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我汉室宗亲,开局抢二乔》 第1章 开局抢了大小乔! “少将军!” 樊能恭敬一礼,禀告道:“斥候来报,皖北小路有车队南行,队伍里货辎甚多,不过有十多个骑从随护。” 刘烎却是神色不变,抚着下巴的胡渣,言道,“自从黄穰伙同江夏蛮作乱,皖县大族皆遭受重创,唯望族乔氏尚有底蕴,方能供养十数名骑从。” 听着刘烎的话语,樊能也点了点头,表示十分的认同。 此外,刘烎还知皖县乔氏,有二女为世间绝色,更有杜牧的名诗“铜雀春深锁二乔”留存。 没错。 刘烎正是两年前魂穿而来的。 穿越前,他记得自己开着五菱宏光,唱着“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却不知怎么眼前一亮,随后就来到了三国时期,成为了刘繇长子刘烎。 不过,却因为刘繇兄长刘岱亡命兖州,现在刘烎又过继给了刘岱一脉。 “唉!别人穿越,不是带仓库,就是带系统……” 想到此处,刘烎心中不禁微微一叹,对自己来到汉末乱世,却无随身外挂感到不忿。 “叮!恭喜宿主激活芜湖起飞系统。” “叮!检测到乔氏车队, 获得任务:劫取二乔; 任务奖励:武力值+10,洞察之眼; 任务限时:一日。” 刘烎神色剧变,忍不住左右环视,不知何人在说话。 而就在此时,刘烎的脑海里,也出现一列信息。 …… 刘烎,字敬义, 官职:芜湖令,荡寇校尉 武力:80 智力:71 政治:55 魅力:72 …… “这……” 突然出现的信息,令刘烎当场愕然,忍不住叫出声,“这尼玛?外挂到账了?!” 一旁的樊能却是哑然,向来稳重刚毅的少将军,为何突然犯浑惊叫?! “少将军……”樊能担忧地望着刘烎。 听到刘烎的声音,刘烎才收住震惊,却是立即下令道:“樊能,让弟兄们集结,不要穿戴甲胄,跟我快去抢人!” “抢人?” “没错!抢人!抢二乔!” 此刻,樊能虽然脑子里还是有些迷糊,却依旧按令召集林中藏匿的兄弟。 原来近日袁术命孙策攻伐庐江陆康,刘繇担心袁术军趁机渡江攻打丹阳,于是刘烎就领了一百骑军过江探查,并选择藏匿于皖县北部的密林中。 正遇到乔氏车队路过,又好巧不巧激活了系统,岂能让到嘴的大小乔飞了? “少将军!弟兄们集结完毕!”樊能朝着刘烎禀告道。 很快,林中百骑集结完毕,甲胄未穿、只携兵器,只待刘烎一声号令。 刘烎也没穿甲胄,只是一声布衣短褐,一杆长矛挂在战马右侧,左侧则挂弓箭水袋。 毕竟,劫个乔氏车队而已,也没必要全副武装,万一暴露身份行踪,反引得袁术军注意,到时候肯定麻烦不少。 “于麋,你领二十骑留下看守兵甲,樊能领三十骑从旁接应,以防不测!” 刘烎翻身上马,喊道:“剩下五十骑随我劫取乔氏车队!” …… “姐姐,听说那孙策围住舒县猛攻,附近各家氏族接受到牵连,也不知我们乔氏能否避免兵乱……” 此刻,皖北道路的乔氏车队中,小乔对着大乔担忧地问道,犹记得不久前黄穰作乱时的恐怖。 而身为姐姐的大乔,温柔地抚摸着小乔,安慰道,“放心!陆翁能平定黄穰和江夏蛮,自然也能抵挡住孙策的围攻……” 咚咚咚…… 就在此,地面忽然轻微震动,连带着马车也微晃,还有急促的奔腾声靠近。 二乔神色一变,立刻先开遮布,查看外面的情况。 “三叔,发生了什么事?”大乔朝着马车旁的骑从呼问道。 话音才落,四周忽然窜出数十骑,便将乔氏车队彻底包围。 同时,远处尚有奔腾声不绝,不知还有多少人马靠近。 刘烎领骑军围住车队,也不跟乔氏客套言语,直接张弓搭箭射去,正中马车旁的乔三叔。 不过,这一箭只射中肩膀,并未直接取他性命。 然而,此番行为的威慑力却不小,护随车队的骑从刚想反抗,却在弓弩环视下变得忌惮。 “我等只求财,不夺性命!” 刘烎立刻高声喊道:“下马弃械,可免一死!” “莫听贼人言语!若是放弃抵抗,必无活命可能!” 就在此时,马车内的大乔高声呼喊,车队放下武器的后果,必然是不堪设想的。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道理,大乔心中自然十分清楚。 只是,大乔话音未落,刘烎已是松弦,一支羽箭疾射,箭身半没车厢。 “啊!” 大乔吓了一跳,立刻缩入车内。 “若再磨蹭,尽数杀头!” 同时,刘烎再次大喝一声,吓得车队上下众人,无不颤栗发抖。 “别杀我!别杀我!” 很快,便有胆小者放下武器,俯身跪地不断地求饶。 一石激起千层浪。 随着有人率先投降,车队的反抗之心,也迅速瓦解崩坏。 不一会儿,护卫、车夫们便尽数投降,唯有两个乔氏族人仍欲抵抗。 刘烎也不跟这两人废话,驱马上前横扫长矛,将二人直接打伤倒地。 只见刘烎停在马车旁,用长矛挑开遮布后,正见车内两位绝色少女,心中确认必是二乔无疑。 “来人!将所有马匹和这辆马车牵走!”刘烎指着二乔的马车喝令道。 立刻,便有骑士下马上前,引马拉车脱离队伍。 “救命!救命!三叔救命!” 这伙贼人要劫走她姐妹二人! 此时,二乔也瞬间明悟过来,不禁高声呼救起来。 只是…… 刘烎匹马横矛,表情肃杀狠厉,却无人敢阻拦。 “老大!那些货辎怎么办?”有骑兵上前询问刘烎道。 刘烎摆了摆手,言道:“劫得美人归,还要啥自行车啊!” “自行车?”那骑兵闻言一愣。 “放弃货辎!扯呼!”刘烎高声呼道,率先拍马退撤。 很快,数十骑如风般来,却又如风般离去,只留下缓缓不安的乔氏车队,在安静的冷风中惴惴不安。 乔三叔望着散去的群骑,以及随之消失的马车,悲切地骂道,“一个个孬货,竟然任由二位女郎被贼人劫去!” “乔六,你立刻回城禀告族长!” “张狗子、李二黑,你二人脚力最好,速速跟踪贼人,若能找到贼人的老巢,还有机会抢回二位女郎!” 第2章 芜湖起飞系统 刘烎等骑皆是汉家精兵,张、李二人跟踪不到一里,便被发现并打断了狗腿,使其不能再继续尾行。 当刘烎回到驻军树林后,部下樊能、于糜皆立在马车不远处,目光遥望着乔氏的马车,心中不禁大为诧异。 “少将军官至芜湖令,又是身为大汉宗亲,何至于干这绑票勾当?”樊能不解地问道。 于糜也接话插嘴道:“我料少将军非是绑票,若要求财怎不连货辎一并劫走?” “不为劫财?难道是为劫色?!”樊能不禁言道。 随即,二人目光一亮,似乎恍然大悟。 “听闻乔氏有二女,姿貌甚是美丽,少将军正值青年,难怪突然要劫人!”于糜猥琐地笑道。 “你们两个再嚼舌根,休怪本将军禁闭伺候!” 就在此时,一声低沉的怒喝从后响起,吓得樊能、于糜浑身一颤,正是刘烎不知何时靠了过来。 “战马还没喂,我去喂马!” “柴薪还不够,我去砍樵!” 樊能、于糜见势不妙,各自找了个借口,便都拔腿开溜。 刘烎轻轻摇了摇头。 而后,不禁看向马车,眯眼微笑起来。 “叮!宿主完成任务‘劫取二乔’,获得任务奖励‘武力+10’、‘洞察之眼’。” 就在此时,脑海里的系统传来声音,刘烎的武力数值也发生变化。 至于洞察之眼,刘烎揉了揉眼睛,并未觉得有何变化。 不过,刘烎感到一股暖流,在自己的身体里流淌,骨骼、肌肉、脾脏都在发热,身体充满了力量感。 这是武力+10的效果! 刘烎心中想道。 果然,他脑海里的武力数值,也从此前的80提升为90。 “如此看来,这芜湖起飞系统果然是真的!看来以后纵横天下、称王称尊、匡扶汉室,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刘烎心中激动地叫道,一股雄心壮志在燃烧。 汉末三国,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从此芜湖起飞,哪个男人不心动! …… 呜呜~ ┭┮﹏┭┮ 忽然,就在刘烎被系统震惊,以至于内心澎湃之时,却听到马车内传来声响,有人正在其内微声低泣。 不用猜也知道,定是二乔的哭声。 毕竟,任谁突然被劫持,都难免心态崩溃。 而刘烎穿越汉末已两年,他见过了青州的荒田白骨,经历过徐州的屠城绝河,因此对于二乔的惶恐,刘烎虽然也能有几丝共情,却不会有太多的侧隐之心。 乱世的凄凉见多了,思维自然冷毅了许多,人心也自私了许多。 只怪二乔运气不佳,正好遇到了系统激活了的自己,而且就算系统没有被激活,得知传言中的江东二乔就在眼前,刘烎也会忍不住劫人的! 这就是乱世法则! 随后,刘烎掀开马车的遮帘,果然见到二乔相拥轻泣,那梨花带雨的怯弱之态,却更引得心痒冲动,忍不住欺凌一番。 不愧为青史留名的美人,只可惜年纪似乎小了点,身材和脸蛋都没有长开。 刘烎心中微微叹息。 忽然,随着刘烎打量着二乔,一些信息也凭空呈现,漂浮于二乔的头顶。 …… 乔婉 武力:31 智力:72 政治:68 魅力:92 乔媚 武力:32 智力:73 政治:67 魅力:92 …… 看着蓦然出现的信息,刘烎也有些微微愣神,不过刘烎很快便意识到,这或许就是洞察之眼的效果。 这些数值的类别,同他自己的也都一样,倒是跟游戏属性似的。 刘烎心中感慨了一句,目光又打量了二乔一番,问道:“你们两个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只是,马车内的二乔依旧哭泣,并未回应刘烎的问话。 “再哭哭啼啼的话,就割掉你们的舌头!”刘烎故作狠厉地威胁道。 顿时,二乔皆被吓住,立刻忍住哭泣,唯恐惹恼刘烎。 刘烎点了点头,又言道:“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妾身愿侍奉大王,请放过我的妹妹!”乔婉毅然决然,对着刘烎言道,想要牺牲自己,保全妹妹乔媚。 刘烎看着乔婉,又看了眼乔媚,心中不禁赞叹,“当真是大乔娉婷小乔魅。” 不过,听闻大乔的此番言辞,刘烎却是直接大笑道:“哈哈哈,你们两个我都不会放过,本大王的压寨夫人非二乔莫属!” 听到刘烎的言语,二乔更是脸色苍白,对己身的命运感到黯淡。 而后,刘烎也不再戏弄二乔,而是带上弓箭钻入林中,准备打点野物当做晚上的牙祭。 “如今系统激活,只需完成系统任务,就可获得任务奖励。” 刘烎行走在林中深处,脑海里却想着系统之事,“也不知道系统任务如何触发?任务奖励除了属性数值外,又是否还有其他的奖励呢?” 就在刘烎胡思乱想之际,脑海里的系统再次响起声音。 “叮!检测到猛虎靠近, 获得任务:猎杀猛虎; 任务奖励:霸王弓; 任务限时:半个时辰。” 听着系统的声音,刘烎猝然一喜,喜得是任务又触发了,而且奖励的是武器物品。 此外又无比惊骇,惊得是系统提示,竟有猛虎靠近…… 吼~ 一声虎啸炸开。 随即,一阵阴风从后袭来,却是一头斑斓猛虎,从灌木中骤然扑出。 好在因为系统的提醒,刘烎早已经做出了戒备,在猛虎扑袭的呼吸间,刘烎也是向前翻滚,避开了猛虎的偷袭。 同时,刘烎拈弓搭箭,回身拉弦一射,箭簇直入猛虎臂膀。 吼~ 猛虎中箭吃痛,却并未被箭矢重创,反而怒瞪着刘烎低吼。 见此情形,刘烎也不经骇然,这些猛兽果然厉害,哪怕是后世的枪支,也不是一两枪就能击倒的,更何况是弓箭呢…… 咻咻咻 不过,刘烎却是稳住心神,对着猛虎连珠三箭。 来到这个世界两年,为了求得自保之力,刘烎每日都要练习箭术,也成功掌握了两秒三箭的连珠箭技巧。 只是刘烎只是箭术小成,连珠箭的迅猛之势虽有,但超过五十步后的命中率,却是不敢过多的保证。 好在猛虎距离较近,连珠三箭射出之后,一箭命中虎左前肢,一箭命中猛虎额头,可惜只是擦伤,并未射穿颅骨。 而最后一箭,则命中猛虎的右眼,算是成功伤到了要害。 眼睛被箭矢所中,猛虎也本能感到恐惧,疼痛之下便要逃跑。 “哼!” 刘烎有系统任务在身,怎可能放任猛虎走脱,却是立刻拉弓追射不停。 直追射了三百多米,才终将那猛虎放倒。 不过猛虎并未毙命,只是倒在地上低吼,刘烎也不急着靠近,而是远远的继续补射,直到箭壶里的箭羽用尽。 “叮!宿主完成任务‘猎杀猛虎’,获得任务奖励‘霸王弓’。” 忽然,系统的声音响起,一把精致的雕弓,瞬间落入刘烎手中。 这弓由软木为弓芯、硬木为表、虎筋为弦、鱼皮为胶,上有虎纹涂漆,端是无比地威武霸气。 “这便是霸王弓?果然是好弓!” 刘烎审视着霸王弓,眼中也满是喜欢之色,刚才若有此弓在手,射杀猛虎只箭即可,又何需射尽箭壶? 就在刘烎欣赏霸王弓之时,无数的脚步声从四周传来,却是十数人寻着声响而来。 “少将军!可听到虎啸?”来者正是刘烎的部下樊能等人。 刘烎指了指前方的虎尸,言道:“野虎已被射杀!” 樊能等人顺指看去,果然见到猛虎尸体,其身中满箭矢、血流遍地。 “少将军好武力!”樊能等人不禁叹服,对刘烎的敬佩又升了许多。 那猛虎的体型,在这南方山林中,已经算是颇大的,此时竟被刘烎射杀,也足以震慑人心。 第3章 真香 刘烎对着樊能等人令道:“将野虎尸体抬回营地,虎肉、虎骨兄弟们熬汤饱腹,虎皮剥了来日送往曲阳,给叔父制一件虎袍穿穿。” 听到刘烎的命令,樊能等人立刻行动,兴奋地收拾起虎尸。 回到营地后,众兵士看到虎尸后,也各个惊骇敬佩无比,口中高喊“少将军威武”。 随即,众人便开始架锅生火,将虎骨、虎肉下锅烹煮,每个人都口水暗咽、目光期待。 如今天下战乱,能吃到米黍便十分不易,寻常牛羊肉更是难碰上,哪怕他们是精锐骑军,半个月也只能吃一次肉。 而近日虎肉下锅,足供大家饱食一顿,且虎骨虎肉皆是大补,还能增补筋骨、活血增气,更是军中将士难得的珍馐。 “少将军!虎胆、虎鞭都在瓮里,请少将军慢食!” 很快,樊能便提着瓮罐,恭敬地走到刘烎面前。 刘烎也没有什么口忌,直接将瓮罐接入手中,又对樊能言道:“再弄两碗肉汤来。” 樊能立刻按言端来两碗虎肉糜汤。 刘烎接过两碗肉汤,便朝着马车处走去。 “缩在车内一天,你俩就不饿么?”刘烎掀开遮帘,对着车内二乔问道。 二女并未回应,只是眼神怨恨而惊恐,默默地凝视着贼人刘烎。 刘烎摇了摇头,将两碗肉汤放下,便转身离开,同众兵士共食。 随着刘烎离去,小乔看了一眼肉汤,忿忿地说道:“哼!我才不会吃贼人的饭食!” 相比于小乔的抗争精神,大乔却是坦然了许多,竟然将肉汤端起,缓缓地饮咽了起来。 “阿姊?!你?!”面对此情此举,小乔倍感惊诧,愕然地望着大乔。 在小乔的心目中,姐姐一直都是温柔坚毅的性格,却没想到竟然会接受嗟来之食,臣服于贼人的淫威。 这让小乔的世界观,有种难以言明的崩塌感。 “阿姊?此等嗟来之食……怎能随意食用!”小乔咬着牙诘问道。 面对妹妹的诘问,大乔看着小乔言道:“媚儿,这虎肉汤颇是难得,味道也很不错,为何不能尝一尝?” “阿姊!难道就这般屈服于贼!”小乔甚为愤怒地低言道。 “贼?” 大乔对着小乔轻声言道:“若真是贼寇,我自宁死不屈、岂肯苟活?但这伙人马……却并非寻常贼寇!” 小乔闻言一愣,看着大乔问道:“不是贼寇?莫非是官军?可就算是官军,然而官匪并无差别!” 显然,在这个乱世局面下,官军如匪犹有更甚。 “他们似乎也不是寻常官军……” 大乔又低声继续言道:“南地缺马,更缺战马,无战马则无骑军。“ “而我观得这伙人马,不但战马打理敞亮,骑术、射术也很精湛,乃是训练有素的骑军。” “虽然只是数十骑,但庐江郡除了些许邮驿卒,绝对没有这么多的骑军。” “而能领骑军乃至庐江的,北面则为豫州的袁公路,南面则为丹阳的刘正礼。”大乔推测道,“袁公路命孙策正攻庐江,骑军无需掩饰行踪、藏于密林,因此这支骑军应是刘正礼之麾下。” 小乔又是一愣,问道:“刘繇?他为何派人来庐江?而且还劫取我们?” “闻袁、刘二人不合,今丹阳骑军隐秘前来庐江,定是打探袁术军的虚实,以防袁术军攻下庐江后,又趁势过江窥觑丹阳。” 大乔猜测了一番,又摇了摇头说道:“至于为何劫取你我,我亦尚且不明。” “不过,我料那贼将并非为财,恐怕也不是为了……否则你我此刻安能完璧?”大乔继续言道。 听到此处,小乔也是微愣,随后满心幸然。 “总之静观其变!”大乔叹息一声,轻轻喝了口肉汤。 小乔闻着肉汤香味,对于传言中的虎肉,也不禁有些口谗了。 猎虎而食。 这种事,哪怕是猎户结群,也是极难能成功。 今日能分得一碗虎肉汤,又岂能放着珍馐不理会? “哼!爹爹常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日我食此碗肉汤,非是苟全屈服于贼,而是……而是含垢忍辱、卧薪尝胆,再求脱身之机!”小乔以豪言说服自己。 随后,也端起虎肉汤碗,慢慢地饮食咽下。 “这汤怎么是酸的……” 小乔皱了皱眉,看着大乔言道:“阿姊你骗我!刚才竟还说肉汤味道不错?!” 不过小乔很快就发现,这虎肉汤虽味道怪异,但的确是别具一格,且让人越喝越上瘾。 汤里的微微酸味,又带着淡淡的甜味,而且甚是开胃润口。 “真香!”小乔抿唇赞道。 一碗肉汤下肚,小乔浑身也有些温热,额头有香汗溢现,身子汗水湿透,媚态昭然,而五脏府却是意犹未尽,想要再来一碗。 …… “少将军!不知那乔家二女该如何处置?带着她们的话,却不利于探查袁术军虚实!” 此时,刘烎跟着众将士同食,樊能、于麋二个骑屯长,聚在刘烎身前请示道。 步军屯长可领兵百人,骑军屯长则领五十,刘烎此刻麾下的百骑,正由樊能、于麋为副佐。 刘烎望了马车一眼,确实觉得有些麻烦,他们还有军务在身,不可能带着二乔行动。 可若是因此放人,未免又有些可笑和舍不得,而且系统也给出提示,若放走二乔、或二乔逃脱,则要扣除“武力+10”、“洞察之眼”的奖励。 “于麋,你领二十骑,送马车先回芜湖。”刘烎对着于麋令道。 于麋闻令一愣,脸上有些不愿。 若是这般回去,便无厮杀功劳,于麋心有志气,哪愿只作护卫。 “乔氏女必为刘家妻!此为护送主眷之令,若成功送回芜湖,则每人记得一首功劳。”刘烎又言道。 听到这里,于麋才神色缓喜,方欣然领命道:“尊少将军之令,必安然护送乔氏二女归返芜湖!” 一首之功,便是一个首级人头,这功劳也算不小。 毕竟,寻常一场恶战之中,也多是个人,才能共分一个首级。 通常情况下,士卒得一首,而升为伍长;伍长得三首,而升为什长;什长得五首、麾十首,可升为队率。 所谓麾十首,便是麾下士卒,需要斩首十级。 护送二乔回芜湖,便可记得一首、麾二十首的功绩,对于屯长的于麋,也算是不低的功绩。 第4章 局势 次日,于糜尊从刘烎的命令,带着二十骑护送马车,朝着芜湖迅速归返。 而刘烎则率领其余八十骑,向着庐江郡治舒县而去。 正如大乔所料,刘烎领百骑渡至江北,就是为了探查庐江战事。 半年前,袁术攻打徐州刘备,向庐江太守陆康索求三万斛军粮,却遭到陆康断然地拒绝。 袁术因此大怒,于是孙策受袁术的命令,同桥蕤、张勋共同围攻舒县,并向孙策立下大饼,只要孙策擒获陆康,就任命孙策为庐江太守。 孙策曾拜访过陆康,而陆康看不起孙策,这让孙策本就对陆康怀恨在心。 因此袁术攻打陆康的命令,孙策也是欣然便接受了,且极为卖力地进攻舒县。 不过,陆康素有恩信政绩,孙策领军来围攻舒县,城内军民协心固守,休假外调的将士,闻讯后也返回舒县,乘夜爬城墙回城帮助守卫。 如此,饶是孙策骁勇善战,却也强攻了近半年,依旧未能攻克舒县。 而随着刘烎等骑靠近舒县,眼前的光景也变得肃杀,所有村落都无甚人烟,田地里也尽皆荒芜,唯有佝偻的鳏寡,在土里竭力刨食,却只能弄些爬虫、蚯蚓充饥。 为了对抗袁术军,陆康施行坚壁清野之策,各村的粮秣皆收缴入城,只给城外的百姓留下半年的口粮。 只是,袁术军来攻庐江,却也是军粮不足,需要就地而食,必须劫取城外百姓,哪怕是最后的口粮也不放过。 故而,能逃的自然逃了,不是躲入山林的,便也要遁入巢湖。 当然,总有逃脱不得的百姓,便被袁术军搜刮殆尽,因此家破人亡的,却是难以计数。 至于那些士族豪族,诸侯和官军在通常时候,一般是不会太过招惹的,毕竟士族牵连甚广,豪族团结且拥有坞堡武装,最多对他们打打秋风罢了。 士族和豪族对此,也多是给点粮秣了事,算是互相结个善缘。 只是,袁术此人实在暴戾无道,对这些基本的潜规则,竟已经彻底地践踏和漠视,如同当初杀官劫富的黄巾贼。 因此,庐江地界不少士族豪族的坞堡,也遭到了袁术军的攻打洗劫。 面对如此不讲情面的袁术军,庐江的士族豪族要么献上大量粮秣,以求袁术军不要赶尽杀绝;要么放弃田产房屋,遁走他地躲避战乱。 而受到大量的粮秣孝敬后,袁术自然也是欣喜满意,但胃口却不会就此满足,视这些豪族如取卵之鸡,生有剥皮拆骨之欲。 “历史上,袁术据南阳、豫州、淮南等富庶之地,却如断线风筝般消弭于逐鹿之列,其原因只看这庐江的光景便可知矣。” 刘烎心中暗暗想道,对于袁术纵兵劫掠、杀鸡取卵的行为,却有着警醒和反思。 事实上,在如今这个乱世里,想要自立而不被吞并,就必须保持军力的强大,而劫掠自然是变强最快的行为,也是不得不为的事情。 甚至,刘烎所代表的刘繇势力,能在江东丹阳郡立足,却也是用了劫掠、欺诈等阴险勾当。 当初,刘烎同刘繇来到扬州后,为了能够在扬州快速立足,便是暗联了吴景、孙贲二人,在曲阿成功建邸募兵。 当然,吴景、孙贲为袁术的麾下,却也不是好心肠的善人,二人迎接刘繇来曲阿立足,也是为了借刘繇刺史之名、宗亲之裔的声势,获取更多的地盘和兵马,以求脱离袁术,重震孙坚当初的威势。 不过刘繇也非庸俗,只是跟二人虚与委蛇,却借吴景、孙贲的军伍,降服了丹阳郡的豪族和官吏,并且对丹阳郡的各势力,又暗中行恩威并施之举,这才在短短半年内,掌握了丹阳的统治之权。 也正是自此之后,刘繇驱逐了吴景、孙贲,二人只能北渡大江,退往历阳再次依附袁术。 说来,刘烎其实是刘繇的长子,而因为刘岱战死后却无子继,故刘烎被刘繇改继刘岱之嗣。 所以樊能、于糜等将士,才会尊称刘烎“少将军”,因为刘烎和刘繇是血亲,说不定将来丹阳的军政,也是由刘烎来继承统领,毕竟刘烎的弟弟刘基尚小。 此时,樊能提着一人,来到刘烎面前。 “少将军!在下捉了个袁术军的舌头!” 原来是樊能领骑探查,捉了个袁术军的哨骑。 刘烎看着那俘虏,目光极度地凶狠,杀气凛凛地问道:“你是何人麾下?!” “小的,小的是张勋将军麾下……饶命!饶命!”这俘虏磕头答道,口中哀求声不止。 “说!袁术派了多少人攻打舒县?!” “小的不知……只听上面号称有大军十万围攻城池。” “舒县抵抗如何?” “还在坚守。” “军中伙食如何?” “近日饭菜充足,还有肉汤供给。” “可有人先登?就是有没有攻上过城头?” “围攻半年,没听过谁攻上城头……饶命!饶命!”俘虏仍旧磕头不止。 刘烎又问了几个问题,这俘虏全都老实回答,却都没有什么要点。 毕竟这俘虏只是个哨骑,知道的消息和军情太少。 随后刘烎摆了摆手,示意樊能将人待下去。 这俘虏立即磕头哀嚎道:“饶命啊!饶命啊!” 刘烎却无动于衷,漠然看着樊能将人拉到一旁,一刀子就抹了喉咙。 他们渡江来到此地,可以说是冒死而来,自然不可能放过俘虏,否则必定引来袁术军。 而刘烎等人的军粮不多,不可能留着此人养着,也就只能杀头了事,并给樊能记斩首一级。 不过,虽然这哨骑给出的情报很少,但却是有三件事可以肯定: 第一,围攻舒县的袁术军绝没有十万,这一点只要有脑子就能看出来。 第二,袁术军的粮食恐怕不多了,而且最近就会全力攻城;毕竟袁术军本来就很缺粮,近日突然保障将士的伙食,肯定是准备放手一搏。 第三,舒县定然有袁术军的内应,因为哪怕孙策要放手一搏,可舒县毕竟城高墙厚,且城内军民同心协力,若无内应策应的话,也是不可能攻城成功的。 第5章 孙策 舒县城外,孙策军大营内,张勋、桥蕤皆被请至。 “二位将军!”孙策请二人入座,态度十分的周到。 孙策虽然年轻,但继承了孙坚的遗风,不但勇冠三军、并且谋而有成,因此张勋、桥蕤二将,也都对孙策颇为敬重。 此刻孙策如此周到有礼,二将便知孙策必有安排,客气地问道:“孙校尉有事不妨直言,我二人受袁公之令来助军,绝然不会阳奉阴违!” 孙策笑了笑,言道:“二位将军亦知,我军粮草不多,如今僵持半年多,粮草更是不足。如此下去,莫说攻下舒县城池,恐怕反有大军瓦解之危。” “故孙策欲强攻舒县,奈何麾下只有两千甲兵,还望二位将军相助!”孙策望着二将恳言道。 张勋、桥蕤闻言之后,脸上表情有些为难,毕竟强攻城池之事,定然会折损众多,他二人也有些舍不得。 “哼!那陆康贼子不识好歹!大军围城如此之久,竟然毫无投降之心,难道不怕我等打破城池,让舒县上下鸡犬不留!”张勋有些愤怒地骂道。 桥蕤也跟着言道:“孙校尉,陆康那厮铁了心,如此决绝的情势下,便是强攻城池,恐怕也难有成效,反而徒然折损兵力,不如继续围城困敌。” “若是军粮不够,可继续找本地豪族借取,或者去各处村寨抢粮。”桥蕤又提议道。 孙策却是眉头一皱,暗叹袁术麾下的这些将领,目光实在是过于短浅。 若是真的按照桥蕤之言去做,虽能暂时缓解大军粮食之危,但庐江之地也将彻底崩坏,到时候就算攻破了舒县,他孙策继领了庐江太守之职,却也只是个有地无民的空壳太守而已。 “二位放心!舒县城内早有内应,我军只需强攻城池,使守军陷入疲惫后,内应就会从内夺门,迎我军攻入城内!” 为了让张勋、桥蕤相助,孙策只能说出内应之事,这是他谋取舒县的底牌。 原来,在孙策半年前领军来攻之时,便已经暗中派遣陈武等十余人,悄悄潜进了舒县城池中。 毕竟,孙策也知陆康德高望重,想要攻取舒县并非易事,所以早就有了如此的准备。 而内应之事也非即刻见效,直到围攻了舒县大半年,待陆康及守军有所懈怠后,孙策才准备使用陈武这支内应。 果然,在听到孙策有内应后,张勋、桥蕤这才露出意动之色,果然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若是内外配合,或许真能攻下城池,到时候功劳可不小,定能得到袁公重赏。 “既如此,我等愿助孙校尉全力攻城!”张勋、桥蕤齐声言道。 孙策闻言大喜,命人给张勋、桥蕤斟酒,举盏共饮而道:“有二位将军相助,舒县可一战而下,到时候功劳送往寿春,袁公必有欣悦大赏,孙策以酒为二位庆贺!” “哈哈哈!孙校尉到时必亦受袁公厚待赏赐!共贺!共贺!”二将亦举盏附言。 …… 舒县城外数里外的山坳上,刘烎立马遥望舒县城池,正见袁术军猛攻城池。 甚至到了夜晚,也没有停下攻城,而是点燃火堆,连夜攻城不缀,而舒县的城下,满是血迹和尸体,大量的袁术军战死。 攻城之战,本就是拿命去堆的战事…… 为了观得更仔细些,刘烎领数骑冲下山坳,竟然更加靠近舒县城池。 此时,对于突然出现的刘烎等十多骑,立刻便有袁术军哨骑察觉到了,并朝着刘烎等骑靠近。 刘烎也不久留,在确认袁术军虚实后,便直接纵马折返山坳。 那些哨骑尾随追赶,却被刘烎直接射落数人,其余的皆被箭术震慑,纷纷放弃了追赶。 而在孙策帐下,骁将程普前来禀告,言道:“主公!刚有十余名骑军,突然出现在舒县南侧,还射杀了我军的哨骑,有窥觑我军之嫌!” “善于骑射?定是精锐骑军!” 孙策闻言一愣,这庐江之地何来精锐骑军? 也难怪孙策如此,除了北境幽、并、凉三州,天下各地少有精锐骑军,哪怕是孙策麾下两千多甲士,也只不过三百多精锐骑军罢了。 而且这还是其亡父孙坚的旧部! 同来庐江助战的张勋、桥蕤,虽然各自都要七八千的军伍,然而擅长骑射、冲锋的精锐骑军,总共都没有三百数。 如此也可见精锐骑军的稀缺。 很快,孙策便有所猜测,言道:“定是从丹阳来的探马!” “刘繇的人?!”程普惊问道。 孙策点了点头,言道:“除了刘繇之外,何人能派骑军前来窥觑呢?” 程普闻言后,也神色凛然,说道:“主公!如此则需小心戒备!以防刘繇军突袭!” “哈哈哈!” 孙策却是大笑,言道:“德谋多虑,那刘繇何胆敢渡江突袭?其唯恐我军拿下庐江后,又趁势南渡攻打丹阳,故而派些斥候来探罢了!” “原来如此。”程普顿时恍然大悟。 不过,孙策眼中却显露精光,目光不禁望向东南,低言道:“若据江东……或许也可成一番功业!” 程普听到孙策的低言,眼中也显露震惊地光芒,随即面上变得兴奋无比。 正如孙策所言,中原有曹操、袁术,荆州有刘表、张咨,唯江东都是些土鸡瓦狗,这不正是嘴前的肥肉么! 孙策也注意到了程普的表情变化,顿时猜到程普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却是言道:“德谋,江东之事先勿多想,眼前攻下舒县才最重要。 明日,我亲自披挂临阵,先登领军攀梯攻城!” 程普闻言大惊,叫道:“一军之主,岂能攀梯攻城?!” 孙策却不以为然,言道:“我与陈武有言,待我亲自攀梯攻城之时,则其趁势于城内夺门,到时候内外策应之下,舒县可破也!” “这……” 程普有些哑然,却也只能言道:“主公!攀梯攻城实在危险,不如让我换甲执旗,以主公之名去攻城,如何?” 孙策闻言微怒,言道:“我孙策岂是惧战之人?攀梯攻城而已,何须他人代替!” “德谋,休要多言,我意已决!”孙策斩钉截铁地言道。 第6章 内应 次日大早,刘烎依旧蹲坐在山坳上,遥望观察着袁术军攻城。 今天为止,袁术军已经强攻城池五天,无论是攻方的袁术军,还是守方的舒县军民,尽皆陷入了疲劳之态。 至于袁术军的阵亡人数,也已经达到了三千人,超过十分之一的战损,伤者至少也要数千人。 若是再这般强攻几日,先不论能否攻破舒县,围攻城池的袁术军,便要自己崩溃哗变了。 张勋、桥蕤也焦急万分,主动向孙策询问内应之事,再这么强攻下去可不行! 而孙策也知道时机成熟,料想舒县军民必定疲劳,便也决定打出旗号,亲自去攻打城池,使陈武能在城内起事。 “少将军!孙策旌旗立于前阵,其竟亲自带兵攻城去了!”樊能立刻将情况禀报刘烎。 刘烎闻言一惊,没想到孙策竟如此悍勇,要知道这个时代并无火炮,攻城的队伍可谓是九死无生。 也正是如此,先登城池的功劳,可比斩帅的功劳。 不过,刘烎很快就意识到,孙策亲自攀梯攻城的行为,却绝对不是放手一搏,而是势在必得。 其留在舒县的内应,恐怕会趁机于城内起事,配合孙策夺取舒县城池。 “看来孙策今日必取舒县!”刘烎叹息道。 一旦孙策拿下舒县,整个庐江都将归于袁术,到时候一江之隔的丹阳,必定成为袁术的下一个目标。 以袁术军的强大势力,仅仅占据丹阳不到半年的刘繇,却肯定不是袁术军的对手。 而且,根据刘烎后世的记忆,孙策也就是在一两年之后,渡江攻破了父亲刘繇等人,成功统一了整个江东。 想到此处,刘烎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低啐道:“他奶奶的!绝不能令孙策这般轻易就攻下舒县!” “樊能!命大家饮食披甲,战马也喂个五分饱,随时准备突击袁术军阵!”刘烎对着樊能喝令道。 樊能闻言一愣,随即整个人猝然大惊,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要知道,此时孙策、张勋、桥蕤等袁术军,正赫然立于舒县西面,近两万人的军阵整齐肃然,就如同山峦般稳固。 如此形势的军阵,以区区八十骑突击,岂不是以卵击石? 不过,近两年的刘烎颇为勇毅,行事更是说一不二,樊能早被刘烎镇服。 樊能虽然心中惊骇,却是不敢抗命不遵,立刻按言传达军令。 “叮!检测到宿主准备出战, 获得任务:破坏孙策攻取舒县的时机; 任务奖励:十只猪崽; 任务限时:一日。” 忽然,就在刘烎决定出击之时,脑海里的系统也触发任务。 只是这奖励十只猪崽是什么鬼啊! …… …… 舒县城头,已经足足六十八岁的陆康,拖着年迈的身躯挺立于此,同舒县军民共同守卫城池。 其长子陆儁侍立于侧,相劝道:“父亲连日守在城头,已是数天数夜未曾歇息,再这样下去身体如何吃得消?!” “若父亲因此操劳而累倒,则舒县上下必将混乱!”陆儁补充道。 陆康并未不听从长子之劝,而是遥望城西外的军阵,却见孙策旌旗突然立于阵前,疲劳苍白的脸庞上,却是更加的苍白了。 “父亲?” 陆儁察觉到陆康的神情变化,便顺着陆康的目光望向城外,也同样见到了孙策的旌旗,以及军阵前还有一位身着亮甲、体型魁梧的悍将。 “那是……”陆儁神色一惊,叫道:“孙策!” 随着陆儁的惊叫,城头上的其他将士,也跟着看向城池之外。 “啊!孙策亲自攻城来了!孙策亲自攻城来了!” “听闻孙策骁勇不下于其父孙坚……今天的战事恐怕有些难了……” “连战数日,我现在手臂还酸麻着呢,现在孙策又亲自来攻城,这可怎么办啊!” 一时间城头嘈闹不止,众守城军民哀叹连连,皆露出惊惧之色。 “休要害怕!” 就在此时,一声苍老却豪迈的威喝响起,正是陆康对着众人正色而言,道:“孙策虽勇如其父孙坚,但也不过是肉体凡胎罢了,弓弩之下也能夺其性命!” “今日孙策亲来攻城,如君子立于危墙之下,虽若能射杀孙策其人,老夫愿将家产,不!老夫愿将整个陆氏的族产,都赏赐给他!”陆康豪迈地宣告道。 顿时,整个城头都静若幽冥,随即所有军民齐声大喝,皆被陆康的话语鼓舞起了斗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在这个性命不保的世道下,甚至有人为了一斗米而杀人夺命,更何况陆康的承诺竟如此丰厚! 眼见着军民斗志昂扬,陆康苍白的神色才缓和许多,他知道孙策准备全力一搏了,只要能撑过这一轮攻势,那么舒县就可再安然守上半年。 至于陆氏的族产。 呵呵…… 既有命得,可有命拿? 很快,孙策军便抵临城下,一架架云梯斜靠城墙,无数士卒攀梯而上。 而城头上的守军,亦射箭、扔石、滚木、顶梯,以此攻击着攀梯的敌军。 就在此时,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城墙下。 “孙策在那!” 有守军大吼道,并张弓搭箭射去。 “弓弩手!给我射!给我射!” 同时,陆儁也指挥着军士,朝着孙策处集射弓弩。 “若能趁此射杀孙策,则攻城之军必然崩溃。”陆儁、陆康心中皆如此想道。 然而陆康父子未曾想到,就在军民竭力防守孙策攻城时,一支十多人的持刃民兵,竟然偷偷靠近到了城门处。 这十多人,便是陈武为首的孙策内应,在听闻孙策亲自攻城之时,他们便准备从内打开城门。 “他娘的!不枉我等被陆康征用守城了半年,今日终于有机会迎主公入城了!”陈武拔刀在手,对着身边众人喝道,“跟我杀!” 随即,陈武神色一狠,向着城门杀去,那十多人紧随其后。 “你们来此做甚!” 守卫城门的军卒,见到陈武等人杀来,皆感到一丝不妙,亦是连忙抽刀喝问。 陈武却不跟他们废话,直接拔刀扑杀向前,将两名守军当场砍翻。 其余军卒立刻反击,却无奈陈武悍勇过人,且来得突然而凶悍,竟然顷刻间就被陈武带人杀尽。 第7章 刘烎:我将带头冲锋! 此刻,陆康父子守在城头上,却也听到了城门的动静。 “怎么回事?”陆康蹙眉问道。 陆儁立刻推到城梯处,正见到陈武等十多人,在城门后混乱厮杀。 “父亲!城内有乱贼在袭击城门!”陆儁高声呼喊道。 这下子,陆康也顿时慌乱起来,连忙叫道:“快!快领人去阻止,一定要保住城门!” 因这半年的守城过程中,袁术军并未真正攻上过城头,连冲车等攻城器械都没用上,于是陆康只是用木桩堵住城门,却并未彻底用石物封死城门。 陆儁也知道情况危急,在父亲陆康话音才落,便带着身旁数十个亲兵,向着城门处冲杀而去。 陈武见陆儁等人杀来,神色也不禁变得凝重,却是毫无退让之意,吼叫道:“你等三人随我阻拦敌援,其余人继续清理堵木!” “杀!” 很快,两拨人相遇冲杀,陆儁虽占人数优势,却不料陈武颇是勇武,而且悍不畏死。 只见陈武受创十数处,依旧持刀厮杀不退。 “不要怕!给我杀!千万要夺回城门!”陆儁焦急大喊。 如此情况下,陆儁虽然焦急万分,却难撼陈武的阻拦。 终于,城门处的堵木清理干净,陈武立刻带人大开城门。 听着城门渐渐打开的“咯咯”声,宛如一道道雷霆击在陆儁耳中,其神色也从慌张化作恐惧。 “主公!快看城门!” 此刻,舒县城下的攻城军中,程普一手指着城门,对着孙策高声呼喊道。 孙策见状大喜,笑道:“哈哈哈,定是陈子烈所为!定是子烈所为!” “德谋、公覆、义公,随我前往城门,今日定要攻下舒县!”孙策喝令道。 顿时,程普、黄盖和韩当三人,皆握紧了手中兵器,紧随孙策杀向城门。 …… “少将军!舒县西门兵士涌动,孙策旗帜也移到城门处了!” 同时,在战场数百米之外,樊能也遥指着舒县,对着刘烎禀告着情况。 刘烎的视力极好,就算不用樊能禀告,却也望见了城门的动静。 “舒县城内果然有孙策内应!”刘烎叹言道,对于孙策的手段,也有了更多的认识,这孙策不但骁勇无比,而且亦有远谋细腻手腕。 难怪历史上,父亲刘繇败给孙策…… 刘烎穿越已有两年,对于刘繇算是颇为熟悉,他知道刘繇绝非碌碌之辈,却没想到孙策更加厉害,自己还是有些低估孙策了。 “传令下去,全军上马!披甲执锐,舍弃粮水!”刘烎直接喝令道,随即翻身上马。 为了保住自家的基业,并且为了完成系统的任务,今日绝不能让孙策攻下舒县,他刘烎必须给孙策来个惊喜! 他刘烎将带头冲锋! 这便是惊喜! 很快,八十骑尽皆上马,釜锅粮米等物资,全部丢弃在原地。 显然,刘烎这是要陷阵冲锋,故而才会如此决绝。 而刘烎麾下的八十骑,也皆知恶战在即,每个人虽都紧张,却毫无退怯之色,脸上的表情尽是肃杀。 包括刘烎在内,他们都不是初战的新卒,在随刘繇南下扬州的途中,以及之后攻取丹阳郡的过程中,他们都经历过数场厮杀。 “疾!杀!” 刘烎大吼一声,亲自作为首骑冲锋,樊能高举旌旗随后,其余骑军亦根据旌旗的位置,紧随在刘烎和樊能的身后。 刹那间,马蹄声奔涌如潮,向着舒县城下冲去。 …… “张将军快看!有骑军朝这里冲杀而来!” 围攻舒县的袁术军中,将领桥蕤看到刘烎军来袭,对着身侧不远的张勋叫道。 张勋望见刘烎近百骑来袭,瞬间意识到局面的严重性,立刻叫道:“孙策正在夺取城门,切不可令这支骑军靠近城下!” 桥蕤点了点头,说道:“张将军,你在此掠阵不动,以防我军阵型溃乱,本将带亲军去阻拦来骑!” “一切便靠桥将军了!”张勋郑重地点了点头。 随即,桥蕤带着五百亲兵步卒,向着刘烎百骑来袭的方向,督令侧翼军阵调转方向,共同阻拦刘烎骑军的来袭。 “张!”(拉弓) “散射!”(松弦) 在冲至袁术军侧翼五十步时,刘烎领着众骑抛射两轮。 面对袭来的箭矢,以及破空的“咻咻”声,侧翼的袁术军立刻举盾,而无盾的士卒则挥舞兵器,想要拍挡射来的箭矢。 而这番挡箭的动作,让多数袁术军分神,防御骑冲的刺枪动作,也变得格外凌乱不整。 趁着这个时机,刘烎抓住袁术军的空缺处,却又改持长槊冲锋突刺而去。 刹那间,刘烎如同一柄战锤,直接砸开了袁术军的侧翼。 一石激起千层浪。 随着最前排的阵型被冲散,后续的袁术军也受到波及,袁术军如同一面绸布,被刘烎军直接剪开。 “拦住!拦住!” 桥蕤见状大急,却根本无法挽回局面,只能眼睁睁地从旁大吼,看着刘烎杀入大军内部。 本来,桥蕤想领亲军阻拦一番的,但看到刘烎持槊猛进的势头,却是生生按下了心中的想法。 因为那么做的话,他的命可能就没了…… …… 此时,陈武彻底打开城门,孙策也杀至城门处。 “主公!陆康援军已至,快快杀入城内!莫要让陆康夺回城门!”陈武满身是血,对着孙策高呼道。 孙策看了一眼陈武,心中满是凛然和感激,叫道:“子烈搏命开门!孙策岂能辜负!” “随我杀入城内!所掠金银府屋,战后任由赏赐!”孙策高吼一声,激得众军目露红光,如饿狼般扑杀入城。 而在城门之后,六十八岁的陆康,竟然也手持刀刃,亲领数百名甲士拦截,欲图重新夺回城门。 面对年轻骁勇的孙策,须发皆白的陆康实在对比强烈,然而陆康的气势却并不颓弱,并未因此感到恐惧退缩,连起身周的数百名甲士,也被陆康的气势所鼓舞。 就这样,孙策挥舞步战刀,领军向城内进取,连续砍杀了十数人,却也不过挺进三十步而已。 “陆康老狗!竟如此冥顽!”孙策忍不住骂道。 踏踏踏…… 就在此时,一阵奔马踏行声响起,孙策身后的程普微愣,心中却有些惴惴不安,不禁想起了数日前从旁窥觑的精锐骑军。 于是,程普退至城门之外,向着后军高呼问道:“何处传来奔马声?!” 第8章 奖励竟是小猪崽子 不等有人回应程普,却见后军百余步外,竟然烟尘滚滚升腾,并有厮杀声此起彼伏。 “军司马!有上百骑军突然袭来,桥蕤将军所部被冲散,那帮骑军正朝城门杀来!”有了卒禀报道。 “什么!” 程普闻言大惊,立刻看向僵战的城门处,低呼道:“唉!功亏一篑……” 随即,程普立刻冲入城门,来到孙策身后位置,焦急地言道:“主公!快撤到城外!” “啊?!” 孙策明显一愣,不知程普为何如此言语。 程普急忙解释道:“有百骑突然冲杀而来,即刻便要堵在城门,到时内外夹击之下,我等必死无疑!” 孙策再次一愣,随即心中骇然,他知道程普的秉性,此刻绝不会胡言乱语。 而孙策也是个果断之人,虽然眼看着便要击溃陆康的阻拦,却也是毅然决然地停止进攻,喝令道:“全军退到城外!” 孙策军本就是精锐,忽然听得这突然的退令,虽然有些慌乱犹豫,却仍旧井然有序地退出城门。 此时,刘烎也冲到城下,正见孙策军放弃城门,并已列阵向后缓退。 而刘烎冲锋至此,也已是强弩之末,身侧仅余五十多骑,且人马几乎都有受伤。 这种情况下,已经不宜再冲杀下去,而且四周的袁术军,也趁骑军冲势渐缓,慢慢向着刘烎包围。 “少将军!怎么办?”樊能紧张地问道。 刘烎看向舒县城门,喊道:“先冲入城内!” 随即,刘烎继续首骑开路,领着身后数十骑向前。 此刻,陆康见孙策军退出城门,还没来得及高兴片刻,又见一支骑军杀入,脸上瞬间化作苍白。 刚才阻拦孙策之时,陆康等军便耗尽锐气,如今又怎么挡得住这支骑军! 很快,刘烎等骑便冲入城门,陆康等军虽力竭,却依旧列阵欲阻。 而刘烎领骑冲入城门后,虽难免撞翻数十名陆康军,却并未带人厮杀屠戮,而是高呼道:“快关城门!快关城门!” 陆康此刻才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孙策为何突然退出城门,肯定是受面前这支骑军的原因。 “关城门!关城门!” 陆康也立刻喊道,便有守军连忙上前,将城门快速关拢,并用堵木、重石顶住。 而随着城门关闭,城外攻城的袁术军,在强行攻城一轮后,却也不得不暂时退撤。 此时,陆康才有心打量起刘烎等骑,却发现刘烎等骑浑身染血,连战马也都负伤不少,可见他们能杀入舒县城门,又是经历了何等的恶战厮杀。 “见过将军!多谢将军解救舒县!”陆康向着刘烎一礼,语气肃敬地感谢道。 刘烎也连忙下马回礼,言道:“陆太守无需言谢!在下不过是路见不平,所以按剑相助而已!” “好一句路见不平按剑相助!”陆康高声夸赞,又问道:“将军器宇轩昂,言辞间有英雄气,不知是哪处兵马?” 陆康也不是无智匹夫,怎会信刘烎“路见不平按剑相助”之言?故而忍不住询问刘烎的来历。 刘烎也不隐瞒,直言道:“在下芜湖令刘烎,家父为故兖州刺史,今扬州刺史正是家叔。” 听到刘烎自报家门,陆康的神情先是惊诧,随即露出欣喜之色。 毕竟,刘烎这身份可不低,乃是真正的汉室宗亲,而且刘岱、刘繇也颇有声名,连带着刘烎也能扯名沾光。 此外,刘繇现为扬州刺史,同袁术本就矛盾深重,也是陆康可以信任的势力。 当即,陆康对着刘烎喜悦地赞道:“竟是刘繇之侄,果然不同凡响啊!” “刘芜湖,可有表字?”陆康亲切问道。 刘烎回道:“表字敬义。” “匡敬大义!此字甚好!此字甚好!”陆康再次赞叹道。 刘烎笑着拱了拱手,说道:“陆太守莫在夸了,在下此时无心匡敬大义,只想先洗净身上血污,换身清爽的衣服。” “哈哈哈!”陆康听刘烎此言,也不禁莞尔笑道,“倒是老夫疏忽不察!” “儁儿,快引大家沐浴更衣,再备酒食宴案,老夫要款谢敬义!”陆康对着儿子陆儁嘱咐道。 于是,刘烎及麾下众骑,便随陆儁前去洗浴。 …… 随着一桶温水淋下,刘烎身上的血污,也跟着水流落地。 这些血污都是此前冲锋中溅染的,刘烎本身也只是大腿和小臂有刀伤,刘烎向陆康讨了一些草药敷抹,又用开水煮了麻布包扎。 而樊能等刘烎麾下,亦是同样方式处理伤口,这是刘烎写在军律中的规定。 毕竟刘烎作为穿越者,深知伤口感染的原理,而这个时代的将士战损,直接死于战斗的并不多,大多都是伤口感染致死的。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阻止孙策攻取舒县,获得任务奖励“10头大白猪猪崽”(一公猪、九母猪),奖励领取时限一个月内,过期作废。” 就在此时,脑海里的系统声响起,提醒任务完成奖励到账。 听得奖励竟是十头猪,刘烎脸上先是一愣,随即化作一脸的惊喜。 大白猪,乃是后世的改良家猪,这种猪不但产肉量巨大、而且抗病能力强,并且对于食物的吸收转化率极高,连屎都能再消化,非常适合大规模养殖。 有这大白猪崽在手,待回到江东芜湖之后,却是可以办个猪场养殖,到时候全军上下肉源不愁,将士们也能变得更加健壮。 白天猪肘,晚上猪蹄,小炒腊肉,肝腰合炒,猪耳朵配酒…… 虽然,这个时代的猪肉属于贱食,但是如今乱世之下,有肉吃就不错了。 到时候军队强大了,他刘烎也更有底气,安然立足这个乱世! 总之,未来能否自保,还得靠小猪猪。 而在刘烎等人清洗换衣完毕后,陆康父子也准备好了宴席,大方地招待起刘烎等人。 至于刘烎本人,则被陆康请入府邸,以更高的规格款待。 陆康也不愧为吴郡大族出身,其在舒县的府邸虽谈不上顶级奢华,却也是占地极大的宽宅,宅内仆从婢女也极多。 甚至,在招待刘烎的过程中,还有乐师演奏、舞女伺候,连刘烎都不禁叹为观止,要知道庐江今年战事频繁,先不论现在的孙策来袭,几个月前还有江寇暴袭。 然而就是如此的乱世,陆康府邸竟还如此气派,也难怪未来的吴郡陆氏,会成为三国两晋的顶尖世家。 毕竟这舒县远在庐江,还不是陆氏的祖地吴郡呢! 第9章 他将来要改名叫陆逊 刘烎饮下一盏酒水,向着主案的陆康拱手,神色惊奇地询问道:“陆太守,不知孙策为何能杀入城门?” “唉!千防万防,内应难防!” 陆康叹了口气,言道:“想不到孙策早派内应入城,今日那内应趁军民守城疲惫,竟然突然内开城门,这才迎得孙策杀入。” “所幸老夫带人死死阻截,以及敬义率骑从外来救,否则如今舒县已归孙策矣。”陆康幸然地一叹,又对着刘烎笑道,“敬义救我舒县,此恩情不敢忘却,愿赠五百金,以谢敬义麾下将士!” 言罢,便有数名仆从入内,各自捧着一盘黄金,都是十足的赤金,也就是黄铜锭。 大汉的金分为三等,一等黄金、二等白金和三等赤金,赤金为黄铜,白金为白银,黄金就是真金。 此时陆康拿出的五百金,虽然都是赤金的黄铜锭,但是其价值却也不菲,一般的家族绝对拿不出。 面对眼前的五百金,刘烎也没有装君子,而是向着陆康笑道:“在下若是推辞,一则有伤陆太守真诚,二则使麾下难免抱怨。” “在下代将士收下赏赐,谢过陆太守!”刘烎端起酒盏,向着陆康敬道。 陆康见刘烎这般坦诚,心中也是十分宽心,对刘烎更加抱有好感,同刘烎对饮数盏才止。 “唉!老夫年高,不能多饮,否则今日必要与敬义多饮!”陆康有些感怀地叹道。 刘烎亦劝道:“酒色伤身,太守应以身体为重,方能庇护舒县百姓!” 陆康点了点头,又大笑言道:“非老夫夸下海口,今日孙策伙同内应强攻不成,这舒县可再坚守半年不失!” “以太守之能,岂止半年,孙策这辈子也休想攻下舒县!”刘烎也借着酒兴拍了下陆康的马屁,弄得陆康更加钟意刘烎。 而刘烎对陆康如此奉承客气,却也是怀有一番目的在其中。 陆康出身吴郡陆氏,其代表着吴郡陆氏的态度,刘烎和父亲刘繇想稳坐江东,则吴郡之地不可能不取。 因此同陆康结交,以此亲善吴郡陆氏,却是必要的交际手段。 乱世求存,除了厮杀之事,外交也很重要。 陆康听得刘烎之语,虽然知道是些奉承话,却依旧内心颇感喜悦。 然而,陆康微笑的神情突然严肃,对着刘烎郑重地言道:“敬义,老夫如今已是六十八矣,恐怕也没几日可活了,能阻挡孙策一两年便足矣,何谈得上一辈子……” 听陆康如此言语,刘烎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亦有些凝重地言道:“陆太守……” “生老病死皆乃天道,你无需劝慰老夫。”陆康却是抢言叹息道,“只是老夫虽死不足哉,然府中尚有陆氏幼童……” “敬义,你不会久留舒县,老夫所言对否?”陆康看着刘烎突然问道。 刘烎也没有隐瞒,言道:“不瞒陆太守,在下此来庐江郡,只是探查袁术军虚实,以防袁术军顺势攻伐丹阳,的确无久留舒县之心。” 陆康点了点头,对此并不意外,甚至早有预料。 “敬义,可否带我幼子、从孙共同离城,送他二人回吴郡陆氏本族?”陆康对着刘烎询问道,并郑重地做出保证,“若敬义护他二人回吴郡,我陆氏必有重谢!” 陆康的请求对于刘烎而言,却并非是什么麻烦的事情,不过是多带两个人罢了。 “陆太守,此事也并非不可,只是出城突围折返,难免遭袁术军阻截,这箭矢乱射之下,在下也难保二位陆氏子弟。”刘烎出口言道。 陆康却是说道:“若被箭矢所中,只怪生死有命,绝不会怪罪敬义!” 听陆康如此直言,刘烎也点头接受,言道:“既如此,在下出城突围之际,可带上二位陆氏子弟。” “如此便多谢敬义了!此等恩情,吴郡陆氏绝不相忘!”陆康端起酒盏敬道。 …… 半个月后,刘烎等骑养精蓄锐,人身和战马的轻伤,也都好了个七八,已经恢复许多战力。 “陆太守,我欲今夜离城突围,夜里视线暗淡,袁术军难以阻截。”刘烎找到陆康相告道。 陆康也回道:“绩儿、议儿也早就准备妥当,随时可跟从敬义同行。” 刘烎点了点头,他几日前便知道陆康要送走的,便是陆绩、陆议这两个少年。 刘烎作为后世穿越而来,自然知道陆议的大名,他将来会改名陆逊,成为江东的中流砥柱。 不过陆逊现在才十一岁,除了有些早慧沉着之外,跟其他士族少年并无不同。 倒是六岁多的陆绩,却更加的机灵善言,颇有神童的资质。 而且刘烎听陆康讲述过一件事,他这幼子陆绩半年多前,同他一起谒见过袁术,还留下过“怀桔遗亲”的妙事,这让陆康心中极为自豪,认为幼子陆绩不可限量,故而才请托刘烎带幼子回吴郡。 毕竟,陆康心中也清楚一个事实,这舒县守得住一时、守不住一世…… 此外,陆逊和陆绩都还年少,又都是南方出生长大,因此皆不擅长马术。 于是刘烎对着陆康言道:“陆太守,还需准备两副合适盔甲,给陆议、陆绩二人穿上。再弄两个大箩筐,可令他二人蹲在其中,我会把箩筐挂在马侧,如此可保证奔行无虞。” 陆康点了点头,说道:“此方法甚好!可免他二子不通骑术之缺,也可使敬义无需过于策应保护,而阻碍了手脚去冲杀。” …… 是夜。 刘烎等五十骑准备完毕,陆逊和陆绩也装入箩筐,挂在了一匹战马的两侧,由樊能亲自驾马随队。 “叮!检测到护送事宜, 获得任务:护送陆逊、陆绩安全离开庐江郡; 任务奖励:稻种; 任务限时:十日。” 听到系统的任务提示声,刘烎脸上也露出意外之色,想不到这也能触发任务,实在是意外之喜。 “陆太守,可开东城门!” 一切准备妥当,刘烎将长槊横于身前,对着陆康高声呼道。 陆康望着骑军队伍中的两个箩筐,眼中露出一丝不舍的泪光后,随即毅然喝令道:“开城门!” 第10章 芜湖令 “主公!主公!” 此时的孙策营帐内,虽已是半夜时分,孙策却还未入眠,而韩当则匆忙前来,禀告道:“斥候回报!舒县东城门忽开,数十骑从城内奔出,向东南方向疾行而去。” 孙策闻声迅速坐起,对着程普狠厉叫道,“擂鼓聚兵,将所有骑军集结!” “诺!” 韩当立刻领命而去。 孙策麾下有三百骑军,此数量在袁术麾下各军中,仅次于袁术本部和纪灵所部。 这一切都得益于孙坚的军事遗产。 随即,孙策迅速穿上皮甲,领着三百骑军出营,向着东南方向追去,其目标正是刘烎。 也难怪孙策如此,攻打舒县功亏一篑,全因为刘烎突然杀出,这个仇怨怎可不讨回! …… 舒县东南部的道路上,刘烎骑队后部忽然喊道:“少将军!后方突然出现大量火把!疑有追兵前来!” “追兵?” 刘烎闻声一惊,立刻回头望去,果然看到无数火光,正向着自军不断接近。 “哼!定是孙策的追兵无疑!想不到这孙策竟如此不依不饶!”刘烎低声啐道。 就在此时,系统的声音响起: “叮!检测到追兵来袭, 获得任务:击退追兵; 任务奖励:武力+1,魅力+2; 任务限时:两个时辰。” 听着系统的声音,刘烎脸上微微一愣,这次的任务竟然是“击退追兵”! 一时间,刘烎甚至以为系统想谋杀自己,因为从后方追兵的火光数量看,那些追兵至少有三百骑。 而刘烎身旁不过五十骑罢了…… “嗯!也不是不可以击退追兵!”忽然,刘烎目光一闪,脑海有所思虑。 此时,刘烎等骑皆穿戴甲胄,而后方追赶的孙策骑军,显然都是布甲、皮甲的轻骑,否则不可能这么快追上来。 “五十甲骑对战三百轻骑,再加上这夜间视线不明,若是白刃近战厮杀,或许我军还能有些小优势!”刘烎心中判断道。 当即,刘烎对着身后的樊能言道:“追兵轻骑而来,久驰必备他们追及蚕食,还需先下手为强!” “少将军有何战术?我等谨遵少将军命令!”樊能直接回道。 刘烎继续言道:“樊能,你领二十骑高举双倍火把,继续向前奔驰而行,我则领三十骑偃旗息火,就此于路旁百米外静伏。” “待追兵奔至此处,我领骑军从旁冲出,你亦领军回马厮杀,重骑夹击轻骑,必可大获全胜!”刘烎自信笑道。 樊能等骑听到刘烎的战术,脸上也露出信服的神情,皆被此战术给说服,并无一人怀有异议。 当即,刘烎、樊能各按命而行,刘烎偃旗息火从旁伏击,樊能则领骑各举两个火把,继续向着前方奔行。 而孙策的追兵果然没有察觉,继续向着樊能的方向追行不止,却没有注意道路百米外的刘烎等骑,皆紧握着手中兵器凝目而视,犹如匍匐欲扑的猎豹。 “杀!” 就在孙策骑军到达伏击位置后,刘烎也提着长槊领军冲杀而出。 这一次,刘烎众骑连弓弩都不用,直接持握长柄兵器冲锋。 百米的距离转瞬即至,刘烎等骑如同破甲锥,直接洞穿进孙策的骑队,数百人的队伍顿时人仰马翻。 “啊!有埋伏!”孙策军的骑兵惊嚎道。 只见孙策高举长枪,大吼道:“不要慌!不要慌!乱阵乱蹿者斩!” 然而,刘烎却不给孙策稳定军队的机会,趁着突然杀出的意外性,又借着天黑实现不明,领着麾下三十骑东突西进,尽可能地搅乱分割孙策军。 果然,随着刘烎的不断厮杀,孙策军终于分崩离析,有骑兵驾马向外逃离,有惊马四处乱跑,弄得队伍更加混乱不堪 “陈武、韩当!跟我去拦住敌骑!” 这一刻的孙策也彻底急眼了,他的号令已无法控制混乱的骑军,只能试图率领身旁的数十骑,阻拦住东突西进的刘烎等骑。 唯有这样,方还有一线胜机。 当即,孙策领骑冲向刘烎,沿途混乱胡奔的骑兵,却不论是否为麾下友军,统统冲杀而去。 就这样,孙策果然杀到了刘烎眼前,高举长枪指着刘烎大喝:“孙策在此!贼子受死!” 听到孙策的暴喝,刘烎也被吓了一跳。 这喝声的气势跟惊雷似的,的确让人有些感到犯怵。 不过,刘烎可不是刚刚穿越的初哥,虽然被孙策的喝声吓了一跳,却也迅速调整心态,毫不示弱地挺槊而指,吼道:“受死!” 孙策看向刘烎的兵器,眼中也露出谨慎之态,不敢小觑刘烎的武力。 矛长一丈五名槊,使用此等兵器的,通常武艺气力皆不俗。 眨眼间,刘烎和孙策二人对马而冲,各自身后的骑兵亦跟随冲锋。 铿锵—— 槊枪相撞,借着马力和臂力,激出无数火花飞溅,闪耀在漆黑夜幕下,令人不敢侧视。 对冲交马一合。 刘烎只感觉虎口一痛,小臂也微微有些发麻,刚才险些被力道弄下马去。 而另一边的孙策,也同样心中余悸,刚才的一回合对冲,他也险些被撞下战马。 除了刘烎和孙策之外,其身后各自的骑兵,也都有所损伤。 刘烎这边落马五骑,而孙策那边却落马二十多骑,显然甲骑和轻骑的对冲结果,自然是甲骑占有碾压的优势。 就在此时,东南面忽然喊杀大震,却是樊能领着二十骑杀回,让混乱的孙策骑军再遭重击。 这一刻,孙策自知无力回天,再在此纠缠下去的话,只会受到更大的折损。 骑军皆是宝贝,若耗在这种战斗里,实在令人感到心痛。 当即,孙策命令陈武敲锣,又叫韩当射出响箭,告知混乱的众骑归营。 “可敢留下姓名!” 孙策望着刘烎的面庞,语气狠恶地喝问道,想要记住面前之人。 刘烎又岂会害怕留名,亦是毫不退缩地回吼道:“败孙策者!芜湖令刘烎是也!” 听到刘烎自报姓名,孙策却是咬牙切齿,暗骂刘烎不讲武德,自报家门就是了,却竟加了句“败孙策者”,着实可恶至极! 不过,此时孙策拿刘烎不得,却只能不甘地冷哼一声,然后拨马向西撤退。 第11章 猪比人宝贵…… 望着孙策退走的背影,刘烎不禁举槊大笑数声,身侧众骑亦举起兵器,高呼着“杀!杀!杀!” 一时间,虽只是数十人的呼喊,但却正应了“杀声震天”一词,吓得老天爷都睁了眼,只见东方天色显出浮白。 而后,刘烎又让两骑尾行孙策军,以防被孙策也来个回马枪。 很快,二骑便拨马回报,俱言孙策军溃退之态,不可能立即再来追赶。 “趁着拂晓气爽,日照还未炎热,先抓紧时间赶路,待午时再寻地修整!”当即,刘烎也立刻下令,领着众骑向南前往皖县。 至中午时,因为太阳实在炎热,再加上战马体力不支,刘烎便让大家入林驻扎。 在兵家要害中,有“逢林莫入”之言,一是林中容易被埋伏,二是骑军不利于林中作战。 不过此地荒僻,方圆五十里内无城镇军寨,故也不管什么逢林入不入了。 “陆议、陆绩,你们两个可以从竹筐中出来了!”刘烎喊道。 两个小少年如闻天籁,立刻从竹筐中翻出,二人随骑奔波这么久,早已颠簸得上吐下泻,当双脚重新踩在地面上,方知晓大地的踏实美妙。 而这个时候刘烎也心中一动,系统的猪崽奖励还未领取,距离领取的时限也没几天,何不趁此时领取猪崽。 “你们先在此扎营,我去林中探查一番。” 当即,刘烎向樊能吩咐一句,牵上之前载负陆家两少年的战马,这匹战马身上挂有两个竹筐,正好可以再用来装容猪崽。 刘烎进入林中深处,确定周围没有旁人存在后,方才唤出系统领取奖励。 顿时,十头小猪崽从天而降,刘烎也是眼疾手快,迅速捉住丢入竹筐。 …… “少将军?这些是?!”樊能见刘烎返回,看到竹筐里的猪崽,神色却有些诧异。 樊能自然认得猪的模样,但无论是野猪还是家猪,却都不是竹筐里的品种,世上竟有如此白白嫩嫩的猪?! 陆逊、陆绩两少年也靠近过来,对于竹筐里的小猪崽同样好奇,他二人虽然也是世家子弟,但也未曾见过这般白嫩且温顺的猪。 毕竟这个时代,哪怕是驯化了的家猪也黢黑凶野,哪有系统奖励的大白猪这般白嫩吻合。 这种奇妙的观猪之感,好似见惯了粗野村妇的男人,突然某一日看到了娇艳的花魁。 糟了!是心动的感觉! 想吃! “刘将军,今晚我们吃猪肉么?这猪肉烤着一定香!”陆绩看着刘烎问道。 刘烎瞪了陆绩一眼,见陆绩盯上了自己的小猪猪,忍不住骂道,“你小子想得挺美!把你吃了都不能吃它们!樊能,弄些粮粟过来,放入竹筐投喂。” 陆绩:“……” 陆绩被刘烎骂得一愣。 作为世家子弟出身,猪这种贱类畜生,平时看了都觉得污眼,现在主动问询是否烹食,却已经算是折身之举了。 然而,刘烎不但不杀猪吃肉,而且还要珍贵的军粮,拿来给这些猪崽喂食,岂不是暴殄天物? 这番操作下来,实在让陆绩感到惊诧,他不懂刘烎对这猪畜,为何如此珍贵重视?! 不止是小陆绩,一旁的少年陆逊,以及樊能等将卒,也都不解地看着刘烎。 “休要惊诧!” 刘烎直接宣告道,“这些猪崽我有大用,来日你等自会明白!” 对此,众人虽然依旧疑惑,却都相信自家少将军,必然怀有远见之虑。 而小陆绩却依旧不服,暗料刘烎定是自留食材,想要给自己整私人小灶。 倒是陆逊盯着竹筐,目光里露出思忖之色,似乎有所猜测的模样。 …… 在此修整一天后,众人和战马的体力都已恢复,趁着次日凌晨风清气爽,便又踏上了返程之路。 一路上,为了防止过于颠簸,而导致猪崽被夭折,刘烎还刻意下令减缓速度,这关心猪的举动比待人还要细心。 就这样,在多花费了五日的时间,终于抵达了舒县东南江边。 此处江岸,皆被芦苇滩所笼罩,方圆数十里都无人烟,更别说在此渡船过江了。 只见刘烎取出三根响箭,接连向空中疾射出去,并随之传出三道响声。 这响箭同其他箭矢不同,其箭头并无锋锐的箭簇,而是装有特制的鸣镝,鸣镝又哨孔、哨腹等构件,射出之后可发出刺耳响声。 如此响箭,可用来传递信息,如示警、撤退、进攻等,乃是军中常见的物什。 而随着三发响箭射出后不久,芦苇滩内也传出清晰的划水声,只见数条艨冲从芦苇滩后驶出,并同样射出三发响箭回应。 艨冲靠近江岸后,船上立刻跳下一名小将,迎向刘烎惊喜行礼道,“拜见少将军!” “赵苍,先让各船靠岸,载送人马南渡。”刘烎对着小将令道。 原来这小将名叫赵苍。 忽然,刘烎又对赵苍补充了一句,叮嘱道,“将竹筐里的猪崽也小心送到船上,不可让战马或兵士踩压到,万一猪崽不幸被误伤弄死,本将可要那你是问!” “诺!” 赵苍听到刘烎的命令,立刻按命指挥艨冲靠岸,又安排刘烎麾下骑兵登船,整个过程有序而迅速。 虽然登船的人马并不多,但能如此快速地安排,可见这赵苍也算颇有能力。 对于赵苍这个同龄人,刘烎内心也十分重视,当初赵苍来投军的时候,便展现过出色的武艺,枪术、箭术都颇为厉害,连刘烎都不是其对手。 除此之外,赵苍因为是冀州常山人,所以还掌握着不错的骑术。 因此刘烎也是极力重用赵苍,将看管渡江船只交予其负责,相当于将自己的性命后路,都交到了赵苍的手里。 而让刘烎有些大为不解的是,后世的他从没听过赵苍的名字,汉末三国的常山赵姓名将,似乎也只有赵云一人而已。 “少将军,人马皆已登船,猪崽也妥善安置!”很快,赵苍处理好一切,对着刘烎禀告道,“只请少将军登船!” 第12章 飙车……船 刘烎并未拖延片刻,直接牵马登上艨冲。 “拨浆!” 赵苍高呼一声,数条艨冲快速离岸而去,向着长江南岸破浪疾行。 在这个时代,虽然造船技术已经不错,但是面对天险般的浩浩长江,渡江的风险却也十分高。 哪怕是最老练的渔夫,在长江中驾船之时,也难免翻船而喂了鱼虾。 而刘烎前世今生都是北方人,跟随父亲刘繇来扬州也不到一年,哪怕已经多次乘船而行,可此时却依旧头晕不稳。 毕竟这个时代的舟船,哪怕是精锐水军的艨冲,却也不如后世的船只平稳。 “叮,检测到乘船南渡长江; 获得任务:顺利渡江,渡江过程中,保持站立不倒,忍住不呕吐; 任务奖励:控舟(高级)、水战(高级) 任务时限:30分钟。” 此时,又一次触发了系统任务,刘烎当即对着赵苍命令,道:“赵苍,加快船速!两刻钟内必须抵达南岸!” “啊?!”赵苍闻言一愣,顿时叫道,“少将军,可是你……” 赵苍知道刘烎是北人,对于水上乘舟十分不适,此前送刘烎北渡的时候,他就见到刘烎吐了一身。 因此,此时听到刘烎主动要求加快船速,赵苍才会表现的如此诧愣和犹豫。 刘烎却已经急言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加快船速!” “诺!” 赵苍立刻应声,猛敲铜锣传令各条艨冲,指挥大家全力加速行进。 此刻,刘烎只感觉自己脚底空洞,整个身体不自觉的摇晃,双足根本无法借力站稳。 这种情况下,刘烎只能一手扶住船侧,一手抓住身边的赵苍,使自己的身体不要倒下。 然而刘烎依旧摇晃不止,整个人如同不倒翁般滑稽。 这却苦了一旁的赵苍,赵苍虽然也是北方人,但从十多年前的黄巾之乱起,他就跟弟弟到扬州躲避兵灾,因此他在舟上却也如履平地。 只是现在被刘烎抓住,赵苍哪怕是根定海神针,却也险些被刘烎这个泼猴掀倒。 “少将军……不行就坐下!”赵苍小声地提议道。 而刘烎却毅然回道:“不可!我必须站着抵达南岸!” 听着刘烎坚决的语气,赵苍感到无奈的同时,心中却也不禁佩服。 少将军亦是大丈夫! 不过,刘烎借助赵苍的身体,虽然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但脑海却翻江倒海不止,因眩晕而产生的呕吐不适感,仍旧没有丝毫的减弱。 对此,刘烎只能依靠意志力,强行坚持忍住不适感,不敢张嘴说话,不敢放松呼吸。 “鸣锣!通知所有浆手卯劲点儿!”赵苍见到刘烎如此,心中也受到了振奋,顿时挺直了身躯,并再次传令加速。 此时,着数条艨冲就如同蛟龙,在着长江的波涛中乘风破浪,似乎随时就要因为速度过快,而扎入江水之中的样子。 若是江边有旁人观看,必会被此情此景捏一把汗,长江水飙船这种事,怎能不叫人心惊?! 仅仅一刻钟的时间,数条艨冲便抵近南岸,而船速也不得不减缓。 随着艨冲停靠南岸,刘烎迈着颤抖的双腿,向着江岸缓缓行走。 只可惜这双腿实在太抖,比一夜七次的后遗症还要恐怖,短短十多米的距离,却好似十万八千里…… “少将军!让我等扶着!”赵苍和樊能请示道。 “不可!” 却遭到刘烎直接拒绝,虽然系统任务没说不能别人帮助,但是这一段路他想自己走! 终于,又花了半刻钟的时间,在任务时限终结之前,刘烎踏上了长江南岸。 “叮!宿主完成任务‘顺利渡江’,获得任务奖励‘控舟(高级)、水战(高级)’。” 随着任务的声音响起,刘烎这才松了一口气,双手撑着膝盖喘息,缓解着渡江的不适。 同时,一股莫名的知识和经验,却突然出现在刘烎的意识中,并被自己的身体快速记忆。 原来如此! 刹那间,刘烎整个人恍然大悟,对控舟和水战二事,仿佛有了十足的经验。 当即,刘烎重新登上了艨冲,却是让浆手划船离岸。 刘烎的举动,顿时惊呆了所有人,赵苍、樊能彼此对视,紧张问道:“少将军这是要作甚?何必如此作践自己……” 顿时,赵苍、樊能立刻上前,高声劝道,“少将军不习舟船,此时身体还未缓解,再入江上恐出大事!” 刘烎却是自信一笑,说道:“你等放心!我已适应舟船行驶,可放心纵横江河!” 随即,刘烎也不再解释,欲以事实证明自己,便喝令道:“开船!” 浆手不感违背命令,立刻划桨驾舟离岸。 而刘烎挺立船头,身体不要不慌、稳如泰山,却是以此前完全不同。 “加速!加速!” “到江中心去,今日我要乘风破浪!” 刘烎似乎不尽兴,向着浆手高声催促,霎时艨冲全力加速,在江中左冲右突。 竟是飙了起来! 而刘烎依旧稳立船头,随着艨冲的摇晃而轻动,完全是悠然自若的形态。 此刻,江边的樊能、赵苍二人,遥望着江中狂飙的艨冲,以及船头岿然不动的刘烎,可谓是彻底的惊呆了。 “那是少将军吗?”赵苍不敢置信地问道。 樊能也咋舌地回道:“应该……是?!” 面对眼前的真相,二人只能接受事实,却不禁感叹道:“少将军真乃神人也!” 终于,未等刘烎飙船尽兴,浆手们却已体力不支,艨冲速度直线下降。 于是刘烎便叫艨冲靠岸。 然而,刘烎竟然没有玩够,而是换了一艘艨冲,下令浆手继续飙船。 此时此刻,刘烎仿佛初到北方见到大雪的南方人,整个人快乐得根本停不下来,却叫旁观者无言以对。 或许,北方人飙船的快乐,正如南方人玩雪。 …… 就这样,只玩了大半个钟头,刘烎才算是有些尽兴。 “赵苍,你领艨冲返回春谷水寨,我自领骑军从陆路返回芜湖!”结束飙船后,刘烎不忘正事,对着赵苍命令道。 春谷乃是丹阳的一处城镇,因为靠近长江所以建有水寨,属于刘繇势力下的三大水寨之一。 而春谷东北不远处,便是丹阳郡芜湖县,而刘烎便是芜湖令,南归之后当然要先回芜湖。 再说了,此前劫回的大小乔,可还在芜湖等候呢! 第13章 大小乔,我全都要! 又经过两日的驰骋,刘烎等骑终于返回芜湖。 刘烎传令樊能领众人,以及陆绩、陆逊归营歇息,自己则往县衙而去。 芜湖只是丹阳郡的小县,城中人口不过数千人而已,倒是城外村寨颇多,总人口也有数万。 放在十年前的中原、河北,这点人口的城池根本不入流,更遑论河洛、关中等京畿之地。 而随着年年的战乱兵灾,北方的民户人口急剧骤减,百姓或死、或南逃、或从贼作寇,大城变作中城、中城变作小城、小城变作村土…… 对比之下,刘烎坐镇的芜湖,虽然也是民瘠贫弱,却也并非是一钱不值。 再加上这半年来,刘烎兢兢业业、政务不缀,也让芜湖的发展迅速,人口和田地提高了至少三成。 为了将芜湖发展起来,刘烎身为一地之长得芜湖令,在城内却无私宅,吃住皆在县衙之中,还方便快速处理政务事宜。 毕竟,如今这个混乱世道下,刘烎也没啥感兴趣的消遣娱乐,而后世的刘烎也是吃过见过的,对这个时代的歌舞娼妓更无性趣。 还不如去军营练兵练武、打磨身体。 或者待在县衙处理政务,去各处村访视察民情。 所谓习惯成自然。 一回到芜湖城,刘烎便直奔县衙,去庐江待了这么久,也不知堆积了多少事物。 刘烎刚到衙门口,正遇一县中小吏。 小吏撞见刘烎,神态先是一愣,连忙行礼道:“卑职见过县令!不知县令归返,未曾前往迎接,往县令恕罪!” 刘烎治理芜湖有成,对县中上下极有威望,故而这小吏如此恭敬。 “无需虚礼相迎!”刘烎却是淡然一笑,对这些上下礼节并不在意,反而问道,“我离开芜湖许久,县内政务可有堆积?治下可有争乱或命案发生?” 小吏立刻答道:“我等尊县令所定法例行事,并无太多政务堆积,也无争乱命案发生。” “不过……”小吏欲言又止。 刘烎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刺史大人昨日前来巡查,如今正在衙内县堂浏览卷宗,审阅本县的政绩!” 刘烎:“……” 刘烎心中微愣,不懂父亲来此作甚,反正肯定不是来巡查政绩的…… 而且芜湖的发展有目共睹,何须再专门审阅政绩? 竟然还是刺史亲至审阅! 小吏口中的刺史大人,却正是现任的扬州刺史刘繇,也就是刘烎的亲生父亲。 一瞬间,刘烎嗅到了麻烦的气息,意识到父亲这是来者不善。 “莫非是因为大小乔?” 刘烎忽然有所猜测,其父刘繇作为汉室宗亲,从小便熟读经书典籍,同名士许劭等人为友,却也极为注重儒礼名声。 否则刘繇的字,也不该是“正礼”。 如此,若是刘繇得知自己的儿子,劫取了庐江望族乔氏的女子,必然会觉得失礼丢人! 想清楚这种可能性后,刘烎对于刘繇的来意,却也是不言而喻了。 若是未魂穿的刘烎原身,必然会惧怕而羞愧的转身逃离,可是现在的刘烎却不会如此。 当即。 刘烎没有任何的犹豫,便挺身向着衙内走去。 来到衙堂之前,果然见到刘繇端坐其上,正仔细浏览着各种卷宗竹简。 “芜湖令刘烎拜见刺史!” 刘烎高声呼言道,并向着堂座一礼。 听得刘烎声音,堂座上的刘繇才抬头,凝视着堂前的刘烎。 刘繇将卷宗收起,缓步走到刘烎面前,却露出和煦的微笑,赞言道:“刘县令,这半年来芜湖民增粮丰,各项税收也提升不少,治下也清明无暴乱,不错!不错!” 听得刘繇赞叹之语,刘烎心中也极为自得。 这些政绩都是他的能力证明。 “论上下尊卑官治,本刺史对你只夸不诲,不过…… 若论父子家风,为父不但要教诲你,而且还要教训你这败坏家风之子!” 突然,刘繇话锋一转,拿起卷宗竹简,便朝着刘烎猛抽。 面对刘繇的突然发难。 刘烎也被弄了个措手不及。 好在得益于武力+10,武力达到九十的刘烎,却是极为的眼疾手快,在竹简抽来的一瞬间,便一个后滑步躲了开来。 “嗯?!” 刘繇也是一愣,对刘烎的快速反应,也有些诧异。 “臭小子!能耐了!还敢躲!” 刘繇大骂一声,立刻持简追抽。 “憨货才不躲!” 刘烎回了一声,连忙绕着衙堂奔逃,躲避着刘繇的追击。 而刘繇毕竟已近四十,并且也不是健猛武将,在追了半天未果之后,却也只能喘着粗气,指着刘烎骂道:“你个不孝子!竟敢私自渡江前往庐江,而且还劫取了乔氏的嫡女!真是有辱家门! 有辱家门!” 刘烎却反答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见到喜欢的女子,便把她……她们带回家,这有何不可?”刘烎言道。 刘繇闻言更怒,“还敢胡言乱语!看为父不抽死你个不孝子!” 言罢,刘繇缓了缓气力,又追向刘烎抽去。 刘烎自不会坐以待毙,仍旧绕着衙堂奔逃躲避。 如此一闹,县衙内的小吏、县卒,皆听到动响而至。 然而却无一人敢上前。 眼瞅着旁观者增多,刘繇却也停下了动作,对着四周威喝道:“尔等聚此作甚!当值之刻,岂容擅离其职!” 此时的刘繇却是十分威严。 众小吏县卒听得刘繇言语,尽皆心中惶恐不安,纷纷告罪四散而去,不敢在衙堂旁观。 “哼!家门私事,旁人怎可窥觑!” 刘繇低哼了一声,却又看向刘烎,叹道:“往日为父抽你,必不会教你有躲开的机会,想不到今日却失手了…… 敬义,这两年你转变极大,如今已非为父可以约束管教…… 罢了! 既已成人,则该成家。 敬义,那乔氏虽非世家,却也算一郡望族。 既然你劫了……你欲求取乔家女,为父便派人送一份媒书前往皖县乔氏。” 听得刘繇此番言语,刘烎可谓是惊喜异常,向着刘繇笑道:“多谢父亲成全!” “对了!不是一份媒书,而是两份媒书才对!” “大小乔,我全都要!”刘烎补充道。 刘繇顿时怒气再涌,手中竹简高举欲抽,喝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今日不抽你,为父心中怒火委实难平啊!” 言罢,刘繇再次追抽而出,刘烎也继续绕堂走位躲避。 又是番父子火并! 这一幕,两年间却也多次发生,若是久随刘繇刘烎父子的,却肯定是见怪不怪了。 第14章 刘繇:比绿帽还难受! 是夜,刘烎命人宰了一只羊烹烤,特意招待父亲兼上级的刘繇。 并将陆康委托的陆绩、陆逊二人,也都从军营里带回了县衙过夜,两小子今晚也有幸分享烤羊。 陆绩本就是陆氏的嫡系子弟,这段时间跟随刘烎颠簸赶路,小小身体不但倍受颠簸之苦,而且一路就没沾过油水荤腥。 此刻见到面前摆上羊腿,闻着其上扑鼻的肉香滋味,却是也顾不上礼仪之俗,拿着细刀便切割而食,跟幽州的大漠胡儿没什么不同。 倒是年纪稍长的陆逊,却是比小朋友陆绩更稳重,虽然同样闻肉香而口齿生津,却是克制的小心割肉慢食。 “敬义,这二位少年是谁?”刘繇问道。 陆绩闻刘繇问询,却只是顾着啃肉,毫无停嘴回答的意思。 “禀长者!我二人乃吴郡陆氏子弟,在下陆议,家父陆骏生前曾为九江都尉!”陆逊连忙起身执礼,又指示身旁桌案的陆绩,介绍道,“此乃在下季叔陆绩,是为庐江太守幼子。” 听得陆逊不紧不慢地回答,刘繇欣赏地点了点头,尤其在对比陆绩之后,更不禁对着陆逊夸道:“果然少年英才!来日必不可限量!” 忽然,刘繇似乎想起了什么,对着刘烎问道:“敬义,此二少年这般年幼,怎会跟在你身边?” 刘烎也无隐瞒,直接言道:“回禀刺史,我此去庐江探查袁术军,庐江太守亲自托付于我,护他二少年归返吴郡陆氏。” 这下子。 刘繇目光一凝,心中顿有计较,颇为深意地看着刘烎,言道:“敬义,既受人所托,当尽己所诺。” “你需好生送这二位少年英杰回吴郡陆氏!”刘繇加重语气提醒道。 按照刘繇的想法,陆氏在吴郡势力极大,可谓是地头蛇般的存在,若能得到陆氏相助,则有利于将吴郡也囊入掌控。 毕竟,刘繇虽然为扬州刺史,但江北淮南诸地为袁术所控,而江东也仅仅只有丹阳受其统治,吴郡、会稽皆被豪强宗族所挟,根本无视他刘繇这个扬州刺史。 对于父亲刘繇的意思,刘烎自然心领神会,并且早就有此打算。 刘烎点头应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陆议、陆绩,我明日就送你们回吴郡!”刘烎看向二人言道。 “多谢刺史!多谢将军!”陆逊连忙拱手。 “好……好……”陆绩也对着刘烎做出回应。 只是吃肉太急,却被肉沫呛到,呜咽“咳咳”了两声,才言道:“吴郡陆氏素来知恩有报,刘刺史的好意和恩惠,我必转告族中!” 听得此言,刘繇和刘烎彼此对视,想不到这吃相不堪的陆绩,竟然看破了他父子的打算,而且还主动表示了善意。 看来这吃货陆绩,却也不是满头浆糊,的确不愧为神童之名。 如此看来,还未改名为陆逊的陆议,比之陆绩却似乎还差了些。 此时,连刘繇也轻轻点了点头,暗叹陆氏嫡脉颇有底蕴,小小的陆绩就有此等眼界心思。 就连刘烎都颇为叹服,当初他这个年级的时候,却还是玩泥巴的熊孩子,哪有陆绩这样的心思水平。 想到此处。 刘烎将烤羊肉多分了陆逊几块。 “嗯???” 陆绩望着羊肉、闻着肉香,一脸懵逼地看着刘烎。 我都这样表示了……不应该分给我么! 陆绩心中想道。 哼!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亚子,这么聪明干什么!还是少吃点肉最好! …… …… 夜烤肥羊结束。 陆绩、陆逊被安排在官衙休息。 刘繇和刘烎父子二人,却还有言语要再谈。 “父亲,孩儿此番前往庐江探查,发现袁术虽命孙策攻打庐江,但似乎却无南渡攻伐之心。”刘烎言道。 “哦?”刘繇立即问道,“何以见得?” 刘烎立刻解释道:“其一,孙策麾下可控兵马不多,且助战的袁术军也不多,总兵力不过两万余人,此兵力攻克庐江已颇不易,若要再南渡攻打江东,却是强弩之末后继无力。 其二,袁术军劫掠庐江诸地,理应获取大量粮秣,然孙策军依旧粮草不济。 恐怕那些劫掠的粮秣,定是被送往寿春去了,以供袁术北征之需。 故我聊袁术军无南渡攻伐之心!” 刘繇闻言豁然开朗,心中疑虑也得化解,言道:“徐州刺史陶谦病故,徐州世家豪族迎举刘备领徐州,袁术必是想趁此攻取徐州之地。” 刘烎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如此推测。 而趁袁术无暇南顾之时,却也正是父亲扩张的机会,吴郡、会稽、豫章皆当收入囊中。 其中,作为江东物华之地的吴郡,更是必须迅速拿下的存在。 明日送陆家二子归返,我也将借此亲往吴郡,一来同陆氏暗中交好,二来查探吴郡虚实情况。”刘烎补充道。 刘繇闻刘烎此言,知晓刘烎早有计较,便言道:“敬义有此心思,为父也可放心了!” “唉…… 当初就不该让你继嗣于兄长……你可是我刘氏的麒麟儿,却白白便宜了兄长一脉。 否则在外人之前,你我何须以官职相称! 早知道该过继你幼弟的,他虽然也姿容美好、志毅有礼,但终究不如你有开拓之心。 如今天下崩坏,乱臣贼子无数,这刘氏江山……你我父子还需同心协力啊!”刘繇长叹不止。 显然,自从黄巾造反、董卓暴乱之后,刘繇也看清了大汉朝廷的虚弱,而身为汉室宗亲的刘繇,自然希望能像光武帝刘秀一样。 重扶大汉中兴! 然而刘繇也有自知之明,对于崩溃的刘氏江山,却也是毫无阻挡之力。 不过。 随着刘烎这两年的转变,刘繇却重新燃起了一丝希冀。 而正是刘烎的优秀,让刘繇是又惊喜、又后悔,惊喜于刘氏宗亲之中,除了刘表之外,还另有英才。 并且这英才还是他刘繇的崽! 也正是如此,刘繇却又后悔…… 后悔将刘烎过继给了亡去的兄长刘岱。 这英才瞬间又不是他的崽了。 简直比戴绿帽还难受! 想到这里,刘繇是越想越气,忍不住打发刘烎,言道:“那乔氏二女在后衙西南院落居住,她二女这两天诚惶诚恐,这里还有一些羊肉,你现在给她们送去,也可安宁下二女的心绪!” “父亲竟不早说! 险些害我二位娘子吃不上烤羊肉!”刘烎大叫一声。 随即,端起装好烤羊肉的食盒,便向着后衙居院奔去。 第15章 烎贼竟是我自己! 刘烎来到县衙后堂西南小院,刚进院门便看见一道人影,正站在一棵柳树之下猛烈跺脚。 这不正是小乔么! 而小乔口中还念念有词,一边猛跺猛踩,一边气呼呼地骂着:“踩死你这淫贼!踩死你这淫贼!” 听到小乔口喊淫贼,刘烎心中顿时惊怒。 竟有淫贼敢入府衙,而且还敢窥觑他的妹纸,简直就是找死! 随即,刘烎放下食盒铜盘,立刻奔到柳树之下,将小乔护在身侧,言道:“且安心!淫贼交给我来处置!” 只是…… 这院中柳树之下,除了小乔刘烎之外,以及一地被踩死的蚂蚁,却并无其他的人影了。 “淫贼在哪?”刘烎对着小乔问道。 “你就是淫贼!打死你!” 然而刘烎没想到,小乔竟二话不说,如小猫般发作,就朝他袭面门抓来。 这要被抓伤了脸……岂不破相?! 若没了帅脸。 读者大佬们可就没了代入感! 毕竟此书的读者哪个不帅?! 只见刘烎轻轻地侧移,不但躲开了小乔的抓挠,还将小乔的手腕擒住,顺势又把小乔贴揽入怀。 “放开我!” 小乔瞬间被制住后,立刻用力地挣扎起来,却根本敌不过刘烎的力气。 “为何污蔑我是淫贼?”刘烎看着小乔喝问道,他还什么都没做呢,怎就背上了如此黑锅?! 此刻,又因为二人相互紧贴,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 小乔被刘烎的粗暴,弄得有这不安和惶恐,却依旧不甘示弱地回道:“你叫刘烎,你不是烎贼,谁是烎贼!” 刘烎:“” 此烎非彼淫。 原来竟是谐音梗 听得小乔的解释,刘烎知是虚惊一场,便生出戏弄之心。 “既然你骂我是淫贼,若我不对你做些什么,岂不是太亏了!嘿嘿嘿~哧溜~” 刘烎故意邪魅一笑,而邪魅中却带有一丝猥琐,犹如后世某骚男主播似的。 “啊! 淫贼! 姐姐快救我!救我!” 小乔顿时被吓到,立刻挣扎惊叫。 “哈哈哈,你就叫,叫破喉咙也没用的。”刘烎邪笑道。 就在此时,小院内的屋门突然打开,大乔从内冲了出来,正见刘烎抱着小乔。 然而。 大乔却再无其他动作,既不祈求呼救、也未动手解救。 只是注目盯着刘烎的眼睛。 “若少将军欲用强,我姐妹二人无力反抗,早就已遭少将军……何须如此戏弄我等?”大乔看着刘烎言道。 昨天,二乔已被刘繇召见,知道了刘烎的身份。 大乔的这番言语质问,弄得刘烎有点骑虎难下,若是就此松手放过小乔,实在是面子上有点难堪。 可若是顺势更进一步,看着还是萝莉年龄的大小乔,刘烎却干不出这等禽兽之事。 “太过于聪慧可就没意思了…… 还是笨笨的妹妹可爱些。”言罢,刘烎就小乔松开。 小乔却是面色通红,不甘地叫道:“烎贼,我才不是笨笨的!” 刘烎弹了弹小乔的额头,戏笑道:“对对对,你不笨,你不笨。” 听着刘烎敷衍的笑语,小乔更是一股闷气在胸,平坦的机场都有了起伏。 可是,通过刚才被刘烎轻松擒拿,小乔也自知不能跟刘烎硬碰硬,便满面傲怒地瞪着刘烎。 这表情配上娇俏的脸蛋和身材。 却显得更加萌气十足! “不逗你了。 我亲手烹饪了一些烤羊肉,尝尝!” 刘烎走到院门,将餐盒里的铜盘取出,浅浅的肉香瞬间飘溢。 “哼!我才不会吃嗟来之食!”小乔偏头嘟嘴言道。 倒是大乔知书达理,向着刘烎行礼谢道:“多谢少将军!” 刘烎也笑道:“不必言谢! 家父已送媒书前往皖县,你二人皆是我的未婚妻,一家人又何须言谢?”刘烎看着二乔戏笑道,想看看二女会有怎样的反应。 果然。 听得刘烎此言,二乔当场愣住。 大乔接过铜盘的动作,都不禁微微一僵,很有些猝不及防。 而小乔更是不能接受,怒叫道:“烎贼!你休想!” 言罢,还从地上捡起石子,朝着刘烎猛掷而来,甚至还泪眼婆娑,忍不住哭泣了起来。 见小乔反应如此激烈,刘烎心下也是莫名一愣,他刘烎乃汉室宗亲,上马能统兵冲阵、下马能理政治民,长得还如此帅气倜傥,怎就不能让小乔接受了?! 就在这愣神不解之际,石头正中刘烎额头,却是被擦出一道口子,献血顺着脸颊便流淌而下。 刘烎摸着额头处的伤口,手指上沾染着鲜血痕迹,却不禁升起一股无名怒火。 此刻,刘烎冷目肃杀,浑身气息霸道,如虎般看向小乔。 这一眼。 将小乔彻底吓住,身体不禁向后轻退,却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少将军饶命!” 此时,倒是大乔顶着肃杀的气氛,惶恐地挡在了刘烎的面前。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道理,令妹乔媚似乎不懂…… 我便让她明白此言何意!”刘烎态度微怒地言道,便要上前收拾不识抬举的小乔。 家暴倒不至于,打打屁股解气,却是必须的! 大乔拦不住刘烎,却见刘烎抓起小乔,将其按伏在膝盖上。 “媚儿,快向少将军认错!”大乔急呼道。 小乔依旧不肯臣服,言道:“我才不会向烎贼屈服!” 顿时,刘烎的巴掌,便拍打而下。 啪~(啊~) 啪~(啊~) 啪~(啊~) 拍打声和痛呼声响起,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怪异。 此时,小乔心下愤懑之时,却又觉得十分羞耻。 这烎贼……竟敢…… 不过,小乔却依旧毫不屈服,甚至在刘烎的巴掌之下,身体也有些异样起来。 突然,刘烎将小乔放下,言道:“今夜点到为止,若还敢不识好歹,便不是这般轻易拍打,必让你见红!” 在教训拍打得过程中,刘烎心中差点被勾起火来,这才立即适可而止。 否则,稍后不洗个凉水澡,恐怕止不了火气。 “烤肉放在这里,爱吃不吃!” 言罢,刘烎便向院外走去。 刘烎明日还有要事,需送陆家的俩小屁孩回吴郡,否则今夜必要小乔知晓厉害。 “少将军且慢!” 这时候,大乔忽然呼道。 刘烎转身看向大乔,没好气地问道:“还有何事?” 第16章 大乔养猪 “还有何事?”刘烎问道。 大乔没有说话,而是轻轻走到刘烎面前,将自己的一张丝帕拿出。 刘烎微微愣神,有些反应不及,并未接过丝帕。 大乔见刘烎愣住,没有接过自己的丝帕,便又主动抬起手来,拭向刘烎额头的血迹。 “这?!” 刘烎再次愣住,呼吸不禁加重。 这份突然的体贴…… 糟了!是心动的感觉! 同时,大乔的俏脸之上,也不禁微微泛红。 片刻之后。 大乔清理完血迹,竟又取出另一块丝帕,将刘烎的伤口轻轻包扎。 刘烎静待大乔处理完一切,感受着彼此贴近的气息,终于笑道:“多谢!” “少将军不必言谢!皆因舍妹年幼,才误伤了少将军,还请勿要见怪!”大乔恳切地言道,担心刘烎心中恼怒,不愿放过妹妹小乔。 “放心!我岂是睚眦之辈?! 再说了,还有一句俗言怎么说什么来着……对了,夫妻床头打架床位和嘛!多谢娘子体贴,亲手给为夫包扎。”刘烎调笑道。 听得刘烎此话,大乔脸颊更是羞红,连忙转身扶起小乔,提着刘烎送来的食盒,逃也似的回到屋中。 刘烎摇头轻笑,此前心中的微怒,也化作淡淡的喜悦,却也不再院内逗留,同样欣然转身离去。 …… 小乔被大乔拉入屋中,又听得刘烎脚步渐远,终于抱怨道:“姐姐,那恶贼劫了我们,还要强娶我们……你怎对他那么好?竟然还给他包扎伤口!” 大乔摇了摇头,却反问道:“妹妹,你觉得少将……你觉得刘烎如何?” “一般!”小乔理了理裙裾。 刚才被刘烎打屁股,连裙带都被弄乱了。 “比不得周郎!”小乔补充了一句,随即脸上充满黯淡,对自己落入烎贼之手,从此再难见到心上人,感到无比地失落。 大乔闻言也叹息了一声,却又安慰小乔道:“其实,刘烎虽不如周瑜才气儒雅,但也是英杰般的人物。” “姐姐!你别说了,那烎贼不会弹琴、举止粗鲁……除了帅之外,就一无是处。 总之就是比不上周郎!”小乔高声言道。 这下子,大乔也不知该如何相劝,只能叹息得将食盒放到一旁。 忽然,小乔走到食盒之前,将其内的烤羊肉取出。 “妹妹,你这……”大乔问道,“你不是不吃嗟来之食么?!” 小乔却将羊肉放入嘴中,言道:“那烎贼打我屁股,我吃他点肉怎么了! 哼! 真香!” 小乔一边咀嚼羊肉、一边气呼呼地嘟囔道。 …… …… 次日大早,刘烎便备好车马礼物,又从军营召来二十骑随行。 准备护送陆绩、陆逊返回吴郡。 “敬义,此去吴郡拜访陆氏,需执礼行事、切莫胡作非为。 更不能劫持陆氏女子!”刘繇对着刘烎叮嘱道。 刘烎笑着回道:“有二乔为妻则足矣!不会再抢女子归家了。” “如此,为父便放心了。”刘繇点了点头。 刘烎却又言道:“父亲,我却有一事不放心!” “哦?!是为何事?”刘繇问道。 “我的猪!” 刘繇闻言一愣,不解地言道:“猪?什么猪?” “大白猪!” 刘烎解释道:“孩儿此去庐江,于林中获得一窝猪崽,此猪不同寻常野猪家猪,乃是名为大白猪的神猪,出生半年便可长到十石(约270斤)!” “神猪?!半年就能长到十石?!”刘繇更是一愣,怪异地看着刘烎,才叹道:“敬义,为父让你不要再行抢人之事,也皆是为了你的名声着想,你又何必为此胡言乱语,来戏耍为父呢……” 这下子,却是刘烎反而愣住,他讲得明明都是实话,可父亲刘繇却不信。 “父亲!孩儿绝没胡言乱语!” 刘烎表情严肃地说道:“此猪种的确生长迅速,一胎能生十多头,喂食所需也不讲究,猪草树根、烂芋屎腐皆可喂食。” 见刘烎表情语气严肃,刘繇便知晓非戏弄之言,若这猪真如刘烎所说这般。 那么派人繁育推广,则不出数年的时间,便可获得大量猪肉。 到时,无论百姓民生,还是军伍伙食,都将得到提升。 “你的猪在哪?带为父去看看!”刘繇立刻说道。 于是,刘烎便引刘繇行去,却来到了自己的卧房。 而那十头大白猪崽,正在这房屋里养着。 “敬义,你把猪养在卧房里?!”刘繇神情惊诧地看着刘烎。 刘烎叹道:“我也不想啊!只是这些猪崽关系重大,损失一头都叫人心痛,我不得不如此。” 听到刘烎的解释,刘繇的神情才缓和,随即心中却不禁叹服,对刘烎这种重大事而轻优渥的性子,表示十分的敬佩和叹服。 毕竟,根据刘繇的探问,刘烎来到芜湖任职后,从来没有奢靡享受过,不是练军剿匪,便是巡察理政。 “父亲,孩儿欲在芜湖建立猪栏,寻本地养猪民户来,先将这些猪崽养育繁殖,再寻机推广至各家民户。 到时芜湖,不,到时丹阳各县民户,皆以此猪养于家中,则民可获猪肉之利,我军也有充足肉食供应。” 刘烎继续言道,“此时迫在眉睫,孩儿此去吴郡,可谓分身乏术,这建立猪栏之事,还望父亲代为。” 刘繇轻轻点了点头,觉得刘烎言之有理。 忽然,刘繇又摇了摇头,言道:“不可!你让为父帮你建立猪栏,则世人必认为是为父要养猪,此事传扬出去……必受耻笑!尤其那许劭,必要先嘲笑为父!” 刘烎知道刘繇是个讲面子的人。 可是,这养猪之事关系重大,丢点面子算个什么! 刘烎好言相劝,却终难劝动刘繇。 甚至父子二人,就养猪重要,还是面子重要,又互相争论了起来。 然而,二人却没注意到,他俩争论不休之时,却有猪崽偷偷跑出屋去。 …… “这县衙怎有猪?”大乔诧异道。 此刻,一只猪崽来到西南院落,正巧被大小二乔看到。 “姐姐管这些畜牲干什么。”小乔却是不以为意。 大乔摇了摇头,说道:“县衙之内,每物必有来历,说不定这白嫩可爱的猪崽,是哪件案子的物证呢!” 言罢,大乔上前抱起猪崽,欲将“物证”送到刘烎处,毕竟刘烎才是芜湖令。 而大乔一来到刘烎的屋前,便见刘繇和刘烎父子争论,听得什么“猪可救民救国”、“死要面子活受罪”、“干实事轻虚荣”的言语。 “嗯?!” 此刻,刘烎也注意到旁来的脚步,正见到大乔抱着猪崽,挺身战立在屋门外。 “父亲!让我娘子来养猪如何?!”刘烎忽然提议道。 第17章 特殊的情报打探方式 于是,事情就这么决定了,大乔以刘烎的名义,总领猪场建造的事宜,刘繇则在暗中支持。 如此,不但可调动人力物力,还可让刘繇不丢面子。 唯一懵圈的。 却仅有大乔这个幌子而已。 …… 而食过早饭后,刘烎则领着二十骑,护送陆氏二子出发。 陆氏宗族位于吴郡吴县,从芜湖前往吴县并不近,需要通过溧阳而至震泽(今太湖)西的阳羡。 到了阳羡之后,便算是进入吴郡境内,则有三条路前往吴县。 一是向北过毗陵、无锡。 二是向南过乌程、由拳。 三是直接横穿震泽。 横穿震泽无疑路程最近,但是风险却也最大,毕竟震泽极为广阔,其内贼匪流民甚众,有数万人口不止。 因此,刘烎绝不会直走震泽,还是决定先到阳羡后,再选择或南或北而行。 一路行走,自无话可说,却不忘遍观风土,留意沿途的民况,以及豪强势力。 而刘烎一行二十骑,且各个杀气腾腾,武备军械随身,捷径的贼匪、地方的豪强,却也不敢随意冒犯。 偶尔有不长眼的,若敢上前打秋风,便被刘烎直接射杀,却也不留任何回旋。 就这样,用了十天时间,终于抵达阳羡。 阳羡位于震泽之西,城东墙垣举离震泽湖水,不足区区百米而已,且阳羡又处于吴郡和丹阳郡交界。 故而,这阳羡城虽然不大,却也算是络绎往来,有一副江东富庶的景象。 行路十天,众人也有些疲乏,且阳羡这般繁华,定是鱼龙混杂,或可探得有用的情报。 于是,刘烎让众骑于城外隐蔽扎营,陆绩、陆逊也一起留在城外,只带两骑跟从入城。 才刚靠近阳羡城门,便被城门守卒拦住。 “进出城池,先交钱财,每人三个五铢,若无钱财,则另拿他物充抵,粮米布帛皆可。”守卒对着刘烎三人言道。 而看到刘烎三人牵着马匹,这守卒又立即补充道:“马匹当抵两人,你们有三匹马,需要再交六个人的钱财。” 听得守卒言语,刘烎却是见怪不怪,这样的城门税很常见,天下各地城池皆有。 而也就刘烎统治的芜湖,取消了出入的城门税。 这么做的结果,虽然给城内的治安,带来了些许不确定性,却也提高了芜湖的城村交往,反而使税收得到了增长。 刘烎按规矩交钱之后,或许是刘烎气势不凡,守卒们也没有继续为难,直接放三人入城。 进入阳羡城后,街道两侧的铺店也不少,甚至刘烎还看到了窑子,以及不少的肉铺、米铺。 这代表着阳羡的确很是安宁。 而这不免让刘烎更是好奇,要知道阳羡位于两郡交界,又正好就在震泽湖边上。 如此繁荣的县城,就好似一块肥肉。 无论是豪族宗帅,或者是山越贼匪,都不可能轻易放过。 “看来这阳羡必然暗藏玄机!或者已被某股势力收服,所以才无其他势力敢来冒犯!”刘烎心中推测道。 只怪刘烎也才来江东半年,能帮助父亲刘繇占据丹阳,却已经是费尽了心思力气,根本无暇探明江东其他郡县的情况。 现在来到了阳羡,刘烎必须好好探查,至少要弄清楚阳羡的掌控者——到底是谁! 刘烎走在阳羡街道,通过一番摸索询问,带着两个随从,直接来到了一家妓窑。 “羡春楼。” 刘烎看着妓窑的招牌,脸上却不禁笑道:“这名字听着不错,却不知道窑姐儿,又是否也不错呢?” 随即,刘烎留下一人看马,带着另一名随从,径直而入楼门之内。 “哟!两位票客有些面生,可是第一次来羡春楼?”顿时便有皮条公上前招呼。 刘烎豪迈答道:“我等从江北而来,沿途兵荒马乱,未见个安宁场所。 今日在这阳羡城内,却寻得你这一处妙地,特来享受享受。 若是窑姐儿的滋味不错,把我伺候得舒服了,另有赏钱绝不吝啬!”刘烎拉着皮条公笑道。 听得刘烎此番言语,又见刘烎气势和衣着,皆不像是穷酸模样,这皮条公顿知豪客上门,立刻连连笑道:“客爷放心!咱们楼里的窑姐儿,保证令你满意!” 于是,在皮条公的指引下,刘烎包了个房间,一口气叫了三个姐们儿。 而跟随刘烎同来的扈从,却是被刘烎留在房外看门。 带着麾下士卒出来票,刘烎可干不出这种事,他要让自己的军伍,从建立之初就有底线。 当然。 刘烎来这里点了三个窑姐,却也不是真的来票的……他是来打探情报的! 想要快速了解一个地方,方法其实并不困难,从地方上的乞丐、流氓、杂驿、娼妓处,都可以轻松获得想要的信息。 羡春楼的牌面颇大,能接触的票客也更广、更高级,能够探取得情报信息,却也更加直接有用。 “先别脱衣服!” 房内的刘烎看着三个窑姐,直接叫停了她们手里的动作,虽然她们三个都算有点姿色,但却无法让刘烎心生欲望。 他可是有大小乔的男人! 听到刘烎的话语,三个窑姐也是愣住,颇为诧异地看着刘烎。 “客爷想要其他花样?”说着,便有一人蹲伏,向着刘烎靠来。 刘烎退了一步,避开了这姐们儿的动作,从衣袖里取出一块赤金。 顿时,三个窑姐的动作一僵,目光皆停留在那快赤金上。 “我问你们几个问题,谁回答得又快又准确,我就把这赤金给谁。”刘烎摸捏着赤金,豪气地笑言道。 …… 一个时辰后。 刘烎从房门中走出。 “老大这么久的啊!!!而且还是以一敌三!!!”守在房门口的随从,看着刘烎惊诧地想道。 刘烎不懂随从的怪异眼神,只是轻轻言道:“结束了,走!” 通过一个时辰的探问,刘烎对于阳羡的情况,终于有了基本的了解。 这小小的阳羡之地。 竟然是吴郡、会稽的几家豪族宗帅共有,受祖郎、严虎、许昭共同庇护,而且还有顾氏、许氏等大家族支持。 第18章 月下三剑客 难怪这富庶繁荣的阳羡,竟能在震泽边安然而立。 祖郎、严虎、许昭,三个统贼万人的宗帅;顾氏、许氏,两个江东顶级豪族。 有着这样扎实的背景撑腰,寻常贼匪势力哪敢冒犯?! 甚至,就连此时的刘烎,对于阳羡也有些忌惮,若无足够的实力加身,连他也不敢窥觑阳羡。 否则必然引火上身。 …… 当刘烎离开阳羡城,回到城外会合陆逊等人后,天色却也有些晚了。 于是,刘烎便下令原地扎营,今夜便在此留宿一晚,等明日凌晨再继续赶路。 月色如霞。 又因为临近震泽,故而还有湖风吹来,而不远的阳羡城,也彻底陷入了宁静。 除了不时的犬吠,再无任何的声音,唯有月夜的冰凉。 “少将军,天气有些冷,要不要生火?”有骑从请示道。 连刘烎也没想到,今夜居然会突然降温,或许是因为靠震泽太近,水气太盛、湖风太冽,所以入夜后才这般冷。 若是这样宿营一晚,次日必然风寒入体。 在缺医少药的汉末时代,如果不幸感染了风寒,运气不好的话,甚至会直接丧命的。 而刘烎等二十骑,根本没带御寒棉物,更不可能临时去买。 若是寻村落抢间屋子,倒是可以抵过今夜的寒冷,但刘烎却不可能这么做。 一旦开了个坏头,那么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刘烎好不容易肃正的军纪,可不能这样就轻易打破。 如此,唯有生气火堆取暖,以抵抗这夜里的寒冷。 而这么做却可能带来危险。 毕竟这里位于阳羡城外,又毗邻群匪聚集的震泽湖,四周的地形也不平坦,若是生火取暖的话,可能会被匪寇的斥候察觉,到时候很可能引起不必要的窥觑。 要知道。 刘烎一行有二十匹战马,却并没有携带甲胄在身,这对震泽匪寇而言,可谓是极大的肥羊诱惑。 因此刘烎才会犹豫不决。 而在谨慎考虑后,刘烎还是下令道:“可以生火取暖,但必须布置哨探警戒。 留十五人原地烤火取暖,以及看守战马和兵械,另外五人则到四周隐蔽,作为暗哨以防不测,每个时辰轮换一次。 还有,在火堆旁取暖的兄弟,将外衣脱给执行哨探的兄弟,咱们在这里烤火温暖,可不能让同袍受了冷。” “诺!”众人立刻应道,对于刘烎的安排,不但没有异议,而且很是叹服。 并且,刘烎自己还以身作则,也加入轮换的序列,并充当首轮的暗哨。 如此行为,则让大家更是敬佩,其余负责暗哨任务的,也不敢心生马虎。 …… “大哥,前面有火光!” “看来是有人在那过夜,咱们错过了入城,也没带御寒衣物,不如去上去蹭蹭火取暖?”夜色之下,有人看到刘烎一行的火堆,忽然对着身侧的同伴说道。 而那名同伴却很谨慎,回道:“小心!万一是震泽的贼匪,咱们冒然上去的话,不是正好给人洗劫么!” “怕他个甚!大不了拔剑火并!”另一人脾气颇暴躁地低呼道。 只是,这三人却想不到,他们的一举一动,全都被人看在眼底。 此时的刘烎,正趴在一棵树干上,静静地观察着三人。 并听见了三人的对话。 “看来他们不是匪寇,只是连夜赶路的行人。”刘烎心中推测道。 “既然敢夜间行路,想来却也不是什么善茬,而且他三人都挂剑背弓,绝对不是寻常的百姓。”刘烎看着三人的装束,心中继续思忖着。 原来,月色下靠近刘烎一行的,竟是三个剑客并肩同行。 为了以防万一,刘烎决定示警。 “布谷~布谷~布谷~” 三声鸟鸣连续响起,在这安静的夜里颇为刺耳,百米范围内都清晰可闻。 “这挫鸟半夜不睡,却瞎叫作甚!吓老子一跳!” “这鸟叫声是有些渗人,跟催命似的。” 三人也听到鸟叫声,各自轻声咒骂道。 然而三人并不知道,这突然响起的鸟叫声,却并非是布谷鸟发出的,而是趴在树干上的刘烎。 这正是刘烎一行的密语。 布谷鸟声,意为“集结合围”。 而其他的鸟叫声,也各有各的意思,比如战斗戒备、全军撤退、灭火备战等等。 …… 此时,三剑客借着月光,向着火堆光芒处靠近,却不知自身已成猎物,反被他人暗中包围起来。 “上!” 忽然,随着刘烎一声大喝,四周突然蹦出十余人,将三剑客彻底围住。 这三人反应也极快,听得这突然的动静,便也连忙想要拔剑。 而一张紧致的绳网,则也顺势扑遮而来,将三人直接盖裹住。 如此,三人拔剑的动作也随之一滞,彼此被紧紧的裹贴成一团。 同时,刘烎则甩动手里长槊,当作棍棒般使用,击在三人膝关节后。 “哎哟!” 三人各自痛呼,便侧倒在了地上。 很快,三人便被拖至火堆旁,三人的狼狈模样,被刘烎一行环视。 连陆绩、陆逊俩少年也被惊醒,同样紧盯着被绳网困住的三人,眼里却满是好奇和兴奋,没有一丝的慌张和惊恐。 “你三人是何来历?竟敢暗行至此,可是窥觑我等?!”刘烎握着短刀,对着三人喝问。 “误会!误会!误会!” “什么误会?!” “我三人路过这里,看到黑夜里有火光,所以才靠近过来。 可我们并无歹意,只是想借火取暖!”三人中有人解释道。 刘烎点了点头,暗料此人还算有些胆识,不像是另外两个,却吓得不敢言语。 想来此人便是三人中的头儿了。 “你们姓甚名何?!从哪来到哪去?!”刘烎继续问道,语气依旧冷肃,“若是胆敢欺瞒,杀了扔进震泽里去!” 那人立刻回道:“我叫吴刚,这二人是我义弟,名叫王刚、刘刚。 我等都是会稽郡章安人,正要往丹阳郡而去。” 刘烎听着解释,神态却未缓和,而是看着吴刚,喝道:“你这贼子死到临头,却还敢出言欺骗!” “绝不敢欺骗!绝不敢欺骗!”吴刚慌忙大叫道。 刘烎则哂笑道:“吴刚、王刚、刘刚,你三个名里都带‘刚’字,怎有如此巧合之事?还说不是欺瞒!” “唉!正是同名的缘分,我三人才会结义成为兄弟,想不到今日竟成杀身之由……”听得刘烎质问,那吴刚叹叫不止。 第19章 门客 听得吴刚的叹息,刘烎心中也一愣,真有这等巧合之事? “谅你也不敢欺骗!“ 刘烎忽然说道:“若真要欺骗姓名,却也不会用这等拙劣之言搪塞!” 吴刚闻言立刻附言道:“正是!正是!我三人真是这名,绝对没有欺骗!” 然而,刘烎却还不罢休,又问道:“你三人既是会稽人氏,此去丹阳又所为何事?” 如今丹阳乃刘繇的领地,也算是他刘烎的地盘,故而才会如此一问。 吴刚连忙回道:“听闻扬州刺史刘繇驻军丹阳,并向天下广发求贤令,我等特意前往投靠!” 对于吴刚的解释,刘烎再次点了点头。 说来,这广发求贤令一事,还是刘烎给刘繇的建议。 而刘繇通过求贤令,果然获得了不少人的投靠,比如许劭、孙邵、是仪等文士,以及薛礼、张英、笮融等武将。 不过这求贤令也是一把双刃剑,虽然找来了许多文武之辈,却也让一些驻虫进入了丹阳。 就比如笮融此人。 笮融本是丹阳的豪强出身,此前曾在陶谦麾下为将军,督管下邳、彭城、广陵三郡的粮秣转运。 而笮融就趁机侵占了大量物资,却因本人崇尚天竺阿弥教派,竟然在徐州扬州广修佛寺,铸造金桐大佛,还举办了“浴佛会”,吸纳了无数信徒给自己效力。 由此,笮融成了江淮之地的教首,掌控着数万人的信徒,拥有数千人的武装。 去年,曹操猛攻徐州之地,笮融见大事不妙,杀了广陵太守赵昱,洗劫了大量粮秣南渡。 又正好遇到刘繇发布求贤令。 于是便向刘繇投靠。 对于笮融这样的刺头,刘繇是杀不得、还赶不走,只能按照刘烎的计策,任命笮融为九江太守,屯驻于丹阳郡湖熟县。 且先暂时稳住笮融,再寻机会诛杀笮融,吞掉其麾下的军伍。 而笮融屯驻的湖熟县,东有张英屯驻的句容,西有薛礼屯驻的秣陵。 此二人彻底效忠于刘繇,再加上刘繇本部兵马,也分散屯驻于丹阳、石城,便有效的限制了笮融扩张势力。 当然,笮融却也不是白痴,肯定察觉了刘繇的提防。 按照刘烎的预测,笮融来日必定会主动作乱,到时候就有理由清理门户。 如此,就算那时杀了笮融、吞并其众,却也不会因此坏了求贤令,而使其他贤才妄加揣测,继而选择不来投靠了。 此时的刘烎,得知吴刚三人也是听闻求贤令,故而才往丹阳郡投靠父亲刘繇后,整个人也不禁觉得实在够巧合的。 只是,这吴刚三人怎么也不像贤才…… “就你三人也敢去应那求贤令?” 刘烎看着吴刚问道,并用手里的那把短刀,将困缚三人的绳网,轻轻地割开来。 三人从绳网中解脱,又见刘烎没有杀意,便知晓自身小命得保。 当即,吴刚老实言道:“我等虽是乡里闻名的游侠,但是却也有自知之明,大字写不了一箩筐,武艺也只会野路子。 而我三兄弟去丹阳,不求扬州刺史重用,只要刺史看得起我们,让我们入府作个门客,便是上当山下火海也愿意!” 所谓门客,则不同于家奴,更算不得士吏,乃是显贵特养的武装。 其地位比家奴高,却又比家臣要低,通常是游侠来投效。 切莫小巧这些游侠。 汉末的游侠之中,多是重情重义之辈,可以一饭之恩而自尽,也可以一唾之仇而杀人。 并且在广多的游侠里,也出过不少的豪杰人物。 就比如现领徐州的刘备刘玄德。 此人早年便是游侠之身,如今却已经成为一州之主。 对于刘备这样的游侠,后世的刘烎却觉得虚伪,而来到了这个时代后,刘烎才认识到真相。 仁义侠名,并非子虚乌有! 此时,刘烎看着吴刚三人,语气变得微微缓和,问道:“若是扬州刺史不收你三兄弟为门客,你们又将如何?” “那我等便再去投吴郡都尉许贡。”吴刚直言道。 “许贡?”刘烎好奇地问道,“又为何去投此人?” 吴刚还是没有隐瞒,直接言道:“许贡出身会稽许氏,许氏可是咱们江东的豪族,能投入许氏门下也不错。” 听得吴刚此言,刘烎心下一惊,不禁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刘烎记得历史上发生过一件事,那就是孙策占据江东之后,又将吴郡太守许贡诛杀,而许贡麾下的三个门客,则暗中寻机刺杀孙策报仇。 此后,孙策在一次打猎中,不小心脱离了大部队,而三个门客趁机偷袭,将孙策弄成了重伤。 没过多久,又因为怒斩于吉,孙策便伤重而亡。 难道…… 面前这三剑客,便是许贡三门客?! “叮!检测到‘许贡三门客’, 获得任务:收服三门客; 任务奖励:真刚; 任务时限:一日。” 就在此时,系统的任务竟然触发,弄得刘烎再次微愣。 当即,刘烎看着三剑客,表情和善地笑道:“我观你三人颇有气力,行事也算磊落义气,既然要去寻做门客,何不来当我的门客?” “啊?!” 吴刚三人闻言一惊,诧异地望着刘烎,才问道:“敢问尊下大名?” 显然,对于刘烎突然的招揽,三人感到惊诧的同时,却也意识到刘烎身份不俗。 毕竟这火堆四周,除了凶神恶煞的十多人,竟然还有二十匹战马。 战马。 这可不是寻常势力能拥有的! 只是,吴刚三人却不知道,面前的刘烎到底是谁,故而才大胆出言询问。 刘烎也不隐瞒,直言道:“我乃扬州刺史从子,故兖州刺史之子,现为奋武将军、芜湖令。 刘烎是也!” 听完刘烎自报名号,吴刚三人彻底惊住。 良久之后。 三人才反应过来。 当即,三人一齐单膝跪地,向着刘烎恭敬拱手,口中更是激动喊道:“愿为将军门客!我等愿为将军门客!” “哈哈哈!能得三位相助,我亦如虎添翼!”刘烎立刻扶起三人,脸上满是喜悦大笑,并让人取来饮水食物,给三人压惊垫腹。 三人听得刘烎之言,想不到刘烎如此看重自己,再加上送来饮水食物的体贴,三人更是心中感动。 “将军,我等三兄弟在此立誓!从今往后,我等唯将军马首是瞻,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三人郑重地誓诺道。 第20章 越王八剑,天赐神剑 “叮!完成任务:收服三门客; 获得奖励:真刚; 领取时限:一日。” 此时,随着吴刚三人的效忠,系统触发的任务也完成。 刘烎安排吴刚三人好生休息后,则寻机退到一旁领取奖励。 真刚? 刘烎心中也有些好奇,这又会是什么奖励呢…… 很快,刘烎便得到了答案,一把玄铁重剑凭空出现。 此剑之身,纹路如鳞,剑体甚长,足有一米五,剑柄也有三十厘米。 乃是实打实的双手重剑! 这样的剑型,并不是当今主流,倒像是千年后的西方重剑;只不过这重剑的纹理制式,却是传统的华夏吴越之风。 而此时,刘烎的脑海之中,也有了关于此剑的信息。 原来,这把剑名为“真刚”,为春秋战国时期的着名剑师欧冶子所铸,乃是传说中的越王八剑之一。 真刚,剑型刚猛沉重,有无敌之势,若此剑挥舞起来,则能摧枯拉朽,横扫四周的敌人。 可谓是钝器和利刃的结合! 如此坚硬锐利的重剑,绝对是步军混战的利器,光是剑身厚重的气势,便足以震慑群敌。 此刻,突然出现的真刚剑,难免引发旁人惊诧。 好在刘烎现在坐在战马群旁,并借战马群遮挡了其他人的视线,所以领取重剑“真刚”的时候,并未引起大家的惊慌。 …… 次日。 “诶?!刘将军?! 你这把大剑哪来的,之前怎么没见过?”陆绩一起床,掏鸟放水之际,正见刘烎身侧的重剑,却是被真刚的剑威吸引。 刘烎握着真刚,抡舞了两下后,笑道:“此剑昨夜从天而降,正落于本将军面前,想来是上天的应示,赐神剑助我平定乱世。” 听到刘烎如此装神弄鬼之言。 在场众人全都愣住,包括陆绩、陆逊之内,皆是愕然地表情。 这表情虽然愕然,却并非是不信之态。 对于后世而言,天神鬼怪之说,绝对是迷信糟粕;而对于这个时代,无论是掌握知识的世家,亦或是大字不识的平民,绝对都是敬畏鬼神的思想。 而在这江东之地,鬼神玄学更是风靡,各种神仙、傩鬼的传说,大有官吏民众相信。 比如此前提到的阿弥教笮融,又或者什么琅琊宫于吉,全都是靠神鬼迷信来笼络人心的。 因此,对于刘烎这“天赐神剑”之言,在场众人却不觉得有何荒诞,甚至还感到无比的信服。 毕竟众人随行刘烎十多天,也的确没有见到刘烎携带这把重剑。 至于突然出现的真刚重剑,无论是形制、还是纹路,一看就不是普通的铁剑。 却更让大家不得不惊异。 唯有天赐神剑可解释! 而刘烎得系统奖励真刚剑,这跟天赐神剑还真有些相似…… “将军为汉室宗亲,正是上应天命,今得如此神剑,必是赤帝显灵!” 这个时候,吴刚三人最先反应过来,立刻向着刘烎高声呼道。 其余众人也纷纷表态,望向刘烎的眼神,不禁更加的敬畏。 刘烎却豪迈地笑道:“虽得上天垂青,却亦需勤勉力争,方能不负上天!” 随后,刘烎将真刚重剑包裹,挂在了自己的战马侧身。 “吴刚,你三人如今投效于我,我也正有要事托付!”忽然,刘烎对着吴刚三人言道。 当即,刚见过神剑的三人,立刻拱手执礼,恭敬地言道:“将军有何命令,我兄弟三人,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刘烎却没有直说命令,而是取出五十锭赤金,交到了吴刚的手里。 吴刚看着手里的五十金,三兄弟顿时当场惊慌。 他们从出身到现在,别说手捧这么多金锭,便是见都没有见过…… “将军?!”吴刚骇然地望着刘烎。 刘烎却不以为意,毫无不舍地言道:“欲成事,还需钱财为助! 我既要托付大事给你们,却又怎么会不给钱财经费呢?否则岂不是强人所难?!”刘烎对着吴刚三人言道。 顿时,吴刚三人彼此对视,对于刘烎的行事作风,绝对是无话可说,唯有无尽的敬佩。 “将军如此信任,我等绝不辜负!” 吴刚毅然做出保证,并连忙问道:“将军给这么多钱财,却不知要让我三兄弟做何事?” 刘烎这才神态凛然,语气严肃地言道:“我要你三人进入阳羡城,并在这阳羡城里站稳跟脚,聚集属于我的一份势力!” 听得刘烎此言,吴刚却谨慎地言道:“这阳羡城鱼龙混杂,被几股大势力联合把持,想要在阳羡城立足建势,恐怕不易……” “听你此言,想来是没有把握,既如此……这事便罢了!”刘烎叹息道,眼神里有些失望。 吴刚见刘烎失望,顿时急忙言道:“将军且慢!阳羡城被几大势力共同掌控,但是我却知道这些势力间,却也不是亲密无间的,就比如顾氏和许氏就有嫌隙。 再加上阳羡城鱼龙混杂,我等却也有暗中发展的机会。 恳请将军放心!我兄弟三人,必能在阳羡立稳跟脚,若是有违将军所托,则自刎以谢将军信任!”吴刚三人单膝而礼,举手立下重誓。 刘烎连忙将三人扶起。 “何须自刎?!便是事情不成,也无甚紧要!”刘烎安抚道。 随即,刘烎又对吴刚三人指点道:“你等三人进入阳羡后,可用死士刺客的名义,先寻机暗杀许氏人物,再携人头去联络顾氏,请望顾氏收留你们。 若顾氏肯收留你们,则你们便大有可为,到时再慢慢发展势力,比如降服阳羡的地痞乞丐,在各处娼馆赌房收买眼线,如此便可随时打探阳羡的局势。” 而吴刚也不是笨人,此时听到刘烎的指示,心中顿时有了猜测,小心地问道:“将军有吞并阳羡之心?” 刘烎笑而不语,只是轻轻点头。 吴刚顿时凛然。 不过,吴刚对此却无悔意和恐惧,反而有着跃跃欲试的激动。 若能助刘烎取得阳羡,那么他兄弟三人则有大功,到时候必然会有更大的重用。 所谓事不宜迟。 刘烎和吴刚三兄弟,又敲定了联络方式后,便让三人离队入城。 而刘烎还要带着陆绩、陆逊,继续向着吴郡陆氏赶路。 第21章 他还只是个孩子! 吴刚三兄弟进入阳羡后,立刻寻了一家民户求宿,并分头在城内各处打探,尤其是顾氏和许氏的情况。 虽然,刘烎指出了立足阳羡的大方向,但是具体的执行细节,还需要吴刚三人自己把握。 经过三人的打探。 却正如传言中所言,顾氏和许氏虽然明面相安,但是暗地里争斗极为激烈,甚至还有相互袭杀的事情发生。 天下无永恒亲密的同盟,唯有永恒的利益争夺。 此言放在豪强众多的江东,绝对是真正的至理名言! 而对于此时的刘烎而言,吴刚三兄弟能否在阳羡立足,却也已经不是他要在意的了。 他的牌已经打出,至于这张牌是好牌,还是不足为道的烂牌,便全看吴刚三兄弟自己的本事了。 若三兄弟真能有所作为,那么自然是事半功倍,给他们一个前程也无妨。 而如果三兄弟失败,也不过损失五十金而已。 …… 且不提阳羡事宜,刘烎等人继续行路,向着吴县全速前进。 而刘烎几经考虑后,还是选择了“阳羡-乌程-由拳-吴县”的路线,这条路从南绕过了震泽湖,并且靠近钱塘入海口,地势更加的平坦广阔,沼泽深河也比较少,正适合骑马赶路。 只是。 未行几日,才刚刚经过乌程,刘烎等人便被拦住。 此时挡在刘烎面前的,竟然足足有数千人。 一片营垒,正立于前,往来皆被断绝。 当然,刘烎自己也没想到,前方集结的数千人中,亦有人被刘烎等骑惊到。 毕竟江东缺马,更缺少善骑之士。 而突然出现刘烎等二十骑,虽然并无穿戴甲胄、举动旌旗,但也足够令人感到意外。 “大哥!西边突然出现二十骑,虽然没有甲胄旌旗,但各个携代兵器弓箭,一看便不是善茬。” 坛营之中,严舆向着营棚首座处禀告道,又补充了一句,“二十骑后面还有一架马车,我看应该只是碰巧过路,不是来阻碍咱们祭天的。” 营棚首座处,正坐着一位魁梧壮汉,此人却穿着锦袍袖服,反而有着一丝儒雅气息。 此人正是严舆的大哥严虎。 严虎听完严舆的禀告,立刻抚摸着下巴,轻言道:“二十骑? 哼!我在此设坛祭天,正是为了称尊建号。 如此大事之际,却有二十骑闯入,可谓是来者不善,不得不小心谨慎!”严虎语气颇为狠厉地言道,“且不能让他们靠近,若误了祭天事宜……” “报!” 就在此时,一名传讯贼兵急速奔入棚前,向着严虎拱手呼道:“报宗帅!西面二十骑突然派人传话,说是吴郡陆氏嫡脉陆绩请见!” “嗯?!” 严虎闻言一愣,他虽知吴郡陆氏,但这陆绩是谁?却委实没听过! 毕竟,陆绩怀橘的神童之名,也只还在江淮流传,倒是江东还无声显。 故而严虎的确不知道陆绩是谁…… 当然,如果严虎知道陆绩是谁,那肯定也是要当场骂人的,区区九岁小儿他见个屁! 不过,严虎终究需卖陆氏面子,便对着传讯贼卒言道:“让那陆绩过来一见!” …… “刘将军!刘大哥!我叫你大哥还不成么……”陆绩拉住刘烎,哭丧着脸喊道,“我是万万不会去拜见那劳什子宗帅的!” “你又不是黄花大闺女!难道还见不得人?!”刘烎反问道。 陆绩垮起个批脸,怒叫道:“那叫见人么?前面数千人扎营,而且一看就是匪寇,我们连他们的宗帅是谁都不知道,就要这么前去拜见,这不是找死么!” 刘烎却反而笑道:“陆少爷,你可是吴郡陆氏嫡脉,便是纵横一方的宗帅,难道还敢动你一根汗毛?” “这……”陆绩微微一愣,却只能言道:“虽然你说的是实话,但我还是害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怕个鸟!老子陪你一起去见那宗帅,必保你毫发无损!”刘烎拍着胸脯保证道。 看着刘烎如此态度,陆绩根本无可奈何,只能崔头丧气,按照刘烎的吩咐,向着数千贼的营垒而去,并自报家门请见这帮贼人的宗帅头领。 而陆绩心中只有一个念想。 那就是千万要拒绝啊! 千万不要接见! 可事与愿违…… 片刻之后,便有传令贼兵回告,言头领同意入营相见。 “别垮起个批脸,又不是让你去相亲!”刘烎拍了拍陆绩的肩膀,让小家伙收起丧丧的表情。 陆绩只能强颜欢笑,摆出一副镇定的样子。 唉!他还只是个九岁的孩子啊!为何要承受这种事情!——陆绩心中哀叹道。 不一会儿,刘烎和陆绩便来到了营垒中心,而这里竟然摆了一座高坛,还有焚香鼎炉位列其上,似乎在举办什么仪式活动。 而营中的主座处,则坐着一位魁梧壮汉,应该便是这里的头领。 “在下吴郡陆绩,见过宗帅头领!” 陆绩深吸了一口气,向着主座的严虎一礼。 此刻的严虎,也是双目微愣,却想不到这陆绩……竟然是个九岁小儿! 只不过,严虎又见陆绩神态自若,身处数千人的匪寇营垒中,竟无丝毫的慌乱怯意,故又不敢小觑陆绩了。 毕竟吴郡陆氏的名头,在这江东之地还算响亮,想来这陆绩年纪虽小,却也肯定不同寻常。 然而,严虎却不知道,其实陆绩的内心—— 慌得一批! 若非有刘烎随行撑腰,他恐怕连说话都要发抖。 “既是陆氏嫡脉,且入棚内同坐!”严虎亦是客气言道。 陆绩也不扭捏,直接移步入座。 刘烎自是紧随同行。 此时,严虎也注意到了刘烎,以及刘烎背着的真刚重剑。 “敢问此位壮士又是何人?”严虎看着刘烎问道。 刘烎神情自若,不慌不忙地回道:“在下刘烎,受庐江太守陆康所托,特护送陆绩小先生回吴县。” 严虎点了点头,对于刘烎的名字,并没有怎么在意,反而很好奇真刚重剑。 于是,严虎又问道:“我观壮士所背之剑,气势威猛、别具非凡,可否借本帅一观?” “剑为杀器!若头领欲要观剑,只需先胜过在下!”刘烎直接拒绝道。 听得刘烎此话,严虎当场愣住。 连刘烎身前的陆绩,都被吓得心惊胆战,暗叫道:“刘烎大哥,你是我亲哥成不?!咱别搞事成不!” 此时,严虎的弟弟严舆,也终于反应了过来,立刻坐跃抽刀而起,指着刘烎怒叫道:“大胆!” 刹那间,营棚周围的贼兵,纷纷持任围拢靠近,只等严虎下令动手。 第22章 东吴德王 “都退下!” 严虎抬手大声喝止,心想今日设坛祭天,可不宜杀人见血。 于是,众贼兵立刻退出营帐,严舆也收刀重新坐下。 “壮士,你可知本帅名号?”严虎向着刘烎高声问道。 此时,刘烎看着主座的严虎,选择发动了“洞察之眼”。 每次使用洞察之眼,都会消耗一些体力,而且还有一天的冷却。 因此轻易之间,刘烎也没经常使用,唯有特殊需求的时候,才会将之用一用。 就比如现在。 刹那间,严虎的信息数值,映在了刘烎的眼前。 …… 严虎,别号白虎; 官职:东吴德王(未公开) 武力:75 智力:73 政治:61(+2) 魅力:71(+5) …… 刘烎看着严白虎的信息,尤其是魅力、政治两项的额外加成,料想必是那‘东吴德王’的效果。 只不过这“东吴德王”之后,却还有一个“未公开”的提示,却又有些奇怪…… 随即,刘烎不禁看向那座祭坛,心中也顿时有所明悟了。 对于严白虎这个名字,刘烎也还算颇为熟悉,后世看的《三国演义》里,他记得严白虎跟父亲刘繇一样,都是被孙策征讨江东时剿灭的。 而来到扬州快一年了,刘烎也听说过江东的一些势力,对于拥兵过万的严白虎,自然也是大有耳闻。 “吴中豪帅,名唤严虎,别号‘白虎’,麾兵过万,纵横吴地,在下亦久仰大名!”刘烎对着严虎回道。 听得刘烎的回答,严白虎也是心中一愣,他本以为刘烎不识得自己,故而才敢这般狂傲态度。 却万万没想到,刘烎竟然识得他严白虎,而且仍旧敢于忤逆自己。 这让严白虎有些微怒。 “既听过本帅的名号,可知本帅屠刀锐利,杀人从不眨眼!”严白虎杀气腾腾地喝道。 “哈哈哈!” 刘烎大笑了一声,不卑不亢地回道:“在下素闻滥杀者不可王天下,宗帅有项籍的王霸之风范,又岂会怀怒而杀?” 严白虎闻言更惊,想不到刘烎视自己为项羽,而且还提到了‘王霸’之词。 顿时,严白虎被刘烎的奉承话,弄得有些自得微喜。 他今日在此社坛祭天,可不正是为了询问天意、奉天称尊的? 而刘烎和陆绩的出现,并又献上如此吉言,岂不是正应天意! 刹那间,严白虎不禁心中感到激动,看向刘烎的眼神也善意起来。 至于刘烎为何要奉承严白虎? 却也是有原因的。 其一,严白虎毕竟是一方贼帅,若是继续冒犯强刚的话,难免装逼过头而导致翻车,刘烎虽然自恃武力,但也没把握杀出数千人的营垒。 其二,江东豪强世家众多,像严白虎这样的宗帅并不少,若是严白虎称尊建号,必然使其他势力不服,有利于分化瓦解各家豪强,并使之互相争斗。 果然,在刘烎的花言巧语下,严白虎神态大悦地笑道:“来人!给刘壮士赐案!” 于是刘烎也得以入席。 “刘贤弟,实不相瞒!本帅设下高坛,正欲祭天求令,自立东吴德王!”严白虎看着刘烎直言道。 闻听此言,旁边的陆绩手掌一抖,连筷着都掉落在地,一副颇为慌乱的样子。 对于陆绩这个九岁小儿的反应,严白虎却是并不以为意,反而直勾勾地看着刘烎,想见识下刘烎会作何反应。 刘烎神色不改,反而拱手贺道:“在下见过大王!” “哈哈哈!” 见刘烎如此反应,严白虎更加欣喜,大笑道:“刘贤弟,可愿旁观祭天仪式?” 刘烎心中冷笑一声,想不到严白虎这厮,在自己的巧语奉承下,连称呼都随之亲密了些。 当真是虚荣自大之辈。 不过,刘烎依旧神色欣然地应道:“若能旁观大王祭天,实乃一桩幸事!” 见刘烎如此识得抬举,严白虎自然更是大悦。 很快,祭天的时辰便已临近,严白虎对着严舆令道:“去请于吉上仙!” 不一会儿。 一位白须老道走出,一手持浮尘青剑,一手捏道印指诀,踏着七星步伐,缓缓登上祭坛。 而在老道之后,则有二十名道童,皆是十三四岁,各个神情肃穆。 道童们各自手持法器,或为皂旗、或为木鱼、或为铜钺……金玉漆器分列两侧,颇有一番玄妙之感。 这一幕,连刘烎都看得稀奇,这牌场实在是够大的,当真是够封建、够迷信。 可谓是气氛十足! 此刻,刘烎看着老道战力祭坛,手持法器或跳或吟或唱,心中却不禁思忖道:“刚听严白虎言语所提,这老道似乎就是琅琊宫的于吉!” “的确是仙风道骨,凡夫俗子见他这番气势,恐怕也难有不受蛊惑的……”刘烎心中叹息道,被于吉整出的牌场,却也不知该作何感想。 除了刘烎之外,营垒中的所有人,皆是一副恭敬之色,连称霸地方的严白虎,都表现出了虔诚之态。 甚至,连九岁的陆绩,也是肃穆的神情,好奇、惊诧、恐惧地看着祭坛,看着于吉诡异而神秘的举止。 “敕!” 忽然,于吉老道高呼一声,手臂直接伸入炉鼎。 那炉鼎燃着烈火,而于吉却没被灼烧,实在是神奇惊人。 这一幕,令所有人纷纷瞪目,尽皆露出骇然之色。 “某种魔术而已,至于这么诧异么?!”刘烎心中吐槽道。 “敕!” 于吉再次高呼一声,手臂从炉鼎中抽出。 同时,其手中攥着一块金牌,那金牌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熠熠的光芒,令人不敢睁眼直视。 随后,于吉捧着这枚金牌,快步登下了高高的祭坛,并行至到严白虎面前,将金牌双手托奉摆出。 “金牌正面铭刻‘东吴德王’之尊号! 金牌背面铭刻‘严白虎’之名号! 此乃天帝敕命,故而降下金令,乃是封大王为‘东吴德王’!” 于吉捧着那枚金牌,对着严白虎及四周众人,庄重而肃穆地高呼道。 此言一出。 顿时,所有人都露出惊色,不禁恭敬地看向严白虎。 “东吴德王!” “东吴德王!” 就在此时,又有人忽然振臂高呼,并向着严白虎跪礼,高叫着:“拜见大王!” 对于这些家伙,刘烎心中也懒得吐槽,定是早就安排好的托。 而这些托的效果也很明显,瞬间便引发了连锁效应,越来越多的人加入高呼,连刘烎和陆绩二人,也不得不假声呼喊。 一瞬间,整个营垒都在嘶喊,这“东吴德王”的喊声,倒有了穿透云霄之势。 也不知道那天帝会不会真的听见? 第23章 这就是得罪道爷的下场! 随着祭天称尊仪式结束,严白虎又命人杀羊宰牛,便在营内大摆筵席而庆。 刘烎、陆绩作为客人,亦被留在主帐饮筵。 同时,配合着主营的宴饮气氛,严舆召来十多名舞女,来给严白虎及众人助兴。 这些舞女身材婀娜,各自也都颇有姿色,不愧为扬州吴女、天下绝妙! 只是舞姿却不咋地,显然都不是真正的舞女,而是被抓来临时取乐的民女。 当然,严白虎帐中上下,却也不懂观赏舞蹈,只要女人够劲就行。 果然没过多久,帐内的贼匪就颇不耐烦,在严白虎的示意和允许下,便各自抱着舞女作乐。 对此,刘烎虽是心有戚怒,却也只是束手无策。 面对严白虎等贼寇,他解救不了这些人。 “待荡平江东,这些宗贼匪帅,必须清理干净!”刘烎心中想道。 此刻,靡乱的大帐之中,唯有三人没碰舞女。 一个便是陆绩,这还是个小屁孩,对食物的兴趣远大于女人。 一个则是刘烎,虽然领略过乱世的黑暗,他却不会轻易同流合污,尤其是他有大小乔,更是不容易乱浪。 而令刘烎没想到的是,帐内竟还有一人未去碰舞女,正是此前主持祭天的老道士——于吉。 此刻,这老道士于吉,只饮着面前的酒水,未动其他的肉菜,也不斜视旁观。 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忽然,于吉停盏起身,向着刘烎走来。 并直接坐在刘烎旁侧,毫无拘谨地笑道:“阁下面相不凡,可否相告姓名?” “在下刘烎!”刘烎看着于吉,亦是笑着回道。 对于面前的老神棍,刘烎也有些兴趣之心,好奇这家伙找自己作甚。 于吉掐指算了算,低言道:“烎,开在上,上达天意,是为开天;火在下,火燃赤红,意指赤帝。” “阁下面相、姓名皆不凡,将来必是大汉英雄!”于吉看着刘烎言道。 刘烎先是一愣,暗忖自己穿越者的主角身份,莫非被这老神棍给看穿了? 不过,刘烎很快便回复平静,对着于吉低声笑道:“老道士,如此奉承好言,该不会见人便说? 我想你对德王,定也有相似的断言!”刘烎盯着于吉的眼睛言道。 果然,听得刘烎这番言语,于吉眼神也有些慌。 而于吉也是老江湖,立刻恢复了神态,却言道:“阁下说笑了!” 言罢,于吉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心中却有些不太平静,暗骂道:“这家伙!此前祭天之时,便看他神色不尊,果然是个硬茬子!竟然摆了老子一道,有机会定教你知晓道爷的厉害! 不过,这家伙所背之剑,倒又些眼熟……好像在哪本书上见过? 对了!《剑谱记》上有一段文字,越王勾践使工人以白马白牛祠昆吾之神,采金铸之,以成八剑之精……”于吉忽然回忆道。 …… 很快。 天色便已入夜,而宴饮却未结束。 刘烎已无继续在此的兴趣,便拍了拍陆绩的肩膀,让他向严白虎快点请辞。 陆绩连忙向着严白虎一礼,言道:“大王!在下年幼,现天色已迟,身体实难再饮,恳请告辞休息!” 陆绩是个九岁小儿,严白虎自然不会强留,便言道:“陆侄且回去休息!” 忽然,严白虎看向刘烎,却是亲善地言道:“本王同刘贤弟甚是意气相投,刘贤弟可愿留在我麾下继续共饮?” 很明显,严白虎此言有招揽之意,显然是看中了刘烎这个人。 只是,刘烎断然地回绝道:“我受庐江太守所托,还需先送陆绩小友,返归吴县陆氏宗族,大王麾下自有人陪饮,无需在下于此作陪,还望大王谅解!” 刘烎这番回答,拒绝之意明显。 顿时,宴饮的气氛一滞,不少惊诧的目光,皆望向了刘烎。 而严白虎久久不语,只是紧盯着刘烎的眼睛,想要逼迫刘烎改变主意。 可事与愿违,刘烎并无臣服之态。 终于,严白虎还是叹息道:“唉!刘贤弟不忘所托,可谓是一诺千金,本王实敢钦佩。 既如此,本王也不再强留,还望贤弟送归陆侄后,若无其他合适去处,可来乌程白虎山相投!”严白虎笑道。 刘烎拱了拱手,言道:“若真无容身之地,还望大王收留!” 言罢,刘烎便跟在陆绩之后,快步离开了营帐之中。 “大哥,便放那厮走了?”刘烎的身影刚刚离帐,坐旁的严舆便不忿道。 严白虎却是抱着身旁的舞女,用力捏了捏舞女漂亮的脸蛋,疼得这舞女表情极为苦楚。 见舞女痛苦的模样,严白虎才感到舒爽,似乎如此方能解气。 这时候,严白虎才对着严舆言道:“此人虽然不识抬举,但有一言却为正理。 滥杀者不可王天下! 本王既以祭天称尊,行事也当然该讲究些。”严白虎面露轻笑,将身侧舞女拉近,却没有再捏脸蛋,而是伸手捏向胸口。 于是,帐内气氛恢复,靡乱的宴饮继续…… 此时,于吉靠到严舆身侧,轻声言道:“严头领,那刘烎所背负的大剑,乃是越王八剑之一,名唤‘真刚’。” 严舆听得于吉之言,却是吃了没文化的亏,问道:“啥真刚假刚?不就是堆铁打得大剑么!那越王八剑又是什么?为何不是九剑?” 于吉神态一僵。 便换了种说法,言道:“那刘烎背的大剑,就是古时候越王勾践打造的剑,是诸侯王的兵器! 而今你大哥已称东吴德王,若把这剑献给你大哥,岂不是大功一件!” 这下子,严舆却听懂了,眼神顿时一亮。 当即,严舆甩开怀里的舞女,向着营帐外快步离去。 “严舆这是去哪儿?”严白虎见严舆急匆匆的,便立刻出声问道。 于吉立刻拱手答道:“严头领说是去送送陆绩和刘烎!” 严白虎点了点头,却也不再追问了。 送人? 严白虎可不信! 不过这样也好。 既已称尊东吴德王,便是吴郡陆氏又何妨?冒犯者可诛! 现在由严舆代为也好,却无需他这东吴德王去下令,内外也不会觉得他是个滥杀的王。 同时,于吉心中也阴狠冷笑道:“这就是得罪道爷的下场!” 第24章 吴郡都尉许贡 当严舆带人追出营垒,并来到西面旷地之时,刘烎等众骑早已不见,只留下满地的蹄印。 “靠!刘烎这厮跑得倒挺快!” 严舆观察着地面的蹄印,便知道刘烎等骑向东北奔走,而根据残留马粪的温度已冷来看,想要再追上也不可能了。 “他奶奶的,回去喝酒!”严舆无可奈何,只能转身回营。 …… “叮!完成任务‘躲避严白虎的追杀’ 获得奖励:扬州地形图; 领取时限:一个时辰。” 且说刘烎这边,率领众骑快速奔行,脑海里也响起声音,却是完成了系统的任务。 原来,此前离开严白虎的营帐时,虽然严白虎掩饰的特别好,但刘烎依旧察觉到了严白虎的微表情变化,那是满满的愤怒和杀意。 因此,刘烎料定严白虎不会善罢甘休,很可能会派人马尾随而来,清理掉他这个“不识抬举”的家伙。 于是,刘烎带着陆绩出营垒之后,便立刻命令大家风紧扯呼。 同时,刘烎竟然触发了系统任务,却正是“躲避严白虎的追杀”。 如此,一切便也有了定论。 对于表里不一的严白虎,刘烎直接记了一笔死仇,来日必要将之铲除。 随着任务完成后,刘烎这才放缓速度,让众骑慢慢向前而行,毕竟今夜月黑风高,快速疾驰容易马失前蹄。 如非必要的话,还是缓行为好。 而趁着黑夜的掩护,刘烎也领取了任务奖励,一卷绘有扬州地图的羊皮,凭空落入刘烎的手中。 虽然夜色相当漆黑,但是刘烎的夜视能力不错,依旧可以看清手里的地图。 “竟如此详细……” 刘烎看着羊皮地图,虽然因为夜色漆黑,有些细节并不清晰,但依旧可以看到许多内容,如山川河流、各地豪强、贼匪老巢,全部都标注了出来。 唯一的问题就是,图上标注信息的准确性。 不过刘烎相信系统的实力和品质,绝对不可能弄个虚假的地图当奖励。 随后,刘烎将地图收入怀中,在夜色下继续向前而行。 …… 数日后。 刘烎又抵达吴郡由拳县境内,却看到道路两侧的田亩葱茏,还有农夫民妇在田里耕作。 而对于路上骑行的刘烎等人,这些百姓虽然有些惊诧之色,却并没有立刻逃避和远离,甚至有孩童因为好奇心,更是随跑在骑队的两侧和前后。 显然,对于这种高头大马,这些小孩童很是稀奇。 此外,沿途的村镇也很密集,且每个村镇都有炊烟升起,时而伴随着鸡鸣和犬吠传出,一副安宁祥和的样子。 如此安宁祥和的村镇,也就在僻远的南方可以一见,对于混战的北方中原而言,早已没有这样的景象了。 “这由拳县属实真不错!”刘烎感叹道。 当然,哪怕是混战较少的扬州,也很少有这样的安宁之景,刘烎走过的诸多城池郡县,也就他的芜湖县可以一比。 就在此时,远处忽然升起一阵烟尘,却有数百人的军士奔来,其中甚至还有十多个骑兵。 “少将军?!” 面对如此情形,身侧众骑皆勒马提弓,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刘烎。 刘烎抬手令道:“你们后移五十步备战,留两骑随我在此等候,若这支军伍有所异动,立刻骑射突袭掩护。” “诺!” 听到刘烎的命令,众骑立刻后移而动,只剩刘烎和两骑在原地。 很快。 那支数百人的军伍,便已经抵达面前,同刘烎隔着十步,也没有轻举妄动。 看着面前的军伍里,刘烎发现了不少的汉军甲胄和旗帜,知道他们并不是吴地的宗贼匪寇。 “你等何人?!” 随即,只见一人驭马而出,身着一副坚实的皮甲,向着刘烎高声喝道。 刘烎看着此人扮相气势,便知此人就是领军之人。 “在下刘烎,我受扬州刺史之命,护送吴郡陆氏子弟归宗!”刘烎对着那人言道。 听到刘烎的言语,许贡也点了点头,只觉得“刘烎”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似乎扬州刺史刘繇的从子……便是这个名字。 莫非面前这位?! 此时,许贡看着刘烎,见其人高马大,马侧挂有长槊弓弩,背上又负着重剑,一看便知来历不凡。 因此,许贡心中更是认定猜测,便向着刘烎拱手道:“在下吴郡都尉许贡,阁下可是芜湖令刘烎?!” 听到许贡不但自报家门,而且还猜到了自己的身份,刘烎心中也有些诧异。 不过,刘烎依旧面色如常,对着许贡笑道:“见过许都尉,在下正是芜湖令!” 言罢,刘烎还从马袋里,取出了一枚印绶,却正是芜湖令的官鉴。 虽然没有近距离细看,但许贡却已经可以肯定,面前的刘烎绝不是假冒的。 顿时,许贡神态也泛起喜悦,向着刘烎诚意相邀:“见过刘将军!将军既来由拳,可愿入城一饮?” 面对许贡的邀请,刘烎也是微微愣住。 无论是他刘烎,亦或是他的父亲刘繇,都与这许贡没有丝毫交际。 哪怕他们父子稳据丹阳后,这许贡也未有任何的表示。 而此时许贡突然相邀,实在是有些过于突然了…… 乱世之中,害人之心需要有,防人之心更要有。 刘烎不是傻白甜,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他还是很懂的! 似乎看出了刘烎的疑虑,许贡立刻正色言道:“将军勿要担心!在下绝无其他心思,只是想同将军结个善缘!” 见许贡如此态度,刘烎心中也是一凛,暗忖道:“罢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且看这许贡搞什么名堂,若他真敢有所图谋,便先教他知晓老子的厉害!” 随即,刘烎也对着许贡执礼笑道:“既然许都尉相邀,在下亦怎敢推辞?!” 许贡闻言大喜,立刻高呼令道:“快给刘将军让路!” 于是,数百人的队伍立刻分开,将面前的道路留了出来。 而许贡更是驱马向前,竟然亲自为刘烎开路。 对于许贡如此郑重地态度,刘烎自也不会冷眼而待,亦是并骑跟在许贡旁侧,摆出了一副亲密信任的模样。 