “智圣是高估了韩某，还是低估了帝俊道友、太一道友？”
    “韩某一介真仙，是以神通法力称雄于天庭，又或是智慧算计能与制霸洪荒苍穹的诸位相比？”
    “尔之智慧……吾自不会放在心上，亦瞒不过陛下、东皇及诸位大圣！”白泽微微昂着头斜睥韩寿。
    “若为棋子，地府阴司司神之身，自是不足，但……吾曾闻地府之主已许你证道金仙之时，执掌幽冥地府！”
    “若以未来幽冥大帝之身为棋子，算计吾天庭到未必不可！”白泽双眸闪烁无量智慧之光，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似是在提醒天庭的巨头们。
    他这话明明是赤裸裸的蔑视，却偏没有半点刻意针对的味道，反倒更像一种容易让听者误伤的实话。
    韩寿没有半点憋屈，反而恨不得给白泽鼓掌。
    对，您说的对！
    我不配算计你们，千万别把什么阴谋算计硬往我头上摁就对咯！
    白泽目光如刀：“韩司神！”
    “巫族的盘古炼体之秘，从未有非巫族能炼成，汝……只需回答老夫，你这肉身炼体之境，从何而来既可！”
    妖族众将们悚然。
    这会儿他们才注意到，韩寿……竟是一体双修！
    既修炼玄门仙道又同时共修巫族炼体！
    那齐头并进的趋势如此显眼，可恨之前竟然没留意到这么大一破绽。
    韩寿微微一笑：“智圣可知圣人？”
    白泽：？？？
    “圣人，有逆转乾坤之能，统合阴阳水火之妙，神通无量法力无量！”
    “智圣以为，圣人既然无所不能，难道……就洞彻不了巫族炼体功法之秘，再以无上智慧创出一门相近的炼体功法？”韩寿感觉不能再步步为营被逼问，否则迟早会漏马脚，反不如主动进攻。
    白泽皱眉：“圣人虽近乎无所不能，但巫族炼体之法源自盘古，圣人岂有……”
    “住嘴！”
    韩寿突然爆发，厉声道：“白泽妖圣，你枉为智圣，原来也不过是井底之蛙！”
    “你非圣人，焉知圣人不能为？”
    “你可知道祖曾言，圣人之下皆蝼蚁！”
    “你以区区蝼蚁之智，揣度圣人智慧，何其可笑？”
    “何况……”
    “诸位早已走投无路，韩某此来可不是来求诸位，而是奉圣人之令来此给予诸位最后一搏之机！”
    “你们若甘愿在此苟延残喘，只当韩某从未来过既可，圣人助力……真当谁都有机缘获取？”
    韩寿一番疾风骤雨的暴呵震慑全场，也让妖族众将们心中生出微妙变化。
    是啊！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是明知圣人必有所图，但想要反攻洪荒，乃至击败巫族绝地翻盘，那就明知是陷阱也得往下跳的时候啊！
    太一突然宏声道：“韩司神！”
    “吾只问你一事，你言诸圣必助天庭，诸圣如何相助？”
    “圣人又将从妖族取走何物？”
    韩寿抚掌大笑：“还是东皇爽快！”
    “诸圣承诺，将为你们遮掩天机，算计祖巫，使都天神煞大阵不能再结成！”
    “巫族失了都天神煞大阵，又有祖巫陨落，诸位难道还不能再行一搏？”
    “轰~”
    全场哗然。
    所有妖族巨头将帅们脸色大变，无不惊喜交加。
    “韩司神此话当真？”
    “圣人亲自出手镇压祖巫？”
    “若没了都天神煞大阵，吾族如何不能一战？”
    ……
    过了片刻，钦原妖圣终于最先回过神，长身而起急切高呼：“司神！圣人此举几逆天道之势，吾妖族究竟需付出何等代价？”
    全场迅速静了下来。
    韩寿笑眯眯弹了弹手指：“此事易尔！”
    “只需请天帝与东皇二位，将河图洛书与东皇钟灵核，容韩某打上一缕元神烙印既可！”
    “呼……”
    空气刹那间降低三百度，雷海天宫中所有妖族将帅都懵了。
    帝俊、太一满面黑如铁。
    “轰！”
    太一周身虚空炸裂，厉吼：“蝼蚁，欺吾兄弟太甚！”

 第188章 元神烙印入三宝

    “太一且住！”帝俊面无表情，制止了暴怒的东皇太一。
    “大兄？”
    “韩道友！”
    帝俊眉角跳动次，语气依旧不急不缓，哪怕同样怒极展现出的依然是一代绝世枭雄的如海城府。
    “先天灵宝，不过身外之物，俊并不放在眼中，若是圣人需要，河图洛书当即便可双手奉上！”
    帝俊一抬手，掌心多了两枚指甲大小宝光璀璨的一书一甲。
    “只待吾族得圣人相助，杀入洪荒击败巫族，休言先天灵宝，即便是要吾这天帝之位，为妖族计‘俊’又岂有不舍之理？”
    太一很快冷静下来，冷哼一声托起掌心放射着鸿蒙微光的小小铃铛。
    铃铛，浮于他掌心三寸缓缓旋转，镇压鸿蒙宇宙的浓烈道韵不断溢散，令大罗都要心惊肉跳不敢直视。
    “不错，休言先天灵宝，只需击败巫族，即便双手奉上吾这东皇钟，又有何不可？”
    韩寿只觉口干舌燥。
    东皇钟！
    既开天三宝之一的混沌钟！
    既可镇压大教气运，又有镇压鸿蒙宇宙之威。
    太一这准圣仗之横行洪荒，如接引、准提、女娲这三位没有先天至宝的圣人也休想轻易将之镇压。
    哪怕是通天教主若不动用诛仙四剑，如果要顾全圣人面皮，也不可能轻易镇压太一。
    若把太一换成帝俊或鲲鹏呢？
    圣人们谁不是抬手就能碾压！
    但只论境界实力的差距，鲲鹏、帝俊、太一都是斩二尸之境，区别就在于太一有伴生先天至宝护身！
    这……仅仅只是先天至宝自带的玄妙伟力！
    更奇妙的是镇压大教气运！
    气运，玄之又玄摸不着看不见，却又如无形气流时刻存在、流淌。
    气运浓烈者，如天道所衷无往不利，气运衰竭者诸事不顺死到临头尚不自知。
    圣人自身气运无需镇压，但立教传下道统就需要不使气运流逝的宝物镇压，而这就是先天至宝的玄妙所在了。
    故此，偌大洪荒，除了巫族与道祖，就没有不眼馋先天至宝的修士，哪怕是圣人也绝不例外。
    帝俊双眸发亮，紧紧盯着韩寿：
    “道友！”
    “河图洛书与东皇钟，吾兄弟愿舍此以为妖族，只需击败巫族既可双手奉上！”
    “吾只有一句需问道友！”
    “圣人如何保证吾族能击败巫族？”
    “唰唰唰~”
    所有妖族巨头将帅同时紧盯韩寿，如山一般的厚重威压足以把大罗金仙都吓得不敢动弹。
    但……韩寿有鸿蒙紫气啊！
    连圣人威压都能近乎无视，还怕妖族的集体施压？
    韩寿震惊了，一副您在想屁吃的表情：
    “圣人保证？”
    “道友莫不是在发癔症？”
    “此次量劫乃贵族与巫族之争，虽事涉圣人道统，但主角仍是道友之妖族及巫族，圣人如何会亲自下场保证？”
    “圣人，可助道友蒙蔽天机布设大局，使一切顺风应命，破了巫族最大依仗都天神煞大阵！”
    “但要击败巫族，仍需妖族背水一战！”
    “否则，天地主角之争岂非任谁都能参与？”
    众妖圣面面相觑，帝俊陷入沉默，太一大怒：
    “呵！”
    “若依你所言，诸圣只要隔岸观火无论吾等胜负都能不败不输？”
    “吾等若胜，需主动奉上伴生至宝，若败，即便未曾陨落也未必能落个好，届时圣人仍可趁机夺取，哈哈哈哈……好好好！”
    “圣人！圣人！”
    “此……既宰割洪荒众生，纵横过去未来之圣？”
    “何其无耻？”
    太一额头青筋暴跳，被气的破口大骂。
    雷池天宫中的妖族诸将面带悲呛，双目在渐渐喷出怒火与憋屈。
    诸妖看韩寿的眼神满含杀机，恨不能立刻将他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那架势……仿佛把韩寿当做了无耻圣人的替代品。
    韩寿低垂眼睑，心中疯狂打鼓。
    拼命控制面部微微颤动的肌肉。
    帝俊深吸一口气，抬手止住了快掀起滔天怒火将韩寿烧成飞灰的众妖。
    “韩道友！”
    “圣人要求，吾……应许！”
    “轰~”
    天宫一片哗然。
    帝俊抬手制止了众妖骚动，睥睨众生的目光俯瞰韩寿：
    “量劫至此，吾族与巫族唯有一胜！”
    “吾族胜，自此洪荒之大，妖为峰，携天地气运证道之际，灵宝等身外之物又有何惜？”
    “吾等败，一身造化修为尽成空，身携重宝亦只是做嫁衣罢！”
    “道友，且将元神分出一缕入吾灵宝！”
    帝俊杀伐果断，竟真的同意了，扬手便抛出了河图洛书。
    太一同样将小铃铛抛向韩寿，没有半点犹豫。
    两件上品先天灵宝，一件先天至宝就这么轻飘飘飞向韩寿，当场把韩寿震懵了。
    “呼~呼~”
    三件道韵深涩的灵宝绕着他缓缓旋转。
    韩寿一颗心脏“嘭嘭”跳着快跃出胸膛了。
    一时间万念咆哮：“成……成了？”
    “就这么成了？”
    “帝俊竟然真的同意了？”
    “我这算计……居然真的有成功的希望？”
    帝俊与太一同意他将一缕元神烙印打入灵宝，并不意味着河图洛书与东皇钟就不再属于妖族这一帝一皇。
    他们仍是河图洛书与东皇钟之主。
    韩寿也不可能凭借一丝元神烙印操控，甚至影响他们如以前一样催动灵宝。
    此举，只有一点好处。
    当帝俊、太一陨落，河图洛书与东皇钟就会与他产生一丝微妙联系。
    让韩寿能遵着冥冥中的联系找到三大灵宝，或者说与三宝凭空增添一份缘，在灵宝重新择主时有资格参与。
    故此，于帝俊太一而言，伴生灵宝多了一缕韩寿的元神烙印，除了羞辱恶心他们，实际没有半点损失。
    当然，这打入元神烙印的如果换成圣人，帝俊就算再心动也不敢，否则，那可真就成了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韩寿的修为，足以使之安心不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嗡~”
    韩寿表面淡定从容，实则浑身都轻飘飘的好像要原地飞升咯！
    缓缓分出三缕元神烙印，无声无息融入河图洛书与东皇钟。
    冥冥之中，一丝丝若有似无的联系就这么产生了。
    “唰唰~”
    帝俊、太一收回灵宝。
    ……
    半天之后。
    紫薇星雷池天宫大殿门口。
    帝俊亲自为韩寿凝聚了金虹大道，将他送上返回洪荒的大挪移通道。
    “韩道友！”
    “吾族能否重返洪荒，便需借重道友之手！”帝俊凝重道。
    “此前道友所言算计，吾将立刻着手落子，‘俊’只盼道友早日向圣人复命而回。”
    “至于此番道友辛苦，待道友复命而回时，‘俊’自会奉上重礼！”
    帝俊面带淡笑，太一黑着脸跟在身边，亲自为韩寿践行。
    韩寿轻一脚浅一脚，强压恍惚的心神，和帝俊假模假式的客套着。
    “过誉了，过誉了！”
    “韩寿亦是为诸圣效劳，道友无需多虑，此番……必不负道友所托！”
    “二位道友请留步！”

 第189章 圣人暗迫那就别怪韩某不讲武德了！

    太古星空浩瀚的星海边缘。
    韩寿低头俯瞰，看似洪荒苍穹已近在咫尺，实则仍遥不可及。
    抬头仰望，弥漫整个视界的灰色混沌气雾由淡渐深，目之所及尽为灰暗，偶尔也能看到少许被罡风撩动的气流。
    太古星空所在，就如同一块三明治。
    被混沌气流与洪荒世界夹在了中央。
    “唰唰唰~”
    脚下的金虹大道有浓烈的空间道韵流淌，韩寿只需一步踏出就能跨越一颗颗太古星辰，真正做到了一瞬一世界。
    心神恍惚的韩寿直到即将出了这片幽冷荒古的星空，沸腾的心念才平静下来。
    “东皇钟！”
    “河图！”
    “洛书！”
    “一件先天至宝，两件上品先天灵宝，合一则为一套绝品先天灵宝！”
    “我……竟真有希望夺取！”
    韩寿弹了弹手指，将心神完全冷静下来仔细思索，这原本不过是抱着对圣人不满的心思的算计，怎么就顺理成章的成功迈出了第一步？
    “巫妖大战的未来，道祖布设的天道大势，即使圣人也不敢完全肯定其走向，只能在推算的无数种未来中选择可能最高的一种！”
    “因此，诸圣或许能算到，巫妖大战两败俱伤，但他们算不到过程！”
    韩寿眼睛微眯：“洪荒历史中，帝俊太一陨落，十一尊祖巫无一活到最后！”
    “河图洛书被鲲鹏趁机掠走，随后为了获得女娲庇护，又将河图洛书借给转世的伏羲，伏羲用于开创八卦术算！”
    “东皇钟……却就此消失无踪！”
    “河图洛书于圣人未必有多看重，但东皇钟乃开天三宝之一！”
    “太一陨落之后，此钟曾引上清通天教主出手追索，最后一无所获。”
    韩寿越思索，嘴角的笑意越明显，很快便重新调整了心中算计，暗戳戳将算计三宝当做了接下来最重要的任务。
    ……
    三天之后。
    混沌边缘，女娲宫中。
    “地府净土司正神----韩寿，拜见圣人娘娘、三清圣人！”
    四大圣人依旧分列宾主之位，各自端坐云床神游天外，仿佛从韩寿离去之后至今，就从未有过任何变化。
    女娲凤目含笑：“小韩寿，可曾见过帝俊？”
    三清也在这时睁开了神游天外的双眸。
    韩寿稽首一记圈礼：“好叫娘娘与三位太上教主知晓，此行……幸不辱命！”
    “小神已为帝俊点出此局关要所在，只需请诸圣出手遮掩天机，静观妖族重回洪荒行第三次决战既可！”
    四圣微惊。
    上清微微有些急不可耐：“喔？”
    “不过区区500年，妖族所受重创已然尽复？”
    韩寿笑道：“大劫至此，妖族败落本是定局，无任妖族是否尚有一战之力，帝俊与太一避无可避唯有行险一搏！”
    “巫族虽得诸位圣人暗中所阻，并未在500年前追杀入太古星空，但诸圣能出手一次又能出手两次、三次？”
    “量劫若迟迟无法完成，圣人只怕难以向道祖交代！”
    “此中根由，诸位圣人知晓，妖族高层又岂能不知？”
    “故此！”
    “帝俊闻知圣人将会暗助，自要毕其功于一役，做那困兽的最后一搏！”
    韩寿侃侃而谈，诸圣又哪里会不知道其中的道理。
    通天的惊讶只是针对帝俊的杀伐果断而已。
    对这太阳星孕育的一时霸主，大日金乌多了些许浅浅的赞许、欣赏。
    元始天尊眼神微动，淡然道：“大兄，三弟！”
    “巫妖量劫至此业将终末，布局巫族之算计无任成功与否，帝俊、太一断无一层生机！”
    “妖族最好亦不过与巫族共衰，有吾等静观落子，亦有天道大势洪流，人族……必将崛起于洪荒，乃成天地之主角！”
    元始天尊没有半点避讳女娲与韩寿的念头，就这么赤果果和太清、上清商议起如何瓜分量劫后的利益。
    实质上，圣人之间的利益分割，其实都明明白白，没有哪个圣人能将其他圣人稀里糊涂算计成功。
    哪怕智慧最深不可测的太清圣人，算计女娲也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圣人相互算计，根本没有阴谋运行的空间，毕竟，境界都差不多，神通智慧也不可能差太远，谁能瞒得过谁啊？
    一听这种大佬上谈判桌的操作，韩寿立刻眼观鼻鼻观心进入神游天外。
    恨不能把耳朵都捂起来。
    这……可是洪荒最高端的利益切割局呐！
    他一个小小真仙，居然就这么诡异的出现在了现场，怎么看都有种事后会被清算的感觉。
    “三弟！”
    “开天三宝中，大兄执掌太极图，吾掌盘古幡，混沌钟合该由尔执掌，却因开天之初天道初生欲孕量劫，便暂且落入太阳星中，为太一所窃！”
    元始天尊深邃的眼神掠过一缕煞气：“太一若陨，三弟……汝需把握机缘，夺回混沌钟！”
    “汝立截教而无至宝镇压气运，早晚必受气运衰竭之祸，以致于洪荒失去上清一脉道承！”
    “截取一线天机……哎！”
    “天道应是顺应方能无往不利，所谓截道……真真乃是乱道，汝迟早必受其害！”
    通天剑眉猛蹙：“二兄此言大谬！”
    “混沌钟吾自有算计，吾兄弟乃盘古正宗，合该分掌三宝，逃不出吾掌心！”
    韩寿默不作声，就静静看着通天装杯！
    通天慨然道：“截道，乃吾执念之道，顺应全乎于一心，何来福祸之别？”
    “吾截取一线天机，应证天道五十遁去其一，有何不可？”
    “若这天道唯顺无变，吾等与那提线木偶又有何异？”
    “荒唐！”
    “天道唯顺，方能于无量量劫来临之际超脱混沌纪元，自此永得大自在，尔截取天机便是逆天而行，焉能跳出纪元永享大自在？”
    ……
    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就这么争着争着变得剑拔弩张，气氛也越来越紧张，好似二圣随时都会开片。
    太清眼睑低垂，眸中闪过深深的无奈，他实在懒得再调停了。
    他这两位兄弟，分明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迟早……必有一战！
    女娲笑眯眯就这么看着，只差抓把瓜子一边鼓掌一边叫好。
    韩寿正恨不得把自己埋入宫殿地砖里，意识海中突然响起女娲笑吟吟的声音：
    “小韩寿，这场大戏……看得可还欢喜？”
    韩寿：……
    “咯咯咯咯，此一幕是否如与你所想的圣人执棋有天壤之别？”
    “是否还以为圣人以洪荒为棋盘，众生为棋子，高高在上宰割气运，必谨言慎行惜字如金？”女娲兴致勃勃的看着热闹，暗地里对韩寿说的话却直白到让他颤栗。
    “吾这三位师兄，看似兄友弟恭，实则各有算计，小韩寿你且看，再有片刻他们必由道念之争陷入道统之争！”
    韩寿悄悄瞥见女娲嘴角上翘，悄然闪过一丝轻蔑、不屑。
    就在元始天尊与通天越争越厉害，二圣都眼红脖子粗的要开片时，太清终于再也坐不住了。
    “且住口！”
    一声冷呵，通天与原始齐齐将目光落到太清身上。
    太清语速极慢，一字一顿的缓缓道：“此刻大劫尚未过完！”
    “尚需过完巫妖之劫，待劫后汝二人再各自分辨亦不晚诶！”
    太清和缓的看向韩寿，微微带笑：“韩寿！”
    “小神在！”
    “此番算计都天神煞大阵之局，尚需尔亲自操弄，然则，吾等既是圣人，自不会亏欠于尔！”
    “此局胜败无干，吾等三清合该欠汝一个因果，汝但有所求，必有回应！”
    “汝……可愿再走一遭洪荒，使巫族入盅？”
    “唰唰~”
    四圣的目光同时落到韩寿脸上。
    韩寿差点反手就是一记老拳砸向太清，整个人头皮发麻气的差点没吐血。
    淦！
    这特娘是嫌他死得不够快？
    让他亲自配合妖族算计祖巫，真要如历史上那样引得共工怒触周山，那天大的因果……算谁的？
    玛德，圣人了不起啊！
    圣人就能这么欺负他一个小小真仙？
    韩寿心中的憋屈、恼火已经到了极限，此刻，他对这位太清圣人是真的厌恶到了极点。
    脑子急速转动，心下一狠。
    事已至此，他……已经别无选择！
    既然圣人不忍，就别怪他韩某人不讲武德，把三清全部坑进无底大坑咯！
    表面依旧执礼甚恭，不落半点口实：“寿……敢不从命！”
    太清颔首赞许：“善！”
    上清、玉清同时稽首：“大善！”
    女娲面露不悦，正要为韩寿出头，却见韩寿对她微微眨眼，当即下意识止住几乎脱口而出的话。
    “如此，小神便需即刻前往洪荒，还请圣人娘娘助‘寿’一臂之力，返回洪荒！”
    “善！”
    ……

 第190章 大戏开场！

    灰蒙蒙的幽冥世界。
    地府，平心殿。
    “韩寿，既至吾地何以踌躇不前？”大殿中传来平心柔和的声音。
    韩寿身躯微振，深吸一口气，稽首一揖：“还请娘娘恕罪，韩寿……特此前来请罪！”
    “嘎~”
    宏伟冰冷的大门自动开启。
    一身白色长裙，清幽丰盈的平心款步走出，目光如水轻柔的上下打量韩寿，笑吟吟道：“请罪？”
    “莫不是巫妖第三次决战之事？”
    韩寿心中狂呼侥幸。
    平心娘娘足不出地府，这洪荒大势仍不可能瞒得过她。
    “娘娘智慧高广，‘寿’惶恐！”
    平心莲步轻移，白皙的玉手仍自顾自编纂着一个漆黑竹碗。
    竹碗通体黝黑，没有任何光芒能逃脱竹碗的吞噬。
    平心一边编纂竹碗，一边不动声色道：“若是三清与女娲姐姐令你来游说吾，令吾不插手大劫，那便不必再说！”
    “吾非后土，更非巫族，如今不过是困守地府之仙，量劫大战与吾并无干系！”
    韩寿猛然抬头，目光炯炯盯着平心：
    “还请娘娘施展大神通，遮掩天机！”
    平心屈指一弹，一道璀璨仙光遮蔽了整个平心殿。
    “说罢!”
    “娘娘，三清圣人欲暗助帝俊，算计祖巫共工与祝融，致使其自相残杀两败俱伤，进而破了都天神煞大阵！”
    “巫族若失都天神煞大阵，妖族将获得再战之力，此事……还请娘娘明鉴！”
    “嗯？”
    平心编纂竹碗的手一滞，黛眉轻蹙诧异的盯着韩寿：
    “算计二位兄……祖巫，驱其自相残杀？”
    平心掐动指诀，飞快推算，但……天机紊乱毫无所得。
    “此事……你是如何得知？”
    韩寿没有半点迟疑，将被四圣招入女娲宫，三清堵门，暗迫他前往太古星空勾连帝俊诸事交代的清清楚楚，除了隐瞒三缕元神烙印融入东皇钟、河图洛书，其他的知无不言言无尽。
    平心光洁的额头越皱越紧，眼中渐渐放出寒光。
    见平心果然仍记挂着巫族，怒火也越来越高，韩寿心中浮起丝丝冷意。
    三清乃圣人，他们要逼他脱不得这场天大因果，那就别怪他韩某人掀桌子，让三清不仅偷鸡不成还要蚀把米！
    仔细思量，如今的他在洪荒，真正能当做靠山的，除了困在地府不能外出的混元无极大罗金仙平心，就连女娲也未必靠谱。
    既然惹不起您三位圣人，那总得允许我韩某人把靠山拉进来，反向算计一波罢？
    韩寿语气缥缈的娓娓道来：“天之道，水火不相容！”
    “共工祖巫与祝融祖巫，向来颇有冲突，往往只需一点借口就会爆发一场大战，此非祖巫不顾兄弟之情，而是水火相冲之天道！”
    “妖族只需暗自制造一个巧合，一个借口，再有圣人推波助澜驱使二位祖巫斗出真火，乃至惹出滔天大祸，使二位祖巫身陨乃至遭受天罚。”
    “待十一位祖巫再缺一位，甚至两位，都天神煞大阵必将成为绝响！”
    “届时，巫族失去大阵，真若与妖族再战，即便得胜亦要再遭圣人暗算，终究成不了天地主角！”
    平心默不作声，微微颔首。
    蹙眉轻叹：“祝融兄长与共工兄长之争……哎！”
    “此乃阳谋，吾即便知晓，亦绝难断绝此局谋算，此非一时之避能逃，何况，此间算计焉知没有紫霄宫推波助澜？”
    “韩寿，你……将此事坦白，吾若出手避过此次算计，必为三清所知，你恶了他们日后如何自处？”
    韩寿沉声道：“‘寿’本人族小小阴魂，若非屡受娘娘福泽之恩，岂能有炼就玄门仙道与巫族炼体之今日？”
    “此等大恩，若不图报，韩寿即便修得万劫不磨又能如何？道心必将日夜受万蚁啃食之苦！”
    平心娘娘怔怔盯着韩寿，忽然如百花绽放般倾城一笑：“善！”
    “韩寿！”
    “吾观你成竹在胸，莫非……已有应对之计？”
    韩寿抿嘴一笑：“还是瞒不过娘娘！”
    “还不快与我道来？”
    “吾之幽冥大帝！”
    韩寿老脸微不可察的一红。
    平心，是真对他没有半点算计啊！
    还心心念念想着要推他做幽冥地府之主，这与未来玉帝神职等同的地道大帝！
    而他，若不是因为三清暗逼，真没想过将祝融与共工被算计的事儿和盘托出，此时向平心交代，不过是为了牢牢抱住平心的腿保命而已。
    韩寿神色一正：“娘娘，寿有一事还需娘娘解答，否则，即使祝融与共工两位祖巫逃过此劫，也未必能逃脱下一次算计！”
    “说罢！”
    “敢问娘娘，是否仍以祖巫自居？”
    “若娘娘劝诸祖巫待大劫之后暂离洪荒，十一位祖巫……又是否会同意？”
    平心沉默片刻：“此事你无需多问，吾自有分晓！”
    韩寿瞬间洞彻平心真正的想法。
    果然！
    所谓平心从此不复巫，真就是个笑话而已。
    平心，依然是后土，只不过已经没了巫族之身罢了。
    韩寿不再迟疑，将筹谋良久的算计，一一告知平心，让平心越听越是心惊，看韩寿的眼神随之异彩涟涟。
    ……
    三个月后。
    洪荒，泗水平原。
    祖巫共工部落祖庭便矗立在泗水平原边。
    此地，既是共工栖息之所，也是数以百万计的共工部落巫族散落栖息之地。
    “祝融，俺与恁势不两立！”
    一声震碎九霄的怒吼刺破苍穹。
    “咚咚咚~”
    一尊身高万丈肌肉盘虬的黄须巨人，踩着地动山摇的步伐，轰然冲出泗水平原，向着南方尽头衡山冲去。
    当共工暴跳如雷的离去，部落祖庭一片兴奋的狂呼。
    数以千百计的巫族大小巨人们，宛若狂欢节的野人，潮水般跟着共工向南方跑去。
    跟着冲出的巫族，最低也有数百丈身高。
    个个都有担山赶月，缩地成寸的神通，看似只能在地上一步步跑，实则一步踏出就是万里，甚至数十万里，虽跟不上共工，可绝对比玄仙以挪移神通赶路快得多。
    “啊咧，祖巫又将与祝融祖巫一战咧！”
    “随，随，随……”
    “吼吼！”
    “两百年咧，两百年祖巫么与祝融祖巫相斗咧！”
    “同去同去！”
    ……
    共工暴跳如雷杀向祝融部落祖庭，没有任何巫族惶恐，反倒兴奋的不行，无不当做又将见证至强者大战，可以吸取经验的好机会利用。
    当共工远去不久。
    九霄之上，一朵碧云之中显露出韩寿与白泽的身影。
    白泽抖了抖下颚的山羊须，讥讽一笑：“果是没脑子的夯货，不过是扔下一柄杀过共工部巫族的祝融部落兵刃，再令几只小妖演一场戏，竟真以为是祝融部落巫族误杀了其族之巫！”
    “如此粗陋之算计，怕只怕唯有巫族这群夯货才会中计！”
    “韩司神，汝之算计……未免太过无智！”
    韩寿也不动怒，不亢不卑道：“算计并非越精妙越好，再粗陋的局，只要能达成目的，那就是最上佳之计！”
    “智圣，尽头衡山之侧，可曾布设妥当？”
    白泽嗤笑：“此等粗简之局，即便是一小小妖将，亦能周全布设，那祝融脾性远比共工暴虐，自不会有半点纰漏！”
    “走罢！”
    “且去尽头衡山坐观此局绵延既可！”
    韩寿微微垂首，眼中划过一缕讥讽。
    “还请智圣先行，小神还需前去禀奏圣人，求得圣人施展神通，将此局……演进完满！”
    说罢，韩寿化作一道霞光，直冲三十三天之外。

 第191章 太清亲赐《太清经》

    尽头衡山。
    位于洪荒南方的火泽诸地。
    此方山川林木尽赤，正巧位于不死火山绵延之所在，因此相比其他地方要炙热许多，山川中少有河流大川，即使是有也大多露出了河床。
    “咚咚咚~”
    大地震颤龟裂，山岳摇曳几欲倾倒。
    头顶苍穹，双腿高度就能堪比山岳的巨人渐渐在远方显露身影。
    “轰隆隆~”
    巨人满头赤红发辫，脚踏白色巨龙，背后掀起遮天蔽日的巨浪，携携摧枯拉朽的洪水冲涌而来。
    巨人，赫然是十二祖巫中天生掌控水道法则的共工。
    “祝融！”
    “汝焉敢欺吾族嗣？”
    “轰~”
    共工尚在数百万里之外，无尽衡山中爆起焚尽苍穹的紫黑烈焰。
    一尊同样超过万丈，身批红鳞，耳穿火蛇，脚踏火龙的巍峨巨人在紫黑烈焰中显露身影。
    祝融，十二祖巫中天生掌控火道法则者！
    除了天地间极少数最顶尖的神焰不归他掌控，如太阳真火、混沌之火等寥寥几种，一切火焰法则都可随他心意肆意操弄。
    被共工欺上门的祝融，那爆脾气当即就被引燃：
    “吾欺尔族嗣？”
    “荒谬！”
    “吾在无尽衡山，汝存于泗水大川，相隔十数日之遥，如何欺辱？”
    “唰~”
    刹那间，一柄吴钩已跨越百万里飞向祝融。
    “还敢狡辩？”
    “吾族中新晋八次换血之巫，未来有望晋升大巫之嗣，被此器所杀！”
    “吴钩，乃汝部独有之兵，余者皆不用吴钩，若非被汝部族嗣暗害，岂会留下此兵？”
    祝融暴跳如雷，方圆千里之内温度“腾”的升高数十度。
    “荒谬！”
    “汝之族嗣亦为吾之族嗣，吾岂会害之？”
    “轰隆隆~”滚滚巨浪已至。
    共工怒吼：“既非汝，必是汝嗣！”
    “尔今日若不予吾一个交代，此战……不死不休！”
    “聒噪！”
    “尔欲战，吾便战！”
    “轰！轰轰！”
    祝融如同被点燃火星的干草，爆裂的脾气再也摁奈不住，忍不住合身化作焚尽一切的排云巨焰，狠狠卷向共工。
    “杀！”
    “轰轰！”
    刹那间，弥漫整个天地的火焰与洪水碰撞，恐怖的水火法则之力交击，将方圆数万里毁灭殆尽。
    一时间，到处都是洪水、火焰。
    两种恐怖到极致的力量碰撞时，山川河岳尽崩，洪荒稳固的空间破碎，到处都是龟裂的空间裂痕与缝隙。
    ……
    两大祖巫大战，三十三天之外的洪荒天地入口处。
    已有遮天蔽日的妖族大军盘桓，帝俊、太一以及诸妖圣默默等待时机。
    ……
    亿万里之外的昆仑山上。
    三清负手而立，遥遥眺望无尽衡山处爆发的大战。
    韩寿，匆匆而至。
    “地府净土司阴神----韩寿，拜见三位圣人教主！”
    太清白眉微抖，嘴角含笑：“善！”
    “无需多礼！”
    “此番算计业已顺畅施行，吾心甚慰！”
    “小韩寿，汝……做的甚好！”
    “二弟、三弟！”
    “大兄请吩咐！”
    太清目光转向洪荒其他方向：“祝融与共工之战，必使余下九名祖巫受惊阻战！”
    “若为其所阻，此番算计必将落空！”
    “二弟，汝且去北方，阻下帝江、强良、蓐收！”
    “三弟，汝去东方，拦下烛九阴、奢比尸、翕兹！”
    “吾去阻拦玄冥、句芒、天吴！”
    “水火不相容，祝融与共工之战，若不为余下祖巫所阻，必打出杀性，最终惹出滔天大祸！”
    元始天尊与通天教主颔首，转瞬身影已消失在昆仑山上。
    山峰之上。
    此刻，只剩下韩寿与太清。
    太清眼眸深深看了眼韩寿：“韩寿！”
    “汝此番算计布局，失之精细漏洞颇多！”
    “若非共工与祝融二祖巫天性相悖，此局……早已被其洞彻！”
    韩寿诚恳道：“小神智浅，此番布局亦是勉力而为，以天地为棋盘众生为棋子执棋而行，乃圣人权柄，小神既无力操执，亦不敢多思，唯有尽力而为！”
    “故此，此局之算多有漏洞，致使教主失望，还请恕罪！”
    被太清一番说教，让韩寿心中厌烦的不行，偏偏不能表现出来，还得老老实实保持谦虚诚恳的认错态度。
    暗自将太清恨得牙痒痒。
    这位老银币圣人，是真的不要面皮！
    完全就是背锅他韩寿上，做的不好还要被怪罪。
    心底发狠，这洪荒果真是拳头大的应有尽有，拳头小的挨了欺压还得自承其错！
    太清意味深长的笑了，抬手虚点韩寿额头。
    “嗡~”
    一道雾蒙蒙的太清仙光融入脑海。
    韩寿心神剧震，陡然感觉到一道无比磅礴的信息涌入脑海。
    脑海中，一部闪烁着璀璨金光的书帛横陈。
    只要意念一动，就有无穷信息缓缓流淌，那信息中包罗万象，有山川河岳的造化之术，有日月星辰的凝造神通，更有洪荒最基本的道理与知识。
    《太清经》！
    书帛封面有着三个道韵浓烈的道文不断闪烁。
    此经，既不是什么修炼功法，也不是某种具体的奇术，而是一部包罗万象的百科全书！
    关于天道、关于洪荒、关于万族的百科全书！
    此书，于韩寿而言，那是比什么玄之又玄的高深功法都珍贵的宝物！
    或者说，这部《太清经》对于先天神祗而言，都是了不得的传承，若是扔出去足以令大罗金仙为之心动。
    先天神祗，一出生就有天道留下的传承。
    但，如三清这般最顶尖的先天神祗传承，堪称覆盖万物，因为三清乃盘古元神三分所化，这个世界都是盘古所开，还有什么先天神祗能与他们比根脚，比宽广的见识？
    太清圣人，却将自盘古所得的一切见识，化形后的游历、感悟，证道之后的阅历，凝聚为一本《太清经》赐予韩寿。
    此物，即便给件先天灵宝也不换！
    珍贵到难以想象。
    韩寿被太清这突如其来的一手整懵了。
    “教主，这……这……”
    太清淡淡一笑：“无需惊疑，此物……可作吾了结与汝因果之偿！”
    之前，三清暗逼韩寿亲自布局算计祖巫，太清承诺，他们三兄弟各自欠他一个因果，而这……就是作为了结因果之物。
    韩寿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太清圣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洪荒最深不可测的圣人，到底是有意算计他，还是在拉拢培养他，这一点在赐予《太清经》之后，韩寿已难以揣度。
    太清仿佛洞彻了韩寿的算计，大有深意的道：“韩寿，此局行将终了，吾二弟与三弟所欠因果，汝若讨要……可索要《玉清经》与《上清经》！”
    “三经若能合一，于尔求道将大有裨益！”
    “言尽于此，汝……且自去罢！”
    说罢，太清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原地。
    韩寿怔在原地。
    脑子“嗡嗡”的。
    太清圣人……到底想做什么？
    他似乎已经洞彻了他与巫族的算计，这是在提点他尽快去向通天与玉清了结因果，讨要《玉清经》与《上清经》两部传承底蕴？
    韩寿脑子都快炸了。
    一时间完全无法分清，太清圣人究竟想做什么！
    想了半晌依然不得要领，他脸色阴晴不定的沉思片刻，果断向三十三天之外的妖族大军而去。

 第192章 韩道友，请入宝库随便选

    洪荒南方。
    两尊将身一摇，动用了法天象地，化身十万丈巨人的祖巫打得天崩地裂。
    一座座直插云霄的山岳轰然崩塌，一条条深不见底的沟谷四面龟裂。
    郁郁葱葱的丛林或摧枯拉朽的冲毁，或被焚为齑粉。
    一时间江河为之倒流，湖泊蒸干成谷。
    “杀！”
    “轰！轰！”
    恐怖至极的余波肆意扩张，将大地山川荡平乃至打出深不见底的天坑。
    浑身包裹在紫黑火焰中的祝融，拳拳炙热霸烈，向卷着滔天巨浪的共工疯狂轰击，一路乱战，越斗越远。
    二位祖巫十万丈身高何其夸张，往往一步就是数百里，而这……还只是没有催动巫力的缘故。
    如今激动正酣，一次硬碰硬的轰击，就从一个地方糜烂数万里。
    祖巫大战的毁灭性太强了。
    几乎每一个呼吸都有数以十万计的各种生灵死于非命。
    就好像两个成年人打架，有谁会去注意地上一群被踩踏到的蚂蚁？
    ……
    洪荒之东。
    烛九阴、奢比尸、翕兹三大祖巫于半途被上清圣人只身拦下，一柄青萍剑化作剑谷，将三大祖巫阻于百涉之滨！
    洪荒之北。
    帝江、强良、蓐收咆哮声震碎苍穹，却被一柄三宝如意从天而降，化作遮蔽亿万里的玄妙幻阵。
    三大祖巫坠入阵中，难辨东西只能如没头苍蝇般兜兜转转，就是无法破阵！
    洪荒之南。
    玄冥、句芒、天吴仰天咆哮，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多了一座黑白之气游荡的两仪微尘大阵横阻。
    此阵横陈身前，封锁了六方虚空，必须先入阵破阵才能穿过，否则，绝无跨越大阵的希望。
    三清圣人，或以无上神通阻拦祖巫，或以玄之又玄的阵法相阻。
    巫族，崇尚一力破万法！
    巫族之力，玄虚精妙不足，力量又不足以横推，当即变得束手无策，再没有机会赶去阻拦祝融与共工。
    ……
    三十三天之外，洪荒界膜入口。
    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旌旗飞扬，无以计数的各类妖兵妖将凝聚起崔人心魄的战云。
    绵延如天宫的庞大营寨中。
    帝俊哈哈着大笑迎向韩寿：“韩道友谋划已成，当为道友贺！”
    “轰~”
    “为韩司神贺！”
    震耳欲聋的齐呼从数以千百万计的妖族大军口中爆发，竟震的太古星空的群星同时大放光芒。
    “吾，代妖族深谢道友大恩！”
    “此战，无任胜负，吾族都欠道友一个成道因果！”
    韩寿微笑稽首：“道友客气了，成道因果太重，不提也罢！韩寿岂敢贪天之功？”
    “此番谋划，不过是三清圣人借我之手而为！”
    “如今，祝融与共工酣战，必向周山而去。”
    “周山布局事关成败，道友……可曾布设妥当？”
    帝俊豪迈一笑：“事关妖族存亡，吾岂敢怠慢，周山所在已有吾族大能静候，只待时机一到即刻发动！”
    帝俊的话只说了一半，根本没说他究竟安排的是谁。
    他乃枭雄，岂会将所有希望寄托于他人身上，不管是三清圣人也好，又或者韩寿也罢，都不可能令他事无巨细的交代。
    如今天机紊乱，连圣人尚且无法推算，他隐秘安排设计的细节，谁也没法算到，算是他为此次谋算祖巫上的一道保险。
    总不至于真的相信韩寿与三清圣人，会全心全意的帮妖族击败巫族？
    太一傲立帝俊身侧，霸道明亮的双眸盯着韩寿，片刻之后才淡淡道：
    “汝为吾族设计祖巫，平心……可知？”
    妖族众高层顿时静了下来，全都看向韩寿。
    韩寿轻笑：“此事……太一道友岂非明知故问？”
    “我为地府净土司正神，平心娘娘乃地府之主，亦为混元无极大罗金仙，焉能瞒得过她之耳目？”
    帝俊面不改色，显然早就盘算过了。
    太一双目微眯，凶意爆盛：“平心既然知晓，祝融与共工岂有死战之机？”
    “她本祖巫后土，即便失了祖巫之身，又为天道所困，但天道之困在罚，而非绝无出走幽冥地府之机，她若拼得天罚，强出幽冥半途而截。”
    “祝融、共工不死，都天神煞大阵不破，吾族……如何能敌？”
    韩寿叹了口气：“道友……此番算计只对祝融与共工，二位祖巫若论熟悉，诸位道友只会远超韩某！”
    “道友怎就忘了水火不容，乃天之道！”
    “祝融、共工之战，若迟迟不得阻碍，必受大劫杀机与天性对立拖累！”
    “再辅以周山下的布局发动！”
    “所谓触怒天颜，只在瞬息之间！”
    “平心娘娘即是混元无极大罗金仙，仓促之间岂有逆转乾坤之力？”
    “此番算计，太一道友莫不是还指望着二位祖巫真个自相残杀，非死既重创？”
    “妖族所需只是借两尊祖巫大战，旦有一方不敌必悲愤填膺，以致激愤之下逆天而行，做出不忍言之事，招致天罚，借天道而陷一尊祖巫！”
    “呼……吸~”
    “呼吸~”
    众妖呼吸变得沉重。
    太一声音下意识提高：“逆天而行？”
    “祝融、共工如何逆天而行？”
    帝俊，也在这时双眼微眯。
    韩寿弹了弹手指：“周山！”
    “周山？”
    帝俊、太一、诸妖圣都心生茫然。
    韩寿负手而立，轻叹：“祝融、共工，皆为盘古精血所化！”
    “盘古……既祖巫之源，乃称父神！”
    “诸位，韩某为何请诸位于周山布局落子？”
    “既是同出一源，以盘古为父，周山乃盘古脊梁所化，于祖巫而言那既是盘古所在！”
    “妖族之中一胞所生子嗣，尚有天赋根脚不同，必使其境界实力不同，自此便有了高下之分。”
    “祖巫……概莫如此！”
    太一的眼神越来越明亮：“如此？”
    “故此，妖族……只需等到祝融、共工于周山之前分出胜负，最后再启动那最后一颗棋子，所剩，便只需静待天罚降临！”
    妖圣钦原骇然失声：“打碎周山！”
    “轰~”
    妖族的兵将们瞠目结舌，场面一阵骚动。
    所有的妖族满面骇然，无不露出不敢置信的念头。
    韩寿向钦原微微一笑：“妖圣目光洞见万里，‘寿’钦服！”
    魁梧雄壮的妖圣英招疯狂点头：“此事……此事真真匪夷所思，但……极可能发生！”
    “兄弟阋墙，本就天性相冲，若于周山一败，必使败者于盘古心生怨怼，恨其不公，激愤之下打碎周山泄怨，此……算计当真入木三分！”
    “直指祖巫莽撞、无智、易怒本性！”
    英招看韩寿的眼神都变了，竟带着一丝丝对他恐怖智慧的敬畏。
    此刻，别说英招，六大妖圣、帝俊、太一，诸妖帅妖将对韩寿都下意识生出一丝微不可查的敬畏。
    不是敬畏他的实力！
    而是那直指要害弱点的恐怖算计之能！
    妖族，其实更崇尚智计，而非巫族那样更喜以力服众！
    这一点，从帝俊是天帝，比他武力更强的太一只是东皇就能知晓。
    “咝……”
    众妖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一个个眼神闪烁，竟突然不敢直视韩寿。
    眼前这小小真仙阴神，智慧算计如此逆天，若是得罪了他被暗中惦记，让他也对着自己来这么一次算计，怕不是妖圣妖帅都扛不住，非得被算计致死不可。
    “哈哈哈哈……”就在这时，帝俊仰天长笑。
    笑容满面的热切道：“吾族能得道友相助，此必逆转战局之关要！”
    “道友厚恩，吾族岂能无动于衷？”
    “韩道友，且随吾来，此前吾已承诺为道友备上厚礼相赠，大礼早已备好，请道友随吾前去宝库一观，但有所需绝无吝啬！”

 第193章 嘴角流出了感动的泪水！

    大营中部。
    帝俊屈指弹出一道微光。
    微光迎风便涨，转瞬化作一座硕大的楼阁悬空。
    楼阁大门开启！
    “轰~”
    韩寿脑子阵阵眩晕。
    瞠目结舌看着眼前流光溢彩的大殿内部。
    一件件宝光或强或暗，或熠熠生辉，或古朴蒙尘的形形色色器物悬浮半空。
    宫殿牌匾上篆刻妖文----宝库！
    此宫，乃天庭存放宝物、资材、灵根、神物之所，五百年前妖族惨败退走时，此处便被帝俊全部收走，并未出现战败遗失宝库的情况。
    实际上，在洪荒各族中，也极难出现战败被偷宝库那种极端。
    一座纳须弥于芥子的宫殿，足以将一切藏宝带走，哪里还会留给胜利者扫荡掠夺？
    “沙沙沙~”
    帝俊一马当先引韩寿入殿。
    伸手向韩寿示意，笑眯眯道：“韩道友且进！”
    “此库既天庭宝库，吾族近一个量劫所获宝物、资材、神物、灵根、奇种，尽在宝库之内！”
    “道友于巫族有恩，吾愿任由道友自选三件取走，无任何物！”
    太一在一侧定定看了韩寿一眼，意有所指的淡淡道：“灵宝之属，贵精不贵多，唯有自身方为根本！”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说完，便不再理韩寿，只是自顾自闭目养神。
    韩寿有点惊了。
    东皇太一，竟是一傲娇怪？
    这是主动向他示好？
    就因为自己帮妖族算计祖巫，因此赢得了他的好感，所以才提点他挑选宝物时，要着重于对他本身境界修为提升有用之物？
    韩寿笑了笑，也没有主动找太一再问的念头。
    帝俊亲自为韩寿介绍宝库中琳琅满目的资材、灵宝。
    “韩道友且看，此方有先天灵宝十三件，皆为下品！”
    指着悬浮在东面的十三件各色灵宝，帝俊笑吟吟道：“先天灵宝，乃天地之珍，此十三件虽无太大攻伐、辅佐之用，但却是寄托三尸所必需。”
    眼前，十三件先天灵宝，分为：光晕、锦帕、芒竹、卵石、宝珠等不同形态，堪称千奇百怪就是没有一件看起来正常的。
    盈盈宝光放射着迷人心智的诱惑。
    只要是修士，见到这十三件先天灵宝，就不可能不动心，除非是混元圣人！
    “嘭嘭嘭~”
    韩寿心脏狂跳，眼角微抽。
    十三件先天灵宝！
    虽然……都是鸡肋，但这是先天灵宝啊！
    突破大罗之后，要再进一步走斩三尸之道，就必须得有先天灵宝寄托斩出的三尸，君不见封神之后，多少大罗金仙被卡在斩尸之前不得寸进！
    不就是因为没有先天灵宝吗？
    韩寿压下冲动，将目光从十三件先天灵宝上挪开。
    帝俊又指向另一侧，堆集如山的各种五颜六色的晶体、矿石。
    “此地，存有吾族各支所敬献之混沌原石、北极磁玄之精、太乙皓白精石、戊己土精、先天灵晶之核……”
    “韩道友若有所需，也尽可取走三种！”
    “此等上上之品，若时机恰合用于炼制后天灵宝，即便后天至宝亦非不能炼出！”
    韩寿快忍不住大喘息了。
    眼睛微微发红。
    都是珍品，顶尖的珍品呐！
    要是能打包带走，能炼出多少高品的后天灵宝？
    机缘一到，就算用于炼制后天至宝也足够了。
    ……
    半个时辰之后。
    要不是实在打不过帝俊太一，韩寿已经快忍不住出手弄死丫的，然后抢了宝库就跑了。
    帝俊最后指着宝库一角，寥寥无几的几株奇形植株。
    一颗火红小树！
    一株五官俱全极似人体的淡白植株！
    一株冠盖如华，绿叶散发着惊人清香的老树！
    “此树，乃先天灵根扶桑木分出三分本源所塑，吾等500年前遁入太古星空，自此便失了太阳星与汤谷！”
    “然则，扶桑木与吾金乌一族乃天生伴道之根，吾与太一尚且无惧，但吾独存之子----小六，尚未化形离不得扶桑木！”
    “吾只得将扶桑木分离三分本源，重塑为后天灵根带走。”
    “虽只是后天灵根，却已斟至后天品级之极，即便大多数先天灵根与之相比，若论道韵、神妙皆有不如！”
    帝俊笑道：“此番行将再入洪荒，无任胜败已再无那般必要！”
    “道友若需，尽可取走！”
    这是抱定非死既胜，破釜沉舟的决心！
    韩寿目光闪烁，非常心动。
    帝俊又指那形如人体的淡白植株：“此乃混沌元胎！”
    “似草非草，似灵非灵！”
    “此物有增益根脚、强化真灵之奇效！”
    “若是先天根脚不足者，将之炼化入体，裨益之大难以想象！”帝俊看混沌元胎的眼神微带不舍。
    韩寿眼睛发亮。
    “天地间居然有如此逆天之宝？”
    “道友……何不自用？”
    “即便二位道友不需，道友之子若是用了，想必也是大补罢？”
    帝俊苦笑：“此宝几有逆天改命之效，偏于吾金乌一族不仅无用，反倒会坏了自身根基！”
    “混沌元胎乃混沌奇种，生于混沌之中，原本……应是混沌魔神之种，只是盘古开天失了孕育生长之机，故此，方才流落于吾手！”
    “吾金乌一脉，乃太阳真火之灵，先天分属为阳。”
    “混沌元胎却是阴阳合一之属，吾等若将之炼化，必使根脚受损，不再入纯阳之列。”
    韩寿怦然心动。
    他的根脚虽然在天道为他重塑躯壳之后，化作先天不漏功德体，但若论底蕴依然比不上洪荒最顶尖的先天神祗。
    韩寿抿了抿嘴，又将目光转向最后一株根系扎入虚空，冠盖如华的青绿古树。
    古树不大，只有九丈高，有九条分枝。
    每一条分支中，都有九株细枝！
    每一条细枝恰巧生长着九片浑圆如一的巴掌大绿叶。
    每一片绿叶的脉络都一模一样，犹如掌纹，淡浓相宜的清香扑鼻，嗅之就能使头脑为之一清，就连念头转动都快了一倍不止。
    韩寿瞳孔一缩。
    这绿叶香味……端得是神妙非凡，绝不是凡品。
    “道友，此乃先天灵根悟道茶！”
    “此宝于玄门练气修真有绝佳辅佐之用，若摘下嫩叶以无根真水泡制，修行悟道之时品用，尤其陷入瓶颈桎梏之时，往往有奇效。”
    帝俊抚了抚悟道茶的树身，微微有些遗憾：
    “可惜，此树并非天地间第一株悟道茶，乃是第一株悟道茶陨落后得天地交泰而生发，再次被孕育而成。”
    “品阶与神效终究落了下乘，仅对大罗之下有效，大罗之上没有半点效果。”
    帝俊伸手示意：“天庭之宝尽已在此，道友……请便！”
    韩寿瞥了眼神游太虚再没有半点提示的太一，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乱花迷人眼，天庭之富韩寿生平仅见，一时间实在有些不知如何决断。”
    “可否容我略做思索？”
    “哈哈哈哈……”
    “既然如此，道友自便就是！”
    “太一，吾等且去宝库之外等罢！”
    当帝俊与太一的身影消失在宝库，大门缓缓被虚掩，韩寿鼻息“吭哧吭哧”变得粗重，嘴角流出了感动的泪水。
    好人呐！
    帝俊、太一，真是天地间最大的好人呐！
    什么老好人红云，与之相比，那简直就是吝啬的穷鬼！
    哪像这天帝与东皇那么大方，敞开了宝库任由他慢慢挑选！

