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侦实录》 第1章 相亲饭局 午夜的街道，喧嚣了一天的城市终于回归宁静，偶尔路过的车灯照映出路边一个狭长的身影，不紧不慢的往前走着……刚刚立秋的天就刮起了西北风，吹的他不由得紧了紧衣领。 这不是袁牧野第一次自己走夜路了，对于他来说，无论是多黑的夜晚也不能让他的生出半分心悸来，因为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夜晚的黑暗。 谁知就在这时，袁牧野的身后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吓得他本能的回过头去，就见一辆蓝色的玛莎拉蒂斜刺里翻到在地，最前面发动机的位置已经被撞的稀烂，前挡风玻璃上一片殷红。不远处的地上还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脸朝下一动不动的趴着，不知是死是活…… 袁牧野看到这一幕的第一个反应就想要跑过去救人，可就在他刚跑到近前时却猛的停了下来，他见地上那个人的脑袋已经180度大旋转了……脖子扭成这个角度，人是不可能活着了。 袁牧野刚想拿出手机报警，却突然听到被撞变形的马玛莎拉蒂中传来“砰砰……”的声音，他转头一看，发现里有个女人在不停拍窗，他立刻想要跑过去救人，结果还没到近前车就起了火，温度高的让人根本无法靠近。 一瞬间，车厢里的人发出了凄厉惨叫声，听的袁牧野头皮发麻，他实在不忍心眼看着一个大活人就这么烧死，于是他转身就往路边的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跑去，因为他知道超市里肯定有灭火器。 谁知他刚跑了两步就感觉身后熊熊的烈火竟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刚才的那股灼热感也变成了阴冷的秋风。等他再回头看去的时候，就见那个已经被烧成焦炭的女人竟然慢慢的从车厢里趴了出来……而刚才脑袋180度大旋转那个家伙也正歪着脖子准备从地上爬起来。 袁牧野见状愣了一下，随即就眉头一皱，脸上有些厌烦的嘟囔道，“又特么来了……” 今天这条路是他第一次走，如果早知道这里之前撞死过人……他肯定不会深更半夜走这条路的。袁牧野在原地长叹了一声，然后闭上眼睛等了一会儿，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诡异场景全都消失不见了，就跟刚才那惨烈的一幕从没发生过一样。 袁牧野这时看了一眼周围，在确定附近没有人路过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会儿已经很晚了，否则这要是让别人看到，非把他当成神经病不可。 这已经不是袁牧野第一次遇到这种诡异的场景了，从小到大，他只要一去死过人的地方就绝对会再经历一次场景重现。小时候他不懂事，看到什么就说什么，以至于家里的亲人一见到他都跟见了鬼一样。 小时候那些不愉快的经历就像梦魇一样始终缠着袁牧野，伴他成长，影响着他的性格……如今的他已经知道适时的隐藏自己也是一种保护，最起码现在的同事不会再像以前那些亲人和同学一样当他是个怪物了。 一阵秋风吹过，袁牧野打了一个冷颤，他连忙摇了摇头，将刚刚脑海里的那些场景全都赶跑，然后大步朝那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小超市走去。 “叮铃当……欢迎光临！” 开门的一瞬间，超市门上等着的一个毛绒公仔发出了悦耳的声音。一个睡眼惺忪的年轻人从收银台里坐了起来说，“您需要点什么？” 今天晚上的饭局袁牧野基本上没吃几口，工作这些年他也吃过不少的珍馐美馔，可是要论能填饱肚子，他还是最钟意泡面，既经济又实惠，还没那么多虚头巴脑的讲究。 “泡面在哪儿放着呢？”袁牧野说道。 年轻人随手一指里面说，“在最后一个货架上，你自己过去挑！” 袁牧野这人有点选择障碍，所以他吃泡面从来不讲究什么口味，就见他走过去在众多口味的泡面中拿了几包红烧牛肉面过来。 结账的时候袁牧野一摸口袋，发现之前的那半包烟忘在饭店了，于是就指着后面一排香烟说，“再给我拿包玉溪！” 那个年轻人打着哈气把烟递给袁牧野说，“不好意思啊，我们店时这段时间晚上没有多少客人，所以我就偷会儿懒在下面眯一会。” 袁牧野接过烟从里抽出一支点上说，“为什么啊？现在的人都这么早睡吗？” “哪儿啊！我看你眼生，肯定不是住这附近的所以不知道，前几天我们门前那条马路上撞死人了！那叫一个惨啊！开车那男的脖子当场就扭断了，车里坐着姑娘也活活被烧死了！上百万的玛莎拉蒂直接烧成了车架子！！”年轻店员一脸骇然道。 “你当时也在场？”袁牧野问道。 店员摇摇头道，“亏了我那天是白班，听当天值夜班的同事说，烧死那女的叫的那叫一个惨啊！听的人都瘆的慌，我要是也在场非得做噩梦不可！” 袁牧野有些好奇道，“当时没人救吗？” “谁说没人救啊！可那车起火太快了，几个提着灭火器上去的哥们儿根本到不了近前……听说是个酒驾的富二代，也不知喝了多少，把车都快开飞了！”店员撇着嘴说道。 出了超市后，袁牧野回头看了一眼之前出事的地方，两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想必他们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一定非常后悔！ 其实袁牧野今天的心情很不爽，要说他也已经算是从警多年的老人了，并非是刚入行的愣头青，可有些事情他依然还是看不习惯。按理说他是从广西借调过来的，在北都市也工作一年多了，当时借调他过来的文件上白纸黑字写的借调期为一年，如今借调期早就已经满了，可是他的原单位和现单位却全都没了动静。一个不主动要回去、一个不主动还回去，似乎是把他这个大活人给忘了一样。 这还不是最让袁牧野闹心的，之前他在广西工作的时候没那么多屁事儿，每天只要和案件打交道就行了。可自从来了北都他才知道，这里除了案子之外还有其他一些让他烦心的事情，才明白自己原来的工作环境有多么的幸福！ 袁牧野从小就性子孤僻，虽然十几岁才被所谓的“亲人”扔进了福利院，可对于他来说家庭和亲情都太过奢侈了，因为从他记事起就知道自己已经活的像个孤儿了，所以袁牧野不太喜欢与人交际。他所认识的大部分人都和工作有关系，在他的生活中也几乎没什么朋友……这样的性子在他老家那种小地方自然无所谓，可是来到这繁花似锦北都市就不一样了，人际交往就是袁牧野的死穴。 就像今天晚上一样，他难得早早下班，结果却被杨副局长硬拉去吃饭。性格寡淡的他一开始还以为只是同事之间的聚餐，可到了之后才知道，原来是杨副局长给他特意安排的相亲饭局。 第2章 血腥味儿 袁牧野今年28了，按理说也到了该谈恋爱的年纪。可先不说他的性子有多孤僻，就单说他的身世和他那与众不同的“特长”也足以吓跑一个正常人家的好姑娘了。 记得高一那年小袁子情窦初开，暗恋上了班里的学习委员，结果当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主动和对方接触时，却能明显感觉到她眼中对自己深深的恐惧…… 其实袁牧野的智商很高，情商也不低，如果他能从小就生活在一个正常的家庭里，那高中时期的袁牧野绝对是个帅气开朗的超级学霸。只可惜命运并没有给他这份优待，他靠自己长成现在的样子已经实属不易了。 自从那次不怎么美好的初恋结束之后，袁牧野就对这些事情不怎么上心了，到也不是他不渴望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只是有的时候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当他得知眼前饭局的“真正目的”时，竟然有种想要调头就跑的冲动，可最后他还是没有这么做，因为他知道杨副局长也是好心，虽然有的时候好心也是会办坏事的。 在杨副局长看来，袁牧野这小伙子人不错，只是性格太闷了一些。之前上级领导曾经和他提过，希望局里能将袁牧野留下来。可是杨副局长通过这一年多的观察发现，袁牧野这小子似乎没有半点想要留下来的打算，还是一心想回到广西老家去工作。 虽然杨副局长明示暗示了他几次，可袁牧野就是不接话茬儿……最后杨局思来想去，觉得如果袁牧野能谈个本地的女朋友那就一切都好办了，毕竟本地的姑娘是不可能跟他回广西老家去生活的。 对方是杨局老同学的女儿，名叫李紫伊，在检察院工作。杨局觉得俩人都是司法系统里的，应该不难找到共同的话题。袁牧野的个人档案杨局也已经倒背如流了，虽然他父母早亡，在老家也没有什么实在亲戚了，可这不正好说明他没有必要非得回老家工作不可吗？再说了，袁牧野的样貌也没得挑，就这个头儿、这长相绝……对是他们局里最靓的仔了。 果不其然，双方刚一入座，对面老同学的女儿立刻眼前一亮，杨局工作了这么多年，最擅长察言观色了，马上就明白这事儿肯定有门儿，人家姑娘这是相中袁牧野了。 可让杨局没想到的是，袁牧野这头竟然掉了链子，人家姑娘几次主动和他搭话，结果这小子却只是“嗯，对，好……”一听就是在敷衍了事。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有好几次杨局都故意用肘部怼了他几下，还不停的用眼神暗示他对人家女孩热情一点。谁知这小子就是油盐不进，急的杨局真想抬腿给他一脚。 最后这顿饭就在颇为尴尬的氛围中“愉快”的结束了，对方父母和杨局都看出来袁牧野这死小子是在委婉的拒绝这次相亲，可是李紫伊似乎并不在乎袁牧野的冷淡，一个劲儿的和他搭话，还主动提出要和他交换微信。 毕竟是杨局带他来的，就算再怎么不情愿也不能直接驳了人家姑娘的面子，于是袁牧野就只好拿出手机扫了对方的二维码……可就在他刚一靠近李紫伊的时候，却突然闻到了一股似有似无的血腥味儿。 袁牧野心里顿时一沉，他这才抬头仔细的打量起了眼前的李紫伊。要说这丫头儿长的还真不错，身材高挑，五官明艳，气质上更是落落大方…… 可是袁牧野却发现在她的眼下有着些许的淤青，虽然已经用粉底遮盖的很好了，可却还是被他一眼看了出来。以往的经验告诉他，李紫伊眼下的淤青可不是熬夜所产生的黑眼圈这么简单。 袁牧野小的时候每次看到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时，都会让亲友感到恐惧，就连他亲爹都不愿意将这个儿子养在身边。所幸在高二那年他在一次课外活动中认识了一位姓林的爷爷，当时他并不知道这位林爷爷到底是做什么的，他只是带着袁牧野和几个同学一起做一些他们看不太懂的科学实验。 袁牧野记得当时那位林爷爷让自己戴上一个样式古怪的头盔，然后集中注意力盯着一个乒乓球……一开始袁牧野总是无法集中精神，因为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直到在林爷爷几次三番的引导之下，袁牧野竟然用意念让那个乒乓球动了一下！！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他知道了一个全新的名词——思维气场。 林爷爷曾经对他说过，“小袁，你不用害怕自己眼中看到的东西，那都是一些事物消亡后残留的磁场，也是思维气场的一部分。思维气场是脑电波更高层面的理解，每个人都有思维气场，这些思维气场里通常都储存着一些令人印象深刻的记忆，一个人在临死之前的思维气场会比平时强大许多，所以当人死亡的时候，他的思维气场就会像录影带一样被记录在他死去地方。因为你的思维气场异于常人，所以能读取到人在死前一刻留下来的残存磁场，也就属于那个人的思维气场。” 当时的袁牧野不太理解林爷爷这些话的真正含义，可是他从林爷爷的语气中不难看出，这个叫“思维气场”的东西应该很厉害……而林爷爷在得知袁牧野的身世之后，立刻就提出要带他去少年班里学习，说他只有去了少年班才能将自己的能量发挥到最大。 袁牧野也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摆脱当时的生活，不在是大家眼中的异类了！谁知就在他准备回去收拾行李的时候，却被告知林爷爷在回宾馆的途中遭遇车祸，不幸去世了。 这个消息犹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袁牧野去少年班的梦想至此彻底破碎了。从那以后他就懂得了一个道理，命运只能靠自己去改变…… 袁牧野在近距离接触这个李紫伊的时候，能感觉到她身上残留着一种很微弱的思维气场，也就是在这个女孩的生活中一定有一个和她关系非常密切的人去世了……可之前袁牧野从来没有在某个的身上见到这种残存的思维气场。 第3章 校服女生 有了这个结论之后，袁牧野就开始有意无意的看向李紫伊的周遭，结果很快就让他发现在一处光线较暗的角落里始终都站着一个身穿着蓝白色校服的女生…… 那女生看上去有十五、六岁的模样儿，过肩的长发全都散落在前面，将脸挡了个严严实实。虽然乍一看上去那女孩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至始至终都低垂着脑袋，就像是个犯了错，羞愧到不敢抬头的初中生。 袁牧野不是本地人，所以一时间看不出这女生身上的校服是属于哪所学校的，不过看这单调的蓝白款式应该就是本地某所中学的校服。 可能是袁牧野盯着一处看的时间太长了，有些被冷落的李紫伊笑着把他的注意力拉回来说，“咱们都是司法系统的，以后工作上有什么事情可以互相帮忙嘛！” 袁牧野听了就礼貌的笑了笑说，“没问题……” 虽说袁牧野的性格比较沉闷，但是他和领导在一起时还是很会察言观色的，今天毕竟是要给他相亲，成与不成也不能让女方结账不是？当然了，让杨局结账就更不合适了，这点道理袁牧野还是懂的……于是他就趁杨局和李紫伊父母说话的当口去把账给结了。 谁知就在袁牧野结完账往门口走的时候，却突然听到耳边有个女生幽幽的说道，“小伊，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袁牧野听后眼神微微一变，可很快他就神色如常的走到杨局他们身边说，“时间不早了，这儿也不好打车，我刚才约了两辆网约车已经到门口了。” 杨局听了就轻叹一声说，“你小子啊！这会儿到是挺会来事儿的，一会儿你回哪儿啊？要不先送你！” 袁牧野摇摇头说，“不用管我，我住的很近，走着回去行了……” 其实袁牧野本来还有心想再多问李紫伊几句，可李紫伊的父母看出袁牧野没相中自家的女儿，自然也就不在和他多说什么，随便说了几句客套话就拉着女儿上了车。 袁牧野看着这一家三口上了网约车匆匆离开的背影有些发愣，杨局见了就调侃道，“别告诉我你在出门前才发现人家女孩长的还不错啊？！” 袁牧野听了就笑笑说，“杨局，你说你今天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这女孩的确是不错，可我迟早是要调回老家的，我这种情况和人家谈恋爱不是耍流氓吗？” 杨局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道，“你小子怎么这么死心眼呢？你老家是什么环境？北都又是什么环境！？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非要回去不可？？” 袁牧野听后立刻露出一副装傻的表情道，“这也不是我说的算啊？这不是组织上安排的吗？！我能怎么办？让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呗。” “你不会自己打个报告说想要留下来啊？能不能留下来你说的不算，可是写不写申请报告你也说的不算吗？”杨局没好气的说道。 正说着呢，第二辆网约车也到了，袁牧野赶紧打开车门将杨局推进车里说道，“赶紧回去，这段时间天凉了，你刚才还喝了酒，这要是着凉了回头嫂子该来找我算账了！” 送走了杨局之后，袁牧野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发现都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顿时感觉心里一阵疲惫……他今天本来刚把手里的一个案子结了，想着能早点回家补个觉，这下可好，又折腾到这么晚了。 袁牧野有气无力的打开了手机导航，结果一查才知道，敢情自己刚才随口胡诌说“这儿离自己家很近”还真给他蒙对了，这儿果然离自己的住处很近，步行个十几分钟就能走到……于是袁牧野也就没做停留，跟着导航就往家的方向走去。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条离家很近的路上前几天刚刚撞死了两个人，这才上演了之前那诡异的一幕。 按理说袁牧野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了，他也应该早就习以为常了，可是没经历过的人根本不知道那是怎样一种体会，他能真真切切的感觉到死者在死前那一刻的所有五感，所以有的时想连袁牧野自己也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幻境…… 回去的路上袁牧野一直想着李紫伊身边的那个校服女生，她是谁？为什么她的思维气场会残留在李紫伊的周围？她的死和李紫伊有什么关系？袁牧野其实不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因为他知道这个世上的闲事是管不完的。 要说袁牧野在北都一个朋友都没有其实也并不准确，因为他现在住的房子就是一个朋友借给他住的。他的这个朋友就是个喜欢管闲事的家伙，有许多时候袁牧野都觉得他有点太烂好心了。可同时他又不得不承认，现在的世道还是应该多一些这样的人，否则这人世间就真的半点温度都没有了…… 本来他还庆幸自己终于有了个能说说心里话的朋友了，谁知就在几天前，他唯一的朋友不知何故去世了。他这几天边查手里的案子边联系那位朋友的亲友，想了解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可惜到目前为止一个知情人都没有联系上。 想到这些事情，袁牧野就忍不住眉头深锁，他实在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朋友就这么死了……虽然他从小到大都不喜欢见到那些已经故去的人，可是他现在却很想见见自己逝去的那位朋友，想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袁牧野感觉今晚上回家的路似乎格外的漫长，看来导航也不能尽信啊！可再长的路也有走到尽头的时候，当袁牧野看到那个熟悉的小院时，心里顿时一松。如果说他在北都这一年多还有什么美好的回忆，那应该就全都在这个小院子里了。 回到家后，袁牧野关门上锁，他那颗紧绷的心到此时此刻才算彻底松弛下来，因为他知道自己只要一踏进这个院门儿，身后的所有喧嚣就被统统关在了门外。 第4章 工地命案 其实袁牧野并不喜欢太过静谧的氛围，所以那个朋友每次来家里时，他虽然脸上没怎么表现出来，可心里却总是很开心。 只可惜在他的人生之中开心的时刻总是非常有限的，因此他也只能无奈的选择接受和面对…… 终于可以躺在床上了，袁牧野感觉自己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向他宣告着疲累，他甚至觉得只要自己一闭上眼睛就能立刻睡着。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强打精神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这个号码袁牧野并不常打，因为这只是他朋友的朋友的手机号，是在一些特殊情况下的备用号码，可如今就连这个备用的号码也打不通了。 袁牧野有些失望的将手机扔在一旁，心里还在不停的想着那家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谁知就在这时却听到手机微信响了一声，他立刻拿起手机查看，结果却再次失望。 发信息的人是今天晚上刚刚认识的李紫伊，她在微信中很礼貌的告诉袁牧野自己和父母已经平安到家，并同时也询问袁牧野有没有顺利到家？ 其实这只是正常男女相处的一种套路，按理说这个短信应该是袁牧野发给对方的，可是现在女方已经将橄榄枝抛了出来，那接与不接就要看袁牧野的态度了。 如果按照袁牧野以往的处事风格，肯定就是客客气气的回上一句“已经到家”，最后还要加上一句“晚安”迅速结束这场让他极不舒服的对话，可是今天他却并没有这么做。 事后袁牧野对此总结为是自己该死的好奇心在作祟……也的确就是这么回事，他就是想知道那个校服女生的残留磁场为什么会出现在李紫伊的身边。 在那天晚上的微信聊天中，袁牧野得到了两个重要的信息，首先就是校服女生所穿的校服是市二十五中学很多年前学生穿过的校服款式，再有就是李紫伊也曾经就读于市二十五中学，可是她在初二下学期的时候却直接转到了市里另外一所重点中学。 用李紫伊自己的话说，“当时的学习太累了，住在宿舍里又休息不好，所以我们家就想让我在离家近一点的学校上学，好方便能走读。” 可是袁牧野知道这些说辞全都是扯淡，二十五中是北都市最好的中学，任何一个脑子正常一点的家长都不会把孩子从最好的中学转到一个普通中学去上学！？ 后来袁牧野也曾经侧面的问过李紫伊，当年他们学校里有没有发生过什么轰动一时的新闻事件？可李紫伊却很敷衍的推说自己当年只在那儿读了一年多，所以还真没听说有什么轰动一时的新闻事件发生。 袁牧野知道那个女生残存的思维气场能出现在李紫伊的身边绝不是什么巧合，人死时的执念很深，脑电波会出现较大的波动，所以才会有残留的思维气场存在，但这通常都只在一个固定的地方，而不是出现在一个四处乱动的活人身上。 袁牧野猜想一定是李紫伊自己也在时不时的想起这个人，所以对方残留的思维气场才会像鬼魅一般如影随形。其实要说这事儿如果袁牧野真用心去查也并不难查，毕竟在当年网络已经普及，如果说二十五中真有一个年轻女学生惨死，那网上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 结果当天晚上袁牧野熬夜上网查了半天，竟然一点线索都找不到，就连意外受伤的十个指头也数的过来了。也就是说这二十五中自从17年前建校到现在，就没有发生过一起学生非正常死亡的事件。 第二天一早，袁牧野顶着两只熊猫眼去了单位，同事小宋见了他就调侃道，“袁哥，昨儿晚上是不是和美女聊通宵了？” 袁牧野一听就明白这小子是知道昨天杨局带自己相亲的事儿了，于是就装着一脸苦恼的说道，“我到是想……可人家美女没看上我啊！？” 毕竟是杨局老同学的女儿，就算自己没那心思也不能伤了人家女孩的自尊，这一点袁牧野还是心里有数的。谁知这时正好杨局推门进来，他一听袁牧野这么说，就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袁牧野一眼…… 因为马上就要到十一了，所以就算他们现在手里没有什么待破的大案要案也要全体人员24小时待岗，不允许任何人休假和请假。 这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也许不是什么好消息，可对于袁牧野来说却无所谓，毕竟他是孤家寡人一个，与其回到那个再也热闹不起来的家里，还不如和同事们在一起加班来的痛快呢。 其实这两年北都市的治安已经好很多了，什么打砸抢盗、溜门撬锁的案件很少发生，而且像袁牧野这种破案型的人材，一般的小案子领导也不会派他出马。可这段时间单位里的许多同事都被抽调去参加十一的活动了，所以如果现在真有什么案子，也就只有让袁牧野跟着去了。 上午十一点多的时候，袁牧野还暗自庆幸今天上午无惊无险的又到下班时间了，谁知却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美梦…… 他有些沮丧的拿起电话，就听里面传出一个声音说，“市二十五中新建宿舍楼的工地上挖出一具人类的骸骨，你们赶紧组织人手到现在来一趟！！” 听到市二十五中的时候，袁牧野心里“咯噔”一下，昨天晚上他在网上还什么都没查出来呢，怎么今天就闹出人命了呢？平时遇到这种案子都是刘队长带着他们去的，可今天刘队不在，袁牧野不但要去现场还要负责带队。 路上小宋一脸幽怨的说道，“真是一天轻松的日子都不让过，早上我还想着今天到下班前肯定没什么事呢？结果还是要出现场……” 袁牧野听了就笑着说道，“你哪那么多抱怨？这要是让刘队听到了非骂你不可！” 小宋一听就吐了下舌头说，“他这不是不在吗？” 等到袁牧野他们赶到的时候，现场的技术人员还有法医已经全都到位了……袁牧野对着警戒线旁边的实习警察亮明了身份后就带人匆匆走了进去。 第5章 粉色行李箱 刚走进现场，袁牧野就看到了一只满是黄泥的粉色行李箱躺着在地上，一具高度白骨化的尸骸卷曲在其中。尸骸的身上穿着衣服，可却已经被尸液侵蚀的看不出来它本来的颜色了。法医组的几个同事正围在旁边……袁牧野见了就凑上前对其中一个忙碌的身影说道，“白法医，这什么情况啊！？” 这时就见那人抬起头看向袁牧野，声音柔和的说道，“行李箱里是具女性的骸骨，根据她的骨盆宽度和耻骨联合面推算，年龄应该不会超过十八岁。” 俩人眼神交错间，袁牧野发现那是一双完全陌生的眸子。他顿时就有些尴尬的说道，“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你是白法医呢。” 那人听后就推了推眼镜道，“你好，我叫叶屺巍，是今天法医组的代班组长，白法医去外地办案子了。” 袁牧野听了就对他点点头说道，“你好，我是刑警队的袁牧野，我们队长今天也出差了，我也是临时代班的。” 叶屺巍听后微微一笑道，“看来咱们两个都是临时领导啊！” 虽然这个叶屺巍的脸一直被口罩挡着，可袁牧野从他那双始终含着笑的眼睛中不难看出，这位叶法医可比之前的白法医好相处多了。 随后袁牧野就听第一批到达现场的同事介绍情况，这个工地是今天春天立的项，一个月前才正式开工，学校打算在这片空地是上建一栋7层高的宿舍楼，以应付现在每年超额招收的学生。 谁知今天上午工人们在施工的时候竟然从土里挖出了一只粉红色的行李箱，因为这里是的学校，所以一开始工人们还以为这是哪个粗心的学生丢的行李，结果找来学校的人打开一看，全都吓坏了！里面竟然是一具穿着校服的尸骨。 袁牧野听到这里就抬头问道，“学校的负责人到了吗？” 那个同事听了就随手指着不远处一个满脸惊恐的中年人说，“那个人是学校的教导主任，就是他报的警。” 袁牧野顺着同事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见到一个身材有些臃肿的中年人正脸色惨白的站在树下，于是袁牧野就合上手里的本子，大步朝他走了过去。 袁牧野知道不是人人在面对尸体的时候都能坦然自若，所以这位教导主任害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于是他过去主动和对方握手道，“您好，我是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我叫袁牧野。” 教导主任一听连忙伸出手握住袁牧野说，“警察同志，你们可算来了，我们建校快二十年了，从来没出现过这种事情，这实在太可怕了！校长上个星期去外地开会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尽快破案，否则这对我们学校的影响实在太不好了！” 袁牧野一听，敢情今天全都是代班的领导啊！他见这位教导主任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就轻声安抚道，“您先别紧张，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您。” 教导主任这时咽了一下吐沫，努力想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这后他才看向袁牧野说，“你说……只要我的知道肯定全力配合你们的工作。” 袁牧野听后点点头道，“是谁第一个发现尸体的？” 教导主任想了想说，“是几个工人，他们当时想在这里挖一个临时的蓄水池，谁知没挖几下就见到了这只箱子。” “然后呢，又是谁第一个打开的箱子？”袁牧野继续问道。 教导主任顿时脸色惨白的说道，“工人们一开始都以为这是哪个学生丢的行李，所以就通知了教务处。我当时正好在教务处值班，所以就赶过来看了一眼……我一看这个行李箱的拉杆都上锈了，就以为是哪个学生毕业时不要的，可一拎还挺沉的，所以就想打开看一看，结果……里面竟然是一具尸体！！” 袁牧野听后就看向四周说，“这一片儿之前是什么地方？” 教导主任：“这里之前是我们建校初期第一届学生们种下的一片桃林，寓意桃李满天下，可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发现了死人！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尽快破案啊！不然我们学校的声誉就会都毁了！” 袁牧野没时间在这里听这个教导主任悲秋伤春，他眉头微蹙道，“这片桃林从建校到现在就一直没有作他用吗？” 教导主任摇摇头说，“没有，一直就是一片林子，还是去年学校要扩建校舍，这才把这片桃林规划了一下，打算在这里盖栋宿舍楼。” 袁牧野这时就伸出手说，“好，那今天就先到里，如果日后您再想起别的什么情况来，一定要主动和警方沟通。” 教导主任见状忙握住袁牧野的手说，“一定一定！我们校方肯定配合警方的工作。” 等到袁牧野再次回到现场时，技术组的工作已经差不多快要结束了，说白了埋尸的这片区域里并没有什么线索，而现在唯一能称之为有价值的线索……应该就是这具尸体和装尸体的粉色行李箱了。 想到这里袁牧野就走到叶屺巍的身边说，“叶法医，能判断出这人死了几年了吗？” 叶屺巍这时抬起头，用手指推了推眼镜说，“从尸体骨骼的钙化程度来看，至少已经死了三年以上，不过我刚刚听那位教导主任说，死者穿的校服是十年前的款式，因为他们学校在十年前曾经统一更换过一次校服。” “十年前的校服？那也就是说至少得死了十年以上了！？”袁牧野有些吃惊的说道。 叶屺巍：“说不好，还是得等回去将所有数据进行比对后才能得出具体的时间。” 袁牧野听后点点头说，“那大概什么时间能拿到尸检报告？” 叶屺巍想了想说，“这样，我今天晚上加个班，明天一早尸检报告就能出来。” 听叶屺巍这么说，袁牧野多少有些意外，因为之前他们队长和白法医合作的时候，通常情况下至少得两天后才能出报告，没想到这个叶屺巍的工作效率竟然这么高。 第6章 再遇叶法医 回到单位后，袁牧野就将案子的基本情况在电话里向他们刘队做了汇报，刘队听后就对袁牧野说，“我暂时还回不去，这个案子你先跟进着。还有……在案子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之前，对外先将案子压下来，可别案子还没破呢，外头就传的风言风语了。” 袁牧野虽然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可心里却暗暗吐槽，这是他一个人能压得住的吗？当时挖到尸体的时候光是周围干活的工人就有一百多号，再加上学校里的师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等着瞧，明天这个案子就会传的整个北都人尽皆知了。 挂掉电话后袁牧野就有些头疼，虽说他并不怎么排斥加班，可是却很厌恶处理舆论上的问题……谁知这时他的手机却来了一条信息，点开一看原来是之前和他相亲那个李紫伊。 “袁警官，现在忙不忙？” 袁牧野差点把她的事情给忘了，本来他是想好好查查这个李紫伊的，可是现在手里有了案子，他也只能将这事先放一放了。于是袁牧野就将手机推在一旁，假装没看到信息。 晚上的十一点多的时候，袁牧野和几个同事开案情分析会，小宋已经把现场拍的照片用投影仪打在了墙上，同时他们还找出了十年前那种校服的图片进行对比。 当袁牧野看到当年二十五中的校服时，心里不由得一惊，这不就是昨天出现在李紫伊身边那个女生穿的校服吗？这两件事情也太凑巧了？！ “根据校方提供的线索，二十五中学从建校到现在就没有发生过一起学生失踪事件，所以现在校方也不知道这个穿着十年前旧校服的死者到底是谁？”小宋边翻笔记边说道。 袁牧野听了点点头说，“那个行李箱里还发现其他什么东西了吗？” 这时就听技术组的一个女同事说道，“法医把尸体从箱子里取出来后里面就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不过我们倒是在死者的校服口袋里发现了一样东西，看上去很像是一封信，可因为被尸体腐烂产生的尸液浸泡的很严重，已经粘成了一坨，一碰就碎。” “技术处理后也无法打开吗？”袁牧野道。 那个女同事想了想说，“不好说，强子他们正在试着呢，不过你也不用抱太大的希望。哦对了，法医那头到是送来了两样东西，说是从尸体中找到的。” 袁牧野：“什么东西？” 女同事随后就在投影仪上放出了两张照片，她指着其中一张说，“这是一块类似于毛巾一样的东西，具体是什么还得等化验结果，不过听叶法医说，这东西是在死者的颅骨内部发现的，初步估计是用来堵住死者嘴的毛巾，后来尸体彻底腐烂后就掉进了颅骨里面。” 袁牧野仔细看了看第一张图片，那上面是一团黑褐色的东西，从颜色上实在分辨不出它原来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正如刚才那个女同事所说的那样，是一块毛巾的可能性很大。 第二张图片是一个三角形的圆点塑料发卡，一看就是那种很多年前小女生喜欢的款式，只不过让袁牧野想不明白的是，这个塑料发卡竟然也是在死者的颅骨里发现的，难不成是她在死前把发卡也藏在了嘴里吗？ 袁牧野用手扶着额角，仔细的观察着这两张照片，他想了想就转头问小宋，“学校那头你都查到什么了？” 小宋听了就随手打开记事本说，“根据校方提供的资料显示，这种款式的校服一共有三届学生穿过，后来因为质量不太过关，所以学校就在十年前换了一家服装加工厂订制了另一种款式的校服。” 袁牧野一听就捏了捏眉心说，“三届学生，就算刨去男生，少说也得有个千八百人！” 小宋有些无奈的点点头说，“可不是嘛，这要是一个个的查……咱们人手也不够啊！” 袁牧野当然也知道一个个查的方法有些笨，可在目前什么线索都没有的情况下，能有个范围就已经不错了！于是他就让小宋明天去学校把那几百个女生的档案全都拿回来，等明天早上尸检报告出来后，他们再根据体貌特征将范围尽量缩小。 小宋一听顿时就怨声载道，“袁哥，那万一女死者不是二十五中学的学生呢？” 袁牧野听后一脸平静的看着他说，“只要你能证明她不是二十五中的学生，那咱们就可以不用查那几百名女生的学籍档案了。” 小宋一听就立刻蔫头耷脑道，“得嘞，那我还是去查那些女学生的档案！” 袁牧野没好意思让队上的女同事留下加班，于是他就拉上了命苦的小宋，等到他们忙完手里的工作时都已经凌晨三点多了。小宋的家离单位很近，他说就算再困也得回家洗个澡，否则明天非馊了不可。 可袁牧野实在不想折腾了，他伸了个懒腰看了看窗外，估计等他回到家天也快亮了，还不如就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凑合两个小时算了。 谁知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又收到一条微信，袁牧野点开一看发现还是李紫伊。 “袁警官，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聊聊……” 袁牧野心想现在的小姑娘可真能熬夜，都凌晨三点多了还不睡觉？！可他这会儿实在是太困了，都恨不得拿两根火柴把眼皮支上，于是就又一次忽略掉了李紫伊的信息，并且还设置了免打扰。 早上六点，袁牧野窝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的正香……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悄无声息的推开了，一个身影缓缓的走了进来……职业的敏感性让袁牧野立刻从梦中醒过来，他一个翻身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可当他看清来人是个穿着制服的陌生面孔时，不由得也是一愣。 对方也没有料到袁牧野会突然醒了，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气氛多少有些尴尬。最后还是那人轻咳了一声说，“不好意思，我是来送尸检报告的，我看你睡的正香，就想先把报告放下，结果还是把你给吵醒了。” 第7章 袁老怪 袁牧野忙从沙发上站起来，他甩甩头让自己迅速清醒，这人的眼睛他认得，正是昨天出现场的那位姓叶的法医。 “没有……我也差不多该起来。”袁牧野接过了叶屺巍手里的报告说，“叶法医一晚上都没睡？” 叶屺巍这时摘下眼镜，有些疲惫的捏了捏眉心道，“没事，我习惯熬夜了。” 袁牧野发现叶屺巍摘下眼镜以后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一些，俊美的五官配上略显苍白的皮肤，让他忍不住想起了西方传说中的吸血鬼。 他也被自己这个想法给逗笑了，看来他真是遇到的怪事多了见谁都不像正常人了。不过这个叶屺巍周身的气场的确很特别，袁牧野知道那是因为他常年和尸体打交道的关系…… 叶屺巍送来的尸检报告有十几a4纸，袁牧野虽然很想现在就看，可是他的肚子却在这个时候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于是他就有些尴尬的对叶屺巍说，“不好意思啊，我昨晚上就没怎么吃饭，这会儿是真的饿了。叶法医吃早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去？” 其实袁牧野只是客气一下，毕竟自己和对方不熟，满打满算这才是第二次见面，通常情况下对方都会礼貌的回绝掉。谁知道这个叶屺巍不按套路来，就见他把眼镜重新戴好后对袁牧野说道，“正好我也饿，那咱们现在就去食堂看看今天有什么早饭。” 袁牧野没想到叶屺巍竟然真要和自己一起吃早饭，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对方推门准备出去了，他才忙把手里的尸检报告放下追了上去。 要说袁牧野来北都也一年多了，可他除了和那些在工作上有来往的人打交道之外，剩下的就一律都是点头之交。就连小宋这个和自己接触最多的同事，他们之间除了加班的时候一起吃个泡面的交情外就再无其他，所以更别提一起去吃食堂了。 一开始小宋还以为是袁牧野的性格太傲了，没把他们单位里的人放在眼里，可接触下来他才发现，袁牧野这个人真的只是性子寡淡，和谁也热不起来。 所以当袁牧野和叶屺巍一起出现在单位食堂时，把正在吃早饭的几个人都惊呆了，他们一开始还都以为袁牧野只是在门口碰巧遇到的叶法医，两个人打完饭后就会各自离开呢，结果最后却眼睁睁看着二人坐在了同一张桌子上吃了起来。 一个喜欢传八卦的同事还偷偷拍了俩人的照片发到了微信群里……这个微信群是一些年轻的同事建的，意在传播一些不能让领导知道的小道消息，所以这个群里没有领导，同时也没有袁牧野。 到不是他们有意孤立袁牧野，而是当初小宋把他老人家拉进来后他自己又退了出去，因为他实在对那些八卦新闻不怎么感兴趣，更不想手机因为这个每天都响个不停。 而对于刚来没两天的法医叶屺巍来说，就更没人将他拉入群里了。当然了，主要是因为这个群里的人都不怎么喜欢之前的白法医，所以大家就对所有法医都自带了免疫力。 一时间群里说什么的有…… “袁老怪竟然和新来的法医一起吃饭？估计俩人的性子都挺怪的。” “别瞎说，新来的叶法医人很好，说话总是笑呵呵的，不要比长白山好太多呀！” “能别提长白山吗？几天没见他了，我的心情不知愉悦了多少？” “其实看这张照片，咱们袁老怪多帅啊，一点也不输给新来的叶法医，多俊俏的一张脸，咋就这么不解风情呢？” “哎……别提了，中看不中用！” “浪费了……” “可不是呗。” “暴殄天物啊……” “袁老怪”是大家在私下给袁牧野起的外号，虽然他只有28岁，可是为人处世却总是一副老派作风，他和队上二十多岁的小年轻永远都玩不到一块去，因此被大家戏称为袁老怪。 而“长白山”则是法医室的白煜焮法医，可能是因为职业的关系，这个白法医看谁的眼神都跟看尸体一样，整天拉着一张脸，半点笑模样儿都没有，所以大家背地里都叫他长白山。 这两个人在群里永远都是被大家吐槽的风云人物，所以现在谁也不会主动把他们俩人拉进群里了。可从昨天开始，八卦群里突然间多了一个风云人物，那就是新来的叶法医。这个叶法医虽然刚来一天，可是已经被许多热心群众将老底查的清清楚楚了。 叶屺巍，今年三十一岁，单身，毕业于波士顿大学，半年前回国，是现在省里为数不多的几个法医学硕士之一。单身，学历高，最重要的是人长的还贼拉俊，所以他一回国立刻就成为了司法界未婚女青年眼里的抢手货。 其实这个待遇当初在袁牧野刚来的时候也曾经给予过他的，可这家伙办案子的热情永远比谈情说爱高涨，和女同事相处时始终都是一副不失礼貌又拒人千里的态度，所以很快就被同一系统的未婚女青年拉进了黑名单。 这顿早饭袁牧野吃的是相当别扭，他就不是那种能没有话儿找话儿的人，从一开始坐下，他就一直默默的吃着餐盘里的饭。 最终还是叶法医主动打破僵局道，“我来单位之前就听说过你……” 袁牧野被他突然这么一句呛了一下，连忙喝口汤压了压，然后有些尴尬的说，“没有，我哪有那么大的名气？” 叶法医微微一笑道，“相信我，你的名气远要比你自己想象中的大。” 其实这一点袁牧野自己也清楚，毕竟他来北都这一年多，接连破了几起多年未破的悬案，其中一起更是在马上就要过追诉期之前成功破获，将真凶绳之于法。 可袁牧野为人一向低调，他深知自己能屡破奇案的背后除了他有刑侦方面的天赋之外，更主要的是他那从小就有的“特殊能力”在帮忙……所以每次破案之后，他都不想将功绩归于个人，甚至几次拒绝领导想给他申请个人嘉奖的要求。这样一来，袁牧野立刻就成了破案吉祥物，他人到那儿，那儿就能拿到集体嘉奖令。 第8章 生活轨迹 袁牧野三下五除二的将早饭吃完，因为他所有心思还在那份尸检报告上，毕竟这种东西在吃饭之前看不太合适，所以他想速战速决。 谁知叶法医看他吃的这么快，就笑着说道，“吃饭太快对身体可不好，干咱们这一行的本来就吃饭不规律，所以只要吃饭就要吃些有营养的，而且还要细嚼慢咽，不要增加肠胃的负担。” 本来都已经将最后一口饭爬了到嘴里的袁牧野，一听他这么说愣是忍着没咽下去，他看着叶法医那春风化雨的神情，就好像自己要是真把这口饭迅速咽下去就对不起他的谆谆教导一样……结果袁牧野就被这最后一口饭给噎到了。 回到办公室，袁牧野迫不及待的翻开了那份尸检报告，谁知在他看了一堆的专业术语后，最终得出的结论却是死因不明。这时他才想起刚刚和叶法医分开的时候他说的那句话，“如果报告里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你就来问我，我今天上午一直都在解剖室。” 其实和这位性子柔和的叶法医相比，袁牧野还是比较喜欢那个凡是都公事公办的白法医，有事说事，没事无话……多好啊！袁牧野的性子真是不喜欢和别人闲扯工作以外的事情。 可谁的人生又能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呢？于是袁牧野只好拿着那份尸检报告来到了解剖室的门口，认命的敲了敲门。 “门没锁，进来！”叶屺巍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袁牧野推门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一具男性尸体躺在解剖台上，而叶屺巍的手里正拿着一个血淋淋的肝脏在称重，他一看进来的人是袁牧野，就笑道，“怎么？报告哪里写的不清楚吗？” 袁牧野忍着心里的恶心，礼貌的笑笑说，“报告写的很清楚，我就是有几个不明白的地方想向你请教一下。” 叶法医这时随手一指旁边的椅子说，“你先坐会儿，我得把手里这点活儿干完。这位老兄的报告六队催着要，我必须要在中午之前完成。” 袁牧野一听就在心里暗暗心惊，难不成这个叶法医都不用睡觉的吗？昨天晚上熬夜赶出白骨女尸的报告，今天一早就要解剖六队的那个情杀案…… 叶屺巍见袁牧野的脸色有些吃惊，就笑着说道，“没事儿，我在给你送报告之前眯了一会儿，这会儿已经不困了。没办法，白法医临时有事回不来，你们四队和六队的这两个案子正好撞到了一起，让谁等都不合适。” “要不我待会儿再来？”袁牧野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却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不用，你是想问被害人的死因？”叶屺巍用手背推了推眼镜说。 袁牧野点点头，“就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判断死因吗？” “真没有，我们通常判断一个人的死因都是通过人体组织的形态、皮肤肌肉上的创口还有各脏器受损程度等一系列的数据来定死因。可是这具尸体除了一副骨架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从现有的技术层面上无法判断其死因。我建议你们还是从确认尸体身份着手，只有确定了死者的身份才有可能查出她的死因。”叶屺巍说完后又拿起了那个男性死者的心脏说，“你看这位老兄，他的死因就很容易判断，因为他这一身肉全都在啊！” 袁牧野一听就明白了，看来他们是躲不过那几百个女生的档案筛查了！于是他只好拨通了小宋的电话，让他赶紧去学校跑一趟。 小宋接电话的时候脑子都是不清醒的，袁牧野说了第二遍他才昏头昏脑的答应了一声。也不怪这小子睡不醒，毕竟二十几岁的小伙子正是贪睡的时候，可他们的工作性质是只要一有案子就要加班熬夜。袁牧野给他算了一下，这小子爱干净，回去就是为了洗个澡，估计等他把自己收拾干净之后最多也就能睡俩钟头了。 果不其然，快中午的时候小宋就顶着一双熊猫眼走进了办公室，他一见到袁牧野就诉苦道，“袁哥，这二十五中算什么重点中学啊？学生档案竟然还是最原始的纸质版！我说要把这几百个女学生的档案借回来用他们还不同意，非要让我一张张的拍下来不可。亏了我手机是新买的，内存大，否则还真装不下这几百张照片呢？！” 袁牧野见小宋的后背都被汗浸透了，于是就起身给他倒了杯水说，“辛苦辛苦，赶紧喝口水！” 小宋接过水咕咚咕咚两口喝光说，“辛苦谈不上，命苦到是真的！” 之后小宋就把自己这一上午的战果全都导进了电脑里，还真让袁牧野给猜着了，整整730张学生档案！！还好这730个女学生都有身份证号，这样一来在系统里查找也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 当袁牧野看到这些学生档案时，心里也是一凉，因为他发现这些学生档案里可查的线索很少，唯一能称之为有价值的应该就是里面附带的一张学生体检卡。 根据尸检报告上提供的死者身高为154，那么所有体检卡上显示的157以上身高的女生就可以排除了……如此一来就只剩下520人需要逐一排查。 叶屺巍的尸检报告中虽然没有给出死者的明确死因，但是对于死亡时间还是给了大致的范围，当然这其中也有那件校服的因素，所以他推断的死亡时间是在10-11年之间，这样就可以将这520人中有正常生活轨迹的人统统排除掉了。 白说了就是一个人如果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那她的所有生活轨迹就会停止，哪怕这个人在法律层面上只能算是失踪，但她名下的身份证号却是不会有任何记录的，比如出行记录，购车买房等一系列的记录。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袁牧野和同事们一起将这520名女同学的身份证号全都查了一遍，其中大部分人都有正常的生活轨迹，除了一小部分因病或者意外去世的除外，还真有两个女生虽然户口还在，可是却完全没有任何的生活轨迹…… 第9章 梦魇 排查的范围从几百个突然变成了两个，这让袁牧野他们欣喜不已，立刻就按照户口所在地址找了过去。这两个女生分别叫张琼和冯丽，袁牧野本以为等着他们的会是两个失踪多年的姑娘，可结果却让他们有些失望，这两个女孩没有一个符合白骨女尸现有条件的。 首先是张琼，她的身份证之所以一直没有任何记录，是因为她初中毕业之后遭遇了一场很严重的车祸，命虽然保住了，可人却一直瘫痪在床。用她自己的话说，“我都已经很多年没出过门了，上哪儿用身份证去啊？” 第二个冯丽到真算是个失踪人口，她初中毕业后一直辍学在家，后来不知听信了谁的话，非要和一家劳务公司签合同去韩国挣钱。家里人拗不她，只好出钱让她去了，可从以后冯丽就音信全无了。后来他们家里人报警以后才知道，那个所谓的劳务公司其实是一家非法劳务公司，专骗一些涉世未深的女孩去韩国“打工”。 最后虽然这个案子是破了，可冯丽却一直没有找到。当时涉案的蛇头被抓后也证实冯丽的确是被他们用渔船运送到了韩国，可后来在一次当地警方的抓捕行动中跑散了，从此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袁牧野没想到费了这么大劲儿找到的两个人竟然全都不符合死者的条件，难道说是自己的排查方向不对嘛？于是他就将那七百多张女生档案来来回回过了几遍，不停的在心里琢磨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按理说用身高做为筛选条件肯定没错，因为死者的身高是不会出错的，是叶法医精确推算出来的。她死的时候就只有154，毕竟骨架在那里摆着呢，就算略有偏差，也总不能生前比死后高出太多！？所以157以上身高的女生肯定不会是白骨女尸。 最有意思的是，袁牧野竟然在第一轮排查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同名同姓，可再仔细一看，果然就是同一个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天晚上和自己相亲的李紫伊。正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李紫伊在初二下学期就转学离开了，她满打满算在二十五中就只读了一年半。而且李紫伊在当年的身高就已经过165了，所以她自然在第一轮就被筛选出去了。 剩下那些还有生活轨迹的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毕竟当年这些女孩还都只是初中生，冒名顶姓她们也不现实，再说她们的父母也不是傻子，是不是自己的姑娘还不知道吗？所以应该不存在冒名顶替的情况。 最后袁牧野就将目光落在了那些因为各种原因去世的几个女生中……这几人里有得病医治无效的，有因为交通意外没抢救过来的，甚至还有遇到自然灾害不幸遇难的。 袁牧野将这几个人的资料反反复复、仔仔细细过了一遍后，一拍桌子道，“小宋，明天咱们几个兵分几路，去把这几个已经离世的女生再查一遍，这次咱们还是要上门走访！” 小宋一听就捂住眼睛说，“咱们一共就这么两个人，还能兵分几路啊？” 袁牧野也知道单位现在的人手的确不太够用，不过这不是非常时期嘛，人手不够就多跑几趟呗。这个案子的案发时间实在有些久远，如果不采用一些非常手段估计很难侦破。 晚上下班前袁牧野又给出差的刘队打了个电话，把案子的进展简单说了说，现在这个案子已经在网上传开了，网友说什么的都有……可就是没一个靠谱的！袁牧野觉得自己就算有三头六臂也压不住，所以只好向刘队如实汇报了。 刘队听后就让他不要乱，案子该怎么查还怎么查，虽然尸体是刚刚发现的，可案发时间距今已经长达十年之久了，所以这也算是个陈年旧案了，一时没有线索都正常，一步步来。 袁牧野知道这是刘队在安慰自己，他毕竟是第一次带队办案，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不过他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不贪图名利，他只是单纯的想把案子破了。这几年局里一直都有“命案必破”的口号，所以只要发生人命案子，从上到下就都非常重视，这无形中就给基层干警曾加了不少压力，有的时候还会搞什么让人一听头就大的“限时破案”。 他们队里人手有限，有的时候还会同时办两个案子，所以加班熬夜都是常有的事。袁牧野如今练就了一个本事，那就是只要得空儿闭眼就能睡着！有事发生立刻就能醒过来！刘队以前总是笑他这种习性太像队里的警犬嘟嘟了！ 袁牧野每每听了都笑笑不说话，可却在心里暗想，“这还不是让工作逼出的作息习惯嘛？你以为我乐意啊？” 挂了刘队的电话后，袁牧野捏了捏眉心，有些疲惫的朝着办公室的沙发走去。队上的其他同事都让他放走了，毕竟都是血肉之躯，又不是机器，再这么熬着不是办法。案子要破，日子也要过，他可不想自己这些同事一个个都累死在岗位上。 办公室的沙发是那种最普通的木头扶手的皮质沙发，虽然躺上去特不舒服，可那也好过直接趴在桌子睡，所以袁牧野刚一躺下瞬间就睡着了。 可能是这段时间太累了，以至于袁牧野刚睡着就梦魇了。 梦魇和普通梦境的区别就是梦魇总是过于真实，袁牧野刚睡着没多久就感觉有几个人推门走了进来，直愣愣的站着在茶几前面，一动都不动。 他心里纳闷极了，这大晚上的，自己办公室里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人呢？于是他就想睁开眼睛看看都是谁来找他，结果试了几次都睁不开。 袁牧野立刻就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被梦魇着了，于是他就静下心来，让自己的大脑尽量放轻松。因为被梦魇时，越是紧张就越醒不过来，所以袁牧野就反其道而行之，果然没一会儿他就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第10章 双手染血 可当袁牧野睁开眼睛时，发现茶几前哪有什么人啊？他有些疲惫的搓了搓脸，然后想要起身去倒杯水喝……谁知就在这时他用余光扫见身后的百叶窗前有几道人影划过，他立刻就条件反射的追了出去！ 恍惚间，他见那几个人竟然朝着解剖室的方向走去了。 在袁牧野的眼里，解剖室这个地方永远都是阴气重重，所以如非必要他不会没事儿总往那个地方跑的。可他刚刚眼见着几个身影鱼贯而入，心里的好奇心驱使他想要进去看个究竟。 当他来到解剖室的门口时，发现从门上的飘窗里映出了一丝幽暗的灯光。都这个时间了还有谁在解剖室？袁牧野不记得今天局里有尸体要解剖啊？想到这儿他便推门走了进去…… 袁牧野进去后首先闻到的就是解剖室里那种似有似无的福尔马林味道，接着他就看到刚刚那几个人影正全都围在解剖台前看着什么。他第一个反应是可能是家属来认尸！但是他很快自己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按照惯例家属认尸最多来两三个，怎么也不可能一来就一群人？再说了，认尸的时候是要有警察陪同的，怎么可能让家属自己进来认呢？ 想到这里袁牧野就试探性的说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谁知那几个人对他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解剖台前，袁牧野心里更加疑惑，于是就想走上前去看个究竟……谁知这时其中一个背影突然回头看向了他！ 袁牧野看清那人的样子也是一愣，“叶……叶法医？！你这是在做什么？” 今晚上的叶屺巍给袁牧野的感觉很不一样，他藏在无框眼镜后面的眸子中闪着嗜血的寒光，一脸邪魅的看着他，语气阴森的说道，“袁警官，你怎么也来了？” 说话间袁牧野垂眼看向叶屺巍的双手，竟然满是鲜血…… “你在干什么！？”袁牧野有些紧张的说道。 叶屺巍这时慢慢举起满是鲜血的双手，嘴角微微上翘道，“解剖尸体啊？刚刚送来的……还有体温呢。” 袁牧野听了心里一沉，送到这里的尸体再怎么新鲜也不可能还有体温啊，于是他立刻走上前去查看，可当他看到解剖台上躺着的人时，顿时头皮一麻，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解剖台上躺着一个已经被开膛破肚的年轻男人，胸前被开出了一个倒三角的口子，一颗温热的心脏正在里面缓慢的跳动着……可惊住袁牧野的并不是这些，而是那个男人的脸，竟然是他自己！！ 巨大的恐惧感沿着他的脊柱蔓延全身，袁牧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害怕过了，本能让他慢慢的向后退去，结果却突然感觉背后撞到了一个人……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道从身后飘来，毫无预兆的钻进了袁牧野的鼻腔里，他慢慢的转过头，就见到一张血肉模糊的大脸近在眼前！！ “啊……”袁牧野满身冷汗的从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了起来。 原来刚才只是个噩梦…… 可这个梦又太过真实了，以至于袁牧野醒来之后思绪还久久不能平静，他一直在反复回忆着刚刚那个可怕的梦境。 缓了好一会儿，袁牧野才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随手摸了一把头发，发现竟然已经被冷汗浸透了，于是他吁出一口气，准备去厕所里洗把脸清醒一下。 谁知他刚走出办公室，就见一道身影朝着解剖室的方向走去！！袁牧野心里一惊，难道说这是梦境和现实重叠了吗？虽然刚才梦里的恐惧犹在，可袁牧野还是坚定的朝着解剖室走去…… 和梦境中一样，解剖室里映出一丝幽暗的灯光，一个身影正在里面忙碌着，袁牧野在门口稍作停顿就推门进去了。 解剖台前的那个身影听到声音后，转身看向他神色一怔道，“袁警官！你怎么来了？尸检报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 袁牧野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虽然叶屺巍和梦中一样双手染血，可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是正常的，并非像梦中那般邪魅。 “你……你怎么又要加班？还连个助手都没有？”袁牧野转移话题道。 叶屺巍耸耸肩说，“没办法，刚送来一个加急的，说是明天上午专案组要看报告。师兄不在，小助理又是个女的，让她这么晚过来也不安全，我就自己干了！” “专案组？！这人谁啊这么牛，还成立了专案组？”袁牧野多少有些吃惊的说道。 叶屺巍这时目光落回解剖台上，道，“你说他？他是马百川。” 袁牧野听了就走到解剖台前看向上面的那具尸体道，“马百川是谁啊？” “你连他都不认识？”叶屺巍多少有些吃惊的说道。 袁牧野一听就乐了，“他很出名吗？我应该认识吗？” 叶屺巍听后上下大量了袁牧野一番，然后摇头笑道，“你还真是除了案子什么都不关心啊？这个马百川可不是一般人，他是百川集团的老总，手里掌握着整个北都市一大半的基建工程，是市委领导面前的红人，是各大银行挣相抢夺的财神爷。” “的确是个大人物，可我真不认识他……他怎么死的？”袁牧野低头看向尸体，一脸平静的说道。 “车祸，被一辆卡车撞倒，当场死亡了。”叶屺巍边说边继续手里的工作。 “车祸死的还成立专案组？难道是卡车司机蓄意谋杀？”袁牧野好奇的问道。 谁知叶屺巍听了却摇头道，“不是，卡车司机是正常行驶，没有责任……” 袁牧野听到这里就先入为主的认为一定是因为这个马百川有钱有势，所以市委领导才会下令让他们局里成立专案组。这不是浪费国家资源吗？可叶屺巍接下来的话却让袁牧野觉得自己想的有些狭隘了。 原来这个马百川虽然是死于车祸，可是他在死前的几天里一直都处于失踪状态，而且他的家人也已经报了警。 第11章 案中案 这个马百川是死在一条高速公路上，当时那个卡车司机是正常行驶，他没有超速也没有违规，到是死者自己突然冲到了路中央，司机避闪不及才出的事故。 而且最重要的是，当时旁边还有一辆荷载19人的客运中巴，如果当时卡车司机想要避开马百川就只能一头撞上那辆中巴了。以当两车的时速，后果可就不是死一个人这么简单了。 袁牧野听后就在心里暗暗佩服那个卡车司机，能在那么紧急的情况下做出选择。如果换成自己也未必能迅速做出判断，是选择撞死一个人，还是撞死一车人…… 后来交警在勘察现场时，发现死者正是失踪多日的百川集团总裁马百川，他们就立刻通知了局里，之前这个案子一直是六队在跟进，所以六队的同事就直接去了现场。 他们到现场之后发现死者身上有威逼伤和约束伤，再加上他死前衣衫不整，还没有穿鞋子……所以他们有理由怀疑马百川可能是被人绑架后自主逃脱，结果误入高速公路被撞身亡。 袁牧野听到这里就点点头说，“原来是这样，没想到一场车祸竟然还牵连出一起绑架案来……交通事故好说，事情清楚的摆在那里，可后面这个绑架案就有点难度了。” “是啊，所以这才连夜成立了专案组……”叶屺巍有些无奈的说道。 袁牧野一看叶法医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也就不好意思继续再打扰他了，于是他就和叶屺巍打了声招呼后就走出了解剖室。 回到办公室后，袁牧野身上的冷汗已经干透了，更是早将刚才那个莫名其妙的噩梦抛之了脑后。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胡思乱想，必须要把所有精力全都放在“白骨女尸”这个案子上。虽然说他是个无欲无求的人，可多少还是有点胜负心的，他可不希望自己第一次带队的案子就这么不了了之…… 第二天上午，本来说好的“兵分几路”的计划被取消，临时改成袁牧野和小宋俩人出去走访这几个已故的学生家属，剩下的几个同事还是留在单位里，把这几百名女生的资料再重新排查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被他们遗漏的地方。 前几家的走访都很顺利的找到了当事人的亲友，核实情况后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存在，当事人死亡后也都是正常下葬，尸体是绝对不可能被埋在母校的那片桃林里的！ 直到最后一个名叫孙蕾蕾的女生着实让袁牧野他们费了点劲儿…… 这姑娘在户籍科那边的信息显示已经死亡，是死于自然灾害。可当袁牧野他们上门核实的时候，却发现当年孙蕾蕾户口上的那个家庭住址已经不存在了，那一片儿房子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全部拆迁了。 虽然他们几经辗转找到了孙家之前的老邻居，却被告知他们一家三口当年去外地探亲的路上遇到了泥石流，全家都遇难了……袁牧野他们一听就傻了眼，看来今天又是无功而返了。 晚上回到单位时，袁牧野和小宋俩人都累的跟狗一样，可却还是白跑了一天，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找到。 “袁哥，我觉得这个孙蕾蕾就算有亲属被咱们找到也是白找，户籍科的信息已经显示是死于自然灾害了，那她的尸体又怎么可能被人埋在二十五中的桃林里呢？”小宋有气无力的说道。 这个可能性袁牧野何尝不知呢？可他不甘心就此放弃，他觉得自己必须将每一个疑点全都核实清楚才行。 一个花季少女被人埋尸桃林？她是谁？因何而死？被谁所害？她的家人又是否一直在寻找她？这些问题一直萦绕在袁牧野的脑海里，久久不能释怀……可现在案子遇到了瓶颈，既不能确定死因，又不知道死者是的身份？难道说这个案子最后的结局就只有被束之高阁吗？ 到目前为止袁牧野他们已经将所有能查的线索全都查了，虽然案件还是没什么进展，可他也不能再让同事跟着自己一起加班了，于是当天晚上他们全队上下集体正点下班。 小宋一听能正点下班，高兴的跟什么似得，立刻就打电话约了他那多日没见的女朋友准备晚上出去撸串。袁牧野听了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是却也在心里暗想，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都流行去撸串吗？ 下班后，队上的人回家的回家，撸串的撸串，总之全都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单位的大门口……可唯独袁牧野没走，他还坐在电脑前看着那些学生档案，琢磨着这个案子还有没有别的什么突破口。 突然，桌上的手机毫无预兆的响了起来，袁牧野拿起来一看，竟然是自己刚来北都跟的老领导，于是就忙接起电话说，“健哥？” “忙不忙？”对方上来便问道。 袁牧野犹豫了一下说，“还行，这几天手里有个案子，不过今天晚上没什么事儿了！” “好，那出来见个面，还在上次咱们几个一起吃饭的那个馆子……” 袁牧野想了想说，“哦，好……那一会儿见！” 袁牧野和白健已经有段时间没见面了，上次他们一起吃饭还是几个月以前的事情了。他记得当时大家是在长春路的一个苍蝇馆儿里吃的，虽然他已经不记得那个小饭馆的名字了，可具体的位置他是记得的。 当袁牧野赶到那家叫“火烧云”的串时，白健已经等在里面了…… “最近忙不忙？”袁牧野坐下后主动给白健把茶水蓄满道。 白健笑道，“还那样呗，你呢？我听说老刘出差了，现在是你在带队？” 袁牧野点点头说，“恩，刘队去海南了，估计还得几天才能回来了。” 这时串的老板将一盘刚刚烤好的肉串端上来说，“二位有段日子来没了？今儿怎么就你两个人？小张呢！？” 一时间气氛变的有些阴沉，最后还是白健笑着说道，“他……最近有点忙，应该短时间内不会跟我们一起过来了。” 第12章 夜探桃林 老板也没在意，寒暄了几句就又回去烤串了，只剩下袁牧野和白健两个人相视无言。 “进宝到底……是怎么了！？”袁牧野最先打破僵局道。 白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前几天突然接到丁一莫名其妙的一通电话，说进宝……不在了！” 这通电话袁牧野也接到了，可还没等他问具体是怎么回事时对方就挂断了电话，之后他再怎么回拨都死活打不通了。估计白健也和自己一样有些不明就里，所以今天才把袁牧野约出来聊聊。 这时白健给袁牧野倒上了杯啤酒说，“之前我去过他家，可听邻居说已经很久都没有回来过人了。黎叔家我也去了，也始终都没人……” “他姐姐和赵医生呢？你联系他们了吗？”袁牧野问道。 白健摇摇头说，“还没有，因为之前进宝有事儿的时候总是不想让他姐姐知道，怕她担心，所以我还没有贸然联系他们。” “但愿这次也是虚惊一场……”袁牧野喃喃自语道。 白健听后就将杯里的酒一口喝光道，“但愿……” 袁牧野本来还想着和白健好好聊会儿，毕竟他们两个也许久没见了，结果白健没坐一会儿就接了个电话匆匆离开了，袁牧野只好有些扫兴的将那些动都没动的肉串打包回去。说实话他真不怎么喜欢吃这些的东西，不过他家附近有几只流浪狗，拿去喂它们也好过浪费掉不是。 回去的路上袁牧野还在反反复复的想着白骨女尸这个案子，那个可怜的姑娘到底是谁？难道说她真的不是二十五中的学生？可如果她不是……那她为什么会穿着二十五中的校服呢？ 袁牧野边走边想案子，很快就来到了他平时投喂流浪狗的地方，他心里有事儿，也就没仔细看，见到几只小狗朝着自己跑来就把那些打包的烤肉直接放在了地。 谁知就在这时，袁牧野突然听到一声惨叫，他回过神儿一看原来是几只流浪狗正在欺负一只又瘦又小又看难的小黑狗。它们为了袁牧野拿来的这一口吃的，一起撕咬那只体型较小的黑狗，虽然它已经仰躺在地上，做出臣服的姿态了，可它们还是对它不依不饶！ 袁牧野见状就过去驱离了那些欺负它的大家伙们，一脸无奈的看着小黑狗说，“明知道打不过它们为什么不跑开呢？” 小黑狗当然听不懂袁牧野在说什么，它只是可怜兮兮的看着地上那些食物，看样子应该饿的狠了……袁牧野见了就从中拿出一根烤肠放在小黑狗的面前，柔声的说道，“别怕……吃！” 袁牧野看着吃的狼吞虎咽的小黑狗，知道自己帮的了它一次却不能一直帮它，这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如果小黑狗自己不能变强大就永远都会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谁知他看着看着却突然猛的站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被它吓了一跳的小黑狗，然后转身跑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说，“师傅，去二十五中！！” 不知道为什么，袁牧野看到这只小黑狗的时候就想到了当年被装进行李箱里的那个可怜的小姑娘，他觉得自己应该再去案发现场看一眼。 虽然那片林子很有可能就是个抛尸现场，应该不会存在什么残留的气场，而且上次他去的时候也什么信息都没有读取到……不过当时周围的人很多，人与人之间的思维气场会相互影响、相互作用，所以即便现场真有什么袁牧野也未必能感觉的到。而这个时间再去就不同了，如果真有什么残留的气场，他一定可以察觉到的。 出租车很快就开到了二十五中，司机还有些纳闷的问袁牧野，“现在学校都放假了，你这么晚去二十五中干嘛啊？你听说了吗？放假前二十五中挖出了一具尸体，都烂成骨头架子，也不知道埋了多少年！” 袁牧野听后没接他的话茬儿，只是笑着付了车费，然后推开车门就下去了。门卫的大爷看到袁牧野的警官证后，先是一愣，随后就边给他开门边说道，“你这小伙子可真是敬业啊，这么晚了还来查案子！” 这个时候的校园里正如那个出租车司机所说的一样，师生们早早就放假了，就连之前出事的工地也已经停工了。门卫大爷看袁牧野是一个人来的，还好心把自己平时在校区里巡逻的手电筒借给了他。 袁牧野谢过了门卫的大爷后，就独自一个人走进了空旷的校区里。这所二十五中在本地算是一所规模比大的中学了，占地180亩，分南北两个校区。挖出尸体的那片桃林就在北校区的宿舍楼后面，别说是在当年了，就是在如今那个位置也很偏僻。 袁牧野曾经看过学校十年前的平面图，当年在这片桃林的前面是学校的大食堂，而桃林的后面直接就是围墙了。如果凶手选择了一个像今天一样安静的夜晚埋尸，那么被人撞见的概率应该很低。 想到这里，袁牧野就继续大步朝着当初桃林的方向走去……谁知就在他经过学校的实验楼时，却突然看到实验大楼的门前站着一个人。 那人就那么突兀的站在黑暗之中，手里什么照明的设备都没拿。袁牧野明明记得刚刚门卫的大爷说过，现在学校里没有别人，就连之前工地上的工人这几天也撤出校区了！那这个人又是谁呢？学校里值班的老师吗？ 当袁牧野走到实验楼的近前时，这才看清了那人的样貌，看年纪他应该在五十岁上下，白衬衣黑西裤，脸上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应该是学校里的教职人员。 一开始袁牧野还想上前和他打声招呼，可他很快就发现那人的举止有些古怪……他先是一直眺望着桃林的方向，一脸的怒容。最奇怪的是袁牧野拿着一个强光手电走向他，可他却对袁牧野视而不见。 第14章 红色胎记 就在这时，那人突然不知何故拔腿就往桃林的方向狂奔而去，结果没跑几步就脚下拌蒜摔倒在了地上。袁牧野顿时一惊，心想这人也太不济了！结果等他追上去的时候却看到那人的脸色非常难看，一只手还紧紧的捂着心脏的位置，表情痛苦至极。 袁牧野立刻明白对方可能是心脏病发作了！谁知就在他刚想过去察看情况时……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门卫大爷的声音，“警察同志，警察同志！！” 袁牧野闻声回头一看，果然是门卫的大爷正朝他走了过来。 “警察同志，我刚才想了想，觉得还是我带你过去！这黑灯瞎火的，你对那片工地又不熟悉，别再出点什么意外！”门卫大爷边说边往案发现场的方向走去。 袁牧野听后就想要回头去看刚才摔倒在地的那个中年人，结果一看之下立刻愣在了当场……只见刚才那人不知何时竟凭空消失了。 还好袁牧野见惯了种场面，他立刻就意识到自己刚才看到的可能是某个已故之人残留下来的思维气场，难怪那人一直对他视而不见呢？ 门卫的大爷见到袁牧野还愣在原地，就催促他说，“走啊小伙子！愣在那里想啥呢？” 袁牧野一听就赶紧追上了去说，“大爷，学校在前几年有没有哪个老师在校区里去世了？” 门卫大爷想了想说，“这几年没有，不过听说十一年前有个姓李的老师在学校值夜班的时候心脏病发作，等到早上被人发现的时候人已经去世了，好像就死在刚才那个实验大楼的前面……” “怎么发现的这么迟？当时学校里没有别人吗？”袁牧野疑惑的说道。 门卫大爷听了就叹气道，“也该着那个李老师倒霉，当时正好也赶上放假，学校里人很少，再加这个实验楼的位置有点偏，晚上巡夜的也没往那边走。” 袁木业和门卫大爷边走边聊，谁知俩人刚走到挖出尸体的工地时，袁牧野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出一看竟然是杨局！这个时间杨局给自己来电话，肯定是出什么事儿了。 接通后就听杨局语气有些着急的说道，“小袁啊，这几天紫伊和你联系过吗？” 袁牧野被问的一愣，要说那个李紫伊还真在微信上联系过他，可袁牧野因为白骨女尸这个案子忙的不可开交，哪有功夫理她，所以一直没顾得上看她发来的那些信息。 袁牧野在心里斟酌了下说道，“她是给我发过几次信息，可我正查二十五中那个案子呢，一直没时间回复她……怎么？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杨局听后语气有些失望的说，“这样啊！好，那你先忙，如果……我是说如果紫伊这几天联系你的话，你就让她赶紧给家里打个电话，这姑娘也不知道出什么事儿了，她的父母一直都联系不上她。” 挂掉了杨局的电话后，袁牧野就点开的手机微信，他这时才发现李紫伊一共给他发了不下十几条信息，可因为袁牧野之前将她设置了免打扰，所以就一直没有注意到她的这十几条留言。 “袁警官，你忙不忙，我们能见一见？” “袁警官，还在忙吗？我听说二十五中发现了一具尸体？是真的吗？” “袁警官，我不是有意打扰你的工作，可我真是有事情想找你帮忙。” “袁警官，你能给我回个信息吗？我事情找你！” “袁警官……” “……” 袁牧野从李紫伊发来的这些信息中不难看出来，她的语气一次比一次焦急，看来这姑娘的确是遇到什么事情了，而且好像还是和二十五中的案子有关？难道说她是当年的知情人？ 正想着呢，袁牧野就见前突然出现了一片桃林，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上次来的时候这一片儿已经开始施工了，之前的桃林也基本上全都伐没了，怎的这会儿又凭空多出一片桃林呢？ 想到这里他就转头对门卫的大爷说，“您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那边儿是案发现场，我自己一个人过去就行了。” 门卫大爷一听就站在了原地说，“好，那你过去，我就在这等着你。” 安顿好门卫的大爷后，袁牧野小心翼翼的走进了那片早已经消失的桃林中……结果刚走了两步，就听见前方传来几个学生的说笑声。 袁牧野寻着声音往前走了几步，很快就看到桃林中有几个模糊的身影……虽然这些身影在袁牧野的视线里非常模糊，可他们全都穿着和死了一模一样的校服。 等袁牧野靠近之后就听到其中一个男生趾高气扬的说道，“你给老李打电话了？你以为他会来救你吗？你也不看看自己这德行，老师们会管你才怪！你什么时候要是能像紫伊那么漂亮，学习成绩这么好，老师也许会多看你一眼！” 紧接着又听旁边一个女生也讥笑道，“真是丑人多做怪！长成这个德行还带发卡？真是笑死人了！” 走到近前的袁牧野这时才发现几个人的中间还站着一个矮个子女生，她的头一直低垂着，任凭周围几个学生如何的奚落她，她都毫无反应。黑色的长发挡住了她的脸，袁牧野始终都无法看清她的样子。 不过袁牧野可以肯定，中间那个矮个子的女生应该就是被害人无疑了，因为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过去，她的身影都比旁边的人清晰了不知多少倍，和她相比，欺负她的那几个同学似乎仅仅只是一团模糊的虚影。 可在袁牧野看来，那几个人虽然是在恶意的欺负人，可事情也不至于最终演变成一场性质恶劣的杀人事件啊？！ 这时，另外一个女生突然抬手给了中间那个女生一个耳光，然后一脸鄙夷的说道，“看你这个丑样子！真是多看一眼都嫌恶心。” 正是这一耳光让袁牧野总算是看清了那个女生的长相，就在她被打的一瞬间，挡在她脸上的头发终于垂到了一旁，一张略显稚嫩的脸颊露了出来……可就在那个女生左侧脸颊的下方，竟然有一片暗红色的胎记。 袁牧野顿时就明白这个女生为什么会被欺负了，原来问题出在她脸颊的那块胎记上！！在袁牧野看来，其实这个女生如果没有那块红色胎记的话，应该算是长得蛮漂亮的。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才成了别人欺负她的理由……可这也不能成为她被杀的理由啊！同学间的霸陵事件就算再怎么升级，闹出人命的还是少数，因此袁牧野分析这中间一定还有其他的事情发生。 桃林中的霸陵还在继续，就见一个女生一把薅下胎记女生头上的三角型发卡说，“孙蕾蕾，你长成这个丑样子还带什么发卡啊！你能别恶心我们了吗？” 当袁牧野听到孙蕾蕾这个名字时，心里一惊，这个女生怎么会是孙蕾蕾呢？她不是应该和父母一起死于一场自然灾害吗？难道说是之前那些资料有误吗？ “她刚才给李老师打电话了，李老师会不会来桃林找咱们啊？”一个有些胆小的女生说道。 而刚才一直很嚣张的那个男生听了却不以为然道，“找来又怎么样？同学之间开个玩笑而已……你说是不是啊孙蕾蕾同学？”男生说完后又看了一眼旁边说，“哟，你还带了行李箱来……既然你这么希望老李来救你，那我们就一起玩个躲猫猫的游戏怎么样？” 孙蕾蕾听了身子一抖，她虽然不知道这个躲猫猫的游戏是什么，可一想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儿……就算在懦弱的人在预感到危险来临时也是会反抗的，于是这个孙蕾蕾边摇头边往后退道，“我不想玩什么游戏，我要回家了！” 可这几个学生哪里能让她走？他们几个人抓住孙蕾蕾，死活都不让她离开。为首的那个嚣张男生随后就对刚才薅下孙蕾蕾发卡的那个女生说道，“潇潇，你找东西先把她的嘴堵上！” 那个女生听后就去翻孙蕾蕾的行李箱，很快就从里面找出一块小方巾出来，然后冷笑着连同刚才那个发卡一起塞进了孙蕾蕾的嘴里面。 恶行还在继续升级，这几个少不经事的年轻人还没有意识到事情正一步步往最坏的局面发展，他们竟然还在商量着要怎么吓唬一下李老师。 这时就有人提议，“不如将孙蕾蕾装进她带来的行李箱里怎么样？到时等到李老师找来的时候看到有个行李箱，结果打开之后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人，一准吓的他半死！哈哈……” 这样的恶作剧一经提出，立刻得到了在场几个人的积极响应，于是就有人将孙蕾蕾的行李箱迅速清空，准备将她塞进去。孙蕾蕾当然不肯了，她这次死命的挣扎着，几个人差一点就没按住她。 这时有人发现孙蕾蕾的行李箱里还有一卷胶带，于是他们就用胶带将孙蕾蕾的手脚捆住，这才将她顺利的塞进了那只粉色的行李箱里。 孙蕾蕾当时害怕极了，虽然已经被塞进去了，可还不停的挣扎着……这时有个女生害怕孙蕾蕾把行李箱的拉链挣开跑出去，于是就又用胶带在行李箱的外面缠了十几圈。 看到眼前的一幕，袁牧野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他甚至差一点想冲上去抽这几个死孩子！他们根本就意识不到自己这种恶作剧会给带来怎样可怕的后果，竟然还沾沾自喜，得意洋洋？！ 就在袁牧野想要再看看接下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却听到身后传来了门卫大爷的声音说，“警察同志，你还要多久啊？我看这天好像是要下雨了！” 袁牧野一瞬间被拉回到了现实世界，刚才发生在眼前的所有恶行刹那间全都消失不见了！于是他赶紧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回头说道，“这就好了……” 袁牧野回到家后先是洗了个澡，然后从冰箱里给自己拿出一罐冰啤酒，因为他知道今天晚上如果不喝一杯的话应该很难睡着。 虽然他今晚在桃林读取到的残留气场很有限，并不能将事情全部拼接起来，可最起码有几个关键问题已经搞清楚了，那就是死者肯定是那个孙蕾蕾无跑了。再有就是那个李紫伊，她当时虽然没有出现在现场，可这件事却是因她而起的，所以她肯定也知道当年的内情。 想到这里，袁牧野就拿起手机点开了李紫伊的微信头像，“你在哪儿？我明天有时间，咱们能见一面吗？” 可李紫伊的微信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不由得让袁牧野心里一沉。他之前在李紫伊的身边感觉到的残留气场也应该是属于孙蕾蕾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思维气场会被分裂成两个？看来明天他无论如何都要先找到李紫伊才行，她的失联很有可能就跟孙蕾蕾的尸体被发现有关。 第二天袁牧野早早就来到了单位，当他再一次从电脑里调出孙蕾蕾的档案时才发现，她的左则脸颊上的确有一块暗红色的胎记，因为被头发遮挡着了一部分，所以他们之前一直没有发现……这姑娘果然就是桃林中被霸陵的那个孙蕾蕾。 早上袁牧野又给李紫伊发了一条信息，可对方就像是报复他之前不回自己短信一样，还是没有一点动静。之后袁牧野又跟打了鸡血一样跑到了解剖室，向叶屺巍请教：叔侄之间能做dna对比吗？ 叶屺巍听了就笑着说道，“当然可以，叔侄之间是可以做亲缘dna鉴定的。怎么？