第25章 曾经爱搭不理,现在高攀不起 由拳县,许贡府邸。 此刻,刘烎接受了许贡邀请,直接随其入府饮筵。 “少将军,请饮!”许贡向着刘烎笑道。 刘烎也不客气,直接举盏满饮。 啪啪~ 忽然,许贡拍了拍手,便有侍女端着精致漆盘,从堂外轻步而入。 侍女在刘烎身侧坐下,将漆盘小心放在桌案上,并帮助刘烎整理盘内的食物。 许贡看着漆盘,对着刘烎笑问道:“少将军虽为北人,却已至扬州半载,可识得此食物?” 刘烎看着漆盘内的食物,都是些新鲜的鱼贝类生切成片。 这不就是生鱼片么? 当即,刘烎向着许贡笑着回道:“《孟子》有文记,曾晰嗜羊枣,而曾子不忍食羊枣。 公孙丑问曰:‘脍炙与羊枣孰美?’ 孟子曰:‘脍炙哉!’” 刘烎指着漆盘内的而生鱼片,继续言道:“若我没猜错,此食物便是鱼脍,可烹火炙烤而食,亦可蘸酱而食。” 听到刘烎如此引经据典,许贡脸上也有些惊愣,随即化作一许敬佩,叹道:“少将军不愧宗亲之裔,果然见识渊博!” “可将军却不知,这鱼脍也有不同之处,江河之鱼腥味甚重宜炙烤,瀚海之鱼鲜美则宜配酱,此方为人间至味。 故又谓不得其酱不食。”许贡补充道,“少将军案上之脍,正取自海中蛟鱼!” 此时,刘烎身旁的侍女,用筷子夹起鱼片,轻轻蘸染了酱汁,亲手喂到刘烎嘴边。 面对美人亲手投喂,刘烎却是正气凛然,看着许贡笑言道:“许都尉,鱼脍虽鲜美至味,然我却食之不惯。” 听刘烎此番之言,许贡再次微微一愣,对刘烎却更加的敬佩。 此时,在许贡的想法中,刘烎并非吃不惯鱼脍,而是不喜欢美女投喂。 显然,这是因为刘烎家教甚严,绝不以美色之欲所动。(许贡如是想道。) 若刘烎知道许贡想法,一定会当场笑出声来,他刘烎也是个正常男人,怎么可能不贪念美色呢? 他只是不愿吃鱼脍而已! 毕竟,以这个年代的医药水平,吃鱼脍很容易感染寄生虫,一个不小心可是会要命的。 且不提刘烎真实想法,在许贡的心目之中,刘烎着实有着过人之处。 所谓虎父无犬子。 连刘烎都如此杰出,那么刘繇肯定更不凡! 于是,许贡终于打算坦明心迹,向着刘烎歉然叹道:“刘刺史治居丹阳,许某却未曾拜访,只怕此时心中必有嫌隙…… 今幸遇少将军,方可直舒态度,望能转告刺史,原谅许某不敬!” 言罢,许贡竟然起身作揖,向着刘烎郑重一礼。 “这……都尉何须如此?!”刘烎亦站了起来,将许贡迅速扶起。 许贡继续言道:“实不相瞒!刺史初来扬州时,便与后将军袁术不和,又受吴景、孙贲裹挟,许某便心存犹豫。 如今想来,却是许某目光短浅,竟不识刺史手腕威势,现在却是悔之晚矣,只愿刺史不计前嫌,许某愿尊刺史号令!” 听得许贡如此之言,刘烎这才算明白了一切。 原来,当初他跟父亲刘繇初来江东,所面临的局势情形极为不利,各江东势力肯定是不看好的。 而许贡便是其中之一。 于是,那个时候的许贡,便对刘繇选择了无视。 如今刘繇坐稳丹阳,并且以扬州刺史的名义,获得了不少势力的支持,尤其是看到刘烎护送陆氏子弟归家,便猜到刘繇定是准备插手吴郡。 作为吴郡都尉的许贡,虽然占据着由拳一县,并且还把县中上下治理的很好,但终究不可能抵挡刘繇。 故而,许贡才会如此接待刘烎,就是为了及时倒向刘繇,来日刘繇若真的前来吴郡,他许贡却也是从随者,不但不会丢掉官职,甚至可能得到重用。 这可真是……曾经你对我爱搭不理,现在我让你高攀不起! 想清了此中逻辑,刘烎看向许贡的眼神,便也随之和善了许多。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去。 有人为保家族,有人追功逐爵,有人只求苟活…… 只要许贡愿意臣服,就算其心怀所求,却也无需拒之门外。 除非许贡触及了刘烎的底线! “叔父能得许都尉相投,将来必不会亏待许都尉的!”刘烎给许贡做出了保证。 果然,许贡闻言也松了口气,随即大喜拜谢道:“多谢少将军!” …… 随着饮筵结束,许贡又奉献大量金银,并安排军士随扈刘烎,想要以此表明服从之心。 不过,刘烎拒绝了许贡的好意,反而对着许贡问道:“许都尉兼任由拳县令,如今既然已诚心归效,何不抄录由拳的税况,以及将县境的丁口记录成册,在下也好代为转交给刺史。” 若得税册和丁册,则由拳情况便可掌握,亦可验明许贡是否诚心。 果然,听到刘烎的言语后,许贡先是有些犹豫,片刻后才毅然回道:“少将军稍等半日,许某这便命人前去抄录!” 次日晌午。 许贡果然带着一摞竹简,小心翼翼地奉交给刘烎,言道:“少将军!由拳县三年的税收,以及县内的丁口民户,全都造册记录于此。” 刘烎点了点头,收下所有竹简,也不检查真伪,笑道:“许都尉行事利索,刺史必有嘉奖!” “此外,刺史新设了一些治理法规,还需许都尉推行于由拳县。”刘烎又言道。 随后,刘烎又将自己新设的法令制度,全部给许贡清晰讲述了一遍。 许贡一时间惊为天人。 这些法令关乎农事和商贸,亦有针对豪强世家的方法,可谓是针砭时弊、对症下药,可使官府获得最大的威严和收益。 后世刘烎有个前女友,便是一名法学的高材生,而且还参加了扶贫工作,在前女友的耳闻目染之下,刘烎对于法律条规、基层治理也有了解。 对于这个时代而言,所有的法律都是刑法,对于民法、商法却没有。 而刘烎设立的法令,充分吸取了民法、商法原则,虽然不如后世法律那么完备和文明,却也有了基础的框架。 有了民法和商法,官府则更易融入基层,削弱了王权不下县的限制,有效的遏制了世家豪强。 当然,刘烎新设的这些条令,对于世家和豪强也有保护,所以世家豪强通常也不会反对。 除非这些世家豪强怀有野心! 然而,一切的法令都建立于强权,若有足够的军队和粮食,便是世家豪强果真不服,却也只能屈服! 否则!唯有毁灭! 第26章 猎鳄少年 不久后,刘烎带着新抄刻的由拳卷宗,向着北面的吴县继续行进,并未在许贡的挽留下停步。 由拳跟吴县相邻,两地县城的直线距离,却不过百余里而已,若是全力奔驰的话,一天便可抵达。 不过,吴郡水网密布,哪怕是乘马而行,却也要花上天。 相比于许贡治理的由拳,吴县的情况却有些糟糕,沿途有不少的破棚烂釜,许多衣衫不整的流民,就聚在这些破棚里居住,却都是些老弱病残,见不到几个壮年。 甚至没有一个10岁以上、30岁以下的女人。 见此一幕,刘烎心中便已明悟,如此事情在乱世之下,实在是太过于常见了。 毫无疑问,这些流民都是北方逃难来的,但是流落在异地他乡,若不是颇有底气的家族,普通的平民家庭,要么家破人亡、要么死于沿途。 为了活命,为了不拖累亲人,所有的普通百姓,都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卖身给世家豪族。 买奴这种事,在大汉并不是稀奇之事,随着天下大乱后更是常见,甚至成了许多百姓活命的最后稻草。 而因为南逃的人实在太多,世家豪族也能待价而沽,买奴专挑壮年和女人,对于负担更大的老弱流民却是不要。 对于这种事情,连刘烎也没有更好的策略,在刘繇父子所占据的丹阳郡,他也只能尽量制定一些的政策,为丹阳的豪族买奴设置限制,比如奴契改为工契,这就限制了契约时限。 以及各种互利条款等等,比如契约流民做工,需要以粮秣为工钱;比如不可欺压契工,若契工被主家累死,则主家将处以重刑。 总之,纯属吃人的奴契,变成了偏资本主义的工契,虽然依旧存在大量的压榨,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即便如此,丹阳的豪族世家们,一开始却也是不买账的,若非刘繇父子手腕强硬,并且适当地选择了减税减役,才让丹阳的世家豪族遵从。 好在丹阳郡整体呈上升趋势,而且发展速度极为惊人,否则这种妥协施政的行为,无疑是真正的饮鸩止渴。 对此,刘烎心中也很明白,然而以现在的时局,一切都无可奈何。 至少要彻底掌控江东,才能再处理这些媾和。 “啊!大家快看!文向回来啦!” 就在此时,刘烎听到阵阵呼喊,却是破棚里的流民,正在高声地欢呼。 几个光裸着身体的孩童,更是迫不及待冲出棚区,向着西面雀跃相迎。 刘烎见此情形,也向着破棚西面看去,只见一名少年背负着一物,正往流民聚集的破棚而来。 定睛一看,才见那少年背负之物,竟是一头两米多的鼍龙。 也就是鳄鱼! 江东的鳄鱼为扬子鳄,体型一般在1~2米,性格也比较胆小。 但鳄鱼终究是鳄鱼,唯有沼泽湖河中隐藏,想要猎杀鳄鱼并不容易,甚至很可能被鳄鱼偷袭。 此外,这个时代的沼泽之中,蛇虫毒物也数量极多,普通人进入其中,面临的危险也甚大。 而这般体型的鳄鱼,更是难以单独猎杀。 更何况猎鳄者还是一名少年,面孔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身高却已经超过一米八,一副孔武有力的模样。 只见这少年回到棚区后,立刻将鳄鱼丢下并肢解,招呼众老弱流民架釜烧水,又根据人数有序分肉,一切都井然有序、毫无骚乱。 “此少年若是从军,来日必能成为大将!”刘烎心中赞道。 所谓三岁看八十,在这个人均学识极为匮乏的年代,大部分人的成就都取决于性格。 很显然,这名少年性格沉稳,行事却极为干练,堪称大器早熟之材。 此时,刘烎也不禁心动,对其有了招揽之心。 “小兄弟,我等赶路辛苦,尚未饮水食物,可否借些汤肉?” 刘烎命众骑下马,向着棚区缓缓靠近,并对着少年高声问道。 除了这少年之外,突然被二十骑靠近,其余的老弱流民,纷纷吓得后退散避。 作为北方逃难而来的,他们见过真正的精骑。 几十骑只需慢慢袭扰射箭,就能戏杀数百普通步卒。 而刘烎等人的身上,正有着这种精骑气势,所以这些流民俱感害怕。 徐盛看着刘烎等骑,见他们各个都是精壮汉子,至少要吃点三分之一的鳄鱼肉。 不过,少年虽然很是不舍,却没有任何犹豫,向着刘烎言道:“分你们一些汤肉也无妨!” 毕竟,若是这二十骑愿意,凭这里的父老乡亲,肯定是阻拦不住的。 到时候恐怕整条鳄鱼肉,都要被这帮人给夺走。 如此道理和形势,少年也十分清楚。 “多谢!”刘烎向着少年拱手,立刻招呼弟兄们吃肉喝汤,而他亦向着少年问道:“在下刘烎,字敬义,敢问小兄弟姓名?” “我叫徐盛,字文向,徐州琅琊人,曹操攻屠徐州,我同村人南逃至此。”徐盛对着刘烎回道。 听得徐盛自我介绍,刘烎也是微微一愣,却是听过徐盛的名字。 后世看三国的时候,吴国中后期的战争之中,便有徐盛的登场记录,而且似乎击败过曹休和曹丕的大军。 可谓是东吴中后期的名将。 就在此时…… 刘烎也触发了系统的任务。 “叮!检测到‘少年徐盛’; 获得任务:招募徐盛; 任务奖励:《水战操典》; 任务时限:一日。” 听着系统的声音,刘烎不禁眉目一条,看向徐盛的表情,也有些热切起来。 如同van様看到了魔男。 面对刘烎奇怪的眼神,徐盛被看得浑身发麻。 “文向,我看整个棚区内外,除了你一个精壮,其他的都是老弱,这又是怎么回事?”刘烎对着徐盛明知故问道。 徐盛叹了口气,言道:“我与乡亲逃难至此,所携钱粮早就已经用尽,而这吴郡土地皆被豪族占尽,而震泽里又有匪寇盘踞,我等想要开荒种粮都不能。 唉!乡亲们便只能卖身给豪族,而南逃的人实在太多,豪族也只要成年男女,老弱的乡亲看都不看一眼……” 刘烎点了点头,一切果然如他所料,便又问道:“我见文向孔武有力,为何不投靠豪族或从军谋生?” 徐盛却是一脸坚毅言道:“我若去投靠豪族从军,而不管这里的情况,乡亲们哪有活路?我又岂能这么做!” 第27章 徐盛 “救得了一时,可如何救得了一世?” 刘烎盯着徐盛,问道:“你又能管他们一辈子么?!” 徐盛:“……” 徐盛闻言之后,呼吸有些沉重,却是无言以对。 因为刘烎的话,并没有什么不对。 他徐盛区区一个少年,今日能猎鳄分享给乡亲,明日或许能猎得豪猪,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 见徐盛沉默不语,刘烎立刻趁热打铁,又问道:“我闻扬州刺史发招贤令,文向何不前往丹阳相投? 那扬州刺史父子二人,对于南流的北人很是器重,分粮种耕牛助大家开荒,又令世家豪族改契赈工,流民无需卖身为奴,无论男女老弱,都可做豪族的长工或短工。” 徐盛听到这里,也是倍感惊奇,大呼道:“竟有此事?!” “文向竟不知这些事情?”刘烎也是一愣。 徐盛摇了摇头,言道:“委实不知!若知晓如此,我早带乡亲前往丹阳了!” 这个时候,刘烎也彻底明白了,虽然他们父子推行良治,但是这个时代讯息不发达,哪怕是相邻的郡县,民众也很难知晓隔壁郡县的政策。 并且! 刘烎还料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吴郡的各个势力,刻意隐瞒了丹阳的政令变革。 如此,他们就可以继续剥削南流的北人,充实自家的奴役需求。 想到此处,刘烎不禁捏紧拳头,对于这些世家豪族,感到了无比的愤怒。 …… 很快,刘烎麾下众骑,也都饮食完毕,徐盛猎得的鳄鱼,果然被吃了小半。 “把粮食和食盐都拿出来!” 刘烎对着麾下令道,将自己队伍里的食物,全部放在了破棚前。 “多谢文向招待!此乃谢礼!”刘烎对着徐盛言道。 徐盛看着面前的粮食,虽然数量并不是很多,也就够乡亲吃个几天,但是那几袋食盐,却是极为重要的物资,若是拿去县城里兑换,又可以换上半个月的粮食。 一顿鳄鱼汤肉,便换来近一个月的粮食,这让徐盛及破棚里的流民,都感到无比地惊诧,看向刘烎的眼神也变了。 这个乱世里还有这样的善人?! 当然,刘烎这样做的目的,自然不是单纯的做好人,而是想要收买人心。 虽然从刚才的言语中,刘烎已经知道徐盛此后,肯定会前往丹阳来投效,但是系统给的任务时限,却只有区区一天而已。 他必须马上收服徐盛! 随即,刘烎继续对着徐盛言道:“实不相瞒!在下正是扬州刺史从子,现为芜湖令,兼领讨贼校尉一职,今见文向孔武有力,便生招揽之心! 文向既有心前往丹阳相投,何不来我麾下从军效力,我愿任以文向为部曲督!” 所谓部曲督,便是主将本营的军官,通常掌握200至500人不等,由主将直接统领作战,地位相当于骑督、牙门将,仅次于主将的亲军督。 果然,听到刘烎自报来历,而且如此厚重的招揽,徐盛也有些受宠若惊,忍不住愕然地看着刘烎。 对于如此突然的状况,还是十五六岁的徐盛,实在是措手不及。 不过,徐盛毕竟远胜于同龄人,眼见如此机会摆在眼前,又怎么可能傻乎乎的错过呢? 当即,徐盛向着刘烎单膝跪地,拱手拜礼道:“卑下见过将军!” “叮!完成任务‘招募徐盛’,获得任务奖励《水战操典》。” 同一时间,系统的提示声音,也在刘烎脑中响起。 刘烎连忙将徐盛扶起,满面欣喜地大笑道:“从今往后,你我便是同袍,以文向这身武力,来日必能建功立业、封妻荫子!” 听着刘烎的希冀之言,徐盛也不禁肃然言道:“将军如此器重,徐盛必唯将军马首是瞻,绝不辜负将军!” 刘烎点了点头,满意地看着徐盛,心中也涌现一股豪气。 徐盛。 这是他收服的第一位名将! “对了!”忽然,刘烎对着徐盛问道,“文向也来吴县许久,可知晓吴县的情况?比如各世家豪族的风评?” 面对刘烎的探问,徐盛自不会隐瞒,整理了下思绪后,便回答道:“将军!吴县有四大豪族,分别为陆、顾、朱、张。 从他们买取流民的数量来看,四家的实力应该是差不多的,而其中顾氏的风评最好,因为他们对于收买的奴仆,却准许带着家小同去,而且给的价格也很不错。 当然,其他三家的价格也公道,基本算是跟大家讲道理的。” 刘烎点了点头,又问道:“就只有这些么?” 徐盛顿时一愣,实在想不出其他的情报,于是便要无奈地点头称是。 忽然,徐盛想到了什么,连忙对着刘烎回道:“还有一事!可是……却不是跟吴县豪族有关。” “哦?”刘烎有些好奇,问道,“何事?说来无妨。” 徐盛立刻回道:“听闻吴郡太守病重,欲要告病辞官家居。” “竟有此事?”刘烎微微一惊。 若吴郡太守告病辞官,那么这吴郡军政职权,又会落入谁人之手呢? 这一刻,刘烎心中也热切起来,若真如徐盛所言这般,或可以兵不血刃,便入主吴郡。 当即,刘烎取出一块布帛,就地在上面书写文字。 “吴太守,病危,速来!” 随即,刘烎又盖上自己的印鉴,命麾下三人带书送回丹阳,交到父亲刘繇的手里。 而后,刘烎又写下一封荐书,交到徐盛手里后,言道:“文向,此乃我之文书,你带乡亲往丹阳芜湖后,凭此文书可得粮种,并借耕牛开荒。 此外,自有人引你入营登记从军。”刘烎补充道。 徐盛看着手里的荐书,却是直接将其撕毁,向着刘烎拱手言道:“将军此来吴县,必然有大事要做,可谓正是用人之时,愿随左右听命行事,待将军事毕回返之时,再领乡亲同归不迟。” 见徐盛如此沉着晓事,刘烎心中更是满意至极,暗赞徐盛不愧是历史上的名将。 “如此也好!” 刘烎微笑着点了点头,却是将自己的战刀取下,递到了徐盛的手中,笑道:“文向,此刀随我半载,历经战事六场,饮血杀敌四人,今日便赠与你了。” 徐盛接过战刀,脸上也是惊喜。 刘烎自用的佩刀,可不是寻常的刀具,而是好铁锻打而成。 故而,这刀刃虽有损缺小口,却依旧坚硬如初、柔韧如故,至少还能对砍百次而不崩刃。 第28章 吴郡陆氏 徐盛对于这把战刀甚是喜欢,立刻小心翼翼地系挂在身,以便随时可以抽刀搏杀。 随后,刘烎让徐盛加入骑队,一起护着陆绩、陆逊继续行路。 两个时辰后,在陆逊的指引带路下,刘烎等人来到吴县东部,这里所有的田地桑林,全部都是陆氏的族产。 随着深入陆氏的地盘,眼前的各种坞堡也变多了起来,其中甚至有可容千人的大坞,相当于一座小型城塞了。 世家豪强有人口、有粮食,还有自己修建的各种坞堡,就算是贼寇来犯也不用惧怕。 而这却也让官府头疼,甚至不少强硬自大的豪强,连官府都不放在眼里。 因为寻常的县卒衙兵,却是连贼寇都远远不如,拿这些豪强的坞堡根本无可奈何。 “敢问阁下何处前来?” 随着刘烎等骑突然到来,立刻有陆氏族人反应过来,朝着族老禀报了情况,并前来向刘烎请问道。 此时,陆绩、陆逊纷纷出队,陆逊向着一名族人,高呼道:“七叔伯!” 陆七伯听到呼声,立刻看向陆逊、陆绩,惊诧叫道:“绩弟、议侄,你们两个从庐江回来啦!二叔呢?” 陆绩摇了摇头,叹道:“我父还在庐江应对袁术之军。” 随后,陆绩指了指刘烎,介绍道:“此乃讨贼校尉刘烎,幸得刘烎将军相助,我与陆议才能回到宗族。” 同时,陆逊也从怀中掏出一件帛书,以及陆康随身佩戴的玉饰信物,转交给了陆七伯的手中。 顿时,陆七伯的神态也郑重起来,向着刘烎恭敬地执礼拜谢,言道:“多谢将军护我陆氏后人!恳请将军到我陆氏族中暂歇,必以大礼宴谢将军!” “陆氏相邀,怎可辞尔!”刘烎拱手应道。 …… 随即,在陆七伯的带领下,刘烎等骑继续行走,很快便被引入坞堡。 而陆氏宗族的代族长陆骏,以及数名族中的老者,早已经恭候相迎。 因为,从陆逊带回的帛书中,众陆氏的宗老皆知刘烎身份,并且陆康在帛书内大肆赞赏,认为刘繇父子皆有杰才大志,来日必定会统领整个江东,故又相告族内宗老务必早做打算。 陆氏的代族长陆骏,便是陆逊的父亲,曾经担任过九江都尉,为人淳懿信厚,深受乡亲和族人的信任。 陆骏看过陆康的书信后,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 跟吴郡其他势力一样,半年前的陆氏同样不看好刘繇父子,而随着这半年刘繇父子占据丹阳,陆氏对于刘繇父子的看法也在转变。 毫无疑问,如今的江东之地,郡县各自分离,宗贼豪帅林立,就犹如一盘散沙。 这样的江东,迟早会被其他势力吞据,而以现在的局势来看,入主江东的不是刘繇,便是占据淮南江北的袁术。 其中,袁术出身四世三公嫡脉,又是朝廷封赐的后将军、阳翟侯,属于天下数一数二的诸侯。 而刘繇虽然实力远不如袁术,但却也是朝廷亲封的扬州刺史,并且还是天子记册的汉室宗亲。 所以,在名义声望之上,刘繇却不比袁术差,唯一缺的就是硬实力。 如今,刘繇已经占据了整个丹阳,为了对抗淮南的袁术,肯定会将目光对准东南。 故而陆氏也必须做出选择了! 此外,相比于袁术的所作所为,陆氏却也更加看好刘繇。 毕竟袁术在淮南,无论是平民还是豪族,都是敲骨食髓般压榨徭役,而刘繇虽然也在打压世家,却还保持着基本的底线。 刘烎见到陆骏之后,也直接开门见山,向着陆骏言道:“久闻陆氏书香传家,今日来至陆氏之地,方知名不虚传! 今丹阳正值发展之时,广需各种才杰为笔吏,我见陆氏才杰不少,何不前往丹阳应招,何需留在乡梓虚度?” 听到刘烎这番言语,陆儁却也听懂了一切。 这是在请陆氏投效刘繇啊! 而得到陆康的书信后,以及陆氏面临的实际情况,陆骏也有心投靠刘繇。 因此,陆骏却也没故作清高,直接向着刘烎拱手而道:“少将军!能得刺史看重,实属陆氏幸事,又岂敢相辞! 此外,陆氏愿献粮米两千石、精铁八百斤、工匠五十人,以助刺史大人!” 见陆骏竟然如此上道,直接贡献这么多的物资,刘烎心中也很是满意。 这些物资先不论价值多少,却已经表明了陆氏的态度。 当即,刘烎也向着陆骏拱手,言道:“在下代刺史多谢陆氏好意!” “对了!听闻吴郡太守病重,欲要告病辞官家居,不知此事真伪?”刘烎忽然对着陆骏问道。 对于现在的刘烎而言,他更关心的则是吴县的情况,而相比于流民身份的徐盛,陆骏必然能给出准确的情报。 果然,听到刘烎的询问,陆骏也有些意外,想不到刘烎刚至吴县,竟然便知道盛宪重病。 盛宪,便是现任的吴郡太守,而且也是江东的名士。 见刘烎打探盛宪的情况,陆骏也猜到刘烎必有计较,很可能想要借此掌控吴郡。 当即,陆骏不敢有丝毫隐瞒,对着刘烎直接回道:“不瞒少将军,的确正有此事,盛宪太守年过六十,近日又沾染重病,只能趟于榻上养病。” “那盛宪太守对吴郡各县的掌控如何?又打算在辞官之后如何托付吴郡?”刘烎连忙问道。 陆骏继续回道:“吴郡贼寇众多,各县也自立而治,除了郡治吴县,盛宪太守的政令,却是无法影响其他的县城。 至于盛宪太守辞官之后,能托付吴郡暂代太守的,却不外乎钱塘令朱治、娄县令顾雍、以及由拳令许贡。 三人中许贡又为吴郡都尉,盛宪太守对其曾有举荐之恩,却是盛宪太守最合适的人选。”陆骏补充道。 听到这里,刘烎闻言也不禁一愣,想不到许贡和盛宪之间,竟然还有这层关系。 而许贡已经臣服,那么只要顺势而为,待盛宪卸任吴郡太守后,再让父亲举荐许贡接替太守,那么吴郡在名义之上,不就已经处于统治之下了么?! 到时候,再慢慢清理吴郡的贼匪,以及不愿意臣服的各县,无需几个月的时间,便可彻底掌控吴郡。 第29章 盛宪赠印 “陆族长,恳请代我递交名刺送往太守府,明日在下欲往县内拜见盛宪太守!”刘烎对着陆骏言道。 陆骏自不会拒绝,点头应道:“此事简单,却不知以我陆氏名义?还是以……” 陆骏询问地看着刘烎。 刘烎言道:“请以在下的名义即可!” 既然要去见盛宪,当然要光明正大的去见,毕竟盛宪也是江东的名士,在礼节之上还是要真诚为好。 当夜,陆氏专门备好房舍,供给刘烎等骑住宿。 …… 次日,刘烎带着五骑随从,在陆氏的搭线之下,来到吴县城内拜访盛宪。 盛宪虽然病重卧床,但听得刘繇长子刘烎来访,却也是亲自起身会见接待,还摆下了不错的酒宴,可谓是礼仪规矩拉满。 “我见太守气色充盈,所染疾病不久便可痊愈!”刘烎亦挑好言相告。 盛宪却摆了摆手,言道:“敬义,老夫的身体情况,老夫自己最是清楚,就算此番病愈疾去,以老夫这把年纪,却也很难为国守境了。” 刘烎出言安慰道:“太守何出此言?待太守病愈之后,定可再为国家效力!” 盛宪则是摇头叹息,对于刘烎的安慰之语,并没有丝毫的当真。 “太守果真意要告病辞官?”见盛宪如此神情,刘烎也直接问道。 盛宪回道:“老夫真有此意,只是……若老夫此刻辞官,这吴郡便无主领之人,到时候各县必然相争,这却是老夫不愿看到的。” 于是,刘烎却试探性地问道:“太守,我闻吴郡都尉许贡,颇有文武韬略,何不暂将吴郡托付?” 然而,盛宪竟然摇了摇头,面色也有些暗淡。 这却出乎了刘烎的预料。 许贡不是跟盛宪有举荐之恩么? 怎么看盛宪此时的表情,似乎完全不看好许贡的样子。 “许贡非江东士族出身,若其继领吴郡太守一职,吴郡诸县势力必然不允。”盛宪对着刘烎言道。 听到这里,刘烎却明白了一切,感情这盛宪的心中,竟然还是夹带了地域私情。 盛宪出身会稽豪族,而且跟江东各世家关系良好,所以并不想把位置留给许贡,毕竟许贡却是个北方人。 可是刘烎也不是江东本地人! 这一刻,刘烎心中对于盛宪的看法,却变得有些异样和不满。 江东的地域主义很严重,这与江东豪族林立的局势,也有着极大的关系。 而盛宪本就出身江东豪族,或是又因为年纪太大,早就失去了挑战豪族的锐气,故而才会如此不看好许贡。 毕竟,许贡作为北士南流,同本地豪族非是一体,早晚会跟豪族产生争端。 如此,吴郡太守的位置,许贡也是坐不久的。 不过,刘烎虽然心中不满,脸上却是神情如故,对着盛宪继续问道:“那太守却有合适人选否?若真有合适人选,在下也可转告刺史,请刺史帮忙表奏朝廷!” “钱塘令朱治,此人甚是勇毅,又有治县之才,可为吴郡太守。”盛宪言道。 然而,听到盛宪提到朱治之名,刘烎的心中却更加不满,甚至怀疑盛宪是不是在搞事。 要知道,这朱治可是跟随过孙坚的,而孙坚之子孙策未来会攻伐江东,其中朱治肯定会全力帮助孙策。 如此,盛宪推荐朱治接替吴郡太守,岂不是给他刘烎背后插刀子,准备让朱治配合孙策随时背刺丹阳?! 当然,盛宪却也不像穿越者刘烎,他不知道孙策未来会攻伐江东,否则肯定也不会提议朱治。 毕竟孙策历史上最忌讳名士,而盛宪虽然没什么黑点,但作为江东名士,肯定会被孙策迫害。 “太守,我观朱治、许贡者,却都不适合接掌吴郡,有一人或可暂代吴郡太守!”忽然,刘烎对着盛宪高声言道。 盛宪闻言一愣,连忙惊奇地问道:“敬义所言何人?!” “哈哈哈!”刘烎大笑一声,才言道,“太守观在下如何?” 对于刘烎的毛遂自荐,盛宪显然是没有丝毫的防备,被刘烎之言弄得有些猝不及防。 良久之后,盛宪才恢复平静,细致地打量着刘烎。 从相貌身形而言,刘烎极为符合审美,坚毅孔武却不失儒雅气质,而从刘烎的言谈举止来看,也属于当世俊杰之列。 至于刘烎的身份家世,虽然不是江东豪族出身,却是堂堂正正的宗亲后裔。 只是年纪却才弱冠…… “叮!检测到‘盛宪的审视’; 获得任务:得到盛宪继领吴郡太守的认可; 任务奖励:曲辕犁图纸; 任务时限:一日。” 就在此时,系统也被触发了任务。 当即,刘烎向着盛宪拱手,对着盛宪摊牌道:“太守!实不相瞒,扬州刺史早有统领吴郡之意,此番在下前来吴郡之地,也已获得许贡及陆氏支持!” 听到刘烎之言,盛宪再次一惊。 想不到刘繇……竟已经开始对吴郡展开了行动! 对于刘繇父子,盛宪还是很认可的,听闻刘繇占据丹阳,盛宪还打算表书遵服,只可惜被匪寇祖郎截断了信使,以至于他与丹阳还未往来。 所以,得知刘烎前来拜访,盛宪才会重礼相待。 而对于刘烎此时所言,盛宪心中也全都相信。 毕竟,盛宪今日同刘烎的相见,也正是陆氏从中搭线的,此外刚才刘烎推荐许贡,却也显明了许贡投效刘繇的信息。 若有陆氏支持和许贡投效。 那么。 刘烎还真的可以接替吴郡太守! 于是,盛宪也做出了决定,对着刘烎郑重言道:“敬义在此稍候!” 随后,盛宪匆匆而去,却又很快返回,手里还捧着一物。 “敬义,此乃吴郡太守之印,还请敬义且先手下!”盛宪来到刘烎面前说道。 见此情形,刘烎心中也很惊喜,却并没有假作推辞,接过印绶拜谢道:“多谢盛公信任!” 听到刘烎改变尊称,盛宪也满意地点了点头,言道:“敬义,以后吴郡就托付给你了!” “绝不辜负盛公!绝不辜负吴郡百姓!”刘烎郑重保证道。 “叮!完成任务‘得到盛宪继领吴郡太守的认可’,获得任务奖励‘曲辕犁图纸’。” 而就在此时,系统声音也跟着响起,更是让刘烎难掩喜色。 第30章 阳奉阴违 当日,盛宪在府中继续设宴,又将妫览、戴员二人邀来。 此二人皆为郡内官吏,妫览现为吴郡督邮,戴员则为吴郡郡丞,皆是盛宪的左膀右臂。 “妫览、戴员,此乃扬州刺史从子刘烎,又为朝廷亲封的讨贼校尉。”盛宪向着二人介绍刘烎。 二人自然知晓刘繇之名,毕竟刘繇占据的丹阳,就在震泽之西、同吴郡相邻。 “见过刘烎校尉!”二人不敢轻视刘烎年少,却是连忙起身拱手行礼。 毕竟,刘烎名义是刘繇的从子,血缘上却是刘繇的亲子。 刘烎也不自傲,同样拱手回礼,笑道:“见过妫督邮!见过戴郡丞!” 随后,盛宪看着妫览和戴员,继续言道:“老夫召你二人前来,一则是叫你们认识下敬义,二则是有一事要向你等宣布。” 顿时,妫览、戴员二人正襟危坐,向着主座的盛宪洗耳恭听。 “你二人也知晓,老夫年老体衰,近日又身染重疾,已是无力治理吴郡。”盛宪叹了一口气,又对着二人言道,“故而,老夫已将太守之印托付给敬义,也望你二人全力辅佐敬义。” “啊?!” 妫览、戴员闻听盛宪之言,各自都感到无比的惊诧。 甚至,戴员还因为事发突然,而不小心碰到了食案。 见此情形,盛宪也是一愣,不禁问道:“你二人莫非有何异议?” 妫览、戴员阴冷地看了刘烎一眼,见刘烎神情平淡、目光和善,方才恢复了往常神态,对着盛宪笑道:“盛公,我二人怎会有异议呢?刘校尉乃宗亲之后,正该继领吴郡太守。” 盛宪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刘烎亦是面带和煦,向着妫览、戴员笑道:“还需二位多多相助!” 只不过,虽然刘烎脸上一片和善,可他的心中却已冷然。 因为,当盛宪宣布刘烎接替太守时,妫览、戴员的眼神都是瞬间微变,虽然二人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却依旧被刘烎捕捉到了异常。 显然,对于刘烎继领吴郡太守,二人心中则是并不服气。 或许是碍于盛宪的面子,故而才没有当场发作反对。 “老夫身体抱恙,不宜久饮。”盛宪小酌了一会儿,却是有些体乏犯困,显然是病体有了反应,便对着妫览、戴员言道,“你二人久在吴郡,可引新太守前往郡署,熟悉下郡内事物。” 随后,在侍仆的搀扶下,盛宪缓步转入后府。 而刘烎也看向妫览和戴员,笑着言道:“还请二位引路,共同前往郡署。” 妫览、戴员彼此对视一眼,却也只能拱了拱手,言道:“太守,请!” 于是,在二人的带路之下,刘烎离开盛宪的府邸,带着徐盛等五骑随从,很快便来到郡署衙门。 “拜见督邮!拜见郡丞!” 郡署内的吏员、郡卒,见到妫览、戴员二人,也纷纷恭敬行礼。 而二人也昂首挺胸,接受着大家的恭礼和问好,却不给郡署同僚介绍刘烎。 如此嚣张地摆起谱来,似乎在隐晦地告诫刘烎,他俩才是郡署的掌权人物,好让刘烎这个新来的太守,先认清郡署里的情况。 “好一个下马威!”刘烎心中动怒。 只不过,刘烎没有选择立即发作,反而神色如常的跟随在后。 “二位,可否去看一看郡署内的府库?”刘烎忽然轻声问道。 妫览、戴员沉默了片刻,似乎不愿让刘烎查看府库。 见此,刘烎也神色一肃,问道:“莫非郡内库房有何不可见人之处?” “这……” 二人闻言一滞,才言道:“太守既要查看府库,我二人位太守领路便是。” 随即,妫览、戴员继续引路,很快便来到库房前。 “不好!今日出门甚急,竟未带库房钥匙……”戴员忽然惊呼。 戴员为郡丞,亦负责保管库房钥匙。 刘烎直接问道:“郡署内可有备用钥匙?” “却是没有。”戴员摇头道。 听到这里,刘烎实在难扼怒气,这戴员分明是在敷衍。 咔嚓~ 就在此时,一声剑鸣响起。 刘烎拔出了腰间佩剑。 “这!太守这是要?!” 妫览、戴员见状一惊,也纷纷后撤按住腰间剑柄,面色诧异而戒备地看着刘烎。 而刘烎身后的徐盛等人,也同样各自按住腰间战刀,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区区朽锁,何须钥匙!” 刘烎冷笑一声,一剑砍断门锁,又一脚踢开房门。 顿时,整个府库映入眼帘,其内却空荡荡一片,既无征收的粮草,也无收缴的税钱。 “吴郡乃江东富饶之地,这府库之内怎无半点粮秣?!”刘烎瞪着妫览、戴员喝问道。 二人脸色苍白,却是无法回答。 “可是被你二人贪墨了?!”刘烎再次喝问。 面对神情暴烈的刘烎,妫览、戴员不禁连退数步,握住剑柄的力道也更紧了。 似乎想要反抗…… 只是。 刘烎身得人高马大,散发着一股沙场悍将的杀气,再加上虎视眈眈的徐盛等人,二人却完全不敢轻举妄动。 “太守!这几个月里,郡内贼寇横行,哪能收得到粮秣入库?故而府库才空荡荡的……”终于,还是妫览稳住了心神,向着刘烎颓丧地回道。 “是么?” 刘烎却是凛目而视,却根本不相信妫览之言,又问道,“郡内税册现在何处?速速拿来本太守一观!” “这……” 二人仍旧面露难色,戴员小心地回道:“太守,几日前署内失窃,郡内税册也遗失了。” “窃贼会偷税册?他偷税册何用!”刘烎怒极而笑道。 戴员叹息道:“这……下官又非窃贼,怎会知窃贼心思呢?” 这下子,刘烎便是再没脾气,却也忍受不下去了。 “徐盛!你等速速将此二人拿下!”刘烎高声喝道。 闻听此言,刘烎身后的徐盛等人,立刻抽出战刀在手,将二人团团包围住。 妫览、戴员也拔出佩剑,慌乱地看着徐盛等人。 “若敢抗拒,就地格杀!”刘烎直接高喝道。 顿时,二人神态也更加慌乱,刘烎带来的徐盛等人,除了刚加入的徐盛外,每一个都是军中悍卒。 如此形势,若是以命相搏起来,妫览、戴员不可能幸免。 当即,二人再次对视一眼,终于选择放下兵器。 “把这二人带到郡署公堂!”刘烎对着徐盛令道。 没有任何犹豫,徐盛等人押住妫览、戴员,便往前衙公堂阔步而去。 第31章 暗算 “这是怎么回事?!” “那帮人是谁?!” “他们为何押着妫督邮和戴郡丞?!” “快去喊郡卒来!” 随着刘烎押送二人,来到郡署大堂之后,署内吏卒皆被惊动,纷纷向着署堂围来。 形势也有些剑拔弩张起来。 此刻,刘烎也高举太守之印,对着四周的众人呼道:“休要慌张!此乃吴郡太守印绶,今盛公告病辞官,由我暂代太守职事。” 眼见高举的太守印绶,以及刘烎一番话语解释,众吏卒也纷纷恍然,剑拔弩张的场面也缓和了许多。 “妫览、戴员,此二人阳奉阴违,妫览身负督邮之职,粮秣郡税收取不利,以至于府库空虚,可谓失职至极! 戴员身为郡丞,掌管府库钥匙,却忘携随身,又遗失税册,亦是失职至极!” 此时,刘烎当着所有人的面,高声念着二人的失职之处,听得署内吏卒目瞪口呆。 “鉴于妫览、戴员严重失职,处以笞刑二十,暂免官职!”刘烎高呼宣判道。 这下子,众吏卒更是惊诧愣神,想不到刘烎如此不留情面。 而妫览和戴员更是惶恐,立刻高声求饶道:“太守大人!恳请恕罪!恳请恕罪!” “执刑!”刘烎并无动容,冷面喝令道。 于是,徐盛亲自带头,取出绳鞭笞挞,将妫览、戴员的背部,打得是皮开肉绽。 面对此景,四周吏卒倒吸凉气,却无人敢上前劝阻,而且看向刘烎的眼神,也不禁变得敬畏。 不少心思活泛的吏卒,心中也暗叹道,“这面前的新太守,乃是盛公所亲选,看来也是不好惹的啊!” 很快。 二十记笞刑结束,妫览、戴员趴伏在地,嘴里不停的轻嚎哀叫着。 却是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 刘烎指了指几个郡卒,令道:“你们几个,把这二人抬回家中去!” “诺!” 几个郡卒被刘烎点名,也完全不敢推辞拒绝,连忙扶起妫览、戴员离去。 随后,刘烎直接坐堂议事,召见衙内郡吏一一相见,以此了解郡署内的情况。 很快,刘烎也弄清了基本的情况,郡署内的府库税收并非没有收缴,而是因为盛宪病重不能理事后,妫览、戴员二人却利用自身权力,将所有的粮秣给私吞挪用了。 “哼!只鞭笞二十下,却是轻罚了这二人!” 刘烎怒哼了一声,又看向徐盛:“文向,你往陆氏返回一趟,将麾下弟兄全部召来,我等今后就住这郡署内!” “诺!”徐盛立刻领命而去。 随着徐盛转身离去,刘烎的目光再次冷肃起来,却是低语道:“妫览、戴员毕竟经营郡内日久,这郡署内不少的吏卒,却不敢与他二人抗争。 故而,若要追回府库内的粮秣,还是需要自己的人手才行。 待明日徐盛领众骑前来,便教妫览、戴员交出贪墨、俯首受诛!”刘烎冷笑道。 …… 是夜。 妫览府邸之内。 “戴员,今日署内当众鞭笞你我,那刘烎小儿怎敢如此!”妫览怒骂道,因为过于愤怒,还扯动了伤口,痛得他冷嘶不止。 戴员也是满面恼怒,言道:“真是气煞我也!他刘烎区区弱冠小儿,也敢来我们的地盘作威!” “妫兄,这刘烎才领太守第一天,便如此对待你我二人,若是教他坐稳了太守之位,你我难道还有活路?”戴员不忿地问道,眼中露出一股杀意。 妫览看着戴员,做了个抹脖的手势,轻问道:“戴员,莫非你要如此?” 戴员点头言道:“不杀了刘烎小儿,就没有你我的好日子过!” 妫览却是有些迟疑,叹道:“可刘烎毕竟是刘繇之子,若是你我对其下手的话,则刘繇必不可能放过我等。 到时候,你我难道要舍了家业官职,流落湖海落草为寇么?”妫览反问道。 对于扬州刺史刘繇,尤其是尽领丹阳郡的刘繇,妫览心中还是很忌惮的。 “无需你我动手!”戴员却言道。 妫览顿时疑问道:“我们不动手,谁又去杀刘烎小儿?” “祖郎!” 戴员咬牙言道,“妫兄,我等何不暗言震泽贼祖郎,请其领人前来做掉刘烎小儿?!” “什么!”妫览大惊,对着戴员问道,“祖郎如何能杀掉刘烎?!” “妫兄勿忧!”戴员继续言道,“祖郎麾下久据震泽,都是亡命江湖的悍寇,收钱杀人的勾当本就常干,这杀个刘烎并非不可能! 当然,想雇祖郎做掉刘烎小儿,恐怕你我也要付出足够的价钱。”戴员看着妫览说道。 “多少钱?”妫览问道。 “至少需要一千金!”戴员估算道。 妫览露出震惊之色,言道:“竟要这么多……” “唉!刘烎小儿身份特殊,只有这个价格才能令祖郎心动!”戴员解释道。 良久之后,妫览才肉痛地点头言道:“好!你我二人合凑一千金,连夜送去一半往震泽,联络祖郎刺杀刘烎小儿!” …… 三日后。 徐盛带着其余骑从返回,刘烎又将郡署内的甲胄,为麾下每骑分发了一套。 顿时,刘烎身边便有二十骑兵,郡署上下也因此肃然。 可惜郡署内只有皮甲,若是能换上铁甲的话,那产生的威慑效果必然更好。 而借着这股威慑气势,刘烎重新整顿了城内的军卒,任命徐盛为新的吴县县尉,掌管郡署可控的三百战兵。 当然,吴县作为吴郡的郡治,城内的军卒足有千人,但除了郡署直领的三百人,其他的却都被吴县四姓豪族控制。 这些兵卒从什长到都伯,全都是四姓豪族的族人担当,不但占了吴县的郡卒名额,却又根本不听太守号令。 “看来必须跟这些世家好好谈一谈了!”刘烎心中冷哼道。 不过在此之前,还需先解决妫览和戴员,对于这两个郡署的驻虫,必须严刑正法。 …… 此时。 妫览的府邸中。 “妫兄!在我的暗中帮助下,祖郎的人已经潜入城内,只要一有机会出现,就能刺杀刘烎!”戴员来见妫览,直接将情况相告。 妫览闻言大喜,捏拳叫道:“这下子刘烎小儿死定了!” 第32章 妫览:爷傲奈我何 咚咚咚—— 就在此时,一阵剧烈的砸撞声响起,惊得密议的妫览、戴员二人,也不禁愕然起身。 随即,一个奴仆慌乱闯入,向着妫览跪叫道:“主人!外面有军卒气势汹汹而来,我等见势不妙就关了宅门,想不到他们却开始砸门!” “直娘的!” 妫览闻言大怒,将面前桌案踢翻,口中忍不住暴骂道。 “妫兄!定是那刘烎小儿!”戴员也随旁怒道。 咚咚咚—— 咚咚咚—— 此时,砸门声越来越大,再要不了多久,便可破门而入。 “戴员,我府内养有几十个私卒,要不要跟刘烎小儿拼了?!”情势危急,妫览也有些失去理智,向着戴员咬着牙问道。 “不可!不可!” 戴员连忙摆手阻拦,言道:“刘烎小儿既敢砸门而来,必然也是早有准备。 我知刘烎麾下有二十骑,并且城内不少的郡卒,也都被刘烎小儿收编。 如此,即便妫兄有数十名私卒,又有府邸院墙依托掩护,却也不可能挡住刘烎小儿!”戴员为妫览分析道。 听到此处,妫览也恢复一丝理智,却愤然不甘地问道:“难道就坐以待毙么?!”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戴员再次劝道,“先忍他一时,待祖郎出手后,这吴县上下还不是你我说了算?!” 终于,妫览也只能点头,向着奴仆喊道:“传令下去……开……开门!” …… 突然,妫览府邸的房门,轻轻从内缓缓打开,一根门栓从门缝丢出。 这代表投降的意思。 见此情形,徐盛回头看向刘烎,言道:“将军,门开了!” “进去抓人!若有反抗者,就地格杀! 除此之外,不得抄掠,不得滥杀,不得侵犯家眷!”刘烎高声喝令道。 顿时,徐盛当头在先,领人冲入府邸。 而妫览、戴员二人,却也敬候于正堂,等待着刘烎发落。 “太守,在下身犯何罪……却带兵直闯而来?”妫览向着刘烎问道。 刘烎却不跟他废话,直接喝令道:“将此二人拿下!” 当即,跟随而来的郡卒,便要上前捉拿二人。 面对这番形势,妫览也是一肚子恼怒,忍不住瞪向四周的郡卒。 妫览在吴县颇有威势,此刻面对妫览的瞪视,众郡卒也是迟疑不决。 如此一幕,亦让刘烎心中愤然,暗言妫览若是不除,则吴县必不得掌控。 此刻,眼瞅着众郡卒不敢动手,又见刘烎一言不发的样子,妫览却也是面露倨傲之色。 “刘烎小儿,凭你也想捉拿爷爷!”妫览心中冷哼道,却不禁有些悔恨,“哼!早知便不听戴员之言,让府内家卒守住门墙,刘烎小儿又能奈我何?!” 对于妫览此时的心思,刘烎却是完全不知道。 当下,刘烎也心下一狠,忽然抽出腰间长剑,猛地一剑刺向妫览。 呼呲~ 随着一声剑鸣。 妫览胸膛浸血而出,正被刘烎之剑刺穿。 “呃啊!” 妫览哀嚎一声,愕然低头看向胸口,又抬头看着面前刘烎,眼睛瞪得浑圆无比,极为错愕的模样。 而刘烎则全无慌乱,又是一脚踢向妫览。 只见妫览仰头倒下,胸口剑伤喷血而出,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后,便再无丝毫动静。 却是当场死亡。 “……” “这……” 如此骤然的惊变,连随行而来的郡卒,也都被彻底惊吓到,场面出现了些许骚乱。 刘烎握剑在手,看向四周的慌乱郡卒,高声呼道:“兄弟们勿要慌乱!妫览抵抗捉拿,已被当场格杀!” “太守格杀贼徒!众兄弟勿要慌乱!慌乱者以从贼论处!”徐盛也紧随高呼。 很快,刘烎身边的随扈,也齐声高呼大喝,这才将场面稳住。 随着妫览被处决,从旁的戴员则被吓尿,连裤子都湿哒哒一片。 刘烎甩落剑上的血迹,又将目光看向戴员。 戴员顿时魂飞魄散,唯恐步妫览的后尘,连忙跪地叩首求饶,呼道:“太守饶命!太守饶命!” 很快。 剑上血迹被刘烎甩干净。 而刘烎竟没有继续处决戴员,反而将长剑收入腰间鞘内。 “来人!将戴员捉拿!”刘烎再次看向周围郡卒令道。 这一次。 却无人再犹豫不决,立刻有郡卒连忙上前,将戴员困缚押送拖走。 望着戴员颤抖而去的背影,以及地上血液渐冷的妫览尸体,所有随行而来的郡卒皆已明悟,无人再敢小视刘烎这个年浅的新太守。 “威势,已立!”刘烎看着众人的表情,心中也做出了判断。 随后,刘烎又令徐盛领人,查抄妫览的府邸库存。 不久后。 “将军,妫览府中粮秣众多,并有出纳账册记录,皆为贪墨郡署府库所得!”徐盛查抄完毕,向着刘烎禀告道。 刘烎点了点头,对着徐盛令道:“府中所得全部运回郡署府库。” “诺!” 徐盛立刻拱手领命,却又请示道:“将军,府内的奴仆,以及妫览的亲眷,不知如何处置?” “奴仆的奴契取消,并发些粮秣遣散。” 刘烎直接言道:“至于妫览的亲眷,男丁皆编入军垦之列,需为军屯田五年,方可恢复自由身,妇孺则发些粮秣遣散。” 这个世代以家族为尊,因为突然处决了妫览,妫览的亲眷必然怀恨,很可能成为后患。 所以必须谨慎对待,而将之编入军垦之列,则是最合适的安排。 “将军,府内还有五十名精壮,皆是妫览所养的私卒。”徐盛又言道。 对于私卒亲兵,正常情况之下,处理手段也很直接,通常是十抽一格杀,十抽三降为奴身,剩下的则编为前阵队。 所谓前阵队,也就是攻城的头轮部队,或者是两郡列阵厮杀前,被驱赶冲阵的骚扰部队。 都是些死囚商奴充当。 用后世一点的词语来讲——就是炮灰。 毕竟,私卒亲兵类似豪族门客,如果不狠厉地处置的话,引起的后患甚至更严重。 只不过,刘烎现在手中军卒匮乏,这五十个妫览所养的私卒,却也算是不错的补充,若是按常规处置的话,未免有些可惜了。 “将五十私兵各自打散,再编入你麾下各伍中。”刘烎对着徐盛言道。 犹豫了片刻,刘烎只能如此安排下去,这样也能最大可能分化,使妫览的私兵不能合谋起事。 第33章 钓鱼执法 随着妫览被处决、戴员被收押,整个吴县都陷入诡异的沉默,连街道上都变得冷清了许多,无急事者根本不敢出门。 只因为,从妫览府中抄缴的粮秣,此时正往署府运输不停。 “大哥,这是……” 此时,妫览的府邸外不远处,两个农户打扮的男子,正诧异地遥望着一切。 “这位新太守,看来也非善茬!” 其中一人低言道,此人身材健壮,脸上有道刀疤,气质却不狠戾,反而有股豪迈之气。 另一人小心地问道:“那我们还要不要……” 刀疤男子却面不改色,轻笑道:“当然要!” “可是……”另一人却有些担忧,言道,“弟兄们聚于震泽,只擅长在江湖里作战,何苦来这吴县折腾呢?” “怎么?莫非害怕跟官军陆战?”刀疤男问道。 那人被问得神色一白,却仍旧如实回道:“只是觉得不值,咱们在震泽里逍遥自在,根本不用担心官军兵马,而如果登岸厮杀、甚至还要攻打城池,恐怕会折损不少兄弟啊!” 刀疤男神色一凛,不甘服输地言道:“严白虎已经祭天称王,不日便会攻取乌程,咱们却也不能落于他人之后。” “至于陆战攻城,却也不必太怕。”刀疤男继续说道,“戴员请老子刺杀新太守,还帮我们潜入城中,这也正好给了我们一个机会。” “那新太守毕竟刚掌城池,手里的军卒定然不多,如此只需要里应外合,必可攻取吴县城池。” 刀疤男握拳笑道:“若占了吴县城池,那严白虎就算称王,老子也能跟他争个高低!” 原来,这健硕的刀疤男子,竟是震泽贼的头领—— 祖郎! …… …… 刘烎解决了妫览之后,又派人抄了戴员的府邸,却发现一处怪异的地方。 妫览、戴员两家之中,近日有一笔钱财支出,加起来足足一千金,而且还是送往城外的。 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当即,刘烎亲自审问了戴员,方知戴员和刘烎暗联祖郎,想要借刀杀人、做掉他刘烎。 并且,戴员还向刘烎交代,在他的策应帮助下,祖郎的人已经潜入城内,并住在他提供的一座房院里。 这帮人约有二十来人,都是狠辣的震泽匪寇。 戴员供出了人数和地址,希望刘烎可以饶他一命。 然而,刘烎对于戴员这种家伙,又怎么可能给自己留后患呢? 于是,刘烎并未饶恕戴员,并且立刻命令徐盛,根据戴员所招供的地址,前往围杀震泽匪寇。 然而…… “将军!戴员所言的院落,末将带人前往时,却是空无一人。”徐盛对着刘烎回禀道。 “嗯?!”刘烎闻言一愣,不禁低言道,“莫非那戴员戏弄于我不成?” “文向,那院落中可有其他痕迹?”刘烎问道。 徐盛思考了片刻,似乎想起了什么,言道:“院落西南骚臭味甚重,近日定有不少人在那位置如厕!” 刘烎点了点头,言道:“如此看来,戴员并没有戏弄于我,震泽匪寇确实住在那里,只不过已经转移了。” “或许是这两日抄家的动作太大,故而惊动了那些震泽匪寇!”徐盛忽然推测道。 “定是如此。” 刘烎很同意徐盛的说法,不禁叹道,“看来还是太草率了,否则不会这般打草惊蛇。” 徐盛却摇头道:“将军快刀斩乱麻,迅速解决妫览、戴员,以此彻底掌控郡署之权,所行手段可谓雷厉风行,此已经足令世人刮目相看了。 而震泽匪寇潜入城内,不过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却并非将军筹谋之过。”徐盛继续道,“将军,末将这就领兵搜查城内,定可查出那帮震泽匪寇。” “不可!” 然而,刘烎则摇了摇头,向着徐盛言道:“妫览、戴员虽已被除,但却使城内上下惶然,若此时再全城搜查,必然更使人心更加惶恐,那些世家大族也会另生他想,如此反而局势不稳!” “可是……若不解决城内所藏的匪寇,却犹如钢针藏于棉被,稍有不慎就会被其扎伤。”徐盛谨慎地言道。 听到徐盛这奇妙的比喻,刘烎则是毫无担忧的模样,笑道:“与其挨家挨户搜查,不如来个钓鱼执法!” “钓鱼执法?!”徐盛有些发愣,听不懂这个词。 “就是引蛇出洞。” 刘烎对着徐盛解释道,“虽然妫览、戴员已经伏法,但我听闻震泽贼祖郎,素来讲究信义承诺,不会轻易放弃刺杀之事。 所谓防贼千日,不如引贼一时。 既如此,我可每日视察于街巷,你则带人隐蔽随行埋伏,若那帮贼寇敢于出手,则可就此一网打尽!”刘烎言道。 听着刘烎的方法,徐盛连忙摇头反对,惊叫道:“怎可如此?将军此举如立危墙之下,万一被贼匪所伤……” 当然,刘烎也知道这招“钓鱼执法”,暗藏着不小的风险,只是刘烎心中很有自信,以他这足足九十的武力值,料想那帮贼匪也伤不到他。 “不过是些许匪寇,又怎会伤到我?!”刘烎自信地笑道,又看着徐盛言道,“文向,如若你真的担忧我的安全,那你更应该考虑随行埋伏时,该如做才能迅速围杀匪寇。 若是顷刻间便能全灭匪寇,又何谈什么立于危墙之下?”刘烎反问道。 见刘烎态度坚决,徐盛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按令行事。 …… 于是。 刘烎每日大摇大摆,亲自巡查于街巷。 可足足过去七日,却依旧风平浪静,城内匪寇毫无动作。 甚至连个蚊子、蟑螂,也没来袭击作死的刘烎。 “莫非妫览、戴员伏法后,祖郎也放弃刺杀了?” “不是说震泽贼素来守信么?这收钱不干事是怎么回事啊?” “这不坑爹么!凭白浪费我几天时间!狗娘养的!” 这下子,连刘烎也不禁跳脚骂娘,又觉得自己当诱饵的样子,实在是过于憨憨。 对此,刘烎只能在心中安慰自己,说什么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可就在第八天。 一场突变发生了…… 忽有城外民户来报,言称一伙数万人的匪寇,竟然出现在吴县西面。 刘烎立刻派出数名游骑,查探这伙匪寇大军的虚实,又派人将匪寇的情况,通知到城外的各村各坞。 很快,游骑探得情况而归,向着刘烎禀告道:“少将军,观得所来贼匪旗帜,乃是震泽贼祖郎!” 第34章 箭落敌旗 “震泽贼祖郎?!”刘烎闻言一愣,不禁低语道,“祖郎何有勇气敢来攻城?!” 在刘烎的认知中,祖郎虽是强悍的匪寇宗帅,但却从来只盘踞于震泽之中,凭借强悍的水战能力,劫掠着震泽附近的村坞,很少攻打城池。 正是因为震泽的存在,祖郎可以进退自如,江东各郡县的官军,却对其毫无办法。 毕竟,无论是丹阳的刘繇父子,亦或是会稽太守王朗,都是从北方而来的士族,对于水战可以说毫无经验。 当然,对于擅长水战的震泽贼而言,陆地上硬战也绝非明智之选,更何论是攻城之战? 在这个没有火炮的时代,一道城墙就宛如一道天堑,哪怕是最精锐的沙场战兵,也很难轻松攻下固守的城池。 因此,听闻震泽贼祖郎来犯,刘烎虽然有些惊诧,却没有丝毫的惶恐之色。 “文向,传令下去!立即将四面城门关闭,并且除东门之外,其余三门都用重石封堵。”刘烎向着徐盛命道。 “诺!”徐盛立刻领命而去。 很快,数万人的震泽贼,便抵达城西之外,并且各自立寨扎营。 “将军,看来震泽贼的确是为吴县城池而来。”见此情形,一切都不言而喻,徐盛也向着刘烎言道。 刘烎点了点头,冷笑道:“这帮贼匪还真是不识好歹,本将没有带兵去清剿他们,他们却反而来图谋我们了!” “这江东的诸多贼寇,若不再强力清理一番,则江东的动乱局势,恐将不弱于中原之地。”刘烎又言道。 此时,刘烎心中也不禁忧虑,无论是此前遇到严白虎称王,又或是现在面临祖郎攻城,都代表着江东贼势的日渐浩大。 听到刘烎的叹息,徐盛的神色也变得肃然,他从徐州南逃至江东,正是为了躲避无尽的混战,却想不到连江东也要步入后尘。 “将军!贼匪势力愈加猖狂,我等能保住江东安宁么?”徐盛有些不自信地问道。 “当然可以!” 刘烎毫不犹豫地回道,别看这帮匪寇人多势大,其实不过是乌合之众。 见刘烎如此自信,徐盛虽然颇受感染,却依旧有些心中没底。 “文向,你虽颇有勇力,但毕竟刚入军伍,对于阵战还无接触,故此刻见匪寇人多,便生了忌惮惶恐之心。”刘烎对着徐盛言道。 徐盛闻言不禁低头,脸上有些羞愧泛红。 “无需愧疚,此乃人之常情。”刘烎拍着徐盛的肩膀笑道,“走!我带你去见见血!” “啊?”徐盛闻言一愣。 而刘烎却已经传令,将麾下二十骑全部召集,并让徐盛也驾马随行出战。 徐盛本来并不会骑马,但是刘烎有意栽培徐盛,这些天常教徐盛骑马,虽暂时还不能做到冲阵、骑射,但却已经可以驭马奔驰。 于是,刘烎领着徐盛在内的二十骑,直接从未封石的东门而出。 很快,众骑就绕至城西之外,距离震泽贼的营寨,却不过区区四五百米。 而震泽贼初到于此,营寨并未建立稳当,各种防御手段也无,连个拒马都看不着。 如此岂不正适合骑军突击?! “文向,今日便带你看看什么是精锐之军!而什么又叫乌合之众!”刘烎对着身后的徐盛言道。 “备!” 随即,刘烎高喝一声,命众骑蓄势准备。 “疾!” 再喝一声,刘烎一马当先冲驰,众骑亦纷纷跟随在后。 徐盛见此情形,却也连忙拍马奔驰,堪堪跟在了马队末尾。 在震泽贼的最外围,已经有人发现了动静,指着奔驰而来的骑军,或是高呼、或是后退、或是敲锣示警…… 显得颇为混乱。 而四五百米的距离,也不过是转瞬即止。 “弓!” 相距两百米之际,刘烎再次高喝道。 所有人立刻取弓搭箭。 “射!” 又到百米之距,伴随着刘烎的喝令,众骑松弦抛射而出。 很快,二十羽重箭散落而下,虽然精准度并不高,却依旧射中了数人。 而这也让刘烎所面对的贼寇外围。 变得更加混乱起来。 “冲!”刘烎大喝道,手里的弓也挂在马侧,换上了一丈五的长槊。 正常情况下,骑兵抛射一轮之后,会立刻拨马调转方向,并不与敌军步兵接触,而是寻找机会再来骑射杀敌。 如此几轮之后,若敌军步兵阵脚散乱,骑军才会伺机选择冲杀。 否则,骑军永远不会跟步兵肉搏,因为那样做实在是太蠢了。 可面前的震泽贼,被刘烎众骑一轮散射,便出现了极大的混乱。 如此机会摆在眼前,刘烎又怎么可能放过! 因此,没有任何的犹豫,刘烎直接下令冲阵。 眨眼间,刘烎等骑便撞入贼寇之中,巨大的冲击力如同洪水卷过,足有上百贼匪被撞翻踩烂,更多的贼匪则彼此推搡避退。 一道裂口被撕开! 这下子,刘烎等骑犹如进入无人之境,在贼寇的营地里左突右冲,接连杀伤敌贼过百不止。 此时,徐盛也跟在骑队之中,他虽不能做到一边驾马、一边持刃杀敌,但也被这股狼入羊群的气势所震。 什么是精锐之军? 什么是乌合之众? 徐盛终于有了最直观的认识。 …… 可惜,刘烎等骑毕竟人少,虽然杀伤敌贼甚众,却很难继续扩大战果。 而随着战马体力的消耗,刘烎也必须选择撤退。 此刻,刘烎忽见两百米外,束立有一面赤幡大旗,上面写着“震泽大帅”四字。 “想来那便是祖郎的大旗!” 刘烎心中推测道,想要冲到大旗之下,必有机会诛杀贼首祖郎。 只是奈何马力不止,如果冒然冲杀过去的话,很可能会自陷层层包围,到时候如果突围不成,岂不是阴沟里翻了船? 故而,为了妥当起见,刘烎并未冒进。 只是……刘烎并未直接撤退! 却见刘烎下槊换弓,对着那杆大旗搭箭。 “系统给的霸王弓,让敌贼瞧瞧你的厉害!” 刘烎心中默念道,随即屏气凝神,全力瞄准大旗。 咻~ 一声箭啸。 “震泽大帅”的旗杆,直接被刘烎射断,祖郎的大旗也随之落下。 刹那间,四周的震泽贼寇,彻底陷入惊惧之中,而离得更远的贼寇,没有看清箭矢的动静,甚至以为自家大帅没了呢。 而刘烎身后的众骑,因为刘烎的箭落敌旗,也散发出更强的气势。 因为这一箭,无论是气势,还是视觉效果,都足以奋己挫敌。 两百米的距离,已经是百步之外,而刘烎却精准射断。 如此箭术,怎叫人不振奋!怎叫敌不惊惧! 第35章 回收军权 随着众贼寇被震慑,刘烎再次引骑冲杀,却是向着外围而去。 很快,刘烎便又从贼群中,如钉锤般凿开冲出。 而刘烎也不恋战,又领着众骑退至城下,并又绕到东门之外。 此时,城内郡兵早候在此,连忙给刘烎打开城门,放刘烎等骑奔入城内后,才又将东城门迅速关闭。 原来,留守于城墙上的吴县郡兵,也都遥望见了城外的动静。 刘烎领骑冲刺乱杀的场面,也已印刻在了所有人心中。 进入城内之后。 刘烎清点了一下战损,却有三骑阵亡、十一骑受伤。 其中,每匹战马的身上,也多少带有伤势,只因为刘烎等骑,并未给战马披铠。 “唉!县中兵库没有储存马铠,否则必不会有此损伤,近日不可再驰骋厮杀了。”刘烎心中叹道。 随后,刘烎又看向徐盛,笑问道:“文向,感觉如何?” 徐盛跟随刘烎冲杀,虽然只是随行打了个酱油,此刻也是心中激动难耐,向着刘烎拱手道:“将军!下一次,我愿领骑厮杀,还望将军成全!” 见徐盛如此战意勃勃,刘烎却也达成了目的,很满意徐盛这种蜕变,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多谢将军!”徐盛激动拜道。 刘烎又言道:“此番冲杀敌寨,贼寇损失惨重,而城内士气大振。 如此,今日便可召集城内各家,借以贼寇来犯攻城为由,夺回所有郡兵统领之权。” 徐盛点了点头,也言道:“城外如此局势,又有军威所恃,各家定无奈何。” …… 是夜。 刘烎在郡署设宴,邀请吴县四姓的代表前来,商谈各家所掌的郡兵事宜。 吴县四姓陆、顾、朱、张,各自在城外都有良田和坞堡,其宗族的族长、族老都不住城内,留在城内的不过是家族的代表。 当然,能作为家族代表留在城内,也是各家族的核心权力层,虽然不如族长、三老拥有绝对族权,但却也有着不小的权力。 至少,将家族掌握的城内郡兵,交给刘烎来统一的指挥。 这个决定权还是有的。 “诸位,本将邀各位前来,并非饮筵作乐,乃为诸位家族安危!” 酒过三巡,刘烎也不掩饰,直言道:“今数万贼寇围城,吴县有旦夕之危,若城池被贼寇所迫,则倾巢之下焉有完卵?届时吴县四姓豪族,亦将被贼寇所掠! 所谓散系之绳不韧、独木之舟难行,故而欲保吴县不失,需整编城内所有郡卒,方可万无一失。”刘烎看向四姓代表言道。 听得刘烎之言,在场的四姓代表,焉能不知刘烎的意思? 这是要郡兵之权啊! 而刘烎跟陆氏早有亲善,城内的陆氏代表率先起身,向着刘烎拱手而道:“少将军,我陆氏愿归还郡兵,尽听少将军差遣!” 看着陆氏的动作,在场其他三家纷纷愣愕。 他们却还不知刘烎跟陆氏暗中的关系。 面对城外数万的贼匪,又见陆氏选择了遵服,以及刘烎那狠厉的眼神,其余三家犹豫片刻后,却也只能向刘烎拱手,言道:“愿归还郡兵,尽听少将军差遣!” “哈哈哈!你等四家放心,有我刘烎坐镇吴县一日,便保你等四姓家族无虞!”刘烎举盏笑道。 听得刘烎此言,四姓也露出喜色,纷纷执盏回敬。 而刘烎虽然嘴上保证,心中却也是留有底线,他会对吴郡四姓投桃报李,却也不会让他们胡作非为,甚至左右他刘烎的政权、军权。 就这样,另外七百数郡兵,自此也听从刘烎。 这郡兵可不比私兵,全都是配备甲胄的,甚至还有弓弩队。 为了防止四姓继续插手军权,刘烎还将这七百郡兵再次打散整编,才算是彻底掌控吴县的郡兵指挥权。 而这段时间内,城外的贼匪大军,却也已经整顿妥当,连云梯都打造了不少。 这是要正式开始攻城了。 果然。 此日城头锣鼓大响,贼匪大军奔涌而出,二十人组成小队,抬着云梯奔向城下。 如此规模的攻城小队,却足足有七八十支,小队内有人抬云梯,有人举木盾挡在头顶,有人持弓箭掩护。 “这帮乌合之众,也还算像那么回事!” 看着城下的贼匪队伍,刘烎也不禁轻笑赞道,“看来震泽贼虽是乌合之众,但其中却应该也有能人,难怪能占据震泽这么久。” 不过,对于这样的攻城规模,刘烎虽然小赞一句,却依旧未感丝毫威胁。 吴县毕竟是吴郡的郡治,城墙高度也有近两丈。 这样的城池,只靠云梯部队的话,就算是有十万人来攻,却也不可能攻下城头。 毕竟,正规之军想要攻城,除了使用云梯之外,还需盾阵推进、弓阵掩护,并且每支云梯部队还需交替跟进,使守城之军疲于防范。 否则,没有掩护、没有跟进的云梯队,只会成为守军的活靶子。 然而即便如此,单靠云梯也难破城池,甚至还需要冲车、楼车、投石、云梯车、弩车等器械,方有可能攻破一座固城。 果然如同刘烎所料,根本无需他刘烎亲自指挥,凭徐盛这个沙场的菜鸟,只用箭雨远射、滚木近砸的手段,便已经将首轮的云梯队击退。 “叮!检测到‘部将徐盛指挥守城’; 获得任务:指导徐盛守城; 任务奖励:吴县三年粮产+10; 任务时限:一日。” 随着云梯队退去,刘烎的脑海之中,竟然触发了系统任务。 “文向!你过来!”刘烎对着徐盛喊道。 徐盛不敢怠慢,连忙奔至刘烎面前,拱手问道:“将军有何吩咐?” “初次指挥守城,心中有何想法?”刘烎问道。 徐盛面露笑容,自信地笑道:“将军,敌贼不知死活,凭此也想攻城,简直是来多少、死多少!” 听到徐盛的笑语,刘烎却是神情一凛,肃然批道:“如此自大,焉能为将!文向,你太令我失望了!” 徐盛闻言一愣,神情也变得僵硬,连忙单膝拱手,言道:“将军,我……我……请将军恕罪!” “可知你刚才守城之中,有何不对之处?又有何不足之处?”刘烎对着徐盛继续问道。 顿时,徐盛紧张地低头思忖,可作为初次指挥守城,他也是凭直觉行事,却根本不知哪里不对、哪里不足。 第36章 骚乱 “将军,在下愚钝,实在不知……”徐盛羞愧地低头言道。 刘烎摇了摇头,将徐盛轻轻扶起,语重心长的言道:“文向,你刚才的指挥中,有些过于随心所欲,而忽略了许多细节,以及更长远的筹谋。” 徐盛看着刘烎,眼露恳切地言道:“求将军赐教!” 刘烎点头继续说道:“文向,作为守城的一方,我们拥有城墙之利。可以凭借高度优势,更精确的洞悉敌军情况,继而找到敌军的虚实要害,并以此做出针对性的战术。 比如命弓手集中,箭矢覆盖更密集的敌军,或者寻找敌军的羽檄(传令兵)、伯长(百人长),优先射杀敌军指挥之士。 并且,弓箭的使用,也不仅仅是箭雨战术,还有交叉箭阵、单点射杀、近点扰射等等。 所谓交叉箭阵,乃是命令弓手左右排布,交叉射击面前敌军的两侧,可令敌军难以防备。 或将射术精湛的弓手挑出,专门分段布置于城墙,命他们无需持续射箭,只用瞄准那些最活跃的敌军,然后精准射杀敌军就行。 这样敌军就会心存忌慑,未免自身被神弓手盯上,通常会故意消极敷衍,如此攻城敌军的士气也会降低。” “……” “……” “总之,守城也藏有许多门道,我们可以利用城墙优势,却也不可以只凭城墙优势,要分析战场形势、敌我诧异,考虑各种有利的战术。” “而更厉害的将帅,在利用战术击敌之时,还可以做到竭力止损,如何减少己军的损伤,如何节约箭矢礌石等器械,如何让军士不浪费体力,等等等等。” 刘烎将自己的战术想法,以及作为沙场老兵的经验,一五一十地讲述给沙场新人徐盛。 而徐盛也听得目瞪口呆,想不到这守城战斗之中,居然还有如此多的门道。 对于刘烎的教诲,徐盛竭力将每个字都铭记心中,并且对于刘烎的敬佩之心,也达到了最顶峰、仿若近乎信仰。 “主公!卑职今日方知自己的愚钝!”徐盛向着刘烎单膝跪地,拱手行礼道,“愿向主公保证!从今往后,卑职定守持虚心,铭听主公的教诲,再不敢有丝毫自得!” 这一刻,徐盛对于刘烎的称呼,却也从“将军”变成了“主公”。 刘烎将徐盛轻轻扶起,又亲手理正徐盛的衣甲,随后拍了拍徐盛的肩膀,笑道:“文向也不必妄自菲薄,你比起大部分人已经强上太多,只需沉下心来不断自勉自励,来日必是威震天下的名将!” “不敢辜负主公期望!”徐盛凛然承诺道,心中也激起雄心。 此时。 刘烎的脑海之中,也响起系统的声音。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指导徐盛守城”,获得任务奖励“吴县三年粮产+10”。” 吴郡乃江东腹地,无论是人口、田亩、经济,都处于江东的第一位。 即便丹阳这几个月发展迅速,却也远不如底蕴充沛的吴郡。 因此,这使吴郡粮产增收10的buff,却是让刘烎也有些欣喜难扼,而且这buff的持续效果还是三年。 只不过,如今刘烎只掌握吴县,以及许贡控制的由拳县,并没有将整个吴郡占据。 “哼!待击退城外的震泽贼,再将整个吴郡纳入掌控!”刘烎心中思忖道,“也不知父亲的援军,却又要多久才能抵达。” 当初得知盛宪病重,刘烎便让人回丹阳送信,请自己父亲派兵来支援。 本来,刘烎是想以这股兵马,威慑吴郡诸县的势力,继而凭此将吴郡彻底占据。 却想不到震泽贼祖郎来犯。 “既如此,便先以震泽贼开刀,若能大败震泽贼祖郎,则吴郡各县亦将臣服。”刘烎心中冷笑道。 接下来的半个月,徐盛继续指挥守城,刘烎依旧从旁观战,并没有插手的意思。 而徐盛也不愧有名将之资,在经过刘烎的一番指教后,整个人的气质瞬间骤变,这个十五岁的少年,不但更加骁勇、服众、善战,并且愈加的坚毅沉稳。 这种转变,连刘烎也不得不叹服,若非他是两世为人,并且有着后世的见识,以及系统的外挂,连他也很难比得上徐盛。 终于。 在徐盛的指挥之下,城外数万的震泽贼匪,竟然连一次城头都没有攀登上过,反而已经阵亡了四千余人,受伤者更是无法计数,至少也是两三倍不止。 这下子,城外的震泽贼匪,也终于停止了攻城。 “主公!贼寇停止攻城了!”徐盛向着刘烎禀告道。 刘烎点了点头,脸上并没有丝毫喜色,反而是在犹豫些什么。 半个月过去,城外除了数万震泽贼,却再没有其他的动静,丹阳的援兵仍旧未到。 “算了!无需再等了!” 刘烎忽然站起,对着徐盛言道:“命火头营大造饭食,记住要多备些肉菜,再令郡兵下城楼,全部给我躺下睡觉。” “睡觉?可现在还是晌午?”徐盛大为不解地叫道。 刘烎则是神态严肃,毫无玩笑之意地言道:“按令行事!” “诺!”徐盛连忙领命而去。 …… 是夜。 因为睡了一整天,哪怕黑夜已经降临,城内郡兵却精神奕奕。 而就在此时,刘烎也传令徐盛,命各军迅速集结。 原来,刘烎却是要出动出击,夜袭城外的震泽贼匪。 如今连续攻城半个月,贼军也已经疲惫不堪,若又遭大军突然夜袭,或可一举溃敌,将贼军赶回震泽里去。 可是,当一切蓄势待发,刘烎却听得动静。 忽然,城西某巷响起呼喊,有不少百姓大喊着“走水啦!走水啦!”。 刘烎随声望去,便看见城西火光冲天。 并且,这些火光分散于数处,在这漆黑静谧的夜里,数里之外也能看清。 “这?!” 刘烎眉头一皱,随即目光一凛,低呼道,“城内有人作乱!” 这个时代,房屋多为木石所建,因此走水失火很常见。 而多处地方同时起火的情况,却不可能是正常的失火现象。 定是有人故意所为! 并且,随着城内失火,夜眠的百姓也被惊醒,不少人冲到街道乱蹿,整个城内很快就变得极为混乱。 “徐盛!”刘烎大喝一声。 徐盛立刻出列应道:“末将在!” “立刻命人巡逻街巷,命百姓即刻返回住屋,若还有人不遵命令,还执意在街上停留,可就地格杀!”刘烎冷然无情地喝令道。 “诺!” 徐盛拱手领命,随即转身而去。 只是。 在徐盛离开没多久,却又有变故再次发生,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第37章 反击 此时,城头之上响起锣声,城外也有动静传来。 “怎么回事?” 刘烎正因城内失火而怒,却又听得城外的动静,脸上也有些诧异之色。 很快,便有郡兵匆忙来报,向着刘烎告道:“太守!城外篝火甚多,那帮震泽贼匪又来攻城了?!” “夜间攻城?!”刘烎闻言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夜间攻城的门道,却是比白日更加多,难度同样也是更大,哪怕是最精锐正军,也很少夜间攻城,顶多佯攻骚扰、疲惫守军而已。 “不好!大意了!” 忽然,刘烎心中顿时惊醒,想起买凶刺杀的事情。 戴员暗联震泽贼祖郎,掩护祖郎麾下偷入城内,而随着他刘烎“钓鱼”失败,便再未将刺客放在心上,以至于竟然忘了这帮人。 如今城外有贼匪大军进攻,而城内则有人故意放火,其背后搞事者已不言而喻。 定是潜入城内的祖郎刺客所为! 若是没有防备,这番内外配合之下,乌合之众的震泽贼军,甚至真的可以攻破城池。 “叮!检测到‘贼军内外配合攻城’; 获得任务:‘成功守住城池’、‘反攻重创贼军’; 任务奖励:‘魅力+1’、‘武力+1’; 任务时限:一夜。” 就在刘烎惊怒之际,不料系统竟触发了任务,而且这似乎还是双任务。 “来人听令!” 刘烎忽然大喝道。 “在!” 顿时,刘烎身周的传令兵,迅速纷纷拱手出列。 刘烎直接命令道:“你等去找城内的四姓府邸,命他们率家奴立刻救火,并维持城内的秩序! 若今夜有人趁乱劫掠,一切损失全记四姓头上! 再令徐盛领兵撤出街巷,立刻返回城头驻守!”刘烎大声喝令道。 随即,众传令兵纷纷而去,正是去传刘烎命令。 刘烎又持槊上马,对着身周的郡兵,再次喝令道:“其余各部,随本将去东城门!” 于是,刘烎拍马当先而动,身后的七百郡兵,亦纷纷跟随在后。 “开城门!” 抵达东城门之后,刘烎又直接打开城门,并对着众军传令道,“出城之后!随本将突击贼匪营帐,见贼便杀、见帐便烧,若有怯敌不进者,斩决!” 这下子,跟随在后的郡兵们,也意识到刘烎的意图,表情也都变得凛然。 …… 刘烎军出东门之后,却并没有直扑城西,而是让众军熄灭火把,并且选择遁入黑夜,往北面的林地绕行。 如此便可避开贼军的攻城部队。 很快,刘烎军便绕行至贼营东北,而贼营对此却毫无察觉,留守贼军的注意力,却也都聚集在吴县城下,期盼着攻城部队趁机攻破城池。 而到了这个时候,刘烎才命身后的十多骑,将携带的火把纷纷点燃。 “众军!以骑兵火把为方向,随本将踏破贼营!”刘烎再次传令道。 于是,刘烎一手高举火把、一手握持长槊,两腿紧紧夹住马腹,直接疾驰冲刺在首。 “诶?这是什么声音?” 此时的贼军营地之内,也逐渐听到了动响。 有贼匪朝着东北方向看去,顿见数十道火光靠近,忍不住惊异道:“什么鬼?” 眨眼间,刘烎却已冲至营地二十步外,而这时营地内的贼匪才看清。 “不好!是官军!” “官军来啦!官军来啦!” 顿时,有贼匪惊慌大呼,而刘烎却已抵近。 只见刘烎一槊挑翻营栏,整个贼军营寨瞬间失去屏障,犹如被暴徒撕烂衣服的少女,正等着刘烎军肆意蹂躏冲伐。 刘烎持槊一马当先,将阻拦在面前的敌人,全部搠杀撞飞不管,直冲营寨中心而去。 配合着身后的二十骑,竟又再现了当日如入无人之境的场面。 同时,这次还有七百郡兵在后,其冲击力和杀伤效果更甚,整个贼军营寨摧枯拉朽,直接被刘烎军凿穿。 “放火!烧贼军营帐!烧器械堆和粮草堆!”刘烎大呼道。 如果只靠刀刃厮杀,刘烎军的斩获最多两三千,若是能趁势在营内放火,必可获得更大的战果。 果然,在刘烎军的纵横之下,贼军营地内火光四起,并且火势呈蔓延之势。 又因为刘烎军的厮杀,贼军根本无暇救火。 仅仅一刻钟过去,整个营地满是火光,在这漆黑的夜晚里,如同烈阳般照亮天空。 于是,贼匪也更加的慌乱,甚至引发了自溃现象。 同时,位于营外攻城的贼匪之军,也注意到身后营地的惊变。 这可吓坏了攻城的贼军。 此时攻城不就,若是营地被端,岂不是必死无疑?! 再加上攻城半月的疲惫,营外的攻城贼军几近崩溃,大量贼军停下了进攻的脚步,既不敢向前继续攻城,也不敢退后返回营地。 而指挥攻城的贼头,此刻也是一片惊慌,同样不知该如何是好。 “快看!营地有人过来了!” 忽然,攻城的贼军之中,有人指着营地高呼。 “不好!是官军!” 很快,他们便看清来者的身影,却是着甲持兵的郡兵。 原来,当刘烎将整个贼营点燃后,便直接突出营地,而又杀向城下来了,准备捅攻城贼军的腚眼儿。 这下子,面对刘烎军的迅猛兵锋,攻城贼军终于彻底崩溃。 无数贼军哪里敢反抗,纷纷丢下兵器便散逃,想要借着夜色脱离战场,如此还能保住一条小命。 至于那些动作慢的…… 却都成了刘烎军的刀下亡魂。 根本没有丝毫悬念,刘烎军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所有攻城贼军击溃。 此刻,城墙之上的徐盛,正望着城下的动静,将刘烎冲杀的身姿,尽皆看在眼底。 “主公!威武!” 终于,徐盛感觉胸口热血翻涌,竟忍不住向着城下怒吼。 随着徐盛的怒吼,城墙上的三百郡兵,也纷纷以兵刃捣地,口中跟着嘶吼道:“威武!威武!威武! 威武! 威武! 威武!……” 顿时,震吼声高扬齐嘶,似将静谧的黑夜,也要彻底地粉碎。 …… 此刻,黑暗的贼军营地中,祖郎瘫坐于烈火前,神色苍白地看着一切。 “有祖颍在城内放火,官军不分兵牵制祖颍,竟然主动出城来袭!” “天下岂有人是这般打仗的?!” “……” 祖郎嘴中喃喃自语着,他的脑子里极为混乱,完全不想信眼前的真相。 “是我败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当年的江东猛虎……不就是这样的么……” 终于,祖郎似有所明悟,脑海里出现一道人影,却是威震天下的孙坚。 当初,这个男人击破会稽郡造反的许昌,后又讨灭了宛城的黄巾军,还去西凉讨伐过北宫伯玉、去长沙荡平了区星。 更是加入联军讨伐董卓,并且还大破了董卓军主力,斩杀了董卓麾下都督华雄。 而随着祖郎回想起孙坚,这道威猛的身影却逐渐模糊,最后又同那执槊的骁将重合。 “他便是刘烎么?!”祖郎心中惊骇地叹道,似乎彻底认清了对手。 他此刻万分后悔。 自己为何要来找这种人物作战啊…… 第38章 攻心 次日。 刘烎坐在郡署主堂,整个人也有些疲惫,昨夜奋力鏖战冲杀,却是还没有缓过来。 厮杀。 当真是个体力活! 当然,昨夜的战果也极为丰厚,随着今早天色大亮之后,城外到处都是尸体和硝烟,七八千具尸体留在城外,而其余的震泽贼匪都已溃散。 这场吴县防守战,果然以刘烎的完胜为结局,整个吴县都为此感到振奋。 不过,战斗虽然结束了,但还有许多事情,可还没彻底结束。 比如战场的打扫,城外尸体的清理,城内灭火后的安置…… 城外贼军留下无数尸体,如果不快点掩埋的话,必然引起瘟疫和疾病。 挖坑、撒石灰、掩埋,这个过程也很麻烦,需要征召不少民夫,还需要专业人士指挥。 因为哪怕是掩埋尸体,却也必须注意诸多事项,不可污染水源土地、不可使尸腐之气位于上风处。 穿越之初的时候,对于这种土埋土葬的方式,刘烎却也觉得麻烦至极,便同很多读者帅哥们一样,想过一个问题—— 为什么不火化尸体呢? 后来,刘烎才知道在这个时代,火化尸体是一种侮辱,会遭到世人的唾弃,非万不得已不可为。 而且火化尸体的技术,也更加的困难和专业,只用木柴可烧不干净尸体,想要烧干净这么多的尸体,所需要的的燃烧物数量也极多。 若是焚烧的尸体不完全,其造成的污染瘟疫后患,却也不会有太多的减弱。 因此掩埋才是最佳解决方式。 “主公!昨夜城内纵火作乱的家伙,都被四姓家族捉拿送来,不知如何处置?” 这个时候,徐盛忽然来到府衙,向着刘烎请示道。 此刻,徐盛心中依旧亢奋,眼神中满是尊崇,显然对于昨夜的大胜,仍然久久不能平静。 “乱贼的头目可抓住?”刘烎问道。 徐盛点头回道:“抓住了!根据其他贼匪的招供,统领他们的头目名叫祖颍,还是震泽贼首祖郎的从弟。” “哦?”刘烎也来了兴趣,言道:“将此人押来,我有话要问。” “诺!” 徐盛立刻领命而去。 …… 很快,徐盛便带着祖颍而来,此时祖颍浑身伤痕、脸色苍白,显然是遭受了严酷的拷打。 “狗官!杀了我!有种杀我啊!” 祖颍咬牙切齿地瞪着刘烎,并恶狠狠的怒吼不止。 显然,作为横行江湖的匪寇,这祖颍也是不怕死的。 “主公!此贼如何拷打也不屈服,恐怕很难撬开口来。”徐盛知道刘烎想要审问,便小心地出言提醒道。 对于徐盛的提醒,刘烎却不以为意。 不屈?嘴硬? 呵呵! 刘烎却不相信这套,这世上除了心存信仰的勇士,就没几个人可以做到真正的不屈。 至于这祖颍,他会是心存信仰的勇士么?刘烎心中根本不相信! 而对于审问之道,刘烎却也有所涉猎。 前世的他还有个前女友,便是专门学习心理学的,并且专攻人性和犯罪的方向,有时还会扮演搜查官拷问刘烎。 因此,刘烎对于审讯,并非啥也不懂。 …… (审问过程略……河蟹大神……) …… 一个时辰后…… “我什么都说!求你了!杀了我!我什么都说……” 郡署的大狱之中,传来崩溃的哀求声,正是祖颍跪求着刘烎。 果然。 在刘烎的手段之下,祖颍这个硬气的汉子,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变成了一只怯猫。 而对于刘烎的拷问手段,全程在旁的徐盛尽观眼底,此刻的他也是面色苍白、浑身鸡皮疙瘩,看向刘烎的眼神中,也带上了些许的恐惧。 很快,刘烎便从祖颍的口中,撬出了所有关于震泽的情报,包括震泽贼的人数、头目清单、据点散步、各地的暗子、线人等等…… 在得到想要的情报后,刘烎也拍了拍祖颍的脑袋,如同主人抚摸爱犬似的,又对着从旁的徐盛言道:“文向,找医者过来,他还不能死。” “啊?”徐盛顿时一愣,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刘烎却笑了笑,说道:“这次审讯的挺爽,把他给我治好了,下次一定要再试试其他的手段。” “啊!”徐盛闻言更惊,只觉得面前的主公,简直就是九幽阎罗。 而那祖颍闻听刘烎之言,却是当场吓得昏厥过去。 …… 三日后。 吴县彻底恢复了稳定,而一支军伍也抵达吴县,正是丹阳郡来的援军。 在收到刘烎的信书后,刘繇便任命赵苍为军司马,率领骑军两百、步军三千,先来吴郡支援刘烎。 同一日,由拳的吴郡都尉许贡,也带着千余人的县卒,前来支援刘烎的吴县。 而赵苍、许贡来到之后,才发现刘烎已经取得大胜,以区区千余人的郡兵,溃败了数万人的震泽贼,并且杀敌量超过了一万,缴获的各种物资和器械也不少。 唯一的缺点就是,刘烎军俘获的贼军却不多,毕竟胜利的过程是夜袭,而刘烎手里的军伍的确不够,最后也只在扫荡周围林野时,又得到了三千多俘虏而已。 二人大胜的战斗过程后,直接陷入了彻底的震惊中,对于刘烎也唯有心服敬仰。 “少将军,末将志愿来迟,恳请降罪!”虽然已知道刘烎取得大胜,但赵苍仍向刘烎请罪道。 一旁的许贡见状,也紧随其后言道:“恳请少将军降罪!” “事发突然,你等也无需请罪。”刘烎向着二人言道,“且先安排扎营事宜。” “诺!” 二人立刻领命而去。 而随着二人领军到来,刘烎心中也有了底气,立刻派人传信吴郡各县,要求各县立刻臣服统治。 此外,刘烎又将目光移向了震泽,而今祖郎在吴县遭到如此惨败,却正是彻底吞并震泽贼的机会。 于是。 刘烎又将祖颍叫来。 “大人!小的什么都愿说!什么都愿做!恳请大人饶了小的!” 祖颍一见到刘烎,连忙如家犬般跪趴着祈求道,显然还未从拷问的阴影中走出。 “祖颍,本将欲兼并你大兄祖郎,你可有什么策略帮我?”刘烎对着祖颍直接问道。 祖颍闻言一愣,心中也陷入纠结,不禁低头沉思起来。 “此前,你将震泽的情报全盘说出,已经是彻底背叛了祖郎,如今又何必犹豫?”刘烎看着祖颍问道。 祖颍依旧沉默不语,脸上的纠结和愧疚,也变得更加严重。 “他是你大兄,所以你不肯出卖他?!”刘烎则继续攻心而道,“呵呵,还真是可笑的兄弟情谊! 当初祖郎跟你一起潜入城内,后来他却把你留在城内,让你在城内配合作乱纵火,他自己反而回到安全的城外。 如此,岂不是让你送死?他祖郎又想过你的生死否?! 可以说,是祖郎先利用了你!是他先出卖了你!”刘烎瞪着祖颍喝道。 第39章 劝降 “大人!” 终于,在刘烎的攻心之语下,祖颍也彻底认透现实,向刘烎屈服道:“震泽占地数百里,犹如地上汪洋,泽中的岛屿众多,没有舟艨水军,是不可能攻取的,并且就算有水军,也不一定能取胜。” 刘烎点了点头,言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陆战跟水战完全不同,若不精通震泽的水纹地形,却根本不可能攻占震泽。” “大人果然明鉴!”祖颍奉承了一句,继续说道,“因此,想要攻占震泽,不可正面硬攻,必须直取要害。” “何谓直取要害?”刘烎好奇地问道。 祖颍回道:“大人!我知道大兄……我知道祖郎的本岛在震泽的位置,岛上住着所有贼匪头领的亲眷,只需以一支奇兵乘舟突袭,便可彻底降服整个震泽军……降服整个震泽贼!” “哦?!”刘烎眉目一挑,顿时有些心动,却不露欣喜之色,而是严肃言道,“此言当真?若敢欺瞒,必教你尝尝更有趣的审讯手段!” 祖颍闻声一惊,瞳孔因惶恐而扩张,连忙跪趴着叫道:“绝不敢欺瞒大人!” 刘烎点了点头,又笑着言道:“既如此,便由你做个向导,引我军突袭祖郎本岛,事成之后必有赏赐,保你此生衣食无忧!” 祖颍顿时叩首谢道:“多谢将军!” …… 半月后。 刘烎领军两千抵达震泽东岸某处,这里已经秘密集结了数十条船只,其中还有二十条突舟战船。 此外,同行着还有徐盛、许贡二人,以及身为向导的内鬼祖颍,赵苍则被留在吴县守城。 若是往常,这么多战船人马集结而来,必然会被震泽贼的探子察觉,可有着祖颍这个内鬼存在,却是成功避开了震泽的贼探。 入夜之后,刘烎下令众军登船,在祖颍的指引之下,乘着夜色驶入震泽。 很快,刘烎军便进入震泽深处,月光照耀着粼粼的湖面,感受着冰冷水气的清风,舟上的每个人都有些紧张,却全都严肃地沉默不语。 “大人!再往前行进,必然遇到警戒的游船,可让首尾及两侧船只,打出准备好的火把,火把必须三高两低,这是祖郎本部船只的信号,可以免除游船的查探。” 这个时候,祖颍也向着刘烎提醒道,刘烎也立刻命人挥舞火把,让各舟按计划点燃火把。 不一会儿。 湖面上果然出现游船,而这些游船看到刘烎军的同时,也见到了每艘船都立着“三高两低”的火把,果然没有靠近仔细盘问侦查,完全仍由刘烎军自由同行。 就这样,航行了大约一整夜,在凌晨破晓之际,祖颍终于指向西南处,低言道:“大人,那便是祖郎的本岛!” 刘烎立身望去,果然看到一座岛屿,那岛屿占地并不大,只有七八个足球场的面积。 不过,这岛屿四周却立有栅栏,还设置有专门的水寨,并有不少的战船巡弋。 “大人!岛上都是祖郎的本部精锐,突袭之时万不可大意,若是在这里失败了,我等可没有退路。”祖颍再次提醒道。 本为祖郎从弟的祖郎,此刻已彻底站在刘烎这边。 故而,祖颍一心为刘烎考虑,不敢让刘烎突袭失败,否则他也要跟着完蛋。 刘烎微笑着点了点头,已将真刚剑握在手中,言道:“未战岂能先虑败!且看本将得胜!” 随即,刘烎军的舟穿加快航速,直接朝着岛屿的水寨冲去。 凌晨之际,正是最松懈的时候,未等水寨贼军反应,刘烎军便撞破水门,向着寨内攻伐而去。 “许贡!你带三百人控制水寨!其余人随我活捉祖郎!”刘烎命令道。 “诺!”许贡连忙领命。 于是。 刘烎领军直接穿过水寨。 “祖颍,祖郎的位置在哪里?贼军亲眷又在哪里?”刘烎又对着祖颍问道。 祖颍指了指岛屿中间的小山坡,言道:“大人!那里是祖郎的聚义堂,平时祖郎就在那里!” 随后,祖颍又指了指岛屿西面,继续言道:“各部头领的亲眷,都住在那个地方。” 刘烎再次点了点头,向着徐盛命令道:“文向,你领兵七百往西面进攻,遇到贼军只管诛杀不论,却不可伤害任何贼军亲眷,我留他们有大用!” “诺!” 徐盛立刻领兵而去。 而刘烎则继续向岛中心冲杀。 …… …… “宗帅!宗帅!”聚义厅内,有贼军连滚带爬而来。 此刻,祖郎也从后屋穿衣而出,他已听到了山下的厮杀声,却是完全不知怎么回事。 “发生甚么事了?!”祖郎怒吼道,“莫非是吴县一败,便有不识相的反水不成!” 因为吴县的攻城失败,祖郎在震泽贼中威望大跌,近些日不少头目暗中抱怨,尤其是乌程的严白虎得知战败,居然暗中派人来煽风点火,整个震泽已有分裂之像。 好在祖郎的手中,却控制着各头目的亲眷,否则局势已经不可控了。 那前来报信的贼军摇头道:“宗帅!不是反水!是官军攻来了!” “什么?!” 听得此言,祖郎的神色更加震惊愕然,整个人瘫坐在鳄皮坐榻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可比手下反水还要恐怖! “杀啊!” 而就在这个时候,聚义堂外一声暴喝,随即传来数声哀嚎,便见一人手持重剑杀入,其后还有数不尽的军卒跟从。 “投降者可免一死!”刘烎高呼道。 顿时,聚义堂外的贼军,吓得纷纷弃刃跪地,向着刘烎军告饶投降。 连祖郎面前那个传令的贼军,也见势不妙上前跪拜乞降。 随后,刘烎带兵直入聚义堂,正见祖郎瘫坐于首座。 “大人!他便是祖郎!”刘烎身后的祖颍低呼道。 刘烎看向祖郎,祖郎也看着刘烎,以及刘烎身后的祖颍。 此时,祖郎的眼神之中,方有了些许明悟。 “三弟……你竟投靠了官军,难怪官军能突然来袭……”祖颍看着祖颍,瞪眼怒骂道,“亏你我还是兄弟!你竟然出卖我!” “大哥!我最后叫你一声大哥!” 只是,面对祖郎的谩骂谴责,祖颍仅仅沉默了片刻,便直接高呼道:“我只问你一句话,当初你留我在吴县城内当内应,可有将我的死活放在心上?!” “三弟……”祖郎脸色一白,却是怒斥道,“三弟,你也是众兄弟里最悍勇的,让你当内应是我信任于你,想不到你却如此怕死!” 铿锵—— 突然,一道砸地声骤响,只见刘烎以剑杵地。 对于二人的互喷,他听着实在聒噪,便也没了耐性。 “祖郎!投降可免一死,我只问你一句,降不降?!”刘烎对着祖郎喝道。 祖郎身体一震,环顾着整个聚义厅,只见刘烎军挤满于此,麾下的贼军非死即降。 “哼!” 祖郎冷哼了一声,眼神中有股决绝,竟对着刘烎大喝道:“我降你娘!” 第40章 震泽水军 祖郎怒骂一声,从鳄皮坐榻之下,竟然抽出一物,乃是一把短弩。 只见祖郎举起短弩,向着刘烎这边瞄准。 “防御!” 刘烎大喝一声,将手臂护在面前,他身着轻甲头盔,却没有佩戴面甲。 而周围的其余军士,也纷纷向前挺身举盾,欲要挡在刘烎身前,并有士卒连忙抬弓举弩,准备反击聚义厅上的祖郎。 可就在此时,祖郎却将手弩迅速一偏,竟然对准了刘烎身侧的祖颍。 咻~ 祖郎毫不犹豫地扣动弩机,一支弩矢如虹般震射而出,向着祖颍的面门袭来。 而祖颍也被吓愣住,这么短的距离之下,根本来不及躲避。 铿锵—— 忽然,一声金铁碰撞声响起,射向祖颍的弩矢被挡落。 竟是刘烎举剑格挡,帮助祖颍拦住了弩矢,成功救下了祖颍一命。 此刻,不论是祖郎、还是祖颍本人,都没有想道刘烎会出手相救。 毕竟,祖颍可是贼寇出身,而且还出卖了兄弟,为什么要救这种家伙?! 同一时刻,刘烎身周的军卒们,也纷纷弓弩齐射反击。 顿时,鳄皮坐榻上的祖郎,瞬间身中数十支箭,没有甲胄在身的他,直接化为人形刺猬,当场暴毙而亡。 良久之后,刘烎身侧的祖颍本人,才堪堪反应了过来,向着刘烎跪拜谢道:“谢大人救命之恩!” 刘烎将祖颍扶起,又对着身周的降贼,言道:“祖郎也算一方豪杰,今日虽死于箭弩之下,却也需好生安葬,你们也久随祖郎,便由你们操持安葬之事!” 听到刘烎此言,聚义厅里的降贼们,尽皆露出感激的神色,向着刘烎叩谢不止。 随后,便有人上前收尸,抬着祖郎尸体离去。 “大人!如今贼首祖郎已死,而震泽诸贼也成散沙,现震泽诸贼的家眷在手,何不以此为人质逼迫各头目来降?”这个时候,祖颍看着祖郎尸首被抬走,也向着刘烎恭敬地提议道。 刘烎闻言点了点头,他心中也有此打算。 不过,刘烎却又改变了主意,这种依靠亲眷为要挟的手段,虽然可以胁迫贼寇来降,但是却潜藏着许多后患。 或许某个时候,便会爆发出各种叛乱。 因此。 想要彻底收服震泽贼,还需要恩威并施才行。 此前的吴县大胜,以及现在的奇袭祖郎,对于每一个震泽贼而言,都无异于驾刀在脖的威慑。 而这个时候,继续施威只会适得其反,必须转换以恩德手段。 这是一种政治外交的艺术。 通常情况下,可以取得很不错的效果。 于是,刘烎并未接受祖颍的建议,反而笑问道:“祖颍,本将是那种心狠手辣、狡诈无情之人么?” 祖颍:“……” 祖颍当场愣住,想要点头称是,但强烈的求生欲,让他立刻摇头,言道:“当然不是!” 刘烎也言道:“所以,我不会拿亲眷作为威胁,反而要把她们送还各贼匪头目。” “啊?!”祖颍闻言大惊。 刘烎继续言道:“祖颍,送还亲眷之事,便交给你去做。” “此外,你将我的话带给各头目,让他们三日内来此归降,所有归降者全都过往不究。” “而三日之后,凡是不来投降的家伙,无论他是谁、无论他有多少人,本将都会划入死敌之列。” “只要本将还活着,便永远不会饶恕他,直到将他挫骨扬灰!”刘烎冷言道。 听到这里,祖颍也不禁浑身一颤,连忙对着刘烎拱手道:“大人之言,小的必带给每个贼匪头目,谅他们绝对不敢忤逆大人!” …… …… 次日。 岛上已被清理干净,刘烎以此为据点,静等着祖颍的消息。 很快,便有舟船从四面靠近,正是震泽各处的贼首。 此前,这帮贼首奉宗帅祖郎为尊,而随着祖郎被刘烎军诛杀,以及亲眷奉还、祖颍带话后,他们大多选择来降刘烎归降。 一切果然如刘烎所料。 三日后。 震泽中四十六个贼首,足有四十个前来归降。 另外五个家伙,则属于冥顽不灵,或者桀骜不逊的。 对此,刘烎也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让徐盛为督战将,监军归降的四十个贼首,带着各自所掌控的部众,前往征讨那五个不降的家伙。 而结果也没有意外,仅仅不到十天的时间,不降的贼首全被诛灭。 待徐盛等人得胜归来后,刘烎也设宴大赏三军,对那四十个投降贼首,尽皆封予军侯、曲长之职。 如此,所有降贼也彻底安心,对刘烎更是感激和臣服。 “主公!既分授军侯、曲长之职,可各军侯、曲长的麾下,人数少则一千、多则千,却是于军制不符!” 庆功宴上,军司马徐盛起身而礼,向着刘烎郑重地言道。 听得徐盛之言,筵上各个投降的贼首,如今已是官军的军侯、曲长,也纷纷停下吃喝动作,紧张地看着刘烎和徐盛。 “无规矩不成方圆,既然有军制所在,非万不得已的话,却也不可违制而为。” 刘烎也点头言道:“各位,此后我将整编一支震泽军,需剔除老弱病残者,留水军战兵五千人、辅兵一万人,军侯之职者可率战兵五百,或可率辅兵千人。” “至于其他超额者,则编为民户和匠户,并由郡署直接治理,民户可分得田地和种子,可借官府耕牛种地;匠户每月可得郡署的粮秣供给,但需要服从郡署的征召,帮助郡署打造兵器和农具。”刘烎又补充道。 听到这里,在场的震泽军统领,果然皆露惊诧之色。 分田!给钱! 归降官府后还有这种好事?! “并且,震泽军中的所有将士,每季也都有粮秣为饷,若有战功和缴获者,则另有奖赏不论。”刘烎继续补充道。 这下子,众震泽军统领的脸上,也彻底露出安然之色,对于即将的整编之事,非但没有丝毫的抵触,却还有一些期待起来。 毕竟。 随着宗帅祖郎被诛灭,他们这些从贼能保命就不易了,更何况还转换为官军身份,而且还能吃上郡署的粮米。 几日后。 刘烎写信给父亲刘繇,请封授徐盛为震泽军校尉,统领震泽水军五千战兵;请封授祖颍、许贡领震泽军司马,分别统领震泽水军辅兵万人。 同时,在刘烎的书信之中,还向自己请封了官职,军职为督诸军的中郎将,并兼任吴郡太守、芜湖令。 刘繇虽然为扬州刺史,但是对中郎将、郡太守的任职,从规矩上也需要请示朝廷。 不过现在天下割据,这些规矩早就不算规矩,刘繇直接给刘烎刻印授职,并象征性地给朝廷表书而去。 第41章 吴郡局势 一月后,刘烎彻底整编完震泽水军,并以徐盛为首,许贡、祖颍为辅佐,于震泽之中操练水战。 同时,刘烎将系统给的《水战操典》,也命人抄录了一份留下,专门赐给徐盛学习、训练。 徐盛得到此水战兵书,整个人也是欣喜若狂,毕竟他也本是北方人,对于水战可谓一窍不通。 而读了《水战操典》后,徐盛对刘烎惊为天人,视为孙武般的兵家能人。 随着震泽水军步入正轨,刘烎也再次回到了吴县。 “拜见少将军!” 留守的赵苍立刻亲迎,他已从军信中得知震泽始末,对于刘烎须臾间吞并震泽贼的手段,感到敬佩的同时,却也有些意料之中。 少将军亲自出手,岂能有意外发生?! 刘烎见到赵苍后,也立刻问道:“吴郡各县最近情况如何?” 赵苍闻刘烎相问,神情也瞬间严肃,回道:“我已派人传书各县,娄县令顾雍、海盐令张敦、无锡令朱涛、毗陵令顾徽皆以回书归顺,并送了所治之县的丁册、税册,如今皆陈列于郡署卷宗库。” 刘烎点了点头,又问道:“只有这几县归顺么?那其他各县是何情况?” 赵苍连忙回道:“据末将派人探查,未归顺的各县之中,阳羡、乌程二县为宗贼严白虎所占,余杭、钱塘、富春三县的情况则颇复杂。” “有何复杂之处?” “此三县由朱治、徐琨、孙河占据,据末将查探得知,此三人皆为孙坚旧部。”赵苍答道。 听得“孙坚”一名,刘烎目光骤然一凛。 没有其他原因,只因为后世的刘烎知道,那攻占江东诸郡的孙策。 便是孙坚之子! 而这些孙坚的旧部,在孙策攻取江东的过程中,必然也扮演着重要角色。 “严白虎和孙坚旧部,此双方势力谁更强?”刘烎忽然问道。 赵苍回道:“自然是严白虎更强些,此人麾下有数万贼众,而随他祭天称王之后,更有山越诸部投效,麾下人众足有二十余万。” “这么多?!”刘烎也惊了。 不过,山越都是逃入山林的平民,以及躲于深山的古越后人,论战力连乌合之众都称不上。 真正棘手的。 还是严白虎麾下的贼众,其中甚至有数千人披甲。 因为严白虎本就是豪族出身,现在又占据着阳羡和乌程二县,足以成为正规的割据势力。 此外,阳羡、乌程位于震泽之西,夹在吴郡、丹阳郡中间,位置也属于往来要处。 所以,无论从形势、还是从地理位置,都应该先以严白虎为首要目标。 “阳羡城内的吴刚三兄弟,却不知情况又如何了……” 忽然,刘烎想道了三个门客,心中也有了攻灭严白虎的计划。 …… 阳羡城内。 “大哥,今早我听馆里嫖客相谈,听说将军诛灭了震泽大帅祖郎,并且还收服了震泽诸贼?” 一座私宅之中,二弟王刚看向大哥吴刚,神情有些好奇地询问道。 吴刚点了点头,言道:“没错!我在县衙里也听说了,咱们将军不但收服了震泽,而且已是吴郡太守!” 原来这几个月里,三兄弟也按照刘烎的吩咐,在阳羡城内闯下了一些势力。 大哥吴刚成了县里的巡缉,手底下也有着十多个巡兵;二弟王刚则拉帮结派,收服了数十个地痞流氓、还掌管了一家娼馆;三弟刘刚则混迹于最底层,将城内的乞丐全都整合,可谓是此地的丐帮帮主。 得到大哥的确认后,二弟王刚也神情激动万分,却又变成了失落之色,叹道:“大哥,将军从未联络我等,是不是已将我们忘了?” 吴刚:“……” 吴刚闻言也有些无奈。 这短短几个月以来,吴郡发生了许多大事,严白虎自称“东吴德王”,刘烎继领吴郡太守,震泽贼祖郎被诛杀,严舆独占阳羡城…… 可以说,如今整个吴郡可谓风云变幻,而他们三兄弟却如同被遗忘,只能在这阳羡城内假投严舆,以求不被严舆驱逐或灭杀,根本不敢主动联系刘烎。 就在吴刚无可奈何之时,忽然传来急切地敲门声,并有人在门外低呼道:“大哥!大哥!快开门啊!” “是三弟!” 听得声音,吴刚便知是三弟刘刚来了,这处私宅是三兄弟的据点,乃是用来私下联络所用。 吴刚将房门打开,放三弟刘刚进来后,立刻将房门掩栓上,言道:“三弟,怎来得这么迟?!” 刘刚拉住大哥的手,将一张布条递送而来。 “这是?!”吴刚眉头一皱,随即神态一惊,低言道,“进内屋说!” 这张布条。 正是刘烎派人送来的! “大哥,将军有何吩咐?” 三弟刘刚不认字,收到这张布条后,还不知写了什么,便向着吴刚问道。 吴刚将布条用火烧毁,才言道:“上面只有一行字。” “一行字?是什么?”二弟王刚问道。 “十月廿五夜,引贼众至城西!”吴刚回道。 二弟王刚却是不解,又问道:“这是啥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啊?!” 见二弟如此愚笨,吴刚只能叹道:“看来十月廿五那天,将军就要来攻取阳羡城,而我们则要在城内配合。” 经吴刚这么一解释,二弟、三弟才恍然大悟。 “十月廿五……也就是还有三天?”二弟王刚言道。 三弟刘刚抓了抓头,疑虑地言道:“可是,我们该怎么吸引贼众到城西啊?” 听得三弟的疑问,吴刚也抓了抓头,却同样没想到方法。 …… …… “主公!那三个门客可信么?万一他们出卖了我军……” 此时,刘烎召徐盛至吴县,并将攻取阳羡的战术,全都告知给了徐盛,而徐盛却对此感到谨慎,并不相信吴刚三兄弟。 刘烎则言道:“此三人皆为义士,绝不可能背弃于我!” 见刘烎如此信任吴刚三兄弟,徐盛一时哑然无语,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文向,用兵需谨慎为上,我亦知你所忧。”刘烎对着徐盛又言道,“然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第42章 轻取阳羡 八月十五。 夜晚。 刘烎亲率震泽水军,向着阳羡城乘舟而来。 阳羡位于震泽湖之西,城东建造有水寨港口,并有水道、水门通入城内。 故而,从震泽水上突击城东水寨,极有可能一举攻下阳羡城池。 “主公!阳羡水寨漆黑一片,连警戒游船、照明篝火,全都没有设置!” 此时,徐盛领着哨船小舟而归,将自己探得情况禀告道。 “守备竟然如此松懈!” 刘烎闻言一喜,也不再犹豫等待,立刻传令道:“各部突袭水寨,直取阳羡城池!” “诺!” 随着刘烎一声令下,便有突击冲船疾驶而出,借着巨大的冲击力,猛地撞在水寨围栏。 并且,冲船的前端设有撞角,可以轻易撞破寨栏等物。 刹那间,整个阳羡水寨,便出现十多处缺口。 而水寨之中的贼军,却都还在营棚里熟睡,根本没有察觉寨外的动静。 随后。 则是大量战船冲入水寨,各战船上的军士纷纷跳舷,或冲上码头厮杀、或杀入营棚收割。 几乎没有遭到抵抗,整个水寨便被攻下,寨内的守备贼军,也全部投降被俘。 此刻,连刘烎也有些意外,想不到阳羡的水寨,竟如此容易就攻下了。 可以说是完全白给! 忽然,徐盛来向刘烎禀告道,“主公!据被俘贼军交待,他们的头领受人所邀,今夜都不在水寨里。” “所以,众贼才懈怠把守,被我军轻易攻入。”徐盛补充道。“而且,城里不少的贼军头目,似乎同样被人邀请离营了。” “原来如此!”刘烎点了点头,心中想到三门客。 莫非是他们邀离贼军头目的? “文向,趁此机会,立刻夺城!”刘烎连忙下令道,“迅速攻占城门城墙,以及城内的府库屯营!” “诺!” 徐盛立刻领命而去,率领各部军侯顺着水门,直接杀入阳羡城内。 …… …… 羡春楼。 虽是半夜三更,却依旧灯火通明、宴乐不绝,严舆等十数个头目,皆在此花天酒地、多人运动,完全不顾楼外的变动。 “吴老弟!今夜包下这里,想必破费不少?!” 严舆左右各揽着一美妓,向着同在雅间的吴刚问道。 这雅间极为华美,只有他二人在次享乐,其他头目都在楼下。 对于严舆而言,身为严白虎的弟弟,又是阳羡的掌管者,他来羡春楼根本不花钱,不过吴刚盛情相邀请客,严舆却有着异样的快感。 这种快感来源于他人的奉承,也正是权力带来的快感。 “头领!头领!” 就在此时,一贼徒突然闯入雅间,向着严舆失声惊呼道。 “嚎个甚?!”严舆拍案而起,却被搅了性致,忍不住斥喝道。 那贼慌乱无比,甚至脚下失足跌倒,口里却不忘急呼道:“官军……官军,官军杀入城内了!” “甚么!” 严舆惊喝一声,盘坐的身体如蛙般猛然一跃,竟从坐榻上跳到了屋子中央。 “所言当真?若敢乱言,老子斩了你!” 严舆抓住那贼的衣襟喝问道。 “小的不敢胡言啊!现在官军已攻占城门和水寨,城内各街道也被官军掌控,唯有城东营垒尚在抵抗中!”那贼急忙回道。 此刻,严舆虽然心中惊慌,却也只能相信事实。 如此态势下,严舆也没了玩乐的心思,立刻向着雅间门口而去,他必须快点回去集结麾下,然后要么将官军赶出城去,要么带着其余贼军迅速撤走。 总不能赔了城池,还搭上自己的性命?! 然而不知何时,吴刚却站在了雅间门口,直接挡在了严舆的面前。 “吴刚?!”严舆神情微微一愣。 吴刚也看着严舆,冷笑道:“严头领,美酒还未喝完,怎就突然要走?” 此时,严舆看着吴刚如此言行,也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便要拔出腰间战刀。 只是严舆却拔了个空,腰间又哪有战刀呢? 原来,刚才为了更方便地搂抱美妓,他早将战刀卸下一旁…… 当即,严舆便要转身拿刀,而吴刚也有了动作。 哐当~ 忽然,吴刚将手中酒盏丢下,发出了剧烈的摔杯声。 一瞬间,两道壮汉冲入房内,手里还有利刃在手,将严舆彻底包围起来。 此两个壮汉,正是吴刚的结义兄弟,王刚、刘刚二人是也。 “吴刚!这是作甚?!” 这一刻,严舆也有些疑惑,对着吴刚大叫道 “大哥!杀了这家伙!”三弟刘刚最为冲动,连忙向着吴刚提议道。 听到此话,严舆彻底慌了,惊叫道:“吴刚!老子可待你不薄!你莫非要谋害我?!” 吴刚却没有杀严舆的意思,而是言道:“挑掉他的手筋、腿筋,然后再虏送给将军!” 严舆乃是严白虎的弟弟,这种家伙对于将军而言,相比还有更多的用处,轻易杀了才是可惜。(吴刚心中思索道。) …… …… 次日。 刘烎彻底控制阳羡城,诛灭贼军三百余人,俘虏的则有近万人,其中还有两千多甲士。 “拜见将军!” 吴刚三兄弟联袂而来,向着刘烎恭敬拜礼道。 刘烎连忙快步上前,迅速将三人都扶起,甚是欣慰地笑道:“若无你三人为助,焉能轻易夺取城池!” “此战首功当有你兄弟三人一份!”刘烎郑重地言道。 三兄弟也极为欣喜,立刻向着刘烎再拜,言道:“能为将军效力,亦是我等荣幸,不敢奢求功劳!” 对于三人的谦虚话,刘烎当然不会当真。 有功必赏,也是规矩! 当即,刘烎直接授官三兄弟,吴刚领阳羡县尉之职,王刚、刘刚也升为县吏。 不过,三弟刘刚却放弃了官职,而是想要投入刘烎麾下,想要入军伍之中建功立业。 毕竟,刘刚并不是识字,性格也比较莽撞,在县里做事并不踏实,反而入军伍中最合适。 对于刘刚的想法,刘烎并没有拒绝,便将其编入亲卫,直接跟在自己身旁。 而后。 刘烎又下令处置俘虏,挑选其中健壮之士,编为一支三千人的军伍。 不过,这三千人毕竟才是贼军整编,对于军阵变换、军规法令、军旗号令,全都没有一丝的了解,可谓是真正的乌合之众。 因此,刘烎又命令徐盛、许贡,抽调老兵转入新军之中,并就地整训几个月。 其余俘虏则转为田卒,为刘烎麾下的军伍屯田,此亦是军屯之列。 第43章 鱼饵 “将军,严舆既已被俘虏,不知该如何处置?”吴刚向着刘烎请示道。 刘烎则言道:“将严舆押来!” 很快,便有军士押着严舆前来,并将严舆掷跪在刘烎面前。 “严舆,你我又见面了。”刘烎俯视着严舆笑道。 听着这略显耳熟的声音,严舆的神情明显有些发愣,连忙抬头看向来声之处,正见刘烎安坐其上。 “啊!是你这家伙?!”严舆忍不住惊叫道。 “刘烎……刘烎……” 严舆口中低声轻念,方才恍然大悟,瞪目叫道:“原来你就是刘繇之子的刘烎!” 在此之前,严舆怎么也不敢想象,当初孤身入营拜见的,竟然会是刘繇之子刘烎。 那个时候的严舆,还以为是同名同姓…… 一瞬间,严舆的内心充满了后悔,当时怎么就没有铲除后患呢? 否则焉有今日之事! “怎么?当日追杀于我不成,心中很是后悔么?”刘烎看着严舆笑道。 严舆:“……” 严舆微微低头,却并没敢回答。 忽然,刘烎拔剑而起,缓步走到严舆面前。 刘烎手中的长剑,直接架在严舆肩上,只需轻轻地横挥,便可划断严舆的脖颈。 感受着剑刃的冰冷。 严舆脸上满是冷汗滑落,喉咙也不禁吞咽着口水。 “怎敢……怎敢追杀将军!”严舆口齿微颤地说道。 “呵呵,还敢欺瞒于我?!” 刘烎冷笑一声,将剑刃彻底抵在严舆脖颈上,又笑道:“那日,若非本将及时奔马撤离,必被你与严白虎领人围杀!” 听到刘烎原来知晓当日情况,严舆浑身更是冷汗直流,竭力叩首求饶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见严舆如此孬样,刘烎心下颇为蔑视,轻笑道:“来到吴郡之后,我也曾听过你的一些传言,称严白虎之弟严舆很有勇武,并且还是不惧身死的悍匪,今日一见却是徒有虚名。” 严舆:“……” 严舆面露羞愧之色,可是为了求活性命,还是向着刘烎怯言道:“将军,小的不过是仗着家兄庇护罢了,怎可能真如将军所言那般…… 此外,将军如此神明圣武,小的唯有屈膝折服,哪敢在将军面前逞强?”严舆讨好地说道。 “哈哈哈!” 刘烎闻言不禁大笑,脸上露出舒然之色,言道:“若是严白虎本人,自然断不可饶恕,可你严舆这等臭鱼烂虾,杀了却也颇为污眼,倒并非不可放过。” 听刘烎这番言语,严舆心下微微一松,脸上也露出些喜色。 “可是,本将最瞧不起的,就是你这种外强中干、卑躬屈膝之辈!” 可就在此时,刘烎猛然大喝一声,手中剑刃瞬挥而过,直接割抹了严舆的脖子。 “呃啊……” 严舆捂着脖颈,根本拦不住献血涌出,只能不甘地瞪着刘烎,缓缓地瘫软倒在地上。 数息之后。 严舆彻底咽气。 “将此贼枭首,挂于城门之上。”刘烎平淡地令道。 顿时,便有军士走入衙内,把严舆的尸体拖走。 而刘烎之所以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威慑诸贼,更是在激怒那严白虎。 如今,严白虎自称东吴德王,若得知其弟严舆被杀挂首,称王的严白虎绝不可能忍受,必然会兴兵为严舆报仇。 要不然,他严白虎定会威望大跌,甚至成为江东的笑柄。 只要激得严白虎主动来攻,那么刘烎便有把握快速击败严白虎,否则如果严白虎龟缩于乌程,或者退到山越盘踞的深山老林,那么不花费年的时间,根本不可能荡除麾下数万贼寇的严白虎。 …… 结果也正如刘烎所料,随着严舆的首级挂出不久,便有斥候密探从乌程传来军情。 严白虎得知阳羡失陷的消息,以及连亲弟严舆都被杀枭首,立刻斥令集结麾下各部贼军、山越众,竟然亲自领着七万人的大军,向着阳羡浩浩荡荡而来。 此外,严白虎虽未怒行兵,却也没有丧失理智。 为防止被刘烎军夹击,严白虎又派出两路贼军东西而进,分别进攻丹阳郡的故障、吴郡的由拳二地。 同时,刘烎也做出安排,命故障、由拳坚壁清野,依托城池墙垣固守,不得同贼军野战。 至于刘烎自己这边,却没有龟缩于阳羡城固守,反而南出阳羡五十里,以战兵三千于此扎营,其中还有两百骑军。 并且刘烎亲自坐镇于此。 三千人对阵七万人。 如此悬殊的人数比例,仍谁也会感到惊恐。 故而,当刘烎做出决定后,麾下无不出言劝阻,而赵苍、徐盛两位将领,则主动请令替守营寨。 对于众将的劝阻,刘烎自然能够理解,他既身为全军主帅,自然不可自处危境。 而刘烎心中的考量,他的选择虽然有危险,但是却也有极大的收益。 因为,刘烎选择的前寨之地,北为阳羡城池、东为震泽湖、西有山岭、南有长兴河,若能将严白虎拖延在此,则有机会彻底围歼严白虎的大军。 当然。 严白虎身为吴郡宗贼,自然也知晓此地的地形,所以想要吸住引严白虎,还必须用上合适的鱼饵。 这个鱼饵。 刘烎选择了自己。 他与严白虎此前见过,并且在严白虎的营中全身而退,这对于严白虎而言定然怨悔不已。 除此之外,再加上攻取阳羡、枭首严舆二事,严白虎必然不可能放过刘烎。 因此,若是严白虎得知刘烎就在眼前,却又怎么可能不集结大军围攻呢? 于是。 刘烎力排麾下的劝谏,又对徐盛、赵苍、许贡做出部署,并写信给丹阳向父亲刘繇求援,力求将严白虎一战而灭。 …… …… 半月之后。 严白虎军的先锋部队,终于抵达阳羡的境内,却也正被刘烎前寨拦住。 而看到营寨高立的旗帜后,这支先锋部队也颇感惊诧,想不到吴郡太守刘烎亲驻于此。 当即,先锋部队立刻飞马向后传信,将这里的情况禀告给了严白虎。 “刘烎小儿!真气煞我也!竟敢如此小视本王!” 严白虎得知情况后,果然难掩心中怒火,直接按剑怒令道:“各部向前推进,给本王把刘烎小儿的营寨包围,绝不能让他再走脱了!” 第44章 欲守必先攻 几日后。 浩浩荡荡的贼军不断涌来,严白虎的王旗也耸立其中。 并且,严白虎大军中的几个头目,为了更加获得严白虎的器重,行军前来后竟然没有歇息,便直接朝着刘烎的营寨攻来。 对此,刘烎军凭借沟堑、拒马,借着营栏、箭塔的防御优势,就轻易击退了贼军的仓皇进攻。 而严白虎军的其他贼众,则趁着机会扎营立寨。 仅仅半日过去,十多个营寨便已立起,将刘烎的营寨彻底围住,其中最近的贼军营寨,相距不过两里地。 甚至,若是有风吹拂而过,两边营寨的饭菜香味,都能飘到彼此的营帐里。 如此形势之下,刘烎军的心理压力,有种难以言喻的巨大,用更具象的话来形容,这种压力至少有g罩杯。 果然。 在g罩杯的巨大压力下,军中将士尽皆忐忑不安,整个营寨内充满了压抑气氛。 毫无疑问,若是不打破这种压抑气氛,则军中不少将士必然崩溃,甚至会引起极严重的后果,比如兵无战心、甚至引发营啸。 此刻,刘烎心中也很清楚,想要保证自军坚守成功,必须先要保证士气不缀。 而要保证士气不缀,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就是取得一场胜利。 以寡敌众而坚守者,当以首胜慑敌威、振己气,这也是兵家中的常理。 “传我军令!召集所有骑军披甲,立刻到帐前集结!再搬十箱钱铢来此!” 就在此时,刘烎对着亲卫刘刚令道,自己也开始披甲戴盔。 很快,营中的两百披甲骑兵,便都集结于帅帐前。 同时。 众骑面前之处,则摆着十个木箱,箱内装满了五铢钱。 “看到这些东西没?”刘烎对着众骑喝道,“它们都是你们的!” 众骑闻声一愣,目光中有些震惊,却不知自家将军,这番言语又是何意。 刘烎继续喊道:“等一会儿,本将要突袭贼军营地,凡随本将冲杀不退者,皆有重赏! 若谁敢怯阵不前,非但没有丝毫赏赐,本将还要亲手斩了他!”言罢,刘烎将真刚剑一甩,直接插在了帅帐前。 顿时,众军目光尽皆凛然,神色非但没有惶恐,反而有些疯狂起来。 乱世从军,能吃饱饭就是幸事,更何况还有钱财赏赐? 那自然更要拼命一搏! 至于有没有命回来领赏,却不是他们现在该考虑的。 这个时代,两军交战后就已没有退路,要么战死沙场无人问津,要么立功升迁博得功名。 “传令各部守好营寨,待本将踏破敌营就回!” 随即,刘烎直接持槊上马,领着众骑冲出营寨。 而刘烎等骑出营之后,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动作,只朝着唯一目标杀去。 那是严白虎的本部营寨。 “叮!检测到‘突袭敌军帅营’; 获得任务:突袭敌营; 任务奖励:全军士气+30、营寨坚固+50; 任务时限:一个时辰。” 此时,刘烎拍马持槊,忽听系统之声,脸上顿时大喜。 这任务当真是来得巧! 刹那间,刘烎心中更有斗志,忍不住嘶声烈吼道:“杀——” “杀!” “杀!” “杀!” 跟随在刘烎身后的众骑,也被刘烎的战意所感染,同样大吼着挥舞长矛。 当然。 如此近的营寨距离,刘烎骑军的来袭动静,瞬间被严白虎军察觉。 当即,严白虎军连忙关闭营门,并将鹿角、拒马散布在寨前,又让长矛兵、弓弩手依托寨栏防御。 对此。 刘烎则是全无退意,不慌不乱地继续拍马加速,眨眼间便至严白虎军营前。 这个时候,贼军留下的拒马、鹿角,也正好遮挡于刘烎军面前,这对于身披甲胄的骑军而言,却是很难跃过的障碍。 不过,刘烎依旧没有退意,并且也没有跃马挑过,反而是执槊竭力猛挑。 只见刘烎借着战马冲力,竟然将一百多斤的拒马挑飞,并砸落在十多米外的寨门上。 甚至,这拒马飞砸的冲击力,还震得那寨门微微一颤,竟然向后凹陷了几分。 同时,刘烎身后的众骑也跟上,同样借着胯下战马冲力,人协力挑飞拒马、鹿角等物,接连砸在了严白虎军的寨门。 此时,寨栏后的严白虎军,也纷纷箭弩反击。 可因为刘烎军突袭太快,贼军弓弩手都很慌乱,射出的箭弩也稀松无力,并未造成太多损伤。 很快,在接连猛砸之下,贼军寨门终于松动,呈现出摇摇欲坠之态。 “给我破!” 见此机会,刘烎也立刻驾马高跃,使战马前蹄高高抬起,并借着冲力的惯性,猛踏在寨门之上。 轰隆—— 顿时,整个寨门轰然倒下,门后撑抵着的数名贼军,也被寨门重重压住,脑浆四溅、发出哀嚎。 “杀!” 刘烎暴喝一声,顺势冲入营中,一槊便搠翻数人,并借着战马冲势,又踏翻撞倒多人。 同时,刘烎身后的众骑也迅速跟进,紧随着刘烎冲杀践踏不止。 不过,严白虎军的反击也很迅速,立刻便有贼军结成阵型,向着刘烎军包围阻截,大量弓弩不断扰射,令刘烎军防不胜防。 “不愧是严白虎的本部贼军,果然还是有点战力的!”刘烎心中也不禁一叹。 很快,刘烎的甲胄之上,便插着十多根箭矢,若非他始终保持着专注,特意避开无甲遮蔽处,此刻恐怕也非死即伤。 “直取敌营!” 此时,刘烎也知道不能再拖延僵持,直接一马当先地冲杀向前,朝着营寨中央直取而去。 只因为。 那里立着一杆晃眼的大旗,上面书写着“东吴德王”四字,可不正是严白虎的王旗。 所谓擒贼先擒王! 若是能直接冲杀掉严白虎,那么这帮数万人的贼军,必然顷刻间就会瓦解。 很快。 刘烎便抵近了那杆帅旗,而一支重盾重甲的精锐,也列阵阻拦在了刘烎军面前。 在这支重甲军阵的后方,则站立着一道魁梧的身影,其人手中持着一柄斩马刀,正虎视眈眈地瞪视着刘烎。 刹那间。 刘烎和那人眼神相交,彼此皆是目光满含怒火。 “严白虎!” “刘烎小儿!” 二人同时切齿低吼道。 仇敌见面,分外眼红! “来人!给我杀了那领骑之人,本王要将他枭首祭祀严舆!”严白虎举起斩马刀,向着刘烎狰狞怒喝。 刘烎亦是战意昂扬,手中长槊指着严白虎,犹如嗜血的蛟龙一般。 第45章 暂留尔头于颈 “狗官军,吃我一枪!” 听得严白虎的怒喝,一员贼将挺抢驾马,从旁朝着刘烎杀来。 “我也来!” 同时,又是一声怒吼响起,再有一员贼将舞刀而出,却从另一旁驾马冲来。 而在两贼身后,各有数十个披甲贼兵,跟随着冲杀而来。 此刻,面对贼军的左右夹击,刘烎脸上依旧严肃不动,举起手中丈五长槊,暴吼一声道:“找死!” 眨眼间。 刘烎同那舞刀贼将对冲而过,却是一槊刺穿了该贼的喉咙。 “呃……” 那贼将还来不及哀嚎,半个脖子便被冲力扯断,只留一丝皮肉勾连,才未立即人头落地。 随即,这贼将坠落于马下,却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有破腚!” 这个时候,另一个贼将也已杀至,并借着同袍的献祭,趁着刘烎侧身无备,一枪猛戳偷袭而来。 刘烎斜目一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竟然避开了长枪的刺戳。 同时,未等那贼将收枪,刘烎左臂猛然一押,又将枪杆直接夹住。 见长枪被刘烎夹住,那贼将也有些惊诧,连忙用力抽扯枪杆。 “怎么会?!” 可是,无论此贼如何用力,手里的枪杆却纹丝不动,如同被一座山石嵌压。 呵呵。 九十多的武力值,又岂是虚有其表?刘烎冷笑着。 “给我滚!” 忽然,刘烎屏气暴喝一声,押拖着枪杆猛甩,反将那贼将扫飞,砸向了严白虎的位置。 面对这贼将凌空砸来,严白虎却是纹丝不动,而严白虎面前的盾阵,也同样是纹丝不动。 眨眼间,那贼将并未砸中严白虎,反而落在了严密的盾阵中。 而此贼将还未摔死,却在盾阵中痛嚎不止。 “杀了他!” 严白虎直接喝道。 顿时,盾阵中的几名贼军,用长枪刺入贼将身体,将其当场了结性命。 见此情形,刘烎也不禁心中一叹,他将那贼将抛入盾阵,就是为了扰乱盾阵。 可想不到严白虎竟如此果断,根本不管自己麾下的死活。 否则,先不论严白虎会不会散开盾阵救人,只要仍由那贼将痛嚎翻滚的话,则严白虎面前的盾阵就会自露破绽。 “随本将冲阵!” 乱阵计划失败后,刘烎也没再犹豫,直接拍马挺槊向前,朝着盾阵横冲而去。 而身后的众骑,也呈锋矢阵型,紧随刘烎冲杀。 只见刘烎军如战锤般,狠狠砸入了贼军盾阵。 顿时。 盾阵前部的贼军直接被冲垮! 只是…… 盾阵中部、后部的贼军,却是依旧立盾列阵不退,层层叠叠地阻拦着冲势。 不一会儿,刘烎军的骑冲之力,便有些后继无力起来,毕竟此番冲刺的距离不够,而盾阵的厚度却也不低。 这个时候,却是轮到严白虎军反击了,趁着刘烎军冲势被减缓,无数弓弩手从盾阵后攻击。 这些贼军的弓弩,竟都是强弓硬弩! 如此近距离之下,哪怕身披甲胄的骑兵,却也根本就抵抗不住。 此刻,刘烎以手臂遮挡面部,借臂铠的铁甲挡住箭矢,又借着臂缝看向严白虎。 两人相距只有十步,而刘烎却无法再向前。 “可恶!想不到严白虎麾下贼军,竟然懂得截骑的盾弩阵型!”刘烎心中怒骂一声。 随即,刘烎拨马向左绕冲,准备迂回突离盾阵。 而刘烎身后众骑,也立刻紧跟在后。 好在刘烎决策及时,严白虎军的盾阵并未合围及时,因此刘烎军很顺利地杀出了盾阵。 “将军!将军!” 就在此时,刘烎忽听身后传来呼喊,连忙回头向后眺望而去,却见十余骑竟未跟上,已被围困在了盾阵之中。 见此情形,刘烎继续拨马向左绕冲,竟然又重新杀回盾阵。 显然。 这一大胆的举动,连严白虎军也没有想道,整个盾阵有些猝不及防,竟然被刘烎再次撞开缺口。 “嗯?!这种左绕奔冲的战术,可在敌阵围攻中不断冲击,犹如生生不息、转动不止的车轮!!!” 刘烎一边冲入盾阵,一边心中却有些顿悟,似乎摸到了某种强悍的骑兵战术。 随即,刘烎跟阵中被困的十余骑汇合,并且再次借着回冲的气势,又向着严白虎的位置突进。 而这一次,坚固如墙的盾阵,却有些抗不住冲击,犹如随时决堤的土坝。 “这怎么可能……” 此时,连严白虎的脸上,也终于露出惊慌,脚下也不禁后退数步。 不过。 严白虎的反应也极快,在短暂的惊慌错乱之后,竟然生生停下了脚步,并挺身持刀向前。 “休要害怕!狗官军也是强弩之末,弟兄们跟本王一起上!” 忽然,严白虎高举斩马刀,向着四周贼军奋吼道。 听到严白虎的声音,慌乱的盾阵才堪堪稳住,无数贼军也迅速围来。 这下子,刘烎军的回冲之势,却又被贼军给扼住。 “唉!若是早些开始绕旋冲杀,必然可以打破贼军盾阵,继而将严白虎狗头砍下!”刘烎心中忽然叹息,只觉得有些可惜了。 而此刻的刘烎,也知道不可再恋战,却是挺槊指着严白虎,冷笑地喝道:“严白虎,暂留尔狗头于颈,来日必亲手取之!” 听得刘烎这般狠话,严白虎的面色铁青一片,他堂堂东吴德王,竟然遭此威胁侮辱! “谁给我杀了他!本王就赏他一万金,封他做大将军!”严白虎气得暴喝道。 然而。 刘烎却已经拍马横冲,寻着贼军薄弱的西北处杀去,顷刻间便杀出了层层围堵,继而又踏着倒塌的寨门而出。 严白虎军不依不饶,同样奔出寨门追击。 很快,刘烎军便奔回自家营寨前,立刻有弓弩手放箭掩护,将身后的贼军追兵射退。 “快开营门!” 随着贼军被射退,营寨牙门也被打开,刘烎军连忙进入营内。 而随着营门重新关闭,刘烎及麾下骑军才舒一口气,方才脱力地趴伏在马上。 因为两边扎营相近,所以众将士就算不通过了望塔,也能听到刘烎军突骑冲营的声响。 此时。 营寨内留守的将士,眼看着刘烎等骑浑身血迹,连甲胄都被彻底染红之后,也纷纷露出震惊和钦佩之色。 自家将军仅率两百骑军,便敢践踏数万人的贼营,并且还能够全身而退。 世间焉有此等勇将? 便是吕布、孙坚者,恐也不过如此! 第46章 便不算孤魂野鬼…… 刘烎回到营寨之后,立刻命人烧水抬来,先将人和马冲洗血污。 而随着众骑准备卸甲冲洗,才发现每个人的身上,无不留下血战的创痕,甚至许多人的身体上,还有箭簇入体而难拔除。 “啊!” 此时,随着肾上腺素的退去,众骑也开始感到伤痛,不少人都忍不住轻嚎。 连刘烎也是面露冷汗,嘴里发出着冷嘶低呻。 毕竟,刘烎领骑冲锋在最前,即便有着重甲的庇护,身上却也受创十余处。 脱下的盔甲之上,更是插了数十根箭矢,留下的刀痕、枪痕也不少。 而刘烎粗略扫视之后,才发现只有七、八十骑回到营寨,其中还有十多人身负极重的伤势,恐怕也都活不过今夜…… “医士!医士!医士怎么还不来!”刘烎拖着伤势,急声大吼道。 不一会儿。 便有十多个军士奔来,他们都没有穿戴甲胄,甚至没携带任何兵器,而是在肩上披着布挂,布挂的袋子里放有器械,有钩刀、眉尖、刺针、夹钳等等小物件。 这些人并非战兵,也不是运辎重的辅兵,而是伤兵营的军医。 汉朝从刘邦建立之初,便时时刻刻处于战争状态,七国之乱、汉匈战争、西域之战、汉羌战争、黄巾之乱…… 正是因为战争的频繁,朝廷也置有医士、医卒,这些医士的地位极高,甚至有一位医士张机,还做到过长沙太守。 可以说,诸子百家中的医家,却并没有彻底消弭,而是融入了士族世家。 据说,当初率领黄巾起义的张角,也是士族出生的医士。 而刘烎父子的军伍中,也舍有专业的伤兵营,并募医士、医卒随军。 可以说,医士、医卒随军绝非累赘,而是提升军队士气的存在,当士兵知道自己受伤之后,都会得到医士全力治疗,战斗时也将更加勇猛无惧。 此刻,十多位医士迅速行动,用沸水煮过的钩刀、布条,先为重伤者处理伤势。 “将军!” 同时,一名医士行到刘烎身前,想为刘烎也包扎伤势。 刘烎却摇了摇头,直接言道:“将疮药和煮过的布条给我就行,你先去帮重伤的兄弟,我要每个兄弟都能尽量活下来!” 见刘烎这般回绝,这医士虽早有所料,却依旧心中凛然。 这名军医从军已有半年,是最早投效刘烎麾下的,他很清楚自家将军的秉性,虽然刘烎领兵严厉、恪守军规,但是对待麾下却也如同兄弟。 而这,也是刘烎服众的手段之一,甚至各军将士对于刘烎,比对待刘繇还要心服口服。 很快。 众军医为伤者快速处理伤势,又在其他军士的帮助之下,将伤者和伤马转移至伤兵营。 而这个时候,刘烎也同样包扎完毕,却并未急着回营帐休息。 “刘刚!”刘烎忽然呼道。 “在!” 亲卫刘刚立刻出列,向着刘烎拱手而礼。 刘烎对着刘刚,令道:“将帅帐前的钱箱,都搬到伤兵营去。” “诺!” 刘刚立即按令而去,指挥着二十个军卒,搬着箱子来到伤兵营。 伤兵营。 并不是一座单独的营寨,而是位于帅帐西侧的营棚。 刘烎同样跟随而来。 “将军!” 众医士见刘烎到来,连忙纷纷拱手见礼。 刘烎点了点头,让大家不必多礼,便直接走到伤兵们中间。 此时大家都已包扎,不少人都已累得陷入沉睡,唯有少数轻伤者还保持着清醒。 刘烎没有打扰大家,只是默默地从箱里掏钱,一捧一捧地放到每个伤员身旁。 见此一幕,清醒着的伤员猝然一惊,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家将军。 而刘刚等人想要帮忙,却被刘烎直接拒绝。 “将军……你也有伤……”刘刚忍不住言道。 刘烎却恍若未闻,依旧亲自给大家分钱,直到将十箱铢钱分尽。 “弟兄们,本将答应过你们,这些钱都是你们的,本将可有食言?!”刘烎对着众伤兵笑道。 此刻,众伤兵营的脸上,虽然因伤势而苍白,却也露出喜悦的颊红。 不顾性命的厮杀。 可不就是为了封赏! 如今命保住了,赏赐也得到了,又复何求?! “将军……我等可在此得赏,而那些战死的兄弟呢……” 忽然,一道沉闷地声音问道,令整个伤兵营的氛围,都随之微微一滞。 众人寻声望去,才看到问话的人,乃是一名重伤者。 …… 此时,李四的内心之中,很是消沉和后悔…… 他跟随自家将军突袭贼营,虽然成功地回到了营寨,可是肚子上也挨了一刀,连肠子都流了出来。 那些医士帮他将肠子塞了回去,还用针线在他的肚子上缝合伤口。 这个过程中,李四根本撑不住,直接昏死了过去。 当他醒来之后。 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伤兵营。 而自家将军也在这里,还在给每个伤兵分钱。 可对于身旁满满的铢钱,李四却没有丝毫的喜悦,他只感觉到肚子里绞痛不止,就像是肠子都打了结。 可是。 此时的他虚弱无比,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 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 而在临死之前,他看向了自家将军,拿出最后的力气,问道:“将军……我等可在此得赏,而那些战死的兄弟呢……” 他想听听自己将军会如何回答。 因为他也要死了。 …… “李四!” 刘烎认出了这名伤兵,直接上前坐在其身旁。 李四有些诧异,想不到将军竟认得自己,而且还知道他的名字。 “所有兄弟的名字,我都记录在军册中。” 刘烎看着李四,郑重地言道:“每一位战死的兄弟,我都不会忘记他们,待此战胜利之后,我会修建英烈祠,所有战死的兄弟,都能入英烈祠受人祭拜!” “而战死兄弟的亲眷,也将获得田亩钱粮!”刘烎继续补充道,“我不会让兄弟们牺牲后,以至于家中亲眷无可托付。” 听着刘烎的回答,李四的呼吸越来越低,但他的眼神却很明亮。 “将军……我家里早就死绝……今天我也要死了……” “这些赏赐……留给将军修忠烈祠……” “死后还有人祭拜……便不算孤魂野鬼……” 第47章 鱼饵 刘烎握着李四的手,默然看着李四气绝。 他看到了李四肚子上的伤口,那是一道几乎将肚子斩断的伤口,哪怕缝上伤口、抹上了疮药,却依旧难阻血液不停溢出。 以这个时代的能力,哪怕是华佗、张机等神医亲至,也不可能将李四救下性命。 刘烎叹了口气,脸上却无颓丧之色,而是保持着坚毅。 “你放心!我会修建好英烈祠!没有人会成为孤魂野鬼!”刘烎握着李四已经失温的手掌,对着逝去的李四肃然地保证道。 同时,刘烎对于李四的保证,在场所有伤员也都听清,脸上纷纷露出肃然之色,甚至有人也出言推辞赏赐,想学李四一样留给刘烎修英烈祠。 刘烎当然不会接受,言道,“弟兄们无需如此!本将要修忠烈祠,又岂会差了应有的赏赐?!” 如此方才使众人安然。 而刘烎的这番言行,很快便在整个营寨里流传,有人羡慕赏赐的丰厚、有人心念英烈祠的修建。 总之。 每位将士的士气,都得到了极大的鼓舞。 再反观严白虎军这边,士气却陷入低糜的状态。 刘烎领骑突袭成功,造成了超过两千人的伤亡,更有数个贼军头目被阵挑,连德王严白虎都险些遭殃。 因此,整个严白虎的数万贼军中,各种诡异的流言暗中不断。 有说阵亡上万人的。 有说刘烎三头六臂的。 有说官军天兵下凡的。 人心惶惶、恐惧难消,不可阻挡地蔓延着。 而身为全军之首的严白虎,却也陷入了极大的震怒中,将守备寨门的麾下全部斩首,却仍然未解胸中的怒气。 “命各寨明日齐攻!本王一定要杀了刘烎小儿!”严白虎暴怒传令道。 …… …… 次日。 严白虎军十多个营寨,果然同时出兵围攻,如同群蚁涌上甜食。 同时,刘烎也下令紧守营寨,严防严白虎军的猛攻。 而刘烎的营寨颇有门道,营寨外的明壕暗沟横纵无序,壕沟内还有木刺、粪坑等陷阱,却令攻寨的严白虎军防不胜防。 并且,就算通过了外围壕沟,却还有大量的鹿角、拒马等障碍物。 除此之外,刘烎还特意设计了营寨的外形,使营寨的寨栏呈“三角形”,将直接战斗面减到最少,以发挥局部防守的优势。 而在营寨的寨栏之后,刘烎早修了大量箭塔、高台,还布置了小型投石车,只要严白虎军靠近壕沟,便会箭弩齐射、投石猛发。 显然。 严白虎军也没想到,面前区区三千人的营寨,竟然会有着如此棘手的防御。 哪怕严白虎颇有见识,却也没遇到过这种营寨,更别提有何破解的方法。 因此,严白虎只能传下死令,命麾下各部贼军强攻,就算拿人命去填,也要攻破刘烎的营寨。 然而。 众贼军猛攻营寨数日,却始终未能取得进展。 刘烎见此更是嚣张,每日晨幕都会站在寨栏后的高台,同麾下将士朝着严白虎营寨谩骂。 气得严白虎整日怒气值爆满。 除此之外,每到深更半夜的时候,刘烎还让人偷偷出寨,敲锣打鼓假作袭击之态。 而严白虎被刘烎骑军袭营后,贼军上下都有极大的心理阴影,突然听到来袭的锣鼓声,便会一整夜都难再眠。 可谓是身心俱疲。 士气更遭沉重打击。 而这种小招数的效果也显而易见。 严白虎军的进攻之势,果然开始逐渐衰减。 “德王!暂时后避扎营!” “敌营一时难破,弟兄们又惧被袭,不如且后退修整!” “德王,我等集结在此疲战,若有官军从震泽上岸,强攻我等东侧的话,则后果不堪设想啊!不如暂停攻势,先后撤修整为妙!” 于是,严白虎军中不少头目,纷纷向着严白虎提议道。 “我军足足数万人,却攻不下三千人的营寨,此时若是传扬出去,天下是笑本王无能?!还是笑你们无能?!”严白虎喝道。 众头目面面相觑,只能回道:“德王英明神武!自是我等无能!” “既知是自身无能,却又还敢言退?!” 严白虎更加愤怒,狠言喝道:“再言退者!本王定斩不饶!” 忽然,严白虎却是直接拔剑而起,怒目瞪视着想要后退的头目,吓得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见麾下众人被慑住,严白虎再次喝令道:“明日,各部都给本王出击,不分昼夜、不许停歇,就算硬耗也要耗死刘烎小儿!” “谁敢临战不前!休怪本王斩他于阵前!” 言罢,严白虎一剑猛斩,将面前桌案斩断两截,吓得帐内众贼一颤。 此时的严白虎,眼中唯有刘烎的人头,若不将刘烎人头斩下,便是天王老子亲来,他也不愿意后退半步。 至于官军是否会从震泽上岸夹攻? 严白虎却完全不以为意,他麾下足足有数万人,便是有官军从震泽上岸夹攻,他也自信可以将官军赶回震泽里去。 于是。 严白虎军继续展开攻势,这一次却是押上了所有底牌,各部贼军无间歇地围攻而来。 如此攻势之下,刘烎军也陷入疲战,哪怕刘烎下令轮换防备,却也难挽疲战不休的局面。 最重要的是,在严白虎军的拼命攻击下,寨外的壕沟皆被填平,各种鹿角、拒马也被摧毁,而寨中的箭矢、投石等军辎,也陷入即将耗尽的境地。 刘烎站在营栏后的高台,一刀砍翻一个翻阅而上的贼军,又看向寨外蚁附般的贼军,轻言道:“按时间来算!援军也该出击了才对!怎么还不见动静?” 就在此时。 刘烎忽然目光一凛,却看到东面的地平线,涌起一道黑色的线条。 “那是……”刘烎的脸上,也终于露出惊喜,大笑道:“哈哈哈!援军来也!援军来也!” “弟兄们!快看东面,我们的援军到了!” 刘烎又对着四周的将士高呼道。 随着刘烎的呼声,寨栏高台上的其余将士,也纷纷向着东面遥望,果然见到一排黑影。 并且,那道黑影不断靠近,很快便看清了旗帜,却正是赵苍、徐盛的数千精兵。 除此之外,北面也出现一道军阵,军阵中耸立这一杆大旗,上面赫然书着大大的“刘”字。 “父亲竟然亲自来援!” 见此大旗,连刘烎也是一惊,不可思议地叫道。 第48章 严白虎亲自上了! “德王!东面和北面……出现大量官军!而且扬州刺史刘繇,也亲自领军前来了!” 此时,贼军的哨骑也发现了援军,连忙前来严白虎帐下禀告。 严白虎闻言一愣,却保持着镇定之色,先问道:“来了多少官军?” “东面登陆的约有五六千人,北面刘繇率领而来的……至少万人!而且还有数百骑兵!”哨骑立即回道。 听到这个人数,严白虎也松了一口气,心中却暗惊道:“竟来了这么多人!” 从围攻刘烎之初,严白虎便料到会有官军来援,却没料到官军的援兵会来这么多。 毕竟,乌程距离阳羡比较近,而刘繇的主力都在丹阳郡的江畔一带,此外吴郡也才刚刚投归到刘烎的统治,又同阳羡隔着一片震泽湖,竟然也集结支援得如此快速。 这是严白虎万万没想到的。 不过,虽然来援的官军不少,但也只有一万五千人。 这半个多月的攻寨中,虽然他严白虎的战损极为严重,但麾下的战力仍有三四万人。 人数优势仍在! 而且,严白虎军还有营寨为阻,官军的援兵想要救出刘烎,却必须先突破相连的营寨。 当即,严白虎却也不慌了,对着麾下各头目,令道:“宋柯听令!命你领兵一万五千人,依托北侧的营垒防守,给我挡住刘繇的援军。” “遵德王军令!”名为宋柯的贼军头目,立刻接令离帐而去。 严白虎继续令道:“岳大虫听令!命你领兵一万人,依托东侧营垒防守,给我挡住上岸的官军!” “遵德王军令!” 名为岳大虫的贼军头目,亦是迅速接令离帐而去。 此宋柯、岳大虫二人,皆是严白虎的亲信,并且各自骁勇有力,在贼军中颇有武名。 严白虎相信他俩能够拦住官军的援兵。 此时,严白虎猛然起身,将腰间宝刀拔出。 见此动作,帐内的众贼军头目,也纷纷露出诧异之色,不知严白虎是要作甚。 “各部听令!” 严白虎举刀而立,厉声喝道:“本王亲自领军攻寨!日落之前,若攻不下刘烎小儿的营寨,自校尉以上全部斩首!” 听到严白虎的话语,在场众贼军头目尽皆怵然,连忙向着严白虎高声呼道:“必助德王攻破官军营寨!” 自严白虎称霸吴地之后,便很少亲自领军出阵作战,想不到今日竟然亲自上阵领军,这让众头目感到惊诧的同时,却也显露出些许的振奋。 若有德王严白虎领军,官军的营寨必然可以攻破。 …… “将军!” 此时,一名小校奔入帐内,对着刘烎惊呼而禀道:“贼军拥大旗而出,却是严白虎亲自出阵!” “嗯?!” 刘烎闻言也有些错愕。 毕竟严白虎已自称为王,又怎么会亲自陷阵攻城呢? 万一被流矢射中,岂不是瞬间白给? 而且贼军也会迅速崩溃。 刘烎可不信严白虎战死后,其麾下的这帮乌合贼军,还会拼死为严白虎报仇。 因此,刘烎在短暂的错愕后,却又瞬间感到无比欣喜,当即笑道:“哈哈哈!严白虎亲自前来送死,焉有不受之理!” 当即,刘烎戴上头盔而出,亲自前往寨栏指挥。 此时。 无论是刘烎军,亦还是严白虎军,皆爆发出最后的战力,两边谁能抗住彼此,那么胜利就会属于哪边。 “听我命令!先别阻射严白虎的阵型,待放严白虎靠近之后,再攒射不迟!” 刘烎直接令道。 果然,在刘烎的刻意放水下,严白虎的王旗逐渐靠近,甚至已到寨门七十步外,彻底暴露于视野之内。 六十步。 五十步。 严白虎的帅旗越来越近。 甚至,刘烎已经看到王旗下的身影,那人的身躯颇为魁梧,还披覆着锃亮精巧的盔甲,端是颇有威武气势。 “严白虎!” 刘烎瞪着那王旗下的身影,眼神中也燃烧出一股战意。 四十步。 三十步。 严白虎和他的王旗越来越近,却最终停留在三十步的距离。 只是,严白虎未再往前挺进一步,而是命身周的贼军立盾结阵,同寨栏后架上的刘烎军对射。 “嗯?!” 刘烎见此一愣,心中也瞬间明白,冷笑道:“呵呵!这严白虎果然还是怕了,却只敢停留在三十步外。” 三十步的距离。 虽然也在弓弩的射程之内,但是对于坚盾披甲的军阵,却是也有些威力不够。 好在刘烎营中有投石机,凭借投石机的抛砸威力,便是坚盾重甲也没用。 “王大柱!”