 第194章 若非大兄，吾亦不愿多看汝一眼！

    宝库。
    韩寿恨只恨周山的好戏还没得及上演，妖族也未入瓮。
    否则，岂不是立刻就能把整个宝库全部打包带走？
    宝库中，各种顶级资材堆集如山，十三件先天灵宝闪烁着醉人微光，一缕缕玄妙道韵交织成一团，令修士心神为之所夺。
    一件件产自混沌、太古星空、洞天福地的奇物、神物时不时就会绽放最古老、原始的气息与道韵。
    韩寿叹了口气，最终放弃了在宝库中留下元神烙印，以待时机的念头。
    无它，这纳须弥于芥子的宝库宫殿，早已被帝俊打上了元神烙印，是被帝俊完全掌控的一件灵宝。
    他想留下后手动些手脚，要瞒过帝俊根本不可能！
    除非能有圣人手段。
    “嗯？”
    就在这时，韩寿浑身一僵。
    眼眸中爆出精芒：“圣人手段？”
    “我有鸿蒙紫气，若以鸿蒙紫气遮掩一缕元神烙印，融入此地……”
    “鸿蒙紫气在我体内，即使是圣人近在咫尺，只要不以无上神通搜魂都无法察觉，帝俊即使是宝库之主，以鸿蒙紫气遮掩气机，必定也发现不了。”
    韩寿心脏“嘭嘭”狂跳。
    这绝对是一个釜底抽薪的妙法！
    但风险也很大！
    念头百转冷静思索：“天庭已经入瓮，帝俊骑虎难下就算很快察觉到不妥，也在没有退路！”
    “祝融与共工演的这场戏，算算时间估摸着再有十余日就该结束，到那时妖族难逃败亡，妖族高层，无论是帝俊、太一又或者六大妖圣、诸妖帅，都将被斩尽杀绝！”
    “届时，若帝俊自爆……”
    “玉石俱焚之下，这仅仅后天上品的灵宝，只怕非成齑粉不可。”
    韩寿头疼欲裂：“总不能为这搭上鸿蒙紫气罢？”
    “风险过大，得不偿失，不行！”
    沉吟片刻，突然将心念沉浸入空间指环内。
    一枚通体黝黑古朴盎然的令牌正静静悬在其中。
    韩寿嘴角渐渐上扬。
    “圣人手段……”
    “这，不就是？”
    这令牌，赫然是当初女娲自称天蛙散人临别时赠送。
    此令牌还曾在极乐世界主动破戒而出，让女娲得知了他被困极乐世界从而出手相救。
    从极乐世界一离开，天蛙令就回到他手中，化作了真正的女娲令。
    女娲令，乃圣人女娲亲手所炼，有似真实幻的极致玄妙，除了他自己其他修士就算握在手中也会视若无睹。
    “呼~”
    心念一动，女娲令化作一缕青烟在空间指环中消失，悄无声息的融入宝库之内。
    女娲令早已与他产生了密不可分的联系，无论在何地都能有所感应，乃至使之联系女娲圣人。
    韩寿忍着仰天大笑的冲动，随手将扶桑木、混沌元胎以及悟道茶收取后，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宝库。
    此刻，有了女娲令这埋藏的后手，只要时机精准计算得当，一整个妖族宝库，都将有望全部薅走！
    如今当务之急乃是前去见通天教主与元始天尊。
    此二位圣人正在阻截祖巫，必须赶在祝融与共工的大戏上演之前，借因果讨要《玉清经》与《上清经》！
    否则，他与平心的算计若成功，三清圣人别说赐他阅历传承，不反手把他化作灰灰都算他韩寿天道所衷，气运到了最浓烈之时。
    ……
    半个月后。
    洪荒东方，百涉之滨。
    一座深不见底的笔直剑谷横陈百川归流的要地。
    剑谷之内弥漫着无尽白雾，雾气如剑丝，既极柔如丝又极刚如锋，哪怕是大罗境大能陷入谷中，若没有强力护身至宝都都要被虐杀成齑粉。
    此谷，乃通天教主成道之宝----青萍剑所化！
    将烛九阴、奢比尸、翕兹三大祖巫困于谷中，再难寸进！
    “吼……隆隆~”
    谷中若有似无的惊天咆哮、怒吼不断回响。
    通天教主席地坐于一座三千丈大山之巅，一身宽大青袍罩身，长发披散在肩，手中倒提一支玉酒壶。
    “咕嘟咕嘟~”
    提酒灌倒入喉，琼浆玉液飘洒坠入身旁的地面，刹那间引得百花齐开、诸芳弥香。
    这截教圣人放浪形骸，没有半点圣人威压，反倒像一尊悠闲品酒赏景的懒散青年。
    通天教主迷蒙的双眸忽然微睁，抬起一只手在身前一指。
    “嗡~”
    虚空开裂，一个三丈高的黑洞显现。
    “唰唰~”
    韩寿脸色难看的茫然跌出，落到通天教主身前。
    通天饶有兴致的盯着韩寿：“哈哈哈哈，你这小阴神，莫不是在吾二兄那儿吃了挂落？”
    韩寿即便不知为什么他刚刚还在洪荒之北，元始天尊阻三大祖巫之地，怎么跌了一跤就出现在通天教主面前，但用屁股想也知道，肯定是圣人手段。
    至于是元始天尊将他送到这里，还是通天教主所为，已经……无所谓了。
    急切的整了整衣衫，稽首一礼：“净土司正神韩寿，拜见截教教主！”
    通天笑眯眯道：“无需与贫道多礼。”
    “汝自二兄处来，可是二兄不愿赐尔《玉清经》？”
    韩寿苦笑：“教主洞见万里，小神……钦服！”
    通天哈哈大笑，灌了一口琼浆玉露，淡定从容的道：“钦服？”
    “钦服个甚？”
    “不过是吾三清兄弟一胞所出，知己知彼罢了。”
    “吾那二兄，向来以根脚论高低，只尚有绝佳先天根性之灵，蔑视后天所出众生，尔乃人族，又入了地府阴司，根性也称不得上佳。”
    “即便贫道……亦懒得多看汝一眼！”
    通天教主似笑非笑：“若非大兄于尔青眼有加，吾亦不会赐汝《上清经》！”
    话音未落，一指虚点韩寿额头。
    “轰~”
    意识海中，洪流似的信息涌入。
    一部金光灿灿的《上清经》书帛横陈脑海，与《太清经》并肩而立交相辉映。
    韩寿怔在原地，过了半晌才将刚融入意识海的《上清经》稳固。
    “小神谢教主厚赐！”
    通天摇了摇酒壶：“贫道方才便已说，因大兄之故方赐尔盘古之承！”
    “汝心思不纯，与贫道无缘，且事事惜身缺了豪气畅快，吾不喜！”
    刚刚获得《上清经》的喜悦，在通天这话一脱口后，瞬间就没了。
    韩寿有点憋屈，再加上之前在元始天尊身前所受轻蔑、无视，令他一时激愤没忍住，脱口而出：
    “缺了豪迈之气？心思不纯？”
    “‘寿’既无先天根脚，又无圣人为师，一身修为进境皆为谨言慎行而修成，岂敢但凭意气妄为？”
    “那不过是为求速死之道！”
    “这偌大洪荒，即便是一尊妖族寻常将帅，亦能反手镇杀小神，为求长生，为求得道，若不谨慎笃行，早已化作灰灰，坟头草怕不是都有三丈高了！”
    “敢问教主，生死之前，寿当……如何行事？”
    通天一怔。
    旋即淡漠的瞥了韩寿一眼：“为生而苟且，此非吾之道，亦非求道者之志！”
    “汝与吾因果既了，且……自去罢！”说罢竟闭上眼不再理会韩寿。
    韩寿微微低垂着头，沉默片刻稽首一礼：“是小神孟浪了，请教主恕罪！”
    “多谢教主所赐，寿……告辞！”
    通天大袖一甩，韩寿的身影立刻消失在原地。
    ……
    周山之下。
    韩寿木然盯着远方打得天崩地裂，距此越来越近的两尊十万丈高的巨人。
    他心神仍在激荡之中，眼神渐渐变得冰寒。
    原来，真实的通天教主，只不过是在封神之战落败后，为人同情美化的存在啊！
    嘴角划过一缕讥讽。
    “也好！”
    “既然如此，我最后一丝歉疚……也可以作罢了！”

 第195章 共工怒触周山！

    周山，壁立千仞，雄浑磅礴。
    乃支撑苍穹与大地的支柱，其高难以测度，其势大罗金仙亦为之悚然。
    周山山脚数万里之外，一尊身罩黑色大袍，头戴斗笠遮掩了面目的孤高身影仿若无物的矗立。
    黑袍人宛如死寂的枯枝，没有半点生机溢散，只是漠然望向正在周山之上疯狂乱战的两尊巨人。
    黑袍人一侧，白泽捻了捻山羊须：“胜负将分，共工……已露败迹！”
    “此举事涉吾妖族兴亡，还望妖师全力以赴，万勿令陛下失望，令所有妖族失望！”
    黑袍人竟是妖师鲲鹏！
    这位妖族巨头，堪称帝俊太一之下，妖族最强者，早在500年前那一战之后，便彻底消失再未露面。
    此刻，却突然出现在周山之下。
    鲲鹏声音沙哑、低沉：“陛下不惜以河图洛书助吾，吾岂能使陛下失望？”
    “嗡~”
    鲲鹏一弹指，一书一甲两件宝光熠熠的先天灵宝环绕着他的身体慢慢旋转。
    在河图洛书环绕之下，鲲鹏本就近乎于无的气息，彻底被掩藏，即便站在这里也只会让人误会以为是一截枯木、稻草人！
    帝俊从未离手的河图洛书，居然在这个时候借给了鲲鹏，以助鲲鹏在此局谋算上给出致命一击！
    其气魄之大，堪称震古烁今！
    须知，妖师亦是斩尸准圣，不比帝俊的境界差多少，一旦他卷走河图洛书私藏，在这关键时刻，足以活活把帝俊，把妖族坑杀至死！
    ……
    周山之北。
    韩寿眯着眼，相隔数十万里眺望周山上那跳动的火焰与巨浪轰击。
    相距数十万里之外，祖巫法天象地之后虽大，却仍如两个模糊的火柴人似的，以他的境界修为，难以看清。
    就这，还是因他炼体与仙道双修，使他一身实力远超真仙境战力，即使圣人亲传的玄仙也未必能与他一战的结果。
    心中默默思索、计算。
    “帝俊……为防我，依我所授布局，那最后一步绝不会落在白泽妖圣头上！”
    “此外，白泽乃妖族智圣，有大智慧！”
    “岂会主动去沾一身滔天业力？”
    “其他五尊妖圣也各有私心，帝俊必定心知肚明，那最后一步……”
    眼中闪烁智慧光芒：“怕不是会落到没有跟随天庭退入太古星空的妖师鲲鹏头上？”
    “妖师鲲鹏缺乏先天灵宝，帝俊若以河图洛书相诱，妖师虽不与之同心，仍能为其所用。”
    “鲲鹏贪婪，原本的洪荒历史中，就曾干出在最后决战时卷走河图洛书的勾当，为此不惜背负妖族之耻的骂名，且为此沾染了庞大业力在身。”
    “帝俊若以河图洛书相诱，鲲鹏……即便明知会背负天大业力，只怕也不会拒绝……罢？”
    韩寿默默推衍、计算，若最后一步由鲲鹏执行，以妖师鲲鹏的性格与行事风格，会给自身的布局造成多大的影响。
    一个时辰之后。
    “隆隆……”
    周山隐隐约约传来的天崩地裂之音仍不断入耳。
    庞大的周山主峰随着祝融与共工的惨烈大战不断摇曳、震颤，如瀑的碎石乱坠，一条条深不可测的裂痕在主峰上弥漫。
    周山……竟有被打崩之兆！
    当然，若此战就此结束，其龟裂破损也将很快恢复如初，这是作为盘古脊梁所化周山的特性！
    韩寿手腕一翻，掌心多了一颗红到发紫的血晶。
    “时机……已到！”
    “咔嚓！”
    血晶被捏碎化作血雾诡异的消失在空气中。
    ……
    地府，平心殿。
    平心端坐云床，睁开洞彻过去现在未来的美眸，遥遥看向周山。
    片刻之后，缓缓起身踏出平心殿，纵身一跃融入幽冥地宫之上的轮回盘中。
    轮回盘，天道重器，众生轮转之枢要！
    但它……也曾是平心的肉身----后土祖巫之躯！
    后土天生掌控地火水风四大属性中的土属法则，乃是洪荒真正的大地之女，于一切土之法则，几乎都能肆意控制。
    即便后土之身早已成了过眼云烟，变成如今的轮回盘，但土之法则的大半权柄依然存在！
    否则，地府就不是在地下的幽冥世界了！
    ……
    周山主峰上。
    “轰~”
    共工遮天蔽日的肉身被从滔天巨浪中轰出，自十数万丈之上的周山跌落山脚，将地面砸出一个恐怖至极的天坑。
    “哗啦~哗啦”
    洪波溃散，共工狼狈的从天坑中站起，语含极深怨念，仰望山顶浑身燃烧火焰的祝融，怒吼：“再战！”
    “轰~”
    话音未落，纵身一跃又卷起遮天蔽日的巨浪，要冲向周山峰顶的祝融。
    祝融手掐两条火龙，居高临下带着轻蔑的俯视：“共工！”
    “即便再战十次、百次，汝只配为吾手下败将！”
    “吾生于尔前，汝为弟，吾为兄，弟岂能饽父神所定伦常，胜过兄长？”
    共工身体一滞，厉吼：“长幼之分岂能盖过法则相克？”
    “何况，汝为兄，怎敢仰仗先一步化形，杀吾族嗣？”
    “一日为长，一切皆长！”祝融声音滚滚如雷响彻天地。
    “啊……”共工悲愤怒吼。
    两尊祖巫，一个昂立周山之顶，一个悲愤仰头立于山下，一时间……似乎就这么僵持住了。
    “唪~”
    就在这时，一道如垂天之翼的庞大黑影须臾间自远方掠过周山。
    沙哑的声音满含讥讽：“五行相生相克！”
    “水乃克火！”
    “啧啧……贫道此生第一次见水行之主不敌火行之主！”
    “嘿嘿嘿嘿……盘古，亦有偏好哟！”
    当鲲鹏振翅一闪，那充满讥讽嘲弄的声音响彻天地时，韩寿笑了，无比畅快的无声大笑。
    帝俊，果然将这最后一手落到妖师鲲鹏身上。
    韩寿脚下一踏，跨越千里，出现在一座万丈高峰之顶。
    “呼呼呼……”
    负手而立，任凭狂风呼啸漫卷，将他的衣袂吹得“噼啪”作响，长长的鬓发随风乱舞。
    “唰~”
    目光遥遥望向周山，随意的席地而坐。
    心念一动，数碟神兽仙禽所制的烤肉出现在身前，一壶灵儿孝敬的百果灵酒显现。
    韩寿慢条斯理的自斟自饮，仿佛进入了看戏模式，周山发生的一幕与他没有半点干系一样。
    ……
    “嗷！”
    “父神不公，父神不公！”共工悲愤交加，面目狰狞的扭曲着脸嘶声厉吼。
    “轰！”
    共工，竟在这时悍然撞向周山山腰。
    “咔~轰隆隆~”
    天地剧震，周山被他这一撞当即拦腰折断，上半截周山缓缓向下倾斜，就连苍穹也在倾斜，一个恐怖的大洞在半空出现，天河之水顿时“轰然”倒灌！
    而以头撞山的共工，当场脑浆迸裂栽倒在山脚下。
    浓烈至极的精气冲天而起，将空间冲击破碎久久无法弥合。
    ……
    洪荒界膜入口。
    妖族大军早已枕戈待旦。
    当支撑苍穹的周山折断，天地几乎倾覆震荡之时。
    帝俊与妖族众高层亲眼目睹共工撞断周山而陨，无不面现狂喜之色。
    帝俊振臂狂呼：“灭尽巫族，就在今时！”
    “诸君听令，杀！”
    “杀！”
    “杀杀！”
    振聋发聩的喊杀声震彻寰宇。
    数以百万计的妖族大军，轰然穿过界膜杀向洪荒大地。

 第196章 接下来，鲲鹏……该逃了！

    当洪流般的浩荡妖族大军杀入洪荒的前一刹那。
    三清圣人所设阻截，无声无息消失，暴怒的九大祖巫脱困，却哪里还能找得到阻截他们的存在。
    九霄之上。
    遮天蔽日的妖族大军汇聚成一个个阵法洪流，摧枯拉朽的杀入地面巫族部落。
    帝江、蓐收等九大祖巫仰头望向直直扑向他们的帝俊、太一，以及六大妖圣、妖帅，乃至鲲鹏，没有半点惊慌，反倒哈哈狂笑着迎面冲了上去。
    “帝俊小儿，汝终究舍得回来受死？”
    “杀！杀！”
    九大祖巫将肉身一摇，法天象地展开恢复了祖巫之身，疯狂冲了上去。
    “轰隆隆~”远方大地剧颤，铺天盖地的洪水漫卷而来。
    “太一！”
    肆虐大地的洪水中，此前陨落的共工……竟然又活了过来。
    “唪~”
    焚尽八方的排云火墙袭来，浑身燃烧的祝融化作火焰洪流直奔帝俊。
    帝俊、太一，众妖圣懵了。
    数百上千万的妖族大军如坠冰库，立刻慌乱的几近崩盘。
    “呼~”
    断裂的周山被一股玄之又玄的恐怖力量包裹，重新飞起如被胶水涂抹一遍重新接上。
    “轰~”
    周山之顶，黑云紫电密布。
    一个庞大的竖瞳急速凝聚，无边无际的都天神雷凝结成海。
    周山上，平心的身影显现，无数暗窥这场量劫最后大战的大能们惊呆了。
    平心出地府！
    她……这是要逆天？
    ……
    周山数十万里外，万丈高峰之上。
    韩寿淡定从容的自斟自饮着，对眼前正在天翻地覆的大逆转没有半点意外。
    “唰~”
    身后，一身粉白宫装，尽显雍容华贵的女娲现身。
    刚一现身便没有丝毫矜持的如韩寿一样席地而坐，且先一步止住韩寿欲起身行礼的动作，秋水似的双瞳怔怔盯着周山之顶，被天罚之眼锁定的平心。
    韩寿为女娲斟了一杯酒，轻声道：“娘娘，周山虽有平心娘娘逆天道而出手修复，但补天……仍需烦劳娘娘做这一场功德！”
    女娲颔首。
    云袖一甩地面多了一个炉鼎，赫然是有返后天为先天之能的绝品先天灵宝----乾坤鼎！
    “哗啦~”
    乾坤鼎中被倒入混沌之石。
    当即开始炼石，以作补天之用。
    只是，相比原本的洪荒历史，她这一次炼石补天的难度要小了太多。
    因为平心正顶着天罚，重续周山！
    当周山重新支撑苍穹，苍穹中破开的大洞也会有大半被堵上，需要补的缺口将大幅减少。
    “轰……咔~”
    天罚之眼喷涌出无量都天神雷笼罩平心。
    另一边，十一位祖巫结阵，召唤出盘古真身，开启屠杀局。
    帝俊惨然仰天厉吼：“好个韩寿！好个平心！”
    “吾……输的不冤！”
    “轰~”
    顶天立地的盘古真身一斧而下，帝俊当即化作齑粉，没有半点抵抗之力的陨落。
    “唰~”
    当帝俊陨落的刹那，女娲素手轻探，融入虚空一摘。
    “嘣~”
    一件光芒暗淡，半残半破的米粒大小宫殿形后天灵宝被她抓出。
    女娲惆怅的看了眼帝俊陨落之处，翻手将半残灵宝推给韩寿，轻声道：“可惜……盘古真身一斧之力灭尽一切，那宝库已破碎了。”
    “宝库中所剩只怕已不多！”
    “小韩寿，汝……当真愿以此换取了结吾所欠因果？”
    女娲眼波流转，微微有些期待：“汝被三清师兄为难，以致卷入量劫布下此局致妖族尽覆在即，此皆因吾而生。”
    “此番大劫巫族大胜，逆了天道大势，汝必因果业力缠身，何不……”
    “何不入吾宫中，吾以圣人气运庇护，自可逐步消减业力。”
    “入吾道场，吾愿以友之名相敬，吾等平辈论交，待到无量量劫来临，吾若脱劫汝亦可随吾脱劫，逍遥下一混沌纪元！”
    “此举，究竟缘何不佳？不能使汝应允？”
    女娲，开出了平辈论交的条件，只为请韩寿自此入女娲宫，一心为她女娲圣人谋划。
    此事若说出去，只怕洪荒众生都要疯。
    韩寿什么修为，什么根脚？
    却被女娲如此推崇，这实在太疯狂了。
    从一心想将他收为唯一亲传弟子，在知道不可得之后，居然退了一大步毫不吝惜圣人身份，要与之成为平辈论交的道友，且不惜以自身功德气运庇护。
    这条件……开的委实夸张！
    但，对于亲眼目睹韩寿设计妖族的女娲，对韩寿的布局算计只觉太过惊才绝艳。
    再结合此前他为她指出的庇护人族之路的大智慧。
    女娲，几乎成了韩寿迷妹！
    迷恋其骇人听闻的智慧，坚信只要有他在身边谋算、布局，她一定能成功在无量量劫降临时脱劫，甚至……未必不能争一争下一混沌纪元主角！
    韩寿歉然道：“要让娘娘失望了，‘寿’屡受平心娘娘大恩，她若不赶韩寿离开，韩寿不敢舍离地府！”
    女娲默然。
    芳心充斥着极度无奈、惋惜。
    这曾经的小小人族，真真做到了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这一点……先天神祗们，几乎没有一个能与之相比。
    越得不到，就越想得到！
    女娲暂且压下继续挥动锄头挖墙脚的冲动，柔声道：“此战妖族败亡，平心不惜受天罚亦要保全巫族。”
    “若众祖巫……不遵平心妹妹之令，此战之后不隐入地府，又当如此？”
    韩寿笑了笑：“不会！”
    “祖巫……智慧不差，岂不知平心娘娘深意？”
    “何况，十一尊祖巫为将共工陨落演的逼真，各自舍弃大量精血，做那共工陨落时冲天的祖巫精气，故此方骗过妖族。”
    “经此一战，十一祖巫自身实力同样将会大损！”
    “若再被诸圣不惜代价算计，巫族……只怕将没有未来可言。”
    女娲眼含笑意：“妖族败亡、巫族隐入地府！”
    “随后……当是人族将兴！”
    韩寿略一犹豫：“人族大兴……只怕未必那么容易！”
    “哦？”
    女娲默默在心底推算，却因天机紊乱还是不得要领。
    韩寿闭上嘴，没有再透露更多信息。
    开玩笑呢！
    人族没经历过巫妖屠杀之劫，以天道的尿性，谁知道又会搞出什么幺蛾子考验人族？
    洪荒历史已被改变，韩寿自己也难以依靠历史来判断大势走向了。
    女娲目光落到被五大祖巫围攻，已陷入绝对劣势的太一身上。
    轻叹：“接下来……太一将陨了！”
    “不！”
    “接下来，鲲鹏……该逃了！”韩寿直直盯着远方和烛九阴纠缠大战的鲲鹏。
    女娲讶然：“哦？”
    就好像这一幕韩寿提前看到，就在下一刻。
    “唪~”
    周山之侧，鲲鹏振翅，竟找到机会脱离与烛九阴的乱战，刹那间已飞出数百万里。
    女娲瞠目结舌。
    连她这圣人都未料到鲲鹏会逃，这小小真仙境的韩寿……是怎么知道的？
    “汩汩~”
    乾坤鼎在继续炼石。
    女娲一边驱使乾坤鼎，一边目光灼灼盯着韩寿：
    “如今……又将如何？”
    韩寿叹了口气，将残破的妖族宝库收入紫府，慢悠悠喝了一杯并不醉人的百果灵酒。
    “三清圣人……也该找来了罢？”
    话音未落。
    “唰唰唰~”
    三清的身影果然出线在旁边。

 第197章 妖族尽覆，东皇陨！

    三清现身，面色各不相同。
    太清面带和煦笑容，眼睑低垂不发一言，看韩寿的眼神无比慈和、满意。
    就好像……在看一件心爱的璞玉！
    这赫然是将韩寿当做了志在必得的未来徒弟看待。
    他的出现，不像是来找韩寿麻烦，反倒像是来护犊子的！
    元始天尊寒着脸，目光宛若两道混沌剑气，要将韩寿搅碎成为齑粉。
    通天教主剑眉微蹙，看韩寿的目光隐含不喜。
    此子，精于算计既谨慎笃行又胆大包天。
    最关键的是毫无不拘小节的豪爽畅快，与他欣赏的弟子门人截然相反，最让他不悦的是，这一次……他堂堂混元圣人，竟被一真仙蝼蚁摆了一道，这面皮可算丢大了。
    韩寿起身整了整衣袍，挑不出半点失礼的稽首一记圈礼：
    “地府净土司正神----韩寿，拜见人教圣人、阐教圣人、截教圣人！”
    元始天尊怒哼：“好个蝼蚁般的物事！”
    “真个胆大包天，欺瞒圣人罪大恶极，合该灰灰！”
    说罢，竟不由分说，一指点向韩寿。
    “轰~”
    刹那间，韩寿眼前一黑，只看到一根遮天蔽日的玉色巨柱碾压而来。
    在巨柱之前，他别说反抗，连反抗的念头也没法生出，只能眼睁睁看着一点点被碾压成齑粉。
    “元始尔敢！”女娲怒斥。
    一张绘有山河风景的宝图展开，横陈在韩寿身前。
    “稍安勿躁！”太清苍老的声音也同时响起。
    “嗡~”
    一座玄黄宝光夺目的九层宝塔凭空而生，立在了韩寿头顶垂下条条璎珞，将他保护的严严实实。
    “呼……”
    元始天尊这一指无声无息泯灭。
    女娲怒喝：“元始师兄此举有失圣人威严，以大欺小岂非图惹吾等笑话？”
    元始阴沉着脸，冷哼一声，到是不再出手。
    “此獠蔑视圣人，吾将之打杀亦是天理在吾！何来以大欺小？”
    韩寿垂手默立，嘴角微微上扬，没有半点为自己辩解的意思！
    女娲凤目一闪，嗤笑：“元始师兄向来最重威仪，此番对一小辈出手，不过是智慧不如人，恼羞成怒罢了，何须辩解？”
    “贱婢焉敢辱及贫道清名？”元始瞠目怒呵。
    女娲本是为了给韩寿出气，这才直言不讳，但被元始一句“贱婢”给彻底激怒。
    “啐！”
    “尔妄为圣人！”
    “吾羞于与汝为伍！”
    女娲声色俱厉的讥讽：“堂堂阐教之主，混元圣人，惧于天地业力暗迫一寻常练气士卷入大劫，妄图借之其手逆转天道大势而不沾因果业力。”
    “此番谋算虽上不得台面，到不至失了面皮。”
    “吾等圣人以天地为棋盘，众生为棋子，既不成圣落入算计即便身死道消亦不过是劫！”
    “可恨的不过是尔棋差一招，被韩寿圈入算计，不仅自身算计落空，反被算计的白白为他人做嫁衣。”
    “汝为泄棋差一招被算计之愤，不顾圣人之尊，以大欺小对韩寿出手！”
    “呵！”
    女娲气度磅礴，逼视元始：“谁不知汝此乃心胸狭隘之态？尔枉为圣人！”
    “既以算计谋划，输罢……便以力压人！”
    “这……就是尔所尊所崇之威礼？”
    当女娲疾风骤雨般狂骂时，太清、上清以及韩寿都懵了。
    元始天尊更是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又羞又怒又恨。
    女娲，这是将他的心思明明白白剖析在外，真真正正的打人打脸，骂人专揭短。
    其实就是将他这堂堂阐教之主，输不起这个短处赤裸裸暴露在外。
    若在场的全都是圣人，元始天尊还不会失态，但现在被他视为蝼蚁的韩寿还在场呢！
    这可不就是把面皮活活剐了下来？
    “贱婢焉敢辱吾！”
    “嗡~”
    元始天尊被女娲破防，再也忍不住祭起盘古幡，就要冲女娲来一场狠的，让她知道什么叫有先天至宝的圣人不可轻辱！
    “稍安勿躁！”
    太清抬手制止了元始。
    “大兄，那贱婢之言不当人子，吾若不找回面皮，日后如何再掌大教？”
    太清无奈，从未像现在这么觉得，眼前心高气傲的二弟如此无视大局。
    默不作声的抬手一指周山之顶。
    “轰隆隆~”
    周山之顶，在无尽都天神雷轰击下，依然在重塑周山的平心虽面颊惨白，仍在坚持。
    断裂的周山已经重塑大半。
    支撑苍穹的上半截堵住了裂开大半的巨大窟窿。
    “轰轰”倾泻的天河之水，却仍从窟窿周围渗出。
    这些裂缝，若不补好，天河之水依然会时刻倒灌大地，而女娲此刻却在开炼五色石，用于补天！
    现在这个时候与女娲做一场，这不是自己找抽么？
    估摸着紫霄宫那位就该发飙咯。
    ……
    就在这时，漫天被追杀的妖族早已崩溃。
    周山方圆亿万里之内，尽成血腥屠场。
    数以千万计的妖族大军，死伤超过一半，剩下的也在疯狂逃命。
    然而，所谓狗急跳墙。
    巫族除了顶尖的祖巫一层没吃什么亏，大巫、乃至大巫以下的巫族，同样死伤惨重。
    大量妖族明知必死，被激起凶性当场自爆者比比皆是。
    巫族数量本就差了妖族两三个数量级，整个洪荒的巫族加起来也不会超过千万之数。
    此一战，巫族哪怕大获全胜仍至少会损失三四层同族。
    “太一，受死！”
    帝江破开空间，一记碎裂空间的大拳轰向太一。
    “铛铛铛……”
    太一头顶东皇钟，急促敲响大钟，将帝江这一击定住了刹那。
    “死来！”
    “杀！”
    蓐收、烛九阴、句芒、祝融、共工、天吴六大祖巫疯狂围攻。
    “轰轰轰~”
    毁天灭地的力量冲涌，太一再强也挡不住，当场逆血狂喷，浑身被打得骨断筋折。
    “哈哈哈哈……”
    太一溢血的双目扫向天地，悲愤狂笑。
    妖族……彻底完了！
    六大妖圣，除了白泽一开始就不知所踪，余下的五大妖圣想逃也没逃掉，早已被祖巫轰杀，至于妖帅虽有逃走成功者，仍只是少数。
    “铛铛铛~”
    钟声震彻天地，太一惨笑着突然抱着东皇钟，轰然撞向距他最近的共工。
    “嘭~”
    “嗷……”
    这一撞，共工来不及闪躲，随着太一肉身元神燃烧化作一轮太阳，当场将共工撞得爆出一团血浆，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嚎。
    祖巫陨落精气冲霄。
    “轰！”
    然而这还没完，燃烧成太阳的太一鼓足最后的力量，轰然自爆。
    “铛……”
    东皇钟发出哀鸣，分离出钟锤与钟体消失在破碎的空间之内。
    “啊……啊~”
    蓐收、翕兹、烛九阴三大祖巫避之不及，当即被自爆重创。
    距离最近的蓐收，同样如共工一样被自爆磨灭真灵，当场陨落。
    翕兹、烛九阴则身体裂成几断，已受了恐怖至极的重创再无战力。
    从共工陨落，再到蓐收陨落，时间太短太短，仅仅只是一个刹那，余下的祖巫们悲愤怒吼：
    “共工！”
    “蓐收！”
    “太一贼厮！”
    “扁毛畜生该死，该死！”
    ……
    韩寿所在的万丈高山之上。
    当东皇太一自爆，东皇钟两分，坠入空间裂缝，通天教主哈哈一笑，一步跨出追向东皇钟消失的破碎空间。
    “吾之混沌钟！”
    “哪里走？”
    韩寿任由上清圣人追向东皇钟，心念……急速感应留在东皇钟的元神烙印。
    这一感应，登时心中“咯噔”一下，头皮隐隐发麻。
    太一！
    临死……还要再来一处借刀杀人？

 第198章 平心失超脱，身坠混沌纪元！

    “唰~”
    元始天尊沉着脸，扫了一眼韩寿，身影渐渐消散。
    身为圣人，既然对圣人之下的修士出过一次手了，那就不可能再出第二次手，又不是如准提那样完全不要面皮，他当然不会再亲自对韩寿动手。
    知晓今日兄长太清与女娲在此，不可能将韩寿灰灰了，当即毫不犹豫的离去。
    只是在离去之前，深深看了眼平心与即将重塑完成的周山，心中总有一种怅然若失。
    仿佛……周山重塑，令他失去了某个机缘！
    元始天尊当然不知道，他失去的……赫然是一件后天至宝----番天印！
    原本的洪荒历史中，他以半截周山炼制成番天印，赐予大弟子广成子，此宝在封神时大放异彩，砸人堪称无往不利，威能极度可怖！
    而番天印也几乎成了阐教除盘古幡外，威名最盛的宝物！
    太清圣人意有所指的缓缓道：“韩寿，若对《太清经》有疑，吾许你入大赤天八景宫叩门求解！”
    韩寿心中微震。
    太清圣人对他的态度越发让他迷惑。
    这……逼着他布局设计妖族，沾染上了大量因果业力，这一身功德只怕要被削去不少。
    此时，又许他登门求教！
    这是啥？
    打一棍子再给颗甜枣？
    太清对他的态度，实在太难揣度了。
    难怪，这位人教之主布局算计，都称得上洪荒第一，落子布局之时于无声处听惊雷！
    就如现在，太清到底是想笼络他还是算计他，把韩寿自己都整懵了。
    圣人示好，只能紧扣地府正神身份，见招拆招。
    稽首一礼：“小神多谢教主！”
    太清微微颔首，拄着拐杖定定看了眼远处还在天罚中重塑周山的平心，最后向女娲微微稽首：“此次量劫已了，余者尚需师妹完成补天功德！”
    “此劫已无贫道因果，那便就此别过！”
    “善！”女娲回了一个稽首。
    “唰~”
    太清身影渐渐在山顶消失。
    “汩汩汩汩~”
    乾坤鼎中，五色氤氲涌动，一道道浓烈至极的玄妙道韵渐渐扩散。
    女娲不紧不慢操控炼石，待三清离去之后，意有所指的笑道：“韩寿！”
    “太清赐尔《太清经》，汝又得《上清经》，唯缺《玉清经》！”
    “若拜师太清，必能求得《玉清经》，届时三经合一，可得盘古正宗完整之承！”
    “此乃大造化、大机缘！”
    “有望借此跨越混元之道，证得盘古之道！”
    “汝……可曾心动？”
    韩寿一怔：“盘古之道？”
    “这洪荒练气修行尽头，不是混元无极大罗金仙？”
    女娲失笑：“道无止尽，混元无极大罗金仙，不过是逍遥解脱大道！”
    “平心妹妹……就未曾与你分说？”
    韩寿：……
    搁这儿都还要挑拨离间一下？
    “请娘娘指点解惑！”
    女娲连续挥动云袖，打出道道法诀、霞光，融入乾坤炉中。
    “嗵……嗵嗵~”
    乾坤炉中发出宛若生命律动的闷响。
    一边炼石一边含笑道：“混元无极之上，道分元神、肉身及盘古！”
    韩寿凝神仔细倾听。
    “元神者，混沌天道之境！”
    “肉身者，纪元不坏之境！”
    “盘古者，神肉合一，直指洪荒开辟者----盘古之境！”
    ……
    女娲不紧不慢的提点了几句，随即住口不再多说。
    “罢了，混元之上距尔甚远，此时知晓太多，于汝并无益处！”
    就在这时。
    “轰！”
    乾坤鼎的鼎盖骤然腾空。
    三百六十六颗五彩斑斓的五色神石，如长虹贯日从鼎中“呼”的飞向周山之顶的苍穹。
    女娲正要一步踏往九霄，突然身形一滞，转头轻笑：
    “韩寿，汝双目洞彻未来，可知……此时将有何事发生？”
    “补天！”韩寿脱口而出。
    女娲笑了，花枝招展的大笑。
    “谬诶！”
    女娲笑弯了黛眉，云袖一甩卷起狂风，让韩寿直觉一阵天旋地转，刹那间被挪移出不知多少亿万里，出现在一个哀鸿遍野的庞大人族部落。
    脑海中，女娲未语先笑：“小韩寿，量劫已末，人族将兴未兴，此时正值大劫之后，人族部落天灾不绝。”
    “诸部焚香向吾祷告，祈求显圣相救！”
    “吾将完成补天功德，此事……既因尔而起，自当因汝而结！”
    “汝笃定人族将兴，吾舍弃妖族而主人族兴亡，所谓一事不烦二主，汝……需为吾寻得人族大兴之机！”
    “汝谋划混沌钟之事，业已为太一所泄，诸圣尽知汝于混沌钟内留有元神烙印，若想于通天手中夺取混沌钟，便完成此事！”
    “届时，吾自可出手助尔一臂之力！”
    韩寿脸色难看。
    此刻，他竟然出现在了东海之滨。
    这里距洪荒中心的周山，若没有圣人神通，就算大罗金仙要横跨需要消耗的时间也要以年计。
    他却被女娲翻手之间送到此处。
    然而，让他几乎快要抑郁的不是女娲强行派给他的任务，而是女娲提到的混沌钟！
    太一……竟在自爆之前，为了借圣人之刀杀他，向诸圣传念，混沌钟内有他韩寿留下的元神烙印！
    诸圣之中，太清、玉清不会主动去寻混沌钟。
    唯有通天教主势在必得。
    西方二圣同样渴求开天三宝之一的混沌钟！
    就算是女娲同样想要。
    唯有平心娘娘或许想要，但不会如其他三位圣人那么迫切与渴求。
    “太一……果然是只狠鸟！”
    “三清圣人！”韩寿暗地里咬牙切齿。
    诸圣知道了混沌钟留有他的元神烙印，如今混沌钟分为钟锤与钟体失踪，通天教主虽然立刻追了过去，西方二圣多半也不会闲着。
    但先天至宝的踪迹，圣人无法推算，完全只能靠撞大运的搜寻，哪里那么容易能找到？
    当诸圣久久无法找到，岂会不算计他韩寿？
    借他元神烙印寻找混沌钟那简直是摆明了一定会用的手段！
    而他，唯一的靠山平心娘娘，还因算计妖族被天罚，本就被天道所限的平心，再天罚之后谁知还能不能为他撑起一片天？
    因此，若能得女娲一诺，至少……能多一分保障！
    如此轻描淡写的阳谋，让韩寿不得不丛！
    ……
    周山之顶。
    平心绝美无双的俏颜苍白如蜡。
    “轰……”
    最后一枚都天神雷消弭。
    “呼啦~”
    劫云汇聚的天罚之眼中传来一道虚无缥缈的苍老声音：
    “平心！”
    “汝本超脱此混沌纪元，却不思于地府安渡，逆天而行扰乱量劫！”
    “贫道代天执道！”
    “自今日之始判汝身坠混沌纪元，不得超然之位，当为混元圣人！”
    “嗡~”
    一道赤红丹丸凭空在平心身前凝结。
    “服此混元丹，洪荒天道权柄汝亦可操持！”
    残存的九大祖巫怒吼：
    “妹妹不可！”
    “鸿钧老儿焉敢？”
    “此必薨神之毒，大妹万勿服用！”
    ……
    平心轻叹一声檀口微张，竟然真的将混元丹吞入腹中。

 第199章 以韩寿为根基，女娲平心联手！

    东海之滨。
    散落在沿海的人族部数以万计，大小都有。
    大部落人数破万，小部落不过数百。
    此刻，绵长的海疆边缘一片狼藉，惨烈之景触目惊心，几乎成了人间地狱。
    鱼类尸体、虫豸尸体、蛇鼠尸体、海兽尸体、海妖尸体、弱小妖族尸体堆积如山，而人族的尸体……也四处都可见到。
    几乎所有尸体都已泡的发白。
    显然，这无以计数的尸体，几乎大多都是因为发生在周山的大战所造成的余波致死。
    周山乃洪荒地脉之祖维。
    周山折断，当然会引发整个洪荒地脉震荡，从而造成遍及洪荒的地震、火山、海啸、洪水等天灾泛滥。
    对没有成妖的生灵与人族而言，这是无法抵抗的巨大灾难。
    虽然，就算洪荒的蚂蚁，若放在地球那也是妖怪一样的强横存在，但洪荒的天灾也比地球天灾强十倍百倍。
    两两相抵，洪荒普通生灵，并不比地球生灵抵挡天灾更容易。
    韩寿耳中传来数十里外的人族喧哗声：
    “伢子，伢子醒醒，快醒醒，海啸退了，退了！”
    “阿姆阿姆……呜呜！”
    “阿公，你在哪？阿公你在哪？”
    “族长死了，巫师也死了，狩猎队长不见了，怎么办？”
    “阿婶，没有干木材，也没有干草，手掌搓烂了也引不了火，可……可要是不烤干，我怕大家熬不过一夜呢！”
    “这天气夜里肯定很冷，就算下雪也有很有可能！没火……咱们部落只怕都要冷死！”
    “惨！惨！惨！”
    “该死，该死！”
    “一定是什么地方的恐怖妖族和巫族在大战，这才让咱们部落死伤无数。”
    “恨！我好恨！为什么我们人族就无法修炼？”
    “我们要是能修炼，就杀光妖族，把巫族也赶走！”
    “住嘴！”
    “树伢子，不许胡言乱语，要是被他们听到了你想连累整个部落为你陪葬吗？”
    ……
    韩寿双眸中仙元微闪，目光穿透了山石阻碍，看到了数十里外失魂落魄的数十人族。
    毫无疑问，那里曾是一个人族小部落。
    只不过天灾之后，一切人工造物的痕迹都被抹除。
    诸如屋舍、工具、柴垛、火坑等人族建造，已没有半点痕迹，就像那里从未出现过一个人族部落。
    数十人族，或是麻木的哀恸，或是抚慰活着的亲人、族人，又或是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收尸。
    也有少数汗流浃背者在钻木取火，却怎么也引不燃。
    同时，又有几人在捡着各种鱼兽尸体，用石刀骨刀艰难切割，似乎……是准备将它们当做食材。
    而饮用的水，没有半点避讳，只要看着尚且清澈的水，捡来盛水容器打满便喝。
    韩寿神念扫过方圆万里。
    一缕缕尸煞之气袅袅升腾，几乎所有地方都被覆盖。
    “嗖~”
    身体化作一道虹光腾空，以极快速度在方圆十万里之内巡视一圈。
    类似的场景比比皆是！
    整个洪荒大地尸横遍野，充斥的尸煞之气也浓淡不一，尸体越多的地方尸煞越浓，尸体越少的地方则更稀薄，但就是没有一个地方不充斥这种煞气。
    韩寿眉头紧蹙。
    “现在天机虽然渐渐从紊乱中恢复，但短时间内依旧很难用先天八卦推算。”
    “依照洪荒历史，巫妖大战一结束，人族就正式开始进入崛起之机！”
    “但，那是人族经过巫妖屠杀的磨难换来的。”
    “如今巫妖都没有屠杀人族，人族……是否还能再有崛起之机？”
    心念百转飞快思索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妖族屠杀人族炼屠巫剑，巫族屠戮人族是为了防止妖族炼制成功！”
    “人族……于那一场灭族之劫中，如浴火重生明悟自强不息、求人不如求己的种族至理！”
    “由此，具备了天地主角的种族特征！”
    “而巫妖屠戮人族，又惨烈大战落个几乎将洪荒打碎的结局，以致二族气运向人族转移。”
    “最终让我人族同时兼具了气运与天地主角种族特征，最终才成为天地永恒主角！”
    “唔，至少在当前混沌纪元是永恒主角！”
    韩寿神念笼罩四方。
    再看此时经历大灾的残存人族表现，这……可一点都不像神话历史中自强不息，无论面对什么灾难都谋图自救的人族！
    轻叹一声：“人族……还需引导，磨炼！”
    心念一动，当即祭起神祗令，打开了通往地府的挪移通道。
    “嗡！”
    一个两丈高的黑色旋涡出现。
    人族没经历巫妖屠杀，但巫妖大战的天灾依然令人族损失惨重，而这遍布洪荒的尸煞若不妥善处置，人族的数量……还要暴减。
    身而为人，韩寿既然知道这一点，没理由不去避免。
    正巧，他还是地府专业洗地收尸阴司正神！
    所谓不以权谋私的阴神，不是正经阴神！
    他韩寿，怎么可能不是正经阴神？
    此外，平心娘娘与巫族动向，也是他需要迫切了解的。
    ……
    周山。
    九霄之上，一片五彩霞光覆盖在周山之顶，如一圈环形彩霞。
    三百六十六颗五色神石，被消耗三百五十颗，余下十五颗则被女娲随手丢弃，其中一颗落入东海傲来国，一颗坠入北海，一颗落在周山之顶，其余十三颗分散在洪荒各个角落。
    相比原本的洪荒，因周山被重塑，苍穹缺口减少不少，修补所需的五色神石也就少了不少，此时多出了十五颗未消耗五色神石，已默默开始引领洪荒走向截然不同的未来。
    峰顶之上，平心玉容苍白，没有半点血色，如那西子捧心令人心生怜惜。
    女娲似笑非笑站在平心对面。
    “呼……呼~”
    冷冽的狂风呼啸，将两位绝世神女吹得裙摆飞扬，青丝乱舞。
    “妹妹好大的魄力！”
    “然则，此举虽保全巫族，却使妹妹自此坠入混沌纪元之争渡！”
    “若不能于无量量劫中超脱，妹妹此举所失必远超所得，真就值当？”
    “咚~”
    “咚咚~”
    地动山摇的脚步由远及近。
    帝江、句芒、祝融、奢比尸、烛九阴、天吴、玄冥、强良、翕兹，九尊高万丈的祖巫登上周山，向峰顶而来。
    九大祖巫各个带伤，其中还有近半是重伤。
    但他们依旧顶天立地煞气冲霄。
    平心环顾一圈九大祖巫，浅笑：“吾本祖巫，他们尚在何谈不值当？”
    “嗡~”
    苍穹之上，功德金云汇聚，垂下功德光柱笼罩了女娲，被她一挥云袖将功德收起。
    这是炼石补天的功德！
    女娲凤目闪过一缕异色：“妹妹逆天而行，不仅要坠入这一混沌纪元争渡，还害得那小韩寿自此被诸圣惦记！”
    “妹妹势单力薄，诸圣真若相逼，妹妹……护得住他？”
    平心一怔：“姐姐之意？”
    女娲巧笑嫣然：“自老师之下，原只得六尊天道圣人，而妹妹如今是第七位！”
    “三清共进退，西方二位兴衰一体。”
    “吾二人却各自为战，不若……联手以对！”
    “那小韩寿，乃是你我皆需护持周全者，若以其为核，联手便有了根基，妹妹以为如何？”
    平心微微一笑，稽首：“善！”

 第200章 当猴子杀入地府威胁祖巫……

    幽冥世界，地府。
    “轰隆隆……”
    韩寿刚踏出挪移通道，就是一个趔趄，瞠目结舌看着剧烈震颤的四方。
    整个人都快傻了！
    地府的面积在急速扩张，平心殿腾空而起，将轮回盘笼罩在平心殿内，自此再也无法从外界看到轮回盘。
    幽冥地宫分化瓦解，变成了更多独立的阴司衙门。
    十座接天连地的巍峨宫殿分散于地府各处，但无一例外的是都在地府诸司边缘，仿佛十座独立的卫城，将占地已超过十数万平方公里的中央地府牢牢护卫起来
    一条条通天大道似的大街上，无数阴魂、阴差、阴卒川流不息。
    几乎每一条大街都有一座阴司衙门。
    最让他难以置信的是，大街上居然有一座座楼阁似的商铺。
    商铺前鬼流撺动，却就是没有多少敢往里走，大多都凑在门前探头探脑的打量，面颊上满是羡慕、心动。
    鬼门关前，一名名从数丈身高到百丈身高的巫族正鱼贯而入，排列着一眼不见尽头的冗长队伍。
    韩寿懵了半晌，脑海中传来平心柔和的声音：
    “韩寿，且来吾处！”
    ……
    平心殿内。
    于圣人道场而言，在外界看似不大，内中实则宛若一个宇宙，空间几乎是无限的。
    平心高坐云床，头顶庆云横跃三万里。
    一男一女两尊身高万丈的巨人分坐两侧。
    男巨人容貌桀骜狼顾虎视，身边偶尔会闪过一丝丝扭曲开裂的空间，气势无比雄烈。
    女巨人身材凹凸有致，精致靓丽却又英气勃勃，仿佛一尊女性战神。
    “且坐！”
    平心面颊苍白，一指身前，韩寿身后顿时多了一个蒲团。
    “韩寿，汝……可识得他们？”
    一男一女居高临下，原本肃然的面颊挤出了笑意。
    韩寿赶忙稽首：“帝江祖巫与玄冥祖巫乃盘古正宗，明震寰宇，小子岂有不识之礼？”
    天生掌控空间法则的祖巫帝江，身性桀骜原本从未将人族放在眼中，此时，居然对韩寿的态度极其友善。
    “韩兄弟不必多礼，吾等众兄弟姊妹，若非尔不惜己身为吾等布局谋划，此战……亦不知尚有几人能活！”
    帝江声音雄浑，桀骜的面颊明明带笑，却给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兄长说的不错！”玄冥清冷的声音响起。
    “韩……道友不吝一己得失，助吾巫族一战尽灭妖族，于吾族恩情之大委实无以为报！”
    “自此以后，道友旦有所需，尽可知会一句，即便逆伐紫霄亦绝不推脱！”
    “小妹所言，既吾所诺！”帝江低沉的强调。
    两尊祖巫的话，让韩寿心中微暖。
    谦逊的笑了笑：“二位祖巫言重了，谋算妖族并非完全为了巫族，‘寿’亦有迫不得已的苦衷，此事应是瞒不过娘娘！”
    “二位无需如此感激！”
    “且，此番算计终归不完满，以致共工祖巫、蓐收祖巫身陨，又有多位祖巫身受重创！”
    此言一出，帝江、玄冥、平心脸色有些黯淡与悲意。
    沉默只是一个呼吸，帝江最先回过神。
    勉笑道：“韩兄弟莫要太苛求自身，此次大劫结果已是天幸。”
    “共工与蓐收……不过是暂且回归父神，待大妹于无量量劫之后超脱，自有将他们复活之日！”
    帝江神色一敛，起身对着韩寿锤了锤自己的胸口，行巫族之礼：
    “厚恩不言谢！”
    “无论如何，自今日之始，韩兄弟便是吾族至交！”
    “日后旦有所需，巫族自吾以下任凭差遣，无任生死吾等必死不旋踵！”
    韩寿心中惊喜交加，表面却无比谦逊，没有半点居功自傲。
    巫妖大劫已被改变。
    无论前路如何，能有巫族作为靠山，还是九尊巫族再加一尊混元圣人平心娘娘，哪怕会被诸圣惦记，韩寿也觉得这波爆赚！
    盘古元神三分的三清，已堪称天道圣人中最强者。
    而精血所化的十二祖巫，没道理会比三清差太远，洪荒神话中巫族的惨状，他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巫族真正的底蕴，只怕还未来得及展现，就提前落幕，要是敢说诸圣没下过黑手，谁信？
    甚至不止是六大天道圣人，道祖……都有极大嫌疑。
    否则，真要等十二祖巫将根脚底蕴兑换为实力，这洪荒永恒主角未必能落到人族头上。
    平心浅笑道：“兄长、小妹、韩寿，无需如此外道！”
    “大兄，吾族虽胜，却不可于洪荒久留，需尽快将所有族嗣安置入幽冥世界！”
    “吾族与妖族之争已过三万量劫，二族之战祸及洪荒万族死伤无算。”
    “父神所遗气运福荫，所剩不足四层，吾族气运业已大衰。”
    “如仍留洪荒，即便能得一时天地主角之气运，却刚不可盈，必有物极必反之日，若待那时再退出洪荒，只怕悔之晚矣！”
    平心如今也是可以调用部分天道法则的混元圣人，俗称洪荒棋盘棋手之一，将巫族此刻面临的凶险说的无比透彻。
    韩寿心念一动，轻声道：“娘娘，诸位祖巫与巫族退入幽冥世界，自此之始直至无量量劫，莫非都将留在幽冥不再于洪荒现身？”
    “唰唰唰~”三人目光同时落到韩寿身上。
    平心诧异道：“自当如此！”
    “日后只需潜心修行，锤炼肉身便可！”
    “若能晋至父神肉身之境不朽不灭，即便无量量劫来临之时，亦能超脱争渡！”
    韩寿轻轻一笑。
    目光灼灼瞥向帝江与玄冥：“娘娘，据‘寿’所知，十殿冥王神职仍空缺至今，十殿冥王神职仅次于幽冥大帝，可积累功德气运，又有莫大权柄。”
    “娘娘何不请九位祖巫做那十殿冥王之九？”
    “如此一来，既能弥足巫族所失气运，又可使圣人顾忌天道运转枢要，不敢轻易再动念算计。”
    “此外，冥王神职高屋建瓴，又有诸判官、阴司相辅，未必影响众祖巫修行，此一举三得，何不一试？”韩寿越说眼睛越亮。
    他，仿佛看到了西游时，猴子杀入地府，威胁祖巫改生死簿的一幕……
    届时，那画面一定分外好看罢？
    平心怔住了。
    帝江和玄冥不明所以，有些茫然。
    平心苍白的面颊渐渐露出了笑颜，且笑意越来越浓烈，看韩寿的眼神已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
    “妙妙妙！”
    “吾原本尚在斟酌十殿冥王何时方可归位，若有大兄汝等接掌，正合吾心意！”
    平心俏丽绝世的容颜上升起一团红晕：
    “不止于此！”
    “诸位兄长若接掌冥王神职，妙处远不止如此！”
    “韩寿！”
    “汝……可愿提前接掌幽冥大帝之位？”平心双眸隐含期待。
    韩寿：？？？
    帝江和玄冥骇然看向平心。