你找到白骨女尸的亲人了？” 袁牧野一听就兴奋的说道，“还没有，不过很快就能找到了！” 小宋早上刚一到单位，袁牧野就给他派了一个差事，那就是必须要尽快找到孙蕾蕾的亲近。她的父母虽然死了，可她总有别的叔叔姨姨在？在没有找到李紫伊之前，他们必须先要把死者的身份确定了再说，否则接下的所有调查都没办法开展。 第15章 丑小鸭和白天鹅 小宋一听就苦着脸说，“我自己去啊？” 袁牧野这时就回身指着队上的一个女同事说，“让小美跟你去，我还有别的线索要跟进……如果你那头儿一切顺利的话，咱们应该很快就能确认死者的身份了。” 小宋听了就有些吃惊的说，“袁哥，你不是怀疑女死者是孙蕾蕾？！” 袁牧野不置可否的说道，“赶紧的！你这头儿越早完成任务咱们就能越早破案！” 正说着呢，袁牧野的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他打开一看竟然是李紫伊发来的！他顿时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丫头总算是回信了 袁牧野知道自己不能在微信里问太多，现在最好能是把李紫伊约出来，有什么事情当面说，毕竟袁牧野隔着手机可观察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因此他并没有问李紫伊为什么会失联，而是直接说了一个见面的地点。 不知道为什么，袁牧野感觉李紫伊似乎对自己非常信任，难道就是因为自己是警察的缘故吗？显然不是……可这会儿他也不想纠结具体是什么原因，因为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李紫伊，问明当年的真相。 中午十二点半的时候，袁牧野准时出现在他和李紫伊约好的咖啡馆，可他到的时候却没有见到李紫伊的身影，于是袁牧野只好先点了一杯咖啡，安静的坐在角落里等着。 谁知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就在他以为李紫伊可能放他鸽子的时候，那个只见了自己一面的丫头才姗姗而来了…… 和那初次见面相比，今天的李紫伊少了光鲜亮丽的外表，神色中也多了几争焦虑，才短短几天没见，袁牧野发现她眼下的淤青比上次更加严重了。 “袁警官，不好意思，我迟到了……”李紫伊强挤出一个笑容道。 袁牧野笑了笑说，“没事儿，我也刚到一会儿，你喝什么？咖啡还是奶茶？” 李紫伊有些紧张的说道，“奶茶，我最近有点失眠……不太适合喝咖啡。” 其实袁牧野哪能看不出来啊，就李紫伊这对黑眼圈，绝对是因为长期失眠导致的！按理说李紫伊比袁牧野还年轻，正是如花似玉的好年华，如果不是心理压力过大是不可能患有失眠的。不失眠的人很难想象睡不着觉的那种痛苦的…… 一个人如果长期患有失眠，那她的各项身体机能就会逐渐紊乱。当然，首当其冲的就是人的精神状态肯定很差，要么就是不能集中注意力，要么就是精神高度紧张……袁牧野看李紫伊的状态就比较接近后者。 “我看你在微信上留言说，有事情想要找我帮忙？出什么事了吗？”袁牧野尽量柔声的说道。 李紫伊听后先是左右看了看，然后又喝了一口奶茶，似乎是想缓解一下自己的紧张情绪……袁牧野知道这个时候急不得，因此也不催她，而是耐心的等着她自己主动开口。 过了一会儿，李紫伊似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开口说道，“我……我看网上的新闻说，你们在二十五中挖到了一具女尸？” 袁牧野听后点点说，“是有这么回事，你……这么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儿？” 袁牧野知道对待李紫伊不能像平时对待犯人那样犀利，所以自己看向她的眼神要尽量真诚，不带任何的攻击性。毕竟这是命案，再加上这姑娘已经跟惊弓之鸟一样了，万一真把她吓到了，她就很有可能什么都不说了！那样一来当年的真相怕是永远都不能被揭开了。 李紫伊听袁牧野这么问她，犹豫再三才点头说，“对，我……我知道那具尸体是谁，当年……当年我，我也不知道事情，事情会，会变成那个样子。” 在李紫伊断断续续的讲述中，袁牧野得知了当年案发的全部真相。那几个少年在最初也许只是想开个恶意的玩笑，可随着事态越发严重之后，他们心里的恶才逐渐开始升级。 高二上学期的时候，李紫伊的班上转来了一个外地的女生，这本来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可是却在她们班乃至全校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到也不是这个新来的女生有多么的厉害，仅仅只是因为她的脸上有块颜色吓人的胎记。 女生名叫孙蕾蕾，人长的娇小玲珑，五官也算得上清秀可人，可唯独却在她左侧脸颊的下方长了一块巴掌大的暗红色胎记。 虽然老师常常教导自己的学生们千万不要以貌取人！可有的时候别说是那些少不经事的学生了，就连老师自己也未必能真正说到做到。 一开始班上的同学只是在背地里指指点点的小声议论，孙蕾蕾就算听到了也都默不作声，甚至连回头看一眼是谁的勇气都没有。时间长了就有人故意在孙蕾蕾的身后高声说些嘲笑的话，拿她的长相随意开玩笑。 孙蕾蕾的学习成绩一般，自然也就得不到老师们太多的青睐，再加上了她的性格懦弱，所以即便是听到别人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她也不敢轻易向老师告状。 而李紫伊的境遇就完全不同了，她人长的漂亮，学习成绩又总是名列前茅，所以学校的老师和同学都很喜欢她。再加上她父亲是法官，母亲是律师，他们家在本地可以算得上正儿八经的“高知家庭”，不论是社会地位还是家庭条件都非比寻常。 而孙蕾蕾他们父母就是做小生意的，他们在郊区的农贸市场里摆摊买调料。虽然父母在吃穿上并不亏待自己的女儿，可孙蕾蕾却从幼儿园开始就因为脸上的胎记常常被人笑话。 他们也曾经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带着女儿去做祛胎记的手术，可手术非但没有将那块红色的胎记成功祛除，反到刺激的它越长越大了。 按理说孙蕾蕾和李紫伊两人本不会有什么交集，可她们却偏偏被分到了一个宿舍里面。一开始李紫伊对孙蕾蕾也很冷淡，可后来两个女生之间发生了一件小事儿……这才让李紫伊和孙蕾蕾慢慢的熟络了起来。 第16章 冷眼旁观 一次李紫伊来例假时不小心把校服裤子弄脏了，她因为害羞一直躲在厕所里不敢出来，可眼看就要到上课的时间了，顿时急得她在厕所里面团团转。 这时正好遇到孙蕾蕾也去了厕所，于是她只好向同一宿舍的孙蕾蕾求助……没想到孙蕾蕾一听二话没说就跑回宿舍帮着李紫伊取回了一条干净的裤子来。李紫伊看着跑得满头是汗的孙蕾蕾，发觉她脸上的那块胎记其实也并没有多吓人！ 从那之后李紫伊对待孙蕾蕾的态度就变了，她们之间从最初的一句话不说，慢慢发展到后来的无话不说……李紫伊更是发现孙蕾蕾其实并不像大家看到的那样一无是处，最起码她在绘画上就很有天赋。她经常会给李紫伊画素描像，用李紫伊自己的话说，“画的相当传神。” 本来这一切都应该朝着正常的方向发展，可随着班上几个同学对孙蕾蕾的嘲笑愈演愈烈，她们之间的友谊也很快就戛然而止了。 欺负孙蕾蕾最多的就是一个叫宫超的男生，他仗着自己家里有钱，平时在班上就常以“老大”自居。孙蕾蕾刚转学过来的时候他就曾经一脸厌恶的说道，“那块胎记可真够恶心的了，就算不给咱们班上转来个漂亮的女生，最起码也得长的像个人样儿啊！你看看她那张脸，看一眼都影响食欲。” 这样的男生身后总会跟着几个前呼后拥的“小弟”，没事的时候迎合奉承他几句，这样就能跟在宫超身边蹭吃蹭喝了，于是班里人对孙蕾蕾的排挤很快就从宫超一个人变成了以他为首的一群人。 一开始他们还仅仅只是起个外号，偶尔说几句恶意的嘲讽……直到后来几个女生的加入，事态才开始变的越发严重起来。 宫超他们几个人毕竟是男生，就算再怎么欺负孙蕾蕾还不至于到动手的程度。可是班里几个和宫超他们关系不错的女生就不同了。她们为了讨好宫超，隔三差五就要找孙蕾蕾的晦气，不是撕她的作业就是扔掉她的课本。 按说他们同学之间哪儿来那么深的仇怨？可有些霸陵事件往往都是一种群体效应，就算班上其他的人不会主动去欺负孙蕾蕾，可对她的遭遇却也都是冷眼旁观，没有一个肯主动站出来为她说几句话的。 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个时候如果谁帮了孙蕾蕾，那就是直接和宫超这一伙人作对！！所以久而久之，班里的每个人都不会主动和孙蕾蕾说话了…… 李紫伊是个精明的女孩，这其中的利弊自然看的清清楚楚，因此她在班里的时候也只是偶尔和孙蕾蕾说上一两句话，只有在回到宿舍只剩下她们两个人时，她才会放下伪装和孙蕾蕾有说有笑。 宫超从高一的时候就开始追李紫伊，而李紫伊却一直像个骄傲的公主一样对他若即若离，既不接受也不拒绝。其实李紫伊并不喜欢宫超，她甚至还有点讨厌这个男生。可她知道游戏规则，她并不想在高考之前彻底得罪宫超。 可漂亮的女生总是招人妒忌，特别是一直围在宫超身边一个叫王潇潇的女生。她虽然不敢当着宫超的面说李紫伊的坏话，可却总是明里暗里的想要逮住李紫伊的小辫子。 王潇潇偶然间发现孙蕾蕾和李紫伊的关系似乎很好，可她们平时在班里却总是故意装的很生疏……于是王潇潇便起了坏心眼儿，想要找机会试试李紫伊。 一天上午大家都去出上课间操了，而孙蕾蕾那天刚好有点儿发烧，所以她就跟老师请假在教室里休息。好巧不巧的是那天早上孙蕾蕾的水性笔写不出字了，于是李紫伊就随手把自己一支不怎么常用的水性笔借给了孙蕾蕾。 结果问题就出在了这支笔上，原来这是李紫伊的妈妈之前去香港出差时带回来的，当时还让班里的同学好一阵羡慕呢，所以全班同学都对于支漂亮的水性笔印象深刻……结果等到所有人出操回来的时候，王潇潇就一口咬定是孙蕾蕾偷了李紫伊的这支笔！！ 其实这本来也没多大事儿，只要李紫伊肯说一句“这笔是我借给她用的”就行了！可这样一来全班同学就都知道她们两个人的关系很好，而李紫伊平时在班里不和孙蕾蕾说话也全都是装出来的。 李紫伊一心只想要好好学习，将来能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学，她根本就不想参合到这些事情当中去。可有的时候她越是不想参合进来，却越是偏偏会就被裹挟到其中去，怎么躲都躲不开…… 精明的李紫伊在这个时候自然会选择明哲保身，她知道自己只要什么都不说，继续和别人一样冷眼旁观就行了。孙蕾蕾见李紫伊并没有站出来为自己说话，心里就大概明白个一二了，于是她就小声的说道，“对不起啊……可能是我在宿舍的时候拿错了，我、我明天买只新的还给她。” 可王潇潇哪能这么轻易放过她？就听她语气讥讽的说道，“买新的！？这可是香港带回来的，国内根本没有，你上哪儿买去啊？行啊孙蕾蕾，没想到你人长的丑，心眼儿更丑！你家是有多穷啊竟然连支笔都要偷我们紫伊的？你还能要点脸吗？还是说你羡慕紫伊比自己长的好看，所以连她的笔也觉得比自己的要高贵？！” 王潇潇说完后，旁边几个男生也一起跟着起哄架秧子，一时间几乎全班同学都在嘲笑着孙蕾蕾……要是放在平时，孙蕾蕾应该还是会一言不发，任他们怎么奚落自己她也全当什么都没听到。 可当时孙蕾蕾真心觉得自己很委屈，虽然她心里明白李紫伊为什么不肯站出来替自己说句话，可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就是另一回事了。 最后这件事还闹到了班主任那里，虽然当时在场的几个老师什么都没说，可是她们脸上的表情已经可以说明一切了，她们都觉得这笔就是孙蕾蕾偷拿李紫伊的。 第17章 错误的选择 李紫伊被叫到办公室的时，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不就是一支笔吗？也值不了几个钱，大不了我不要了呗。” 结果班主任听了却一脸严肃的说道，“这可不是一支笑的事情，这涉及到一个人的道德品质有没有问题。一个人可以被别人瞧不起，可她不能破罐子破摔，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一时间孙蕾蕾似乎成了众人批判的对象，班主任更是要求孙蕾蕾的家长明天必须来学校一趟！宫超他们一行人自然是幸灾乐祸的看着笑话，可李紫伊的心里却并不好受。但事已至此，她更加不能说出事情的真相了！ 还好这时有位男老师走了进来，他是教地理的李老师，因为性格和善，所以同学背后都亲切的叫他老李！李老师进屋后先是问明了事情的原委，然后就让他们几个先回了教室。 回到教室的几个人都以为这事儿肯定没完，孙蕾蕾更是忐忑不安的一直等到晚上放学。谁知这事儿竟就真的没了下文，当时办公室里的几个老师也没再提及此事。 后来老李私下找李紫伊谈话时她才知道，原来当天是老李及时劝住了在场的几个女老师……而他今天来找李紫伊目的就是想问问她，对丢笔的这件事儿有还什么想法？ 李紫伊听后就表示自己从来没说过笔是孙蕾蕾偷的，她们住在同一个宿舍里，一时没注意拿错了也是情有可原。老李听了就若有所思的看了李紫伊一眼，虽然他最后什么都没说，可是李紫伊心里明白，李老师肯定什么都知道…… 其实那天老李和几个女老师聊了很久，他的想法也很简单，他认为这里是学校不是司法机关，有许多事情并不是一定要分出个对错来。今天这事儿先不说孙蕾蕾到底有没有偷拿李紫伊的那支笔，就算她拿了，是不是就应该一棍子打死，从此盖棺定论给她订上一个小偷的标签呢？每个人在成长的阶段都会犯错，可犯了错就一定是无可救药吗？更重要的是，身为老师是不是一定要给学生们分好类别呢？谁是好学生？谁是坏学生？谁又是中等生？做为一名教育工作者，应该做到真正的有教无类，毕竟不是人人都能考第一，有考第一名就一定有考倒数第一名的。难道说那些学习成绩排名靠后的学生就不值得老师用心去栽培吗？ 偷笔风波虽然过去了，可王潇潇却总是当着李紫伊的面儿说一些阴阳怪气的话，暗指她做人两面三刀……李紫伊不想和她纠缠，还是把所有心思全都放在了学习上，但是和孙蕾蕾之间的关系却不像重前那么要好了。 在之后的日子里宫超和王潇潇还是肆无忌惮的欺负着孙蕾蕾，经常让她干这干那的……稍有反抗就会被那几个和王潇潇很要好的女生“修理”一顿。但最近大家发现有好几次孙蕾蕾被欺负的时候，李老师总是会在关键时刻出现替她解围。最初宫超他们几个还以为这一切都只是个巧合，可李紫伊知道，其实是李老师一直在暗中帮助孙蕾蕾。 事发那天学校放假，孙蕾蕾原打算和父母一起开车去叔叔家探亲的，可就在她们一家三口准备出发的时候，孙蕾蕾突然接到了李紫伊的短信，说是想约她一起出去玩，并且提出让孙蕾蕾去学校宿舍和自己汇合。 孙蕾蕾接到短信后自然非常开心，她觉得自己转到二十五中之后只有李紫伊这么一个朋友，虽然这段时间她们故意不再说话了，可她知道两个人之间的友谊一直都在。 于是孙蕾蕾就对父母说自己的朋友想约她出去玩，她能不能不去叔叔家了？虽然孙蕾蕾父母心里有些不太放心，可一想到女儿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朋友，现在好不容易交到个朋友，而且她还这么开心，他们也就没说什么，只是嘱咐女儿出去玩的时候要注意安全！孙蕾蕾答应了一声就匆匆忙忙的从车上取下行李箱赶回学校去了。 谁知当孙蕾蕾兴高采烈的回到学校时，却没有看到李紫伊的身影，等在宿舍里的竟然是宫超和王潇潇几个人……原来那天上午宫超请班里“除了孙蕾蕾之外”的所有同学去吃海鲜自助，期间王潇潇就总是当着宫超的面故意说些有的没的，大概的意思就是说李紫伊做人太虚伪，说一套做一套之类的话。 宫超听了就帮李紫伊说话道，“你是不是有病？紫伊会和那种丑八怪做朋友？！” 李紫伊听的心烦，她不想解释什么，因为她知道解释就掩饰。可那天王潇潇不知怎么了，一直不依不饶的，她大抵的意思就是说咱们和宫超都是好朋友，我们都讨厌孙蕾蕾，你怎么能和我们全都讨厌的人做朋友呢？ 最后宫超实在有些听烦了，就转头对李紫伊道，“紫伊，你手机呢？” 李紫伊听了就疑惑的说道，“干嘛！？” “用你的手机把孙蕾蕾约到学校来……”宫超一脸坏笑的说道。 李紫伊一听就有些生气的说道，“我和她又不熟，为什么要用我的手机？” 宫超见李紫伊有些不高兴，就陪着笑说道，“哎呀，我就是想证明给他们看看你根本就不在意那个丑八怪，听话，给我用一下，后面就没有你什么事儿了。” 当时李紫伊也有一些骑虎难下了，如果她不把手机借给宫超，那大家就都会认为王潇潇的话没说错，李紫伊就是个说一套做一套的两面人。可如果让宫超用自己的手机把孙蕾蕾骗到学校来……那孙蕾蕾免不了又会被他们狠狠欺负一顿。 可犹豫再三，李紫伊还是把手机给了宫超，因为在当时的她看来，宫超他们把孙蕾蕾骗到学校后无非就是奚落嘲讽一番，也干不出什么更出格的事儿来。可让李紫伊没想到的是，她当时的这个选择不但害死了孙蕾蕾，还毁了在场几个人的一生…… 第18章 世事无常 李紫伊回家后越想越不安，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第二天一早她就主动给孙蕾蕾打了电话，可那个时候孙蕾蕾的手机就已经关机了。 强烈的不安感让李紫伊越发的心慌，于是她立刻打车去了学校，结果还没等她到学校门口呢，就远远看到一辆救护车停在了校门前。 李紫伊下车一看，发现竟然是李老师被人从里面抬了出来，可看他双眼紧闭，面色如纸……情况实在不是很乐观。于是李紫伊立刻就去问门卫大叔出什么事了？ 门卫大叔一脸惊魂未定道，“我早上在校区里巡逻的时候发现李老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管怎么叫就是没反应，我就赶紧打了120……可刚才听120的医生说，李老师的瞳孔已经扩散了，估计是抢救不过来了！” “什么！！”李紫伊相当的震惊，她没想到一向都平易近人的李老师就这么死了！可就在她震惊之余，却又想起了被自己一个短信骗来的孙蕾蕾，于是她赶紧向门卫大叔打听现在学校里还有没有学生了？ 谁知这个门卫大叔竟是一问三不知，他说自己是昨天晚上接的班，他接班后就没有见过学生进出了，至于之前有没有学生回到学校他可就不知道了。 李紫伊听到这里就赶紧跑回了宿舍，结果当她推开宿舍的房门时，却发现宫超他们几个人竟然全都在，可唯独没有见到孙蕾蕾。 “孙蕾蕾人呢？”李紫伊冷声质问道。 谁知她此话一出，几人的脸色立刻变得异常苍白，却没有一人个肯回答她的问题，就连之前一直咄咄逼人的王潇潇这次竟也一句话不说的傻愣在旁边。 李紫伊见了顿时心里一沉，一种不详的预感从她的心底冒了出来，肯定是出事儿了……这时李紫伊一眼就瞥见宿舍的桌子下面竟然多了一只粉色的行李箱。她认出这只行李箱是孙蕾蕾的，可它早就在放假的前一天被孙蕾蕾带回家了呀！ 想到这里李紫伊就慢慢的走到了桌子前边，一脸疑惑的指着下面的行李箱说，“孙蕾蕾的行李箱怎么会在这里？她人呢？” 宿舍里还是一片死寂，没人回答的了她的这个问题……李紫伊心中的不安感觉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她伸出手想要去拉出那个行李箱，结果却被宫超一把推开道，“别碰！！” 李紫伊先是愣了一下，她有些疑惑的看向了宫超，就见他的双眼布满血丝，似乎是一夜没睡……李紫伊所认识的宫超一向骄傲自负，她从来没有见过这副模样儿的宫超。 李紫伊心里知道肯定是出事儿了，而且是出大事儿了，大到已经不是他们这个年龄能够摆平的事情了！于是她就试探性的说道，“我刚刚看到李老师被救护车拉走了，门卫大叔说他……救不活了。” 几人听后脸色更加难看了，李紫伊看他们一个个的眼中满是惊恐，便脱口问道，“李老师的死不会和你们有关系？！” “胡说什么！不管我们的事，是他自己犯了心脏病！！”王潇潇突然尖声说道。 李紫伊一看王潇潇的状态，心里的怀疑就更增加了几分……于是她再次问出了最初的那个问题，“孙蕾蕾人呢？！” 这一次几个人终于有了反应，他们不约而同的全都看向了桌子下面的那只粉色行李箱。李紫伊见状立刻头皮一麻，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她连连摇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说完她就要过去打开那只行李箱，可就在她的手马上就要碰到的时候却再次被宫超拦了下来，他脸色阴沉的对李紫伊摇摇头说，“听话，不要看了……” 李紫伊听后神色一怔，刹那间所有的理智全都回来了，她知道宫超不让自己看行李箱里的东西是为了她好，因为一旦她看了，那就只能作为知情人被裹挟进来…… 一旁的王潇潇见了脸色更加的难看，她没想到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宫超他还是处处护着李紫伊。心中的愤怒让她失去了理智，情绪激动的对着宫超吼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护着她，要不是因为她事情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王潇潇一声比一声大，再这样下去非得招来楼下的宿管老师不可……于是宫超想也不想抬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然后恶狠狠的说道，“不想死就给我闭上嘴！！” 宫超当时的样子着实有些吓人，以至于王潇潇立刻吓的不再出声，浑身颤抖的坐在了地上。宿舍里再次安静了下来，静的似乎连彼此的心跳声都能听得见了。 最后还是宫超打破了寂静道，“紫伊，你先回家，今天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要对别人提起！要永远烂在肚子里！你记住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知情。” 李紫伊沉默了许久才对宫超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李紫伊出了学校后神情有些恍惚，她心里害怕极了，她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了现在局面？！她甚至都没有勇气再去质问宫超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只行李箱里装着的……又到底是不是孙蕾蕾的尸体？！ 假期很快就结束了，同学们回到学校后立刻就听到了两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一个就是他们的地理老师李建业在校值班期间突发疾病去世了。而另一个消息，则是高二三班的孙蕾蕾同学和父母一起返乡途中遭遇了山体滑坡，一家人全部遇难了。 班级里的大多数人都在心里感叹着世事无常，而宫超和王潇潇几个人则如获大赦般的松了一口气。唯有李紫伊在听到第二个消息时心里有些发懵，她一时间也搞不清楚孙蕾蕾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事情最终虽然告一段落，可几个当事人却已经再也没有心思在二十五中读书了，于是他们几人就纷纷转学去了别的学校。 两个月后，李紫伊接到了王潇潇的一封电子邮件…… 第19章 死因成谜 王潇潇在邮件中告诉李紫伊，当天参于那件事的几个人已经全都办理了出国留学手续，费用都是宫超老爸出的。可她认为李紫伊有必要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否则他们几个背井离乡，而她却在国内享福……好事不能让李紫伊一个人全占了，就算她不用负法律责任，她也应该承受心灵上的谴责，因为孙蕾蕾就是因为她才死的！！ 邮件里清楚的讲述了当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当时他们几个人也猜到孙蕾蕾经常和老李告状的事情，于是他们就打算把孙蕾蕾塞进行李箱里吓唬一下老李，让他以后不要多管闲事！ 宫超的老爸当时是个很有实力的老总，学校里的许多设备都是他出资捐献的，因此宫超在学校里才能如此跋扈，只要他不把天捅破，他老子一律都能摆平，所以他根本就没把老李这个老师放在眼里。 他们在把孙蕾蕾塞进行李箱之前还故意吓唬她说，“一会儿老李来了之后如果你还敢再告状，下次就直接把你给埋了！” 其实这只是他们几个人随口说的玩笑话，没想到事情最后却一语成谶……当时他们把孙蕾蕾塞进行李箱后就直接离开了，也不管孙蕾蕾在里面如何激烈的挣扎。宫超随后就用孙蕾蕾的手机给老李发了一条短信，说自己现在被困在桃林里面。 在他们几人看来，老李在接到短信后一定会赶到桃林来找孙蕾蕾，当他看到地上有个不停在动的行李箱时一定会被吓一大跳的！ 而宫超他们一行人出了桃林后就回到宿舍里，想象着老李被吓到的模样，嘻嘻哈哈厮混到了天亮。谁知事情却并没有向着他们预想的方向发展…… 天快亮的时候王潇潇提出要去学校的操场上看日出，剩下的两个女生听了立刻表示自己也很想去，于是他们几个人就出了宿舍楼往操场走去。 谁知就在这时，一个叫菲儿的女生突然指着实验楼的方向说道，“你们看，那边好像躺着一个人！” 几人见了都很吃惊，可这会儿天刚蒙蒙亮，他们离着又远，所以一时间也看不清楚地上到底是不是个人，于是他们几个就壮着胆子走了过去。结果几个人到了近前才发现，地上的人竟然是昨天晚上在学校值夜班的老李！ 宫超是几人中胆子最大的一个，他慢慢的靠近老李，然后蹲下来伸手试了试他的鼻息，随后就立刻惊的后退了几步，颤声说道，“死了……” 所有人听后顿时全都慌成了一团，王潇潇更是一脸惊恐的说道，“老李什么时候死在这了！” 宫超摇头说，“谁知道呢！”他说完后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了一样，拔腿就往桃林的方向跑去，剩下的几个人自然也不敢在这里继续逗留，于是全都跟着他一起跑去了桃林。 当他们几个跑到桃林的时候，就见昨天那只行李箱依然安静的躺在那里，上面还落了一层树上的枯叶……宫超他们几个一时间全都傻在了那里，没有人敢轻易上前去查看情况。 “呵呵……行李箱还在啊？孙蕾蕾应该……应该早就不在里面了？”王潇潇干笑着说道，可她的声音听上去却无比的心虚。 第一个走过去查看的人还是宫超，他三下五除二撕掉了行李箱外面缠着的几圈胶带，然后哗啦一下就拉开了行李箱上的拉链…… 行李箱里的情景注定将成为几个人一生的噩梦，他们每一个人永远都忘不了孙蕾蕾圆睁的两眼，青灰色的皮肤，还有那满是血渍的嘴角。当时几个人太害怕了，他们在确定孙蕾蕾已经死了之后就立刻合上了行李箱，再也没勇气去看第二眼了。 据李紫伊回忆，王潇潇在邮件里并没有详细说明孙蕾蕾到底是怎么死的，毕竟他们那个时候还小，在一天之内见到两具尸体对他们来说实在是个不小的冲击，所以对于孙蕾蕾的死因他们也无从得知，只能推断大概是因为行李箱外面缠了太多的胶带，以至于里外不透气，所以才把人活活憋死在了里面。 几个人当时害怕极了，就算他们平时再怎么嚣张也毕竟是才刚刚成年的学生，他们一天之内“或直接或间接”的害死了两个人，如果这事儿被捅破了，那他们几个这辈子也就完了！ 思来想去，宫超立刻将行李箱的拉链拉好，然后使出吃奶的劲儿才将行李箱竖了起来。王潇潇见了有些惊恐的说道，“你要做什么！？” 宫超这时已经冷静下来了，他看了看天边快要升起的太阳说道，“先把尸体运回宿去再说！” “你疯了？还要把她带回宿舍去！？”王潇潇害怕的大吼道。 谁知宫超听后竟目露凶光道，“少废话！不想死的话就按我说的办！现在不把尸体运走，难道你想天亮了被别人发现吗？” 几个人一听就全都不再说话了，因为他们知道宫超说的没错，如果现在不想办法处理好尸体，那他们几个人就彻底完蛋了！于是之后就有了李紫伊回到宿后的那一幕…… 宫超喜欢李紫伊，他觉得这事儿不能将她也参合进来，于是三言两语就把她给打发走了。虽然王潇潇心里很生气，可也是敢怒不敢言。 李紫伊走后不久，宫超几人就锁好宿舍门离开了。当天晚上，他们几个男生带着铁锨从桃林后面的围墙翻了进来……当年的二十五中还没有安装监控，因此他们几人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学校，将那只粉色行李箱埋在了桃林下面。 袁牧野听李紫伊讲完事情的全部经过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几个当事人稀里糊涂，尸体又只剩下一副白骨，只怕孙蕾蕾的死因将永远都是个谜了。 事情虽然过去这么多年来了，可李紫伊的内心却始终都得不到平静，当年要不是因为她太过自私，也就不会害死孙蕾蕾了…… 第20章 一家三口 人虽然不是李紫伊亲手所杀，可却是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而最让她想不通的是，孙蕾蕾明明被宫超他们埋在那片桃林下面了，可为什么又说她死于山体滑坡了呢？ 袁牧野这时就轻声问她，“那后来你和宫超他们几个有过联系吗？” 李紫伊摇摇头说，“没有……自从他们出国留学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了。不过我听说宫超的老爸将公司大部分的业务都转向了国外，宫超和王潇潇他们几个也全都拿到了当地的绿卡，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 袁牧野听到这里面色渐渐凝重起来，看来他们当年出国留学时就没有打算再回来……虽然在官方的说法上孙蕾蕾是死于山体滑坡，可他们几个人心里有鬼啊！因为孙蕾蕾的尸体从头至尾都是被埋在桃林之下，他们害怕事情迟早会东窗事发，所以一早就给自己准备了后路。 而且这件事几个人的父母肯定是知道实情的，特别是宫超的老爸，否则他怎么会肯出这么一大笔钱将几个孩子全都送出国门呢？ 李紫伊今天能主动说出真相，就证明她对当年的事情一直心存愧疚，看她的气色就知道这件事始终都是她心里一道不能愈合的伤疤，如果不说出来怕是早晚会溃烂流脓的…… 李紫伊说出了心里的秘密后，情绪比她刚进来的时候稳定多了，袁牧野更是轻声安抚她说，“你能说出真相就是对孙蕾蕾最大的帮助，我相信她一定会原谅你的……” 她听后神色一暗，眼泪不停的在眼圈里打转。袁牧野知道她能今天鼓起勇气说出真相已经很不容易了，因此他还不能对李紫伊要求太多。 既然现在袁牧野已经知道了当年的真相，那么接下来就按部就班的往下查，因为他始终都相信正义也许会迟到，但绝对不会缺席！！ 想到这里，袁牧野就对李紫伊说道，“你这几天一定很辛苦，现在听我的话，回家去好好休息几天，等我们确定了孙蕾蕾的身份后，就正式去给你做笔录。” 李紫伊听了点点头，可随即又问道，“这几天如果我有什么事能随时找你吗？” 要是在平时，袁牧野肯定想也不想就会委婉的拒绝。可眼下正是李紫伊最脆弱的时候，所以袁牧野也只能点点头说，“当然可以了，你有什么需要就马上联系我，我保证会立刻回复你的。” 为了确保李紫伊不再玩失联，袁牧野亲自将她送回了她父母那里。之后他又给杨局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李紫伊已经被自己给送回家了。杨局听后在电话里显的很高兴，还以为袁牧野这次终于开窍了呢！！ 安顿好李紫伊之后，袁牧野立刻回到了局里，虽然他明知道那具白骨女尸就是孙蕾蕾，但是有些地方还是对不上……比如孙蕾蕾明明就被宫超他们埋在了桃林，可为什么后来又死于了山体滑坡？还有就是那个行李箱真的能憋死人吗？ 袁牧野不停的在心里琢磨这些问题，直到快下班的时候小宋和小美才风风火火的赶回了局里。原来他们二人专程跑了一趟邻省的委县，找到了孙蕾蕾的亲叔叔孙晓光。 小宋这次可没有白跑，因为他从孙叔叔那里带回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那就是当年孙家三口在遭遇山体滑坡之后，救援人员始终都没有找到孙蕾蕾的尸体！ 当年孙蕾蕾的父母在途径一条山道时突遇山体滑坡，半座山的土石将他们埋在了下面，救援人员经过了几天几夜的搜寻，最后仅仅只找到了孙蕾蕾父母的尸体，至于孙蕾蕾的尸体则一直都没有被找到。 因为之前哥哥说是“一家三口”一起回来，所以孙叔叔当时并不知道侄女不在车里……因此当孙蕾蕾的父母遭遇山体滑坡遇难时，所有人就都理所当然的认为孙蕾蕾肯定也已经死了，只不过是她的尸体不知被压在了什么地方。可他哪儿知道，侄女的确是已经死了，只不过她并非是死于山体滑坡，而是死于同学之间一个恶意的玩笑。 现在找到孙蕾蕾的叔叔就一切都好说了，只要采集了孙叔叔的dna样本，就可以进行亲缘鉴定，死者的身份确定了，袁牧野他们就可以顺着这条线继续往下查了。 第二天上午，小宋带着技术科的同事驱车又去了一趟委县，这次主要是去将孙叔叔的dna样本采集回来，而袁牧野这头儿也开始着手调查李紫伊提供的那几个名字了。 正如李紫伊之前所说的那样，以宫超、王潇潇为首的几人现在全都身在国外，有的甚至都已经成家立业，结婚生子了。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也都已经拥有了绿卡，想让几个人回国受审的难度的确有点大…… 就在袁牧野还在发愁要怎么将这几个犯罪嫌疑人弄回国时，他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袁牧野抬头一看，发现来人竟然是六队的队长徐砺。 “徐队？你怎么有空过来？”袁牧野有些吃惊的说道。 徐砺这时走到袁牧野的办公桌前坐下说，“二十五中的案子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进展？” “今天我派小宋去采集死者亲人的dna样本了，如果一切顺利……很快就能确定死者身份了。”袁牧野如实说道。 徐砺听了点点头说，“那你今天有没有空，能不能跟我跑个现场？” 袁牧野有些好奇道，“哪个案子？” “还不就是那个绑架案……”徐砺叹气道。 “绑架案？成立专案组的那个？”袁牧野道。 徐砺有些头疼的说道，“可不是嘛，就是那个案子，我们在车祸现场的附近找到了一间空房子，初步推断死者之前就是一直被关押在那里。” “然后呢？”袁牧野催促道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那间房子里出奇的干净，除了死者的痕迹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徐砺一脸无奈的说道。 第21章 吉祥物 袁牧野听了就摇头道，“这不可能！如果说死者真的一直都被关在那个地方，那百分百会有犯罪嫌疑人留下的痕迹啊！” 徐砺听后就轻哼一声说，“我们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技术组的同事都去查三遍了，真的除了死者马百川之外再没有其他人存在过的痕迹了。” “所以呢？”袁牧野道。 徐砺这时面露狡黠的笑道，“所以才想让你跟我过去看看现场……万一你能发现什么我们之前没找到的线索呢？” 袁牧野“破案吉祥物”的这个称号绝对是名不虚传的，不管是哪个支队的案子遇到了瓶颈，只要把他借去用几天，很快就能“人到案破”！！ 可现在袁牧野自己手里的案子也正是难办的时候，所以他是真不想去六队当什么吉祥物！之前刘队在家的时候，每次遇到这种事情都是他帮袁牧野直接推掉的，可如今刘队不在，小袁同志还真不好意思驳了徐砺这个面子。 “那个……行，不过徐队，实话跟你说，我就这会儿有空，等到小宋他们从委县回来以后就真没有时间了！”袁牧野勉为其难的说道。 他哪里知道，徐砺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之前刘光宇这老狐狸在的时候，徐砺可是轻易请不动袁牧野！因为这种求人帮忙的事情通常都是私下去借人，不可能放在明面上说，所以每次刘光宇故意和徐砺打太极不肯借的时候，徐砺也是什么招儿都没有。 可如今刘光宇出去办案子了，就只剩下袁牧野这只小白兔在队里看家，徐砺这只大灰狼还不是轻而易举就把人给骗到手了吗！？ 谁知当袁牧野稀里糊涂的上了六队的外勤车时，却见到叶屺巍竟然也坐在车里…… “叶法医，你怎么也在？”袁牧野微微吃惊道。 叶屺巍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徐队想让我去看看在车祸现场附近发现的那间房子。” 袁牧野听了不禁在心里暗骂道，“徐砺这家伙也太鸡贼了？竟然一次请了两个外援！” 这时就见徐砺一脸得意的坐进了车里，然后对司机小王说，“去高速现场那间房子，局里这两个宝贝疙瘩的空闲时间有限，咱们得赶紧速战速决才行！！” 徐砺所说的那间空房子就在离车祸现场不到八百米的地方，是个一间砖混的小平房。那间房子所在的区域之前是一家规模不大的养殖场，后来因为污染严重在去年年底的时候就被关停了，而那间小平房应该就是场里饲养员住的地方。 刚一走进养殖场，袁牧野就闻见了空气弥漫着一股牛粪的臭味……走在前面的徐砺边走边说，“这都已经关停小一年了味儿还这么大，那没关停之前岂不是要迎风臭十里！” 袁牧野听了就回头看向叶屺巍，发现他正眉头微蹙的走在后面，一身藏青色的西服和周围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袁牧野知道但凡是法医都会有点小洁癖，特别是白法医，他就恨得将每个和自己接触过的人全都用双氧水泡一遍。所以有时候袁牧野就特别好奇，白法医这么严重的洁癖在解剖腐尸的时候该怎么办呢？ 正想着呢，叶屺巍走到了他的身边说，“怎么？不太习惯这里的味道？” 袁牧野听了就笑着摇头道，“我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这种味道可是经常出现在我童年的记忆当中。到是你……穿的这么板正来现场，实在有点太对不起你这身名牌西服了！” 谁知叶屺巍听后却一脸无所谓道，“在国外待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工作场合穿正装了，其实我这个人只是对味道非常敏感，但并不是不能忍受……这种极别的嗅觉刺激在我的职业生涯中绝对是小意思。” 这一点袁牧野到不否认，他知道叶屺巍绝对不是在跟自己吹牛，毕竟和那些高度腐烂的尸体相比，这点牛粪味儿算个屁啊？！ 现场的平房早就已经被贴上了封条，走在最前面的徐砺伸手将封条摘下来说道，“屋里面还都保持着原样，二位高人进去看看！” 徐砺这人的性子爽快，虽然身为六队的队长可却一点架子都没有，更是喜欢和下属打成一片。要说这人唯一的缺点就是胜负心太强了！ 他在工作上特别喜欢和袁牧野他们队竞争，年年比着谁的破案率高。之前六队和四队每年的破案率几乎不相伯仲，可自从袁牧野半年前去了四队之后，两队之间的差距就明显拉开了。 其实之前徐砺有好几次都向杨局表示过自己很喜欢袁牧野，想让他到六队锻炼几个月。袁牧野自己到是无所谓，杨局也没说不行，可刘光宇就是死活都不放人。 在进去之前，徐砺给他们两个人分发了鞋套，毕竟是犯罪现场，所以他们几个人的脚印是肯定不能留在里面的。袁牧野走进后发现，这就是个不到二十平米的屋子，里面的环境非常简陋，唯一的窗户还被用木板在里面给钉死了。 之前住在这里的人绝对是个老烟枪，这屋子里的烟味一点也不比房子外的牛粪味好闻到哪里去！谁又能想得到，身家上亿的马百川在临死前竟然会住在这么一个破房子里。 屋里有张行军床，不过看上面的灰尘估计已经很久没有人睡过了。袁牧野这时戴上手套，轻轻的拨弄着床上的被褥，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遗落在里面。至于叶屺巍，他从一开始进来就什么都没有动过，就跟这屋子里哪儿哪儿都有细菌一样。 袁牧野看了一圈后发现，这间屋子里灰尘最少的区域就是围绕在一把椅子的附近了！他走过去仔细看了看说，“这把椅子……” 徐砺听了就点点头说，“技术组的同事在上面采集到了马百川的dna，证实他在死前一直被绑在这把椅子上面。” 袁牧野听后就伸手推了推那把椅子说，“不是很沉，不像是实木的，马百川又高又壮，就这么一把破椅子就能困住他！？” 第22章 游戏 徐砺一听就耸耸肩道，“所以他跑了呀！” “怕是没这么简单？能把马百川绑到这里的人，怎么可能会让他轻易逃脱呢？”袁牧野摇着头说道。 这时一旁的叶屺巍听了就插话道，“我同意小袁的看法，马百川的逃跑很有可能是绑匪故意为之的，之前技术组拿回去的那捆被马百川挣断的绳子我看了，那是专业的登山绳，如果在没有任何辅助工具帮忙的情况下，仅靠人力肯定挣不断。而且那捆绳子上面还有几处破口，很像是被人故意用利器割出来的。 “故意放跑的？为什么呀？对方辛辛苦苦的绑了个有钱人回来，肯定是有利所图啊？钱还没拿到人就先放跑了？这是不是有点说不通呢？”徐砺道。 叶屺巍摇摇头说，“可能性有很多种，也许犯罪嫌疑人已经知道马家人报警了，他心里害怕被警察抓到，所以就把人放了。又或者他是想报复马百川，而绑架只是个幌子。” 徐砺听了忙问道，“复仇？依据呢？” “死者身上除了约束伤和威逼伤之外，还有一些陈旧性的淤青，应该是死前几天造成的，这也就是说马百川被绑之后遭到了殴打和虐待……试问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绑匪要打人质呢？”叶屺巍推了推眼镜说道。 一直在观察床上那些被褥的袁牧野听了就回头说道，“会不会是想让他说出银行卡的密码？” 徐砺一听就连连摆手道，“不可能，马百川被绑的当天对方就联系了他家里人，让他们准备一百万现金赎人，既然绑匪已经联系了家属，就没有必要再去逼迫死者说出银行卡的密码了！再说了，就算马百川身上真有一张大额银行卡，可是去取款的风险很大，亲自去提款的犯罪嫌疑人十次有九次被抓！能把现场收拾得这么干净的家伙智商应该不会太低，如果他犯了这种低级的错误肯定早就被我们给抓到了。” 的确，其实早在警方确认马百川已经死亡之后，就有侦查员立刻去银行系统查了死者名下所有的账户，没有一个账户出现过大量现金提取和转账的情况。所以徐砺才会这么肯定，看来这个犯罪嫌疑人没有从马百川身上捞到一分钱。 之后袁牧野和叶屺巍就将屋里上上下下全都仔细看了一遍，可惜却并未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袁牧野知道那个马百川并不是死在这里，所以自己的能力在这儿应该起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 这时就听叶屺巍说道，“这个房间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子难闻的霉味，应该是好久都没有人住过了。犯罪嫌疑人能把马百川藏在这里绝非偶然，应该是事前踩过点，知道这里平时不会有人过来。” 徐砺听了就叹气道，“要说这马百川也是太笨了，这逃跑的路线不只一条，可他怎么就非要一头扎进高速公路上呢？” 徐砺的这句话提醒了袁牧野，他转身看着门外说道，“徐队，我看这里应该没有什么太有价值的线索了，要不咱们出去再走一遍马百川的逃跑路线！说不定还能有些别的收获呢。” 徐砺一听也对，于是他们三个人就沿着当天被害人逃跑的路线朝着高速路的方向走去……其实也不能怪徐砺吐槽马百川太笨，因为出了养殖厂就有两条小路可以走，当天马百川如果沿着这两条中的任何一条走，很快就能遇到路人求救，也就不至于被车撞死在高速公路上了。 可马百川却偏偏没走小路，而是一头钻进了一片玉米地里，他正是因为在玉米地里走的晕头转向，最后才莫名其妙的跑上了高速公路。 袁牧野看到那片玉米地里有几株玉米倒伏在地，看来当天死者就是从这里钻进去的，于是袁牧野就想了想也钻了进去。徐砺见了就忙跟了上去，可叶屺巍却一直站在后面没动，似乎不想走进这片硕果累累的玉米地。 其实袁牧野刚一钻进来就已经感觉到了马百川残留的思维气场，也瞬间就明白这位智商不低的公司老总为什么会选择一条通往地狱的死路了…… 原来当天马百川之所以会钻进玉米地里，完全是因为那个绑走他的家伙一直就跟在他的身后！他当时害怕极了，挣脱绳子后连鞋都没顾上穿就急匆匆的往外跑去。 结果马百川刚跑出去就看到绑架自己的那个家伙竟远远的站在前方的一条岔路口上，正好挡住了他的去路。无奈之下马百川只好放弃走小路，一头钻进了玉米地里。 在马百川最后记忆中，那个绑匪的脸始终都是模糊的，他身上穿了一件深灰色的风衣，手上从头至尾都带着一双白手套，难怪六队的人在那间房子里什么都没找到呢。 袁牧野这时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马百川心底最深处的恐惧……看来那个人的确不是想放了他，只是为了要让马百川在死前将内心的恐惧无限放大！对方是在和他玩游戏，一个杀戮游戏，那家伙显然很享受这一过程，而马百川却是被迫参与的。 虽然那个人把自己全身上下都包裹的很严实，可袁牧野却感觉有点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似得……因为他确实是看不清那人的长相，所以他能得到的有效数据就是对方的身高差不多有180左右，身材偏瘦，并且很丰富的反侦察能力。 回到局里后，袁牧野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徐砺说，“对不住啊徐队，没能帮上你什么忙！” 徐砺一听就特爽朗的笑道，“别这么说，是我不好意思才对，你现在手里的案子这么忙还要陪我跑现场。对了，今天这事儿你可千万别告诉刘光宇啊！否则他见到我肯定又要没完没了的唠叨了！” 送走了徐砺之后，袁牧野再次坐回了电脑前，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穿着风衣家伙，这个人给他的感觉非常不好，他干警察这些年最害怕的就是遇到这种“享受型”的罪犯。 第23章 关键点 这种人往往弑杀成性，并且非常享受自己犯罪的过程，甚至大多时候都是单纯的为了杀戮而杀戮……这几年因为国内侦查技术的提高，已经很少再出现那种连环杀人案了，袁牧野之前破了两起也都是多年前的旧案。而那个风衣男给他的就是这种感觉，袁牧野甚至都怀疑那家伙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晚上下班的时候小宋他们带着孙叔叔的dna样本赶回了局里，如无意外……最迟明天这个时间白骨女尸的真实身份就可以尘埃落定了。 可这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其中最难的环节应该还是怎么才能让当年的那几个“熊孩子”回国受审，否则就算有李紫伊的证词也没什么用处。 想到李紫伊，袁牧野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于是就在微信上给她发了一条短信，“这几天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有什么问题就直接联系我。” 过了一会儿李紫伊才回话说，“好，谢谢你。嗯……我可不可问你一个问题？” 袁牧野还以为李紫伊是想问关于案子的事情，于是就忙回道，“当然，你问。” 没想到李紫伊沉默了一会才道，“如果这一切都结束了，我还能和你继续保持联系吗？” 看到李紫伊的回话，袁牧野心念一动，他不是木头，当然知道这姑娘话里真正的含义……说实话袁牧野并不反感李紫伊，因为她应该算是一位各方面条件都不借的好女孩。 虽然说当年孙蕾蕾的死她也有责任，但是她那个时候根本无法预料到事情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而且她这些年也一直被此事所困扰，这也算是她为当初自己的一个错误选择付出代价了。 可袁牧野知道自己的情况和别人不同，他之所以不敢轻易开始一段恋情……就是害怕最后不能开花结果。因此他很慎重的对李紫伊道，“当然可以了，你是一个善良的好姑娘，能和你成为朋友我很开心。” 李紫伊收到信息后秒回道，“如果我不只想和你做普通朋友呢？” 袁牧野在感情这方面总是很逃避，有的时候他宁可把心思全都放在工作上也不愿意在感情上花更多的时间。或许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从小的经历……才让他从不相信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有牢靠？ 如果李紫伊不是牵涉到案件当中，袁牧野还真就不会考虑这些事情，可现在正是她最脆弱的时候，所以袁牧野说话不能太直白。 “其实你不并了解我，真实的我和你眼中的我未必是同一个人……如果你真的愿意了解最真实的我，我们可以先从朋友开始，好吗？”袁牧野再三斟酌道。 他这几句话说的很含糊，因为他觉得这世上没几个女孩能受的了他的古怪性子和没日没夜的加班加点，只要时间一长，分手就是必然的选择。而他之所以这么说也只是不想刺激李紫伊，让她能继续相信自己而已。 放下手机后，袁牧野轻轻吁出一口气，他深刻的体会到自己果然是不太适合处理感情问题，看来等这个案子结束后，他必须要找李紫伊好好谈谈才行…… 第二天下午对比结果就出来了，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死者就是孙蕾蕾，可却能认定死者和孙叔叔之间的亲缘关系，这样就可以间接认定死者就是孙蕾蕾了。袁牧野有些兴奋的打电话把案子的进展告诉了刘队，谁知刘队听后却兜头一盆冷水泼下。 “你有没有想过要怎么把这些人弄回国？当年他们之所以会集体出国就是害怕东窗事发……现在网络这么发达，难保他们几个人没从谁那里得知尸体已经被警方发现了！假如你是他们其中的一个，你会自己回来找死吗？”刘队不客气的说道。 袁牧野听后在电话里沉默了，刘队见他不吱声，就继续说道，“你能查出死者的身份已经很厉害了，但是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个案子肯定是要打持久战的，如果我是你就要好好想想该怎么让他们放下警惕安心回国！？” 挂了电话后，袁牧野刚才的好心情立刻消失不见了，他知道刘队说的句句在理，如果想让他们回国就必须打消他们的顾虑才行。 可怎么才能让他们几个消除顾虑呢？总不能再等上个三年五载的？袁牧野虽然知道这个案子可能会打持久战，可他却也不想太持久了！ 想来想去，袁牧野有了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让李紫伊主动联系他们几个，特别是那个宫超！告诉他警方因为无法确定死者的身份，最后只能将案子暂时存档，不再继续查下去了……凭宫超对李紫伊的好感应该能相信她说的话！ 而警方这头儿为了印证李紫伊的话，也可以在官网上发一则通告，将女尸的基本信息公告出去，并说明如果在规定时间内无人认领，死者的尸体就将被火化存放。 当然这个通告在内容上不会说明这是二十五中的白骨女尸，而是要在细节上多做描述，比如说尸体上的那个发卡……因为只有当年的几个人才会知道这个细节，所以只要他们看到这个通告，就会相信李紫伊说的都是真的。 第二步就是联系校方，让他们在今年校庆前夕给当年那届的学生发邀请函，希望他们能重回母校看一看。这几个人当年走了之后就一直没回来过，袁牧野不相信他们就一点也不想回家！ 可这个计划有两个关键点必须打通，一个就是要说服李紫伊，让她出面联系宫超；二就是要说服杨局发那个警方通告。这两者可以说是缺一不可，兹要有一个不成的，那这事儿最后就很难办成。 杨局那头袁牧野到不怎么担心，因为这种公告警方每个月都会发，主要就是针对一些无名尸体，所以在这些公告中偶尔参合进去一条假的也没有人能发现，毕竟也不会真有人来认领孙蕾蕾的尸体。 第24章 最佳男主角 而李紫伊那头儿就不同了，说出真相是一回事，再联系当年那些人又是另一回事！袁牧野知道宫超和王潇潇他们几人始终都是李紫伊心里的阴影，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她是绝对不想再见到这几个人的。 其实在这件事儿上袁牧野始终都很矛盾，因为他一方面希望李紫伊能帮自己这个忙，好尽快结案！而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李紫伊是因为自己才答应帮忙的，毕竟这种公事、私事混为一谈的情况最让他头痛了。 犹豫再三，袁牧野最终还是向李紫伊提出了这个请求，她听后没有马上答应，而是说自己需要点时间考虑一下……虽然袁牧野心里很着急，可他知道这个时候对李紫伊急不得，必须要拿出他所有的耐心才行。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半年的破案率太高了，所以把他们局里的好运气全都用光了，短短几天之内六队和四队手里的两个案子全都卡在了中间不上不下。 白骨女尸的案子还好，虽然难度有点大，可只要袁牧野他们耐心等下去就始终都有盖棺定论的一天。而徐砺那头儿可就有些棘手了，毕竟死的是个名人，专案组也已经成立了，可现在却什么线索都没有，这不免让他有些骑虎难下了。 袁牧野虽有心帮他，可无奈他也不知道更多的线索。其实这主是因为就连死者马百川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是谁绑了他？！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袁牧野以往在读取犯罪现场残留的思维气场时，都是通过死者生前的记忆来认定凶手。可这个案子里死者对犯罪嫌疑人可以说是一无所知，除了那家伙每次出场都是穿着一件深灰色风衣之外就再无其他了。 通常情况下袁牧野还是能看清凶手长什么样子的，可这次马百川和孙蕾蕾的案子中他全都无法看清犯罪嫌疑人的相貌……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完全是因为这二人的死都不是犯罪嫌疑人直接造成的，所以那些人的脸在他们的记忆中都是模糊的虚影。 当然了，有时候就算袁牧野能读取到犯罪嫌疑人的相貌也未必能立刻抓到人，毕竟袁牧野不是照相机或是打印机，他更不能直接告诉同事说自己可以看到凶手是谁！？否则就算同事不被他吓到，也会把他当成疯子一样看待的，因此袁牧野对于自己的异能从来都是小心隐藏起来的。 两天后李紫伊那头给了答复，她答应可以帮袁牧野这个忙，可至于宫超他们会不会上当就不是她能决定的事情了。后来袁牧野听李紫伊说，其实一直以来宫超都有私下里给她发邮件。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李紫伊从来都没有主动给他回过邮件，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在回信中说些什么？ 为了不引起宫超几人的怀疑，李紫伊按照袁牧野所说的内容给宫超发了一封邮件。内容很短，她在邮件里很隐晦的说了一句，“当年的事情已经了结，盼归……”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年，可宫超对于李紫伊的感情似乎越发浓烈了，他在接到这封邮件的第二天就回复道，“已得悉事件始末，待我安排好公司的事物就尽快回国与你相见。” 袁牧野也没想到宫超这么快就上当了，根本就还没等到二十五中给他发校庆的邀请函，这小子就自己回来了！ 李紫伊再见宫超的时候，发现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稚气的少年了，如果不是深知他的脾气秉性，只怕会认为宫超是个做派斯文的海归博士呢！？ 为了不打草惊蛇，警方并没有马上传唤宫超，而是耐心的等着剩下的几个人陆续回来。 几乎和当年一样，剩下那几个家伙一看宫超回国后啥事都没有，于是就都跃跃欲试的想回来参加母校的校庆。袁牧野心里知道，只要这几个人一踏上中国的领土，他们就再也别想回到那个所谓的自由国度去了！ 事情比袁牧野想象中的还要顺利，宫超回来后没几天王潇潇竟然也回来了！剩下几人也全都在观望宫超和王潇潇二人，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全都陆续回国了。 回国后的宫超还不知道大难即将临头……依然像从前一样对李紫伊展开了热烈的攻势，无奈之下李紫伊只好谎称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了。 宫超一听就不干了，非说什么一定要李紫伊把她男朋友带出来让自己看看！可李紫伊哪来的男朋友？因此她只能向袁牧野救助了。 出于对李紫伊人身安全的考虑，袁牧野还是答应了陪她一起去见宫超！当时大家约在本地的一间演艺餐厅里见面，而那位一直喜欢宫超的王潇潇自然也跟着一起来了…… 宫超给袁牧野的第一印象就是个标准的富二代，而他那深陷的下眼睑足以说明他不是肾虚就是长期失眠。是啊，做了那种亏心事还能安然入睡的估计世上也没有几人了，显然宫超还没有达到那个境界。 至于那个王潇潇嘛，美则美矣，可脸上的妆却有些太厚了，以至于袁牧野差一点都没有认出来她……她的五官和学籍里那张十年前的照片相比实在是差太多了！看来王潇潇这几年没少对自己的小脸动刀啊，否则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长相了呢！ 席间宫超问袁牧野是做什么的，袁牧野并没有隐瞒，实话实说自己是个警察。宫超和王潇潇最初听到袁牧野说自己是警察的时候，他们的脸色都是微微一变，可随即就又恢复了正常。 别看袁牧野平时话少的可怜，可当他在执行任务或者说要把自己伪装成什么人的时候，那绝对可以拿最佳男主角了！他在饭桌上对李紫伊的感觉像极了一对相爱多年的小情侣，半点也看不出他们才仅仅认识不到两个星期。 这顿饭吃的最开心的人应该就是王潇潇了，宫超追了李紫伊多久，她就喜欢了宫超多久……如今她看李紫伊已经有了男朋友，心时不免暗自高兴，觉得自己终于有机会和宫超在一起了。 第25章 全部落网 人一高兴就容易话多，没聊几句王潇潇就突然小声的问袁牧野，“袁警官，我听说你们警方前段时间在一所中学里挖出一具尸体……这事儿是真的吗？” 袁牧野等了一晚上终于等到她问出这句话了，于是就故意一脸无趣的说道，“你说的是那个二十五中那个案子？早就存档不查了！不过这是另外一个支队的案子，具体情况我还不太清楚……这种无名尸体的案子每天全国不下上千起，如果全都查一遍的话，我们警察也不用干别的事情了。” 王潇潇和宫超听后脸色明显一松，这个细微的表情被袁牧野尽收眼底，与此同时他的心里也稍稍松了一口气，因为只有骗过了这两个人，剩下的几个人才能在二十五中校庆的时候全部落网了。 半个月后，二十五中一年一度的校庆活动如期举办。今年的校庆似乎比往年多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氛，就连一开始的校长致辞都错漏百出。还好这一切并没有引起来校参加活动的往届毕业生的注意，这其中就包括宫超和王潇潇几人。 袁牧野做为李紫伊名义上的男友，自然是陪她一同去了活动现场，当然了，这么做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保护她的人身安全。 其实一开始袁牧野也考虑要不要将这几个人秘密抓捕算了，可最后他还是觉得一个个抓捕太牢靠，毕竟他们现在人手有限，万一在抓这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听到了风声跑了怎么办？！ 为了保险起见，袁牧野还是决定在这次二十五中校庆活动中将几人一起带走，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为了万无一失，袁牧野还向局里申请让六队的同事一起参加活动。这几天徐砺因为手里的案子没什么进展，憋的他正难受了，正好也可以参加这次行动泄泄心里的邪火…… 为了防止在抓捕的时候发生意外，警方特意和学校商量制定了一个特殊的环节，那就是让每一届在海外的学子集体合影留念，而李紫伊他们那一届还真就只有宫超几个人回来参加校庆了。 合影在指定的地点进行，那里有个写着二十五中校训的大展牌，宫超他们几个是第三波上去合影的，结果他们几个刚一站过去，几个身穿便衣的警察就从大展牌后面走了出来。 在这次行动中是由六队负责抓人，主要是因为徐砺是老刑警了，他在这方面的经验丰富……就见他带着人将宫超几人团团围住后，然后对他们轻声低语了几句，他们几人听后没有做出任何反抗就被直接带走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看到宫超他们几人被警察带走后也都是一脸的懵哔，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站在不不远处的袁牧野一看警方的行动已经顺利完成了，就立刻让小宋将李紫伊安全送回家，他自己则跟着徐砺回去突审宫超几个人。 回去的路上袁牧野特别好奇的问徐砺，“徐队，你刚才和他们说了什么宫超他们就这么乖乖跟你们走了？” 徐砺听后笑了笑道，“我只是劝他们最好不要做无谓的反抗，否则他们周围这几百个学弟学妹就全都知道他们是为什么被警方带走了！” 袁牧野一听就知道这些家伙们都还抱着侥幸的心理，想为自己留些脸面，看来就算把他们几个全都抓回了局里也未必会乖乖交待实情。 果不其然，这几个家伙似乎是在多年前就一起做好了攻守同盟，不管负责审讯的同事怎么问，他们都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 徐砺在审讯上很一套，他看的出来这几个人中宫超和王潇潇的智商很高，他们在面对警察的询问时不慌不忙，宛如是个积极配合警方调查的精英海归…… 看来想要在目前所掌握的证据下撬开他们二人的嘴几乎是不太可能的，而剩下的几个人大多都是以宫、王二人做为风向标，在他们没有吐口之前，他们更是不会先开口交代真相。 不过这其中有一个叫吴展鹏的家伙明显心理素质不行，袁牧野还没怎么问他什么呢，他就已经紧张的满身是汗了。徐砺知道这个吴展鹏应该会是个突破口，于是他就在袁牧野的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 袁牧野听后点点头，然后故意阴沉着脸对吴展鹏说道，“吴展鹏，我知道你老婆已经怀孕五个月了，如果你还想看到孩子出生就应该将当年的事情交代清楚。这种事情也要分个主犯和从犯的，就你……最多就是个从犯的料！” 那个吴展鹏最开始没说话，只是双手不停的在揉搓的手指，袁牧野知道这是种无意识的行为，说明吴展鹏正在心里天人交战，他在考虑是不是应该把当年的事情说出去，毕竟当初自己只是宫超的一个小跟班，那些坏主意都是他出的，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袁牧野见吴展鹏似乎已经动摇了，于是趁热打铁，猛的一拍桌子道，“吴展鹏！我这是在给你最后的机会，你也不想想，我们之所以能找到你们几个还不是因为警方手里早已经掌握了有力的证据！？否则当年学校里那么多学生，我们怎么不找别人光找你们呢？” 吴展鹏被袁牧野突然这么一声吼吓的不轻，整个人差点没从椅上滑下去，随后他的身体就一直抖如筛糠。袁牧野见火候差不多了，就又将语气放缓的说道，“吴展鹏，你可要想清楚，机会只有这一次，如果你不抓住的话，估计你就得等到你孩子上小学之后才能看见他了。” “我……我，其实当年……”吴展鹏支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袁牧野想听的内容来，于是他又继续给这个吴展鹏下了一剂猛药道，“要不我先给你讲个故事，你听听我说的这件事儿和你们当年干的那些烂事有没有什么出入？” 之后袁牧野就将自己知道的事情经过简略的说了一遍，吴展鹏听后当场就吓的瘫坐在椅子上，之前心里的那些侥幸现在早就荡然无存了！只是他想不明白，警方是怎么知道这么详细的？ 第26章 当庭翻供 袁牧野见吴展鹏已经被自己给吓傻了，于是就随手扔给他一沓文件说，“自己看看，这就是当年那件事的全部过程，李紫伊已经将事发当天的事情和我说了一遍……” 吴展鹏接过去一看顿时惊的面无血色，李紫伊的出现对他们这个攻守同盟实在是个致命的打击，如果他还死扛着不说的话，说不定最后连个“从犯”都混不上了？ 袁牧野见吴展鹏的神色阴晴不定，就知道他心里已经开始慢慢动摇了，于是就继续吓唬他说，“你可要想好了，可别明明就干了个从犯的活儿，结果最后却要跟着主犯一起量刑！人家可有个有钱的爹，就算坐牢出来还能混的风声水起……你行吗？你这几年在国外拼死拼活也就是混个小康小活，如果你真被判了刑，那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可就全都完蛋了！” 吴展鹏当然知道袁牧野所言不虚，他当年明明就只是跟着瞎起哄，结果却莫名其妙的卷入了一场人命案子，竟然还背井离乡的在外漂泊了十年之久？！ 吴展鹏大学虽然不是主修的法律，可是他曾经深入的研究过中国法律，这个案子一旦定了性，那就是三到七年没跑了！就他现在的情况，别说是七年了，就是蹲一年的监狱……出来后也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袁牧野他们经过了一夜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这个吴展鹏最终算是吐了口，承认了他们当年害死两条人命的事情。 吴展鹏的叙述基本上和李紫伊说的差不太多，他填补上了一些李紫伊不知道的小细节。之后徐砺和袁牧野就拿着吴展鹏的证词给剩下几个人看，他们之间的攻守同盟瞬间就被彻底瓦解了。 白骨女尸的案子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总算是见到了曙光，剩下的事情就是要走一些法律程序，最后等待法院宣判了。一直在外出差的刘光宇这时候正好回来，听说案子已经破了就高兴的拍着袁牧野的肩膀说道，“好小子，就知道你能成事！” 这时徐砺正好来找杨局说点事儿，他一见刘队回来了就忙凑过来打招呼说，“哟，刘队回来了？那正好，赶紧把小袁借我几天！” “滚滚滚……该干嘛干嘛去！我这刚一回来你就给我添堵！”刘光宇没好气的说道。 徐砺一听就不乐意的说道，“姓刘的，你这可不仗义啊！你们四队抓人的时候我们六队可全去帮忙了，你不能卸磨就杀驴？” 刘光宇听了就转头对袁牧野道，“还有这事儿？” 袁牧野点点头说，“二十五中的行动中咱们一次性要抓六个犯罪嫌疑人，当时队上的人手不够，所以徐队就带人来帮忙了。” 刘光宇听后就回头打量了徐砺一眼说，“无事献殷勤，说，你手里的那个案子是不是还没破呢？” 徐砺一听就嘿嘿笑道，“还是你了解我啊！不就是马百川那个案子嘛！现在家属和媒体都追的太紧了，我现在都快成热锅上的蚂蚁了！” 刘光宇想了想说，“把小袁借给你也不是不行，可必须得等他手里的案子彻底结案才行，毕竟这起案子一直都是他在跟，现在眼看就要收尾了，临时换将肯定不行。” 徐砺也知道这个绑架案没那么快就能找到线索，好饭不怕晚，只要能把案子破了，再等上几天又何妨？可徐砺哪里知道自己这一等……非但没有等到袁牧野去六队帮忙，最后竟然连四队也没能保住这小子！ 警方在对外公布了白骨女尸的全部案情之后，引起了社会各界的一片哗然，特别是二十五中的师生们，他们简直不敢相信，一直以来自己无比熟悉的桃林下面……竟然埋着一个冤死的女学生。 袁牧野这几天的心情还是相当不错的，毕竟白骨女尸的案子只剩后续一些收尾的工作了，刘队之前就亲自许诺，等案子彻底了结后就带着全队去郊外烤肉，让大家好好放松一下心情。 虽袁牧野然性情有些寡淡，可却并不代表他不喜欢吃喝玩乐，所以他一听说要去郊外烤肉，心里还是很期待的！而白骨女尸的案子也已经确定在下周二开庭公审，届时袁牧野他们也会去旁听。 可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本来之前交代的清清楚楚的六个人，竟然一夜之间全部翻供，而且还是在法庭上当场翻供，一口咬定自己之前的证词是在审讯人员的诱导之下才说出来的。 当时坐在后面的袁牧野一听差点没气疯了，他想不明白这几人之前明明已经承认了，怎么会突然间就翻供了呢？而且这还不是最让袁牧野感到差异的……本来说好会出庭作证的李紫伊竟然也没有出现！ 犯罪嫌疑人当庭翻供，本该出庭的证人临时爽约！用法院工作人员的话说，“这种情况……真是十年难遇啊！” 杨局在得知了一切后气的大发雷霆，他亲自给李紫伊的父母打了电话，结果对方竟然毫不顾忌他们之间的交情，直接告诉杨局说，他们的女儿是不会出庭作证的。 这一变故来的太快了，以至于袁牧野怎么都有想不明白到底问题出在了哪儿？最后还是刘光宇托朋友打探到，宫超的父亲宫泽涛前两天亲自回国处理了儿子的事情，之后就有了几人当场翻供，证人临时爽约的情况发生了。明眼人都知道这肯定是宫超的老子用了什么手腕，不然事情怎么会突然就起了变化？ 袁牧野虽然很生气，可他还是主动联系了李紫伊，想问问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就突然间改了主意？结果袁牧野几次在微信上留言，她都没有回话，打电话更是直接就被挂断了。 当时袁牧野心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肯定是宫超的老爸私下找过了李紫伊的父母，李紫伊现在很有可能是被她的父母关在了家里。 可问题是李紫伊的父母也都是司法界的权威人士，他们真能做出这种有违法纪的事情来吗？ 第27章 纵身一跃 就在袁牧野焦头烂额之际，消失了几天的李紫伊突然在一天晚上联系他，约他在梦家酒店1709号房见面，袁牧野根本来不及多想就打车赶了过去。 等他赶到李紫伊所说的那家酒店时，都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他走进酒店后先去前台亮明了身份，前台的工作人员告诉他1709号房的确是位叫李紫伊的女士开的。 在得确定了李紫伊确实就在1709房间后，袁牧野就走到电梯前按下了上行键，这时停在17楼的电梯开始缓缓下降…… 袁牧野当时满心满脑的都在琢磨着李紫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他在等电梯的时候就多少有些走神。谁知这时电梯门突然打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瞬间钻进了袁牧野的鼻子里，他忙抬头看去，就见一个带着黑色鸭舌帽，一身黑衣黑裤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当袁牧野和那个家伙擦身而过时，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头“嗡”的响了一声，似乎是被什么强烈的电波干扰了一样。可因为袁牧野着急去找李紫伊，他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而是匆匆的走进了电梯，直接去了17楼。 袁牧野敲开了1709的房门时，多日没见的李紫伊出现在门后，可她的眼神却中多了一丝让袁牧野感到陌生的东西，一种强烈的不安感突然从他的心底冒了出来，似乎马上就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可袁牧野这会儿最在意的还是李紫伊为什么没有出庭作证的事情？于是他忽略掉了李紫伊眼中的异样，说道，“为什么没去？” 李紫伊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冷淡道，“不想去……” 袁牧野虽然很意外李紫伊对自己的态度，可他还是关切的说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李紫伊听后默然的看了他一眼说，“没有，我很好。” 在袁牧野的心里，李紫伊是个热情且健谈的姑娘，就算她不想去作证也不该是这个态度，最起码她应该会向袁牧野解释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全程冷着脸，否则她约袁牧野出来见面也就没有意义了不是吗？ 袁牧野总算是感觉出今天李紫伊的状态不对劲了，她似乎整个人都有些失魂落魄……可为了搞清楚她到底是怎么了，袁牧野还是耐着性子道，“你今天约我来……难道不是想对我说些什么吗？” 听袁牧野这么说，李紫伊竟然有些茫然的说道，“我……约你？” 袁牧野一听顿时有些懵了，看来今天这丫头非但不在状态，似乎还有些失忆了，刚刚发生不到一个小时的事情她竟然就给忘了？！一个心智正常的成年人是不会这么健忘的，除非她被人下药了！ 想到这里袁牧野心中一沉，他立刻就想过去查看李紫伊的情况，谁知李紫伊见了却突然受惊过度一样跳到床上说，“你别过来！！” 袁牧野害怕李紫伊会在不清醒的状态下发生什么意外，就高举双手说道，“好好，我不过去，你先下来！” 可李紫伊却没有要从床上下来的意思，而是神色古怪的说道，“你别过来……我男朋友马上就要来了！他可是警察！你们别想害我！！” 袁牧野听的一头雾水，虽然李紫伊说的一知半解，可她口里的那个男朋友不应该是自己假扮的吗？为什么她又会对自己这么说呢？ 虽然袁牧野现在非常确定李紫伊目前正处在神智不清醒的状态，必须要先把她控制住才行，可这丫头现在根本认不出他来，只要袁牧野稍一靠近她就大喊大叫！ 为了安抚她，袁牧野只能先退到门口说，“你别激动！别害怕，你先深吸一口气，然后再仔细看到我是谁？我是袁牧野啊！你仔细看看……” 床上的李紫伊总算是停止了尖叫，可她刚才的尖叫声也已经引起了酒店工作人员的注意，这时就有一个女服务员过来敲门问，“你好，请问你需要什么帮助嘛？” 袁牧野害怕引起什么误会，只好走过去把门打开，门外的服务员看到袁牧野后脸色有些尴尬的说道，“先生，我刚才听到了房间里有女士的尖叫声，不知道……” 她的话还没说完，袁牧野就感觉身后一阵冷风吹来，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与此同时袁牧野心里一惊，立刻转身就往回跑，结果就看到李紫伊正站在一扇打开的窗户前，一脸绝望的看着他。 袁牧野没有犹豫一个健步就冲了上去，想要抓住李紫伊，可最后却还是晚了一步……他抓了空。袁牧野眼睁睁看着李紫伊那美丽的身姿纵身一跃，整个人就消失在了漆黑的夜空之中。 随后走进来的女服务员立刻发出了惊声的尖叫，将袁牧野从惊愕中唤了回来，他立刻对那个女服员说，“赶紧报警，有人跳楼了！快啊！！” 当袁牧野满头大汗的跑到楼下时，那里早已经围着一圈看热闹的路人了！他奋力的扒开人群挤进去一看，顿时全身的血都凉了。 就见李紫伊面朝下趴在血泊之中，她的四肢已经全都扭曲变形了，有的甚至已经露出了白森森的骨茬儿，现场异常的骇人。 袁牧野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一切就仿佛做了场噩梦一样！他有些木然的蹲在了李紫伊的身前，然后颤抖的伸出手，想要试试她的鼻息。 谁知就这时，李紫伊忽然动了一下，吓的周围看热闹的人立刻向两旁散去，只有袁牧野一个人有没动…… “紫伊，你……”袁牧野此时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她现在还有反应，可袁牧野知道那只是暂时的，一个正常人从十七楼摔下来是断没有活下来的可能的。 这时就见李紫伊那双美丽的眼睛上似乎蒙上了一层白雾，她费力的四下看了看，然后张开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袁牧野见状就忙俯下身子，将耳朵贴近…… 第28章 迷雾重重 “袁……袁警官，对，对不，不起……我……我……” 袁牧野看李紫伊话说的这么费力，实在不忍心继续再听下去，于是就轻声对她说道，“紫伊……你不要再说话了，救护车马上就到，我陪你一起去医院！” 李紫伊听后眼睛微微一闭，像是要积攒一些力量，片刻过后她竟然用她那已经变形的右手死死抓住袁牧野道，“他们……是他们……害我！！” 李紫伊用尽了最后一丝力量说完后，就双眼怒睁着断了气。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袁牧野在来之前想过千百种可能性，却唯独没想过李紫伊这姑娘会因此送命！！ 一时间袁牧野的心里被一股强烈的悲伤所笼罩，他知道李紫伊喜欢自己，可她到死都没能等到袁牧野和自己说些亲近的话。 这时袁牧野看李紫伊身上只穿了一件棉质的睡裙，在这样一个萧瑟的深秋显的格外单薄，他实在不忍心见这丫头穿这么少上路，于是就将身上的外套慢慢的脱下来盖在了她的身上。 可随后袁牧野又觉得她就这么躺在地上也不舒服，这水泥地又硬又凉，她躺在上面太可怜了，于是袁牧野伸手将她已经摔的不成人形的身子抱在了怀中…… 须臾过后，呼啸的警车飞驰而来，一辆120救护车紧随其后。之后的事情袁牧野就什么印象都没有了，他只记得自己最后是被两个同事强行架走的…… 北都市公安局禁闭室中，袁牧野一身血渍的坐在角落里，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李紫伊怎么就从十七楼的窗户上跳下去了呢？别说是他了，就连李紫伊的父母还有社会各界的舆论也都认为李紫伊的死似乎充满了阴谋的味道。 这时禁闭室的门被打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他先是轻轻叫了一声“小袁？”，可呆坐在角落里的袁牧野却没有任何反应。 无奈之下，那人又走到了袁牧野的身边，然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袁？” 这一次袁牧野有了反应，他有些茫然的抬起头看向来人，声音嘶哑的说道，“徐队，你怎么来了？” 徐砺轻叹一声说，“老刘也想来，可是局长说你是他队上的人，按规定他是要避嫌的，所以我就来了。” “哦……”袁牧野点点头，然后又不说话了。 徐砺见了就回身对门外的督察说，“小同志，麻烦你给我倒杯温水来行吗？” 那名督察有些犹豫，可最后还是点点头说，“行，你等会儿。” 袁牧野喝了一口温水，身上的感觉这才一点点的恢复了过来，他随后就发现自己这会儿竟然是在局里的禁闭室中。 “我……”袁牧野刚想张嘴说话，却突然感觉喉咙有些刺痛，于是他轻咳了一下，然后看向徐砺说，“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徐砺听后表情严肃的说道，“你先别问我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小袁，你现在要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 袁牧野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于是他点了点头说，“好，你问……” 徐砺：“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家酒店？” “我是接到了李紫伊的信息，是她约我在那儿见面的…” 之后袁牧野就详细的回忆了一下当晚发生的事情，徐砺听完后脸色变的异常凝重，似乎是在分析袁牧野的话是真是假。 过了一会儿，袁牧野像是想起什么了一样的问道，“徐队，李紫伊她……” 徐砺叹气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她？尸体已经被她父母领走了，而且他们拒绝警方进行尸检的请求。” “李紫伊死的不明不白，他们是怎么当人父母的？”袁牧野突然情绪激动的说道。 一直守在门口的两个督察听到声音立刻冲了进来，徐砺见状忙回身对他们说道，“没事没事……” 二人先是不太放心的看了袁牧野一眼，然后才转身走了出去。 徐砺这时就没好气的对袁牧野说道，“小祖宗，咱能不能小声点，你以为这儿是你们四队的休息室呢？！实话告诉你，你的事情现在有些棘手，李紫伊的父母一直咬着你不放，非说是你害死他们女儿的！” “那他们就应该同意尸检！而不是现在就把女儿的尸体领走！”袁牧野瓮声瓮气的说道。 徐砺这时就用力捏了捏袁牧野的肩头说，“你要有个心理准备，这件事最后的结果可能会给你一个渎职的罪名。” 袁牧野听了就冷哼一声说，“随便，反正我问心无愧。可是徐队，李紫伊的死没那简单，我不相信她是自杀，她也不会自杀！” 徐砺有些无奈的拍拍他的肩膀说，“行了，别想那么多了，你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你小子也别太有压力了，其实我们都知道李紫伊的死不是你的责任。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就算……就算到最后也查不出李紫伊自杀的真相，可至少我们要想办法把你给摘出来！” 徐砺走了之后，袁牧野的脑瓜子嗡嗡直疼，他想不明白一桩眼看就要“结束”的案子怎么就突然变的迷雾重重了呢？袁牧野知道自己一开始的侦查方向肯定没错，李紫伊没有说谎，宫超和王潇潇几个人坐牢也不冤。 可李紫伊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她说是“他们害我”！这个他们指的是谁？宫超几人吗？可他们现在应该还在羁押其间，是不可能出来害死李紫伊的！ 可不是他们又是谁呢？李紫伊是案件的重要证人，正是因为有了她的指证，这几个人最终才能受到法律的惩罚，如果李紫伊死了，宫超几人就是最直接的受益人！ 所以由此看来，这个害死李紫伊的“他们”就算不是宫超等人，也和他们脱不了关系！比如宫超那个刚刚回国的有钱老爸！正是因为他的出现，白骨女尸的案子才会峰回路转，所有人才会当庭翻供！ 第29章 辞职报告 袁牧野捋清了思绪之后就知道接下来的调查方向应该是宫超的老爸宫泽涛，可他现在被关在这个地方，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两天之后，对袁牧野的内部调查正式启动，调查组的主要负责人是徐砺和六组的几个同事。 其实那天徐砺来禁闭室看袁牧野是很私人的行为，按照规定也是不被允许的。