刘烎对着身后高喝一声。 当即,一名军士攀上高台,向着刘烎恭敬一礼,问道:“将军有何吩咐?” 王大柱,刘烎麾下的一名伯长,负责统领营中的几架投石车。 “看到那王旗处没?能给我砸开那里的盾阵不?!”刘烎指着寨外,对着王大柱问道。 “将军……咱们只剩两发炮石了……”王大柱支吾地回道。 刘烎忍不住瞪眼问道:“你说什么?!” “娘的!你个败家玩意儿,你怎么不省这点儿用?!”刘烎忍不住骂道。 投石机的炮石,并不是寻常的石块,而是要打磨成合适的大小形状,这样投石车抛投出去之后,才会发挥出最好的效果。 可惜。 现在刘烎扎营于野,外面又全是严白虎的贼军,炮石不够也不能补充。 王大柱看着刘烎,却露出委屈的表情,回道:“将军,你可凭良心说话啊!此前贼军不计代价的猛攻,是你命我猛砸敌阵,一会儿砸敌军左翼,一会儿瞄准敌军冲车,这会儿却又嫌用尽了炮石……” “你小子还敢跟我发牢骚!”听到王大柱委屈的言语,刘烎心下也有些愧疚,脸上却神色不改地喝道,“小心本将揍你!” 王大柱闻言一怂,不敢再多言一句。 刘烎却又连忙安抚道:“嘿嘿!现在严白虎就在面前,你小子配合本将打他两炮!若将严白虎诛杀,本将记你一份头功!” 听到刘烎此言,王大柱才拱手问道:“将军需要我如何配合?” “一会儿本将去寨门整军出击,你见本将领兵冲出之后,立刻朝严白虎的盾阵投炮!”刘烎对着王大柱说道,“记住!给本将投准点,最好砸开盾阵前部!” 原来,刘烎见严白虎原地结阵,又见弓弩无法突破盾阵,便准备亲自杀出寨去。 三十步的距离。 完全足够刘烎杀至严白虎面前,若能就此将严白虎阵斩而杀。 便可一锤定音! 第49章 谁是鱼 此时,面对严白虎亲自来攻,刘烎心中也甚是激动,暗叫道:“不负我亲自来此守寨,这以身做饵果然很有效果,否则严白虎焉能这般不依不饶?!” 如今,严白虎军被彻底拖在这里,只需各路援军完成合围,便可全歼此处的严白虎军。 到时候,整个吴郡再无强敌,一统江东也指日可待。 想到此处,刘烎更是迫不及待,恨不得立刻杀到严白虎面前,然后将严白虎的狗头砍下来。 很快。 刘烎便将营中五百重甲军集结。 而刘烎也换上了真刚重剑。 “将寨门打开!” 刘烎高声喝令道。 当即,数十个军士向前,将寨门后的厢车推开,又将各种障碍物清理,方才能够缓缓打开寨门。 随着寨门从内打开,寨外进攻的贼军稍微一愣,便连忙迅速把握机会猛冲,想要趁势杀入营寨之中。 然而,一道横扫的剑鸣响起,数名冲门的贼军拦腰被战,血迹和内脏喷溅而出,骇得其后的贼军脚步一停。 随即。 一道黑影从门内冲出。 此人身披重甲,连甲裙直遮小腿,脸上也盖着可怖的面甲,只留鼻孔和眼睛露出。 这种甲胄,是刘烎基于大汉朝的甲胄形制,命工匠模仿千年后宋朝的步人甲所打造,其防御虽然还不如真正的步人甲,但却也远比这个时代的重甲更强。 这种全身覆盖的特质重甲,刘繇父子也不过五百余具,而穿戴此重甲的五百步军,也被刘烎命名为“镇岳军”。 而这五百人的镇岳军,都被刘烎带到了这里。 此前守寨的时候,却根本无需镇岳军出手,现在刘烎出寨反冲贼军,便是镇岳军的用武之地。 果然,随着刘烎率先冲出,其后的五百镇岳军,也纷纷冲出了寨门。 面对铁甲披身的镇岳军,面前攻来的贼军便如豆腐。 一碰就碎。 毫无反抗之力。 贼军的刀枪箭弩,对于镇岳军而言,根本就破不了防御。 在刘烎的指挥之下,镇岳军保持着推进阵型,直接突出寨门无人可阻。 而刘烎的目标,却只有三十步外的王旗,那里便是严白虎本人。 当即。 刘烎领着镇岳军,朝着王旗迅速挺进。 眼见如此,众贼军也惊慌无比,纷纷向着王旗靠近,想要阻拦突进的镇岳军。 只可惜…… 列阵推进的镇岳军,就像是汉末版的装甲坦克部队,根本不是肉体凡胎能挡住的。 因此,哪怕贼军竭力阻拦,甚至那命想要拖延,却依旧是不济于事。 同时。 严白虎军的盾阵,也开始缓缓后退,想要远离突进的刘烎。 刘烎则紧跟不舍,终于在距寨门百步之处,成功抵近至盾阵前。 而这支盾阵岿然不动,盾后的长矛猛戳不止,各种弩箭也没停射过,想要将镇岳军彻底拦下。 这样的强弓硬弩,以及盾阵长矛,对于镇岳军而言,也的确造成了麻烦,推进的步伐稍微一滞。 “长斧手!跟本将到阵列最前来!” 刘烎震声大吼,身侧亲军高举旗枪,以此传令所有的长斧手。 很快,随着镇岳军阵型变换,数十个长斧手列于前阵。 “破坚!” 刘烎暴喝一声。 只见所有的长斧手,高举数十斤的长斧,对着面前的盾阵猛劈。 这些长斧颇重,镇岳军又披着重甲,所以长斧手不能持续为战,平时都在阵中随战不动,只在僵持的关键时刻才会出手。 同时,空中传来呼啸声,两块沉重的炮石,也跟着呼啸砸来,正中贼军盾阵前部。 “王大柱!好样的!”见到这两块炮石,刘烎心中也不禁赞道。 顿时。 在长斧和炮石的齐攻下,整个贼军盾阵彻底崩碎,刘烎挥舞真刚重剑而进,直接撕裂了整个盾阵。 很快,刘烎便突进至王旗之下,那道严白虎的魁梧身影,却也果然在这王旗下。 “嗯?!” 不过,当刘烎近看着严白虎时,却发现面前之人除了身形相似,长相却根本不是严白虎! 刘烎直接冲到王旗之下,一剑架在“严白虎”的肩上,喝问道:“严白虎呢?!” “得得得得得,德王在后阵……我只是替德王在此……饶命啊!”那“严白虎”吓得支吾着回道。 上当了。 此时,刘烎才幡然醒悟,面前的这个家伙,不过是个假货而已。 知道真相后。 刘烎一剑将“严白虎”斩了,却又茫然地看着四周,心中自问道:“严白虎为何要弄个假货在此?” “啊!我懂了,这是个诱饵,专门诱我出寨,想要将我围杀在寨外!”刘烎心中瞬间明悟。 原来他刘烎才是咬饵的鱼! 想道这里,刘烎一剑砍断面前的王旗,可心中的羞怒却不得释放。 他还是小瞧了严白虎。 此时,四周的贼军越来越多,将刘烎及镇岳军层层包围。 正如刘烎所料,从刘烎此前孤身入营,以及率领骑兵冲寨的行为,严白虎便察觉刘烎逢战喜亲自上的习惯。 故而,严白虎用自己为鱼饵,派一个假冒的严白虎,果然诱出了刘烎来。 只是。 严白虎千算万算,却没算到一件事情。 那就是刘烎竟有一支全身披甲的镇岳军。 否则,在成功诱刘烎出寨来攻后,他严白虎麾下的无数大军,便可将刘烎彻底围杀,刘烎便是插翅也难逃。 可惜…… 刘烎这次没有插翅,而是有着一副铁壳。 “没关系!我有镇岳军在旁,就算中了严白虎的计,却也可以杀回营寨!”刘烎望着身周的重甲部队,心中重新恢复了镇定。 当即,刘烎高举重剑,向着四周喝令道:“传号令!退回营寨!” 听到刘烎之令,身侧的一名镇岳军,立刻高举骑枪环摇三圈,这是“全军缓退”的意思。 眼见刘烎军要撤退,四周的贼军纷纷舒了口气,毕竟跟镇岳军进行白刃战,实在过于恐怖如斯! 然而,哪怕刘烎有着镇岳军,严白虎却不肯轻易放弃。 若是让刘烎小儿回到营寨,他严白虎便是日落之前,也难以保证攻破营寨。 到时候。 莫非真的要斩了所有校尉以上的头目?! 这些狠话说说可以,但严白虎可不敢这么做。 而若是就此食言,他严白虎也会威信扫地,到时数万人的大军,很可能瞬间分崩离析。 毕竟。 如今大家苦战半个多月,又陷入官军援兵的夹击,军中上下都有退逃之意。 因此,严白虎必须搏一把,要么彻底围杀刘烎,要么就此兵败而逃。 第50章 给老子冲! 此时,一杆王旗在战场上再次升起,严白虎的真身也终于出现,只距离刘烎一百五十步。 “给本王围上去!围杀那个用重剑的官军!他就是刘烎!不能让刘烎小儿退回去!”严白虎怒吼道。 “杀一个官军!本王便赏他一块马蹄金!” “杀得官军越多,赏金也就越多!” “谁若杀了刘烎小儿,本王赏他万金!封他当豪帅!赠一百个美人当婆娘!” 并且,为了激励贼军围杀刘烎,严白虎不但暴露身形,而且更是许诺厚赏。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刘烎麾下的将士,会因为赏钱而貌似冲寨,严白虎的贼军同样如此。 “再传本王军令,谁敢怯战散了包围,本王将他碎尸万段。” “再传令下去,哪个伍里有人怯战,整个伍都连坐斩首!而怯战者的亲眷,战后同样连坐斩首!” 除了丰厚的赏赐之外,严白虎又立下无情重令,以此胁迫贼军以命相拼。 果然。 在严白虎的这番手段下,本已战意消弭的众多贼军,却忽然爆发出一股狠劲,如同丧尸般围攻着镇岳军。 尤其是刘烎本人,更是遭到了重点围攻,若非身周的镇岳军给力,便是刘烎武力超过九十,却也遭不住这样的围杀。 “将军!贼军将冲车击中,拦在了寨门之前,我等无法后退回去!” 此时,有镇岳军向着刘烎接连大吼,禀告了一个可怕的情况。 听到镇岳军的禀告,刘烎也是心中一惊,想不到严白虎这家伙,居然放弃冲车攻寨,而是拿来当障碍物挡路。 看来严白虎这是死了心要围杀他刘烎啊! “将军!是否发射响箭?”刘烎身侧的镇岳军,此时也连忙请示道。 响箭。 这是刘烎以防万一的军令信号。 只要镇岳军此刻射出响箭,营寨内的军伍就会出寨接应,如此刘烎和镇岳军便可退回寨内。 而这样做的风险也很严重。 毕竟,此时的贼军实在太过疯狂,如果寨里的军伍出来接应,则整个战场将陷入更大的混乱,到时候贼军很可能趁势杀入营寨。 一切便不可预料了。 “他娘的!退不得的话,便给老子冲!” 刘烎低骂一声,并未传令射箭接应,而是震声高喝道:“传令变阵为锋矢!随本将直突严白虎!” 此时,刘烎也决定放手一搏,严白虎就在一百五十步外,而这个严白虎可不再是假的,若是能将严白虎阵斩,那么战场便会逆转。 于是。 在刘烎的军令之下,整个镇岳军迅速变阵,步军却用上了骑军阵型,刘烎也再次担当锋矢阵的阵首。 只见刘烎手里的真刚剑,如同一柄凿岩的重斧,向着前方狂砍蒙劈,任何阻挡在前的贼军,统统被连皮带骨地砍断。 而如同人形坦克的镇岳军,也紧紧跟随在刘烎的身后,支撑着刘烎不断向前。 这一刻。 整个战场上。 血肉横飞,皮开肉绽,骨碎连响…… 好似一台绞肉机,掉入了装肉的桶里。 弄得到处都是鲜血和残肢,以及此起彼伏、始终不绝的哀嚎。 如此烈度的白刃之战,连身披着全身甲的镇岳军,也出现了不小的伤亡。 从出寨作战开始,五百人的镇岳军,已经减员超过一半。 而仍旧跟随刘烎作战的,却也是体力消耗极为严重。 毕竟,人类的身体是有极限的,哪怕镇岳军都是精挑细选的壮士,却也无法持续在人堆里劈砍挺进。 杀人可是累活! 不过,哪怕身体再疲劳,哪怕累得气都喘不过来,哪怕手臂酸得挥不动兵刃,众镇岳军依旧没有停止脚步。 挺进! 挺进! 挺进! 严白虎就在眼前,干掉这个该死的东西,他们就赢了! 赢了……就能活命! 残存的镇岳军,都明白这个道理。 因此,他们不可能停下,也绝不敢停下。 于是,时间缓缓而过…… 刘烎距离严白虎越来越近。 四十步。 三十步。 二十步。 此时,严白虎听着镇岳军挺进的踏步声,甚至闻到了刘烎身上的血腥味,心里却也处于彻底的惶恐之中。 刘烎小儿…… 竟然如此悍勇! 他不怕死么! 严白虎看着锋矢阵首的刘烎,看着刘烎那浑身插满的箭矢,看着有两根断裂的矛头,正插在刘烎的肩胛和右大腿。 而这依旧不能阻挡刘烎的步伐。 刘烎小儿同他严白虎的距离。 越来越近! 十步。 严白虎终于彻底怕了,如果让刘烎杀到面前,他必将死于那柄重剑之下。 因此,严白虎想要向后撤退,只有尽力地远离刘烎,才有可能保住性命。 可是。 严白虎也很清楚,如果他现在哪怕后撤一步,那整个战场也就崩溃了。 五步。 就在严白虎犹豫不决时,刘烎再次向前突进数步,以至于连刘烎的喘气声,严白虎都能清晰地听见。 “本王是东吴德王,岂可折在此地!” 终于,严白虎似乎找到了理由,这个理由将他自己说服。 随即。 严白虎也不再顾忌局势,终于在亲卫的掩护之下,向着战场后方快速退撤。 甚至,为了不被刘烎给追击上,严白虎不得不挥舞斩刀,将挡住退路的贼兵杀开。 “发射响箭!” 此时,眼瞅着严白虎后退,刘烎却是没再追击,而是对着身后传令道。 不一会儿,便有镇岳军取出手弩,装填响箭朝天扣动弩机。 咻呜———— 如鹰般的响箭哨声传开。 闻听响箭的破空哨声,营寨内紧守的将士们,也立刻分出一半人,大开寨门冲杀而出。 甚至,有迫不及待的家伙,只靠一根麻绳的帮助,便从寨栏后的高台滑下,直接落在了寨栏之外,其中便有刘烎的亲军刘刚。 包括刘刚在内的守寨的将士,虽然也穿戴了甲胄,但都是简单的两面甲,胳膊、手臂和大腿等部位,全都没有盔甲的遮护。 因此,他们不可能像镇岳军般,肆无顾忌地冲入贼军中厮杀。 所幸严白虎怯死而撤,寨外进攻的贼军摇摇欲坠,此时见到大量官军出寨反击,甚至有人直接跳下寨栏杀出,这让每个贼军都彻底失去了战心。 于是,出寨反击的刘烎军将士,成为压倒局势的最后稻草。 整个严白虎军。 如山崩般倒塌了…… 第51章 兵败如山倒 随着严白虎军的溃退,寨内杀出的反击之军,也奋力地紧追在后,收割着贼军的人头。 而刘烎及残存的镇岳军,却没有跟着进行追击。 因为他们实在太累了。 刘烎和镇岳军鏖战多时,现在早已经是精疲力竭,若非一股斗志和求生欲吊着,恐怕早就累得趴在地上。 此时,见到严白虎军溃退,包括刘烎在内的镇岳军,纷纷杵着兵器喘息不止,却还根本不敢坐下休息。 因为高度消耗体力的疲惫状态,若是忽然就地坐下或躺下的话,很可能会导致气血上涌而猝死。 …… …… “德王!弟兄们都乱了!” “官军追出营寨,各部根本不听号令,甚至有兄弟自相冲杀!” 此刻,严白虎在亲兵的掩护下,终于返回到了本部营寨。 而营外战场的混乱,却没有丝毫的减弱,贼军彼此冲撞践踏,死伤者不计其数。 甚至。 有失了智的贼军还在冲撞本部大营,吓得严白虎不得不下令紧闭寨门。 “德王!不好啦!北面的刘繇军中,有一将骑射突进,将宋柯头领射杀了!” “现在北面营寨被突破,刘繇军正冲杀而来!” “报!东面官军打破营垒,岳大虫头领被官军围杀!” “德王!……” “德王!……” 可是,不等严白虎喘一口,一道道噩耗接连传来,官军援兵竟也突破阻截,如今却已杀入战场了。 “噗!” 严白虎一口闷血吐出,气得脸色化作一片苍白。 且不提被围的刘烎小儿,为何各路来援的官军,竟然也这么快突破了阻截? 狗官军怎突然如此厉害! 严白虎有些想不明白。 对于严白虎而言,他深知岳大虫和宋柯勇力不俗,而且他给二人的兵力也不少,并且还有营垒为防御据点。 可是,为何就拦不住官军呢?! “德王!快撤!” “若是官军合兵杀来,弟兄们恐怕无路可走……” 此时,严白虎身侧的亲卫们,也纷纷出言劝告道。 这种局势下,哪怕每迟疑一秒钟,便会离死亡更近一步。 严白虎虽然惊慌无比,却依旧保存着求生欲,连忙令道:“向南撤!随本王向南撤!” “只要回到乌程,本王还可以卷土重来!”严白虎对着众亲卫说道,似乎也是在对自己说道。 于是,严白虎终于恢复思绪,又在亲卫的从旁随护下,从营寨南面偏门而出。 而严白虎的撤退行为,却没有传达通知其他麾下,也不知是因为全军溃乱,而导致命令根本无法传达。 还是严白虎根本就不想传达。 …… …… “敬义!” 当刘烎从昏睡中醒来时,他却已躺在一处营帐中,而父亲刘繇则坐在一旁。 “父亲,嘶~痛~” 刘烎看到刘繇之后,便想要起身说话,却忽然忍不住轻嘶,竟是不小心扯动身体,碰到了身上的伤口。 “敬义!医士刚给你包扎,现在就躺着别动!”刘繇小心按住刘烎,语气关切地言道。 此时,刘烎才注意到自己身上扎满了布带,各种疮药的刺鼻气味也沾满了身体。 此前率领镇岳军冲杀时,即便有重甲保护住身体,却依旧不可能毫发无损。 近距离的强弓硬弩,也有可能透过甲片的连接缝隙,穿透甲胄的缝隙而伤到身体。 除了几处箭伤,刘烎肩胛和大腿处,则被贼军的长矛刺中,这却是最为严重的。 好在军医处理及时,并且没有伤到大动脉,否则甚至有截肢的危险。 “儿啊!以后不可再亲自冲阵了!若是你有个好歹,却要为父如何是好!”刘繇对着刘烎关切地叹道。 此前。 当刘繇看到刘烎的时候,只见到刘烎浑身是血,甲胄上插满了箭矢。 并且,刘烎整个人已昏厥,刘繇还以刘烎阵亡,差点当场吓得昏厥。 好在刘繇摘掉刘烎的头盔和面甲后,却发现刘烎眼球并无涣散、而且还有呼吸,整个人才松了口气。 于是,刘繇立刻命军医前来,帮刘繇脱掉染红的甲胄,并迅速处理刘烎的伤势。 而看着一个个箭头从皮肉里取出,看着那两根折断的长矛被拔出,看着无数血液从伤口飚出,身为父亲的刘繇也终于没抗住——当场便哭了。 看着父亲关切的神态,以及还有些泛红的双眼,刘烎心中也甚是感动,便宽慰地保证道:“父亲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如此鲁莽!” 听刘烎如此之言,刘繇才算彻底放心。 “父亲!如今严白虎军溃退,当命各部军伍追击!” 刘烎躺在卧榻上,向着刘繇言道:“此地北为阳羡城、东为震泽湖、西有山岭、南有长兴河,严白虎军很难迅速而逃,必须趁此吞灭严白虎!” 刘繇也点头回道:“敬义且安心养伤!我已命太史慈、陈横、张英三将,以及你麾下的赵苍、徐盛二人,各自领兵追击去了,严白虎那厮休想走脱!” 于是刘烎才放心,便也安然躺着养伤,很快便又疲惫而眠。 见此,刘繇也不再打扰,转身回到刘烎的帅帐中,并命人给各部军伍传令,务必将严白虎截杀。 谁若能把严白虎诛杀或擒获,则他刘繇便将他连升三级,而且还有宅邸、良田、金银为赏赐。 显然,见自己的长子身负重伤,刘繇也被彻底点燃怒火。 若不将严白虎诛灭,实在难消心中怒恨! …… …… 七日后。 整片战场恢复平静,严白虎率领的七万余贼军,直接阵亡了约三万余人,被俘虏的也有两万多人。 唯一的遗憾,却是没有截住严白虎! 而太史慈更是率领骑军,率先抵达乌程城下阻截,也没有发现严白虎的贼影。 “刺史!末将领骑封锁了乌程城,截住了数支残逃的贼兵,却依旧没有严贼的身影!” 于是,太史慈只能领骑军返回,向着刘繇无奈地回禀道。 “莫非严贼已经回到了乌程城内?”刘繇疑惑地问道。 太史慈摇了摇头,回道:“末将连夜奔驰,一骑三马不停奔驰,严贼不可能比末将更早抵达乌程城。” “可恶!难道那严白虎插翅飞走了不成!” 刘繇拍案怒吼,没擒杀住严白虎,让他实在是不甘。 “咳咳!” 就在此时,一声轻咳传来,刘烎则从帐外走入,向着刘繇及帐内诸将,轻轻拱手一礼,“见过刺史!见过诸位!” “少将军!” 众将也纷纷朝刘烎行礼,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郑重之色。 第52章 威震江东 此时,太史慈虽然初见刘烎,却也表现出了恭敬之色,从他来到丹阳郡的时候,太史慈便听闻了刘烎之名。 而跟随刘繇前来支援后,太史慈更是亲自领略了刘烎的厉害,对刘烎孤军拖住严白虎军的豪胆深深镇服。 不愧为丹阳上下都交口称赞的豪杰! 同时。 刘烎扫过帐内众将,目光也停留于太史慈身上,仔细地打量着眼前之人。 相比于刘烎麾下的徐盛,他对太史慈的名头更是熟悉,毕竟后世各种三国游戏中,太史慈都属于武力一流的强将,也是吴国的牌面之一。 因此,当看到太史慈之后,刘烎心中则颇为激动,尤其是太史慈身高体健,比他刘烎还要魁梧几分,更是让刘烎另眼相看。 就如同广door♂人见到了老乡。 于是,刘烎实在心痒难耐,拖着重伤未愈的身体,强行使用了洞察之眼,想深入了解下太史慈。 …… 太史慈,字子义, 官职:丹阳都尉,折冲校尉 武力:93 智力:66 政治:58 魅力:79 …… 果然,太史慈的武力值,达到了惊人的93点,比他刘烎都要高些,至于太史慈其他三项数值,则都处于常人中的拔尖水平。 而刘烎用过洞察之眼后,体力也被抽之一空,只感觉有些头晕目眩,身体也微微轻晃,似乎要晕倒的样子。 “少将军!” 太史慈眼疾手快,立刻上前扶住刘烎。 “敬义!” “少将军……” 帐内的刘繇及诸将,也纷纷起身惊呼着,惊忧地看向刘烎。 刘烎借着太史慈的搀扶,眩晕感才得到微微减轻,立刻朝着众人点头言道:“我没事!” 刘繇见刘烎无事,心中才微微放心。 随后,刘烎又向父亲刘繇问道:“刺史,听闻严白虎那厮未被截杀住?” 刘繇则回道:“敬义,严贼逃得了一时,却难逃一世,无论如何也要斩草除根,你且安心修养便是。” 刘烎轻轻点了点头,他现在这个伤势状态,的确不能再统兵作战。 只是,刘烎还是颇不放心,向着刘繇及诸将分析道:“严白虎遭此大败,其唯有两处可去,一是撤回乌程,然后收拢残兵,以此继续反抗;二则是翻越西南的天目山,前往山越之地借兵卷土重来。” “既然子义在乌程没有截住严白虎,那么严白虎定然朝天目山去了,若要斩草除根,需先以此方向追剿!”刘烎提醒道。 果然,听到刘烎的分析和提醒,帐内众人好似醍醐灌顶。 “刺史!末将愿领兵往天目山追击!”太史慈立刻请命道。 以天目山的险峻,如今虽然好几天过去,严白虎也不一定逃远,因此还有机会截杀严白虎。 此前太史慈率先抵达乌程,然而却是白费了一番功夫,现在太史慈自不愿放弃这个机会。 “我等亦愿往天目山追击!”其余诸将也争相请命道。 严白虎可是大鱼一条,仍谁看了都会眼红的。 “报!” 不过,未等刘繇下达命令,一名士兵却奔入传令,禀告道:“刺史大人!少将军!有一个山民前来,说有严白虎首级献上!” “什么?!” “啊?!” 听得这传令兵的声音,帐内众人尽皆一惊,每个人都神情愕然,一副意料之外的样子。 连刘烎也眉目轻挑,同样被这突然的消息,弄得有些预料不及。 “快请那义士进来!” 此时,刘繇也终于反应过来,连忙对着传令兵言道。 “且慢!” 忽然,刘烎却轻呼一声,向着父亲轻言道:“刺史,此人斩杀严白虎,可谓立下极大功劳,当亲往相迎才对!” “敬义所言有理,只是……” 刘繇闻言点了点头,却又连忙摇了摇头,似乎有些犹豫不决。 见父亲如此言语神态,刘烎则是当场看透刘繇心思,必是父亲的老毛病又犯了。 刘烎很了解父亲刘繇,知道父亲极好面子。 让身居高位的刘繇,去亲自迎接一个山民,这可叫刘繇十分为难。 刘繇怕此事传扬出去,他可能会被人讽笑,说他不知礼仪尊卑,竟然跟无知山民相交。 对此,刘烎心中也很苦恼,想要告诉父亲刘繇,说这是收买人心的机会,非但不会被人讽笑,甚至还会成为佳话。 有此礼贤下士的操作,若是再一番推动传扬,则可吸引更多志士来投。 只可惜,此时帐内诸将皆在,他却不能跟父亲直言。 “我愿代刺史去迎接那位义士!” 当即,刘烎向着刘繇拱手道,在血缘上他是刘繇的长子,由他去迎接营外的义士,也有着收买人心的作用。 “可是……敬义你身上还有伤!”刘繇却担忧地言道。 刘烎轻松地笑道:“不过几步路而已,请刺史无需担忧!” 于是,刘繇也只能同意,由刘烎出营迎接。 …… “诛杀严贼的义士在何处?!” 刘烎刚刚行至营门,便忍不住高声呼道,正见一个身穿褐衣的山民,手里提着一个脏脏的布袋。 布袋内鼓鼓的,却不知是个球,还是个死人头。 “是我杀了严白虎!有严白虎人头在此!”那山民闻声回呼,并将手里的布袋,朝着刘烎举了举。 此时,刘烎也看清了那山民的相貌,其身高大约有一米七,皮肤黝黑、胡茬满面,头发也是蓬松散乱,身上的褐衣沾满了泥土。 不过,此人外表虽然邋遢,但身体却特别的健壮。 同时。 这山民也在打量着刘烎,正见刘烎身上缠满布条。 不过,刘烎虽然浑身包扎,但身后跟着不少军士,这山民也不敢冒犯。 而随着刘烎靠近,这山民连忙拱手,请问道:“敢问阁下是?” “在下吴郡太守刘烎!”刘烎向着山民拱手,也反问道,“不知壮士姓名?” 听到刘烎的名字,这山民当场愣住,脸上满是惊诧之色。 对于董袭而言,刘烎这个名字,实在是如雷贯耳。 毕竟,这短短两个多月里,先是震泽大帅祖郎,后是东吴德王严白虎,相继都被刘烎击败。 因此,哪怕董袭久居山中狩猎为生,却也从山外的各种传言中,听闻到了刘烎的赫赫威名。 可以说,如今的刘烎之名,已经是威震江东。 只是董袭却想不到,威名显赫的刘烎,竟然会亲自来迎。 “在下董袭!见过将军!”山民董袭连忙单膝而礼。 而听到董袭的名字,刘烎的心中也很意外,却想不到又碰上了名将。 “诶!壮士不比如此!” 刘烎见状也迅速上前,将董袭从地上扶了起来。 第53章 打完这仗,就回去成亲…… “壮士请起!” 刘烎将董袭扶起,拍着董袭的肩膀,笑道:“壮士斩获严白虎首级,此等功劳不亚于先登夺城,当有重赏方可慰壮士之功。” “本将愿封你为军司马,统领精锐军伍两千人,并赐吴县府邸一处,另有铢钱十万、良田千亩,如何?!”刘烎对着董袭笑问道。 听到刘烎的厚赏,董袭可谓当场愣住,他不过山中的猎户,竟然也能一步登天! 这让董袭恍然若梦,良久却都不敢回应。 “将军……” 数息之后,董袭才稳定心绪,轻轻咽了咽口水,才向着刘烎问道,“将军不先查验首级,便对在下许诺这等赏赐,可在下何至于将军这般信任?” “我见壮士非投机取巧之徒,既然言称献上严白虎之头,必然是有备而来,焉能诓骗于我?”刘烎笑着回道。 这下子董袭心中更加敬然,对本就威名赫赫的刘烎,更感到一种说不出的钦佩。 “将军!在下不是诓骗之徒,严白虎人头就在此!” 此时,董袭也将布袋提起,又直接将布袋打开,小心地奉于刘烎面前。 刘烎将布袋接过,又将布袋倒着一抖。 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便随之被滑落在地。 对于脚下的人头,刘烎并没有多看两眼,这的确是严白虎的头。 “徐盛!”刘烎忽然叫道。 徐盛立刻出列拱手,言道:“末将在!” “将严白虎人头送往乌程,命乌程的贼军立刻投降,否则城池攻破后,所有守城贼军皆斩不饶!”刘烎命令道。 “诺!” 于是,徐盛立刻将人头捡起,领着刘烎的军令而去。 随后。 刘烎也不顾董袭身上的脏乱,直接拉着董袭的手臂向营内而行,并随路询问道:“董壮士,不知你如何拿下严白虎首级的?” 此时,董袭完全是受宠若惊,对于刘烎的询问无不相告,言道:“将军,在下本是天目山里的猎户,前日突然有几个贼军入山。” “我与这几个贼军正面相遇,他们却想抢我手里的小鹿,我自然也不可能束手待毙,便拔刀跟他们厮杀。” “好在我有些力气,几个贼军一起围攻,反都被我全部砍刀,只剩一个最壮的贼头。” “不过那贼头饿得乏力,却根本不敢跟我相斗,便自称是东吴德王严白虎,想要买下我手里的鹿肉,而且还许诺封我当大帅。” 听到这里,刘烎却问道:“如此好事,你怎么不答应?” “答应个屁!”董袭则骂道,“那严白虎为霸一方,没少欺压山里山外的乡亲,我才不给他效力呢!” 刘烎点了点头,又问道:“于是你不答应,然后就杀了严白虎?” “此等贼子落在我面前,不将他杀了就对不起老天!”董袭也没有多想,对着刘烎直言道。 “董壮士实乃坦诚之士也!”刘烎也不禁赞叹道。 随后,刘烎将董袭带入帅帐,将严白虎受诛的过程,全部转告给了父亲。 而刘繇听闻严白虎已死,却也是极为的欣喜振奋,立刻命人将死讯告之各部,并下令全军杀牛宰羊。 今夜点燃篝火,大赏三军! 刘烎身上还有伤势,只在篝火大宴上说了几句,便回到自己的营帐休息。 …… 是夜。 随着军中大宴结束,刘繇又来到刘烎帐前,请问道:“敬义,可睡否?” “还未!父亲请进!”刘烎呼道。 刘繇掀帐布而入,却见刘烎坐在榻前,借着帐内的火把光芒,正看着手里的一张地图。 这是从系统领取的扬州地图。 “敬义,夜深宜当早些休息,怎么还在观舆图?!”刘繇忍不住轻斥道。 刘烎知道父亲之斥责,乃是在关心重伤的他。 故而,刘烎只是笑了笑,便将将地图收起,又交到了刘繇手中,言道:“父亲,此舆图标注江东局势,江东所有山贼宗帅的老巢,全部都清晰标注。” “如今祖郎、严白虎皆亡,却还有不少臭鱼烂虾,这些小股贼寇不可放任,当派兵一一拔除。” “此外,钱塘、余杭、富春三县,皆不听服于吴郡郡署,此三县都是孙坚旧部掌控,当命大将领军征讨之!”刘烎继续说道。 刘繇点了点头,将地图小心手下,言道:“敬义,明日我便传令下去,分兵清理各地的山贼宿寇。” “只是,钱塘三县的孙坚旧部,必然皆是骁勇善战之辈,却不知该以何人为大将去征讨?”刘繇有些忧虑地问道。 刘烎直接推荐道:“可命太史慈为大将,徐盛、许贡二人为副将,定可讨平钱塘三县。” 听到刘烎的推荐,刘繇自不会反对。 而且,对于太史慈等人的能力,刘繇也是颇为信任的。 “敬义,可还记得为父派人往庐江乔家求亲之事?”忽然,刘繇向着刘烎问道。 刘烎点了点头,问道:“怎么?庐江乔氏可同意婚姻?” “便是他们不同意,二乔我也娶定了!”刘烎坚定地补充道。 他已来到吴郡半年多,对大小乔也有些想念。 “并非如此!” 刘繇对着刘烎继续言道:“庐江乔氏不但答应了联姻,而且乔氏举族渡江南迁,如今已在丹阳郡宛陵、泾县买田修坞。” “现在,乔氏全族都赖上你我父子,你便是不娶乔氏女也不行,否则你我父子必受人非议!”刘繇补充道。 “啊?!”刘烎也有些惊诧。 他也没想到乔氏如此果决,居然舍弃了世代经营的庐江,而选择举族迁至江东的丹阳。 难道…… 仅仅因为自己要娶大小乔,便可让庐江乔氏敢如此豪赌么? 算了! 管他们乔氏怎么想的,只要自己能娶二乔就行! “敬义,现在吴郡局势已定,你也该随为父回丹阳,择吉日迎娶乔氏二女,为父也想早抱孙儿。”刘繇对着刘烎言道,眼里有种憧憬之色,仿佛已经抱上了孙子。 刘烎见父亲这幅表情,却是不禁打趣道:“父亲……你是否忘了什么?” “什么?”刘繇不解。 “论家谱继系,我已过给长房,便是我儿出世……”刘烎轻声言道。 刘繇:“……” “可恶!竟忘了这茬……我好后悔啊!” 刘繇面色一青,心中不禁怒吼,“如果把刘基换成刘繇过继,那我刘繇必然是绝杀,可惜换不得……” 第54章 养猪西施 十多日后。 刘烎的伤势好转许多,徐盛也传首乌程逼降贼军,至此严白虎的余党皆被清除。 于是,刘烎又封徐盛为吴郡都尉,改陆骏领郡丞、许贡领长史、顾雍领督邮,协助太史慈征讨钱塘三县。 如此,便是他刘烎返回丹阳后,也不会让吴郡军政荒废。 一切安排完毕。 刘烎便随父亲刘繇,向着丹阳领军返回。 路途中,刘烎还不能骑马而行,所以赶路的速度颇慢。 又花费了近一个月。 刘烎父子才回到丹阳芜湖。 而刘烎返回县衙之后,却并没有看到大小乔,二乔的院屋也很空荡,许久未住过人的样子。 “诶?我老婆呢?”刘烎顿时一愣。 对于刘烎而言,虽然还没有娶亲过门,但在刘烎的心目中,大小乔早已是他的人。 忽然,刘烎神情更加惊慌,忍不住叫道:“还有我的猪!” 相比于大小乔二人,刘烎还有不可割舍之物,那便是系统奖励的大白猪。 那才是争霸天下的资本。 才是为黎民百姓而战的保障。 某种程度而言,猪比人还重要! “父亲!你送我老婆回乔氏了?”刘烎立刻回道前衙,向着同归的刘繇问道。 “未曾。”刘繇摇了摇头,又问道,“她们不是住在后院么?” “可后院的屋里根本没人!”刘烎焦急回道,“而且屋子里又不少积灰,至少两个月没住人了!” 刘繇也是一愣,诧言道:“不会?!” “该不会是携猪潜逃了?”刘烎惊言道。 “携猪潜逃?”刘繇再次愣住,对着刘烎言道,“你的那十只猪崽,似乎在城西的畜栏里养着……她们会不会在那里?” 说到养猪的事,刘繇就有些气恼,他堂堂一州刺史,却要帮刘烎建栏养猪,虽然有乔氏女为幌,却依旧难免走露消息。 现在整个丹阳郡,都知道他刘繇暗中许意,在芜湖城西修建猪舍。 这让刘繇甚觉丢脸。 于是,刘繇想要下令拆除猪舍,保住他自己的面子为上。 不过,想到刘烎对猪崽甚是重视,并且乔氏女也极力劝阻,刘繇却也只能作罢。 而自此之后,刘繇不再过问猪栏之事,却也不知猪栏的情况了。 “猪栏在城西何处?”刘烎问道。 “具体位置我也不知。”刘繇摇了摇头,“不过,县内吏卒应该知道,你让他们带你去。” 随即。 刘烎命两个县吏带路,很快便来到了芜湖城西,却见此地围有篱笆,圈了数十亩的土地,其内还修了不少的屋舍,并且篱门处还有人把守。 于是刘烎自亮身份,直接从篱门进入其中。 …… …… 猪舍内。 “小猪猪,吃饭啰!吃饭啰!” 大乔穿着粗麻布衣,将一捆藤草丢入栏后,又用葫瓢舀起麦糠皮壳,迅速倒入栏后的食槽,整个动作和吆喝行云流水。 “阿姊!它们长得比我都重,你还喊它们小猪猪……哪称得上一个‘小’字?” 此时,小乔站在大乔身后言道,她亦穿着粗麻布衣,正用剁刀吃力地劈切藤草。 “我也是叫习惯了。”大乔笑了笑,一边喂猪,一边回道:“这才半年过去,它们就长得这么大,也不知少将军从哪里弄来的这些小猪猪,简直就是异兽。” 小乔却不服气地言道:“哼!再肥也是豚猪而已,都是上不得食案的贱食!” 大乔闻言叹了口气,说道:“妹妹,你还不懂少将军养猪何意么?” “能有何意?不过是那我们寻开心!”小乔听大乔这么一问,却更加咬牙切齿地骂道,“那烎贼就是个魂淡!竟然让阿姊给来养猪,害我也跟着受累受罪!” 大乔闻小乔之言,脸上露出无奈之色,暗叹妹妹还是小孩子心性,便言道:“你既然不愿意帮忙,直接回县衙住便是,何必在此怨言不绝,听得我也耳烦。” “我才不回县衙,一个人住太闷了,我要跟阿姊在一起!”小乔直接回道。 大乔摇头一叹,对着小乔严厉地说道:“那就好好帮忙做事,不要再抱怨这、抱怨那的!” “呜呜!阿姊,所以爱会消失吗?”小乔幽怨地问道,顿觉姐姐嫌弃自己了。 大乔则淡然回道:“爱当然不会消失,但腾草要切细一点!” 小乔:“……” 小乔叹了口气,只能埋头剁着腾草,口中不忘骂道:“臭烎贼!死烎贼!坏烎贼!” 似乎,只有将腾草视作刘烎,这样剁起来才更解气。 此时。 刘烎已来到猪舍门口,正听到二乔间的对话,以及小乔幽怨的骂声和剁草声。 “咳咳!” 刘烎尴尬地轻咳了两声。 二乔突闻这咳嗽声,手里的动作顿时一滞,甚是惊诧地看向门口,正见刘烎站立在那里。 “啊!烎贼!” 小乔吓得一屁股蹲坐,手里的剁刀指着刘烎。 “见过少将军!” 大乔却迅速恢复了镇定,将手里的葫瓢轻轻放下,向着刘烎微微欠身一礼。 此时,刘烎也看清二女正脸,虽是穿着麻布褐衣、不施粉黛,却也难掩仙女般的姿色,简直可用“养猪西施”来形容。 “不必多礼!” 刘烎向着二乔笑道:“此前在县衙没见到你们,还以为你们携猪潜逃,想不到你们竟然在此。” “哼!” 小乔从地上站起,不善地讽刺道:“携猪潜逃?亏你这烎贼想得出来!” 对于小乔的无礼,刘烎并没有恼怒,反而伸手笑言道:“把剁刀给我。” 面对刘烎索刀的举动,小乔微微有些愣住,却不知刘烎欲意何为。 不过,小乔却并没有多想,还是将剁刀递给刘烎。 哚~哚~哚~ 刘烎拿起剁刀,直接蹲在腾草之前,迅速地快刀疾剁起来。 数息之间。 所有腾草便被刘烎剁完,效率比小乔快至少百倍。 随后,刘烎将腾草都丢入猪栏,又将大乔身旁的木桶取过,将桶内的麦糠皮壳全都倒入食槽。 “少将军……”大乔有些慌乱地言道,“何劳少将军亲手喂畜……” 刘烎则轻轻一笑,回道:“你们喂得,难道我就喂不得?” 大乔闻言一愣,想不到刘烎会如此回答,连小乔也有些诧异之态。 第55章 扛着小乔走大街 在小乔的眼中,她跟阿姊不过是俘虏,被烎贼驱来喂猪消遣,也只能乖乖认命。 而她却万万想不到,刘烎本人竟也肯喂猪,他可是一方刺史之子,而且是朝廷承认的宗亲,怎么也愿做这种贱民勾当?! 相比于疑惑不解的小乔,大乔则察觉到了刘烎的不同,甚至想到了史书上的光武帝,那位亦是这般不拘小节。 如果刘烎知道大乔拿他跟刘秀相比,他一定会当场表示“不敢比!不敢比!”,那位可是干死了穿越者的位面之子。 此时,大乔也恢复了镇定,向着刘烎轻轻问道:“少将军何时回来的?” “今早刚回芜湖。”刘烎笑着回道。 哼哼——(猪叫声。) 而听着圈栏后的拱食声,刘烎又继续说道,“这里不适合想谈,何不换个地方说话?” “我却忘了这些,请少将军去屋舍!” 大乔轻轻拍了拍额头,立刻引刘烎走出猪舍,往畜栏西边的屋舍而去。 从县衙搬到这里之后,那里便是二乔居住的地方。 来到正屋之后,大乔立刻洗手倒水,让刘烎先在此慢饮,又拉着小乔去旁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如此,大小乔更是美若天仙,弄得刘烎也口干舌燥。 “你们还是这样穿好看些!”刘烎忍不住说了句实话。 听着刘烎略显轻浮的话,大乔脸上也不禁有些羞红,回道:“少将军让我负责猪栏,还是穿麻布褐衣更方便些。” “现在猪崽都已长大,以后猪栏喂养的事情,交给其他人便是。”刘烎对着大乔言道。 大乔闻言一愣,却问道:“少将军,可是妾身做的不好?” “当然不是。”刘烎摇头道。 “那为何要交给他人?” 大乔又问道,粗糙的手指,忍不住相互掰扯,显然是心中焦虑。 刚才在猪舍之中,刘烎便见到大乔手指颇糙,跟他当初劫回时完全不同,定是这几个月辛苦养猪造成的。 刘烎看着大乔,真诚地回答道:“因为你们是我的卿君(妻子),我舍不得你们做这些粗活。” 此时。 听到刘烎赤果果的表白,大乔整个人都愣住了,尤其是刘烎神态真诚,并非轻佻的戏谑之语。 “还请将军不要乱言!” 片刻之后,大乔也反应了过来,连忙向着刘烎回道。 小乔也从旁跟着言道:“就是!我跟阿姊绝不会嫁给你!” 见二乔如此反应,刘烎也有些诧然。 “这……” 刘烎不禁问道:“难道你们不知道乔公已同意姻亲?!” “嗯?!” 果然,听到刘烎的话语,二乔当场又愣住。 “烎贼!你休要骗人!”小乔高呼道。 刘烎继续说道:“骗你作甚!如今整个庐江乔氏,不但接受了姻亲,而且举族搬到了丹阳,如今就在宛陵、泾县。” 二乔闻言更是惊愕,全不敢相信刘烎所言。 “少将军所言当真?!”大乔急忙问道。 刘烎点头回道:“当然!不信明日我带你们去宛陵一看便知!” 姐妹俩不禁面面相觑,终于相信了刘烎之言。 此时,二乔的心中又惊又喜,喜的是家人终于可以再聚,惊的却是真要嫁给刘烎了。 对于大乔而言,嫁给刘烎并非不可,此前之所以有些不愿,还是因为没有媒妁之约,现在父亲同意、家族迁来,一切便顺理成章。 而对小乔来说,心中却甚有芥蒂。 因为她跟刘烎实在不对付,一想到自己真的要嫁给刘烎,心中更是难受的一笔。 “乔婉、乔媚,今天还是回县衙居住,也趁此收拾好行头等物,明日我就带你们去宛陵。”刘烎对着二乔言道。 “多谢少将军!”大乔立刻回谢道。 刘烎却笑了笑,问道:“还唤我少将军么?” “啊?!”大乔微微一愣。 随即,大乔脸上更是羞红,听出了这言中之意。 见大乔如此羞怯的模样,刘烎更是觉得有趣无比,笑道:“卿君不必害羞,喊两声相公听听,反正也是迟早的事。” 只是此时的大乔,却实在喊不出口,整个人都是不知所措。 “请少将军不要这般欺负妾身了……”大乔实在是羞怯,向着刘烎轻声祈求。 刘烎也只不能太过,便故作沮丧地叹息道:“唉……以后再听便是……唉!” 眼见刘烎如此颓丧之态,大乔却也有些过意不去,以为刘烎对自己必然失望。 这让大乔有些不安和难受。 “夫君……” 终于,大乔还是鼓起用气,对着刘烎低声轻唤道。 只是,声音却细如蚊嘤,根本就难以听清。 不过,以刘烎的听力,却还是听清了。 顿时。 刘烎如闻天籁,心中欢喜不已,乐得差点打滚。 然而,刘烎却神情自若,假作没听清的样子,对着大乔轻问道:“婉儿,你刚才说什么?为夫没听清!” 听得刘烎如此言问,大乔焉不知刘烎心思,这让她更加羞怯不安,粉颈都染上了羞红。 这下子,大乔直接低头不言,唯恐刘烎继续戏弄她。 刘烎知晓不能再得寸进尺,便将目光看向另一侧的小乔,问道:“媚儿,你也叫声‘夫君’来听听?!” “我叫你个鬼!臭烎贼!” 而小乔则完全不给面子,对着刘烎气鼓鼓地回道。 刹那间,刘烎也是神态一僵,不料小乔竟如此火辣。 “竟敢骂夫君!”刘烎瞪着小乔,假装生气模样。 小乔却全然不悸,瞪眼对视着刘烎,完全不落于下风。 当真是一朵带刺的小玫瑰! 眼见刘烎吃了瘪,大乔也是扑哧一笑,弄得刘烎更是威严扫地。 “可恶!不收拾你的话,你是不知家里谁做主!” 当即,刘烎便向着小乔抓去,小乔也是吃一堑长一智,立刻向后转身躲闪。 只不过。 在刘烎这个大灰狼面前,小乔嫩得像是只小白兔,哪里逃得过手掌心。 就这样,刘烎抓提着小乔,请打了两下屁股,便朝着县衙扛去。 大乔也连忙跟在其后。 “放开!放我下来!我喊人啦!救命啊!” “救命啊!” 一路上,刘烎扛着小乔而行,引来旁人怪异的目光,这让大胆不羁的小乔,终于感到了羞耻,便忍不住轻呼道。 只是,当看到扛人的是刘烎后,却根本没人敢上前阻拦。 “哈哈哈,你就叫,叫破喉咙也没用的。”刘烎如是回道,却觉得这句话耳熟,似乎他曾跟小乔说过似的。 第56章 见家长 次日。 刘烎准备了数车聘礼,在五十名甲士的随同下,带着大小乔往宛陵而去。 宛陵城本是丹阳郡的郡治,但刘繇父子占据丹阳之后,改石臼湖北岸的溧水为郡治,溧水县也改名为丹阳县。 这新的丹阳县,北临秣陵、湖熟,西抵石城、长江,南为石臼湖、芜湖县,可以说是丹阳的中枢之地,的确是极佳的郡治选择。 并且,在刘烎的未来规划中,他有心将秣陵、湖熟、石城、丹阳合并,以此建立一座江东的军政中心,也就是后世的金陵建业。 这样整个江东也更宜统治。 当然,这一切却不是现在可行的,必须将整个江东彻底占据后,方可进行大刀阔斧的规划。 …… …… 很快。 刘烎一行便抵达宛陵,而乔氏也早就得到了消息,乔家的三房乔幸乔三叔,更是带着许多核心族人,亲自出城五里相迎,以此表示尊重礼迎之态。 “见过少将军!”乔三叔见到刘烎,也连忙上前执礼,不敢有丝毫托大。 而刘烎见到乔幸后,却也觉得有些眼熟。 当初在皖县劫取二乔时,可不正是这乔三叔领队么? 那时候他刘烎还朝乔三叔射了一箭。 于是,刘烎不免有些尴尬,向乔三叔拱了拱手,言道:“当初在皖县有些失礼,还请乔氏恕罪!” “诶!一家人,一家人!”乔三叔摆了摆手,全然不在意地笑道,“这是两家的姻缘,有什么罪不罪的!” 听乔三叔如此之言,刘烎却也有些错愕,想不到乔氏这般谦卑,一副舔定他刘烎的样子。 莫非这段日子里…… 庐江乔氏遇到了什么变故! 以至于不得不迁族南渡,甚至还要以他刘烎为靠山?! “三叔!” 刘烎身后的马车内,小乔焦急冲内钻出,向着乔三叔大声呼道。 显然,能再次听到家族亲人的声音,这让被劫走数月的她极为激动。 同时,大乔也掀开车帘,对着乔三叔轻呼道:“三叔!” 乔三叔看着马车内的二乔,见二女气色颇好、身体并无伤损,便知道刘烎没有粗暴虐待二女,心中也顿时安心了许多。 很快。 乔三叔引刘烎抵达一座庄院,庄子周围也是大兴土木的景象,无数民夫和工匠往来不停,正在卖力地修建各种屋舍。 “少将军,我乔氏举族迁来丹阳,如今已选此地修建族居,预计腊月便可建成。”乔三叔见刘烎望着周围,立刻向着刘烎解释道。 刘烎也笑着回道:“哈哈哈,树挪死、人挪活,家族乔迁亦是喜事,待乔氏建成族居之后,在下必送上一礼相贺。” “少将军如此美意,我乔氏到时定要设宴以谢!”乔三叔也笑道。 就在此时,面前的庄院大门被打开,一位六十多的老者从内走出,向着刘烎拱手礼迎道:“今得少将军幸至,乔氏可谓蓬荜生辉,老夫深感荣幸!” 听得老者的声音,马车内的二乔更是激动,再次掀开了马车布帘,向着老者高声呼道:“父亲!” 原来这老者便是二乔的父亲,也是如今乔氏的族长乔玄。 因为乔玄曾官至少府、大鸿胪,并且为人乐善好施、行事谆谆,故又亦世人被称作乔公。 此时,乔公听两位得爱女的呼唤,也忍不住看向庄门前的马车,正见次女小乔从马车上跳下,快速朝着自己奔跑而来,而长女大乔则淑女许多,借踩着台凳轻步走下。 眨眼间,小乔便奔至乔公面前,作势就要扑向父亲。 “不得无礼!” 可就在此时,乔公却神情一板,摆出严厉的神情,对着小乔喝斥道。 听到父亲的喝斥,小乔也是当场愣住。 在小乔十多年的记忆里,父亲从没对她这般严厉过,可今天为何却突然…… 尤其是她被烎贼劫走,父女俩已经许久不见,今日再次重逢非但不喜,却反而如此的严厉模样。 难道父亲根本没在乎过她么?! 这一刻,小乔的心态有些崩,她感觉自己像个孤儿。 对于自己的爱女,乔公心中自然极为在乎,能够再次见到爱女无恙,他甚至险些喜极而泣。 不过,身为乔氏的族长,他不能凭感情处事,必须恪守礼仪之节。 “小女性格乖张,让少将军见笑了!”乔公向着刘烎歉然道。 然而,对于乔公的恪礼相歉,刘烎心中却并不在意,反倒是是小乔被乔公喝斥,则是让刘烎颇为不喜。 刘烎向着乔公严肃地回道:“乔公未免过于苛责!” 乔公:“……” 显然,乔公也没想到刘烎会这样回应,还以为自己另有失礼之处,才导致了刘烎的不悦之态。 “乔公,令爱天性纯真,可谓世间难得!”刘烎向着乔公赞美道。 以此来为小乔挽尊。 听到这里,乔公才瞬间反应了过来,原来是自己喝斥次女的举动,才让刘烎产生了一丝不悦。 乔公心中不由想道,“看来少将军甚是钟意媚儿啊!” 而小乔心中也很诧异,眼神异样地看向刘烎,想不到刘烎会维护自己。 于是。 乔公心中也放心下来,如今乔氏能同宗亲结成姻亲,并且刘烎对小乔也如此钟意,那么乔氏在江东便可得到庇佑。 此乃天大的美事! 当即,乔公看了小乔一眼,露出慈爱而歉然的神色,又向着刘烎言道:“倒是老夫顽固了些,还请少将军见谅!” 刘烎也笑着言道:“乔公为长者,如今两家又定姻亲,乔公唤在下表字就好。” “哈哈哈,敬义既然这般言说,那老夫也不见外了。”乔公也大笑道,“敬义,请入庄内一叙!” 随即,乔公领着刘烎入庄,二乔也紧跟在其后。 …… 进入乔家庄院后。 刘烎才领略到乔氏对自己的重视。 整个庄内张灯结彩、迎者众多,乔氏的嫡脉家眷皆到,并设下专筵接待刘烎的来临。 而二乔看到熟悉的亲人们,也同样心中甚是欣喜难耐。 “娘亲!” 此时,小乔忽然高声呼喊道,正见到廊侧有一妇人,正是大小乔的亲生母亲。 于是,小乔直接脚底抹油,从乔公和刘烎身旁开溜,朝着那廊侧妇人奔去。 只留下大乔亦步亦趋,规矩地跟着乔公和刘烎。 “婉儿,那位可是令堂?” 刘烎向着不远处的廊侧看去,并对着身后的大乔诧然问道。 第57章 聘礼 “正是母亲。” 大乔向轻声刘烎回道,其看向廊侧妇人的眼神,同样带着万分的欣喜。 于是,刘烎便对大乔笑道:“婉儿,你也许久未见母亲,心里定是极为思念,不必在这里跟随,去跟母亲见一见!” 听到刘烎之语,大乔也有些讶然,未料粗犷不羁的刘烎,也有如此体贴的一面。 不过,大乔又想到刘烎刚才维护小乔之事,心中对刘烎的性情更有领略。 刘烎的确粗犷不羁,但他也同样心思温柔。 “嗯!” 大乔向着刘烎一笑,也不再拘泥于规矩,同样朝着母亲处欣喜奔去。 望着大乔迫不及待的样子,刘烎心中却有些别样之感。 当初劫走大小乔的时候,心里只想完成系统的任务,以及满足自己的好奇和占有欲,却从没想过身为女子的二乔,被劫后的离家之苦、别亲之痛。 如今乔氏搬到江东,大小乔能随时回娘家探望,却也是件挺好的事情。 …… 随着刘烎进入庄院。 乔公直引刘烎入正堂,这里已经摆下了筵席,乔氏的族老、嫡脉子弟,尽皆在此安静地等候,只等刘烎这个贵客入座。 “见过少将军!” 刘烎刚一进正堂,众人便拱手而礼,场面极为的规整,也不知排练过几遍。 刘烎也向着众乔氏族人拱手回礼,言道:“见过诸位!” “敬义!快请入座!” 见礼完毕,乔公指着右侧首座,向着刘烎笑着言道。 刘烎也不矫情扭捏,直接坐在了右侧首座,按照《礼记》所言“右为尊”,可见乔氏对刘烎这个客人的定位。 入座后。 乔公也坐在了主座上,又对着刘烎笑问道,“敬义,听闻你在吴郡大胜而归,诛灭贼帅严白虎、祖郎,可有此事?” 这个时代的消息传播颇慢,虽然严白虎的死亡已过去一个月,但是丹阳郡这边却只有一些传言,并没有真正的石锤。 而刘繇父子只是在吴郡告知诸县,也没有在丹阳郡大张旗鼓的宣布。 再说,刘烎心中对于严白虎和祖郎,却都只是视作臭鱼烂虾而已,这种小角色被清除诛灭,难道也要大肆宣传? 实在是没有那个必要。 此时,听到乔公询问战事结果,刘烎也没有隐瞒的必要,直接回道:“不过些许贼寇而已,怎有不胜之理?!” “敬义能征善战,实乃世之将才!”乔公奉赞而道。 在场的其他乔氏族人,也纷纷向着刘烎举盏,赞颂道:“少将军真乃将才也!” 被众人如此奉承,刘烎却不觉得舒坦,反而感到有些太尬了。 当即。 刘烎望向乔公,直接言道:“乔公,在下此番前来,正为送上聘礼,商定婚事时日,至于征战之事,来日有空再相谈。” 乔公点了点头,对着刘烎问道:“敬义,却不知何时当婚?” “下月十五,良辰吉日。”刘烎直接回道。 其实,刘烎很想说明天就行,不过婚姻的确不是儿戏,既然已经决心要娶二乔,那便要好生筹备成婚事宜,却不能像个lsp般猴急。 乔公也点了点头,回道:“这个日子不错!老夫并无异议!” 如此。 两家婚事的日期,也就此彻底商定,接下来好生筹备便是。 “乔公!娶亲焉能无聘礼,在下此来另带礼物,还请乔公收下!”刘烎又向着乔公言道。 乔公对此却有些意外。 此前,刘繇派人到庐江求亲时,便已经送上千金为聘礼。 为何刘烎此时又要送聘礼? 不过,乔公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刘烎既然愿意多给聘礼,又焉有拒绝不收的道理。 哪怕是思想解放的后世。 彩礼只有嫌少的,根本没人会嫌多! 随即。 刘烎命人将礼物献上。 而众乔氏族人也很好奇,连庄院内的不少女眷,都偷偷躲在堂侧门后,想要看看自家准姑爷,会献上怎样的聘礼? 毕竟,刘烎身为刘繇之子,又在江东颇具威名。 他拿出的聘礼,定然不同凡响! 很快,便有军士抬着东西进入,却是一个木箱和一个麻袋。 乔公见这两物,脸上有些愕然,向刘烎诧异地问道,“敬义,这是……这是何聘礼?!” 刘烎径直走上前去,将木箱和麻袋都打开。 只见木箱之内,放着一个木制的田犁;而那个麻袋之中,则装满了未脱壳的稻米。 “啊?!” 顿时,整个堂内瞬间哗然,不少乔氏族人面露愠色,却以为刘烎意在羞辱。 毕竟。 一个田犁。 一袋稻米。 世上焉有如此聘礼! “敬义!此乃何意?!” 此时,连乔公也面色铁青,向着刘烎忍怒而问。 刘烎却是神态一愣,忍不住回问道:“乔公莫非不认得田犁和稻米?!” 这话却叫乔公更怒,险些当场关门放狗。 …… …… “乔婉、乔媚,你们的未来夫君,竟然拿田犁和稻米作聘……” “唉!看来这宗亲就是看不上我们乔氏啊!” “那刘烎并非真心求亲,否则怎会送来这些东西?” “这下乔婉、乔媚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咯!” 这时候,堂侧的众女眷之中,也爆发出阵阵议论,其中不乏阴阳怪气,弄得二乔脸色难堪。 而大小乔却难以解释,因为二乔心中也很不解。 “阿姊,那烎贼拿来一根田犁,便想要娶走咱们!真是太可恶了!”小乔气鼓鼓地低吼道。 大乔亦是神态黯然,苦笑着对小乔回道:“不止是一根田犁,还有一袋稻米……” 小乔闻言一愣,想不到都这个时候了,姐姐还计较这些细节。 不过。 就在此时,刘烎也感受到气氛的不对,连忙向着乔公询问道:“乔公,莫非觉得这田犁、稻米作聘……是在戏耍乔氏?” “难道不是?!”乔公反问道。 刘烎当即叹言道:“乔公误会我也!” “请容在下解释!”刘烎将田犁举起,向着乔公解释道,“此田犁名为江东犁,其将直辕、长辕改为曲辕、短辕,并在辕头装设犁盘,不仅使犁架变小变轻,而且便于调头和转弯,操作灵活,能节省人力和牲畜。” 随即,刘烎又将田犁放下,指着另一袋稻米,言道:“此稻米为吴城稻的稻种,其早莳、早熟、耐旱、粒细,宜于高仰之田,能同晚稻配合种植而成双季稻,并且吴城稻亩产可达十石(600斤)。” 第58章 庐江局势 刘烎口中的江东犁,便是系统奖励的曲辕犁。 这一根曲辕犁,是工匠仿制的复制品,原物则留在刺史府匠作署里,正由工匠打造大量的样品,然后推广至丹阳、吴郡诸县。 至于那袋吴城稻,则是系统奖励的占城稻,大部分的稻种都在军屯种植,以便收获后作为种米推广两郡。 而刘烎能留下一整袋,送来给乔氏进行种植,足显刘烎对乔氏的好意。 因为,有了这两物之后的乔氏,每年的粮米产量能翻数倍,对于举族迁来丹阳的乔氏而言,不但可以解决许多的危机和麻烦,而且还能使乔氏得到更大的发展! 乔公也非不识农事,看着样式特别的江东犁,立刻意识到此犁的优势。 如果有这江东犁在手,平时三个人才能耕完的田土,或许一个人就可以耕完。 若是有耕牛的话,这江东犁更是事半功倍,一人一牛一天犁个三四亩地,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此之外,最令乔公不可思议的,则是那一袋吴城稻。 这可是亩产十石的稻种! 乔公的三观被彻底震碎。 而被震碎三观的,却不仅仅是乔公,在座的乔氏族人,无不感到天方夜谭。 乔公毕竟年岁极长,也算是见多识广之人,很快便平复了心中的震惊,深吸了一口气后,对着刘烎问道:“敬义所言当真?” 刘烎则自信地笑道:“真假之事,此时也是口说无凭,乔公不如命人种下,四个月后便有结果。” 听到刘烎如此之言。 乔公心中也彻底信了刘烎。 这下子,乔公的神色更加惊喜,若有此耕、此稻种在手,不出数年的时间,乔氏便可恢复元气。 其他的乔氏子弟,也露出惊喜激动之色,这准姑爷的聘礼非金非银,却反而更胜似金银。 在这个混乱世道下,还是粮食来得更叫人心安。 于是,堂内的氛围也变得缓和,众乔氏族人更是热切起来,纷纷朝着刘烎举盏而敬。 堂侧的女眷们,眼神也十分精彩,甚是羡慕嫉妒恨。 此时,感受着嫉妒的目光,小乔心中也颇为欢喜,脸上更是傲然之态,弄得其他待嫁的乔氏女眷,更是咬牙切齿、磨牙凿齿。 而大乔心中亦很窃喜,脸上却完全处变不惊,一副大家闺秀的气质。 不过。 对于刘烎而言,送上聘礼求亲只是其一,他还有另外的事情相询。 那便是询问庐江的局势。 刘烎在吴郡驻留半年,对于庐江局势的了解有限,却只打探到陆康的舒县,还在抵抗孙策的进攻,其他各县似乎都被袁术军攻占。 乔氏本就是庐江大族,定然知晓更多的情况。 于是,在宴饮结束之后,刘烎又找乔公私谈。 “乔公,可知庐江局势如何?”刘烎对着乔公问道。 乔公也是真正的人精,自然知道刘烎相问什么,便对刘烎说道:“除舒县之外,庐江已被袁术占领,而舒县恐也支撑不了多久。” “此外,袁术攻打徐州颇有战果,或许会分兵遣将来取江东。”乔公又补充了一句。 终于,刘烎的脸色也严肃起来,这个消息实在过于重要。 因为按照历史上的事件,半年后的孙策便会进攻江东,一切并未因刘烎的穿越,而改变天下大局的发展轨迹。 不过刘烎心中依旧镇定,陆康坚守的舒县还没被攻下,他至少还有数月的时间备战。 “对了!”刘烎看着乔公忽然问道,“此番乔氏为何要举族搬来丹阳?毕竟乔氏经营庐江已有数百年。” “唉……” 乔公叹息着摇了摇头,向着刘烎怅然地说道,“敬义,老夫也不瞒你,我乔氏在庐江……糟了大劫!” “大劫?!”刘烎有些疑惑。 乔公点了点头,解释道:“袁术麾下的刘勋,领兵攻占了皖县,并向各家族征收钱粮。” “我乔氏整个家族,超过九成的粮秣,都被袁术军强征。” “若不逃出庐江之地,远离那袁术军的统治,则乔氏必定族破人亡!”乔公悲痛地呼道,脸上也是老泪纵横。 显然,对于这位花甲之年的老者,被袁术军逼得离开生长数十年的家乡,实在是一件痛彻心扉的事情。 对此。 刘烎也只能同情地安慰道:“乔公,既然来到了丹阳,便在此好生落地生根,有江东犁和吴城稻在手,乔氏必然能够家族不绝。” 乔公抹了抹眼泪,向着刘烎请言道:“以后乔氏上下百余口,还仰仗敬义庇护了!” “乔公放心,只要乔氏遵规守令,在下必保证乔氏安宁!”刘烎也应承道。 对于乔氏的变故,刘烎虽然很同情,却也有些见惯了。 这个乱世之下,被兵灾逼得迁族的,又岂止是他们乔氏? 在更混乱的中原之地,还有更多的家族来不及前夕,便沦丧于兵乱战火之中。 而能力更薄弱的平常百姓,更是路有冻死骨、全家无人存,连迁徙逃难的机会都没有。 乔氏能安然来到丹阳,并且在此继续落地生根,已经比绝大多数更幸运。 另一方面。 从跟乔公的对谈中,刘烎也推测出袁术的困境,袁术麾下虽然人马众多,但是却陷入了淮南这个困地。 占据中原的曹操,凭借中原人口、土地的优势,在实力上已经逐渐变强,袁术不能放任曹操继续壮大。 因此袁术不断同曹操开战。 可曹操却没那么容易被打败,反倒是袁术军被曹操接连击败。 于是,袁术又将目光对准徐州,想要吞并刚领徐州不稳的刘备。 从战略上而言,这个决策并没有错。 只是,袁术却低估了刘备的韧性,刘备在黄巾之乱时便从军,还在幽州跟随公孙瓒讨伐过张纯和乌桓的叛乱,后来又在平原之地跟袁绍军鏖战拉锯许久。 可以说,刘备是从军队最底层杀上来的,这样的家伙如果没有死于战场,便会成为极度棘手的存在。 而袁术便着了刘备的道。 如今,袁术同刘备的战事虽然占优,但却怎么也不能击溃刘备,反而被刘备拖延了无数兵马,消耗了大量的钱粮军辎。 此消彼长之下,袁术跟曹操的实力,却被曹操极速拉近。 第59章 让母猪怀孕 不过,从后世穿越而来的刘烎,却知道刘备在跟袁术的僵持中,被寄篱在徐州的吕布偷了家。 之后,袁术跟吕布也是且战且和,两个二五仔彼此同盟、又不断相互背刺。 正是这个时候。 孙策将玉玺奉上,从袁术处换取兵马,朝着江东征讨而来。 可以预料不久之后,无论是江北、还是江东,都将处于烽火狼烟中。 刘烎必须趁此之前,尽量充实江东的实力,如此才能挡住孙策,甚至趁袁术陷入不利时,领军反攻到江北之地。 于是。 刘烎在乔氏送下聘礼后,次日便决定返回芜湖,投入到江东发展的大业中。 至于大小乔二人,却并没有随刘烎返回。 待到下月十五,便是成亲之日。 这段时间,就留下大小乔在此,同家人好好团聚。 …… 数日后。 刘烎便又回到了芜湖,刘繇则已返回丹阳城。 而回到芜湖的第一时间,刘烎便是命人扩建猪栏,准备全力开始养猪。 因为,如今大白猪已养至八个月,已经到了可以怀孕的猪龄。 不过。 随着猪栏扩建后,刘烎却遇到了难题,那就是栏里的猪猪…… 居然不发情! 如果不那个的话,却怎么怀孕生小猪?却又怎么扩大数量? “叮!检测到‘养猪繁殖焦虑’; 获得任务:催情母猪; 任务奖励:取精器、输精器; 任务时限:三天。” 就在刘烎无奈之时,系统的任务忽然触发,正是要给猪猪催情。 “卧槽!给猪催情?我不会啊!” 而这却让刘烎更加无奈,前世的他有不少前女友,他知道怎么让人产生性趣,却不知道怎么给猪催情。 “来人! 当即,刘烎唤来县中吏卒,传下命令道:“立刻前往芜湖各村,问问各个养猪的农户,如何让猪畜乐于媾和?谁的法子好用的话,本将则有重赏!” “诺!” 听到刘烎怪异的命令,众吏卒无不错愕惊诧,却依旧按令而去。 而系统的任务只有三天,刘烎也不能就此静等,他必须自己做些尝试。 于是。 刘烎直接钻入猪栏之中,扶着一头大母猪便是抚摸,对着猪乳做圆周运动,以此达到按摩乳腺层的作用。 “靠!我竟然在干这种事!”刘烎一边给猪按摩,一边心中疯狂吐槽,“这些让人发情的手法技巧,也不知道能不能让猪发情……” 就这样,刘烎整日都在给猪按摩,其动作可谓是极度不雅。 如此举动,更是震惊了刘烎身边的吏卒,若非刘烎素有威严、威震江东,他们恐怕会以为刘烎疯了。 不过,刘烎虽然没有疯,但他喜摸猪乳的癖好,却是很快传遍整个芜湖。 甚至有好事者推测,刘烎之所以犯了这等怪癖,乃是因为乔氏二女归了娘家,故而刘烎无处发泄情火,才盯上了猪乳。 当然,这种屁话自然没人信,反倒是有一些明眼人,结合刘烎重赏询求让猪媾和之法,料到了刘烎是在给猪畜催情。 对于猪栏外的各种流言,刘烎自然没空去搭理,他只能不停地按摩猪乳,以求能够让猪猪性趣大涨。 哼哼哼~ 终于。 在第三日下午时,刘烎手掌抚摸下的母猪,终于开始有了性趣反应,发出了异样的求欢声。 而那一头公猪,听到母猪的声音,也不禁爬栏轻拱。 “卧槽!真成啦!” 刘烎见状顿时暴喜,口中还嘀咕道,“这给人调情的技巧,竟然对猪也有用!” 同时,系统的声音也响起。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催情母猪’,获得任务奖励‘取精器、输精器’。” 随即,两件精密打造的小工具出现,正是后世给猪人工授精所用的,只不过材料变为青铜、琉璃和胶膜所制,并非是后世的塑料胶管、特质合金。 刘烎将特质工具放到一旁,先引一头公猪进入母猪的圈栏,只见两头猪猪直接开始运动。 而就在此时,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竟然又有任务被触发。 “叮!检测到‘养猪繁殖紧张’; 获得任务:使一百头母猪怀孕; 任务奖励:《母猪的产后护理》; 任务时限:十五天。” 见此任务,刘烎也忍不住叫道:“我了个靠!要我给一百头母猪怀孕!” “不对!” 刘烎摇了摇头,察觉自己话语中的怪异,看着猪圈内运动的公猪,连忙改口道,“是那头公猪要让一百头母猪怀孕!” 当即。 刘烎再次传下命令,高价向芜湖各村买取待孕母猪,数量足足需要一百头。 而此令一出,整个芜湖再次瞬间沸腾,各种关于刘烎怪癖的流言,更是变得五花八门了起来。 什么百头母猪为何半夜惨叫? 什么各村母猪为何频频失窃? 什么隔壁公猪为何泣不成声? 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 还是道德的沦丧?! 总而言之,芜湖上下有了新谈资,甚至连丹阳其他各县,也流传起了刘烎的怪癖。 不过,刘烎依旧没空去管这些流言,他现在只想快点让一百头母猪怀孕。 而一百头待孕母猪的收集,便足足花费了十天的时间。 毕竟如今这个乱世,哪怕芜湖的情况比较安宁,也没多少人家有粮食能养猪。 并且,为了防止受孕失败,刘烎还多预备了二十头母猪,以此保证任务没有风险。 随着母猪数量齐备,两头公猪也该开始配种了。 不过。 由于母猪的数量太多,却不能让两头公猪自行运动,否则那要运动到猴年马月去。 任务肯定完不成! 而此前任务奖励的小工具,却也就此派上了大用场。 借着取精器和输精器的帮助,终于让一百多头母猪受孕。 如此,只需四个月后,便可得大量猪崽。 到时候,留一部分继续繁殖育种,其他的却可以散给民户。 …… “刘烎!你又在搞什么!” 就在此时,一声怒吼从猪栏外传来,却是刘烎的父亲刘繇来了。 也难怪刘繇如此火急火燎。 实在是这几天的流言,显得过于猎奇和恐怖。 所以,当刘繇听闻刘烎的怪癖流言后,整个人便忍不住从丹阳城赶来。 第60章 迎亲 “你给为父滚出来!”刘繇忍不住大喝道。 刘烎从猪栏中走出,将人工授精工具小心收好,才对着刘繇问道:“父亲,你怎么突然来了?” “为父若是再不来阻止你,不但你会成为世人的笑柄,咱们家族也会被天下耻笑!”刘繇怒喝道。 “笑柄?天下人该感谢我才对!我肯定会名流千古的!”刘烎却自信地回道。 刘繇闻言更加恼怒,他知道刘烎很有本事,但也经常胡作非为。 就比如现在。 “还敢胡言乱语!”刘繇实在难扼怒气,向着刘烎斥喝道:“瞧你现在这德行!好好的军政正事不做,却来这猪栏里摸……摸玩猪柰子!” 此刻,连刘繇都忍不住脸色羞愧,这种事说起来他都觉得害臊,自己的儿子却怎有这种鬼癖好! “父亲!” 刘烎却是面色一板,对着刘繇反问道,“父亲,那些百姓无有远见,故而才会流言乱语,难道父亲却也如此么?!” 被刘烎这么一问。 刘繇的神情微微愣住,随即才轻声询问道,“敬义,此前你说你的猪生长迅速,半年便可出肉两百斤,如今难道真的应验?” “那是当然!” 刘烎点了点头,遂指向猪栏某处,言道:“父亲请看!” 刘繇顺着刘繇所指处看去,果然看到一头两百多近的肥猪,正在那圈地上平躺着呼呼大睡。 此猪表皮甚白,猪毛也细软稀疏,跟寻常家猪野猪,完全不一样。 的确是数月前的小白猪崽。 “真长这么大了?”刘繇不禁咋舌。 对于刘繇而言,哪怕他身为宗亲,却也知晓许多农家贱事,就比如民户养猪,需两年才能出栏,而且产肉最多也就两百斤。 而刘烎的猪,仅仅半年过去,就已如此肥硕。 这下子,刘繇的神态终于缓和,向着刘烎轻问道:“敬义,那你这段时间到底是在作甚?为何会传出那等不堪的流言?” “我在给母猪怀种。”刘烎直接回道。 不过,刘烎又觉得此言有些不对,便立即改口说道,“我在帮母猪怀种,如今这里所有母猪都已受孕,不出四个月便有大量猪崽出生!” “你还有帮猪怀种的手段?!”刘繇震惊地看着刘烎。 刘烎神态自如,淡定地笑道:“基操,勿六。” 刘繇:“???” 此时,刘繇虽听不懂刘烎在说什么,但是却感受到了刘烎的淡然。 而得知刘烎的确是在干正事,却不似流言所传的那般离谱,刘繇整个人也放心了下来。 毕竟,大汉历史上也有殖牧司,有专门的官员帮马怀种,负责经营各种马场、牧场,将西域的大宛马配种,以此优化军中战马的体格。 这给猪配种之事,虽然不如给战马配种有逼格,但是却也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如此看来。 刘烎给猪配种之事,使百姓皆有猪肉可食,还真的足以名扬天下! “父亲,我欲建立畜牧司,专理牲畜育种之事。”刘烎向着刘繇言道。 刘繇直接言道:“这些事你自行决定即可。” “在此之前,还是要先将流言之事解决,非语之下必然反受其乱,而且你的婚事也将近了。”刘繇言道。 “父亲同那许劭相熟,可让许劭出言澄清,则流言必然自消。”刘烎点头言道,那些奇葩的流言,虽然他并不在意,但能辟谣也极好。 而刘繇麾下有个许劭,此人乃是纯靠嘴炮的名士,在舆论这块极有权威,如今却正好派上了用场。 半月后。 在许劭的权威澄清下,刘烎怪癖的流言渐止。 同时,刘烎的畜牧司也建成,不但任命了数位司吏,而且还招募了许多的殖工,专门负责芜湖猪场的运营和繁育。 并且,刘烎还多次开设堂会,教授司吏、殖工各种养猪知识,系统奖励的《母猪的产后护理》,也成了畜牧司的基础规范章典,每一个司吏、殖工都必须掌握。 自此之后,畜牧司也算有了雏形,芜湖猪场终于步入正轨。 而在统筹畜牧司和猪场的时日里,刘烎同大小乔的婚期却也将近。 于是。 刘烎亲领一千精兵,一路红旗结彩而行,前往乔氏庄院接亲。 不过,这领兵接亲的行为,着实惊呆了江东上下,沿途的民众无不骇然。 当真是从未见过这种场面! 看着敲锣打鼓的接亲队,每个民众都感受到了喜庆,而那接亲队里严肃的军士,已经森寒的甲胄兵刃,却又让人感到无比忌惮。 “将军这是去接亲否?” 终于,在接亲队行了一天后,有百姓大胆上前相询。 刘烎对着那百姓笑着回道:“正是!在下刘烎,此往宛陵乔氏庄院,迎娶乔氏女郎!” 虽然这些百姓都居住于丹阳郡,但是并不晓得刘烎和乔氏的婚事,因为刘繇父子没有特意大肆宣传。 毕竟吴郡的战事还没结束,太史慈等军正在全力攻取钱塘三县,这种情况下确实不宜过于宣扬婚事。 否则难免太史慈等将士分心。 而乔氏迁来丹阳后也很谨慎,这联姻刘烎的婚事必须低调。 否则,若是太过于张扬的话,引发本地世家的忌惮,却是有些得不偿失。 当然。 最重要的原因。 还是刘繇父子没有大张旗鼓,他们乔氏又哪敢到处宣扬呢? 不过,此时刘烎面前的这个百姓,虽然之前并不知刘烎的婚事,但现在听到刘烎自报姓名后,却也瞬间反应了过来。 “恭喜少将军!恭喜少将军!”那百姓连忙拱手庆贺。 “哈哈哈!多谢!多谢!” 刘烎也笑着拱手回道。 那百姓也忽然转身向后,对着远处围观的百姓,高呼道:“乡亲们!是少将军要成亲了!” 随着这人如此一声高呼,众多围观的百姓极为诧然。 随即,无数百姓们纷纷上前,将刘烎的接亲队围住。 “恭喜少将军!” “恭喜少将军!” 百姓们拱手庆贺,每个人都是情真意切,仿若自家娶亲般激动。 望着四周热烈的人群,刘烎心中也颇感喜悦。 不过,却也因为乡亲们的围贺,接亲队伍的步伐也被挡住。 “多谢乡亲们的祝贺!” 刘烎朝着众乡亲拱手,并高声呼言道:“在下还要前往接亲,还请先将道路让出来!” 第61章 洞房花烛 “啊哈哈哈!少将军如此急着去接新娘子,想来新娘子定是绝世佳人!” “那是当然的咯!少将军如此英才,唯有美人才可相配!” “美人只配强者拥有!少将军就是强者!” 众百姓纷纷笑语相呼,并不忘给刘烎让开道路,使迎亲队可以继续前行。 不过,许多的百姓仍旧紧跟着队伍,自发为刘烎的队伍壮大声势。 原来,自从刘烎助刘繇在立足丹阳后,刘烎便殚精竭虑的剿匪除寇,惩治各种贪官污吏,又领百姓和流民垦荒屯田,使乱世下的丹阳百姓,居然有了一方安宁的乐土。 因此,当得知刘烎前往迎亲,这些受刘烎惠泽的百姓,便忍不住自发跟着队伍,以此表达对刘烎的感谢。 看着百姓们的这番举动,刘烎心中也有些异样。 他似乎明白了何谓民心! 于是,刘烎更加昂首挺胸,身体似被注入了某种底气。 …… 三日后,刘烎终于抵达宛陵乔氏,而接亲队伍也很离谱,除了刘烎出发时的千人,竟然又有数千人跟随。 都是沿途加入的百姓。 而乔氏也没预料到场面会如此壮观。 这迎亲队伍的规模,简直跟流民大军似的。 若非人人都带着笑脸和欢喜,乔氏肯定要紧闭宅院大门,万万不敢给迎亲队开门。 “天长地久,地久天长,在此良辰美景之时,在下受刘府所托,特来贵府迎亲,只见贵府富丽堂皇、热闹气派,屋里屋外是喜气洋洋,祝愿良宵花烛更明亮,两府姻亲绵延满屋香!”(咱也不知道汉朝怎么迎亲……就是感觉这种迎亲唱韵挺有趣的。) 随着刘烎的迎亲队抵达,立刻有迎侍上前呼词唱韵。 乔氏的府门也随之而开,乔公夫妇从门后走出。 刘烎见状立刻下马,手里捧着一尊铜雁,恭敬地奉于二老面前。 此铜雁便是贽礼,女婿以雁为贽礼,则表示今后对新娘要诚信和尊重。 “佳婿请入府!” 乔公收下铜雁,请刘烎进入府内。 在乔府正堂之上,乔公夫妇端坐于榻,刘烎向二老行拜礼。 随后,乔公赐酒给刘烎,刘烎则一饮而尽。 “敬义,宜室宜家,佳偶天成,婉儿、媚儿就托付给你了!” 乔公将刘烎扶起,大小乔也从屏风后走出,二女皆凤冠霞帔、锦绣华服,连刘烎都险些看痴了。 “咳咳!” 乔公轻咳了两声,才将刘烎拉回现实。 刘烎连忙走到大小乔面前,将自己的衣带同二乔的衣带相系,这衣带的长度足有十余米,却将三人紧紧相连、似乎永远不可分离。 随即。 刘烎牵着二乔出府,一驾赤漆红帐的马车,早已经在此处静候。 刘烎也小心翼翼,扶二乔进入马车。 “彩!” “彩!” “彩!” 刹那间,府邸外随行来迎的百姓,纷纷朝着刘烎和马车喝彩。 而后。 刘烎跨上马车旁的战马,整支迎亲队伍调转方向,带着两位新娘往回芜湖。 因为衣带的联系,刘烎同马车共进共退,宛如夫妻相互扶持。 …… 迎亲队回到芜湖后,却是在城南一处宅邸前停下,这里就是刘烎自己的府邸。 本来刘烎一直居住于县衙,但是随着刘烎即将成亲,刘繇便买下了这座宅邸,以此作为刘烎的新婚之居。 此时,整个府邸之外,却是人潮拥挤,全是来相贺的。 刘烎将二乔从马车上扶下,又借着彼此衣带的连系,引着二乔缓步走入府邸。 而在刘烎和大小乔身侧,则有童子执绣球、牵巾,少女捧喜簿、玉圭,伴随着共同进入喜堂。 很快,刘烎和大小乔便进入喜堂,此时有司仪侍高呼而言:“大礼虽简,鸿仪则荣,天尊地卑,君庄臣恭,男女联姻,鸾凤从龙,无须斯立,家昌邦荣。新人双双跪拜天地!” 于是,刘烎及大小乔,朝着喜堂正中,跪下三叩首。 “拜高堂!”司仪侍再呼。 高堂于左,也就是西侧,刘繇稳坐于榻,其旁还有刘岱的灵牌。 三人朝着刘繇和“刘岱”三叩首。 “拜媒人!” 媒人于右,也就是东侧,为许劭、是仪二人。 此前刘繇派人去庐江求亲,便是让许劭写的媒书,由是仪为使者前往相送。 三人走近二位媒人,左手抱右手作揖,同鞠一躬。 “夫妻对拜!” 随即,刘烎引着大小乔,回到喜堂正中央,左右相对而跪,并彼此三叩首。 “将新人送入洞房!”司仪侍高声呼道。 随即,有喜娘及侍从为伴,领着三人共同步入新房。 大乔为刘烎呈上喜秤,刘烎用喜秤挑开大乔的凤冠珠帘,正见新娘子大乔的容貌。 如此近距离之下,望着精心装扮的大乔,刘烎心跳不断加速,再次愣在了原地。 “哼!烎贼你动作快点,这凤冠很重的!” 就在此时,一声轻哼响起,旁边的小乔催道。 刘烎连忙转身,又用喜秤挑开小乔的凤冠珠帘,一道不逊色于大乔的面容,同样彻底呈现于眼前。 相比于大乔的端庄优雅,小乔则显得极为娇俏可爱,令刘烎心跳再次加速。 随后,在喜娘的帮助下,新人共同摘去头冠,又呈酒供新人饮之。 一切礼数完成之后,喜娘也缓步离开新房,并为新人关好房门。 而随着门房被扣上,房内的气氛也暧昧起来。 二女知晓接下来会少儿不宜,但是她们毕竟还未经人事,故而脸上皆不知所措。 此刻的大小乔,紧张地看向刘烎,却见刘烎的眼中,燃烧着一股火焰。 那是爱慕的火焰。 那是真情的火焰。 更是欲望的火焰! 艹! 终于,刘烎实在难以自控,以这一世最快的速度,将身上的衣服脱掉。 望着刘烎的动作,二乔更是惊慌不已,忍不住向床榻内,更加退缩了几分。 “烎贼!你干嘛?!”小乔忍不住叫道。 “夫君不必……不必这般急切……”大乔则怯怯地言道。 刘烎却忍不住了,如饿狼一般扑去,将二乔推倒在床。 “夫君……别……等等……” “烎贼!你弄疼我了!” “……” …… 嘎吱~嘎吱~嘎吱吱~ 床榻发出持续的声音,屋内喜烛燃烧的烛火,也随着节奏而跟着轻晃。 甚至屋外的喜鹊,也叽喳着个不停,似在为新人闹洞房。 亦或是被新人的声响吵到! 第62章 新婚燕尔 劳累、疲乏、腰疼、腿软…… 清晨,刘烎睁开朦胧的双眼,浑身肌肉有些酸乏,但身心却极为舒爽。 春宵良夜,面对身侧美人,刘烎根本把持不住,可谓是极尽疯狂。 以至于现在的刘烎,都感觉仿若梦中似的,唯恐是煞笔作者在桃饱网。 好在左右臂弯上,各有两道倩影依偎着,证明一切都是真的。 “没在想peach,这不是梦!” 刘烎嘴角勾起微笑,静盯着臂弯里的两位佳人,欣赏着佳人天仙般的睡颜。 “嗯哼~” 此时,随着一声轻咛,大乔的睫毛颤动,却从睡梦中苏醒。 正见刘烎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顿时,大乔的脸蛋绯红一片,却更显成熟女人的韵味。 面对身旁的刘烎,大乔的脑海之中,不由浮现昨夜良宵的景象,自家夫君还真是威猛骇人,如同一头发了疯的猛虎。 根本推抵不住,只能仍由驰骋。 “夫君!”大乔向着刘烎轻嘤了一声。 “娘子!” 刘烎低头紧触大乔的樱唇。 良久之后,彼此方才分离。 “夫君,让妾身服侍你起身穿衣!”大乔轻声说道。 刘烎却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另侧臂弯的小乔,对着大乔低言道:“先不急!媚儿还没睡醒,我这一起身肯定要惊醒到她,还是让她多睡一会儿!” 大乔闻言点了点头,爱慕地看着刘烎的脸庞,他发现夫君不但俊朗,而且有着难以言却的体贴。 这让大乔很有安全感。 而听到刘烎的话后,臂弯下熟睡的小乔,嘴角偷偷露出甜笑。 “可恶的烎贼!算你有点良心!昨夜那般欺负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你了!”小乔忽然睁开眼睛,向着刘烎沙哑地说道。 刘烎这下子才发现,小乔原来早就醒了,刚才都是在装睡。 不过,刘烎听小乔声音一场,便不禁问道:“媚儿,你这嗓子怎么有些沙哑?” 小乔摸了摸喉咙,又轻咳了两声,摇头言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感觉喉咙有点痛。” 忽然,大乔向着二人问道:“媚儿昨晚喊得太凶,是不是把嗓子弄哑了?” 遭姐姐大乔这么一说,小乔的俏脸唰得胀得绯红,忍不住向刘烎娇嗔道:“烎贼都怪你!昨晚总是欺负我!” “哼!还有阿姊,你也不帮我分担,害我承受了所有火力……”小乔又向大乔轻哼道。 刘烎闻言一笑,揉了揉小乔的脸蛋,调笑道:“让你之前那么猖狂,现在既知晓我的厉害,可服不服?” “我才不服你这烎贼!”小乔不认输地回道。 “那便再让你知晓厉害!” 刘烎目光一瞪,露出猥琐之笑,将小乔的娇躯,整个揽入怀里。 “阿姊救我!” “婉儿!你也休想逃脱!” 刘烎又将大乔揽住。 …… …… 日上三竿。 刘烎起身穿衣下床,而大乔还想服侍刘烎穿衣,却痛得根本起身不得。 最后,还是刘烎帮两位老婆,把复杂的汉服给缓缓换上,又让侍女将饭菜端入房中,并亲手给大小乔喂食。 这些日子里,夫妻三人你侬我侬,日日夜夜都是依依不舍,尽显新婚燕尔之态。 照这个频率下去,不出半个月的时间,家里的卧榻必要晃塌。 这个时候。 吴郡也传来军情消息,太史慈在钱塘取得大胜,收服了吴郡南部三县。 自此,整个吴郡皆受刘繇父子统治,只可惜朱治本人趁乱逃走,如今却不知所终。 而刘烎透过手里的军报,也理清了整个战斗的经过。 太史慈领军南攻,先将余杭城包围,以投石车猛砸城墙,每日只让士兵运土,填平城外的沟壑和护城河。 并没有采取强攻之策。 如此情况下,余杭守将徐琨不禁焦急,这余杭本就城小墙矮,若仍由太史慈这般磨城堆土,则城池迟早会被攻破。 徐琨麾下又无多少兵马,也没办法出城反击解围。 便只能派人向钱塘、富春求援。 而太史慈并未拦截徐琨派出的求援之人。 于是,朱治、孙河得到求援信后,也立刻挥军前来解救余杭,却在路上遭到了太史慈、董袭的伏击,不但兵马损失极重,连孙河也战死于乱兵。 唯有朱治领着百余人逃走。 可朱治逃回钱塘后,却被一位故吏给拦下,言称钱塘已被刘烎军袭取。 原来,在朱治领军救援余杭时,徐盛则领震泽水军入海,从钱塘湾(今杭州湾)偷袭城池。 如此情况下,朱治也是惊骇万分,顾不得城中的亲眷,只能遁入西面群山,却是不知所踪。 随着孙河战死、朱治逃亡,坚守余杭的徐琨也心灰意冷,命人开城向太史慈投降。 此时。 刘烎看着手里的军报,又见一份俘虏和缴获清单,以及一本军功录、伤亡录。 所有战斗中的物资缴获,都会留两成给各军自用,其余的则必须上交。 这是刘烎定下的死规矩! 违背者军法从事! 而伤亡录上的将士,其家眷会获得三年足额兵饷为抚恤,随后三年继续获得半额军饷。 若阵亡将士有儿女尚幼,则半额年饷继续发放,直到儿女达到汉定成年为止。 至于手里的军功录,则记载了此战中的所有战功统计,按照正常的军功升迁奖赏即可。 最让刘烎头疼的。 却是那份俘虏的清单。 因为此次徐盛攻下钱塘,不但俘虏了朱治的亲眷,而且还俘虏了孙坚的亲眷,有孙坚之妻吴氏姐妹,以及妾室丁氏,还有孙坚的四个儿子、三个女儿。 其中有一子,连刘烎也久闻其名,可不正是孙十万孙权?! 对于这些俘虏,太史慈不知如何处置,便命人前来请示刘烎。 “当然是斩草除根,防患于未然!”刘烎心中一狠。 忽然,刘烎却又觉得不妥,毕竟据城不遵的是朱然,却不是已经亡故的孙坚。 难道,要以孙策于袁术麾下之名,便将其母弟尽数屠戮? 这么做恐怕不妥! 而且,孙氏满门上下人等,刘烎忌惮的也唯有孙策,至于其他人却完全不怵。 难道还能怕个名流千古的孙十万不成?! 此外,有孙氏上下在手里,则孙策必然投鼠忌器,这也是不错的人质牌。 于是,刘烎立刻传令道:“来人!命太史慈领军回丹阳时,需将孙坚亲眷一并带至芜湖。” 第63章 会稽王朗 “此番攻破朱治等军,皆赖子义领军谋战,今授子义折冲将军,赐宅邸一座!” 两月后,太史慈领兵返回丹阳复命,刘烎代刘繇厚赏太史慈及三军。 太史慈向着刘烎拱手而谢,言道:“少将军,此战功劳,末将受之有愧!” “若非少将军连破祖郎、严白虎,使我军得拥大胜之势,末将如何能轻胜朱治等人呢?”太史慈叹道。 刘烎却笑道:“子义不必自谦!” 见刘烎如此态度,太史慈也不好推辞,只能受领官职赏赐。 刘烎知晓太史慈素讲信义,如今他刘烎不吝啬功劳厚赏,则太史慈今后必忠诚而待。 “少将军!孙坚亲眷皆已送至芜湖,却不知少将军有何打算?”太史慈向着刘烎问道。 刘烎看着太史慈反问道:“子义以为该如何处置?” 太史慈眉头一皱,小心地回答道:“如今孙坚旧部朱治逃亡,他们不过是些孤儿寡母,少将军无需过于在意。” “我亦如此认为。”刘烎点头应道,“并在芜湖备有一处宅邸,足供孙坚遗眷居住生活。” 刘烎看着太史慈又问道:“子义,钱塘毗邻会稽郡,此番你领军攻伐,会稽郡可有何动作?” 太史慈如实回道:“会稽太守王朗领兵屯驻余暨城,并命其功曹虞翻为使来我帐前,询问我军可有进击会稽之意。” “哦?那王朗竟如此直接?!”刘烎也是微微一惊,连忙问道,“子义如何回那王朗的?” 太史慈答道:“我言刺史和少将军,只存攻伐钱塘三县之意,对会稽并暂无兵吞之心。” “但若会稽不以刺史为遵,则是不服朝廷命令的贼臣,来日难免引兵前来会稽除贼!”太史慈义正言辞地补充道。 听到这里,刘烎也不禁扶手拍掌,赞叹道:“子义威严施之,那王朗必然心中不宁,却不知王朗可再有回复?!” “并无!” 太史慈摇了摇头,向着刘烎不解地问道:“少将军,如今整个吴郡皆已遵服,何不乘大胜之军的气势,继续征讨会稽之地,却反命末将领军收兵回丹阳呢?” 刘烎解释道:“王朗博学有才,为人严谨慷慨,非争强称霸之徒,且其治理会稽有方,颇受当地百姓爱戴,若我军冒然兴兵征讨,则会稽上下定同仇敌忾,此非我之所愿!” 对于后世大名鼎鼎的王司徒,刘烎心中其实也颇为喜欢,尤其是了解王朗本人的能力和性格后,更是有收于麾下之心。 太史慈点了点头,却又不甘地问道:“可是,那会稽王朗不遵刺史号令,难道少将军就放任不管么?” 刘烎言道:“自然不会!” “那少将军欲如何处置?”太史慈甚是疑惑。 刘烎继续言道:“以势相压!则会稽王朗不日便会纳首而降!” “何谓以势相压?”太史慈问道。 “攻豫章郡!” 刘烎向太史慈解释道,“如今江东之地,唯豫章、会稽未附,会稽太守王朗据地自立,豫章太守诸葛玄为袁术所任。” “若我军攻下豫章郡,则与袁术彻底撕破脸皮,而那王朗到时岂能不降?!”刘烎言道。 “少将军,恕末将愚钝……” 太史慈却还是听不懂,只是疑惑地望着刘烎。 显然,对于这种大势压迫的政治问题,太史慈这种武将根本没有嗅觉。 刘烎只能继续解释道,“子义,若我军同袁术于长江开战,能否在江东留有一郡之地的大敌?” “自然不能!”太史慈斩钉截铁地言道。 对于袁术的实力,太史慈也非常清楚,若真的跟袁术开战,那么整个江东的军伍,都必须调遣参战。 到时候,若江东有一郡之地的大敌,那相当于随时有被偷家的危险。 如此危险怎么可能不管! 想到这里,太史慈瞬间明悟,不禁问道:“少将军之意是指……那大敌就是会稽王朗?!” “正是!” 刘烎点了点头,说道:“所以,我军拿下豫章郡后,会稽郡便不可置身事外,到时王朗必须选择站队,除了纳首投降之外,他王朗唯有据地死战。” “以我对王朗的了解,此人并非不识时务之徒,到时候定然会选择投降。”刘烎补充道。 当然,就算刘烎误判了王朗,大不了领兵攻打会稽就是。 他就不信两军阵前狺狺狂吠的王司徒,难道还真的能够挡住他刘烎的兵锋? 到时候只需一言,必叫那王司徒倒戈卸甲,以礼来降,仍不失封侯之位,国安民乐,岂不美哉! “那我军何时进攻豫章郡?”太史慈连忙问道。 刘烎笑着言道:“这便是我叫子义领军回丹阳的原因!” “但听少将军号令!”太史慈立刻拱手请命。 刘烎摇了摇头,说道:“且先不急,先命大军修整一月,待军辎气力恢复,再征讨豫章不迟。” 而刘烎之所以如此谨慎,除了战前准备需要万全之外,还因为豫章太守是那诸葛玄。 作为后世的穿越者。 刘烎知晓诸葛玄有个侄子,可谓是汉末三国时期的顶级大才,而且是流芳千古、冠古绝今的大才。 那人便是武侯诸葛亮! 如今的诸葛亮,应该还只是个十多岁的少年,但诸葛玄作为诸葛亮的伯父,恐怕也是颇有能力的人才,所以还是小心为上。 万一阴沟里翻了船就不妙了。 如今距离孙策攻打江东,也没有几个月的时间了,可不能在豫章郡出岔子。 否则,不但豫章郡拿不下,会稽郡的王朗也吓不住,对于逼迫会稽投降,恐怕会有巨大的不利。 到时候孙策领军来攻,刘烎父子的局面将极遭。 “对了!子义,领军攻打豫章之时,尽量将诸葛玄生擒,尤其是诸葛玄的家眷,绝对不可害他们的性命!”刘烎向着太史慈叮嘱了一声。 毕竟,刘烎可不想大军攻打豫章时,却误杀了千古能臣诸葛亮。 这位大神可是顶级人才,若能收入麾下给自己打工,他刘烎不知能省少掉多少头发。 甚至很多政务可以直接托管模式走起。 如此不受政务之扰,他刘烎也有更多的时间,去跟大小乔玩耍运动。 …… …… 一月后。 太史慈领步军向西,徐盛领水军顺江而上,往豫章郡浩荡征讨。 然而,豫章的攻防战还未开始,会稽方向却传来消息。 王朗的幕僚、会稽功曹虞翻,亲自带着书信郡册抵达丹阳,向扬州刺史刘繇奉印听遵。 刘繇也立刻召见刘烎,询问如何处置会稽王朗。 “父亲!王朗如今奉印听遵,虽然有些迟了、但却并不晚,当回信好言安抚其心。” 刘烎对着父亲刘繇建议道:“此外,对于会稽的文武官吏,需要进行提拔和调拨,其麾下文官虞翻、许靖等,皆可厚赏提拔;而会稽郡所辖军伍,除必要的郡兵、县兵之外,其余军伍皆调至丹阳,由刺史署直接统辖。” 刘繇闻言大喜,笑道:“我儿之言甚善!” 第64章 恰英杰少年 自此,会稽郡纳入刺史署统治,王朗麾下的五千战兵,也由五位军司马统领,前往丹阳郡听从号令。 这五个会稽郡的军司马,都是会稽本地的豪族子弟,其中有二人年纪才十七,却生得孔武有力、并且熟读兵法。 一个是长山留氏的留赞;一个是山阴贺氏的贺齐。 刘烎见他二人年少有为,并且对二人的名字颇有印象,应该都是《三国演义》里登场过的,于是便将二人收入麾下统领。 留赞和贺齐也早闻刘烎之名,见到刘烎同自己年纪相仿,心中也升起了无比的惊骇,却不敢有丝毫的轻视之举。 并且能跟随刘烎为战,二人心中也十分的兴奋,这代表着有军功可立。 除了留赞、贺齐之外,刘烎还发现了两个潜力股,分别是余杭的凌操、吴县的朱桓。 朱桓出身吴县四姓,本身就是家族全力栽培的良才,而其本人更是文武双全,有督将谋帅的才能。 因此,刘烎授朱桓参军之职,跟在自己身旁协理军务。 凌操的出身就比较平庸,乃是余杭的渔夫家庭出身,不过其人水性极好、又骁勇善战,曾经带着村民击退过海寇。 所以,刘烎便依据凌操的能力,授予其为牙门将、兼领行军司马,负责春谷水寨的水军操练。 如今,刘繇父子的水军分为两部,一部为长江南岸的三座水寨,另一部则是震泽湖的水军。 而刘烎准备攻下豫章郡后,在鄱阳湖里也建造水寨,并编练一支鄱阳水军。 毕竟,江东之地水网纵横,水军的用处极大、攻守兼备,所以必须全力整练。 …… 半月之后。 豫章郡传回消息,太史慈、徐盛二部水陆并进,于历陵、海昏连破袁术麾下的袁涣、诸葛玄,并且还将二人俘虏招降。 随后,柴桑、南昌、宜春、庐陵、鄱阳皆降,大半个豫章郡都已臣服听遵。 “授太史慈领豫章太守,徐盛迁领鄱阳校尉,于鄱阳建立水寨练兵,改许贡为震泽校尉,继领震泽水军诸事。” “此外,命诸葛玄为豫章郡丞,辅理豫章全军政务,袁涣迁为吴郡功曹。”于是,刘烎立刻调整官职人事,对于投降的袁涣和诸葛玄,也做出了毫不亏待的安排。 袁涣出身于陈郡袁氏,跟汝南袁氏都源自太康。 虽然两家袁氏已经分脉,但是刘烎却也必须提防,因此将袁涣从豫章调任,令其往吴郡担任功曹,免得这袁涣三心二意,而造成不可避免的麻烦。 至于诸葛玄则不同,他虽是袁术任命的豫章太守,但是却先在刘表麾下为幕僚,在途经淮南时才被袁术招募。 可以说,诸葛玄并非是袁术的嫡系,因此可以留在鄱阳重用,还能显示刘烎父子的信任。 这种信任行为,对于士族子弟很有效果,不少人都会对此报以忠诚。 果然。 随着刘烎的安排传回豫章,袁涣、诸葛玄二人皆无抵触之意,袁涣欣然领命前往吴郡赴职,诸葛玄也全力协助太史慈治理豫章。 并且,诸葛玄还命长侄诸葛瑾,领年少的诸葛亮、诸葛均,前往丹阳芜湖安家。 对于诸葛玄的行为,刘烎也有些没有预料。 他本欲强令诸葛玄将族人送至丹阳,如此不但可以挟之为人质把柄,还可以将未来的诸葛亮彻底绑在眼底。 但刘烎最后还是没这么做,因为这样的行为太过赤裸,很可能引起诸葛氏的反感,强扭的瓜毕竟不甜,其结果很可能适得其反。 可刘烎是万万没想到,诸葛玄竟主动送上门了! …… 一个月后。 诸葛三兄弟的车队,终于抵达了芜湖之地。 车队里还有二十多个族人和女眷。 此前,他们随叔父逃出徐州南下,却在淮南被袁术军给截住,好在叔父颇有声名和才干,袁术并没有伤害他们,反任命叔父为豫章太守。 可这豫章太守之职,却不过是个空头官职,袁术根本没给兵马支持。 于是,叔父上任豫章之后,可谓是步步维艰,好不容易才召集千余郡兵,算是在豫章堪堪立稳脚跟。 可就在这个时候。 豫章就被来犯的刘繇军杀来了…… 所幸刘繇军并非穷凶极恶,而且竟还任命叔父领豫章郡丞,这让诸葛氏上下都松了口气。 经此波折遭遇,诸葛玄也是彻底怕了,不敢再让家族随己颠簸。 此时,在豫章共事数月的袁涣,因为被调任为吴郡功曹,于是来向诸葛玄告别,临别前大赞刘繇父子,认为江东将会是个不错的栖身之地。 随即,诸葛玄也下定了决心,让诸葛瑾领着几十口族人,去江东寻找安家的地方。 而诸葛瑾进入丹阳郡后,沿途见到田亩葱茏、村落遍地,完全没有乱世凋敝的样子。 这让诸葛瑾更加激动,心中也已经彻底确定。 江东就是家族最好的栖身之地。 不过,行至丹阳北部腹地后,流民新垦的耕田到处都是,几乎看不到任何荒地。 甚至还有不少新修的庄子,都是南流的北地家族所建。 应该早些前来江东的! 诸葛瑾不禁有些后悔,他们还是来得太迟了,好地方早已被人捷足先登。 就在诸葛瑾思忖之际,一队人马忽然奔来,停在了诸葛氏的车队前。 这队人马正是刘烎亲领,当听闻诸葛家已至的时候,他便迫不及待地来了。 毕竟,诸葛武侯在刘烎心目中,堪称神仙妖怪般的人物,如今神仙已经到达面前,他怎能不好奇一观呢?! 不过刘烎也很克制,并没有直接传命召见,而是假作驾马外出偶遇,如此也不显得唐突。 此乃文明观神! “可是诸葛玄的族人?”刘烎向着车队问道。 一个二十岁的青年,快步走到队伍之前,向着马上的刘烎一礼,拱手而道:“在下诸葛瑾,正是豫章郡丞诸葛玄之侄!” “不知阁下却有何指教?”诸葛瑾恭敬地问道。 刘烎却问道:“诸葛亮可在这里?” 诸葛瑾闻言一愣,想不到面前之人,居然是来找二弟的。 “敢问阁下寻在下二弟何事?!”诸葛瑾谨慎地问道。 刘烎轻笑道:“不必紧张!我闻诸葛玄之侄诸葛亮乃神童,故而来此想要一见!” 得知刘烎没有恶意,诸葛瑾也放下心来,便对着身后一马车,呼道:“二弟!有客请见!” 第65章 诸葛瑾 随即。 一少年从马车中钻出。 刘烎看向那少年,却见其眉宇清秀,脸上尽是沉稳之态。 “见过阁下!在下诸葛亮,不知阁下有何指教?!” 少年诸葛亮向着刘烎拱手,语气不卑不亢的淡然而言。 其举止远胜同龄人,而且有着一股儒雅、随和、自信的气质,令人心生不敢轻视。 “不愧为卧龙!”刘烎忍不住赞道。 诸葛瑾:“???” 诸葛亮:“……” 听到刘烎的赞语,诸葛俩兄弟当场愣住,诸葛瑾脸上满是惊诧,而诸葛亮则是眉头微蹙。 对于诸葛瑾而言,他从未听过自己二弟,竟然有“卧龙”这么牛逼的名号。 而诸葛亮则是心中微动,觉得这个“卧龙”的词眼不错,拿来当自己的名号颇为合适。 面对诸葛俩兄弟的诧异,刘烎也没有过于解释,向着二人言道:“芜湖城南郊有一岗,已改名为卧龙岗,可供诸葛氏迁居躬耕。” 诸葛瑾闻言一愣,瞬间明白了刘烎言中之意,这是要将芜湖南郊的卧龙岗,留给诸葛家族落足定居啊! “请问阁下姓名?!”诸葛瑾连忙问道。 刘烎拨马转身,坦然回道:“刘烎是也!” 随即,刘烎拍马而走,渐远于道路尽头。 诸葛瑾:“!!!” 诸葛亮:“……” 望着刘烎远去的背影,诸葛俩兄弟再次愣住。 “二弟!那人,那人刚才说他是谁?”诸葛瑾望向诸葛亮,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诸葛亮神色沉稳地回道:“大哥,你并未听错,那人就是刘烎!” “刘烎!刘烎!刘烎……” 诸葛瑾喃语不停,终于激动地呼道:“二弟!走!我们就去卧龙岗落居!” “大哥!族人落居之后,你是否要去投效刘烎?”诸葛亮忽然问道。 诸葛瑾点了点头,并不隐瞒地回道:“确有此意!” 领教过刘繇军的威势,见识过丹阳沿途的安宁,诸葛瑾对于刘繇父子,已经产生了极大的敬佩和认可。 尤其是一路所见所闻,无不是关于刘烎的赞叹,诸葛瑾对于刘烎更是崇拜。 今日又亲眼见到刘烎,并且得知刘烎极重视诸葛氏,这让诸葛瑾更愿投效刘烎。 此时,诸葛亮也点了点头,依旧波澜不惊地言道:“挺好的。” …… 数日后。 诸葛瑾安排好族人落居事宜,果然前来芜湖府衙参拜。 “在下诸葛瑾,字子瑜。见过少将军!” 得到刘烎召见后,诸葛瑾向着刘烎恭敬一礼,而面前威仪俊朗的青年,正是数日前路上所遇之人。 “子瑜不必多礼!” 刘烎将诸葛瑾扶起,又笑着问道:“那卧龙岗地势如何?族人现已可安定否?” 诸葛瑾感激地回道:“多谢少将军惠泽!卧龙岗水源充沛、田土松软,足以诸葛氏数十口安居置业!” “在下此来拜见,一则感谢少将军美意,二则愿归效少将军!”诸葛瑾直接言道。 刘烎点了点头,对于诸葛瑾的来投,心中自然颇为欣喜。 “叮!检测到‘诸葛瑾归效之意’; 获得任务:考教诸葛瑾; 任务奖励:小学算术; 任务时限:一个时辰。” 忽然,系统的声音响起,弄得刘烎颇为意外。 因为,这个任务不但来得突然,而且有些意味不明。 简直像个送分题。 甚至刘烎怀疑是作者随便瞎写的任务…… “莫非太久没触发任务,以至于系统都觉得无聊,所以才现身找存在感?”刘烎心中不由胡思道。 不过,既然任务已经触发,又岂有不做的道理。 于是。 刘烎看着诸葛瑾,轻声问道:“子瑜,你已来丹阳多日,也见丹阳沿途情景,却觉得如何?” “安居乐业,生机盎然,朝气蓬勃!”诸葛瑾如实回道。 刘烎忽然语气一凛,再次问道:“可有何隐患之处?” 这一次,诸葛瑾却神态一愣,终于意识问题的犀利。 他很清楚,刘烎在考教自己,若是回答的不妥,恐怕难得刘烎重用。 诸葛瑾不禁低头微思。 片刻之后,诸葛瑾才回答道:“人欲多,而地不足!” “哦?!此言何解?” 刘烎听闻诸葛瑾所答,眼中也不禁有些兴趣。 诸葛瑾立刻回道:“江东不比中原,此地多山岭沼泽,耕田多集于沿江,以及震泽之周。” “而江东战乱远不如北地,豪族、百姓民户多有幸存,而南流北人日渐增多,旷日之下则江东耕田不足,恐怕会导致南人、北人相仇而争!”诸葛瑾小心地言道。 刘烎认同了诸葛瑾的说法,如今江东豪族被他刘烎压制,本就怀着不小的怨闷之气,而随着北方家族不断迁居而来,这些怨气也愈来愈深,最终变为仇恨的导火索,却也并非是不可能。 不过,凭借江东犁和吴城稻,这些因土地粮食的仇恨,暂时也有缓解的方法。 而且刘烎有争霸之心,到时候北攻夺取淮南,甚至进取更复杂的中原,只会忧愁人口不足。 所以刘烎并不焦急。 刘烎摸着下巴,看着诸葛瑾继续问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隐患之处?” 诸葛瑾:“!!!” 面对刘烎再次发问,诸葛瑾心中也有些慌,知晓自己刚才的回答,并没有令刘烎满意。 显然,如此浅显易得的隐患,身处丹阳为政的刘烎,又岂能无所察觉呢! 诸葛瑾忍不住再次沉思。 这一次,诸葛瑾思考的时间,却比刚才久了许多。 而刘烎也不催促,只是安静地等候。 良久之后。 诸葛瑾终于再次抬头,并且深呼了一口气,才对刘烎回道:“少将军!江东有一患,乃是鬼神实多!” “在下途经丹阳诸地,所见淫祠怪庙无数,巫道神婆遍布乡间,百姓多为其信众,以鬼神之言为命,此实乃大患!”诸葛瑾轻呼道。 听到诸葛瑾的回答,刘烎脸上终于动容。 江东遍布迷信的局势,的确是比人口和土地,更加棘手紧要的问题。 如今的江东,各种鬼神不低于一千种,无数神婆巫道藏匿民间,在百姓中有着不小的影响力。 而如笮融、于吉等辈,更是势力强悍、人脉深厚,如同附着于江东的毒瘤,对刘繇父子的统治形成隐患。 就比如此前严白虎称王,其背后便有于吉的唆使和推动,而严白虎被刘烎消灭之后,却还未有时机解决于吉。 第66章 玄教司 “子瑜所言甚是,江东多觋巫傩道,民众受其蛊惑,久则必为大患。” 刘烎向着诸葛瑾点头城山,又让诸葛瑾入座想谈,问道:“子瑜可有解决之策?” “子不语怪力乱神!” 诸葛瑾向着刘烎提议道:“当多建庠序学堂,广授儒学经典,推行礼仪衣冠,以此启发民智,则百姓自不信鬼神之言。” 听到诸葛瑾的回答,刘烎再次摇了摇头,笑道:“子瑜之言,虽有一定道理,却依旧还不够。” “少将军,请恕在下愚钝!”诸葛瑾愧然地言道。 刘烎笑了笑,并无责怪之意,说道:“鬼神之事,孔夫子也不敢轻言,岂是我等可轻易解决的?” 诸葛瑾这才神情一松,有些问题虽然看得见,但想要解决却极难,甚至根本没可能。 连刘烎这个穿越者,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毕竟,哪怕是两千年后的世界,就算进入了科学的世界,但各种离谱反智的鬼神信仰,也没有丝毫的消弭和断绝。 不过,诸葛瑾的一番言语,还是有些启发刘烎。 教育能够开启民智,也能扼制迷信蔓延,待来日实力足够,定要大力推行教育。 当然,刘烎想要的教育事业,不仅仅是传授儒学经典,诸子百家的合适理论,也都必须加入教育中,还有更重要的数学和格物。 万万不能忽视! 除此之外,想要控制数量极多的觋巫陀道,却还需要更加恩威并施的手段。 对于大汉而言,也有专门的玄学部门,就比如九卿之一的太常,其太常寺下就设太卜,专掌阴阳卜筮之法助天子决定诸疑,观国家之吉凶。 而刘烎想要建立一个部门,却是专门管理各个玄学组织和个人,类似明清时期的僧道司和管理局。 从资格评定、考试攫升、优待保障等方面,控制江东各种觋巫傩道的数量和行为。 于是。 刘烎向着诸葛瑾言道:“子瑜,鬼神之事虽不可测,然觋巫傩道无非是装神弄鬼之人,倒是可以用手段将其掌控!” 诸葛瑾闻言一惊,连忙问道:“少将军有何妙策?!” “我欲成立玄教司,专管觋巫傩道之事!” 刘烎解释道:“无论其为沟通天地的觋巫,亦或是参透仙途的神婆神道,或是神鬼附体的傩戏大能,都必须受玄教司的监管!” “江东的所有装神弄鬼者,必须在玄教司登记录册,方可宣道布众、操行祭祀,否则以邪神淫鬼论处,若被官府查纠则押送处死。” “而在玄教司在册的觋巫傩道,不但可以按法令宣道、祭祀,而且受到官府的保护和认证。” “当然,所有在册的觋巫傩道,每年都将面临玄教司的考核,若有违法乱纪、不尊条令者,则从玄教司中除名!”刘烎掷地有声地言道。 随即,刘烎看着诸葛瑾,问道:“子瑜以为如何?” 此时。 诸葛瑾听着刘烎之言,神情已经彻底惊呆愣住。 哪怕诸葛瑾熟读经典,却也没听过这种管教手段,甚至可以说是惊世骇俗。 在这个时代,神鬼之事凡人难测,哪怕是达官显贵、皇亲帝胄,都必须对鬼神怀敬畏之心。 若非万不得已,连官府也不敢管什么鬼神之事,而这也是当初张角布道数州,官府都没有将其绳之以法的原因。 如果不是张角密谋造反事发,张角甚至可以成为天下教首,并很可能以此登堂入室,成为天子都要敬重的神人。 而刘烎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竟然要专门设立衙门官署,去管那些神秘的觋巫傩道。 简直可以说是离谱! 此时,刘烎见诸葛瑾愣住,却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对于这个时代而言,或许还是太过前卫。 “少将军,或可一试!” 忽然,就在刘烎意兴阑珊之时,诸葛瑾却猛地抬头回道。 “嗯?!”刘烎眉目一挑,看向诸葛瑾问道,“子瑜也认可此策?!” 诸葛瑾恭敬地回道:“所谓堵不如疏,觋巫傩道不可阻止,却也不可放任不管,若能以法令和衙署,将觋巫傩道统辖,自然是利国利民!” 刘烎点了点头,又问道:“觋巫傩道根深蒂固,若不肯受玄教司统辖,那又该如何是好?” 诸葛瑾严肃地回道:“则当施以恩威!受统辖者恩赏有加,不尊统辖者严刑峻法!” 刘烎点了点头,又问道:“子瑜,若对觋巫傩道严刑峻法,难道不怕鬼神苍天降罪么?” “少将军亦怕鬼神乎?”诸葛瑾却反问道。 刘烎神色一愣,欣然大笑道:“怕他个鸟!” 随即。 刘烎看着诸葛瑾,心知诸葛瑾也不太信鬼神,便郑重地言道:“子瑜,我将向刺史请置玄教司,由你来掌管玄教司衙署,可愿担任此责?!” 诸葛瑾闻言有些犹豫,想不到刘烎会如此看重自己,亦感受到了刘烎的决心和志向。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这玄教司掌管觋巫傩道,其地位堪比九卿中的太常,绝非州郡地方可构置的衙署。 而刘烎如此决绝,显然是事在必成。 所图甚大! 只是,在诸葛瑾的心目中,对于执掌玄教司,却没有十足的把握,万一把事情搞砸了,不但令刘烎失望,恐怕还会引来杀身之祸。 毕竟诸葛瑾也很清楚,如果他掌管了玄教司,定会得罪无数觋巫傩道,到时候履职行责的时候,若引起巫道蛊惑民乱,难免刘烎拿他出来顶罪! “子瑜,莫非心中有所忌惮?”刘烎向着诸葛瑾探问道。 诸葛瑾回看着刘烎,点头承认不是、摇头否认也不是,不禁有些尬在当场。 刘烎则看出了诸葛瑾的顾虑,连忙对其坚定地支持道:“子瑜不必担心!玄教司所行之责事关重大,本将亦会鼎力支持你的,无论钱粮、还是兵马,皆可准你调用!” 此时,诸葛瑾见刘烎全力支持,心中的顾虑也少了几分。 “少将军!在下愿领玄教司!”诸葛瑾拱手作揖而道。 刘烎将诸葛瑾扶起,极为郑重地嘱咐道:“子瑜!玄教司责任之重,你心中定然明白,万不可操之过急,亦不可事缓处之。” “那些觋巫傩道久居民间,亦需借助平民百姓的力量遏制,比如百姓信仰玄教司未在册的觋巫傩道,被发现者将处以罚钱、罚田之惩;而百姓举报未在册的觋巫傩道,亦会获得玄教司的钱粮为嘉奖。” “总之记住一句话,百姓民众才是根源。” 听到刘烎的叮嘱,诸葛瑾颇受点拨,言道:“谨遵少将军教诲!” 刘烎点了点头,继续叮嘱道:“子瑜,既然玄教司即将建置,当先施行一些条令为范。” “其一,玄教司在册的觋巫傩道,不得再兼领任何的官职。” “其二,各地建立的道观、神庙、傩场等,需有玄教司在册的觋巫傩道作保,否则一律以野观淫祠论处。” “其三,每一县的觋巫傩道,其数不得超过四十人。” 第67章 过节 听着刘烎口述的条令,诸葛瑾连忙记牢于心,只待玄教司建置之后,便立刻以此为则。 “有少将军这些法令,玄教司也可有令可依。”诸葛瑾向着刘烎恭敬地言道,对于刘烎制定的条令很是认可。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考教诸葛瑾’,获得任务奖励‘《小学算术》’,领取时限:一个时辰。” 此时,刘烎也完成了系统的任务,系统的奖励之声响入脑海。 不过。 刘烎却有些诧然,因为系统给的奖励,实在有些不上不下。 《小学算术》。 系统竟然给这种书册为奖励,刘烎甚至觉得系统在侮辱自己,他可是高数都能考及格的人! 因此对于这本《小学算术》,刘烎却觉得不太看得上。 然而,在诸葛瑾离开之后,领取了奖励的刘烎,却是当场变脸真香。 因为系统给的《小学算术》,居然是基础数学的教材书! 对于刘烎而言,他虽然懂得小学级别的数学,但是让他编纂一套合适的教材,却是比让他冲阵杀敌还困难。 前世刘烎有位前女友,也是某个小学的教师,刘烎身为不爱数学的学生,唯有教师女友用尽各种利诱,才帮他爱上了学习数学。 不过却也只是三分钟热度,贤者时间后就没了学习兴趣。 像刘烎这种不爱数学的家伙,根本不可能编纂出真正的数学教材。 毕竟,想要编纂数学教材,不但要会数学,更重要的是爱数学、懂数学。 否则编出教材,也必然晦涩而不圆润,他人学起来也难受,甚至可能误人子弟。 而系统奖励的《小学算术》,则基于大汉的实际情况,整理了相应的数学内容,跟后世的小学数学差不多,都是最基础的数和算,包含算式与方程、比例和图形、图形计算和测量。 总而言之,教材里的东西并不高深,但对于这个时代而言,也有着不小的意义。 并且。 由于这本《小学算术》的出现,刘烎心中对于新式教育的想法,也有了更优的准备和期待。 “叮!检测到宿主‘教育宏图’; 获得任务:筹备师资而建学立府; 任务奖励:中学算术、中学格物; 任务时限:一年。” 刘烎瞪大了眼睛,诧叹道:“竟然又触发了任务!” “筹备师资来建立学府,这任务看起来很容易,但从任务时限来看,却应是甚难完成的。”刘烎心中嘀咕道。 以刘烎多次触发任务的经验,一个任务的困难及麻烦程度,通常从任务时限就可以看出。 “看来不是随便建个学校,招募些老师教授学生,就能完成的任务啊!”刘烎轻叹道。 “叮!系统提示:需招募至少两位当世名师入学府教授。” 忽然,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却给了刘烎一些提示。 要修建学府。 还要招募名师。 而且是两位名师! “唉!什么样的人才能算是名师啊?!”刘烎有些苦恼地自问道。 这一次,系统却没再提示。 在刘烎的认知中,汉末出名的文臣武将极多,但出名的名师却并不是很多。 “不对!好像也很多的样子!” 刘烎忽然想起了几个人,自言自语道:“卢植、蔡邕、司马徽、庞德公、郑玄等,似乎都是教学有方的名师,不过其中有几位似乎……似乎已经去世了。” 当即。 刘烎心中也算有了目标,立刻向父亲刘繇请示,欲让刘繇写下书信,将这些名师邀至江东。 刘繇得知刘烎准备办学,心中自然是全力支持,立刻认真恳切地写下书信,命人送往天下各地,邀请这些名师前来江东。 …… …… 如此,又过了一个多月,荆州最先传回消息。 鹿门山的庞德公收到书信,却婉拒了刘繇父子的邀请。 这让刘烎也很无奈,毕竟庞德公远在荆州,而且还是荆州顶级豪族,便是他想强行绑过来,恐怕也是不成。 随后一个月过去,颍川也传回消息。 却同样令刘烎失望,颍川的水镜先生司马徽,以江东路远、沿途兵乱为由,也拒绝了刘繇父子的邀请。 而连续两个坏消息传回,却也让刘烎有些心灰意冷,他给的待遇和地位并不低,却想不到还是邀请失败。 “生了!生了!夫君生了!” 就在刘烎郁闷之际,大乔却欢呼推门而入,向着刘烎欣喜地呼道。 刘烎则是一头雾水,将大乔一把抱入怀里,啜了大乔一口后,问道:“胡言乱语!为夫堂堂男儿,怎么就生了?!” “夫君!”大乔从刘烎怀里害羞地挣脱,才轻轻解释道,“是畜牧司治下的白猪生了,而且都是一胎十崽以上!” 原来,大乔虽然不再管理养猪,但是对于畜牧司的事情,却也保持着密切的关注。 因此畜牧司的消息,大乔能够很快就得知。 果然,大乔话音才刚落,便有官吏送来信呈,正是畜牧司的官文,其内记载猪场现状,百余头母猪相继生产,上千头猪崽已经出生。 “回令畜牧司上下,务必按《母猪的产后护理》行事!”刘烎立刻对来送文的官吏命道。 “诺!” 官吏立刻领命而去。 此时,刘烎的心情也喜悦起来,他的养猪大业已见成效,而邀请名师失利的黯然,竟然也减淡了几分。 “婉儿,如今小猪崽已经降生,我欲拿出一半分给各家各户,毕竟这养猪之事利好江东,不能只由畜牧司独掌。”刘烎向着大乔言道。 大乔点头笑道:“夫君,这是好事呢!如今年关将至,夫君送白猪于民,必得百姓感恩戴德。” 正如大乔所言,自畜牧司建立之后,这半年就可养至五石(约200斤)的白猪,便也成了流传江东各郡的神猪。 可以说,无论是寻常百姓,亦或是豪族大家,都极在意畜牧司的白猪。 毕竟谁不想顿顿吃肉呢?! 于是,刘烎心中也有了计较,将功绩册和阵亡册取出,选出其中重合的姓名。 “立功而牺牲者,其家眷当先得优待,此番年关将近之时,当携粮秣至户慰问,并送白猪幼崽以饲。”刘烎看着两本册子言道。 第68章 灵焰姬 汉朝春节源自武帝时期。 但在汉朝人的认知中,春节不是一个吉利的日子。 在这个时代,一月一、二月二、三月三……一直到九月初九,都是阳月碰上阳日的极阳时日,阳中之阳则是灾难性的日子。 但日子再不好也得过,这就跟竹子生长过程中,遇到节了是同样道理。 竹子通体光滑、顺直,而竹节这个位置是疙瘩、不通顺,所以这种日子也叫节。 春节,便是春季里最不吉利的日子! 最后,因为春节这种节日不好过,但是这一天还得必须过,所以人们就诞生各种过节的方法,比如驱鬼辟邪、祈福迎祥、佳肴好酒。 随着春节临近,刘烎代替父亲刘繇,走访各个村庄的民户,为牺牲者的家庭,送去慷慨的礼物和关心。 有时候,刘烎一天要去近百个村庄,整个人都是风尘仆仆、日晒雨淋。 但刘烎却并没有偷懒,仍旧按照名单前往慰问。 虽然刘烎给的东西也不多,但这番行为却极为震动人心,无论是各县的官吏、还是民众,都对那些得到关心的家庭,心中感到无比的羡慕。 而那些被刘烎关心的家庭,也不禁体会到极大的荣耀感。 于是,江东各村都现出一股朝气,一些家中生有数个男儿的,都已经考虑派子弟应募从军。 因为进入刘烎军有粮饷,杀敌立功也不克扣赏赐,哪怕受伤战死也有抚恤。 并且,少将军刘烎是真的爱兵如子,年关春节之时还想着大家。 这才是令人愿意为之赴死的将主! 此外。 随着年关将近。 江东各地的玄学活动,如觋巫的辟邪祭奠、道士的驱鬼仪式、傩面的祈福舞蹈,也开始变得频繁起来。 而诸葛瑾负责的玄教司,也进入了最为忙碌的时刻,玄教司上下奔驻于各地,监管着这些祭祀活动。 …… 秣陵县。 宁江村。 有道士号“小贤良师”,于此设坛祭祀驱鬼,百姓无不前来拜祷,并送粮钱家禽为供奉。 小贤良师也不推辞,所有供奉照单全收,又取出护符五百张,高呼道:“此乃天公赐符,能庇家宅平安,一百铢钱一张。” 众百姓闻声而动,纷纷掏出身上钱铢,抢购着天公护符。 很快,所有的护符被抢一空,小贤良师面前的布袋,也已经装满了五铢钱,弄得其一张道脸,已经快藏不住笑容了。 就在此时。 一阵脚步声传来,十多个军卒从旁靠近,将小贤良师直接包围。 此时,小贤良师也吓了一跳,却强装镇定的仙人样子,问道:“尔等围住贫道是为何也?” 只见诸葛瑾从军卒后走出,向着小贤良师喝问道:“可有玄教司批文?!” 小贤良师当场愣住,当初玄教司也找过他,说他是事鬼神的异人,需要去玄教司录册记名,方可以继续在江东布道宣教。 可是,在玄教司录册记名,却需要每年缴纳钱财,而且还要受衙门监管。 所以小贤良师就没去录册登记。 想不到,今日玄教司的公人,居然会亲自找上门来。 不过,小贤良师依旧神态超然,语气飘忽渺渺地回答道:“未有!” “给我拿下此人!”诸葛瑾也不再客气,直接下令捉拿道人。 小贤良师当场大急,喝道:“我乃北山宫的仙人!尔等凡人若敢冒犯,小心天雷轰顶、祸及家人!” 只是,无论是诸葛瑾本人,亦或是随行的军卒,皆不听这道人的威胁和蛊惑,直接向道人捉拿而去。 小贤良师还想抵抗,却被一刀砍在大腿,疼得当场跪地哀嚎。 见此情形,四周的百姓也很惊慌,有人连忙跪地哀求而呼:“那可是得道的仙长,这么做会遭天谴的,你们可不能捉拿仙长啊!” 诸葛瑾却看向众百姓,呼道:“此人不过是骗子而已!” 然而,众百姓却不听劝,口中仍旧念念有词,跪地磕头祷告恕罪。 于是,诸葛瑾再次高呼:“我闻有一巫,号称灵焰姬,能使祝融之火,亦能驱邪避灾。” 听到诸葛瑾的声音,跪地忏求的民众才抬头,满是诧异和好奇的样子。 就在此时,一名巫女从军卒身后走出,飘然若仙般立于众人前。 此女巫身着异服,盘发插有六钗,皮肤上有黑纹盘旋,充满神秘、冷酷之感,其又高腰叉裙、穿笔直长靴,又添了几分妖娆。 忽然。 只见巫女微微抬手,有火焰升腾于掌心。 “啊?!” “这是……祝融神火!” “这才是神仙啊!” 眼瞅着巫女露出招式,在场的民众纷纷惊骇,对面前巫女无比敬畏。 “吾乃灵焰姬是也!” 巫女向着四周宣示道,其声如同空谷幽兰,令人听之不禁一酥。 这时候,诸葛瑾也站了出来,高声宣示道:“诸位百姓!灵焰姬是玄教司在册的大巫,其法力、品行受玄教司认可,可比那什么小贤良师的野道人更高明!” “此有灵焰符五百张,都是灵焰姬以神火开光,放家里可镇宅、放身上可化吉。” “每张灵焰符十个铢钱,唯有遵法守令、足额缴税者,可以购买灵焰符!”诸葛瑾取出一叠符纸,向着在场百姓高呼道。 当即,四周百姓瞬间热切起来,连忙向着诸葛瑾购买符纸。 不一会儿,所有的灵焰符就被抢光,而诸葛瑾也向着百姓们,继续呼道:“灵焰符也经过玄教司认可的,是可以自由交易的玄物,而没被玄教司认证的玄物,凡购买者都要罚五个铢钱。” “刚才买了那野道人护符的,立刻上前缴纳罚钱,否则休怪本官问罪!”诸葛瑾威严地喝道。 顿时,刚才买了小贤良师护符的,却纷纷后悔的上前交钱,竟然没有一个人反抗。 毕竟。 五个铢钱而已,犯不着因此跟官兵斗。 此时,对于被擒下的小贤良师,没有百姓再对其表示忏哀。 甚至被罚款的百姓,更是恨上了小贤良师,都是这个该死的野道人,才害他们被罚了铢钱。 随后,诸葛瑾及十多个军卒,则护着灵焰姬缓步离去,逐渐消失于宁江村。 …… “你们押送这家伙去牢营!” 远离宁江村之后,诸葛瑾对两个军卒令道。 那两个军卒立刻押送小贤良师而去。 “司督,少将军的法子可真好,当我把火焰升腾出来后,大家都认为我有神法!”灵焰姬向着诸葛瑾笑道。 “掌中生火!” 诸葛瑾点了点头,感慨道:“少将军称此为戏法,可对于不懂其理的人,这却是仙法神术啊!” 当然。 对于诸葛瑾而言,除了这些戏法之外。 他更佩服刘烎以玄治玄的策略。 灵焰姬出身百越,本就是族内的女巫,在经过刘烎的调教训练后,便成了现在的灵焰姬。 灵焰姬由玄教司直接掌控和运作,在打击各种觋巫傩道时,为了填补百姓失神时的空洞,灵焰姬便会起到极大的作用。 就如同刚刚宁江村的情景。 而且,这以玄治玄的策略之中,刘烎还留有许多的后牌,比如为何要选女巫灵焰姬,却不选个男巫什么的。 又比如为何选巫,却不是选择道。 因为女子比男子好掌握,野心和反扑能力有限。 而道家的哲理性、政治性更高级,却不是原始的巫那么好控制的。 第69章 诸葛瑾的阳谋 “司督!” 诸葛瑾离开宁江村不久,一名玄教司的官吏匆忙找来,禀告道:“有线人举报湖熟城内,有人在大力操办法事,而且没有录册备案!” “湖熟?”诸葛瑾闻言一愣,低头自语道,“难道是笮融?!” “司督,笮融是谁?”灵焰姬好奇地问道。 诸葛瑾没有为之解释,而是立刻传令道:“走!去湖熟一趟!” …… 下午。 当诸葛瑾等人进入湖熟城,却见城内人潮汹涌,街道上满是经幡油烛、焚香缭绕。 “店家,可知城内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热闹?!”诸葛瑾找到一处酒店,向着店内的掌柜问道。 那掌柜看着诸葛瑾,见其身后跟着军卒,连忙恭敬回道:“今日又佛浴会,故而街道拥挤,大家都瞪着沐浴呢!” “佛浴会?”诸葛瑾有些不解。 掌柜则诧问道:“你们也是官军,难道不知佛浴会?那可是笮融将军主持的法事!” “果然是笮融!”诸葛瑾心中惊叫道。 自从玄教司成立之后,便有两个家伙最难对付,一个是琅琊宫于吉、另一个就是这笮融。 于吉跟山越有着密切联系,若冒然对于吉下手的话,则可能引起山越动荡。 而笮融麾下有军伍,都是精锐的丹阳兵,并且其信徒也众多,同样不能轻易对付。 哐啷~ 哐啷~ 就在此时,酒店外突然锣鼓喧天,并且有民众高呼不止。 诸葛瑾立于店门,向着外面街道看去,只见一支队伍行于街道,路旁则是跪地祈祷的百姓。 那支队伍中,前有金甲力士开道,左右沙弥陀者随行,中间抬着一架高轿,其上坐着宝罗紫裟的人佛。 正是笮融! 笮融宝相庄严,手持净瓶柳枝,以柳叶染瓶水,向着两侧挥洒。 柳叶净水洒落于街道,跪地祈祷的百姓得水沐浴,仿佛就得到了佛祖的恩赐,顿时更加虔诚地叩首祈祷。 而笮融很享受这种信徒的朝拜,整个人的气质也更加威严挺拔,仿若自己真是人间行走的神佛。 “笮融将军!” 就在笮融享受朝拜之际,一声猛呼从前方响起,整个队伍也随之停下。 “你是何人?!胆敢拦在本尊之前!”笮融怒瞪着队前之人,配合其健壮的体型,好似怒目的伏魔罗汉。 诸葛瑾拱手而道:“在下玄教司督官诸葛瑾!” “玄教司!”笮融目光瞬间一凛,却是皮笑肉不笑,问道,“司督来此又有何事?!” 对于玄教司的名头,笮融自然也有听闻,乃是少将军刘烎所立。 起初,玄教司给笮融发过官文,若其欲继续掌管阿弥教,就必须在玄教司录册登记,并且就此放弃所有的官职军身。 对此,笮融自然是噗之一鼻,并没有作出理睬之色,他不信新立的玄教司,还能拿他笮融怎么办! 结果也不出所料,此后玄教司未再来言,也没敢找他的麻烦。 而今天玄教司诸葛瑾,竟然敢挡在他的面前,也难怪笮融这般恼怒。 他可是在主持佛浴会呢! “笮融将军未在玄教司登记录册,却没有资格主持这佛浴会!”诸葛瑾回视着笮融言道。 笮融怒喝道:“岂敢在此狂言!” “莫以为我不敢杀你否!”笮融怒而拔尖,俯视着诸葛瑾。 同时,队伍里的亲卒、沙弥,也将诸葛瑾等人围住。 诸葛瑾不卑不亢,面对敌众我寡的局面,亦将腰间佩剑拔出,坚决地回喝道:“胁迫威杀郡署官吏!笮融你欲谋逆不成?!” 听到诸葛瑾的回喝,笮融也是面色一僵,面前之人为玄教司主官,又是刘烎提拔的心腹。 如果攻击诸葛瑾,难免会授人以柄,刘烎也绝不会姑息! 想到此处。 笮融已有退缩之意思。 然而,笮融忽瞥见街道两侧,大量的信徒紧张而视,若是这个时候认怂,必然会使信徒动摇。 那时候他笮融还怎么领导阿弥教?! 他又如何敢自称人间神佛?! 于是。 笮融也心下一狠,却也未敢下死手,而是喝令道:“将这些人驱逐出去!” 当即,众护卫持刃向前,朝着诸葛瑾等人挥砍,诸葛瑾立刻持剑抵抗,故意让右臂被砍伤,才呼道:“撤退!” 只见诸葛瑾等人连忙后撤,迅速消失在了湖熟县街道。 自此,街道再次变得畅通,佛浴会也继续进行。 …… 芜湖县。 诸葛瑾扶着右臂,其上包扎着布条,前来面见刘烎。 “少将军,请恕下官伤势,不能行礼……”诸葛瑾向着刘烎歉然道。 刘烎看着诸葛瑾的伤势,甚是愕然地问道:“子瑜如何伤了手臂?” “此乃笮融所砍!” 诸葛瑾向着刘烎回道,随即讲起了事情的原由。 “少将军,这都是我设下的阳谋,如果笮融不敢动手,那么他的威信必定受损;而如果他敢命人动手,则我就故意被其所伤,如此笮融便犯袭杀同僚之罪。”诸葛瑾向着刘烎解释道。 听完诸葛瑾的解释,连刘烎也不得不赞叹其胆识,毕竟这种行为可谓十分冒险、 万一拿捏不准。 很可能缺胳膊少腿,甚至不幸丢掉性命。 “子瑜辛苦也!”刘烎对着诸葛瑾慨然而道。 诸葛瑾则神态自若,反向着刘烎议言道:“少将军!如今笮融已落下把柄,正好以此为罪由,将其绳之以法。” “否则,若不趁此诛杀其人,则来日必为祸患!”诸葛瑾忧虑地补充道。 刘烎点了点头,认可诸葛瑾之言,笮融宜早点铲除,否则越拖延、越棘手。 “叮!检测到‘谋取笮融’; 获得任务:诛杀笮融; 任务奖励:《神灭论》、《法性自然论》(都是南朝时期的文章); 额外奖励:《十万个为什么-天文气象篇》、《十万个为什么-农业篇》; 任务时限:一个月。” 系统的任务再次触发,而且还出现了“额外奖励”! “这额外奖励又是怎么回事?”刘烎心中不禁诧然。 “叮!系统提示:若宿主不费一兵一卒而诛杀笮融,则可获得额外奖励。” 随着系统的解释,刘烎也瞬间了然。 第70章 老刘家传统项目“鸿门宴” 可是。 笮融驻守湖熟城池,麾下有兵马和信徒。 想不费一兵一卒而除之,却是件极为困难的事情,能用的方法也就几种。 刺杀、毒杀、鸿门宴。 首先是派刺客刺杀,可成功率却难以保证,毕竟笮融本就孔武有力,其身边亲卫、沙弥众多,刺客基本不可能有出手的机会,而且就算是出手了也很难一击必杀。 其次是派人投毒,这倒是有很大的机会,可刘烎潜藏的眼线,很难接触到笮融的饮食,而且投毒之事容易被察觉,反而会因此打草惊蛇、再难有下手的机会。 最后是摆下鸿门宴,这是老刘家的传统项目,而且效果对人不对己。 他人给老刘家摆的鸿门宴,大多都会以失败告终,而老刘家给别人摆的鸿门宴,成功率则出奇的高。 鸿门宴。 就用鸿门宴! 当即,刘烎心中也有了决定,脸上故作忧虑之色,向着诸葛瑾言道:“子瑜,那笮融麾下势大,其虽然下令袭击官员,却也不能因此动他。” “否则,若是逼他起兵作乱,则必然波及甚广。” 对于刘烎的忧虑,诸葛瑾心中也能理解,便言道:“此可谓长痛不如短痛!” “不妥!不妥!”刘烎依旧摇着头,忧虑地言道:“而今还需安抚笮融,不宜节外生枝啊!” “少将军!” 诸葛瑾顿时焦急,语调不禁微微提高,向着刘烎急呼道。 “子瑜无需再言!” 刘烎忽然神态严肃,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并对着诸葛瑾言道:“此外,子瑜还需亲往笮融处告罪!” 诸葛瑾:“什么?!” “少将军!”诸葛瑾惊愤地呼道,对于刘烎的安排,极为不满和不解。 刘烎却没有安抚诸葛瑾,反而将面前桌案踢翻,语气不善地喝道:“诸葛瑾!笮融乃我军大将,你怎可当街与之拔剑相争,莫非以为你是本将提拔的,便可以如此嚣张跋扈么?!” “若你不愿向笮融告罪,本将麾下也容不得你这跋扈之徒!” 刘烎愤怒地怒吼道,其声音之大可传数十米,整个县署都听得清楚。 此时。 诸葛瑾可谓心神俱惊,脸上也满是失望之色。 他设下阳谋使笮融落下把柄,本以为能助少将军除却隐患。 却想不到少将军竟会…… 竟会让他去跟笮融赔罪道歉! 诸葛瑾内心彻底黯淡,不由苦笑地叹回道:“少将军,这玄教司的印绶,在下不要也罢!“ 诸葛瑾从怀中取出印绶,将其轻轻地掷于刘烎面前,又向着刘烎微微拱了拱手,便落寞地转身离开了府邸。 …… …… 数日后。 湖熟城,笮融府邸。 “主人!主人!” 此时,笮融盘坐于榻养神,忽有仆从前来禀告。 “何事惊慌?竟敢扰我清净!”笮融从盘坐中苏醒,颇为愤怒地喝道,“若说不出个要事来!休怪老子剜了你的心下酒!” 那仆从连忙告道:“那诸葛瑾弃了刘烎的官印,现已回到芜湖南岗耕读。” “竟有此事?!”笮融颇为惊诧。 仆从又回道:“小的又找玄教司的差人询证,方知诸葛瑾同主人当街拔剑相争,刘烎以主人为江东大将之由,让那诸葛瑾来向主人告罪道歉。” “谁知那诸葛瑾竟敢不肯!还跟刘烎起了争执,整个芜湖衙署都听得清楚,而诸葛瑾也掷印辞官而去!”仆从向着笮融讲述道。 笮融听完之后,神情更是精彩至极,满是自得地笑道:“哈哈哈!那诸葛瑾仗着少将军刘烎的提拔,居然敢跟老子不识抬举,现在落得个丢官的下场,实在是自找苦吃!” “还是少将军刘烎通情达理啊!”笮融喜笑而道。 在笮融的心中,刘烎摒弃诸葛瑾的行为,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毕竟他笮融掌握兵马,难道刘烎还真能因那诸葛瑾,而找他笮融的麻烦不成?! 又数日后。 刘烎向笮融送来请帖,乃是因为诸葛瑾之事,而向笮融安抚压惊。 得到刘烎的请帖,笮融却有些犹豫不决,害怕这是一场鸿门宴。 毕竟他跟刘繇父子,虽然名义上为从属关系,却独立领军于湖熟屯驻。 不过,刘烎刚刚因他而逼诸葛瑾弃官,若是他笮融得请帖而不赴宴,岂不是太不给刘烎面子了? 到时候,他笮融在刘繇父子心中,地位和态度必然更是不佳。 于是。 犹豫再三之后,笮融还是决定赴宴,只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多带军卒随从。 …… …… “笮融将军!筵席已设多时,快快入府共饮!” 笮融来到刘烎芜湖,刘烎亲自出府门相迎。 而除了笮融本人之外,刘烎还见到数十个军卒相随,脸上也忍不住微微诧然,向笮融阴阳怪气地问道:“将军来此赴宴,却还带数十随从,莫非以为本将之宴,乃是鸿门宴不成!” 笮融却笑回道:“少将军勿怪!如今天下兵乱,路上难免有贼寇,我也是带些人防身而已。” 于是,为了减小笮融的戒心,刘烎也只能笑道:“笮融将军既然不放心,让护卫一起入府便是。” 听刘烎允许护卫入府,笮融心中果然安心许多。 尔后 刘烎引笮融入府进堂。 却见诸葛瑾竟然也在! 而诸葛瑾也同样惊诧,他今日受刘烎全力相邀,才放下芥蒂来此赴宴,却想不到刘烎还邀了他人。 并且这个人还是笮融! “少将军此乃何意?!” 诸葛瑾瞬间站起,向着刘烎肃然问道。 同时,笮融也看着刘烎,不知刘烎的葫芦里,却又卖着什么药。 “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 刘烎忽然大笑一声,将笮融引至案前坐下,又对着诸葛瑾言道,“子瑜,今日邀你与笮融将军,正为化解你们此前的恩怨。” “哼!” 诸葛瑾冷哼一声,不愿轻易向笮融低头,心中很是后悔前来。 而对于刘烎的态度,也更是不满和失望。 此时,见诸葛瑾面色不服,刘烎也动了真怒,威胁道:“子瑜,当真不给本将面子否?!” “哼!” 诸葛瑾毅然侧首,冷笑道:“少将军可要在下之命,却不可折在下之节!” 一旁的笮融,静看着堂内的一切,脸上不禁露出笑容,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尔敢!” 刘烎大喝一声,向着堂外呼道:“来人!” 顿时,十多个军士闯入,各个杀气腾腾,静待刘烎的命令。 “将笮融诛杀!” 刘烎对着众军,语气森然地令道。 诸葛瑾:“啊?!” 笮融:“啊?!” 听到刘烎的命令,诸葛瑾、笮融二人皆惊,几乎异口同声地叫道。 第71章 舒县陷落 “少将军?是否搞错了……”笮融惊骇地大呼道。 可未及他把话说完,十多个军卒已经动手,十多柄战刀围劈笮融,哪怕笮融内穿轻甲,却也连呼救都来不及,便被当场砍成数块。 直接血溅当场,死的不能再死。 看着被砍成数块的笮融,刘烎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而是转身走到了诸葛瑾面前。 此时。 诸葛瑾也被堂内的变故,吓得是浑身颤抖腿软。 “少将军……” 随着刘烎缓步靠近,诸葛瑾也是惊吓万分,忍不住后退了数步,却被地上坐垫绊倒了。 “子瑜不必惊慌!” 刘烎连忙轻声安抚道,将诸葛瑾从地上扶起。 诸葛瑾看着堂内的血迹,以及那不成人样的笮融,才向着刘烎问道:“少将军,此为鸿门宴乎?” 刘烎点了点头,言道:“笮融麾下军伍甚众,其中心腹信徒极多,若欲除之而不引起动荡,却唯有此法最为合适。” “此前我逼子瑜辞官,正是为了降低笮融戒心,方有今日笮融自投罗网!” 刘烎继续言道,“否则,笮融独立领军屯驻于湖熟,又岂能轻易冒险前来赴宴?” 诸葛瑾点了点头,心下才明白了一切,却仍旧是余悸未消。 而刘烎又向诸葛瑾一礼,脸色甚是愧疚地言道:“此前因笮融而责难子瑜之言,皆为麻痹笮融的戏言,并非我心中真实之言,还请子瑜勿要见怪!” 言罢,刘烎又将一物递给诸葛瑾,却正是玄教司的司督印绶。 “玄教司事关重大!不可无子瑜也!”刘烎郑重言道。 诸葛瑾叹了口气,却愧然地言道:“唉!都是在下愚钝,竟未能参透少将军本意,反而在心中怀怨不解……” 刘烎摇了摇头,笑道:“子瑜乃实诚之士,论阳谋策论可谓超绝,而这阴谋用间之事,却非子瑜擅长之事,所谓术业有专攻,子瑜无需因此自愧。” 诸葛瑾点了点头,很认可刘烎对自己的评价,而他心中的失望和不满,也彻底转为崇拜和敬佩。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诛杀笮融’,获得任务奖励《神灭论》、《法性自然论》、《十万个为什么-天文气象篇》、《十万个为什么-农业篇》,领取时限‘一个时辰’。” 此时,系统的任务也完成,因为没费一兵一卒,便将笮融砍杀当场,任务的额外奖励,也被刘烎成功获得。 片刻之后。 又有军卒前来禀告道:“少将军,笮融所带来的亲卫,皆被酒水迷药灌醉,不知如何处置?” “解除他们的甲胄兵器,然后押送到牢营听候发落!”刘烎直接命令道。 随后,刘烎又看向诸葛瑾,言道:“子瑜,如今笮融已经伏诛,其麾下的军伍和信徒,也已经是乌合之况,正是趁势兼并清理的时候。” 诸葛瑾点头应道:“正是如此。” 于是,刘烎继续说道:“故我欲以玄教司为首,将笮融的阿弥教抹除,其教内该杀的就杀、该罚的就罚,绝不可姑息手软!” “此外,我会命留赞、贺齐领军,配合你压制阿弥教的抵抗,并将笮融麾下军伍整编。”刘烎补充道。 诸葛瑾立刻拱手领命,言道:“诺!” …… …… 两月之后。 随着笮融身死,阿弥教也随之遭受重创,被刘烎彻底打压肢解。 并且诸葛瑾的玄教司,也借助灵焰姬布道表演,收割着阿弥教的信徒,使民众的信仰无缝衔接,减少信仰崩塌后的动荡。 就在此时,两件大事突然爆发,一是南部山越暴动,袭击丹阳、吴县、会稽诸郡;二是庐江舒县被袁术军攻破,庐江太守陆康及其子陆儁,皆战死于舒县城内。 而刘烎父子二人,也立刻连夜相商,分析着当前的局势。 “敬义,那袁术被称为路中悍鬼,为父同他本就有眦怨,如今庐江郡被其所占,下一个便是江东也!”刘繇甚是担忧地叹道。 刘烎则毫无担忧和惧意,神态自若地言道:“我军同袁术迟早一战,却都是足可预料之事!” “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今江东诸郡皆已一统,可谓是众志成城、军民皆顺,若是袁术有南渡来犯之举,则必让袁术军有来无回!”刘烎自信言道。 刘繇也颇受鼓舞,他早就信服刘烎的能力,便抚掌笑道:“我儿有此志气,江东可保无虞!” “父亲,袁术需以重兵相抵,而那些作乱的山越,却也不可忽视不管!”刘烎对着刘繇提醒道。 刘繇点了点头,也言道:“敬义放心!区区山越而已,便由为父来领军对付!” 刘烎则叮嘱道:“山越藏匿深山谷涧,凭险要地势自守,因此父亲对付山越,只需把守各处山口,也不主动入山攻击,只需将其困在深山。” “此外,再命人偷偷进山纵火,烧毁山越的田亩稻粮,使山越断绝粮米自给,久之则山越必然难活,再派人入山传令招降,则山越定会出山来降!“ 刘烎所言的策略,正是历史上诸葛恪的方法,也是东吴根除山越的手段。 果然。 听到刘烎的方法后,刘繇也是目光一亮。 毫无疑问,刘烎的方法执行之后,必然会有大量山越饿死,但如果能借此解决山越,那么便可一劳永逸。 刘繇虽然爱惜虚名,但是对于逃离王化的山越,刘繇没有丝毫的妇人之仁。 “敬义之策甚妙!” 当即,刘繇便接受了刘烎的策略,准备凭此来彻底解决山越。 就这样,刘繇领军坐镇阳羡城池,指挥吴郡、会稽的郡兵,按照刘烎的策略对付山越。 而另一边,刘烎则暂领丹阳太守,同豫章太守太史慈呼应,共同监视着整个江面,以防袁术军南渡来袭。 …… …… 寿春。 随着舒县被攻下之后,袁术军获得了极大的补充,威势也增涨了好几分。 因为陆康选择坚壁清野,所以舒县城内的辎重极多,如今都落入了袁术口袋。 于是,袁术也是欣喜万分,在寿春摆下庆功宴。 “袁公!如今舒县已经攻下,此前说好的太守之职……” 庆功宴上,孙策起身向袁术禀礼,口中试探性地问道。 原来,在孙策领兵攻打庐江前,袁术便给孙策做出过许诺,只需要孙策领兵攻下舒县,庐江太守的职位就给孙策。 第72章 两难的孙策 “伯符,你年纪尚浅,忽领太守之职,则恐难已服众!”袁术向着孙策言道。 孙策闻言顿时大急,以为袁术是在反悔,叫道:“袁公不可言而无信!” 袁术脸色一僵,对孙策如此冒犯之语,心中顿时极为不快。 “我已任命刘勋领庐江太守!”袁术向着孙策冷言道,“莫非你要我收回命令不成?!” 孙策:“……” 于是,孙策也不再出言争问,但其心中实在不甘心,以至于脸色满是青白。 众将士辛苦一年多,麾下弟兄们折损众多,到头来却啥也没捞到,孙策怎能不感到愤懑! 袁术也看出了孙策的愤懑不甘,也将语气微微缓和着劝告道:“伯符,你如今还年少,大有建功立业的机会,岂能被小小太守之位桎梏?” “且先安心整军,来日我军再攻徐州时,则命你部兵马为先锋,到时你要什么官职,便允你什么官职!”袁术向着孙策慷慨地画着大饼。 要什么官职,便给什么官职! 孙策心中不禁冷笑,连定好的庐江太守都反悔,又岂能再信你袁术之言? 当即,孙策也没心思再喝这庆功宴,年轻气盛地他直接朝着袁术,拱手告辞道:“袁公!在下久战疲乏,无心在此宴饮下去,还请告辞!” 言罢。 孙策直接转身而去。 端是让袁术甚无面子。 此时,袁术看着孙策告辞而去,脸上终于升起恼怒之色。 宴上的军将见此情势,纷纷起身待命,只等袁术一声令下,便上前将孙策拦住。 而袁术则没有阻拦的意思,只是瞪目看着孙策缓缓离去。 “伯符有其父之勇,只是这性子未免急躁,如此烈性如何能坐镇一方?还是需要再打磨打磨……”袁术心中不禁想道。 对于袁术而言,他对孙策甚是欣赏,但这孙策躁烈的性子,却让袁术感到棘手。 因为,这样烈性的人物,最是需要调教打磨。 而袁术自认很有御下的手腕。 所以他不会轻易提拔孙策,必须先消磨孙策的锐气,再对其进行施恩授职,方可磨掉孙策的烈性,使其彻底心服而忠。 …… …… 且说孙策离宴归营后。 心情可谓愤怒至极,却将古锭刀拔出,猛刺于桌案之上。 竟将桌案洞穿,刀身笔直插立,犹如一尊刻碑。 想着袁术言而无信,孙策也是越来越气,随即更是心灰意冷,失落地跪于古锭刀前。 “父亲当年纵横天下,那是何等的英雄!” 孙策看着古锭刀,不禁想起父亲孙坚,悲叹道,“而我却……我却寄人篱下,只能忍气吞声,心实羞愧……” 于是,孙策心中越想越悲,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竟然忍不住轻轻啜泣。 就在此时。 一声高喝从帐门处响起。 “大丈夫岂可伤感哭啼!空使世人笑话耶?!” 孙策闻声一惊,连忙抹掉眼泪,收起悲伤之态,向着帐门望去。 只见一人灰头土脸,浑身衣袍破烂、甲胄满痕,正挺身站立于帐门处,其后还有黄盖、程普二将。 “朱校尉!” 孙策认得来人,正是父亲的旧部,督军校尉朱治。 当即,孙策忙将朱治引入帐内,神情诧异地问道:“校尉不在钱塘坐镇,怎么却来寿春也?” 朱治忍不住长叹,立刻将钱塘失陷之事,一五一十告诉给孙策。 孙策闻言大骇,叫道:“那母亲及弟妹等,岂不皆被刘繇军俘虏?!” “唉!在下愧对破虏将军啊!”朱治愧疚地跪言道。 此时,孙策虽然心中惊骇,但见朱治跪地而愧,也只能收起骇然表情,先将朱治从地上扶起。 “朱校尉,此事怪不得你!”孙策安抚道。 这时候。 程普也向孙策言道:“主公,可命人去拜见刘繇,请求赎回主公亲族!” “只怕刘繇不会肯允!”孙策摇头叹道。 黄盖则拍案而起,喝道:“若那刘繇不肯放人,便领军伍渡江而攻,到时候便由不得刘繇军不放人!” “我军刚经历庐江一战,又何来兵马进攻刘繇?”程普却出言反问道。 黄盖提议道:“何不再向袁术借兵?” 此前,孙策攻打陆康的舒县,除了自己的本部兵马参战外,却还有从袁术借得的桥蕤、刘勋。 也正是如此,在庐江被攻取下来之后,袁术可以对他孙策反悔,却任命刘勋为庐江太守。 又使他孙策无话可说。 所以,即便要向袁术再借兵,却也只能借兵不借将。 当即。 孙策终于下定了决心,将桌案上的古锭刀拔出,喝道:“我欲以父亲夺得的玉玺为抵押,去向袁术借得五千精兵!” …… …… 芜湖城。 “报!” 亲卫刘刚捧着一封帛信,快步送到刘烎的面前,并言道,“江北袁术军的孙策,命人送此信给主公!” 刘烎将帛信展开,却是孙策得知亲族被俘,愿意以钱粮赎取亲族。 “若是不肯赎人,则孙策便有借口来攻。” 刘烎看着帛信思忖道,“可即便是肯允赎人,则孙策便无人质忧虑,该领兵来攻则依旧还是要来的!” “而有人质在手里的话,孙策反倒要投鼠忌器。”刘烎心想道。 不过,虽然不打算放赎人质,却也不能断然而拒。 “让那人回告孙策,只需交出三千副盔甲、五千柄战刀、五万支羽箭,便可让他赎回孙氏亲族。”刘烎向着亲卫刘刚言道。 “诺!” 刘刚立刻领命而去。 …… …… “刘烎欺人太甚!” 孙策得刘烎回话后,果然当场怒极暴走。 只因刘烎的赎人条件,可以说是正中孙策要害。 在孙策数千人的军伍中,甲胄、战刀、羽箭等军辎器械,也就差不多刚好这个数。 若是真心想要赎人,却是完全可以给得起。 而这么做的话,他孙策也将一穷二白,连用玉玺刚换得兵马,也都给刘烎作了嫁衣。 可如果不给赎金,并且还执意去攻打刘繇军,则显得他孙策不顾亲族安危,恐怕会被天下人非议。 此外。 孙策的心中是真的担忧亲族的安危。 若是真的领兵冒犯江东,万一刘繇父子怒杀孙氏亲族,到时候他孙策又该怎么办? 一时间。 孙策也陷入两难之地。 第73章 彭泽 陷入两难的孙策,在犹豫并熟虑了一整夜后,次日还是召集麾下众部将。 “黄盖!传令各部移兵居巢城!” “程普!立刻收集各种渡船,并在枞阳一地建造水寨!” 孙策向着麾下部将喝令道。 “诺!” 黄盖、程普二将,亦连忙领命而去。 半月后。 孙策又领军渡江进入豫章郡,并占据鄱阳湖同长江交汇处的彭泽城,几乎截断了丹阳、豫章的联系。 显然,孙策这番举动意在试探,并未直接进攻丹阳郡本土,也没有去攻打豫章郡的大城。 而孙策如此行为,对于刘繇父子来说,却仿佛是如鲠在喉。 就像是自家前院和后宅的走廊,被一个外来人给拦住了似的。 如此。 刘烎也面临两个选择。 一是派人质问孙策,让他领军回到江北;二是直接引军去攻,将孙策驱逐回去。 “以孙策的性子,不可能轻易退兵,唯有开战后见个分晓!”刘烎心中判断道。 于是,刘烎直接传令点将,召集徐盛、留赞、凌操、贺齐、董袭、赵苍等将,以步军八千、水军五千,向着彭泽城进兵而行。 同时,刘烎还传书到豫章郡南昌城,命豫章太守太史慈便宜行事。 其余各部兵马,则紧守城池要地,以防另生不测。 …… …… 很快。 刘烎军便抵近彭泽城。 “杀啊!” 就在此时,正在行路的刘烎军,忽听得南山的林中,响起阵阵的喊杀声。 随即,有千余精兵冲杀而出,直扑向赶路的刘烎军。 “传我军令!前部就地列阵不动!不必理会南面的伏袭!” 刘烎见此情形,也立刻下达军令,“命后军立刻移至中军左侧,抵挡并驱逐来袭的伏兵!” 在刘烎的命令和指挥下,前军先锋凌操列阵不动,而后军的留赞、贺齐二部,则迅速向着中军左侧运动。 如此,南山森林中袭出的伏兵,很快便被留赞、贺齐给挡住。 就在这时候。 正西方忽然烟尘滚滚,却有五百甲骑奔腾而来。 先锋凌操见状,立刻命人立盾挺矛,以防甲骑突袭冲杀。 “多亏少将军早有预令,否则焉能及时列阵?必备前方甲骑突击得逞!”凌操心中余悸地思道。 原来,南山林中的伏兵突袭,不过是扰乱刘烎军的佯攻。 一旦刘烎军全力面向南侧防备伏兵。 则正西的骑军就能直冲杀入。 到时候,没有及时列阵抵御的话,很可能被敌骑瞬间冲垮。 随着佯攻侧突的战术失败。 正面的甲骑和侧面的伏兵,也纷纷向着后方退撤而走。 刘烎军初至此地,对附近的地形不熟,却也没敢出兵追击。 “少将军!我军活捉了几个俘虏,据他们交代这来袭之军,乃是孙策所统领!”随着敌军兵马退去之后,校尉贺齐也前来向刘烎禀告道。 “孙策!” 刘烎忍不住握了握拳头,虽然他心中早就有所预料,但得知真相后还是有些恼怒。 而这个时候,刘烎也有所明悟,孙策占据彭泽城,正为引他刘烎来战。 江东城池颇多,以孙策目前的兵力,不可能步步为营的进攻。 也不可能一座城、一座城的去攻取。 唯有引刘繇父子主动求战,孙策才有机会重创江东军,并以此威慑江东各郡县,甚至迫降各个城池。 刘烎设身处地的想了想,却发现孙策的想法极对,没有比这更好的战略了。 而且。 彭泽位于鄱阳湖和长江的交汇,东南又是连绵的南岭丘陵。 这种地形易守难攻。 还可以让刘烎军施展不开,无法对彭泽城的孙策军,进行密不透风的围堵、围攻。 “孙策这厮果然厉害啊!竟然还是着了他的道!” 得知彭泽的地理形势后,连刘烎也不得不佩服感叹,只觉得孙策这个敌手,实在是令人感到棘手。 “不过!也唯有这样的敌手,才能更令人振奋!”刘烎心中忽然一凛。 此前。 无论是祖郎、还是严白虎,都不过是些不足为道的杂鱼,打败了他们也没多少成就感。 而孙策则不同! 此人乃是汉末时期的顶级强人,哪怕是后世的各种三国故事里,也是家喻户晓、颇受人爱的角色。 因此在刘烎的心中,唯有击败孙策其人,才不枉穿越者的身份。 随后,刘烎命人探查附近地形,在彭泽东北一处地方,才下令全军扎营。 此处陆地平坦、视野清晰,可洞察周围风吹草动,不易遭到孙策军突袭。 并且往北数百米,便是毗邻长江水道,也方便徐盛水军的策应和运粮。 是夜。 月明星稀,江风阵阵。 刘烎刚要躺下歇息,待明日再观彭泽城外的地形,忽听得营外传来声响杀声。 “来人!可是孙策军来袭?”刘烎立刻起声着甲,谨慎地呼问道。 不过这些喊杀声,又很快渐远渐止。 随后,留赞从帐外前来,禀告道:“少将军!孙策军前来袭营,被我军哨探察觉,两军对射了几轮,孙策军便趁夜色退走!” 刘烎点了点头,不禁言道:“敌军若欲袭营,怎会如此轻易便退?而且夜色漆黑之下,敌军能退得迅速有序,必是来袭人数并不多。” “如此看来,敌军袭营是假,扰乱我军是真!”刘烎眉头一挑。 当即,刘烎向留赞下令道:“传我军令,命营中各部分作四批,每两个时辰换班守夜,除正在守夜的将士之外,其余人等听闻任何动静,都不必起身备战、只管安心歇息!” “诺!”留赞连忙领命而去。 果然。 一个多时辰后。 营外又有孙策军来袭,依旧是敲锣打鼓、远射几轮,便又趁着夜色退走而去。 如此反复数次。 整个夜晚都没消停。 好在刘烎早就做了安排,虽然众将士夜里也受到了惊扰,但却不至于神困眼乏、通宵未眠。 而清晨拂晓之际。 刘烎也换上轻甲,带着十多个亲卫,却驾马离开了营寨。 为了后续战斗的需要,刘烎必须迅速观察地形,以便掌握战场的主动权。 否则。 便会如同昨日一样,完全陷入孙策的节奏中,而使自军将士处于被动。 第74章 狭路相逢 骑马离营之后,刘烎向着南处山岭而去,那里地势相对较高,可以俯瞰整个战场的情况。 “主公!山中林密树多,万一遇到敌军,恐怕会有危险!”亲卫刘刚提醒道。 刘烎点了点头,言道:“将队伍分成两队,一队在前探路,若有异常情况,立刻射出响箭!” “诺!” 亲卫们立刻领命。 又因山路崎岖树多,根本难以骑马登山,众人只能下马步行。 一路劈坚斩棘。 只用了半个时辰,便登顶南丘山岭。 顿时,四周的情景也豁然开朗,方圆数十里的地形,皆入刘烎目光之中。 北有长江奔腾而过,西为鄱阳湖的入江口,彭泽城就位于江口东南,其城周多有河流沼泽,不利骑军和攻城器械靠近。 忽然,刘烎看到彭泽城西北,有水门水道通向鄱阳湖,并有数条舟船往来,顺着水道水门进入城中。 “震泽城小,且地势潮湿,不宜储存粮米。” “那条水道上的舟船,定是给城内送粮的!” 刘烎瞬间做出了判断,不由自忖道,“若能截断水道,则彭泽城内断粮,久必开城而降!” 这下子,刘烎心里也有了底,并打算围城困死孙策。 就在此时。 刘烎忽然听见“咔哧咔哧”的动静,却正是身穿甲胄走路时,铁片相互摩擦而发出的声响。 顿时,刘烎立刻握住腰间剑柄,并示意身旁的亲卫备战。 众亲卫有的按剑在手,有的则取出短弩填矢,至于拉弓的动静太大,却挂在背上没有取下。 “主公!刘烎军营距此不远,咱们还是要小心些!” 又是一句人声传来,五六个人影从山路走出,正好同刘烎一伙对视,彼此相距不过二三十米。 双方碰了个正着,彼此也是目光对视,却正是冤家路窄。 刘烎:“!!!” 孙策:“!!!” “放箭!” 刘烎直接喝道,顿时数支箭矢射出,直取出现的孙策等人。 孙策等人也经验丰富,立刻向着身旁翻滚,寻找掩体躲避箭矢。 一轮箭出,大部分都射了个空,唯有一箭命中敌人,却只是黄盖的脚背。 “弓手去高处掩护!”而刘烎也再次传令于众亲卫。 就在此时。 躲于石后的孙策等人,也有一人张弓搭箭反击,向着高处的弓手射去。 “呃啊!” 那弓手肩膀中了一箭,并忍不出发出惨嚎。 “德谋!好箭术!” 孙策不禁心中赞道,刚才那一箭的反击,正是其麾下程普所射。 而刘烎这边,命人将伤者扶下后,却亲自持弓握箭,接替受伤弓手的位置。 此处为全场最高处,不可能无人在此戒备。 对于孙策那边的神弓手,亲卫们的射术完全抵不过,也只能刘烎亲自操弓于此。 当然,此处地势最高,也能洞察全局,更方便刘烎指挥。 就在此时。 程普再次张弓搭箭,想要将刘烎也给射落。 不料,刘烎却更快一步,在程普瞄准之时,便已经松弦箭出。 箭镞贴着程普的手背划过,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吓得程普连忙缩于石后。 “刘刚,找几个人捡石头,给我往对面抛投!” 随着程普缩回石后,刘烎又高声呼令道。 刘刚等一干亲卫,立刻按刘烎之命,分出数人捡石抛砸。 此时,孙策贴着巨石掩体,头上却有石块飞砸,其中有两块正中兜鍪,弄得孙策甚是不爽。 “义公、公覆,我们也抛石反击!” 孙策被逼得急了,向着韩当、黄盖叫道。 顿时,两边借着山石为掩体,彼此抛投着各种石块,当真是滑稽无比。 不过。 刘烎这边有十多人,而孙策只有七八人,在抛石的火力上,却是远远不足。 咕咕~ 趁着两边砸石正酣,刘烎模仿杜鹃鸟声,暗令两名弓手向右移动,绕至孙策等人侧面攻击。 因为最高处的视野,一直被刘烎所掌控,所以孙策等人也并未察觉。 不一会儿。 两名弓手便绕至侧方,朝着孙策张弓搭箭。 “主公小心!” 黄盖突然大喝一声,却是发现了两名弓手,立刻护在了孙策身前。 两根箭矢射出,正中黄盖肩背。 “死!” 而程普眼疾手快,也立刻搭箭拉弦,朝着绕行的弓手射去,一名弓手脖颈中箭,当场便倒地不起。 另一个弓手被吓住,连忙按着原路后逃。 不料孙策却跨步追出,朝着那弓手投剑而去。 长剑正中弓手,直刺入其腰身,亦当场趴地不起。 咻~ 一声箭啸响起。 刘烎连忙抓住机会,朝着脱离遮蔽的孙策,射出了手中的箭矢。 只见箭矢透穿孙策的肩膀,并且在巨大的冲击力之下,连孙策的身躯也不禁趔趄,险些直接栽倒在地上。 不过,孙策依旧站稳了脚跟,并没有就此轻易倒下。 竟然抗住了霸王弓的一箭! 刘烎也不禁微微惊诧。 当即,连忙再次张弓搭箭,准备朝孙策继续补射。 “主公!” 就在此时,黄盖再次飞扑而起,抱着孙策滚入灌木,向着山腰密林而去。 同时,程普也从石后站起,抬弓向着刘烎射去。 刘烎也立刻转换目标,朝着程普松弦射箭。 两根箭矢破空而过。 刘烎之箭正中程普腰间。 程普之箭亦中刘烎小臂。 “撤退!” 当即,程普大喝一声,同韩当等人向后疾奔,眨眼间便进入山腰密林。 众亲卫也连忙上前,却见山腰林深树密,不敢轻易追击。 “少将军!你的手臂……” 刘刚来到刘烎面前,正见刘烎左小臂上,插着一根箭矢。 “别追了!先回营!” 刘烎立刻命道,并极速向着山下而去。 小臂的伤势必须快些处理,否则将会有截肢的危险。 …… …… “主公!公覆!” 韩当、程普等人逃入密林,正好跟孙策、黄盖会合,却见黄盖昏厥于地,孙策肩头则箭穿胛骨、流血不止。 “刘烎等人追来没!”孙策连忙问道。 程普摇头回道:“山腰林深树多,刘烎军不敢来追,而且刘烎手臂中我一箭,他若想要保住手臂,也必须快点回营拔箭。” 孙策点了点头,也连忙令道:“我们也快些回彭泽城!否则公覆有危矣!” 第75章 孙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少将军!忍着点!” 回到营帐中,刘烎立刻召来军医,准备拔箭取镞、处理伤口。 刘烎松开嘴里的布团,对着军医言道:“休要废话!快取箭镞!” 随即,连忙又将布团咬住,以防取箭簇的疼痛,而不小心咬断了舌头。 军医也不再啰嗦,用眉尖刀过火消毒后,直接划开小臂上的血肉,使箭矢透穿的部位,能够更宽松些,以便拔出箭矢。 “嘶~” 随着军医的操作,刘烎也是吃痛难忍,口中轻嘶低呻不已,狠狠地咬着布团。 很快,军医便将伤口扩充,又取出钳子和小钩,将插在臂骨里的箭簇,小心翼翼地轻挖微拔。 “嘶~啊~” 这一过程,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实在是过于疼痛遭罪,哪怕刘烎早有心理准备,却依旧痛得昏厥过去。 而随着刘烎昏迷,军医却更方便操作,立刻不再顾忌刘烎叫疼,双手快速地钩扯箭镞,避开手筋和血脉要害,终于将箭簇取出。 当即,军医立刻撒上疮药止血,又用针线缝合伤口,再以开水煮过的布条包扎。 …… 而刘烎苏醒之后,整个人已躺在榻上,而小臂也包扎完毕,但仍有刺骨般的疼麻。 榻侧立着数人,都是得知刘烎箭伤,焦急而来的部将。 见刘烎睁眼苏醒,众将也松了口气,唯赵苍这个老部下,向着刘烎叹息道:“少将军!勘察地形之事,命游骑去做就是,何必要以身犯险!” “是啊!若少将军有个闪失,则众将士该如何是好啊?!”其余部将也纷纷言道。 刘烎闻众将之言,脸上也露愧然之色,言道:“此事怨我!我身为一军统帅,的确不该如此作为!” 眼见刘烎主动认错,众将也都无话可说。 “少将军!听说在那山岭之上,可是遭遇了孙策本人?”贺齐向刘烎请问道。 刘烎点了点头,回道:“正是!” “看来那孙策与我,倒也有些相似之处!”刘烎不禁笑道,“皆是身为一军统帅,却去做那游骑之事的。” 众将闻言也不禁莞尔。 “只是可惜,未能将孙策截杀,否则战事已定矣!”刘烎叹息道。 赵苍也跟着笑道:“少将军!说不定孙策也是这般想的呢!” “哈哈哈,必然如此。”刘烎闻言大笑。 随即。 刘烎神色一正,语气严肃地说道:“今早登山岭勘察地形,见彭泽城四周多沼泽,我军不可强攻此城!” 听到刘烎如此一言,帐内众将也正襟危坐,静听着刘烎的分析和安排。 “然彭泽城不夺回,则我江东如鲠在喉、如蛆附骨,早晚皆不得安生,故彭泽城必须夺回!” 刘烎继续说道,“我见彭泽西北有水道,直通彭泽城池之内,此必为孙策军粮道。” “所以,可命徐盛领水军,封锁长江水道、鄱阳湖口,断绝彭泽城运粮之路;再以重兵驻于城外,待孙策军粮草不济之时,其必引军出城来攻,到时候则可破敌夺城!” “诸位以为如何?”刘烎向着众将问道。 众将各自思虑了一会儿,大多认同了刘烎的战术。 毕竟,彭泽城地形比较特殊,攻城器械难以使用,所以强攻城池并不划算。 如此情况下,用围城绝粮的战术,却是最为简单轻松的。 “少将军!若彭泽城内存粮,足供孙策军食用载,难道我军也要围城锁江载么?” 就在此时,小将朱桓起身禀礼,向着刘烎严肃地问道。 刘烎看向朱桓,解释道:“休穆(朱桓字),彭泽城地势低洼,城内潮湿、粮多必霉,故料城中存粮不多。” 朱桓闻言点了点头,心中却依旧觉得蹊跷,便向刘烎问道:“末将心中委实有一疑问,还请少将军解惑!” “休穆且说!”刘烎直接笑道。 朱桓连忙疑惑地问道:“孙策不过区区数千兵马,却为何驻军在这彭泽之地?难道只是为了跟我军僵持不成?” 听到朱桓的疑问,刘烎心中也一沉。 他也有此疑惑! 此前,刘烎认为孙策兵马不多,想要攻略江东各城的话,就必须引己军主动来战,所以孙策选择了位置特殊的彭泽城。 而刘烎今早勘察过地形后,却发现彭泽城虽然位置特殊,却不是一个决战灭敌的地方。 因为这种开阔地形下,即便孙策将他刘烎击败,那么刘烎军也可乘舟而退,或遁入山岭密林之中,不可能被孙策给大举歼灭。 只要没有被大举歼灭。 那刘烎军就可以再度卷土重来。 因为刘烎军的身后,有着整个江东为支撑。 所以。 孙策在此领军屯驻,并不是逼迫刘烎来战。 倒像是……像是在调虎离山! “糟了!孙策从来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刘烎心中顿时一惊,脑海里出现吴景、孙贲、朱治等名字,甚至短暂的出现了周瑜之名。 历史上,孙策能够攻略江东,除了自身的强悍之外,还得到了众多的帮助,就比如吴景、孙贲二部的兵马,以及周瑜麾下兵马的投靠。 所以,孙策麾下的直属兵马,或许只有数千人而已,但他可指挥的总计军伍,却至少能有万人不止。 区区彭泽城。 可容不下一万人驻军! 其他军伍又在何处?! 想到此处,刘烎的面色也不禁阴沉,这种知己而不知敌的局面,实在是有些让人捉急。 如今父亲正在围困山越,而他则领军来到彭泽,丹阳腹地并无太多兵马,若是其他的军伍进行突袭…… 后果则难以预料! 而丹阳乃是刘烎父子的根基,芜湖更是刘烎的心血所铸。 万万不能有事! “赵苍!”刘烎当即呼道。 “末将在!” “传令丹阳沿江烽燧台,务必严密盯紧江面,来往船只皆需盘查,不可给敌可趁之机!”刘烎向着赵苍传令道,“此外!再命丹阳各城,若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闭城坚守待援!” “诺!” 赵苍立刻领命而去。 眼见刘烎一番命令,帐内的众将也愣住,朱桓当先问道:“少将军!可是出了什么事?” “无事!以防万一罢了!” 刘烎淡然地摇头回道,并未将中了调虎离山的猜测说出,以防众将士心中胡思乱想,反而会扰乱了军心。 第76章 以儆效尤 随后,刘烎又传令各部,命大家伐木取材,制造云梯、投石机等器械,做出准备攻城的姿态,并让徐盛封锁鄱阳湖口。 不过,一切只是为了围困彭泽城,刘烎并非是要真的强攻城池,否则伤亡将得不偿失。 而孙策军也紧守城池,偶尔命游骑出城探查袭扰,却也不跟刘烎军大战。 就这样足足半个月过去,双方除了那天刘烎和孙策的遭遇战,却再也没有更焦灼的战斗。 此时。 刘烎心中也焦躁起来,他可以完全确定孙策别有所图,但现在却也不能轻易撤军。 “报!少将军!牛渚港守将陈横有军情送来!” 忽然,有传令兵奔入帅帐,向着刘烎禀告道。 刘烎连忙呼道:“速将军情给我!” 传令兵连忙上前,把军令和帛书,递到刘烎手中。 刘烎将帛书展开,浏览着其上的内容。 江北发现战船集结,并有大量军伍动静。 “果然!” 刘烎捏住帛书,脸上尽是肃然。 此时,摆在刘烎面前的问题有两个:一是继续在此围困孙策;二是回军防御丹阳腹地。 以刘烎目前的兵马,两个问题只能择其一,却不能分兵而为,又是围困、又是回防。 此外,在刘烎的认知中,孙策不比严白虎等辈,如果他引兵后退回援,则孙策必然会出城强攻。 那时候,孙策军咬住大军后部,不但拖延了回援的步伐,甚至会被孙策抓住战机,而造成不可挽回的伤亡。 刘烎忽然明悟 “莫非孙策也期待我军回援,如此我军头尾不能相顾,他也将有机会蚕食我军!”刘烎心中不禁思忖道。 “叮!检测到’孙策的图谋’; 获得任务:诱孙策追击而得胜; 任务奖励:蟠龙槊; 任务时限:七日。” 此时,系统也触发了任务,更印证了刘烎的猜测。 一瞬间,刘烎心中也有了计较,暗道:“可假意退兵,则孙策必来追击,到时趁机四面伏击,必可取得大胜!” 当即,刘烎召集诸将入帐,将心中筹谋相告,并各自下发命令。 又传令江面的徐盛水军,命其立即解除江面封锁,领舟船退至下游长江六十里外,做出大军后退的迹象。 而岸上的步军,则没有这么急的退撤,而是分批退至来路各地,寻山岗密林进入掩蔽待伏。 而城外的营寨也不拆除,每日造饭的炊烟也不减,做出大军未离的模样。 …… 三日后。 孙策在此来到城头,远眺着城外的刘烎军营寨,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严肃。 “德谋,江上水军已不见几日了?”孙策向着身旁的程普问道。 程普立刻回道:“已有三日。” “那刘烎军又几日未来佯攻?”孙策再次问道。 程普继续回道:“也已三日。” “我军斥候游骑可有出城探查敌营?”孙策再问道。 程普闻言愕然,回道:“今早派过。” “将那斥候唤来!”孙策严肃喝道。 不一会儿。 一名军卒登上城头,连忙向着孙策一礼。 孙策看着面前军卒,问道:“今早是你去探过敌营的?” “正是小的。”那军卒点头回道。 孙策继续问道:“敌营情况如何?” “远远望去,有炊烟滚滚!”斥候老实回道。 “可贴近营寨查探?!”孙策怒目圆睁,忍不住喝问道。 斥候闻孙策语气变化,心下也不禁惶恐起来,只能老实地回道:“恐敌人箭矢来射,故不敢贸然靠近。” 孙策瞬间暴怒,手中拳头紧捏,脸上青筋狰狞。 不过,孙策终究没有发作,而是对着面前斥候,冷肃地言道:“本将再给你个机会,立刻出城查探敌营,必须靠近营寨五步以内!” “若你安然而归,且探明敌营虚实,则本将赏你十金!”孙策继续言道。 那斥候闻言松了口气,立刻驾马奔出城池,往刘烎军快速而去。 约一刻钟后。 那斥候又返回城下,向着城头高呼道:“将军!将军!敌营里空虚一片,只有数十个火头军,在营寨内虚点火灶。” 此时,孙策听到城下斥候的声音,脸上的神情终于控制不住,忍不住一拳砸在城墙。 “可恶的刘烎!竟敢以增灶计欺我!”孙策大骂道。 一旁的程普也醒悟过来,连忙说道:“如此看来,刘烎军这是退兵了呀!” “而且是三日前就已退兵!”孙策握拳切齿道。 程普看着孙策,心中有些诧异,不禁问道:“主公,刘烎军既已退兵,却何故眉头紧锁,这难道不是好事么?” 孙策摇了摇头,才对程普解释道:“德谋,非我刻意隐瞒,我军来此屯驻,正是为了拖住刘烎军主力!” “啊?!”程普更是惊疑。 孙策继续解释道:“我与舅父吴景早已约好,我领军来这彭泽城屯驻,以此吸引刘烎军主力前来,如此则丹阳腹地空虚,舅父吴景和孙贲兄长,则可乘机渡江攻袭。” “舅父吴景和孙贲兄长,都曾据丹阳、曲阿之地,又有周瑜周公瑾相随,若刘烎军主力不及时回援,则他们或可攻城掠地。” “而若是刘烎军匆忙撤军回援,则我等可领兵尾随追击,使刘烎军不可全身而退,亦有全歼敌军的机会。” “唉!只可惜……却中了刘烎的增灶计,想来敌军早已撤退数日了!”孙策忍不住叹息道。 此时此刻,程普才彻底恍然大悟,也终于明白了孙策的图谋。 “可惜只怪斥候探查不力!若非主公刚才下令,我们的斥候不知还要几日,才能探明刘烎军的虚实呢!”程普也悔怒而道。 “事已至此,说这些也无用。”孙策叹息一声,却神色一冷,对程普令道:“我料刘烎军撤退不久,若是我军全力追赶,必然还可以追上!” 程普也点头言道:“不错!刘烎军人数众多,且有大量辎重随行,其脚程必然不快。” 于是。 孙策也做出决定,言道:“德谋,命公覆(黄盖字)领五百人留守,其余将士立刻整装,只带五日的蒸米菜干随身,随我星夜追赶刘烎军!” “诺!”程普立即拱手。 “对了!”孙策忽然抬手,又对程普补充道,“城下那个斥候失职,未察敌军虚实而贻误战机,此当按军法处置,以儆效尤!” 程普神情一肃,立刻应道:“诺!” 第77章 全速追赶 仅仅两刻钟不到,城内的孙策军便集结完毕,四千人分作三个批次而行,五百骑兵轻装先行,两千五百步军只带兵刃在后跟随,剩下的一千步军,则背负全军甲胄行在最后。 而最先的五百骑兵,自然是孙策亲自统领。 很快。 孙策先冲入刘烎留下的营寨,其内的数十个增灶老卒,也连忙向孙策跪地求降。 营寨之内除了营帐,以及残留的少量物资,却再没有其他的东西。 对于这些做饭的老卒,孙策自没时间留下处理,对于老卒们的祈降动作,也没有丝毫的理会,而是直接拍马穿过营寨,向着东北方向追赶。 沿途之中。 孙策发现了大量脚印、辙痕、马粪,这证明刘烎军的确都已经撤走,而且根据马粪外干内湿的情况,刘烎军正好离去了两三天。 当即,孙策命人快马加鞭,沿着道路全速追赶。 就这样,又过了一天一夜,面前的残留的马粪,终于变得稀湿许多。 “主公!从这些马粪来看,应该有数千军伍,半日前才从此而过。”程普向着孙策言道。 孙策点了点头,说道:“命五十骑继续向前追探,在命五骑原路返回,命韩当、朱治等后军加快脚步,其余人马先原地歇息。” 傍晚时分。 前探的五十骑,则有二十骑返回,向着孙策焦急禀告。 “主公!四十里外发现江东军!并见到敌军主帅刘烎的旗帜!” 孙策闻言一愣,随即又是一惊,急问道:“江东军有多少人?” “约有三千,且都是披甲步兵!”骑卒连忙回道。 程普也跟着言道:“主公,此必是敌人的殿后之军,却是没想到刘烎那厮,竟然会亲自领军断后!” 孙策忍不住赞叹道:“看来那刘烎果然勇毅,他身为一军主帅,不但敢亲自勘察地形,而且还敢领军殿后!” 程普也点头称是,心中对于刘烎颇为欣赏,认为其可比肩主公孙策。 而孙策则下令道:“来人!再命人向后催促,让步军只准休息半夜,后半夜立刻继续赶路!” “诺!”有传令兵立刻领命而去。 随即,孙策继续下令,言道:“德谋,命所有骑军起身上马,虽我向前赶路追击袭扰,不能让刘烎安心行军!” “诺!” 程普立刻拱手领命。 …… 后夜凌晨。 孙策领骑军再行数十里,终于同余下的探骑相遇。 “主公!” 探骑们纷纷归队,并来孙策身前拜见。 “刘烎军呢?”孙策立马问道。 探骑立刻回道:“在前方五里处扎营!” 孙策点了点头,对着程普言道:“德谋,你领军在此停驻,我领少量人马前探。” 程普知晓孙策秉性,对此也是见怪不怪,拱手应道:“请主公小心!” 于是。 孙策盯着拂晓的鱼肚白,命探骑在前引路向前,须臾间便看到一座营地。 这营地外侧只有栅栏,警戒的哨台、箭塔也没几座,显然是仓促而建的临时营地。 “此时拂晓气爽,刘烎军为何还不开拔?” 不过,刘烎军营寨紧闭大门,并无大军出寨继续行军,而是少量人马出营伐木,做出一种原地固营的姿态。 这却让孙策心中颇为疑惑。 当即,孙策对着身旁探骑,问道,“刘烎军可曾发现你们?” 那探骑点了点头,说道:“他们发现我们了,不过见我等人数不多不少,却也没派兵马来驱逐我等,只是当我们靠近营寨的时候,才会用箭矢反击一番。” 听到这个回答,孙策心中也是一沉,如此看来刘烎已有察觉,难怪没有拂晓拔营行军。 而且,刘烎定是要待天日明朗之后,重新原地加固整个营寨,以便殿后阻拦他孙策的追击,让其他的先行的江东军,可以放心返回丹阳回援。 想到此种可能后,孙策心中也有些急躁,若不能尽数留住刘烎军,那么一切就是徒劳。 当即。 孙策立刻拨马返回,同程普等众骑会合。 “德谋,立刻传令下去,命所有人吃下干粮,然后披甲上马出击!”孙策向着程普言道。 程普微微一惊,问道:“可是刘烎军开拔行军,主公欲趁机突袭其部?” 孙策摇头叹道:“非也!那刘烎军并未开拔,想来是已经发现我等追赶,所以欲在此固营立寨,以挡我军追击袭扰。” “而我欲趁其立营未稳,先领军突袭其营寨!”孙策捏拳言道。 对于孙策的安排,程普并没有异议。 若他们这些追兵,真的被殿后的刘烎拖延,以至于其他的敌军回援成功,那么丹阳腹地也不再空虚,吴景、孙贲的军队也再难得利。 于是。 在吃饱喝足之后,孙策领着五百骑军,便立刻披甲上马。 而此时的天色,也已经彻底放亮。 连早起的鸟儿,都捕虫吃饱,正往家巢飞返。 …… …… “主公!西边烟尘滚滚,果然有敌骑奔来!” 此时,亲卫刘刚从帐外闯入,向着刘烎高声禀告道。 刘烎闻言大喜,忍不住握拳吼道:“终于来了!” “寨栏后的陷坑可已挖好?!”刘烎向着刘刚问道。 刘刚立刻点头:“早挖好了!” “刺竹、尖木可放在坑内?” “也早放了!” 刘烎眉头一舒,静静笑道:“如此,便等孙策军自投罗网!” 果然。 片刻之后,孙策军突袭至营栏前,却见栏后的刘烎军,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居然无大军抵栏列阵,只有少量弓手从栅栏后散射。 这让孙策感觉有些怪异。 “刘烎的殿后之军,难道就这种水平?!”孙策心中甚是讶然。 当即,孙策留了个心眼,并未让全军压上,而是对程普令道:“德谋,你领百骑先驱冲营,我领军在后跟随策应,以防刘烎军设有埋伏!” “诺!” 程普闻令点头,又对身后呼道:“乙字骑队,随我向前冲营!” 眨眼间,程普便已领骑而出,顷刻就撞翻低矮的营栏,向着营寨内直冲而进。 忽然。 程普感觉胯下战马一坠,身躯也惯性向前而跌落。 低头向下一看,才发现脚下竟有大坑,而战马已踏空踩入其中。 而坑底之中,竟插着明晃晃的木刺尖竹,犹如一个个索命的钩镰枪。 “喝!” 千钧一发之际,程普大吼一声,手中蛇矛直戳坑底。 只见蛇矛铁脊微曲,形成一股反撑住之力,令程普可以顺势前荡,借力又踩住坑壁一跃。 竟然从坑内侥幸翻跃而出! 而程普所骑的战马,却不可阻拦地落入坑底,被无数木刺尖竹洞穿,已经是血流满地、奄奄一息。 第78章 对冲 程普向着身后陷坑望去,却见自己率领的百余骑,前部十多人都已命丧陷坑,中部的众骑纷纷勒马止步,却跟后部的骑军相撞。 于是,有骑卒拨马向两侧转拐,却都没有奔行几步的距离,便也踏进了其他的陷坑,落得个人马俱亡。 “可恶!营栏后早就挖好了无数陷坑!”程普心中不禁怒骂。 “杀啊!” 此时,营中也传来震吼声,无数军卒从帐内杀出,其中多持强弓硬弩,向着未落陷坑的骑军,发起迅猛的箭雨攻势。 程普所领的残骑,此刻都是自相混乱,根本无法规避箭雨。 顷刻间。 便又有数十骑倒下。 “可恶!” 程普见状也是咬牙切齿,却是根本就无可奈何,只能挥舞手中铁脊蛇矛,拨挡射来的箭矢,并踩着坑内的尸体,向着营栏外缓步后撤。 而营栏后的情况,营外的孙策也看在眼底,却是根本无法上前相助。 程普等残骑能否撤出,完全只能靠他们自己。 踏踏~ 忽然,北面传来阵阵马蹄声,却有三百骑从营栏北门而出,并向着孙策等骑冲杀而来。 这三百骑兵则是刘烎亲领。 孙策望见北面的骑军,正见其锋矢处有一骑当先,手中拿着一杆长槊。 “是刘烎!” 此时孙策不禁怒目圆瞪,他认得那是刘烎的长槊。 当初舒县那夜的遭遇,正是这杆长槊突刺而过,险些伤到他孙策的性命。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孙策也握紧了长枪,欲夺刘烎性命为快。 此也并非只是冲动之意,那刘烎亦是一军的主帅人物,若能将刘烎对马冲阵而杀,则江东军必然瞬间崩溃。 “全军冲杀!” 当即,孙策也举枪大喝,领骑冲向北来的刘烎。 眨眼间。 两边骑军正面对冲,刘烎和孙策更是匹马相交,只见孙策向侧轻闪,避开了刘烎的长槊,而他手中的长枪则直刺刘烎面门。 刘烎感受的枪尖的冷芒,浑身也是吓得激颤瞠目,连忙低头躲避孙策的长枪。 咔呲~ 刘烎听到一声刺鸣,盔鍪猛地扯了一下脑袋,险些拉断自己的脖颈。 原来,却是长枪贴着头盔擦过,只留下一道划痕和火星。 侥幸未死,刘烎也松了口气,挺马继续前冲未停,手中长槊戳翻一个敌骑,方才从骑阵之中穿过。 而两方骑军对冲而过后。 彼此都损失了数十骑,却又纷纷各自调转马头,准备开始第二轮的对冲。 “杀!” 几乎同一时刻。 双方再次拍马奔冲,并又一次正面相撞。 此时的刘烎,则位于骑军阵尾部分,并非是首当其冲的位置,面临的危险却不如刚才。 因此,在双方即将对冲而过时,刘烎的面前才出现敌骑。 却竟然又是孙策其人! 孙策看到刘烎,也甚是惊喜无比,手中长枪直刺而来。 这一次,孙策为防刘烎再次躲开,却没有选择目标较小的头部,而是朝着刘烎腰间刺来。 此部位并非要害,却也能重创刘烎。 刘烎见状也颇惊诧,心知孙策的力道过人,身上穿的甲胄,防不住骑枪猛刺。 于是,刘烎却全力上提缰绳,使战马前蹄向上高抬。 这下子,孙策的长枪透穿战马脖颈,并没有刺中刘烎的身体。 同时,刘烎手中的长槊,也凭空横扫而过,槊杆猛砸向孙策胸口,孙策立刻抬臂格挡。 咔嚓~ 而这一击猛砸,竟将槊杆都折断。 并且,孙策也被巨大的力道,给从马背上拍翻落地。 此时。 两军第二次对冲而过,除了又是数十具尸体留下,两边的主帅也立于场中。 一时间,双方的剩余骑军,却不敢再次对冲,否则双方的主将,必然会被踏成肉泥。 只能等双方主将,各自退回彼此的骑阵后,再做接下来的动作。 两边骑军的中央。 孙策双臂的轻颤不止,显然刘烎的长槊横扫,将其手臂伤得并不轻,并且有脱臼的迹象。 另一旁的刘烎,也因战马穿脖而死,只能抽刀进行步战。 “孙策!受死!” 刘烎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挥刀朝着孙策砍去,孙策借身上甲胄的防御,硬扛了刘烎的一刀挥斩。 随即,孙策强忍着手臂的剧痛,甩臂挥向刘烎的脑袋,腕铠正砸在刘烎的盔鍪,震得刘烎耳膜生痛不已,身体也向着一旁趔趄,只摔到两米之外。 刘烎也没想到,孙策的肉搏能力这么强,双臂受伤竟然还能反击。 “休伤我主!” 此时,刘烎身后传来一声吼,却是亲卫刘刚冲马而来。 “主公!我来也!” 同时,孙策的身后也传来吼声,竟然是程普也拍马奔来。 原来,在刚才双方对冲之际,程普也凭借个人的武艺,从营寨中成功退撤而出,并抢了麾下骑军的战马,朝着孙策这边赶来,正见刘烎和孙策的步战。 而亲卫刘刚见程普冲来,又见其气势甚是威武过人,心知自己绝不是其对手。 于是。 刘刚也是急中生智,向着程普的战马猛掷骑枪。 程普也吓了一跳,哪能让战马身中投枪,若是战马命绝倒地,不但孙策解救不成,自己也将搭在其中。 于是,程普连忙挺矛挥挡,将长枪挑打落地,使其没能命中战马。 这番动作耽搁下,刘刚却是快人一步,先到了刘烎身侧。 刘烎也没有恋战,立刻跨马跟刘刚同骑,随即一马二骑向西面侧方而走,并未朝着身后骑阵回撤。 如此,却可以脱离两边骑军的中央,即便对冲也不会被波及到。 “冲杀啊!” 刘烎在马背上嘶吼。 顿时。 北面的刘烎军骑兵,纷纷拍马持枪向前,发起了第三轮的冲锋。 这个时候,程普才堪堪来到孙策身旁,并且因为手臂重伤的原因,孙策第一时间未能上马。 当孙策被程普拉上马后,刘烎麾下的骑军已在二十步外,想要再朝两侧退避已不可能,只能向着南面的本部骑阵撤退。 而刘烎麾下众骑,则紧跟在程普、孙策之后。 如此,面对刘烎麾下骑军的冲锋,孙策这边的骑军却慢了一步。 只见刘烎麾下的骑军,紧随着程普和孙策之后,直接冲入了孙策军骑阵。 借助强大的骑军冲力,静立于原地的孙策军骑兵,则被冲了个人仰马翻,损失是刘烎方的三倍。 眨眼间。 孙策骑军直接崩溃,残余的骑卒纷纷逃撤,不敢直面刘烎骑军的兵锋。 第79章 追击 随着孙策骑军被冲散,刘刚也主动让出战马,并从地上捡起一杆骑枪,抛到了刘烎的手中。 刘烎立刻拍马返回骑群,对着众骑高声呼吼道:“不可放过孙策!随我追击!” 于是,在刘烎的带领下,残存的百余骑继续奔驰,朝着西南方向追赶而去。 而营栏后的步军,也在校尉赵苍的统领下,对着落马的孙策军进行补刀,并也跟在刘烎骑军之后追击。 …… …… “主公!可还能骑马?!” 程普向着身后呼道,这一马双人而骑,速度却有些缓慢。 孙策神态痛苦而愤怒,想不到自己麾下骑兵,竟然未能冲赢刘烎军,甚至反被刘烎军冲散,连他孙策都险些被踏成肉泥。 都怪刘烎那厮太阴险,竟然在营栏后挖掘陷坑,否则他足足五百骑兵,焉能输给刘烎区区三百骑! 然而,此时再懊悔发怒也无济于事,刘烎军定然在后方追击不停,必须迅速同韩当的步军会合。 “哼!” 孙策蹙眉闷哼一声,用力的甩扭着手臂,将脱臼的小臂复原。 咔咯~ 随着两声清脆的骨响,脱臼的小臂也被接上。 只不过,孙策的双手依旧剧痛无比,还不能太过于做出用力动作,但至少已经可以牵绳骑马。 “将战马给我,你自找地方逃避,寻机再回彭泽城。”孙策向着身旁一名骑卒言道。 那骑卒当然不敢表示拒绝,直接下鞍将战马交给孙策,自己则向着不远处的山沟野林逃去。 孙策立刻上马而奔驰,其身侧除了程普之外,却只剩二十骑不到。 其余的骑兵,不是已经战死,便是被冲散了。 忽然,身后数百米外烟尘滚滚,并有马蹄声阵阵而响。 “主公!刘烎军追来了!”程普对着孙策言道。 孙策点了点头,刚才换马耽搁了点时间,想不到就被刘烎军追上。 如此,自己出现在刘烎视野中,想要摆脱刘烎军的追击,却是有些困难许多了。 “别慌!” 孙策高声呼道:“只要同韩当的步军会合,或者等到天黑时刻的话,刘烎军就拿我等没办法了,现在就是比拼谁的耐力更强,都跟我坚持住!” 就这样。 孙策等骑飞驰不停,而身后的刘烎亦紧追不放,双方一追一走的场面,在这片旷野中甚是紧张,沿途的蛇虫飞鸟无不慌逃,哪敢挡在他们的前路? 唯有不能移动的花花草草,却被战马踏得腌倒于地。 一个多时辰后。 双方奔行了四十多里。 (战马不能一直全力奔跑,所以速度会相对缓慢,再加上地面不是平路,所以一小时能有三十里,便已经是顶级的骑兵了。) (正常情况下,战马连续奔跑四个小时,基本就会当场暴毙而亡。) 前方突然出现一支军伍,观其军中所举立的旗帜,却正是韩当所领的步军。 而韩当的步军见数十骑冲来,虽然自领着两千多人的大军,却也是不敢有丝毫的马虎,立刻传命立盾举矛、张弓驾弩。 “孙策在此!孙策在此!” 孙策向着前方步军震吼。 随着孙策等骑逐渐靠近,众军也看清了孙策的面目,的确是自家主将本人。 于是,众步军顿时送了一口气,并准备收起矛盾弓弩。 见此情形,孙策却连忙吼道:“继续保持防御阵型!” 前排的步军闻声一愣,却依旧不敢违背军令,只是让出一条通道,使孙策等骑进入阵中。 “主公!你们这是?!怎只有这些骑军?!” 随着孙策入阵,韩当立刻迎了上来,正见孙策等人狼狈不堪,甲胄上染了不少血迹。 而未免军心遭到打击,孙策并没有直言真相,只是说道:“众骑分散而退,现有刘烎骑军追来,先列阵防其冲袭!” 韩当闻言大骇,立刻传令而去。 很快。 刘烎领着百余骑,果然出现在了视野中。 眼见孙策会合了后部步军,刘烎自然也没了追杀冲袭之心,毕竟一路追赶了数十里的路程,可谓是人马皆疲的不利状态,怎么可能去冲两千人的军阵? 那简直就是白给! 当然,刘烎却也没有就此退走,而是保持着数百米的距离,遥遥紧盯着孙策的步军。 “主公!刘烎军止步五百步外,并没有向军阵靠近!”韩当立刻来向孙策禀告道。 孙策拿着水袋,饮了几口清水,言道:“你们也是连续赶路,此时不可能再行军后撤,而且甲胄也都在后部。” “韩当,命人先在周围挖掘坑沟,再砍些树木做些栅栏、拒马,并叫火头军立刻造饭,大家先结营修养气力。”孙策继续命令道。 “诺!” 韩当立刻领命而去。 这个时候,哪怕孙策会合了韩当,却也没有反击或后撤的能力,因为他们都已经行军多时,而且也没携带辎重和甲胄。 只能原地防御,等待后军的朱治,携甲胄辎重前来。 另一边,刘烎等骑遥遥相望,除了监视孙策军动向,也同样是在等候步军来援。 一个时辰后,赵苍统领的三千步兵,也终于来到了刘烎身前。 赵苍向着刘烎一礼,歉然地言道,“少将军!属下领军来迟!” 两多时辰,赵苍行军四十多里,这样的速度并不慢。 若是携带辎重、车架,速度甚至还要更慢。 刘烎命赵苍起身,又看了看天色云层,才发现已到下午时分。 距离夜幕只有一两个时辰。 “可带了锅米?”刘烎对着赵苍问道。 赵苍点了点头,言道:“自有火头军跟随,可立即架锅造饭。” 于是,刘烎又命令道:“让火头军立刻造饭,其余战兵轮流休息,待养足气力之后,随本将冲击孙策军!” “诺!”赵苍拱手领命。 …… 再看孙策这边。 刘烎步军的到来,以及造饭升起的炊烟,也都映入孙策等人眼中。 “主公!刘烎军正在造饭而食,我军是否要趁机突袭?”韩当对着孙策请示道。 孙策摇了摇头,说道:“我军没有甲胄,不宜冒然进攻,而且刘烎分兵严阵以待,亦不是突袭的时机。” 随后,孙策又看向程普,言道:“德谋,你领几骑向西南而去,看看朱治的后军还有多远。” “诺!” 程普连忙领命,翻身上马而去。 第80章 进攻 半个时辰后。 程普忽然驾马返回,向着孙策急呼道:“主公!朱治就在二十里外,约摸一个时辰便能到!” 孙策闻言大喜,却又皱眉言道:“一个时辰,却还是有些太久了,即便朱治带辎重赶到,刘烎军也吃饱喝足、冲杀而来。” “德谋,你领五百健壮之士,立刻去跟朱治会合,可将其他辎重放弃,先携带甲胄过来!”孙策对着程普令道。 程普立刻领命,点齐五百精兵,再次出发而去。 随后,孙策又看向程普,肃然地令道:“义公!你领六百弓手,前去袭扰刘烎军,使其不能安心吃饭!” “记住,多带一些箭矢,定要持续袭扰!”孙策不忘叮嘱道。 韩当闻令瞬间凛然,知晓此任务极为危险,却也关系着全军生死。 “主公放心!便是搭上这条性命,也叫刘烎军鼠辈休想吃好喝好!”韩当肃穆地承诺道。 孙策点头看着韩当,脸上唯有郑重之情。 而后。 韩当点齐六百军卒,携带大量弓弩箭矢,便向着刘烎军而去。 此刻,刘烎这边才刚做好饭汤,正准备给诸将士分食,却见韩当领军冲杀而来。 “少将军!有孙策军来袭!”赵苍向着刘烎叫道,“此外,刚才有盯梢的回报,说有五百孙策军,向着西南奔行而去。” “定是孙策辎重后队将至!” 刘烎起身望去,只见数百人来袭,便对身旁亲卫刘刚,令道:“刘刚,你领五百人出击,将这伙人驱逐,其他人按序吃饭!” 大军之中很少带碗筷,通常直接用树叶、竹筒、头盔盛装,然后用手抓着就吃。 讲究的话,可以折两根枝木当筷子。 韩当见五百刘烎军杀出,却直接令麾下分作三队,一队他亲自带领遥射拖延刘刚的五百步军,另外两队则持弓弩向两侧奔行,绕开面前的五百刘烎军而去袭扰营地。 此时,刘烎军都正吃着饭,却忽然有箭矢射来,并有人被箭矢射中。 吓得不少人饭汤都洒了。 “可恶!怎还让孙策军靠近了?!”刘烎颇为愤怒地骂道。 作为饥饿的干饭人,却被忽然打搅吃饭,刘烎怎可能不气呢? 当即,刘烎怒喝道:“骑军都上马,随我驱逐这帮杂碎!” 很快。 刘烎便领着百余骑杀出,向着乱箭散射的敌军冲去。 韩当军见骑军冲来,也连忙调转射箭方向。 只不过,刘烎的骑军皆披甲,这些箭矢的散乱射击,根本不必担心中箭。 而不幸被箭矢命中的,也不会伤到要害部位。 眨眼间,刘烎便领骑冲击而过,一支两百人的弓弩队,直接被撞得七零八落,半数军卒当场丧命或重伤,其余的也吓得退逃而走。 随后,刘烎继续领骑奔驰,向着另一边的弓弩队杀去,其结果亦是当场零落而散。 “可恶!撤退!” 此时,韩当正领军遥射拖延刘刚的五百步军,却见到刘烎将另外两队弓兵冲杀驱退,便也只能下令向后回到本阵。 六百人出去袭扰,回来的却不足四百人…… “主公……末将有辱使命……”韩当向着孙策歉然道。 而孙策却并未责怪,他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又对着韩当命道:“义公不必自责,且先喝水休息片刻,待刘烎骑军回阵下马后,便继续持弓弩出击袭扰!” “是!”韩当点了点头。 片刻后。 爬在高杆上的斥候,望见刘烎骑军回阵下马,便立刻向孙策高呼道:“将军!敌骑回阵下马了!” 孙策闻声看向韩当:“义公,可再出击扰敌!” 当即,韩当放下水袋,再次点兵出阵。 此时。 刘烎刚从战马跳下,并摘下头盔装好汤饭,正准备开始大快朵颐,却忽有警戒的军士呼道:“孙策军又来了!” “干他孙策媳妇儿的腚眼!”刘烎忍不住低骂一声,想不到孙策这家伙,竟然拿麾下的性命,来袭扰自军不得好好吃饭。 刘烎望着头盔里的饭汤,心中自是不舍得倒掉,而且现在他的骑军,也不能再继续出击。 毕竟,一会儿大军吃饱喝足,还需骑军打头阵冲击,不可将战马和骑卒的体力,消耗在驱逐袭扰之敌的身上。 “赵苍,让吃过饭的将士,携重盾弓弩上前,将袭扰之敌驱逐!”刘烎向着赵苍命令道。 赵苍点了点头,立刻按令而去。 …… …… 傍晚时分。 刘烎军终于吃饱喝足,只需再稍微消食片刻,便可向着孙策军冲击。 “报!” 就在此时,一名斥候游骑奔马而归,向着刘烎焦急禀告:“少将军!西南三里之外,发现大量孙策军,而且携带着无数甲胄!” 刘烎闻言点了点头,脸上并没有意外之色,他对此早就有所预料。 而刘烎也心知不能再拖延,若是得到后军携带的甲胄,那孙策军的战力将骤然升高。 当即,刘烎用衣袍擦了擦头盔内的汤汁,便将头盔直接戴在了头上,向着四周震吼传令道:“全军备战!” “全军备战!” “全军备战!” 顿时,命令相继而传,全军很快得令。 众将士纷纷整兵缮甲,表情严肃地做好准备。 刘烎也跨马而上,手中骑枪高举,再次喝令道:“出击!” “杀!” “杀!” “杀!” 听闻刘烎的喝令,众将士亦喊声齐震。 …… 不远处的孙策军,也听到了震吼的杀声。 每个人的脸上都不禁惶然。 孙策也站了起来,手中长枪紧握在手,直接走到将士之前,喝道:“休要惊慌!后军即将携甲胄前来,弟兄们依靠坑沟、栅栏防御,只需再坚持两刻钟!” “生死存亡,正在此时,虽弱怯战,必死无疑!”孙策再次冷然地吼道。 众军闻言瞬间肃然,虽然心中颇为惶恐,却也唯有死战求生。 很快。 刘烎领着百余骑兵,便率先冲击而来。 “义公,集中所有弓弩攒射敌骑!”孙策连忙令道。 程普亲自举起令旗,将数百名弓手集结,命众弓手攒弓抬弩,却并未急着扣弦射击。 五十步。 四十步。 三十步。 “射!” 直到刘烎骑军进入三十步内,程普才挥舞令旗并大喝传令。 顿时,数百支箭矢齐射而出,向着靠近的刘烎骑军,狠厉地飞射而去。 第81章 对阵 “投!” 同时,刘烎也竭力震吼,并猛掷手中的投枪,借着骑冲的惯性飞出。 眨眼间,枪箭凌空飞行,朝着对方猛袭。 面对孙策军的箭矢,刘烎尽量躬身低头,减少被射中的面积。 叮叮~叮叮~叮叮~ 此时,箭矢射在刘烎的盔甲上,发出了箭簇钉甲的声音。 而一阵攒射过后,刘烎这边却只落马十多骑,平均二、三十根羽箭才损战一骑。 另一边,刘烎军的投枪也落下,没穿甲胄的孙策军皆被破防,当场便有数十人被投枪刺中。 毕竟投枪的威力可是远胜箭矢的。 被刺中任何部位,都会直接失去战斗力。 在投枪之后,刘烎也拨转马头右拉,距离孙策军营栏十步时,使骑军向着右侧转弯。 因为,孙策军营栏内外,都挖有不少的沟坑,所以不能直接冲入。 而向右绕开正面之后,刘烎领着众骑继续奔驰,向着孙策军营栏西面再冲。 “韩当!命中军往左侧立盾竖矛,集中弓弩继续攒射敌骑!”孙策连忙指挥道。 当即,韩当挥舞手中令旗,营中备战的数百军卒,也立刻移动到左侧栏后,结阵以待刘烎骑军的冲锋。 五十步。 四十步。 三十步。 双方的弓弩、投枪,再次彼此猛攻不断,并且同样忽有损失。 孙策军这边伤亡仍旧更多。 而且刘烎骑军还是没有冲阵,再掷出投枪之后迅速右转,又向着孙策军南面冲来。 这一次,不等孙策传令指挥,韩当继续领军移动。 迅速向着南面营栏防备。 如此,刘烎骑军往哪面突袭,韩当则领军往哪面堵。 只有孙策所领的部分兵马,则依旧结阵于东面不动,静等着赵苍的步军列阵而来。 此时,虽然刘烎骑军并未冲袭入营,但对于孙策军的压迫和消耗,则产生了极为明显的效果。 孙策军的体力被消耗,军心士气也被影响消弭,甚至连阵型都有些混乱。 这对双方步军对阵时,则能起到极大的帮助。 果然。 赵苍的步兵军阵,已经靠近了孙策军营栏,盾兵举盾防御在前,其后为手持枪矛之卒,再后则为弓弩手。 双方相距四五十步的时候,赵苍便指挥弓弩手散射,孙策也早已下令举盾防御,并让程普分出一半的弓手,前来防御赵苍的步阵挺进。 只是,孙策这边毕竟盾少无甲,弓弩手也不比刘烎军多,还要留弓弩手防备骑军。 所以,面对赵苍步军的挺进,孙策这边却难以抵御,只能稍微拖延下步伐,然后眼睁睁看着敌人靠近。 好在营栏内外有沟坑,赵苍领步军挺进至十步外时,步伐却是变得微微一滞。 当即,赵苍直接挥旗传令,喝道:“弓弩继续连射不停!盾、矛、枪步向前挺进,跨过坑沟攻入敌营!” 另一边,孙策也亲立前阵,临阵指挥刺矛反击。 两边军卒互相捅刺,孙策这边有沟坑、营栏的地势,赵苍这边则有甲胄的防御,而且赵苍这边的弓弩也更多。 只不过,孙策的战场洞察和指挥能力,却要比赵苍出色太多太多了。 因此,虽然赵苍在人数和军械上占优,但是居然被孙策领军给挡住了,并且一时间无法凿穿营栏的军阵。 同时。 刘烎也看到了两军的僵持,并忽然见到数百米外出现身影,近千名步卒正从西南靠近。 “那是孙策的援军!必须快些突破杀入营中!”刘烎心中判断道。 随即,刘烎领着剩下的数十骑,又一次回到了营栏北面,同那营栏后的孙策遥遥对视。 “冲啊!” 刘烎大喝一声,领着众骑再次冲刺,从刺斜方向疾驰而进,避免跟自军步兵相撞。 这一次,面对来袭的箭矢,以及前方的沟坑,刘烎却未掷出投枪。 而是挺刺骑枪,向着营栏猛进,尽是一往无前。 只见刘烎冲在当头,竟然跃马向前两丈有余,全力跨过沟坑至营栏前。 随即,刘烎胯下战马撞破营栏,又一次奔跃了近一丈,再跨过营栏后的沟坑,直接冲到了敌阵之前。 面对刘烎的冲袭,孙策步军立刻戳刺而来,刘烎也勒马侧身躲避,并用手中骑枪横扫,拨开袭来的枪尖矛头。 此时,刘烎身后的数十骑,约三分之一的人马,却被坑沟、木桩绊倒跌落,剩余的三十多骑,则呈菱形随后冲入。 眨眼间,孙策军阵型东北角,却被向后装出凹陷,一百多军卒直接被冲垮。 可惜,刘烎现在只有数十骑,而且冲势被坑沟停滞了一下,撞破孙策军阵的东北角后,却是很难再继续向前挺进。 反而被大量的孙策军半包围。 若是继续马战的话,不但动作伸展不开,还会成为活靶子。 “弃马步战!” 刘烎立刻震呼道。 于是,刘烎领着三十多骑军下马,并结成简易的圆阵步战,配合着赵苍的主力步军,夹击着孙策军的阵型。 如此,孙策军果然抵挡不住,但却并没有直接崩溃,而是向着营地中心缓缓后退。 眼见敌军如此顽强,连刘烎也不得不心中暗叹,称赞着孙策的统军指挥之能。 若是寻常将领的话,领着无甲之军抵抗有甲之军,而且对方还有骑兵和弓弩优势,恐怕早就已经一溃大败。 不过,便是孙策能力极为出众,却也只是在顽抗而已,并没有逆转的可能性。 片刻之后。 孙策军还是抵挡不住,近半的军卒已经战死,其余人也变得摇摇欲坠。 “主公勿慌!程普来也!” 就在此时,一声暴喝从西南传来。 只见近千披甲步军列好阵型,忽然出现在孙策的营栏之外。 孙策闻声大喜,立刻高声喝令道:“众将士向南缓缓后撤,从两翼退到援军阵型之后!” 听到孙策的军令,残余的军卒如蒙大赦,立刻快速向后而退、弃营往南。 原来,就在一刻钟之前。 程普和朱治便已经抵达营外不远,但正好见到刘烎军已经在列阵冲营,故而他俩没有立刻上前会合孙策。 因为这样不但无用,反而会使自军更加混乱,很可能被刘烎军顺势击破。 所以,程普、朱治直接先结好阵型,才继续靠近孙策的临时营地。 第82章 败退 随着孙策领军退至程普阵后,刘烎和赵苍也是脚步一顿。 “少将军!现在该当如何?”赵苍向着刘烎问道。 刘烎望着南边的军阵,心中却是波澜不惊,只有一阵微微的叹息。 程普援军要是晚来片刻就好了,刚才险些就将孙策彻底击溃。 不过,现在优势仍在在他刘烎这边,所以刘烎并未有停战的心思。 “天就快黑了!”刘烎看了看即将落下的夕阳,对着赵苍及众将士震吼道,“众军听令!三千人对战一千人,优势在我!” “再冲一阵!彻底击溃敌军!” “杀!” “杀!” “杀!” 赵苍及众将士,纷纷高呼回应。 随即。 刘烎军继续向南挺进,从孙策的临时营地走出,正面攻向着程普的军阵。 两军相距三、四十步时,两边的弓弩手便各自齐射,雨点般箭矢相互飞袭,有将士不幸中箭倒地。 而中箭倒地者的身后,其友军同袍则完全无视,直接踏踩在中箭者身体,毫无乱迹的继续向前。 很快,没有沟坑、木桩、营栏等阻拦,两军便彼此正面相接,无数的枪矛猛戳齐刺。 最前阵的士兵,全力持盾挡在前方,抵挡着枪矛的戳刺。 这些盾牌虽然都是木盾,但也足够抵挡几轮的戳刺,只不过盾牌间也有空隙,而且盾牌的大小只够挡住半身。 因此,总有枪矛穿过缝隙,或者直接刺开盾牌,而戳中盾牌后的军卒。 若是运气好的话,可以趁枪矛力道减弱,凭身上甲胄硬抗戳刺;若是运气不好的话,寻常士兵的甲胄,也可能被枪矛一击刺穿,继而使身体遭受重创而倒下。 倒下,则意味着阵亡。 因为后方的同袍,会继续列阵向前,踩着你的身体向前。 而倒下的人如果乱滚乱动,以至于妨碍了后军行进,则也有军卒持刃补刀,根本不管是不是同袍。 这就是阵战的无情。 唯有不断向前而进者,才有得胜活命的机会。 很快,两军的前排便已经对撞,双方最前列的士兵,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而盾兵后的枪矛兵,则更加猛力的戳刺,凿击着对方的前阵。 此时。 刘烎位于阵型中部,高举令旗和震声呼吼,大声指挥道:“后队向两翼包抄,夹击敌军两侧!” 随即,后阵的一半军卒,在各自队率的带领下,向着两侧移动包抄。 刘烎军的人数近三千,而程普这边只有千人。 因此,拥有人数优势的刘烎,可以分出足够的军卒,从两翼包抄程普军阵,使程普军三面遭袭。 两军对阵而战,一看人数、二看士气、三看军械,人数是取胜的首要关键。 正如刘烎所料的结果,面对两翼来袭的刘烎军,程普军的阵型被夹击,阵型外围的阵亡量猛增,大有败阵而退的趋势。 “杀!” “杀!” “杀!” 就在此时,程普军后方两翼,也传来阵阵吼声。 这吼声顿令程普军士气一振。 因为,这代表着孙策领兵披甲完毕,正从后方列阵至两翼支援战斗。、 原来。 此前程普军列阵之时,将多余的盔甲丢在阵后,孙策领残军退至阵后,便立刻传令众兵披甲。 所以才有现在重新投入战斗。 果然,随着孙策领军支援两翼,程普军被夹击的局面骤解,摇摇欲坠的阵型也再次稳住。 孙策率领的只有千余人,再加上程普所领的军卒,两边在人数上旗鼓相当。 或许刘烎军稍有优势。 不过,论士气却是刘烎军更盛,所以总体上而言依旧占优。 此时,两边皆憋着一股气,谁若是先泻了这股气,那么那边就必然败退。 两刻钟后。 孙策军已经阵亡近千,刘烎这边也折损了六七百,却依旧没有分出胜负。 不过,刘烎心中却很清楚,孙策军的伤亡实在太大,再这样下去必是孙策先败。 而孙策也心知肚明,但他不敢下令撤退,因为那样不但会败,而且会是一场溃败。 他孙策在等待一个时机。 一个可以后撤的时机。 终于,西边的太阳彻底落山,天空也迅速陷入黑暗。 “时机到了!”孙策松了一口气。 只闻孙策对着不远处的韩当吼道:“韩当!鸣锣撤退!” 韩当连忙命士卒取锣猛敲,此乃“鸣金后撤”的军令,却是后阵鸣锣、中阵鸣锣、前阵鸣锣的次序。 顿时,后阵、中阵、前阵相继掉头狂奔,而前阵因为最后才鸣锣撤退,所以有大量将士慢了一步,被刘烎军给阻截围歼。 “少将军!敌军借着夜色退走了!我军是否追击?”赵苍向着刘烎回道。 “不必了!”刘烎摇了摇头,又说道:“接下来就看留赞、贺齐的了。” 赵苍点了点头,眼中也露出希冀之色,他知道大军此前假装后撤时,少将军在沿途还埋了两支伏兵。 “对了!命人通知徐盛、凌操,让水军舟船带着董袭、朱桓二部,顺江直上返回彭泽城,看看能否乘机夺取城池。”刘烎又令道。 “诺!”赵苍连忙前去传令。 随即,刘烎让众军点燃火把,原地暂歇片刻之后,便朝着北边返回营地。 …… 半个时辰后。 孙策向着南边摸黑疾走,除了韩当还跟在身边外,身旁也只有两百余人而已。 “义公,后方可有动静?” 孙策命众军停下脚步,侧身向着韩当问道。 韩当附身趴在地上,贴耳临土听探片刻,才起身摇头回道:“主公,除了散碎的一些震动,未听到大规模行军的动静。” “看来刘烎军并未追击。”孙策点了点头,又令道,“点燃火把!再敲打铜锣,边走边敲。” “诺!”韩当立刻领命。 点火敲锣,夜里聚集散乱残兵,也只有这种方法了。 很快。 便相继有散兵前来,孙策身边的队伍,也恢复到了七八百人。 只不过,每个人的脸庞上,都是惊慌和恐惧。 以及大难不死的沉默。 而且,朱治、程普二将并没来聚集,这让孙策心中甚是担忧。 毕竟,此前鸣锣退兵的时候,此二人都位于最前阵。 “唉!” 孙策忍不住叹了口气,此战他的骑军全部折损,三千步军也损失过半,连程普、朱治都下落不明。 如此败局,哪怕孙策心如磐石,也想伏头痛哭一场。 第83章 伏兵 次日凌晨。 韩当用头盔当碗盆,端着一头盔的肉汤,走到孙策的面前。 “主公,拂晓射了几只野雉和斑鸠,先喝些汤暖暖身子!”韩当对着孙策问道。 此时,孙策坐在一块矮石上,脸上尽是疲乏郁闷之色,他接过韩当递来的头盔,并没有直接灌喝入嘴,而是看向周围的将士。 所有人都瘫坐于地,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伤,甲胄也大多残缺遗落,脸上也是苍白和失落。 并且,昨日大败而逃之后,夜里更是受了冷寒,已有人染病倒地不起。 没有药石和帐席,这些病患基本难活。 “义公,传令下去,大家吃过早食后,继续向彭泽城赶路,日中再寻林避晒休息。”孙策将头盔放下,又递回到韩当手中,说道,“这些肉汤都给病患、重伤者饮食,如此他们才有力气继续行走,只要回到彭泽城,便还有救治活命的可能。” 韩当只能点头领命。 很快,众军煮了些汤粥、野菜,吃过之后便又继续行军。 而没走几里,却见北面数百米外,有一堆人影忽然出现。 “戒备!” 见此情形,孙策顿时心中一紧,立刻提醒韩当等军,众军连忙列阵备战。 数百米外的人群,也注意到了孙策等众,便有数人离群前来查探。 “主公?!”前来探查的人大呼道,却正是孙策麾下的程普。 “德谋!” 孙策闻声惊喜无比,连忙出阵朝起高呼。 却没想到,双方一整夜都未能会合,却在这个时候再次相遇,当真是幸运至极。 程普身边也有两百余人,同孙策等众会合之后,队伍也恢复到了千人。 “德谋,可见到朱治?”孙策向着程普问道。 程普摇了摇头,叹息道:“昨夜摸黑而逃,我与朱治也被迫分散,却不知他的情况如何。” 孙策闻言脸色一黯,心中对朱治有些担心,却也只能强行说道:“朱治行事果决,定不会有事的。” 随后,合兵一处的孙策军,继续向着南边而行。 沿途遇到过个十多户的村庄,未等村庄里的民户收拾逃跑,孙策直接下令冲杀入村庄内,抢了村里民户的存粮禽畜,众将士才终于吃了顿好饭。 虽然这村庄能够劫取的补给,根本不够上下千余人吃饱,但却稍微挽回了颓败的士气。 并且,村子里还有女子,败军也得以发泄。 直到正午艳阳稍落,阳光照晒不再那么毒辣,孙策才下令众军继续行军。 而临走之前,孙策军也是一不做二不休,将村里上下都给屠戮殆尽,一来这里并非他孙策的地盘,二来也免得民户暴露他们的踪迹。 又行了一个下午。 已至傍晚时分。 孙策估算了一下脚程,知道自军距离彭泽城,却不过三十多里远,若是连夜赶路的话,或许可以天亮前就可以抵达。 不过,孙策却没有这么做,而是命令立营修整,等明日天亮再行军。 因为孙策心中知道,麾下军伍实在太疲劳了,若是连夜赶路的话,会有大量军卒掉队倒下,而夜里却很难顾及这些军卒,以至于造成不可避免的折损。 如今孙策被刘烎大败,他实在不想再随意减员,那样他孙策还有何兵力? 于是,孙策军便就地修整了一夜。 而孙策的决定极为准确,除了十余个重伤患病者,没有挺过这一夜之外,其余人的状态都稍微恢复。 随即,在吃过简单的米汤早食后,众军继续向着彭泽城撤退,日落之前便可抵达城池,到时一切就安然了。 “杀啊!” “杀啊!” 可孙策军走着走着,却听到南面山林之中,传来阵阵的喊杀声。 随即,千余刘烎军从南杀出,向着孙策军冲袭而来。 “这怎么可能!” 孙策见状大惊,对此完全没有防备,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为什么会有刘烎军,埋伏在这种地方。 “主公!怎么办?是否列阵防御?”程普向孙策问道。 孙策摇了摇头,言道:“此地有伏兵突然杀出,显然是刘烎早有安排,却不知除了眼前这支伏兵外,还有没有其他的伏兵。” “故而,不能在此轻易僵持,若陷入刘烎军包围,则有全军覆没之危!”孙策谨慎地言道,并侧首看向韩当,“义公,还需你留下断后,只需拖延伏军片刻,允你弃甲丢刃而走!” 当即,孙策命韩当领三百人断后,其余各部则全力向西逃撤。 韩当得孙策的命令,心中也是凝重严肃,却依旧领着三百军,用命阻截南面伏兵。 而在此伏击的,正是留赞所领之军,他在此苦苦蛰伏了七日,可算等到了孙策败军。 见到韩当领三百人断后,留赞自然有些胃口不足,相信凭自己的勇武,定可大破面前的败军。 故而,留赞便分兵两股为战,一支由他率领继续详细追击,另一支则留下吞掉断后的敌军。 可正是这贪婪的决定,却让留赞反而吃了亏。 因为,孙策见到留赞分兵后,发现自军略占人数优势,而孙策本就自恃勇武,却直接下令众军回击。 顿时,留赞和孙策便陷入混战,在孙策、程普二将的猛攻下,留赞也根本不是对手,反倒落败而撤。 而孙策也无心追击,接应了断后的韩当之后,便立刻向着西南退走。 留赞迅速收拢麾下众军,发现战损了三百余人,而孙策军只损失百余人,当真是亏得掉裤裆。 此时,留赞却也不好再追击,也只能懊悔地下令退军。 …… 且说孙策摆脱留赞后,又行军了大约半日时间,距离彭泽城也只剩五里。 就在此时,前方又有兵马攒动,正是数百军伍靠来。 “小心!全军列阵!弓弩准备!” 孙策见状再次一惊,以为又是刘烎军伏兵,但前方军伍人数不多,所以孙策直接下令全军列阵御敌。 “主公!是我!” 随着前方军伍靠近,有一骑迅速奔驰而出,正是黄盖高声呼喊道。 孙策也走出军阵,对着黄盖欣喜而呼:“公覆!” “公覆,为何不守在彭泽城,却领军来此?”眼见黄盖领兵前来,孙策不禁疑惑地问道。 第84章 不如投降 黄盖面露愧疚之色,强忍着身上的箭伤,下马向着孙策单膝跪地,拱手请罪道:“主公,请恕末将无能,彭泽城被江东军…攻取了……” 孙策闻言一愣,连忙问道:“公覆,敌军如何攻下的城池?” 黄盖起身捏着拳头,对着孙策懊恼地述说道:“今日凌晨,江上忽有大量舟船,从鄱阳湖进入彭泽水道,猛攻彭泽城西面的水门。” “所幸末将发现及时,便立刻用巨石堵住水门,并领军防御水门城墙。” “可就在此时,南面却有数千步军抵达,趁着末将防御西城时,却是迅速从南墙攀入。” “只怪当时城内兵少,否则焉给江东军攻入的机会!”黄盖忍不住怒叹不止,又言道,“敌军攻入城内,末将也只能弃城而走,并向着东北奔行而来,这才同主公相遇。” 听完黄盖的解释,孙策也知道了战斗经过,不禁叹道:“唉!西有数千水军,南有数千步军,公覆麾下只有五百军卒,而彭泽城也并非坚城,失城也属情理之中。” 此时,孙策心中对于黄盖,自然没有责怪的意思,他现在心中只有后悔。 后悔自己过于急躁,以至于被刘烎给蒙骗,才被刘烎以逸待劳给套路了。 如果他能够再稳重些,用骑军盯住刘烎的后军,然后再等步军会合骑军,说不定就可以咬死刘烎军。 这样的话,至少能拖住半数刘烎军,足以策应吴景、孙贲袭击丹阳,也不至于折损这么多兵马,连彭泽城都被江东军攻去。 此时孙策不禁万分消沉,四千人的军伍只剩千余人,各种辎重器械也随城池被夺,又想到家族亲眷还在刘繇父子手中,孙策甚至想要就此投降刘繇算了。 投降刘繇。 只不过是继续寄人篱下罢了,而且刘繇是汉室宗亲的身份,也不比四世三公的袁术差。 “公覆、德谋、义公,如今我军败成这副局面,不如投降那刘繇……”孙策对着父亲的旧部三将,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听到孙策的言语,三人皆是当场一惊。 程普、韩当顿时沉默不语,作为亲历孙策惨败的部将,他俩同样心惊胆战、战意黯然,对于孙策所言投降之事,却也生不起太多的抵触。 败成这个鬼样子,就算选择就此投降,也是理所应当的。 而且扬州刺史刘繇,其人品名声也颇不错,或许不会像在袁术麾下般,受到严重的轻视和排挤。 “万万不可!” 黄盖却连忙摇头反对。 随即,三人皆看向黄盖,孙策郑重地问道:“公覆有何说法?” “主公!如今我军名属袁术麾下,若是这般就投降刘繇,必受天下人耻笑也!” 黄盖向着孙策肃然问道,“此外,主公真愿背负降将之名否?!又真的愿意屈身刘繇父子,继续寄人篱下、仰人鼻息否?!” 听到黄盖的两连问,孙策脸上露出不愿之色。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公覆,既不能投降刘繇,那我军又有何去处?难道继续苟身于淮南袁术麾下?”孙策看着黄盖问道。 黄盖思忖了片刻,却想起当初在零陵老家时,正是听闻长沙太守孙坚镇压区星叛乱的威名,所以才会选择投靠先主孙坚的。 当即,黄盖对着孙策问道:“何不往荆南长沙而去?先主曾为长沙太守,并镇压过区星等贼,于荆南素有威望之名,正适合主公以为根基!” 听到黄盖之言,孙策空洞的双目,忽然有神了起来。 “长沙!” 孙坚猛地捏拳,心中甚是意动。 “若想要去长沙,却如何才能名正言顺……总不能直接领兵攻打长沙!”孙策忽然言道。 黄盖继续言道:“自然师出有名!” “公覆快说!”孙策急忙道。 黄盖立刻向着孙策分析道:“当初襄阳大战,先主被刘表军所杀,此乃不共戴天之仇!” “此外,袁术同刘表有旧隙,昔日袁术被迫退出南阳,便是刘表暗联了西凉军。” “故而,主公可向袁术请战,愿意领军往攻荆州刘表,以求报先主之仇,再求袁术表奏朝廷,许个长沙太守之职。” “这长沙不归袁术所据,主公向其求太守之职,袁术必然不会吝啬。” 黄盖盯着孙策笑道:“如此岂不师出有名!” “妙啊!妙啊!” 听到此处,孙策也不禁抚掌而笑,惨败的阴郁也消却不少。 忽然,程普却是插嘴言道:“可是……那荆州刘表,或许比刘繇还难对付,我军真的可以攻据长沙么?” 正如程普所言,荆州刘表的名声,可比扬州刘繇更盛,此人单骑定荆州,而且还败杀过孙坚。 “既不愿寄人篱下,便唯有放手一搏!” 孙策却紧紧握拳,脸上露出决然之色,言道:“且刘表与我孙氏有大仇,既然要放手一搏的话,何不去荆州一争高低!” “德谋!若不能拿下长沙,孙策愿自刎而死,再不愿苟活于世!”孙策看着程普决绝地言道。 听到孙策如此态度,程普却也无话可说,唯有选择支持到底。 于是。 孙策下令众军暂时潜入山林,又命韩当乘小舟前往枞阳水寨,快让陈武率领渡船前来接应。 …… …… 刘烎营寨。 留赞、贺齐二人相继回营。 而二人的战果,却也大相径庭。 留赞不但斩获甚少,居然还损失三百余人,贺齐则是斩获近三百,并且还击杀了敌将朱治,而自军只折损三十余人。 看着贺齐手提朱治的首级,留赞心里可谓懊恼而羡慕,他如果没有贪功而分兵,那么他的斩获必然不比贺齐差! 可惜没有如果…… 刘烎也是赏罚分明,留赞贪功而导致伏截失利,从领军千人的校尉(相当于正千夫长),降为军司马(相当于副千夫长)。 而贺齐全军赏赐半年俸禄,贺齐本人赐良田五十亩,并授三等战功勋章一枚。 此外,再赏精制扎甲两百副,以供贺齐本营穿戴使用。 这一刻,看着贺齐被刘烎重赏,留赞更是羡慕嫉妒恨,再次忍不住懊悔不已。 留赞心中忍不住发誓,下次出战一定要稳重,绝对不能再贪功犯浑。 第85章 袁术和孙策 “少将军,太史慈派人传来军情,言彭泽城已被其军攻下!”赵苍向着刘烎禀告道。 刘烎不禁有些诧异,问道:“我命徐盛、朱桓顺江而上去攻彭泽城,怎么却是被太史慈拿下的城池?” 赵苍捧着一卷竹简,正是太史慈送来的军情,言道:“军情文书在此,少将军请自过目。” 刘烎接过竹简,看着其上的描述。 原来,徐盛、朱桓、董袭领军从长江,进入水道攻打彭泽城水门时,太史慈也从豫章、柴桑领军抵达,并趁机迅速进攻彭泽城南墙,而城内的守军数量大为不足,在这声东击西的效果下,反令太史慈一举攀城入城。 于是,城内守军弃城而走,大量辎重留在城内,全被太史慈军缴获。 “可探得孙策残兵踪迹?” 刘烎收起手里的军情,又向着赵苍肃然询问道。 “少将军,已派游骑四处搜寻,沿江也有哨船游曳,暂时未发现任何踪迹。”赵苍摇了摇头。 刘烎点了点头,脸上也有些凝重,言道:“孙策此人甚是勇武,统军之能也非寻常,如今将其重创大败,正是彻底诛灭的良机。” “再多派些游骑出去,命徐盛、凌操等水军,沿江的巡逻也加大力度,绝对不能让孙策走脱!”刘烎再次叮嘱道。 “诺!” 赵苍拱了拱手,急忙下去传令。 …… 两日后。 徐盛却派人前来禀报,言大量舟船从北南渡靠岸,接应了一支千余人的军伍,向着北岸迅速退撤而走。 而徐盛、凌操立刻领水军阻截,双方在江面大战了一场,撞沉敌船十余条、诛敌四百余人,但不幸让其余部走脱。 这支被接走的南岸军伍,正是孙策所领的残兵败军。 看过徐盛送来的军情后,刘烎也只能遗憾地叹气,心中暗叹孙策命不该绝,这样都能让他逃回北岸。 “还是水军的战力不够,如果麾下水军够多、够强,将近百里的江面封锁,孙策有岂能走脱?!” 刘烎猛地拍了拍桌案,心中也彻底恍过神来。 在这长江为隔绝、水网纵横的江东,置办强大的水军力量极度重要,而现在江东只有两万多水军。 其中能在江面作战的,却不足五千人而已,更没有重型楼船、炮石船。 只不过,水军的操练、战船的建造,也非是短时间能成,只能慢慢循序渐进。 而随着孙策渡江北去,刘烎也领军返回丹阳,至于吴景、孙贲二部,也没再有南渡的动作。 想来是孙策的惨败,令他二人也震怖不已,哪里还敢渡江来犯。 并且。 孙策大败给刘烎的结果,对于整个扬州的局势,也产生了些微妙变化。 此前还有些摇摆的江东世家,对于刘繇父子的态度更显亲和,会稽王朗也彻底遵服于刺史府,不敢再有违领不尊、阳奉阴违的小动作。 同时,寿春的袁术得知孙策大败,心中自然也甚是气愤不已,因为孙策毕竟属于他的部将,其领兵同刘烎军进行交战,就如同他袁术和刘繇开战。 而在天下人的眼中,孙策的战败则代表着他袁术落败,如此却怎让袁术不气愤呢? 不过,对于桀骜不驯的孙策,这场失败让孙策的态度,在他袁术面前也更加谦卑。 这却让袁术十分舒坦,连训斥的话语都少说了两句,反而如对待子侄一般,向着孙策好言安抚了几句。 除此之外,孙策也向袁术坦明心迹,言称自己之所以这般急躁,竟然主动招惹江东的刘繇,却是想要拥有一块根基,使自己能够向刘表、黄祖报杀父之仇。 听到孙策的理由,袁术也不禁感到恼怒,因为他跟刘表的旧怨,也甚是深刻难解。 若非刘表那厮暗中联合西凉军的张济,他袁术又怎可能放弃富庶的南阳? 眼见袁术对刘表憎恶无比,孙策立刻趁热打铁地言道:“袁公,今属下惨败于江东,然复仇之志未减,请从寻阳攻打江夏黄祖,以报不共戴天之仇,还请袁公成全!” “伯符,你这才刚败给江东军,便想又去攻打刘表、黄祖?”袁术看着孙策诧然问道。 孙策毅然地点了点头。 “就你这残兵败将,岂不是以卵击石?!”袁术不禁讽笑道。 孙策抬头看向袁术,低声下气地请求道:“我自知兵微将寡,但复仇之心不移,还愿袁公再借些兵马!” 袁术立刻眉头一皱,直接摆手拒绝道:“如今徐州未下,此时同刘表相争,实非明智之选!” 对于袁术的拒绝,孙策也早就预料。 但他脸上的表情,仍装作失落的样子。 “如今属下心中,唯愿报仇而已。”孙策对着袁术悲言道,“袁公既无兵马相助,属下只求袁公一事!” 眼见孙策如此悲情,袁术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毕竟孙坚也曾为他的部将,而现在孙策想给父亲报仇,他这个当领导的却不能给兵支持,在情义和脸面上也有些无光。 于是,袁术看着孙策问道:“伯符欲求何事?” “请袁公表奏属下长沙都尉一职!”孙策直接请求道,“若属下得此职务,便可领兵前往长沙,那荆州刘表也无话可说,来日若是时机到来,属下也可报仇雪恨!” 然而。 听到孙策的言语,袁术脸上则阴沉一片,他袁术虽然行事乖张,但却不是无谋的傻子。 “孙策!你欲绝我而走乎?”袁术瞪着孙策问道。 孙策闻言大惊,想不到面前的袁术,居然看出了自己! “不敢!”孙策连忙低头。 袁术仍盯着孙策,脸上的表情依旧阴沉,其手指则轻敲着桌案,似乎在思虑些什么。 孙策听着袁术手指敲桌的声音,心中也是越发的紧张难耐。 也不知过了多久。 “伯符。” 袁术从坐榻上站起,向着孙策唤了一声。 孙策闻声抬头,紧张地看着袁术,发现袁术的表情,竟然带着不舍和希冀之情。 “袁公!”孙策恭敬地呼道。 “你既执意要离我而去,我再留你也是无用。” 袁术叹息地说道:“我会表奏朝廷,为你请个长沙都尉之职,此外你再去找纪灵,领五百骑军、两千步军和一万石粮米,望你来日报的父仇!” 听到袁术的话语,孙策来不及喜悦,却陷入极度震惊。 此刻,孙策眼睛瞪得像铜铃,甚是愕然地看着袁术。 他不懂一向刻薄吝啬的袁术,为何此时却对他如此的大气! 以至于孙策宛如做梦。 “多谢袁公!” 终于,孙策也反应了过来,向着袁术恭敬叩首。 这一次,孙策叩首的动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真诚实意。 第86章 郑玄的消息 随着孙策败退,丹阳也无战事发生,刘繇继续围困山越。 于是,刘烎一面命各军清剿贼匪,一面广种吴城稻、分建养猪场,使民治生产日益增高。 当然,工作和生活都要兼顾,劳逸结合才能持久发展。 除了军政事物之外,刘烎每日都要回府邸,同大小乔恩爱陪伴。 而刘烎也不愧是猛男,家里的实木大床都换了两回,生活可谓是舒服的不得了。 终于。 一月后。 派去青州请名师的人马,也带着一个好消息返回。 当世大儒、经学大家的郑玄,答应了江东刘繇的邀请,愿意前往江东立堂讲学。 对于郑玄这种名士,刘烎这些时日里也有了解,此人曾入太学攻《京氏易》《公羊春秋》及《三统历》《九章算术》,又从张恭祖学《古文尚书》《周礼》和《左传》等,最后从大儒马融学古文经学。 后来,郑玄客耕东莱,聚徒授课,弟子达数千人。 随着党锢之祸起,郑玄也遭到禁锢,便专心注疏、潜心着述。 而在黄巾之乱后,青州到处都是黄巾贼,所以郑玄又去徐州避难,因为那时候的徐州陶谦,对于黄巾的镇压极为有力,徐州也属于一片安宁之地。 可惜,在曹操攻徐屠戮之后,徐州也成了战乱之地。 于是在北海太守孔融的邀请下,郑玄又返回青州北海的高密县,继续终日精研经典、博稽六艺,并时常睹览秘书纬术。 如今,郑玄愿意来江东讲学授徒,刘烎心中自然兴奋无比,这样他的系统任务也有着落了。 只不过。 郑玄现在已经六十九岁,并且从黄巾之乱的时候,就开始不断颠沛流离。 因此,郑玄虽然答应来江东,但是却不能自行前来,要求江东刘繇派人马,往青州高密接应护送。 郑玄的这种要求,其实也并不过分。 可对于刘烎而言,却是有些棘手起来,因为从江东去青州,必须经过淮南之地。 而今九江、广陵都被袁术控制,刘烎又怎么可能派人护送过路? 必然会被袁术截断! 如此,就必须绕开淮南,要么从海上乘船北上,要么从荆州绕路中原。 以江东现在的水军,想要走海路还有些勉强,而且海路危险性太大,完全就是听天由命,出了事一定会彻底白给。 而从荆州绕路中原,这条路虽然绕行甚远,但却也比较保险。 因为,以这条路线的话,除了零星的小势力,沿途只有两大诸侯,一是荆州的刘表,二是兖豫的曹操。 对于这两股势力,江东都算是关系不错,刘表同为汉室宗亲,曹操跟亡故的刘岱有旧。 所以,从荆州绕行中原,虽然路途更遥远,但情况也更稳妥。 并且系统给的任务要求中,需要的却是两位当世名师,刘烎还是想去荆州、颍川,看看能不能再请个名师。 不然只有郑玄也不够啊! “此事还需我亲自出马!”刘烎心中做出决定。 当即,刘烎立刻给刘繇写信,请父亲刘繇返回丹阳坐镇,将围剿山越的战事,交给薛礼、朱桓、徐盛等将。 同时,刘烎也开始筹备北上事宜,先是派人前往荆州襄阳通信,言说请求借路过境的事宜。 半月后。 “敬义,你要去青州?!” 刘繇从扬州南部群山返回,直接来到芜湖寻刘烎质问。 刘烎并没有隐瞒,点头回道:“我欲领五百骑随行,往青州接郑玄先生!” “此事派他人即可,何必亲自前往?”刘繇焦急而不解地问道。 刘烎摇了摇头。 “亲自前往邀请,一则彰显诚意,二则可多寻名师。若是只有郑玄先生,却不足以建立我心中的庠序。” “郑玄先生还不够?难道你要弄个太学不成!!” 刘繇愕然而狐疑地看着刘烎。 “区区太学也比不上我的江东学府!”刘烎郑重地回道。 刘繇闻言甚是震惊,他本以为刘烎建序教学,只不过是一时兴起、积累名声而已,想不到竟然玩得这么大、这么认真! “敬义,你这是当真么?” 刘繇感觉自己的认知,再次受到了严重冲击,若非刘烎一向出人意料,他甚至又以为刘烎失了智。 “当真!” 刘烎点了点头。 眼见刘烎这般郑重,刘繇却也无话可说,难道还能阻挠不成? 也只能支持到底了! 毕竟这建学传道的行为,总比那养猪场正经的多。 又过了几日。 荆州襄阳也传来消息,刘表同意了借路过境,还邀请刘烎往襄阳作客。 于是,刘烎决定次日启程,当夜则与二乔交融。 因为这北上一去,却不知几月能回,临走前不恩爱数十次,实在是没道理。 …… 次日。 刘烎抚着腰、颤着腿,领着五百骑向西而去,并让赵苍、顾雍二人随行。 赵苍骑术精湛,武勇和统帅都不错,必要时能独当一面。 而顾雍博学多识,曾经师从大儒蔡邕,拜访各路名师之时,在经义儒学的探讨上,这顾雍也可以说得上话。 刘烎可不懂什么之乎者也。 一行人抵达春故水寨,早有舟船备好在此等待,五百骑立刻登船入江,在凌操的护送下,逆江向着荆州而去。 数日后,船队抵达江夏境内,江夏黄祖拦截于前,不准水军战船深入,只准五百骑及运兵渡船过路。 于是,凌操领水军顺流返回,而刘烎等众乘着渡船,在黄祖军的引路下,过三江口进入沔水(今汉水),向着襄阳缓缓而去。 随着进入荆州腹地,沔水两岸的村落、水港,也变得越来越多。 只不过舟船逆水而行,速度终究太慢、太无聊。 刘烎靠近黄祖水军的旗舰,向着领军引路的督军苏飞,问道:“苏督军,在下可否登岸而行,这战马乘舟时日太久,恐患上失蹄忌奔之症。” 苏飞知道刘烎是汉室宗亲,而且是扬州刺史刘繇的儿子。 故而,对于刘烎登岸的要求,苏飞当然不敢拒绝,恭敬回道:“少将军既要登岸,那便靠岸就是!” 登岸之后。 刘烎也向着苏飞拜谢:“多谢苏督军辛苦引路!接下来的路程,在下自行前往襄阳,诸位弟兄不必护送!” 刘烎得刘表同意过境,手里有襄阳发的文书、令箭,因此苏飞也不必太多担心。 故而,苏飞也拱了拱手,言道:“既如此,我等便回江夏复命,还望少将军沿路小心,荆州虽然久无战事,但盗贼匪寇却不少。” “哈哈哈!苏督军多虑也!刘荆州治地有方,盗贼岂敢太过猖狂?” 刘烎却是笑道:“而且本将麾下众骑,也非盗贼可捏的软柿子,若是有盗贼不长眼的话,本将愿替刘荆州清理宵小!” 第87章 襄阳刘表 告别了苏飞之后,刘烎众骑快马而行,沿途路过城镇村庄,都直接穿行而过,并无进驻歇脚之意。 而突然出现的五百骑,自然也引起不小的动静,沿途自有驻军拦截探查,询问刘烎军的来历。 对此,刘烎自然不会隐瞒,无不直接表明身份,并拿出刘表的文书,以此作为证明。 否则。 若是引起不必要的拦截,甚至跟地方军引发无谓的战斗,就有些画蛇添足了。 就这样,刘烎等骑连行五日,过当阳、蓝口聚、宜城等地,终于靠近襄阳的南郊。 此时的襄阳,也从各县得到消息,知道刘烎领骑到来。 所以,在刘烎靠近襄阳时,刘表麾下的蔡和、宋忠二人,也领着人马前来相迎。 “来者可是芜湖令、督军中郎将刘烎?!”宋忠向着面前的五百骑呼道。 刘烎拨马从骑群前出,只身靠近荆州军人马,向着蔡和、宋忠拱手,呼道:“在下正是刘烎!” “在下宋忠!” “在下蔡和!” 见刘烎报明身份,二人也连忙拱手。 宋忠朝着刘烎邀请道:“将军,刘荆州已在城中设下家宴,还请将军随我等速速入城。” “谢二位引路!” 刘烎也不犹豫,直接领军随行。 不一会儿。 众骑便抵近城门,而刘烎这才发现,襄阳城池颇大,城墙更是高厚,还有瓮城等特殊设计。 这样的城池,再加上其毗邻沔水,西面还有岘山险要,绝对是易守难攻。 难怪连猛如孙坚者,都在这襄阳折戟丧命。 而刘烎心中知道,在数十年后的荆州,有威震华夏之名的关羽,却也没有攻下襄阳城。 “将军,城内街道狭小,不宜骑军踏行,城外另设一座军营,可供江东骑军屯驻!”抵达城门后,蔡和向着刘烎言道,未让众骑进入城内。 刘烎闻言微微一愣,却也并未觉得唐突,毕竟五百精锐骑军,也算是不弱的军事战力,而襄阳作为刘表的治所,的确不宜轻易任由进城。 “赵苍,你领弟兄们去军营屯驻,我与元叹(顾雍字)入城拜见刘荆州。”刘烎向着赵苍令道。 “诺!” 赵苍拱手领命道。 见刘烎这般通情达理,蔡和、宋忠也松了口气,他俩唯恐刘烎年轻气盛,不愿遵守这基本的规矩。 “此外,营内已备好粮柴草料,并有军帐、草席等物,足供将军麾下使用。”宋忠向着刘烎笑道。 “那便多谢也!” 刘烎也没想到荆州方面这般周到,不但提前设好了营地以供驻扎,而且连军资物料都备足了。 随后,蔡和、宋忠继续带路,刘烎和顾雍随之入城。 襄阳城内的场景,却也十分的繁荣,竟开了许多酒舍。 而且各酒舍内,多有身穿儒服的学子,这却与江东甚不相同。 江东一些城池内,虽然繁荣程度不弱于襄阳,但士子的数量却没这么多。 这也是荆州和扬州的区别,前往扬州需要经过淮南,而袁术军可谓雁过拔毛,还会扣留名士为己用,故而诸多名门世家、学子名才,都因此放弃扬州而避难荆州。 当然,除了这个原因之外,还有就是荆州文风颇盛。 故而北地学子更愿来荆州。 “荆州文风之盛,从这酒舍之景,便可窥得一二。”刘烎不禁感慨道。 听到刘烎的赞叹之言,蔡和、宋忠也颇为得意。 自从黄巾之乱起,中原、关中的文教受挫,而荆州因大战甚少,反而是文教大兴。 “二位,荆州文风这般盛荣,想来荆州定有名儒者!”刘烎看向二人问道。 宋忠露出自豪之色,欣然地回道:“有黄承彦、庞德公、韩嵩、綦毋闿等,皆乃我荆州名儒,其门下学子无数,可谓当世良师!” 刘烎闻言一喜,心中也不禁意动,既然已经到了荆州,就应该亲自登门拜访,邀请这几位名师去江东。 这四个人里,有一个能答应,那便是大好事。 随即刘烎继续旁敲侧击,从宋忠口中探出四人地址,便准备在会见刘表之后,立即亲自登门去邀请。 很快。 刘烎等人便来到州牧府。 府门前也早有家臣等候,随着刘烎等人前来之后,便引着刘烎进入府邸中。 毕竟,刘表为镇南将军、荆州牧,而刘烎虽然是刘繇的儿子,但不过是官低年少的晚辈,所以不可能是刘表出门相迎。 而进入府邸之后,刘表这才露面来迎,又打量刘烎一番后,呼道:“可是敬义贤侄?!” 同时,刘烎也迅速打量着,发现刘表精神奕奕,完全不似五十三岁。 其面色红润、目光深邃,完全不输三十九的刘繇,甚至还更显威严和尊容。 “见过刘荆州!” 刘烎立刻恭敬拱手行礼。 见刘烎器宇轩昂、甚是俊朗,而且举止有节知礼,刘表对刘烎的第一印象,却也是十分的不错。 当即,刘表以长辈之礼,将刘烎轻轻扶起。 “贤侄既为公山(刘岱字)继子,你我当以叔侄相称!”刘表笑着言道。 刘烎却也没有抵触,向着刘表轻唤一声:“外侄见过叔父!” 见刘烎毫无拘泥之态,刘表也甚是欣慰喜悦,又以长辈的姿态拉着刘烎,将其引入府邸正堂。 而正堂之中,则早已摆下筵席,只待刘烎入座而已。 刘烎也十分来事,对着刘表不断敬酒,赞叹荆州的安宁富足,以此暗夸刘表治地有方。 刘表自然欣喜无比,脸上的笑容、手里的酒樽,便根本没有停过。 对于奉承之言,刘表平日听过不少,耳朵早就听出茧来。 然而,对于刘烎这个外侄,刘表却是兴致甚足。 毕竟,自己人的夸赞是马屁,只有外人的夸赞才像真的。 这就是人性啊! 而刘烎过路北上的意图,刘表自然也早就知道了。 所以,刘表饮下一樽后,便对着刘烎笑道:“贤侄,你此来荆州一趟,也无需急着北去,这荆州亦多名儒,你亦可多拜访一番!” 刘烎闻言放下酒樽,向着刘表感慨回道:“叔父,外侄进入襄阳后,便感受到文教之风,此必因为名儒良师所致!” 第88章 蔡夫人 随即,刘烎忍不住看向刘表,趁着刘表饮酒正嗨之时,语气恳切地询问道:“请叔父为外侄向诸位名儒荐言!” “若能邀得一名儒至江东,则江东文教不求如荆州般盛荣,却也可获得教化之幸!”刘烎感激地言道。 见刘烎这般恳切,刘表也不好拒绝,笑道:“贤侄心念教化江东,此亦是推行王化之道,明日我为你书信几封,助你登门邀请名儒良师!” “多谢叔父!” 刘烎闻言大喜不已,立刻举樽连敬三杯。 随后,筵席上的气氛愈加浓厚,刘烎、顾雍不断向刘表敬酒。 而刘表本就是好饮之人,面对刘烎、顾雍的盛情,却也是数斤酒水下肚,整个人也变得飘飘然起来。 “父亲!” “父亲!” 就在此时,两声高呼从堂门响起,却是个十七八岁的青年,忽然火急火燎地冲入正堂。 看着青年突然闯入,刘表也不禁一怒,喝道:“孽子!没看到为父宴客么?!怎敢如此无礼闯入!” 原来,这忽然闯入的青年,竟是刘表的长子刘琦。 那青年闻刘表喝骂声,脸上露出羞愧慌乱之色,连忙言道:“父亲,我知堂中正宴请宗兄,只是南阳传来消息,西凉军的张济箭伤发作而亡,其侄张绣继领张济之部,并派人送来降表。” 听完刘琦之言,刘表也是一惊。 “琦儿,你亲自去传言蒯良,让他带人送粮秣去南阳,并代为父收纳张绣的降表。” 此时,刘表虽然已经颇醉,却仍旧强作镇定,向着刘琦传令道。 而刘琦却有些不愿,回道:“父亲,此事派一家仆去告知蒯良便是,何必让我亲自跑一趟。” 刘表忍不住反问道:“你不去传令,难道还想留下共饮不成?” 刘琦点了点头,热切地看着刘烎,向刘表回道:“我也听闻宗兄诸多战绩,今日宗兄来一趟襄阳不易,自然要跟宗兄共饮!” 听到刘琦要留下喝酒,刘表却是面色一变,怒喝道:“让你传令就去传令!” 刘琦:“……” 终于,刘琦还是不敢违背刘表,只能气恼而不甘的离去。 随着刘琦走远后,刘烎才向着刘表,问道:“叔父,为何不让刘琦宗弟共饮?!” “贤侄有所不知!” 刘表叹了口气,才说道:“琦儿跟我一样,也都是好饮之人,只不过他的酒品……唉!一言难尽啊!我却不敢让他留下共饮,也免得冲突了你等。” 听完刘表的解释,刘烎才知道原因。 刘琦喝醉之后要发酒疯! 这样的话,那还是真的别一起喝。 随后,刘烎跟刘表继续饮酒,而刘表虽然五十三岁,可这酒量却甚是厉害。 双方直喝到夜半三更,连侍仆都忍不住睡着,却都还共饮互敬个不停。 “咳咳!” 就在此时,堂门传来一声轻咳,却又是一少妇来了。 刘烎闻声看向妇人,见其头待金钗步摇,身着紫色锦绣华袍,而这妇人面容妖媛,身材也是前凸后翘,蜜桃般的完美身材,这少妇不过二十出头,却散发着熟透的妩媚。 也不知是饮酒了怎的,刘烎心中竟有些火热,眼神都带着一股侵略性。 似乎感受到了某股眼神,妇人忍不住看向刘烎,却吓得不敢与之对视。 “叮!检测到‘欲心作魅’; 获得任务:勾搭蔡曦; 任务奖励:肾部强化; 任务时限:一日。” 然而,令刘烎万万没想到,系统居然触发任务,而且还是这种任务。 刘烎:“???” “系统?你是不是在搞事?!”刘烎心中忍不住叫道。 只不过,看了一眼任务的奖励,刘烎却也不禁意动。 这奖励哪个男人敢不要?! “夫人?” 此时,刘表也闻声看向堂门,对着妇人疑惑地唤道。 蔡夫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从刘烎的眼神中脱离,向着刘表言道:“夜已深,请少饮!” 刘表低头看向酒樽,也自知身体年迈,的确不宜这般宿饮。 就在此时,刘烎却笑道:“叔父,此时饮酒正欢,怎可停樽罢饮,而坏了兴致呢?” 听得刘烎此言,本就好酒的刘表,也坡想趁此放纵下。 毕竟,他刘表已经许久,未曾这般豪饮了。 当即,刘烎跟刘表继续共饮,又是数斤酒水下肚后。 刘表终于醉倒! “叔父?” 刘烎立刻上前,轻轻拍了拍刘表。 可刘表鼾声轻响,已醉得不省人事。 随即,刘烎忍不住看向堂门,却见蔡夫人仍立于侧。 不知怎么的,听闻刘烎要同刘表宿醉,蔡夫人便守在一旁未走。 “婶婶,叔父已醉倒,我扶叔父回厢房,还请引路!” 刘烎将刘表背起,走到蔡曦面前言道。 蔡夫人愣了一下,望着刘烎俊朗的面容、挺拔的身材,以及那散发的精壮猛男的气质,却终于腿根不禁酥软,轻轻言道:“这边来!” 刘烎闻言心中一喜,看来任务这是有戏。 “元叹,你在此等候片刻!” 刘烎向着堂内欲醉未醉的顾雍嘱咐道,随即便背着刘表跟着蔡夫人走向后府。 …… …… 片刻后。 厢房内。 刘烎将刘表放趟在床榻,猛地转身紧盯住蔡夫人。 蔡夫人被刘烎的动作吓了一跳。 尤其是面对刘烎入侵般的眼神,整个人更是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刘烎跨步迅速靠近,蔡夫人则继续后退。 直被逼到墙角。 瞬间,蔡夫人被刘烎一个壁咚,几乎和刘烎的身体相紧贴。 甚至能感受到刘烎的呼吸。 “你放肆!我喊人了!让你碎尸喂狗!” 蔡夫人终于害怕了,心中忍不住一颤,对着刘烎怯生生地言道。 “当真是个毒蝎美人啊!” 刘烎心中感叹一声,却是一只手继续壁咚,一手勾起蔡夫人的下巴,随后轻轻地啄了上去。 哪怕蔡夫人心如毒蝎,可却未受过这样的撩拨。 终于,在刘烎前世对付诸多前女友的手段下,蔡夫人的心防也逐渐被瓦解和攻破。 随即。 刘烎并未做太多前戏,便迅速进入正事之中。 …… …… 半个时辰后。 地面湿漉漉一片。 刘烎整理好衣衫,将已经昏厥的蔡夫人,轻轻抱回床榻之上。 随即,刘烎直接离开厢房,会合前堂等待的顾雍。 第89章 鹿门书院 “少将军,你身上怎么有股香味?” 顾雍虽然醉得有些迷糊,却闻到刘烎身上有股味道,忍不住怪异地看着刘烎。 而想道刘烎去了半个时辰,顾雍的脸色也不禁骤变,似乎发现了什么恐怖的秘事。 少将军!你! 不过,顾雍终究没敢开口发问,如果真要问出来的话,怕是连命都要搭上。 …… …… 次日。 宿醉一夜的刘表醒来,几乎不记得昨夜发生了何事,只记得答应给刘烎写荐书。 “少将军,刘琦公子来见!”赵苍向着刘烎禀告道。 刘烎伸了个懒腰,昨夜全力释放了一发,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随即,刘烎穿好衣服,便请刘琦入帐。 “此为父亲写的荐书,特命弟前来转交给宗兄!”刘琦将荐书递给刘烎。 “多谢宗弟送书!” 刘烎接过荐书,心中甚是欢喜,对刘表感激不尽。 同时,对昨夜的荒唐事,也觉得心有些愧疚。 “宗兄,可是要往鹿门书院访儒请师?”刘琦问道。 刘烎点了点头,“正有此意。” “那我愿为宗兄引路,同宗兄共去鹿门书院。”刘琦连忙毛遂自荐。 刘烎闻言一愣,想不到刘琦这般热情,而刘烎也乐得如此,便笑道:“如此便劳烦宗弟了。” 于是。 在刘琦的同行引路下,刘烎领着顾雍和十名骑军,向着襄阳西南牧野而去。 一路上,刘琦也是热情无比,不断跟刘烎相谈畅聊,诉说着荆州的风土人情,畅谈着当今的天下局势。 而在跟刘琦的畅聊中,刘烎也对刘琦的性格,有了比较充足的了解。 刘琦身为刘表的长子,基本的豪族子弟修养还是有的,但就是目光和志向并不远大,觉得天下如今大乱,不如在荆州安享宁静,待北方被袁绍等人物平定,再向袁绍这等名门低头,然后共同辅助天子重塑朝廷。 在刘琦的想法中,居然只想自守襄阳,而且竟还看好袁绍。 相信袁绍才是治定大汉的能臣。 对此,刘烎也无法跟刘琦争辩,毕竟以这个时代的常人眼光,那还真是袁绍有望安汉中兴。 “听闻宗兄领军讨灭江东诸贼,以此威逼江东各郡县臣服,助叔父尽领江东之地。” 刘琦又对着刘烎问道:“却不知,宗兄如何言说叔父,竟能任意统领大军?” 听到刘琦的询问,刘烎诧异地看了眼刘琦,没想到会这般直白相问。 刘琦实在佩服和羡慕刘烎,他虽也是刘表的长子,而且还是唯一的儿子,可刘表对他却并不器重,只是让他管理一些文政民事,却根本不给他任何兵马统领。 对于刘琦之问,刘烎也不好回答,只能抚慰地回道:“领兵征战甚是危险,而宗弟为叔父独子,想来是叔父不愿让宗弟涉险!” “唉!” 刘琦叹了口气,却自怨自艾地言道:“宗兄不必这般宽慰,我亦自知才薄德浅,并不受父亲信任和喜爱。” 这下子,刘烎却更是无言以慰,毕竟哪怕刘琦同行引路,但也是交情甚少,又怎能深言而论呢? 所谓祸从口出,而昨夜又做了那事,刘烎可不敢乱说话。 因此,刘烎不敢吐槽刘表,只能向刘琦安慰道:“天生我材必有用!宗弟不必这般忧怨,来日必能令叔父重视以待!” “天生我材必有用!” 听到刘烎口出名句,刘琦也忍不住自念回味,心中也有些豁然开朗:“多谢兄长解惑!” 接下来的路程中,刘琦又变得开朗起来,再次介绍着沿途之景,以及荆州的物华人杰。 …… …… 不久后。 众骑抵达一处山前,刘琦指着山角的衡门牌坊,对着刘烎介绍道:“宗兄,这里便是鹿山,山林之中有座书院,正是我荆州的鹿门书院。” “庞德公、黄承彦、韩嵩、綦毋闿等名儒,皆在此鹿门书院授徒讲学,荆州各郡的豪族学子,皆以入鹿门书院为荣。” 刘烎一边听着刘琦介绍,一边抬头看着山前衡门。 只见面前山清水秀、鸟语花香,附近只有零星的村庄和农田,并无市集城镇在侧,故而无喧嚣叨扰,的确是静心读书的好地方。 “文教之地,不宜见刀兵。” 刘烎轻叹了一声,对着随行的骑卒,令道:“你等且在山脚等候,我与宗弟入山便是。” “诺!” 众骑立刻拱手领命。 随即。 刘烎、顾雍和刘琦也下马不行,踩着一层层阶梯登山。 半个时辰后,三人便抵达山腰,一座屋院呈于眼前。 不用刘琦再出言介绍,刘烎也知面前的屋院,便是盛名荆州的麓山书院。 刘烎立刻上前叩门。 没过多久,院门缓缓而开,一童子从后探头。 “不知三位是?”童子看着刘烎和刘琦问道。 刘烎从怀中取出荐书,轻轻递交到童子手中,才笑着回道:“此乃刘荆州所写荐书,在下芜湖令、督军中郎将刘烎,久闻鹿门书院之名,故特至此拜访!” 童子低头看着手里的荐书,又抬头大量了一番刘烎。 对于这童子而言,虽然刘烎报了一串官职,但他却实在没听过刘烎。 而刘表的名字,童子却是心中铭记,便恭谦地言道:“二位且暂等待,由我入内禀告诸师!” 随即,童子轻掩院门,转身向内跑去。 没过多久。 “可是江东来的刘烎?!” 院门后传来一声呼喊,听声线约摸四十来岁。 尔后,院门再次打开,只见一位中年儒者,抚须笑迎而言:“老夫黄承彦,见过督军中郎将!” “不料先生竟知我名,实令晚辈倍感荣幸!” 刘烎也连忙拱手执礼,“晚辈刘烎见过黄公!” 对于黄承彦的名字,刘烎在后世时也略知晓,此人便是诸葛亮的岳父。 而且还曾救出过被困八阵图的陆逊。 来到荆州之后,刘烎也多闻黄承彦之名,知此人通晓经义古文,尤其专研黄老墨道等诸子百家之书。 对于这样的人才,朝廷此前也多征召,却都被黄承彦拒绝。 刘表来到荆州之后,也极力邀请黄承彦入仕,却也被他断然而拒。 只是留在鹿门书院,研读儒家经义和百家旁术,并教授来院求读的学子。 毫无疑问,黄承彦既是大儒,也是不求官权的隐士。 第90章 黄承彦 “刘少将军弱冠之年,便能破群贼、定江东,足可比昔日冠军侯,老夫岂能不闻威名?”黄承彦笑着言道。 刘烎闻言有些自得,却也有些害羞之态,毕竟冠军侯霍去病,他这点战绩怎敢相比! “不敢!不敢!”刘烎连忙摆手。 见刘烎不骄不躁,黄承彦也点了点头,连忙笑道:“还请三位入书院再叙!” 随即,三人拱了拱手,随之而入院门。 进入书院之后。 刘烎才发现院内布置,却也满含教学的气息,院内有书舍、箭棚、弈台,甚至还有一个简易的山川舆盘、博阵军棋。 显然,鹿门书院并非死读书,而是君子六艺、兵法策论,全部都会进行传授。 只不过。 书院内的教学设施诸多,但除了黄承彦和童子外,却没有见到其他的师生。 这却令刘烎颇为惊诧。 黄承彦将三人邀至书院后园,四个人就在一棵桃树下席坐。 “月英,去弄些果品茶水。”黄承彦对着童子言道。 当即,童子向着旁屋而去,又端来茶具和水果。 而随着黄承彦的话语,刘烎才知道面前的童子,居然是黄承彦的女儿黄月英。 只不过,现在的黄月英才七八岁,而且相貌也比较中性,在幼童的发型状态下,完全就是个假小子。 对于幼小的黄月英,刘烎并无太多性趣,只对着黄承彦问道:“黄公,这书院之内怎不见师生?” 这是刘烎目前最大的疑惑。 黄承彦并没有隐瞒之意,向着刘烎三人直接言道:“山长(庞德公)及诸位授师,携众弟子下山游学,或是入山论道、或是泛舟讲文。” 听到黄承彦的回答,刘烎则是心中微叹,想不到自己特意来访,竟然遇到这种巧合事。 倒是顾雍心有怀念,想起了自己求学之时,感叹道:“真学途雅事也!当初在下拜恩师求学,也多随恩师游历而学。”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唯有实践,方得真知。”刘烎也跟着附和了一句。 然而,随着刘烎话语一出口,在场另外四人八目,顿时齐齐看向刘烎。 眼见大家的反应,刘烎不禁当场愣住,却不知何故如此眼神。 “敬义口出良句,却是蕴含名理,令人佩服!” 黄承彦看着刘烎,甚是蔚然地赞叹道,刘琦、顾雍也点头赞同。 刘烎尴尬地笑了笑,却是不敢太过得意,只笑道:“偶然之言而已,却得黄公如此称赞,实令晚辈羞愧!” 毕竟,刘烎所言的话语,都是伟人的名言。 他怎么敢据之自傲呢? “黄公,实不相瞒!” 随即,刘烎也立刻开门见山,向着黄承彦恭敬言道:“在下此来,实为诚心相邀,欲请贤师至江东授学!” 黄承彦点头回道:“刘荆州荐书之中,已说明敬义的来意。” “不过。” 黄承彦语气微微一顿,继续言道:“如今山长及诸师,皆携弟子游学在外,却是不能给敬义答复。” “黄公可愿往江东授学?!”刘烎则郑重地问道,“在下愿倾全力,以助黄公授学,江东诸郡学子,也可得名师求教!” 黄承彦摇了摇头,回道:“无论是江东授学,亦或是荆州授学,皆是传先贤之道。” “而江东学子若诚心向学,则亦可怀求学之心来荆州,鹿门书院亦不会轻易拒之。” 听黄承彦如此回答,刘烎怎听不出拒绝之意? 当即,刘烎也只能放大招,向黄承彦透露底细,言道:“黄公,在下所建之书院,乃为兴国定邦!” “经史子集、医玄格物,诸子百家、三教九流;大到治国之论、谋敌之策,中到山川地理、天文自然,小到奇技淫巧、农商工术,皆可在学府传授学习!” “此谓学识无贵贱、术业有专攻,万学皆可学!”刘烎诚恳豪迈地言道,“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学之所存也。” 黄承彦:“!!!” 刘琦:“???” 顾雍:“……” 黄月英:“???” 听到刘烎的诚心实言,四人的反应各有不同。 刘琦、黄月英小筒子一头雾水,完全不知刘烎所云,顾雍则陷入自我沉思。 唯有黄承彦神态惊诧,却不是那种惊恐之色,而是震惊意动的神色。 “敬义切勿虚言!” 不过,黄承彦毕竟沉稳持重,只想着刘烎淡然笑道。 可刘烎依旧捕捉到了黄承彦的表情变化,知道黄承彦对自己的综合学府很感兴趣。 于是,刘烎再次郑重言道:“绝不敢诳语!结百家之长,传大世之道,此正为学府初心!” 见刘烎并非说笑骗人,黄承彦的神色也肃然,目光凝重地看着刘烎。 而刘烎亦诚恳回视。 以证明自己的真诚。 终于,黄承彦目光一缓,向着旁坐的童子,又一次言道:“月英,去取酒来!” 黄月英连忙起身,又往旁屋快步奔去,取来一个酒葫芦。 随后,黄承彦将杯里的茶水倒掉,从葫芦里倒出酒水满杯。 “好香!” 刘烎闻到酒香,也忍不住眉目一挑,这酒香着实不同,竟能沁人心脾。 “此为冀州甄氏所产的神仙醉!” 黄承彦摇了摇酒葫芦,笑道:“老夫废了不小的功夫,才弄得这区区一葫芦。” “来!敬义,共饮!” “黄公,共饮!” 刘烎和黄承彦二人,彼此举杯对饮满杯。 随着酒水入喉,犹如清泉燃着烈火,令人如坠冰窟、又如临火山,当真是滋味别具一格。 看着二人饮酒,闻着那绝妙的酒香,一旁的刘琦和顾雍,也不禁咽了咽口水。 却是被馋哭了…… “黄公!可愿往江东一走?!” 共饮一杯之后,刘烎再次询问道。 这一次,黄承彦却没有再拒绝,向着刘烎轻笑道:“江东亦是物华之地,既然敬义盛情相邀,老夫去走一趟也无妨!” 听得黄承彦接受邀请,刘烎整个人也欣喜万分。 “江东得黄公为师,当再饮一杯以庆!” 刘烎激动地大笑道,眼神则瞟向了那酒葫芦。 “哈哈哈,敬义骗我好酒乎?” 黄承彦也大笑道,并为刘烎倒满一杯。 这下子,顾雍、刘琦闻着酒香,终于真的馋哭了…… 第91章 北上 是夜。 刘烎三人留宿于鹿门书院。 黄承彦与刘烎畅谈半夜,更加细致地询问学府事宜,他还是担心刘烎口气大、行动小。 而刘烎也是坦诚相告,并且将心中的建学想法,也全部详细描述给黄承彦。 刘烎的综合学府,愿集百家之道,再造学术争鸣。 “稷下学宫!或可再现!”黄承彦不禁期望叹道。 自从武帝独尊儒术后,诸子百家要么成为隐学、家学,要么选择融入于儒学之中。 如今,刘烎竟然愿再开百家学术,这对研读诸子百家各种学派的黄承彦,自然拥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毕竟,哪怕黄承彦是精通经典的名儒,但他也同样甚是喜欢旁门杂学,而在儒学、法术为统的仕途之中,这些旁门杂学绝对属于异类贱学,必定会遭受朝廷同僚的轻视,所以还不如选择作个隐士。 此外,刘烎的一些想法和学识,也让黄承彦感到震惊无比。 比如刘烎背了九九乘法表,这种精炼的算术口诀,简直令人振聋发聩。 而且,刘烎还探讨了空气的组成,用一根蜡烛、瓦罐和老鼠,给黄承彦父女做了个食言,证明活人呼吸和火焰燃烧,居然依靠的是同一种气。 总而言之,哪怕黄承彦的年纪,已经超过了刘烎一倍,却也不禁视刘烎为师。 并且,因为黄月英旁听而背下了乘法表,黄承彦更是让假小子跪地拜师。 弄得刘烎甚是尴尬。 不过,未来江东学府建立,他刘烎必然是一校之长,迟早也会成为人师。 于是,刘烎接过黄月英的敬茶,正式认下她为亲传弟子。 搞定了黄承彦之后,刘烎心中也颇安然,若再北上接回郑玄,那么系统建学的任务,可不就是完成了么! 而距离任务的时限,还大约有半年时间。 因此,回到襄阳歇了几日,刘烎也向刘表告辞,朝着北方继续行路。 …… 而抵达南阳之境后不久,西北忽有烟尘奔腾升起。 “少将军!西北出现一支有骑军!” 赵苍驱马至刘烎身侧,紧张地禀告道:“约莫有千骑不止!” “千骑?!” 听到这个数量的骑兵,刘烎也不禁心中警戒,命众骑先原地不动,以观远处骑兵意欲何为。 不过,那突然出现的千余骑兵,并没有再继续奔驰靠近,而是同样远远立马停步,同刘烎众骑保持着安全距离。 “少将军!该当如何?”赵苍请示道。 “先去探探他们的来历。” 刘烎看着远处千骑,让赵苍及众骑留在原地戒备,自己则拨马朝着千骑独自奔去。 很快。 在距离千骑二十步之外时,刘烎勒马持缰挺住步伐。 这个时候,刘烎也看清了千骑的样貌,都是披覆皮甲或扎甲的精骑,而千骑之中有不少人披头散发,却竟然是羌族骑士的装扮。 “西凉骑!难道是张绣的军伍?”刘烎心中不禁猜测。 随即,一骑将从骑群中奔出,此将身穿完备甲胄,腰铠、裙铠、绑腿俱全,本人手中也持一杆骑枪。 此骑枪的杆部甚长,粗细也略超正常骑枪,枪头也是又大又重,非臂力过人着不能用。 这样的骑枪,虽不如长矛重槊,但却是灵巧刚猛兼顾。 一般的骑军将领,绝不敢用这种武器,唯有真正的陷阵斗将,才会使用这样的武器。 那骑将却没有披头散发,而是汉家衣冠的装扮,向着刘烎拱了拱手,礼道:“在下破羌将军张绣!” 听到骑将自报姓名,刘烎也没有想到,竟然还真是张绣。 “在下刘烎!乃扬州刺史刘繇麾下,现为江东芜湖令之职。”刘烎也拱手言道。 只不过,刘烎知道张绣之名,但张绣却不知刘烎。 因此,听刘烎只为县令之职,张绣心下却也微微一松,毕竟境内突然出现五百骑,仍谁都会感到惊诧警惕。 “你们是江东来的?”听刘烎自报来历,张绣不禁讶然地问道。 刘烎点头回道:“正是!我等有要事需北往青州,幸得刘荆州允许过境通行!” 言罢,刘烎取出一根特制令箭,以及一封盖章写字的帛绢,正是刘表披复的令书。 张绣刚刚投靠刘表,对刘表军的令箭、章印,也自然能够认得真伪。 “还望将军放心!” 刘烎向着张绣继续言道,“我等只是过境而已,绝无冒犯南阳之意!” “有刘荆州令书在此,本将当然可以相信你等!”张绣也笑着回道。 看过令书之后,对于刘烎等骑的身份,张绣也不再有甚怀疑。 而张绣得知刘烎等骑并无侵犯之意,却也没有继续与刘烎交谈的心思,只留下数十骑随行监视之后,便直接拨马领军向着宛城返回。 刘烎也立刻回到骑群,继续领着众骑向颍川而行。 一日后。 众骑穿过叶县,终于进入颍川郡。 对于颍川这个地方,刘烎心中也十分重视,因为汉末无数顶尖人才,皆都是出自这颍川郡。 比如荀彧、荀攸、陈群、郭嘉、徐庶、钟繇等,每一个都是ssr的顶级文臣谋士。 而如此高的人才出产率,也得益于颍川的教育质量,以及世家族学的深厚传承。 颍川书院,也是比鹿门书院更出名的求学之地。 只不过,当刘烎步入颍川境内后,却发现四周遍布荒田,道路、田地间还有死尸。 以尸体的腐烂来看,这些人被杀的时间,不会超过半个月。 “近日颍川必有兵贼之乱!” 刘烎意识到事态不对,立刻对着众骑令道:“一半人马将甲胄穿好,轮流做好战斗准备!” “诺!” 众骑纷纷肃然领命。 随后,刘烎派出斥候游弋为哨,向着颍川腹地谨慎而行。 没过半日。 才行四五十里地,东面忽然烟尘滚滚,并有马蹄声和喊杀声,从前方隐隐传响而来。 “少将军!前方发现百余胡骑,正在追抢围攻一支车队。” 游弋的斥候飞马而回,向着刘烎严肃地禀告。 “胡骑?!” 刘烎闻言眉头一皱,心中也瞬间暴怒,喝道:“汉土岂容胡骑肆意驰骋!又岂能仍由胡骑劫掠百姓!” “众军披甲!随本将驱逐胡骑!”刘烎震声令道。 第92章 蔡文姬 此时,蔡琰缩于马车之内,外面的弓弦声和喊杀声,以及家仆护卫丧命的惨叫声,一直在耳旁响个不绝。 忽然,马车外的奔蹄声,变得越来越密集,箭矢飞射的声音,如雨点般密集。 各种惨叫也此起彼伏。 “这是?!” 蔡琰心中忽然惊愣,忍不住心中暗思道:“怎么惨叫声如此连续不断……护卫、刀客的数量,不该有这么多的……” 就在蔡琰惊愣之时,马车外的声响渐渐停止,只剩不时的马匹噗鼻声。 “检查活口!” 蔡琰听到一声呼喊,竟然是汉家的语声。 只不过,蔡琰依旧蜷缩于马车内部,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出来。 因为,在这样混乱的世道下,汉人、胡人通常没有差别,该要杀人夺命的,仍旧会杀人夺命。 可无论蔡琰如何不出声,那马车的遮布依旧被掀开…… 一名汉将探头朝内看来。 蔡琰连忙屏息凝气,装作已经丝鸟的模样。 可是,那汉将竟然没上当,而是抬脚跨入车内。 …… 刘烎看着面前的女子,心中也是微微一颤,此女肌肤凝白、气质幽雅,竟是不亚于大小乔的倾国美人。 而女子的年龄,也比二乔稍长几岁,有书香才女的气息。 近距离面对这样的女子,连刘烎不禁觉得可惜,心中叹道:“如此美人,怎么就嗝儿屁了呢……唉!要不趁热……” 呼呼~ 突然,刘烎听到轻轻的吐气声,立刻瞪眼看着面前女子。 “哈哈哈,活着啊?竟然搁这儿装死呢!” 刘烎忍不住微笑,看着蔡琰轻笑道,“下马车!我不是坏人!” 随即,刘烎主动退出了马车,在车旁静静地等待着。 片刻之后。 马车遮帘被掀开,蔡琰还是从内走出。 聪慧如蔡琰者,自然知道再装下去也没用,如此不如主动配合刘烎,说不定还能保得性命。 而随着蔡琰走出马车,刘烎及周围众多骑卒,也不禁纷纷目光一亮。 美人啊! 真养眼! 不过,在刘烎严苛的威严下,众骑卒却不敢随意放肆,只是肃然地警戒于旁。 “胡骑都被驱逐,你先已经安全了!” 刘烎看着蔡琰,轻声说道:“不过,车队里的护卫皆已战死,只剩三个刀客模样的人。” 听到刘烎的言语,蔡琰向着四周环视,果然遍地都是尸血,令蔡琰脸色尽是苍白。 对于蔡琰而言,这些年她也经历过不少战乱波及,但像现在这样立身于诸多尸体中央,却还是人生的头一次。 没想到,这人生的第一次,竟然呈现给了刘烎。 并且,蔡琰也陷入黯然,家仆护卫全部折损,而仅存的三个刀客,也不可能再继续护卫她回河东。 毕竟,刀客可不是侠客,他们只认钱财,却不管仁义誓言。 没有家仆护卫在侧,刀客便会成为贼匪。 “在下芜湖令刘烎,不知姑娘是何来历?又为何会在此遭到匈奴胡骑劫掠?” 就在蔡琰心绪低沉时,一旁的刘烎忽然问道。 此时,刘烎的语气颇为轻和,使蔡琰不会感到惶恐。 “妾身乃河东卫氏之媳。” 蔡琰向着刘烎曲身一礼,又不禁悲伤地回答道:“家父曾于颍川郡阳翟授学,生前常言身葬学堂后山,此次前来颍川正是为安葬亡父。” 听到蔡文姬的回答,刘烎也是神色凝重,歉然言道:“恕在下多问,以致姑娘伤感!” 见刘烎居然主动道歉,蔡琰也是心中惊诧,连忙道:“将军不必如此!” 而刘烎这般态度,自然也是有原因的,对于美人当然要温柔。 如果太粗鲁的话,弄哭了就不美了。 “师妹?!” “师妹!是你么?!”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惊呼,却是顾雍迅速奔来。 蔡琰闻声一愣,立刻朝顾雍看去,随即亦惊喜呼道:“元叹师兄!” “想不到竟在此处相遇师妹!” 顾雍看着蔡琰,整个人欢喜不已,连忙问道:“恩师现今可好?” 听到顾雍如此相问,蔡琰再次黯然无比,摇头回道:“家父被王允害死,小妹今来颍川郡,正是为安葬家父。” “啊!” 顾雍闻言骤惊,脸色也变得苍白,良久才问道:“恩师可是葬于书院之后的阱山?” 蔡琰轻轻点了点头。 此时。 刘烎看着顾雍和蔡琰的对话,整个人也感到无比的惊愕。 面前这端庄女子,竟然是顾雍的师妹。 天下还有这种巧事! “等等!” 刘烎忽然眉目一挑,诧异地看着蔡琰其人,心中暗忖道:“顾雍的恩师是蔡邕,那面前这女子……难道是蔡文姬?不推婴儿车的那个蔡文姬!” “你是蔡文姬?!” 刘烎忍不住对着蔡琰惊呼道。 忽然,刘烎摇了摇头,又改口道:“该是蔡昭姬才对!” 蔡文姬本名蔡昭姬,因为要避讳司马昭,所以才改称蔡文姬。 听到刘烎竟知自己的名字,蔡琰也是略微有些诧异,向着刘烎点头回道:“妾身蔡琰,字昭姬。” 果然是蔡文姬!!! 这下子,刘烎心中更激动了,蔡文姬在后世之名,可也不比大小乔差,都是流传青史的美人。 如今近距离欣赏之下,果然是美得不可方物。 “叮!检测到‘才女蔡琰’; 获得任务:劫取蔡琰; 任务奖励:冠世骑术; 任务时限:一日。” 刘烎瞠目看着蔡文姬,想不到这也能触发任务,而且又是让他抢人! 当即,刘烎看着蔡文姬,主动请缨地说道:“昭姬,如今你孤身一人,在这荒郊野岭很危险,不如由本将护送你!” 蔡琰听着刘烎唤自己的字,整个人却是有些懵懵的。 这可是只有父亲才唤过的。 不过,听到刘烎愿主动护送,蔡文姬心中却很惊喜,连忙谢道:“多谢将军!妾身感激不尽!” 随后,蔡琰重新回到马车内,由刘烎领着五百骑军,贴身在侧护送而行。 只是。 这行路的方向。 却是朝着东边而行,回河东需向北才对。 “将军不是要护送妾身么?应该向北才对?!”蔡文姬连忙探出马车问道。 刘烎笑了笑,和善地回道:“匈奴残骑往北逃了,我等此时向北必然危险,且先向东绕行一番!” “原来如此。” 听到刘烎的解释,蔡琰才点了点头,心中也并未多想。 而待她反应过来后,刘烎等骑已至豫州陈国,距离河东可谓是更远了。 第93章 曹军 众骑向东而行,先去了蔡邕的新坟之前,刘烎、蔡琰、顾雍祭拜一番后,才继续向东而行。 沿途。 遇到过几次汉军斥候,应该都是曹操麾下的。 除此之外,并无兵马前来阻截,而颍川的诸多城池、豪族坞堡,也全都是坚壁清野、闭门紧守。 连讨碗清水喝的条件都没有。 “少将军!匈奴胡骑怎么杀到豫州来了,他们不是在并州之地么!”顾雍向着刘烎疑问道。 刘烎也不知真相,只能猜测道:“自董卓迁都之后,洛阳周围化作焦土,南匈奴于夫罗跟袁术相结,曾经夹击过兖州曹操,却被曹操两次击败。” “而中原四战之地、一马平川,被击败的匈奴并未尽灭,其继续劫掠于中原诸地,也并非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听完刘烎的猜测,顾雍这才心中恍然,久在江东居住的他,对于北方地带的战乱,更是有了清晰认识。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生灵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此时,看着残破的村落、荒芜的田亩,刘烎也忍不住感慨念诗。 顾雍:“!!!” 蔡琰:“!!!” 顿时,从旁随骑的顾雍,以及马车内的蔡琰,尽皆惊诧地望着刘烎。 完全没想到,刘烎竟然念出如此诗句,当真将战乱的悲惨凄凉,天下百姓的凋敝死寂,深刻而沉重地描述出来,并且还肺腑表达悲愤和同情。 此时,刘烎彪悍猛男武夫的形象,在蔡琰的眼中变得文武双全。 “不料少将军竟还有诗文之才!此诗足可流传文类也!”顾雍也向着刘烎敬佩的赞道。 刘烎却是一脸愕然,这可不是他的诗作,而是曹操曹孟德的。 不过,当刘烎看到马车内,挑帘探看的异样眼神,却是瞬间凝重了起来。 “不过有感而发罢了!”刘烎严肃地说道。 踏踏踏~ 忽然,东面有奔驰声传来,只见两千骑军出现,并高举“曹”字战旗。 “嗯?!难道是曹操麾下骑军?!” 刘烎立刻令道:“赵苍,停止行军,举避战旗!” 随即,赵苍从行军囊里取出白旌避战旗,并在骑枪上迅速绑好后高举而起。 军中举起白旌避战旗,乃是一种低头顺服之意,表示避战、请求过境、无意侵犯之意。 果然,随着刘烎众骑立起避战旗,不远处的两千曹军骑兵,也纷纷止住了靠近步伐。 而跟之前南阳一样,刘烎再次单骑而出,奔至曹军十步之前。 “在下故兖州刺史刘岱之子,扬州刺史刘繇麾下中郎将,芜湖令刘烎是也!”刘烎向着曹军自报来历,并高举一枚印绶以证身份。 很快。 曹军骑群之中,便有一将御马出阵,此将身旁精铁铠甲,身材亦是魁梧高大,散发着彪悍凶恶气息。 这股气息,乃是常年厮杀破敌才能形成的,唯有那种亲手杀敌过百的悍将,才可以有这种杀意凛然的气质。 刘岱曾与曹操有旧,也正是刘岱命丧青州黄巾之后,曹操才被济北相鲍信迎为兖州牧。 因此,曹军对于刘岱的后人,也不会乱生窥杀之心。 只见这彪悍骑将出阵之后,也向着刘烎拱了拱手,“我乃兖州牧曹操麾下别部司马、行厉锋校尉曹仁是也!” 此人竟是曹仁! 听到曹仁自我介绍,刘烎心中顿时震惊。 在刘烎的印象中,曹仁属于那种擅守的将领,应该是身披重铠的沉稳之士,可不像眼前这般具备攻击侵略性。 唉!果然是游戏形象误人! “洞察之眼!” 出于好奇之心,刘烎向着曹仁催动洞察,一股信息也浮现于脑海。 …… 曹仁,字子孝, 官职:别部司马,厉锋校尉 武力:86 智力:77 政治:75 魅力:76 …… 看着曹仁的数据,刘烎当场再次愣住。 “这怎么可能?” 刘烎心中惊诧无比,“曹仁的武力怎比自己还低?而他的魅力却又怎比自己更高?” 此刻,刘烎不禁怀疑系统有误,从体型和气质等角度来看,曹仁绝对远胜于刘烎本人,但曹仁的武力数据却只有86。 而曹仁浑身疙瘩肉,脸上也是狰狞横肉,如此彪悍粗鲁的外表,魅力却达到了76。 他刘烎才72罢了! 这简直就离谱! “刘将军何故面色苍白?!”曹仁看着刘烎神态异样,于是便高声呼问道。 刘烎轻咳了两声,解释道:“曹仁将军威势过人!在下受将军威势所慑,故而才这般失态于人,还望将军勿怪!” 而这主动示弱的举动,除了被系统的数据震惊到了之外,也是刘烎避免惹露锋芒的手段。 出门在外,没有强大的实力,还是少装逼为妙。 果然,听到刘烎这般恭维之语,曹仁的脸上不免自得起来,对刘烎众骑的戒心骤然降低。 “刘将军,你等何故来到豫州境内?” 此时,曹仁脸上的神态,也变得更加松缓,向刘烎开口问道。 刘烎直接老实回道:“在下受扬州刺史之命,前往青州高密迎接大儒郑玄,无奈淮南受袁术大军所控,在下只能绕行荆州来到此地,再从此地前往青州。” 听到刘烎的回答,曹仁也点了点头,他对刘繇和袁术,也了解一些情况,知道两方彼此为敌。 当然,曹操同袁术也是仇敌,因此对于刘繇这方势力,曹仁心中也颇有所亲善。 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不过,曹仁毕竟是谨慎之人,虽知刘烎众骑别无他意,却也不能任由刘烎军,在己方的势力范围内驰骋。 “刘将军,如今中原战事不止,未免诸地百姓安危,却不能由阁下继续行军!”曹仁向着刘烎言道。 刘烎面色一僵,缓缓恳请道:“曹仁将军,在下实受军令在身,且家父为曹公旧故,可否通融一二!” 曹仁思考了片刻,却也觉得刘烎之军,的确是不具备威胁。 如果拒绝刘烎众骑过境,很可能会因此作罪刘繇,若因此引起刘繇的敌视,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于是,曹仁向着刘烎言道:“这样!我令五十骑同行,如此沿途可举旗开道,以免所过郡县惊慌疑惧。” 刘烎当然点头接受。 虽然,这五十曹军骑兵同行,刘烎也知还有监视之意,但的确是能免去不少麻烦。 毕竟,刘烎真没有侵犯之心,要随行监视就监视。 第94章 行军歌 曹仁派出随行的五十骑,则是由名唤夏侯杰的将领统率,此人脸色颇有些青白之态,一看就是肝脏有病的样子。 这让刘烎不禁想起,张飞长坂坡一吼之时,吓得曹军一将吐出胆汁、坠马而死,可不正是叫夏侯杰的么! 不过,现在的夏侯杰的隐疾,应该没有病入膏肓,依旧是颇为孔武之态。 此外,刘烎向曹仁、夏侯杰二人,也询问了颍川书院的情况,提出想要去书院拜访求师的想法。 “颍川书院?!”曹仁看着刘烎,忍不住感叹道,“看来江东兵乱甚少,否则如何能有办学之心?” “刘将军,本将也不瞒你,中原连连战乱、贼匪如梳,颍川书院也早已闭门,教授和学子皆散席而去。”曹仁对着刘烎言道。 听到此处,刘烎也不禁遗憾,如此牛逼的颍川书院,竟然也是说没就没了。 随后,刘烎也告别曹仁,在夏侯杰的同行下,继续向东行路而去。 而在夏侯杰等骑的随行下,刘烎一行连续行路而走,过陈国、陈留、济阴、山阳数郡,皆没有遇到任何阻挠盘问。 行路的速度可谓飞快,半个多月便抵达东郡。 而这里也是曹操如今的腹地。 只不过,虽然东郡为曹操的腹地,但眼前的情况也很糟糕,田亩耕作的农夫并不多,村庄也无不是残破模样,甚至还有许多空无一人的村落,各种乱坟岗比比皆是。 昔日人口众多的中原,竟然凋敝成这副样子,实在令人感到扼腕叹息。 而曹操占据这样的地盘,面对四周诸侯环视的处境,却还是能愈战愈强、接连扩地,也着实让刘烎感到无比佩服。 可以说,在官渡之战分出胜负前,曹操的家底简直薄如纸片,若非曹操势力的文武相济,以及袁绍势力的内部问题,还有那运气成分在内,袁绍怎么可能输?! “不想中原竟凋零如此……连曹公的本营腹地,却都是这番模样……”刘烎向着曹将夏侯杰叹言道。 夏侯杰也叹了口气,说道:“刘将军,此前兖州情况还算可以,若非兖州豪族叛迎吕布,以至于我军同吕布厮杀数月,打得整个兖州都荒芜了,还有半年前的那场旱蝗灾,何至于兖州落得现在这个样子。” “不过,有曹公和荀司马治理州郡,兖州不日便可恢复元气!”夏侯杰眼中露出光芒,语气甚是自信地笑道。 “荀司马?可是荀彧荀文若?”刘烎激动地问道。 对于荀彧其人,刘烎心中可谓敬仰万分,曹操能一统北方数州,一半的功劳都是荀彧。 荀彧对于曹操而言,便是张良之于刘邦、诸葛亮之于刘备,而且荀彧不但才能冠绝,其品性德行亦令人钦佩。 除了荀彧之外,刘烎又想起曹操麾下诸多人才,心里都彻底馋哭了、想要招募一二,只不过兖豫二州为曹操地盘,又有夏侯杰的骑兵随行监视,刘烎也不可能寻访本地人才。 后世里的游戏之中,只需要点个“探索”,便可以登庸招募。 现实情况里,需要知道人才在哪,然后再去拜访请仕。 可人才具体在哪里,去拜访的话还在不在,都是不足以确定的。 毕竟中原战乱频繁,无论是士族还是百姓,要么已经投靠势力效忠,要么躲入山林、迁徙他地避乱。 而曹操也不可能仍由刘烎在自己地盘招人! 忽然。 在行至东郡东阿城之际,夏侯杰也收到一封军令,立即来到刘烎身前,“刘将军,东阿太守程昱传来军情,袁绍麾下袁谭军已入青州,故建议阁下从泰山南部绕道。” “从泰山绕路?”刘烎闻言一愣,脑海里思索着地图,泰山南部为沂蒙山区,过后就入徐州北部的琅琊郡,然后再北上便是北海郡高密县。 某程度而言,走这条路也差不多,只是山林地形较多,对于骑兵而言有碍。 此外,泰山的漫漫山区中,各种凶悍的贼匪无数,如臧霸、昌稀等豪贼,都是拥众过万的。 不过,相比于泰山贼众,袁谭军则更加难测,因为袁谭是领军进攻青州的,而青州牧田楷为公孙瓒麾下,双方已经交战了许久。 如果刘烎等骑冒然入境,两家都会感到风声鹤唳,极可能受到兵乱的波及。 于是,刘烎只能转道向东南,进入了地势复杂的泰山郡。 而夏侯杰也就此回头,并没有继续跟随刘烎。 …… …… “赵苍,泰山贼匪众多,未免意外发生,斥候数量翻倍,务必万无一失!” 此时,队伍的状态有些疲惫,于是刘烎谨慎下达命令。 毕竟,众骑连续行路近两月,不但身体非常的劳累,内心也很枯燥压抑。 这种状态之下,行军的速度大受影响,遭到突然袭击的话,也容易陷入混乱之中,这却是刘烎不想见到的。 除此之外,队伍里的粮水也不足,必须迅速找地方补给。 “弟兄们,大家边唱军歌、边行军赶路!” 刘烎忽然吼道,“就唱大家应募从军后,在新营里学得第一支歌!” “预备,起!” “团结就是力量!” 顿时,队伍里的数百骑军,全都跟着唱歌而行。 “团结就是力量!” “这力量是铁。” “这力量是钢。” “比铁还硬。” “比钢还强。” “向着来犯敌人冲锋。” “让一切不臣服的对手死亡。” “向着太阳。” “向着荣耀。” “向着新大汉。” “发出万丈光芒。” 在歌曲的感染鼓舞下,每个人的精神顿时焕发,行军的步伐也快捷稳重。 当初,秦人以“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为歌,终造生死与共、横扫天下的军心。 这就是军歌的力量。 军歌能够凝聚军心,亦能塑造军队的灵魂,是潜移默化的筑军手段。 那首《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军歌,更是刘烎建立军民共情的绝招。 之前,路过荆州、兖州的时候,刘烎都未下令唱军歌,就是为了防止刘表、曹操窥觑。 毕竟,军歌这种好东西,以刘表、曹操的目光,必然会偷去自用。 此时。 骑群之中的马车内,蔡文姬也听到了军歌,整颗心瞬间陷入震惊。 第95章 泰山贼 蔡文姬熟谙音律,对《诗经》、《楚辞》、汉乐府的曲赋尽皆,并且一些地方民谣、祭祀巫曲和宴会歌词,她也有着不少的积累。 然而,对于刘烎众骑唱的歌曲,蔡文姬却是毫无记忆。 以蔡文姬的眼光,这首曲子的词文直白,属平民才会唱的俗曲。 但平民的俗曲,大多是淫词艳曲,或是祈鬼求神之谣。 而刘烎军唱的歌曲,虽是用词简洁直白,但内容却极为积极,而且满含报国之心。 哪怕蔡文姬只是女子,听着这齐声而唱的军歌,也不禁觉得精神振奋。 一曲唱完。 未等蔡文姬回味,刘烎又再次吼道:“再来首《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预备,起!” 顿时,众骑再次高歌而起。 “汉军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要注意。” “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 “第二不拿百姓一针线,百姓对我拥护又喜欢。” “第三一切缴获要归公,努力减轻百姓的负担。” “三大纪律我们要做到,八项注意切莫忘记了。” “第一说话态度要和好,尊重百姓不要耍粗鲁。” “第二……” “第三……” …… 蔡文姬:“!!!” 这一刻,蔡文姬彻底震惊了,歌谣还能是这样的? 而且这歌词,同样是那么朴素直接,但内容却令人震惊。 竟然会有军伍的纪律,全都是以百姓为重的,简直就是怪异至极。 蔡文姬虽然并不知兵,但见多识广的她也知道,世上的军伍大多如匪,能不对百姓劫杀冒功的,便已经是军纪甚好的了。 可是,刘烎的军歌之中,竟然要求尊重百姓,完全视百姓为恩主。 世上哪有这样的军纪?! 此刻,蔡文姬的心中难以理解,却又觉得这才是正义之师。 “报!少将军,前面有探路的兄弟被贼寇劫了!” 忽然,未等军歌唱完,一骑斥候回奔,向刘烎焦急而道。 “快将情况具体说来!”刘烎立刻对着斥候言道,并让大家停止歌唱。 那斥候连忙说道:“我跟另外两个兄弟,相距五十步朝前探路,可前方突然有一处陷坑,最前探路的兄弟遭中。” “于是,我前面的那个兄弟,便立刻驾马上前解救,谁料突然有数十贼杀出,直接将那兄弟射落。” “我看情况不对,便立刻回马来禀!” 听完斥候的描述,刘烎也眉头微皱。 看来,前方道路有贼匪剪径,如此情况下则有两种选择,一种是绕路避开贼匪,以免招惹麻烦;另一种是继续向前,跟前方的贼匪碰一碰。 而以刘烎的性格,自然不愿怯怕绕路,此外两名同袍受陷,也没有不管不顾的道理。 “赵苍、顾雍,我领一百骑往前查探,你俩领人在后便宜行事。” 刘烎对着二人直接令道,随即领着百骑奔驰向前。 很快,刘烎便看到前方道路,正躺着两具赤身的尸体,其身上的衣袍囊袋,甲胄兵器,都已经被贼匪扒光了。 看到这一幕,刘烎心中可谓愤恨无比,脸上的表情也化作阴冷。 “少将军,贼匪留下了脚印!”有骑卒向刘烎禀告道,“他们往林中退走了。” 兵法常言,骑兵之军,逢林莫入。 因为,林中地形复杂,并有树木为阻碍,不适合骑兵冲刺。 不过,刘烎见脚印数量不多,估算贼匪只有数十人后,便也握紧手中蟠龙槊,狠厉地喝道:“追!” 当即。 众骑直接追入山林。 …… 果然,还没有追行一刻钟的时间,刘烎百骑便看到一伙贼匪,携带着刚扒取的甲胄兵器,队伍里还有两匹战马。 正是害了那两名同袍的贼匪! 此刻,这伙贼匪也注意到身后动静,回头看着紧随而至的百骑官军,也顿时吓了个魂飞魄散。 他们没想到官军骑兵,竟然真的敢追入林中,难道不怕有埋伏的么? “杀!” 未等那伙贼匪反应过来,刘烎却已经下令全军冲杀。 顿时,众贼匪连忙抽刀防御,但面对气势汹汹的骑军,哪怕有着林木为限制,却依旧令人不可为敌。 一瞬间,刘烎骑军便冲杀至眼前,三十几个贼匪一触而溃。 当场就死了八九成。 剩余的贼匪顿时丧胆,有连忙弃刀跪地求饶的,也有向着其他方向奔逃的。 “休想走!” 刘烎张弓搭箭,将逃跑的贼匪,尽皆射杀于地。 “少将军,有三个跪地求饶,杀还是不杀?”此时,有骑卒架着三个俘虏,向着刘烎愤懑地请示道。 对于这些害了两位同袍的贼匪,在场的骑卒无不是想杀之后快。 “军爷饶命!军爷饶命!军爷饶命!” 三个贼匪连忙磕头乞求,额头砸在坚硬的土石上,甚至撞破口子出血了。 不过,刘烎的脸上阴冷一片,并无丝毫的怜悯之心,直接令道,“将他们三个分开审问,若哪个人回答跟两人不同,直接就地格杀不论!” “诺!” 随即,三人被押至一旁,分开盘问了起来。 不一会儿,刘烎便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三人都是泰山贼昌豨麾下,平时在这附近设伏剪径。 刚才见到两骑官军,他们也没有过于多想,便直接动手杀人劫取。 而他们之所以敢如此,全因泰山贼众势力猖獗,就算招惹了官军也不怕,毕竟他们经常招惹官军,甚至还攻下过城池郡县。 事实上,刘烎从三个贼匪的口中,也得知不少泰山贼的情况。 泰山大小贼匪山寨,足足有数十近百个,其中势力最大的,则是臧霸、昌豨、孙观、吴敦、尹礼。 这一片山岭,则都是昌豨的地盘,其麾下聚众近万人,其中能够披甲的,也足足有两三千。 以昌豨的贼军战力,曾经打破过梁甫县,将县内富商大族劫尽。 此外,刘烎还问清了附近数十里的地势,以及那昌豨麾下各处营寨位置。 “将三人斩首,以慰亡故同袍!” 随后,再也问不出新东西后,刘烎也直接下令斩首。 这三贼闻言,顿时尿了裤子,连忙跪呼道,“饶命啊!饶命啊!呃啊……” 三颗头颅落地,血溅数尺有余。 第96章 被围 将数十个贼寇诛杀,以祭奠亡命的两名斥候兄弟后,刘烎也领着百骑回马同赵苍会合。 而天色也临近傍晚,而且从云层高度来看,今夜必然是月黑风高。 当即,刘烎寻了一处山丘扎营,这山丘附近的地势略微平坦,黑夜里也不容易遭袭。 只不过,因为是轻装简行,无法扎立坚固的营栏,这却是最危险的。 故而,为防夜里有泰山贼寇来袭,刘烎命令麾下半数的骑卒,夜里都要参与到巡守之列。 两百五十骑,分作前后五支,依次轮番守夜。 并且,另有五十骑为隐哨,分散到营地方圆数里内蛰伏,一旦发现异常情况的话,立刻快马返回山丘报告。 乱世求存、行军打仗,讲究得就是一个“稳”字,如果不够谨慎小心的话,阴沟里翻船的事情,也并非没有可能。 而一旦翻车的话,便可能丢掉性命。 彻底白给。 所以谨慎一些,总是没有错的。 …… 是夜,子时。 “少将军!” 忽然,一名士卒于帐外呼道,刘烎立刻从梦中惊醒。 “何事?!”刘烎问道。 “有兄弟发现情况,东北方向传来动静,似有大量人影靠近。” “命巡夜的兄弟上马,往东北方向探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诺!” 不一会儿。 派出去探查的骑卒,也相继返回了营地。 “少将军!发现有贼人趁夜摸近,并捉了两个活口回来。”骑卒向刘烎禀告道,并将两个贼人,押在了刘烎面前。 此二贼却彪悍异常,虽已被打得鼻青脸肿,却竟然还毫无惧色,对着刘烎啐道:“狗官军,你等杀我泰山军兄弟,如今已被我等包围,若想活命就恭敬乞降,否则休怪首领不留活口!” “贼徒,竟敢如此猖狂!” 眼见被捉的二贼,竟然这般猖獗无惧,刘烎却也愤怒无比。 咔嚓~ 只见刘烎抽刀在手,直接将其中一贼,温热的血液喷洒,正好溅在另一贼的脸上。 “啊!!!” 感受着血液的温热,另一贼也当场受惊,忍不住发出骇然惊嚎。 此贼实在没想到,面前的官军头领,杀起人来竟如此果决。 “你也欲求死么?” 刘烎瞪着另一贼,抹了抹刀上的血迹。 那贼浑身如同筛糠般轻颤,脸上的无畏之色也消散,随即化作对求生的渴望。 “将军饶命!我愿投降!别杀我!”那贼恐惧地叫道。 刘烎将战刀收起,亲手将此贼扶起,又端了碗温水递来,“你这人识得时务,可免去一死,先饮下这杯温水,压压惊!” 那贼看着刘烎这般亲和,完全跟杀人时判若两人,整个人也是有些惊愣。 而端着手里的陶碗,感受着碗里的水温,那贼的心中也安然了许多。 只见那贼将温水喝下,又小心翼翼地把碗放下,才对刘烎磕头谢道:“多谢将军!” 随后,刘烎看着此贼,才继续问道:“你刚才言泰山军已包围此地,到底是何情况?” 那贼连忙解释道:“将军,你们下午是不是杀了一伙剪径的贼人?” “正是。” “唉!他们正是我们,正是昌豨寨里的贼众,领头的还是昌豨的义弟。” 此贼叹息道:“昌豨得知结义兄弟被杀,心中可谓恼怒不已,便让人追踪马蹄脚印,正寻到了将军众骑。” “得知将军今夜在此扎营,昌豨也尽领寨内的数千贼人,把这附近彻底包围了起来。” “只待拂晓之际,便要围攻过来!” 听完此贼的话语,刘烎心中也一惊,想不到昌豨那厮,为给义弟报仇,选择倾巢来袭。 不过,若昌豨真的如此重情义,那简直可媲美刘关张,可为何历史上不出名呢? 这却让刘烎有些不解。 随即,刘烎忽然有所猜测,昌豨果断倾巢而来,并非是为义弟报仇,而是想吞下他的战马和兵甲。 五百骑军进入泰山地区,可谓是一块大好的肥肉。 想到此处,刘烎心下更是恼怒,这昌豨竟敢窥觑己军。 不过,刘烎面临的情况,也的确不容乐观。 这山丘附近几里地,四周全都是山岭深林,昌豨只需扼守险要,则骑军根本就奔走不脱。 除此之外,刘烎等骑的军粮,已经十分的不足,最多再坚持五六天。 所以。 也不可能原地坚守。 忽然,刘烎对着面前贼徒问道:“你叫何名?” “小的名唤张阿六。” “张阿六,你在贼寨里是何地位?” “为觅踪队的什长,这觅踪队就如同官军的斥候,刚才小的就是靠近前来查探,所以才被将军的人马捉住。”张阿六老实地回答道。 刘烎点了点头,便问道:“你可熟悉附近地形?” “那是当然!” “可有道路能容骑军快速奔行,并前往徐州北部的琅琊,或者青州的北海郡之地?” “这……” 张阿六闻言一愣,连忙思索了起来。 而刘烎也不着急催促,只是淡然望着张阿六。 不一会儿,张阿六才回道:“倒是有这么一条路,不过昌豨派了人堵截。” “派了多少人?” “大约百!”张阿六继续回答道,“那条路在一处山岗之后,沿途没有水源供给,位置也比较隐蔽,所以堵截的人并不多。” “大胆!” 忽然,刘烎猛地拔刀而起,直接架在张阿六脖颈上,喝道:“竟敢欺骗于我!可是在故意找死么!” 张阿六见刘烎突然发作,整个人也是无比的愕然,冤枉地叫道:“军爷!我没有欺骗军爷啊!说得都是实话啊!” 刘烎盯着张阿六,从其表情的反馈,刚才的那些话语,的确不是在说谎。 于是,刘烎收刀入鞘,拍了拍张阿六的肩膀,安抚道:“刚才跟你开个玩笑。” 