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八零，娇气龙宝三岁半》 第1章 龙崽醒了 秦川一带旱了三月，赶在夏末总算下了一场雨。 结果这雨一下连续十天，山上爆发山洪泥石流，把秦家沟出山的路给堵了个严实。 “爸，这雨再下下去，估计会出现堰塞湖。刚我跟老六上山看了眼，米家岩那边已经被水淹到村子戏台那儿了。” 他们秦家沟虽然地势低，但风水好，千百年来还没遭遇过大的天灾，要不是因为这，前几年乡干部动员他们搬下山那会儿就该走了。 秦老头坐在屋檐下，皱眉看了看天。天边依然是黑压压的一片，看不到一丝雨散的痕迹。 “老头子，姣姣这几天一直难受得很，村里大夫说他没办法了，只能送去镇上卫生院看看。”从老三家回来的秦老太脸都皱成风干的橘子皮了，花白的头发上还有遮不住的点点水迹。 “下不去。刚看过了，下山的路给堵死了。村长打电话问，镇上说这雨太大，山脚的河水暴涨，桥面都看不见了，没办法安排人进来修路。” “那咋办？让姣姣这么一直病着？” 秦老头叹口气：“先把人送二弟家去，让他给用药熏熏，等雨停了再说。” 秦家老两口和他们家老大说话的时候，秦老三家里宋绣抱着已经烧糊涂的女儿无声的啜泣。 “妈，要不，我背着妹妹从凹子里下山去？” “胡说什么。”屋里帮忙的秦晓拍了侄儿一巴掌，“这么大雨，就是你大伯他们都不敢走凹子，你还敢背着你妹去？” 秦晓倒了一碗米汤，端到宋绣跟前。 “先给她喂点，等会儿好吃药。” 三岁的小人儿还奶乎乎的脸蛋红得不行，张着小嘴，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 秦姣现在就觉得自己很难受，像是被人架在火上烤得半熟了。 她明明前一刻还在跟黑龙打架，下一刻就发现自己被什么东西裹得严实，四只爪子一点都动不了。 她是龙和蛟的混血，除了没有龙角龙须外，外形跟龙没啥区别。 她好不容易满了五百岁，打算吃了她爸给的精血准备化龙，结果紧要关头被隔壁家的黑龙一爪子拍下来，那颗龙族的精血也被黑龙吸了一半，她头上的两个小角角才冒出指头大的一点就停止了生长，化龙的进程也终止。 阻人前程，天打雷劈。 被怒火蒙了心神的秦姣不管不顾的追着黑龙打，一打就是十几天。天天都电闪雷鸣倾盆大雨的，谁知一道闪电划过，她眼前一白，就被困住了。 挣扎了老半天，挣不开束缚的秦姣怒气值满盈，发出一声震天的吼叫，然后，她发现自己好像能动了。 白蒙蒙的光散去，秦姣眼前出现了一张有点熟悉的脸庞。 眨巴眨巴眼，她犹犹豫豫的叫了一声“妈”。 “哎，我的姣姣，你终于醒了。”宋绣抱着突然间发出一声尖叫后就清醒过来的女儿喜极而泣。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宋大夫说过，姣姣醒了就会退烧了。”秦晓双手合十朝山神庙的方向连拜了好几下。 正好这时，秦老太也端着一碗菜过来。在门口就听到女儿激动的声音，她在窗口探头看了一眼，正好跟三儿媳妇怀里的小女娃的眼睛对上。 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还带着蒙蒙的水光，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你，让人心里泛起一股心疼。 秦老太本来就不是个苛待媳妇孙女的人，看到病了好些日子的小孙女醒过来，常年不苟言笑的脸上还微微带上了一点点笑意。 “我抱着她，老三媳妇你赶紧把饭吃了好好休息一下，晚上姣姣说不定还要闹一阵，你没得休息。” 秦老太接过孙女，小心翼翼的喂她喝米汤。 米汤里放了白糖，甜泯泯的，秦姣虽然是五百岁的幼蛟，牙口好到能咬碎野猪，但吃到甜食还是会幸福的眯起大眼睛。 随着秦姣慢慢的咽下一口口米汤，她的心情显而易见的好了起来。而随着她心情变好，黑压压了十几天的天空居然开始慢慢放晴。 “奶，奶，雨小了。”秦晓的儿子秦术披着蓑衣担着扁担跑了进来，“刚我去爷那儿，爷说看着天，今晚上就能放晴。” 秦姣瘪了瘪嘴，抬起眼皮子撩了一下天，而后下一刻，跟放电影似的，天上黑压压的云层肉眼可见的散开，然后，久违的阳光唰的透过薄薄的云层照到大地上，天边还挂上了一弯彩虹。 打了个呵欠，秦姣唧唧嘴，埋在她奶怀里睡着了。 睡过去的秦姣梦里可不平静，各种画面纷迭而至，然后，她明白了。 因为她跟黑龙俩打得太过分，撕破了屏障，致使她的原身被毁，元神被吸引至这个位面，投胎到了她这具身体的亲妈宋绣肚子里，成为秦家三代唯一的女娃。 这场罕见的大雨就是因为她的元神终于融合了肉身，多余的龙气逸散出去造成的。现在她醒过来，虽然不能行云布雨操控风雷，但小范围低密度的影响局部天气还是能办到的。这不，她一高兴，雨就停了。 又过了两天，秦姣已经能下地跑了。刚牵着哥哥的手出了院门，就差点被迎面砸来的布鞋给印上脑门。 “唉哟，小姣姣可伤到没？”布鞋的主人，隔壁秦六家的婶子垫着脚跑过来。 拉着秦姣左右打量了一下才松了口气，“你堂哥那个混蛋又跑去人家菜地里捣乱，婶儿正打他呢。姣姣没吓着？” 秦六婶从兜里掏出一颗糖塞给秦姣。 “姣姣吃糖，六婶儿还得揍你堂哥去。” 说完，她蹬上鞋，从门边操起一把竹刷把风风火火的跑了。 他们秦家沟世代居住在这里，村里两个大姓，秦家是本地土着。宋家是百年前逃难来到这里的。这么多年下来，两个家族姻亲纠缠，早就亲如一家了。 一路走过，路边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喜欢跟秦姣说话，她外衣的两个小兜兜被塞满了吃的。 “哥哥，我们去村头找爷爷。”秦姣仰起小脸，朝牵着她的秦俊发话，“爷爷说给我捉泥鳅吃，我们去看。” “好嘞。”秦俊答应得干脆，蹲下来要背妹妹，“姣姣走了好一会儿了，脚痛不，哥哥背你过去。” 秦姣不觉得疼，但有人背为什么还要自己走路？她果断不客气的扑上了哥哥的背。 第2章 这张小嘴可厉害 兄妹俩来到村头，看到爷爷跟村里的老人们正围一块儿说话。 他家大伯和四叔五叔则穿了水靴水靠往山沟里走。 “爷，大伯去干啥？” “米家岩那边水退不下去，你大伯他们得去想办法把河道炸开。” 秦老头一把捞过秦俊背上的小女娃：“姣姣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好的，爷爷，我想吃肉。” 连喝了几天稀粥，最多就是每天一个蒸蛋羹，生性好肉的秦姣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了。 “行，爷给姣姣掏了一篓子泥鳅，叫你哥先拿回去让你奶炖上。” 秦俊兴奋的去地头把竹篓拖上来，死沉死沉的，估摸得有六七斤。 秦姣跑过去蹲下来看她哥挑泥鳅。 太小的不能要，有卵的也得放回田里。挑挑选选最后留下来的都是肥壮大泥鳅。 拿回去洗干净，爆了姜葱蒜干辣椒花椒，再放泥鳅进去，刺啦刺啦的翻炒均匀，放豆瓣酱和骨头汤焖煮半小时，到连骨头都软烂的程度就可以出锅了。 听哥哥一边说一边收拾，秦姣姣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眼巴巴的看着哥哥拎着鱼篓往家跑，小姣姣被秦老头抱着，一起坐在村头听老爷爷们聊天，不多会儿，就听到山坳里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村长，秦爷爷，大叔他们把石头炸开了。”蹲坡上看的小猴子们欢呼起来，还没忘记回头报信。 秦姣踢了两下腿，也想去瞧热闹。 “姣姣别去，那边还湿滑得很，弄脏衣服就不好看了。”秦老头牢牢抱着小孙女不放，见她嘟嘴，干脆把人举起来放在肩头骑高马，让她远远的瞅上一眼。 突然，秦姣秀气的眉头一皱，拍了拍她爷爷的脑袋瓜子。 “爷，爷，大伯受伤了。” 秦老头正跟人说话，就被孙女这一句给打断了。 “秦大叔受伤了？在哪儿，伤得严重不？” 看热闹的小家伙们都站直身体朝山坡张望，半天没看到秦大的身影。 “小姣姣，你可别咒你大伯。”秦老头舍不得责骂孩子胡说八道，只能笑嘻嘻的点了点秦姣。 “大伯受伤了，脚被砸坏了。” 秦姣大眼睛紧紧盯着山下，小胖指头指着米家岩的方向：“大伯在那边，他们抬不动他。” “真的假的？姣姣这么远都能看到？” 秦姣点头，挣扎着要下来，然后拉着她爷的手往家走。 “爷，去拿药药给大伯，让我哥送下去。” 秦老头肯定不会让小孩子跑这么一趟，扯起嗓子吼了两声，秦大家的儿子，十四岁的秦超跑了过来。 一听说自家老爸受伤了，秦超二话不说就往山下跑，还没跑两步就被秦老头给拽住后颈。 “傻小子，先去你二爷爷家拿药箱，你就这么下去，能做啥？” 几分钟后，秦老大媳妇闻讯而来，手里还握着一把镰刀。 “姣姣说我们当家的受伤了？她咋看到的？别胡乱咒啊！” 秦老头两眼一瞪：“是不是真的等会儿不就知道了？喳喳叭叭的，你能啊？你再这样子吓到姣姣了，让你妈跟你说道去。” 秦老太那张嘴可不饶人，虽然不会去磋磨儿媳妇，但是该敲打的时候，秦老太出手那是一针见血的狠。 秦大媳妇讪讪的住了嘴，正想分辨两句，就听到山坡上的人在叫，一起下去的人背着秦大叔上来了，他们看到秦大叔的裤子上有血迹。 一听这话，秦大媳妇双脚有些发软，顾不得其他，拨开老爷子，冲去了山坡那儿。 “姣姣别生气啊，你大伯娘就是嘴巴不会说话，她也疼姣姣的啊。” 秦老头生怕小孙女被大儿媳妇骂得委屈了，赶紧安抚她。 正说着，秦超跟两个堂弟跑了过来，还背着秦二爷爷的祖传药箱。秦二爷爷跟在后面连声让他们慢点，别把自己的宝贝给摔坏了。 一到村口，就看到秦大被放在田埂边上，他的小腿以怪异的角度不正常的支棱着，小腿骨那里的皮冒起很大一个包。 “这是怎么断的？”秦二爷爷蹲下来摸了下秦大的腿骨，花白色眉头紧紧皱成一坨。 “这里处置不了，回去再弄。老五你带人上山去找接骨藤，我这里的药可能不够。” 指挥人背着秦大去他家，秦二爷爷抬头跟秦老头打了个招呼，来不及说话就被秦超背着一溜小跑回家了。 “爷爷，什么叫接骨藤，它可以自己把骨头连起来的吗？”秦姣在秦老头怀里转了半圈，捧着她爷爷的老脸蛋好奇的问，“我可以跟五叔一起去吗？姣姣也能帮忙。” “乖姣姣，可别上山去，山上有大老虎专门吃小娃娃。” “爷爷骗我，山上没有大老虎，哥哥说山上现在连兔子都找不到了，还说要多种树才有小鸟和兔子。” 听到孙女软乎乎的话，秦老头一张老脸笑得灿烂。 “是是是，要多种树，姣姣喜欢什么树，爷爷给你种什么树。” “我喜欢梧桐，可以养两只凤凰吗？” 秦老头一愣，继而欢快的笑起来：“凤凰可没有，姣姣喜欢的话，爷爷给你养锦鸡，那个也很漂亮。” 秦姣秀气的耸耸小鼻头，叹气：“算了，没有就没有，普通小鸟也可以的。” 一老一小慢慢走去了秦二爷爷家。 秦二爷爷家左厢房没有住人，布置成了看病治病的地方。 秦二爷爷早年在城里药铺当过几年的学徒，炮制药材的手艺是十里八乡独一份，后来又跟着过路的军医学了些外伤骨科的治疗手段。 几十年下来，治跌打损伤的技术已经十分精湛，再加上秦二爷爷的儿子在省里当医生，学了什么新技术，回来也会跟老爷子交流。 像秦大这样的断骨重接，乡村大夫的技术不一定就比医院医生差，甚至有厉害的老大夫，凭手感就知道要怎么复位才最好，甚至连那个什么光的机器都赶不上老大夫一双手。 秦姣对二爷爷治病的手法很感兴趣，小小的奶团子就趴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二爷爷仔仔细细的给秦大正骨。 正骨的时候需要把错位的断骨接口稍微拉开一点缝隙，这个过程极为痛苦，秦大算是忍耐力很强悍的，都被痛得直翻白眼。 他嘴里咬着一张干净的叠成几叠的棉布，痛到极致的时候额头上的青筋都明显可见的突出。 第3章 来自秦汌媳妇的挑衅 秦姣滑下椅子，凑近二爷爷，伸出小手摸了摸秦大的小腿。 “大伯，呼呼，不痛不痛。”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秦大在感觉到一只小手轻轻拂过自己的伤腿之后，似乎疼痛真的减轻了很多。 他抬头努力朝皱着一张小胖脸的姣姣笑了笑，衔着棉布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秦大的长相随了他爹秦老头，严肃有余亲和不足，平常家里孩子都不敢在他跟前淘气，他眼睛一瞪能把孩子吓哭。 这会儿强忍疼痛，拉出笑容来安慰小姣姣，看上去更可怕了。 “小姣姣乖啊，一边儿玩去，二爷爷要给你大伯治伤呢。” 秦姣点点头，移动小身体往门口去，扒着门扉越过了高高的门槛来到院子里。 秦超带着堂弟在院子里处理刚挖回来的接骨藤，旁边两个婶子在安慰大伯娘。 “大伯娘不哭，大伯不会有事的，二爷爷可厉害。你再哭，你肚肚里的小弟弟也会哭了。” 秦大媳妇正伤心着，突然听到秦姣有模有样的安慰的话，本打算勉强自己不哭了别吓着孩子，哪知道秦姣接下来那句话差点没让她被自己口水给噎死。 “姣姣小糊涂蛋，你大堂哥都快十五了，大伯娘怎么可能再给你生个小弟弟出来。想要弟弟，让你娘给你生去。” “大伯娘有小弟弟，他难受，想哭。” 小姣姣的小胖脸努力板出正经模样，反倒让旁边的女人们呼啦啦全笑起来。 “她大娘，说不定你真有了呢，等会儿让二叔给你看看，老蚌生珠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去，要生你自个儿生去。” 她大伯娘的伤心被打岔了，心情好了很多。 “就算再生，我也只想要个姣姣这样的闺女，家里皮小子够多了。” 女人们一边说着话，一边不时的往里屋瞅。 “他二叔应该弄完了，我看在洗手了。” “阿超他们的药泥还没送进去呢，估计还要等一下。” 正这时，矮墙外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哟，听说秦大今天伤了脚，你们还是给送山下去看，别回头成瘸子了，哭都来不及。” “秦汌家的，不会说话呢你就给我闭嘴，怎么着，几天没骂你皮痒了？你有这闲工夫来搬嘴皮子，还不如回去好好想想你生不出儿子你婆婆怎么折腾你。” “呵，谁说我生不出儿子，告诉你，我这肚子一看就是怀的儿子，你自己不能生，眼红我呢。” 陪着秦大媳妇的两个婶子丈夫是亲兄弟，两妯娌关系不错，其中一个嫁过来十年都没生一男半女，另一个则三年抱俩。 即便这样，俩人也没红过脸，连坐月子都是妯娌在忙里忙外。 听到秦汌媳妇这么埋汰自家嫂子，秦五媳妇不乐意了。 “哟，还没生出来就开始耀武扬威了，这要是生出来不是儿子，也不知道有些人是不是会被气死。再说了，我四嫂就算没生，我四哥也把她当宝，不像有些人，那日子过得，啧啧。” 谁不知道秦家沟里就秦汌的老娘最喜欢搓磨媳妇，当年秦汌大哥两口子就是被她给搅散了。秦汌大哥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到现在八年了也没见寄一封信回来。 秦汌小时候调皮，从山上摔下来伤了腿，秦汌他娘没当回事，自己给弄了点草药敷上，等秦二爷爷知道的时候，骨头都已经长拢了，但是骨没长正，那腿一直使不上劲，一到阴雨天还痛得不行。 本来是秦汌娘自己做的孽，偏偏还埋怨上秦二爷爷，说他没有及时给秦汌治伤才落到这样的。 秦汌爸走得早，秦家族人也不好教育这个中年丧夫的寡妇，只能敬而远之。 可村民们越是懒得跟她计较，她反倒自以为能耐，动辄就跟人吵架，吵不过就哭天喊地说人家欺负她孤儿寡母。 秦家的这些小辈们，谁没被她骂过，谁没有因为秦汌俩兄弟被家里长辈揍过，是以，连秦汌俩兄弟在村里的人缘也不太好。 秦汌媳妇在这里没占到嘴角上的便宜，哼哼两声，背着装猪草的背篓走了。 她们说话的时候，秦姣一直站旁边看着。 等到秦汌媳妇跟门口过了后，秦姣才悄悄的趴到自己姑姑身上，小声的跟她咬耳朵。 “姑姑，姑姑，那个阿姨肚子里没有小娃娃，是个大包包。” 秦晓一听，以为秦姣不知道什么是怀孕，看到人家肚子凸起就以为装的东西，并没有往心里去，随口敷衍了她两句后，就帮忙处理要消毒的绷带去了。 秦姣乖巧的坐在院子里吃糖，不时看看秦大娘，又看看屋里忙碌的众人。 折腾了老半天，秦大的腿终于上了夹板，固定好之后又用绷带缠上。 “行啦，骨头没长好之前别下地，不然成了瘸子可别说二叔手艺不好。” 秦二爷爷擦了头上的汗，来到院子里，“秦大媳妇，这头一个月别给他吃辛辣的东西，年纪也不小了，不好好将养，等到了我这岁数可不好受。” “二叔你放心，我肯定把他看得牢牢的。” 院里已经摆上了饭桌，酒菜都放好了，只等长辈们就坐开动。 知道男人腿脚不会有事儿，秦大媳妇脸上笑容也有了，还嘻嘻哈哈的把秦姣说她老蚌生珠的事儿当笑话摆了出来。 “哦，是小姣姣说的？”秦二爷爷扭头看向小胖丫头，眉眼弯弯，“来，我给你摸个脉看看。” 大家伙儿起哄着让秦大媳妇把手伸出来，后者也不怕羞，伸就伸。 秦二爷爷手指头搭上去，没多会儿，脸上的笑容不见了。 “二爷爷，怎么了？” 旁边秦超轻声问，生怕他妈妈被诊出什么问题来。 “没事儿，就是我们家姣姣这张小嘴忒灵，秦大家的，你这是真有了，大概快两个月了，你自己没觉得？” “我，我真没啥感觉啊，不会是摸错了？要不二叔，你重新给摸摸？” 正说话间，村长领着人进来了。 “秦二叔，在吃饭呢？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村新来的大夫，姓龙。以后村卫生所就交给龙大夫管理了。” 秦家人齐刷刷的看着村长跟村长身后高大俊美的年轻男人，又齐刷刷的扭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神情平静的秦二爷爷。 第4章 小嘴开光的姣姣 “秦二叔，我叫龙炎，来之前我还专门去拜访了秦二哥，这是秦二哥托我带给你老人家的信。” 龙大夫微笑着上前，把秦二爷爷在省医院上班的儿子写的信递了过去。 秦姣没管大人之间倏然绷紧的气氛，她抬着小脑袋看了龙大夫好半天，突然伸手要他抱。 “漂亮叔叔抱抱。” “姣姣，别这样没礼貌。”宋绣涨红了脸，伸手想把女儿抱到身边，可惜慢了半拍。 龙炎之前就看到坐在秦二爷爷身边的小胖妞了，长得玉雪可爱，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胖乎乎的脸蛋带着淡淡的红晕，特别招人喜欢。 “漂亮宝贝今年几岁啦，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叔叔吗？” “姣姣今年三岁了！”小胖丫头伸出肉呼呼的三根指头，“叔叔也会摸手腕吗？” “摸手腕？”龙炎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看向秦家人。 “不好意思啊，刚才我二叔正给大嫂诊脉呢。小孩子不懂，乱说的。”宋绣几乎是抢一般的把秦姣从龙炎怀里拽出来，紧紧抱着不放，“孩子该喝奶了，我先带她回去。” “不嘛，不嘛，我要看漂亮叔叔给大伯娘摸手腕！” 秦姣之前就吃得差不多了，听她妈妈说要带她走，顿时不乐意了。扭头就朝秦老头那边扑过去。 “正好，我刚才累了，有些力不从心，龙大夫要是不着急，可以帮忙给我侄儿媳妇诊个脉不？” 龙炎看向还挽着一边衣袖的秦大媳妇，微笑：“是嫂子不舒服吗？不介意的话，我给你看看？” 秦大媳妇左右瞅瞅，局促的坐下来，伸出手腕放在桌上。 龙炎诊脉的姿势很标准，三根手指头一搭，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 “恭喜大嫂子，从脉象上看，你这胎很稳，不过嫂子年纪不小，还是得多注意些，费力气的活最好别做。” 龙炎起身，又看向旁边抬着脸蛋看他的秦姣。 “小宝贝，把手手伸出来给叔叔看一下好不好？” 秦姣扭头看了二爷爷一眼，又看看笑得温和的龙炎，摊开小手掌。 龙炎大拇指摁着秦姣纤细的手腕一会儿，又细细搓看了她的指头好半天。 “小丫头前段时间生大病了，身体还有些虚浮，不用吃药，饮食上多注意点，回头我给几个食疗的方子，一个月做两三次，吃一吃就行。” 听了龙炎的话，宋绣先是一惊，而后才放下心来朝他道谢。 “谢谢叔叔，给你吃鸡腿。” 秦姣有点舍不得的看了自己碗里的大鸡腿一眼，狠狠心捧着碗朝龙炎面前一送。 “哈哈哈，不用谢，叔叔不吃，小宝贝自己吃。” 看到秦姣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所有人都笑起来，院子里的气氛一下子松快很多。 秦老头跟二爷爷一起，陪着村长和新来的龙大夫到卫生所去了，一屋子的女人开始叽叽喳喳的议论起龙大夫。 “诶，刚才忘记跟二叔说一声。”秦晓洗碗的动作一顿，“算了，应该是我想多了，回头再说。” “啥事儿啊，你这一惊一乍的。”宋绣坐在厨房门口纳鞋垫，扭头看了小姑子一眼。 “绣儿，我跟你说，咱家姣姣那张小嘴真不得了。”洗完收拾好，秦晓凑近了宋绣，低声道，“大嫂子怀孕就是姣姣叫破的，之前她还跟我说，秦汌媳妇肚子里没有小娃娃，是个大包包。” “你可别胡说。”宋绣瞪了小姑子一眼，抬头张望了一下，“姣姣小不懂事，胡说八道没人说她，你都孩子他妈了，要被秦汌媳妇听到，她非得跟你干仗不可。” 秦晓抿嘴一笑，不再提这事儿。 另一头，秦姣兜兜里揣着糖果果仁，跟着几个哥哥跑到村头大树下玩。主要是哥哥们玩，她看着。 秦家沟估计是风水偏阳，同一辈的孩子里面十个小子最多两个丫头，所以秦家沟的小丫头们都是被宠大的。 到秦姣这一辈，跟她年纪相差不大的就三个女孩儿，其中一个已经读小学了，另外两个都要比秦姣大一岁多。 “姣姣，这是我妈妈给做的江米条，可好吃了，给你吃。” 秦雪牵着堂妹秦霜的手走过来，递给秦姣一袋子零嘴，三个小丫头拿着树叶石头玩起了过家家。 没玩多会儿，就听到一声尖叫，秦霜跟秦姣吓得一抖，大一点的秦雪猛的把两个妹妹抱住。 “别怕别怕，姐姐保护你们。” “小雪儿，你带着她们就这儿玩，我去看看。”秦超反应最快，顺着声音出来的方向跑过去，身后跟了四五个小子。 “好像是汌叔家的婶婶。” 秦姣这会儿不怕了，站起来，垫着小脚脚往秦汌家看过去。只是人小，怎么都不可能看到。 “姐，我们去看看？看一会儿就回来。”秦霜是个喜欢凑热闹的性子，见哥哥们都跑去看热闹了，顿时心里跟小猫在挠似的安静不下来。 不等秦雪说话，秦霜拽着她就走，还没忘记牵上小不点秦姣。 朝那边走了一小段距离，秦姣秀气的眉头一皱，挣脱开秦霜的手：“我不去了，我要回家。” 说完蹬蹬蹬的朝自家跑去。 秦霜噘嘴，看了堂姐一眼，没吭声。 “走，你不是要去看热闹，再待会儿啥都看不到了。” 秦霜顿时把小郁闷抛开，拉着姐姐就跑。 阵地已经转移到院门口的秦晓见外甥女跑回来，连忙抱住。 “不是跟哥哥们去玩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刚才汌叔家里婶婶在叫，哥哥他们去看了，我害怕。” 秦姣抱着姑姑的脖子小声叨叨：“汌叔家的婶婶在流血，好多好多血。” 秦晓一听，脸色顿时变了，伸手捂住秦姣的小嘴：“嘘，别胡说，等会儿你奶得揍你。回屋玩儿去，姑姑去看一眼就回来。” 旁边宋绣也听到了女儿说的话，脸一白，接过秦姣就往屋里走。 半个小时后，秦晓回来，拉着宋绣嘀咕了半天，眼睛还不时瞟向坐在床上自个儿玩的秦姣。 “妈说明天早上带着姣姣去山上拜山神奶奶，你也跟着去。这事儿你千万别跟其他人说，一句都不能提。” 秦晓一想到自己过去秦汌家见到的场面，这会儿背脊上还能冒冷汗。 第5章 去拜山神奶奶 早上五点多，秦老太起床给准备了去拜山神奶奶的祭品，回头看到小孙女还睡得香，犹豫了那么一下。 “妈，要不，不让姣姣去？”宋绣有点心疼小女儿，早上风大，孩子身体才好可别又吹感冒了。 “不行，得去。”秦老太目光闪了闪，坚定下来，“绣儿，你给姣姣穿厚点，拿包被背在背上，外面搭个小毯子，不会冷。等到了山上差不多她也该醒了。” 一通收拾完，三个女人带着秦姣上了山。 刚到半山坡上，就看到秦汌老娘拎着篮子往山下走。两方一照面，秦汌老娘脸拉得老长，狠狠的瞪了她们一眼，快走几步，越过她们冲下山去。 秦晓跟秦老太对视一眼，没吭声，继续往山上走。大概四十多分钟后，来到了山头上的山神庙。 跟其他地方不同，秦家沟一带都拜的山神奶奶，里面的塑像也是个杵着拐杖，慈眉善目的山里老太太的造型。 秦姣打了个呵欠，抬手揉眼睛，才发现自己没有躺在温暖的小床上。 “妈妈？” “姣姣醒了？等会儿啊，等妈妈放你下来。” 宋绣把包被的带子解开，让秦晓帮忙搭了把手，将女儿放到地上站着。 秦姣还是第一次上山拜山神，好奇的弯腰去看低矮的山神庙里面供奉的山神奶奶塑像。 还没看明白，屁股上就被轻轻拍了一巴掌。 “姣姣不许这样，对山神奶奶要恭敬点。”秦老太再宠小孙女，可也不会许她不敬神明。 秦姣嘟着嘴，让到一旁，看长辈们忙活。 秦老太打头，领着她们拜了山神，又摁着秦姣的小脑袋也跟着磕了个头。 秦姣不乐意了，小眉头一皱，噘嘴让到一旁。让她跪拜，这小神也不怕受不起。 她没察觉脚底下有点湿滑，不高兴的又退了半步，结果没站稳，稀里哗啦就滚下了坡。 宋绣扑过去拉她没拉住，发出一声尖叫，跟着滑下去。 一阵天旋地转，宋绣还没等视线恢复就着急去摸小女儿，半天没摸着，心里正怕着，就听到秦姣奶声奶气的朝她叫。 “妈妈，你看，好多花花。” 宋绣撑起身，披头散发的往前方斜坡下看去，见女儿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坐在一小片人参花中间笑得灿烂，胸口的气一松，反而半天说不出话来。 等到秦老太跟秦晓从旁边绕下来找到她俩，顿时傻在当场。 “妈，我是不是眼花了，你掐我一把呢。” 山里人没有不认识人参的。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谁家人参一长长一片。粗略数一数，这怕不得有十几根之多。 秦晓是不信神的，这一刻也不免怀疑人生。 “姣姣，摔着没有？”秦老太先把儿媳妇拉起来，又去抱小孙女，她自己没发现，抱孩子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没事儿，我们把这个挖回去吃啊！”秦姣随便抓了一棵人参就往外拔，拔得秦老太心尖儿都在颤。 “乖姣姣，你坐旁边玩去，奶奶和你姑你妈妈给你拔啊。” 秦家靠山吃山，秦老太年轻时也跟丈夫几兄弟上山采过药，对怎么采参还是知道的。 花了大概快三个小时，才把上了十年份的人参摘完。留下的几根参苗又要等好多年才能采摘。 回去的路上，秦晓拉着秦老太嘀咕。 “妈，那地方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去了，怎么我以前没发现那里有人参呢？” 秦老太绷着一张脸没说话，心道别说你没发现，我在这几十年又发现了么？而且正常情况下，一片坡能有一根两根就不错了，活这么大年纪，今天才知道人参也有打堆的时候！ “回去把嘴巴给我闭紧点，这事儿听你爸的安排，回头跟绣儿说说，让她教姣姣别乱说话。” 秦晓点头，隔了一会儿幽幽道：“我觉得姣姣生病痊愈后，真是否极泰来，那小嘴跟开了光似的。咱家这不是生了个小闺女，是生了个金娃娃啊。” 她下意识的又瞟了眼背篓，十几根品相俱佳的人参，卖出去得换回多少钱？ 下到山脚村口，就看到自己两个大孙子在那边张望，看见她们回来，秦俊冲过来要帮他奶背背篓，被秦老太挥开。 “奶，你们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我爷都打算让我叔上山找你们了。” “没事儿，小姣姣跟你妈妈滑了一跤，耽搁了点时间。” 宋绣和秦姣衣服上还有泥土痕迹，头发也散乱的，一看就是滚下山坡了。 “没事儿？”秦术也接过小表妹，好好打量了一下，看到只是脸蛋儿有点脏，并没有什么划痕之后才松了口气，“山上露水重，肯定有点滑，以后还是别带妹妹上去了。” 一群人说着话，进了大院子。 进去之后秦老太就让人把门给掩上，朝秦老头使了个眼色，老两口拎着背篓进了屋。 “我奶干嘛呢，这么神神秘秘的？”秦俊帮着他姑把背篓里的东西取出来放好，耳边听到哥哥妹妹在哈哈哈的笑，扭头一看，也跟着乐了。 秦姣让她妈妈给摘了好些山花，这会儿被个无良哥哥全给插头上了，顶着一脑袋的花笑得见牙不见眼，臭美着呢。 宋绣打来水，正打算给女儿好好洗洗手和脸，才蹲下，被猛然撞开的门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阿汌妈，你这是干什么？” 秦老太从里屋出来，站在门口叉着腰虎着脸瞪不请自入的秦汌妈妈。 “秦老头，你得，得给我家一个公道。”秦汌妈眼睛狠毒的瞪着小姣姣，“你那小孙女咒我媳妇，现在她肚子的孩子没了，人也眼看着要不成，你家，你家得赔。” “我滚你个犊子。”秦老太顺手拎起门边的扫帚就朝秦汌妈打过去，一边打一边骂，“你个心肠毒烂了的老虔婆，自己在家里折腾儿媳妇，把人弄出事了，现在还来祸祸我家乖孙女。你倒是给我说说，我孙女是挨着你儿媳妇，还是碰着她了？我这么见天儿骂你，也没见你去死啊？” 周围左邻右舍都是秦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听到这边吵闹起来，赶紧出来拉住两人。 听了一会儿，秦家女人们脸色都有点怪怪的，看秦汌妈妈的目光充满难以言语的复杂。 第6章 老秦家的媳妇老秦家管 “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旁边去年才嫁过来的新媳妇撇撇嘴，跟小姐妹咬耳朵，“人家小姣姣才三岁多点，知道什么？平时都关在自家屋子里，也就这两天身体好点了才出去玩，她这都能把责任怪人家小孩儿身上？” 旁边妗子拉了她一把，让她别说话，秦汌妈那张嘴骂不死人能恶心死人，她可以不做事堵你家门口骂上一天！ 小一辈的不敢跟秦汌妈讲道理，可同辈甚至长一辈的就没这么多顾忌了。 六婶年纪比秦汌妈小十好几岁，最是看不惯她的为人，一听这人不要脸的把儿媳妇流产的事情归罪在小姣姣身上，就忍不住站门口讽刺了几句。 秦汌妈瞪着血红的眼睛，恶狠狠的看着她，对方也不是吃素的，直接给瞪回去。 就在秦汌妈喘气如牛打算不管三七二十一躺地上打滚撒泼的时候，她家隔壁的小子蹬蹬蹬跑过来喊她。 “汌大娘，我婶子不行了，汌叔打电话让把人送去镇卫生院，他从县城往回赶。” 秦汌妈一听可不得了，扒拉开那传话的小子就往家跑，还一边跑一边说什么家里钱都没有，人反正都救不活，还折腾这么多事儿干啥。 听她这么一说，在场的女人们全都黑了脸，有几个脾气暴的差点没忍住上去揍这老虔婆。 “孩儿他妈，你过去看看，实在不行你让晓晓陪你送汌儿媳妇去镇上。” 秦老头气到快说不出话来，但还得安排下去，总不能让人家好好一个大闺女不明不白的死在秦家沟？ 听了秦老头的话，又有几家的年轻人跟过去打算帮把手。 到的时候，新来的大夫龙医生已经在秦汌家了，正一脸怒气的跟秦汌妈对峙。 “大娘，人还没死呢，你这什么意思？赶紧送去镇上还能行，村里没有那个卫生条件，再拖下去就真不成了。” “去什么医院？你们这些医生都是骗钱的，这么多年秦家沟哪家生孩子去的医院，谁不是在自家屋头生的娃？咋你一来就要往医院送，怕不是跟医院商量好了，要吃回扣？” 一听这话，龙医生气得不行，想转身走人，又可怜在床上已经半昏迷的女人。 正好这时，秦老太带着女人们来了，三两下把秦汌妈挤一边儿去，另外招呼人找东西把汌儿媳妇抬出门，送到三轮车上往山下走。 秦汌妈一看可不得了，枯瘦的十指就开始乱挠，一副人家要抢她家东西的模样。 就这时，秦二奶奶过来，一巴掌给扇了过去，直把秦汌妈给打了一个踉跄。 “不要脸的毒妇，不是你肚子里出来的你就不心疼是不？人家闺女也是爹妈生养的，养到这么大，就是给你糟践的？你们把她给我拖到房里去，出了事儿我负责。” 秦二奶奶杵着拐杖站在门口发号施令，一屋子的女人二话不说开始忙活。两三分钟后，男人们现做了一副担架过来，把汌儿媳妇抬出了门。 旁边秦晓一直握着汌儿媳妇的手，安慰她鼓励她。半昏迷中的汌儿媳妇眼角滑落两滴泪水。 搁秦老太家门口过时，宋绣抱着女儿站在外面看他们。秦姣挣扎着下了地，颠颠儿跑过去握了握汌儿媳妇的手。 “婶婶别怕，我姑姑陪着你，你要好好的。”她说完也不顾秦汌媳妇一身污泞，凑到她脸上‘咪啾’了一口。 她亲上去的时候，秦汌媳妇恍惚感觉一股暖流从心里弥漫出去，原本已经冰冷到失去知觉的四肢似乎又能掌握了。 她动了动手指，强迫自己睁开眼，看向一脸担忧的秦姣。 “好了姣姣，让叔叔们走，别耽搁时间。” 宋绣一把把女儿抱回来，还对着秦汌媳妇安慰道：“没事儿啊，没事儿，去了医院那边有医生呢，很快就能好的。秦汌也赶回来了，在医院等你。” 听到这话，秦汌媳妇颤抖着嘴唇，扯出一个几乎看不出来的笑容。 这一晚，整个秦家沟的人都没睡好。不仅仅是秦汌妈在她自己家里咒天骂地，还有秦汌媳妇那张明明才在花季却已经失去颜色的脸在浮现。 第二天大清早，村长就忍不住打了个电话到卫生院询问情况。 “病人昨天晚上在我们院里初步治疗后连夜转院去了县医院。情况应该没有太大危险，不排除后续出现大出血症状。” 搁下电话，村长的手在桌上敲击了几下，抬头看向村妇女主任。 “晚玉，你用大喇叭吼一下，让村里怀孕的妇女来登个记，然后找个时间，你陪着一起去镇卫生院做检查，费用之前不是说镇上会解决一部分？剩下的，实在条件不好的村里给出了。” 秦晚玉点头应下，叹口气：“咱们这里就是路太难走，上山下山都颠簸，女人们怀着娃走路也不利索。” 村长重重吸了两口烟，苦涩摇头：“说穿了，还是穷。镇上县上都说了给一半的钱，让我们把路修起来，可惜就这剩下的一半也凑不出来。” 秦家沟的人不怕吃苦，也不畏惧出力，可惜这里地势就这样，要修路费老功夫了。修他们这边这条路，能在镇周围修同样等级两条路了。 好消息在下午的时候传了回来。 “秦汌媳妇没事儿了，她肚子里的不是娃娃，是个瘤子。今天早上送到县医院就做了手术，现在已经送到监护室了，医生说二十四小时内没出现危险情况就可以送到普通病房。秦汌这会儿在守着他媳妇呢，我打算再待一天，等她回病房了我再回来。” 秦老太想了想，让秦晓多呆两天。 “汌儿腿脚不方便，他媳妇遭了这么大的难，得补补身子。我让你六嫂明天去看她，顺便给带只鸡过去。汌儿不是在县城打工嘛，他那边有食堂，可以请做饭的师傅帮个忙，给汌儿媳妇炖只鸡补补身体。” 秦老太慢条斯理的安排着，连带给秦汌媳妇娘家怎么通知都想周全了。 秦汌媳妇的娘家比秦家沟这边还偏，那儿也更穷，估计是没办法去县城里照顾自家闺女了。虽然秦汌妈不当人，他们老秦家还没绝呢，老秦家的媳妇老秦家怎么也得看顾着些。 第7章 闻风而动的富豪们 秦二爷家里，秦老头跟兄弟正商量这事儿。 “上次你嫂子带着孩子们上山，找到不少野参，我寻思着拿两根去换成钱，剩下的你给收捡好。这些都是能救命的宝贝，搁我那儿我不放心。” 秦二爷会炮制药材，保存老参灵芝当归一类的贵重药材也是专门学过的。听到大哥的话，他也没推拒。 十几株老参，挑了一支三十年分的，一支十五年分的，用木头盒子装好，秦二爷打算亲自去县城的中药材铺走走，别人去他不放心，门外汉么，要是遇到个黑心的商人，那就血亏了。 “说起来，小姣姣真的是个福星。那地方我们从小玩到大，就没见过有山参，怎么她摔个跟头还能摔出一片宝地来？” 秦老头对自家小孙女的运道也是摸不着头脑，前三年可没这么觉得过，只能归结为老天厚爱了。 “对了，二弟你要是方便，要不把姣姣跟她妈一起带着走一走？我听人说，秀儿大哥在县城里教书，正好小术跟阿超也该上初中了，看能不能弄到县城里的学校去读。” “可以，不过上门求人办事，怎么也得带点礼物，要不，就把那株年份最小的送给他？” 事关村里几个适龄孩子上学的问题，秦老头不至于连这点都舍不得。当下兄弟俩又挑了一株出来单独装好。 回到家，秦老头跟宋绣这么一说，宋绣虽然有些犹豫，却还是点头答应跟着二叔走这一趟。 她自结婚后就没回过娘家。父母去后，兄弟姐妹四散飘零，通讯又不畅通，这几年几乎断了联系。 秦二爷是个急性子的人，说好要去便没多磨蹭。 村里有一辆农用三轮车，往日里村民出行也多是搭乘这辆车去镇上，再由镇上坐中巴车到县城。 抱着孩子，跟在秦二爷身后，宋绣下了车。 这么多年了，再一次站到县城的土地上，宋绣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绣儿啊，咱们先去县城最大的中药铺子走走，完了再去找你大哥？” “听二叔的。”宋绣回神，笑着应了一句，“二叔知道药铺位置吗？要不我去找人问问？” “没事儿，我来过两次，还记得。”秦二爷背着自家老婆子缝的包，里面装的是一些炮制好的药材，还有三支野参。 沿着马路走了一阵后，睡着的秦姣打了个呵欠睁开了眼睛。 “妈妈，这是县城吗？” 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秦姣有点目不暇接。这县城比秦家沟可热闹多了，人也好多，就是气味好难闻，臭臭的。 半个小时后，秦二爷领着宋绣母女跨过了德春堂的店门。旁边过来一伙计，微笑着问他们要买什么药材。 “我们不买药，你问问你们大师傅，收不收药材。” 伙计看了他一眼，笑容不变，请他们坐下后，给同事打了个招呼，转去了后面药堂。 秦二爷不慌不忙的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眉头微挑。 德春堂的做派不错，客人喝的茶水都是自家调配好的茶包，加了些润肺清凉的药材，一入口就知道药材地道。 宋绣哄着姣姣也喝了一口，感觉回味略甘，母女俩便你一口我一口的把这一杯水给喝完了。 伙计年纪二十多岁，家里也有个跟姣姣差不多大的孩子，看到小姑娘这么可爱，顺手又端来一盘陈皮糖。 “谢谢叔叔。” 姣姣乖巧的道谢，还附赠一个超甜的笑容。 “是哪位有药材？” 后面出来一位年约五十的瘦削男人，表情比较严肃。出来打量了一下秦二爷和宋绣母子一番后，把目光投向了秦二爷。 “你是？秦二哥？” 秦二爷眯眼看了对方一会儿，瞪大眼诧异道：“小胖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宋绣跟小姣姣也张大了嘴巴，傻愣愣的看看秦二爷爷，又看看那个严肃的伯伯。 “二爷爷你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伯伯很瘦的，不是胖胖。” 捏着一块陈皮糖，秦姣严肃认真的纠正二爷爷的话。 本来有点凝重的气氛被秦姣这么一句话给破了功，药店里小学徒没忍住，噗嗤一声，跟着赶紧伸手捂住嘴，窘红了脸往屋里躲。 “秦二哥，都多少年了，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小胖子了。”药店师傅和缓了表情，“秦二哥炮制的药材肯定地道，不过我们店里的规矩，任何药材入库之前都必须要检查，评级，秦二哥别介意啊。” 二爷爷对这一步肯定是提前了解过的，也不多话，推开桌上的茶杯糖碟，将布取出来摊放在桌面上，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分类装好的药材一一取出。 他们在验药的过程中，也有进来买药的人，见这边的动静与众不同，瞧热闹的天性占了上风，便跟着围过来。 黄芪，黄精，党参这些都是好药材，但算不得贵重。秦二爷爷的制药手艺那是经得起考验的，入库检验也是评的优等。 一样样鉴定过去，一样样的收好装袋。最后秦二爷爷从包里取出一只长条状木匣子。 验药的师傅眼皮一哆嗦，后脑门儿一紧，伸手摁住。 “秦二哥这是，老参？” “也没多老，山上挖的，一株三十年，一株十五年，品相完好。” 这些年资格的野参那是有价无市，验药师傅的等级不够资格收野参，他让秦二爷爷稍等，赶紧去打了个电话，十分钟后，药店老板带着一位白发白须的老先生走了进来。 验参自然不能在前厅这里了，一行人移步去了二楼小客厅。没热闹瞧的客人还想跟上，被伙计们面带微笑的拦住。 不过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德春堂有人来卖野山参的消息也瞬间传了出去。 县城里有钱的人不多，但不代表没有。 有钱了自然想要有更好的身体更好的生活，野参这东西不常见，抢到手的话，也是他们彰显身家的一个渠道，所以，这边还在验药，那边就有人把电话打到了德春堂老板那儿。 “是是是，有这么一位送了两只参过来，这不，郭老还在验看嘛。这野参不比得普通药材，肯定要仔仔细细的辨别确定，万无一失了才能通知诸位对不对？行，我给留着，等李老板来看了再说。” 同样的电话接多了，德春堂老板也痛并快乐着的擦了把额头的汗。 第8章 她肚子里的瘤子得做手术 等到药验完，动作最快的富豪已经让人赶到了德春堂。 人工种植的人参，跟野生的人参价格上是完全不能相比的。 秦二爷送过来的人参从品相上来说就属上等，相对价格也不会便宜。普通人会止步于价格的昂贵，对富豪们来说，越贵代表竞争者越少，反而容易拿下。 没多久，富豪们派来的代表已经聚集了十来个，德春堂的老板开了一间小会议室，临时弄了一个小型的拍卖会。 “大家都知道今天我们德春堂收了两株野山参，其中一株十五年份，另一株三十年份。这次拿给大家竞价的，是三十年份的那一株。” 听完德春堂老板的话，有两个代表提出疑问，为什么十年份的野参不参加竞价。 “这个嘛，我想大家都知道我们德春堂的老东家这段时间身体不太好，这株10年份的野山参，我打算送给老东家养养身体，所以就不拿出来给大家竞价了，还请大家谅解。” 德春堂老板说的话，大家听了都在心里点头，前段时间德春堂老东家病倒的事情在富豪的圈子里也是传遍了，当时老东家的家人就在到处收购野山参，只可惜这些东西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既然林老板都这么说了，我们也能理解，那，现在就开始？” 在开始竞拍之前，林老板让人把装在展示盒里的，30年份的野山参拿过来给诸位代表都看了一下，确认品相完好，旁边还有郭老出的鉴定。 秦二爷爷带着秦姣跟郭老在旁边的鉴定室里聊天，竞拍会他们是不参加的，这株野山参既然出给了德春堂，那么德春堂卖出去多少钱都跟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 郭老对这株野山参的出处很有兴趣，但是秦二爷爷也不是省油的灯，无论郭老怎么套话，他都一字不漏的挡了回去。 最后郭老没有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让秦二爷爷要是还有野山参的话，一定要再跟他们德春堂交易。 秦二爷爷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答应下来。 这株野山参价值离他的心理价位还有点距离，要不是着急用钱，他是想过要把野山参送到省城去，卖给省城的药店的。那样的话，卖出去的价格会更高一些，只是费的时间也会更长。 半个小时后，林老板一脸喜气的进了鉴定室。他没说卖出去多少钱，但是看他给钱的时候那毫不犹豫的样子就知道肯定赚了不少。 秦二爷爷把钱用布包裹好，塞到胸口衣服的夹层里，带着宋绣母女打算离开。 下了楼，小名叫小胖的那位药店师傅还在楼下等着。看到他们，上前两步，塞了个小红包给秦姣。 “秦二哥，这是我的一点小意思，你可不能让孩子不收。改天我休息的时候，再去秦家沟那边找你。” 秦二爷爷笑着点头，拱了拱手，出了德春堂的门。 “二叔，我们是不是要去医院了？” 秦二爷爷点头，又抬了抬下巴：“先不着急，走，去吃点东西，完了你带小姣姣去买两身衣服，回头去医院，我给多钱你都不要说话，明白？” 宋绣急忙点头，抱着秦姣有些迟疑的开口：“还是不去买衣服了，要不，人家要说闲话了。” “说什么闲话？”秦二爷爷哼哼两声，“这钱是我老秦家的，也是小姣姣自己挣回来的，给她买东西天经地义。再说了，你爸让我们送钱来，也没说要全部把医药费给结了，秦汌自己的媳妇，难道一分不出？” 秦二爷爷一把抱过秦姣，老脸挨上去：“我们小姣姣要不要穿新衣服？” 秦姣一听新衣服，忙不迭点头：“要漂亮的！” 秦二爷爷哈哈笑起来：“肯定让我们小姣姣穿最漂亮的衣服。走，二爷爷带你去吃好吃的，然后再去买衣服。” 秦姣乐得不行，小手海豹鼓掌，小嘴还叭叭的嚷着吃好吃的，买新衣服。 宋绣在后面笑着叹气，加快步伐跟上去。 秦二爷爷领着两人去了嘴热闹的东市街街口，找了一家门面不显的百年老店，点了个粉蒸羊肉，肥肠血旺，一盘炒土豆丝，一大碗井水豆花，再要了一盆饭，三人坐下来开吃。 肉其实只有一点点，算是荤俏，下饭的是酸辣土豆丝跟豆花。豆花蘸水是老板自己做的豆瓣酱，过了油，加了点酱油味精调成的，拌在饭里，不用配菜都能吃三大碗。 吃完饭秦二爷爷找老板打听了一下县医院新楼的位置，又问了问宋绣大哥在的那所学校的情况，才带着宋绣母女俩去了医院。 一进住院部就看到急冲冲往外走的秦汌。 “你这是干嘛去？你媳妇呢？” 秦汌听到秦二爷的声音，一愣，然后咧嘴露出个微微有些苦涩的笑脸：“二叔来了，我正打算回去工地上，找工友借点钱给我媳妇交费呢。” 秦二爷嗯了一声，问秦汌媳妇现在咋样了。 “医生说她肚子里还有瘤子，得开刀才能取出来，不然还可能会出现大流血。” 秦汌的嘴里满是苦涩，原以为是有孩子了，结果竟然是个瘤子。医生还说了，得打开肚子才能知道这瘤子的情况，说不准还得连子宫一起切了。这结果，别说秦汌心里有点接受不了，就是他媳妇自己也接受不了，今早上就已经哭着说不如去死了。 可哪儿能真让她去死呢？秦汌安慰了媳妇老半天，这会儿人睡着了，才拜托秦晓看着，自己去借钱给她做手术。 秦二爷爷拉着秦汌走到角落，从怀里掏出一叠钱塞给他。 “你先去把费交了，不够的你再借。” “二叔，这……”秦汌手指头都在抖，“这是我妈？” “你妈个头。”秦二爷爷眼睛一瞪，“这是你大伯让我带给你的，当年你绣儿嫂子嫁过来的时候，带了两只参，原本是存着压箱底的，这不没办法嘛，你大伯就让我拿来给卖了。这钱没全给你，还要留一部分给几个孩子交学费。” 秦汌哽咽了一下，横着袖子抹了把眼睛。一个大男人，眼泪鼻涕的流，简直没眼看。 “行了，流什么猫尿呢？赶紧去把钱交了，该做手术做手术。事情还没到绝路上。” 秦汌抽了抽鼻子，嗯了一声，转身去了缴费处。 第9章 失踪的大哥出现了 秦汌媳妇的安排在晚上进行，主要得等省医院那边的医生过来才能上手术台。 “你们运气不错了。像这种手术，我们县医院以前是不能做的，都得往省里转。现在多了个上下级的指导名额，省里的教授每个月都会下来给我们做指导手术。你媳妇运气好，正好遇到省医院的和教授做指导手术，她就是这方面的专家，有她在，手术成功率至少在百分之八十以上。不过你得知道，但凡是手术，都有不可控性，所以期间如果出现意外，你们得立即做相应的决定明白吗？过程中最好有家属等在外面，方便医生护士临时找人。” 原本是打算晚上去找姣姣大舅舅的，但既然秦汌媳妇要做手术，秦二爷爷想了想，干脆今天就不去了。 秦姣打了个呵欠，趴她妈妈肩膀上，睡眼惺忪。 宋绣抱着女儿靠角落那儿坐着，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平时在家里这个时候都躺床上来着，今晚还在等手术结果，她坐着无聊，也就跟着女儿打起了瞌睡。 除开他们，旁边还有一家也在等结果。 秦晓跟那家的女主人坐在一块儿聊天，声音极小，听不实在。 秦汌埋着头，额头抵在墙壁上，谁都不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表情。 秦姣无聊的滑下地，哒哒哒走到秦汌身边，拉着他的衣服，爬上椅子坐好，还有模有样的拍了拍他的背。可人小小一只，只够拍到秦汌后腰上。 “汌叔不哭，婶婶没事儿的。你们以后还会有可爱的小宝宝，跟姣姣一样可爱。” 旁边那家的少年听到秦姣的话，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很快又捂住自己的嘴巴，转过头去，肩膀还在一耸一耸的。 秦姣嘟嘴，哼了一声，小胖手交叉抱在胸前。 “姣姣就是很可爱嘛，妈妈和奶奶都说我可爱的。” “是是是，我们姣姣天下第一可爱。”秦二爷爷笑开了一张老脸，把小侄孙女抱起来亲香一个，“姣姣这么可爱，以后你汌婶婶也生个跟姣姣一样可爱的孩子，到时候姣姣就带着他玩，好不好？” “好的啊。”姣姣一本正经的点头，“姣姣会照顾弟弟妹妹们的。” 听到小丫头这奶声奶气的话，手术室外面沉重的气氛一扫而空，大人们开始闲聊起来。 “这个教授我们去打听过，真的很厉害的人，听说以前在省里的医院请她开刀都不用塞红包的，是个难得的好医生呢。” 那家的女人叹口气：“可惜我女儿运气不好，就算这条命保住了，以后也别想再有孩子了。你看看我那亲家，哼，听说了之后，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人来问过一句。今天跟孩子大姑打电话的时候，话里话外还在嫌弃我女儿以后不能生了，要离婚呢。说她儿子如何如何好，多的是黄花大闺女喜欢。我呸，就那老虔婆的德性，再好的姑娘嫁给她儿子也是受罪。”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秦汌脸上有点臊得慌。 那家女人只知道他借钱都要给自己媳妇做手术，却不知道，自己老娘差点就对媳妇不管不顾了。 就这时，手术室外面传来脚步声，一个面容苍老的男人走了过来，站在楼梯口那儿看了一眼，目光锁定了秦汌。 秦晓离楼梯口近，看到男人的时候，倏地一震，猛然转头看向秦汌。 “这都快九年没见到你了，你怎么在这里？”秦晓起身迎过去，强压着激动，“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秦汌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自己失踪多年的大哥。不过秦洵没有解释，走过去朝着秦二爷爷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看向秦汌。 “阿汌，这是你嫂子让我给你送过来的。她从别人那里听到你媳妇的事儿了，找人给我带的话过去。我这几年手头也没太多钱，这些你收着，好好给你媳妇治病。” 秦洵的声音有点嘶哑，说话的语速很慢，带着些许艰涩。 “不，大哥，这钱你还给嫂子，我，我有……” 秦洵直接把钱塞到秦汌手里，兄弟俩正要推拒的时候，秦姣滑下来，一把抱住秦洵的腿。 “这是？绣儿的小女儿？” 秦洵努力扬起一个笑脸，弯腰面对秦姣：“伯伯手不好，抱不动小乖乖。这钱是伯伯给你的见面礼，拿去买糖吃。” 一张十块的放到了秦姣面前。 宋绣想要帮女儿拒绝，可动作没有女儿快。 秦姣接过钱，拉着秦洵蹲下来，唧一口亲他脸上：“伯伯也买糖糖给小弟弟吃。” 听到秦姣的话，除了秦二爷爷外，其他秦家人都露出了尴尬的表情。宋绣更是上去抱着女儿退后一步，不停的给秦洵道歉。 “别这样，我怎么会跟个小孩子计较这些。”秦洵吃力的直起身，“我要走了，就请了一晚上的假，明天早上还得上班。你要是缺钱的话，就去找东市口刘哥，他会转告我。” 秦洵没有说出他现在在哪里，其他人也没追问。 等到秦洵离开后，秦姣才扯着她妈妈的衣袖小声道：“伯伯身上有股臭臭的味道，就跟山神奶奶旁边那条沟的气味一样。” 这话说出来，秦二爷爷顿时变了脸色。 目光复杂的看了瞬间脸青白的秦汌一眼，老人家叹口气，扭头看向窗外夜空。 旁边那家人懵头懵脑的看着他们，也没好意思追问。一看秦洵那样子就是不如意的人，谁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只有不懂事的，才会去戳别人的伤口。 又过了一个小时，秦姣冷不丁打个颤，从睡梦中惊醒，大眼睛看向手术室大门。 “妈妈，婶婶要出来了，她好啦。” 秦姣的声音细细的，在旁边那家人的呼噜声中并不太听得清楚。 这会儿秦晓也没跟人聊天，正和宋绣靠在一起，用身体给秦姣挡风呢。 听到姣姣的话，两人下意识的扭头看向紧闭的手术室大门。 这场手术的时间不短。原本说只要一个半小时左右就能结束，这都快三个小时了。她们俩扛不住眯了一会儿，那边秦汌熬得双眼通红，却是一点睡意没有。 就在宋绣正打算开口哄女儿继续睡的时候，手术室的灯变成了绿色。 第11章 再差也不比现在更差 “嫂子这是？”宋绣吓了一跳，抱紧了怀中的小女儿。 宋奇熟稔的帮老婆翻身，给她擦脸擦手，帮她按摩了下背部和腿脚，然后才把床头加高，扶她坐靠起来。 “你嫂子之前出了车祸，伤了腰椎，之后又并发感染，最近身体很不好，没有力气说话。” 看到大哥大嫂这样子，宋绣心里一酸，把女儿往椅子上一放，抢过大哥手里的便盆什么的去公共卫生间洗刷，让他洗了手先给嫂子喂饭。 宋绣出了病房门，姣姣看了看大舅舅，又偏着脑袋去看大舅妈。 宋奇看了眼外甥女，想一想，把孩子的鞋脱了，放她到床上，挨着妻子脚那一头坐好。 秦姣乖乖的看着大舅舅给舅妈喂饭，然后舔了舔嘴唇，有点馋。可她是个乖孩子，不会去跟生病的大舅妈抢吃的！ 在口袋兜兜里掏了好半天，掏出两颗奶糖，她撅起小屁股，爬了两下，把糖塞到大舅妈手里。 “姣姣自己吃，大舅妈不吃糖糖。” 宋奇笑了，温柔的摸了摸秦姣的脑袋。 “糖糖甜的，大舅妈吃。” “大舅妈身体不好，不喜欢吃糖糖，姣姣自己吃啊，乖孩子。” 秦姣盘着小胖腿坐在床上，小眉头皱起，一本正经的看着大舅舅。 “大舅妈苦苦的，吃糖，会甜。甜就会笑，妈妈说笑笑会开心。” 宋奇哽咽了一下，笑容加深了些许，俯身在秦姣脑门上亲了一下。 “大舅妈看到姣姣吃糖，她也会开心的。” 秦姣没想明白为什么看着自己吃人家会开心，她要是只能看着别人吃东西，超不开心的！ 不明白就不去想。秦姣拆了糖纸，把奶糖塞进嘴里，乖巧的坐着看大舅妈吃饭。 她大舅妈只是机械的张嘴，囫囵两下就吞下去。 因为怕妻子噎着，宋奇也是给熬的比较粘稠的粥，里面加了肉沫和碎菜叶子，闻着挺香的。 这边正吃着呢，秦二爷爷背着手找了过来。 他中午回去，就听旅馆老板娘说了，想着闲着也是闲着，既然在这里遇到宋绣大哥，还免了去找的麻烦。 “二爷爷你来了。”秦姣眼睛尖，看到秦二爷在门口露了个脸，赶紧出声招呼他，“妈妈去洗东西了。” 秦二爷爷进了病房，跟宋奇打了个招呼，这才仔细打量躺在床上形如枯槁的宋奇妻子。 他人老成精，没有当着病人的面追问病情，只坐下来看着秦姣，跟宋奇聊一聊宋绣在秦家沟的生活。 没说几句话，宋绣回来了。她把嫂子换下来的衣服什么的都洗干净，装到袋子里，等会儿叫大哥找地方晾上就行。 正打算开口跟大哥说话，医生拿着病历档案走进来。 “36床家属在吗？” 宋奇赶紧应了一声。 “病人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其他没有什么变化，这次是肺部感染，用药后症状已经减轻很多，接下来还需要继续用药。你们是继续住院治疗，还是接回家去吃药？” 宋奇看了眼妻子，苦笑了一声：“回家，麻烦医生给办一下出院手续。” “行。”医生在病历上写了一行字，然后放低声音，“其实病人的身体方面没有太大变化，但是病人的心理状态有点不好，你要是有时间，多陪陪病人，还有，经济情况允许的话，最好能请个保姆照顾她。她下肢有点褥疮的症状，用药后改善了很多，但要是不经常翻身，不注意清洁的话，还容易反复。” 宋奇深深吸了一口气，沉默的点头。 在旁边听了全程的宋绣眉头拧得死紧，嘴唇抖动了几下，又看了看嫂子，没忍住，拉着她大哥出了病房。 “哥，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弄成这样了？” 宋奇眼眶瞬间红了。 “五年前，我跟你嫂子在石城那边工作，太忙，就把你大侄儿送到你嫂子娘家那边请她爸妈照顾。结果，你侄儿被人拐走了。你嫂子当时就崩溃了，大雨天跑出去找孩子，没想到又被车撞了。司机逃逸，等路人发现送你嫂子到医院的时候，人都差点没救回来。但是因为受伤太重，腰椎以下没了知觉，再也，站不起来了。之后你大嫂就一天天消沉下去。为了这事儿，你大嫂的娘家妈也没好过，半年前病逝了，之后我就带着你大嫂回来这边，就是想让她能离开那个环境。” 大男人说着说着，顺着墙壁滑下去，蹲下捂着脸低声哭泣。 宋绣一阵恍惚，无力的靠着背后的墙，整个人身体发软。 “那，那孩子呢，还是没找到？” 宋奇摇头，自从妻子和丈母娘病倒后，他跟老丈人照顾两人都来不及，也没有太多精力去找孩子。直到半年前，丈母娘过世，妻子的妹妹接走父亲赡养，他才带着妻子回了自己老家。 宋绣偏过头，咬着指关节，把哽咽声遏制住，好半天才擦掉眼泪。 “回头我跟我婆婆说一声，看能不能在村里找个地方，把嫂子接过来我照顾她。你这要上班，要照顾她，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儿了。” “别，你嫂子这辈子怕是不能好了。她是我的妻子，是我一辈子的责任，但不能拖累你，你还有家，还有老老小小一大家子要操心照顾。偶尔，偶尔来看看大哥大嫂就好了。” 兄妹俩一站一蹲，半天说不出话来。秦二爷抱着姣姣出门就看到这兄妹的样子，哼了一声。 “哭什么哭？人还在你们倒哭上了，有病治病，没病就想想为啥会这样。哭就能解决问题？” 秦二爷把秦姣往宋绣怀里一塞，拍了拍宋奇的肩膀。 “刚我给诊了诊脉，你媳妇是不是受过重伤？她腰部经脉不通，已经有点变形了，如果要治疗的话，可能会费些功夫，还不一定能恢复到以前的状态。不过至少可以动一动，扶着东西也能走几步，比躺床上要强。” 宋奇瞬间呆愣，不敢置信的看着秦二爷爷。 “医生说，她瘫痪是不可救治的。” “切，什么不可救治，我老头子不敢保证让她以后跟正常人一样，但坐起来，杵着拐杖走几步还是没问题的。” 宋绣怔愣片刻后，着急的抓着大哥的手：“二叔说能治，那肯定能，再差也不能比现在更差了，大哥，试试。” 宋奇被秦二爷的话砸得半天回不过神，再被妹妹这么一摇晃，整个人瞬间冷静下来，重重点头。 “行，就，麻烦二叔了。” 第12章 要挣钱给哥哥交学费 都不用知会秦老头，秦二爷爷直接让宋绣带着孩子先回去安排，就住他家。东厢房的屋子收拾收拾也够住了。反正每天他都得给宋绣大嫂治疗，住一块儿还免了来去麻烦。 临走之前，秦姣趴过去，捧着宋绣大嫂的脸重重的“ua”了一个。 “大舅妈再见，我先回家了，明天给你带好吃的。” 秦家的动作很快，宋绣回去这么一说，当天村里几个嫂子就来帮忙，一晚上就把秦二爷爷家的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宋绣还担心自己婆婆会生气，结果她婆婆是挺生气，却是气宋绣大哥把自己妹妹当成外人。 “这要不是你们找过去，他是一辈子不打算说了？就算当年你跟小风的婚事他们都不赞成，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出这么大事儿都不吭一声，不找个人来知会一下的？” 秦老太说着就上火：“等你大哥来了，我倒是要问个清楚，我们小风到底哪里入不得他的眼了。” “老婆子！”秦老头把长烟杆在鞋底上一磕，眉头一皱，“这事儿人家跟你说了，你也帮不上忙。绣儿哥哥总有他的难处，你这会儿闹上门去，是要逼走人家？” 秦老太嘟囔了两声，抱起姣姣就往秦二爷爷家去了。 “绣儿，别担心，你妈就是嘴巴厉害，心里还是念着你的好的。等你哥嫂来了，你白天多过去照顾一下，家里的事儿不多，你大嫂和你姐就能行。” 宋绣包着眼泪默默点头。 第三天，秦二爷爷带着宋奇两口子到了家。 这一路上实在有点颠簸，秦二爷爷给她大嫂扎了两针，让她一直睡到了秦家沟。 下了车，村里几个小伙子迎过来，直接一把把宋绣大嫂抱进了屋。 没了被子的遮挡，她那枯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身体更加显眼。宋绣一看，又捂着嘴疯狂掉眼泪。 “谢谢二叔二婶，这些是我跟绣儿她嫂子的食宿费，不多，就是个意思。我平时还要上班，只能每周周末回来看她，平时还得劳烦二老了。” 说着，宋奇认认真真的给秦二爷爷老两口鞠躬道谢。 秦二爷爷没有推拒，示意老婆子把钱收起来。 他跟宋奇聊了两天，对这人骨子里的性子了解得算是很透彻。这人有着文人的清高，虽然生活给了他重压，但没能压断他的脊梁骨。 钱也真是不多，毕竟还要负担他妻子的医药费和其他费用，剩下的基本都在这里了。 宋奇没能多呆，他给单位请了三天假，回头还得还其他老师帮忙代的课。另外，他不用每天花时间照顾妻子，那么学校那边也会酌情给他加工作量。之前他的工作量并没有满，领工资也只有别人的四分之三。 这边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他就打算下山。临走之前，他跟宋绣到村外走了一圈，两兄妹多年来不曾相见，这会儿总算有机会坐下来好好聊聊。 “绣儿，对不起。这声道歉哥哥欠了你好多年，终于能亲口对你说出来了。” “哥，没事儿的，我知道你是心疼我。” 见到哥哥这几天，宋绣比之前好几年哭的都多。 “你弟弟妹妹们现在都有了各自的生活，我们平时联系也不多，只知道小妹现在一直没结婚，一个人在学校里继续攻读博士学位。大弟结婚了，妻子是护士，家里在梧州那边还算不错。大弟是入赘过去的，弟妹家里只有她一个独生女，所以两口子估计会在梧州生活奉养父母。如果，以后有机会，你去看看他就行。” 宋绣点头，擦了把眼泪。 “等小风回来，以后找机会我们一家都去，带着嫂子一起。” 宋奇怔了好久，点头：“嗯，一起。” “对了哥，我大侄子的情况，你们当时报警了吗？” “报了的，只是……”宋奇摇摇头，微笑带着苦涩，“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走在路上我都在想，是不是路边的残疾乞讨孩子里面就有他，一想到这里，我就心如刀绞。” 宋绣张嘴想说什么，但又闭上眼没吭声，心里打定主意等哥哥走了，明天就上山去求求山神奶奶。 “妈妈，妈妈，大舅舅！” 两人正伤感着呢，就看到小不点儿姣姣颠颠儿的从村里跑出来，手里捏着东西。 “姣姣，怎么了？”宋奇蹲下来，抱住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过来的秦姣，“慢点儿，当心摔着。” “大舅舅，看，我抓的。” 一只小小的翠玉般的小鸟儿被秦姣的手握着，整个鸟弥漫一股生无所恋的感觉。 “这山上还有绣眼？” 宋奇的老丈人以前喜欢养鸟，绣眼，画眉，鹦鹉都是他喜欢养的，宋奇也跟着认会了不少鸟的品种。 “大舅舅，送给你。” 秦姣非常豪气放到把小鸟塞到宋奇手里，然后拉着她妈妈的手，给塞了三颗花生。 完了之后挣开宋奇的怀抱，踢嗒踢嗒的又跑开玩儿去了。 “小家伙性子挺好。” 说起女儿，宋绣就开心了很多。 “以前姣姣身体不好，常年生病。前段时候还大病一场，结果病好之后人就健康多了，性子也开朗了不少。放心哥，我会天天带着小姣姣去陪嫂子的。有这么多人跟她聊天，总会好起来。” 宋奇深深呼吸了一口山里清新的空气，感觉心肺中积压了很久的郁气都被吐出去很多。 “是啊，总会好起来的。” “哥，要是不介意，能不能找时间把我大侄儿当年丢失的情况详细给我说说，我跟小风写信，让他帮忙找一找？如果有照片什么的更好。” 宋奇犹豫了好一会儿，终究答应了。他不是不想念儿子，只是不想让妹妹一家为了自己家的悲剧被拖累进去。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人海茫茫中要找一个丢失多年的孩子，难度之大无异于大海捞针。钱财什么都是小事，精力和心力才是最容易把人拖垮的。 送走了大哥，宋绣每天做完家里的事儿，就会带着女儿去秦二爷家里照顾大嫂。 她大嫂似乎对外界的改变无动于衷，就算换了个地方生活，也无所谓，给吃的就吃，不给就饿着。这么多天了，没人听她说过一句话。 这天宋绣把事情做完，提着篮子去了大嫂那里。 “大嫂，我准备上山去拜拜山神奶奶，中午可能回不来，等会儿我大姑子回来帮你喂饭，回头我给你带山上的野果子吃。” 她絮絮叨叨的嘱咐了一通，也不管对方给不给回应。帮忙把个人卫生弄好后，宋绣拎起桌上的篮子出了门。 走到大门口，就看到小女儿坐在门槛上等她。 “怎么了姣姣？你不去跟雪儿她们玩？” “不去，妈妈，我也要上山。” 今天听到姑姑说妈妈要去拜山神奶奶，秦姣顿时来了兴趣，她还记得上次去山神奶奶那里发现了好多大萝卜，然后妈妈就给她买了好看的发绳和新衣服新鞋子。这次她打算上山再去拔几个大萝卜，然后给哥哥们交学费！ 还不去读书，就知道玩儿，哼！ 第13章 人呢，消失了吗 秦老太知道儿媳妇要上山，犹豫了下没有阻拦，只让外孙秦术陪着他舅妈一起去。 三人走到半山腰，碰到从山顶下来的四婶五婶，两人背着背篓，装满了松毛。 “小姣姣也去吗？上山的路可不好走，你一个人带着他俩行不？要不你等会儿，我去把东西放下跟你一起上去？” 宋绣笑着婉拒了，一旁的秦术则背着妹妹的小背篓拍胸口说他能行，不用婶娘们帮忙。 “那可行，我等会儿把松毛送去二叔家，晚上让你哥抓了稻花鱼来烧，你们得早点回来啊。” 刚走了几步，四婶突然又转过头叫住他们。 “对了，上午碰到秦汌隔壁家的，她说一大早秦汌妈就山上去拜山神奶奶了，你们上去的时候当心点，那老虔婆对你们家可不满得很，小心她为难你们。” “好的，我看着她躲着就是。再说了，我们这边好歹也是两个人，她一个人也没办法对付我们，放心嫂子，你们赶紧下山去。” 再爬了一截后，秦术开口问宋绣：“舅妈，二爷爷说让我跟俊儿下学期去县城里读书，还要住校，我不想去。家里又没其他劳力，我俩走了，家里的事儿都压在你跟我妈身上了。” “你说什么胡话呢。”宋绣挎着篮子，站路边上歇气，顺带劝说秦术。 “你妈就指望你能出息点，让你奶奶没地儿后悔去。你要是不去读书，你妈心里不定得多难过。再说了，咱家里也没有什么重活，明年你舅舅就该退伍转业了，等他回来，家里更用不着你们俩个小孩子操心。” 听到这话，秦术嘟了嘟嘴，半天没吭声。 宋绣睇他一眼，笑着说：“你奶奶对你妈不好，但你爸人还不错，就是太孝顺你奶奶了。你妈又是个受不得气的人，所以他俩分开，并不是谁有错，你别怪你爸听到没？” 秦术哼了一声：“连自己老婆都护不住，还什么好男人啊。” 宋绣哭笑不得的指了指他：“回家别说这话，不然你妈妈又要伤心了。等过几年你奶或许就转了性子了，到时候你爸妈能复婚也说不定。” “可别。”秦术抬头看了看山顶，露出个小大人似的的沉重表情，“就我爸那绵软性子，想凭他改变我奶的脾气，那是老寡妇死了儿子——没指望。” 正说着话呢，背后背篓里传出个奶乎乎的声音：“哥哥，什么叫老寡妇？” 