 第201章 韩寿——酆都大帝！

    帝江与玄冥对平心询问韩寿的话，真真震惊到了极点。
    祖巫再不善先天术算，又不是没见识的憨货，当然知晓地府之主，究竟是何等重要的神祗。
    更深知只要平心一日为地府之主，诸圣哪怕对巫族再忌惮，也从未敢有过不留一点余地的算计致死。
    这是涉及天道运转枢要的至高神职！
    此神职，已堪比半尊圣人。
    所谓半尊圣人，指的是当前混沌纪元内，只要成为地府之主，那就算圣人和道祖，也绝不敢依仗神通法力将之斩杀。
    地府之主，从某种意义上已和圣人万劫不磨、不生不灭之能相媲美。
    一尊谁都不敢打杀的地府之主，这不就等于半个圣人么？
    帝江、玄冥正是深知此理，因此才会惊骇于平心竟然在此时，就意图将地府之主的至高神职让给韩寿。
    不是因为韩寿不配，而是他的修为境界……太低了！
    玄门仙道真仙之境再叠加巫族三次换血境，其整体实力至多也就可堪与金仙修士一战。
    而金仙……
    在此时的洪荒，哪怕实力惨被削弱九层以上的妖族，也绝不算什么大能巨头。
    韩寿，区区一介真仙，实际战力堪比金仙，如何能做得地府之主？
    韩寿稽首一拜，苦笑：“承蒙娘娘厚爱，‘寿’感激涕零！”
    “只是……这幽冥大帝之位，以小子修为境界，如何能服众？”
    “如何能震慑洪荒各族？”
    平心笑吟吟道：“非幽冥大帝，而是地府之主！”
    “幽冥大帝统摄幽冥世界与地府，乃天道枢要之神帝！”
    “若无金仙之境，吾即便许尔神职，亦难得紫霄宫敕封符诏。”
    “地府之主则不同！”
    “此时地府诸司神官，几乎皆为巫族，尔于巫族助力何其之大？族中大巫亦心服口服，岂能不听号令？”
    “待汝修为精进，凝聚头顶三花，乃成金仙之时，既可得天道敕封！”
    韩寿愕然。
    这操作简直深得地球挂职的精髓呐！
    平心之意，换而言之就是平心敕封他为主掌轮回地府之主，受圣人符诏！
    但又因为他修为境界不足，天道不会敕封，也就是没有至高神职在身！
    当突破金仙后，再获取天道敕封的幽冥大帝神职！
    如此一来，他名义上不是与后来的玉帝齐平的至高神祗，但实际却拥有幽冥大帝大部分权柄。
    韩寿有点有感舌燥！
    心动，是真的心动。
    这可是和很快就会履任的玉帝相当的地道大帝之位呐！
    在这个不成圣终为蝼蚁的洪荒，有了这一神职，就算在圣人跟前，那也是有牌面的存在，至少，性命多了一重保护！
    但，修为境界差太远了，接掌之后未必是好事，只能无奈道：
    “娘娘，‘寿’修为尚浅，若为地府之主不能震慑四方，只恐……”
    “无需忧虑！”
    “韩寿，汝乃地府之主，地道神帝！”
    “应长于谋划，以将轮回遍覆洪荒为责，而非强于斗法威服。”
    平心微带笑意的目光扫了眼帝江与玄冥：
    “何况，十殿冥王之九若依尔意，接掌冥王后谁敢来犯？”
    平心玉手在身前一指。
    “嗡~”
    一面纤毫可辨的云镜出现。
    云镜之中是此时的地府实景。
    “且看！”
    “吾已重塑地府各司之所，十殿冥王当分居四方上下，乃成护持中央之局。”
    韩寿恍然大悟：“娘娘之意莫非是十殿冥王不止各统一方，分掌地府轮回与地狱，还需为地府护道？”
    平心微微颔首。
    对韩寿的悟性极其满意。
    “嘭嘭嘭嘭~”心脏急促跳动起来。
    这次是真的无比动心了。
    祖巫当打手？
    真要这么搞，这幽冥大帝岂不是比玉帝还爽无数倍？
    玉帝能使唤几尊如祖巫这等准圣级巨擘？
    韩寿下意识将目光望向帝江与玄冥。
    玄冥清冷的点了点头：“姐姐既然有言，吾自无不可！”
    帝江为难道：“祝融、烛九阴、仍眷恋洪荒，此次退入幽冥世界说服他们已属不易，吾等虽是一胞所生，终究不能强逆其本愿！”
    平心目光灼灼盯着帝江：“大兄，汝意何如？”
    帝江目光微微闪烁，迟疑片刻长叹一声：“大妹勿怪，三万元会之争，吾已感厌烦！”
    “此前，就曾多有思虑，已定下安置好吾等兄弟姊妹后，便前往混沌遨游。”
    “父神生于混沌，那里……或有父神所遗，吾愿只身前往混沌追寻父神之路，若能于无量量劫前修成不朽不灭之体，再返回洪荒为大妹争渡之劫助益！”
    “苟存幽冥世界……实非吾所愿！”
    平心蹙眉思索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大兄既已有所决，吾自不能阻拦，只是……混沌凶险，不止有诸多先天魔神，更或有其他如洪荒一般的苍茫宇宙！”
    “即便混元无极大罗金仙，若在气运不济之时，尚有陨落之危，大兄……还需万事小心方可！”
    “大兄，余昆季亦如兄一般？”
    “天吴、奢比尸、翕兹、亦愿分入混沌直证不朽不灭！”
    “句芒、强良尚未定心，大妹若有所愿，他们未尝不会接掌冥王神职！”
    平心微微颔首：“也罢！”
    “稍待吾自会与他们商议。”
    “只是祝融兄长与烛九阴……”
    平心皱着眉断然道：“留在洪荒绝非善举，即便不愿接掌冥王神职，亦不可留存于洪荒，无任前往混沌也好，于幽冥世界潜修也罢，都是一时之选！”
    “吾当亲与祝融兄长、烛九阴分说此事！”
    ……
    三天之后。
    “嗡！”
    幽冥地府上空，平心圣洁威严的身影端坐云床，显于众生之眼。
    “吾乃幽冥大帝----平心，敕令：净土司正神----韩寿，接掌轮回地府之权柄！”
    “自今时之始，轮回诸般妙事尽赋其掌！”
    “地府既酆都！”
    “诸司诸神应尊韩寿，讳名：酆都大帝，一应权柄赏罚如吾亲至！”
    “此令，法传洪荒及诸天诸界！”
    “敕！”
    平心翻手间凝聚出一方四方形的黝黑方印。
    方印以道文篆刻----酆都大帝印！
    “唰~”
    大印轻飘飘飞到躬身侍立的韩寿手中，他双手托举大印，印玺放射出无量光无量威，将偌大地府笼罩在无边神威之中。
    “韩寿，遵娘娘法旨！”
    “轰~”
    地府之内，无数阴魂、阴差、阴卒、判官、牛头马面等诸阴神，声量惊天的应诺：“谨遵平心娘娘法旨！”
    紧接着又面向韩寿，躬身行礼高呼：
    “拜见酆都大帝！”
    “大帝神威无量，法覆洪荒诸天！”
    待诸阴神阴差完成礼法，平心又轻描淡写放出五件冥王之印。
    “咚咚咚~”地动山摇的脚步声如雷。
    五尊万丈巨人大步而来。
    “敕封：祖巫句芒接掌第一冥王殿，尊讳秦广王！”
    “敕封：祖巫祝融接掌第二冥王殿，尊讳楚江王！”
    “敕封：祖巫玄冥接掌第三冥王殿，尊讳宋帝王！”
    “敕封：祖巫强良接掌第四冥王殿，尊讳五官王！”
    “敕封：祖巫烛九阴接掌第五冥王殿，尊讳阎罗王！”
    ……

 第202章 “柱”兄有大巫之姿！娘娘很看重！

    “轰隆隆~”
    地府中央，一座巍峨的庞大宫殿群拔地而起。
    宫殿飞檐斗拱，楼阁亭台具备。
    一座座不同用途的宫阁依九宫八卦而列，自然凝结出令仙神为之心惊的厚重威压。
    一座浑浊的长河幽幽从宫殿群正中穿过，此河……乃三途河入幽冥世界后的主支，河中死气沉沉的浑浊之水，赫然是鹅毛不浮的弱水！
    宫殿群正门牌匾高悬，上书----酆都大帝殿！
    这宫殿群，就是韩寿的神邸！
    墙柱高达一万八千丈的主殿之内，宛然就是一个世界。
    世界中，有种种奇花异草丛生，有山峦起伏平川溪流涓涓。
    韩寿一身玄色帝袍，头戴平天冠，脚踏步云履，腰悬酆都大帝印，身上自然而然散发着强烈的帝王之气。
    霸道、冷厉、威严、厚重……
    一身酆都大帝袍在身，竟让韩寿浑身气质大变，由一近似谦谦君子的修士，变成了执掌洪荒宇宙轮回权柄的地府大帝！
    此时，他所在的主殿小世界是一座庞大的悬空之岛。
    韩寿端坐高高在上的大帝宝座，丹墀下一位位虎背熊腰的巫族司神与少量妖族的牛头马面排列成一个个方阵侍立。
    此时，距平心敕封他为地府之主----酆都大帝，已过去一个月。
    一个月时间，仅仅只够他了解此时地府运转的粗略状况，就连各阴司司神都还未来得及见完。
    但……
    就这一个月的了解时间，就足以让他头皮发麻，恨不得给自己几个耳光。
    怎么就脑抽，答应平心娘娘全面接掌地府了？
    问题实在太多了！
    管理混乱！
    诸阴司神权划分不清！
    五大冥王中有四位表面尊敬，实则基本指挥不动。
    诸司正神大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只顾着自身修炼、开片，对公务几乎不闻不问！
    ……
    问题太多太多！
    如果把地府看做一个帝国，那这个帝国根本就是随时都会崩溃的烂摊子。
    若不是靠着天道法则维系轮回运转，看似井然有序的一切立刻就会紊乱崩溃。
    数以百计的巫族司神们，看似已有模有样的排列成队，实则吵吵嚷嚷乱成一团，一个个声如雷鸣，震得虚空都在微微颤栗。
    “韩帝君，俺不干咧！恁快另找修士顶上，介广法司司神俺不做，谁爱做谁做！”
    “韩帝君，恁评评理，‘勾怒’那厮说了和俺打一场，输者为赢者代做一年司神，那厮输了却要耍赖，韩帝君恁说，介事儿俺能忍？”
    “大帝，考功司来年香火功德还没拨付足够，香火功德不够总不能要我让下面的阴差做白工罢？”
    “韩帝君，九凤不讲规矩，强抢入籍司划归本司之阴卒，请韩帝君为卫法司做主！”
    “呸！”
    “‘弩盛’，吾羞于与汝同族，汝非吾之敌，被抢被打合该闭嘴回去苦修，待能胜过吾时，打回来便是，汝竟厚颜无耻至厮，前来找韩帝君状告？”
    “九凤妹子说的对咧！”
    “hetui！”
    “‘弩盛’那厮不配为巫，当禀明祖巫……咳咳，当禀明冥王，开革出族！”
    “韩帝君，幽冥世界的冥兽一族暴乱，数以千万的冥兽正在向鬼门关方向冲击，韩帝君，俺请出战！”
    “嘿！好事儿诶！冥兽一族又来送死了？大帝，我也请出战！”
    “附议！”
    “同意！”
    “好好，俺也要去！”
    ……
    韩寿头疼欲裂。
    明明是一场地府诸司解决问题的朝会，生生被这群彪悍的巫族司神干成了骂架的菜市场，到最后肯定又是啥也解决不了。
    同样的一幕，已整整发生了三次。
    一刻钟后。
    韩寿面无表情的沉声道：“今日之朝到此为止，退！”
    “净土司东华，巡防司司神‘柱’留下！”
    “哗~”
    韩寿的话一出口，刚才还在掐架吵嚷个不停的众巫族司神们顿时一滞，随即捶胸行礼当即乱糟糟一哄而散。
    韩寿：……
    淦！
    合着你们就是来凑热闹的？
    一宣布散朝，立刻像看完热闹的吃瓜群众比谁都跑的快？
    一时间，他心塞的不行，对这群巫族糙爷们当各司司神的事儿，彻底绝望了。
    就这群只喜欢一言不合就开片，片完又勾肩搭背大口吃肉喝酒的粗线条壮汉们，能把地府轮回赏罚权柄维持到现在没崩溃，简直就是个奇迹。
    当众巫族司神离去，悬空岛上便只剩下韩寿，曾经的净土司司神“柱”，以及代掌净土司已有五年之久的东华帝君！
    “柱”粗糙的面颊写满了复杂，面皮扭曲的盯着韩寿憋了半天，终于没憋住，悲愤道：“韩小子……韩帝君，你害俺！”
    韩寿：？？？
    东华艰难的憋着笑，在一旁努力装不存在。
    “俺都把净土司给你了，你到好，被娘娘一敕封，立刻就给俺整个巡防司司神！”
    “俺要修炼呐，又不会做那劳什子司神，却偏要俺做！”
    “你就是报复俺！”
    “恨俺当初把净土司正神给了你！”
    “韩帝君，你说，是也不是？”
    韩寿哭笑不得。
    “柱兄！”
    “别，你是酆都大帝，俺可不敢高攀！”‘柱’鼓着腮帮怒视韩寿。
    “柱兄，赐你为巡防司司神的符诏，是娘娘亲自所发，不是韩某！”
    “嗯？”
    “真是祖巫娘娘？”
    “千真万确，‘寿’虽受娘娘符诏，得了这酆都大帝之位，实则未得天道敕封，如何能敕封阴司正神？”
    “柱”更加悲愤：“娘娘不讲道理！”
    “当年说好了只要俺能找到适合的司神，就放俺自由，五年前俺就把司神给了你，五年！”
    “短短五年便又让俺当那劳什子司神！”
    “俺要去找娘娘评理！”‘柱’说罢就要走。
    韩寿差点没被这位曾经的净土司司神逗乐，朝会带来的抑郁到是因此好了不少，赶忙拦住他。
    “柱兄且慢，且慢！”
    “柱”就这么直愣愣盯着韩寿，瓮声瓮气道：“别想让俺做那劳什子司神！俺----不----做！”
    “谁来都不好使！”
    韩寿对东华使了个眼色。
    东华笑着道：“‘柱’司神稍安勿躁！待陛下说完，再做决定也不迟，对否？”
    韩寿想拍拍“柱”的肩膀以示亲近，刚一动念就无奈放弃。
    没法！
    “柱”身高超过10丈，特么三十米高了，他韩寿还不到两米，咋拍？
    “柱司神！”
    “你可知娘娘为什么会敕封你为巡防司司神？”
    “别说找不到合适的选择！”
    韩寿语气极为诚恳：“那是因为娘娘看重你，想助你尽快突破四次换血，甚至在万年之内，突破九次换血，蜕变为大巫啊！”
    以他此时的眼界，当然能一眼看穿曾经神秘莫测的“柱”，其实只有三次换血之境。
    “柱”眼睛瞪的滚圆：“大……大巫？”
    “祖巫娘娘……真是这般说的？”
    韩寿斩钉截铁道：“不错！”
    “韩某乃娘娘敕令的地府之主，岂会信口胡诌？”
    “巡防司司神，将执掌即将新建的地府阴兵大营，且担负驻防地府轮回要地之责！”
    “日后，地府所有阴兵，都会由阴兵大营完成训练之后拨付各司差用！”
    “此神职乃地府诸司中，最紧要之位。”
    “需得一尊有大巫潜力，行事缜密之巫担负。”
    “柱”听的迷迷糊糊，有点惊喜，小心翼翼道：“娘娘……娘娘真觉得俺又大巫之资？”
    韩寿“啪”的一拍巴掌：“那是自然！”
    “若非如此，娘娘怎的谁也不选，偏偏选中了‘柱’兄你？”
    “可……可若做了司神，俺修炼不就会更慢？”
    “那俺要何时才能成为大巫咧？”“柱”面带苦恼的陷入纠结。
    东华已经悄悄转过头，避免被“柱”瞅到，他实在害怕忍不住笑场。
    韩寿嘴角抽搐。
    笑着道：“柱兄无需担忧，此事我早有思虑。”
    “兄为巡防司司神！”
    “先天便有地府气运加持，相比独自修行，突破速度快了不止一倍！”
    “何况，那巡防司司神权柄极大，可享用更多资材，修行之速还将大幅增加。”
    “万年之内，必然蜕变大巫有望！”
    ……
    半个时辰之后。
    “柱”有些茫然，又有些兴奋的晕晕乎乎离开，兴致勃勃冲向入籍司，要去挑选第一批阴魂训练成阴兵。
    东华瞥了眼“柱”消失的身影，笑着对韩寿稽首：“恭喜陛下，地府兵权已为陛下掌控！”
    韩寿苦笑着微微叹气。
    “真个是万事开头难！”

 第203章 愿为陛下之念，空竭此身道果！

    酆都大帝殿。
    悬空仙岛之上，韩寿与东华漫步于异花奇草遍布的草坪上。
    “隆隆隆隆~”
    身侧是飞流直下的瀑布，与不断从池中跃起的灵鱼。
    东华落后韩寿半个身位，谨守为臣本分，再没有半点当年男仙之首的威严，此刻……反而更近似于一尊智慧卓着的谋臣。
    韩寿笑道：“量劫终了，东华道友心结可曾了却？”
    东华向着韩寿深深稽首：“陛下高瞻远瞩，属下心服口服！”
    “帝俊、太一，果如陛下当初所言，必陨于大劫，如今，果不其然，皆已一一应验！”
    “陛下当初曾言，眼看其起高楼，眼看其宴宾客，眼看其……楼塌了！”
    “属下曾以为即便要应验，也不知需要几千甚至几万个元会之后，实在未曾想到，短短数百年，大劫便已结束。”
    “帝俊、太一，号妖族之雄，终逃不脱罗睺之果！”
    东华语气唏嘘，隐隐有种一切都已释然的畅快。
    东华帝君，被妖族荡平蓬莱岛，生生将他从男仙之首拉下马，更令他无尽岁月的苦修化作一场空。
    这……是不死不休的大因果！
    除了你死我亡，再没有其他方法能化解。
    韩寿当年还只是净土司小小阴卒，另辟蹊径劝他入地府静观其变，时机一到冷眼坐观仇人灰灰。
    如今，再次得到印证！
    再把当初韩寿曾说过，又已印证的功德唾手可得之事联系起来，顿时，一个伟岸形象变得栩栩如生！
    于是！
    就算此时的韩寿修为尚低。
    但一尊有着大智慧、大气运、大功德、大毅力，未来必证混元的气运之子形象，深深扎根在东华心中。
    他……已彻彻底底的拜服！
    深信韩寿必将是下一位能证道混元无极大罗金仙的天地主角！
    东华当初吃了没靠山的大亏，此时，有机会抱住未来混元的大腿，哪里还会不尽心尽责的追随？
    略一沉吟：“陛下，地府诸司纷乱，若要完全掌控，仅凭巫族恐怕……如水中捞月，可可望而不可即！”
    咬了咬牙以神念传音：“此外，诸司正神皆为巫族，如铁板一块，时日一长只恐尾大不掉！”
    “陛下还需早做分化，或引入妖族、人族等其他种族。”
    “唯有百族尽融地府，方能完全掌控地府神道。”
    韩寿微微有些讶然。
    这……还是东华第一次对他如此推心置腹的建议。
    其中表现的深意，韩寿哪里还会不明白？
    这是真真正正的彻底臣服啊！
    略一思索，一指点在自己眉心祖窍。
    “嗡~”
    祖窍之中射出一点微光，随即迎风便涨，迅速化作一本散发着轮回法则道韵的古朴书帛悬于头顶。
    人书垂下道道无形璎珞，将韩寿与东华笼罩在内。
    受平心符诏为地府之主后，人书这绝品先天灵宝虽未完全炼化，但此书本就是契合轮回的轮回神器，韩寿以地府之主操使，已能完全掌控其威能。
    平心，早已将人书中自身的元神烙印抹除。
    此宝，已完全属于他。
    唯一的缺憾是他修为境界太低，根本没法完全发挥此宝全部威能。
    但仅仅用于遮掩天机，只要不口诵圣人名讳，那就无惧被圣人神游周天时洞彻。
    韩寿轻声道：“东华，你如今证得鬼仙之道，接掌净土司正神时机已至！”
    东华微微躬身：“全凭陛下差遣！”
    “敕令：吾以酆都之名，敕封净土司臣属----东华，执掌净土司正神之位！”
    “此令，禀奏幽冥大帝平心娘娘，请圣人应许！”
    韩寿取下腰间的酆都大帝印，抬手一扬。
    “轰~”
    虚空之中一声炸鸣。
    酆都大帝印腾空，散发浓烈的大帝之威，在凭空凝结的一封天道符篆上轻轻一压。
    符篆登时大放光芒“嗖”的飞向平心殿。
    转瞬，平心轻柔的声音在整个幽冥世界响起：“善！”
    “呼！”
    “唰~”
    平心殿中飞出一道暗藏神性微光的符诏，融入东华身体。
    “轰~”
    东华帝君的鬼仙之体，立刻涌出阴司神祗特有的神威！
    韩寿心念一动，体内神祗令内留藏的杂物全部转移到空间指环，神祗令“嗖”的从他体内飞入东华手中。
    东华当即手持神祗令，一记臣属之礼下拜：“净土司正神----东华，谢陛下简拔之恩！”
    “小神拜见酆都大帝！”
    韩寿亲手扶起了东华，笑道：“不必多礼，如今我这酆都大帝还是孤家寡人，身边唯一可堪信重者，唯有你一人。”
    “此后尚需借重司神之智慧神通！”
    东华谨守为臣本分，诚恳道：“陛下信重，小神敢不效死力？”
    韩寿笑道：“司神此前所言有理，巫族不擅执掌轮回权柄，不过……巫族秉性执拗纯粹，性情粗莽，到无需忧虑此族携轮回神权以迫我！”
    “且，有幽冥大帝镇压，我执掌轮回权柄稳如泰山！”
    “地府诸神，不必以妖族天庭及蓬莱旧事相较。”
    “巫族既不擅执掌阴司，那便引入擅于此道之族，如此，正神为巫族，以巫族刚直不喜操持轮回神权之性，必将权柄下放于臣属！”
    “臣属若有心怀不轨者，有巫族为正神坐镇，轮回权柄根源操之巫族司神之手，焉能生出几分波澜？”
    “届时，我再驱策各司，必定无往不利，可急速将轮回福泽绵延诸界众生！”
    “直至……”
    韩寿突然改以神念传音：
    “直至轮回尽覆洪荒，三千世界皆诵我名！”
    “那便是地道与天道分庭抗礼之时！”
    东华瞳孔一缩骇然至极，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韩寿。
    眼前这修为境界连金仙都不是，在当今洪荒论实力，连高人之号都够不上的新晋酆都大帝，野心之大简直骇人听闻。
    立地道！
    与天道分庭抗礼！
    听听，这是他该有的痴心妄想吗？
    天道至高无上，这可是洪荒基本的法度规则啊！
    若将此事说出去，估摸着就算灵智较低的妖族都能笑掉大牙！
    但……
    不知为什么，东华初听想笑，再想笑不出来了，仔细一琢磨竟有种热血沸腾的冲动。
    立地道与天道分庭抗礼！
    这……实在太让人心动了。
    天道有圣人七位！
    那地道岂不是也该有圣位七尊？
    他东华，难道就没有希望染指一尊圣位？
    “呼！”
    深吸一口气，新晋净土司司神东华微微红着眼，铿锵有力的深深一礼：“愿为陛下之念，空竭此身道果！”

 第204章 图谋落宝金钱！

    韩寿负手立于悬空岛边缘，俯瞰下方白皑皑的云海。
    “司神，如今净土司神权履行完成了几分？”
    “一个月前，我许你尽收入籍司所有新晋人族亡魂与少数妖族亡魂，充为臣属阴差，以加速完成此次大劫清理，此时可否覆盖洪荒……十之一二？”
    东华苦笑：“请陛下降罪！”
    “休提十之一二，一月之期太短，即使净土司新增臣属已有八百万，但……洪荒委实太大，巫妖战场又遍布各方！”
    “新晋阴差虽多，熟悉洗地收尸者亦只有500年来所积累的八十万！”
    “实难面面俱到。”
    “此际洪荒四海八荒尽已爆发尸煞瘴气。”
    “尸煞瘴气为祸最烈者，当属人族，一月之间入籍司新增人族亡魂超六千万，且仍在加速增加。”
    “尸煞乃魂魄之毒，因此而亡者真魂衰弱，大多真魂强度尚不足夜游之境，已无修行潜力，做不得阴司臣属！”
    “仅能入轮回再次转世，依其功考入六道！”
    “此……皆小神之罪！”
    “请陛下降罪！”东华愁容满面的道。
    韩寿微微蹙眉。
    心中微动，神念沉入酆都大帝印中。
    刹那间，庞大的地府各司信息涌入脑海，其中当然就有这一个月来人族的生死数据。
    短短一个月，人族已身死六千万！
    而人族在洪荒的总数，亦不超过100亿！
    尸煞瘴毒，为祸之烈可见一斑。
    此时，鬼门关涌入的人族亡魂数量，几乎每一秒都在数千，而完成转世投胎的数字，每秒不过一百余。
    没法，地府诸司效率本就不高。
    再加上人族怀孕之妇数量大减，出生率只能维持在这个数字。
    若持续下去，要不了几年，人族就会灭族！
    韩寿念头百转：“这……会不会是天道给予人族的考验？”
    “巫妖大劫人族未经历屠杀，大战之后洪荒几乎破碎，巫妖尸体为天灾毁灭泰半，又经道祖出手重塑洪荒，因此，神话之中人族并未经过尸煞之劫的荼毒。”
    这一刻，韩寿念头纷飞，双眸有智慧光芒闪烁。
    几个呼吸之后。
    韩寿淡淡道：“无妨！”
    “此乃人族大兴之劫！”
    此后，韩寿仔细嘱咐东华，稳步壮大净土司，先完成整个洪荒的扩张，然后再向洪荒周边的太古星空、大千世界等诸界扩张。
    并暗示净土司洗地收尸，应设立过渡仓储，以此来筛选某些可重复利用的资材。
    东华帝君那可是曾经的男仙之首，哪里会不明白韩寿的意思。
    这……分明就是想薅天道的羊毛呐！
    身为酆都大帝忠实鹰犬，他堂堂净土司司神若连这点小事儿都做不好，还怎么体现自身的智慧与才能？
    “请陛下勿忧，幽冥血海乃洪荒极秽之地！”
    “乃天道循环之末，亦为初始！”
    东华慷慨激昂的道：“洪荒之大无以量计，征伐多不胜数，若所有损毁尽投血海，必使血海消融受阻，最终令天道循环受阻！”
    “若将净土司回收之物先储入司内营地，再将无需消融之物精选而出，余者再投入血海消融，必令血海负荷大跌。”
    “以此而行，不仅能结好血海之主冥河教主，更有益于天道循环！”
    “此，诚为大功德诶！”
    东华那激动的神色，差点让韩寿怀疑这不是他想薅天道羊毛，而是事实真相就是如此！
    他没有薅天道羊毛，而是在做一场大功德！
    好嘛！
    这理由编得不这么做，那就是在玩忽职守！
    果然不愧为当过男仙之首的大能，深谙何为急上峰之所急忧上峰之所忧！
    东华沉声道：“陛下，小神有个不情之请，还请陛下恩准！”
    “讲！”
    “小神请陛下每年亲至净土司衙门，一则，净土司乃是在陛下手中壮大，净土神权履行尚需陛下指点。”
    “二则，小神斗胆，劳陛下亲自测查将入血海的净土回收之物，是否暗合血海最高消融上限！”
    东华一脸羞愧：“小神心知此事污秽至极，有辱陛下神威，只是……只是小神无能，此事委实并非小神所能处置，此事，事涉大能修罗教主！”
    “小神担不起坏了地府与血海亲厚的大因果！”
    说罢，东华长稽过腰，那惭愧模样仿佛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一般。
    韩寿：！！！
    介东华帝君莫不是被激活了舔狗大阴阳人天赋？
    啧啧！
    路走宽了啊！
    看，不就是想给他找个借口每年去薅羊毛挑选珍品“垃圾”的机会么？
    在人东华口中，那简直就是他韩寿为天道，甘愿承受了不该承受的污名！
    看向东华的眼神越发柔和、欣赏。
    如果可能，这么会说话的臣属司神，请再来一打！
    韩寿微微点头：“也罢，此事我已知晓，此后每年必回净土司一次！”
    “小神代净土司众僚，多谢陛下！”
    东华站直身体，略一思索再禀：“此外，陛下可还记得五百年前于净土司推行之灵晶旧事？”
    韩寿一怔，迅速想了起来。
    他离开洪荒，返回大炎世界实际只有五年，但洪荒却已过了500年。
    五年前，他在离开时，曾于净土司抽取灵脉，将灵脉中的灵石炼制成为蕴含纯净先天灵气的灵晶，当做香火功德不足的补充，用于发放给净土司的臣属。
    轻轻颔首：“却有此事！”
    “灵晶发放至今也该500年了，净土司诸臣可曾接受此物？”
    东华大赞：“何止愿意接受！”
    “灵晶如今早已在地府诸司成为稀罕物，不止是净土司臣僚，其余各司臣僚都愿接受以此物为恒定交换物！”
    “陛下可知娘娘为何重塑地府？”
    “哦？”
    “地府各司衙门所在大道，有不少灵晶交易铺先后出现，那铺子几乎都是本司每年考功排入前列之臣僚所设！”
    “陛下曾有言，每年考功越佳发放灵晶愈多！”
    “因灵晶价值恒定，抽取灵脉炼制又消耗极大，且巫族所炼灵晶品质层次不齐，难以替代陛下当初所炼。”
    “每年发放的灵晶便成了地府稀缺之物，通行整个地府后，单枚灵晶价值愈高！”
    “如此，到使得诸本司臣僚大获其利！”
    “地府各处之灵晶交易铺随即应运而生。”
    “交易铺以灵晶换取各司臣僚资材，再以各类资材交换灵晶，真个令本司不少臣僚积攒了大量资材，致使修行速度大增！”
    东华深吸一口气：“故此，以灵晶为恒定物之事，也已深入众心！”
    “小神请陛下新设阴司，专以灵晶炼制发放！”
    “如今有不少妖族臣僚闲暇时，四处抽取灵脉炼制为灵晶大获获利，但……终究并不规整，时日一长绝非好事。”
    “此事，还需陛下专设一司推行为佳！”
    “待时机成熟，灵晶……即便不能完全取代香火功德，亦能大幅缓解地府所缺香火！”
    韩寿心脏“嘭嘭”狂跳。
    本来只是当初随手留下的一颗种子，目的……就是为了图谋“落宝金钱”！
    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了希望？

 第205章 开启疯狂突破！

    半天之后，东华早已离去。
    韩寿独自坐在酆都大帝主殿的悬空岛帝榻上。
    闭目思索良久。
    念头百转：“用灵晶作为钱币，先推行洪荒修行界，再向人族推行货币，以此触发落宝金钱出世的机缘！”
    “此法……有极大成功可能！”
    “落宝金钱呐！”
    “此宝堪称最逆天的先天灵宝，品级虽不高却能落下定海珠那等先天灵宝，简直就是快速获取横财的利器！”
    “此外，若能掌控修行界的货币铸造发行……”
    韩寿心脏狂跳。
    那简直就是为他立地道，与天道分庭抗礼扎下最深厚的根基。
    掌控洪荒修行界的货币发行铸造权，能获取何等庞大的好处，就能明白这立道根基有多厚，将有多高。
    “呼……”
    轻嘘一口气，眉头微蹙：
    “抽取灵脉炼制灵晶于我此时而言，不难！”
    “只需奏明平心娘娘，以圣人符诏设立一司，专铸灵晶，自能借阴司神权之力！”
    “只是司神之位……并无适合之选。”
    “此神职尤为重要，乃是日后立下地道之基，与净土司、巡防司相较不弱半分。”
    “东华到是合适，但净土司不能放手，必须完全掌控在我手，此时又没有可信任的人选，哎！”
    韩寿眼神闪烁着智慧光芒：“诸事繁杂，急不得，急不得！”
    “当务之急，其一在人族！”
    “尸煞之瘴能否磨砺出人族自强不息之性，还是未知。”
    “人族又关乎女娲圣人能否彻底成为我的靠山，唯有将女娲与平心都化作我的倚靠，才能在三清与西方二圣的觊觎中虎口夺食，获取混沌钟！”
    “其二，我的修为境界还是太低，需得尽快突破真仙，乃至跨越玄仙，凝聚顶上三花晋升金仙，才能完全接掌幽冥地府，得半圣权柄与自保之力！”
    “麾下可堪信任者太缺，或许……是时候到物色弟子之时了！”
    “洪荒修行界，师徒关系相对牢靠，再借地府阴神神职束缚，将是我未来最能信任的人选。”
    “净土司、巡防司、灵晶司，是为立地道之根基！”
    “‘柱’虽巫族，却是我此时能信任的巫族唯一之选。”
    “净土司，是为我搜刮洪荒资材培养亲信最重要之阴司，由东华为我执掌最为恰当。”
    “其三，地府数百阴司整合调整……”
    一念至此，韩寿顿时头大如斗。
    果断先放弃解决第三个问题，这个问题是在太复杂，麾下又没有大量可以信任的臣属，想解决一时半会也没有可能！
    略略思虑片刻，还是暂且放弃了回洪荒推动人族崛起之事。
    “呼！”
    念动，印起！
    腰间悬挂的酆都大帝印腾空大放光芒。
    “嗡……”
    酆都大帝主殿的法阵开启。
    将整个大殿禁绝外扰，激活了大罗金仙也没可能破门而入的防御大阵。
    缓缓闭上眼。
    意识海中，《太清经》与《上清经》两卷道韵悠长的传承之书时刻都在散发微光。
    心念沉入其中。
    刹那间，近乎无穷无尽的信息缓缓涌入脑海，如涓涓细流不断被消化。
    两卷传承之书，并不是常规意义的功法、秘法！
    而是阅历见识与感悟！
    就像混沌与洪荒的百科全书，是积攒底蕴根基的无上神器。
    若能完全消化，就如同得到了盘古除功法与大神通之外三分之二的传承。
    一个个秘闻涌入脑海，令韩寿的底蕴见识疯狂飙升：
    “混沌无上下四方左右之分，有大道隐于混沌，主掌混沌生灭，先天魔神之孕育！”
    “大道孕育先天魔神三千，生而执掌大道法则其一，有先天魔神破开混沌开天辟地，衍化宇宙，是为先天淬道魔神！”
    “所开天地宇宙衍天道而成者，当铸大道之基，为混沌道果！”
    ……
    时间不断流逝。
    韩寿，已完全沉浸在《太清经》与《上清经》记载的内容中。
    两卷传承之经并不如修行功法一样艰涩，所载信息只要涌入脑海细细思索，很快就会被消化，转化为自身的底蕴见识。
    洪荒之中时间流逝飞快，练气士一次闭关转瞬便是千年。
    ……
    十年之后。
    太阴星，广寒宫中！
    倾国倾城的玉人一袭云锦长裙，扎着一条红丝的三千青丝齐腰，玉手拽着一只玉兔，趴在月桂树下的石桌上，一根一根……拔着混沌玉兔柔顺的毛发！
    “咯嗤！”
    “咯嗤咯嗤……”
    混沌玉兔眼泪汪汪，被拔一根毛就低声惨呼一次。
    那红宝石似的眼眶完全湿润了。
    但无论它表现的多可怜，佳人就如同没听到，纯净的一双大眼没有焦距的陷入失神，檀口呢喃：“喜欢！不喜欢！喜欢！不喜欢……”
    每拔一根兔毛就呢喃一声，犹如进入无限循环的复读机。
    这倾国倾城的玉人正是姮娥！
    “唰~”
    姮娥背后，太阴星君无声无息出现。
    深锁眉心怔怔看着姮娥姣好的背影无声轻叹。
    过了片刻，恢复威严的神色，轻咳一声：“小娥！”
    “小娥？”
    “小娥！！”太阴星君不得提高音量。
    姮娥浑身一颤，口中的呢喃迟滞一个呼吸，竟又继续重复拔毛----呢喃的过程：“喜欢！不喜欢！喜欢！不喜欢……”
    太阴星君重重冷哼一声。
    “小娥，汝姐羲和为那韩寿所害被巫族重创，姊兄陨落，汝那九个外甥亦因他而陨！”
    “韩寿与吾太阴一脉已结下大因果，汝……岂能不顾念姐妹情谊，迟迟不愿挥剑斩情丝，何其之愚诶！”
    姮娥木然发呆，终于停止拔兔毛。
    没有焦距的清澈大眼中“嗒嗒”滑落晶莹的泪珠儿。
    太阴星君放缓语气：“汝姐羲和与韩寿因果若不了结，一身道果有溃散之危，她……终归是与帝俊结为天婚之妻！”
    “帝俊虽陨于祖巫之手，根由却因韩寿之算计。”
    “羲和……早迟必与他做过一场！”
    “届时，汝情根深种，又当如何自处？”
    姮娥玉手下意识攥紧了混沌玉兔的皮毛，揪的玉兔叫又不敢叫，只能龇牙咧嘴使劲掉泪，与主人比谁的眼泪更多。
    ……
    地府，酆都大帝主殿。
    韩寿浑身微颤，一道玄之又玄的道韵从体内溢出。
    “呼！”
    磅礴的灵气疯狂涌入主殿，被他瞬间炼化。
    “嗡！”
    修为，如水到渠成，没有半点桎梏的突破真仙中期！
    十年时间，《太清经》与《上清经》完全被消化，彻底转化为自身的积累与底蕴。
    庞大的底蕴又助推他势如破竹的突破！
    真仙中期，仅仅刚突破，丹田、经脉中的仙元又急速积累、淬炼。
    一个月后。
    “嗡！”
    真仙后期，突破！
    他此刻的积累实在太浑厚，一开启突破就如同开闸放水，根本没法止住。
    三个月之后。
    真仙圆满，突破！
    一年之后。
    玄仙初期，突破！
    ……
    时间流逝，他的突破依然在狂飙着。
    一身实力突飞猛进，说一日千里都是保守。

 第206章 吞噬炼化混沌元胎

    又是五年之后！
    “嗡！”
    韩寿周围的虚空泛起如水波似的涟漪。
    玄仙中期，突破！
    此刻，丹田中的仙元再次蜕变，化作精纯至极的法力！
    《缥缈练气诀》在《太清经》与《上清经》转化的积累下，早已顺理成章的推衍至金仙卷！
    就这，还是没有消耗足够时间继续往下推衍的结果。
    若论品质，《缥缈练气诀》丝毫不逊圣人所创的真传功法。
    结合了大炎宇宙仙道功法的《缥缈练气诀》，甚至在广博程度上比圣人功法还要高出一线。
    这不是韩寿智慧超过了圣人。
    而是不同宇宙仙道修行功法特征被取长补短所决定。
    玄仙中期的韩寿，法力之纯厚已超过同境界的圣人亲传一倍有余。
    紫府中的元神，强度同样远超同境圣人亲传。
    元神法力相合，若摈弃先天灵宝一战，他已有与金仙境圣人亲传争锋之力。
    若论综合实力，就算多宝、广成子等太乙金仙出手，也至多只能击退他，绝无镇压之力。
    “呼啦~”
    韩寿缓缓睁开双眸，眼中射出丈长金光，周身卷起小范围灵气风暴，将他一身大帝冕袍吹得猎猎作响。
    体内澎湃汹涌的法力犹如惊涛骇浪，隐隐能听到在体内奔流循环时的“隆隆”声。
    嘴角微微上扬。
    连破五个境界，令他的实力何止提升百倍。
    “唰~”
    神念扩散到极致，方圆三十万里之内事无巨细都映入了脑海。
    神念强度与厚度飙升，直接让他的神念覆盖范围暴增百倍，就好像视野一下子从肉眼观测进入到卫星观测时代。
    喜悦仅仅持续了片刻便逐渐重归平静。
    “还不够！”
    “实力还不够强！”
    韩寿眼神闪烁：“诸圣已知我在混沌钟内留有元神烙印，通天、西方二圣，乃至元始四位圣人只怕都会落子算计。”
    “若不能尽快突破金仙，接掌幽冥大帝之位，使诸圣不敢下辣手，即便有平心娘娘与女娲圣人为倚靠，四圣若以力相压……”
    心头微微发紧，眉头蹙了起来。
    “此外，太清圣人的倾向亦难以判断，若连他也暗中布局算计我，那便万事皆休！”
    被至少四尊圣人惦记，就因为混沌钟！
    太一最后的算计，其实没有出乎他的预料。
    他既然算计了太一、帝俊，难道还不许对方陨落之前回击他一次？
    那可是先天至宝！
    偌大洪荒才几件？
    圣人都无法做到人手一件。
    既然想要虎口夺食，岂能一点险都不冒？
    是至今时，韩寿仍没有畏惧退缩之意，反而憋着一股劲，要与四圣乃至五位圣人暗中对弈一局！
    在洪荒时日一长，他已经隐隐把握到了圣人也非无所不能，更非真个毫无掣肘的存在。
    圣人之下皆蝼蚁！
    此话，对，也不对！
    若修士胆敢触犯圣人威严，被圣人找到借口一根指头碾死那是活该。
    但是，圣人哪怕能碾压一切非圣人，有一些仍是他们不愿或者不敢动的。
    譬如幽冥大帝，譬如未来的玉帝，再譬如大功德者等等。
    先突破金仙，接掌幽冥大帝神职。
    有了神职在身，即使圣人也无法随意对他动手，需得投鼠忌器。
    从某种程度而言，就是洪荒版我虽不能弄死你，但我虽死你也要被拉下圣位的核威慑！
    一念至此，韩寿心念微动。
    “唰~”
    身前，一个指甲大小泛着暗淡光芒的灵宝宫殿悬空。
    “呼呼呼~”
    微型宫殿迅速暴涨，转瞬已化为一座裂开一条条大小缝隙的仙宫。
    仙宫牌匾上篆刻着两个道文----宝库！
    此物，赫然是帝俊陨落时，他请女娲出手所夺。
    可惜帝俊自爆，将随身携带的宝库震裂，有大半所储的宝物、资材都遗失在了空间裂缝之内。
    神念扫过宝库。
    宝库中，最显眼的十三件先天灵宝此刻只剩下三件，余下的十件都遗失了。
    堆集如山的各类资材，此时仅剩下十之一二。
    韩寿嘴角抽搐，心痛如绞。
    “唰唰唰~”
    三件先天灵宝被取出，悬于身前。
    三件先天灵宝，都是下品，且都是辅助之用，没什么攻伐玄妙。
    一张五色斑斓的锦帕，名曰：五行神罗帕！
    祭炼之后，可以调用此宝施展金仙亦难察觉的五行遁法神通。
    一颗生有三窍，窍孔中时刻都有三色彩烟循环的石珠，名曰：三山神珠！
    祭炼之后，催动此宝喷吐彩烟可化作三座迷幻之山，落成一个迷阵，犹如随身携带一座迷幻阵法。
    第三件先天灵宝，乃是一个石碟，名曰：混元一气碟！
    此宝唯一的作用就是凝聚一切灵气、煞气、玄异之力，使之反本还原为混沌之气。
    三件先天灵宝，几乎都是鸡肋。
    若用于斗法修行，作用甚至还不如许多后天灵宝，但珍贵就珍贵在它们分属先天，有着寄托三尸之妙。
    “唰~”
    韩寿没有多看，挥手将之收入紫府之内。
    这三件先天灵宝对他作用不大，但完全可以当做弟子或臣属立功之后赏赐的重宝。
    将妖族宝库中剩下的各类资材完全收取后，韩寿一甩袖。
    “呼……”
    一株通体淡白，五官、身躯、手足具备，形如人体的植株凭空凝现。
    此物一现，阴阳不分的混沌气息顿时浓烈起来。
    使人一见之下，就有种置身混沌的感觉。
    “混沌元胎！”
    目光炯炯盯着这件生于混沌的奇草。
    “未曾孕育成功的先天魔神之种，换而言之那就是一尊有先天魔神资质的胚胎。”
    “亏得金乌一族分属纯阳，否则，这神妙堪称逆天的奇草，绝无可能落入我手。”
    “能弥补先天根脚的混沌奇草，也唯有混沌之中才能孕育，洪荒世界无法孕育此等神物。”
    当下没有再迟疑，微微张口一吸。
    “唪~”
    犹如人形的混沌元胎挣扎着迅速缩小，被韩寿一口吞入腹中。
    “轰！”
    元胎一入腹，脑海中便炸起一身震荡身心的霹雳。
    此草，入口既化。
    融化后的汁液比混沌之气的消融腐蚀之力还强百倍，飞快将他三次换血境的肉身融化。
    混沌奇物，唯有直接吞噬效果最好。
    盘古未开天地之前，可没有炼丹炼器，一切灵宝神物，都是大道孕育以混沌罡风吹拂所成。
    混沌元胎与身相融。
    狂暴、神异、古老、原始的奇妙力量弥散，一点一点融入已成血肉之球的身躯。
    韩寿神飞渺渺，隐约中宛若回到了母体。
    无尽的温暖包裹了他的意识。
    舒爽、惬意、安全……
    时间流逝！
    一转瞬又是十年时间过去。
    酆都大帝主殿的悬空岛半空。
    “嘭~”
    “嘭嘭！”
    ……
    一颗磨盘大小的混沌色肉球缓缓旋转。
    肉球上有九窍三十六节柱，暗合天地之极，三十六周天之数。
    九窍时刻都在“吞吐”殷红气血狼烟，宛若一颗环绕红色彩带的神魔卵胎！

 第207章 太始不漏玄黄体！

    血肉之球内缓缓发出牵引虚空万物的心跳。
    “嘭！”
    “嘭！”
    ……
    心脏每跳动一次，这幽冥地府的空间都会荡起无形涟漪，犹如水珠滴落古井无波的水面。
    幽冥世界的空间虽不如洪荒空间稳固，但，也唯有金仙才能破开。
    此刻，血肉化为神魔卵胎的韩寿，仅仅是心脏跳动的震鸣，就有了涤荡空间的力量。
    如婴儿新生！
    “噗噗~”
    “噗！”
    肉球上的三十六节柱渐渐凸起，如鬼斧神工的造物，逐渐凝结成一俱晶莹中微带玄黄色泽的骨架。
    头颅！
    胸腔！
    四肢！
    一根根蕴含历史、荒古气息的骨头凝结成功。
    “嗡~”
    血肉卵胎的九窍喷吐着殷红狼烟，狼烟如笔，在骨架上反复流淌，宛若无形的打印机。
    每流淌一次，骨骼表面就多了一层芥子符文。
    符文极为细小，唯有金仙境以上才能用神念发现，金仙之下的练气士就算站在骨架面前，也没法用神念“看到”！
    “咕咕~”
    血肉卵胎如抽穗，条条经络、皮肉、骨膜、内脏、血浆、筋髓，飞快顺着骨架衍生。
    随着时间流逝，一俱全新的肉身如婴儿抱胸卷缩于母体，出现在半空。
    一个月
    半年
    三年
    ……
    九年之后。
    韩寿的意识终于在沉眠中渐渐醒来。
    “唔~”
    缓缓睁开双目，意识在混沌中清醒，韩寿的瞳孔渐渐聚焦。
    “哗~”
    醒来的刹那，一股潮水似的信息狂涌而入。
    这信息洪流极为磅礴，若换了以前，他非得昏过去不可。
    此刻却没有感受到半点冲击，飞快消化。
    他的念头变得空前强大，相比吞噬混沌元胎之前，至少强横了百倍。
    换而言之，就是念头转动更快，思维能力更强。
    又是一年之后。
    “轰！”
    韩寿下意识挪动手足，这一动竟使空间震荡，酆都大帝殿内的悬空岛小世界宛若遭受了天灾。
    “轰隆隆……”
    悬空岛几乎为之破碎。
    “唰~”
    韩寿心念一动，身前凝聚出一面纤毫可辨的云镜。
    “这……”
    看着云镜中的肉身，韩寿陷入震撼久久无法自拔。
    肉身，只能用完美来形容。
    整俱肉身仿佛天道所衷，汇聚了一切造化之力孕育而成。
    全身有细微的肌肉隆起，四肢身材达到了完美比例，强烈的阳刚之气足以让雌性生命迷醉。
    剑眉星目的面颊如刀削斧凿，漆黑长发披散在肩，恰如一尊霸烈、完美的神灵。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眸。
    瞳孔，竟是重瞳！
    天生异象的重瞳！
    “先天天赋----太始重瞳！”
    韩寿脑海中翻涌着重瞳的信息。
    吞噬炼化混沌元胎之后，他的肉身被重塑，有了部分先天神魔的根脚。
    先天神魔，不仅孕育化形之后就有最低准圣境实力，天生掌控一条法则，最令修士流口水的还在于他们几乎都有先天天赋。
    先天天赋多种多样，大多为某种大神通。
    太始重瞳，赫然就是一先天大神通。
    有此瞳者，天生就能洞彻禁制，且极为逆天，具有随境界修为增加而降低破禁难度的成长性。
    初始，就能跨越看穿比自身高一个大境界的禁制。
    韩寿如今乃玄仙中期，他的太始重瞳能轻易洞彻一尊金仙布设的禁制。
    禁制，可不仅仅只是一种仙法。
    先天灵宝，同样天生就有禁制。
    太始重瞳同样对先天灵宝的禁制有效，若用于炼化先天灵宝，足以将炼化速度提升数百上千倍。
    尤为恐怖的是，这种速度的提升还会随着修为境界增加而增加。
    一双重瞳中异光微闪。
    刹那间，酆都大帝主殿出现无数繁复的禁制。
    一个个如缠绕线团的禁制勾连叠加，复杂的如同要将一团乱麻理清出来一样让人望而生畏。
    酆都大帝主殿内的小千世界，本质上就是以禁制混以阵法所塑。
    韩寿的视线中，繁复无比的禁制犹如被找到线头的乱麻，顺着一条线飞速推衍，直指禁制破绽。
    “沙沙~”
    韩寿脚下踏着奇诡的步伐。
    每一步都踏在破绽处，就这么一步一步直挺挺撞入已被开启的守护大阵之中。
    步步杀机的禁制纹丝未动，任由韩寿自如进出如履平地。
    禁制虽环环相扣，但再完美的禁制也不可能没有破绽，只能说区别在于布设禁制者是否将破绽遮掩的严实。
    ……
    试完先天神通，韩寿难掩惊喜。
    “好个太始重瞳！”
    “有此先天大神通，日后破阵、破禁、炼化先天灵宝都将难度大跌！”
    在洪荒，布设阵法就不可能不布设禁制。
    如果说各种阵器、材料是骨、山川地势天地法则是皮膜脏器，那禁制就是血髓，乃阵法运转时勾连一切力量的载体。
    洞彻禁制破绽，那……就意味着阵法对破阵者展现的威能，将暴跌数十甚至数百倍。
    神念笼罩重塑后的肉身！
    脸上扬起的笑意越来越浓，最终无声大笑。
    这一笑，欢畅淋漓！
    这一笑，一切桎梏尽去！
    这一笑，洪荒之大任我遨游！
    这一笑，将开启立地道与天道争锋之势！
    “太始不漏玄黄体！”
    口中咀嚼着这个有些拗口的半先天魔神体质之名。
    “有半先天魔神之资，根脚出于混沌却成于洪荒，不受天道所制，亦得大道所衷！”
    “悟性、资质、根骨尽为上上之选，可与洪荒顶尖先天神祗媲美！”
    韩寿的喜悦根本止不住。
    重塑肉身之后，“太始不漏玄黄体”比此前天道造化的“先天不漏功德仙体”更上一层楼。
    论根脚，已不在镇元子、伏羲、帝俊、太一、冥河这些名震洪荒的顶尖先天神祗之下，真正有了证道混元的资本。
    肉身根脚的提升，带来的最大蜕变就是元神、法力、肉身强度飙升。
    “呼~”
    “噗！”
    指尖涌动一缕法力，轻轻往前一戳，幽冥世界非金仙不可破的空间……龟裂出一个洞。
    而这，仅仅只是动用了一缕法力的威能！
    与重塑肉身之前需得全力以赴才能勉强打破幽冥世界空间相比，此刻的他实力无疑暴增十倍以上。
    “呼~”
    深深吐出一口如浪浊气。
    眼眸中精光闪烁：“以我此时的实力，三教之中除了玄都大法师，余者都将被我力压！”
    “在这洪荒，摈弃准圣之上，亦能算得上一方高人！”
    “唰~”
    身上威严厚重的玄色流光一闪，酆都大帝冠冕加身，将赤着的身躯笼罩在内。
    当帝袍着身，韩寿身上因微微隆起肌肉而略显的彪悍气质尽去。
    摇身一变成了一身段纤瘦，威严儒雅约莫二十余岁的英挺帝王。
    片刻之后。
    待心境恢复平和掐指一算，顿时一怔。
    “此次闭关潜修居然已有39年？”
    “不好！”
    脸色微变，心念沉入酆都大帝印中。
    洪流般的信息涌入，却被成就太始不漏玄黄体的韩寿飞快消化，没有造成半点冲击！
    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三十九年，人族身亡超百亿！”
    “人族竟还未渡过尸煞之劫？”
    韩寿再也坐不住了，一步踏出破开空间，直往洪荒而去。