听到刘烎这番言语,张阿六方感劫后余生,整个人腿软瘫坐在地,颤抖着言道:“将军,小的刚才差点被您吓死了。” 刘烎将张阿六扶起,对着帐内的其他军卒,笑道:“将张阿六兄弟送去偏帐,以后他就是咱们的新兄弟!” 听着刘烎口中所言,张阿六还是惊魂未定,在两个军卒的搀扶之下,才从刘烎帐中走了出去。 第97章 夜行 此时,蔡文姬躺在马车内,用羊皮袍裹住身躯,并且蜷缩着身体而睡,似乎只有这样的姿势,才能感觉到安全。 “昭姬,快醒醒!” 忽然,刘烎的声音从外传来,并且轻敲着马车木板。 蔡文姬顿时惊醒,心中更是一紧,慌乱地坐起身子,唯恐刘烎钻入马车,做些欲图不轨的事情。 好在刘烎并未钻进马车当禽兽。 “少将军!这么晚了,有何事?”蔡文姬轻声问道。 “昭姬,有贼匪正要来袭,请先下马车!”刘烎急忙回道。 听闻贼匪来袭,蔡文姬瞬然一凛,立刻从车内钻出。 原来,蔡文姬一直是和衣而眠。 “昭姬,小心!” 刘烎将蔡文姬扶下马车,对于刘烎亲热的动作和呼唤,蔡文姬忍不住脸色一红,却也只能顺从刘烎的动作。 这一路而行,刘烎一直称呼她为“昭姬”,如亲密的呼唤让蔡文姬甚是羞怯,也多次提醒刘烎彼此男女有别,暗示刘烎不应该这样称呼自己。 可刘烎却全然不顾,仍旧“昭姬”呼唤不停。 弄得蔡文姬也无可奈何。 “少将军,真有贼匪来袭?”蔡文姬对着刘烎问道。 “事关生死,怎可胡言?” 刘烎郑重地点了点头,又言道,“数千泰山贼已将附近包围,现在需趁他们还未彻底阻截道路,立刻快马冲出包围!” “所以,这马车是不能继续用了!”刘烎指了指蔡文姬的马车。 蔡文姬闻言一愣,惊问道:“没有马车……那妾身该怎么办?” “骑马!” “可,可妾身未习骑术……” “我带你骑!” “啊???” …… 不一会儿。 营地内收拾妥当,所有骑卒皆已上马,水袋行囊皆携带于身。 “将军!” 就在此时,张阿六走到刘烎面前,有些惶恐地言道:“小的亲眷皆在昌豨寨里,若跟领将军引道突围而去,恐亲族皆被昌豨所杀……” “难怪你此前那般硬气,原来是亲眷被昌豨挟持!” 刘烎点了点头,又对着赵苍问道:“另一个被捉贼人的尸体呢? “在后面粪坑旁!”赵苍回道。 “带阿六去跟尸体换衣服,并把阿六的腰牌留下,再将尸体头颅砍下带走。”刘烎直接下令,并言道,“如此,昌豨发现那具尸体,必以为阿六临死不屈,阿六的家人也不会牵连。” 听到刘烎之言,张阿六也目露光芒,连忙跪拜而谢道:“多谢将军!多谢将军!小的这条命,今后就是将军的!” 随后,赵苍便领张阿六而去,而张阿六并不会骑马,也由赵苍随带共骑。 另一边。 刘烎又拨马靠近马车,只见蔡文姬仍静立于此,望着四周整装待发的众骑,却完全是手足无措的样子。 “昭姬,把手给我!” 刘烎向着蔡文姬伸出手臂。 看着刘烎的动作,蔡文姬后退了两步,脸上尽是犹豫不决。 蔡文姬轻轻言道:“少将军……男女有别……” “现在事关生死!这时候还受俗礼,当真是愚昧至极,可知不拘小节一词?!”刘烎瞪着蔡文姬喝道。 听得刘烎振聋发聩之言,蔡文姬的神态也有些变换,却依旧不敢回应刘烎的动作。 “你这女人!简直愚昧!” 终于,刘烎也等不下去了,直接拨马靠近蔡文姬,低身一把将其抱起。 “啊!” 蔡文姬连忙挣扎。 却又怎么敌得过刘烎! “别乱动!不然摔下马去,先让你脑花四溅!” 刘烎直接低喝道,并作势轻轻松手,吓得蔡琰连忙抱紧。 随后,刘烎解下自己的裙铠,并裹在蔡文姬的身上,以此作为甲胄防护。 未免蔡文姬落马,刘烎还用一根绳索,将彼此紧紧绑在一起。 如此,蔡文姬整个身躯,都缩在刘烎怀中。 而蔡文姬更是羞愧无比,娇躯不禁轻轻颤抖着,并微微发出啜泣之声。 “昭姬,你哭个什么?”刘烎忍不住问道。 听到刘烎的疑问,蔡文姬也彻底爆发,反喝问道:“登徒子!妾身何故哭泣,你难道真的不懂?!” 刘烎闻言蓦然,他心中清楚自己的行为,是有趁人之危的嫌疑。 但这有如何?! 蔡文姬,他刘烎吃定了。 耶稣来了也留不住! 不过,对于蔡文姬的抵触之心,刘烎也不知该怎么化解,只能什么也不做冷处理。 或许待她哭过后,不就破罐子破摔了呗! 反正,前世刘烎骗到第三位前女友时,便是这种顺其自然的解决方式。 哭过之后,两个小情侣间的关系,还不是疏离化作亲密。 于是,刘烎也没有再说话,默默拨马领军向前,带着众骑夜奔而行。 …… 不多时。 一座山岗出现在眼前。 “将军!翻过前面的山岗,便是一条大平路,可直接通往北海郡!” 同赵苍共骑的张阿六,一边抱着赵苍的壮腰,一边向着刘烎呼喊道。 当即,刘烎直接一马当先,向着山岗奔冲直上。 山岗上有不少嶙峋石块,而且灌木、树木也很多,根本不适合骑兵奔驰。 “小心!有贼军!” 忽然,奔至山岗腰部后,刘烎见山岗顶部,居然有人影晃动。 如此居高临下,对刘烎众骑而言,可谓极为不利。 只不过, 随着刘烎众骑不断上奔,山岗顶部的人影也向后而退,竟然无羽箭居高向下射截。 顿时,刘烎也意识到情况,不禁激动大笑道:“哈哈哈,贼军人数不多,不敢阻截我军!” “快趁此冲上山岗!”刘烎大声命令道。 很快。 众骑冲入山顶,却见山丘另侧的山脚,有数百根火把的光芒。 原来,正有数百昌豨贼军,正朝着这山岗攀登。 看着那无数的火把,刘烎心中也倍感幸运,若是再慢上一时半刻,则昌豨贼军便要占据山岗,到时候想要再从这走脱,却不知要折损多少人马了。 “一鼓作气!冲下去!” 刘烎一手抱紧怀里的蔡文姬,另一只手高举蟠龙槊而呼,只依靠双腿夹马而奔。 如此精湛的骑术,非顶级骑将难以掌握。 而刘烎获得系统奖励的冠世骑术,这些骑术动作不过是基操而已。 第98章 我想娶你 很快。 刘烎众骑便从山丘冲下,山脚的数百贼寇顿时大乱,如同豆腐般被撞得粉碎。 此时,蔡文姬缩在刘烎怀里,感受着刘烎战斗时的肌肉起伏,只觉得一股阳刚之气散发,令蔡文姬脑海里空白一片。 而四周的惨叫声不止,全是被刘烎收割的贼匪,更是令蔡文姬心中慌颤。 这一切!实在是太刺激了! 蔡文姬侧抬眉首,却见刘烎遮有面甲。 不过,蔡文姬似有所觉,看着狰狞的面甲,仿佛看到刘烎的面庞,令人恐惧、更令人敬畏。 “登徒子!” 此时,蔡文姬已停止哭泣,脸上残留着泪痕,只是轻轻叹息道,似乎选择了认命。 果然,人只要颜值够帅,便是骗哭了女子,也会很快恢复,甚至关系更亲密。 没过多久。 刘烎军便冲破贼众。 面对下山而奔的骑军冲击,这伙贼众根本毫无抵抗之力,正面抵挡的全被踏成肉泥,更有不少人自相践踏而亡。 而冲破山脚的贼军后,刘烎众骑果然行至一条土道上,这土道不但十分平坦、并且有一丈余宽,足够五百骑军成队奔行。 看着如此规整的直道,刘烎却也有些好奇不已,向着赵苍马上的张阿六,问道:“阿六,这里怎么会有如此大道?” 张阿六连忙回道:“将军,此路是昌豨命人修整的,往日劫掠青徐诸地之后,这条路方便车马运输劫掠的财货。” “原来如此。” 这下子,刘烎也不禁暗笑,那昌豨修的道路,却反成己军的快道。 也不知昌豨得知之后,又会是怎样的表情。 随后。 刘烎众骑一路奔行不止,沿途也再无贼匪阻截,不多时便奔出三四十里。 而刘烎也未下令停步,依旧带着众骑行军不止。 数个时辰后,随着天空拂晓渐明,前方也出现一片平原。 终于脱离了泰山群岭。 “全军止步休息!” 此时,刘烎终于下达了命令,并让赵苍带人伐柴,准备原地生火修整。 “丙队的兄弟,你们往附近探查一番,看看四周的地形和情况。”刘烎继续令道。 “诺!” 随即,便有数十骑未下马,而向四面八方奔去。 …… 刘烎也将身上绳索解开,而蔡文姬紧贴着的娇躯,也迅速摆脱刘烎的胸怀。 这让刘烎很不舍。 不过,刘烎依旧将蔡文姬,从马上轻轻抱跃下。 “嗯哼~” 而蔡文姬才落地,却突然脚下一软,向着一旁斜倒。 眼看蔡文姬便要摔倒,刘烎不顾盔甲的束缚,直接迅速侧身伸手,扶住了蔡文姬的腰身。 “昭姬,你没事?!”刘烎关切地问道。 蔡文姬只顾低着头,羞耻地回道:“我没事……就是有些腿软……” “腿软?” 刘烎闻言微微一愣,随即迅速恍然大悟,言道:“骑了一夜的马,又如此剧烈的颠簸,所以才会如此。” “我抱你去旁边树下坐会儿,等腿部的血液循环稳定后,一切就都好了。”刘烎笑着言道。 蔡文姬却摇了摇头,拒绝地说道,“不用少将军扶,我自己过去就好!” 然而,刘烎根本不管蔡文姬的拒绝,直接将其一个公主抱在手,便向着旁边树下而去。 面对刘烎的粗鲁强硬,蔡文姬也只能选择认命,连挣扎的欲望都没有。 而且,这被人横抱的感觉,却令蔡文姬心生异样,虽然很是羞耻、却又有些窃欢,她觉得自己很不对劲。 刘烎抱着蔡文姬来到树下,对着树下的一块平石吹了吹,才小心翼翼地放她坐下。 随后,刘烎才将身上的扎甲解下,并靠在树干上借力休息,又取出水囊准备狂饮。 奔行一夜,他是一口水都没喝,现在渴得嗓子生疼。 “咕咚~” 忽然,一声咽口水的声音响起,刘烎忍不住寻声望去,正是坐在树下的蔡文姬。 蔡文姬仿佛感受到了刘烎的额目光,从耳根到脖颈都瞬间羞红一片。 蔡文姬心中默默发誓,刚才那声咽口水的声音,绝不是有意的,而是身体的本能。 “渴了一夜?给!” 刘烎将水袋递到蔡文姬面前。 “我不渴……” “让你喝就喝,大丈夫岂有看女子口渴,却不管不顾而独自饮水的?”刘烎板着脸言道。 见刘烎如此强势逼人,蔡文姬只能接过水袋,将袋口的堵筏拔出,动作却是瞬间一停。 若这么直接饮水,岂不算是间接亲嘴…… 看着蔡文姬的动作,刘烎不禁摇头笑道:“哈哈哈,你就是太见外,被繁文缛节所缚,现在连用我的水袋喝水,都觉得不成体统、有辱女戒,对?!” 听着刘烎之言,蔡文姬低头不语,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有三个水袋,这个水袋没用过,你可以放心喝。”刘烎调笑道。 随着刘烎如此一言,蔡文姬心中芥蒂才稍减,方拿起水袋缓缓轻饮。 就在蔡文姬喝着正欢时,刘烎忽然笑着说道:“刚才骗你的,这水袋我用过。” 蔡文姬:“!!!” “咳咳~~” 顿时,蔡文姬直接呛水,整个人猛咳不止。 刘烎瞬间吓了一跳,连忙蹲下轻拍其背。 在刘烎的帮助下,蔡文姬很快从呛水中缓解,眼睛都咳出泪来、口鼻还有涕水,实在是狼狈至极。 咵! 蔡文姬一水袋砸向刘烎,袋子里剩余的饮水,泼洒在刘烎身上,将衣袍都弄湿了。 俄而,蔡文姬忽然捂脸大哭,尽是委屈悲伤的模样。 又哭了啊?! 这一次,刘烎看着哭泣的蔡文姬,心中却有些过意不去。 他刚才的言行,也实在是不像话。 “刚才是我失礼,恳请恕罪!” 刘烎蹲在蔡文姬身侧,语气甚是歉然地说道。 只不过,蔡文姬此时只顾闷头哭泣,根本没有搭理刘烎的道歉。 在刘烎的眼中,委屈哭泣的蔡文姬,宛如一只小猫咪。 弱小、可怜、又无助。 而刘烎则默默蹲在旁边,陪着哭泣不止的蔡文姬,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子。 良久之后,蔡文姬见刘烎蹲陪在侧,完全是愧疚不安的样子,便然不住轻言道:“将军要杀要剐便是,何必如此折辱妾身!” “昭姬!我岂有折辱之心?!” 刘烎立刻严肃地回道:“我只是……只是发现自己钟情于你,所以才会如此情不自禁!” “我想娶你!”刘烎忽然轻轻言道。 第99章 高密郑玄 听着刘烎如此直接的告白。 蔡文姬的哭声顿止,整颗心都陷入惊慌。 她万万没想到,刘烎竟然……竟然会当场做出这种凤求凰的言行来! “此非说笑之语,皆为诚心实意!”刘烎继续认真地说道。 这下子,蔡文姬彻底慌了,根本不敢回应刘烎。 “少将军!” 就在此时,一声急促的呼喊响起,却是探查的游骑返回。 刘烎没有搭理游骑的呼唤,而是静静地看着蔡文姬,想要得到蔡文姬的回应。 而刘烎等了半天,却得蔡文姬如此回道:“将军,当以军务为先,岂能因妾身一女子,而不顾将士军情!” 听着蔡文姬的言语,刘烎心中也松了口气,只要蔡文姬肯搭理自己,那么一切都还“有戏”。 “若非昭姬提醒,在下恐失轻重,真贤内助也!”刘烎赞叹道。 蔡文姬闻言一僵,不料刘烎会如此称赞自己,当真是死缠烂打般的无耻。 只是,未等蔡文姬发作,刘烎也已经起身,向着返回的游骑走去。 “有何所得?” 刘烎对着众游骑问道。 众游骑连忙回道:“少将军,东北方向约十里,发现有一座坞堡,观其规模足容千人!” 听到游骑传回的情况,刘烎心中顿时大喜。 众骑在泰山群岭穿行多日,携带的粮米只够两三日,如今遇到一座豪族坞堡,却终于能进行补给了。 当然,刘烎并没有攻打坞堡的打算,一座大型的豪族坞堡之中,虽然积蓄这不少的粮食物资,但想要攻打下来也不容易。 其难度不亚于攻下一座小城。 而刘烎这五百骑军,也不可能去攻城攀坞。 因此,想要从坞堡获得补给,就只能选择交易换粮,刘烎众骑沿途而行,也都是靠这样的方式补给,从来没有劫掠过沿途的村镇。 否则,沿途的各个地头蛇,包括刘表、张绣、曹操等人,也不会放刘烎众骑过境。 “赵苍、顾雍,你二人领百骑,携带三锭真金,去坞堡买些粮食。” 于是,刘烎对着二人命令道,二人立刻领骑携金而去。 良久之后。 二人领着众骑返回,每匹战马都装满粮粟,还有四架马车在后,其上都是装满的粮袋。 对于豪族坞堡而言,他们也不愿招惹强军豪贼,因此当刘烎军拿出黄金,愿意以此购买粮粟之后,那豪族坞堡自然不会拒绝,除非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 赵苍、顾雍二人买粮而归后,刘烎立刻下令生火造饭,让全军上下先饱食一顿,并牧马于周围自由吃草,等吃饱喝足之后再作计较。 “少将军。” 此时,顾雍也走到刘烎面前,言道:“在下刚才买粮之时,也顺便打探了附近地势,我等现在位于齐郡南部的临朐县,再往东直行八十多里,便可抵达北海郡高密县!” “八十里。” 刘烎点了点头,“若是快马加鞭,一日便可抵达!” …… …… 次日。 刘烎军终于抵达高密,一座还算高大的城池,呈线在刘烎的眼前。 高密为北海郡南部重镇,所以城池还算修缮得不错,不像沿途其他小城那般破败。 此外,高密城内还屯驻着不少兵马,并由孔融麾下大将武安国率领。 随着刘烎众骑靠近高密,城墙上的守军也紧张万分,立刻乱箭将刘烎军射退。 无奈之下,刘烎只能高立避战旗,带着少量骑卒至城下,大声呼道:“我乃扬州刺史刘繇麾下,特来高密拜访大儒郑玄!” 此时,武安国本人也守在城头,正听闻刘烎的呼喊之声。 “既然是来拜访郑公,何故领这么多骑军前来?!”武安国对着城下刘烎喝问道。 刘烎立刻回道:“恳请将军禀告郑公,言江东派人前来接应!” 武安国当场愣住,想不到城下的骑军,竟然是接迎郑玄的。 难道郑玄要去扬州?! 若真如此,沿途危险丛生,的确需要数百骑军,才能有所安全保障。 对于郑玄这位大儒,武安国虽然只是一介武夫,却也怀有着无尽的钦佩。 某种程度而言,高密因为郑玄的存在,以至于连青州的黄巾贼军,都很少前来劫掠高密境内。 这便是当世大儒的名望。 可是,郑玄才归高密没一年,难道就又要离去么? 说实话,武安国虽然大字不识一箩筐,却有些内心抵触、不愿给刘烎军通报。 然而,城外刘烎骑军的声势这般大,想要隐瞒城内的郑玄也很难。 “来人!去郑公府上禀告!说扬州刺史刘繇派人来了!”武安国只能传令道。 …… 此时。 郑玄正在府内刻简,书房内摆着一张小床榻,一岁多的孙子郑小同,正在床榻上酣睡着。 自从郑玄的儿子郑益,死于救援被黄巾围住的北海之后,郑玄便对孙子郑小同极为在意,几乎无时无刻都要在视线里。 也正是这个原因,当初江东刘繇派人来邀请时,郑玄本来是想直接拒绝的。 因为江东实在路途遥远,他郑玄很难带孙儿前往。 只不过,青州的战事越来越焦灼,不但有大量的贼寇黄巾,而且连袁谭也进攻入境内。 袁谭的军队连破数郡,几乎将田楷彻底歼灭。 而随着田楷被袁谭驱逐后,其下一个目标定是北海孔融,到时候高密必然也难逃战乱。 如今,整个北方战乱不休,青、冀、兖、豫、徐,就没有不打仗的地方。 倒是南方的益、荆、扬,情况要比北方安宁。 因此,郑玄随后又改变主意,同意了江东刘繇的邀请,但却需要江东派军来迎接。 忽然。 一名老仆走至书房门前,对着屋内的郑玄恭敬言道:“武安国将军命人来报!言城外出现数百骑军,乃是扬州刺史刘繇所派,正为迎接郑公前往江东。” 听到老仆的话语,郑玄手中刻刀一顿,竹简上的文字也错了。 郑玄将错字用刻刀抹除,才将刻刀和竹简都放下,言道:“老安,你去问问武安国将军,看看能否请城外骑军派人,单独入城同老夫一见!” 随即,老仆躬身缓缓而退,立刻亲自去见武安国。 …… “城下的听着!郑公让你们派个人进城一见!”武安国向着城下转告道。 刘烎闻言一愣。 左右赵苍、顾雍二人,尽皆主动请命道:“少将军,让在下(属下)去!” “不行!” 刘烎摇了摇头,言道:“我亲自入城!” 第100章 一本不留 “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顾雍向着刘烎禀手劝谏道:“少将军负刺史之治,受江东百姓之戴,驱骑领军北上青州,已是极度危险之举。” “今若再孤身入城,如投石而入泥潭,必受沉淀陷没之危!” “还望少将军以大局为重,不可逞一时之意气!” “顾先生说得对!”赵苍也连忙跟着说道。 听着二人的担忧劝谏,刘烎自然也是心知肚明,毕竟他也不是喜欢作死的小能手。 随即,刘烎郑重地看向顾雍,语重心长、满眼期望地言道:“元叹,郑公于江东而言,可谓是重中之重,无论什么要求和代价,一定要让郑公去江东!” 于是,入城面见郑玄的重任,刘烎也选择交给顾雍。 “此外,我还有一些话,你代我转述给郑公。” 顾雍看着刘烎,肃然言道:“少将军请说!” 刘烎顿了顿,思索了片刻,才言道:“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今天下大乱、人心不安,恐道也不存、业也难立、惑也难解,如秦楚崩乱之时,先道典籍文章皆流失,以致今日无人可知。” “道之不存,文脉断绝,则中华传承有失,岂不令后人悲叹乎?”刘烎情真意切地叹道。 听着刘烎的话语,顾雍也不禁心中一震,想不到面前的少将军,竟然对学识如此看重。 而且。 也正如刘烎所言一样,天下大乱导致文教不兴,无数典籍文章有失传之忧。 这绝对是天下的遗憾! “少将军之言,在下铭记于心,必全然转述于郑公!”顾雍向着刘烎执礼保证道。 随后,顾雍整理了一下仪容,发冠、儒袍、布鞋等外装,都小心地整理干净后,才缓缓走到城墙下。 只见城头上的武安国,命人放下一个大箩筐,顾雍又跨入箩筐之中,便被缓缓提到了城墙上。 之后,刘烎众骑跟武安国通报了一声,便直接在城下不远处扎营,等待着城内顾雍的返回。 而顾雍这一入城。 便直接去了大半日。 连天色逐渐黑暗后,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回。 “少将军,顾先生会不会出事了?!”赵苍有些担忧。 刘烎摆了摆手,断然言道:“绝不可能!” “元叹在城内越久,则代表跟郑玄谈得越久,这对我们而言是好事。”刘烎反而笑道,“我倒希望元叹今夜都别返回,这代表郑玄将他留下夜宿,必然更是想谈甚欢。” “倒的确是这么个理儿。”赵苍也点了点头。 于是,刘烎命大家搭起帐篷,又升起了不少的火堆,准备就在原地过夜了。 在江东的时候,还能猎些野物来吃,可自从过了南阳之地,便是连只麻雀都看不见。 因此,众人今夜依旧煮黍米,丢了些草根就当青菜。 “嗷呜~” 忽然,一声狼叫声传来。 刘烎顿时一个激灵,却不是因为恐惧之心,而是万分欣喜的样子。 “有肉吃了!”刘烎顿时激动。 当即,刘烎带着数骑上马,立刻朝着叫声奔去。 没出两三里,便看到一处枯木林,林外是一堆乱葬岗。 正有十多只野狗,在这乱坟岗刨食。 只是,乱葬岗内的尸体,早就没有任何血肉,每一根遗骸之上,都残留着刮咬痕迹。 也不知被野猫野狗,反复啃食了多少遍了…… 看着那些刨食坟堆的野狗,刘烎也没有了打猎的兴趣。 这种食腐狗大多是病狗,其体内的病毒细菌不计其数,冒然猎来吃了极可能遭殃。 而且,对于食腐尸的野狗,刘烎只觉得无比恶心,却又怎么会有食欲? “回去!” 于是,刘烎等骑便要回身返回营地。 可是那胖食腐狗,却都放弃了刨坟堆,而是贪婪地跟在马后。 显然,对于饿极了的野狗而言,那些坟堆里的枯骨,怎么比得上活马、活人! “找死的畜生!” 刘烎见状大怒,直接手持霸王弓,引弦搭箭回射而去。 虽然夜色视线不明,但刘烎的箭术还不错,连发五箭、正中四箭,四只野狗直接殒命。 随即,其他的野狗顿时畏惧,皆不敢再靠近刘烎等骑,反而撕咬争夺着同伴的尸体。 死去的同伴,便成了一堆食物。 对于剩下的野狗而言,今夜它们可以饱餐一顿,不必再啃那些干瘪的枯骨。 …… …… 一夜无话。 次日。 高密城门忽然打开,一队车马从内行出。 这车队人数不多,只有一老、一婴、一文士、一老仆,其他的便是五架马车。 当然,这马车也非马屁拉动,而是驴子、骡子在拉车。 马车上都是木箱,看起来甚是沉重,驴骡拉得颇为吃力,却不知其内为何物。 忽然,刘烎看见车队之中,那文士模样的家伙。 “那是?是元叹!” 不正是昨日入城的顾雍么! “如此看来,那白须慈目的老者,难道就是郑玄?!” 当即,刘烎连忙快步奔出,亲自迎接到马车之前,向着白须老者执礼道:“晚辈刘烎,拜见郑公!” 白须老者正是郑玄,此时见刘烎恭敬行礼,也连忙拱手回礼言道:“少将军如此多礼,实在是折煞老夫!” 听到白须老者的回答,刘烎心中也终于舒了口气,看来郑玄这是决定前往江东了。 “郑公愿至江东授学,以解江东学子盼教之心,晚辈当然应该恭礼而拜!” 刘烎也诚恳地笑道,并郑重地打量着郑玄,以及其身后的数辆马车。 “郑公,车上可是竹简书籍否?”刘烎好奇地猜测道。 郑玄点了点头,“正是!老夫府中无贵重之物,唯这些书籍竹简最重要,不可不带至江东!” “只可惜啊!老夫府中典籍太多,此去江东路途实在遥远,却不能全部带离而去,只能暂藏于府邸地窖,待今后老夫有幸再归故里,或可继续整理览阅。”郑玄忍不住叹息。 刘烎闻言顿时肃然,向着郑玄凝重而言,说道:“郑公所藏之书,必都是古今经典,甚至有当世孤本,怎可留于地窖暗藏?” 郑玄向着刘烎言道:“江东路途遥远,实在不便携带;不过老夫记性不错,府邸留存的典籍文字,大多皆记载心中。”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刘烎却摇了摇头,又看向顾雍言道:“元叹,你持一锭真金,请高密守将通融,买些马车装运书籍。” “郑公府邸内的藏书,全部都要带在路上,一本也不能留下!”刘烎坚决地言道。 第101章 女师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郑玄品味着刘烎的话语,眼神中露出欣赏回味之色。 昨天,郑玄同顾雍秉烛夜谈,顾雍描述着江东的安宁,以及教化不兴、鬼神多巫的局面,期望郑玄能往江东授学、以开民智。 然而,对于顾雍的描述,却难以让郑玄心动,因为他知道江东的安宁,也不过是暂时的安宁。 随着北方战乱的加剧,或者中原逐鹿分出胜负,那么江东便会成为诸侯的目标,化作又一处大战四起之地。 不过,当顾雍转述刘烎的话语后,郑玄的心中才忽然被打动,他感受到了刘烎办学的心意。 只不过,郑玄对于刘烎并不了解,只知道他是刘繇的长子,而且过继给了亡故的刘岱。 所以,郑玄在同顾雍的相谈中,便询问了一番刘烎的情况。 而在顾雍的介绍下,刘烎简直就是雄才英主,不但能征善战、还能治民理政。 最令郑玄感到意外的,却是在顾雍的描述之中,刘烎是一个思想不羁之人。 愿意开授百家学术,对平民黔首有悲悯之心,对世家大族保持压制态度…… 郑玄虽然只是个教书的,但从古今圣贤的文章中,以及太史公、班定远的史书里,他也知道像刘烎这样的,绝对是能够留下重笔的人物。 或许前往江东,真的是正确抉择。 …… …… 很快,刘烎让顾雍去用一锭真金,从武安国处换了十多辆马车,终于将郑玄府中藏书搬空。 郑玄望着马车装书完毕,回首看着高密斑驳的城墙,终于忍不住老目泛泪,叹道:“老夫已近七十,却要离乡而去……不知颠沛流离几载,还能活着归家否……或许寿终之时,才能移骨寄坟而归!” 郑玄的离乡悲伤之语,令刘烎也不禁有些触动,却向着郑玄言道:“晚辈亦是青州东莱人氏,今领众骑已至青州,却未有思乡归故之心,郑公以为为何?” “为何?” “大鹏一日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刘烎慷慨而言道,“大鹏不留恋于巢穴,故而能乘风扶摇!” “郑公,请恕晚辈冒昧,若郑公留于高密,无别乡而去之志,终将泯然于黄土;而若郑公前往江东,将生命献给文教,传授更多的后辈才杰,方能名流于青史,如孔孟般的先贤!” “这!”郑玄闻言骤惊,老迈的脸庞上,尽是骇然之色,摇头道,“少将军高看老夫矣,怎敢同孔孟共论……” “郑公,先有其心,方致其行!”刘烎却继续慨然而言:“郑公此去江东后,晚辈欲建一座学府,此学府还有一言府训,郑公可愿一听?!” “少将军请讲!”郑玄看着刘烎言道。 刘烎深吸了一口气,以一种振奋豪迈地语气,说道:“此府训即有四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 郑玄彻底惊骇震然,身体从内到外都在颤抖,以一种沸腾而茫然的眼神,凝视着刘烎的眼睛,“请少将军再说一遍!”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刘烎一字一句,再次豪迈复述。 这一次,郑玄是彻底动容,他觉得面前的刘烎,虽然不过弱冠之纪,却令他也感到佩服。 或许,不对,江东是一定要去的! 同时,被刘烎话语动容的,却不止是郑玄一人,还有顾雍和蔡文姬。 顾雍早就领教过刘烎的不同,因此他的心中虽然无比震动,却也能够快速接受现实。 似乎少将军刘烎,本就应该如此与众不同。 而蔡文姬跟刘烎的交流不多,沿途对于刘烎也深感戒备,刘烎不跟她主动说话,她就默默在队伍里闷着。 随着大儒郑玄加入队伍,蔡文姬这才好奇前来拜见,却正好听到刘烎的横渠四句。 蔡文姬本就是大儒蔡邕的女儿,因此对于这四句话的内容和理想,能够发自内心的产生共鸣。 “这登徒子……除了不讲礼德外,还是有点志向的!”蔡文姬看着刘烎的背影,心中忍不住轻轻吐槽道。 此时,郑玄看到蔡文姬前来,脸色也是微微一愣,忍不住侧目看向刘烎,愕然地问道:“少将军此来青州,难道还劫掠女子否?” 对于战乱的天下而言,所有的军伍就如贼匪,也会干些劫取勾当,不少女子都遭了殃。 因此,当郑玄看到蔡文姬后,也以为是被刘烎劫来的。 刘烎见郑玄眼神异样,也连忙转身看向身后,正见蔡文姬轻步靠近。 “郑公误会也!”刘烎连忙解释道,“此女为蔡邕蔡中郎之女,晚辈途经颍川之时,正遇匈奴胡骑劫掠,出手将其救下。” 郑玄闻言一愣,便看向蔡文姬,问道:“可如所言?” 蔡文姬连忙回道:“不瞒郑公,妾身幸得刘将军相救,否则如今已沦落匈奴。” 郑玄闻言点了点头。 忽然,郑玄又看向刘烎,问道:“何不先送蔡中郎之女回家,却反而将其并带于途中,来这遥远的青州呢?” 刘烎:“……” 面对郑玄的发问,刘烎顿时心中一僵,只叹这问题实在刁钻,竟然直接命中要害。 他刘烎总不能回答,说是自己看上蔡文姬,所以才不送其回夫家,而带在身边一起回江东? 片刻之后,刘烎忽然有所想法,深深看了蔡文姬一眼,才向着郑玄回答道:“郑公,晚辈亦知蔡中郎为大儒,而蔡姑娘有过目不忘之能,虽是女儿身,却知识渊博、智周万物。” “故晚辈所建学府,愿聘请蔡姑娘任教授师!”刘烎肃然言道。 刘烎这番不羁的言论,再次令郑玄感到惊诧。 而一旁的蔡文姬,同样惊得哑口无言。 “女子怎可为学府授师……” 未等郑玄出言,蔡文姬却率先说道。 她虽是满腹经纶的才女,却也没想过任教学府。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此是我常言之语。” 刘烎看着蔡文姬和郑玄,言道:“知识是人族的珍宝,不应该分男女而隔绝,与其说是女子为师,不如说是知识为师!” 第102章 遭遇吕布 此时,蔡文姬也彻底听得傻眼,尤其是刘烎的唯学识论,更是让蔡文姬惊骇的同时,却又感叹刘烎的言论甚动人心。 然而蔡文姬也很清楚,刘烎这番言论若流传出去,绝对会遭到天下非议。 因此,蔡文姬心中甚是不安,有些怯怯地看向郑玄,想知道大儒郑玄会有何反应。 刘烎也同样看着郑玄。 郑玄的内心颇为动容,但脸上表情却变化不大,因为比起学识和性别论,他更在乎刚才的横渠四句。 在横渠四句面前,什么唯学识论、唯道德论、唯性别论,却不过都是旁枝末节。 “少将军言之有理,若学识足以为师,便是女子任教又何妨?”郑玄笑着言道。 听到郑玄的话语,刘烎也点了点头,心叹郑玄不愧为大儒,并非像是腐儒般古板不通。 相比于刘烎,蔡文姬的神态则更欣喜,想不到连当世大儒郑玄,也会接受女子任教为师。 一瞬间,蔡文姬看向刘烎的眼神,却也变得亲善了许多,对于江东欲建立的学府,也生出了深深的好奇和期盼。 若真能在江东任教,便是回不了河东……或许也无不可。 毕竟,卫仲道早逝多年,她与卫仲道并无深情,甚至连房事都未经历,又何谈对河东卫氏有思归之念呢? …… …… 随后,刘烎众骑护着郑玄爷孙和老仆,以及蔡文姬这个唯一的女子,终于向着江东开始返程而行。 这一次,刘烎并没有走泰山群岭,而是向着南边的徐州行走。 毕竟,他从昌豨的包围中突破,如果再驱骑返回泰山中,又带着这二十车的书籍,以及郑玄这一老一幼,情况却会更加棘手不堪。 因此,从徐州进入中原,才是最优的选择。 徐州现在为刘备统辖,大家同为汉室宗亲,其必不会半道阻拦。 很快。 刘烎一行便进入琅琊郡,沿途的景象却极为安静,甚至可以称得上死寂。 一路上空旷无影,难见几缕炊烟。 便是一些城池,也都是空空荡荡的,焦土残垣倒塌满地,不过数百人苟延残喘,俯在无人打理的荒地,捡些杂草树叶来吃。 如此多的荒地,若是种上粮食,足可养活数十万人。 但是,如今的徐州北部地区,却是连一颗粮种都没有,空有荒地也无法种植。 “当初琅琊也是人口众多的大郡,随着前两年曹操攻徐屠城,琅琊、东海二郡最是遭殃,几乎每座城池皆受牵连,才落得今日死域般的情景。” 郑玄曾在徐州避难,知晓徐州遭遇过的战乱,此时见刘烎脸上骇然,便叹息着解释道。 “我亦并非没见过饿殍遍地之景,却不想竟然还有这等死寂空旷……”刘烎摇了摇头。 穿越到汉末这么久,刘烎见过太多战乱,也见过许多凄惨之景,但是徐州北部的情况,依旧令他心脏一紧。 来不及心伤感叹,刘烎一行继续行军,脚步却加快了不少。 想要快点离开这片人间死域。 …… 十多日后。 刘烎一行抵达郯城县,眼前也终于人烟变多,不似之前那般绝望死寂。 而随着刘烎军靠近郯城县,县城之内也顿时惊慌无比,却以为是曹军又攻来了。 当初曹军攻徐的恐怖,依旧印在城内军民心中,所以才会如此惊慌。 于是,郯城县的守将曹豹,立刻紧闭城门坚守。 对此。 刘烎也是习以为常,以徐州这种四战之地,前后收到曹操、袁术的夹攻,如此风声鹤唳的样子,也不过是情理之中。 随后,刘烎并没在郯城停留,直接穿过城池向东。 只需过兰陵、沛县,便可进入兖州境内,到时候顺着来路而返,便可在冬日之前回到江东。 然而,在途经沛县之时,却依旧遇到了麻烦。 一支千人的骑军,竟然出现于旷野,虎视眈眈地盯着刘烎军,以至于刘烎军不敢轻动。 “尔等何人?!车队里载运何物?!” 忽然,那千骑之中有骁将领骑奔出,对着刘烎众骑震声喝问道。 刘烎摸不清这千骑的来路,看样子也并非刘备之军,便借着刘备的名头回道:“在下刘烎,乃徐州牧之侄,特护送郑玄公过境!” “马车上皆是典籍文章,并无其他贵重之物!” 言罢,刘烎命人将马车箱子打开,并坦诚地展示给骁将查看,果然都是卷卷的竹简书籍。 那骁将查看完毕后,领骑回道千骑之前,向着一赤袍骑将,似乎回禀着什么。 而刘烎却并不知道,这赤袍骑将并非他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吕布。 此时,吕布看着刘烎的车队,得知车队里只有书籍,却是感到无比的失望。 不过,吕布对刘烎军的战马和精甲,眼中却满是贪婪兼并之色。 就算没有二十车的粮秣辎重,但是这些战马和甲胄的价值,却也不会低到哪里去。 自从被曹操驱逐出兖州后,吕布麾下的战力也大受消减,只能俯首低头于徐州牧刘备,并被放在这小小的沛县残喘,过着要钱没钱、要人没人的苦日子。 因此,吕布心中甚是不甘,他必须重振麾下军力,然后占据一块地盘,重新回到天下诸侯之列。 所以,看着近在咫尺的刘烎众骑,吕布仿佛饿狼看见肥肉,忍不住想要迅速吞下。 “叮!检测到‘吕布兼并己军五百骑的企图’; 获得任务:破解吕布兼并之意; 任务奖励:腾雾; 任务时限:一日。” 就在此时,刘烎忽然听到系统声音,而随着系统任务的传达,刘烎心中顿生警兆和惶恐。 不远处的千骑之军,居然是那吕布所领!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对于三国第一武将,刘烎岂能没有听过? 穿越前的时候,无论是小说、还是游戏,吕布都是汉末武力巅峰的代名词。 而来到了这个时代后,刘烎也听闻过吕布的武名,诛董卓、敌西凉、破黑山军、袭取兖州,险些令曹操退出历史舞台。 正是这样彪悍乱战的吕布,此刻居然就在身边不远处,而且对己军生出了兼并的企图。 一瞬间。 刘烎不禁有些心慌。 不过,刘烎尽量保持着冷静,脑海里也是急速思索,分析着眼前不妙的局势。 吕布军鏖战四方,其本人更是虎狼勇士,自己麾下这五百骑,正面相抗的话,恐怕绝不是对手。 此外还有郑玄、蔡文姬等,以及二十车的典籍为累赘,更是不能跟吕布军硬碰硬。 “如此……只能竭力一搏了!” 终于,刘烎也别无其他办法,只能驱马向着吕布军,竟然主动奔靠了过去。 第103章 见曹操 而吕布还未下令进攻,却看见刘烎驱马靠近,心中也是微微愣住,不知这又是要作甚。 “见过温侯!” 刘烎向着吕布拱手一礼。 吕布看着刘烎的脸庞,知道自己并不认识刘烎,便问道:“你是何人?竟认得本将?” “当初温侯来投徐州时,在下有幸于徐州牧随军,在远处望见温侯一面。”刘烎向着吕布胡扯而言地奉承道,“温侯勇冠三军的身姿,令在下心中铭记不忘,故忍不住前来拜见。” “原来如此。” 吕布点了点头,却也没有多想。 忽然,刘烎话锋一转,疑惑地问道:“温侯,不知何故领千骑窥视于侧,却使在下不敢领军轻动而行,莫非真如三将军所言那般?” “嗯?!” 吕布闻言眉头一皱,却不懂刘烎话语之意,不禁喝问道:“什么莫非如三将军所言?张益德那厮有何甚言?!” 刘烎口中的三将军,自然便是刘备的三弟——张飞。 因为刘备同关羽、张飞,亲密如同手足兄弟,所以在徐州诸军之中,通常称呼张飞为三将军、或张三将军。 而吕布投靠刘备的行为,却受到张飞的鄙夷和反对,因此吕布对张飞也暗中怀怨。 所以,此时刘烎提到张飞,吕布才会如此躁动。 对于吕布的喝问,刘烎假作惶恐之色,才吞吞吐吐地回道:“三将军言温侯有窥觑徐州之心!” “所以在下刚才有所惶恐,还以为吕将军领众骑而来,是为攻伐在下的人马呢?”刘烎不安地言道。 听到刘烎的言语,吕布心中顿时一僵,神态也有些尴尬。 “哼!张飞那厮胡言乱语!” 吕布表情严肃地喝道:“徐州牧容留本将,本将心中感激不尽,却又怎么会窥觑徐州?如此岂不忘恩负义!” 此时,吕布的处境也有些微妙,如果他对刘烎军展开进攻,则将做实张飞的猜测之语。 这对暂居沛县的吕布而言,无疑是过早的暴露了野心,必然引起刘备的提防警戒,有打草惊蛇的嫌疑。 来日想要袭取徐州,却也是困难无比了。 只不过,吕布却万万没想到,面前的刘烎竟在演戏,他们根本不是刘备麾下。 “本将另有要事!告辞!” 终于,吕布十分的投鼠忌器,也迅速领军拨马退走。 随着吕布军彻底远去,刘烎的心中才舒了口气。 刚才,他可谓是钢丝上跳舞,一旦演技被吕布识破,便就免不了被吞并。 所幸吕布心中有鬼,又是心机不深之人,所以才会被他刘烎唬住。 “唉!可惜刚才局面紧张,却不敢使用洞察之眼,否则定要看看吕布的数值!”刘烎忽然叹息道。 “叮!完成任务‘破解吕布兼并之意’,获得任务奖励战马‘腾雾’。” 此时,系统触发的任务也完成,刘烎选择领取系统经历。 只见一匹白色战马,忽然从远处奔驰而来,然后停在了刘烎面前,并向着刘烎撒欢,踏舞着小浪蹄子。 这便是系统奖励的良驹。 其名唤作“腾雾”。 因通体雪白,奔行疾速之时,如雾卷而行,故名为腾雾。 刘烎摸了摸腾雾的鬃毛,腾雾也灵犀般地享受抚摸,还曾着刘烎的手掌,想让刘烎骑到自己身上。 “好!今后便骑你了!” 刘烎大笑一声,将马鞍、缰绳给腾雾戴好,随后便一跃至腾雾背上。 在刘烎的操纵之下,腾雾扬蹄疾奔于野,尽是风驰电掣般感觉。 而刘烎这才发现,系统奖励的冠世骑术,却只有在腾雾般的良驹身上,才能被发挥的淋漓尽致。 忽得良马主动来投,这一幕也弄懵了随行众人,尤其是队伍里的郑玄和蔡文姬,更是愕然地看着刘烎御马奔驰。 良马来迎,以身作骑。 难道冥冥中自有天意? …… 随后,刘烎骑着腾雾在前,继续领着队伍行军。 没过数日,终于进入兖州山阳郡,并且被曹军兵马截住。 刘烎连忙表明身份。 而山阳太守满宠并未为难刘烎,却将刘烎众骑迎至郡内驿馆,言说容他通告兖州牧曹操。 面对满宠此人,刘烎见之微怵,因为满宠的眼神中,带着一股阴鸷狠色,就如同食腐的秃鹫。 对于满宠的安排,刘烎也无可奈何,只能在驿馆停宿,也算是中途歇息。 其实,山阳郡对于刘烎而言,却也有些渊源在其中,刘岱、刘繇的父亲刘舆,也就是刘烎的祖父,便曾官至山阳太守。 所以,当刘烎住在郡内驿馆后,驿馆内的老驿差也颇意外,对刘烎的态度都恭敬了几分。 毕竟,刘烎的祖父刘舆久治山阳,对于这些山阳郡的老人而言,遗留着不小的威望和记忆。 两日后。 满宠再次来到驿馆。 “刘将军,曹公传令而来,请将军及郑公,往定陶一见!” “定陶?!” “正是!”满宠点了点头,言道,“曹公移治于定陶,如今州牧府署上下,皆于定陶理政治军。” 于是,在山阳郡尉王忠的随同下,刘烎一行朝着定陶而去。 …… …… 不久之后。 刘烎一行终于抵达定陶,而刘烎、郑玄以及蔡文姬,也被人领入城中的曹操府邸。 “曹某拜见郑公!” 而还未进入府邸,一人便快步出门来迎,向着大儒郑玄恭敬一礼。 “老夫不过白衣之身,何至于受州牧之礼!该是老夫拜见州牧才对!”郑玄也拱手而回。 听着二人间的对话。 刘烎忍不住打量着面前拱手作礼之人。 他便是曹操! 然而,随着刘烎仔细的打量后,刘烎却不禁有些愕然。 面前的曹操,只有一米六几的身高,身形却颇为健壮威武,脸上的眉目甚是坚毅,如同一位从军多年的老卒,却完全没有诡谲莫测的枭雄感。 这就是曹操?! 毫无疑问。 在身材长相方面上,曹操实在是普通至极,甚至远远不如他刘烎。 而在文谋气质之上,曹操也很是沉稳内敛,全无霸气枭雄的感觉。 若非要贴切形容一番的话。 此时,刘烎眼中的曹操,像是看惯生死的老卒,又像是俗于民事的老吏,又像是走遍南北的老商贩…… 第104章 曹操问婚 随着曹操同郑玄互相见礼,刘烎、蔡文姬二人也跟着见礼。 “在下刘烎见过曹公!” “妾身见过曹公!” 曹操先是看向蔡文姬,眼中露出感念追思之情,笑语而道:“多年不见,师妹也变化甚大,如今可谓才美兼具!” 曹操曾向蔡邕求教过问题,因此也算跟蔡邕有师生之宜,故而此时向蔡文姬称呼“师妹”。 蔡文姬闻言微愣,淡然地回道:“曹公说笑了。” 随后,曹操又看向刘烎,仔细打量了一番,才笑着言道:“贤侄英武不凡,可谓为骁勇之将,难怪能平定江东。” 刘烎心中一惊,不料曹操居然关注了自己,还得知他平定江东的事情。 不过,刘烎的反应也很快,迅速调整了呼吸和表情,向着曹操慌乱地言道,“全赖扬州刺史鼎力支持,故而才能击破叛逆、收服江东。” “而且,江东叛逆皆是乌合,此等寸功何足挂齿,何当得曹公称赞?” “倒是曹公镇定兖州,扫除中原黄巾群贼、驱逐袁术至淮南、又打破吕布夺回兖州,实令在下倍感钦佩!” 说着,刘烎的眼神也不禁发亮,露出甚是钦佩心服的表情。 而这表情自然也不是装的,对于名传千古的枭雄曹操,刘烎心中是真的非常心服。 曹操看着刘烎的回答,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收起,却没有其他出格举动。 “贤侄之言,倒有些谨慎奉承之意,却无需如此小心翼翼!” “难道还怕曹某谋取贤侄不成?”曹操笑问道。 “诶……” 刘烎顿时一愣,心中有些慌乱,却坦然道:“不瞒曹公!在下的确害怕……” 这下子。 倒是曹操微微愣住,想不到刘烎会这般回答,倒是有些令曹操出乎意料。 “为何害怕曹某?” 曹操对着刘烎问道。 刘烎也老实回答:“在下领骑北上,沿途尽是他人之地,可谓步步都是算计,步步都是图谋。” “此前路过徐州之时,那驻扎在沛县的吕布,却险些领骑兼并在下。” “今得曹公突然召见,心中难免忐忑不安。”刘烎直视着曹操回道。 曹操再次打量起刘烎,终于抚手大笑道:“贤侄,果然少年英才,言行进退有度,既不鲁莽、亦非慎微,完全不似公山兄(刘岱),也不似正礼(刘繇)。” 见曹操大笑而赞,刘烎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拱手回道:“实不敢当曹公如此夸赞!” 随后,曹操也不再多言,引着三人入府而叙,并命人摆好筵案。 而蔡文姬作为女子,不宜同三个男人共筵,便被曹操之妻丁夫人,请至后院内邸同女眷共筵。 “贤侄,你请郑公至江东,果然是为了办学?”曹操对着刘烎问道。 “正是!”刘烎恭敬地回道,“郑公为当世大儒,教书育人无数,而江东文教不兴,正需郑公教化江东。” “此外,若非请郑公往江东教学,而是有招募入仕之心的话,郑公也必定断然而拒。”刘烎补充道。 郑玄也言道,“若是扬州刺史诓骗老夫,待老夫去了江东后,未给建学兴教的话,老夫定然折道而返!” “哈哈哈!” 听到此处,曹操不禁大笑,举樽邀酒共饮。 刘烎连忙举樽一饮而尽。 “江东既有兴办学,想来定是安宁之地,却不像中原这般缭乱,实令曹某向往不已。” 忽然,曹操举樽看着刘烎,忍不住感慨而言道。 “天下崩乱,哪里都不安宁,江东现今的情况,也不过稍好而已,那袁术便对江东虎视眈眈,来日指不定会如何……” “不过,在下还是钦佩曹公之能,将来必定可以镇服北方,还北方百姓安宁!”刘烎露出坚定地神色。 “贤侄所言,可是出自真心?”曹操也没有料到,刘烎竟会如此笃定自己,要知道现在的北方,他曹操也不过尔尔罢了。 同公孙瓒、袁术、刘备、李傕郭汜等难分高低,还有一个袁绍在冀州远远不可相比。 看着曹操惊诧的神态,刘烎面色依旧坚定不改,郑重言道:“镇服北方者,唯曹公也!” 毕竟,刘烎身为穿越之人,怎不知曹操的事迹? 曹操注视着刘烎,只其表情坚定真实,绝非奉承虚谄之言。 顿时。 对于年轻的刘烎,曹操忽然无比的欣赏,不禁想留于麾下栽培。 只是,刘烎毕竟是刘繇之子,而且刘岱也曾为兖州牧,在兖州拥有不小的威望,却也不能留之于兖州。 毕竟,兖州迎叛吕布之事,尤令曹操历历在目。 “贤侄可曾婚配否?” 就在此时,曹操忽然向着刘烎问道,竟然产生了招婿的心思。 在曹操的眼中,刘烎算是文武兼备之才,而且还是扬州刺史之子,若能招得刘烎为女婿,则江东便是他曹氏的亲家。 如此,兖州同江东可互为姻盟,还可以共讨淮南袁术。 可谓是一举多得。 此时,刘烎道曹操忽然发问,整个人也有些懵逼。 “在下已娶庐江乔氏女为妻!”刘烎如实地回道。 “唉!可惜……” 曹操叹了一声,“本想若贤侄未曾婚配,还欲招贤侄为曹氏之婿……可惜!” 刘烎心中愕然无比,未想曹操欲作自己的岳父,这还真是令人深感意外。 至于曹操的女儿,刘烎并没什么了解。 只记得三国演义中,曹操的女儿嫁给献帝为后,在曹丕逼迫让位的时候,曹家女儿摔玺责兄。 就在此时,一名家仆至屋门前,轻轻地扣了扣门扉。 “何事?” 曹操直接问道,并无不悦之色。 “曹公!洛阳派人送来令信!” “递来予我。” 家仆快步行至曹操身侧,将令信小心呈递给曹操。 只见曹操浏览着令信,脸上的神态并无变化,只是将令信重新收好,淡然地放在桌案之旁。 一副无所大事的模样。 而刘烎却心中好奇,不禁问道,“曹公,洛阳被董卓焚作焦土,怎么会有令信从洛阳而来?” 曹操对着刘烎笑言道:“不过是近日有白波贼、匈奴人作乱,以至于河南诸地动荡不已,有官吏送来求援信而已。” “原来如此。” 刘烎点了点头,也不再过多询问。 而在刘烎的心中,却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曹操手下的那封令信,很可能是天子发出的。 根据时间推算,兴平二年(195年)七月,汉献帝东归洛阳,韩暹、杨奉等随驾护送,并发令书给冀州、兖州、荆州,命袁绍、曹操、刘表派兵接驾。 如今已是九月中旬,汉献帝的令书送来,却也正颇为符合逻辑。 第105章 能大能小 之所以记得献帝东归的时间,除了刘烎本就颇熟悉三国历史外,还因为前世读大学的时候,参加过一个知识问答竞赛,题库里面正有这道题目。 很快。 曹操便结束了筵席,又送刘烎、郑玄诸多辎重,以供沿途行军所需。 “多谢曹公资助!来日江东必当重谢!”刘烎向着曹操拜谢道。 随后,曹操亲送郑玄、刘烎至府门前。 只不过,蔡文姬却还未从内府出来,刘烎忍不住向着曹操,问道:“曹公,蔡姑娘呢?” “贤侄无需担心,我会派军送师妹返回河东。”曹操笑着回答道。 刘烎闻言顿时一急,连忙言道:“曹公,蔡姑娘愿同前往江东,并无返回河东之意!” “嗯?” 曹操有些诧异,不禁问道,“此言何意?” 刘烎不便详说原由。 毕竟,无论是他刘烎欲收蔡文姬,还或是蔡文姬去江东任教,都肯定无法被曹操接受。 忽然,刘烎想起了顾雍,当初蔡邕去江东避难时,不就是收了顾雍为徒么。 “曹公,蔡姑娘前往江东,或许是因为蔡中郎,曾经在江东生活过。”刘烎小心地回答道。 曹操凝目看着刘烎,思索着刘烎的话语,却完全不太信的样子。 不过,此时曹操似乎另有要事,却也并未继续盘根问底,而是向不远处的侍女,命令道:“去后府通知夫人,就说郑公和刘烎正要离开,问问卫夫人是否要同行?” “是。” 侍女委身一礼,立刻向后府而去。 随后,曹操又向郑玄、刘烎,歉然道,“郑公、贤侄,曹某另有事物,便不再多送也!” “曹公自去便是,我等在此等候蔡姑娘,再一同离去。”刘烎急忙说道。 曹操看着刘烎急切的样子,眼中露出若有所思之态,心中却忍不住轻笑一声,“原来如此啊!这小子的品味,倒是跟我相符,不错!不错!” 尔后,曹操拜别一礼,护卫牵马而至,曹操立刻上马,向着官署奔去。 “敬义,你似乎很敬佩曹操?”这时候,看着曹操逐渐远去,郑玄突然开口问道。 刘烎点了点头,言道:“天下似曹孟德这般英雄者,唯徐州刘备可披靡相比。” 郑玄:“……” 郑玄顿时愕然无语。 在他的认知之中,曹操虽颇有才能,但也难比河北袁绍,至多同刘表、刘虞等相列。 而徐州的刘备,虽然素来信义有仁,却也不过泛泛常人。 可是,就是这样的两人,却被刘烎视作英雄。 实在令郑玄不敢赞同。 不过在郑玄的眼中,刘烎却非寻常之辈,而刘烎如此重视二人,可见二人的确有非凡之处。 “或许是老夫眼拙,并无识人之明!”郑玄轻轻叹道。 见郑玄不太理解自己所言,刘烎心中也有些无言以对。 谁让他是穿越者,知晓曹刘的未来呢…… 忽然,刘烎心中微微一动,向着郑玄问道:“郑公知晓龙之变化否?” “未知其详!”郑玄看着刘烎,心中虽自有见解,却依旧摇了摇头,表示愿听刘烎一言。 “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龙乘时变化,犹人得志而纵横四海。龙之为物,可比世之英雄。” 刘烎向着郑玄言语道,背出了三国演义的文案,这段话语实在太过经典,以至于刘烎至今犹记。 此时,听着刘烎一番论龙之言,郑玄抚须陷入沉思之中,似在咀嚼着刘烎的话语。 良久之后。 郑玄才对着刘烎摇头叹道:“看来老夫果真眼拙,不识得龙之变化,亦看不出英雄未显之时。” “敬义,曹操、刘备既然为龙,那你是否又为龙呢?”郑玄凝视着刘烎。 刘烎被郑玄直接问住,整个人也变得犹豫起来。 片刻后,刘烎才言道:“郑公,我乃汉室宗亲,天生便是人中之龙!” “哈哈哈!” 郑玄不禁抚须大笑,“敬义,望你将来亦能纵横四海!” “多谢郑公期望!”刘烎笑着回道。 这时。 “郑公!刘将军!” 曹府门后走出一人,可不正是蔡文姬其人。 看着蔡文姬走出,刘烎也露出欢喜之色,他唯恐蔡文姬在内不出,以此逃离他刘烎的魔爪。 若是蔡文姬真这么做,他也不可能入府抢人。 而他的冠世骑术,也要被系统剥回。 所幸,蔡文姬并未舍自己而去,这让刘烎心中甚是喜悦。 “昭姬,你可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你离我而去了呢!” 刘烎上前握住蔡文姬手腕,语气里有些嗔怪和异喜地言道,却弄得蔡文姬不禁耳根一红。 这登徒子,大庭广众之下,怎敢如此轻浮! “刘将军……”蔡文姬羞怯万分,轻轻地言道,“周围还有人呢!” 刘烎看向左右,只见曹府门口的军卒,却侧目愕然地看着。 “也就是说,没外人的时候,就可以牵手咯?!”刘烎低声笑道,只容彼此听闻。 随即,刘烎连忙松开了手,以免惹出不必的非议,令蔡文姬感到难堪。 而刘烎松手之后,蔡文姬也松了口气。 不过,刘烎松手前的言语,却令她心中小鹿乱撞。 出身家风严谨的蔡文姬,何曾听过这样撩人的话语,感到刘烎无礼浪荡之时,却又有种莫名的刺激感。 “走!” 就在此时,刘烎的声音再次响起,才将蔡文姬的思绪拉回。 …… 定陶,州牧官署。 “明公!” 随着曹操步入议事堂,一名身着儒袍的文士,立刻向着曹操一礼。 这文士年约三十,眉宇间有股浩然正气,其面庞也如冠玉般温雅,却带着肃杀坚决之态。 “文若!”曹操虽为一方诸侯,又是面前之人的主公,却依旧也向文士一礼。 原来,这儒衣素袍的中年文士,便是曹操麾下第一文臣——荀彧荀文若。 “文若,天子传令书而来,命曹某领军接驾,却不知该当前往?” “此乃天子令书,怎有相拒之理?自然应当前往接驾!”荀彧断然回道。 第106章 骆俊 曹操点了点头,也同意荀彧的想法,便要传令出兵迎驾。 “明公且慢!”荀彧忽然对曹操叫道。 “文若?”曹操看着荀彧。 “虽然定要迎驾,却也并非急于此时。” “文若此言何意?” “兖州得陛下令书,则其他州郡难道便没有收到令书?”荀彧向着曹操言道,“依我之见,此时冀州袁绍处,必也得陛下令书。” “故而,若我军此时往洛阳迎驾,极可能同袁绍军相遇,到时局面却有些棘手了。” 听着荀彧之言,曹操也点了点头。 如今,曹操同袁绍虽为盟友,但彼此间却也暗生嫌隙,尤其是袁谭进兵徐州,曹操更是感到寝食难安。 而此时前往洛阳接驾,万一同袁绍军相遇的话,则双方必然要争夺天子,甚至因此彻底决裂,爆发出更大的争端战事。 此时兖州尚未恢复,中原群雄还未讨灭,却不宜同冀州袁绍,闹出不可调和的争端。 不过,若是坐等袁绍迎了天子,则朝廷天下必为袁绍所控,他曹操也将彻底沦为袁绍的附属。 这却是曹操不愿接受的。 “文若,我军此时不去洛阳,若天子被袁本初所迎,难免其不会成为下一个董卓!”曹操对着荀彧担忧地言道。 荀彧却毫无忧虑之色,自若地回道:“明公无需焦急!” “天子已得杨奉、韩暹等白波军护送,又有李傕、郭汜等追兵在后逼迫,此时袁绍便是前往洛阳相迎,却也难以讨得好处。” “而且,袁绍贪小利而不识大义,若其心知迎驾将由折损,或可能弃令书而不尊!” 听完荀彧的分析,曹操也安然了许多。 并且,以曹操对袁绍的了解,他也觉得袁绍对天子,或许并没有恭敬奉迎之心。 “文若,当初董卓挟帝西迁,袁绍曾劝刘虞为帝,有此层隔阂在其中,袁绍自是不尊当今天子,他绝不会受令书而迎驾的!”曹操肯定地判断道。 …… …… 刘烎众骑在定陶修整了一日,便又继续向荆州方向返回。 因为曹操赠送了不少的辎重,所以刘烎的队伍也有些臃肿,却不如之前般赶路迅速。 而大量的辎重相随,虽然减缓了行军速度,但是也改善了行军生活。 至少每次生火造饭时,却可以不用一省再省。 此外,因奔行数月而瘦峋的战马,也终于开始渐渐长膘恢复。 否则。 不等刘烎众骑返回江东,五百多匹战马都要废了。 半月后,刘烎从定陶又过梁国,在途经陈国阳夏之时,却遇有一人栏于半路。 “来者可是扬州刺史麾下,任督军中郎将、芜湖令的刘烎刘敬义将军?!”那人孤身于道前拱手问道。 “不知阁下何人?”刘烎看着拦路之人问道,他并不识得面前之人。 此时,刘烎也打量着这人,见其衣着绸绣儒袍,腰间挎着一柄儒剑,穿着和气质皆不凡,有种文武双全的气度。 “在下扬州会稽人氏,现为陈国国相骆俊!”面前之人拱手言道。 刘烎眉目一挑,却被骆俊的自我介绍,给稍微有些惊唬住。 汉朝行郡国之治,国相约等于郡太守,但在名头和地位上,却比郡太守要高些。 只是,刘烎跟陈国没有交集,也不认识陈国国相骆俊,可这骆俊为何拦路来迎,而且还是孤身前来…… 堂堂一位郡国之相,孤身于半道拦截骑军,难道就不怕丢了小命? 这种事情,连刘烎自己都不敢干,君子不立围墙之下,掌权者、富贵者皆要时刻小心,因为这天下从不缺少刺客。 要知道连孙策这种猛男,便是孤身一个人的时候,也逃不过刺客的刺杀。 这时候。 随着骆俊自报姓名,刘烎也下马拱手一礼,言道:“本将正是芜湖令刘烎!” “却不知骆相于此,却又有何指教?”刘烎问道。 “在下受陈王之命,特在此等候将军,引将军至路亭一叙!” “陈王?!” 刘烎抚着下巴疑惑问道,脑海里也想起一些情报。 陈国分封的诸侯王,如今正是名为刘宠,此人为汉明帝的玄孙,也是陈国的第六位国君。 并且,刘烎听闻陈王刘宠勇猛果然,擅长使用弓弩、箭法高潮,十年前的黄巾之乱时,其带领郡县官兵自守陈国,使陈国遭受的黄巾祸害极低。 正是刘宠的带领下,陈国在黄巾之乱后依旧富足,邻郡的百姓纷纷前来投靠,陈国也拥有部众达十余万人。 一时间,刘宠的名声震慑中原,连汉灵帝都感到忌惮,竭力压制刘宠的诸侯王权柄。 这才令刘宠的实力逐渐削弱。 不过,在群雄讨董的时候,刘宠也能率军进驻颍川,还自称辅汉大将军。 而联军解散之后,陈国遭到南阳袁术的攻伐,刘宠虽然也是勇猛过人,却也不是袁术军的对手。 若非曹操、刘表出兵相助,陈国早已被袁术给攻取,却也不会被曹走,流离到淮南之地另起炉灶。 总而言之。 陈王刘宠乃是实权的诸侯王,其本人的能力和势力底蕴,在如今这个诸侯割据的天下间,也至少有一席之地。 可以说,在遭受灵帝打压前的刘宠,可以说是天下宗室的翘楚。 而如今来看,比起荆州刘表、益州刘焉,以及刘烎辅助下的刘繇,刘宠却还是差了不少。 至多同徐州刘备势力相当。 毕竟,徐州大部分地方被曹军屠过,而陈国却还是豫州的大郡,仅次于中原第一大郡的汝南。 此时,刘烎看着骆俊,不禁疑问道,“陈王难道在附近?” “正在前方路亭相候!”骆俊回道。 刘烎沉默了片刻,才言道,“既然陈王相邀,怎有相拒之理?” “请骆相稍等片刻,先由本将安排麾下停军扎营。”刘烎又对骆俊言道。 骆俊却摇了摇头,笑着言道:“却不比如此麻烦,将军只管携麾下共往,陈王绝不会介意。” “这?!” 刘烎彻底哑然。 看着刘烎的表情,骆俊继续笑道:“难道将军另有所图,还能谋害陈王不成?” “怎敢有此等暗算!”刘烎连忙摇头。 “如此不就对了,众军共往便是!”骆俊毫不在意地言道。 第107章 刘宠 听骆俊如此言说,刘烎也不好再多言,在骆俊的指引下,直接领众军同往,去面见那陈王刘宠。 而众人还没行两里地,却见道路旁有一角棚,可供行人避雨遮阳。 这种道旁的角棚,也被称作为路亭。 此时,路亭之中铺有草席,一位身着蜀绣锦袍的中年男子,正坐于草席上煮酒自酌。 而其周边不过十数名军卒为侍。 “将军,陈王正在亭下!”骆俊向刘烎指道。 “还请骆相引见!”刘烎笑道。 于是,众骑在路亭数十米外止步,只由骆俊领着刘烎靠近。 “君上,刘烎将军来也!” “刘烎见过大王!”刘烎向着刘宠恭敬一礼。 刘宠起身打量着亭外的刘烎,以手指了指厅内的竹席和温酒,相邀道:“敬义,请入亭一饮。” 此时,刘烎同样打量着刘宠,发现其身高跟自己差不多。 不过刘宠身上的肌肉,却没有刘烎那般魁梧健壮,毕竟刘烎武力超过90,在这汉末时代也可足称猛男。 并且,论英俊帅气程度,刘宠也不比刘烎。 唯一略胜的,却是刘宠的宗室气质,一股王室子弟的贵气,却是对刘烎扑面而来。 这种气质,便是面对刘繇和刘表时,刘烎却都没有感受到过。 毕竟,刘繇、刘表虽然也是汉室宗亲,但比起继承陈国王位的刘宠,却还是差了不止是一大截。 虽然路亭里的环境简陋,酒具也是寻常的漆器铜品,可无论是神态礼仪、还是举手投足的动作,刘宠都显露着王室的逼格。 不因路亭之简,而显贵族雅质。 此时,听得刘宠相邀入亭共饮,刘烎也没有丝毫扭捏,直接拱手一礼、便直接入亭席坐。 而坐在刘宠面前之后,刘烎才发现面前温酒,已经被煮得喷涌酒香。 “此酒之气真香,似乎曾在哪里饮过!”刘烎不禁嗅了嗅,随即大声赞叹道。 刘宠笑着言道:“此乃甄氏所酿的神仙醉,其产量极低、特供冀州袁绍,其他地方想得之一饮,可谓是极难无比。” “却不知敬义在何处饮过?莫非是曹兖州处?!”刘宠好奇地问道。 “神仙酿?” 刘烎忽然恍然大悟,笑着回道,“大王,在下想起来也,途经荆州之时,在下于鹿门书院,得黄承彦以此酒招待。” “原来如此。”刘宠点了点头,却又感叹道,“遥处荆襄之地,却得冀州之酒;这鹿门书院的底蕴,却也是不可小视啊!” 听着刘宠的感叹,刘烎也不禁笑道:“世人皆知袁绍同刘表为盟,这荆州书院得冀州之酒,却也是常理之中。” “哈哈哈,敬义所言正是!”刘宠不禁笑道。 忽然,刘宠面露慨然之色,向着刘烎郑重而言:“先秦以来,合纵连横为盟者,可联弱而击强,联强而制霸。” “正如当今天下,袁绍盟刘表、曹操二人,南压袁术逼其入淮南,以承袁氏正统之名。” “公孙瓒、孔融、及故去的陶谦,三人合纵为盟,却能同袁绍、曹操相争,横贯中原至幽州,宜可称一时霸主。” 听着刘宠的言论,刘烎也认同的点头,言道:“大王之言,实立世之言!” 在这纷乱的天下之中,任何势力都独木难支,有向豪强世家低头的,有身为汉臣勾结贼寇的,有诸侯间合纵连横的。 唯有尽力争取更多的友善力量,才能在这纷争的乱世之中求存,不至于被他人轻易吞并诛灭。 “敬义,如今天下分崩离析,狼子野心之徒遍地,我等汉室宗亲更应守望相助!”刘宠对着刘烎笑道。 此时,刘烎便是反应再慢,却也听懂刘宠言中之意。 这陈王刘宠是想跟江东结盟啊! 对此,刘烎也不禁沉思起来,结盟之事却并非不可,甚至是大有裨益之事。 只不过,对于跟刘宠结盟,刘烎却表示犹豫。 毕竟,虽然刘烎如今听过刘宠之名,可后世的刘烎在三国演义中,却根本不记得刘宠这号人。 这就代表着,刘宠必定殒没于汉末乱世,被其他的诸侯给吞并掉了,而且还没引起重大的战争。 跟这样的势力结盟…… 实在令刘烎找不到牌面。 “大王,大汉倾颓至此,自需守望相助,共扶大汉社稷!”刘烎毅然地言道,却也言至此处而已,并未提及结盟之词。 而刘宠却有些急切,言道:“如此,陈国与江东理当结盟,大汉社稷方能中兴,才不负刘氏祖先!” “大王,请恕在下心中有疑问。”刘烎肃然言道。 “敬义请言!” “江东不过僻远之地,不比徐州、荆州等地,大王何不寻刘荆州、玄德公结盟,却看上区区江东呢?” 听刘烎如此一问,刘宠露出遗憾之色,叹息道:“实不相瞒!本王亦派人前往荆州、徐州,并也与刘表、刘备结盟立约。” “既如此,为何还另找江东结盟?”刘烎甚是不解。 刘宠叹息着解释道:“唉!刘表只有自守之心,我曾邀他共击袁术,其却不肯冒然出兵。” “而刘备得领徐州,却并未彻底掌控徐州,徐州南部几为袁术所占。” “我亦派兵侧击淮南,以解徐州刘备危局,却也不过杯水车薪。” “故而,若江东愿为同盟,徐州、陈国、江东三面围击,必可扼制淮南袁术!” “若能灭了淮南约束,则三地彼此联通接壤,则天下必重归刘氏之手!”刘宠眼中露出希冀的光芒。 听着刘宠蓝图谋划,刘烎却依旧谨慎于心,并未立即当场表态。 “大王,可知天子东归洛阳?”刘烎忽然问道。 刘宠闻言一惊,神情不由微僵,才点头道:“本王知晓此事。” 这时候,刘烎也察觉刘宠的表情变化,心中不禁猜忌其真实想法。 这刘宠对天子……似乎另有想法! “若三家为盟,则可共奉天子,重归大汉社稷!”刘烎假意提议道。 刘宠神色更是僵硬,想起了当初压制自己的汉灵帝,却忍不住向刘烎言道:“敬义,刘协不过是董卓拥立,而你我皆是刘氏宗亲……” 刘宠的言语忽然一顿,并没有继续往下说去。 可刘烎却瞬间明白。 这刘宠居然有称帝之心! 第108章 诸侯之礼 对于刘烎自身而言,身为穿越者的他,对天子自然无所敬畏,甚至在这样崩乱的时代,他自己便有着称帝的心思。 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 他刘烎也是汉室宗亲,怎么不可以身登极位! “陈王……” 不过,刘烎虽然心有野望,但听到刘宠的话语后,依旧表现出骇然之色,急言道:“我等皆是汉臣,岂可有此不臣之心!” “若陈王欲篡位称尊,请恕江东不可同流!”刘烎露出愤怒的神情,也丝毫不怕得罪刘宠。 毕竟,路亭外数十步有五百骑军,谅刘宠也不敢对他出手。 对于刘烎的暴怒神情,刘宠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却露出淡然神色,猜测刘烎不过是装模作样。 “如今天子暗弱,其能不足以治乱,只会令朝堂昏聩。” “而我虽为陈国君主,却也不足以可定天下,倒是扬州刺史……” 刘宠忽然语气一转,对着刘烎赞扬道:“扬州刺史素有德才,于海内颇有名声,而且敬义勇烈,却有光武之遗风,定可拨乱反正!” 听着刘宠的话语,刘烎心中再次一惊。 这刘宠的意思……莫非是要让他刘烎父子代替当今天子?! 此时,刘烎的确有些心动,毕竟穿越数年时间,对于皇帝这个词的认识,刘烎也比后世更深切。 无论是士族还是百姓,对于皇帝都怀着天然畏惧,若是能被迎立为当今天子,那可真的是想操谁就操谁! 然而,刘烎毕竟不是俗人,虽然他也想当皇帝,却也不会因此蒙蔽理智。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这些道理刘烎时刻铭记于心。 “陈王勿要再多言!请恕在下告辞!” 当即,刘烎自接起身而走,断然没有交谈的心思。 眼见刘烎如此动作,刘宠也完全没预料,因为他在刘烎的眼中,看到了野心和欲望,可是刘烎居然其身而走…… 难道他刘宠猜错了? “敬义!且慢!” 刘宠急忙呼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 刘烎转身看向刘宠,只是微微拱手一礼,便直接离亭阔步而去。 此时,骆俊见二人谈崩了,也迅速走入路亭中,问道:“君上,刘将军引骑欲走,是否传命沿途阻拦?” “不必。” 刘宠摇了摇头,对着骆俊郑重地问道:“孝远(骆俊字),你觉得刘烎此人如何?” “刘将军气势凛然,可谓少有的勇将,且其言行沉稳内敛,必是心机周密之人。” “此外,我得家族从会稽传来的消息,刘烎甚得刘繇的器重和信任,江东军政几乎全由刘烎代理。” 骆俊继续言道,“并且,刘烎于江东的政令,虽然颇有些出格之举,但却使江东的实力日新月异!” 刘宠闻言点了点头,眯着眼睛肃然地言道:“如此文武兼备、手段雷厉之人,必是心存远志、野心甚重之士,可其为何要拒绝于我?!” 刘宠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只能看着刘烎众骑,不断地渐行渐远,最后彻底消失于道路。 不过,刘宠还是不甘心,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孝远,以诸侯王的规格备礼,送刘烎军离开陈国!”刘宠向着骆俊令道。 虽然刘烎愤然离席,但陈国同江东联盟,却还是有机会的。 毕竟,这可是两利双赢的好事,总有想谈下去的可能性。 …… 没多久。 骆俊便带人追上刘烎军。 “刘将军请留步!” “骆相追来,莫非阻截本将否?” “将军误会矣!”骆俊连忙摇头,又指着身后的数辆马车,笑着言道,“此乃君上所赠礼物,恳请将军不吝收下!” 随即,骆俊递上一封礼单,刘烎看后不由微惊。 这给的也太多了! 两百锭马蹄纯金,数件精致的铜器,一对品相完美的玻璃水晶杯,一柄镶嵌宝石的仪剑,二十副精铁扎甲,还有一套玉制礼器…… 本来,刘烎想要拒绝赠礼的,但看到礼单上的物品,他终究是选择了接受。 因为。 刘宠给得实在太多了! 这些礼物若倒卖出手,至少可比数县的税收。 足够募集并打造一支数千人的精兵。 “请骆相代我谢过陈王!”刘烎向着骆俊拱手笑道,“此前路亭冒犯之举,还请陈王不要怪罪!” 见刘烎不但收下赠礼,而且态度也骤然转变,骆俊也有些瞠目结舌,他还以为要再费些口舌,才能在刘烎的连番推辞之下,令刘烎勉为其难的收下赠礼。 却不想情况竟然如此顺利。 一时间,骆俊看着刘烎的表情,却也不知该如何评价。 只能以一句“务实之辈”来评价。 “对了!” 骆俊从衣袖中,取出一枚玉圭,以及一封帛书,言道:“此为陈王书信,请将军转交扬州刺史,陈国愿与江东共扶社稷!” 刘烎收下玉圭和帛书,言道:“请陈王放心,在下返回江东后,必回禀刺史大人!” 随后,刘烎向骆俊依依惜别,终于领着队伍向西行去。 “少将军,陈王所赠礼物,属于诸侯互赠之礼,甚是有违礼制。” 顾雍看着收得的礼物,却露出担忧的神色,向刘烎提醒道,“若此事传扬出去,恐遭朝廷降罪!” 对于顾雍的提醒,刘烎并非是不知。 无论是督军中郎将刘烎,亦或是扬州刺史的刘繇,都不能受诸侯互赠之礼。 但对于崩乱的天下,天子朝廷却自顾不暇,这种诸侯赠礼也难管。 所以,刘烎却并不在乎朝廷降罪,而且如此多的实质好处,拒绝了才是真的亏本买卖。 一个是空虚朝廷的降罪问责。 另一个是能够打造数千精兵的财富。 刘烎当然选择后者。 …… …… 不多久。 刘烎军抵达颍川,随着蔡文姬前往阳翟,至蔡邕坟前再次祭拜。 毕竟,对于蔡文姬而言,如今从颍川离去,同刘烎前往江东,却不知何时能归。 而刘烎自认为蔡邕的准女婿,也陪着蔡文姬并肩祭拜而跪。 “刘将军……” 看着身旁的刘烎,蔡文姬脸上一愣。 “你拜你的,我拜我的。”刘烎回了一句。 蔡文姬只能点了点头。 可就在此时,身旁的刘烎却突然低言道:“岳父大人,昭姬就交给小婿!小婿绝不会亏待昭姬的!” 蔡文姬:“???” 一时间,蔡文姬侧首瞪着刘烎,脸上竟是愕然及羞怯。 可是在父亲的坟前,蔡文姬也不好发作,只能心中默念道:“父亲……刘烎此人胡言乱语,你可千万别认下这个女婿……” 第109章 你是gay吧! 就在刘烎和蔡文姬共祭蔡邕时,顾雍领着一醉汉忽然走了过来。 “少将军!” 顾雍向着刘烎拱了拱手,对着刘烎禀告道:“刚才被军卒拦住此人,见其虽然醉得不成样子,却自称是前来祭拜蔡中郎的。” 这醉汉身穿粗麻儒服、手里提着一壶酒和一包烧牛肉,身上亦满是酒味,一副醉醺醺的样子。 “嗝~”那文士晃晃悠悠地站着,向四周拱了拱手而言道,“今得好酒一壶,嗝~便特来相祭!嗝~” 刘烎眉头一皱,起身走到醉汉面前,凝目观察着醉汉。 “快让开……我要给蔡中郎满上一杯!” 醉汉推了推刘烎,却是因醉酒而力道不足,根本就推不动刘烎的身躯。 “嗯?怎么推不动?莫非你是一块大石?!” 醉汉推搡不动,也是愣了一下,不禁抬头皱眉,看着刘烎言道。 此时,刘烎闻着醉汉身上的酒味,却也没有发作动怒的样子,而是退后扶起蔡文姬,安静地避开了眼前醉汉,免得蔡文姬被其冲撞到。 “诶?石头走路了?难道我喝醉了?” 随着刘烎让开前路,这醉汉也是原地愣住,提着烧牛肉和酒壶,摇晃着坐到坟前,“蔡中郎,今日有好酒饮也!” 只见醉汉将酒壶打开,在坟前石板上轻轻一碰,而后便自饮了一口。 同时,那包烧牛肉也被打开,其内的牛肉片沾着酱汁,醉汉一口酒水、一口牛肉,嘴里还不忘对着坟头,畅言道,“蔡中郎,好酒好肉,好酒好肉!” 面对醉汉的行为,刘烎不禁看向蔡文姬,而蔡文姬果然眉头紧皱。 显然,醉汉在父亲坟前放肆地吃喝,这种行为令蔡文姬颇为不满。 “昭姬,这人你可认识?”刘烎向着蔡文姬问道。 蔡文姬摇了摇头。 见蔡文姬不认识醉汉,刘烎心中也颇为好奇。 毕竟,蔡邕虽然是当世的大儒,但现今的名声却有污点,因为蔡邕得过董卓举荐,而且董卓死后还是蔡邕去收尸祭拜。 所以,在不少世人的眼中,蔡邕也是董卓一系,早就不被士族敬仰。 因此,除了蔡邕的亲属,或者真正的门生,便少有来祭拜蔡邕的。 而面前的醉汉虽然邋遢,但也透露着读书人的气息,其既然前来祭拜蔡邕,便很可能也是蔡邕的门生。 不过,无论是顾雍顾元叹,亦或是蔡文姬本人,都不认识面前之人。 这却有些奇怪了。 难道此人不是蔡邕的门生? 既然不是蔡邕门生,却为何又冒天下不韪,而亲自前来祭拜蔡邕呢? 于是,刘烎又走到醉汉,却问道醉汉手中酒壶,散发着熟悉的酒香味。 “神仙醉!” 刘烎不禁低呼道。 那醉汉闻声一愣,回头诧然得看向刘烎,忍不住叫道:“你这大石头竟然会说话?!而且竟然还认识我的酒?!” 刘烎没有搭理醉汉的胡话,却被醉汉手里的酒水吸引,心中的疑惑更是重了几分。 面前醉汉形象邋遢,穿着也不是大富大贵,却怎么能弄到“神仙醉”呢? 便是陈王刘宠,鹿门的黄承彦,都费了不小功夫,才能弄到这佳酿。 这可是冀州甄家的珍品啊! 此时,醉汉依旧独饮独食,很快便将牛肉美酒,统统吃喝了个干净。 而这醉汉吃饱喝足后,却直接卧在坟前石板,竟然仰着肚皮、呼呼大睡了起来。 “昭姬,此人在岳父坟前不敬,你觉得该如何处置?”刘烎忽然向着蔡文姬问道。 蔡文姬听到刘烎言中的“岳父”二字,却是当场炸毛、嗔怒地瞪着刘烎,言道:“少将军请自重!” “而且,刚才他吃喝之时,你怎不出手处置?现在吃喝完毕、醉卧于地,却反而来问我如何处置……”蔡文姬有些幽怨地补充道。 刘烎摸了摸脑袋,尴尬地言道:“他来祭拜岳父,定是跟岳父有旧,所以刚才就没出手。” “既然你也觉他跟父亲有旧,那又何必再跟他计较呢?”蔡文姬对着刘烎回道,“或许他本就是放荡不羁之人。” “不过,现在他醉卧于地,恐怕要感染寒病,却也不能弃之不管。”蔡文姬又看向地上的醉汉言道。 随即,刘烎直接将醉汉抬起,发现此人体重不过百,倒是偏弱骨瘦的可怕。 一个成年男子,哪有体重不过百的? 女子倒是有可能,但体重不过百的,不是胸小、就是个矮。 是夜。 在祭拜完蔡邕之后,刘烎一行也没有继续行军,便在阳翟郊外扎营过夜。 那醉汉也被留在营地。 半夜时分,醉汉忽然酒醒,摇晃着起身而坐,发现自己身处帐中,耳旁传来他人的呼噜声。 醉汉这才意识到,帐内还有另一人 这另一人却正是刘烎。 此时,帐篷内没有灯火,全都是漆黑一片。 醉汉适应了许久,才借着透过帐篷的月光,看清了帐篷内的情形。 这帐篷内很是简洁,只有一副甲胄、一套兵器,以及一些杂物行囊,便只有两件麻毯和粗草席,正是他和另一人在用的。 “我这是在哪里?” 醉汉此时头昏胀裂,产生了喝断片的后遗症,忍不住抚头自语道,“记得公则派人送了我一坛好酒,然后我当场喝了大半坛,剩下的装壶带去祭奠蔡中郎……后面却发生了什么事?似乎遇到了一块会说话的石头……” 显然,对于遭遇刘烎一行的事情,醉汉却已经是彻底断片了。 “算了……不想了!” 于是,醉汉猛地摇了摇头,让自己更加清醒些后,才起身在帐内探查情况,一会儿摸摸甲胄、一会儿看看兵器。 “这把槊上有蟠龙,此等匠艺甚难打造,寻常军卒可用不了。” “还有这把弓,其弦上力道不低,也是猛将才能用。” 看着帐内的兵器,醉汉也颇有兴致,不禁蹲在刘烎席前,仔细地打量着刘烎。 “这肉身疙瘩狰狞,一看便是骁勇之士!” 醉汉摸着下巴,露出满意地表情,又看向刘烎的脸庞,低声赞道,“不但体格魁梧,相貌也很俊朗,不错!不错!“ “卧槽!你是gay?!” 终于,刘烎猛地睁眼而起,对着席边醉汉叫道。 第110章 情种郭嘉 “你果然早就醒了!” 醉汉看到刘烎坐起,却也没有太多惊慌,反而问道:“gay?这是何意?” “此乃鸟国之语,就是龙阳之好、断袖之癖的意思。” “你才是短袖之徒!” 醉汉听到刘烎解释,顿时吓得后退了两步,叫道,“在下喜欢女人,许昌哪家娼馆,不识得在下?” “原来是个会所常客啊?怪不得你身体这么虚!”刘烎忍不住笑道。 “我身子虚?狗屁!” 醉汉却是被戳中痛处,顿时气急败坏地骂道。 刘烎也没心思跟醉汉对骂,直接瞪目直视着醉汉问道:“你是何人?怎去祭拜本将岳父?” “岳父?” “便是蔡邕蔡中郎。” “原来将军是蔡中郎之婿!”醉汉顿时恍然而悟,却有怪异地言说道,“不对!不对!蔡中郎有二女,长女为卫仲道之妻,次女年幼还未婚配,那卫仲道早就病死,你怎会是蔡中郎之婿?” “没想到你对蔡中郎家如此了解?”刘烎也是一愣。 醉汉自得的笑了笑,言道,“我虽赋闲在家六年,可对天下的局势和人物,却也有着独道的关注。” 闻听醉汉之言,刘烎更是生起兴趣,忍不住问道:“敢问阁下到底是谁?同蔡中郎又有何关系?” “蔡中郎曾于颍川书院讲学,那时候我多受蔡中郎指点。” “至于在下是谁,却不过是乡野村夫而已。”醉汉对着刘烎回道。 见醉汉不说姓名,刘烎心中也怒了,暗骂道:“靠,这家伙竟然还跟老子摆谱!” 当即,刘烎直接取握长剑,拔尖架在醉汉肩上,喝道:“再不说清来历,休怪本将无情!” 显然,对于突然拔剑暴起的刘烎,醉汉也是当场措手不及,完全没料到刘烎这般不讲武德。 好好说着话……怎就突然要拔剑杀人! 而醉汉也识得时务,立刻拱手自述来历,言道:“在下颍川阳翟人郭嘉郭奉孝,出身颍川郭氏旁支!” “嗯?你是郭嘉郭奉孝?!”刘烎顿时震惊,愕然地看着醉汉。 郭嘉见刘烎言态惊诧,却也露出疑惑不解之色,问道:“怎么?难道将军认识我?” “略微听过,你不是在曹操麾下么?”刘烎看着郭嘉问道。 然而,郭嘉却更加疑惑不解,看着刘烎回道:“我虽有意投效曹操,但曹操麾下有戏志才,却暂无在下施展余地,故而并未投效于曹操,何来在曹操麾下之说?” 刘烎闻言一愣,随即震惊大喜。 卧槽! 郭嘉还没投效曹操! 这不就代表着……他可以率先半路偷人! 哈哈哈,曹操还没得到郭嘉?那么得到郭嘉投效的,岂不便是我刘烎哒! “奉孝先生,本将麾下正缺策谋之士,早闻先生有才策谋略,欲请先生为帐下军师!”刘烎握住郭嘉的手腕,语气诚恳而激动地言道。 郭嘉:“……” 显然,对于刘烎突然的招募,郭嘉也是没有一丝防备。 刚才还要拔尖杀人……现在却诚心招募…… 这t也太突然了! 而且,他郭嘉到现在,都还没弄清楚。 面前的刘烎到底是谁? “敢问将军何许人也?”郭嘉问道。 “在下江东芜湖令、督军中郎将刘烎是也!” “嗯?你就是刘烎?!” “奉孝先生也知道本将?!” “刚才我说过的。”郭嘉重复地回答道,“我虽赋闲在家六年,可对天下的局势和人物,却也有着独道的关注。” “既如此,先生可愿助本将一臂之力?”刘烎诚恳地问道。 “诶……不太愿意……” “嗯?!!!” 刘烎表情一僵,急忙追问道:“为何?” 郭嘉摸了摸脑袋,对着刘烎回答道,“江东太远了!” 刘烎:“……” 显然,对于郭嘉的回答,刘烎完全不满意,他知道郭嘉相距,绝不是江东太远,而是不看好江东。 或者说。 是这郭嘉不看好他刘烎! 显然,这让刘烎甚是不服,他身为穿越之人,武能讨贼平江东,文能养猪富黎民,怎就得不到郭嘉看好?! 不过,刘烎依旧沉住了气,对着郭嘉询问道:“先生,在下到底有何不足,以至于先生不愿屈身,还请先生以诚相告!” “并非将军有何不足,而是在下真不想去江东!”郭嘉真情实意地回道。 “为何?” “实话跟你说!我有个相好的在许县城内,在下可舍不得离她而去?!”郭嘉对着刘烎回道。 如此理由实令刘烎意外,郭嘉不去江东的原因,竟t是因为一个女人! 不过,对于郭嘉的理由,刘烎也觉得甚有可能,因为同为lsp的刘烎,能够理解郭嘉的留恋。 佳人的身子,令人食髓知味,怎能不馋馋于心? 于是,刘烎对着郭嘉坦然保证道:“此事简单,你和你的相好,一起去江东不就行了!” 而郭嘉却摇了摇头,叹息道:“少将军,此事没那么简单……” “哦?难道你那相好身份特殊?” “是有点特殊……”郭嘉对着刘烎解释道,“我那相好名叫来莺儿,曾是洛阳第一名妓。” “自洛阳动乱之后,她便来到了许县,今为谯县丁氏的花魁!” “丁氏早就开出价格,若想给来莺儿赎身,需要足足两百金,而且必须是真金,而不是什么铜金!” “两百金?这么贵!”刘烎也是惊骇无比,心中暗叹道,“莫不是金逼镶钻?!” 那两百锭纯金,足够一县的赋税。 显然,对于郭嘉这种智士,想要拿出两百金来,却也是太强人所难。 “有没有机会抢人?”刘烎问道。 郭嘉露出袭击之色,却又只能摇了摇头,无奈地言道:“谯县丁氏为豪族,同曹氏、夏侯氏姻亲,想在许县抢人带离,城中曹军必然阻拦!” 听到郭嘉的言语,刘烎也摇了摇头,他可不愿因妓女,却得罪了曹操。 “叮!检测到‘郭嘉的执念’; 获得任务:赎取来莺儿; 任务奖励:郭嘉的好感; 任务时限:三日。” 就在此时,系统任务竟触发,刘烎也顿时愣住。 “奉孝先生,不就两百金么!本将帮你出了!”刘烎豪爽地笑道,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样子。 “将军所言当真?” “当真!本将不缺这点钱!缺的是你这个人!” 第111章 渣男郭嘉 次日,刘烎众人继续行军,却没有往西边的南阳,而是折道东南向许县去。 仅仅半日的时间,队伍便抵达许都城下,并据城五里之外停驻,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随后,刘烎领着十多骑,携带刘宠赠的两百金,直接进入到了城中,郭嘉当然随行在列。 而刘烎等人入城后,并没有去来莺儿所在的青楼,却是直奔城守府邸拜访。 许县的城守正是丁斐,此人出身沛国谯县丁氏,其姐正是曹操之妻丁夫人。 对于小舅子丁斐,曹操可谓相当信任,才将许县交其治理。 这可是颍川最要害的城池,该县不但人口足、良田多,而且位于豫、兖、荆、司隶四地交界。 得知刘烎前来拜访,丁斐也是心中诧异,颇有些不曾预料。 不过,丁斐知曹操看重刘烎,便也没有闭门不见。 “在下见过丁城令!”刘烎向着丁斐拱手一礼。 丁斐虽然比刘烎大十多岁,却也没有自矜年长而怠慢,亦向着刘烎拱手回礼,问道:“刘将军,不知前来许县,却又是为何?” “丁城令,在下是陪好友而来,其有一事求告城令。”刘烎笑着回道,并指了指身后的郭嘉。 丁斐这才注意到刘烎身后,竟然还有一个人随行同至。 竟然还是他名下青楼的老客——郭奉孝! “郭奉孝?!”丁斐看着郭嘉,明显有些愣住。 郭嘉亦拱手而礼,“见过丁城令!” “在下今日前来,正是为来莺儿赎身!”郭嘉直接言道。 丁斐眉目一挑,眯眼看着郭嘉,又看向了刘烎。 随后,丁斐摸着下巴的胡渣,语气和煦地微言道,“郭奉孝,来莺儿可是许县,不,是颍川的花魁,她的赎身价为两百蹄金!” 在丁斐的字眼里,却没有降价一词。 “今日虽有刘将军陪同,可这价格却也不能少。”丁斐不退让地言道。 若是朋友的话,甚至还得加钱。 郭嘉看了刘烎一眼,唯恐刘烎临时变卦,却见刘烎虽然肉痛,却还是点了点头。 “丁城令尽管放心,两百金的赎金带来了!” 郭嘉向着丁斐笑道,随即刘烎拍了拍手,便有随从抬来箱子。 刘烎将箱子打开,其内顿时bulgbulg,全是刺目的金光。 “赎金在此!”郭嘉笑道。 此时,丁斐眼中满是金光,本就贪财如命的他,早已变得心痒难耐。 恨不得扑上黄金亲两口。 “成交!” 丁斐连忙言道,唯恐二人反悔。 什么花魁来莺儿,美女哪有黄金好看? 随即,丁斐令人去叫来莺儿前来,并将来莺儿的契书交给郭嘉。 这时候,刘烎也见到了来莺儿,其不愧为洛阳名妓、颍川花魁,姿色绝对是国色天香级别。 但是,其对刘烎而言却无吸引力,刘烎虽然同样是个老蛇皮,但也是非常忌口的老蛇皮。 如今他有大小乔和蔡文姬,便是名妓也无法让他心动。 最多产生性趣罢了。 将来莺儿赎身之后,刘烎也立即告别丁斐,同郭嘉、来莺儿出城而去。 …… 然而。 出城后不久,刘烎一行却发现异常,身后似乎有个人在跟着。 “少将军,后面有个尾巴,要不要……” 随从做了个抹脖的动作。 “将军,跟着的那人名叫王图,乃是曹军之中的伯长!” 就在此时,刘烎身旁的郭嘉忽然言道,连来莺儿也露出骇然之色。 “王图?!奉孝认识那人?!”刘烎不禁问道。 郭嘉点了点头,又看了眼来莺儿,便对刘烎言道,“王图跟来莺儿两情相悦。” 刘烎:“???” 听到郭嘉之语,刘烎也当场愕然,怪异地看着郭嘉,心中疑惑不已。 这不该郭嘉跟来莺儿……怎么变成王图是两情相悦了?! 好一出ntr大戏! 贵圈真乱。 “将军可否借在下二十金?”郭嘉忽然向着刘烎问道。 刘烎疑惑地看着郭嘉,却依旧没有多问什么,将自己及随骑所携钱财,一并都交到了郭嘉手中,却足有近三十金的样子。 郭嘉将钱财打包装好,则转手交给了来莺儿。 “此乃你的嫁妆,去跟王图成亲!”郭嘉向着来莺儿笑道。 来莺儿捧着手里的钱袋,眼中也不禁惊喜泛泪。 只见来莺儿跪地,朝着郭嘉认真一拜,才起身言道:“郭公子,再会!” “最好不必再会。”郭嘉却回道。 来莺儿笑了笑,转身告辞快步而去,同随行在后的王图,紧紧相拥在了一起。 看着拥抱的二人,刘烎似乎有些猜测,却还未明所有真相,不禁问道:“奉孝,这是闹得哪一出?” “将军,可还记得郭嘉那句话?”郭嘉笑着问道。 刘烎顿时恍然,不禁惊诧地低呼道:“原来她便是你的消息来源啊?” 见刘烎猜出真相,郭嘉也笑着点头,言道:“在下区区寒门,赋闲在家六年,想知晓天下事,也唯有青楼可得。” “来莺儿是颍川的花魁,常常接触名士豪族,其消息来源广泛而可靠。” 刘烎点了点头,“所以,你便是从来莺儿口中,获取各种各样的消息,而代价便是为其赎身。” “正是。”郭嘉承认道 忽然,刘烎看着郭嘉,又好奇地问道:“奉孝,我看你也是花中浪子,那来莺儿一代花魁,亦是风姿绰约、美艳过人。” “既然花了两百金为其赎身,却为何不将其留在身边,反而任其同那王图而走?却白白便宜了他人!” “难道这也是你们的约定?” 听着刘烎的疑问,郭嘉摇了摇头,言道:“我只是答应她帮其赎身,却没承诺过成全她和王图。” “不过,既然要远去江东,却不能带她随行。” “毕竟,这女人可以尝尝滋味,却不能被她们纠缠住了,否则必被搅得心烦。” “而在下最讨厌麻烦!”郭嘉摇头叹道。 听着郭嘉的话语,刘烎也是心中佩服,这郭嘉只进入身体、不进入生活,竟然比他还要渣…… “奉孝,若是我不给你两百金,你又将如何给其赎身?”刘烎又问道。 “那还用问?” 郭嘉看着刘烎,“当然是两条路可走,一是就此离开颍川,不管这劳什子赎身承诺;二是投效曹孟德,求其托言丁家低价赎身。” 刘烎点了点头,心知自己的两百金,既是赎了来莺儿的身,亦是“赎”了郭奉孝的身。 果然,只有氪金才能出ssr。 第112章 重返襄阳 半月后。 定陶城内。 “孟德,数日前某途经许县,文侯(丁斐字)跟我说起一事,那刘烎曾去许县拜访,还拿出两百锭蹄金,将文侯的名妓赎身了。” 夏侯惇来向曹操述职,却将许县发生的趣事,也一并告诉给曹操。 “两百金给名妓赎身?”曹操闻言也是微惊,随即露出沉思之色,又言道,“我见刘烎虽好美色,却也并非不可自控者,其中定是另有隐情。” 夏侯惇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另有隐情,那刘烎只负责出钱,赎人的则是另一人。” “听文侯好像提起过,那另一人叫什么来着……好像名叫郭嘉郭奉孝。”夏侯惇顿时想起。 “郭嘉郭奉孝?” 曹操皱眉微思,却没什么印象,并不识得此人。 不过,以曹操对刘烎的感知,心中却总觉得事有蹊跷,怀疑郭奉孝必然不凡,否则怎得刘烎这般对待? “文若出身颍川,对颍川之士甚为熟悉。” 曹操忽然点了点头,觉得必须弄清缘由,便下令道,“来人,往荀司马府邸一去,问一问郭嘉郭奉孝何人也?” “诺!” 立刻有仆从快步而去。 很快,荀彧竟然亲自前来,向着曹操迅速一礼,连忙问道:“明公何故询问郭嘉郭奉孝?” “看文若如此急切,莫非果然认得郭嘉?其人莫非有大才?”曹操也神色微变,向着荀彧反问道。 荀彧点了点头,肃然言道:“郭奉孝有才策谋略,可谓世之奇士!” “能比公达、志才否?”曹操又问道。 荀彧思考了片刻,才抬头回答道:“媲同志才,殊于公达。” 这下子,曹操彻底震惊了,随即心痛不已,长叹道:“唉!如此奇才于境内,却未能得我所用,反被刘烎招募而去,甚是惜哉!” “被刘烎招募而去?”荀彧闻曹操言语,却也有些疑惑。 却不知刘烎和郭嘉,又是怎么相结识的。 于是,曹操将刘烎助郭嘉赎妓之事,全部如实的转述给了荀彧。 “郭奉孝负俗之讥,这赎妓之事正符其性,倒是那刘烎……竟然也愿出金相助?实在令人愕然!”荀彧不禁叹言道。 曹操则摇了摇头,言道:“若郭嘉真如文若所言,别说是区区两百金,便是两千金!曹某亦愿付出!” “唉!只可惜,却被刘烎捷足先登!甚惜!甚惜!”曹操再次懊悔而叹。 …… …… 且说刘烎一行人。 这半个月的时间,终于出颍川、过南阳、渡汉水,再次抵达了襄阳城下。 此时天气也渐渐入冬,襄阳城内则办起了秋会,荆州士族、南流北士、名士良儒,皆受到刘表的邀请,于太守府邸煮酒论诗。 而刘烎北返归来,刘表得知此事之后,也派刘琦出城相邀,请刘烎入城参加酒会。 对于这襄阳的诗会,刘烎本来无心参加,但是刘表亲言相邀,却也只能前往不可,否则便是不给面子。 如今,还不是作恶刘表的时候,所以刘烎便随刘琦入城,前来刘表府邸参加诗会。 刘烎坐在宴会末排,却只是独自饮酒而食,至于宴会上的其他人,则彼此作诗写文、互行酒令,甚是热闹无比、文艺喧嚣。 其中,也出了几篇好文好诗,直令得堂内喝彩不断,连刘表都多饮了几杯,又赏赐了不少的礼物。 “听闻王仲宣有异才,文若春华、思若泉涌,今日聚此行文诗酒,却为何一言不发?” 就在此时,刘表麾下的文士宋忠,借着醉意起身而立,指着堂内一人呼问。 那被指名而问之人,却并非荆州本地士族,而是因北方战乱不休,而避祸于荆州的王粲。 王粲亦出身大族,其为太尉王龚曾孙、司空王畅之孙,父亲曾为大将军何进的长史。 而王粲本人也从小就有才名,幼时便得到大儒蔡邕的赏识,后来王允王司徒想征辟他为黄门侍郎,只是王粲因为长安局势混乱,并没有前往赴任,却选择南下依附刘表。 只可惜,荆州是荆州本地世家的荆州,王粲这个外来的名士多受打压,并未得到荆州刘表的重用。 此时诗会之上,身为荆州士族名儒的宋忠,对于王粲这个名盛的年轻人,不给面子地呼问而指,亦是皆此打压南流北士。 毕竟,王粲就是南流北士的代表。 面对宋忠的呼问,堂内气氛瞬间紧张,荆州士族都笑望着王粲,想看这个少年天才出糗。 只是事与愿违,王粲被指名而呼,却并无恼羞之态,而是淡然饮酒起身,笑呼道:“诗文而已,有何难哉?!” 听到王粲的言语,宋忠等本土名士,神态皆有些惊愣。 “既有诗文,何不吟来听听?”宋忠进逼着言道。 却见王粲将酒樽拿起,随即直接一饮而尽,其口中念念有词,吟道:“西京乱无象,豺虎方遘患。 复弃中国去,委身适荆蛮。 亲戚对我悲,朋友相追攀。 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 …… …… 南登霸陵岸,回首望长安。 悟彼《下泉》人,喟然伤心肝。” 顿时,整个筵席上静若闻针,对于王粲所吟之诗文,根本挑不出任何不足。 如此名篇,必可传于世! 只是,王粲诗中“荆蛮”二字,却令在场的荆州士族,感到甚是愤怒于心。 这可恶的王粲,竟然以诗文骂人。 而且,这诗文还如此妙绝,岂不是要让天下人,都知他在骂荆州士族?! 因此,虽然王粲的诗文极好,却都无人喝彩而庆,以至于堂内甚静。 可这一安静,有人却尴尬了。 此时,刘烎正在大快朵颐,北行往返数月之路,今日难得好酒好肉,刘烎顿时化作饕餮。 吃喝嚼坑的声音,直入众人的耳中。 “敬义!怎如此没有吃相?!” 眼见刘烎这般模样,首座的刘表顿时轻责道,借此给荆州士族找到台阶,想将王粲的诗文辱骂翻篇。 然而,场中有一人却不识刘表真意,见刘烎一副粗汉武夫的动作,却忽然起身鄙视地喝道:“此乃诗会雅地,怎有粗鄙武夫来此!” 此人名为綦毋闿,亦是荆州本土名儒,也是鹿门书院的讲师。 听到綦毋闿的喝问,首座的刘表眉头一皱,顿知事情恐怕不妙。 果然,却见刘烎停下动作,起身瞪视着綦毋闿,目中尽是凛然杀意。 刹那间,堂内气氛骤然冰冷,不少人都不禁一颤,有种如坠冰窟之感。 “出言相辱!尔欲寻死乎?!”刘烎冷声问道。 第113章 一发入魂 被刘烎死亡凝视着,以及那番杀意之语,綦毋闿吓得连连惊退,还撞翻了他人的酒案。 甚是狼狈不堪的模样。 “敬义!” 眼见场面有些失控,首案的刘表轻咳两声,向着刘烎安抚而道:“今日酒会雅事,莫要鲁莽动粗!” 显然,刘表真的视刘烎为子侄,虽然刘烎此刻杀意张狂,却依旧不愿过于斥责。 见刘表都已经说话,刘烎也不能不给面子,向着刘表拱了拱手,言道:“是某失态了!” 很快,在刘表的周旋之下,有侍女扶綦毋闿至偏堂压惊,诗会也再次迅速恢复正常,不少南流士族也纷纷举杯,开始品评王粲的诗词,却借此明嘲暗讽、叫阵荆州士族。 只可惜,王粲的文采实在斐然,面对王粲的这首诗文,荆州士族根本无诗可比,被这帮北方士族反客为主。 于是整个诗会上,荆州士族被彻底压制,却是毫无反驳的能力。 就在此时,荆州士族出身的刘阖,如今也是刘表麾下别驾,却想出一招转移话题的策略。 “在下素闻刘烎将军文武兼备,又请得大儒郑玄前往江东,相比定是大有文才之士,今日诗会雅趣之时,刘烎将军何不金口而开,留些文句以供大家品味?!”于是,刘阖忽然起身举杯,向着自饮自食的刘烎邀请道。 果然。 随着刘阖的邀请,堂内的声音也一顿,北方士族的讥讽声,也终于停绝于耳,所有人都看向刘烎,等待着刘烎的应对。 毕竟,刚才刘烎那般气势,实在令堂内众人惊惧,此时刘阖又相邀刘烎,必然另有好戏可看。 “诗文之事,非某擅长!”刘烎直接回绝道。 听着刘烎的回答,堂内众人尽皆摇头,心中更是认定刘烎,不过是鲁莽武夫。 一些嘴贱的家伙,甚至露出嗤笑声,尽是讥讽蔑视。 “诗会乃别雅之事,刘荆州却邀武夫而来,实在令人无言以对。” “一武夫也来附和文雅,呵呵!” 顿时,堂内不少人窃窃私语,全都是鄙夷刘烎的言论,甚至还牵连上了刘表。 显然,这是荆州本土士族在表达不满,不满北方士族的明嘲暗讽之时,刘表却无所作为、没有制止北方士族。 果然,随着堂内的窃窃私语,刘表脸上也浮现愠色,却是没有理由发作。 毕竟刘烎的确是他请来的,而想不到刘烎在文采上,居然会如此的拉胯,连句诗文都讲不出。 随便来两句都可以,只要不是打油诗就行。 你倒是支愣起来啊! “咳咳!” 就在此时,刘烎又轻咳了两声,随即环视堂内言道:“我虽不擅诗文,但亦读过《诗经》,却也能作些庸诗。” “哦?那请刘烎将军吟诗一番,我等自然洗耳恭听!”刘阖笑言道。 刘烎举起酒樽,向着刘表一礼,言道:“庸诗一首,请各位斧正!” “此番北行,见汉土荒芜,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路遇一军卒,其甲胄染血,骑白马而驰,有感而作诗。” 随即,刘烎举樽一饮而尽,却将酒樽弃掷于地。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 “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 “少小去乡邑,扬声沙漠陲。” …… …… “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随着刘烎饮酒而诗,堂内再次陷入俱寂,甚至连呼吸声……都停滞了。 这诗文……恐怖如斯! 连自诩文采的王粲,此时也不禁陶醉于诗,不知该用怎样的辞藻,才能将此诗点评周到。 眼看着堂内鸦雀无声,刘烎歪嘴露出龙王笑。 呵呵~ 就凭你们也想看我笑话。 老子随便抄首诗,就把你们震得服帖! 而此时,刘烎也终于吃饱喝足,却没有兴趣继续逗留。 “刘荆州,在下另有军务,还请恕告辞!” 刘烎向着刘表一礼,随即头也不回地走了,阔步离开了诗会筵堂。 直到刘烎离去,堂内才逐渐声起,众人方从震惊中,逐渐恢复了过来。 “想不到刘烎将军,竟有如此文采!倒是我等不识抬举也!”刘阖率先开口叹息道。 不过,刘阖却是毫无懊恼之色,反而露出几分欣喜神态。 毕竟,今夜听得如此好诗,恐怕数年都难一遇。 如何能不喜?! 刘表也抚须而笑,手中酒樽满饮三杯,才畅然大笑道:“我侄敬义如此文采,你等却小视于他,如今被其以诗呛回,可还服不服?” “自然心服口服!” 一时间,诗会上的众人,无不点头称是。 连王粲的心中,都不禁感到佩服,其心中对于刘烎,有种同类相惜之感。 “或许,我不该在荆州,而应该去江东……”王粲心中思虑道。 …… …… 刘烎离开诗会后。 却不知是否因为喝多了,竟然在刘表府中迷路,而且来到了一处花苑。 此时,花苑的梅树盛开满枝,梅花下立着一道倩影,让刘烎看着很是眼熟。 “蔡曦?” 那梅花下的倩影,可不正是蔡夫人! 此时,听到有人呼唤自己闺名,蔡夫人也被吓了一跳,转身看去才发现是刘烎。 “是你!”蔡夫人有些惊诧,亦有些惊喜的样子。 刘烎向着蔡夫人走近。 忽然,刘烎发现一些异样,蔡夫人的肚子……竟然微微隆起! 一瞬间,刘烎似乎有所感,那定是自己的种! 看着刘烎惊喜的目光,蔡夫人脸上也浮起羞涩,对着刘烎轻声低喃道:“那日之后,我便有了……” 终于,刘烎彻底按捺不住,紧握着蔡夫人的手,难以扼制自己的喜悦。 前世的刘烎,虽然是个浪子,但却没有后代。 并非不想生,而是生不起。 他不想自己的孩子,从出生到成年、到老去,都是资本的韭菜。 然而在穿越之后,刘烎对前世最大的遗憾,却是没有留下一丝血脉,这代表他在那个世界,终将彻底没有丝毫的痕迹。 而在这个世界,刘烎身为汉室宗亲,并有着江东基业在手,却不会想前世一般……沦为资本的韭菜。 因此,自从同大小乔成亲后,刘烎便没有压制自己,日日夜夜都在造人,却终究没有结果。 反而倒是蔡夫人这块田,率先种出了自家的粮食。 第114章 归去 刘烎握着蔡夫人的小手,附身蹲在蔡夫人的面前,侧耳贴在她小腹上倾听。 呼呼~噗噗~ 刘烎感受到微微的动静,那小家伙隔着蔡夫人的小腹,似乎在跟自己交流着什么。 此时,刘烎脸上不禁微笑,尽是将为人父的和蔼。 蔡夫人看着刘烎的动作和表情,心中也升起一股奇妙的感觉,好希望这幅画面永远定格。 可惜…… 二人终归陌路。 这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过是孽种而已。 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心绪,腹中的小家伙很不高兴,忍不住轻轻踢了一脚,以至于产生胎动。 顿时,蔡夫人也有些不适,身体微微摇晃欲倒。 刘烎连忙起身扶抱住蔡夫人。 蔡夫人伏在刘烎的臂弯,得到一股浓烈的安全感。 “刚才他踢了我……”蔡夫人对着刘烎低言道,似是一个告状的小女孩。 刘烎揽抱着蔡夫人,轻轻地安抚道:“所谓母子连心,定是你胡思乱想,惹得小家伙不快。” 听到刘烎的话语,蔡夫人有些愧疚,心中连忙默念道:“孩儿莫怕!母亲刚才胡思而已,定会将你安然生下,抚养你长大成年!” 果然,这一番默念之后,胎动也终于停止。 “你何时回来的?”蔡夫人依偎着刘烎问道。 “今日。”刘烎轻声回道。 良久之后,蔡夫人又问道:“那……何时又走?” 刘烎犹豫了片刻,才低声回道:“明日就要离开襄阳。” 蔡夫人闻言心中一紧,依偎着刘烎的身体动作,也不禁更贴近了几分。 似乎很是不舍! 刘烎亦是心中惭愧,忍不住俯首轻啜,吻在蔡夫人的额头。 随即,二人情不知所起,却渐渐温存了起来。 彼此的外衣,也逐渐脱落,散在花苑中。 梅树下,有梅花纷飞洒落,如同漫天的星辰,跌落在寂静的人间,制造着浪漫的氛围。 只不过,蔡夫人有孕在身,无法承载刘烎攻势,最后口手匈脚并用,才让刘烎彻底神清气爽。 …… …… 一个时辰后。 刘烎从刘表府邸后院走出,方才来到前门廊道之时,却与一人迎面相遇。 “刘烎将军?!”那人看到刘烎,不敬诧异惊呼。 刘烎看着那人,亦唤问道:“你是王粲王仲宣?!” “正是在下!” 王粲向着刘烎一礼,却露出疑惑的神色,问道:“将军不是一个时辰前就走了么?怎么现在……” “诗会上贪杯而醉,不小心睡倒在花圃,刚刚才苏醒呢……”刘烎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道。 王粲点了点头,果然见刘烎衣袍上,沾染着些许泥土、杂草和花瓣。 诶?怎还有一些水渍,而且散发着咸鲜味。 王粲有些诧异,却也没有多想。 随即,刘烎与王粲并肩而行,一起走出了刘表府邸。 二人出府之后,却也没有立即分别,王粲紧跟在刘烎身侧,忽然问道:“刘烎将军,不知江东而今局势如何?” 刘烎看了眼王粲,知其必是心有思虑,想要前往江东投靠。 对于王粲这种南流的北方士族,刘烎当然是希望江东能得而用之。 毕竟,这些北方士族皆出身大家族,本就有着各自的底蕴和传承,对于人才不足的江东而言,有着极大的补充作用。 而且,这些南迁的北方家族,对于江东本土豪族,也可以起到制衡和竞争。 总而言之,如今这个乱世之下,人才是称霸的根本。 于是,刘烎也对着王粲,自信泰然地言道:“非本将狂言,江东如今安宁有序,比这襄阳也不遑多让,而若放眼整个荆州之地,则是不知胜了多少。” 见刘烎如此自信,王粲心中也更意动,却担心江东的安宁,到底能不能守得住。 毕竟江东西北,便是淮南之地,那可是袁术的地盘! 而今天下,袁术的实力,足可谓前列。 正是数一数二的诸侯。 若袁术攻打江东,那么江东便是再繁华安宁,却也终究是昙花一现,实非合适的栖身之地。 “敢问江东兵力如何?”王粲再次询问道。 刘烎挑了挑眉,凝视着王粲的双眼,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道:“仲宣可是想知晓江东有自保之力否?” “正是。” “仲宣,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在下于此如何言说,却都有些大言不惭,不妨亲往江东看看。”刘烎坦然地大笑道。 对于刘烎的回答,王粲心中更是微惊。 因为,他感受到了刘烎的自信,想来江东实力定然不俗。 既如此,便不如前往江东一趟,也比在这荆州虚度要好。 …… …… 次日。 刘烎一行离开襄阳,顺着汉水抵达江夏。 于是,众骑在江畔扎营休息,并派人前往江东报信,传令江东水军来接人。 叮铃~叮铃~叮铃~ 就在刘烎一行驻扎江畔时,忽然听闻江上有铜铃响起,却见到汉水之上,正有十多条艨冲战船,其船只上绣有锦帆,将三艘大商船给围住。 那三艘大商船高立旗帜,却是打着襄阳蔡氏的旗号。 在这江汉河上,蔡蒯庞黄四家的船只,一般水贼皆不敢轻动。 而那十多条战船,将蔡氏商船包围,明显是要打劫的。 果然,在战船的进攻下,三条商船皆被拿下,只有一艘轻舟趁乱,从商船侧舷落水,并朝岸边迅速靠拢。 那轻舟上只有五人,其中一人身穿缎袍,其他四个都是水手。 叮铃~叮铃~叮铃~ 此时,那十多条战船上,再次响起铜铃声,也朝着轻舟追赶。 “救命!救命!” 那轻舟临近岸边后,正见到刘烎军营地,连忙嘶声高呼求救。 对此,刘烎自然不会坐视不管,立刻传令营旁的数十卒,对着水面张弓攒射,使贼船不能靠近岸边,以此掩护轻舟登陆。 “哪里来的狗娘养!竟敢拦我锦帆军!” 贼船之上,有一壮汉目露凶光,对着岸边刘烎军啐道。 此人正是锦帆贼的首领——甘宁。 “哼!我甘宁劫的船,从来不留活口!” 甘宁冷哼一声,却是从身旁的水贼,夺过其手中弓箭。 只见甘宁张弓搭箭,瞄准轻舟上的穿缎袍者,凝目露出狠厉之色。 咻~ 弦动箭飞。 箭矢直取穿缎袍者。 第115章 甘宁 在岸边的刘烎见到甘宁动作,却也早就有所提防和准备,手中的霸王弓也引弦拉满。 因而,在甘宁箭矢射出的同时,刘烎也朝着缎袍者射去。 咔嚓~ 只见刘烎的箭矢,凌空将甘宁的箭矢射落,使其不能伤到缎袍者。 “嗯?!” 眼见自己的箭矢被射落,水面艨艟上的甘宁也一惊,随即瞪目看向岸边的刘烎,露出愤怒而挑衅的神色。 不过,刘烎却再次张弓搭箭,朝着更远处的甘宁射去。 此时,刘烎和甘宁的距离,却大约有一百二十步,并且水面上江风颇盛。 可即便如此,霸王弓射出的箭矢,却依旧笔挺而有力,向着甘宁的胸口,迅猛呼啸地射去。 甘宁显然吓了一跳,骇得连忙俯身猛蹲,才堪堪避开那根箭矢。 而其身后的水贼,却是完全避之不及,被刘烎的箭矢射中,当场惨叫一人落水。 顿时,甘宁军甚是骇然,不敢再轻易追击。 这时候,甘宁的心中也是又怒又气,恨不得冲上岸去捅死刘烎。 只是,面对刘烎的弓箭,甘宁终究还是忌惮,他的身上并无甲胄,此时靠岸必是寻死。 他想要搭箭反击刘烎,可其手里的弓弩品质一般,而甘宁的射术也还不够,却不能在如此距离下,像刘烎刚才般射箭威胁。 此时,对于岸上的刘烎等众,甘宁心中气恼的同时,却也生出了诧异和好奇。 “也不知岸上是何处兵马,竟然有如此擅射之人!”甘宁捏着拳头狠言道。 旁边有水贼喽啰立刻回道:“此前在南阳停驻时,听闻刘表麾下有一将名叫黄忠,弓马娴熟、射术无双,莫非那岸上的是黄忠?!” “甚有可能!” 甘宁不禁点了点头,他来荆州时日虽不多,但对黄忠此人的名声,却也算是颇有耳闻。 所谓盛名之下无虚事,黄忠既然以射术称名,必是百步穿杨的神射手。 如此,这一百二十步的距离,即便有着江风为妨碍,却也难掩其弓箭之威。 “走!” 甘宁瞪着岸上的刘烎军,看到缎袍者的小船登陆,便也只能下令退走。 …… …… “在下蔡玦,乃襄阳蔡氏子弟,多谢阁下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蔡玦城小船登陆后,立刻向着刘烎拱礼,死里逃生地感谢着。 “敢问阁下姓名?”蔡玦请问道。 “在下江东芜湖令刘烎!” 刘烎自报家门,又不禁问道:“蔡兄出身荆州大族,那帮贼匪怎敢出手相劫?莫非是蔡氏的仇家?!” 蔡玦摇了摇头,言道:“刘将军,我蔡氏结善荆州,无论是豪族大家,亦或是宗贼豪帅,轻易不会出手为难,即便是遭到劫掠,却也不会赶尽杀绝。” “而那股贼匪狠辣无情,不但劫财、还要夺命,又升锦帆、摇铜铃,如这般行事作为的,唯有几月前从巴蜀而来的锦帆贼!”蔡玦猜测道。 “锦帆贼?!”刘烎轻咦一声,觉得这个词语,似乎有些耳熟。 忽然,刘烎急忙问道:“可是锦帆贼甘宁甘兴霸?!” “正是此贼!” 蔡玦点了点头,又言道:“甘宁此人,轻侠杀人、粗野好斗,最是桀骜不驯、目无法纪之徒。” “家兄南郡太守蔡瑁曾言,益州刘焉几月前病亡时,刘荆州派人策反巴郡,甘宁、沈弥、娄发等起兵反叛刘璋,却被益州赵韪领军击败,唯甘宁携八百众突围,来荆州依附并屯驻于南阳,却不知今日为何出现在这里……” 听着蔡玦的言语,刘烎更是心中肯定,刚才江上的书贼,定是甘宁等无疑。 一瞬间。 刘烎心中也有些可惜,甘宁可是三国之名猛将,而且是冲锋陷阵的斗将。 这样的武将,在局部战场之上,绝对是一把尖刀。 能起到直击心脏的效果。 若能将甘宁收入麾下,那么刘烎领军征战之时,便就如同手握一把利刃。 只可惜,刚才他箭射甘宁等贼,无疑是跟甘宁结下仇怨,想要招募甘宁到麾下,却是徒多了隔阂困难。 是夜。 刘烎怀着错失甘宁的遗憾,正欲卸甲躺下睡觉休息,却听闻帐外响箭骤鸣,随即锣声震耳猛敲。 这是夜哨的示警! 代表着敌袭! 当即,刘烎立刻提槊而出,高声喝问道:“何处敌袭?!” 此时,赵苍提着长枪赶来同刘烎汇合,并指着北边的汉水方向言道,“少将军,是北边岸畔发现水贼登陆,执夜的兄弟已经出营阻截!” “传我军令,立刻升起我的将旗,来两百骑跟我出营,教训这帮袭营的水贼!” 此时,刘烎命人立刻传达军令,并跨骑在“腾雾”的马背上,又对赵苍令道:“赵苍,你领剩下的兄弟收好营地,一定要护住蔡姑娘和郑玄先生,还有元叹。” “诺!”赵苍肃然领命。 随即,刘烎集结完两百骑,直接朝着营外奔出,向着北面河岸而去。 今夜。 月光甚是明亮。 借着汉水的反光,夜里的可视范围,却也可达数十米。 河畔岸上,正有厮杀交战声,只见执夜的二十多骑军,同登陆的水贼保持距离,借着骑射的敏捷优势,不停得放着风筝,使水贼不能轻易冲袭。 不过,夜袭的水贼足足七八百人,只凭借这执夜的二十多骑,却也不能兼顾整片河畔。 而这支夜袭的水贼,却正是白日的锦帆贼。 好在这个时候,刘烎率领的两百骑,也终于赶到了河畔。 不过,刘烎并没有直接冲锋,毕竟水贼的身后是汉水,若是直接冲锋的话,岂不是要冲到水里? 正确的骑兵作战,很少会冲锋硬战,而是借着战马的灵便,对着步兵袭扰、骑射、偷袭,以若即若离的放风筝战术,使敌军步兵陷入疲惫、消耗、混乱。 故而刘烎领军抵达后,却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利用骑射的手段攻击。 登岸来袭的水贼,大多没有甲胄于身,少部分人也都是皮甲,对于刘烎等骑的箭矢,很难进行有效的防御。 “老大!怎么办?”有水贼急呼道。 此时,甘宁也心知回天乏术,他麾下的弟兄都是水战的好手,在这陆地上作战却不尽人意,更何况是面对精锐骑军? “撤退!回水上!” 甘宁大喝一声,摇着铃铛示警。 顿时,登陆的水贼如释重负,纷纷朝着水里扑去,游至船边爬上甲板后,才快速划船远离岸边。 第116章 战甘宁 眼瞅着甘宁领贼退入水中,刘烎众骑也停下了骑射。 此时,刘烎心中又生招募之意,却对着汉水河面的贼船,震声高呼道:“甘兴霸!本将乃江东刘烎,见你亦是骁勇之辈,何故屈身徒作贼寇,何不投效于我?来日建功立业、封侯拜将?!” “老大,那岸上骑将好像在吼着什么?似乎是在招降老大!”甘宁身后的水贼,忽然惊奇地说道。 未免甘宁听不清,刘烎又传令众骑,命大家齐声呼喝。 “锦帆甘兴霸!做贼辱祖宗!来效可拜将!建功觅封侯!” “锦帆甘兴霸!做贼辱祖宗!来效可拜将!建功觅封侯!” 顿时,涛声滚滚的黑夜里,响起刘烎军的阵阵喊声,使得甘宁等贼清晰可闻。 这一刻,甘宁的脸色反而陷入阴沉,却是怒气暴躁地低吼道:“岸上狗贼竟敢小瞧于某!我甘宁岂是轻易降从之辈!” 因此,甘宁并未搭理刘烎的招降,命令麾下水贼划船退走,怀着不甘的愤怒隐没于黑夜。 …… …… 次日。 刘烎发现北边的汉水中流,却停泊着不少的艨艟战船,全都是甘宁的水贼部队。 只不过,今天甘宁的锦帆贼,并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在水面上监视,等待着合适战机。 显然,以甘宁睚眦桀骜的性格,在刘烎此处吃了两次亏,其心中实在难咽这口气。 故而才有这不依不饶的场面。 对于甘宁的阴魂不散,刘烎则并没有太在意。 毕竟,刘烎这边足有五百甲骑,而甘宁却不过数百水贼,无论在装备、军阵、兵种上,都处于全面压制的状态。 只要甘宁等贼敢上岸,那么就是在自寻死路。 当然,如果是在水里交战,情形却又要相反了。 于是,刘烎只是下令戒备,便也没有多管甘宁。 就这样。 又过了半个月。 甘宁依旧没有离去之意,而下游忽然出现大量战船。 其中甚至有两艘楼船,这可是江面水战的旗舰,不但能居高临下的射箭,而且可以安装床弩、投石。 只见两艘楼船之上,高立着江东的旌旗。 此时,汉水之上的锦帆贼,看到这股水军驶来,也被彻底吓了一跳。 还以为是来诛剿他们锦帆贼而来的。 只是,江东水军对于河面的甘宁等锦帆贼,却仅仅摆出了勿要靠近的防御阵型,并没有追赶剿杀的意思。 “少将军,徐盛领水军前来接应了!”赵苍立刻向刘烎禀告道。 “可算来了!” 刘烎也露出笑容,立刻传令拔营登船。 而看到刘烎骑军登船,甘宁心中也彻底震惊。 此时,他已经确认了一件事,江东不但有着精锐水军,而且还有着强悍的骑军。 难道江东的实力,甚至不弱于荆州?! “怪不得那刘烎竟敢招揽某投效!”甘宁望着江东水军自言道,心中的傲然也缓和了不少。 显然,对于桀骜不驯的甘宁,唯有实力为尊的强者,才能令他投效追从。 “不过,这帮江东水军看着威武,却不知是不是绣花枕头!” 甘宁忽然凛目而怼,并晃着铜铃下令,喝道:“弟兄们,随我冲袭前面的水军!” “啊?” 众锦帆贼闻言一愣,皆露出骇然不解之色。 显然,以他们这数十条艨冲,去攻击前面的江东水军,根本就没有多少胜算。 毕竟,那支江东水军,不但有两艘楼船,还有数十条艨艟、十多条甲舟、七八条舸舰。 “谁敢怯战!休怪某剜了他的心!” 见麾下水贼露出怯意,甘宁顿时狠厉地威胁。 众贼素知老大甘宁残暴,却也不敢再忤逆其令,立刻划动艨艟顺流快袭,直突江东水军的船阵。 此时,刘烎见锦帆贼来袭,却也有些出乎预料,想不到甘宁竟有此胆。 不愧是甘宁! 楼船旗舰之上,刘烎对着徐盛肃然令道,“徐盛!你来指挥!让我看看你的水军,如今操练的如何?!” “诺!” 徐盛立刻领命,并传命摇动令旗,喝道:“命甲船挡于北面,迎接敌船冲击;艨艟紧随其后,随时接舷阻截,以防漏网之鱼;舸舰向北岸绕行,以最快的速度夹击、包抄!” 顿时。 随着徐盛的指挥和命令,最为坚固的甲船成为第一道防线,直接拦在了锦帆贼的面前。 而甘宁的锦帆贼,也不愧为水战的好手,却是迅速控制船身规避,七成的战船穿过甲船阻截,只有三成战船被拦住。 只不过,虽然七成的锦帆贼穿过阻截,但迎面的却是江东水军的艨艟。 顿时,双方陷入接舷之战,彼此以弓弩钩镰互攻,陷入一片混战之中。 “不可恋战!当直取敌军将首!” 甘宁环顾着四周的江东水军,目标瞬间锁住刘烎所在的楼船。 当即,甘宁挺身立在船头,手中藤牌、断刃猛力挥舞,终于撞开一条水路,穿过江东水军的艨艟群,朝着刘烎的旗舰楼船冲去。 “放弩!放箭!” 眼见甘宁孤舟靠近,徐盛也下令楼船进攻。 顿时,数架床弩和近百弓手,朝着甘宁之舟集火。 甘宁高举藤牌于面前,格挡着密集的箭矢;而那些床弩的弩箭,甘宁则依靠踩晃船头,使艨艟快速蛇形规避,竟然避开了粗壮的弩箭。 然而,楼船毕竟居高临下,甘宁虽然举着藤牌,却依旧身负两箭。 而其舟上的水贼,也有数人中箭落水。 不过,甘宁依旧冒着箭雨,成功抵在楼船侧舷。 只见甘宁抛出钩绳,紧扣在楼船的侧板上,并顺着钩绳敏捷攀爬,如同一只灵活的猿猴,眨眼间便跃至楼船甲板。 在甘宁的认知中,楼船虽然船体巨大,但毕竟是水面战船,依旧会随波不断摇晃,却不比在陆地作战平稳。 因此甘宁心中相信,若能登上楼船近战,那么刘烎必不是对手。 若是将刘烎直接擒获,那么战斗便可一锤定音。 当然,即便甘宁跃上甲板,却也不能轻易靠近刘烎,早有弓弩手以逸待劳。 只见甘宁跃上甲板,大量箭矢便已射至。 而甘宁连忙迅速躲闪,依靠手中藤牌和短刃,格挡来袭的诸多箭矢。 虽然甘宁极为眼疾手快,却依旧被三根箭矢射中。 好在三箭未命中要害,甘宁依旧保持着冲势,向着甲板上的刘烎,猛地挥刀劈砍而去。 第117章 锦帆 眼见甘宁挥刀砍来,刘烎也毫无退惧之意,同样猛力抽刀向前劈斩。 顿时,二人的刀刃互撞,直迸得火星四溅,令人虎口痛麻、手腕生疼。 双方各自紧握刀柄,彼此间对拼着力量。 如同角力的公牛。 舟船甲板不比陆地,脚下的甲板会随波摇晃,因此若是不擅舟船作战,那么与人角力拼刺刀的时候,便会很难借用腰腿的力量。 继而不可避免地落入下风。 甘宁自幼便在巴郡的江上闯荡,能架孤舟飞跃巫峡、瞿塘峡,这甲板上与人对拼厮杀,简直比陆地上还要自如。 因此甘宁心中甚是自信,以为自己定能压制刘烎。 然而,随着甘宁全力压制,却发现刘烎不过后退两步,便逐渐抗住了他的力量。 无论甘宁如何用力,却都不能退刘烎分毫,刘烎立在甲板的双腿,就如同生了根一样,一副稳如泰山的模样。 “这怎么可能!” 甘宁顿时瞠目结舌,心中也是不禁大骇,完全没有预料到,刘烎不但骑战过人,却连水战也如此不俗。 此情此景,饶是甘宁想来胆勇过人,却也有些心慌难扼制。 因为甲板上的其他军卒,却也趁刘烎拖住甘宁时,持着长矛和弓弩包围而来。 “甘宁,你已经无路可退!” 刘烎握着手中战刀,猛地加重了力道。 此时,甘宁脸上青筋暴起,抵抗着刘烎的力量,眼中余光则警惕着四周,观察着自己的困境。 “哼!我若跳船入水而退,你等定然拿不住我!” 甘宁不服输地回道。 对于甘宁的话语,刘烎却并不怀疑,以这甘宁的水性,即便身中了数箭,却也能入水而逃。 “甘宁,你自然能逃走,本将恐也拦不住,那你麾下的弟兄们呢?”刘烎却冷目反问道。 顿时,甘宁的表情也随之而变,其额头上也流下冷汗。 他甘宁虽然残暴不仁,却非无情无义之辈,对惧战的水贼兄弟,他可以不眨眼就砍了,但让他舍弟兄而独逃,他却是宁死也不愿意。 要么一起冲杀而死,要么一起突围而逃。 怎可能独自而走?! 眼见甘宁的表情如此阴晴不定,刘烎心中也更加有了把握和底牌,顿时语气更加不善地威胁道:“甘宁,你现在每犹豫一息,麾下兄弟便多死十人!” “现在你摆在你面前的路有两条。” “要么同本将死斗战而亡!要么立刻弃刃俯首而降!” 此时,刘烎的话语如同梦魇,令甘宁也陷入心理矛盾。 对于桀骜好斗的甘宁,他自然不愿意投降,宁肯搏命死斗而终。 但是,甘宁心中亦素有志向,却又不甘于这般而死。 罢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良久之后。 甘宁的双手忽然一松,主动脱离了角力状态,并将刀刃丢弃于旁。 随即,一旁的徐盛迅速上前,将甘宁的短刃踢飞,并同几名士卒合力,将甘宁直接扣押擒住。 见此情形,刘烎也收刀入鞘,上前走至甘宁面前,将其腰上的铜铃取下。 此铜铃似是特制,作为甘宁的标志。 叮铃~叮铃~ 只见刘烎持铜铃只侧舷,向着苦战的其他锦帆贼,摇动铜铃并大喝道:“甘兴霸已被擒拿,尔等速速弃刃投降,可免一死!” 听着熟悉的铜铃声,又望见刘烎手里的物什,众锦帆贼也彻底慌乱,心中的战意崩溃瓦解,却也纷纷弃刃投降。 就这样,双方的战斗,也彻底结束。 刘烎见大局已定,也将铜铃还给甘宁,并让徐盛放开甘宁,又对甘宁言道:“甘宁,回去安抚你的麾下,并带受伤的弟兄上楼船,若不快点救治伤者,不少人都活不过明天。” 甘宁活动了一下胳膊,颇为愕然地望着刘烎。 “将军,难道不怕某下船后,却带着弟兄们逃路?!”甘宁向着刘烎问道。 刘烎却信任地笑道:“某知甘宁乃信义之人,既然答应投降于本将,却断不会弃我而去!” 甘宁闻言愕然,随即心中激动,叫道:“想不到将军如此看重甘宁!” 对于从益州流离的甘宁而言,无论是刘焉、刘璋、刘表等诸侯,全都没对其这般重视过,却想不到刘烎会如此重视。 一时间,甘宁有种千里马遇到伯乐的快感,对刘烎的态度和认知也大为改观。 随即,甘宁朝着刘烎拱手一拜,却不顾身上插着箭矢,直接从甲板上跳水。 只见甘宁又从水中,翻越到自己的艨艟上,摇着铜铃聚集锦帆贼,口中大喝道:“弟兄们!某已投降刘烎将军!” 听到甘宁的话语,剩余的锦帆贼们,却也松了口气。 江东水军接受投降,那么就不会赶尽杀绝,大家的小命也保住了。 只是,不少人心中却有些埋怨,此前刘烎叫降的时候,老大甘宁却不愿投降,现在碰得个头破血流,却又选择了投降……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白白折损了那么多弟兄! 然而,对于甘宁这番行为,众锦帆贼心中有怒,却也不敢出言抱怨。 毕竟,若不是甘宁的率领,大家在益州叛乱之时,就早已经没了性命。 而今亡命荆州,在江河上做贼,还能活着一命,还有啥可怨的。 只不过,众锦帆贼虽然嘴上没有抱怨甘宁,但甘宁却能感受到众人的情绪。 这让甘宁也有些愧疚。 都是因为他的好斗不服,才拖累了兄弟白白死伤。 “弟兄们!是我甘宁对不住大家!” 忽然,甘宁向着众锦帆贼,主动愧疚的认错道:“从今往后,我甘宁不会再意气用事,定带领大家跟着刘将军,一起建功立业、光宗耀祖!” 听着甘宁竟然主动认错,众锦帆贼却也甚是意外,简直比太阳西升还要惊奇。 面对众兄弟的愕然,甘宁也没有再多言,却是高呼道:“弟兄们,先送受伤的兄弟去楼船上,刘将军那里有医者能救治。” 顿时,众锦帆更加诧异,却想不到江东水军,竟然愿意救治他们。 要知道,虽然甘宁带大家投降了,但是双方刚刚还在厮杀,此时却能如此亲善以待,实在叫人不敢置信。 “还愣着作甚!”甘宁见状不禁喝道。 于是,众锦帆贼连忙行动,将伤者纷纷集中起来,送往刘烎所在的楼船。 那楼船上的军医,却果然出手相救。 而且,还是以伤势轻重为顺序进行救治,完全跟江东水军的伤者一视同仁,并没有因他们锦帆贼的身份又区别对待。 第118章 回江东 此时,刘烎步入楼船舱内,这里已是临时伤兵营,数名军医往来不断,为伤者处理着伤势。 刘烎走到甘宁面前,其身上的箭矢皆被拔出,并且已经抹药包扎完毕,只需修养数月的时间,便可以恢复如初了。 “将军!” 见刘烎走了过来,甘宁也连忙一礼。 “你有箭伤在身,不必如此多礼!“ 刘烎对着甘宁笑了笑,直接蹲坐在甘宁身前,又问道:“兴霸,我知你性情桀骜,又自由散漫惯了,如今既投我江东军中,却必须守好江东的规矩。” “若能恪守江东的规矩,从今天起你与锦帆众,便将划入江东水军。” “而若是不能守住规矩,还请兴霸领人就此离去,我江东不容无规矩之军!” 听着刘烎严肃的话语,甘宁的神色也不禁肃然,自信地言道:“将军,某亦曾为巴郡郡丞,自然知晓军中的法纪,无非是闻鼓而进、鸣金而退、操练有度、逢战无畏,西园五营也不过如此,某甘宁定能遵守不犯!” 刘烎则是摇了摇头,笑道:“我江东的军规,却没这么简单,虽不至于残暴,却也十分严苛。” “哦?怎么个严苛之法?”甘宁却是好奇。 “到江东之后,你们会入新营三月,若是能新营考核优良,便是我江东军正兵,若是考核只是通过,也可做江东军的辅兵,但如果考核都没通过,便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刘烎向着甘宁肃然道,“在新营之中,你自然会知晓,江东军的规矩,又是什么样子。” “总之,江东军不同于天下任何军队,而是真正的王者正义之师!”刘烎骄傲地笑道。 见刘烎如此自傲的表情,甘宁对于那什么新营考核,也不禁充满了兴趣。 毕竟,从跟江东水军交手,再到此时上楼船治疗,刘烎军所表现出的样子,的确令甘宁感到不同。 …… 仅仅三天,离江夏而抵达豫章。 不过,刘烎军也没有停下,依旧操船顺流而下,终于抵达了庐江郡。 “郑公,这便是江东!” 楼船的甲板上,刘烎引着郑玄等人,指着南岸傲然而笑。 这片江东的土地,便是他刘烎的地盘! 此时,郑玄等人看着南岸,发现远处炊烟甚多,江畔还有不少人影,多是浣纱洗衣的村妇,以及奔走玩水的孩童。 这般安宁的场景,对于郑玄、蔡文姬等人而言,却已经是许多年未见。 “昔日我也曾与父亲来过江东,那时候江东也不如……不如现在这般安宁!”蔡文姬忍不住感慨道。 刘烎对着蔡文姬和郑玄言道:“对于当今天下而言,唯江东可称为乐土。” 很快。 船队便进入一处水寨,其内舟船足足数百艘,光是楼船便有五艘。 “文向,干得不错!想不到短短半年多的时间,江东水军便发展至如此地步!” 刘烎环顾着水寨,发现此处的规模,以及舟船的数量,比自己离开的时候,却足足多了两三倍。 得到刘烎的夸赞,徐盛也笑着回道:“将军,非是属下之功,而是如今江东之地,人口和工匠都很充足,而且大家安居乐业,故而才能快速造船。” “不过,船可以快速制造,善战的水军却不行,现在整个江东的战船,足供上万水军使用,但我们的水军将士,却没有这么多……” 刘烎点了点头,精锐的军伍需要日积月累,并非是造些战船就可以。 江东虽然水网纵横,但水卒却不比渔夫,不是会捕鱼划船游泳,便能成为合格的水卒。 “将军!” 就在此时,甘宁也主动站了出来,向着刘烎拱手自荐,言道:“某对水战甚是精通,操练其水卒也自有方法,某麾下的锦帆军便是亲自操练的,只要将军给我足够的战船和粮饷,某定能为将军练出一部精锐的水军!” 对于此时的甘宁而言,水寨内诸多的战船,以及江东安宁的景象,让甘宁也生出了一番雄心壮志。 他相信只要有刘烎的支持,以他甘宁的本事,想要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名扬天下,却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兴霸,口说容易,做则难矣!”刘烎却摇头笑道,他知道甘宁骁勇,也能操练兵马。 但是,想练出精锐的水军,却不是凭一时血勇,便可以实现的事情。 “某愿立下军令状!” 听到刘烎此言,甘宁甚是不服,立即拱手请命。 见甘宁如此认真,刘烎心中也颇欢喜。 毕竟,能主动请缨的下属,当领导的自然喜欢。 不过,对于甘宁的请命,刘烎并没立刻答应,而是言道:“兴霸,等你从新营众考核通过,本将自会给你一个机会,到时候可别让我失望!” “诺!” 甘宁闻言大喜,心中也下定觉醒,定要在新营之中,通过所有的考核。 随后,刘烎命徐盛为向导,带领甘宁等锦帆众,前往春谷水寨附近的新营。 刘烎则领着蔡文姬等人下船,又走陆路前往芜湖而去。 沿途,郑玄、蔡文姬等人,对于江东的安宁和富庶,也有了更直观的了解。 所行道路的两侧,尽是开垦的田亩,并且每处田地中,都种着满满的稻米,一些不适合作水田的,也种上了桑麻等。 而刘烎也借此机会,视察着沿途的民生,发现自己离去半年,各郡县也并未懈怠,这让刘烎也放心不少。 不过,江东的一些老问题,却依旧还是存在的,比如江东土着同南流北人,依旧存在着较深的隔阂。 本地的世家豪族,对于北方的南迁大族,也同样是敌视和压制。 当然,也有一些眼光长远的江东世家,却也趁此同南迁的北方世家联姻,以此达到彼此双利的效果,强化和巩固自身的影响力。 除此之外,江东安宁繁荣的表象下,却又藏着更多的危险性,各处郡县出现了不少诸侯的密探,对各郡县的文武,执行着刺探、暗杀、收买等手段。 尤其是江东的曲辕犁,已经遗失了几件样品,却都是这些密探所为。 还在占城稻的种子,以及大白猪的种猪,暂时还没出问题。 对于这些密探间谍,刘烎也无法全部揪出,因为迁徙江东的北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根本不可能全部筛查拔出,只能尽量防备。 第119章 修罗场 很快,刘烎一行人便回到芜湖,赵苍领着众骑归营述职,顾雍则陪同郑玄一家,前往城中驿馆暂住。 而蔡文姬为孤身女子,住在驿馆却不太合适,则随着刘烎一起归府。 忽领一女子回去,也不知二乔是否会发怒,彼此见面后的修罗场又会如何…… 万一后宫起火了咋办? 刘烎心中也不禁有些小慌。 …… 刘烎府邸。 “阿姊!刚才门房来报,那家伙回来了!”小乔来向大乔禀告道,脸上的表情却无高兴,一副甚是气恼的模样。 “那家伙?”大乔微微一愣。 “烎贼回来了!”小乔气恼地低言道。 大乔听到小乔之言,心中也忍不住惊喜,这半年多的日子里,刘烎不在身旁陪伴,大乔别提有多寂寞,每夜都会止不住的想念和担心。 然而,此时见小乔语气气恼,大乔却又十分的疑惑,不禁问道:“小妹,你平时总念叨着‘夫君何时归’,怎么而今夫君归来了,你却如此不喜的样子?” 听到大乔的询问,小乔更是愤怒不已,对着大乔嗔怨道:“阿姊!那烎贼这么久不归家,原来是在外面有人了!听门房说,烎贼带了个漂亮小娘回府!” “什么!” 大乔闻言顿时愕然,心中却也是不禁微怒。 不过,大乔的性格毕竟不同于小乔,却没有似小乔般急躁而怨怒,却尽力保持着沉稳的理智。 “婉儿!媚儿!我回来啦!” 就在此时,刘烎欣喜的高呼声,却从堂外远远传来。 大小乔姐妹俩对视一眼,只见大乔率先开口言道:“无论什么情况,夫君毕竟沿途辛苦,如今终于安全归家,你我还是要笑颜相迎!” “那烎贼都带其他女子回家了,还要我们去笑脸相迎?我才不要!”小乔气恼地回道。 对于妹妹的性子,大乔也十分了解,见小乔此时正怒,大乔却也不强求。 随后,大乔整理了一下衣衫和头发,便朝着堂外的府院迎接。 而正如门房所言,此时刘烎的身后,果然跟着一女子。 看着这一幕,大乔心中一沉,脸上显露的笑颜,也不禁彻底收起。 她实在笑不出来…… “婉儿!” 此时,刘烎看到大乔前来,整个人也激动不已,上去就是一个拥吻,还原地转了几圈。 显然,这半年多不见,刘烎也是思念不已,才会如此情不自禁。 面对刘烎奔放的动作,大乔也感受到了情感,夫君也同样思念自己啊! 这让大乔心中的失落,也得到了稍微的缓解。 “夫君!还有外人呢!” 被刘烎拥吻着旋转,大乔感到喜悦的同时,却也浮上了一丝娇羞,并借此撒娇试探。 果然,听到大乔言中的“外人”,刘烎也反应了过来。 只见刘烎将大乔放下,指着蔡文姬坦然地介绍道,“婉儿,这位是蔡邕蔡中郎之女,如今被我请来江东,将要在学府任教为师!” “嗯?!” 大乔闻言一愣,不禁咋舌诧言道:“夫君,女子也能任教为师?” 作为刘烎的妻子,大乔也知晓刘烎欲建江东学府,此番北行一去半年多的时间,便是为了给学府邀请大儒名师。 在大乔的认知中,江东学府好似地方的太学,属于官府建立的官家学堂。 可这样的学堂,则不比私家启蒙,怎能以女子为教师? 而刘烎却点了点头,笑道:“当然可以!蔡姑娘的学识极为渊博,其才可比当年的班昭。” “不过,蔡姑娘毕竟是女子,如今学府还未建成,其也无居所可住,便先在咱家住下。” “婉儿,作为家里的女主人,蔡姑娘是咱家的客人,你可要安排好食宿哦!” 随即,刘烎看向蔡文姬,笑道:“蔡姑娘,以后你就暂住于府,有什么生活上的需求,直接向我家娘子说明即可,千万莫要客气,当做自己家就行。” 听着刘烎的话语,大乔心中总觉哪里不对,却也只能轻轻地点头,作出主家大妇的姿态,向着蔡文姬言道:“蔡姐姐,以后这里就是你的新家!” 蔡文姬闻言低头,脸上有种羞愧的尴尬,却不敢张口回应大乔。 此时,刘烎见场面有些尴尬,知晓蔡文姬初入府邸,同大乔间还有些隔阂。 于是刘烎向着大乔笑道:“婉儿,你先带蔡姑娘去后府逛逛,帮她找一间幽静的屋院住下!” 刘因此借此让二人产生互动,彼此间的尴尬定能消减不少。 “此外,再让家厨多整几个菜,咱们一家人今晚好好团聚下!”刘烎又补充道。 大乔点了点头,仪态大方的上前,拉住蔡文姬的手,笑道:“蔡姐姐请跟我来!” 看着二女并肩而行的背影,刘烎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心中也不禁暗喜道:“这样来看,后宫保持安宁,也并非不可能。” 忽然,刘烎眼角余光一瞥,却看到院廊的柱后,似有身影躲于其后。 如此娇小的身高,刘烎顿时认了出来。 当即,刘烎也起了玩心,蹑手蹑脚向前,缓缓靠近廊柱。 “媚儿!” 刘烎突然猛地跳出,朝着廊后身影叫道。 而躲在廊柱后的身影,果然正是小乔本人。 此时,突然遭刘烎的突袭,小乔也被吓了一跳,不禁嗔怒道:“烎贼!你作死啊!想吓死我不成!” 刘烎摸了摸小乔的头发,发现半年多不相见,小萝莉依旧可爱如故,不禁亲昵地笑道:“媚儿!你躲在这里做什么?!刚才怎不跟你阿姊一起?!” “烎贼!你带其他女子回家,我才不要跟阿姊那样去迎你们,反而弄得自己心理郁闷!”小乔颇为幽怨地言道。 忽然,小乔瞪着刘烎,语气不善地问道:“烎贼!那姓蔡的女子,不止是来江东任教的?你一定是另有图谋!” 听到小乔的质问,刘烎心中也一紧。 不过,刘烎却脸不红、心不跳,一脸严肃地回道:“胡说!可不要凭空污人清白!” “媚儿,你就是小心思太重,为夫心中只有你姐妹二人!”刘烎语气坚定地言道。 “是么?” “当然!” 随即,刘烎直接拥抱小乔,用实际行动表明心意。 第120章 小别胜新婚 傍晚时分。 一男三女围坐一桌,桌上足有八菜一汤。 如此饮食的场景,令蔡文姬甚是惊奇。 首先是聚而用餐的形式,这对于士族名门而言,却是不可能的事情,唯有分餐各案而食,才是符合礼数规矩。 当然,只有普通的民户,才会不讲繁琐的礼数,选择一家子聚餐而食。 毕竟,普通百姓的家里饭菜很少,甚至是只有饭没有菜,根本没必要分餐各案而食。 其次是用餐的桌案,却不同于通常的案几,而是一张大圆桌;坐榻也不是低矮的,而是改名为“凳”的东西。 使用这样的桌椅进餐,却也不用跪坐的姿势,高桌高椅更加轻松省力。 尔次是用餐的规矩,礼法讲究食不言寝不语,而刘烎及二乔边吃边聊,讲述着北行路上的趣事,这让蔡文姬甚是惊奇。 最后是圆桌上饭菜,大多是蔡文姬没见过的样式,而且还有两道猪肉做的菜品。 堂堂汉室宗亲的刘烎,竟然也让猪肉上饭桌?! 猪肉味道甚膻臭,士族大家不以为食。 蔡文姬乃蔡邕之女,也算是士族出身的闺秀,却也只见过猪肉、并没吃过。 此时,看着圆桌上的猪肉,蔡文姬甚是惊愕。 只不过,刘烎和二乔却并无抵触,却是淡定地夹肉入嘴而食,并无半分难以下咽的样子。 见此情形,蔡文姬却也不好明说,只能用筷夹起一根肉丝,轻轻地放入嘴中咀嚼。 蔡文姬:“!!!” “真香!“ 蔡文姬忍不住轻声而赞,随即看向刘烎怀疑地问道,“将军,这肉真的是猪肉么?” “正是!”刘烎点头言道,“我们江东养的猪,乃是特别培育的良畜,其肉质不再膻臭难咽,便是士族大家也不再嫌弃!” 听完刘烎的解释,蔡文姬这才有些明悟,却又好奇地问道:“将军,这桌上的食物,烹饪方式似乎不同?” “是有些不同,除了蒸烤炖煮之菜,还有用铁锅填油炒的菜。”刘烎继续解释道。 原来,汉朝时期食用油的来源,可谓是十分的稀缺,因此哪怕是世家大族,也都是用鼎瓮煮炖,最多再有些蒸烤脍炙。 可随着江东养猪业的发展,刘烎府中的食用油来源,却也变得十分充足起来。 因此,刘烎早就调教府中家厨,给厨房里填了几口铁锅,并教会厨子烹饪炒菜。 “将军竟懂庖厨之事?”蔡文姬有些诧异。 “那是必须的。” 刘烎却无半分羞愧,反而甚是自豪地回道:“一部军伍的战力,从其甲胄装备可探知,从其火头营的饭菜,亦是可以探明的;可以说,真正的强将良帅,也需要懂庖厨之事。” “这……”蔡文姬当场愣住,却不知军伍将帅,又为何要懂庖厨? 刘烎解释道:“军中食物的门道甚多,可用饭菜控制军卒的训练,也可用饭菜激励军伍的士气,吃什么样的饭菜能养足力气,大战之前应该多吃什么、少吃什么,吃什么样的饭菜既能保持体力、又能节约粮食。” “原来如此。”蔡文姬点了点头,似乎有些许领悟。 很快,满桌的饭菜都吃得干净,大多都是被刘烎一人干完。 毕竟刘烎身材健壮,想要保持武力值不掉,每顿都要多吃不少。 “夫君,可吃饱否?妾身再让厨房多弄些饭菜来!” 看着刘烎意犹未尽的样子,大乔心知刘烎北行半年,必然也是没几顿能吃饱的,故而有些心疼地询问道。 刘烎则是摇了摇头,言道:“晚餐不能吃得太多,夜里容易积食……” 而晚饭之后,天色也逐渐变暗。 对于夜生活匮乏的汉朝,这个时候的正常人家,便要熄灯休息睡觉了。 于是,蔡文姬便告辞回房,刘烎则笑揽着二乔,也往自己的卧房而去。 是夜。 小别胜新婚。 卧房内声响不断,可见刘烎用尽了浑身解数,将半年多思念尽数输出。 …… 次日。 刘烎不得不命人请木匠,将卧房的床榻换架新的。 昨夜有些用力过猛,以至于……床塌了! 而蔡文姬也顶着一副黑眼圈,她所居住的屋院离刘烎卧房不远,着实被昨夜的声响搅得失眠。 “昭姬,昨夜没睡好么?”刘烎遇见蔡文姬,有些诧异地问道。 蔡文姬脸上一红,却也不知如何回答,只能胡乱地回道:“初至将军府上暂住,似乎还未有所适应,故而夜不能眠罢了。” 刘烎点了点头,笑道:“今日你可去找我家夫人,让她们带你在府内走走,也熟悉下这里的环境。” “嗯。”蔡文姬点了点头。 随后,刘烎也离开府邸,前往城内的驿馆。 …… …… “郑公!昨夜可睡得安好?” 来到驿馆后,刘烎也见到郑玄,并拱手执礼而道。 郑玄精神矍铄,向着刘烎笑道:“少将军,此处驿馆甚是周全,床被被褥干净齐全,那什么堂……对,叫食堂,那食堂的饭菜也甚香!” 显然,这驿馆的住宿和伙食,令郑玄也甚是满意不已。 刘烎对此也不意外,毕竟从汉武帝时期开始,汉朝的驿站就十分正规,不但供给官府往来食宿,而且还对外提供食宿服务。 而芜湖城内的驿馆,则是刘烎亲手建立的,对驿站内的食宿服务,也制定了严格的规矩。 毕竟,这处驿站不止是简单的驿馆,更是刘烎麾下情报衙门的据点,唯有足够周到的服务和态度,才能吸引过往的显贵来此食宿,继而得到各种各样的信息情报。 “郑公食宿满意便好!” 刘烎向着郑玄笑了笑,又说道:“郑公,江东学府刻不容缓,今日天气甚是晴朗,何不去见见学府建址之处?” “老夫正有此意!”郑公笑道。 随后,刘烎领着十多名随骑,护着郑玄的马车,向着芜湖北郊而去。 芜湖北郊有山,名为“天门山”,乃是刘烎选中的学府建址。 后世的李白有诗《望天门山》,便是写得这芜湖的天门山。 天门山立于长江南畔,江水、山林、陆地交汇,可以因地制宜,依据学科的要求,建造各种场地。 第121章 勾勒学府 不过,汉末的天门山还不叫天门山,而是名为梁山和博望山。 “郑公,这里便是学府的建址!”刘烎指着面前山林,向着郑玄介绍道。 “整座山都是?”郑玄愕然问道。 刘烎摇了摇头,“并不是。” “也对,学府也不需这么大的地方,只要有百十亩地僻静地,便就完全足够矣。”