可徐砺的人缘好，人脉也广，他是托了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才让他在正式调查开始之前和袁牧野通上话的。 徐砺他虽然不是袁牧野的队长，可是通过之前的接触他还是比较了解袁牧野的。他知道以袁牧野的性格是肯定不会和涉案人员有工作以外的接触的，这一点肯定是毋庸置疑。 而且当时进到房间里的那个酒店的服务员也可以证明，是李紫伊自己跳下去，袁牧野虽然在第一时间扑过去救人，可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这件事情唯一比较麻烦的地方应该就是在李紫伊自杀之前的那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因为之前那个女服务员的证词，因为她听到了女人的尖叫声，所以李紫伊的父母才会一口咬定是袁牧野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这才导致他们的女儿跳楼自杀的！ 最气人的是，李紫伊的父母在案发当晚就把事情捅到了媒体上去，似乎是急于想要找个人来为女儿的死负责，至于这个人是不是真正害死李紫伊的凶手……对来他们来说好像并不那么重要。 一周后，事情的调查有了结果，李紫伊的自杀被归结于她生前曾患有重度抑郁，而袁牧野虽然在主观意识上并没有想要害死李紫伊，可却因为工作上的粗心大意并未发现这一问题，才最终导致了李紫伊自杀的这个结果。 当袁牧野看到事件最终的调查报告时，竟然气的乐了出来说，“这是什么狗屁调查结果啊！”？ 他更是在获得自由的当天就直接去找了徐砺，他想问问徐砺是怎么当上的六队队长？这个案子能这么草率的结案吗？！ 可当袁牧野把调查报告摔在徐砺的面前时，后者却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还是太年轻了，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要追根溯源才是正确的选择，这个结果是李紫伊父母认可的，他们也表示女儿的死并不光彩，不管再怎么调查也改变不了她是自杀的这个结果，所以再查下去对他们来说也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什么叫没有意义了？一个好好的姑娘说自杀就自杀这说的通吗？就算她曾经得过抑郁症，那就一定会自杀吗？这中间有必然的因果关系吗？”袁牧野沉声说道。 “是，得抑郁症的未必全都会自杀，可这样的人群自杀的概率很高不是吗？现在李紫伊的遗体都已经火化了，再去纠结这些真的没有意义了！”徐砺说到这里，又轻叹一声说，“小袁，你要明白，事已至此了，再怎么查也改变不了结果，到此结束对谁都是最好的选择，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你！你明白吗？！” 的确，这件事最终得出是“李紫伊自杀”的结论对袁牧野来说应该是责任最小的一个说法了，毕竟一个自己想死的人又怎么去怪别人没救下她呢？ 就算真是之前袁牧野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刺激到了李紫伊，可这也不能全怪到袁牧野身上？毕竟李紫伊的脑门上也没写着“我有抑郁症”这几个字不是？ 可是袁牧野却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儿，首先他并不相信李紫伊会自杀，其次就是她父母的态度也着实让人起疑…… 是！就算查明了真相结果也不会发生改变，他们的女儿也不可能活过来了！无非就是让他们再承受一次痛苦罢了！ 可难道他们就真的不想知道女儿为什么要自杀？万一是被人害死的呢？难道说他们宁可让女儿稀里糊涂的死也不愿意多承受一次得知真相的痛苦吗？ 袁牧野相信正常的父母肯定不会这样，李紫伊的父母之所以会这样只能说明他们其实早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却迫于某种原因不能说又或者是不敢说！ 局里面对于这件事最初的意思是想给袁牧野记大过一次，只可惜事情被传的太过热闹了，一会儿说袁牧野是因爱不成怒杀女友，一会儿又说是袁牧野为了十二五中的案子给了李紫伊过大的压力，这才导致她抑郁症复发。 最后局领导迫于压力，只好暗示袁牧野还是辞职的好。袁牧野到也痛快，回到办公室里洋洋洒洒写了一篇辞职报告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单位。 虽然他看上去走的很潇洒，可他心里真的很不好受，警察这份工作虽然苦点累点，可却是他所热爱的……试问现在的社会能找到一份自己热爱的工作有多不容易？又有多少人是迫于生计选择了一份自己压根儿就不喜欢的职业？ 当年袁牧野刚开始参加工作的时候还暗自庆幸过自己的幸运，所以后来他不管在工作上遇到什么困难都没有动过辞职不干的念头。 可这一次他是真的怂了…… 因为他心里的那个一直支持他的信念怂了。 其实袁牧野在徐砺那儿碰壁后不是没找过刘光宇，他觉得刘队应该会支持他把案子继续查下去的想法。毕竟就算李紫伊是自杀死了，可白骨女尸的案子还在那儿悬着呢？ 可刘光宇却用同样的语气对他说道，“白骨女尸的案子其实已经算是破了，大家全都心知肚明宫超几人就是凶手。可有些案子犯罪嫌疑人虽然是现实中的凶手，可是在法律上却不能将其定罪。这一点虽然很遗憾，可我们警方也已经尽力了。” 刘光宇说完后见袁牧野的神情似乎不太认同自己的观点，于是就拍拍他的肩膀说，“我当年刚入行的时候也像你一样，觉得只要是罪犯就要将他们绳之于法。可这么多年过来我早就看得很透彻了，有些案子破不了就是破不了，没那多的为什么！有些在咱们警方认为存在着理所应当的因果关系时，上了庭却怎么都不能成为直接的证据。这就是法律的严谨，并非是在吹毛求疵。” 第30章 凤眼男 “我也知道你现在一时半会儿还转不过来这个弯儿，等你再成熟个几年就会明白我今天和你说这些话的真正含意了。”刘光宇摇着头说道。 无奈之下，袁牧野又去找了白健，结果白健在听完事情的全部经过之后竟然也是让他先顾好自己再说，干他们这行的记大过可不是小事，这直接关系着以后能不能晋升的问题。 袁牧野一听顿时就感觉心灰意冷……看来李紫伊自杀的案子目前来说他是不可能再往下查了，毕竟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辞职之后的袁牧野一直没有出门，浑浑噩噩的在家里宅了几天，前两天他一直在琢磨这个案子里自己到底是犯了谁的忌讳才会落得如此下场？后两天就一直在考虑自己到底要不要回广西老家去呢？ 他之前总是想回去……可那是因为他回去后还要干刑警这份工作。如今他辞职了，似乎已经没有再让他回去的理由了。还有他现在住的这个院子，就算他真要走也必须找到进宝的姐姐把房子还回去啊！他总不能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离开？！ 终于，在他宅在家中的第七个晚上时，他被自己身上的馊味熏到想吐，这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快半个月没有洗澡了。就算现在的天儿早就凉了，却也掩盖不住他身上的“颓废之气”。 洗过澡之后袁牧野整个人感觉清爽了许多，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就算现在暂时不能查出李紫伊自杀的真相，可他还是要生活不是嘛！？ 想到这里他就打开了电脑，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自己干的工作，结果他找了一圈发现，敢情自己现在最能胜任的竟然只有保安这份工作了。 保安就保安，反正在袁牧野的心里工作不分贵贱，只要凭劳动所得吃饭就行了，于是他就随便找了几个离家近的，想要明天去面试看看。 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第二天面试了几家保安公司竟然都没成！原来是面试的人问他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时候，他竟怎么都张不开这个口…… 因为他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半个月前还是个惩恶扬善的人民警察，而如今却要来保安公司应聘上岗了。而保安工作则最忌讳用有前科的人员，所以对方一看袁牧野支支吾吾，立刻就让他回去等电话！ 奔波了一天，袁牧野又渴又累……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想回到那个空无一人的家里，于是他就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马路上，直到一栋熟悉的大厦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袁牧野先是一愣，接着他就想起这里不就是之前李紫伊跳楼的那家酒店吗？一种无力感瞬间填满了他的心，他知道李紫伊是被人害死的，他也想帮她找出凶手，可是现在的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当时天色已经有点黑了，附近也没有什么行人。其实这片区域之前一到晚上还是非常热闹的，可自从李紫伊从上面跳下来后，这一片儿晚上就没什么人会来了。 袁牧野当时本来想着调头就走的，可他却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站在了李紫伊当晚摔死的位置上……突然间他的脑袋里嗡一声响，这种感觉有些似曾相识，好像之前在什么地方有过这种感觉。 紧接着袁牧野突然愣了一下，因为他看见就在前方不远的地方竟然出现了李紫伊的身影！她正一路小跑着进了酒店，袁牧野心念一动就立刻跟了上去…… 袁牧野知道自己现在看到的是李紫伊残存在附近的思维气场，这其中记录了她死后的一部分记忆。 那天李紫伊在走进酒店之前的心智还是正常的，她约袁牧野在这里见面也是真有事情想对他说。可就在李紫伊待在房间里等着袁牧野的时候，房间的门被人敲响了。 李紫伊知道来人不可能是袁牧野，因为自己刚刚给他发了信息，他是不可能在接到信息的一瞬间就出现在门外的。 出于安全考虑，李紫伊并不想开门……可不知为什么她的脑袋里突然间“嗡”的响了一声，之后她的手脚就开始不听使唤了，仿佛是被人施了咒一样过去就把门给打开了。 与此同时，一股淡淡的中药味儿飘了进来，李紫伊像是突然间知道了门外的人是谁一样，身体害怕的抖个不停。而李紫伊记忆中的这种味道袁牧野似乎也在什么地方闻过，只不过他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可当他在李紫伊的记忆中看清楚开门走进来的那个人时，袁牧野一下子就想起来是在什么地方闻过这股草药味了…… 他没想到走进来的人竟然是那天在电梯里和他擦肩而过，一身黑衣黑裤、头上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中药味儿的男人！！ 在袁牧野的记忆中，这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白净的脸上长着一双半睁着的凤眼，似乎是一副永远都睡不醒的样子，180左右的身高，整个人看上去显的很消瘦。 这人进屋后先是左右看了看，在确定了房间里只有李紫伊一个人之后，就伸出拿过了李紫伊手里的手机，似乎是在查看她刚才给袁牧野发的短信。 其实李紫伊的正常记忆到这里就已经停止了，或者说她当时已经被人操控了，大脑中一片空白，所以她唯一能记住的是那些留在自己眼中的记忆，而她对这些记忆除了接收之外，已经没有任何的分析能力了。 最后那男人将手机放回了床上，然后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后就转身离开了。之后的李紫伊就一直那样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直到门外传来了袁牧野的敲门声…… 当袁牧野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还站在酒店的楼下，他刚才只不过是跟着李紫就的记忆再次回到了酒店里面。 这时的袁牧野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透着寒意……那个害死李紫伊的家伙曾经就这样和自己擦身而过，那股淡淡的中药味道自己也曾经闻到过，他当时脑袋里也莫名的出现了“嗡”的一声响，难道说李紫伊真是被那个家伙操控着跳的楼？！ 第31章 一人一狗 袁牧野想不通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事情？一个人真的“三言两语”就能操控别人去做一些违背主观意愿的事情？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只可惜他的绘画功底很一般，所以他没有办法将那人的相貌画出来给别人看，而他现在也已经不是警察了，自然也就没有权利再去通过警用系统查找此人的真实身份，他甚至都不知道该和谁说说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切！！ 思虑再三后，袁牧野还是决定要先去找找李紫伊的父母，虽然他们之前的行为让人有些不能理解，可袁牧野却还是愿意相信他们这么做应该是情有可原。 李紫伊的家位于北都市繁华路段的名门世家小区里，袁牧野是之前查看李紫伊的个人资料时记住了这个地址。开门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姐，袁牧野是见过李紫伊父母的，所以他猜测这人应该是李家的保姆。 “大姐你好，我是袁牧野，请问紫伊的父母在家吗？”袁牧野非常礼貌的说道。 大姐上下打量了袁牧野几眼说道，“他们还没回来呢，你是紫伊的朋友？” 袁牧野点点头说，“对，我是过来看看叔叔阿姨的。” 保姆大姐没有见过袁牧野，估计也没有听过他的名字，而他又表现的彬彬有礼，所以大姐就放下了戒心将袁牧野让进了屋里。 袁牧野进屋坐了没一会儿的功夫，李紫伊的父母就从外面回来了，他们一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袁牧野脸色立刻变得异常难看。 “你怎么来了？谁让你进来的？”李妈妈极不客气的说道。 大姐一听女主人的语气不对，就忙解释说，“这小伙子说他是紫伊的朋友，今天要来看看你们，所以我就放他进来了……” 李妈妈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李爸爸一个眼神制止了，随后他就对保姆大姐说道，“没事了孙姐，你先回屋。” 保姆大姐听后赶紧答应一声说，“好，你们聊……” 大姐前脚进屋后，李妈妈后脚就把房门打开说，“我们家不欢迎你，请你马上离开。” 袁牧野在来之前就料到自己会遭到这种待遇，可他人既然已经进来了，那有些话就不得不问清楚了。 “阿姨，你何必对我这个态度呢？咱们不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谈吗？”袁牧野语气平和的说道。 谁知李妈妈听了脸色一沉说，“有什么好谈的？谈谈你是如何害死我女儿的？” 袁牧野心里一阵冷笑，可表面上还是一脸平静的说道，“可以啊，只要你们想谈，那我们就谈谈我是如何害死紫伊的？” 李妈妈没想到袁牧野竟然真的借坡下驴，顿时脸色变的更加难堪道，“我们凭什么要跟你谈？请你马上离开！！” 袁牧野冷眼看着李紫伊的父母，他们一个始终沉默不语；一个恨不得马上将袁牧野赶走，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和他把事情说清楚的。 “我也很好奇，这世上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父母呢？”袁牧野一改刚才的温和，突然语气阴沉的说道。 “你……你什么意思？”李妈妈的脸色略显惊慌的说道。 袁牧野这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然后重新坐回沙发上说，“如果叔叔阿姨的记忆力没问题的话，应该记得我们之前是见过面的，当时二位可是把自己的女儿夸的天上有地下无，可却没有一个字提到过她曾患有抑郁症这个毛病？” 李妈妈一时语塞，支吾了半天说道，“那个时候是带紫伊去相亲，怎么可能刚一见面就告诉相亲对象自己的女儿有病呢？” 袁牧野听了就点点头说，“哦，这样啊，那也就是说紫伊有病这件事你们从一开始就是在骗我，对吗？” “不……不能算是骗，我们是想着让紫伊和你接触接触，彼，彼此产生好感了再说也不迟。”李妈妈有些心虚的说道。 袁牧野一听就冷笑道，“好，算你说的通。可有一件事我却始终都想不明白，您女儿死的不明不白你们为什么不同意尸检？难道说就连我一个外人都比你们这对亲生父母关心她吗？” 李妈妈听了脸色一变，刚想反驳却被袁牧野打断道，“你们的女儿就死在我的面前，她临死前紧紧的抓住我说，‘他们要害我！’你们知不知道紫伊当时的状态能说出那句话有多不容易吗？她是在再她生命的最后一口气对我说的！我一个外人，一个和她认识不到三个月的相亲对象都知道她死不瞑目，可你们呢？我真是想不明白二位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可以理解你们之前不想让她出庭作证是出于对她的保护！我也可以理解你们将女儿的死全都归结到我的头上是出于心中的悲伤要有个宣泄的对像！可我不能理解的是你们为什么对她是被人害死的这个事实视而不见呢？为什么啊？！今天你们必须给我一个答案，我这个人比较执着，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袁牧野说完这些话后再看向李妈妈，发现她已经呆坐在地上，哭的跟个泪人一样了。一直没说话的李爸爸这时将她扶起来说，“小袁，我们知道你是好心，可你要的答案我们给不了你，如果你真想逼死我们就继续查下去！可我们对这件事情的态度是不会变的，而且现在小伊的遗体也已经火化了，就让她尘归尘土归土！” 袁牧野听后一愣，他心中霎那间划过了千百种可能……可最后却全都归于了平静，既然李紫伊的父母已经将话到这个份上了，那他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之后袁牧野就神情木讷的走出了李紫伊的家，事情到了这一步他还能说什么呢？看来自己还真是没有管闲事儿的天赋，不但没能帮上别人，最后还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 恍惚间，袁牧野已经走回了自己那个空无一人的家，可当他看到门口站着的“一人一狗”时，顿时就愣在了当场…… 第32章 家里的客人 “丁一……你怎么来了？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联系你，进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袁牧野连珠炮式的问了一堆问题。 这时就见斜靠在院墙上的那个瘦高男人站直了身子，然后目光看了看趴在地上的狗对袁牧野说道，“我要走了，这狗你能先帮我养着吗？” 这狗袁牧野见过，它是进宝养的一只金毛犬，此时它正可怜兮兮的爬在地上，一脸的无精打采…… 袁牧野一时间有些不太明白丁一的意思，不过他既然开口让自己帮这个忙，袁牧野自然是不能推辞的。 “行啊，那你就把它放这，可进宝他……？” 丁一看了一眼地上的狗说，“它叫金宝，好好待它……” 袁牧野听了就好笑的说，“放心，我吃肉肯定不会让它喝汤的，可你还没告诉我进宝到底发生什么了呢？” 谁知丁一就跟没听到袁牧野的话一样，看了一眼狗后扭头就走了，留下一脸不知所措的袁牧野……谁知丁一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说道，“对了，进宝让我告诉你，房子你就一直住着。” “哦，知道了，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取狗？”袁牧野道。 结果丁一依然什么也没说，转身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袁牧野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确定丁一不会再回来之后，才有些无奈的对着地上的金宝说道，“走，咱们俩也进去！” 金宝听后就看了一眼丁一消失的方向叹了一口气，然后一脸认命的站起来跟着袁牧野进了院子。 袁牧野以前好像听进宝提过这只金毛犬差不多有五岁大了，在他的描述中，金宝可是一只又懒又馋又鸡贼的狗狗。 可今天一见，袁牧野却只看见了它眼里的忧伤……两个主人，一个死了，一个走了。这对于一条狗来说应该算是很大的打击了，所以袁牧野能够理解金宝现在的心情。 走进屋里后，袁牧野就指着沙发说道，“你今天晚上先睡在沙发上，明天我再给你买个大点的狗窝回来。” 金宝看了一眼沙发，像是没听懂，又像是在犹豫……总之它的神情很复杂。最后还是袁牧野坐在沙发上，然后冲它拍了拍手，金宝才一跃而上，小心翼翼的趴在了沙发上面。 袁牧野见它趴下不动了，就走到厨房里找吃的，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怎么都好说，可现在家里来了个小客人就不同了，袁牧野怎么也得把它先伺候好了再说。 结果他找了一圈才发现厨房里除了泡面就是挂面，貌似好像没有一个是适合狗狗吃的东西。其实袁牧野小时候也是养过狗的，不过那是一条村里的土狗，好养的很，吃的都是家里的剩菜剩饭，绝对没有城里这些宠物狗那么娇贵难养。 最后袁牧野本着之前答应过丁一的那句“我吃肉绝不给它喝汤”的原则，愣是在冰箱里翻出了两个鸡蛋……这已经是袁牧野所有能吃的东西中最有营养的了，看来今天晚上也只能金宝吃肉他喝汤了。 谁知袁牧野把煮熟的鸡蛋放在金宝的面前时，它却只是闻了闻，然后就把头撇到了一边去。袁牧野见了就把鸡蛋拿起来闻了闻，心想这也没坏啊？这小东西怎么不吃呢？它不会是以为自己被主人给扔了，所以绝食抗议？ 想到这里袁牧野把另一个鸡蛋剥开咬了一口说，“家里可就这两个鸡蛋了，你不吃可别后悔。其实你也不用伤心，他只是将你暂时寄养在我这里，这个院子就是你主人的，所以这也算是你的家啊，你住在自己家里有什么可不高兴的呢？” 金宝听了又是一声叹气，却听得袁牧野心里直发毛，心想这狗不会是成精了？可他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如果真成精了又怎么会老老实实的待在他这里呢？ 最后袁牧野还是将自己咬了一口的鸡蛋放在了茶几上，他害怕这狗东西晚上如果想吃的时候一个鸡蛋可能会吃不饱…… 那天晚上因为金宝的出现，袁牧野始终睡的不是很踏实，因为他总是担心沙发上的金宝不习惯住在这里。谁知早上起来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床上有个毛乎乎的东西，睁眼一看就见一张黄色的大长脸近在眼前。 不是自己从小养大的狗终归是有些害怕的，因此吓的袁牧野一个翻身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的动作有点大，同时惊醒了睡得正香的金宝，可它显然要比袁牧野淡定多了，只是略为抬了抬眼皮，然后就再次睡了过去。 袁牧野见它又睡了，就也松了一口气，然后翻身下床。可当他来到客厅时就发现昨天的那一个半鸡蛋早就无影无踪了。到这个时候他才切身的体会到了进宝以前说过的话，看来这狗东西的确不简单啊。 既然家里现在多了一张嘴，袁牧野也就不能再过以前的生活了，于是他就赶紧洗漱干净，想要带着金宝先解决排泄问题。 出家门的时候袁牧野发现金宝身上穿的背带有些脏了，就想着晚上回去的时候给它洗一洗，毕竟是要跟着自己出去见人的，总是这么脏可不太行。 遛了一圈后，袁牧野就带着金宝去了附近的一家宠物店，想着先给这小东西卖点口粮回去，结果一看那些狗粮的价格吓了一跳，竟然比人吃的米面还贵！一时间袁牧野感觉自己家里好像多出的不一条狗，而是一位爷！！ 可这狗毕竟是帮朋友代养的，所以就算自己舍不得吃好的也不能亏待了它，于是袁牧野只好咬牙买了一包价格不算太贵的狗粮回去。 就在袁牧野以为自己的那点积蓄可能养不起这位爷时，却在给它洗背带时意外的发现了一张银行卡和一张字条，就藏在背带的夹层中。 字条上写着，“卡的密码是，卡里面的钱是狗的花销，这狗很馋，对它好点。” 字条上虽然没有落款，不过看这口吻应该是丁一写的没错了。 第33章 突发事件 袁牧野没想到丁一竟然会留这么一手，还好他没把金宝的这条脏背带扔了，否则这上面还带着密码呢，任谁捡到都能把钱取出来。 而且以丁一的个性估计也不会再提此事，那到时一个以为袁牧野看到卡了，而另一个却压根儿就不知道此事，唯一个什么都知道的金宝又不会说人话……袁牧野想想都觉得“勤俭持家”还是有好处的。 下午的时候袁牧野找了台at机查了一下，谁知道卡里竟然有十万块之多，他不禁对身后的金宝肃然起敬，没想到它一条狗的伙食竟然都比自己的还要好！！ 回到家后，袁牧野开始反思自己的人生，在此之前他真的从没想过这辈子还能从事别的职业。可他还年轻，总要生活，不可能因为一次打击就从此一蹶不振。不过以他的能力当个保案的确是有点屈才了，思来想去，袁牧野最后把目光投放到了一些更加专业的安保公司上。 找准了自己的定位后，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多了，他先是给自己重新做了一份简历，在简历上毫不避讳的说明了自己曾经是名警察，以及最后离职的原因。 因为在袁牧野看来，如果自己刻意将这件事隐瞒，那以后他就要为这个谎言去编织更多的谎言……以袁牧野的性格是决计干不出这种事情来的。 整理了心情之后的袁牧野果然自信了不少，他在接连投了几份简历之后，终于有一家名叫高保实业的安保公司给他发来了面试邮件。袁牧野以前听说过这家公司的一些事情，这是一家专门从事特种保卫和贴身护卫等高端安保服务的公司。 对方的人事经理对于袁牧野的个人简历非常的满意，在面试这一环节基本没怎么费劲就过了。可后来袁牧野才知道，这家安保公司的老板以前也是名警察，而他和六队队长徐砺还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发小……换言之袁牧野能被这家公司录用完全是卖了徐砺的面子。 虽然袁牧野知道这事儿以后心里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可通过件事他也明白了一些人生的道理，知道自己以前的处世之道可能的确是点问题。 正式入职工作的日子要比袁牧野原想的轻松许多，他们这家公司虽然对外的名头很多，可是真正的主营业务其实就是明星的安保工作。 而在袁牧野看来，这所谓的明星安保也就是维持一下现场的秩序、防止粉丝离自己的爱豆太近、应对一些突发事件什么的……在他眼里这些工作不过是把自己穿的酷一点，然后装装样子了！ 直到有一次他们接到了一个会议场所的安保业务时，袁牧野的人生才算是进入了另一个全新的领域…… 那是一家科技公司的贸易洽谈会，因为来的都是国际上知名企业的老总和同一领域的高端科技人才，所以主办方就聘请了袁牧野所在的高保实业来负责现场所有的安保服务。 一开始袁牧野所在的团队去到现场的时候，并没有觉得这个工作的难度有多大，因为现场的环境并不复杂，出席会议的所有人员都会出示一张电子邀请卡。 当时他们接到的通知是，没有这张邀请卡的人员一律不得入内，所以袁牧野所在的团队就把队员分成了两拨，一拨人负责会场外围的安保工作，而另一拨人则负责维持会场里的秩序和应对一些突发事件。 已经工作一个多月的袁牧野对这些工作早就已经上手了，而这次他则被直接分到了内场执勤。 这次活动的场地就在主办方淮北科技有限公司七楼500平米的会议大厅中举办，所有参会人员在通过了第一道安保检查后就可以乘坐专用电梯直达七楼。 也就是说袁牧野所在的团队只要守好入口，不放任何一个闲杂人员进入会场，就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事件。可凡事没有绝对，就在袁牧野以为今晚的工作马上就要顺利完成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让所人有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当时会议已经进行到了尾声，会议主持请出这次会议的主办方淮北科技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孟淮北先生致辞，谁知当孟总说到淮北科技有限公司致力于以人为本，提高员工福利，让员工在就医和养老问题上没有后顾之忧时，一名坐在台下的男士突然快跑几步上了演讲台。 当时袁牧野的两个同事就站在演讲台下面，可事发突然，他们还以为这是什么特别环节呢，所以就没有第一时间上台阻止。 谁想到这人上去后一把退开了孟淮北，自顾自的对着话筒说道，“什么狗屁以人为本，全特么是扯淡！我想问问孟总，你为什么不说说半年前大裁员的事情啊？还有，你为什么不说说一个月前从公司顶楼跳下去的吕承志？！说说他是为什么会跳楼自杀的？！” 这时袁牧野的两个同事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于是他们立刻上台去想要把那人抓下来，结果他们刚准备有所行动时，那人就将傻在了旁边的孟淮北一把勒住，然后扯开自己的上衣，露出了一圈炮仗一样的东西说道，“我身上绑了能将大楼彻底炸毁的tnt，如果你们不想死就全都别动！！” 台下的所有人一听那个男人身上竟然绑着炸药，立刻全都慌了神，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这时袁牧野所在团队中一个叫李聪的队员高声的对那人说道，“你不要做傻事，你有什么诉求可以说出来，一切都好说！” 那个男人听了冷笑一声说，“我有什么诉求？那你大可以问问孟总我有什么诉求啊？” 与此同时那个被他勒住脖子的孟淮北也认出了这人是谁，原来这个人是他们公司技术部门的员工曹德勇，前几天刚刚因为一些事情被公司开除了。 “曹……曹德勇，有话好说，你这么做太不值得了！”孟准北颤声说道。 “孟总，你这会儿想起来问我有什么诉求了？早干什么去了！！诉求……我还真有一个，那就是想让你陪我一起上路！！”曹德勇表情扭曲的说道。 第34章 公司裁员 这时台下的人已经报警了，可袁牧野知道就算是最近的警务站赶过来至少也需要五分钟，像这种大场面110来了也处理不了，还要上报到市刑警队，这样一来一回就肯定又得耽误上几分钟。 想到这儿袁牧野就拨通了徐砺的手机，把现场的情况一一向他说明，徐砺听后立刻让他想办法先稳住犯罪嫌疑人，只要不关乎生死，不管他提出什么要求都暂时答应。 挂掉了徐砺的电话后，袁牧野就让他的两个同事先去维持现场的秩序，让大家不要乱，而他自己则过去和曹德勇交涉，看看他能不能同意把台下这些不相干的人先都放走。 袁牧野毕竟是刑警出身，在面对歹徒这方面可要比面对粉丝更加有经验，于是他就先慢慢的靠近演讲台，想找机会抢下曹德勇右手的引爆器。 谁知这个曹德勇的警觉性非常强，袁牧野刚走上前没几步就被他发现了…… “别过来！否则我就引爆炸弹！！”曹德勇情绪激动的说道。 袁牧野一听就连忙高举双手道，“我手上什么武器都没有，我只是想过去跟你谈谈……哥们，咱们都是给别人打工的，你看你这么一闹，我们整个团队的兄弟都有可能饭碗不保！可我一看你就是个老实人，知道你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你跟我说说呗，这位孟总怎么你了？你非要和他同归于尽不可啊？” 曹德勇见袁牧野说的挺真诚，就一脸悲愤的对他说道，“我大学一毕业就来这里工作了，这里有我七年的青春和热血，我和大多数的员工一样，都觉只要公司不倒闭我们肯定会在这里一直干下去……可就在半年前，公司突然开始大规模裁员，几乎所有工作十年以上的基层员工全都没有再续签合同。虽然这次裁员我的名字没有出现在名单之中，可和我关系最好、也是我一进公司就带我的师父吕承志却被裁掉了。” 曹德勇说到这里就恶狠狠的瞪着孟淮北说道，“他在公司里工作了十四年，整整十四年啊！你们的心怎么这么狠？说解聘就解聘呢！？你知不知道他年初刚刚查出得了肝癌，你把他裁员就等于是要了他的命！” 快被勒的喘不上来气的孟淮北吭哧着说道，“这是总公司的决定，不是我一个人说得算的，我和这些员工也都有感情，如果可以我怎么会不保他们？！我……” 谁知孟淮北的话还没说完，曹德勇就用手里的引爆器狠狠砸向了他的头说，“闭嘴！我让你说了吗？” 孟淮北的额头当即就给砸出血了。 袁牧野一看这样下去可能会激怒曹德勇，于是他就故意大声对孟准北说道，“对啊，你先闭嘴！让你说话了吗你就说，那个……曹大哥你接着说，然后呢？接下来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曹德勇听了就长长叹了一口气说，“吕哥就是太老实了，勤勤恳恳干了这么多年，熬夜加班从无怨言，现在他身体垮了，没办法再像以前那么拼命了，公司就像扔垃圾一样把他给甩了！吕哥心窄，想不通公司为什么无缘无故要裁员，就在一天晚上趁我们加班的时候从顶楼跳了下去。吕哥太傻了，他死后没多久公司就又招来一批又便宜又好用的新人。其实公司裁掉这些十年以上的老员工根本不是因为要缩减财政，就是公司上层觉得这些老员工的年资高，且不如新人便宜又听话，所以才会随便找出个名目把他们解聘掉的！” 袁牧野听到这里就有些疑惑的问他，“那这里面有你什么事啊？你不是不在这次裁员的名单中吗？” 曹德勇一听就冷笑道，“吕哥死后，我们这些和他一起工作多年的同事都为他感到不值，所以就在他自杀的顶楼自发的吊念他。那天也不知谁找了几个媒体记者去，我这人性子直，有什么就说什么，当天就把吕哥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和记者说了。结果没过几天，我就接到了公司的辞退通知，说我对记者说的那些话有损公司形象，让我马上离职。我有损公司形象！？我只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而已！！” 袁牧野知道这个时候不论曹德勇说什么，自己都要顺着他来，于是就一脸赞同的说道，“要真像你说的这样，那的确太不应该了，你应该去劳动仲裁部门告他们啊？！” 曹德勇顿时一脸无奈的说，“没用的，当初我们入职的时候签的都是霸王条款，公司的法务随随便便就能找出一百种理由合理合法的开除掉我！” 袁牧野听后就一脸同情的说道，“哥们，其实我挺欣赏你的，你这人一看就特仗义，为了同事出头都连累到了自己。其实要我说你这事也好解决，真不用闹这么大的动静。你看现在警察还没到呢，要不你先把人放了，咱们走合法的途经解决这事儿好不好？” “不好！！我女朋友为这事儿都跟我分手了，我现在失业又失恋，孟淮北不让我活他也别想活，大不了一起同归于尽！”曹德勇一脸愤怒的说道。 袁牧野心里清楚现在让曹德勇把孟淮北放了是不可能的，于是他就指了指身后观众席上坐着的来宾说道，“你要和他同归于尽也可以，可这些人他们没害过你，你不能让他们一起给这个黑心的老板陪葬？这对他们可不公平！” 其实这个曹德勇还真就是个老实人，他一听袁牧野这么说，就猛的拽着孟淮北往出口走，边走还边对袁牧野说，“你说的对，我现在就带他去顶楼，你们谁都别跟着！！” 为了不刺激曹德勇，袁牧野就示意两个同事赶紧组织来宾撤离，同时告诉他们如果警察到了就让他们直接去顶楼的天台。 交待好之后，袁牧野就一个人从楼梯往天台上跑，他必须要先稳住这个曹德勇，不能让他在徐砺一行人赶到之前干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第36章 似是故人来 袁牧野听后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刚才那个中年人从身上拿出一块怀表，然后慢慢走向曹德勇说，“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你想帮吕承志，可你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看着他从这里跳下去！相信我，我可以帮你……你看着我手上的怀表，说出你心里的愿望。” 一开始袁牧野还以为这人有什么毛病呢？拿着一块怀表来回摇晃，还真把自己当催眠大师了？ 谁知道那个曹德勇竟然真就直愣愣的看着中年人手里的怀表，慢慢放开了孟淮北，然后动作僵硬的从最高处走了下来。重获自由的孟淮北连忙从上面跳下来，然后头也不回的从出口跑下楼去了。 袁牧野见了不禁在心里小小的鄙夷了一下，看来有钱人都很惜命啊！可眼下他也没功夫再去关注这些了，毕竟这个曹德勇的身上还绑着炸药呢！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不小心引爆了，那自己的小命可就交待在这里了。 可等他再转过脸时，却见那个中年人已经从曹德勇的手中拿下了引爆器，放在手里仔细端详。袁牧野见了忙走过去，脸色微变道，“小心一点！” 谁知那中年人听了却云淡风轻的说道，“没事儿，假的！” “啊？假的！？”袁牧野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 不过想想也是，曹德勇他就是一个公司小职员，他上哪去弄什么tnt啊？想想都有点扯……袁牧野这时见曹德勇目光涣散的站在那里，就想上前去解开绑在他身上的一圈“炮仗”。 谁知这时就听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和那个中年人听到声音后一同回头看去，就见徐砺和几个六队的队员一起火急火燎的跑了上来。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曹德勇被警察拷上手铐之后，那个中年人就随手打了个响指，紧接着曹德勇就有些茫然的回过神来说，“这是哪里？？我这是怎么了？你们拷着我们干嘛？！” 徐砺这时就走过去没好气的说道，“你小子是不是脑袋进水了？还绑着炸药和别人同归于尽？说，炸药哪儿弄的！” 曹德勇听后先是看了看四下的警察，然后顿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朋友圈里找人买的？” 徐砺听了怒道，“什么？这东西在朋友圈里也有的卖！？” 这时就听一个六队的队员对徐砺说道，“没事了头儿，炸弹是假的！” 退到一旁做笔录的袁牧野听了不由得暗暗佩服起刚才那个中年人，果然被他说中了，这人肯定不简单，他身上有种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这种气度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做完笔录之后，袁牧野就回身找了一圈，想看看刚才那个中年人去了什么地方，可他找了半天哪里还有对方的影子呢？ 袁牧野回到七楼的会议大厅时，之前逃下来的孟淮北正脸色发青的坐在椅子上休息，他的几个下属正前呼后拥的围着他说些什么，估计是在给他压惊。可袁牧野看这位孟总的脸色……估计是受惊不小。虽然说那个炸弹假的，可是一开始谁又知道它是假的呢？ 这时袁牧野的两个同事见他从上面下来，就忙走过来说，“你可算是下来了！刚才老板来电话了，把守在外围的队员好一顿骂，你看着，咱们这次肯定得挨罚！” 谁知这两句话却被身后坐着运气的孟淮北听到了，他推开旁边的人走了过来说，“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袁牧野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在和曹德勇拖延时间的时候，曾经骂过这位孟总，估计他这是要来兴师问罪啊！ “我叫袁牧野……”他一脸坦然的说道，虽然袁牧野的性子从不主动惹事儿，可真遇到事儿了，他也从不怕事儿。 谁知孟淮北接下来的话却完全超出了袁牧野的预料，就见他从身上拿出一张名片说，“这是我的电话，刚才多亏你了，虽然说曹德勇身上的炸药是假的，可他想要拉着我一起跳楼的心却是真的，要不是你拖延时间，估计我这会儿已经躺在楼下了。” 他这么一说袁牧野反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孟总客气了，这是我们的职责。今天的事情也是我们工作没做到位，这件事我们调查清楚以后肯定会给您一个交待的！” 孟淮北听了就摆摆手说，“今天这事儿不能全怪你们，曹德勇是公司技术部的，他要想复制一张电子邀请卡太容易了，是我自己大意了。到是你，虽然说这是你的工作，不过刚才那种情况敢跟上去的人不多，我记住你了！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可以给我打电话。” 孟淮北走了后，袁牧野的两个同事立刻如获大赦般的说道，“这个孟总很好说话啊！看来咱们这次不用挨罚了！” 可袁牧野心里却并没有他们这么乐观，这事儿可不算小，这个孟淮北绝对不像表面上那么好说话，否则曹德勇也就不用闹这么一出了。 收起名片后，袁牧野就接到了徐砺的电话，他在电话里告诉袁牧野，曹德勇已经被他们给押走了，如果后续还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再联系他。 这件事情闹的相当热闹，虽然说炸弹是假的，可是跟着警察一起来的119、112，还有一些闻风而来的记者早就把公司大楼的门口堵的满满登登，袁牧野一行人最后还是从大楼的后门离开的。 袁牧野以为从后门走应该不会被谁发现，结果他们几个人刚一出来，就看到之前对曹德勇催眠的那个中年人正一脸笑意的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袁牧野想了想，然后转身对自己的同事说，“你们先上车等我一会儿，我过去一下马上就回。” 那人像是早知道袁牧野肯定会过来和自己打招呼一样，笑着说道，“咱们又见面了，袁牧野。” 袁牧野听了心中一惊，先不说这人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光是他那双深褐色的眼睛就给人一种可以洞察一切的错觉。 第38章 自作聪明 坐在袁牧野对面一个黑脸的年轻人听到路总这么说时，身子明显震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才一脸认命的举起手道，“是我……路总。” 路总听了就点点头说，“好，那你说说，昨天晚上为什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之后那个黑脸的年轻人就把昨儿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虽然他没怎么推卸责任，可还是把自己这一组人之所以没能发现曹德勇身上的东西归结为“事出有因、无法避免”。 袁牧野听后就心中暗叫不好，虽然他才来公司工作一个多月，可他对这位路总的脾气还是拿捏得很准的！这个路总是军人出身，又曾经当过警察，所以他最讨厌的就是遇事儿推卸责任的家伙。 以他们老总的性格，再加上他和徐砺的关系，想必事情的前因后果早已经清清楚楚了，现在问他们只不过是想看看这几个人对这件事情的态度罢了。 其实刚才那个黑脸年轻人根本不用说那么多，他只要老老实实的承认这件事是他们工作没有做到位，愿意承担所有责任就得了。因为他只要这么说了，以路总的脾气一定会再给他一次机会的。可现在这小子自作聪明，以为自己话说的滴水不漏，可实际上却正中了路总的忌讳。 这时路总就看向了袁牧野这边说道，“会场里的几个呢？你们也说说！” 李聪刚想说话，就被袁牧野用手啦了一下，趁他愣神的功夫儿袁牧野说道，“路总，还是我说说！昨天晚上的事情主要是我们应对突发事情的经验不足，我们一定会好好吸取这次教训，避免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李聪他们几个全都愣愣的看着袁牧野，估计他们几个人都在心里暗想，这次他们明明是立功了，为什么还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呢？ 听了袁牧野的话后，路总的脸色显然比刚才小黑脸说完时要好看很多，就见他轻叹一声说，“行了，我心里有数了，一会儿散会后都别走，半个小时后我的助理就会把处理结果送过来。” 路总走后，李聪就有些埋怨道，“哎呀，袁哥，咱们这次明明立了功，可你刚才那么一说，好像咱们也有责任一样。” 袁牧野听了就扭脸小声说道，“我什么时候害过你啊？你就乖乖等着，这次的处分肯定没咱们的事儿。” 谁知李聪旁边的一个同事却冷嘈热讽道，“袁哥，我们和你可不一样，你再不济还有徐警官担着呢！哥几个可没那么硬的关系，你刚才那么说不是害我们呢吗？” 袁牧野来的这段时间里，和他走的最近的就只有李聪一个人了，李聪这时听了旁边那人的话后，就有些烦躁的说道，“行了啊阎学斌！就显你话多是不是？！” 袁牧野也懒得解释什么，在场这些小伙子都是刚刚二十出头的小年轻，有些事情自然是看不了那么透彻的，袁牧野对于他们的“提点”一向都是点到为止，听明白了自然是好的，可如果实在是听不明白……他也没那闲工夫和他们解释。 之后的时间就显得有些漫长了，在场的所有人当中除了袁牧野之外似乎都是心怀忐忑，不知道公司会因为这件事给自己一个什么处分。 其间那个叫阎学斌的出去了一趟，袁牧野发现他回来的时候神色似乎轻松了不少，他正纳闷呢，路总的私人助理就身姿婀娜的走了进来，她手里拿着一份刚刚打印出来的处分通告。 路总的这位私人助理见到袁牧野他们这些普通队员时，永远都没有个笑模样儿，下巴更是抬的老高，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特别是当她要传达老板的指示时，更是高傲的像只丹顶鹤，所以大家背地里给她起了个外号叫“丹顶鹤”。 公司里的小伙子每次看到她时都两眼放光，可唯独袁牧野对丹顶鹤不怎么感兴趣。到也不是他袁牧野太清高或者是他不近女色，而是他一眼就看出这位丹顶鹤和路总的关系不一般。 而且袁牧野还是有这个自知之明的，他一个“三无”人员和身价千万的大老板相比，丹顶鹤自然是不会多看他一眼的。 这时就见丹顶鹤先是用眼睛瞟了一下袁牧野的位置，然后清了清嗓子说，“这份通告是路总刚刚拟好并且签了字的，我读完之后就立即生效。” 随后丹顶鹤就把通告大声的念了出来，而这份通告的内容基本上和袁牧野推测的差不多，可有一个人的处分决定却有些超出了他的预料…… 首先是负责会场外勤的所有人员全部都被辞退了，公司会给他们每人三个月的工资做为补偿。而袁牧野他们这些负责会场内部的人员中，只有刚才怼了袁牧野的那个阎学斌被开除了，剩下的全员写检查。 那个阎学斌当时就傻了，刚才那幅胸有成竹的表情早就荡然无存了，他有些不能置信的对丹顶鹤说道，“梅梅姐，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也是负责会场内部的，我为什么会被辞退呢？” 丹顶鹤听后就用眼角扫他一眼说道，“小阎，姐姐给你一个忠告，算是临别赠语！以后不管去哪儿工作，话都不要那么多……能当老板的人智商都不低，他们都喜欢少说话，多做事儿的员工。” 丹顶鹤说完后又瞟了袁牧业一眼，在场的人立刻明白她所说的“少说话多做事儿”指的是谁了！ 丹顶鹤走后，会议室里被罚写检讨的队员立刻如释重负，他们全都劫后余生般的开始讨论这个检讨不知道该怎么写。反到是被开掉的那几个哥们儿全都一声不吱，其中最懵逼的就属那个阎学斌了。 李聪这时就一把揽过袁牧野的肩膀说，“袁哥，你真是小诸葛啊！你是怎么知道咱们肯定没事儿的。” 袁牧野笑笑没说话，可李聪的这句话却激怒了阎学斌，他突然站起来对着袁牧野大吼道，“凭什么！凭什么你们都没事儿我却要被开除！我不服！！” 第39章 不速之客 袁牧野这时就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直视着阎学斌的眼睛说道，“有一句话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其实你刚才只要和大家一样老老实实的坐在这里，那么今天晚上你也有资格回去写检讨。” “什么意思？！”阎学斌红着眼睛说道。 袁牧野轻哼了一声道，“小阎啊，你还年轻，在为人处事上犯错是难免的，错了不要紧，重要的是要学会从错误中吸取教训。刚才助理姐姐送你的话你听进去了吗？如果你听进去了就不会再问我这么幼稚的问题了。” 袁牧野说完就想走，阎学斌却拦在他的身前说，“不许走，你今天不把话说明白就不许走！！” 还没等袁牧野说话呢，李聪和另外一个同组的队员就挡在了他的面前，怒目的瞪着阎学斌。袁牧野见了就对他们摆摆手说，“没事儿没事儿，你们都让开……” 自己毕竟是警察出身，要论打架这里谁也打不过他，只是他没想到这个阎学斌竟然这么蠢，看来今天自己还非得把话说明白不可了！ 想到这里，袁牧野就指着椅子说道，“先坐下，你现在表现的再怎么愤怒也已经无济于事了，根本就改变不了你被辞退的这个结果。我要是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搞清楚自己到底错在哪儿了，以后如何避免再犯同样的错误。” 阎学斌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其他几个人按回了椅子上。他有些颓然的说道，“我哪儿做错了？我明明也在会场里面，凭什么把你们都留下却独独开除了我？” 袁牧野听了就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在他面前说，“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路总走后你去了什么地方？” 阎学斌听后神情一僵，吭哧了半天才红着脸说道，“我去了路总办公室……” “你找他说什么了？”袁牧野道。 “我……我就是找他说，说了一些自己的想法……”阎学斌说道。 袁牧野：“比如呢？” “…………”阎学斌瞬间就愣住了，他似乎意识到问题出在哪儿了。 袁牧野一脸无奈的摇头道，“咱们路总是军人出身，他的性子是最讨厌那种遇事推脱责任的人，相反敢于承担责任的人则最容易被他赏识。昨天那件事儿咱们的处理方法的确经验不足也不够专业，这一点路总心里很清楚，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他心里更清楚。如果之前他问我的时候我也跟你一样先把自己摘清了，那我们几个现在也全都没资格回家写检讨了……你懂了吗？年轻人，谁都年轻过，谁都犯过错，犯了错不要紧，重要的是要勇于承担责任，如果一犯错首先想到的就是如何推卸责任，那么你就永远都成长不起来，如果我是老板肯定也不喜欢用这样的员工。” 阎学斌听了袁牧野的话后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袁牧野说完后就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推门出去了。李聪他们几个见了就忙追上出去，簇拥着袁牧野一起回了训练场。 中午的时候，袁牧野一个人跑上天台透透气，其实现在的工作对于他来说只不是糊口而已，虽然他挣的比以前还多。可如果自己可以选的话，他还是宁愿回到从前一个月只拿五千多死工资的时候。 他也知道想要再回到从前的日子已经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可他又不甘心一直过现在的生活…… 突然间，袁牧野想起了昨儿晚上那个叫林淼的中年人，于是他就从口袋里摸出了那张什么头衔都没有的名片。 犹豫了几秒后，袁牧野就拨通了上面的手机号码…… 铃响三声后，林淼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说，“你好，袁牧野。” 袁牧野先是一愣，职业的敏感让他立刻意识到这个男人肯定调查过自己的所有档案，于是他就冷声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没想到这个林淼竟然毫不避讳的说道，“我手头上有你的全部资料。”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找上我？”袁牧野沉声问道。 对方在电话里先是笑了笑，然后报出一个地址说，“向阳路54号是我的工作单位，如果你想知道的更多，今天晚上下班后过来找我，我可以回答你所有的疑问。” 挂掉电话后，袁牧野把这个地址在心里默念了两遍，这个向阳路好像在老城区，位置相对比较偏僻一些。袁牧野记得自己初来北都的时候就在向阳路附近办过一起入室抢劫的命案。 因为今天公司里没什么事儿，袁牧野下午的时候就和经理请了个假，准备先回去把金宝带出去溜溜，虽然说家里有个院子可以供它玩耍，可总这么关着也不是回事儿。 结果袁牧野刚到家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院里传出了一声声狗吠…… 金宝来这个家里也有几天时间了，袁牧野从没听过它乱吠，可现在听它这个叫法应该是出什么事儿了。想到这里袁牧野就迅速开门走了进去，结果却见到金宝正冲着树上旺旺叫个不停。它见到袁牧野回来后立刻停止了吠叫，可还是站在树下不停的摇着尾巴。 袁牧野好奇的走过去一看，发现树上好像蜷缩着一团毛乎乎的东西……这是一颗黑枣树，因为树顶被原先的主人修剪过，所以并不算太高。为了看清那上面是个什么东西，袁牧野只好徒手爬了上去。他从小没少爬树，这棵树的高度对他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于是他三下两下就爬到了那团东西所在的位置…… 一开始袁牧野还以为那是一只被金宝吓上树的小猫呢，结果等到爬到了跟前一看，发现那竟然是一只没有成年的松鼠！！袁牧野在老家的时候没少见过野生的松鼠，可这只一看就不太像是野生的，否则它是不可能被金宝吓的慌不择路跑到树上来的。 那是一只浑身长满了红毛的小松鼠，两只耳朵上有长毛，肚皮有些微微泛白。它被吓的不轻，正浑身发抖的蜷缩在一个树杈上面。 第40章 向阳路54号 袁牧野知道如果不把这小东西从树上拿下来，金宝非得叫上一夜不可，于是他就慢慢的伸出手，精准的捏住了小东西后脖子的位置，然后将它快速的塞进了自己外套的口袋里面。 金宝一看袁牧野已经将小松鼠放在了口袋里，立刻在树下兴奋的大叫起来，袁牧野见了不由得在心中感慨，再懒的狗也是知道看家的。 回到屋里后，袁牧野将松鼠小心翼翼的从外套口袋里掏了出来，小东西之前已经被告金宝吓的不轻了，现在又跑出来一个会上树的人类，它这会儿也就只能闭眼装死了。 袁牧野仔细观察了下这只枣红色的小东西，觉得它应该不是野生的，估计是附近谁家养的宠物松鼠不小心跑了出来。袁牧野有心将它放了，可这附近有许多的流浪猫，这是要碰上它们，估计就小命难保了。 而且袁牧野看这小东西现在这个状态有些迷糊，所以他也搞不清楚它有没有受伤，就这么放了它还真是有点不太放心。思来想去，袁牧野就拿上外套，牵着金宝出门了。 他先是把小东西送到了附近一家宠物医院去做检查，顺便再问问这片区域里有没有谁来找自己走失的松鼠？宠物医院的小王在给松鼠做了全面检查后告诉袁牧野，“它没有受伤，只是因为惊吓过度有点应激反应。让它平稳一段时间就好了。” 袁牧野听后就看了一眼时间说，“小王医生，我能不能先将它寄养在你这里一天，明天下班之前来取？我害怕现在带回家又被金宝吓到了。” 小王医生笑了笑说，“好，明天这个时间你来领它。” 出了宠物医院后，袁牧野先把金宝送回了家，然后就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他上车报出地址后，出租车司机竟有些意外的说道，“这么晚了你还去老城区？” 袁牧野微微一愣道，“怎么了，现在老城区封路吗？” 司机摇摇头说，“封路到没有，不过那边有点偏僻，回来的时候我可能拉不到别的客人。” 袁牧野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于是就笑着说道，“没事儿，你在路边等我十几分钟，到时候再原路给我拉回来不就成了嘛。” 出租车司机一听是个“往返”的活儿，立刻二话不说，一脚油门就直奔了袁牧野说的那个向阳路54号。路上袁牧野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司机闲聊道，“师傅，那一片儿以前不是很繁华吗？怎么现在这么冷清了！” 司机听了就叹气道，“可不是，当年我刚开出租车的时候全都是在那一片趴活儿。后来城市改造，政府大力开发南城区后，北城那一片区域就渐渐不行了。我们家以前的房子就在那头儿，后来南城的房价是一天一个价，而北城的房价也是一天一个价，只不过一个是涨一个是跌，最后没办法我就只好把北城那头的房子给卖了，又在南城这边买了一栋。” 其实袁牧野不是不知道北城区那边的情况，他在刚来北都的时候，就跟着白健经常泡在那一片儿辖域里。那时候袁牧野对北城的印象就是治安不好、盗抢事件猖獗、流动人口多且人员复杂，是个不太好管理的辖区。 说话间出租车就已经开到了向阳路上，不过这个司机也不知道54号具体在什么地方，于是袁牧野就让他把车停在路边，自己下去找找看。 这个司机看袁牧野的脸相老实，就嘱咐他说，“一会儿要是遇到一些浓妆艳抹的姑娘和你搭讪，你可千万别搭理她们啊！这一片儿的莺莺燕燕还是挺多的。” 袁牧野笑着冲他点点头就下了车，要说北城这边儿什么情况他不是不知道，只不过这条叫向阳路的街道他并不是很了解。这个时候天色已经黑了，路两边的门市都亮起了灯，可袁牧野看着这个个的门牌号，哪有什么54号啊？！ 袁牧野几乎从街头走到了街尾，也没有找到林淼电话里说的54号，可他又觉得林淼不会没事儿说一个假地址来戏弄他……于是他想了想，就转身走进了一家小超市。 谁知袁牧野刚走进超市，就见一个大高个儿站在收银台前付款，那人听到声音后就本能的回头看向了袁牧野。二人对视一眼后，双方竟都是一愣。 袁牧野愣了一下完全是因为眼前这家伙长的高高壮壮，目测应该接近190了。而对方为什么愣住袁牧野就不知道了，难不成这人以前犯过事儿，被自己抓过？ 按理说这个时候的大高个儿已经结完账了，他应该准备离开了，谁知他看到袁牧野后竟然没走，而是拿出手机去一旁打电话了。 袁牧野看了他一眼，将自己脑海中那些通缉犯的照片通通过了一遍，在确认没有这么一号之后，就走到收银台前说，“麻烦给我拿瓶水。” 服务员听了就顺手递给袁牧野一瓶农夫山泉，“两块，微信还是现金？” 袁牧野边掏钱边说道，“现金……对了，请问你知不知道这条街上的54号在什么地方？” 服务员接过钱时听袁牧野这么一说，就抬起头冲着他身后说道，“张开，你们招新人了？” 袁牧野一时间有些没太听明白，他心想这个服务员不想回答自己也就算了，为啥还要莫名其妙的说出这么一句话呢？ 就在袁牧野心里有些纳闷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自己身后传来了一阵强烈的压迫感，于是他忙回头看去，就见刚才那个大高个儿这会儿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袁牧野？”大高个儿一脸坏笑的问道。 袁牧野有些发懵，怎么自己现在这么出名吗？随便遇到个陌生人都能叫出自己的名字？ “你是……？”袁牧野有些警惕的说道。 这时就见大高个儿主动伸出手道，“你好，我叫张开，我在林总那儿见过你的档案。” 袁牧野这才搞清楚，原来服务员刚才那句，“张开，你们招新人了？”是对这个大高个儿说的呀。 第41章 父与子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袁牧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于是他就面无表情的伸出手说道，“你好，我是来见林淼的。” 这个张开到是个自来熟，他一听袁牧野这么说就一把揽住他的肩膀，拥着他走出超市道，“走，我带你去！我跟你说，第一次来我们54号的人都找不到大门朝哪儿开，你找不到太正常了。” 不知道的人看到他们二人这么亲热的从超市里走出来，准会以为他们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可殊不知二人才刚刚认识不到五分钟…… 袁牧野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张开带进了一个小胡同里。 向阳路54号和袁牧野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在他看来既然是工作单位，那么就应该有工作单位的样子，可这个张开带着自己左绕右绕的，走的净是一些红砖灰瓦的小胡同。 就在袁牧野快要忍不住问他54号到底在什么地方的时候，就见张开来到一户人家的院门前说道，“到了！” 袁牧野听后就看向了那扇大门，发现上面果然挂着一个54号的门牌。他顿时就有种被人戏弄的感觉，就这么个破地方能是什么单位啊？！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可他还是硬着头皮跟张开走了进去，因为袁牧野到要看看那个林淼想耍什么花样！ 院里院外的风格差不太多，一看就是那种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建的老房子，估计再过个十几二十年也能成为像京城四合院那种历史性的建筑了。 可让袁牧野没想到的是，进了院子还不算完，这个张开又带着自己左转右转，一会儿出这个门一会儿进那个门，终于在袁牧野快要蒙圈的时候，一栋更加古老的建筑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要说之前那些房子看上去像是七八十年代的老房子，那么眼前这栋四层小楼只怕就要追溯到解放前了！袁牧野有些懵逼的站在楼下抬头往上看，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穿越回到过去的旧社会了？ 这时张开见袁牧野看着小楼发呆，就笑着说道，“怎么样？这楼有特点？我听林总说，这栋楼前几年差一点就成为保护性建筑了，可后来就因为是解放前小日本建的，所以一直没通过审批。” 袁牧野听后看了张开一眼说，“你们平时就这里工作？” 张开一脸诚恳的点点头说，“可不是嘛，你别看这栋楼样子破，在里面工作可老舒服了，那绝对的冬暖夏凉！” 袁牧野半信半疑的看了一眼这栋老旧楼房说，“我能问问你们这儿到底是什么单位吗？” 张开听了嘿嘿笑道，“严格的说我们这里就是一个科研中心，你口中的林淼林博士也是我们的头儿，我们大家都叫他林老总。” 袁牧野听后点点头说，“哦，那如果不严格的说你们这里具体是干什么的？” 张开没想到看上去一本正经的袁牧野竟然也能这么说话，于是他就有些为难的说道，“这个问题你还是自己去问林总！有些话我现在还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 袁牧野看的出来，这个张开是个很实诚的小伙子，目测他的年纪应该比自己稍微小点，如果二人多相处一段时间，应该能从他的口中套出不少话儿来。 既然他现在不肯说，袁牧野也就没怎么强求，反正他心里已经猜出个七八分了，于是他也就没再说什么，径直就走进了这栋老建筑里面。 楼里面的风格就现代感实足了，整体的装修都是灰白色调，还真有点科研中心的感觉。特别是进门的时候，开张竟然刷的是虹膜而非门禁卡。 袁牧野看出这里的安保等级不低，只是他暂时还猜不出这里到底是什么级别的单位。之后张开就带着他去了四楼的一间办公室里，而那位把自己引到这儿的林博士正坐在里面等着他呢。 张开把袁牧野带进去后就非常识相的转身出去了，就剩下袁牧野和林淼四目相对。 “说，你找上我有什么目的？”袁牧野单刀直入的说道。 林淼听了就笑着起身去给他倒茶，“年轻人，性子不要那么着急嘛，这几天外面的温度降的很厉害，先喝杯茶暖和一下……” 袁牧野接过茶杯后随手就放在了桌上说，“你和林森是什么关系？” 林淼听他这么问，就回到座位上坐下道，“他是我父亲，所以我知道你的资料应该不奇怪？” 袁牧野当然没那么容易相信他，“林爷爷知道的也是我当年的一些资料，可你现在掌握的却是我现在的。” 林淼听出袁牧野语气中的质疑，就笑着说道，“你不要紧张，首先我能找上你也是因为我从我父亲的一些遗物中得知了你的存在。其实我们父子二人所研究的领域非常接近，当年要不是因为他出了意外，咱们两个应该早就彼此认识了。” “既然如此，那你当年为什么没有来找我，而是等到现在才出现？”袁牧野道。 林淼听后就轻叹一声道，“因为我也是在今年才得到我父亲的那批遗物的……在知道你的存在后，我就第一时间去了广西，可那个时候你已经离开广西来了北都。当我得知你已经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并且有了一份自己热爱的工作时，我是不太想去打扰你的。直到前段时间，我得知了你的近况不太好，所以才想尽办法出现在你的面前。” 袁牧野听林淼说了一堆话，可他心里的疑惑还是半点也没有打消，于是他喝了一口茶，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你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 袁牧野问的很直接，他在面对自己不了解的人和事儿时，从来都是这个样子…… 林淼也看出了袁牧野眼中的怀疑，他笑了笑，然后回身从书架上抽出几本杂志放在袁牧野的面前说，“这上面有一些关于我的真实资料，剩下的你也可以自己上网去查，这样一来你我二人就可以彼此了解对方了。” 第42章 思维气场 袁牧野拿起那本杂志翻了两眼，发现里面有一篇文章是介绍林淼博士的，他如今在神经科学领域里不比当年的林森博士差…… 林淼见袁牧野一直在看杂志，就笑着说道，“我知道你们干警察这一行的有个职业习惯，就是喜欢质疑所以事情，但对我你真不用！我和你的关系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密切，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我将成为你这在这个世界上最值得信任的人……就像你当年信任我父亲一样。” 林淼的这些话并不能打动袁牧野，因为从小到大的经历让他明白，人与人的信任是最经不起考验的，所以他的心里早就没有什么最值得信任的人了。 而且袁牧野似乎一直都陷入一个魔咒当中，那就是当他认为自己总算找到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时，那个人就会用最突然的方式走出他的生活。 “想成为我最信任的人首先得命硬，你行吗？”袁牧野冷声说道。 林淼听后就站起来走到他的身边说，“我知道当年我父亲突然离世对你的打击很大，让你的心从此不再对外敞开。可有的时候，心里如果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是件很孤独的事情。它会让你觉得活在这个世上不快乐，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意义……” 要是普通人被林淼这么忽悠，估计早就对他掏心掏肝的了，可袁牧野却不想再听他继续给自己洗脑了，于是就沉声问道，“你还是有话直说！我这个人一向喜欢直来直去。” 林淼听了微微一愣，然后失笑着摇头说，“你的性子还真和我父亲笔记里说的一模一样……好，那我也就不跟你绕弯子了，其实我们这个科研小组就是研究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奇异事件，比如像你这种能看到死人的情况。” 林淼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他抬眼看向了袁牧野的神情，发现他的眼神有些闪烁，似乎终于对他的话产生了兴趣…… 于是他就接着说道，“你所拥有的这种能力或者也可以称之为力量，名叫‘思维气场’，是我父亲当年研究的课题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内容。他当年正是通过你才正式确认了思维气场的存在。可当年的研究只证明你在某些特定的环境中能够读取到死者在死前残存的思维气场，如果他能继续研究下去就会发现，这种能量其实远比他最初的设想要强大和深厚很多。” “什么意思？！”袁牧野忍不住问道。 林淼见袁牧野可算是有了反应，就随手拉开旁边的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袁牧野说，“你看看这个人你认识吗？” 袁牧野接过文件夹打开一看，发现有一张7寸的证件照夹在其中……也许这张脸对于袁牧野来说稍微有些陌生，可他那双又细又长的凤眼却让袁牧野终身忘记。 “这人是谁？怎么才能找到他？”袁牧野有些着急的问道。 怎料林淼却一脸遗憾的对他说道，“我并不知道这个人的真实身份，而且暂时也无法找到他，不过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他用来害死你朋友的那种能力就是思维气场的升级。也就是利用自己强大的思维气场去影响比自己弱的人的思维气场，从而可以轻易的操控别人对自己唯命是从。” 袁牧野听后就死死的盯着照片里的人问道，“既然你查不到他的真实身份，那这张照片又是怎么来的？” 林淼想了想说，“除了这张照片是他本人拍的之外，他在入境之后用的所有资料全部都是伪造的。” “你的意思是说他现在已经不在国内了？”袁牧野道。 林淼听了点点头说，“对，他现在人已经不在国内了，而且我也查不到他去了哪个国家。小袁，我知道你很想抓住他，可以你现在的能力如果再遇到他，下场就只能和那位姑娘一样……当晚你遇到他的时候身体有什么反应吗？” 袁牧野听后就闭上了眼睛，安静的回忆起当晚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然后缓缓的对林淼说，“我先是闻到一股淡淡的草药味道，紧接着我就感觉脑袋里嗡的响了一声。” 林淼一听就叹气道，“看来他当时也想要影响你的思维气场，但却没有成功。或者说他当时并没有杀你之心，所以你才可以逃过一劫。小袁，如果你真的很想亲手抓住这个人，你就必须让自己也强大到能与之抗衡的程度，否则就算真有机会再让你碰到他，你也只能和上次一样白白的错过。” 林淼的这几句才算真正说到了袁牧野的心坎里去呢，他知道林淼说的没错，自己虽然和普通人相比力量还不算弱，可和那个凤眼男相比应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也难怪李紫伊的父母就算知道真相也不敢说出来，因为能拥有这种力量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他简直可以不被任何事物所束缚。 想到这里，袁牧野就抬眼看向林淼道，“你们这个组织就你和张开两个人？” “当然不是了！今天他们都出去查案子去了，只有张开一个人在家里值班。我平时也不经常回来，今天是你来了所以我才特意回来的。”林淼笑着说道。 袁牧野听了就问道，“案子？什么案子？你们这里又不是执法机关，有权利办案子吗？” 林淼一听就笑着摆手说，“我说的案子和你以前办的案子不一样，而且你大可以放心，我们这个机构是百分百合法的，你不用担心自己落入了什么非法组织。” 林淼说到这儿就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说，“我一会儿还要赶飞机去东京开一个神经科学领域的国际研讨会，你明天早上10点来报道，到时候让张开给你介绍一下这里的所有情况。” 袁牧野听了一愣道，“我还没答应你要来这里工作呢？再说了，就算我要来，高保实业那头也得先辞职啊？！” 没想到林淼听后却笑着说道，“你的眼神已经给了我答案，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我们中心的。至于高保实业那头嘛，你也不用担心，我和他们的路总有些交情，我直接和他说就行了。” 第43章 科研单位 袁牧野从一进门后就一直在观察这位林博士，他发现林淼和他父亲相比更加具有侵略性，而林森的性格则要平和很多…… 当年袁牧野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林森在和自己沟通时就总是在征求了自己同意之后才做出决定，而林淼则不同，他似乎像是能看穿袁牧野的心事一样，直接就替他做了决定。 林淼见袁牧野似乎还在犹豫，就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小袁，以你的力能当个警察都屈才，就更不要说给人当保镖了。” 袁牧野这时看向了林淼身后那一书架的各国文字的书籍说道，“你刚才说林爷爷和你所研究的领域非常接近，那你主要是研究什么的？” “我？我所研究的课题要更加的广泛，神经科学和思维气场只是一小部分。总之一句话就能概括，我研究的是人们眼中所谓的超自然力量。” 袁牧野听后并不怎么惊讶，他想了想说，“那你手下这些人中，有和我类似的情况吗？” 林淼笑笑说，“这个问题属于个人隐私，需要他们自己来决定是否该让你知道。这就像别人如果向我问起你的情况，我也会尊重你的想法一样。”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张开就像是掐着点走进来一样，他笑着对林淼说道，“林总，咱们差不多该去机场了。” 林淼听后点点头，然后看向袁牧野道，“走，我们正好顺路，先把你送回家。” 袁牧野虽然很吃惊林淼竟然连自己住哪都知道，可他表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跟着他们一起出了老楼。在出去的过程中，袁牧野仔细的观察着四楼的情况，他认真的记住了每个房门上的名牌……看来这里除了林总之外，应该还有一个队长才对。 在把袁牧野送回家后，张开就给了他自己的手机号码，“明天早上你到了就给我打电话，到时候我出来接你办入职手续。” 袁牧野听后点了点头，然后和林淼礼貌性的道别后就转身下车了。 他走进院子的时候，金宝正在门口等着他呢。袁牧野弯下腰揉了揉它的脑袋说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啊？” 金宝先是冲着他用力的摇了几下尾巴，然后又围着他一通乱闻，似乎是闻出了他身上的陌生味道…… 袁牧野回身把门关好后，就笑着对金宝说，“你这狗鼻子还真灵，我换工作了……之前那份工作不太适合我，我现在去了一家科研单位。” 袁牧野说完这句话自己心里都有点发虚，这个向阳路54号真是一家科研单位吗？怎么给他的感觉就像闹着玩一样呢？他现在也不能确定自己这一步走的是对还是错，可他知道林淼抛给自己的那个诱饵的确起了作用。 袁牧野曾经在心里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找到那个“凤眼男”，查出李紫伊自杀的真相。因为事到如今这个案子已经不是简单的校园霸陵事件了，这幕后所牵扯的势力之可怕，也已经远远超出了袁牧野的想象，他自己为此还丢了工作，所以就算不为李紫伊，他也势必要继续追查下去的。 第二天一早，袁牧野早早就出门了，自从家里来了一位“狗客人”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晚起过了，基本上都是一到时间就会被金宝热情的舔醒……遛了狗吃了早餐之后，袁牧野就匆匆忙忙的赶往了向阳路54号。 当他站在那扇破木门前时，不由得再次怀疑自己昨天的那个决定，最后袁牧野还是无奈的拨通了张开的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到门口了。 不多时，张开就风风火火的从里面跑了出来，一脸热情的对袁牧野说道，“等我给你办了入职手续之后你就可以自由进出了，别看咱们办公地点在外面看着破，可实际的安保级别一点也不低。对了，今天上午单位里没人，队长他们下午才能回来。其实平时都是刘伯看家的，可他前几天儿子生病请假了，所以我才留守在家的，否则我也肯定跟着队长他们一起去了。” 袁牧野听了就礼貌的笑道，“留守也是很重要的工作。” 虽然袁牧野嘴上这么说，可在心里却已经判断出在这个团队之中，张开的等级最低，是最容易被替代的一个人。 袁牧野这一次已经不需要张开带路了，虽然这些院子看似没有规律，可实际上他们从进门开始就一直是先左转再右转，反复走上三遍之后，旧楼就会出现在眼前。 走在前面的张开还在不停的说着，他告诉袁牧野，“你别看这些房子破，这些可都是咱们的档案室，里面装的全是咱们54号的一些绝密档案，有一些更是只有林总和队长才有权查阅。” 袁牧野一直默默的听着张开嘚啵嘚啵的说个没完没了，然后适时的对他点头以示回应。可他的心思却全都跑到了那栋空空荡荡的四层小楼中，那里似乎有种神秘的力量在吸引着他…… 之后张开就带着袁牧野进行了虹膜的录入，接着就给了他一把非常不起眼儿的小钥匙说，“这把就是院门的钥匙，你别看它外表看着很普通，可实际上却是一把高科技钥匙，就算你拿出去再配一把一模一样的回来也打不开咱们的院门。” 袁牧野接过钥匙看了一眼，心里严重怀疑这个张开是跟自己在这儿胡扯呢，这把钥匙怎么看怎么就是一把普通钥匙，还特么是最老的那种铝制钥匙！这里面要是有什么高科技，那自己家里那个好吃懒做的狗东西就是人工智能狗了！心里虽然很怀疑，可袁牧野嘴上却什么都没说，而是默默的把钥匙挂在了自己的钥匙扣上面。 办完了入职手续之后，张开就把袁牧野带到了四楼的一间办公室里，说道，“你以后就坐在靠窗的那张桌子上办公！” 袁牧野看了一眼自己对面的那张办公桌，就随口问了一句，“这张桌子是谁坐的？” 张开咧嘴笑道，“当然是我了！” 第44章 各有所长 袁牧野听后不由得暗暗皱眉，他一想到以后自己对面坐着这么一个话唠，顿时就感到一阵的头疼。其实袁牧野对于陌生的环境有着很强的适应性，他唯一不太适应的只是人罢了。 这时张开拿起自己桌子上的一张合影对袁牧野说，“这张照片是上半年搞团建的时候拍的，这里面的人就是你日后的同事”。 袁牧野接过照片仔细看了几眼，将里面几个人的样子全都印在了自己的脑海之中。照片里面有五个人，张开自不用说，肯定是其中个子最高、最扎眼的一个，而剩下的几个人里最显眼的……应该就属张开身边一个比他略矮一些的男人了。 这人看起来三十多岁，一米八几的个子，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正气，一对剑眉之下长着一双能震慑人心的深邃眸子，简直比袁牧野还像个警察。照片中他一手楼着张开，另一只手则圈着一个身材娇小，长像普通的姑娘。 别看这姑娘个子矮矮的，可浑身上下却散发一种“生人勿进”的感觉，特别是她的眼神……袁牧野从警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凶狠眼神没见过？可这小姑娘的眼神看似无波无澜，实际上却是暗藏杀机，虽然原牧野还没有见到她本人，却已经猜到这个女人绝不好惹。 最有意思的还要属照片里的另外两个人，他们分别站在三人的一左一右，只可惜这两个人不论是在年龄还是长相上都差的太远了，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先说站在小姑娘身边这位，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应该是所有人里年龄最小的一个。这小子身材高挑，小脸长的唇红齿白，简直比姑娘还好看，可偏偏一双眼睛生的飞扬跋扈，看谁都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 再看张开身边那位，长的有点显老，可袁牧野推测他的实际年龄绝对不会超过四十岁，这人长的又黑又丑也就算了，最夸张的是他还特别的胖，一米七几的身高恨不得再加个一米七几的腰围，整个人都快胖成个球了！ 袁牧野看着照片里的几个人，感觉除了中间那个剩下的似乎都不太正常，简直就是一群奇葩！想到这儿他就随手一指中间那位一脸正气的大眼帅哥说，“这人是谁？” 张开看了一眼就笑道，“这是咱们队长锻锋！来来来，我给你一个个介绍啊！他右手边的帅哥是我就不用多介绍了，他左手边的小姑娘是曾楠楠，咱们单位唯一的雌性动物。只可惜这丫头天生脾气怪，和谁都处不来。曾楠楠旁边的臭小子叫霍冉，你看他那一脸欠抽的样儿，我见他一次就想打他一次。可惜他是组里年龄最小的一个，我这种人一向不欺负小孩，所以懒得和他计较。不过谁家要是摊上这么个破孩子，非得气死他爹妈不可。” 袁牧野听了就点点头说，“嗯，看的出来……” 张开见袁牧野也同意自己的话，就得意的继续说道，“我旁边站的这位是张大军，因为太胖了，所以我们都叫他张球球。他这个人很好相处，而且你看他的体型就知道他是天生的吃货，只要和他一聊起吃方面的事情，那简直就是滔滔不绝啊！” 袁牧野看着照片中的几人，想了想对张开说，“你来这里工作几年了？” 张开听后竟有些腼腆的挠挠头说，“在你没来之前，我是来得最晚的一个，去年才正式进组的。现在你来了，我就再也不是那个资历最小的了！” 袁牧野听了就在心中暗想，这个张开能在林淼手下自是有他的过人之处，只是看他这火爆的性格，真不知道他的特长是什么呢？ 