秦术一哽，反手拍了拍背篓：“你个小奶娃问什么问，乖乖睡你的，还有一会儿才到。” 秦姣趴她表哥肩头，捏着他的耳垂让他一定给说说，旁边宋绣看得哈哈直笑，不肯帮外甥解围。 说说笑笑间，已经能隐约看到山神奶奶的小庙。 “诶，刚四婶不是说汌叔家奶奶在山上吗，怎么我们没看到？” 上山下山虽然不止一条路，但是其他路都被荒草遮挡住了，就他们上来这条路常年有人走，才没有枯枝野草。秦汌妈妈年纪不小了，照说不可能去趟野路。 宋绣对秦汌妈妈没有任何好感，但这种情况，她也不自觉的担忧起来。 “我们先上去看看情况，要是没看到人，就在周围找一找，回头下山问问她回去没。” 加快了步伐来到山神奶奶的神像前，看到香案上摆放了一些祭品，还有一尺红布和一注没燃完的香。 凭这三支香燃烧的长度判断，至少已经点燃有二十分钟以上了。 放下秦姣的背篓，把小妹妹抱出来，秦术说他去周边看看。 秦姣拉着哥哥的手一定要跟着去，没办法，秦术只能带着她一起。 宋绣心里着急，手上的动作加快。摆放好祭品后，祷告了几句，又点燃香烛。她得在这里看着，就怕一不小心有枯叶飘过来引起山火。 等待的过程中，她拿起竹枝扎成的大扫帚打扫山神奶奶小庙周围，整理出一片干净的地方。 几分钟后，秦术抱着秦姣过来，摇头：“没看到汌叔家奶奶的影子，她是不是走其他路下山了？要不，就是看到我们，躲起来了。” 周围能下山的几条路他都看了眼，没有人走过的痕迹。 秦姣打了个哈欠，见妈妈皱着眉头，伸手拉她，让她蹲下来。 “妈妈，我带你去找大萝卜。” 宋绣没反应过来，一怔：“什么大萝卜？山上没有种萝卜……” 才说完，就想到之前小姣姣抱着野山参说萝卜的情景，连忙摁住她。 “姣姣别忙，上次拔的萝卜还没吃完呢，等它长大点再说。” 秦姣懵懂的看了她一眼，好一会儿才点头，然后说：“那，哥哥他们读书的钱怎么办？” 宋绣笑起来，抱着女儿唧一口：“放心，爷爷给两哥哥攒着呢，不用小姣姣操心。” 秦术也在旁边笑，还拔了草叶，给妹妹编了一只蚱蜢。 差不多半个小时，香烛都燃尽了。宋绣又带着孩子们再次拜了拜，收拾东西打算下山。 就这时，她听到山边传来一阵微弱的呼救声。 “你们听到没有？” “好像是汌叔家奶奶的声音。”秦术也听到了，站起来循声找过去，是一片陡坡下传来的，跟上次小姣姣滑下去的地方正好相反。 “她怎么会在下面？” 陡坡尽头是个小悬崖，有七八米高，虽然悬崖下面堆积了厚厚的枯枝败叶，但这里的山怪石很多，谁都不知道腐烂的树叶下面到底是腐殖土还是坚硬的石头。 “这边下不去，我们从旁边绕过去。” 扒着陡坡上的小树往下看了一眼，秦术退回来，领着舅妈和小姣姣从来路上走了一截，然后找了个树林中的缝隙钻进去，沿着之前声音传来的方向走没多远，就听到更清楚的呼救声。 这条路过去就是陡坡和悬崖的接缝处了，基本没路，脚踩的地方都没有。 “婶儿，是你吗婶儿？情况咋样？” 底下呼救的人顿了一下，也不回答，只唉哟唉哟的叫得更厉害了。 秦术仗着自己年纪小身手矫健，让舅妈看着妹妹，他则小心翼翼的抓着悬崖旁边的树枝和藤蔓，慢慢的滑下去。 因为地势的原因，宋绣看不到外甥的身影，只能通过喊话跟他确定情况。 不多会儿，秦术降到悬崖底部，却依然没有发现秦汌妈妈的身影，然后再喊她，就没有人出声了。 不自觉的，秦术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他猛然回头，就听到头上传来宋绣的惊呼声。 第14章 谁在那里 “你这个坏人，放开我妈妈。”秦姣奶声奶气的扑过去，想要咬秦汌他妈，结果人太小，被老虔婆一脚踹开，滚了两圈摔了个大马趴。 宋绣跟秦汌妈扭打在一块儿，看到女儿被踹，心胆俱裂，顾不得秦汌妈，放手想要去看女儿，却被对方趁机推下了悬崖。 刚爬悬崖爬到一半的秦术，眼睁睁看着舅妈滚下山崖，一声痛呼后没了声音，怔了片刻，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啸。 山坡上传来秦姣奶凶奶凶的声音，而后，枯枝断裂声不断响起，伴随着的还有老虔婆的惊呼。 秦术滑下山坡，去看了看昏迷过去的舅妈，不敢动她，想了想，咬着牙又爬上山崖，一身被荆棘藤蔓割得手上脚上全是细小的伤口，脸上都没能躲过。 上去之后，他趴地上喘了两口气，扑到另一边一看，人滚出的痕迹延伸出去，然后没看到人影，也没听到声响。 秦术哭了起来，抹了一把眼泪，拔腿往山下跑，一边跑一边大声喊叫救命。 山腰下面常有村民在那边拾柴，听到秦术的呼救声，好几个婶子跑过去问他出啥事儿了。 “秦汌他妈把我舅妈推下山崖了，现在生死不明，然后她跟姣姣也滚下山去了，人都没看到在哪里。” 听了秦术的话，女人们齐刷刷倒抽一口凉气。当即身材娇小的女人反身往山下跑去叫人，另几个膀大腰圆的婶娘则朝山上跑去。 山脚下村口坐田埂上聊天的男人们看着山上冲下来两个女人，以为出了什么事儿，都站起来看着她们。离得近了，才听清楚她们说的话，顿时男人们就暴怒了，动作快的，直接丢下农具就跑，脑子灵活点的，还想着先去收拾点工具绳索什么的，至少得弄些能把人从山崖下背上去的绳子。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男人们把宋绣从山崖下背了上来。秦二爷检查了下，发现她的后脑勺有个包，应该是磕到石头上了。 “怎么办？要送去县城医院吗？” 秦二爷爷脸色深沉如墨，咬着腮帮子半天没开口。 “先把人抬回去再说。她这伤目前看来还不重，就是不知道脑袋里面有没有淤血。我把了脉，虽然脉象偏弱，但生机未绝。” 这边在检查宋绣的情况，另一边顺着痕迹摸到山坡下去找秦椒跟秦汌妈的人回来了，说没看到人，不知道是秦汌妈把小姣姣带走了，还是两人滚到山涧下面去了。 这山上早几十年前有条深沟，里面是有水的。但后来大旱几年，山沟的水慢慢也枯竭了，就留下一条不知深浅的水沟，这么多年，从未有人下去过。 等人把宋绣抬走后，秦老头跟村长留了下来。两人都觉得奇怪，秦术说他们在山路上听到秦汌妈在下面叫救命，可她又是怎么从下面到了山路上的？ “老四，你跟老五下去，好好搜一下，看下面是不是有山洞之类的通道。” 兄弟俩点头，把绳子拴在山崖的大树上，然后顺着绳子慢慢滑了下去。 他们在下面仔细搜了一圈，果然被他们发现了一处不寻常的地方。 “四哥，你看这里。” 秦四摸过去试着拨开垂下的厚重的藤蔓，却发现上手的重量不如自己想的那么重，而且掀开之后，露出藤蔓背后的一个半人高的洞口来。 这个洞口对于人高马大的两兄弟来说肯定有点难度，但是对于身材瘦小的秦汌妈，就太容易进出了。 秦五跑去山崖下，朝山上的人说了下面的发现，然后说自己打算跟秦四摸进去看看情况。 秦老头半眯眼看向村长，不意外的在他眼中看到了怒火。 秦家沟的人不可能说相互之间一点矛盾没有，邻里打架的事儿也不少见，但像秦汌妈这样的心思，还真没见过。 不说他们怎么想的，秦四秦五小心谨慎的摸进了洞口。洞里面的高度比洞口稍微高一点，可也不能让他们站直了走路，只能佝偻着身体摸着洞壁往前走。 走了大概五六米的样子，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道天然石缝，说大也不是特别大，有个几米的高度，上面很多怪石嶙峋。 他们所在的位置离山顶有二三十米，这个石缝宽不过米，高度也不到十米，而且是倾斜向下延伸的。 “四哥你看这里，有人走过的痕迹。” 沿着石壁的一边，有一条不太明显的小道，宽就二十来厘米，走过去似乎有几步石阶。 两人没带照明的东西，就凭着一只打火机简单看了下，也看不实在。 “不行，得出去让他们丢个电筒下来。” 正说着，就听到后面有人进来的声音。 “四叔，五叔，你们在里面吗？” “是小超。”秦四看了弟弟一眼，扭头道，“小超吗？你怎么下来了？” “我爸让我给你们送电筒下来。” 秦四眉头一皱，看向弟弟：“大哥怎么知道这里需要电筒？” 不过这会儿也不是他们追根问底的时候，秦超进来把手电筒递给他们，自己手里还有一个。他拿着电筒晃了下山洞里面，发出哦哦的声音。 “我爸没骗我，他说山上有岩洞，果然是真的。” 秦四挂心没见人影的秦姣和秦汌妈，也顾不得问秦超他爸怎么说的，拿着手电顺着石壁边的脚印走过去。绕过一处狭窄的缝口后，一道人工开凿的石阶出现在他们眼前。 几人加快步子，上了石阶，走了十来米就到了尽头。 “这里是机关。”秦五上手慢慢摸索了一遍，被他找到开关，一掰，头顶上的石板移开，露出光亮。 窜出去一看，三人傻眼，居然是山神奶奶神龛后面的夹缝！ 如果动作快，路又熟，短时间内从山岩下到宋绣出事的山路那儿，的确要不了多长时间。 另一头，看到秦四秦五跟秦超从山顶下来，秦老头和村长的目光也变了。 “如果这里的石缝能通向山顶，那么，顺着石缝往下，说不定能到山涧那里。” 村长果断的做了安排，让村里人带上蜡烛、手电，绳索，组成了个五人队伍再次进入石缝。 秦四秦五主动请缨，秦超想去，被秦老头一瞪，顿时老实了。 “去，看着你弟阿术，另外你绣儿婶子那边也要人跑腿，你最大，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秦超虽然有点不太乐意，但自小家里的教育就是绝对听从长辈的安排，所以再不愿，他也只能回去家里给家人报告进展情况。 秦四打头，领着兄弟们再度进入了石缝，这一次，他们要往下走，希望能顺利找到失踪的秦姣和秦汌妈。 “哥，这里是不是就是他们说的溶洞啊？可我怎么没看到什么钟乳石之类的？倒是这些怪石头，看上去挺可怕的。” 越往下，洞穴越大，甚至隐隐传来一阵阵阴风。 “有风声必然代表这里的空气是流通的。”一众兄弟中，还有个读完高中的，这会儿蹲下来摸了摸脚下的泥土，“虽然不怎么湿润，但也不干燥，这洞下面说不定有地下水。” “我觉得八成有。以前老人们不是说山涧里水不小么，突然说没就没了，再大旱也不可能后面也断流？我推断，应该是从地面陷入了地下。” 正说着，突然感觉前面有动静，秦四动作迅速的把手电照过去，嘴里大喊一声：“谁在那里？” 第15章 洞里的世界 两个电筒的灯光聚集在一处，可是石壁那儿空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东西。 “哥，你是不是看错了？”走在后面的秦家小年轻挠了挠头，垫着脚看了两眼，“要不就过去看看？” 小心谨慎的接近那儿后，他们在石壁出发现了擦刮的痕迹。 “哥，你说，这里面是不是有，有那啥？” 秦四瞪了堂弟一眼，没好气：“能有啥？科学世界，别讲那些有的没的，知道不？” 听他俩说话，其他几个兄弟噗嗤笑出声，沉重的气氛一扫而空。 越往下越能感觉到沉沉水汽，再走一会儿，脚下的寒冷已经能透过鞋底侵入脚心，而且似乎还能听到沉闷的水流声。 “果然是山涧的水流入地下河了。你们小心点，这里全是青苔，路滑。” 几人一边走，一边调亮手电。此时他们所在的空间已经非常之大，黑暗中看不到穹顶，也看不清周围的情况，但就电筒光扫视到的地方，全是嶙峋怪石，有种隐隐可怖的感觉。 年纪最小那个兄弟不自觉的握上了前面堂兄的手臂，牙关也在咔咔的响。 “哥，哥哥们，这里这么恐怖，秦汌妈真的能到这里来？” “可能性不大，我觉得我们可能跟她错过了。这里看不清楚，如果不知道地下的道路构成，中间有岔道的话肯定发现不了。” “那我们，还要往下吗？” 领头的秦四犹豫了一会儿，让两个兄弟上去给村长和支书汇报情况，另外两个兄弟跟他一起再往下走一截。 “还是别了四哥，这里情况太复杂，万一出事儿……都没法找。” 秦四停住脚步，用电筒扫视了四周一番。黑压压的空间里似乎连光线都难以穿透，远处光斑的印照反而让怪石更显狰狞。 “行，咱们都回去。报给镇上，让他们安排人来找。他们有专业的设备，肯定比我们这么莽撞下去强。”秦四也果断，做了决定就不再犹豫，“往回走，这次你们注意一下两边的情况，看有没有忽略的岔道。” 一行人走了差不多二十多米，最前面那个年纪小的堂弟突然蹲下，仔细辨认了一下：“哥哥们，你们看这是不是脚印？” 因为是洇在青苔上的，脚印并不完整，但后脚跟那里因为重量的缘故，比前脚掌要深一点，这么大一小点的痕迹，就被眼尖的小伙子发现了。 秦四经常上山，学过如何辨认脚印啊什么的，蹲下来看了看，又用手比了一下，确定这是脚印，还是近期留下的。 “说来我听我家隔壁嫂子嘀咕过，说秦汌妈这段时间一直喜欢往山上跑，每天都要上山一趟。之前以为是她在忏悔对汌儿媳妇，现在看来，还不定她在暗中谋划什么呢。只是，为啥我们秦家人都不知道这里有个山洞，她一外嫁来的却知道？” “有没有可能是汌哥爸爸跟她说的？” “那为啥不跟村里人说？” 谁知道呢？秦汌爸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他们也没法去问啊。 嘀咕归嘀咕，一行人还是照着脚印的方向摸了过去，小心翼翼的走了一段路，从两块怪石之间穿过后，他们又发现了一条明显是人工开凿的小路。 这下子连秦四都觉得有点问题了。 “你们俩原路退回去，在岔道那儿做个记号，然后走原路出去找村长他们再派人下来。如果这边有问题，至少我们不会全军覆没。” 看着两个弟弟想说话，他眼睛一瞪：“怎么了，哥哥说的话你不听？” 那俩小一点的兄弟吁了口气，抿着腮帮子点点头，果断后退了。 等了几分钟，秦四看了眼身边的两个兄弟，小声说：“注意点，我打头，老七断尾，彬儿你在中间多注意下两边的情况。” 那俩兄弟应了一声，照秦四的安排开始前行。 “四哥，这个石头路好像是往上在走。” 秦四在心里算了算方位，要是没弄错的话，应该就是通往山涧那边的山梁。 秦七注意了下自己的手表，他们已经走了快十分钟了。如果是在地面上，这会儿早就该到山涧那里，但因为是在山体内部，道路盘旋，转一转的也不知道转那儿去了。 “停。”秦四突然打了个手势，“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两兄弟连呼吸都屏住，认真倾听，果然听到一点点人声。 “有人？” “就是不知道是外面的人，还是秦汌他妈。” “不管那么多，先过去看看再说。” 秦四握了下插在后背上的柴刀，招呼俩兄弟提高警惕，然后稍微加快了速度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摸去。 离得近了之后，说话的声音更加清楚。 “小哥哥别怕，姣姣陪着你。我妈妈和叔叔他们肯定要来找我们的，到时候就能把你救上去了。” “是姣姣？”秦四一喜，顾不得其他，提高了声音，“姣姣，是不是你？四叔来了，你说说话，四叔好找你。” 一声小小的惊呼之后，右前方传来小孩子的声音：“四叔，四叔，我在这里，你快点过来啊，小哥哥不行了。” “怎么还有个孩子？”秦彬惊讶的说了一句，把手里的电筒朝那个方向射过去。 “呀，晃着我眼睛了。”秦姣叫了一声，同时也让秦四他们看到她所在的位置了。 那边是一处凸出的平台，周围还有半人高的石壁，秦姣就趴在石壁上，只露出个脑袋。 “那边能上去不？” 秦四没吭声，接过秦七手里的电筒，两束光交汇在一起，左右相互抵消了一部分漫射光，也让他们看清楚了平台下面的情况。 “可以上，走先过去。你跟彬儿帮我看着路，我上去看看情况再说。” “行，四哥你小心点。”他们几兄弟里，秦四身手最好，其他几个兄弟都自愧不如。 秦四在灯光的照射下，掰着怪石突出的部分，慢慢的爬了上去。 平台不高，大约有个六米多不到七米的样子。搁平时，一个助跑两三下就能上去，但这里不行，路湿滑，光线又不好，石头上还有青苔，他只能摸索着往上。 还好，即便这样，他也只花了四五分钟就上到了石台上，然而他一上去，差点没吓出惊叫声。 第16章 获救 平台上面积不大，六七个平米左右，是个斜坡，另一头抵着洞壁伸下来的一部分。靠着斜坡洞壁那儿，有两个人蜷缩在地上。而秦姣脚下还有一个人。 这不大的面积里三个不算小的人加上秦姣一个小孩儿，差不多没有太宽的落脚地了。 秦四朝下面喊了一声，让秦七把绳子丢给他。 “四叔，哥哥刚才还醒着的。”秦姣似乎一点不知道害怕，蹲下来看秦四摸索小孩儿身体，“他说饿，姣姣没带吃的下来，四叔能给他找吃的吗？” “姣姣乖，先到边儿坐着好不好？四叔得看看小哥哥的情况才能跟你说。” 秦姣乖乖的退了一步，又趴到石头上朝下看。 秦四，先确定了姣姣身边的这个男孩只是饿晕了，身体没有明显外伤，擦伤是肯定免不了的。 然后又去看另外两个，发现这仨都是差不多大小的年纪，然而这两个的状态明显差很多，其中一个身体失温厉害，另一个头上有个包，还有凝固的血块。 不敢再磨蹭，也顾不得去找秦汌妈的下落，秦四招呼了两个兄弟一声，先把失温严重的那个孩子背到背上，顺着提前固定好的绳子慢慢落到下方路上。 得到提醒的秦七二话不说接过孩子就往自己背上放。 秦四的动作很快，十来分钟后，石台上的四个孩子全被救了下来。秦四他们一人背了一个娃，剩下秦姣，则被秦四抱起往来处走。 “四叔，走这边。我看到汌叔家奶奶就往这里走的。” 姣姣指了一个方向，很肯定的说秦汌妈从这边过去后就没回来。 “四哥，说不定这边路近点。我们先往外走，等到外面看情况再说。洞里太冷了，这孩子再不出去怕是扛不住。” 秦四咬咬牙，脚跟一转，朝着秦姣指的方向加快脚步。 过了一会儿，秦七突然道：“这边应该又往外的口子，感觉风的温度比刚才高。” 既然如此，他们就不需要再多考虑了，再加上已经习惯了这个黑暗的空间，前进的速度继续加快。 秦姣被抱得一点都不舒服，但她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她主动伸出小胳膊圈住四叔的脖子，大眼睛还担忧的看着四叔背上没有知觉的小哥哥。 “那边有光亮了。” 抬头看去，一丝天光出现在前方，越往那边走，看得到的缝隙越大，十来分钟后，他们已经钻出了这个山洞。 “哥，这边有人踩过。”秦七一边说一边提脚往那边走，快得秦四都来不及叫住他。 走了一截，他们发现所在的地方居然是山涧的对面，遥看出去还能看到对面山头上的山神奶奶庙。 知道自己在那里后，秦四就心里有数了。 大声呼喊了几声，对面有人应声而来，隔着山涧询问得知这边有受伤的孩子，里面就指挥他们往山沟下方走，通过铁索桥回到秦家沟这边。 “那铁索就两根，能背过去吗？” 秦七担忧的看了眼秦四。这三孩子是用麻绳草草的捆在身上的，走路的时候还得用手勾着腿才能不滑下去，这要是过铁索，自己两只手肯定得先够着铁索稳住身体，万一走中间孩子滑下去了，救都没法救。 “我有个主意。”秦彬开口，“四哥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玩的那个牛皮吊索不？我家的还在，让他们拿过来，然后把孩子放吊索上，固定到铁索上面，前后两个人一推一拉，应该能过去。” 最近的路就只有铁索桥了，不然还得往下继续走，走到石板滩那里才能看到人烟。问题是从这里到石板滩，起码得走半天时间。而且还没有现成的路。 想来想去，也就秦彬的这个法子最稳妥。 等他们来到铁索桥那里，还没开口，就看到秦彬老爸跟他叔扛着两个牛皮兜站到了桥对面。 很是费了一番功夫，先把情况最危急的俩孩子送了过去，让人护着快速送到村里找龙医生和秦二爷爷救治，这边又才继续弄饿晕的那孩子，秦姣则用背带牢牢的捆在秦四背上，被他背了过去。 一路过来他们并没有看到秦汌妈。山里这么大，真心要躲想找很难。 秦四过了桥之后，秦姣一把被她爷抱了过去。 小丫头脸蛋上蹭了一片刮痕，红彤彤的，没怎么出血。另外就是手腕手背上也是刮伤。 之前还挺坚强的秦姣，在看到爷爷后，大眼睛一眯，小嘴儿一瘪，扑到她爷爷怀里就嗷嗷嗷的哭了起来。 “爷的小姣姣，不哭不哭了啊，等会儿回家，让奶奶给姣姣蒸蛋羹吃。” “我想啃鸡腿。”小姣姣抽抽搭搭的开口，“肚肚好饿。” “好好好，爷爷这就带你回去吃饭饭，乖啊。” 祖孙俩说话的时候，那昏迷的孩子已经被抬着往山下走了。秦四休息了一下，活动了下僵痛的肩膀后开口问报信的那俩兄弟回来没有。 “你叔伯他们已经组织了人手，让那俩小子带路往山洞里去了。镇上也说让我们先看看情况，他们已经汇报到县上，估计县里会组织人手下来勘查。” 秦四不放心，想要过去看看情况，被他爸一巴掌拍头上。 “就你最能是不是？给我回去，看看你这一身，衣服都湿透了，你病了家里还得分心管你，你可给你媳妇省点事儿。” 秦四咧嘴笑，一缩脑袋，斜着身体朝山下冲过去。 “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闹心。” “行了，知道你嘚着呢，你再这么不给小四儿面子，当心你媳妇跟你干仗。” 谁还不知道谁啊，秦四在他这辈的兄弟里面算拔尖的。虽然当年因为一点意外没能跟秦姣她爸一起去当兵，但真论起身体素质和上山讨生活的能力，秦姣爸真赶不上秦四能耐。 回到村里，秦老头先把秦姣送回家，然后才背着手去了村里的卫生所。 那边是一排平房，东头是龙医生住的地方，三间的套间。西头是充作诊疗室和观察室的五间房。最末一间是仓库。 秦家沟这边最常见的病就是感冒闹肚子，要不然就是外伤，跌打扭伤什么的。 跌打扭伤大家都喜欢去找秦二爷爷治，但外伤清洗缝合包扎，肯定龙医生更权威一点。 短短时间，龙医生已经凭借他精湛的医术成为了村里最受女人们欢迎的男士。 第18章 那都好多年前的事儿了 “秦汌他妈妈的娘家？你让我想想。”村长沉默了一会儿，不太确定的道，“我记得她当年嫁过来的时候，说娘家已经没人了。她娘家以前在大山凹子里，那儿比咱们秦家沟还偏。” 村长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警察，犹豫了一会儿，咬咬牙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说了。 “那村子以前都不是个正儿八经的村子，据我祖上说，那里最初是一伙逃犯聚集的地方，后来世道乱，很多活不下去的人就迁往那里了。再后来，听说他们那个地方的人手脚都有些不干净，周边的村子都不肯跟他们往来。秦汌他爸要不是当年被他妈妈救过，也不可能娶他妈进门的。再加上对方一直说自己娘家人都没了，秦汌他奶奶一想也就心软的点头了。这么多年来，也的确没见秦汌妈回娘家去过，更没有什么人来找过她。” 两位警察对视一眼，从来没听说过在大山的深处还有村子的。 “都十几年了？”村长使劲回想，“我记得我爷爷当年还说过，要去那个村子有两条路，一条特别险，一条得往我们这里过。这么多年，至少我记事之后，就没印象有人从我们村经过。老秦头，你呢？” “没，我确定没有。咱们在这里又没出去过，来来往往但凡有个生面孔不可能不知道。除非……”秦老头唧了一口烟枪，“除非他们是从那个洞里过的。” 说到这里，警察同志们已经坐不住了，他俩是来打头阵的，后续还有县里安排过来的专家，陪同专家来的镇上的民警还有两位。但如果是秦老头说的那种情况，就四个人肯定不够。 村长也知道轻重，带着人去了卫生所那边后，又赶紧打了个电话到镇上，把自己这边的分析说了一通。镇上派出所的所长毫不犹豫的呼叫了县公安局的支援。 等到警察们离开后，秦姣踢着小腿让她爷放她下来。一落到地上，小屁孩儿就颠颠儿的往外跑，说要去看漂亮小哥哥。 晚上吃过晚饭不久，山上的队伍下来，说是洞太深，下到里面太冷，照明也不足，不敢再继续深入，只能退了回来。 正好这时候县里的电话打了过来，让他们不要私自行动，注意点安全，说是专家已经带着设备往这边来了，估计明天早上就能到。 “到了之后那些专家还得在我们村住下来。大家今晚上辛苦一下，把东头那几栋老房子拾掇拾掇，给修修补补，先住下来再说。“ 秦家沟的人虽然不太喜欢外出，但村子这么大，总有想要出去讨生活的年轻人，时间一长，没人住的屋子就显得破败了。 这么黑灯瞎火的上屋顶检查瓦片肯定不行，但是牵个电线弄个灯什么的没问题。 他们村的电力来源是镇上在上游修建的一个小型水电站，照明够用了。 秦姣打着小呵欠看叔叔伯伯们忙活，让她去睡觉又不肯去。她妈妈还不舒服着，她奶奶在那边照顾，这边留她下来跟大伯娘一起睡。秦姣不太喜欢大伯娘身上的味道，没有她妈妈身上香。 “我姑呢，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你姑在卫生所不回来了。今晚那几个孩子正是危险期，离不得人。”秦老头掂了掂小孙女，“姣姣要是想睡觉了，就赶紧回屋去。” “不嘛不嘛，我要看热闹，哥哥他们也没回来。”秦姣扑在她爷爷怀里就是不肯去睡，秦老头没法子，只能背着她往卫生所走，把小孩儿塞给她姑看着。 秦姣到了卫生所，自动自发的爬到空着的病床上，盘着小腿坐下来，撑着小胖脸看着对床的漂亮小哥哥，眼睛都笑成月牙儿了。 黑沐在睡梦中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睡不安稳，猛一下惊醒后，睁开眼就看到对面坐了个漂亮的女娃娃。 红扑扑的小脸蛋，浓眉大眼高鼻梁，樱桃小嘴白皮肤。他使劲眨眨眼，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小哥哥你醒了？饿不饿啊，我叫姑姑过来给你送吃的好不好？” 小丫头奶声奶气的说话，跟他在那个黑暗的恐怖空间里恍惚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 “是你，救了我，我们？” 他嗓子很干哑，带着久未开口的涩然。 “是哒，姣姣掉进洞里，看到小哥哥和另外两个哥哥躺在那里，都叫不醒你们。然后我叔叔来找我啦，就把你们都带回来了。” 秦姣人小，口齿算伶俐的。虽然一句话说得很慢，让人听得心焦，但是条理清晰吐词清晰，黑沐听完就知道是这小姑娘的长辈救了他们。但也是因为小姑娘掉进山洞的缘故，长辈寻她才找到山洞里面，如果不是这样，估计他们死了都没人知道。 照着他奶奶说的那些因果关系来看，这个奶乎乎的小丫头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黑沐的眼神柔和了些，转头看了看周围环境。 “小妹妹，这是你家吗？” “不是哒。”秦姣已经从床上滑下来，垫着脚拉开门，“这是我们村的医生的地方。我去叫姑姑。” 说完她摇摇晃晃的跑了，黑沐都没来得及叫住她。 过了两分钟，一个女人抱着刚才的奶娃娃进来，看到他睁着眼躺在床上，朝他笑道：“姣姣说漂亮哥哥醒了，我还当她开玩笑呢。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头晕吗，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没，没有头晕，就是全身无力。” “那可不得全身无力，你们都掉进去不知多久了，饿的。我给你们煮了稀粥，先喝一小碗，润润肠胃。才从洞里面出来，肠胃都空了，吃太多容易坏肚。”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怀里的孩子放到旁边空床上，然后出去端了一碗稀粥过来。 秦晓帮忙把他坐的姿势调整好，也没让他自己拿碗筷，坐下来给喂的。 “你醒了，你俩同伴还没醒呢。不过也别担心，问题不大。只有一个受伤有点重，医生已经看过了，也给开了药挂上。” 一边慢慢喂食，一边轻声细语的把他同伴的情况详细告知，让他能放心养病。 “今晚太晚了，等明天上午，我找个轮椅过来，把你送过去看看他俩好不好？你吃完坐一会儿，休息一下再躺。” 女人很忙碌，转头叮嘱了秦姣两句，让她陪着哥哥说会儿话。 第19章 藏宝 黑沐从来没有跟这么小的孩子一起玩过，家里的小侄儿又是个冷性子的，喜欢一个人坐着玩，最讨厌别人去打搅他。 没有经验应对这么小这么软的小姑娘，黑沐只好没话找话的跟她瞎聊。 姣姣就是个看脸的小姑娘，觉得这个小哥哥可好看了，哥哥问啥都答。 “那个大洞洞很大很大的，我爷爷说，里面还有河。” 她努力回想秦老头的话，不太确定的问小哥哥：“为什么河水要藏到地下去？它不喜欢太阳吗？山里还有花和果子，可好玩了。地下黑漆漆的，都看不清东西，干嘛要藏下去啊。” 黑沐张嘴想解释，半天都想不出要怎么说才能让小姑娘明白地上河跟地下河的区别。 秦姣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小哥哥开口，叹口气：“原来小哥哥你也不知道啊。行叭，等我妈妈醒了我问她。” 小姑娘在耳边叽叽喳喳的说不停，奶声奶气的话让人听了就觉得这里好安全。没多会儿，黑沐又睡了过去，这一次睡得特别沉，还打起了小呼噜。 秦姣听着小哥哥的呼噜声，眼睛也开始眨不停，她滑下自己在的病床，又踩着病床旁边的椅子爬上黑沐的床，将自己窝进黑沐怀里张着小嘴也睡了。 秦晓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俩孩子抱在一起，睡得可甜。 她扯过被子给孩子们盖上，关了大灯，留下一盏角灯后，躺到了空着的病床上。 夜里三四点钟，山里开始下雨。雨丝细密，润物无声。 秦晓被风吹醒，起来一看，俩孩子缩成了一团，大的把小的抱在胸前，当成了个暖炉。 她将窗户关上，披了外衣去另外那间病房里走了一圈。 龙医生睡在那间病房的加床上，眉头紧蹙。他忙了一下午加一晚上，还得照顾着别晚上发生病情反复，实在有些累得慌。 骨折那孩子体温略有些高，另一个还好，除了斑驳的外伤并无其他危及生命的状况。 早上五点不到，隔壁婶子就提着做好的馒头和小菜过来了，另一个嫂子拎着一口吊锅，里面是熬得稠稠的山芋稀饭。 龙医生被院子里的动静惊醒，起床揉了下眼睛，又看了下两个孩子的情况，开门出去。 院子里已经摆了一张桌子，秦晓抱着姣姣在给她洗脸刷牙。 旁边裹着厚棉衣的男孩抬头看到他，赶紧起立朝他鞠躬。 “你快坐着，今天感觉如何？” “好很多，除了饿得很外，其他好像也没哪儿不舒服的。”黑沐自己都很奇怪。 明明昨天傍晚他醒来那会儿全是上下都在隐隐作痛，虽然不是那种痛得让人忍不了的程度，但也绝不好受。可今天早上起来，他伸胳膊伸腿，完全跟没事儿人一样，就是饿得有点胃疼。要不是饿得慌，估计这会儿还在睡觉呢。 龙医生也好奇的给黑沐做了个全身检查才放他去吃饭，看着检查结果，啧啧称奇。 说话间，昨天来支援的镇卫生院的医生护士也出来了。他们俩帮忙处理骨折少年的伤，连着秦二爷爷一起，折腾到快两点才弄完。 “这山上的空气就是好，我多久没睡过这么高质量的觉了。”刘医生活动了下身体，舀来热水洗脸漱口，“要不是家里还有老的小的，我也想到山里来生活，不累。” “可得了。你在这里呆一个月，钱拿回去，嫂子不得把你打出门才怪。”护士宋琊直接吐槽，“我就想去大医院，钱多。” “俗，俗不可耐！” “切，你不俗，吃饭过日子不要钱？养孩子养老人不要钱？说得那么轻松容易。”宋琊瞥了他一眼，坐到圆桌边儿，“玉米面馒头，可真香。” 她也不是啥富贵人家出身，爱钱爱得明明白白，也不会看不起穷人，反正就是活得忒通透的那种女孩子。 吃过早饭，另一个受伤比较轻的少年也醒了。黑沐就坐他身边，一直守着他俩。看到他醒过来，头一扭，连声叫龙医生来看看。 “行了，醒了就没问题。”龙医生和刘医生给他详细检查之后，确定没有大碍，“你这皮外伤得慢慢痒，大概一周左右就能愈合。还有，你饿狠了，这头两天得吃清淡点，稀一点。” 那少年看着两个医生，眼睛瞬间就红了，然后呜呜的哭起来。 “大小子了都，哭啥呢。你们也是运气好，遇到小姣姣了，要不然……”刘医生随口说了一句，拿着病历本出了房间。 他还要去给镇卫生院那边汇报情况，另一个孩子目前做了中医的骨骼复位，可到底复位效果如何，刘医生心里没底，他是学西医骨科的，更信任机器检查的结果。 刚把电话挂断，就听说县里的支援到了。 卫生院领导刚才还在说让他准备一下，等送专家们的车回镇上的时候，想办法妥当的把骨折那孩子给带下去。 忙活了小半天，来支援的专家们住进了那几栋收拾出来的老房子，另外还有随行的几个县公安局的警察同志，则到卫生所来了解情况了。 “来，你们仨叫什么名字，哪里的人，家住在哪儿，家里大人的联系方式有没有，挨个儿填一下。” 圆圆胖胖的老民警语气和蔼，拉家常似的跟黑沐和另一个孩子问话，怀里还抱着硬挤上来的秦姣姣。 黑沐和小伙伴对视一眼，低下头半天没吭声。 “小家伙，你看这俩哥哥，是不是不听话，你说，要是不听话怎么办？” “打屁股！”秦姣姣的小奶音响起，又脆又亮，俩少年顿时脸都红了。 “你们仨是离家出走的，还是被人骗这里来的？” “我，我们，是发现了一张藏宝图，然后循着过来的。”黑沐的声音在老民警责备的目光中渐渐消音，头也埋下去了，恨不能塞到胸口里的样子。 “什么藏宝图呀，可以给姣姣看吗？我也要去寻宝。” 秦姣趴在桌子上，去拉黑沐的胳膊。 “哥哥，哥哥，给我看看嘛。” 架不住秦姣的撒娇和老民警的眼神，黑沐从衣服的夹层荷包里取出一张牛皮纸，摊开放桌上。 秦姣没见过这种怪模样的图，脑袋转来转去也看不明白，抬头看向抱着她的老民警。 “伯伯，姣姣看不懂，是不是就不能去寻宝了？” 老民警认认真真的看了一会儿，笑起来：“这藏宝图，我们所里的档案室里都收缴了不下十份了，你们命大，居然活着走到了这里，路上没少吃苦头？” 这句话说出来，黑沐跟那个少年脸也红了，眼睛也红了。 第20章 被姣姣抖了老底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这三孩子居然是从邻省过来的。 他们仨坐车到了隔壁下林县，从下林县跟西林县的分界处上的山，一路顺着那“藏宝图”画的道路穿山过来。 “这张图上画的是老路，那时候还没修多少公路呢，山里顺便乱窜都行。这都多少年了，自从修了公路后，山里的老路基本没人走，两三年过去就连路都看不到，你们能摸到这边来，也是运气好。那说说，怎么就掉那洞里去的？”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 “我们是被吓得掉进去的。” 黑沐旁边的小少年一紧张，脱口而出。黑沐单手捂脸，羞得无地自容。 “被吓到了？被什么东西吓的？” 老民警寻思，这山上也没啥凶禽猛兽，啥东西能吓到这几个徒步穿越几座大山的熊孩子？ “就，就有鬼。”少年的声音放轻了说，那神秘兮兮的样子，把老民警怀里的秦姣吓得打了个哆嗦。 “孟桓，你别吓唬小孩儿。我跟你解释过了，那肯定是人不是鬼。” “那你怎么解释他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 两少年当着民警的面争了起来，从他们的争论中，老民警发现了问题，眼睛微微一眯，给旁边做记录的年轻小民警递了个眼色过去，对方微微点头，快速的在笔录上写了一段话。 姣姣扒紧了老民警的衣服，坚定的看向两个小哥哥：“我们山上没有那些东西，没有！” “是是是，没有啊。”黑沐就怕吓着小孩儿，连声附和，“是孟哥哥看岔眼了，等他好了，哥哥带他上山看现场去。” 秦姣拍了拍小胸口：“孟哥哥吓到姣姣了。” 孟桓傻笑着摸了下脑袋，胳膊一抬，有点扯着背上的伤口了，痛得呲牙咧嘴。 “你们俩是跟着你们同伴一起去山下医院呢，还是在这里等你们家人来接？” 黑沐立马说他要留下来等。他觉得那个藏宝图也不全是假的，至少那里肯定有个洞穴是真的。 “我爷爷就是学地质的，他知道这里有喀斯特地貌，铁定要过来，我就在这里等他。” 孟桓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但又没开口，眉头微微一蹙。 老民警多机灵的人啊，把秦姣塞黑沐怀里，让他带着出去玩，说再问问孟桓家长的事儿。 黑沐到底只是个孩子，单纯，老民警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再说小姣姣多甜多软啊，他也舍不得拒绝小可爱的抱头杀。 “沐沐哥哥我们去山上玩啊，我想去看他们挖洞洞。” “不可以的哦，山上人很多，路也不好，要是姣姣再掉洞洞里去了怎么办？哥哥会心疼。脸上这儿还疼不疼啦？” “哈哈哈，不疼，哥哥别摸，好痒，哈哈哈哈。” 听着小孩儿的笑声渐渐远去，孟桓的脸上是说不出的扭曲难言。不是厌恶和憎恨，就只单纯的震惊和“这特么还是黑沐这冰山”这样的心理掺杂一起的复杂表情。 “来，小孟同学，你家里还有谁，让谁来接你，电话号码有没有，都写上，回头我跟你家里人联系。” 孟桓低头看了下放在他面前的笔录本，瞬间眼瞳一缩，抬头看向老民警。老民警点点头，又伸手敲了敲本子，让他看仔细了，然后在上面签字。 孟桓一字一句的看完，拿起旁边的纸笔，又写了一段话。边写还一边回想。 “我就知道这么多了，还有，这个藏宝图是单海找到的，也是他撺掇我们一起出来。”说到单海这个名字的时候，少年脸上闪过一抹嫌弃，“掉进去之后我让他别嚎，保存体力，可他不听，叫得跟要死了一样。我们最初身上还有点吃的，也是他非要每顿都吃饱，说不做饿死鬼，结果本来节省点能吃至少一周的干粮，没几顿就吃完了。” “你们掉进去是哪天，还记得吗？” “记不太清楚了。我们身上没有日历，进到大山以后走了至少得有半个多月，说不定不止。中途单海感冒过一次，也有离山上村子近的时候。我跟黑沐都说要不不去找了，到村子里跟家里人联系，他不同意，又哭又闹的。哎，也是黑沐面冷心热，总觉得他跟我们一起长大，不忍心丢下他。是我的话，才懒得惯他的狗脾气呢。” 少年对单海的嫌弃溢于言表，这点也被老民警他们记录了下来。 等到做完笔录出去后，小民警才拿起单海写的那张纸，夹进了笔录档案袋里。 “队长，这小孩儿说的是不是真的啊？”他凑近了老民警，声音很低，“我听老人们说，山上会有山魈，他们别是看到那东西了？” “看你个大头鬼。”老民警啪的拍了小民警脑门儿一记，“以前老人们说的山魈，其实就是野猴子，单海说这个，我感觉像是人。你等会儿带着人手，去他说的这个地方看看去。” “为什么不让黑沐和秦姣知道？” “黑沐这孩子看上去冷清，但其实是个心软的孩子，还容易被套话，而小姣姣到底是个小孩儿，也不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倒是孟桓这孩子看着憨厚实际心有城府，要不是他在，黑沐这小傻子都不定能活下来。” 老民警看人有一套，看面相就能看出个五六分来，更别说套话的功力那是久经考验了。 村口的坝子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和人都多。 不少陌生的男人肩挑背扛的往山上走，还有村里的壮劳力们也被雇佣了往山上运送装备。 两个年级大点的老爷子坐在村口的青石板上往上看，还在说笑着什么。 黑沐一看到其中一个，吓了一跳，抱起秦姣就打算往回跑。 正好那老爷子回头看，眉头一抬，气沉丹田：“黑沐，往哪儿跑你？” 黑沐脸皮抽搐了两下，灰溜溜的抱着秦姣又转过身来，规规矩矩的朝两位老人问好。 这两位都是他爷爷的老同学老同事，没想到这么快二老就已经跟随大部队上山了。 “你家里找你都找疯了，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黑沐不想把自己傻缺行为说出来，但没想到秦姣完全没t到他的心情，很是有干劲儿的把老底给他抖了。 “哥哥要寻宝，大宝藏！” 说就说把，还连比带划的双手捞了个大圈，差点没被抱稳当栽下去。 “能耐了啊你，还来寻宝了。走，跟我去办公室给你爷爷打个电话去。” 老头不许黑沐开溜，拎着少年的后脖子衣领就往临时办公场所走去，一路上，黑沐要抱紧姣姣，还得微微弯下身子让老爷子方便逮着自己衣领不放，走得可憋屈。 第21章 妹控初现端倪 被灰头土脸的一顿训斥之后，老人拨通了黑沐爷爷办公室的电话。 黑爷爷最近精神很不好。自家大孙子留下张纸条说要离家出走，这一走都一个来月了到现在音讯全无。跟他一起离开的还有孟家的小子跟单家那个不省心的混蛋。 单家的小混蛋没人长辈管，他爸妈离婚后各自再成家，这孩子跟着姥姥一起生活。他姥姥不喜欢前女婿，连带的也讨厌这孩子，除了不克扣他吃喝外，其他事情一点不带管的。这孩子基本上是周围邻居看着可怜，你一把我一把给拉扯大的。没想到孩子离开家居然一个字条都没留，他继父想要上门讹诈，被黑爸爸和孟爸爸直接送去了派出所，之后才消停。 正愁思不解的考虑要不要请个假回去跟家里人一起找孩子的时候，就接到了老同学打来的电话，一开口，对方就是黑沐在他那儿。 报了平安后，基本没黑沐啥事儿了，他爷爷知道大孙子没问题，居然转头就跟老同学聊起了山里溶洞的情况，并且当场拍板马上过来支援，还带了他两个博士学生一起。 “完蛋了小姣姣，我肯定要被我爸一顿抽。” 黑沐抱着秦姣窝在墙根儿那里愁眉苦脸。 “为什么啊。”秦姣捧着漂亮小哥哥的脸，很豪气的开口，“不怕，你爸爸打你，我就让我爷爷打他！” 黑沐没忍住，噗嗤一笑，把脸埋到小姣姣披散着的头发里闷笑不停。 “哥哥？”秦姣迟疑的抬手拍了拍他，不知道这个哥哥又哭又笑是怎么了，难道，这山上真的有好朋友？ “走了小姣姣，我带你回家去。你还没去看你妈妈？” “嗯，姑姑和伯娘不让我去，说我会吵到妈妈休息。”秦姣秀气的皱眉，小小的叹了口气，“我才一点不吵呢，我还能给妈妈端水水。” “是是是，我们姣姣是个可心的大宝贝，妈妈看到你啥病痛都飞走了。” 听到黑沐的话，秦姣挺起小胸脯嘻嘻的笑起来。 刚走到他家外面，就看到表哥和哥哥冲了出来，表哥劈头就把她从漂亮小哥哥怀里给抢了过去。 “你是谁，为什么抱着我妹妹到处跑？” 小哥俩从昨晚就开始找妹妹，之前是听到说妹妹不乐意去大伯娘那里睡，一定要去找姑姑，他俩就没跟着去。今天早上把家里的活做完，去卫生所接妹妹，又听说被人给抱走了。在村子里转悠了一大圈儿都没找到，回家看也没有，两兄弟正打算发动小兄弟们一起去找呢，出门就看到小姣姣被人抱着回来了。 “姣姣，这谁啊，你都不认识还跟人家到处跑，当心把你给卖了。” 秦术抱着妹妹吓唬道：“卖了你，可就看不到妈妈姑姑和哥哥们了。” “嘻嘻，不会哒，漂亮哥哥不会卖姣姣。” “越是漂亮的越有毒，你妈妈没教过你？”秦术气坏了，作势要咬姣姣。 “没有，哥哥是好人。”秦姣姣也生气了，嘟着小胖脸，表情严肃又认真。 秦术气得不行，又舍不得拿臭脸对着妹妹，一把把妹妹塞给秦俊抱着，上去伸胳膊箍住黑沐就往一边走，打算跟他好好交流交流。 “大哥哥，你要干嘛？”秦姣察觉到不对劲，使劲挣，想要下来，被她亲哥抱得死紧，一转身就跨进家里院子，还给把门关上了。 “哥哥，大坏蛋。呜呜~~”秦姣要挣开肯定能行，但是她知道哥哥的力气没有自己大，会被她弄伤的，就不敢使劲，只能哇的一声哭起来。 姣姣哭的时候很少，这么震天嚎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吓得秦俊手一抖，差点把姣姣扔地上。 宋绣躺床上休息，突然听到女儿在哭，一着急就起得快了些，头晕目眩，把旁边桌上的杯子给撞地上了。 听到屋里“哐啷”一声，秦俊和秦姣齐刷刷的看过去。 “姣姣，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 宋绣脸色苍白，浑身绵软的捱到门边，扒着门框看向院子里的一双孩子。 秦俊赶紧放下妹妹，跑去扶着他妈妈出门坐下。 “妈，我跟妹妹闹着玩呢。” 秦姣也把自己塞到妈妈怀里，又不要她爸自己抱起来，只甜甜软软的一边说想妈妈，一边伸出小胖手摸她脸蛋。 外面正跟黑沐“友好交流”的秦术也听到妹妹的哭声，赶忙放开黑沐转身就往家里跑。 黑沐顿了一下，揉了揉肚子，想一想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院子，就看到宋绣神情倦怠的靠着墙坐在檐下，姣姣跟秦俊两人一人一边的傍着她。 “舅妈，刚是不是小姣姣在哭？” 宋绣朝他勉强笑笑，目光好奇的投向跟着他进来的黑沐身上。 “这位是你的新朋友吗？” 秦术脸一黑，直觉想否认，结果被秦姣抢了先。 “妈妈，小哥哥是姣姣的新朋友。” “是吗？姣姣怎么认识小哥哥的？”话才刚出口，宋绣突然想起姑子跟自己说的洞穴发现仨小孩儿的事，“他就是姣姣在洞里看到的小哥哥？” 她之前还以为仨小孩都跟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现在看起来，竟然是比秦术还要稍微大一点的样子。 黑沐走过来，很有礼貌的朝宋绣问好，然后不着痕迹的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你怎么了，肚子不舒服吗？” 黑沐立马放下手：“没，没什么。” 宋绣看到他说话的时候，秦术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眼睛微微一眯：“是不是小术打你了？” 见那孩子脸上有丝尴尬，立刻瞪向秦术：“小术，道歉。舅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跟人动手，你是跟着你四叔练过的，手劲儿比别人重。” 秦术心里憋闷，昂着脑袋不吭声。 黑沐摆手：“阿姨，没有，真没有，我这是刚觉得有点饿了。早上不敢吃太多，走一圈下来，有点饿。” 宋绣也知道这孩子其实在给秦术上眼药，但是一个是自家孩子，一个是客人，肯定只能责怪自家孩子的。不过还好，这小孩儿也有分寸，自己找了个借口就把这事儿带过了。 “妈妈，我去大伯娘家给漂亮哥哥拿吃的。” 说完还不等她妈妈开口，秦姣就颠颠儿往她大伯娘家跑去。 第22章 工具人姣姣 县里的车辆下山的时候，帮忙把受伤的单海送到了县医院，后续的治疗有派出所那边跟进，跟秦家沟就没关系了。 孟桓打死不肯跟单海走，说要留下来陪着黑沐，等自家大人跟着黑沐爷爷一起过来。 确定了孟桓身上的伤没啥大事儿后，老民警同意了他的要求，把他的临时监护权交给了村长。 这俩孩子暂时住到了地质勘探队的宿舍里，每天跟着队员们上山蹦跶，精神特好。 宋绣躺了两天就感觉浑身都要僵掉了，第三天早上起床开始做家务，一上午过去也没发现啥不舒服的，龙医生才肯让她适当的下地干活。 反倒是姣姣，体表的擦伤第二天就好得差不多了，第三天上基本看不出来有受伤的痕迹。到底是小孩儿，新陈代谢快，恢复得也快。 黑沐从小跟着爷爷学习认字，打小玩的就是石头，各种岩石的特征张口就来，听得秦家小兄弟俩是一愣一愣的。 男孩子之间的友谊发展起来也很快，秦术之前气愤黑沐抢了他妹妹的关注，可几天下来，又折服在对方的学识下，单方面原谅了对方抢妹妹的行为。 秦俊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喜欢跟着孟桓跑。孟桓家里是部队出身，从小跟着长辈们训练，一套军体拳打得虎虎生风。他的拳法有套路，不像是秦四，完全的野路子。 秦俊见天儿缠着孟桓想要学拳，连妹妹都可以让给他抱，为此，没少挨表哥白眼。 初期的勘探并不需要老教授们一刻不停的守着，他们偶尔上山看看情况，多数时候在走访村里老人，探寻传说中隐藏的关于这片大山的情况。另外还听说更深的山里以前还有村落在，所以包括县上和镇上的相关部门也派了人，混合了公安系统的干警们开始摸排走访。 就在秦术沉迷学习的第五天，一队人马风尘仆仆的来到了秦家沟。 正在二楼阳台上拿着望远镜观望山上的黑沐无意中看到了快要进村的那行人，怔了一下，火烧屁股似的拉着孟桓就往山里跑。 “你们干啥呢？”秦术完全不知道他们这是发哪门子疯，追到阳台上问。 “不跟你说了，我老爸来了，我去找欧阳爷爷求救。” 欧阳就是这次县里派来支援的两位老教授之一，是黑老的老同学老下属。 秦术挑挑眉，笑得可开心。要是能再看到黑沐被揍的场面，那就更开心了。 美滋滋，饭都能多吃两碗。 村口，秦姣跟她爷爷遛弯儿回来，正颠颠儿的想要往勘探队那边跑，就看到来了一群陌生的叔叔阿姨。 她人小鬼大，揪着爷爷的衣摆看了一会儿，扭头就往山上跑。 “干啥呢？”秦老头看着小孙女扭扭的跑开，以为她是害怕了，转身想去抱，被小孙女躲开。 “爷爷乖，你自己玩啊，我去找小哥哥。”秦姣头都不回，整个一小没良心的崽。 秦老头也不怕小家伙跑丢，这秦家沟里还没出过拐孩子的事儿。 那行人走近了，跟来接他们的村长打了招呼。领头的是孟大彪，就孟桓他老爸。其后那个要人搀扶的老人家是黑沐的爷爷黑泽。 没急着找自家孩子，都已经到这里了，还怕孩子长翅膀飞了？ 把正事儿办完后，孟大彪才随口问了下三个孩子的情况，得知单海在县医院，自家熊孩子跟黑家小子这会儿应该在山上勘测队那边帮忙后，孟大彪掰着手指头上了山。 小姣姣在临时宿舍那边没找到漂亮小哥哥，非闹着秦术带她去山洞那里找人。拗不过妹妹的撒娇，秦术背她上了山，路上还遇到也是上山去玩的其他兄弟，一行人聊起了关于那个大溶洞的事，就听孩子里面胆儿最大的秦超要跟人打赌，看谁敢下洞去探险。 “你们不要命了？那地方连四叔他们都不敢下去，你们几个找死呢？” 听了秦术的话，那几个孩子呵呵笑，转身却打起眉眼官司。他们对秦术和秦俊能去县中读书很羡慕，也有点隐隐的嫉妒，最近玩耍都不肯带他俩兄弟一起。正好秦术跟秦俊自己也忙着学习，压根儿没察觉到小兄弟们的排挤。 山洞跟前，黑沐跟孟桓正老老实实的帮忙做事，就希望等会儿少挨点揍。看到姣姣过来，黑沐赶紧过去抱住她， “阿术你怎么把妹妹给带上来了，这里乱糟糟的，要是不小心摔倒怎么办？” “我能有什么办法，她非要来找你。”秦术翻了个白眼，“这小没良心的，现在心里就漂亮哥哥你一个了！” 秦姣把脸蛋埋在黑沐肩窝里咯咯笑，小胳膊圈着黑沐脖子，奶声奶气的说：“哥哥就是很漂亮嘛！” 正说话呢，就看到孟桓老爸快步如飞的过来，两小少年瑟瑟发抖还不敢跑，主要也是不知道能往哪里躲。 孟大彪上山路上随手折了一根树枝，剔了树叶，拿在手里舞了一下，虎虎生风。 孟桓看到他爸手里的东西，说话都带上颤音了。 “木，木头，等会儿记得帮我叫救护车。” 秦姣猛一个翻身，看着走近的黑脸大叔，秀气眉头一皱：“哥哥别怕，姣姣保护你！” 孟桓还是没忍住，躲到黑沐身后。仔细听还能听到他牙关磕碰的声音。 “孟叔叔好。”黑沐硬着头皮跟孟大彪打招呼。 孟大彪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没说话，眼睛狠狠的瞪着抖成一团的儿子。 正准备说话，就听到面前奶团子似的小女娃大声喊了一声“叔叔”，还伸手要他抱。 孟大彪眉头一皱，正想开口，就看到黑沐把小孩儿往他这边一送，小女娃扭身抱住了他的脖子，大腿还在黑沐臂弯里。 生怕孩子摔下去，孟大彪只得赶紧抱住小女娃。他铁骨铮铮几十年，从来没有抱过这么软，这么奶香四溢的小女娃，整个人都不知道要怎么动了。 “叔叔，咯咯，好高呀！”坐在孟大彪臂弯里，姣姣新奇的四处张望，完全没意思到自己成了孟桓逃脱一死的工具人。 第23章 胆大包天熊孩子 “叔叔，我想去洞里玩儿，你带我下去嘛，哥哥他们都不带我去。” 孟大彪一看，洞口还在加固中，人来人往，地上满布碎石，的确不适合带小孩儿进去。 他尽量放柔了嗓子，哄小女娃去山下玩，说等洞口修好了再带她下去。 “不嘛，不嘛，哥哥他们都在这里帮叔叔和爷爷捡石头，都没人陪我玩。” 小奶娃瘪嘴，大眼睛水蒙蒙的，让孟大彪顿时慌了手脚。 “别哭，别哭，叔叔让哥哥们带你一起玩，不给带就揍他们好不好？” “不好。”秦姣眨巴大眼睛，“大舅舅说不可以打人，我们要，要以理服人！” 这一听就是酸夫子喜欢说的话，孟大彪最不耐烦跟人叨逼叨，说一遍不听那就上手揍，多揍几次就听话了。可他不能这么跟小女娃说啊，保管他话一出口，小女娃就能哭得他手足无措。 当着小女娃的面是没办法揍儿子了，孟大彪只能狠狠的瞪了俩熊孩子一眼，让他们跟自己下山。 到了山下，黑老杵着拐杖坐在村口大青石条上和村里老人们聊天，看到孟大彪带着几个孩子下来，脸上先是露出一抹笑容，而后跟着脸色一沉，做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来。 黑沐这会儿也不敢说躲着走的话了，乖乖的低头走到爷爷面前站好，主动承认错误。 秦姣窝在孟大彪怀里，睁着好奇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这祖孙俩。 “知道错了？那行，老规矩，写一篇作文，分析一下你这些天离家的感想。” 黑沐更颓丧了几分，点头答应。 黑老又看了眼规规矩矩抖抖索索站着自家老爸身旁像只鹌鹑似的孟桓，朝他招手。 “你呢，知道错没有？” “黑爷爷，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孟桓哭音都带出来了，还不敢擦。 “那好，我老头子就越俎代庖，替你爸爸教训你了。跟黑沐一样，写好交给我看，不合格要重写，接受吗？” 孟桓怯生生的去瞅他爸，看到孟大彪那张黑脸，赶紧点头，点完还看了眼他爸。 “大彪啊，这一次我老头子就厚颜替你教训你家小子了，你答应吗？” 孟大彪深呼吸一口气，想要把小女娃放下，后者跟猴儿似的死死扒在他身上不肯下去，他哪儿还不能知道这小丫头片子打的什么鬼主意。 “那就多谢黑叔替我教训孟桓了。我不打他，不过该受的惩罚也不能少，每天早晚一个小时的马步必须要做到。” “成，孟桓小子蹲一个小时，黑沐也跟着蹲到力竭为止。” 只要不挨打，蹲就蹲，反正都逃不过这一劫。 秦姣好奇的捧着孟大彪的脸：“叔叔，姣姣也要蹲，蹲那个布。” “傻妹妹，是蹲马步，不是那个布。” 秦姣被自家臭哥哥一嘲，小嘴嘟起，小眉头邹起，把脸往孟大彪肩窝里一埋，委委屈屈的表情可心疼死个人。 秦老头本来就在酸孙女儿趴人家怀里不下来，这会儿又听到小孙子嘲笑妹妹，手一伸，拎住秦俊的耳朵。 “就你聪明，你妹妹才三岁，你都多大了？你三岁的时候还不如你妹妹说话稳当呢。” 秦老头把秦俊往孟大彪跟前一推：“孟大兄弟，也劳烦你帮忙训训这个小屁猴子，让他们仨儿一起蹲去。” 秦姣破涕为笑，拍着小手咯咯咯的看着她哥哥挨批。 “行，今晚上就开始，白天先去给我把该做的都做了，不许上山乱跑。” 孟大彪过来也是带着公务的，处罚孩子是抽空做，具体任务还在山上洞穴那边。 这会儿姣姣肯从他身上下来了，下来站稳后，还拉着孟大彪的衣摆让他蹲下来，踮起脚勾着他脖子，给了他脸颊一个奶香奶香的么么哒。 可怜见儿的，孟大彪长到三四十岁就没碰到过这么柔软可爱的小女娃，还不怕他的黑脸，整个人都愣了，之后脸皮一抽，露出个扭曲的笑容，看得旁边秦老头一肚子酸气，黑老爷子直摇头。 黑沐逃过一劫，把秦姣背在背上往勘测队办公室那边走去，走了一半突然停住。 “阿俊，你哥呢？” 刚才明明还在一起的，他们下山的时候就没见着人了，还有那群村里的孩子，一个也没看到。 “我哥跟堂哥他们应该在山上，到吃饭的点儿他们自己会下来的。” 秦俊不在意的道：“你们放心啦，这山上我们熟得很。” 孟桓逃过挨揍后，嘴巴又开始嘚瑟。 “你们熟得很怎么还不知道山上有个洞？可见这熟也不是太熟。” 被人戳了心肺管子，秦俊跟孟桓又打闹起来。 黑沐背着小姣姣没掺和，但不知道为啥，他总有点心神不宁的感觉，就好像这山里有什么东西在苏醒。 “沐沐哥哥走啦，哥哥他们都跑老远了。”秦姣等了一会儿，黑沐还没动，她有点着急的拍了拍他肩膀，小腿也踢了一下，“我们去跟哥哥玩。” 黑沐把那点不安抛开，加快步伐追着秦俊和孟桓过去。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秦术他们还没从山上下来，村口几位婶子张着大嗓门朝山上吼了一通，惊起飞鸟无数，却没得到孩子们的回应。 “咋回事儿啊？这些孩子都跑哪儿玩去了？” 正好秦俊牵着妹妹往家走，看到婶子们在张望，就说下午的时候，超堂哥他们跟自家表哥一起山上去玩了，自己下山的时候也没见着他们。 村里还有半大小子，没读书，在帮忙家里做事儿，一听就主动说是不是跟勘测队在一起，毕竟这山上最热闹最招小孩儿们的地方就是勘测队那儿了，要不他们上去找找。 过没多久，就在秦俊给妹妹喂饭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吼：“叔，伯伯，快，上山找孩子，阿超阿术他们都不见了。” 各家男人刚端上碗还在骂熊孩子不回家，等会儿不给剩饭，就听到外面这么一吼，呼啦啦就跑了好几家的男人出来，七嘴八舌一问，才知道上去找人的人一问勘测队队员，人家说下午就没有孩子在这里玩。 这一听可不就惊呆了，再循着山上的痕迹找了一圈儿后，两个上山找娃的大兄弟断定，那群熊孩子攀着铁锁过了山涧，往洞穴另一个入口去了。 村里女人们一听，家里孩子不在的，眼前一黑，差点没厥过去。 第24章 五步之内有解药 不过这次还好，勘测队有专门的设备，还有足够照明的探灯。兵分两路，一路翻过铁锁从小洞口进去，另一队则跟着秦四从主洞口进入。 如果孩子们老实点只进去一截玩一玩还好，就怕他们胆子熊，黑灯瞎火的往沟里跑，万一掉地下河去了，可真是救都没法救。 秦晓想跟着上山，被秦老太一把拉住。她家俩个孙子都跑进洞去了，家里老大腿脚不便，又没个其他男人，秦老头打算亲自去。 刚到门口，就看到孟大彪领着俩孩子急急忙忙过来。 “老叔，麻烦你帮我把俩孩子看着点，我上山去找。你放心，肯定给你找回来。” 孟大彪啥也没多说，把黑沐跟孟桓往院子里一推，转身就跑走了。 秦老头皱紧眉头招呼俩孩子跟着吃饭，但一屋子人除了姣姣哪儿还有心思吃，都放下碗叹气。 姣姣好奇的看了眼大人们，拉着哥哥问：“怎么了？大哥哥怎么不回来吃饭？” 秦俊还想跟着上山呢，听妹妹这么一说，就吓唬她：“大哥哥被上次你掉进去那个洞洞吞了。” “俊儿。”旁边宋绣皱眉喝止他，“刚我跟我嫂子送饭过去，听到其他几个兄弟也都上去了。爸妈别担心，俩孩子都是机灵的，不会有事儿。就是回来后得好好罚一罚，不然下次得翻天了。” 她放下篮子，掸了掸围裙：“你们先家里坐着，我去村口看看去。” “我跟你一起去。”秦晓坐不住，站起来拉着弟妹就往外走。 一旁的大伯娘也想去，又看看家里二老和盯着自己断腿眼睛都红了的男人，最后还是坐了下来。 “没事儿，跟绣儿说的那样，阿超和阿术都是机灵的孩子，肯定没事儿的。” 黑沐站起来跑到门口垫脚往山上看，其实都看不到什么，可这心里就是觉得能看到。 “哥哥他们不会有事的。”秦姣咽下最后一口饭，趴到秦老头腿上坐好，“爷爷，哥哥不会有事的。” “嗯，咱们姣姣说没事儿肯定没事儿。” 秦姣想要表达自己为啥说哥哥们没事儿，可愣是不知道该怎么说，着急半天又滑下去拉着黑沐的手。 “在沐沐哥哥睡觉觉那里。” 秦老头没听明白，还是秦老太心思活，眼睛一凝：“姣姣说哥哥在那个石台台上？” “嗯呐，洞洞里有虫虫，哥哥在睡觉觉，懒虫！” 想不明白宝贝孙女的话，但下意识的，秦老太相信姣姣的判断。 “俊儿，你去山上跟他们说一声，让去那个石台上面看看去。” “嗯。”秦俊站起来就跑，另两个孩子也跟着跑，扔下一句他们不会乱来就不见人影了。 三孩子呼哧呼哧的跑上山，跟洞口负责的人这么一说，那边将信将疑的通过无线电对讲机说了一下，对方的信号不好，电流声呲呲的想，也不知道听明白没有。 最后是旁边勘测队的一个队员主动说他去通知一声，然后严厉的告诫三个孩子不许进洞。 “我们不进去，就在这里等着。” 半个小时后，有人急冲冲出来报信，说找到四个孩子了，但还有三个不见踪影。 秦超秦术跟另外两个小点的堂兄弟族兄弟在一起，四人都有些迷瞪，但还记得其他三个兄弟说什么要去地下河钓鱼的话。 “我们不许他们去，但黑灯瞎火的拦不住，只拉到了俩小的。后来发现洞里有一种虫子，啃到脚很痛，我们慌不择路就爬到台子上去了，然后就不知道后面怎么回事。” 龙医生撩起他们裤脚一看，眼睛都缩成针尖了。 四个孩子的腿上红肿得发亮，还能看到虫子口器留下的痕迹。 “这虫有毒。赶紧送下去，我先给他们祛毒。” 龙医生心里忐忑，又让人去请秦二爷，看中医那边有没有解毒的好办法。 “他们四个昏睡过去应该是毒素引起的，等会儿看有没有其他症状。我这边没有仪器无法检测，只能先用解毒药试试。” “这群混蛋小子，等他们好了，非得好好收拾一顿。” “得，先把人救回来再说。”龙医生捏捏鼻梁，“你们等会儿下去的时候注意一下，既然这几个孩子遇到那种虫了，下面肯定有不少。” 突然出现的毒虫让所有人的心理都蒙上了一层阴霾。 收到信的秦老头又着急忙慌的去了秦二爷那里，姣姣闹腾着非要一起过去。 看了一会儿后，秦姣悄悄的拉了拉她爷爷的衣摆。 “爷爷，爷爷，用石头窝窝里的水水抹一下就好了。” 秦老头机敏的看了眼周围，抱起小孙女悄声问：“什么石头窝窝？” “就是洞洞里，上面有吊着的大石头，下面石头上有窝窝，里面的水就能行。” 秦老头脑子一转，觉得孙女说的可能是石钟乳。但是那东西能治病不过是小说里虚构的，怎么可能真的行？ “哦对了，爷爷，要红色的水水才可以。” 秦老头一怔，看了眼小脸板正的孙女儿，将信将疑的点头。 这事儿不能宣说出去，他想了想，扭身去找黑沐的爷爷。 “就这个传说，我们以前也没遇到过，这事儿还是我幼时听老人们说的。山上毒虫蛇鼠多，老人们也常说五步之内必有解药，我觉得要不试试？” 黑泽老爷子是个严谨的科学家，并不太相信传说。但是这种传说不同，很多是老一辈人生活经验传授下来，被美化成为了传说。就比如石钟乳，其实根本没有那什么天材地宝的效果，可红色的石钟乳，里面或许有他们不明白的成分在内，试一试也不是不行。 之前就给镇上卫生院打了求援电话，会有医生护士带着检验设备赶过来支援。检测石钟乳里面的成分并不复杂，也不需要太精细，只要确定没有毒就可以尝试涂抹。 当然，严格来说，就算没有毒，也不敢保证里面有没有细菌，但谁又能保证这个细菌就不是能消除虫毒毒素的“良药”呢？ 为了这个红色的石钟乳，黑老爷子亲自坐镇洞口，让所有的勘测人员带齐装备下洞去寻找。 第25章 获救 洞里黑暗的角落处，三个瑟瑟发抖的孩子蜷缩在一起，就着发光的苔藓看向那令人恐怖的一幕。 年纪稍小一点的孩子带着压抑的哭腔，用气音道：“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他们会找到我们吗？” 三个孩子这时候都满心的后悔，只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他们手上的照明用具已经宣告用尽，黑暗中看不到回去的路，外面还有悉悉嗦嗦的小虫子。 “哥我好冷怎么办？我会不会冷死在这里？” “不会的，坚持住，爸爸他们一定会来找我们的。” 大一点的两个孩子，把他夹在两人中间，抱着安慰他。 年纪小一点的那个孩子一直咬着嘴唇哭，又不敢放大了声音。就这一点呜呜声在黑暗的洞穴里不停的回响，配合着周围的环境，给人带来一种心理上的恐惧。 “下来的时候我在分路的路口上有做记号，他们来找我们一定能够看到的，我们再坚持一下。” 也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弟弟，说话的小孩，牙关都抖得咔嚓咔嚓的响。 就在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恍惚的时候，终于听到隐约的脚步声，还有细弱的呼喊声。 “爸爸，爸爸，我在这里！” 两个弟弟都已经冻得失去了知觉，小九自己也有点扛不住了。但是他还没有忘记紧紧的抱着两个弟弟。 这会儿听到声响，分辨了一下很像自己父亲在叫自己的名字，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会不会惊动那些虫子，小九扯起嗓门，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呼救。 这个小洞穴的另一边，宽敞的石洞里，一行人正在用探照灯仔细的搜索各处旮旯角落，突然听到隐约的呼救的声音，领头的男人打了个手势，所有人停下说话动作，凝神分辨了一下，男人猛地抬头。 “是小九，是小九在叫我！” 男人激动的朝那个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在叫：“小九是不是你？你在哪里？你快说话，爸爸来找你了。” 大约半分钟后，隐约的哭泣声再度传来，这一次大家都听到了，是小九在叫爸爸。 勘测队的队员对这种环境比较适应，也知道如何有效地去救援，他们快速的确定了方向，带着人绕过了一处隐蔽的石柱之后，来到一个大概有五六个平米的小洞穴里。 探照灯照射过去，所有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不大的洞穴里分成了两个地方，稍微高一点的是一个石窝，窝里面挤着三个已经快要坚持不住的孩子，而另一面靠着石壁的地方卧着一个人，半边身体已经没有了，露出血淋淋的肌肉和白生生的骨骼。 小九父亲赶忙上去，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照在孩子的头上，其他人也跟着照办，三个男的男人一人一个抱起孩子，剩下的则围住了那具尸体，想要分辨出这人的身份。 帮忙把孩子抱到村民背上的勘测人员，无意中一低头，发现石窝窝里还有不多的粉红色的液体。 他突然想起，进来的时候，黑老说的让他们寻找有颜色的石钟乳。这会儿看见了，虽然不知道是因为混杂了鲜血还是什么才造成石钟乳有了颜色，但他还是很仔细的用收集瓶装了满满一瓶液体。 等到小九父亲和村民们带着三个孩子离开后，剩下的三个人才大着胆子，戴上手套，准备去翻那具尸体。 在他们的手还没有来得及碰上尸体的时候，处理收集瓶的那位勘测人员喝止了他们。 “你们不要靠的太近，用登山杖稍微翻一下这具尸体，被啃噬的部分应该是虫或者小型啮齿类生物做的，不知道还有没有隐藏在剩下的那半具尸体下方，你们要小心一点” 三人听了他的话，齐刷刷后退两步，拿出两支登山杖轻轻的拨动了一下靠在墙角的尸体，果然从尸体的后面突然涌出十几只黑色的，有着森亮大螯钳的甲虫。 其中两只螯虫的螯钳里还夹了一块没有吞下的肌肉组织。 这些勘测队员没有相应的设备，不敢徒手去拨弄这些不知来历的甲虫，他们只能勉强拍了两张照片，然后谨慎的退出了这个小洞穴。 回到地面上后，他们将照片洗出来，其中有尸体和甲虫的那两张，多洗了两套，交给了民警和生物研究院的同事。 根据尸体上的服饰和特征判断，确定这具尸体就是失踪的秦汌妈妈，至于她是怎么会死在这个石室里的，所有人都不太清楚，最靠谱的猜测就是她之前并没有摔伤，只是因为外面这段时间人多，没有办法逃出来，所以就去了更深一些的洞穴，想要躲避一段时间，结果遇到了这些可怕的虫，白白的送了性命。 虽然已经大概率的确定是秦汌妈妈了，但村长还是希望民警同志能够进去将那具尸体带出来，至少得让秦汌再看一眼。 第二次进洞去收敛秦汌妈妈的尸体时候，全副武装的勘测人员不但将她的尸体抬了出来，还在尸体的附近捡到了两只死亡的甲虫尸体，用收集袋装好，带出了地下洞穴。 让人意外的是，除了那个洞穴里的石钟乳疑是他们要找的红色石钟乳外，其他所有看到的液体都是透明的颜色，最多也就是带着一点点乳黄或者乳白。 