 第208章 妖族布局欲搞事

    洪荒南方防风之川。
    这是一片沼泽密布的平原，因林木高大汇聚如墙，能抵御乱流狂风而被人族唤为防风林，那水网纵横的沼泽平原也故此得名防风之川，
    最早迁徙至此的人族部落，亦以防风为氏。
    此地人族部落经过数百代的分流、繁衍，防风氏就成了此地人族共同的祖庭。
    自四十年前天崩地裂的巨变之后。
    防风之川尸横遍野，人族、妖族、兽族、虫蛇族类等尸体堆积如山。
    随后洪荒天象紊乱，白天还是炎炎夏日，晚上就下起大雪冰雹，如此剧烈的冷热交替致使尸体腐蚀速度快的惊人。
    再加上暴雨狂风连绵不绝，尸煞之瘴一时间四面丛生，几乎覆盖了大半土地。
    至此，人族进入长达四十年的黑暗时代。
    “呼~”
    韩寿脚踏祥云，高高立于九霄之上。
    微沉着脸俯瞰大地。
    沼泽密林丛生的平原大地上，只有稀稀落落的人族还在狩猎、采集。
    这些以兽皮、草叶裹身遮羞的人族蓬头垢面，如惊弓之鸟一遇到或浓或淡的彩色瘴气就远远离开，哪怕瘴气数米之外就是硕果累累的果树，仍会毫不犹豫放弃。
    彩色瘴气赫然就是尸煞之瘴，哪怕是低阶妖兽沾上了也无需多久就会倒毙。
    人族……只会死的更快。
    一个个废弃的部落到处都是。
    方圆三百里之内，竟然只剩下一个人族部落还有数十名活人。
    且，活着的人族，几乎不见老弱，只剩下青壮。
    七十多名人族，其中的青壮女子也只剩下二十多人，余者全都是男人。
    活着的人个个脸色麻木，犹如行尸走肉般死气沉沉。
    人族的精气神……竟已被压到了谷底。
    韩寿眉头深皱，从幽冥地府而入洪荒已有三天。
    三天的时间他横跨亿万里，浩瀚的洪荒大地上，人族数量变得极其稀少。
    说白骨露于野丝毫不为过。
    突然，韩寿瞳孔一缩，目光落到部落内一座破败土墙屋外，抱着婴儿的青年身上。
    青年抱着婴儿冲到千米之外一条宽十数米的溪流旁，脸色充满痛苦、不舍，双臂微微发颤就要将婴儿沉入溪流。
    “唰~”
    韩寿身影一晃，落在青年数十米外。
    身上的帝袍流光一闪变成了麻衣芒鞋，面颊皮肤亦变得粗糙了不少，宛若一位人族常见的狩猎队青壮。
    “住手！”
    青年一惊，抱着婴儿警惕的回头望向韩寿。
    “何人？”青年浑身紧绷。
    “嗒嗒嗒~”
    韩寿大步靠近。
    “住足！”
    “你是何人？”
    韩寿绷着着脸：“为何要遗弃孩儿？”
    “人族口众已稀薄至此，既然生下孩儿就该养育，你却欲将其溺亡，心肠何其歹毒？”
    “此子莫不是与你有血海深仇？”
    “否则，焉能对一介三朝未满之婴下此毒手？”
    原本还警惕的青年闻言顿时崩溃，凄声恸哭大喊：“若不溺亡，她将成为妖主腹中餐。”
    “溺亡，至少尚能留有全尸。”
    “待成了妖主口中餐，连骨头都剩不下，我能如何？”
    “怪只怪她生而为人！”
    “她若生而为妖，自不会初生便成妖主口中之食。”
    “嘭！”
    青年脸颊扭曲，痛苦的一拳砸在一块石头上，碎石乱飞，拳头皮开肉绽。
    韩寿瞳孔微缩。
    直到这时，他才留意到这青年的体质，相比数十数百年前的洪荒人族，竟然变弱了一倍不止。
    神念扫过部落中剩下的七十余人。
    韩寿悚然。
    所有人族的体质竟都有不同程度的下降，其真魂强度已只是堪堪能达到夜游境。
    神念完全铺开，肉身蜕变为半先天魔神的太始不漏玄黄体后，神念强度再次强化三倍有余，已达到一瞬覆盖百万里。
    “呼~”
    百万里内。
    数以百万的人族中，除去年龄超过四十者，其他人族体质、真魂都下降极为明显。
    退化！
    新生代的人族在退化！
    韩寿心念电转，立刻洞彻此中根源。
    酆都大帝印中地府各司的奏报洪流中，很清晰的给出了答案，源头就是尸煞之瘴！
    只要因尸煞之瘴而亡者，真魂强度就会暴跌一个大境界，从初始的日游境跌落到夜游境。
    真魂强度大跌，又致使转世投胎后的先天体质下降。
    从而使得人族新生代体质大跌。
    神念扫视只是一瞬的功夫。
    韩寿轻哼一声，沉声道：“成为妖主口中之食？此话从何说起？”
    “妖族早已败亡，如今只能苟延残喘，这方圆数百里，唯有百里外一座深山还有一只狈妖躲藏，莫不是它强逼你们献上婴孩当做口粮？”
    神念扫视之下，方圆百万里的一切几乎都映照在意识中。
    附近数百里，只有区区一只连仙境都不是的狈妖，哪里瞒得过他。
    方圆千里之内，只有两只小妖，以距离而论，总不会是八百里外另一只小妖流窜作案？
    青年死死盯着韩寿：“你……你不是人族？”
    “嗯？”
    “我柏溪部是百里之内唯一人族部落，百里之外的人族决计不会孤身至此。”
    “你又知晓通风狈王，那狈王消息除了我柏溪部人族知晓，其他部落如何得知？”
    说到这里，青年突然浑身剧颤，面露狂喜。
    抱着女婴“嗵”的跪在地上，连连向韩寿叩首：“您一定是仙！”
    “唯有古老相传的仙，才能一念而知过去未来！”
    “求仙人垂怜，救一救柏溪部落。”
    “小子盘经，给仙人扣头了！”
    “嘭嘭嘭~”
    青年激动的跪在地上，额头磕在硬实地面发出连绵的闷响。
    “起来说话！”
    “我非仙人，亦是人族！”韩寿心念一闪，决定先融入人族，以人族之身解决此事。
    “不……不是仙？”盘经僵住了。
    “怎么……怎么会？”
    韩寿大步上前，将盘经扶起，接过他怀中熟睡的女婴。
    女婴皱巴巴的，显然是刚出生不久。
    “走罢，去部落中看看！”
    盘经双眸中的希望又迅速变得暗淡。
    惨笑一声，突然上前想将女婴夺回，却差之毫厘扑了个空。
    “将她还我，还我！”
    “既然不是仙，我这孩儿若不死，明日就会成为狈王口中之食！”
    “与其成为口粮，到不如留个完整尸首！”
    “盘经，将其中纠葛说个清楚，我……或许能助你！”
    盘经惨笑：“助我？”
    “此事，早非人力能解！”
    “我柏溪部中有七名族人身染毒瘴，若不去求狈王驱毒，七名族人熬不过三日。”
    韩寿一怔：“求？”
    “不是狈妖逼你们献上婴孩当做口粮？”
    盘经颓然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韩寿：？？？
    盘经咬牙切齿指着数百米外，一团笼罩了数里方圆的淡淡彩瘴：“此瘴便是罪魁祸首。”
    “部族数十口众，日日旦食所需，尽为狩猎兽畜与采摘野果所得。”
    “只是左近兽畜稀少，需得深入沼泽山林，那毒瘴若是有形可以绕过，但不少毒瘴无形无质，直至身中瘴毒发作才能察觉，只是到那时早已晚诶！”
    “一旦身染毒瘴，唯有妖主狈王以法术可解。”
    “十数年前，狈王就曾入梦族长，言称只需献上部落新生婴孩于它，日后柏溪部只要身染毒瘴者，可前往通风山求狈王出手解毒。”
    “十数年来部落中先后有数百族人身染毒瘴，尽被其所解。”
    “只是……这十数年来，族中婴孩也全入了它口，柏溪部族人从三百余人到如今仅剩七十余人。”
    “唯见身死不见新生！”
    盘经悲愤交加，痛苦的望向韩寿怀中酣睡的女婴。
    韩寿怔住了。
    脑海中第一个反应就是妖族还敢搞事？
    这是哪位妖族大能在布局算计人族，想将人族拖入慢性灭绝？
    瞳孔中寒光一闪。
    “走罢，且去部落一看！”
    说罢，抱着女婴大步向部落聚居地而去。

 第209章 天生就是妖族的口粮何须挣扎

    柏溪部聚居地。
    数十座夯土茅草屋被尖锐的木篱笆保护在内，只留下一座木门与不大的环形平地。
    平地架着燃烬的木炭与……陶罐陶碗等陶器。
    竹制的桌椅等器具也不少。
    这些，都是韩寿曾以此得过天道功德的器械。
    此地远离首阳山不知多少亿万里，但数百年时间已经流传至此，成了人族常用的工具。
    洪荒人族消息传递速度，显然不仅仅只是依靠人与人之间的口头相传，必有一套快速传讯之法。
    平地上。
    六十多名人族散落四方，面无表情偷偷打量韩寿。
    七名浑身发青肿胀，犹如僵尸的壮年躺在竹板床上，已是进气多出气少。
    一名约莫五十余岁，魁梧如雄的两米多巨汉紧紧盯着韩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巨汉的目光不断在韩寿怀中的女婴上扫过，最后对身旁的盘经冷哼：
    “经！”
    “你为一己之私不顾同族性命，已是大过，今又引来外族私入柏溪，此为罪！”
    “念你尚未铸成大过，将女婴讨回留待通风山妖主来取，我便饶你一回！”
    盘经脸色惨白，看向七名躺在竹板床上的族人，嘴唇嗫嚅迟迟说不出拒绝的话。
    “哇哇……”
    怀中的女婴突然醒来放声大哭。
    韩寿不急不缓，故作从怀中掏出，实则是从空间指环中取出一个黄皮葫芦。
    黄皮葫芦中，乃是先天灵液。
    “嗒嗒~”
    轻柔的滴了一滴先天灵液在婴儿嘴里，女婴顿时止泣，瞪大纯净无暇的圆溜溜眼睛，砸着小嘴。
    看到这小小的女婴，韩寿恍惚间想起了符灵儿。
    当初，捡到符灵儿时，也就比这女婴大了一两岁，喂兽乳之类的活他不是没干过。
    抱着女婴的另一只手涌动一丝法力，缓缓渗透女婴体内，助她消化那一滴先天灵液。
    女婴被喂了一滴先天灵液，很快又开始沉沉酣睡。
    韩寿一边调动法力，细致的淬炼女婴脆弱的身体，一边淡然道：
    “你……就是这么做我人族部落之长的？”
    “亲手将族中未来献予妖族为食，亲自带领一个数百之众的部落逐渐灭绝。”
    “是不是待到柏溪部落所有族人身死，就能获得那狈妖许诺的好处？”
    大汉震怒，咆哮道：“满口胡言！”
    “你究竟是何人？”
    “百里之内除了柏溪早已没有人族，这防风之川瘴毒弥漫，又遍地毒虫妖兽，你孤身一人是如何到此的？”
    “你……就是妖族变化而成！”
    大汉突然大吼一声：“阿九，引燃信香，向圣母娘娘禀告，有妖族欲害我人族！”
    不远处一座供奉女娲神位的草屋之内，探出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妇孺。
    如今的洪荒，人族部落无论大小，供奉女娲神位的庙宇已成标配！
    虽然这神庙就是一夯土茅草屋。
    “诶！”
    妇孺毫不犹豫转过身，抽出三炷香草混以泥草灰搓成简陋信香，将信香靠近墙上燃烧的火把引燃。
    大汉双手抱胸冷笑：“兀那妖族，你若再不离开柏溪，那就等着圣母娘娘震怒罢！”
    韩寿哑然失笑。
    大汉讥讽：“圣母娘娘神位所在坚不可摧，有娘娘无边法力护持，足以在你破门而入前禀明娘娘。”
    “你……没有机会再灭我柏溪了！”
    “我劝你莫要恼羞成怒，若是将我们全族屠尽，你亦逃不脱娘娘震怒后降下的雷霆手段。”
    “妖族通灵修行不易，不要自误！”
    韩寿面带寒意，略微掐指一算，已知晓大汉的身份：
    “柏溪部落族人----督？”
    大汉“嘭”的一拳砸在自己胸口，悍然道：“不错！”
    “我名‘督’，部落族长是我！”
    “我知妖族有无数害人秘术法咒，你知我名便可害我性命，那又如何？”
    “小九，我死之时记得焚香向圣母娘娘禀告，我若无故而亡，必是遭了妖族毒手！”
    供奉女娲神位的茅草屋内，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喏！”
    “哗~”
    部落中数十族人一阵骚动，无不以畏惧的眼神躲躲闪闪又暗藏恨意的盯着韩寿。
    韩寿目光四望，却没有一个人族敢与他对视。
    唯有“督”眼神闪烁，和他对视了半个呼吸，然后又下意识避开。
    眼前这些胆怯，虽恨却不敢直面相对的人族让韩寿又恨又悲又怒。
    恨其怯弱无胆，悲其无智而不求思，怒其盲目而不争。
    若洪荒之中的人族都如此，人族……真有成为天地主角之日？
    人族的智慧呢？
    人族的勇气呢？
    人族的抗争呢？
    人族的自强不息呢？
    以上的种族特性，一个也没看到。
    近四十年苦难磨砺，人族就成了这样？
    韩寿很希望眼前的柏溪部落只是特例，但三日之间他横跨洪荒亿万里，见过的人族部落没有十万也有一万。
    如柏溪部落的人族部落，真的都是常态，是共同特质啊！
    “哈哈哈哈……”韩寿突然怒极而笑。
    双目如刀，一双重瞳渐渐显出形迹。
    “好个一心为人族的部落之长！”
    “一面卑躬屈膝不惜断绝部落延续跪求妖族庇护，一面又为保命扯虎皮拉大旗满嘴慷慨激昂！”
    “好一群辜负先辈筚路蓝缕之功的后辈人族！”
    韩寿厉声怒吼：“有谁记得人族三祖是如何率领人族，在巫妖纵横的洪荒艰难求存？”
    “有谁还记得，一代代先辈为获自保之力，跨千山踏万水，即便明知毫无所得，仍不惜性命拜名山访仙踪，只为习得修行之法再传回人族？”
    “又有谁仍记得，为取巫族炼体之法，有多少先辈不惜被地浊之力腐蚀为尘，仍坚定不移？”
    “数十年前，人族部落尚有巫老坐镇，此刻，柏溪之巫老何在？”
    “巫老所习之法虽微末，却是人族不知亡故多少先辈一点一滴以性命所换，此等关乎部落传承与延续之承，何在？”
    韩寿的声音如春雷滚滚，震的方圆千里一片轰鸣。
    柏溪部落的人族呆呆看着韩寿，麻木的眼神中渐渐多了些许灵动。
    少数人族默默垂首，死死咬紧了牙。
    此时，柏溪部落唯一掌控少许浅薄巫术，对人族部落的延续与传承重要无比的巫老，早在三十年前就已陨落。
    而跟随巫老学习，有些微天赋者，也早已死光。
    部落中，原本还留有用于传承巫术之物，但没了孩童，就不可能从他们中挑选出重获巫法传承的巫老。
    三十年间，缺失了部落最有智慧，也担负指引人族部落发展的巫老，亦成了柏溪部落沦落至此的原因之一。
    部落中的气氛空前压抑。
    族长“督”脸色难看，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回答，脸色隐隐发青。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哭音的沙哑声音低吼：“我们人族天生孱弱，若比武力，甚至不如一头角牛！”
    “若比诡术秘法，比不得妖兽灵植，甚至连草木毒虫亦比不得！”
    “大地之上除却毒瘴遍布，更有无数山魈鬼魅轻易就能抹杀我们！”
    “我们……我们天生就是妖族的口粮啊！”
    “除了认命，又能如何？”
    此话一出，数十名人族同时露出了痛苦、认命的面色。
    韩寿眼睛一竖：“愚不可及！”
    “督”却在这时反应过来，怒吼：“不错！”
    “我们既然被造出时就只能被充作妖族口粮，又何须徒劳挣扎？”
    “这就是我们人族之天命！”
    身为人族，韩寿与洪荒人族本就是一族，怎会不期望人族强大起来，因此，他才会痛心疾首。
    “荒谬！”
    “圣母女娲娘娘为人族而弃妖族，致使妖族被巫族所败！”
    “为人族，娘娘不惜昭告洪荒，许人族各部奉她神位，旦有人族部落遭灭族之劫，便可焚香向她祷告求援。”
    “仅此一点，谁能言说圣母娘娘造化人族，是为妖族增添口粮？”
    “谁敢？”
    韩寿暴呵：“人族，最大的利器是何物？”
    “是智慧！”
    “遇难则退，逆来顺受，就是你们的智慧？”
    “毒瘴缘何而起，如何消弭，有谁曾以莫大勇气如先辈那般尝试过？”
    “以婴孩换取妖族相救，既是你们的智慧？”
    “族长‘督’的自私自利险恶用心，又可曾有人质疑、抗争？”
    “这亦是你们的智慧？”
    “轰~”
    数十名族人呆若木鸡，呆滞的眼神渐渐恢复神采，脸色变幻不定死死盯着“督”看。
    显然，韩寿的怒吼，终于让这个死气沉沉的人族部落，又渐渐……活了过来。

 第210章 一颗种子！

    “咔嚓！”
    “督”眼见不妙，突然将手伸入怀中，捏碎了一块布满妖文的白骨。
    白骨破碎，一缕妖气顺着“督”的双腿电闪而下，穿透大地急速向百里之外的通风山而去。
    这一切，能瞒过普通人族，但又如何瞒得过韩寿的双目？
    但他没有半点阻止的念头，故作不知任由对方求救。
    求援信息传出，“督”双目一瞪，冷笑：“你一个是人是妖还是山魈尚不知晓的外族，入我部落便挑拨煽动，用心之险恶何其歹毒？”
    “盘经！”
    “你于何处遇到此妖？”
    “他是不是突然现身，随后便夺了婴孩？”
    “督”还待欲言，却见韩寿轻轻一弹指，一道仙光将他定在原处。
    定身术！
    消化《太清经》《上清经》之后，再加上此前的雄厚积累，寻常仙法神通他已了如指掌，明悟了其基本道理。
    此时，早已能随手拈来。
    一个投靠妖族自私自利的人族部落首领，不值得多废口舌，接下来只需要等到那狈妖现身既可。
    韩寿目光灼灼，环视眼前渐渐活泛，但对他依旧有些狐疑的数十人族，沉声道：
    “人族，当自强！”
    “若事事以人族天生孱弱为理，放弃自强不息，洪荒之大数百年后，将再无人族！”
    “督”被定身，已让所有柏溪部族人意识到，眼前这人即便不是仙，也至少是掌握了超凡力量的人族强者。
    盘经脸色激动：“前辈！”
    “我等族人当然想自强，但危险无处不在，又无法习得自保之技，妖兽、山魈、精怪神出鬼没多不胜数，仅凭设伏做陷，根本奈何不得它们。”
    “此外，毒瘴无处不在，只要还需狩猎就不可能避过。”
    “一旦身染剧毒，除了求助妖族，就是必死之局。”
    “求前辈看在同族之情，传我等自保之技！”
    “嘭！”
    盘经推金山倒玉柱的向着韩寿跪伏，额头不断磕地。
    柏溪部落其他人族也反应过来，纷纷跪地叩求：
    “请前辈念在同族之情，传授自保之技！”
    “请前辈开恩！”
    ……
    “唰~”
    韩寿弹了弹手指，所有人被一股无形巨力托起，再也无法跪地叩首。
    盘经抿着嘴，眼眸中仿佛有一股火焰在燃烧。
    “前辈！”
    “您既然自承为人族，难道您不知道族人到底有多渴求自保的力量？”
    韩寿叹了口气：“你们……可曾见过猛兽捕猎、妖兽吞吐日月之精？”
    众人面面相觑。
    “何为人族智慧？”
    “以万物万灵为师，取其精华为我所用，糅杂百家之长，适用于己身，以致强大体魄增益其力。”
    众人不明所以，唯有盘经双目渐渐渐渐亮了起来。
    韩寿心中一动。
    “来！”
    一手抱着酣睡的女婴，一只手对着数十里外一头近一丈高，獠牙突出的青熊一招手。
    “嗷……嗷~”
    “呼轰！”
    青熊惊恐的挣扎着被一股强横吸力拉扯，跌跌撞撞倒飞数十里落到韩寿身前。
    原本还想以凡人之身融入柏溪部落，再以凡人之躯引导柏溪部落人族变强，但出了个投靠妖族的柏溪族长，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只能适度展现实力直接干预引导。
    “啊！是青鬃熊！”
    “妖兽！入品妖兽！”
    “这不是我们能抵挡的，入品妖兽足以让我们死伤大半。”
    “别动，屏息静气装死，青鬃熊不喜食死物，唯有装死才有一线生机！”
    “胡言乱语，屏息静气就能瞒过妖兽？”
    “妖兽不是猛兽，已经有了很高智慧！”
    柏溪部落的人族阵脚大乱，几乎成了没头苍蝇，好在很快众人便发现横空倒飞而来的青鬃熊，似乎被某种无形之力所困。
    任由它“嗷嗷”乱吼，浑身妖光大盛的挣扎，却没有半点作用。
    待到柏溪人族恢复冷静，壮着胆子仔细打量青鬃熊时，韩寿轻描淡写道：
    “可有勇士敢与此妖兽独战？”
    “且宽心，只要出战者，绝无性命之忧！”
    盘经猛的出列：“前辈，小子愿意一试！”
    一分钟
    三分钟
    等了五分钟，除了盘经，柏溪部再无人敢出列。
    韩寿对盘经微微颔首：“也好！”
    “唰~”
    屈指一弹，一道仙光笼罩了盘经，在他身体表面形成一层若有似无的光膜，使之全身尽笼在内。
    “隆隆隆隆~”
    指尖虚抬，地面升起一个封闭漏洞的漏斗状石擂。
    巨大的石擂直径超过十里，犹如一座石制蘑菇矗立在柏溪部落中央离地五丈的半空。
    柏溪族人随着擂台升高，很快发现身前多了一面透明屏障，将他们与宽广的擂台隔离开来。
    “嗷！”
    “砰……嗷嗷！”
    青鬃熊陡然发现那桎梏它的恐怖力量消失，竟直接无视了就在不远处微微佝偻着腰，全身紧绷的盘经，当即一跃而起想要跳下擂台，却一头撞在一道无形之墙上，发出恍急的惨叫。
    “嗷！嗷！”
    妖兽连试十数次，当然没可能逃出擂台。
    凶狠、暴戾、狡诈的野性之眼终于转移到庞大擂台上的盘经。
    韩寿脚下升起一座石质蒲团，原地跌坐蒲团，使之腾空距擂台三丈高的半空悬停。
    韩寿向青鬃熊神念传意：“全力击杀他，放尔自由！”
    “嗷！”
    “唪……”
    青鬃熊陡然化作摧枯拉朽如墙而进的重型卡车，快、猛、速，三合为一“嘭”的将盘经撞飞，狠狠砸在无形之墙上。
    盘经只觉得浑身骨头都碎了，身体到处都传来剧痛。
    “前……前辈，不是说……性命无忧么？”
    韩寿轻柔的捏着女婴不再褶皱，变得粉嫩无比的小脸，风轻云淡道：“你……现在可曾死了？”
    “啊？”
    “啊啊啊……”
    “痛，痛杀我也！”
    “嗷嗷！”
    “嘭！嗵嗵嗵……”
    青鬃熊暴虐的将盘经当球玩，或撞或踩或咬，但它发现无论怎么杀，眼前的两脚兽最多只会面红脖子粗的惨叫，生命气机就是没有半点减弱。
    仿佛进入一个无限循环。
    半个时辰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擂台之上的盘经就是一只沙包，被青鬃熊疯狂蹂躏，没有半点反抗之力的蹂躏。
    柏溪部落围观的人族，早已吓得面无人色不忍再看。
    韩寿眼睑低垂，微微有些失望。
    盘经……真的不是他想要的那颗种子么？
    “哈！”
    “砰！”
    就在这时，青鬃熊习惯性的挥动熊掌一拍，这一拍竟被盘经以毫厘之差避开，随即双腿气血爆发，窜跃一丈多高，一拳轰向青鬃熊的右眼。
    “噗！”
    “嗷嗷嗷……”青鬃熊凄厉惨嚎。
    “嘭！”
    一巴掌将盘经拍飞轰在屏障之上贴住。
    这一拳，突如其来，如刺客拔剑，如春雷炸放，竟被他成功了。
    一拳，打碎了青鬃熊右眼。
    韩寿眼睛骤亮。
    柏溪部人族也全部惊呆了。
    就在这时，空中“呼呼”涌动妖风，一团妖云眼看就要落到柏溪部落。
    通风山狈妖……来了！

 第211章 能与钉头七箭书媲美的妖丹秘咒！

    “呼……唪~”
    狂风乱卷着黑云滚滚而来。
    被定身的“督”眼中泛起狂喜，但，转瞬他眼中的喜色就凝固了。
    眼看妖风席卷的黑云将至，却突然在空中停下，随即掉头就跑。
    “督”：？？？
    韩寿：？？？
    惊恐的柏溪族人齐齐懵逼。
    擂台上右眼被重创的妖兽青鬃熊，感知到狈妖妖气时浑身一抖，立刻匍匐在地表达臣服，正瑟瑟发抖呢，察觉到妖气远去不由懵圈的昂头看向掉头就跑的妖云。
    一道尖利的刺耳声音从妖云中传出：“恕罪，上仙恕罪，扰了上仙清修，是小妖的不是，小妖这就离去，这就离去……”
    “可是通风山狈王？”韩寿淡漠的声音响彻天地。
    “不敢，小妖的确在通风山潜修，哪里敢称狈王？”
    “上仙若不弃，唤小妖一声小狈既是。”
    韩寿：……
    小……小贝？
    那你的夫人是不是叫维多利亚？
    “既然来了，又何必接着走？”
    “来！”
    韩寿懒得多说，伸手一招。
    “呼……呼！”
    “饶命，上仙饶命！”
    一只通体生着人身狈头，仅有一米五的狈妖翻滚着从黑云中倒飞而来，最后“嘭”的摔倒在悬空蒲团之下。
    “督”脸色惨白。
    他的靠山……在韩寿面前竟毫无还手之力。
    擂台上，当狈妖狼狈的身影出现，妖兽青鬃熊便陷入恐惧，只顾着匍匐在地瑟瑟发抖，哪里还记得找毁了它一只眼的盘经复仇。
    见盘经握紧双拳，满面恨意的死死盯着狈妖，韩寿蹙眉：“盘经！”
    “生死之战你却敢失神？”
    盘经抿了抿嘴，果断转头怒吼一声，脚下微微虚晃着冲向青鬃熊。
    “嘭嘭嘭~”
    拳脚破空，打在青鬃熊坚实的皮肉上不痛不痒。
    青鬃熊乃妖兽，天生就会被成精的妖族血脉压制，此时只顾着将要害贴地保护，任由盘经拳打脚踢。
    “杀杀杀！”
    十几个呼吸之后，韩寿微微叹息。
    这就成了打沙包咯！
    对盘经没有半点作用。
    “罢了！”
    “盘经！你且仔细留意！”
    韩寿心念一动，径直以神念将青鬃熊的身躯卷的腾空三丈定住。
    随即又一弹指打出一道仙光，封住了狈妖那浓烈的妖气。
    青鬃熊当即“嗷”的一声凶光毕露，离地被定在半空的周身妖力涌动。
    “撕拉~”
    “嗷呜呜……”凄厉的惨嚎震天。
    韩寿一念动，青鬃熊浑身厚厚的皮毛顿如被一只无形大手剥去，露出缓缓渗血的皮肉筋膜与脏器。
    “仔细看！”
    “妖兽吞吐日月精华，用于锤炼肉身，且血肉之中蕴含气血妖力。”
    盘经双眼放光，飞快凑到近前，仔细观摩。
    此时，韩寿化身解剖大师，细细为盘经解剖妖兽青鬃熊的身体构造。
    “盘经，你且看！”
    “妖兽催动妖力时，气血呈三叠浪涌动，进而刺激气血化作泛着黑光的妖力。”
    “妖力经脏器循环蔓延身躯，再从经脉中喷涌。”
    “你……想到了什么？”
    盘经双眼发亮：“妖力源于气血！”
    “以叠浪之法震荡脏腑转化，因此妖兽的妖力源头既为气血。”
    “若我人族也以同样的法门……不对！”
    “妖兽的身躯构造与人族不同，如果依照同样的法子只怕不行。”
    “此外，妖族能吞吐日月精华，人族却不行，这……”
    韩寿淡然一笑，目光落到快吓尿的狈妖身上。
    狈妖一个激灵，凄声哀求：“上仙饶命，饶命呐！”
    “小妖知错了，小妖愿将功赎罪，求上仙饶小妖一命！”
    “哦？”
    “指使你以吞吃人族婴孩算计人族的……是谁？”
    狈妖瞳孔一缩，呐呐道：“上仙误会了，小妖只是贪嘴人族婴孩肉质细腻娇嫩，绝无算计。”
    韩寿颔首：“唔！”
    随即一弹指，一道仙光融入狈妖脑袋。
    傀儡术！
    紧接着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出现。
    狈妖口中惊恐哀嚎：“不……不，上仙饶命，饶命！”
    “啊……啊！”
    此时的狈妖，除了头颅还是狈头，脑袋以下已是人身，四肢躯干与人体无异。
    它竟主动伸出有着尖锐指甲的细长双手，“噗”的剖开自己的胸膛，露出胸腔中的五脏六腑。
    躯干的脏器竟与人类相同，五脏六腑俱全。
    “嘭嘭嘭~”血淋淋的心脏暴露在外不断挑动。
    紧接着又小心翼翼剖开一条血管。
    “噗……”
    “滋滋滋滋！”
    血管中暗褐色血浆喷涌，血液喷溅在地将坚硬的地面腐蚀出浓烈青烟。
    “呜呜！”狈妖惊恐的发出狈族原本的叫声。
    韩寿淡然道：“盘经，你且再仔细观摩妖族催动妖力时的肉身变化。”
    盘经早就凑到狈妖身前，双眼放着光贴近观察，一边看还一边动手翻看，即使手触碰到妖血时发出了“滋滋”的腐蚀声，仍强忍着剧痛不肯放弃。
    “痛杀我也！”
    “痛杀我也！”
    “上仙要杀就杀，啊啊啊……痛，小妖的确只是贪嘴，身后并无指使。”
    “好痛，好痛！”
    “撕拉~”
    狈妖一边眼泪横流的哀嚎，一边被傀儡术控制，毫不犹豫又将丹田剖开。
    ……
    一刻钟
    半个时辰
    两个时辰
    时间缓缓流逝，狈妖就这么从高亢的惨嚎中自我解剖，再到口中“呜呜”的无力低吟着继续自我解剖，中间没有半点停歇。
    韩寿在狈妖自我解剖的一开始，就散去了盘经身上的护体仙光，任由他在妖血腐蚀下，亲自动手翻看狈妖修炼、催动妖力，以及吞吐日月精华时的肉身变化。
    悚然的场面却没有吓到柏溪部落数十人族。
    他们，早已被吸引到了近处，忘我的紧紧盯着惨不忍睹的狈妖肉身。
    只可惜，哪怕有韩寿时不时的点出关要，这群人族也无比认真，但终归还是一脸的茫然。
    唯有盘经。
    双手已发黑腐烂，露出了森森手骨，整个人却面色潮红，兴奋的无以复加。
    嘴里呢喃着：“原来这就是吞吐日月精华？”
    “只是，那最初始的吞吐，又是如何起始的？”
    迟疑片刻，顾不得腐蚀剧痛，恭恭敬敬向韩寿叩首：“小子斗胆，求前辈能否再来一次？”
    两三个时辰的惨烈自我解剖后。
    狈妖已奄奄一息。
    韩寿不动声色，屈指一弹。
    仙光闪烁，刚才还随时都会死的狈妖竟恢复如初，再次变得生龙活虎。
    紧接着再一次被傀儡术所支配，继续自我解剖。
    “不，不不不！”
    “啊啊啊……”
    “欺妖太甚，欺妖太甚！”
    “贼道，天定人族必绝于洪荒，人族绝，妖族兴！”
    “哈哈哈哈……”
    “人族绝！妖族兴！”
    狈妖狰狞的嘶吼着，它的妖丹竟在迅速崩溃衰竭。
    韩寿瞳孔一缩。
    “妖丹秘咒！”
    “唰~”
    瞬间一道仙光弹出，想要阻止狈妖妖丹突然浮现的诡异符文。
    然而终究是晚了。
    或者说秘咒被触发后，没有大神通阻断，根本无法停下。
    狈妖脑袋一歪，彻底死透。
    狈妖妖丹崩溃时，妖魂竟也随之泯灭，堪称洪荒生灵最恐惧的死法----形神俱灭！
    韩寿脸上闪过一缕阴郁。
    “果然有妖族大能在算计！”
    “人族绝！妖族兴！”
    “此话一出口，便激活了妖丹秘咒！”
    “此为死士舌下之毒囊，专为保护搜魂、逼问秘密所种秘咒，乃妖族最歹毒秘咒之一，可与钉头七箭书媲美！”
    仅此一点，足以确定，这就是一场有妖族大能参与、布局，为缓缓灭绝人族而行的惊天算计。
    略一思索，韩寿的神念散开，笼罩了八百里外……另一头妖族。

 第212章 人道修行起始之种！

    “轰~”
    苍穹撕裂，一个硕大的空间裂缝在柏溪部半空撕开。
    随着韩寿五指虚抓，空间裂缝中，一尊体格熊健高一丈有余，头生羊角的壮汉翻滚着从裂缝中坠地。
    巨汉尚未落地，口中就在惊慌失措的高呼：
    “饶命，饶命！”
    “何方强者降临，小妖若有得罪之处，请强者恕罪则个！”
    待巨汉头昏眼花的看清眼前，不由一愣，随即瞳孔急剧收缩，目光几乎钉死在瘫软在地的狈妖尸体上。
    狈妖死后，重新恢复了本体，乃是一只三尺长，毛发金黄的狈！
    见到狈妖尸体与眼前的数十名人族，巨汉哪里还不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
    心脏一紧，骇然到了极致。
    跨越八百里，将他从洞府中硬生生挪移至此，这……至少也是太乙金仙才有的神通。
    就在这时，耳中听到一个淡漠的声音：
    “人族绝，妖族兴！”
    巨汉脸色狂变，下意识怒吼：“住口，你不惜命，我尚未……”
    这句话，在巨汉心中早就成了禁忌，乍一听到难免反应过激。
    话没说完，羊角巨汉已意识到犯了大错。
    “嗖~”
    想也没想，卷起妖风就要逃。
    只见半空中跌坐蒲团，怀中抱着一个女婴在逗弄的麻衣青年只是微微一笑，他的身体笼罩在飞沙走石中，却根本没有移动半寸。
    羊角巨汉面色惨白，死死盯着韩寿：“上仙既知秘咒，应知晓此局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想从小妖口中探知全局，未免……太高看了小妖！”
    “小妖只是一只十年前方褪去原身，渡劫凝练了元神之妖，如何有资格参与此次算计？”
    “小妖接到之命，唯有将方圆五百里之人族部落婴孩夷灭，且不得以强攻强抢而行，需施以怀柔之策，并可为人族部落提供少许助力！”
    “上仙，以上便是小妖所得全部职令，上仙若不信，小妖愿放开元神，任由上仙搜魂，只求上仙饶小妖一命！”
    羊角巨汉的光棍和坦诚，让韩寿不由一愣。
    这厮……简直比见到太君的汉奸还主动，绝壁是个称职妖奸，与狈妖的死硬堪称截然相反。
    韩寿弹了弹手指：“你本名何为？”
    “小妖羊力妖，上仙可唤小妖羊力！”
    韩寿掐指推算，脑海中顿时涌出眼前羊角巨汉的本体、出生，乃至成长，唯有三十五年前有数十日的经历一片空白，仿佛笼罩迷雾之中。
    显然，这是被大神通者遮掩了天机。
    此妖，乃白角黄羊成妖，历经八千九百年才渡过天劫，成了与天仙境等同的大妖。
    韩寿淡淡道：“你所受之令，是在三十五年前罢？”
    羊力毫无惊讶之色，对方要是推算不出来，那才叫咄咄怪事！
    “是！”
    韩寿双眸微眯：“我于你两条路。”
    “其一，交代是谁招你效力！”
    “其二，将它唤来此地，见我！”
    羊力面如土色，腿一软跪在地上：“上仙，不是小妖不肯交代，而是小妖中了妖丹秘咒，一旦说出关要，必定秘咒发作当场魂飞魄散，求上仙饶命，饶命！”
    “那便将你所效力之大妖唤来见我，如此……自无惧秘咒发作！”
    “上仙，这这……”
    “那……那位曾是天庭大将之一，小妖如何能使唤？”
    “况且，它掌控妖丹秘咒，若见到上仙发现不妙，小妖……小妖也还是一个死呐！”
    韩寿笑了笑：“无妨！”
    “既然两条路都不选，那么……”
    轻轻一弹指，仙光喷涌融入羊力妖头颅。
    傀儡术！
    羊力毫无反抗之力，傀儡术算不得什么高深法术，但……韩寿的实力碾压它，就算再小的仙法道术，也不是他能抵抗的。
    “唰~”
    一摆手，羊力身体悬空一米定在虚空。
    “盘经，你且再看看此妖与狈妖有何不同！”
    “是！”
    盘经欣喜若狂，当即凑到羊力妖身前。
    羊力吓傻了。
    它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温文尔雅的人族强者，竟然连第二遍都不问，直接让他步入狈妖后路。
    感受到双手不受控制，缓缓向自己的胸腔抓去，羊力恍急的尖声高呼：
    “选二，选二！”
    “上仙且慢动手，小妖愿选第二个！”
    韩寿又是一道仙光弹出，封住了羊力的嘴与元神，让他再也无法说话。
    “活命之机，我已给过，是你未能抓住！”
    “既然吞吃过我人族婴孩，就需付出代价！”
    不再看目眦欲裂，满面扭曲的羊力，韩寿心念微微一动。
    “噗！”
    羊力的粗壮的指头如枪，控制着护体妖术散去，指头插入胸腔，将皮肉剖开。
    ……
    又一次标本自我实验开始。
    妖族渡过雷劫之后，就能借雷劫淬炼肉身，使之向人形蜕变。
    人形，既先天道体之形，这是洪荒最利于修行的形态。
    故此，无论哪一族，只要有希望，都会竭力向人形蜕变。
    盘经继续他疯狂科学家之路，韩寿则缓缓闭上双目，借着庞大雄厚的积累，以先天术算破解此前推衍到的少许蛛丝马迹。
    三十五年前，羊力被遮掩数十日的形迹，终究并不完满，让他察觉到一丝那天庭妖将的端倪。
    也正因此，他才轻描淡写将羊力当做了盘经观摩的标本。
    曾经的天庭妖将，最低也有堪比金仙实力，在如今这妖族式微的当下，行事必然谨慎，哪有那么好骗过来？
    “乾二坤六！”
    “巽三坎七！”
    “天气为归，地气为藏，木气为生，风气为动，火气为长，水气为育，山气为止，金气为杀！”
    “此算，当为归藏，动杀！”
    ……
    韩寿祭起人书遮掩了自身天机，随即开始全力推算。
    三天之后。
    擂台上。
    盘经浑身血污，扒拉开浑身微颤，面色惨白的羊力眉心紫府，死死盯着丹田被破后，萎靡不振宛若死去的虚幻白角黄羊。
    此既羊力元神！
    “吞吐日月精华，既凝聚肉身九千六百窍穴。”
    “以呼吸为节，七缓两快对日月吞吐气息，但……但我人族没有九千六百窍穴，只有1081个！”
    “这……”
    盘经眉头深锁，陷入苦思。
    就在这时，耳中听到韩寿淡淡的声音：“周天之数有一千零八十一！”
    “人族生而形为先天道体，各族修行莫不以先天道体为形，窍穴……非愈多愈佳！”
    “你且仔细分辨此妖肉身之经脉、窍穴，看它是否归于阴、阳、混一三类！”
    盘经急忙开始扒拉都快千刀万剐上百次的羊力肉身。
    仔细观察其体内气血涌动时经脉中为不可察的节点变化，这节点……正是窍穴。
    很快，盘经的眼睛越来越亮，直至亮如明月。
    “哈哈哈哈……”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盘经仰天大笑，喜的涨红了脸几乎乐疯了。
    没有犹豫，当即原地跌坐。
    此时，正值大日将出未出之际，东方已有了鱼肚白。
    “呼……吸~”
    “呼……吸~”
    ……
    盘经开始尝试不同的呼吸节奏。
    韩寿嘴角微微上扬，目光骤然变得深邃。
    这盘经……果然有成为人道修行起始之种的希望！
    虽然，仅仅是最粗浅的呼吸法，且尚未成功，但希望已经被种下，只需等他生根发芽！
    旋即念头一转，双目望向北方。
    “河图洛书与东皇钟，竟在北冥海一闪而逝。”
    “鲲鹏……”

 第213章 人族愿尊韩前辈为武祖！

    柏溪部落。
    族长“督”在五年前被盘经亲手斩下头颅，悬于部落大门之上。
    以作警告叛族者的威慑。
    总计七十二名人族，中了尸煞瘴毒的几人，被韩寿以仙光维持住生机，却没有解开尸煞。
    不是他不能解。
    而是……他希望柏溪这数十名人族中，能依靠族人自身找到解煞毒的法子。
    尸煞瘴气，并不是什么厉害煞气。
    只要是修行者几乎都会解，洪荒地大物博，万物之间又有相生相克之道制衡，某些草根树叶，其实就蕴含解煞之效。
    距柏溪部落三十里外。
    一座结芦为舍的草屋小院中。
    韩寿一身麻布大袍罩身，长发随意以草绳系了一个结垂在身后，宛如闲云野鹤的散修。
    他手持鱼竿沉静的坐在三丈宽的溪边，悠闲自如的钓着鱼虾。
    “嗒嗒嗒~”轻快的脚步声飞奔而来。
    一名粉雕玉琢，梳着两支麻花辫，五短身材白白胖胖犹如玉玲珑的小胖丫头一路狂奔，人未至银铃般的声音已远远传来。
    “老爷，老爷，爹爹来啦，爹爹来啦！”
    “咦，老爷您又没钓着石鱼呢？”
    小胖丫头骨碌碌乱转的清澈大眼第一时间看向竹篓，失望的砸砸小嘴。
    “老爷，要不您用道法呗，用道法抓石鱼，那可真是一抓一个准呢！”
    “石鱼那么狡猾，钓起来可难啦！”
    “还是道法好呢！”
    小胖丫头只有五六岁，人一到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赫然就是盘经当初想溺亡的女婴。
    韩寿叹了口气：“玄女，你爹爹不是来了么？”
    “你个小丫头，到底是来看午间能吃什么的，还是来告诉我你爹爹消息的？”
    “吖！”小丫头一把捂住小嘴。
    眨巴眨巴大眼，嘻嘻笑道：“当然是来为爹爹通禀的！”
    韩寿失笑，轻轻点了点小胖丫头白皙的额头。
    “你呀！”
    “整日就惦记着吃，如今都胖成球咯，以后可如何找到夫君嫁为人妇哟？”
    小胖丫头眼睛瞪的老大，叉着腰气哼哼道：
    “玄女才不要嫁人，玄女要一直当老爷的道女！一辈子服侍老爷！”
    “再说，老爷您说啦，要教玄女修炼呢！”
    “玄女都还没学到怎么捉石鱼的道法，死也不会离开老爷！”
    童言无忌！
    韩寿哈哈大笑。
    “你个丫头！”
    “沙沙沙~”稳健的脚步声传来。
    一名浑身黝黑干瘦，穿着兽皮与麻衣，头戴斗笠的男人大步而来。
    男人手中拿着一卷兽皮，远远见到韩寿便跪地叩首：
    “盘经，拜见前辈！”
    “无需多礼！”
    “你已有半年未来，此来可是所悟武学已有所成？”韩寿含笑。
    盘经将头上的斗笠取下，露出的面颊却令人毛骨悚然。
    这是一张完全被毁容，只剩下一个眼睛，没有耳朵，嘴巴歪斜，鼻腔处留着一个空洞的恐怖面颊。
    再仔细观察，盘经的双手竟一粗一细，仿佛有一只手是成年人的手，一只手只是少年人的手。
    浑身的皮肤更是坑坑洼洼，不少地方长满肿胀的怪异痂豆。
    五年时间！
    当初英挺的青年，此刻已成了让小儿止啼的怪物。
    小胖丫头却没有半点嫌弃，“嗒嗒”蹬着小短腿一头撞进盘经怀中：“爹爹！”
    “玄女好想您呢！”
    “您怎么那么久都不来看玄女呢？”
    盘经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露出一个恐怖笑容：“玄女在这里，爹爹很放心呐！”
    “爹爹也很想玄女，但爹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只能……委屈玄女了！”
    将玄女抱在怀中亲昵的用力紧了紧，轻声道：
    “玄女乖，到一边去玩好不好？”
    “爹爹还有紧要事，要向前辈禀告。”
    “嗯！”
    小胖丫头有些不舍，却乖乖点头。
    被放回地上后，一步三回头的道：“爹爹，您待会可不能又突然走啦，都不和玄女告别呢！”
    当小丫头离去，盘经恐怖的面颊露出了喜色，让那张脸更加骇人。
    “前辈请看！”
    “小子终于成功悟出窍穴淬炼之法！”
    “请前辈审阅！”
    盘经跪地，将手中卷折的兽皮卷高高举过头顶。
    韩寿不动声色，接过兽皮后展开。
    兽皮中以黑炭勾勒出七十二幅人体经络窍穴图，图中以鲜红草汁画出了一条条运行路线。
    图卷只有画没有文字。
    此时的人族仓颉未出，文字……当然也还没出世。
    人体经络图哪怕没有文字，但有着各种不同色泽的线条以及细致拟真的图案，同样能令人一眼洞彻详情。
    此外，经络图上修炼步骤并不复杂，当然也就无需文字既可明意。
    七十二幅经络图，从第一幅开始，到第七十二幅图。
    每一幅图都只有九个窍穴。
    韩寿一眼扫过，瞬间洞彻这幅所载的修行之法既粗浅无比，却又隐隐有了另辟蹊径开辟一个体系的迹象。
    开辟新体系的迹象很浅很浅，仅仅只是一个大概的方向，距离迈出第一步都还有遥远距离。
    韩寿双目半阖，眼眸亮若星辰。
    暗中惊喜不已。
    眼前这为了观摩实验妖兽、妖族、乃至有巫族血脉的人，肉身已损毁不成模样的普通人族，自执念被激发后，近乎疯魔的他，居然……真的爆发出了不可思议的智慧。
    用了五年时间。
    就创出了一套适合人族修炼的功法！
    哪怕在这其中，有他或明或暗不间断的指路、提点，但盘经的成果，堪称人族诞生之后于整个种族奠定崛起的基石！
    韩寿念头一动，稍加推衍，这门以648个窍穴为基，提升气血衍化劲气为锋的呼吸法，赫然能完成周天循环。
    且，虽有瑕疵又极其粗浅，但并无致命缺陷。
    只要一边修行一边修改、精研，绝不是没有希望将它衍化为一个全新的体系！
    韩寿脸上绽放笑意，轻声道：“善！”
    “此法……何名？”
    盘经丑陋的脸颊涨红，叩首一拜，昂然道：“小子韩前辈赐名！”
    “若无前辈为小子提点解惑，盘经岂能悟出这人族变强之功？”
    韩寿摆手：“此法是你一手所创，应由你定名！”
    “法虽粗浅，却必成人族力量之祖。”
    “不！”
    “若无前辈，盘经岂能在一次次将死之时，又恢复如初？”
    “若无前辈，盘经岂能在五年中，肆意观摩万族生灵之体？”
    “此……尽为前辈厚恩！”
    “前辈虽不愿收小子为徒，盘经能有今日之果，全倚前辈传道受业所学！”
    “您……就是小子的老师！”
    “盘经恳请韩前辈赐名！”
    见盘经态度无比坚决，韩寿不好再拒绝，沉吟片刻：“也罢！”
    “窍穴淬炼之法，实为肉身锤炼与技击之道。”
    “法可名曰----武！”
    “此呼吸法，便唤作《武经》罢！”
    盘经大喜，再拜：“小子代人族谢韩前辈为人族指路大恩！”
    略一犹豫低声道；“盘经还有一不情之请，想请前辈应许。”
    “讲！”
    “《武经》若无前辈，绝无出世之时。”
    “小子，想尊前辈您为《武经》所辟修行路之祖！”
    “既我人族----武祖！”
    韩寿懵了。
    “轰~”
    陡然间虚空惊雷。
    韩寿突然察觉到一种无形无质无法把握，厚重如大地的力量正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灌注其身。
    “气运！”脑海中灵光一闪。
    当盘经话一脱口，整个洪荒的人族气运，至少有一层疯狂想他涌来。
    韩寿的气运开始疯狂暴增。
    这是一个种族一层的气运加身，气运之庞大、厚重，足以令圣人都眼红。
    须知，人教之主太清圣人，亦不过只占人族三层气运而已，这还指的是人教，而非太清圣人自身。
    “铛~”
    就在此时，韩寿意识海中一声悠扬钟鸣突兀响起。
    与东皇钟时有时无的联系突然变得清晰。
    他，已感应到东皇钟的所在。

 第214章 九……九天玄女

    冥冥之中，一缕雄浑、厚重、镇压鸿蒙的强横气息清晰的映照于韩寿脑海。
    “南方虚空！”
    “洪荒之左的混沌！”
    “太古星空！”
    “血海之下！”
    ……
    东皇钟的位置，几乎每一个刹那都在变幻、挪移。
    韩寿眼睑低垂，念头一闪，已经猜到东皇钟的位置为什么会这么飘忽。
    多半……是有圣人在追逐、寻找！
    而且追逐东皇钟的圣人，恐怕不止一尊。
    至宝非有缘者能得！
    即便是圣人，若与先天至宝无缘，那任你法力通天神通无量，也会被先天至宝刻意避开，不使其得。
    毫无疑问，如今追逐东皇钟的圣人们，与东皇钟无缘，因此久久无法追索到。
    提前一步落子，在东皇钟内留下一缕元神烙印，太一为了反算计韩寿一把，陨落之时也没有抹除这缕元神之举，促使韩寿与东皇钟生出缘分。
    此前，他气运不足，与东皇钟之缘只是潜藏，偶尔能模糊感应到至宝所在。
    如今在获得人族一层气运加身之后，已有了让东皇钟器灵主动向他透露位置所在的资格，因此才能时刻都感应其所在。
    韩寿一瞬百念：“太一虽陨，但东皇钟内必有其元神残存。”
    “此时主动令我探知其所在，只怕……还是存了借圣人之手算计我的谋划。”
    “妖族因我布局谋算而败，太一与帝俊哪怕陨落后的残念，也必然执于报复，此前东皇钟与河图洛书的位置无法感应，或许只是我气运不足，不足以支撑此等感应。”
    “如今我气运大增，不仅东皇钟所在可以清晰感知。”
    “被鲲鹏所掠的河图洛书亦清晰可感。”
    嘴角微微上翘：“此中算计岂能瞒得过我？”
    “东皇钟且不提，河图洛书所在始终于北冥之海游离，北冥乃妖师鲲鹏之巢。”
    “欲炼化河图洛书，绝非朝夕之功，即便是鲲鹏这等巨擘。”
    “一日不被炼化，河图洛书中的帝俊元神残念便不会消停，必定想借鲲鹏之手将我灰灰。”
    眼中智慧光芒闪烁，脸上渐有成竹在胸的笑意浮现。
    “河图洛书，暂且先寄存于鲲鹏之手，以帝俊之智慧又经历第二次巫妖大战鲲鹏并未跟随撤离之事，绝不会察觉不到妖师鲲鹏之念。”
    “在以河图洛书诱使鲲鹏加入第三次决战时，绝无可能不防备鲲鹏卷走两大灵宝，必定留有后手。”
    “二宝合一即仅次于先天至宝的绝品，原本就难以在短时间内炼化，若帝俊留有后手，鲲鹏……只怕到封神之时，也未必能完全炼化。”
    “夺回河图洛书的时间尚且充足，无需过于急切！”
    “至于东皇钟……”
    抬头望向九霄之上，轻声一笑不再理会脑海中不断传来的东皇钟位置信息。
    只要紫霄宫那位仍在。
    通天教主与西方二圣，绝难获得东皇钟。
    因为只要有一方获得，道祖鸿钧恐怕就要对天道大势衍变失控。
    封神之战通天为什么败的这么惨？
    没有先天至宝绝对是决定性因素之一。
    而西方大兴本就是天定的未来，若再让二圣得了先天至宝，那还得了？
    玄门，岂不是更将式微？
    ……
    半年之后。
    柏溪部落。
    “嘿！哈！”
    “嘿！哈！”
    十数名从两岁到四岁的小孩儿在盘经之女----玄女的带领下，一板一眼的打着一套古怪的拳法。
    拳法怪异、简单，完全以模仿妖兽的种种动作为主。
    或匍匐在地仰面张口，如妖兽吞吐日月精华。
    或蹲地而行，如妖兽在松动筋骨。
    或侧躺蠕动，如妖兽嬉戏。
    种种怪异的动作，完全是在模仿各种妖兽的习性。
    总计七十二路拳法，每一路都有九种招式，每一种招式其实就是模仿一种妖兽的动作，其作用便是淬炼特定窍穴。
    七十二路拳法对应七十二幅行功图，每一路九式对应九个窍穴。
    此刻，十数名最大不超过四岁的孩子，没有一个调皮捣蛋，全都认认真真的跟随小胖丫头练习，稚嫩的呼呵声惊飞鸟雀无数。
    柏溪部落与五年前相比，已经大变样。
    一座座坚实的石屋取代了茅草屋，一个个族人步履如风，精气神高昂的各自忙碌。
    有妇孺肩抗装着上千斤野果的箩筐，健步如飞从部落之外返回。
    有男人倒拽体型是他十倍的猛兽尸体狩猎归来。
    有青年身法如狂风倒卷，抓着骨器一瞬十数米匆匆外出。
    柏溪部落的沉沉死气尽去，取而代之的是昂扬奋进的朝气，整个部落都洋溢着浓烈的希望。
    部落数百米外的溪流边。
    韩寿麻布大袍罩身，脚踏芒鞋双手负在背后，延着溪流缓步而行。
    头戴斗笠面巾，一身麻质宽袍大袖的盘经，亦步亦随的落后半步保持着恭敬与……虔诚。
    “老师！”
    “弟子此次欲周游洪荒，将《武经》这人族变强之法传遍人族部落之行……或将再无回还之时，唯一放不下的只有玄女！”
    盘经远远看着引领一众孩子练拳的小胖丫头，眼眸露出不舍。
    韩寿摆手：“我早已说过，你我无师徒之缘，称我一声前辈、同族、道人、乃至韩道友都可，切不可唤我为师！”
    “我未曾授你一法，也不曾有过拜师之礼，‘老师’之称当不得！”
    韩寿心中很清楚，眼前这位因创出《武经》得人族气运所衷的人族，肯定已被诸圣惦记上了。
    《武经》横空出世，人族自此有了修行变强之法。
    这在原本的洪荒中从未发生过。
    洪荒的未来走向已变得扑朔迷离。
    他暗中指点引导盘经，创出《武经》，得了人族一层气运，而盘经此刻至少凝聚了人族两层气运。
    若他真将《武经》传遍人族，使人族人人习武淬炼窍穴，获得变强之法，最终必然走上人族领袖之路。
    若是再以此塑造出人族自强不息的种族特性……
    这可不就是三皇之一天皇伏羲之路？
    伏羲未曾陨落于巫妖大战，未来的人族天皇当然多半就不再是他的转世之身。
    但三皇之位何其重要？
    他若将盘经收为弟子，盘经必陨于诸圣算计之下，尤其是太清圣人。
    身为人教教主，人族三皇中第一个天皇之位若被抢走，只怕当场就得掀桌子。
    所以，收盘经为徒，盘经必死！
    不收为徒，反倒会让盘经有希望踏上天皇之路。
    真若成了人族三皇之一，以盘经尊韩寿为武祖，处处以师视之的恭敬，那可不就是一个没有师徒之名却绝对能使唤动的弟子？
    盘经还待欲言，被韩寿打断：“不必再说，此事到此为止！”
    轻叹一声：“至于玄女，这丫头便留在我身边罢做个道女罢！”
    将盘经最牵挂的女儿留在身边，当然也是为了盘经真要成了人族三皇之一，也好有个维系这份无名师徒之情的纽带。
    盘经惊喜交加：“盘经代小女多谢老师！”
    “这丫头能随在老师身侧，福份之厚隆真个得天之幸，到没辜负弟子为她取名为玄女！”盘经乐的感慨万千。
    “玄女者，妙乐之女也，她出生之后遇大厄，却能遇到老师搭救，自此遇难成祥！”
    “弟子为她取名玄女，便希望她往后都如九天之上日日只有欢乐喜悦的天女那般！”
    “没曾想，这丫头竟能随侍您身侧，真个得了此命！”盘经欣喜若狂的感慨连连。
    韩寿却懵了。
    什么玩意？
    九……九天玄女？
    介只知道馋嘴的小胖丫头，就是九天玄女？