郑玄点头道。 “郑公误会也。” 然而,刘烎再次摇了摇头,笑着解释道:“不止是面前的山,山北的江河港湾,山南的田亩阡陌,全部都是学府的范围。” “什么?!将军莫要说笑?便是长安、洛阳的太学,却也不需要这么大。”郑玄连忙惊语道。 “郑公,我早就有言说过,江东的学府不比太学,也不是先秦的稷下学宫,而是一处人族学识的宝地!” 刘烎指着山南的平原田亩,对着郑玄继续言道,“这片地方将划给农学,由专供农学的师生,研究培育百植良种、天文气象等等。” “山北的江河湖湾,则会划给给匠学和兵学,供学习研究百工之术、水战兵法等。” 此时,刘烎心有海纳百川之心,给郑玄彻底打开了眼界,又言道:“江东要打造的学府,将分为儒、兵、法、匠、农、数、理等学科,而进入学府的学子,必须涉猎全部学科,并至少一科达到优秀的成绩,便能从学府毕业入仕。” “少将军……” 郑玄露出哑然之色,却是有些惭愧地言道:“老夫虽研学多年,却也并非尽知诸子百家的学识,恐难胜任这学院院长之职!” “郑公别急!”刘烎笑了笑,言道,“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江东学府也并非一日可成。” “如今江东还未建立,师资储备十分不足,所以学府虽授百家学科,但却也不急于一蹴而就。” 郑玄闻言点头言道:“少将军之言,老夫亦明白也!” “不过,这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却又是何处的典故?!”郑玄忽然诧异询问道,“老夫怎从未听过?!” “郑公可知比西域还要以西的大秦?”刘烎问道。 郑玄点了点头,言道:“文史有记载,大秦国一名犁鞬,以在海西,亦云海西国。地方数千里,有四百余城。小国役属者数十。以石为城郭。列置邮亭,皆垩塈之。有松柏诸木百草。” “其王无有常人,皆简立贤者。国中灾异及风雨不时,辄废而更立,受放者甘黜不怨。其人民皆长大平正,有类中国,故谓之大秦……土多金银奇宝,有夜光璧、明月珠、骇鸡犀、珊瑚、虎魄、琉璃、琅玕、朱丹、青碧。刺金缕绣,织成金缕罽、杂色绫。作黄金涂、火浣布。” 听着郑玄侃侃而言,刘烎也是被震住,想不到郑玄当场,就把《后汉书·西域传》背了一段,刘烎当场就被秀到了。 眼见刘烎瞠目结舌,郑玄也是得意神态,暗道:“如此小小问题,根本难不倒老夫!” 可恶!让郑玄装起来了! 刘烎心中微叹。 “郑公,这罗马城便是大秦的国都,其规模亦可媲美昔日的长安和洛阳!”刘烎言道。 “原来如此。”郑玄也点了点头,却又问道,“少将军怎知道这罗马的?” “曾遇到过西域胡商,也是从他们处得知的。”刘烎随口解释道。 “总之,天下之地甚大,非只华夏和西域,来日若天下安定,本将必要奔马操船,看尽整个天下!”刘烎希冀的言道,心中定了个梦想。 “少将军有此雄心,必可吞吐天下寰宇!”郑玄也赞道。 随后,刘烎同郑玄漫步于天门山,探查着这片地方的山水,并在心中勾勒合适的建筑,想象着学府的最终模样。 忽然,赵苍快步前来拜见,向着刘烎禀告道。 “少将军,黄先生的居所,属下已经派人探明,却在芜湖南郊的卧龙岗。” “卧龙岗?黄承彦跟诸葛亮住一块儿了?!”刘烎闻言愕然。 却想不到自己改变了历史,将诸葛氏一家迁至了江东,可是蝴蝶效应似乎并未生效,诸葛家和黄承彦还是相遇。 也不知诸葛亮和黄月英,是否还会如史实般在一起? “赵苍,快去将黄先生请来!”刘烎连忙命令道。 很快。 赵苍便引马带着黄承彦而至,刘烎立刻上前拱手一礼,并介绍道:“黄先生,这位便是郑公!” “见过郑公!”黄承彦连忙向郑玄执礼。 于是三人同游于四周,刘烎亦将心中的各种想法,全部详细地阐述给二人。 其中多含后世大学的理念,什么学习强国、学习安邦,为华夏而读书、为人族而传承,直听得郑玄、黄承彦一愣一愣的。 “少将军,郑公与我……恐还做不到少将军期盼的程度。” 显然,刘烎口中的想法,也是越来越夸张,二人都不敢接招了。 “没关系!慢慢来!” 刘烎笑了笑,又言道:“先定一个小目标,待学府建立之后,收三、五十名学生,然后把他们培养一番,作为学府的助教,便可协助教授更多的学生,同时学府继续不断扩充教师数量。” “总之,现在咱们教师并不多,郑公负责教授儒、法学科,黄先生教授兵、农、匠三科,我则负责数、理二科。” “此外,昭姬先暂时为助教,负责协助我们授学。”刘烎又补充道。 “昭姬?”黄承彦闻言一愣,问道,“听这名似是一女子,难道也能任教讲学?” 刘烎点了点头,认真言道:“昭姬为蔡中郎之女,以其胸中学识足可任教!” 见刘烎已有决定,黄承彦也不再多言。 这时,郑玄却开口问道:“少将军事务繁重,可有足够时间授学么?而且这数、理二学,莫非是道家的数理之术?” “非也!数学包含算术、图像、变化等内容,可以说是万物的基础法则,如一加一为何为二;而理学则为格物致知之道,推究万事万物的原理,从而获得其中的真理,如拿起石头放开,为何石头会落下,而不会飞到天上。”刘烎向着郑玄解释道。 第122章 天门学院 郑玄:“……” 听着刘烎的解释,郑玄当场就惊愕住了,他想不到刘烎的数理,竟然是如此深奥的学科。 只是…… 刘烎虽是江东的少将军,可他毕竟是个年轻小辈,当真能胜任此二科的教学么? 郑玄心中甚是怀疑。 此时,刘烎看着郑玄的表情,自然知道其心中怀疑,便言道:“请郑公放心!待学府建成之时,郑公可先旁听一次,本将必不会令郑公失望的。” “至于是否有时间授课,这却令本将也有些难以保证,只要江东没有大战发生,本将便会尽量在学府任教。”刘烎又补充道。 随后几日。 三人按照探查的地势,画了一张简单的学府图纸,并召集工匠民夫开始修建。 其中最先要建造的,自然是天门山中的学堂和宿舍,也是诸学科通用的教学处。 而刘烎对此极为重视,将建学堂的优先度调到最高级,所有的资金、人力率先供给。 终于,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在兴平二年(195年)的年底前三日,天门山的学堂和宿舍,终于有了基本的样子。 只待春节开年之后,便可以招收第一期的学生,然后正式开学授课了。 此时,江东学府的建立,并没有引起讨论,也只有少数官吏和世家,对学府之事稍微在意。 而参加学堂建成庆仪的,也唯学府的四名教师而已,只有刘烎、蔡文姬、郑玄和黄承彦。 不对。 还有黄承彦带来的小黄月英。 “从今日起,江东学府算是成立了!”刘烎望着空荡荡的学堂,心中也升起一股豪情,笑道,“开春之后,本将会传令江东诸郡县,招收合格的学子进学。” “爹爹,我也要在这里进学!” 就在此时,黄月英忽然嚷着喊道,当初在荆州鹿门书院时,她虽能旁听各种讲学,但却不算是书院的学生,这让小黄月英很是不悦。 感觉自己听学,却跟做贼似的。 “不可!”黄承彦摇了摇头,肃然地言道,“月英,你现在年纪尚小,而且身为女身,不可同男子共学。” “黄先生此言差矣!” 忽然,刘烎凝目而严肃说道,“切莫忘了!我们的学府非同以往,既然能请蔡姑娘任教,自然也能让小月英入学,只要小月英能够通过入学测试。” “这……”黄承彦有些哑然。 而黄月英却满脸激动,忍不住熊抱着刘烎,喜悦地呼道:“师父的话不可反悔!我一定会通过测试的!” “对了!师父,咱们的书院就叫江东学府了么?”黄月英异样地问道。 刘烎见黄月英发问,也疑惑地问道:“怎么?这个名字不好听吗?” “不好听。”黄月英点了点头。 “诸位觉得呢?”刘烎又看向郑玄等人。 蔡文姬:“一般。” 郑玄:“太普通,没寓意。” 黄承彦:“有点俗,甚直白。” 听着三人的评价,刘烎这才意识到问题,他给学院取名的时候,皆是以后世的大学为蓝本。 而后世大学的名字,多是以地名为开头,所以刘烎才取名江东学府。 对于钟情于意象内涵的汉朝而言,学院取这样的名字实在有些俗白。 忽然,刘烎心中有所想法,却连忙提议道:“不如叫‘天门学院’如何?这山也改名叫天门山!” “天门学院?!” 三人闻名之后,也不禁低头而思。 “以学识叩开九天之门,这个寓意不错。”郑玄点头称善。 蔡文姬和黄承彦二人,也跟着点头表示赞成。 “哈哈哈,那就用‘天门学院’作为名字!”刘烎大笑着言道,“而且郑公所言寓意还不够详切,这座天门学院并非以学识叩开九天之门,而是以学识‘砸’开九天之门!” “重要一天!天门学院,将找到上天的方法,星辰大海才是人族的征途!”刘烎热血磅礴地呼道。 然而,对于刘烎的中二病爆发,在场众人则是脑门黑线,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吐槽。 …… …… 三日过后,又是一年春节除夕,刘烎同二乔包了饺子,并将父亲刘繇和弟弟刘基,也从郡治请来芜湖跨年。 当然,府中的蔡文姬,自然也是一起。 本来,对于刘烎的家宴,蔡文姬表示拒绝。 但是,随着刘烎告诉大乔,蔡文姬孤身来江东,如此团聚之时却唯一人,其中心必然痛苦而不安。 果然,在刘烎的一番言语之下,大乔也满是恻隐之心。 便亲自前往邀说蔡文姬。 而蔡文姬实在耐不过大乔,并且她只身过年也实在孤独,最后还是接受了大乔的盛情。 团圆饭上,除了各种菜品之外,最吸引众人目光的,还是那一大盘的饺子。 这种食物很是稀奇,似乎是一种扁食牢丸,但却又十分不同。 而历史上,饺子是医圣张仲景发明,其将中药包入扁食中,取名叫“祛寒娇耳汤”,以食物的方式让患者吃药。 在场的除了刘烎之外,其他人都没吃过饺子。 “来尝尝我包的饺子!”刘烎笑着喊道。 顿时,幼弟刘基动作最快,连忙用筷子迅速夹去。 对于刘基而言,他最喜欢来大哥府邸,因为每次都有好吃的,今夜的饺子更是从没吃过的好玩意儿。 “刘基!”就在此时,刘繇脸上一板,斥道,“长幼有序,为父还未动筷,你怎就如此猴急?!” 言罢。 刘繇一筷当先,率先夹着饺子入嘴,随即大赞道:“嗯!真香!” 此时,刘基终于忍耐不住,连忙夹筷开动起来。 围着圆桌的众人,也纷纷开始动筷。 “怎么样?这饺子如何?”刘烎笑着问道。 这可都是他亲手剁的馅、调的味、擀的皮、包的形! 刘基最先喊道:“好吃!大兄这里的食物最好吃!” 其他众人也纷纷点头,称赞着饺子的味道甚好。 “敬义,听闻你的学府,已经建好了学堂,而你更要亲自讲学?”饭桌上,父亲刘繇忽然问道。 刘烎也无需隐瞒,点头言道:“正是。开春后就会招收学子,到时候还需各郡县配合。” “对了!小弟已学四书五经,正好也可以去进学。”刘烎看向吃个不停的刘基言道。 然而,刘繇却面露犹豫,不禁言道:“敬义,为父心中有些担忧,你小时候只读过些儒经文章,而且造诣也不是很高,这让你去讲学……怕不是要误人子弟?!” 第123章 算术 “父亲不信我有讲学授课的能力?”刘烎看着刘繇问道。 刘繇点了点头。 毕竟,讲学不比征战,也不同于治民。 能征善战、治境理民的,却并不一定是好教师,而一名滔滔不绝的良师,也可能根本不懂民政军治。 而且,刘烎也从未有讲学的经验,这也是刘繇表示怀疑的原因。 不止是面前的刘繇,共食年夜饭的一家人,也皆惊疑地看着刘烎。 “哼!若不露两手,岂不是被你们小瞧了!” 刘烎将嘴里的饺子咽下,又严肃地言道:“且问你们一个算术题,看看你们能答出来否?!” “大哥你说,我已读完《周髀算经》和《九章算术》,寻常的算术题可难不住我!”小弟刘基率先自信地喊道。 “那便听题!” 于是,刘烎出题道:“一万两千三百四十五,翻个一翻是多少?!” “两万四千六百九十。”不到十秒钟,刘基直接答道。 刘烎有些微惊,紧盯着小弟刘基,叫道:“嗯哼?竟然算出来了!” “太简单了!根本毫无难度!” 此时,刘基也露出自得之色,夹起一个饺子入口慢嚼,却是让这小子装起来了。 “既然如此,便给你来个男的!”刘烎露出一丝狠笑。 随即,刘烎再次出题而道:“再听这道算题!一万两千三百四十五,翻个一百二十三翻,却又是多少?!” 刘基:“???” 卧了个槽! 顿时,刘基听完刘烎的题目,却直接愣在了当场,嘴里的饺子也嚼不动了。 而圆桌旁的其他人,也都愕然地看着刘烎。 如此题目完全就是无理取闹,这么复杂的算术便是用算筹,也至少要算半月才能得解。 “怎么样?算不出来了?!”刘烎不屑地冷笑道。 这时候,父亲刘繇却斥责道:“敬义,你这就是在戏耍你幼弟,如此繁琐的算题,又岂是片刻可解?” “父亲所言差矣!”刘烎却是不接受批评,反而肃然地言道,“我便能片刻间轻松算出!” “嗯?!” 刘繇闻言一愣,却是怀疑而道:“你若能算出,为父便将装饺子的盘……” 忽然,刘繇的言语顿住,正见刘烎自信神态。 这让刘繇意识到情况不对。 于是,刘繇便看向幼子刘基,对着刘烎继续言道:“敬义,你若能算出来,便让刘基把装饺子的盘子吃掉!” 刘基:“???” 听着父亲刘繇的话语,一旁的刘基当场懵逼,怎么就让他吃盘子啊! 虽然他刘基最是喜欢吃,但那盘子可是陶泥烧制的,怎么可能吃得下…… “且看我算出答案!” 刘烎微微一笑,用手指沾了沾酒水,便在圆桌上比划,很快便算出了答案。 “答案是一百五十一万八千四百三十五!”刘烎直接言道。 众人:“这……” 此时,对于刘烎给出的答案,众人全都是有惊又疑,惊得是刘烎真算出来了,疑的却是答案是否正确。 “夫君,这算解该不是你乱说的?”对数学一窍不通的小乔,则是率先表示了怀疑。 以她对算术的认知,便是简单的加减都费尽,更何况是万百相乘呢? 因此,以小乔的认知,只觉刘烎的答案,绝对是乱说的。 世上如何哪有这般快速筹算的?! 然而,对于刘繇、刘基和蔡文姬而言,他们虽然同样表示怀疑,却不敢如小乔这般笃定。 因为刘烎给出的答案,似乎并非胡乱而诌的数解,而是有所眉目的正解。 “难道……真的算出来了?!”刘繇等人心中甚是震惊。 刘烎见众人表情,也自信地说道:“大家不用怀疑,这个答案不是胡诌,而是我推算得出的。” “当真?” “千真万确!” 刘烎继续言道:“总之,在算术一道上,我有自己的钻研,绝对不会误人子弟!” “若还不信,便随你们出题!”刘烎笑道。 眼见刘烎请求挑战,刘繇也产生出兴致,略微思考了片刻后,言道:“敬义,为父有一题,却不知你又能否解出?!” “父亲尽管出题,我必能将之解算!” “好!请听此题:有一笔吏,每日通常记录案牍两道,一道案牍至少有文两百字,然而四月之中有七日,却只需记录一道案牍,有两日未记录案牍,有三日多记录一道案牍,问此笔吏在四月共记录案牍多少道?有书文字至少为几何?” 随着刘繇的题目问出,在场众人全部都呆住。 想不到刘繇的题目,竟然如此复杂且刁钻,短时间岂能轻易算出? “太简单了!” 然而,刘烎却是淡然之态,用手指沾了沾酒水,继续在桌面比划着,瞬息间就得出了结果。 于是,刘烎侃侃而道:“四月共有三十日,每日需记录案牍两道,则总记录案牍六十道。” “其中有七日只有一道案牍,则总案牍数量要少七道,便是五十三道。” “又有两日未记录案牍,则又少案牍四道,则为四十九道。” “又有三日多一道案牍,便还要多增三道案牍,最后四月总共为五十二道。” “每道案牍至少两百字,五十二道案牍的话,便总计至少一万又四百字!” 刹那间,刘烎一口气清算而出,算解的过程和结果,全部清晰阐明给众人。 众人听着刘烎的算解,纷纷露出思索之态,最后无不为之钦佩。 “敬义果然精通算术!”刘繇终于心服口服地赞叹道。 同时,刘繇看向幼子刘基,拍了拍刘基的肩膀,言道:“开春之后,你便去学府进学,不可偷懒懈怠!” “是,父亲!”刘基立刻恭敬地应道。 不止是刘繇一人,刘基也被兄长刘烎震撼,对于往学府进学之事,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随后,一家人酒足饭饱后,却也没有各自回屋,而是聚在堂内守岁。 刘烎端了个火盆,摆在堂前的院子里,将竹片丢入火盆中。 而竹片在火盆中烧得爆裂,发出极为脆响的声音,以此驱邪祈福、过年迎新。 第124章 招生 看着火盆里爆开的竹片,刘烎不禁想起后世的鞭炮,那是用火药引爆的物什。 至于火药的公式,刘烎记得不是很清楚,好像是一硝二磺三木炭。 如果有了这东西的话,无论是修桥补路、开矿建堤,还是征战破阵、攻城拔寨,都将变得事半功倍。 甚至,随着火药的诞生,战争的规则、华夏的生产力也将剧变,这对华夏征服世界甚有益处。 当然,这一切还都是刘烎的臆想,毕竟哪怕有着火药的旧公式,但想要制造并掌控火药,却还有着漫长的道路。 …… …… 春节过后。 刘烎向江东诸郡发布政令,各郡县二十岁以下的,只需交纳一定的费用,便可报名参加进学测试,通过测试中前五十名的,则可进入天门学院进学。 而天门学院也得到官府背书,属于扬州刺史府下的一处官署,受到扬州刺史府的财政资助。 天门学院的院长,由刘烎亲自担任,院令(副院长)为郑玄担任,权力官阶相当于郡太守。 果然,随着天门学院的公开,江东诸多郡县皆起波澜,因为根据刘烎父子传出的内部消息,在天门学院走出的学子,将直接被扬州刺史府征辟。 这待遇……简直就是个小规模的太学。 显然,无论是江东本土豪族,亦或是南流的北方士族,尽皆对天门学院产生兴趣。 此外,天门学院的入学测试,对于身份并没有要求,除了年龄必须二十五以下外,无论士农工商、巫道男女,皆可以参加入学测试。 于是,仅仅半个月过去,江东各郡县报名者,足足有数千人不止,其中大多都是大族子弟。 毕竟,这个时代的知识传承,几乎被士族家族所垄断。 普通的百姓之家,连识字的机会都没有,更何论参加进学测试呢? 不过,这种测试进学的方式,已经类似隋唐时的科举,只要持续不断下去的话,世家大族对仕途的垄断,也将产生极大的动摇。 当然,也并非没有世家大族,认识到这进学测试所暗藏着的伏笔,但是如今刘烎父子手握江东军政,他们对此也都毫无办法。 只能凭借自身家族的底蕴,先让家族子弟进入学府再说。 而进学测试的题目,则包含儒、法、墨、兵、数,涉及的领域颇为广泛,必须具有足够基础,以及对题目回答颇有见解者,才可以获得更高的排名。 最后,各郡县送来芜湖近千张试卷,则由刘烎、郑玄、黄承彦和蔡文姬,共同进行审阅评鉴。 十天之后。 刘烎等人也评出分榜,筛选出了七十多名考生,比预计中的五十名更多。 因为这多出的二十几人,却也是学识储备充足,答题颇有见解的人才,刘烎却不舍得就此放过,便直接破格多录取了。 这其中,还有不少刘烎知晓的人才,如陆逊、陆绩、诸葛亮、诸葛均、步骘、卜静、吾桀、施然(朱然)、孙权、全琮、王粲、伊籍等等。 其中王粲、伊籍是最近才从荆州而来的。 此外,通过进学测试的,则还有两名女子,一个是小萝莉黄月英,还有一个则是名叫张宁的少女,其具体来历不明、应该是南逃的北人。 而最让刘烎犹豫不决的,则是通过进学测试的孙权。 毕竟,孙权为孙策的弟弟,历史上也占据江东,属于极大的隐患。 不过,刘烎犹豫再三后,还是同意孙权进学。 区区孙十万而已,刘烎自然毫无惧怕。 至于其他没有通过的,则只能等待下次机会了。 于是,刘烎直接发榜送往各郡县,让各郡县的官吏按照榜单,护送各学子至天门书院,沿途所需钱粮皆由刺史府承担。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建学’,获得任务奖励《中学算术》、《中学格物》。” 随着刘烎放榜之后,系统的声音终于响起,刘烎听着宛若天籁,这建学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 …… 不久。 各郡县的学子,便来到天门学院,而学院内外大兴土木,许多地方都在建设之中。 唯有山腰的学堂和宿舍,似乎还算是像个样子。 看到天门学院还在建造中,连一处完备的山门都没有,不少学子都露出诧然和失望。 有种上当的感觉! “仲宣!这天门学府名字够张狂,可这实地却也太名不副实了!我等真要在此进学?”伊籍对着王粲惊问道,他现在实在有些后悔。 王粲的表情也有些怪异,却没想到刘烎打造的学院,竟然是这幅样子、颇有种赶驴上架之感。 “且先看看再说!”不过,王粲依旧保持着稳重,并没有拂袖转身而去,却决定先留下来。 言罢。 王粲、伊籍二人,顺着山道石板路,缓缓走进山门之中。 很快,二人便来到学府学堂前,早有院侍在这里等候。 这些院侍穿着靛色布衣,皆是统一的样式,其上还绣着“天门”二字。 “二位是来进学的?”院侍向着二人呼问道。 “正是。” “且先登记名字,领取学院的令鉴,然后带你们去宿舍。”院侍言道。 随后,在院侍的指引下,二人开始填表,其中有名字、男女、籍贯等基本信息。 “诶?为何还要写明是男是女?难不成学院还有女子进学不成?!”王粲看着表格里的信息,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自然是有女学员的!”院侍点头言道。 王粲:“???” 伊籍:“???” 这……说笑的?! 顿时,王粲、伊籍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无比错愕地盯着院侍。 院侍继续言道:“不但有女学员,而且还有女讲授呢!” “这!男女有别,岂有此理!”王粲、伊籍皆露出骇然之色。 这一刻,二人只觉得荒唐,便想要转身下山。 然而,就在二人准备“溜了溜了”之时,院侍也刻好了二人的令鉴,其北面为二人的名字和籍贯,而其正面不但有“天门”二字,还有四句小言铭刻于上。 看着这四句小言,二人的脚步也停住,下山的想法顿时无了。 第125章 学员 王粲、伊籍二人手中的令鉴,都是由凡铁打造而成,其大小也仅如手掌般,然其正面的四句言辞,却如同昆仑山般厚重、又如同星空般深邃,令人一看便不禁心惊而滞。 而令鉴上铭刻的四句言辞,却正是那大名鼎鼎的横渠四句,这也被刘烎作为天门学院的校训。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四句话为引,亦彰显学院主张,讲究实学为基础,强调经世致用。 毫无疑问,任何年轻的读书人,看到这四句话后,必定是热血沸腾,恨不得多读两本书,立志成为天下亿兆万民的先驱。 “仲宣,我不想走了!”伊籍突然低声道。 王粲同样点头言道:“我也是!” 随后,在一名院侍的带领下,二人行路约两刻钟,终于来到学府的宿舍区。 在刘烎的规划中,整个学府共有十二处学舍区,每处区域有二十座房院,每座房院可供四人共住。 只不过,如今学院才刚刚起步,也只修好一处学舍区,足供八十名学子居住,刘烎为之取名“珙桐”园。 这亦是刘烎前世大学的宿舍名,用在这汉末的天门学院之中,也算是对前世的小小缅怀。 此外,还有一处教职工舍区,却是教师和院侍们居住,刘烎则为之取名“启明”园。 意在“启明星的指引”。 不对! 是意在“启迪思想、指明道路”! 不过郑玄、黄承彦等教师,自然是单独拥有一座房院,而院侍却也是四人一院。 “这里便是二位今后的学舍!” 院侍将二人带到“珙桐”舍区第十三号房院前。 随后,二人推门走入房院之中,却发现院子里已打扫。 并且,还有两名少年,坐于院中树下,正在对弈下棋。 二人皆沉迷于棋局,并未注意到有人推门进院,而王粲、伊籍也未出声打扰,只是轻轻走到大树之下,观摩者二人的对弈棋局。 这一观摩,饶是王粲、伊籍也愣住,只因二人对弈之局势,连他俩这博棋的好手,都感觉到十足的压力。 两名少年的博弈之术,根本不必他二人逊色。 并且,二人对弈的速度极快,三息之内必然要落子,否则将被判为败北。 这也让二人的对弈,甚是激烈和应接不暇,连旁观者都难以反应。 “诸葛兄!我输了!” 终于,黑子少年棋差一招,只能选择弃子认败。 而执白子的少年,虽然取得了对弈胜利,脸上却保持着淡然,只是微微笑道:“略胜一筹罢了,来日你我继续对弈,却也难保再胜于你。” 执黑子的少年,脸上虽然表情无变,但心中却暗下决心,下次对弈一定不能输! 此时,对弈完的两名少年,也注意到院中有人,不禁起身看向王粲和伊籍。 “在下王粲!” “在下伊籍!” “我二人随院侍指引,今后将共居于此院!”王粲、伊籍拱手执礼言道。 “在下诸葛亮!” “在下陆议!” “我等亦是居于此院舍,从今往后你我四人,便是共学于此的舍友!” 那对弈的两名少年,也连忙拱手回礼道。 随后,四人也相互交谈,探讨着学院的情况。 而诸葛亮因为大哥诸葛瑾,就在刘烎的麾下效力做事,所以对天门学院更有了解,便言道:“天门学院却并非独尊儒术,而是教授诸子百家之学,如今有教师四人,为青州郑玄、荆州黄承彦、少将军刘烎和蔡中郎之女。” “蔡中郎之女?!难道真的有女流任教为夫子?!”王粲愕然惊言道。 “少将军刘烎有言,天门学院只论学识,却不论身份和男女。”诸葛亮补充道。 听得此言,王粲和伊籍不禁对视,暗叹刘烎果然非同寻常。 就像当时荆州诗会上,总能给人整些新花样,语出惊人、却暗含道理。 除了真有女教师之外,还有一事令王粲惊奇,便问道:“少将军刘烎也要教学?却不知教授些什么?” “少将军主要教授数、理二科。”诸葛亮回道。 “数、理?道家学问?”王粲惊疑道。 诸葛亮摇了摇头,“并非道家学问,具体的我也不清楚,等授课之时自当了然。” 除此之外,四人又讨论了许多东西,包括同期入学的其他学员,尤其是那两名女学员。 更是令四人好奇不已。 毕竟,在场四人都经历过进学测试,自然知晓那测试题目的难度。 而竟然有女子也能通过测试,这实在不得不令四人好奇。 …… 咕咕~ 四人畅谈许久,才忽然发觉肚饿。 “天时已不迟,不如一起下山寻村问集,找处地方共食而饮!”伊籍提议道。 陆议则笑道:“何须下山!学舍不远处,便是学府的食堂,只需花些铢钱,便可有酒有菜。” “哦?还有这种地方?!”王粲不禁哑然,学府之中还有食堂,实在令人瞠目结舌。 毕竟,学府乃求学问教之地,而食堂则是庖厨烹杀之处,两者共立一地实在有些不雅。 不过,想到刘烎让女子入学,王粲对着食堂之事,却也不足为奇了。 一刻钟后。 食堂之中。 王粲又填了两碗饭,将桌上的红烧肉夹起,迅速放入嘴中抿化,不禁畅然呼道:“真香!” …… …… 珙桐园,第十九号房院。 此时,院中已住入三人,却再无学员前来。 因为住在此院的,正是第一期中的女学员。 本来女学员只有两人,但作为助理教师的蔡文姬,也被刘烎安排在此居住。 毕竟,蔡文姬虽然学识不错,但比起郑玄、黄承彦而言,还是有着不少的差距。 所以,蔡文姬也要跟着听课学习,而且还要比其他人更努力,将其他的学员远远甩开,否则必然难令众学员心服。 因为,这里的学员通过进学测试,而且还是名列前茅的才杰,想教授这些家伙可不容易。 此时,十九号房院里的三女,也都已经互相认识。 而除了小黄月英外,蔡琰和张宁二女的性格,却都比较内向温婉。 尤其是张宁此女,性格更是内敛沉默,只是向二人见礼后,便独自猫在学舍中。 第126章 造字 三日后。 第一期的学员全部入学,天门学院也正式开学。 而按照刘烎的安排,学院每周有六日讲学,第七日师生皆可休息。 并且,在学院的规章制度中,对每名学员的听学并不强制,百分之八十的学科合格,以及至少一门学科为优秀,便可成功通过学院的考核,否则将被逐出学院之列。 至于学院的考核,则包括两项内容,一是每年期末的笔考,二是学院的课程作业。 除此之外,只要能得到学院的考核要求,便是学员整日旷课不听讲学,也不会有任何的惩罚。 开学第一天,负责授课的正是刘烎,这也令众学员甚是惊奇。 毕竟,刘烎的年纪跟大家相当,不少人心中不但惊奇,而且还有些不服气。 因此,当刘烎步入学堂后,才发现堂内各桌椅,竟然都已经坐满了。 对于这些高桌高椅,众学员也感到新奇,跟羌胡的板凳很像,而坐上去也才发觉,还是挺让人舒服的,就是有些不合跪坐的礼仪,有点坐没坐相的感觉。 不过,在座的都是年轻人,虽然也注重礼仪之道,却不是顽固的老儒,所以略微犹豫后,便也选择好好坐下。 而有人安然坐下后,便会引起从众的效果,其他人也纷纷坐下,并无人因此顽固不休。 此时,随着刘烎步入学堂内,众学员也纷纷抬头,目光紧紧跟随着刘烎,各种讨论声也骤然停滞,整个学堂内化作安静。 刘烎扫了一眼众人,直接取出一根粉笔(石灰磨粉而制),在讲台上的黑板上书写。 这黑板上的黑漆,乃是闽越地的漆器匠工所制,其外表极为光滑细腻透亮,因此众学员还以为那黑板,乃是学堂内的装饰之物,却想不到竟是写字的大木犊。 而随着刘烎用粉笔在黑板上书写,众学员才发现一个事情,那就是黑板上的白字,因为黑白分明的对比度,竟然无比的清晰。 便隔着二十米,也可以看得见。 而且用一个毫毛刷子一抹,便可以把字迹清楚干净。 这东西可比木犊或沙犊好用多了! 只见刘烎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十个数字,却正是0~9这十个阿拉伯数字。 如今这个时代,阿拉伯数字才刚刚在印度起源,其模样还十分的复杂和抽象,并不像是刘烎所写的模样。 正宗有模有样的阿拉伯数字,在唐朝时期才逐渐像个样子,并在宋朝进入华夏的境内,而官方正式使用则是清光绪时期。 因此,当刘烎写出阿拉伯数字,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初创。 “诸位,可有人识得黑板上的字?”刘烎向着众学员直接问道。 学堂内的众人,闻言不禁愣住,愕然地看着黑板。 “这是字?” “有这种字么?” “难道是先秦时的字?” 顿时,饶是在场众学员皆为少年英才,却都是一脸懵逼、两眼圆瞪。 “将军,在下觉得……”王粲率先出口言道。 然而,刘烎却提醒道:“且慢!不必如此称呼,要么称师、要么称院首。” 王粲:“……” “院首……”最后,王粲还是无法张口称师,而是唤了一声“院首”后,才继续言道,“在下觉得,此些文字不规不整,却如道门符箓之咒,应是道家秘文。” 刘烎摇了摇头,又问道:“其他人可认得这些字?” “院首,上古之时,有先人铭刻金文于铜器,其中便有简极之字,黑板上的文字莫非是金鼎文?”孙权大胆地出声猜测道。 刘烎再次摇了摇头,“此也非金鼎文。” 这下子,堂内学员更是疑惑,有认为非字是画的,也有认为乃占星祀字…… “此乃数字!” 终于,刘烎见大家的猜测,竟然没一个靠谱的,而且扯的越来越远,便直接公布了答案。 “数字?!” “不会!不会!这会是数字?” “数字不应该是壹、贰、叁……” “无论是先秦时的篆字、楚字、齐字,都没有这样的文字,怎么可能会是数字?” 一瞬间,学堂内的学员们议论纷纷,皆不认可黑板上的数字。 “你等不必惊讶,这的确是数字!”刘烎高声言道,让喧嚣的学堂,也逐渐安静下来。 此时,王粲仍旧率先问道,“院首,却不知这些……这些数字,又是出自何处典籍?” “非出自典籍,乃我亲手自创。”刘烎直接回道。 王粲:“???” 学堂众人:“???” 随着刘烎的回答,整个学堂化作安静,每个人都无言以对,眼神异样地看着刘烎。 有种深深的荒唐感。 如此小儿涂鸦般的东西,竟然也敢声称为文字! 当真是误人子弟!当真是有侮文字!仓颉的棺材板都摁不住了! “先勿要着急!且听我细细介绍!” 眼见堂内的气氛阴沉,刘烎也立刻笑着解释,言道:“此为空(0),表示什么也没有;此为壹(1),此为贰(2),此为叁(3)……” 只是,听着刘烎的解释,堂内的众多学员们,却仍旧不太买账。 甚至有人已经起身,欲愤然离去的样子。 不过,刘烎却并不阻拦,依旧是慢慢而言,直到将十个数字,全部都介绍完毕。 随即,刘烎握住粉笔,在黑板上再次书写,并边写边言道,“此为十(10),此为十一(11),此为十二(12),十三(13)……” 短短数息间,刘烎便写到一百(100),而躁动气氛的堂内,却忽然变得安静了些。 不少学员微微凛目,紧紧盯着黑板上的数字,露出若有思悟的表情,“这样的数字,在日常使用中,似乎更便捷了?!” “而且,这些笔画看着奇怪,但却能彼此组合,又能被快速分辨,却比正常的数字……看着更加舒适。” 就在此时,刘烎也趁势说道,“数学是一门极为复杂的学科,因此它需要最为简洁的字符,才能完成化繁为简、以简论繁。” 随后,刘烎按照系统奖励的《小学算术》,慢慢讲解着“数”的概念内容,并且将“+”“-”两种符号,以及加减运算法则,也一一书写讲授给学堂众人。 对于堂内的众学员而言,如此简单的加减运算,在《九章算术》、《周髀算经》、《七略》等书中,也有差不多的记载。 但此三本算经只给结论,不阐述数的概念、没有推导和证明过程,而且文字抽象、带有说教之论,都不如刘烎所言这般清晰!直接! 似乎,这才是数学应有的样子。 没那么多务虚的道理,全是实实在在的推导。 第127章 一日教学 “如此看来,院首自创的数字,在这算术中使用,还真的是极为便捷啊!” “正是!尤其是配合那竖式算法,简直就是神来之笔,却比筹算还要简明!” “院首真乃当今第一算人也!” “神算子,便是院首!” “是活算筹才对!” 此时,刘烎听着堂内的议论,以及画风逐渐跑偏的赞美,刘烎也是满脸的尴尬。 赞美可以,但不要尬吹…… 不过,看着历史上的才杰们,如此钦佩的目光看着自己,刘烎也不禁无比自豪。 但刘烎毕竟穿越三年多了,而且也治军理政许多时,所以喜怒不形于色的养气功夫,也已经打磨得颇有成效。 “肃静!” 刘烎拍了拍讲台。 顿时,堂内的议论纷纷,再次化作屏气凝神。 “诸位既都学过《九章算术》,可知其书中有言‘母相乘为法知,亦齐其子,又同其母。’”刘烎问道。 “自是知晓!”众学员回道。 “可有人知何谓相乘?”刘烎再次问道。 一个名叫卜静的学员答道:“相乘,为交加、为进方;《论积贮疏》有言兵旱相乘,天下大屈;《周髀算经》勾股各自乘,并而开方除之,得邪至日。” 刘烎点了点头,赞言道:“卜静解释的不错,乘便是交加进方之意,通俗而言就是将相同的数,全部都加起来的意思,八乘九就指将九个八相加。” “接下来要教给大家的,便是最简单的乘法口诀。”刘烎笑道。 随后,刘烎在黑板上书写,却正是九九乘法表。 在场的学员中,除了小黄月英之外,其他人皆是首次见到。 看着九九乘法表,众人见到“x”的符号,不用猜也瞬晓其意。 “背下这个口诀!基本的乘法算术,再配合竖式算法,便都可迎刃而解!”刘烎指着黑板笑道。 众人纷纷点头,尽皆执笔抄录不停,并墨记着其上的口诀。 而刘烎看了看时间,发现已接近午时(11点),便放下粉笔言道:“上午的可到此为止,下午的课在未时(下午1点),到时候讲授理学!” “下课!” 于是,刘烎直接走出学堂,却朝着食堂快步而去。 随着刘烎离去,学堂内才瞬间喧嚣,众人无不议论感叹。 “步兄,院首真乃大才也!”卜静向着身旁课桌的步骘叹道。 卜静和步骘同居一院,二人仅仅几日便相熟,对彼此的才能品性,皆感到颇为认可,也成为了亲密好友。 “卜兄所言甚是!”步骘也点头称善,“刚才院首所讲之学,我从未在任何典籍中所见,亦未曾听闻有人使用过,想来若不是某些世家隐门的秘传,便必真的是院首研究自创之学!” “必是院首自创!”卜静笃定道。 卜静的家族,在罢黜百家之时,便是道家推演派,对算术甚是精通。 然而,刘烎讲授的四则运算、乘法口诀,算术世家出身的卜静,却全都是闻所未闻。 “相比于院首的学识!如此倾囊相授的行为,却才是我等望尘莫及之处!”王粲忍不住赞叹道。 听到王粲的言语,堂内众人无不点头。 除了儒学提倡有教无类、广开学门外,大部分的流派学识皆为私学秘传,外人想要学到却极为困难。 “却不知下午的理学,院首又将讲授什么,在下已不禁期待!” “我也是。” “亦然。” “先去食堂吃饱喝足,下午才有精神听讲。” 很快,众学员将黑板上的内容抄录完毕,才意犹未尽、三三两两地离去。 …… 而众学员来到食堂后,才发现院首刘烎竟也在此,其面前居然有五个菜和一盆饭。 并且,院首吃饭的方式也很直接,竟然直接将五个菜倒入盆中,混着盆里的米饭一起吃。 如此吃相……实在令人愕然! “差点忘也!院首乃军中宿将,饭量自然与众不同!”有学员故作明悟地解释道。 似乎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让人接受刘烎的吃相。 对于众学员的眼光和言语,刘烎自然没有理会的心思,他发现学员食堂的手艺,居然比想象中更好,竟然没有食堂的传统艺能——非淡即咸。 这跟前世大学的食堂,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 “唉!毕竟是自己府邸调教的厨师,这水平果然得到了我的真传。”刘烎心中想道。 原来,学院食堂的掌勺大厨,也都是刘烎府邸抽调,就是为了给众学员,提供最好的食宿待遇,使大家可以一心放在学习上。 “要两个馍馍。” 就在此时,干完一盆饭的刘烎,忽然听到声轻语。 刘烎寻声望去,却见那名叫张宁的女学员,正站在打饭阿婆的桌案前。 面对各种各样的饭菜,张宁只是稍微看了两眼,并悄悄吞了吞口水后,才缓缓地选择了要两个馒头。 张宁一路从北方难逃,父亲的弟子也殆尽,而她花光了所有钱财,才获得进学测试的资格。 入学后,却已是捉襟见肘,没有余钱改善伙食。 打饭阿婆明显愣了一下,还是夹了两个大馍馍,送到了张宁的手中。 而张宁留下一枚残五铢,便连忙快步地跑走了。 按照食堂的规矩,一枚五铢钱可以买三个馒头,但是因为这枚五铢品色不好,而且还有些残破的地方,所以购买力也有折扣。 此时,刘烎见到张宁离开,却也放下筷子起身。 “你叫张宁是?” 刘烎追出了食堂,轻轻走到张宁身旁,向着她微笑着问道。 张宁见刘烎跟自己说话,也不禁有些惶恐和紧张,连忙回道:“见过院首!” “不必拘礼!” 刘烎笑了笑,又言道:“学校有助教司,对于生活困难的学员,可以提供一定的资助。” “跟你同舍的蔡姑娘,她也负责助教司的琐事,你可以向她咨询一番。”刘烎补充道。 随后,刘烎便转身离开,并没有再多言什么。 张宁看着刘烎离去的背影,眼神中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助教司……” 张宁轻轻呢喃了一声。 …… …… 未时。 下午的课程开始。 当刘烎走进学堂的时候,堂内依旧坐得满满当当。 而见到刘烎进入,众学员无不坐正,眼神里满是期待,一副等君临幸的样子。 第128章 实验 只见刘烎的手中,拿着一个锣和一个鼓。 “这是什么情况?”看着刘烎手里的锣鼓,堂内众学员无不诧异。 刘烎也不多说,直接敲了敲锣,吵得堂内哐哐作响,众人皆忍不住捂耳。 “院首?!这是何意?!”名为赵范的学员惊呼问道。 刘烎也认得赵范,其为赵苍的亲弟,不喜舞刀弄枪,而爱读书写字。 随后,刘烎在黑板上写下“声音”两个大字,并对着堂内众学员问道:“诸位,嘴舌所言、锣鼓所响、琴瑟所乐,如此种种借可称为声音,声音大则耳可听,声音小则耳不可闻,诸位可知声音如何而来?” “物而动,故形于声。”学生小黄月英率先答道,“此乃《礼记》之言,因此声音源于物动。” 刘烎闻言一惊,想不到黄月英竟然答对了,而且还是从《礼记》里找的答案。 四书五经里已经涉及物理了么?! “《礼记》所言,乃是‘感于物而动,故形于声’。” 这时候,诸葛亮却出言纠错道:“其意为对事物有所感怀,心中不禁动情,故而以声音言论相述说。” “不过,你对《礼记》虽有误读,但声音源于物动之论,在下也同样认为。”诸葛亮又朝着黄月英点了点头。 此时,黄月英听着诸葛亮的言语,婴儿肥的脸蛋更是鼓鼓的,只觉得那名唤诸葛亮的少年,着实令人不喜欢。 “正如诸葛同学和黄同学而言,声音的产生来源便是物动。” 这时候,刘烎也继续讲授道,“人说话声音是咽喉里的声带在振动,锣鼓作响是敲打产生振动,琴瑟而乐亦是波弦产生的振动。” “以此推论,诸位觉得雷声又是何来的?”刘烎问道。 众学员面面相觑,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诸葛亮大胆地猜测道:“院首言定声音出自物动,这雷声既然从天上而来,若其非为天神所传之音,则必是天上云彩振动而导致。” “非也!” 刘烎却摇了摇头,“雷声非是云彩振动的声音,但却与云彩振动相关。” “《管子》有载,山上有磁石者,其下有金铜。” “《吕氏春秋》亦言,磁招铁,或引之。” “磁铁向引的性致,源自阴阳两极,道家言阴阳相惜、正负相引。” “天下的云朵也类似,当两片各为阴阳属性的云相遇,便会引发阴阳相引的雷霆,你们可将雷霆视作一种光,而这种光的出现,便会导致火闪和雷声。” “所以,雷声不是来自云朵,而是云朵互相招引,产生的雷霆传出的。” 听着刘烎的解释,在场众学员如听神话,只觉得甚是玄妙、神奇。 “此外,声音就像是离弦的箭,一旦发出便会朝外扩散,而弓箭的速度为瞬息百步,诸位可知声音的速度?”刘烎忽然问道。 这下子,所有人依旧面面相觑,却无人能回答刘烎。 “叮!检测到‘学员求知心’; 获得任务:论证空气里声音传播速度; 任务奖励:根硕加时; 任务时限;一个时辰。” 忽然,系统的任务再次触发,而这次任务给的奖励,更是让刘烎万分心动。 虽然他的战斗力惊人,但哪个男人又会拒绝继续提高上限呢?! “既如此,我等不如一起完成实验,一起论证声音的速度,毕竟理学最注重实验论证!”刘烎笑了笑。 随即,刘烎带着众学员离开学堂,而是来到山脚的平坦田地。 此地空旷无比,最是适合实验, “王粲、伊籍,那棵柳树离这里有约五百步,你们带着锣鼓去那棵杨树之下。” “到时候,我们这边会摇旗,你们见旗帜摇动后,就全力猛敲锣鼓!”刘烎嘱咐道。 “诺!” 随即,王粲、伊籍两人也不拒绝,直接按照刘烎的吩咐,带着锣鼓奔向杨树。 同时,刘烎这边也让众学员,原地摆好一架滴漏。 在如今这个时代,有两种计时的器具,一个是日刻圭表,根据阳光的照射,查看圭表针影的变化,以此来计算时间;另一种则是滴漏,通过木桶滴水的方式,查看漏刻浮起的高低,以此判断时辰和时间。 只不过,滴漏相比圭表要麻烦,每天都要清理水桶,而且使用久了的话,误差也比较明显。 总体上而言,滴漏每滴落一滴水,相当于正常人的一次呼吸,时间差不多为两秒多。 一息也是这个时代,最小的时间单位。 很快。 随着滴漏被架好,王粲、伊籍也到了柳树下,刘烎立刻传令道:“摇旗!” 顿时,孙权、步骘等学员,连忙使劲摇动旗帜。 “快敲锣打鼓!” 五百步外的柳树下,王粲也猛地敲锣打鼓。 …… “两息的时间,我们听到了声音。” 刘烎点了点头,对着诸葛亮等学员,言道:“将这个时间记录下来。” 随后,旗帜被放下,锣鼓也停止。 “再来一次!”刘烎又令道。 言罢,旗帜继续摇动,柳树下的二人,再次敲锣打鼓。 “约为一息半。” 刘烎再次记录时间,并言道,“再来一次!” “这次不到一息,便算是四分之三息!” “又是一息。” …… 如此反复不断,众人实验了大约三四十次,却得到了三十多个时间。 “大家可知道何谓平均数?”刘烎忽然问道。 诸葛亮看着记录的三十多个时间,心中也忽然有所明悟,言道:“《周礼》有言,均者平等也!” “院首所谓的平均数,或许是指这些三十五个时间相加,然后再平均给三十个数,犹如从土均田之理。”诸葛亮回道。 “诸葛同学所言大善!正是这个道理!” 刘烎点头看着诸葛亮,对其才思敏捷的程度,也是发自肺腑的佩服。 “经过咱们数十次的实验,每次锣鼓声传来的时间,最后平均下来为一息。” “也就是说,五百步的距离,声音需要一息的时间,才可以传达。” “由此推论!声音的速度,为一息五百步(2秒650米)!”刘烎当众宣布道,这个结论已极接近真实结果。 第129章 山雨欲来 “如此,当看到天上的雷霆,岂不是可以通过雷声何时响起,而推算出雷霆的距离?”有学员激动言道。 “的确可以。” 刘烎点了点头,又说道:“不过,这个速度也只是估算,想得到最精准的结果,还需你们不断摸索。” “而且声音的传播速度,在不同的情况下也不同,比如现在是一息五百步,但声音在木头和水里传播,却比这速度更快。” “还要更快?”陆绩露出疑惑之色,向着刘烎问道:“可是,若有石木相隔,声音就会变小,岂会传得更快?!” 刘烎并没有解释,而是言道:“若是不信,你们可以自己想办法实验,就像我们现在这样,定能得出一个结论。” “好咯!今天的讲学到此为止!”刘烎拍了拍手。 听到刘烎的话语,众学员无不意犹未尽,纷纷言道:“院首,这天色还未黑,怎就到此为止了呢?” “是啊!是啊!我等还有许多疑问呢?” 顿时,众人将刘烎围住,七嘴八舌问个不停,像极了刘烎后世读的清北班,下课后老师被学生围住不让走的模样。 对于众学员的疑问,刘烎也是尽力解答,实在答不上的问题,则只能先打马虎眼,或者激励众人自己寻找答案。 “院首,明日可还继续讲学?!”有学员流连地问道。 刘烎摇头笑道:“明日的学堂,由黄承彦先生讲学,我的课在三日后。” “叮!检测到‘求学之心’; 获得任务:传道授业解惑; 任务奖励:改良造纸术、活字印刷术; 任务时限:一个月。” …… …… 就这样,刘烎在学府一月未离,每周至少讲授三日课程,而区区小学算术的内容,也都全部讲授完毕。 从图形面积、体积计算、抛物线计算、方程公式,到物态变化、光现象、质量密度、力和运动,《中学算术》和《中学物理》也教了三分之一。 毫无疑问,刘烎一个月的讲学内容,对于学院的众学员而言,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而通过一个月的讲学,系统的任务也得到完成。 改良造纸术,则是在蔡伦的造纸术基础上,从原料到流程进行了更新优化,比当今的造纸术成本更低,而且造纸速度和质量都更好。 活字印刷术,这是本该出现于宋朝的技术,现在也被系统带到了这个时代。 毫无疑问,当着两道技术得到后,学院的发展迅速推进,直接提高了学院的教育质量,无论师生都可人手书本,并且学院的图书馆也借此建立。 “少将军,奉孝先生传来密报!” 此时,学院内的刘烎正在讲课,忽有军吏火急火燎前来,在刘烎耳旁低声附言道。 自从刘烎回到江东后,随行而至的郭奉孝,也被刘烎委以重任,负责江东的情报部门和参谋部门——军间司、军谋司。 “今天的课到此为止!” 刘烎急忙说了一句,便立刻取过军吏的信,便直接离开了学堂。 望着刘烎快步离去,学堂内也顿时议论纷纷,“院首如此急切,必是有大事发生!” “莫非有战事?!” “听闻袁术有征伐江东之心,难道是淮南袁术军来犯?!” “若有战事,院首必然离不得身,则我等近日难再听院首讲学也!”有学员遗憾地叫道。 …… …… 另一边。 刘烎回道启明园的屋院,这里是他在学员任教的院舍,也是他临时处理军政事物之地。 刘烎将漆封刮去,取出其内的信帛。 只见其上书写三件大事:一为曹操击破颍川的黄巾和匈奴,彻底将豫州西北部控制,并且领军前往洛阳救驾;二为吕布趁刘备抵御袁术时,将徐州之地偷袭攻取,刘备不得不屯驻沛城;三为孙策领军远攻长沙,竟然将长沙郡一举攻下,还兵犯豫章郡西境。 所幸豫章太守太史慈领兵抵御,双方于萍乡九岭山攻防大战。 而且,太史慈还与孙策孤军相遇,双方近身都将厮杀了数十合,太史慈手戟被孙策夺取,孙策兜鍪则被太史慈抢下。 此一战,孙策军并未取得太多战果,便只能退兵返回长沙郡内,将兵锋暂时对准荆南其他各郡。 看完郭嘉送来的消息,刘烎心中也是一沉。 短短半年过去,想不到整个天下,局势竟然又变了。 尤其是孙策攻取长沙,更是让刘烎始料不及,这已经不同于历史,让刘烎这个穿越者,也无法判断将来的情况。 “看来!必须暂时离开学院,待整备一番江东,必须主动出击!” “否则,若只是被动发育,也不过养肥了自己,而坐以待毙罢了。” 于是,接下来的时日里,刘烎将系统给的教材,专门完全抄录了一份,交到了蔡文姬的手里,打算让她来代授数理二科。 这一个多月来,蔡文姬的悟性的确不错,其对数理的学习能力,在班内可以排入前十名。 除此之外,蔡文姬一直负责助教司,对学院事务也有管理经验,完全可以担任代课大师姐的责任。 半月后。 刘烎终于走出学府山门,如今天门学院的这座山门,也已经修缮得十分完全,终于有了高等学府的气势。 “院首!不知何日能回来讲课?!” 忽然,刘烎身后传来一声轻呼,却是王粲等数十名学员,亲自前来山门处送别。 “此事难说,若无诸事缠身,某必再回学府,到时只望你等皆学有所成!” “回去!今天为郑公讲学,可不要耽误学习!” 刘烎笑着拱了拱手,便缓缓驾马奔驰而去。 “我等多谢先生教诲!” 随着刘烎拍马奔驰,身后也传来齐呼声。 刘烎并没有回首,只是摆了摆马鞭,逐渐消失于旷野。 …… …… 芜湖衙署。 “奉孝!” 刘烎一回芜湖,便直奔衙署而来。 “将军!” 郭嘉见刘烎归来,也立刻拱手行礼。 这段时间里,刘烎命其掌管军间、军谋二司,郭嘉可谓是费尽了心神力气,才终于将江东的密探网络整合,而且成功打入荆州、徐州、豫州诸地。 “将军回来的正好,刚有两件大事传回!”郭嘉对着刘烎言道。 第130章 刘晔 “哪两件大事?”刘烎连忙问道。 郭嘉回道:“兖州曹孟德驱逐杨奉、韩暹,迎天子迁驾许县,并改许县为许都。” “而天子封曹操为司空,行车骑将军事,百官总己以听。”郭嘉补充道。 听完郭嘉的描述,刘烎脸上并无波澜,他对此早就知道了。 不过,曹操迎驾天子,江东也不可无视,否则于情于理,都不太合适。 毕竟刘烎父子割据江东,却始终都是大汉之臣。 “奉孝,你命人传言刺史府,请刺史派使往中原,拜见天子及曹公,并献上尊表仪礼。”刘烎对着郭嘉言道。 “是!” 郭嘉点了点头,默默记下叮嘱,稍后便去传令。 “天子迁都许县,此为第一件大事,第二件大事又是何?”刘烎问道。 郭嘉继续回道:“陈国刘宠和沛国刘备,派人送来结盟密信,邀江东共伐淮南袁术。” “嗯?!” 刘烎眉目一挑,“刘备才刚失徐州,而陈国夹于兖豫之间,何故突然冒犯袁术?岂不自找麻烦!” “将军,此必为刘宠、刘备之策,欲将袁术兵锋引向江东。”郭嘉猜测道。 “何出此言?!”刘烎问道。 “据淮南密探回报,袁术军辎重调动频繁,有北图陈国、沛国之意!” 郭嘉继续说道,“以在下来看,袁术即将攻伐刘宠和刘备,而二人自知难抵袁术兵锋,故而想借江东北攻之举,迫使袁术军退兵回防。” “而即便袁术不退军,却也会分兵抵御江东,则刘备、刘宠也可压力稍减。” 听完郭嘉的分析,刘烎也点头表示认可,言道,“奉孝言之有理!” “依奉孝之见,然刘宠、刘备同本将,毕竟皆是汉室宗亲,且袁术为共同之地,却是否该答应二人呢?”刘烎问道。 “理应答应!”郭嘉毫无犹豫地回道。 “哦?!却又是为何?!那袁术实力不低,冒然与之而战,恐怕得不偿失。” “将军,江东同袁术早晚必要一战,如今袁术北攻刘备、刘宠,正是我军出兵的机会。” 郭嘉继续言道:“若能趁此大破袁术,则江东可进据淮南,尽取扬州全境之地。” “而即便不能大破袁术,却也能消耗袁术军,使江东占据主动之势。” 刘烎闻言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依我军既要夹攻袁术,当以何处为进取之地?” “广陵郡!”郭嘉直接言道。 “广陵?” “正是。” 郭嘉继续言道,“广陵同吴郡隔江而亡,其太守为徐州陈氏的陈瑀,亦是故太尉陈球的长子。” “当初刘备徐州被袭,刘备退兵至广陵郡的海西城,亦是得到陈瑀的默许,由此可知那陈瑀虽名归袁术,但其与袁术貌合神离。” “如此,我军进攻广陵之地,袁术必然坐视不理,而吕布刚得徐州,却也无心顾及广陵。” “待我军拿下光临,犹如在江北建立据点,到时图谋淮南之地,亦可更加便捷。”郭嘉分析道。 听完郭嘉的言语,刘烎也是醍醐灌顶,当即拍手叫道:“理当先取广陵!” “奉孝,派人回告刘宠和刘备,就言江东必然见机行事,但难保能得胜于袁术军,让他二人莫要太依赖江东。” “此外,再多派斥候前往淮南,务必查探袁术军的动向,只待袁术军北攻之时,便是我军进取广陵之日。”刘烎肃然令道。 “诺!”郭嘉拱手领命。 显然,对于刘烎的果断,郭嘉也非常满意。 对于郭嘉而言,他所投之人可以武断,却不能太优柔寡断。 因为武断的行为,不一定会取得胜利,但优柔寡断的决策者,则必不定落入败局。 这时候,郭嘉又拱了拱手,向着刘烎再次言道:“将军,有一人自淮南而来,其人胆智过人、佐世之才,本为刘勋帐下幕僚,今来江东游历地方,将军何不登庸其人?” “能得奉孝如此评价看重,料想此人必有过人之处,却不知其人为谁?”刘烎急问道。 “此人名唤刘晔字子扬,其亦为汉室宗亲,乃是阜陵王刘延的后代。”郭嘉介绍道。 对于刘晔之名,刘烎也有耳闻。 后世各小说和游戏中,此人虽不如郭嘉、诸葛亮、周瑜有名,却也位于一流谋士之列。 当即,刘晔连忙问道:“刘晔现在何处?” “就在芜湖城内驿馆居住。”郭嘉回道。 “奉孝,且随我共去相邀!” 于是,刘烎直接拉着郭嘉,一起朝着驿馆而去。 …… …… 然而,当刘烎、郭嘉来到驿馆,却发现刘晔不在馆内,而从馆内的伙计打听,才知刘晔出城游玩去了。 “将军,看来今日来得不是时候,不如等明日再来也无妨。”郭嘉向着刘烎提议道。 刘烎摇了摇头,不肯轻易离去,言道:“便在此等候!日暮之时,刘晔也要归来夜宿。” “伙计!来些酒水和吃食!”刘烎引郭嘉就桌而坐,打算在此边吃边等。 只见刘烎为郭嘉斟酒一樽,又夹了一片酱猪肉入嘴,才问道:“奉孝,你说那刘晔……会愿意投效本将么?” “将军也有担心之时?”郭嘉反笑着问道。 刘烎也不隐瞒,叹道:“本将欲匡扶天下,无文武贤才相助,则必不能成事,又怎会不担心?” “若本将落花有意,而刘晔流水无情的话,岂不是叫人可惜!” “奉孝,若那刘晔就是不肯投效,本将也要把他强扣在江东,其早晚也必为本将所用!”刘烎挑眉低言道。 郭嘉也叹道:“将军还真是霸道!” “当初在下若执意不来江东,恐怕将军也会将在下捆来江东的?”郭嘉忍不住笑问道。 刘烎依旧没有隐瞒,笑道:“那是当然!而且还要捆紧点,以防奉孝偷偷逃脱,否则本将悔之晚矣。” 郭嘉饮了一樽,不禁失笑道:“将军放心!那刘晔本为刘勋幕僚,其来江东绝非行密探之事,想来必是早有投效之心,故前来视察江东、暗访民情,以探将军和刺史虚实。” “而其多日不离,则代表江东今日之景,也已令其心中产生意动。” “故刘晔必会投效于将军!”郭嘉斩钉截铁地断言道。 第131章 广陵 听郭嘉如此笃定,刘烎心中却也颇自得,如今天下纷乱无比,江东能有此安宁祥和,实在是绝无仅有的。 即便是荆州、益州,也不可能比江东更安宁,这也能更加吸引大量才杰。 因为,想要保持一地的安宁,就必须拥有基本的实力,那些胸怀大志的人才,只会选择能征能治的强者投效。 于是,刘烎同郭嘉一边吃喝,一边等待着刘晔的返回。 而随着夜幕降临,一名文士步入驿馆,此人风尘仆仆,衣衫上还有泥土,好似在田里走过。 “将军,刘晔来也!”郭嘉小声地言道。 刘烎顿时看向那文士,只见其人面相俊朗,却又带着一股拗劲,其眉宇间带有血气,一看便是亲手杀过人的。 如此看来,这刘晔虽然是一文士,却也是能拔剑格杀的,并非是柔弱之辈。 难怪其敢孤身前来江东。 此时的刘烎并不知道,刘晔虽然已是二十五岁,但他在仅仅十三岁时,便亲手诛杀家中狂奴。 “阁下,可愿来饮一樽?!” 刘烎向着刘晔忽然喊道。 刘晔闻声看去,正见刘烎、郭嘉,他二人身穿常服,却透露着不俗的气息。 “既然有人邀酒,某又何必相拒!” 只见刘晔并未犹豫,直接向着刘烎拱手一礼,便直接坐在了桌案旁。 刘烎舀酒入樽,又将酒樽一推,摆在刘晔面前。 “请饮!” “多谢!” 刘晔拿起酒樽,直接一饮而尽,又叹道:“江东酒水微辣刺喉,却与北方之酒不同。” “北酒多以果相酿,如青梅酒、西域葡萄酒等,而江东酒以米粟作酿,故而更是辛辣刺喉。”刘烎解释道。 “其实北方也有米粟酒,只是近些年战乱不断,已无多余的米粟酿酒,只有河北甄家还能以米酿酒。”刘晔叹息道。 刘烎点了点头。 战乱下田亩农夫殆尽,活命的米粟都不够,又哪能用来酿酒呢? 而那些世家大族,虽然家中尚有余粮,但也不会拿来酿酒,全都有更要命的用处,如招兵买马、如坚壁自守。 唯有河北甄家,豪结袁绍姻亲,与之互为表里,故而敢于拿粮酿酒,以此获得更多的利益。 毕竟对于袁绍而言,河北并不缺乏粮食。 同样的,江东这两年情况转好,手里也有了些余粮,故而能以米酿酒。 只不过,无论是江东、还是河北,拿粮酿酒的还是很少,一般的豪族还喝不上。 毫无疑问,如今的米酒如同黄金,喝米酒就跟吃金子似的。 此时,刘烎见刘晔满饮一樽,却也直接开门见山,说道:“阁下以为江东如何?” “江东是个好地方!”刘晔回道。 “阁下既然看好江东,可有久留于江东之意?”刘烎忙问道。 刘晔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刘烎,不禁问道:“敢问阁下可是受督军中郎将刘烎之命,前来招揽在下否?” 听到刘晔的询问,刘烎也知其猜到来意,便也不再隐瞒地言道:“在下正是前来招揽阁下!” “不过,却非是受督军中郎将之命!”刘烎笑着补充道。 “非受督军中郎将之命?”刘晔有些一愣,“难道是刺史……” 刘烎再次摇了摇头。 忽然,刘烎大笑道:“子扬,某便是刘烎!” “啊?!” 听到刘晔自报姓名,刘晔也吓了一跳,手里的酒樽失落。 随即,刘晔急忙起身,向着刘烎躬身一拜,拱手而礼道,“在下见过将军!” “今日以酒会友,不以官职身份相论,子扬无需这般多礼!” 刘烎也立刻起身,将刘晔按肩坐下,再次为其斟酒。 酒过三巡。 刘烎还未再次发问,刘晔却满面激动,向着刘烎主动言道:“将军如此厚重,实乃刘晔之幸!” “今刘晔愿以卑才,投将军麾下为一文书,尽效绵薄之力!” 刘晔起身执礼,向着刘烎一拜。 见此情形,刘烎心中也甚喜不已,连忙将刘晔轻轻扶起。 “能得子扬相助!本将必可大展宏图!”刘烎激昂地言道。 “将军得子扬,子扬效明公,此双喜临门,当再共饮一樽!” 此时,一旁的郭嘉也举樽,向着二人笑言道。 随后三人继续豪饮,只到彼此醉酒而倒,便在驿馆内的大房,直接抵足而眠。 …… …… 芜湖城,刘府内。 “阿姊,相公不是今日归家么?怎么还不回来?” 小乔等在堂屋直到深夜,却依旧不见刘烎归家。 大乔叹息一声,回道:“刚才郭祭酒派人来报,言夫君同人共饮,不觉已醉倒在驿馆,今夜便在驿馆歇息了。” 小乔闻言不禁嗔道:“哼!夫君也真是的,出门一个多月,好不容易回家,却跟别人宿醉!” 其实,刘烎也同样难受,一个多月不见二乔,却不能拥美人而眠,反要跟两个男人同床共枕。 难受啊! …… …… 次日。 “子扬,我已派人奏禀刺史府,从今你便任丹阳郡丞、录事参军!”刘烎向着刘晔笑道。 刘晔闻言顿时愣住,想不到自己初投江东,居然就被委任如此重职。 要知道在此之前,他刘晔不过是庐江太守的幕僚,现在却已经是一郡文官之长。 “能得将军如此器重!在下必不敢辜负将军!”刘晔亦激动兴奋地回道。 刘烎笑道:“以子扬之能,区区郡丞之职,有何足挂齿呢?” “来日,子扬必当入尚书台,以辅大汉全国政务!”刘烎希冀地言道。 听到刘烎之言,刘晔心中顿时一凛,不料自己在刘烎心中,居然有着如此器重。 并且从刘烎言论众,刘晔也窥探到了刘烎的志向,想不到刘烎竟然有王霸之心。 此时,刘晔既是惊诧、又是钦佩,毕竟他刘晔也是汉室宗亲,但从没有称王称霸之心。 而刘烎却有此心! 毫无疑问,投效的明公拥有宏图大志,的确是令人振奋不已的事情。 谁不想效命于一位雄才大略之主呢? 当即,刘晔也心中浩荡,不禁向刘烎拱手,奉言道:“将军既有宏图之心,则有一地不可不取,否则江东虽然富庶,却也不过偏安一隅,终究难成霸业!” “哦?!子扬所言之地,当为何处?”刘烎好奇问道。 刘晔毫无犹豫地回道:“广陵!” 第132章 广陵(2) 听到刘晔的话语,刘烎不禁想起郭嘉。 这先攻广陵的战略,二人竟然不谋而合。 “哈哈哈!” 刘烎忍不住大笑,向着刘晔言道:“子扬,实不相瞒,本将早有攻伐广陵之心,只是再等一个时机罢了。” “可是在等袁术北伐沛国?”刘晔连忙问道。 “正是如此!”刘烎笑道。 刘晔也笑道:“如此,不出两月,便是时机!” “子扬为何如此言说?” “在下从淮南而来,又曾为刘勋的幕僚,对袁术军的动向,自然有所推断。”刘晔回道。 刘烎点了点头,言道:“这样的话,江东也必须尽快筹备,到时务必迅雷般拿下广陵!” …… …… 两月后。 袁术麾下大将纪灵,带副将雷薄、陈兰,领步骑战兵三万余,北攻小沛屯驻的刘备。 于是,刘备求援于陈国刘宠,刘宠出兵相助沛国刘备,却被袁术军半道伏击,不但落得大败而归,还赔了许多粮秣给袁术,方才劝退袁术军未追击进入陈国。 而刘备失去刘宠的援兵,其麾下只有五千兵马,沛国诸城大多望风而降,刘备只能坚守于小沛孤城,并派人向徐州吕布求援。 “将军,袁术军北攻刘备,双方焦灼攻防,正是出兵广陵之机。”郭嘉、刘晔联袂而至,向着刘烎兴奋地言道。 刘烎这两月也早有安排,立刻传令点齐各部将校,携甘宁、董袭、贺齐、朱桓、留赞、于糜、樊能、赵苍等将,以郭嘉、诸葛瑾为行营参军,令水步军一万出击广陵。 数日后。 江东军从长江南岸,浩浩荡荡直扑江北。 而位于江畔的江都城,守军不过数百人而已,见大量江东军战船来袭,顿时吓得个魂飞魄散,竟然直接大开水门请降。 “少将军,江都令杨光开门请降!”甘宁前来禀告道。 自从甘宁通过新营考核后,其身上的气质也发生了剧变,虽然依旧桀骜并充满匪气,但却少了狠戾暴虐的气息。 刘烎直接下令道:“水军接管江东水寨、水门,朱桓领军一千占据城池,其余各部于城外扎营驻军,不得随意入城冒犯百姓!” “子瑜,你携本将手令入城,改迁江都令为无锡令,即刻便携家眷南渡江东任职去!”刘烎又对着诸葛瑾令道。 随即,众军按照刘烎的命令,各自按部就班地执行。 未多久,广陵郡诸城皆得知江东军攻来,广陵太守陈瑀麾下只有五千人,便立刻命郡内各城坚壁清野,又派使者前来刘烎营中拜见,劝问刘烎为何无故犯禁、望刘烎立刻退兵。 对此,刘烎自然噗之一鼻,命人将使者直接放回,又让使者转告陈瑀,言说:“徐州本为陶恭祖托付给刘玄德,如今刘玄德被吕布偷袭夺地,同为汉室宗亲的扬州刺史,受刘玄德的委托而派兵,前来助刘玄德夺回徐州之地。” 很快。 海西城内的陈瑀,便受到刘烎的回言。 顿时,陈瑀也是气愤不已,怒骂道:“江东军狼子野心,欲夺取我广陵之地,却还如此堂皇的说辞,不过是借口罢了!” “哼!那刘备也是可恶之徒,竟然同江东军暗有联系,莫非真的指望江东军助他夺回徐州么?”陈瑀继续骂道,“到时候,江东军已经占据徐州,他刘备还想要回不成?不过依旧是丧家之犬!” “唉!元龙也是……怎会看好刘玄德那厮呢……”陈瑀又不禁叹道,其族侄陈登陈元龙,对于刘备和刘繇父子,皆是十分的看好。 而陈瑀则对袁绍有好感,认为不出十年的时间,这天下终究由袁绍说了算。 至于西面的袁术、北面的吕布、南面的刘繇,都不可能是袁绍的对手,最终也只会被袁绍诛灭罢了。 不过,如今广陵郡危在旦夕,而袁绍又远在河北之地,陈瑀却也不能指望袁绍,唯剩下袁术、吕布可以相救。 在此之前,袁术也表奏陈瑀暂领扬州刺史,因此名义上陈瑀属于袁术的人。 只不过,后来朝廷任命刘繇为扬州刺史,所以陈瑀的刺史之位也就作罢了。 而吕布现在领徐州牧,广陵郡又是徐州的地盘,所以陈瑀也受吕布的统辖。 因此,陈瑀向袁术、吕布求援,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却不知这二人是否会相救了。 不久,刘烎军纵横广陵郡内,迫降了舆国、堂邑、高邮三城,并排赵苍、樊能领军两千,驻守在舆国城池内。 舆国城池位于广陵郡西部,毗邻着淮南九江郡的边境。 万一袁术军真的来源,赵苍、樊能二将也能据城坚守,以防刘烎军本部遭到夹击。 至于广陵郡北部的东阳、平安、淩县、射阳四城,刘烎则是并未有逼迫之意。 因为这四城距离下邳太近,如果刘烎此时表现的过于急切,难免会刺激到北面的吕布军。 若是吕布军也来横插一脚,那么情况却是没那么轻松。 而陈瑀依旧坚守于海西城池,刘烎也领着近万的战兵、两万余的辅兵和民夫,将城池彻底包围了起来。 只要吞下海西城,则广陵战局便可定。 “贺齐,往海西城内射些招降书,并派人于城下大喊招降之语。“ “如若十日之后,海西城继续冥顽不灵,则城破后伯长以上尽数格杀,若十日内有人开门献城投降,则所有人官升一级、一切罪责既往不咎!”刘烎向着小将贺齐传令道。 “诺!”贺齐立刻领命而去。 同时,刘烎继续传令道:“朱桓、留赞、于糜,你三人立刻领攻城器械,此十日内猛攻海西城池。” “诺!”三人也领命而去。 这两个月里,为了攻打下广陵郡,刘烎早就备好攻城器械,却是不用临时伐木造械。 顿时,无数云梯、炮车、行墙、吕公车、烟滚等等,朝着海西城池尽数招呼而去。 刹那间的海西城下,烟尘滚滚、器械横行,飞石利箭如满天飞雨,刺鼻浓烟顺风穿吹入城,使守城的将士苦不堪言。 第133章 广陵(3) 海西城内,攻城首日夜晚。 “大人!江东军猛攻城池,弟兄们伤亡惨重,首日便折损五六百人!”有军将向着陈瑀禀告道。 陈瑀闻言眉头一皱,他麾下只有五千余人,其中披甲之兵不过两千,其余都是临时征召的。 本来,这些临时征召的士兵,用来守城却是绰绰有余,但陈瑀也没想到仅仅一天,便折损了五六百人。 如此下去,不出日的时间,恐怕军心便要崩溃,便是征召民夫登城,也定然是无济于事。 陈瑀连忙反问道:“江东军损失情况如何?” 此时,陈瑀只能指望江东军损失更大,如此就还有继续坚守的机会,只待袁术、吕布援军前来之后,便可以逆转局势。 不过,陈瑀终究还是多想了…… 只听那军将回道:“江东军准备充足,其攻城器械甚是齐全,其中还有不少兵器战械,却都是我等从未见过的!” 陈瑀闻言眉头再次紧皱,忍不住粗口暴躁而道:“休要忒多废话,就说敌军死了多少人!” “回大人,或许有三百,或许是五百……”军将支支吾吾地回道。 陈瑀:“……” 这下子,陈瑀也彻底惊呆,凡城池攻防之战,攻城方处于不利之局,需要五倍以上的兵力,才有可能拿下一座坚城。 而今日海西折损五六百人,可攻城的江东军竟然……也只有百人?! 这怎么可能! 其实,江东军的攻城战术,已经从人海蚁附战术,换成了器械洪流战术。 也正是如此,作为攻城方的江东军,即便没有折损太多人命,也足以对海西城造成威胁,反令守军的伤亡更加严重。 忽然,有军将冲忙而来,向着陈瑀急呼道,“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出了何事?莫非江东军连夜攻城?!”陈瑀焦急地问道。 “不是!不是!” “哪是怎么了?” “江东军在城墙外五十步处,用木板和土石搭建女墙!” “嗯?!什么意思?!”陈瑀有些听不懂。 那军将拍了拍大腿,急言道:“大人请去城头一看便知!” 随即,陈瑀迅速离开府邸,朝着城墙快速奔去。 而登上城头之后,陈瑀才明白了一切。 只见城下数十步外,无数的辅兵和民夫,正在全力搭建木墙、木塔,使其墙高可比于海西城,甚至比海西城还要更高。 “快用火箭!烧掉敌军的木墙!”陈瑀连忙命令道。 “我等已经试过了,江东军搭的木墙,外层涂抹了湿泥巴,火箭根本不管用!”城头上的军卒禀告道。 “为今之计,除了主动出城去攻扰,否则难阻江东军搭建木墙!” “不可!如今天色漆黑,谁知城外有没有伏兵?万一开城出击的话,被江东军伏击了怎么办?!江东军趁势杀入城内又怎么办?!” 此时,陈瑀听着身旁军卒的言论,整个人也是感到头疼无比,对于城外逐渐增高的塔墙,完全是束手无策的模样。 “难道就什么也不做么?” “唉!这样下去的话,城池如何能守得住?” “唉~还不如早点投了算了,免得十天,不,免得九天后城破,却连投降的机会也没了!” 顿时,周围的军卒们,也各自唉声叹气,军心士气已然受挫。 陈瑀顿感情况不妙,立即高声呼喝道:“刚才谁在说投降的?!” 听到陈瑀喝问,众守军顿时噤声。 “是你说投的么?!” 陈瑀却不依不饶,指着一名守军喝道。 那守军连忙摇头,急回道:“我不是!我没有!” “就是你!我听见了!” 陈瑀怒吼一声,直接传令道:“左右,此人胡言乱语,定扰乱军心之罪,给我拉下去枭首示众!” “大人饶命啊!”那倒霉的守军急忙喊道。 然而,陈瑀却是面色冷然,依旧不顾求饶之声。 待亲军将那守卒枭首示众后,陈瑀才对着城头众将士言道:“你等都慌个什么!本官早已派人求援袁术、吕布,不出七八日必然见到援军!” “谁若再敢言投降!休怪本官不留情面!”陈瑀警告了一声,方才走下城头。 …… 次日。 城外五十不处,一道三丈高的塔墙,赫然立在众军面前。 这道塔墙,竟然比海西城墙,还要高个一丈多,完全可俯瞰整个城内之景。 而塔墙之上,还有许多江东军弓弩手,配合着大量的攻城器械,正对着城头不断拉弦点射,令城头上的众守军苦不堪言。 对于海西城而言,如今想要对付那道塔墙,除了投石车或者床弩外,却是毫无其他的可行办法。 只是,江东军实在来得突然,陈瑀虽已命人加急制造床弩,却也至少需要日的时间。 并且,即便造出了床弩,可数量依旧是不足,对于塔墙的伤害,依旧十分得有限。 一日过去,随着夜幕降临,攻城战斗再止。 可今日的海西守军,却足足伤亡近千人。 这一刻,连陈瑀也不禁心灰意冷,这才仅仅过去两日时间,却已经遭受如此损失。 这样下去的话,恐怕不出十天,必然城池告破。 可是,陈瑀依旧不愿投降,因为他同江东刘繇,却是有着不小的仇怨。 刘繇为扬州刺史后,便同袁术处于敌对。 而袁术又表他陈瑀为扬州刺史,并且他陈瑀还心安理得的接受,这就相当于对刘繇的蔑视和不尊。 因此,一旦海西被攻破,他陈瑀也逃不掉,要么被江东军诛杀,要么被送去刘繇面前,遭受一番诘问和羞辱。 终于,陈瑀心下惶恐不安,只能拿出最后的手段,对着左右喝令道:“来人!连夜征召城内的百姓,明日开始辅助军伍守城!” 听到陈瑀的命令,左右将士无不愕然。 这才第二天…… 便要强征百姓守城了么? 显然,陈瑀的这番命令,对于军心颇有打击。 但军令如山,众将士也只能领命,“诺!” …… …… 刘烎帅帐内。 “少将军!这塔墙真是太好用了,有塔墙为攻城掩护,儿郎们的损伤大减,今日只有百余人阵亡,反观海西城的守军,至少折损七八百人!”于糜向着刘烎欣喜而道。 对于从军十多年的于糜而言,他也参与过许多次攻城之战,却全然没遇到过这样轻松的。 原来,充当攻城方的军伍,竟也可以不用拿命去填。 第134章 做媒 看着于糜激动的样子,刘烎依旧是面不改色,对着众将笑道:“诸位,打仗不能只靠武勇,还需要多动脑子。” “不说什么奇策雄略,一些小脑筋、小聪明,则完全可以用得上!” “就比如昨夜建的塔墙,那守军有城墙为地利,难道攻城的就不能有城墙为利么?” “还有那城内的陈瑀,却也只是个榆木脑袋!” “我军以塔墙俯射城内,难道他陈瑀就不知在城头,命人修些木棚遮挡么?” 听到刘烎的教诲,众将也不禁恍然,随即哄笑道:“哈哈哈!少将军说得对!那陈瑀就是个榆木脑袋!” 一时间,帅帐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无不在讥讽陈瑀少谋、夸赞刘烎多智。 只见刘烎神色一凛,对着众将严肃而道:“诸位!你等也莫太过自得,需知晓骄兵必败!” 随着刘烎这番言语,众将的笑声也顿止,纷纷正襟危坐起来,不敢再嬉皮笑脸。 “我军还需尽快拿下海西城。” 刘烎继续言道:“贺齐,明日攻城之前,你领人再去喊降,就说再给三日时间,若三日后还不投降,则陈瑀及其麾下将校,全部以死罪论处!” “若何人放开城门,不但全程上下免罪,其本人赏千金、授百田、升官职!”刘烎又补充道。 次日。 贺齐按照刘烎的命令,果然在城下放声喊降。 顿时,整个城头喧哗不断,竟产生了不小的混乱。 经过两日的战斗,任何人都已经明白,海西城是守不住的,哪怕强征百姓守城,也不过是多坚守五日、十日的问题。 而按照江东军的态度,坚守的时日越是长久,面临的报复和清算,也将越加的严重。 如果继续忤逆固守,万一江东军发起狠来,待城破后屠城有怎办? 毕竟,对于徐州治下的海西城,城内军民对于屠城二字,却也并不是十分陌生。 两年前,曹军攻打徐州北部,就屠戮了不少城池。 现在海西城内,还有不少的百姓,都是因为曹军屠城,而从徐州北部逃来的。 此时,陈瑀也亲立在城头,对于四周的喧哗混乱,自然全都清晰听在耳里。 这下子,陈瑀又是惊恐、又是暴怒,忍不住拔剑而喝令道:“左右!听本官之令,谁若敢再胡言乱语,行扰乱军心的言论,全部给我就地格杀!” 然而陈瑀话音刚落,却听到城下传来声响。 还未等陈瑀弄清怎么回事,便有军卒急忙前来禀告道:“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戊队的伯长带人,带人夺了城门!” “他们正在清理堵石,想要放开城门迎敌!”那军士连呼带喘地禀告道。 “什么!” 陈瑀闻言顿时大惊,立刻喝令道:“快!快!快去给了拦住他们!” 然而军士的禀告,震惊的不止是陈瑀,城头上不少的将士,都听到了城门的惊变。 于是,便有人不禁面面相觑,更有甚者心下一狠,居然聚众拥向陈瑀,将陈瑀给包围了起来。 “你等!你等这是要作甚?!”陈瑀目瞪口呆地喝问道。 为首包围的将士回喝道:“哼!我等才不愿跟你陪葬!” “弟兄们!给我拿下他,然后献给江东军,必是大功一件!” …… …… 很快。 海西城门主动开启,有守军空手出城相迎,众江东军立刻顺势入城,将各处城门、要库悉数占据。 “守军捆了陈瑀,特来献给将军!”朱桓前来禀告道。 对于陈瑀本人,刘烎并无太多兴趣,前世的他都未听过此人,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杂鱼。 不过如今的刘烎却知道,陈瑀出身于徐州陈氏的嫡脉,其家族在徐州甚有威望和底蕴。 “本将承诺过,只要有人开门投降,城内上下皆既往不咎。” 刘烎对着朱桓回道:“这陈瑀虽然冥顽不灵,但他的部下投降献城,却也使他幸免于难。”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将陈瑀押送到江东,交给刺史府处置!”刘烎令道。 “诺!”朱桓立刻领命。 这时候,郭嘉、诸葛瑾二人也到来,向着刘烎问道:“将军,如今海西已下,广陵郡沿江至高邮湖,尽皆被我军彻底掌控,接下来将军意欲何为?” “淮南袁术可有动作?”刘烎沉思片刻,向着郭嘉问道。 郭嘉回道:“袁术军猛攻沛国刘备,对于广陵郡的战局,果然并无插手之意。” 刘烎点了点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令赵苍、樊能继续坚守堂邑,若袁术军欲图进攻广陵,务必拦住袁术军的兵锋!” “诺!”郭嘉拱手一礼,记下了刘烎的命令。 忽然,郭嘉向着刘烎又言道,“将军,说起赵苍、樊能,二人特传来口信,望将军能做个媒。” “做媒?”刘烎一愣。 “正是。” 郭嘉继续言道:“赵苍欲取樊能之妹,故而特请将军做媒。” “竟有此事!”刘烎也是诧然,随即大笑道,“奉孝,你代我回言他二人,就说待广陵战事定矣,本将便为他两家做媒,他赵苍娶亲的喜酒,本将自然喝定了。” “待广陵战事定矣?” 诸葛瑾突然问道,“将军,如今海西城已下,陈瑀也被俘虏了,何言待战事定矣?难道战事还未定?” “自然未定!” 刘烎回道,“高邮湖以北的诸城,还没有被我军拿下。” “若不能彻底拿下广陵全郡,则江北的战略纵深太短,依旧只是自守江东之态,并不利于大军北出之势。”刘烎补充道。 听完刘烎的解释,诸葛瑾恍然大悟。 不过,诸葛瑾却担心地问道,“将军,若我军尽取郡北诸城,则兵锋可毗邻下邳,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那徐州吕布恐有所动作。” “吕布麾下并州军,乃是天下精兵劲骑,与之开战非明智之举。”诸葛瑾提醒道。 刘烎点了点头,“子瑜之言,不无道理。” “奉孝以为如何?”刘烎又看向郭嘉。 郭嘉沉思了片刻,又来回踱步两轮,才言道:“将军,我军浩浩过江,若只取区区几座小城,颇有些雷大雨小之态,而且战略目的也未达到。” “因此,我军必须尽取广陵全郡,至于那占据徐州的吕布,却还有些立足未稳,此时其未必愿与我军开战。” “即便吕布欲同我军争锋,却也不敢同我军僵持,故而我军需速取郡北诸城,以先占得防守优势,则吕布军无可奈何也!”郭嘉向刘烎提议道。 第135章 吕布 随着郭嘉的分析,刘烎和诸葛瑾恍然大悟,看向郭嘉的眼神也变了。 尤其是诸葛瑾本人,郭嘉不过比他年长五、六岁,但韬谋却堪比四五十的老谋士,实在是令诸葛瑾佩服不已。 于是刘烎也不拖延,一边将海西城降军整编,一边令众将向北出击,同时进攻郡北诸城,以最快的速度拿下城池。 …… 徐州,下邳。 吕布正在校场练习骑射,而麾下谋士陈宫忽然来见。 “温侯!大事不妙也!”陈宫连忙呼道。 吕布本是桀骜不驯之人,但对于此时的吕布而言,他对陈宫却充满了尊敬,若非陈宫帮他出谋划策,他当初也无法袭取兖州。 只可惜,曹操那厮实在太厉害,就算有陈宫、张邈相迎,却也被夺回了兖州。 好在之后陈宫不离不弃,又帮他趁机袭取了徐州,终于再次拥有一块地盘。 吕布将强弓收起,又勒住缰绳下马,对着陈宫恭敬问道,“公台,出了何事?” “温侯,有两件大事!” 陈宫向着吕布讲述道,“其一,袁术进攻小沛刘备,刘备向我军求救;其二,江东军北渡大江,如今已经拿下了广陵郡。” 虽然吕布好勇斗狠,在智谋上也略有欠缺,但是对于战争格局,却有着基本的嗅觉。 顿时,吕布神态也凝重了几分,不禁握紧了手中的强弓,言道:“若沛国、广陵有失,则北有曹操、西有袁术、南有刘繇,徐州岂不难矣!” “《左传》有言唇亡齿寒,小沛、广陵皆徐州门户,不可置于强敌之手。”陈宫也点头言道。 吕布看着陈宫问道:“依公台之见,我军该当如何应对?” 陈宫心中似乎早有计较,随着吕布出言相问的瞬间,陈宫便立刻回道:“温侯,江东军已攻占广陵,此时前去与之争锋,必然陷入鏖战之局,此可谓得不偿失。” “而刘备据守小沛,虽难抵袁术军攻势,却仍然有一战之力。” 陈宫继续言道,“且刘备之危迫在眉睫,我军前去相助如同救急,一来可化解此前的恩怨,二来也可明示于州内,使徐州各世家大族,也知温侯仁义之心。” “此外,袁术军北攻小沛,大军皆逶迤而行,辎重粮道阻且长,我军前往相救刘备,有以逸待劳之利。” 果然。 听完陈宫的分析,吕布也甚是认同。 此前,他们惨败于曹军,如今袭取徐州之地,也颇令徐州世家不耻。 若能以救刘备而得名声,获徐州世家的参赞和支持,那对他吕布坐稳徐州,也将有极大的帮助。 只不过,在吕布的认知中,袁术军兵多将广,却比江东军强盛。 然而,他吕布麾下并州强骑,也是天下顶尖的精锐,又岂惧淮南袁术军! 此外,吕布同袁术也有旧怨,当初他吕布逃出长安,最先投靠的便是袁术,但因袁术不满他的出身,竟然被袁术拒绝驱逐,他吕布才改投的袁绍。 袁术军败给过曹操,他吕布也败给曹操,但吕布觉不相信,自己会败给袁术。 此外,吕布比陈宫还多想了一层,若是让袁术军攻下了小沛,袁术就能联合泰山的众贼寇,到时候徐州就会被袁术所包围。 故而他吕布不得不去相救刘备。 “公台,命张辽、高顺点兵,再回信小沛刘备,本侯助他退敌!”吕布直接喝道,随即翻身上马,随即引弓拉箭。 只见弦松箭飞,一百五十步外的木靶,竟然被直接射穿。 “好箭术!”陈宫不禁叫好道。 然而,吕布却无甚自豪之色,区区一百五十步的箭靶,射中便射中了而已。 以他吕布的箭术,从这校场到辕门,近三百步的距离,也可射中目标。 …… …… 半月后。 纪灵领军进攻正酣,副将雷薄忽然来报:“将军!吕布军于沛县西南扎下营寨!” “嗯?!” 纪灵闻言一愣,随即怒骂道:“哼!吕布军怎来也?!” “恐是来搭救刘备!”另一个副将陈兰猜度道。 纪灵愕然摇头,言道:“不可能!吕布袭取徐州,其一直想除掉刘备,如今我军攻伐刘备,他吕布理当作壁上观,怎会来搭救刘备?” “报~” 纪灵话音才落,便有士卒前来禀告,道:“将军,吕布派人送来书信,邀将军至营中一叙!” “这……”纪灵顿时愣住。 “将军去不得!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陈兰立刻言道。 雷薄则反驳道:“什么君子,我等为武将,若是不去的话,必被吕布军小瞧!” “既然吕布让将军至营中一叙,那将军便领万军去他营中,看那吕布敢不敢跟我军一叙!”雷薄向着纪灵叫道。 听到雷薄、陈兰各执一词,纪灵顿时也陷入纠结。 对于纪灵而言,他身为袁术的老部下,曾经也在关东联军中,却也见识过吕布的厉害。 因此,听闻吕布邀其入营一叙,纪灵心中还是颇忐忑的。 然而,若是不应邀前往,恐惹怒吕布其人。 到时候,吕布联手刘备合兵反攻,则他纪灵也讨不得好。 “休要再说!” 纪灵猛地拍案而起,瞠目暴喝:“哼!谅他吕布不敢胡来!本将去他营中一叙便是!” …… 次日。 纪灵带着三十名亲兵,直接前往吕布的军营,营内张灯结彩、大摆筵席。 见此情形,纪灵心下也放松,暗道:“吕布隆重设宴,必然不是要谋害我!” 然而,纪灵进入吕布帅营,却见刘备于帐上坐。 纪灵顿时大惊,心道情况不妙,抽身便要回去。 吕布军左右顿时拦住,高顺率先出言相问:“纪将军,温侯设宴相待,何故未饮便走?” “将军!且坐下吃酒先!”宋宪、魏续等骁将,也纷纷出言挽留。 然而,纪灵膀大腰圆,众人劝阻不住。 就在此时,坐上的吕布大怒,直接向前一把扯住,如提童稚般拉住纪灵。 面对高顺、宋宪等人,纪灵还能推搡挣脱,可面对吕布的臂膀,纪灵却扞之不动。 这下子纪灵心中顿时惊骇,彻底体会到了吕布的武力。 第136章 张飞:俺只有会心疼giegie “温侯欲杀纪灵乎?!” 顿时,纪灵停止了挣扎,颇为惶恐地问道。 吕布摇了摇头,将纪灵顺手放下,言道:“非也!” “莫非是杀大耳儿耶?”纪灵看向刘备,口中出语不尊。 听到纪灵的言语,刘备心中甚是不悦,但脸上并未显露出。 曾经混迹游侠黑帮,以及长久的辗转厮杀生活,让他勇烈的性格稍微内敛,至少已经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吕布看了一眼刘备,见刘备却面无表情,心中暗笑刘备怯懦,便对纪灵回道:“亦不是也!” “那则是要为何?”纪灵顿时疑惑不已。 吕布看着刘备,笑道:“玄德与我乃兄弟也,今日为将军所困,故而前来相救。” 纪灵闻言面色一白,心中也甚是惶恐,言道:“既然如此,今日必要杀某也?” “并无此意!” 吕布摇了摇头,“本侯平生不好斗,惟好解斗,今日正为你们两家解斗!” “温侯欲合兵刘备攻伐淮南军否?”纪灵瞠目问道。 “亦非也!” 吕布继续言道:“何必打打杀杀,另有他法解斗!” “敢问解斗之法?”纪灵蹙眉问道。 吕布笑看着纪灵和刘备,言道“我的方法就是让上天来决定!” 听到吕布的言论,纪灵、刘备尽皆愕然。 随后,吕布拉纪灵入帐而坐,同刘备相对设宴行酒。 只是二人根本无心饮酒,心中皆是各怀着疑忌。 酒行数巡。 吕布突然持樽停住,出声问道:“你两家看我面上,不如俱是各自罢兵?” 刘备:“……” 顿时,刘备面无表情,颇为无语之样。 纪灵也是脸色愤红,言道:“本将奉主公之命,提十万大兵前来,专门为捉拿刘备,如何罢得?!” 就在此时,刘备身后的黑脸勇将,张飞也大怒拔剑在手,叱喝道:“俺等虽然兵少,但觑你等如同儿戏也!便是百万大军又如何?俺也教你休敢伤我哥哥!” 随着张飞拔剑,吕布眉目一挑,露出不悦之色。 关羽瞥见吕布神态,心知此时不宜莽撞,便一把将张飞拦下,言道:“且看吕将军如何主意,那时各自回去寨厮杀未迟!” 刘备见张飞言行,心中也颇为感动。 果然,在这关键时候,只有张飞心疼giegie。 只见整个帐内,这边纪灵不忿于心,那边张飞只要厮杀。 顿时,吕布也摔樽站起,目光凛然地喝道:“本侯请你两家解斗,须要不教你等厮杀!” “左右!取我方天画戟来!”吕布传令道。 不一会儿,便有亲兵抬戟而来,吕布提着画戟在手,纪灵、刘备尽皆失色。 不禁以为吕布要动手。 “本侯此前已经说过,劝你两家不要厮杀,尽在天命决定!”吕布瞪目而言。 随即,吕布令左右抬过画戟,去辕门外远远插定。 此时的吕布才回头看向纪灵、刘备,言道:“辕门离中军一百五十步余,本侯若一箭射中画戟小枝,则你两家各自罢兵言和。” “若本侯射之不中,你等各自回营安排厮杀,本侯绝不再继续插手。” 吕布看了纪灵一眼,才继续言道:“谁若不从本侯所言,休怪本侯并力拒之!” 听闻吕布之言,纪灵心下思忖,“戟在一百五十步之外,安能轻易便射中小枝?不如且先应允下来。待吕布射其不中,那时凭我厮杀。” “再说,即便吕布射中,本将收兵退军,回去也有说法,不至于令主公降罪。”纪灵继续思忖道。 当即,纪灵便一口许诺道:“就依温侯之言!” “全依温侯!” 刘备也跟着点头言道。 而后,吕布让二人安心坐下,三人各自满饮一樽,以压刚才的灼热气氛。 “取弓箭来!” 随着一杯热酒喝下,吕布也对左右令道。 只见吕布挽起袖袍,搭上箭、拉满弓,向着辕门画戟瞄准。 在这个时代,弓箭射的准不准,一分靠得是瞄准,另外六分靠手感,剩下三分则靠运气。 刘备见吕布拉弓,心中也不由紧张了起来,心下暗中祈祝道:“只愿他射得中便好!” 此时的吕布,指、手、臂、膀、胸、腹、腰,全身上下皆化作一体,凭借长期练习射术的手感,向着辕门画戟喝道:“着!” 纪灵、刘备不禁站起,朝着箭矢寻目望去。 刹那间。 吕布所射出的箭矢,如同秋月行天而去,又似流星落地之虹。 这一箭正中画戟小枝! “好!” “彩!” “牛逼!” “卧槽!” 顿时,帐上帐下众将校,无不齐声喝彩,皆被吕布箭术惊到。 连一向不服吕布的张飞,此时也不禁偃旗息鼓,目中也露出惊然之色。 后人有诗赞曰: 温侯神射世间稀,曾向辕门独解危。落日果然欺后羿,号猿直欲胜由基。 虎筋弦响弓开处,雕羽翅飞箭到时。豹子尾摇穿画戟,雄兵十万脱征衣。 当下,吕布张口大笑不止,将手中强弓掷于地,上前抓住纪灵、刘备之手,呼道:“此上天令你两家罢兵也!” 吕布又向军士喝道:“斟酒来!各饮一樽!” 很快,军士便端着酒樽而来,刘备接过酒樽在手,对着吕布和纪灵暗言道:“惭愧!” 随即一饮而下。 纪灵则握着酒樽,当然就蓦然半响。 良久之后,纪灵才向吕布言道:“温侯之言,不敢不听;奈何纪灵回去,主公如何肯信?” “本侯自写书信,你带之回复便是!”吕布笑道。 …… …… 次日,三方军伍都散,刘备依旧自守小沛,吕布则领军归徐州。 却说纪灵回淮南见袁术,将吕布辕门射戟解斗之事,一五一十地告知给袁术,并送上吕布回复的书信。 顿时,袁术拍案而起,大怒道:“当初若非我军同刘备战于盱眙,他吕布如何能偷袭徐州成功?” “这厮却以射戟的儿戏之举,偏护支持大耳儿刘备,我自当提重兵亲征刘备,顺便兼讨吕布那厮!” “主公不可!” 就在此时,主簿阎象急忙劝道:“吕布勇力过人,兼有徐州之地,其与刘备首尾相连,不易图也!” “当今之急,乃在广陵!”阎象高声言道。 “广陵?!” 听到阎象的劝言,袁术也稍微冷静,问道:“广陵地咸而民少,远不如沛国之地,何故不急取沛国,而却急于广陵!” 第137章 疏不间亲 “主公!不然也!” “广陵东临九江,又是徐州南面门户,于淮南及徐州而言,皆为战略要地!” 阎象继续说道,“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院门之重怎可落于人手?若能拿下广陵,北可进取下邳、东海,尽取徐州;南可威压江东,窥凛庐江、吴郡之地。” 这下子袁术也心动无比,徐州、扬州一直是他的目标,无奈徐州前有陶谦,后又有刘备和吕布,就连扬州也被刘繇稳定。 如今刘繇坐稳江东,已然难以轻易图谋。 对于袁术而言,来到淮南之地后,除孙策献上玉玺外,可谓万事皆不顺。 忽然,纪灵也出言道:“主公,所谓疏不间亲,听闻吕布独有一女,正是及茾闺中之龄,何不同吕布互为亲家,如此可联攻广陵,亦可再图刘备。” 听完纪灵的话语,袁术目光也是一亮,欣然听从纪灵之言,命韩胤携聘礼为媒,馈礼物往徐州求亲。 不久之后,韩胤来到徐州见吕布,将礼物尽数摆于府邸,称言道:“主公仰慕将军,欲求令爱为儿妇,永结秦晋之好。” 吕布看着大量的聘礼,心中也不禁有些意动。 不过,婚姻大事需父母之约,吕布虽然心中已经意动,却还准备听取家妻之见。 随后,吕布让韩胤暂坐,入后府谋于妻严氏。 原来吕布有二妻一妾:先娶严氏为正妻,后娶貂蝉为妾;及居小沛时,又娶曹豹之女为次妻。曹氏无出,貂蝉亦无所出,惟严氏生一女,名唤玲绮,吕布最为钟爱。 当下,吕布将韩胤来意告知严氏,严氏思忖片刻便对吕布道:“妾身听说袁公路久镇淮南,兵多粮广,早晚将为天子。” “若袁公路成大事,则我女有后妃之望!”严氏露出无餍之色,却有皱眉而问,“只是不知愿袁公路有几子?” 听着妻子大逆不道的言语,吕布竟然毫无任何的怒色,自从亲身经历李傕郭汜之乱,他对汉室天子早无希冀。 而淮南有儿谣“代汉者当涂高也”,再加上袁术本就实力强劲,位列天下各诸侯数一数二,吕布对袁术称帝代汉之事,也没有太多的怀疑。 于是吕布回道:“只有一子。” 顿时,严氏也目光精明,甚是意动地言道:“既如此,即当许诺姻亲,纵然不为皇后,我家也可为外戚,徐州亦无忧矣!” 经严氏这番言说,吕布遂也心中决定,返身至前堂款待韩胤,并许诺下了两家的亲事情。 次日。 陈宫听闻韩胤前来,行两家姻亲做媒之事,便去馆驿内拜望韩胤。 “谁献此疏不间亲之计,教袁公与温侯联姻?意在取广陵、小沛乎?!”陈宫对着韩胤直接问道。 韩胤闻言大惊,连忙起身低求道,“乞求公台勿泄!” 对于陈宫而言,他并不反对同袁术联姻,以此让两家成为同盟,只有这样才能对抗曹操。 陈宫镇定自若地回道:“我自然不会轻易泄露,只是恐此事若怠慢过迟,必被刘备、刘繇识破,则事情将中途生变、夜长梦多。” “如之奈何?愿公台教我!”韩胤求言道。 陈宫直接言道:“我即刻去见温侯,使其即日送女就亲,则两家联盟必然稳定,何如?” 韩胤闻言大喜,连忙拜礼而谢道:“若如此,袁公必感佩阁下明德不浅矣!” 随后,陈宫变去求见吕布,问道:“温侯,闻君侯之女许嫁袁公路之子,此时甚是佳善,然则何日结亲?” “尚容徐徐商议,本侯只此一女,当择良辰吉日。”吕布严肃地回道。 陈宫又言道:“古者自受聘成婚之期,各有定例:天子一年,诸侯半年,大夫一季,庶民一月。” 吕布闻言点头,对着陈宫说道:“袁公路手持玉玺,早晚必然为帝,今当从天子例,可否?” 陈宫摇头,“不可!” 见陈宫反对,吕布并不意外,毕竟汉室犹在,他吕布也是汉臣,的确不能太僭越。 “那么则依据诸侯例?”吕布又问道。 “亦不可!” “难道要依据卿大夫例么?” “亦不可!” “诶???”吕布顿时愕然,不禁反问笑道,“公台,莫不成依据庶民例?!” “非也!”陈宫摇头。 吕布更是疑惑不解,问道:“公台到底意欲如何?” 陈宫这才严肃地回道:“方今天下诸侯,互相争雄;今公与袁公路结亲,诸侯难保无有嫉妒者。” “若复远择吉期,或竟乘我良辰,伏兵半路以夺之,如之奈何?” “为今之计,不许便休。” 陈宫继续言道,“既已许之。当趁诸侯未知之时,即便送女到寿春,另居别馆,然后择吉日成亲,万无一失也。” 听完陈宫的话语,吕布也豁然开朗,觉得甚是有道理,言道:“公台之言甚当!” 于是,吕布连夜具办妆奁,收拾宝马香车,鼓乐宣天而奏,亲领着宋宪、魏续等亲信,护送女儿出城往淮南。 此时,徐州陈府中的陈珪,闻听鼓乐之声,遂问家仆,“何家结亲?” 家仆回告道:“是温侯嫁女淮南袁术。” “不好!此必是疏不间亲之计!” 陈珪顿时反应过来,又忍不住叹息道,“本以为温侯救援小沛,逼退纪灵麾下大军,一切便可安然无恙,想不到玄德依旧危矣!” 当即,陈珪亲自写下密信,并命人将此信送往小沛,让刘备自己见机行事,一定要阻止两家联姻。 …… …… 广陵郡,江都城。 如今,刘烎将光临郡治,彻底转移至江都。 并且大量的辎重,也都从江东运来,屯集在江都之地。 依据刘烎此时的安排,他要将江都打造为重镇,成为江北扩张的要塞。 因此,此时江都不但在修缮城墙,还有大量的辅兵、屯民前来,于城外修建庄院、重垦荒田。 不过,广陵大部分地区靠海,风大日热而土甚咸,并不适合大量种粮。 反倒适合晒海水取盐,并且利用海港和水道,作为南北贸易的集散中转地。 “将军!徐州有大事传来!袁术、吕布两家联姻也!” 忽然,郭嘉携密探回信,迅速前来禀告刘烎。 第138章 抢亲 “袁术和吕布联姻?!”刘烎也蹙眉叫道。 郭嘉点了点头,“若让两家联姻,则徐州、淮南连为一体,于广陵及整个江东,皆是不利之局!” “必须阻止两家联姻!”刘烎也点头肃然道。 郭嘉继续言道,“正是,我军当突袭姻亲队伍,将吕布之女劫取擒走,或使之不敢再往淮南,只不过姻亲队伍……乃是吕布亲自领军护送!” “这……若是吕布亲自护送,恐怕难以半道而截。”刘烎也有些躁然。 毕竟,于野外作战的话,吕布可谓名闻天下,却不可轻视马虎。 “叮!检测到‘袁吕联姻’; 获得任务:破坏联姻; 任务奖励:《齐民要术》、《水经注》; 额外奖励:《梦溪笔谈》、《洗冤集录》; 特别提醒:额外奖励的获得条件,为生擒吕布之女吕玲绮; 任务时限:一个月。” 就在此时,系统的任务触发,其奖励皆为巨着,正是刘烎所需的。 顿时,刘烎看向郭嘉,目光甚是坚定,言道:“奉孝!即便吕布亲自护送,亦当领军前往阻截,不可令徐州、淮南连为一体!” “传我军令!集结城内所有骑军,再令甘宁、朱桓为副将,随本将一起前往阻截!” …… …… 淮陵,位于下邳国南部,此地东有高山、北有洪泽湖、西有女山湖,地势狭小曲折,乃是极佳的伏击之地。 根据密探和斥候的情报,吕布护送的姻亲队伍,必然从淮陵官道而过。 此时,位于淮陵东面的高山树林中,刘烎则领着近两千的精骑,在此静静的等候歇息,如同为狩猎而蛰伏的猎豹。 很快,忽有探马匆忙返回,焦急地禀告道:“将军!出事了!” “嗯?!发生了何事?!”刘烎急忙问道,“莫非吕布未走淮陵官道?” “不是!”探马摇了摇头,喝了一口水,才说道,“吕布军出现在北面十多里外,但是却忽然遭到伏击!” “遭到伏击?!”刘烎顿时愣住,忍不住愕然道,“除了我军等伏在此,附近难道还有其他伏兵?” “观那支伏击兵马的旗帜,好像是驻扎在小沛的刘备军!但属下也不敢确定!”探马紧张地回禀道。 “刘备!”刘烎更是惊愕。 “若是刘备的话,倒是情理之中。” 刘烎惊愕之余,却又点了点头。 按照刘烎的见解,不愿看到袁吕联姻的,除了他刘烎之外,小沛刘备也是同样。 因为,一旦袁术、吕布为同盟,不但广陵面临夹击之局,刘备的小沛也首当其冲。 “兴霸、休穆,传令全军上马,随我出林突袭!” 顿时,刘烎也意识到战机,立刻传令全军出击。 …… …… “大耳贼!你竟敢前来突袭!” 吕布手持方天画戟,指着刘备狠厉而喝,“忘恩负义之徒,莫非忘记此前辕门射戟相救之事!” “竟敢辱骂俺家哥哥,你这三姓家奴才是忘恩负义之徒!” 此时,张飞手持丈八蛇矛,横矛御马奔杀而出,直取吕布本人而去。 “黑脸贼受死!” 对于张飞的奔杀,吕布自然毫无畏惧,亦是持挺画戟冲腾。 铿锵~ 顿时,矛戟碰撞相交,激起震耳金戈,连周围的将士,都不禁感到耳鸣。 “杀!” 刘备也持双剑前指,领着千余骑向前冲杀。 刘备虽只有小沛一地,但麾下却养着五千军,其中还有两千多骑兵。 这也是刘备虽势力极小,却名列北方众诸侯的原因。 此次前来阻截姻亲队伍,刘备也可谓拿出底牌,八成的骑军都领了过来。 而吕布这边也有近千的骑军,以及两千多的步军队伍,并且都是征战许久的精兵,所以也并不惧怕刘备的冲击。 眨眼间。 双方便焦灼而战,局势一时难分胜负。 “温侯!你我坦诚相见,何必联结袁术?” 就在张飞拖住吕布之时,刘备却也驱马靠了过来,在不远处喊道,“莫非温侯欲同袁术害刘备否?” “玄德乃本侯兄弟,本侯岂会相害?!” 吕布一戟逼退张飞,才向着刘备回吼道:“本侯联姻袁术,实为取广陵而已。” “哼!哥哥休听他胡说!” 张飞却大吼道,“吕布最是反复无常,若其拿下广陵之地,下一个必是俺们小沛!” 刘备也是卢植的弟子,对于唇亡齿寒、假道伐虢的道理,自然也是了熟于心。 而且,刘备对于吕布心含怨恨,虽然吕布辕门射戟相救,但若非吕布偷袭徐州,他刘备焉能落入今天这种局面。 以刘备本就愤烈的脾性,其脸上虽然依旧无所表情,但心中却也愤怒到极点。 如今吕布身边兵马只有三千,还必须掩护姻亲的队伍,这却是他刘备难得的机会。 因此,刘备并未听受吕布之言,依旧领军全力鏖战不退。 “大耳贼!受死!” 眼见刘备铁了心,这下子吕布也暴怒,手中画戟横扫四周。 为了心爱的女儿,吕布绝不会屈服,他定要击退刘备。 然而就在此时,南面忽有奔腾声响起,将近两千骑奔驰前至。 此时,刘备和吕布皆听到动静,双方忍不住看向南面,各自露出担心的神色。 刘备担心是袁术的援军,吕布则担心又是伏兵。 “温侯,不是袁术军!是江东军来了!” 就在此时,吕布副将魏续勒马高呼,眼中竟是惶恐的神态。 听到魏续的声音,刘备心下也是一松,只剩吕布怒目圆瞪。 “魏续、宋宪,你二人带一部人马给本侯拦住江东军!”吕布直接喝令道。 “诺!” 二将立刻点人分兵,向南列阵阻拦来军。 同时,刘备和张飞对视一眼,二人心中顿时激昂,也猜到江东军的来意。 必然也是来阻截姻亲队伍,防止吕布和袁术成为亲家。 “益德,全力拖住吕布军!配合江东军夹击!”刘备当即指挥道。 “哥哥放心!” 张飞点头应道,随即看向吕布,暴喝道,“三姓家奴!吃俺丈八蛇矛!” …… …… 很快。 刘烎众骑冲锋而至,正见魏续、宋宪领军,列阵阻拦在前方。 为了快速阻截,江东骑军并未具装,皆是轻骑快马而来。 所以,面对面前的步兵军阵,江东骑若是全速撞上,虽然也能冲破步兵军阵,但自身的折损必然也不低。 骑兵换步兵,亏! 第139章 吕玲绮 当即,刘烎遥望着吕布军阵型,向着身旁的甘宁、朱桓,肃然命令道,“兴霸、休穆,你俩记下军令,我作如下部署。” “以甲一、二两队,为冲阵骑军强袭敌阵。” “以甲三、四;乙一、二、三、五、六、七共八队骑军,加游骑队、探马队负责骑射袭扰。” “乙四骑队为预备后队,策应全军战斗,随时补充崩缺之处。” “甲六骑队向左侧绕攻,协助刘备军夹击吕布军,围困吕布使其不得回援。” “本将领甲五、乙八向右侧绕攻,直取迎亲队伍的车架。” “火头军为总后备队。” “兴霸、休穆,你俩重复一遍!”刘烎看着二人说道。 听着刘烎一连串的军令,甘宁和朱桓并无迷糊之态,二人都经过新营的特训,便是再复杂的军令,也有方法和技巧记住。 顿时,二人向着刘烎复述军令,全然没有丝毫的错误。 “执行命令!” 刘烎大喝一声,率先领着甲五、乙八两支骑军,向着右侧奔驰绕行。 同时,甘宁、朱桓也立刻按令行事,魏续、宋宪的步军阵型,也被直接给拖延住了。 如此情况下,刘烎伺机绕右约半炷香的时间,终于等到吕布军步兵进退不得。 当即,刘烎直接挥骑侧翼突击,向着姻亲队伍冲袭而去。 姻亲队伍只有百余亲兵,其他的都是些乐伎、挑夫,根本无力阻拦刘烎的突击。 此时,队伍里的馈礼和乐器,一切杂物皆被垒在两侧,假作拒马栅栏般的物什。 但凭此阻碍,刘烎只需纵马一跃,便直接踏入姻亲队伍。 “不好!” 此时,被刘备军纠缠的吕布,也意识到情况的不妙,顿时想要抽身回救爱女。 只不过,左绕的刘烎军,却也阻拦而来。 这支骑军虽不过百骑,但却是由甘宁亲自率领,体力、马力和战意皆是饱满。 对于吕布的威名,甘宁自然也听过,但甘宁本就桀骜,其心中甚是不服。 “吕布,看刀!” 于是,甘宁直接挥刀而起,向着吕布截杀攻去。 “给我闪开!” 面对甘宁的战刀,吕布也毫无退避之意,直接挥画戟横扫劈砍。 铿锵~ 双方兵器相碰,又见火花飞溅。 而甘宁也吃力甚紧,险些被一击拍下马去,好在他双腿夹紧战马,这才稳住了身体不倒。 另一边,吕布虽然并无不适,但脸上也露出严肃,却没想到面前的甘宁,居然也有着不错的武力。 不过就凭此等武力,却还拦不住他吕布! 当即,吕布胯下赤兔马前奔,画戟亦朝着甘宁刺去。 甘宁连忙劈刀格挡。 然而吕布和赤兔的力道太大,甘宁根本就无法抵挡画戟,连人带马都被向后仰起,眼看着就要被掀翻。 “三姓家奴!休走!” 就在此时,吕布身后传来暴喝,却是张飞紧随追来。 当即,吕布只能收戟回扫,先挡住张飞的蛇矛。 这下子,甘宁也缓了口气,重新握了握战刀,用布条缠好刀柄和手腕,才再次朝着吕布冲杀而去。 “黑脸汉!一起夹攻吕布!”甘宁大吼道。 “你这厮!” 张飞听甘宁呼自己‘黑脸汉’,整个人也有些怀怒在心,甚至想一矛转刺向甘宁。 虽然他张飞长得黑,但也不能以此任人乱喊。 忽然,张飞看见甘宁腰挂铃铛,心下也不禁生出一番心思,却也回喊道:“小铃铛!一起夹攻这三姓家奴!” 甘宁:“……” “这黑厮!”甘宁心头一闷,被张飞的呼喊,给当场呛住了。 …… 另一边。 刘烎领军马踏姻亲队伍,很快便杀至姻车数十步外。 顿时,刘烎身侧的众骑卒,纷纷张弓搭箭瞄准,全部指向那驾姻车。 乱箭之下,姻车内的人物,必被射成此为,绝无活命可能。 只要吕布的女儿被射死,那么同袁术的联姻便告黄,两家也再难结成稳固的同盟。 不过,如果射杀了吕布之女,虽能完成系统的任务,但额外奖励却也无了。 “休要放箭!” 刘烎想要获得额外奖励,当即朝着众骑高声喝道。 众骑纷纷调转弓箭,瞄向队伍的其他人。 随即,刘烎驱马而前,一槊刺在车盖。 “起!” 刘烎握槊大喝一声,猛力向上挑动长槊,竟然将车盖直接掀飞,车内的人彻底露出。 只见那车内的人,穿着红色的婚服,凤冠披霞、珠玉而缀。 此时,刘烎离得车驾最近,细看吕玲绮的相貌,刘烎也有些愕然。 他本以为猛将吕布的女儿,必然是五大三粗的女坦。 可面前的女子,不但身姿高挑婀娜,其身高也足有一米八。 并且,她的眉宇间有着一股英气,就像后世演李雁去的邵星颖。 同一时间,吕玲绮也愕然抬头看去,直瞪着驾马持槊的刘烎,握紧了手里的防身宝剑。 “贼子!尔敢!” 就在此时,一声暴喝从西传来,却是吕布飞马奔驰,已至数十步之外。 原来,吕布已经逼退张飞、甘宁,并在亲骑的掩护策应下,向着姻亲队伍回援而来。 “哼!” 当即,刘烎也不敢迟疑托大,直接俯身抓向吕玲绮。 嗡~ 忽然,一道剑光闪过,直刺刘烎胸口。 关键时刻。 吕玲绮竟拔剑主动刺来,连刘烎也不免一惊,暗叹此女甚有勇气。 然而,吕玲绮虽然有勇气,但终究无实战经验。 这一剑刺在刘烎胸口,却被严密的甲胄阻拦,根本未伤到刘烎分毫。 “找死!” 相反,刘烎反而露出杀意,直接将胸前长剑拍飞,随即一把捏住吕玲绮脖颈。 只需稍微一用力,便可捏碎其喉骨。 “且饶你一命!” 刘烎瞪着吕玲绮,随即松开她的脖颈,转手将吕玲绮揽住,一把抱到了战马上。 “撤退!” 随即,刘烎大喝一声,直接领骑奔退。 另一边,吕布见刘烎俘虏爱女,整个人也心痛如绞,双目也因愤怒而赤红。 “休要走脱!” 吕布低吼一声,将画戟插在地上,取出弓箭瞄准,直对着刘烎后背。 然而,刘烎似乎早有所觉,又将吕玲绮抱在身前,使她能同骑一匹战马。 这下子,吕布却迟疑了,若是一箭射去,万一洞穿甲胄,岂不连爱女也…… 第140章 交手吕布 就在吕布犹豫之时,刘烎却已经驭马奔远,已经逃离了骑射的范围。 “贼子!放开我!” 此时,刘烎身前的吕玲绮,却是极力地挣扎,婚服和甲胄摩擦,却被甲片割破,显得甚是凌乱不堪。 凌乱破坏的婚服,配合不甘的表情,连刘烎也不禁咽了口唾沫,暗道,“这也太刺激了!哪个男人遭得住这种征服欲?!” “再乱动的话!信不信老子将你就地正法!”刘烎低声朝吕玲绮一吼,如紧憋欲望的雄狮。 顿时,吕玲绮表情瞬间一僵,也发现衣服被刮破,眼看着就要彻底走光,故挣扎的动作才稍缓。 但她那切齿的怨态,却没有丝毫的缓解。 这副英武不甘的模样,甚像不得不屈服于雄狮的小母狮。 而撤出安全距离后,刘烎也裂开释放响箭,命甘宁、朱桓领军退走。 随着刘烎军脱离战斗,刘备也立刻下令撤退,没必要继续跟吕布军相耗。 “温侯!小主被江东军俘虏,我等是否前往追击?!”魏续向着吕布紧张地请问道。 吕布交给魏续、宋宪守护车队的职责,可二人却让敌骑侧袭车队成功,故而此时二人心中既是愧疚、又是紧张。 “那还用说!立刻跟本侯追!” 吕布暴喝一声,直接领骑而进,追赶向刘烎军。 …… “将军!吕布骑军在后追击不舍!”朱桓向着刘烎禀告道。 “勿要担心!” 刘烎大喝道,“吕布领军先战刘备,后又跟我军接战,论战马的体力,他们追不上的!” 然而,刘烎话音才落,身后却传来惨叫声,竟是一骑如疾风,已然追到骑军尾部。 此孤骑正是吕布! 吕布胯下赤兔马,乃是稀世的良驹,可以日行千里。 而吕布也不愧天下无双,再加上吕布救女心切,爆发的战力更是出人意料,哪怕孤身一骑冲追杀来,却依旧令众骑棘手不已。 “将军!吕布实在骁勇,我军虽有千骑,却也抵挡不住啊!”朱桓担忧地皱眉道。 “放屁!” 另一边的甘宁却大喝一声,“要不是吕布胯下好马,老子带五十骑殿后夹击,必让吕布命陨当场!” 确实如甘宁所言,若是正面战骑对冲,便是吕布三头六臂,也挡不住千骑弓马。 但吕布追砍在后,众骑无法轻易掉头,故而才奈何不了吕布。 “将军,得想个办法,拦住吕布小儿!”甘宁恶狠狠地喊道。 刘烎点了点头。 这时候,刘烎身前的吕玲绮,听到甘宁的狠言之语,再次用力挣扎起来。 “吕布爱女心切,若以吕玲绮为要挟,则吕布必不敢放肆!”刘烎心中想道。 然而,这个念头才刚刚生出,刘烎便直接摇头打消。 他刘烎也是要脸面的人,岂能拿女人当作人质! 这要是传出去,他刘烎岂不被遗笑万年,成为后世各种小说的笑柄?! 而且,如果他刘烎用女人作威胁,读者的代入感也就没了,不划算! 这本书的读者都是纯爷们儿! 当即,刘烎勒马而停,又将身前的吕玲绮放下,对着一旁的朱桓令道:“朱桓,你领领乙字营全骑,继续向前奔驰撤退!” “甘宁同甲字营全体,随本将阻截吕布追骑!”刘烎高举战槊大喝道。 “诺!” 众将士纷纷领命。 …… “吕布!刘烎来也!” 只见刘烎手持长槊,向着吕布胸膛搠去。 “哼!不自量力!受死!” 吕布见刘烎反冲而来,眼中也露出暴烈杀意,挥动方天画戟横扫。 铿锵~ 槊戟相撞,火星飞溅,金铁交鸣。 此时,刘烎只觉得虎口、小臂剧痛,手里的长槊险些捏握不住。 若非刘烎胯下战马,也是系统奖励的“腾雾”,光是凭借吕布画戟的力道,恐怕就要连人带马背扫飞。 来到这个世界近三年,刘烎同孙策、太史慈、甘宁等强将,都有过正面的直接交手。 面对这些三国强将,刘烎并非无一战之力。 然而,仅仅跟吕布交手一回合,刘烎心下便已经了然,知道自己绝非其敌手。 只因为,刚才那一戟虽然挡下,但所造成的压迫感,以及残余的威势,犹令刘烎心悸不已。 哪怕刘烎全力握手,却依旧颤栗个不停。 无论是力量,还或是技巧,亦或是骑术。 刘烎皆差吕布太多。 “哼!不愧是天下无双的吕布,这武力着实令人仰视!”刘烎强忍着手臂的颤抖,毫不怯懦地看着吕布。 吕布亦凛目看着刘烎,想不到自己的全力一戟,竟然被刘烎给挡住了。 毫无疑问,这天下武将之中,能挡住他这一戟的,皆可入一流武将之列。 而面前的青年,不过是刚刚及冠,却竟有这等武力。 着实令吕布也感到惊叹。 “嗯?此人面相……” 吕布看着刘烎的脸面,颇有股在哪见过的感觉。 忽然,吕布心中顿时想起,当初寄居小沛之时,曾有骑队从东海而来,队里还满载的驴车。 那支骑队的领军者,可不就是面前之人! “当初过境徐州的是你!”吕布瞪着刘烎大喝道,“你不是刘备军麾下,而是江东的刘烎!” 刘烎也没想到,吕布竟还记得自己,顿时也毫不气弱,回道:“温侯竟还记得在下!真是颇为难得啊!” “可恨!当世就该一戟劈了你!”吕布握紧方天画戟,指着刘烎愤怒地喝道。 刘烎也夹着长槊,摆出冲锋突刺姿势,回道:“温侯虽勇冠三军,但江东军亦不惧怕!” “哼!” 吕布看着刘烎,及其身后的江东军,脸上也露出肃然。 吕布身后只有五百余骑,而刘烎那边却有近千骑,并且从马力、体力上来看,也都是刘烎军占据优势。 如此,若是两军拼死对冲,即便他吕布取得胜利,也终究不过是惨胜。 而刘烎也只需拖延吕布,让朱桓带人撤远之后,便也能脱离战斗退走。 “还我女儿!本侯可饶你!”吕布向着刘烎喝道。 “温侯勿要说笑!”刘烎冷笑一声,言道,“人既已被劫走,又岂有退还之礼?!” “你要赎金?!”吕布冷哼道,“哼!要多少赎金?尽管说来!” “本将不要赎金!” 刘烎摇了摇头,“本将只要温侯之女!” “贼子找死!” 吕布闻言彻底大怒,也知晓刘烎铁了心,并不打算交出女儿。 第141章 无双之威 “众将士!随我冲!” 当即,刘烎也不再多废话,直接领骑奔冲在前。 刘烎心知单打独头,他绝不是吕布的对手,唯有众骑一齐奔冲,才能压制吕布的武力。 而吕布也不甘示弱,同样领军反冲向前。 双方兵马相撞,顿时陷入混战。 此时的吕布眼中,只有刘烎的首级。 即便乱骑相斗,吕布依旧紧紧锁定,朝着刘烎持戟攻来。 “将军!小心!” 甘宁顿时大喝提醒。 “休要慌乱!围攻吕布!” 刘烎高举长槊,向着四周呼令道。 顿时,江东军数十骑精锐,在刘烎、甘宁的带领下,围着吕布厮杀猛砍。 而吕布自恃骁勇,身旁并无多少亲骑,面对刘烎众骑的围攻,却也陷入鏖战僵持。 “挡我者死!” 不过,吕布毕竟武力无双,即便面对数倍之敌,却依旧保持着虓虎之威。 只见吕布挥舞画戟横扫,同胯下的赤兔人马一体,竟然连杀十多骑江东军。 面对如此威势的吕布,刘烎同甘宁左右夹攻,以绝对的人数优势,却都无法将其击败。 除了吕布这边之外,混战乱局的其他地方,彼此的战损就差不多。 并州骑同江东骑的战损,基本是1:13的比例浮动,并且随着战斗的僵持。 江东骑的体力、马力和人数,也越加的彰显出优势,双方的战损比逐渐持平。 刘烎看了看天色,发现已过去一刻钟,想来朱桓等应已撤远。 “发射响箭!脱离纠缠!向东撤退!”刘烎大声喝令道。 咻~咻~咻~ 随即,三支响箭升空,哨声响彻周围。 “休敢走!” 见此声响,吕布亦知刘烎军企图,也不顾身周数倍之敌,拍马直取刘烎而来。 这一刻,刘烎浑身汗毛炸立,如同被恶虎给盯上,有种遍体生寒之感。 面对冲刺而来的吕布,刘烎虽然浑身皆生惧意,但强悍的理智和意志,却让他瞬间恢复冷静。 决不能惧怕! 决不能慌乱! 决不能露怯! 否则! 必死无疑! 刹那间,刘烎调整好呼吸,双腿夹紧胯下腾雾,双臂握紧战槊杆部,向着来袭的方天画戟,全力挥舞战槊挑拨。 面对吕布的画戟,刘烎自知蛮力无用。 于是,刘烎倾尽掌握的长兵器的技巧,想要挑拨偏离画戟的攻击角度,以此彻底接下吕布的这轮攻势。 然而。 吕布对此似乎早有预料,在刘烎皆技巧挑拨时,吕布也顺势旋转画戟,并借力劈向刘烎的左肩。 “这!” 刘烎瞪大了眼睛,看着高头大马的吕布,只觉死亡竟如此临近。 吕布身高两米多,赤兔马亦是雄驹,方天画戟也有一丈五。 如此临近之下,刘烎只有绝望。 无尽的绝望! 卧槽! 老子身为穿越者,竟然要命丧于此?! 我的大乔、小乔、蔡文姬…… 这一刻,刘烎充满了不甘,他的江山和美人,天下还未平定,百姓还未安宁,四个现代化还没实现,他不能就此命陨而去。 忽然,刘烎怀着无尽的不甘,身体也爆发最后的力量。 只见刘烎双手握槊,反转抵抗吕布的画戟,并且身体向右倾倒,左腿猛地横踢而起,竟然正好踢在画戟前杆。 如此杂技般的操作下,刘烎非但没有落下马,反而挡住了吕布的画戟。 “竟然……” 此时,连吕布也瞠目结舌,没想到刘烎竟会如此,来挡下他的画戟攻击。 这等临死镇定的心态。 这等精湛冠世的骑术。 这等临机应变的意志。 着实让吕布吓了一跳。 就在此时,一把战刀飞掷而来,直剁向赤兔的马头。 这投掷而来的战刀,正是不远处甘宁所为,欲图帮助刘烎解围。 “哼!” 眼见战刀飞掷而来,吕布连忙拨转缰绳,控制赤兔扭头规避。 就在此时,刘烎也催动胯下腾雾,迅速脱离吕布的戟围。 “撤!” 随即,刘烎在众骑的围护,向着东面马不停蹄。 吕布军也紧跟其后,追赶了十多里的路程,战马体力却逐渐不足,终究令刘烎军撤离而走。 而直到太阳彻底落下,刘烎军这才终于放心。 短短时间的交战,刘烎这边战损三百余骑,不可谓不令刘烎心痛。 并州骑的强悍、吕布的骁勇无双,刘烎也算是亲身领教过了。 很快。 刘烎率领甘宁等骑,同朱桓众骑会合。 “吕布之女呢?!”刘烎直接问道。 “在那!” 朱桓指了指不远处,却见其手脚被捆住,毫无脱身逃跑之力。 吕玲绮虽然是女子,但却有着不俗的力量,朱桓却不敢丝毫托大。 “走!回广陵!” 刘烎驱马上前,将吕玲绮抓起,再放于身前后,继续领军向东。 “将军!绳子太紧,可否松些!” 此时,刘烎身前的吕玲绮,发出轻轻地低语。 面对吕玲绮突然的轻求,刘烎心下也升起怜悯之意,而且英武的吕玲绮突然哀弱,更是令刘烎充满了征服感。 不过,刘烎并没有冲昏头脑,谨慎地低头看向吕玲绮,戏笑道:“呵呵,你这母老虎,我可不敢松绳!” “你!”吕玲绮被刘烎呛住,脸上也不禁露出愠色。 可恶! 竟敢说她是母老虎! 不过,双人共骑一匹战马,刘烎又身披着战甲,这对吕玲绮而言,如同膈在一块铁板,身体被磨得又疼又难受。 如此一夜驰骋下去,饶是吕玲绮身子骨极好,也将是皮开肉绽、骨骼散架。 刘烎可不敢把吕玲绮弄死了。 随即,刘烎将甲胄卸下,又主动向后移动,尽量让身前同骑的吕玲绮,体验更舒适的骑乘位。 “你……” 眼见刘烎此番动作,吕玲绮也没预料到,眼中露出惊愕之色。 “别耍心机!四周都是我的人,你敢乱来的话,便教你当场无惨!”刘烎低声威胁道。 “无惨?”吕玲绮茫然不解,不懂这词语何意。 刘烎却没有解释。 众骑连夜行军不停,终于抵达高邮湖畔,而凌操等水军部队,也在此接应刘烎等骑。 而刘烎并未停留,众骑只是修整半日,养足气力和马力后,便继续向南便的江都城而去。 是夜。 刘烎众骑抵达江都,命人收拾一间屋院,以供吕玲绮居住后,刘烎却又直接传令,急忙召见郭嘉、诸葛瑾。 第142章 骗 “吕布之女已被我劫取,如今袁吕两家的联姻,已经是不可能之事。” 随着郭嘉、诸葛瑾到来,刘烎直接开门见山,并言道,“不过,此举必然激怒袁术和吕布,双方联手夹攻广陵的局面,暂时并不会得到破解!” “将军活捉了吕布之女?”郭嘉惊愕地问道。 刘烎点了点头。 这下子,不止是郭嘉本人,连诸葛瑾也颇愕然,他本以为刘烎领骑阻截,会直接将吕布之女射杀,以此来阻止两家联姻。 却想不到刘烎竟然是俘虏了吕布之女。 要在吕布面前活捉其女,这操作光想想就觉得难,不料刘烎竟然给办到了。 实在令郭嘉、诸葛瑾皆无话可说,唯有一句卧槽在心中不敢说。 “将军,我听说吕布只有一女,其对女儿甚是爱切无比,既然今俘虏其爱女在手,则也可借此拿捏吕布一番,使其不敢同我军作对。”郭嘉向着刘烎言道。 刘烎忍不住问道:“奉孝有何谋略?” “既然吕布能与袁术联姻,却怎么不能同江东联姻?” 郭嘉忽然笑道,“若将军此时奉上求亲之信,向吕布求亲娶其女为次妻,则徐州吕布可为江东助力,到时候江东北出而进,也可更加便利。” 听到郭嘉的言语,刘烎眉头却一皱,并没有表示赞同。 从看到吕玲绮相貌后,刘烎的确生出过联姻想法,但这个想法终究被他抹去。 “奉孝,吕布反复无常,其名声甚狼藉,本将岂可为其婿?” 刘烎郑重地言道,“若同吕布联姻,虽得片刻之利,但亦是麻烦缠身。” “不但令麾下文武非议,日后若同吕布发生矛盾,更是难以理清的恩怨。”刘烎继续言道。 显然,对于刘烎本人而言,他对吕布的武力很认可,但对吕布的野心和品性,却没有丝毫的认同。 先不论吕布杀丁原、董卓,从吕布偷袭收留自己的刘备,这种行为便领刘烎不得不提防。 如此,同吕布联姻之论,却是有待商榷的。 此时,郭嘉听到刘烎的拒绝,脸上并无丝毫失望,反而露出满意之色。 “将军既不愿联姻,则可假用联姻为饵,再让出广陵北部四城,令吕布疏离淮南袁术,使吕布不与袁术夹击我军。” 郭嘉继续言道,“如此,我军则可全力应对袁术,广陵的局势也为我军所控!” 刘烎闻言微微思忖,倒觉得此策还可行。 于是,刘烎亲笔写下信帛,信上尽是慕艾之情,表达自己对吕玲绮的钟意,所以才会不禁劫取姻亲车队。 随后,刘烎持信去找吕玲绮,向着吕玲绮歉然言道:“此先是我鲁莽,还望玲绮原谅!” “你怎知我闺名?!” 听到刘烎呼唤“玲绮”,吕玲绮顿时惊住,愕然地看着刘烎。 刘烎焉能不知吕玲绮姓名,系统任务里都剧透了啊! “原来你真的闺名玲绮?!”刘烎看着吕玲绮的眼睛,露出深情诚恳的眼神,郑重地言道,“玲绮,本将也不瞒你,你曾入本将梦中!” 吕玲绮:“???” “本将此前每夜皆梦,梦中有一英武女子,名唤吕玲绮。在梦中,我们是夫妻,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本将相信,她便是本将的真命天女,然而一切斗不过是梦!” 忽然,刘烎看着吕玲绮,激动地言道,“知道见到你,我才知道那不是梦,你我在前世便是夫妻,今生亦当是同床同穴的夫妻!” 这一刻,刘烎如同戏精附体,前世撩妹的套路,可谓是章口就来。 听着刘烎的一番言论,吕玲绮只觉得刘烎疯了。 “你以为我疯了对不对?”刘烎再次问道。 吕玲绮愕然地点了点头。 “或许是我疯了!” 刘烎叹了口气,“玲绮!但我忘不掉我们的前世!” “因此!我决定表明自己的心意,向温侯求亲!”刘烎高声而道。 此时,吕玲绮惊诧地看着刘烎,只觉得一切都猝不及防。 在此之前,刘烎领军袭击姻亲车队,还将她给活捉劫走了。 可一转头来,刘烎竟称彼此前世为夫妻,而且还要向她的父亲求亲。 这……玩儿呢? 如果吕玲绮也是穿越者,她一定会如此吐槽道,并露出“地铁、老人、手机”的表情。 然而,刘烎毕竟身份不比寻常,相貌又俊朗帅气、身材也魁梧见状,再加上其声情并茂的言行,以至于吕玲绮也不由相信了几分。 难道…… 他们真的有前世? 而且还是夫妻?! “玲绮,本将绝非胡言乱语,我有求亲信帛在此!” 这时候,刘烎继续趁热打铁,取出已写好的信帛,递到了吕玲绮面前。 “我……我不识字……”吕玲绮看着信帛,眼中露出无奈之色。 “我读给你听!” 刘烎温柔地言道,随即指着信帛上的字迹,慢慢而深情地念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信帛的开头,便是《诗经·蒹葭》,象征着爱慕之心。 其后的内容,更是诚恳至极,表达着求亲之意。 “玲绮,可会写自己的名字?”念完信帛的内容后,刘烎向着吕玲绮问道。 吕玲绮轻轻点了点头。 “这便好!” 刘烎笑了笑,言道,“玲绮,你在这信尾写上名字,以此表示你我心意相通,如此温侯必然会答应求亲之事。” 在刘烎的鼓动下,吕玲绮握住毛笔,便要写下姓名。 就在此时,吕玲绮幡然醒悟,将毛笔掷在地上,喝道:“贼子!尔敢诈我!” “怎么会?”刘烎愕然而无辜地问道。 吕玲绮冷笑道:“哼!真当我好骗否?你让我写下姓名,必是想以此欺骗我父,使我父不能出兵打你!” 这一刻,刘烎也有些愕然,想不到耿直的吕玲绮,居然也有这番思维。 倒真让她给猜对了! “玲绮,你误会我也!”刘烎向前靠近。 吕玲绮退后了两步。 “还欲诓骗?!”吕玲绮瞪着刘烎。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所谓演戏要全套,虽然吕玲绮未上钩,最终刘烎还是深情而叹,继而转身落寞地离去。 望着刘烎孤寂的背影,以及那几句听不懂、却极动情的话语,吕玲绮的脸上也不禁愕然。 “难道……是我误会他了……” 第143章 陈登 半月后。 返回徐州的吕布,点齐麾下诸将兵马,欲攻东南的广陵,以此逼迫江东军,夺回被劫的爱女。 同时,韩胤也返回淮南,将姻亲车队被劫经过,如实禀告给了袁术。 刹那间,袁术父子恼怒不已,如同被人打脸侮辱。 于是,袁术也不再等待,未等军资粮草齐备,便令纪灵领军向东,攻打江东军的广陵。 对此,江都城的刘烎,却早有所预料。 从决定劫亲之时,刘烎便知必得罪两家,继而引得两家的报复,也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过,面对两家的夹攻报复,刘烎也想好应对之策。 虽然吕玲绮并未被骗,刘烎没能获得其笔迹。 但刘烎按照郭嘉的策略,依旧写下书信送往徐州,假欲求娶吕布之女,并且还许下承诺,只要吕布按兵不动,待广陵击退袁术军,愿以广陵北部诸城,送给吕布为聘礼,永结秦晋之好。 否则,江东军不但坚守到底,甚至吕布之女的性命,也众将难以获得保证。 且刘烎也直白告诉吕布,即便广陵被两家联军攻取,那么他大不了退回江东,凭借长江天险和水军自守。 而那时候,不但吕布军损兵折将,他吕布的爱女吕玲绮,恐怕也无活命的可能。 威胁吕布耗子尾汁。 如此,即便吕布救女心切,想要同江东军大战,其麾下文武必会三思,反而劝导吕布稍安勿躁。 果然,收到刘烎的书信后,吕布可谓是暴怒不已,眼前桌案直接拍断,喝道,“刘烎小儿!竟敢威胁本侯!” “公台、文远,即刻点兵出发,本侯亲攻广陵!”吕布对着堂内二人令道。 “温侯且慢!” 忽然,一名青年文士站起,此人眉宇坚毅严明,有着一股威严侠气。 如此任侠的气质,若是相遇黑老大刘备,则二人必然情投意合。 事实上,此青年虽在吕布麾下,但是同刘备的关系,的确是极为的亲近。 原来,这青年文士名陈登、字元龙,正是徐州陈氏族长陈珪之子,亦是徐州数一数二的俊才。 “元龙有何言语?” 吕布看着陈登问道,陈登乃徐州世家出身,吕布却也不可轻视。 “温侯欲步刘玄德后尘否?”陈登直接言道。 吕布眉头一皱,一时未懂其言。 陈登继续说道,“当初刘备同袁术大战盱眙,温侯方能趁机袭取徐州。” “而那江东军实力不俗,若温侯与之陷入僵持,焉知旁人不会效仿,亦来窥觑徐州之地?” “那兖州曹操可是刚平定豫州黄巾,如今正是兵精粮足、后顾无忧呢!” “此外,袁术此人唯利是图,其约温侯夹击广陵,又岂知其是否会出兵不出力?!” 陈登担忧地揣测道,“若袁术领军坐山观虎斗,待将军同江东军两败俱伤,其再出手发起进攻的话,不但广陵必定落入其手,就连徐州恐也危在旦夕。” “哼!那袁术窥觑徐州久矣,却也不是一日两日!”陈登冷哼道。 果然,听到陈登的分析,吕布的冲动稍减。 吕布曾为丁原麾下的主簿,也并非只知打杀的纯武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他自然也是明白的。 “温侯,刘烎为汉室宗亲,且又能领军征战,还可同温侯交锋,若能择之为婿,却并不比袁术之子差!”这时候,吕布麾下大将张辽,也说出心中见解。 吕布也点了点头,他跟刘烎短暂交手,虽知刘烎武力不如自己,但却也是天下一流武将。 而且,刘烎临危不乱的性格,同样令吕布感到欣赏,这一点连他都很难做到。 “公台以为呢?” 不过,吕布依旧还是看向陈宫,准备听一听陈宫的见解。 “恐此为刘烎缓兵之计也!”陈宫摸着胡须忧虑道。 陈宫看向吕布问道:“若江东军击退袁术,却又反悔两家的婚约,并拒绝交出广陵北部,温侯为之奈何?” “这……”吕布不禁愕然。 “哈哈哈!刘烎乃汉室宗亲,岂可以婚为假计?此必为世人所笑!”陈登却反笑道。 “再说,若温侯担忧刘烎诚意,也可暂不允以回复,只领军驻扎欲广陵北部,却无整兵急攻之态,且先看看袁术军动静再说!”陈登补充道。 听到陈登的言语,不但吕布有些心动,在场诸将也皆认可。 将兵力用在广陵拼命,实在是得不偿失之事,而今江东军愿意结姻,来日又愿意以城为聘,何乐而不为呢? 当即,吕布做出决定,言道:“元龙所言甚善!如此机在我军,则可临机应变!” 见吕布做出决定,众将也纷纷称善。 这时候,陈宫看了一眼陈登,心中不禁思忖道,“此子颇有谋略,温侯对其器重,某再非军中定谋也!” 同时,陈登也注意到了陈宫的眼神,脸上却无丝毫自得自满之态,心中却也思忖道,“吕布、陈宫共患难,我欲得吕布信任,还需再假以时日。” …… …… “将军,吕布军屯据盱眙,虎视于广陵北部,却暂无进攻之意。”诸葛瑾握着军情,向着刘烎禀告道。 刘烎点了点头,对此也有预料。 于是,刘烎又问道,“袁术军情况如何?” “据赵苍、樊能回报,袁术以纪灵为大将,领陈兰、乐就、雷薄、梁纲四部,共领五万兵马,并任韩胤为监军,已于广陵郡西立营。”一旁的郭嘉回道。 “奉孝、子瑜,袁术军来势汹汹,却该如何应对?”刘烎看着二人问道。 郭嘉笑而不语。 刘烎只能看向诸葛瑾。 诸葛瑾立刻回道:“将军,袁术虽来势汹汹,但此前鏖战数月,先战盱眙、后攻小沛,兵马皆是疲惫之师。” “如今袁术急于攻伐,未令大军修整齐备,便来攻打广陵之地,却也是犯了兵家之忌。” “我军只需坚壁清野,紧守堂邑、舆国、江都诸城,则袁术军不出半年,则必然退军自去。”诸葛瑾继续建言道。 听完诸葛瑾的策略,刘烎也不禁点头认可。 对于刘烎军而言,他们在人数不占优势,唯有利用城池固守,才是最佳的战略。 这个时代,任何战术都不如一个字——“守城”。 两三千人据守的坚城,甚至可以阻挡数万大军,反逼迫数万大军粮尽而退。 如今,江东辎重运输齐备,足供广陵坚守半年。 反倒是袁术军,其本就人多粮少,旷日持久的战斗,必然不能做到久持。 第144章 刺客信条:张闿 四个月后。 袁术军猛攻广陵许久,却依旧未攻下一城,反倒折损不少兵力,又因为江东军坚壁清野,袁术军辎重消耗极为严重。 显然这样的局势下,令袁术军苦不堪言,纪灵多次回信淮南,请求袁术拨派辎重、增加兵力。 对此,袁术也是无能为力,曾经财大气粗的袁术,自从丢失南阳、豫州后,如今最缺乏的就是粮秣辎重。 当即,袁术又令刘勋为大将,领兵两万出军汝南,向陈国刘宠借取粮秣。 此前袁术攻打小沛,刘宠军支援刘备的路上,便遭到袁术的伏击重创,奉上了不少的粮秣,才算盖下袁术的怒火。 而袁术也是食髓知味,知晓刘宠不过是志大才疏,便又打起了陈国的主意,以补充自军的缺粮少辎的局面。 因此,袁术一面重兵威逼陈国,一面派出张闿出使陈国,寻机格杀刘宠和骆俊。 除此之外,虎视眈眈屯驻于盱眙的吕布军,也看出了局势利好江东军。 故而,吕布亦回信刘烎,同意两家联姻事宜,并希望刘烎善待爱女。 刘烎自然满口答应,还说待击退袁术军后,便送上广陵北部诸城,作为江东的娶亲聘礼。 同时,刘烎还回信吕布,邀请吕布共击袁术,若攻下淮南之地,也两家共分城池。 对于刘烎的提议,吕布自然有些心动,因为哪怕是吕布,也看出袁术军外强中干,绝对挡不住群殴。 只不过,吕布麾下的陈宫,却出言劝下吕布。 吕布分析局势利弊,认为袁术虽然外强中干,但依旧是实力强悍的,与之彻底决裂并非好事。 而曹操才是首要之敌! 当务之急,还是坐稳徐州诸城,然后图谋兖州曹操,才是立足中原的大计。 吕布接受了陈宫的劝谏,故而并未答应刘烎之言,只是退兵返回了徐州,并命麾下诸军招兵买马、休整蓄战。 同时,吕布令宋宪、魏续,乔装前往山东买马,并未带多少军伍护送,便直接从小沛过境。 果然,这刚买的数百匹战马,在途经小沛境内的时候,便被张飞给劫走了。 这下子,吕布也有了出兵借口,直接领军攻打小沛。 …… 小沛。 “益德,为何突然劫取吕布军战马?!”刘备对着张飞责问道。 张飞也是闷怒,言道:“俺也不知那是吕布的战马,只见有人携大量战马过境,问他们来历却又支吾不说,俺才领人把战马扣下的。” 就在此时,一旁的关羽抚须沉思,也瞬间恍然悟透道理,对着刘备言道:“大哥!三弟中吕布计策也!” “这些战马必是故意让三弟劫取,如此吕布便有出兵的借口,其早就打算攻伐我等、夺取小沛。”关羽肃然言道。 听完关羽的分析,刘备也瞬间明悟。 忽然,孙乾冲忙前来禀告:“吕布领军于城外结阵,自称兴师问罪而来!” 刘备闻言大惊,慌忙领兵出营。 两军阵前,刘备驾马而出,大胆靠近军阵,向着吕布呼道:“兄长何故领兵到此?” “刘备!你明知故问!” 吕布拨马出阵,指着刘备大喝,“我辕门射戟,救你于危难,你何故夺我马匹?!” “在下军中缺马,令人四下收买,安敢夺兄长马匹?”刘备装糊涂搪塞道。 吕布大怒,喝道:“大耳贼还在狡辩!你令张飞夺我数百匹战马,竟然尚且抵赖不认,当真是可耻之辈!” 听到吕布辱骂刘备,阵前的张飞气不过,挺矛出马大喝道:“三姓家奴!便是俺夺你战马!你今日奈我怎地!” “环眼贼!竟敢藐视我!”吕布不禁大怒。 “哼!俺夺你战马你便恼怒,你夺我哥哥的徐州,怎便不说了!”张飞反言讥讽道。 吕布脸上一红,却是愤怒不已,挺画戟来战张飞。 张飞亦刺矛来迎。 双方对马相冲三轮,却是并未见出胜负。 刘备恐张飞有疏失,急忙鸣金收军入城。 而吕布这边,也分军四面围城,每日攻城不缀。 …… …… 就在吕布攻打刘备时,袁术派出的使者张闿,也抵达陈国境内,并见到了刘宠、骆俊。 “恳请回告袁公,陈国如今粮秣不足,实不能借予淮南。”刘宠向着张闿说道。 刘宠、骆俊都知道,袁术性格贪得无厌,借粮秣给淮南袁术,简直是有去无回,二人自然不愿意。 张闿对此早有预料,却也笑道:“陈王既如此言,某必带话给袁公!” “对了!此次来到陈国,于街市买下一物,某不知其来历。” 张闿忽然对着刘宠言道,“某知陈王见过不少奇珍异品,敢请陈王替我品鉴一番!” “哦?是何异物?容本王看看!”刘宠也颇感兴趣。 当即,张闿走近刘宠面前,从怀中取出一精致木盒。 只见张闿缓缓打开木盒,其中却是一柄镶玉短刃。 “不过是一件玉刀,此只可为商徒摆件,不足挂齿也!”刘宠摇头笑道。 “陈王!此玉刀不足挂齿,但可杀人于前,血溅五步!”张闿冷笑道。 “嗯?!” 刘宠闻言一愣,顿时察觉不妙。 而这个时候,张闿也已经出手,直接拔短刃而出,一刀刺在刘宠胸口。 “尔竟敢……”刘宠瞠目结舌,随即心破而亡。 一旁的骆俊也愣住了。 顿时,骆俊急呼道,“来人……” 然声音未落,张闿却已冲近,一刀割断其喉。 这时候,随着张闿连杀二人,方有几名护卫冲入堂内。 “某乃袁公使者!” 张闿高声震呼,“今陈王已然身死,尔等若敢伤我分毫,小心全家性命不保!” 在张闿的震呼下,几名护卫面面相觑,却不敢冒然动手。 张闿趁机冲出府邸,同伙伴会合之后,乃传令汝南的刘勋。 不久,刘勋领军抵近陈国,兵不血刃的拿下,陈国所有粮秣军伍,皆被袁术直接笑纳。 …… “将军,这便是陈国的事情经过,那刘宠、骆俊二人实在疏忽,方才给张闿可趁之机,以至于一郡之国,顷刻间土崩瓦解。”郭嘉向着刘烎禀告并叹息道。 刘烎也是瞠目结舌,“这张闿!此前刺杀曹操父亲一家,以至于曹操愤而屠徐州,如今又刺杀刘宠成功,使中原再无封国宗亲……” “将军,如今袁术得陈国之补给,纪灵军也将获增兵补辎,我军坚守之局恐有不妙!”郭嘉提醒道。 第145章 断粮 “奉孝之虑,亦是本将之虑。” 刘烎点头而道,“当务之急有二,一则传令江东诸郡,调拨军伍钱粮,以支撑广陵局势。” “二则命庐江、柴桑出兵,威逼历阳、庐江等地,使淮南袁术首尾不能相顾。”刘烎补充道。 “将军之策,虽能敌袁术军威势,但亦将令整个江东,都陷入征战状态中。” 郭嘉也言道,“而以江东的实力,即便最终击败袁术,却也很难攻城夺地,将袁术的淮南夺取,反而可能便宜徐州吕布或兖州曹操!” “将军真欲同袁术彻底一战么?”郭嘉蹙眉问道。 “战无利益,反受其累,此非本将所愿也!”刘烎也回道。 此时,中原曹操、吕布皆诸侯,若跟袁术打得太激烈,则鹬蚌相争而渔翁得利。 江东底子薄,这两三年里,虽然发展不错,却也不能梭哈。 “兵家言奇正之势,将军不愿正兵鏖战,何不以奇兵破局?”郭嘉反问道。 “哦?!” 刘烎顿时眼前一亮,问道,“奉孝有何说法?!” 郭嘉继续言道:“两郡交战,所用奇兵之处,不过袭营、断粮、劫辎。” “袁术如今拿下陈国,虽得陈国所蓄粮秣,但要派运至纪灵军,路途粮道却是颇远,若能断其粮道,则纪灵军自是不战而溃!”郭嘉提议道。 不过,听完郭嘉的提议,刘烎却颇为犹豫,言道,“截断粮道,需骑军在外长久野战,其中变数甚是繁多,若断粮不成、反被敌所困,恐得不偿失啊!” “世间军争,岂有万全?” 郭嘉摇了摇头,直言道,“奇兵之道,本就以小博大,事成则局面定,事败则损将士。” 这一次,刘烎也低头沉思,也算认可郭嘉之言。 群雄相争,并非大国博弈,常常要赌运气。 若能有六成把握,便足以放手一搏。 郭嘉的断粮道之策,便是寄予出奇的赌。 然而,虽然骑兵断粮是赌,但是赌手却需斟酌。 毕竟,领军断粮甚是困难,需要先断定敌军粮道,并预判敌军粮队行程,并寻找合适地点袭击,以防敌军快速增援。 这一系列操作下来,寻常将领根本做不到。 此时,同行广陵的武将中,也只有刘烎和甘宁,有能力承担断粮的任务。 可是城外袁术军众多,若领军出城断粮的话,所面临的危险甚大,却不像此前袭击迎亲队伍、或者北上接取郑玄,万一断粮失败了的话,面对袁术军的围追堵截,基本不可能全身而走、撤退回城。 刘烎身为一军主帅,岂可去冒这等危险…… “叮!检测到‘断粮之策’; 获得任务:截断纪灵军粮草; 任务奖励:斩蛇剑; 任务时限:一个月。” 听到系统触发任务的声音,刘烎也忍不住愕然吐槽道,“我顶你个肺!” “嗯?!将军要吃猪肺?!” 郭嘉听到刘烎的吐槽,也不禁愕然地轻问道。 “对!我要喝猪肺汤!” 刘烎看着郭嘉点头道,“命火头军今夜杀猪宰羊,给全体骑军吃好喝好,所有战马也都喂饱点,明日本将亲自领军去断粮!” 此次,系统触发的任务,所给的奖励是把剑。 但这把剑的名字,身为汉室宗亲的刘烎,自然也常听刘繇提过。 身为汉室宗亲子弟,刘烎知道汉室有三物,分别为传国玉玺、高祖斩蛇剑、光武敕虎符,皆是社稷国祚的象征。 只需得三物之一,在政治及民望上,将有着极大的功效。 可惜,随着董卓火烧洛阳,这三物也都流散。 