唯独另一个发现，让他们察觉到这个洞穴可能还隐藏着其他的秘密。 就在发现尸体的洞穴附近，另外有一个稍大一点的洞穴，里面有人工开凿的痕迹，还有几个巨大的铁箱子。 箱子里面已经空荡荡了，至于以前存放的什么，现在不得而知，但是在空箱子的旁边，他们还发现了一些干粮，存在时间不超过三个月。 联想到秦汌妈妈对洞穴的熟悉，很有可能这个存放铁箱子的洞穴跟秦汌妈妈的娘家有莫大的关系。 洞穴里面发生的事情自然有民警会跟进，这时候秦家沟的人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几个熊孩子身上，带出去的石钟乳经过检验并没有毒，细菌也没有超标，但是里面有不明确的成分。 秦老头排除众议，死马当成活马医，将一部分石钟乳乳用棉签涂上了孙子被咬伤的地方。两个小时后，原本已经开始流黄水的伤口，慢慢的收痂。第二天再涂了一遍，红肿也开始减轻。再配合草药熬成的洗澡水，给4个孩子进行了药浴排毒，一周之后，孩子们的脚上除了被虫子咬了留下的浅浅的伤疤外，其他症状已经全部消失。 第26章 哭一顿就好了 这一周，勘测进度没有太大的进展。 因为不明原因出现的甲虫，勘探的步调也放慢了很多，直到生物研究所的研究员到来之前，他们都没敢扩大范围。 秦老头跟村长和支书，还有几个老头子坐在村口的青石条那儿聊天，说到那个洞，慢慢的回忆起不少关于这个山洞的传说。 那还是他们年幼的时候，从老人嘴里听来的，这多少年了，要不是突然发掘这里，他们都快忘干净了。 姣姣咬着香喷喷的肉干磨牙，坐在爷爷怀里听故事。 “以前我爷爷跟我说，山上还有一条蛟蛇，他年轻时见过一次，那时候山上河沟里的水还有，他挖草药的时候，无意中看到蛟蛇在汲水，被吓得不轻，后来怎么回的家都不知道，再之后就没见过了。” “可不是，我也听人说过，以前山里面还有个湖，湖里有蛟龙出没。但我这几十年就没在山里见到过什么湖。” 老人们七嘴八舌的回忆小时候听过的故事，旁边黑老和另外两位教授一边跟他们聊天，一边在心里记下有用的信息。 秦姣听了一会儿，听到说有蛟蛇或者蛟龙，顿时来了兴趣，非要闹着上山看看。 “姣姣乖，那都是传说。你爷爷活了几十年都没见到过一次。” 秦姣嘟着脸蛋，很不高兴。 “那大湖呢？山上有大湖？” “再往山里走，翻两座山，往梁楠的方向，有个巨大的天坑，不知道以前是不是大湖，但是除了那儿外，这山里我就没看到有湖存在的迹象。” 黑老连忙追问，末了还想请那位老人家当向导，带着人去他说的那个天坑看一眼。 “我不行了，腿脚不好，耽搁你们的事儿。这样，我家小子跟他两堂兄弟以前跟着我进山去过，找得到路，我让他们准备准备，带你们去看看。” 天坑的方位秦家沟很多人都知道，但是除了有祖传采药手艺的为数不多的几家人外，其他人并不敢这么深入大山。 随着进山的科研人员越来越多，连县里都专门成立了一个工作组常驻秦家沟主持勘探后勤保障的工作。而且因为山洞里有神秘甲虫，还又调派了两位医生三位护士进驻秦家沟卫生所，连贵重的设备都运送了一些进来。 秦家沟上百年都没这么热闹过。 村里的老房子被征用完了，还不够安置的，没办法，只好又在村尾那里临时搭建了几个铁皮房当做办公室，人住老屋里。不然山上的夜里温度太低，铁皮房要把人冻死。 除了秦家沟村子搭建不少房子外，原本山上靠近山神奶奶庙的那片空地只搭了一个搭帐篷，现在顺溜儿平整出来，一排七八个帐篷别提多气派。 秦家沟的变化看在周围村子的眼里，眼红却没办法。谁让他们那儿没有这么个大洞呢。 没几天，上秦汌妈妈娘家那边勘查的队伍回来，带回来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你是说，那边的村子大部分已经荒废了，但是里面还有人员活动的痕迹？” 深山老林里面，这种荒废的村子不罕见，但是荒村里面还有人生活的痕迹，就不由得他们不多想了。 再配合秦汌妈妈那神秘的行为，他们猜测荒村里活动的人，跟她肯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个工作只能交给警方去做。中途秦汌回来了一趟，看到他妈妈那具残破的尸体，秦汌哭得不能自已。因为死者死因不明，暂时还不能下葬，而且很多疑问都萦绕在秦汌妈妈身上，警方告知在没有结案之前，暂无法让他领回尸体。 也就在这时，他们才知道秦汌的大哥现在就在县城东郊的火葬场当工人，当即就有人去那边找秦汌大哥问话，希望他能配合警方的调查。 秦姣姣可没这么多精力去关心一个已经死去的，对她又不怀好意的老婆婆，她更想跟着堂叔进山去看大湖。 她这么小的人儿，家里怎么说都不可能让她跟着去的，气得小姣姣破天荒的以绝食抗议。 “这小丫头，一天天的胆儿肥了，还想跟着堂叔进山，看把她给能的。不吃饭是，那就别吃了，饿两顿就知道好歹。” 宋绣气得不行，想要揍女儿，别说公婆护着，就连儿子和外甥都护得紧。 “秦俊，给妹妹把罩衣穿上再玩，你看看她这一天天滚得跟泥猴儿似的，脏不脏啊。” 气得没办法，还要去照顾大嫂，宋绣追到门口嚷嚷了几句，在旁边大姑娘小媳妇的打趣声中，无奈的翻着白眼回去忙活了。 山上空气好，人来人往又热闹。没事儿那些嫂子媳妇们就凑到秦二爷爷院子里守着宋绣跟她大嫂聊天，也不在乎宋绣大嫂回不回应，有好吃的也没忘记给她断点来尝尝。 时间不长，但宋绣大嫂的脸色跟精神状态好了不少，看人的目光也没那么木然了，偶尔还会哑着嗓子问宋绣她哥在哪里。 这天又是周末，宋绣大哥背着药和一些吃的上了山。 一进屋，就看到妻子的眼睛一直跟着他在动，坐下后，也死死的盯着他的脸和已经花白的头发。 “老婆，我带了你最喜欢吃的卷粉，等会儿让小妹给你拌一点。”他握着妻子的手，温言细语的把自己这一周的大小事情巨细无遗的给她说了一遍。 “现在学校安排我当了班主任，教两个班，工资长了不少，我给你买了一件新衣服，等天气好点，你穿上看看，保管喜欢。” 宋绣大嫂看着丈夫，眼睛渐渐湿润，过了好久，她埋在丈夫怀里，痛哭出声。 宋绣在厨房忙活，听到的时候吓了一跳，刀一放就想出去。二奶奶拽住了她。 “绣儿，别去，让你哥跟你嫂子好好说说话，哭一顿比啥灵丹妙药都好。” 自打家里出事后，宋绣大嫂也不是没哭过，但是大部分时候都忍在心里，时间一长郁气郁结，可不就生病了。这哭一哭虽然伤身，但同时也能把集结的郁气散出去，之后再养就容易多了。 “你哥嫂也是可怜人，要是能把孩子找到就好了。”秦二奶奶叹气，拿起一根木柴塞进火膛。 听着外面哥嫂的哭声，宋绣也跟着掉眼泪，随便抹了一下，她继续做饭。 第27章 媳妇，你同意了呗 就在宋绣大哥大嫂哭得最厉害的时候，秦姣抱着一根山精往秦二爷爷家跑了过来。 进门看到大舅舅跟大舅妈在哭，小姣姣一惊，扭扭的跑过去，趴到她大舅舅膝盖上担心的叫：“大舅舅，你怎么把大舅妈弄哭了，你不是好孩子。” 听到小姣姣的童言童语，宋绣大哥没忍住带着泪笑了出来。 “是啊，大舅舅不乖，那姣姣要不要帮忙劝劝大舅妈不要哭了？” 姣姣叹口气摇头，一副“还能怎么办，我不帮谁帮”的小表情，转身面对她大舅妈。 小胖爪子捧着大舅妈的脸，奶声道：“大舅妈不哭了，哭了就不漂亮了。大舅舅不听话，我叫黑爷爷罚他写作文，那么那么多字的作文。” 之前黑老爷子罚俩孩子写悔过书的事儿给了姣姣灵感，她可是看着那俩小子苦熬了两天才把小作文交过去，还特别羞耻的在楼下大声朗诵了一遍。 于是在小姣姣心里，让黑老爷子罚写小作文的惩罚，顿时超越让爷爷揍一顿这个选项，成为她心里惩罚不乖孩子的第一利器。 这事儿之前秦俊就当成笑话讲给大舅妈听过了，这会儿见小奶娃这么威胁丈夫，宋绣嫂子没忍住噗嗤一笑，抱住秦姣就唧了一口。 她哭过一场，浑身累得很，但是一直桎梏着她的那道无形的枷锁却消失了，至少她觉得自己像是又活了过来。 跟其他嫂子妹子们说那样儿，孩子不见了，找，终有一天会找到的。 她想，自己得好好养身体，好起来，去山上拜拜山神奶奶，然后打起精神去找孩子。十年，二十年，只要还活着，就不能放弃。 宋绣把饭做好，给放到桌子上，还得回自己家去帮大嫂做饭。之前家里有秦晓在，她只需要顾着这边就好，这段时间秦晓在跟着医生们学习，打算去考卫校，她怎么都不能说让秦晓别学了，回家帮忙的话。 家里人手不足，只能自己多忙一点。 等回到家里，就看到大嫂和四弟家的媳妇在一起做饭。秦四媳妇还一脸的愁容，瞅着像是哭过一场。 “怎么了？”宋绣见饭已经煮上，菜也切好等待下锅，就拖了一把小凳子过来坐下，跟着一起剥桐子果。 “没事儿，我就是气老四个不省心的。” “他做什么了？不是在勘测队帮忙吗？这是好事儿啊，不出家门还能挣点钱，回头凑够了学费，可以让孩子们都去县里读书。” “我不是说这个，那死玩意儿非要跟着警察上老山梁子去，说是那边荒村他去过，熟悉。他熟悉个屁啊，我跟他结婚这么多年了，他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他想干什么，这是还没死了想当警察的心呐。也不看看自己都一把年纪了，谁还乐意收他？就算收了，这一天天的老往危险地方跑，就不想想我在家里担心不？” 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听着她的话，秦大嫂子没吭声，宋绣也没吭声。 老四当年差点儿就能如愿了，要不是……现在她们又怎么说让他放弃的话。 “你都知道他年纪大了公安局不会收他，那你还担心什么？不就是带带路嘛，他不是正规警察，人家也不会让他打头阵。别想这么多啊。” 秦大嫂子勉强安慰了几句，又看向沉着脸不吭声的弟媳妇，心里无奈叹气。 别说秦四了，就去当兵的亲弟，这一年年都不肯转业，听说还去了个什么什么部队，危险性最大的那种，三年了，三年没有回来看过老婆孩子一眼。当初生姣姣生的困难，连着给他拍电报让回家，直到姣姣半岁后，才回了一封信说自己回不来。这，这都什么事儿！ 秦四媳妇倾诉了一通之后，心里好受多了。 临吃饭，秦四冒了个脑袋进来，小心翼翼的赔笑：“媳妇，要帮忙不？” “忙，忙你个头，滚开。看见你就烦。” 秦四缩回去，挠了挠头皮，挤眉皱脸的杵门口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秦老太在堂屋门檐下纳鞋垫，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老四，你不回家搁我家厨房门口守着干啥？” “伯娘，我，我这不跟我媳妇赔不是来了嘛。” “切，现在知道做错了？惹你媳妇生气的时候怎么不多想想？” 秦四含含糊糊的说了两句，露出一脸憨笑，凑近了秦老太。 “伯娘，你老给帮帮忙，劝劝我媳妇呗，我就是去给带个路，保证全须全尾的回来。” 秦老太偏头看了一眼厨房，招手让秦四附耳过来，嘀咕了几句，后者点头，露出笑容转身就跑了。 躲在厨房窗户背后偷看的秦四媳妇气得心肝痛，撅嘴回去坐下，把手里的桐子果当秦四的皮在剥。 宋绣两妯娌看得好笑，又不好说什么，干脆把话题引到宋绣大哥两口子身上。 “看你大嫂好像好了不少，刚是不是哭了一场？” “嗯，二婶说哭了好，让郁气散掉，人才能彻底好转。” “唉，那些该死的拍花子，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毁了。”秦大媳妇说起她娘家，也是有一户人家的小姑娘掉了，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小囡囡的妈就因为这事儿，精神出了问题，现在听说被她娘家给接走了，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话说到这里，秦大媳妇看了秦四媳妇一眼，放低声音：“我说，你就让秦四去呗，你硬拦着也不成，男人嘛，总有他们自己想干的事儿。你放心，秦四是个知道分寸的人，肯定不会拿小命开玩笑，再说了，家里还有你在，他舍得不回来啊？” 秦四媳妇其实已经心软，但是脸上还是挺委屈的。 就这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陌生人讲话的声音，三个女人好奇的起来一看，是一位穿着警服的男人跟着秦四和秦晓回来了。 “老四，晓晓，你们这是怎么了？” “嫂子，没啥，就蒋同志来跟老四商量去山里的事儿，老四说他不敢做主，就来找他媳妇了。” 一听这话，秦四媳妇脸都胀红了，狠狠的瞪了秦四一眼：“他都那么大人了，要去就去，找我做什么。” 蒋警官微微摆手让秦四别开口，对着秦四媳妇道：“这一次是单纯的探查行动，你放心，我们不会让老百姓面对危险的。真要秦四兄弟出了事儿，我把这身衣服脱了给他抵命。” 秦四媳妇慌了神，不知道要怎么开口，着急得不住看向宋绣。 第32章 爷爷，我带你去看大蛇蛇 这是一个洞口，掩盖在乱草之下，周围做了伪装，看上去像是野兽挖出来的，但在秦老头这种老山里人的眼里，这手脚简直粗得跟用了探照灯一样。 因为有小姣姣在，秦老头没有着急进洞去看究竟。他在这里做了个记号，循着原路退回去。 “小施，放信号弹，让他们过来一队人。” 回到木屋，秦老头放下孙女：“我发现了一个动，人为凿出来的，但是做了伪装。如果不是那些人藏身的地方，也肯定是以前的土夫子留下的。” 不管是哪种，都需要进一步的去探查，得出结果才能确定下一步要怎么做。 信号弹发出之后，离得最近的队伍在半个小时后抵达。 秦老头带着他们去了那个地方，这次他依然把姣姣也给带上了，对外的说辞，是姣姣这孩子天生感觉灵敏，连这里都是她最先发现的。 洞口不大，就一成年人身周粗细，他们用探照灯看了下，大概离洞底有三四米的样子。 一个小个子的武警战士全幅武装滑了下去，然后说里面还有个横向的通道，大概半人高，洞里太黑，看不清具体长度。 跟着又下去了三个人，他们互相掩护着往通道里爬过去。 “这个通道不是一根直道，中间拐了两个弯，还有两个稍微扩大了点的侧洞，像是探查什么留下的。”小战士一边前行一边用对讲机给上面汇报，“看到尽头了，斜坡，下面是个石洞，应该是天然的。” “你们停一下，先确定里面有没有危险。” 过了几分钟，对讲机传来一阵滋滋的电流声，跟着是一道略带惊恐的声音：“班长，这里面好多，好多尸体，这是万人坑吗？” 一听这话，上面的人顿时着急了：“回来，先回来。你们在里面有没有感觉到不对，呼吸怎么样？” “班长，空气没问题，虽然有点闷，但是应该有跟地面通气的地方。” 下去的四人忍着心悸，把偌大的石洞探查了一遍，回到地面后忍不住跑树林里吐了一顿。 “报告班长，里面大部分的骨骸都应该有些年头了，但是还有一部分尸体还没完全腐烂，我怀疑下面是个抛尸地。” 在他们探查的时候，另一队人也摸了过来，两队人合计有快二十个人了，生物学家和地质学家都有，闻言他们讨论了一会儿，觉得这有可能是个古墓的陪葬坑。但是后来肯定是被歹人，或者其他什么人利用来抛尸了。 “看这个洞口的痕迹，很显然是专业打地洞的，说实话，我们学地质的都不会这手法，估计也就考古专业的能跟他们比一比了。就这个洞口开凿来看，我倾向于这个洞是盗墓者留下的，但是对方判定错了位置，估计他们也没想到尽头会是个祭祀坑。” “我觉得不像是冲着古墓来的。”秦老头插了句，“我们这大山里真没听说过有古墓，这穷乡僻壤的，在古代更是深山老林，哪家富人大户会把祖宗的墓修到这里？连个拜祭的条件都没有。” “这，不是听人说你们秦家沟的人，以前就是那啥的？” 他们不好意思说是守墓的，只能含糊其辞。 “你听谁瞎咧咧呢？”秦老头瞪眼，“秦家老祖宗是逃难到的山里，后来听说这里有真龙，觉得风水肯定好，就留下来了。这是我跟村长和支书翻了族谱才确定的。” 说有古墓的那人搓搓鼻子，没吭声，但还是觉得自己的判断更正确一点。 “下面有水，有大蛇。” 一直在安静的听大人们说话的秦姣突然出声，跺了跺小脚，“大湖，在下面。” “不是，小姑娘，这山洞里可能有水潭，但是不可能有湖的。” “为什么不可能有湖？”秦姣抬起小脑袋，胖乎乎的小脸上是一片迷惘，“可是下面是大蛇的家，它就住在湖里。” 听了秦姣的话，年轻的地质勘探员蹲下来逗她。 “真的没有哦，要不，我带你下去看看？” “马安！”中年带队老师脸一沉，怒吼一声，“你说什么混话？那下面是小孩儿能去的？没有开发的溶洞有多危险你不知道？” “老师，我知道，我就是跟她开个玩笑。”马安吓了一跳，立马站好，主动认错。 “小丫头，山洞里存在湖泊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是就目前我们探查的所有关于溶洞的资料来说，水潭的存在更多，湖水还没发现过。当然，也有可能这座山下面就是一座洞穴湖泊，等以后查明了，再告诉你好不好？” 秦姣皱着小眉头，认认真真的看着面前的中年大叔：“姣姣没有说谎，下面有湖，还有大蛇。” 中年男人笑着摇摇头，对于小孩儿某些时候的执着他是深有体会，就像他儿子，以前看西游记，死死认定这世界上就是有孙悟空，有齐天大圣，跟他怎么讲道理都讲不通。现在他读高中了，有时候说起他小时候的事儿，他自己都觉得乐得很。 不过其他人不相信，秦老头是肯定相信的。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这个小孙女跟秦家沟的祖宗之所以留在这里繁衍生息有莫大关系。 山里人，没有多少文化，对于鬼神，对于转世，比科学更容易接受。 不管这个洞是谁留下的，下面有还未腐烂尸体一事必须得警方出面。这种场合就不适宜有小孩子在场了，所以秦老头背起孙女往另一处山头的木屋走去。 “爷爷，我没有说谎。”趴在秦老头背上，小姣姣瘪嘴，特别的委屈。 “爷爷知道小乖乖没有说谎，但是大人们都更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以后等他们找到那个大湖了，就知道他们错了，姣姣才是对的。” “那爷爷，我们要去找大湖吗？我好像知道要怎么下去。” 秦老头怔了一下，把姣姣放下来，蹲下看着她：“姣姣你知道路？” “嗯。”秦姣纠结了一小会儿，“我之前不知道的，刚才突然就知道了。它在下面叫我，还跟我说要从哪里下去。” “它？它是谁？那条大蛇？” 秦姣茫然的咬了下手指头，点点头又摇摇头：“它不是蛇，是蛟。哎呀，也不是啦，反正它以前就是大蛇！” 跺了跺小脚，秦姣扒拉了下头发，扑到秦老头怀里：“爷爷，我们去，我叫大蛇蛇出来给你看。” 秦老头内心是拒绝的，但是，他又隐约觉得，如果不去这一遭，他这辈子，就白活了几十年。 第35章 同志，我们要相信科学 就在他们呼吸逐渐急促起来的时候，姣姣手腕上缠着的小黑蛇昂起头颅，如离弦之箭疾射出去，划过一道水纹后，咬中其中一人的脚腕。 “有水蛇！” 那人说完就倒了下去，旁边人惊呼这水蛇有毒。 然而洞内光线暗淡，他们拿着灯也看不实在，心神全放在水边，一时半会儿顾不得探查周围环境。 “不能进去了，这水里有毒蛇，我们要是继续走，说不准得全军覆没。” “水蛇怎么可能有毒。”那个阴厉的声音道，“这是淡水，内陆河的水蛇即使是有毒也是微毒。” “微个屁。”旁边有人呛声，“你看看老五的脚，已经肿得紫黑了，这分明是剧毒。” 所有人都一凛，不再说话。 秦老头盱眼看着那群人蹲下来看了一会儿，又讨论了一会儿，最后分成两拨，一拨决意继续往里走，另一拨则退出去另寻出路。只是两拨人都没有带上已经不省人事的那什么老五。 又等了一会儿，秦老头确定对方两拨人马都已经离开后，拉着老兄弟和秦施，抹黑往外走。 临到洞口那儿，秦老头做了个手势，打算自己先出去看看情况。 还没来得及说就听到小孙女趴背上用小小声道：“爷爷，外面有人。我让角角把他们赶走。” 小家伙摸了摸小黑蛇的脑袋，跟着，小黑蛇滑入水中，见风长，不多会儿就变成了一条十几米长，成年男子大腿粗细的一条蟒蛇。 黑蛇游出去之后，昂起头，看向山上藏着的那一拨人。盯了一会儿，它潜入水下不见踪影。 “三，三哥，你们看到了？那条蛇，怎么那么大？” 被叫三哥的脸上有疤的男人没吭声，拿着望远镜观察洞口，好半天才放下。 “那条蛇应该是住在洞里面的，老大他们进去说不定惊扰了对方。现在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这伙人也有对讲机，只是山洞里信号不好，对方深入下去后，对讲机就成了摆设。 “那，那我们，怎么办？” “再等等，到天黑还没动静的话，我们就离开。” 其他三人互视一眼，有些犹豫。 “就不管大哥他们了？” “怎么管？”疤面老三冷嗤一声，“老大的身手你们加起来都敌不过，如果他都没办法全身而退，你们进去也只是送菜。” 疤面老三回头瞅了一眼几个兄弟，想了想，放缓声音：“老大之前不是做了安排嘛，我们先离开，拿到那笔钱之后就去老大说的地方等他。三个月时间足够了，如果到时候老大不来，我们兄弟就先各自散开潜伏起来，等到老大发出命令，我们再集合做一票大的。” 想到那笔钱，这些人的心思顿时活络起来。如果，老大真的出不来了，那笔钱他们每个人分到的不会少，节省一点，找个地方躲起来结婚生娃，好好过一辈子也不错。 一群人各有各的心思，但统一的一点，是他们都不愿意进洞去看看究竟。 “诶，你们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趴草窝子里的人抬头看了眼四周，总觉得有什么危险即将降临。他的直觉很强，以前救过他好几次，这一次他又感受到危险了，整个人倏地紧绷起来。 “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都是在刀尖上讨生活的，野外生活的经验比绝大部分人更强，被人一提醒，剩下几人仔细分辨，果然发现了端倪。 然而，等他们决定先离开这里另外找地方守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三，三哥，哥，你看后面。”说话的人声音颤抖，牙关咔咔咔的响。 疤面老三慢慢的回头，瞳孔倏地缩成针尖。 林中飞鸟惊起一片，过后不久，回归安静。 “爷爷，爷爷，可以出去了，角角说那些人都倒下了。” 秦姣欢快的小奶音响起，秦老头深深吐了口气，背着她踏出了洞口。 等找到那伙人的时候，饶是秦老头都没忍住打了个寒颤，一把捂住了姣姣的眼睛。 “爷爷，干嘛呐？”秦姣没动，只是不舒服的摇了摇脑袋，想要让爷爷把手拿开。 “乖姣姣别看啊，这里不好看，爷爷带你去其他地方。” 给老兄弟和秦施打了个眼色，三人退开，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发出了信号弹。 他们躲起来，一边关注洞口，一边观察周围情况，就怕还有人躲在暗处。 还好，那伙人估计也是走投无路了，并没有预备其他后手，等到支援人员到的时候，三人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这山上有这么多蛇？这伙人该不是去掏了蛇窝？” 警察同志带着手套翻了下那群人的尸体，啧啧称奇。 “有没有蛇窝我不知道，但这痕迹也太奇怪了。” 他的同事检查了四周的情况后眯了眯眼睛：“刚才那三个老乡你们都认识？” “认识的，老爷子是秦家沟的老人，旁边那个是他族兄弟，同辈儿的。年轻那小伙子叫秦施，身手不错，据说打小跟着村里的猎人在山里转。” “他们出来为什么还带着小娃娃？” “嗨，秦老爷子惯姣姣那是全村都知道的。还有个，小姣姣的运气也是没谁了，我们这次能发现这伙人的踪迹，跟她有关系，带着她总能有意想不到的发现，她可是秦家沟出了名的小福宝。” 对于山里人的迷信，警察同志是不认可的，但是这仨大一小也不可能驱使动那些毒蛇。而且周围并没有他们留下的太多痕迹，只有之前说过的，他们路过，然后发现不对劲又退回去的脚印。 “蛇？这山上蛇多是真的，我叔以前还是专门捕蛇做蛇酒的老手艺人，后来他这手艺没人愿意学，过世之后我们村里上山捕蛇的就少了，偶尔弄到一两条而已。” 秦施老老实实的汇报情况，一点没隐瞒。当然，黑蛇驱使其他蛇的事情，就算他说了，这些警察同志也不可能相信对，说不定还觉得他在宣传封建迷信呢。 不过他也提了一句，说洞里有条黑蛇，以前村里就有传说这条蛇成精了。 做笔录的同志无言的看了他一眼，压根儿就没把这句话往本子上写。 秦施傻笑着挠挠头皮，一溜儿小跑去找他兄弟了。 “刚才他说的那话我觉得也有点可能性。”旁边一个搞生物学的年轻男人凑过来说，“我看了眼他们从洞里带出来的蛇蜕，那粗细至少有几十年的年纪。他们带走了蛇蜕，而这伙歹徒又正好在他们之后进入，说不准那条黑蛇认错人了。” 警察同志头痛的拍了拍本子：“同志，你是搞科学研究的，我们能不能相信科学，别搞这些神神怪怪的东西行吗？” 生物学者讪笑一下，让到一边去了。 第37章 死马当成活马医 秦老头去了病房，一眼就看到伤了腿的小子跟木头似的躺在床上，两眼无神。 在他旁边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盯着他的腿发呆。 秦老头没有进屋，站在窗边看了好一会儿，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甩手回了家。 “小姣姣，来，爷爷跟你商量个事儿。” “好哒，爷爷要姣姣帮忙吗？” 秦老头抱着她去了趟卫生所，隔着窗户看了眼躺床上的族叔。 “姣姣有没有办法救救他？” 秦老头也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他总不能忍心看着这么个大小伙子就这样废了。 秦姣姣咬了咬手指头，扭头趴她爷爷耳边小声嘀咕：“姣姣不会，但是小角角可以找山上咬他的蛇蛇来再咬一口，那样就可以了。” 其实最初如果照着秦姣的话，不给用那些什么西药药膏裹上，让中毒的肉先烂掉，再把烂掉的肉剔除，虽然会留一个大疤，但毒素不会因为被强行封闭在人体内而侵入神经。 只是秦姣毕竟小，又不懂西医的科学，秦二爷爷也不知道这条蛇到底是个什么毒性，见医生的药用了后，伤口很快就愈合了，也就没有再关注。 可是谁知道这条蛇的蛇毒是最可怕的隐性的神经性毒素，看上去对人体没有什么太大的伤害，却能让神经系统逐渐的坏死。 就他们现在的医疗水平，那些药和外科手术能够对肌肉组织有很好的疗效，可是对于神经系统的治疗却还停留在很原始的阶段。 二爷爷也用针灸和药浴给他试过，基本上没有什么效果，现在最好的手段就是截肢，可是对山里人来说，他们宁愿失去生命，也不愿意失去自己的腿。 姣姣想了一会儿又跟爷爷说，小黑蛇蜕下来的独角，撮一点粉末下来加入水中，用来泡脚，对这个毒也有效果，但是有没有其他状况发生就不好说了，毕竟角角可是一条有神通的蛟蛇。 秦老头心想，如果让蛇再去咬一口，不要说小伙子的家人了，就算是医生也不会同意的。谁知道这咬下去还有命没有，但是用水泡脚的话就很好掩饰了。 他上山去随便弄一点草药下来，再把小黑色的独角撮点粉末混到一起熬成药汤，用来给小伙子做药浴。这样的话，谁也不知道这里面掺了很重要的一个引子，那些药草拿给他们检查也查不出个名堂来。 不怪他藏着掖着，这世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一个没文化的老头也是知道的。 想到就做，秦老头回家叫了秦超和秦术，领着他们上山去采了好大一背篓的药材下来，清洗之后用火焙干再磨成粉末，然后熬成水。 他做这个的时候是直接在秦二爷爷的院子里做的，秦二爷爷还帮着打了下手。 两兄弟心有默契，并没有当着其他人的面讨论这个问题，只说最后再尽力的试一试偏方。 他们山里人也有口手相传的偏方，没办法用医学常识来解释，但是效果就是很不错。现在已经都这个样子了，横竖再差也比截肢强。所以当他们熬完药，提到卫生所，说要让小伙子再试一试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 一间通风透气的房子，旁边就是灶台，大木桶是秦二爷爷提供的，里面装着黑褐色的药汤。 灶上还烧着水，咕嘟咕嘟的熬煮着第二遍药汤。 “这个药得泡四十分钟，而且温度不能低于四十度。你下去之后可能会有麻痒痛之类的感觉，要忍住，我们会一直守着你。” 秦二爷爷慎重其事的跟他交代，旁边还有医护人员拿着水温计在测量，手里也摊开了病历本进行记录。 药是真药，秦家压箱底的老偏方。但是这药虽然有效，可也有虎狼之功，等闲没有人能受得住，所以一般来说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用上这个方子。 虽然医生们没有阻拦，但在点头之前，也是去翻检过药材的，一样一样进行了确认，还对照着医书把主要疗效给写在了病历本上。 两个年轻人把他架起来，抬着他慢慢放进木桶里。 他受伤的那条腿膝盖以下已经完全没有知觉，进入水中也同样感受不到另一只脚所感受到的麻痒。 原本是只泡脚就行了，但这不是已经耽搁了很多天了么，为保险起见，直接来个泡全身，就差没把他脑袋也摁下去了。 几分钟后，伤者抓着桶沿的手开始用力，牙关紧咬，尽全力在忍受那种噬骨的痒跟痛。 就这时，秦姣被她哥背了过来，手上还拿着一根结了七八个小红果子的树枝。 “爷爷，给族叔吃这个，甜哒。” 秦老头本来是全神贯注的在观察对方的伤腿，听到小孙女的话，忙不迭的跑到窗口看了一眼。 “谢谢姣姣了啊，乖，跟你哥哥去边儿上玩去。这里药味重，熏到你了。” 姣姣应了一声，乖巧的坐到外面听黑沐他们聊天。 黑沐和孟桓这次跟着上山，收获不小，回来之后一顿吹嘘，被没有被允许上山的小伙伴们满眼羡慕的看着他俩，这虚荣心简直爆棚。 “姣姣，这是沐哥哥给你找到的，你看这石头上的图案，想不想一个小兔子？” 巴掌大的一块石头被他郑重其事的放到姣姣手心，上面果然有个天然形成的图案。说是小兔子，其实也不太像，但那小动物头上明显比较长的耳朵好像也就只能跟兔子扯上关系了。 秦姣看了又看，很喜欢这块石头，扬起小胖脸朝黑沐绽放了一个超级灿烂的笑容。 “嘿，就一块石头你也好意思当成宝贝给姣姣。”孟桓在旁边看得眼红，挤开了黑沐，从包里掏出一颗石头，“姣姣我跟你说，这颗是夜明珠，晚上能发光，绿油油的，特别好看。” 黑沐皱眉：“你可别随便乱捡石头回来，这种会发光的石头，万一有辐射咋办？” “你是不是学傻了？”孟桓白他一眼，“这其实就是萤石，拿回来那天我就送去地质队做检测了。真要有危险，我敢拿给小丫头玩？我爸知道非得拆了我不可。” 秦姣接过孟桓手里那块椭圆形的小石头，对着太阳看了一会儿，又哒哒哒的往屋里跑，说是要去关门看看它是不是真的能发光。 第47章 蛇蛇有一颗惩恶扬善的心 人呢，最怕的是比较。 之前没有这个小红花榜单，大家学得好学得孬肉眼也看不出来。但是榜单出来后可不得了，有人两天就有了三四朵小红花，有人后面空白一片。大部分人都有一朵，毕竟回答问题这个不好说，表现好不好还是挺直观的。 这个榜就贴墙上，从院子门口过，一眼就能看到。 这两天，女人们没事儿就跟门口过，谁家孩子多了一朵小花花，谁家孩子一朵都没有，她们肯定是要议论一番的。 宋绣大嫂贴这个不是为了打击孩子们，但凡他们有点表现好的，都会给贴上一朵小红花。但是，每个孩子的天赋不同，就有那么一两个坐不住，听不进去，也不知道回答问题。 宋绣大嫂还没着急呢，这俩孩子的妈气得差点冲进去当众打娃。 宋绣大嫂身体不好，基本上都是坐着，或者靠着门才能给孩子们上课，见家长冲进来，她想拦都拦不住，还是其他家长和秦二奶奶发火，才把那俩孩子的妈给赶出去了。 “我们这个才两天，孩子们都还有个适应的过程，你们怎么可以凭这个就觉得孩子不行？”宋绣大嫂气得手都在抖，“每个人都有他们自己的有点跟长处，这不过是还没有找到他们擅长的东西，你们当家长的，不说安慰孩子，陪着他一起找，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打，在我看来，你们这些家长首先就不合格。” 宋绣大嫂声音不大，偏就这样的声音，这种温和说理的态度，让那俩家长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再上课，秦二奶奶就直接把门给掩上，不给她们看。 就这么过了三天时间，山上一直没有传来消息，连姣姣的那条宠物小黑蛇也没回来过。 这天早上，已经整理好情绪的宋绣拎着菜篮子，牵着女儿进了秦二爷爷家的院子。 进去的时候还没开始上课，她嫂子就坐在院子里，面前摆了一张小桌子，搁上面写写画画。 “嫂子，你这是干嘛呢？” “绣儿来了？你脚好点没有？” “呃，好了，好了没问题的。”宋绣拉起裤脚给嫂子看了一眼，“就是当时疼了一下，现在都没什么感觉了。” 宋绣大嫂又抱着秦姣黏黏糊糊的亲了几口，才让她跟着自己坐下来。 “姣姣要不要学写字，大舅妈给你一个本子和铅笔，你可以随便写随便画。” “要的。”秦姣点头，拿了纸笔就跑到一边开始画龙。 不过她太小，又没认真学过，说是一条龙，实际就是一条弯弯曲曲的线条，下面几个枯树叉子，脑袋是个不规则的椭圆，龙角一边大一边小，也跟树杈子似的。 就这么一副灵魂画作，几个大人看了都说好，秦姣也美滋滋的继续画，说要画一家龙出来。 村里岁月静好，山上则危险重重。 小黑蛇已经不再是之前那般细小了，它现在有成年人手臂粗细，长约三米，游走在树枝间却能不惊动一片树叶。 在它的前行的另一个方向，是头顶上有个小小鼓包的小蟒。小蟒身体中间微微有些凸出，看得出是才吞食了猎物。 两条蛇在林间游走，所到之处万物退避。 很多地方，蛇可以去，人却到不了。所以当它俩听到石头下传来人说话的声音时，俩蛇停顿了一下，不约而同的调整方向，悄悄的靠近声音传来的地方。 那是一堵峭壁，上下陡峭的程度一般人根本不敢往下探头。而在这堵峭壁距岩顶三分之一处，有一处天然形成，后被人工加宽的石洞。说话的人，就在石洞中。 小黑蛇人性化的想了想，身形急剧缩小，细到跟一支枯树枝差不多后，还特意改变了身体的颜色，顺着岩石的缝隙，靠近了石洞。 洞里不算太宽敞，有五个人。两人躺着，其他三人靠着岩壁坐在一处说话。 “九哥，你给说清楚了，我们这不可能一直躲在山里？” “你着什么急？”被叫九哥的人拿着一块石头在磨刀，他眉尾处有一条伤疤，直到耳垂的位置，而他的耳垂也只剩了一半，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削过似的。 “不是我着急，九哥，你就这么相信他们？” “不信啊，但是不妨碍我跟他们合作。你要是不想合作你也可以走，没人拦着你。” 男人漫不经心的话，让质问那人脸色变了一下，而后悻悻的不再开口。 “我救你们出来，可不是冲着你去的，你就是个搭头。你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说是不是？” 另一个人一直垂头听着他俩说话，听到这里，也不禁抬头想要说点什么，可看到九哥眼里的平静，他怂了。 九哥是真的觉得他俩的生死跟他都没有关系，救他们是顺带的，九哥从来只关心二哥一人。 这话听上去虽然有点不是滋味，但就是事实。他们之前做的那些“生意”，九哥从不插手，听人说，九哥有其他来钱的渠道。这次他们上山处理出事的生意，九哥也没来。幸好如此，否则都不知道还有人可以救他们。 “别说我不够兄弟义气。”九哥比划了下手上的刀，大拇指刮过刀刃，感觉不是很满意，继续磨，“那边的包里有钱，你们想走，拿上自己那份现在就可以走了。出山的路你们也不止走过一次，自己小心些，运气不错的话，也遇不到那些搜山的。” 这话说出来后，三人就没有继续交谈下去。小黑蛇躲在石头缝里，一双蛇瞳扫过洞里的人，在对方察觉之前又缩了回去。 小黑蛇上去之后，盘到树上打算监视这几个人，让小蟒回去报信，带着秦施他们过来瓮中捉鳖。 不过小黑蛇也是条社会蛇，它可是发现了那个什么九哥手上的刀盈满血气，在吩咐小蟒回去找人的时候，还特意嘱咐它记得叫人带上武器。 小蟒得了命令，一刻不敢耽搁，嗖嗖的往村里跑。 秦施正好跟人回村补充物资，还没等他把打包好的东西背上，一条蛇尾卷过来，直接拉着他就往山上跑。跑了十几米，小蟒看到旁边拿着麻醉枪瞪大眼的战士，想一想，扔开秦施，尾巴卷起了那位年轻小战士和他手里的麻醉枪。 第49章 大哥他红了眼眶 就在这边四人落网的同时，另一边追踪被劫持农用车上受害者也有了消息。 劫持这四人之后，那伙歹徒并没有将他们杀害，而是关在了一处废弃的仓库里。那座仓库是早些年大炼钢时期的遗留建筑，行政区域上属于米家岩，但实际上位于三不管地带。 谁都没想到，半山腰上被废弃多年的仓库居然还有个地窖，更没有想到地窖里藏着失踪的受害者。能找到这四位受害者，最大的功臣是米家岩的两个打猪草的小孩儿。 米家岩的地理位置比秦家沟海拔要低，长年遭受洪涝灾害，这几年在政府的动员下，很多年轻村民已经逐渐搬离了原村落，现在剩下的大部分都是老人，他们不愿意背井离乡，哪怕只是迁移十几公里，对他们来说都是丢弃了宗族基业。 俩孩子是有父有母的“孤儿”，但父母在他们俩岁的时候就离婚，之后离开家乡没有回来了。孩子现在跟着堂爷爷生活，只能勉强吃饱肚子，上学什么的想都别想。 在看到俩孩子的时候，他们正打算去废仓库那边过夜。也是因为他俩，搜山的警察才知道深山沟里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冶炼钢铁的地方。 接到民警的通知，秦老头带着老四老五跑了一趟，打算去把宋绣大哥接回来。 人没有受伤，就是饿得狠了，原本就瘦的人现在更是皮包骨。幸运的是，仓库失修漏水，在关着他们的地窖里，滴落的水形成了一个水洼，这才没让他们渴死。 “这伙歹人估计是想让他们自生自灭，手脚都捆得很紧，没有工具根本别想弄开。宋老师还好，那三小伙子心理素质不行，自己吓自己都快吓傻了，这会儿还有两个发高烧呢。” 带队的民警同志给秦老头讲了一下具体情况，又领着他们去医院见了宋绣大哥。 “刚医生说了，再给输一瓶药就能走。你们要不在这里等会儿？” 他们这边人手少，还分了一大部分出去查案子，在医院帮忙的就两位同志，其中那位胖乎乎的老民警这会儿还在应对那俩年轻人的家属。 宋绣大哥醒来时，液体还有一点点没有滴完，陪在床边的是秦五。他见宋绣大哥醒了，连忙问他身上有没有地方感觉不舒服的。 “还好，就是浑身有点酸疼。”宋绣大哥依旧温文冷静，“我的事情，我妻子知道吗？” “大嫂不知道，我们没敢告诉她。我堂伯给大嫂找了点事情做，让她在村里教孩子们读书。不过你要是没事儿了，要不给大嫂打个电话，再拖两天，我也不知道大嫂会不会生疑。” 宋绣大哥撑起身体，靠坐了起来。 “行，等会儿我就去找地方给她打电话。” “打什么电话。”这时候秦老头跟秦四进了病房，“手续都办完了，你这点液输完我们就走。刚才我让老四去联系了农技站，给村里买了些化肥农药，顺便让他们捎搭我们一起回去。” 秦老头歪着脑袋打量了下宋绣大哥的气色，不太好看，但也不算难看。 “你媳妇我猜她是有点怀疑了，反正你现在已经没事儿，也不好让她不见你。警察同志跟你学校那边也打了招呼，给了一周的假，让你好好休息。回头你搁家里让绣儿给你弄点好东西补补身体，等到暑假，搬回山上住俩月，一准儿把你给养胖喽。” “那就打搅叔了。”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秦老头不耐他客气，抬头看了一眼，刚好输完，“老四赶紧去叫护士来拔针，完了你去门口等着一下，我们这边收拾了就出来。” 秦四应下，出去叫护士。这边秦五帮忙收拾了医生给开的药丸药片，其他也没有东西可收。 等到出了医院大门，就看到秦四在跟他们招手，农技站的车已经到了。 开车的是熟人，往天都是他给秦家沟一带的村子送物资的，一路上不免说到这事儿。 “那三小子是新来的，但其实只有一个是我们农技站的人，其他俩个都是搭便车的，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儿。那小伙子的父母还去单位闹了一通，说让单位给赔偿。现在人躺在床上，身边都没个照顾的，全搁单位和警察局那边闹事去了。” 开车的黄师傅说起就摇头：“这些人啊，心太贪。” 宋绣大哥轻轻的呼了一口气，轻声道：“他们仨都还是大孩子呢，从来没经历过这些，肯定吓坏了。” “可不是。”黄师傅见有人搭声，更来劲儿了，“就那倒医院的俩小子，听说救出来的时候满口胡话，人都烧糊涂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后遗症。年纪大点那个小伙子不错，还能挺着，不过在看到他父母兄弟的时候，听说也是哭得一脸鼻涕眼泪的。对了，宋老师，你当时害不害怕？” 宋绣大哥苦笑一声：“怎么可能不害怕，我就怕没命回去见我妻子，我妹子。” “唉，这杀千刀的歹徒，什么时候才能被绳之以法啊。” “放心黄哥，我听警察同志说，现在全省都在追踪那伙人，肯定跑不掉的。” 见话题太沉重，黄师傅又另外聊起了他听到的八卦，无非就是东村有人打架，西村有人卖女儿什么的。 宋绣大哥靠在车门上，摁着隐隐作痛的额角，想着妻子可能的询问和哭泣，他就开始在心里打腹稿，寻思怎么把这事儿说得轻描淡写点。 等到了村里，黄师傅直接把他们送到了卫生所门口，之后才跟秦四去了村里的公共仓库卸货。 秦晓还在卫生所帮忙，抬头见到自己老爹跟堂弟陪着绣儿大哥回来了，赶紧放下手上的活迎了过来。 “怎么样，人没事儿？” 她打量了下宋绣大哥，没看到有外伤，心才放下一半，又问了下具体情况后，迟疑的问他是现在去找大嫂子呢，还是休息下再去。 “现在去，总得见面。还有，我觉得我妻子已经知道我出事儿了。” 秦晓怔了怔，无措的看向自己老爹。 “去，我陪你一起。该给大嫂子道声歉的。” “叔你这话就不对了，你们一家帮我照顾我妻子，大恩大德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再说这事儿又不是你们的错，怎么能怪到你们头上。放心，我妻子也不是不明是非的人，否则她早就闹起来了。” 一行人说着话，陪着他慢慢的往秦二爷爷家走。 刚到门口，就看到杵着拐杖在院子里努力练习行走的妻子，宋绣大哥瞬间眼睛都红了。 第50章 野猪之死 “宋奇？”宋绣大嫂差点没站稳，晃悠了一下，吓得秦晓和一旁看着她大嫂的宋绣两人忙不迭的冲过去扶住她。 宋绣大哥也跟着小跑过去，抱住妻子。 “宋奇，你，你回来了？”看到丈夫眼眶红了，她也跟着没忍住流下了泪水，“我以为，我以为……呜呜……” 听到自家嫂子的话，宋绣这才反应过来，自家嫂子居然已经猜到大哥出事儿了。这些天她一点异常都没表现出来，她还以为自己隐瞒得很成功呢。 “我回来了，有惊无险。” 给妻子撩了下耳边鬓发，宋奇扶着妻子坐下：“原本我不想上山，怕你看到我担心。但叔和几位兄弟说你不见我会更担心，所以我就回来啦。” 看着丈夫这几日不见就消瘦得只剩一张皮似的，她心疼的摸了摸丈夫的脸。 “嫂子别着急，人没事儿就好，回头补一补就行了。你们先说话，我跟绣儿去杀只鸡炖上，晚上搁家里来吃饭。咱人多，一起吃热闹点。” “哎。”宋绣大嫂回头看了看两个妹子，感激的笑了笑，又转过头，怜惜的看着丈夫，“是得好好补补，都瘦成这样了。” 看着两口子那黏糊样，秦老头早走了，剩下宋绣跟秦晓，你扯我一下，我拉你一下的，也跟着离开了秦二爷爷的院子。 没多会儿，抱着布娃娃的秦姣一个人跑了过来，扒着院门看她大舅。 “怎么了姣姣？”她大舅妈一抬眼看到小外甥女眼巴巴的看着这边，赶紧招手让她过来。 “大舅，大舅妈。”秦姣乖乖的叫人，完了继续看着她大舅，“我大舅头上好黑！” 宋绣大嫂一愣，下意识的抬眼看丈夫头顶，啥都没有！ “姣姣看到啥了？” 宋奇抱起外甥女，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秦姣嘟着胖乎乎的小脸，伸手去够她大舅的额头：“这里，黑黑的。” 她大舅妈仔细看了好半天，愣是没看出哪里黑。她张嘴想说什么，却看到丈夫抬手朝她示意别说话。 “小姣姣跟大舅说说，怎么个黑法。” “就，就是黑黑的，在这里往下走。”秦姣小眉头一皱，“都到眼皮了。” 她挣脱开大舅的手，颠着小脚板往外跑：“我去叫我奶奶过来看。” “姣姣说的什么意思？”她大舅妈有点迟疑的开口，“不会是我想的那样？” “没事儿，你别担心。”宋奇捏着妻子的手安抚她，“小孩儿的话当不得数的。” 这边话音还没落呢，秦姣就已经拉着她奶奶过来了。 秦老太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宋奇一番，看不准。 “姣姣别着急，回头奶奶请仙年婆过来给你大舅瞧瞧。” 宋奇是老师，肯定不信这些，但他并没有明着拒绝，只说自己应该是没休息好，气色不对劲，让秦老太别费心了。 秦老太是个明白人，知道宋奇不相信这些，也没强求，只说不请仙年婆也行，明天大早让宋绣陪着他去山上山神奶奶庙拜一拜。 “在我们山上，你就相信一点。总之呢，拜一拜也不会少块肉，你就当去庙里拜菩萨神仙真君什么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他也不好再推辞，只能答应下来。倒是宋绣大嫂挺认真的问了下要准备什么东西，有没有什么讲究。 “没讲究，我们山里人就信一个心诚则灵。他大舅这次遭难，虽然有惊无险，但终归是沾了些晦气。去庙里拜拜山神奶奶除除晦气也好，让家里人也安心一点对不？” 秦老太说东西她会让宋绣准备好，明天一早只需要人跟着去就行了。 吃饭的席间，宋绣大嫂主动提出要跟他们一起去，被宋奇跟宋绣连声反对。 “嫂子，你腿脚还没好，上山还得有段路，你再养养身体，等好些了再上山行不？” 她大嫂却看向丈夫，轻轻摇头：“我走得慢，那就早些起来走，歇歇走走总能到的。我不去拜拜，我心里总不落实。” 秦大看了眼亲家兄弟，拍拍自己大腿，叹气：“唉，也是我这腿还没好，不然我也就把兄弟媳妇背上去了。” 秦老头看了眼儿子，又看看一脸愁容的三儿媳妇，出声：“也不是没办法。等会儿我跟小四小五说一声，让他们做个滑竿，把你大嫂抬上去就行。” “这，太麻烦四弟五弟了。” “不麻烦，一家人不用说两家话。”秦老头摆摆手，“他俩动作快，一上一下也要不了多少时间。最近没有农活，地质队那边也稳定了，他俩反正闲着没事儿。” 宋绣大嫂还待推辞，宋奇抢先开口道谢：“那就麻烦叔帮忙给两位兄弟说一声了。” 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旁边秦姣见大人们没说她去不去，不乐意了，摇着她爷爷的手，非要跟着一起去。 “去，让你大舅妈抱着你，横竖你这小人儿也不重，让你四叔五叔给抬上去，不过小姣姣得亲自去跟你四叔五叔道谢，能成不？” “成的！”秦姣端起碗使劲扒饭，吃得小碗干干净净，然后迫不及待的往下滑，这就要去叔叔家。 “你给我回来。”宋绣才是满头黑线，一把拉住小女儿，“这会儿大家都在吃饭呢，你跑人家家去干嘛？自家不够你吃的？” 农村里讲规矩，谁都不会正饭点跑去串门，去了主人肯定得招呼吃饭，虽说小姣姣人小吃不了多少，但这样毕竟不讲究。 秦姣嘟嘴坐下来，眼巴巴的看着大家伙吃得喷香。就这时，外面传来一声响动，秦超动作快，跑出堂屋一看，吓了一跳。 “爸，爷爷，小蟒丢了一头野猪过来！” 呼啦啦的，一屋子人全跑出去。 院子里一只被勒死的半大野猪僵硬的躺着，院墙上头，小蟒挺悠闲的把脑袋搁在上面，一张蛇脸看上去还挺眉清目秀！ “小蟒你这是干什么？” 还从来没听说过小蟒给谁家送过猎物的，就连跟它最亲近的秦施都没有这个待遇，秦家人不免多想了一下，比如这头野猪是不是有其他的问题。 秦老头胆子大，走进些认真打量后发现这头野猪的致命伤并非小蟒的绞杀，而是额头正中的弹孔。他眉头一抽，拍了秦超一巴掌，让他赶紧去地质队那边叫孟大彪过来。 第54章 放开我妈妈 县城火车站，一队战士依次下车。他们背上背着行军包，军容整齐，步履划一。 领头的男人肩上扛着中校军衔，正在跟来接站的武装部战友说话。 “这一次的老兵退伍工作你们已经安排好了，我就不多言了。回头把公事办完，我还能休个假回家看看。” 跟他并肩往外走的那位捶了下他胳膊：“可不是，你都快四年没回来了，嫂子生小女儿的时候你就不在，现在孩子都快四岁了，还没见过你这当爸爸的，回头跪搓衣板可别喊委屈。” “那不可能，我老婆可温柔可体贴了，她心疼我。” “去你的，就知道在我们面前显摆。走，先回去武装部，等这边手续办完你就先走，剩下的工作我们这边完成就好。”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客气个锤子，走了，赶紧的。早点弄完你还能在家多呆两天。” 花了两天半的时间把工作交接完，秦晟背起背包，拎着在县城买的东西坐上了回家的车。 车是武装部那边派人送老兵回乡的车，顺带绕一下送他到镇上。到了镇上之后，他找了一辆农用车，又在镇上的市集里买了不少肉和菜，这才轰隆隆的往家赶。 到家太阳快下山了，秦家沟家家户户屋顶上都冒起炊烟，一片岁月静好的景象。 村里不能随便进，秦晟把车上的东西歇下来，左右张望。 “秦三？你怎么回来了？没听你家媳妇说呢。”旁边担着水桶的男人看了他两眼，一脸震惊，“赶紧的，你家里人还不知道，我帮你把东西挑回去。” 都是一个村子的兄弟，打小光屁股玩到大的，秦晟也没推拒，只到家后给那兄弟塞了一包过滤嘴香烟。 “好家伙，抽这么高级的啊！明天中午到我家吃饭，我让你嫂子弄几个好菜，把弟媳妇叫上一起，还有你家娃，再叫几个兄弟，我们好好喝一杯。” “行咧，明儿见。” 听到自家门口有人说话，正在家里做饭的宋绣在灶屋窗口那里张望了一下，没看到人。她随口叫小俊去看看，谁在家门口，结果下一秒，秦俊跟见鬼似的冲进来。 “妈，妈妈，爸，我爸回来了！” 哐啷一声，宋绣手里的锅铲直接掉铁锅里，她整个人都惊呆了。 秦晟把东西拎进院子，背包一扔就进了灶屋。 “老婆，我回来了。” 看着眼前的男人，宋绣抖抖嘴唇，突然背转过身，手捂着嘴肩膀使劲抖动。 隐隐听到妻子压抑的哭声，秦晟的笑容渐渐淡去，上前一步抱住妻子。 “对不起绣儿，对不起。” 宋绣再也忍不住，转过来抓紧了丈夫的衣领，埋在他怀里放声大哭。 另一头，得到消息的宋奇跟妻子，秦家老两口和秦大一家三口，通通冲进了老三家的院子。 一进来就看到院子里堆着的行李，那明晃晃的部队军用背包，已经足够证明是他家老三回来了。 “快，小超，去卫生所叫你姑回来，记得去地质队把你弟弟和妹妹也带回来。” 秦老太冷静得多，赶紧吩咐大孙子去通知女儿和外孙小孙女，这边她则直接进了灶屋。 一进去就闻到一股糊味，然后看到小孙子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看着他爸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随手拎起扫屋的扫把，打到儿子腿上。 “给我出去，孩子还在呢，不害臊。出去出去，锅都要烧穿了。” 宋绣一听，顾不得抹眼泪，就要去拿锅铲。 “绣儿，去外面去，把脸洗洗，我让你大嫂来帮忙做饭，你别动了。” 说话的当儿，秦大媳妇已经卷上衣袖进来了，还把外面的肉菜都给拎了进来。 今晚秦老太亲自下厨，秦大媳妇，秦晓帮忙，给弄了两桌子的菜出来，就搁老三家院子里，支起桌子，又请了秦二爷爷老两口一起吃饭。 吃饭之前，秦三给自己老爹老娘跪下磕了头，又把自己立功受奖的军功章递给老爹，这才起身。 秦老头抚摸着军功章，老眼一红，差点没忍住泪水。 “老大你哭什么哭，今儿是个喜日子，小三儿回来了，你该高兴。” “是，是该高兴。我这不是高兴的泪水嘛。”秦老头瞪了弟弟一眼，“这军功章你给收好了，跟歌儿里唱的一样，这军功章有你的一半，也有绣儿的一半。这些年你不在家，绣儿替你尽孝，还养大了两个孩子，不容易，你不许欺负她知道不？” “爸，妈，我肯定不会的。这次回来我虽然是休假，十来天就要走，但是明年我就能转业了，我已经跟首长说好，转回家乡来，以后，我会跟大哥一起在二老跟前尽孝，也会承担起当丈夫，当父亲的责任。” “这样就很好，以后一家团圆了，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宋奇在旁边看着也足感欣慰。 “大舅哥，我好多年都没见过你了，这次回来之前，我听绣儿说了大舅哥大嫂你们的事儿，放心，我已经委托战友帮忙去查了。” 宋奇早已不抱希望，但还是感谢秦晟的好意。 现在说到这件事，宋绣大嫂也不再一提就哭，她握紧了丈夫的手，目光缱绻的看着他，又看了眼一脸懵懂的秦姣，内心深处某一块冰封多年的地方已经在渐渐融化。 全屋子的人都很高兴，唯有秦姣不高兴。 这个被称为她爸爸的男人真不像话，回来之后就一直拉着妈妈的手不放，就是，就是黑爷爷白奶奶说的那种登徒子！ 她瞪了好一会儿，见秦晟完全没有自觉，怒气冲冲的跑过去，拉开他的手，把妈妈护在身后。 “黑爷爷说了，男女授受不亲，你不可以拉着我妈妈的手，你是登徒子。” 一言说完，全场静默，而后片刻，哄笑声响彻秦家沟。 秦姣生气了，小脸气呼呼粉嘟嘟的，小胖手叉腰，小胸脯气得一鼓一鼓，愣是不许秦晟靠近她妈妈。 秦晟哈哈一笑，不顾女儿的挣扎，一把抱起她就拿有硬硬胡茬子的脸去亲乖女儿，下一刻，秦姣哇的一声嚎了出来。 秦晟吓一跳，连忙放开她，就看小姑娘嫩得跟豆腐似的小脸上绯红一片，很显然，是被他的胡茬子给刮的！ 再下一刻，好几只手同时拍上了秦晟的脑袋。 第58章 以德报怨 “小霜没啥大问题，等她退烧了就差不多了。” 龙医生跟来支援的骨科医生再次详细的给秦霜做了查体，松了一口气。 “发烧是因为泡在冷水里时间太长。还有一个，你们家长要注意点，孩子可能体温会有反复，还可能发展成肺炎。想要痊愈至少得一周到十天。你们看是弄回去呢，还是先留在卫生所观察。就算回去，也得等输完液才行。” 秦霜妈想要把女儿带回去自己照顾，还没开口，秦霜爸就直接说留下来观察。 “我跟她妈都不懂医，只是觉得孩子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怕万一有其他毛病看不出来，留在卫生所多住两天，这里有护士同志和几位医生看着，我们也放心些。” 秦霜妈吗一听，忙不迭的点头。 反正卫生所住着也不给钱，就是药费而已，回去万一有个啥还得来请医生，反而麻烦。 “那行，今晚就留一个人在这里陪她。主要是怕孩子半夜醒了见不着大人心里着急。” 秦霜妈毫不犹豫的说她留下来照顾女儿，让丈夫带着儿子先回去。 秦霜爸出了卫生所的门，想了一下，拍拍儿子脑袋：“你先回去，我得去姣姣家道个歉。这事儿是你妹自己做出来的，还托了人家姣姣的福才找到她，不然……” 叹了一口气，他没再说什么，转身就往秦姣家去了。 秦姣家里，一屋子人都在，宋绣抱着女儿逗她，可秦姣就是恹恹的没有精神，窝在妈妈怀里，像个脱干水的洋娃娃。 看到秦霜爸爸上门，宋绣实在摆不出笑脸，打了个招呼，抱着女儿去送大哥大嫂回二爷爷家了。 “对不起，今天这事儿是霜儿做错了。我以后会好好教她的。”秦霜爸爸老脸微红，低头，“下学期我打算送霜儿去镇上读书，让她住校。” “也不必这样？”秦老太眉头一皱，“你这样做，霜儿还不知道怎么想呢，她会不会觉得是你们生气她了，小姑娘之间闹点小脾气不很正常嘛，这样做不好。” “不不不，其实早前我就有这个想法。”秦霜爸爸连连摆手，又顺势接过秦晟递给他的烟，“霜儿比她哥哥聪明，但心眼儿也小。我以前就愁她这性子，送她去镇上读书是我想了很久才下定决心的。孩子不能一直关在家里，总得出去看看，见见世面。只要她能读，以后读高中，读大学，我都会支持她。” 几位老人也点头，他们秦家的人这半年见多了研究员们，思想上多少有点转变，至少女孩男孩读书这事儿上，他们不会有差别对待。 “回头等霜儿病好了，我想让她跟着小俊一起去地质队那边跟着老师们多学一点。” “行啊，我明天过去问问魏老师。不过魏老师并不怎么给我们讲课，只让我们自学，然后解答疑问。小霜妹妹要是跟不上的话，可以先问我，我教她怎么复习预习，怎么答题。” “诶诶，那就先谢谢小俊了。” 秦霜爸爸笑了，眼尾的皱纹都带上了几分喜悦。 “叔，婶儿，那个，雪儿爸爸那边我会跟他说说，但是她妈妈……”秦霜爸挠挠头，“我当大伯的，有些话也不太好说，我家媳妇也是个嘴笨的，要是她说话不中听，我替我弟弟先道个歉，回头我跟他好好说一声。” “没多大点儿事，你别想这么多。这次孩子受了惊，你回头千万别说她，劝着哄着点，她再大一点自己就懂事了。” 这时候二奶奶把刚才一直在做的香包塞给秦霜爸爸。 “把这个放一个在霜儿枕头下，再挂一个到她房间里。里面的药材是安神静气的。孩子遭这一难，难免心里有郁气，时间长了对她身体不好。” “诶，谢谢二婶。” 秦霜爸爸没想到过来道歉，人秦姣家里不但不怪他，还贴心的帮他想办法安抚孩子。 “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别出去上工了，先搁家里把孩子看着，等她安稳了再说。”秦老头拿着烟枪磕了磕鞋底，“走噶，早点回去，别丢你儿子一个人在家。” 第二天，秦晓照旧去卫生所帮忙，进去就听到秦霜在哭。她没进病房，转去了输液配置室。 “怎么回事呢？怎么就哭上了？” “今天早上五点多孩子醒了就在哭，哭累了又睡了一觉，你进来之前才开始第二场的。” 今天值班的护士大姐灌了一口豆浆：“你家这豆浆味道真好，我在城里买的清汤寡水的，就是自家磨的也比不上你家这个。” “可能是豆子不同。我们村里的豆浆都这味儿。你要喜欢，改天我再给你带，还有，村尾宋六婶家的嫂子做的豆腐皮那才叫好吃，炒着凉拌着都香。回头你回去休假的时候，我提前给你带点儿，你也拿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两人说着话，没多会儿，就听秦霜妈妈在屋里大呼小叫，说秦霜又晕过去了。 护士大姐叹口气：“都跟她打了几次招呼了，让她劝着孩子别哭别哭，她不听，还跟着一起哭。哭完又大惊小怪的叫人。” 秦晓只能笑笑，让她快去看看。 “我就不去了，免得她妈妈看着我心里不舒服。” 护士大姐叹气摇头，拿起葡萄糖液体进了病房。 “不是让你看着她别哭吗？她那么高摔下去，肯定有点脑震荡啊，这哭起来万一有其他问题了，你可别嚷嚷。” 护士大姐心里腻歪她的得很，口气也不那么平和。 秦霜妈嘴唇抖了抖，想说话，没等说出来，就听到丈夫带着儿子过来送早餐了。 “霜儿她妈，你先回去休息，我在这里守着就行。” 秦霜爸爸拎着饭盒过来，看了眼女儿还是惨白惨白的小脸，眉心拧巴成一坨。 “换个人，你再这么毫无节制的跟你闺女哭下去，真出事儿了，可别怪我们头上。” 秦霜爸爸看了护士大姐一眼，又看看表情讪讪的妻子，伸手拍了拍她肩膀，再轻轻推着她出门。 “老大，送妈妈回去休息，今儿在家陪着妈妈不许乱跑听见没？” 秦霜哥哥点头，伸手拉着妈妈的手，半拖半拽的把她带走了。 第59章 离这种人远点保平安 秦霜醒过来之后，下意识的找妈妈。 房间里没人，她心一紧，缩进了被窝里。 就在惴惴不安的时候，门被推开，她爸端着一碗香喷喷的粥，还有两个大肉包子进来了。 “诶，闺女醒了？饿不饿，来，爸给你去食堂打的粥和包子，正热乎呢，赶紧起来吃。” 啥都没有说，秦霜爸放下碗碟，把女儿半抱起来，让她靠坐在床头，枕头垫在身后。 “今天地质队食堂是用的麂子肉加小蘑菇做的肉馅儿，你尝尝好吃不。好吃回头我让你妈去买点麂子肉，给你跟你哥做来吃。” 秦霜怯生生的看了爸爸一眼，接过包子，小口小口的啃。 “闺女，慢慢吃，吃完了喝点粥。这粥是食堂大师傅听说你伤到脑袋了，特意给你熬的，就这一份，别人都没有。” 他忙活着帮女儿把吃的放好在床头柜子上：“你先吃着，爸爸也还没吃呢，我去看看能不能多买几个包子，等会儿给你妈你哥也尝尝。” 摸了摸女儿的脑门，温度已经降下来了，他松了口气，又叮嘱了女儿吃完就放那儿等他回来再收拾，之后就赶紧出去了。 刚走没一会儿，护士大姐端着器械盘进来，看到她靠床头吃东西，笑着问她感觉如何，晕不晕之类的。 “我没有什么不舒服的。”秦霜声音很小，连包子都不敢啃了。 “小丫头，不舒服就直接说，可千万别忍着。忍出问题来了可就难办了知道不？来，赶紧吃，吃完我再给你检查一下，等会儿还要挂一组水，要是晚上没有什么反应，明天就能回家了。” 护士大姐跟她说话的当儿，秦雪妈在门口敲了敲门。 “哟，霜儿醒了？我来看看你。”她自顾自的进来，看了秦霜一眼，状似不经意的说，“你这小姑娘气性那么大干嘛，跟秦姣吵了架就吵了呗，大不了回头跟你妈说去，你看看你这一跑，可把人给吓坏了。” 秦霜低下头，整个人都要缩成一团，护士大姐扭头皱眉看向秦雪妈，脸色微沉。 “还有，你说邪性不邪性，你掉下去那地方谁都不知道，秦姣居然知道，就跟她看着你掉下去一样，之前居然都不吭声的，等着你家去求她呢。” “我你个头。”秦晓正好跟门口路过，听到这话，一把推开门，指着秦雪妈就开骂。 “你个瘪货，大几十岁的人了，还来欺负小姑娘。明明是你家秦雪撒泼，现在好了，倒赖在小霜跟姣姣身上。说姣姣看着小霜掉下去的，我看是你还差不多。毕竟当时姣姣可被十一媳妇给抱走了，留那儿的就只有你家雪儿。” “你不要血口喷人！”秦雪妈坐不住了，她跳起来要去跟秦晓撕扯，被护士大姐一声喝止。 “你们两个要吵出去吵，这里是病房，要是影响到病人了，看我怎么跟你们村长说。” 这边闹腾起来，龙医生他们也从办公室小跑过来看情况，听护士大姐前后这么一说，龙医生就哼笑着直接叫了人去请村长，还有秦雪她爸。 听到医生们在让人去叫她男人过来，秦雪妈有点心虚了，瞅着空想走，秦晓眼疾手快，一脚踹门上，拦住了秦雪妈。 “走什么走，今天不把话给我说明白了，你别想跑。要不，我叫上我们一家子，去你家里找你男人你公婆评理去。” 正闹着，秦霜爸爸端着饭盒回来，看到那么多人堵在病房门口，顿时没了笑容。 “怎么回事。”他拨开弟媳妇，探头往屋里看，就看到护士大姐坐床边上，抱着低声啜泣的女儿在哄，“霜儿，怎么了？你是不是不舒服？” 护士大姐看到他回来，轻轻摇头：“你那个弟媳妇真不是东西。” 她把秦雪妈说的那些话原原本本的讲给秦霜爸听：“小霜又不是故意要出事，她就是心情不好想要独自一个人待一会儿，不小心掉下去了。怎么被她这么一说，就像是小霜的错一样。哪有这样当人婶娘的。” 护士大姐把器械盘拿起来：“你就别走了，先在这里守着小霜，等她情绪平静点再挂水。” 说完她离开了病房，还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秦霜咬着下唇低着头，眼泪不停的流。 “乖啊闺女，爸没觉得这是你的错。不过以后千万别往危险的地方去，要是你伤着了，我跟你妈你哥咋办？还有，小孩子之间吵吵闹闹也不算啥，你哥还经常跟族里兄弟们打架呢，转头还不一起玩对？只是闺女啊，你自己得长点心了，谁好谁坏，你心里得有个数。” “爸爸。”秦霜扑在她爸怀里，委委屈屈的哭了一场，到后面头有些晕痛，又握着她爸的手指头躺下睡觉。 秦霜妈听说秦雪妈妈在卫生所跟秦晓闹起来之后，再也坐不住，急急忙忙的冲了过来。正好在门口就看到秦晓彪悍的要去揍她妯娌。 她气喘吁吁的在门口停了一下，发现妯娌在躲避她的目光，心里一下子就明白。哼了一声，也顾不得说什么，着急忙慌的推开了病房门，看到女儿躺在床上，丈夫正坐在床边陪着的时候，才略微松了口气。 正想开口，就见丈夫朝她竖起食指放在唇前示意，她点点头，轻手轻脚的进屋，掩上门，又轻手轻脚的来到另一边，伸长脖子看女儿的情况。 隔了好一会儿，外面的声音渐渐消失，屋里响起了女儿清浅的呼吸声。、秦霜妈妈挨着丈夫坐下，看了女儿好半天，才悄悄问到底怎么回事。 秦霜爸一脸怒气的把事情给妻子说了一遍：“以后你远着点弟媳妇，实在不行，等霜儿去镇上读书，你要不回娘家借住，陪着霜儿？” “回娘家会不会不太好？” “没事儿，你也别说是回娘家怎么怎么，你就跟你老娘借一间房，每个月给点租金，然后在镇上做点小生意，把女儿看着。周日回家你们俩一起回来，或者我带着老大下山去看你们。” “真，真的要这样？阿弟那里会不会不太好？” “他自己的媳妇自己还能不知道？今天这事儿看他怎么处理，要是偏袒他媳妇，以后就当普通族兄弟处就行了。你跟俩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秦霜妈想了想，应了一声：“起先我还跟晓晓说呢，给咱山上收鸡蛋，回头去镇上卖。真要回我娘家租房住，我就弄个炉子弄口锅，做卤蛋卖，卤花生卤土豆芋头什么的，多少能补贴点生活费。” “也行，你找点儿事情做也好，免得你娘家嫂子弟媳妇说闲话。” 两口子小声的商量了一会儿，打算等秦霜伤好了，就先带着她去她外婆家住几天，顺便把房子的事情给定下来。 第68章 想要办事得先吃饱饱 雪儿撞在墙上，滑下来的时候，石头的棱角给她眉峰上画了一条约两厘米的口子，血直冒。 幸好龙医生的缝合技术不错，顾不得其他，先给止血缝合了伤口，才来检查其他部位有没有受伤。 在秦霜爸爸送雪儿去卫生所这会儿，秦雪爸三两拳楱了老婆一顿，被人拉开后，直言要跟秦雪妈离婚。 “你这个天杀的混球，我辛辛苦苦给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就打了下孩子，就要跟我离婚。那是我生的，我凭什么不能打？你在外面受气，凭什么回来搁我身上出气？” “啊呸！”秦雪爸啐了她一口，“我是没人家挣钱多，我能力不行我承认，但我亏了你们？家里家外不都是我给撑着的？我找你撒气，你也有脸说？从来都是你在外面比不过别人，回来就叨叨叨，拿俩孩子出气。雪儿惹着你啥了？你都知道那是你亲生的，你也下得去手？虎毒还不食子呢，你个毒妇连畜生都不如。” 秦雪爸骂了一通，被人推搡着去了卫生所。 这边秦霜爸爸一直抱着雪儿，小姑娘的手指也紧紧拽着他衣袖。 “雪儿乖，没事儿啊，等叔叔给你缝上就不疼了。” 秦霜爸爸看着小侄女跟吓坏的鹌鹑似的样子，心里火气一股一股往上冒。 也是他没能力，再加上雪儿是他亲弟弟的女儿，他要是插手太多，别人会说闲话，反而伤了兄弟间和气。 雪儿被她妈妈打得晕过去的事儿，转头家家户户都知道了。 村长媳妇赶过来看了两眼，气到话都说不出来。 秦家沟小子们不值钱，闺女才是真正金贵的。这一辈，大大小小就不到十个丫头，即便是性子再有点毛病，大家都是尽量疼着让着，连哥哥们都知道要爱护姐姐妹妹。可看看，雪儿那亲妈简直，说她是畜生都侮辱了畜生！ “乖囡别怕，等会儿先跟表姑回家去，过几天再回你自己家。” 她又拉着龙医生问了下情况，知道只是轻微脑震荡，人没啥大事儿才放了心。不过龙医生也说了，她眉峰上面的伤口不整齐，又有点深，估计好了之后也会留下疤。小姑娘算是破相了。 听到这话，村长媳妇掐着自己的手忍了半天才没骂出声。 又过了一会儿，在药物的安抚下，秦雪沉沉睡去。 “雪儿怎么样了？听说她脸上被伤着了？” 因为卫生所不能进入太多人，所以秦家沟的大婶子小媳妇们都聚在晾坝那里议论这事儿。 