 第215章 紫霄宫中

    “铛……铛……”
    混沌之中，一声声虚无缥缈的钟声敲响。
    时刻都在缓慢翻滚涌动的混沌之内，一座看似微小如芥子实则无穷大，红墙黑瓦的道宫显形。
    混沌之中不计年。
    不知过了多久，一身明黄太极道袍童颜鹤发的老道，骑着青牛倒提扁拐而来。
    “嘎~”
    道宫大门被推开。
    一双穿着道袍，粉雕玉琢的童男玉女推门而出，侍立于大门两侧。
    见了老者，急忙稽首施礼：“福生无量，大师兄，老爷已在宫中久候多时！”
    老道将青牛的鼻绳交给道童，微微颔首，不急不缓踏入道宫大门。
    道童将青牛牵到道宫另一侧专门安置坐骑的畜栏。
    待老道身影消失，女童才向男童撇了撇嘴，使了个眼色。
    男童还未来得及回应，便见前方的混沌一阵翻滚，九条青龙拖曳着一辆极尽华丽的辇车滚滚而来。
    九龙沉香辇！
    一对儿童男童女急忙稽首施礼：“福生无量，二师兄，老爷已在宫中久侯多时！”
    “唰~”
    九龙沉香辇上，威严华贵的中年道人下车，连眼皮都不动一下，仿佛没看到恭敬施礼的一对儿童男童女，抬脚就往道宫大门内走去。
    道童却不得不乖乖的主动拽着缰绳，将九龙沉香辇赶向道宫另一侧。
    童女眼中闪过一丝愤恨，以眼神向道童示意：老爷这位二弟子比大弟子还没礼貌！
    道童回以眼神：老爷收下的六位弟子，可都是圣人呢！瑶池，圣人身前可别表现出喜怒。
    接下来，就好像有着默契的先后衔接。
    骑着黝黑夔牛的青年紧接着抵达。
    青年道人之后，则是坐着青鸾前来，高贵冷艳的女道。
    最后，则是安步当车，相携而来苦面老道与温文尔雅的道人。
    “福生无量，五师兄、六师兄，老爷已在宫中久候多时！”
    两名道人竟在大门前顿足，回了半礼：“有劳二位在此等候，西方路遥，吾师兄弟怕不是来晚了？”
    童男童女赶忙避开，不敢受这半礼。
    得到回应，甚至还被回礼，童女心中喜悦，打开了话匣子，脆生生道：
    “二位师兄可没来晚咧！”
    “聚圣钟才响六次，敲响九次之前都不算晚！”
    “二位师兄快且进去罢，莫令老爷久等。”
    “其他几位师兄师姐方才已入宫咧。”
    温文尔雅，手持树枝的道人笑着颔首，从袖中掏出几颗青翠欲滴的果子，分给两个童儿：“此为吾西方所产菩提果，比不得老师宫中珍馐奇果，到胜在稀罕！”
    “师弟、师妹且留着尝个鲜！”
    一双金童玉女惊喜交加，连连稽首感谢。
    对眼前这两位本就有的好感再次大增。
    ……
    道宫之内。
    待先后抵达的六位圣人依照早已定下的蒲团位置坐定。
    丹墀之上的云床无声无息间多了一高达六丈，瘦弱身躯上披着玄色道袍，精神矍铄的老道。
    “唰~”
    老道出现便一指地面，地面顿时多了一个空余蒲团。
    新出现的蒲团与其他六个蒲团之间泾渭分明，宛若隔着一条无形分界，将之分为两个阵营。
    老道现身，六位圣人当即起身稽首：“老师！”
    再见到老道安置一个新蒲团后，六圣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心中泛起阵阵涟漪。
    就在这时，一位身着白色宫裙，容貌绝美却满含慈悲的女道步入道宫。
    这女道正是幽冥大帝----平心！
    平心先向老道稽首一礼，又对着六圣团团圈礼：“福生无量，平心见过鸿钧道友！”
    “见过诸位道友！”
    鸿钧与六圣都回了一礼：“福生无量，见过幽冥大帝----平心道友！”
    一次看似正常的施礼，却令六圣心神剧震。
    平心……竟对老师鸿钧施以平辈之礼！
    道祖居然也理所当然的回以平辈之礼。
    这其中透露出的信息……
    三清、女娲、接引与准提面上不动声色，却瞬间明悟为什么老师会将新设的蒲团置于右首，与他们这些弟子的位置呈泾渭分明之势。
    道祖嘴角含笑：“平心道友且坐！”
    待平心跌坐蒲团之后，道祖慢条斯理道：“此番敲钟招尔等来此，盖因杀劫已过完，尔等代天执道，尚需理清杀劫所余诸般因果！”
    “此外，妖败巫胜，巫族却退出洪荒大地，以致洪荒主角仍未明定！”
    “尔等需与平心道友相商，巫族大胜而弃洪荒主角，所据天地气运当怎生分置！”
    六圣心中剧震。
    女娲看平心的眼神满含羡慕。
    其他五位圣人也没比女娲好多少，对平心此刻掌握的一把好牌，羡慕的几乎红了眼。
    听听，身为天道的鸿钧，都要用“相商”二子，而不是“磋商”。
    谁掌握了主动权，已是一目了然。
    没办法，谁让上一量劫的胜者为巫族。
    若巫族不退出洪荒大地，诸圣与天道还能布局算计巫族，迟早让巫族退下主角之格，甚至衰败灭族。
    但……巫族主动退出洪荒大地，退到了幽冥地府。
    这一步太狠了！
    幽冥世界已被平心掌控，平心几乎就是幽冥世界的天道。
    而巫族占据洪荒主角之位，据有整个洪荒五层以上气运，偏偏巫族不在洪荒繁衍生息，致使洪荒大地的天道运转缺失最核心部分。
    哪怕随着时间推移，巫族占据的气运会慢慢流逝返还。
    但这绝不是短时间内能实现的，至少需以元会计。
    而这段时间，足以让洪荒万族万物因天道运转有缺，出现更大问题，说的严重些连整个世界都可能出现衰落、死寂。
    唯一的办法，就是巫族主动放弃天地主角位格，将所据气运返还洪荒。
    洪荒真正的天道，只是冰冷无情的规则。
    鸿钧，其实只是天道的一部分罢了。
    天道，只会依照规则运转，而没有自我意识。
    巫族战胜得天地主角之位，天道就会依照规则将洪荒五层气运转移至巫族。
    ……
    鸿钧面无表情，淡然道：“杀劫过完，为天道运转，尔等若无必要，不可轻履三十三天之下，此其一！”
    “周山虽在，却已不再完满，不应再承载天庭，故此，可定名不周山，为补全天道运转缺失，应重立天庭于三十三天，敕封一帝一后执掌风雨雷电、万物生灭之权柄，此其二。”
    鸿钧目光落到平心身上，嘴角噙笑：“平心道友，吾身合天道不应有私，故此，此番补全维系天道诸事，还请道友与吾诸弟子相商！”
    “且，道友今为执掌天道权柄之圣，亦不可再久留洪荒，还需尽快于混沌开辟道场！”
    “道友……以为然否？”
    平心微微一笑：“善！”
    “尔等商议妥当后签押，吾再见证罢！”
    鸿钧淡漠的扫了眼六圣，身影缓缓消失在紫霄宫。
    当鸿钧离去，整个紫霄宫一时间陷入诡异的沉寂。
    沉默许久，太清慢条斯理道：“平心道友，巫族……意欲何为？”
    平心挑了挑眉，柔声道：“太清道友且稍待。”
    “吾已敕封韩寿为地府之主！”
    “一应轮回及巫族诸事，也已尽委于他，吾已动念一意修行，以期早日超脱！”
    “吾这便将韩寿招来！”
    六圣顿时懵了。
    几个意思？
    让一个不是圣人的蝼蚁，和他们六位圣人对弈？
    平心却没有迟疑，云袖一甩。
    “唰~”
    道宫大殿中，赫然多了一位满脸懵逼的青年。

 第216章 飞龙骑脸怎么输

    混沌，紫霄宫中。
    平心一指韩寿，大量信息涌入他脑海。
    突然被平心以圣人神通挪移而至的韩寿，总算明白了此时的处境。
    平心淡然道：“酆都帝君！”
    “此番杀劫后诸圣相商，汝当代吾与诸圣签押。”
    “吾已决意于混沌开辟道场潜修，巫族诸事及地府权柄尽赋予尔，日后汝代吾执圣人权柄。”
    “唰~”
    平心掌心微光闪烁，多了一枚符诏。
    符诏溢散着平心独有的圣人威压与气息。
    符诏轻飘飘飞到韩寿身前，融入他体内。
    “汝执吾符诏，上可借吾法力神通，代天执道。”
    “下可与诸祖巫共商巫族诸事。”
    “此番诸圣众商，尽可由尔一言而决！”
    平心说罢一指身侧。
    “唰~”
    在她身边居然多了一个蒲团。
    这多出的蒲团与平心比邻而居，赫然代表着他的权力被平心视为与己等同。
    韩寿脑子“嗡”的一声。
    全权代表平心！
    这是何等的信任与看重？
    韩寿心中五味陈杂，一时间万念丛生，只能深吸一口气，躬身稽首一礼：“韩寿请娘娘收入酆都敕封！”
    “寿……实在不知，应如何与圣人相商。”
    “若辜负了娘娘厚望，韩寿即便身死道消亦不足偿，还请娘娘另选贤良！”
    六圣眼神各异。
    女娲的惊喜几乎完全没有掩盖。
    这是以为韩寿因为惶恐不敢，想脱离地府神祗体系，瞬间觉得有了把韩寿笼络过来的希望。
    元始天尊冰冷的神色微微缓和了少许。
    在他看来，韩寿只是翻手可灭的蝼蚁，哪里来的资格作为棋手与他对弈？
    见韩寿惶恐拒绝，总算令元始天尊的不快稍减。
    通天则饶有兴致的作壁上观。
    接引、准提二圣不动声色，仿佛此事与他们无关。
    平心柔声道：“酆都帝君不需心忧，即便此次相商得不偿失，吾亦绝无怪罪之念，汝尽可由心而决！”
    哪知道韩寿一脸震惊望着平心，无比诧异道：
    “娘娘何出此意？”
    “得不偿失此话怎解？”
    “巫族得天地主角之位，据有洪荒气运五层，娘娘又令全族退入幽冥世界，甚至祖巫亦不在洪荒现身，天道欲完满运转，势必需巫族重回洪荒又或者自弃主角位格。”
    韩寿向着六圣行了一记圈礼：“六圣代天执道，若不给予娘娘厚偿，如何能答应？”
    “此番相商，寿所虑者唯所得厚偿不足！”
    “韩寿不知娘娘所需，实不知应从六位圣人处，换取何物，故此方请娘娘另择贤良。”
    韩寿这话一出，紫霄宫中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诸圣差点没闪了腰。
    淦！
    介简直就似凡尔赛呐！
    原本以为你是自惭，不敢与诸圣平等博弈对话。
    整了半天，这厮分明就是在说：
    “飞龙骑脸怎么输？”
    “我一把双王带四个2，现在需要考虑的是赢多少，而不是赢还是输的问题。”
    “唯一担心的是这一局，我实在不知道那六位兜里有啥，平心娘娘您又需要啥，所以才请您收回敕封，要不您亲自上，要不暂时找个懂您的，以酆都大帝神职出面与诸圣谈！”
    ……
    此刻，诸圣的反应各异。
    太清双眸微睁，深深看了他一眼，眼神中的欣赏、喜爱已不再有半点掩饰。
    这……简直就是太清圣人理想中继承衣钵的弟子呐！
    瞅瞅，这胆色，这智慧，绝对的上上之选。
    元始天尊厉色一闪，嘴唇嚅动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通天教主哑然失笑，看韩寿的眼神多了几分欣赏。
    接引泛黄的苦面上又多了两分皱纹。
    准提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环视一眼其他几位圣人，又默不作声的继续沉默。
    女娲的惊愕之色一闪，凤目中的欣赏与迫切越发浓烈。
    平心怔怔盯着韩寿片刻，旋即笑颜如花：
    “酆都帝君无需如此！”
    “吾已证得混元之道，天道并无吾之所求。”
    “至于巫族，自有父神所余底蕴，足以无灾无劫繁衍至无量量劫。”
    从逆天而行出地府重塑周山开始，平心再不否认自己曾经后土的身份，即便是在这紫霄宫中，也再无所忌。
    平心感慨道：“此番相商，酆都帝君尽可自决。”
    说罢突然在韩寿意识海中柔声道：“韩寿，《玉清经》可趁此良机迫使玉清圣人交出，三清为父神元神三分所化，若能完整获得父神见闻积累，于汝所修元神之道必有天大造化。”
    “巫族所据主角气运，亦可换取一缕鸿蒙紫气。”
    “鸿蒙紫气乃洞彻天道本源之宝，于尔证混元之道大有裨益，但切不可以此为基，否则，所证必为伪道，只得一混沌纪元逍遥。”
    “欲证超脱大道，仍需完全斩去三尸再使三尸合一，又或是积累无量量劫法力，以力证道，成混元无极大罗金仙！”
    ……
    紫霄宫内。
    六圣端坐蒲团居于一侧。
    韩寿与平心端坐另一侧的蒲团。
    平心闭目神游天外，将一切都交给了韩寿。
    六圣中元始摁奈不住，淡漠的沉声道：“巫族既已退出洪荒，自不该得享洪荒主角气运，此为天道运转之法！”
    “且巫妖大战所造业力庞杂，以致洪荒诸族受尽无妄之灾，此皆巫族之过，巫族舍弃洪荒主角位格，当为天数，不应有偿！”
    “巫族所据主角气运，合该由吾等六圣指配！”
    “大兄，诸位师弟师妹以为如何？”
    自始至终元始都没有问韩寿与平心的意见，而是先将同为鸿钧弟子的六圣绑在一起作为整体，以此暗迫平心同意。
    对韩寿，他直接选择了无视。
    韩寿笑了笑，缓缓起身：“此番相商既有阐教圣人做主，何须小神与娘娘来此？”
    “娘娘，地府诸司‘寿’已有多年未理，此刻亦到了重整诸司神权之时。”
    “我有意提升人族阴神于地府之权柄。”
    “巫族生而厌倦理政，小神欲请娘娘法旨，裁撤部分巫族司神，请娘娘应许！”
    闭目神游天外的平心睁眼，竟真的站了起来，与韩寿径直往道宫之外而去，嘴角含笑道：“无需求吾法旨，吾已敕令地府诸司与巫族，往后汝之令既吾之命！”
    “沙沙沙~”
    脚步声渐渐远去，元始愣住了。
    诶，不是！
    大家搁这儿商量呢，您不满意您提条件呐？
    哪有直接掀桌子不玩的？
    女娲赶紧起身唤回平心：“妹妹留步！”
    “且请留步！”
    平心柔声道：“女娲姐姐可还有要事？”
    “若无要事吾将前往混沌开天，妹妹若有闲暇不若与吾同往？”
    准提笑着起身：“老师交代诸事尚未商议妥当，且并未完成签押，道友若离去岂非视老师法旨于无物？”
    平心突然一指点在韩寿眉心。
    “轰~”
    韩寿只感觉一股无比厚重、磅礴的力量涌入体内。
    这力量没有极限，也近乎无所不能，浩瀚宛若一个宇宙。
    “酆都帝君，吾已将混元之力暂借于汝，是去是留由汝自决，吾当先行一步！”平心说罢不待众圣反应，已然消失不见。
    紫霄宫大殿内，顿时只剩下六大圣人与……真仙境的韩寿。

 第217章 请道祖诛此逆圣！

    紫霄宫中。
    韩寿觉得此刻的自己近乎无所不能。
    那澎湃如一个宇宙的法力，以及动念之间就能使出的大神通，实在太让人迷醉了。
    摘星拿月！
    改天换地！
    重炼地火水风！
    洞悉未来！
    ……
    几乎只要能想到的，仿佛此刻都能做到。
    刹那间，他有种强烈的冲动，找到地球所在，再回家乡看看。
    转瞬又将这个念头磨灭。
    这一身浩瀚无垠的法力，终究只是从平心那借来的啊！
    既然是借来的法力，要用来做什么当然需要主人同意。
    一些绝不能外泄的秘密，哪怕是对他器重无比的平心也绝不能透露。
    就在这时，太清圣人的声音慢条斯理的响起：
    “平心道友既许尔代议，此番吾等聚于老师道场，当议定签押方可完结，小韩寿切不可再提离去。”
    “二弟，上一量劫巫族既已获天道所许主角位格，得洪荒五层气运，如今巫族愿舍弃主角位格气运，吾等代天执道，自应遵从天道酬胜之理，许巫族厚利未尝不可！”
    “诸位师弟、师妹以为如何？”
    众圣颔首称善。
    元始沉声道：“洪荒主角位格换取它物，以为补偿自无不可。”
    “吾有先天灵宝----诛邪剑，愿舍此宝换得主角位格所据气运重归天道！”
    一柄通体黝黑的宝剑被他抛出，悬在半空如游龙似的飞旋游荡。
    下品先天灵宝----诛邪剑！
    通天教主从袖中抖出一杆幡旗，幡旗周围环绕着朵朵天花，淡淡的奇异道韵扩散来。
    笑吟吟看了眼元始：“吾有中品先天灵宝----天花妙坠旗，愿舍之以偿巫族！”
    女娲取出一抔毫不起眼的黄土。
    “吾有造人所余九天息壤一抔，愿以此物偿巫族所据天地主角气运。”
    韩寿瞳孔一缩，怦然心动。
    九天息壤！
    这绝对是洪荒中最珍奇，最稀少的顶级资材。
    他在酝灵葫芦中培育青莲子，正缺九天息壤加速呢！
    九天息壤，堪称洪荒版超级肥料。
    除了青莲子，他此前获得的悟道茶、扶桑木、苦竹、莲花等，若有了九天息壤加速，将节省不知多少个元会的培育时间。
    最关键的是他有中品先天灵宝----酝灵葫芦，此宝之妙，在于培育衍生！
    哪怕是九天息壤这绝顶资材，培育衍生虽难，但只要时间足够是可以不断增加息壤总量的。
    太清大有深意的看了女娲一眼，缓缓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个光洁细腻的羊脂玉净瓶。
    “吾有上品先天灵宝----羊脂玉净瓶，愿舍此宝换取巫族自弃天地主角位格！”
    太清笑着道：“吾这瓶儿，可熔天地万物，即便混沌奇物被收入瓶儿，不消一时三刻都将化作脓水。”
    “若在所化脓水中炼入三光神水，有返后天为先天之妙！”
    “若再以之浇灌、培育先天灵根，年长日久之后，有提升先天灵根品阶之效。”
    韩寿再次感受到了何为六圣第一的太清，到底有多豪横。
    上品先天灵宝啊！
    此宝，甚至还在未来西游时有过出场。
    但现在却被太清圣人没有半点不舍的拿了出来。
    当太清絮絮叨叨说完羊脂玉净瓶的功效之后，韩寿有些释然，以浓水为肥浇灌先天灵根，竟可以提升灵根品级，虽然这绝对需要无数次浇灌才能做到。
    但，总算解释了羊脂玉净瓶与紫金葫芦为什么妙用相同的缘由。
    天地间先天灵宝有数，且没有作用完全相同的先天灵宝。
    毫无疑问，他所知道的西游故事中，对收入羊脂玉净瓶之物，所化浓水的作用并未提到，这绝对是太清圣人有意遮掩。
    而现在，他却愿舍此宝物，显然应是有某种谋划在内。
    韩寿稍加推敲，心中警惕起来。
    可一想到如果得到羊脂玉净瓶，他酝灵葫芦中的大量灵根又将得到巨量增益又忍不住心跳加速。
    转头看了眼太清圣人，正巧见到太清嘴角含笑向他微微颔首。
    顿时立刻反应过来，暗自心惊于太清的智慧。
    此圣，真真就是算准了他会心动，这才针对性拿出一件上品先天灵宝。
    “唰唰~”
    三清与女娲同时将目光落到了接引与准提身上。
    接引蜡黄的脸色越发的苦了。
    “福生无量！”
    “西方贫苦，唯有少许母竹灵笋，尚可称奇珍。”
    “母竹灵笋为先天灵根清净竹，每九千年乃生一节，练气士若吞服有涤荡真灵，明心见性之效。”
    “吾愿以此物偿补巫族之失！”
    韩寿笑着摇头：“阐教圣人及西方二位圣人所出太少，不足以偿巫族之失。”
    元始面色微寒：“哦？汝还需何物？”
    韩寿轻笑：“玉清圣人此言好没道理，太清圣人与上清圣人皆舍一件中品先天灵宝，唯独圣人所予偿还之宝为下品。”
    “圣人此举……有失盘古正宗气度！”
    “荒谬！”
    “何为盘古正宗气度？”
    “汝不过一介蝼蚁，岂敢于吾等圣人跟前品头论足？”元始不悦道。
    此时借得平心法力神通的韩寿，对这位高傲的阐教教主厌烦的不行，这位从最早见到他的那一刻，就已算计过他且不提。
    此后更是处处以蝼蚁蔑视、轻辱于他。
    反正他已不可能获得元始天尊的好感，索性不再给对方好脸色：
    “玉清圣人好没道理！”
    “上清圣人愿舍中品先天灵宝天花妙坠旗，太清圣人不惜舍弃上品先天灵宝羊脂玉净瓶！”
    韩寿似笑非笑：“圣人同为三清，却毫无盘古正宗气度，仅舍一下品先天灵宝，莫不是……早已猜到太清圣人愿以上品先天灵宝填补此番补偿之不足？”
    “故此方才第一个出言？”
    元始重重的一哼：“放肆！”
    “吾乃圣人，尔不过蝼蚁，焉敢辱我？”
    “该罚！”
    话音未落，元始翻手打出一道混沌剑气，要把韩寿磨灭。
    “不可！”
    太清、女娲、准提三圣齐呼。
    韩寿怒极，厉呵：“你放肆！”
    “嗡~”
    韩寿头顶显现人书。
    混沌剑气崩飞人书旋即湮灭，韩寿身体微晃，差点被打了个趔趄。
    “元始，我如今代平心娘娘好意相商，你却几番辱我，欲打杀我。”
    “你是何居心？”
    “莫不是就盼着此次诸圣相商不能签押？”
    “你可曾将道祖法旨放在心中？”
    “我看你分明就是想忤逆道祖，忤逆天道，其心可诛！”
    韩寿猛的一甩袖，顿首以拜：“请道祖诛此逆圣！”

 第218章 议天帝、天后神职

    元始怒目圆瞠，翻手之间掌心多了一枚小幡。
    “呼……”
    小幡迎风便涨，眨眼化作一杆六丈高，通体玄色无光的大幡。
    此幡，赫然是开天三宝之一，攻击可列洪荒第一的盘古幡！
    “汝不当人子！”
    “应诛！”
    元始厉斥一声，便要摇动大幡催生混沌剑气洪流。
    诸圣反应各异。
    接引和准提悄悄退后，显然是准备作壁上观。
    女娲怒而祭出山河社稷图与红绣球，想也没想就要打向元始。
    通天乐的吃瓜，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太清蹙眉急呵：“紫霄宫中岂可擅动干戈？”
    “且住！”
    “呼……轰~”
    刹那间横贯虚空的混沌剑气长河从盘古幡中喷涌而出，眼看就要卷没韩寿，韩寿头顶“唰”的多了人书、山河社稷图两件先天灵宝，此外还有一座熠熠发光垂下无穷璎珞的后天至宝----天地玄黄玲珑宝塔！
    女娲与太清，竟同时出手为韩寿抵挡混沌剑气洪流。
    “嗡~”
    韩寿想也没想，瞬间祭出了中品先天灵宝----日精轮！
    混沌剑气洪流被两件先天灵宝，一件后天至宝挡的严严实实，伤不到韩寿一根汗毛。
    借得平心圣人法力的韩寿不讲武德，在发现有两位圣人为他防守后，反手就催动日精轮切向元始。
    “噗~”
    元始猝不及防，被日精轮割破袍袖，脸色登时漆黑如墨，怒极大呵：
    “大兄，何以至此？”
    “女娲，汝欲与吾做过一场？”
    此时，韩寿从某种意义上而言，那就是一尊圣人。
    中品先天灵宝日精轮，在他手中可完全发挥出此宝极致的攻伐之力。
    元始一时不察，被日精轮划破袍袖吃了大亏，纯粹就是轻视了韩寿，才被他偷袭得手。
    被一位非圣人割破衣袍，于元始而言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哎~”
    紫霄宫中一声无奈的轻叹响起。
    丹墀之上鸿钧道祖现身，只是一声轻叹，就令元始不甘的收回盘古幡，稽首见礼：“老师，弟子猛浪，请老师降罪！”
    韩寿也俯身下拜：“韩寿拜见道祖！”
    道祖淡漠道：“尔等相商切不可再动干戈，下不为例！”
    说罢身影居然再次淡去。
    鸿钧从现身到再次隐去身形，不足一个呼吸，就仿佛真的只是迫于无奈出来制止双方继续开片的。
    韩寿悚然。
    瞳孔一缩，赫然见玉清圣人看似面带极怒，实则双眸古井无波没有半点怒意。
    元始此举分明就是在试探道祖的态度呐！
    韩寿念头百转，明悟了玉清圣人故作被激怒对他出手，其实根本就是在试探道祖对平心的态度。
    在紫霄宫大打出手，道祖却连半句责怪他的话都没有，这……已经是再明显不过的态度。
    道祖显然没将平心当做玄门势力。
    否则，至少也该不痛不痒的呵斥一句挑起事端的玉清圣人。
    此刻却没有半点怪罪他的意思，只是现身制止便再次消失。
    这一点，除了韩寿，余下的诸圣也洞彻了道祖之意，一时间众圣万念丛生，各自又多了几分计较。
    ……
    重新坐定。
    元始阴沉着脸，大袖一甩，一团柔和的玉清仙光飞到韩寿身前。
    “吾知汝已得《太清经》、《上清经》，此乃吾之盘古道承，可堪做那巫族之偿？”
    韩寿一怔。
    玉清圣人此举让他满头雾水。
    明知他已得盘古见闻传承只差最后三分之一，明明刚才被落了面皮，正是恨意绵绵之时，却主动送上缺失的三分之一。
    这种事儿，怎么看都不像一位对他满是恶感的圣人会干的。
    韩寿一瞬万念，隐隐约约觉得这位玉清圣人，对他的态度只怕未必如表露出的那样。
    心中在苦思，表面不露分毫，只是冷哼一声抬手将负载《玉清经》的仙光融入体内。
    “呼~”
    意识海中，《玉清经》与此前得到的《太清经》、《上清经》相同，在意识海中化作一本弥漫着纯粹玉清道韵的书帛。
    玉清眼中泛着寒光：“一介蝼蚁却敢辱圣！”
    “若非此地乃紫霄宫，吾必使尔灰灰！”
    韩寿嗤笑：“圣人亦不过如此罢了！”
    “三清威镇洪荒，太清圣人与上清圣人不曾辱没盘古正宗，至于圣人……呵！”
    玉清圣人深深看了眼韩寿，随即闭目神游天外。
    太清缓缓道：“韩寿，汝既代平心道友应许吾等之偿，此事便只待签押完成！”
    “此外，老师嘱咐需议定重立天庭之事。”
    “天庭需议定天帝及天后之位！”
    “诸位可有良选？”
    准提笑道：“吾西方有弟子弥勒，具慧根、有福缘、毅力、气运皆为上上之选，可为天帝！”
    接引脸上的苦色稍减：“师弟所言，善！”
    通天嗤笑：“天帝统摄八荒万宇，九天十地，乃维系天道运转之枢要神祗！”
    “尔等偏居西方，又另立旁门，焉敢觊觎吾玄门诸神之尊？”
    “汝二圣不当于此事操执权柄！”
    准提勃然大怒：“老师令吾等相商，何曾有言吾西方不应在内？”
    “且，吾师兄弟乃老师记名弟子，如何便叛出了玄门？”
    元始陡然睁开双目，淡漠道：“三师弟所言甚是！”
    “西方不应操执定吾玄门诸神至尊之事。”
    太清轻咳：“天帝总摄天道运转之枢，为天地诸宇运行之代执者，理应公正而无大教根脚。”
    “故此，天帝、天后神职，不应出自各教！”
    女娲道：“大师兄所言，甚善！”
    准提面皮涨得通红。
    接引只能默默垂首不再多言。
    准提转而对韩寿道：“韩寿小友莫不是也这般思虑？”
    韩寿微微摇头，准提惊喜交加：“小友也赞许天帝神职可由弥勒接掌？”
    “不！”
    “‘寿’只是略有感慨罢了。”
    “喔？”
    众圣的目光齐齐落到韩寿身上。
    女娲抿嘴一笑：“有何感慨？”
    “感慨果然不成圣便是蝼蚁此言无愧为至理名言。”
    “即便是拜得圣人为师，亦逃不脱棋子之命。”
    “天帝神职，看似至尊无上，实则因果缠身，自接掌神职之始，证道混元便成奢望，待得无量量劫降临，恐终将成灰！”
    通天一愣，随即拍着腿哈哈大笑：“大善！”
    “韩寿小友此言甚妙！”
    “小友，吾需收回此前曾对汝所言汝之本性不合吾截教之义此话。”
    “小友，可愿入吾截教，吾许尔副教主之位，何如？”
    准提被韩寿那意有所指的话气的额头青筋暴跳。
    韩寿刚才那话显然是在讥讽他和接引。
    对准提，韩寿同样没有半点好感。
    这位不要面皮的性子早已名动洪荒，若有谁将紫霄宫所议时准提的言谈宣扬出去，恐怕西方要收资质绝佳的弟子将变得更难。
    韩寿对通天稽首：“承蒙娘娘厚爱，乃成酆都大帝，‘寿’不敢辜负，副教主之事还请圣人另择贤良。”
    随即环视众圣之后，轻描淡写道：“再立天庭之天帝、天后神职，‘寿’到有两位绝佳人选！”

 第219章 天庭帝后为……人族！

    诸圣闻言顿时侧目。
    元始淡然道：“天帝、天后二神祗总摄天地运转之枢要，乃诸神之主，位比圣人，此两大神职，必为根脚深厚、气运昌隆者。”
    “此外，若为诸神之主，需历经磨难方可成就。”
    “且需明天时、晓阴阳者，此乃根本之要，尔若举荐巫族，仅此便免开尊口！”
    “巫族不修元神，如何总掌天地运转之枢？”
    韩寿似笑非笑：“圣人……何以如此肯定我会举荐巫族？”
    元始冷哼：“祖巫虽上不得台面，亦根脚深厚，汝代平心道友与吾等相商，岂能不为巫族？”
    韩寿笑了笑，懒得再理元始，目光灼灼环视众圣：
    “寿所举者，人族先辈----燧人、缁衣转世之身！”
    众圣不由为之一怔，暗自掐指推算。
    元始刚想反驳，却突然发现这三族三祖之二，除了不是先天神祗，其他一切都暗合天帝、天后两大神职的要求。
    燧人，钻木取火为人族奠定了文明之光，有大功德、大气运在身。
    缁衣，为人族创造衣袍摆脱蒙昧的奠基者，有大功德、大气运在身。
    这一男一女两名最早的人族先祖，虽然早已轮回转世多次，但潜藏于灵魂中的功德、气运，并未消退多少。
    最奇妙的是，哪怕身怀大功德、大气运，但轮回多次的他们，每一世都依然会转世为人，而非转世为其他种族。
    人族在盘经创出《武经》之前，没有修行之法，极限寿命不过500年，哪怕有大功德在身，寿元也超不过500岁。
    原因很简单，此时的洪荒无论玄门也好，妖族也罢，修炼之法都以道文、妖文承载。
    道文，需修出元神方可在浏览时，承受住所消耗的巨量心神之力，换而言之就是脑力消耗无比巨大，没有修为的人族，根本承受不住这种消耗。
    一旦没有元神，心神消耗太大，就会生生磨灭人族的魂魄。
    因此，就算一门玄门仙道的修炼功法，摆在人族面前，只会有两个结果：其一、看的头昏眼花却不明所以，其二、强行记住、理解然后灵魂被磨灭，彻底被抹除在天地间存在过的痕迹。
    反倒是巫族最粗浅的一些法门，只要有天赋卓越的人族，以消耗寿元为代价，可以在简化之后习得，成为部落中的巫老。
    妖师鲲鹏所创妖文，更是如此。
    诸圣稍加推衍，却惊异的发现此时量劫已过，天机早已不再紊乱，但……竟然推算不到燧人氏与缁衣氏的信息，这二位的转世身竟被天道遮掩。
    ……
    紫霄宫某处。
    鸿钧端坐云床，眉头微微一蹙。
    略略思索片刻眉头渐渐平整，目光穿透重重禁制，落到了韩寿身上，双眸中无数玄机闪烁。
    “杨眉，此子……便是尔落于洪荒之棋子罢？”
    “呵！”
    ……
    紫霄宫大殿。
    韩寿侃侃而谈：“诸位圣人必已算得，天道大势所向必落于人族。”
    “人族此时正值将兴未兴之际，然则，盘经创《武经》，为人族挣得崛起之基，只需《武经》传遍人族，再有贤良出世，凝炼人族特性。”
    “天道再佐之以劫难，磨砺人族特性，人族必于一个元会之内夺取天地主角位格！”
    “且，此天地主角之位，或将于无量量劫降临前坚不可摧。”
    诸圣都有大智慧，哪里会不明白韩寿为什么如此笃定。
    实在是人族太适合成为天地主角了。
    只因人族优势太大太大，洪荒没有任何种族能如此符合天道掌控。
    繁衍极快，天生寿命极短。
    灵魂强度低，难以修行超脱。
    智慧、毅力、团结不缺、又擅于模仿学习，能推陈出新。
    若非人族有如此多的优势，太清岂会立人教，将宝提前押在人族身上？
    韩寿沉声道：“天帝、天后，为诸神之主，人族将为洪荒永恒主角，执掌天地运转枢要的二大神祗，合当为人族！”
    女娲笑颜如花：“善！”
    太清颔首：“善！”
    上清圣人笑道：“人族若做了天帝、天后，诸先天神祗必不信服，将使人族生出灾劫！”
    韩寿反问：“即便这天帝、天后两大神职由先天神祗接掌，余者又会信服？”
    上清圣人哑然失笑：“哈哈哈哈……”
    韩寿笑吟吟道：“帝俊、太一根脚浑厚，当年立妖族天庭厉经百战征伐，亦不能令所有先天神祗信服，若再换先天神祗，结果与燧人、缁衣转世身又有何异？”
    上清圣人洒脱道：“也罢，也罢！”
    “左右不过是不得超脱因果缠身之位，人族出生亦非不可！”
    准提晃了晃手中的七宝妙树，笑道：“生而有所承之神祗者，多蔑视众生，秉性傲慢亦不甘居神下。”
    “妖庭行霸道之实，虽有执掌日月轮转，天地四时更替之责，却轻慢于此，所求不过天地主角气运。”
    “重立之天庭，应执日月轮转四时更替等诸天地运转，而无种族气运之争！”
    “若天帝、天后为人族，岂非又堕入妖族之覆辙？”
    “故此，燧人、缁衣转世身，不可为帝后。”
    “吾以为，老师身边那一双童儿，可为帝后。”
    “一者，昊天、瑶池根脚非凡乃先天神祗，福缘气运隆厚，又于老师证道之后便已随侍老师身侧，于天道运转之道熟稔于心。”
    “此外，老师身侧随侍童儿若为天庭帝后，洪荒诸先天神祗亦不敢不丛！”
    “故吾举荐昊天、瑶池！”
    接引苦着脸颔首：“善！”
    元始双眸异色一闪：“善！”
    转头望向上清圣人：“三弟，若人族为帝后，汝莫不忧人族再成下一量劫之妖族？”
    “呵！”
    “人族非妖族，且有吾等圣人代执天道，岂会再现巫妖之争？”通天嗤笑。
    元始眉宇间闪过一缕阴郁。
    “吾等既不能商议妥当，不若请老师钦点？”
    “老师合道，便是天道。”
    “吾等虽代执天道之法，又岂能不顺应天道大势？”
    “老师为天道，由祂亲降法旨敕封，便是名正言顺之大势所趋！”
    显然，元始见情况不妙，三票对四票，眼见就要定下帝后神职，当即决定再努力挽救一波，将道祖鸿钧搬出来救场。
    在他看来，人族这完全没有根脚的后天生灵，岂能乱了天地伦常，爬到先天神祗头上？
    紫霄宫另一处的鸿钧无声的笑着颔首。
    只是没等他高兴一个呼吸，就见韩寿大笑：“哈哈哈哈……”
    “道祖此前有言，令诸位圣人商定此事，岂能又以此事再烦劳道祖？”
    “且，如今四对三，天庭帝后之位业已确立，又何需节外生枝？”
    元始哑口无言。
    准提、接引无可奈何。
    道祖鸿钧面色微沉，却又没有办法去阻拦，诸圣共同的决定，其实也算天道大势的一种。
    太清微微颔首：“既如此，天庭帝后，便定为燧人、缁衣转世之身！”
    “待签押后，只待天道降下磨难考验，过完考验帝后归位，便可重立天庭！”

 第220章 平心开天，入门时间法则

    紫霄宫。
    道祖面无表情的现身，袖袍鼓动打出一张金光灿灿的书帛。
    三清、接引、准提、女娲六圣先后一指点向金书，完成签押。
    韩寿神念扫过书帛，书帛蕴藏浓烈的天道之韵。
    其内，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团神念一扫就会明白的韵意：“巫弃主角位格、六圣偿之以宝，天庭重立，帝乃燧人转世身、后为缁衣转世身，此敕天地共鉴，诸圣签押！”
    随后便是六圣打出的元神烙印：
    “混元无极大罗金仙人教教主！”
    “混元无极大罗金仙阐教教主！”
    ……
    “混元无极大罗金仙女娲！”
    韩寿没有迟疑，借着与平心法力的连接以意念沟通平心后，一缕平心的元神烙印凭空而生，落在他手中。
    “呼~”
    屈指一弹，平心那一缕元神落到了金书上。
    “唪！”
    七圣签押完成，天地共鸣，那金光灿灿的书帛渐渐引入虚空。
    “嗖嗖嗖~”
    签押刚一完成，六圣给予巫族的补偿便飞到韩寿身前缓缓游荡。
    一抔平平无奇的泥土；
    一柄正气冲霄的长剑；
    一杆溢散着朵朵天花的宝旗；
    一个通体如羊脂般凝滑的玉瓶；
    九个淡白色一人高，清香扑鼻的灵笋。
    韩寿不动声色，挥袖将之收起。
    九天息壤进了酝灵葫芦，诛邪剑、天花妙坠旗与羊脂玉净瓶入了紫府丹田。
    九枚母竹灵笋被收入空间指环。
    就在这时，韩寿突然眼前一黑，意识海中响起平心柔和的声音：“速来观吾开天！”
    “唰~”
    韩寿的身影在六圣与鸿钧的眼皮子底下就这么消失了。
    鸿钧眼中厉色一闪而逝。
    女娲满面错愕。
    太清眼中笑意一闪而过。
    元始若有所思。
    通天嘴角微扯，似乎想笑，又强行遏住笑意，脸上却掩不住满含钦佩。
    接引依然苦着脸，唯有准提异色一闪，怒而厉声呵声道：
    “好胆！”
    “老师尚在，平心焉敢视而不见，一言不发便将人摄走？”
    “此乃大不敬之过！”
    “请老师降下天罚，予那平心一个报应！”
    ……
    混沌。
    “轰隆隆~”
    一身嫩黄宫装尽显婀娜，面容柔和绝美的平心化身亿万丈巨人。
    掌心打出神雷炸裂混沌。
    使混沌之气化作清浊二气，清气不断上升，浊气不断下降。
    上升的清气渐渐化作苍穹、界膜，下降的浊气沉凝变成大地熔浆。
    平心朱唇轻启：“吒！”
    一声轻呵又有混沌之气化为阴阳二气，阴阳再分成地火水风。
    一时间，这翻滚震荡的混沌边缘既紊乱又隐含至理规则。
    韩寿震撼的盯着眼前的圣人开天壮举，心神振奋、沉醉。
    平心的声音在他意识海中响起：
    “吾所辟天地，不过一方大千世界，不可与父神所开洪荒宇宙相提并论。”
    “然则，劈开混沌衍化地火水风，无任天地大小，只需其法则完满既万变不离其宗，所欠缺者无过法力神通之别。”
    “盘古父神于混沌中力诛三千混沌魔神，以身化洪荒宇宙，乃天地宇宙之极。”
    “吾与诸圣所开天地，亦需依附洪荒而存，若无洪荒阻隔混沌侵蚀，衍化之天地亦不可长存于混沌。”
    “韩寿，汝且仔细看好！”
    平心又是一声轻呵：“吒！”
    “轰隆隆~”
    天地分离越来越快，大地逐渐厚实，翻腾的地火水风涌动又化作五行之属。
    于是有了山川湖海、林木百草！
    一个完整的世界就在韩寿眼前以惊人的速度渐渐成型。
    韩寿双目失神，沉浸于世界衍化之中。
    这种衍化，被加快了亿万倍。
    大地之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生灵。
    天地间的法则几乎肉眼可见，一条条法则显于天地之间。
    韩寿沉浸于法则海洋之中无可自拔。
    法则，唯大罗金仙境才有机会参悟，但成型世界的法则都隐于天道之中，想要如此时这般以肉眼可见，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这是大机缘！
    混元之下的练气士，所追寻的道，直指法则。
    悟透一条完整法则，既可得混元道果。
    肉眼所见，一条条完整法则在天地间显形，如一条条半透明锁链，将整个天地勾连在一起，不同法则锁链之间又相互纠缠，极尽复杂。
    韩寿瞳孔收缩，平时隐而不显的太始重瞳渐显，破妄、洞禁之能帮他迅速分辨出种种法则，
    火之法则、水之法则、木之法则、雷之法则、气之法则、毁灭法则、生命法则……
    一条条法则哪怕纠缠如乱麻，在太始重瞳的注视下，无需一个呼吸便能理清。
    无数法则之中，一条若隐若现的法则吸引了他的全部心神。
    法则锁链如大网，覆盖了平心开辟的整个世界。
    一切法则都隐隐呈拱卫之势。
    “时间法则！”脑海中一个念头一闪而逝。
    “隐于万物而无所不在！”
    ……
    平心还在衍化世界。
    韩寿沉浸时间法则之内无法自拔。
    此刻，时间法则的一切奥秘，没有丝毫遮掩袒露在眼前。
    就好像一道奥赛数学题。
    解题思路、过程、为什么这么解，全部写的清清楚楚。
    韩寿如饥似渴的感悟着。
    十天
    三个月
    一年
    十年
    混沌之中不计年，但洪荒却有时间流逝。
    “轰！”
    虚空炸雷。
    平心开辟的大千世界终于衍化完成。
    一切法则迅速隐去踪迹。
    当时间法则锁链隐入虚空，韩寿怅然若失的轻嘘一口气，渐渐回过神来。
    心念一动：“加速！”
    “呼~”
    周身十丈之内的时间，仿佛与十丈之外的世界被切割分离。
    时间流逝速度猛的快了十倍。
    当时间被加速十倍后，周围十丈之内的一切隐隐都在被扭曲，灵气暴乱、五行不稳，几乎成了混乱之源。
    短短几个呼吸，体内的法力“哗啦啦”消耗了大半。
    韩寿蹙着眉停止了催动时间法则。
    “善！”
    就在这时，平心的声音传来。
    “此大造化诶！”
    平心不知什么时候收了化身亿万丈的大神通，欣慰的看着韩寿笑道：
    “汝此番观摩开天，未料竟能入门时间法则。”
    “汝不过真仙之境，却能于开天时三千法则尽显之时悟得世界法则之皮毛，日后证得大罗之时，必能踏入斩尸之境。”
    “三千法则，空间为王，时间称尊！”
    “时空法则冠绝一切法则，若能彻悟时间法则，在混元之中可称不败！”
    韩寿深深稽首：“‘寿’多谢娘娘，若无娘娘岂能得此大造化？”
    平心微微颔首：“无妨！”
    “开天虽是机缘，但能顿悟何等造化，亦倚尔之福缘气运！”

 第221章 与平心分宝

    圣人道场，气象万千。
    这是一个对于凡人而言，浩瀚无垠的世界。
    一名凡人，就算骑马坐船，终其一生也休想横穿整个世界。
    而这，仅仅只是圣人所开辟的道场。
    “呼~”
    三十三天之外，除大赤天、清微天、禹余天，再多一重天境，既平心于混沌开辟的道场----冥回天！
    一座磅礴大气绵延千里的仙宫悬于冥回天苍穹之上。
    “轰轰轰~”
    冥回天大地之上，多了一个个奋力而战的巨人，将山川大地打碎。
    往往两名百丈巨人相战，边打边移不多时便已将方圆数百里祸害的一塌糊涂。
    好在当他们离开后，破碎的大地中仙光一闪又恢复如初，宛若之前狂暴的大战只是幻觉。
    同样的一幕，在小半个冥回天各处上演。
    生生将一个美景如画的大千世界变成了角斗场。
    苍穹之上绵延千里的冥回宫大门前。
    韩寿与平心并肩而立，嘴角微微抽搐。
    淦！
    巫族，果然无论男女老少，都是一群一天不打架就浑身不得劲的暴力分子！
    厚厚的云层遮掩不住他的视线，大地上乱战的巫族们一举一动都被收入眼底。
    平心轻声道：“巫族出于吾等十二兄弟血脉，吾等视若子嗣后辈。”
    “吾等子嗣后辈承袭吾十二兄妹之好战秉性，几乎无日不战！”
    “在洪荒与妖族战，入幽冥世界与冥兽与同族战。”
    “如今吾令众族嗣迁入吾这道场，亦是为汝顺利统摄幽冥地府。”
    韩寿默默松了一口气。
    但一想到他离开幽冥地府数十年，迁入地府的数百万巫族给他留下的烂摊子，顿时头疼欲裂。
    平心语气微微一顿：“吾与五位祖巫相商，敕封他们为冥王是为尔留下震慑洪荒之力。”
    “有句芒、祝融、玄冥、强良、烛九阴坐镇。”
    “除却圣人亲至，否则，洪荒虽大却无一敢犯地府轮回之威。”
    “然则，吾那五位一胞所出之兄弟，不擅理政。”
    “帝君，汝需尽快挑选良才辅佐五位祖巫，使五殿冥王所执权柄厘清，轮回福泽亦能加速绵延洪荒诸族生灵。”
    “寿，谨遵娘娘法旨！”韩寿稽首。
    随即一弹指祭出羊脂玉净瓶、天花妙坠旗、诛邪剑三件先天灵宝，以及九枚母竹灵笋和那一抔平平无奇的九天息壤。
    “娘娘，此为诸圣给予巫族退让天地主角之偿，请娘娘代为转予诸祖巫！”
    “另有《玉清经》一部，是寿自作主张借巫族之势向玉清圣人强要，还请娘娘恕罪！”韩寿脸上有些羞赫。
    平心面带柔和笑意：“吾离紫霄宫时，曾嘱咐可借此讨要于汝大有裨益之助益。”
    “汝……何罪之有？”
    “且将那诛邪剑留下即可，余物汝皆可留下自用。”
    “玄冥妹妹正缺一件趁手兵刃，诛邪剑虽为下品先天灵宝，却胜在正气浩然锋锐非凡，玄冥妹妹即便使不得此宝诸般妙用，却可用其锋锐。”
    “此宝既是汝讨得，那便亲自转交吾妹罢！”
    “羊脂玉净瓶与天花妙坠旗，非练气士不能用其诸般妙用，吾族无元神，若留下只会使宝物蒙尘。”
    “汝尽可留在身侧做那护道之宝！”
    韩寿犹豫道：“可那母竹灵笋乃顶尖先天灵根每九千年方长一节，九枚灵笋每一枚都有三十六节，一颗便需三十余万年方能得之，服食之后涤荡真灵、明心见性，有壮大真灵之效，于巫族亦大有裨益。”
    “九天息壤乃地浊之气精要，于巫族修行亦有大用，诸般资材、灵宝，尽为巫族以自弃天地主角之位而得，岂能私自匿藏？”
    平心笑非笑盯着韩寿：“噢？”
    “母竹灵笋与九天息壤予汝亦有大用，当真舍得半点不留？”
    韩寿坦然道：“自是不舍！”
    “息壤与母竹灵笋皆为洪荒难寻的稀有之珍，‘寿’岂能不心动？”
    “然则，此非我之物，又怎敢有觊觎之心？”
    “且，若非娘娘之威，‘寿’怕是连一饱眼福亦是难事，何谈据为己有？”
    “故此，自应物归于巫族。”
    平心面带欣慰：“善！”
    “母竹灵笋汝自去寻吾二兄句芒，予他八枚既可。”
    “此宝可壮真灵增添积累、底蕴，于尔修行益处不小，然此物久沐旁门之法，灵性有弊，若多服必使汝真灵钦慕西方，致使早迟必转投西方二圣门下。”
    “服用1枚尚无大碍，若用上三枚，即便圣人亦难扭转乾坤，抹去此真灵之毒！”
    韩寿当场懵了。
    随即咬牙切齿：“好个西方二圣！”
    “明明是用作偿付巫族之物，也敢算计？”
    平心微微摇头，笑道：“准提到非算计巫族。”
    韩寿瞬间反应过来，愕然道：“娘娘之意……是在算计我？”
    见平心笑而不语，他哪里还不知道他猜对了。
    “西方二位圣人殚精竭虑如何壮大西方，从而使西方大兴偿还成圣时所欠天道之功德，汝有证道成圣之资，若能心慕西方从而拜入二圣门下，于二圣而言胜过得一先天至宝。”
    “接引、准提岂能不心动？”
    “汝当那母竹灵笋于二圣真个是可随意舍弃之宝？”
    “清净竹所出灵笋，每三千元会方可生发一次灵笋，灵笋妙用最佳之时，乃长于三十六节之际。”
    “故而，三千余元会方可得一枚母竹灵笋！”
    “同时予汝九枚，西方二圣所予之偿何其之大也？”
    平心说着忍不住失笑：“予汝九枚母竹灵笋，怕是相较下品先天灵宝更能令二圣不舍。”
    “只可惜，二圣错算汝并未私纳全据，这番算计……扑哧……”
    就在这时，韩寿心中悚然。
    他突然想到，此前平心只是让他给出诛邪剑，余者都可以留下。
    要是真的顺水推舟答应，将余下的东西全部私据，不将奉劝平心留一些母竹灵笋，平心……是否还会提点此事？
    韩寿醒悟：只怕在某种程度上来讲，这也是平心对他不着痕迹的考验？
    平心柔声道：“此外，那九天息壤虽为地浊之精，于吾巫族却并无大用，汝留下自用即可！”
    见韩寿迟疑着想要推辞，平心温声道：“无需推辞，吾族退出洪荒非诸圣之故，而是汝于第三次巫妖大战之前所言，亦是吾与诸祖巫之意。”
    “汝能借此讨得众圣之偿，乃是汝一力所为，吾巫族能有所得亦是意外之喜，一柄诛邪剑，八枚母竹灵笋业以足矣！”
    韩寿当即稽首一礼，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既如此，‘寿’便却之不恭！”
    “多谢娘娘！”

 第222章 谁若不服韩某，尽可来战！

    “唰~”
    当一身帝袍冠冕的韩寿出现在酆都大帝殿外，宽广大街上的众阴司臣属顿时一怔，随即纷纷大礼参拜：“参见陛下！”
    离的稍远以及更远处的阴差、阴卒、判官、牛头马面等等如被风吹起波浪的麦田：
    “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
    ……
    整个地府之内，一时间都是此起彼伏的山呼。
    一种手握乾坤，一念而定众生死生的强烈满足感涌上心头。
    韩寿腾空，俯瞰这宛如清明上河图的庞大地府，深吸一口气，淡淡道：“无需多礼，轮回诸事不可耽误，且各归于职！”
    “喏！”
    山呼海啸般整齐的高呼震耳欲聋。
    “唰~”
    韩寿身影出现在酆都大帝府主殿之内。
    他刚出现在主殿，主殿大门外就传来两道声音：
    “小神净土司东华，叩见陛下！”
    “韩帝君，你可回来咧！俺可等了你十几年呐，快开门俺有要事要与你讲。”
    “进！”
    “嘎~”大门自动开启。
    身高十丈的‘柱’迫不及待大步而入，在他身后是仪态保持为臣谦恭之态的东华。
    “柱”满面急切：“韩帝君，俺那巡防司都积压一千五百万调教完成的新卒咧，再积压下去巡防司营地都快容不下呐，究竟该怎生分置，韩帝君你可得快些发下符诏。”
    韩寿皱眉：“巡防司挑选合格亡魂，训为新卒，我离去十五年，难不成便积压十五年？怎的入籍司司神不依每年各司所需分入各司？”
    “韩帝君，俺每年都找‘柱’，要他放出训练完毕之新卒，却每次都被他推脱，说不得韩帝君你之符诏，便不能分入各司。”
    “巡防司积压一千五百万新卒之事，可怪不得俺‘石’！”
    大门外一身高看似只有六丈，实则是以法天象地缩小百倍的入籍司司神“石”忿忿不平的大步而入。
    “是咧！怪不得‘石’，都是‘柱’那小子死硬不肯同意，‘石’才没有将每年新卒分入各司，俺可以作证！”一身高七丈，同样是以法天象地将肉身缩小百倍的白发巫族进了大殿。
    “俺也能作证！”
    “俺也能！”
    “都怪‘柱’这混账后辈，非说不得你符诏，便不能分置。”
    “嘿，‘柱’这厮十几年来，每年都要挨俺一顿打，便是因此。”
    “韩帝君，我亦可作证！”九凤那八丈高的丰盈身躯也从外而入。
    “陛下！”大脸盘，身材并不如巫族那般肌肉盘虬的蚩尤，进门后捶胸行了一记巫族礼。
    ……
    这一下，主殿中“哗啦啦”涌入几十名巫族司神。
    韩寿展颜一笑：“我方回地府，诸位司神便前来见我，莫不是都因新卒之事？”
    数十名司神齐齐点头。
    “是咧！”
    “‘柱’这厮实力低微，还不知变通，俺那押运司臣属严重不足，那厮偏要装作没看见，隔几月便被俺打得浑身是伤，就是死也不肯放出新卒，气的俺想把他弄死算咧。”
    “对对！俺也是！”
    “俺地府祖巫建阴司四百三十，如今又多了巡防司与灵晶司，整整四百三十二司，哪个司不是严重缺乏臣属？偏那厮就是死不松口！”
    “韩帝君，恁今儿非得把新卒给俺巡游司百万不可！”
    “俺要两百万新卒！”
    “俺要八百万！”
    “俺，俺全要！”
    ……
    “俺镇凶司要八千万！”
    众巫族司神声音如雷，一个嗓门比一个大，又都是不服输的主儿，开口索要新卒的多少都成了一种攀比。
    韩寿无奈出声：“且住！”
    “俺要一万万！”
    “俺要两万万！”
    “嘿，俺计量司就得比恁多，俺要十个一万万！”
    “诸位且住！”韩寿提高了音量。
    “那俺就要一百个一万万！”
    “韩帝君，恁今儿不给俺一百个一万万新卒，俺就不饶恁！”
    ……
    韩寿不断提高音量，连呼数次，几十名巫族司神正上头呢，一个也没理他，就顾着面红脖子粗的相互高呼更多数量。
    面上阴郁之色一闪而过。
    他在这些桀骜不驯的巫族司神中，着实没有多少威信可言。
    四百多位巫族司神，不上头时，还会因顾忌平心，对他保持尊重，一旦上头还真的只有以实力才能镇压他们。
    蓦然，他敏锐察觉到混在众巫之中的蚩尤，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双眼微眯，心中万念交织，隐隐感觉这些巫族司神不敬他，除了性格缺陷只怕背后还另有隐情。
    当即面色一冷，法力涌动声如炸雷：“住口！”
    “住口口……口”
    炸雷般的回应在庞大的主殿中不断回响。
    众巫一愣，眼神不善的齐刷刷盯着韩寿。
    几名争得起了好胜心，战意本就越来越浓的巫族不满道：
    “韩帝君，介事儿本就是恁擅离地府而始，恁先给俺三百个万万新卒，俺转头就走！”
    “对咧，介就是恁私自离开地府而发，恁先给俺四百个万万新卒！”
    “呵，今儿恁若不给，就休怪俺不顾祖巫娘娘之令咯！”
    “韩寿，俺唤恁一声帝君，乃因祖巫娘娘之故，恁可不要给面不要面。”
    “不错！”
    “俺奉恁为帝君，不是恁比俺强，是祖巫娘娘之令，否则……哼！”
    ……
    韩寿笑了。
    笑声越来越大，渐渐犹如滚滚炸雷：“哈哈……哈哈哈哈！”
    韩寿双眼微眯，笑声一停，淡漠道；“否则？否则如何？”
    身高七丈，实则应有七百丈身高的巫族浑身战意勃发，扭动拳脚发出“咔咔”的爆鸣。
    “否则俺会让恁知晓，弱就么有说话的权！”
    韩寿淡漠的视线扫过众巫。
    “你们……也是这般想的？”
    “不错！”
    “介就是俺巫族的规矩！”
    “俺早就看介人族小子不过眼咧，人族，脆弱如蝼蚁，源何俺们要听他的？”
    “俺们也是介想咧！”
    “韩寿小子，恁若能压过俺们，俺们就言听计从！”
    ……
    蚩尤大脸盘上滑过一缕笑意，自身却没有出头的意思，而是藏在众巫之内坐视双方的火药味越来越浓。
    九凤绣眉一簇，刚想出声止战，就听韩寿轻描淡写道：“也罢！”
    “谁若不服韩某，尽可来战！”
    “唰~”
    韩寿大袖一甩，酆都大帝殿内顿时仙光涌动，化作一片广袤大地。
    滚雷似的淡漠声音传遍地府：“诸司巫族，但有不服韩某者，尽可来殿内一战！”
    “轰~”
    整个地府顿时轰动。
    此刻，不管是在做什么的巫族顿时来了精神，飞快从各处赶往酆都大帝府主殿。
    无数阴司臣属更是为之哗然。