如今曹操迎献帝至许都,江东想要在政治民望上,获得争霸称尊的资格,除了强大的自身实力外,若能获得三物之一的话,必然是顶级的加持。 因此,当系统奖励斩蛇剑时,刘烎也不得不心动了。 …… …… 次日,刘烎同甘宁二人,各领千骑出江都。 城外扎营的纪灵军,还以为刘烎军欲反攻,顿时纷纷依托营寨,立阵准备据敌而守。 可是,刘烎、甘宁领兵出城后,却直接向北而去,随即消失于茫茫旷野。 “不好!江东军必是知晓陈国已破,淮南将有大量粮草运输而来,这是准备截断我军粮道啊!”纪灵见江东骑军向北,却也顿时有了猜测。 “江东军怎知大量军粮即至?难道淮南境内有江东密探?”雷薄不敢置信地问道。 韩胤则出言驳斥道,“若江东军密探未潜入淮南,此前同吕布结姻又怎会事泄?” “军中粮草不足一月,故而粮道运输事关重大,断然不可不防!” 主帅纪灵继续言道:“陈兰,你领一半的骑兵,前去护送运粮队!” “诺!”陈兰立刻领命而去。 此次纪灵前来广陵,主要是攻打城池,所以骑兵并不多,也就两三千而已。 随即,纪灵继续命令道:“乐就,你领五千步军,沿途建立兵寨,若江东军劫粮,也可快速支援!” “诺!”乐就亦领命而去。 …… …… 却说刘烎从北面绕道,终于抵达广陵、九江交界。 此地河道纵横、多有山丘,却是袭击断粮的好地方,也是袁术军粮队必经之处。 因此,刘烎来到这个地方后,便直接将队伍给打散,在四周游弋而行,假作大军从旁环伺,勘探地形、寻找战机,欲图求战的样子。 见这情形。 乐就的步兵,也直接领军而来,并依托山丘、喝道,扎营建立兵寨。 然而,乐就万万没想到,在此游弋的刘烎军,不过是迷惑视听。 半月后。 忽有陈兰军骑卒到来,向着营寨内的乐就,急言道:“乐就将军!粮队在阴陵城郊,遭到江东骑军袭击,陈兰将军受伤,大半粮草被烧毁!” “什么!”乐就顿时惊呆,骂道,“放你娘的臭骚屁,江东骑军就在附近,怎么可能去阴陵?!” “而且阴陵城就在寿春东边,江东骑军焉有胆量前往!”乐就大喝道。 骑卒纷纷哀叹道,“正是如此,我等才防备不足,让杀了个措手不及……” “那主公那边……可知此事?”乐就惊恐地问道。 家门口被人劫了粮,这事情若让袁术知道,他跟陈兰都将倒霉。 骑卒立马回道:“事关重大,陈兰将军甚是迟疑,还未回报寿春城去,只令我等来见将军及纪灵将军,先商定一个事宜。” 第146章 火烧粮 之后,乐就、陈兰两边商联一番后,决定还是不要回报寿春,先护送残存的粮草,去跟纪灵的大军汇合再说。 同时,甘宁也同刘烎汇合,“将军,末将虽袭击袁术军粮队,但因为当时临近寿春,且有陈兰等骑军随护,故而未能尽毁所有粮草。“ “兴霸,袁术军粮队里还有多少粮草?”刘烎凝重地问道。 甘宁回道,“约剩四成,估算下来,亦够纪灵军,坚持一两个月。” 刘烎点了点头。 战争中的粮草补给,并不是一蹴而就的。 通常大军作战的时候,会自带几个月的粮草,然后不断的补给粮草,每次补充粮草的时候,多则供给月,少则供给一两个月。 “还剩这么多的粮草,不可使之输送纪灵营中!”刘烎目光坚定地言道。 甘宁则应道,“可是,粮队已被袭击一次,袁术军必然大有防备,很难再袭粮成功!” “话虽如此,却未尝无机会!”刘烎露出一丝笑意。 “将军莫非已有计较?”甘宁惊诧地问道。 “收回附近所有的探马,只命少量探马跟紧粮队即可。”刘烎只是下令道。 …… 半个月后。 陈兰护送着粮队,终于抵达乐就营寨,所有的粮车、挑夫,纷纷快步进入营中。 自此,陈兰等随护的骑军,也才感到一丝安心。 “陈兰,此前我见大量江东游骑,皆在我营寨外附近游弋,其本部主力应该在这里,怎么回在淮南被劫了?”乐就见到陈兰后,直接怅然地问道。 陈兰也是郁闷不已,懊恼地叹喟道:“我怎知晓!本将骑着战马、护着车,突然就给江东军给劫了!” “若非本将拼死而战,连一条胳膊都被砍伤,恐怕所有粮草尽无矣!”陈兰提了提包扎的胳膊,又向着乐就苦笑了一声,“我现在每天睡觉,做梦都会见到被敌突袭!” 眼见陈兰如此提心吊胆,乐就也只能好言安抚道,“陈兰,如今粮队入我寨里,有营寨为保护、又有五千步军,江东军便是铁心铜胆,也不敢来突营!” “而且,营寨周围的游骑早已退走,想来江东军一击得手后,也肯定是收兵退走了。”乐就又补充道。 是夜。 乐就为安抚陈兰,还命人备了酒水,特意给陈兰压惊,并且借酒共同商议,讨论见到纪灵之后,却该如何相告纪灵,使纪灵帮他们说说话,以免之后遭受袁术责问。 就在此时,乐就营寨数公里外,一处隐蔽的山坳内。 刘烎、甘宁等骑军,早已经吃饱喝足。 “兴霸,把军伍里多余的粮食,以及营帐布、被席等,全部给我捣毁舍弃,不要有舍不得的心思,众军只带战具在身!”刘烎严肃的命令。 “诺!” 甘宁立刻应道。 “还好天色明朗,并无厚重云层,看来不会下雨!”刘烎看着天空,心中轻轻想道。 随后众军撕被毁帐,做出破釜沉舟之态,穿戴甲胄、装携弓弩。 三更时分。 “出发!” 刘烎也披挂上马,喝令众骑出发。 一路上,人衔枚、马裹蹄,开枪的不要,悄悄的进村。 直到临近乐就营寨,刘烎才高举手中长槊,向着营门全速突击。 顿时,马蹄声如同奔浪,伴随着江东军的喊杀,黑夜里像是炸开了惊雷。 哐啷! 只听一声闷响,数匹战马头颅骨裂,当场眼鼻喷血而亡,但乐就的营寨大门,却也直接被重骑撞开。 随后,刘烎等骑鱼贯而入,闯入寨内马踏不休。 “别管杀敌!直接先烧粮草和营帐!”刘烎高声大喝道。 此时,营寨内的众袁术军,可谓是彻底心惊胆战,尤其是乐就、陈兰二人,因饮酒而陷入微醺状态。 “嗝~出了何事?!”乐就听到帐外动静,也立刻向左右问道。 “不好了!是江东军来袭营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江东军不是早就撤走了!”乐就惊叫道。 陈兰也拍案而起,“定是江东军偃旗息鼓,故意收起所有的游骑,假装大军离去的态势,实在是太狡猾了!” “嘶——” 忽然,陈兰脸上痛苦的轻呻,只因为刚才怒而拍案,又扯到了手臂的伤势。 “乐就,快传令全营,一定要保住粮草!否则你我完矣!”陈兰忍着疼痛,向着乐就提醒道。 “对对对!” 乐就点了点头,立刻急令左右,敲响铜锣传命。 然而,此时想要亡羊补牢,却已经是为时已晚。 刘烎等骑军,将准备好的火把,就往着粮垛上扔,营寨内火光漫天,连天空都已照亮。 整个营寨内混乱无比,大量的粮草、营帐被烧毁,如梦初醒的袁术军,也是自相践踏、伤亡惨重。 眼见所有粮垛起火,刘烎军又在营内奔袭践踏,使袁术军也无法快速救火。 如此拖延未久,火势也越发的恐怖起来,仅凭人力已不可熄灭。 “撤退!” 当即,刘烎见局势已定,也不再继续纠缠。 突出营寨之后,刘烎直接领军向东,朝着广陵腹地而去。 …… …… 半月后。 陈兰、乐就灰头土脸,也回到广陵舆国县。 “你二人这是怎么回事?!粮草呢?!”纪灵看着二将,恼火地喝问道,似乎意识到问题的不妙。 “纪将军,我俩无能……军粮都让江东军,给烧毁了……”二将直接承认道。 “啊!” 纪灵闻言暴怒而起,直接拽住二将的衣领,“废物!你们两个废物!” “将军,非是我俩无能,实在是江东军太狡猾!” 二将也悔恨而道,并将两次遭袭的经过,也向纪灵细细回述道。 “兵不厌诈!你二人疏于防范、自以为是,才导致江东军有机可乘!”纪灵依旧喝骂不止。 “本将定要回禀袁公!”纪灵松开二人衣领,将二人直接丢掷在地。 二将闻言顿时慌了,连忙跪在地上求道:“将军,我俩未有功劳,亦是有些苦劳!” “请看我等身上伤势,已是在用命而战!” 说着,二将把衣袍掀开,身上多是新伤势。 “纪灵将军,我家有一件旧楚的玉璧,此物虽然不可比和氏璧,却也是上等的良玉佳璧,愿赠送给将军以裱门楣!”陈兰忽然轻言道。 乐就也跟着说道,“纪灵将军,我家有美人十名,各个都是绝色佳人,而且全是完璧之身,常言美人配英雄,愿赠给将军服侍。” 第147章 陈登 “旧楚玉璧?” “是的。” “十名美女?” “没错。” “就这?!”纪灵眉头一皱。 陈兰、乐就面面相觑,顿时懂了纪灵的意思。 “纪灵将军,我府中还有一柄西域宝刀,其上有连珠宝石镶嵌,愿同赠予将军。” “我府中也还有一套百越闺中漆器玩具,玩具配美人才是人间最乐事,愿也赠予将军!” 纪灵点了点头,这才露出满意之态,言道,“嗯!你俩跟随袁公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丢失粮草虽然有罪,却也并非全无赦免的可能。” 此时,听到纪灵如此言说,二将终于露出喜色。 “还请将军指教!”二将急忙言道。 纪灵言说,“你二人领军前往下邳南部,千万不要跟吕布军交战,只是吸引吕布军的注意。” “到时候,本将这里再退兵,那时袁公问责起来,只道是吕布军异动,放任江东军从下邳过境,才导致粮队被突然袭击,而且吕布军也有偷袭我军侧翼的姿态。” 纪灵补充道,“如此袁公便不会追究失粮之罪。” “多谢纪灵将军!” 二将拖着重伤的身体,向着纪灵感激地拜道。 随后,二将按照纪灵的吩咐,领军前往下邳方向。 此时的吕布,也才刚刚攻下小沛,迫使小沛刘备逃走,前往许都投靠曹操。 而得知袁术军动态后,吕布更是当场大惊,“袁术欲攻某乎?!” “温侯,必是因我军旁观,未按约定夹击广陵,以至于惹怒了袁术,故而其军欲袭徐州!”大将高顺向着吕布言道。 吕布:“……” “哼!袁术这厮可恶,若非他来求亲,玲绮怎会被劫!”吕布也大怒道。 “温侯,袁术军连广陵都攻不下,又如何能攻下徐州呢?” 这时候,陈登也插言道,“既然温侯愿与江东结亲,何不派人传信江东军,应两家共同夹击袁术之约,一起分了淮南之地的城池。” 听到陈登的话语,吕布也甚是意动。 如今拿下了小沛,徐州东面有了屏障,唯南面还甚不安宁。 因此,若是能攻下淮南,并且同江东联姻,那么徐州可无忧也。 “元龙所言甚是!” 吕布点了点头,向着厅内众将,问道:“何人愿去出使江东军?应下两家联姻、夹攻淮南的事宜?!” “温侯,在下愿往!”陈登毛遂自荐道。 吕布看着陈登,笑道,“有元龙前往,大事可成也!” 于是,吕布军也吞兵至下邳南部,以应对突然到来的袁术军,并且吕布任命陈登为使者,带着八字婚书等物去江都。 …… “将军,吕布军使者陈登陈元龙,特持八字和婚书等物,正在城外请求拜见!”诸葛瑾向着刘烎禀告道。 “陈登陈元龙?” 刘烎闻言一愣,对这个名字甚熟。 在徐州的青年俊杰中,除了南渡的诸多才杰,陈登则是名气最大的。 此人性格任侠,文武韬略兼备,陶谦、刘备、吕布三人,皆对其器重无比。 “快请陈登来见!”刘烎直接言道。 不多时,陈登随着诸葛瑾,缓缓不如江都衙署,正见刘烎正襟危坐。 “在下徐州陈登,拜见督军中郎将!”陈登向着刘烎执礼道。 刘烎看着陈登,笑着问道,“元龙此来,不知为何事?” “此前江东送求亲信,而今温侯考虑再三,愿将爱女许配将军。” 陈登继续言道,“今后两家互为姻亲,自当守望相助、共匡汉室!” 听到陈登的话语,刘烎则是面色一板,故作怨怒地回道,“此前某送求亲信至徐州,温侯却并不允以答复,反而陈兵于广陵郡北部。” “如今某击退袁术军,温侯却反而应下亲事,天下岂有这等反复?岂有这等见风使舵?!”刘烎讥笑道。 面对刘烎的讥讽恼怒,陈登脸上露出尴尬之色,只能尽力挽尊道,“将军,此前温侯毕竟同袁术有约,怎能立即转首就答应将军呢?!” “再说,焉知袁术军不会卷土重来,若那时候温侯不再袖手旁观,将军又能守住广陵否?!”陈登亦毫不退让地问道。 “你这是在威胁本将么?!”刘烎怒问道。 陈登拱了拱手,言道,“将军天威,在下岂敢!” “哈哈哈!” 刘烎忽然鼓了鼓掌,喝彩称赞道,“不愧为陈登陈元龙,进退有度、不卑不亢,令人钦佩!” 陈登:“……” 面对刘烎态度大转变,陈登明显有些懵圈,只能愕然地回道,“不敢!不敢!” “温侯此时答应亲事,元龙以为本将该应否?”刘烎对着陈登问道。 陈登抬头看着刘烎,更是愕然无比之态,反言道,“将军,何故如此一问……” “听闻元龙文韬武略,故想听你分析一番。”刘烎直言道。 陈登:“……” 此刻,陈登也是无言以对,他明明是吕布的人,现今是来出使作媒的,怎就被刘烎问计了呢? 这就是传说中的白嫖么! 白嫖他陈元龙的分析! 忽然,陈登也不禁恍然大悟,心中忍不住暗道,“莫非……刘烎欲招揽于我……” 这一刻,相透此中缘故的陈登,却不知该惶恐、还是该喜悦。 如果他拒绝分析,自然就是拒绝招揽;而若是他真心分析,则代表着亲近之心。 陈登有些犹豫不决。 虽然,他也十分看好刘烎,但若就此接受招揽,一来显得气节有亏,二来实在过于唐突。 “在下为温侯使者,自然期望将军答应亲事!” 终于,陈登微微叹了口气,决定拒绝刘烎的招揽,并以吕布军使者的身份,向着刘烎分析道,“温侯战力无双,若同温侯互为姻亲,江东可得强力外助,此皆为好事也!” “好事?”刘烎问道。 “好事!”陈登点头。 刘烎则摇了摇头,“看来元龙无心于我,实令本将倍感失望!” “元龙,请你回徐州告诉吕布,便说两家婚事可以应承,但广陵北部的诸城,则不可为此次聘礼!” 陈登看着刘烎,愕然惊问道,“将军欲食言否?!” 第148章 陈登2 “有道是好女不嫁二夫,温侯之女曾许配袁术之子,本将如今再同温侯结下姻亲,聘礼自然也要有待商榷!” “此外,广陵郡诸城皆江东军攻取,全都是将士们的性命拼来的,本将岂可用将士们的血命,来给自己的婚事作聘礼呢?” 刘烎慨然地回道,“如此岂不令将士们心寒!” 陈登:“……” “不想给就直说,何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陈登心中不禁吐槽道。 正如陈登所想,刘烎不想以城为聘,只想空手套妹纸。 城池想都别想,妹纸却要定了! “将军欲同温侯决战否?”陈登冷然问道。 刘烎摇了摇头,“温侯纵横中原,麾下战力无双,本将怎敢同温侯为敌?” “只不过温侯前番推脱,如今却来应承婚事,未免过于反复无常,对江东颇有羞辱之感。” 刘烎继续言道,“故而,江东军上下皆有怨言,若本将再应下所有条件,恐军中大失所望、本将再难统军为帅也。” “这……”陈登也颇为无言以对。 毕竟,从事情的始终缘由,到底是吕布拖延旁观,的确有反复羞辱之嫌。 “不过,我同温侯之女,确实是互相倾心。” 忽然,刘烎再次出口而言道,“故而,愿将广陵郡北的诸城,所产税收钱粮等物,都奉献给温侯府邸,并且江东军不驻重兵,以此表明两家信任相依。” “将军之意,在下必带回温侯,至于温侯如何反应,在下却难以保证。”陈登叹了口气,只能无奈地应道。 随即,陈登脸色一边,向着刘烎正色道,“将军,在下可否再问将军几句,却不是以吕布军使者身份。” “可以!” “若温侯不日领军来战,敢问将军又该如何应对?” “江东不惧任何诸侯!温侯若要战、那便战!” “不知将军对徐州可有图谋?”陈登点了点头,再次肃然问道。 刘烎也不隐晦,直接言道,“徐州乃四战之地,本将虽有图谋之心,却不会急于攻取。” 陈登再次点了点头,这个回答很是实在,也符合江东的实际利益。 不过,陈登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而在陈登发出疑问之前,他也忍不住深吸了口气,才问道,“不知将军可听服于许都朝廷?” 刘烎几乎没有犹豫地回道,“本将身为汉臣,自当听命于汉室!” 经此三轮问答,陈登亦心满意足,对于面前的刘烎,亦有了更深的认识。 “江东刘烎果有雄才!”陈登心中赞许道。 “元龙,吕布虽然武勇无双,但不可能久守徐州,早晚必为曹操所破,还请元龙早做准备!”刘烎不忘向着吕布提醒道。 听着刘烎的提醒,陈登心中也颇愕然。 毕竟,依照陈登的思谋,他对吕布的将来,也看得十分清楚。 在陈登的预料中,吕布只是徐州的过客,将来的徐州必换新主,而那新主定然是曹操。 只不过,曹操曾经屠戮徐州诸城,陈登身为徐州世家子弟,对曹操却怀着怨愤之心。 若徐州真的被曹操占据,陈登在情感和思想上,却会感到极度的不爽快。 这一刻,陈登不禁望着刘烎,若徐州为刘烎所占据,却比被曹操掌控更好。 是夜。 刘烎在江都摆下筵席,亲自招待陈登宴饮。 然而,陈登却有些食欲不佳,因为筵席上只有烤鱼,却无他最喜欢的生鱼脍。 “元龙,何故略显沉闷?可是肴味不合口?”刘烎看着陈登问道。 陈登又任侠之气,也很直接地回道,“将军,听闻广陵的生鱼脍,乃是天下至上美味,怎却只有烤鱼、而无鱼脍?” 其实刘烎也知道,历史上陈登本人,便是长期吃鱼脍,被寄生虫感染而死。 所以,哪怕鱼脍颇为生鲜美味,刘烎对鱼脍也没甚兴趣,鱼肉还是要煮熟了吃,不可拿小命开玩笑。 否则出师未捷身先死,岂不是成了历史上的笑话! “元龙,本将知你喜食鱼脍,但鱼脍此物虽鲜美,却还是要少吃为妙,否则必染邪虫、吐血而亡。”刘烎向着陈登提醒道。 陈登不由愣住,问道:“邪虫?” “元龙可知生鱼肉之中,藏有嗜血邪虫,久食则肚腹受染,不出几年便将肚穿肠烂。”刘烎解释道。 “竟有此事?!”陈登甚是惊愕,不由摸了摸肚皮,好似皮下真有邪虫。 刘烎点了点头,“本将何至于在此事上作欺瞒。” 听着刘烎的言语,陈登也彻底相信,不禁有些遍体生寒。 顿时,陈登回忆着鱼脍的味道,却也不再觉得鲜美可口,反觉得甚是恐怖和恶心。 “来!喝些热酒,可祛邪虫!”刘烎举樽邀饮道。 陈登脸上的表情,这才恢复常态,连忙举樽而饮。 随后,陈登向着刘烎问道,“将军,可否令在下见温侯之女一面,以确认温侯之女安居无恙,在下回徐州也好答复温侯。” “自然可以。” 随后,刘烎让人带吕玲绮而来,陈登见吕玲绮安然无恙,又见吕玲绮穿着得体、气色不错,显然也没有受刘烎的欺辱虐待。 “先生,可否帮我带话给父亲?”吕玲绮对着陈登突然问道。 陈登闻言看向刘烎,需要得到刘烎的同意。 刘烎并未阻止,只是点了点头。 “先生,请带小女子转告父亲,便说女儿在此很安然,并未受到丝毫亏待和折辱。”吕玲绮轻轻言道。 正如吕玲绮所言,刘烎对待吕玲绮,除了不让出府邸外,无论是吃穿用度,亦或是相遇礼仪,都极为的讲究规矩,没有丝毫逾越之处。 显然,刘烎这种尊敬的行为,让吕玲绮也颇为感动。 毕竟她不过是俘虏,居然也能得此优待。 要知道,在这个混乱的时代,若是女子被俘虏的话,大部分都会成为奴隶,以供玩乐罢了。 除此之外,刘烎撩妹的技术也很绝,在这近半年的相处中,刘烎时常同吕玲绮言说,并不经意地撩动其心。 如此半年软磨硬泡下来,吕玲绮的心防也出问题,对刘烎这家伙是又爱又恨。 第149章 貂蝉 “温侯,依在下的试探,令爱或许……或许已然慕艾刘烎,至于广陵郡北的诸城,虽不受温侯所掌控,但赋税却都交予给徐州,亦是可以接受的条件。” 陈登返回徐州后,将同刘烎会面的经过,除了一些比较私密的对话,都尽数转述给了吕布。 吕布听完陈登的描述,脸上的表情也阴晴不定,他有些低估了刘烎的无耻。 本以为刘烎年少,性子会比较直接莽撞,却想不到比他吕布还要圆滑。 毕竟,刘烎的话自有道理,反倒将了他吕布一军。 总而言之,还是他吕布咎由自取,颇有些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元龙以为如何?”吕布控制住心中的怒气,向着陈登严肃地询问道。 陈登直接回道:“温侯请恕冒犯,在下以为可以答应江东,两家联合乃双赢之利,温侯也可称霸东南,却不可因区区几城,反而误了大事。” “不可!” 就在此时,陈宫却起身出言道,“奉先!若江东不交出广陵北部诸城,则绝不可答应两家婚事!” 吕布闻言愣住,问道:“为何不可答应?!” “此必是刘烎父子的缓兵之计,来日若是徐州有难,即便两家为姻亲,江东必也见死不救,甚至出兵图谋徐州!”陈宫愤然地判断道。 “军师,何故如此笃定?”陈登不禁出言问道。 陈宫看了陈登一眼,眼中露出邃然之色,冷笑道,“元龙,莫非真看不出刘烎父子的野心?” “在下实无军师这般洞悉人心之能。”陈登故作惭愧地言道。 陈登又向着吕布,拱手歉然地言道,“温侯,此毕竟是温侯家事,在下刚才实在多言,还请温侯恕罪!” “诶!元龙不必如此!”吕布连忙安抚道,却又不悦地看向陈宫,言道,“公台,若无根据理由,不可妄下定论!” 陈宫:“……” 此时,陈宫内心也甚是无奈,身为吕布麾下的谋臣,他需要以形势为依据,为吕布提供策谋韬略。 但有的东西,却根本没有依据,而来自直觉的判断。 甚至有些情况下,直觉远胜于依据! 但直觉这种事情,毕竟是玄之又玄,无法跟吕布解释,故而陈宫颇无奈。 “若是以前,温侯必然信我,岂会寻根问由?”陈宫心中不禁叹息道。 随后,陈宫也缄默不言,在场的其他文武,也各自议论纷纷,并无一个定论。 “都散了!” 就在这时,吕布也宣布散会,言道:“此乃我吕布家事,容某同家妻相商!” 众文武纷纷离去。 而后,吕布向后府而去,将严氏、曹氏、貂蝉,全部呼唤至面前,商讨着姻亲事宜。 正妻严氏怨言道:“江东偏僻之地,女儿远嫁江东,必然将受苦日。” “而且,那刘烎为刘岱继子,对刘繇而言里外不是,故才命其领军出征。” “若是得父喜爱,其父怎会令子领军出征?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呢!” 严氏继续说道,“再说,刘烎随是汉室宗亲,但汉家传承四百年,最不缺的就是宗亲,那袁术却是四世三公,手里还掌握着玉玺,来日显贵必不可限量!” “大姐说得极是!”吕布次妻曹氏附和道。 听到二妻所言,吕布脸色无变,却看向貂蝉,问道:“貂蝉,你觉得呢?” 貂蝉本为王允府中奴婢,王允正是借貂蝉的眉毛,施展反间计使吕布、董卓二人离心离德,继而诛除了国贼董卓。 只可惜,王允此人的后续操作过急,对董卓的西凉军余部赶尽杀绝,以至于西凉汉军和羌胡军,猛攻长安而寻求自救,王允也落得个跳城楼自杀的结局。 也正是王允的骚操作,让汉室朝廷的威信彻底扫地,以至于天下各路诸侯的野心,也彻底的不可遏制了。 听到吕布问自己,貂蝉也有些错愕。 自从王允死后,貂蝉在吕家的处境,也变得极为苛刻,遭受大妇严氏的打压。 好在貂蝉甚有姿色,吕布尚且对其关照,否则早被严氏欺凌致死。 此时,貂蝉略微思忖了片刻,才轻轻地问道,“玲绮可有话语带回?她对刘烎有什么态度?” “玲绮年纪尚小,被那刘烎表象诓骗,却对刘烎称赞连连。”吕布不悦地回道。 毕竟,吕布身为父亲,听爱女夸赞他人,自然很是不爽。 “温侯,玲绮并非单纯之人,她如此夸赞刘烎,想来已然心有所属。”貂蝉则继续回道,“既然玲绮已有选择,温侯何不依其所愿?!” 对于貂蝉本人而言,她前后属于董卓和吕布,在男女大事上无法自主,如同物品般被转送往来。 因此,貂蝉心中一直怀着幽怨,她疼惜自己的经历。 而吕玲绮虽然野蛮,但也十分的明事理,是貂蝉在吕家少有的亲善之人。 故而,貂蝉希望吕玲绮,能够同心仪之人,永结同心、长相厮守。 “不行!” 这时候,严氏则出言反对,“夫君,我给玲绮算过八字,玲绮将来可为昭仪,怎可嫁予江东去?!” 然而,面对严氏的厉声反对,吕布的神态却无动容。 良久之后,吕布才叹息道,“如今玲绮在刘烎手中,若不答应两家的姻亲,难道江东回放人不成?” “那就出兵攻打江东!把玲绮救回来!”严氏红着眼说道。 “胡言!” 吕布不禁大喝一声,随即斥责道,“妇人焉知兵事!江东地险且僻,岂能轻易攻打?” “再说,即便攻打江东,将玲绮给救回,亦会招来非议,何谈什么昭仪?” “那帮妖道就会信口雌黄,你这妇人竟然还深信不疑!实在愚蠢!”吕布忍不住斥骂道。 顿时,严氏更是哭哭啼啼,曹氏在旁安慰不止。 唯貂蝉冷眼旁观,并未上前言语,反而转身离去。 吕布看着貂蝉背影,露出一丝愧疚之态,却又迅速恢复冷色,对着严氏骂道,“休再哭泣!我意已决!” 随后,吕布再次命人叫来陈登,令陈登带着婚书等物,再次前往江都见刘烎。 第150章 七路大军 随着陈登再次到来,刘烎也置信回丹阳,让父亲刘繇暂时应下姻亲,但是拒绝两家立刻成婚。 而是以夫妻八字颇不合,需另择良辰吉日为由,将成婚的日子推迟半年,定在了明年四月份。 古者自受聘成婚之期,各有定例:天子一年,诸侯半年,大夫一季,庶民一月。 这半年为期限,却也符合道理。 不过,为了安抚吕布的情绪,刘烎也将广陵郡北,诸城的赋税送往徐州,并且还送出不少的粮草。 总之,在刘烎的软硬兼施下,不但吕玲绮被调教得言听计从,连其父吕布对江东也是又爱又恨。 却说袁术虽攻广陵失败,但却刺杀刘宠成功,尽得陈国的王室钱粮,可谓是地广粮多、兵将甚众。 此外,袁术手握孙策所质玉玺,遂有僭越称帝号的心思。 寿春。 袁术的厅殿中。 袁术忽然大会群下,命令众文武齐至,商议道,“昔日,汉高祖不过泗水一亭长,而后却拥有九州天下,如今汉室历年四百载,气数已尽、海内鼎沸。” “我袁家四世三公,百姓民心所归,我当效应天命、从顺人心,携玉玺而正位九五,尔等众人以为何如?”袁术捧着玉玺威问道。 “不可!” 主簿阎象连忙惊恐地阻言道:“昔岐山周文王德累功,三分天下有其二,犹且臣服事于殷商。” “明公家世虽贵,却是不及姬周之盛,汉室社稷虽濒危,却未若殷纣之暴虐。此事绝不可行!”阎象声嘶力懑地喊道。 果然,袁术闻言大怒,忍不住喝道,“我袁姓出于陈,陈乃大舜之后,以土承火,正应其运!” “又有谶言曰:代汉者,当涂高也。” 袁术继续言道,“我字公路,正应其谶,又有传国玉玺,若不为帝君者,实乃违背天道!” “明公!不可啊!”阎象仍旧急切呼道。 不过,袁术却神态冷然,一意孤行地喝道,“我意已决,多言者斩!” 听袁术如此话语,众文武噤若寒蝉,连阎象也不再言语。 毕竟,众人追随袁术这么久,知道袁术行事怪张无度,他说“多言者斩”那必定是真的,这让谁敢再说话啊…… 于是。 袁术于淮南设坛祭天,建国号社稷为仲氏,又设尚书台等中枢,敕封百官及众文武,乘坐龙车凤辇,并立冯方女为后,立子袁耀为东宫,立女袁氏为江都公主。 而就在袁术称帝后不久,却有消息从徐州传回,言说吕布、刘繇皆为亲家,其爱女不日将嫁予刘烎。 除此之外,连袁术麾下的使者韩胤,也被吕布军押赴许都,为司空曹操所斩杀。 袁术当即大怒,喝道:“吕布贼子欺人太甚!朕若不杀吕布,难解心头大恨!” 随后,袁术任命张勋为大将军,分七路大军征讨徐州。 第一路大将张勋居中,第二路上将桥蕤居左,第三路上将陈纪居右,第四路副将雷薄居左,第五路副将陈兰居右,第六路降将韩暹居左,第七路降将杨奉居右。 七路大军,各有万人战兵,率领麾下健将,,号称三十万大军,克日拔营北进。 除此七路兵马,袁术又以纪灵为督率使,救应并监军各路将领。 袁术则亲自引军三万,使李丰、梁纲、乐就为催进使,在七路大军之后行进。 …… …… 徐州。 吕布得知袁术军来伐,急忙召集众谋士商议,陈宫、许汜、王楷及陈珪父子俱至。 陈宫看着陈珪父子二人,也直接开口言道,“徐州之祸,乃陈珪父子所招,若非他们提议联姻江东,才导致今日移祸于将军,可斩此二人之头献给袁术,其军自退。” “哈哈哈!”陈登闻言则大笑不止。 吕布看着陈登,不由问道,“何故发笑?!” 陈登拱了拱手,反对着陈宫问道,“军师何故如此懦弱也?” 陈宫:“……” 面对陈登的询问,陈宫更是气恼,喝道,“何言懦弱!” 当即,陈登又看向吕布,大笑道,“温侯,我观袁术七路之兵,不过如七堆腐草,何足介意!” 吕布见陈登如此自信,也忍不住问道,“元龙可是有破敌计策?!” 陈登笑道,“温侯若用在下之言,徐州可保无虞!” “计将安出?!”吕布急问道。 “袁术因姻亲为由而起兵,温侯何不以姻亲为缘由,也请江东军出兵相助,今两家既已为姻亲,江东必然不会拒绝!”陈登自信地言道,“以温侯之勇武,辅以两家之兵马,正兵守城为固,奇兵出击扰袭,焉有不胜之理!” “甚至生擒袁术,也未尝不可啊!”陈登激动地叫道。 顿时,吕布也有了自信,当即拍案而起,言道:“元龙所言甚善,本侯这便书信江东,请亲家共击袁术、平分淮南!” 不久后。 屯军广陵郡江都的刘烎,果然收到了吕布的信帛。 随后,刘烎召来郭嘉、诸葛瑾,将信帛交予二人传阅,笑道:“果不出所料,吕布面对袁术大军,送信前来求援也!” 郭嘉并未看信,直接对刘烎言道,“将军,此可谓鹬蚌相争,而致使渔翁得利,今袁、吕为鹬蚌,将军既可为渔翁!” “奉孝之言,我军不理吕布求援,只是在此作壁上观,待两家斗得两败俱伤,再出兵夺城攻地么?”刘烎问道。 “正是!”郭嘉点头。 忽然,诸葛瑾却担忧地说道,“将军,袁术其七路大军,号称有三十万人,吕布果真能挡住否?” “若是作壁上观,以至于袁术击败吕布,继而攻取徐州之地,则江东岂不反受其制?” “子瑜所言有理!”刘烎点了点头。 郭嘉又言道,“以在下之见,袁术攻不下徐州,吕布必能击退袁术。” “但为万全起见,将军可应下吕布求援,却只派少许战兵出征,去同韩暹、杨奉对峙即可。”郭嘉补充道。 听到郭嘉的话语,刘烎瞬间明白过来,笑道:“哈哈哈,此二人本为白波军,被曹迫而奔投袁术,其为降将而非袁术旧部,必然不会为袁术效死力战。” “故而,我军若与他二人对峙,却也不用拼个你死我活,只待吕布、袁术正面分出胜负便是!” 郭嘉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第151章 伪帝末路 吕布得到刘烎的回信后,也领军分兵五路而出。 高顺引一军进小沛,迎战桥蕤之兵;陈宫引一军进垓下,敌陈纪之兵;张辽、臧霸引一军出符离,迎敌雷薄之兵;宋宪、魏续引一军出夏丘,迎战陈兰之兵。 而吕布自引一军,出下邳正南道路,迎面据敌于张勋。 徐州其余诸将,各自依城坚守。 且说刘烎领军八千,同杨奉正面对峙,两军互相交战一场,杨奉军损失惨重。 这也难怪,杨奉本为白波军,其麾下皆为乌合,而刘烎的江东军,却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 两军正面交战之下,杨奉军焉有可战之力? 当即,杨奉一面依托营寨固守,一面派人向袁术求援。 对于杨奉的求援,袁术自然无法顾及,因为正面五路之兵,也同吕布军交战,并且难以占得上风。 当即,袁术传令同为降将的韩暹,命其率领本部兵马向东,同杨奉汇合后共抗刘烎。 而随着韩暹领军到来,两人麾下的兵马足有两万,几乎是刘烎这边的三倍。 如此,刘烎也没有正面迎战的想法了,因为哪怕韩暹、杨奉是并非强军,但凭借人数和营寨的优势,也会对己方军伍造成不小的损失。 故而,两边很是默契地对峙起来,刘烎没有领军主动出击,韩暹、杨奉也紧守着如乌龟。 倒是袁、吕两军的正面战场,此时却已经无比的焦灼。 吕布军不愧为天下强军,面对三倍于己的袁术军,却不似刘烎这般猥琐,而是如恶虎般猛攻不断。 如此,虽然吕布军处于人数劣势,却竟然占据着绝对主动,反而是袁术军日渐衰弱。 终于,不出两个月的时间,吕布亲自从中路突阵,竟然直接洞穿张勋阵型。 而这也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高顺、张辽、臧霸、宋宪、魏续、陈宫等军,也相继击破面前的袁术军。 刹那间。 正面五路的袁术军,漫长战线也有些动摇。 吕布的战场嗅觉极为灵敏,趁着这阵型动摇的机会,吕布率领并州骑军冲杀,在袁术军各部间来回穿插,撕裂了五路袁术军的配合。 高顺、张辽等战将,也纷纷把握住机会,全军尽皆压上,向着袁术军冲击。 这下子,袁术军的阵型彻底崩溃,无数乱军各自冲击不断,引发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各部兵马混乱而无需,一座座营寨被迅速攻破。 “温侯!那是袁术的罗盖!” 就在此时,吕布身旁一将名唤曹性,此人的目力极为不俗,竟看到甚远处有异样,便连忙向吕布禀告道。 吕布立刻顺势望去,却见远处山丘之上,正有一队军马簇拥,打着龙凤日月旗幡,四斗五方旌帜,又有金瓜银斧、黄钺白旄。 “必是袁术在那!” 吕布顿时大喜,即刻领军冲去。 眨眼间,吕布便至山丘下,而山丘上的军中,也有黄罗伞盖推出,其下为身披金甲的袁术。 只见袁术腰间配宝剑,立于山丘军阵之前,对着吕布大骂道:“吕布!背主家奴!” “可恶!” 吕布顿时大怒,挺画戟向前冲杀。 “吕布受死!” 袁术麾下将领李丰,亦是挺枪前来迎战。 两人相战不到三合,李丰被画戟刺伤手臂,连忙丢下长枪便逃。 随即,吕布高举方天画戟,麾兵向着山丘冲杀,袁术军顿时大乱。 “明公……陛下!丢弃车马等物,速速向南逃撤!”袁术身旁的阎象急呼道。 在阎象的提醒下,袁术慌忙丢弃车架宝盖,引着身旁亲军向南撤。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随着最高级别的袁术逃跑,袁术军也彻底陷入败局。 好在吕布军的纪律不严,除了高顺麾下的陷阵营,又全力追击了十多里外,其余各部的军伍则纷纷止步,就地抢夺马匹衣甲财物。 …… …… 话说袁术正面战场惨败后,同刘烎军结寨对峙的韩暹、杨奉,二将也陷入极大的惊惧之中。 此时,二将既不敢回去跟袁术会合,也不敢跟刘烎军彻底一搏。 进退两难之下,韩暹不由向着杨奉提议道,“杨兄,不如投降江东军?!” 杨奉闻言毫不犹豫,直接应道,“好!” 于是,二将派人送来降书,向刘烎请求归降。 对于杨奉、韩暹的请降,刘烎也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答应了二人归降。 不过,二人到了刘烎麾下,军职官位也受贬,直接从将军之位,变成了校尉之职。 而且二人麾下的兵马,也要减少一大半的数量,只能各自统领四千兵,其余的全部转为辅兵或屯田兵。 对此,韩暹、杨奉虽然有些幽怨,却也只能选择接受下来。 自此,袁术来势汹汹的七路大军,就这样被吕布和刘烎破解,袁术灰头土脸奔回淮南,吕布亦折损战兵近两万,携着诸多缴获回徐州修整。 唯有刘烎损失不大,反而得了近两万青壮。 然而事还未休。 在袁术大败一月后,许都朝廷送来信令,授扬州刺史刘繇为扬州牧,命江东军配合朝廷大军,围攻叛逆伪敌袁术。 徐州吕布同样得到信令,虽然吕布心中也知晓,此令明为朝廷命令、实乃曹操之令,但对于痛打落水狗的事情,自然也是直接答应。 毕竟,袁术七路大军虽刚刚大败,却未免不能卷土重来复仇。 就这样,三方按照约定出兵,曹操军在西、吕布军在北、刘烎军在东,对寿春呈线围击之势。 而刘烎并未领军直扑寿春,而是写信给江东的父亲刘繇,请其命徐盛等江东军诸将,北渡长江夹击九江郡东南。 如此局势之下,仅仅三个月过去,东城、全椒、历阳、阜陵、合肥、巢县等地,尽皆落入江东军的控制,整个九江郡东南皆被攻取。 自此之后,刘烎才率领一万五千战兵,前来寿春城东南郊外驻营。 而让刘烎没想的是,他所率领的江东军,居然还是最早兵临寿春城下的! 原来,曹操、吕布二军也各有算盘,同样趁机侵吞着袁术的地盘。 吕布军已经拿下钟离、洨县、义成、阴陵等地,曹操军则拿下了陈国、汝南二郡,可以说淮河以北的地区,现在归他曹操说了算。 第152章 刘备 寿春乃袁术的根基,城内外驻军数万人,刘烎领军万余而来,顿时成了众矢之的。 当即,刘烎直接退避三舍,至寿春东南五十里,方才彻底扎稳营垒,并派出大量的游骑,探查袁术军及曹操、吕布的动响。 然而游骑很快带回消息,却再次震撼了刘烎本人。 寿春西北方向,出现一支朝廷之军,大约有近三千兵马,却是豫州牧刘备率领。 原来,此次攻打淮南袁术,最为卖力的正是刘备。 刘备同袁术本就有怨,若非当初同袁术对峙盱眙,徐州焉能被吕布那厮袭取。 并且,如今刘备投靠许都朝廷,在曹操麾下作为客将身份,也算是为国尽忠、奋战当先。 故而,借着这次征讨淮南,刘备也有心好好表现,从而得到朝廷和曹操的认可,想在朝廷上获得一席之地。 同样的,刘备也得知刘烎军到来,顿时心中甚是惊喜感慨,暗叹唯有身为汉室宗亲的彼此,才会如此尽力地征讨伪帝袁术。 并且,因为刘宠联盟的关系,刘备同江东早有合作,只是并无直接联络罢了。 此次两军皆至淮南,刘备也不禁心中好奇,想知道江东少将军刘烎,到底是怎样的俊杰人才。 于是,刘烎便收到了邀请函,却是刘备设下筵席,请刘烎前往商讨战事。 至于是不是鸿门宴,刘烎并没有丝毫担心,因为刘备的兵力并不多,且两家也无直接的恩怨,没理由对刘烎动手。 当即,刘烎也欣然应下邀请,只带着五百精锐骑军,便前往刘备营中而去。 …… …… “大哥!刘烎领军来了!” 张飞冲入帅帐,向着刘备高呼道。 刘备立刻站起身子,整理了一番衣甲仪容,才急忙道,“我当亲至辕门迎接!” “兄长,刘烎不过弱冠,无论官职、辈分,皆低于兄长,何故如此局促!”关羽不悦地言道,觉得大哥的行为,有些自降身份。 “云长,刘烎虽然年少,但才行却不浅,必然是年少轻狂,为兄不可居高临下,否则其必气恼于我!”刘备淡然地言道。 对于刘备而言,他今虽已三十六,但年轻时的他,却也是鲜衣怒马的游侠儿,自然懂得何谓年少轻狂。 再加上刘烎背后是整个江东,因此刘备却是不敢丝毫怠慢。 随即,刘备同关羽、张飞,亲自来到辕门外,迎接刘烎的到来。 三人来到营门时,却见除随军精骑外,刘烎只穿着常服,未着甲胄、未携兵器,只有佩剑挂在腰上。 “拜见刘豫州!” 见刘关张三人出营门,刘烎立刻跳下战马,向着刘备拱手执礼。 “将军不必多礼!” 刘备也连忙上前,将刘烎一把扶起。 当初,刘烎领军突袭吕布的姻亲车队,也只是远远看到过刘烎的身姿 此时,刘备近距离打量刘烎,才发现刘烎身高八尺,相貌是器宇轩昂、眉目如剑,端是天下少有的俊朗。 除此之外,刘烎的气质也很出众,既无武将的鲁莽气,也无文士的酸腐气,由内而外散发着自信,有着天生的王侯之气。 “嗯!真乃世间无双的郎才也!” 刘备忍不住握着刘烎的手掌,发出了肺腑之心的感慨赞语。 同样的,刘烎也打量着刘备,心中也不禁感到诧然。 刘备的身高约七尺五寸,也就是一米七五左右,但他所散发的气质却很深邃。 如同久经江湖的黑帮教父,又像是乐善好施的慈目长者。 面对这样的刘备,你很难感受到凌人的敌意,却又不敢因此小视于此人,因为这就是一把藏锋的宝剑。 感受着刘备握紧自己的手掌,刘烎也笑着回言道,“若论辈分,我当称刘豫州为叔,还请莫要称呼在下将军,直唤在下表字即是。” “好!好!好!” 刘备也是欣然大笑,依旧拉着刘烎之手,向着辕门内处引道,“敬义,筵席早已备好,快至营中入座!” 于是,在刘备的牵引下,刘烎紧随之入营。 此时,虽然刘备并未面露大喜之色,但刘烎却可感受他的热情和激动,显然刘备对于刘烎的到来,的确是发自肺腑的欣喜。 而入营之后,刘烎从来的五百骑,也被带至营内东面,只有甘宁和数十亲兵,依旧跟随着刘烎身后。 至于刘备这边,关羽、张飞二将也紧随其后,刘烎也借机大量着二人。 发现二人体型皆见状无比,尤其是关羽身高超过两米,并且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势,端是让人不敢随意直视。 “俺见过你,你是小铃铛对不对?当初劫取吕布的姻亲车队,就是你跟俺一起夹击吕布那厮的!” 此时,身后紧随的张飞,听到甘宁走路摇晃的铃铛声,也当场认出了甘宁来,忍不住高声呼道。 只是,甘宁本就是暴脾气、要面子的,这时候听到“小铃铛”的称呼,却也顿时当场炸毛起来,向着张飞怒喝道:“黑脸汉!休要叫我小铃铛,否则小心老子打碎你的牙口!” 说着,甘宁便要动手。 “嘿!俺可不怕跟人干仗!来来来!比划比划!”张飞也毫不退缩地叫道。 只见二人互相抓着臂膀,彼此拼命地角力起来。 “益德!不得无礼!” “兴霸!休要蛮横!” 随着甘宁、张飞的争执,刘备、刘烎也同时转身,各自向着二人喝斥。 张飞、甘宁皆是桀骜之人,却彼此都只服刘备、刘烎。 故而,随着刘备、刘烎瞪目,二人也纷纷松手后退,目光却互相冷瞪着不止,一副下课后小树林见的模样。 “敬义,这位将军,益德是我三弟,脾气颇为莽撞,唐突之处还请见谅!”刘备向着刘烎和甘宁歉然一礼道。 刘烎也拱手执礼回道:“刘豫州不必如此,兴霸也有失礼之处!” 如此,张飞和甘宁的争执,也算是暂时被掩下。 而刘烎也随着刘备,来到了帅帐之前,糜竺、孙乾等文谋之臣,也纷纷前来相迎。 刘烎则一一拱手回礼。 “军中无好酒,还请敬义不要介意!” 入座之后,刘备举起酒樽,向着刘烎敬道。 刘烎连忙回敬,笑着举樽饮酒,才发现这酒水,的确味道一般,只是普通果酒。 如此一看,刘备还真是个实诚人,营中只有劣等果酒,也敢设筵席招待。 当然,从这里也可看出,刘备的成长环境,的确是比较艰辛的,虽然同是汉室宗亲,但并未得到贵胄般的培养,在这些礼仪上还欠缺。 毕竟,对于世家大族而言,若无好酒则无好宴,绝不会用劣酒宴客的。 第153章 饮酒论不臣 “虽无好酒,却是好宴!” 刘烎毫无介意地笑道,“有言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刘豫州这里虽只有果酒,但热忱的待客之心,却远胜冀州甄氏的神仙醉!” “好一句‘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言简而意深,实令备佩服!”刘备也扶手称赞,却又问道,“只是,不知这‘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又是出自何处典故?备怎从未听过!” “嗯?这句话汉末没有么!”顿时,刘烎心中也惊了,却才忽然想起来,这句话应该是唐朝的。 当即,刘烎急中生智,胡诌解释道,“宣帝时,西域某小国以鹅为国宝,其不远万里送来鹅毛为贡,宣帝赞此举为‘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刘备点了点头,才恍然叹言道:“原来还有这等事!” 此时,刘备看向刘烎的目光,也更加的热烈和激动。 因为,这句话刘备时第一次听过,而且看其言简意赅的韵味,的确很可能是宣帝的言语。 如此帝王私下赞语,若是史官无有记载,也只有宗亲可知晓。 显然,江东刘繇父子为汉室宗亲,并且有着不低的底蕴传承,故而还知道宣帝时的言语。 “汉室有敬义这等后辈,大汉社稷必可再次中兴!”刘备忍不住夸赞道。 随后,刘备、刘烎共饮不止,讨论着天下局势。 饮言中多有私密之语,帐内众文武不敢旁听,纷纷离席而出帐,各自往旁帐相饮。 只留刘备、刘烎对饮。 “曹司空迎奉天子,我等汉室宗亲讨伐不臣,只待诛灭伪帝袁术,则汉室社稷也可安定。”刘备怀着希冀地言道。 刘烎则摇了摇头,问道:“刘豫州以为的不臣,难道仅仅只有袁术乎?” 刘备闻言一愣。 “吕布者反复无常,并且曾弑上官而投事董贼,亦为不臣。”刘备试探性地言道,“不过,吕布爱女许配敬义,若能得敬义劝导,则可成大汉虎将也也!” 刘烎点头道,“吕布反复无常、唯利是图,岂能听我劝导而改,其可称为不臣。但天下如此之大,刘豫州可知尚有其他不臣?” “还有其他不臣?” 刘备顿时一愣,才又试着言道,“河北袁绍野心甚大,曾欲效董卓另立天子,其可称为不臣乎?” “袁绍四世三公,其同袁术相似,部下能事者极多,皆为不尊天子之徒,可称为不臣!”刘烎继续问道,“除袁绍外,却还有其他不臣。” “竟然还有?”刘备更是惊愕,思忖良久后,才继续说道,“张绣、张鲁、韩遂、李傕、郭汜等,皆为不臣!” “此等碌碌之人,虽然皆是不臣,却不足挂齿。” “请刘豫州再猜一二。”刘烎笑道。 这下子,刘备也放胆畅言,说道:“益州刘璋,虽为汉室宗亲,固守山险之地,国危而自守不顾,其可为不臣?” “此人虽为不臣也,却仍不足道哉,还请再言!” “荆州刘景升,拥兵十余万,却前通董卓、后联张绣,无视天子诏令,其可为不臣?” “刘表亦不足道哉,还请再言!” “这……强言刘璋、刘表,已是勉强之论,备实难再猜也。”刘备叹息道。 刘烎则肃然言道:“刘豫州,可知天下最大的不臣,便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司空?!” 刘备:“!!!” 刘备顿时吃了一惊,手中酒樽也不禁落地,实在被刘烎的言语,却给吓得不轻。 “敬义,还请慎言!”刘备连忙言道,“曹司空奉天子以令不臣,怎么可能自己就是不臣呢?” “刘豫州,可知人心难测!”刘烎郑重地问道。 刘备:“……” 眼见刘备犹豫不信,刘烎也不再继续多言,只笑道,“罢了!这些不过酒后胡言,还请刘豫州莫要传出去,否则在下必得罪曹司空也!” “这是自然。”刘备连忙承诺道。 然而,刘备虽然面上无常,心中却已翻天覆地,对曹操的所作所为,也不禁更加深思起来。 顿时,刘备发现曹操的行为,虽然是迎奉了天子,但对朝廷独揽重权,不比当初董卓逊色丝毫。 此外,刘备看着饮酒的刘烎,心中也不由暗想道,“那江东刘繇父子,不,那刘烎……是否又也是不臣呢?!” 好在刘备喜怒不形于色,虽然心中甚是惊骇怀疑,但同刘烎共饮的氛围,却没有丝毫的冷淡之色。 “二位将军!张将军和甘将军,在辕门下摆开阵势,二人要单挑!” 就在此时,孙乾匆忙闯入营帐,向着刘备、刘烎急告道。 二人闻言顿时一惊,连忙放下手里酒樽,朝着帐外辕门奔去。 很快。 二人便来到辕门处,正见张飞、甘宁骑马对冲,双方蛇矛、长刀对劈,撞出无数的火花和震鸣。 不过,见到二人斗将之后,刘备、刘烎的紧张神色,却也变得放松起来。 对于久经战场的二人而言,他俩自然分得清何为决死、何为切磋,眼前的张飞同甘宁并无决死之意,二将的对战动作皆避开要害,而是单纯的力量、技巧、马术之争。 这就是一番切磋而已。 只是,张飞、甘宁皆是猛将,所以哪怕只是切磋,却也显得甚是惊险,以至于此前孙乾才会冲帐急告。 二人战至五十合。 甘宁也渐渐露于下风,这让要强的甘宁甚是不服,却是打算拼死全力一战。 “云长!” 刘备也看出异样,便对着关羽轻呼,示意关羽上前分开二人。 当即,关羽跨上战马,持青龙偃月刀,直接拖刀而出。 铿锵~ 只见关羽一刀辟出,直接将蛇矛、长刀震开,张飞和甘宁的战马,也被逼得后退。 “切磋到此为止!”关羽冷然言道。 甘宁惊愕地看着关羽,想不到这红脸汉子,竟然有如此恐怖的力量,竟然将他和张飞一刀逼退。 虽然他跟张飞交战五十合,彼此的力气都并非鼎盛,但关羽的这份霸道力量,仍旧令甘宁感到心惊。 此时,甘宁虽然桀骜不驯,却也不敢再造次。 “黑脸汉,今日未分胜负,下次再战一次!” 甘宁收起长刀,向着张飞喊道。 张飞亦回喊道,“好说!好说!” 第154章 国之重臣 宴后,刘烎也领着甘宁等骑,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营垒。 接下来的日子,却比较的乏味无常,多是游骑间的厮杀,有时会有小股袁术军,主动前来偷袭营垒,却都被刘烎军尽数击退。 直到半个月后,曹操领着五万大军,吕布领着两万步骑,先后抵达寿春城北郊。 “将军,曹司空派人送来信函,命我军从南进攻,四个月内务必攻破寿春,否则朝廷或将论罪。”郭嘉持着一封信帛,进入帐中禀告道。 “四个月内?”刘烎蹙眉问道。 这个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若是城池守备简单,或者守军士气崩溃,别说四个月的时间,四天也能攻下一座城。 但寿春城为袁术老巢,城内外有数万的守军,还有至少一年的粮草,哪怕四家联手围攻而来,四个月就想攻下寿春,怕不是在想屁吃呢。 “刘备、吕布亦接到曹司空信函。”见刘烎蹙眉之态,郭嘉笑着补充道。 听郭嘉如此一言,刘烎也反应过来,不禁笑道,“哈哈,此乃曹操的下马威,想教各军卖力攻城。” 郭嘉亦笑道,“将军既解其中深意,却准备如何安排战事?” “奉孝,回信给曹司空,就说我军定将全力进攻!” 刘烎对着郭嘉言道,“再传令各军,命砍伐四周树木,建造各攻城器械。” “将军果真要尽力攻城?”郭嘉不禁愕然问道。 刘烎则目光严肃,毅然地说道,“奉孝,我军乃大汉之军,而袁术僭越称尊,岂可阳奉阴违?自然要全力攻城!” “如此,天下人及大汉朝廷,皆知我江东忠心。” 刘烎继续言道:“当然,我军也不能独自盲攻,还需看其他各军的反应。” 听完刘烎的话语,郭嘉也瞬间明白。 刘烎的军令,是一种表态。 听从朝廷的号令,竭力攻打伪敌袁术,可以取得大义名声,也可得朝廷和天子的信任,对于江东的发展极有帮助。 而随着回信曹操,刘烎也召集诸将,商讨之后的战策。 “赵苍,袁术军的部署,如今是何情况?”刘烎问道。 赵苍立刻起身拱手,严肃地回答道,“禀告将军,自从曹操军、吕布军前来后,寿春城周的诸袁术军,大多拔营在北郊扎寨固守。” “寿春东南方向,只有七八处营垒,并有李丰、杨弘督领大军,约有一万五千战兵。”赵苍继续介绍道,“若欲兵临城下,直接攻打寿春城,还需拔除这些营垒才行!” 刘烎点了点头,言道:“我军兵力近万,而眼前敌军却有一万五,人数上多我军近一倍,又有营垒等防御地利,此必将是一场恶战,诸位务必全力以赴,不可有轻敌之心!” “诺!” 众将纷纷起身拱手应道。 随后,便是正常的军事会议,各种器械打造的安排,怎样拔除李丰、杨弘的营垒。 …… 三日后。 随着投石车等器械完成,朱桓、赵苍二将各自领军,同时进攻袁术军的营垒。 漫天箭雨和投石之下,营垒的栅栏如同虚设,毕竟栅栏不比城墙。 不过,袁术军早有坚守之心,除了营垒的栅栏之外,还有鹿角、拒马和壕沟。 然而,刘烎军的攻势更猛,再加上朱桓、赵苍二将,都属于冲阵在前的猛将,哪怕袁术军坚决防御,却也完全抵抗不住。 如此情况下,李丰和杨弘的最佳选择,则是利用人数的优势,将七八个营垒舍弃,汇聚成两三处营垒,然后在防守的同时进行反击。 只可惜,李丰、杨弘低估了江东军的攻势,如今也已经没时间调整。 再说,即便二人做出决心,集中兵力硬刚下去,却也有极大的危险,很可能会被聚集而歼,或者被江东军切断后路,断绝同寿春城的联络。 就这样,战事如常进行着,仅仅三日的时间,双方各折损千余人,便有两座营垒被攻破。 因为是野地营垒攻防,阵亡的数量不会太多,两边都能因局势而退走,无法形成有效的歼灭战,但战斗的烈度却不小。 并且,即便攻破两处营垒,江东军的势头仍不减。 继续强攻了五天,第三处营垒告破! “传令下去,命赵苍、朱桓二部修整半月,三日后由甘宁、樊能领军,继续攻打第四处营垒。” 直到此时,刘烎才终于下令,给自军和敌军,短短的喘息时机。 另一边。 曹操帅帐中。 谋主荀攸拿着军情,小心地递给曹操。 曹操看着其上的内容,目光也变得凛然起来,随后不禁肃然地叹息道,“江东军由刘繇父子掌控,其父子不愧为汉室宗亲,竟然会如此拼命进攻,十日不到连破三营。” 听到曹操的叹息,帐中大将曹仁,也点头言道:“刘烎那小子我见过,的确是敢战争先的将才!由此军报也可看出,刘繇父子臣于朝廷,皆是大汉社稷之臣。” 然而,对于曹仁的夸赞,曹操却摇了摇头,觉得江东军刘烎,却有些用力过猛。 即便刘烎心向朝廷,却也无需这般竭力以赴,颇有些作秀与人的嫌疑。 “此外,刘备军也攻破两处营垒,击溃袁术军三千余人,斩首一千余。”荀攸又取出一封军情,向着曹操轻轻递去。 曹操点了点头,笑道:“刘备、刘烎尊朝廷军令,所立功勋不可漠视,即刻回信给许都朝廷,请天子赏赐此二人。” “对了,吕布那厮今日战果如何?”曹操忽然问道。 荀攸摇了摇头,言道:“吕布屯军扎营,只是小战了几场,并未攻破一处营垒,也未歼灭成股的袁术军。” “哼!” 曹操冷哼一声,“吕布这厮阳奉阴违,竟敢藐视朝廷军令!” “派人往吕布营中,责其不尊军令之行,若其再磨蹭不攻,休怪曹某禀明天子,请天子降罪于其身!”曹操愤怒地令道。 同时,或许是受了刘烎和刘备的影响,曹操军今日的攻势也很猛,竟然也连破袁术军三处营寨,斩首袁术军三千余人。 第155章 有内鬼,终止交易 在曹操的驳斥下,吕布虽然很不情愿,却也只能领军猛攻,否则无论朝廷、或是天下,必然都将鄙夷于他吕布。 而后,四方大军全力进攻,在如此迅猛的攻势下,寿春城外数万的袁术军,三十座的营垒被拔除。 仅仅一个月过去,城外的所有袁术军,便开始分崩离析。 有军伍想退入城内,奈何袁术紧闭城门,不让一兵一卒进城。 如此,大部分的袁术军,便成为一股股溃兵,向着西南方向溃逃。 以往,城外众军的粮草,皆是由城内供应,而这溃退之下后,粮草补给也断绝,溃兵只能一路劫掠,甚至攻打友军夺粮。 亦有袁术军选择弃刃投降,只不过曹操、吕布的粮草不多,对这些降卒只择少部分精壮,其余的却被统统坑杀。 唯有刘烎对降众选择全数接管,所有的降众都被带到九江郡东南,先在几座新收的城池中分化整编,再由大船送往江东或广陵之地,编入屯兵、辅兵之列。 除刘烎之外,刘备对于降卒,也是收编为己用。 但是,刘备手下的粮草不多,大部分都是曹操供给,所以只收了三千精壮,便已经是达到了极限,而且出现了粮草不济之象。 “哥哥!那些降众兵败心溃,收降了又有何用?军中粮草不足了!”张飞闯入帅帐,向着刘备牢骚道。 刘备拍了拍张飞的臂膀,表情平淡地言道,“益德,欲匡扶大汉社稷,无根基、无军伍不可,如今我们失去了徐州根基,却不能再失去麾下部众,若能率领骁勇善战的军伍,则朝廷必然更加重视我等,也可更加为朝廷效力。”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有多大锅才能造多大饭,俺们军中就那么点粮草,只够三千人吃半年,现在又来这么多降众,两个月就要粮尽草绝了。”张飞仍旧牢骚着叹息道。 刘备微微沉默了片刻。 他自然懂得张飞的言语。 终于,刘备目光露出希冀,有些慨然地言道,“我欲向江东军借粮,以供目下救急之用。” 张飞:“……” “借粮?江东军会借么……”张飞有些怀疑地问道。 在这个世道下,粮食堪比黄金,怎可轻易相借,故而张飞有此怀疑。 然而,刘备面瘫的脸上,却露出信然的神色,言道:“同为汉室宗亲,敬义绝不会相弃。” …… “将军,刘备派使者孙乾前来,欲向我军借些粮草应急!”诸葛瑾向着刘烎禀告道。 “借粮?” 刘烎闻言一愣,结合最近的情报,也猜到刘备收降过多,故而才导致粮草不济。 从人性私欲之中,刘烎并不想借粮,毕竟刘烎为穿越者,知道刘备是潜龙在渊,借其粮草有资敌之嫌,而且还是有借无还的事情。 不过,目前刘备只是潜龙在渊,对于江东而言并无威胁,反倒是曹操、吕布和袁术,才是最为紧要的对手。 因此,刘烎的确可以借粮给刘备,帮助刘备提升自身的实力,成为中原的一支助力,或者潜在的搅局者。 这样的话,江东军想要进取中原,也可以多些可助之军,不用直面曹操、吕布。 “子瑜,拨军粮五千斛给孙乾,派兵护送往刘备军中。” 刘烎向着诸葛瑾传令道,“另外,再让孙乾转告刘豫州,言说江东军粮草不多,但也将尽力接济其军,大约半月或一月之后,将再送五千斛至军中。” 显然,一向慨然有君子之风的诸葛瑾,也没有料到刘烎会直接答应借粮,而且出手就是一万斛的军粮,这足够一万普通士兵吃两个月呢! 不过,诸葛瑾虽然震惊未料,却也并没有选择多问,直接领命而去安排。 除了借粮的小插曲之外,接下来的日子甚是煎熬,曹操、吕布、刘烎、刘备四军,清扫掉城外的袁术军后,终于合围至寿春城之下,并且直接展开了攻城之势。 只不过,攻城不过半个月,天象却发生剧变。 一场连绵不绝的夏日暴雨,忽然降临到整个淮南之地。 这对攻城一方而言,无疑是提高了难度。 如此,各军每日除了佯攻外,也无法用尽全力攻城。 “将军,城北的曹军秘密引筑堤坝,欲引淮河之水灌淹寿春。”就在此时,刘烎的军帐会议中,郭嘉带着一份情报,前来向刘烎禀告道。 “这!曹司空为何没有通知我军?!” 刘烎直接站了起来,脸上露出恼怒之色。 也难怪刘烎这般,寿春城南郊低洼,若是决淮河灌淹,则刘烎军必被淹没,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将军,可要派人质问曹司空?!” 营帐内,部将赵苍起身拱手,也是愤怒地问道。 见赵苍开口说话,脾气火爆的甘宁,同样忍受不住了,喝道:“我军如此拼命攻城,曹军却想出卖我军,这口气实在忍受不了!” “子瑜,你派使者前往曹营,且问问曹司空欲决水灌城,却为何不通知我军?!”刘烎直接下令道。 “将军且慢!” 郭嘉闻言则站了起来,出言劝止道:“曹军筑堤坝乃私密之举,所执行之军皆是近兵,连曹军内部皆是绝密事,若将军此时前往质问,岂不暴露我军秘谍之事?” 有内鬼,终止交易!!! 得郭嘉如此提醒,刘烎这才惊悟过来,连忙言道,“子瑜!先别去曹营!” 由于曹操治军甚严,因此郭嘉建立的情报系统,在曹操的军中很是受限,并无太多的密探内鬼。 而高级文武中自己人,也只有曹军的仓官王垕,此人为管粮官任峻的部下,故而有幸能探知些绝密军事,就比如这次的引筑堤坝、决水灌城。 如此级别的内谍,培养和安插皆不易,绝不可如此便暴露。 “众军如常佯攻城池,今日帐内讨论之事,不得泄露分毫出去!”刘烎直接命令道。 “诺!” 众将纷纷拱手应道。 数日后,曹操派使者前来见刘烎,才告知筑堤决水之事。 于是刘烎也假作毫不知情,对使者称赞曹公决策后,才命大军向后退移、至高处扎营。 而在连番的暴雨中,引筑的堤坝蓄水极快,不到半月便可决水淹城。 第156章 忠臣 此时,整个淮南皆是暴雨不断,天空乌云密布如同锅盖,白天跟晚上并无太多区别。 如此暗沉的天地,似乎预示着末日,除了雷雨淅沥声,再无任何大动静。 寿春城外的四方军伍,也全都退往高处之地,不再对寿春进行攻打。 见到围城之军退走,寿春城内的众守军,却也陷入恐慌之中。 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围城之军扫尽城外营垒,却才攻城不足一个月,根本没理由就此退走。 因此,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有更大的危机,正等待着寿春城守军。 而袁术身旁亦有才智之士。 不少谋士通过接连的暴雨,已经料到了城外围军的战术。 “陛下!城外之军忽然退至高处,必是趁这大雨不绝,在淮水建堤坝蓄水,只待决堤放水灌城也!” 寿春宫殿之内,袁术也不是傻子,连忙紧张问道,“城墙可挡得住决水?!” 大将纪灵出列言道,“回禀陛下,寿春虽为坚城,但地势却低洼,若淮水倒灌袭来,北面城墙定然损毁。” “即便我军迅速加固城墙,使其不被大水冲溃崩塌,但整座城池也将陷入汪洋,且水势一两月内不会退去。” “那时,若暴雨依旧持续不断,则城内粮草皆淹没,守军不日亦将崩溃。”纪灵惊忧地回道。 顿时。 袁术也暴怒而起,喝道:“如此说来,却是毫无办法么!莫非只能在此坐以待毙不成!” 众文武沉默无言,若论旷野之中作战,也敌不过城外联军;而坚守在寿春城内,却也面临着决水灌城之危,仍旧是坐以待毙罢了。 就在此时,将军桥蕤出列大声言道:“陛下!为今之计,只有一策可逃脱升天!” “桥将军有何妙策?!”袁术从龙榻上起身问道。 桥蕤深吸一口气,才回道:“陛下,如今寿春已不可守,何不携百官及财帛,先退往庐江郡之地,曹操军、吕布军皆远道而来,江东军、刘备军兵马有限,却根本不可能展开追击。” 袁术闻言不禁蹙眉,忍不住冰冷地问道:“桥将军,你是让朕舍弃寿春而逃么!” 对于袁术而言,寿春乃其根基,城内积财甚多,宫殿华宇无数,乃是仲氏之国都,怎可能就此放弃? “生死存亡之际!还请陛下明鉴!”桥蕤低头急呼道。 这下子,袁术直接拔出佩剑,冷冷指向殿中桥蕤,喝道:“朕定杀你这乞降之将不可!” “陛下息怒啊!陛下息怒啊!” 顿时,眼见袁术怒不可遏,在场文武纷纷哀劝。 好在桥蕤颇为年长,在袁术军中甚有人情,殿内大半文武为其求情,以至于袁术也不好发作。 “哼!若非众人为你求情,今日你难逃一死!” 袁术只好收回长剑,桥蕤也狼狈地回列。 此时,纪灵再次出列言道,“陛下,其实桥将军所言,却也不无道理!” “陛下乃万金之躯,在这寿春危局下,实在是不合时宜,不如移架庐江城,待寿春战事休矣,再返回国都不迟!”纪灵好声相劝道。 “有道是万金之躯不居危城!”主簿阎象也出列言道。 这时候,袁术也有些心舒了口气,他的性格虽然混蛋了些,却非是不要命的混球。 其实,在桥蕤提议撤出寿春时,袁术便有些心动不已,只是作为君主的他,却不能立刻作出答应。 好在纪灵、阎象跟随身边多年,皆也知道他袁术的本心意志,否则还真的难以下台了。 “大将、谋臣皆如此言劝,朕亦不好再固执……”袁术假作不愿地叹息道。 随后,袁术又看向殿中文武,开口询问道:“朕若退往庐江,这仲氏国都寿春,何人愿留下坚守?” 听到袁术的询问,殿众顿时寂静一片,众文武低头不语,不愿对上袁术视线。 连久随袁术的纪灵,竟也露出犹豫之态。 毕竟,留下来固守寿春城,就如同被当做成弃子。 袁术:“……” 顿时,袁术是又尴尬、又气恼,忍不住指着殿中大骂:“你等枉为人臣!如此危难时刻,居然人人求自保,居无一人肯为君尽忠!” 面对袁术的喝马,在场众文武更加低头,却无人被激起忠心,仍旧不愿主动领命。 良久之后。 一员老将主动出列,向着袁术高声言道:“陛下,末将愿领军固守寿春城!” 殿中众文武寻声看去,才发现主动请缨的人,居然是刚才险死的桥蕤。 连袁术都进愕地看着桥蕤,没想到最后愿舍身忠君的,竟然会是自己差点处决的桥蕤! 如此结果,实在令袁术感到羞愧,忍不住向桥蕤歉然道,“不曾想……桥老将军才是我军第一忠臣,朕险些害死忠臣也!惭愧啊!” 桥蕤则是叹了口气,向着袁术回道:“陛下,老将年近五十,也征战不了几年,能为陛下守城效死,也算是不枉余生。” “桥老将军……” 听桥蕤这番言语,袁术更加愧疚、更加感动,不禁取下佩剑交予侍者,言道:“此剑亦为王者剑,曾为陈王刘宠佩剑,如今便赠与桥老将军!” “此外,朕封桥老将军为太尉,总督寿春留守军伍,有生杀允夺之权!” “多谢陛下!”桥蕤连忙领恩。 此时,殿中众文武看着二人,一副君臣相惜的模样,表情却也是各自不一。 有对此噗之一鼻,认为桥蕤虽得殊荣,却不过是弃子而已。 当然,亦有人露出羡慕嫉妒之色,后悔自己怎未及时表露忠心呢?毕竟,寿春城坚固不已,留下来守城的话,也并非是九死一生之居。 如果能帮陛下守住城池,来日封侯赏赐定是不绝。 …… …… 数日后。 寿春城北门打开,一支精骑主动杀出,向着土丘上的曹营,发起了猛烈的突袭。 曹军被这突然的动作,也给当场吓了一跳,夏侯渊、乐进等骁将,立刻领骑进行阻截,各曹军营垒也纷纷紧守。 而就在此时,寿春城西、南二门又开,大量的兵马和车架涌出,向着西南方向浩荡而去。 第157章 雨中觅辎 “少将军,斥候紧急回报!” 负责守卫营门的樊能,亲自前来刘烎的帅帐,禀告道:“寿春西南二门洞开,袁术军携大量辎重,向着庐江郡方向撤离。” 刘烎:“!!!” 刘烎闻言顿时惊起,连忙向樊能问道:“曹军之中可有动作?!” “曹军紧守本部营垒,并无任何阻截动作!”樊能回道。 刘烎眉头微皱,才问道:“如此良机,曹军为何不立即掘开堤坝,放水淹没出城的袁术军!” 帐中谋士诸葛瑾猜测道:“将军,在下粗算了下淮水流量,曹军修建堤坝不久,就算加上这连绵的暴雨,所蓄水量依旧有些不足。” “此时掘堤放水,也无法形成洪涛,最多淹没些土地,阻碍袁术的行军。”诸葛瑾补充道,“而满地泥泞灌水,于诸军也不宜追击。” 听完诸葛瑾的解释,刘烎也不禁点了点头,觉得这个还算颇合理,否则曹军没理由不放水。 “将军,曹司空有令信送来!”就在此时,朱桓在帐外高声地通报。 “进帐!” 刘烎闻声点了点头,亲卫刘刚连忙呼道。 随即,朱桓引着曹军令骑进入帐内,那令骑将令信递给刘刚,再转交给刘烎的手中后,才言道:“将军,曹公见袁术携众而逃,特请诸军全力拦截,不可令逆贼走脱!” 刘烎看完手中令信,才对令骑言道:“请回禀曹司空,本将自当竭力阻截伪敌袁术!” “诺!” 那令骑立刻复命而去。 待其走后,诸葛瑾才对刘烎探问道:“将军,外面如此磅礴大雨,一则视线不明、二则道路泥泞,果真要派军追击么?” “是啊!大雨之中鏖战,将士易染风寒,甚至引发疫症。”赵苍等将也担忧地言道。 毕竟,对于大军作战而言,严酷的通常不是厮杀,而是教人无法逆转的天气。 一场夜风。 一次暴雨。 一日酷晒。 都可能造成不可挽救的损失。 “诸位所言俱是道理,本将亦是十分清楚!” 刘烎也是久战多年,对于在场众人的担心,自然也是十分的清楚。 “但是,袁术携大量辎重退撤,却如同一块踏实的肥肉,若是能将其侵吞而下,对于我军大有裨益。” “你等皆知袁术占据淮南多年,这整个淮南的物资皆被其搜刮。” “所谓守江必守淮,我军必须占据淮南!” 刘烎继续说道,“可如今这情况下,我军即便占据淮南,却也很难立足稳妥,因为没有粮秣就地补给,唯有从江东源源不断运输。” “可这样的方法,终究不是长远之计,江东的底子还尚薄!” “因此,若能截获大量袁术搜刮的粮秣,对于我军进驻淮南立足之事,却有着不可小视的帮助!” 此时。 帐中众文武们,听到刘烎的解释,也皆明悟了过来。 此时,众文武也知晓刘烎目标,江东短期的目标就是淮南。 若想在淮南立足稳妥,那么袁术手底的钱粮,的确是不可不取的。 如此一看,冒雨携带辎重撤逃的袁术军,的确像是一块移动的大肥肉,不上去割上两刀简直就是吃亏。 “将军!让我领军出去,抢东西什么的,可是我的老本行!” 这时候,甘宁第一个站了出来,向着刘烎拱手请命道。 然而,刘烎并未立刻答应甘宁的请命,而是看向兼任军辎官的诸葛瑾,问道:“子瑜,军中现有多少蓑衣?” “蓑衣总有三千六百余幅,蓑笠五千一百余顶。”诸葛瑾立即回告道。 刘烎当即命令道:“命营中所有骑军,脱下甲胄换蓑衣,随我青壮突击袁术军辎重队。” “其余步兵换上蓑笠,待骑军劫取辎重后,迅速接收运转归营!”刘烎继续令道。 “诺!” 众文武立刻领命。 …… …… 随即,刘烎也换上蓑衣,只带着骑弓、骑枪,便领着两千骑军,向着西面方向杀去。 轰隆隆—— 此时,雷鸣暴雨依旧不停,雨滴从空中砸落而下,哪怕有着蓑衣为阻隔,却依旧能感受到力道。 而且,即便有着蓑衣的阻隔,却因为雨势实在是太大,仍旧有雨水渗入淋湿皮肤。 除此之外,因为大雨持续不断,地面早已泥泞不堪,便是骑着战马行军,却也是大打折扣,甚至常有人失蹄落马。 最让刘烎头疼的,还是大雨影响了视线,使刘烎很难在漫漫雨中,寻找到袁术军辎重队的位置。 于是,刘烎直接将骑军,平均分作四支队伍,由甘宁、赵苍、朱桓和自己分别统领,并各自在战场肆意行动,寻找袁术军的辎重队伍。 接下来,便是冒雨游离于旷野,虽然多次遭遇各袁术军,但却都不是辎重运输队。 而两边一个在逃撤,一个在搜寻辎重肥肉,所以哪怕相遇时只有数十步,却也很快脱离了彼此,皆是没有交战厮杀的欲望。 也不知找了多久,刘烎却又跟甘宁、赵苍等骑相遇,分兵而动的兵马竟然再次整合。 “如此大雨!如何能找到袁术军辎重队?”甘宁不禁发起了牢骚。 “啊秋!啊秋!” 一旁的赵苍,竟然猛打两个喷嚏,有些淋雨受寒的征兆。 忽然,刘烎不禁心中一动,向着三将开口言道,“所谓三军未动而粮草先行,袁术军的辎重队难道在最前方?” “这……颇有可能!”朱桓点头附和道。 “罢了!这雨中奔逛下去也不是办法……”刘烎叹了口气,随即做出决定,令道,“最后往西奔行,感到袁术撤军前部,看看能否寻得辎重劫掠?!” 而后,众骑继续冒雨向西,遇到的散乱袁军,也是越来越密集。 甚至,刘烎看到几辆豪华车架,陷在泥坑里脱离不出,四周还有数百仆从,应该是袁术麾下某位官员的家众困在这里了。 不过刘烎对此并无兴趣,他现在只想找到辎重部队。 “将军!看前面!” 就在此时,身旁的甘宁面露惊喜,指着西北方向大呼道。 刘烎立刻顺势望去,隔着密集的雨幕,却看到一条黑线。 第158章 买卖人和无本买卖人 那是一支车队,但守卫的军卒并不多,都是一些家兵奴仆,拥挤在车队的两侧,甚至车队里还有许多华丽的车架,以及不少健壮的妇婢跟在车周。 “那不是袁术的辎重队,而是袁术麾下文武的家私。”刘烎顿时言道。 袁术将寿春作为根基,其麾下文武皆迁居城内,各文武家族的财产、奴仆,也都集中于寿春城内。 如今袁术舍弃寿春,这些文武的家仆、财帛,自然也不会留在城内,那相当于就此舍弃。 故而,当袁术携军撤出城池,众文武也是拖家带口、携财领仆,跟随着大军一起逶迤撤退。 由于雨天实在泥泞,这些豪族官员的车队,也都纷纷陷在道路,竟形成了一条黑线。 “将军,怎么说?”甘宁指着那支车队问道。 根据刘烎的估算,这一支家私车队,所拥有的财帛量,足堪比一县的年收。 因此万万不可能不要。 而且,看那家私车队的样子,其守卫的兵力更弱。 “车队陷于泥泞,一时间也跑不了,我军现在上去,抢了也不能立即带走。” 刘烎思考了片刻,才说道,“留下百骑从旁监视,等劫完援军辎重队,再回来收这块肉。” “诺!” 于是,刘烎留下百骑监视,领着其余众骑依旧向西。 又大约行进了十多里。 却见到一支骑军正面奔来。 “小心!” 刘烎立刻提槊在手,并警示众军准备作战。 不一会儿。 面前的骑军在百步外止步,随即一将持丈八蛇矛上前,盯着雨幕的嘈杂喧嚣声,大喝道:“前面可是江东军!” “是那黑脸汉!”甘宁闻声立即低叫道,认出这是张飞的声音。 刘烎看向甘宁,言道:“兴霸,你领人上前交涉,表明我军的身份,以免造成误会。“ 甘宁听到刘烎的命令,虽然有些无可奈何,却依旧领骑上前,向着张飞喊道:“黑脸汉!江东军在此!” “小铃铛!果然是你们!”张飞对着甘宁叫道。 甘宁:“这黑厮……” 原来,刘备收到曹操命令后,自己也领着千余步兵,又让张飞带着五百骑军,出击袭扰撤退的袁术军。 随后,两军会合一处,刘烎对着张飞,随口问道:“张将军,可看到袁术军辎重队?” 然而,出乎刘烎预料的是,张飞竟然直接点头,回道:“俺看到了!” “嗯?!!!” 刘烎顿时震惊,随即大喜问道:“袁术辎重队在何处?” 张飞指了指西南某个方向,言道:“就在这个方向十多里外!” “不过,至少有过万袁术军,策应在辎重队周围。”张飞又补充道。 听到张飞的补充提醒,刘烎却没有担忧之色,因为这些皆在预料之中。 袁术携带的辎重财帛极多,护送策应的军伍至少两万,而因为暴雨行军的关系,接近半数人马脱离了队伍。 如今虽有过万人策应,却已经是算少的了。 并且。 刘烎并非要全歼这支袁军,他只不过是要抢劫辎重。 而且,现在又遇到了张飞的五百骑,再配上张飞过人的骑攻能力,必能截获不少的辎重。 “张将军,可愿与本将共袭袁军辎重,所缴获的辎重二八分成,如何?”刘烎向着张飞提议道。 “俺也有此心思!”张飞点头一笑,却又瞪眼问道,“可将军怎如此善心?竟然愿给俺分八成缴获?” 刘烎:“……” 刘烎闻言一愣。 倒是一旁的甘宁,气不可奈地叫道:“黑脸汉,你在想屁吃呢!八成!八成那是我军的!你们只拿两成!” “两成?这不打发要饭的么!”张飞更是瞪圆了眼睛,甚是不愿意的模样。 “救你这黑模样,可不就是要饭的么!”甘宁不禁嘲讽道。 张飞也瞪向甘宁,喝道:“小铃铛,你这头插鸟毛,腰挂铃铛的样子,比俺更像要饭的!给口饭,摇下铃铛!” “你这大黑脸!看某不揍烂你的嘴!”甘宁闻张飞之言,也有些恼怒不已。 “你俩别吵了!” 刘烎忽然打断二人,向着张飞蹙眉言道:“张将军,两成已经不少了,最多给你加到两成半。” “要知道,就以你这五百骑,恐怕就一车辎重,也休想劫掠得手。”刘烎又继续言道,“唯有同本将联手,你等才能得些分成。” 听刘烎如此言说,张飞不忿的脸色,才恢复平常样子,言道:“江东军对我哥哥有恩,那俺就吃个亏好了,两成半就两成半!” 见张飞终于答应,刘烎也松了口气。 然而,张飞却露出得意神情,一副自己大赚的模样。 这个时候,刘烎才发现自己被套路,恐怕就算只分给张飞一成,这家伙最终也会答应的。 毕竟,正如他刘烎所言,若两军不联手行动,江东军仍旧可以劫取辎重,而张飞这五百骑恐就难了。 而随着张飞故意装作不愿,以此来跟刘烎讨价还价后,竟然提升到了两成半。 当真是赚翻了! “他娘的,这张飞不愧是卖猪肉的屠户!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样子,这做起买卖来竟如此心机!”刘烎心中不禁吐槽道。 只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刘烎此时也不能食言。 “罢了!刘备得到辎重补给,后面五千斛的粮食,也能就此省下来。”刘烎心中叹息道,“而且,刘备拥有不错的实力,对于牵制中原的曹操,也有着不错的效果,也不算亏!” 随着刘烎自我安慰,表示这波强行不亏后,整个心态也舒缓许多。 于是。 在张飞的带领下,刘烎军向着西南奔行,大约行进了近二十里,果然看到大量的车队和军伍。 却正是袁术军的辎重队,以及保护辎重队的军伍。 “刘将军,袁术军队伍冗长,四周都有军伍保护,不如突袭车队后部,使其不得不放弃尾部,可劫取不少的辎重,而且也能避免大战!”张飞向着刘烎提议道。 “不可!” 甘宁直接出言反对,并向刘烎高言道:“将军,论无本买卖,某最是精通!” “若攻车队后部,虽然能轻易获得不少辎重,但最多只能得到整个车队的五分一罢了!” “想要尽获车队所有辎重,必须攻击车队的首部!”甘宁大声断言道。 第159章 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 “叮!检测到‘袁术军辎重队’; 获得任务:劫取辎重; 任务奖励:胡茄种子、菠菜种子、莴笋种子; 额外奖励:番茄种子、辣椒种子; 任务提示:劫取辎重量越多,所获得的奖励越多。” 就在此时,系统任务竟也触发,而且所奖励的东西,皆是华夏难见的植蔬。 不过,此时甘宁和张飞二人,一个说击首、一个言击尾,也是各有各的道理。 然而,刘烎还是偏向甘宁,虽然张飞也是悍匪,以前抢吕布的战马,今后抢夏侯渊的侄女,不过甘宁的抢劫经验,也是非常的丰富。 而且刘烎认为,攻击首部位置,的确比攻击尾部,要有更多的战果。 此外,如今暴雨天气,地面泥泞不堪。 若是攻击辎重队首部,使首部位置的车辆停下,那么其后的车架被阻,整支车队都会被停滞。 如此所有的辎重,都会成为囊中之物,系统任务的额外奖励,也能全部获得。 “传本将军令!攻击车队前部!” 当即,刘烎宣布采取甘宁之见,江东军这边自无异议,张飞那边也愿听从安排。 “张将军,稍后两军互相配合,你领本部五百骑,从南攻袭车队前部,吸引车队护卫军的注意。” 刘烎向着张飞做出部署,又对身后甘宁、赵苍诸将,命令道:“待张将军引守军注意后,我军再从北面发起突袭,攻击守军的后面!” “诺!” 众将及张飞纷纷拱手领命。 随即,众骑各自按命奔驰,张飞领五百骑南绕,冒着大雨猛进突袭,直冲车队的前部。 此时,袁术军的辎重队,由袁术之子袁耀,负责领军护卫前行,并有骁将李丰为副将,帮助袁耀统领军伍。 这时候,眼见数百精骑从南奔来,一看便是冲击车队的模样,负责护卫辎重队的袁耀,也陷入了慌乱之中。 “李丰将军,好像有敌骑来袭!”袁耀看向李丰,指着张飞众骑,发出了惊骇之声。 李丰亦看着不远处的张飞等骑,并且犹豫暴雨雨幕的视线遮挡,李丰却只能看个大概情况,并不知道张飞数百骑之后,是否还有大量的兵马随后。 为防万一,李丰保持谨慎,向着袁耀提议道:“世子,雨幕遮挡视线,不知来军几何,当谨慎列阵守卫,不可给其可趁之机!” “好好好,就依李丰将军!”袁耀立刻点头。 随即,李丰立刻传达军令,命中部和后部之军,暂时全都按兵不动,前部之军向南列阵,阻挡来袭的骑军。 而车队前部的护卫军,大约有三四千人的样子,虽然是冒着暴雨列阵,其阵型并不十分规整,但依旧形成厚实之墙,抵挡五百骑军的冲击,并不成什么问题。 很快。 张飞领骑靠近车队,看着面前的守卫阵型,却也没有停止步伐,直接挺蛇矛突击而入。 刹那间,五百骑兵砸入阵型,撞得守军人仰马翻。 那张飞手里的蛇矛,像是一本判官的生死簿,所指、所扫、所刺之处,无不是鲜血飞溅、残肢横行。 一丈八的蛇矛。 长度足足有六米。 作为御马骑军的兵器,一个直刺可刺穿七八人,比作冰糖葫芦还壮观。 不过,张飞虽然骑战勇猛,但因为雨天泥泞,骑兵的冲击之势,以及作战的灵活性,都不禁大打折扣。 因此,张飞领众骑冲杀片刻,便被守军阵型给拖住,若不迅速折返突围,必将彻底陷入围攻。 就在此时。 守军后方顿时混乱,并有嘈杂的马蹄声,竟然盖过了暴雨声。 原来,刘烎领着骑军,终于从北袭来。 正好冲在北无防备的守军阵中。 顿时,三千多人的精锐步阵,竟然瞬间就被夹击而溃。 “兴霸、益德,领人破坏前部车架的木轮,给我将整个辎重队停滞下来!”刘烎配合张飞击溃守军阵型后,立刻向着甘宁和张飞二人传令。 随即,二人立刻领兵而去,将车队前部的十多辆车架,全部给毁坏了车轮。 不一会儿。 车队前部的十多辆车架,便化作了一道沉重屏障,挡住了整个车队的前路。 “不好!敌骑这是不想放过全部辎重!” 袁术麾下的将领李丰,顿时意识到刘烎的目的,却也忍不住惊骇地叫道。 当即,李丰看向身旁的袁耀,急忙地叫道:“世子,你领中军护卫剩下的车架,让各车架绕开前面毁坏的车架!” “这暴雨泥泞之下,敌军骑兵也难发挥,本将领军去驱赶敌骑!”李丰又言道。 “好!就依李丰将军的办法!”袁耀连忙点头应道。 很快,在李丰和袁耀的指挥下,辎重队并没有产生混乱,而是迅速作出了反应。 “兴霸、益德,你等去袭扰车队,不可使其脱身逃走!” 见此情形,刘烎也迅速作出部署,并下令道:“其余众军随我,对那来驱的袁术军,从旁骑射游击。” “何必如此麻烦!” 只见张飞大喝一声,向着刘烎请命道,“敌军分兵前来驱逐,雨中视线并不明朗,又没有规整的阵型,看俺直突他军伍之中,取那领军之人的首级!” 刘烎闻言一愣,不禁看着张飞,愕然道:“张将军竟有此事自信胆识?!” “哼!你竟还不信,且看俺走一遭!” 于是,张飞领着麾下众骑,向着来驱赶的李丰军,直接全速奔杀而去。 眨眼间,张飞便冲到李丰军刺斜,而李丰军却也没有预料,连忙立枪竖矛抵御来骑。 但张飞却甚是勇猛,趁着枪矛防御未足,直接装入军伍腰部,并向着李丰冲袭而去。 见此情形,李丰也吓了一大跳,立刻让亲军列阵在前,自己也提枪摆出战势,准备迎接张飞军的冲袭。 瞬息间,张飞便冲至李丰之前,并且挥舞蛇矛横扫,直接荡开亲兵防阵。 “看枪!” 李丰也趁这机会,主动持枪拍马冲杀。 直取横扫蛇矛未收的张飞。 然而李丰长枪刺向张飞,却见张飞当场暴喝一声,那杆挥舞未收的丈八蛇矛,以常人不可及的迅速收回,并率先刺向了面前的李丰。 顿时,李丰相当于主动撞上蛇矛,直接被被丈八蛇矛洞穿。 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 不过如此尔! 张飞! 真猛男也! “益德如此猛勇,兴霸也不能落后于人!”刘烎不禁看向甘宁笑道。 第160章 实在人 听到刘烎夸赞张飞,甘宁心中颇有些不甘,但张飞所显现的武力,这数千军伍中直取将首的行为,却使得甘宁也不得不叹服。 “哼!论武艺力气,某或许不如,可若比较勇气,某却不比那黑厮差!” 甘宁甚是不服气,向着刘烎请命道:“将军,也给我五百骑军,某去截杀绕行车队,也把那领军护卫的将领拿下!” “兴霸!” 刘烎看着甘宁言道,“我军突袭车队前部,此时车队守军已有防备,你果真要去阻截么?而且只领五百骑!” “将军若是怀疑,某愿领军令状!”甘宁立下决心。 “好!” 刘烎点头叫道,“既如此,本将拨你五百骑,你去给我拦住绕行车队!” 随后,甘宁受了张飞刺激后,刘烎也拨兵五百骑,命甘宁前去突袭车队。 此时。 车队四周只有四五千人,已经不足以护卫整支车队,因此袁耀也是壁虎断尾,直接舍弃过半的车架,只带着一半辎重车绕行。 就在这个时候,甘宁拍马持刀在前,领着五百骑当先,直冲绕行车队的前部。 “给我拦住敌骑!” 袁耀见此情形,也立刻下令摇旗,指挥众军阻击甘宁。 而甘宁也是悍勇玩命,直接盯着守军的刀枪,一马装入重重军阵中,并向着摇旗指挥处,不要命地突进未停。 “世子,那敌将甚是玩命,身上和战马皆受创,却依旧冲势不减!”有侍卫见甘宁如此勇敢,却也不禁担心了起来,向着袁耀提醒道:“若那骑将冲杀而来,世子恐有性命之危!” 袁耀也是面色阴沉,雨水打在脸庞上,更是令人感到寒冷,以及放大数倍的恐惧。 “世子乃陛下独子,不可再次临危而处,不如暂避敌军锋芒,弃辎重而向西撤退!”侍卫们再次提议道。 对于袁耀的侍卫而言,他们本是袁术的亲兵,特被派来保护袁耀,若是袁耀有个三长两短,则他们也将跟着陪葬。 甚至连家人也不可幸免。 因此,当见到李丰被杀,驱敌的三千军溃乱,这些侍卫便已经慌了。 这时候,甘宁的五百骑又如此悍勇,侍卫们焉有力战抵抗的心思? 要知道…… 不远处可还有千余骑军未动呢! “可是……辎重可怎么办?果真要舍弃不成!” 然而,袁耀却舍不得辎重,毕竟辎重数量太多了。 整个出城的袁术军,将辎重分成了三队,而他袁耀负责护送的,占全军所有辎重的一半。 若是这些辎重被敌军劫取,袁耀知父亲不会轻饶自己! “世子!辎重事小,性命事大,岂可因此犹豫!”侍卫们焦急地劝道。 而这个时候,甘宁也越来越近,其身上溅血甚多,连雨水都冲刷不掉,犹如一道梦魇似的。 见此情形,袁耀也彻底恐惧,求生之欲胜过理智,惶恐地下令道:“命众军全部压上,给我挡住敌骑冲势,你等护我向西突围!” 当即,袁耀直接卖了麾下,只带着数十侍卫,朝着西面偷偷逃离。 这些侍卫和袁耀都骑乘战马,逃跑起来的速度甚是飞快。 “敌将休要逃跑!” 此时,不远处的甘宁,遥望袁耀逃跑,也发出一声怒喝,并朝着袁耀逃撤方向冲去。 只不过,甘宁虽然悍勇过人,终究还是势单力薄,而且暴雨遮挡视线,地面也是过于泥泞,面对四周的步军围攻,却也无法迅速追击袁耀。 就在此时,刘烎和张飞也领军压上,而守军又见袁耀逃走,全部都无心继续抵抗,纷纷向着四面溃逃,或是跪地乞求投降。 这下子,整个辎重队伍,皆被刘烎军拿下。 “赵苍,你回去引步军前来,其余众骑收编降众,并且护卫辎重队。”刘烎立刻下令。 “诺!”赵苍立刻领命而去。 然而。 没过多久的时间。 未等到赵苍引步军前来,却有一支千余人的步军,从东北方向缓缓靠近来。 “戒备!”刘烎立刻下令道。 张飞连忙大喊:“刘将军别慌!是俺哥哥来了!” 原来,刚才战斗结束的时候,张飞也派人去寻找刘备,这粗老黑怕刘烎人多势众,到最后吞下所有缴获不分。 如此。 他张飞岂不白干一场! 因此,张飞才迅速叫刘备前来,有哥哥领军前来撑腰的话,江东军也不敢独占缴获。 得知是刘备领军前来,刘烎意外地看了眼张飞,对于这黑厮的粗中有细,顿时有了更深切的认识。 不过,刘烎的脸上却无表情,而是笑着下令众军,让刘备领军前来会合。 …… “敬义!” “刘豫州!” 两军会合之后,刘备、刘烎一起拱手,相互执礼拜见。 “哥哥,俺跟刘将军合兵袭取袁军辎重队!”张飞也迅速上前,向着刘备大笑道,“刘将军答应俺,要分给俺两成半的缴获!” 显然,这是张飞在告知刘备,亦是在提醒旁边的刘烎。 然而,刘备闻言却神态剧变,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甚至露出难掩的怒色。 “益德!” 刘备突然暴喝一声,并不健壮的身躯,宛如炸开一声惊雷,连暴雨的雷霆都不可比,直吓得张飞浑身一抖。 “大哥……”张飞有些慌乱地低言道。 刘备瞪了张飞一眼,随即看向刘烎这边,极为歉然地拱手道:“敬义,请恕益德无礼!” “此番辎重缴获,皆为江东军应有,备决不能分得半厘。”刘备郑重言道。 见刘烎这般推辞,刘烎也没想到,毕竟这两成半的缴获,却也是不少的粮秣,而刘备如此穷困,竟然会当场严拒? 莫非是欲擒故纵! 刘烎不禁表示怀疑。 然而,看刘备如此坦诚,却不像装模作样。 “这……” 刘烎看着张飞,言道,“益德领军冲杀,亦是出了分力,理应分得缴获。” “万万不可!” 刘备依旧态度坚决,肃然而坚定地言道,“此前,若非敬义借予军粮,助我军度过艰难之时,恐麾下军士早已哗营。” “江东军于备有救命之恩!” 刘备继续言道,“今益德助将军袭取辎重,皆为理所应当的事情,怎可索取分成!” 第161章 泽国 在刘备的连番推辞下,张飞也不敢索要分成,无论刘烎如何慷慨,皆都是断然拒绝。 而这个时候,赵苍也引着大量步军,来到了辎重队的旁边。 “将军!” 赵苍向着刘烎一礼。 刘备见江东步军前来,也朝着刘烎拱手一礼,随后领着张飞拨马而走,并未看辎重缴获一眼。 刘烎看着刘备坚毅离去的背影,心中也是不禁有些钦佩之意,明切感受到了刘备的人格魅力。 如此人物,早期虽然碌碌不得志,终究三分天下有其一,不愧是有着昭烈谥号的。 “将军,四周有袁军集结,似乎欲夺回辎重。” 忽然,朱桓领着一队斥候,返身向刘烎禀告道。 刘烎点了点头,直接命令道:“雨天道路难行,速速引车架向东,运输辎重回营寨。” “甘宁、朱桓领骑驱逐附近袁军!”刘烎又补充道。 “诺!” 三人连忙领命,迅速指挥众军,修复车架木轮,引车返回营地,又领骑驱逐环视袁军。 …… …… 回到营寨之后。 刘烎立刻下令诸葛瑾,清点并收容所有的辎重,淋雨的粮食必须通风,否则容易发霉腐朽。 “将军,属下清点之后,此次缴获马车百余架,得粮米共十七万斛,锦帛两万匹、蹄金四千斤,其余珍宝不计其数!” 诸葛瑾统计完毕后,红着眼眶来见刘烎,咽喉里尽是唾沫。 这他娘的发财了呀! 同时,刘烎听完也是一惊,如此众多的缴获量,简直堪称一笔横财,临近江东整年的收入。 所谓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有如此多的一笔缴获,刘烎向坐稳淮南之地,却也有了七分的底气。 “将缴获全部计入仓库,以供来日发展淮南。”刘烎向着诸葛瑾令道。 随着袁术逃离寿春,整个寿春也化为孤城,城内守军不过八千,守将也只是个近五十的桥蕤。 半月之后。 淮河堤坝蓄水充备,曹操下令掘堤放水。 顿时,寿春城外轰鸣滚滚,数米高的洪流倾泻而下,将郊野的村庄、田亩,尽数冲毁淹没。 这时候。 刘烎等人立在山岗,望着山下洪流滚滚,脸上也满是震撼之色。 如此洪水之下,便是绝世强军,也如同泥尘般,瞬息便会化为乌有。 此绝非人力可敌! “诸位,今后于低洼地势,附近有江河之处,必须防敌筑堤放水。”刘烎心有余悸地提醒道。 众将无不点头,皆被洪水吓住。 而洪流冲到寿春城下,其波涛中藏有滚木,就如同一柄柄撞锤,猛砸在城墙的表面。 顿时,北面的寿春城墙,出现无数的裂缝,摇摇欲坠、似要崩塌。 不过,或许是蓄水量差了一截,城墙上虽然皲裂处无数,但终究并没有崩塌。 毕竟,寿春自古便是重镇,又被袁术选做国都,城墙修缮极为坚固。故而才挡住了洪流。 很快。 洪流的冲势停止,寿春城内外土地,也变成一片泽国。 水深足足有三、四米,如此大雨磅礴的集结,也不知需要多少日月,才会令积水全部退去。 如此,化作泽国的寿春,对于城外围军而言,也暂时无法发起攻势。 “寿春化作泽国,虽未冲毁城墙,但守军必受惊吓。” 这时候,郭嘉向着刘烎猜测道:“曹司空必会派使者,乘船靠近城池之下,向城内守将问降。” “奉孝以为寿春是否会投降?”刘烎也询问道。 “我亦不得知。”郭嘉摇了摇头。 刘烎点了点头,暗道郭嘉也非神仙,虽然精算人心计策,但却不能万事皆料。 “将军,如今寿春城外水淹数米,何不调水军前来支援?” 甘宁也出言提议道,“步军不可攻城,若有舟船行水,却可抵城进攻。” 听到甘宁的建议,众将无不眼前一亮,纷纷附和认可其言。 刘烎摸着胡渣,思索着甘宁之言,却也觉得很可行。 这暴雨并未停歇迹象,至少一个月的时间,寿春积水不会消退,而水军前来支援,只需半个月的时间。 “传令徐盛,命其领水军出巢湖,引水军两千人、战船百艘,至合淝后再走淝水,前来寿春支援攻城。”刘烎立刻做出决定。 而就在刘烎做出命令时,也正如郭嘉所料的一半,曹操派出使者浮水乘舟,抵达寿春城下请见守将桥蕤,言说曹操招降之心。 只要桥蕤献城投降,曹操愿为桥蕤请封,求天子赏官赐爵。 显然,曹操开出的条件甚是丰厚,而桥蕤正处于孤立绝望中,其麾下将士每日惊惧难安,城内民屋被淹没无数,死亡的百姓更是数不清。 在这洪水之下,城内每日都在死人,各种疫病更难遏止。 因此,答应曹操的招降,不但自身可得好处,城内军民也可不再活受罪。 可是…… 桥蕤终究还是拒绝了招降,并将使者鼻子割下打回,以此断绝最后的退路,表明以死坚守的决心。 果然,当使者返回曹营后,曹操也是勃然大怒,若非因为水淹阻隔,其比挥军强攻了。 “哼!便留那桥蕤几天性命,待积水退去之后,那摇摇欲坠的城墙,看他桥蕤能守住否!”曹操咬牙切齿地冷哼道。 “对了!听说袁术撤退之时,江东军阻截之时,缴获了大量的辎重?”曹操忽然问道。 荀攸立刻回道:“确有此事。” “依情况来看,江东军缴获辎重,粮米不下十万斛,金银珍宝不可估量!”荀攸又补充道。 “呵呵,这刘烎还真是发了笔横财!倒是便宜这小子了!”曹操轻轻笑道。 却不知心中是嫉妒,亦或是还有其他想法。 毕竟,曹操虽然大兴屯田之策,但粮草问题依旧极严重。 此时,荀攸也继续言道,“曹公,军中粮食甚是不足,大雨运粮也极为困难,粮官请令以小斛派粮。” “近水淹寿春城,待洪水退却前,近日未有战事,小斛派粮可行。”曹操点头允许道。 “此外,命人前往江东军处,言朝廷军粮匮乏,请江东借些粮食。”曹操又笑着说道,“呵呵,江东既能借刘备粮草,怎不能借曹某一些呢?!” 第162章 借粮 次日,曹操使者夏侯霉前来,此人为夏侯渊的侄子,亦是虎豹骑的百人将。 不过这次前来,虎豹骑的夏侯霉骑不了马,而是乘坐一叶小舟而来。 而抵达江东军营寨的山丘后,夏侯霉连忙从舟船上爬下,整个人却是趴在地上吐个不停。 对于北人的夏侯霉而言,这是他生来头次乘船,只觉得头晕脑胀、脚底轻浮,肚子里如同翻江倒海,像是要把肝胆都吐出似的。 若不是曹公命他为使者,夏侯霉便是被罚扫茅房十日,却也不会同意乘舟渡水了。 “拜见督军中郎将!” 缓过神的夏侯霉,立刻跟随牙门将,前来帅帐面见刘烎。 “夏侯使者前来,不知曹公有何令示?”刘烎直接问道。 当即,夏侯霉从怀中取出书帛,刘烎转手接过书帛浏览,方知曹操军中粮草匮乏,特向江东军借粮十万斛。 并且,为了感谢江东军借粮,待攻下寿春城池之后,曹操愿向天子表奏,请封刘烎为九江太守。 对于刘英而言,他绝不愿意借粮给曹操,而且一次还是借十万斛。 这尼玛不是抢劫么! 然而,曹操愿表他刘烎为九江太守,相当于等到淮南战事结束后,默许江东军的势力过江,同意刘繇、刘烎父子经营淮南。 当然,这些也不过是空头支票,整个九江郡除寿春未下,其余的地方都被瓜分,刘烎也只掌控合肥以南罢了。 刘烎可不会天真的认为,当自己被表奏为九江太守后,曹操和吕布会轻易交出城池。 不过,万事讲究个师出有名,这九江太守的官职,对刘烎而言甚有意义。 当即,刘烎直接对着面前的夏侯霉,言道:“夏侯来使,曹公请借十万斛军粮,在下自然不敢有拒意。” “然而,此十万斛军粮,却非江东独供。”刘烎又言道。 夏侯霉看着刘烎,不解地问道:“中郎将此言何意?” “在下军中粮草也不多,若非前番劫取袁术辎重,却也已经是独木难支。” 刘烎向着夏侯霉继续言道:“而那劫取的袁术辎重,亦有刘豫州出兵协助,故而供给曹公的军粮,七万斛归江东军提供,另外三万斛在名义上,则是刘豫州相给的,还请夏侯来使如实禀告曹公。” “这……”夏侯霉露出诧异之色,还是点了点头应道,“中郎将之言,在下必带回曹公,还请放心!” …… 寿春北郊山丘,曹操本部营垒。 当夏侯霉返回后,带着乘舟的眩晕,向着曹操如实回禀。 “三万斛军粮要算是刘玄德借给的?”曹操闻言也是一愣。 随即,曹操愕然言道:“刘烎这是何意?故意给刘备卖人情么?!” “听闻刘备、刘烎关系甚密,今刘备归至朝廷,又为曹公麾下客将,故而刘烎如此言说,也却是情有可原。”军师荀攸猜度道。 曹操点了点头,也唯有这般解释,方才是合情合理。 “子辅,你再往刘烎军中,回禀借取粮草之事,并商议洪水退去后,该如何转运粮草。”曹操向着夏侯霉令道。 夏侯霉:“……” 这一刻,夏侯霉是崩溃的,竟然还要去见刘烎,也就是还要乘舟…… 然而,无论夏侯霉多么不愿意,却也只能默默拱手领命。 他只是个百人将。 一切不过是主公的命令罢了。 …… “拜见……中郎将……” 不久后,夏侯霉再次来见刘烎,甚是有气无力地拱手,向着刘烎执礼而道。 刘烎看着夏侯霉,见其一副虚脱样,不禁问道:“夏侯来使,你这是怎么了?” 夏侯霉摇了摇头,缓缓言道:“中郎将无需担心,在下不过是乘船甚晕,稍微歇息片刻即可。” 随后,夏侯霉将曹操的回话,一五一十的带给刘烎。 而刘烎也提言道:“此外还请转告曹公,江东军水师不日将至,可浮水而抵近城墙,于泽流之中攻打寿春。” “嗯?水师还能用来攻城?”夏侯霉甚是诧然。 刘烎却笑道:“平时自然是不成,但寿春已成泽国,水师却有此奇用。” “如此,在下必回告曹公,若中郎将攻下寿春,如此功劳定有赏赐!”夏侯霉笑道。 …… 寿春北郊山丘,曹操本部营垒。 当夏侯霉再次返回时,整个人已经趴在地上难起,乘船后的眩晕后遗症,实在是太过于严重,仿佛要了他的这条性命。 不过,夏侯霉还是拖着躯体,向着曹操禀告了情况。 “江东水军将至?” 曹操闻言更是愕然,“而且还要乘舟穿攻打城池?!” “刘烎的确是如此说的。”夏侯霉点头缓言道。 曹操看了眼荀攸,问道:“公达,往来可有如此战斗之法?” “闻所未闻!”荀攸摇了摇头。 曹操也是又惊又奇,作为北方生长的人,以及中原征战环境,他从未见过水师作战,更是没听过水师攻城。 “哈哈哈!既如此,倒是让人大开眼界,不如就此拭目以待!”曹操不禁大笑道。 …… …… 半月后。 徐盛领着两千水军,以及上百艘大笑战船,直接顺着决水洪流,缓缓抵达刘烎寨前。 “将军!”徐盛见到刘烎,立刻拱手一礼。 刘烎点了点头,言道:“命大家休息一夜,明早直接乘舟抵城,随本将拿下寿春城!” “诺!”徐盛当即领命。 而江东水军抵达的消息,也迅速传到曹操的军营。 当即,曹操竟然只带数十亲卫,然后亲自前来刘烎军寨。 “将军!曹司空来了!”朱桓冲忙禀告道。 刘烎:“嗯?!” 刘烎闻言一惊,不禁心中自问:“曹操此时前来,却到底是为何?” “快请曹公入帐!”刘烎连忙前往迎接曹操。 很快。 刘烎便见到了曹操,连忙拱手行礼道:“拜见曹司空!” 曹操指着寨周的战船,目光中甚是感到震撼,他也是首次见到这般规模的船队。 “听闻江东水军前来,欲浮水乘舟而攻城,曹某特来观瞻一番。”曹操轻笑道。 第163章 曹操想让我做女婿 听闻曹操为观摩水军而来,刘烎也颇有些感到差异,毕竟曹操属于中原的诸侯,怎会对水军产生兴趣呢? 莫非此时的曹操,便有了南侵的想法! 好在,这种想法出现的瞬间,便被刘烎直接给否决。 如今曹操还未彻底掌控中原,跟袁绍的角逐也还只是弥合,并未彻底爆发最终的大决战。 因此,便是曹操再有自信、再有先见之明,也不可能在此时就图谋南方。 曹操是真的好奇。 刘烎这般判断。 随后,刘烎命人通知伙房,命火头军多弄些好食,今晚却要招待下曹操。 当然,刘烎也想过一件事,那就是要不要搞鸿门宴,今晚就把曹操给办了。 但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便再次被刘烎直接否决。 此时,杀了曹操并不合时宜,对于江东更是有害无益。 如今的曹操刚迎奉天子,属于天下称赞的汉室忠良,如果此时对曹操出手的话,江东将成为众矢之的。 对江东上下的将心、军心、民心,也将产生极为恐怖的动荡。 除此之外,中原的局势也将更乱,甚至会发生不可预测的变化,这让刘烎也颇为的忌惮。 万一曹操无了之后,汉献帝因此掌控朝廷,那他刘烎还有何机会? 篡夺社稷的出头鸟,最好还是曹操来当最好,这样刘烎才能顺利摘果子。 因此,是夜并无什么鸿门宴,刘烎摆出了好酒好菜,亲自带着文武招待曹操。 “徐盛、甘宁,明日你二人领军乘舟攻城,今晚你们就吃些菜肉,不可饮酒!” 这时候,刘烎见徐盛、甘宁,也拿着酒樽欲饮,顿时肃然地提醒道。 二将闻言一愣,连忙将酒樽放下,不敢有丝毫忤逆。 曹操见此情景,脸上也有些愕然。 毕竟,从徐盛、甘宁的样貌上,一看就是凶悍之徒,却对刘烎如此敬畏,可见刘烎军中威信。 “敬义治军甚严,颇有吴起风范!”曹操向着刘烎笑赞道。 刘烎则淡然笑道:“同曹公相比,却还相差甚远。” 曹操细细看着刘烎,见刘烎神态无异,丝毫不见恭维处,便知刘烎此时的言语,确实是有钦佩之心。 这让曹操颇有些自得。 毕竟,刘烎如此青年俊杰,却对他曹操感到崇拜,还是令其颇有成就感的。 “敬义如此才杰,却娶吕布之女,实在颇为可惜!” 忽然,此时的曹操怅然一叹,向着刘烎轻轻问道:“扬州牧乃汉亲贵胄,敬义亦是文武之才,那吕布不过一匹夫耳,这门不当户不对,两家怎会议同姻亲?” 曹操实在想不明白。 “嘿嘿!” 刘烎则是羞涩一笑,言道:“说来曹公不要取笑,吕布之女姿色颇佳,甚得在下钟情喜欢,故而一心娶为次妻。” 曹操:“……” 曹操闻言一愣,想不到刘烎的回答,竟然会如此简单粗暴。 “哈哈哈!少年慕艾,人之常情!”曹操亦是大笑,“不过娶妾娶色,娶妻娶贤,吕布女有姿色,纳为妾也即可。” 然而,曹操却未停止话题,而是继续言道:“敬义,我家亦有爱女,已到适嫁之年,其姿貌亦不俗,定不比吕布之女差,敬义若是有心的话,何不推了吕布姻亲,同曹氏互为姻亲。” “曹公之女身份尊贵,怎可为在下次妻?”刘烎连忙摇头言道。 “诶!”曹操却不以为意,笑着言道,“敬义当世人杰,曹氏女为次妻,有何不可!” 此时,刘烎听着曹操之言,整个人都有些惊了。 而刘烎看曹操微笑的表情,却全然不是在搪塞胡言,而是真的看上了自己当女婿。 还有这种好事?! 刘烎颇有些心动。 毕竟,曹操的审美是在线的,他夸女儿姿貌不俗,那应该不是骗人的。 刘烎只想说:“沉迷美色我愿意!” 曹操也注意到刘烎的表情,暗道刘烎果然是同道中人,少年人对于美色经不起诱惑。 不过,刘烎在一番思忖之后,还是向着曹操轻言道:“曹公,吕布素来骁勇过人,若江东劫了人、又悔了婚,吕布必然恼羞成怒,挥麾下大军强攻江东。” “到时候江东恐难相敌,反使江东百姓遭殃。” 刘烎继续言道:“此外,婚姻之事还需慎重,且容我回禀家中长辈,再作定夺如何?” 听着刘烎此时的言语,曹操怎听不出婉拒之意? 不过,刘烎并未把话说死,而是提了两个因素:一是担心吕布,二是请说家族。 既如此,却并非没有机会,只需搞定吕布和刘繇。 刘烎这个女婿还不手到擒来? 于是,曹操也结束话题,不再姻亲事上赘述。 如此,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帐中众人皆有兴致。 忽然,曹操见帐内有一文士,饮酒姿态放荡不尊,竟非文士般跪坐,而是侧卧着独饮,从未朝自己这个客人敬过酒, 这时候,曹操似乎想起了什么,向着刘烎好奇地问道:“对了!听闻敬义当初途经颍川时,得到一位颍川奇才投效,此人名为郭嘉字奉孝,不知可随军出征?” 听到曹操问起郭嘉,未等刘烎开口回答,自饮自酌的郭嘉,却突然站起了身。 “酒宴无趣……” 郭嘉向着刘烎一礼,竟直接告辞道:“将军,在下酒困疲乏,告辞!” 随即,郭嘉未看曹操一眼,却直接转身离去,弄得帐内甚是尴尬。 “敬义,那人便是郭奉孝?”曹操愕然地问道。 刘烎点头言道:“正是在下谋主郭嘉,其人饮酒后性情颇怪,还请曹公莫要介意。” 曹操:“……” “果真是酒醉怪癖?我还以为曾得罪过他呢!”曹操却微笑道。 然而刘烎却不知道,此时曹操表面微笑,心下却也记住郭嘉。 他看出郭嘉并未醉。 那副冒犯的举止,却像是故意所为,就如同要避嫌似的…… 可他曹操跟郭嘉毫无交集,何至于要假装避嫌的样子。 这掩饰给谁看啊?难道是刘烎不成! 然而,曹操并不知道,郭嘉此番的作为,正是给刘烎看的。 郭嘉甚懂察言观色,在遇到刘烎后到现在,每当他郭嘉提到曹操,刘烎的眼神都有变化,甚至还会偷看他自己。 这让郭嘉心中很不自在。 他知道,当初两人相遇之时,自己曾言欲投曹操,这令刘烎甚是芥蒂。 故而,今天曾曹操在场,郭嘉也表明心迹,免得刘烎疑神疑鬼。 否则,若是这份芥蒂持续日久,两人间必然会产生猜忌。 那是会出大事的啊! 只不过,郭嘉心中所想及所为,却不过是私人脑补。 每当郭嘉提到曹操,刘烎之所以眼神有变,却是出自穿越者的本能,全都是挖墙脚后遗症。 第164章 水军攻城 次日。 天才刚刚放亮,刘烎便穿戴齐备,而营中亦甚热闹。 甘宁、徐盛领着军士,正往大小战船登船,船上则有云梯、弩车、投石器、云梯等,皆是连夜就搬运上船的,以给攻打寿春城池所用。 除此攻城之军外,刘烎也要登船督战。 这时候,曹操也睡醒出帐,顶着清晨的小雨,来到刘烎的身前,好奇地问道:“敬义也要登船出战?” “先登攻城之事,自有甘宁、徐盛,我只登船乘舟在后,默默观战攻城而已。”刘烎笑着回道。 曹操则两眼放光,问道,“哦?曹某可否同乘一舟观战?” “自然可以!”刘烎也未拒绝。 随即,随着甘宁、徐盛领战船出征,刘烎也带着曹操登船,却是上得一艘中型楼船。 而除了曹操本人之外,随曹操同行的还有曹仁、夏侯霉,以及二十个精锐随从。 “出浆,划水!” 待曹操等皆上船后,刘烎也直接下令,紧紧跟在船队最后。 不久。 船队便靠近寿春城外。 此时,寿春城墙上的守军,望着城外一片汪洋,又见大量战船出现,却也是大受震惊。 “快,快,快看!” “那是什么?好像是战船!” “什么他妈的好像!就他妈的是战船!” “这……该不会那些战船,他妈的要来攻城?!” “城外一片汪洋,战船若靠近城墙,基本可以顺势登墙,咱们的城墙根本不管用!” 刹那间,整个寿春城南墙上,发现船队的全体守军,皆陷入一片恐慌中。 很快,守将桥蕤也闻讯而来,望着城外的无数战船,其脸色也是一片阴沉。 淮南位于淮水、长江间,对于守将桥蕤而言,这舟船水战并不陌生。 从看到战船出现的瞬间,桥蕤便知道大势已去,只待那些战船靠近后,寿春根本就收不住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天空却响起呼啸声,无数投石、箭雨、床弩袭来,对着城头守军猛攻不止。 “快反击!”桥蕤立刻指挥道。 只不过,寿春城头的反击却十分有限,只是些羽箭、弩车零星乱射。 因为持续不断的暴雨,以及曹军决堤淹没城池,寿春城内的箭矢、军械等,都已经被泡淋得发软发胀,根本就不可能形成有效反击。 而反观江东水军,借着无数投石弩箭的掩护,大小战船不断靠近城墙。 没过多久。 战船便抵至城墙,一些大船的甲板,甚至比城墙还高。 而即便是小船,也基本不需要云梯,直接用钩绳抛锁,便可两三步攀上城墙。 叮铃铃~ 忽然,城头上传来一串声响,却是铃铛发出的声音。 “甘兴霸在此!还不速速受死!” 此时的甘宁手持钢刀,直接从甲板跳至城头,顺势砍翻三个守军,不禁发出一声暴喝。 桥蕤见甘宁如此嚣张,且身上皮甲也颇精良,又有花里胡哨的铃铛和头羽,顿时料想甘宁必是敌军大将,连忙指着甘宁大吼道:“众军围杀那员敌将!” 桥蕤征战多年,本事沙场宿将,他心中很清楚,只要干掉甘宁,江东军气势必会受挫,或可守住此轮的攻势。 然而,桥蕤却有些小觑甘宁,完全未料到甘宁的悍勇。 只见甘宁紧握战刀在手,在城头上的白刃近战中,好似悍不畏死的刀客,死于其刀下的守军,已经足足有十多人。 并且,众多江东军也纷纷跳下脚本,已经在甘宁的四周结成阵型,彻底稳住了这里的阵脚。 因此,当甘宁听到桥蕤的喝令,却也是迅速寻声瞪望去,正见桥蕤聚拢身侧守军,欲图结成阵势反推。 “弟兄们!跟老子弄死那个敌将!” 甘宁横刀直指向桥蕤,向着四周的众军喝道。 叮铃铃~叮铃铃~ 刹那间,铃铛声再次响个不停,却是甘宁持刀冲在最前,朝着桥蕤自处突奔而去,其后则跟着数十个军众。 眼见甘宁横冲而来,桥蕤却也吓了一大跳,但久经沙场的桥蕤,也迅速恢复了镇定,立刻拔出腰间汉剑,大喝道:“众军给我拦住那敌将!” 转瞬间。 甘宁便冲至桥蕤面前,直接砍翻了个守军,同桥蕤正面的对上了。 “死!” 甘宁暴喝一声。 当即,甘宁一刀猛斩而下,桥蕤立刻用剑格挡。 这一斩,甘宁用处的力道极大,而其所握的这柄环首刀,也是特别打造的良器。 因此,这一刀猛斩下去,正常的八棱汉剑,定然要当场崩断。 可是…… 令甘宁万万没想到,这一刀砍下去之后,反倒是环首刀缺了刃口,那桥蕤的汉剑竟完好无损。 好在甘宁力道和气势都很猛烈,桥蕤虽用汉剑挡住了环首刀斩,但整个身躯却猛地踉跄后退。 又因为暴雨天地滑,桥蕤更是直接倒地。 趁此机会,甘宁来不及惊诧,直接持刀跃扑而上,一刀刺在桥蕤咽喉,随即横刀一割,将其头颅直接割下,涌出的献血溅了半身。 “呵呵!剑是柄好剑,可人却太孬,配不上这把剑!” 甘宁将环首刀扔到一旁,又将桥蕤手中的汉剑拿起,却不知这把剑乃陈王剑,属于王公家传的宝兵。 随后,甘宁将桥蕤首级高举,震声大吼道:“守将首级在此,尔等还不投降?!抗拒者斩!” 伴随甘宁这声震吼,城头守军纷纷一愣,不禁望向甘宁的位置,正见其半身染着献血,手里高举着一颗头颅,可不正是桥蕤的首级么! 这下子,整个城头的守军,彻底失去主心骨,军心士气瞬间崩溃,无数人丢弃兵刃,跪在地上乞求投降。 而江东军也军纪严明,除负隅顽抗的家伙外,弃刃跪趴于地的守军,并没有趁机杀人戮功。 毕竟,众军也知不远处,还有刘烎在观战,那位最厌杀俘虏,称所有俘虏都是资源,可整编为同袍之军,也可后册入屯田工矿。 因此,在刘烎的军令和说教下,一般的战斗都不杀俘虏,除非这俘虏重伤不可治,也只能一刀给个痛快。 …… …… 很快。 寿春城墙被彻底控制,攻城战斗也已胜利告终。 此时,曹操望着水军拿下城头,整个人也是十分的震撼,却忍不住向着刘烎说道:“敬义,此水军抵城而攻,当属古往今来首例,曹某必将之编入新书,以供后世观读此番战例!” 刘烎闻言一愣,随即大笑道:“能入曹公之书,实江东军之幸!” 第165章 天灾人祸 随着江东水军攻下寿春,连绵数月的暴雨天气,却竟然是戛然而止,乌黑如墨的云层被撕开,刺目的光芒坠空而落。 映照着满地汪洋。 映照着血染城墙。 映照着曹刘身肩。 突然的光明,似乎是某种预示,连曹操都颇愕然,看向刘烎的眼神,再次发生了变化。 这一刻,曹操不禁想到当今天子,当今天子略年少于刘烎,但却也是少年早慧之人,然而曹操心中却相信,哪怕数年过去之后,当今天子即便加冠陈年,却也比不上眼前的刘烎。 因为,当今天子虽有运气,却似乎少了帝皇气。 而此时沐浴破晓阳光的刘烎,以及四周山呼海啸的将士,曹操似乎看到了某股威严紫气。 相比于刘协,这刘烎似乎…… “节儿初生时,屋内有红光升天,方士言此为大贵,节儿长大必为皇后。” 此时,曹操心中不由思忖,“刘烎有天子气,或许节儿……可惜节儿才两岁,若早生十年就好了!算了,还是宪儿年纪正合适,方士也说她可为贵人。” …… …… 寿春城攻下后,天气也恢复晴朗,方圆数十里的洪水,半个多月后彻底退去。 如此情况,立下夺城之功的江东水军,还来不及吃上一顿庆功宴,便被刘烎下令撤回巢湖,以免战船搁浅于陆地,否则到时候就有些麻烦了。 而随着洪水退去之后,却发生了更加恐怖之事,寿春城内外爆发疫症,不少的降卒和百姓,开始发烧昏厥打摆子,并因此腹泻脱水而死。 甚至,连刘烎麾下的军中,都出显然了染疫者。 这等危险之下,曹操也不敢久留,便向刘烎告辞而去,一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二来也免得打扰刘烎。 毕竟,当军中发现染疫者时,刘烎顿时陷入紧张中,每日都是焦头烂额,只为防止疫症扩散。 刘烎将染疫者集中观察,命军医全力进行医治,并排查军营上下全体,寻找潜在的染疫者。 此外,刘烎还命军医对比疫者,找到疫者的相似之处,以及疫者都做过的行为。 终于,在军医和刘烎的排查下,终于找到了疫症的源头。 “大军久战于此,洪水卷没尸体,而尸体腐烂于水,以至于水源受污,故因此这番疫症。” 刘烎召集军中校尉以上的将士,面色凝重地叮嘱道:“未免疫症加剧,军中当行四条法令!” “其一,军中用水当取活水,不可抽用土井、池塘、田台之水,违者军法从事!” “其二,凡用水皆需煮沸方可用,不可直接用凉水、或未沸之水,违者军法从事!” “其三,发现自身有染疫症状、或发现旁人有症状的,需立刻上报并隔离于众,违者军法从事!” “其四,对染疫的同袍不得打骂轻视,当以最好的伙食、帐篷供给,军医全力救治疫者,违者军法从事!” “此上四条,都听到否!”刘烎大喝道。 “谨遵将令!”众将全都肃然应道。 刘烎点了点头,“将此四条军令通告全军,谁若敢违背此四条军令,休怪本将手下无情!” “诺!”众将再次肃然,纷纷领命而去。 “将军!” 这时候,随着众将退出营帐后,帐内记录文书的诸葛瑾,却突然起身询问道:“寿春城内亦有疫症,却又该如何处置?” 刘烎闻言沉默了片刻,还是毅然令道:“封城!” “将寿春城池封锁,派一营兵马轻装入城,满城都撒上石灰、草木灰,再命城内降卒和残存百姓,全都待在城内不得乱动,每日自有军粮柴草送入城内。” “若能撑过一个月,则一切便可安宁。” 刘烎继续说道:“此外,封锁寿春周围所有道路、要隘,除我军及其他三路大军,任何人不得出入寿春之境。” “诺!” 诸葛瑾立刻领命,并按刘烎的要求,写下了三封书信,并派人送出营去,交给曹操、刘备和吕布,告知他们寿春的情况。 好在刘烎所要处理的,也唯有一座寿春城,城外百姓大多在战前,都纷纷逃亡他处地方,不幸未能离开乡土的,也多被强征入军伍中,或者被洪水淹没死去。 否则,面对城外无数村落,若是还有百姓的话,以这个时代的科技和组织力,哪怕刘烎用尽办法,恐怕也是控不住的。 要么彻底舍弃淮南,方有全身而退的可能;要么痛下杀手,将淮南化作死域,使疫症无扩散介质。 对于这个乱世而言,像这种兵灾导致的大疫,却也是时常可见之事。 而各路诸侯豪强,对此的解决方法,也多是无差别屠戮。 用大量的人命来使大疫不得扩散。 果然,在得到刘烎的书信后,吕布当天就领军拔营,根本没有半丝的停留,只是临走之前派人前来,提醒了刘烎一句话——“贤婿万事小心!” 而在吕布之后三天,曹操也派人来通知,言朝廷大军即日归返,并承诺为江东请赏,保证封刘烎为九江太守。 此外,曹操也留了私人信帛,而且竟是同一句话——“贤婿万事小心!” 刘烎:“……” 这一刻,刘烎实在是无语至极,吕布说这个还有道理,你个曹操这话啥意思! 咋都争着要当我岳父! 而这曹操走的匆忙,那所借的十万斛军粮,竟然也是提都未提。 刘烎当然也默契的没提。 除了吕布和曹操,刘备却厚道了许多,并未跟随曹操撤军,反而派人前来询问,可需要帮忙的地方。 面对这样的刘备,连刘烎都不禁心动,不对,是感动。 不过,刘烎并未让刘备出手帮助,反而补上剩下的五千斛军粮,并劝刘备早日离开淮南为好。 刘备也并没有矫情,得知刘烎自有决断后,却也果断地拔营而去,重回曹操麾下为客将。 …… …… 一个月后。 寿春的大疫终于结束。 城内的八千百姓,以及那五千降卒,最后足有七千幸存,却是不幸中的万幸。 而刘烎也移军入城,并下令整修城墙、清理街道,又在城外规划田亩屯种,大有重建寿春的做派。 只不过,刘烎并无重建寿春的心思,虽然寿春曾为袁术的伪都,但在兵灾、洪灾和疫灾的连续蹂躏下,哪怕集结整个江东的财力,却也很难重建昔日的光景。 因此,刘烎只是想恢复寿春的城防,以及最基本的粮食供给能力。 毕竟寿春位于淮水、长江间,这里的土地极为的富饶,尤其是在洪水淹没之后,土地的肥力更是增加。 如此,便是寿春恢复不了往日盛景,却也足够成为一座坚固之城,成为江东在淮南的重镇,成为刘烎这个九江太守的治所。 第166章 种菜 刘烎领军进驻寿春,将城内杂乱积泥的街道,全都清理的干干净净。 城内数千残存的百姓,也在江东军的救济下,开始重建自己的房屋。 而寿春城外大片无主田地,除了城内百姓分得一些,刘烎又赏赐部分给将士,其余全部归属刘烎的将府所有。 如今,随着数月的暴雨后,天时也进入盛夏时机,哪怕城外田土无数,却也错过春播夏耕。 望着荒着不用的田土,刘烎心中也甚是瘙痒,“多好的土地啊!不种些什么总感觉不舒服!” “既然来不及种黍稻,难道还不能种蔬菜?”刘烎忽然目光一亮。 系统奖励的蔬菜种子各有数袋,可趁此战事休止的闲暇之余,利用寿春大片的土地试种。 “叮!检测到‘蔬菜种植之心’; 获得任务:成功种出五百亩蔬菜; 任务奖励:帛漆温室技术; 任务时限:三个月。” 忽然,就在刘烎生出想法时,系统的任务也被触发。 当即,刘烎亲自率领屯田营,在寿春城外大肆开垦,三日便垦出八百亩地。 “将军垂首于田亩,这时候垦荒造田,却是不是太迟了?如今也种不了黍稻啊!”众文武见刘烎此番行径,却也是十分的诧异不解。 然而,刘烎却没有过多解释,在八百亩地开垦完毕后,发令召集善种蔬菜之人。 “将军要种菜?” 寿春的众文武更是惊了! 在屯营的辅助下,刘烎将五种果蔬种子,胡茄、菠菜、莴笋、番茄、辣椒,大约一半的种子,交错洒种在八百亩土地中。 并且,刘烎让屯营八百辅兵,每人负责管理一亩地,还立下了奖惩法令。 “谁的田亩所种发芽,则赏赐铢钱一千枚,发芽的数量越多,赏赐铢钱也越多,至高可得一万铢钱。” “而三个月内,谁的田亩能成长出株立,并且菜株开花并结果,则赏赐蹄金五锭,再升官职两级!” “当然,谁若是种不出东西来,便就罚饷钱三个月,伙食也减半一个月。” 果然,得到刘烎的奖惩法令,屯营上下尽皆摩拳擦掌,每个屯兵恨不得睡在田里,也一定要让种子发芽生长。 而刘烎给出的奖惩,也令其余屯营羡慕,甚至不少的战兵都眼红。 不就是种菜么? 这有何难! 发芽了就有钱拿。 开花结果了还有蹄金和官职。 如此几乎白送的赏赐,谁都感到羡慕嫉妒恨。 寿春上下不理解刘烎为何如此慷慨。 但是,刘烎看到的却不是钱财,而是蔬菜种植成功后,可顺势扩大蔬菜种植,使江东诸郡百姓也可种此新菜。 而且种成五百亩蔬菜,系统的任务也将完成,那名为“帛漆温室”的技术,更是令刘烎感到必须拥有。 因为,光是从名字上来看,这是古代的大棚技术。 若有这等农业技术在手,则即便是普通的农户,也可尽享蔬菜瓜果。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猛夫,财帛之下亦有良农巧匠。 果然,仅仅一周不到,八百亩的蔬菜,尽数都已发芽。 其中长势最好的,却已经颇具雏形。 如此,在两个月零二十天,系统的声音终于响起。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成功种出五百亩蔬菜’,获得任务奖励‘帛漆温室技术’。” 随即,刘烎直接领取任务奖励,一本《帛漆温室》的书籍,赫然凭空落入刘烎手中。 刘烎认真翻看了一下,才发现这帛漆的温室大棚技术,的确是颇有些门道的东西。 简单而言,就是用布帛涂抹某种油脂,以媲美塑料薄膜的功效,减少阳光的散射,为帛漆吸收热量,保持帛下的适宜温度,同时这帛漆又能减少水分蒸发。 只不过,无论是布帛、还是油脂,都属于昂贵的奢侈物,想要大面积推广帛漆,性价比和产出利益太低太低。 因此,这帛漆技术到最后,也只能专供豪族世家,或者用于天门学院,作为特殊教研所用。 而随着数百亩蔬菜长成,刘烎也令人收取部分蔬菜,直接叫火头军好好烹饪,让全军上下都来尝一尝。 火头军按照刘烎的方法,并不是那锅瓮乱炖一通,而是填油爆炒了数道菜。 番茄炒蛋、莴笋炒肉、辣椒茄子、菠菜汤。 寿春宫殿内,刘烎将此改为太守署,众文武皆在此办公,也可在此住宿吃饭。 今日新菜初次烹饪,刘烎也邀众文武前来,大家一起品尝饭菜。 “此何果实也?竟然能同禽蛋相烹?而且味道如此妙绝,酸甜生津!”郭嘉将番茄炒蛋盖入米饭,发现更是极为的下饭,如此不羁甚至粗鲁的行为,简直不像是个画策的谋士。 “还有这辣椒茄子!”甘宁也跟着呼道,“咱益州人最爱吃甜,想不到这刺舌痛味,却也叫人觉得爽快!” 显然,五种新菜弄出的四种蔬菜,在场文武每个人都颇新奇,并且各有喜欢和称赞的菜品。 而对于军中的普通士卒,更是好评连连、大快朵颐,甚至连火头军都极钟意,希望以后军中多拨发猪油,让火头军可是多整些炒菜。 对此,刘烎自然没有同意,如今江东虽然大范围养猪,但猪油仍旧是个稀奇物,拿来给全军炒大锅菜,怕是在想屁吃! 如今能全军都吃顿炒菜,却已经是耗费甚巨的了。 “将军,这些新蔬菜到底是什么?我等也算出身富裕之家,怎么却从来未见过?”就在此时,朱桓喝了一口菠菜汤,终于向着刘烎好奇问道。 随着朱桓的发问,在场众文武也纷纷抬头,无不是好奇地看着刘烎。 显然。 每个人都想知道答案。 刘烎指着盘中的炒菜,也并没有丝毫的隐瞒,向着众人一一介绍:“这些新蔬菜,分别名为胡茄、菠菜、莴笋、番茄、辣椒,分别来自西域之西、东海之东。” “西域之西?!” “东海之东?!” 众人纷纷愕然。 刘烎点了点头,继续言道:“天下之大,非华夏一地,宣帝驱匈奴,匈奴走极西,那极西非蛮夷之地,亦有千乘之国;而东海有三岛,三岛之东又有沃野万里。” 众文武:“……” 此时,听着刘烎的话语,众人只觉天方夜谭。 “将军!” 此时,性格耿直的甘宁直接问道:“既然这些蔬菜来自极远之地,那将军又是从何得其种子?而且还是那么多的种子!” “难道将军去过西域之西、东海之东?!”朱桓也震惊地问道。 第167章 洗冤录集 “本将自然没有去过,但这天下奇人无数,前有张骞班固者,凿空西域以补中原,城外田里种下的菜种,也是一位东渡奇人,从东海外归来后带回。” 对于众文武的疑惑,刘烎只能胡扯而道。 “那奇人是谁?姓名几何?竟立下如此堪比张、班之功!”诸葛瑾惊愕地问道。 刘烎摇了摇头,叹息道:“唉!那人船只搁浅于海岸,除了这些蔬果种子外,连姓名也不曾留下。” 众人闻言也无不叹息。 唯有郭嘉眯眼不语,心中却不信刘烎所言。 不过。 这些对于郭嘉不重要,他也根本不在乎这些,既然少将军要搪塞隐瞒,那便搪塞隐瞒好了,何必再纠结事实的真相呢? 便是这些蔬菜种子,都是上天神仙赐予的,却也不关他郭嘉什么事。 他只需要为少将军出谋划策,所得的俸禄够买好酒、女票小仙女就够了。 而随着数百亩蔬菜种成,刘烎即刻传令各个屯营,将蔬菜种植进行扩大规模,划拨了万亩田地种菜。 …… …… 然而,就在寿春这里种菜热情高涨之时,位于寿春西南的庐江郡诸地,却处于水深火热的绝望中。 袁术自因寿春围攻而败,虽然领众逃到了庐江郡,但个人的威信也就此丧失,除了少量的死忠之徒外,无数的文武将士朝三暮四,几乎已经不听袁术的趋势。 而袁术也就此沉溺,终日饮酒作宴不停,全无重整旗鼓之心。 上下离心,军贼为乱。 受苦的全是庐江百姓。 因此庐江剩余的百姓,再次发生大规模逃难,要么向西入荆州而去,要么渡江或往东,进入刘烎父子的势力范围。 而前往江东和荆州,难免要走长江水路,普通百姓根本无法负担。 所以,前来九江郡、广陵郡的流民极多,短短两个月时间不到,便至少有三十万流民。 广陵、九江都历经战事,相比于江东更地广人稀,足以容下三十万流民。 唯一困难的。 却是三十万流民来了,如何进行妥善的安置。 毕竟,这些流民无不穷困潦倒,哪怕最富裕的家庭之中,也只有半月的余粮在身。 所幸,刘烎在江都囤积大量粮米,又在寿春袭取袁术近半军粮,倒是可以救济这三十万流民。 然而,得知刘烎竟然施粮,流离而来的百姓,全都觉得是活见鬼。 这天下还有放粮的官府?! 简直骇人听闻! 只不过,无论众流民如何不信,但刘烎是真的在放粮。 唯一的条件,却是设置了领粮点,各点限量供放粮米。 以此,三十万数量的流民,依托于无数的粮米点,逐渐被分化于广陵、九江各地。 随之,刘烎又设下规矩,发布以垦代赈的条令,各地流民想继续领米,就绪按照规定垦荒,唯有开垦足够的田地,方能继续领取粮米。 而所开出的田地,也归开垦者所有。 这种规矩,不但扼制了坐待领粮的惰性,而且还让众流民有事可干。 并且,除了以垦代赈之外,还有以屋代赈、以工代赈等,促使流民修建茅屋、道路、水渠等等。 当然,刘烎手底下的存粮也有限,绝不能一直这样赈济下去。 不过,只要人类能看到希望,便可以自己找到活路。 随着刘烎的救济为盼头,流民们也从山林、溪河中,刨食打猎捕鱼为生。 虽然日子清苦,每天都吃不饱,但能活着就行。 只要停过这个冬日,等到来年开春时节,再在土里种上黍稻,那么一切都安稳了。 然而,这一切的前提,必须是无忧兵灾! 可是。 就在刘烎安置流民事,庐江的袁术忽然犯浑,竟然命纪灵再次领兵,向着寿春开拔进攻而来,一副想要夺回“国都”的气势。 对此,刘烎自然毫不退缩,只觉得袁术在找死。 如今的袁术已不比往昔,昔日兵强马壮、人多势众,今日却是众叛亲离、溃兵败将。 不过,袁术军来攻寿春城,刘烎却不能选择防守,否则城外开垦的菜田,以及安置在九江郡的流民,都将被袁术军给波及。 “众将,我军必须阻袁术军于九江郡外,故而本将打算于合淝摆开阵势,依托巢湖和淝水为阻隔,将袁术军击溃于庐江郡内。” 寿春城,袁术建造的宫殿内,刘烎以此为议事厅,向着众文武肃然喝道。 众将听刘烎之言,纷纷刚勇地出列,拱手道:“但听将军驱策!休教半个袁术军侵犯境内!” “好!” 刘烎看向诸葛瑾,命令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子瑜即日起清点粮草,先途向合淝城输运集结。” “其余诸将归营点兵,按照军令次序开拔,也先后前往合淝城。”刘烎拿出虎符令箭,一边点将、一边分配兵符。 “将军!” 这时候,刘晔忽然起身言道:“如今袁术军上下离心,如今纪灵领军前来犯境,也不过是狗急跳墙而已。” “何不发一纸檄文,广送于庐江各地,言明袁术倒行逆施、败局已定,劝袁术麾下文武勿再顽抗,以乱袁术麾下将心。” 刘烎继续说道,“如此,不少袁军将士,必然要投鼠忌器,甚至主动前来归降。” 这几个月,刘烎大肆发展九江、广陵,故从江东召集了不少官吏。 故而,此时寿春的议事殿内,才会有刘晔也在此。 “叮!检测到‘檄文书写’; 获得任务:亲写檄文一篇; 任务奖励:《洗冤录集》; 任务时限:一夜。” 听着系统的声音,刘烎也看向刘晔,言道:“子扬所言甚是,本将今夜亲书檄文,明日抄录数十份,然后送往庐江诸地。” 刘晔:“……” 刘烎听到刘烎之言,却也是又欢喜、又惊诧,欢喜于刘烎认可自己的言说,但却惊诧于刘烎竟然要亲写檄文。 这…… 跟想象的不太对啊! 这是他刘晔提议的,檄文不应该让他来写么?怎么刘烎自己就上了呢! 然而,见刘烎如此文兴盎然,刘晔自然没再继续多言。 第168章 淮妇吟 是夜。 刘烎绞尽脑汁,写了废稿三十张,却都没完成任务。 这让刘烎也很绝望,他完全是按照檄文格式,一字一句规规矩矩在写,怎么就不被系统认可呢? 难道这个任务完不成了么?刘烎心中有些慌。 “罢了!规矩的檄文没有真情实感!好文章贵在真实,既然规矩的檄文太正,难道还不能抄些后世名篇?檄文格式的三吏三别行不行?缝合怪会不会?!”刘烎忽然气急败坏的自言自语道。 随即,刘烎按照抄袭杜甫和韦庄,从旁听一位淮妇的经历,讲述袁术占据淮南后,对当地造成的毁灭恶行,以至于百姓十不存一、遍地民不聊生。 全篇大部分的内容,都是借淮妇之口,声讨袁术的恶行,最后点明江东军,代朝廷和百姓讨伐伪敌袁术。 而这篇讨袁檄文,又被命名为《淮妇吟》。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亲写檄文’,获得任务奖励‘《洗冤录集》’。” 随着系统的声音,屋外也是天光大明,并有雄鸡司晨而鸣。 “想不到这檄文,竟然写了整整一夜!”刘烎揉了揉疲惫的双眼,直接躺在了卧榻之上,发现头发都掉了不少,不禁叹道,“这写文章真的累,佩服那些写文的……” …… …… 一月后。 许都城内,司空府邸。 曹操手里捧着一卷信帛,其上潦潦洒洒上前文字,正是刘烎亲写的《淮妇吟》,也即是讨伐伪帝袁术的檄文。 “好文章!好文章!好文章!” 此时,曹操当众宣读檄文后,竟也不禁发出惊叹,眼神里尽是回味,犹如欣赏绝美人妻。 一旁的陈群,亦是善笔文墨,见到曹操如此夸赞,陈群也不禁言道,“此檄文中那句白水暮东流,青山犹哭声,此文笔实在妙绝!” “那句永痛长病母,久年委沟溪,亦让人振聋发聩,言尽亲亲至理。”刚刚被袁谭大败,而来投靠的孔融,也语众感慨的言道。 “昔时繁盛皆埋没,举目凄凉无故物。华邸烧为锦缎灰,天街踏尽世家骨。” 曹操忽然冷笑一声而道,“呵呵,反而是这几句,却是曹某最钟意的。” 听到曹操如此之言,在场的声音全都一静。 毕竟,此时聚集于司空府邸的,几乎都是世家豪族出身。 毫无疑问,那句“天街踏尽世家骨”,对在场绝大多数人而言,都是一份挑衅和警告。 因为,檄文所讨伐的伪帝袁术,却也是四世三公的世家子。 当然,那刘烎也是汉室宗亲,他刘氏是最大的世家,竟然也敢写出此句。 实在令人惊叹! 显然,这句话虽然用于声讨袁术,但其背后所隐含的味道,却可近似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一个是质问肉食者有种乎? 另一个是言明肉食者也可除灭! 所以,任何位居朝廷公卿,或从世家豪族出身的,皆对此句感到不喜。 却不想,曹操这个朝廷司空,而且也是豪族出身,居然会钟情此句。 不过,在场许多人也很快反应过来,忽然明白了曹操为何喜欢这句。 毕竟,曹操曾发布招贤令,对寒门子弟给予重用。 难怪会如此! 就在此时,曹操将檄文小心收好,有对着在场文武言道:“今日唤诸位前来,除共听此檄文之外,还为商讨徐州吕布之事。” “曹公欲征讨吕布否?”荀彧直接问道。 曹操点了点头,言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吕布贼子如豺狼也,不可不除!” “曹公,而今冬日在即,正是大军鏖战时。” 荀彧继续说道,“所谓大战不可缓,攻伐徐州吕布之事,既然决定讨灭那吕布,则不可有半丝缓怠。” “当今早发兵征讨徐州!”荀彧当机立断地言道。 曹操点了点头,“文若所言,正合我心!” “此外,刘玄德曾统领徐州,对徐州地势民望甚熟,我当向天子禀明,请刘玄德为先锋,领兵先攻小沛之地。”曹操又言道。 其实,曹操如此安排之下,亦有着自己的心思。 如今刘备投来许久,却依旧只是为客将,不甘彻底归效于他。 故而,曹操才会让刘备为先锋,一来刘备军本就为善战之军,用来打先锋头阵最为合适;二来也可消磨刘备军实力,如此他曹操更易吞并其部。 …… …… 同时。 淮南之地。 刘烎军于合淝一带,彻底将纪灵大军拦住,而随着战事的僵持,且主动权于刘烎军。 那封《淮妇吟》的讨袁檄文,也产生了巨大的效果,不少袁军部将开始自立,彻底同袁术划清了界线。 袁术麾下更是人心惶惶,合淝战场的不少袁术军,每日都有数百人逃离。 如此局势之下,纪灵也无勇战之心,趁着军心没彻底崩溃,直接带着兵马退回庐江。 好在刘烎军没有追击,否则纪灵军当有折损。 其实,这种情况下,对于刘烎而言,完全可以反攻,直接打进庐江郡,顺势攻城略地。 只不过,虽然完全可以这么做,但却没有这个必要。 因为,刘烎攻取的广陵、九江,此二郡还没消化完毕,若将兵力用于庐江郡,必然拖累广陵、九江二郡,对于寿春的稳固并无好处。 若是待九江、广陵二郡稳定,到时候再对庐江郡用兵,却是更加得万无一失。 故而,刘烎没有追击纪灵,也没趁势杀入庐江郡。 随着突然的战事休止,刘烎留下赵苍、甘宁二将,各领步军水军吞于合淝,自己则领大军返回寿春城。 而刘烎回道寿春,却发现一支上千人的族群,却从北面来到了寿春城,而且似乎准备在寿春安家。 显然,这支上千人的族群,必是南流的中原大族。 “这是何处来的迁徙大族?”刘烎忽然问道。 留守于寿春的朱桓,立刻向着刘烎禀告道:“乃是从临淮迁徙而来的,正是临淮本地豪族鲁氏。” “临淮鲁氏?”刘烎微愣。 临淮如今位于下邳郡,同九江郡并不是特别远,算是中原的南部边境。 当初,刘烎抢亲吕玲绮的盱眙,就跟临淮是比邻着,两地都位于洪泽湖西南。 第169章 鲁大师 听到朱桓提到临淮鲁氏,另一人却比刘烎更惊诧,而且还带着几分的喜悦。 此人便是刘晔。 刘烎并未注意到刘晔的表情,他现在只对这千余人的鲁氏,怀藏着极大的兴趣。 临淮鲁氏并非大世家,却是一等一的地方豪族,而且还是非常有钱的那种。 刘烎穿越而来有四年,也早就听过天下四富,河北甄氏、东海糜氏、兖州张氏和临淮鲁氏。 这四家都是富商豪族,其中河北甄氏最为有钱,而且还傍上袁绍的大船,可以说是又富又贵;而东海糜氏虽然也有钱,但是地位却并不如另三家,时刻都有被大世家吞并的危险,故而糜竺押宝于刘备,欲从商豪之族变为官豪之族。 而临淮鲁氏富不如东海糜氏,贵也不如河北甄氏、兖州张氏,但临淮鲁氏却是朋友最多的。 据说临淮的当家者,乃是前族长的孀妻,其虽是一妇人之身,却是个性格豪爽、仗义疏财的长者。 因此,临淮鲁氏在徐州和淮南,有着极多的伙伴和朋友,官军、商户、侠帮、山贼、豪族、海盗,无不都承受过临淮鲁氏的恩情。 故而,临淮鲁氏虽为富商之族,面临的窥觑吞并从未减弱,可家族的财富却越来越多,在两淮之地稳如泰山一般。 因此,哪怕吕布占据了徐州,临淮鲁氏却毫无影响,其手下的骄兵悍将,也不敢劫掠鲁氏的产业。 可就是这样的临淮鲁氏,居然会放弃久住的临淮,而迁家族于空荡的寿春。 这实在令刘烎很好奇。 临淮鲁氏为何有如此决心? 如今的寿春百废待兴,而且位于多方交界之处,若是淮南爆发任何大战,则寿春必然难以幸免。 不过临淮鲁氏迁来淮南,对于刘烎而言也是好事,这样的富豪家族迁来,对于寿春的发展大有帮助。 因此,当临淮鲁氏迁来后,无论是买屋、还是置地,刘烎都没有太多阻拦,所收取的价格也非常低廉,并没有痛宰肥羊的意思。 “将军,临淮鲁氏之中,有一人甚有才干,其亦是在下好友。” 就在此时,刘晔在刘烎身旁,向着刘烎忽然言道。 “可是鲁肃鲁子敬?”刘烎回问猜测道。 刘晔点了点头,笑道:“正是此人!” 对于鲁肃的名头,穿越前的刘烎就听过,而领军进驻江北之后,对于鲁肃之名也是略有听闻。 在徐州年轻俊杰中,最为出众出名的那个,自然是任侠有谋的陈登。 其次。 便是有着豪爽之名的鲁肃。 鲁肃性格敦厚豪爽,为人也是仗义疏财,这一点完全继承其母。 而身为男儿身的鲁肃,更是经常同游侠豪帅相交,在江湖绿林中的威望,甚至不比任侠的陈登低。 “如此才杰,若能同效共事,实乃人生快事。”刘烎对着刘晔笑道。 刘烎立刻拱了拱手,极为自信地言道:“将军,在下只需一席话,定让鲁肃来投效!” “哦?!” 刘烎眉目一挑,亦笑道:“如此,还请子扬转告,若鲁子敬来投效,愿托付督军重职!” 于是,刘晔向刘烎告辞,直接前去鲁氏拜见。 …… …… 次日天明。 刘烎正于殿署理事,却见刘晔讪讪而来。 “子扬,鲁子敬可愿投效于我?”刘烎顿时起身问道,表里尽是期待和激动。 然而,刘晔却露出尴尬之色,颇为羞愧地摇头道:“将军……在下食言也……” 闻听此言,刘烎也不禁愣了,诧异地看着刘晔,问道:“子扬,你与鲁肃乃是好友,怎会劝效失败呢?” 这一刻。 刘晔恨不得找个地缝,然后立马钻进去躲起,他实在无颜面见刘烎。 前有檄文之事,后有劝说鲁肃。 为何每次毛遂自荐,却都是无功而返! 刘晔不禁郁闷至极。 “莫非……本将所言督军之职,那鲁子敬看不上否?”刘烎蹙眉问道。 刘晔连忙摇了摇头,只能叹息地言道:“将军,鲁肃此人性格直率,其言明主择其良臣,不可冒然征辟而重用。“ “又言督军之职,监管三军诸将,乃生杀赏罚重事。” 刘晔继续言道,“故而,鲁肃希望将军慎重,若真欲托予督军之职,还请将军亲自考教其能,方可再下决断!” 刘烎:“……” 这一刻,刘烎也是一脸无言,实被鲁肃的言论,给有些震撼到了。 “鲁子敬竟如此敦厚!” 刘烎忍不住拍掌惊叹,随即高声大笑道,“如此之士,必为辅国之臣!” “子扬,替我转告鲁肃,言本将今夜设宴,请其至殿署一饮!”刘烎对着刘晔笑令道。 “诺!”刘晔立刻领命。 …… …… 很快。 天色便已经入夜。 刘烎也令人摆案设酒,静待鲁子敬的到来。 没过多久,刘晔便引着一人而至,那人身高约一米八,虽然身穿儒袍文服,但身材却很装实,撑得儒袍也很扎实,不似郭嘉等文弱之士。 除此之外,此人脸型也是国字,浓眉大眼、器宇轩昂,给人一种亲和之感。 这种亲和易相处的感觉,刘烎在刘备的身上也感受到过,只不过刘备的亲和感更厚重。 “鲁肃见过将军!” 就在刘烎打量之时,那人便拱手抱拳,率先对刘烎见礼。 此人果然是鲁肃鲁子敬。 “好酒已温,子敬、子扬,快快入案!”刘烎也立刻招呼道。 于是,鲁肃也无矫情之态,直接坐在桌案之后。 “子敬,寿春百废待兴,并无什么好酒,只有这浊酒可饮,还请勿要见怪!”刘烎笑着言道。 鲁肃亦是笑着回道:“若话不投机,神仙酿也淡如水,而若是言语归合,便是马尿也当快饮!” “哈哈哈!” 刘烎闻听鲁肃之言,却也不禁抚掌大笑,说道:“子扬性格直率,甚合本将心意!” “来!先共饮一樽!” 言罢,刘烎举起酒樽,同鲁肃、刘晔对饮。 三人满饮一回后。 鲁肃再次率先言道:“在下知将军招揽之心,在下对将军亦甚钦佩。” “只是,将军同在下并无交集,而将军却突然托已重任,在下实在心中不安定,故而推辞将军此前招揽。” “此时同将军直面相见,在下便也就坦率一问。” 鲁肃起身拱了拱手,问道:“鲁肃到底有何长处?能让将军委托督军重职!” 第170章 “妈宝”鲁肃 显然,鲁肃此时的行为,真诚的有些过分。 正常的招揽情况,都是招揽者问被招揽者有何长处,而现在却是鲁肃在反问刘烎。 