看到村长媳妇出来，便有关系好的直接拉了她过来询问。 “唉，脸上倒是没什么，就眉毛上头这里有个口子，两厘米，又深。我看了下龙医生缝合的伤口，都已经尽量很平整了，可估计好了之后还是会有疤。” “那可咋办？”婶子们都着急了，“小姑娘家家的，额头上有疤能遮住还好，这要遮不住……” “我听说秦二爷爷手里不是有个方子，能消疤痕的？” “害，以前是真有。我小时候还用过两次，看我这腿上的伤，这么浅这么淡的痕迹，就是用了二爷爷的药膏。但是其中两味药据说已经找不到了。二爷爷后来想要重新配药膏，效果就是不如以前的好。” “那也比不用强啊。要不，让二爷爷说说是什么药，这不山上人多嘛，说不定再往里处走走，又能找到了呢？” 在田里地头做活，谁没个磕到绊倒的时候，如果这药真有效果，那她们以后也不担心伤到留疤了。 一旁跟着妈妈在听婶子们聊天的小姣姣扭头问她奶：“奶奶，我二爷爷真的有那个药吗？” “有是有，祖上传下来的方子，你爷爷手上都有一份，可里面的好几种药现在都找不到了。你二爷爷自己改良了一下，效果有，但不如以前。” 姣姣扭着要下地：“我去找爷爷。” 晾坝跟秦老头他们喜欢呆的村头不远，秦老太也没拘着小孙女，让她去玩了。 姣姣一跑，本来躲在树上睡觉的小白也跟着窜出来，趴到姣姣肩头让她带着自己不许落下。 “小白你好热啊，又重重的。”小姣姣叹气，“你都是个大孩子了，可以自己走的。” 小白才不肯听话呢，不让呆肩膀上，就想往姣姣头顶上爬。 小黑蛇平时没管它，这会儿见小白不听话，直接昂起头一口咬上小白的后爪，一甩，小白被扔地上。 身为毒蛇克星的小白气疯了，炸成一个毛团子，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是干。 小黑蛇跟其他毒蛇可不一样，它就不带怕的，在小白冲上来的时候，直接跟对方缠到了一块儿。 一分钟后，小白直挺挺的躺到了地上，发出“嘤嘤嘤”的叫声。 姣姣小大人似的叹气：“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打架了？坏孩子才打架的！回头妈妈要训你们了。” 小黑蛇吐了吐蛇信，一脸大佬表情的重新缠回姣姣手上。而小白在嘤嘤嘤了一阵后，身体麻痹性过去，重新又是一条生龙活虎的好汉团子了。 这小家伙，好了伤疤就忘了痛，前后不过十分钟，又一脸的跃跃欲试，想要挑衅小黑蛇。 旁边围观了全程的白教授端着茶杯跟身边的学生笑：“这小白真的让人越来越好奇了。明明不是蜜獾，脾性却跟蜜獾相似，都是一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臭德行。” 旁边做笔记的学生抬头哈哈笑两声：“那小家伙真的性子很烈。昨晚上师兄想要趁它睡觉，靠近点给它照个相，结果镜头都差点被它爪子抓坏了。可把师兄心疼得不行。” 白教授大声的笑了一阵，对楼下的姣姣招呼道：“姣姣，回头你跟白奶奶这里来一下，奶奶替你量量小白的身体情况。” “好勒，我先去找爷爷，有正事！” “哟，小家伙还有正事儿要办了，那行，白奶奶就不耽搁你了，快去。中午记得来食堂吃饭，有红烧狮子头。” 听到这个菜名，姣姣的小脚顿时有点提不起来了，她，她可不可以吃完了再去办事？那啥，大舅舅不是说过嘛，吃不饱事情就办不好！ 第77章 刷新了认知 秦俊马上就要出发去县城上学，他之前跟着研究员们做了一个小型的生态试验调查，在今天之内要把报告交到黑老爷子手上。 小孩儿没有写过实验报告，趁今天上午黑爷爷没有太多事情，他赶紧拿着小本子过来求教了。 若安蹭到一老一小旁边，识趣的没去打断他们的谈话，但是随身带着小本子，记录下了她听到的那些内容。 记录归记录了，可若安越写脸色越古怪。她看着手下的小本子，有种想要抓狂的冲动。 这真的不是本科生的毕业论文？这真的是个初中生的课外兴趣作业？她怕不是读了个假书！ 十几分钟后，秦俊满足的收起小本子，又请黑老爷子给自己重新开了书单，这才笑嘻嘻的打算回去继续收拾行李。 “小同学，请问能耽搁你几分钟吗？”若安见秦俊要走，赶紧出声拦人。 她开口的那一刹那，端起粥正要喝一口的黑老爷子也目光炯炯的看向了她。 若安心里突然有点紧张，不知所措的朝齐刷刷看着她的老教授们笑了笑，连忙道明意图。 “我是省日报社的记者，想要问一下，小同学你是在跟着教授们学习吗？” “嗯，我很喜欢地质学和生物学，正好爷爷奶奶们也愿意教我，所以我就跟着学了一段时间。” “刚才我听到你在说什么研究报告，兴趣学习也需要写报告吗？” “当然需要了。”秦俊很认真的回答，“不管是不是兴趣爱好，我们研究了想要研究的内容，写报告就是针对这个研究进行总结，这样才能知道自己学会了什么，还有什么不足，下一步的研究方向在哪里。如果只是单纯的了解，那不叫学习了。” 看得出这孩子虽然年纪小，但已经很有研究人员特有的严谨态度。相较于他大部分的同龄人，这孩子能坚持下去的话，说不定又是一颗冉冉升起的研究新星。 “可不是，咱们小俊可不是随便研究玩玩的。他有很认真很系统的学习，这个项目虽然是比较基础的部分，但是对于他这个年龄段和知识积累的学生来说，已经相当的优秀了。” 一旁的白教授也不吝称赞：“要不是黑老仗着先来，先下手为强，这孩子我都想要收入门下，从小教导起走，能节省很多时间，让他少走很多弯路。像他这样冷静自律的孩子，真的是搞研究的好苗子！” 食堂里搞研究的人多，对小俊都挺喜欢的，即便有不是那么喜欢他的人，这个时候也不会傻到反驳。 若安没想到自己就随便好奇了下，居然发掘出一个小神童！当即来了兴趣，想要去多采访一下秦俊，但被黑老爷子拦下。 “这孩子马上要去上学了，这两天正忙得不行，就别耽搁他，你有啥想问的，问我们也行。” 若安能混到这一步，智商情商都不可能太低，果断同意了。而且这几位老教授，平时就是想采访都找不到人，今天一圈下来，至少能做两三期的专题了，她要知足。 对于若安的知情识趣，黑老爷子和白教授都表示很满意，也释放了自己的善意，甚至允许她和另一位记者进入他们研究所的实验室进行拍摄。 当然了，这里的实验室只是普通的实验室，真正需要保密的东西，早就被打包送走了。 即便如此，若安和那位记者两人也觉得喜出望外，拿出十万分的专业态度应对这次采访，甚至连话题都考虑再三，还把话题单拿给几位老教授过目，得到他们的允许后，才进行正式的采访拍摄。 专业的人，专业的态度，做出来的自然是专业的结果。一整天的时间，若安得到了以前想都没想到的第一手资料，还跟几位性格比较外向的研究人员交上了朋友，对方还答应以后有第一手资料肯定会提前通知她。 村里的采访很成功，但是真正的惊喜还是在野外。 三位男记者背着重重的采访器材，跟着研究员们一起上山。一路上的生态环境让他们开了眼界，还有那一沟的珙桐，在镜头下焕发新的生命。 他们是在半路上遇到姣姣的。 小蟒走在中间，旁边是一红一花两条大蛇，其中一条蛇的嘴巴还叼着一根树枝。大蟒蛇背上的小人儿正惬意的从树枝上摘果子吃。 旁边研究员眼睛一亮，说了句“你们今天有口福了”，然后就小跑过去，离了三蛇一人大概有个两三米的距离停下，找小姣姣讨东西吃。 小姣姣是个大方的孩子，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但小红明显不太高兴，跟伴侣冷飕飕的盯着来讨食的研究员，最后还是在姣姣安抚下，才把那枝挂满了野果的树枝递给研究员。 然后，就在大家众目睽睽之下，另一条大花蛇状似无意般的伸出了一截蛇尾巴，把拿着树枝的研究员绊了个踉跄。 一群人哈哈哈的大笑出声，完全没有同事爱的吹起了口哨。 姣姣也跟着笑，笑完了，拍了拍小蟒的脑袋，让她靠近研究员们，然后伸出了双臂。 大伙儿熟练的帮忙把她从小蟒身上抱下来，又解开了小椅子，让三条蛇自己玩儿去。 “姣姣是要回家，还是跟我们去蛇谷？” “去蛇谷。”姣姣脆生生奶乎乎的笑，“刚才大花说蛇谷孵出来了好多小蛇，我想去看看。” 她这话音一落，好几个研究员的脸色都变了，苦笑摇头。 也就小姣姣了，其他人要是看到那种场面，非得三魂出窍不可。 蛇谷孵化小蛇可不是一般的境况，那简直就是人间惨案发生地。 大自然的优胜劣汰在小蛇们出生的这一刻就开始露出了残酷的一面。破壳而出的小蛇们越强壮，越能存活下来，而弱者，只能成为强者的盘中餐，腹中食。 主要负责蛇类研究的研究员轻声给三位记者科普了一下后，饶是三个壮汉，这会儿仅凭自己脑补也已经把自己吓得不轻。 “那，她去看？就不怕那些蛇……” 听到记者们的话，研究员们齐刷刷露出个扭曲的表情，看着小姣姣的目光也充满了复杂。 第78章 霸气侧漏佘大红 三个大男人瑟瑟发抖的站在悬崖边儿上，额头上汗珠滚滚而下，一动不敢动。 在他们脚下的峡谷里，不知道多少条小蛇在翻滚扭转，甚至你认真看，还能看到大蛇吞食小蛇的情况。 “哥，我们，我们回去了行不行。” 扛着摄像机的小伙子，哭得像个二百五十斤的宝宝，轻轻的拽了下领头的记者。 “我，我脚软，走不动。”领头的记者僵直得像一棵老树桩，左右两边都挂着人。 另一个一直没出声的记者这会儿都快只有进的气没出的气了。 安顿好营地设备更好的研究员们找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让人又好气又好笑的一幕。 两个小伙子冲上去，连拖带拽的把他们仨弄到平地里，一人给开了一瓶水让他们缓缓气。 “都跟你们打过招呼了，让别那么冲动的上去。你们这还好呢，我们有个小伙子，见过一次，当时连胆汁都吐出来了，好险没有失禁。回去之后打死都不敢再过来。” “可不，别看这些蛇还小，跟筷子差不多粗细，但挤在一起，要是有密集恐惧症的，心脏病都能被吓出来。” 缓了一会儿，总算能呼吸了。领头的记者胆战心惊的抬头看一眼还趴上面的小姣姣，挺有余悸的问，这小姑娘就不觉得害怕？ “小姣姣天性亲近动物。不论是蛇还是其他。”对姣姣比较了解的，研究员队伍里的老大哥一边烧水一边笑，“其实姣姣才是我们教授最想要的学生。她太聪明了，而且动物亲和力很强，胆子又奇大，跟人交流一点不像别人家三岁的孩子那么困难。好多东西老师拿图片给她看，跟她讲了是用来干什么的，不管过了多久，她只要看到了，就能原样的复述出来，还懂得移栽。我们研究所外面那个苗圃，有一大半的植物都是姣姣和她俩哥哥从山里带出来的。” 身为记者的敏锐性，让领头的廖记者及时的打开了录音笔，听研究队的小队长讲姣姣和她俩哥哥以往的丰功伟绩。 “说起来啊，姣姣跟她哥秦术还有个特别让人不解的地方。” 旁边过来蹭饭的植物学的研究小队听到他们在说小姣姣，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就上次白教授和我们教授发现的那株奇特的植物，你们都看到了的？之前分株成三株，一株送到研究所的培植室，一株放发现地，还有一株就搁秦家沟研究所外头的苗圃里面观察生长情况。” “不是说培植室那边那株已经死了吗？” “可不是咋滴。更奇怪的是，放在原地任其生长那一株也莫名其妙的不见了。现在就剩下苗圃那一株。本来都要死不活的了，秦术不是被罚照顾花园里的植物嘛，然后他进苗圃外的工作间拿水壶，看到这盆植物蔫耷耷的，顺手就给浇了水上去，你们猜怎么着，居然活了！” 三位记者不知所措的互视一眼，心想植物要死了，浇水不是正常操作？ “害，你们可能不太清楚。我们苗圃里面的植物，都是有人精心照顾的，土壤水分多少合适，光照强度如何，喜阳还是喜阴，这些都有记录。这么跟你们说，苗圃里的植物，就不可能出现干死、涝死、虫害这一系列的正常死法。” “那，那个秦家的小孩儿浇水之后，植物活了，那是不是说明植物喜水？” “我们之后又做了实验，但是，不行，在专门负责照顾植物的那几个学生手里，这植物总在死去活来之间挣扎。最后是白教授拍板，让秦术专门负责照顾这株植物，然后每次把浇水时间，水量，当时的温度什么的都记录下来，之后才总结出了一点规律。” “什么规律？”廖记者激动的追问。 谁知道那研究员不客气的翻个白眼：“规律就是没有规律。秦术小子觉得该浇水了就浇水，差不多了就不浇。甭管什么阴天太阳天，反正他瞄一眼就知道该不该浇水。白教授看了记录后只说了一句，这孩子的这种能力就是天赋。我小师弟玩那个什么什么游戏，里面有说一种角色叫啥植物德鲁伊的，看描述，这小子怕不是植物德鲁伊转世投胎来的。可惜啊，这小子跟他弟弟是两个极端。小俊嗜书如命，他则看到书就困觉，简直了。” 听他说完，知道这小兄弟俩的人都哈哈哈的笑起来。 这时候，秦姣从山崖上下来，扑到小队长怀里。 “叔叔，你们在笑什么？” “笑你阿术哥哥不喜欢读书。” 小姣姣像模像样的叹口气，模仿她姑的语气：“这死小孩子，怎么就跟他爹一样只长肌肉不长脑子，以后可咋的了哦。” 听完小姣姣的话，众人一愣，三秒后，更大的笑声传遍了山林。 小队长把小姣姣抱起来，狠狠亲了她胖脸蛋一口，塞给她一颗卤蛋。 “去吃饭，吃完休息一会儿，让小蟒送你下山。” “不想回去，我想去温泉那里玩。” “哥哥明天就要走了哦，小姣姣得一两个月看不到哥哥们了，你不去送送他们？” 姣姣握着卤蛋，小脸蛋上一片茫然。 “哥哥不是读书吗，晚上要回家哒。” “不会哦。”另一个年纪小点的队员凑过来，“哥哥们要去县城里读书。就是姣姣大舅舅那里。而且大舅舅可以调班，有时间回秦家沟来，但哥哥们不可以的，他们周末还得补课，一个月能回来一次都算好的。” 姣姣眼睛睁大，跟着眼圈儿一下子就红了。 “诶诶，姣姣不哭，不哭啊。哥哥们是去上学，等姣姣长大了，姣姣也要去的。” “那，那能带小蟒一起去吗？” 看了看一脸正经看着他们的大蟒蛇，小队长艰难的摇头：“怕，怕是不行的。” “哇”的一声，小姣姣哭了出来，特别的伤心，特别的委屈。那小嗓门儿震得山林里一片希嗦声响起，跟着，周围的树上不知何时，缠上了一条条可怕的，剧毒的蛇。 被群蛇环伺的恐怖感，在大红游走过来，跟他们对峙的时候，达到了顶点。 第80章 哥哥上学去了 准科长打完电话出来，就看到大家围成一圈坐着吃东西。女记者腿上还坐着个小女孩，长得特别乖，脸蛋跟水蜜桃似的，粉嘟嘟软乎乎。 “来吃东西，这是姣姣妈妈和姑姑做的，可好吃了。” 姣姣也捧了一个在啃，闻言点头，大眼睛扑闪扑闪，让心里头本来窝了一股火的准科长瞬间觉得自己都没那么生气了。 吃完东西，若安把姣姣送回家之后再回来，就看到大家脸色不太好。 “怎么回事，是不是教育局那边不同意？” “不同意还算了，对方居然说秦家沟要自主办学就是走资本主义道路，是违背了法律法规。我问他违背了哪一条，人直接给我把电话挂断了。” 准科长气得不行：“我去给我们领导打个电话说一下这事儿。你们的新闻报道要是放出去，肯定有人会关注这个问题，我们得做好准备。” 若安看着他俩离开，估计是一边打电话一边商量对策去了。 “廖哥，怎么回事？按照他们以往的德性，不得让我们别放出来？” “刚才就说了，我给否了。这事儿他们打电话去问的时候，我已经跟社里领导发消息汇报过了，领导说一切按照我们自己的想法来做，不要管他们，也别给他们留什么遮羞布。” 旁边曹灏在帮忙收拾桌子，闻言小声哼哼的说了一句：“之前我听人说，秦家沟因为做事太板正，在上面领导的心里印象可不太好。看，白石坝那么糟糕还有人护着，人秦家沟认认真真做点事还被人为的设置障碍。” 若安跟老廖对视一眼，很默契的点了点头。 既然秦家沟没有当官的护着，那就让他们来给秦家沟撑腰！ 几位记者第二天要回城里，顺便把秦家俩孩子和宋绣大嫂也给捎带上一起走了。 在他们下山的时候，还能看到站在村口大石头上，抱着小蟒朝他们张望的姣姣。 “唉，还没走呢，我都开始想家了。” 听了秦术的话，一车的人都笑起来。 “你这是去读书，又不是一去不回了。等到放农忙假的时候就可以回来了。还有，如果你考试考得好，一个月有一天的特假，可以想干什么干什么，当然，不许做违法违纪的事情。你可以凑到周末，然后回家来看看。” 秦术垂头丧气：“这个假跟我没关系的，可能小俊能拿到，不过他宁愿去图书馆看一天书，也懒得花费时间在路上。” 被提及的秦俊靠坐在位置上，有气无力的撩起眼皮看了不着调的哥哥一眼，懒得跟他废话。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会晕车，这才开出来十几分钟呢，他已经想下车走路去县城了。 “没事儿啊，这是盘山路，你少坐车可能会晕一会，等到了镇上之后就好了，下面路平坦。” 司机笑嘻嘻的看着旁边蜷成一团的小伙子，不太有诚意的安抚。 司机和车都是县农科研究所的，送这群人去县城，顺便再拉点物资回秦家沟。 秦家沟那边的研究项目越多，对他们县农科研究所来说也是件大好事，至少以前接触不到的资源能接触到了，还可以顺理成章的来请教大佬们。没看这半年，农科所的领导们脸上随时都带着笑容？ 早上大清早就出发，直到下午三点多才到了县城。先把人送去县委招待所之后，才送了秦家小兄弟和宋绣大嫂去了县中的家属区。 “我把电话留给你们，回头我跟我们班长说一声，你们要是想回去，先打个电话问问，要是有顺道的车，就捎带你们一起了。” 谢过司机，宋绣大嫂带着俩孩子上了楼，开了自己家的门。 在他们上楼的时候，还跟楼上下来的人错身而过，那俩人一直看着他们似乎在好奇他们从哪来，要干什么。 看到他们开了二楼的门，先下楼的小伙子忍不住出声问：“你们谁啊？这是宋老师家，你们找他有事？” “嗯我是他爱人。这我俩侄子，开学就在县中读书。您是？” 小伙子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回答他的女人。宋老师有妻子他们都知道，但不是说宋老师的妻子瘫痪在床，被他送到乡下去了吗？这个女人可不像是瘫痪的样子。 正打算继续问呢，就看到宋老师提着两大袋的菜和肉回来，抬头看到他们，笑嘻嘻的打了招呼，又转头给他介绍。 “小何老师，这是我妻子苏素，这俩孩子是我妹妹的儿子和外甥，也是我侄儿。这学期小俊可能要分到你班上，拜托平时帮忙多看着点。“ 回头又叫了秦俊过来给小何老师问好。 小何是教数学的，随口问了秦俊几个问题，发现这孩子的脑袋很聪明，跟他以为的不太一样，顿时来了兴趣。 “我这会儿先送我女朋友回家去。晚一点我回来找你，你当着我的面做套题，我看看你水平咋样。” 说到做题秦俊可就不晕了，当即眼睛一亮，问了句何老师家是不是很多题，可以现在就给他一点吗，他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点题清醒清醒。 听到这孩子的话，几个大人都愣了一下，还是何老师的女朋友没忍住，噗嗤一笑。 “得了，人孩子还眼巴巴的等着呢，你也别送我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先带他回家做题去。” 何老师的女朋友是护士，性子大方爽快：“正好你守着孩子做题，免得我还要担心你跟你那几个酒肉朋友又去胡吃海喝。” 女朋友有令，他自然不敢不听，而且这孩子的脾气太对他胃口了，小何老师也来了兴致，坚持把女朋友送到路边上了公交车，之后就回来叫上秦俊做题去了。 秦术默默的看着这一幕，心有余悸。 “大舅，我老师不会也这样的？” 宋奇笑眯眯的看他：“不会，最多让你多看点书。” “那可好。”秦术摸了摸胸口，感觉心跳终于趋于平缓。 “好个啥，你个小笨蛋。你班主任就是大舅，回头你就知道了，要是考不好，你大舅不知道要怎么念叨你。” 听到大舅妈的话，秦术顿时露出一副生不如死的表情，看上去好可怜。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收拾了东西，刚打算做饭吃，就听到有人敲门。 第86章 有新任务交付 “这都九点半了，辰昀怎么还没回来？” 黑老太太坐在堂屋那儿朝外张望，在她旁边，黑老爷子捧了本书在看。 听到老伴儿的话，他取下眼镜合上书：“估计是在跟小孩儿们玩呢，你放心，这山上丢不了。” “不是丢不丢得了，这都九点半了，已经过了孩子睡觉的时间。” “你觉得辰昀今天高兴吗？” 黑老爷子突然问了一句，老太太一怔，没反应过来，抬头看他：“很高兴，我看他表情都多了不少。” “既然他高兴，那自然该是怎么开心怎么来。他从出生到现在，你何尝见过他开心的样子。为什么一定要剥夺他的快乐？按时睡觉肯定是应该的，但今天不是例外么。山里难得这么热闹，孩子们都在玩，你偏要他回家。” 黑老太太沉默下去，过了一会儿，冷不丁开口：“我还是不太喜欢秦姣这孩子。秦家人都太溺爱她了，完全没个女孩样儿。” 黑老爷子瞅了老伴儿一眼，没吭声。 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喜欢，就一定要让老婆子也跟着他喜欢。秦姣的好，得时间长了慢慢才能体会到。初时都会震惊于她那过于奔放的行动力。 “早点睡，等会儿辰昀回来我带他休息。明天早上带你们去山里泡泡温泉。那温泉检验结果出来了，多泡泡有好处。” 老太太虽然常年养尊处优，但体力上还是能够支持的。只是她觉得光天化日之下去泡温泉，也太不庄重了点。 可她也知道，丈夫常年带着学生和工作人员在野外科考研究，有些不必要的繁文缛节压根儿就没往心里去，她就算提了，说不定丈夫还觉得她矫情。 黑老爷子一看老妻纠结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摇头轻笑：“那里初步修整过，有男女分开的木屋可以换衣服和清洗身体。你只需要带上泡温泉的衣服就可以了，我之前不是让你准备了的？” 老太太这会儿没再说话，又坐了一会儿，实在没等到曾孙子回来，她支撑不住，自个儿洗漱完去睡觉了。 大概快十一点的时候，秦五抱着睡着的黑辰昀回来。 “黑老，孩子在家睡着了起先怕他没睡熟不敢动，这会儿才让我送回来。手脸脚都给他洗过了，您看往哪儿放啊？” 黑老忍俊不禁，打开了旁边右厢房的门，没开灯，就着堂屋透过来的灯光，掀开被子，把孩子放进被窝里。 “那黑老，我先回去了。明儿上山还是给阿姨把滑竿备上。她第一次来，我怕她不习惯山路。” 黑老想拒绝的，但想到老妻平日里跟自己截然不同的生活环境，最后还是点点头，提前谢过了秦五。 第二天，黑辰昀是在鸟叫声中醒来的。 他爬起来揉了揉眼睛，抬头打量了四周，是自己住的屋子。可昨晚他明明跟小伙伴们一起在秦五叔家睡的啊？ 才睡醒还没开始转动的小脑瓜子难得卡壳了一下，等他凝神苦想了两分钟，彻底清醒后，讪讪的揉了下自己的脸，滑下床开门洗漱。 门外，黑老爷子在院子里支起了桌子，他手下的研究员带着早餐过来了，四个人围着桌子正一边吃一边聊。 “曾爷爷早，叔叔阿姨早。”良好的教养让黑辰昀率先开口给长辈们道早，然后才左右张望，找他曾奶奶。 “辰昀醒了啊？正好曾奶奶给你熬了牛肉粥，你快去洗脸漱口，吃完了我们上山玩。” “要上山吗？那姣姣他们去不去？” “姣姣一大早就上山去了。说是山上果子成熟了，得抢在猴子前面把果子收一部分回来。”有个瘦高个的男研究员开口笑道，“那孩子带着她几个族兄弟，气势可凶了。” “啊，为什么不带我去？” 那位研究员玩笑般的抱起黑辰昀掂了掂：“你这小身板，跟不跟得上他们的速度不知道，但一定是抢不过那些猴子的。等你好好养养身体，壮实了，在跟他们一起上山淘去。” 说完，这位扭头看向黑老：“老师，今天早上我听办公室主任在说，秦家沟申请的学校好像已经通过初审了，现在要派专业的人员过来考察选址，我们要帮忙不？” 黑老正好吃完，放下碗，轻轻点头：“早前跟白教授他们商量过了，等新学校确定下来，我们用研究园的名义，给孩子开几堂兴趣课，着重生物和地理方面的内容，其他的，如果有人有兴趣，孩子们也愿意学，可以到时候跟学校商量来办。” “行，那回头我跟村长说一声，把这事儿作为特色跟县教育局的人提一提，也给他们增加点底气。” “诶，师兄，那个白石坝的选址搬迁，后续怎么样了？最近好像都没听到消息了。” “说是拆分了。省上下的指令，让拆分成三个地方搬迁，以后白石坝就撤销行政编制了。” 这一次可不是之前那种征询的形式，而是强制的行政命令。 白石坝不是没有反对意见，但是上级领导让人去了一趟村里，把他们村以往大大小小的黑历史都翻了出来，一条一条的清算，好几家人都折了进去，剩下的顿时偃旗息鼓，乖乖的听从安排搬走了。 “这样挺好。”瘦高个研究员感叹了一句，“白石村的根子都坏了，拆成三部分搬走也是好事，至少还能挽救一部分，再至少，新出生的孩子未来不会跟他们的祖辈一样，一条路走到黑。” 白石坝说全员皆恶肯定有失偏颇，但对于恶行不闻不问，这本身也是一种恶行。当然，这种不闻不问跟当地的风气有很大关系，有些人背后抱怨几句还得提心吊胆怕被人找上门来。这一类人，在听到说要拆分搬迁后，那是恨不得举双手双脚赞同，搬迁计划一下来，立马就开始收拾东西了。 在抓走了几个长期的恶霸黑势力之后，白石坝的搬迁事件画上了句号，而白石坝以前的农田山林，也跟其他地方进行了置换。大部分被退耕还林，还有一些不适合退耕的，则划归给了秦家沟。 说到底，这次事件吃到最后红利的，还只有秦家沟一个地方。 但同样的，秦家沟也接到了一个任务，一个带领秦家沟周围三村四寨脱贫的任务。 第95章 路遇车祸现场 神婆肯定不至于，但是姣姣有时候表现出来的东西，让家里人看着心惊。 秦家四老只跟他们当爸妈的说别宣扬，可宋绣却着急得不行，只想让女儿不要这么“惊世骇俗”。 她知道很多农村里所谓的神婆先生，其实大部分都是骗人的，但也有人的确是有很强的第六感，用科学无法解释，可她不希望她的女儿也是其中之一。 秦晓相对来说要好点，可她懂自己弟弟和弟妹的心思，也不希望把这事儿宣扬出去。所以在儿子表现出惊诧之后，她虎着脸不客气的使劲拧了儿子一记。 “你给我闭嘴，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巴是？” 见妈妈生气了，秦术这才反应过来，讪讪的埋头吃饭不敢再出声。 秦姣吃完就困，到哥哥床上，兄妹俩窝在一起睡了个午觉，起床之后发现哥哥已经上学去了。 “走，车已经到门口了。” 秦晓收拾好东西，让宋绣抱起女儿，两人带着孩子离开了县中家属楼。 一路上秦姣都恹恹的，想到有好几个月不能再看到哥哥了，她幼小的心灵就觉得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刚好农技站的车快出县城的时候，一辆救护车拉着鸣笛开了过来。 司机刹了一脚，让救护车先过去，而后嘴里还在感叹这肯定又是急症患者，要去省里看病的。 “县城的医院不说技术还不错嘛，怎么会往省里转？” “身份不一样嘛。”司机也没多想，随口答了一句，“有些老干部们虽然退休下来了，可还是觉得自己很重要，县里的医疗满足不了他们的需求，当然了，也有县里没法救治的病，只能往省里转的。” 他当说笑话似的，说了好几件他知道的，老干部们离退休后觉得自己人走茶凉，生个重感冒都要求去省医院住院的事儿。 “虽然觉得这样不太好，不过你们也知道，人家辛苦了一辈子，临老了享受享受也应该，就是，这有时候遇到省院那边床位紧张，难免就有矛盾产生。去年不就发生了一起因为抢床位而产生的打架斗殴事件。后来我们单位还下了文件，哪个级别的干部能去省院都做了规定。超过规定的病情和级别，你要去就自己给钱，单位不给开介绍信了。” 秦晓跟宋绣都不是单位的人，听过也就算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不好，往前走了十几公里，就在分岔路口，看到救护车被撞到了路基下面。 肇事的是一辆农用小货车，装着不少东西，严重的超载了。撞了救护车之后，这两载满农资的小货车也翻到在地，听说还压到了两个骑自行车的路人。 交通被堵，他们也走不掉。很多人都在帮忙把农用车上的东西卸下来，不然根本看不到下面被压的路人情况如何了。 宋绣下意识的捂住了女儿的眼睛，不许她往出事地方看。 秦晓瞅了一眼救护车，发现车上配备的护士受伤不轻，额头还在流血，腿脚也似乎出了问题。有人想要帮忙抬病人出来，又不敢轻易上前，正着急呢。 “绣儿你在车上看着孩子，我去瞧瞧情况。” 秦晓开门下车，小跑到救护车那儿，伸头一看，坐在前面一点的急救医生陷入了昏迷，车里的担架床也抵到了氧气罐上，女护士满脸血，想要找人把病人和医生弄下车，但周围的人不敢动，主要是车上病人还连着仪器，他们也不敢随便取。 “我学过一阵护理，我来帮忙。” 秦晓看了两眼，确认那几条链接仪器的线并不太重要，熟练的上去取下来，然后招呼人把病人连同担架床一起抬下去。 被担架床抵住腹部的医生嘴角边都是血，仰头靠坐在车厢边上，怎么叫都没有反应。 秦晓凑过去伸出手指探了下他鼻前，感觉不到气流。再摸了摸他颈动脉，只有很微弱的反应。 她不是医生，看不出来这人是不是内脏受创了，只能先了解外部创面。后脑勺的位置有一个鸽蛋大小的肿块，被扯开衣服露出胸口，惨烈的乌青怵目惊心。 救护车的司机已经没了生命迹象，受伤最轻的就是随车护士。 这时候护士在旁人的帮助下已经站起来，去够医生的手。 “现在别动他，你们打电话给医院了吗？” 旁边有人说已经打了电话了，但路上堵得水泄不通，也不知道救援的医生什么时候能到。 农技站的这个车是封闭式的双排座货车，后面车厢没有太多货物，是打算到镇上拉物资回县里的。秦晓跑过去找到了司机，问他能不能让车调个头，把昏迷的医生先送到最近的医院去抢救。 “调头的话不行，你看看现在已经两头都堵上了，我们过不去，他们也过不来。” 司机站起来打量了下周围，突然想起一个人：“我记得县医院退休的老主任家就在这附近，他退休后就搬回老屋子住了，听说在家里弄了个小诊所，帮乡亲们看个头痛脑热的毛病。要不，弄他那里去试试？” “也行，但是，怎么弄过去，你认识路吗？” “我，我不认识啊。”司机挠挠头，“我就只是听人说的，具体我也不知道人住在哪里。” 秦晓吁了口气，扭头爬到路边的一辆农用三轮车上，扯开嗓门：“你们有谁知道县医院退休的老主任在哪里住，可以帮个忙去接老主任过来看看情况不？人命关天，有谁知道的，帮个忙啊。” 她这一声吼，还真起了作用，旁边有个老农也扯开了嗓门回答她。 “闺女，我知道，就我们村里东头。你等着，我让我孙子去叫他。” 旁边几个黑不溜秋的小孩儿一听，二话不说就从田埂里穿过去，往村里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吼叫，说他们也知道，这就去。 县医院派来抢救的人果然被堵在后面过不来，交警和民警的同志也急得满头大汗，一边梳理交通，一边指挥救护车往前走。 这边是县道，路窄，这一堵车，别说加塞一辆救护车，就多俩人都难得挤过去。又有人看到过不去，想要调头走的，结果直接被横着堵路上了。 就在宋绣坐车上干着急的时候，秦姣拍了拍她妈妈的手臂，小声道：“妈妈，车上那个医生叔叔要不行了。” 宋绣一听，脸色刷的就白了。 第96章 绣儿，你听我说 她颤抖着手，把女儿抱得更紧了些。 秦姣不舒服的挣扎了一下，抬头看向妈妈。 “妈妈，你怎么了？” 小爪子摸上了宋绣的脸，秦姣不太明白妈妈怎么表情那么凝重。 宋绣没吭声，过了大概一分多钟，她干涩着嗓子开口：“就，没有办法了吗？” 秦姣不懂，她只听从字面的意思，回答说当然可以，但她做不到。 宋绣抿紧了唇，低垂眉眼。是啊，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居然问三岁半的女儿能不能做到，自己这个当妈的简直…… “姑姑或者可以的。”秦姣大喘气的接了一句，“姑姑上次有跟二爷爷学过扎针。二爷爷教过她用针止血，然后再含一颗二爷爷给的那个药丸子就能多拖一阵子。” 宋绣咬住下唇，犹豫了十几秒，探头出去叫秦晓。 “真的可以？”秦晓过来听了她的话，狐疑的看了眼这对母女。 “可以的啊，二爷爷不是跟你说过嘛，就扎他身上那几个穴道就可以止住出血了。然后三清丹可以续气的嘛。” “但，我没有带药出来。” “我带了呀。”秦姣从胸前挂着的荷包里掏了两下，掏出来一只指头大小的葫芦瓶，“上次二爷爷给我的，让我带着，怕在山上出事儿找不到药。” 秦二爷爷还多了个心眼，怕外人怀疑这药，用的是装丹参丸的小药瓶。指头大小，瓷瓶，里面最多能装两颗药丸子。 秦姣身上这瓶也是装了两颗，一颗只有绿豆大小一点。 秦晓握紧了瓶子，又从包里掏出在德春堂给二叔买的一盒新银针，吁了口气，强制镇定的来到那位医生身边。 “妹子，我跟家里老人学了点针灸术，也不知道行不行，我试试可以不？” 女护士现在人都是懵的，说啥她都只能点头摇头，根本想不到其他，只求人别死在她面前就行。 秦晓用车上的酒精给针消了毒，然后扒开医生的衣服，抖着手扎了一针，没扎进去。她缩回手，嘴唇都白了。 “姑姑，你可以的。” 宋绣不知道什么时候抱着女儿也下来了，站在车外，紧张的看着她。 有了小姣姣的鼓气，秦晓吁口气，回过头镇定了一下，使劲闭了闭眼睛，然后睁开，稳住心神，开始下针。 这一次她克制住了手抖，快速而准确的扎进了穴道。一旁的姣姣又提醒了她两个位置。 一盒三十六支针就剩了不到十支。 药也给塞到医生的舌头下压着。这个药沾了津液就会慢慢溶解，跟普通的心脏病急救药类似。 两颗药丸，医生和一旁担架上的病人一人一颗。 刚做完没两分钟，一个中年男人就背着一位老者跑了过来，后面还有个半大小子背着出诊箱。 女护士一看到老人，眼泪刷的就下来了，哽咽着叫了一声老主任。 “别哭，我看看情况。” 老者从男人背上滑下来，还没站稳就往担架床边一蹲，熟练的检查了下病人的情况。 “还行，血压有点低，但心率比较稳，没问题，继续给氧气。” 他撑着旁边人的胳膊站起身，又朝车厢里看去。 “是小王？他情况如何？” 老主任一眼就看到小王医生胸膛上和肚腹上扎着的银针，没有着急取下来，而是拉起手腕摸了半分钟，跟着又摸了下他的颈动脉，最后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秦晓在旁边紧张而且磕巴的说了一下她检查的结果，然后说了自己扎针的作用，也没遗漏给病人吃的药，还把药瓶交给了老主任。 老主任熟练的查体，最后断定肯定有内出血的情况。他不是中医，虽然听说过高明的中医能用针灸止血，但没有亲眼见识过，而且秦晓的样子也不像是有经验的人。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取下银针，只是指挥旁边人帮忙把车上配备的急救药给小王医生用了一些。 一个小时后，终于挤进来的救护车上跳下好几个医生护士，就地展开了抢救。 随同来的护士想要把针取下来，却被另一位医生阻止。 “小心些，不要取针，就这样抬上车再说。” 两辆救护车接了两个病人离开，剩下的医生配合警察做了死者的查验。 除开因为撞击折断了颈椎而当场去世的救护车司机外，被农用车侧翻压倒在车下的两个骑自行车的无辜路人也没了生命体征。现场的惨烈让来帮忙的人都红了眼睛，而农用车司机已经无力的瘫倒在地上，连站都站不起来。 警察指挥，群众帮忙，终于将出事地方清理出来，交通得以疏解。 秦晓他们彻底走不了了，因为还得去医院帮忙取针，还有警察的问询。另外农技站的领导知道他们遇到这事儿后，专门让人来找他们，叫马上回去。 晚上吃完饭那会儿，宋绣抱着孩子，背着包又回到哥哥家里，把宋奇跟苏素两人吓了一跳，再一问情况，宋奇就坐不住了，让妹妹和老婆在家等着，他骑了自行车就往县医院跑。 “孩子吓着没有？”苏素给单独做了面条，没有其他菜，直接卧了两颗煎蛋，“把姣姣给我抱着，你先去洗个脸，出来吃。” 姣姣担忧的看了妈妈一眼，小眉头蹙得死紧。 “大舅妈，我妈妈怎么了？” “没事儿，她被吓着了。姣姣你害怕不？要不今晚大舅妈抱着你睡？” “姣姣不怕的。”小丫头拍了拍自己胸口，“我陪妈妈睡，她会害怕，晚上要做噩梦。” “姣姣真乖。”苏素揉了揉孩子细软的发丝，抬头收敛了笑容，有些担心的看着厕所那边。 厕所里，宋绣撑在洗脸台上，脸上是湿漉漉的，鬓发和刘海都被打湿了，还在滴水。 她闭上眼，喘着粗气，脸色惨白。 脑海里，无端的回忆起当年的那一幕，翻滚的大卡车，铺天盖地滚落的纸壳，耳边是妈妈的尖叫声，还有重重掰着她胳膊的手指。 她承受不住的低下头，用冷水不停的往脸上泼，几乎喘不过气来。 外间苏素还是担心得不行，想了想，把姣姣放到椅子上坐好。 “乖姣姣，大舅妈去看看妈妈，你自己吃饭好不好？” “好的。”秦姣又伸手拉住大舅妈，“大舅妈，让妈妈不要哭了，姣姣会一直陪着她的。” 苏素半蹲下来，手指拂过乖侄女的小脸蛋：“好，大舅妈去跟妈妈说。” 起身来到厕所前，敲了敲门。 “绣儿，开开门，我有话想跟你说。” 第100章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 在秦家沟打算建学校这段时间里，千里之外，秦晟也在跟老领导扯皮。 他的转业报告很早就交上去了，上面也大致批了同意他转业，就等着这一年接完新兵，训练过后把人分到营队，他的工作就差不多结束了。剩下的一些琐事，都跟接任的副手交代得差不离，随时可以走人。 哪知道今年新兵刚到总队，还没等往下分呢，上头就下了一道通知，把负责训练的秦晟给调到了旅部。 “老领导，这真不是我拿乔，我确实干不了了。”秦晟苦笑，“前头受伤之后，虽然养了一段时间，但是我的身体机能，至少灵敏度是下降相当厉害，现在的我已经没办法完成任务。不给战友拖后腿就是我唯一能做的。” 他虽然脸上带笑，可眼里却有着一丝伤感。 “再有，我家闺女都不认我这个爸了，她翻年就四岁，跟我就见过上次那一面。我是个不合格的父亲，不知道怎么跟孩子相处，她哭着说不要我当她爸爸的时候，我这心都要碎了。我已经错过了老大的成长，不想在错过老小的。老领导，您就当我是个不合格的逃兵。” 老领导看了他一眼，叹气。 “行，你既然都这样说了，我不放你也不近人情。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在离开之前，先帮忙把摊子支起来。你是老兵了，懂的东西多，把你一身的本事交给下一代，对我们的国家，我们的人民，都是贡献。” 秦晟埋头哽咽了一声，敬礼之后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秦晟离开，老领导也是无奈长叹。 “首长，秦团也不一定非要转业啊，他可以转职当政委嘛。” 老领导看了自己的通讯员一眼，没吭声。 他当然可以强迫秦晟留下来，相信只要是上级下达的命令，以秦晟的性子，就算再不愿意也会接受安排。但是这样真的好吗？一想到好不容易捡了条命回来的手下最好的兵成了现在这样子，老领导的心也难受。 “他想回去就回去。他已经把能奉献的都奉献了，我们不能敲骨吸髓。” 老领导端正了下帽子：“走，去开会。今天必须得把人员安排的事情落实下来，时间不多了。” 秦晟回到自己的寝室，坐在书桌前发了半天愣，才拉开抽屉，取出了一张精心保存，但边儿已经被火燎坏的照片。 照片上的七八个大男孩笑得神采飞扬，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眼里还有对未来的渴望和憧憬。 这是他唯一一张能怀念老战友的照片了。 抹掉落在照片塑封壳上的眼泪，秦晟无声的哽咽。 过了不知多久，秦晟把照片收起来，起身出门。 “备车，我去趟疗养院。” 秦晟带着小武去了疗养院的后院，那边是给有军功的病人休养用的。无论从环境还是设备来说，都要先进得多。但是很可惜，在这里长住的患者，大部分都不能清醒的享受这份待遇。 推开门，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一张病床，床边放着两台仪器，细细的线路链接着床上病人的躯干四肢。 负责照顾病人的护工刚好洗完衣服过来，看到他微微一愣，叫了一声秦团长。 “老严这几天情况咋样？” “还行，跟之前差不多，比较稳定。”护工回答到，但是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的说，“我昨晚守着严团的时候，发现他的心跳偶有停顿。让医生来看过了，医生说这是不可避免的……” 秦晟的手指抽了抽，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目光凝着在老严的脸上。 “秦团，我听人说，你是不是要转业了？你转业之后，还有人回来探望严团吗？” 秦晟没法回答。 当初那几人，活着的就他跟另外一个。还有就是半死不活的老严。那位战友虽然身体还算健康完整，但是精神受了极大刺激，当时就决定转业了。之后一去不回，估计他的家人也不许他再回来探望战友，怕刺激到他脆弱的精神状态。 如果他也走了，部队肯定还会继续照顾老严，可是…… 一想到老严孤零零的躺在这里的场景，秦晟的眼睛刷就红了。他身后，小武也默默的抬手，快速的擦掉眼泪。 “那个，秦团啊，我说句话，你别怪我行不？” “你说。” “我觉得，要么，就别再维持了……”看了秦晟一眼，没错过他紧咬的腮帮子，这位护工快速的继续，“要么，试试农村的偏方？” “什么偏方？”秦晟脑袋一抬，敏锐的看向他。 护工到门边左右看了看，放低声音：“秦团，我没啥文化，要说了不该说的话，你也别生气，就当我没说好不。严团这情况，搁医院说，属于什么脑死亡植物人啥的，只能等一个奇迹，但或许，找个靠谱中医能有什么治疗的办法呢。” 秦晟额角的青筋都绷紧了。不是他不相信中医，连这么先进的科学都治疗不好，中医那些苦药汤水能行？ “其实中医很多老大夫都藏身在民间的，或许就有什么特殊的方子呢。就严团现在这样子，不死不活的拖着，还不如去试试。之前我搁我老家问过一位老大夫，可惜他年纪大了，说要看病得把病人送到他家去才行。” 送过去肯定不行，老严现在的情况就全靠仪器维持，但凡出点什么问题，有个好歹，谁都负不起这个责。 秦晟深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没在说话。 护工还有其他人要照顾，放下洗脸盆转身就离开了。 陪着老严说了一会儿话，秦晟和小武出了门。 “小武，你说，我是不是已经要疯了？”秦晟没回头，声音也不大，语气低沉失落，“这么先进的医疗科技我不相信，跑去找中医求偏方。” 他的声音发抖，似哭似笑，让人听着心里头就难受。 小武没说话，他知道秦团问他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没有让他给出主意的意思，再说，就算让他出，他能说出什么来？ “要，要不秦团你问问你家老爷子呢？我前头听陈哥说，你家老爷子不是会医术吗，万一，万一真的有偏方呢？” 明知不可能，但秦晟却突然心弦一动，有种想要跟自己亲爹倾吐一番的念头。 第101章 差点失落的传承 接到儿子的电话，秦老头沉默了。 他家里是有古药学的传承，但真不是跳大仙儿的！就算秦老太信山神奶奶信得要命，生病了也照样二话不说去医院。 植物人这个名词，他找研究所的老师咨询过，都跟他说没救，只能赌一个奇迹。 也有昏迷二十多年后醒来的，但也有睡着睡着就彻底没了的。后者更多。 他回头就跟秦二爷爷聊起这事儿，也想知道老兄弟有没有法子。 “爷爷，爷爷我知道。”秦姣刚好在秦二爷爷怀里啃玉米棒子，抬起一张小花脸，“小角角的独角可以安神定魂，修复精神最好用了。也不用吃，只需要切一块下来，做个吊坠随身带着就行。最好的话，还是让二爷爷搓点药丸子配着吃。” “什么药丸子？” “就是家里那本古书上的清明丹啊。” 秦二爷爷认真想了想，把孩子交给秦老头抱着，去书房翻找了一会儿，最后取了两本手抄的道经单方出来。 上本是道经，下本是单方。而在上本前面，则有说明，此道经还有卜医的效果。 秦二爷爷这么多年把家里的书都翻看了好几遍，可从来没想过，他以为只是祖宗胡编的道经医书居然是真的有用。 “自古有巫就有医。祝由术里面的符咒禁禳在进化过程中就发展成了巫和道两种。二爷爷手上这个，就是正宗的道家符咒术，配合道家单方，有奇效。只是里面很多药的药引现在都找不到了，所以大家都觉得这是骗人的。但其实，是他们自己没学会嘛。” 东西都有了，丹药也可以做，但这符咒禁禳之术，他们没人会啊。 “有的呀。”秦姣好奇的抬头看向两位爷爷，“我奶奶就会么。” “你奶奶会什么？”秦老头哭笑不得，“你啥时候见你奶奶念过经文？” “奶奶不需要念经文哦，她以前教我背的那些拗口的山歌就是禁禳之言。” 秦老太也是本地人，跟秦家沟离得不远，娘家早没人了。 秦老头想了好一会儿，不太确定的开口：“我记得当年你嫂子到我们家的时候，是因为她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为了让她俩弟弟妹妹活下去，她才来我家给我当的童养媳。” “是，我也仿佛记得，当年小嫂子最喜欢唱歌，就是连本地人都听不懂她唱的什么。说是她妈妈教她的。” 老兄弟俩互视一眼，沉默不语。 到吃饭那会儿，找了个空档，秦老头问了老婆子一句。秦老太一愣神，似乎都要忘记了。 “啊，对啊，我阿娘当年教了我不少，她是跟她娘学的，但是她只教我唱了，没跟我说这是啥祝由术啊。”秦老太情绪低落，“要她真的会念咒治病，也不会因为生我小妹伤了根本，没熬两年就走了。” 秦姣本来下午是雷打不动要去跟黑辰昀玩的，但因为这事儿，她死抱着爷爷不放，要听她奶奶多唱一点。 “奶奶，那个不能用在自己身上的，而且你只会唱歌，不会运气也不行啊。” “但你之前不是说你奶奶可以嘛。” “我只是说奶奶会，没说她能做啊。”秦姣嘟嘴皱眉，站在床上双手叉腰，“奶奶年纪大了，干不了这事儿，但是我姑姑可以的。姑姑也学过一些，就是唱得没有奶奶好。但她能学会，能救人！” 秦老头砸砸嘴，转头把女儿叫了回来，让她跟着她妈多学一阵，再跟着秦二爷爷学运针行气的功夫。 一番突击之下，秦晓在区区不到十天时间里，居然真的用出了书本上的那些符咒术，而且配合简单的咒词和秦二爷爷搓出来的药丸，治好了好几个内伤外伤的野外研究员和训练员。 连研究所的人都惊动了，甚至有人专门来找秦老头和二爷爷还有秦晓，想要系统的研究这个传说中的祝由术。 秦老太会的那些像是山歌一样的祝由词没有文字的记载，也不知道是怎么写的，反正秦老太说，她娘当年就是一句一句教她的，也不多，一共三十来首，有长有短，长的一百来个字音，短的也就十来个音节。 为了这事儿，省里宗教局的干事还专门来了一趟，留下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帮忙收集整理这些资料。 现在国家已经开放很多了，这些都属于民俗文化传承的一部分。文字没有留下来，那么语言音调不能再丢失了。 那小姑娘挺认真的，天天背着个小录音机跟在秦老太和秦晓身后，偶尔还会走访其他的村民，收集散落在民间的山歌小调跟志异故事等等。 在秦晓学得差不多了后，秦老头收拾好东西，带着秦晓，秦姣和黑辰昀，坐上了黑涿派来的车，去了儿子当兵的地方。 一路汽车转火车再转汽车，走了两天半才到。 他们打的是探亲的申请来的部队，人到了直接就给安排在营区家属楼住下。 “大伯，大姐，你们先休息一会儿，团长有点急事要处理，安排我负责接待你们。等会儿中午我给你们把饭菜送过来，大概下午四五点的样子团长就能回来了。” 秦老头表面淡定，实际慌得一批。 别的不说，这军营里的气氛就跟他们秦家沟大不相同。从窗户看出去，偌大的操场上训练的士兵特别多。刚才接他们的小伙子还说这都不算多的，大部分的新兵在新兵营训练，这里都是一两年的老兵了。 黑辰昀牵着秦姣想要开门出去玩。他们刚才看到楼下有沙坑，秦姣就想去玩沙子。 “爸你休息会儿，我带着孩子们下去玩就行。等会儿别人送饭菜来，扑空了可不好。” 秦老头路上快三天时间也累得很了，去洗了个脸，出来坐在椅子上就开始打盹儿。 秦晓带着俩孩子下楼，她坐在沙坑边的石台阶上，一边看着俩孩子不要乱跑，一边在脑子里回忆祝由术的施展方法和针灸的要点。 “你们是谁家家属啊？” 旁边一个骑自行车的大姐打边儿上过，看到秦晓带俩孩子，好奇的问了一句。 “我是秦晟的姐姐，这俩孩子是他女儿和侄儿。” “唉哟，你就是秦团长的姐姐啊，我听我们家老高说了好多次了，就说你们早该到的，偏巧今天遇到秦团长处理急事儿去了。” 那大姐赶紧下了自行车，搁墙边锁上。 “你等我一会儿，我把东西放楼上去，再带你们在这附近逛逛。” “不用麻烦了，我就带着孩子玩一会儿，晚点他们吃完饭该要闹着睡觉了。” “也行，那这样，晚上到我家来吃饭，就这么说定了啊。” 大姐风风火火的上了楼，嘴里还念叨着要去再买点啥什么菜，让秦晓站那儿手足无措不知道要不要拒绝。 第107章 肺都气炸了 在激烈的骂声中，突然插入的小奶音，让那个破口大骂的年轻人都愣了，回头看向抱着孩子的小武。 “爸爸，爸爸你在和人打架吗？” 秦姣提高了嗓门儿：“爸爸不可以和人打架的。孟叔叔说打架的是坏孩子。” 小武抱着姣姣赶紧哄：“没有，你爸爸没跟人打架，那个叔叔自己没站稳，滑了一跤。” 正说着，听到外面有女儿说话声音的秦晟快步出来，就看到小丫头气呼呼的小胖脸。 “你怎么过来了？”秦晟脑阔痛，好不容易才让小女儿接受他是个好爸爸了，这下可好，跟人吵架被抓了个正着，“姣姣，你跟辰昀去家属区那边玩儿好不好，别往前面跑，万一撞着碰着咋办？” “我们不是来玩的。”秦姣瘪嘴，“我想要弹壳，给哥哥的大飞机没有了。” “行，回头爸爸让小武叔叔给你拿过去，你听话点，先回去啊。” 抱起小女儿掂了掂，秦晟低下头看向黑辰昀：“辰昀，辛苦你帮忙看着点姣姣，前面训练的叔叔多，怕一不小心给撞着你们了。” 黑小辰早就后悔陪着姣姣来找她爸爸了，特别是看到那个匪气十足的年轻人后，他只想第一时间带着姣姣回去。 “秦晟，这就是你藏起来的女儿？” “你要干什么？” 那人话音一落，包括小武和对方驾驶员在内，所有人都脸色一变。小武甚至往前一步，挡在了秦姣和黑辰昀前面。 “你们干嘛呢，我再不济也不会朝孩子下手。不过秦晟，我不会可不代表其他人不会，你要么孩子藏好点，否则。”年轻人嘴角勾出一丝邪气，让秦晟怒火陡升。 “爸爸不要怕，姣姣可以保护你。” 秦姣伸出小胖爪子捧着秦晟的脸安抚他。 “这个坏叔叔会倒大霉的，他没空跟你闹腾。” 秦姣看了那人一眼，笃定的语气让人听了想笑。 “哦，我会倒大霉？”那人乐了，“小姑娘说说看，我会怎么倒霉？” “你会被人打的。” 噗呲两声，出自小武跟对方的司机。这孩子气的话，一听就是小丫头放狠话，说得挺凶狠，结果很喜人。 他们正说着话，高政委带着人过来找秦晟了。 一抬头，秦晟本来就不爽的脸，更黑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他看着高政委身后的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语气不善。 那人没吭声，看了秦晟一眼又低下头。 “你们认识？”高政委愣了一下，“老秦，这位是来找你想要请你姐姐帮忙看看他家的病人能不能……” “不能。”秦晟都没等高政委说完，“就算其他家的可以，他家的也不能。我说，你怎么还有脸找上我姐救人？见过脸皮厚的，搁你这么厚的我还真第一次见到。” 秦晟看了眼旁边那个穿着打扮很精致的女人，嗤笑一声：“这就是你攀高枝的二婚老婆？真是开了眼界了，带着二婚老婆来找原配帮忙救人，你脸咋就这么大呢？” 旁边那个匪气十足的年轻人一听，跟着惊诧的看向后面来的那对夫妻。连高政委都懵了，回头看向那俩人。 “秦晟，一码归一码，我和秦晓的事情跟其他人无关。” “你得多不要脸才能说出这话来？” 秦晟气得胸口疼，把女儿倒了个手抱着，右手捏成拳头，差点没克制住一拳怼过去。 “你为了攀高枝，糟糠妻不要，儿子不要，这会儿居然说一码归一码。啧啧，果然跟你那个妈一脉相承。” “不是。”旁边年轻人插了一句嘴，“我都算够混了，这老兄居然比我还混。佩服。” 秦姣看着那两人，小眉头一皱，怒从胆边生。 “秦晟，不管我做错了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不能因为我的错就拒绝救人，你要对得起你这身衣服。” “可惜了，救不救人是我的事儿，跟我弟没关系。” 秦晓这会儿刚好也过来找姣姣跟黑辰昀，正好听到前夫那不要脸的话。 她走过来，站到秦晟身边，看了眼前夫死活要跟她离婚新娶的老婆。对方的确很漂亮，家境好，养尊处优的一身娇气，听到他们争吵，这女人也没吭声，只带着一股不耐烦的态度看着他们。 “说，多少钱你可以出手。” 秦晓淡淡一笑：“多少钱我都不会出手，我还没那么下贱。” “秦晓，你要想清楚，以后秦术读书工作的问题，我们不会不管。” “还真不用你管。”秦晓扫他一眼，不悲不喜不怒不怨，“你都是个吃软饭的，我儿子还没差到要靠你拉拔。” “大姐，这话说得好，你帮我哥治病，你儿子以后的事儿我家包了。” “不用，我儿子靠自己也能行。”秦晓伸手接过秦姣，“我家虽然穷，好歹还有一身骨气在。就算吃糠咽菜，也瞧不上一碗施舍的软饭。再说了，这饭说不定还是馊的。” 她转头看向秦晟：“我先带孩子回去。明天早上再去一次，然后我们就该回去了，你这边安排一下，多陪爸爸一会儿。” 说完也不管其他人，带着孩子就打算离开。 就在路过那对夫妻的时候，秦晓前夫伸手去拉她，秦姣本来是坐在姑姑胳膊上的，因为秦晓躲避前夫的动作，整个人往后仰倒，眼看就要头着地了，吓得周围人都惊呼起来，几只手同时伸过来接她。 “哇，哇哇！”被吓坏了的秦姣一怔之后，扯开嗓门开始嚎哭，几声之后，整个人都哭得抖了起来。 黑辰昀着急坏了，抱着秦姣一直哄，间或还冷飕飕的瞪那伸手拉人的男人。 秦晓后怕的抚着胸口，缓过气之后，顺手捞起旁边的东西劈头盖脸朝前夫砸过去。 “你个畜生，你怎么做得出来！” 这边一团糟乱，闹得对面办公楼上伸了好几个脑袋出来。看到有孩子在哭，还有女人的声音，对面楼上的人赶紧往这边跑。 “怎么回事儿？老秦，老高？” 高政委和小武死死抱着秦晟，正不知道如何劝阻秦晓的时候，看到同事过来，赶紧让他们拉住秦晓。 这边拉住了，没留神，之前跟秦晟吵架那小伙子直接上去一脚踹向秦晓前夫，后者倒退数步，撞到二婚老婆身上，双双倒地。 “我特么活这么大，还没见过你们这样不要脸的东西！” 年轻人指着秦晓前夫张口就骂，那嚣张的态度，落到了刚坐车从外面进来的一行人眼里。 第112章 这可不得了 秦晟吃得快，糊弄了几口，借口说要去处理后续，让老爸和姐姐带着孩子们慢慢吃，吃完回去就行。 他出了食堂，叫来人问了下后续，之后去了办公室，打电话给宋奇。 “行，我知道了，我这边会看好孩子，正好他要去集训参加市学生运动会，我会跟他班主任和体育老师打招呼，谁来都不让见。” 宋奇跟他们住过这么长时间，也知道秦术对自己爸爸和奶奶那边的看法，所以这事儿他没瞒着孩子，尽量公正客观的把那边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秦术。当然，对于他父亲的私生活他没多说，重点在这次出现的打架纠纷上。 “从道理上讲，他们都知道你跟你父亲并没有太多联系，照说是不会来找你的，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这段时间你听话，谁找你都不要单独跟人外出，有事情就张口叫人，别想着一个人撑下去。你要考虑你妈妈，她遇到这种事情已经很艰难了，如果你再出事，她怎么办？” 秦俊在旁边也听了一耳朵，捏着笔的手，指骨关节都泛白了。 “我妈呢？她现在怎么样？” “你放心，你爷爷和你舅舅还在那边呢，肯定不会让你爸和他现在的妻子伤害到你妈妈的。但是，你应该要知道一点，有些人天生道德底线比较低，所以我们不能用自己的道德底线去约束他们，这样的情况下，好好保护自己不受伤害，才是最佳的选择。你妈妈的软肋就是你，只要你好好的，她就没有人可以伤害到。” 秦术埋着脑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你担心什么？”秦俊突然开口，“他放弃了姑姑，那是他最大的损失。你奶奶看不起你跟姑姑，那你就偏偏活成她最羡慕的样子。你成绩不好没关系，你体育好，以后可以走竞技的路子，不管你玩什么项目，只要你能为国争光，那就是成功的。至于其他，你不还有我们这些兄弟吗？到时候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还怕他们？” 可以，这很秦家人的发言。 有了大舅和自家兄弟的安慰，秦术去洗了把脸，出来坐下。 “弟，我会努力的，我要让他后悔。” “你毛病呢？”秦俊不疾不徐的开口，“他对你来说，不过是生理学上的父亲，你长这么大，跟他一毛钱关系没有。你成功或失败，也跟他没有关系。当然，你成功了，大家都会为你高兴为你庆祝，但就算是失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爬起来继续就行。别想太多，主要是别把那家人想太重要。” “不是兄弟，刚你还让我努力成功给他们看。” 秦俊抬头看了眼自己脑子不拐弯的哥哥，很无奈：“我是说你最后的成功必然是会让他们后悔的。但你现在的状态就不对，你才训练多久？就想要一鸣惊人？少年，悠着点，你的职业生涯还有很长的时间，没必要因为一个不重要的人，就去压榨自己的潜力。” 秦术沉默了一瞬：“你怎么知道我想要在市学生运动会上一鸣惊人？” “你的脸上已经写出来了。”秦俊把作业单拍他脸上，“现在收收你脑子里的热血，先把明天的作业做完再说。” 捂着脸，秦术一声叹息：“你总是能在最热血的时候浇上一盆最冰冷的水。你这样下去会没兄弟的你知道吗？现在哥儿几个都不太想跟你一起玩了，你就没找找自己身上的原因？” 秦俊瞟他一眼，眼神里写满了嫌弃。 与此同时，秦晓跟自己老父亲也在说这事儿。 “回去之后，我打算在县城里找个房子先租住一阵，一来是像二叔说的那样，去卫校考个文凭。二来我是想看着点小术，我怕他奶奶……“ “去。”秦老头果断的同意了女儿的打算，“家里你别担心，我跟你妈身体还好，用不着你们天天在家守着。对了，村里不是有俩小子也在城里打工嘛，你要不跟他们挨着住，也好有个照应。” “应该不用。”秦晓把针盒里面的针全部消毒后，用酒精泡过，又拈起来用棉球擦干净，放到针盒里，“俩孩子估计继续在他大舅那里住，我就在附近找个房子，那边离卫校也不远，还有公交车可以过去。而且租的房子还不如他大舅那边安全，那边都是老师们，有个啥叫一声都出来了。” 秦老头这下子没再开口说什么，只默默的卷着烟叶。 “爸，你别担心我。”秦晓收拾好之后，回头看了眼父亲，“当年我不听你跟妈的，死活要和他在一起，落到现在这样，我只能怪自己不懂事。还有，就是特别替你跟我妈委屈，让你们受那男人的妈指责了。对于小术，我不欠他的，有这么个爹比没有更让人心塞，要不是不太好，我都想跟小术说他爸早死了呢。” “现在也可以让他死。”旁边秦姣冷不丁插一句，“让小角角咬他一口，他就死了。” 一旁黑辰昀一巴掌捂住了姣姣的嘴，眉头皱得死紧：“姣姣不可以，他做了坏事，自然有人会去处理他，你别跟他扯上因果业债。” 旁边秦晓也吓得不行，一把抱起乖侄女：“姣姣不可以这样想。虽然姑姑很讨厌他们，但是你没有权利去剥夺别人的生命。他要是犯法了，自然有法律去处理他，你骂他两句可以，这种想法一定不能有。不光是对他，对其他人也一样，明白吗？” 秦姣这一句让秦晓和秦老头都吓到了，他们一直以来因为秦家沟那边的气氛良好，完全忽略了这一点。姣姣的能力不可与人明言，她也有能力做到她说的那些事，但这样是不对啊！ 秦晓抱着侄女陷入沉思，她回去后第一件要紧事不是考虑秦术，得跟黑老爷子好好说说，看能不能找个老师规一规秦姣的性子，这要放任下去，是出大事的节奏啊。 “姑姑你抱疼我了。”秦姣仰起小脸，“那个叔叔是坏蛋，他欺负姑姑了。” “乖，这事儿你别掺和，把坏蛋留给你哥哥去打。保护姑姑是你哥哥的责任，你还小呢，别掺和，听到没有。” 秦姣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靠在秦晓怀里，大眼珠子骨碌碌的转。 第116章 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 秦晟把手上的报告交出去，招呼小武准备出发。 “秦团，你这是真打算提前离开？” “是，反正现在该交接的工作已经交接完毕了。新兵今年统一训练，完了才会分到连队。这样我呆在这里也没啥意思。” 秦晟办公室的个人物品已经全部收拾到家里打包了，不带走的也都用箱子装起来，后来者有需要就自取。 他带着小武坐车到了老首长那里，就看到他前妹夫两口子正好从里面出来。 秦晟懒得跟他们打招呼，直接绕过两人往里走。 “秦团，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没必要，我还有事。”秦晟都懒得回头，直接摆摆手就进去了，不给这俩人开口的机会。 “你自己好好想想，回去要怎么说。”女人也没生气，准确来说，她一点情绪起伏波动都没有，从头到尾都像个局外人，让人不明白当年怎么会就成了让秦术渣爹抛妻弃子的对象。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自己回去。另外，跟你妈打招呼，别想乱来，不然什么后果都自己受着。” “你能不能对我妈尊敬点？”秦术渣爹突然爆发了，“我妈把你当祖宗伺候，你……” “那不是因为她要从我这里拿走东西？你弟弟妹妹的升学招干的指标，你家买房买地的钱，你那些跟吸血蚂蟥一样的亲戚时不时就上门打秋风，这一切你怎么不说？” 男人鼻孔翕张，脸都胀红了，瞪着脚尖前面的地说不出话来。 “我不介意拿钱养着你们一家，但是，我的底线你知道的，要是被我知道了你家里人影响到我兄弟的治疗，我会让你们从天堂滚回地狱。” 女人一扭身上车走了，留下渣男站在大门口接受四方递来的隐晦的打量。 办公室里，老领导板着脸没说话，手指在桌面上敲击。在他正对面坐着的秦晟，腰背挺得笔直，就是不肯跟他对视。 老领导也知道秦晟在想什么，这事儿本来就是他们有些同志做得不对，去苛责秦晟纯粹是不讲道理。只是，秦晟这一走，他以后想要护住对方就鞭长莫及了。现在而今眼目下，他还能顶住压力，除开个别几个人外，其他人想要找到秦晟施压，想都别想。 “你考虑好了？你这一走，所有压力都得自己承担了。” “我想好了。再说，我留下来有些事情还不好解决，回去了，反而能放开手去做。” “秦晟，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但是这不能成为你放纵自己的理由。” “首长，你误会了，我不是要做违法乱纪的事，只是我留下来，有些话真不好说出口，就算拒绝，我也得考虑各方面的影响。回去以后就不同了，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那些人想来硬的，也得看我老秦家的人同不同意。” 老首长也是从农村出来的娃，知道在大山里，全村人拧成一条绳的力量有多可怕。走正途还好，这要是走歪门邪道，那简直就是一颗隐形tnt。 “老首长，你别担心，我真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儿，也不会给我的部队抹黑。我们那边的情况您可能不太了解，我也不好跟你说太多，但是我能保证，那些人想要在我们那边做点什么，嘿嘿。”秦晟咧嘴一笑，目光中闪过一丝狡黠。 老首长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点点头：“那行，既然你已经拿定主意了，对以后的情况也有准备，我这边就同意你的请假申请。但是在办手续之前，你还是得回来一趟，该签字的，上交的，你得亲自来处理。” 老首长挥挥手，把他赶出了办公室。看着掩上的门，老首长轻叹一声，拿起桌面上的电话，拨通。 “秦晟的申请给通过，还有，让人保护他顺利回到家乡。” 离开老首长办公室之后，秦晟又去了后勤部一趟，把该做的事情做完，回到自己办公室，桌面上已经放好了批复下来的休假申请。 “你什么时候走？正好我这边有老兵要安排退伍回乡，你走的时候顺带帮我把人带回去。” “之前不是才安置过？怎么回事？” 高政委笑着拍拍他肩膀：“你一个要转业的就别问那么多了，就说去不去。回头我会再安排个机要跟你一起，你把人送到省转业安置办公室就好，剩下的他们那边会接手。” 秦晟挑了下眉：“行，大概什么时候走，我这边好安排行程。” “估计再有天。这边车票什么的会有人安排，你把东西收拾好，该寄回去的先提前寄走就行。” 确定好行程之后，秦晟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大概自己回家的时间，又说已经把不用的东西都打包寄回去了，让他爸到时候帮忙收一下。 晚上是团部几个玩得比较好的老战友给他践行，毕竟大家都有事儿，不一定在他走的时候都在。 喝了点小酒，大家伙儿说到秦晓那前夫的事情上。 “你们知道不，我听人说，那渣玩意儿的现任老婆有打算跟他离婚，而且那人本来不是要升职了么，现在被他的竞争对手拿着这个把柄压下去了。还有啊，那小子忒倒霉，今天下午从军区大院出去的时候，路上被个刹车失灵的农用车给撞了，严重也不严重，就是腿折了，脸上被划了一道口子。” “那他不得找农用车的麻烦？” “找什么找，人家还要找他麻烦呢。”这人嗤笑一声，筷子头点了点桌子，“他走的那条路有人行道的，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偏往机动车道上走了。而且对方刹车失灵一直在摁喇叭，他像是没听到似的，闷头一直走，不避让，这才撞上的。交警问他，他说自己根本没听到喇叭声，可旁边有目击者，说不但有喇叭，还有路人在大声叫他闪开，他听若未闻。这下子交警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现在在协商解决呢。” 这家伙是真倒霉。八卦这事儿的那位，家里老婆跟渣男一个单位，目击且听说这段时间渣男一直走霉运，包括天降鸟屎，平地摔，下雨伞坏了之类的。虽不致命，但就特别让人心情不美丽。 “这就是报应！”旁边老边啧啧道，“看样子这小子前半生把这一辈子的运气都用完了，接下来还不知道要怎么倒霉。” 第117章 还是山上好 回到村里，姣姣萎靡的精神一下来劲儿了，她吼吼吼的往村里冲，在村口就跟每天盘这里等的小蟒抱上了。 “小蟒，我好想你，可想可想你了。” 转头抱住奶奶：“奶奶，我好想你，可想可想你了！” 好，这一通抱下来，就没有她不想的！ 秦晓回家放下东西，就先去了村卫生所。她还得给龙医生和二叔汇报一下这次出去遇到的情况，再有一个，她估计后续会找上门来的不少，如何应对也需要二叔他们提前考虑。 不过呢，到了村子里，想要对他们用威胁的手段是别想的，不返过去威胁对方就算他们厚道了。 小姣姣把带回来的好吃的都给分了出去，还专门给小蟒和大红大花也带了。 “好久没见到三条蛇围着小姣姣吃东西了，别说，还挺想念的。姣姣走的这段时间，小蟒都懒得带我们进山了，每次都是敷衍了事。” 二楼的研究人员趴窗口看他们，顺便感叹了一句。 “你这儿还算好的，植物研究室那边才叫一个惨。” “怎么了？他们又不用进山，每天在温室里照顾花花草草的，能有多惨？” “你还不知道呢？”说话的女研究员推了推眼镜，笑得有些幸灾乐祸，“之前那几个不是挺嘚瑟的，说他们的研究有进展了，估计再有一个月就能结束，然后论文成果交上去，年前肯定能放假回家过年。结果，上周末，不知道咋回事，里面的土壤全部非正常性缺水，就像是被人用仪器抽干了水分似的。他们查了监控，啥也没发现。最重要的那株样本现在要死不活的，这不，全组的人都不敢休息了，轮流守着呢，就希望能救回来。” “这跟小蟒没关系？” “不知道，但是生物研究室那边说，小蟒近段时间情绪波动很大，典型的焦躁状态，而且他们分析了小蟒所在的环境，发现水分流失速度特别快，而温室跟小蟒住所的距离不远，谁都不知道是不是小蟒引起的。可就算是又如何，难道他们还能去找小蟒要赔偿？” 办公室的人一怔之后，哈哈哈的笑起来。 别怪他们没有同情心，主要是那组人太嘚，而且这事儿真没办法讲道理，跟人还能评理，你跟一条蛇评理去，吐你一脸毒液要不要？ 跟小蟒亲了一阵，姣姣打了个呵欠，拉着黑辰昀回家了，小蟒跟在后面，另外两条蛇看了姣姣没事儿后，直接回去蛇谷了。 刚秦姣跟小蟒玩投食游戏的时候，黑辰昀跟曾爷爷已经聊过一会儿，巨细无遗的把这次出去的经过给黑老说了一遍。 “接下来这边怕是不得清净了，你跟姣姣先去休息，这事儿不用你们小孩儿操心。放心，天塌下来还有大人顶着呢。” “曾爷爷，我要不要跟爸爸说一声，让他找几个叔叔过来保护姣姣？” 黑老爷子嘿嘿一笑，揉了揉曾孙子的脑袋：“不用了，姣姣在秦家沟比在哪儿都安全。你觉得小蟒会任由她被欺负？” “但是小蟒是蛇，如果它咬人了，警察叔叔会抓走它的。” 黑老爷子想了想，点头：“好的，曾爷爷会想办法保护姣姣。你放心，现在还用不着你爸爸出面。” 黑辰昀眼含担忧的看了黑老一会儿，没奈何的点头：“那我先跟姣姣回去了，晚上过来看书。” 等回到自家院子，两小只分开去洗漱换衣服。黑辰昀被曾奶奶追着问情况，言下之意还是觉得不该让他跟着秦家人出去，说幸好没啥，要是有个万一，谁能承担得起责任。 黑辰昀无声叹口气，没有跟他曾奶奶掰扯，只说自己有点累了，想要去睡一会儿。 另一头，秦姣在她奶奶的帮助下也洗了头洗了澡，顶着一脑袋湿头发在院子里哒哒哒的跑。 “姣姣，过来，把头发擦干，别着凉了。” “不要，不要，让小蟒帮我弄干。” 她嘻嘻哈哈的笑着，趴到小蟒身上，果然不多会儿，还在滴水的头发就呈现半干状态。 “奶奶，我到山上去，一会儿回来。” 不等秦老太发话，小蟒跟火烧屁股似的，驮着姣姣飞一般的走掉了。 进了山，秦姣深深吸了一口气，抱着小蟒蹭脸蛋：“还是我们山上好，城里气味臭臭的。” 小蟒嘶嘶的吐舌头，姣姣咯咯笑。 “可是哥哥在山下啊，我得去看看他们嘛。好啦好啦，以后等你能缩小了，我也带你下山去玩。” 她说这话的时候，圈在她手腕上的小黑蛇昂起脑袋，吐了下蛇信。小蟒的身体僵了一下，再不嘶嘶了。 等到了以前摘果子的地方，他们没有停下，小蟒又带着姣姣走了老长一截路，最后在一个山崖下面站住了。 顺着小蟒昂起的脑袋往上看，在峭壁上，一丛兰花开得尤其漂亮，花瓣成青白色，近似透明，花萼是米白色，香气就是从这里散发出去的。 在兰花的旁边，一条银白色的小蛇横卧在那儿，看到小蟒过来，银白色的小蛇连动都没动一下，一双蛇瞳里明晃晃写着不屑。 感受到了银白小蛇的挑衅，本来规规矩矩充当手镯的小黑蛇瞬间支起脑袋，分辨了三秒，它顺着小蟒的身体游走到了它的头顶。 这会儿，银白色的小蛇也感受到了来自小黑蛇的威慑，本来轻松如意的身体瞬间盘成蛇阵，吐着蛇信严阵以待。 小黑蛇快要忍不住疾射出去，跟银白小蛇大战三百回合的时候，姣姣一伸手，拉住它尾巴尖。 “小白蛇，你家的花花好香啊，可以分一点给我吗？” 小姣姣昂起小脑袋，认认真真的跟银白小蛇商量。可对方不太明白她在说什么，只感受到了来自小黑蛇的威胁，整条蛇正处于高度戒备状态，压根儿就不带搭理姣姣。 又说了一遍，发现银白小蛇不理她，姣姣也生气了，放开抓住小黑蛇的手，双手抱胸，撅起小嘴生闷气。 得到自由的小黑蛇在下一刻发起了进攻。 第121章 不占你们便宜 秦姣拜干爹干娘那天正好遇到大周末，村里在外面读书的孩子多部分都回来了，包括秦俊。 “阿术因为比赛成绩不错，被省队的教练看中了，现在上午在学校上课，下午去省队训练，全年无休。” 拿着梳子给妹妹扎了两个丸子包包，秦俊轻轻捏了下妹妹脸颊上软乎乎的肉。 “你在家里怎么又跟妈妈闹起来了？她其实很在乎你的，就是妈妈一个人带着你，有时候会很累，随口抱怨几句你别往心里去，要是生气了，就跟哥哥打电话，哥哥去跟妈妈说好不好？” 秦姣趴在哥哥肩头啃手指，不答应也不拒绝。 知道妹妹还小，情绪上肯定不能控制自己，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加之秦家沟的人都宠小孩儿，她任性点也正常。在秦俊的心里，妹妹肯定没做错，只是方法有点小问题而已。相比之下，妈妈的问题更严重一些。 “姣姣，哥哥们都回来了，你要不要跟他们出去玩？哥哥去跟妈妈说会儿话，等会儿就去找你。” 拍了拍妹妹的背心，把她放下来，看着她拿着零食袋子去找族兄弟们玩，直到看不到背影了，他才把妹妹的东西收拾好，去了妈妈的房间。 秦姣先去了黑辰昀家门外，扒着门看了一会儿，黑小辰正在他曾奶奶的陪伴下写毛笔字。 秦姣这孩子有着天然而直接的感知力，她很早就知道黑小辰的曾奶奶不喜欢自己，虽然看见她也会笑，也会拿零食和水果给她吃，但是喜欢这种从内心散发出的情绪从来没有出现在老人的身上过。 对小姣姣来说，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也不喜欢你就行了。她看了一眼后，果断转身去找哥哥们玩了。 黑辰昀在写字的空隙抬头看了大门一眼，一旁的老太太也跟着转头过去，并没能看到什么。 她眉头轻轻蹙了一下，缓声道：“先把今天的功课做完再去玩。还有，秦姣这孩子你得跟她说说，哪里有嫌弃自己妈妈，要当别人家孩子的道理。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她虽然年纪小，但也该明白道理了。” 黑辰昀看了眼曾祖母，没点头也没摇头，拿起笔继续临摹。 看到曾孙子的反应，黑老太太心里略有些气闷，但是她又不能一直念叨，只能自己郁结在心。 秦姣跑到村口，看到几个哥哥们在那边掏黄鳝。 这时节的黄鳝还不算太肥，但是孩子们在学校少的被关了一周，多的快一个月，回来之后想折腾点啥东西，家长们都不会管，只要别把庄稼菜地给祸祸了就行。 “姣姣你就在上面看，下面水深，泥又黏，别把你埋进去了。” “哥哥，哥哥，那边还有泥鳅。”另一边的小孩儿脸上花里鼓荡全是泥点，笑得只看到一口白牙，“姣姣妹妹，小哥哥给你捉泥鳅，晚上让我妈给你炖豆腐吃。” 一听到泥鳅炖豆腐，秦姣没忍住，呲溜一声吸了下口水，掰着胖乎乎手指头，高声提要求：“我还要吃爆炒黄鳝，还想吃田螺。” “笨蛋姣姣，这里没田螺了。”另一个高瘦的男孩子提着竹篓站起身，同样一脸泥点，“回头带你去山涧里头抓螃蟹捞小鱼，裹了面粉鸡蛋炸着吃，可好吃了。” 秦姣重重点头：“那我们晚上就去吗？” “明天去，早点去，凉快。” “好的，那我今晚可以去你家里睡吗？明天我们三点去。” 听到姣姣的话，小哥儿几个哈哈大笑起来。 “不要那么早啦，明天早上六点起来就可以。姣姣乖，你回家去，我们明天一准儿去叫你起床。” 想了想，三点钟自己倒是能看到东西，哥哥们可没有这个本事，她只好唉声叹气的答应下来。 不得不说，小孩儿们的行动力那是杠杠的。大半天时间，愣是叫他们捞了四五十斤黄鳝和泥鳅起来。这些东西放一块儿挺大堆的，但是分到各家就真心不多了。 当头的族兄想了想，拎着大桶带着弟弟妹妹去找了研究所食堂大师傅，想要问他们能不能帮忙加工。 “加工当然可以，但是你们打算给什么报酬？” 大师傅们肯定是不会要小孩儿钱的，但是不妨碍他们逗逗孩子们，其实也没想着他们真拿什么来换。 但是山里的小孩儿实诚，也觉得自己拎着过来找人帮忙做成熟食，的确是占了别人便宜。 小哥儿几个商量了一下，说东西先放这里，晚上他们来吃，然后啥都不说，直接跑掉了。 大师傅在后面叫了半天都没人回来，只能哭笑不得的打电话给研究所管后勤的主任汇报了这事儿。 “没事儿，你给小孩儿们先做来吃，回头他们肯定会给你们送东西过来的，大抵不过是山货之类的，你们收下就是。别要多了，意思意思就行。” 主任没往心里去，也知道山里孩子实诚，说送东西过来肯定会送，只是价值多少难说。 他挂断电话就把这事儿抛在脑后，哪知道隔了两个多小时后，后勤厨师长一个电话打过来，非要他去看看。 手上事情不少，说实在的，他很不想去，但是厨师长也很少来烦他，又涉及到山上的孩子们。主任想了想，拿起工作笔记本往食堂走，打算过去看了之后再去村子里，跟村长讨论一下下个月蔬菜供应的问题。 下面研究园已经开始建设了，同时进行的还有秦家沟中心校。 施工方都是一个，村长找到他求帮忙给监管一下，他跟领导汇报后答应了下来，然后那部分施工人员的工作餐需要秦家沟村委会负责，他这边有另外安排做账。 大大小小的事情一箩筐，要助手的申请已经打上去了，但是到现在都没得到回复，他还打算找个时间再跟老领导诉诉苦，让他帮忙给现任主管领导说点好话，早点给他分配个助手来，不然他这一头黑发估计都剩不下多少了。 就这么一路想着，他踏进了食堂后厨，然后，就被震惊到了。 第122章 找准病因，精准下药 “你们，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后厨地上摆了好几个竹筐，里面几乎装满了东西，全是婴儿手臂粗细的山药，新鲜着呢。还有两个倒扣的竹筐，听大厨说，是大大小小的七八只野兔，怕不是把人家一家连窝端了。 除了山药和野兔，还有鱼。数量不多，十来条，都是手掌那么长一条的。看着好像不足为奇，但是这鱼是从山洞里的冷水里捞出来的，那肉质鲜美得让人食之忘忧。最重要的是冷水里的鱼长最大也就这么大了，捞这十来条得费老鼻子劲儿。 “那几个孩子说，这鱼给老教授们炖汤，补补身体。今年是捞不到了，怎么也得要等到明年五月份之后才有。” 大厨一边说，一边让人把桶子拎走，一副生怕后勤主任拿走送人的模样，把主任给生生气笑了。 “你这小鼻子小眼的样儿。”主任虚点大厨笑骂了一声，“山药给留一些出来，明天省里领导要来视察工作，到时候用这些食材给做顿好的，露露你的手艺。” “行嘞，交给我你放心。” 大厨让助手们把食材收好，转头跟主任说：“这些孩子也太实诚，你说让我帮忙给做点鳝鱼泥鳅什么的，又不费多少工夫，结果送来这么多东西，我都不好意思了。我这么想的，之前不是上山收了不少野菌山菇的么，我再搭点牛肉，给做个香辣牛肉酱，一人一瓶，带学校里去吃，也能多个下饭菜，算起来成本也不高。主任你觉得咋样？” “行，你把这些折个价，不能让孩子们亏了。以后干脆就每次孩子们回来休假，食堂就给做点腌菜辣酱什么的让他们带学校去吃。平时研究所有事儿，这些家长们能搭手就搭手，也没谁提出要什么报酬。” 两人说说笑笑就把这事儿定下了。 晚上食堂专门给孩子们安排了一桌，另外还有混了不少配菜的大锅鳝鱼粉丝，村民要是想吃，都可以来打一份回去。 秦姣没在食堂跟着族兄弟们吃喝，她今天照规矩得在秦四家里吃饭，表明以后跟秦四两口子就是一家人了。 秦四和他媳妇稀罕小姣姣得不行，当晚的菜愣是拿出了毕生的厨艺，让姣姣吃的满脸都是油。 他们这边吃得开心热闹，另一头，宋绣食不下咽，吃过之后就躲自家屋去哭了。 秦晓也回来了的，帮着大嫂把厨房收拾干净后，在老妈的示意下，去找了宋绣。 “你这是干什么？”看到宋绣窝在房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秦晓眉头微皱，“拜干爸干妈又不是说以后姣姣就不是你孩子了，你这样子，传出去孩子要怎么处？老四跟他媳妇怎么想？” 宋绣咬着唇没吭声，她就是想不通，自己又没怎么着，咋就啥都不对了。 “绣儿，你到底在想什么？”秦晓绞了毛巾递给她，让她擦脸，“你这一年变化有点大，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我没有。”宋绣胡乱擦了把脸，抽抽鼻子，“我就是想不通，我这当妈的教训孩子哪儿错了。怎么个个都觉得我十恶不赦，觉得我对不住孩子。” “要说你做错什么，其实也算不上。要姣姣跟其他孩子一样，你这样没人会说啥，但是姣姣是其他孩子那样的性子吗？这小丫头比一般的男孩子都有主见，性子又硬得很，你想要用父母的威势压她，那也得让她从心底信服你，觉得你就是厉害，就是无所不能。但你呢，管不住她就威胁说让她爸揍她，秦晟那瘪犊子也跟着附和。可姣姣做错什么了吗？她一四岁不到的小崽子，难道不该每天玩儿？你还想她变成神童，五岁上小学十岁考大学？这么能，你俩口子不自己去干？” 被秦晓抢白一顿，宋绣诺诺的说不出话来，但是心里就是怎么都觉得不得劲儿。 “那，那也不能让她去找别人当爸妈啊。” 秦晓端正了脸色，盯着宋绣的眼睛开口：“绣儿，我问你，你老实回答。要是你大哥大嫂想要让姣姣当他们女儿，你会同意吗？” 宋绣很想说不会，但在秦晓迫人的目光下，她不自觉的闪躲了一下，跟着就不好再开口了，只能低头垂眼咬着唇不吭声。 “算了，这事儿啊还得你自己想通，我就不多说了。我去老四家看看去。” 秦晓接过她手里的毛巾，搓洗干净挂上后直接出了门。 在院子里，秦晓看到拿着书在屋檐下发呆的秦俊。 “小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姑，我吃过饭就回来了。你要去接姣姣吗？” “呃，我去看看去，照道理今晚可接可不接的。”秦晓有点无措的比划了一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说啥。 “那这样的话，姑就帮忙收拾点姣姣的玩具送过去，让她今晚别回来。山里压身的规矩，姣姣得跟着四婶睡几天才行。” 秦晓张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最后只能轻轻嗯了一声。 “姑，我妈她是心里走岔了，没事儿，我会帮她纠正过来，你别往心里去。” 看着拔高了一大截的外甥，秦晓点点头：“那就，辛苦你了。” 秦俊看着他姑去了妹妹的房间，而后站在屋檐下想了两分钟，才敲响了妈妈房间的门。 另一头，宋奇跟妻子在家里吃过饭也开启了闲聊模式。 “老宋，我觉得，绣儿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我回来之前去县电视广播大学问过，像绣儿这样的，可以申请去他们那边读书，要是每门课都过了，给发毕业证书的。绣儿还年轻，家里也不需要她承担太多的家务农活，不如让她趁现在精力还好，去进修一下？” 宋奇点点头：“这事儿我也想过，就是不知道妹夫是怎么打算的。原本我也就一个浅浅的念头，可这次看她跟姣姣闹成这样，我觉得就是她太闲了。还有，秦晓的事儿也刺激了她。” 这事儿不用说太明白他们两口子都懂。以前在老秦家，姑嫂妯娌之间，绣儿的文化水平最高，这也让她有种底气。可现在秦家沟的条件越来越好了，周围比她有文化的人多了那么多，她一个高中生的文化水平顿时就不够看了。加之秦晓被推荐去读中医学院，出来就是大学生，还能直接进入医疗系统工作。对宋绣的刺激不可谓不大，心态失衡让她的行为也开始出现了偏差。 “这事儿你当哥的得出面，找个时间跟秦叔谈谈，绣儿她公婆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宋奇点头，这事儿，真不能再拖了。 第128章 小孩儿，胆儿贼大 这时间，黑辰昀已经睡了，老太太坐在院子里屋檐下跟老伴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我想带着辰昀回去城里住。” 这句话搁老太太心里很久了，这会儿终于说了出来。 “辰昀年纪也差不多该上幼儿园了。山里的教育水平跟城里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回去读书肯定不会有错。” 黑老爷子没吭声，听老伴儿絮叨。 “以后辰昀是要接他爸爸的班，总不能一天天的跟山里孩子一样到处野。我听他们说，今天那群孩子又跑山沟里去了，还遇到了两个落水的人。这幸好辰昀没跟着去，不然吓都得把他吓出病来。我们家的孩子打小也是娇养出来的，跟山里孩子不同，承受力没他们那么强。” 说了一会儿，没见老伴儿搭话，黑老太太抬头看过去，有些许不悦。 “这事儿啊，黑涿自有安排，你要是呆烦了，就回去玩一阵子。辰昀读书还有两年，在研究所这边足够他学习了。” “不是，你倒是多为孩子想想……” 黑老爷子合上书，微笑面对老伴儿。 “我知道你在山里没什么人可以说话，心里烦。要不就让老大明天过来接你回去住几天。放心，山里人实在，白天辰昀就在研究所学习，晚上跟着我睡就行了。” 他说完，不等老伴儿反驳，直接起身进了屋。 老太太做不出使性子摔东西的举动来，但那口气就憋在胸口，吐不出咽不下，实在难受。 外面躲着听了墙角的秦五媳妇撇了撇嘴角，悄悄的往家里走。 回到家里，躺床上这么跟秦五一说，对方也哑然。 “算了，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听说黑老太太是大户人家出身的，看不上我们山里人也正常。行了，以后你多帮忙看着点姣姣就好。山里孩子多，走了个黑辰昀不还有其他孩子陪着姣姣玩嘛。” “我就是想不过嘛。我们姣姣那点不好了？长得可爱又福气，人也聪明，她不知道嫌弃个啥。” 嘟囔了几句，两口子打个呵欠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秦姣很早就醒了，背起干妈给做的小背包，揣了零食，悄悄咪咪的往黑老爷子家走去。 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黑老爷子开门出来，就看到蹲在门外百无聊赖的秦姣。 “姣姣？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黑爷爷，黑小辰的病好了吗？我干妈给烘的地瓜干，你给他吃啊。” 小包里装得满满的，她一点没有不舍得的，一把塞给了黑老爷子。 黑老爷子拿着包，半蹲下来，视线跟她齐平。 “姣姣想不想到城里去读书？” “不想。”秦姣毫不犹豫的回答，“大家都说我们这里马上就有学校了，我可以直接在这里读书，干嘛要跑那么远？山下一点都不好玩。” 前次去了军营家属区，回来之后秦姣就对城里的生活失去兴趣了，偶尔去玩一两天还行，让她长住她是不肯的。 看了眼紧紧关上的门，秦姣没有再多说什么，扭着小身子跑掉了。 没有回家，也没去找干爸干妈，她一个人跑到了卫生院。 “小角角，那个小哥哥真的死了吗？” “嘶嘶”小黑蛇昂起头，滑下秦姣的手腕，很快就钻进了一间关着的房间。 那个盖着白布的小孩儿正躺在上面。 小黑蛇爬上病床，绕着小孩儿的脑袋来回转悠了几圈，最后嘶的一声，右牙戳进了他的颈静脉。 不过两三秒，小黑蛇拔出牙齿，那个牙印随着它牙齿离开而逐渐复原。 等在门外的姣姣并没有着急太久，可能也就十几分钟，突然听到门里面传来动静，有点可怕。 “嗷嗷嗷，姨姨，龙叔叔，诈尸了！” 小胖妞以一种跟她小胖身子不相符的灵动性跳起来，扭身就冲到前面那排的办公室那儿，开始鬼哭神嚎。 龙医生正跟另外一位派驻的医生讨论小孩儿的死亡报告要怎么写，要不要等法医来了再说。刚没说几句，就听到外面有小孩儿在喊叫。 他俩出门一看，小丫头猛的扑过来，抱着龙医生的大腿嚷嚷：“龙叔叔，那个屋子里有声音，好吓人！” 随着她手指的方向，龙医生跟派驻的李医生对视一眼，拔腿奔了过去。 他俩不担心诈尸，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儿，就怕门窗没关好，有野生动物闯进去破坏尸体。 等到开了门，连胆大的龙医生都被吓得惊呼出声。而李医生更是脸都变得惨白了，扶着墙都站不稳，人直接往下滑。 听到这边的动静，护士们也跑了过来，随机惊叫声连连响起。 卫生所不远就是警务值班室。躺在行军床上的老民警被惊叫声吓醒，猛的坐起来，手摁在腰上。 侧耳听了半分钟，判断出声音来源后，他冲向了卫生所。 等他到的时候，龙医生跟两位闻声而来的村民已经把趴在地上呕呕吐个不停的小孩儿抱了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人……没了吗？” 看到这一幕，老民警都没稳住，脚下一软，差点把自己绊倒。 不管怎么说，孩子醒了过来那就得抢救，至于为什么会在判定死亡之后又活过来，那就需要看检查的结果了。 “诈尸”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山村跟研究所。 除了胆小的人不敢来以外，好多人都找机会跑来卫生所看稀奇了。甚至还有俩说担心卫生所有事儿，非要留下来帮忙的，其实就是想看全程。 一整个上午时间过去，大致的检查结果也出来了。孩子的脏器有受损的迹象，连心跳和呼吸也很微弱，但是各方面的指征都表示，他的的确确是个活人。 这事儿已经报到了先医院，然后那边说通知了县公安局，法医，还有县医院的专家组，会一起赶到秦家沟来确认情况。 “幸好昨天我们也做了全套检查，数据都保留了，不然这真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清楚。” 发际线堪忧的李医生擦了擦脑门儿的汗，露出个苦笑：“你们说，咋就突然活过来了呢？假死的情况我也不是没见过，可像他这样假死的，平生未见。” 龙医生没开口，仔仔细细的分析对照着两次检查的报告单。 旁边的护士长也手脚发软，不过还是强撑着把自己的事情给做完了。主要是她不上，那些小姑娘护士们更不敢上。 “现在怎么办？我这边都没法安排人看着，都怕。” “没事儿，我亲自守着，你们注意一点就行。” 龙医生快速收拾好桌上的资料，夹到病历档案夹里，起身往病房走过去。刚出办公室，打算绕到后面的病房，就看到秦姣跟她十六哥两人垫着脚，扒在窗台上往里瞅。 小孩儿，胆儿贼大！ 第137章 恢复正常 这里感觉以前是有人居住的。 从洞穴的布置和里面的设施设备来看，居住在这里的人恐怕时间隔得比较久远了。 他们几人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但是很明显感觉到头脑比以前清楚了很多。 若说之前只是凭着本能在生存，这段时间他们学会了思考，还记起了很多已经快要遗忘的事情。 躲避那些人，只是他们下意识的行为。 更重要的是他们需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来思考一下，现在自己身体上的变化，究竟是好是坏？ 几人很久已经没有通过语言交流过了，连怎样说话都快要忘记。来到这个洞穴住下之后，领头的那一个年轻人开始试着发出声音。 最初的时候他只能发出气音，慢慢的说了几天话，如粗沙摩擦的声音十分的刺耳，再后来逐渐偏向圆润，三天之后他说话虽然依旧是断断续续，但至少能够听清楚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了。 跟他一起练习发音的另外两个人进度不如他快，甚至只能一个词一个词的往外蹦，说话的过程中还得想一想自己要用什么词语来表达意思。 即便是这样，他们开始说话后，连带两个小家伙也跟着有样学样，张着嘴巴呜啊呜啊的发出声音。 第六天上，不出意外，他们在洞穴的小水池里发现了已经在里面玩得欢快的秦姣。在看到这个小胖妞后，所有人不但没有警惕，反而松了一口气露出笑容来。 特别是那个小女野娃娃欢快地扑了过去，跟秦姣一起凫水玩。 洞穴里的水池不像他们之前住的那个地方，湖泊是大家的，野生动物也会在湖泊里来喝水，而且湖泊中间那么开阔，谁都不知道水下面会有什么东西。所以他们很少会在湖里洗澡，一个个身体脏脏的。 现在好了，大家可以用温泉水洗干净自己。特别是两个小孩，虽然瘦的可怕，但是洗干净之后，皮肤还是比他们细嫩得多。 在秦姣的带领下，他们来到洞穴外面，找到了大蛇们带过来的日用品。 这些东西很明显是秦家沟的人和研究所提供的。 他们不是不想把这几个人带回去，但是这几个人的防范心理很重，而且还有些事情他们没有彻查清楚，为了这几个人的安全，让他们居住在这外人难以达到的峡谷里，反而是种保护。 反正有秦姣和大蛇们充当双方的中间人，需要什么东西秦姣直接回去拿就可以了。 “哥哥，我想跟你住在一起！” 秦姣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头发胡子长长的大哥哥带给她的感觉很亲近，就像自己亲哥秦俊一样，让她充满了安全感。 在秦家沟里没有跟秦姣年纪相仿的小女孩儿陪她一起玩儿。好不容易来个黑辰昀，结果又因为生病被带走了。 小姣姣还是挺有心气儿的，你们不想让我跟他玩那就算了，我自己去找小伙伴好了。 小女野娃娃虽然智商不高，但是跟姣姣一样，上山爬树，下水抓鱼，除了体力不够好，身体比较弱以外，堪称最佳玩伴。 住在洞穴这两天，秦姣和小女娃娃两人同吃同住同玩儿，让另一个小孩儿看得眼红极了，最后磨磨蹭蹭的靠近她们，想要跟着一起玩儿。 秦姣还会教他们说话、写字、背儿歌，认野草植物。她教这两个孩子的时候没有背着其他人。随着她教的东西越来越多，那几个大人似乎恢复的记忆也越来越多。 终于有一天，年纪最小，跟死而复生小男孩关系最亲近的那个人，恢复了所有的记忆，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声。 在他濒临疯狂的时候，另外两个人摁住了他。 到这个时候，这两人才肯定对方跟自己一样，也是恢复了所有的记忆和理智。 他们记起了过往，也记起了自己的家人。但是这几年野外的生活让他们和普通人产生了隔阂，想要回到过去是不可能的，而且身体上的隐患存在，谁也不知道他们体内埋下的地雷什么时候会爆炸。 跟秦姣最亲近的那个想得更多一点，他发现自己几人恢复理智，是从这个小女孩接近他们开始，那么小女孩的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可以促使他们清醒。 他没有着急去问秦姣到底怎么回事，而是拉着年长那人，两个人坐下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推回去，希望能找出其中的关系来。 但是任他们怎么去回想推敲，都找不出秦姣在他们身上动手脚的可能性。而且就算是这个小女娃动的手脚，她也是帮助了他们，没有伤害他们一分一毫。 再一次在洞外拿到了大蛇带过来的生活物资后，年轻的大男孩决定独自去跟外面的人交涉。 “你这样，很不安全。”年长让人劝阻他，“当年那个研究所虽然被查了，人贩子集团也被抓了，但是还有漏网之鱼，你这样出去，万一被他们抓个正着怎么办？” “大东，你想想，我们可以这样生活一辈子，但是两个小的难道也要让他们跟我们一样当一辈子的野人吗？不知道生命什么时候就终止。” 年轻人看了一眼同伴：“我先去看下情况，我的本事你也知道的，如果真的有问题，我会想办法给你们提醒，然后你带着他们走得越远越好。” 两人正在做最坏打算的时候，秦姣哒哒哒的跑了过来。 她熟练地搭扒到了大哥哥的身上，咯咯笑个不停。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兰兰呢？” “兰兰在外面跟大红的孩子玩儿呢！”秦姣伸出小胖胳膊，圈住大哥哥的脖子撒娇，“哥哥，哥哥，我爸爸想见你，但是我不想跟他回去。” “为什么不回去？这里的条件没有你家里好。” “才不呢，回去之后只有我一个人，都没有人陪着我玩的，十六哥只会让我乖乖坐着，啥都不让我干。” “那要是我回去了，你可以让兰兰跟我一起回去吗？我可以找白奶奶教她读书写字，兰兰可厉害了，我教她唱儿歌，教两遍就会唱了！” 听到秦姣的话，两人对视一眼，做出了一个决定。 第141章 克制不住的怒火 “这些小虫子是从哪里来的？好讨厌。” 秦姣一跺脚，踩死一只躲避不及时的黑壳甲虫，迸出的是蓝绿色的液体，都不知道是血液还是体液。 随着姣姣怒气值不断升高，他们周围围绕的甲虫也慢慢减少，走了很长一截路都没有再遇到一只。 突然，远处传来纷乱的动静，对面山坡上一片灌木丛胡乱摇晃，细小的树木也断折了好几棵。 姣姣停下脚步，看向那方，小胖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怒气。 “怎么了？” “那边虫虫很多，在咬小蛇们。” 山林多蛇，加之秦家沟后山又有蛇谷，自然蛇类更多。往日丛林里甲壳虫和蛇基本上是互不侵犯的，但这一批来历不明的甲壳虫相当厉害，不但袭击人类和哺乳类动物，连蛇这类的冷血动物都不放过，甚至他们过来的路上，还发现了两棵刚刚死亡的大树，很难说不是因为虫害才死去的。 姣姣神魂本是蛟类，从蛇蜕变而成，自然有股同类相惜的感觉。在感受到对面小蛇们的痛苦后，姣姣眼睛开始变化，朝着竖瞳转变。 但是她的变化普通人根本不能发现，即便是因为数年野外生活，五感变得非常敏锐的几人，也只能感知到周围空气中似乎有某种变化，而无法分辨出到底什么在改变。 一向以保护姣姣为己任的小蟒和小黑蛇也难得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在她身边，这让姣姣更加焦躁不安，她感知到她的小伙伴遇到了很大的麻烦，而这个麻烦，来自于她所站的脚下。 无法控制的情绪，无法克制的怒火，小丫头的小脸失去了笑容，小胖手捏紧成拳，眼睛跟要喷火似的注视对面那一片灌木丛。 不知何时，天空已经堆积了厚厚的云层，偶尔一丝电芒在云间掠过。 “快点走，看天色要下雨了。” “我们不该着急出发的，在山洞里好歹能避一下。” “不行，他们支撑不住了，希望我们能在路上对到对方的救援人员。” 这条路是姣姣选的，说小黑蛇肯定会带那些人走这边，他们听从了这个小孩儿的话，艰难的在山间前行。 继续走了十几米后，一条蛇突然从对面树上掉了下来，半截蛇躯都只剩骨头了。 秦姣看着这一幕，怒火彻底失控。 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苍蓝色的闪电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劈了下来，击中对面那一片灌木丛。 很奇怪的是，蓝色的闪电掠过后，灌木丛一片焦灰，连个火星子都没看到。除了其中的蛇类，还有不少被烧成炭芯甲虫。 不可一世的甲虫感受到了天威，开始疯狂的往地下躲。可让这些东西愤怒的是，泥土突然变得排斥它们进入，原本很容易就被扒开的泥土，此刻无论它们怎么疯狂用力，一颗土星子都扬不起来。 躲不了就得死。 闪电跟锁定了它们似的，不管它们往哪里躲，电光都能追击过去。 而且电光还会改变，之前是粗粗的一道，现在变成细细的千万条，从云层中降下，交错如同电网。 其中有一条就落到了他们脚边不远的地方，众人都吓懵了，结果闪电落地成球，一路滚过去，烧死了七八只甲虫。只有接触到闪电球的那些植物才呈现烧焦的状态，旁边一根草都没被伤着。 “这闪电挺有智商的啊！”喃喃说了一句，宋笠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什么，“走，趁着这回儿雨还没下来，我们赶紧离开，不然下雨了山上路都看不清楚。” 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外走，三个小孩儿用细藤绑住手腕，串成一串，跟着他们一起努力穿过密林。 “姣姣，姣姣是你吗？” 斜对面出现一行人，不多，七八个的样子，其中一个身形纤瘦的女人似乎发现了他们。站在对面坡上扯开嗓子叫了几声。 “大舅妈，大舅妈，我是姣姣。你们别往前面走，有虫虫，从旁边绕过来。” 听到说有虫，领路的都吓了一跳，连忙去拨草丛，果然发现了虫爬过留下的印迹，当即一脑门儿的冷汗，赶紧带着人退后，从旁边的沟里穿过来，跟秦姣他们汇合。 秦家沟这段时间常往山里送物资，也知道山里有以前逃难的人，具体情况不清楚，县市公安局的领导都来过，严令不许无关人等去骚扰他们。 早上听到有人说可能过不了几天，那几个“野人”就要到他们村子了，还有不信的，现在看，可不是么，大大小小五六个都在这里了。 苏素一过来，也顾不得自己蓬头垢面一身泥，抱着秦姣亲了两口，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她一回，才拍拍胸口。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听到说山上出现情况，可把我吓坏了。姣姣吓着没，大舅妈背你走好。” “不要，我能自己走。” 还有小伙伴儿在呢，秦姣可不会丢下小伙伴自己轻松的。 关注完了小姣姣，苏素才站起来，想要跟宋笠道谢，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一张头发胡茬老长的人在看她，那目光充满了复杂，疑惑等等她没法解读清楚的情绪。 “这就是姣姣一直粘着的哥哥？” 不知道为啥，苏素总觉得那双眼睛太熟悉了，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说话的时候，也不自觉的一直盯着对方的眼睛转不开。 “别多说了。我刚检查了下，还行，注射了解毒剂，他们的呼吸略微平稳了些。快走，早点下山才能救治。” 秦家沟的三个男人赶紧上去，跟大东他们换手。 这下有了轮换的，大家轻松了很多，干脆把三小孩儿直接背到了背上。 快速离开的时候，姣姣扭头回去看山里，小蟒和小黑蛇还没出现，而且现在连之前若有似无的联系都中断了，让她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烦躁，连大舅妈的出现，都抚平不了她的情绪。 就在姣姣失控暴怒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某个设施设备精良，风景也精致优美的疗养院的病房里，昏睡了好久的黑辰昀突然睁开了眼睛。 在他的眼底，闪过了一抹深蓝色的光。等到照顾他的护士想要仔细看的时候，他的眼睛已经跟普通人一样，只是瞳孔的颜色比正常人偏黑那么一点。 第325章 嫉妒使人丑陋 “醒了就下来吃饭，趴上面干啥。”任瑧朝姣姣招手，“快点，吃完我带你去个地方。” 等到几人到了任瑧说的地方，已经快中午十一点了。 老大的一片园林，中间掩映几栋红瓦白墙的小楼。零星安置在花园里的石桌石椅造型皆不相同。好多老头老太太围坐在一起，聊天唱歌吹拉弹唱都有。 “这是疗养院，部级的。你金爸的大伯就在这里住。”任瑧单手撑在车窗门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姣姣，“等会儿见了老头儿你怎么叫人知道不？” “那不该叫金爷爷？”姣姣茫然的看了任瑧一眼，“不是吗？” 任瑧没有答话，眉头挑了挑，噙着一抹笑。 又开了一会儿，车拐进一栋三层小楼所在的小路，停下后帮忙把东西从车上拎下去，又开着车出去了。 跟他们一起来的鹿泛去摁门铃，姣姣好奇的四下张望。 开门的是个中年女人，躺着梨花头，瘦削的脸上没有啥表情，看了任瑧一眼，直接让开门。 “任妈妈，她是在白你？” 从姣姣的角度看过去，那女人翻眼皮的动作丝毫没有掩饰。 “可不是，她气我得很，可又拿我没办法。”任瑧最喜欢这种‘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表情，值得多吃一碗饭。 进去之后是个层高大约三米五的挑高大厅，错层式的结构。一位白发老人带着老花镜靠在沙发上看报纸，厨房里两个阿姨在忙碌做饭。 女人走过去，低声：“爸，小任过来看你了。” 别以为人家听不出，她在说“小任”的时候，音调有些变化，听上去就像是在说“小人”一样。 对于这女人的小心思任瑧都懒得搭理，可姣姣不一样，她扯了扯任瑧的衣袖，以一种足够小声，却又能保证让别人听见的声音问到：“那个大妈是不是在骂你啊？你得罪她了吗，又翻白眼又骂你小人的。” 听到姣姣的话，女人脸色数番变化，最后只能低下头走到一旁，隐晦的瞪了姣姣一眼。 “别管她，人不招妒是庸才。她也就只能这样纾解一下自己了。”任瑧声音也是不大不小，脸上还带着笑容，连眼角余光都懒得给那女人一个。 姣姣跟着她走过去，看到白发老人也在观察她。 对方给人一种很严肃的感觉，甚至称得上严厉了，至少看向她的目光就有些不悦。不知道是因为她刚才说的那些话，还是有别的原因。 姣姣从小就是个拗脾气，跟她妈都能置气，更别说其他人了。这人是金爸的大伯又不是金爸的爸爸，在姣姣单纯的心眼里，也就一亲戚，跟黑小辰的爷爷是一种类型。 金浩看着眼前倔强不肯喊人的小姑娘，不知咋滴，愣从她身上看到了金离的影子。 “这就是金离死活要认的那个闺女？” “是啊。”任瑧不客气的拉着姣姣坐下，还把她摁到自己和金浩中间，“小姑娘在山上野惯了，脾气大着呢。这次过来是打算跟我一起参与金离那个项目，特意带过来跟你老人家见个面。” 金浩摘下眼镜，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沙发背上。 “听金离说，你现在动植物学能有研究生的水平了？那我考你两个问题行吗？” 姣姣转头看任瑧，后者耸肩：“你金爷爷是生物遗传学的专家，虽然现在主要做行政工作比较多，但专业技能可没有落下。” 姣姣从来不畏惧考试，在山上的时候，那些大人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拉过他们几个小孩儿来抽考，要是没答对，迎接他们的就是一连数日的补课时间。这样的结果就是他们几个小孩儿的基础相当的牢固。当然，咚咚除外，他的脑袋里面也长的是肌肉。 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姣姣都能答上来。到后来，老人问的问题越加的深入，别说普通大学生了，普通硕士研究生都不一定能答完整。姣姣都给回答了，当然也不太全面，毕竟她没有系统的去学习，而且涉及到复杂实验的步骤，山上的研究员们还没来得及教她。 “很好，学习是个积累的过程，没办法一蹴而就。你这样就好，等你再长大一点，可以去正规的实验室打下手，多积累些经验。” 金浩的表情变得和蔼了很多，看姣姣的目光充满欣赏：“回头你要是觉得不好玩，我让人给你办两张卡，你自己去科大和国大里面找实验室参观学习。” 国大科大都有专门的少年班，虽然姣姣的年纪实在小了些，但少年班做的那些实验给她练手再合适不过。 “爸，她还那么小……”一听到金浩的话，旁边坐着的女人忍不住了，出声阻止，“连晓彬都没有资格进去，她是不是更没资格啊。” 金浩神情一冷，看向女人：“晓彬赶她差远了，就跟小学生和大学生的差距。也就你还沾沾自喜以为他很好。” 被公公这么不留情的一顿数落，女人的脸色难看至极，要不是自己一家都靠着公公生活，她早摔门走了。 姣姣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她发现这老爷子的性格真的是一板一眼，只要你让他合意了，他就能毫无保留的站你这边。 中午吃完饭，姣姣被鹿泛带到旁边的一栋小楼开了个房间休息。 “泛泛，你中午那会儿去哪里了？你不知道哦，那个女人……”姣姣躺在床上，小嘴叭叭不停，绘声绘色的给鹿泛描述那女人的变脸绝技。 “睡觉！”鹿泛好笑的弹了姣姣额头一记，“那人其实以前跟任队是一个单位的，最初的时候两人还有竞争关系。后来她扒上了现在的老公，就是金部长的次子，然后就被任队给甩在身后了。她之前一直认为自己找到靠山了，肯定比任队发展好，结果呢，她这公公只看能力不认关系。现在她专业能力跟不上，转到了行政岗位，又斗不过那些老狐狸们，日子过得不怎么如意。天天跑来献殷勤，就是想让金部长把她换到轻松点的岗位上去。” 姣姣一脸恍然，难怪对方看任妈妈不顺眼呢。 “不过最主要的，是她当年看中的其实是你金爸，可惜你金爸不理她，最后退而求其次选择了现在的丈夫。又听说你任妈妈跟金爸关系暧昧，这不是在她伤口上撒盐嘛。” 鹿泛做了一个搞怪的表情，跟姣姣一起倒床上哈哈大笑起来。 第326章 姣姣或许就是破局的关键 下午睡醒，鹿泛没在房间，给她留了纸条，让她自己去金浩那边。 姣姣没着急出门，先是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跟兰兰聊了几句，又打电话给黑涿，跟他说自己和任妈妈出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让黑小辰今晚不要给她打电话。 黑涿那边声音有点吵闹，似乎人挺多了，听他声音还夹杂些疲惫和暴躁，都不知道是谁把他大爷给惹毛了。 处理完自己的私事，姣姣蹦跳着往外走。路上看到那个中年女人拎着小包蹬着高跟鞋往外走，脸上的怒气都能具现化成一团黑气了。 在看到姣姣的时候，女人眼睛睁大了一瞬，有点蠢蠢欲动的样子。 姣姣停下来，偏头看向她，心里却在鼓噪“赶紧来，小姑奶奶教你做人”！ 只可惜就这时，听到有人说话并向他们靠近的声音。 女人没了机会，也不想留下来受气，哼了一声，头一扭蹬蹬蹬的走掉了。 姣姣目送她离开，有点点小遗憾。 “看啥呢，你谁家的孩子啊？怎么没见过你？”来人一手拿着砖头似的大哥大，一手拎着个保健品袋子，“小姑娘你不是迷路了？要不跟我过去坐一会儿，我找人带你去找路？” 他一边说，一边越过姣姣往里走，看样子跟她目的地相同，都是去金爷爷的小楼。 他说话的声音不小，里面的人估计听到动静，人还没到，就来开门了。 男人见姣姣跟着他进门，还以为是等他打电话找人送她，放下东西后，捂着话筒对保姆玉姐道：“小姑娘不知道哪家的娃，估计迷路了，你叫物业的来帮忙领她去找找。” 姣姣嘟嘴还没来得及回答，那玉姐就笑起来：“不是别家的，是你们老金家的娃。金离的干女儿，任队长带过来的。” 她说完又招呼姣姣上楼，说任队长他们都在三楼阳光房喝茶。说完还塞了个果盘给她，让她帮忙带上去。 男人嘶嘶两声，低头打量姣姣：“你就是阿离那个宝贝女儿啊，要不是知道他年纪不对，我都以为是他亲生的呢。” 换了鞋，男人一把接过果盘：“走，我领你上去，正好也要跟老头子说说二嫂的事儿，太不成体统了。” 三楼面积不大，一半房间一半露台，还有一台太阳能热水器立在上面。 “老头子，我跟你说，你可得管管二哥二嫂。”男人进门随意的跟任瑧打了个招呼，拉着姣姣坐下，还没坐稳就开始告状，“二嫂居然把手伸到局里的人事任命上了，还有二哥，要是跟二嫂过不下去就离了呗，跑出去找什么真爱，人家都告到我们所里了。” 金老爷子一听就生气：“别管他们，你对外说清楚，那两口子的事儿跟金家，特别是跟我无关，一切事情后果我不会承担。” “唉，这话我跟老大都说过好几次了，可二嫂脸皮不是一般的厚，非跟人说你和二哥是亲爷俩，不会真的不管的，还说二哥是你最心疼最歉疚的儿子，都有求必应来着。” 男人说这话并不是嫉妒，反而有种看好戏的感觉。 他跟老大老二不是一个妈生的，仨兄弟的妈是表姐妹。当年他表姨，也就是金老爷子的原配生了老二伤了底子，没捱过三年就撒手人寰了。当时他妈家里遇到困难，走投无路情况下就想来投奔表姐。结果正好照顾了表姐最后一段时间。之后就留在金家做了类似保姆的工作。 等到老二都七八岁了，金浩才跟他妈妈确定下关系，征询了俩孩子的同意后，才结婚生了老三。 本来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可不知道谁在里面挑拨，非说老三的亲妈插足表姐表姐夫的婚姻，结果老二老三之间打小就亲昵不起来，后面更是跟家里闹腾过好久，觉得他爸就是个负心汉渣男。 对于自家老二，金浩老爷子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给他仔细解释过，可人就是不听，就是咬死他出轨老三的妈，气得金老爷子直说当年老婆生孩子的时候肯定是让他头着地了…… 那边金老三跟他爸告状，另一边鹿泛很快速很小声的把内里全告诉了姣姣。真不愧是为了八卦才踏入人类社会的八卦鹿。 任瑧等金老三说得差不多了，才插嘴：“我这次来也是为了这事儿。她插手我那边实验室的人员安排，差点惹出乱子来。这次参观的事情她又想伸手，但我没让她成功塞人进来，她似乎对我很大意见。” 金浩闭眼抿嘴表情没变，只微微点头：“这事我会让人去落实。” 正事说完，金老三觉得气氛有点沉闷了，眼睛一撇就看到姣姣缩角落里跟鹿泛两人捧着果盘聊天。 “爸，阿离的女儿都来了，他人呢？还没回国？” “没有，白令东海域出现异常现象，那边的两个小国邀请了好几个国家的研究所去解决问题，阿离也带人去了。” 任瑧突然坐直身体：“我打算明天带姣姣过去。” “不是，那边情况怎么样都不清楚，你带着孩子去干嘛？” 金老三怪叫一声，指责的看向任瑧。后者压根儿没理会他的戏精附体。 “姣姣跟水灵的关系很好，金离带过去的无支祁也是她从山里找出来的，而且我有种感觉，现在我们的人在那边僵持不下，缺少的那份机缘，应该就在姣姣身上。” 听了她的话，金家父子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吃瓜的小姑娘。 “我不亲自过去，让鹿泛送她去，并保护她的安全。鹿泛的实力金叔叔你是知道的，不用担心。” 既然任瑧都这么说了，金浩老爷子也没再劝：“行，晚上部里的结果就该出来的，你到时候看文件怎么说。再有一个，姣姣的身份问题暂时不要让太多人知道。” “我这边没问题，就是金老二两口子那边……” “放心，他们没有传播的机会。”金老爷子似乎已经做了某种决定，轻描淡写的就把这事儿定下了。 一扭头，看到自家老三坐没坐样的斜瘫在沙发上，老爷子顿时眉头一皱，张嘴就想要教训他。正好这时任瑧的手机突然响了，一看电话，是秦家沟那边打过来的。 第327章 居然被烂桃花找上门了 “金离找你们求支援？”任瑧说完抬头看了金浩一眼，后者已经坐直了身体，目不转睛的盯着任瑧，“他有跟你们说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对方说金离打电话给他们，让山里派几个会水里作战的援兵过去。他们已经准备好了，一个小时后起飞，估计晚上能到，问任瑧和姣姣去不去。 “我去啊，我当然去啊。”姣姣跳起来，“算我一个，帮我把小角角带上，龙蛋蛋要去的话也带上。” 白令水域说不定还能找到古早之前龙族留下的东西。龙蛋蛋至今不能破壳，肯定是还缺了点什么。 姣姣就是个喜欢凑热闹的性子，一听到要去支援金爸爸，那可来劲儿了，拼命使眼色给任瑧，让她早点回去收拾准备。 任瑧都被逗乐了，朝金浩老爷子道了个歉，打算带着人先去局里一趟，取点能用的工具。 金浩老爷子对任瑧的能力相当信任，鹿泛的实力他也见过，可老人心疼大孙子，就有点不太想要姣姣去帮忙。 “那边情况不太好，争端很多，你带孩子过去会不会不方便？要不，让她留下来，我这边给她找个实验室玩玩？” 任瑧婉拒了老爷子的好意：“这事儿啊，还真离不得姣姣。她虽然战斗力不算最强的，但是那些家伙都听她的话，要想好好的调动他们，也就姣姣能办到。就比如那个无支祁，脾气撅起来，眼前人死完了它都不带眨下眼的。” 老爷子花白的眉毛微微一拧，半晌，无奈的同意。 “那就辛苦你了。”他亲自起身送他们下楼。 刚走到花园门口，听到有人摁门铃。保姆蓝姐开门一看，是同个院儿焦家的孙媳妇，拎着礼品盒，还带了个长相艳丽的姑娘。 “你找部长吗？”蓝姐让开门，露出站在院子里的金浩老爷子。 焦家孙媳妇一怔，没料到院子里会有这么多人，更没想到金三也在，脸色顿时有点变化，笑容也勉强了很多。 金三看了她一眼，又看看她身后一脸急切想要上前的女人，眼微眯。 任瑧目光平静的扫过她们，拉着姣姣朝金老爷子告辞。越过焦家孙媳妇的时候，对方有些尴尬的朝她笑，任瑧目不斜视的离开了。 “老三，这是找你的吗？”金浩老爷子跟焦家关系一般般，倒是他三儿子跟焦家大孙子以前是同学，后来是战友，现在偶尔也会一起约个饭什么的，“你招呼她们，我去休息一会儿。” 金浩老爷子转身要走，跟着焦家孙媳妇过来的那个女人着急了，脱口而出：“爸，不不不，大伯，我是来看您的。” 这一声“爸”吓愣了院子里外的人，连还没走远的任瑧都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我不认识你，你是哪家的孩子？” “大伯，我是景王庙一号院白家的，我跟金离处朋友呢，这不想来看望您。” “喂喂喂，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哈。”金三伸手拦住女人，“我们家阿离从来没有提过他耍朋友了，你哪儿冒出来的？” 他说完又看看焦家孙媳妇，哼笑一声，左手拿着手机就开始拨号：“焦大，你媳妇干嘛呢？白眉白眼的带个女的跑我爸跟前说是阿离的女朋友。阿离耍没耍朋友，我们还能不知道？怎么着，你们焦家是打算给我弟安排对象？” 听到金三的话，焦家孙媳妇的脸一下变得煞白，连忙上前解释：“不不不，不是的，我是带她过来认识一下金伯父，还有，她跟金离之间……” 金浩老爷子懒得跟他们掰扯，看了两人一眼，回身走了。白家女人想要越过金三的阻拦去拉金老爷子，没想到不知打哪儿钻出来两个全副武装的保卫员，手上的东西都比划上了。 焦家孙媳妇惊得不行，连忙拉了同伴一把：“你干嘛呢，说好过来拜访老爷子，你这干嘛呢？”声音都发颤了，可见她都不知道白家的女子会来这么一手。 金浩老爷子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也没让她们进去坐，保卫们就堵着门，示意她们赶紧离开。 这地方住的都是身份不低的人，焦家的老爷子也是其中之一。如果不是焦家孙媳妇带路，白家那个根本连这个小区都进不来。 “还不走，是打算让焦大来接你们吃饭呢？” 金三长得周吴郑王的，但那表情可有些痞贱痞贱的感觉，让人看着心里就不太舒服。 “我说焦大媳妇，你以后别啥人都往里带，你信不信，下回连你都进不来了。” 听到金三的话，焦家孙媳妇彻底不吱声了，拎着礼品盒的手指泛白。 “行了，走，我们还有正事儿做呢。” 金三推着她们往外走。白家那个女子还有点不死心，叫嚷着说自己真的是金离的女朋友，让他们不相信就给金离打电话。 “刚才，就你们敲门前不到十分钟，金离才打电话回来的，半点没提你们。再说了，你要真是他女朋友，你不会连刚才出去的人都不认识。” 白家女子茫然的转头看了眼焦家孙媳妇，见她避闪的偏头，不高兴了。 “刚那谁啊？” “你看看，你都不知道还上门闹，这不是笑话嘛。刚那就是金离的女朋友和他女儿。没想到？” “不，不可能！金离还没有结婚，怎么会有女儿？” “嘿，那就跟你无关了。走走，被人拎出去就丢大人了。” 把她们俩推出了小院，金三转身关门。他也要走了，晚上还有事情，再说也不想留下来惹老爷子心烦。 刚走没多会，还没到岔路口那儿，就看到焦大和焦大的妹妹急急忙忙跑过来，看到自家媳妇后，焦大什么话都没说，只朝金三说了声对不起。 “没事儿，我爸那性子你知道的，他不会生气。不过这要是金离那小子知道了，你可得准备准备，他发火起来，我们全家都摁不住他。” 金三拍了拍焦大的肩膀，错身而过的时候，快速的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句话，连旁边的焦大妹妹都没听明白。 “你先送你朋友出去，然后回你娘家去住几天。你干这事儿被我爸妈知道的话，你……”焦大不想多说，“我跟你爸妈打了电话了，你回去，他们在家等你。” 听到这话，焦大媳妇眼眶一红，捂着嘴就想哭。旁边焦大妹子翻了个白眼，嘴一撇，扭身往回走。 第330章 谁欺负谁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 任瑧他们离开后不久，果然开始吹大风下大雪，那漫天的雪花密集得都要看不清对面人的脸了。 就在早上十点，国内传来了好消息，进出口贸易有了长足发展，还跟好几个国家建立了优惠合作的贸易往来。这些消息虽然微小，但也证明了我们的国家逐渐强大起来，在世界上开始有了我们的声音。 华国研究员们的兴高采烈刺激到了那个挑衅的外国佬，对方趁着姣姣跟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故意去撞小姑娘。那人个头几乎快两米了，身材跟铁塔似的，姣姣身高才到他腰部，这一撞怕不是要把小姑娘撞飞出去。 旁边的人都差点要惊呼出声，即便他们也不太喜欢华国人，但除了恶毒的人外，也没人会去故意为难一个小姑娘。 特别是旁边坐着的一位金发碧眼的三十来岁的女人，一边惊呼一边想要伸手去拉姣姣。 但是下一刻，让他们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的确有人飞了出去，只是飞出去的不是姣姣，而是那个铁塔一样的大家伙。 这一刻，整个餐厅，包括华国科研人员在内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那个大个头就是仗着自己身体强壮才四处挑衅的，以前也跟其他国家的研究员发生过争斗，被揍的总是别人。但这一次，他倒下了，还是被一个小姑娘轻轻松松的一脚给踹出去的。连踹人的小姑娘自己似乎都没反应过来，还特别好奇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脚。 “我，我没有故意踹他，他要撞我，我端着餐盘呢，就想踢他一脚，他就飞出去了。” 听了小姑娘的话，所有人都皱眉看向那个男人。很多人都在怀疑这是那个男人故意装出来的，毕竟两人的身形对比太过强烈，那么娇娇小小的一个孩子，连少女都算不上，还是儿童的年纪，怎么也不可能把这么大一个男人给踹飞出去。 但那男人起身之后，青黑一张脸，不停的叫着女孩用的中国功夫，还说她是危险分子，要把她赶出去。 这时候金离跟其他几个负责人进来了，看到这一幕，金离脸色顿时沉下来，快步走到姣姣身边，接过她的餐盘，打量她有没有受伤。 而那男人所在的国家的负责人则狠狠瞪了他一眼，呵斥着让他赶紧滚蛋。这一船的人谁还不知道谁，要说惹事，只能是他惹事。以前还是跟成年人发生争执，这一次简直脸都不要了，对着一个小孩儿出手，传出去人家还觉得他们国家的人都有暴力倾向就坏了。 这时，之前想要动手拉姣姣的金发女人也回过神来，站起身大声咒骂那男人，还指着他们国家的负责人骂了一顿。如果说别的人没有注意到整个过程，那么她作为距离最近的目击者肯定是看到全程的，谁带着恶意，她还是能分辨的。 闹了这么一出，船上的气氛不算好。特别是华国的研究员们跟那个国家的人几乎是连客套都不客套了。 不光是华国的研究员厌恶他们，但凡有点三观的都看不上那莽汉。纵然是科学家有国籍，但做人的底线和原则大家都一样要遵守。老人妇孺儿童是要保护的对象，这在全世界都是共识。 大块头要欺负姣姣的事情很快被几个非人小家伙知道了。 角角这段时间一直窝在龙蛋蛋身边修行，还有小乌龟也是。角角缠在小乌龟身上的样子，都跟传说中的玄武差不多了。 他们来了之后，都是鹿泛在照顾几个小家伙，因为怕别的国家的研究员起坏心思，这些天他们都缩在房间没外出溜达。今天听送饭的小伙子说了姣姣被欺负的事儿，当下角角就忍不住了，小身影嗖嗖两下就消失无踪。 在大家伙儿积极准备工作的时候，那个挑衅不成反而吃了亏的大块头还在自己的舱室骂骂咧咧，跟他合住的人皱着眉头不想听他说话，还被他指着骂了一顿，气得甩门而去。 角角找到他的时候，这人躺在床上，目光赤红，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主意就是了。 角角隐去身形，靠近他的脚踝，轻轻的咬了一口。它控制着自己的力度，只蹭破了一点皮，然后快速溜到门缝儿边。 那人被咬了一口，唉哟一声坐起来，扒拉自己的脚细看，都没发现脚踝上比针孔大不了多少的牙印。找不到让他感觉疼痛的东西，男人气呼呼的起床，打算出去走走。 这会儿的风雪稍微小了一点。前方观察的人员已经传回了消息，失踪的人找到了。他们在冰原上迷路，幸好反应及时，利用工具给自己弄了个冰屋。 别看冰屋晶莹剔透的，但防风的效果不错，加上天气寒冷，冰冻得坚硬，在屋里比在外面暖和多了。 找着人之后，也没有急着回来，深海生物的躁动期即将来临，他们现在的位置就是一个很好的观测站，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会有后续队伍携带资源前往他们那边近距离观察海域的变化。 姣姣有点不是太明白这些观察的必要性，如果有海怪出来，不是直接上去开大比较合适么，为啥还要观察啊？难道不用消灭海怪们？ 金离听了姣姣的疑问，哈哈笑起来：“从前几年开始，不光是白令海域，很多其他海域也都发现了深海生物的踪迹。那些生物不一定是海怪，还可能是变异型的海洋生物，我们总不可能把大海里的生物清洗干净，所以观察是必须的。我们需要从它们的日常活动中判断出它们对人类的威胁性有多大，只有威胁到人类生存的海怪才在消灭的名单上。” 姣姣搞不懂这些，她挠挠头，不打算多想，反正这次她的目标是海底遗迹，至于那些海怪，就交给金离去头疼就好。 这次过来换防的人除了研究员之外，还有一批护卫队员。各个国家都是这样的配置，只不过这一次换防的护卫队员基本都是从秦家沟后山出来的。他们生性就不太喜欢接近人类，保护自己国家的研究员还行，对于其他国家的人，他们完全没放在眼底。 之前其他国家的人还没觉得有啥不对劲的，直到其中一支混合小队遇到了来偷袭的海怪，对方的强大和奇特的战斗方式，才让他们对这一批换防人员产生了好奇。 第331章 建立第一个监测基站 秦家沟培训中心出来的护卫队员们主要负责远程攻击，近战就交给他们来自后山的同伴了。别看只有两个人，愣是把那些偷袭的怪物阻隔到了十五米之外。 不但如此，他们还显得特别的轻松，连带中间被保护起来的研究员们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之后也很快就平静下来，还有精力去观察来偷袭的那些海怪的外表特征和攻击方式。 这次来偷袭的大部分都是章鱼类的触手系，它们躲避在浮冰下面，长长的触手可以快速的将坚硬的冰层戳穿，然后缠裹上人类。 在最前面的那人拿着两把短剑样式的冷兵器，一手一条触角，一边砍还一边往人群里划拉，叽哩哇啦说了一大通。 “他在说什么？这个是有研究需要吗？” 旁边一位年轻的西方女研究员拿着小本本凑近帮忙收捡触角的护卫队员问到。 护卫队员们能出来接任务，都会两门以上的外语，跟她交流没问题，但是这个回答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旁边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光头小哥闷笑几声，给他解围：“不，他是听人说烧烤章鱼须很好吃，所以让我们记得帮他收起来带回去，他要尝尝。” 哪知美女研究员更来劲了，连声追问她到时候可不可以来尝尝。 “我想知道这些海怪生存的时间长了之后会不会跟普通的章鱼有不同，比如口感和是否有毒之类的。” 光头护卫员看了她一眼，笑：“那行，等到了基地我们就来一顿海鲜bbq好了。” 听到有华国美食，被他们护卫在中间的研究员们都兴奋了起来，肉眼可见采集标本的速度都加快了。 这场偷袭战以海怪们的失败告终，最后大家拖着大大的战利品箱子抵达了支援的第一个监测点。 监测点的条件肯定不如基地，吃的都是方便食品，能有点水果罐头都是他们为了庆祝大家平安抵达而开的。 秦家沟的人自打后山开发后，基本上都学会了几招野外做美食的手艺。毕竟后山世界那么大，他们出去一次就是十天半月回不来，总不能带十天半月的补给，最好的就是就地取材。但是再美味的食材也不能挽救手残党，后来大家的培训课程都多了一门料理速成！ 先前来的人建造的雪屋都不是很正宗，毕竟是抢时间弄的。现在人多了，势必得扩建。 也没让研究员们帮忙，来支援的小伙子们齐心协力，没多久就在经验丰富的老研究员的指导下，新建了四个雪屋，造得可牢固了。 原始的雪屋会用海兽的毛皮贴在墙上以保温，他们肯定不能这么做，加上有金离的特研所在后面支撑，张贴在雪屋内部的保温材料全是最新款的人造纤维，还有感温的作用。 在他们遭遇偷袭战的同时，后方也得到了信息反馈。 金离并没有太担心，现在攻击的都是些小角色，真正的威胁还在深海中游弋。 无支祁知道姣姣来了之后，就跑了回来守着姣姣，谁叫都不离开。对它来说，保护幼崽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人死不死真跟他没啥关系。 跟华国友善的国家还好，护卫力量不足的时候，出去周围采样，过来借用护卫队员，大部分时候都能满足，但跟华国不合的那几个国家从来没有成功过。金离说不是不想帮他们，而是他们打的主意是消耗我们的战斗力，出门不带自己的保卫人员，还带着我们的人去危险的地方，其心可诛。 虽然是联合考察团，但内里不合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现在危险没到来之前还能和平共处，等危险来临，不在背后捅我们一刀都算他们和善了。 国内自从开放发展以来，简直是一年一个新台阶，这一切让那些所谓的豪强国家们心里不安了。之前国内不管从哪个方面都不如他们，现在不过短短七八年时间，差距拉近一大截，而且在新事物勘探方面还走到了前列，这简直让他们寝食难安。这一次的联合考察未尝不会有专门为华国人挖的坑。 金离心里清楚得很，嘴里没说，但私下提点了自己这边的人一番，还专门配了些小玩意给他们保命用。 无支祁也被金离拉着嘀咕了好久，它老大得了不少便宜，才勉强点头，同意在最关键的时候出手保住大家的命。 从无支祁跟着秦俊这些年来，姣姣都很少跟它单独呆一起。这会儿有空闲了，就拉着猴哥去海边垂钓。 看着这俩的行动，金离只笑着摇摇头，没有去阻止。 但他的放任却让其他人觉得有机可乘，在姣姣他们出去没多会儿，另一队人也说说笑笑的拎着工具出去了，也说去钓鱼。 “金所，这，他们是不是冲着姣姣去的？” 金离看了那些人的背影一眼，确认其中并没有研究员在，松了口气，撇出一抹笑：“大海又不是我们家的，姣姣他们能去，别人也能去。再说了，这里不安全是大家都知道的，万一出了啥事儿，只能自己承担。” 他这话是说给那些竖起耳朵的老外听的，包括对姣姣很有好感的几位女研究员则不赞同的看向他。 “金先生，她还是个孩子，你应该派人跟她一起去，或者尽量劝阻她去危险的地方。” “我知道，不过姣姣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她有分寸的。谢谢你们的关心。”金离用其他话题引开了这些研究员对姣姣的关注，“明天就是预计的风暴来袭的日子，我猜测那些深海怪兽可能会选择这个时间对我们的基地发起冲击，大家做好准备了吗？” 回复他的，都是ok的手势。 金离心里明白，可能等不到暴风雪来临，那些海洋生物就会前来攻击他们，而最后的决战才是在暴风雪来临那一刻。 想要成功带着大家全身而退，任务难度直逼地狱级别。 姣姣拉着无支祁找了个不合适海钓的地方下竿，周围怪石嶙峋，海面下还有隐藏的漩涡，谁会选这样的地方进行海钓，肯定会被爱好者骂一声nc。 然而姣姣本来的目的就不是海钓，周围环境好不好，对她影响不大。 第332章 反正吃亏的不可能是我们 从包里掏出小黑蛇和小龟，再把龙蛋蛋放胸前特制的兜兜里。 “你们俩去，小心一点，如果有用得上的就搬回来，用不上就别管了。” 专门找了这么个地方，不就是为了不引人注意的放出小黑蛇和小乌龟么。这两只虽然个头小小，可能耐不低，但明显跟白令海域的生物有外形上的不同。她就担心离船太近，被其他国家的人发现这两个小东西，追着打捞起来就完蛋了。 刚把小黑蛇他们放出去没多会儿，一伙人高马大的外国佬靠近了他们。 那伙人大声说笑着登上了附近的另一处礁石，手里拿着豪华版的钓鱼套装。 这些家伙对着猴哥和姣姣指指点点，嘴里喷f，姣姣转过身根本不理他们。 猴哥微微偏头，目光扫过那几个在冰天雪地里还穿着紧身衣秀肌肉的家伙，嘴角微微勾起。 “猴哥，别理他们，这些家伙都是吃激素长大的，除了一身腱子肉啥本事没有。我们等会儿就先回去。” 姣姣不想惹事，但对方却想招惹他们。 拿着钓竿那人故意没往海里甩，鱼钩朝着他们这边过来。猴哥一甩钓竿，两根鱼钩连着线在空中交缠，而后那恶心玩意儿的鱼线断了，弹回去甩了他自己一脸。 没人以为是猴哥故意的，只当他们碰巧了。毕竟猴哥做这动作的时候脑袋都没转过来，眼睛还看着大海那边。 可是第一次他们觉得是碰巧，那么第二次第三次之后就不会这样以为了。 那伙人脸色已经变得相当难看，恶意几乎毫不掩饰。 有人甚至没控制住自己，拿出武器对准了他们。在对方拿出武器的那一刻，猴哥手里的钓竿突然变得极长，一个横扫，几人扑通扑通落入水中。 钓竿在水面轻点几下，那几个百八十公斤的大汉就随着海涛渐渐远去。 能来这边的人都会水。才落水那会儿肯定有点手足无措，但转眼间就反应过来，开始往岸上扑腾。 猴哥还要继续收拾他们，被姣姣摁住了手。 姣姣掏出金爸给她的联络器开始呼叫，而后把对方的恶行描述了一遍，最后说猴哥气坏了，现在打算把他们弄去喂海怪。 金离额头青筋直蹦，拿着联络器就去找了那些莽汉的队长。金离看上去文质彬彬，但实际上武力不弱，只不过他不喜欢动手而已。但这会儿人家都欺负到他闺女头上了，他还忍那可不属王八的？ 对方的负责人明显知道自己那几个队员的性格，但这会儿还是梗着脖子说自己不知道他们干什么去了，还拿之前金离说的话来堵他。 金离突然放开他，还帮他整理了下衣襟，然后笑着退后一步：“那行，既然说你也不知道，还说他们这会儿出去不是任务时间，一切都是他们的自由，那如果发生了什么，就跟我们团队都无关。” 说完就走，一点不拖泥带水。 那个负责人先是晦气的咒骂了声，而后突然反应过来，整个人神情大变的看向金离的背影。