想到这里，袁牧野就把照片还给张开说，“你们几个人在单位里都是负责什么工作的？” 没想到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却把张开给难住了，只见他挠头想了半天才说道，“我们大家都是有什么活儿干什么活儿，没有具体的分工。如果硬要说大家都有什么特长的话……霍冉那小子对机械非常在行，只要你说的出名字的机械他全都会鼓捣，会修也会开！曾楠楠是个电脑高手，只要她想……就没有她黑不进去的系统。还有就是张球球的听力很好，他能听到频率非常低的声音。至于我嘛，除了在单位里身手最好的之外，我还有另外一个特长，等有机会我展示给你看。” 袁牧野一听张开对自己的特长有所保留，就知道他一定有一个可以让人很惊讶的异能，也正如林淼之前所说的一样，他不会随便透漏每个人的异能，必须是他们自己心甘情愿说出来才行。 就这样，当天上午张开和袁牧野聊了很多队里的事情，张开几乎把他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和袁牧野说了一遍。甚至连每个人的一些小弱点都一股脑的告诉了他。比如霍冉怕虫子还怕黑，张球球晕血，曾楠楠对花生严重过敏，锻队从不吃糖…… 以至于到最后袁牧野看张开的眼神都有点变了，他没想到张开这么壮硕一汉子，竟然有一颗如此八卦的心。当然了，这只能说明大家的关系还不错，所以彼此间的这点小弱点才全都不是什么秘密。 中午的时候，张开带着袁牧野在外面吃的饺子，他边吃边对袁牧野说，“其实咱们单位里有食堂，伙食还不错！可这几天掌勺的刘伯不是请假了吗，所以咱们俩就只能先在外面凑合着吃点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等大家回来就好了，锻队也会做饭，而且做的还不赖哟！” 听张开提到锻队，袁牧野就顺势问道，“他们去办什么案子了？走多久了？” 张开听袁牧野这么问，就忙先吞了一个饺子，然后口齿不清的说道，“他们去邻省了，走一个星期了。说是当地有个叫锦川的地方出了点怪事，闹的人心惶惶的，林总就派他们过去做调研，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怪事？什么怪事？”袁牧野好奇的问道。 第45章 龙魂扰民 说话间张开已经把面前的一盘饺子包圆儿了，袁牧野怕他噎着，就忙将一碗饺子汤推到他面前说，“先喝一口饺子汤顺顺！” 张开到也不客气，端起碗喝了几口后才满意的说道，“舒坦……真是原汤化原食啊！”说完后他抽出张纸巾擦了擦嘴说道，“据说是锦川当地有条金水河，每年一到雨季颜色就会由绿变黄，传说在解放前每当河水变黄的时候，就会有人在河中丧命……不多不少，每年正好四个！” “解放前的传说还有什么可信度啊？”袁牧野道。 张开听了就神秘一笑说，“当然没那么简单了，如果仅仅只是个解放前的传说，林总也不会派锻队他们几个人特意跑一趟了！” 之后张开就将这个案子的前因后果详细的讲给了袁牧野听……原来在锦川当地一直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相传在元朝初年的某一日，天上突然狂风四起，锦川附近的百姓看到云层中似乎有些许金光闪动。 天上打雷闪电，云中又有异象，自然是吓得附近老百姓全都不敢出门，胆战心惊的在家里躲了一夜……谁知第二天早上有妇人去河边打水时却发现，竟然有一条木桶粗细的金色大蛇盘踞在河边。 那妇人被吓得连滚再爬的跑回去叫人，等到村里人全都来到河边一看，顿时个个大惊失色……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金色大蛇，而是一条货真价实的金龙，而且不知何故竟然还是条死龙。 当时蒙古人刚刚建立元朝，特别忌讳什么“金龙显现”的异象。一旦发现哪儿出现这种天降异象，搞不好整个村子都会被灭口！ 村民们害怕因此招来元兵，于是就一起动手将金龙的尸首肢解成块，扔进了发现它的那条河中……也就是日后的金水河。 本以为这样做就可以一了百了的村民万没想到，第二年锦川就大旱，接连几月滴雨未下，当时的金水河还是一条平平无奇的普通河流，因为干旱已经几乎快要断流了。 后来当地的百姓请来了一位萨满巫师，在河边做法祈雨，结果法式结束后巫师却告诉村民，河里有条龙魂作祟，就是它赶跑了其他前来布雨的真龙，所以锦川才会一直大旱无雨的。如果想要此地降下甘霖，就必须用两对童男童女祭河方能化解。 村民为了活命，只得筹措了一笔钱财去人牙子那里买回了两对童男童女扔进了尚未断流的河里……说也怪了，那四个孩子被扔进河里之后，之前还清澈见底的河水就开始慢慢变得浑浊，与此同时水流也一点点变大了，直到整条河道全都被黄色的河水填满，而金水河这个名字也是从那个时候就一直沿用至今。 村民本以为事情就此解决了，可那个萨满巫师却告诉他们，以后每年的这个季节都必须给河里的龙魂献祭童男童女，否则锦川这一代就会颗粒无收。 从此以后每年附近的人们都会给河里的龙魂献祭四个孩子，以安抚那条金龙龙身被毁的怨气。而那条金水河从此以后，每到雨季河水就会由绿变黄…… 不过传说终归只是传说，锦川现在还在世的老人们也仅仅只是听说过这个故事，从未有谁见到真把人扔进河里祭河的事情发生。但河水每年雨季都会“由绿变黄”却是真实发生的，这也成为当地一种很神奇的自然现象。 谁知从三年前开始，金水河流域就连年出事，每年死的人数不多不少正好是两男两女……一时间当地流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 其中流传最多的一个说法，就是三年前金水河上游建了座小型发电站，因此惊动了沉睡多年的龙魂，这才引得恶龙出来祸害人命。 后来这事儿越传越邪乎，搞得附近居民每年在雨季到来之前都要拿着“活鸡活鸭”去金水河旁边祭祀，场面好不壮观。这件事儿还被一些人拍成了小视频上传到了网上，成为了当地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可这毕竟是搞封建迷信活动，当地政府为了不再扩大影响，于是就委托林淼所主持的科研中心将这事儿调查清楚，并且要出具一份详细的调查报告说明此事。 袁牧野一听也觉得这事儿肯定是事出有因，因为如果第一次事故和第二次事故都有可能是巧合，可第三次事故的发生就绝对不能再用巧合来解释了。他本想再问问更多的细节，可张开却说自己就知道这么多，如果还想知道的更多，就只能等到他们回来再说了。 二人吃过饭后就直接回到了54号，可因为袁牧野刚刚入职，张开手里也没有什么工作交给他，于是他们两个只好先坐在办公室里玩手机……也可能是太过无聊了，以至于袁牧野玩了一会儿竟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恍惚间，袁牧野就听到有几个人正有说有笑的朝着他们所在的办公室走来，他还听到其中一个声音憨憨的说道，“锻队，听说54号里来新人了？” 这时袁牧野就听见一个低沉且负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嗯，之前听林总提过他，特警出身，听说身手不错……” “切！身手好有什么了不起的？咱们54号什么时候看身手招人了？又不是招保镖？！”一个多少有些稚嫩的声音讥讽的说道。 这几个人的声音时远时近，一会儿像是在耳边儿、一会儿又像是在楼下，听袁牧野心里一阵阵着急，想要听的更加真切。谁知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有一团烈火正在靠近自己，烤的他皮肤发烫！这种感觉太过强烈了，以至于袁牧野腾的一下就从办公桌上坐了起来。 可等袁牧野看清靠近自己的东西时心里就是一愣，原来竟然是张开想要走过来拍醒自己…… “你睡得可够沉的了，我刚刚叫了你半天你都没反应！走，跟我下楼去接他们，他们几个人已经进院了。”张开一脸好笑的说道。 第46章 初次见面 袁牧野刚刚从睡梦中醒过来，还没彻底的清醒就被张开拉着下了楼梯，他边走边回想着刚刚的那个奇怪的梦，为什么自己刚才好像在梦里听见了那几个素未谋面的同事在说话呢？ 当他们二人来到一楼大厅的时候，正好看到锻锋几个人从外面走进来……当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夕阳的余晖从玻璃大门里透过，轻飘飘的打在几个人的身上，映得他们全都闪着金光。袁牧野看着几人有说有笑的走进来，给他一种从未有过的舒服感觉。 这是袁牧野第一次见到锻锋他们几个，多年以后当他再次回忆起初次见面的场景时，还依稀记得他们每个人都是闪着金光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仿佛瞬间就照亮了他那灰暗的人生。 袁牧野是那种在面对陌生人时会表现得非常腼腆的人，所以他对张开的过度热情感到有些无所适从。显然张大军和张开是同一种人，他们二人一见面就彼此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就像是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样。 而锻锋则一直非常友善的看着袁牧野，等着张开来为他们相互介绍。袁牧野知道这种团队里有张开和张大军这种性格的人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永远都不会冷场。 果然，最先说话的是张大军，他先看向张开说，“小开子，这位是新来的同事？” 张开一听张大军对自己的称呼瞬间不爽道，“张球球！能不能别叫我小开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叫小凯子呢？” 张大军一脸坏笑道，“你个臭小子，你叫我球球我都认了，我叫你小开子怎么就不行了呢？别废话，赶紧给我们介绍一下！” 张开听了就一把拉过袁牧野说，“新来的同事袁牧野……他这人性子比较腼腆，大家可千万别像我刚来那会儿一样欺负人家啊！” “你有病？谁欺负过你啊？”霍冉从安检通道里拿出背包，臭着一张脸说道。 张开似乎和霍冉天生不对付，他听霍冉这么说，就哼了一声道，“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屁孩在我面前装大人，成天瞎叽指挥。” “别，你以为谁都像你智商那么低呢？！”霍冉没好气的说道。 张开听了刚想回骂一句，却听锻锋沉声说道，“都少说几句，这都多少天没见面了，怎么还一见面就掐呢？”他说完后就看向袁牧野道，“你好小袁，我是队长锻锋，你别见怪啊，张开和霍冉这俩家伙就这样儿，没事就喜欢用嘴掐架，你习惯就好了。” 袁牧野听后就笑着伸出手道，“不会啊，我觉得他们这样挺好的！锻队，我刚来，还有很多不熟悉的地方，以后工作上还请您多多指教……” 锻锋见了就和袁牧野握了一下手，然后笑道，“你不用这么客气，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就直接说。” 最后一个走过安检通道的是那个叫曾楠楠的小姑娘，她拉着行李箱经过袁牧野时猛的站住，然后上下打量了袁牧野一眼后，竟气冷淡的说道，“又一个被老林忽悠进来的笨蛋！你好，我叫曾楠楠” 袁牧野听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道，“你好，我叫袁牧野……” 这时张大军听到了曾楠楠的话后，就走过来一把楼住了袁牧野的肩膀说，“别听这死丫头的，你能来54号是你人生之中最正确的选择，你别看我们这些人一个个都奇奇怪怪、歪瓜裂枣的，等相处长了你就知道我们的好了！” 走在最前面的霍冉听张大军说到歪瓜裂枣时，立刻回头反驳道，“大军哥你搞搞清楚，这里除了你还有谁是歪瓜裂枣？” 张大军似乎很宠几人之中年龄最小的霍冉，竟然一脸默认的笑道，“对对对，不全是歪瓜裂枣，我们小冉长的最最最标志了！” “哎呀恶心死了，我跟你说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小冉！”霍冉一脸不爽的说道。 袁牧野看着他们几个斗嘴的样子，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古怪的想法，不知道他自己会不会有一天也融入到其中去，活得更加自在一些呢？ 就这样，袁牧野再一次回到了大集体中工作了，其实从小到大袁牧野都是个孤独的人，虽然他不善与人交往，却偏偏喜欢这样热闹的环境，似乎只有这样才不会凸显出自己的孤僻！ 随后袁牧野就跟着大家一起来到了四楼的会议室，张开迫不及待的问锻锋，“头儿，这次什么情况？有传言的那么邪乎吗？” 结果还没等锻锋说话呢，就听正在整理资料的霍冉一脸不屑道，“屁嘞，早知道是这么回事儿咱们就不应该去！” 张开越听越糊涂了，于是他就看向张大军说，“大军哥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张大军喝了一口刚刚泡好的高茉，然后冷哼了一声道，“我就说这个世上哪来那么多的灵异事件，查到最后全特么是人闹的！” 最后还是锻锋把所有调查资料递给张开说，“这件事不在咱们的调查范围内，不过咱们过去了也是有好处的，最起码能帮助当地的公安机关破获一起命案……” 原来在这所谓的“金水河吃人”事件中，前两起事故的确是个巧合，可这第三起却是因为有人听到这个传说之后，故意借势害人…… 出事的水域靠近一条城乡公路，正好是个从南往北的急转弯，如果不熟悉路况，开到那处急转弯又不肯减速的汽车就会有冲进河里的危险。 头两年出的两起故事中，一起是酒驾司机开车拉着三个喝嗨的朋友直接就冲进了河里，另外一起则是一家四口在晚上的时候路过那个弯道，因为不熟悉路况，再加上天黑没看清楚，所以才“连人带车”一起掉进河里了。 其实从当地的交警部门所查到的事故数据来看，那处弯道每年可不止发生一起交通事故……只不过是有些人命大，车子没有直接掉进河里，有的虽然掉进了河里，可因为事发时都是在白天，所以很快就被人救了上来，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第47章 被蒙住的双眼 而被坊间传的沸沸扬扬的两起事故都是发生在晚上，等到有人发现的时候，困在车里的人员早就淹死了。如果硬要说两起事故的相同之处，就是全都死了四个人，还都是两男两女，出事的时间正好是在每年的雨季之前…… 可今年发生的这第三起交通事故就没那么简单了，虽说同样也是死了四个人，四名死者也都同样是两男两女，可交警部门的勘察现场的时候发现，事故车辆在冲向河里之前丝毫没有刹车的痕迹，几乎是给足油门冲下河的，这完全就是自己找死的节奏啊！因此就更加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被什么东西“迷惑”了，自己冲进河里祭河去了？！ 但是锻锋他们几个人接手调查之后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个案子和前两起相比多了两个疑点，首先是几名死者的尸体在打捞的时候并不在车里，而是被水流冲到了下游一公里左右的区域，最后被河中的芦苇拦截住了。 可汽车的车窗却并没有破裂的情况，这也就是说在车子入水的时候车窗是打开的。那么问题来了，既然车子在入水时车窗是打开的，那这几个人为什么不逃生呢？ 交警在最初的调查中认定几人是在逃生中溺毙的，可是锻锋他们在深入调查后发现，四名死者中至少有三人都会游泳。试问一个会游泳的人怎么会淹死在一条水深不超过五米的河里呢？除非当时车里的几人是在完全不清醒的状态下，才会没办法逃生的。 后来当地公安机关的法医在尸检时也证实了这一点，那就是在四个人的胃内溶液中发现了大量的酒精成分，所以认定他们是酒后驾驶导致的惨剧，可当时是谁开的车又成了新的问题。 再说这四人之间的关系，他们都是一个单位的同事，平时的关系走的也比较近，其中有两个人甚至还传出了搞婚外情的绯闻。 为此锻锋他们还特意调查了几个人所用的社交软件，通过技术手段发现其中一个叫沈萍萍的女人曾经在事发前在朋友圈里发了一条小视频，但不久之后就被删除了……可也恰恰就是这个被删除的小视频暴露出了问题的严重性。 首先这个视频删除的时间不对，因为根据法医的尸检报告和附近的监控探头所示，四名死者是在当晚十一点二十五分之后途径事发区域的，而法医给出他们几人的死亡时间则是十一点三十到十二点之间。 可沈萍萍朋友圈里那段小视频的删除时间却是第二天的凌晨两点五十七分……试问一个已经淹死在河里的人是怎么删除掉朋友圈里的小视频的呢？ 最后曾楠楠这个电脑高手通过技术手段恢复了女死者沈萍萍朋友圈中被删除的那条小视频……也正是因为这条小视频的恢复，才让当地的公安机关迅速锁定了杀死四名死者的犯罪嫌疑人，同时也是沈萍萍的丈夫赵何志。 原来事发当晚沈萍萍的公司聚餐，几个人都喝了很多酒，于是沈萍萍就给自己老公赵何志打电话，让他来接自己并且把另外三个关系不错的同事也给送回家。 而赵何志一直对妻子和男上司传绯闻的事情耿耿于怀，甚至他在心里早就已经认定那些绯闻就是实事！于是赵何志就利用这次送几人回家的机会，策划了一起假借“金水河吃人”事件所进行的报复杀人计划…… 沈萍萍和赵何志的水性都很好，他们都曾经是学校游泳队的队员。当晚赵何志趁几个人醉酒不辨方向，就将车子开到了事发区域。 他打算先将车子直接开进河里，而自己则从打开的车窗中逃生。谁知醉酒的沈萍萍竟然拍了一段几人在车里的小视频发到了她的朋友圈中…… 实施完杀人计划并且成功从车里逃脱的赵何志立刻赶回家中，通过家里的平板电脑登录了沈萍萍的微信，删除了那条小视频。 事后警察审问赵何志，问他为什么连另外两个无辜的同事也要杀害？结果赵何志竟然愤恨的说道，“他们整天在一起上班，能不知道沈萍萍和王恒的那点脏事儿？他们知道了还不说破就是在看我笑话，所以他们全都该死！！” 后来曾楠楠将沈萍萍和王恒二人社交软件中所有的聊开记录全都调了出来，结果却证明二人是清白的，所有的传闻都是人们主观上的臆断，而非事情本身的真相。 最可悲的是，赵何志到最后都不肯相信自己杀错人了，他还是一口咬定二人一定还有其他的联系方式……有的时候一个被怀疑、猜忌蒙住双眼的人，即使是真相就摆在面前，他也选择抵死不信。 等到锻锋他们准备离开锦川时，当地的交警部门已经开始着手在事发路段按装测速的电子眼了，打算强行让途径此地的司机将车速降下来…… 看完这些资料后，袁牧野就好奇的问锻锋，“锻队，那金水河由绿变黄是怎么回事儿啊？” 锻锋听了微微一愣，随即就笑道，“那就是个很简单的自然想象，说白了就是因为雨季水流大，把沉积在河床下面的黄沙搅弄起来，所以才会让河水变的浑浊不堪，给人一种河水变黄的错觉。” 袁牧野听后笑着点点头，没再继续问下去，到不是他认同了锻锋的这个说法，而他明显感觉出锻锋的回答是在敷衍自己，似乎不想将这个话题深入下去，所以袁牧野才会识趣的不再继续下去了。 晚上下班的时候张开拉住袁牧野说，“今天晚上咱们一起聚聚，一来是欢迎你加入54号的这个大家庭，二来是给锻队他们几个人接风……” 袁牧野刚想说没问题，可他却突然想起自己今天晚上下班之后要去宠物店里接那只小松鼠，于是就面露难色的说道，“我今天下班之后还有点小事儿，我能不能晚去一会儿？” 张开一听就嬉皮笑脸的说道，“什么小事儿，方便分享一下吗？” 第48章 天行者 这种事情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于是袁牧野就实话实说道，“我去宠物医院里接只松鼠回来。” “哟？没看出来，你竟然喜欢养这种小东西！？”张开一脸好笑的说道。 袁牧野听了就解释道，“是在我家院子里捡的，我害怕它有可能被我家狗给咬伤了，所以才送到宠物医院里观察一天……” “你还养狗？！”张开表情吃惊的说。 “嗯，怎么了？看不出来吗？”袁牧野笑道。 张开表情夸张的说道，“看不出来……” 袁牧野笑笑没再说话，可张开却不打算就此结束这个话题，“要不我现在开车载你过去，反正这会儿也没事儿，我和锻队打声招呼就行。” “这不好？还没到下班时间呢？！”袁牧野一脸犹豫的说道。 谁知张开听了却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有什么不好的，反正现在大家都闲着没事干，曾楠楠那死丫头早都回宿舍睡觉去了！” 其实袁牧野是个不喜欢打破规矩的人，因为他不想让自己在人群中太过显眼，所以他为人处事一向都是小心谨慎，循规蹈矩。可张开这种人却和袁牧野完全不同，他是那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所以袁牧野最害怕的就是遇到张开这种人了…… 张开不等袁牧野再说什么，就已经拉着他去找锻锋请假了。锻锋虽然有些意外，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嘱咐张开和袁牧野，“晚上8点在春风里集合，别去晚了啊！” “春风里”是一家私菜馆，是他们54号指定聚餐的地方。张开出门后就告诉袁牧野，“春风里”有个风情万种的老板娘叫秦婉，他一直怀疑锻队是觊觎秦婉的姿色才一直带他们去那儿吃饭的。 袁牧野听后笑笑没说话，因为他认为以锻队的层次是不可能因为一个女人的外貌去接近她的…… 出了54号后，袁牧野上了张开那辆蓝色的帕萨特，用张开自己的话说，这台车就是他全部的家当了，袁牧野听了没好意思说自己混的还不如他呢！ 谁知车子往前开了没一会儿袁牧野的手机就响了，他拿出一看竟然是徐砺打来的。袁牧野一开始还以为徐砺来电话是问自己为什么不在老路那干了呢，结果接通之后，徐砺却让他赶紧去六队一趟，说是有急事儿找他。 挂掉电话后，袁牧野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张开说，“能不能先载我去一趟市局，我以前的同事找我有点儿事情。” 张开一听二话没说就调转了车头，十分钟后他们的车子就停在了市局的大门口。 因为不知道徐砺找自己有什么事情，所以袁牧野自然不方便带着张开进去，于是他一脸抱歉的对张开说，“不好意思啊，你先在车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张开也没废话，只是对他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进去！ 袁牧野走进市局的大楼时，迎面就撞见了正要下班的叶法医，二人都是一愣，可随即又都相视一笑。 “最近还好吗？”最先开口的是叶屺巍。 袁牧野本想说还不错，可又觉得自己没必要活的那么虚伪，于是就苦笑道，“刚换了一份新工作，还在适应期。” 叶屺巍听后有些吃惊的说，“我之前听说你在徐队朋友的公司上班，是不是干的不太顺心？” 袁牧野摇摇头说，“那到没有，不过那份工作只是临时过渡，并不太适合我。” 叶屺巍听后就松了一口气说，“那就好，你今天过来是……？” “啊，徐队找我有点事情……”袁牧野实话实说道。 叶屺巍一听就忙拍拍他的肩膀说，“行，那你赶紧过去，咱们有空再聚。” “好” 叶屺巍的这句“有空再聚”其实对于袁牧野来说只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几天后叶屺巍竟真的约他出来吃饭了。 当袁牧野走进徐砺的办公室时，见他正神色凝重的看着电脑屏幕，于是袁牧野就轻轻敲了敲打开的房门，道，“徐队？” 徐砺闻声抬起头道，“来了，等你半天了，过来看看，这是我们在网上截获的一段视频内容。” 袁牧野没想到徐砺这么紧急的叫自己过来就是为了让他看一条视频？于是就忙走到徐砺的身边低头看向屏幕……谁知袁牧野只看了一眼，表情就变得跟徐砺一样凝重了。 视频里有个男人被绑在椅子上，脸上表情很是惊恐，他的身后站着一个身穿灰色风衣，脸戴白色面具的男人。而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前段时间被卡车撞死在高整公路上的那个马百川。 视频里的音效应该是被处理过的，所以身后那个风衣男的声音听上去怪怪的，就见他声音低沉的对马百川说，“可以开始了……” 马百川听后像是受惊过度一样，身体先是一震，然后就颤声说道，“我……我叫马百川，是，是百川集团的董事长，我有罪！我为了拿到政府基建工程的标底，我贿赂了市委的李博文，还……还帮他女儿办了自费出国，我还……” 之后这个马百川就在视频里自述了一堆他曾经犯下的罪行，也说出了好多接受过他贿赂的人员名单。袁牧野虽然对北都的政界不怎么了解，可也知道这个视频如果一旦传到网上，势必就会引起轩然大波。 等到马百川说完之后，他身后的那个男人再次发声说，“我是天行者，这是第一个！” 风衣男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后，视频就结束了。 “这是……绑了马百川那家伙？”袁牧野明知顾问道。 徐砺顿时一脸愁容道，“视频是昨天晚上十点半被人上传到一个交友贴里的，还好网监发现的及时，立刻就给屏蔽了，否则今天北都非得炸了锅不可。” 袁牧野想了想说，“你觉得马百川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假的呀？！” 徐砺轻叹道，“十有八九全特么是真的！所以啊，我今天叫你过来就是想让你再陪我去一次现场，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遗漏的线索。” 第50章 熟悉的场景 张开听了就一脸愤愤的说道，“谁说不是啊！你说带个小屁孩有什么用啊？还不如让我去呢？” 霍冉一听张开提到小屁孩，立刻有些不高兴的说道，“谁小屁孩啊？你个大猩猩，你长脑子了吗带你去？！” 张开听后立刻还嘴道，“你长脑子了行？你们全家都长脑子了！我天天跟你一个宿舍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他说完后就立刻看向袁牧野道，“袁儿，要不你也别住在那个小破院了，上班怪远的，不如跟我们一样也搬54号住算了？！到时候咱俩一屋，气死丫的小屁孩！” 袁牧野刚想推说自己家里有狗，不太方便住宿舍时，却听锻锋突然插话说，“小袁现在还不太适合住在54号，这事以后再说。” 几人听了皆是一愣，似乎谁也没想到这话能从锻锋的口中说出来，袁牧野虽然不知道锻锋为什么会这么说，可他不想让气氛变的尴尬，于是就连忙附和道，“我现在的确是不太适合跟你们一起住宿舍，如果就我自己一个人还好说，可我家里现在还寄养着朋友的一条狗呢……以后有机会再说。” 张大军这人应该很会察言观色，他一听就忙将话题岔开说，“秦姐，再给我来一打啤酒！袁儿的加入让咱们这个团队注入了新鲜血液，来，咱们几个敬袁儿一杯！” 袁牧野忙端起酒杯说，“应该是我敬大家才对，我初来乍到，以后还请大家多指教。” 张开听了就一把搂住袁牧野，脸上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的说道，“袁儿，我给你提个意见，你看你现在也是54号的一员了，以后你说话的方式要改，别老这么……这么客气，太生分了，你看我们几个，有什么……就，就说什么！绝对不能藏着掖着的，知……道不？” 袁牧野听后就笑着点头说，“好，我知道，以后我尽量改！” “什么尽量改？！是一定改！你只要是把我们几个真当兄弟了，那就想什么说什么，有什么说什么……”张开越说越乱，舌头都快捋不直了。 袁牧野没想到张开这么大一块头，酒量竟然这么差劲儿？看来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酒足饭饱后，张开已经喝的站都站不稳了，于是所有人就只好兵分两路，从头到尾滴酒未沾的霍冉开车将不住在54号的袁牧野和张大军分别送回家，而剩下的人则步行走回54号，反正春风里离向阳路才不到两条街的距离。 分别时袁牧野见曾楠楠实在是喜欢那只小松鼠，就把笼子递给她说，“我暂时照顾不了它，你能帮我养几天吗？” 曾楠楠没想到袁牧野竟真的把这只小东西交给自己养了，她的眼神中一瞬间流露出了掩藏不住的喜悦，虽然她很快就将那种情绪压制了下去，可还是被袁牧野捕捉到了。 “好，那我暂时帮你养几天……”虽然曾楠楠话说的很勉强，可袁牧野知道她心里应该很高兴。 其实张大军也喝的差不多了，回去的路上一直在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说什么他回去晚了媳妇会骂的……袁牧野一看这情况自然是让霍冉先送张大军回家，然后再送自己。 张大军的家住在第五中学的附近，应该算是正经八百的学区房了，看来大军媳妇还是很有眼光的，知道早早就拿下学区房等升值。 谁知他们二人吃力的将张大军送到家门口，袁牧野刚想敲门时，却被霍冉拦住说，“敲什么门啊！他家没人！” 袁牧野吃了一惊说，“怎么会没人呢？我刚才听大军嘴里嘀咕着回去晚了怕媳妇说什么的，他媳妇不是在家吗？” 霍冉听了就脸色阴郁道，“大军哥的……媳妇，三年前就死了，他这几年一直不肯搬去54号住，而且还总说媳妇在家里等他呢，他要早点回家什么的。可我们都知道他这个家里根本没人等他！只是我们不忍心说破而已，所以你以后也要注意知道吗？不要问他关于嫂子的事情。” 霍冉说完后就伸手在张大军的裤腰上扯出一串钥匙把门给打开了，二人扶着张大军进屋后，发现屋里的陈设很温馨，一点也看不出来家中的女主人早在三年前就不在了。客厅的墙上还挂着一张二人的婚纱照，照片中的张大军笑的跟朵花一样…… 之后他们两个人把张大军拖进了卧室，还好他不是醉的一步都走不成，否则就张大军这体重……非把他们两个累死不可。 袁牧野这时就见霍冉去厨房接了一杯温水放在床头，喝醉过的人都知道，人在宿醉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水喝。别看霍冉平时拽的跟二五八万似得，可在照顾人方面还是挺细心的嘛。 霍冉放好水杯后就想离开，可他刚一转身就看到袁牧野正一脸欣慰的看着自己，顿时小脸一红说，“你那是什么眼神？给喝醉的人床头放杯水不是很正常的吗？” 袁牧野知道霍冉这是不好意思了，于是就笑着摇头道，“咱们走……” 谁知袁牧野刚一出卧室，就看见一个长发女人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他顿时就是一惊，心想，“大军媳妇不会是死在家里了？” 正想着呢，身后的霍冉就推了他一把说，“走啊！” 袁牧野猛地回过头，脸色阴沉的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转回头继续看向客厅…… 那女人身上穿着一身家居服，看样子不像是有什么病，因此袁牧野推断大军媳妇应该不是正常死亡。 果不其然，这时就见一个瘦高的身影从厨房出来，那人来到女人身边，然后俯下身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看到这一幕时，袁牧野的心里一阵狂跳，多么熟悉的场景啊！虽然地点和人物皆不同，可眼前这一切简直是和李紫伊自杀之前一模一样！！ 就在袁牧野心中震惊之余，只见那道瘦高的身影已经转身离开了…… 第51章 活儿不好干 没过一会儿的功夫，张大军就汗流浃背的跑了回来，他一脸焦灼的对女人说着什么，可那女人，或者应该说是大军媳妇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神情木讷的坐在沙发上面…… 而张大军似乎根本没有发现自己媳妇的异常，还在不停的说着什么，直到大军媳妇猛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才感觉出事情可能有点不对劲来。 这时张大军似乎想要过去拉他媳妇，可大军媳妇却猛的一躲，然后转身就往阳台跑去……张大军家的阳台是露天的，就是平时可以在上面晾晾被子什么的那种露台，估计张大军装修的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心爱的人会从那里跳下去。 袁牧野至今都无法忘记大军当时那种绝望和惊愕的表情，他不明白好好的媳妇为什么会跳楼自杀？ 霍冉被袁牧野回看向他的眼神当场镇住了，他一瞬间就明白这个看上去小心谨慎，对谁永远都是一副客客气气的袁牧野其实并不简单。 霍冉从他的神情中看的出来，他一定是看见了什么自己看不见的东西……别看霍冉很年轻，可他从十五岁开始就已经是54号的编外人员了。见过的邪门事情更是数不胜数，再加上他知道袁牧野不会无缘无故的吓唬自己，而且袁牧野刚来54号，所以他更加不可能知道张大军媳妇的事情。 过了许久，袁牧野终于不在盯着昏暗的客厅看了，就见他脸色阴郁的回头看向霍冉道，“大军媳妇是怎么死的？” 霍冉听后心里咯噔一下，他的确是见过不少邪门的事情，可见的多并不代表不害怕，他一个向来怕黑的人又怎么可能不怕鬼呢？ “你……你问这个干什么？”霍冉脸色苍白的说道。 他的一句话提醒了袁牧野，自己其实不该问的这么直接，或者说他完全可以找机会去问林淼，而不是直截去问眼前这个年轻人。 袁牧野立刻回过神儿来道，“没事儿，走……” 霍冉又不是傻子，他一看就知道袁牧野是在刻意回避自己的问题，于是就追问道，“你到底看见什么了？” “没什么……”袁牧野声音低沉的说道。 霍冉听后冷笑一声说，“我知道你看见什么了……能进54号的人全都不是正常人，张开说的对，你既然进了54号，就没必要这么藏着掖着！”他说到这儿就抬手指向露台的方向说，“大军哥他媳妇就是从那里跳下去的，那天他们两口子因为一个点小事拌了嘴，大军哥一气之下就跑出来和我们几个喝酒去了。嫂子那人我见过几次，虽然眼心不大，但也不至于因为屁大的事儿就要跳楼。当时大军哥先是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上面说让他马上回家见媳妇最后一面。当时我和张开还开玩笑说，这肯定是电信诈骗！大军哥也笑着说自己媳妇就从来不干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事。可过了一会儿大军哥却说他心里有点发慌，右眼还一个劲儿的跳个不停，他得回家去看看。他走的时候还被我们几个人好一顿嘲笑……谁知他走后也就不到一个小时，头儿就接到了他的电话！他在电话里放声大哭，哭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我和张开当时全都傻眼了，觉得肯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我今天和你说这么多不为别的，就是不想让你再去和大军哥提起这事儿。这是他心里永远都不能再提起的禁忌，因为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媳妇到底为什么要自杀！” 袁牧野听后就把手放在霍冉的肩头用力捏了捏说，“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在他面前提的。” 霍冉听了就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准备往出走，谁知他没走几步又突然回头问袁牧野说，“袁哥，你刚看见什么了？” 袁牧野愣了一下，这是霍冉这小子第一次叫自己袁哥，他想了想，非常慎重的说道，“如果我说我看见了大军媳妇自杀的情景……你信吗？” 他听后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然后又豁然舒展道，“我信……” 袁牧野点点头说，“好，那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我看到了大军还没赶回来以前这里发生的一些事情，但那并不是大军媳妇自杀的全部真相！如果我们今天在不知道全部真相的情况下只告诉大军这一点细枝末节，那对他来说实在有些太残忍了……所以在事情没有彻底查清楚之前，我们还不能告诉他。” “那就究竟你看到什么了？”霍冉继续追问道。 袁牧野听后就叹了一口道，“我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这里，可却看不清楚那人的相貌，不过可以肯定他是个年轻男人。” “是他推嫂子下楼的？”霍冉疑惑的说。 袁牧野摇头说，“不是，大军媳妇是在大军眼前跳楼的，那个人在大军回来之前就走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个人的出现绝对跟大军媳妇的死脱不了关系，因为我看见那人在走之前对大队军嫂说了些什么。” 霍冉道，“说了什么？” “我听不见声音，只能看到画面……”袁牧野实话实说道。 霍冉听后愣了一会儿才对袁牧野说道，“好，我知道了，这件事有机会我一定要查清楚！我不想让大军哥一直这样下去，我想让他过上正常一点的生活。” 袁牧野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好，我们一起查……” 出了大军家后，霍冉突然沉声对袁牧野说，“今天的事谢谢你肯告诉我，不过54号的活儿并不好干，你可要想清楚了，别到时候因为连累了别人而感到后悔！” 袁牧野听了一愣，他不知道霍冉何出此言？难道他是指大军媳妇的事儿吗？谁知袁牧野刚想问他为什么要这么说时，霍冉就抢先一步进了电梯。 回到家里后，金宝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袁牧野照例跟狗东西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儿丢球球，然后才回屋准备洗漱睡觉了。 第52章 调查报告 可袁牧野躺在床上一直睡不着，他心里始终都想着霍冉刚才的话，什么叫54号的活儿不好干？！还让他别后悔什么的？看来这54号绝不像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这里的水很深啊。 第二天一早，袁牧野准时出现在54号的大门前，他拿出张开口中的那把“高科技钥匙”，刚准备开门，就听身后传来张大军的声音说，“来这么早？看样儿你酒量不错啊？” 袁牧野回头说了声“早”，然后笑着说道，“我酒量一般，昨天没喝多那是你们几个没忍心下手灌我，否则我还不如你和张开呢！” 张大军这时提了提手里的早餐说，“吃早饭了吗？我多买了一些，要不要一起？” 袁牧野一听就忙谢绝道，“吃了吃了，你赶紧进去吃，要不该凉了。” 二人有说有笑的走进旧楼时，正好遇到张开睡眼惺忪的准备上楼，他看见张大军手里的早餐就一把抢过来说，“还是球球哥好，知道我没吃早饭！” 张大军见了就又一把给抢了回来说，“刷牙洗脸了吗你就吃？先洗脸去！一会儿上楼再吃，再说这里还有霍冉和楠楠的份呢！” 张开听了就撇嘴说，“球球你偏心，就知道疼两个小的！不疼我！” 张大军听后就坏笑道，“你有什么好疼的啊？你都老大不小的了还欺负小孩？！” 因为昨天那顿饭，袁牧野和他们之间似乎变的熟络了起来，特别是曾楠楠，她在见到袁牧野的时候竟然主动和他打了声招呼？！ 这多少让袁牧野有些吃惊，可就在曾楠楠经过袁牧野身边时，他却发现小丫头的卫衣帽子里好像有东西动了一下……袁牧野仔细一看，原来是那只小松鼠藏在里面。看来这丫头是真喜欢这小东西，否则也不会连上班都带在身上了。 会议室里，霍冉和张开正吃着张大军带来的早餐，其他人也都坐好等着开会。这时锻锋推门走了进来，他将手里抱着的一摞文件夹放在袁牧野面前说，“今天没什么事儿你看看这些咱们以往查过的案子……” 袁牧野也知道这是最快进融入他们的一个方法，于是就欣然道，“好……” 谁知就这时，正在吃早餐的霍冉随手撕开了一包花生准备吃，结果却见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闪电般跳到了他的面前，抢了一个花生就跑！ 当时霍冉嘴里正含着一口豆浆，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松鼠吓了一跳，顿时就将嘴里的豆浆喷了对面的张开一脸！场面霎时间变的无比好看……袁牧野这个时候才发现，别看张大军长的胖，可却是个相当灵活的胖子，他在霍冉那口豆浆喷出来的一瞬间就轻巧的躲开了。 看着张开被自己喷了一脸的豆浆，霍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于是他只好有些恼怒的对曾楠楠说，“你干嘛把松鼠带会议室来？！它没笼子吗？！” 曾楠楠听了就一脸无辜的说道，“它还没有成年，把它自己关在笼子里不好，它会抑郁的……” “你……”霍冉只得无奈的用一副不跟你一般见识的神情瞪了曾楠楠一眼。 最后还是锻锋抽出纸巾递给张开道，“都别闹了，赶紧擦擦……” 张开边擦边抱怨道，“谁闹了呀？早知道被喷一脸还不如不洗脸了呢？” 霍冉一听就气的耳朵有些发红，瘪着嘴一句话不说。最后还是袁牧野笑着对张开说，“豆浆可是能美白的好东西，我看你好像就比刚白了一点嘛……” “真的吗？”张开听后就半信半疑的拿出手机当镜子照了照。 这时锻锋就轻咳一声道，“好了好了……说两件正事。一是小袁已经正式成为我们中的一员了，可他对咱们的工作还不熟，大军，你带他一段时间。” 张大军点点头刚想说话，却被张开抢先道，“我带多好啊！干嘛麻烦大军哥呢？” 可锻锋听后却仅仅只是用眼角扫了他一眼，压根儿就没接他这茬儿…… “第二件事，金水河事件的调查报告我已经传给林总了，这几天暂时没有什么棘手的工作，大家要是有想休假的就趁早啊，别到忙的时候想休没得休。” 锻锋的话音刚落霍冉就举手说，“头儿，我想休几天假……” 锻锋听后点点头说，“行，那一会儿你把假条送到我办公室去。” 他说完后又看了大家一眼说，“还有想休的吗？没有就散会了！” 出了会议室后，袁牧野抱着一摞文件夹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结果他刚坐下张开就凑了过来说，“等你能休年假的时间咱们一起出去玩！” 袁牧野听了就好笑道，“你那么想出去为什么这次不休呢？” 张开一听就轻叹一声说，“你不知道，我这个喜欢热闹，自己去玩有什么意思啊？球球和锻队又从不休假，你总不能让我跟霍冉那小兔崽子一起去玩？想想都是一种折磨！现在你来就好了，到时候咱们一起出去玩……” 袁牧野笑着没说话，似乎是对张开的话默认了，可他实在没好意思说自己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出去旅行过…… 张开见袁牧野同意了自己的提议，就哼着小曲回宿舍洗脸去了。他一走袁牧野瞬间就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自己终于可以静下来好好看看这些档案了。 在没有翻开这些文件夹之前，袁牧野认为54号既然是个科研单位，那他们所研究的东西就应该是很严谨、很科学的……结果当他看了这些文件夹中的资料后，自己从小到大建立的世界观立刻受到了严重的冲击。 他一个个的打开了这些文件夹，发现里面都是一些灵异事件的调查报告，这些报告的内容和“金水河吃人”事件相比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什么“双瞳怪婴”、“记忆山谷”、“灵魂互换”、甚至还有“死后复生”……袁牧野看着这一桩桩一件件诡异事件的调查报告，真心怀疑锻锋是不是拿错档案了？这向阳路54号真的是一家科研单位吗？ 第53章 老宅 袁牧野是个做事专注的人，锻锋让他看以往的调查报告，他就真的坐在办公室里认认真真的看了一天，就连午饭都是张开给他带回办公室吃的。 在袁牧野看来，这些诡异事件到最后虽然都有一个看上去还算“合情合理”的解释。可袁牧野却能明显感觉出这所谓“合情合理”的解释多少都有些牵强附会，似乎像是在掩盖事情本身的真相一样。 也许林淼说的对，自己的确是因为以前职业的原因，所以喜欢质疑一切事情……可是以往的经验告诉袁牧野，自己的质疑十有八九都是正确的。 快下班的时候他接到了徐砺的电话，袁牧野这才想起来昨天答应人家的事情，于是他就给徐砺发了个定位，让他五点半以后来接自己。 过了一会儿他和大家打过招呼后，一个人出了54号……结果他刚走出胡同就看到徐砺的车已经停在了路口。袁牧野在给徐砺发定位的时候也没多想，谁知他刚一坐上车，徐砺就一脸吃惊的说道，“你进54号了？” 袁牧野微微一愣道，“啊，怎么了？这个54号很出名吗？” 徐砺有些诧异的说道，“你以前没听过54号的事情？” 袁牧野一脸坦诚的摇头说，“我是前几天才知道还有这么个单位……” 徐砺听后就失笑道，“行，你进去了也好，万一以后我们要是有什么事想委托54号帮忙，直接找你就行了，再不用四处托关系也找不到门路了。” 袁牧野一听就疑惑的说，“你是说你以前找过54号帮忙？我怎么没听说过？” 徐砺听他这么问，就有些尴尬的说道，“当然是私下里找的了，这种事情总不好大张旗鼓的出去说！” “哪个案子啊？说来我听听……”袁牧野有些好奇的说道。 徐砺想了想说，“应该是三年前的事儿了，那会儿你还在老家呢，所以不知道也很正常。当时那个案子闹的全城皆知，上头下了死命令，让我们必须在限期内破案，否则我们整队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随后徐砺就在去往案发现场的路上，给袁牧野讲了讲当年那起离奇的案件，那是几年前发生在北都的一起案件，案子的最初仅仅只是一起普通的人口失踪而已…… 那是八月下旬的某一天，徐砺接到高中女同学吴敏的电话，说是她妹妹吴梅两口子前几天突然失踪了。徐砺当时仅仅只把这个案子当成了一起普通的人口失踪案，他压根儿就没想到后来事儿会闹的那么大！ 可毕竟是自己的老同学，还是当年的校花，所以徐砺还是假公济私的给他们所在辖区的派出所打了个电话……了解后才知道，之前吴敏的老爸就曾经去报过案，说是他女儿和女婿突然失联了。 派出所的同志当时也很重视，就跟着吴敏的老爸去了一趟吴梅家，当然那个时候吴梅的家里肯定是没有人的，于是警察就在吴敏她老爸的授意下，撬开了吴梅家的房门。 结果进去一看，发现家里一切正常，没有被翻的乱七八糟的情况，可很快厨房里一堆发霉的蔬菜引起了警方的注意。要说那些发霉的蔬菜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唯一不对劲的地方就是这些蔬菜一看就是已经洗好切好，准备下锅了。可最后却因为某种不知道的原因，这顿饭没做成，那些已经准备好的食材也全都放坏了。 派出所的同事当时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儿，因为正常过日子的人谁会在准备做饭的时候才出门呢？就算真的有事要出门，那是不是也应该把这些食材打包放回冰箱，等到回来之后再吃呢？就这么直接摆在案板上就走了，那说明他们肯定走的非常突然，甚至说连他们本人都不知道自己有可能短时间内回不来。 之后警察先是在屋子里找了一圈，然后又去物业调取了监控，可因为那段时间小区里的监控出现了故障，所以到最后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找到。 但他们毕竟都是成年人了，谁知这两口子是不是因为一时兴起跑去哪儿浪了？这都不好说，所以当时接警的两名警察只能先回去了。 可吴敏老爸却不这么认为，他一直坚信女儿女婿肯定是出事了，因为他在客厅的茶几上看到了女婿的钱包，里面还有身份证和银行卡之类的物品。试问一个准备出门几天的人，怎么可能不带这些东西呢？ 其实警方也觉得老人家说的有道理，可他们现在真是一点调查的方向都没有，二人的电话也一直都无法接通……最后两个警察被老爷子磨的没办法了，又调取了二人的出行记录，发现他们没有乘坐任何需要实名制购票的公共交通。 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万一他们是坐朋友的车自驾游去了呢？这都不是没有可能的。而且据吴敏老爸自己讲，他和女儿女婿之间的关系一般，有时候一两个月不联系也是常事，所以警方就分析，这小两口有可能只是出去玩了，在野外偶尔没有信号也很正常，因此他们就劝吴敏和吴老爷子先别着急，回家耐心等几天再说。 吴敏当时也有心劝自己老爸先别这么着急，可他老爸不听，非要自己去找……吴敏拗不过，那几天刚好她们公司又太忙，就只好嘱咐老爸自己找可以，但是有什么事可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她，千万别自己逞强去找。 谁知这老头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可吴敏转天再联系他老爸时就发现怎么都联系不上了！这可把吴敏给吓坏了，于是她立刻又去派出所报案，只是这次找的人已经从妹妹妹夫变成自己老爸了。 其实派出所的同事还是很负责任的，他们调取了老爷子家所在小区的监控，发现他在失踪当天换乘了几辆公交车，最后的目的地应该是女婿家在郊区的老宅。 可那栋老宅这段时间一直空着，始终都没有人住…… 第54章 接连失踪 吴梅他们两口子之前在老宅做民宿生意，他们想着现在的城里人就喜欢到这种乡下地方去吃所谓的有机食物，为此他们还在房后开出了一块菜地当实验田，看看自己能不能种出品质好的有机蔬菜来。 只可惜虽然他们的想法不错，可吴梅两口子做事却总是虎头蛇尾，刚开始干的时候热情高涨，干不了多长时间就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了。 果不其然，没干半年他们就坚持不下去了，当初的那块实验田里也就种出一堆随处可见的“有机土豆”来。之后他们两口子就回了城里，老宅就暂时闲置了下来。 因为老宅的位置很偏，所以警方最后看到老爷子的身影是在离老宅五六公里远的一个公交车站前，之后他去了什么地方就不得而知了。 吴敏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妹妹妹夫还没找到呢，老爹又丢了！于是她就只好找到了徐砺这个干刑警的老同学，希望他能帮帮自己。 徐砺在听吴敏说明了前因后果之后，并没有急于帮她立案，而是自己先跟着吴敏把她妹妹妹夫的两个房子，还有她父亲现在住的房子全都找一遍。 结果还是毫无线索，就好像这三个人全都凭空消失了一样……徐砺当然知道人是不会凭空消失的，他们既然现在全都失联了，那么问题就应该出在同一个点上，也就是说吴敏老爸很有可能是找到了女儿女婿失踪的真正原因，进而他自己才失踪的。 据徐砺分析，失踪的这三个人全都是成年人，因此就算吴敏的妹妹和妹夫恣意任性，去哪儿都不跟家人打声招呼，可吴老爷子肯定不会啊，他肯定会在找到小女儿两口子的第一时间通知大女儿的。可现在他既然没有这么做，就说明他要么是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不想联系，要么就是他已经不能联系了。 前者还好……如果是后者那就有些棘手了。 像这种情况徐砺也只能暂时以私人的身份帮吴敏去查，因为她现在一没接到绑人勒索的电话，二没掌握他们三个遇到不测的实质性证据，所以就算徐砺是六队的队长，他也没有办法以刑事案件立案调查。 最后徐砺分析了所有的可能性之后，就把矛头全都指向了吴梅两口子的那栋老宅……因为毕竟吴家老爷子最后的踪迹是出现在去老宅的路上。 吴梅的老公叫李书荣，父母早亡，给他留下唯一的遗产就是那栋年久失修的老宅。后来他和吴梅两个想要开民宿，于是就花钱将那栋老宅重新修葺了一番。 徐砺和吴敏第一次去那栋老宅的时候就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老宅的装修风格和附近的几间房子相差太多了，说白了就是装修的太“高大上”了，相比较之下，旁边的几间房子就显的又矮又土了。 徐砺当时就怀疑会不会是同村的人看见李书荣家的房子装修的那么漂亮，于是就以为他们很有钱，所以见财起义呢？结果让徐砺没想到的是，几天后李书荣同村的村民竟然也去公安局报警说，他们的家人在去了李书荣的房子之后就失踪了。 原来李书荣同村有两个小混混名叫李大光和李恺，这两小子平时就游手好闲，喜欢干点偷鸡摸狗的事情，他们一直都眼红李书荣盖的那间民宿，认为这个几年都没回村的野小子一回来就借他们村的宝地赚钱。 就在两天前，他们两个伙同村里另外一个小混混赵行亮，想趁着李书荣家的民宿这段时间没有人的时候进去偷点值钱的东西。 当时是李大光和李恺两个人翻墙进去偷，赵行亮一个人在外面放风。结果赵行亮在外头等了好半天也不见他们二人出来，最后他看了看附近连个鬼影都没有，于是就也翻墙进院，想看看那两货是不是拿的东西太多了，自己进去好搭把手。 赵行亮进院后，发现李大光他们二人是从一扇打开的窗户跳进屋内的，于是他就站在窗口伸头进去小声叫了他们二人几声，想看看他们在哪儿呢？ 结果赵行亮喊了几声后，李大光和李恺谁都没回答他……当时房子里光线很暗，赵行亮什么都看不清楚，他用手机照了一圈也没看见他们两个人踪影。 赵行亮本来还想着实在不行就给他们二人打个电话，可他又担心万一铃声太响被路过的人听到就麻烦了，于是他只好也从那扇打开的窗户跳了进去。 结果让赵行亮没想到的是，他摸着黑把房子上上下下全都找了个遍，愣是没找到李大光他们二人！他当时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自己活见鬼了！！他可是眼睁睁的看着李大光两个人进来的，就算他们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想独吞，可出口就只有一个啊，他们总不能拿着东西飞出去？！ 谁知就在赵行亮心里疑惑的时候，空旷的房子里突然传来了嘭……嘭……的声响，顿时就吓的他一个激灵，背后立刻就冷汗直流，赵行亮不由得就想起了关于这栋老宅的一个传说。 其实李书荣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死了，之后他一直跟着爷爷奶奶，他爷爷奶奶病逝后这栋老宅就一直都空着没人住。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村里就开始流传李家老宅闹鬼的流言了，大多都是一些谁谁谁在晚上路过的时候看到宅子里有鬼火之类的传言。 那个时候赵行亮还小，所以对这个老宅闹鬼的传闻记的不是很清楚，可眼下当他听到空旷的房子里突然传出这种嘭……嘭……的声响时，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毫无预兆的向他袭来。 赵行亮当时也顾不上李大光和李恺了，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出了李书荣的民宿，回到家后他自然也不敢对别人提起当晚的事情。 谁知没过两天李大光和李恺的家人就找上门来，质问他二人的下落，说他们两个人已经两天没回家了，更是有人看到他们二人最后出现的时候是和他赵行亮在一起的。 第57章 狭路相逢 袁牧野在屋子里转悠了一会儿后就转身对徐砺说，“走，咱们再走一次当时马百川的逃跑路线……” 徐砺点头同意说，“好……” 二人走出屋子后，徐砺就又把门上的封条原样贴了回去，对于这些事情袁牧野到并不在乎，因为他的全部注意力已经被马百川的身影所吸引了。 其实这些残留的思维磁场在袁牧野看来，和上次没有什么不同，他之所以答应徐砺再来走一遍，完全是因为他想看看自己上次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袁牧野跟着马百川的身影一路往前走，在经过路口的时候那个身穿灰色风衣的男人准时出现了，只不过这次和之前相比……那人的脸要清晰很多。可即便如此，袁牧野看清楚的也不过是和视频里一模一样戴着面具的那张脸而已。 其实就在袁牧野看到那张戴着面具的脸时，他的心里还是微微一愣，看来这些死去之人残留的思维气场也并非一成不变，似乎当现实和幻境出现重合的时候，幻境中那些模糊不清的地方就会自动修正。 之前袁牧野看不清风衣男的脸，完全是因为马百川是被车撞死而非直接死于他手。可当袁牧野在徐砺那看完那段视频之后，马百川死前残留的思维气场就被修正了。 这一次袁牧野没有急于去追跑进庄家地里的马百川，他要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多看那个风衣男几眼。那家伙称自己为“天行者”，杀死马百川也完全是在替天行道！这种以上帝视角来主宰别人生死的人实在很危险…… 因为以袁牧野多年的刑侦经验来看，这种人往往行为偏激，有他们自己的一套对错准则。这种凌驾于法律之上的人，自然也不会相信法律是公平的，他们往往会用自己的对错标准去衡量别人的生死，这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了。 而最让袁牧野感到不安的是，这个人的气质不俗，应该受过高等教育，如果他是一个知法、懂法、却依然选择去违法的人，那此人就应该是所有罪犯分子中最让警方头疼的高智商罪犯。 在马百川残留的思维气场中，马百川的身影应该是气场的最中心位置，所以当他的身影越走越远时，那个风衣男的身影就开始逐渐模糊起来。 这时等在一旁的徐砺见袁牧野没有像上次一样走进庄家地，就小声的问道，“这次的路线和上次不一样吗？” 袁牧野听后就转头看向他说，“一样，我只是在想那个穿风衣的家伙是怎么将马百川运到这里来的，肯定得有交通工具？” 徐砺听了就有些无奈的说道，“这片区域一个监控探头都没有，要一直走出五公里才有一个交通上的摄像头，可在这之间的乡道纵横交错，鬼知道哪辆车是从养殖厂方向过去的。” 袁牧野听后点点头，就在他刚想对徐砺说现在就进庄家地时，却用余光扫到那个身影在消失之前的一个小动作……当时那个风衣男左手插兜，右手垂在身侧，就见他右手的中指微微弯曲，并且很有节奏的敲击着右则的裤线。 像这样的一些习惯性小动作其实每个人都有，通常都是在下意识中完成的，如果不刻意去矫正是很难改掉的。袁牧野也有一些习惯性的小动作，比如他在思考问题的时候喜欢用左手食指轻按在左边的眉骨上，似乎这样就能让自己眼睛睁的更大一些。当他心情不错的时候喜欢靠在椅子上，然后双手放在后脑上撑着脑袋。这都是他在下意识中的一些小动作，没有任何的意义，只是个习惯性动作而已。 虽然袁牧野也知道这些小动作并非每个人都不同，也许在这大千世界之中就有人和他做一样的小动作，因此光靠这一点是很难认定谁是那个“天行者”的。 不过袁牧野同时也相信就算是同一个动作，每个人做出来的感觉也是不尽相同的，所以袁牧野有这个自信，只要那个家伙在他面前再做同样的动作，他一定能认得出来。 在风衣男的身影彻底消失后，袁牧野就准备和徐砺一起进庄家地，再走一次马百川的逃跑的路线，谁知这时一种强烈的不安感让袁牧野忍不住再次看向了之前风衣男站的那个路口。结果他一看之下就发现，之前那个风衣男的身影突然变的非常清楚，甚至比刚才马百川没跑远之前还要清楚！ 袁牧野立刻意识到那个身影可能不是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幻境了，而是现实生活中真实存在的……那个天行者此时此刻就站在路口处看着自己呢！！ 就见那家伙发觉袁牧野认出自己后，竟然不慌不忙的对他摆摆手，然后才转身离开。这时徐砺已经钻进了庄家地，袁牧野根本来不及去找他，只得大喊一声“徐队”，然后拔腿就追…… 他离那家伙差不多有一百多米的距离，就算袁牧野用尽全力跑过去，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天行者消失在前方的岔路口上。 可袁牧野心里知道，既然让自己碰到了，他就不能不追，只是当他跑到天行者消失的岔路口时，立刻就有些傻眼了，他没想到这么一个小路口竟然通着五个方向…… 这时徐砺也喘着粗气追上来说，“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袁牧野听后就脸色凝重的说道，“我刚才看到视频里的那个家伙了，看来不止是我们还会回到案发现场，那个天行者也会回来检查自己有没有遗留什么线索给警方。” “人呢？”徐砺一听说袁牧野看到那个天行者了，立刻摩拳擦掌的准备去追。 可袁牧野却叹气道，“这儿的岔路太多了，他跑到这儿就不见了，我也不知道他具体往哪个方向跑了。” 徐砺听了就一拍拳头说，“早知道会碰到犯罪嫌疑人我就多带几个人来了！我是真没想到这人的胆子这么大，竟然还敢回到案发现场来！” 第58章 法医临检 袁牧野这时四下看了看，然后一脸遗憾的说，“只可惜这里没有摄像头，否则应该能知道他到底去了哪个方向……” 徐砺见袁牧野也是一脸的不甘心，就对他说，“要不咱们试着一人追一个方向怎么样？万一让咱俩蒙对了呢？” 袁牧野听了徐砺的这个提议后，就对他点点头说，“好，十分钟后不管追没追上都电话联系！” 徐砺随手指了一个方向说，“好！我往这边！” 随后二人就各自朝着一个方向追了过去…… 那个岔路口分别连着五条大小不等，规格不一的乡路，徐砺应该是随便选了一条，可袁牧野却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那家伙肯定会选其中一条大路走！ 因为小路虽然隐秘却人少，不好隐藏，容易被人一眼看到。可大路上就不同了，那儿的人多车也多，所谓大隐隐于市，越是复杂的环境越是有利于隐藏自己。 袁牧野相信以那个天行者的智商应该不会像个蠢贼一样往小路上跑，因为如果是袁牧野自己想逃跑的话，他也一定是哪儿人多往哪儿钻！ 果不其然，袁牧野往前追了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到前面人头攒动，应该是这附近的一个夜市。 他快步走进了夜市，用眼睛迅速扫视着……那人的穿着不俗，和在夜市上喝酒撸串的吃客还是有着很大区别的，因此袁牧野相信只要他混在这些人中，还是不难被自己找出来的。 就在这时，一个可疑的身影出现在了袁牧野的视线当中，虽然那只是一个背影，可袁牧野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件灰色风衣！ 袁牧野在锁定目标后立刻快步追上了去，可惜夜市上闲逛的人摩肩擦踵，令他无法全速的奔跑，只能在这些人中间闪转腾挪，小心翼翼的避开。而前面那家伙似乎走的也不紧不慢，甚至还会停下来问问路边摊上卖的都是些什么小吃！ 袁牧野跟着那个身影很快就来到了这个夜市的中心区域，也就是人流量最大，最拥挤的地方。他害怕自己在这里会跟丢，就立刻给徐砺发了个定位，让他赶紧到夜市的另一个出口去堵截。 前面那家伙好像也在等这个机会，就见他在夜市上左转右转的乱走一气后，竟然在距袁牧野十几米地方突然消失不见了。袁牧野见了就赶紧快跑两步赶了过去，可哪里还有那家伙的影子了？！ “大姐，你看没看到一个身材偏瘦，穿着风衣的男人经过？”袁牧野病急乱投医的向一个卖萝卜糕的大姐打听。 那位大姐听了就慢悠悠的抬起头看向袁牧野说，“买萝卜糕吗？” 袁牧野一听就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说，“来个萝卜糕不用找了，大姐，你看到那个……” 大姐接过钱后就打断了袁牧野的话道，“刚刚是有个穿得板板正正的小伙子从这经过，我见他往北边走了！” 袁牧野一听转头就追，大姐见了就在他身后喊道，“你的萝卜糕！” 袁牧野头也不是回的说道，“我一会儿回来取！” 他按照大姐所指的方向追了一会儿，很快就拐出了那个夜市，来到了一片临时停车场，一些来夜市里吃饭的吃客将车子临时停在这里，此时此刻就有许多正在进进出出的车辆。 袁牧野有心拦车检查，但他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警察了，自然是没有权利这么做，而徐砺那头儿又迟迟不来，真是急的他如热锅上的蚂蚁…… 谁知就在这时，袁牧野突然听到后传来一个声音说，“小袁？” 袁牧野回头一看，就见穿着一身深棕色西服的叶屺巍竟然就站在自己身后。 “叶法医，你怎么在这儿呢？”袁牧野有些吃惊的说道。 叶屺巍听后神情颇为尴尬的说，“之前徐队来找我帮忙被白法医给推了，其实我今天晚上不用加班，可我又不好当面驳了白法医的话，所以下班后我就自己过来了。不过我好像走错路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之前去案发现场的大路，就想着先把车停在这里，然后走着过去和你们汇合。” 袁牧野见叶屺巍来了，就一把拉住他说，“你带证件了吗？” 叶屺巍愣了下，然后从西服内侧的口袋里掏出工作证说，“带了……” 袁牧野听了心中一喜说，“太好了，走，咱们现在去出口那儿拦车临检。” “临检？我是法医，这不合规矩！”叶屺巍有些为难的说道。 袁牧野拉着他边走边说，“没事儿，徐砺一会儿就来了！” 之后袁牧野就拿着叶屺巍的工作证在停车场的出口处挡车，要求所有出去的车辆都要落下车窗进行检查。好在天黑光线也暗，袁牧野更是把工作证在他们面前随手一晃，所以根本没人看清楚他手里拿的是个法医的工作证。 很快徐砺就赶了过来，和他们一起检查这些准备离开的私家车。只可惜他们查到最后，停车场里就只剩下叶屺巍一辆车子了，都没有发现那个穿灰色风衣的家伙…… 这时徐砺看了看这个用铁丝网围起来的临时停车场说，“会不会是那个卖萝卜糕的大姐看错了？” 袁牧野有些失望的摇摇头说，“不知道啊，不过那个家伙消失之前的确是正往这个方向走。” 徐砺听了就拍拍他的肩膀说，“行了，今天是我考虑不周，要是知道能在这里碰到凶手，我就应该多带几个人过来的。” 叶屺巍也劝道，“是啊，这事儿谁也预料不到，不过我们现在到是更应该分析一下，这个犯罪嫌疑人为什么要重返现场？” 徐砺一听也愤愤的说道，“是啊！这家伙的脑回路和普通人肯定不一样！他回来干嘛呢？看看自己的犯罪成果？还是想要拍照留念呢？” 袁牧野听了却摇头说，“不对，这人回来肯定是有目的……” 一旁的叶屺巍想了想说，“你是想说他可能在现场遗留下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袁牧野点点头说，“这个可能性很大，否则凶手是不会无缘无故跑回来一趟的。” 第59章 临时出差 “可之前技术组的同事已经把现场全都找过了，除了地上一些毫无价值的零散脚印之外就没有别的了。”叶屺巍道。 袁牧野听后叹气道，“一定有什么线索是当时警方没能发现的……不过现在说什么也都晚了，估计那家伙肯定已经把那个重要的线索给毁了。” 徐砺听了就一拍大腿说，“我就感觉现场肯定还有遗漏的地方，现在可好……屁都没了！” 虽然徐砺嘴上这么说，可之后他还是叫来了局里的技术人员将现场里里外外又检查了一遍，可结果却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之前袁牧野分析那家伙重返现场可能是来毁灭证据的，可局里的技术人员却在现场发现了一些新的线索……那就是在房间里的灯罩上面发现了一些模糊的字迹，应该是用手指在灰尘上面写下的。 上次勘察现场的时候，技术人员曾经给这个灯罩拍过一张照片，上面绝对没有这几个字。而且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几个字组成的竟然是这样一句话，“猜猜下一个是谁？” 回去的路上几个人的心情都不是很好，没想到这个“天行者”竟敢如此挑衅警方，看来真够徐砺他们喝一壶的了。虽然袁牧野心里也很想抓到那个穿风衣的家伙，可每当他一想到自己已经不再是个警察的时候，心里的那股劲儿瞬间就泄了…… 本来徐砺说要送袁牧野回去的，谁知他在回去的路上就接到了市局领导的电话，估计是知道了凶手挑衅警方的事情，所以才急着叫他回去开会。 叶屺巍知道了就给徐砺打电话说，“那我先送小袁回去。” 袁牧野下车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叶屺巍说，“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 叶屺巍看了他一眼，然后叹了口气说，“咱们虽然没当几天同事，可这并不妨碍你我成为朋友啊！不要把自己绷的那么紧，有时候换个角度看世界，你的心情将会完全不同。” 袁牧野没想到叶屺巍会这么想，他笑着坐在副驾驶上说，“我看上去绷的很紧吗？可能我的性格就是这样！说实话我这人性子怪，真没有几个朋友……因为大多数人和我接触一段儿时间后，基本上就会止步于普通朋友了。” 叶屺巍一听就笑着说，“我到没觉得你的性子怪，就是感觉你整个人绷的太紧了，再有就是对谁都客客气气的。这种客气虽然表面上看着很有礼貌，可却也容易让人感到生份，不太好接近的样子。” 这时袁牧野想起自己的那个外号，就笑道，“你知道我以前在队里的外号叫什么吗？” “叫什么？”叶屺巍有些好奇的问。 “袁老怪！你觉得我老吗？”袁牧野突然反问道。 叶屺巍忍着笑道，“你跟我比肯定不老啊！不过是你为人处事比较老派做风罢啦，我觉得和长白山相比，袁老怪可爱多了！” “你还知道长白山？”袁牧野有些吃惊的说道。 叶屺巍耸耸肩道，“这有什么啊，我可是个非常合群的人，人家好心把我拉进群里，我可不会轻易就退群的。” 袁牧野听出叶屺巍是在嘲笑自己，于是就笑着摇头说，“好，这事儿的确是我的错……” 说话间叶屺巍的车子已经开到了袁牧野家的小院，袁牧野指着自家的小破院说道，“靠边停就行了，那个门就是我家！” 叶屺巍见就好奇道，“这是……你的房子？” 袁牧野解开了安全带，然后摇摇头说，“不是，借住朋友的……谢了，有事电话联系啊。”他说完后就准备开门下车，谁知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袁牧野拿出来一看，竟然是锻锋打来的，他看了一眼时间，马上快十二点了，这个时间给自己来电话怕是有什么急事儿，于是他就赶紧按下了接通键。 “睡了吗？”锻锋的声音低沉的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还没呢，怎么？出什么事了吗？”袁牧野问道。 锻锋：“老林刚才来电话，说是有件棘手的事情让咱们过去调查一下，收拾一下行李，我现在过去接你。” 挂掉了锻锋的电话后，袁牧野愣了一下，锻锋刚才在电话里说让他收拾行李，也就是说要离开几天……那金宝该怎么办呢？ 一旁的叶屺巍见袁牧野的神色有异，就忙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袁牧野回过神来说，“哦，没事，单位的电话，让我收拾行李出趟差。” “现在吗？”叶屺巍有些吃惊的问道。 袁牧野若有所思的说着，“嗯，现在……” 叶屺巍看出袁牧野的状态不对，肯定是有事儿，于是就追问道，“你怎么了？你去出差家里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听他这么问，袁牧野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叶法医，你怕狗吗？” 叶屺巍顿时一愣，想了想说，“以前没怎么接触过，不过我连死人都不怕，你说我能怕狗吗？” “也是……”袁牧野失笑道。 叶屺巍见袁牧野表情有些为难，看来是真有事情，于是就叹气道，“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袁牧野想了想，然后有些犹豫的说道，“要不……进屋坐会儿？” 袁牧野打开院门的一瞬间，一只肥硕的大黄狗迎面而来，欢快的冲着他摇着尾巴。袁牧野伸出手摸了摸它的脑袋说道，“饿了？今天有点儿事情回来晚了……” 金宝这时发现袁牧野的身后站着一个陌生人，神色立刻变的有些警惕。袁牧野见了就忙伸手抓住它的颈圈，将它带到了叶屺巍的面前说，“来金宝，我给介绍一下，这是叶法医，之后的几天他会常常来家里看你……” 叶屺巍听袁牧野这么说就已经猜到他需要自己帮什么忙了，于是就蹲下来摸了摸金宝的头，轻声的说道，“你好金宝，之后的几天里我都会来看你，记得不要凶我哟！” 袁牧野一听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次出差几天能回来，你每天过来给他添点水和狗粮就行了。” 第60章 四楼旧影 叶屺巍听后就起身说道，“这种大型犬不用遛吗？” “如果平时没什么事的话肯定会带它出去遛遛的，可如果我太忙了，就每天晚上陪它在院子里玩一会儿了，至于它如厕的问题……也只能让它先在院子里解决了。”袁牧野有些无奈的说道。 叶屺巍听后就笑着走进去说，“好，我知道了，那狗粮在什么地方呢？它要喝什么水，纯净水吗？” 随后袁牧野就向叶屺巍简单的介绍了一下金宝每天的吃穿用度，并且一再强调，如果叶屺巍没时间……就每天晚上过来喂一次狗粮，换一次水就好了。 叶屺巍走的时候就笑着对袁牧野说，“狗交给我你就放心，不过现在都这么晚了，真的不用我送你去单位吗？” 袁牧野摇摇头说，“真不用，否则我肯定不和你客气。” 叶屺巍听了就点点对袁牧野说道，“这还差不多……那我先走了。” 叶屺巍走后袁牧野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愣了好一会儿，已经许久没有这样一个陌生人突然闯进自己的生活了。上一次那个自来熟的家伙就是金宝的主人，自己唯一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简单收拾了两件衣服之后，锻锋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他人已经在门外了。袁牧野没想到锻队会亲自来接自己，按理说这种情况通常应该是张开过来接的。 他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金宝一眼，小东西似乎已经知道自己要出门了一样，它的眼神中虽然有些难过，不过表现的却非常淡定。 这时袁牧野才想起来，它之前的主人也经常出门，一走就是十几二十天，所以它应该早就习惯了这种离别…… 想到这里袁牧野就蹲下身子，揉了揉狗头说，“放心，过几天我就回来了。刚才那个哥哥明天会来照顾你，记得要听话，可不能凶他，因为他凶起来比谁都可怕哟！” 金宝似懂非懂的看着袁牧野，随便摇了几下尾巴以示回答了。 袁牧野刚走出院门，就听不远处有人短促的按了一下车笛，他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锻锋。坐上车后，锻锋就有些抱歉的说道，“平时这个点儿早睡了？” 袁牧野听了就笑道，“也就差不多刚躺下，什么案子这么急，还要连夜过去？” 不成想锻锋竟摇头说，“具体情况还不清楚，等咱们去了就知道了……” 袁牧野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和锻锋聊些什么，于是就只好闷闷的说了声，“哦……是这样啊。” 谁知这时锻锋突然一拍方向盘说，“对了，你的狗怎么办呐！？” 袁牧野没想到锻队竟然连这点小事都记得，就笑道，“没事儿，我已经拜托给我的……朋友了，他每天会帮我去喂的。” 没想到锻锋听后竟侧头看了他一眼说，“你的确应该多交几个朋友，别老一个人闷着了……” 袁牧野听了就特别认真的看着锻锋说道，“锻队，我在你们眼里是不是一个脾气很古怪的人？” 锻锋一听就笑道，“为什么这么问？就因为我刚才让你多交朋友？！” 袁牧野想了想说，“到也不是……就是感觉自己似乎总是不太合群。” 锻锋这时就用右手拍拍他的肩膀说，“傻小子，人这一生不一定要交友广泛，只要有那么几个谈得来的，能交心的就够了！知道了吗？！我刚才说让你多交朋友，是感觉你的情绪总是很低落，想让你没事儿找朋友聊聊天什么的……” 袁牧野听后就笑了笑，没再说话。 不一会儿车子已经开到了54号的胡同口，这时袁牧野才想起来问锻锋，“对了，今天怎么是你来接我？张开呢？” 锻锋听了就语气平和的说道，“咱们几个一会儿就出发，到时候让张开驾车，所以我就想让他先去睡一会儿，大军那头儿霍冉去接了，应该已经到了。” 这还是袁牧野第一次在晚上的时候来54号，之前他对这里的印象除了外表老旧一点之外，其他也还没什么，谁知这次走进来时，却给了他一种全新的体验。 当时锻锋让袁牧野先去会议室里等着，他先回突宿里拿行李，谁知就在袁牧野走上四楼时就惊奇的发现，这里之前的所有事物竟然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很老式的装修…… 一时间袁牧野仿佛是走进了一栋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老建筑，头顶一个昏黄的灯泡忽明忽暗的来回摇晃，让整个走廊显的异常阴森。 他没想到就在54号里竟然残存着这么强大的思维气场，难怪之前锻锋说自己现在还不适合和他们一起住宿舍……想到这里，袁牧野就定了定神，现在其他人应该都在一楼的宿舍里，所以只要他安静的站在这里，等着其他人上来就应该没事儿了。 以前袁牧野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都在晚上“见鬼”，毕竟那些残留的气场就在那里，他既然能够读取，就不应该分白天还是晚上。 后来他才知道，自己之所以在人多现场环境又赵嘈杂的情况下无法读取到残留的气场，完全是因为思维气场之间的相互影响和相互作用。 总之一句话概括，正常情况下活人的思维气场要强于死人所残留下的思维气场，二者在相互作用，相互影响下，较弱的一方就会被暂时覆盖掉。 而54号里的人可以说说个个意志超群，所以他们任何一个在的时候，袁牧野都读取不到旧楼中残留的思维气场。当然了，这也并不是完全绝对的，比如有的人思维气场就不是很强，或者有些死者生前的执念很深，那他就会留在“死地”非常强烈的思维气场。 当袁牧野遇到其中一个可能性时，就大大曾加了他在白天“见鬼”的机率，就比如第一次去马百川绑架案的那个现场时那样。 这时袁牧野就试着往前走了几步，他想看看这些尘封多年的思维气场到底都是谁留下来的，竟然能坚持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散？ 第61章 幻境中的男人 谁知袁牧野没走几步就听离他最的一个房间里传出一声闷哼和一个人骂骂咧咧的咆哮，接着就有两个模糊的人影从对面走了过来……袁牧野虽然看不清这两个人的样貌，可当他看到二人身上的穿着时，竟也一时有些发懵。 这种装束，袁牧野向来都是在影视剧中才见过的，虽然他没见过真的，可还是一眼就认出迎面走来的两个身影应该是过去的国军士兵。 袁牧野看到两名士兵那模糊的脸就知道，这些思维气场不是属于他们的，于是他就继续往前走了两步，想看看房间里到底都有些什么人？ 那个房间的门上写着4015一组数字，看情况应该是房间的序列号，只是现在房间的门是关着的，袁牧野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幻境中打开它？ 正想着呢，前面那两个士兵竟然推开了那间房门，袁牧野见状立刻快走了两步，他来到近前斜眼看去，却见里面竟是一间审讯室……一个被打的皮开肉绽，浑身是血的男人吊在里面。 袁牧野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看到这样一个场景，难不成这栋旧楼在解放前是个类似于“白公馆”一样的地方？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却见那个浑身是血的人突然抬起头诡异的笑了一下，紧接着那人竟猛的一用力就挣断了绑着他的绳索。 这人的力气实在是大的惊人，可以说袁牧野有生以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强壮的家伙……他本想再多看几眼，可房门却在此时瞬间关上了，随后房间里就传来了一声接一声的惨叫。 袁牧野不清楚房间里除了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之外还有什么人？可既然自己能看清楚那男人脸，那就证明这段记忆不是属于这个男人就是属于房间里另外一个被他直接杀死的倒霉蛋。 不过从严格意义上说，袁牧野其实并没有真正看清楚那人的样子，因为他的脸上全都是血污，除了一双贼亮的眼睛让他记忆深刻之外，袁牧野还真不敢说自己看清楚了那人的样子。 “怎么站这呢？”锻锋的声音这时从身后响起，惊的袁牧野立刻回过头看向他，紧接着之前的诡异一幕瞬间就消失不见，袁牧野再次回到了那个自己熟悉的54号中。 “怎么了……”锻锋有些吃惊道。 袁牧野连忙摇摇头说，“没事儿，我……我那个，可能是有点困了。” 锻锋听后就走到袁牧野跟前仔细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声音低沉的说道，“老林给我看过你的档案，他说你能看见鬼，是真的吗？” 袁牧野没想到锻锋会这么问，就有些尴尬的说道，“他是这么和你说的？” 锻锋绷了一会儿，然后噗嗤一声笑道，“跟你开玩笑呢，我知道那叫思维气场……”说完后锻锋又别有深意的对袁牧野说，“知道为什么之前我说你现在还不适合住进54号吗？” 听他这么说，袁牧野似乎是明白为什么了…… 锻锋见他没说话就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这栋旧楼在解放前可是个有名的阎王殿，进来的人没几个能活着出去的。” “什么意思？”袁牧野有些好奇道。 锻锋听了就轻叹一声说，“当年这里有个别称叫54号公馆，是专门收押一些有志青年和革命志士的地方。当年那些反动派曾经在这里屠杀了很多人，那些人在临死前的夙愿就是希望这个国家变得更加强大，人们的生活变得更加美好。老林当初买下这里的时候，曾经想过给它起个全新的名字，可后来他知道了那段历史之后，觉得还是应该叫它54号。” 听锻锋这么说，袁牧野不禁想起了刚才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想必他也是无数义士中的一个，只是不知道他最后是否能活着离开54号公馆？ 锻锋见袁牧野又在发呆，就笑着问他，“我很好奇你刚才到底看到什么了？” 袁牧野听后就神色颇为凝重的说道，“人死之前的记忆都不是那么美好，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做个普通人……” 锻锋一听就点点头道，“也是啊……死亡对于大多数人也许是可怕的，但对于有一些人来说，或许是种解脱也说不定呢？” 