 第223章 闹剧，应结束咧！

    “咚！”
    “唪~”
    酆都大帝主殿所化的小世界内，一尊身高六丈的巫族抢先跳出，肉身迎风便涨，眨眼已从六丈身高恢复到了六百丈的原本体型，韩寿与之相比就宛若大象与蝼蚁的体型对比。
    “俺乃平舆司司神----‘旷’，特来一战！”
    “韩帝君，介可是恁说咧！”
    “恁且宽心，俺会控制实力绝不会伤恁性命，但若不慎伤了恁，可别去寻祖巫娘娘哭诉！”
    “哈哈哈哈……”
    话音未落，已经赶到此地的数百巫族哄堂大笑。
    “出手罢，韩帝君！”‘旷’咧嘴笑着俯瞰韩寿，伸手示意让他先出手。
    韩寿双眸亮得惊人，隐隐有双重瞳影----太始重瞳显现。
    “还是你先出手罢，我若出手，你便再无机会！”
    ‘旷’大笑：“恁出手俺会败？哈哈哈哈……”
    众巫族随之笑的前俯后仰。
    ‘旷’狞声道；“恁区区一介真仙，即便肉身堪比三次换血，在俺跟前何来必胜之念？”
    “人族，就是俺巫族仆从，就应老实听令便是。”
    “恁却不自量力，也罢！”
    “闹剧，应结束咧！”
    平舆司司神‘旷’的实力，一眼便被韩寿洞彻，不过接近七次换血而已，也就是与玄仙
    实力相当。
    而韩寿的综合实力，在入门时间法则之后，寻常金仙亦已非他三合之敌。
    “嗖！”
    “唪！”
    ‘旷’将身体一摇，法天象地发动，肉身暴增至六千丈，宛若一座顶天立地的巍峨大山，抬起一腿“轰”的踩向韩寿。
    刹那间脚下勾连大地之力，方圆百里之内的空气变得粘稠凝滞。
    韩寿站在大地上的双脚之下，生出一股无形无质的可怖吸力，将他牢牢吸附于原地，犹如大地长出一双无形大手，将他死死缠绕在原地，使之不能动弹。
    一举一动都能勾动地脉之力，这就是后土部落之巫，生而具有的天赋。
    然而，这种天赋力量，在太始重瞳注视下，就成了破绽百出的禁制。
    十二祖巫部落之巫，承自祖巫血脉的天赋，其实就是一种肉身自带的先天禁制。
    太始重瞳洞彻一切禁制，天赋类先天禁制当然也在其中。
    若太始重瞳继续蜕变衍化，甚至能洞彻法则虚实。
    韩寿视线内，那横压而来的大脚连接着大地溢出如渔网般的地脉之力，渔网中的无形线条并不规整，露出一个个或大或小的缝隙。
    那缝隙就是破绽所在。
    “隆隆隆隆~”
    遮天蔽日的大脚以惊人速度践踏而下。
    韩寿轻轻吐出两个字：“呼风！”
    神通----呼风！
    “呼……唪隆~”
    平寂的天地之间骤然刮起暴风，一道道无形狂风精准穿越地脉之力凝结的大网，席卷而上。
    “啊咧~”
    近七千丈高的“旷”犹如纸片人，仰面便被暴风倒卷上半空，“旷”下意识惊叫出声。
    双足离地之后，失了地脉之力增益，‘旷’的实力骤降三层。
    在韩寿的神通卷缚下，完全没了还手之力。
    暴虐到难以想象的狂风将他完全束缚，连动一动手指都成了奢望，只能眼睁睁看着被越卷越高，直至超过三十万丈。
    “呼~”
    由下而上吹拂的暴风突然变成自上而下的下压暴风。
    “轰！”
    “噗~”
    如重锤砸地，“旷”的法天象地溃散，恢复了近七百丈身高，一口逆血喷出数百丈，已然受了不轻的伤势。
    “不算，不算！”
    “俺还没输，再来！”
    “旷”红着眼，从地上跃起又冲向韩寿。
    韩寿蹙眉，屈指一弹。
    “轰~”
    “咔嚓！”
    仙光一闪，无形巨力轰在他胸口，当场将胸口砸出一个血肉模糊的巨洞，七百丈高的肉身再次倒飞数千丈重重砸在地上。
    “咕噜……噗！”
    口中污血与脏腑碎片被喷出，如一场暴雨倾盆而下。
    “俺，俺还……还能再战！”
    ‘旷’红着双眼，浑身巫力紊乱，引得地面龟裂，震荡不止。
    挣扎着想起身再来，这一次却摇摇晃晃半晌起不了身。
    “呼……吸”
    “呼~”
    全场数百巫族司神没有半点同仇敌忾的意味，但一个个却战意勃发蠢蠢欲动，连呼吸都变得剧烈起来，引得周遭气流乱卷。
    “‘旷’，恁输了！”
    “让俺来！”一尊看似七丈实则本体有七百丈的巨人越众而出。
    韩寿眼睑低垂：“你，不行！”
    “想与韩某战一场者，皆来！”
    数百巫族司神顿时脸色大变，被激怒了。
    “恁何其狂妄！”
    “着死！”
    “韩帝君就不怕身死道消？”
    “呵！不过是赢了一个‘旷’，就敢狂妄至斯？”
    “俺多久没见过恁这般自大之辈咧？嘿，上一个自大如恁的，被俺们活活撕碎成肉沫，元神真灵尽皆磨灭，韩帝君，恁也想如此？”
    “俺劝恁不要自恃有祖巫娘娘保恁，就敢大放厥词，否则，俺们会让恁知晓何为巫族善战，从来只有巫族被围攻，而无巫族联手围攻谁！”
    ……
    韩寿眉头微蹙，淡漠道：“聒噪！”
    此时，四百三十尊巫族司神几乎全部到齐，他这短短两个字，彻底激怒四百余位巫族司神。
    “好胆！”
    “战战战！”
    “轰~”
    “轰轰！”
    韩寿话音刚落，就有三十八尊性子最暴烈的巫族目龇欲裂，怒吼着携雷霆万钧之势杀向韩寿。
    地府巫族，并非全部来自后土部落，只是大多数出生于后土部落。
    出生其他十一位祖巫部落的巫也不缺。
    一时间，雷霆之力、五行之力、暴风之力、空间之力、时间之力等等，因十一祖巫执掌法则，生而具有某类天赋的三十八位巫族，拳脚轰鸣如墙推进。
    韩寿双眸发亮，太始重瞳被催动到极致。
    三十八尊巫，联手携毁天灭地之力围杀而来，看似联手之下封死他所有方向的毁灭力量，却在他眼中出现上百个破绽、漏洞。
    韩寿任由众巫联手的毁灭力量溢散，从而卷起狂风吹得帝袍“噼啪噼啪”作响。
    鬓角发丝凌空乱舞，犹如空中乱劈的神剑。
    此刻，三十八尊身高从五百丈到七百丈，施展法天象地后，化身五千丈到七千丈不等的巫族，从四面八方合围，仿佛三十八座大山推动巫族秘法之墙，要活活把他挤压碾碎，化作齑粉。
    韩寿口中轻启：“唤雨！”
    神通----唤雨！
    “哗啦啦~”
    天空突然生出朵朵黑云，暴雨倾注覆盖了方圆数百里。
    “嗤嗤嗤……”
    雨滴如箭，密密麻麻的当头泼下。
    十几名超过七千丈身高的巫族脸色骤变。
    本体七百丈身高，已有力压玄仙却又弱于金仙的实力，他们已经能察觉到那倾泻而下的暴雨诡异之处。

 第224章 神通镇众巫

    倾泻而下的暴雨，每一滴雨都兼具锋利与超强渗透的性质。
    “噗噗噗噗……”
    当雨滴当头砸落，三十八位最低五次换血，最高七次换血的巫族无不脸色狂变，坚韧堪比后天灵宝的肉身刹那间爆起朵朵血花。
    每一滴雨水，都暗含一丝时间法则的道韵。
    雨滴……被加速了！
    “啊！”
    “避！”
    “暴雨中有烛九阴祖巫所掌法则道韵！”
    “啊啊……”
    “巫族肉身挡不得时空法则之力。”
    “秘法无用，秘法无用！”
    “俺的巫力在溃散。”
    ……
    五次换血与六次换血境的巫族当先支撑不住，浑身骨断筋折，被如瀑的暴雨冲击的犹如血人，脚下一软一头栽倒。
    五次换血境，实力能力压玄门真仙。
    六次换血境，略弱于巅峰玄仙。
    七次换血境，可力压玄仙却又难敌金仙。
    此刻，三十八名巫族司神，有三十四名在“唤雨神通”凝结的暴雨之下，迅速被重创倒地，仅剩下四尊七次换血之巫四面合围。
    “轰~”
    四尊六千丈巨人，头顶气血冲霄，犹如血色狼烟直破九霄。
    “杀！”
    拳脚轰鸣，震碎方圆数百里空气中的一切灵气，如四座泰山砸向韩寿。
    此时的韩寿，因《太清经》与《上清经》化作积累，几乎将大部分常规神通、仙法都已悟透精髓，种种神通仙法都能随手拈来。
    扫了一眼将他所有挪移、闪避空间都封锁的四只拳脚，眼神古井无波，仿佛即将被碾压成齑粉的并不是他。
    嘴里轻吐：“潜深缩地。”
    神通----潜深缩地！
    “嗯？”
    “怎……怎会如此？”
    四尊巫族司神骇然惊觉，地脉之气与他们的联系……断了！
    “嘭嘭嘭……”
    随即四巫脚下一个趔趄，大地忽然凹下四个深达万丈的巨坑，四巫猝不及防坠入深渊。
    没等他们回过神，大地之中仙光一闪，那深渊竟在急速收缩。
    “轰轰轰~”
    “嘭……嘭嘭嘭~”
    四尊巫族司神所坠的深渊中突然交汇在一起，如山岳碰撞、炸裂的拳脚竟各自轰在了对方身上。
    韩寿眼睑低垂，淡漠的再次吐出四个字：“振山撼地！”
    让是玄门仙道神通。
    “隆隆隆隆……”
    深渊中各自受了对方全力一击，伤势不轻的四名七次换血境巫族司神猛然发现，深渊正以惊人速度弥合，要活活把他们闷杀碾成齑粉，无不大骇。
    “轰~轰~”
    四巫奋起余力，想要在大地弥合之前跃出。
    “唪……噗~”
    但方圆百里的大地时间被加速了三倍，使得韩寿的神通发动速度太快，生生在他们头颅刚跃出大地时弥合深渊，将他们头颅之下封在了大地之中。
    后土部落之巫拥有操控地脉之气的先天天赋，但这种天赋就是一个随身携带的先天禁制，借地脉而操控大地。
    当韩寿先后发动神通----潜深缩地和振山撼地。
    方圆数百里之内的地脉随着地势变化，原本的地脉早已经消失，而新的地脉尚未成型，四尊巫族司神哪里还能借地脉而操控大地？
    四名七次换血境之巫被封于大地，只在地面露出硕大头颅。
    “哈！”
    “吼~”
    “轰隆隆~”
    四巫奋力挣扎，大地剧震，一条条龟裂的幽深沟壑，从四个头颅处蔓延数十里。
    “嗡~”
    但每当大地出现龟裂，就见地面仙光闪烁，蜘蛛网似的沟壑瞬间恢复如初。
    韩寿一指地面：“咄！”
    神通----指地成钢！
    “隆隆隆~”
    四巫面颊通红，死命挣扎，但这一次只能听到大地之下传来闷响，却再难脱困而出。
    韩寿将手负于身后，轻描淡写道：“若仍有想与韩某一战者，皆来！”
    余下的近四百巫族司神面面相觑。
    三十八位同族齐上，结果被弹指之间镇压、击溃。
    剩下的巫族中，虽然还有两尊八次换血境巫族强者，但巫族的骄傲令他们哪里还会不要面皮，真的全部齐上围攻一名人族？
    何况，方才那一幕，已经令八次换血境以下的巫族，在看韩寿时，眼神变得不再桀骜，隐隐变得多了几分钦服。
    巫族崇尚以力服众，韩寿的实力够硬，又是祖巫后土（平心）钦点的酆都大帝，当然也就服气了。
    隐在众巫之中的蚩尤面颊上阴郁之色一闪而逝。
    地府中的巫族，没有九次换血境之巫，就连七次换血境也不多，仅仅十余位。
    而最强的八次换血境，更是只有两位。
    九凤和蚩尤，就是仅有的两尊八次换血之巫。
    八次换血境巫族实力与玄门金仙想当。
    九次换血，那就是堪比玄门太乙金仙的强者。
    当年后土化轮回、立地府，为了将地府运转起来，从后土变成的平心便安排数百位巫族入地府做了阴神。
    七次换血以上的巫族，那都是未来的大巫种子，没几个愿意去地府当个阴神。
    八次换血的九凤之所以入地府，乃是祖巫强良担忧一胞所生的妹妹，在巫妖大战中陨落，强行将她送入了地府。
    而蚩尤，则是自愿入地府。
    蚩尤生而与寻常巫族不同，他的心胸城府远超其他巫族，入地府成为阴神，乃是敏锐察觉地府或将成为天道运转之枢要。
    若能执掌轮回地府，必有大气运加身，突破血脉限制成为新的祖巫，甚至走出肉身成圣之路也未必不能。
    入地府之后，他果然被平心娘娘重用，甚至隐隐有扶持他全面接掌地府轮回的倾向。
    哪知道，当韩寿出现之后，一切……都变了。
    蚩尤不着痕迹的瞥了眼不远处的九凤，见她没有半点出手的迹象，只能抿了抿嘴暂且作罢。
    就在这时，韩寿目光直直盯着他，淡然道：“假冥王！”
    蚩尤越众而出，捶胸一礼：“韩帝君！”
    蚩尤曾是度支司司神，后来被平心简拔为假冥王，假冥王就是代理冥王之意。
    原本他统摄十个冥王殿，乃地府之中平心之下第一，然而自从巫妖大战之后，平心敕封五大祖巫为第一殿至第五殿冥王，蚩尤这代理十殿冥王，便成了第六殿至第十殿的代理冥王。
    但假冥王就是假冥王，只要一日未被敕封冥王神职，他的权柄神位就一日不稳。
    如今地府之主被韩寿所得，他怎能不急？
    “假冥王何不与韩某一战？”
    蚩尤笑道：“韩帝君说笑咧，蚩尤岂敢不服？”
    “喔？”
    韩寿似笑非笑：“我道假冥王不服韩某，故此挑起此番事端，看来……是韩某误会了！”
    “哈哈哈哈……”
    “帝君乃娘娘钦定之酆都大帝，未来幽冥大帝！”
    “蚩尤既为巫，岂敢不服祖巫娘娘之令？”
    “只是不敢不服而非心服，如此说来，假冥王……终归是不服韩某呐！”韩寿挑了挑眉。
    “既然如此，假冥王何不与韩某一战？”
    “若韩某战败，愿自弃酆都大帝之位，向娘娘举荐由假冥王接掌？”
    蚩尤愣住了。
    心脏一阵狂跳。

 第225章 一招镇压

    酆都大帝主殿所化的小世界中。
    众巫远远围观。
    蚩尤与韩寿相隔数十里而立。
    蚩尤沉声道：“俺若输咧，又当如何？”
    韩寿轻描淡写道：“此战，韩某若侥幸得胜，需烦劳假冥王前往地狱，于十八层地狱之下开辟无间地狱，日后罪无可赦之厉鬼恶魂被打入无间地狱，既放逐无间地狱，由假冥王统摄！”
    蚩尤眼中闪过一缕寒光，陷入缄默。
    于十八层地狱之下，开辟无间地狱，然后成为统摄无间地狱的正神，这……分明就是要将他放逐出地府呐！
    无间地狱关押罪无可赦之魂，也就是永无再踏出地狱转世轮回的恶鬼厉鬼。
    身为无间地狱执掌者，也将再无机会插手地府权柄，只能留在无间地狱看管关押的恶魂厉鬼们。
    除了不用受苦受罚，和被关押于无间地狱的恶魂有什么区别？
    蚩尤脸色脸上阴晴不定的变幻良久。
    一咬牙：“罢罢罢！”
    “一言为定！”
    韩寿微微颔首。
    “一言为定！”
    蚩尤浑身“咔咔”发出骨节爆鸣声。
    七丈高的身躯急速膨胀，转眼已恢复本体七百丈身高。
    “唰~”
    蚩尤紧接着又将身体一摇，每一尊巫族都能掌控的天赋大神通----法天象地发动。
    本就已如山岳的蚩尤，肉身再次迎风便涨，暴增至七千丈。
    赫然成了大腿之上穿云霄，头顶苍穹，呼气成云的巍峨巨人。
    “战！”蚩尤的声音震彻天地。
    双目穿透厚厚云层，死死盯着渺小如蝼蚁的韩寿。
    “嗡~”
    蚩尤的肉身表面隐隐有黑色光晕流淌，且溢散着丝丝空间法则道韵。
    黑色光晕覆盖了他全身每一寸地方。
    他的肉身防御，骤然提升到上品后天灵宝的程度。
    换而言之，此刻他全身上下，坚韧程度堪比上品后天灵宝。
    “请！”
    韩寿笑着伸手示意。
    蚩尤丝毫没有客气，天柱似的腿一抬，刹那间黑色流光覆盖大腿，前一刹那还在数十里之外，下一刹那已出现在韩寿头顶数百丈之上。
    “唪~”
    四面八方的真空震颤，一只遮天蔽日如天幕的大脚踩踏而下。
    空间道韵弥漫，方圆百里之内的空间被扰动，若在此时使用缩地成寸或大挪移等神通，必然坠入空间乱流之内。
    韩寿双眸中重瞳虚影爆盛，眼前所见多了一张半透明渔网，渔网覆盖方圆百里。
    那半透明渔网，就是蚩尤的先天天赋----空间扰乱。
    蚩尤生于帝江部落，帝江生而掌控空间法则，因此，生于帝江部落的蚩尤天生就有与空间相关的天赋。
    “嗒~”
    韩寿一步踏出数米，落在了斜上方的位置。
    随即心念一动。
    “唰~”
    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轰~”
    遮天蔽日的大脚轰然落下，巨足陷入大地数百丈。
    韩寿若再迟半个刹那，只怕当场就会被踏为肉糜。
    “嗯？”
    蚩尤瞳孔一缩，愕然发现韩寿的身影居然出现在百里之外。
    他的天赋神通----空间扰乱，丝毫没能影响到韩寿，对方轻描淡写的一个挪移，就避开了他这一踏。
    “轰~”
    “轰！轰！”
    蚩尤不信邪，双足不断挪移、踩踏，却次次踏空。
    韩寿闲庭信步的完美避开所有踩踏。
    连续避开三次之后，韩寿淡然道：“假冥王在韩某入地府前，于地府劳苦功劳，韩某让三招以表谢意！”
    “如今三招已过，假冥王且当心，韩某……要出手了！”
    蚩尤咆哮一声，声波震裂数十里内的大地：“与俺族相战，何需相让？”
    “杀！”
    “唝唝唝……”
    蚩尤刹那间挥拳轰出无数拳影。
    主殿所化的小世界空间顿时破碎绵延数百里。
    酆都大帝主殿所化小世界，空间坚韧程度与洪荒空间相比完全不在一个层面，只要有金仙中后期实力，就能轰破其空间。
    韩寿心念一动。
    皮毛级时间法则被引动。
    “呼~”
    霎时间，韩寿的一举一动迥异于当前空间，他的时间……被加快了十倍。
    “嗡~”
    日精轮被祭出，十分之一个刹那已化作一个炙热的橙红圆刀。
    “咻！”
    “噗~滋滋”
    “啊……”
    蚩尤猝不及防，日精轮已深深切入他的胸口，其伤口更是被日精轮自带的太阳真火焚出巨大空洞。
    “咻……嗡嗡嗡~”
    日精轮从胸口而入，背后破出，带着橙红光焰悬在蚩尤眉心处急速旋转。
    炙热的太阳真火将他眉心炙烤的阵阵刺痛。
    韩寿负手立于蚩尤脚下。
    与巍峨如天柱的蚩尤相比，韩寿甚至没有他一根脚指头高。
    但此刻，脸色惨白的蚩尤，与他相比却犹如他的体型与之相比，一个是巨鲸一个是蝼蚁，只是……双方的角色被互换了罢。
    韩寿神色淡漠如水：“假冥王，可还需……再战？”
    蚩尤双目猩红，呆愣当场。
    数百巫族司神瞠目结舌，一时间小世界中寂静的落针可闻。
    一招！
    原以为这必是一场惨烈大战。
    哪想到，八次换血在地府司神的实力中可列入前二的蚩尤，竟然和此前的同族一样，仍只是一招，就已落败。
    （ps：抱歉，最近更新不给你，是因为小作者生病了，头晕头疼巨难受，每天的更新都是强挤出来的，请大佬们谅解！！！）

 第226章 俺要修成大巫，做甚主神

    酆都大帝殿。
    小世界重新恢复了大殿原貌。
    与韩寿一战之后，蚩尤落寞而去，主殿中其他四百三十位司神肃然侍立。
    众巫族司神此时看韩寿的眼神都变了，不再随意，不再平视甚至居高临下，而是多了几分凝重与敬服。
    韩寿环视丹墀下数百巫族，被他眼神扫过的，几乎都不敢再与他对视，而是垂下眼睑微微低头。
    巫族，果然是个典型的以力服众之族，唯有实力才能让他们端正态度。
    韩寿沉声道：“我欲在诸司之上，设立六部，既：”
    “兵部”
    “神部”
    “器部”
    “狱部”
    “法部”
    “户部”
    众司神满脸懵逼，完全不知道韩寿的用意。
    韩寿淡淡道：“兵部者，征调管制地府所辖之阴卒、阴差，涵盖招、训、遣等权柄！”
    “四百三十二司中，有关于此之诸司自此并入兵部，归于兵部主神直属！”
    “神部，执掌地府诸司之正神、臣属每百年一次考功权柄，有功者升迁、有过者降职、罢黜。”
    “四百三十二司中，有四十三司当并入此部，归于神部主神统摄！”
    “器部，统管一应阴司兵刃、灵宝、法器打造、分发。”
    “狱部，统摄十八层地狱，及各族阴魂依生死簿所载之惩戒。”
    “诸判官及所涉各司归于狱部直辖！”
    “法部，旦有涉及地府内外之因果、善恶诸事，应归于此部！”
    “户部，统摄一应资材、灵晶、香火等！”
    四百多名巫族听完面面相觑，除了九凤，所有巫族司神听到是听懂了，但完全没法理解韩寿的用意。
    在他们看来，这特娘的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么？
    这新立六部其实就是在各司之上再设立一个管辖他们的主神，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卵用。
    九凤若有所思的深深看了眼韩寿。
    这位，借以力镇压众巫之威，怕不是想将地府所有权柄收束于手罢？
    心中默默思索“兵、神、器、狱、法、户”六个位在诸司之上的更高级衙门，越想越觉得精妙，越思索越觉得对地府之主而言，这简直就是最绝妙的集权构想。
    能想出六部这种精妙的衙门构成，眼前这位酆都大帝智慧又该何等惊人？
    九凤不由自主生出一种强烈的敬服。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反复出现：“难怪祖巫娘娘如此看重他，为了他不惜放弃原定的未来幽冥大帝蚩尤。”
    “蚩尤虽是吾族难得的大智慧者，但若与他相比，差距……不可以道里计！”
    暗自惊骇的九凤，又哪里知道，韩寿这哪是什么他想出来的绝妙架构，根本就是剽窃地球华夏千年来无数惊才绝艳之士的智慧，稍加改头换面就扔了出来啊！
    这六部，其实就是稍有改动的“兵、吏、工、刑、礼、户”六部。
    韩寿沉声道：“六部之制我已得娘娘法旨，准以施行！”
    “时间，当在百年之后！”
    “届时，六部主神之位，将以百年内诸司正神考功最优者中选取，入选者考功需以上上为准，若诸司正神无一得上上之评，六部主神之位，或跨越阴司地府于洪荒诸天另寻良才。”
    众巫族司神面色各异，但，没有多少表露出强烈兴致。
    显然，升官，执掌更大权柄对于大多数巫族而言，并没有多少吸引力。
    韩寿将众巫的反应看在眼中，双眸中闪过“果然如此”的精芒。
    “散！”
    当一个“散”字从韩寿口中蹦出，数百巫族登时如蒙大赦，“咚咚”迈着沉重的脚步飞快散去。
    主殿中，只留下东华与“柱”。
    “恭喜陛下！”东华嘴角噙着笑意，稽首就是一礼。
    “柱”一脸懵逼：“恭……恭喜啥咧？”
    韩寿淡淡一笑：“柱司神，可愿于百年之后任兵部主神？”
    “柱”瞬间变色，忘了刚才的疑惑。
    “不不不！”
    “俺要修成大巫，做甚主神？”
    “韩兄……韩帝君，你可不能害俺！”
    韩寿失笑：“六部主神之位，百年之后娘娘将降下法旨，立为享地府气运之神位，不在十殿冥王之下，权柄之大尤胜冥王一筹！”
    “柱司神……果真不动心？”
    “柱”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不要不要！”
    “俺这巡防司正神都不想做咧，何况那劳什子主神？”
    “若做了主神，俺还如何修炼，还如何突破？不做不做！你就算说破天，俺也不做。”
    韩寿：……
    东华在一旁差点没憋住笑。
    韩寿是真想说：就你那血脉天赋，就算给你一滴祖巫精血，想突破至大巫境也没可能，修炼突破？你还是洗洗睡！
    但瞥见“柱”坚定、渴望的眼神，生生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柱”抿着嘴：“韩帝君，巡防司积压那一千五百万新卒，该怎生分置？”
    “再继续积压，巡防司营地（小世界）便要满员咧，届时，新魂将不能入营完成整训。”
    韩寿略一沉吟：“东华！”
    “小神在！”
    “新卒分置诸事，便交由你依各司所需实情分配。”
    “谨遵陛下法旨！”
    “此外，你需在百年之内物色良才，以接掌净土司！”
    东华心神一震。
    瞬间猜到，百年之后，那六部主神之位，只怕有他一席！
    “谨遵陛下法旨！”
    ……
    十八层地狱之下。
    “轰隆隆~”
    蚩尤沉着脸，不断催动巫力开辟空间。
    此刻，一个高千丈，覆盖数十里的地下空间已被他开辟而出。
    “蚩尤兄弟，蚩尤兄弟！”
    “且住手！”
    二十余尊身高至少在六百丈之上的巫族，被包裹在巫力光晕之中从穹顶的大地中落下。
    蚩尤面上挂起笑容：“‘碎’兄弟、‘栾’兄弟，还有诸位兄弟怎么的来这地狱之下咧？”
    身高达七百丈的‘栾’阴着脸：“蚩尤兄弟真个甘愿就此缩在介？”
    “地府乃祖巫娘娘一手创立。”
    “而今祖巫娘娘被那人族蒙蔽，竟敕封他为酆都大帝乃成地府之主，未来更将执掌整个幽冥地府，介事何其荒谬？”
    “地府，乃吾族之地府，岂能落入人族之手？”
    “蚩尤兄弟，此事恁真能忍咧？”
    二十多名巫族顿时群情激愤：
    “对咧！”
    “蚩尤兄弟恁莫不是真忍咧？”
    “蚩尤兄弟，俺们都愿随恁去见祖巫娘娘，请娘娘立恁为幽冥大帝！”
    ……
    蚩尤环视众巫，见二十余尊同族期盼的盯着他，似乎都在盼望着他说出他们所期望的话。
    沉默片刻：“地府之事，已不可挽回！”
    “诸位兄弟皆为血脉稀薄之巫，此身难成大巫。”
    “俺曾说过，俺辈欲突破血脉之限，一则得祖巫精血，二则借天地气运汇聚而破限！”
    “祖巫精血……不过是空中楼阁，难以奢望！”
    “天地气运所衷，原指望俺成幽冥大帝之时能得，如今亦成过眼云烟，娘娘智慧如海，既已定下那人族，绝无希望半途更替。”
    “如今，唯一期望……只在洪荒！只在人族！”
    众巫愣住了。

 第227章 坟茔上的草都不知几千丈高了

    地府。
    第三冥王----宋帝王府。
    一身玄色冥王袍，头戴王冕，目含霸气的冷艳女帝上下打量着韩寿，语气清冷：
    “韩帝君不在酆都大帝殿纳福，来吾处有何差遣？”
    韩寿与女帝相对而坐，面带和煦笑容：“祖巫跟前，岂敢言差遣？‘寿’此来是受平心娘娘所托，将诸圣偿于巫族之宝交付娘娘。”
    “唰唰~”
    韩寿大袖一甩，半空中多了八枚莹白如玉，有三十六节的母竹灵笋，以及一柄锋芒毕露，正气涌动的下品先天灵宝----诛邪剑。
    “母竹灵笋乃天地奇珍，于娘娘及诸祖巫亦有不小裨益。”
    “诛邪剑虽是下品先天灵宝，平心娘娘曾言，娘娘正缺一柄趁手兵刃，这诛邪剑若在娘娘手中，必能发挥奇效！”
    女帝，赫然是祖巫玄冥。
    玄冥默不作声的微微颔首，抬手便收了八枚母竹灵笋与诛邪剑。
    随后缓缓闭目不再多言。
    韩寿迟疑片刻，起身拱手：“如此，‘寿’便告辞！”
    玄冥颔首不语。
    韩寿心中闪过几许阴霾，转身离开大殿，当他踏出宋帝王主殿时，背后幽幽传来玄冥的清冷的声音：
    “幽冥地府日后若有强敌来犯，吾与四位祖巫自会出手！”
    “吾等并不贪恋地府权柄，韩帝君只管挑选辅佐五殿冥王之佐吏。”
    “地府诸司亦随帝君之意操弄，即便不喜吾族后嗣执掌诸司，只需将众后嗣神职剥夺既可，还请韩帝君莫要伤了他们性命！”
    “吾族后嗣多不喜操弄俗事，执掌地府诸司至今，亦大多是因后土姐姐之故，否则，只怕并无几个愿做诸司阴神。”
    韩寿身体一僵。
    转身苦笑：“娘娘多虑了。”
    “韩某屡受平心娘娘大恩，巫族于人族亦有不小恩德，‘寿’岂能恩将仇报？”
    “请娘娘宽心，‘寿’绝无加害诸司正神之念。”
    “只是巫族的确难任司神，故此，韩寿方借设立六部主神之事，重分地府诸神所持权柄，但韩寿敢对天道盟誓，绝无害了诸巫性命之意。”
    玄冥睁开双眸，轻声道：“如此……最好！”
    ……
    离开巍峨庞大的宋帝王府后，韩寿眉头紧锁脸色阴晴不定。
    刚才见玄冥祖巫那一幕还在脑海中回荡着。
    心中念头百转：“原以为玄冥最先响应平心娘娘敕封，应是五尊祖巫中最容易为我所用者。”
    “没想到私下相见，她态度冷淡至厮，甚至刻意敲打我。”
    “祖巫性情桀骜，唯当年的后土现在之平心除外，地球上的洪荒神话所载……果然不假！”
    “终归还是我实力太低，地府中前五殿冥王虽是祖巫，却难以为我所用。”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一念至此，韩寿略加思索，索性调动地府之主神权，身影一晃消失在地府中。
    ……
    柏溪部落。
    韩寿悬空而立，惊讶俯瞰地面的围猎。
    “嗵嗵嗵~”大地震颤，卷起漫天沙尘。
    “哈哈哈哈……”
    “快，快堵住它，狐眼牛在向西边逃！”
    “哞~”牛吼震天。
    二十余名身姿矫健的人族，手持骨矛奔走如飞，一步跨出就是十数米，从四面八方对着一头肩高超两丈，皮毛呈红白二色，眼如狐狸的巨牛围追堵截。
    “呼……轰~”
    狐眼牛四蹄之下有黑灰妖雾缠绕，怒吼着对前方堵截的少女张口喷出凌厉至极的无形罡风。
    手持三丈长骨矛的少女英姿飒爽，身段傲人前凸后翘，一张俏脸精致美艳到了极点，乌黑的长发随风飘扬。
    少女紧紧盯着相对她的体型堪称庞然大物的巨牛，面对呼啸而来的罡风没有半点惊慌。
    “嗖~”
    “嘭嘭嘭~”
    手中长长的骨矛在她手中舞出了花，呼啸而来的凌厉罡风生生被长矛打散。
    “着！”
    “嗖……噗！”
    “吼……轰隆隆~”
    眼看巨牛即将撞上少女，她娇呵一声，长矛上微光一闪，三丈长的骨矛化作闪电似的白光飞出，从狐眼牛胸口刺入，巨牛哀嚎一声两条前腿一软，翻滚着擦着少女滑出好几里。
    “刺！”
    少女昂着头，吹弹可破的白皙面颊上满是果敢，一声暴呵声震十数里。
    “咻咻咻~”
    “噗噗~”
    在四面奔跑着合围的二十余名青年男女，毫不犹豫射出手中骨矛，骨矛如洪流全部精准洞穿狐眼牛各处要害。
    “嗷~”
    凄厉的惨叫声渐渐弱了下来。
    一次围杀，二十余名人族，居然硬生生将一头距渡劫化妖不远的妖兽给围杀了。
    二十多位人族欢呼着冲向狐眼牛尸体。
    少女看了眼族人，一双大眼渐渐笑的弯成了一双月牙，吹弹可破的脸颊上也多了一个浅浅的酒窝。
    下意识环视四周，警惕可能出现的其他危险。
    当她瞥见数百米外，站在一处小山丘上的身影时，浑身一颤，猛的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盯着山丘上的身影，那身影渐渐与记忆深处的那个身影重合。
    “呀”的惊呼一声捂住了小嘴。
    她一声惊呼，立刻让二十多位还在欢庆的同族警惕起来，飞快看向四周。
    “族长？”
    “有危险？”
    “难道附近还有其他妖兽？”
    “玄女姐姐？”
    ……
    少女顾不得其他，陡然飞快冲向小山丘，美丽的双眸中满含激动：
    “老爷！”
    “呀嗷嗷，老爷您终于回来啦！”
    韩寿负手站在山丘之上，看着狂奔而来的少女嘴角噙笑。
    数百米，不过几个呼吸就被跨越。
    少女俏脸如多变的天气，转瞬就从开始的激动、兴奋，在冲到韩寿跟前时已变得泫然欲泣，满含委屈。
    “老爷，十五年啦！”
    “您终于想到您还有个遗留在这里的道童呢！”
    “玄女还以为等您哪天想到我，再来柏溪时，玄女坟茔上的草都不知几千丈高了呢！”
    韩寿脸色一黑。
    屈指轻轻在少女额头一弹：“你这丫头，十五年未见，还如小时一般爱胡言乱语，谁的坟头草能长几千丈高？”
    “啊哟！”
    “好疼！”
    “老爷，玄女都是大姑娘呐，您怎么还一见人家就喜欢弹人脑瓜崩？”
    数百米外，二十多位人族青年都看懵了。
    这……还是他们柏溪部落杀伐果断的族长？
    向来一言九鼎，在部落中威信极浓的族长，竟然……竟然被人弹了脑瓜崩？
    关键是族长不仅没有发怒，反而露出了小女儿态的委屈、撒娇？
    那人到底是谁？

 第228章 连山解尸煞之毒

    韩寿与玄女走在早已大变样的柏溪部落，一路之上遇到的柏溪族人，就如同没有看到二人一样，没有一个人上前寒暄、招呼。
    玄女在十五年前就已见惯不怪，知晓这是老爷不愿打扰凡人。
    十五年前的柏溪部落并不大。
    此刻，整个部落却占地数万亩，依山面水而造。
    一栋栋石屋鳞次栉比，有数百之数。
    部落外围竟没有木阑珊作为防猛兽的防御工事。
    占地宽广的部落内，一眼望去便能看到到处都是人，口众之多飙升十倍不止。
    玄女仰着俏脸，大大的双眼弯成了月牙，嘴上得意洋洋的邀功：
    “老爷，您看这里，和当初您不告而别时相比，是不是强了百倍？”
    “您知道哒，当初部落口众不过百，如今柏溪全族总计超过两千人，且大多都有修为再身。”
    “以前若是有妖兽来犯，全族都要拼命也没有多少希望赶跑妖兽。”
    “如今方圆千里之内，所有妖兽都被杀光啦！”
    “以前是咱们族人祈祷妖兽千万别来，现在只盼着有不长眼的妖兽能出现在附近，这都变成所有族人最渴望的事儿咯！”
    “嘻嘻，刚才您看到那头狐眼牛，还是最近三年来第一只闯入部落的妖兽呢！”
    玄女眉飞色舞的嬉笑道：“嗐，老爷您不知道，今儿发现有一头妖兽主动闯入部落，族人们有多兴奋。”
    “那是比成亲还让人高兴的大喜事呢！”
    韩寿挑了挑眉：“喔？”
    “也是啊！”
    “当年的小胖丫头，一转眼已成亭亭玉立的美人咯！”
    “如今你过了双十年华，是到该成亲之时咯！”
    玄女笑脸一僵，整个人都懵了。
    韩寿笑吟吟道：“小丫头，可有中意者？”
    “若有，老爷为你们做主结为夫妻，亦可早日让你父亲能饴含抱孙。”
    “若是没有，老爷也可为你安排！”
    玄女急了：“老爷，您……您不要玄女了吗？”
    “您说过要让玄女永远留在您身边，做您的童儿呢！”
    “怎的……现在就要让玄女嫁人啦？”
    “不要不要！”
    “才不要嫁人呢！”
    韩寿噙着笑意，愕然道：“我何曾说过要永远留你在身侧做童儿？”
    “您……”
    “哎，即便说过，如今你已长成，如何能做童儿？”
    玄女闻言如遭重击，一双漂亮的大眼中刹那间蓄满晶莹泪光，委屈的使劲用手指搅着兽皮衣摆，再也不肯吭声。
    韩寿忍不住哈哈大笑：“你个丫头，都已做了柏溪族长咯，若被族人见你这模样，怕不得眼珠都掉地上。”
    玄女气的转过身，背对韩寿，双肩一抽一抽的，衣摆上的兽毛都被狠狠拔光了。
    韩寿笑了笑，也不理她。
    双目环视四方。
    柏溪部落中，无论男女老幼，一举一动都隐约透露着远超普通凡人的实力与……自信。
    韩寿眼神变色深邃。
    抬头望向天空，眼中有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的道理流淌。
    柏溪部落的上空，一道蓬勃的无形生机如同狼烟直冲天际。
    在柏溪部落之外，又有一道道无形狼烟在四面八方升起，最终于九霄之上汇聚成势不可挡的无形洪流。
    这是气运！
    各个人族部落的气运，又最终汇聚为人族气运。
    望气，乃真仙以上玄门修士的基本神通。
    韩寿当然不可能不会！
    而此时的人族气运，与韩寿离开柏溪部落时相比，足足强大了十倍不止。
    掐指一算，人族气运已能占洪荒气运的两层。
    韩寿双目变得无比深邃。
    洪荒主角能占据洪荒天地气运的五层。
    此刻，巫族自弃天地主角之位，巫族占据的气运已无声无息开始大量流逝，被洪荒各族分润。
    人族此时能占两层天地气运，已堪称所据气运最大种族。
    而人族的气运，还在飞快增加。
    只要越过五层，人族就将成为天地主角。
    再有三清、女娲、平心的力扶，这天地主角将不再只是一个量劫的主角，而是永恒主角。
    就在这时，远处一阵哗然。
    一名裹着麻布衣衫的青年，背着一名面部发青，浑身肿胀僵硬的青年，从远处狂奔而来。
    即便背着一个人，青年的速度仍极为惊人，一眨眼就能奔行十数米。
    “快，快快！”
    “连山呢？”
    “快叫连山过来，‘戊鸣’中了毒瘴，快让连山来帮他解毒！”青年背着人一边狂奔，一边大吼。
    部落中一座石屋之中，一名十三四岁穿着麻布衣衫，腰上系着一个个小麻袋，面上稚气未脱却有着沉稳气质的少年飞快迎了上去。
    部落中数十名人族围了上去，飞快帮青年将背着的僵硬族人放下。
    名唤连山的少年快步上前，略加查看青年的状况后，从腰间一个小麻袋中娴熟的抓出一小撮粉末，掰开青年的嘴，将某种植物研磨而成的粉末灌入青年口中。
    随后接过族人递上的陶罐，“咕噜咕噜”往青年口中灌水。
    最后连掐数十个指诀，将指尖对准青年的嘴，指头闪过浑浊微光，指腹自动破开滴下一滴散发强烈生机的血滴，落入宛若僵尸的青年口中。
    “呼……”
    “咳咳~”
    青年发青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正常，浑身的僵直也渐渐恢复，不过片刻，青年剧烈咳嗽着吐出一口污血，竟渐渐恢复如常。
    人群爆发出阵阵欢呼：
    “好了，好了！”
    “连山，你可真厉害！”
    “当初连山不过八岁就成了咱们柏溪的巫老人选之一，我可是最先支持的，要不是我支持连山，学不到族中保存的上一代巫老手札，那毒瘴依然是中之必死，柏溪哪能有现在的昌盛？”
    “我当初可也是支持的。”
    “多亏了连山，咱们柏溪部落才再无惧毒瘴。”
    “支持连山正式接掌咱们柏溪巫老！”
    “巫老之位，除却连山其他谁做我也不服。”
    “支持！”
    ……
    韩寿瞳孔一缩。
    目光紧紧盯着名为连山的少年，脑子“嗡嗡”的。
    暗中掐指推算，但算了半晌却发现连山似是被天道遮掩了根脚，根本没有半点与普通人族的区别。
    韩寿感觉脑子有亿点乱。
    他的猜测若是真的，这洪荒的历史……真就要乱！
    “老爷？”
    “老爷？”
    玄女不知什么时候转过身，可怜巴巴望着韩寿，拽着他的衣角轻轻摇着。
    “嗯？”
    “老爷，您……您真的不要玄女啦？”
    韩寿笑着点了点玄女光洁的额头：“老爷既然说过，又岂会食言？”
    “呀啊！”
    “老爷您，您是说玄女还是能做老爷的童儿？以后都能随老爷吃龙肝凤髓……呸，我，我是说能时刻侍奉老爷左右？”
    韩寿差点一巴掌把这丫头呼出十万八千里。
    好嘛！
    十五年不见，这丫头依然还和当初一样馋嘴，不，是比当初还馋嘴，现在都惦记上龙肝凤髓咯！
    韩寿轻声道：“玄女，那名唤连山的少年……又是何人？”
    “啊？他呀？”

 第229章 少年神农！

    “连山是五年前与叔父从东方一个名唤魁隗氏的大部落迁徙而来。”
    韩寿瞳孔一缩。
    玄女仍在回忆：“据说魁隗氏有上万族人，迁徙的原因也是因为毒瘴肆虐，部落族人太多难以获得果腹的食物，才不得不分批迁徙。”
    “他和他的叔父那一支迁徙队伍，离开时尚有百人，短短一年就只剩下连山和他叔父，若不是恰好遇到咱们柏溪，叔侄两人最后即便不葬身猛兽毒虫之口，也必定要葬身毒瘴之中。”
    玄女看着远处坚毅的小小少年，眼含钦佩：
    “可惜，连山的叔父在到了柏溪后，就因在路上与猛兽激斗所受之伤发作，没撑过半年也过世了。”
    “接连失去亲人后，连山当初才八岁，却极为坚强，为此还发下宏愿，愿以己身遍尝百草，以解毒瘴之害。”
    “老爷您看他腰上憋着的小袋，每一个小袋中都是五年来，他观察鸟兽受伤中毒之后，食用特定花草解毒而亲自采摘同样的花草，精心制成药粉，又亲尝之后确定药效的药粉！”
    “五年，他制作了七种涵盖解毒、止血、愈伤的草药药粉。”
    “最厉害的是，他真的发现了解决毒瘴的草药。”
    玄女面色古怪：“但可惜，这种法子需得以他之血为引，再混以药粉才能解开沾染毒瘴所中剧毒。”
    “最奇妙的是，他亲尝百草，有许多本就含有剧毒，他服用之后却至多也不过昏迷三个日夜，醒来后就再无中毒迹象。”
    韩寿双眸变得无比深邃。
    魁隗氏！
    连山！
    亲尝剧毒而无恙！
    这么多的关键信息被获取，韩寿哪里还猜不出前方的十余岁少年是谁啊！
    人族三皇之一！
    地皇神农！
    洪荒的走向因巫妖大战而面目全非。
    原本的三皇之首，天皇伏羲并未因巫妖大战而陨落，至今仍是妖族大能。
    人族崛起的考验----被巫妖屠杀，因他而消失。
    却多了尸煞瘴气的天道考验。
    要解开考验，关键多半要落在盘经与神农头上。
    韩寿念头百转，双眸闪烁着智慧光芒。
    “人族崛起的考验，若真是由盘经和神农引领人族渡过，那当他们证道之时……所得道果之大，必然远超洪荒历史上的伏羲与神农！”
    “洪荒历史上，人族因巫妖屠杀，凝练出自强不息的种族特性，那是全族之功，而非某一位领袖，伏羲、神农、轩辕这天地人三皇，只是在整个种族蓄势待发即将大兴时恰巧成为领袖。”
    “因此，三皇完成使命，所得道果不过大罗！”
    “三位大罗金仙，还被道祖限制，被困于火云洞不得随意外出。”
    韩寿双眼亮若星辰：“若是盘经与神农引领人族渡过天道考验，又亲自率领人族完成崛起，所得气运、功德之大，岂止大罗？”
    “若如此，天道或许……因气运功德太大，而无法限制他们的自由也未可知？”
    ……
    “老爷！”
    “老爷？”
    “嗯？”韩寿从失神中清醒。
    玄女好奇道：“老爷，连山的血有什么奇异之处么？”
    “何以仅有他的血混以药粉能解毒瘴，其他人的血却不行？”
    韩寿淡然道：“此乃天生异体----真炎体，有此异体者，生而炎炁贯通五脏六腑，寻常毒物入腹，被体内炎炁一冲既可将毒性泯灭。”
    玄女瞪大了双眼：“老爷您曾说过咱们人族是后天生灵呢，怎会有人族天生便有如此奇异之体？”
    韩寿失笑：“谁与你说后天生灵就没有天赋异禀者？”
    玄女双眼放光：“如此一来，连山岂不是百毒不侵？无论吃什么都不会有中毒之危？”
    “自然不是。”
    “真炎体可解百毒，却并非无惧一切毒物。”
    “洪荒之大无奇不有，连金仙尚有奇毒能药翻，何况区区一种异体？”
    《太清经》和《上清经》给予韩寿的见识，让他几乎对大部分常识、秘闻，都了如指掌，因此一眼洞彻了连山的特殊体质。
    “唰~”
    韩寿心念一动，一直屏蔽了人族感官，使之无法察觉到两人所在的法术消散。
    二人周围的人族立刻发现了韩寿与玄女。
    “诶？玄女族长？”
    “族长您就在部落呢？快去前面看看，连山又为一名族人解了毒瘴之毒。”
    “咦？您是？啊……您是二十年前解了我们柏溪灭族之危的韩仙长？”
    “什么韩仙长，是武祖，咱们人族共尊的武祖！”
    “呀！武祖，是武祖呀！”
    “拜见武祖！”
    “快，所有人都快来向武祖见礼！”
    ……
    柏溪部落中迅速冲来数百名人族，一个个激动不已，疯狂的从各个地方冲到韩寿身前，虔诚的跪地参拜。
    众人满面激动、感激。
    在众多人族心中，韩寿乃是教导盘经，致使盘经领悟《武经》，从而让人族有了自己的修炼之法的仙神！
    在他们眼中，自人族诞生至今的数万年间，漫天仙神都未曾向人族泄露过修炼法门，必定是因人族资质驽钝，无法领悟功法精髓。
    而盘经悟出的《武经》，也必定是韩寿以无上神通点化他才有了《武经》横空出世，只是韩寿或是因某种忌讳，不愿承认《武经》是他所传，这才假借盘经之手传遍人族。
    否则，怎么解释在他出现之前，盘经前半生平平无奇，当一遇到他，却领悟出《武经》这为人族量身打造的功法，前后差距之大无异于天壤之别。
    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武经》出世的最大功劳，是韩寿而非盘经？
    “拜见武祖！”
    “多谢武祖怜我族人，传人族自强之法！”
    一浪比一浪高的高呼爆发。
    身前，数百上千的人族五体投地，向他叩首行礼，面上带着浓烈的激动、虔诚！
    韩寿大袖一甩，一股无形的巨力将所有人族扶起，笑道：
    “何需谢我？”
    “《武经》乃盘经所创，非我之功，真正的武祖应是盘经！”
    ……
    人群之中，连山目光灼灼的偷瞧韩寿，少年稚嫩的面颊上满含崇敬、感激。
    韩寿看了眼连山，心中微动。
    朗声道：“我听闻有一人已能解尸煞瘴毒，不知……是何人行此大功德？”