迟疑三秒，他拨通了那伙人带着的联络器，可没有人接听。 “金，你们做了什么？”他站在甲板上大声吼叫指责，“我们是同伴，你这样做是违反了合作准则。” “我没做什么啊？”金离在不远处双手一摊，“我问你他们干什么去了，你说他们是休息时间自由活动，还说出了公务外，一切都跟团队无关，出事也是自己的责任。” 他说着话，还拿起录音笔放了出来，里面清晰的传来那个负责人带着狡辩的声音，隐约可听出几分幸灾乐祸。 就在这时候，负责监测的人大叫起来，说是海怪来了。 所有人扑到船舷边，拿起望远镜看出去，可以看到远处的海岸线那里出现不少水柱，还有好几处的水雾和冰雾。 “金，这时候很关键，放过他们。” “你们说这话可真够奇怪的。”金离毫不客气的反驳回去，“我女儿跟无支祁就一人一猴，他们可是有好几个，你们不担心我女儿被人欺负，还让我放过那几个混蛋。够双标的，既然这样，行，从现在开始，我们各自作战，自己负责自己的团队，如果出现伤亡，也别叫我们帮忙。去找你们亲爱的盟友，他们能欺负小孩儿，肯定也能帮你们欺负海怪。” 金离这话一说，那几个假装好人来劝的都变了脸，沉默的退开了。 他们这个考察团实际的任务可跟考察没有太大关系，都是冲着海底遗迹的好处来的。谁都有底牌，但谁都不敢保证自己的底牌能够抵挡得住深海海妖。 不仅是华国人朝国内要了支援，他们也同样呼叫了支援，然而到现在为止，近十个国家，真正提供了支援的不到五个，连一半都没有。如果像金离说的那样各自为政，他们国家的损失可能最大。 几分钟后，猴哥抱着姣姣回来了，在它身后，一条绳索捆着几个大汉，都要冻成冰棍了。 猴哥一抖长杆，那几人啪啪的掉在甲板上，他们的队友赶紧上去帮他们恢复体温。 “你们这是……” 不等那个负责人发难，猴哥猛然回头，呲牙做出凶狠的表情。对方被吓得往后一退，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几个坏蛋想把我跟猴哥丢水里去，猴哥就把他们丢下去了。本来不想管他们死活的，但是我们是一个团队，虽然我很讨厌他们，但还是带他们回来了。如果你们觉得我不应该带他们回来，那行，我让猴哥把他们丢回去就好。” 小姑娘的外语说得极为流畅，字正腔圆，声音也清脆，加之那几个人的德性他们都清楚，几乎不用考虑就知道小姑娘说的实话。 “行了，既然人回来了就好了，到此为止。达威，看好你的人，如果再惹事，就别怪我实施团长的权利，将他们驱赶出去。” 这正义来得稍微迟了点，明面上是站在姣姣这边，实际是帮那几个大汉保住了性命。姣姣耸耸肩，拍了拍猴哥的手臂。 “猴哥，放我下来，我要给爸爸看我们带回来的好东西。” 姣姣献宝似的，把自己怀里抱着的，水草裹得严实的东西放到了甲板上。刷拉拉，顿时为了一群人过来，齐刷刷看着外形像个箱子的明显是人类产物的物件。 第337章 水灵回来了 猴哥一马当先的走出来，身后躲着小脸煞白的姣姣。 大伙儿看着姣姣还穿着孩童睡衣，光着小脚板，浑身瑟瑟发抖的样子，那些什么计较算计都飞走了。 年纪大一点的女人特别不能见这一幕。 虽然跟姣姣关系更好的蒂娜她们离开了，但战斗人员里面也有女性，当下二话不说跑过去用厚外套裹住小姑娘，并用手遮挡她的眼睛。 “你们，真够下作。” 而这时候，其他人已经把这家伙的同伴扭送了过来，并且抓住了他们擅自控制监控探头的证据。都是一群顶尖高手，不计较不代表真没有人能治住他们。 “老大，这渣滓没有死，只是昏过去了，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以后祸害不了小姑娘了。” 上前检查的医务人员不屑的撇了下嘴，当着众人的面，大声的说出了自己的诊断。 没出人命就好，这家伙残废就残废了，让他生不如死才是最好的结果。 的确，欺负人就不说了，可以说是儿童的小姑娘，但凡是个人都不能忍。 人证都在，对方想要否认都没办法。再说了，跟目前最紧要的事情一比，这些都可以后面再说。而且对方负责人心里也是一肚子的火，前方火烧眉毛，后面还在搞事，这他要在场，说不定直接崩了他都可能。 这人刚放下联络器，一抬头就看到金离目光冰冷的看着他。再一看周围，所有人的表情都不善，他顿时明白，自己的人是惹了众怒。 “诸位放心，我们不会包庇他的。等这件事情过来，该怎么处理，我们照着法律来办。” “你们国家的法律？”金离扯了扯嘴角，眉眼一低，“诸位，我是不信任他们了，我们在前方拼命，他们的人在后方欺负孩子，呵，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分开行动。我是不可能将后背交于这样的一群人。” “金，大局为重。”团长皱眉。 “先生，其他事情我都可以听从您的安排，唯独这件事不行，我不会让我的人把性命托付给没有做人底线的一群人手上。” 团长张嘴，却无话可说。 这时候，毛子的负责人上前摁住金离的肩膀。 “按照原本的计划，我们全部打乱分配。但既然出了这样的事情，不说金，就是我们也不放心让他们站在身后。不如按照自愿组队的原则，尽量平衡力量分配如何？“ 虽然在科技实力上比那几个老牌强国要弱一点，但是在人品上绝对稳杀一片。 散会后，毛子的队长拉着金离往一边走，表情凝重。 “金，你今天还是太冲动了，这件事完全可以后面再跟他们掰扯的。” “大熊，你相信我不？”金离嘴角隐隐勾起，“相信我的话，就跟他们撇开我们单干，放心，好处少不了你的。” 能在这里的都不蠢，金离都差不多是明示了，对方哪儿还能不知道他根本是借题发挥。 “那，欺负孩子的事儿？” “哼，放心，我会让他们得到该有的教训。”说到这个，金离的表情一下子冷下来，就跟瞬间带了一副寒冰面具一样，“大熊，到时候下水了，你让个动作灵巧敏捷的跟着我的人，其他人做掩护。最好选那种不起眼，丢人群里随时能隐蔽起来的兄弟。” 另一头围起来的一群人沉默了一会儿，别的啥都没说，就只安排了应对的相关事宜。简单做了一番安排后，全部人员各就各位。 金离的助手小胖子跟在他身后进入操控室，转身把门关上：“老大，就这么算了？” “别冲动，现在关键时候，我们不能落人话柄。”金离拿着资料翻看了一会儿，没听到小胖子的声音偏头看他，人都气成河豚瞪着他了，“你不相信我，还能不信猴哥？” “我当然相信猴哥，但是姣姣被吓坏了？” “你被吓坏了她都不会。”金离拍拍手上的本子，微笑，“姣姣的性子我太明白了，她就不是个会吃亏的人，你等着看，接下来那几个家伙会很惨。” 话音还没落呢，旁边有人叫了起来：“老大，是水灵回来了吗？他们后面跟着的是什么？我的天，一群人鱼？” 图像被放大，水灵领头，后面跟着十几个和他外形类似的生物，但一直跟他在一起的亚历山大不见踪影。 金离眯眼，发出指令先暂时拦下对方。 水灵现在停留的位置就在祭台东边不到三公里的地方，他手一挥，那十几个同伴就四散开来，瞬间不见了踪迹。 金离快速的跑到冰层边缘呼叫他的名字，水灵从水中一跃而起，落到冰层上，狠狠打了个寒颤。金离把手里的棉大衣给他裹上，下巴一抬，没有开口对方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我兄弟，来帮忙的。” “要不要给他们安排住的地方。” “不用。他们不会离开水。对了，姣姣是不是来了。找她帮我弄点药，我得让人送回去，亚历山大受伤了。” 金离脸色一边，谨慎的询问怎么回事。 “我们跟深海那几个大家伙打了一架，放心，亚历山大受伤不严重，就是那上面有点去不掉的毒素阻碍了他恢复。姣姣那儿有药可以解毒，给亚历山大送过去就行了。他这会儿一边养伤，一边监控那些大家伙的动静。” 水灵跟金离说了一会儿话，脱掉外套，重新跳进水里。 “你跟姣姣说一声，我这会儿就去找她。”说完，水灵也不等金离答话，一甩鱼尾人就不见踪影了。 第339章 让人意外的发现 这得死了多少人？看着下面密密麻麻一眼看不到边的石碑，姣姣背脊冒出一层冷汗。 不可避免的，她想到了华国最大的传说生物群体。这要是能成真，他们恐怕连再看一眼天空的愿望都不能实现了。 抖了抖，把这个想法从快要进水的脑子里甩出去，姣姣凝神细看。她试着让角角往里面探一点，结果角角说下面有东西挡着它进不去。 这可就来劲儿了。 姣姣第一时间想到了她这几年看的西方玄幻小说，里面都有一个词：防护罩。跟东方的结界效果相同，表现和触发形式不一样。 之前都没有机会接触这些，现在就搁眼前了，再不研究一下她简直枉来此间一遭。 别说姣姣好奇，就是一直守在这里的亚历山大也好奇的变化出一条触手，去碰了碰。 “嘿，真的有东西。居然连我都没发现！”亚历山大本来还挺不好意思露出本体的，但这会儿好奇心上来，他想都没想，人形状态变出若干条触手是不是比本体更可怕的事实，直接用触手尖尖去戳那透明的罩子。 站在后面的水灵和他俩同伴互视一眼，简直无槽可吐。 眼前这几个大号熊孩子玩得不亦乐乎，都没把这诡异的环境放在眼底，能不能尊重一下海底墓地这样神奇的存在？ 率先放下戳戳戳的棍子，姣姣站起来，拉着猴哥道：“猴哥，这个屏障软软的，不像是我们那边用灵气凝结出来的结界，更像是一种高科技的产物。传说里海底有亚特兰蒂斯大陆，我合理怀疑这个海底遗迹跟亚特兰蒂斯有关。” “为啥不能是海神的结界？”亚历山大也站了起来，收回他十八条触手，“你不能因为你是东方人就看不起我们西方的魔法。” 姣姣还没开口，水灵就先翻了个大白眼：“你说这话的时候别笑，我可能就信了。” 他转头看向姣姣：“如果真的是科技成果，那这个地方就要早点探查了，论实力，你们的人不一定能抢得过西方那几个家伙。 姣姣咬着唇，想了想，反手掏出小海龟，就着它的背壳刷刷写了个纸条塞到小海龟脖子上挂着的小荷包里，拍拍它的背，让他先回去找人。 这么大的地方，她不可能凭借自己去找到想要的东西，金离就不同了，有调动资源和设备的能力，这种官方得利的事情，让他做最妥当。 带着姣姣来找亚历山大只是水灵的目的之一，另外他还要带人去一个地方。 回到之前的楼梯口，水灵跟姣姣说，让她跟紧自己，那地方在楼梯的中间，是他意外发现的，每次只能进入两个人，如果没能及时跟上，门一关后面的人就进不去了。 姣姣不太明白水灵带她去那个地方干嘛，但她还是很听话的抓紧了水灵的衣角。猴哥和小黑蛇角角已经变成玩偶大小，跟蛋蛋挤到了一个兜兜里。 水灵在楼梯上打了记号，到那儿后，他停下，回头看亚历山大他们。 “你们继续上去，那个地方的出口在遗迹的另一边，出去后我会给你信号。” 他说完就准备推门，姣姣一把拉住他。 “等等，我忘记把联络器给亚历山大了。”姣姣快速的把自己的那个联络器塞给亚历山大，“等会儿我金爸要是问起，你就说我跟水灵和猴哥在一起，千万别乱说话明白？” 亚历山大拍拍额头：“你就不怕金找不到你，会生气？” “不会啦，你跟他说，我去找宝贝去了，回头我会写检讨给他。” 一听这话两人就明白，姣姣没少干这种先斩后奏的事儿，都成熟练工了。 其他人鱼是第一次接触这个人类小孩儿，不知为何，不喜人类的他们对小姑娘却有种想要往骨子里宠的感觉，就特别神奇！ “你放心，如果那个人要欺负你，我会帮你揍他。”说话都不怎么熟练的人鱼挺身而出，用生涩的语言安慰姣姣。 “谢谢你，我会记得给你带礼物的。” 另一个人鱼着急了，也跟着结结巴巴的补了一句，然后一脸满足的看着小姑娘笑眯眯的脸蛋，露出不忍直视的宠溺笑容。 水灵懒得看他们磨蹭，直接抓着姣姣冲向楼梯左侧，一道不起眼的门瞬间打开又关上，再去碰就找不到门的踪迹了。 门后的世界让姣姣大开眼界。这哪里是传说中的神居住的地方啊，这根本就是外星人的基地？ 那么多高科技的产物，充满冰冷的金属感，这绝对不是传说中的海神殿。 “看，你是不是跟我想的一样？”带着姣姣进来后，水灵没有着急深入，而是站在原地看着姣姣，“我之前无意中闯入这里，就感觉这里不简单。我没给亚历山大说这个，不是不信任他，而是我觉得以他的性子，他可能会选择同时告诉两方的人。但我不一样，我虽然有西方的血统，但我骨子里可是东方的生物，这些好事儿不能便宜了别人。” 瞧瞧，这话说得可真够大义凛然的，但是姣姣才不信呢。 “你肯定是想要悄悄跟金爸合作开发，然后惊艳亚历山大。”斜睨他，姣姣一脸我把你看透了的小模样。 水灵脸红了一瞬，转头开始嚷嚷：“你别胡说，我怎么可能这么想。真的，你不觉得如果这里让我们的人先搜刮一遍，把要紧的东西带走，剩下的无关紧要的再拿出来和其他人分享，这样更好吗？” “当然好，可是这么大的地方，你觉得我们能瞒得住其他人？” “所以我这不是找你来了么。”水灵狡黠一笑，“别以为我不知道，山神们肯定给了你不少好东西，这会儿就别藏着掖着了，能带走的我们都带走，哪怕看不懂，也带回去放着，总有能看懂的一天。” 姣姣朝他比了个大拇指，二话不说，掏出东西就开干。这之前，她还把角角和猴哥也放了出来帮忙。有这二位在，搬起东西来轻松多了。再说猴哥可不是水灵这样的科技半罐子，人猴哥是准研究僧。跟在秦俊身边的时候，啥好东西没见过，就算上手能力弱了点，可眼光那是一等一的好！ 第345章 猴哥，它不是东西 带队老师也没想到手下的学生里面还有个专门找事儿的。 特殊学校跟凌家之间的事情他也有耳闻，具体情况不清楚，可凌家挖国家墙角他是知道的。这时候又看到凌琳故意挑衅姣姣，心里就不喜。 凌琳毕竟没有小时候那么自以为是，当下很乖巧的给老师认错，又随意找了点理由解释自己的冲动。老师信不信她不重要，重要的是遗迹探查队伍必须有他们凌家的位置。 绕过这群人，姣姣闷闷不乐的找了个地方坐下。 “猴哥，为什么凌家的人还不肯死心呢？” 猴哥不说话，它又不是人类，怎么知道那些人心里怎么想的。 “好烦啊，金爸任妈都不许我下去，不然我就不用在岸上看着她了。”两手捧着腮，姣姣叹气复叹气，“猴哥，你有没有办法把我变小，然后趁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带我下去溜达溜达。说真的，你们老说海怪海怪，我都没看到那些大家伙到底长啥样。” 之前在海底那次都差点被吓傻了，只看到领头的几个虾兵蟹将，真正的深海海怪就瞧着了个黑影儿！回去想吹牛都没有素材！ 猴哥挠了挠脸颊，想一想，拎着小姑娘往自己身上一怼，姣姣转眼就变成了拳头大小的一只，被安放在猴哥肩头坐下，手里拽上猴哥的头毛，整个世界变得新奇又特别。 他们选的位置本来就很偏僻，大变活人也没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猴哥大摇大摆的当着很多人的面，噗通一声就跳下水。 姣姣变小了，她自亚历山大那里得到的避水珠珠的气泡也跟着缩小，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那坨光晕里的人儿是她。 猴哥没去水下的研究员跟前晃，它带着姣姣绕了遗迹一大圈，在靠近祭台的地方停留下来。 “猴哥你想干嘛？” 猴哥试探的靠近祭台的大洞，没发现有异常动静。正好这时负责测量面积的工作人员跟它旁边过，拍了拍它，又指了指那个洞，做了个没有发现东西的手势。 那么大一个海底生物突然就没了，这未免让人更加好奇。 姣姣是个胆儿奇大的，趁着自己缩小了别人看不到，悄咪咪的来到洞口边缘朝内张望。 工作人员只看到一个光球夹带什么东西靠近了祭台，下意识想要靠近细看，被猴哥拦住，又指了指在他身后狂打手势的同伴。那人顿时把光球抛之脑后，认真工作去了。 猴哥松了口气，看到他离开，才慢悠悠游过去，伸手想要把小丫头拎回来。 哪知还没碰到姣姣衣角，就听到小丫头“哟嚯”一声，砰的往里跳了。 猴哥吓了老大一跳，身上十万根猴毛都刷刷起立了，一个箭步，眨眼间缩小到玩具熊大小，跟着跳下了洞穴。 这一幕被工作人员看到，两人都吓坏了，立刻马上跟水面上的人示警。 金离得知猴哥的异常举动，先是一愣，继而脸色大变，拿起电话就拨了回去。 等到确定基地里没有姣姣，时间过去已经半小时。金离脸色铁青，捏着仪器下一刻似乎就要爆炸。 “金所，我去。”壮壮刚执行完勘测任务回来，得知妹妹又开始折腾幺蛾子，无奈的摇头，把脱下一半的防水服重新套上身。 “别去了。”金离虽然气得不行，但判断力还没丢，“那个洞你下不去，猴哥跟去了，至少她保命没问题。你们几个先缩小勘测范围，重点监控祭台下面的数据变化，一点都不能疏忽，明白？” 另一头，姣姣跳下去之后，一路滑行到底，最后落到了一个软乎乎的物体上。 她晕头转向坐了足有两分钟，视线才清晰起来。 这是一个非常巨大的空间。但是目前这个空间剩余的体积不大，一头巨大的，带有很多触手的大章鱼正抱着自己的脑袋睡得冒泡泡。 这个空间看得出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在顶部四周，修建了一圈类似带走廊的观察台的建筑。而且穹顶最高处有缝隙，像是一个可以打开的全景天窗。 她站起来溜达了一圈，发现除了她跳下来的那个通道外，还有几个通道，就是不知堵上没有。 大章鱼突然翻了个身，姣姣一时不察，滑倒，并直接一路滑到它眼睛中间，重重撞了上去。 大章鱼被撞醒了，特别懵。两只大眼睛拼命往中间看，可惜姣姣变的小人儿体型相较于它简直像是西瓜和芝麻的对比，它努力了半天都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撞了自己。 这只章鱼脾气感觉挺好的，巨大的腕足弯曲过来，轻轻触碰了下自己被撞的地方。正好就在姣姣的身旁，她下意识的就伸手抱住了那只巨大的腕足。 “你是什么东西？”一道清晰的声音在姣姣脑中响起，说不清楚是男是女，但听上去年纪不大。 “我是人类，你是谁？你是这只大章鱼吗？” 深海海怪有自己的意识很正常，连亚历山大都能变成人形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我吗？”那个声音继续道，“我不是章鱼，我叫孟特德，是腕足类生物。” 姣姣抱着腕足有点累了，一松手，自己又掉下去，踩在孟特德软软的躯体上。 “你可以变小一点吗？” “对不起，我不能变化大小。从我的族人死亡后，我就失去了变化的能力。”孟特德的声音恹恹的，腕足也有气无力的缩了起来，卷成一个球。 “你在这里多久了？除了你以外，就没有别的人了？” “我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你们这个星球的时间和我的星球运转频率不同。而且我和我的族人是被那些可恶的家伙捕捉来的，他们想要把我们拘禁起来做旷工。但是飞船失事了，迫降在你们这个星球上，然后他们找不到可以维修飞船的材料，最后好像就把我关到了这里，说要去其他地方找。” 孟特德又转了个身，在有限的空间里尽量让自己舒展一下蜷缩的肢体。 姣姣听到这孩子的悲惨遭遇，对他升起了同情。 “那你想不想出去？或许我可以让猴哥把你也变小带出去。” 孟特德先是高兴，然后是茫然：“猴哥是个什么东西？” “猴哥，它不是东西！” 第348章 嚯，那只是我找的借口 金离跑到后面，看了一眼后，立即转身想走，却来不及了。 “金所，金所你快来帮忙啊，任队要发疯了。” 看到任瑧手里拿着一根木头棍子，面前是被敲碎的桌子和踢得四分五裂的门板，金离抹了一把脸，硬着头皮走过来。 “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 “我呸。这老东西不是个玩意儿。敢在我面前叽叽歪歪内涵这个内涵那个的，你敢说我就敢动手揍。我就是护着她怎么了？不服气你告我去。当然我也知道你老婆的哥哥是当官的，你让你大舅子来找我，你看他敢不敢在我面前这么说话。” 任瑧的脾气臭那是有名的，这个临时走马上任的负责人估计从来没跟她打过交道，也没被前辈叮嘱过，才过来一两天就开始摆架子，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敢带着凌家的人来蹭我的便宜，你就得做好被你姑奶奶把锅掀了的准备。” 任瑧说完扔下棍子，直接双手抱胸站在中间：“你们马上打电话给部里，让他们安排人过来接手，有他在，劳资不干了。” 那个负责人脸都气红了，身体还在发抖，被气的。 在他旁边不远，凌琳和她的同学们都站在那儿，其他人面无表情跟老师站一起，而凌琳则离他们有两步距离，整个人也是小脸又红又白，气得直掉眼泪。 “你跟他说什么呢，不过是个听命行事的傀儡。不让我们干那就不干了呗，多大点事儿。我都跟姣姣交代了，让她收拾好东西，看今晚还是明天就回去了。你这边要走就赶紧收拾好，一起走，免得人家还要分派人手来接。” 金离推着任瑧往宿舍走，一边不走心的跟那个被吓傻的负责人道：“这边的事情就全权交给你了，该交接的东西我都交接了。有事没事别找我们，不然多显不出你们能耐。” 听到金离的话，老研究员们气得直哼哼，瞪视后来人的目光充满不善。 带队的老师心里委屈，她就是带学生过来见识一下，并且学生名单也不是她经手的，天知道凌琳是走了谁的路子被塞进来的。她瞅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同学们，牙一咬，往前一步，叫住金离。 “金所，我们这几个同学是准备了好久才有这个机会的，您就算要走，也请看在他们努力充实自己的份上，先把他们给安顿了。” 金离停下脚步，回头看了那几个学生一会儿，沉吟片刻。 “这边的情况比较负责，有些工作保密性很高，不适合你们。这样，如果你们愿意，我可以让小胖带你们去二号基地那边，跟着那边的老师进行极北生态圈的科研调查如何？那边也是才开启这个项目的，大概时间是四个月到半年一轮换。” 带队老师看了眼同学们，在小孩儿们希冀的目光中果断点头。反正她跟那位负责人的圈子不完全重合，也不怕得罪了对方。 这时，队伍中有两个男孩子举手，看向金离。 “你们不想去吗？那可以跟我们一起回去。” “不不不，金所，我们俩是海洋考古专业的，就是冲着海底遗迹这个项目才来的，所以，我们想能不能留下来，就算帮忙老师们打打杂也行。” 金离眉头微皱，有些为难的看向另一边一位年纪偏大的研究员。对方也沉思了片刻，朝金离微微点头。 “那行，这位是古老师，水下勘测方面的专家，你们就跟着古老师，但是这里环境是真的很复杂，所以你们想要接触多一点东西的话，这里估计是没办法满足需求的。”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也是初学者，能跟着老师多见识一点就很满足了。” 这俩孩子挺实诚的，当即就跟带队老师请示自己俩要跟着古老师学习。带队老师巴不得能有老研究员接手学生们，双方沟通好后，俩大小伙子就成了古老师组里的打杂工了。 其他人没勇气留在这里，但去极北二号基地也不错，机会同样难得。收拾收拾，都没等过夜，直接坐雪地车就去了那边报道。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所有人都刻意忽视了凌琳的存在，带队老师更是直言凌琳之前都是跟着负责人的，现在也跟着就行。 看着老师和同学们绝尘而去，凌琳下嘴唇都要被咬出血印子了。 她来这里可不是为了镀金，她是实实在在要为家族谋福利的。现在呢，别说谋福利了，能不能插手考察都难说。还有，家族全力扶持的这位负责人看上去也不是个聪明人，一来就跟金离闹翻，让她的行动更加艰难了几分。 凌琳咬着后槽牙低下头，适时流露出一股委屈的神态。 她的不远处，站着别国的几位研究员和护卫人员。 关于凌琳的事儿，金离不想过问，他催促着后勤调派接替的人手，一副一分一秒都不想多呆的样子。 在他的催促下，十几个小时候，他带着姣姣等人，顺利的回到了国内。 人刚下飞机，直接一车拉到了部里，进门后，大会议桌坐了一圈的大佬，一个个表情不虞的看着金离和任瑧。 姣姣还小，不需要面对这样的场合。进门之后跟金爸任妈分开，被送去招待所的房间。 “你们俩也是老研究员了，怎么突然这么意气用事？” 在有人打算兴师问罪的时候，部长抢先一步开口。 “还是您老理解我们。”金离嬉皮笑脸的回了一句，又环视四周一圈，没有错过好几双带着鲨鱼嗜血般兴奋的眼，“我们闹一场自然是有原因的，不闹就不能顺利离开嘛。” “哦，那这么说，你们是故意的？要是理由不够充分，你应该知道后果的严重性。” “那是当然。”金离把上飞机之后就一直不曾离手的箱子放到桌上。 箱子的把手那儿跟他的手腕之间有专门的束缚带链接，此刻解开后，大家能清晰看到金离手腕上被勒出的快要淤血的印子。 “这东西太过重要，我不放心它离开我的视线。”一边说，他一边打开了箱子，再将箱子转了个面，将里面盛放的东西朝向部长。 “这个，是秦姣在水底下发现的，她偷偷交给我，没跟任何人说，连任瑧队长都不知道。” 看到那东西，所有人不由自主的朝前倾身，想要细看。 第349章 秦俊的用心良苦 这是一本类似石质的书籍，初看时不觉有什么特殊，但仔细看后会发现，这书并不是真正的石质，而且上面还偶尔有流光掠过。 在座的哪怕不是从技术专业出身的，能在这个岗位干到目前的地位，眼光不会缺。 “马上安排人组建秘密研究团队，这个物件让军方那边也派人参与进安保团队。不，就让军方直接组建安保团队，我相信，类似的东西只会越来越多。” 部长直接拍板，其他人也没意见。这个时候，秦姣的那些小动作不会有人去计较，如果她每次小动作都能顺点这些宝贝回来，那就不是小动作了，那是孩子心有祖国！ 基于这种情况下，金离为何会不顾大局的强行回来也就有了充分的理由。 后续金离拿出了不少姣姣和猴哥在海底薅的东西，支持十来个研究团队研究个两三年毫无难度。 五天之后，任瑧带着姣姣回了秦家沟后山。 “我们就这样把金爸丢下了？” 飞机上，姣姣扒着窗朝下看，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让她不自觉的加大了嗓门。 “他还有事儿呢，别管他。”任瑧手里拿着资料写写画画，头都没抬，“那家伙居然连我都瞒着，那就让他自己去玩好了。” 姣姣一听，胆颤的闭上了嘴。毕竟东西是她直接交给金爸的，也没过任妈的手，也忘记跟任妈说一声了。 任瑧一撩眼皮，心里好笑，面上不显。 “回去之后你就在后山待一段时间，等外界平息了你再出来。顺便让研究园那边给你开个课题，或者你跟着你哥做研究也行。” “俊哥的研究我都看不懂。不过他应该对孟特德很感兴趣。”姣姣说着，眼睛就瞥向了依旧被挂在猴哥长杆顶端的水晶球，里面小萌q弹的孟特德倏地蜷缩起了腕足，盯着光亮的大脑门，满眼无辜的回看。 孟特德的存在也没有瞒着领导们，当然有人说要放孟特德出来研究，但金离直接说了，放出来可以，那就收不回去了。至于出来的是神还是魔，他管不了。 上面开会讨论了整整一夜，最后的结论是不要轻易打开潘多拉的盒子。 有人就问为什么不能让猴哥在旁边镇守，跟他同时出席会议的一位老人呵呵一笑，让他去跟猴哥商量看。其他人也不吭声，明白的人都当笑话听，不明白的也老老实实的闭口。 那人真不信邪，跑去对着猴哥指手画脚，结果，好像是被急救车给送去医院的，以后能不能恢复，谁知道呢。或许他自己就可以达成“被科研”的成就？ 此猴哥可不是彼猴哥。 无支祁也不是随便哪个就能拿捏的。 眼瞅着猴哥日益暴躁，这次回去后山，也是让猴哥能发泄发泄，免得压抑不住了造成普通人不必要的伤亡。 飞机直接到的山顶停机坪，下来之后就看到秦俊穿着风衣等在通道口。 跟任瑧打过招呼，秦俊直接提溜姣姣走人，看样子一顿“兄妹友爱”的戏码要上演了。 任瑧本来想要叫住秦俊的，但是转念一想，姣姣这皮孩子现在胆儿越来越大了，她跟金离两人总会对着她心软，如果能有个人镇镇她也挺好。 猴哥更是懒得理会这对兄妹，下了飞机一个闪身就不见人影了。连带还揣走了小龟小蛇跟龙蛋蛋。 提溜自家妹子到寝室后，秦俊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起先姣姣还一脸气愤，后来变得有点坐卧难安，再后来，就乖乖的站在哥哥面前，开始主动承认错误了。 说着说着，小姑娘还委屈起来，一边说一边抹眼睛。 秦俊没急着哄她。 整个秦家沟哄着她的人太多，这皮孩子心里都要没点数了，这次不给她点教训，她下次还敢乱来。 天知道自己在听到她偷溜下海去闯遗迹的时候，心跳至少停止三秒！ 从那时候起，他就在考虑要怎么教训这皮孩子。 皮孩子打不得骂不得，要让她承认错误比登天还难。这不，虽然在说自己错了，但表情可不是那么回事，整张小脸都写满了“哥哥欺负我”！ 秦俊以退为进，啥话都没说。等妹妹“承认完错误”后，他只满脸疲累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叫她回去好好休息。 姣姣磨磨蹭蹭的离开房间后，都在楼下走了一段路了，想一想心里总觉得不落实，又悄悄咪咪的返回去，想要看看她哥到底要干啥。 “这事儿我妹做的有不对的地方，但是那边也太咄咄逼人了？她还是个孩子，对方都三四十岁了，还跟个孩子计较，落不落份儿？行了，这事儿我给我妹妹担了，年底那个论文评选，你把他的名字加上去，就，一作。” 对方说了什么姣姣听不到，但是哥哥声音里的疲惫和无奈她听得明明白白。 “别说了，这事儿就这样，闹大了对金叔他们都不好。现在国内盯着他们的人不少，少不得又要拿我妹的事儿去攻讦他们。虽然说金叔任姨都不在乎，但那是我妹妹，亲生的。我总不能让人家没血缘关系的长辈替我顶着？金叔的资历早就该升一把手了，要不是维护我妹，也不会……” “算了算了，真别劝了。我就付出个一作而已，等我妹长大了就懂事了。再说我还年轻，还有几十年时间，总不可能次次都被压。” 接下去说了什么，姣姣听不进去，满耳朵都是代价，是打压。 她一向活得恣意任性，秦家沟的老老小小也都护着她，包括研究园这边，要说对她没意见不可能，但大部分人是看着他们长大的，心里自然就会往她这里偏。 自己不知道是一回事，知道了还心安理得的享受众人默默无声的保护，她做不到！ 妹妹蹭蹭蹭跑下楼的声音秦俊听到耳朵里，只叹口气，默默收起电话。 如果不是不得已，他也不会这么做。 逼着妹妹长大的感觉让他难受，可是这是必须要去做的。现在他们还在当然无所谓，等人不在的时候怎么办？难道要每天提心吊胆的担心是否有人在背后算计妹妹？ 秦俊单手遮脸，长长一声叹。 说到底，还是他不够强大，如果是这个圈子里的顶尖大佬，一句话就足以定乾坤。 第350章 差点就闯祸了 姣姣眼睛包着泪，横冲直撞的往山上神殿跑去。 她速度太快，守门的还没反应过来，人就不见了。 正好天气不错，山神们集体在神殿前的小广场上喝茶，跟他们一起的，还有秦老头和几位白发苍苍的老教授们。 看到宝贝孙女哭着进来，秦老头心疼坏了，连下棋都顾不得，站起来就把姣姣揽入怀中。 “乖孙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没，没有。”姣姣抽泣几声，埋在爷爷怀里闷闷的开口，“爷爷，我是不是很不听话？” “谁说的？我乖孙怎么不听话了，你好得很，别听那些人胡说八道，他们就是嫉妒你。” 旁边几个老教授笑着互视一眼，其中瘦得厉害的白老太太躺在躺椅上，腿上搭着毛线毯子，板着脸叫了姣姣一声。 “白奶奶。”姣姣蹭蹭挨挨的过去，小手背在身后，站得笔直，低头瘪嘴，眼泪嗒嗒的往下流。 “我听了你们这次去干的那些事儿。是不是被批评了？”白奶奶并没有很生气，但也没像其他老人那样哄着她，“要我说，你这次过去有办好的时候，也有闯祸的时候。” 她停顿了一下，看了眼小姑娘委屈的神情，继续道：“你平时在国内，上面有你金爸任妈顶着，家里还有你爷爷奶奶镇着，就算他们想拿你是问也得考虑考虑影响。但是出了国，你就代表了国家，任何举动都要小心谨慎，不能给别国借口。这一次你运气好，拿到了好东西，让上面领导出面帮你善后。但如果没有呢？领导们不会为难你一个小孩儿，但你金爸任妈，你爷爷奶奶哥哥姐姐怎么办？” 秦老头想要上去护住孙女，被秦二爷爷和另外两老拉住，不许他上前。另一头山神奶奶和山神们也含笑看着，并不插手白老太太教训孩子。 英招有点忍不住，他嘟囔着，说什么自家的崽崽怕什么，天塌了不还有他们在嘛。 陆吾冷眼瞪他：“小孩儿毕竟是人类，以后总不能一直跟我们在一起生活，她要是太过特立独行，不知道会得罪多少人。” 英招哼哼唧唧，埋怨人类太多屁事。 两位大山神说话，其他的小山神们只支棱起耳朵听着就好。鹿七跟在英招身边做倒水的活计，闻言劝了自家大人两句。 “人类有句话，叫什么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我们家姣姣这么聪明可爱又漂亮，羡慕嫉妒她的人不会少，要是行事太过出格，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在后面使绊子，那日子过得也太不舒心了。” 白老太太教训了姣姣几句，神色放缓。 “行了，别哭哭唧唧的，这次你出去虽然任性了些，但收获不少，上面肯定会嘉奖你的。你年纪又小，大家不会让你太出风头，那些好处最终都落在你爸妈兄姐头上。” 白老太太拍了拍躺椅边上的凳子，让姣姣坐下。 “来，跟我们这些老家伙们说说，那边到底发现了什么？” 这院子里的人，保密级别都不低，好几位还是行业里的泰斗权威，他们想要知道，上面肯定会一五一十的告知。让姣姣说，只不过是让小孩儿高兴高兴。 姣姣抬头瞄了一眼白老太太，确定她没在说反话，是真心让她显摆的，这才哼哼唧唧的从头开始讲述。 山神们虽然见多识广，但这都多少年没出去巡游过了。还有那些什么外星人的遗迹，听上去跟故事话本似的。他们嫌远了听不清楚，干脆让人把桌子凳子围着姣姣摆成了一个圈儿，一边吃吃喝喝，一边听小姑娘绘声绘色讲故事。 故事讲了一个多小时，老教授们都有些疲了，看看时间不早，成行的下山去了。 白老太太自从那次受难过后身体就不好，这一两年更是直接住到了山神殿的客房，平时就靠山里的灵气和吃食维持身体状况。 姣姣扶着她回到房间，躺上了床，又去给她点上了凝神静心的熏香，守着老太太入睡了，才轻手轻脚的退出去。 照顾白老太太的是鹿蜀族里的小姑娘，看到姣姣出来，顺手给她戴了一顶花冠。 “过两天是山里的节庆，好多小生灵会在山里找地方开集市。这一次听说还有那些出去入世的家伙们也要回来参加。你要是有兴趣，就跟你的几个小伙伴一起来。拿上树叶灵符就可以找到了。” 姣姣一听顿时来了兴趣，缠着人家小姑娘问了不少。一听她说还有海外经世界的生灵也会过来，那心痒痒得，恨不能马上见到。 山里的集市差不多八十到一百年才开一次，这次规模最大，小姑娘提前告诉姣姣，也是想让她多准备点新奇的东西，好跟人交换。 离开客房，姣姣带着花冠又转去了山神奶奶的庙里。 “山神奶奶，我猴哥是不是去找禺强伯伯了？” 山神奶奶露出真身，牵着姣姣坐下：“它带了那个小怪物去了东海，现在你禺强伯伯，英招伯伯他们都在那边。” 姣姣想去凑热闹，眼神奶奶压了压她肩膀。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闯大祸了。” 看着小姑娘茫然的脸蛋，山神奶奶摇头轻笑。 “幸好无支祁跟你在一起，不然那个家伙能瞬间把你们都给吞掉。”山神奶奶的笑容不及眼底，“那家伙进入你禺强伯伯的海里，就想着作怪，无支祁没有防备都差点着了它的道。幸好东海之中你禺强伯伯是绝对的主宰，这家伙才没能得逞。但即便这样，东海海底的生物叶蓓它祸祸了不少。这家伙见事情没成，又老实下来，说什么不是故意的，只是太兴奋了。” 山神奶奶表示这样的货色她见多了，比孟特德更折腾的也有，想当初，大荒世界里豪横的不在少数，区区一个小八爪鱼算得了啥。 然而，当姣姣再一次看到孟特德的真正面貌时，她只想说，山神奶奶用“小小”这两个字来形容也太又欺骗性了。这要是把孟特德放进大海里，海平面怕都要上升两三米。 正是亲眼目睹了它的巨大，姣姣才开始怀疑当初孟特德那番话的真假。 海底遗迹的主人，真的是如它所说那样的邪恶？孟特德的亲人，真的是被海底遗迹的主人给消灭的？ 第352章 现场直播，豪门家产争夺记 秦俊不是姣姣，他很理智。他知道妈妈的身体是撑不太久了，也早有心理准备爸爸会再给他们找个新妈妈。他都想好了，要是有了新妈妈，他就带着妹妹搬出去，把老房子让给爸爸和他的新家人。 但是他从未想过新妈妈可能会是他的小姨这样的选择。 要是大家一直都在一起的，他或许还不会太反感。可这个小姨来得蹊跷，而且对大舅和妈妈的感情并不太深厚，反而有事没事就绕着自家老爸打转。 她能成为大学老师，智商不会低，不会把自己的野心表现得这么明显才是。 也就是这份矛盾，才让秦俊无法对这位小姨做出恰当的判断。 之前他跟壮壮哥提过一点自己的想法，壮壮说大人的事情他们自己操心就行，让他别想太多。但这是他能不想就不想的？再不愿多想，也架不住对方总要到自己面前来晃悠。 脑子里一边想着，手上也没停。十几分钟后，他收拾好行李，看到妹妹已经拖着小箱子站到大门口就等他出发了。 “爸，我们先走了。”秦俊跟爸爸道了再见，一扭头，妹妹人影都不见了。 这父女俩别扭的亲子关系着实让人头痛。 “等等。”秦晟突然叫住他，回屋去拿了个信封出来，里面装着厚厚一叠钱。 “黑家跟你们之前去的那些地方不同，你带上钱，要是黑家那些人为难你们，就直接出去住。没必要受人家的气，明白不？”秦晟又看了眼大门，“好好照顾你妹妹，半大不小的姑娘了，出门在外要多提防点。” 秦俊本想推拒信封，他有钱，一个月有工资和研究奖励，多多少少也挣了不少的钱，都没用呢。之前本来想交给奶奶做家用，结果秦老太骂了他一顿，说他这么大个人了，都不知道给自己存点老婆本什么的。 妹妹那里钱更多，毕竟这小姑娘在后山混得开，随便捣腾点什么都是钱。她自己不上心，可金离早就给她准备了户头，每次收到的钱都存进去，然后拿去高什么投资了。 临镇那个食品加工厂，就有妹妹的参股。每年分的钱也不算少，至少比他这个哥哥有钱多了。 到了山顶没多久，黑涿的飞机过来接人。 来接他们的是黑涿的私人助理，老面孔了，一见面就给兄妹俩说了下黑家现在的情况。 黑老爷子不管事，已经放话出去，等老太太三七完了，他就搬到秦家沟后山，跟白老教授一样住后山客房。黑家的继承权遵照之前的分配，把偌大的黑家划分成了三块，分别交给三个儿子。存款和各种债券投资股票则分一半给女儿们，剩下的一半和黑家老宅则留给了黑辰昀。 其他都还好，就是留给黑辰昀的这部分财产，让黑家的人吵闹至今。 本来黑辰昀的意思是只要老宅就行，那些钱财他一分不要。但就算他让步了，他那些堂兄弟和表兄弟们都不同意，说跟黑辰昀有同样的继承权，要黑老爷子公平分配。 黑老爷子被气笑了，直接暂停了之前的分配方案，扬言既然这样大家都别要了，黑家除了留下老宅子之外，其他产业和资金全部捐给国家。 老爷子这话一出，黑家人彻底爆发了，更有俩兄弟差点当堂打起来。 “现在黑家闹得乌烟瘴气的。黑辰昀在老宅陪着老爷子，我老板跟他父亲在应付黑家的那些糟心亲戚。前天医生给老爷子检查身体时发现辰昀似乎又出现异常状态，我老板没办法，这才想请姣姣小姐去陪陪辰昀。” 助理叹气：“老板起家虽然也依仗了些黑家的帮助的，但实际上他名下的产业跟黑家已经分割得差不多了。就算黑老爷子真把黑家产业捐出去，对老板来说也没啥大不了的。但是对其他黑家人来说就头痛了。” “可是，黑家之前不是走学术圈的吗？他们都不太会经营，要黑家的公司去干嘛？” “姣姣小姐你这就不知道了。现在安心搞科研搞学术的人越来越少了。黑家的人之所以能静心搞研究，那不是因为背后有黑家的财力支撑着么。真要是没有黑家的分红，要靠他们自己养家，生活水平那得跳崖式下降。更别说到了辰昀他们这一代，搞学术的不多了，对经商有兴趣的才是大多数。可惜黑家的天赋都在学术研究上，经商有成就的就只有我老板独一份。” 吐槽了黑家一路，等下了飞机又转汽车，四个小时后，他们进入了黑家老宅。 一下车就听到老宅里传来的争吵声，还有人在嚎哭。 助理先生叹气，小声说最近天天都是这样，这还算好的，人多的时候，还能在屋里屋外打起来。 “怎么你们城里人也跟山上人一样会为了分家产打架的？” 姣姣抱着自己的小背包，一脸惊讶。 “唉，为了家产打架算什么，改天你要是想听，我可以跟你讲一晚上豪门分家的恩怨情仇连续剧。” 等到屋里的人发现他们来了，助理先生才带着兄妹俩过去打招呼。 “哟，我当谁呢。这不是山上的小村姑嘛。怎么了，这是想要趁我们家没空闲的时候，来占便宜了？” “你们没空？是要忙着吵架打架争家产吗？”姣姣状似天真的睁大了眼睛，“你们好忙哦，一家人都没班上，就指望遗产了。” 被姣姣软钉子一顶，说话的女人顿时变脸，想要把他们轰出去。 “老三，人家说的都是真话，你这是恼羞成怒了？一家人没个正经工作，可不指望老爷子给你们漏一点嘛。” 另一个富太太样的女人靠在沙发上，举着涂了鲜红指甲油的手左看右看，态度显露出漫不经心和高人一等。 “呵，我们家没个正经工作？也比某些人在家靠父母养，出嫁还得靠男人养好。就是不知道你这日子还能过多久，我可是听说了，妹夫最近总是跟他的红颜知己们共进晚餐，也不知道有多久没回家了。可怜你还没个孩子，想要靠孩子给你养老都没指望喽。” 这话一说完，红指甲的女人蹭的站起来，颤抖着手指着对面的女人气得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第353章 来自俊哥的开导 这两姑嫂吵架，其他人都懒得去劝。 这要紧关头谁还有心思管她们啊，最好能吵个两败俱伤，少一个人争抢他们得到的利益就多一份。 秦姣眼皮子撩了一下，老老实实跟在哥哥身后不再开口。下飞机之前她哥就三申五令不许她乱说话，刚把哥哥连累了的她才不会犯傻呢。刺人的话说一句就行了，说多了反而没效果。 几分钟后，有人从楼上下来，请了秦家兄妹上去。 那个红指甲上前想要拦着楼梯，老管家冷冷一瞥，她胆颤的退后半步，又觉得不能丢了自己的气势，抬着下巴问老爷子叫秦家兄妹上去干嘛。 “小姐要是有疑问，可以直接去问老太爷。” 红指甲脸色唰的涨红，她要敢上去问爷爷，还至于在这里等着？ 哼了一声，她扭腰回去坐下。之前那个贵妇人想要说话，被她身边的小姑娘阻止。 “你干嘛？” “妈，曾爷爷要见他们那就见呗，正好我们也可以借此看看曾爷爷是怎么想的。还有，别看人家是从山上下来的，人家背景可深着。我们家跟姑姑家不同，我哥可是要走仕途的，不说交个朋友，也别多个敌人对。” 贵妇一听跟自己儿子前途有关，悻然不说话了。 老宅的隔音做得挺好。 上了二楼就再听不到楼下的声音。 老管家带着他们去了走廊尽头的书房，黑老爷子和黑辰昀都在里面，还有两位不知道从哪个门进来直接到了二楼的律师。 “黑爷爷。”姣姣跑过去，乖巧的叫人，又蹲下来给黑老爷子诊脉，“黑爷爷你是不是没好好吃饭，津液气血不足，脾肺也有郁结。” 姣姣说着眉头都皱一起了：“之前不是让黑小辰盯着你按时服药了吗？你怎么不多想想自己的身体，老替晚辈操心干嘛。难道你还得替他们操心后事？” 黑老爷子原本严肃的表情，看到姣姣跟秦俊之后就和缓了很多。这会儿再听到她碎碎念，心情竟然好了不少。 “可不是，黑小辰这孩子太不中用了，以后还是姣姣你盯着点我。在这里住两天，等黑爷爷事情处理完了，你们兄妹再陪我回去秦家沟，以后啊，黑爷爷这把老骨头，就定死在秦家沟山上了。” 这是在交代后事？姣姣心里一咯噔，脸上却浮现大大的笑容。 “那感情好，我都怕来不及呢。我跟你说哦，后山过段时间有百年一次的大市，我听小贝壳他们说，连海外经那边的都要过来呢。小贝壳他们还让我多淘点好吃好玩的东西，拿过去能交换其他的宝贝。” 说到这个，黑老爷子可就来精神了。 “你说真的？我们也能参加？” “应该能？只要有灵符的就可以去。之前英招伯伯不是给了老教授们一人一个么？” 黑老爷子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目光充满遗憾。 “那我就去不了啦。那个灵符，我给你黑奶奶用了。” “没事儿没事儿，大不了，我再去找英招伯伯撒个娇，打滚耍赖一定给您要一个，不两个回来。” 姣姣说话的时候，抬头看向旁边站着的管家爷爷，朝他咧嘴笑，表示自己也没忘记他那份。 管家爷爷表情没变，眼底浮上了笑意，慈爱的看向比黑家晚辈更像黑老爷子亲孙女的姣姣。 旁边两位律师也收拾好了文件，笑着看了一会儿，跟老爷子打了个招呼，跟着管家和特助先生离开了。 黑老爷子还得应付楼下一大家子，就让黑小辰带着姣姣跟她哥哥去客房休息。 黑家老宅这一栋主楼只住了黑老爷子跟黑辰昀，老管家住在侧楼，直接有通道同向老爷子的房间。 黑辰昀沉默着带秦家兄妹去了旁边西楼。 西楼只有两层，面积不大，全是客房。即便是客房，也不是随便哪个客人都能住进来的。黑老爷子的晚辈们都只能住东楼，西楼这边是留给黑老爷子的老朋友，和他喜欢的客人留宿。 “你们住二楼这两间可以吗？能看到院子里的风景。” 黑辰昀声音低沉，情绪不高，看上去就很忧郁。 拍了拍妹妹脑袋，让她先回房间休息，秦俊把黑辰昀留了下来，打算跟他谈谈心。他不放心让妹妹跟黑辰昀先聊，恐怕聊完就是他妹大闹黑家的戏码了。 “来，帮我收拾一下，完了我们俩去花园里走走。” 秦俊东西不多，行李箱里有一台笨重的笔记本电脑，这台电脑还是黑涿找关系从国外给他买回来的。 “我最近的课题都在这个电脑里面，你要是有兴趣，可以跟着我一起做。” 顺手又塞了一份资料给黑辰昀，秦俊好似完全不在意黑辰昀的心理状态出了问题。 “你就是太闲了，多做点事儿就没空东想西想。”他把行李收拾好，拉着黑辰昀下了楼，“来，给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你打算继承黑家，我们也会帮你。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斗。” 黑辰昀抱着资料，低着脑袋：“我不想继承黑家，我也不想走曾爷爷的老路。我喜欢研究，但是我更喜欢研究生物学。” 秦俊双手插兜，面对黑辰昀挑了下眉，好像有点想不明白：“黑老爷子不像是古板的人，你不继承他衣钵，他也不会说什么？” “曾爷爷不会说，但是我堂爷爷和我爷爷他们都要我继承曾爷爷的实验室。” “切。”秦俊扯扯嘴角，冷笑一声，“别理睬他们。他们无非是想用实验室把你困住，不让你参与进黑家遗产的争夺里来，又想要你承继黑老在业内的地位，好给他们提供方便。都是些老人了，还成天做梦呢。你喜欢做什么就去做，你爸支持你就行了。再不济，以你的能力，自己闯也不会闯不出来。” 黑辰昀吁气：“我曾奶奶临去前要我看顾着我爷爷他们……” “你神经病啊？你才多大年纪，他们都多大的人了？要个孩子看顾他们，他们就这么不要脸面？你呢就是想太多，没事儿的，大不了等他们老了，你多给点赡养费就行了。再说了，他们自己有儿有女，要论法律排序也排不到你这里。你就为了黑老太太这么一句话就把自己困住，你是不是傻。” “可是曾奶奶……”黑辰昀皱着眉头，有点纠结。 “你要照顾老人们，那也得首先你自己活得很好，再次，你都把事情做完了，你爸他们岂不是显得特别没本事？你爸要知道你在想什么，当心你屁股。” 秦俊摇摇头，转过身继续走。 第354章 论脸皮厚还是你们赢了 黑辰昀紧跟上两步，听秦俊说自己的研究课题的方向。 果然还是搞研究适合他，不去想家里那些糟心事儿，黑辰昀整个人都振奋了起来。 “那俊哥，我暂时不回去的话，这部分资料收集的工作就交给我。反正我天天在家里也没事儿干，时间多。还有，我们市里新开了家图书馆，藏书很多的，还有专门的古籍资料室和珍本孤本资料室，我可以去那里借阅参考书。” 跟秦俊聊了一会儿，黑辰昀的心情好多了。等回到房间，看到姣姣坐地板上翻他的书他也没生气，走过去挨着她坐下。 “我听我爸说你这次把研究院那边和凌家又给得罪了？” “是啊，那个凌琳就是个神经病你知道吗？我都没认出她来，非得主动凑我面前跟我杠，我不搭理她她还挺来劲儿。既然这样，我就满足她呗，结果又输不起。” 姣姣撇嘴，一脸的嫌弃：“我其实都不明白，论长相她不是凌家最漂亮的，论实力她也比不上凌瑧，一张嘴说话还老是跟人抬杠。你说凌家家主到底是看中她哪一点了？” 这个问题黑辰昀答不上来！ 姣姣随便翻了下他平时看的书，又瞅见他怀里抱着的资料。 “我哥抓你去跟他做研究了？你好好干，我听金爸说，我哥这个研究项目是基础项目，要做好了，后续还能分出好几个试验项目来，说不定你都能捞到一个课题上手。” “怎么可能。”黑辰昀抿笑，“我的年纪在这里管着呢，就算研究院的领导相信，其他人也不敢听我的啊。我能跟着老师们多混几个项目组就已经很满足了。我的目标是十八岁之后能组建自己的实验室，就像俊哥一样。” 秦俊可是小年轻们羡慕的对象之一，人家还没十八岁就已经可以独立承担项目了。要不是年纪实在太小，加上京城研究院那边的派系倾轧，他完全可以一边给学生上课一边组建自己的实验室。 “那可是我哥，天下第一好的哥哥。”姣姣仰着小脸语气嘚瑟，看她那小骄傲的样子，不明白的还以为表扬的是她呢。 仨孩子在房间里玩，黑老爷子则让老管家推着他去了大客厅。 别看黑家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人多事儿多，但在黑老爷子跟前敢跳出来硬扛的真没有。 黑老爷子坐在轮椅上，眼皮半阖：“你们这次来又是打算干什么？” “爸爸，我们就是担心你一个人住，不放心才过来看看你。我们工作忙，平时对你关心也少，不如就让黑沐这小子跟着你住一段时间，正好麻烦爸爸替他把把关，他以后也是要走学术路线的。” 见被二伯抢先了一步，红指甲不甘示弱的上前：“爷爷，虽然我是嫁出去的女儿，但是我也得替最疼我的奶奶多关心关心爷爷你的身体。反正我最近也没事儿，要不我搬回来，日常也能帮爷爷处理点杂事。” “切，有些人简直没有一点自知之明。自己的日子过得一团糟还不算完，还来祸害爷爷。” 贵妇飞了红指甲一个白眼，拉着自己女儿上前：“要说，一群大老爷们哪儿有小姑娘细心。我们家典典成绩好性格好，生活自理能力也强，她老师都经常表扬她，还打电话问我们家长是怎么培养孩子的。我们哪儿知道啊，都是孩子自己争气。这不，她老师说典典的学习进度超过班上同学太多了，想要建议她跳级。我跟她爸商量了下，要不就在家里请老师上门辅导，完了明年直接参加高考。老爷子您就是行业大拿，手下研究生个个都有能耐，要是您愿意，就让典典跟在你身边学习学习，看看真正做学问是什么样子的，也免得她太骄傲。” 老爷子抬眼看了眼小姑娘，对方看上去是个听话的，笑容也恰到好处。站那儿不卑不亢，大大方方迎接他的审视。 这个孩子他还真听说过，，学习上的确很能耐，但更为出名的，是她行事缜密，手段高超。若是路走得正，那就是下一个黑涿。 正想着要不要同意让她留下，就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 “婶子，典典要真有你说的那么好，也不至于跟凌家凌瑧闹得不可开交。人家凌瑧可是盖章认证的生物学天才，你家典典窃取别人的研究成果当做自己的研究发表，这事儿好像还没处理完，学校让典典回家反省，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她过于优秀了？” 黑涿进门后，脱下大衣交给帮佣，来到黑老爷子跟前笑着问好，又好好观察了下老爷子的面色：“钟爷爷，我爷爷这几天吃药没闹小脾气？” 管家微微一笑，摇头。 “那就好，这边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正好我有几天休息，收拾一下，后天我们就去秦家沟。十五局的国医何教授要去那边给老教授们做日常检查治疗，爷爷可不能错过。” 黑涿的目中无人很显然惹得其他黑家人很不高兴，他话音一落，就有人阴阳怪气的说他还不是黑家当家呢，就开始威风起来了。 而典典母女则暗恨在心的站到一旁不说话，特别是典典，委委屈屈的低头掉眼泪，就像是黑涿欺负了她。 “对了典典，你那个论文人家已经驳回了。凌瑧也向法院提请了诉讼。你要是拿不出证据，以后你的研究道路，可就难走了啊。” 典典脸色巨变，咬着腮帮子扑到她妈妈怀里哭，还没忘嚷嚷自己没有剽窃，只是撞了思路。 黑涿也没继续追着她说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自然有人去梳理，再说了，黑老爷子这么几十年风风雨雨过来，见过的鬼魅魍魉手段还少么？两篇论文对照一看就能得出结论。 做学问的，最恨就是剽窃他人成果，其次就是偷奸耍滑。黑文典这是把两者都占上了。 听了黑涿的话，平时就对这母女很不感冒的其他人像是明白了什么，目光带上了不屑。 特别红指甲，双手抱胸哼笑一声：“我当真是什么天才少女呢，结果是个偷窃别人成果的小偷。我们黑家自古就是老老实实做学问的，一大家子的脸都要被你女儿丢干净了。” 听了红指甲的话，典典母女身体一僵，心慌的看向老爷子。 第355章 来自电视台的邀请 老爷子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啥态度。 典典手捂着嘴，伏在她妈妈身上“委屈”的抽泣。 “你，你血口喷人！”典典妈也顾不得贵妇得端着了，气急败坏的瞪向红指甲，那眼神简直恨毒了她，“你们就是嫉妒我家典典的天赋。那个凌家在学术界的名声坏透了，你们不相信自己家的人，跑去相信凌家人。简直，简直莫名其妙。” “别这么说。我们不是不相信自家人，但是你得拿出证据啊。人家凌家的女孩儿都去法院告你了，还不能让我们保持怀疑？” 旁边一个年轻小伙子嚷嚷起来：“是个人都知道空口无凭，再说了，做研究写论文也得基于实验数据和资料收集，但凡你能拿出证据，我们肯定挺你啊。” 典典银牙暗咬，她要是拿得出证据，还在这里跟他们哭诉？早甩那贱女人脸上去了！ 黑老爷子懒得理睬她们，直接把闲杂人等轰了出去，留下他几个儿子女儿。 黑涿也懒得掺和，他已经顺利把自己的资产剥离出黑家，除了这栋老宅子，其他的他啥都不想要。至于这栋宅子，那是因为他和他儿子辰昀都是在这里长大了，这里有他们同年和青年时期的全部回忆。 老爷子藏书室和实验室里的东西，拿给其他人只会被变现。 黑辰昀跟着爸爸上了楼，一路到自己房间，他爸黑涿才停下脚步转身看他。 “黑家的东西我不会要，你也别要了。这栋宅子老爷子已经让我过户到你名下，其他的资产我建议老爷子成立了家族基金，以后黑家的子女每个月能从家族基金里拿到一笔生活费。” 黑涿拍了拍儿子仍然单薄的肩膀。 “辰昀，这个家里你最像你曾爷爷，但是你的性格比起曾爷爷来还差了些果断。我知道你以后要走科研的路，所以商业方面我会直接聘请职业经理人打理，你就安安心心做你喜欢的事。” 看到儿子眼里冒起的一点亮光，黑涿噗嗤一笑：“你啊，活得太累了。你爷爷奶奶的话你听听就行，你爸我还在呢，轮不到你去孝敬他二老。最多，你家姣姣有什么好东西，你记得给你爷爷奶奶准备一份就好。” 黑辰昀的耳朵霎时变得绯红：“我，没，没有我家姣姣……” “你个小傻子！”黑涿恨铁不成钢的拍了拍儿子的脑袋，“不是你就争取把她变成是啊。你们俩现在还小，感情可以从小培养起走，知根知底不好吗？” “不，不好。怎么着也得等姣姣成年才行。我不想逼她，也不想困住她。” 黑辰昀低下脑袋，闷声闷气的回了一句。 黑涿也没再多说，毕竟孩子还小，他开玩笑似的说一句也就罢了，难道还真给定娃娃亲？都什么时代了，不兴这个。 “要不你跟姣姣跟着你俊哥回去，这边有我呢。还得等你曾爷爷把最后那点手续给办完才能走。我估摸着你那些叔爷爷姑奶奶什么的知道了你曾爷爷的打算，要闹翻天。你是个孩子，不好跟他们计较太多。” 黑涿越想越是这么个理，转头就想联系人把孩子们给送走。 电话还没打出去，他秘书团的总秘就打电话过来了。 “柳先生要带俩孩子去参加节目？” 黑涿当时脸就沉了：“不行，俩孩子都还没成年。再说了，他们俩都是走科研道路的，抛头露脸不适合，你回绝了。” 总秘又说了一会儿，黑涿拧着眉头挂断电话，转头看向儿子。 “怎么了爸爸？”黑辰昀不解的看回去。 “有个事儿，后山那位柳先生想要带你跟姣姣去参加一个访谈节目。应该是国家打算逐步放开那些消息了。作为混入人类社会最成功的代表，柳先生可能会被推到台面上。” “那是好事啊。”黑辰昀更加不解他爸爸的纠结，“其实大家心里都猜到了，上面一直不肯说透，反而容易让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到后来真真假假糅合在一起，还容易出事。现在堂而皇之的放在大众面前，掀开面纱说不定还能让大家更快的接受。” “可是这样的话，就相当于把你跟姣姣放到公众眼皮子下了，以后你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注意。” “那会影响我们的学习吗？” “这倒应该不会，毕竟你们都是在秦家沟研究园区那边学习的，等闲也没人能进去闲逛。” “那不就得了。他们都找不到我们，我们要是不出现，他们想看也看不到啊。” 黑涿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他一拍手：“行，那明天就让人送你们过去。” 晚上吃饭的时候，他们几个是在西楼一起吃的，黑涿就没让他们再去前面主楼。 姣姣听墙角听到帮佣们在议论之前主楼那边差点打起来。 “你们家那些人又不是真的缺钱，日子比好多人过得强，怎么还会为了家产打架啊？”她特别不理解的跟黑辰昀咬耳朵。 “这要是放在我们山上，敢这样争家产，爷爷他们肯定会请家法的。” 黑辰昀没来得及开口，秦俊接过话头：“就是因为这两年开放后，人心浮躁了呗。之前管控比较严，大家生活都差不多。这几年做生意的发了大财，谁还能嫌钱多烧手？” “可他们拿去也用不完啊，难道真的用来垫床睡觉？” 秦俊嗤笑一声没有继续。他之前在京城研究院的时候，看多了为了工资奖金福利分房搞出的闹剧。他就是不乐意掺和，不愿意站队，所以才顺从的被分配回了秦家沟。 人只看到秦家沟地处偏僻山区，觉得没有京城没有沿海繁华，可他们哪里知道秦家沟的好。 姣姣搞不懂这些大人在想什么，知道要去跟柳杉上电视后，整颗心都扑在了电视节目上。 “哥哥，那我会不会也要化妆啊？我都没有带漂亮的小裙子。鹿七阿姨给我做了一套冬衣，你看到没，可漂亮了，还用的白狐毛滚的边边。” 后山的狐狸也不是只只都能有大造化的，那些蒙昧的野狐狸会遭到大自然的淘汰。它们遗留下的皮毛之类的东西，后山的人会收集起来，跟山外人交换也好，制成衣服饰品也好，反正不会白白浪费掉。 第356章 满满的恶意 第二天早上，姣姣打了个呵欠，从床上溜下来，迷迷糊糊地去洗漱完才清醒。 床头放着叠好的衣服，姣姣拎起来看了一眼，惊奇的发现这居然是鹿七给她准备的新衣服。 鹿七的手艺很好认的，她就喜欢云纹的暗绣花纹，但凡经她手出来的衣服都有云纹。只是鹿七等闲不会给人做衣服，除了姣姣能有四季换洗的，就只有她心情好的时候随手给兰兰做的一两件了。 这套衣服是鹿七做的为数不多的现代服装，只在领口和袖口做了点变化。 姣姣换了衣服，拿着梳子就往哥哥房间跑。 “哥哥，给我梳头，我要扎发髻的那种。”她不客气的直接把梳子塞哥哥手里，转头才看到哥哥正在跟人打电话，“对不起，我没注意，那我待会儿再来。” 她吐吐舌头，想转身跑掉，秦俊手指头一勾，拉住了她的衣领。 “呀呀呀，别扯别扯，扯坏了没法修补的。”姣姣惊呼出声，小嘴翘得能挂油壶了，“哥哥我真不是故意的。” 秦俊瞥了她一眼，跟对方说了再见，接着把妹妹摁到跟前坐下：“披头散发的到处乱跑，你还上电视呢，给人看你平时怎么疯的？” 姣姣昂起脑袋朝哥哥咧嘴笑：“没有啊，我平时都扎马尾嘛，今天是要上电视咧，肯定要打扮漂亮点。” 她感受着哥哥灵巧的手指在发丝间穿梭，小脸蛋上露出得意的表情：“我哥哥可厉害，能做研究做实验，还能给我扎头发！” 秦俊忍俊不禁：“这里没外人，你不用这么吹你哥我。” 他很快给妹妹扎好了头发，拍拍她：“你今天跟黑小辰一起，别到处乱跑，哥哥要去见一位老师，估计要在那边呆两三天。有什么问题你给哥哥打电话，知道吗？” 姣姣小脸一垮：“哥哥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是啊，哥哥运气不错，正好联系上了一位老教授，他对哥哥的研究有帮助，我想趁这段时间去请教一下。你是大孩子了，别任性，好吗？” 姣姣瘪嘴：“说好我们一起去上节目的，让爷爷奶奶从电视上看我们！” 秦俊没说话，抱着妹妹哄了好一会儿，姣姣才哼哼唧唧的被黑辰昀牵走。 电视台离黑家老宅有点距离，开车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他们进去的时候，柳杉已经化好妆，在采访室等着了。 这一期节目，除了柳杉外，还有其他人一起接受采访。姣姣跟黑辰昀作为柳杉的嘉宾，中途才会加入。 “你们先在这里等着，到时候有人来带你们。” 特助先生还有其他任务，不可能一直在这里陪着。陪他们等的是黑涿公司秘书团的一位女秘书，年纪不大，特别温柔的样子。 女秘书对黑辰昀尤其温和，简直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当然，姣姣也被她照顾得很好，但就是有种怪怪的感觉。 趁着还没上台，后台人又多，大家注意不到他们两个小家伙，姣姣就拉着黑辰昀躲到角落咬耳朵。 “你觉不觉得那个秘书姐姐好像想做你妈妈？” 黑辰昀淡然的瞥了对方一眼，回头：“想的人多了，也不止她一个。我爸挺挑剔的，估计她们都没戏。” 这些女秘书不知道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总想着攀上枝头做凤凰。黑涿又比其他老总们年轻英俊，还洁身自好，除了有个儿子外，简直无可挑剔。 “她们不挑剔我爸挑剔啊。这些人目的都不纯，大部分是冲着我爸的钱来的，少部分是人和钱都想要。” 黑辰昀哼哼两声，偏头给姣姣咬耳朵：“我听管家爷爷说，我曾奶奶还想让她娘家的侄孙女嫁给我爸，说趁年轻再生个孩子，以后可以照顾我。” 黑辰昀扯了扯嘴角：“我爸不同意，直接跟他们说他去结扎了，就算结婚，也不会再要小孩儿。我曾奶奶气得差点打他。” “你曾奶奶不是挺喜欢你的嘛，从小就一直照顾你呢，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儿？” 黑辰昀没吭声，还能为啥，不就是因为黑老太太不喜欢姣姣，可偏偏黑辰昀老黏着她，连带就讨厌起自家曾孙了呗。 两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一起时间长了，连遭遇都有点类似。只不过一个是不招爸妈喜欢，另一个是除了老爸外其他人都不喜欢。 说了没一会儿话，电视台工作人员跑过来叫他们准备上去了。 “等会儿你们要小心点，节目有点变动，临时加了个嘉宾。” 助理小姐姐拉着俩孩子叮嘱了几句，看了眼周围没人，又小声的快速道：“那个人对你们可能有点不善，能回答就回答，不能回答就推给你们长辈。反正你们是孩子，就算有点小失误也没啥，千万小心不要中了别人的激将。” 小姐姐叮嘱完就推着他俩进了采访摄影棚，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两小还是第一次上电视台做节目，上台的时候难免有点紧张。不过这份紧张在看到柳杉后就褪去不少。 主持人招呼他俩挨着柳杉坐下，由给观众们介绍了下俩人的身份。 主持人刚说完，另一边坐着的那位嘉宾就插话了。 “其实我们见过，不过秦姣同学可能不记得我了。” 对方这么一说，主持人都愣了一下。 他的身份是教授，如果说他记不住学生还情有可原，毕竟教授要教的学生太多了。但是学生记不住老师，这可就有点说不过去。 姣姣看了他一眼，咧嘴一笑：“我记得啊，你就是我哥当初读书的另一个班的老师嘛，就是带着人抢我哥的实验温室那位对不对。” 姣姣这么一说，那人的脸色顿时一变：“秦姣同学这样说可没对，那个温室本来就不是你哥哥的。” “可那个温室里的所有植物都是我跟我哥哥一起种的啊。而且登记的时候也是我哥哥登记的。你们抢过去就算了，结果又不好好照顾，那么大个温室，里面植物好几十种，都死了。太浪费资源了。” 姣姣张着小嘴叭叭叭，语速又快，声音又清脆，完全没有一点能让人插嘴的空间。 主持人为难的看了眼柳杉，发现对方依然一脸平淡的坐在那里，完全没有想要阻止姣姣的意思。没办法，她只好不礼貌的打断了姣姣的指控，把话题转移到旁边黑辰昀身上。 第357章 居然被抢走了 磕磕绊绊的把这一段节目录完，主持人表情都维持不住了，回到后台就差没直接扔台本。 旁边小助理赶紧过去安抚，还把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快速跟主持人说了一下。 “那个秦姣的哥哥刚才已经被大拿齐院士收为学生了，还放话出来说要秦俊继承他的衣钵。” 小助理警惕的扫视四周，嘴皮子快速翻动：“珊珊姐你要做好选择，是站柳杉先生这边，还是站嘉宾那边。” 珊珊能在竞争激烈的电视台坐稳一姐的位置，脑袋瓜不可能不灵活。从小助理短短的话中，她已经分析出了现在的局势。 “行，我明白了。这个月让老王给你申请多发点奖金。哦对了，我听老王说你妈妈在住院？回头我联系下我同学，看能不能给你妈妈约个专家会诊。” 小助理连忙笑着道谢。 等到下一场采访开始，主持人的态度就很明确了。 之前还会在两者间和稀泥，这次就直接的挑起话题，越是有争议，她越是深挖，受访的两边都感觉到她态度的变化。 柳杉依然无所谓的表情，但是那位教授嘉宾就有些难受了。心里不舒服，话语表情全带了出来，到最后别说人家给他挖坑，他自己给自己挖的坑都不够他跳下去填的。 姣姣拉着黑辰昀躲在角落那儿偷看，听到那个什么教授连自己的话都没法圆场的时候，她捂着小嘴哼哧哼哧的笑。 回过头，她跟黑辰昀咬耳朵：“那个教授最初的时候还挺有立场的，可惜收了的学生不好，估计是被自己的学生洗脑了。加上那一温室的植物全死了，估计他以为是我哥干的。所有的前期工作全都作废，后来他就气炸了。”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把责任怪罪到她哥头上啊，这不是看她哥没背景好欺负么。 “不止，我听人说，他的同学，也是他暗恋的人，好像就是凌家资助出来的。那次大清理，很多背后靠着大势力的都被清洗出去了，他那个暗恋对象也是其中之一。” “嚯。原来还有这个原因啊。”姣姣啧啧两声，“看他这是非不分的性子，我估计那个女的也不会看上他。” 黑辰昀没吭声，事情的真相还更加不堪，不过他没必要让姣姣知道这些腌臜事。 就在俩人咬耳朵的时候，采访进入到最后一个环节。 被邀请的五位嘉宾同时上场，开始对今天的议题展开讨论。 柳杉的话很少，但是每次发言都正中靶心，有两位嘉宾擅长话术，可在跟柳杉的交锋中没有一次占到上风。 “我有个问题想问问柳先生。”那位空降进来的嘉宾教授好不容易瞅着个机会，打算发难，“秦脉研究中心是国家级研究基地，但是现在你们不肯对其他科研基地开放，这是否违背了国际公认的研究准则？” “怎么就没开放了，你不能参与进来，只能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你级别不够。” 