袁牧野一时间没太听懂锻锋话里的意思，刚想问他为什么这么悲观，霍冉和张大军就双双走了上来…… 锻锋见了就笑着说道，“不应该啊，你们今天的速度怎么这么慢呢？” 霍冉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把嘴闭上，一脸认命的走进了会议室。张大军则笑嘻嘻的对锻锋说道，“这不是要出差了嘛，我就先去超市里给我媳妇买了些零食备在家里。” 锻锋听了眉头微蹙，最后竟也一脸无奈的拍拍张大军的肩膀说，“行了，你们先去里面坐会儿，我去把张开和楠楠叫醒。” 凌晨四点半，几个睡眼惺忪的人钻进了一辆六座的sua，除了驾驶员张开同志眼睛瞪得像铜铃，其他人几乎都困的睁不开眼睛了。 其实袁牧野还好，因为他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曾经试过三天两夜没合眼，所以一晚上不睡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意思。而且张开虽然不困，可他却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非要拉着袁牧野坐在副驾驶上陪自己聊天不可。 他们几个人现在虽然还不知道要去调查什么事情，可目的地却很明确，那就是邻省靠近山区的一个小县城。路程不是很远，也就五百多公里。可因为交通上不是很便利，所以如果要想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他们就只能自己开车过去。 这一路上袁牧野成了张开最好的聆听者，虽然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张开在说他在听，可这也不妨碍他们二人对彼此间的认同……那就是张开觉得袁牧野在认真的听自己的演讲，而袁牧野则觉得有了自己的聆听，张开就不会在开车的时候犯困了。 第62章 特护病房 上午十一点半，几个人总算是赶到了他们此得的目的地——邻省的地保县，当地负责接待他们的工作人员更是早早就在高速路口等着他们的车了。 负责接待他们的工作人员叫伍志宏，这人见到锻锋几人时竟然激动的差点没跳起来，道，“你们可算是来了，林博士说你们昨天就能过来，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一天一夜了。” 袁牧野虽然还不知道这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看这个伍志宏的神情，想必当地一定是出了什么很要紧的大事儿，否则这家伙也就没必要非在这里死等他们几个人不可了？ 这时锻锋伸出手主动和伍志宏握了握手道，“你好，我是队长锻锋，我们接到林博士的电话也很突然，他说你们这边很急，所以我们也是连夜赶过来的。” 伍志宏一听我们是连夜赶过来了，脸上顿时有些不意思的说道，“实在是辛苦几位了，要不是因为事情紧急，我们真不能这么着急。你们肯定还没吃饭呢，我先带几位去吃饭？” 锻锋听了就对他摆摆手说，“我们刚才在车上随便吃了一点，正事要紧，你先和我们说说到底需要我们过来调查什么？”。。 伍志宏听后神色顿时变得非常凝重，“那几位就先跟我去一趟县医院，等你们看到那两个病人之后，我再把事情的详细经过告诉你们。” 袁牧野没想到他们几个人披星戴月的赶来竟是为了去探病，难道说这里爆发了什么大规模的传染病？可真要如此也应该是防疫站的工作人员来调查，而不是找他们几个人过来啊？ 之后他们的车子就跟在伍志宏所驾驶的那辆小型越野车的后面，来到了当地规模最大的一家县级医院里。只是今天这医院似乎有些不同，门口竟然站了三个警卫把守，将所有想要进去的人全都往门诊那边请，坚决不放任何一个人走进住院区。 这时伍志宏的车子开到的近前，他先是降下车窗对警卫说了两句话，然后还用手指了指袁牧野他们的车子，接着他就将车子开进了住院区。 而张开则开着车子紧紧的跟在伍志宏的后面，也顺利的进了住院区。可进去之后他们就发现，这里面的警戒比外面还要严格，几乎就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越往里开查的越严，开到最里面的时候，负责把守的警卫身上竟然还穿着生化服。 一种不详的预感从袁牧野的心底冒了出来，后面的张大军见了也是脸色阴沉的说道，“靠，咱们不会是进疫区了？” 正说着呢，已经停好车的伍志宏不知从什么地方拿来了几套生化服递给他们说，“先穿上，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么做有没有用……” 随后他们几个也就再不废话，看这架势可不像在闹着玩，于是全都麻溜的先把生化服穿好再说。其他人还好，可张大军就有些悲催了，因为他的体型实在是太超然了，伍志宏找来的生化服没一件他能穿上的。 最后张大军索性把手里不怎么合身的生化服一扔说，“哎算了不穿了！就这么进去！” 锻锋听了却摇头说，“不行，里面的情况不明，穿了都未必百分百安全，就更别说不穿了！你先留在车上，我们几个进去看看再说。” 听锻队这么说，张大军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留在车里等大家了。 这还是袁牧野第一次穿这种生化服，不知道为什么，当他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在耳边回响时，心里竟然有种莫名的恐慌…… 之后几个人在伍志宏的带领下做电梯去了八楼传染病科。从他们一走进住院部的大楼开始，他们所遇到的每个医护人员就都是全副武装的穿着生化服……知道的这是县医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到了哪个病毒研究中心呢。 八楼的电梯一开，几个穿着生化服的医务人员就迎了上来，他们看到走在前头的是伍志宏时，顿时全都松了一口气。伍志宏也不和他们废话，直接就问，“两个病人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几人中一个年纪稍长一些的大姐说道，“还是不太好，情绪一直处在极度躁狂的状态，之前给的镇静剂完全没有作用。” 伍志宏听了点点头说，“行，我知道了，这是县上请来的专家，我现在带他们进去看看病人的情况。” 那个大姐一听说我们几个要进去看病人，就一再嘱咐说，“不要离铁门太近，否则他们瞬间的爆发力还是很强的。” 袁牧野几人听的一头雾水，可刚才伍志宏也说了，等他们见到人之后再说具体情况，因此他们现在也不好多问什么。可当他们跟着伍志宏来到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时，却被里面的一幕着实吓了一跳。 那是一间用普通病房临时改造的特护病房，在原有木质门的基础上加装了一扇钢筋栅栏门。而钢筋栅栏门的里面只有两张病床和两个样子非常吓人的病人。 这两个病人此时正双眼无神的站在栅栏门前，身体毫无规律的摇摆着，他们身上脸上的皮肤可以说没有一块好的地方，不知何故竟然成片成片的溃烂，一眼看去就跟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一样。可他们现在却还是大活人，能跑能跳能呼吸，半点死人该有的特征都没有。 几人中胆子和年龄都最小的霍冉只看了一眼，就连忙闪到一旁恶心的说道，“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儿？他们得了什么传染病吗？样子怎么这么吓人？！” 可霍冉哪里知道，这还不是最吓人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大了，刚才还一直在乱晃悠的两个人突然猛的暴起，从栅栏中伸出手做抓咬状，样子极为的可怖，像及了恐怖电影里的丧尸！ 当时离栅栏门最近的人是曾楠楠，眼看着她就要被其中一个病人抓到了，可她却在那人伸手抓向她的一瞬间轻松的躲了过去。 第63章 不止两个人 这一幕看得袁牧野有些暗自心惊，刚刚那种情况别说是一个小姑娘了，就连他也未必能做到全身而退，因为那个位置离栅栏门实在是太近了。 可曾楠楠不但躲过去了，而且还躲的不露痕迹，看来这个丫头并不像她表面上看着那么的人畜无害……到是霍冉，他刚刚因为看到这两个人的样子就吓了一跳，随后又被二人突然暴走惊得他本能的“啊”了一声后，瞬间就跑出了几米远的距离。 这要是在平时，张开肯定是要奚落和讥讽他几句的，可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病房里俩人的样子吓到了，所以根本没空再去理会别人有什么反应了。 “这两个人不会是得狂犬病了？”张开一脸懵逼的说道。 伍志宏听了就摇头说，“院方之前已经给他们做过全面的检查了，他们感染的不是狂犬病毒……而且二人在被救的时候神智还算清醒，他们还知道找人求救呢！他们两个人是在入院的当天晚上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你们是怎么确定这个病会传染？”袁牧野谨慎的问道。 伍志宏听后就左右看了一眼，然后正色的对他们几人说道，“你们现在也看过病人的情况了，我先带几位离开这里，有什么问题一会儿我自然会详细的给你们解答。” 袁牧野看了看这里的环境，的确是不太适合待的时间过长，而且这身生化服穿在身上也着实不太舒服，这才穿了多大一会儿啊，袁牧野就已经感觉自己一身是汗了。 出了县医院后，伍志宏就将几人带到了县上的招待所里，并且先给他们安排了接风的午饭。袁牧野他们几个毕竟是来帮忙的，就算不用山珍海味的招待，也总不能连顿饭都不管。 可几个人中除了张大军吃的满嘴流油之外，其他人却一点食欲都没有……锻锋见了就主动拿起一只鸡腿说，“赶紧吃饭，之后还等着你们几个人出力气呢！” 张开听了就一脸恶心的说道，“刚才那两个人也太恶心了点，伍大哥，早知道就应该听你的先吃饭了。” 伍志宏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事儿都怪我，是我事前没跟大家说清楚一会儿会看到什么……” 袁牧野没有食欲到不是因为刚才那两个人恶心到了自己，毕竟他干警察这么多年了，什么样的尸体没见过？可那些都是尸体，他们不是大活人了，在袁牧野的眼中那就是一块腐败的烂肉，所以自然也就没什么受不了的。可刚才的人不同，他们还活着，但他们却已经跟尸体没什么区别了！ 刚才听伍志宏说，他们俩个发病才仅仅一周的时间，如果一直都找不到治疗的办法……那他们最后是不是就会烂成一副骨头架子呢？ 这时锻锋率先拿起筷子对大家说，“多少都吃点，浪费粮食可耻知道吗？” 一旁吃得正香的张大军见了说道，“我看你们就是没挨过饿，否则就算旁边有一坨屎你们也照常能咱下饭去！” 坐在他旁边的霍冉听了刚想发飙，却见始终都没说话的曾楠楠突然开口道，“大军哥，我求求你了，你能只吃不说吗？” 张大军听了立刻赔笑道，“好好好，楠妹妹都开口了，我不说了，大家赶紧吃，一会儿都凉了。” 吃过饭后，伍志宏才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给他们几个人讲述了一遍，也回答了他们之前心里的疑问…… 地保县所管辖的区域里多山，是许多旅友的钟爱线路，可前一段时间这一代的气温骤降，有许多旅友因此被困山中。于是当地的相关部门在接到求助后，就组织人力上山救援，这两个病人就是那次行动中他们从山上救回来的两个旅友。 当时救援人员都已经准备下山回城了，却突然听到在一处山坳附近传来了时隐时现的哨声……结果等救援人员赶过去的时候，就看到有两个人瘫倒在地上了。 他们两个当时的状态很虚弱，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不过他们还是勉强说清楚了自己的名字，并且让救援人员帮忙联系他们的家人。 因为不清楚这二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于是救援人员就立刻将他们送到了附近医疗条件最好的地保县医院进行抢救。 一开始急诊的医生只把他们当成普通病人看待，以为这两个人可能只是因为低温造成的暂时性休克，在对他们采取了一些必要的治疗之后，就将二人送到了病房里观察。 因为在那几天里像他们这样被送来的旅友比较多，基本上在医院里趟个一两天就能自行恢复了，所以当时救他们下山的工作人员就没有第一时间通知他们的家人。 可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这两个旅友在医院急诊留观的当晚就突然病发！神志不清、精神错乱不说，竟然还具有一定的攻击性，咬伤了医院里的一名女护士。 当时医院里的几个男医生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二人绑在床上，随后又给他们注射了镇静剂，可他们两个却还是不停的在挣扎，不时做出扑咬状…… 最初医院也怀疑二人是不是在山中被什么动物咬伤，因此感染了狂犬病？但在给他们二人进行全面体检后排除了感染狂犬病的可能性，可同时却在他们的血液中发现了一种不知名的病毒。 医院随后立即就给被他们咬伤的那名护士也做了同样的检查，结果却显示她的血液中也出现了那种不知名的病毒，借此医院就得出了一个结论：这种不知名的病毒具有一定的传染性。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们才想起要赶紧联系二人的家人，同时向上级部门汇报情况，防止疫情继续扩散。可就在医院准备用这两个人的手机联系患者家属时，却在其中一部手机中发现了一段他们出发之前拍摄的视频。 视频的拍摄者应该就是其中一个名叫蓝俞轩的患者，而在那段视频里同时也出现了另一个名叫李诚启的患者。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他们并不是两个人一起进的山，而是以蓝俞轩为首的一群旅友。 第65章 深夜送葬 纪胜利不想这么快就放弃，于是他就继续苦口婆心的劝道，“可您有没有为下一代、下下一代想过呢？我们国家的经济日新月异，需要有知识有文化的下一代去建设。而你们留在这里经济落后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些孩子没有书读！” 村长听了就干笑一声说，“读书？我们全村上下都找不出一本有字的书出来，读那东西有什么用啊？还不如早早学会去山里掏山货的本事，家里没粮了也不用饿肚子。” 纪胜利知道这种观念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自然也不会因为他三言两语就能改变。可他既然来了，普查人口的工作还是要继续完成，于是他就和老村长商量着明天去各家各户核实人口的事情。 这次老村长到没有什么意见，连连说道，“放心放心！村里人一定会积极配合纪干部的工作。” 第二天一早，老村长就带着纪胜利挨家挨户的走访，认真的给一个家庭做好登记，可就在这个过程中纪胜利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些村民中好像有不少人都得了皮肤病，身上长出大片大片暗红色的斑痕，看上去还挺严重的。 后来纪胜利也对此问过村长，村民身上这些斑痕都是怎么回事？ 村长听了就笑笑说，“纪干部你不知道，我们这些生活在山里的人身上湿气大，偶长点疙疙瘩瘩的东西很正常。” “经常长？有没有去看过医生？”纪胜利有些吃的惊道。 谁知村长却一脸无所谓的说道，“这点小事还用去看医生？也不疼不痒的，看啥医生啊？！” 纪胜利听后就又为这些村民的就医问题感到担忧了，毕竟人吃五谷杂粮，又岂能不生病呢？前进村的出行如此不便，要真有个急病，估计还等送到医生呢，人就已经死在路上了。 于是纪胜利当即就做了个决定，不管自己将要面对多大的阻力，他都要把前进村的老百姓迁出大山。那个时候的纪胜利并不清楚，自己到底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阻力…… 两天后，纪胜利完成了全村的人口登记后就准备回县城了，谁知就在他打算走的当天早上，村里就出事了！ 当时有个姓蓝的村民进山打兔子，结果一不小心从山坡上滚了下去，摔的人事不醒。纪胜利知道了情况后就立即让村长准备牛车把人送下山去，可没想到村长听了却一口回绝道，“不用了，我村里有大夫，就不麻烦纪干部了。” 纪胜利一听这哪行啊？那个村民被人抬回来的时候口鼻出血，一看摔的不就轻，绝对不是村医能治得好的，如果再耽误下去人肯定活不成了。 可不知为什么村长的态度却非常的坚决，而且就连那个村民的家人也不同意把人送到县上去。这不免就让纪胜利心生怀疑了，难道还有什么比人命更重要吗？ 因为担心这个村民的情况，纪胜利并没有按照原计划回县城，而是又在村里多待了一天。而那名受伤的村民也正如他所担心的那样，没过多久就不行了。 纪胜利非常不理解这里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不是草菅人命吗？虽然那个人送到医院了也未必能救活，可那也比直接回家等死强？毕竟送去了还有一丝生的希望啊！？ 之前带纪胜利过来的老乡不是村子里的人，他是一个常年在山中采药的土郎中，偶尔也会到前进村里收一些村民在山里采回的草药，所以对这里的情况很熟悉。这次进山前他们约定好，他先送纪胜利过来，然后自己就进山采药，等他采药回来再把纪胜利带出去。 结果土郎中回来接纪胜利的时候正好遇到了那名村民摔伤的事情，所以他就也在村里等了纪胜利一天。现在那名村民已经死了，他就劝纪胜利不要多管闲事，赶紧跟自己下山去。 可纪胜利的性子耿直，他想不通为什么村里人对待自己的亲人会这么冷漠，宁可让他们在这里等死也不愿意带他们去医院看病？ 土郎中见纪胜利是个死心眼儿，不见棺材不落泪，于是就小声对他说，“这个村子里的人是不能死在外头的？” 纪胜利听了心里一惊，连忙追问道，“什么叫不能死在外头？” 土郎中见纪胜利说话的声音有些大了，就连忙对他做了个嘘声的动作说，“小点声，别让这里的人听到，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一两句也解释不清楚，今天晚上我带你去看看你就知道了！不过提前说好啊，晚上不管看到什么你都不要声张，咱们明天一早立刻就离开这里。” 纪胜利被土郎中神神秘秘的样子搞的一头雾水，难道说前进村有什么“人不能死在村外面”的风俗？ 当天晚上吃过饭后，土郎中就打了个哈气对纪胜利说，“今天早点睡，明天还有一天的山路要赶呢！” 纪胜利刚想说自己不太困，却见土郎中对自己使了一个眼色，他顿时反应过来，就忙附和道，“对啊，那是得早点睡才行。” 同桌吃饭的村长听了面露喜色，立刻招呼自家老婆子给纪胜利和土郎中收拾一下睡觉的屋子。谁知二人躺下没一会儿，他们就听到房子外头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纪胜利闭上眼仔细听，虽然没有听到一个人说话，可是听声音外面的人数还不少，应该是一大群人正从他们的房子外头走过…… 他刚想问土郎中这是怎么回事儿，结果科郎中却一把捂住他的嘴说，“嘘……” 等那些脚步渐渐走完之后，土郎中才慢慢放开他说，“这些人是去给蓝大牛送葬了。” 纪胜利听了十分不解的说道，“晚上送葬？这是哪门子的风俗啊？” 结果土郎中听了就一脸神秘的说，“走，我带你去看看，看完之后你就知道这个村子里的人为什么死都不肯出去的原因了。” 之后纪胜利就在土郎中的带领下，悄悄的尾随在送葬队伍的后面，来到了村旁一片密林之中停了下来。 第66章 惊变 为了防止被那些村民发现，土郎中就拉着纪胜利躲在了一片灌木丛中看着那些人的一举一动……而之前那个死掉的村民正被几人抬着，慢慢的放在了一堆木柴上面，他们似乎是想将尸体火化。 到这一刻，纪胜利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虽然那个年月主动火化遗体的人很少，可没准这里的村民觉悟高，或者说他们一直都有火化遗体这个传统也说不定呢。 因此纪胜利也没觉得这些人大晚上鬼鬼祟祟的火化一具尸体有什么不对，直到他无意中看见，被放在柴火堆上的村民遗体竟然轻轻动了一下。 纪胜利当时心里第一个反应就是人还没死！他们离得这么远都能看到那个村民动了一下，就更别说站在附近的村民了……结果那些人非但没有上前查看情况，反倒是一个个全都吓的不轻，其中一个特别壮实的年轻人甚至抄起锄头就往那人的脑袋上砸去！ 纪胜利见状立刻大喝一声，“住手！你们想干什么？！” 他这一声不但吓坏了蹲在他旁边的土郎中，更将那些前来送葬的村民也都吓的不轻。也正是因为他这一嗓子，那个年轻人的锄头落偏了，正好砸掉了尸体的半个脑袋…… 纪胜利见状脸上立刻露出惊骇的神情，他没想到这些平日里看上去淳朴异常的村民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泯灭人性！。 这时老村长闻声回头看向了纪胜利，脸上顿时没了血色，他犹豫了一下就颤声说道，“纪干部啊，你听我解释，我们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啊！” 其实在这种情况下不论村长怎么解释，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因为在纪胜利的心里已经给事情下了定论，那就是这些村民不知因何原因残杀了一个尚未死去的村民。 谁知就在这时，突然有个女人惊声尖叫了起来，纪胜利抬头一看，就见那个被敲掉了半边脑袋的村民竟然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吓的四处乱串，土郎中见状更是拉着纪胜利就往村子里跑！纪胜利也早就被吓傻了，他还没从来没有见过没了半个脑袋的人还能站起来走路。 这时一声惨叫将纪胜利惊的回过神儿来，就见那个没了半边脑袋的人正抱着一个同样被吓傻的人张嘴就咬，眼看着那人的脖子被撕开，血瞬间就飙了出来。 有几个胆子大一些村民拿着锄头过去救人，可不论怎么敲打，那个没了半边脑袋的家伙就是不肯松口。纪胜利一看被咬的村民肯定是没救了，因为再这么撕咬下去，那人的脖子就要断了。 可更恐怖的事情还在后面呢，就在这时那个没了脑袋的家伙突然放开了手里被他咬得半死的村民，转身扑向了离他最近的另一个人。那人虽然躲得及时，可肩膀上还是被狠狠的咬了一口。 之后几个跑过去救人的村民又陆续被咬，霎时间林子里惨叫声不绝于耳。纪胜利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这个样子，他呆立在原地，任土郎中如何的死命去拖拽他，他都无法移动半步。 最后还是那个一开始拿着锄头砸头的壮小伙跑了过去，用尽全力又给了那家伙一下，这次那人连半个脑袋都没有了，才算是彻底倒下不动了。 此时此刻的纪胜利一脸惊魂未定的看着那些倒在地上，满身是血的村民，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可怕事情，他甚至都没有勇气过去救治那些受伤的村民。 还好这时土郎中见最初攻击人的那个家伙已经到地不起了，于是就壮着胆子过去查看那些受伤村民的情况，帮忙给他们止血。 老村长看着这些受伤哀嚎的村民连连叹气，可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都晚了，他只能指挥着村里几个年轻人，把没了脑袋的那具尸体抬到柴火堆里烧了，至于这些受伤的村民……先抬回去再说。 纪胜利最后还是被土郎中硬拽回了村里，他们两个毕竟不是前进村的人，有些事情参合的太多了不好。而且土郎中现在也特别后悔带纪胜利去偷看送葬，因为他实在没想到纪胜利会突然大喊。 这次送葬的意外直接导致了六名村民不同程度的受伤，其中最严重的就是那个被咬了脖子的家伙，看情况估计也活不了几天了。 受惊过度的纪胜利回去后根本睡不着觉，他不停的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又活了呢？” 土郎中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偷偷的告诉他，“其实这个前进村百年间一直都是这样的，人死后必须马上火葬，而且在遗体火化前都要先把脑壳敲碎！我之前路过的时候偷看过几次，但是从来不知道这些死人还能复活？！” 纪胜利听了就迟疑的问道，“那个人真的死了吗？” 土郎中叹气道，“蓝大牛被抬回来的时候伤成什么样你又不是没看见，肯定是伤及了内脏，不去大医院抢救怎么可能活的成？！” “那他既然死了为什么后来又站起来了？”纪胜利不太相信的反问道。 土郎中一脸骇然道，“可能是诈尸了？” 纪胜利听后就摇摇头说，“那都是封建迷信！人死不能复生，刚刚那个人还能动就只能证明他还没死！！” 土郎中见自己和纪胜利话不投机，也就不再说些什么……第二天一早老村长就将二人请了过去，简单解释了一下昨天发生的情况。 老村长的言下之意就是昨天死的那个蓝大牛之前被疯狗咬了，所以得了疯狗病。这病没得治，死前就会像蓝大牛昨天那样见人就咬。 纪胜利知道老村长口中的疯狗病其实就是狂犬病，他更知道这病不但治不好而且还传染，于是他就提出要村里把那几个被咬伤的村民赶紧送到县里的医院去，可老村长的态度还是和之前一模一样，“不用，我们村医能治这病……” 纪胜利见说不动老村长，就提出自己今天就准备下山回去了。老村长一听他们要走了很是高兴，还将自家做的一些肉干送给他们路上吃。 第69章 下山求援 这种瘟疫在人和动物之间本不会相互传染，可因为村里人吃了那些病死动物的尸体，所以才将病气过到了自身。之后郎中就带人上山找回了一具已经腐烂的动物尸体，然后挖出脑子入药，才算将那些尚未发病的人治好了。 当时村里的人一度认为这种怪病已经被彻底治好了，可殊不知他们非但没有被治好，还将怪病传给了他们的子子孙孙…… 村里人活着的时候和正常人没什么不同，可一旦濒临死亡就会突然发疯。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村里只要有人去世就必须立即毁掉尸体，这成了村民世世代代所奉行的一条铁律，谁也不能更改。 纪胜利听女人讲完之后，心下立刻了然，也就是说这个前进村里的人死后必须把尸体火化，否则就会变成见人就咬的怪物，同是还会把病毒传给被咬的人。 这时其中一个警察听完之后，就小声的问赵大娘几个，“村里其他人呢？” 赵大娘听后说道，“听我们老头子说，这些发病的人夜里眼神不好，所以老头子他们让我们这些女人带着孩子先躲在这里，他们等天黑后出去把那些家伙的脑袋全都砍掉，不然村里的这些孩子可就一个都活不成了。” 纪胜利听了就追问道，“砍掉脑袋他们就彻底死了？” 赵大娘点点头说，“只要砍掉脑袋他们就不能再动了，到时候再一把火烧掉尸体就没事了。” “村里现在已经发病的人多吗？”纪胜利问道。 赵大娘一脸茫然的摇头说，“我也说不上来，我们这些人都在这里待一天一夜了。昨天晚上我老头子来给我们送饭的时候说，让我们在屋子里待好，等他们在外面处理了所有发疯人之后，再来喊我们出去。” 纪胜利听了感觉这个办法有点不太靠谱，他不是没见过那些发病的村民，他们虽然走路不是很协调但是动作却相当的快，老村长他们可能稍不留神就会被咬伤！ 想到这里他就回头看向一起跟着来的两名警察说，“同志，你们都带枪了吗？” 两个警察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其中一个有些为难的说道，“你想让我们用枪打？这不合规矩？那都是些普通老百姓，又不是犯罪份子，贸然开枪打死他们，回去后我们也说不清楚啊！” 纪胜利听后就叹气道，“警察同志，你刚才也看到了，这些村民感染了某种不知明的病毒，如果不把他们全都击毙，那咱们这些人可就一个都活不成了……就算暂且先不考虑你我的生死，那山下的老百姓呢？这些人现在是困在山里，可万一让他们跑下山了呢，到时候后果可就真的不堪设想了！” 话虽这么说，可真要是让他纪胜利去砍别人的脑袋，他也未必能做到，就在几个人犹豫不决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击声……所有人听后立刻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不过又都旋即反应过来会敲门的一定不是那些咬人的家伙。 这时赵大娘就走过去把门开了一条缝儿，一个干瘦的男人钻了进来，他的手里提着一篮子生红薯。干瘦男人看到纪胜利一行人也是相当吃惊的说道，“纪干部？你……你怎么回来了？” 这个男人纪胜利认识，他是村里的会计赵有财，也是老村长的小舅子赵大娘亲弟弟。 纪胜利听了就小声对他说，“我本来带了县上的医疗队回来，想给村里人治伤，没想到事情竟然变成这样了，先不说这些了，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赵有财听后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纪干部，你可要救救我们，村里面死了好多人，大个、海子、瘊子他们全都疯了！昨天晚上姐夫让我们几个人趁天黑出去把他们脑袋统统砍下来，结果……又有几个人被咬了！” 纪胜利见赵有财越说越激动，就忙安抚他说，“你别慌，跟我们一起来的还有两位警察同志，你放心，我们肯定能把你们全都救出去的！现在你要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外面没有被咬伤的还有多少人？” 赵有财想了想说，“差不多也就十几个人了。” “那外头那些咬人的东西呢？你知道还有多少吗？”纪胜利道。 这次赵有财却摇头说，“这上哪儿知道去啊！昨天晚上我们砍了几个人的脑袋，还有不少受伤的纷纷跑回了自己家中，至于那些被咬伤的有没有发狂谁也说不好！” 纪胜利听了就告诉赵有财，“被咬伤还没疯的先不要管，他们现在只是感染了某种病毒，不能算是死人，我带了医疗队来，他们也许还有救，所以不能贸然就下杀手！” 赵有财一听就连忙点头说，“这个我知道，其实这种病是怎么回事儿我们村的人心里都有数，只有在人快死的时候才会发疯。我们老一辈人曾经留下一个土方子，那就是用已经发病的人的脑子来涂抹伤口，可有没有用就没人知道了。” 纪胜利一听这个方子就不由得心中一阵恶寒，用人脑来涂抹伤口！？想想都让人寒毛直竖……可现在村里也许最不缺就是人脑子了？ 斟酌了片刻后，纪胜利转身和两名警察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其中一个警察提议让一个人先行离开这里，去县上报信找增援，那些东西实在凶悍了，就凭他们手里这两只枪应该起不了多大的做用。 纪胜利听了也同意这个办法，可是让谁去又成了难题……他们这一行人中女多男少，让医疗队中的女同志下山求援肯定不行，一是她们自己走山路容易遇到危险，二来这条路她们只走过一次，要是迷路可就更完蛋了。 纪胜利提议让两位警察中的一个下山去求援，可他们二人却都认为这样不妥。一来是因为他们手里有枪，同时也会用枪，关键时刻还能保护大家的安全，二来就是他们也害怕自己会迷路。 最后商量来商量去，所有人都一致同意让纪胜利下山去求援，因为这些人中只有他对这条山路还算熟悉。 第70章 屠村 纪胜利也知道自己的确是最佳的人选，可他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这些人，于是他就又提议要先带医疗队一起下去。 可医疗队的队长张医生却说，“不行，我们都是女同志，如果你非要带着我们一起下山会拖慢你的脚程，还不如你一个人先下山求援来的快呢，再说了，我们好歹都是医务人员，关键时刻还能帮着伤员处理一下伤口。” 纪胜利知道多说无意了，于是就嘱咐他们一定要小心，在自己没回来之前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想办法隐藏好自己，一定要等他带着增援赶回来再说。 交代完之后，纪胜利就在赵有财的带领下摸出了那个院子，还真如他们之前所说的那样，这些已经发狂的家伙在夜里的时候视力极差，只要尽量不出太大的声响，还是可以避开他们离开村子的。 赵有财把纪胜利送到村口就折返了回去，剩下的路就只能他自己一个人走了。虽然纪胜利已经不是第一次走这条路了，可这次下山的心情和之前却完全不同了。 他几乎就是一路狂奔下山的，因为纪胜利知道就算自己用最快的速度下山，这一来一回至少也得用上一天一夜的时间，现在前进村里的情况危机，他真的很担心村里那些人坚持不了这么长的时间。 正如纪胜利所预料的那样，当他带着增援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前进村比他们上次来的时候还要寂静上几分，就像整个村子都没有活人了一般。 这次跟着纪胜利一起上山的都是县上的警察，他们听了纪胜利的描述后，还特意带来了从精神病医院借来的束缚带和专门针对喜欢咬人的精神病患者用的嘴套。 虽然纪胜利将那些咬人的家伙描述的非常恐怖，可做为一个基层干部的他也不可能直接就和警察说这些人一个都不能留……但是问题的严重性他必须和警察同志们提前说明白。 因为有十几名警察跟着，纪胜利的胆子要比上次大了不少，但是他在进村之前还是嘱咐大家，“一会儿进村以后，一定不要发出太大的声响！” 他们这一行人比之前医疗小分队的脚程快，所以他们赶回来的时候太阳还很高，视线也比上次好很多，一眼望去……村里的情况大致就能看个清楚。 可纪胜利却发现村里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他不禁在心里暗自嘀咕，难道说村里人已经将那些发疯的家伙全都解决了吗？ 虽然提前就有了心里准备，可当纪胜利看到满地的血迹时，心中还是不由得一凛，只是他现在也搞不清楚这些血到底是那些普通村民的……还是那些见人就咬的“活死人”的。 看着满地的血，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些发怵，因为别说是他纪胜利了，就连这些身经百战的公安干警也未必有机会见过种“大场面”，这时带队的杨所长立刻就将配枪掏了出来说，“大家都小心点！”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之前医疗小分队躲藏的那个农家小院，他进去后赶紧就去敲门，结果却发现屋门半开着，里面哪里还有什么医疗小分队的影子了？ 房子里现在除了满地的血迹之外，就一个活人都没有了，纪胜利顿时有些慌了，“坏了，医疗队可能出事了。” 杨所长见了就轻声说道，“不要慌，在没有看到他们尸体之前，一切都还是个未知数，再说还有我们所里的两个同志跟着，应该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纪胜利听了没说话，因为他见过那些发病村民的样子，所以他实在是没有杨所长这个自信心……随后他们又往前搜寻了几个院子，却依然没有找到一个村民。 谁知就在他们准备继续去下一家搜寻的时候，却突然听到村西头传来了“砰砰”两声枪响…… 在场所有人的神色全都变的紧张起来，因为在那个年月，警察如果不是在非常危险、非常紧急的情况下是不会轻易开枪的。 现在他们听到了枪声，那就证明要么是开枪的人自身生命受到了威胁，要么就是他所要保护的人生命受到了威胁……可不管是哪一种，都说明事情已经到了最紧迫的关头了。 于是他们一行人迅速往枪声传来方向跑去，结果众人一路寻着声音竟然来到了那天晚上准备下葬的那片小树林里…… 纪胜利和十几名警察刚一靠近小树林时，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在场的所有警察立刻握紧了手里的配枪，慢慢的走了进去。 树林里，几个浑身是血的男人靠坐在了一起，他们脸上手上全都是血，早就已经看不清他们本来的样子了。而就在这几个人的周围，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没了脑袋的尸体。 看情况这些人的脑袋有的是被铁锨锄头之类的农具砍掉的，有的则是被子弹轰碎的。可不管是哪一种情况，画面都及其的血腥，心理承受能力差一点的估计当场就得吐了不可。 就在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到的时候，就听其中一个男人语气惊讶的说道，“杨所？你们可来了！” 杨所长听见那人认识自己，就试探的说道，“你是小王？” 纪胜利这时才发现，说话的男人原来是之前跟自己一起上山的其中一个姓王的警察…… 众人一看这个满身是血的男人竟然是自己的同事，立刻就放下戒心走了过去，纪胜利也忙过去问他，“医疗小队的人呢？” 小王警官缓了一口气说，“不用担心，他们很安全……医疗小队和村里的妇女孩子一同被村长藏在了他们家的地窖里了。” 纪胜利听后立刻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忙对他们几个人说，“你们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小王警官听了摇摇头，有气无力的说道，“我们没事儿……不过村里的男人死的差不多了。” 听他这么一说，瘫坐在旁边的三个男人伤心的哭了起来…… 第71章 养子 原来昨天送走纪胜利后，赵有财在往回走的途中不小心摔了一跤，被在附近游荡的几个“活死人”发现了，于是就一路追着他咬。 赵有财因为害怕就边跑边喊叫，结果追在他身后的活死人就越来越多。赵大娘听见动静就想出去救他，可其他人都劝她不要出去，否则非但救不回赵有财，自己也得被那些家伙活活咬死！ 可赵大娘实在听不得自己弟弟的惨叫声，非要出去不可，大家有心阻止，所以一时间说话的声音就有些大了，结果却引来了另一批一直在外面徘徊的活死人！ 那些没了心智的家伙最终还是把房门给撞开了，赵大娘的脖子直接就被撕出了一个大口子，血瞬间流了一地……屋里的两名警察这个时候意识到这个地方已经不能待了，于是他们就招呼着大家赶紧出去，重新找避难的房子。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其中一个警察开了第一枪，直接将冲进屋里的活死人给击倒了。他们也来不及去查看那家伙是死是活，只能带着众人赶紧往外跑。 结果当大家跑出院子的时候，正好遇到了被咬的满身是血的赵有财，由于他不停的大声喊叫，他的身后还跟着不少疯狂追咬他的活死人。 两个警察见状立刻果断开枪，击倒了几个紧紧跟在赵有财身后的家伙，才算勉强将他给救了下来……可就在这个时候，村里分散在其他地方的一些活死人也纷纷寻着声音而来，众人如果再不离开这里，那也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还好在最后关头，村长带着人赶了过来，他们用手里的农具敲碎了几个活死人的脑袋，给女人和孩子们争取了一点撤离的时间。 可在逃跑的过程中，还是有不少人被那些活死人追上来咬了，有的甚至当场咬死……最后大家拼死拼活的将女人和孩子全都藏在了一个又深又大的地窖之中。剩下的人则操起了“武器”，能杀几个是几个了。 纪胜利听小王警官说完之后，就抬眼看向地上那些没有脑袋的死尸，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这种事情如果传出去，绝对会引起人们的恐慌，所以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将事情暂时压下来。 之后杨所长带人点清了村里剩下的所有幸存者，女人、孩子还有为数不多的几个男人一共不超过20人，这其中还包括一部分被咬伤却还没发病的……没了脑袋的尸体当然是就地火化，最后连骨灰都被深埋处理了！这已经是当时能想到的最保险的无害化处理了。 前进村的幸存者回到县城里之后，立刻被送到了省里的传染病专科医院治疗，结果医生在他们的血液中发现了一种非常罕见且古老的病毒。 有位西方的科学家曾经在灵长类动物身上发现过这种病毒，可是前进村村民体内的病毒显然是发生过变异的，才会让他们在发病后变成恐怖的活死人。 在经过了一系列的治疗后，这些人体内的病毒已经完全消失了，可同时却给他们带来了个非常严重的后遗症，那就是这些人从此将不会再有自己的子嗣…… 可这和丢了命相比，应该不算什么了。 听伍志宏将事情原原本本讲诉了一遍之后，袁牧野几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因为他们都在心里分析事情的几种可能性。 这时就听锻锋说：“现在你们能确定这两个人体内的病毒和当年是同一种吗？” 伍志宏听后就叹气道，“病毒样本已经送到省医科大的实验室里去了，可具体是不是同一种谁也不好，因为当年的病毒样本没有保存好，所以现在已经无法进行对比了。” 霍冉听了就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没保存好呢？” 伍志宏一听脸色多少有些尴尬，还好袁牧野这个时候出言说道，“这谁能说的好啊？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保存的东西，再加上几十年的时间过去了，经手人更是换了个无数个，但凡有一个人没尽职尽责，样本就很可能被损毁。” 一旁的锻锋若有所思的说道，“那也就是说根本就无法确定现在这两个旅友到底是不是感染了当年那个病毒……”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篮俞轩和李城启在出发前拍的那段视频中说的很清楚，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去当年那个前进村探险……现在他们两个人又全都感染了类似于当年的那种怪病，所以很难不将二者联系在一起。”伍志宏道。 锻锋听到这里就眉头微蹙道，“有一个问题似乎有些说不通，当年前进村的位置那么偏僻难找，为什么蓝俞轩和李城启他们一找就找对了呢？” 伍志宏听后就告诉大家说，“还记得纪老先生曾经提过的那个第一个变异的村民吗？” “你说那个篮大牛？”张大军道。 伍志宏点点头说，“对，就是他，两人中的篮俞轩是篮大牛的孙子。” 霍冉一听立刻反驳道，“不对啊，你不是说那些人最后全都没有生育能力了吗？我看那个篮俞轩最多二十出头，他怎么看也不像是在几十年前的前进村降生的？！” “这一点我曾经核实过，当年篮大牛死后的确是留下了一个儿子，后来被纪老先生他们带回了县里。这个孩子长大后自然也是没有子嗣的，不过后来他的经济条件很好，于是就在结婚后领养了一个弃婴，这个弃婴就是现在的篮俞轩。”伍志宏道。 张开听了就一拍桌子说，“我知道了，肯定是篮大牛的儿子将当年的事情告诉了自己的养子，所以他们这些小屁孩才会想要去寻找什么前进村的！” “这不神经病吗？当年村里发生了那么恐怖的事情，他应该警告或者压根儿就不告诉自己的孩子，以免他们再回到那个地方去犯险。可他不但告诉了自己的孩子，竟然连路线都说给他们了！这人不是有神经病就是缺心眼！”霍冉忍不住吐槽道。 第72章 阻断剂 伍志宏想了想说，“当年蓝大牛的那个儿子应该年纪不大，所以对村子里发生的事情未必记得清楚，可能是在长大后听他母亲提起过几句。可但凡经历过那种事情的人，应该没几个还愿意将当年的经历完完整整的再叙述一次，所以我猜她应该只是说了一些大概的经过，把那些最可怕的地方全都省去了。” 锻锋这时也点点头说，“我猜蓝大牛那个儿子当年听他妈说的时候全当是在听故事，之后他又当成故事讲给了自己的养子。可他的养子却是个喜欢四处探险的家伙，所以也就当真了。或者说他的养子也当这是个故事，但他相信故事的背景是真实存在的，所以他才想要去前进村里实地看一看……” 经过一番商讨之后，锻锋决定让第二梯队的救援人员原地待命，先由他们54号的人进山调研，有了详细的调研报告后再决定要不要再派人上山。 因为袁牧野他们来的很匆忙，什么装备都没带，所以进山的装备必须都有伍志宏帮忙准备。最夸张的是伍志宏竟然还给他们每人搞来了一套生化服，让他们进山的时候穿着。 还好最后被锻锋婉言谢绝了，否则袁牧野他们要真穿着这么憋气的东西上山，估计走上一个小时就全都是累趴下了！ 休整了一天后，第二天一早54号就全员进山了。伍志宏拿来了在蓝俞轩和李城启身上找到的手绘地图，让锻锋他们做参考，同时还给了他们一张本地山区的地形图，方便他们对比。 袁牧野看着手里的那份手绘地图，不由得在心里暗自佩服画图的人还是相当有才的，每一个标志物都画的明明白白，拿着这份手绘地图和真实的山区地形图一对照，几个人很容易就锁定了前进村的大致位置。 虽然有了这两份地图，可对于不熟悉山区地形的54号成员来，他们还需要一个本地的向导。于是伍志宏就将之前准备进山救援的第二梯队队长吴兴介绍给了锻锋他们。 吴兴今年三十多岁，有着丰富的丛林救援经验，之前已经进山的那支救援队和他都是一个户外运动俱乐部的成员，里面有很多他的朋友，所以当伍志宏提出想让他给54号做向导时，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之后他们一行人就驾驶着两辆越野车出发了…… 伍志宏所提供的装备也都只是一些基础的东西，比如丛林服、食物和水之类的。可他们这次进山所要面对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危险，没有人能预料到，所以一些必要的防身装备还是要有的…… 车子开到山角下之后就不能继续往前走了，张开和吴兴各自把车停好后，锻锋就从车后备箱里拿出了一些属于54的特殊装备。 张开见了就一脸兴奋的走过去，用手比划了一个枪的手势说道，“头儿，有这个吗？” 锻锋被他给逗笑了，“有啊，接着！”他说完就将手里的一个黑色物体抛给了张开。 谁知张开接住一看，顿时有些失望的说道，“电击棒？！不是枪吗？” 锻锋听了就用眼角瞥了他一眼道，“想什么呢？” “不是，那上次怎么有呢？”张开一脸不解的问道。 这时张大军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年轻人，上次咱们可是在国外，懂吗？” 张开听了一脸郁闷的看着手里的电击棒说道，“这东西就跟小孩玩具似得，能有什么用啊？” 锻锋一听就拿着自己手里的电击棒对着他按了两下，立刻发出了哒哒哒的电击声，“有什么用？要不要让我给你演示下它的具体用处啊？” 张开见了立刻笑嘻嘻的跑开道，“不用不用，我知道怎么用……” 袁牧野对电击棒到是不陌生，他接过来试了试就挂在了腰间。之后锻锋又递给了他一把锋利的军刀，袁牧野接过来笑道，“还是这东西来的实惠一些……” 锻锋听了随口问道，“你刀用的怎么样？” 袁牧野握住军刀比划了几下说，“一般，保命没问题。” 锻锋听后就点点头说，“成，等这次回去让张开教你几招，那小子用刀很有一套。” 袁牧野听他这么说就反问道，“锻队的刀用的怎么样？” 谁知锻锋竟神秘一笑说，“我和张开可不是一个路数，我的刀一向都是见血封喉！” 袁牧野听后愣了一下，可随即就笑着摇了摇头…… 锻锋将电击棒和军刀分给所有人之后，又拿出一个黑色的密封箱来，众人凑过去一看，里面竟然装着的是一支支银色的小管子。 他拿出其中一支对大家说道，“咱们这次要面对的可能是一群被病毒感染的普通人，之前那两个人大家也都见了，他们极具攻击性，刀和电击棒都是给咱们防身用的，可那也不能完全避免大家有被感染的可能性。我手里拿的是一支阻断剂，它可以阻断病毒破坏我们的中枢神经……一旦我们中谁被感染者咬伤就要立即注射。记住了，这只是阻断剂，没有治疗的作用，所以越早注射越好，时间尽量控制在10分钟之内，否则后果你们知道的。” 张开听后就从锻锋手里接过那支阻断剂道，“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提前注射才更保险一点啊？” 锻锋一脸无语的从他手里拿过阻断剂，然后拔下上面的金属盖，只见一个又长又粗的针头露了出来，之后他就一脸严肃的对所有人说，“大家注意，这支阻断剂的注射流程是有硬性要求的，那就是被感染者咬伤后要立即对着自己心脏的位置注射。方法很简单，找准位置用力刺入，将针头全部没入就行，到时候里面的阻断剂就会自动推进……”说到这儿他就转头看向张开说，“你想提前注射？那正好可以给大家做个示范！” 张开这时看了一眼夸张的针头说，“还……还是算了？万一我没被咬到不就白挨这一针了吗？” 第73章 血泪史 一旁的霍冉脸色难看的问道，“必须注射在心脏的位置吗？” 锻锋听了就非常认真的答道，“我说了，这是硬性要求……” 霍冉听后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张开见了就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小冉子，到时候如果你不敢扎，我可以代劳……” “滚，你还是小心自己别被咬到！”霍冉没好气的说道。 锻锋将所有装备分发完毕之后，众人就在吴兴的带领下，向着前进村的旧址进发了…… 路上的时候，袁牧野就好奇的问吴兴，“吴哥，你们之前听说过那个地方吗？” 吴兴摇了摇头说，“我们现在进山通常有两条路线，这两条路线都是我们自己走出来的，可以说是绝对安全。至于其他的路线我们在原则上不建议没走过的普通驴友去轻易尝试，因为那样很容易迷山，而前进村的位置正好完美的避过了这两条路线。不过我以前到是听俱乐部的前辈们提过，那里是他们的禁区，那些常年在山里行走的人如果不巧正好撞上，也是要绕开走的。” “禁区？那也就是说他们知道那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呗？”袁牧野道。 谁知吴兴听后却耸耸肩道，“那到也不是，这只不过是我们这些户外爱好者对一些地方的本能感应……说白了就是感觉那个地方不太吉利，所以就绕开走呗。” 袁牧野想想也是，如果是他在山里走着走着突然遇到一个荒村，心里也会觉得很别扭，肯定会尽量绕开走。因为毕竟这年头儿像影视剧里那种没事儿找死的好奇心并非人人都有，人们还是会本能的选择一些相对安全一点的环境。 这个季节进山其实是个很不明智的选择，吴兴他们俱乐部到这个时候通常都会带人去外地一些相对暖和的地区徒步。 虽然袁牧野他们身上穿的都是现在最黑科技的丛林保暖服，可山里这又湿又冷的气温还是让所有人都有些不太适应…… 袁牧野本来以为一行人中曾楠楠会是最娇气的一个，毕竟她是个女孩子。结果没成想一进山就“一惊一乍”的人竟然是霍冉！当然了，主要是因为这小子太害怕虫子…… 从刚一进山开始，张开就对霍冉各种挤兑，一会儿捉只蚂蚱，一会儿拎只蜘蛛，最后吓的霍冉只能一直跟在锻锋的身边，张开这才不敢再拿虫子去逗他了。 张开心觉无聊，就拿着手里的蚂蚱朝曾楠楠走了过去，谁知却被曾楠楠一个凌厉的眼神给瞪了回来。最后他只好又走到了袁牧野的身边说，“看这蚂蚱的个头大不大？” 袁牧野看了看张开手里还在不停挣扎的蚂蚱，笑道，“放了，都说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别让它短暂的一生再经历你这个劫难了……”他说完就从张开手里抢过蚂蚱扔回了草丛中。 张开听了就一脸坏笑道，“知道霍冉为什么那么怕虫子吗？” 袁牧野这时就回头看了一眼正臭着脸走在锻锋身边的霍冉，有些好奇的说道，“你们之间的关系这么好？连这种私密的事情都知道。” 张开耸耸肩道，“这有什么呀，我连他小时候光pigu的样子都见过！” 这下连袁牧野也有些暗暗吃惊了，他挑着眉半天没说话。张开见他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就笑道，“霍冉是我表弟，他妈是我的亲小姨！” 袁牧野顿时了然道，“这样啊！” 张开这时嘿嘿笑道，“你不知道，霍冉五岁的时候掉进了蚂蚁窝，六岁的时候又捅了马蜂窝，所以才落下个怕虫子的毛病……” “他和虫子之间还真有一段血海深仇啊？”袁牧野有些好笑的说道。 “可不是嘛，你别看他现在像个人似得，小时候淘的都没边了！我都比不了！他五岁的时候一脚踩破了蚂蚁窝，六岁的时候又捅了马蜂窝！要不是我小姨整天吃斋念佛，估计他都长不到10岁！”张开一脸无奈道。 袁牧野听后就回头再次看向了霍冉，他没想到这个一脸英气的大男孩小时候竟然也是个淘气包，而且每次还都是用生命在淘气！ 这时霍冉似乎感觉到了袁牧野投来的目光，突然猛的一抬头，二人的视线正好对上了。袁牧野虽然被抓包了，但表情却颇为坦然，眼神中还流露出了三分同情。 知哥莫如弟，霍冉瞬间就明白张开肯定又和别人说他小时候的血泪史了，于是突然厉声说道，“张开，你没有没将自己10岁还尿床的事情也一起跟袁哥说了呀！” 张开突然被人揭了短，立刻涨红着脸，底气不足的说道，“你……你才尿床呢？你有证据吗？” 霍冉听了就冷哼一声道，“我大姨就是证人！” 袁牧野着看这对表兄弟打打闹闹，心里异常的羡慕，如果自己小弟还活着的话，应该差不多也有霍冉这么大了…… 一想到自己夭折的小弟，袁牧野心里就是一痛，他心里那点少得可怜的亲情，在小弟落水的那一刻就全都荡然无存了。 中午休息的时候，吴兴摘了点山里不知名的野果子，可能是已经被霜打过的原因，吃上去格外的甘甜……他们一行人就着野果吃了一包干涩的压缩饼干后继续赶路，如果方位没有太大偏差的话，他们几个人将在天黑之前赶到前进村遗址。 其实对于这次进山的调研活动，只有吴兴一个人是抱着乐观的态度，他一直坚信不但可以找到自己失联的队友，就连之前困在山里的驴友也能一并被救回来。 而54号这几个人的心里可就没那么乐观了，看蓝俞轩和李城启现在的情况，他们的那些朋友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甚至有可能比他们二人的情况还要糟糕。 如果说之前的救援队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和那几个感染者相遇……那后果实在不敢想象。 山中的天色要比预期中黑的早一些，锻锋看着渐渐偏西的日头，就对一直走在前面开路的吴兴说道，“天快要黑了……” 第74章 夜谈 吴兴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看向锻锋说，“咱们再往前走两公里，如果还没看到前进村的遗址，就必须要就地扎营了。” 锻锋四下看了看说道，“也只能这样了！” 这时走在队伍后面的袁牧野已经能明显感觉到空气中的湿气在升高，看来太阳落山之后山里的气温应该不会太高。他不由得心里有些担心，他们几个男生还好说，只是不知道那个个子小小的曾楠楠能不能受得了山里的低温。 想到这里袁牧野就回头看向了走在前面的曾楠楠，可他一看之下不免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丫头赶了一天的路竟然丝毫不见疲态，她中间也就仅仅和大家一起休息了半个小时而已，看来这个54号的确是藏龙卧虎啊！ 很快天就彻底黑了，锻锋他们一行人依然没有看到前进村的影子，于是他们几个人就安营扎寨，同时还升起了一堆篝火。这样一是可以取暖，二来也可以抵御一些山中的走兽。 “我想吃泡面……”霍冉看着手里的压缩饼干，委屈巴巴的说道。 锻锋听了就在他的头上胡噜了一把说，“坚持坚持，回去我请大家吃烤肉……” 几个人听后面上都是一喜，立刻就有说有笑的吃了起来，仿佛手里的压缩饼干这会儿都变成烤肉味的了一样。谁知吃着吃着，锻锋突然一脸警惕的看向了四周，其他人见了也都停止了说话，一时间周围变的异常安静。 这时候袁牧野也听出了一些端倪，似乎是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密林中有些悉悉索索的声音…… “怎么……了？”过了一会儿，张开实在忍不住小声问道。 锻锋立即对他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然后继续侧耳细听。又过了一会儿，那种悉悉索索的声音渐渐远了，他才轻声对所有人说道，“附近有东西……不过想来应该是害怕这边的火光，所以只能在远处徘徊。” 袁牧野听了就点点头说，“看来今天晚上咱们要轮流值夜了。” 大山里的夜晚果然很冷，袁牧野此时正坐在篝火旁，眼睛盯着跳动的火苗，耳中却听着四周的动静，不敢有半分的懈怠……张大军的呼噜声在帐篷里此起彼伏，仿佛他此刻并不是睡在荒山野岭，而是睡在他自家的炕头儿上。 本来袁牧野提议每个人轮流值夜的，这样摊到每个人身上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可锻锋却说不能让吴兴休息不好，毕竟他可要给大家带路的向导。 袁牧野一听就知道，锻锋之所以不让吴兴值夜是因为信不过他……虽然他们现在还没找前进村遗址，可应该不会太远了，所以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离真正的危险不远了。 这时霍冉阴沉着脸从帐篷里走了出来说，“袁哥你去睡，我来看着……” 袁牧野看了一眼手机说，“第一班还没到时间呢，你怎么出来的这么早？” 霍冉听了就一脸幽怨的说道，“大军哥的呼噜声太响了，他的帐篷又离我的这么近，这样都能睡着才有鬼了呢！” 袁牧野一听就笑着说道，“你确定自己一个人能值夜吗？” 听袁牧野这么说，霍冉就神色紧张的看了看四周，然后又紧了紧领口，才嘴硬道，“没事儿，哥……哥你回去睡！” 霍冉将那个袁字省去之后，听得袁牧野心里一怔，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单叫过他这个“哥”字了，他看着霍冉可怜兮兮的样子，又哪里能迈得动步子了。 想到这里，袁牧野就轻叹一声道，“我还不困，要不你陪我聊会儿？” 霍冉一听眼中立刻露了一丝感激，可随即又被他给压了回去。就听他闷声说道，“嗯……行。” 其实袁牧野平时还真不是那种喜欢没话找话的人，所以他不论是在和自己平辈的又或者是比自己大一些的同事面前，话都非常的少，几乎就是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无话的状态。 可今天不知怎么了，袁牧野很想逗逗眼前这个小子，可能是因为他的年龄和自己夭折的小弟差不多大！ “我听张开说……你们两个人是表兄弟？”袁牧野开口道。 霍冉听了就轻哼一声说，“他也好意思说自己是我哥！从小到大他一直欺负我比他小！他是不是和你说我五岁掉进了蚂蚁窝，六岁捅了马蜂窝？” 袁牧野顿时失笑道，“这有什么啊，谁小时候没干过一两件傻事儿啊！” 霍冉听后竟有些欲哭无泪道，“可他却没跟你说，我五岁掉蚂蚁窝是因为他让我去捡皮球才一脚踩进了蚂蚁窝；我六岁捅马蜂窝是为了帮他把挂在树上的风筝捅下来，结果却捅掉了马蜂窝！” 袁牧野一听还真有点同情霍冉了，看来张开这个表哥的确是有点不太靠谱啊！ 霍冉见他抿着嘴，很努力的在憋着笑，就一脸认命的说道，“你想笑就笑，不用憋的这么辛苦。” 听霍冉这么一说，袁牧野到真不好意思笑了，他想了想道，“其实我挺羡慕你和张开的，从小到大打打闹闹的，这样真好……” 霍冉有些吃惊的说道，“这有什么好的？你这人可真奇怪……”他说完后又觉得自己刚才的话似乎有些不太合适，于是又往回找补的说，“如果你有个弟弟，你会像张开对我一样对他吗？” 袁牧野听了就摇摇头道，“不会，我疼他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骗他去捅马蜂窝呢？” 霍冉顿时长叹一声说，“那不得了！如果张开自己不说，你根本就看不出我们两个是表兄弟，长的不像，性格相左，连智商也不在一个等极上……” 袁牧野听霍冉在这里吐槽张开，就不由得在心里暗笑，其实别看霍冉的智商不低，可他的情商应该不太在线，所以说话做事总是喜欢直来直去。这样的孩子虽然优秀，却未见得能得到长辈的喜爱。 谁知就在二人闲谈之际，火堆旁边的草丛里突然传出了沙沙的声响，似乎有什么人正在其中走动……霍冉听了一惊，他刚想站起来去看一眼情况却被袁牧野一把拦住。 第75章 夜遇感染者 袁牧野对霍冉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同时他自己却从后腰慢慢的摸出了那个电击棒，将其紧紧的攥在了手里。 当时二人都紧张到了极点，毕竟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能遇到正常人的几率简直微乎其微……果不其然，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他们二人同一时间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袁牧野之所以不让霍冉乱动，是因为之前伍志宏曾经提过，这些感染者在夜里的视力非常差，如果在不发出声音的情况下他们几乎是看不见静止的事物，所以他才拉着霍冉不让他乱动的。 现在对方的情况不明，也许是一个感染者，也有可能是一群感染者，而他们这头的其他成员又都在酣睡中，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和感染者们直接撞上……袁牧野真的很难保证他们每个人的安全。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随着声音越来越近，连帐篷里的张大军都安静了下来，一时间营地里变得死一般寂静，除了夜风吹动枯叶的声音之外，就只有火堆里烧得噼啪乱响的树枝了。 突然，一双满是污渍的手从对面的灌木丛中伸了出来，看来人的身形应该是个女的，只是她现在的情况非常的糟糕，一身是血不说，半张脸还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啃掉了。 霍冉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看到了这样一张脸，吓得他差一点没叫出声来，还好袁牧野眼疾手快的捂住了他的嘴。 这很明显是一个感染者，而且看她的装备极有可能是最早跟着蓝、李二人一起进山的几个驴友之一，看她甚至有可能比蓝、李二人感染的更早一些。 因为靠的近，袁牧野能感觉到霍冉此时非常的紧张，其实别说是他一个小屁孩了，就连袁牧野这个从小到大经常“见鬼”的人，也不能坦然面对这样一个半死不活的感染者。 这个女人似乎是被篝火的亮光吸引过来的，可袁牧野一时间也拿不准这附近还有没有其他的感染者。因为如果仅仅只有她一个人的话，那一切都好说，凭袁牧野的身手应该可以轻松将其制伏。可如果附近不止一个感染者，那他们就必须要小心谨慎点才行，以免弄出声响引来更多…… 等了一会儿，袁牧野试探着想要慢慢移动过去，霍冉见状也想跟过去，袁牧野当即用眼神制止了他。与此同时，那个女人正低头看着篝火，似乎想伸手摸摸那是什么东西。 稳住了霍冉之后，袁牧野握着电击棒慢慢的靠近了那个女人……其实要说袁牧野心里一点不怕那肯定是假的，虽说这个电击棒电晕一个正常人没什么问题，可问题是对方现在已经不是正常人了。 一旁的霍冉这时也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一脸紧张的看着袁牧野，准备随时扑上去帮忙。还好袁牧野再怎么也是刑警出身，他只要把这个女人当成普通罪犯去对待，自然就能消除心里那种莫名的恐惧感。 只见他一个箭步上前将手里的电击棒对着感染者的后腰就是一下。强烈的电流瞬间就贯穿了她的身体，她立刻就不受控制的抖动了起来。 几秒钟后，袁牧野停止了手中的动作，谁知那女人竟身体一软，眼看就要倒在火堆之中了。还好袁牧野眼疾手快的一把捞住了她身后的背包，将她整个人拽了回来。 可也就是这么几秒的功夫，那名感染者似乎就摆脱了电击棒带来的伤害，转头就咬向了袁牧野。还好袁牧野反应也不慢，他一把就将手里的电击棒横在了女人满是污血的嘴中，暂时算是逃过了一劫。 旁边的霍冉见了立刻跑过来帮忙，他费力的将感染者的两手翻转到了背面，然后用事前准备好的塑料“勒死狗”将她的两个拇指紧紧绑在了一起。 女人虽然已经被束缚住了双手，可她却还是嘶吼着将嘴不停的凑向袁牧野……大有要把电击棒一口咬碎的势头。霍冉见女人的双手已经被绑上了，就想将她拽离袁牧野，谁知就在这时，那女人明明已经被捆紧的双手突然啪的一下挣开，顿时一股污血溅的霍冉满脸开花。 霍冉当时就懵了，他没想到这女人的力气那么大，竟然能生生挣断自己的手指……刚刚松了一口气的袁牧野突然间又被那女人满是污血的双手死死掐住脖子，一时间喘不过气来。 还好这时帐篷里的人听到声音跑了出来，锻锋最快赶了过来，他一把推开了傻愣在那儿的霍冉，再次将那女人的双手反拧到身后，这一次他用了两个“勒死狗”将女人的手腕牢牢绑住，想来应该不会再被她轻易挣断了！ 为了防止她的嘶吼声引来其他的感染者，张大军和张开一起将她的嘴堵的死死了，然后直接给捆成了个粽子。 看着这个被捆扎结实的感染者瘫倒在了地上，所有人都暗自松了一口气。再看袁牧野和霍冉，二人皆是一身狼狈…… 袁牧野前襟和脸上全都是刺目血迹，一时间根本分不清楚是他自己的还是那个女性感染者的。一旁的霍冉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脸上也全都是迸溅上的污血。 锻锋见了就忙过来给袁牧野仔细检查，看他是否有被抓伤的地方，袁牧野这时连忙对他摆摆手说，“我没事儿，这都不是我的血，快去看看霍冉，刚才那女的挣断手指的血溅了他一脸！” 一旁的张开听了立刻脸色紧张的过去查看，因为毕竟现在谁也搞不清楚病毒的传染途经是什么，万一霍冉这小子就这么倒霉，一口污血进了嘴就不幸中招了，那到时候他们找谁说理去啊？！ 张大军一听立刻拿出水壶递给张开说，“赶紧给他漱漱口！” 霍冉还是太年轻了，这时他也有点被吓傻了，接过张开递过来的水不停的漱了几大口，一张小脸都吓得没了血色。曾楠楠这时走过来幽幽的说道，“用不用现在就给他打一针阻断剂？” 第77章 艰难抉择 随后几人就鱼贯而入，走进了那个荒废了几十年的前进村……和那些骇人的往事相比，这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相反整个荒村给人一种与世隔绝的凄美，仿佛时间都停在了当年一样。 因为没了人类的烟火气，村里的杂草肆无忌惮的疯长，有的都已经超过了房顶，一眼看去仿佛这些房子快要被绿色的植被吞噬，眼看就要消失了一般。袁牧野几人走在其中，有种极不真实的感觉，仿佛自己正置身于画中…… “难怪那群倒霉蛋想来这里探险呢，别说啊，这里的景致还真挺特别的，现在不都流行网红打卡吗？要是能在这里拍组大片绝对能红！”张大军一脸咋舌道。 谁知他的话音刚落，大家就听到了“咔擦”一声照相的声音，几人回头一看，发现曾楠楠正在用手机给自己自拍呢。袁牧野见了就在心中暗笑道，怎么也是个小姑娘，即使再怎么独特却依然喜欢一些小女孩的东西。 结果众人看她拍了一张之后，竟都纷纷拿出手自拍，看得袁牧野顿时有些无语了……锻锋见他一个人傻愣在那里，就走过来拉他一起过去拍照，最后他们54号全体人员就在这个既诡异又凄美的地方拍了袁牧野入职以来的第一张合影。 收起手机后，锻锋笑着对袁牧野说，“其实我们54号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去调查什么疑难案件时，都喜欢在现场合张影记念。” 袁牧野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却不禁在心中脑补了这样一个画面：一群二b青年在各种诡异、血腥、甚至超级恶心的现场合影留念…… 众人走过几栋民房时，发现房屋周围的荒草都有不同程度的倒伏，看来之前应该是有人在这里四处走动，只是不知道是蓝、李二人的同伴，还是后来上山的救援队。 随后他们就进院子里看了看，发现里面有一些人类活动过的痕迹，比如熄灭的火堆和一些食物的外包装。 袁牧野走过去在那堆垃圾前仔细看了看说，“这应该是之前救援队留下来的……” 张开听了就好奇道，“你怎么这么肯定？” 袁牧野指着那堆垃圾道，“首先他们垃圾堆放的非常集中，这就证明这些人应该还会回来将垃圾收走。当然了，这也不代表蓝、李的同伴没有这个自觉，但是从这些食物的外包装上看，很统一，而且数量足够十几个吃的。蓝、李二人的同伴最多八九个人，肯定吃不了这么多。” “万一是他们吃两顿的量呢？”张开道。 袁牧野摇头说，“不会，从这些包装的数量来看，不够他们吃两顿的，我刚才仔细数了数，正好十五个包装纸。你们还记得之前失踪的救援队有多少人吗？” 锻锋听了沉声道，“正好十五人……” 袁牧野点点头说，“也就是说那十五人曾在这里做过短暂的休整，然后又继续往前走了。”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众人只得继续往前搜索，可前进村其实并不大，他们现在已经差不多走了快一半了，如果说袁牧野他们最后在这儿没有找到那些疑似感染者，那就只有两个可能性了…… 要么是事情没有他们一开始预想的那么严重，毕竟蓝、李二人在被救之后，话说得不是那么清楚，也许从一开始就只有他们两个感染者而以。 而剩下的那些失踪人员则并没有被感染，只是迷路了。后续进山的救援队虽然失联了，可这也并不代表他们遇到了什么危险，也许他们仅仅只是追踪着之前失踪驴友的痕迹往大山的更深处走了，失联也可能只是暂时的。 要么事情就正如他们想的那样糟糕，所有进入前进村遗址的人全都成了感染者，而且这些铁丝网也并没有什么卵用，毕竟他们之前已经遇到了一个感染者，这就证明那些感染者极有可能已经出了这个村子，彻底分散在大山之中了。 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就棘手了，毕竟这片山区非常广袤，谁也无法保证不会有其他人在山中行走……万一真撞上这些感染者，病毒的扩散范围就会被无限扩大。如果控制不好的话，灾难片中的世界末日也许就会变成真的了。 这个可怕的后果迅速在几人心中萦绕着，假如事情真到了那个地步，可就不是他们54号能掌控的了。想到这里锻锋就抽出腰间的军刀说，“如果……那些感染真的跑出去了，那咱们就只能见一个杀一个了。” 袁牧野听了脸色一变道，“可他们还是活人啊，咱们这么做属于蓄意谋杀……后果非常严重。” 锻锋听后就脸色凝重道，“现在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确保病毒不再继续扩散，一旦让这些感染者下山咬伤更多的人……只怕这个后果才是咱们承担不起的。” 这个道理袁牧野当然懂，可他以前毕竟是个执法者，虽然现在已经不是了，但他也干不出知法犯法的事情来。 张开见袁牧野还一脸的纠结，就一把楼住他的肩膀说，“袁儿，你刚来，有些事情你还不是很清楚，如果你害怕杀了这些怪物会承担责任的话就大可以放心，因为我们54号在特殊情况下是享有一定的豁免权的，所以你真的不用担心了结那些感染者会承担什么责任。” 霍冉这时也走上前道，“袁哥，张开说的对，而且这些人就算被咱们制伏了，全都带下山去……怕是也很难再变回正常人了。就像狂犬病一样，人类的医学到目前能做的也只是在没有发病前注射疫苗，一旦发病就是神仙难救，死亡率是百分百。一个人类已经这么熟悉的病毒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这个比狂犬病可怕十倍都不止的不知名病毒呢？他们没救了，咱们不解决了他们，他们就会出去害了别人，到时候可就说什么都晚了。” 袁牧野没想到霍冉竟然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看来自己的确不应该再纠结什么了，于是他就对大家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 第78章 天生的杀手 锻锋这时就正色的看着袁牧野说，“你不仅要知道，更必须要做到，千万不能因为一时心软下不去手，否则你就要尝尝直接给心脏注射的滋味了。” 袁牧野知道锻锋说的没错，之前那个女人的厉害他早就见识过了，如果当时不是有人帮忙……袁牧野还真不敢保证自己一个人能制伏的了她。 之后几人商议决定，两人一组，将整个村子彻底搜寻一遍，一旦发现已经病发的感染者就地解决。袁牧野一开始想和霍冉一组，因为他担心这小子还会像之前一样，看到感染者直接就被吓傻了。结果锻锋却让霍冉跟张开一组，张大军和曾楠楠一组，自己则和袁牧野一组。 袁牧野虽然对这样的组合有些不太放心，可他相信锻锋这么安排一定有他自己的用意……之后他们三组人就分三个方向在村子里仔细的搜寻着。 途中锻锋突然问袁牧野，“你杀过人吗？” 袁牧野听后淡然一笑，然后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锻锋见了就点点头说，“能跟我说说，你杀人之后有什么感觉吗？” 其实袁牧野参加工作这几年，只开枪击毙过一个歹徒。那还是他刚刚参加工作不久的事情，他接到出警任务赶到现场一看，原来是个神经病人持刀劫持了一名小学生做人质。 当时情况非常的危急，那孩子的脖子已经被歹徒手里的刀划破了，血流了一前襟，如果不尽快采取行动，只怕小孩会有危险。 虽然正常的程序是要先和歹徒谈判，劝服他把人质放了，可是那个家伙一看就精神恍惚，根本无法沟通，想通过谈判解救人质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最后袁牧野在上级的指示下果断开枪击毙了歹徒，成功的解救了人质。 可为此他也做了一个月的心理辅导…… 因为杀人不是游戏，虽然当时他是在执行任务，在道义上也是在做一件看似正确的事情。可只有袁牧野自己心清楚，当他扣下扳机的那一刻，他的心跳加快，脑子里一片空白。在之后的几天里更是魂不守舍，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 不是人人骨子里都有嗜杀的基因，有的人就是天生敬畏生命，袁牧野正是如此，自从小弟夭折后他就知道生命的可贵，一旦失去……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锻锋见袁牧野久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就正色的对他说道，“你记住，有的时候杀人也是在救人……” 袁牧野听后点点头说，“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二人往前走了一段后，突然看到一个人正蹲在前边的草丛中，锻锋见了立刻对袁牧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二人就轻手轻脚的靠了过去。 那人穿着一件橘黄色的冲锋衣，似乎正在聚精会神的低头吃着什么……锻锋握紧了手里的巴斯魔甲砍刀，走到那人的身后侧头一看，顿时面色一沉。 与此同时，那人似乎也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只见他猛的回过头来！袁牧野这时才看清那人嘴里吃的东西，竟然是半只血肉模糊的死兔子。 看得袁牧野心里一阵恶寒，看来这些感染者咬人不仅仅是为了攻击他们，更多的还是对食物的渴望，也许在感染者的眼中，他们这些人不过是和那只死兔子一样的地位罢了。 因为被突然打断了用餐，那个家伙变得异常愤怒，他扔下手里的半只死兔子直奔着锻锋而来，结果却见锻锋手起刀落，一军刀就斩下了那人的脑袋。 袁牧野当时都惊呆了，他没想到锻锋这么快就开始动手了，甚至都没有想过要不要先把他们制伏后再做打算。同时他更惊愕于锻锋的瞬间爆发力，虽然他手里拿的巴斯魔甲的确够凶悍，可一刀就斩断颈骨的力度也不容小觑，反正他袁牧野肯定是做不到。 这时就见锻锋弯腰在地上随手薅了一把草，然后将刀上的污血蹭了蹭道，“看清楚了吗？出手要快，下刀要稳，你手里的军刀虽然在硬度上不如这把巴斯魔甲，可只要你能一刀砍断对方的颈骨，即使脑袋不掉下来也能让感染者瞬间失去攻击力。” 袁牧野看着锻锋杀人的手法，不禁在心中打了个突儿，能在杀人之后，眼神里依然毫无波澜的人在这世上不是没有，但绝对是少数派，更是天生的杀手。真不知道这个锻锋一生之中到底杀过多少人，才能练就成现在的他…… 锻锋见袁牧野盯着自己在发愣，就笑着走过去说，“怎么？吓傻了？你不是说自己以前杀过人吗？” 袁牧野喉结动了动，道，“我是用枪击毙的歹徒，和持刀砍人的感觉不太一样。” 的确……用枪杀人毕竟是有一定距离的击杀，不像用刀子，持刀者可以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刀子切进骨肉里时所遇到的阻力，二者虽然都是杀人，可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袁牧野上大学的时候曾经研究过国外的一些案例，很多真正的嗜血狂徒在杀死被害人的时候，都喜欢用刀而非用枪，因为他们更加享受用刀子杀人的过程。 锻锋听后笑了笑说，“你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就别老想着用枪了，还是手里这家伙最好用也最实在。” 袁牧野这时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军刀，的确像锻锋所说的那样，它不如锻锋手中的巴斯魔甲厉害，但已经是目前国内能找到的硬度最好的军刀了。 只不过让袁牧野没想到的是，自己在进入54号以后研究的第一个“课题”就如此凶险，看来自己这次回去以后还真要好好学习一下怎么用刀才行…… 之后袁牧野就问锻锋，“那这尸体该怎么处理？” 锻锋想了想说，“先这么放着，等最后会有人来收敛做无害化处理的。” 袁牧野这时就看向了地上的那具尸体，这人目测也就二十几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好年纪。人永远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到……如果这人不是天生喜欢冒险，也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第79章 骸骨 二人继续往前，可直到他们走到村子的尽头，看到铁丝网横在眼前时，都没有再遇到一个感染者。袁牧野这时不禁有些担心霍冉他们，如果他和张开同一时间遇到几个感染者的话……怕是会有些应付不来。 锻锋见袁牧野不停朝着张开和霍冉走的方向张望，就问道，“怎么了？你担心霍冉他们俩儿？” 袁牧野点点头说，“嗯，霍冉那小子太年轻了，遇到突发状况容易发懵。” 锻锋听后就一脸好笑道，“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担心大军和楠楠那一组呢？毕竟楠楠可是个女孩子啊。” 谁知袁牧野听了就正色道，“我都不一定是曾楠楠的对手，又怎么好意思去担心她呢？” 锻锋听后微微一愣，然后笑着摇头说，“果然是刑警出身，眼睛可真毒啊。” 袁牧野耸耸肩说，“我就全当你这是在夸我呢！” 这时锻锋也看了一眼霍冉和张开的方向，说，“别说啊，我也有点担心这俩儿小子！可现在最好还是不要轻易用对讲机联系他们，万一他们身边真有什么感染者……就有可能随时被发现。走，咱们过去看看情况再说。” 随后袁牧野和锻锋就一路小跑着奔向了霍冉他们两个人走的方向。张开的身手自然不用他们担心，可霍冉就差点事儿了。主要是因为这小子的应变能力不足，极有可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谁知他们两个人找了一路都没有看到二人的影子！直到再次见到铁丝网后，锻锋才停下脚步说，“他们应该是进了某一间房子里了，咱们得挨个进去瞧瞧……” 因为不能大声喊叫，所以锻锋和袁牧野只能一间一间房子的找，而这些房子里里外外又全都一人多高的杂草，不走进去仔细查找就极有可能会漏掉什么。 二人每进一处院落，首先就是要确认里面有没有会突然跳出来的感染者，然后再寻找是否还有其他人进来过的痕迹……因此一旦当他们确定目前所在的院子不存在感染者时，就会分开四下寻找。 谁知当二人搜寻到一处较大的院落时，袁牧野突然听到院里的房子中好像有些奇怪的声音，于是他就寻着声音走了进去……其实这是一间早就已经塌了半边的房子，有了阳光的照射，房子里的杂草长得格外茂盛。 袁牧野听那声音好像是从杂草中发出来的，乍一听像极了人蒙在被子里说话的感觉，可仔细听却又什么都听不清楚，于是他就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查看。 结果他光顾着提防有没有感染者突然冒出来了，却不曾注意脚下……等他发现脚下似乎哪里不对劲儿时，就一步踏空掉了下去。 袁牧野怎么都没想到脚下竟然会踩空，他几乎就是摔了这辈子最惨的一跤，还好他的身手不赖，这才险些没有脸直接着地。 即便如此还是摔的袁牧野七荤八落……迷迷瞪瞪间就听到有人在叫，“袁儿？你怎么也掉下来了？！” 接着就有人走过来伸手将他扶起，袁牧野一边揉着自己的老腰一边看向来人，发现竟然是他们一直在找的张开和霍冉…… 袁牧野顿时就在心中暗自苦笑，不用问就知道，这俩傻小子肯定也是一脚踩空掉下来的。 这时就见霍冉举着手电走过来说：“袁哥，你没事？” 袁牧野一脸惨笑道，“还好……不是我说，你们两个怎么还一起掉下来了呢？” 霍冉一听顿时轻哼了一声道，“还不是他先掉下去的，我见了就想来拉住他，结果……”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就张开这体格袁牧野想拉他都费点劲儿，就更不要说霍冉这小身子骨了。 袁牧野听后轻叹一声，然后拿出手电往头顶照去，顿时心里就是一凉，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的，目测他头顶到出口的距离少说也得有个三、四米。 之前听伍志宏说前进村里有个大地窖，当年那些老弱病残的村民就是躲在里面避难的，看来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 正想着呢，头顶突然传来了声响，三个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连忙躲开，以免被下一个掉下来的锻锋给砸到……没成想人家锻队竟然是自己从上面跳下来的。 