 第230章 收徒连山

    “唰！”
    柏溪汇聚于此的上千人族齐齐转头，看向人群中涨红脸的小小少年。
    连山满面激动的越众而出。
    恭恭敬敬向韩寿叩首一拜：“连山拜见武祖，愿武祖武布天下，震古烁今！”
    韩寿含笑虚扶连山，少年只觉一股柔和的无形巨力将他扶起。
    “无需多礼，我非武祖，武祖乃人族盘经，若谢，理应谢他！”
    少年年纪不大，却历经磨难心智早已成熟。
    昂然道：“武皇之功人族自然不敢忘却，但若无武祖的教授，《武经》绝无出世之日，此言，是武皇亲口所说。”
    韩寿一怔。
    武皇？
    盘经已被人族尊为皇了吗？
    提到武皇盘经，柏溪所有人族都满面红光，眼中闪烁着无比浓烈的崇敬。
    连山轻声道：“连山知晓，那漫天仙神不愿见人族习得仙法神通，武祖您暗中传授、指点武皇，悟出可传千秋万世之《武经》，必是冒了奇险。”
    “故此，不愿与武皇多有纠葛，此举亦是为保全武皇，保全人族！”
    连山的话一出口，在场人族满面错愕。
    唯有玄女惊诧的直直盯着连山，虽然早已知道这少年早慧，但能见微知着，分析出与当初父亲盘经所说的相同结论，这智慧……委实惊人。
    连山谦恭道：“但，武祖之恩人族岂能无一以报？”
    “连山自请，愿为随侍武祖身侧之仆！”
    “只望以此身，能报得武祖大恩之万一。”说罢再次下拜。
    韩寿失笑：“我本人族，何来报恩？”
    “你这小东西，欲随我身侧，只怕报恩是其一，为学得更多法门秘术才是你之所愿罢？”
    连山脸色迅速变红。
    “小子惶恐，武祖慧眼如炬，小子的确想习得辨识百草，知晓生克之理，以此彻底拔除瘴毒之患！”
    “瘴毒残害人族数十载，为此而亡者无以计数。”
    “是我人族大害。”
    “武皇几乎一刻不停的游走四方，传下《武经》，使我族人习得护身变强之法，虽因此大幅减轻瘴毒之害，却仍无法完全平此大害。”
    “连山自不量力，愿付之以此生，誓为我人族拔除瘴毒！”
    韩寿微微颔首：“连山，你可知那瘴毒之源？”
    连山沉声道：“小子以为，瘴毒必为巫族与妖族大战之余毒。”
    “数十年前巫妖大战，致使洪荒尸横遍野，小子听闻当年战后各族生灵百不存一，尸体堆集如山，又无收敛尸身者，天长日久妖族中实力弱者之骸，渐次腐化成瘴。”
    “故此，那瘴毒必是因此而生。”
    韩寿微惊。
    不愧是未来的人族三皇，尝百草而着《神农百草经》，堪称人族医道之祖的地皇神农。
    小小年纪，仅凭自身的观察与传言，就能断定尸煞瘴毒的源头。
    韩寿颔首赞许：“不错，瘴毒的确源于实力弱小的妖兽、妖族腐化之尸！”
    “毒瘴名唤尸煞瘴气，由尸体腐化合以地煞而成尸煞，最终化作或有形或无形之瘴。”
    “尸煞之瘴若是有形避开便是，难便难于无形之瘴。”
    “无形瘴气无形无色，于凡人而言，唯有细致观摩植被之微妙变化，方能洞悉端倪。”
    连山连连点头：“是，瘴毒最大威胁便是无形之瘴。”
    韩寿笑道：“听闻你已能解族人所染瘴毒？何以仍处心积虑想学得百草辨识与万物生克之道？”
    “小子生而体质异于常人，多数毒气瘴气，以小子之血混以特定药草，的确能解，但，洪荒何其之大？”
    “尸煞之瘴困扰我族数十年，遍及所有人族，若全凭小子之血，不过是沧海一粟，怎能解全族之为难？”
    连山抿着嘴：“连山不才，愿以我血为本，习得万物生克之道，遍识百草风貌，即便身死亦愿找出仅凭草木生克之道，既可解开毒瘴之法。”
    韩寿沉吟片刻，略加思索笑道：“连山！”
    “你……可愿拜入我门下，为我首徒？”
    连山脑子“嗡”的一下，整个都懵了。
    一时间面色潮红，激动的呆立当场。
    “呼~”
    柏溪人族哗然。
    一个个全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武祖……竟要收连山为徒？”
    “怎么会？怎么可能？”
    “那连山虽能以血解开瘴毒，也曾制作出几种止血、治病的药粉，但……但对武祖而言，算不得什么？怎的会被看重？”
    “没错，还记得十几年前，武皇为求拜入他老人家门下，不惜多次祈求，却始终没能得偿所愿，武祖对连山却主动问询，他老人家到底看中了他什么？”
    “想不明白，完全想不明白，武祖甚至不许武皇以老师相称，这……”
    ……
    人群哗然，传出的窃窃私语，将激动到发懵的连山惊醒，当即毫无犹豫的推金山倒玉柱跪伏在地，“嘭嘭嘭”连磕九个响头：“愿意！连山愿意！”
    “弟子连山，拜见老师！”
    韩寿笑着微微颔首：“且起罢！”
    玄女在韩寿身侧撇了撇嘴，俏脸上却难掩羡慕，偷偷打脸韩寿侧脸，暗自琢磨她要是也开口求老爷收她为徒，能有几分希望。
    想了想父亲盘经当年的苦求，却没有半分结果，只能暂时将这个期望压在心底。
    连山起身，很自然的转到韩寿另一侧落后半步，然后学着玄女垂手侍立，稚嫩的面颊始终掩不住兴奋、喜悦。
    韩寿转身对连山道：“拜我为师，需随我前往地府修行，待修行有成之后方可回返洪荒，若在部落中还有未尽之事，速去了结！”
    连山应诺而去。
    转头又似笑非笑看着玄女：“小丫头，你果真愿舍弃族长之位，做我身边一介道童？”
    玄女差点乐的蹦起来：“愿舍，当然愿舍，老爷您这次真答应我随您走啦？”
    “咿……”
    “老爷您不会是想让我也去告别族人，然后趁机带着连山那小子又一次不告而别？”玄女突然俏脸满是警惕。
    韩寿：……
    玄女挺了挺耸立的胸脯：“区区一个族长之位，有甚不舍呢？”
    “老爷放心，早在三年前，玄女就在培养接掌柏溪族长的人选了，族人们也都知晓，若有一日我不告而别，那一定是随老爷离开去修炼成仙啦！”
    “所以，玄女无需向任何人道别，也没有需要了结的世俗之事！”
    韩寿嘴角抽搐。
    好家伙！
    玄女这丫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这未雨绸缪做的也太靠前了罢！
    上次突然离去，那不是因为平心娘娘在紫霄宫，以大神通突然把他挪移走的么！
    这难道能怪他？
    一刻钟后。
    连山背着一个小包裹，快步向韩寿跑来。

 第231章 羲和与姮娥

    地府，酆都大帝府。
    连山和玄女满脸懵逼的随着一身杏黄色宽袍大袖的韩寿入府。
    酆都大帝府看似只是府邸，实则与仙宫并无太大区别。
    府邸中亭台楼阁俱全，宫闱塔楼应有尽有，虽没有仙鹤成群，瑞兽腾跃，但所有建筑都无比恢弘、威严。
    府邸在大门外看上去占地不过“区区”数千亩，但进入之后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庞大无比。
    府邸内，有一队队身着灵宝级甲胄的阴卒“咵咵”巡逻。
    一队队阴卒远远见到韩寿，当即半跪捶胸低吼：
    “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
    ……
    排山倒海的呼吼震耳欲聋。
    韩寿只是微微颔首，带着连山和玄女大步向主殿而去。
    两人却被那浓烈的威武呼喊声，震的热血沸腾。
    懵了半晌，再看向韩寿的背影时，眼神中多了更加浓烈的敬畏与好奇。
    “自家老师（老爷），到底是什么身份？”
    “一入这人族传说中阴森恐怖的地府，所有阴卒阴差全都恭恭敬敬，语气满含敬畏。”
    “陛下？”
    “难道……老师（老爷）是传说中的十殿冥王之一？”
    ……
    片刻之后，来到主殿旁侧的偏殿。
    “唰~”
    “陛下！”一身神祗冕袍的东华急匆匆赶来，向韩寿稽首一礼。
    韩寿淡然道：“东华，我离开之后，诸司众神……可还安稳？”
    东华诧异的扫了眼连山与玄女，恭声道：“众神皆安，只是越发怠政了！”
    “无妨！”
    “巫族天性散漫，不宜操持杂事，只要他们不胡作非为，无需理会，百年之后六部主神归位，自有分晓。”
    韩寿随即笑了起来：“我命你挑选良才，于百年之后接掌净土司，可有眉目了？”
    “陛下，短短数日，净土司正神之位又至关重要，哪能这么快便确定？”东华苦笑不已。
    韩寿失笑：“到怨我急了，哈哈哈哈……”
    “地府阴司四百三十二，合格的正神却寥寥无几，可惜良才难寻，只望千年之内，将所有不能担负司神之巫换掉罢！”
    “嗯，那蚩尤奉我之令于十八层地狱之下，开辟无间地狱，如今开辟的如何？”
    东华脸色一肃：“此正是小神匆匆赶来求见陛下之要事。”
    “蚩尤，携同八十八位巫族司神……离开了地府，他们离开时已将司神冕袍、正神印玺令牌放在了各司衙门之内。”
    “但，连同蚩尤在内，总计八十九位巫族司神，并未留下只言片语。”
    韩寿一怔：“不告而别？”
    “是！”
    韩寿微微蹙眉，过了半晌眉头舒展开来。
    “无妨，那缺失的八十九司正神，暂且空缺，由平日为他们操持权柄之属代理。”
    “陛下，这绝非长久之计。”
    “八十九位巫族司神虽常年怠政，寻常杂务亦可由臣属代为处置，但，事涉轮回运转之诸多要务，缺不得动用神祗令与印玺呐。”
    “陛下仍需早日敕封新的司神，又或者……寻回他们。”
    韩寿轻描淡写道：“寻回？”
    “你可知那八十九名巫族去了何方？”
    “不知。”
    “既然不知，洪荒之大浩瀚无垠，又有三千大千世界及无穷天外世界，八十九名巫族去了何方，谁能寻得？”
    东华一愣，旋即恍然大悟。
    这明明只需禀明平心娘娘，娘娘略加推算就能知晓的事儿，韩寿偏要说无法找到。
    东华立刻反应过来，这哪里是找不到啊，根本就是不想找到他们。
    一念至此，东华哪里还会继续纠缠。
    您是老大，当然一切都是您说了算呗！
    经历了一次生死大劫的东华，已和当初桀骜的男仙之首截然不同，察言观色，领会领导暗示，早已无比娴熟。
    “是小神莽撞了，他们既然将令符、印玺与冠冕留在各司衙门，必然思虑过是否会被寻回，茫茫洪荒若刻意要藏，自然难以找到。”
    “既然如此，还请请陛下尽快确立八十九个阴司新的正神。”
    韩寿很满意东华的悟性。
    啧啧！
    这样的臣属，怎能不让他欣赏？
    韩寿转而又有点愁，一下子要找出八十九位适合的阴神正神，哪那么容易？
    尤其是如今的人族，仓颉还未现世，没有文字就难以让人族迅速开智，从而涌现大量人杰。
    地府阴司正神，真不是随便拉一个人族就能做的。
    至少，也得有封建王朝时代的朝廷大臣那样的能力，才有坐稳一司正神的资格。
    此时的人族，绝大多数都还只是工具人这一层级。
    当个阴卒阴差，经过巡防司的新卒训练后，勉强可以胜任，要当司神……根本不够格。
    文字！
    还是因为有了文字，人族的智慧才能一带又一代的积累，直因至量而质变。
    韩寿完全不记得仓颉是什么时候横空出世的。
    而现在，他迫切需要人族拥有文字，从而使人族文明从此时的萌芽，快速成长至成熟。
    此念一生，一个不可抗拒的冲动在脑海中飞快蔓延。
    “陛下，此二位人族是……”
    韩寿的思索被打断。
    回过神来寥寥几句点出连山与玄女的身份后，韩寿淡淡道：
    “东华，烦劳你领着连山与玄女这丫头熟悉一圈地府，稍后将连山安置在偏殿，至于这丫头，你看着安置既可！”
    “你们先下去罢！”
    “喏！”
    “是，老师（老爷）！”
    ……
    太阴星，广寒宫。
    一袭云彩织就的白色宫裙，头挽流苏髻，姿容倾国倾城的少女，憔悴的抱着混沌玉兔怔怔发呆，一双清澈的美目宛若失去了光彩，整个人死气沉沉，没有半点少女该有的活力。
    “嗒嗒~”脚步声传来。
    一位身着黑色薄纱长裙，盘着惊鸿髻，与少女有着五分相似，美艳无双的神女款款来到少女身侧。
    神女轻启朱唇：“小娥！”
    “小娥？”
    神女微微提高音量，仍未惊醒少女，不得不轻轻拍了拍她的香肩。
    “呀！”
    “姐姐，您……您出关啦？”
    少女赫然是太阴星君幼女----姮娥，而那美艳无双的神女，则是太阴星君长女，帝俊之妻----羲和！
    羲和扶着薄纱长裙，坐在了姮娥身边的月桂枝干上。
    “小娥，情之所困，甘苦自得！”
    “情劫绝非避开既可渡过，唯有亲历其中，方有破劫而出之时。”羲和失神的望向洪荒，身有所感的感慨。
    “母亲不许你再见地府之主，只会令你深陷情劫且越陷越深，直至万劫不复！”
    “你若真的忘不掉他，那就去洪荒，去寻他！”
    姮娥小脸满是慌乱：“不，不是，我……我没想他！”
    “姐姐您别误会，我，我怎么会中意杀了姊兄的人族？”
    羲和摸了摸姮娥的小脸，柔柔的笑道：“你姊兄，我丈夫帝俊是在祖巫围攻中自爆陨落，与那地府之主何干？”
    “姐姐恨祖巫，恨不能与他们同归于尽，却并不恨那地府之主。”
    “算计巫妖的乃是圣人，地府之主亦只是受圣人所迫而为，即便没有他，圣人亦会令其他修士行此算计。”
    “去！”
    “去洪荒寻你的意中人！”
    “若能洞彻情劫，未来可期。”
    “即便陷身于劫中，亦未必是坏事！”
    姮娥呆住了，傻傻看着姐姐羲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羲和为姮娥理了理发丝：“姐姐会助你暂且瞒着母亲，亦不必顾虑姐姐与地府之主的因果，姐姐与他……没有因果！”
    羲和说这话时，眼眸之内隐蔽的闪过一缕寒光，而惊喜交加的姮娥却根本没留意到。

 第232章 突破玄仙圆满！炼化天花妙坠旗！

    酆都大帝府，主殿后方的静室。
    韩寿盘膝坐于金蚕丝织就的蒲团。
    闭眼进入悟道之境。
    脑海中《玉清经》化作仿佛永不断绝的汩汩流水，逐渐被消化化作底蕴。
    在消化《太清经》与《上清经》之后。
    《玉清经》的领悟速度陡增数倍。
    洪荒修行不计年。
    这一悟道，转瞬已过了是十年。
    十年之后。
    “呼~”
    韩寿一口浊气呼出，仿佛白蟒腾空，久久未曾消散。
    缓缓睁开双目，眼眸深邃令人难以揣度。
    十年时间。
    他不仅完全消化了《玉清经》，还将三经合一，融合为《盘古见闻录》！
    一部《盘古见闻录》完整记载了盘古自混沌中诞生意识，再到混沌游历、磨炼，直至开天身化洪荒的所有见闻。
    除了不记载功法神通，几乎就是一部记载着盘古一生的传记。
    盘古见闻记忆，看似没有提升韩寿半点实力，实则将他的眼光见识拔高何止百倍。
    无论是盘古曾见过的混沌灵根、资材，又或者斩杀的混沌魔神，都无以计数。
    混沌魔神生而掌控一条法则，乃至多条完整法则。
    一切法术、神通、秘法，追根溯源直指法则。
    韩寿将盘古的见闻记忆，化为己用，那就意味着盘古曾见过的混沌魔神掌控法则的记忆，也成了他的记忆。
    自此之后，一切混元之下的法术、神通、秘法，都将被他洞彻真髓，知其原理、破绽所在。
    再配合太始重瞳洞彻禁制之妙。
    整个洪荒，除了混元圣人，几乎已不存在让他茫然无解的力量。
    嘴角微微上扬。
    “唰~”
    大袖一甩。
    身前多了一杆小旗、一个玉瓶、一抔平平无奇的黄土，以及一枚有三十六节的竹笋。
    韩寿遥遥一指点向有着三十六节的母竹灵笋。
    “唪~”
    虚空中一点三昧真火凝现，随着真火急速扩张、升腾，眨眼间将母竹灵笋包裹在内。
    双手掐动指诀，闪电般打出1081个指诀，引得天地之力震颤，虚空为之褶皱。
    最后双手握拳猛然如扩胸运动，向着两边一拉。
    “嗡~”
    1081个半透明符文凭空凝现，最后组成一个虚幻的大鼎，将母竹灵笋纳入鼎中。
    虚幻大鼎三足驻地，鼎盖半隐入虚空，呈接天连地之势。
    太清圣人见到这一幕，只怕当场就会为之色变，此举，赫然是他独有的炼丹绝技----天地烘炉大神通！
    只不过，相比太清专为炼制九转金丹而生的完整天地烘炉大神通，韩寿的法门还算不得大神通，只能勉强算是一种超级弱化版神通。
    因为完整版炼丹大神通，应以天地为烘炉，日月为薪柴，既凝聚日月星光，化作先天阴阳之火，用作炼丹。
    韩寿所展现的，恰好缺了最关键的引日月为薪柴。
    日月星光好引，但化作先天阴阳之火，这……又是一种顶尖大神通，韩寿哪怕明白其中的原理、根由，无奈没有那样的法力。
    “呼呼呼~”
    虚幻大鼎被三昧真火焚的发出淡淡红光，隐隐有化虚为实的迹象。
    大鼎之内的母竹灵笋“滋滋”融化。
    一种无形的伟力在大鼎中凝聚，这……赫然是天地之力。
    天地之力犹如并不存在的精巧大手，肆意揉捏着母竹灵笋融化后的乳白液体。
    时间不断流逝。
    母竹灵笋刚融化时足足能装载一个面盆。
    七七四十九日后。
    液体化作白色软泥，体积已只剩下拇指大小。
    “轰~”
    就在这时，虚幻大鼎陡然炸裂。
    一股浓郁至极的大药香味弥漫静室空间。
    “嗖！”
    一枚外表如羊脂玉球，约莫三分之二个指甲大，通体坑坑洼洼堪比月球表面的扁圆丹丸，在空中急速乱飞。
    “来！”
    韩寿一招手，那丹不似丹，丸不似丸的小球飞入掌心。
    瞅着那诡异的卖相，韩寿嘴角不断抽搐着陷入沉默。
    回忆了片刻《太清丹经》中的炼丹要诀，曾经觉得自己炼丹水准就算比不上太清圣人，在洪荒也算得上一流的韩寿，突然就觉得炼丹这事儿，也是要天赋的。
    显然，以前炼丹能够成丹，纯属资材太好，炼制的丹药又不复杂。
    而现在，他不过是想炼制一炉七转金丹，结果……
    母竹灵笋这绝顶资材所炼之丹，药效至少被浪费九层五，此丹，药效最多也就勉强够得上四转金丹。
    随手将丹丸丢进嘴里。
    “咕噜~”
    丹药入口即化，变成清凉、柔和的药力飞快在体内扩散。
    闭着眼，运转《缥缈练气诀》，加速消化药力。
    “呼！”
    一口浊气喷出，韩寿身躯微震，身体周围的虚空泛起阵阵涟漪，如石子落入平静的湖面。
    玄仙中期的修为，迅速开始飙升。
    玄仙后期，突破！
    “呼！”
    玄仙圆满，突破！
    此时的韩寿，境界早已突破金仙，但实际修为却始终落后于境界。
    只要他下定决心闭关苦修，突破金仙只是时间问题。
    只是这个时间或许要以千年计。
    法力的积累、增加，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而这枚未炼制成功的丹丸，不过是加速了这个过程。
    突破至玄仙圆满，母竹灵笋炼制的丹药药效消耗殆尽，无力再支撑他勘破金仙之境。
    一个月后。
    将当前境界修为稳固之后。
    韩寿凡人目光落到羊脂玉净瓶与天花妙坠旗两件先天灵宝上。
    略加思索先将视线落到天花妙坠旗上。
    这中品先天灵宝，乃是一件纯粹的防御类先天灵宝，正是他目前急缺的。
    人书，看似是绝品先天灵宝，但防御只是附带，甚至未必会比一些防御类下品先天灵宝强多少。
    双眸中太始重瞳发动。
    刹那间，天花妙坠旗天生的一道道禁制映入眼帘。
    “啪~啪啪……”
    韩寿屈指连弹，一道道破禁仙光连绵不绝的打出。
    金仙要完全炼化一件中品先天灵宝也许数千年之功，但在韩寿手中，有了太始重瞳相助，这个速度猛增数千倍。
    两年之后。
    “嗡~”
    天花妙坠旗腾空而起，随他心念而动。
    此宝，已被他完全炼化！
    长吁一口气，将天花妙坠旗收入眉心紫府，又将目光落到羊脂玉净瓶与九天息壤上。
    祭起酝灵葫芦，将九天息壤收入葫芦之中。
    掐指一算，从洪荒返回后，竟已过去十三年时间，距离百年之期只剩下87年了。
    犹豫片刻，只是在羊脂玉净瓶内打下元神烙印，放弃了继续炼化。
    无它，上品先天灵宝的炼化难度，超过中品十倍不止。
    哪怕有太始重瞳辅助，也需数十年之功，而他现在……哪还有数十年的时间去炼化一件先天灵宝？
    地府六部主神的百年之期，已过去二十余年，数百阴司与六大主神，还有九层以上需要重新确立人选呐！
    当即不再犹豫，起身一步踏出，身影已消失在静室。
    ……
    洪荒。
    “呼呼~”
    山风呼啸，卷起宽大的杏黄道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韩寿在高耸入云的山巅负手而立，视线穿透了厚厚的云层，看到了大地之上忙忙碌碌的人族。
    嘴角微微上扬。
    目之所及，人族中无论男女老少，皆行走如风，纵跃远超猿猴。
    伐木的人族，手持石斧，一斧便能将两双合抱的大树斩断。
    狩猎的人族，一人便能将危险程度超过地球狮虎百倍的猛兽斩杀，然后倒拽数千斤的猛兽尸体拖回部落。
    若是遇到妖兽，只需十数人就能毫发无伤的将妖兽逼入绝望境地，然后顺势将之斩杀。
    《武经》对人族实力的提升，肉眼可见。
    抬头望了眼苍穹，韩寿一咬牙，将身体一摇，化作一身兽皮衣袍的人族，大步向山下的巨大人族部落而去。

 第233章 遇到气运之子……的爷爷了

    虞山相比动辄万丈之高的洪荒名山，虞山主峰高不过六千丈，仅绵延数百里。
    虞山山脉平均只有四千丈的连绵群山，将来自北方云梦泽冷热多变的诡异天气隔绝，从而使得虞山另一侧的硕大平原变得物产极度丰富。
    也因此，虞山南侧的百万里平川变成了极度适宜人族繁衍的宝地。
    虞川平原的富饶，甚至成了整个洪荒在尸煞瘴气肆虐的数十年中，少数人族栖息地中能继续壮大的宝地之一。
    此地，甚至隐隐成了人族除首阳山之外，人族最繁荣鼎盛的地盘之一。
    如今已有上千万人族分散在这百万里的宝地之内。
    这千万人口最早也来自同一个部落----有虞！
    数万年前，诞生与周山的人族不断四面迁徙，而最早跋涉至此的人族，将那高不过六千丈的主峰，命名为虞山！
    在虞山脚下建起部落后，部落名依山名而来，自称有虞氏！
    此后，随着有虞氏不断繁衍壮大，一个个分支不断外迁，最终形成了此时覆盖方圆百万里的一个个人族部落。
    有虞氏祖庭。
    数百名从三四岁鼻涕横流的幼童，到十二三岁的小屁孩，乱糟糟汇聚在一起。
    有模有样的跟随一十六七岁体格熊健的少年打着拳。
    “嘿，哈！”
    “嘿，哈！”
    少年拳出如风，身形矫健似猿，一边领着数百大小孩童打拳，一边口中铿锵有力的大吼：“《虞拳》出拳如暴风，腿脚弹杀似霹雳。”
    “都记住了，《虞拳》出自武皇所传《武经》，乃是族长‘稷’练成《武经》二十四路拳法后，观妖兽白耳猿幼崽，练习捕猎忽有所感而创。”
    “《虞拳》专注攻伐、而简化防守与闪避之能，可加快完成筑基，只要练成《虞拳》，日后再转修《武经》将事半功倍。”
    “随我呼喊出声！”
    “拳出于上力灌半腰，拳出于中七分冲劲三分回，拳出于下腿分先后！”
    少年的呼喊声刚落，数百认真练拳的孩童顿时齐声呼吼：“拳出于上力灌半腰，拳出于中七分冲劲三分回……”
    “呼！哈！”
    朝气蓬勃的少年汗流浃背的练着拳，哪怕是三四岁的孩童也绷着小脸，无比认真、努力。
    部落中来来往往行走如风的大人们，不论在做什么，每当看到奋力修炼的孩童们，都会不由自主露出笑容，面带期许和希望。
    韩寿一身花纹豹皮裹着身体，如最普通的各部落狩猎队成员一样，手中拽着随手打死的上千斤野猪，大步从远处走来。
    远远看着练拳的人族孩童，嘴角不由微微上扬，心情随之轻快了许多。
    当他距部落只剩下五里时，生生被人族双脚踩踏而出的道路上，来往的人族数量多了起来。
    其中有不少和他一样，肩抗手提着各种猎物，无一例外，所有的猎物体型都远超人族本身，其中甚至有不少还是散发着浓烈妖气的妖兽。
    这些人族，多数是有虞部落的狩猎队，也有不少是来自其他部落的人族。
    韩寿就这么轻而易举混进了前往有虞部落的人族之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几十米后一名肩挑箩筐，箩筐中至少有两千斤以上兽肉的疤脸青年健步如飞，见前方的韩寿也是独自一人，当即高呼：
    “前方的兄长且等等！”
    “等等！”
    韩寿下意识驻足，转头等着疤脸青年飞快靠近。
    “兄长是附近哪个部落的？”
    “也是想用兽肉来祖庭交换《虞拳》的？”疤脸青年看似容貌狰狞，态度却极为热忱。
    韩寿不动声色的颔首：“你也是？”
    “哈哈，如今这虞川各部只要得了准信的，又有哪个部落不遣人来？”
    “兄长也是距此不远的部落族人罢？”
    “喔？”
    疤脸青年笑的很“凶狠”，语气笃定无比：
    “若不是离祖庭近，兄长又怎会独自一人前来？”
    “哈哈，弟名‘典’，从五日脚程外的大罴部来，不知兄长部落距此有几日脚程？”
    此时的人族，还没有出现距离单位，相距多远不说相距多少里，而是几日脚程，一日脚程约莫就是百里左右。
    五日脚程那就是相聚五百里上下。
    “我所来部落到是不远，只有七八日脚程，部落名唤……‘华’部，至于我，你唤我‘寿’就好。”韩寿笑着顿了顿道。
    疤脸一脸惊诧：“兄长竟是‘华部’族人？”
    “数年前曾有传闻‘华部’有一天赋超群名唤‘嫫’的女娃横空出世，从修炼《武经》开始，短短六年就修成了十八路拳法，练成十八幅行功图。”
    “兄长，那天赋超群的女娃，真有其人？”
    韩寿：……
    这就很无奈了。
    附近还真有叫“华”的部落？
    “典”嘿嘿笑道：“好哇好哇，我人族部落孩儿们英杰辈出，真个是天大好事！”
    “祖庭如今的族长‘稷’从《武经》中悟出《虞拳》，能加快孩儿们筑基，如今兄长部落又出了‘嫫女’这般天资超群，十岁便练成十八幅行功图，开辟162个窍穴的孩儿。”
    “再有五十年又是一位武皇似的女雄！”
    “那岂不是寓意我人族终将在洪荒崛起？只盼孩儿们一辈更比一辈强，待到人族称雄洪荒，那时再不会有异族敢在人族肆虐！”疤脸青年“典”满面期盼。
    韩寿眼含笑意。
    放言望去，如疤脸青年脸上的希冀、期望，在这部落数千人族乃至整个人族之中，已成为最普遍的情绪。
    所有的人族，都有着昂扬向上的精神。
    这，不就是他当初苦心培养盘经之前，所期望的？
    人族有了希望，已开始渐渐凝练自强不息的种族特性。
    疤脸青年担着超过两千斤的箩筐，与韩寿并肩向有虞部落而去，一边喋喋不休的道：
    “寿兄长，我都想好了！”
    “我那八岁的孩儿名唤少典，等到孩儿长大也有了孩儿，我要为他取名为‘鸿’！”
    “鸿寓意博、大，等我的孙儿长大，人族一定已是洪荒最博大之族！”
    “寿兄长，你觉得‘鸿’这名讳怎样？”
    韩寿的身体一僵，不由自主停在原地，双目怔怔盯着眼前的疤脸青年，脑瓜子“嗡嗡”的。
    大罴部落？
    有熊部落！
    少典！
    帝鸿！
    所以，他这是遇到气运之子……的爷爷了？

 第234章 有虞氏——稷！

    有虞部落。
    “陶宏部，献猛兽长绒象一只！”
    “野部，献猛兽太牦牛一只！”
    “馆陶部，献妖兽地蟒半条！”
    ……
    部落东北角，一名头插斑斓鸟羽，身披麻布衣衫的中年气沉丹田的高呼。
    在他身侧是六七位身强力壮的族人快速收捡一筐筐各种兽肉。
    数十名来自各个部落的人族身前，摆放着一筐筐带来的兽肉、异果，这些人族多的七八人一伙，少的一人成列。
    所有人都在排着队，在报上来历之后献上各种兽肉、奇果，然后有虞的族人就会发下一卷兽皮。
    韩寿展开手中的兽皮，目光深邃的盯着兽皮上的人体经络图出神。
    兽皮很大，完全展开后长达十米，宽五米。
    这么大的兽皮必定是妖兽皮。
    有虞部落并不在意妖兽皮相比一筐兽肉，价值要高出数倍。
    不管什么部落，带来的兽肉、奇果有多少，都全部收下然后发出一张描绘《虞拳》的妖兽皮。
    巨大的兽皮上，只有图案，以及用不同色泽代表的气血搬运线条。
    图案不多，与《武经》七十二幅图相较，只有寥寥九幅人体经络图。
    但相比每一幅《武经》的行功图，《虞拳》要详细许多，甚至增添了新的经络、窍穴。
    九幅图，所涉窍穴达108个，除了《武经》已有的81个窍穴，新增窍穴27个，这新增的27个窍穴，可并不涵盖在《武经》已开辟的648个窍穴之中。
    若将《虞拳》练成，再将《武经》完全练成，人族……可开辟的窍穴，将从648个一跃增至675个。
    而《武经》的修行的路线，原本就是窍穴开辟越多，实力越强大，越往后越难开辟。
    韩寿稍加推算，心中微惊。
    原本的《武经》完全开辟648个窍穴后，已有与天仙一战的实力。
    而新增27个窍穴若也被练成，却能将实力推升至天仙圆满，甚至比天仙圆满略胜半筹。
    这27个窍穴对实力的增幅，堪称可怕！
    韩寿默默推算创出《虞拳》的有虞族长“稷”。
    “嗡~”
    刚推算出端倪，脑海中骤然出现一张遮天蔽日的太极图。
    太极图一现，彻底断绝了推算的可能。
    韩寿悚然一惊，当即结束了推算。
    推算“稷”的根脚，却出现太极图虚影，这……分明就是太清圣人，以先天至宝太极图遮掩了“稷”的一切信息呐。
    能在盘经所创《武经》的基础上，推陈出新再次开辟二十七个窍穴，这样的人绝对有着惊人的智慧与气运。
    此人，已被太清圣人率先打下了标记，用太极图遮掩“稷”的根脚，那就是明晃晃的警告洪荒其他修士，别打“稷”的主意，那已经是他太清兜里的人啦！
    韩寿蹙了蹙眉。
    原本的洪荒历史中，名唤“稷”的人族，唯有五帝中最后一位大禹时代，辅助大禹的周朝先祖，帝喾之子后稷！
    后稷也就是开创周朝的姬昌之祖
    这位总不会是洪荒历史中的后稷？
    时间，完全对不上呐！
    韩寿突然一怔，自嘲似的笑了笑。
    还特么时间对不上，现在的洪荒早就和历史不同了。
    连天皇伏羲都整没了，三皇五帝……是否还会存在，谁也说不清。
    且，如今的地府远比洪荒历史同时代的地府更强，轮回的覆盖更加宽广，连众生轮回都有了那么大变数，人族历史岂能不变？
    “哈！‘寿’兄长，何时返回‘华’部？”‘典’抱着妖兽皮，珍之又珍的贴着胸口存放，高声向韩寿招呼。
    韩寿笑道：“不急，《虞拳》新辟27窍穴，若不能在有虞祖庭洞悉其根本，即使将《虞拳》带回部落，只怕也会练出岔子。”
    “需得想法先弄清了《虞拳》的关要，到时再离去也不迟。”
    “典”眼睛一亮，一拍大腿：“不曾想兄长也是这般想的，弟正想这事呢！”
    “弟方才打探到‘稷族长’每日正午会去有虞东北的元溪旁练拳，兄长可愿同去？”
    疤脸青年“典”滔滔不绝的道：“《虞拳》是稷族长所创，由他亲自指点何须担忧错漏？”
    ……
    半个时辰后。
    部落东北方向的溪流边。
    洪荒的溪流，最窄宽度也有百丈。
    一尊穿着麻布长裤，赤着上身，约莫二十余岁的方脸青年身形虚幻，带起十数个残影。
    “唪唪唪~”
    拳脚变幻如雷鸣电闪。
    “唰~”
    “嗒嗒嗒~”
    身影一晃，冲入宽大的溪流之上，身形平稳却又极其灵活的踏浪而行。
    当韩寿与‘典’赶到时，溪流的四面八方，早已有了近百人族各个部落的族人在静候。
    显然，这些人也得到了“稷”每到正午，就会在此练拳的消息，因此早早就在这里等候。
    “咻~”
    “稷”脚下虚踏，身体扶摇直上，直至腾跃至数百丈半空，再头下脚上的倒立着缓缓伸出右臂。
    “轰！”
    五指大张，遥遥一掌轰向百丈宽的溪流，刹那间，一道强横的威能将溪流打出一个凹陷的五指印。
    “哗啦啦”腾空数十丈的浪花向四面翻腾，炸起漫天的大小鱼虾。
    “呼~”
    “稷”轻飘飘落在岸边，粗重的鼻息将数尺高的草木吹的倒伏。
    围观的近百各部落族人瞠目结舌。
    现场沉寂了好几个呼吸，随即“轰”的一声炸了锅。
    “这就是《虞拳》？好强！好强啊！”
    “听闻‘稷族长’只练成了四十八幅《武经》行功图，并没有把《武经》全部练成，这实力……别说妖兽，就算大妖以下的妖族都能镇压了！”
    “《虞拳》攻伐之力太强，同样练成《武经》四十八幅行功图，开辟432个窍穴，要是比攻伐，《虞拳》远强于《武经》。”
    “哈哈哈哈，不愧是我人族的新一辈的英杰！”
    “《虞拳》重攻而轻闪避、防御，论保命远不如《武经》，相比这门新开辟的功法，我更看重“稷族长”的潜力！”
    “如今三十不到，就以《武经》为纲创出新功法，待到五十年后，百年之后，‘稷族长’是不是又是一位武皇？甚至超越武皇？”
    ……
    ‘稷’收功之后，目光如电环顾四周。
    众人的喧哗声迅速平寂收敛。
    “稷”声音低沉：“我知你们为何而来，《虞拳》之精要在一往无前，在气血内敛而发！”
    ……
    “稷”言简意赅，一开口就直入主题，用了两刻钟，将《虞拳》精要毫不私藏的说得清清楚楚。
    但半个小时时间，所说的内容极多，且并未逐字逐句的解释。
    众人刚开始还能记住，听到后面就懵圈了。
    只因每一句话不仅要记住，还要去理解话中的含义，虽然在场人族或多或少都开辟了窍穴，但除了极少数能完整记住，大多数的心神不足以支撑他们既要记住，又要完整理解。
    “稷”叹了口气，只得准备重复一次。
    恰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稷族长，听闻祖庭有族人造图释意，族长不如将《虞拳》精要，以图篆刻在石碑上，再将图意传于有虞各部。”
    “往后，只要各部族人学得图意，再来祖庭，自行观摩石碑不就能学得《虞拳》精要了？”
    韩寿双目爆发精光，猛然望向说这话的主人。

 第235章 蝴蝶……把仓颉煽没了

    韩寿不动声色的盯着人群中，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
    少年一身兽皮衣裤，容貌平凡双眼却极为有神，让人一见之下就会情不自禁的将注意力集中到他那宛如在发光的眼睛上。
    来自各个部落的人族脸色各异，无不将视线落到了少年身上。
    “稷”挑眉：“造图释意的确曾在数年前出现，且，正是我的尝试，可惜失败了，以图释意太过复杂，习练太难，难以大肆传授。”
    “你这后生能知晓此事，到是难得！”
    “你是哪个部落的后生？”
    “稷”眼角微带得意，看少年的目光很柔和，显然，少年所说的造图释意，虽然失败了，但对“稷”来说，仍是一件得意的事儿。
    “稷族长，我从距此十六日脚程的乐部落而来，我名侯岗！”
    “稷族长可否将当初所造之图演示一遍？”少年目含期待。
    “稷”淡然一笑：“有何不可？”
    说罢，索性直接以脚为笔，硬生生在硬结的干泥地上“咔咔”勾画。
    韩寿暗自推算少年根脚。
    这一算，并没有半点出奇之处。
    那名为“侯岗”的少年，的确来自一千五百里之外的乐部落，根脚、资质没有多少出众之处，就是一位平凡的人族少年。
    如果说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唯一的地方就在于他自小就喜欢画图，将看到的景物在地上，在树上刻画而出。
    韩寿微微有些失望，原本还以为少年会不会就是造字的仓颉，可推算结果显示那少年和仓颉没有半点干系。
    过了片刻。
    “稷”忙活了七八个呼吸，一副略显简陋的日出图出现在地面。
    图中有太阳、有云朵，也有山川河流，图案并不精致，非常潦草简单，却能让人一眼就分辨出这就是一幅日出图。
    “这图就是我用以释意之图！”
    “它所含之意乃是苍穹上的大日！”
    “若将大日竖切一半，可释意为月！”
    “稷”兴致勃勃：“若将云上日月抹去，以三个小圆代替，可释意为星辰！”
    数十人族脸色各异，有的好似见了宝一样双眼放光，有的连连摇头，也有嗤之以鼻者。
    少年迟疑道：“以这样的图释意……过于复杂，如果能简略一些就好了！”
    “稷”叹了口气：“的确太复杂，日月星辰就需好片刻才能造出图，如若表述内容过多，所需时间难以测度。”
    “此外，造图释意如要所有人族都学会，习练图卷只怕需数十年时间，遑论将所有需表述内容，造出相应图卷，那消耗时日怕不得百年、千年。”
    “我也思索过将图卷简化，但……若图卷不能象形，又如何让全洪荒人族习练？”
    少年难掩失望的叹了口气，陷入沉默。
    韩寿不死心，再次推算少年的根脚，这一次的推算，他甚至将少年前三世都推算完成。
    可惜，依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前三世，少年都只是人族普通族人，一次染尸煞瘴气而亡，一次被妖兽所杀，一次在狩猎中坠下山崖而亡。
    目光落到“稷”身上。
    暗自猜测，能被太清圣人惦记上，莫非真正的仓颉其实就是“稷”？
    “稷”见少年皱眉苦思，轻声道：“造图释意难就难在简化之上，侯岗，你……可想到了怎样简化？”
    少年摇头，仍死死盯着地上表述“日月星”的三幅图。
    韩寿心中一动，想试探“稷”是否就是仓颉。
    朗声道：“若要简化，不难！”
    “嗯？”
    “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落到了韩寿身上，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大步上前，抬脚“唰唰”抹去表述为“日”的图案上的云层、山川河流等等。
    众人满脸惊愕。
    韩寿的动作还没完。
    抬脚又“唰”的擦去实心圆内的实心，仅留下一个空心圆圈，最后再一脚点在圆圈中心，使得空心圆中央多了一个点。
    目光灼灼盯着“稷”。
    “如此简化，可行？”
    “稷”皱眉：“此图谁能看出是在表述大日？”
    “不行不行！”
    被韩寿忽略的少年侯岗，眼睛却怔怔盯着地面的图，眼中先是不解，但很快亮了起来，似乎联想到了什么，面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韩寿微微一笑：“如何不能看出是在表述大日？”
    “日为圆，金乌乃大日之中诞生的先天神祗，需每日负载日升日落。”
    “圆既大日，圆中一点，自可释意为金乌！”
    少年恍然大悟，“稷”也怔住了，众人族瞪大了眼，越看地上的“日”字图案越觉得相似，顿时人群一阵骚动。
    “稷”眉头皱的更深：“那月与星又如何以图释意？”
    “唰唰唰~”
    韩寿再次擦去另两幅图案的不相干景物，只留下半圆与三点。
    将半圆的上下向左拉长，形成一个与弦月相似的图案。
    少年满脸激动，死死盯着释意为“日月”的简图。
    “稷”和众人族也瞪大了眼，陷入震惊。
    “这……这……”
    “星辰如何以图释意？”“稷”急声道。
    韩寿笑了笑，将呈品字排列的三点中的左右两个点补全成空心圆，再将中间的点画成竖线，将两个圆分开，接着又在竖线底部添加一条横线，最后在竖线上半部增加两条斜向上相交汇的斜线，最终形成一个近似于简笔人脸的图案。
    众人瞅着地面的简笔人面画，顿时一脸懵逼。
    这幅图，释意为“脸”恐怕更合适？
    表述为“星辰”简直就是扯淡。
    韩寿不紧不慢：“此图，左右双圆可作多日，大日与星辰都可放光，但星辰无金乌，双日中央便略去一点。”
    “分开双日的竖线与两条交叉斜线，应释意为时常划破夜空之流星，最下一横意为大地。”
    “诸位以我之言，再看此图……可否明悟？”
    众人恍然大悟。
    “稷”皱着的眉舒展开来，下意识点头。
    少年侯岗激动的高声道：“好！”
    “取其特征而造图，既能看图明意，又可以此为基，推而广之，延伸到天地万物，我懂了，我懂了！”
    “这已不是造图释意，却又暗含以图释意之兆，因此，不能叫造图释意，应该……应该将它们叫做，叫做……”少年张着嘴一时却不知该取个什么名。
    韩寿轻飘飘道：“文字！”
    “‘文’既文理、形象！”
    “‘字’既纪录文理之符号！”
    少年双眼灿若星辰，激动的浑身微微发抖：“好，好！”
    双眼满含崇敬的看着韩寿：“就该是这样，就该是这样！”
    “兄长，以您的方法造……造文字，这世间万物都能囊括在内。”
    说罢侯岗仿佛陷入魔怔，当即趴在地上，以手指在干结的泥土上用力勾画：
    “以此理，‘水’可用三条扭曲而下的线作释意！”
    “‘山’，可用象其形的三山相并释意！”
    ……
    少年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疯狂在地面写写画画，一个个象形文字被他造出。
    “轰~”
    虚空炸起凡人无法听到的雷音。
    瞠目结舌看着少年的韩寿被惊醒，猛然抬头。
    苍穹之上，大量的玄黄金云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随着侯岗造出的字越多，汇聚的金云越大。
    韩寿脑子里“嗡嗡”作响。
    造字不应该是仓颉干的事儿么？
    难道他这煽动翅膀的蝴蝶……把仓颉煽没了？
    这平平无奇，名唤侯岗的人族少年……将代替仓颉？
    被太清圣人打了烙印的“稷”，根本就是不是仓颉？

 第236章 到底是谁在造字

    侯岗以手代笔，“咔嚓咔嚓”在干硬的泥地上勾画。
    每当完成一个文字，就会高声长吟：“水出于川，故，川有水形，两侧是岸，应有两纵，中央为水应有断续四纵！”
    “唰~”
    一个两侧是纵线，中央有四个竖立成一线，却并不相连的四个短纵图形横空出世。
    文字一出现便发出灼灼金光，腾空而起，在半空中演绎出虚幻的大川河流纵横虚影。
    “呼~”
    头顶的功德金云随之扩张了少许。
    “火，随风而动，应具左右飘动之态！”
    “唰唰~”
    侯岗全身投入造字大业，早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又是“咔咔”几下，一个形如火焰的火字出现，犹如一团随风左右摇动的小火苗。
    “唪~”
    被勾画出的“火”字大放红光腾空飘飞，在半空演绎出燧人取火，大火漫卷的虚影。
    头顶的功德金云随着“火”字出世，又随之扩张了少许。
    ……
    时间不断流逝。
    所有人都紧紧盯着地面不断多出来的象形文字，一个个双眼放光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能带着献礼来“有虞”祖庭交换《虞拳》的，就没有一个蠢人，其中至少大半都是有虞各分支部落的族长。
    即使不是，也必然是各部落有勇有谋的族人。
    他们哪里会看不出，这少年造出的文字，具有无比惊人的价值。
    相比“稷”的造图释意，少年所造的字，简单了太多，也极其容易看字明意，极易传播、学习。
    转眼间，半天时间过去。
    地面刻画的文字已超过三百，少年侯岗头顶也飘飞着三百多个散发着奇妙力量的各色文字。
    苍穹之上，功德金云已扩张至三十多亩。
    侯岗的造字不断持续，令他越来越亢奋，放声高呼：
    “‘莫’，应……”
    他造字没有规律，全凭心意，想到什么字就造什么字，当呼出一个“莫”时，却突然愣住了。
    刹那间陷入茫然，满是泥灰的手指悬在地面之上，一时间浑身僵直，完全没了头绪。
    “莫！”
    “莫！”
    “莫，没有形，该……怎么勾画？”
    “到底该怎么勾画？”
    众人也傻眼了。
    是啊！
    之前所造的三百多个文字，因为都存在具体形态，所以可以依形而造，但一个“莫”字，却没了具体形态，这……又该怎么造？
    “呼……呼~”
    头顶的功德金云隐隐有些紊乱，竟有崩溃之势。
    所有人都焦急的盯着侯岗，期盼他能想个明白，如“稷”这有虞族长，还飞快联想到，除了“莫”，还有大量无法依形而造的字，如“祭”“祝”“折”“辱”等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侯岗额头渗出了细密汗珠，双眼无神的盯着地面，嘴里呢喃着：“莫，意为日落，日落又应如何表述？”（注1）
    造字大业，进行到三百多个字后，突然卡住了。
    随着时间流逝，头顶的功德金云崩溃迹象越来越明显，漂浮在侯岗头顶的三百多个各含威能的文字，光芒逐渐暗淡渐渐有了消散之兆。
    造人族传承文明的文字，于天道而言是一气呵成的大功德。
    如果仅仅只造出几百个字，其他文字却不能造出，当然就算不得什么功德，因为明显无法承载文明的延续啊！
    总不能一个文明就三百多个文字，其他造不出来的就用ooxx表示？
    真要这样，这功德也未免太好得了，只要苦思冥想，造出一个就拿一个文字的功德！
    韩寿也有点急了。
    这名叫侯岗的少年，果然不是仓颉啊！
    所以，仓颉没有现世，其实都怪他这只蝴蝶把仓颉煽没了，所以才整出这只能造出三百多个字的少年？
    听到侯岗疯魔似的不断喃喃自语着“日落日落”，韩寿眼看这场造字大业就要崩，急促道：“没有象形之态，何不去取其意以造字？”
    “日落之意，既大日西沉而入地面，上以草木之形，下以日形，上下相合，岂不也可见其字而知其意？”
    “轰~”
    虚空再次炸起天仙以下无法听到的惊雷。
    侯岗双眼放光，哈哈大笑：“不错，不错！”
    “取其意也可造字！”
    又是“咔咔”几下，一个上半部以两颗草为形，下半部以日字为形，一个新的文字“莫”顿时诞生。
    “唪~”
    当莫字诞生之后，穹顶之上的功德金云突然暴增三倍有余，从三十亩飙升至百亩。
    侯岗造出“莫”字后，顾不得刚才是谁出声提点，再次埋头“咔咔咔咔”疯狂造字。
    时间不断流逝。
    半空中漂浮的文字已超过一千字。
    头顶的功德金云也增至一百五十亩。
    就在这时，行云流水一般疯狂造字的侯岗再次僵住了。
    “数为计之结，一、二、三……又该如何造？”
    “上下左右意为方位之字，又该如何造？”
    头顶的功德金云再次有了崩溃迹象，半空漂浮的一千余光芒四射的文字又开始暗淡。
    近百人族急的抓耳挠腮，可再急也没人敢出声打扰侯岗。
    很快，众人突然想到之前侯岗僵住时，出声提醒的韩寿，齐刷刷期盼的望向他，眼神中的热切与渴求差点让韩寿吐血。
    看侯岗的眼神隐隐出现不善。
    果然，这假冒的人族文字之祖，和正版的仓颉相比，真就不行。
    但为了文字尽快在人族诞生，韩寿只能闷声道：“象形不行，会意不行，那就以指事法造，数字一，那就以一横代指为一，二以两横代指！”
    侯岗惊醒，终于转头看了韩寿一眼，随即飞快在地上勾画出一个个数字。
    但，勾画到第五个数字时，又愣住了。
    看着地面的“五”那刺目的五条横线，总觉得不对，“跨嚓”一声将这叠加的五条横线擦去，苦思冥想半晌毫无所得。
    下意识转头，眼巴巴望向韩寿。
    “唰~”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韩寿脸上。
    韩寿：……
    淦！
    这假的文字之祖，真就是扶不起的阿斗呗？
    都特么明明白白给你说了，指事法指事法，结果几个字之后又要问！
    到底是谁在造字？
    ……
    数万里之外。
    一头浑身毛发如钢针，体态熊健犹如金刚，高达一丈，浑身妖气浓烈至极的猴子，怔怔盯着天际。
    “功德金云！”
    猴子双眼精光爆盛；“必是有道高人做了大功德！”
    （注1：“莫”在最早的文字中指日落，后来衍化发展出“暮”，又引申出：不，不要，没有谁，没有哪一种东西，以及表示揣测或反问等词义！）

 第237章 将破金仙之境！

    有虞部落。
    韩寿无奈，索性把心一横，将文字的六种造法一一细细说明：
    “文字，有六种造法！”
    “其一：象形法。”
    韩寿指着最初的几百个字：“如你此前所造的山、水、日、月等！”
    “因字体形似事物外观，可归结于‘独体造字’，既象形造字法！”
    “其二：指事法，亦属‘独体造字’之列，因与图案实物有异于完全象形，需以标示符号相合，如数字、方位、吉凶等都适用于此！”
    韩寿说着见众人一脸懵逼，仿佛在听天书，就连‘假仓颉’侯岗都皱着眉似懂非懂，索性随手折断一根树枝，就地勾画：
    “如‘上’字，以凹弧在下，短横在上，相合既可写作‘上’，此既指事法所造。”
    “凹弧在下意为坑洞，短横位于其上，既指坑洞之上，此既为指事法！”
    侯岗恍然大悟。
    当即举一反三，激动的道：“若是凹弧在上，短横位于其下，既可造字“下”！”
    “若凹弧在左，短横……不对，短纵在右，既可为右！”
    “凹弧在右，短纵在左，既可为左！”
    韩寿：……
    你特么可真是个大聪明。
    讲真，要不是造字这种事儿，必须得普通凡人来干，他这有着神职在身的人族造字，多半得不到天道认可，他是真想把这侯岗锤死算了。
    你这也叫举一反三？
    咋不叫复制黏贴？
    哎！造字这事儿，真不是随便来个人族大聪明就能干的。
    韩寿正恶念翻涌，侯岗刚说完就猛的皱起了眉。
    “不对，左右二字若这么造，难以令习字者理解。”
    怔怔盯着地上的字，“咔咔”将之擦掉。
    思索良久，突然在地上“嚓嚓”勾画出半个人族身躯，以及一只折叠上举的手臂。
    “‘左’不应适用于指事法，而应用象形法！”
    随着“左”字造出，相应的“右”字也顺理成章的出炉。
    盯着“左右”二字，侯岗眼睛发亮：“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象形、指事二法，其中竟有如此清晰的规律在内。”
    “哈哈哈哈……”
    “原来，指事法应用与此啊！”
    韩寿：……
    什么规律？
    你明白了什么？
    我都没整太明白，你个假仓颉还整明白了？
    所谓的造字六法，韩寿也只是曾在地球时，大略了解了其适用机制，了解了十来个用不同造字法造出的典型文字。
    此时拿出来，不过是眼看为人族造字这场事关人族崛起的大事儿，眼看就要黄，硬着头皮用来举例说明，虽然对“假仓颉”侯岗很看不上，却仍保留着一线希冀。
    希望对方能用天赋，从中有所领悟。
    可对方真整明白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反把他整不会了。
    侯岗哪还管韩寿，低着头“跨嚓跨嚓”就是一顿疯狂输出。
    干硬的泥地上顿时多了一个个文字。
    “轰~”
    虚空生雷，将韩寿从茫然中惊醒，下意识抬头一看。
    苍穹之上的功德金云，面积陡然飙升两倍，从一百五十亩变成三百亩有余。
    韩寿悬着的心立刻松了大半。
    瞥侯岗的眼神柔和了不少。
    虽然是个假仓颉，但……也算有造字天赋的气运之子，？
    时间不断流逝。
    转眼大半天时间过去。
    这段时间内，侯岗再次出现了几次停滞危机，韩寿也顾不得这“假仓颉”侯岗能不能领悟，一股脑将形声法、转注法、假借法三种，他所知道的全部说出。
    而少年侯岗竟然全都理解透彻。
    地面，已造出三千个文字。
    同时，三千个光芒四射，各有妙用威压的虚化文字，也将他团团包围，三千个文字累积的威压与人道文明之气冲霄而起，若有实力不足的妖魔鬼怪敢在百里之内现身，当场就得被镇杀。
    苍穹之上的功德金云，业已膨胀至八百亩！
    “呼~”
    当侯岗将最后一个常用文字在地面勾画出，长出一口浊气，看着写满数百丈方圆的文字，突然犹如精气神被耗尽。
    红润的面颊瞬间变得苍白。
    满头黑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华发。
    就连皮肤也迅速变得干结褶皱。
    活脱脱在片刻之间老了数十岁，从少年化作一垂垂老矣的老翁。
    “唪！”
    就在这时，苍穹之上的功德金云一凝，陡然垂下一道直径数丈的功德光柱。
    功德光柱在即将落在侯岗头上时，猛的又一分为二，正好五五分，一道笼罩了侯岗，一道笼罩了韩寿。
    近百人族正愕然看着突然变成小老头的侯岗，还没回过神。
    当功德光柱笼罩他之后，摇摇欲坠的侯岗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小老头飞速恢复青春活力。
    “稷”惊喜交加：“功德！”
    “此必是天道有功德加身！”
    “稷”抬头望天，却什么也没看到，即使催动窍穴中蕴含的强大气血，依然无法看到功德，只是清晰感应到侯岗周身，有着某种无形的恐怖力量环绕。
    此时的《武经》才出世不过数十年，有虞部落学会也不过十余年，哪怕“稷”天纵奇才，开创出《虞拳》，但气血武道终归只是萌芽时期。
    还有太多太多亟需创造的战法、技法。
    依然还不能让人族看到开了天眼才能见到的功德，以及文字所蕴的奇异力量。
    功德涌入。
    韩寿曾因算计妖族致使妖族惨败，沾染了不小因果而被削弱大半的功德金轮，再次开始膨胀。
    造字功德的一半！
    已堪比当初补全地府功能的六分之一了。
    “唰~”
    一轮近三尺的功德金轮在韩寿背后显现。
    三尺！
    四尺！
    五尺！
    ……
    一丈！
    金光灿灿的功德金轮，直至恢复到一丈，终于停止了增长。
    大量功德灌注功德金轮，又有部分自动转化为修为，让韩寿脸色微变，不得不当即盘坐开始运转《缥缈练气诀》。
    玄仙圆满境的修为急速提升，向着金仙境大跨步迈进。
    另一边。
    少年侯岗已完全恢复过来。
    整整一半的功德，不仅完全补回了消耗的精气神，仅仅修炼到《武经》第九幅行功图，开辟出七十六个窍穴的侯岗，实力……疯狂飙升。
    不仅背后出现了七尺功德金轮，一身窍穴更是被打通了五百五十个，一跃成为练成六十二幅行功图的人族顶级强者。
    “呼~”
    侯岗睁开双目，心中充斥着无尽感激与崇敬。
    正要向韩寿行大礼，却见他盘坐在地，似乎正在修行，不由一怔，脸色猛然严肃起来。
    双目如电，环视四周，低声道：“请诸位速速离开此地，我师正在悟道修行，切不可出声扰了我师！”
    “稷”和众人族脸色微变，都有修行《武经》，当然知道顿悟的忌讳，立刻悄无声息的向外离去，他们，甚至主动在离开数百米后，呈环形散开意图为韩寿护法。
    就在这时。
    一百多里外的半空。
    一道滚滚黑云快速飘来。
    黑云中一头猿猴遥遥看到韩寿，欣喜若狂。
    在他眼中，韩寿背后一丈直径的夸张功德金轮，以及若有似无的可怖威压与缥缈仙气，无不说明这……就是它苦苦追寻的有道真修啊！
    “上仙……”
    惊喜之下，脑子一热，猿猴高呼着直奔韩寿而去。
    侯岗与“稷”见了天上的妖云，脸色大变。
    侯岗暴怒，正要冲上去弄死妖云中的妖族，环绕着他的三千文字已先他一步，瞬息如洪流一样轰向妖云。
    “嗡！”
    猿猴刚说出俩字，就突然感到天旋地转，浑身剧痛的急速倒飞。