柳杉瞥他一眼，双手抱胸，往后微微一靠：“秦脉基地秉承的就是公开公正的原则。所有需要进入基地的研究团队必须提交计划报告。这一点，国内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研究中心都是如此的，对？” 旁边嘉宾连连点头，还有一位嘉宾笑嘻嘻说自己一口气提交了三个相关实验报告，只要能中一个，明年的研究任务就能完成大半。 “我不是研究中心的人，具体的挑选标准我肯定是不清楚的，但是我知道像教授你这种背靠财团的研究团队，大概率是不能进入的。毕竟你背靠的财团并不是国家管控的，而是国内外合资，我们怎么确定你不会将关键东西偷偷带出国对。而且你背后的那个财团的合作对象，目前在国际舞台上跟我们国家矛盾日益激化，这种情况下，你想要进入保密基地研究，你能动动你的脑子吗？” 那教授也没想到柳杉居然直接在节目上就把他的老底给掀了。 “科学研究是没有国界的！” “但科学家是有国籍的。” 回答他的不是柳杉，而是另一位沉默寡言的老研究员。 主持人见气氛有些失控，赶紧结束了这个话题，进入到最后的流程。并将之前预备给空降嘉宾的问答时间都给砍掉了。 姣姣和黑辰昀躲后台偷看的时候，另一个角落里，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一边看着他们，一边打电话。 “是，情况不好，跟预计的不一样。那个什么教授根本没啥能力，别说柳杉了，就连俩孩子都对付不了。是的，主持人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休息之后态度就变了。我之前给她偷偷送过去的红包也被退了回来。” 不知道男人跟电话另一头的人又说了些啥，几分钟后，那人就不见踪影了。 等从电视台出来，柳杉还有其他工作要做，跟俩孩子说了几句话，就自己先走了，走前叮嘱黑涿安排的人把他们安全送回去。 在女助理的陪同下，俩小孩儿蹦蹦跳跳的正准备上车，突然从旁边冲过来一辆面包车，下来三个男人，两个冲着黑辰昀，一个冲着姣姣就去了。 女助理压根儿没反应过来，怔了三秒后开始尖叫，可这短短几秒的功夫，俩孩子就被强行塞进了面包车里。 一个甩尾，面包车横冲直闯的开走了，这边来接人的司机反应过来，想要追上去，却被因为面包车乱开而紧急刹车的其他车辆堵了路。 被强行嘟嘴塞到车里的黑辰昀和姣姣并没有那些人想的那样惊慌失措，俩小的表现可以说比成年人还镇定。 车上的几个成年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对他们施以暴行，但是在上车之后，就给两人头上套上了不透光的袋子。 “别绑紧了，留个呼吸的孔。” 说话的人声音嘶哑，像是喉咙受过重伤，声音听上去粗粝得像沙子摩擦后发出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被绑着眼睛和嘴，转移到了另一辆车上。这一次，全程再没有人说话。 不知多久后，姣姣跟黑辰昀背靠背的被关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双眼紧闭，昏迷不醒。 第358章 你是烛阴伯伯 光天化日之下，还是在电视台门口，俩孩子被人抢走，这事儿经过几个小时的发酵，已经没办法摁住了。 在当天的报纸上就刊登了线索悬赏。 当时柳杉还没上飞机，听到这个消息后，浑身多了一股凌厉，直接让司机调转车头，回到了事发现场。 女助理已经被吓得脸站立的力气都没有，瑟瑟发抖的坐在花坛边上。在她不远的地方，站着闻讯赶来的黑涿和他的助理团队。 虽然理智告诉黑涿，助理小姐也没法对付抢人的一伙歹徒，但是她一问三不知也足以说明心思并没有在俩孩子身上。 这个时间点上，黑涿就算再有不满也不可能把脾气发到一个女助理身上。 他其实对俩孩子的安危不是特别担心。黑辰昀看上去身体羸弱，但实际上这几年他学了不少防卫技能，而姣姣就更不用说，这小丫头身上的宝贝层不出穷，到现在没见他们俩回来，要么就是这俩孩子玩疯了，要么就是他们发现了什么，准备钓大鱼。 就在大人们商议着要怎么找回孩子的时候，姣姣终于醒了。 活动了下酸软的手脚，她没有着急取下眼罩，而是侧耳听了一下周围的动静。 很好，没有动静，只有隐隐约约的水声传来。 耸耸鼻尖，比城市里更加潮湿的空气，说明了这里应该是位于郊区的山里，附近有水源，可能是溪流，也可能是农用的灌溉渠。 “姣姣，你醒了没。”黑辰昀平静的小声开口，“那些人很沉得住气，看上去不像是绑架勒索。” “那必须不是。” 姣姣手指动了动，轻松的从捆绑的绳索中脱离出来，抬手摘下了眼罩，入眼看到的是类似集装箱内部的一个空间。 “这是铁皮屋，还是货柜？” “看上去像是货柜，但是顶部怎么会是空的？” 抬头一看，高高的房梁至少有个五六米的距离，再加上稍微一动，这个铁皮盒子就会晃动，让人感觉他们可能没在地面上。 姣姣卷起舌头打了个呼哨，不多会儿，一条翠绿的小青蛇从顶部边缘冒了个脑袋出来。 姣姣嘶嘶的跟它交流了一会儿，转头跟黑辰昀笑：“你猜我们在哪里？” “哪儿？不可能还在市内。” “嘿嘿，你绝对想不到。”姣姣虽然在笑，可眼底闪过一丝厌恶，“我们在特校的后山。” 黑辰昀沉默了，他想了很多种可能，但没想到居然是追不可能的可能发生了。 “确定吗？” “小蛇没骗我的话，八九不离十。” 果然最不可能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些人把他们藏在这里，外面的人怎么都不可能想到这个地方。 “我们之前昏迷了多久？怎么可能这么短时间就被转移到了这里？” “谁知道呢。”姣姣不在意的道，“我让小蛇去帮我看看周围的情况。要是这里没人看守，我们就先离开。” 过了半个小时，小蛇回来了，带来了一个不算太好的消息。 “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很多人。其中有几个身上的气味跟这里留下的是一样的。那说明我们想要悄悄离开的可能性不大。” 姣姣站起来，活动了下手腕。 在她身边，黑辰昀也已经解开了手上的绳索和遮眼的布条。 “来，搭把手，我上去看看。” 两人熟练的配合下，姣姣扒上了铁皮箱子的边缘。 “这里堆了不少东西，好像是个仓库。” 割手的铁皮箱边缘对普通人来说很难扒，但是对姣姣来说，这都不是事儿。她轻轻松松的一撑，人就坐到了箱子边上。 “来，我拉你上来。” 姣姣回头，向下伸手。黑辰昀吁了口气，借着她拉拽的力气，也爬了上去。 高并不高，加上箱子下面垒着的另外的箱子，离地面大概也就两三米。两人轻轻松松就跳下去了，落地连点灰尘都没扬起来。 这个仓库已经是不经常用的，里面的东西已经有很多覆盖了厚厚的灰尘。 姣姣两人身上的通讯设备都被清理走了，想要给外面报讯都没法。 “也不是没办法。”姣姣突然想到一个主意，“我让小蛇去。任妈不是跟特校联合搞了个什么秘密实验室么，好像就在后山。我们让小蛇去找找看。我任妈看到小蛇，应该能猜到是我叫去的。” 黑辰昀双手叉腰看着她，一脸无奈：“别玩儿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 “才不。”姣姣做个鬼脸，“他们这次没成功，肯定还会有下次，不把他们抓出来，我才不回去呢。” “有必要吗？随便猜猜都知道，肯定跟凌家脱不了关系。”黑辰昀拉着姣姣往角落走，“我们俩现在回不去，那边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你还玩，到时候闹起来俊哥得揍你。” 本来兴致挺高的姣姣一听哥哥的名字，下意识的就伸手捂住小屁屁：“那，那现在我们也回不去了啊。我都没想过他们会把我们弄到这里来。” 黑辰昀打量了下仓库里面，又看了眼高高的通气窗，皱眉。 “想要不惊动他们出去可能有点难，现在怎么办？要硬闯出去吗？” 这里的仓库就算半废弃了，那也是按照最严格的标准建造的。难怪那些人敢这么大胆的把他俩丢这里不管，这是量定他们出不去。 说实话，这门对姣姣来说，根本没有难度，她踹几脚门就坏了。可想要不惊动其他人就出去，难度系数就大了。 两人相视一叹，站在大门背后发愁。 就在左右为难的时候，姣姣突然有所感应的偏了下脑袋，给黑辰昀比了个手势：嘘。 她的手轻轻的抚上胸口，感觉那里跳动的频率逐渐变得紊乱，而后又慢慢平缓下来，似乎跟某种节奏合上了拍子。 突然间，姣姣的耳畔出现了一道声音：“你是哪家的小孩儿，怎么会在这里？” 那声音听不出年岁，很像是冬日里的冰棱被敲击的声音，清灵澄澈。 “我，我是秦家沟的小孩儿，被坏人掳过来的。” 那道声音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迟疑的继续：“秦家沟，是哪里？钟山附近没有这个名字。” “钟山？你是钟山山神烛阴伯伯？”姣姣生出了小雀跃，“你能帮我联系上英招伯伯或者陆吾伯伯，告诉他们我在这里吗？” 那声音的主人再度沉默，久久没有开口。 第359章 特校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等了一会儿，姣姣还是没等到声音再度传来，只得拉着黑辰昀继续想办法开门。 两人瞎捣鼓半天，完全没有办法开门。姣姣小脾气上来，已经克制不住蠢蠢欲动的脚了。 正当黑辰昀绞尽脑汁想要制止姣姣的暴力行为时，仓库里突然出现了几个人。 当先的那位不是别人，他英招伯伯是也。 英招笑眯眯的看着他俩：“你们俩个小家伙挺会折腾的，居然跑钟山之神的地盘上来闹腾了。” 他笑看了一眼陆吾旁边站着的那位白发男人。男人紧闭双眼，却依旧给人一种他在打量自己的感觉。 传说中，钟山山神睁眼就天亮，闭眼就天黑。他现在闭着眼睛，为啥天还亮着？ 姣姣特别好奇这个问题，又不好意思去问烛龙，只得扯扯英招衣袖，踮起脚在他耳边轻声询问。 英招噗嗤一笑，立马又憋住。 “你误会了。钟山山神的这个神通只在九幽世界才起效，至于现在，他可能不方便睁眼。” 英招没说原因，姣姣也懂事的没有追问。她拉着英招的手摇个不停，嘴里念叨：“我金爸他们呢？知道我们被人带走了吗？” “当然知道。你金爸都要气疯了。”英招笑得有点痞坏痞坏的，“还有柳杉那家伙，差点没把那个教授吓死。” 人是没吓死，但比死还让人难受。如果放在二十年后，有个词能形容：社死！ “查出来是那个教授带着的助理跟外人合谋绑架了你们之后，柳杉直接拎着他的脖子把人掼进了派出所，还放话给那教授的单位和家人，说要是你们俩有一点损伤，就让那教授下半辈子只能躺床上等死。” 柳杉的身份普通人不知道，但该知道的绝对清楚他能说到做到还让人抓不到任何把柄。 这一次教授背后的人踩了底线，上面本来是维稳的原则，但这时候也不会再说这话了，直接派了精兵强将来追查。 他们只是没有想到这群人还串通了特校这边的人手，竟然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把人藏到了特校后山，还是任瑧的地盘里面。 英招拉着陆吾和烛九阴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告知其他人，这会儿看到姣姣有点懊恼了，才点点她小脑门，使了神通，直接把人带到了特校后山山顶的实验室里面。 这个实验室虽然在山顶，但真正的主体在山腹里，那里有烛九阴的能量束缚后生成的特殊空间，方便他们做一些特殊试验。 任瑧不在，但是她手下最强的一个小队在。 小队长看到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姣姣时，整个瞳孔都倏地变大了。 “你你你，你们怎么在这里？任队呢？” 说出任队两个字的音节时，声音都快劈叉了。 姣姣耸耸肩，拉着黑辰昀坐到角落的办公桌后面，说他们醒过来就在后山的仓库里，然后翻墙出来的。 先不说翻墙可不可能，就说他们俩在后山库房的事实，就很能表明一些问题了。 小队长也只是惊诧了一瞬，半分钟后整个人又恢复了正常。给手下队员们打了个眼色，当即有人就去外面守着了。 小队长很谨慎的启用了加密通讯，用暗语通知了他们老大姣姣在这里的事实。 任瑧本来正在大发脾气，都打算带着人直接轰上凌家要人了，一听心肝宝贝找了，哼哼一声，让他把人看好，直接挂了电话。 正劝着她不要冲动的金离等人看到任瑧的表情变化，心里一动：“找到人了？在在哪里？” “你们猜。”任瑧咬着腮帮子吐了三个字，然后看向已经瘫软在地上的教授，“你该庆幸姣姣他们没有出事，否则……” 否则什么没说，但那语气中的凉意，是个人都能脑补她没出口的话。 民警的小身板尽量去遮挡已经快尿了的教授，陪着笑想要把他们劝出去。 “人找到了就是好事，这事儿已经涉及到犯罪了，我们会秉公执法的，你们家属要放心。这不，你们律师也来了，我们领导也在，不要再恐吓他了行不？他也不是实际犯罪人，具体情况我们还要调查取证后才能认定。” 苦口婆心的劝走了秦姣的一群家属后，转头黑家律师团队又闪亮登场了。 负责的警官头都大了，这事儿他实在扛不住，只能召唤老大出马。 当街抢人的性质太恶劣，不管是谁在后面谋划，这件事势必不能善了。 姣姣和黑辰昀已经逃出来的消息很快传了出来。派出所的人松了口气，也不再被束手束脚。 之前是担心抢人的伤害俩孩子，很多手段不敢过激使用，现在知道孩子们安全了，那还小心个啥，直接碾压过去就行。 除了官方这边的联合追查，任瑧联合金离已经另外几位研究圈子里的大佬们，则找到了特校的负责人。 他们也不说话，只带人办公区围了起来，好几人开车带了不少仪器进来，各处开始搜查。 起先还有闹腾的，但见到最大的几位领导都不吭声，那些闹腾的也安静了下来，一个个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惴惴不安。 任瑧双手抱胸，站在校长室的窗边看向外面。 特校经过几年的发展，比起之前姣姣他们在这里读书的时候又大了些。还增加了好几栋特别现代的建筑。 “我就是有点不明白，您都坐在这个位置上了，为什么还要跟凌家合作？” 任瑧没回头，她有点不太想看到校长那张脸。 “如果是以前，我会很满足。但是现在不行，如果我不跟凌家合作，我们特校将在不久的将来，被秦家沟中心校给取而代之。” “你开什么玩笑呢？”任瑧扭头，“你这借口找得太不走心了。” “我没有找借口。”校长双手十指交叉，平放在桌面上，坐得笔直，“这几年特校的发展已经变得缓慢，这里进行的研究大部分都是常规研究，唯有几个特殊性质的研究，还挂了其他单位的名头。当初特校创办的时候，是要打造世界第一的学校。可现在呢，不管从人员配备还是资金划拨上来看，我们都不是被偏重的对象。” “那照你这么说，秦家沟也不是最偏重的啊。而且秦家沟那边的投入，还有很大一部分是他们村和研究园的注资。这点，你不可能不知道。” 校长没有说话，表情依然平静。 第360章 我家的事儿跟你无关 校长的青年和中年时期都在这里度过的，对特校，他有一种发自内心的责任感。也正是这种过于强大的责任感，让他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其实怎么说呢，在正常的情况下，校长的选择也不能说错误。只不过当凌家做了不好的事情后，这个不良影响也会辐射到特校头上。 校长应该不知情，但是他在暗中违背了政策，吸纳了很多隶属于财团的人员，而谁都不能保证，这些人经手的项目会不会被泄露给财团。 违规是肯定的，是否违法，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在任瑧离开后不久，调查组入驻特校，所有中层以上的干部全被隔离起来进行单独谈话。 国家机器一开动，所有的魍魉计策都不堪一击。 特校被重新梳理了三遍，最终一个可疑的都没落下。 在特校后山最严密的实验室里，烛九阴带着几个同伴围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这里借用了他的力量，也相当于给他了一个合法的落脚地。 “以后老烛就辛苦点，多看着些俩孩子。还有，姣姣的哥哥秦俊也是个非常不错的小家伙。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这劳什子的派系斗争，那孩子现在在特校也该是独当一面的人物了。我听人说，他当时在特校申请的几个研究课题都被人给截胡了，现在拨乱反正，估计没有做出结果的那几个课题还会还给他继续做。到时候需要什么帮助，老烛你吱一声就成，我们可以帮忙出人出力的。” 烛九阴虽然常年在九幽世界睡大觉，但又不是个傻子，一听英招的话，就知道这位名叫秦俊的人类肯定有过人之处，不然这几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怎么可能在一个普通人身上费这么大的心。 姣姣跟自家亲人们的见面是在特校调查结束解除封闭之后。 来接她的有爷爷和姑姑姑父。 她小脑袋左右看看，眨了眨眼睛：“我爸没有来吗？” 虽然她跟秦晟之间的父女情实在淡薄了些，但这么大的事儿发生了，正常的父亲难道不应该亲自来接女儿回去？ 听到姣姣的问话，秦老头上前一步牵住她的手。 “姣姣，你，你妈妈走了。你爸爸和你奶奶大舅舅他们在家里处理你妈妈的后事。” 说实话，宋绣躺了这么几年，大家心里早就有所准备。但是准备归准备，接受起来还是有些难以承受。 姣姣没有像其他失去妈妈的孩子一样崩溃大哭，甚至连悲伤的表情都没有。但是她捏着爷爷的手指很紧，紧得秦老头都有些承受不住，眉头抽动了。 黑辰昀赶忙上去掰开她的手：“姣姣，走，先回去再说。” 整个过程，姣姣一直紧紧抿着嘴没有开口，小脸平静得过分。 疯狂赶路，几个小时后，姣姣站在了太平间门口。 生平第一次，她心里有些抵触和委屈。 秦晟去给宋绣办手续了，陪着姣姣站在门口的是大舅妈苏素。 她轻轻揽着姣姣的肩膀，抬手顺了顺她头发：“姣姣，进去见你妈妈最后一面。她临走的时候难得清醒了下，想要见你，只可惜你们母女还是缘分太浅了。” 苏素偏头吸了下鼻子：“去，大舅妈陪着你，不怕啊。” 像是个木头人一样被大舅妈推着进入冰冷的太平间，姣姣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白布盖着的人。 她伸手颤抖的掀起白布一角，露出宋绣那张消瘦得异常可怕的脸。 “我走之前她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姣姣皱眉发出疑问：“走之前，我明明找小花仙拿了蕴养的药给她服用，不能治愈她，也不会让她情况恶化的。” “别这样孩子，你妈妈她，她走了也是好事。你看她现在的样子，一直躺床上不能自理，她多爱美的一个人啊，能撑这么几年都太难了。” 姣姣心里有一股气在胸口转悠，吐不出去，咽不下去。 要说她很伤心也说不上，可她就是想不通宋绣怎么会走得这么突然。 站了一会儿，听到门响，两人回头一看，是秦晟回来了。他后面还跟着宋小妹。 姣姣皱眉，看了她爸一眼，又抬头看看舅妈苏素。 苏素脸色也有些难看，淡淡开口：“秦晟你回来了，那就你陪着姣姣再待一会儿。小妹，那你跟我出去，别在这里打搅人家一家人。” 宋小妹张嘴想说什么，没出声，沉默的低下头转身出去了。 等到门关上，姣姣转回去看了宋绣一眼，抬手把白布给她盖上。 “我哥呢？” “他先回山上去了。你妈妈走得突然，很多东西还没准备好。他要回去通知家里做白事。” 秦晟拍了拍女儿肩膀：“走，先去外面给你妈烧盆。” 这边的规矩很多，从落气到火化再到入土，顺利的话都要折腾七八天。 在太平间外的角落，有个专门烧盆的地方。除开他们家外，之前还有一家也才烧过。 姣姣蹲在那里，一张张纸钱被火苗吞噬，火光在她眼睛里跳跃，有一股说不出的伤感。 “姣姣，不要太伤心了。你妈妈这样也算是解脱了对不对？” 有些陌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姣姣反应迟缓的愣了两秒才偏头看过去。 说话的人是宋小妹，她脸上带着担忧的表情，但姣姣完全无法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悲伤。 “你这样你爸爸会担心的。”她继续道，“他们说你跟你妈妈感情不好，现在看来也不是传闻那样啊。” 她好似漫不经心的说了这么一句，但又很快沉默下来，没再继续。 姣姣瞥了她一眼后，继续转头回去烧纸。等到烧盆结束，秦晟才拿着医院开具的死亡报告等文件小跑过来。 “殡仪馆的车马上就来了。你哥他们已经在往殡仪馆走。” 姣姣眼睛微微眯了下，抬头：“不是要停几天吗？现在马上就……” “姣姣，你妈妈的情况很复杂，这里面涉及到太多问题。研究园那边的意思，怕夜长梦多。” “能有什么夜长梦多？” “姣姣，你爸爸也是……” “我跟我爸说话没你的事儿！”姣姣突然大声吼了过去，“现在立刻请你马上离开！” 秦晟眉头一皱，想要呵斥女儿。还没来得及开口，苏素拎着黑色袋子快步走了进来。 第361章 处理后事 “小妹你怎么还在这里？让你联系的车呢，什么时候到？” 宋小妹站起身，有点委屈的看向秦晟：“晟哥说他联系，我就没有打电话。” 秦晟看了眼转过去不理睬他的女儿，站起来：“我朋友开车过来接，大概还有十来分钟就到。” “那行。小妹，跟我一起去买东西，完了我们自己打车回去。秦晟，你看着点姣姣。” 不由得宋小妹多说一个字，苏素直接拉着她离开。 出去之后，苏素也没理她，自顾自叫了车，往丧葬一条街去。 “大嫂，你……” “小妹，我不管你有什么心思，这会儿你都给我藏在肚子里。你姐才刚落气呢，怎么，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顶了你姐的位置？” 苏素都懒得抬眼看她：“你跟秦晟以后怎么处，我跟你哥都管不了。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真跟秦晟结婚了，受了委屈，我跟你哥是不会为你出头的。” 宋小妹板着俏脸，转头看向车外。 等她们从丧葬一条街回到秦家沟山上时，灵堂已经搭好。 不管生前关系再怎么不好，这时候也没人会去计较过往。 女人们帮忙布置，男人们则上山挖土留坑。 秦俊和姣姣换上麻衣，头上缠了麻布，并肩跪在灵堂前。 秦四媳妇心疼姣姣，把自己的孩子丢给二奶奶帮忙看着，开始和秦五媳妇做饭菜。 农村里都要守夜，整宿不睡觉还得哭灵，对体力很有要求。半夜的时候得吃点暖和的东西，不然会把人冻感冒。 宋奇的身体越加消瘦，作为亲哥哥，他不至于要为妹子守夜，但是他仍然拖了个垫子，坐在秦俊兄妹俩身后，愣愣的看着妹妹的遗照发呆。 “大舅，你回去躺一会儿。” 第一批来吊唁的离开后，秦俊起来活动一下跪得发麻的双腿，顺便劝宋奇去休息。 “没事儿，让我在这儿陪陪你妈。”宋奇的声音低沉微弱，“这么多年，我这个当哥哥的都没能多陪陪她，没能劝解她。” 秦姣回头看了眼大舅，眉头微蹙。 她哥生怕她说出什么不应该的话，连忙朝她摇头。 姣姣也没那么傻，这个时候她肯定不会给大舅心上再捅一刀的。 三人没说几句，宋小妹送吃的来了。都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傻，那高兴的心情虽然没从脸上表现出来，但绝对从轻快的脚步中体现分明。 秦姣看见她就心情不好，趁着她还没开口，扯了扯哥哥的衣袖，说自己要去方便一下。 跟宋小妹错身而过的时候，明显对方有个故意撞她的行为。秦姣动作灵敏的脚步一错，绕着放黄裱纸的桌子另一边走开，宋小妹则一个踉跄，差点扑到桌子上。 旁边帮忙叠元宝的婶子脸一黑，伸手夺过宋小妹手里的提篮，碎碎念：“人家跪了这么久的都没你这么娇气。” 宋小妹的表情僵硬得都要龟裂了。 秦俊瞥她一眼，上去给灵堂前的长明灯剪了点火星。 “大哥，你先回去，我在这里陪着小俊就好。你看看你的样子，要是姐姐知道，肯定会心疼的。” 秦俊也跟着劝他回去，不过没让宋小妹留下，说让她扶着宋奇回屋休息。 宋奇浑浑噩噩的在妹妹和外甥的劝说下离开了，等到这里没了外人，来帮忙的婶子哼了一声，轻叫秦俊的名字。 “小俊，你那个小姨不是省油的灯。你得早给你自己和妹妹做打算。” 婶子看一眼灵堂上宋绣的相片，叹气：“你妈是个没福气的，眼看着日子好过了，她又早早的离开。你们兄妹俩还没成年，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得看你爸的作为。不过你放心，再怎么你俩爷奶还在，也容不得外面的妖魔鬼怪来欺负你们。” 婶子一声长叹，很多话语都藏在了这一声叹息中。 秦俊知道婶子的意思，他并没有多担心自己和妹妹的生活。 他虽然还没成年，但也是有国家编制的研究员，每个月有固定工资的。 姣姣命苦，没有亲爸亲妈的疼爱，但是她有来自干爸干妈们的疼宠，日子不会过不下去。 他要防的，是那些个觊觎他妈妈位置的人，背后可能使出的见不得人的手段。 后半夜开始降温。 秦俊想让妹妹回去休息，这里他守着就行。可姣姣不同意，裹着厚衣服也要在这里陪着守夜。 兰兰和咚咚俩人也跟着陪在旁边。村里的小哥哥们心疼几个妹妹，轮换着过来给他们送热水，还给烤了地瓜让他们抱手上。 甭管现在什么年代，秦家沟对于一些老规矩是相当坚守。 七天守灵之后，找先生看了时间，选了个合适的时候下葬。 上山那会儿才凌晨四点多，以先生算的结果，最好是在晨昏交替时落土最合适，对后代子女有好处。 送葬的人很多。女人们不能跟着上山，但也早早起来帮忙收拾。 秦家沟的祖坟在后山西北头，跟神殿那座山隔了一条河沟。 一行人吹奏丧乐，抛洒纸钱，送宋绣上山。而神殿门外，好几位老教授也裹着厚衣服，站在那边默默看着。 白老太太不能站太久，干脆坐在轮椅上，让护工推着在门口等他们回来。 “黑老头，你要是不介意，我想让姣姣回这里住几天。小家伙嘴里不说，心里还是难受的。” “我介意什么。”黑老爷子杵着拐杖，同样裹着厚衣服，“姣姣这孩子是嘴硬心软。你看看她这年淘到的好东西，哪一样少了宋绣的。唉，这人走了，有些话也不该说，但是想想，宋绣这孩子啊，就是想不透。” 沉默了良久，白老太太也跟着长叹：“可不是嘛，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可惜了俩孩子。” 等忙活完宋绣的后事，紧接着宋奇又大病了一场。 这一次生病可把宋家人和秦家人给吓坏了。 苏素一刻都不敢离开病床，生怕一个错眼丈夫就没呼吸了。 壮壮也赶了回来，想和他妈换个手都不行，他妈妈不放心。 姣姣弄了不少好东西给大舅吃，可吃下去一点起色没有。龙九去医院看了他的检查报告，说这是心病引起的。除了常规的治疗外，只能让他自己放开才行。 第362章 老宋你没有心 身为枕边人，苏素怎么会不知道丈夫在想什么。 但是身为一个女人，她觉得丈夫那想法完全不可行。 他也不想想，自己小妹是个什么德行。她身为嫂子，有些话不好说出口，要撇开这层关系，她能直接挽袖子上去给宋小妹两巴掌。 给丈夫收拾了饭盒，苏素正打算去把换下来的衣服袜子洗了，就看到二弟两口子在门口推搡。 “你们这是打算回去了？” “是啊大姐，绣儿的后事也办完了，家里还有一摊子事。我跟你弟就打算先回去，有事儿你们再通知我们。” 弟媳妇白了丈夫一眼，上前一步接过苏素手里的盆，陪着她往盥洗室去。 “你去跟大哥说说话，我跟嫂子聊几句就回来。” 妯娌俩转进了走廊尽头的盥洗室，这里没人。 “嫂子，本来这些话我这当弟媳妇的不该说，但是你也知道我男人那张嘴笨死了，让他跟大哥说话，他能把自己憋死。” 苏素怔了一下，勉强笑了笑：“那你说就行了。兄弟间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转头看到弟媳妇又跑去门口瞅了一眼，再回来跟自己放低了声音：“大嫂，你看出小妹的心思没有？” “她，咋了？” “不是我当嫂子的背后说她闲话。这两天我跟你弟在山上瞎走，听了不少人在背后议论这事儿。小妹简直，简直把想嫁给秦晟的意思大剌剌写在脸上了。 这几天听说她天天都找借口往人家里去。人家家俩孩子都不肯回家住了。今儿早上我跟你弟去看秦家老人，顺便想要跟他们道个别。 结果就听到小俊在跟他大伯说，想要把村里一座老屋买下来，重新修一下，他带着妹妹搬过去住。” 说着她叹口气：“俩孩子都没成年呢，这就是要分家了？” 苏素脸色一沉：“你真听到小俊这么说了？” “还能有假的？”她噌怪的看了苏素一眼，又轻声补了一句，“我听小俊跟他大伯说话那意思，好像是秦晟要是跟小妹结婚了，以后他兄妹也是不认这个后妈的。” “照道理说，这亲姨妈当后妈本来是好事，可我们家这个小妹……”她说着就直摇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后面的话愣是不再继续。 “大嫂，这事儿我跟你说了你心里有个底就行。小妹跟秦晟的事儿，我跟你弟是不发表意见的。再说小妹也不会听我们的话。所以成不成，你看着就行。” 她说完，又拉拉扯扯了一些其他的事儿，跟苏素说了快半个小时，洗好衣服帮忙晒上了，才拉着丈夫离开。 回到病房，宋奇靠坐在床头，看着窗外发呆。 “想什么呢？”苏素擦了护手霜，坐到床边，“对了，姣姣今天给我打电话了，说她参加的野外科考任务完成，明天早上过来接你出院。” 宋奇听到姣姣的名字，瞳孔缩了缩。 “素素，明天姣姣过来，你要不要问问她对她小姨印象咋样？” “切。”苏素眼角斜了丈夫一下，起身拿苹果削，“绣儿这才走了几天，七七还没过呢，你就心慌着给你小妹找婆家了？再说了，这事儿哪怕你不插手，也比你找人兄妹动之以情好。你那小妹什么样子，你现在还没个数？” 宋奇眉头一皱，有点气呼呼的开口：“小妹怎么了，她，她嫁给秦晟不挺好，知根知底的，也不怕小妹所嫁非人。” “老宋，你醒醒。”苏素翻了个白眼，“都不说绣儿才走你就盘算这个，单看姣姣跟小妹，那就不是能一桌吃饭的。你是没看小妹看姣姣的样子，眼底都藏不住嫌弃了。” 苏素把水果刀往苹果上一扎，越想越生气，“反正我跟你说啊。你小妹和姣姣二选一的话，我肯定站姣姣的。到时候姣姣兄妹不认你这个大舅，你可别抱着被子哭。” 苏素气呼呼的拿起苹果继续削，削完也不切成小块儿了，直接一个整的塞到宋奇手里。 “吃，堵上你的嘴。” 正说着话，壮壮给他们夫妻送晚饭过来。看到妈妈气得板着脸不理爸爸，有点好奇的问咋回事。 “问你爸去。越老越没个成数。” 放下保温桶，壮壮收拾起桌上散乱的东西：“刚我来的时候，四婶儿让我问问你们，回头出院了是到山下住呢，还是回去老屋养养病。我就跟她说去二爷爷那边先住一阵子。” 他没抬头，没看到宋奇脸上僵硬的表情。 “要年底了，我忙得不行，估计过年都不能回来。你们在山下我不放心，正好俊哥儿和姣姣他们都在家，你们二老在山上也能有人照顾。” 苏素抿嘴偷着乐，宋奇则一脸为难。 壮壮收拾完，就看到他爸表情不对劲，皱眉：“爸，你这是不想上山上去住？” “他不是不想去，是想带着你小姑一起去。” “带小姑一起？”壮壮茫然看向他妈，“为什么要带小姑一起？她不是在山下有住的地方吗？” 苏素哼哼笑两声，不再说一个字。 壮壮终于砸出一丝不对劲，坐到床边凳子上，拧眉看向他爸：“你到底啥意思？我之前就觉得有些不对味，但是……有什么你告诉我，我给你分析分析？” 宋奇看了老婆一眼，又看看儿子：“那个，不是你大姑走了嘛，你小姑又一直没结婚。我看她好像对你姑父有点意思，想着……” “那不行。”壮壮不等宋奇说完就反驳了回去，“姑父可以结婚，但不可能跟我小姑，那不得成什么了？再说了，小姑不喜欢姣姣，他们处不好的。” “不是，都没处过，你怎么就知道处不好了？” “爸，我有眼睛。姣姣的脾气你还能不知道？谁对她好她就掏心掏肺的对睡好，谁不喜欢她，那肯定不会让自己受气的。小姑这人，很复杂，到现在我都没摸清她到底想干什么。结婚可以，除非姑父放弃秦家沟的所有事务，跟她一起搬出村去。” 宋奇一听这话，脸色有点不太对劲。 “你是觉得你小姑冲着你姑父的身份来的？你就不能把人想简单点？那是你小姑，亲的！” 看到父亲情绪有点失控，壮壮抿着嘴没继续。 苏素可见不得儿子受委屈，当下就瞪着宋奇发火了：“你就想着你妹想嫁给秦晟，你怎么不想想人家秦晟会不会娶她？不想想秦家二老同不同意她嫁过去。感情你以为这天下都是你老宋家的，想嫁就能嫁呢是？” 苏素一发飙，宋奇立马就蔫气了。 第363章 你儿子都打算自立门户了 同一时间，山上。 秦老太叫住儿子，问他是个什么想法。 “什么什么想法？”秦晟诧异的看向老娘，“妈，你这没头没脑的话，我听不太懂。” “你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呢啊？”秦老太那刷把的手一抖，磕在街沿上，“你跟宋家小妹的事，你打算怎么办？我先跟你说清楚了，再怎么着急，也得等明年过了立秋。绣儿再大的不是，她也给你生了俩孩子，操持一家生计好多年。” 秦老太抬手用袖子抹了下眼睛：“绣儿跟着你苦没少吃，福没多享。她也就是一时想岔了，不然你们现在一家也和和美美幸幸福福的。” “妈，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秦晟别过头继续忙活手上的事儿，“我跟她小妹啥都没有。你搁哪儿听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妈我年纪大了可眼睛不花。你们两个平时眉来眼去的还少了？跟你说，要不是看在你爸的老脸上，村子里的人都不知道多少人背后骂你。” 秦晟放下笔，扭过身看向老娘：“我真没跟她有什么。也就平时她过来问我事情，我想着她是绣儿的妹妹，态度温和了些。可这怎么就跟我娶不娶她扯上关系了？我就算在饥不择食，我也不可能娶小姨妹？” 他嘟囔了一句“你们都把我想成什么东西了”的话，收拾起桌上的文件资料，快步出了院子。 等到了村委办公室，看到秦四和几个兄弟端着茶缸在那儿聊天，见他过来，秦四招呼他一起做。 “我们在说冬天果树过冬的事儿。今年收益不错，我们打算明年扩大规模。另外村里的菜园也要扩大了。光是提供上下园区就不够，还得留一部分送去友好单位。还有，咱家姣姣之前跟人合作搞的那个灵稻种植今年可立了大功，上面的嘉奖都已经下来了。” 旁边懂事的小年轻快速的跑去把刚送来的文件递给秦晟。 “对了，老高可能要调走了。他要退休了，级别给他提了上去，估计要逐渐脱离研究园这边。” 这些问题老高早就考虑到了。好的是他家姑娘已经大学毕业，顺利考入研究所继续读硕士研究生，估摸明年三四月份就要跟导师到秦家沟这边边学习边工作。 老二走的还是参军的路子，打算去部队里考军校。 “老高不是在镇子里买了房子么，等他退休了，应该还能回来住。” “但是没有特殊情况，想要回山上就难了。” 几人唏嘘了一会儿，秦四伸手搭上秦晟的肩膀，把人往办公室里带。 “怎么，有事儿？”秦晟不解的看他。 “没啥大事儿，给你提个醒。”秦四放低声音，“你家小俊打了申请，要买以前九爷爷的老房子。我听我媳妇说，他打算买下来推倒重建，然后带着妹妹搬过去。你们父子俩这是咋滴了？” 秦晟皱眉，他并不知道儿子的打算。 秦四看他一张脸黑得跟锅底似的，拍拍他肩膀。 “我估摸着小俊觉得你跟他小姨结了婚还得要孩子，他跟姣姣再搁你们一起住不太合适。他也那么大了，虽然说年岁不够，但人家也是研究所正儿八经的研究员，拿国家工资的。所以他的报告很可能会通过。” 秦四一边看着秦晟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道：“我呢，就是想说，你跟他小姨的事儿，要不要再考虑考虑。不是我这个大老爷们儿背后道人长短，你们俩，真不太合适。” 秦晟都气笑了，肩膀一抖，甩开秦四的手臂，往前走一步，双手握拳砸到桌上。 “我就不明白，你们一个两个都说我要跟宋小妹结婚。我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你们从哪儿知道的消息？” “不是吗？”秦四诧异的收回手，摩挲自己下颌，“阿晟，我们可是兄弟，不能骗我。你，那个宋家小妹，不是跟老婶子他们都说你们要在一起吗？” 秦晟盱眼看向秦四：“她说的？什么时候。” “这都好久了，不然你闺女会这么不待见她？当然，她好像也不是明说你们要结婚。我想想她怎么说来着。我媳妇跟我学过一遍。” 他想了想，开口学：“她跟老婶子们说，她姐姐放心不下你，还有俩孩子，希望她能在以后的日子里多照顾点你们。最好不要让其他人进了你们家，还说后妈怎么能比得过姨妈。” 说完，秦四双手抱胸偏头去看秦晟：“绣儿真的这么说过？” “怎么可能。”秦晟的表情恢复了平静，“绣儿到后面连我都不愿意见，照顾她的护士说她十天半月都不会说一个字，你觉得她可能拉着她妹说这么多？还有，绣儿对两个孩子你也看到的，除了小俊能让她开心一下，姣姣在她心里……” 秦四挠头：“我就是觉得奇怪啊。但是我媳妇信誓旦旦说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评论了。我俩口子还想着可能是绣儿临走前醒悟了，放不下俩孩子呢。” 宋绣受伤的真实原因除了秦家人和宋奇两口子外，就没别的人知道了。秦家沟村的村民都以为是歹徒残害了宋绣，可怜她得很。要知道真相，估计宋绣想要葬到秦家沟祖坟旁边，那是想都别想。 秦四知道的比村民多一点，但具体情况也不清楚。不过他感念秦老头对他兄弟的照顾，自然不会去多嘴。 秦晟处理完公事，时间不早。村里家家户户都开始烧晚饭，研究所食堂也开始供应晚餐。 小广场那边很多人吃完就坐那儿聊天消食，等到研究员们休息够了继续扑到实验室熬夜时，村民和研究所的老教授们又占领了村头小广场，摆开棋局开始大战。 最近上面开始推广广场文化，很多城里的老年人在新修的文化广场聚到一起跳舞，这种娱乐方式丰富了老年人的业余生活，也让他们的身体得到锻炼。 秦家沟村紧跟时代步伐，由工作比较轻松的研究老师带领，也在广场一角开始蹦蹦跳跳。 不过他们跳的可不是一般的健身操，大部分时间是十六步和三十二步，中间时段还有交谊舞专场。 第364章 父子谈心 秦晟就是在路过广场的时候，被老婶子们给抓住的。 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居然全都在关心他的个人问题。秦晟头大无比，只能推说绣儿才走，他短时间内肯定不会考虑个人问题。 等他说完，就看到老婶子们松一口气的表情，秦晟都要被气笑了。 老婶子们讪讪解释，就怕他着急跟宋小妹结婚，委屈了俩孩子。 “我再说一次，我跟人宋老师一点关系没有。她就是我妻子的妹妹，孩子的小姨。我就算一辈子不结婚，也不可能跟她结婚。你们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不好？” 看到老婶子们讪讪的离开，秦晟苦恼的摇摇头，想了下，转身去研究所那边找儿子谈心。 他去的时候，秦俊刚好分解完一个课题，让同组的人各自领了任务开始动手进行试验。听到老爸来找，他还有些诧异的看了看时间。 “爸，什么事儿了，这么晚你吃饭没，要不去食堂看看？” 秦俊还没来得及吃饭，但他一般都是跟妹妹他们一起吃。这会儿带老爸过去不太方便，干脆离开办公室之前就给妹妹去了电话，让他们别等了。 “行，随便弄点。” 父子俩端着两碗面条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 唏哩呼噜吃得差不多了，才擦擦嘴开始谈心。 “你跟村里打申请，想要九祖爷的老宅？” “是啊。村里的宅基地都分得差不多了。我问了四叔，就九祖爷和西北头那边有两处宅基地可以选。 西北头那边靠近果园，我不喜欢人多吵闹，所以就选了九祖爷的老房子。面积虽然小一点，但是位置不错。” 秦晟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你怎么突然想要修房子？你年纪还小，也不着急结婚对。” “爸，你就别拐弯抹角了，我就实话跟你说了。” 秦俊明着告知老爹，自己是不想让他为难，他还年轻，以后日子肯定不能独自一个人终老，怎么都得找个伴儿。嫁进来的不管是他小姨也罢，还是其他阿姨也好，他跟姣姣杵家里肯定都不合适。 “我现在也能挣钱养家，妹妹以后就归我养好了。爸你遇到合适的就处处呗，我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秦晟烦躁的拍拍桌子：“我的事儿你少操心。还有，你才多大，想那么多你烧不烧心？” “我年纪虽然不大，但是我已经是研究所正式研究员了，你不能用老眼光看我。” 秦俊嘀咕两声，见老爸瞪过来，连忙抬手：“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过申请都已经批了，我打算先找人来看看，等明年开春之后就动工。” 秦晟抹了把脸，没再继续纠结这事儿。 跟儿子分开之前，他转身：“我跟你小姨之间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不管别人说什么，也不管谁找你说，你都不要答应任何要求。” 秦俊微微惊讶的张大了眼睛，看到老爸的表情后，连忙点头：“我明白的。我会转告妹妹，让她也听爸爸的话。” 秦晟对小女儿听话与否完全不抱希望，只想着对方别跟自己拧着来就好。 等到秦俊回去看到妹妹，坐下来思索了一阵，狐疑开口：“妹，老爸是不是跟小姨闹翻了？” “怎么说？”在一旁写小论文的姣姣抬头看了哥哥一眼，分了十分之一的心神给他，“他不跟那女人结婚了？” “他说他从来没有这么考虑过。”秦俊弄不懂了，抬手挠头，“要是他没这样想过，那小姨……单恋？” “不是，那个女人一张脸都写明白了她要嫁到我们家来，连大舅都觉得没问题，咋说变就变了？” “大舅现在的心思你还能想不明白？”秦俊扶额，“他啊，就是想着自己早些年没当好儿子，哥哥，丈夫，父亲。这几年每样都想弥补，但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而且底下弟弟妹妹和儿子都已经长大了，不可能像小孩儿一样他给就单纯的接受。” 壮壮的能力那么强，在单位也是骨干精英，每个月挣的钱，除了养父母外，还会给姣姣存一笔“嫁妆”，剩下的若还有多，他会捐出去做善事。 宋大舅管不了儿子，大妹宋绣又是他看着一步步把路走绝了的，这不就更加担心剩下的两个弟妹。 宋家小舅隔得远，人家家里也安稳，最多就是经济支持一下。然后就是宋小妹，一直没结婚，也不知道是因为原生家庭的缘故，还是一直没找到合眼的人。 这会宋小妹看上自己姐夫了，大妹又是病逝的，不存在两姐妹撕破脸，宋大舅可不就乱点鸳鸯谱了？ 旁边兰兰听了几句，撇嘴笑，最后憋了一句：“你大舅这可能就是闲的。要是壮壮哥能给他找个儿媳妇，生个大孙子，他哪儿还有闲心去管你家的事儿啊。” 一想到找女朋友的事情，姣姣就开始唉声叹气。 “别说了别说了，昨天鹿七他们还在说呢，现在村里的年轻人和研究所的年轻人都不肯找对象结婚生孩子，鹿十三说要去请姻缘树过来看看。” “姻缘树？那是什么神奇东西？” “不知道哇。反正鹿十三说过几天后山市集开了，姻缘树也会过来凑热闹的，到时候他们准备游说姻缘树在我们这边住下，再不济分一枝出来也行。” 姣姣摸摸下巴，猜测：“姻缘树会不会有种独特的功能，能散发某种物质，激发生物体内细胞，让他们产生想要恋爱成家的渴望，然后加上鹿蜀一族的天赋技能，或许，能解决研究园变成和尚庙的危害。” “你胡说八道什么。”秦俊敲了妹妹两下，“你去看看黑小辰，今天一天都没见他出实验室。他那身体，可要小心些，别饿晕在里面都没人知道。” “放心，我让角角和小龟在那边陪他呢。”姣姣转过身继续写小论文，“上次我从海底遗迹那边顺回来的小东西有点意思，他打算拿其中一个做课题。” 秦俊手里也有妹妹顺回来的小玩意儿，不过是生物化石类的，跟黑辰昀研究的科技类完全是两个不同领域。 第365章 黑辰昀的规划 黑辰昀人虽小，脑袋瓜子比好多成年人都好用。 他拿到的是姣姣从海里顺回来的那个召唤器。没错，就是猴哥从姣姣手里抢走，然后放大招，还引起了其他点共鸣的那玩意儿。 这相当于一个触发式的定位装置，还带有声波传导的特性。 黑辰昀最近对物理学有浓厚的兴趣，他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在这一领域有可挖掘的潜力。 研究所这边的老研究员都是看着他们几个孩子长大的，但凡几个孩子去请教，不忙的情况下，研究员们都会仔仔细细的给他们讲课，听懂为止。 几个孩子接受的不是大众化的教育。某些方面可能没有其他孩子那么厉害，但在专业上，这几个孩子能吊打百分之八十的人。 注意，这里是人，不是同龄人！ 黑辰昀一边啃书啃资料，一边分析这个东西的构成。 得益于姣姣还给他顺了一堆疑似书籍的东西回来，连蒙带猜的，也能啃动百分之一。就是这百分之一，给黑辰昀推开了物理世界的大门，让他沉迷其中，流连忘返。 姣姣不喜欢纯理工科的东西，她对生命有着天然的喜爱。动物植物，活的死的，对她来说，这些能为她构造整个世界。 推开实验室的门，不光拎出一个黑小辰，还有他们组的其他几个组员。 那些人没有黑辰昀看似柔弱实际柔中带刚的体魄。这不眠不休的几天时间，几个可怜孩子的脸跟国宝有得一比。 姣姣让人把那几个组员强压着去洗洗刷刷投食之后弄去睡觉，这边跟兰兰和咚咚一起，对着黑辰昀来了个三堂会审。 “说，你是不是受打击了？为啥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实验室不出来？” 黑辰昀捧着饭碗，一边吃一边听，都没空插嘴。好不容易把饭塞完，喝了一碗汤，他才抚着肚子打断了姣姣的话。 “交换生？你要出国？” “嗯。”黑辰昀点头，“我们国内的物理老师在基础研究上不弱，但是在顶尖研究上还是差了一些。这不是某个人或者某几个人能改变的现实。我打算出去求学，等到学成再回来报效祖国。” 一旁的咚咚一直没找到他开口的机会，听到黑辰昀这话后，他眼睛一眯。 “黑小辰，我听他们说，这两年出国的人很多。大部分人出国之前都跟你一样的想法，但是真正学成后回国的人少之又少，你不会也一去不回？” 本来还觉得黑辰昀说得挺有道理的两个小姑娘立马脸一板，虎视眈眈的看向黑辰昀。 “我不会的，真的，我发誓。”黑辰昀举起右手，“我真的想要出去好好学一学。虽然我们秦家沟这边的研究园也有物理实验室，但是真正的高精尖实验不会放在这边做的。而且我的实力也够不到进入高等级实验室的标准。所以我就想说先出国好好的系统的学习一下，等到我实力足够了，再回来。” 姣姣小脸绷着，死死地看了他好一阵，最后才不情不愿的点头。 “姣姣，兰兰，你们愿意跟我一起出去吗？” “不去。”姣姣毫不犹豫的摇头，“我的研究主要放在后山，国外也不能给我更多的研究材料。” 一旁的兰兰也是同样的想法，她俩的研究偏向人文科学方面，特别是兰兰，她发现自己还挺有语言天赋的，这几年已经在努力培养自己这方面的能力。现在的她，能熟练用六国语言听说读写，还有三国语言可以听说。 而姣姣对生物学的爱好始终如一，农学中的动物学也有所涉猎。她因为体质的原因，在秦家沟后山里进出自如，不像其他研究人员还需要提前申请，并得到允许后才能进入。 在后山世界里，其他人要依靠一定的手段才能在规定的线路上安全来回。但姣姣不需要，她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在后山她的保镖不要太多。 蛇类是秦家沟的研究员最初接触到的大种族，进入后山世界，蛇类的力量被降低，各种稀奇古怪的生物多了起来。幸好姣姣帮忙给他们找了两个比较和善友好的外援，才能保证到现在为止，没有因为意外以外的原因出现伤亡事故。 可以说，黑小辰和兰兰咚咚都可以毫无阻拦的离开秦家沟去国外求学，但是姣姣要走的话，估计阻力很大。 黑辰昀也想到这个问题，所以他并没有保持太大希望。至于咚咚，那家伙现在走的是秦超的路子，比秦超更厉害一点的就是他的体质让他无畏很多环境的危险，所以他可以说是野外探险小分队眼中的香饽饽。到了国外，还真没有让他能发挥特长的地方。 几个小伙伴瞎聊了一会儿，看到黑辰昀一直打呵欠，姣姣终于良心发现让他去睡觉了。 临分开前，姣姣问他什么时候走。 黑辰昀沉默了一会儿，说明年三月之前就要去学校报到了。 “所以你都准备好了，只是一直没跟我们说是不？” 黑辰昀低头垂眼：“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们说。原本想着过完年再说的。” 姣姣还想骂他两句，被兰兰捂住嘴。 “你先去睡觉，等你睡醒了我们再说。” 兰兰让咚咚把人赶紧带走，才放开箍制姣姣的手。 “行了你，他又不是一去不会。再说了，他现在的年纪这么小，很多实验室都不会对他开放的。趁这时间去国外偷师有啥不好的。” “我没说不好，就是，他太不把我们当朋友了。居然一直瞒着我们。” 兰兰翻个白眼，都懒得理睬她。 “我就不信你金爸不给你说。哼，你现在闹，真把人闹生气了，一去不回，我看你咋办。” “他敢。” 姣姣耸耸鼻尖：“他有本事就一直不回来，不然我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我看他怎么跟我斗。” 兰兰心道，也不必如此凶残。不过她也能体会姣姣的心情，要是咚咚这样一声不吭的做了决定，临走才通知自己，那肯定被打成猪头不用商量。 俩小姐妹相携从实验楼出来，往家那边走，边走边聊，迎头就碰上气势汹汹的宋小妹。 第366章 宋小妹不能接受 宋小妹没了平时的淡定，整个人显得很凌厉。特别是她的眼睛，看向姣姣的时候，带着厌恶和愤恨。 “秦姣，我跟你说几句话。” “我没空，我要去工作了。”姣姣一点不想跟她独处，这人身上的气息她很不喜欢，可以说很厌恶了。 “耽搁你两分钟而已，你不会是心虚不敢面对我？” “你脸可真够大的。”姣姣斜她一眼，“你要是为了想嫁给我爸来的，那就别来找我，没用。我不可能同意，但是我同不同意跟他娶不娶你没有必然联系。” 说完，她脚步都不带停的，拉着兰兰跟宋小妹错身而过。 对方不肯放弃的伸手想要拉住她，却被另外一位女研究员拦了下来。 “你一个成年人，想要对个孩子做什么？想当人后妈，那你去找孩子爸去，咋滴，还能强迫人孩子同意你进门？” 女研究员叭叭叭说完，还不忘扭头跟同行的同事嘱咐一声，让她赶紧去通知秦俊，有人来骚扰他妹了。 宋小妹敢来找姣姣，但是她绝对不敢去招惹秦俊。 听到女研究员的话，她顿时着急了，使劲挣扎扯开她的手，气急败坏的往秦姣的方向追过去。 “喂，前面的，拦住那个女的。”研究员一看，直接大声吼叫起来，“那人是来找事的，不要让她伤害到俩孩子。” 一听这话，当时就有人从旁边冲过来，要去扭宋小妹的手臂，限制她继续行动。 但是宋小妹可不是那些天天坐实验室的研究员们能扼制的对象，她灵巧的甩开两个人后，还是被闻讯赶来的保卫队的人给控制住了。 “你们放手，我不是坏人，我是秦姣的姨妈，我找她有事儿。” 宋小妹眼泪说来就来：“我有工作证的，我就在山下的职业学院上班。我就是要问问那孩子对我有什么意见。” “你要问，你好好去问啊，这么气势汹汹的过来，说你不是找碴的，谁信？” 护卫队的人现在有一小半是秦家沟的年轻人考进来的，还有一部分是退伍转业的老兵。 其他人可能不清楚宋小妹跟秦姣之间的矛盾，可秦家沟的人多少都知道。再说了，论族里大排行，姣姣也是他们的妹妹，怎么可能让一个外人欺负到家门口来了？ 在护卫队把人带到保卫科办公室的时候，秦俊和秦晟都得了消息往这边赶。 秦俊比较担心妹妹，先去看了姣姣的情况，确认没事儿后，才一脸寒霜的去保卫科。 他到的时候秦晟已经在那儿了，正跟保卫队的现任队长交涉。看到儿子过来，秦晟下意识的眉头一皱，往旁边一脸委屈的宋小妹看过去。 “爸，我等会儿就去找爷爷，我们分家。” 秦俊一来就扔炸弹：“我是晚辈，管不着你到底会不会再婚，也管不着你再婚对象是谁。但是我绝对不会让人欺负到我妹头上来。既然你不能保护你的女儿，那就交给我。” 秦晟脸都黑了，瞪着儿子想骂人。 他还没开口呢，门口就传来秦老头的声音：“不用，把你爸的户口迁出去就行。你跟姣姣还跟着爷爷的户口在一个本儿上，我倒要看看，哪家的女人这么厉害的，能把我老秦家的孩子赶出去。” “爸，你就别来添乱了。” “我添乱？我添什么乱？我告诉你秦晟，以后不管你娶谁，我都不会承认她是我们老秦家的儿媳妇。你要跟她结婚可以，那你交出村长的职务，搬到山下去，你要干啥我都不会多说一个字。” 秦晟忍无可忍的拍了下桌子：“我从头到尾没说一句我要跟她结婚的话，怎么着，你们都把我的主给做完了？合着我就是个木头人，自己的事情自己一点主不能做？” 秦晟这脾气一发，秦老头也压不住了，抡起手里的拐杖就要往他身上敲。 旁边宋小妹呜咽一声，就想往秦晟身上扑，结果被一旁的护卫队长给拎住。 “人家一家说事儿呢，你掺和啥？对了，谁给你的权限上山的？之前的权限不是只截止到你姐姐下葬那天？” 队长反应过来这事儿有猫腻，赶紧上报给园区警备科。 宋小妹一听他的话，当下脸色就一白，求救的目光投向秦晟。 可秦晟正跟他爸吵架，哪里有功夫看她。 等到宋奇和苏素闻讯赶来，已经是两小时后了。跟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园区警备科的警员。 “宋老师，苏老师，不好意思，令妹的行为严重违反了我们园区的管理安保条例，照规矩我得带她回去接受调查。你们放心，只要她没有做出危害园区的行为，也就一个警告处分而已。” 宋奇和苏素是看着园区一天天完善起来的，对于规章必须得遵守。他俩的权限都不足以在山顶研究所进出，也不明白自家小妹是从哪里得到的权限。 另一边，警备科的人也找了秦晟谈话。他们怀疑宋小妹的权限是从秦晟这里修改的，所以秦晟也必须去配合调查。 “你这妹子能耐还真不小。”苏素看着眼前的混乱场景，特别是听研究员们添油加醋的描述了当时宋小妹去抓姣姣的情况后，整个人处于濒临爆发的状态，“老宋，你要是还袒护你这妹子，我觉得我们也不用过下去了，离婚。你守着你妹子过去，看她要不要你这个老哥哥。” 苏素转头上了车，一直摁这额头，头痛得她都想吐了。 姣姣本来在宿舍里呆着，听到大舅大舅妈来了，想了又想，还是跑下来给两位长辈打招呼。 一看到她大舅妈的状态，姣姣心里一惊，上前拉起苏素的手腕：“大舅妈，你状态不对劲，心跳好快又不规律。” 她一边说一边让兰兰去打医务科的电话，让他们带便携检验设备来给大舅妈做个血压和心电图检查。 半小时后，宋奇看着医生的初步检查结果，整个人都晕了。 “怎么会呢，怎么就高血压，房颤了呢？” 高血压还可以药物控制，房颤这病就麻烦了，要治疗肯定得去大医院。 宋奇是心疼妹子，但是妹子跟老婆一比，那就啥也不是了。 他眼泪汪汪的拉着苏素的手，坐在病床边骂自己，弄得苏素都以为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 第367章 第二个联合科研队成立 壮壮收到消息，拎着住院用的物品过来时，就看到他爸丢脸的趴被子上啜泣。 “我爸这是怎么了？”壮壮朝他妈做口型，“为我小姑伤心呢？” 苏素摇头苦笑，还得顶着儿子怪异的眼神安抚丈夫。 “行了，多大的人了，还哭，儿子都要笑话你了。”苏素拍拍丈夫后脑勺，“小妹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你这当哥的也没必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等这事儿了了，我跟你早点退休，去外面走走看看。二弟结婚的时候，我们家出事儿，都没有去跟亲家见上一面，趁还能动，该去看看了。” “行，都听你的。”宋奇抹掉眼泪，戴上眼镜，“你想去哪儿都行，我们这两年攒的钱足够了。” 旁边壮壮插嘴：“妈，你们放心去玩，我有钱。你们出去所有的开支我都包了。” “那儿哪成。”苏素噌怪的看他一眼，“你的钱留下来娶老婆用。我跟你爸的工资足够了。实在不够再说。” 苏素是想把丈夫带离这里，等过几年孩子们大些了再回来。 现在绣儿才走，孩子们虽然跟她感情不是特别深，但总归母子一场。还没出孝期呢，亲姨妈就惦记着姐夫了，说出去都丢脸。 苏素年纪还不算大，龙九给联系了省医院，是秦二爷爷家的老二亲自找的最好的大夫给做的除颤手术。效果挺好。 在医院住了半个来月，调整好之后，苏素直接从医院上飞机，去了黑涿给他们提前租下的海边民宿。 住下之后没几天，他们发现多了好多邻居，有男有女，国内国外的，人人都带着奇特的装备。 “老宋，你跟老黄他们下棋的时候聊过没，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老外？” 苏素拎着菜篮子回到民宿，一边理菜一边问丈夫。 宋奇这会儿正一脸怪异表情的拿着电话话筒站在客厅发呆。听到老婆的声音，他转过身，声音都劈叉了。 “姣姣，姣姣马上就要到啦，说就住我们这里。” “姣姣过来啦？”苏素一愣，紧跟着追问，“她一个人过来的还是跟她哥一起？” “好像是跟着科研队过来的，他们说要参加一个联合科研小组。哦，你看到的那些老外，估计就是联合科考队的人。” 宋奇撂下话筒，背着手转身，嘟囔：“我们都出来玩啦，怎么还能跟他们凑一块儿？要不，我们换个地方住？” 苏素白他一眼：“要走你走，我都好久没见姣姣啦，怎么着也得跟她多呆两天再说。” 她说完又拍了下大腿：“你个老头子也不跟我说一声，我今天买的菜都不是姣姣爱吃的。不行，我还得再去买点。” 宋奇委委屈屈的瘪嘴，转头就把自己藏着的私房钱摸出来塞给老婆：“去给姣姣买烧鹅，她喜欢吃肉。” 苏素哭笑不得的接过钱，虚指点了点他。 下午三点多，姣姣跟兰兰，还有几个科研小队的同事一起到了这个海边渔村。 “大舅，大舅妈，我跟兰兰来了。” 姣姣背着背包，拉着同样装扮的兰兰往苏素家里冲。还没进门呢，左右邻居都听到她的大嗓门儿了。 从知道姣姣要来，苏素就一直在屋里盼着，连午觉都没去睡。 “慢点慢点，这么大姑娘了，还毛毛躁躁的。”苏素招呼她俩进屋，“吃了饭没有，我去给你们做点吃的。” “谢谢大舅妈。”兰兰客气的开口，“我们来的路上吃了点，姣姣估计没吃饱，这边饭菜点味道不太合她口味。” “那这段时间你们就在大舅妈这里吃饭。” “不行。”姣姣把鞋子一扔，躺到了沙发上伸懒腰，“也就这两三天可以，过几天等人到齐了，我们就得封闭起来进行考察。对了，大舅大舅妈，你们下一站准备去哪儿玩？” 苏素一听眉头就皱起来了。 “你们这次科考有危险？” “不知道哇。照理说是没有的，但是渔村离海太近了。安全起见，估计这几天都会要求村民们暂时搬离。如果考察结果还好，这里也会跟秦家沟那边一样，被划为科研区。反正这个渔村是搬定了，村民能不能跟我们秦家沟的人一样划入科研区就很难说。” 果然，还不到下午五点，跟宋大舅关系挺好的老黄就拎着棋盘来找他了。 两臭棋篓子一边下，一边聊到了新的搬迁政策上。 “中午才接到的通知，我们这边被规划成科研基地了，然后现有的村民人数不多，重修民用设施不划算。县政府通知下来，让东沙口和上下沙场的人统一搬到东角湾。说那边条件更好，还能发展近海养殖。” 老黄说到这里就叹气：“我家几个孩子都在城里工作，以后也不会再回渔村做渔民，所以我对搬不搬没啥意见。但是我老婆家不行，我老丈人接到这个消息人都气病了，说祖上传下来的渔场不能丢。你说，这是国家政策，你一平头百姓，干嘛跟国家较劲儿呢对？再说了，现在渔民越来越少，而且我们这边的渔场资源也不好，能换个好点的地方，他咋就不愿意呢？” 宋奇不是渔民，更不懂老黄他老丈人的想法，但是推己及人，他表示对方可能是不想离开故土。 “说是故土，又不远。”老黄拍拍脑袋，“东角湾就沿着我们这片海湾往南走。你看到那个山崖了没？绕过山崖，再下去八十里左右就到了。” 老黄无心下棋，宋奇干脆拉着他到门口喝茶纯聊天。 “你们去看过没？那边条件如何？” “我儿子去看过了。那边修得可漂亮。家家户户一栋三层小楼，每十户还有一个百平米的晒场。各种配套的也齐全，什么卫生院，文化站都有，对了，还有幼儿园到高中。论外部条件，那肯定是比现在的好。”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搬？”宋奇撞了撞老黄肩膀，“搬，你回头就跟村里说你支持政府工作。先去的人肯定先选房子。你家不出海了，不需要太靠近海边，但是先选的选择余地大啊！”他说到这儿，朝老黄耸耸眉头，后者眼睛一亮，明白了宋奇的意思。 “那行，我现在就去。对了，老宋，你要是没事儿，跟我一起去新区那边看看？” 宋奇回头看了一眼客厅里被俩孩子围着的老妻，想了三秒，果断点头。 第368章 可怜的二舅 没太关心老伴儿去哪儿晃悠，苏素听俩孩子讲毛子那边的趣事儿，听得挺欢乐的。连宋奇跟她打招呼说要跟老黄去看房子她都随便挥挥手应付了事。 “哼，女人！”宋奇撅着老嘴，跟老黄一前一后出了门。 “嘻嘻，大舅妈，你这样对大舅，他不会生起啊？” “你们两个小鬼头。”苏素点点俩姑娘的鼻头，“你大舅这段时间是活得通透了，也越来越像个小孩子。没事儿，生活嘛，就是要热热闹闹才好。” “对了大舅妈，我哥这次没过来，让我带了些东西，请你帮忙转交给二舅。” 姣姣把之前的背包拖过来，打开，从里面掏出两个包装挺漂亮的盒子。还有一个信封。 “信封里是五千块钱。我哥说，二舅家添孙子了，这钱就当是替我妈妈给小侄儿的见面礼。” “这么多？” “不多啦。”姣姣不在意的挥挥手，“去年我跟哥哥的奖金就不少。还有些从海底捞回来的宝贝，找黑叔叔帮忙换成了钱。黑叔叔说帮我们几个都开了户头，弄了个什么基金投资还是啥的，反正每年年底都会有一笔钱打到我们账户上。” 姣姣挑眉贼笑：“这次后山的大集市我跟兰兰可发了一笔横财。” 兰兰也捂嘴吃吃笑，猛点头。 “就是，大舅妈，好可惜你没去看，里面的东西可多了，新奇得不行。还有好多海里的珍宝，他们都当成寻常的物件跟我们交换一些零食和小工具什么的。” 两个小奸商狠狠的赚了一笔，但也没太过分，还拿了三分之一的收益出来给海边集市弄了个固定的场所。 国家在里面也收获不少，为表诚意，里面的基础设施都是国家这边派人建设的。 “现在海边集市每天都有人在那里摆摊，只是海外的人来得比较少了。我听小贝壳他们说，海外那边本来是随便过来看看，有得换就换来着。这次见到海内变化这么大，他们也动心了，打算组建一个固定的商队，专门和海内进行交易。” 苏素听得很神往，但是她也明白，这两个世界虽然相通，但依然有壁。 她已经很幸运了，能有姣姣这样的孩子一心为他们着想，有啥好东西都不忘给他们划拉一份。 姣姣说着，拿了一颗大拇指大小的黑珍珠，上面连着的链子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制成的，有着玫瑰金色的光泽，造型相当漂亮。 “这个是我托小贝壳的姐姐帮忙做的。大舅妈，你今年过生日我都不在，这是给你补的生日礼物。” 兰兰也从自己的包里掏出几个小盒子，推到苏素面前：“这些是我和咚咚，还有黑小辰跟十六哥他们的心意。” 苏素打开一看，这几个孩子显然有心了。里面都是黑珍珠镶嵌的首饰，正好凑了一整套。 当然，姣姣给她的项链的珍珠最大，其他的珍珠稍微小一圈，也不如项链鸽子蛋那么圆润。 “这些都是海内的珍珠，比外面的黑珍珠质地更好，还能养人呢。大舅妈你时常带着，对你身体有好处。” 苏素欣喜的把项链戴上，其他的盒子也很慎重的收了起来。 “大舅妈谢谢你们了，还惦记着我的生日礼物呢。” 俩小姑娘窝在苏素怀里，对视一眼，眯眼甜笑。 两天后，老黄跟儿子商量好了，也选好了新房子。他们打算一交房就搬家。因为他们家户口上人不少，分了一栋左右两边单隔的小楼外，还有一套临海四层楼的顶楼。 “顶楼有个屋顶花园，说不准在上面搭建违章建筑，但是可以弄个小花园什么的。我家老大打算把他丈母娘接过来住，老太太喜欢种花养草，这就挺好。” 对于老黄家的房产安排，宋奇两口子很理智的没有掺和。 宋奇还厚着脸皮去找人家那边的村委会，问这房子有没有多余的可以卖的。 人本来不想卖给外乡人，后来还是金离知道了，托人找了关系，以壮壮的贡献为理由，硬给划拉了一个名额。 不过在位置上就不如人家村民的好了，是位于靠内陆的边角上。面积不小，也是二层半的小楼，只是离海边要走十五分钟。 姣姣还有点想不明白大舅为啥要在这里买房。但是她没开口问，毕竟看到大舅很开心的天天都去看房子，天天在家里画图，规划房间分配，她就不好去破坏人家心情了。 还是苏素看出了她的不解，拉着她悄悄解释：“这边离你二舅家近。你二舅算是倒插门的女婿，虽然你二舅妈跟他感情好，但是你二舅妈的父母和兄弟有点看不上你二舅。你大舅就想着住得近一点，万一有个啥事儿，你二舅也能有个走走转转的地方。” 姣姣从来都是依着族群居住的。以前是龙蛋蛋和龙崽崽的时候是，变成小孩儿之后依然是聚族而居。她有点不太明白大舅的想法，但是二舅被人看不起这句话她听懂了！ “为什么看不起二舅？是因为二舅没有自己的房子吗？” 她听最多的，就是单位没有分房子了，福利房政策在缩紧，现在好多年轻人买不起房子，又不能分房，只能跟着老人挤着住。 姣姣心里一咯噔，拉着苏素的手追问：“那二舅现在是跟着二舅妈的爸妈一起住的吗？” “那倒没有。你二舅跟二舅妈现在住的也是单位分的房。但是你那个表哥运气不太好，分到的是以前的单身宿舍，就一个通间加一个小厕所，连厨房都是共用的。” 苏素叹口气：“那房子小两口平时住住还成，有了孩子就不方便了。所以你二舅和二舅妈就把孩子接过去跟他们一起住了。不过你二舅家也就老式的套二，那个客厅还没咱家玄关大。” “那，那不能给二舅买一套房子？” “可别。”苏素揉了揉姣姣脑袋，“斗米恩升米仇。平时帮衬一点无所谓，如果给的太多，人心是会变的。你给了房子，他还会想其他的，难道他们一大家子都要我们来帮忙解决住房？” 苏素也就少少的说了两句，但实际上，她二舅面临的问题还多着呢。 他两口子为啥说好的到处走走看看，结果到了这边就干脆住下了，还不就是老宋担心二弟。 一想到二弟那个老丈母娘，苏素就觉得心里头鬼火冒。 第369章 倒霉二舅在线挨揍 苏素强行压下心头的怒气，她不想让几个小孩子来替长辈们操心。 姣姣在大舅妈看不到的角度给兰兰使了个眼色，俩小姑娘默契的把话题带开，不让大舅妈不开心。 谁知道晚上吃饭的时候，宋奇接了个电话，差点没表演一个当场晕倒。还是姣姣动作快，接过了电话，问清楚了事情来龙去脉。 “你说老二，老二这是造了什么孽？” 