锻锋双脚落地后，就用手电照向了他们三个说，“你们躲这儿开茶话会呢？怎么不用对讲机？” 张开一听就把手里的对讲机打开说，“用了，可一打开就全是特别刺耳的噪音，我们害怕还没把你们叫来呢，到先把那些活死人引来了。” 锻锋听后就瞪了他们一眼说，“你两个的点儿也太正了，回去后一人买一张彩票！中奖了大家平分！” 二人被锻锋训的没了脾气，全都耷拉着脑袋不吱声了。袁牧野见了也是一脸无奈的笑笑没说话，然后他就用手电四下照去，想看看这个地窖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出口。 “袁哥，你不用找了，我们刚才已经把这里全都找遍了，除了一具死人骨架之外什么都没了。”霍冉道。 “死人骨架！？在哪儿呢？”袁牧野有些吃惊的问道。 张开听了就用手电照向一处角落说，“在那边放着呢，应该死了好多年了……” 袁牧野顺着张开手电光线看去，果然看到一副人类的骸骨歪在墙角处，他见了立刻走过去查看情况。看这死人身上的穿着，应该有些年头了，估计是当年死在这里的村民尸首。 可这人为什么会死在这里呢？据伍志宏说，当时地窖里的所有村民全都被救出去了呀？难道是慌乱中遗忘了什么人？ 如果这个人真是被遗忘在这里的，那就说明他当时的状态应该不是特别好，比如说已经陷入了昏迷……所以在其他人准备离开的时候，他才没有办法出声提醒大家把他也带上。 袁牧野想到这里突然喃喃道，“莫非这人是个感染者……” 此话一出，后面三个人的脸色皆是一变，张开更是立刻过来将袁牧野迅速拉开，生怕他被这副骨架传染上那种不知名的病毒。 可袁牧野却轻轻挣开他道，“没事儿，我又不去碰他……”说完后他又走了回去，仔细的观察着这副骸骨。 第80章 最佳的选择 突然，死者衣服上的一点暗红引起了袁牧野的注意，他凑近仔细一看，发现那竟是星星点点的血迹！袁牧野随即便回头对霍冉和张开说，“你们两个谁受伤了？” 二人听了全都一脸茫然的摇头道，“没有啊！” 锻锋这时来到袁牧野身边蹲了下来，也仔细看了看那死者身上出现的暗红色血迹道，“这个地方的肋骨好像断了几根，像是被什么人一脚踩的……” 听锻锋这么一说，袁牧野也发现还真的很像被人踩断的……他略为思索一下，突然脑中灵光一闪道，“我知道蓝俞轩和李城启那群人最初是怎么感染病毒的了！” 锻锋听后眉头一皱说，“你是说这死人身上的血是他们中某一个人的？” 袁牧野点点头说，“当时应该也是有人像我们一样掉进了地窖里，并且无意中踩到遗骨被划伤了。” 霍冉听了就看向地上的骨骸道，“那也就是说那些活死人最后也是会死的？！” 袁牧野被霍冉的话给逗乐了，“当然会死了，难不成你还真以为他们是活死人？是丧尸啊！” 霍冉被说中了心事后，小脸一红道，“那……那他是饿死的还是病死的？” 袁牧野听后摇摇头说，“这可说不好，但我觉得饿死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病毒侵害人体肯定是需要一定的过程的，在这其间被感染者肯定还是需要补充能量来维持身体各项机能的正常运转。不过任何一种病毒侵害人体的最终结果……都是导致机体的死亡，所以就算这些感染者不被饿死，最终也会被这种不知名的病毒害死。” 霍冉听了眼中一亮道，“那也就是说就算我们不砍掉他们的脑袋，他们最终也会自己死掉的？” 锻锋这时却摇头说，“虽然理论上的确是这个样子，可是这样会延长感染者的生存周期，从而大大增加了其他人被感染的机率。如果这些人现在是跟山下那两个家伙一样，被关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那我们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就只能任凭他们自生自灭了。可是山上这些人不同，他们是完全不可控的，如果放任不管，那我们所要面对的可就不止是这十几二十个感染者这么简单了。” 锻锋说完后就拍着袁牧野的肩膀道，“走，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到时候集中处理尸体的时候再回来把这位仁兄也一起捎上。” 袁牧野他们三人听了就全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头顶上那个高不可攀的出口，估计都在心里暗想，要特么能出的去我们不是早就出去了吗？ 锻锋这时拿出对讲机试了试，还真如张开说的那样，干扰很强烈，根本无法联系上张大军他们。于是锻锋就走到出口处，指着上面垂下来的一把荒草说，“我刚才就是拽着这把草直接跳下来的，霍冉的体重轻，这把草的韧性应该可以经得住他！咱们几个先把他扛上去……” 霍冉听了脸色一变道，“锻队，万一那把草经受不住我的体重怎么办呐？” 锻锋边说边动手道，“没事儿，我们几个都在下面接着呢，保证你没有上次摔的惨……” 霍冉顿时无语了。 别说啊，还真被锻锋说着了，霍冉这小子的体重轻，他还真就抓着那把草爬上了去，可这小子在房子里左右找了找，愣是没有找到可以绑绳子的地方，于是他就试了一下对讲机，结果发现能用了，他随后就立刻用对讲机呼叫张大军他们两个人过来帮忙。 对方很快回了话，说是五分钟后赶到，于是他们几个就一个地上、三个地下的等着，谁知就在这时变故却突然发生了…… 当时锻锋和袁牧野他们三人全都在地窖里等着，却忽然听上面的霍冉“啊”了一声之后就没了动静，张开刚想大声询问他在上面出什么事了？结果却被锻锋一把捂住嘴，示意他不要出声。 袁牧野也意识到霍冉可能是遭遇到感染者了，所以才会在“啊”了一声之后不再出声，他心里顿时一慌，立刻转头看向锻锋，然后指了指那把荒草…… 锻锋也没犹豫，立刻放开了张开就过来扛起了袁牧野，因为现在三人中就只有他的体重最轻，自然是最有可能先爬上去的那一个。 张开瞬间也明白他们两人想干嘛了，也立即过来帮忙，于是袁牧野就拽着那把马上就要支撑不住的荒草爬了上去…… 因为不知道上面的具体情况，袁牧野上来后并没有直接站起来，而是伏在荒草丛中仔细听了听，果然听到有什么东西在草丛中走动的声音。 袁牧野这时抬头一看，发现霍冉正紧紧贴在一面塌了半边的土墙上，而离他不远处正有两个感染者来回的走动……袁牧野见状立刻摸了摸腰间的电击棒，可很快他就又转向了裤腿儿上别着的那把军刀。 房子里的空间有些狭窄，如果袁牧野用电击棒单独攻击一个感染者，那么另一个肯定也会扑过来，他不是锻锋，没有把握在第一时间击出杀招解决对方。 所以袁牧野必须在脑子里快速的考虑着怎么做才能将损失降到最低……显然他和霍冉都不是战斗力最佳的两个人，地窖里面的两个才是，可他们却偏偏都在下面。 如果现在是袁牧野自己一个人也还好说，他虽然未必能一次干掉两个感染者，可想要摆脱他们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可问题是霍冉还在墙边站着呢，袁牧野知道只要自己这边一动手，那傻小子不管多害怕都会过来帮忙，到时候袁牧野可就真是顾头不顾尾了。 还好袁牧野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遇事冷静，不管多么紧急的情况他也能在短时间内做出最佳的选择……既然现在高手全都在下面，那不如就给他们送下去一个好了，袁牧野相信以那两个人的身手，应该不难应付一个从天而降的感染者。 想到这里，袁牧野就伏在地上等待机会，直到一个感染者晃晃悠悠的走到地窖口时，他才猛的拽住那人的脚踝向后一扯，那家伙连哼都没哼一声的直接掉下去了。 第82章 感觉不到饿 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当袁牧野猛然间一口气提上来时，就见自己的身旁围着几个人…… 他首先看见的就是霍冉，这小子正一脸焦急的看着他，之后又看到了张大军和曾楠楠，可他们二位却像刚刚从血池里爬出来一样，浑身上下没一处干净的地儿。 这时就听锻锋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小袁？你醒了吗？” 袁牧野很想回答他，可试了几次却发现自己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一旁的张开见了就着急的说道，“是不是阻断剂的份量不够，要不要再给他来一支？” 锻锋听后连忙阻止他道，“别胡来，他现在的反应很正常，那种病毒极为霸道，阻断剂正在起作用，但是……这中间的过程应该不会太舒服。” 霍冉听了神色一暗道，“袁哥刚才是为了救我……才会被咬的。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我……” 张大军一听就过去安抚他道，“别瞎想了，你刚才做的很好，注射阻断剂相当及时，袁儿一定会没事的。” 其实袁牧野的意识早就已经恢复了，可他的身体想要恢复知觉似乎还要再过一会儿……终于，在一阵猛烈的咳嗽中，袁牧野慢慢恢复了知觉。 “哥！你是不是醒了？”霍冉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次袁牧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微微的点了点头，在场的所有人见状立刻全都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是阻断剂起作用了。 随后锻锋就拿过水壶喂了袁牧野一点水，然后扶着他慢慢的坐了起来……这时袁牧野才看清楚，他们此时正在一间结构还算完整的房子里，应该是临时找了一个可以关上门的避难所。 “现在什么情况？”袁牧野刚一张嘴，就听自己的声音非常的沙哑，吓的他差点都以为这不是自己的声音了！ 张大军听了也吃惊道，“不会是病毒侵蚀到了嗓子？” 曾楠楠一听就走过来用手电照了照袁牧野的嗓子道，“没事儿，就是有点充血，估计是那个阻断剂的原故。” 袁牧野这时才发现自己被咬伤的那只手腕已经被人仔细包扎好了，看上去手法还挺专业的，不像这几个大老粗干的，估计是出自曾楠楠的手笔。 听袁牧野这么问，锻锋沉声说道，“现在咱们一共遇到了9个感染者，其中有3个是之前失踪宾驴友，剩下的6个是后来上山的救援队，可这在人数上还是对不上，应该还有没被咱们找到的感染者或者是幸存者跑出了村子。” 袁牧野听后就哑着嗓子道，“但愿跑出去的都是幸存者，之前咱们在村外就遇到了一个感染者，能跑出去一个就能跑出去第二个，只可惜咱们现在还不能确定被感染者的具体人数，这样下去咱们只能一直处于被动状态，就算将整个区域全都翻遍了也不能安心。” 锻锋想了想说，“救援队的人数是准确的，现在问题是蓝、李他们这一批的人数不能确定，有一个感染者被遗漏后果都不堪设想。” 袁牧野听了沉默片刻道，“其实要想查清他们的具体人数也不是难事，这些人在没有上山之前肯定会在县城里做短暂的休整……”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会住进当地的宾馆或者酒店？”锻锋道。 袁牧野点点头说，“对，只要他们入住了，那么就一定会留下入住的信息，他们都是谁？有几个人？这些信息应该一查便知。” 锻锋听后就全拿起卫星电话联系了伍志宏，让他想办法尽快查到几人的入住信息，以便尽早确认这些驴友的具体人数。 挂掉电话后，锻锋突然回头对袁牧野说，“你现在有什么感觉？实在不行就让张开和霍冉先把你送下去……” 袁牧野一听就连忙摆手道，“不用，我缓一会儿就没事了，现在山里的情况不明，贸然少了三个人手怕是很难应付。” 这时霍冉也凑了过来，一脸心虚的对袁牧野说，“袁哥……那会儿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可能……可能就……” 袁牧野一看霍冉吞吞吐吐的样子就想笑，于是就用他另外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胡噜了一下霍冉乱蓬蓬的头发道，“没事儿，你袁哥我有九条命，哪能这么容易就死啊！到是你，以后遇事时不要慌，把心定下来，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只要稳住了，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你应付不来的。” 霍冉听后没有吱声，似乎还在为自己遇事不够沉着冷静而感到懊恼。有些时候事情往往就是这个样子，就算你再有能力，可一旦你无法战胜自己的心魔，那么就算是一件再简单的事情你也未必能够做好。 袁牧野这时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现在什么时间了？” 正在往火堆里添柴的张开随口答道，“差不多快7点了，袁儿你饿不饿？要不要我给你来块碳烤压缩饼干？” 其实袁牧野当时已经有七、八个小时没有吃东西了，按理说他早就应该饿的前心贴后背了，可不知怎么回事，他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张开见袁牧野没回答他，而是脸色苍白的盯着地上在看，就走到他身边蹲下来道，“袁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有什么问题你可要及时说出来，千万别一个人扛着！” 听张开这么一说，其他几个人也都凑了上来，一脸关切的看着他。 一时间看得袁牧野浑身都不自在，无奈之下他只好实话实说道，“其他都还好，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也不饿……” 张开一听就松了一口气道，“嗨！吓我一跳，不饿就不吃，感觉饿了再吃呗，你的那份食物我给你留好了，绝对不会让张大军偷吃的，你放心啊！” 一旁的张大军听了就没好气的说道，“滚一边去！你才偷吃呢，你们全家都偷吃！” 张开一听就坏笑的对霍冉道，“他骂你！” 看着他们几人说说笑笑，气氛似乎慢慢轻松了不少，可锻锋却没有他们这么乐观，只见他眉头微蹙道，“不应该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至少已经7、8个小时没吃东西了，正常情况下是绝对不可能一点饿的感觉都没有啊。” 第83章 口吐鲜血 这一点袁牧野又何尝不知道呢？可现实就是他非但一点也不觉得饿，甚至一想到早上吃过的压缩饼干还觉得有些恶心…… 这时锻锋从背包里翻出一块压缩饼干递给袁牧野说，“可能是因为阻断剂的原因，所以才导致你没有什么胃口。你也别管有没有什么胃口了，先吃上一块再说，毕竟你的身体现在该摄入营养了。” 虽然袁牧野实在不想吃，可他知道锻锋说的有道理，自己一天没吃东西，之前身体又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如果还不摄取一些能量的话，怕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可袁牧野看着手里的那块压缩饼干，心里却泛起了阵阵恶心，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闷堵之气在胸腔里不上不上，顶的他异常烦躁。 即便是如此，袁牧野还是强忍着把压缩饼干送到了嘴里，结果他只吃了一口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吐过之后，袁牧野就感觉自己胸间的憋堵烦闷之气瞬间就消散了，他有些抱歉的看着其余几人，谁知却见他们的脸色全都变得异常难看。 起初袁牧野还以为是他们看到自己吐了感觉有些恶心，于是就一脸抱歉道，“不好意思啊，一时没忍住。” 结果却听霍冉有些焦急的说道，“哥，你……吐血了。” 袁牧野闻言低头一看，就见自己脚下果然有一大滩鲜红刺目的血迹。他见了也是一愣，原来自己刚才张嘴吐出来的并不是什么胃内溶液，而是一口血。 几个人这时全都七手八脚的围了上来查看袁牧野的情况，袁牧野见状连忙对他们说道，“没事没事，吐出这口血来我反到感觉舒服了不少。” 锻锋听了一脸担忧的说道，“你确定没事吗？” 其实有事没事袁牧野自己也说不清楚，他知道现在不论是有事还是没事都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所以他不想让其人为自己担心，于是就故作轻松的笑道，“确定啊，你听我这嗓子，这口血肯定是因为咽部的毛细血管破了，否则我的声音怎么会跟破锣一样呢！” 虽然他的这个解释还算合理，可锻锋却显示没有立马打消心中的顾虑，还是坚持用手电看了看袁牧野的嗓子。看过之后，锻锋没再说什么，只是嘱咐他尽早休息，一切情况看他明早的状态再说。 可袁牧野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哪里还能睡得着？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四肢，然后从破败的窗口看向外面……今晚的夜色很好，一轮满月挂在天上，把房子外头照的通亮。 袁牧野本想借着窗外的月光看看有没有什么感染者出现，可是外面却死一般的寂静，半点动静都没有。 “村里面我们已经全都找了一遍了，基本上应该不存在什么感染者了。”张大军见袁牧野一直看着窗外，就凑上前说道。 袁牧野听后若有所思的说，“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应该趁着天黑，那些感染者视线不好的时候继续去村外搜索一下？” 张大军听了就有些为难的看着袁牧野道，“你之前的情况不适合继续夜间搜寻，头儿说必须要等你醒了再说。” 袁牧野一听就立刻转头对锻锋道，“锻队，我现在感觉没什么事儿了，不如我们趁着天黑再去村子外头转转，我害怕耽误时间长了会夜长梦多……” 锻锋听后考虑了一会儿，然后看着袁牧野正色道，“你确定自己的身体没问题吗？” 袁牧野笑道，“当然确定，我是不会轻易拿自己的生命冒险的。” 锻锋听他这么说后，才放心的对所有人说，“一会儿出去后我们依然分组搜寻，这次我们三人一组，分成两组。霍冉和小袁跟我一组，剩下你们几个人一组，一旦发现感染者就地解决，如果数量较大就先不要轻举妄动，等到所有人汇合后再一起行动。” 张大军听了锻锋的分组后就有些不太放心的说道，“袁儿的情况还说不好，不如让他和我一组，让张开跟你们一组？” 袁牧野知道张大军在顾虑什么，自己受伤了，霍冉的战斗值又不高，和他们俩个人一组多少有些吃亏。结果锻锋听后却一口回绝道，“不用，有我看着他们两个不会出事儿的。” 既然锻锋都已经这么说是了，张大军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于是所有人再次分组，准备出村搜索那些疑似的感染者。 说实话在这个季节里晚上走山路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他们几个人刚才在火堆前积攒的那点热量被迎面吹来的小风瞬间就带走了。 袁牧野紧了紧领口，然后看了一眼手表上显示的气温，仅仅只有零上五度，难怪冷风不住的往几个人的领口里钻呢。 这时一直默默跟在袁牧野身边的霍冉突然转头对他说，“袁哥，你感觉怎么样？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就吱声……说实话我心里一直没底，不知道那个阻断剂的作用是永久性的还是有时效的，要不然我先送你下山！” 其实袁牧野之前也有过这方面的担心，可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就算他真的那么倒霉，阻断剂对这种变异的病毒是有时效的，一旦过了时间病毒就可能再次攻击他的身体机能。可即便是这样他又能怎么办呢？县上的医生更是无计可施，最多只能将他和之前的蓝、李二人一样隔离起来罢了。 与其那样，还不如先留在山上帮忙呢，万一他真的不幸中招……想到这里，袁牧野就抬头对霍冉说，“如果我真的感染了病毒，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霍冉听了脸色一沉，然后闷闷的说了一句，“不知道，你问锻队。” 袁牧野看得出来，霍冉他其实是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的，只不过他年纪小，还是小孩心性，一遇到难以抉择的事情首先想到的就是逃避。 于是袁牧野就轻叹一声道，“如果我真的感染了病毒，那我将不再是我，所以你不用为亲手解决一个感染者而感到伤心和自责。人总要学会长大，虽然有时候长大的过程有些残忍……” 第84章 莫名心跳声 三人出村没多久，山里就起了大风，吹得周围的树叶哗哗作响，一时间根本就听不清楚是风吹草动，还是有什么东西在四周走动。 为了安全起见，三人全都将军刀握在了手里，以备随时应付突然冒出来的感染者。可他们出村后差不多往前走了三、四公里了，却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们是根据铁丝网破口的位置选择的搜索方向，可如果再遇不到感染者，他们就只能原路返回去和张大军那组人汇合了。 谁知就在这时，走在中间的袁牧野突然感觉心脏位置猛的一揪，那种感觉就像之前被注射了阻断剂时差不多，只不过要相对较轻一些，不至于让他当场昏倒。 可即便如此，那滋味儿也好受不到哪里去，几乎是让袁牧野瞬间就流了一身冷汗。 一直走到他后面的霍冉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异样，连忙上前扶住他说，“哥，你怎么了？” 前面的锻锋一听，也立刻返了回来查看袁牧野的情况。一开始袁牧野还以为真是自己倒霉，这么快阻断剂就要过时效了呢，可他很快就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袁牧野先是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猛的揪了一下，这种感觉过后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怦怦声，像极了一颗正在缓缓跳动的心脏。 起初他还以为这声音是自己心脏发出来的呢，可他很快就发现这声音的频率和他现在急促的呼吸完全对不上！ 霍冉见袁牧野脸色越来越难看，就有些着急的对锻锋说，“锻队，这……怎么办啊！” 锻锋见状就过来轻轻拍了拍袁牧野的脸颊道，“袁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袁牧野一下子回过神儿来，连忙对锻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他继续仔细听了听那个古怪的怦怦声…… 直到那个声音越来越大时，他才猛的明白过来，这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心跳声，而是属于另外一个被感染者的。 等袁牧野反应过来的时候，锻锋也已经听到了附近的异响，他立刻示意霍冉多加小心，然后自己一个人提着军刀往声音的源头走去…… 袁牧野当时也有心想要跟过去看看，可他又有些放心不下霍冉一个人，犹豫再三，他将目光落在了旁边的一棵大树上…… 霍冉虽然一脸的不情补愿，可最后他还是踩着袁牧野的肩膀爬上了那棵大树。 安顿好霍冉之后，袁牧野立刻朝着锻锋刚才消失的方向跑去……随着距离越来越靠近，袁牧野又听到了另一个心跳声。 连袁牧野自己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能听到感染者的心跳声，可这会儿也没时间想那么多了，因为他必须要尽快赶到锻锋的身边去才行。 锻锋也没想到袁牧野这么快就跑了过来，他当时刚砍下了一个感染者的脑袋，却不曾想灌木丛里又冒出了一个女性感染者。 还好袁牧野及时赶到，一脚踹在了那个女性感染者的肩膀上，让锻锋躲过了致命的一击。紧接着锻锋回手就是一刀，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将对方的头砍了下来。 “你没事了？霍冉呢？”锻锋问道。 袁牧野对他摆摆手道，“放心，我让他先躲树上了……”谁知他话说了一半却突然停住了，锻锋见了立刻警觉的看向四周，准备随时应战。 袁牧野这时也握了握手里的军刀，然后沉声对锻锋道，“锻队，这附近还有三名感染者，正在向咱们靠近。” 锻锋听了眉头一皱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也说不清楚，总之我能听到附近感染者的心跳声……”袁牧野实话实说道。 锻锋听后也没多问，笑道，“那感情好，有了你这个雷达系统，咱们就不愁找不到剩下的感染者了！” 随后他们两个人就凭借着袁牧野所感觉到的心跳声，果然在附近找到了三个已经没了人样的感染者。 袁牧野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死在自己的面前，他实在做不到像锻锋一样眼睛都不眨一下。 可正如袁牧野劝霍冉的话一样，他心里也清楚这些人从病发开始就已经不能算是个活人了，可真要动手的时候，就算是他袁牧野也照样有些下不去手。 还好锻锋看出了袁牧野的心思，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都是他自己亲自动手解决感染者，因为他知道袁牧野还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54号的工作性质。 在确定附近再也没有感染者之后，袁牧野和锻锋就返回了刚才的那棵大树下，接回了霍冉这小子。 他们在和张大军那一组汇合时，全都心照不宣的没提霍冉上树的事情。因为袁牧野和锻锋都看得出来，霍冉虽然年纪不大，可好胜心却极强，如果让张开知道他刚才一个人躲在了树上，估计他那个幼小的自尊心多少会有点受挫。 张大军一组人就没有他们这么“幸运”了，往前搜索了4、5公里也没找到一个感染者。 张开更是抱怨道，“早知道还不如跟着你们一起找了呢，也许还能遇到更多的感染者。” 锻锋听后没理他这茬儿，而是拿出了之前的两张地图，将其中已经搜索过的范围都标注了出来道，“村里和村外的这两片区域咱们已经仔细搜索过了，前前后后一共处理了14个感染者。看穿着其中有10人应该是后上山的救援人员，4人是最初上山的几个驴友之一，也就是说我们接下来的目标是5名救援人员和1名驴友。” 袁牧野听后有些疑惑的说，“能确驴友只有7个人吗？” 锻锋点点头说，“应该不会错，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入镜，这么有记念价值的视频拍摄应该不会有人缺席……当然了，也不排除在视频拍摄之后还有其他的驴友和他们汇合，但是这种可能性极小，到时等到伍志宏那头查到入住信息后就知道了。” 霍冉这时也用笔在地图上标记出了所有感染者出现的位置，然后沉声说道，“这些感染者就算真的走出了村子，也应该不会走的太远，从这些人出现的位置可以看出，他们一直都在围着村子活动。” 第85章 另辟蹊径 袁牧野听后仔细看了看地图上那些感染者曾经出现过的位置，还真如霍冉所说的那样，这些家伙似乎有领地意识，他们全都是围绕着前进村在活动。 想到这里袁牧野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于是他转身对锻锋道，“锻队，你说剩下这些失踪人员有没有可能并没有被感染……咱们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他们，很大一个可能是因为他们同样也在躲避这些感染者，藏在了某个相对隐秘的地方。” 锻锋听后沉默了片刻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这些感染者的智商基本上差不太多，或者说他们压根就没有什么智商可言，全是凭本能在四处活动，所以他们的行为模式应该也不会相差太多，自然也就不会跑的太远才对。能知道躲起来的应该是一些在思维上还算正常的人，这些人中也许有幸存者，又或者有一些是尚未发病的感染者……可不管是哪一类，我们都要尽快找到他们才行。” 几人经过一番商议之后决定，继续扩大搜索范围，如果剩下这些人真是为了躲避这些感染者的攻击，那他们一定会躲在一处相对安全并且远离那个铁丝网出口的区域里。 考虑到剩下的感染者数量应该不会太多，所以这一次锻锋没有将大家分组，而是一同前往村子的另一个方向搜索。 路上锻锋打趣的问袁牧野，“小袁，你的雷达系统感觉到什么了吗？” 一旁的张开听了忙问道，“什么雷达系统？” 袁牧野听后就笑道，“别听锻队开玩笑，我要真有那个本事，早就将山里所有的感染者全都找出来了。” 张开越听越糊涂道，“不是，你们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呢！” 锻锋这个人的城府很深，有些事情袁牧野自己不说，他是不会主动说出来的。不过好在袁牧野一向是个磊落的人，只要不涉及个人的隐私，也就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我刚才在靠近感染者的时候，身体上出现了一些异常的反应……”袁牧野实话实说道。 几个人听后，除了锻锋之外，剩下的全都一脸吃惊的看着袁牧野。 “是什么……异常的反应啊！？”张大军追问道。 袁牧野想了想说，“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说不清楚，就是每当有感染者在附近时，我就能听到或者应该说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声。” “这么厉害！难怪锻队说你有雷达系统呢！！”张开表情夸张的说道。 一直没说话的曾楠楠突然插话说，“可能是你体内的病毒感觉到了同类的存在……” 袁牧野听了点点头说，“也有这个可能性……” “那也就是说，现在袁哥的体内已经有病毒的存在了……”霍冉自言自语道。 对于这一点袁牧野目前还是比较乐观的，他道，“其实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体内的病毒也不是一点益处都没有嘛，最起码可以感觉到附近的感染者，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霍冉听后却小脸紧绷的问锻锋，“锻队，咱们的血透仪能够分离出袁哥体内的这种病毒吗？” 锻锋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想了想道，“这个问题只有林总能回答你，不过咱们的血透仪并不是常规透析血液用的仪器，那可是林大博士手下的科研小组自主研发的，应该……问题不大。” 霍冉听后稍稍松了一口气说，“那就好……” 之后几人说说笑笑的又往前走了一段，这时的天色也已经渐渐亮了起来，不知不觉又折腾了一晚上。 可现实却和预想的有些不太一样，那就是他们始终都没有找到剩下的几个人，仿佛这些人就这么消失在了这座大山之中一样。 锻锋他们自从进山之后，除了袁牧野中间晕了一次之外，剩下的就全都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再这样下去没谁能扛得住，于是锻锋给出了最后的期限，如果到时还找不到的话……他们这些人也只能下山另想他法了。 谁知就在这时，锻锋身上的卫星电话突然响了，原来是山下的伍志宏已经查到了蓝、李这批驴友的入住信息了，和之前视频里的人数对上了，可以确定上山的驴友一共有7个人。 得到这个准确的数字后，袁牧野他们似乎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因为这样一来，他们就不用再担心除了剩下6人之外的其他驴友存在了。 这时锻锋再次拿出地图，在上面将已经搜索过的区域全都标准了出来，目前的情况是，他们已经将前进村方圆几公里的区域全都找遍了，可是却依然没有发现这6个人的身影。 “这6个人当中应该有5个救援人员，只有一个人是之前失踪的驴友。如果他们想要躲避这些感染者的攻击……那他们应该往哪儿个方向走呢？”锻锋沉声道。 袁牧野听了就看着锻锋手里的地图说，“咱们假设这6个人全都没有感染病毒，如果我是他们就应该在第一时间下山求援。可咱们一路上来，直到抵达前进村都没有见到一个正常人……这说明原先下山的路他们肯定是走不通的，所以他们一定是另辟了一条蹊径。” 张大军听后就有些挠头道，“咱们现在一个本地向导都没有，上哪儿知道他们走了哪条蹊径啊？跟咱们一起上山那家伙真是个孬种，之前还性誓旦旦的说要把自己的朋友带回去呢，结果全特么是放狗屁！” 袁牧野听了就拍拍张大军的肩膀道，“算了，你不能要求人人都是英雄，这次的情况的确太危险了，他不想冒险也可以理解，毕竟这和他平时进山救人的情况完全不同。” 张大军还想说些什么，却听曾楠楠突然开口道，“他们会不会从另一个方向下山了？” 几人一听就全都看向了锻锋手中的地图，发现翻过这座山有条流经峡谷的山溪，如果沿着山溪一直走……是可以绕回县城里的，只不过这样一来就多出了两倍的路程。 第86章 最后一道保险 “如果他们真走了这条路，咱们可能就追加不上他们了……”锻锋沉声说道。 袁牧野听后眉头一皱道，“如果他们全都没有感染病毒，从这条路回到县城也没什么问题。可万一他们中有尚未发病的感染者……那事情可能就有些棘手了。” 张大军听袁牧野这么说就连连摇摇头说，“这可说不好，如果队友仅仅只是被咬伤了，我相信任谁也不会直接将他扔下不管的。” 袁牧野自然明白张大军说的不无道理，就像他之前的情况一样，就算他袁牧野没有注射阻断剂，相信锻锋他们几人在他还没有发狂之前也绝对不会扔下他不管的。所以同样的情况发生在救援队中也一样，他们本来就是上山救人的，又怎么会扔下受伤的队友自己离开呢？ 现在最让他们几个人担心的是，他们这些人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玩命的处理掉那些感染者，结果却让那些幸存者将最大的隐患直接带回了县城。 如果在抵达县城之前没有发病还好，万一还没送到县里就发了病乱咬人……袁牧野他们几个想想都觉得后脖子直发凉。 可现在的问题是他们追上那批人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了，为今之计就只有用卫星电话通知伍志宏，让他赶紧带着人去拦截。 锻锋在联系完伍志宏后，一脸正色的对所有人说，“我刚才已经在电话里将情况和伍志宏说了，至于他能不能拦得住……就要看天意了。不过现在咱们也要面临两个选择，一是原路返回，二则是继续追踪那些人的痕迹往前走。说说看，你们都是怎么想的？” 张开听了有些不解的说，“不是铁定追不上他们了嘛，那又何必浪费这个时间呢？咱们现在的食物和水坚持不了多久了，如果继续往前走的话，先不说大家的身体能不能扛得住，可能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要彻底断粮了。” 大家心里都清楚张开说的不假，这的确是摆在所有人面前的一个大问题。如果从这方面考虑的话，他们的确应该原路返回。 这时锻锋看向袁牧野道，“小袁，你是怎么想的？” 袁牧野听锻锋点了自己的名字，就想了想道，“淡水和食物的确是个大问题，如果没有必要我们当然是应该原路返回。可我认为……我们有必要继续追踪下去。” 锻锋听了就一脸笑意的问，“为什么呢？” 袁牧野轻叹一声说，“刚才锻队你也说了，伍志宏他们能不能截住那些人谁也说不好，万一他们没截住，或者说那批人在没有抵达县城之前就已经发生了变异，那我们就成了最后一道保险了。当然了，我们原路返回也可以和伍志宏他们汇合，而且在路程上还相对比较短一些……可如果那些人在中途发生了变化，没有像预期那样赶到县城，那咱们就会再次陷入被动。因为从堵截的那条路上去是完全找不到那批人的半点踪迹的，不像我们前面这条路，是他们走过的，只要走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而那条路就未必了。” 张大军听了追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如果那些人在中途出了状况，咱们还可以从后面赶上去处理掉发病的感染者？可如果我们原路返回和伍志宏汇合，而那些人又没有出现在拦截的位置上，那咱们就很难再找到他们确切的踪迹了。” 袁牧野点点头说，“嗯，我就是这个意思……不过这只是我的个人意见，至于具体该怎么办，还是听锻队的。” 其实锻锋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是他见大家全都一脸的疲累，所以不想直接说出自己的决定，于是就借助了袁牧野的嘴说出来罢了。 而这一点袁牧野心里也清楚，可他并不在乎这些事情，他觉得一个团队的成员就是应该互相配合，不用事事计较太多。 其他人听了袁牧野的话后，也都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既然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总不能让之前的所有努力全都白费？所以最后大家一致决定继续往前追踪。 既然决定不走回头路了，袁牧野几人就将身上的所有食物和水合理的分配了一下，然后原地休整了半小时后就再次出发了。 几个人中，锻锋一看就是个追踪高手，他凭借着倒伏的荒草和一些折断的树枝很快就找到了那几人的踪迹…… “他们果然已经翻过这座山头了，不过看地上的这些痕迹，他们应该走的很匆忙……”锻锋脸色阴沉的说道。 张大军一听就叹气道，“能不匆忙吗？刚刚死里逃生，还不脚下抹油赶紧跑？！” 袁牧野这时看着一截被折断的树枝说道，“但愿事情不要往最坏的方向发展才好……” “都这样了，还能坏到哪里去！？”张开有些疲惫的说道。 走在中间的曾楠楠听后就低声说道，“可以无限坏下去，如果我们没有追加上他们，而伍志宏他们也正好错过了那群人……如果他们中的一个被咬伤了，而那个人是在回到县城之后才发病……届时整个地保县都会成为疫区。如果一旦防护不当，疫区就将会无限扩大下去……” “别说了，有咱们在是不可能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的！”霍冉突然打断了曾楠楠，语气坚定的说道。 霍冉虽然胆小，但是这句话他并没有说错，袁牧野虽然刚刚加入54号没多久，可他却已经隐隐感觉出这个机构存在的真正意义了。 这时锻锋走到霍冉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冉说的没错，既然咱们已经参与进来了，就绝对不会让事情发展到那种地步！” 袁牧野听了不禁在心中暗笑，这个锻队真是到什么时候都不忘记鼓舞士气啊！ 之后的路程就出奇的顺利了，他们一路追踪着那些人的痕迹又继续走了一天一夜，终于在最后关头找到了那6名失踪人员…… 可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是，这六个人里竟然一个被咬受伤的都没有，这也不失为一个奇迹了。 第87章 附近的感染者 按理说袁牧野他们就算每个人都长了四条腿也是追不上这些人的，可他们同样也要面对食物和水紧缺的问题，所以在后期这6个人几乎就是一点点的往前挪动了。 而54号的这些人则不同了，他们就算缺吃少喝，但是脚下的进程却一点也不慢，所以这才在最后关头赶上了那6名失踪人员。 当锻锋他们带着6名幸存者和伍志宏汇合时，所有人几乎已经全都精疲力劲了，如果再拖上一天的话，怕是连锻锋他们这些人也很难再继续坚持下去了。 来接应的还有三辆120的救护车，伍志宏当即就让包括54号在内的12个人全都上车前往了医院，张大军和张开上车没一会儿就全都齐刷刷的睡着了。 他们这几个人实在是太累了，几乎已经耗尽了身体里的最后一丝能量。可几人当中却有两个例外……那就是袁牧野和锻锋。 不知为什么，他们二人似乎没有表现的太过疲累。特别是袁牧野，之前在山里的时候因为食物紧缺，他基本上就什么都没吃。最后还是霍冉逼着他，才勉强吃了一口压缩饼干。 袁牧野自己也知道这非常不正常，可一时间又找不出他不饿的原因…… 包括54号在内的12个人入院做了全面检查之后，除了袁牧野之外的其他人全都没什么大问题，基本上输点营养液就可以出院了。可袁牧野却不行，因为他确确实实是被感染者咬伤过。 只可惜当地县医院的医疗条件非常有限，无法检测出袁牧野身体里的病毒是否已经被阻断剂彻底阻断，最后锻锋在请示了林博士之后决定，他们在地保县休整一天后就立刻带着袁牧野赶回去。 其实袁牧野自己感觉还算良好，除了不太想吃东西之外就再没有其他的不适感了。而当地的县医院也不敢给他进行什么治疗，怕会适得其反，因此就只是让他先暂时住在隔离病房，直到离开这里为止。 这次的疫情虽然来得又凶又猛，可好在被及时的控制住了，因此县上的领导和省里疾控中心的同志都对54号这一行人的付出表示了感谢。 同时他们也派人上山，对以“前进村”为中心，方圆五公里的区域做了无害化处理，并且将那一片山区彻底封禁，几年之内应该不会再允许驴友进山了。 至于医院里之前的几名感染者，虽然来了几个省级的传染病专家对他们进行治疗，可效果却不是很乐观，应该也坚持不了几天了。 当天晚上，54号的几个人谁也没有回宾馆休息，他们全都留在了袁牧野的隔离病房陪着他。一开始他们几人围在一起玩狼人杀，嘻嘻哈哈的玩到了后半夜。 袁牧野见时间不早了，就劝大家说，“你们都回去休息，这都好几天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了。” 霍冉听了就支愣着马上就要合上的眼皮说道，“没事哥，你要困了你就去睡会儿，我们都在这里陪着你，放心！” 袁牧野听后不由得暗自苦笑，他明白这些人是担心自己身体里的病毒可能随时出问题，所以才会一直守着他的。可问题是他们这么一直玩下去袁牧野根本就睡不着啊！于是他只好求助似得看向了锻锋。 锻锋收到了袁牧野的救助后，就笑着对大家说，“行了，今天就到这里，你们几个现在全都回宾馆睡觉，这里留我一个就行了。” 霍冉刚想说什么就被锻锋点名道，“特别是你，明天你还要开车呢，赶紧回去睡觉！！” 还是锻锋说话有力度，他一发话，所有人立刻乖乖的离开了病房，就只剩下锻锋和袁牧野两个人了。 一时间，病房里总算是恢复了它该有的宁静…… 这时袁牧野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随后他就指着另一张空的床位说，“你也早点睡，这几天全都累坏了。” 锻锋到也不跟他客气，大大咧咧的往床上一躺道，“你不一起睡吗？” 袁牧野笑着摇头说，“睡啊，我先去洗漱一下就睡。” 锻锋一听就笑骂道，“穷讲究！完事儿早点回来睡觉啊，咱们明天一早可就要起程出发了！” 袁牧野来到卫生间里洗了把脸，他有些迷茫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心里也是一阵阵的没底儿……和他同在一个医院里的几名感染者应该全都活不了几天了，所以他很快就将成为这个世上唯一一个体内带有那种可怕病毒的活人了。 想到这里，袁牧野就低头看向自己手腕处正在愈合的伤口。虽然之前在山上的时候曾楠楠已经给他包扎过了，可回到医院之后，这里的医生还是给他的伤口进行了二次处理，并且还缝了几针。 别看袁牧野表面看上去不像霍冉他们那么紧张，可他的心也没那么大，说不紧张都是假的。他之所以不表现出来，完全是因为不想让别人再为自己担心。 因为到目前为止，人类的医学对这种变异的病毒还是一无所知，所以更谈不上什么治疗的方法，虽然大家都寄希望于林博士，觉得他手下的科研团队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可到底能不能行……却谁也说不好。 洗了把脸后，袁牧野就将刚才的“心事”全都藏好，准备回病房里小睡一会儿，先不管能不能睡得着，先躺下再说！ 谁知就在他刚走出洗手间的一瞬间，那种莫名的心跳声再次出现，惊的袁牧野立刻愣在了当场…… 袁牧野在住进医院后一直想找时间去看看蓝、李二人，他主要是想去试试看自己在靠近他们的时候会不会也能听到那种莫名的怦怦声。 可他入院之后一忙活儿就把这事儿给忘了了，所以当袁牧野这会儿突然又一次听到那种怦怦声时，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些被隔离的感染者跑出来了一个。 袁牧野知道自己这会儿不能乱了阵脚，于是他稳了稳心神后，一把拉开病房的门走了出去…… 第88章 起程回家 听声音那家伙应该离他不算太远，而且还在慢慢的向袁牧野靠近着……当他来到走廊时，就见一道人影一闪而过，像是进了走廊尽头的一间病房里面。 袁牧野所在的病房是医院临时腾出的一层空楼，按理说这一层里不应该有其他病人。而且之前锻锋也跟医院交待过，袁牧野的情况特殊，由他们54号的人负责看护就行了，所以这里也不应该有医院的医护人员出现才对。 可袁牧野看刚才那人的身影，似乎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当然了，他也不能肯定自己听到的心跳声就是属于刚才那个人的，所以他就寻着声音继续往前走去…… 当袁牧野来到刚才那人走进去的病房门口时，发现病房的房门半开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袁牧野侧头一看，就见一个医生模样的男人正背对着自己站在病房的洗手间里干着什么。 按理说当时袁牧野的动作已经很轻了，他应该不会轻易被对方发现才对，谁知那人却像是背后长一眼睛一般，猛的回过头来看向了袁牧野…… 那是一张极度苍白的脸，年纪在是四十岁上下，如果袁牧野没有记错的话，他们在上山之前曾经在医院里见过这人。 “你……在做什么呢？这一层不是已经被隔离了吗？”袁牧野满脸疑惑的问道。 那个医生见来人是袁牧野，就强装镇定的说道，“没什么，我白天的时候在这里遗失了一件东西，这会儿过来找找……” 他在说谎，因为袁牧野清楚的听到了他因为紧张而加快的心跳声。可之前袁牧野听到的那些心跳声都是非常缓慢且平稳的，而眼前这人却明显不同，他的心跳声又快又急。 袁牧野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听到这人的心跳声？难道说他是一个尚未发病的感染者！？想到这里，他就试探的问道，“你在找什么呢？用不用我帮你找？” 那人一听连忙说道，“不用了，我已经找到了，这就准备离开了……”说完后，他就急匆匆的走出了病房，和袁牧野擦身而过。 就在这时，迟迟不见袁牧野回去的锻锋从病房里走了出来，正好撞见这一幕，他连忙用眼神询问袁牧野出什么事了吗？ 袁牧野见了就对他微微摇头，然后大声的对那人说道，“那位医生……你不会是被咬伤了？” 袁牧野此话一出，刚刚还在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男人，这会儿却突然加快了速度，往楼梯口跑去了！ 袁牧野见状就对锻锋大喊道，“快拦住他，他被咬伤了！” 锻锋一听哪里还跟他客气，闪电一般的追了上去，等袁牧野跑到楼梯口的时候，那人早就被锻锋死死的按在了地上。 “放开我！为什么抓我？！”男人歇斯底里的吼道。 走到近前的袁牧野慢慢的蹲了下来，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就是问问你是不是被咬伤了？你跑什么呀？” 那人也不回答袁牧野的问题，只是在不停的挣扎。可按住他的人是锻锋，又岂能让他轻易挣脱？袁牧野见他不肯回答自己的问题，于是也就不再和他客气，伸手就解开了他上衣的扣子…… 当袁牧野看到那人上身的皮肤后，立刻就明白他刚才躲在空病房的洗手间里干嘛了，他在给自己化妆。原来他身上的皮肤已经变的极为骇人了，起了成片成片的深红色斑点。 看到这里袁牧野就抬手在他的脸上抹了一把，就见那张苍白的脸立刻露出了他本来的颜色，果然，那人的脸上也长满了和身上一样的斑点。 这人姓孙，是负责蓝、李二人的医生之一。两天前他在一次查房时，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被蓝俞轩抓伤了。虽然他当时立刻做了消毒处理，可当天晚上他就出现了体温异常和皮肤上长红斑的症状。 之前那个护工的情况他是知道的，他害怕自己也会被隔离起来等死，所以才一直没敢轻易对外人说起。可身上的红斑越长越多，最后连脸上也全都是了，于是他就只好偷了妻子的粉底抹在脸上暂时遮盖一下。 今天轮到他值夜班，他担心脸上的粉底会脱妆，于是就一个人悄悄的来到袁牧野所在的楼层里补妆，没成想却被袁牧野抓了个正着。 孙医生被医院控制起来后，袁牧野去看了他一眼，因为他是现在唯一一个还可以正常沟通的感染者了，所以袁牧野必须抓紧时间问他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刚才是怎么发现自己就站在他身后的。 事情已经到了一步，这位孙医生自然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他说当时袁牧野靠近他的时候，他听到了袁牧野的心跳声。 袁牧野得到这个答案后，什么都没说就走了，看来感染这种病毒的人可以通过这种办法相互感应到对方，又或者说是两个不同载体中的病毒在相互感应。 其实如果这个孙医生在最初被抓伤的时候就据实相告的话，那他们手里的阻断剂也许还能救他一命，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天刚亮，霍冉他们几个就开着车子来医院接人了，经历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之后，袁牧野更是一夜都没能入睡。虽然现在的他还没有任何发病的症状，可是病毒就在他体内的这一事实绝对是板上钉钉了。 回程的路上袁牧野一直闷闷不乐，不论张开和大军怎么撩拨他，他都仅仅只是淡然一笑，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霍冉见到袁牧野这个样子更是满心内疚，所以就一直催促锻锋赶紧联系林总那头儿，尽早为袁牧野分离病毒。 其实不用他催锻锋也早就将这边的情况和林总说了，家里那头也已经全都准备好了，只要他们一到，就立刻对袁牧野进行治疗。 只是最终的结果……谁也无法预料。 回去的路上袁牧野给叶屺巍打了个电话，他出差的这几天一直没机会给人家打个电话，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第1206章 出手相助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下班的时候，左艳茹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慢慢走出超市的后门，虽然现在的她累得快要死了，可她摸了摸布兜子里面刚刚发的一个月工资，又想到终于可以给儿子卖一双全新的球鞋时，左艳茹的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的上扬…… 谁知就在左艳茹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突然一个黑影从她的身边经过，一把就抢走了左艳茹手里的布兜子，那里面可是装着她这一个月的辛苦所得，又怎能轻易被抢？于是左艳茹一边大声呼喊：“有人抢劫！”，一边紧紧的追在那人的身后。 可惜这条路段的治安本就不好，经常会发生这种小打小闹的盗抢事件，因此路人早就习以为常，更是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出手相助，毕竟没有几个人愿意为陌生人惹上那些专干这种勾当的小混混们。 左艳茹都已经快五十岁了，再加上她又刚刚累了一天，体力上根本不是那人的对手，所以没跑多远就被对方轻易甩开了，她看着自己的血汗钱就这么没了，心中满是绝望…… 可就在这时，眼看就要跑进一个胡同里的劫匪却被一个年轻人一脚踹倒，手里刚刚抢到的布兜子也脱手飞到了出去。这时后面的左艳茹见状赶紧踉跄着跑过去捡起了自己的布兜，她刚想道谢，却发现那年轻人竟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袁牧野。 这时那个抢包的家伙眼见自己要竹篮打水一场空，就有些气急败坏的从兜里掏出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冲着袁牧野恶狠狠的说道，“小子，我看你是活腻味儿了？你知不知道我大哥是谁？要是不想惹上麻烦就赶紧给我滚蛋！” 袁牧野听了就冷哼着说道，“哦，那你到是说说看，谁是你大哥啊？！” “龙哥！聂海龙！怕了？”对方一脸嚣张的说道。 袁牧野顿时有些想笑的说道，“你是聂海龙的人！？怎么？最近收狗的生意不好做了吗？竟然都混到要直接在大街上抢的份儿了？” 那家伙一听袁牧野竟轻易就点出了聂海龙的身份，脸色微微一青，知道自己这是遇到硬茬儿了，于是只好陪着笑说道，“既然都是道上的兄弟，就更应该知道我的难处，今天这事就算我不对，你看东西也还回去了，我……” 谁知那家伙话还没说完，却听左艳茹语气焦急的说道，“钱包呢？我的钱包怎么不见了！” 袁牧野听后立刻脸色阴沉的看向那个人，吓得他连连摆手说道，“大哥，包我刚到手，连看都没有来得及看一眼呢！” 一开始袁牧野以为这小子可能还有一个同伙，可当他看过了左艳茹的布兜子时，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原来这家伙刚才在从左艳茹手里抢包时因为用力过猛，将那个布兜子给扯开线了，之后又在剧烈的奔跑中将里面的钱包给甩了出去……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袁牧野赶紧沿途往回寻找，只可惜刚才看热闹的人太多了，钱包早就不知被谁给偷偷捡走了。而那个抢包的家伙一看这种情况，竟也偷偷的钻进人群里溜了，留下左艳茹一个人神情呆滞的站在原地。 袁牧野看左艳茹从一开始的惊慌失措到后来的失而复得，再到现在的彻底绝望，她整个人都变得特别的沮丧，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一样。 袁牧野见左艳茹神情可怜，就出声问道，“大姐，要不要我陪你去警局报警？” 左艳茹无奈的冲他挥挥手说，“算了，我看你有些面生，应该不是住在这附近的？这里的治安是出了名的差劲，就算报警了也找不回来。你走，刚才已经很麻烦你了！” 左艳茹说完后就准备转身离开，谁知她刚走一步就一脸痛苦的栽倒，袁牧野见状赶紧过去将人扶起，一问才知道，敢情她刚才因为心急跑得太快，结果一不小心把脚给扭伤了。 袁牧野一听，二话不说就将左艳茹背了起来，然后直奔着附近的一家跌打诊所走了过去……路上左艳茹非常不好意思，一个劲儿的和袁牧野道谢，还说什么这年头儿像他这么心善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 袁牧野听了就笑道，“好人还是有的，只不过现在的人经常因为好心被坑，所以自然就加重了防备心理，其实大多数人的内心还是善良的……” 左艳茹本以为自己的脚只是轻微扭伤，想着到了诊所之后就让袁牧野离开，毕竟已经耽误人家这么长时间了，谁知跌打医生在给左艳茹检查后告诉她说，“情况可能有些严重，应该是骨裂了……保险起见还是打石膏！” “啊？不能？我只是扭了一下而已啊！”左艳茹一脸吃惊的说道。 跌打医生听了就正色说道，“你这个年纪本就有些骨质疏松，如果平时的饮食上再不注意钙质的补充，骨头就很容易变得酥脆。” 袁牧野见左艳茹的脸色有些不好，猜到对方这会儿身上应该是没什么钱，于是就抢先一步对医生说道，“大夫，那就麻烦您了，该怎么治就怎么治。” 左艳茹也没有想到，自己萍水相逢遇到的这个年轻人竟然会这么好心，虽然她丢了一个月的工资，可她的心里却感觉很暖和…… 治疗结束之后，袁牧野就主动付清了所有的费用，弄得左艳茹十分不好意思的说道，“年轻人，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你看你这么帮我，我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走，你现在就跟我回家，我家里面还有些现金。” 袁牧野听了就笑道，“我叫袁牧野，您就叫我小袁就行了，我是肯定要送您回去的，至于治疗费嘛，您看您什么时候手头儿宽裕了再给我也不迟……” 由于袁牧野的帮助，很快就拉近了他和左艳茹之间的距离，因此在回去的路上，他们两个就将闲聊的话题扯到了儿子左澍身上。 第1213章 求助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在袁牧野还没反应过来时，就感觉自己的周身瞬间被无数藤蔓紧紧包裹，紧接着就是剧烈的翻滚和颠簸，震得袁牧野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一般。 袁牧野知道是自己的右手在保护自己，可他现在被藤蔓裹得严丝合缝，压根儿就不知道外面到底什么情况？谁知就在他刚想试图让自己的右手恢复正常时，却突然感觉有一个巨物从天而将，重重的砸在了他的上方！ 巨大的冲击力让袁牧野瞬间就失去了意识，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周围一片漆黑，而自己的右手也早就已经恢复了正常…… 袁牧野试着在黑暗中摸索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竟然还在车里，可当他伸手去摸坐在驾驶位上的锻锋时，心中顿时就是一沉……原来他摸到锻锋身上一片潮湿。 “锻锋？！”袁牧野一边叫着对方的名字，一边在身上寻找手机照亮，当他借着手机的光亮终于看清眼前的一幕时，立刻心凉了半截，就见几根废钢筋从挡风玻璃戳了进来，直接穿过了锻锋的身体，这也是他身上被血浸透的主要原因…… 虽然袁牧野心里知道锻锋不会死，可他除了死不了之外剩下的所有感受一样都不会少，所以这会儿才会疼晕过去的。这时袁牧野又想到了徐砺，于是他赶紧用手机照向后座，可身后哪里还有徐砺的身影？ 袁牧野推测道徐砺极有可能是在汽车不受控制翻滚的时候被甩到了车外，而现在他们的汽车则被一整车的砂石掩埋在下面……因为担心徐砺的安危，袁牧野只好徒手去扳已经被钢筋戳穿的前挡风玻璃，谁知却有许多的细沙从缝隙中流了进来…… 袁牧野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如果让车外的砂石涌进车里就更麻烦了，于是他赶紧看向锻锋，现在必须先想办法将他从这几根钢筋中解救出来才行。 想到这里，袁牧野就试着扳动扎进锻锋身体里的几根钢筋，结果却发现，想要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将其弄断的可能性实在微乎其微，可他在车里找了一圈，连一样趁手的工具都没有。 一想到徐砺生死不明，袁牧野就心焦似火，因为自己和锻锋还都好说一些，就算受了再重的伤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可徐砺不同，他和袁牧野二人相比就是个普通人。 万般无奈之下，袁牧野只好用右手死死的抓住一截钢筋，想试试看能不能借住右手的力量将其熔断，谁知这时他体内的藤条精却突然开口说道，“你可要想好了，这次可是你主动需要我帮助的……” 对方的话让袁牧野心里多少有些迟疑，可救人要紧，于是他不再犹豫，集中所有精神，直到他感觉自己的右臂一阵阵的灼热，紧接着他手中的钢筋瞬间就发红变软，稍一用力就能将其扯断。 把锻锋从座位上解放出来之后，袁牧野就立刻用右手在车厢里面四下摸索着，想要找出一处被砂石掩埋最为薄弱的位置…… 高架桥上面，很多人都下车查看车祸的情况，有人扒着围栏看了一眼就摇头说，“我看救护车来了也够呛，这个高度掉下去肯定是没救了！” 这时有人指着桥下的一处灌木丛说，“你们看那里是不是有个人？！” “还真是……我的天哪，这么高被甩出去，肯定活不成了！” 就在众人都在为这场车祸的惨烈感叹时，却见桥下压在小车上面的货车突然抖动了一下，接着几根藤蔓诡异的从砂石下面钻了出来，瞬间就掀翻了压在上面的大货车……看得桥上的人们一阵惊呼，可谁也没看清下面具体是怎么回事儿。 与此同时，袁牧野则从藤蔓掏出的沙洞里钻了出来，他将身上插着几根钢筋的锻锋也拽了出来……之后就将其安置在了安全的地方，然后立刻四下寻找徐砺的身影。 当袁牧野看到脸朝下趴在灌木丛中的徐砺时，心中顿时生出了一种不详的预感，虽然徐砺表面上看着没有什么外伤，可袁牧野却在他的身上感觉不到一丝活人的气息…… 他赶紧跑过去查看，可却没有勇气将人翻过来，只得试探的叫了一声，“徐哥？” 谁知对方却半点反应都没有，袁牧野见状立刻慌了神，“徐砺……你别吓唬我行吗？” 这时不远处传来锻锋一阵猛烈的咳嗽声，袁牧野回头看去，见他已经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就有些紧张的对他说道，“徐砺……好像有些不太好。” 第1217章 使命感 徐砺的家袁牧野曾经来过无数次，可从没有一次像今天这般步履沉重。一想到自己以前来这里时嫂子的热情款待，他就实在没有勇气去敲响眼前的这道门…… 袁牧野突然后悔拒绝锻锋要一起过来的提议，他没想到自己眼下竟然连门都不敢进，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他也只能一个人在徐砺家的门前回来的转悠。 有的时候男人的勇气就是这么可笑，他有勇气面对嗜血的怪物从来不曾胆怯过，可却没有勇气对一个毫无杀伤力的女人说声对不起…… 谁知就在袁牧野准备放弃，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徐砺家的房门却无声无息的自己开了。 “都到门口了，为什么不进来呢？嫂子在你心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了？”徐砺媳妇一脸憔悴的从房里走了出来。 “嫂子，我……我对不起你！”袁牧野吭哧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 对方听后轻叹了一声，“别说傻话了，谁也不想发生这种事情，再说你能活下来也实属侥幸，我又有什么权利怪你呢？” 袁牧野一听她这么说，心里顿时更加内疚了，“嫂子，都是我不好，那天我就不该拉着砺哥跟我们一起去！” “进屋聊，别站在门口说话了，咱们之间再怎么样也不至于生分到这种地步……”徐砺媳妇说完后就率先转身进屋了。 一走进徐砺的家，之前发生在这里的种种回忆瞬间就涌进了袁牧野的脑海，他当年因为李紫伊的死受到牵连，其他同事都唯恐避之不及，只有徐砺敢在那个风口浪尖上主动和他接触，事后还经常拉着他来家里喝酒消愁…… 袁牧野也算是见惯了生死的人，可依然无法在短时间内接受徐砺的死，就更不要说徐砺媳妇了。他们两口子的感情一直很好，曾经让袁牧野羡慕不已，可眼下他却再也羡慕不起来了，因为当初的感情有多好，这会儿的痛苦就有多深。 见袁牧野愣愣的站在那里，徐砺媳妇就轻轻拍了拍他说道“别傻站着了，坐，我给你泡茶去！” 袁牧野一听连忙说道，“嫂子，不用麻烦了，我坐会儿就走。” 徐砺媳妇神色一怔，然后就叹了口气说道，“怎么这么晚过来了？要不是我见走廊的声控灯亮了灭、灭了亮的，你还打算在门外站到什么时候去啊？” 袁牧野听了顿时一脸尬尴的说，“嫂子，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你就因为这个……没有来送徐砺最后一程？”徐砺媳妇的话像把锥子一样狠狠的剜在了袁牧野的心上。 他沉默了许久才低声说道，“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我不但没脸见你，更没脸见他！是我低估了那些人的猖狂程度，这才害死了砺哥。” 徐砺媳妇听后脸色一沉说道，“小袁，你看着嫂子的眼睛回答我，是你开车撞死的徐砺吗？” 袁牧野听了茫然的摇摇头…… “那又是不是你们主动去撞那辆货车的呢？”徐砺媳妇接着问道。 “不是，是货车撞向了我们的车子……”袁牧野沉声说道。 徐砺媳妇听后就正色说道，“既然如此，以后你就不要再说什么对不起我们的废话了！徐砺是名警察，从认识他的那天起，我就清楚这是个高危行业。我也曾经劝过他转行，可他却笑着对我说，其实警察这个职业是需要有一定的使命感的，如果所有人都因为害怕遇到危险而选择不干这一行，那么当危险来临时，又有谁能站出来维护国家的安全和社会的秩序呢？” 袁牧野一听就红着眼圈说道，“嫂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徐砺媳妇笑了笑说，“徐砺走了，可日子总要继续过下去的，他的父母和我的父母都还健在，为了他们我也得好好活下去……小袁，你今天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袁牧野听了就点点头说，“有件事情……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现在就告诉你。” 徐砺媳妇愣了一下，似乎是预感到了什么，于是就正色说道，“你跟嫂子用不着藏着掖着，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我挺得住。” 袁牧野听后就强压着内心的怒火说道，“砺哥的死绝不是意外这么简单，是有人将我们准备去调查制药公司的消息提前泄露了出去，对方是想杀人灭口！！” 徐砺媳妇顿时一脸惊愕，她缓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说，“你的意思是说出卖你们的人是徐砺身边的同事？！” 袁牧野点点头说，“目前看来只能是这个结论！” “这不可能！不可能啊！他们和徐砺都是过命的交情，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徐砺媳妇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袁牧野听了就赶紧劝慰道，“嫂子，我知道这的确有些难以接受，可现在我们需要尽快将这个人找出来，我推测对方这么做可能是逼不得已，所以我今天过来就是想问问你，砺哥追悼会那天，有没有谁的神色看上去有些不对劲？” 徐砺媳妇想了想说道，“我那天太伤心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有谁的神情不对劲……对了，我有追悼会当天的视频，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帮助？” 第1219章 公平 赵汉明说到最后早就已经是泣不成声了，袁牧野从来没见过一个大老爷们儿可以哭得这么伤心，于是他就出言安慰道，“生老病死之事谁也没有办法，好在你们现在有个可爱的女儿，这就证明孩子妈妈当初的选择没有错，她在九泉之下应该瞑目了。” 谁知赵汉明听了却冷笑道，“如果可以……我宁愿小爱和她妈妈一起走掉算了，也省得她现在这么遭罪了。” 袁牧野没太听明白赵汉明的话是什么意思，于是就追问道，“小爱怎么了？她有什么问题吗？” 赵汉明这时看了一眼女儿的房间，然后沉声说道，“小爱一出生就有新生儿心力衰竭，从小打针吃药就没断过……即便这样医生还说她活到成年的可能性非常低。” 袁牧野听后沉默了，看来这就是赵汉明出卖徐砺的原因……小爱的确很可爱，如果在不伤害别人的前提下袁牧野也愿意倾尽所有去救她，可为了救自己爱的人就去牺牲别人？这个道理估计走到哪里也是说不通的！ “你有没有想过那颗心脏也是来自一个健康的孩子，他有爱他的爸爸妈妈，他也有活下去的权利……”袁牧野冷声问道。 袁牧野的话像是一把刀子一样，直插进赵汉明的心窝，他先是愣了愣，然后嘴硬的说道，“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我拿你当朋友才直接来找你……否则你以为我真查不出小爱近半年来接受过什么样的治疗吗？你也是个警察，你会不知道那颗心脏是怎么来的吗？”袁牧野厉声质问道。 赵汉明知道袁牧野不会无的放矢，只好一脸认命的说道，“我真得是没有办法了，为了治好小爱的病……我已经倾尽了所有，可最后还是不行，她妈妈拼死才生下了她，可我却没有能力将她养大成人，我真怕自己死了以后都没脸见她。如果可以，我甚至可以将我自己的心脏给女儿，可我们俩的身量相差太多，我的心脏对于她来说太大了！袁哥，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你能不能替我想一想？” “替你想？那谁又替那颗心脏的主人想呢？你女儿的命是命，他的命就不是命了吗？这对他来说公平吗？”袁牧野反问道。 赵汉明听了冷笑道，“袁哥，那你来告诉我什么是公平？我们这些年来拼死拼活的工作，可到头来我的妻子得了绝症，我的孩子心脏是坏的！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她们娘俩又做错了什么啊？难道这就是你口中的公平吗？！” 袁牧野见赵汉明到现在还是不知悔改，就脸色阴沉的说道，“那徐砺呢？你对他公平吗？他拿你当兄弟，你又拿他当什么？傻子吗？你以前没结婚的时候吃了嫂子多少顿家常饭自己心里没数吗？你怎么还有脸是去参加砺哥的追悼会？你不怕晚上做梦会梦见他吗？！” 赵汉明听后瞬间就变成了哑巴，他张了张嘴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最后却连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了……他虽然可以硬起心肠假装不知道那颗心脏的主人是谁，可却始终没有办法忽视徐砺的死。 第1222章 遗书 当袁牧野和锻锋走进赵汉明家里时，立刻就察觉到了房间里的一丝异样，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应该是不久之前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袁牧野心里猛地一沉，立刻就往赵思爱的房间奔去，结果他刚一进去就直接愣在了原地…… 房间里的场景袁牧野一辈子都忘不了，就见赵汉明直挺挺的吊在房间的风扇上面，不知道已经死了多久，而小思爱则独自仰躺在她的粉色小床上面，胸口处的血洞更是触目惊心。 锻锋这时立即走上前去查看，可他随即就将头扭向了一旁，不忍多看一眼，只见小思爱不知被谁活生生的剜去了心脏，她死前还瞪着大大的眼睛，一脸的惊恐…… 袁牧野怎么也没想到赵汉明父女竟然会是这个下场，一时间犹如五雷轰顶般的傻在了原地，虽然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立刻报警，保护现场，可他一想到自己之前见到小思爱的场景，心里就像刀割般的难受。 “是我害死了他们……”袁牧野喃喃自语道。 锻锋听了就沉声说道，“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大包大揽，这父女俩明显是被人杀灭口的，我刚才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没有小姑娘的心脏……对方这是害怕警方在给小姑娘做尸检的时候验出心脏的dna，查出这颗心脏原先的主人！那些家伙可真够狠的，连这一点都想到了！” 袁牧野听后就看向了小床上的赵思爱，心中万分的后悔，自己那天晚上为什么不直接把小姑娘带走呢？结果却被那些家伙们钻了空子！ 锻锋见袁牧野还是一脸懊恼，就叹声说道，“你也只是想给他们父女一点时间道别，再说了，目前来看赵汉明迟早是要被灭口的，还好你当初没和徐砺说得太过详细，否则那条线上的几个人很有可能都会被清除掉……” 袁牧野想了想，然后迅速四下寻找，结果还真让他在床头柜的边上找到了一把染血的匕首，不用想都知道，这把匕首上面一定有赵汉明自己的指纹。 紧接着锻锋就从床头柜上拿起一张a4纸说，“这有一份手写的遗书……你来看一下是不是赵汉明字迹？” 袁牧野听后走过去看了一眼遗书的内容：大致的意思是说他做了一件令自己感到非常羞愧的事情，实在没脸活着了，可又担心留下女儿以后无依无靠，所以就将她一起带走了…… 袁牧野看完后沉声说道，“我对赵汉明的笔记不太熟悉，具体是不是他写的还要等警方的笔迹专家来鉴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赵汉明是绝对不会杀死自己女儿的，所以由此推断这封遗书百分百是伪造的。” 锻锋听了就点点头说，“肯定啊！正常人如果舍不得至亲之人独自留在世上，非要带着他一起死不可，势必会选一种痛苦最小的死法，怎么也不至于用这么残忍的法子！？” 袁牧野这时看了一眼赵思爱的尸体，无奈的叹气道，“报警，不管怎么样也要先安置了他们父女俩再说……” 警察局里，袁牧野向警方陈述了自己最后一次见到赵汉明的情形，他还特意提到了假遗书里所谓的那件令他感到“羞愧”的事情，也就是赵汉明泄露徐砺行程这件事儿，同时他也强调赵汉明绝对不可能带着女儿一起自杀。 警方负责此案的几位警员都是徐砺的老部下，也是赵汉明多年的老同事，虽然他们全都相信袁牧野说的话，可却苦于找不到任何证据的支持…… 第1223章 投饵钓鱼 除了袁牧野的口供之外，警方在赵汉明家没有找到任何支持他们父女二人是被谋杀的线索，而赵汉明的家又在一个老旧小区里，别说是监控了，就连个大门都没有，所以就更别指望能拍到什么凶手进屋的视频了。 而袁牧野的口供似乎又恰恰验证了赵汉明遗书上的内容，他误以为是自己泄露了正在调查案件的资料才导致了徐砺的死，可这却并不能证明徐砺他们三个遭遇的车祸不是意外，毕竟袁牧野说的那些事情也仅仅只是他的个人推测……同时也没有人知道赵汉明到底把案件的信息泄露给了谁？ 袁牧野和锻锋对此也没有办法，只能先回54号在另作打算。 第二天一早，袁牧野几人全都面带愁容的坐在会议室里，大军一见气氛有些死气沉沉，就开口说道，“咱们现在也不算毫无线索，最起码赵坤他们几个人都还好好的活着，只是可怜了那个小姑娘了，遭了那么大的罪……最后还是死了。” 锻锋这时就轻哼道，“杀赵汉明父女的家伙一看就是个老手，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匕首和遗书上面也只验出了赵汉明自己的指纹……” 袁牧野听了就叹气道，“真不知那些人用这个办法控制了多少人替他们卖命，这些人一旦失去价值或者威胁到了他们……就会立刻被毫不犹豫的舍弃掉。” 为了赵汉明父女俩的事情，袁牧野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虽然他表面上看着还是一副沉着冷静的样子，可心内的愤怒早已经到达了顶点……厉辰被沉入深海、徐砺被车撞死、小思爱被生生挖去了心脏，这一桩桩一件件也是该有人替他们讨回公道的时候了。 袁牧野想到这里，就转身对锻锋说道，“不能再继续这么查下去了，费时费力不说，还会让更多的人因此而死……” 锻锋见袁牧野表情严肃，就皱眉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袁牧野这时就正色说道，“让曾楠楠做两份假的体检报告，一份是她自己的，一份是我的，咱们是时候投饵钓鱼了。” 曾楠楠听后就点点头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袁牧野的计划是让曾楠楠带着一份需要心脏移植的假病例住进赵坤和张博所在的市中心医院，然后再放出风去，说她想要重金寻找一颗和自己高度匹配的心脏…… 与此同时，厉辰也就是聂海龙则是将袁牧野的体检报告报给赵坤，因为两份资料都是伪造的，所以袁牧野绝对是这个世上和曾楠楠最为匹配的供体了。 锻锋听了袁牧野的计划，有些疑惑的问道，“你这个计划貌似完美，可操作起来似乎有些难度，就比如你怎么能保证医院的人不给曾丫头做检查呢？” 袁牧野笑了笑说，“这你就不了解了，其实在北都各大医院之间的电子病例是可以相互查阅的，只要曾楠楠想办法黑进其中一家权威医院的病例查询系统伪造自己的病例，市中心医院就会认可曾楠楠之前的病例，最起码在进行手术之前是不会让她再做一些类似检查的。” 锻锋想了想，也觉得这是目前为止最快揪出那些家伙的办法，再加上负责抓人的聂海龙又是他们的人……可他还是有些不太放心的说道，“这事儿要不要提前通知警方？” 袁牧野听了就摇摇头说，“还是算了，因为这个案子都已经死了两个警察了，我不想再有无辜的人因此而死……既然对方喜欢隐藏自己，那我就让他们从这个世上永远消失。” 第1230章 市场需求 面对锻锋的指责，鲁峰淡然一笑说，“我能是谁啊？我只不过是有些人的救命恩人而已……你们说得没错，这么做的确是有些不太公平，可这个世界又有多少公平可言呢？而且我这么做只不过是在帮这个社会淘汰弱者罢了！不信你可以看看你手里的那些资料，看看那些人每天都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既然连他们自己都不珍惜自己的人生，为什么不拿去给一些真正想要好好活着的人来一次重生呢？！” “简直是荒谬至极！每个人的不同，有的人生下来就身家不菲，有的人却要通过后天的努力才能创造理想的生活，生命重来都是不分贵贱的！还有啊，别把你的这些恶行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你眼中的那些所谓弱者只不过是一些普通人而已，他们的确没有那你那些客户有钱有势力，甚至可以说活得很糟糕……但是这却不能成为你剥夺他们生命的借口！”袁牧野一脸愤怒地说道。 鲁峰听后耸耸肩说，“你说的这些我并不否认，可那又怎么样呢？难道你不知道弱肉强食这个道理吗？人类能从地球上的一众生物之中脱颖而出靠的可不是所谓的公平，而是适者生存，如果我不狠一点的话，我女儿今天可能就连一个活着的机会都不会有。” “少拿你的那些丛林法则来偷换概念，你的这一套说辞也仅仅只适用于人类建立文明社会以前……现在是个法治的社会，凡事都要讲规矩，你为了一己私欲残害他人的生命也叫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而且人类现在能成为世界的主人也并不是其本身有多么的强大，生活在侏罗纪时期的恐龙不强大吗？为什么现在全部灭绝了？难道是因为人类比恐龙还厉害吗？显然不是！那只是因为最终是气候和环境选择了人类，而不是你口中的弱肉强食。”袁牧野一脸鄙夷的说道。 鲁峰听了就冷笑道，“我为了一己私欲有错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以为那些人就都是什么好人吗？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如果大家身份互换……他们未必会比我更仁慈。袁先生，你试过连续几个星期每天只吃一个馒头吗？你知道被房东半夜赶到大街上是什么滋味儿吗？你体会过自己勤勤恳恳的工作，可最后却被别人嘲笑是傻子的感受吗？你们不要看我现在过得很风光，可十几年前的我却落魄得很，就算是死在大街上估计都没有人会多看一眼。你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指责我，但请你记住，在这个世界上谁也不比谁高贵，只不过是各自选择的生存方式不同而已。” “每个人的人生都不是一帆风顺的，总有逆境和顺境，如果那些曾经被伤害的人都选择用更加残忍的方式去伤害别人，那这个世界早就乱套了。既然你也在底层挣扎过，为什么就不能感同身受呢？”袁牧野十分不解的说道。 鲁峰沉默了一会儿，脸色的笑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阴沉的表情说道，“你不是我，所以永远都体会不到我是怎么一步步从地狱的泥沼里爬出来的……实话告诉你们，这个行当就算我不做也一样有别人来做，有需求就会有市场，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铁律，懂吗？左澍的情况你们应该很了解？如果没有我他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无非就是每天都要去医院透析，日日苟延残喘的活着。可现在的他是什么状态不用我说？事先声明啊，我可没有收过左澍一分钱，能够给他提供适合的肾源是因为他的母亲愿意给我另一个客户捐肝，怎么样？这简直就是完美的资源整合，用一块可以再生的肝脏换回一颗健康的肾，非常合情合理啊！可这却是法律不允许的，所以说如果没有我的话，左澍和我另外一个客户也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狗屁！少在这里忽悠人了，左澍的母亲切了一块肝脏还活着，那另外那个少了肾的人呢？你可别告诉我他正好就是需要肝脏移植的那个家伙？！”锻锋厉声说道。 鲁峰有些无奈的说道，“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呢？不过索性他的一颗心脏和另一颗肾脏都有了新的主人，也就不算是浪费……” 袁牧野看着鲁峰丧心病狂的嘴脸就气不打一处来，于是抬手一挥，隔空狠狠给了鲁峰一个耳光，顿时打得他嘴角流血。 第二次见到袁牧野使用异能，鲁峰多少有些惊讶，就见他随手抹去嘴角的血说道，“袁先生，你真的很特别啊！以前我只是听说过这世上有人拥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异能，没想到今天竟然有幸能亲眼所见。