 第238章 妖女，再靠近我师一步休怪我辣手摧花

    “妖孽，好大的胆子，竟敢偷袭我师？”
    “受死！”
    侯岗怒火冲天，正要一拳将倒飞十数里，从妖云中跌出的灰毛猿猴打爆脑袋，环绕着他的三千文字已经再次闪现，如打排球将猿猴轰的“哇哇”狂喷着血箭倒飞。
    “嗯？”
    直到第二次三千文字发威，侯岗才发现，冥冥之中他竟还掌控着无影无形的三千文字之力。
    三千个初始文字。
    任意一个的威能妙用都不大，也就与地仙境修士的普通法术想当。
    但，文字乃侯岗亲手所创，几个弹指的时间，就已完全掌控了文字之力，也明悟了当不同文字组合时的种种妙用。
    眼眸闪闪发光，心念一动。
    以指代笔轻斥：“困、禁、锁、囚、缠！”
    “呼~”
    虚空宛若被古井中坠入一颗石子，微微起了涟漪。
    三千文字中，那五个字一闪，“囚、困”二字化作无形囚笼，将昏了头的猿猴囚在其中，猿猴浑身妖气被“禁”字大幅削弱，周身又遭“锁、缠”二字化作无形锁链团团缠绕。
    “误会！”
    “咳~”
    妖猴咳着血，哀声高呼。
    “小妖是来拜师的！”
    侯岗双眼一竖：“还敢狡辩？”
    “鞭！”
    “打！”
    三千字中的“鞭”“打”二字化作无形长鞭狂抽！
    “噼啪~”
    “噼啪！”
    “嗷……”
    “嗷~”
    “莫打，莫打，小妖敢对天发誓！”
    “真是来求道，拜师的！”
    妖猴一边被抽的嗷嗷惨叫，一边急呼。
    “稷”冷笑着在一旁拱火：“妖族向来狡诈，你这是眼看偷袭不成，便改口谎称拜师！”
    “何况，数十年前巫妖大战，我族人不知有多少死在妖族手中，又不知有多少因大战余波而亡！”
    “这妖孽，也配拜我人族前辈大能为师？”
    侯岗一听深觉有理，冷哼一声：“不错！”
    “我师岂会收妖族为徒？”
    “还敢嘴硬！”
    “锤！”
    “刺！”
    “斩！”
    ……
    侯岗一股脑呵出十数个暗藏攻伐、折磨的字。
    数十个文字，单一而论并不强横。
    但侯岗将之以某种玄之又玄的法门排列之后，顿时发生无比神妙的倍增放大，其威能已堪比天仙法术。
    “轰~嘭嘭……噗”
    “嗷嗷……”
    猿猴顿时变得更惨，惨叫声惊天动地，浑身皮肉飞溅，骨断筋折，惨烈的足以让闻着伤心见者流泪。
    ……
    侯岗变着法折磨猴妖。
    韩寿仍在全力消化功德所化修为。
    头顶之上三朵似虚似实的花骨朵渐渐凝显。
    第一朵金灿灿的花骨朵已渐渐有了一丝丝盛开征兆。
    金仙，乃玄门修行最大瓶颈。
    越过金仙之境，那就是一片坦途，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庚！
    头顶聚三花，自此除天地大劫，再无灾劫临身！
    但金仙之境哪里是那么好证的。
    即便是开天之初，天材地宝遍地，机缘无数，若不是先天神祗，又根脚不足，也逃不过草木不过一世的天地规律。
    开天之初欲证金仙尚且如此，及至巫妖大战之后的这个时代。
    金仙道果，就更不是后天生灵能惦记的。
    因为天材地宝也好，福缘造化也罢，绝大多数都早已有主。
    也因此，越往后，洪荒修行界看起来就越衰落，如后世名动三界的八仙，到最后除了那位东华帝君转世的吕洞宾，余者都未曾证得金仙道果。
    “呼……吸~”
    “呼……吸！”
    韩寿呼吸绵长，周身隐约有仙光环绕，头顶的人书、天花妙坠旗隐于虚空，即便是大罗金仙偷袭，若无至宝，绝难一击将他打杀。
    体内丹田的法力宛若海洋，且无时不刻在增加。
    心念沉浸于对金仙境的探索、感悟。
    他自身的境界，早已勘破金仙真髓，只要法力积累足够，就能水到渠成突破金仙，使头顶的三花中第一铅朵盛开。
    体内的鸿蒙紫气，已将他的悟性增幅到能与根脚最浑厚的先天神祗媲美，悟道、勘破境界，于他而言在准圣之下也基本没了瓶颈。
    但，仙道修行艰难，法力积累更非一朝一日之功。
    哪怕有功德转化，也不是日就能完成转化，然后顺势突破金仙。
    “呼！”
    苍穹之上，一朵祥云由远及近。
    祥云上，一位姿容倾国倾城的少女，紧紧抱着龇牙咧嘴的白兔，失神的盯着盘膝而坐的韩寿。
    少女一身蔚蓝薄纱长裙，头梳垂髻分肖髻，搭上那楚楚可怜的气质，足以让人沉醉其美无法自拔。
    “小哥……”
    少女一双大眼满含激动与委屈，檀口轻启呢喃着，无视了侯岗、“稷”以及众人族，直直向韩寿身前飘去。
    “稷”和众人族已经看傻了。
    少女的美实在太惊人，一个个傻傻盯着少女发呆，完全忘了自己身在何方。
    唯有侯岗！
    这厮，还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呐！
    虽然也被惊艳的一愣，但当少女越来越近，摆明了冲韩寿去时，双眼一竖，暴呵：“大胆妖女，再靠近我师一步，休怪我辣手摧花！”
    少女：？？？

 第239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武经》练成五百五十个窍穴，实力堪比地仙。
    三千文字妙用无穷，全力输出堪比天仙。
    再加上吊打一头妖族猿猴的战绩！
    一身实力骤然间天翻地覆的侯岗……飘了。
    本就是少年心性，此刻甭管姮娥有多美，侯岗是绝不会放在眼中的，怜香惜玉哪有装杯好玩？
    冷冷盯着姮娥：“大胆妖女，你若想趁我师修行偷袭，就休怪我反手将你镇压！”
    “立刻退去！”
    姮娥已和韩寿相隔数百年不见，再次见到他，早已芳心激荡，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瞥了侯岗一眼，身如惊鸿刹那间越过数里，出现在韩寿身前，含羞带怯的完美玉容若盛开的水仙，让人颠倒，令人沉醉。
    “好胆！”
    被无视，还是被一名倾国倾城的“妖女”无视，侯岗暴怒。
    动念之间三千文字蠢蠢欲动。
    然而，没等文字发动，姮娥头也不回，水云袖轻飘飘一拂。
    “呼~”
    “咻！”
    侯岗只觉两眼一黑，浑身好似被无形枷锁束缚，身体倒飞数十米“嘭”的一声挂在了一颗树枝上。
    “啊！”
    “不好！”
    众人族与“稷”惊骇交加，没等他们反应，姮娥“哎”的轻轻叹了口气。
    所有人刹那间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窍穴中的气血也陷入了沉寂。
    数百年时间，姮娥……赫然已证得金仙道果。
    被惨烈吊打的猿猴噤若寒蝉，老老实实闭着嘴装死，只是双眼却骨碌碌乱转，嘲弄的盯着侯岗，忍不住解恨的裂开大嘴无声大笑。
    当周围再也没有打扰，姮娥终于在韩寿一米之外曲腿坐下。
    双眸泛红痴痴望着韩寿，豆大的泪珠儿如断线的珠子“嗒嗒”不断滑落。
    她捂着嘴不敢出声，怕打扰了闭目修行的韩寿。
    从当年大羿射杀八只金乌至今，她已有六百余年未曾见到韩寿。
    又有母亲太阴星君态度大变，从期望她与韩寿结成姻缘，到不惜将她困在太阴星也不许她再与韩寿相见。
    再到姐姐羲和的丈夫帝俊，陨于韩寿算计，致使姐姐与他有了大因果，令她无时不刻不承受着煎熬。
    数百年时间，于先天神祗看似不长。
    但对于一位怀春少女而言，却好似过了几个量劫一样漫长。
    直到姐姐羲和亲口说出“与韩寿并无因果，姊兄帝俊是陨于祖巫之手”！
    心中的烦闷、悲苦，终于在姐姐承诺，为她瞒着母亲助她逃出广汉宫时爆发，再也忍不住数百年的思念，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太阴星直奔洪荒。
    洪荒何其大也！
    她算不到韩寿的行踪，更无法与韩寿联系，但冥冥之中，她总有种一种似有似无的预感，驱使着她向有虞部落方向漫无目的驾云而行。
    哪知道，竟然真的遇到了韩寿。
    姮娥痴痴看着韩寿，她想伸手触碰，但又怕搅扰了他的修行，玉臂不由僵在了半空，声音低不可闻的呢喃：
    “小哥！”
    “六百二十六年啦！”
    “记得上一次见你，尚在首阳山下。”
    “那时，我还不知何为朝思暮想，也不懂何为情劫。”
    “后来母亲说我坠入情劫，要我斩断情丝，我不知该如何斩断情丝，从情劫中脱身。”
    “母亲说，要以大毅力向你挥剑，只要打杀了你，就能跳出情劫，从此永享逍遥自在。”
    “可我，可我……只是想一想就心痛如绞，宁可向自己挥剑，也绝不愿伤你一分一毫。”
    “母亲说，若不能从情劫中脱身，自此将因果缠身，若遇杀劫有陨落之危！”
    姮娥恍惚的笑着露出一排贝齿：
    “母亲还说，身坠情劫陨落前，会受无尽折磨，有罡风刮我骨肉，有弱水毁我元神，有雷罚劈我真灵，有业火焚我脏腑！”
    “我原本很怕疼，母亲说这些折磨都会很疼很疼，比太阴星的灵蜂蜇了还疼百倍！”
    “但，这些……又怎比得上亲手向你挥剑时的心疼？”
    “只是想到那样的结果，我已觉得心疼如绞，咿……”
    “仅仅是想想就比太阴星的灵蜂蜇了还疼，真要那么做，那又该会有多疼呀？”
    “所以……”
    “所以我决定，就算有罡风、弱水、雷罚、业火一起害我，我……仍要来见你！”
    “就算，就算……小哥不喜欢姮娥，也要远远跟着你！”
    “只要每一个日出时，能第一时间见到你，我……我就满足啦！”
    ……
    姮娥声如蚊蝇的呢喃着。
    在她周围有仙光若隐若现，隔绝了声音传播，以保证韩寿和周围的人族听不到。
    周围的侯岗、“稷”等人族的确听不到。
    但，这点小小仙术，哪里瞒得过韩寿？
    此时的韩寿，看似仍闭着眼在修行练功，实则心神早已从全心修行中醒来。
    姮娥的声音再低，也有仙法隔绝，在韩寿那堪比金仙圆满的神念强度下，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韩寿心中翻起阵阵涟漪。
    随着姮娥痴痴的低语，不知为什么，他隐隐感到有些心疼。
    也不知为什么，鼻腔多了莫名的酸涩。
    更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有些想将这个有些脱线的娇俏少女揽入怀中。
    ……
    混沌之中。
    一面如鸡皮须发皆白，手持一株柳树幼苗的老者，正行走在充满狂暴气流的混沌之中。
    在他身前，一个若隐若现的庞大世界露出了冰山一角。
    当他正要踏入其中时，突然一怔。
    “唰~”
    身前一枚平平无奇的灰色珠子闪现。
    灰色圆珠约莫拳头大小，随着老者屈指一弹。
    “昂~”
    圆珠尖啸，射出一道复杂至极的混沌符文。
    符文中密密麻麻勾勒着能让大罗金仙眼晕的图案与奇妙符号。
    随着白发老者屈指连弹，本就复杂至极的符文以准圣都难以看清的速度变幻。
    最终“嗡”的化作一道虹光融入眉心。
    老者随即嘴角含笑，低声揶揄：“小东西，如此情根深种的美人，汝……又将如何应对？”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杀劫易过，情劫难逃！”
    “若能过完情劫，方不负汝所得造化！”
    ……

 第240章 东皇钟钟体！

    “嗡~”
    虚空震颤。
    苍穹之上云涌如潮，方圆千里之内鸟雀惊飞百兽惊悸，蝼蚁蛇鼠疯狂向外逃去。
    “呼~”
    韩寿头顶庆云之上，三朵花骨朵中第一朵铅花缓缓盛开。
    天地间的天地灵气急速从四面八方汇聚，渐成实质化的灵雾化作一条接天连地，下窄上宽的龙卷，一头连接韩寿，另一头犹如饕餮张开了巨口，肆意吞噬天地灵气。
    韩寿浑身微震。
    金仙境！突破！
    紫府中的元神急速暴涨，一眨眼已膨胀至百丈高。
    紫府，先天就有着纳须弥于芥子的特性，看似只在眉心周围，实则其内空间极其巨大，且能随修为境界突破不断膨胀。
    神念强度再次发生蜕变，由堪比金仙圆满的神念强度陡增十倍，已能和太乙金仙一较高下。
    丹田中的汹涌如海的法力，随着大境界突破，法力威能再增数倍，而量，更是暴增近十倍。
    就连肉身气血，也受到巨大增益，来到三次换血巅峰，距突破第四次换血只有半步之遥。
    “噗~噗噗~”
    韩寿睁眼，双眸爆出凌厉至极的无形目剑。
    目剑流光犹如无形剑气，连破十数里内一切林木、山石。
    此次突破，他的综合实力再次飞跃。
    若是手段齐出，大罗之下他已能横推！
    就算大罗金仙全力出手，也能轻松保命。
    练气修行，境界越高越难越境挑战，能在金仙境横推太乙金仙，甚至在大罗金仙手中保命，韩寿……在这偌大洪荒已是独一份。
    “小哥！”
    “你……你还好么？”
    姮娥喃喃轻呼，抿着嘴美眸泛红的怔怔望着韩寿。
    韩寿心神一颤，立刻从境界突破实力暴增的喜悦中惊醒，声音干涩：
    “福生无量天尊，道友……怎会在此？”
    姮娥面颊通红，鼓足勇气：“我，我是在姐姐为我瞒过母亲后，偷偷出了太阴星来寻你呀！”
    “小哥，我，我想……我想……”
    一位完美无瑕的绝世美人如此羞涩，无不说明她这是想挑破那层窗户纸，要对他表明心意。
    韩寿又不是真的钢铁直男，哪里会不明白姮娥接下来想说什么。
    原本，他的心跳也越来越快，甚至隐隐有种潜意识的得意，但当姮娥说出偷溜出太阴星，来找他之后，突然眼角一跳，警惕骤然拉满。
    轻轻抬手，掩住了姮娥的檀口。
    “哗~”
    无比自然的将她拥入怀中。
    “嘤咛~”
    姮娥刹那间霞飞双颊，螓首紧贴韩寿胸膛，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如坠梦中。
    甜蜜、满足、喜悦等种种情绪塞满了她的心房。
    韩寿抱着姮娥柔弱无骨的娇躯，柔声道：“小娥，你……怎知我在有虞部落？”
    本就单纯脱线的姮娥，此刻智力直线下降，已无限趋近于0。
    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我不知道呢，从太阴星入洪荒后，便入了地府却没寻到你，随后出了地府我不知去哪找你，便循着冥冥中的感应驾云向东找寻。”
    “谁知飞了不足百万里，正巧遇到你！”
    姮娥扬起红扑扑的粉脸：“小哥，你说……这是不是天道注定呀？”
    韩寿不着痕迹的松开姮娥，指了指远处被定在原地的“稷”等人族，笑道：
    “小娥，你怎的把他们都定住了？”
    姮娥果然没察觉到韩寿的异样，闻言俏脸一红，娇嗔道：“当……当时急着想和小哥你说话呢，又不想让他们听到，所以……”
    韩寿似笑非笑的道：“那通臂猿猴与侯岗亦是如此？”
    “哼哼，谁叫那人族小子敢对我出手呀？”
    “若非他是为你护法，就不仅仅是挂在树上啦！”
    “我非得让他挂山顶，被罡风吹上七七四十九日不可。”姮娥咬牙切齿道。
    “咦~”
    “小哥你若不说，我还没察觉呢，那小小猴妖何时被挂在树上哒？”
    韩寿笑着往前走，姮娥很自然的将小手塞到韩寿的大手中。
    “那可不是普通的猴妖，而是通臂猿猴，乃混世四猴之一，天生异种，世间再无第二只！”
    牵着韩寿的手，姮娥心底满满都是幸福甜蜜。
    此时，她看似在问韩寿，实则脑子根本没有这个念头，完全陷入无意识的发问，至于问了什么，韩寿又说了什么，她……一个字都没记住。
    唯一的念头只是想和韩寿就这么手牵手直到无量量劫。
    “天地异种？”
    韩寿微微摆袖。
    “唪~”
    一道猛烈的强风卷起近百人族飞出十数里，柔和的轻飘飘落到有虞部落之内，同时消弭了众人所中的定身仙法。
    姮娥眼中全是韩寿，根本没留意到韩寿将众人送走。
    “小哥，快说吖！”
    韩寿笑了笑：“不急！”
    “喔~好呢！”
    乖巧的应了一声，老老实实看着韩寿弹指解了侯岗与通臂猿的禁锢。
    “嗷~”
    通臂猿不等从树上落地，连滚带爬冲到韩寿身前，五体投地“精精尽笨弁罚
    “小妖拜见上仙，求上仙怜小妖修行不易，收小妖为徒！”
    侯岗也在这时恭恭敬敬向韩寿叩首：“小子侯岗拜见前辈，多谢前辈指点大恩，恳请前辈收小子为徒！”
    时间过去那么久，侯岗若还不知道他是真的误会了通臂猿，那就真成傻子了，因此，获得自由后绝口不提通臂猿之事，只求拜师。
    韩寿不置可否，反而对姮娥笑道：
    “所谓通臂猿猴，天生便能拿日月、缩千山、辨休咎，乾坤摩弄！”
    “此猴非妖非神，天地间仅可同时存于一只。”
    “若是诞生第二只，必是上一只陨落之后。”
    姮娥俏脸满是迷醉、钦服。
    身为太阴星君之女，底蕴强大的太阴神女，就连她也未曾听说过这样的秘闻，而韩寿却能随口道来。
    在一名被情爱包围的少女看来。
    这……就是博闻广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呐！
    韩寿转头对通臂猿猴淡然道：“混世四猴生而因果缠身，难得大自在大逍遥，与我无缘！”
    通臂猿大急，脑袋磕的“咣咣”响：“求上仙垂怜，小妖若得拜上仙为师，必一心苦修绝不敢招惹因果，为老师招灾！”
    “此言天地可鉴，若为老师招来因果，愿一力担之，绝不敢提老师名姓！”
    韩寿双目变得深邃，眼中似有无数种未来的画面闪烁。
    沉吟片刻，叹了口气：“也罢！”
    “看你心性坚毅，我虽不能收你为亲传，便做个记名弟子罢！”
    通臂猿微微有些失望，转瞬就被狂喜取代，“嗵嗵嗵”连磕九个响头：
    “弟子拜见老师，多谢老师，多谢老师……”
    侯岗在一侧多了几分成功拜师的信心。
    连一头猴妖都能拜师成功，他堂堂人族大功德获得者，岂不是必定成为亲传？
    当下期盼的仰头望着韩寿。
    “至于你，与我……”
    无缘两个字还没脱口，心神陡然剧震，眼前的虚空无声无息裂开一条缝隙，一尊青铜大钟从缝隙中“铛”的倒扣而下，将侯岗与通臂猿叩入钟体之内。
    韩寿……懵了。
    那钟体表面篆刻着万妖朝拜的画面。
    这……赫然就是一分为二在巫妖大战时失踪的东皇钟钟体。
    东皇钟二分，一部分是钟体，一部分是钟锤。
    他的元神烙印并不在钟体之中，而是钟锤内。
    没等他回过神，就听一声清朗的大笑：“真个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嗡~”
    虚空无声无息裂开，上清圣人大袖翻飞，抬手便向东皇钟钟体抓来。
    “唪~”
    韩寿还在懵逼，就感觉眼前一黑仿佛天倾，一口硕大无边的钟体兜头将他罩住，随即陷入无尽氤氲之中。

 第241章 东皇钟内

    韩寿的意识从迷糊中醒来时，入眼的是茫茫无际的灰色氤氲。
    氤氲无处不在，上下四方难以判断方向，如坠混沌之中。
    神念全力扩张，竟只能覆盖周身十丈之内。
    而神念笼罩的十丈之内，依然是灰色氤氲！
    韩寿心中一沉，刹那间大袖翻飞，神通法术四面轰击。
    “呼呼呼……”
    然而，无论什么法术神通，出手之后立刻如石沉大海没有掀起半分波澜。
    “嗡~”
    韩寿一指点在眉心，一点红光从眉心紫府射出迎风便涨，转眼膨胀成直径千丈，火焰升腾的日刀。
    “唪~”
    “唪唪……”
    圆环状日刀左冲右突，却在冲出万丈之后与元神的联系暴跌，韩寿阴着脸不得不将它唤回。
    若任由它继续远离，只怕无需片刻就会彻底失联。
    “唰~唰”
    眉心紫府再次射出两道宝光。
    宝光渐渐由盛转淡，赫然是绝品先天灵宝----人书，以及中品先天灵宝----天花妙坠旗。
    天花妙坠旗膨胀至三丈高悬于头顶，人书环绕四周缓缓旋转。
    有了两件先天灵宝护身，紧绷的心神总算微微放松了稍许。
    环视四方，除了灰色氤氲一无所有。
    此前被东皇钟“吞下”的侯岗与通臂猿，没有半点踪迹，好似在另一个空间。
    略一沉吟，脚下八卦虚影浮现，一步踏出。
    “唰~”
    神通----缩地成寸！
    “嗯？”
    韩寿眼角抽动，这一步踏出，竟……真的只是踏出了一步。
    在洪荒足以转瞬万里的缩地成寸，在这东皇钟空间之内完全失效。
    绷着脸，继续尝试。
    不仅玄门仙道的法术神通无效，甚至连肉身的气血秘法也没有任何作用。
    几个呼吸之后。
    韩寿脸色难看至极。
    此刻的他，除了仍能驱使先天灵宝，仿佛被禁锢了所有玄妙手段，比之凡人也没强到哪里去。
    “轰~”
    就在这时，如混沌似的空间微微震动，沉闷的轰鸣声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
    “嗤！”
    空间出现了刹那的龟裂。
    韩寿双目之中精光爆盛，在那一闪而逝的空间裂缝中，一个复杂至极的阵法惊鸿一现。
    阵法组成非幡非旗，而是无数重叠交叉直指本源的禁制图。
    “钟体灵核！”
    韩寿念头百转，很快明悟。
    刚才的空间震裂，一定是有圣人在外轰击才造成的。
    那圣人，极有可能是上清圣人。
    此时的东皇钟，并非完整的先天至宝，而是缺失了钟锤的钟体。
    完整的先天至宝，其威能堪比一尊圣人！
    就算通天教主以大神通轰击，也难以震裂其内部禁法空间。
    只剩下钟体的东皇钟却不同，那突如其来的一击使它的灵核被震出，这才令韩寿有了惊鸿一瞥。
    先天至宝的炼化与先天灵宝一样。
    只要破开其重重禁制，再留下一缕元神烙印在它灵核之中，就算完全炼化。
    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先天灵宝的禁制一眼就能发现，练气士只需要以水磨工夫，慢慢将一道道复杂至极的禁制破解既可。
    而先天至宝的禁制不仅数量与玄奥程度远超先天灵宝，其禁制还隐于至宝本体某处，难以被找到。
    这也是上清圣人苦苦追踪东皇钟多年。
    哪怕多次被他追上，仍一时半会难以捕捉到然后强行炼化。
    韩寿双目渐渐呈现重瞳之态。
    目之所及是繁复到了极致的无数禁制。
    这座空间，赫然是由环环相扣没有半点破绽的无数禁制勾连而成。
    落在韩寿眼中，哪怕有太始重瞳能洞悉本质，依然无法找到半点错漏、破绽！
    “无愧为先天至宝！”
    “完美到无懈可击！”
    韩寿目光灼灼，哪怕无从下手也没有半点失望，反而越发振奋、喜悦。
    连专破各种禁制的太始重瞳都无法奈何，先天至宝蕴含的玄妙之大，简直不可想象，一旦得到完整的东皇钟，先不提拥有一件先天至宝的庞大好处。
    仅仅是将至宝蕴含的玄奥参悟透彻，所得裨益之厚亦难以揣度。
    细细观察良久，整个空间的禁制集合，充满了曼妙的美感，无处不体现出完美。
    “轰~”
    骤然间，空间微颤，再次出现和此前相同的闷雷、龟裂。
    韩寿双目射出三尺神光。
    在空间裂痕出现的刹那，太始重瞳发挥到极致，在不足十分之一个刹那的时间，捕捉到了完美的禁制集合中，突然断裂的一个禁制。
    断裂禁制的出现，使得原本完美的禁制集合，瞬间失去了令人无从下手的圆满。
    然而，不足十分之一个刹那的时间，就见空间裂缝中的灵核，溢出一缕神光穿过裂缝扫过断裂的禁制。
    禁制集合再次变得完美无缺，那断裂的禁制已恢复如初。
    “唰~”
    龟裂的空间同步恢复如初。
    韩寿嘴角微微上扬，面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时间不断流逝。
    第三次空间震裂迟迟未来。
    在这片近似混沌的空间内，无法感知也不可测算到时间的流逝。
    韩寿没有半点急躁，他相信上清圣人绝不会如此轻易的放弃东皇钟，第三次破开这处空间的机会一定会来。
    ……
    洪荒，有虞部落东北。
    姮娥眼睁睁看着一口大钟兜头将韩寿吞入，然后撞碎空间消失，紧接着上清通天教主现身，在大钟消失的地方也撞碎空间而去。
    “小哥！”
    姮娥懵了几个呼吸，脸色“唰”的惨白，想也没想疯狂轰击大钟与通天教主消失的位置。
    但任她拿出了吃奶的劲，只是“轰轰轰”的轰碎了大地，至于洪荒空间，仍稳固的一个涟漪也未出现。
    “不，不！”
    “小哥，小哥你在哪？在哪？”
    姮娥慌了神，一时间心急如焚，却又乱了阵脚不知该怎么办。
    “姐姐，姐姐一定有办法！”惊慌之际猛的想到了助她逃出太阴星的羲和。
    “唰~”
    刹那间身化虹光一飞冲天，直直奔着太阴星而去。
    ……
    混沌之中。
    上清圣人停下追踪。
    脸上阴晴不定的持续了好半晌，最终冷哼一声，竟不再继续追索东皇钟，转身向着洪荒而去。
    他此前突然察觉到东皇钟核心----钟锤，在太古星空出现，因此停下追拿钟体，反身向太古星空而去，目的正是为了先拿到钟锤。
    只要钟锤在手，钟体就绝对跑不了。
    追索数十年，每每总是到最后失去对钟体的锁定，方才突然感应到钟锤现身，上清圣人决定换种方法，先追索炼化钟锤，再借钟锤与钟体的联系，拿下钟体！

 第243章 羲和 姮娥 杨眉！

    东皇钟内。
    韩寿仍在默默等待下一次钟体被圣人轰击产生的震荡出现。
    东皇钟之内，斩断了与洪荒天道的联系。
    先天至宝的道韵无时不刻不在扰乱韩寿的推衍，故此，他无法算到洪荒的时间流逝，也就如身坠混沌一样，时间一片紊乱，或者说东皇钟内根本就没有时间存在。
    东皇钟内没有时间流逝。
    洪荒的岁月奔流却没法阻止。
    ……
    太阴星，广寒宫。
    两名美貌倾城，一着黑色长裙，一着鹅黄纱裙的神女相对而坐。
    身着鹅黄纱裙的绝美少女俏脸发白，抿着嘴紧紧盯着对面的黑裙神女：
    “姐姐，我意已决，你不必再说！”
    “此前那口吞了小哥的大钟，与当初东皇那口钟相类，必然是失踪的东皇钟！”
    “无主先天至宝行踪诡谲，圣人亦难推算，截教圣人追踪东皇钟多年亦未得手。”
    “这偌大洪荒，或许唯有道祖能算到东皇钟所在，并将之镇压收纳！”
    “我，要去紫霄宫，求见道祖，恳请道祖出手！”姮娥一字一顿的道。
    羲和黛眉微蹙：“切不可鲁莽行事！”
    “东皇钟无主，怎会突然发难，不止将酆都大帝，同时还将两名人族收走？”
    “此中必有蹊跷，还需从头再议！”
    姮娥柳眉倒竖：“我亲眼见上清圣人紧随其后，难道圣人亦分辨不出真假？”
    羲和柔声道：“小娥，即便东皇钟是真！”
    “道祖早已与天道相合，如今，道祖既天道，天道无情且至公，又怎会因你求到紫霄宫便为你出手？”
    姮娥语气平淡：“既然天道至公，那我……若舍先天神祗之躯，以求道祖出手，将小哥救回……又有何不可？”
    羲和瞳孔一缩，不自禁的提高声音，一掌将两人中间的白玉石桌“轰”的拍碎。
    “小娥！”
    “你糊涂！”
    羲和气的胸口急剧起伏，厉声道：“那韩寿之根脚，不过是一后天人族，即便得圣人看重简拔为酆都大帝，与吾等太阴一脉先天神祗相较，亦难逃落劫成灰之果！”
    “我暗中助你下界寻他，只是不忍你深陷情劫无法自拔。”
    “欲渡情劫，必先入劫直至情迷心陷，再以大毅力破劫方可完成渡劫！”
    “若被禁于广寒宫，于破劫而言反不若任你入洪荒，与那韩寿相见！”羲和一阵疾风骤雨的低呵脱口而出。
    姮娥怔了怔：“姐姐……”
    “你，你……助我瞒过母亲，不是因为同意我和小哥结，结……为道侣？”姮娥面颊发烫仍将心中的愿望说了出来。
    “结为道侣？”
    “哼！”
    “那韩寿害我九个孩儿性命，吾夫帝俊亦为其所害，此獠与吾不共戴天，我岂会同意你与他结为道侣？”
    “若不将此獠打杀，令其形神俱灭永无转世之机，怎泻我心头之恨？”
    羲和咬牙切齿，悲声道：“小娥！”
    “我知你向来不喜帝俊，更不喜吾所出之子，是因恨帝俊骗我太阴本源。”
    “但，那九个孩儿终归是我所诞啊！”
    姮娥急了：“姐姐说的好没道理。”
    “九个外甥陨落，我虽悲切，却亲眼所见，是大巫“大羿”与“夸父”所杀，与小哥何干？”
    “那帝俊骗了姐姐大半太阴本源，当初姐姐为此深恨之，怎的如今却要为他报仇了结因果？”
    “小哥为圣人所迫，不得不设局谋划妖族，以致帝俊陨落，姐姐即便不谢他，也不应有此大恨呀！”
    “何以……何以如此恼恨？”
    羲和寒着脸甩袖“腾”的站起：“无论如何，我决计不会同意你前往紫霄宫求见道祖！”
    “且，你此前偷离广寒宫一事，我会如实向母亲坦言谢罪！”
    说罢转身便走。
    姮娥气的大喊：“羲和！你……你莫名其妙！”
    可惜满头雾水的姮娥从未听说过，什么叫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
    也没有听说过什么是：死了儿子找不到泄恨的地方，能搭上关系的都会成为泄恨对象。
    羲和因帝俊骗她太阴本源，而对帝俊心中生恨。
    然而骗去的本源全部成为十只金乌太子的底蕴，又让羲和对帝俊的恨意大幅减少。
    当帝俊陨落后，羲和不敢对暗中操控一切的诸圣生出怨言，但对一手算计布局的韩寿当然会生出恨意。
    九只金乌陨落，韩寿都在场，且其中八只的陨落或多或少都和他有些干系。
    下杀手的大羿早已陨落。
    羲和心中积郁的怒火无处可泄，韩寿这既和九个儿子的死有些干系，又一手算计了帝俊的存在，立刻成了她泄愤对象。
    “嗡~”
    羲和转身离开的刹那，打出一道太阴仙光，随即整个广寒宫四面八方升起一座座大阵，将姮娥与广寒宫封禁在内。
    “小娥，你好好留在宫中反省！”
    “真个岂有此理，你竟有以一世性命换那韩寿化险为夷之念。”
    “此事我必令母亲知晓，你且等着，看母亲可饶你否？”
    姮娥怒火填膺，想也没想就往大阵外冲，结果一冲入阵法立刻坠入迷雾。
    ……
    转眼已是70年后。
    东皇钟内。
    韩寿眉心微跳，心中突然涌出一种莫名的急迫感。
    这，赫然是……心血来潮！
    掐指推算，然而这东皇钟内的空间宛若一方禁绝一切的孤岛，完全算不到洪荒内的信息。
    ……
    混沌之中。
    面若鸡皮满是褶皱的老者，抬手祭其一颗灰蒙蒙的珠子，从远方一个正在崩塌、毁灭的世界抽取着本源。
    “嗯？”
    突然，老者眉头微蹙。
    “唰~”
    一指灰色圆珠，圆珠顿时化作一面雾蒙蒙的镜面。
    镜面之中全是灰色气旋，再没有其他景象。
    老者的眉头蹙的更深了。
    “禁断吾混沌宝珠之窥？”
    “那小东西……莫不是被另一位混沌魔神察觉特异之处，以无上大神通幽静隔绝？”
    “又或是……以先天至宝禁断内外？”
    老者面带冷笑，竟连世界本源的抽取也不再继续，转身便走。

 第244章 先天灵宝大碰撞

    东皇钟内。
    韩寿眼角跳动，双目变得无比深邃。
    “时间！”
    “我被困钟内，难以洞悉洪荒时间流逝，从被收入钟内至今，究竟过了多久无法知晓。”
    “但，绝不会只是很短的时日。”
    “即便洪荒此刻已过去数十年，也绝非不可能之事。”
    韩寿眼睑低垂，心中万念交织：
    “洪荒此刻与我有大因果牵连者，唯有地府诸阴司。”
    “地府诸神自成一体，如今又正值杀劫已过之时，即便诸司司神是不务正业之巫，亦不无妨万族转世轮回，所限者不过是难以扩张轮回覆盖罢了。”
    “心血来潮所指……必是与地府诸司神祗的百年之约！”
    “我于地府新立六部，统摄四百三十二司，六部正神之位我若不在，便是失约！”
    “若失约于诸神，即便接掌幽冥大帝之位亦难服众，因此，心血来潮必然指向百年之约将近。”
    “若以此推算，我只怕已被东皇钟钟体困了七十年，甚至八十年！”
    韩寿新生不妙预感。
    “上清圣人……莫不是放弃了？”
    “不……不会罢？”
    “原本的洪荒历史中，通天教主就未拿到混沌钟，所以……这是惯性？”
    韩寿当场就想口吐芬芳！
    这上清圣人就算要放弃，就不能再晚点放弃？
    偏在最关键的时刻放弃。
    淦！
    难怪这位圣人在封神之战后会这么惨！
    这分明就是典型的行百里者半九十呐！
    一如封神之战结束时，怒火中烧的上清圣人如若一不做二不休，当场把洪荒毁了，再重立地火水风，哪还有后来的西方大兴？
    届时，西方与人、颤二教弟子全都得死！
    岂不是又让各教回到同一水准线了？
    哪里还会有堂堂截教圣人，落到麾下大猫小猫两三只也凑不齐的凄惨下场？
    韩寿眉头紧蹙，脸色阴晴不定的思索良久，猛的一咬牙，弹指祭起一张闪烁五色宝光的锦帕。
    此宝，赫然是当初从帝俊的宝库中所得的三件下品先天灵宝之一----五行神罗帕！
    韩寿念头百转，陡然间又是一弹指。
    “噌~”
    一枚生有三窍，窍中有彩烟吞吐的宝珠也被祭出。
    此珠正是同样从帝俊宝库所得的三件下品先天灵宝之一----三山神珠！
    韩寿头顶的天花妙坠旗随着他心念一动显现，同时垂下道道璎珞将他护在其中。
    眼中厉色一闪。
    “疾！”
    “唪……轰！”
    三山神珠与五行神罗帕徒然相互碰撞。
    “咔……咔嚓~”
    两件下品先天灵宝，本就不以攻伐防御着称，轰然相撞时，顿时双双出现破碎之兆。
    下品先天灵宝，若非极其特殊那几件，余者若论威能与强度，实则与下品后天灵宝并无太大区别。
    先天与后天之别，若仅以实用而论。
    先天灵宝若受损会自动吞噬天地灵气，慢慢恢复所受损伤。
    而后天灵宝，则完全没有这种神异。
    “嗡嗡嗡~”
    当两件下品先天灵宝全力相撞，随着二宝双双破裂，一道道直指法则的力量余波轰然扩散。
    这直指法则的力量波纹，赫然将完美、稳固的空间震的出现一条空间裂痕。
    太始重瞳全力催动，于十分之一个刹那间，锁定空间裂痕的出现。
    韩寿瞳孔急剧收缩。
    “就是现在！”
    弹指打出数十道仙光，直冲构成空间的禁制集合破绽之处。
    （ps：最近两天身体很难受，码字极度痛苦，今天努力了半天就码了半章，小伙伴们……将就看！小作者已经尽力了，抱歉！）

 第245章 黔驴技穷

    两大先天灵宝碰撞，虚空生雷，东皇钟空间剧烈震荡。
    由近乎无穷禁制一环扣一环衍变而成的空间出现了一个刹那的裂痕。
    早已将太始重瞳运转至极限的韩寿，在十分之一个刹那头顶天花妙坠旗，合身向着破碎禁制所在一撞。
    “轰~”
    天花妙坠旗大放光明。
    他这一撞，生生将空间裂缝撞的急剧扩大，径直挤了进去。
    空间裂缝之后。
    赫然是另一个散发着灼灼太阳真火的大光明空间。
    此处空间近乎无边无际，头顶之上一只金光灿灿的三足金乌悬空，一如照亮洪荒的太阳星。
    三足金乌周围，一座扭曲了时空若隐若现的阵法出现在韩寿眼前。
    “唪！”
    三足金乌一见韩寿，当即振翅引动了大阵，卷起焚尽天地的太阳真火。
    “呼……轰！”
    遮天蔽日的太阳真火从四面八方席卷，向韩寿合围而来。
    上下左右前后。
    所有闪避的空间完全被封死，不留下半点缝隙。
    “唰~”
    三足金乌浑身金光大作，化作一身帝袍，霸绝天下的太一。
    “韩贼，受死！”
    “呼呼……”
    太一面色狰狞，纵身俯冲带起更加炙热、恐怖的那太阳本源撞向韩寿。
    韩寿脸色微变，一指头顶的天花妙坠旗。
    “嗡嗡嗡~”
    大旗宝光大盛，与人书散发的宝光交相辉映，将甲叠到了最大极限。
    嘴上高呼：“东皇且慢动手，且慢动手！”
    “轰！”
    东皇太一丝毫没有停手的迹象，生生撞在天花妙坠旗垂下的璎珞上。
    这一撞，天花妙坠旗与人书叠的防御仙光破碎大半，韩寿脸色一白，倒跌进了漫天大火之中。
    “滋滋滋滋~”
    太阳真火疯狂缠绕灼烧天花妙坠旗与人书垂下的璎珞，将韩寿周围的空间灼烧的不断扭曲，两大先天灵宝提供的防御覆盖也在逐渐缩小。
    “呼！”
    半空中一缕缕太阳本源从一撞之后的四散，迅速合拢，重新化作东皇太一。
    太一想也没想，又一次向韩寿俯冲而下。
    一次轰击，就让韩寿法力消耗近三十分之一，这要是来个几十次，岂不是必死无疑？
    韩寿心中一沉。
    淦！
    这三足乌鸦是真的狠鸟！
    说好的反派占优时，喜欢废话连篇，然后被主角拖延时间找到机会反杀呢？
    宁特娘二话不说直接就往死里弄，几个意思？
    ……
    韩寿一边全力调动法力，将两大先天灵宝的防御拉满，一边开口大喊：
    “东皇何以一见韩某便不惜一切欲做出亲者痛仇者快之举？”
    “即便要将我打杀了，也该令我死个明白呐！”
    真正的东皇太一当然早已陨落，此刻的太一，不过是太一留在东皇钟内的元神烙印与少许太阳本源所化。
    “轰！”
    第二次轰击降临。
    韩寿额头渗出了少许细汗。
    “呼~”
    因撞击而溃散的一缕缕本源再次从四方汇聚，化作东皇太一。
    “吾与兄长因汝而陨，吾族因汝大败，何须多言？”
    “杀！”
    “唪！”
    “轰……”
    韩寿头顶的天花妙坠旗与人书随着一次次轰击，散发的宝光逐渐暗淡。
    韩寿面色惨白，体内法力转眼已被消耗一半。
    再这么下去，无需多久即便天花妙坠旗不被太阳本源轰的受损，使之防御大降，也会耗空韩寿的法力，被焚为齑粉。
    关键是这太一元神烙印，是真铁头娃，无论他后面说什么，都不能让他减缓出手。
    就这么满面狰狞，一言不发的俯冲----轰击----溃散----重聚----再俯冲……
    韩寿脸都绿了。
    眼瞅就要真的陨落在此，韩寿心中万念飞闪，一种种自救的方案形成，又转瞬被推翻，始终找不到一条活路，渐渐生出一丝丝戾气。
    想他韩寿，自入洪荒之始，就一直苟，处处谨慎小心唯恐恶了某位大能，就是为了能快速增强实力境界。
    眼看刚证道金仙，终于有了一丝自保之力，在洪荒也能算得上一方高人了。
    结果……却要被已死大能留下的后手弄死！
    心底缓缓积累的憋屈，终于再也压抑不住，轰然爆发。
    双眼一竖，厉声爆呵：
    “太一，若不是你天生就是顶尖先天神只，又有先天至宝伴生，以你之智慧脾性，洪荒之大，岂有你一席之地？”
    “你与帝俊亡于祖巫之手，暗中又有圣人算计，你要复仇雪恨，不去寻圣人与祖巫晦气，只敢欺到韩某头上，不过是欺软怕硬。”
    “哈哈哈哈……”
    “两只欺软怕硬毫无智计的杂毛金鸦，也敢妄自称帝作皇，合该断绝血脉！”
    “韩某羞与为伍！”
    “轰~”
    太一再次凝聚太阳本源，身形相比一开始已变得不再那么清晰，就好似从8k画质跌落道4k画质。
    东皇钟核心在钟锤，而非钟体。
    太一的一缕元神要催动攻伐之力，必借东皇钟威能与那留在钟体的少许太阳本源。
    而一缕元神，又能借得几分钟体威能？
    就算太一未陨时，也并未完全炼化混沌钟，何况此刻只剩一缕元神，以及不完整的混沌钟？
    每次轰击，同样要消耗太阳本源之力。
    二十余次全力攻伐之后，太阳本源被消耗了一半，从四十九缕本源减少至二十四缕。
    同样，一缕元神在一次次消磨之后，也暗淡了许多。
    若一切顺利，将韩寿硬生生斩杀之后，剩下的元神只怕也撑不过一个量劫，就会彻底消散。
    太一不为所动，淡漠的冷哼一声：“聒噪！”
    于是，再一次轰击降临。
    韩寿心底发寒。
    淦！
    这不过是一缕太一得元神啊！
    怎么一缕元神比太一真身还难对付？
    若真身在此，以太一的脾性，必定会出现两种可能。
    或是更加暴怒，加大力度发狠弄死他！
    又或是羞愤交加，转头去找祖巫拼命！
    如今，这仅存的一缕元神，却认准了他，啥也不听就是往死拼，不把他灰灰了决不罢休！
    事已至此。
    韩寿彻底黔驴技穷了。
    脸色发青，骨子里的狠劲彻底激发。
    “想以太阳真火焚杀韩某？”
    “就你有太阳真火？”
    “杀！”
    “嗡~”
    眉心中一点金光爆射，眨眼间化作一轮遮天蔽日，燃烧着太阳真火的圆刀！
    “唪……呼轰~”
    日精轮呼啸而上，狠狠将太一一分为二！
    “嗯？”
    韩寿瞳孔一缩，微微一怔面带狂喜。

 第246章 混沌钟体之灵（上）

    “呼……唪~”
    日精轮呼啸而过，本就是太阳星所孕先天灵宝，当然无惧遮天蔽日的太阳真火。
    至于那一缕缕太阳本源？
    同样对日精轮无害。
    唯有携裹太阳本源的一缕太一元神，在日精轮掠过将之一分为二后，被其锋芒生生切割削弱一分不止，使他一时之间陷入停滞，难以再次全力轰击韩寿。
    太一脸色大变：“日精轮已被完全炼化？”
    “这……这如何可能？”
    韩寿无比振奋，全力催动日精轮，一次次来回切割太一。
    “噗~”
    “噗噗……”
    完全炼化日精轮后，这件中品先天灵宝的威能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不过是一缕元神混以二十缕太阳本源凝结而成的太一，连闪避也无法做到。
    当他的元神不断被削弱，对于东皇钟钟体的操控，也早已丧失了九层九。
    缺失钟锤的东皇钟钟体，本就只剩完整先天至宝----混沌钟三层威能，太一本体未彻底炼化，这三层威能就只剩下半层。
    仅剩一缕元神借二十缕太阳本源之力操控至宝，致使仅剩的半层威能中，能施展出的威能瞬间只剩下完整混沌钟的亿万分之一。
    这么点至宝威能，在韩寿头顶天花妙坠旗，身有人书环绕，以及金仙境却堪比太乙金仙的实力面前，再不能造成碾压之局。
    日精轮先天就对太阳本源免疫，使得太一元神防御成了摆设。
    以致被韩寿找准破绽，开启疯狂切割。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本体失算了！”
    “吾本体未曾料到日精轮竟被那韩贼只用数百年，就将之完全炼化！”
    “此举……何其匪夷所思？”
    “即便大罗修士，欲完全炼化中品先天灵宝，尚需千年，何况……金仙之境？”太一面颊扭曲，嘴里不敢置信的嘶吼。
    随着那一缕元神惨被日精轮疯狂的来回切割----重组，他就越发丧失反击之力。
    每当日精轮将他身躯切断一次，身形就虚幻一分，反应速度也会不断下降，最终令元神只能僵在半空，陷入只能挨打而无还手之力的惨烈境地。
    “噗噗噗~”
    太一身形迅速变得虚幻、扭曲，随时都将崩溃。
    “唪~”
    就在日精轮再次呼啸着冲向他时。
    东皇太一狰狞的面颊突然平静下来，紧接着诡异的向着韩寿一笑：“韩贼！”
    “汝莫非以为此一局……就是本体所遗杀招？”
    “哈哈哈哈……”
    “钟体予你便是！”
    “只要尔仍想重聚完整至宝，本体所设必杀局……汝将永无破解之法！”
    太一双目如刀，紧紧盯着韩寿：“此局，应在吾伴生至宝之归属！”
    “此为阳谋，事无巨细尽可告知于尔！”
    “汝自踏入太古星空紫薇星之时，就已开始算计吾之至宝，而今，至宝唾手可得，亦不知汝可敢为先天至宝拼死一搏！”
    “哈哈哈哈……”
    “噗~”
    日精轮一刀将太一斩为两段，这一次被拦腰一分为二的太一再不能重聚。
    两段分离的元神“呼啦啦”崩溃，迅速化作青烟彻底消散，只剩下二十缕太阳本源犹如巨蟒，在漫天火海中四散飘荡。
    “嗡嗡嗡~”
    日精轮宝光大盛，主动向着二十缕太阳本源冲去。
    “呼哧呼哧！”
    当日精轮转瞬将所有太阳本源吞噬，圆刀之上太阳真火猛的爆盛一倍。
    紧接着这弥漫整个空间的太阳真火大潮，竟被日精轮如长鲸吸水，飞快吞噬一空。
    覆盖整个空间的太阳真会被吞噬，半空中露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微型小钟四处乱飞。
    韩寿心脏一阵狂跳。
    “混沌钟体之灵！”

 第247章 无敌！（完）

    三万元会之后。
    天地间的杀机急速暴增，紫霄宫聚圣钟响九次。
    三清、接引、准提、女娲、平心，七圣再聚紫霄宫。
    七圣一字排开，丹墀之上的蒲团无声无息间多了一尊身高六丈，须发皆白的老者，此老正是道祖鸿钧。
    鸿钧眼睑低垂：“自巫妖量劫至今，已有三万元会，合三亿八千八百万岁！”
    “天地之间龙蛇起陆，杀机沸腾，此谓杀劫将至！”
    “此番杀劫，自混元圣人以下，尽在量劫之中，尔等既掌天道权柄，需各自镇压天地，不可使杀劫打碎洪荒！”
    太清稽首一礼，沉声道：“老师，此番杀劫因何故而起？”
    鸿钧正要答话，就听天地间骤然响起悠扬钟声：
    “当当当……当当”
    众圣为之变色，鸿钧更是脸色大变。
    通天惊愕失声：“混沌钟！？”
    “轰~”
    天地法则震颤，就连位于混沌的紫霄宫也能清晰感应到。
    一个清朗的声音在洪荒，乃至混沌边缘响起：
    “吾为地道之主、幽冥众神之神----韩寿！”
    “今已积累无量法力，道行圆满，此际当证混元无极大罗金仙！”
    ……
    不周山之上。
    韩寿一身杏黄道袍，双手一甩大袖飘飘，一步踏出已直抵三十三天之上。
    “嗡~”
    天地之间原本无影无形的法则具现，化作半透明锁链。
    一条条半透明锁链结成庞大的网，从四面八方延伸而来，将韩寿牢牢束缚在网中。
    韩寿嘴角上翘，轻描淡写轻呵：“破！”
    “唪！”
    韩寿头顶升起庆云，庆云之上三花盛开，背后有五条气浪冲霄而起呈五气朝元之势。
    “咔咔……咔嚓~”
    法则所化的大网，竟开始寸寸崩裂。
    “轰！”
    韩寿的肉身开始急速扩张。
    眨眼已化作十万丈高的巨人，当他迈动脚步，一步踏出踩实。
    “唰~”
    他那十万丈高的肉身，竟再次飙升一万丈。
    “唰唰唰~”
    随着他一步一步犹如攀登天梯，向上迈动，每踏出一步肉身就会飙升一万丈。
    紫霄宫中，平心“腾”的站了起来，激动的低呼：
    “肉身证道盘古！”
    “他……竟真的做到了！”
    “做到了吾等兄弟姊妹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得证的那一步！”
    “肉身……比肩父神！”
    ……
    洪荒之上。
    当韩寿身高增长到三十三万丈时，终于停止了增长，恐怖到极致的威压将整个洪荒所有生灵压的跪伏在地。
    此刻，无论是渺小的蝼蚁，又或者准圣大能，无不被其可怖气势压得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然而这还没完。
    韩寿微微一笑，抬手左手，手臂微振。
    一个原本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沙漏虚影渐渐在天地间具现。
    “遁去的一？”天地间响起鸿钧难以置信的声音。
    “咻~”
    沙漏虚影具现后，化作一道刺目至极的虹光冲霄而起，落到洪荒之外的混沌边缘。
    旋即无声无息展开，变成一个足足有五分之一个洪荒大小的黑洞。
    “嗡~”
    黑洞中，一个庞大无比的宇宙缓缓从黑洞中挤出。
    这宇宙不是大炎宇宙又是什么？
    “轰！”
    当大炎宇宙现身，整个洪荒天道顿时沸腾起来。
    ……
    紫霄宫中。
    “噗~”
    鸿钧脸色惨白，一口逆血喷出，一身玄之又玄的气息急速变得紊乱。
    七尊圣人骇然，一时间连圣人都懵了，脑子一片空白。
    在他们眼中，原本高深莫测，根本无法洞悉其境界的鸿钧，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跌落境界。
    他……竟从合道之境跌落了。
    天道，居然硬生生将他与天道相合的元神排挤出去。
    换而言之，鸿钧再也不是天道，而是回归原本的混元无极大罗金仙之境。
    ……
    “轰~”
    洪荒世界正面与大炎宇宙相撞。
    两个宇宙的天道瞬间开始吞噬模式。
    当两个世界相撞的瞬间。
    韩寿仰头对着混沌一笑，突然遥遥一指大炎宇宙。
    “咄！”
    大炎宇宙轰然加速撞向洪荒。
    “轰隆隆~”
    洪荒天道犹如一只无影无形的巨兽，张开巨口疯狂吞噬大炎宇宙天道。
    随着洪荒天道的吞噬壮大，庞大无比的功德淹没了韩寿。
    功德之大，超过了女娲造人，同样也超过了后土华轮回。
    同时，难以想象的恐怖气运加持在韩寿身上。
    “轰~”
    随着无边功德降下。
    刹那间天花乱坠地涌金莲。
    韩寿头顶紫气横空三万丈，他……赫然以功德再次证道混元。
    “咄~”
    当无边气运加身，天地间的法则在他眼前褪去了一切神秘，变得极度简单，几个呼吸就能彻底悟透一条法则。
    “唰唰唰~~”
    韩寿眉心飞出河图洛书、人书、混沌钟、
    一件先天至宝，一件绝品先天灵宝，两件看似只有上品合一则是绝品的先天灵宝。
    “斩！”
    虚空之上。
    三名与他有九分相似，一穿黑衣，一穿白衣，一穿红衣的韩寿出现。
    这赫然是他斩出的善、恶、自我三尸。
    “合！”
    三尸刚被斩出，又与他相合！
    斩尸证道！
    紫霄宫中的七大圣人懵了。
    韩寿，竟将以力证道，斩尸证道，功德证道三条证道之路全部走通。
    ……
    混沌之中。
    杨眉呢喃着：“竟连证三次混元！”
    “此子……业已无敌！”
    “失算了，失算了！”
    随即扭头就走。
    ps：小作者生病了，很稀少的病，全国也只有几万人得这种病----多发性硬化！不了解的朋友可以在网上搜一下，所以，只能草草完结，给大家鞠躬道歉。
    另外，也劝一下朋友们，能不熬夜别熬夜，保持生活规律，有个健康的身体比什么都强！
    别以为年轻就身体好。
    讲真，真到了生病那天，再后悔就晚了！
    嗯，就这样！
    最后再次向大家鞠躬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