大舅的哭声听得姣姣心里难受，她在科研队里有任务，不能随便离队，可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大舅大舅妈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瞎折腾。 想一想，姣姣拨通了凌瑧的电话。 凌瑧这孩子从跟家里闹掰之后，就跟着她妈妈搬到南边沿海来住了。之前还到秦家沟读的书，四年读完了高中和本科的所有课程，现在在南边的某个大学里面继续攻读海洋生物学研究生。 接到姣姣的求助电话，凌瑧二话不说答应过来帮忙。顺带提了个小要求，问能不能给她找个打杂的位置，她也想多积攒点科研经验。 “那必须没问题。你不说我都给你留了，但是现在还在报审的阶段。本来是打算等审核通过了再给你说。如果没通过，我们小队有两个外聘指标，我给你留个。” 正式研究员和临聘的待遇不同，在报告上署名的地方也不同。姣姣说这话凌瑧信了，她没必要说一些一打听就能戳穿的谎话。 一旁苏素听到了却有点担心，问姣姣是不是真的给朋友走后门了。 “没有走后门。凌瑧在生物学研究上可有天赋了，我本来就打算请她一起过来的。” 姣姣除了请凌瑧帮忙外，还给在这边部队服役的秦家沟族兄打了电话，让他没事儿的话能不能请个假帮忙一起去看看。 这位族兄也在秦家沟学校读到高中毕业的，宋奇还教过他。一听宋老师的弟弟出事儿了，族兄毫不犹豫的说马上就到。 夜里三点，还在实验室的姣姣接到了大舅妈的电话，说把二舅二舅妈已经接到这边了，让姣姣明天早上过来一趟。 听那边嘈杂的声音，姣姣可等不到天亮，直接裹着实验外套就跑过去了。 进门一看，二舅脸上红肿着，嘴角破了，肿得老高。二舅妈头发散乱，也是一脸狼狈。 在另一边，二舅的儿子和他妻子也不太好的样子，特别是二舅儿媳妇怀里抱着的小孩子一直哭一直哭，声音都嘶哑了。 姣姣对幼崽的耐心比对成年人好多了。见孩子哭成这样，大人都无计可施，直接走过去，脱掉外套，把孩子抱起来。 别说，小家伙换了个怀抱不但没有哭得更厉害，还渐渐平稳下来，只偶尔抽泣一下。 兰兰得到消息比她晚一点，这会儿也跑了过来。看到这一屋子人狼狈不堪的样子，二话不说赶紧去帮忙苏素收拾房间，先把人安顿下来再说。 凌瑧人过了一会儿才来，还带着个医生。 “这是我同学，就在镇卫生院当医生，我请她来帮忙处理一下你二舅的伤。”凌瑧拉着姣姣小声的嘀咕了两句，说完就直叹气。 “你二舅也是太温和了，对那样的人都不还手，这要是搁我身上，早把对方打得不能自理。” 凌瑧给她说完，姣姣才知道动手打二舅二舅妈的，居然是二舅妈的姐夫。 还是表姐夫，打着替大姨教训养老女婿的名头，其实就是想占了二舅家的老房子。 “你二舅妈娘家老两口的房要拆迁了，他俩的户口不是挂在老房子那边么，按照户口本上的人员数来赔付，大概就能分三套小一点，或者两套大一点的房子。” 那个什么表姐夫想要一套大房子给他儿子结婚，就撺掇着老人要两套大房，然后又说二舅这个养老女婿不尽责，非要让他放弃房子。 “最可耻的是什么你知道吗。那个什么鬼表姐夫还跟你二舅妈的娘家爸妈洗脑，说房子给他，以后二老的养老都是他的。” 凌瑧一边说一边翻白眼：“你知道吗，那两老的居然相信了！他们相信了！不信自己的亲闺女亲女婿，居然相信侄女婿，这脑袋里面装的怕不是s！” 听着凌瑧从齿缝里崩出的那个音，姣姣气得脸都白了。 房子不房子的不重要，你想要房子，要接老人过去都行，你干嘛打人啊！ “我那表哥呢，就看着他爸挨打？” 姣姣不善的目光扫过旁边站着的小两口，她那便宜表哥生生打了个寒颤，惊疑不定的看向姣姣。 “你那表哥就是个渣渣，不过还好，知道护着老妈和老婆孩子，他也被打了好几下，估计对方是看在你二舅妈的身上，没下狠手，全招呼你二舅去了。” 姣姣咧出个狞笑，眼里发狠。 对面站着的二舅家表哥更抖得厉害，居然往老婆背后缩。 “这事儿没这么容易翻篇。”姣姣很久没有这样发怒了，就算宋小妹找上门来闹，她也就当看个闹剧，生气是有，不至于动怒。 兰兰一抬头，看到天上厚积的层云，单手搓了把脸，放弃了劝姣姣息怒的念头。让她发泄一下也好，免得那个混账死得过于凄惨。 当凌瑧的医生朋友给二舅诊断后，确定必须马上住院，说可能内脏有伤的时候，姣姣的怒火直接被点爆。 眼瞅着毫无预警的开始雷暴天气，雨水哗啦啦的向下倾倒，沿海的几个城市第一时间发布了暴雨台风预警。 兰兰这才忍不住轻轻掐了一把姣姣的胳膊。 “收着点，你这样连救护车都没法过来。” 姣姣转过头，面朝窗外，努力平息胸口积压的怒气。她拿起手机给哥哥拨打过去，她还是个幼崽，有权利找家长告状的！ 接到电话的秦俊听了半天才听明白小妹的意思。在得知二舅被揍得差点脾脏破裂，现在只确定肋骨应该是有骨裂或者骨折的可能后，他也按捺不住了。 姣姣在任务中不能随便离开，他则没有限制。 “你放心，这事儿交给我。想要房子，我让他在这片土地上没有容身之地。” 听到哥哥的话，姣姣的怒火平息了很多。她情绪缓和，外面的风风雨雨也逐渐减弱，最后就剩下淅沥小雨一直不停了。 到天亮的时候，和兰兰表情严肃的回到研究所，她俩的异常引起了大熊的注意。 第371章 找谁也不能找她 难得几兄弟聚在一起，虽然转头又要各分东西，但还是在苏素的操持下，弄了一大桌子海鲜好菜，让他们兄弟些好好聊聊，加深下感情。 说是加深感情，其实也就只有小斌跟他们不熟悉。其他几个打小就混在一起，一抬眼皮就知道对方要干什么。 “小斌，你在单位是干什么的？” 壮壮忙，很多事情没往心里放，他好像记得他妈说过，但这会儿实在记不起来了。 “大舅妈说小斌哥是在厂里上班对，主要做些什么？” 小斌畏缩的低了低头：“我，我就是个车钳工。” “那你去考证了没有？我听人说，现在好多单位要看证书。南边的厂子，有高等级证书的车钳工一个月工资有好几千呢。” “没，没有，我文化课不行。” 感觉到了这个表兄弟跟他们相处似乎有点不不自然，壮壮没再开口。 秦俊给两个妹妹剥了虾壳，后，一边擦手一边道：“文化课不行就补。我在这边有同学，帮忙弄个听课证还是没问题的。再不济还有夜校，还有函授。证是必须要考的，国家的发展肯定会日益完善各种规定。想要在这个行业立足，你就必须有立足的资本。” 秦俊年岁小，但是说话做事比壮壮更细致。 “小斌哥这两年正好处于人生发展的高峰期，要是错过了，很多好事儿就没你的份。” 旁边注意听他们兄弟谈话的小斌媳妇忍不住了，挤过来，拍了下丈夫。 “小斌就是这脾气，戳一下动一下。我们对这些都不熟悉，壮壮哥，小俊，你们给出出主意，有我看着呢，不怕他不做。” “嫂子也别急，我们对小斌哥的工作还不太了解。这样，我去找人打听一下，看需要什，到时候我给大舅妈说，让她跟你讲。” “那行，我可就以茶代酒谢谢兄弟们了。” 小斌媳妇干干脆脆的表现，比起小斌来顺眼多了。 秦俊俩人也没再多话，转而谈起了小侄儿的事儿。听到话题从自己身上移开，小斌悄悄松了口气，以一种自认为不着痕迹的动作，把位置让给了媳妇。 看到丈夫顺着墙根儿溜出去，小斌媳妇也没在兄弟们面前逞强，而是叹口气：“你们也别怪他，他人挺好的，就是眼皮子浅了点。不过他有点好，听话。” 说到这，小斌媳妇又叹气，摇头苦笑：“你们说，一个大男人，啥主见都没有，这日子过得，他不窝囊我都替他窝囊。” 看到表嫂抹了把脸，秦俊抬眼瞥了下壮壮哥，发现他完全不动容，只得自己上。 “嫂子也别着急，我哥他这是喜欢你才听你的话。还有，他打小就生活在这里，我估计要换个环境会好一些。要不，等他考了证，你跟他去我们那边找个单位上班。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环境可能对他有点用。” 他顿了顿，偏头又看一眼壮壮：“大哥工作的单位要招人，但是专业不对口。我寻思着，秦家沟后山不是要搞基建嘛，肯定需要车钳工。要不，让小斌哥先去学习进修一下，等找到机会，我给他找个师傅带一带，看能不能调到那边去？” “我看这样行。你也别去找人了，我记得这边工业学院下面有个夜校，是专门给技工们开设的职业培训班。让任妈打个招呼，直接把小斌塞进去。脱产培训两年，出来后铁定脱胎换骨。” “工业学院？那不得是大学嘛，我们家小斌才是初中毕业……” “没事儿，文化课方面找人补补就行。而且那边主要是技能操作和新设备相关的学习。你放心，只要狠得下心，就不怕他学不出来。” 听到两兄弟的话，小斌媳妇点点头，拍桌子：“行，那我就等你们好消息了。” 正好这时候二舅妈抱着小孙子进屋，听到儿媳妇在说好消息，随口问了一句。 事情没办妥之前，他们也不好跟二舅妈说太多，怕老人心疼儿子拖后腿。 “妈，我们再说壮壮女朋友的事儿呢，我说等他们给我好消息，我好带着您二老去喝喜酒。” 壮壮震惊的看向小斌媳妇，完全不明白怎么就扯到自己头上了。 一旁的秦俊别过头闷笑不停。 跟在后面进来的苏素端着一盆子炸小鱼，进门就听到说壮壮谈恋爱，立马激动的凑过来。 “儿子，你谈恋爱了？姑娘是哪家的？啊不对，哪家的都行，你什么时候把人带回来给我看看，咱家不缺房子车子，她要新的咱立马就买。三金什么的我都准备好了……” “停！”壮壮吁口气，“我没谈恋爱，真的。” 苏素立马变了一张脸，有气无力的站起来：“算了，你不谈就不谈，我和你爸可以帮你堂弟带带孙子。” 窝在另一头，并没有注意到哥哥嫂嫂他们谈话的姣姣和兰兰，正一脸懵逼的捧着炸鱼发呆。 “他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我哥啥时候谈恋爱了？” “不知道哇。”兰兰也啃了一口炸小鱼，满眼好奇，“是不是之前总跟在壮壮哥身边那个姐姐？” “她啊？应该不是。她人不错，就是家里人不省心。我哥要是跟她结婚了，那一大家子肯定跟吸血虫似的黏着不放。” 姣姣对那姑娘家里没一点好感，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还故意放大了些，生怕壮壮听不到似的。 壮壮听到妹妹的话，无奈的单手撑头。 这几年妹妹的喜好简直明晃晃的摆在脸上的，自己两个队友都同情他了。 “秦姣，你是不是又想挨揍了？” 壮壮故作生气的吼了一句，话音还没落呢，苏素巴掌就落下来了：“怎么跟妹妹说话呢？别的女孩子都行，就那个姑娘不可以。你妹妹不同意，我也不同意。她家里人就不是省油的灯，自己闺女都能拿来做筏子，心肠也够狠的。” “大伯娘，那，那个女孩这不是很委屈？”小斌媳妇没听明白，那姑娘被家里人伤害，怎么还会被大伯娘和表妹嫌弃。 “唉，你不知道，她家里人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那姑娘一声不吭，我就觉得，这事儿说不准她自己也是同意了的。反正知道生命有保障，就用自己来试探我家壮壮了。幸好有姣姣在，不然……” 苏素说到这里，脸色很不好看，回手又是一巴掌拍到壮壮背上：“反正找谁都不能找她，要不，我宁愿你不找。” 听到妈妈的话，壮壮无奈的扯出一抹苦笑。 第372章 被扫地出门就很惨 这人就是不能说。 第二天一大早，焦楠拎着行李，风尘仆仆的来找壮壮了。 苏素虽然不喜欢焦楠，更厌恶她的家人，但人家姑娘追过来了，她也做不出把人赶出门的事儿。 让人进了屋后，她垮着脸，也不跟二舅妈介绍，直接拉着人，带着孩子往外走。 “我们去逛街，给孩子买点衣服奶粉啥的，你们自己在家解决。” 说完就走，绝不拖泥带水 剩下一屋子大男人，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焦小姐你先坐，我哥去运动了，等会儿就回来。” 还是秦俊出面招呼了焦楠坐下。 另一头宋奇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去村里文化站溜达。 “那小俊，你跟客人说会儿话，我带你二舅出去走走。” 秦俊都无语了，这态度也太明显了，这让人家女孩子怎么下得来台？ 也幸好焦楠早有心理准备，并不敢不高兴，反而主动说要不要她帮忙推二叔的轮椅。 “不不不，不用了，你坐就好。” 宋奇几乎是推着二弟落荒而逃的。 接过秦俊倒的水，焦楠苦笑一声：“我是不是脸皮很厚？明知道你们家不喜欢我，我还硬往上凑。” 秦俊沉默了一会儿，摇头道：“这是你跟我哥之间的事儿，跟我们家人无关。只要我哥接受，我大舅大舅妈不会让他为难。” 说完，秦俊拿着书坐回原处继续翻看。 他不讨厌焦楠，但也没兴趣跟她聊天。 比壮壮先回来的是姣姣跟兰兰。 这俩家伙最近任务少，一天两个多小时就能完成，剩下的时间其他人也不拘着她们，只要不离开基地太远就行。 今天俩人是坐着后勤的采购车过来的，等下午还得赶班车回去。 她俩在渔港那儿下的车，趁机买了不少海鲜，两人力气都不小，大包小包拎回来，兴致极其高昂。 等到一进屋看到焦楠，姣姣下意识的皱了眉头，视线投向亲哥。 “焦小姐过来找壮壮哥的。你回来的时候没看到他？” “他在海滩那儿跟人学冲浪呢。”姣姣下意识的回答道，“对了，壮壮哥让你也去玩，我跟兰兰还打算回家放下东西就过去的。” 这下，是带着焦楠一起过去呢，还是去把壮壮哥叫回来啊？ 总感觉焦楠出现在哪里，都不可能继续愉快的玩耍了。 “你去叫他回来。兰兰，你帮我打下手，先把海鲜处理了。中午我妈他们不回来吃饭，就我们几个，随便弄点吃。” 秦俊放下书，挽起衣袖接过大袋子，把能养一养的都放到定做的水池里，不能放的赶紧先处理好。 海鲜么，就要吃得新鲜才好。 焦楠局促的起身，说她也来帮忙。 “不用了，来者是客，你坐着就好。”秦俊淡淡的婉拒了她。 客套就是生疏，焦楠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有点难受。 兰兰心善，又去给她换了杯水，柔声道：“焦小姐你别插手了，让我俊哥大展身手，我们吃现成的就好。” 她的解围让焦楠脸上好过了些，接过水握在手心里，焦楠笑容都带了些苦涩。 壮壮回来很快，一进门看到秦俊在厨房忙活，兰兰跟姣姣两人一边眉来眼去一边给秦俊打下手。而焦楠则很孤单的坐在客厅。 “你来怎么没给我打个电话说一声？” 他走过去，坐到焦楠对面。 “我，我怕你不让我来。”焦楠看他一眼，没看出他是不是不高兴，“我跟我爸妈说了，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他们没权利插手我的人生。” “焦楠，你不是小孩子了，有些话我不说你也该明白。你家里人可能放弃吗？” 壮壮有些烦躁的扒拉头发：“只要我还是我，只要我背后还有秦家沟，你父母就不可能放弃。” 焦楠倔强的咬着唇，别过头不说话。 “这么说。如果今天你妈妈说你爸生病了，要你找我弄药，你会不会答应？” 焦楠身体为不可见的一颤。 壮壮眯眼：“不会被我说中了？你过来是因为你家里有人生病了？” “并不。”焦楠急切的解释，“我过来不是我家里人怎样了，我只是想过来找你。” 壮壮没有开口，审视的看着她的眼睛。片刻后，焦楠颓丧的垂下双肩。 “是，我大伯生病了。我爸妈还有我伯娘和兄弟们都来找我，想要我找你帮忙。我拒绝了，然后我妈把我赶了出来。” 壮壮偏头看向窗外，很久没有出声。 “先来吃饭，吃完再说你们的事儿。”秦俊端着菜放到餐厅桌上，“你们俩个去文化站问问大舅二舅，他们是回来吃，还是在外面吃。” “我问过了，大舅说他带着二舅去黄伯伯家里吃。黄伯伯邻居家昨天出海弄了不少好东西回来，他们今天要喝酒。” 秦俊挑眉，点点头让他们赶紧吃饭，别瞎逼逼了。 焦楠食不下咽，可也不敢说自己不吃。 “焦小姐，这个鲍鱼可好吃了，我俊哥的手艺是村里公认的好，你有口福了。” 兰兰努力的调节餐桌上的气氛，可收效见微。 她在桌下轻轻撞了撞姣姣的膝盖，瞪了她一眼。 姣姣抬头看一眼壮壮哥，又看一眼她亲哥，伸出筷子给焦楠夹了一筷子鱼肉。 “吃这个，挺新鲜的，我看着鲜活才让老板帮忙斩杀的。” “谢谢。”焦楠说了两个字，有点点鼻音。 “其实你……” “秦姣，吃饭的时候可以闭嘴吗？”秦俊抬头，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又瞥一眼埋头干饭的壮壮，“赶紧吃，吃完早点回去。” “不是，我才来！”姣姣嘟囔一句，气呼呼的扒饭泄愤。 “过两天我要回去了，你给我弄点好货，我带回去送人。” 秦俊不许她说话，自己倒完全不遵守食不言的规定。 秦姣瘪嘴，敢怒不敢言。 等吃完饭，她跟兰兰真就被秦俊直接赶出门了！ “行了，今天壮壮哥有事儿，我们在那儿不好，走走，别闹了乖啊。” 兰兰拽着她往车站走，一脑门儿的无奈。 “不行，我不能这样回去，太没面儿了。走，兰兰，我们去海里玩儿去。”姣姣怒从胆边生，打算去海里泄泄火。 第373章 那一口锅它又大又圆 两小姑娘到了海边，把东西寄存了，换上泳衣直接冲向大海。 兰兰不像姣姣天生喜欢海洋，她通常只会在海面上游玩，除非跟姣姣一起，否则她不会潜入水中。 她俩身上都有上次在东海大集换到的避水珠，在水下百米之内没问题，超过之后会感受到海水的压力。 姣姣身体强度远超兰兰，加上她本身的天赋属性，让她进入大海如鱼得水。 拉着兰兰往海底游去，入眼看到的却是光秃秃的海床。一直到游出很远之后，才能零星看到一些死掉的珊瑚和海葵，再往外，才可以见到不多的海洋生物。 兰兰天生感性，对着海底环境就是一顿猛拍，特别是干涸肮脏的海床，死掉的灰白色的珊瑚，还有零星一条两条的小鱼。 再往前走了一大截，海水总算生动起来。一群群的小鱼围着她们打转，似乎在好奇这两个跟它们完全不同的物种。 两人漫无目的的逛了一圈，还顺手给一只大海龟拔掉了身上寄生的藤壶，大海龟离开后，她俩继续游荡，感觉很无聊，姣姣的火气也被冰冷海水冷却得差不多了。 “上去？”兰兰比划了个手势。 姣姣点点头，正打算拉着她往上走，却晃眼看到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别，我们去那边看看。”她拉着兰兰转了个圈，全力朝自己看到的地方游去。 “这是什么？” 黑暗的海水中，一个庞大的残骸出现在眼前。两个女孩绕着游了好一会儿，觉得可能是一艘沉船。 “沉船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要不要下去看看？”姣姣蠢蠢欲动，却被兰兰一把拉住。 兰兰生怕姣姣冲进去，拉着她就往上浮。 辽阔的水面上，两个小脑袋从海里冒出来，吓到了旁边玩耍的小虎鲸。 “你别闹，那个沉船里面也不知道有什么，你冒冒失失的下去，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可是沉船诶，说不定里面有宝贝。上次那个海底考古队不是说了嘛，一般海底沉船都是古代的商船，有很大可能带着珍贵的商品。” “再多的商品，被海水侵蚀这么多年也值不了几个钱。万一你遇到危险了，你想想金爸任妈他们不得多着急啊。” 姣姣撇嘴，不情不愿的答应不冲动。 回过神之后，俩人才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离海岸线不知多远，反正放眼望去就没有看到陆地，甚至船都没看到一艘。 “完蛋，这是哪儿？”姣姣在周围扒拉了一圈，完全搞不清楚东南西北。 兰兰身上带着的定位器闪红光，很显然已经离开安全区域不知道多远了。 “叫你别冲动，现在怎么办？要不，我摁求救？” 姣姣漂浮在水面上想了想：“摁，他们来了就说我们救了一只大海龟，海龟带我们过来的。” 兰兰斜睨她：就知道把锅往别人头上丢。 姣姣左看右看就是不看她，一脸“海龟不说话，还不是我说啥是啥”的嘚瑟小样儿。 救援队是秦俊带过来的，站在船头的他一脸黑沉，在看着两个妹妹后，心里松了口气，可脸上更冷了。 “哥，怎么是你过来的？”姣姣凑近了，小心翼翼的问，“他们怎么这么不懂事呢，把你都惊动了，都不知道你难得休个假吗？” “哼，是啊，都不知道我难得休个假，你就成天搞幺蛾子，打算上天逛逛？” 嘴里虽然没好气，但还是给俩妹妹头上一人盖了一块毛巾。 “把头发擦干，这天气，海风一吹当心感冒。” 擦头发的时候，兰兰踩了姣姣一脚，一五一十的把水下面发现沉船，她们这才摁了求救的经过说出来。当然，没说是她俩闲得无聊溜达过来看到的，那一口又圆又大的锅，还稳稳当当的扣在海上。 就在她刚说完没一会儿，旁边还真的浮起来一只海龟，背上和四肢上残留的痕迹无不清楚表明兰兰说的是真话。 一群人赶紧将坐标记录下来。不管海底沉船有没有价值，都是海底考古队年终kpi考核的依据。 知道人没事儿，还找到了海底沉船，带队过来的不但没觉得麻烦，还开玩笑似的让两个小妹妹多来几趟，说这样海洋考古队的那些人就不愁没工作干了。 他们协助定位，也是有奖金拿的。这样跑一趟，没有任何危险和麻烦，就能有不菲的奖金入账，傻子才会拒绝。 卫星电话联系了考古队，把兰兰拍摄的照片传了过去，一船人开始返航。 大海龟一直跟着他们，到了近海海域，才流连不舍的离开。 临走前，人还留了谢礼，一条起码二十多斤重的大马哈鱼。 “好家伙，这么大的大马哈鱼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船长比划了一下，啧啧称奇，“你这鱼要卖了，还是自己吃？” “自己吃。”姣姣也没吃过这么大的鱼，感觉挺新奇的。 “那行，我帮你把鱼先放冷冻仓里，上岸了再给你拿出来。” 晚上在餐桌上，姣姣和兰兰被长辈们拎着挨个训了一顿。直到船长开车过来接她们才逃脱被数落的局面。 “哥，那个焦小姐呢？回去了？” 晚上没看到焦楠人，不过壮壮也不在。估计这才是大舅妈发脾气的主要原因，她俩就是被连带了。 “哥送她去市里找地方住了。另外，这事儿你们别掺和。那个焦小姐家里很复杂，我们这边老人孩子太多了，万一对方想要算计，我们可就落到被动局面。” “哥，我明白的。不过他们想要算计我们也难，就后山的叔叔伯伯们，那是他们能算计的？” “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不能去猜测对方的底限，万一人家根本就没底限呢？” 姣姣还想继续杠，被兰兰捂嘴：“俊哥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看住她的。” 等到上了车，兰兰一戳她脑门儿，低声道：“知道俊哥心情不好你还专门跟他抬杠，你想找打是不是？下次再这样，我可不管你了。” 姣姣哼哼唧唧靠到兰兰身上，打了个呵欠闭上眼睛假寐。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一个急刹，跟着嘭的一声，前面几辆车子莫名其妙的撞到了一起。而他们坐的这辆车在船长眼疾手快下，往右边猛打方向，成功擦着路边灌木丛和栏杆停了下来。而在他们身后，紧跟上来的车又撞到了之前叠在一起的车辆上。 三秒后，火光冲天。 第374章 是意外还是人为制造的 车祸发生得突然，很多人都没能来得及从车里逃生。 大火引燃了最后的那辆车，旁边的车也危在旦夕。 船长让俩小女孩到路边安全地方等着，他自己则毫不犹豫的去帮忙救援。 “姣姣。”兰兰紧张的捏紧了她的手，眼前的一幕，让小姑娘浑身发颤。 姣姣回握住兰兰的手指，瞳孔里闪过一道道蓝芒。 她俩个头不大，在路边的人群里并不显眼，甚至因为是两个女孩子，旁边还有大妈大姐使劲把她俩往自己身后拽，让她们躲好。 姣姣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拉着兰兰躲了过去，然后抬头望天。 一道极细的蓝芒从她眼中蹦出，融入到上空的烟尘中。片刻后，一团黑厚云辰飘过来，无雷无电，雨水却倾盆而下。 很快雨水阻碍了火势蔓延，但也给救援增添了些许难度。 旁边还有人从自己车里取来泡沫灭火器对着起火的车辆猛喷，给救援人员抢时间。 翻车的不在少数，好几台车门被卡死打不开，就算敲碎玻璃也没办法把人拖出来。 姣姣看得着急，忍不住把兰兰摁在原地：“你就这里哪儿都别跑，我去帮忙。” “姣姣……”兰兰一个没拉住，姣姣如狡兔一般冲了过去，一只脚蹬着车底盘，两只手握住车门把使劲一拉。咯吱声响起，车门硬生生被她拉掉。 后面原本想要阻止她的年轻人傻了一瞬，而后反应过来，快速的冲过去帮忙把车里的人往外拉。 就这样，姣姣一通操作猛如虎，但凡能伸手的，都被她直接卸了门板。 该庆幸这年代没有太多人有手机，也没有人习惯随时拍摄，才让她不会吓着世人。 很快，在交警赶到时，除了已经死亡的人外，其余人都被救了出来。火势也被控制住。 在消防车到来之后，爆炸的隐患被消除，剩下的，就是找吊车把撞到一起的车辆分开。 哭泣声在蔓延。劫后余生和痛失亲人都让人忍不住泪流满面。 在出车祸的那一刻，兰兰已经启动了定位求救信号。当救援人员赶到时，对着惨烈的现场，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俩。 秦俊再一次跟着救援人员过来，一把拉过两个妹妹，紧紧抱在怀里。这一刻，谁都能看到他的手臂在颤抖。 紧跟着赶过来的是壮壮。还好，他这几年出任务，见过的惨烈场面太多，确定了两个妹妹没事儿后，他迎向在现场的交警队负责人和警方相关人员。 出示证件，以及说明车祸涉及到两位天才研究员后，整件事立即升级到“疑似kb案件”的程度。 接下来不需要他们操心。两个哥哥商量了一下，壮壮留下来协助警方处理案件，而秦俊则亲自陪同送两个妹妹回去。 “回去之后短时间不要出门。在没有确定这次的事件是意外还是有意针对之前，你们俩必须呆在研究所。” 这不是商量，秦俊板着脸道：“回去之后我会尽快提交报告，以后我会看着你们。” 两小知道这次把哥哥吓坏了，一个不字都不敢说。 等回到研究所，得知路上遇到危险的领导们全都来看她俩。大熊甚至做出了和秦俊一样的要求。他都没跟华国这边商量，就直接做了决定，还专门找了个护卫小姐姐盯着她俩。 华国这边领导当时脸上的尴尬都让人替他难受了。 “先生，不至于这么严格，她俩的级别还不到配备专人护卫……” “你不清楚。”大熊转身面向华国这边的领导，灰蓝的眼眸里写满认真，“我会亲自给你们的总负责人打电话，这件事必须要引起重视。” 大熊没有解释的意思，让华国这边既莫名其妙，又有些恼羞成怒。 但是这份复杂在半小时后就转变为后怕。 初步的调查结果显示，这起事故是有意撞上了意外。 原本策划这件事的人是想要制造一起车祸，趁机把姣姣跟兰兰掳走。结果没想到在“制造”车祸的过程中，遇到一个新手司机操作失误，直接给他撞了上去。失控的车辆翻转之后又撞上了其他的车，才造成了这一起连环惨烈的车祸。 “目前意外去世有三人。新手司机车上的两人因为没系安全带，当场丧命。制造车祸的那人也因为伤重，在送医途中停止了呼吸。另外十几人受伤，最严重的一个盆骨骨折，现在在医院接受治疗。” 合上本子，过来给研究所中层以上领导们开会的是安全部的人，他直言了姣姣的特殊性，也强调了他们团队里某几个人重要的程度。最后决定安保升级，并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人员出入。 “马上，我们就要进入实地勘测的阶段，这一过程的每一个数据都是需要保密的。从现在开始，我们会进驻研究所，配合各方对相关人员的背景进行审查。如果，我是说如果，抱着别有目的前来的，现在退出还不晚，如果执迷不悟，那么等待的结果也不会让你失望。” 安全部的那位同志环视四周一圈，起身离开。 大熊跟研究团队的另一位负责人商量了一会儿，解散了会议。 姣姣在车祸现场的“神勇”表现，也有其他人拍了下来，虽然画面不太清楚，但是她小小一只努力拉车门的样子也成功的登上了官媒报纸的首页。 要不要登载这张照片，上面的领导还争论过一场，最后的结果是登。小姑娘虽然有点过于神勇，但并非没有这样的先例，而且世人早就知道另一个世界的存在，只不过相互之间没有打搅而已。多个这样的小姑娘，反而让普通人觉得安心。 五天后，秦俊跟随另一拨研究人员进驻了研究所。中午吃饭的时候，俩妹妹看到哥哥出现，吓得鸡腿都掉盘子里了。 “哥，你真的过来了？你说说你，又不是主攻海洋这方面的，你来干嘛呢是。” 姣姣傻笑着埋怨哥哥又要开始严管自己了。 刚说完，就看到食堂门口跑进来一大小伙子，不是咚咚那少根筋的家伙是谁？ “他怎么也来了？”兰兰指着咚咚，脸顿时变成苦瓜。 第375章 这是换人来了 一个男孩子碎碎念的样子有多可怕，姣姣和兰兰是不想再经历一回了。 这时候，姣姣拍着胸口庆幸黑小辰不在国内，不然就肯定是男声二重奏。 然而，她避开了面对面的唠叨，却没能避开黑小辰的邮件轰炸。 “幸好我们这里信号加密，普通电话没办法直接打进来，不然我都不知道要被黑小辰念多久。”姣姣趴桌上，一脸灵魂出窍的小模样，“这家伙以前也没觉得他这么能说啊，你看看他发来的邮件，写论文都比不上他这么严谨。” 兰兰扒拉电脑瞅了一眼，好险没笑出声。 “行了，他也是被吓着了。”兰兰拍拍小伙伴的胳膊，“明天就该轮到我们组下去收集资料，要不要去问问组长提前准备点啥不。” “不用。”说到公事，姣姣打起精神，“组长说电视台要派人来，跟着我们一起下水，进行水底直播。” 怎么突然同意直播了？兰兰不解的追问原因。 “不知道嘛，我今天去交报告的时候，组长正跟后勤人员安排直播的事情呢。听说是因为西方那边联合科考队直播了峡谷探寻，好评不断，然后我们这边的电视台跟大熊他们那边的电视台就联合起来想搞一个更正式的直播。听说是国际台播放呢。” “那下水的还是我们？” “目前没听到人员变动。也可能还有其他人陪同电视台那边的工作人员进行探查，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儿就成了。” 第二天一大早，才五点多，就听到有车队进入研究区。 姣姣从房间窗户看下去，只看到一辆面包车，还有一辆直播车停在他们宿舍楼下。再远一点，两辆大卡车载着人和一大车铁架子停在以前小码头的卸货点。 “兰兰，起来了，看，下面电视台的人也来了。” 两小姑娘趴在窗台上看了一会儿，然后摸摸肚子，快速的洗漱冲去食堂。 “姣姣，等会儿你们俩晚点下水。”组长正在跟人说事，看到她俩过来，连忙招手，“你们年纪太小，不适合上电视，所以这次可能要委屈你们了。等直播完了再给你们补偿。” “不用不用，不下去我们就算是平白得了两天假期。” “可能你们也休息不了。”旁边那位陌生男士放下碗，朝她俩笑，“我们打算做个科普小节目，需要二位配合，当然，不会透露你们的姓名职业，给你们安排的身份，是参加科学兴趣营的小天才。当然，为了配合节目，还会邀请其他几位小天才跟你们一起拍摄。” 姣姣看了一旁的组长一眼后，点头：“那行，你们怎么安排我们怎么做。” 男人还有事儿，吃完先走了。组长留在后面，等他们走了之后才幽幽道：“你们俩个小家伙，上节目的时候藏藏拙。这个临时增加的小节目是用来捧人的，你们都是工具人，主角还没来呢。不过你们俩也别担心，在我们的地盘上，要欺负你们也得看我们同意不同意。” 兰兰眨眨眼，看了姣姣一下，朝组长做了个口型。后者沉默的微微颔首。 兰兰借着端碗的动作，不屑撇嘴。 姣姣哪儿还能不知道他俩在搞什么小动作，无非就是凌家又不死心了呗。 说起来也好奇，凌家这些年在她身上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简直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而且偌大的凌家居然放弃了凌瑧这么个真正的天才，反而把凌琳这个半瓶水捧得极高。她都不知道凌家那些掌权者到底在想什么。 想再多，凌家也跟她无关。 真要死贴上来，那拍掉就好了嘛。 喝完豆浆，姣姣放下碗，擦干净嘴巴转头看向兰兰。 “先去实验室一趟，昨天我做的数据还要再看看。” 两人手牵手往实验室走，走到一半，就看到四个年龄跟他们相仿的少年少女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走了过来。 “来姣姣兰兰，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姣姣手揣兜里，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 工作人员走近后，率先介绍他身边的少女。让人意外的是，这次来的不是凌琳，而是凌家另一个女孩子，以前从没见过。 “凌桥，跟你们同龄，目前在水木大学学习历史和古文化。这位是代喆……” 很快介绍完毕，工作人员又跟那四位介绍了姣姣和兰兰的身份，没说她俩是正式研究员，只说跟着老师和学长过来学习的。 “老师，还要介绍多久，我们能早点开始吗？” 那个叫代喆的，对姣姣他们的身份不感兴趣，而且似乎对她俩有莫名的敌意。这份敌意倒不是特别重，就有点看不上他们又隐隐带了些嫉妒的样子。 其他两人估计也是知道自己来当陪衬的，保持礼貌微笑站在靠后一些的地方，并不多话。 “我们俩还有点事情没做完，可能要麻烦你们等一会儿。”姣姣抬手看了下表，“之前导演说十点钟正式开拍，我们大概九点左右就能过来了。”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代喆很不高兴的呵斥。 旁边凌桥却微微笑着拦下了代喆：“这次本来就是临时决定拍摄的，打搅了别人的正常工作，本就应该我们等等。” “你们也可以不等，参不参加这个节目对我们来说都无所谓。”姣姣可没打算给他们留脸，当着她的面阴阳怪气，她哪儿来的面子？ 说完也不等工作人员劝说，直接朝对方点点头，拉着兰兰刷卡进入了工作区。 凌桥默默咬了咬牙龈，转头却一脸无辜：“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我老师就经常说我说话不过脑子。我真不是故意的。” 代喆看她一眼，没吭声，转身就往回走。另两人则依然做壁上观状，表明了纯围观的态度。 工作人员在娱乐圈混的时间不短，这小姑娘话里的意思他能给解出十几种意思来。 “没事儿，他们这边工作很忙的。我们先回去准备，等会儿来了就直接拍摄。” 工作人员和稀泥的态度让凌桥深吸一口气，一边心里疯狂咒骂，一边脸上还能保持三分可怜七份娇俏的笑容。 第376章 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无计可施 面对好姐妹的询问，凌瑧给出了答案。 “这个凌桥是凌琳姨妈的女儿。她姨妈离婚后，在凌琳妈妈的介绍下，跟凌家一旁系子弟结了婚。两人都是二婚，各有一个孩子。那个旁系家里是个儿子，就还挺喜欢凌桥的，给孩子改姓凌也是他的意思。” 凌瑧打着呵欠，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她们。 “我要去睡觉了，三天睡了五个小时，我觉得我不行了。” 看了眼挂着厚黑眼袋的凌瑧，兰兰关了视频。 “等会儿咋办？那人肯定是冲着我们来的。” “来就来，她想踩着我们上位，就等着我们打脸呗。”姣姣想得简单，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你要找碴，那就不好意思，一巴掌拍死就行。 到了约好的时间，姣姣和兰兰准时到达。 她俩本来就生得好，皮肤水灵灵的，稍微描画一下就可以了。 看到她俩过来，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松了口气。 “台本在这里，你们看看，有什么问题现在可以问。” 姣姣随手翻了下，嗤笑一声，把本子放回桌上。 “对不起，我的演技不太好，你们这个我可能演不来。” 姣姣假笑一声：“毕竟我们搞研究的，都是要遵循事实，你这样的话，那就找你们演员来。” 说完，她站起来招呼兰兰走人。 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双手都握紧了，心道：就知道会这样。 但是他工作职责所在，还得劝她们留下来。 “组长跟我们说的，让我们配合你，但没让我们来演戏。”姣姣沉下脸，看向那人，“你们要造星，要舔凌家那我管不了，拉着我来干，不好意思，我没兴趣。” “你们说什么呢，这怎么能叫作假造星呢，只是营造气氛而已，激发少年对科学的兴趣。如果你们需要，我也可以接你们的台本。” 姣姣看了凌桥一眼，嘴角一勾：“凌琳的教训你还没吃到吗？谁给了你脸让你觉得阴阳怪气就能达到你的目的？” 她转头看向其他人：“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目的，或者什么想法，这些跟我无关。正常的节目我可以做，想要踩我上位，那可不好意思，我怕硌了诸位的脚。” 他们刚走到门边，就看到大熊带了几个人过来，其中三个少年男女很面生。 “姣姣，来，介绍给你认识，这是我们国家最优秀的几位少年研究员，还有几位有研究任务不能过来。你们这边的那个节目跟我们国家的电视台合作了，大家一起录制。节目中就拜托你们当当翻译，行吗？” 看到大熊带人过来，姣姣眉梢微挑，饶有兴致的看向一脸菜色的电视台工作人员，还有脸色有点僵硬的凌桥。 因为合作突然扩大，原定的录制时间往后推了半天。除开毛子的三位小科学家外，另外合作的几个国家也各派了一人来参加。 “今天就先录制下自我介绍，还有几个做研究的场景。他们那边也会同步录制，最后再合到一起剪辑播放。”工作人员木着一张脸，重新拿了一份台本递给几人。 这一次的台本正常了很多，基本上每一组的亮点都很均匀。 “早这样不就行了。”拿着本子，姣姣声音不大不小的说了一句，当时就有好几人脸色变得奇奇怪怪。 角落里，两个早就打定主意作壁上观的人凑到了一起。 “凌桥的打算落空了，你说她会不会又想其他办法？” “我觉得有点难。你没发现吗，这个研究所的人其实很护着那俩女孩子，不像是外面说的那种单纯来镀金学习的。你看她们俩和毛子那边的那个小伙子聊得很畅快的，旁边两人都一脸景仰的表情了。” “好想过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切，你听得懂吗？她们都不是说的华夏语。” 有同样疑问的，还有那位工作人员，他出声打断了姣姣他们的交谈。 “你们可以用华夏语，或者英语交流吗？用别人听不懂的语言，可能不太礼貌。” 姣姣眼角睇他，嘴角一扯，一连串的英文出口，而对方依然一个字都没听懂。 姣姣又笑着问凌桥听懂没有，后者脸色难看还得保持微笑。 “有一点点，你可以说慢点吗？” 坐在凌桥旁边的另一个男生皱眉看向她：“她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们在聊海底生物化石和生态圈的形成，这么简单的问题你听不懂？” 凌桥的手在膝盖那儿拧得很紧，心里已经咒骂连连，可还得保持微笑，太难了！ 旁边几个外国的小孩儿也好奇的看她一眼，然后张口就是一连串带点方言的英语，朝姣姣提问。 就这么短短几分钟时间，小会议室里气氛变得融洽热烈起来。包括做壁上观的那俩都没忍住加入到了讨论中。 凌桥敢来，也不是一点能力都没有，比起凌琳她其实还要厉害一些。但是可能凌家人跟姣姣犯冲，总之她原本应该很容易就掌握的局面，现在已经朝她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滑去。 而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完全无计可施。 第377章 打脸如同龙卷风 “你刚才看到凌桥的表情了吗？”兰兰拉着姣姣捂嘴偷笑，“偷鸡不着蚀把米，我就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想的。” 说完又皱眉头：“你说凌家当家的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之前跟你交手输了，现在还不死心。要也该找个强点的来，找这么个半罐子来，是为了丢脸？” “谁知道呢。”姣姣都懒得分心去想凌家的事儿，“来看看这个，苏亚他们提出的思路我觉得是正确的，我们这些年疏忽了国外的资料，希望现在补全还不算晚。” 说起正事儿来，谁还记得凌桥是哪个。两人一边查资料，一边完善计划书。 等到晚上，节目开始正式录制时，整个团队扩大了三分之二，国外的少年天才们占据了一半多一点的人数。 他们自主的根据自己所掌握的知识进行了分组，而凌桥第一时间就凑到了某个小国过来的少女跟前。她打听过了，这位少女虽然国籍不是最强大那个国家的，但是她的外祖父母和她的妈妈都是那个国家的人。搭上她，就可能搭上国外研究所的路子，比在凌家装乖卖巧强多了。 这个小国的天才少女就是苏亚，跟凌瑧一样，是生物学方面的天才，天赋比凌瑧还高。 这一次海底探险活动，原本她是要参加的，但是她父母不同意，觉得太过危险，生怕女儿还未成年就葬身海底。 没想到苏亚在看到姣姣和兰兰也参加进项目之后，坚持也要加入。她性子很坚毅，决定的事情谁说都没用。 也正是因为苏亚想跟姣姣他们比一比，所以才没有凑到一个组，哪知道就这样被凌桥给缠上了。 看到兰兰眼里对她隐约的同情，苏亚莞尔一笑。 除开她天才少女的身份，就她本身的家世来头也不小，所以日常被人当做中心恭维，凌桥这点功夫，在苏亚眼里简直连入门的水平都没有。 录了一晚上大概五个小时，所有人都感觉到疲惫了，导演再过了一遍录好的最后一场后，宣布今天录制结束，明天从上午十点开始继续。 姣姣老早就看到哥哥等在外面，导演一说散，她拉着兰兰就跑。 “哥哥，哥哥好饿。”姣姣冲过去，挂在哥哥手臂上吐舌头，“那个导演伯伯简直是个工作狂，都不带休息的。早知道我晚上那会儿就多吃点了。都怪咚咚，说什么吃太饱了上镜不好看，哼。” 兰兰眼尖的看到咚咚躲在外面行道树后探头探脑，心里好笑，戳了戳姣姣后腰，示意她往那边看。 “咚咚，你给我过来，躲什么躲？你这么大块头，那么小棵树，连你脸都挡不到，你是不是傻？” 她说这话的时候，正好凌桥跟在苏亚身后出来。当即就娇声娇气道：“秦姣，你怎么能这么没礼貌呢，你聪明就嘲讽别人傻吗？” 她话音才刚落，咚咚跑过来，对着她怒声怒气：“你这人有毛病是？姣姣跟我开玩笑管你什么事儿？你太平洋警察啊？哦，你就是那个凌家的拖油瓶凌桥。为了享福，连姓都改了，你怎么还好意思指责别人的？” 咚咚嗓门大，说话又直，加上那些天才少年少女们其实多少也听得懂一点点华夏语，就算不懂，不还有懂的小伙伴嘛。这会儿就全都好奇的看向凌桥，打算听她如何辩解。 其实人家也不见得都是恶意，甚至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可到凌桥眼里，就是所有人都在嘲讽她，都在笑话她。气得小姑娘呜咽一声，捂着脸转身就跑了。 “她哭啥？”咚咚不解的挠挠头，看向小伙伴，“我又没骂她也没打她，她怎么哭得跟我欺负了她似的？” 这边发生的一切，都看到了导演组工作人员的眼里。导演眯了眯眼，又看了看旁边负责杂务的工作人员，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三天的拍摄时间很快就结束。最后一天，是组织天才少年们去科技馆参观。 到达科技馆门口，导演给了华夏国这边几个孩子一个任务，让他们当导游，带着大家和摄像师一起逛展览。 逛的过程中，大家可以随便提问，让小导游来解答。 凌桥站在人群最后面，嘴角忍不住上翘。 “我提议，就让秦姣同学来当导游。”她背对着摄像师，笑得得意张扬，恶意掩都掩不住。 导演看着镜头里原形毕露的女孩子，不悦的偏头：“这个女学生是谁推荐过来的？” “导演，她，她是投资人凌家推荐的。”剧务摸着自己一额头的汗，苦笑，“我之前跟她聊过几次，没觉得是这样的性子。” “嫉妒使人丑陋，看看，实在不行就不播呗。”制片人在旁边淡淡说了一句。 凌家是这个节目的冠名商之一，但不是最大的投资方，再说了，他们这是一档科技宣传类的节目，属于官方出品，真要闹起来，凌家吃不了得兜着走。 秦姣并没有把凌桥的恶意放在心上，她当就她当呗。这个科技馆她都来了好几次了，里面只有极个别的东西她不是很熟悉，其他的她完全如数家珍。 拍摄过程虽然不说很顺畅，但是导演担心的情形并没有发生。眼看马上就要进入最后一个展馆，再有二十分钟就录制完成时，凌桥开始作妖了。 她是真正研究过秦姣的资料，对她擅长哪些方面十分了解。 她所了解的知识，包括那个兰兰所擅长的，都不包括这个展馆展示的物品。 要提什么问，要怎么问凌桥是提前做了功课的，甚至凌家还专门买通了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拿到了最后一个环节的台本。 听到凌桥的提问后，姣姣眉头微蹙，还没开口，苏亚和毛子那边的小哥哥却抢着举手。 “之前都是姣姣给大家介绍的，这次把机会让我可以吗？”苏亚先下手为强，抢了姣姣手里的小话筒别到自己领口上。 她一直没有用华夏语说过话，这会儿一开口，那口纯正的北方强调别提多喜感了。 然而大家哈哈笑着打趣苏亚北方腔的时候，凌桥却一张脸羞得通红。 第378章 你是不是给我们挖了坑 等到录制结束，还有最后一个环节，聚餐。 凌桥难得安静的坐在角落的位置上。 “这人是打算放弃了？”兰兰抬抬下巴，轻轻拉了下姣姣的手，“别是在逼什么大招？” “管她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姣姣掰着她下巴，不让她去看那边，“给个意见。苏亚和洛菲特想要跟我们俩组队，一起去遗迹那边采集数据。” “去呗。”兰兰耸耸肩，“照我说，直接开放一部分区域用来教学多好。” 姣姣一听，点头：“你这个主意不错，回头我跟金爸说一声。” 她拉着兰兰找到苏亚和洛菲特，正好两人也在跟熟悉的几个小伙伴聊天。 “姣姣，我们正说到你呢。快给我们说说你在白令海域发现遗迹的事儿。” “哎呀，那个能说的不多，还是别说了。我打算跟上面提个建议，把东域海底遗迹的一部分划出来给我们做科考教学基地，你们觉得怎样？要是能行，我们各自向上级打个申请咋样？” 东域海底遗迹的保密级别没有白令海域那么高，但是具体的资料也没有对外公布过。他们几个想不出来下面能有什么地方作为开放式教学的基地的。 姣姣想了想，拉着苏亚和洛菲特走到一边，三人小声的交谈了一阵后，就看到三人挤到一起，看着姣姣跟人打视频电话。 接到电话的金离正好跟大熊在一起，他们要讨论出一个稳妥的探查路线。 东海域这个点虽然看上去没有白令海域那么大，但是东海域隐藏的传说更多，在没有进入之前，谁都不敢断言遗迹的现状就是全部。 正头大着呢，接到小孩儿的电话，说想要划一块地方当他们户外教学区。 当时金离就想好好教育教育姣姣，结果抬头一看，三张脸挤一个屏幕里，他顿时乐了。扯过大熊让他自己看。 大熊别看人高马大是个壮汉，对孩子可好，比金离还没原则的那种好。 “这件事回来再说，毕竟那个遗迹附近我们也才勘测过一次，到底会不会有危险并不能十分肯定。” 大熊看了眼洛菲特，眼中浮上一抹笑意：“洛菲特，你觉得这次活动怎么样？” 洛菲特大方的挑眉：“这是你不多的好建议之一。我很喜欢这次的活动，认识了很多朋友。” “那好，你们先玩，明天见面再说。” 挂断电话，姣姣单手抱胸，一手摸着下巴：“他们肯定遇到难题了。” “怎么说？” “照我的经验，他们应该很爽快就答应才对。可这明显是想劝我们打消念头。”姣姣微微眯眼，“没关系，明天再说。另外，这事儿没成之前，别说出去。” 苏亚心领神会：“放心，我懂。” 他们这个小团体的人不多，就之前分组的时候一个组的几个核心的人。 凌桥在吃完饭后，主动找到姣姣，说她并没有恶意，只是想要跟她好好交流一下。 姣姣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拉着兰兰回了宿舍。 其他人都是暂住的村里收拾出来的招待所，条件肯定不如研究区宿舍。但大家一来年纪小还不太讲究这些，二来这几天的相处，大伙儿都找到了跟自己专业水平和研究思维相仿的同伴，正处于“蜜月期”，睡觉的环境好不好完全没在他们的考虑中。 第二天，节目组已经撤离，但电视台还是留了个转播车在这里。毕竟过几天还得转播水下探测的第一画面。 姣姣吃过早饭，独自一人来找金离。到的时候，洛菲特已经在了，苏亚还在房间休息。 “姣姣，来，你说那一块合适？” 洛菲特站在粗制地图前面，不知道看了多久。 姣姣走过去，顺手剥了一颗糖塞嘴里。 “就这一块。离遗迹主体有一段距离，但是周围的环境跟遗迹周围相差无几。再说了，我们的目的只是实地教学，又不是勘测遗迹，也没必要挨那么近。我就是觉得，业内这么多大佬在，不趁机蹭两节课多亏啊。” 她这是在秦家沟蹭课蹭上瘾了。 大熊咬着笔一边做标记，一边道：“姣姣，要不你再帮忙下个水？昨天勘测出来的通道入口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姣姣蹭过去看了一眼：“我任妈不许我下去，要不，我把猴哥请来帮你？” “算了，那尊大神我们扛不住。”大熊笑着摇头，“这边跟白令海域那次不同。那次因为有深海巨妖在，所以没人敢去窥视。这一次他们在直播，明白？” 姣姣撇了撇嘴角：“为什么要同意直播？遗迹万一真的被打开了，里面出来个不可控制的东西咋办？” “那就不是我们该考虑的事情了。”金离从外面进来，报了一堆卷宗，“这是我从县里档案馆和方志馆借出来的资料，有关海怪的记载基本都在里面了。” 金离放下资料，活动了下手腕，转头看向姣姣：“去叫兰兰过来，这事儿她干着熟悉。” 没等叫，兰兰和咚咚拎着餐盒走进来。 “刚食堂阿姨说金叔早上没去吃饭，让我帮忙把早饭送过来。”兰兰放下饭盒，“顺便我弄了点点心配茶。你们要吗？” 这边因为是二十四小时供餐，这些一口就能吞的小点心做了不少，放在食品柜里，想吃就可以拿。 兰兰歪着脑袋看了一眼金离面前的古籍，眼中盈满好奇：“金叔，我能看这个吗？” “可以。”金离拍了拍这厚厚一叠资料，“你们几个小家伙的任务就是把这些资料里面提及的有关海妖的内容找出来，并对照地图进行标记。做得好的话，你们上课的事儿就交给我去申请，要是不能做，那就各回各家。” “你这个，是针对我们所有的人？”姣姣谨慎的追问了一句。 “是，凡是有兴趣的都可以来做。” 听到他的话，姣姣非但没有兴奋，反而心生警惕。 “金爸，你是不是打算坑我们？” 看到姣姣那小模样，金离莞尔，却不肯给出回答。 第379章 蛋蛋完蛋了 人多力量大不是一句假话。 十来个孩子一天时间就把这厚厚一摞资料给查得差不多了。 “但凡有海妖记载的书页，我们都用标签做了标记。同一种色彩的是相同内容的表述。” 兰兰是个很细心的姑娘，在她的统筹下，金离都不用再花功夫，直接就能套用答案。 一群半大少年听到说完成这个任务就能留下来在基地学习，哪怕只能在遗迹外围的基地学习，也是他们在学校里接触不到的层面。一个个兴奋得跟打了鸡血一样，大有24个小时我能上25小时班的劲头。 教学基地的申请很容易就批了下来，毕竟培养下一代的领军人是刻不容缓的事情。国外人家都有一整套的培养流程了，国内还停留在比较原始的阶段。现在能在合作的基础上，共同培养新人，即便是被人家占点便宜，他们也能在合作过程中占回来。 小孩儿们的心思相对成人要单纯很多。 在确定基地提供的教学不太适合自己后，不愿意留下的几人被送回家。国内这边包括凌桥在内的其他四人也被送了回去。 但每隔多久，那个态度比较生硬，说话特别直的男生又回来了。 兰兰看着文文静静，实际上小团队里的八卦收集者就是她。 她跑去逛了一圈后，就把这小子回去后被父母老师一顿训的事情给打听了出来。 “本来那俩人也该来的，但是他们之前做壁上观的态度太鲜明了，金爸不肯松口。说对方既然偏向了凌家，那就不能插手研究团队这边的任何事务。” 国内也不是没有研究团队接受大家族大企业的资金赞助的。但是凌家所求的跟那些人不同，金离他们一直就很警惕凌家的动作，生怕对方渗透到研究团队中。 不管暗地里凌家有没有得逞，但明面上，金离拒绝的态度很是鲜明。 几天后，电视台的节目按时播出。这一次海底探索有了让人鼓舞的结果。他们发现了一处人工开凿的石门，深藏于水下。 石门闭合，严丝合缝，完全找不到一丝可以插进去摄像头的地方。甚至连一张金箔都无法插入。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另外一边同时进入的另一组摄像却发现了让人意外的东西。 那是类似气孔的通道。 大熊这边的研究人员操作水下机器人带着探头进入那个孔洞，走了差不多有五十米左右，终于到达了一处石室。石门上雕刻两尊凶神恶煞的水下巨兽，那造型从未曾在史书上出现过。 就算是打不开遗迹大门，就这一个发现已经足以掀起研究圈的地震了。 孩子们不可能长时间在水下工作学习，每天只有不到一小时的水下教学时间，还得看当天的身体情况才能获得下水许可。为了保证自己能有足够的水下经验值，一群少年们在咚咚的带领下，开启了每天早起锻炼的新课程。 这一次的水底探测没有吸引到本海域的深海巨妖出现。 关于这点，少年们的讨论结果是，要么白令海域本就是巨妖们的大本营，要么巨妖是西方物种，而东海域自古属于华夏疆域，这里的海妖以龙族为尊。虽然龙族不知去向，但他们留下的威压还是让其他巨妖不敢轻易越界。 说到这里的时候，姣姣突然一怔，继而看向兰兰。 她俩都忘记了，龙蛋蛋本就出身东海域，这个海底遗迹说不定还真跟龙蛋蛋家有关。这几年龙蛋蛋在后山过得小日子美滋滋，天天被人抱来抱去，蛋壳都被盘出光润了。破不破壳完全不带一点着急的。 想到这儿，姣姣赶紧找机会联系了后山，托猴哥帮忙把蛋蛋小龟和角角带过来。 蛋蛋小龟是地头龙，角角是来蹭机缘的。 这几年角角的实力一直没有太大长进，在外界虽然能称王称霸，但在后山就是一条小蛇蛇。 猴哥来得挺快，跟着它一起过来的，还有任妈和壮壮哥的小队。 任妈近一年没怎么出任务，一般都是坐镇后方，只有别人都处理不下来的麻烦，才会交给她。这一次跟猴哥壮壮一起过来，也不知道是来休假呢，还是有任务。 等姣姣抱着仨小的偷偷下了水，靠近遗迹的时候都没啥感觉。直到姣姣毫不犹豫的把蛋蛋塞进了那个通道口后，一路滚进去的龙蛋蛋在最后撞上了大门，才感觉到了一丝来自血脉的呼唤。 小龟和角角跟着蛋蛋冲进了通道。等它们跟蛋蛋汇合后，小龟发出了震天的惊叫。 “蛋蛋你的壳破啦！” 角角本来还在转蚊香眼的，一听这话，赶紧蹿过去，趴在小龟背上，睁着黑豆豆眼认真瞧。 果然，头发丝儿一般粗细的缝在莹白如玉的蛋壳上肉眼可见的清晰。 角角因为跟姣姣的关系不一般，这会儿它也控制不住紧张，在姣姣的脑海里大声喊了一句：“蛋蛋它完蛋了！” 第380章 震惊，凤鸟竟然在这里 冷不丁被脑海里的声音吓了一跳。 秦姣停下手上的活，认真听角角描述“蛋蛋是如何完蛋”的。 “……然后它就砰的破了，这么长一条缝！”小黑蛇颠三倒四的描述完之后，紧跟着追问一句，“姣姣，蛋蛋不会有事儿？” “你们把蛋小心点拿起来，看有没有蛋液漏出来。” “没诶。” “摸一摸蛋的温度……” 她还没说完，角角就惊声道：“姣姣，蛋蛋它好烫！旁边都开始冒烟了，怎么办？” 姣姣心里着急，恨不得变成他们那么大一点，顺着通道进去。但现在不行，她不能乱了阵脚。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时候，就听到角角语气不明的“咦”了一声，之后就长时间陷入了沉默。不管她怎么呼叫角角，对方都没有给她半点回应。 秦姣着急得不行，正打算回去找猴哥帮忙把自己变小带下去，就听到角角虚弱的声音再度响起。 声音虽然虚弱，可里面满满都是兴奋。 “姣姣，你猜我看到了什么？”它连续感叹了好几声后，才情绪平稳下来，“对了，蛋蛋它孵出来了。你都不知道它现在多奇怪！” 角角传递了一个模糊的画面给她，然后说自己力量不足了，等它恢复一下再联系。之后切断了链接，再度信号中断。 最后那个画面让姣姣张大了嘴，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知道蛋蛋是先天不足，也知道它是个血统不纯的混血龙，就像她一样。所以她这些年才纵着蛋蛋，就像以前她爸纵着她一样。 但是她没见过蛋蛋这样先天不足到连外表都改变了的龙族。 比如她，不像龙就像蛟，绝不可能半龙半蛟。 而蛋蛋孵出来居然是前半截像龙，后半截从后爪开始就是飘逸的鱼尾巴！ 这么大的打击，姣姣觉得自己有点承受不住。 这种事情，断不可能只让她一个小孩儿承受，她得让大家都来给龙蛋蛋想办法！ 不，现在不能叫龙蛋蛋了，得叫龙崽崽。 她好可怜，自己都还是个崽崽呢，就得操心养别的崽崽。 失魂落魄的姣姣顶着一团水草冒出水面，迎面就看到自家金爸任妈气势汹汹的守在岸边。 她呜咽一声，扑向了金离。 “怎么了？”本打算好好教训姣姣的金离被吓了一跳，多长时间了，他香香软软的小女儿都没有这样抱过老父亲了。 “金爸，龙蛋蛋它……”姣姣噙了一包泪，瘪嘴小声道，“它是条残废龙。” 金离愣住了，看向走过来的任瑧。 “怎么个残废法？” 任瑧好奇的问了一句，她是蛟不是龙，平生还真没见过残废的龙族。是瘸腿呢，还是少角？ “它的尾巴，是鲛人族的鱼尾巴……” “可是龙族本来就是鱼尾啊。” “不不不，不是那种鱼尾，是……” 姣姣比划了一阵，发现语言不能描述，径直拉着两位家长回去房间，然后在白纸上画出了角角传给她的那个画面。 金离沉默了，他活了这么久，见过的龙不计其数，像蛋蛋这么独特的龙，生平仅见。 连任瑧都惊呆了。她知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但独特成这样的，也能当得一句奇葩。 相较于蛋蛋的奇葩长相，金离和任瑧更好奇遗迹是否已经被打开。 有了他俩做掩护，姣姣和秦俊顺利被无支祁变小，握在手心里，从通道滑到了原本封闭的大门前面。 大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里面露出的气息让姣姣觉得很亲切。 她没忘记哥哥是第一次经历这奇特的变化，生怕他一不小心就被吹跑了，于是主动牵着哥哥的手，从门缝里钻了进去。 秦俊因为过于意外而变成了面瘫，可这样的他却被妹妹认为是沉稳的表现，一路上都在赞美。 有角角留下的气息，他们没有走冤枉路，很快就找到了三小只。 但是，让姣姣不能呼吸的是，这三小只的对面居然是一头传说中已经陨落的凤鸟。 即便是后山世界里，也没有这位的消息，所有人都以为凤鸟早就不在了，或者沉眠于不知道那座火山中。可没想到，这位居然龟缩在海底！ 这个遗迹跟白令海域的遗迹有着根本的不同，像是两种生物留下的。 秦俊对那些传说生物没有兴趣，他确认了三小只和妹妹的安全后，就沉溺到了周围墙壁上的壁画中。 无支祁对凤鸟也没兴趣，更没兴趣跟着秦俊看壁画。它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抱着它的长杆打盹儿。 姣姣哒哒哒的跑过去，认认真真绕着蛋蛋看了好一会儿，担心的问：“蛋蛋你感觉怎么样？” “还，还好。就是感觉尾巴轻飘飘的。”蛋蛋努力把尾巴送到脑袋前面，小脸上浮现一抹忧愁，“我是不是很丑？” “谁说的。”姣姣这会儿近距离看了一阵，觉得蛋蛋之所以长这么奇葩，估计是尽挑好看的部分长了。 这漂亮的龙角，漂亮的圆脑袋和精致的jiojio，就算在龙族也是顶顶漂亮的崽。它的尾巴在鲛人族里面也是最让人眼红的那种。就是这两者组合起来有点不那么协调，可看久了，似乎仿佛也还是能看。 蛋蛋不相信姣姣安慰自己的话，忧伤的看了眼自己的尾巴，丧丧的趴在地上。 姣姣不知道要怎么劝它，幸好眼前还有正事儿可以分散注意力。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还有，这只凤鸟怎么回事，一动不动，是不是已经死了？” “你才死了！你死一户口本了！” “啊，凤鸟诈尸了！” 几个小孩儿吓得往后猛退几步，连无支祁都睁开了眼睛，握紧了长杆。 就看那趴高台上的凤鸟上方凝聚出一个人形，穿着打扮居然是现代人的常见打扮。 秦俊也被妹妹的惊叫声吓到，这会儿当仁不让的站到了妹妹前面。听到那凤鸟说的话，秦俊脸瞬间黑沉。 “对不起，可是你都没动一下。” 那个人形看上去只有正常人一半大小，听到姣姣道歉的话，他挠挠头发，就地盘坐，看起来像是坐在凤鸟背上一样。 “算了，你还是个小孩儿呢，我不跟你计较。不过，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那人好奇的看了他们这个组合一眼，最后视线停留在秦俊身上。 第381章 未来会更好（完） 在他看来，这一群品种各异的小崽子里面，也就这个少年靠谱点。 秦俊认真打量了下他的打扮，有个猜测需要证实。 “你这算什么？意识投影？” “哟，还知道意识投影呢。”凤鸟身上那人笑了起来，“也算，这是我的本体，我的真身对世界影响比较大，所以想要出去玩，只能这样了。” “那你在这里睡觉，你知不知道遗迹的来历啊？” 那人耸耸肩：“不知道，我睡着了就不容易醒，醒过来的时候，这劳什子遗迹已经存在了。本来我想把它们搬走的，但是发现这东西运转的能量来自我睡觉时溢出的能量。我要是把它们搬走了，估计等不了两年就啥也没了。” 感觉这人的心挺好的，但秦俊也没放松警惕。毕竟坏人不会把“坏人”这俩字写在脸上。 秦俊打量那人的时候，那人也在低头看蛋蛋。 看了老半天，没忍住，一伸手把蛋蛋抓了过去。 小家伙们先是一懵，而后暴跳如雷想要夺回蛋蛋。 “这条小龙是不是没在龙族孵化池里孵化？”那人看都没看几个小家伙，把蛋蛋从头撸到尾后，他啧啧两声，“这孩子先天不足，本来就是混血，孵化的过程中居然还是在鱼池里孵的。” 听到他的话，大家伙如遭雷击。 “那，那还有没有办法补救？” “看机缘，如果以后能找到好的机缘补齐他欠缺的龙气那就行，或者能找到进入神龙现在居住的地方也可以慢慢蜕变。实在不行，就只能走护国这条路了，利用国家的龙脉龙气滋养己身，再用自己的能力反哺国运。不过这种修行很容易出问题，万一遇到天灾人祸或者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他的修行也就完蛋了。” 比较了下提升可能遇到的麻烦，都不用劝的，姣姣就替蛋蛋做了选择。 “这样其实也挺好看的，独一无二！” “就是就是，你看看你这个尾巴，多飘逸，多好看，人家想要都要不到呢。” “可不，大家都说鲛人族是最漂亮的海族，可我就没见过哪个鲛人的尾巴比你还漂亮的。好好打扮好好保护，保证出去闪瞎他们的眼。” 小伙伴七嘴八舌的安慰蛋蛋，捧着蛋蛋的那人也笑着点了点他脑袋。 “你有一群好伙伴，便宜你了，我收藏了好多年的。” 他伸手从睡着的凤鸟身上掏了一滴水珠出来。那股隐隐波动的龙气，让姣姣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嗝。好想要！但是，她看看蛋蛋，没有吭声。 蛋蛋被喂了那滴液体之后就陷入了沉睡，最后被那人送入秦俊的怀抱。 行了，你们几个小家伙是来探索遗迹的？我会想办法把这边遮掩起来，其他的就看你们自己能挖掘多少了。 他临走突然又停下来，看向秦俊：“我叫凤樢，木字旁繁体鸟那个字，以后请多指教。” 这人说完就走，跟着没多会儿，他们眼前这只庞大的凤鸟本体也渐渐消失了。不知道是被那人转移走了，还是用了什么法术隐藏了起来。 猴哥左右瞅了瞅，确定没有威胁后，又抱着它的长杆坐边上假寐。 几个小家伙看了一圈陷入沉睡的蛋蛋，没有继续发掘遗迹的心思，催着猴哥带他们出去。 房间里，金离和任瑧看了一会儿窝在柔软小床里的龙蛋蛋，完全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不过金离却从蛋蛋身上看到了一丝牵绊，只不过这丝牵绊还太细微，感觉一扯就断那种。 行，反正只要蛋蛋没事儿就成。 两人还从秦俊的口中得知了凤鸟的存在，又拿了秦俊和姣姣联手复制的壁画，提交给研究团。 从壁画上，他们确定这是一处两种风格混合的复合型遗迹。通俗点说，就是这里原本是东方的一处古遗迹，后来被不明来历的种族发现，在这个遗迹的基础上修建了新的遗迹。这也就能解释他们之前确定的勘测方案为什么出现问题了。 因为两种不同文化的碰撞，会给真实蒙上一层面纱。 研究团拿到壁画后，再根据史料记载，确定了一条新的勘测路线。 这一次勘测他们没有直播，而是选择了录播。或许是怕像上一次那样让人失望，他们集体决定，等确定了遗迹的内部能打开后，再直播开启的过程。 因为凤鸟的出现，让秦家沟后山的一众山神们也开始关注这里。 凤鸟在山神隐世之前就已经消失在天地间了。后山里的所谓的龙族，其实并不是真正的神龙族，至少跟凤鸟那会儿的神龙无法相比。 就像是应龙，虽然也是龙族，但他跟离开这个世界的四海龙族分属不同种类。 不过呢，全天下的龙族都有一个特质，那就是“强者为尊”。只要你够强，你就是老大。 在万众瞩目下，东海域的海底遗迹顺利被打开。里面发掘出来的相关物件被秘密送走。 据不可靠消息称，里面发现的科技用品至少领先地球上百年发展时间。 这些成品科技还好，有了它们，往回倒推技术，难度虽然也不低，但不会没有方向和目标。 最重要的是，他们在这里发现了储存芯片，里面很可能记载了世人所不知道的关于我们这颗星球的信息，还有一些留下遗迹的人不看在眼里的所谓的“基础”知识。 但是让大家意外的是，他们没有在遗迹中发现有遗骸，连白令海域那样的海底墓地都没有，就仿佛真的是一夜之间所有人神秘失踪了。 或许要解开这些人失踪的秘密还需要很多年，还需要去一一探寻其他的遗迹才能得知真相。 但是现在普通人的接受度已经高了不少，加上相关单位的正面引导，以及三不五时就公告的某某科研取得进展，大家的生活也越来越好。 在秦俊成年这一年，秦家沟发生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秦晟辞去了村长的职务，跟研究园一位女教授结了婚。两人要说感情也没有特别深厚的感情，搭伙过日子而已。 第二件事，是宋小妹被相关机关带走了，好像是窃探国家机密这一类的罪名。基于秦俊和壮壮本身的能力和做出的贡献，宋小妹被带走并没有引起任何不当议论。 第三件算是喜事。金离和任瑧终于领了结婚证，并正式收养了龙蛋蛋。没错，小蛋蛋在醒来之后就化人了，特别的调皮捣蛋，只有金离和任瑧才能把他压制得住。相关单位知道后，分别做了金离任瑧两人的思想工作，才得到了这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正式成为一家之主的秦俊接过了父亲秦晟交付的担子，成为秦家沟村的村长，而他的愿望就是希望姣姣能快点长大，把这个担子接过去，毕竟只有前后山都可以横行无忌的她，才是秦家沟最完美的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