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就直接一点，你开个价，要多少钱才能不再插手这件事情？！” “你是不是觉得任何人都可以被金钱所收买？”袁牧野冷笑道。 鲁峰也笑了笑说，“不然呢？其实每个人都有一个心理价格，不能被收买的人无非是因为双方的价格没谈拢而已……” 袁牧野听后就冷冷的看着鲁峰说道，“你还真的是无药可救了。” 鲁峰听了也不生气，只是无奈的两手一摊说道，“看来咱们彼此之间的价值观相差太多，今天肯定是谈不拢了……” 旁边的锻锋不想再让袁牧野和鲁峰继续舌战下去，于是就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和他说这么多干嘛？” 锻锋说完后就准备上前先把鲁峰控制住再说，谁知对方这时却拿出一把手枪对着二人说道，“都别动……你们两个现在可是私闯民宅有歹人，万一被我开枪打死可是不用负法律责任的。” 第1235章 鲁文钰 听鲁峰说了这么多，袁牧野和锻锋二人也没听出他有多么的身不由己，无非就是被人性的贪婪一步步引诱着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而已…… 就听锻锋冷笑道，“你和我们说这么多想证明什么？你做这一切都是逼不得已！？这个世上比你惨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他们都去干这么缺德的事儿啊？！别给你自己的贪婪找这么多狗屁借口了行吗？” 可鲁峰听了却突然情绪激动的说道，“我没给自己找借口，如果我能生在一个健全的家庭里，哪怕家里依然很穷，可只要双亲全都是爱我的，我又怎么可能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呢？我的养父母……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我的叔叔婶婶才对，这两个老畜生太不是东西了，既然想要得到我父母的房子就应该对我好一点才对啊？可他们呢？全都是脏心烂肺的东西！” 袁牧野见鲁峰的情绪有些失控，于是就沉声问道，“你把你的养父母他们两个人怎么了？！” 鲁峰听后就冷笑道，“我还能将他们怎么样？即便他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也是我的叔叔婶婶不是？我自然是要好吃好喝的养着他们的……” 袁牧野当然不相信鲁峰的话，这个对陌生人都可以心狠手辣的家伙，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和他有仇的养父母呢？谁知就在这时，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孩走了进来，一脸茫然的看着屋子里的三个人。 鲁峰见到女孩之后瞬间就切换到慈父的模式，表情责备的说道，“小钰？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觉？” “爸，这两位是……你的朋友吗？”鲁文钰有些好奇的看向袁牧野和锻锋。 袁牧野见来人是鲁文钰，就笑着说道，“你好，我们是朋友介绍过来的，有些事情想要咨询一下鲁大师，深夜前来多有打扰了。” 小姑娘见袁牧野人长的帅，接人待物又很有礼貌，就小脸微红的说道，“这样啊，那你们聊，我去给你们沏杯茶过来！” 也不等袁牧野说话，鲁文钰转身就跑了出去。袁牧野见状就回头看向鲁峰说道，“别浪费彼此的时间了，我可以让你在女儿面前保留一点父亲的尊严，但前提是你要好好配合我们才行……” 鲁峰听到女儿走远之后，就压低声音说道，“小钰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不要为难她。” 锻锋听了就厉声质问道，“怎么？你女儿是女儿，别人的女儿就是垃圾吗？你是不是忘记赵汉明父女的事情了？” 听到赵汉明这三个字时，鲁峰似乎一时间记不起对方是谁了，他想了一会儿才无奈的说道，“有些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能左右得了的，如果赵汉明父女不死的话，死的就只能是我们父女俩了……小钰是个单纯的女孩子，她对每个人都怀有善意。” “别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不择手段，你女儿没做过违法的事情我们自然不会将她怎么样，到是你……”袁牧野这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就将话头儿止住了。 随后就见鲁文钰端着茶盘走了进来，笑着对袁牧野说道，“我爸爸人很好的，而且他在投资理财方面很厉害！你们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他要是知道的肯定会全都告诉你们的。” 第1236章 玻璃陷阱 鲁文钰的出现，让书房里剑拔弩张的氛围多少有些缓解，锻锋虽然嘴上说着“就你女儿是女儿”的狠话，可内心里还是不愿意伤害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姑娘。 见三人谁也没有接自己的话茬儿，鲁文钰似乎也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于是就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好解决的难题了？” 鲁峰听后就笑着对女儿说道，“没什么大事儿，你快去睡，我们几个还要谈很久呢？明天早上给你约了透析，早点去睡！” 鲁文钰虽然有些不太情愿，可现在的时间的确是有些太晚了，于是她只好点点头说，“那好，你们慢慢聊……” 打发走了鲁文钰之后，锻锋似乎也失去了最后的耐心，他沉声说道，“是你主动去警局自首还是我们带你过去？你看上去还挺斯文的……可千万别逼我们和你动手啊。” 也许是因为鲁文钰的出现，竟让鲁峰的脸上露出一丝悔意道，“谢谢你们在小钰面前给我保全了作为一名父亲的尊严。”他说到这里，就抬手指着墙上一幅油画说道，“那后面有个保险柜，里面藏的是这些年来所有经我手的器官销售落网。” 锻锋一听就快步走到油画的旁边用手一推，发现后面的墙里果然嵌着一个隐秘的保险柜，于是他就回头看向鲁峰说，“密码多少？！” “就是那幅油画右下角的那串日期，也就是小钰的出生日期……”鲁峰沉声说道。 袁牧野听了就也走到了保险柜的旁边，结果就在锻锋输入了油画右下角的那串数字之后，二人的头上竟突然传来了一阵古怪的机械运转声，可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面钢化玻璃墙就已经挡在了他们和鲁峰之间了…… 锻锋一看他们两个竟然中了鲁峰的诡计，顿时怒不可遏的说道，“机会只有一次……你可要想好了！” 谁知鲁峰却冷笑着说道，“你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有些事情并不是你们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我也是个父亲，深知自己今天如果被你们带走我的女儿之后会遭遇到什么，因为我一旦失势，她根本就不可能再等到那颗救命的肾脏了，所以为了她，我也绝不会向警方自首的。” 锻锋这时就看了一眼挡住他们的透明玻璃墙，轻哼一声道，“你真以为就凭这么一块破玻璃就能挡住我们吗？你可别忘了之前十几吨的沙土都拦不住我们……” 鲁峰听了就笑着摇头说，“那只不过是你们两个人命大而已，你们可不要小看了眼前的这块钢化玻璃，可是连子弹都无法穿透它哟！二位就算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血肉之躯，想要徒手打破这面玻璃墙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锻锋见对方一脸的得意，心头的怒火就噌噌的往出窜，他奋力的砸了一下眼前的钢化玻璃，果然纹丝不动。 鲁峰见了就冲他们摆摆手说，“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因为一会儿会有你们出力的地方……”他说完后就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不多时别墅外面就传来了汽车刹车的声音，而且听上去还不止一辆车。 其实袁牧野心里很清楚，鲁峰之所以会长篇大论的给他们讲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无非就是在拖延时间……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这么做的另一个目的竟然为了将他和锻锋二人骗到这个玻璃陷阱里面。 第1237章 定时炸弹 玻璃墙对面的鲁峰这时正不紧不慢的收拾着剩下的一些资料，随后就有几个彪形大汉推门进来，他们见到鲁峰后全都微微点头叫了一声峰哥。 袁牧野见状就阴沉着脸回头看向锻锋说道，“他这个峰哥可比你这个锋哥有派头啊！” 锻锋听了冷哼一声道，“他们要是敢放我出去，我就打得他们几个都叫我锋祖宗！！” 玻璃墙外面的鲁峰听锻锋这么说，就不以为然的笑道，“放心，我还是有这个自知之明的，所以根本就不可能放你们出来……而且我还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二位明天有可能会上北都市的新闻头条。” 鲁峰说到这里就四下看了一眼，似乎有些不舍的说道，“毕竟这栋房子可是价值上亿啊！就这么炸了的确可惜。” 袁牧野听后立刻就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可他们现在被困在这玻璃墙里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看着鲁峰的手下将一个定时炸弹装在了玻璃墙的外面…… 这时就听鲁峰对身边一个壮汉说道，“先把小姐带走，如果她问起来，就说带她去医院修养。” 壮汉听后点点头说道，“知道了峰哥。” 玻璃墙里，袁牧野非常努力的集中精神想要移动鲁峰放在书桌上的那把手枪，可惜他虽然可以移动手枪，却没有办法灵活的使用，更无法将手枪穿透钢化玻璃拿在手里…… 愤怒之下袁牧野就胡乱的隔空扣动了扳机，结果却一枪打在了钢化玻璃墙上，可让袁牧野和锻锋吃惊的是，玻璃墙上竟然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墙外的鲁峰见状就笑笑说道，“怎么样？我没有说错？！这真是世上最坚硬的玻璃了，所以你们两个也别再费劲儿砸了，都是在浪费力气。” 袁牧野隔空取物的技术一般，还做不到像石磊那般收放自如的攻击别人，所以最后也只能眼看着鲁峰一脸嚣张的在几名马仔的护送下离开了别墅…… 锻锋这时看了一眼定时器上的时间说，“三分钟……这家伙看来是给咱们留了向家里人报信的时间啊。” 袁牧野听后就死死的盯着粘在玻璃墙上的定时炸弹说道，“一会儿我想办法将这东西扔到窗户外面去，也许咱俩还能有一线生机。” 危急关头锻锋反倒是一脸轻松的说道，“那家伙不是说这是世上最坚硬的钢化玻璃吗？没准儿真能抗得住这个炸弹也说不定呢？” 袁牧野听了就回头看了他一眼说，“这个炸弹差不多有一公斤的tnt，不消片刻这栋钢筋混凝土建筑的别墅都会成为一堆废墟瓦砾，又何况是一块钢化玻璃呢？！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将炸弹扔出窗外，尽量减少一点咱们要承受的爆炸威力。” 袁牧野说完之后就专心致志的盯着定时炸弹，想要先将它从玻璃墙上拿下来再说，谁知那东西也不知道是用什么粘在玻璃上面的，他试了几次都不能挪动分毫…… 锻锋见状就沉声说道，“别费那个劲儿了，一会儿爆炸的时候你就躲在我的身后，没准儿还能替你挡一挡……反正我也死不了。” 袁牧野可不想见到锻锋被炸得四分五裂的身体再一点点拼凑在一起的画面，而且即便锻锋不会被炸死，也不代表躲在他身后的自己就能幸免于难。 想到这里袁牧野就将自己的右手掌紧紧的帖在玻璃墙上发力，只见他的右臂瞬间变得火红，上面的衣袖更是直接就化为了灰烬，而袁牧野则因为剧烈的灼烧感疼得青筋爆起，可他的右手却还是死死的抵在玻璃墙上…… 锻锋见状就急吼吼的说道，“你想干嘛？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随便动用那种力量的后果？” 其实会有什么后果不用锻锋说，袁牧野自己心里清楚的很，可眼下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了，他自然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也许袁牧野自己的力量不能打破玻璃墙，可他体内的藤条精却未必。 随着袁牧野右手的持续发力，他掌心之下的玻璃墙已经开始渐渐被高温所溶化，可这玻璃墙实在是太厚了，定时器的时间又太短，还没等袁牧野将玻璃墙彻底溶穿，爆炸的时间就已经到了。 第1241章 求死之心 袁牧野二人和鲁文钰闲聊了一会儿后得知，鲁峰这几天正为了她的肾源而四处奔波，但事情似乎并不怎么顺利。对于这个明摆着的结果，袁牧野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其实袁牧野之前看过鲁文钰的档案，小姑娘是ab型血，算是比较容易配型成功的血型，所以即便不是至亲也能找到与之相匹配的肾源。 可器官捐献不是献血，非亲非故的谁会把一颗健康的肾脏割给别人？所以像鲁文钰这种情况也只能等待那些生前签过器官捐献书的好人去世，这样一来等到匹配肾脏的概率自然就低很多了…… 鲁峰之前的那些“肾源”找的都是一些无亲无故的边缘人，失踪了几年都没有人在意，所以好得手一些，而普通人就不同了，再加上现在国内有袁牧野他们紧紧的咬在身后面，海外又有黑桃k的围追堵截，所以根本就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给鲁文钰找到合适的肾源。 袁牧野和锻锋走出鲁文钰的病房时，正好看到鲁峰脸色难看的从电梯里出来，一看就是接到了保镖的电话匆匆忙忙从外面赶了回来……为了不惊动病房里的女儿，鲁峰还是硬着头皮和袁牧野他们两个打了招呼，然后邀请他们去楼下的咖啡室坐坐。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锻锋听了就冷笑的说道，“别啊鲁先生，我们怎么知道会不会喝个咖啡就死于非命啊？” 鲁峰嘴角微微一抽，可还是隐忍不发的说道，“放心，这里毕竟是医院，如果真有什么风吹草动会吓到小钰的。” 三人来到楼下的咖啡室时，里面刚好一个客人都没有，于是锻锋就找了个面对门口的位置和袁牧野坐下，把背对门口的位置留给了鲁峰…… “我特别好奇，你为什么要收养刘鹏的女儿！？”锻锋开门见山的说道。 鲁峰听了脸色一变，可随即就恢复正常道，“当初我们两个人关系很好，他去世之后小钰就成了孤儿，我总不能看着她去孤儿院！” 谁知锻锋听后却一脸可笑的说道，“这么说来你可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好人啊？可万一有一天鲁文钰知道了她生父的真正死因，不知道她还会不会认你这个好人当爹呢？” 鲁峰听后眯眼看向了袁牧野和锻锋，明白这两个人已经将自己的老底儿查清了，于是他立刻撤掉了那副好父亲的嘴脸，阴笑着说道，“既然你们已经什么都调清楚了，为什么刚才在病房里不跟小钰说呢？这样一来也就能提前结束她的痛苦了，医生说她如果再不进行器官移植的话就会彻底错过了最佳的救治时间，最多也就能活一年，而且这一年的生活质量也不会很高……” 鲁峰说到这里突然看向袁牧野说，“你知道肾衰竭的病人最后会怎么样吗？他们的皮肤会变得晦暗无光，会陆续出现一块一块的色素沉浊，身体会浮肿，两颊会凹陷、恶心、呕吐，吃什么吐什么，最后导致多脏器衰竭而死。” 锻锋心里明白对方这么说就是故意想要让袁牧野心里感到愧疚，于是就冷声说道，“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谁也不能为了一己私利而强行打破……”锻锋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自己，于是他神情复杂的说道，“否则后果可能是你承受不起的。” 袁牧野心里清楚，锻锋就是那个打破人类生老病死的异类，虽然这一切都不是他自愿的，可这些年来他所要承受的痛苦也是常人所无法想象的。 大多数人一定会认为，长生不老应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啊，又怎么会痛苦呢？可当你身边的至亲之人一个个的离你而去，而你除了看着又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你就会明白到长生的痛苦了。锻锋就是个例子，他已经不只一次透露过自己的求死之心了，怎奈命运作弄，想死的死不成，想活的又活不了…… 这一点鲁峰自然不能体会，就见他轻哼一声说，“能活谁想死？这本来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我杀的那些人也不过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垃圾，他们根本就不珍惜自己的人生，又何必浪费了他们那副健康的身体呢？其实我是在变废为宝啊？小钰虽然不是我亲生女儿，可她的艺术天份非常高，如果好好培养，将来一定会成为非常了不起的音乐家。用一个废物的肾脏挽救一个日后的音乐家，何乐而不为呢？” 袁牧野顿时就被鲁峰这套荒诞的说辞给逗笑了，“生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在你眼中的高低贵贱也不过是有钱和没钱而已……小钰的情况的确很可怜，可她是个善良的姑娘，如果她知道为了救自己而害死另外一个人，你觉得她会心安理得的过完下半辈子吗？” 谁知鲁峰听了却一脸无所谓的说道，“能不能承受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可做为一个养育了她二十年的父亲，我首先得让她活下去才行，否则收养她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袁牧野听后就反问鲁峰，“这也是我一直很好奇的地方，你为什么要收养刘鹏的女儿呢？你明明那么讨厌这个同事，可最后却要收养他的女儿！” 鲁峰笑了笑，似乎有些无奈的说道，“人有的时候往往会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当年的我的确很讨厌刘鹏的贪得无厌，可没成想如今的我却比他更贪更狠。我把小钰培养的很优秀，希望她以后能做个好人。” 袁牧野听了就冷笑道，“赵明汉的女儿也想做个好人，可你给过她机会吗？” “那个小女孩的确很可怜，但是那颗心脏我必须拿回来……要怪就怪她有个无能的父亲。就像小钰一样，如果她现在的父亲是刘鹏的话，那她根本就没有活下来的机会，可换成我就不同了。”鲁峰面无表情的说道。 第1242章 痴人说梦 一想到赵汉明父女死时的惨状，袁牧野就有些压制不住内心的愤怒，简直就想直接活撕了眼前这个毫无人性的魔鬼，谁知这时一个声音却在袁牧野的脑海中响起，“杀了他！这种人渣留下就是祸害别人，快杀了他！！” 一时间袁牧野的意识变得有些恍惚起来，虽然明知道这个声音就是来自那个藤条精，可听得多了，就容易让袁牧野造成一种错觉，就仿佛这个声音是来自他内心深处的另一个自己一样。 袁牧野虽然极力压制，可内心的怒火依然被那个声音迅速点燃，就见他右眼的眼白中竟慢慢出现了之前那种网状细纹，而且颜色还越来深，眼看就要将整只右眼全都变成血红色了。 坐在二人对面的鲁峰显然并没有发现袁牧野的变化，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自己那一套荒谬的歪理，可坐在袁牧野身边的锻锋却已经看出了端倪，他连忙将手轻轻的放在袁牧野的肩头用力捏了捏…… 肩头传来的压迫感令袁牧野的意识瞬间就清醒了过来，谁知这时却见他手里的咖啡杯突然啪的一声歪倒在了一旁，锻锋仔细一看，原来是咖啡杯的杯柄竟然被袁牧野手上的高温给融断了。 鲁峰见此情景也是一愣，还以为是咖啡杯的质量不好呢，可当他看见袁牧野右眼中那些诡异的红色细纹时，立刻就一脸惊愕的说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袁牧野这时看了一眼咖啡杯，轻描淡写的说道，“这辈子专门克你的人……”接着他又故意压低声音说道，“说实话，要让你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就是分分钟的事情，保证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可我是个守法的公民，即便是要杀人也名正言顺，合理合法才行。” 鲁峰听后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神情，一旁的锻锋见状就笑着说道，“怎么，鲁先生害怕了？放心，我们可都是合法公民，绝对不会随便干那些让人谁凭空消失的事情，除非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犯我们的底线。” 锻锋说这些话的时候语速很慢，仿佛是要将这一字一句全都深深的刻在鲁峰的潜意识里似的，让他心生恐惧。鲁峰此时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己接二连三的计划都不能杀死眼前这两个人，原来这个世界真的存在某些未知的力量，是自己永远都无法想象的。 这时咖啡室的服务生见袁牧野咖啡杯的杯柄竟然断了，咖啡也洒了一桌，于是就赶紧过来将桌上收实干净，然后一脸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先生，我这就去给您换一杯过来……” 服务员的出现打破了有些僵硬的局面，锻锋则趁机笑着说道，“鲁先生，之前我们可是说好的，你怎么事后就变卦了呢？” 鲁峰听后回过神来，表情僵硬的说道，“哦？我怎么不记得之前答应过二位什么事情？” 锻锋这时看了一眼转身离开的服务生，冷笑道，“鲁先生真是健忘啊，我们可是给你机会自己去自首的，这么快就忘记了。” 鲁峰听了就点点头说，“我之前的确是答应过你们……可有些事情不是我去自首就能解决的。器官买卖这条供需链就算没有我鲁峰也照样会有别人继续干下去，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有需求就有市场。而且这其中还牵扯到许多你们想象不到的人物，相信我，把事情曝光对任何一方都没有好处。对于赵汉明父女的死我也很遗憾，可那是他自己脑袋不灵光，以为自己女儿得救了，就又想要做个好人了？晚了！你们知不知道到目前为止有多少颗非法所得的健康器官在别人的身体里跳动？赵汉明只是一只小蝼蚁，有些人为了掩盖真相，可以随随便便让许多赵汉明这样的小蝼蚁消失，这其中也包括我，明白吗？其实每个人活着都不容易，我也一样……我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和你们说这些话，是因为我还有价值，可一旦这些价值消失了，我和小钰的下场不会比赵汉明父女强到那里去。而且实话告诉你们，油桶沉尸的案子很快就要结案了。” 袁牧野听了就轻哼道，“别痴人说梦了，这个案子死了那么多人，其中还有两名警察……鲁峰，你现在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把你手里掌握的所有供需链全部说出来，以此减轻你的罪孽。” 鲁峰听后就无奈的摇摇头，然后迅速对他们两个人说道，“感谢二位今天过来看望小女，我还有点事情要办，就不奉陪了，告辞。” 鲁峰说完后就强装镇定的走出了咖啡室，当他坐回车里的时候，身体才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他自问以前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可今天却真的被吓到了……这是一种源于对未知力量的恐惧，一种足以改变他以往世界观的全新认知。 可能是见鲁峰的状态有些反常，身边的贴身保镖见状就小声问道，“先生，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过了片刻，鲁峰才轻轻擦掉额头的冷汗，沉声对保镖说道，“没事儿，就是有点低血糖。对了，通知凯文他们，明天给小钰转院。” 保镖听了有些吃惊的说道，“您不是说这家医院是全国做换肾手术最好的吗？怎么突然要转到别的医院去？” 鲁峰听后有些无奈的说道，“在没有肾源之前在哪家医院做透析都一样，我不想小钰这段时间被别人打扰……” 保镖听了还想说点什么，可他看鲁峰的脸色有些难看，就没敢多说什么，而鲁峰则一脸阴沉的看着车窗外的景致，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1254章 犯罪证据 袁牧野见吴明这次没有否认，就点点头说道，“那你应该知道鲁峰是谁？” 吴明听了摇头说道，“我只知道他是一个病人的父亲。” 袁牧野听后就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说道，“吴明，我们是在给你机会……你真的以为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天衣无缝吗？” 吴明顿时有些心虚的将眼睛转到别处说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旁边的锻锋感觉袁牧野的语气有些太客气了，于是就冷声说道，“吴明，我知道你仗着自己熟悉疗养院里的所有监控系统，就以为自己做的那点事儿不会被人发现……可你有没有想过鲁峰是什么人？他会放任女儿自己一个人孤寂的躺在病房里吗？” 吴明听了脸色一变道，“你想说什么？” “鲁文钰的病房里有私人监控，你进去之后都干了什么……监控拍得一清二楚，考虑到你姐姐也是受害者，所以我们才没有第一时间将视频交给警方。”锻锋沉声说道。 吴明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就见他的两眼充血，各种思绪在脑海里不停的变换，袁牧野甚至在他的眼中看出了杀机……可吴明不是傻子，袁牧野和锻锋一看就不好惹，于是他只好暂时服软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袁牧野见吴明竟然真被锻锋给唬住了，就冷声问道，“为什么要杀鲁文钰？她什么都没有做过！” 吴明听后情绪陡然失控道，“那我姐姐又有什么错呢？她只身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打拼，难道说在这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是她的错吗？凭什么要挖了她的心肝沉进海里？！凭什么呀！！” “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剥夺无辜者的生命，所以坏人一定要受到法律的制裁，鲁峰现在已经落网了，我们也马上就要找到他的犯罪证据了，可你却将什么都没有做过的鲁文钰杀了？！”袁牧野脸色阴沉的说道。 吴明听了却歇斯底里的吼道，“谁让她是鲁峰的女儿呢？要怪就怪她自己投错胎了！” 袁牧野见吴明已经被仇恨蒙蔽了理智，早就丧失了正常人的是非曲直，只得摇摇头说道，“如果你为了报复伤害你的人，转而去伤害对方的亲人，那你这么做又和那个伤害你的人有什么区别呢？试想一下，今天你为了给姐姐报仇害死了鲁文钰，明天鲁文钰的亲人为了给她报仇会不会去伤害你的女儿呢？” 吴明一听就立刻慌张的说道，“我女儿什么都不知道！她还只是个孩子……” 袁牧野叹气道，“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样，你觉得还会有人在乎这些吗？！” 吴明想了想说道，“我女儿还小……求求你们放了我？我肯定不会再追究我姐姐的事情了！” 袁牧野顿时失笑道，“你当法律是儿戏吗？这是刑事案件，不是你说不追究就可以不追究的！” 二人正说着呢，锻锋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来听了一会儿，就对袁牧野说道，“大军和楠楠已经打开保险柜了！他们检查过了，里面的东西没问题！” 袁牧野听后就看向吴明说，“我们现在已经拿到了鲁峰的犯罪证据，他早晚都要受到法律的制裁。同理，你也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我只给你三天时间安排好家里的事情……你要知道，在s国自首和被抓获在量刑上是有很大区别的。” 第1255章 伪装者 吴明没想到袁牧野他们今天真能放了自己，他几乎是逃也似的回了出租屋，锻锋则看着他的背影对袁牧野说道，“怎么又给了三天，不会又像赵汉明父女俩那样？” 袁牧野有些无语的看向锻锋说，“你就不能说点吉利话儿吗？吴明和赵汉明不一样，没有人会去杀了他灭口，他们父女俩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危险，要说这中间唯一的风险嘛……应该就是他会带着女儿跑路了。” “那你还给他三天时间？！”锻锋一脸不解的说道。 袁牧野听了就好笑的说道，“大哥，你不会连自己都相信了自己说的那些鬼话？” 锻锋这才想起刚才是在忽悠吴明呢，他们手里根本就什么视频都没有，于是只得尴尬的笑道，“也是……他能自己想通是最好的，不然咱们还得尽快找到相关的证据才行。” 二人来到54号的时候，大军他们几个人正在电脑前查看从银行保险柜里拿回来的资料，那里面详细的记录了鲁峰这几年经手的所有器官买卖的交易记录，甚至还包括其他主要犯罪嫌疑人的工资分红…… 大军见袁牧野和锻锋走了进来，就连连咋舌道，“这个名单要是交给小报记者……简直就是热油里泼凉水，炸开花了！” 从这些交易记录中看，鲁峰的客户们可谓是达官贵人云集，其中不乏有北都的政界高管、富商豪门、社会名流、甚至还包括前两年曾经炙手可热的一位影视歌三栖女明星。 锻锋看了看这些资料后，就转头对袁牧野说道，“要不……咱们交给小报记者一份？！” 袁牧野听了却摇头说道，“如果真让媒体提前知道，事情可能会发展到不可控的地步……” 锻锋一听就轻哼道，“最坏还能怎样？那些人抢了别人的器官，总要付出点代价？总不能因为他们花了钱就真把自己当成消费者了？！” 袁牧野叹气道，“他们当然不能算无辜，但我还是愿意相信这些人中有鲁文钰之类的存在，他们也许知道交易的目的，却未必明白这些器官的原主人是因此才丧的命。再退一步讲，就算对方什么都知道，可他的家人呢？一旦这些名单曝光，这些人的父母、子女全都有可能受到牵连，遭受到外界的霸凌，这样一来这件事情的影响范围就会无休止的扩大。” 锻锋听了就耸耸肩道，“这背后的事情还真是挺复杂的……那还是想办法交给厉辰，让他以聂海龙的名义交给警方。” 说到去见厉辰，袁牧野就多少有些头疼，鲁峰和聂海龙现在都是警方很重要的犯罪嫌疑人，除了律师和办案警员之外，任何人都不能私下里会见。 上次去见鲁峰时袁牧野就已经将自己在警局里的人脉全都找遍了，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他只得去找了白法医，说明自己还在调查徐砺车祸的真相，因此想见一见鲁峰本人。 白法医这人的性子古怪，要是换成了别人，估计非得直接给他骂出来不可，好在袁牧野之前当警察的时候和白法医处得不错，再加上他为人实在，从不会在工作上偷奸耍滑，所以白法医一见是袁牧野来找自己，又是为了徐砺的事情，这才破天荒的给他开了一次后门。 现在袁牧野要去见厉辰，他总不能还腆着脸去找白法医？就算人家白法医能给他袁牧野这个面子，他也实在是拉不下这个脸再去了…… 锻锋见袁牧野面露难色，就猜到应该是去见厉辰的事情，于是他想了想说道，“实在不行……你就冒充律师进去见厉辰呗。” 袁牧野顿时就被气笑了，“你以为律师说冒充就能冒充的？先不说我在警局里可能会遇到多少熟人，单单要查证件这一关就过不去啊！” 谁知锻锋听了却一脸成竹在胸的说道，“放心，办假证是大军的强项，到时候再让曾楠楠给你随便捣扯一下，保证你亲妈来了都不认识你！”锻锋说完后想到袁牧野的亲妈早死了，于是就又连忙改口道，“不对，是如果不闻味儿的话，金宝都认不出你来！” 这一点锻锋的确没有吹牛，曾楠楠还在杀手组织的时候，伪装和易容都是初级科目，而大军伪造证件的技术更是一绝，即便是专业人士也未必一眼看出真假，再说去警局里见犯人的时候最多就是看一眼证件而已，不会看得太过仔细。 虽然袁牧野心里有些抗拒，可最后还是按照锻锋的办法，让曾楠楠把自己变装成了一个满脸络腮胡子，戴着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秃顶大叔…… 袁牧野看着镜子里有些惨不忍睹的自己说道，“别说啊，还真是……看不出来了！” 锻锋这时就走过来拍了拍袁牧野的假肚腩说道，“没办法，谁让你的外貌太出众了呢，不把你整得和原先差别大点怎么行呢？” 当天下午，袁牧野就化名邱志达律师去见了厉辰，也就是正在羁押中的聂海龙，只不让袁牧野有些惊讶的是，他都已经化妆成这样了，却还是被对方一眼就认了出来。 就见厉辰忍着笑说道，“在这个世界上能一眼认出你的除了金宝之外……怕是就只有我了。” 袁牧野明白厉辰的认人方式应该不是看外表，但也绝不会是像金宝一样靠嗅觉这么简单，于是他笑了笑说，“聂先生，这几天在里面过得好不好，有没有遭到什么不公平的待遇啊？” 厉辰听后就笑着说了说这里的伙食还不错，就是同监室的狱友晚上打呼噜吵得很，实在有些影响他的睡眠质量…… 负责带厉辰进来的狱警听他们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琐事，于是就很无聊的走了出去，袁牧野则趁机告诉厉辰，他们已经找到了鲁峰的犯罪证据，现在只需要他找个时机交给警方就行了。 厉辰听后想了想说道，“好，那尽快你们想办法将鲁峰的犯罪证据放在聂海龙在郊外私宅的保险柜里，密码是” 第1256章 挽回名誉 说完正事后，厉辰突然笑着对袁牧野说，“其实想见我不用这么费事儿，你只要在家里等着我就行了。” 袁牧野听得一头雾水，可还没来得极问明白厉辰这话是什么意思时，探视的时间就已经到了。 按照厉辰所说的位置，袁牧野和锻锋回去后就将鲁峰那些犯罪证据送了过去，之后他们就静待事件的发酵……趁着这几天的当口，袁牧野和锻锋就又把心思放回了鲁文钰这边。 目前鲁文钰的尸体还在市里的殡仪馆存放着，因为有疗养院开具的死亡证明，所以正常的殡葬流程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可如果袁牧野他们想要申请尸检就不太容易了。 至于吴明那边儿，因为有了赵汉明父女的前车之鉴，所以锻锋就让张开和霍冉二人一直暗中盯着他们，随时监控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天下午，吴明像往常一样将女儿从学校接回来后，就开始给她收拾衣物，小女孩见了顿时一脸疑惑的问她爸爸，“我们又要搬家了吗？” 吴明听后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说道，“不是搬家，我今天跟刘老师请了几天假，咱们回去看看奶奶怎么样？” 小女孩一听立刻高兴的说道，“真的吗？！太好了！可是爸爸，咱们平时不都是放假之后才回去吗？” 这个问题吴明一时半会儿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女儿，于是他只好敷衍着说道，“因为奶奶想你了……” 彼时的吴明心里还是做着两手打算的，因为不论自己怎么选择，都不能继续将女儿带在身边了，也就是说当他决定去做那件事的时候，就已经选择了和女儿的分别。 而袁牧野这头也拿不准吴明到底是怎么想的，所以他们只能做好两手准备，尽快想办法找出吴明杀害鲁文钰的证据才行。既然现在鲁峰不同意尸检，那他们就只好从疗养院那头想办法了。 当二人再次来到疗养院时，负责接待他们的人已经从上次的护士变成了副院长。他很委婉的告诉袁牧野二人，疗养院和鲁文钰之间的服务项目已经结束了，所以他们已经不能再提供任何服务了。 锻锋听了就冷笑道，“想好再说……我们今天过来可是在给你们一个挽回名誉的机会。” 副院长没想到锻锋的态度这么强硬，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的说道，“这位先生，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袁牧野这时就笑着说道，“鲁文钰的父亲已经对女儿的死提出了质疑，现在警方那头正在走手续，之后他们就会对鲁文钰的遗体进行尸检，到时候她的死因是什么自然就会一清二楚……一旦死因和你们出具的死亡证书上有所出入，只怕事情就真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副院长听后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就见他有些紧张的推了推眼镜说道，“袁先生，对于鲁小姐的死我也感到非常的遗憾，鉴于我刚刚接手这件事情，所以有些情况了解的还不是很全面……” 袁牧野听了就笑道，“您不了解情况不要紧，我可以给您简单的说明一下，我们现在有理由怀疑鲁文钰是非正常死亡，这一点相信她的主治医生心里应该很清楚，您大可以先找他去了解一下情况。我们今天来的目的不是兴师问罪的，毕竟这是一起刑事案件，和贵院的业务水平没有太大的关系，如果贵院能积极配合我们，并且主动报警，我相信应该不会给贵院造成什么名誉上的损失。相反，如果贵院始终坚持鲁文钰的死没有问题，到时候尸检报告一出来，后果只怕就有些严重了。” 袁牧野说得煞有介事，吓得那位副院长冷汗直流，最后只好乖乖配合……他们一起调出了鲁文钰遇害当天院里的所有监控，却发现唯独四楼的监控被人临时关闭了。 单是这一点就足以证明鲁文钰的死的确有些问题，否则好好的监控又怎么会被人故意关掉呢？ 第1261章 卓少钧 飞机落地之后，石磊的几个手下就已经早早的等在机场外面了，当他们看到一个大美女和袁牧野几人一起走出机场时，全都满心的诧异。 石磊见了就故意拿袁牧野调侃道，“这位是袁总的女朋友，叫大嫂！” 几人听了立刻齐齐的叫了一声，“大嫂好！！” 袁牧野有些无语的看了石磊一眼说，“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石磊笑了笑，然后转头问接机的手下说道，“卓少钧目前什么情况？” 对方听后连忙答道，“卓少钧昨天已经预定了一周后去瑞士的包机，不过最后能不能成行还要取决于卓凯丰夫妇的意愿……” 石磊听了就转回头对身边的袁牧野说道，“如果我是卓凯丰肯定不会同意的，所以我感觉这次瑞士之行卓少钧去不成……要不咱们还是硬抢？反正厉大美女也是有这个本事的。” 厉辰一听赶紧连连摆手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这都是临时借用一下，事后不但要完璧归赵，而且还要将他们的身体全都修复一新的。” 石磊听后就突然盯着厉辰的眼睛说道，“既然你有这个本事，为什么不帮袁牧野修复一下他的右臂？！” 袁牧野没想到石磊会突然说这个，就想替厉辰解释一下，谁知厉辰却抢先一步开口说道，“我试过……但是他体内的生命体实在太强大了，凭我的能力真得办不到。” 石磊听了就还想说些什么，袁牧野见状赶紧拦住他说，“凡事不能强求。” 谁知石磊却不依不饶的说道，“那当初你脊椎断掉的时候，为什么不让他来帮你休复？！” 要说这事还真不能怪厉辰，因为当时袁牧野受伤之后一直都在石磊这边进行各种各样的治疗，而石磊的手下们却始终还在四处搜寻着厉辰的踪迹，试问厉辰又怎么敢出现在袁牧野的面前呢。 虽然那会儿袁牧野以为叶屺巍被他自己的亲爹给害死了，满心都是复仇的火焰和自己成为废人的绝望，可他却不愿意为了自己的事情陷厉辰于危险之中…… 而现在的情况早已不同了，袁牧野成了石磊所在集团的实际控股人，连石磊都是在给袁牧野打工，所以他保下厉辰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几人到达国的第二天，石磊就安排他们乔装成园林工人去卓少钧家做绿化，顺便亲眼看一看卓少钧现在到底是个情况情况…… 袁牧野和厉辰两个人是和真正的园林工人一起去的，因为如果仅仅只有他们两个人进去势必会露馅，毕竟活儿还是要有人干的……要说这卓少钧的家还真是豪，光一个给他养病用的郊区别墅就占地6亩，难怪要专门从外面请人回来打理园中的绿植呢。 随后二人就根据石磊所提供的情报，来到了一片盛开着玫瑰花的园子旁，据说卓少钧非常喜欢红色玫瑰，因此他房间里的落地窗可以将这里的景色一览无余。 果不其然，当袁牧野和厉辰假装来此处除草时，就见落地窗里果然有一张病床是直对着玫瑰园的，只不过此时病床上的人似乎没有什么心情欣赏窗外的美景…… 袁牧野定睛一看，就见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正面色苍白的躺在一张豪华病床上面，不用猜都知道这人应该就是卓少钧了。只可惜袁牧野从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出半点从前的帅气，有的只是人快要“行将就木”前的沉沉死气。 这时就听身旁的厉辰小声说道，“看卓少钧目前的状态，就算现在不死……应该也活不了多久了。” 袁牧野之前有过瘫痪在床的经历，所以他深知那是一种什么滋味儿，而且卓少钧的情况比他当时伤得还要重，即使目前可以维持生命，但生活质量可以说是基本上没有。 这也是卓少钧为什么一定要安乐死的原因，一个曾经那么骄傲的人，怎么能忍受得了像个废人一个苟活在这个世上？！但是这个选择对于他的家人来说，的确有些过于残忍了，特别是他的父母…… 大部分孩子永远都是爸妈的心头肉（叶屺巍那样的父亲除外），当全世界都抛弃他的时候，最后还能留在身边的人应该只有他的亲爹亲妈了。 而且还有一个更为残酷的真相，那就是当父母老到生活不能自理，又或者是被病痛折磨得非常痛苦时，子女们往往想的都是希望对方能尽早解脱。 相反，如果是子女病入膏肓，父母则更多的是希望孩子活着就好，哪怕要照顾他们辈子都行……所以对于卓少钧想要安乐死这件事情，卓凯丰夫妇的确很难下决心。 想到这里，袁牧野就叹气道，“你得到了卓少钧的身体之后，还会和他的父母有往来吗？” “应该不会了，虽然到时候我可以拥有卓少钧的全部记忆，但有些事情装得了一时，装不了一世，他们毕竟是卓少钧的父母，发现问题应该是迟早的事情。”厉辰不假思索的说道。 袁牧野听后没有吱声，只是心中暗想，这样也许就是最好的结局了，虽然和自己的孩子越来越疏远，可最起码知道他是活着的…… 谁知这时厉辰却看着病床上的卓少钧若有所思的说道，“其实我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卓少钧不用死。” 袁牧野听了一愣说，“让卓少钧不用死？你……不会是想要出手救他？” 厉辰摇摇头说，“我和他非亲非故又没有交情，是绝对不会为了他打破人类生老病死的这个规律的，但我可以租用他的身体，等到租期满的时候，他还是他，我再找一个全新的身体就是了……当然，这必须他本人同意才行。” 袁牧野听得一头雾水，不太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于是厉辰就耐心的解释道，“我可以将他的身体治好，作为酬劳，我将占用他的身体三十年，时间一到，我就会离开这个身体，到时候他还是卓少钧。我也会让这副身体始终维持在一个相对健康的状态下，届时他依然可以开启一段全新的人生。” 第1266章 一枪毙命 当晚袁牧野和卓少钧一直聊到后半夜，直到刘伯敲门催促二人早点休息，他们才不得不各自回房睡觉去了，谁知袁牧野刚睡下没多久，就被门外“啪”的一声响给惊醒了…… 袁牧野猛然间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立刻披了件衣服出去查看，因为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刚才那声音绝对是一声枪响。虽然现在国并没有对枪支进行管控，可夜半三更的突然开枪也是极为不正常的。 结果他刚走出房门，就见两名保镖提着抢冲了上来，应该也是听到枪声才上楼查看的，他们看到袁牧野之后就出声询问道，“袁先生，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出没？” 袁牧野摇摇头说，“我只听到一声类似于枪响的声音……” 其中一个人听后就对袁牧野说道，“袁先生，这里可能不太安全，我的同事们大部分都在一楼客厅，你可以先去那里等着。” 这时卓少钧正好也从他的房间里走了出来，皱眉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儿？” 一名保镖见到卓少钧后，就立刻过去说道，“卓少，请你暂时跟我们去一楼的客厅，那里相对安全一点……” 袁牧野本来还想去寻找枪声的来源，结果最后只得和卓少钧一起被保镖送去了一楼和大家汇合，卓家的其他人也都被那一声枪响吓得不轻，一个个全都惊魂未定的坐在客厅里。 卓夫人一见卓少钧和袁牧野一起下楼，就立刻紧张的说道，“小钧啊，你没有受伤？” 卓少钧摇摇头说，“我没事儿，你和我爸怎么样！？” 不等卓夫人回答，卓凯丰就脸色阴沉的说道，“少钧，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不让你随便出门了？在自己家竟然还能被枪声惊醒！还好我请了安保公司的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袁牧野听卓凯丰话里的意思，似乎早就猜到卓少钧会有危险，只是不知道他心中的怀疑对象会是谁呢？可就在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卓少钧的身上时，袁牧野却发现家里似乎少了一个人…… “你哥怎么还没下楼？”袁牧野看向卓少钧问道。 卓夫人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另一个儿子迟迟没有出现，于是就有些茫然的说道，“小飞会不会没有听到声音？” 卓少钧摇摇头说，“不可能……刚才的声音那么响，除非是聋子。你们先在客厅里待着，我去大哥的房间看一眼。” 谁知卓凯丰却一把拉住卓少钧说，“站住！老老实实待在这里，上面有那些保镖呢，你去又有什么用？！” 卓夫人听后脸色变了变，虽然没有当场发作，可众人全都已经看出她有些不高兴了，虽说卓少钧也是自己的儿子，可丈夫如此的厚此薄彼难免让人看了有些心寒…… 袁牧野见状就对卓少钧说道，“你和叔叔阿姨待在一起，我上去看一眼。” 卓少钧听后就点点头说道，“好，那你多加小心。” 其实如果刚才那两个保镖不上来，袁牧野这会儿就已经找到枪声的来源了，因为那声音似乎就在他住的那一层的某个房间里…… 谁知袁牧野刚走到二楼，就见之前上去搜查的几个保镖全都脸色凝重的走了下来，为首的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见到袁牧野后，就沉声说道，“袁先生，你不用上去了，我们已经找到枪声来源了……现在就要下楼询问卓先生是否需要报警。” 袁牧野听了心里一沉，知道应该是有人出事了，于是就连忙问道，“谁中枪了？” “是正飞少爷，初步判断应该是……自杀。”对方一脸遗憾的说道。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袁牧野心中一阵错愕，他们才刚刚怀疑要杀死卓少钧的人是赵正飞，他怎么就死了呢？而且还是自杀？！ 卓夫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当场就昏死了过去，卓少钧也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我大哥为什么要自杀啊！？” 之前那个身材壮硕的男人听了就摇摇头说，“具体是不是自杀还要等警察来了才知道，卓先生，我建议你现在应该报警。” 卓凯丰想了想，最后还是拿起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在警察没到现场之前，袁牧野想去看一眼赵正飞的尸体，于是他冲卓少钧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之后，就一脸伤心的对袁牧野说道，“袁儿，你能不能陪我上去看一眼我哥？” 袁牧野点点头说，“当然没问题，不过你身体刚刚恢复……我希望你一会儿不要情绪太过激动了。” 卓少钧听后就回头看了一眼沙发上还在昏迷不醒的母亲说道，“好歹我得替我妈上去看一眼才行……” 当袁牧野和卓少钧来到赵正飞的房间时，就见对方的尸体正歪靠在床头上，与此同时他的手里正攥着一把黑色的手枪……随后袁牧野就上前查看尸体，发现子弹是从下颌射入，颅顶射出，毫无悬念的一枪毙命。 袁牧野这时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上面果然有个弹孔……虽然现场的一切痕迹很符合自杀死亡的条件，可在袁牧野看来，赵正飞根本就没有自杀的动机啊。 就算卓少钧现在身体好了，可以重回卓氏执掌公司，那也不意味着从此就没有赵正飞的活路了呀，毕竟他们是同一个妈生的，在感情和血缘上都要比那个卓少阳亲近一些，他根本犯不着在这个时候去寻死。 “赵正飞绝对不可能自杀。”卓少钧一脸平静的说道。 袁牧野听后也一脸困惑的说道，“这一点我也有些想不通，不过从尸体的状态来看……又的确很符合自杀的相关特征。” 第1268章 卓少阳 目前来看，赵正飞的确是死于自杀，可让袁牧野和卓少钧想不明白的是，事业如日中天的他为什么要走这一步呢？在卓少钧的记忆中，自己这个同母异父的哥哥性格和善，从小就非常疼爱自己，以他现在的能力即使日后不再依靠卓家，也能创出自己的一番事业来。 卓少钧虽然眼下基本上已经恢复正常了，可却并没有到能立刻执掌家业的程度，所以目前卓凯丰能够依仗的“自己人”依然只有赵正飞。 而且就算卓少钧他日继承了卓家的产业，赵正飞也是他的哥哥，这一点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以他们兄弟二人的感情，到时候他在公司里的地位绝对不会比现在差，说白了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重要角色……可赵正飞却偏偏在这个时候饮弹自杀了？ 想到这几天接连遇到的麻烦事，袁牧野实在有些后悔借用卓少钧的身体了，没想到围绕在这个阔少爷身边的麻烦事竟然这么多！其实厉辰在变成卓少钧之后，一直都想回到卓少钧之前的生活状态中，这样既不损害别人的利益，自己也能自得其乐。 只是他实在低估了人性的贪婪，现在绝不是他想抽身就能抽身离开的事情了。在那些觊觎卓家产业的人眼中，只有卓少钧死了，才是对他们的利益没有损害，否则只要他活着一天，这些人就始终如坐针毡。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如果你想离开卓家，我今天就可以带你走！”袁牧野试探的问道。 卓少钧听后摇摇头说，“想走很简单，可我之前答应过卓少钧会好好照顾他的父母，如果就这么一走了之……那岂不是背信弃义？” 袁牧野没想到眼前这个“非人类”竟然比许多人类更讲信用，于是他就笑着道，“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这件事情咱们就只能一管到底了……不过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不管赵正飞的死和争家产有没有关系，那个一直想要你死的人都始终存在，现在赵正飞一死，对方可就只剩下你一个眼中钉肉中刺了。” 卓少钧听了就叹气道，“其实在卓少钧的记忆中，他和哥哥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因为他知道赵正飞不但可以管理好公司的业务，还能照顾好他的父母，而且我也打算在这副身体彻底康复之后就找他好好谈一谈，毕竟我对这些家产没有兴趣，再说大家都是血亲，真没必要为了这些身外之物反目成仇。” 袁牧野明白卓少钧虽然再怎么模仿和学习人类，但有些人类的天性他始终都没有办法学到，那就是对金钱的渴望，因为他只是垂涎人类的生活，所以他也就低估的其他人类对财富的贪婪……有些话袁牧野还是不想说得太过明白，因为他希望卓少钧能保留最初的纯真，永远不被世俗所沾染才好。 几天之后，卓凯丰以父亲的名义为“长子”赵正飞办了葬礼，而卓少钧的那位堂哥卓少阳则在这时堂而皇之的现身了，他虽然一袭黑衣，胸带白花，可袁牧野却总能在他的嘴角上看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也许在卓少阳看来，自己的头号劲敌已死，而卓少钧这个堂弟又是半个废人，如此看来卓家的产业岂不是早晚都会落在自己的手里吗？ 更可气的是，卓少阳在见到卓少钧时竟还一脸关切的说道，“小钧你一定要好好调养身体，公司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咱们都是一家人，在这个时候我一定会好好看着公司业务的，虽然现在正飞哥不在了，但是公司不能停摆，有我在你就放心。” 对于卓少阳的这一番话，卓夫人表现的非常冷淡，到是一旁的卓凯丰语重心长的说道，“少阳啊，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少钧的身子骨也好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公司的事情你还要多帮衬着他一些啊！” 听到卓凯丰这么说，卓少阳愣了愣，明白侄子毕竟不是亲子，于是就虚伪的说道，“大伯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帮着少钧的……” 轮到卓少钧说话时，他只是淡然一笑的说了声“谢谢堂哥”，然后就转头看向众人说道，“我哥……他这一生为卓家兢兢业业，我以前年少不懂事，总是恣意妄为的过活，可那是因为我知道卓家有他在就永远不会乱，他上对得起父母，下对得起公司，所以我才能安心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虽然……我想不明白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也许仅仅只是因为他累了。但有一句我必须要提前和大家讲清楚，我不想听到有人在卓家说他一句不是的话！因为他这辈子唯一对不起的人就只有他自己！！我知道大家都觉得我太年轻，资历有限，可我卓少钧长这么大，就没有想做却做不成的事情，所以我希望在坐的列位以后能多提携一下我这个晚辈，咱们一起让卓家这艘巨轮长长久久的走下去。” 卓凯丰显然对儿子的表现非常满意，于是他笑着说道，“在坐有不少都是和我共事几十年的老伙伴了，咱们之间的交情自不必说，不过少钧毕竟年轻，如果日后有什么做得不对或者说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大家多担待啊！” 众人听后全都纷纷表态，说了一些以后一定好好辅佐少东家的奉承话儿，袁牧野看着这些人的嘴脸，知道他们也不过是见风使舵，各怀鬼胎之徒罢了…… 卓少阳本来以为自己这次来能看到一个半死不活的卓少钧，不成想自己这个堂弟却比想象中的精神了许多，心里不免愤恨，可嘴上却还要嘻嘻哈哈说些恭维的话。这个人平时应该是张狂惯了，所以当他口不对心的时候，表情难免有些僵硬和不自然，看上去很是滑稽。 葬礼结束之后，众人纷纷离开，就只剩下卓家人和袁牧野还在灵堂里收拾东西，袁牧野这时见卓夫人双眼肿胀，知道她是唯一一个真心为赵正飞伤心的人，于是就走过去安慰她道，“阿姨……节哀顺变，我想正飞哥应该不愿意看到你伤心难过。” 第1271章 赵锦彪 谁知卓凯丰一听竟当即反对道，“儿啊，你还想逃避到什么时候去？以前公司里有正飞，现在他不在了，你却还想出去野……你总不能让我这把老骨头一直靠死在现在这个位置上？” 卓少钧听了就避重就轻的说道，“您老现在的身子骨这么硬朗，肯定还能奋斗的二三十年，我到时候再接班也不迟啊！” 卓凯丰没有心思和儿子开玩笑，他没好气的说道，“卓家的产业是我这一辈子的心血，必须由你来继承，否则我这辈子挣这么多钱又图什么呢？” 卓少钧和卓凯丰谈完之后，脸色阴沉的走了回来，袁牧野见状就连忙问道，“怎么了？卓凯丰不同意吗？” 卓少钧却摇摇头说道，“那到没有，只不过我总是感觉赵正飞的死可能多多少少和他些关系……” 袁牧野听后想了想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让石磊去查赵正飞生前的事情了，他手里的情报网在国还是很厉害的，相信很快应该就会有你想要的答案了。” 这一点袁牧野到没有说错，因为转天上午石磊就打来电话，说他还真查到了一些关于赵正飞的事情，不过电话里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想要约袁牧野和卓少钧见面谈…… 可现在既然已经打算放卓少钧重伤的假消息出去了，那卓少钧就自然不能再轻易出门，而石磊的身份在国又比较敏感，也不太合适出现在卓家，所以最后只能是袁牧野一个人出去和石磊见面，于是二人就约在了附近的一家生意冷淡的书咖里面。 石磊在书咖里一见到袁牧野就眉飞色舞的说道，“这个赵正飞有点意思啊，他可不像表面上看着那么人畜无害！” 袁牧野听后就喝了一口咖啡说道，“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说说，他生前到底都做过什么事情？！” 石磊笑了笑，然而拿出一个档案袋递给他说，“这里是我查到的资料，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袁牧野接过档案袋打开，然后慢慢看起了石磊这两天的工作成果…… 原来卓凯丰的公司表面上风光无限，可实际在几年前就已经亏损严重了，为了不让公司破产，他这些年没少做一些唯利是图的缺德事儿。 而卓凯丰这个人疑心又很重，有些事情他根本不放心让外人知道，可他又不想脏了亲生儿子的手，所以这种事情通常都是由继子赵正飞去做的…… 袁牧野看到此处就沉声说道，“赵正飞总不能是因为替公司干了太多的亏心事儿，所以才自杀的！？” 谁知石磊却摇摇头说，“没有那么简单，你继续往下看就知道了！” 袁牧野听后就继续往下翻看，谁知其中有一张长相猥琐的男人照片赫然出现在他眼前，根据资料上显示，此人名叫赵锦彪，57岁，三十年前曾在s国因为强（女干）杀人入狱，三个月前刚刚刑满释放。 虽然从表面上看这个人怎么都不应该和赵正飞扯上半点关系，可袁牧野却从他姓赵这一点来分析，这个赵锦彪极有可能就是赵正飞的亲生父亲。 听了袁牧野的猜测之后，石磊就一脸唏嘘的说道，“很不幸，这个老混蛋就是赵正飞的亲爹，当年赵正飞的母亲金义梅，也就现在的卓夫人，因为忍受不了赵锦彪的烂赌和家暴，就带着儿子赵正飞从家里跑了出来。可当年只有几岁的赵正飞却因为惊吓生了一场大病，为了给儿子看病，身无分文的金义梅不得不沦落风尘。” 袁牧野听后一脸震惊，他实在很难想象现在雍荣华贵的卓夫人，竟然有过那么不堪的过往…… 见袁牧野也被惊得说不出话来，石磊就接着说道，“很震惊是？这可我花重金从一个小报记者那里买到的独家惊爆消息，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将这个消息彻底买断了，现在知道这件事情的活人不会超过四个。” “四个？这怎么可能呢？光是你和我再加上小报记者都已经三个人了？”袁牧野疑惑道。 石磊笑了笑说道，“别着急啊，听我慢慢说……” 当年赵锦彪那个混蛋知道金义梅沦落风尘后，竟然毫无廉耻的向她要钱还赌债，不给钱就打，还威胁金义梅说要将她干的丑事说出去，让她的亲戚朋友全都知道她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金义梅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将出卖自己的钱分出一多半打发这个恶魔，那个时候赵正飞已经8岁了，他每天要面对沦落风尘的母亲和赵锦彪这个畜生父亲，可想而知他当时的日子有多难过。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金义梅结识了尚未发迹的卓凯丰，于是金义梅就带着赵正飞和卓凯丰一起来到国生活，算是彻底摆脱了那个恶魔的纠缠。 袁牧野听到此处就皱眉问道，“卓凯丰当时知不知道金义梅曾经做过……风尘女？” 石磊笑了笑说，“别说是当年了，就是现在卓凯丰都不知道！金义梅离开s国时，正好是赵锦彪犯了血案被判了无期，他应该不知道金义梅母子的真正去向。可就在一个多月前，赵锦彪竟突然出现在国，并且私下里和赵正飞有过几次接触，之后这个人就彻底消失了。” 袁牧野听后就沉声说道，“赵锦彪应该是用当年的事情向赵正飞勒索钱财……看来赵正飞最后应该是一次性给了他一大笔钱，所以赵锦彪才不再纠缠他们母子了。” 谁知石磊听了却干笑道，“你实在是单纯的有点可爱了，请注意我的措辞，赵锦彪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 袁牧野顿时脸色一沉道，“你是说……赵正飞杀了他亲生父亲？！” 石磊听后就冷笑道，“这样的爹换成我早杀了……怎么可能被他一次又一次的勒索呢？！两周前郊区发现一具无名男尸，是死于谋杀，但是因为一直无法确定死者的身份，所以案子始终未能告破，我派手下去看了一眼那具尸体，死者就是赵锦彪。” 第1274章 袁牧野听了就叹气道，“既然卓少钧本身很抗拒回忆起当时的事情，就证明那段记忆对于他来说应该非常痛苦，所以他的大脑才自动将那段记忆封存了起来，而当初和他一起攀岩的几个人显然是知道这件事情的，所以他们几个的死应该是被人给灭口了。” 谁知卓少钧却不同意袁牧野的观点，“如果真是担心他们会说出事发时的真相才杀人灭口的，那用几个月的时间来完成是不是跨度有点大？难道就不担心他们看到有人因此而死，会狗急跳墙的说出真相吗？” 袁牧野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卓少钧的这个说活，于是他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又或者是……他们在当年一起做了一件不可告人的事情，所以从山上回来之后根本就不可能对别人说起，而这件事情的直接后果就是导致了卓少钧的瘫痪，所以应该是人在为卓少钧复仇。” 卓少钧听了就叹气道，“这一切都只是你我的推测，真正的卓少钧不记得了，其他人又都死了，看来这件事情应该永远都不会被外人所知了。” 可袁牧野却摇头说，“那到未必，你想啊，真正的卓少钧是不记得了，可是那个将和他一起去攀岩的同伴灭口的人却应该还在，想必他肯定是知道事情的始末，否则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去杀人呢？” “话虽是这么说，可如果不查出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怎么知道对方到底是在帮卓少钧还是想害卓少钧呢？”卓少钧皱眉说道。 袁牧野道，“想害卓少钧的可能性很小，对方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得一连杀死6个人，并且制造出是死于意外的假象，那他想要杀死一个瘫痪在床上三年的废人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一直让他苟活于世呢？” 卓少钧听了就点点头说，“有道理……如此看来，那个人应该就是在为卓少钧复仇了，而这个世界上能为他复仇的人除了卓凯丰夫妇之外，就只剩下赵正飞了。” 为了查明当年事情的真相，袁牧野和卓少钧决定兵分两跑，他们一个出去找石磊调查更多的线索；而另一个则去卓凯丰那里试探虚实，毕竟当年的事情对于卓家的影响非常大，以卓凯丰的性子，势必会追查到底…… 再次见到石磊时，他一脸抱怨的对袁牧野说道，“早知道就不给那家伙找什么有钱阔少了，你看看这些麻烦事！” 袁牧野一听就笑道，“想占便宜总要付出点代价？别说你当初力推卓少钧没有什么别的企图啊！？” 石磊听了就轻哼了一声说，“我可没有你那么烂好心，卓家的企业在国影响力很大，卓凯丰总有干不动的一天，卓家早晚都会交到卓少钧的手里，到时候咱们和卓氏强强联手，有钱一起赚呗。你是无欲无求，可我手底下却还养着一堆人呢？最重要的是这些人都不是普通人，他们已经习惯了刀头舔血的生活，现在让他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用你的话说，那只会给社会带来更多的隐患，还不如统统收编在我手里安全呢？” 虽然石磊的道理有些歪，但歪理也是理，袁牧野明白石磊说的一点都不夸张，现在集团所掌握的这些资源的确很惊人，如果不加以管束，势必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据为己有，满足他们的野心，到时候事情可能就会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想到这里，袁牧野就笑道，“我已经说了，集团的事情全权交给你管理，只要不做什么违背我底线的事情就行，剩下的你就自己看着办。” 石磊一听就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放心……时刻谨记着你的底线呢！说，这次又有什么事儿？” “我要查一下当年卓少钧发生意外的真相。”袁牧野沉声说道。 石磊听了就皱眉说道，“他不是在攀岩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吗？这其中还有什么问题吗？” 袁牧野摇摇头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虽然卓少钧当时伤得最重，可最终却活了下来，反观那些好手好脚从山上下来的人却没有那么墙幸运了，他们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相继死于了意外。” 石磊听后就叹气一声道，“这个世界其实哪有那么多的意外？有很多的倒霉蛋都是被人用‘意外’从这个世界上悄无声息的除掉了而已……” 袁牧野点点头说，“我和卓少钧也是这么认为了，既然死的人都是当时和他一起攀岩的队友，那就证明他们的死肯定和那次意外有关系。” 石磊想了想，然后一脸纳闷儿的说道，“不对啊，不是说那家伙可以读取到卓少钧以前的记忆吗？当时发生了什么问他自己不就行了吗？” “卓少钧在出事之后，出现了记忆缺失，他的大脑将那片记忆彻底封存了……”袁牧野沉声说道。 石磊有些惊讶道，“还有这种事情……既然这样，不如带他回集团，我们手里可有专门研究这方面的专家，没准能让他想起什么来呢？” 袁牧野当然知道集团那些医疗专家的“本事”，于是就连忙摆手说道，“算了，卓少钧的大脑既然封存了那段记忆，就说明是他自己不想记起来，如果强行修复……可能会对他的大脑造成一些不可逆的损伤，别到时候把身体还给正主时再变成傻子就得不偿失了。” 石磊听了就长叹一声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的底线永远这么多！那就只能慢慢查了，不过能和卓少钧混在一起的家伙应该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不会太难查的，你回去等消息。” 第1275章 旧日合影 和石磊分开之后，袁牧野就直接回了卓家，谁知他刚一进院子就见卓少阳正在客厅和卓凯丰说着什么，看他的神色似乎有几分得意，估计是收到卓少钧“快要不行”的消息，所以就赶紧跑过来演戏了。 就听卓少阳一脸虚伪的说道，“大伯，你也不要太难过了，我相信少钧这次一定也会挺过去的。公司的事情你和大伯母不用担心，我已经和董事局的几位董事商量好了，无论如何都要让公司度过难关。” 谁知卓凯丰听了却脸色一沉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少钧一不是公司的员工、二不是公司的董事，他出事情和公司又有什么关系？” 卓少阳见自己说错话了，就连忙解释说，“我们主要是觉得大伯这段时间有点太操劳了，经常要公司家里两头儿跑，以前还有正飞帮忙分忧，谁知道他却这么想不开……” 卓凯丰听了就冲他挥挥手说，“不要在家里提正飞的事情，以免引得你大伯母伤心。” 卓少阳一听就连连点头说道，“对对对，看我这张嘴……” 门外的袁牧野不想再看卓少阳那副虚伪的嘴脸，于是就绕过客厅上楼去了。因为卓少阳的到来，卓少钧自然就不能像之前那样生龙活虎的满房子跑，所以袁牧野不用想都知道他现在应该正一脸“虚弱”的躺在病床上呢。 见袁牧野推门进来，卓少钧就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说，“那家伙的废话可真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 袁牧野笑了笑说，“做戏要做全套嘛，我刚才路过客厅的时候听他们应该说得差不多了，没准一会儿还要来房间里看看你的情况呢？” 卓少钧听了就冷哼道，“放心，卓凯丰现在防他防的厉害，根本不可能让他靠近我十米范围之内……对了，你见到石磊了吗？他怎么说的？” “应该不太难查，他的本事你也知道，估计很快就能有咱们想要的答案了。你那头呢？卓凯丰说什么了吗？”袁牧野问道。 谁知卓少钧却摇头说，“我问得很隐晦，卓凯丰回答的也很含糊，不过我能听得出来，他肯定知道些什么……只是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再想起那段记忆。” 袁牧野听了就若有所思道，“那天在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所有人都想隐瞒事这件事情呢？” “那六个人几乎是卓少钧的全部好友了，他们有的人是卓少钧的发小，有的人是他的大学同学，甚至还有一个人认识卓少钧都已经超过十五多年了！”卓少钧叹气道。 袁牧野一听也很是遗憾的说道，“这样的关系最后怎么就演变到六死一重伤的地步呢？不应该啊？” 谁知卓少钧却无奈的说道，“你们人类的情感太复杂了，有些表面上看着感情很好，可背地里却非常讨厌对方，而讨厌的理由也是五花八门，比如她比我好看啊，他比我成绩好之类的……没有几个人是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的。” 袁牧野听了就好笑的说道，“你做人也有几年的时间了，你能真正做到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吗？” 卓少钧很认真的想了一会儿说，“那要看对谁了？如果是我认可的朋友，自然是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就比如你，我可以肯定自己从来没有对你说过一句违心的话。可对别的人我就不能这样了，因为我首先要做的就是保护自己。” “所以呀，不是人人都有可以敞开心扉的朋友，感情的好坏也不能靠相识的长短来定义……”袁牧野无奈道。 卓少钧听后就叹气道，“可那几个人应该是卓少钧的全部朋友了，因为在他瘫痪的这三年里，始终没有什么朋友过来看他，虽然卓凯丰嘴上说是不想让别人打扰他休息，可事实的真相却是压根儿就没有真正的朋友想来看他，而想来的都是一些要看看他什么时候死的家伙。” 听卓少钧这么说，袁牧野就好奇的说道，“那你现在突然多了我这么一个朋友……他们不会怀疑吗？” 卓少钧一听就笑着说道，“怎么没有怀疑？只不过石磊将你的背景做得太完美了，卓凯丰很难查出问题来。” 袁牧野听了就点点头说，“这样，你回忆一下卓少钧对那几个人的印象怎么样？这个总不会也一起忘记了？” 卓少钧想了想说，“这个到没有……你去那个柜子上帮我拿个东西！对，就是那上面，应该有个相册！” 袁牧野在卓少钧的指引下，果然在柜子的最上面找到了一本落满灰尘的旧相册，他抖掉了上面的浮灰后翻开一看，发现相册里面的卓少钧一脸稚气，最多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这时就听卓少钧沉声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本相册里面应该有很多和他们几个一起出去玩时拍的合影……” 袁牧野一看还真是，于是他就拿着旧相册走过来说，“说说你印象中的几个人！” 卓少钧想了一会儿，开始和袁牧野慢慢讲起了他们几个人当年在一起玩时的点点滴滴…… 第1276章 八人小组 卓少钧从小生活优越，一直没有什么真正的朋友，如果非要从认识的时间长短来算的话，孙放算得上一个了，因为双方父母有生意上的往来，所以他很早就认识了这个戴着眼镜的小胖子。 那个时候孙卓两家实力相当，又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所以卓少钧和孙放之间的交往从不存在谁巴结谁的情况，后来二人还相约一起出国留学……在卓少钧的印象中，他和孙放的关系算是几人之中最好的了。 那个时候的卓少钧玩心很重，于是他就和孙放约好，出国后不和任何人透露二人的真实家境，因为他觉得只有装成普通人家的孩子，才能交到真正的朋友…… 事实证明，卓少钧的这个办法还真的很有用，他和孙放在入学之后没多长时间，就结识了几个兴趣相投的朋友，当然了，他们就是剩下的五名死者，吴宇峰、叶海儿、钱博宇、陈朝晖和张成杰。 几个人因为全都喜欢户外攀岩和登山，所以就一同加入了学校的登山社，而且他们几个人只要一有时间，就会一起去挑战一座又一座他们心目中的高峰……因此对于卓少钧来说，那段时光是他人生过得最开心的日子了。 几人毕业回国之后，卓少钧觉得继续隐瞒下去就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于是他就透过孙放将二人家里的情况和他们几个简单说了说。 虽然一开始大家全都很震惊，但毕竟在一起玩了四年，彼此之间的性情也都很了解，所以最后谁也没有真生气，只是狠狠的宰了卓少钧和孙放一顿大餐，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在之后的几年里，他们几个之间的相处模式丝毫没有发生什么改变，只要几人一有空闲，就会满世界的乱跑，一起爬山、一起旅行……总之卓少钧是打心底里觉得和他们几个人在一起时，自己活得非常轻松。 袁牧野听到这里，就一脸纳闷儿的说道，“既然他们之间的感情这么好，那当初他们几个相继去世的时候，卓少钧是什么感觉？” 卓少钧听后想了想说，“这我还真不太清楚，我虽然可以完完全全的读取到他以前的记忆，但是却不能读取到他当时的感受，这也是我为什么在找新的身体时，最好是无亲无故的原因，因为我虽然可以承载他们的记忆，却无法和他们的记忆产生共情……不过据我推测，卓少钧应该很伤心，但他当时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等他意识清醒之后，人又瘫痪在床，自然也就什么都做不了，这也许就是他非要选择安乐死的原因。” 可袁牧野却摇摇头说，“不对啊，既然卓少钧和这几个人的关系这么好，那他们又为什么要联手将卓少钧害成这样呢？” 卓少钧听了也是一脸茫然道，“是啊，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袁牧野这时就低头看向手里的相册，发现这些老照片虽然看似拍得很随意，可镜头感却很强，应该是用专业的单反相机拍摄的，而且还都是抓拍的，有几张甚至还是他们七个人在一起搭帐篷时的合影，所以袁牧野推测拍摄这些照片的应该另有其人…… 卓少钧听了袁牧野的这个想法之后，也是一脸吃惊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当时在现场的除了他们七个人之外，应该还有一个负责拍照的人？” 袁牧野点点头说，“这些合影几乎都抓拍的，定时拍摄应该不会拍出这种效果来……所以一定有第八个人存在。” 卓少钧听了顿时一脸的茫然，“可我在他之前的记忆里没有看到这个人啊？” “会不会是向导之类的？”袁牧野试探的问道。 谁知卓少钧却非常肯定的说道，“他们几个人去登山从来不带向导，更不会带一个专门负责拍摄的人一起去！” 袁牧野听了就皱眉道，“那就有些奇怪了，这个拍照片的人到底是谁呢？而且从这些照片相同的拍摄手法就可以看出，这个人应该是从他们几个人上学的时候就一直跟在他们身边了。” 卓少钧想了想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有个人应该知道这个人是谁，我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到时候你以卓少钧的名义去见他就行……” 卓少钧说的这个人是他们大学时期同一社团的学长齐一鸣，也是带他们进登山社的人，后来几个人读到大二的时候，这个齐一鸣就毕业回国了。 如果说这个“影子人”真的是从大学时期就一直跟在几人的身边，那这个齐一鸣就一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只是让袁牧野和卓少钧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如果真有这样一个人存在的话，那为什么卓少钧竟然能将他忘得一干二净呢？！ 齐一鸣接到袁牧野的电话时，心里感到非常的诧异，因为他也通过新闻知道了卓少钧最近的情况不是很好，所以根本就没想过他会在这个时候让朋友过来见自己一面。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是卓少钧的朋友，袁牧野还特意带了一张当年他们刚刚相识时拍的照片过去，当齐一鸣看到那张老照片时，就立刻感慨起自己当年的那些青葱岁月来…… 就是见他随手指着照片里面的背景说道，“这个地方就是学校的登山社，这还是他们刚入社的那年拍的呢，其实当时我就感觉卓少钧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可看他的穿着很普通，就还以为是同名同姓呢？” 袁牧野听后笑了笑说，“少钧这次委托我过来找你，是想问问你手里面还有没有当年登山社的一些影像资料？他手里目前就只剩下这一张照片了，所以总觉得是个遗憾……” 齐一鸣听了就叹气道，“是啊，没想到短短几年的时间就已经物是人非了，当年意气风发的8人小组，没想到竟然只剩下卓少钧一个在世了。” 第1277章 乔炎 袁牧野一听齐一鸣提到的是8人小组，就故意问道，“8人小组？可这张照片里面不是只有7个人吗？” 齐一鸣听后就笑着摇摇头说，“那是因为你没有算上拍照片的乔炎，那家伙在8人小组里的存在感不是很强，总是悄咪咪的躲在几人后面帮他们拍照，虽然他非常热爱摄影，可他自己却很少出现在镜头中。” “乔炎……？”袁牧野轻声念叨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名字。 齐一鸣点点头说，“对，就是乔炎，说实话，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他是怎么和那几个人混在一起的，虽然说从表面上看，吴宇峰他们几人的家境也都很一般，但好歹家里是可以给他们拿出生活费的，可乔炎却不同，他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来的，家里拿不出一分钱给他上学，他每年的生活费除了靠奖学金之外，还要出去勤工俭学才行。可即便是这样，他依然还能抽出时间和卓少钧他们一起出去登山，你说这家伙是不是很厉害？！” 袁牧野从齐一鸣的语气中可以听出很强烈的阶级观念来，看来这也是他始终没能和8人小组成为真正朋友的原因，于是他就随口问道，“你刚才说8人小组中除了少钧之外全都已经不在了？乔炎又是怎么去世的？” 齐一鸣叹了口气道，“应该在是卓少钧那次事故的半年前，听说也是一起登山事故……不过我和乔炎不是很熟，还是前年参加同学聚会的时候才听说的。” 虽然齐一鸣不能提供太多关于乔炎的信息，不过最起码可以证明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存在，随后袁牧野就跟齐一鸣回去拿了一些当年的影像资料，结果找来找去，最后只在一段视频里看到了乔炎的庐山真面目…… 那是一个看上去有些沉稳的男生，虽然他只在镜头前停留不到两分钟，却也能看出他是个性格温柔，乐观开朗的人。而学生时期的卓少钧则像个花孔雀一样耀眼，人长的帅气不说，而且还是个十项全能，又会弹琴又爱运动，一看就是那种女生迷恋的人气校草。 回到卓家后，袁牧野就将那段视频放给了卓少钧看，问他还记不记得乔炎这个人？卓少钧随后就将画面定格在乔炎出现的时间段上，然后一个人愣了好一会儿……直到袁牧野再次看向他时，却发现卓少钧竟然在默默的流着眼泪。 “你……怎么哭了？！你都想起什么来了？”袁牧野有些惊讶的问道。 谁知卓少钧听后先是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然后却摇摇头说道，“我什么都没想起来……” “那你哭什么呀！？”袁牧野不解的问道。 卓少钧想了想说，“应该是这副身体在哭泣，虽然他已经将一些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可再次见到令他悲伤的源头时，还是会忍不住的哭泣……” 袁牧野听了就纳闷儿的问道，“那请问你的新身体是看到乔炎的时候感到悲伤？还是看到8人小组从前的影像才悲伤呢？” 卓少钧一听就叹气道，“说实话，我也分不清楚……总之他看到这段影像时就会感觉很难过。” 袁牧野听后就只好先把那段视频关了，然后回身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卓少钧说，“先擦擦脸上的眼泪，看着怪瘆人的……按理说，一个人如果因为太过痛苦而忘记了一段时间之内的记忆，这很正常，可像卓少钧这种选择性失忆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卓少钧接过纸巾擦干了脸上的泪痕道，“他记得上学时期的所有事情，可却唯独将关于乔炎这个人的所有记忆删除了，这就说明这个人一定是和整件事情有着密不可分的连系。” 最后袁牧野想来想去，还是给石磊打了电话，让他在所要调查的名单中再加上一个乔炎，并且告诉他此人才是重点调查对象，特别是要查清楚他的确切死因…… 石磊一听就在电话里抱怨道，“就不能给我个活人查查吗？这几天一直都在查死掉的人，实在是够晦气的了！” 袁牧野听了就笑道，“谁让你石磊本事大呢？生死两界全都吃得开。” 挂掉石磊的电话后，袁牧野发现卓少钧有些出神儿，于是就试探的问道，“怎么？是想起来什么了吗？” 卓少钧摇摇头说，“只是几个零星的画面……刚才我试着再次修复卓少钧的记忆缺失，可他的大脑非常抗拒，我只好停了下来，如果继续下去可能会对他的记忆系统造成永久性的损伤。” 袁牧野一听连忙说道，“那还是算了！顺其自然，能自己想起来固然是好，实在想不起来也不要强求，咱们还是等着石磊那头的消息。” 卓少钧听后就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翻看着以前的那些老照片，谁知他看着看着却突然抬头望向袁牧野说，“你觉得有没有这种可能？是卓少钧因为某些原因害死了乔炎，剩下的几个人为了给乔炎复仇，所以才计划了卓少钧意外坠崖，最后又有人为了给卓少钧复仇，把他们几个人全都统统灭口了。” 袁牧野听了就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事情能有这么复杂吗？” 卓少钧叹气道，“只怕是比我推测的还要复杂……” 袁牧野想了想说，“即便事情是这样……可也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咱们先假设那个给卓少钧复仇的人是赵正飞或者是卓凯丰，那前者为什么要自杀，后者又为什么要向卓少钧隐瞒当年的真相呢？” 卓少钧无奈的摇头说，“这一点我也想不明白，人心实在是太复杂了，不论是为了心中所爱，还是为了个人利益……这么钩心斗角的活着不累吗？难怪人类的平均寿命才只有短短几十年呢。” 袁牧野一听就有些好笑的说道，“那你还非要挤破头都想当个人！？” 第1280章 相信善良 这时就听一旁的石磊插话道，“阿姨，我看这里的床位费应该不便宜，您的积蓄还够维持吗？如果不够您就说活，剩下可以由我们两个来想办法。” 袁牧野一听就瞪了石磊一眼，怪他这么问实在太直白了，谁知乔母却笑着摆摆手说，“不用了，已经有人给我预交了二十年，不过你们也看见了，我这个糟老婆子哪里还能活上二十年啊？！” 石磊听后就惊讶的说道，“谁这么豪气？！” 乔母笑着摇头说道，“我也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可疗养院方却说他们已经签署了保密协议，承诺不会说出对方的真实身份。” 石磊一听就起身看向袁牧野说道，“我去趟卫生间，你和阿姨慢慢聊……” 见石磊走远后，袁牧野就有些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刘阿姨，这小子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不过他并没有恶意，我们这次过来的目的也是想看看您在生活上有没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 乔母笑了笑说，“你们的心意我明白……小炎能认识你们也算他没有白活一回。” 袁牧野见乔母每次提到儿子时眼里都会洋溢着一丝自豪之色，于是就故意将话题往乔炎身上引道，“乔炎可以是我们那一届里最优秀的学生了，学业、运动、音乐、摄影无一不通，最可贵的是他一直都是靠勤工俭学赚取自己的学费，这一点是我们所有人都自愧不如的。” 乔母听了就叹气道，“乔炎从小就特别懂事，从来都没有让我和他爸为了他的事情着急上火过……我们家的条件你也应该知道，我们老两口没有什么本事，从年轻的时候就一直经营着一家不大的调料店，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是糊口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我们家所在的那个小镇很闭塞，我们更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儿子有一天竟然能到国外的大学去读书，即便是现在想想，一切也都跟做梦一样不真实。小袁，你知道我们当时知道儿子考上那么好的大学是什么心情吗？可以说是又高兴又难过，高兴自然是因为自己儿子的优秀，难过则是因为我们知道就算是砸锅卖铁也凑不上他出国读书的费用。” 袁牧野一听就轻轻拍了拍乔母有些微凉的手说道，“以乔炎的能力，拿到全额奖学金应该不是问题。” 乔母点点头说，“当初小炎也是这么安慰我们的，他让我们不用为钱发愁，他自己会想办法的……那个时候我就觉这么好的孩子不应该托生到我们这样的家里，如果换个有钱人的家庭，小炎也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小袁，你去过调料店吗？” 袁牧野没想到乔母会突然这么问，他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摇摇头说，“还真没去过……” 乔母笑了笑说，“正常人偶尔去几次没问题，可像我们这样吃住都在里面的人，身上就会永远都有一种去不掉的调料味，即使是天天洗澡也去不掉……小炎刚上学的时候他的同学经常会因为他身上的调料味而取笑他，可这孩子从来都没有和我们说过，只到有一次我去给小炎开家长会的时候，老师才委婉的让我们要经常给小炎洗澡，注意孩子的个人卫生。当时我无力辩解什么，但我的心里真的很难受，觉得是自己没有用，不能给小炎一个优越的生活条件。当天晚上我一边给他洗澡一边忍不住的哭了出来，也是从那次开始，小炎在家里就从来没有穿过校服，他每次在回家之前都会先将校服脱下装在塑料袋里，然后第二天上学时再去学校换上。这样做虽然并不能让那股恼人的调料味彻底消失，但最起码不会再影响坐在他旁边的同学了……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习惯一直到小炎出国之后才不用再继续了。” 也许是太想儿子了，乔母说到动情之处竟默默的流下了眼泪，袁牧野见状赶紧去旁边取来纸巾，然后安抚着乔母说道，“阿姨，你们将乔炎教育的很优秀，他并没有因为自己出身贫寒而生出怨怼之心，他是个积极乐观的人，也因此一直影响着他周围的一些朋友们。” 乔母用纸巾轻轻擦掉了脸上的眼泪说，“我知道小炎在国外读书的那几年很辛苦，可他回家的时候却什么都不说，总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其实在小炎去世之前，我就感觉好像是要出什么事儿，那几天总是心神不宁的，我还特意去庙里拜了拜……可有些事儿就像是注定的一样，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几天后我和老伴儿就接到了警方的电话。” 听乔母提到了乔父，袁牧野就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乔叔叔……是怎么走的？” 乔母叹气道，“他是在小炎去世一周年的时候突发心梗离世的，走得还算安详，并没有受什么罪。可我知道他心里有恨，他觉得儿子死得不明不白！大家一起去爬山，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全都好好的回来了，可却偏偏小炎一个人出了事？！我这个人脑子笨，不想把人性想得太过险恶，而且我也相信小炎的选择，他能将自己性命和那些孩子捆在一根绳索上，就说明他们在小炎的心里是可以信任的，所以我始终坚信那就是一场意外。” 袁牧野听到这里，不由得在心底里暗暗佩服这个看着柔弱，实则却性格坚毅的母亲，她选择相信善良，所以才能在接连遭受丧子、丧夫的打击之后，依然可以坦然的面对生活…… 就在袁牧野和乔母聊着乔炎当年的一些事情时，刚才借口去卫生间的石磊正在养老院里漫无目的的瞎逛着，这时他看到迎面有个护士走了过来，于是就走过去盯着对方的眼睛，然后轻轻打了一个响指，道，“财务室在什么地方？” 就见那名护士先是愣了一下，可随即就目光呆滞的指着前面的一间办公室说，“那个房间就是财务室……” 第1281章 卓夫人 石磊听后嘴角微微上扬，然后再次打了一个响指，接着就转身朝着财务室的方向走去，而那名护士则在原地愣了十几秒后，才突然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她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周围，然后就一脸莫名其妙的走了。 当天下午袁牧野和乔母聊了很多关于乔炎的事情，也许是太久没有人愿意和这位母亲说说她儿子的事情了，所以老太太表现得非常开心，袁牧野在临走时还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嘱咐乔母如果遇到困难就给自己打电话。 而石磊这家伙直到袁牧野准备起身告辞时，他才哼着小曲从电梯里走了出来，然后笑嘻嘻的上前和乔母告别…… 出了养老院之后，石磊就一脸得意的说道，“你猜那个给乔老太太支付床位费的好心人是谁？” 袁牧野知道他消失这么长时间就是去打探这件事去了，于是就笑着说道，“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到底是谁！” 石磊笑了笑说，“好心人就是……卓少钧的好哥哥，赵正飞。” 这个答案多少令袁牧野有些意外，于是连忙问道，“乔老太太是什么时间住进这里的？” 石磊想了想说，“应该是卓少钧出事的半年后……” 袁牧野听后就若有所思道，“那个时间吴宇峰几个人已经全都死了……如果说卓少钧的意外是他们几个人在为乔炎复仇，而他们几个人的死又是赵正飞为卓少钧复仇的话，那赵正飞又为什么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再去资助乔炎母亲日后的生活呢？这说不通啊？” 石磊似乎也被这个问题给问住了，一脸纳闷儿的说道，“这还真是有些说不通，既然要复仇就要彻底一些，又怎么会去照顾仇人的母亲呢？！” 袁牧野晚上回到卓家时，就将赵正飞资助乔老太太的事情告诉了卓少钧，他听后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沉声说道，“这件事情会不会是卓少钧授意他去做的呢？” “卓少钧不是已经把这件事情全都忘了吗？又怎么会授意赵正飞去照顾乔炎的母亲呢？”袁牧野反问道。 谁知卓少钧却摇摇头说，“准确的说，卓少钧应该是那之后才丢失一些记忆的……” “你的意思是说，他在刚刚清醒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失忆？？”袁牧野沉声问道。 卓少钧点点头说，“如果以卓少钧坠崖为时间节点的话，乔炎则是在卓少钧出事的半年前因为坠崖去世的；剩下吴宇峰、孙放几个人则是在卓少钧出事之后的两三个月里相继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去世的；而乔母却是在卓少钧出事的半年后入住的养老院；最重要的是，卓少钧从醒来到现在的记忆就只有两年半的时间。” 袁牧野听了就沉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卓少钧失忆并不是因为坠崖受伤，而是在他清醒之后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刺激，最终才导致他出现了这种选择性失忆症……”他说到这里，突然看向卓少钧说，“其实我们一直都忽略了一个人，如果事情真像你说的这样，那卓凯丰夫妇是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的，既然现在卓凯丰什么都不肯说，那咱们就只剩下一个人可以问了。” 卓少钧想了想说，“你指的是……？” “卓夫人……”袁牧野笑着说道。 卓少钧点点头说，“也对，不论是赵正飞还是卓少钧都是她亲生的，即便是有私心，也肯定要比卓凯丰强得多，今天晚上我就去问问她。” 谁知袁牧野却摇摇头说道，“你去应该问不出什么来，想必她和卓凯丰早就已经商量好不准备将事情告诉你了，所以你去还不如我去呢。” 第1283章 一碗水端平 卓夫人无奈的点点头说，“绝对比你们想象中的严重许多……我们也是为了小钧好，你就看在我们两口子已经年过半百，再也经不起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个打击的份上，千万千万不要让小钧继续查下去了。” 袁牧野听了就一脸为难的说道，“阿姨，少钧的脾气你也知道，如果这件事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他又怎么可能会轻易罢手呢？还有……如果我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又怎么帮你和叔叔在少钧面前遮掩呢？” 卓夫人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在不知不觉中被袁牧野套路了，于是她顿时改口道，“其实也用不着遮掩什么……主要是，我们主要是担心他想起以前的事情会心情不好，对，就只是担心这个而已。” 袁牧野听后笑了笑，然后故意压低声音说道，“阿姨，不瞒您说，其实我和少钧已经查到吴宇峰几个人的死不意外这么简单……您明白吗？” 卓夫人顿时脸色苍白的事说道，“什么不是意外？不是意外……还能是什么！？小袁，有些事情可不能乱说。” 其实袁牧野目前也吃不准卓夫人到底知道多少，所以他只能一点点的试探，不过从她刚刚的反应来看，应该是知道吴宇峰和孙放几个人是死于赵正飞之手。 想到这里，袁牧野就无奈的叹气道，“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一直都没有告诉少钧，那就是关于正飞哥的死……虽然他的确是死于自杀，可少钧却始终想不明白他自杀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卓夫人自然不会对赵正飞的死无动于衷，她听袁牧野这么说，立刻就一把抓住对方的衣袖，情绪激动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已经查到小飞的自杀动机了？” 袁牧野这时轻轻拂去卓夫人的手说道，“阿姨，难道说你心里就一点都没有怀疑过正飞哥的死很可能是和……那件事情有关系吗？” 卓夫人听后浑身一僵，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样动弹不得，袁牧野一看她这个状态，就知道事情应该是被自己给说中了，于是他就继续说道，“我也不想让少钧知道正飞哥自杀的动机，可有些事情实在是纸包不住火……虽然我和正飞哥认识的时间不长，可他给我的印象一直都是一个谦逊知理，温柔善良的人，所以当我知道他竟然和吴宇峰几人的死扯上关系时，我也感到非常的震惊！” “你别说了！在这栋房子里不要再提到这件事情了！如果你真把小钧当成朋友，就永远永远都不要告诉他这些事情！”卓夫人神色紧张的说道。 袁牧野听了就一脸无奈的说道，“阿姨……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少钧的事情，我也会一直都保护好他的人身安全。可这一切的前提是在我知道真相的情况下才可以，否则有些时候我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谁知卓夫人听后依然不为所动，她看了一眼手表说，“时间不早了，今天先谈到这里，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 袁牧野心知今天如果不攻破卓夫人的心理防线，让她回去和卓凯丰一商量就指定没戏了，于是他突然提高声音说道，“赵正飞是少钧的亲哥哥，是您的亲儿子，可他却和卓叔叔没有半点血缘关系……阿姨，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吗？” 卓夫人愣了愣，止住了准备离开的脚步，然后回头看向袁牧野说，“凯丰一直对小飞视如己出，给他和小钧一样的优越条件，还把公司交给他来打理……” 袁牧野见卓夫人越说声音越小，明显有些底气不足，于是他就趁热打铁的说道，“我是个外人，有些事情要比你们身在其中的一家人看得更透彻一些……虽然我并不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但是我相信正飞哥不是那种冷血的人，他做的一些事情也并非出于他自己的本意。卓叔叔也许真的给予了正飞哥很好的生活条件，可阿姨您扪心自问，卓叔叔对于这两个儿子真得做到一碗水端平了吗？” 袁牧野的话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直接刺穿了卓夫人的神经，就见她有些崩溃的说道，“小飞的确是个好孩子……是我害了他，是我告诉他要好好听爸爸的话，一切都是我的错！” 袁牧野害怕卓夫人的话被旁人听到，于是连忙安抚她说，“阿姨，我知道你们母子的难处……有些事情也已经超出了你能控制的范围，可现在正飞哥已经不在了，万一有一天少钧知道了真相又该怎么办呢？你让他怎么面对正飞大哥曾经为了给他报仇杀过人这件事情？而且杀死的还都是他最好的朋友？！” “所以啊……绝对不能让小钧知道，阿姨求你了，千万不能让他知道这件事情。”卓夫人几近哀求的说道。 袁牧野听后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幽幽的说道，“阿姨，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在少钧昏迷的那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早已经六神无主的卓夫人在袁牧野的连续攻势下终于败下阵来，和他讲述了卓少钧昏迷不醒的时候，发生的那件让她始料未及的事情…… 当初卓少钧被救回来时伤得非常严重，经过了十几个小时的抢救才算是保住了小命。可主治医师的一番话却像盆冷水一样，将他们几个人的心浇得透心凉。 “卓先生的脊柱神经损伤极为严重，就算平安度过了危险期也不能再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希望你们家人能有充分的心理准备面对这一切……”医生一脸遗憾的说道。 卓凯丰听了医生的这一番话之后，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可卓夫人太了解自己这个丈夫了，卓少钧是他唯一的亲生儿子，现在遭受到如此重创，他又岂会善罢甘休？！ 第1285章 被禁锢的灵魂 虽然袁牧野和卓少钧一致认为卓凯丰应该是目前唯一一个还活着，并且知道全部真相的人，可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主动说出来。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今天晚上可以钻进卓凯丰的身体里读取他的记忆……”卓少钧沉声说道。 袁牧野想了想说，“这样一来卓凯丰是不是也可以同步你的记忆啊？” 卓少钧微微一笑说，“这到没什么关系，待我出来的时候将那部分记忆全部删除就行了。” 袁牧野听后就点点头说，“好，那到时候你自己小心一点……” 卓凯丰当天晚上回来的很晚，而且回来的时候还是醉酒的状态，所以袁牧野多少还是为卓少钧有些担心的，不知道他的本体能不能在人体被酒精麻醉的状态下读取到对方的记忆。 谁知就在第二天一早，袁牧野的房门就被人敲得啪啪作响，开门一看，来人竟然是昨天半夜让人扶回房间的卓凯丰…… “卓叔叔？这么早是出什么事情了吗？”袁牧野看了一眼房间里的挂钟说道。 谁知卓凯丰却二话不说就将袁牧野推回了房间里，然后砰的一声关上房门说道，“坏事儿了！我好像被困在卓凯丰的身体里了……” 袁牧野听后也是一脸惊讶，他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之后，才沉声说道，“你……这是什么情况！？” 卓凯丰一脸苦笑道，“昨天晚上我趁卓凯丰醉酒时就钻进了他的身体，可等我读取了他的全部记忆之后，却怎么都出不来了！” 袁牧野一听就赶紧问道，“这种情况以前发生过吗？” 卓凯丰摇摇头说，“从来没有……快帮我想想办法，我可不想一直待在这个中年大叔的身体里。” 袁牧野见都到这个时候了，这家伙还这么在乎身体的颜值，于是就有些好笑的说道，“中年大叔怎么了？你就应该体验一下不同年龄段的人类生活才对……” 谁知袁牧野话还没说完呢，却见卓凯丰突然脸色一变说，“坏了，我差点把卓少钧的身体给忘了！” 袁牧野一听就连忙问道，“你这么长时间不回到那具身体里，卓少钧自己的意识会不会苏醒啊？” 卓凯丰摇摇头说，“那到不会……只不过要是让别人发现就麻烦了！” 袁牧野听后赶紧和卓凯丰往卓少钧的房间跑，与此同时，刘伯正端着热气腾腾的早餐站在卓少钧的房门口，眼看就要敲门进去了……索性袁牧野和卓凯丰在最后关头阻止了他。 “老刘，昨天晚上小钧睡的有些晚了，让他多睡一会，早餐过两个小时再送过来。”卓凯丰压低声线说道。 卓凯丰在这个家里可是一个“说一不二”的存在，所以刘伯听后就赶紧点点头说道，“好的老爷……” 看着刘伯的背影，袁牧野二人全都松了一口气，可一想到如果两个小时后的卓少钧还是那么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估计卓家的天可能就要再塌一次了。 想到这里，袁牧野就赶紧拉着卓凯丰走进了卓少钧的房间，再确认已经关好房门之后，他才小声说道，“你现在再试一次……看看这会儿能不能出来？” 卓凯丰听后就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可没过一会儿他又再次睁开眼，有些失望的摇摇头说，“还是不行。” 第1286章 翻转 在之后的一个小时里，卓凯丰试了各种各样的办法，甚至想要一头撞墙晕过去算了，索性被袁牧野及时拦住，否则他能不能出来不一定，把卓凯丰的脑袋撞坏了却是肯定的。 就见卓凯丰一脸郁闷的坐在床边，看着床上“沉睡”中的卓少钧，喃喃自语道，“到底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呢？” 袁牧野想了想说道，“你仔细和我说说你是怎么进入卓凯丰身体的……？越详细越好。” 卓凯丰听了就叹气道，“当时这家伙回来的很晚，我等他助理安顿好他之后我就进到房间里，很轻松的就钻进了他的身体……在读取了卓凯丰的全部记忆之后，得知了在他房间的保险柜里放着一本卓少钧的日记，随后我又输入密码打开了保险柜，拿到了那本日记。接着我就坐在床上看了起来，等我看完了卓少钧写的那一整本日记后，天都已经亮了，于是我就赶紧将日记放回原处就准备离开卓凯丰的身体了，谁知这时我却发现自己怎么都钻不出这副身体了。” 袁牧野这个人遇事一向冷静，就见他仔细分析了整个过程之后，才试探性的问道，“你以前有没有进入过醉酒人类的身体？” 卓凯丰一脸茫然的摇摇头说，“当然没了，我不怎么喜欢酒精的成份，以前偶尔喝过几次也都是勉为其难罢了。” 袁牧野听后点点头说，“看来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你先在这里应付着，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袁牧野说完之后就匆匆走出了卓少钧的房间，来到了一楼的酒柜前，随手拿了两瓶度数很高的洋酒出来……在袁牧野看来，进入身体时卓凯丰是喝醉的状态，那出来时也应该是同样的状态，也许这就是那家伙死活出不来的原因。 当袁牧野将两瓶子洋酒摆在卓凯丰的面前时，他也是一脸懵逼的问道，“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想让我把这两瓶酒全都喝下去？” 袁牧野一听就笑道，“那到也不用，你先喝几口，找找昨天进入卓凯丰身体时的感觉就行了。” 虽然有些不情愿，不过卓凯丰也明白袁牧野的意思，于是就只好捏着鼻子喝了几口……谁知这个卓凯丰的酒量不是一般的大，即便他的身体刚刚代谢完酒精不久，依然还是灌下了整整两瓶子洋酒之后才算是找到了一点感觉。 当袁牧野看着那团熟悉的粘稠物质从卓凯丰的嘴里钻出来时，他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不多时，就见刚才还一动不动的卓少钧“腾”的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眼神迷离的说道，“喝醉酒实在是太难受了，真不知道你们人类怎么会喜欢这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袁牧野听后笑了笑说，“这让我怎么回答你呢，人类的所有奇思秒想都源于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心，可有的时候对于人类来说是未知事物，对于你来说却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所以你自然不能真正理解人类的某些想法。” 卓少钧这时就看了一眼旁边烂醉如泥的卓凯丰说，“得……现在还得把这个醉鬼送回房间去。” 谁知二人刚架起卓凯丰出门时，恰好又遇见了来送早餐的刘伯，他见卓凯丰一身酒气，就有些吃惊的说道，“老爷……这……这怎么没吃早饭就喝酒啊？！” 这次说话的人从老爷变成了少爷，就听卓少钧赶紧解释道，“我们三个刚才聊了一会儿大哥的事情，爸爸一时难过就又喝了几杯……” 这时听到声音的卓夫人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昨天晚上因为害怕丈夫回来晚了影响自己的睡眠质量，还特意告诉助理小王把卓凯丰送到客房去休息，结果一早上醒来却见自己的丈夫竟然还没有醒酒。 只见卓夫人先是看了一眼醉得不省人事的卓凯丰，然后脸色有些不悦的说道，“怎么搞得！这个时间了竟然还醉着？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不知分寸。” 卓凯丰最后是被刘伯和袁牧野一起架回房间里休息的，直到下午才算彻底清醒……当然了，他并不知道自己睡了这么长时间是因为早起又喝了一顿。 安顿好卓凯丰之后，卓少钧就赶紧拉着袁牧野去到书房，然后一脸神秘的对他说道，“事情有翻转……” 第1287章 小流浪 袁牧野一听顿时来了兴致道，“翻转？什么翻转？！” 卓少钧这时神秘一笑说，“我之前不是说卓凯丰睡觉的那个房间藏着一个保险柜，保险柜里有本卓少钧写的日记吗？” 他不提这茬儿袁牧野差一点都忘了，于是就连忙问道，“日记里都写了什么？” 卓少钧听后先是走到门口，打开门看了一眼外面，在确定没有人之后才关好门走回来说道，“其实当初卓少钧第一次苏醒的时候，卓凯丰很快就赶了回去，他见到卓少钧死死的抓着赵正飞的衣服说道：你们这些杀人凶手！而赵正飞则是脸色苍白的站在原地任他撕扯。” “你们……？也就是说当时的卓少钧就已经知道是自己的哥哥和亲爹杀了吴宇峰他们几个？”袁牧野沉声问道。 卓少钧点点头说，“不但如此，而且卓凯丰自始至终都知道自己杀错人了？” 袁牧野听了一惊，连忙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卓少钧出事和吴宇峰他们几个没关系！？” 谁知卓少钧听了却摇摇头说，“不，有关系，卓少钧坠崖的确是他们几个人一手策划的，只不过咱们少算了一个人？” “谁？”袁牧野问道。 这时就见卓少钧指了指自己说道，“卓少钧……” 袁牧野顿时听得一头雾水，“你是说卓少钧和他的几个朋友一起策划了自己的死？那动机又是什么？他为什么不想活了？！” 卓少钧听后就轻叹一声说，“想死的人总有自己的理由，就像赵正飞一样，谁都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自杀？可你也看过他的思维气场了，他的确是自己想死的，没有人逼着他这么做……” 袁牧野听了有些不解的说道，“赵正飞咱们姑且认为他是因为杀人太多，不敢面对兄弟和母亲所以才自杀的，可卓少钧又是因为什么呢？卓凯丰为了保护这个亲生儿子一直逼着赵正飞这个继子干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卓少钧应该生活得很幸福才对啊？” 谁知卓少钧听后却冷笑着说道，“很幸福？那只是表象而已……” 原来卓凯丰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虽然他表面上看着一脸和蔼，可实际上不论是在公司还是在家里都非常的强势，这也是卓少钧一直不想回家打理公司的原因。 虽然在外人的眼里卓凯丰很宠溺这个儿子，可只有卓家人自己知道，卓少钧从小就很害怕自己的父亲，稍有忤逆就会招来非常“可怕”的惩罚。 记得那还是在卓少钧9岁那年，他放学回家的时候捡回一只没有满月的流浪猫，那个时候的小少钧觉得小猫很可怜，想要将它养在家里，可卓凯丰却嫌弃这是一只没有品种的小野猫，养在家里被朋友看到会很丢脸…… 可卓少钧觉得小猫太小也太可怜了，如果把它扔回野外肯定会饿死的，于是也就有了他人生之中第一次忤逆父亲的决定……可让卓少钧没想到的是，他这个决定非但没有救下小猫，反倒直接害死了它。 其实卓凯丰当时可以有很多种方法将小猫送走，可他却选择了一个最极端，也最残忍的办法。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卓少钧带着自己早餐省下来的牛奶，想要去花园里喂给小猫喝，谁知他刚来到后花园就听到小猫正发出一声声惊恐的惨叫，他跑过去一看，就见自己的父亲正一手抓着小猫，一手提着一个竹编的篮子站在那里等他。 卓少钧看到这一幕时，心里就已经升出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于是他战战兢兢的走到父亲身边，想要伸手接过惨叫的小猫，谁知卓凯丰却将另一只手里的竹篮扔给他说，“这是一只名贵的碧眼波斯猫，拿去养着玩！” 卓少钧这时才发现，原来那个竹篮里面有一只白色的长毛猫，看上去的确比小流浪漂亮许多，可在卓少钧的心里，小流浪才是自己的最爱，因为他知道那只小白猫如果自己不养，还会有很多人想要去养，可这只小流浪就不同了，如果自己不养的话，它也许就活不过今年冬天了…… 想到这里，卓少钧就鼓起勇气对卓凯丰说道，“我不喜欢这只小白猫，我还是想养这只小流浪……” 卓凯丰听后没说话，只是盯着卓少钧看了一会儿，然后就突然将手里的小流浪狠狠的摔在了旁边的石头雕塑上面！而那只可怜的小流浪先是声嘶力竭的惨叫了一声，然后就口鼻流血的掉在了地上。 这一变故将卓少钧彻底吓傻了，他愣愣的看着已经被摔死的小流浪，半天说不出话来……卓凯丰见已经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了，就慢慢的将竹篮里的小白猫抓出来说，“我再问你一次，养不养这只猫？！” 虽然当时卓凯丰只有9岁，又刚刚遭受了失去爱宠的打击，可他却立刻就意识到如果自己说不养的话，那这只小白猫的命运就会和小流浪一模一样…… “养……我养它……”卓少钧声音颤抖的说道。 卓凯丰听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说，“小钧，你记住了，永远都不要做和咱们卓家身份不符的事情……永远！知道吗？！” 小流浪的死给年幼的卓少钧带来了巨大的心理阴影，也让他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孩直接变成了将真实想法永远都隐藏在心底里的花花公子…… 在外人眼里，卓少钧以前做的所有事情都非常符合他卓家少爷的身份，在别人为了自己前途而奋斗的时候，他可以肆无忌惮的享受生活，只要他不做任何在卓凯丰眼里“出格”的事情就行了。 袁牧野听到这里就一脸不解的说道，“卓凯丰为什么要把孩子养成这样呢！？” 卓少钧听了就叹气道，“难道在外人的眼中卓少钧不优秀吗？其实卓凯丰只是想要个优秀的儿子……并且这个儿子不能有半点他所谓的瑕疵才行。” 第1288章 浪荡公子 “所以说卓少钧一直不肯回家打理公司其实是在逃避自己的父亲？”袁牧野若有所思的问道。 卓少钧点点头说，“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这么说，不过……他更多是想保护自己心中的小流浪。” “小流浪？卓少钧后来又养流浪猫了？”袁牧野好奇的问道。 可卓少钧却摇摇头说，“他在小流浪被摔死后不久就将那只小白猫送人了，而且他这辈子都没有再养过猫。” 袁牧野听了就皱眉问道，“那小流浪又是什么？” 卓少钧笑了笑说，“那只流浪猫成了卓少钧心里一个永远都解不开的心结，所以当他遇到一个和小流浪情况很相似的人时……就彻底沦陷了。” “你不会是想说这个人是乔炎？！”袁牧野很是惊愕的说道。 卓少钧有些无奈的点点头，“有些事情卓凯丰是在卓少钧出事之后才知道了，虽然说乔炎当时已经死了，可在他的眼里，乔炎可比当年的那只小野猫更加可恶……他是绝对不能允许自己的儿子出现一点点瑕疵的。” 袁牧野听后想了想说，“难道说卓凯丰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将吴宇峰几个人全都害死了？” “嗯……卓少钧和乔炎的事情在他们这个小团体中应该不是秘密，但是他们却全都很有默契的秘而不宣。”卓少钧点点头道。 袁牧野听后有些疑惑的说，“卓少钧之所以一心求死……就是因为乔炎？” 卓少钧一脸无奈的说道，“其实卓少钧很小的时候就患上了抑郁症，他表面上的开朗和乐观都是长期服药的表现，后来在上学的时候遇到了乔炎，情况才有所好转……可就在乔炎死后，卓少钧的抑郁症却再次复发了，也就绝了他活下去的念头。即便到了这个时候，卓少钧依然不敢让自己死得太出格，所以他就找到了孙放和吴宇峰几个人，想用和乔炎一样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一开始吴宇峰他们并没有答应，可他们后来见卓少钧每天都活得很痛苦，最后才不得不策划了那次登山意外。” “这些事情都是卓少钧那本日记里写的？”袁牧野问道。 卓少钧点点头说，“嗯，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卓少钧从那高的地方掉下去竟然没有死，而卓凯丰则在他治疗期间发现了那本记录着所有秘密的日记本。” 袁牧野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既然卓凯丰明知道是卓少钧自己想死，又为什么要骗赵正飞去杀吴宇峰几个人呢？” 卓少钧耸耸肩说，“这还不简单，当然是为了杀人灭口啊，其实卓凯丰是个相当冷血的人，他宁可自己的亲儿子直接死掉，也不愿意他和乔炎的事情被别人知道丢了卓家的脸。” 袁牧野听了就摇摇头说，“难怪卓少钧小小年纪会得抑郁症，赵正飞在风华正茂的年纪就自杀身亡……” 卓少钧这时就冷笑道，“赵正飞以为杀了赵锦彪，卓凯丰就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母亲当年的事情了，可殊不知卓凯丰什么都知道，他只是在利用赵正飞而已……现在赵锦彪和他都死了，自然所有隐患全都消失不见了。” 卓少钧说到这里，突然一脸不解的问袁牧野，“人类为什么会有自杀的念头呢？活着不好吗？！” 袁牧野想了想说，“人类的心理活动很复杂，除了最基本的生存需求之外，还有七情六欲的需求……也恰恰是这部分的需求决定了绝大部分人的生活质量。就比如有的人虽然在经济上很贫穷，但是他的精神世界却很富有，所以他是快乐的；可有的人明明在外人看来已经拥有全世界了，可他却依然有求而不得的东西，因此他活的并不快乐，以前的卓少钧就是后者。” “人类这一点和我们太不一样了，我们的族群为了活下去可以拼尽所有，可人类却放弃的如此轻松……”卓少钧依然不解的说道。 袁牧野听了就摇摇头说，“也不能说他们做出这个选择就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别是对于那些患有抑郁症的人，因为我们不是他们，所以无法体会到他们活着的痛苦，而且生命对于任何人都是宝贵的……的确不应该轻易就放弃。” 卓少钧听后就看向窗外说，“也许是无法面对因为自己的选择才害死几个朋友的事实，所以卓少钧最生选择了遗忘……将那些让他痛苦到一秒钟都活不下去的记忆通通忘掉。” 袁牧野点点头说，“没想到表面上看着风光无限的卓少钧，竟然从小就活得这么压抑，这么痛苦……现在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卓少钧一听就笑道，“还能有什么打算，当然是尽快离开卓家了，我可不是卓凯丰的儿子，犯不着在这里和他玩什么父慈子孝的游戏。既然他宁可儿子当个浪荡公子，也不愿承认真正的卓少钧，那我就继续当个合格的浪荡公子呗。至于那个想要害卓少钧的人……只要我离开卓家、离开卓氏的利益集团，应该就不会威胁到他们了，如果他们还要继续纠缠下去的话，我想最后吃亏的应该只会是他们。” 袁牧野听卓少钧这么说，就笑着摇头说，“其实卓凯丰的记忆应该也很片面，这其中肯定还有一些真实情况是我们永远都无法知道的了。” 卓少钧听了就皱眉问道，“你是说赵正飞的死？” “不只赵正飞，还有乔炎……现在所有经历过那次意外的人除了卓少钧之外已经全都不在了，所以没有人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真是一起简单的意外事故，那为什么死的人只有乔炎自己呢？”袁牧野沉声说道。 卓少钧听后就点点头说道，“是啊，毕竟卓少钧那次事故是人为造成的，否则摔下去的人怎么可能刚刚好就只有挂在最下面的卓少钧呢？” 第1289章 良苦用心 谁知卓少钧的话却无意中提醒了袁牧野，他突然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委，“如果当时真的发生了意外，几个人被一根绳子吊在半空中……也就不排除可能是最下面的乔炎自己割断了绳子，牺牲自己减轻负重，保全了上面的所有人。” 卓少钧想了想说，“你是说乔炎为了救别人选择牺牲自己？世界真有这种无私的行为吗？人类不都是自私的吗？” 袁牧野听后就摇摇头说，“人是很自私，但有的时候也会很无私……而且在那种情况下，要么大家一起死，要么是最下面的一个人死。虽然我没有见过乔炎本人，但也能大概猜到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再加上他和卓少钧的感情，应该不难做出这个选择。” 卓少钧依然有些不太理解，不过还是点点头说，“也许这就是导致卓少钧抑郁症复发的原因……可我还是那个观点，人类实在是太复杂了。” 袁牧野笑笑没说话，因为有些事情如果卓少钧自己感受不到，那别人就是说得再怎么透彻明了他也不能领悟，这一点应该就是他和人类之间永远都无法跨越的鸿沟。 事情到了这一步，袁牧野和卓少钧基本上已经理清了这位阔少的前生今世了，现在唯一的难题就是要怎么才能合情合理的摆脱卓凯丰这个控制欲爆表的父亲…… 在袁牧野看来，其实这事儿并不难办，可问题是卓少钧答应过身体的正主要照顾好他的父母，就算现在知道了他父亲不是个省油的灯，可毕竟还有他的母亲在，一个女人如果接连遭受丧子的打击，精神势必会崩溃的。 吃午饭的时候，重度醉酒人士卓凯丰终于脸色苍白的从楼上走了下来，之前他一直没醒的时候，袁牧野曾经一度怀疑对方是不是被自己灌得酒精中毒了？ 可卓少钧却让他不要慌，因为自己钻出卓凯丰的身体时已经做了处理，最多就是醒来的时候有点头疼欲裂而已……果不其然，就见卓凯丰坐在椅子上之后就一直用手掐着眉心，表情多少有些痛苦。 一旁的卓夫人见了就埋怨丈夫道，“昨天和谁喝了这么多？上周体检的时候保健医不是让你这段时间少喝点酒吗？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卓凯丰听了就叹气道，“昨晚上是和负责项目审批的老刘一起喝的，现在公司的情况你也知道，不上上下下打点好怎么行呢？”谁知他说到这里却突然话锋一转，对卓少钧说道，“小钧啊，咱们家公司的情况你也该关心关心了，早点回来帮我，我也会压力小一些。” 卓少钧听后就面露难色的说道，“爸，我现在的情况去公司也帮不上什么忙……再说有些事情我还没搞清楚，去了也无心工作。” 卓夫人一听就赶紧打圆场道，“小钧刚刚康复，就算回公司也不急于这一时啊，我可告诉你，没有什么事情比儿子的身体更重要！” 卓凯丰虽然心中不悦，可碍于有袁牧野这个外人在场，于是只好叹气道，“我当然也知道儿子的身体最重要……可咱们这么多年的奋斗是为了什么呢？还不都是为了他吗？！这段时间先这么着，等他身体稳定了就必须去公司上班！那几个老家伙们成天虎视眈眈的盯着我的位置，以为我看不出来吗？当初一个个不过都是我手下的马仔，要不是我给他们一口饭吃，他们现在屁都不是，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知道，就算是我死了公司也永远都得姓卓！” 卓夫人一听顿时不高兴的说道，“胡说什么，别总是把死啊死啊的挂在嘴上！多不吉利啊！咱们家这几年发生的事情还少吗？就不能让人过点舒心的日子吗？” 卓少钧这时则趁机说道，“堂哥也姓卓啊！而且他一直都对公司的事情很上心，怎么看都应该比我强。” 谁知卓凯丰听后却冷哼一声道，“别跟我提那个废物！我养了他这么多年还不知足？！竟然联合外人在公司里搞事情！要不是看在他死去老爹的份上，我早就把他扫地出门了。” 见老公越说越激动，卓夫人就赶紧劝慰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你心脏不好，昨天又喝了酒，赶紧吃点东西就回屋休息去！这些事儿不用你说小钧心里也有数，说来说去咱们三个才是一家人。” 可卓少钧却不想终结这个话题，就见他直截了当的说道，“其实我想出国休养一段时间，暂时离这些纷杂的事情远一点……” 卓凯丰一听就不乐意的说道，“你也不小了，别一遇到什么事情就逃避行不行？之前我就是太惯着你了，你看看你哥！他在的时候哪用得着我来操心这些事情？！” 谁知卓凯丰不提赵正飞还好，一提反而起了反作用，本来刚刚还向着卓凯丰说话的卓夫人立刻脸色阴沉的说道，“难道说你还想让小钧步小飞的后尘吗？老公……钱是永远挣不完的，有些事情一旦错过了，就永远都弥补不回来了。” 卓凯丰见妻子眼圈微红，就意识到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提赵正飞的事情，于是就赶紧岔开话题说，“小袁啊，既然小钧想出国休养一段时间，那我就把他拜托给你了。你也知道他这个人一向粗枝大叶，所以有些事情难免考虑的不太周全，特别是在人身安全方面，你一定要帮他多留意着一点。” 袁牧野听了就笑着点点头说，“放心卓叔叔，我会安排好少钧去s国的相关事宜……我相信再给他一段时间，他应该会理解你们二老的良苦用心。” 第1291章 同类 石磊听后点点头说，“对啊，我怎么把他们几个人给忘了呢？既然赵正飞可以为了给卓少钧复仇杀死吴宇峰和孙放几个人，那他们的亲人为什么就不能向卓家复仇呢？特别是孙放，孙家虽然不及卓家的财力雄厚，可在国也是很有实力的大家族……孙放还是孙家第三代的长子长孙，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了，孙家势必不能轻易善罢甘休。” 袁牧野听了就叹气道，“如果他们当初做那个决定的时候，能预见到之后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也许就不会因为一时冲动答应卓少钧的荒唐请求了。” 石磊这时就轻哼一声道，“难怪之前的卓少钧总是想要安乐死呢，我要是死了爱人又害死了朋友，估计也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 袁牧野一听就好笑的说道，“你在这世上还有爱人和朋友呢？改天给我介绍介绍？！” 没想到石磊听了一愣，随即就自嘲的说道，“也是……这两样东西对我来说的确有些不太合适，你看看卓少钧就知道了，如果他跟我一样孑然一身的话，没准现在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快乐少年呢！” 和石磊开分之后，袁牧野就匆匆赶回了卓家，现在卓家的时局一会儿一变，所以他也不敢离开太长时间，生怕会在自己不在的时候生出什么变故来…… 谁知袁牧野刚一回去，就见卓少钧正哼着小曲在收拾行李呢，于是他就笑着摇头说道，“心情不错啊，这是有什么好事要和我分享吗？” 卓少钧听了就呵呵笑道，“能有什么好事啊？还不是因为咱们马上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么！所以我就想着提前收拾一下，到时候咱们也能说走就走不是？” 袁牧野实在有些不忍心打击卓少钧的积极性，可日安网的悬赏令不是小事情，有些亡命之徒为了那笔赏金，恐怕会像水蛭一样死死盯上猎物不撒嘴…… 想到这里，袁牧野就将悬赏令的事情告诉了卓少钧，他听后也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我现在这么值钱吗？！” 袁牧野笑笑说，“谁说不是呢？那可是5000万的悬赏啊！有多少人这辈子都没见过500万，就更不要说5000万了，所以这几天你最好还是小心一点。” 谁知卓少钧却一脸无所谓的说道，“如果有人存心要挣到这笔钱的话，我就算再怎么小心也是没用的，大不了重新换个身体呗。” 袁牧野一听多少有些诧异道，“你之前不是还很喜欢卓少钧的身体吗？怎的现在又改主意了呢？” 卓少钧一脸无奈的摇摇头说，“这个身体虽然长得不赖，吃穿也不愁，可对于我来说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太耀眼了，不论走到哪儿都会成为目光的焦点，这多少让我有些不太适应……你应该知道的，我一直都希望隐匿在人类之中，最好不要让我的同类找到我。” 袁牧野听了就眉头微皱道，“你的同类……它们不是应该全都回到地底下去了吗？” 卓少钧一听就叹气道，“你不是它们，永远都无法体会到它们渴望光明的心，当年它们的确全都回到了地下，可我知道它们总有一天会卷土重来，只是这个时间我也说不好，也许是几年，也许是几百年。最近……我总有种不好的感觉，好像有我的同类在附近出现。” 袁牧野听后顿时一脸紧张的说道，“你确定吗？” 谁知卓少钧却摇头说道，“就是不能确定才感觉心里慌慌的……” 袁牧野想了想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卓少钧这个身份的确有些太扎眼了，看来咱们得尽快解决眼下的问题才行。” 第1292章 逃离卓家 袁牧野想了想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卓少钧这个身份的确有些太显眼了，看来咱们得尽快解决眼下的问题才行。” 当初卓少钧还是厉辰的时候，始终奉行着大隐隐于市的原则，一直小心翼翼的将自己隐藏于人群之中，那些和他打过交道的人对他的印象永远都是模糊不清的，就仿佛他这个人虽然存在，却始终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而如今的卓少钧却耀眼的连家门都走不出去，因为他现在但凡要是出现在某个公众场合，势必会引来一大堆的媒体记者围追堵截，恨不得用闪光灯将他团团围住。 虽然袁牧野也不知道卓少钧和自己的同类是怎么相互认出来的，不过他相信它们之间一定有某种人类无法理解的办法，如果卓少钧有一天真的暴露了自己，引来了同类…… 到时就连袁牧野也拿不准他最后会占在哪一边，这样看来，和卓少钧的那些同类相比，日安网上的那份悬赏令实在是不算个事儿。 卓少钧这时见袁牧野的脸色有些阴沉，于是想了想说，“这样，咱们还是先搬离卓家再说，以免真有杀手过来连累家里的其他人……” 袁牧野听了就点点头说，“之前石磊也曾经提议让咱们先搬出去，可我考虑还是应该想办法先揪出卓家的那个内鬼，所以就没答应，既然现在情况有变……那咱们一会儿就走。” “一会儿就走？这么快？！”卓少钧一脸吃惊的说道。 袁牧野听后就笑着说，“对，一会儿就走，咱们就是要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吃晚饭的时候，卓父卓母因为要去参加公司年会，所以就只剩下袁牧野和卓少钧两个人一起用餐，席间二人表现的很正常，任谁也看不出他们很快就要上演一出“离家出手”的戏码了。 晚餐虽然只有他们两个人吃，可管家刘叔依然将饭菜弄得很丰盛，只不过和袁牧野相比，卓少钧似乎没有什么胃口…… “怎么？今晚的饭菜有什么问题吗？”趁刘叔出去端汤的空当，袁牧野小声问道。 卓少钧听后就看了一眼自己面前餐盘中的食物说道，“牛排被人下了慢性毒药……” 袁牧野一听立刻就停止的咀嚼，瞬间就感觉自己嘴里的牛肉不像之前那么美味了。 谁知卓少钧却笑着说道，“放心，你的那盘没问题，有毒的只有我的这盘而已。” 袁牧野听后就放下手里的刀叉说，“这卓家上上下下，都有谁能接触到你的饭菜？” 卓少钧笑了笑说，“卓家上上下下谁都可以轻易接触到我的饮食……但是他们每一个都是在卓家工作多年的老人了，所以我想不出这个人到底会是谁。” 这时刘叔端了两碗参汤上来，然后一一摆在了袁牧野和卓少钧的面前，笑道，“少爷，你的身体刚刚康复，袁先生这几天又为了你的事情劳心劳力，所以太太就吩咐我给你们熬的参汤，请慢用……” 袁牧野看着刘叔的背影说，“即便是人人都有机会接触你的饮食，可真正能将它们送到你面前的应该只有一个人，否则对方又怎么能保证一定是你吃下有毒的食物呢？” 卓少钧听后就也看向刘叔出去的方向说，“他已经在卓家工作十几年了，而且他的身家背景我查得很清楚，基本上就是孤家寡人一个，应该没有任何软肋被人拿捏。再说了，其实在卓家工作很容易就能分清楚哪份食物是给谁的，根本就不会搞混……” 袁牧野顿时一脸疑惑的说道，“怎么说？难道是每一个人吃的饭菜都有不同的地方吗？” 卓少钧点点头说，“差不多，卓家三口人的用餐标准都是卓家的私人营养师根据他们的体检报告，为三人量身订制的餐单，因为他们的体质不同，所以厨房根本就不可能将他们的饭菜搞混……” 袁牧野一听就看了看现在桌上的饭菜说，“可我看咱俩现在吃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呀！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 可卓少钧却微微一笑说，“你仔细看看你用的餐具，再看看我用的……” 袁牧野听后就看了一眼卓少钧手里的刀叉和餐盘，然后再看看自己的，这才发现两副餐具虽然乍看上去没有什么区别，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卓少钧手里的餐具上有些很素雅的暗纹，应该是他平时的专用餐具。 袁牧野见了就笑着摇头说，“好，的确是不太容易把咱俩的食物弄混……” 袁牧野本以为卓少钧既然知道了牛排上有毒就应该不吃了，谁知下一秒他却突然切下一块送进了嘴里，然后大口大口的咀嚼了起来。 袁牧野顿时惊讶道，“你干嘛？！明知道有毒你还吃？” 卓少钧则面带笑意的说道，“这点毒素对于我来说毫无作用，很快就会被分解代谢出去的，可普通人类就不行了，这种剂量的毒素如果连续吃上一周的时间……人基本也就没救了。” 为了不惊动家里的其他人，二人吃完饭后还是像往常一样在花园里散了一会儿步，而袁牧野则利用这个时间联系了石磊，让他按排人到卓家外围准备时刻接应。 卓家的私人保镖会在每天晚上的10点换班，而这个时间恰恰就是袁牧野和卓少钧在花园里散步聊天的时间，所以通常情况下，第二队保镖在确认二人分别回到各自房间里休息之后就会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室外的安保工作中，不会在去密切关注卓少钧在房子里的具体活动。 袁牧野看着卓家的保镖换班之后，就转身对卓少钧说，“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卓少钧听后会意的笑道，“好，你也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咱们再商量一下出国的事情。” 回到房间之后，袁牧野就立刻拨通了卓少钧的电话，告诉他凌晨2点的时候在一楼大厅汇合，那个时间段别墅里的人基本上应该都睡了，他们只需要在这个时候悄无声息的从后院工人进出的小门离开就行了。 第1293章 远离尘世 只不过袁牧野他们两个要想不被巡逻的保镖发现，就必须还要有一个人为他们打掩护才行，于是袁牧野在卓少钧汇合之后，就一起去了刘叔的房间…… 刘叔当时刚刚睡下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床前好像是站着两个人，他本能的睁开眼睛一看，竟然还真有两个黑影直不愣登的杵在面前，吓得他差一点没直接叫出声来。 索性卓少钧见状立刻用手捂住对方的嘴说道，“刘叔，是我们……” 刘叔这才听出来人竟是卓少钧和袁牧野，于是就一脸惊魂未定的说道，“我都这个岁数了，心脏实在不经吓……二位少爷大半夜的来我这里做什么啊？” 袁牧野一听刘叔这么说，就十分抱歉的解释道，“刘叔，实在不好意思，少钧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们总是感觉在这个家里面有人想要害他，所以只好先暂时搬出卓家，等事情查清楚之后再回来。但是这件事情还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们想来想去，就只有您一个人可以相信了，所以这才半夜过来找您的……” 刘叔听后想了想，然后看向卓少钧说，“少爷，你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 卓少钧这时就小声说道，“我们出去住这件事情必须先暂时瞒着家里的所有人，我父母那头儿我会在电话里亲自跟他们解释的……否则一旦消息走漏，我的真实行踪势必就会被那些想要害我的人所掌握，到时候事情可就更麻烦了。” “少爷的意思是说外面的保镖也有问题？”刘叔面色惊讶的说道。 卓少钧点点头说，“不能说是全部，但至少个别人有可疑……所以我希望刘叔一会儿帮我调开守后院的两个保镖，我和袁儿趁机从后门出去。” 刘叔一听就追问道，“然后呢？出去之后就你们两个人岂不是更加危险了吗？” 一旁的袁牧野听了就让他放心，说自己的人现在就在门口接应着，到时候他们会先暂时躲在一个隐秘的去处，等清空了卓家的内鬼之后他们再搬回来。 刘叔虽然多少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可既然少爷已经这么说了，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他就起身去厨房里准备了一些糕点和咖啡，然后端出去分给了守在别墅外围的夜班保镖们…… 估计那几个保镖谁也不会料到，他们所保护的对象会自己跑出去，因此在管家为他们送来夜宵的时候，他们谁也没有发现其中的问题……而袁牧野和卓少钧则趁着后院两个保镖和刘叔闲聊的空当，迅速从后门溜了出去。 二人来到门外时，一辆黑色的商务车早早就等在了马路对面，袁牧野见状立刻拉着卓少钧穿过马路来到车前，与此同时，商务车的车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石磊一脸笑意的坐在里面……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袁牧野心中那个危险的师兄已经渐渐变成了自己生命中为数不多可以真正相信的人了，其实在相识的最初，袁牧野对石磊始终是心存芥蒂的，可对方却总是在最后时刻对自己手下留情。 虽然后来袁牧野知道这其中的大部分原因是因为素姬……可他在不知道这件事情之前，其实就已经打心底里承认了石磊这个朋友的重要性。 汽车的关门声打断了袁牧野的思绪，就见石磊一脸得意的说道，“早就说过让你们搬出来……现在多好，管他什么天王老子，有我石磊罩着，谁也别想挣上那5000万！” 谁知这时就听坐在驾驶位上的阿哲一边开车一边说道，“那个谁，要不你再换个身体，好歹也是5000万呢？我要是有了笔钱，这辈子就可以直接退休了。” 卓少钧一时间也搞不清楚阿哲是在和自己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于是就有些尴尬的说道，“我已经答应……真正的卓少钧了，三十年后会把身体还给他。” 袁牧野听了就笑着说道，“别听他胡说，阿哲是在和你开玩笑呢！” 结果石磊接下来的话却让卓少钧更加坐不住了，“就是啊，5000万太少了，不如咱们一起吞了卓家，我找人核算过了，卓家的企业现在怎么也得市值几十个亿，到时候咱们把钱一分，然后再去南半球买个小岛，自己当个土皇帝！啧啧……想想都觉得爽！” 袁牧野听后就语气调侃的说道，“你现在不就已经是土皇帝了吗？做人别太贪心了……” 可石磊却假装听不见，继续自顾自的说道，“说正经的啊，我是真想远远的买个小岛，天高皇帝远的，谁也别碍老子的事！怎么样？这事儿你有没有兴趣？到时候我找个环境和气候都适宜的，咱们几个就可以提前退休了。” 袁牧野心里知道石磊为什么要这么说，自己身体里的东西始终是个隐患，如果真到了连自己都控制不了的那一天，把他扔在一个四面环海的孤岛上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最起码不用担心自己会发疯祸害别人去。 想到这里，袁牧野就笑着说道，“可以考虑一下，气候环境什么的都无所谓，只要够偏远就行了……” 谁知石磊听了却摇摇头说，“你没所谓我有所谓，我可是去养老的，必须是那种面朝大海、四季如春的地方才行！我可告诉你，赶紧把你那套想当苦行僧的心思给我收起来，人生在世什么最重要？当然是及时行乐啊！这事不用你管，你不就是想要远离红尘俗世吗？我肯定能找到一个既合你心意又合我心意的地方。” 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卓少钧这时举手说道，“我插一句，真找到了，我能入个股吗？” 袁牧野听了顿时失笑道，“八字还没一撇呢，别听他在这里胡说八道。” “这怎么能是胡说八道呢？”石磊一本正经的反驳道，随后他又看向卓少钧说，“我跟你说那样的小岛可不便宜，你想入股也行，最少得拿1个亿！” 第1294章 知人不知心 袁牧野一听就知道石磊在信口开河的诓骗卓少钧的钱，于是就笑着说道，“你石磊财大气粗的，这点小钱还用别人入股吗？你可想好了，一旦有了股东……小岛可就不是你一个人说得算了。” 石磊听了就撇嘴说道，“你到底是站哪一边的？我们这几天可是一直为了这家伙劳心劳力，屁好处都没捞着呢！” 一旁的卓少钧一听石磊这么说，就立刻表示自己一定会记下这份恩情，以后有机会定当偿还…… 而袁牧野则半开玩笑的说道，“这几天的确是辛苦你和阿哲了，等卓少钧拿到卓凯丰的遗产后，让他给你们投资两个亿！咱们到时候买个漂亮的小岛……” 就在几人兴致勃勃的谈论着自己理想中“孤岛”的模样时，前面开车的阿哲突然沉声对众人说道，“后面跟上来几条尾巴，怎么着？是甩掉还是一直钓着？” 袁牧野一听就向车子后方看去，果然见到几辆形迹可疑的车子正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们后面，于是他就笑着说道，“终于来了，我还怕他们不来呢？先继续钓着……” 卓少钧见状则沉声道，“没想到还真的是他……” 石磊听了就饶有兴致的问，“怎么？揪出那个内鬼了？” 卓少钧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有些失望的叹气道，“只是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他，果然是画虎难画骨，知人不知心啊！” 此时此刻，后面的几辆车似乎有点等得不耐烦了，就见他们一个个将油门轰到了底，迅速靠近了袁牧野他们几个所乘坐的那辆黑色商务车，有好几次都险些被他们给逼停。 索性阿哲的驾车技术不是一般的绝，后面那些人想要追上他还是要费些功夫的，于是几辆车就这样时而超车、时而被甩的往郊区方向疾驰而去…… 对方这次是奔着对卓少钧下死手来的，就在几辆车相互错车的瞬间，其中一辆灰色越野车的副驾驶突然放下车窗，伸出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正在开车的阿哲。 还好石磊的这辆车是全车防弹，对方那几枪也只是不痛不痒的打在防弹玻璃上，阿哲随后就给了对方一个轻蔑的眼神，接着就一脚油门超了过去，率先一步驶进了前面的隧道里。 突然被甩开的几辆自然不甘示弱，很快也追了进去，想凭借隧道的优势在里面将卓少钧他们彻底解决，可阿哲压根儿就不给他们这个机会，风驰电掣般的将车迅速开出了隧道，然后一个拐弯就上了高架桥…… 这时后面的几辆车也驶出隧道，追上了高架桥，然后继续上演几车一起围攻的戏码，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阿哲却一改之前的套路，被几辆车死死的夹在了中间，怎么都摆脱不了，有好几次都险些被对方撞到高架桥的护栏上面。 可就在那几辆车想要乘胜追击的时候，其中一辆车却突然失控，用一种近乎于自杀的方式狠狠的撞向了袁牧野他们几个人所乘坐的黑色商务车，紧接着两辆车就不受控制的一起掉下了高架桥…… 就在黑色商务车落地的瞬间，撞它下来的越野车也紧随其后，重重的砸在了黑色商务车的上面，两车碰撞后发生了剧烈的爆炸，一个巨大的火球顷刻间就将两台车子密密匝匝的包裹了起来。 周围的空气更是直接飙升到了几百度的高温，以至于后来赶到的救援人员始终都无法靠近，等到大火终于被熄灭时，两辆汽车早就已经烧得只剩下车架子了。 之后警方在车里一共发现了6具烧得不成人形的残骸，其中应该有越野车上的司机和乘客，只不过由于两台车全都被大火烧得只剩下车架，所以尸骨最后全都掉落进了最下面的黑色商务车里…… 卓家那头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卓父卓母赶到事故现场后，顿时就被两辆车的惨状吓到了……虽然他们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可管家老刘却信誓旦旦的说卓少钧和袁牧野的确是上了这辆黑色商务车。 转天上午各大媒体开始铺天盖地的报道卓少钧的死讯，虽然警方当时还没有正式确认，几具残骸中到底哪一个才是卓家少爷的尸体。 而此时的袁牧野正翘着二郎腿，坐在石磊办公室的沙发上看着电视里的新闻报道，而在报道中因车祸遇难的卓少钧则一脸惬意的喝着手里的咖啡，简直活得不要太滋润。 这次假死是袁牧野和石磊提前计划好的，为的就是钓出一直潜伏在卓家的那个内鬼，其实当他们那辆黑色商务车驶出隧道的时候，就已经和另一辆早就停在高架桥入口的同款黑色商务车调换，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另一个路口开走了。 而那辆替身车里除了两具从黑市上买来的尸体之外，就连个开车的司机都没有，车子之所以能正常行驶，是因为那辆替身车被石磊手下的黑客远程遥控着……就连那辆突然撞向黑色商务车的越野车也是因为车上的电脑系统被黑了，所以才会跟个没头苍蝇一样一头撞上去。 当然，这件事情肯定也少不了卓父卓母的配合，否则警方验尸这一关是很难糊弄过去的，所以卓凯丰在出事之后表现的很激动，一再否认卓少钧上车的事情，并且说什么都不肯配合警方做dna对比。 可卓凯丰越是这么做，在外人眼里就越能证明他其实是在自欺欺人，不愿意接受爱子已经故去的这个事实，所以警方那头也拿他没有什么办法，因此dna对比的事儿只能临时搁置。 石磊这时用遥控器关掉了电视，然后看向袁牧野和卓少钧说，“回头麻烦把帐单给我结一下……又是买尸又是烧车的，搞得这么复杂，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第1295章 野种 卓少钧听了就点点头说，“没问题，等我回头联系卓凯丰时肯定让他出这笔钱……” 石磊听后就轻哼道，“这还差不多……对了，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先等幕后老板去卓家逼宫呗，虽说现在知道管家刘叔是对方的内鬼，可以他的实力绝不可能是幕后主使，再说他也拿不出5000万的悬赏金啊！”袁牧野叹气道。 石磊点点头说道，“也是，那老家伙要是真有5000万的话，也就不至于大半辈子都在卓家打工伺候别人了。” 一旁的卓少钧听了就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有些感伤的说道，“在卓少钧的记忆里，他和那位刘叔的感情很好……怎么就会为了钱出卖卓少钧呢？” 袁牧野想了想，然后沉声说道，“想必应该不是为钱这么简单，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 谁知石磊听后却冷哼一声道，“什么狗屁内情？我看就是为了钱！否则要是真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伺候十几年都不动手……非要等到自己老得快半截入土吗？” 虽然石磊话说的粗俗，但却并非不无道理，如果刘叔真是为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那为什么不早点动手呢？可要说他是为了钱……那又为何要屈居于卓家十几年才动这个歪心眼呢？ “不对，我在刚醒过来的时候就频繁有人给我下毒，那个时候日音网上可还没有什么悬赏令出现呢，杀了我又找谁领钱呢？”卓少钧一脸不解的说道。 石磊听了就有些不耐烦道，“与其费尽的猜来猜去，还不如我现在就去把那个管家抓来审审呢！” 可袁牧野却摇摇头说，“现在找刘叔对峙他肯定什么都不认，还是等他自己显了原形再说！” 几天之后，卓家别墅里发生了一次非常激烈的争吵，以至于前来吊唁的宾客全都有些尴尬的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而争吵的双方不是别人，正是卓少钧的父母。 “谁让你给小钧办追悼会的？”卓凯丰脸色阴沉的质问道。 卓夫人听了就冷声说道，“你这个亲爹可以不管儿子，我这个当妈的却做不到这么狠心……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如就让小钧早早安息。” “小钧还没死，你这是咒咱们的儿子死啊！”卓凯丰突然暴怒道。 可卓夫人却丝毫不为所动道，“老卓……小钧已经不在了，咱们要学会面对现实。” “我儿子没死！他之前经历了那严重的伤痛都挺过来了，又怎么可能说死就死呢？”卓凯丰说到这里，突然指着前来吊唁的众宾客说道，“我知道你们中间有人一直希望我儿死！可我告诉你们，我儿会比在坐的所有人全都长命，我要看着他风风光光接手我的家业，你们谁也别想觊觎那些属于他的东西！！” 人们看着近乎癫狂的卓凯丰，不由得都连连摇头，感叹着卓家最后的血脉也断了，怕是真的要就此败落，再无卓家当年的辉煌了…… 而此时的卓少钧，正和袁牧野他们乔装成布置灵堂的工作人员，冷眼看着一众宾客们的表情，他们之中有感慨卓少钧英年早逝的，有一脸看好戏的，甚至还有面露兴奋之色的……可卓少钧却一时无法分辨，哪一种表情才是迫切想要自己死的。 这时就见早已跃跃欲试的卓少阳推开众人走了上去，说道，“大伯，你不要太难过了，你现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不能总让小钧一直待在警局里，不如……” “你闭嘴！卓少阳，你是不是特别希望小钧死啊？我今天就实话告诉你，就算卓家真断了根，也轮不到你来说三到四，回去问问舅舅，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看我有没有可能把公司交到你手上！”卓凯丰气急败坏的吼道。 卓少阳被卓凯丰一阵抢白之后，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愣了好半天，才阴笑着说道，“大伯……你说这话对得起你死去的弟弟吗？我凭什么不能接手卓家产业？你就连那个便宜儿子赵正飞都能委以重任，而我却偏偏不行？！难道就因为我不是你儿子吗？” 卓凯丰见卓少阳竟然还敢还嘴，就冷笑道，“我就是太对得起我那位死去多年的白痴弟弟了，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养的是别人的孽种！” 卓凯丰此话一出，立刻引起一片哗然……公司里那几个一直想要拥护卓少阳上位的董事们全都脸色铁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不知所措。 当然了，这些人脸色再怎么难看，肯定也不如此时的卓少阳难看，就见他脸色由青转紫，脖子上青筋爆起道，“你……胡说八道！” 谁知卓凯丰却轻哼道，“我已经说过了，是不是胡说八道回去问问你舅舅不就知道了吗？这些年要不是顾及我那个弱智弟弟的脸面，我会养你这个孽种这么多年！？不曾想你竟如此的不知感激，竟然还痴心妄想要继承卓家的产业，你也配！！？” 被逼急了的卓少阳听后竟突然狂笑了起来，“哈哈……卓凯丰，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就算你说得这些全是真的又怎么样？你这辈子机关算尽，最后还不是落个老来无子送终的下场？！说我爸是弱智，到头来你还不如他呢，连个挂名的儿子都没有，哈哈……可笑，太可笑了！” 躲在人群后面的袁牧野这时就小声问卓少钧，“这也是你和他们提前计划好的吗？是不是有点闹过了？” 卓少钧一脸尴尬的说道，“卓父卓母吵架是假的，可对卓少阳说的这些话……应该是卓凯丰临时加上去的了。” 一旁的石磊听了就叹气道，“估计是卓凯丰借题发挥，想要彻底将卓少阳提出董事局，这招可够狠的呀，因为卓少阳的双亲已死，所以不管他是不是卓家的种都已经是死无对证了，也就是说卓少阳这辈子都摆脱不了野种的这个名分了。” 第1296章 生死之交 眼下的局面已经从卓凯丰一个人发疯，变成他和卓少阳两个人一起疯了，虽然袁牧野也不清楚卓少阳是否真是个野种，可看他们二人如跳梁小丑般的互相争吵，袁牧野实在为真正的卓少钧感到可悲…… 那几个公司的股东一看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全都脸色难看的走了，估计以后应该不会再在卓少阳的身上什么花心思了，至于卓家的其他一些旁支亲戚虽有心劝架，可又害怕会因此得罪卓凯丰，所以全都一个个表情尴尬，如同坐蜡般不自在。 最后还是“忠心耿耿”的管家刘叔出面，将所有那些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亲友全都打点妥帖，一一将他们全都送出了门，临走前还不忘替主人说几句话安抚一下他们受到刺激的小心脏…… 与此同时，乔装成工作人员的卓少钧则冷眼看着这一幕，他想不明白这个从来办事都极为稳妥的刘叔为什么非要致自己于死地不可呢？ 谁知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闹剧马上就要落幕的时候，孙放的父亲却带着一堆陌生人走了进来，从那些人的脸色不难看出，他们应该不是前来吊唁这么简单。 “老孙？你这是……”卓凯丰的语气明显有些心虚， 孙父这时冷眼扫向了在场的所有人说道，“卓家人留下，其他外人全都出去……我们有些事情要和卓家做个了结，不想殃及池鱼。” 虽然说孙父的话说的已经很直白了，可在场的外人都是卓家花钱雇来的，总不能因为你姓孙的几句话，大家就吓得全都跑掉？于是就都纷纷看向了卓凯丰夫妇。 其实从孙父进门起，卓凯丰就已经猜到他和他带来的这些人有什么企图了，不过他自问自己办事滴水不漏，再加上赵正飞已死，就更是死无对证，所以就算孙父他们知道了真相也没有证据。 就见卓凯丰冷笑着说道，“老孙……你在我儿子的灵堂上这般颐指气使，不太合适？！” 孙父听了就脸色阴沉的说道，“你的儿子是儿子，别人的儿子就不是了吗？你今天遭受的丧子之痛……不过是天道循环、因果报应罢了。” 孙父此话一出，在场所有卓家以外的人立刻就明白对方今天显然是来砸场子的，一直负责卓府安保工作的几个保镖立刻将卓凯丰夫妇围在中间，不让孙父和他带来的那些人轻易上前…… 谁知卓凯丰见状却对保镖们摆摆手说道，“大家不用紧张，老孙是我多年的老朋友了，再说现在是法制社会，卓家上上下下全都是监视器，我相信只要脑子没有坏掉的人就不会在这里明目张胆的做一些违法的事情，我说的对不对啊老孙？！” 孙父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卓凯丰怎么样，他今天带人过来也不过是想看一看，卓凯丰死了儿子之后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 就见孙父强压着心头的愤恨说道，“卓总说得没错，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从不屑于去做那些蝇营狗苟的事情……我说了，我们今天过来只是想要了结一些早就该了结的事情。” 卓凯丰听后就点点头，然后对几名保镖说道，“你们先出去……有什么事我会叫你们的。” 既然主家都已经发话了，其他人自然不好继续留在这里看热闹，于是全都纷纷走出了别墅，可一直躲在人群中的袁牧野却不想出去，毕竟接下来才是好戏上演的时候。 石磊看出了袁牧野的心思，就轻轻推了他一把说，“先出去……我给你们找了个绝佳的看戏位置。” 原来石磊早就已经黑进了卓家别墅的监控系统，所以他们只要在手机上就能实时观看别墅里发生的事情，根本不用非得赖在屋里不可…… 让袁牧野和卓少钧没想到的是，卓少阳没有出去，就连刘叔竟也主动留了下来，站在了卓父卓母的身边，卓凯丰对此也没有表示反对，看来早就已经将这个管家当成卓家的一员了。 “老孙，咱们也是多年的老友了，你今天带着这些外人来小钧的灵堂……到底是什么意思？”卓凯丰冷声质问道。 孙父听了就冷笑道，“卓总，你怎么能说他们都是外人呢？哦……也对，他们对于你们夫妇俩来说肯定是外人，可他们的孩子对于你儿子卓少钧来说可不是什么外人。” 卓凯丰听后顿时脸色一变，然后明知故问道，“他们的孩子？老孙，你在这里说什么疯话呢？！” 孙父见卓凯丰还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于是就轻哼道，“不明白？好……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下。”他说完后就指着身边的那群人一一说道，“这二位是吴宇峰的双亲，这位是张成杰的姑姑，这位老人家是叶海儿的爷爷，至于这两位……一位是钱博宇的妈妈，一位是陈朝晖的父亲。怎么样卓总，这些名字你听着耳熟吗？他们几个人曾经和令郎可都是生死之交啊！如今令郎英年早逝，我们几个孩子的家长是不是得过来表示一下祝贺啊！” “你……姓孙的，咱们两家这么多年的交情，你不能因为你儿子早死就看不得别人儿子好？！”卓夫人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 孙父听了就叹气道，“嫂子，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毕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连死了两个儿子，不过我也得实话告诉你，你这两个儿子死得是真好啊，让我们这些失去孩子的家长难得开心了一回！哈哈……” 要不是卓夫人知道自己小儿子压根儿就没死，她听了孙父的话还不得当场就气撅过去啊？！可饶是如此，她还是被气得浑身发抖，毕竟她的大儿子赵正飞是真的死了。 “你……你……你混蛋！”气急败坏的卓夫人憋了半天，也就蹦出一个骂人的词来。 最后还是卓凯丰看不下去了，轻轻揽过妻子的肩头道，“老孙，有些事情我希望你能尽早放下……” 第1297章 蓄意谋杀 新 听卓凯丰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孙父一阵冷笑道，“放下？你可以问问我身后的这些人，他们有谁愿意放下失去孩子的痛苦吗？” 卓凯丰听后就看了一眼众人说道，“放不下又能怎么样呢？你们今天来这里闹事又能改变什么？那些死去的年轻人就会活过来？我的儿子们就能活过来吗？！” 这时就听孙父身后的几人中，吴宇峰的父亲终于忍不住出言说道，“卓先生，话不是这么说的，既然我们这些人今天找了过来，就说明我们已经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了，不如大家今天打开天窗说亮话，算算这笔儿女债怎么样？！” 卓凯丰一听就冷笑道，“这话说得真是可笑，你们的儿女债关我卓家何事？！” “卓凯丰！你别给脸不要脸，吴宇峰他们几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死的你心里没数吗？”吴宇峰的父亲怒斥道。 卓凯丰当然不会承认什么，于是他轻轻摇头道，“不好意思，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吴父听了还想说什么，却被孙父抬手阻拦，然后他看向卓凯丰说道，“你可以不承认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我们也知道目前找不到任何证据指控你的罪行……可你的儿子也死了不是吗？这就是现世报！”吴父说到这里时，突然看向一脸吃瓜的卓少阳说，“这是你侄子？最好也看好了，否则你们卓家早晚有一天就彻底断根了！” 一听孙父这么说，卓少阳顿时就被吓得不轻，他连忙摆手说道，“这事儿和我没有关系！刚才卓凯丰还说我不姓卓呢！！” 孙父一听就干笑道，“看来现在唯一一个姓卓的后人还是个怂货，卓凯丰，我看你们卓家真的是气数尽了！” 也许是孙父咒“卓家气数尽了”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卓凯丰，就见他冷笑道，“有句话你说得很对，那就是天道好轮回，因为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一个人是枉死的！你们的孩子是死了，可他们死得一点也不冤！要不是他们，小钧会在躺在床上三年吗？！” “三年……哼，他只是躺在床上三年，可我们的孩子呢？早就已经全都化成灰了！攀岩本就是一项危险的运动，你凭什么把你儿子遭遇的不幸赖到我们孩子的身上？凭什么？！”孙父情绪激动的吼道。 卓凯丰这时也不再装糊涂，语气阴冷的说道，“凭什么？就凭是他们几个策划了那次登山事故，就凭他们几个是在为那个什么乔炎复仇！！我家小钧当时没死是因为他命大，否则他早就已经被他那些所谓的生死之交害死在悬崖之下了！” 听卓凯丰提到乔炎，孙父脸色微微一变，他有些不解的说道，“乔炎？他不是早就去世了吗？这里又有乔炎什么事儿？” 卓凯丰听了阴沉着脸说道，“如果不是为了给乔炎复仇，小钧后来又怎么会发生意外？！又或者说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意外，而是蓄意谋杀！” “你胡说什么？！乔炎的事情真的是意外，海儿为了这件事情还伤心了好久呢。”叶海儿的爷爷有些激愤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