被招揽者问招揽者被招揽者有何长处。 如此行径,实在怪异。 “子敬。” 刘烎放下酒樽,认真看着鲁肃,问道:“你以为能胜任督军之职的,最重要的能力是什么?” “忠心?” “这是品质,而非能力。” “智谋?” “这不是最重要的。” “骁勇?” “这也不对。” “……”鲁肃有些愣住了。 良久之后,鲁肃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惭愧地向刘烎询问道:“还请将军指教!” “乃是诚率也!” 刘烎严肃地解答道。 “诚率?!”鲁肃依旧疑惑。 刘烎继续解释道:“督军者,需明察三军,赏罚必分明,逢战必进退,上令必传达,下命必呈报,可谓帅将军卒之中枢!!” “如此重职,需使上下齐心,需使左右相携,需使前后共明。” “故唯赤子真诚者,方可能服众而无间!” 刘烎看着鲁肃,语气肃然地言道:“子敬,你乃真诚率直之士,由你来担任督军重职,本将有何不可放心的?” 鲁肃:“……” 此时,饶是鲁肃向来坦率,却也有些心中乱撞,只因刘烎所言的诚率,的确是他所奉行的准则。 “哈哈哈!” 这时,在此陪酒的刘晔,也立刻抚掌大笑,言道:“将军竟如此了解子敬,仿佛早认识子敬多年。” “子敬!”刘晔又看向鲁肃,笑着言道,“俗话常说知己难寻,既然将军如此知你,你又何必再犹豫不决?就此投效于将军,你我故友也可共事!” 随着刘晔的言语。 鲁肃也毫无矫情,直接朝着刘烎,拱手拜道:“将军如此信任在下,在下又怎能再推辞,愿为将军驱策!” “哈哈哈!能同子敬共事,亦是此生快事,当再满饮一樽!” 刘烎亦是放声大笑,高举手中酒樽而起。 刘晔、鲁肃也纷纷举樽,三人再次满饮入口。 此时,这浊酒虽然苦涩,但三人言语归合,其酒水入腹甚暖,竟不觉其苦涩。 …… …… 时间慢慢而过,日子天天相同。 随着鲁氏家族迁来,寿春城内的情景,终于恢复一丝生气,不再只是军伍和乱民。 而鲁氏不愧为豪商家族,在看到寿春上万亩的蔬菜,顿时见到了无尽的商机。 在古而来,因为窖藏冷冻技术的限制,民户所种植的大量蔬果,除了冬日可藏于窖中两三月,其他时节都不可储存超过五天。 也因此,除了黍米稻麦之外,根本没有规模种植。 但是除了窖藏之外,还有一种方法技术,也可令蔬菜长期可使。 那便是盐腌! 蔬菜、盐按照一定比例,放在陶罐之中腌制,可保证半年都可食,而起极为的下饭,在豪门大家之中,也是非常不错的食物。 而淮南种有大量蔬菜,广陵又是极大的海盐产地,完全具备大规模腌菜的条件。 除此之外,淮南大面积种植了辣椒,鲁氏发现盐腌的过程中,加入少量的辣椒之后,可以使咸菜的味道,也比以往的更出色和生津。 这辣椒泡在盐腌菜里,就是鲁氏发现的商机。 也因此,鲁氏搬到寿春后,所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建立大型工坊,开始烧制腌菜的陶罐。 其后,大规模制造辣腌菜的过程,更是带动了寿春的农工发展,刘烎向各家安置的流民,提供各种菜蔬的种子,以此满足辣腌菜的原料需求。 而辣腌菜属于薄利多销的行当,鲁氏为了扩大辣腌菜的产能,却也必须雇佣大量的长短工,那些迁徙而来的难民正满足需求。 毫无疑问,临淮鲁氏迁来寿春,的确算是眼光独道,赶上了刘烎的东风。 随着鲁氏在寿春越来越立足脚跟,族内此前还甚不愿意的族人们,此刻对于掌家的鲁大娘,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尤其是鲁大娘的儿子鲁肃,如今已是江东少将军的心腹,还被委托以督军的重要职责,几乎监督整个九江郡的军伍。 鲁氏来寿春。 果然脱胎换骨! 说不定,鲁氏的豪商家族身份,自此便步入官仕世家。 而对于鲁氏突然迁族而来,刘烎也问过鲁肃原因是为何,鲁肃的回答也很直接——“母上的命令!” 好你个鲁肃,看你这家伙浓眉大眼的,没想到竟是个妈宝男! 不过,对于母亲的想法,鲁肃也非常赞同。 鲁肃跟三教九流相熟,虽然此前只在徐州临淮,但是对江东这两年的变化,却有着亲身经历般的了解。 也因此,鲁肃熟悉江东的改变,对刘烎父子也很钦佩。 而鲁肃自身极具战略眼光,他相信刘烎父子怀有雄心,而刘烎如今占据了寿春城,却也会以寿春为根基,在江北两淮进行切实的经营。 淮南。 这是江东问鼎中原的根本! …… …… “将军!” 就在此时,诸葛瑾前来拜见刘烎,并奉上一封徐州的书信,言道:“徐州吕布送来书信,言两家约定婚期将近,又说近月亦有良辰吉日,提议不如提前操办婚事。” “此外,吕布向我军借粮三万斛,说将来必会双倍相还。”诸葛瑾补充道。 刘烎眉头微皱,不禁低言道:“这吕布……又是急办婚事,又是来借粮草,莫非徐州出了什么事?” “来人,请奉孝速来议事!”刘烎立刻向左右令道。 许久之后。 郭嘉才来到殿署,而且还是被抬来的。 “这是……”刘烎见状顿时愣住。 此时,郭嘉整个人烂醉如泥,衣上还有湿湿的酒渍。 “郭参军昨夜多饮,至今还未苏醒来!”抬郭嘉而来的几人回道。 “唉!” 刘烎忍不住叹了口气,郭嘉这贪杯的毛病,实在是叫人无奈。 当即,刘烎又看向左右,并取出一枚令信,说道:“持此物去机事署,取近日关于徐州的谍报。” “诺!” 不一会儿。 便有数十份谍报,被捧到刘烎面前。 刘烎将谍报一封封浏览,其上有两件事极为醒目,一个是吕布的部将,在曹操的怂恿下,居然反叛吕布、还发起突袭,吕布当时躲入厕所逃走,方才是幸免于难。 虽然,后来吕布在高顺和曹性的策应下,成功将反叛的郝萌给除灭,但吕布的损失却是极大。 事后,吕布清算郝萌的同党,弄得整个徐州都人心惶惶,连陈宫都似乎牵连其中。 第171章 敲打 “郝萌被曹操策反!” 刘烎看着这扎眼的谍报,心中顿时有所猜测,“莫非曹操要开始对吕布动手了?” “哈呜~” 就在此时,躺在堂内的郭嘉,却是伸了个懒腰,并发出一声呵欠。 “这是哪儿?” 郭嘉迷糊地看着周围,正见到刘烎紧盯着自己。 顿时,郭嘉甩了甩头,顿时惊醒过来,“将军?!” “嗯?!我怎会……是将军派人把我抬来的?!”郭嘉看着刘烎问道。 刘烎摇了摇头,言道:“奉孝,你这贪酒如命的毛病,却是要好好改改了!” 郭嘉再次甩了甩头,让自己尽量清醒些,才回道:“将军,在下自是心中有数,今后自然会少饮些。” 然而,听着郭嘉如此言说,刘烎却是全然不信的,他劝郭嘉也不是一次两次,每次郭嘉却都保证会少饮,可每一次都没有少饮过! “好了,其他的也不多说,郝萌背叛吕布之事,奉孝可已知晓?”刘烎问道。 郭嘉点了点头,言道:“嘉自是知晓的,且此乃曹操买通郝萌,料想曹操如今定已发兵,前往征讨吕布也。” “此外,曹操还给江东送来书信,邀请江东共同夹击徐州。”郭嘉又补充道。 曹操邀江东夹击吕布? 刘烎目光顿时一瞪,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如此大事,此前怎不早告知于我?!”刘烎不禁问道,语气有些生气。 郭嘉露出无奈之色,才叹息道:“有些事早知不如晚知些好。” 刘烎:“……” 刘烎并非思维迟钝之人,此时听到郭嘉这番言语,心中却也顿时醒悟过来。 对于刘烎而言,江东同吕布定下姻亲,若知曹操出兵攻打徐州,那刘烎却将如何自处! 答应曹操攻打徐州? 亦或是帮吕布抵抗曹操? 两种选择都不合适。 毕竟,刘烎同吕玲绮定下姻亲,帮助曹操则有背亲疏。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价值观,讲究亲亲相隐的家族理念,除非是谋反、谋大逆、谋叛及其他某些重罪。 吕布曾助王允诛杀董卓,如今又向许都朝廷递书屈尊,不但并无谋逆叛乱的嫌疑,甚至可以说是大汉的忠臣。 因此,若是刘烎帮曹操攻吕布,必落下无亲无情的名声,被天下视作“冷血郎婿”,到时候甚至江东内部,都会产生出各种嫌隙。 无论文武军卒,或是世家豪族,将视刘烎父子,为天下最无情者,竟帮着外人攻伐自己的亲家。 而若是帮吕布抵抗曹操,却也是刘烎不愿意的,吕布也是贪婪的豺狼,哪怕刘烎真心相待,恐怕也是养不熟的。 并且,此时的曹操迎奉天子,在声势上也如日中天,几乎同袁绍分庭抗礼。 所以,帮吕布抵抗曹操,也不是什么好点子。 对于刘烎而言,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两不相帮,坐山观虎斗。 因此,郭嘉才会隐瞒情报,让刘烎不必面临选择,私下就提刘烎做出决定。 到时候,无论曹操赢、还是吕布胜,刘烎都可以推辞于郭嘉,也不会因此而陷入非议。 可是,现在刘烎知晓了一切,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那便是在自欺欺人了,还会引起手下文武的瞎想,对于人心会造成不利影响。 “奉孝!” 此时,刘烎的神情无比严肃,却带着警告的语气,对着郭嘉言道:“本将知你替我着想,然你此举乃欺上瞒下,暗下隐瞒不报、又替我作断,本将不许这种事情再发生!” “将谍司托付于你,却不是要你弄权,甚至还瞒事于我!”刘烎的语气几乎冰冷。 郭嘉不禁肃然,立刻凛然应道:“诺!” 面前这位青年将军,不但能战善战、理民治地,而且有着极重的掌控欲。 这一刻的郭嘉对于刘烎,却生出深刻的敬意、惧意。 好在,刘烎的怒气也到此为止,只是警告了一番郭嘉,并没有其他的惩罚。 不过郭嘉却知道,这种事下不为例。 再犯的话,乃求死也。 “且说说曹军现在的情况。”刘烎又言道。 郭嘉拱了拱手,认真地回复道:“曹操令刘备为先锋,派其进攻小沛等地,而曹操本部的大军,则暂时分屯于谯县和山阳。” 听着郭嘉的讲述,刘烎也不禁推测道:“这曹操果然好算计,先让刘备去碰碰吕布,两家本就有着仇怨,必然都会全力而战。” “只不过,光凭刘备的数千兵马,却不能对吕布造成威胁。”刘烎摇头言道。 郭嘉则出言道:“此乃曹操攻心之计也!” “曹操此前两次攻伐徐州,每次皆屠戮不少城池,徐州上下对曹操恨之入骨。” 郭嘉继续言道:“因此,若曹操直接领兵攻打吕布,难保徐州不会全力协助吕布。” “而若是让刘备领军先攻,则徐州各大家族必先观望,届时曹操再以救援刘备的名义出兵,那么徐州各大家族的抗拒之心也会相对减弱,对于曹操占据徐州甚有裨益。” 刘烎点了点头,对于郭嘉的猜测,当然也很认可。 而且除此之外,刘烎还有一个预料,那就是曹操对刘备,似乎已经产生戒心,还想通过吕布敲打削弱刘备。 如此复杂繁琐的算计和局势,对于江东军而言的最好选择,自然是坐山观虎斗,然后再趁鹬蚌相争、得渔翁之利。 可实际情况却不允许,吕布发书信前来借粮,曹操送朝廷令书命出兵。 要么助曹操攻徐州,要么助吕布抗曹操。 “子瑜、子扬,替我回信许都曹操,言吕布乃在下岳父,为避嫌疑不可出兵,还请曹公见谅!” “此外,再将曹操的令书,原封不动送往徐州,直接给吕布浏览,并说两家既为姻亲,江东绝不会响应曹操夹击徐州。” 刘烎继续说道:“此外,再带一言给徐州吕布,下月初七为良辰吉日,又鉴于徐州大战在即、寿春百废待兴,婚事不宜过于奢华浓重,到时候将于寿春简单举办婚事。” “诺!” 诸葛瑾、刘晔看了眼郭嘉,二人纷纷领命而去。 “奉孝,你这嗜酒的恶习,真的应该改改!”刘烎叹息道。 郭嘉露出尴尬之色,并没有想以往般出言承诺,却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第172章 江东军和并州军 徐州。 刘备领兵攻打小沛,由于发兵甚是突然,小沛竟然被刘备攻下。 于是吕布派高顺、张辽二将,领军前往攻打刘备、夺回小沛。 果然,面对兵强马壮的吕布军,刘备虽然快速拿下小沛城,可是想要守住城池却很难,只能向许都的曹操求援。 而曹操早就等候多时,在刘备送来求援信的瞬间,便直接让各部兵马出击。 这下子。 吕布也有些措手不及,不料曹操军来得这么快。 “温侯,看来曹操早有准备,刘备不过是先手的棋子,为其建立攻徐的借口罢了。”陈登向着吕布蹙眉言道。 吕布也是又气又恼,喝道:“传我军令,命徐州各地兵马,速速集结向彭城,定要挡住曹操大军!” “温侯!” 忽然,谋士陈宫站了出来,向着吕布提醒道:“小心南边的江东军夹击!” “嗯?”吕布闻言一愣,目光变得急躁。 陈宫继续出言道:“温侯催刘烎早些举办婚事,又向江东军借粮草三万斛,却都是毫无回应的消息,我料江东对徐州并无盟亲之心,甚至会同曹操军夹击徐州诸城。” 瞬间,吕布的脸色更加难看,虽然因为郝萌的事情,他对陈宫的信任减弱,但对陈宫此时的提醒,亦不由无比的担忧。 毕竟江东的态度,实在是过于暧昧,难免会背后捅刀。 乱世之下,尔虞我诈,背叛之事,实属常见。 “报!寿春送来书信!” 就在此时,一名传令兵奔入堂中,手里捧着刘烎的信帛。 吕布:“……” 吕布连忙看向传令兵,急言道:“快将书信呈来!” 当即,吕布看着刘烎的书信,脸上的表情也逐渐舒缓,随即放声大笑道:“哈哈哈,不愧为本侯佳婿!” “陈宫,无需担忧江东军也!”吕布看向陈宫,随即又对陈登,言道:“元龙,明日你携几车嫁妆,带上夫人等去寿春,完成同江东的婚事。” 陈登连忙拱手,应道:“诺!” 而陈宫则是当场愣住,甚是错愕地看着吕布,小心翼翼地问道:“温侯,不知江东军的书信,却是所言为何?” 吕布看向陈宫,眼神颇为轻视,才言道:“陈宫你又叵测他人矣!刘烎送来书信,答应将婚事提前,而且送来曹操的令信,正是曹操命江东夹击徐州,不过刘烎断然拒绝了!” “哈哈哈,所谓亲疏有别,徐州、江东为姻亲,怎可助外人来攻伐!”吕布大笑道。 陈宫:“……” 显然,陈宫也没有想道,江东军的刘烎,竟然有这一手。 当真是出乎预料。 自此,保证徐州南面无夹击之忧后,吕布也可全力应对曹操和刘备。 徐州有守城之利,而吕布自认野战无敌,对于来犯的曹操大军,自然毫无任何的惧意。 次日。 吕布之妻严氏,却并未随陈登向南,而是次妻曹氏、小妾貂蝉,带着一块灵牌出发。 这令牌为吕布发妻魏氏的,其弟正是吕布大将魏续,亦是吕玲绮的亲生母亲。 如今两家婚事提前举办,吕布又要留在徐州作战,自然不能亲自前往寿春,只能让亲眷携灵牌而去,以作父母高堂亲临见证。 曹氏是个大家闺秀,从没有离开过徐州,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尤其是江东军的声名,在徐州之地也颇有传闻,知其悍勇不低于并州军。 对于吕布的并州军,曹氏也是亲眼见过的,全都是些狠辣冷血之徒,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比贼寇还要更像是贼寇。 难道江东军也是这般的贼徒? 相比于心中不宁的曹氏,貂蝉的神态却相当自若,她此时心中并无太多担忧,反而对即将的寿春之行,充满了不小的兴趣。 虽然,貂蝉也只比吕玲绮年长不到十岁,但是她对吕玲绮的感情却如母女,此次能出席吕玲绮的婚事,貂蝉心中也是十分的高兴。 本来,按照婚事的正规流程,男方的亲长必须在场,而娶次妻的话、则正妻必须在。 不过淮南并不安宁,袁术的逆军和贼寇极多,江海还有水贼海寇纵横,又因为此次婚事要简办,所以刘烎并未有大张旗鼓,刘繇和大乔也没有前来寿春。 当然最重要的,刘烎是在给自己留后路,他并非真的吕布女婿,因为刘烎知道吕布的结果——白门楼。 一旦吕布陷入穷途末路,刘烎则可用父母未至、正妻未允,借刘繇来推翻姻亲事,免得被吕布的败亡给拖累。 这样的做法,虽然极度无耻,但这个世道下,一切本就如此。 …… …… “小心!前方有兵马奔来!” 陈登所领的车队,刚刚渡过淮水后,便有数百骑军冲来。 当即,陈登立刻下达命令,让马车围成圈作隔,众护卫在马车后,以长矛、弓弩为防御,结成了坚固的圆阵。 “元龙!不必惊慌!可还识得本将?!” 数百骑靠近之后,一将直接领骑而出,向着车架后的陈登,高声地笑呼道。 “少将军!” 陈登看着领骑之将,脸上的紧张也随之缓和,亦是连忙拱手一礼。 这领骑而来的正是刘烎。 接下来,刘烎领着数百骑随行,护卫着车队前往寿春。 而马车内的曹氏和貂蝉,则借着小小的车窗,小心地探查着车外。 只见车队两侧的骑军,每一个都是安静随行,无人交头接耳、亦无人左顾右盼。 并且,这些骑军的马术也很出色,基本每一骑的步伐都相似,哪怕是缓缓踏行而走,却也规整地令人心悸。 江东骑军竟然有此骑术? 曹氏的父亲是曹豹,貂蝉也是历经战事,二人对于战事指挥,虽然并无太多的长处,但却看得出江东骑军的不俗。 如此精湛的马术,已经堪比并州骑军。 而江东骑军的军纪,更是令二人感到震惊,行军之中不顾盼、不相言,整个徐州的吕布军,也只有高顺的八百陷阵营,才有如此严明自律的军纪。 看来传言没错,江东军悍勇不弱于并州军,但军纪作风却是全然不同。 第173章 貂蝉 慢慢的,骑队护着车队前进,不久便至寿春境内。 而映入眼前的情景,也从满地的荒芜萧索,出现许多的生机活意。 此前的道路,数十里也难见人烟,现在每走七八里路,便可看到炊烟升起。 只是,让车队感到颇为疑惑的,却是沿途的民户房屋,竟然都是汇聚在一起,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村落,竟然毫无一处单独的房屋。 “少将军,为何所有百姓皆聚居,却无人家单独建屋而住?而且各处的田亩,也全都是规整化分,并无拼田缺陇的迹象,仿佛是刻意均分似的。” 终于,陈登向着刘烎,问出心中疑惑。 刘烎也没有隐瞒,向着陈登解释道:“元龙,寿春所有的田土,全为寿春府衙所有,而府衙将田亩均分,划归给各个村落使用,而村落只需接受三条法令即可。” “哪三条法令?” “其一,所有划归的田土不得荒废;其二,划归田土每年纳十五税一,钱粮皆可替税;其三,各个村落按人口及规模分田,本年纳税高于上年者,且本村人口符合要求后,方可上请府衙扩增分田。” 陈登闻言愕然,不禁高声呼道:“此乃新莽之政!” “错矣!” 刘烎摇了摇头,言道:“此乃应急之政,待淮南局势稳定,人口工商恢复后,此政策亦当改变。” 显然,刘烎的遮三条法令,对于百废待兴的寿春,的确有着不小的帮助。 首先,可以有效集中流离的人口,方便府衙进行统计和管理;其次,限制了百姓对田土的肆意侵占,并借此督促了百姓的生产积极性。 然而,这样的政策并非长久,随着地广人稀的寿春,人口变得越来越多,这样的政策就会限制发展。 此时,车队继续向南行进,在即将抵达寿春城时,却发现城外的田亩中,种植的竟不是黍稻粮食,却是望不到头的各种菜蔬。 “那些是什么菜蔬?怎么从未有见过?!”车队里貂蝉和曹氏,看着官道两旁田中,发出了诧异地疑惑。 除此之外,最让人感到惊疑无比的,依旧还是这么多的田土,竟然全拿来种植菜蔬。 蔬菜种这么多能当饭吃?放久了的话不怕都坏了? 这简直就是浪费啊! 拿来种粮米岂不更好?! 怀着如此疑惑,车队缓缓进入寿春,却见寿春城内的情景,却是极度的忙碌。 在洪水退去之后,刘烎便带着军伍和百姓,将城内倒塌和欲塌的房屋,全部推倒清理重建。 如今,在寿春的城建规划中,城池中部的袁术旧宫殿保留,作为太守和官吏的衙署,后殿则为刘烎的临时居所,西北处将修为城营,供城内驻军居住;城东南修建商市及码头,其他城区皆为民居区域。 再加上刘烎和吕玲绮的婚事在即,因此这时候的寿春城内,全都是忙碌的军卒和工匠。 而刘烎也给陈登等人,安排在驿馆暂时住下,不过曹氏和貂蝉二女,却被接入宫殿的后宫内居住。 毕竟,曹氏、貂蝉为吕布亲眷,都是吕玲绮的娘家人,住在寿春的宫殿内,也没什么需要避嫌的。 而吕玲绮也早住在这里,当见到曹氏和貂蝉之后,三人顿时互相问号见礼,吕玲绮和貂蝉二人,更是亲密地相拥而泣。 自母亲去世之后,貂蝉对于吕玲绮而言,便如同母亲和长姐。 如今两人半年多不见,自是彼此皆甚是思念,才有此时的相拥而泣,实在是情不自禁。 此时,曹氏见二人这般情真意切,心中并未有太多的吃味,反而心中有些许感动。 毕竟,虽然曹氏对严氏低眉顺眼,但一切不过是生存之道罢了,她对貂蝉和吕玲绮并无恶意。 “玲绮,那刘烎我们都见过了,的确是位难得的良人。”曹氏向着吕玲绮笑道,此前一路随护途中,曹氏也观察过刘烎,对刘烎也颇为的满意。 吕玲绮点了点头,也跟着笑道:“四娘说得对,刘烎文武双全,父亲也比不上。” “哈哈哈,你这还没嫁过门,竟已替夫说话呢。”曹氏亦不禁大笑。 然而,相比于曹氏和吕玲绮的满意态度,貂蝉的心中却有些尴尬和异想。 她却觉得刘烎……不想是个好人! 因为,刚才随行护送的途中,貂蝉同样在观察着刘烎,却发现刘烎也不时侧目,同样偷偷打量着她。 而且,刘烎的眼神相当怪异,具有十足的侵略性,仿佛是一头嗜人猛虎,要将她整个都看透的样子。 颇有些猥琐……下流…… 其实,貂蝉却是错怪刘烎了,刘烎之所以对她有兴趣,全因为貂蝉之名所致。 面对名流千古的貂蝉,刘烎怎么会不多看几眼? 而且,刘烎亲眼目睹貂蝉的相貌后,却也的确被其美貌所惊到。 若只论相貌和气质的话,貂蝉比之大小乔和蔡琰,却也是各有各的魅力,并不能分隔高低之差。 但是,貂蝉却有着一股媚态,那双眼睛含情脉脉,仿佛能勾了男人的魂。 非要用后世的明星来类比,刘烎想到的则是《倚天屠龙记》里,饰演峨眉大师姐丁敏君的林静。 那是妖冶的魅惑之美。 …… …… 时间匆匆而过。 约定的婚期已至,寿春城内张灯结彩,刘烎和吕玲绮的婚事,也顺利的进行完毕。 是夜,婚房之内。 “玲绮,为何那刘烎的亲长和正妻,都未前来寿春参加婚事?”貂蝉趁着刘烎于前殿,同参加婚宴的文武共饮,前来向着吕玲绮诧异的问道。 白日举办婚事的整个过程里,貂蝉都未见到刘烎的亲长和正妻,这让她心中无比的疑惑,甚至产生了一丝的不安之感。 有种吕玲绮可能被骗婚的感觉! 吕玲绮却浑然不觉,反而替刘烎解释道:“夫君说江东事务繁忙,且江海之上盗贼横行,公公和正房都不宜前来寿春。” 貂蝉闻言更是紧蹙眉头,只觉得这解释过于搪塞。 就在此时,未等貂蝉继续表示疑惑,刘烎拖着醉熏的身躯,猛地推开了婚房之门。 此时,刘烎被众文武灌得,早已是神志不清,心中唯记得屋中,还有娇妻在等待。 “嗯?屋里怎么有两个娇妻?!” 这一刻,刘烎本就迷糊的脑子,却是更加的懵圈了。 第174章 曹吕大战 次日。 日上三竿。 刘烎猛地从被窝里惊醒,他昨夜似乎做了个梦,梦里甚是旖旎、又极度恐怖 如此真实的梦境,让刘烎心下惊凉,连忙朝着枕边看去。 刘烎低头看向臂弯,身旁偎依着一道倩影,正是新娘子吕玲绮,还好并无其他旁人。 此时,刘烎仔细打量着吕玲绮,发现面容英武的小娇妻,如今却是梨花带雨、秀发凌乱。 仿佛遭受了狂风骤雨。 可见昨夜醉醺状态的刘烎,到底是多么的不怜香惜玉,若非吕玲绮体质继承其父,恐怕根本承受不住这份攻势。 如此情形,连刘烎也不禁心下愧疚,轻轻抚着吕玲绮的秀发,显露出身为夫君的爱怜。 此时,随着刘烎的轻抚,吕玲绮也蹙了蹙眉,缓缓睁开惺忪的双眼,眼神里既是幸福、又是后悸。 昨夜实在是太疯狂了! 而且连二娘…… 嗯?二娘怎么不在?!吕玲绮忽然一惊。 “玲绮,想什么呢?”刘烎看吕玲绮出神,忍不住笑着问道。 吕玲绮有些憨憨地问道:“二娘呢?” 刘烎:“……” 刘烎则是当场愣住,不禁咧嘴疑惑问道:“玲绮,你在说什么呢?这是咱们的婚房,怎提起其他人?” 见刘烎不记得昨夜之乱,吕玲绮心中也颇诧异,随即感到无比的庆幸。 “没……我只是有些睡迷糊了……”吕玲绮支吾地解释道。 刘烎也没有多想,在吕玲绮的额头,轻轻地叮了下后,言道:“看你今天自己是起床不行了,夫君去给你打水温帕,帮你洗脸梳妆、端饭喂食。” 言罢,刘烎从床榻上跃下,亲自为吕玲绮梳妆画眉,将吕玲绮照顾地稳稳当当。 直到下午时分,吕玲绮身体渐渐适应,终于能自己行走后,刘烎才离开后殿,前往前殿料理事务。 此时,吕玲绮忍着身体的不适,却端着一碗温热的肉粥,来到二娘貂蝉的房间。 只见二娘貂蝉躺在床上,整个人都处于昏睡之中,可见其身体的疲惫。 这一刻,吕玲绮心中甚是愧疚,昨夜若非二娘帮忙承受,恐怕她这条命都要折上了。 真是苦煞二娘了…… “玲绮……” 忽然,貂蝉也睁开了眼睛,正见吕玲绮坐在榻旁。 今早,她比刘烎和吕玲绮都要醒得更早,或是因为惶恐、亦或是因为羞愧,苏醒的瞬间便如惊鹿般逃离,回到这后殿的客屋后顿时睡倒,直到这个时候才缓缓苏醒。 “二娘!你醒了!” 见貂蝉苏醒过来,吕玲绮也很惊喜,连忙将温粥端起,用羹勺舀其肉粥,言道:“看你这般疲惫,昨夜定是辛苦了,快喝些肉粥!” 想到昨夜的荒唐乱事,貂蝉的脸色甚是苍白。 不过,面对吕玲绮的关切,貂蝉却也不好拒绝,只能轻轻张开嘴唇,仍由吕玲绮喂食。 随着汤粥入嘴,缓缓流入喉咙。 …… …… 此时,刘烎正在前殿衙署理事,郭嘉急忙握着一封军情,匆匆地奔入刘烎的殿中,呼道:“将军!徐州送来军情!” “可是曹操和吕布大战爆发?”刘烎顿时起身问道。 “正是!” 郭嘉点了点头,言道:“高顺、张辽攻打小沛刘备,趁夜将小沛城池偷袭,刘备不得不领残兵退逃,连妻儿都被吕布给俘虏。” “而就在此时,曹军大将夏侯惇领军赶到,亦被吕布军高顺部趁势击破,夏侯惇虽斩杀吕布军骁将曹性,但夏侯惇本人也眼目中箭重伤。” 郭嘉继续言道:“此时,曹操亲自率领数万大军,从山阳一路挺进至徐州,于彭城等地展开混乱交战,吕布军各部大多都被击破,连精锐的并州骑军也损失惨重。” “曹军竟有如此战力?!”刘烎顿时愕然。 对于吕布军的战斗力,刘烎也是亲自交手过的,对吕布军自然十分了解。 毫无疑问,哪怕是江东军中的精锐,在面对上吕布军的精锐,也不过是五五开而已。 可是,就是如此战力不俗的吕布军,居然仅仅两个多月的时间,便被曹操军给打得连番而败。 中原曹军之厉害,实在令刘烎惊骇! “此外,谍司在徐州买通吕布麾下部将,此人给谍司传来一件要事军情。”郭嘉再次说道。 刘烎也立刻问道:“是何军情?” “曹操书信给吕布,向吕布言明祸福,全吕布卸甲投降,而陈宫等兖州士族,由于己身对曹操负罪,极力反对吕布投降。” 郭嘉向着刘烎阐明道:“那陈宫还提议,言曹军远道而来,其局势不可能持久,故谏吕布用步军和骑军驻守城外,陈宫率领其余人马关城门把守,彼此互为掎角之势。” “若是曹军攻打吕布,则城内守军从后夹击曹军;若是曹军只攻城池,则吕布从外面救援。” “如此战术,用不了一个月,曹军粮食全部用尽,到时全力发起进攻,必可大败曹操大军。” “以上便是陈宫的战策!”郭嘉轻笑道,眼神多有不蔑。 刘烎看向郭嘉,笑道:“奉孝对陈宫的掎角战策,似乎颇为噗之一鼻。” 郭嘉摇头叹道:“陈宫虽有智谋,但终究临机迟钝。” “此等掎角之势,若用于开战之初,必然是甚有效果。” “然而……”郭嘉哂笑道,“如今吕布军每战多败,军中将士也都各自猜疑,此等需彼此配合的战术,自然容易漏洞百出,反被曹操抓住机会。” 刘烎点了点头,也认同郭嘉所言。 郭嘉忽然又问道:“那将军以为,吕布如何才能逆转战局?” “奉孝以为如何才能逆转战局呢?”刘烎并未回道,反而问向郭嘉。 郭嘉则回道:“要么全军猛攻出击,做项羽背水一战之势;要么固守坚城不出,拖延曹操军锐意和粮草。” “如此两种做法,皆可守住徐州,退曹操的大军!”郭嘉笑言道。 “奉孝所言甚是!” 刘烎点了点头,却猛地大笑道:“不过,吕布还有一法,也可击退曹操!” “将军所言是何办法?”郭嘉蹙眉不解地问道。 刘烎直言道:“向我江东军求援!只需江东军入徐州助战,曹操大军必然难讨好处。” “啊?!” 郭嘉顿时愕然,惊呼道:“将军不欲坐山观虎斗,难道要去助吕布么?!” 第175章 掎角之势 “吕布可牵制曹操扩张,实不宜此时便灭亡。”刘烎肃然地言道。 然而,郭嘉同样肃然地劝道:“将军,然此时江东军不宜出手,若救援吕布失败、则彻底交罪曹操,于江东甚是不利。” “而若是救援吕布成功,也不过是解一时之急,吕布终究要败于曹操,难道主公要趁此吞并徐州么?” “恕郭嘉直言,如今江东实力不足,淮南也未发展牢固,那四战之地的徐州,我军守不住徐州的!”郭嘉毫不留情地言道。 听到郭嘉如此严厉的劝谏,刘烎却也终于冷静下来。 他刘烎之所以突然想出兵,实在是被曹操军的攻势给惊骇到了,两个多月将吕布军几乎打崩,这种情况任谁得知都要慌得好! 因此,刘烎心中甚是担忧,要是徐州被曹操攻下,那曹操在中原的势头,将彻底不可能扼制,那时候江东恐凶多吉少。 好在郭嘉的一番言语,让刘烎迅速恢复镇定。 “奉孝所言甚是,本将险些误事也!”刘烎连忙向郭嘉点头道。 “将军。” 这时候,郭嘉也继续言道:“若真欲使吕布多坚持些时日,却还有其他的办法可行,并非一定要我军去徐州助战。” “奉孝有何妙策?”刘烎急问道。 郭嘉指了指殿内的舆图。 刘烎看向舆图,却见郭嘉所指处,正是庐江郡之地。 “袁术?”刘烎眉头一挑。 此时,刘烎心中甚是不解,曹操攻打徐州吕布,怎扯到庐江的袁术?难道袁术能去助吕布抵抗曹操不成! 不过,郭嘉这小子除了醉酒状态,平时的言论都不会胡来。 再说,自此前敲打一番后,郭嘉也开始戒酒了,如今每天只喝一斤而已,比以往少了倍。 故而,刘烎凝重地看着郭嘉,认真地言道:“还请奉孝详解!” 郭嘉也不卖关子,向着刘烎解释道:“曹操麾下荀文若,曾以驱虎吞狼之计,使吕布、刘备、袁术相互攻伐,成功消弭三个势力的战力。” “在下正有一计,虽不如驱虎吞狼,亦可称为逐狗吠宅。”郭嘉自信地微笑道。 “逐狗吠宅?!”刘烎顿时愕然。 忽然,刘烎似有领悟,忍不住惊言道:“奉孝所言之狗,难道正是袁术?” 郭嘉点了点头。 “那这‘宅’又是何?”刘烎不禁问道。 “汝南!” 郭嘉直接言道。 这下子,刘烎在短暂的错愕后,却也变得恍然大悟。 汝南乃是袁氏的族地,如今袁术困居于庐江,若将袁术驱逐至汝南,则曹操必然遭受震动。 要知道,汝南里颍川许都,可并没有多远呢。 当然,袁术既为汝南袁氏嫡脉,但为何却不早回汝南呢? 这其中却是有原因的。 当初,袁术为了筹集军资,趁在汝南大肆劫掠,甚至包含袁氏族产,不少袁氏旁族遭殃。 因此袁氏在汝南的威信,以及实际的掌控能力,也早就是不如曾经,跟一般的豪族并无差别。 而如今汝南袁氏的掌族者,却已经不是袁绍、袁术所属的袁汤一脉,以至于如今的汝南袁氏,对于袁术可谓极不待见。 故而,袁术哪怕落魄于庐江,也不肯退回汝南老家。 只不过,若是刘烎大军出击,强行驱逐袁术向北,使其逃退入汝南境。 那么情况却开始有趣了。 虽然,即便袁术退回汝南,恐怕也掀不起大浪来,但却必令曹操心悸难安。 就好似一条恶犬,时刻站在自家门口,不知何时会冲破家们,撕咬自己家中的亲眷。 逐狗吠宅。 郭嘉用的这个词,来为其计策命名,实在是贴切不过。 当即。 刘烎立刻签发军令,命太史慈从豫章郡,徐盛、甘宁从历阳、牛渚,赵苍、朱桓从合淝,东南两面夹击庐江郡。 欲要将袁术驱赶向庐江郡西北的汝南郡。 而刘烎依旧坐镇寿春城,白天寻访诸地民政、处理事务,夜里则回到城内宫殿,同新妻吕玲绮缠绵不断。 又因为徐州战事不休,陈登等送亲的车队,也无法返回徐州,曹氏和貂蝉二女,也依旧暂住于后宫。 不过,此日陈登却忽然求见,乃是吕布又派人前来,将一封信帛交予陈登,乃是紧急的求援之信。 原来,吕布按照陈宫的战策,于彭城外施行掎角之势,吕布领张辽、宋宪等骁将,屯驻精锐战兵于城外,陈宫、高顺领其余兵马,紧闭彭城的大门自守。 然而,陈宫的此番战策虽然不错,但是曹操的狡诈却更甚一筹。 某日夜里。 曹操命于禁、李典,领兵大张旗鼓,点燃数倍的火把,在吕布营垒外呼喝,假作大军围攻突袭之态。 吕布因此甚是惊慌,命张辽、宋宪紧守营寨,又派人往彭城禀告情况。 此时,于禁、李典在营垒周围,点燃准备好的篝火。 如此,彭城内的高顺和陈宫,望着城外大火四起,以为吕布营垒被破,便直接开城出兵,想要趁势夹击曹操军。 可曹操军早就在半道设伏,二人的兵马于半途之中,便被曹仁、徐晃等大将,杀得个七零八落。 而高顺、陈宫想要返回彭城,却发现彭城也已经易手,乃是夏侯渊速度过人,竟然已经突袭成功。 二人顿时慌乱无比,只能向着下邳撤退。 直到次日天明。 城外紧守营垒的吕布军,才发现营垒外全是曹军,而且彭城竟然也被攻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吕布见此情形大惊,忍不住向左右喝道:“彭城怎么被曹操攻取了?陈宫、高顺呢?!” “姐夫,会不会是他二人投了曹操?!”魏续惊骇地叫道,“否则彭城如此坚固,怎可能一夜间易主!” 吕布闻言脸色一黑,心下也不禁十分怒然,忍不住骂道:“这两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某就知道那劳什子掎角之势有鬼!” 果然,人在逆势的时候,便就会疑神疑鬼,以至于彻底失了智。 好在此时,仍有一人保持清醒,便是吕布部将张辽。 第176章 杀出重围 “温侯,高顺是我们并州出身的兄弟,虽然此前其麾下郝萌作乱,但跟高顺并无太多的关系。” “此外,陈公台为兖州士族,当初同张邈背叛曹操之后,便跟曹操再无缓和余地。” 张辽看着吕布,神情坚定地言道:“故而他二人绝不会背弃温侯!” “那为何一夜之间,彭城就入曹军之手?”魏续却没好气地反问道。 张辽也不跟魏续争辩,依旧朝着吕布言语道:“温侯,昨夜曹军在营垒外旗鼓不绝,又在营外到处点燃篝火,却并没有向我军营垒发起进攻。” “末将猜测必是曹军佯攻,以此吸引彭城守军出城支援,而曹军早在半道设下伏兵,故而才让曹军夺下了彭城。” 听着张辽的言语,在场众将纷纷蹙眉,顿时觉得甚有可能。 “如此说来,高顺、陈宫岂不是生死未卜?!”宋宪有些骇然地叫道。 张辽则高声言道:“当务之急,并非讨论高顺或陈宫,而是面对层层包围的曹操军,我等该如何才能突围?!” 张辽话音一落,众将尽皆面面相觑,各自的表情都很暗沉。 显然,在这几个月的交战中,吕布军全都是每战多败,以至于军中上下的士气,也在不断的下降和消弭。 因此,当知道面前的生路,唯有全力突围之后,众人才会这般表情。 毕竟,如今曹军层层包围,即便是豁出命突围,却也是九死一生。 “哼!” 吕布忽然怒目圆瞪,看着帐中众将喝道:“尔等在害怕否!” 众将顿时默然,不敢直视吕布。 只见吕布再次喝道:“一群贪生怕死的鼠辈!” “本侯只问你们一句,尔等可想活命否?”吕布环视着在场众将。 众将彼此面面相觑,方才齐声应答回道:“温侯武勇天下无双,有温侯带领我等突围,必能逃出生天!” “哼!尔等既知本侯武勇,却又何必惊惧消沉!” 吕布忽然大笑道:“当初濮阳城一战,本侯险些擒杀曹操,今要突破曹军包围,自然也同样不在话下!” 此时,随着吕布一番言论,帐中众将脸上的神情,这才恢复毅然奋勇之色。 虽然大家最近败仗有点多,但是吕布的武勇毋容置疑,只要吕布愿意站出来领头,大家的血勇之气自然蓬勃。 这个时代,将帅的人格魅力,甚至可敌千军万马,此可谓将雄雄一窝。 显然。 吕布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当即,吕布取出将令,一一分发诸将,才高吼道:“众将听令!舍弃营中全部辎重,各部只携带兵甲和三日水粮,跟随在本侯身后杀穿曹军包围!” “战!战!战!” 顿时,帐中将士纷纷齐吼,仿佛又见到当初长安外、黑山下、濮阳侧、淮南野,那位战必当先、画戟诛军的吕布。 随后,各将自离帐统辖军伍,吕布亦是穿戴齐整,跨上赤兔马、手持方天画戟,整个人精气神迸发充盈,如同斗破苍穹的兵主、又似杀穿九幽的鬼神。 不一会儿。 整座营垒的将士,皆已做好战斗准备,吕布则是驱马持戟,向着四周将士嘶吼,问道:“这杆方天画戟,尔等可见过否?!” 众将士顿时哑然,良久之后才有人,回道:“温侯的兵器,我等自然见过……” “那它饮过人命,尔等还记得否?!”吕布再次喝问道。 “我亲眼见过温侯的画戟,曾连续斩杀敌军三十余将!” “我曾见温侯持戟杀穿敌阵,至少斩杀五六十名甲士!” “一百!” “两百!” “五百!” “数不胜数啊!” “我等随温侯征战多年,那柄画戟所饮过的人命,却早就是记不清了!” 虽常言将为兵胆,然士兵亦是将胆。 此时,眼见众将士神情激昂,吕布心中亦是胸中血勇。 “随我杀!” 当即,吕布扬天震呼一声,手中高举方天画戟,直接朝着辕门奔出。 众将士纷纷紧跟其后,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 而吕布一马当先冲出营垒后,却不是向着南面疾驰突围,竟然反而朝北边猛烈冲锋。 要知道,彭城西北方向为兖州,吕布想要退回徐州腹地,就必须往东南方向而去,那里便是徐州腹地下邳城。 也正是如此原因,曹军的层层包围,东南方向的兵马,更为精锐和众多。 因此,作为久经沙场的吕布,自然不可能像愣头青,直接朝着东南冲去,而是先向北面冲杀。 果然。 面对吕布的冲击,北面的曹操军如同鸡仔,直接被踏成了齑粉,一道口子被顺势撕开。 这下子,摆在曹操面前的选择,却也变得有些艰难。 即便调南面围兵支援北面,却也不一定能拦住吕布,甚至还会因为分兵,而导致局部处于人数劣势,反而可能让吕布扩大战果,最终依旧会让吕布逃走。 几番筹算后,曹操已经可以笃定,却是拦不住吕布的。 “既如此,却不能让吕布安然走脱!”曹操露出阴沉之色。 随即,曹操向麾下各部传下军令,命诸将领军分段截击吕布军。 并且曹军的战术,也十分的猥琐细腻,绝不阻拦在吕布军正面,只是沿途截杀吕布军中部和尾部。 曹军就如同一群食腐的豺狼,蚕食着横冲如水牛的吕布军。 对此,吕布却是全无办法,他不可能停下列阵,也不能绕队回旋。 一旦队伍的冲势停下,那么就难以再起冲势,或许将被曹军再次包围。 而舍弃大量辎重的吕布军,若是再次被曹操军包围,恐怕也将就此有覆灭之危。 因此。 面对豺狼般的曹操军,吕布只能选择壁虎断尾,亲自领军在前冲杀开路,却无奈坐视尾部将士丧命。 就这样,当吕布彻底脱离曹军纠缠时,所部战损失踪的将士数量,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四成。 其余的也皆是人疲马乏。 可惜,吕布却不能下令修整,只能让各部向下邳,继续不断的行军撤离。 而疲惫的军伍,于沿途不断有人倒下,更有士卒趁机逃离。 如此之下,刚刚被吕布武勇激起的军心,再次到了崩溃消极的边缘。 第177章 信使 不过,最后吕布还是逃回了下邳,并缩在城池内避战不出。 而紧随其后的,则是曹操的数万大军,再次将下邳城包围了。 相比于彭城,下邳更是城高墙厚,早从陶谦时期就在大力修缮,如今可谓是中原首屈一指的坚城。 并且,下邳城内的存粮也很足,完全够城内一年所需。 因此,曹操想要围死吕布,却是不可能之事,只能依靠兵力强攻。 但是,如果用兵力强攻城池,那么曹操军的战损,也将变得难以估计。 甚至会折戟城下,使此前的战果,彻底功亏一篑。 不过,下邳虽然城高墙厚,但是也有个致命点,那就是地势较低洼,而且临近沂水、泗水。 于是曹操故技重施,用当初对付寿春的战术,在沂水、泗水之畔修建堤坝,想要蓄水淹没下邳城。 斥候探得情况后,立刻回城禀告吕布。 吕布直接吓出一身冷汗! 要知道,当初水淹寿春城时,吕布便领军在场的,对那场冲毁一切的洪水,仍旧是记忆犹新、心有余悸。 而吕布实在没想到,这才短短半年过去,他却也同样面临当初袁术之境,当真是风水轮流转。 当即,吕布知晓不能坐以待毙,便同张辽、宋宪等骁将,领精骑出城袭击曹军,想要阻止曹军修建堤坝。 只不过曹操似乎早就有所预料,在修建堤坝的四周布下重兵,吕布率领精骑前来突袭骚扰,除了折损不少的骑军之外,却是根本没有其他的效果。 并且,这一切都是曹操的阳谋,在沂、泗水畔修建堤坝,若吕布主动出城来战,曹军可凭人数和弓箭优势,高效率地杀伤吕布军的精兵。 若吕布军不敢主动出战,那么只需等几个月后,待堤坝蓄水充足之时,掘开堤坝放水淹城,便可将下邳城彻底淹没。 到时候胜利依旧属于曹操。 随着吕布阻止曹军修建堤坝失败,城内的吕布军上下也惶惶不可终日。 “姐夫!玲绮不是嫁给刘烎了么?何不向江东军求援?!” 这时候,魏续向着吕布提议道:“江东军亦是骁勇强军,而且舟师水战更是冠绝,即便曹军决堤放水,江东水军也可横行无忌。” 听到魏续的提议,吕布也有些意动。 但是,吕布心中却有些犹豫,刘烎虽然是自己的女婿,但也不过是及冠的小辈,他堂堂吕布向一小辈求援,实在是没有面子。 所以即便要求援,也不是向女婿刘烎,而是该向亲家公刘繇才对。 当即,吕布写下求援信,言明俩家姻亲之谊,以及徐扬唇亡齿寒,命部将秦宜禄为信使,令道:“将此信送往江东,递交扬州牧刘繇!” 只不过。 在秦宜禄登上城头,即将坐吊篮出城时,一人却将其拦住。 阻拦信使之人,正是陈宫陈公台。 “军师!”秦宜禄见是陈宫,立刻恭敬地执礼。 陈宫看着秦宜禄问道:“温侯命送信去江东给刘繇?” 秦宜禄点了点头。 “唉!”陈宫忍不住叹了口气。 此时,连陈宫也不得不暗叹,吕布此举实在是犯蠢。 既然已经选择求援江东,却又何必再在乎脸面? 而且,如今谁不知道江东刘繇,对刘烎可谓是言听计从,即便是吕布向刘繇求援,最后刘繇依旧会遵循刘烎的意见。 这反复往来询问,必然耽搁大量时间,到时怕是援兵未至,曹军却已决水淹城。 再说,陈宫觉得江东不安好心,绝对不会派兵救援徐州,最多领兵前来装装样子。 不过,即便是装装样子,对于被围的下邳城,却也是有利无弊的。 所以,陈宫并不反对求援江东,甚至因为刘烎娶了吕玲绮,陈宫在抛去理智的思维后,对于江东的救援也有期盼。 万一江东军真的愿意救援徐州呢! 这人啊。 一旦陷入绝境,便变得不切实际,产生莫名的幻想。 连陈宫也逃不过这个定律。 于是,陈宫对着秦宜禄低声言道:“求援信不必送往江东,你直接前往寿春去见陈登,让陈登请求刘烎出兵。” “这……”秦宜禄有些哑然,犹豫地看着陈宫。 “若送信去江东,所需时日太久,即便援兵前来,却也事迟矣!” 陈宫凝目看着秦宜禄,露出怅然若惜地表情,言道:“你的亲眷也在城中,我记得你妻甚美,若是下邳城池沦陷,曹操岂会放过你妻子?” “听我一言,送信去寿春!”陈宫露出严肃地表情。 “是!” 终于,秦宜禄被陈宫说动,向着陈宫点了点头,才同战马一起坐入吊篮,缓缓被放入城墙之外。 其实,即便陈宫不提醒,秦宜禄也不会去江东,而是早就决定去寿春。 …… …… 此时。 郭嘉向着刘烎描述着徐州战事,连吕布如何激励将士军心,如何一马当先领军突围,诸多细节全都不露。 仿佛提供情报的家伙,就跟在吕布的身后。 吕布军的一举一动,尽在谍司的掌控中,这也让刘烎甚是满意。 “奉孝,那向谍司提供情报的吕布军将领是何人?”刘烎忽然问道。 郭嘉不敢隐瞒,也不能隐瞒,对刘烎回道:“乃是吕布麾下部将秦谊,其表字宜禄,家有娇妻杜氏甚美,育有一子名为秦朗。” 听着郭嘉的回答,刘烎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家庭情况的掌控越是清晰,则此内应越是被拿捏,背叛的可能性也越低。 “报!” 就在此时,亲卫刘刚入殿禀告,言道:“将军!吕布使者来见!” 郭嘉立刻言道:“定是来求援的!还请主公坚持,千万勿要答应!” 刘烎点了点头,才对亲卫刘刚,言道:“唤使者进殿来见!” 不一会儿。 一名信使走入殿中,向着刘烎恭敬一礼,捧着吕布的求援信,呼道:“在下秦谊,奉温侯之令,前来向江东军求援!” “秦谊?” 刘烎闻言一愣,不禁看向郭嘉。 随即,刘烎亦看向信使,好奇地问道:“秦谊,你可是表字宜禄?” “正是。” 秦宜禄点了点头,瞬间明白了过来,他多次卖情报给江东军密谍,却想不到自己的名字,居然连刘烎也会知道。 “我虽常与江东的客商合作,却想不到将军竟也知晓在下。”秦宜禄甚是意外地看着刘烎。 他秦宜禄只是吕布麾下一员小将,除了老婆颇有些美名之外,在吕布军也是小透明。 想不到自己这么个小人物,竟然也能拿被刘烎知晓。 刘烎亦看着秦宜禄笑道:“哈哈哈!宜禄,你是江东军的自己人,本将怎会不知道你名?” 第178章 家有娇妻秦宜禄 听得刘烎将自己视作自己人,秦宜禄的心中更是惊喜不已,向着刘烎再次郑重一礼,呼道:“将军竟知在下姓名,又视在下为自己人,在下实在感激不尽!” “无需如此见外!” 刘烎将秦宜禄扶起,笑着问道:“温侯可是让你来求援的?” “正是!” 秦宜禄点了点头,向着刘烎解释道:“温侯兵败于彭城,如今退守至下邳,而曹军也包围下邳城,并在沂、泗筑堤蓄水,欲效当初寿春之策,行水淹下邳之事。” “如今下邳城危在旦夕,温侯才急迫求援于江东。”秦宜禄补充道。 刘烎听着秦宜禄的言语,并没有立刻回应救援之事,反而向着秦宜禄问道:“宜禄,你认为本将是否应该救援下邳?” “啊?!” 听着刘烎如此一问,秦宜禄也是极为震惊。 这是什么意思? 是真心问自己的想法? 还是再套路试探自己? 秦宜禄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担忧自己答错之后,可能会激怒面前的刘烎。 毕竟,如今江东少将军的威名传遍江淮,秦宜禄心头自是忌惮惶恐不已。 见秦宜禄措手不及的样子,刘烎却也没有继续说话,只是紧紧注视着秦宜禄。 良久之后,秦宜禄深吸了一口气,才对着刘烎谨慎地回道:“将军同温侯有姻亲之谊,如今温侯深陷生死之围,将军从情份道义上都不应漠视。” “除此之外……”秦宜禄忽然话音一停,一副语出犹豫的表情。 “但讲无妨!” 刘烎笑着言道。 终于,秦宜禄鼓起勇气,向着刘烎小心言道:“不瞒将军,在下妻子家眷皆在下邳城内,若是下邳城被曹军攻破,在下的家眷也恐有危险。” “故而,将军问在下是否应该救援下邳,那么在下心中也只有一个回答,却是一定要救援下邳城!”秦宜禄坚定而希冀地言道。 听着秦宜禄坦诚的回答,刘烎也是不断地点着头。 不过,刘烎的脸上却是一板,故作冷然地说道:“宜禄,如果本将说江东军,不会出兵救援下邳,你又当如何?” 秦宜禄:“……” 顿时,秦宜禄也沉默了,他只是一个信使,只想着把信送到,却没想过江东军,会不会出兵的问题。 然而,秦宜禄真的没想过么?这一路上冲忙赶路许多天,秦宜禄自然想过这个问题。 毕竟他的娇妻爱子,也都被困于下邳城。 江东军如果不出兵…… 他秦宜禄能如何? 又能如何?! 终于,秦宜禄看着刘烎,眼神里带着祈求,却又变得黯淡,无奈地言道:“在下只是区区信使,若将军不肯出兵相救,在下也只能孤身回去,同下邳城共存亡而已。” “哈哈哈!你是个顾家的好男人!不错!” 刘烎忽然大笑。 看着刘烎突然发笑,秦宜禄却是笑不出来,眼泪仿佛在肚子里流。 此时,刘烎拍了拍秦宜禄的肩膀,语气安抚地笑着言道:“宜禄,本将刚才跟你说过,你是江东军的自己人。” “既是自己人,本将不能坐视不管,至少宜禄的家眷,必须保证安然无恙!”刘烎甚是坚定地保证道。 听着刘烎的话语,秦宜禄黯然的表情,却是突然变得激动。 这时候,刘烎继续说道:“宜禄,江东军虽不能直接救援徐州,但本将却已派兵去攻袁术,并将袁术向汝南、许都附近取出,如此不出两个月的时间,曹军必须收兵回援,到时下邳之围自解。” “好一招围魏救赵!”秦宜禄不禁高声赞道。 “宜禄竟知围魏救赵?莫非也读过兵书?”刘烎微微一愣,然后笑着问道。 秦宜禄颇为得意地回道:“在下自幼读过一些书!” 对于读过几篇书的事情,秦宜禄可谓极度的骄傲,毕竟天下能读书的不多,在贫瘠混乱的并州之地,更是难见一个读过书的。 也正是因为多读了几篇书,他秦宜禄即便武力寻常,却也能在吕布麾下为将,而且还娶到了漂亮的娇妻。 若他没读过书,娇妻怎看得上他? 得知下邳城无忧后,秦宜禄心中的巨石,也可算是落地了。 是夜。 刘烎竟然亲自设宴,招待奔波送信的秦宜禄,并奉上数锭蹄金为谢,希望秦宜禄在吕布麾下,继续为江东传递情报。 次日。 秦宜禄准备返回下邳报信,刘烎更是亲自送其至辕门。 这番礼遇,实在令秦宜禄感动无比,当场就向刘烎效忠道:“将军如此看重在下,在下唯以死相报!” …… …… 一个多月后。 在太史慈、徐盛等军的攻击下,庐江郡的袁术迫于压力,只能领残部逃往汝南。 而驱逐袁术的目的达成后,江东军也立即停止了追击,按照刘烎的命令返回郡内,清扫庐江郡的贼寇乱军。 可以说如今的庐江郡,乃是天下最混乱的地方之一,无数乱军、山贼、水寇、刀客、绿林,尽皆盘踞在这片土地上,完全就是个罪恶汇聚之地。 毕竟,庐江西边是大别山,北边是淮水,东边是巢湖,南边是长江,如此山多水密的地方,又因袁术的贪婪暴政,不想变成罪恶之地都难。 因此。 当江东军驱逐袁术之后,刘烎下达的第一条命令,就是在庐江郡搞大扫除,将那些占山为王、盘泽称尊、据城自立的乱徒,全部镇压扫荡个干干净净。 否则,庐江郡终日皆不得安宁,即便占据着也很棘手,反而会拖累江东的兵力。 不过,庐江的各种贼寇众多,而且在郡内盘踞多年,可谓是根深蒂固至极。 至少需要个一两年,才能使庐江安宁些。 为此,刘烎传信给江东的州牧府,任命鲁肃为庐江太守,甘宁为庐江郡尉。 此二人,鲁肃在绿林中极有威望,而甘宁更是干过无本买卖,对于庐江郡内的贼寇,自然有着应对的策略和手段。 刘烎心中相信,凭鲁肃和甘宁,最多一年的时间,就可扫尽郡内贼寇,使庐江恢复昔日安宁。 自此,随着庐江郡被江东军占据,扬州六郡都被刘烎父子掌控,刘繇的扬州牧之名彻底坐实。 第179章 袁术攻许 且说袁术逃至汝南后,麾下兵马只剩七八千,大将也只有纪灵仍随效忠,身边各种文臣也没剩几个,阎象、杨弘等全都不知所踪,也不知是投了江东军,还是去其他地方逃命了。 而袁术才抵达汝南,麾下便直接纵兵劫掠,毕竟一路逃跑个不停,辎重粮草什么的早就丢弃殆尽,再不劫掠岂不是要饿死? “陛下!”纪灵前来拜见袁术。 此时袁术喝着蜜水,见到纪灵前来拜见,不禁问道:“你有何事?” 纪灵见主公如此不思进取,心中也是十分的无奈,当初的袁术可不这样。 否则,焉能丢掉富庶的淮南,落到这丧家之犬的地步。 不过,这次被江东军驱逐来汝南,纪灵心中却不觉得是件坏事,或许可以借此激起主公的雄心。 于是,纪灵向着袁术,疯狂地提议道:“陛下,汝南临近颍川许都,汉室天子皆在许都,若我军能攻入许都,将汉室天子和社稷诛灭,则陛下的皇位岂不正顺天意?!” “岂闻天下有两位皇帝之理!”纪灵声嘶力竭地吼道。 显然。 听着纪灵激动而又疯狂的言语,袁术手中那盛满蜜水的耳杯,却也是未能握住而掉落在地。 对于袁术而言,当今天子为董卓另立,他实未将其放在眼中。 这也是袁术敢僭越称帝的原因,因为从董卓另立皇帝的行径开始,大汉天子的威严就已经彻底扫地。 不过对于袁术本人而言,他却未想过除杀大汉天子。 首先是当初天子远在长安,淮南袁术也是鞭长莫及;其次大汉存续四百余年,汉帝天子的民望还在,麾下文武也不肯为此动手,害怕担上万劫不复之名。 然而,此时的纪灵却主动劝言,向要他袁术进兵洛阳,谋取当今的天子刘协。 这种事情,如同一道灵光,在袁术脑中炸开。 这一刻。 袁术颓丧的心情,也开始变得活泛。 在袁术如今的认识中,他并不觉得自己称帝,这个行为有什么错误。 但是自称帝后,却遭到天下声讨,麾下文武也离心离德,这却让袁术很难受。 现在,袁术终于知道为何会这样了,只因为当今汉家天子刘协还在,便显得他袁术得位不正、名不言顺。 如果…… 如果汉室天子刘协死亡,或者主动禅让于他袁术,那么天下就只他一个皇帝,四海之内还有谁敢不臣服。 当即,袁术如同一把干柴,被纪灵点燃了热火,目光中也露出疯狂。 而决定进攻许都后,袁术也彻底支楞了起来,让纪灵有组织、有规模的劫掠,榨取着汝南最后的钱粮,连自己家族的残脉都不放过,甚至更是搜刮的狠厉。 这份掘地三尺的行为,简直连汝南黄巾都自愧不如,袁术七八千的兵马迅速扩张,兵马数量达到了三万余人,以及数万的驱前军(送死当炮灰的民夫)。 一番大肆搜刮和扩兵后,袁术心中更有了底气。 并且,袁术也知兵贵神速的道理,未免许都做出充分的防备,袁术直接推兵向北而行,直取许都城池之下。 如今。 曹操的精锐皆在进攻徐州,许都留守的兵马不足五千,其中能称精兵的只有千人,骑兵总数也不过三百骑,守将也只有曹洪及养伤的夏侯惇。 因此,当得知袁术令大军来犯时,整个许都城上下如遭地震,曹洪立刻派快马去徐州,请求曹操领兵回援许都,又紧闭许都城门、日夜缀守,不敢有任何的疏忽。 许都皇宫内。 国舅董承冲忙入宫,向着天子刘协一礼,急言道:“陛下,伪敌袁术攻城甚急,今日城头折损至少三百余人,恐怕不出半个月的时间,许都城池就要被攻下了。” 此时,汉帝刘协虽不过十七岁,但心思却十分的缜密镇定,眼见国舅董承如此慌乱,刘协轻轻将其扶起,安抚道:“国舅无需担心,曹司空留下数千兵马,定可守住许都城池。” “此外,大军攻城讲究一鼓作气,今日袁术军攻势虽然猛烈,但却也不可能持久猛攻,不出三日必然放缓攻势。”刘协继续说道。 对于汉帝刘协而言,他也算是经历丰富,对于基本的战事,也算有着不错的理解。 不过,对于汉帝刘协的安抚,董承依旧是惴惴不安。 “陛下,太尉杨彪素有德望,何不命杨太尉出城,游说于城外的袁绍,晓之以理、动之以伦,或许袁术因此退兵而走了呢。”董承忍不住提议道。 刘协不禁叹了口气,向着董承询问道:“此乃国舅一人之想,还是朝廷上下皆有此议?” 董承微微一愣,想不到天子如此聪慧,只能如实地禀告道:“此乃朝中百官共议,连曹洪将军也赞成,不过杨太尉不肯而已。” 杨彪岂会肯允出城劝袁术退兵?!汉帝刘协心中不禁冷笑道。 然而,汉帝刘协对此也没办法,毕竟朝廷百官从长安到许都,可谓是颠沛流离、受尽兵灾,如今袁术军又兵临城下,朝廷百官又怎会不感到恐惧? 因此,大家才会想到太尉杨彪,想要请杨彪劝退袁术。 毕竟,杨彪的弘农杨氏,也是四世三公的豪门,当初在河东和洛阳时,也是杨彪言说白波军,使韩暹、杨奉领军护送。 故而,如果杨彪亲自出手的话,说不定能劝退袁术大军呢! 这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从大局上而言,刘协也希望杨彪出城一试,若是能真的劝退袁术,那么一切自然万事大吉;如果劝说退兵失败,也能更坚定城内人心,使朝廷百官绝了心思,一心用在坚守城池上。 当即,刘协命侍者写下诏书,让杨彪出城劝说袁术,只要袁术退兵,愿封袁术为淮南王。 而杨彪得到刘协的皇命后,整个人也是愣在了当场,忍不住怅然大骂道:“岂有此理!天子昏聩啊!袁术僭越称帝,朝廷社稷正统,岂能同逆贼媾和使谈?!” “朝廷威信又将何在?!” 杨彪恨恨地言道:“到时候整个天下,何人不敢称帝!何人不敢称王! 第180章 杨彪 看着父亲咬牙切齿,年纪才十九的杨修,也忍不住问道:“那父亲是否要出城劝说袁术?” “唉!” 杨彪叹了口气,言道:“我弘农杨氏受大汉国恩数百年,如今逆贼倾兵于城下,陛下又临危托付于我,望为父借弘农杨氏的门荫,就算不能劝退袁术其人,却也能使其麾下心恻,或许就不至于拼死攻城了。” “父亲……” 杨修露出忧心之态,向着杨修言道,“袁术已然丧心病狂,此番父亲出城往见,非但不可能劝说成功,恐怕还有性命之危啊!” “应该不至于,弘农杨氏和汝南袁氏,也是数百年的世交,两家也多有姻亲之谊,袁术理应不会谋害为父。”杨彪轻声安抚着儿子杨修,但他心中却知道,出城唯有一死。 杨修却不知父亲的安抚,反而郑重地摇了摇头,面上严肃地回道:“父亲高看袁术也!那袁术的汝南袁氏,也承汉家国恩数百载,可那袁术不依旧僭越称帝?” “弘农杨氏的私谊难道比得上大汉国恩?!”杨修对着杨彪高声呼道。 杨彪:“……” 听着儿子杨修的言语,杨彪也是当场无言以对,只能低头看着手里的诏书。 杨修说的话甚有道理,杨彪也知道有性命之忧,可是他却是非去不可。 因为,想要他杨修出城劝袁术的,却不仅仅是当今的天子,还有朝廷的百官和曹氏将领。 “德祖!” 杨彪拍了拍杨修肩膀,犹豫了片刻的时间之后,最终还是说道:“汉室社稷已不可挽,为父愿替弘农杨氏,再为大汉天子尽忠,此次为父出城不会向袁术低头……” 这一刻。 杨修的表情彻底惊变。 原来,父亲杨彪并非不懂,他知道出城九死一生,但为了弘农杨氏的名声,为了还大汉对家族的国恩,杨彪打算以自己的性命为筹。 如此,从长安到洛阳、再到现在出城劝贼,弘农杨氏也算还清大汉国恩,今后家族和杨修也不再有丝毫的负担,可以去另投其他的雄主。 杨修忍不住看着父亲,想要对父亲再说些什么,但终究是不知该说何言。 …… 次日。 杨彪换上洗净冠服儒袍,持天子所赐的大汉之节,从城头吊篮缓缓放下出城,随即昂首阔步走向袁军营垒。 不多时,杨彪便被袁术军拦住,杨彪直接举节杖高呼:“天子使者杨彪在此!特来斥见伪敌袁术!尔等速速通报!” 军卒见杨彪如此言态,却也被其气势给镇住,竟然未敢为难杨彪,反而冲忙入营禀告。 袁术得知杨彪前来,也先是微微一愣,随后立即招之入营。 “袁公路!你家世食汉禄,却敢僭越称帝,又攻伐天子之城,实大逆不道之徒也!”杨彪见到袁术后,竟然直接张口开喷。 这下子,袁术也是脸色暴怒,回身喝道:“杨彪小儿!汉室气数已尽,某袁术才是天子!” “哼!贼徒也妄称天子!当真是恬不知耻!”杨彪更是愤怒,手中节杖举起,就要打向袁术。 “左右!拿下此獠!”袁术急令道。 顿时,数名兵卒迅速上前,将杨彪直接擒住。 “袁术!天子命我前来,只有一言相告,大汉气数未绝,这许都城你攻不下,你袁术也将死无葬身之地!”杨彪虽然被擒住,口中则依旧大吼。 听着杨彪的言语,袁术也彻底怒了,直接喝道:“将杨彪押至许都城下,埋身于坑土之中,当着许都城头的面,乱箭给我射死!” 随即,杨彪便被押送出营,直接送到许都城前。 城头之上。 “将军,那不是杨太尉么?”有将士看着城下,见杨彪被押送,连向曹洪禀告道。 曹洪立刻探头看向城外,果然见到杨彪被袁军押缚,距离城墙不过五十步远。 很快,袁军便挖出一个小坑,又将杨彪推搡入坑众,并用泥土迅速掩埋。 小坑只有一米深,因此只能埋过大腿,杨彪就如同树木般,被埋栽在城外土地上。 “这是要干什么?”曹洪面露惊骇。 他知杨彪出城,乃为劝说袁术,即便劝说失败,却也不比如此! 然而,曹洪却不知道,杨彪见到袁术后,对于劝退兵之事,可谓是只字未提,反而高声大骂之。 因为,杨彪为天子的使者,身上承担着大汉国威,岂能向逆贼低头劝言? 他杨彪做不出这种事来! 并且,他杨彪非但不会低头,还要高高抬头对百官、对天子,发出最后的呐喊。 随着袁军将杨彪埋在土里,城内不少官员也登上城头,好奇而惊骇地看着城外,看着杨彪被栽在地里,只觉得颇有些滑稽可笑。 甚至,有的人脸上已露出戏谑,堂堂四世三公的杨太尉,竟然落得这般可笑的样子,实在是难得一见啊! “大汉国祚四百年!” 就在此时,杨彪却对着城头大呼:“却落得满朝百官皆是贼子,可悲乎!可笑乎!” “堂堂公卿百官,于朝廷不求效死护国,却欲求伪帝逆贼退兵,可悲乎!可笑乎!” “某杨彪枉活五十,却亦知何谓国格,今虽死而已!绝不低头而劝逆贼!”杨彪几乎力竭地呼道。 此时,城头的官员和将士,听着杨彪的高呼声,神态皆露出惊惧色、羞愧色、愤懑色。 汉室朝廷…… 怎可同贼寇低头?! 这还是正统朝廷么! “放箭!” 忽然,杨彪的身后传来吼声,纪灵带着数百弓手,发出了冰冷的命令。 只见数百弓手,朝着栽在土里的杨彪,一起拉弓放箭射去。 眨眼间,杨彪便被射成刺猬,其身上扎满了箭矢,如同一根根繁茂的树枝。 此时,杨修也同样在城头,看着父亲丧箭的样子,他已然是咬牙切齿,鲜血还透过唇角流出。 纪灵手握三尖两刃刀,指着城头的文武将士,喝道:“杨彪小儿是个忠臣!但这就是忠臣的下场!” “尔等若想活命,就早早开城投降,否则杨彪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 听着纪灵的威胁,看着杨彪的尸体,城头之上无不骇然。 而消息传回皇宫后,天子刘协更是瘫坐于地,口中不禁呢喃道:“杨公……是朕对不起你……” 第181章 无视 随着杨彪被埋栽于城前土中,又遭到乱箭当众给射杀,欲求袁术退兵的想法彻底失败,并且袁术这番虐杀杨彪的行为,对于城内的文武将士,也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堂堂三公太尉的杨彪,竟然落得如此惨死之局,实在令人唏嘘和惶恐。 不过杨彪的死亡,也让朝廷看清局势,想让袁术退兵是不可能的,为今之计唯有坚守待援。 很快。 袁术军围攻许都的消息,便向着豫州、兖州诸地传去,东郡太守程昱、屯田中郎将任峻、陈留太守吕虔等,纷纷带着麾下所有兵马,不敢有丝毫犹豫地出发,直接向着许都救援而去。 只不过,三人麾下的兵马并不多,加在一起也不过五千人,还都是只能守城的新卒。 而袁术已经彻底丧心病狂,驱逐裹挟的驱前军民夫,无论男女老幼全部前进,往许都城下用命填满护城壕。 这样的人命攻城之术,效果当然是极为低下,但袁术却根本不管这些,又命纪灵在颍川、陈国二郡劫掠,强取当地的百姓加入驱前军。 仅仅十天过去,许都城下便留下五万余人命,全都是被裹挟攻城的民夫。 而许都城内的伤亡,也达到了两千余人。 不得已之下,曹洪也只能强征许都城的百姓,让百姓也登上城头协守城池。 纪灵见攻城效果不佳,心中却也十分的着急,若是各路曹军的救援到来,那么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陛下!何不写信给匈奴呼厨泉、南阳张绣和汝南黄巾,请三方兵马也领兵来攻许都,到时候三家封侯拜相不在话下!”纪灵向着袁术提议道。 袁术闻言当即大喜,立刻写信派人送去。 呼厨泉乃于夫罗之弟,袁术同于夫罗曾结盟,一起夹攻过曹操大军,后来于夫罗病死后,呼厨泉虽继承单于之位,却不得不向曹操低头臣服。 而南阳张绣跟曹操大战多场,双方更有杀子害将的血仇。 至于汝南黄巾,其头领何仪、刘邵被曹军诛杀,如今为刘辟、龚都统领残部,躲藏于山林之中苟活。 毫无疑问,三家同曹操都有血海深仇,的确有很大的概率说动。 …… …… 此时。 曹操正在下邳围攻,眼看着再过半个月,堤坝蓄水就将充足,到时候放水淹没下邳,吕布也将彻底穷途末路。 可是,曹洪和程昱的求援急信,却是先后送到曹操的帐前,甚至两个信使送完信后,当场就累得昏厥了过去。 曹操知晓事态严重,立刻将信帛打开浏览,整个人也如坠冰窟。 “曹公!” 帐内,众文武见曹操脸色苍白,心下也不由的紧张起来。 “快传军令!将军中所有骑兵集结,连夜返回许都救援!” 曹操直接站起身子,并立即看向夏侯渊,略微颤抖地言道:“妙才!我知你最擅骑兵行军,现军中骑兵全都交给你统领,就算沿途跑死跑散过半,五日之内也务必赶回许都!务必!务必!” “诺!” 眼见曹操如此言态,夏侯渊也猜到出事了,根本不敢有丝毫犹豫,直接向着曹操领命。 随后,曹操将求援信交给诸将,并继续下达着命令:“其余各将也立刻拔营,折返豫州驱逐伪帝袁术!” 众将轮流看完书信,方才知道袁术兵临许都,一个个也吓得倒吸凉气。 而曹操领军撤退之前,仍旧留人将堤坝掘开,顿时奔涌的水流泄出,将下邳方圆数十里淹没。 不过,因为蓄水量并不十分充足,洪水下邳城池并未造成损伤,但城外的田亩和村落却被淹没,下邳今年的收成可谓无了。 下邳城头。 吕布看着汹涌的洪水,先是感到无助和绝望,而看到洪水不过半米高时,却又迅速变成了惊喜和庆幸。 “哈哈哈!就凭这点出水量,也想淹没下邳?!”吕布不禁大笑道。 几日后,随着城外积水退去,吕布军斥候出城探查,才知道曹军早已撤退,甚至许多营垒帐篷,都没有拆除就撤退了。 得知曹军撤退的如此冲忙,已经回到下邳的秦宜禄,连忙向着吕布惊喜道:“定是江东军驱逐袁术至汝南,以至于曹操后方遭受威胁,如此围魏救赵的手段下,曹操不得不匆忙放水后便撤兵了。” 吕布点了点头,十分认同秦宜禄的说法,恐怕也唯有这样的原因,才能解释曹军的突然撤离。 “不愧是我吕布的好女婿!好一招围魏救赵的策略!”吕布忍不住大笑道。 …… …… 且说寿春城内。 刘烎也收到了许都和徐州的军情,而袁术如此迅猛地围攻许都城,却也完全出乎了刘烎的预料。 在刘烎和郭嘉的预料中,袁术如今已是丧家之犬,只会在汝南苟延残喘,最多出兵袭扰许都罢了。 然而,刘烎和郭嘉万万没预料,袁术竟然有这样的魄力,或者说是这番狠辣疯狂。 除此之外。 许都的空虚也令人震惊,作为曹操的后方根基,居然只有几千的弱卒守备,周遭的郡县也毫无强军。 如此情况,也不知该说……曹操是自信,亦或是大意。 总之。 如果许都真被袁术攻下,那刘烎也可谓是罪魁祸首。 “奉孝,我军是否闯祸也!”刘烎心中有些不安。 此时的郭嘉心中也有些没底,毕竟袁术的行径太过出人意料,只能回道:“为防万一,将军可派一支精骑,急速前往许都救济。” 然而,听到郭嘉的建议后,刘烎却是沉默犹豫了。 这时候,刘烎心中不由有个大胆想法,如果袁术真的将许都城攻取,并将天子朝廷全部推翻掉,这对于江东、对于他刘烎……会不会更有利?! 没有了天子朝廷,曹操再不能挟天子令诸侯;他刘烎也是汉室宗亲,岂不是也能更名正言顺? 一瞬间,刘烎心中露出贪婪,或许袁术这条疯狗,可以帮他掀翻乐天,打碎那始终于顶的桎梏。 郭嘉看着刘烎沉默的表情,心中却也不禁陷入了骇然。 以郭嘉的聪敏,自然察觉了刘烎的想法,这完全是不想救援许都,任由袁术掀翻许都朝廷。 第182章 借腹生子 “奉孝,曹军乃天下精锐,许都亦是城高粮多,袁术军没那么容易攻取,我江东军也不必多此一举。”刘烎对着郭嘉言道。 郭嘉点了点头,知道刘烎打定主意,便也不再多言了。 此时,亲卫刘刚突然入殿,向着刘烎禀告道:“将军,陈登派人前来禀告,如今曹军已退出徐州,故陈登请携二位夫人回徐州。” 刘烎点了点头,直接回道:“替本将转告陈元龙,吕夫人已有孕在身,需任氏(貂蝉)留下照顾,故请元龙先携曹氏返回徐州。” “诺!”刘刚拱手领命而去。 原来,连刘烎自己也没有想到,随着跟吕玲绮成婚之后,这才仅仅三个多月过去,吕玲绮竟然已经怀有身孕。 这让刘烎甚是激动不已。 毕竟,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多年,除了远在荆州的蔡夫人,已经生下一个男孩刘琮,这将是刘烎的第二个孩子。 并且,除了刘烎和蔡夫人知道真相外,刘琮在名义上属于刘表的次子,因此吕玲绮这次怀孕后,对于刘烎及东莱刘氏而言,就显得极为的重要。 甚至,刘烎本欲弄真为假的婚姻,在这一刻也已经彻底成真,连身在江东的刘繇都致信,完全承认了吕玲绮次妻的身份,连大乔这个正妻大妇都无话可说。 …… …… 寿春后殿。 吕玲绮的肚子微微鼓起,其屋内除了自己之外,却只有一人相伴在侧。 正是吕玲绮的二娘貂蝉。 相比于吕玲绮的肚子,貂蝉的腹部竟也微微隆起,形态也比吕玲绮自然许多。 忽然,吕玲绮将手伸入衣服内,却将一个布包袱掏出,其鼓鼓的肚子也消失,恢复了六块小腹肌的平坦。 如果刘烎在现场的话,定会惊得当场蹦起,并且高呼而出:“这t什么情况!玲绮没有怀孕,怎么貂蝉怀了啊?!” 原来。 随着那晚新婚夜的乌龙和疯狂,刘烎对貂蝉竟然是一发入魂,反倒是吕玲绮始终未能中靶。 当得知自己怀孕之后,貂蝉可谓既懵圈、又惊骇,她在辈分上虽是吕玲绮的二娘,但是年龄却也只有二十六,只比吕玲绮年长七八岁而已。 有孕在身这种事,也是人生头一遭。 因此,在得知有孕在身后,貂蝉最先感到的就是懵圈,随后是无尽的惊恐之情,想要寻医者开落胎药服下。 但却被吕玲绮拦阻道:“二娘不可!” “玲绮,这等荒唐之事,若不及早挽救,来日将出大事。”貂蝉对着吕玲绮言道。 貂蝉毕竟经历过连环计,有着基本的政治敏感,她知道自己不落胎的话,万一事情泄露的话,这对于吕布无疑是天大的侮辱,吕布和刘烎必将爆发战端。 并且貂蝉心中也很强出,当初正是因为她自己,吕布和董卓才会相杀,难道要让吕布和刘烎,也继续重蹈覆辙么…… 而刘烎并不是董卓那种国贼。 然而,吕玲绮却没想这么多,反而天真地提议道:“只要事情隐瞒不泄露,不就不会节外生枝了么!” 吕玲绮继续说道:“我知夫君也成婚多年,却始终唯有诞下儿女,如今二娘腹中的孩子,对于夫君来说如同天赐,却不能由二娘落胎滑掉!” 貂蝉:“……” 貂蝉闻言甚是无言。 从理智伦理上而言,腹中的孩子最好落掉,但是从人性感情上,这也是貂蝉的第一个孩子,她也不愿意轻易就落掉了。 “可是……” 貂蝉仍旧感到不安,担忧地说道:“随着时日,孕态也必然日渐明显,到时候若被旁人察觉,仍旧要出大事的!” 吕玲绮思忖了片刻,终于有了个主意,当即言道:“二娘,我也假装怀孕不就成了!” “到时候等你生孩子时,我也假作生子的样子,之后孩子记在我名下,一切不就无人知晓了么!”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这怀胎的多月里,你就住我屋隔壁。”吕玲绮看着貂蝉。 听着吕玲绮的主意,貂蝉也不禁有些意动,如此或许是真的可行,腹中胎儿也能安然生育。 只不过,最后孩子要记在玲绮名下,这让貂蝉心中颇为不宁。 可是,这也总比滑胎要好,胎儿还未见过天日,难道就要将之抹杀? 貂蝉也极为不愿。 于是,吕玲绮和貂蝉的筹谋,便也就此定了下来,吕玲绮假装有孕在身,假借貂蝉之腹生子。 对此刘烎完全蒙在鼓里。 …… …… 不提寿春这边,且说许都的战事,袁术军又猛攻多日,依旧未能攻上城头,反而是裹挟的驱前军,却已经折损了一多半。 当然,袁术对此也不甚在意,驱前军都是些黔首,死了也就死了而已,不过是些消耗品或炮灰罢了。 只是攻城近一个多月,却没有登上过城头,这让袁术甚是恼怒,照这个局势僵持,恐怕未等攻下许都,曹军的援兵便已经赶到,到时候一切岂不都是虚妄。 所幸,之前派出的使者已返回,盘踞于河南尹的匈奴,以及汝南的黄巾贼众,都答应袁术出兵围攻许都。 唯有南阳的张绣并未回应。 而这两股兵马众,匈奴都是精锐骑兵,极为擅长旷野作战,汝南的黄巾则人多势众,并且有着攻城拔寨的经验。 除此之外,袁术还得到一个消息,那就是山阳太守程昱、屯田中郎将任峻,已经带着数千大军抵达陈国,不日就能驰援许都城下。 对此,袁术派呼厨泉领匈奴骑,前往陈国阻拦此支曹军。 至于袁术的本部兵马,则伙同汝南的黄巾军,终于朝着许都发起猛攻。 这一次,袁术却并未派驱前军,而是倾尽麾下的主力,甚至亲自作为监军,在军阵后督促攻城,欲图彻底舍上一切相搏。 这个决定极为正确。 因为对于袁术而言,他的时间已经不多,若再不攻下城池,留给他袁术的结局,只剩下死无葬身之地。 果然。 随着袁术军正兵上阵,以及汝南黄巾军的参战,许都守军的压力骤增。 除此之外,因为此前驱前军数量太多,为了消耗驱前军的数量,滚木礌石等守城器械,也已经遭到了大量的消耗。 故而,面对袁术的全力攻城,许都可谓是摇摇欲坠。 第183章 张绣到来 “子廉,袁术军情况如何?我军援兵何时可归?” 此时的许都城头,眼部中箭的夏侯惇,也不再继续休养伤势,同样披甲来到城头。 如今许都危在旦夕,夏侯惇岂能安心养伤?还不如直接登城协战! “程昱、任峻等已至陈国,但被匈奴骑军给阻截,却不知族兄远在徐州,如今是否得到消息……”曹洪面露凝重之色。 夏侯惇却是脸色坚毅,一副毫无担忧的表情,言道:“子廉,我相信孟德必能及时赶回,你我再继续坚守半个月,这个半月无论如何……” 就在此时,夏侯惇话还未说完,却见城西十多里外,忽然开始烟尘滚滚。 不久后,一支千人骑军和三千步军,骤然出现于视野中。 这支军伍甲胄齐备、旗帜整严,显露着精兵才有的肃杀之气。 “西凉军!是张绣!” 夏侯惇忍不住捏紧拳头,坚毅无忧的脸上骤变,浮现出一股紧张之色。 “张绣怎么也来了?!”曹洪也紧盯着西面。 此时,曹洪不禁看向夏侯惇,忍不住问道:“元让,这张绣也是来帮袁术的?” “子修、安民和典韦都死于张绣之手,这张绣不跟袁术来围攻许都,难道你指望张绣来帮我军抵抗袁术?!”夏侯惇咬着牙冷哼道。 事实上。 南阳的张绣收到袁术之信后,却并没有想过插手许都的战事,因为无论是曹操、还是袁术,都跟张绣有过矛盾和仇恨。 当初袁术从南阳被逼走,便有张绣跟刘表联手推动,而张绣也跟曹操大战过两场,连曹操的儿子、侄子和大将,都被他张绣给弄死了。 不过,张绣的军师贾诩在等待多日后,确认荆州的刘表、扬州的刘繇没出兵后,心中却也有了几分的计较。 于是,贾诩竟然建议张绣拒绝袁术,出兵去帮许都曹军对抗袁术。 毕竟,如今贾诩跟张绣困于南阳,不但受荆州刘表的利用和打压,还跟中原曹操结下战争血仇。 若世事无变化,南阳最后终被曹操吞并,到时候张绣和他贾诩,面临的结果却也难说。 因此,如果能在这危险关头,帮助曹操抵挡袁术军,替曹操守住许都城池,那么来日南阳归降朝廷,则张绣和他贾诩也能得善终。 而眼见着张绣军出现,正在准备攻城的袁术军,也直接停止了攻城动作,警戒地提防着张绣军。 以防张绣军突袭。 不过,袁术军同汝南黄巾合兵,即便除去裹挟的民夫,也有足足将近十万兵。 故而,张绣虽然感到了许都战场,但是看了眼身后的几千兵马,依旧没敢直接直冲袁术军。 随后,张绣又派人前往许都城下,向着城头守军射出箭书,希望能进城携守城池。 夏侯惇、曹洪看着张绣的书信,脸上的表情也陷入惊诧。 曹洪看完书信,愣看着夏侯惇,问道:“元让,张绣是来帮我们抵抗袁术的?!” 此时,夏侯惇的独眼脸庞上,也变得极为阴晴不定。 “此必有诈!” 夏侯惇一番犹豫后,终究将书信撕毁,言道:“张绣必早与袁术勾结,此番假说前来助战,乃是欲赚取我许都城池!” 曹洪闻言也恍然大悟,只觉得夏侯惇所言有理。 毕竟,他们同张绣有着血海深仇,如今整个许都城又岌岌可危,怎可以轻易相信一外人乎? 而张绣见书信射入许都后,可许都守军却迟迟没回应,显然是不愿意放他入城。 对此,张绣和贾诩也早有预料,毕竟他们属于外部兵马,曹军怎可能轻易肯允入城?! 于是,张绣便在许都城西侧扎营,贾诩又派人去城下射信,言城外营垒同城池策应,若袁术军攻打城池,则西凉军攻袁术侧后,若袁术军攻打城外营垒,还请守军伺机出城夹攻。 如此互相策应为助,必可守住城池一月,只待曹司空兵马回援。 夏侯惇和曹洪二将,看着张绣的第二封书信,脸上的表情也更加冰冷。 “元让!这张绣欺人太甚!当真以为我等乃蠢夫么?” 曹洪当场暴怒骂道:“袁术攻打营垒,一旦我军出城夹击,必中袁术、张绣之计,到时候袁术和张绣联手,岂不顺势攻入许都城内?” 夏侯惇也点头:“子廉所言不差!城内守军匮乏,守城都已捉襟见肘,怎可领兵出城作战?!” 当即,对于贾诩互相策应之计,夏侯惇、曹洪再次漠视不理。 此时。 袁术见张绣扎营于许都城西近旁,也猜到张绣不是来帮自己围攻的,反而是来帮许都抵抗他袁术大军的。 故而,袁术对此也勃然大怒,却命纪灵暂时停下攻城,同黄巾刘辟先攻张绣。 次日,两万余兵马便攻向张绣的营垒,张绣立刻下令紧守营垒不缀。 可是敌军实在人多势众,张绣的西凉军虽然精锐,却也陷入了苦战之中。 不过,张绣心中却也很激动,袁军攻打约是猛烈,则越是难轻易退走。 这时候,只要许都守军出城夹攻,根本不需要太多的兵马,只用两三千的精锐兵马,便可彻底大破营外的袁军。 然而…… 张绣苦战了整整两天,许都城都没有丝毫反应,从没有一兵一卒出城策应。 “元让,张绣军苦战袁术军,看起来不像是作假……” 城头上,曹洪观战了两天两夜,发现双方兵马折损颇多,便对夏侯惇迟疑地言道。 夏侯惇此时也阴晴不定,他怀疑自己误会了张绣。 可是……张绣来救援许都…… 这事也太离谱了。 只不过,就在夏侯惇和曹洪疑虑不定时,城外西凉军营垒中的张绣已近极限,其麾下兵马仅仅两天的时间,便已经折损了近半数。 再继续战斗下去,必然要全军覆没。 而最让张绣感到愤怒的,却是不远处的许都曹军,竟然完全是不管不顾,任凭他张绣被袁术军蚕食。 “文和!” 张绣向着贾诩大声斥道:“悔听你言来救许都,我等同曹军血海深仇,又岂可能策应共战!” 此时,贾诩脸上也是阴沉一片,他也没想到曹军如此短视。 “都说曹操麾下文良武强,难道留在许都的文武,都是些没脑子驴蛋么?!” 西凉出身的贾诩,学着关东的士族子弟,已经许久未说脏话,此时竟然忍不住爆粗。 第184章 北地枪王 “事已至此,只能舍弃营垒,突围返回南阳。” 张绣直接持枪上马,又瞪着贾诩呼道:“文和,还愣着干什么,速速披甲跟我身后!” 贾诩重重地叹了口气,想不到自己也有失算的时候,早知如此还不如答应袁术,帮袁术攻打许都城池呢。 反正这种事情,他当初在长安时,也帮李傕郭汜干过。 然而,此时便是反悔也晚了,贾诩只能穿戴好轻甲,随后驾马跟随张绣,向着营垒之外冲去。 张绣不愧为西凉军强将,此时面对袁术军的围攻,竟然匹马持枪在最前,领着麾下精骑强冲。 面对骁勇的张绣,众袁军将校全力阻拦,却都死于长枪铁蹄下。 “张绣小儿!休想走脱!” 就在此时,汝南黄巾的头领刘辟,拍马持刀前来阻击。 这两日的围攻,刘辟麾下的黄巾兄弟,去也折损了好几千人,而张绣为了震慑围军,竟然命人将黄巾的首级砍下,然后高高挂在营垒的栅栏上。 对此,刘辟心中可谓愤怒至极,恨不得生食张绣的血肉。 因此,当看到张绣领军突围,刘辟这才怒不可遏,直朝着张绣面前杀来。 面对孔武有力的刘辟,张绣却是毫无退缩之意,心中也不禁料想道:“此贼必是黄巾头领,若能将其当场诛杀,则黄巾气势定然骤泄,到时候更易冲杀突围!” 当即,张绣也挺枪直取刘辟,刘辟蒙挥长刀劈砍而来。 只见枪刀相交,张绣的枪身不由收缩,在力量上竟被刘辟压制。 “这厮好大的力气!”张绣心中暗自惊叹。 而浑身的蛮力,正是刘辟的得意之处,也正是靠着这身蛮力,他才混到了黄巾头领之位。 可惜…… 张绣毕竟枪术、骑术皆是精湛,虽然在力量上不如刘辟,但是斗将厮杀的本领,则完全要更胜一筹。 就在刘辟因力量占上风,而感到得意不已的时候,张绣却侧身跨马向前,手中长枪如同一条毒蛇,竟然顺着刀身游梭而出。 随即,枪尖贯穿骨肉,正中刘辟脖颈。 刘辟尚有些反应不及,愕然地看着面前张绣,并用双手捂住喉咙,想要阻拦血液的喷涌。 然而,一切不过都是徒劳,顷刻间刘辟坠马,当场丧命于张绣枪下。 如此强悍的武力,不愧为北地枪王! 刘辟战死的一幕,令四周的黄巾军骇然,竟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 借此机会,张绣立刻拍马冲杀,顺着黄巾军愣神时,终于突破了重重包围。 …… …… 一个时辰后。 纪灵返回袁术营地,向着袁术遗憾地言道:“陛下,西凉军营垒已被击破,只可惜让张绣那厮逃了。” “哼!这西凉贼子,待攻取许都后,朕必亲征南阳,将他碎尸万段!”袁术坐在临时龙榻上骂道。 而纪灵也继续禀告道:“此外,黄巾贼寇刘辟战死,其麾下部众人心紊乱,我军何不层次兼并其众!” “嗯?!” 听纪灵如此一眼,袁术顿时目光一亮。 不过,袁术忽然沉疑了起来,并没有立刻下达命令。 思忖良久后,袁术忽然言道:“那刘辟前来助朕,若其刚死便吞并其众,必惹得其麾下部众不满,而且汝南黄巾还有龚都,此人跟刘辟情同兄弟,却不可操之过急。” 纪灵:“……” 纪灵闻言一愣,想不到自家陛下,居然会如此思虑。 随即,纪灵又感到惊喜,只叹这许都果然是攻对了,自家陛下终于恢复往日筹谋。 就在此时,袁术向着纪灵言道:“将朕诏书送往黄巾军营中,追谥刘辟为大仲楚王,再赐予王亲依仗棺椁,依照王侯之礼举丧安葬!” 听着袁术的命令,纪灵更是惊骇,想不到自家陛下,竟如此看重一个死人。 不过,哪怕心中颇为惊骇,纪灵依旧拱手领命,道:“诺!” 而随着袁术的厚待,黄巾军营垒的气氛,也变得十分诧异。 各黄巾部众对于袁术,却也生出了许多好感。 毕竟,他们这些黄巾都是贼寇,却竟然能被袁术封赐为王,这代表袁术没有低视他们,反而会格外重用他们。 次日。 汝南黄巾的另一位首领龚都,甚至亲自前来拜见袁术,恭敬道:“多谢陛下厚葬楚王!在下替众黄巾兄弟谢过陛下!” “龚都,你同刘辟为结义兄弟,刘辟虽然不幸陨落,却可得楚王之尊。” 袁术看着龚都,慢慢言道:“而朕欲封你为汝南王,你觉得如何?” 龚都闻言顿时愣住,随即脸上露出喜色,拜道:“多谢陛下!” “且慢!” 袁术摇了摇头,忽然又言道:“刘辟攻张绣身死,故而追为楚王;而你需助朕攻下许都,则可为汝南王,世袭罔替!” “陛下放心!末将定拿下许都!”龚都兴奋地保证道。 于是,众军对着许都城再次发起猛攻,而这次的攻伐中的黄巾军中,龚都竟然亲自上阵攻城。 …… …… “恁娘的!贼军攻势怎越来越猛!” 许都城头上,夏侯惇忍着眼部的疼痛,指着城下之军切齿大骂。 就在刚才,竟然有敌军攻上城头,这却是守城以来的头遭。 好不容易击退一波攻城,可想不到才半刻钟不到,又是新的兵马前来猛攻。 若是以往,敌军每次猛攻的间隔,至少要半个时辰才对。 “看来,城外敌军这是拼了命啊!”夏侯惇心中叹道。 “元让,礌石、滚木用尽了!” 忽然,曹洪也跑了过来,对着夏侯惇急言道。 夏侯惇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令道:“把靠近城墙的房屋都拆了,用这些石料、木料代替。” 显然,该房屋的石头、木头,跟礌石、滚木大有差距,但此时也别无办法了。 毕竟,许都储存的守城器械并不多,因为连曹操自己也从未想过,许都竟然会陷入大军的围攻。 终于。 在又坚持了七天之后。 许都的守备终于摇摇欲坠,此时夏侯惇和曹洪浑身都是伤痕。 这些天,敌军不知攻上城头多少次了,但直到现在为止,都被他二人次次击退。 以区区三千余守军,守住袁术、黄巾、匈奴超十万兵、十多万民夫的围攻,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下一次,却不知道还能不能…… 第185章 夜色出逃 话还未说完,城外传来厮杀声,袁术和黄巾再次攻来。 当即,夏侯惇和曹洪不再交谈,也快速回到各自的位置,指挥守军抵挡攻城。 这一次。 袁术和黄巾的进攻,直接持续到了日落。 就在许都守军以为今日战事休止时,城外的攻城大军居然点燃篝火,于夜色下挑灯继续攻打城池。 这下子,许都上下也感到惊惧,对于敌军夺城的决心,也有了更加彻底的认识。 是夜,国舅董承再次进入皇宫,向着汉帝刘协拜见道:“陛下,下官刚才去城墙查看,贼寇连夜攻打城池,而城内守军已不足千人,全靠民夫登城守城。” “如此下去,不出几日的时间,许都城必被攻下!”国舅瞪着眼焦急叫道。 刘协亦是叹息一声,问道:“为今之计,国舅却又有何办法?” “陛下!宫中还有三百羽林卫,虽然都是新募的士卒,但却也还有一战之力。” 国舅向着汉帝刘协言道:“而下官跟几位同僚,各自家中都有一两百护卫,加起来也有数百人,或能护送陛下出城逃离!” 刘协闻言一愣,愕然看着董承,不知该如何。 “还请陛下三思!” 董承继续言道:“若贼寇攻破城池,则再无丝毫退路,不如趁此冲出城去,以避开贼寇的锋芒,待曹公大军回援,再返回许都不迟。” “这……” 一瞬间,连汉帝刘协也犹豫了,毕竟城外围攻的贼军,乃是僭越的伪敌袁术。 若是袁术攻入城内,他刘协落入袁术手中,刘协实在不敢想象。 可是。 逃出许都城池,真的就没事么? 没有城墙的掩护,区区几百人的军伍,面对十多万的贼寇,还不是绝路一条。 因此,面对董承的建议,刘协并未立即接受。 “国舅!”刘协终于言道,“曹司空的援兵,定会及时赶回的!” “唉!” 听着刘协言语,董承只能叹气。 此后接连三日时间,袁术军都是连夜攻城。 夏侯惇、曹洪的兵力,也开始彻底匮乏和不足,只靠普通百姓的话,已经守不住城头。 当即,夏侯惇向许都众文武,征用各家的护卫、私卒,却也不过几百人而已。 毕竟,为了保证许都为己所控,各世家豪族、朝廷百官,不准在城内圈养部曲,各家护卫私兵不得超过两百人。 这才导致现在征募各家的私卒,却只有这么点人…… 而见到夏侯惇这般行径,国舅董承更是心中惊惧,他虽然身为卫将军,但麾下的本部兵马,早已被曹操收编瓦解,唯有家中两百名私兵在手,现在连这些私兵也要被吞了。 于是,董承联合侍中种辑、昭信将军王子服,将三家的私兵聚集了起来,拉起了四百人的精兵,又联合羽林都督吴硕,将天子刘协强行带出了皇宫。 “国舅!你们这是作甚?!”刘协被董承裹挟着,心下也是惊骇无比。 国舅却神情冰冷,向着刘协言道:“陛下!如今许都告破在即,继续留在城内的话,唯有死路一条。” “请恕我等不尊,只愿护陛下出城,借着夜色逃奔,才可保陛下安全!” 随即,在董承等人的裹挟下,刘协换上了普通衣物,趁着夜色的掩护,从许都西门奔出而走。 不久之后。 曹洪也得到了消息,惊得立即来见夏侯惇,告道:“元让!大事不妙!董承那厮带着天子出城了!” “啊?董承那厮欲作甚!”夏侯惇也惊得暴跳,气得身上伤口扯动,渗出了不少献血。 曹洪摇了摇头,懊恼地回道:“某也不知!或许见许都岌岌可危,便想趁夜带天子逃离。” “董承狗贼糊涂!” 夏侯惇怒骂了一声,言道:“城外尽是贼军,这许都守不住,难道出城就能逃掉?!” 而如此怒骂许久后,夏侯惇也无可奈何,他根本没有兵力追击,阻拦裹挟天子的董承。 “子廉,董承军出西门之后,可有贼军追击阻截?!”夏侯惇不安地问道。 曹洪摇了摇头,“那董承还有点脑子,没带天子依仗冠冕,所以贼军不知天子在其中,只是让一些游骑跟随监视,以防骑军突袭攻城的贼军,并没有派大军围追堵截。” 夏侯惇点了点头,心下才安宁了许多,言道:“如此便好!” “现在也管不了董承那厮,你我还是固守住许都城,孟德及我等的亲眷皆在此,万万不可有任何的闪失!”夏侯惇冷毅地补充道。 “是!”曹洪点了点头。 次日。 袁术军的攻势更加猛烈,完全是不计代价的攻城,连最为精锐的亲卫士卒,都已经派至攻城前线。 而如此攻势之下,登上城头的袁军和黄巾,却也变得更多、更频繁,甚至有的还稳住阵脚,在城头跟守军焦灼厮杀,夏侯惇和曹洪却难以扫灭。 如此下去,不出半日时辰,许都便要沦陷。 这一刻,夏侯惇也感到绝望,向着曹洪悲愤言道:“子廉,你带人退出城头,去护送孟德和各家亲眷从北门突围,这里就交给某来阻挡!” “在某身死之前,袁术休想破城!”夏侯惇大吼道。 听着夏侯惇的言语,曹洪也是心中戚戚,他知夏侯惇准备决死,为他护送家眷突围争取时间。 “将军!将军!将军!” 就在此时,几声呼喊从旁传来,一名校尉遥指东边,喜极而泣地高呼道:“援军!援军!是曹公的援军!” 随着此人的呼喊,只见一支精锐骑军,从东面彻底显露形态。 这支骑军之中,无论是人、还是马,此时都气喘吁吁,一副奔波疲惫之态。 而其领头的,则正是夏侯渊。 此刻,夏侯渊看着袁术军,正在蚁附攀登城墙,也知晓许都危在旦夕。 “冲杀敌军侧翼!” 当即,夏侯渊领着疲惫的骑军,不敢有任何的犹豫之心,直接冲杀向攻城的袁军。 这夏侯渊杀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攻城的袁军和黄巾,根本没有一丝丝的防备。 整个攻城的势头,竟然被懒腰斩断。 趁此机会,夏侯惇和曹洪也全力而战,将登上城头的敌军悉数扫除。 第186章 贾诩的下注 虽然,夏侯渊带来的骑军只有几千人,但是对于许都上下却如同希望,满含绝望的许都城士气大盛。 而城外围攻的袁术军,以及汝南的大量黄巾军,也因为夏侯渊的骑军到来,陷入极度的紧张和消沉。 因为,夏侯渊疲惫奔行而至,却依旧能发起猛烈冲击,这完全是曹操麾下的精锐。 同时,在袁术等人的眼中,夏侯渊所领的骑军,应该只是先锋不对,这代表着曹操的本部大军,应该不日便也要抵达战场。 此时,袁术麾下虽有十万大军,用来围困城矮兵少的许县,虽然完全是绰绰有余,但面临上曹操的主力,则必然是毫无相争的能力。 难道要放弃许都,退兵撤回汝南么? 这时的袁术也陷入犹豫,却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最后,袁术决定还是放手一搏,继续令纪灵、龚都猛攻城池,又让人往陈国传令呼厨泉,让匈奴军沿途袭扰曹操的大军,拖延曹操支援许都的步伐。、 而接下来的两日,无论袁术如何围攻,哪怕大肆赏赐、连坐斩首,恩威手段悉数使出,用尽了各种办法,却再难以有显着的攻城效果。 反而是自军的士气,陷入了无尽的崩溃。 就在此时,一名使者前来拜见袁术,而且还是张绣的使者。 “哼!此时忽然派使者前来,也不知张绣这厮搞什么名堂!”袁术勃然大怒,并不想见张绣使者。 不过,带话的军士却又言道:“陛下,那使者自称为张绣军师,说是能献上破许都城的妙策!” “什么?!” 袁术闻言一惊,抚须思忖片刻后,才言道:“让他来见朕!” 不一会儿,张绣的使者便被带到袁术面前,而这使者竟然正是贾诩贾文和。 “见过陛下!”贾诩向着袁术一礼。 听到贾诩如此称呼自己,袁术脸上的神情也露出欣然,不禁言道:“张绣此前不听朕令,竟然助许都对抗于朕,如今却派你前来见朕,是又为何?可是来求饶的?!” 贾诩摇了摇头,反笑道:“曹操援军不日回救,陛下已是自陷危境,张将军何必派在下来求饶?” 这下子,袁术的脸上也是一冷,忍不住肃目威胁道:“既不是张绣派来求饶,便不怕朕杀你这厮,以儆效尤否!” “陛下稍安勿躁!”贾诩依旧镇定,继续言道:“在下奉张将军之命而来,虽不是向陛下求饶告罪,却为助陛下一臂之力。” 袁术这才收起怒气,言道:“听说你能助朕攻破许都,此话当真?” “在下不能助陛下攻破许都。”贾诩摇了摇头。 “尔在此戏弄朕否!” 一瞬间,袁术当场拍案而起,整个人陷入暴怒之中,只觉得贾诩在耍自己。 见袁术动了真怒,就行心中也一紧,连忙说道:“虽不能助陛下攻破许都,却能助陛下擒获天子!” “不攻破许都城,如何能擒获汉帝,你这厮竟敢戏弄朕!”袁术彻底暴怒,向着左右喝道:“来人,将此贼叉出去!” “且慢!” 贾诩见状也急了,连忙出身高呼道。 袁术看着贾诩冷笑道:“现在求饶已经晚了!” “陛下!汉帝不在许都城内!”眼看着左右军士靠近,贾诩也不敢卖关子,直接出口呼喊道。 “等一下!” 袁术闻言抬头一看,呼左右军士先停手。 “你说汉帝不在许都城内?!”袁术看着贾诩问道。 贾诩立即回道:“实不相瞒,昨日张将军于颍阴附近,正见到一支数百人的队伍,其中竟有国舅董承的身影,故而张将军料定汉帝定在其中。” “陛下,这几日许都城内,可有兵马突围过?”贾诩向着袁术问道。 袁术并未回答,而是把纪灵叫入帐中,问道:“纪灵,这几日许都城内,可有兵马突围过?” 纪灵见袁术如此发问,也是有些一头雾水,却只能回道:“三日前夜里,曾有一支数百人的军伍,从许都西门冲出逃脱,末将以为必是城内权贵,见许都岌岌可危,故而趁夜出逃。” “可见其中有天子依仗?”袁术又问道。 纪灵摇头回道:“未见到,否则末将必带人追击!” 听到纪灵的回答,贾诩也是目光闪烁,大笑道:“陛下,若队伍中有汉帝依仗,则此必是诱敌之计,只为攻城之军分兵追击,以解许都包围之势!” “而若是其中没有依仗,又是国舅董承的兵马,则必是为掩护天子!”贾诩断然地判断道。 这下子,袁术也激动了起来,高声命道:“纪灵,你可领军前往颍阴,给我擒拿汉家天子!” “你叫什么名字?”袁术忽然看向贾诩问道。 贾诩犹豫了片刻,却还是回答道:“在下贾诩!” “你就是贾诩?听说当初李傕郭汜反攻长安,就是你在为他们出谋划策?”袁术向着贾诩笑问道。 贾诩闻言脸色一僵,只能无奈地承认道:“正是。” “不错!不错!” 而袁术也不怒反喜,对着贾诩夸赞不止。 忽然,袁术向着贾诩回道:“贾诩,替我转告张绣,朕封他为车骑将军,大仲的南阳侯!” “此外,朕朝中太尉尚却人选,你可愿意为太尉之职?”袁术对着贾诩继续问道。 对于袁术的高官招揽,贾诩也是微微一愣,不料袁术会这般看重自己。 其实,他贾诩来见袁术,也正是前来下注的。 袁术敢于淮南称帝,又敢倾尽一切攻打许都,这行为远胜当初董卓入京,可谓是拥有足够的魄力。 而董卓虽然有魄力,却差些底蕴和运气。 袁术自然不缺底蕴,但是他的运气么…… 贾诩却不敢保证。 运气既是天命。 所以,当张绣发现董承踪影后,贾诩便冒险前来相说袁术,欲图袁术去围攻董承军。 毕竟,董承军中到底是不是真有天子,这种事情贾诩也是猜测而已,心中的把握也不过只有两三成。 而袁术大军前往攻伐董承军,却到底能不能擒获汉家天子,也同样是一个未知之数。 因此,如果袁术真的能拿下汉帝,那么代表袁术的确有天命,到时他贾诩和张绣来投靠,却也并非是一个坏的选择。 乱世之中运气很重要,而困于南阳侯的张绣和贾诩,也不得不进行最后的下注。 不过,未擒获天子之前,却还不是买定离手时,故而贾诩并未急着答应。 第187章 代汉者当涂高也(1) 很快,袁术便集结军中骑兵,以及最精锐的将士,在贾诩的随行下出营,朝着颍阴飞奔而去,而且还是袁术亲自披甲领军。 不多时,袁术便进入颍阴城外,如今的颍阴城残破不堪,连城墙都是断壁残垣,平时也只有一两百城卒把守而已。 如今,颍阴城已被张绣给拿下,以作为自军临时的驻地。 随着袁术军抵达,张绣领着千余残骑,也连忙出城摆开阵势。 不过,张绣刚刚在许都城下败逃,此时哪里敢跟袁术再战,唯见到贾诩立马于军前,方知贾诩说袁术必然事成。 对于张绣而言,他已经看透了刘表,不想给刘表当打手,而他又跟曹操结下死仇,若能助袁术定鼎中原,则依旧能保得性命和富贵。 虽然,袁术如今败逃淮南,惶惶如丧家之犬,但如果袁术俘获汉帝,其代汉之举则名正言顺,那投靠袁术则完全顺理成章。 “张绣见过陛下!”张绣见到袁术后,立刻恭敬拱手一礼,又言道,“此前冒犯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袁术亦是不计前嫌,而是急忙问道:“汉帝在哪里?” 张绣立刻指向北面,回道:“董承军就在北十里的山阜后躲藏。” 随即,袁术马不停蹄,再次向北奔驰。 不多时,便抵达一处山阜前,果然发现有支兵马,正在此躲藏着驻扎。 “给朕杀!” 袁术直接一声令下。 此刻,山阜后的董承等人,见到突然出现的大军,却也被吓了一大跳。 “不好!竟是叛逆贼军!” 待董承看清来军的旗帜,也惊慌的失声大叫道,并欲带兵掩护天子奔逃。 然而,袁术军根本不给机会,竟直接压兵攻袭而来。 这种情况下,跟袁术军硬碰硬,肯定是毫无胜算。 当即,董承亲自领着数十骑,携着天子向东北奔逃,留种辑、王子服等人,带着私兵抵御袁术军,只求能拖延些时辰。 袁术早就防了一手,眼见有数十骑向北逃,立刻命纪灵领一部进攻,处理山阜上的兵马。 而袁术则领军向北追,完全不留任何的机会。 很快,袁术便追上了董承,并将董承给包围。 “袁公!袁公!” 这一刻,董承脸上尽是惶恐,主动放弃了顽抗,向着袁术拱手恳求,道:“当初在洛阳之时,在下曾给袁公奉送过礼物,袁公可还记得否?” 董承为董太后的外甥,汉灵帝在位的时期,其经常结交朝中文武,对袁术也送过不少礼物。 不过,袁术却不买账,反冷笑道:“休要在此套近乎,快将汉帝交出来!” “汉帝?什么汉帝?” 董承满面疑惑地看着袁术,随即惊诧地问道:“袁公,莫非以为天子在我军中?这怎么可能!” “董承小儿,你竟敢跟朕装糊涂!” 袁术不怒反笑,对左右喝令道:“来人!给我一个个辨识,朕认得汉帝相貌,休想蒙混过去!” 听到袁术如此之语,董承顿时神色剧变,却也只能死鸭子嘴硬,不敢有丝毫的屈服。 毕竟,在董承的潜意识中,袁术上次见过刘协,却是好多年前了,如今天子长大成人,不一定能认出天子来。 董承只能如此在心中乞求。 随即,董承军被逼得卸甲弃刃,胆敢不遵者就地格杀,而每一个董承军私兵,都被押到袁术面前,由袁术一一辨认相貌。 然而。 当所有人都辨认一遍后,袁术却并未找出天子,实在是这么多年过去,袁术对于天子的相貌,也难有准确的把握了。 眼见袁术没认出人来,董承也松了一口气,连忙哭言道:“袁公,我是见许都难敌袁公大军,故而才惶惶从城中逃出来,怎可能带着天子一起出城?” “便是我愿带上天子,那许都城内的曹氏将领,怕也是万万不肯的。”董承对着袁术言道。 董承的这番自我辩解,听起来也的确有理有据,连袁术心中也不由将信将疑。 如今没有能辨认出刘协,难道汉帝果真不在这里? 不过,袁术毕竟是心狠手辣之人,如今眼看着可能功亏一篑,袁术心中也动了真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言道:“既如此……来人!将董承一行就地诛杀,不留一个活口!” 没认出人来?那就全杀了! 宁杀错,不放过! 此时,董承听到袁术言语,吓得腿都是软麻了,连忙跪求道:“袁公!袁公饶命!袁公饶命!” 而袁术却置若未闻,冷漠地看着左右拔刀,不断靠近董承等数十人。 “逆贼!” 就在此时,一声清朗的喝声响起,却见一名私卒走出,看向袁术喝道:“朕在此!” 袁术闻声不禁挑眉,顿时看向那名士卒,见其面相清秀年轻,的确符合刘协的年纪。 “刘协?!”袁术看向那年轻士卒问道。 “朕在此,逆贼有何话说?尔带兵以下犯上,此犯大不敬之罪!”刘协看着袁术喝问道。 面对刘协的天威喝问,袁术却是全然不惧,反而冷笑道:“大不敬?你这稚儿也敢对朕这般说话,此才可谓是大不敬!” 此时,董承也冷静不下去了,疯狂地冲向袁术搏命,口中喝骂道:“袁贼!尔若敢残害陛下,某便是做鬼也不放过你!” 只是,董承还未靠近袁术,便被左右直接打翻。 看着董承的言行,这年轻士卒的身份,已然是不言而喻了。 不过,袁术还是担心面前之人,可能是董承的幌子,万一是假扮的刘协,走出来替刘协挡命的,却也非是不可能的。 随即,袁术验查了刘协的双手,见其手指和虎口皆生茧,不禁哂笑地问道:“刘协,你既为天子,何故手中满茧,却如贱农一般?” 刘协则不卑不亢,对着袁术喝骂道:“朕理国事之余,常握刀具于手,习杀贼斩敌之术,只为荡除你这等逆贼!” 听着面前之人的言语,袁术心中也已确认,这年轻人正是汉帝刘协。 一般的替身,怎有这等魄力和威势?定是汉帝刘协本人无疑! “左右,将刘协给我拿下!” 袁术再次下令,又言道:“至于董承等人,全部就地斩首!” 第188章 代汉者当涂高也(2) 无论董承如何请求,袁术却始终未有留情,连主动现身的刘协,此时也冷哼道:“袁贼!你既为朕而来,何再殃及他人!” 袁术则冷笑道:“汉家天子将亡,众随岂有无陪葬!” 听到袁术如此一言,刘协、董承皆面色剧变,董承当即瞪眼叫骂道:“袁术!尔敢谋害天子!小心当受天谴!” “天谴?待诛杀你,朕既是天!”袁术对着刘协反笑道。 不多时,无论董承如何求饶和谩骂,袁术麾下的众军持刀枪,直接就地围杀处决殆尽,只留刘协一人性命随军。 随后,纪灵也解决了山阜的兵马,种辑、王子服二人皆被生擒,纪灵押着二人同袁术会合,张绣、贾诩也跟随在侧。 袁术将张绣、贾诩召到面前,又将刘协押送到二人前,指问道:“可认得此子?” 张绣、贾诩看向刘协,面色不禁产生变化,张绣耿直地言道:“陛……汉帝!” 袁术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张绣、贾诩都曾为董卓下属,且张绣还是大将张济之侄,贾诩为李傕郭汜出谋划策,两人这几年是亲眼看着刘协长大。 所以绝不会认错人的。 这一刻,袁术对刘协更是瞧不起,身为天子却被流离裹挟,连手上也满是老茧,简直有失天子的气仪。 如今这刘协落入他袁术手中,看来也是汉室气数已尽,岂不正应谶语“代汉者当涂高也”。 “回许县!” 当即,袁术押着刘协,下达了新命令。 …… …… 没多久。 袁术重新回到许都城下,而众军早已经停止攻城,汝南黄巾的刘辟还负伤,却是在攻城时被夏侯渊侧袭,其右臂和腹部被中利箭,险些因此丧命在许都城下。 毫无疑问,夏侯渊的骑军来源,对于众军打击甚大,连陈国阻截的呼厨泉,都带着残兵败将返回,言称遭遇曹操的本部主力,却根本无力与之相持,袭扰失败了几次后,直接败退回来寻袁术。 看着兵败丧气的呼厨泉和刘辟,袁术却是满脸的喜悦之色,笑道:“你二人也不比气馁,许都虽然未被攻下,但朕却已经擒获刘协!” “啊?!” “甚么?!” 呼厨泉、刘辟当场跳起,目瞪口呆地看着袁术。 “尔等不必怀疑,且随朕至城下!”袁术再次大笑道,可见他真的很开心。 随即,袁术携众将至许都城下,直接靠近城墙百步处,完全不惧城头的强弓硬弩。 见此情形,夏侯惇、曹洪立刻登上城头,城外的夏侯渊也领骑旁视,以防袁术全力围攻许都。 这时候。 袁术向着城头大喝道:“今天数已变、神器更易,尔等就此投降尚有性命,城内上下若是再冥顽不灵,小心万劫不复、家族难保!” 听着袁术的言语,夏侯惇反唇相喝道:“袁贼休要聒噪,曹公大军不日即至,尔等已是穷途末路,终落得身首异处之居!” “呵呵,到时候某夏侯惇,当请命为刽子手,亲自操刀断尔首级!”夏侯惇看着城下的袁术,狠厉地做了个抹脖的动作。 袁术脸上也露出愤怒,不禁冷笑着回道:“哼!竟然还敢在此猖狂,城上可识得此人否?!” 言罢,袁术身后的军士,将一人押赴阵前。 却正是当今天子刘协! 夏侯惇伤了一只眼,目力已并不如以往,便看向身旁曹洪问道:“子廉,袁术身前被缚者是谁?” 此时的曹洪已经脸色苍白,整个身躯不受控制地颤抖。 “子廉?子廉!你为何突然打摆子?!”夏侯惇急忙问道。 “元让……是……是天子……” 曹洪这才惊骇到支吾地回道。 一瞬间,夏侯惇也吓得睁大了眼睛,不禁扯动了受伤失明的左眼,引发了难忍的疼痛却浑然不觉。 只因为,天子被袁术俘获的事情,却比眼睛的疼痛更伤人。 “子廉,集结城中所有可用之军,某要出城冲阵夺回天子!”夏侯惇不敢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向着曹洪暴怒地喝令道。 曹洪也不敢有任何反对,直接向着各校尉传令。 很快,天子被袁术俘获的消息,便迅速在城内不胫而走,毕竟袁术这厮可谓狠厉,直接将天子绑在旗杆,就这么暴晒在光天化日下。 而城头守卫的人们中,不少都是见过天子的,此事根本就瞒不住。 一瞬间。 愤怒、惊慌、恐惧…… 各种负面情绪,弥漫于整座城中。 城外的夏侯渊最先发作,在刘协被袁术挂起的瞬间,便凭借目力认出了刘协。 而夏侯渊身为曹操麾下强将,焉能不晓得汉帝的重要性?! 只是,让夏侯渊惊骇之余的,却是心中的无尽疑惑,天子不应该在许都城内么?如今许都还未被攻下,怎么天子就被袁术俘获了?! 这简直离谱! 不过,虽然想不透其中原因,夏侯渊也不敢有任何犹豫,直接挥军朝着旗杆冲击,想要夺回被挂起的刘协。 然而,袁术早就令大军摆好阵势,只等着曹军主动前来攻击。 对于袁术而言,此时刘协就在手中,他已经是稳操胜券。 不过,只是诛杀刘协,取大汉天子命,却还有些不够。 他必须攻破许都,天子和朝廷全部摧毁,才能断绝大汉的社稷。 如此,天下之人才知道,天命早已不属刘姓汉室,而是在他大仲袁术这边。 而高高挂起的汉帝刘协,便是这最好、最香的鱼饵,足吸引许都守军出城相救,到时候他袁术大军便可就势夺城。 “汉家天子将亡,众随岂有无陪葬!”袁术心中冷笑道。 果然,未等许都守军出击,来援的夏侯渊便出手,直冲着袁术的军阵。 只不过。 夏侯渊毕竟是先锋之军,麾下骑军不但人数不多,而且一路疾行疲惫不堪。 此时冲击袁术的军阵,虽然夏侯渊一马当先,手中的战刀和骑弓,迅猛地收割着性命,却依旧无法冲破阵型,更别谈将刘协解救夺回了。 就在夏侯渊冲击之势渐止时,许都城池的大门也从内而开,夏侯惇亲自领着两千残兵,向着夏侯渊支援合兵而来。 而在夏侯惇的身后,还有许多的民壮家仆跟随,各个手持着削尖的棍棒,呼喊冲锋在后队。 这些人,都是许都城的犯囚,以及各家文武的奴仆。 在这最后的关头,得知汉帝被俘的朝廷百官,也不敢再有任何的私心,除了家中的亲眷族人,能派出的奴仆家丁都派出了,只求在夏侯惇的带领之下,能够将天子给解救夺回。 第189章 代汉者当涂高也(3) 随着夏侯惇带人杀出城,同夏侯渊合兵共同冲阵,袁术军的防御压力骤增,阵型也不禁开始塌陷倾倒。 就在此时,两支骑兵从袁术军后阵杀出,却是呼厨泉和张绣的兵马。 只见匈奴骑、西凉骑,各自约有千余精骑,如同两把锋锐的匕首,直接从左右刺入夏侯兄弟军阵。 一瞬间,夏侯兄弟的军伍被撕裂,猛烈的冲击之势也骤,甚至面临袁术军的包围。 除此之外,更有刘辟的数万黄巾军,在夏侯兄弟陷入苦战时,趁着机会猛攻许都城池。 城内早就没有充足的守军,面对蚂蚁般赴攻而来的黄巾,城墙上的反击极为乏力,未有片刻便被黄巾登墙。 “妙才!许都有危!” 夏侯惇汇合夏侯渊后,发现黄巾军趁势攻城,也连忙向夏侯渊言道,“此时回军相救,还可保住许都!” 夏侯渊看了眼许都城墙,又看向不远处高挂的汉帝,毅然言道:“许都为轻,天子为重,若能夺回天子,许都丢了也值得!” 听着夏侯渊的话语,夏侯惇也毅然点了点头,只求曹洪能护好两姓家眷。 随即,夏侯惇和夏侯渊对视一眼,彼此也做下了拼死而战的决心,一定要将汉帝刘协给救回。 只见两兄弟并肩突阵,夏侯渊手中骑弓如虹,夏侯惇的战刀则如雷霆,不停地收割着袁军性命,在袁军阵型中撕裂伤口。 在夏侯兄弟的舍命而战之下,袁军的阵型不断地溃乱,而兄弟俩同天子的距离,也在不断的拉近着。 很快,夏侯兄弟已经浑身是血,胯下的战马也多处受创,此战之后必然难再驰骋。 好在兄弟俩拼了命,却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们杀到旗杆前,距离汉室天子只在咫尺。 这一刻,夏侯兄弟也不禁眼中泛光,似乎看到了一股希望之色。 咻~ 可就在此时。 一声箭啸响起,忽然有箭矢射出,却并非袭击兄弟俩,而是射向了高挂的刘协。 好在夏侯渊眼疾手快,手中骑弓迅速拉弓射箭,将那射向刘协的箭矢截住。 “可恶!袁术欲当众射杀天子!” 夏侯渊顿时意识到不妙,张口发出了暴怒的吼声。 “妙才,你掩护天子,我去砍断旗杆!”夏侯惇也咬着牙喊道。 随即,夏侯惇将手中战刀丢弃,从马侧兵器囊中取出瓮锤,这瓮锤的顶部乃实心铁瓜,大小足有成年人的拳头般,整体重量达到三十斤,乃是断旗砸阵的利器。 唯一的不足,便是锤柄兵器太重,不利于持续挥舞作战,通常多用于攻坚之战。 此时,守卫旗杆的袁军,全都是重甲坚盾,正是提锤冲杀的时候。 很快,夏侯惇用处全身的力气,手中瓮锤砸开重甲袁军,眼看着就冲至旗杆下。 然而。 夏侯渊和夏侯惇虽用尽全力,可袁术却根本不留任何机会。 随着一箭射杀刘协不成,袁术直接下令弓手齐射,完全不顾误伤旗杆下的士兵。 顿时,数百支箭矢朴射而来,全都向着刘协袭杀去。 这一刻,哪怕夏侯渊箭术再妙,却也根本无法阻拦齐射。 咻咻咻咻~ 箭矢入肉的声音不断传来,汉帝刘协来不及发出痛吼,全身便已经被箭矢给覆盖,丝丝血流顺着箭杆,如同淋浴般流落而下。 “嘶……” 这一刻,夏侯兄弟胸中如遭重击,尤其是旗杆前的夏侯惇,近距离看着汉帝被射杀,仿佛手里的瓮锤正砸中心头。 拼尽性命,用尽全力,却……徒劳一场! 夏侯惇只觉得手里的瓮锤,忽然变得好重好重……重得已经没有力气挥舞。 “将军!将军!” 就在此时,又有士卒惊慌大叫:“许都!许都被贼军攻破了!” 随着又一噩耗传来,夏侯渊率先稳住心神,对着夏侯惇大叫道:“元让,撤退!” 只是,这个时候的夏侯惇,早已经失了心神,对于夏侯渊的喊声,却是恍若未闻。 而众袁军士卒,也趁势将夏侯惇包围,欲诛杀这员曹军大将。 “看箭!” 夏侯渊立刻张弓搭箭,一弦三箭齐射、连续三次引弦,终于将围杀的袁军射倒。 “众军随我救人!” 这时候,夏侯渊也收弓换刀,引着身旁众骑向前,这才将夏侯惇救出。 “元让!先同孟德会合!此中罪过,由孟德论处!” 夏侯渊对着夏侯惇大吼道。 夏侯惇这才恢复神智,咬着牙狠骂道:“留得性命,方能报仇!袁术!今日之事,某此生不忘,来日必取汝狗头!” 而后,夏侯兄弟看了眼刘协的尸体,终究是怅然地叹了口气,领军向着阵外突围而去。 袁术自然不愿轻易放过二人,命各部兵马不断围堵阻截。 最后,虽然还是没能拦住两兄弟,但是兄弟俩麾下的将士,八成都被袁术军围杀,二人只带着数百残骑走脱。 此时,两兄弟虽然突围成功,却也没敢回身救援许都,许都也已经被黄巾攻下,城内如今杀声、惨叫声四起,显然是黄巾军正在大肆劫掠。 而许都的城门也早已洞开,城内的豪族富商、庶民百姓,犹如丧家之犬般涌逃而出,并有不少人趁机抢劫夺女。 “给朕传令刘辟,立刻停止劫掠,违令者就地斩首!” “纪灵!你亲自带精兵入城,控制城门、府库和街道,谁若敢作乱就杀谁!” 这时候,袁术见夏侯兄弟走脱,也并未再急令继续追击,反而看向了许都城池,面色铁青地下达了军令。 在袁术的筹谋中,许都此前虽是小县,但被曹操迁都在此后,许都的人口、物资都剧增,却可以暂作大仲的都城。 因此,袁术不能任由黄巾劫掠,如果许都因此而变得破败,对他袁术却并没有好处。 “诺!” 纪灵亦知袁术心中谋划,对于许都的重要性很清楚,当即拱手领命带兵入城。 忽然,张绣麾下的贾诩,也主动向袁术言道:“陛下,许都乱民四散而逃,汉帝身亡的消息,不日将传遍附近郡县,可派兵马往附近城池劝降,至少先将颍川郡彻底掌控!” “如此,当曹操本部大军抵达,陛下也可与之相较。”贾诩补充道。 “文和所言大善!” 袁术对着贾诩满意地夸赞道,如今贾诩终于开口出言献策,也代表着此人彻底投服了。 第190章 举世震惊 夏侯惇、夏侯渊两兄弟,率领残兵一路败逃,终于逃至一处密林旁,脱离了袁术军的追击范围。 就在此时,林中忽有人急呼,道:“元让!妙才!” 夏侯兄弟寻声望去,正见十几道人影,从密林中快步走出,正是曹洪及一干家兵。 “子廉!” 夏侯兄弟见到曹洪,阴霾的脸上终于露出惊喜,也急忙询问道:“各家亲眷可安好?” “全都安好,正在林中休憩。”曹洪回道。 于是,夏侯兄弟同曹洪等会合,在休息了几个时辰之后,便又朝着东面行进。 直到进入陈郡(原为陈国,刘宠死亡后,除国为郡),众人终于通曹操大军相遇。 “何至于此?!莫非许都?!”曹操看着灰头土脸的三将,以及三将身后的残兵及亲眷,顿时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妙。 “司空!我等有罪!”三人立刻跪在地上。 曹操瞪大了双眼,不高的身躯如同火山,藏不住体内的愤怒,暴喝道:“快说!许都到底怎么了?!天子呢?!” 三人跪在地上,浑身微微颤抖,一时竟不敢回答。 这一刻,看着三人如此神态,曹操险些坠于马下,他已经猜到了结果,定是许都已经沦陷。 如此说来……天子岂不是落入袁术手中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夏侯惇突然的回答,却让曹操彻底绝望。 “司空……袁术擒获天子,并将天子射……射杀于许都城前……”夏侯惇颤抖着回答道。 一瞬间,不止是曹操一人,在场的全都如遭雷击,包括荀彧在内的诸人,更是惊骇得当场坠马。 荀彧完全失去了君子风范,坠马后不顾身上的泥尘,匆忙至夏侯惇三人面前,问道:“你等休要胡言!天子岂能……” “荀令……事关天子,我等不敢胡言……”三人低头痛苦地言道。 这一刻的曹操也彻底怒了,若不是三将都是亲族,他恨不得将三人斩了。 曹操强忍着愤怒而导致的头痛,对着夏侯惇三人再次质问道:“许都发生的事,给孤从头讲来!” 三人不敢隐瞒,一五一十讲述,直听得人人心紧,尤其是董承之举,更是叫人直骂愚蠢。 “亡汉者!实乃董承也!”东郡太守程昱直接叹道。 荀彧闻言瞪了程昱一眼,对其语众的“亡汉”之词不忿,但却也根本无语去反驳,天子都袁术给当众射杀,汉室……难道还没亡么! “前有董卓,后又董承,大汉竟注定毁于董氏之手……”荀攸此时也不禁叹道。 显然,天子骤亡的消息,如同一道天雷炸开,使曹军文武皆陷入震恐。 不少人的心,已经彻底乱了。 “唉!” 曹操也不禁叹了口气,却无奈地下达了命令,“大军向北入陈留郡!” 毕竟,随着天子忽然崩殂,如今文武之心皆乱,再去许都并非明智,甚至可能反被袁术击破。 故而不如返回陈留,一面整饬混乱的人心,一面处理天子崩殂后,即将到来的各种反噬。 对于曹操而言,天子是面大旗,如今旗帜倒下,他曹操难逃其咎,麾下极可能众叛亲离,他必须谨慎处理好一切。 …… …… 不久。 天子亡于乱箭,许都被袁术攻取的消息。 如同疾风般传遍诸州。 河北袁绍得知消息后,直接向天下发布檄文,一来坚称自己生为汉臣,同袁术这乱臣贼子势不两立;二来另立故刘虞之子刘和为帝,以继承汉室的社稷;三来袁绍则自领赵王,共邀天下大汉旧臣,一起讨伐伪敌袁术,重立大汉社稷和朝廷。 对于袁绍的檄文,并州高干、青州袁谭率先附应,至于其他各地的诸侯,则全都保持了缄默,并没有立即表态。 另一边。 反倒是袁术弑帝夺许后,在世人眼中如得天命之恩,再加上那句谶语“代汉者当涂高也”,许多人甚至以为袁术代汉,乃是真正的天命所归。 不少士族都跳下汉室大船,转而投向了袁术的大仲新船,连此前不见踪影的阎象等人,也忽然再次出现回投袁术。 此外,幽州的公孙瓒、荆南的孙策、汉中的张鲁,也纷纷派人向袁术暗中联系,大有与之臣服从龙的心思。 其中,袁术最喜的还是孙策,对于孙策的浪子回头,袁术心中可谓满意至极,甚至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孙策。 一时间,此前还是孤家寡人的袁术,眨眼间变得如日中天起来。 对于各路示好的诸侯,更是大肆封赏以作回应,封幽州公孙瓒为燕王、汉中张鲁为汉中王。 至于孙策,袁术并未大肆许以王爵,只是任其为荆州刺史。 毕竟,袁术这个时候的风光,也不过是虚浮的状态,他可以给公孙瓒、张鲁以虚幻的王位,让这二人替自己吸引汉室旧臣的怒火。 但孙策作为自己的女婿,袁术却需要他再低调些。 毕竟,孙策的荆南地界,北有荆州牧刘表,东有扬州牧刘繇。 此二人皆汉室旧宗,如果孙策也被封王,则必然面临两家怒火。 除此之外,连徐州吕布都致信袁术,虽然没有直接表示要投靠,却也传递了他吕布心中的善意。 只是,对于吕布这个三姓家奴,袁术却恨得牙齿痒痒,对其示好的信帛不予理会。 当然,受天子崩殂影响的,最严重的还是曹操。 其所统领的地盘,果然出现了分崩,陈郡、梁郡皆出现叛乱,不少文武和豪族心中,将天子崩殂的原因,归结于曹操的大意和无能。 面对天下人的谴责,以及麾下分裂的人心,曹操向天下广发罪书,陈明许都失陷的经过,将罪责劝推于董承,指出董承、种辑、王子服等人,早就被袁术给收买,故而才里应外合,挟持天子出城献给袁术。 此外,曹操又将麾下文武亲眷,全部迁至东郡濮阳城,使各文武不敢轻易叛离。 随后,曹操亲自领兵攻打颍川,同袁术军大战于许都,以表自己同袁术势不两立的决心。 这一连番的操作后,才算彻底稳住麾下人心,将分崩离析的局势扼制。 “曹公!” 就在这时,程昱忽然来见曹操,脸上露出焦急之态。 “仲德急忙而来,可是出了大事?!” 此时,曹操为处理崩乱的局势,早已经是忙的心神交瘁,见程昱如此焦急惊呼而来,还以为又出了什么大事。 程昱向着曹操谨慎地低告道:“曹公,我知害天子性命者的元凶是谁也!” “啊?!”曹操大为不解,不禁问道,“仲德此言何意?!” “乃江东是也!”程昱看着曹操言道。 第191章 野心 “江东!?” 曹操凝目看着程昱,沉声问道:“仲德此言何意?!” “曹公可知袁术逃入汝南,乃是因为江东军攻伐庐江郡?!”程昱对着曹操问道。 曹操点了点头,“自是知晓。” “江东刘烎攻伐庐江郡,袁术兵败不得已而逃,故而才至汝南郡内。” 曹操继续叹息道,“只恨汝南太守李通兵微将寡,未能挡住袁术的残兵败将,反被袁术劫掠汝南而袭许都。” “曹公有所不知,江东军攻夺庐江郡不假,但其却是故意放走袁术,使其领残兵走脱至汝南,方有此后天子受难、许都沦陷之事。”程昱将一封书信递交给曹操,又言道,“此乃秘谍送回的军情,其在江东军任职军司马。” “据秘谍送回的消息,江东军有能力围歼袁术,或者领军追击至汝南,却全都对袁术网开一面,我料此必是刘烎故意所为!”程昱补充道。 此刻,曹操看着手中的密信,对于江东军攻庐江的经过,也有了更加细致的了解。 一切似乎正如程昱所言,袁术这头丧家之犬,竟有机会绝地翻盘,其最早的推手不是别人,正是屯兵淮南的刘烎。 “刘烎小儿!始作俑者竟是你!”曹操握紧密信,不禁出口怒骂。 在曹操的心中一直很欣赏刘烎,他甚至希望嫁女儿给刘烎,却不料捅了自己背后一刀的,也正是他无比欣赏的刘烎。 这一刻,曹操的心中愤恨不已,若是情况允许的话,恨不得出兵过淮河,攻打刘烎以解怨恨。 “不过,在下仍有一事不得参透。”程昱对着曹操忽然说道。 听到程昱的话语,曹操才收住怨恨,看向陈瑀问道:“仲德还有何疑惑?” 程昱回答道,“江东刘烎、刘繇,此父子二人亦为汉室宗亲,怎会眼睁睁让袁术有袭击许都的机会?如今天子受难,汉室社稷崩塌,他父子二人难道有利?!岂不是自掘坟墓!” 正如程昱所言,刘烎身为汉室宗亲,算是吃着大汉这口锅里的,明明分了大汉锅里的羹,可为何还要砸掉这口锅? 忽然,曹操心中略有思悟,不禁心中想道:“难道刘烎不愿分羹?而欲尽取其锅为己有!” 一瞬间,曹操的脊背也微微发凉,似乎看透了刘烎的野心,良久之后才长言道:“刘烎此子……当真有高祖遗风!” “曹公?!” 程昱愕然看着曹操,不懂曹操为何如此评说刘烎,不应该怒骂刘烎狡诈乱国么?! 当然,程昱也并非愚笨之人,其政治手腕虽然差些,但智谋狠辣、诡计十足,却也很快意识到什么。 “天子崩殂,则诸侯不受朝廷所控,有实权、有地盘的宗亲,岂不有机会问登大极?!”程昱心中顿时恍然,“江东刘烎为争极位,竟胆敢害天子、弃宗庙,当真是狠辣啊!” 只是……这高祖遗风的点评,程昱还是不太理解。 而曹操摇了摇头,并没有进行解释。 此时,曹操虽然知道了罪魁祸首,但刘烎放纵袁术攻许的行为,归根结底还是他曹操太大意,刘烎不过是推波助澜了而已。 只是,这一次的失败,所造成的影响,却是不可估量。 首先是曹操的地盘,遭到了巨大的收缩,整个豫州都已失去,兖州各地也叛乱四起,曾经同边让、张邈相善的家族,如今却再次生气了其他心思。 除此之外,曹操麾下的文武,也已大量的脱离,其中尤以刘备、满宠、李通、徐晃、孔融等投降之人为首。 只怪,曹操在迎奉天子之后,自己扩张的太过迅猛。 以至于失去天子后,尤其是背上护卫天子不利的名头后,脱离他曹操而去的则也不可计数。 …… …… 且说扬州寿春城。 刘烎也得到了许都的情报,对于天子崩殂的前后细节,可谓是了若指掌、如身临其境。 而且,天子被害的消息根本瞒不住,随着天子被害的消息传回,除了刘烎并无太多的伤感,整个扬州之地宛如地震。 尤其是刘繇本人,更是悲戚嚎啕多日,于东南而祭中原,命江东尽数举丧,以告慰天子刘协。 刘烎心中很清楚,父亲刘繇的悲伤,应该是真情实感,不像是假装的样子。 除了刘繇之外,扬州诸郡各家族和百姓,却是难掩的惊骇,堂堂天子皇帝……也会被人当众射杀么?! 不久,刘烎也收到州牧府来信,正是刘繇送来的问询,全都是关于汉帝被害后,江东却该如何表态?该有怎样的作为? 此外刘繇还有一封私信,却非以州牧府的名义送来。 信中只有一句话,“吾儿志在其位否?”。 显然,刘繇虽然清高虚浮,但作为扬州名义上最高统治者,他对于刘烎放任袁术的行径,自然很快便也能察觉踪迹。 故而才会有这私信相问。 刘烎对于刘繇的发问,却没有立即回信作答。 而是直接安排淮南防务和政事,并决定亲自回江东面见刘繇,一来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二来检验天门学院的年末考核。 本来,刘烎是准备带吕玲绮一起的,但是吕玲绮已身怀五月,受不了行路乘船的颠簸,暂时只能留在寿春待产。 半月后。 刘烎终于返回江东芜湖,而这里已更加的繁盛,刘繇甚至将州牧府衙,都从溧阳搬到了芜湖。 因此,刘烎甚至都没回宅邸,便直接来到府衙拜见。 “父亲!” 刘烎见到刘繇后,立刻恭敬地一礼。 刘繇则上下打量了一番刘烎,见刘烎的身躯比半年前更挺拔,心中也终于欣慰了许多。 不过,刘繇依旧表情严肃,让刘烎坐在近前,终于问道:“敬义,袁术纵兵袭击许都,此事你可早有筹谋?” 刘烎早知刘繇会有此一问,因此他的心中也是有所准备。 只见刘烎脸色惊愕,无比骇然地看着刘繇,诧异地反问道:“父亲怎有此想法?莫非以为是我放纵袁术引兵攻袭许都的么?” “额?!莫非不是?!”刘繇也惊愣愕然。 “当然不是!” 刘烎郑重其事地言道,“我也是汉室宗亲,怎会弃汉室于不顾?!” 第192章 共举 听着刘烎断然而诚挚的回答,刘繇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对于刘烎本身而言,有些心思必须要隐瞒,哪怕是对父亲或妻子,也同样是如此。 刘烎知道父亲刘繇的性格,其虽然对自己开明且放任,但底子里却有着宗亲的迂腐,如果他知道是刘烎起了个坏头,才给袁术有机会残害天子的话,那么父子二人间必然产生隔阂。 这种隔阂是非常可怕的。 甚至可能导致父子猜忌,严重点的话还会分裂成仇,故而刘烎不愿意节外生枝,才会对刘繇选择隐瞒。 刘繇也不愿且不敢深究,心中唯有选择相信刘烎。 “敬义,如今天子不幸罹难,袁绍又举刘和为新帝,你我父子及江东……又该如何抉择?”刘繇向着刘烎问道,这才是江东目前最大的正事。 刘烎在返回芜湖前,便早就跟众谋士商讨过,心中也已经有了基本想法。 于是,刘烎直接回道:“父亲,当立刻联合荆州刘表、益州刘璋等宗亲,共发讨逆复汉的檄文,其后我军当兵入豫州讨伐袁术!” “那河北的袁绍和刘和呢?”刘繇再次问道。 相比于讨伐伪帝袁术,刘繇更关心的还是刘和,对于袁绍立刘和为新帝,他刘繇却是十分不满的。 刘和之父刘虞还不错,但这刘和却差得远,怎可为汉室新帝?! “前侍中董扶,乃名扬天下的谶纬卜者,其曾预言‘京师将乱,益州分野有天子气’,何不荐举益州牧刘璋为新帝?!”刘烎出言说道。 “这!” 刘繇顿时愣住,脸上颇为犹豫,摇头言道:“刘璋虽有些手腕,但毕竟性格暗弱,且益州僻远西南,如何能立刘璋?” 看着刘繇直摇头的样子,刘烎心中却是另番想法,“刘璋越是暗弱,当天子才越是合适;益州越是僻远,才越适合天子所居。” 在刘烎的心目中,刘璋的性格和能力,益州的地形和位置,都决定刘璋即便称帝,也难以得到天下附和,更无力借帝威扫荡天下。 如此,刘璋不过是空有头衔,不可能手握天下生死。 这样的话,汉室的大厦不但未倒,而江东也可继续问鼎。 于是,刘烎向着刘繇言道:“父亲,高祖以汉中之地,而击败项羽其人,可见益州乃龙兴之地。” “而‘益州分野有天子气’的谶语,更可同‘代汉者当涂高也’相争,故推举刘璋为汉室新帝,正符合大汉天命!”刘烎继续言道。 刘繇却仍旧摇头,见刘烎如此坚持,心中也有些疑惑,便问道:“敬义,你亦是年少有为,莫非便无意极位?反愿尊崇那刘璋?” 刘烎摇了摇头,只是言道:“江东无天子气、又临近中原之地,不宜崭露锋芒,而当广积粮、缓称王,那益州离江东僻远,便是刘璋称帝也影响不了江东。” 听到刘烎的回答,刘繇心中这才肯定,自己的儿子果然还是有野心的,而且更是有着自己的筹谋。 于是,刘繇这才放心下来,却又言道:“只是,即便我们江东,愿推刘璋为天子,恐怕也全然不够,若能说服荆州刘表,一起共推刘璋为天子,那么天下必然信服!” “只是……刘表会愿意么?”刘繇怀疑地叹道。 刘烎则主动请缨,言道:“孩儿愿再往荆州拜说刘表!” “而且此事宜早不宜迟,否则天下只知河北新帝,请父亲写下歃血盟书,孩儿愿带之前往荆州,待说服荆州刘表之后,再入西川面见刘璋!”刘烎补充道。 此等大事,也唯有交予刘烎,刘繇心中才放心。 当即,刘繇也不犹豫,直接答应刘烎。 …… …… 随后,刘繇继续处理政务,刘烎则快步返回府邸,快一年没有回来芜湖,他对家里的两位小娇妻,可谓想念得紧呢! 是夜。 刘烎直接大被同眠,将对大小乔的思念,彻底传达了个通透,而大小乔亦是如此。 “夫君,我也想去寿春!” 小乔趴在刘烎胸口,对着刘烎轻轻言道。 “为何要去寿春?”刘烎不禁问道。 小乔直接回道:“寿春有个狐狸精,如果我不去寿春的话,夫君的心就不在家里了,下一次夫君不知会不会,会不会又是一年半载才回家一次。” 小乔的语气中满是醋意,刘烎又哪里听不出来了。 至于小乔口中的狐狸精,自然正是吕布之女吕玲绮。 甚至,刘烎还感觉臂弯的大乔,身子也同样绷得紧紧的,显然对于寿春的吕玲绮,还是很警惕、很羡慕的。 毕竟,如今的吕玲绮虽为次妻,但是却已经怀有身孕。 故而,大小乔心中有股危机感,希望多多陪在刘烎身边,也早早怀上刘烎的孩子。 刘烎当即抱紧大小乔,用前世哄前女友的法子,甜言蜜语地安抚道:“寿春乃前沿战线,为夫岂能让你们涉险前往?那样为夫每日都要担惊受怕、心神不宁。” “婉儿、媚儿,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们永远是为夫心中的挚爱!为夫能娶你们为妻,此生才算快哉无悔……” 这一刻,刘烎如同一架情话机器,不但说着撩人心弦的话,身体的动作也很温柔,同大小乔再次梅开二度,如此方才安抚两位小娇妻。 …… …… 几日缠绵不离,方解思念之情。 随后,在赴身前往荆州之前,刘烎先去了天门学府。 如今的天门学府,各种建筑都修缮完备,并且已招收第二批学子,王粲、伊籍等首批学子中,年龄较大的几位已经开始担任助教。 而此番刘烎回道天门学府,却并不是来给大家讲课的,而是来对众学子进行年末考核。 刘烎给出的考核题目很简单,并且契合当今天下的局势,乃是让众学子以“天子崩”为背景,阐述江东如何大伸于天下的策论。 显然,学府的众学子,皆有些措手不及,没料到考核题目,居然会是这个! 毕竟,直论天子崩殂的事情,实在有大逆不道之嫌。 然而,在天门学院学习之后,每个学子皆生有志向,对于院长刘烎的野望,却也是有着几分向往。 哪怕这考核题目如此犀利,却并未有人拒绝接受考核。 因为,若是这番策论答得漂亮,那么必然能入刘烎的法眼,从此得到重用、大展宏图,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第193章 暴论 这场考核来得突然,题目也十分的惊世骇俗,但刘烎给的时间却不多,只让众学子三日内交卷。 显然,如此仓促的时间内,学子们的策略见解,必然也极为的仓促,许多的内容和逻辑,都将变得十分片面,很难经得起推敲。 但刘烎也没办法,他之后还要前往荆州、甚至益州,留在天门学院的时间并不多。 在众学子提交策论后,刘烎并没有一一浏览,还是那么一句话——没时间。 而刘烎的方式也简单粗暴,直接将所有的策论公开,由众学子自己评判并打分,且每个学子只能给五篇策论打分。 并且,众学子浏览策论评判的时间,刘烎也仅仅给了五天而已。 五天之后。 最受众学子认可和最不受认可的十篇策论。 被刘烎统一集中在面前,并一一仔细浏览起来。 这十篇策论,每一篇都有理有据,各自抒发着见解,不乏精妙的论点和策言,连刘烎都感到震惊。 显然,天门学府的众学子,不愧都是天资出众,写出的策论果然有点东西。 其中最让刘烎不忘的,则是陆逊和孙权二人的策论,因为这二人的见解堪称暴论。 陆逊表示天子受害,无论是汉室忠臣、亦或是诸侯世家,皆处于蠢蠢欲动之中,不久便会出现各种大王、皇帝,而江东则应当养精蓄锐,不可冒然称帝称王、亦不可随意臣服某方诸侯,待天下各路魑魅魍魉争个俱伤后,江东再以雷霆之势席卷天下。 总之,陆逊的策论精髓,便是一个字——“苟”。 暗合“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真言。 至于孙权的策论,则是全然相反的想法,其竟然坚毅刘繇称帝,以名正言顺的方式,召集天下汉室旧臣讨伐伪帝袁术。 总之,孙权的策论也就一个字——“莽”,称王称帝、征讨不臣,再度复兴汉室。 最后,虽然这两篇策论,刘烎虽然映像深刻,却都没有点为上作。 犹豫许久之后,刘烎还是选中了步骘、诸葛亮和王桀三人的策论为上作,三人之中的步骘认为天子新替,扬州当趁皆除逆之名扫荡豫州之地,以此入主中原再观天下之势。 而王粲则认为,曹操有失天子之罪,其麾下必然人心散乱,而且曹操和袁术,也将陷入死战不休,当趁此北进中原,将袁术、曹操一起扫荡。 至于诸葛亮的策论,则同刘烎有些不谋而合,其言袁绍立刘和为帝,江东万万不得允以承认,而当是江东联合诸地汉室旧臣,共举一位德高望重的汉室宗亲为帝,将立帝从龙的功劳把握在手,如此江东则拥有大义之名,可效当初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之举。 如此言论可谓甚是周密老道,全然不像少年能作出的策论。 由此,也可见诸葛亮对政治和战略,的确有着高人一等的天赋。 随着三人被点为此次考核的头三名,学院内的众学子也没有太多的不服,毕竟这三人在天才集结的学院中,也算是名列前茅的人物。 而且,所有的策论都是公开的,三人的策论大家都看过,的确都是稳妥合适的两策,却不像是某些阿谀奉承的暴论。 所以,三人的策论被选为上作,却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同时,因为三人的策论,刘烎也给出机会,同意三人提前毕业,并担任参军或记室,于他刘烎身旁听教。 要知道,天门学府共学期四年,入院学习四年的学子,将会面临三种选择,一是直接征召入仕,二是留校担任教授,三是毕业后不管安排。 当然,这并非是强行征召,三人也可以出言拒绝,刘烎也不会生气。 于是,王粲、诸葛亮二人,都认为还需以学业为重,待学业有成再出仕不迟,便拒绝了随旁听教的机会。 倒是步骘做出了决定,选择跟随在刘烎身旁。 毕竟,步骘也是南流的北人,其家族情况颇为困难,若能早点入仕听用,对于家族大有裨益。 …… …… 随着策论考核的结束,刘烎也离开了天门学院,并将步骘带在了身边。 之后。 刘烎命徐盛备好船只,刘烎和步骘直接登船,顺着长江向荆州而去,随行的还有五百精骑。 江夏黄祖早知刘烎要来,再加上荆扬两家关系不错,黄祖便也没有派军阻拦,反而给了刘烎一面黄纹旌旗,凭此旗可畅行荆州水域,当真是信任感十足。 有了黄纹旌旗之后,江东军的舟船速度,也变得快速无阻,不多时便临近汉津港。 然而就在此时,江面上却泛有血迹,并有许多的尸体,顺着降水漂流着。 “浮尸未有肿胀,尸斑也未暗沉,尸体上都刀剑伤势,都是几个时辰前死亡的!” 刘烎让人捞起几具浮尸,稍微观察了一番之后,便立刻做出了判断。 “如此说来,上游必有水贼劫掠!”已是随行参军的步骘,也立刻出言猜测道。 毕竟,这些尸体尽皆赤裸,身上的衣物被剥,唯有贼寇劫掠,才会如此片布不留。 徐盛却面露疑惑,也立刻问道:“将军,上游不远处便是汉津港,应有荆州军驻守才对,水贼怎敢在附近劫掠?” 刘烎沉思了片刻,直接回道:“唯有一种情况可解,贼寇的势力甚庞大,可以无视汉津港的守军。” 顿时,听着刘烎的判断,徐盛、步骘皆面色凝重。 要知道,船队里虽有数百人,但其中为五百骑军,能于舟船作战的,只有百多人而已。 如此,要是遇到大量的水贼,刘烎这边也难占上风。 “文向,传命舟船靠岸,骑军登陆行进,舟船原路返回。” 为以防万一,刘烎还是向徐盛下令,五百骑兵回到陆地后,便是再多贼寇也无惧。 很快。 徐盛便领船靠岸,刘烎等骑立刻下船,五百骑所需的辎重,也都纷纷搬下船仓。 一切都上岸后,刘烎也向着徐盛,挥手言道:“文向,回去!记住,还需勤练水军!” “将军!末将回去也!还请小心!”徐盛向刘烎执礼告别,便带着舟船顺流而去。 随后,刘烎跨上战马,向着身旁步骘,肃然言道:“子山,且顺江向上而行,看看汉津港到底出了何事!” 第194章 张武 不多时,刘烎等骑便靠近汉津港,此港位于汉水之上,距离竟陵城池不远,乃是汉水入长江前的第一大港,算是荆州水运的枢纽核心之一。 而刘烎却没有直接进入汉津港,而是先让几骑斥候靠近侦查。 很快,斥候便返回禀告道,“将军,汉津港外满地血迹,还有许多尸体散落,无论军民皆有,而汉津港内有不少人马,其中还有几十个骑兵,以及不少的弓弩手。” “港内人马可有挂立旌旗?”刘烎蹙眉问道。 斥候摇头道:“并没有。” “如此看来,这伙人不是荆州军,亦不是普通的山贼或水匪,而是荆州的悍寇。”刘烎立刻做出了判断,又对着斥候问道,“那帮贼寇有多少人?” “我等不敢过于靠近港口,不过看港口内的动静,至少有千余人兵马!”斥候回道。 刘烎点了点头,看向参军步骘,问道:“子山,你觉得我军该当如何?是假装未见而绕道,还是突袭汉津港,消灭这帮贼寇?” 听着刘烎的询问,步骘神态也严肃起来。 他知道这是刘烎有意考教自己。 于是步骘并未匆忙回答,而是稍微思考了片刻,才谨慎地回道:“将军此来荆州,乃是为说服刘表,共举益州刘璋为帝。” “无论任何,此皆可谓有求于人,若能为刘表除悍贼,持贼首头颅往襄阳,也算是提礼上门,说服刘表也更宜开口!” 步骘继续言道:“故学生以为,理当前往汉津港,扫荡此等凶恶贼寇。” 刘烎闻言再次点头,笑道:“子山所言颇有道理。” “此外,子山可知这些贼寇是何来路?”刘烎又问道。 步骘摇了摇头,尴尬地回道:“这……却是不知。” 刘烎向着步骘解释道:“子山,汉津港乃荆州大港,此港又驻军七八百,堪比一些县城,若无两千人以上的兵马,根本无法攻破汉津港。” “而汉津港地势也颇险峻,只从水面、或是陆地进攻,都很难迅速攻下港口。” “若不能快速攻取港口,这附近城池的荆州军,必然能够快速驰援。” “整个荆州之地,拥有两千以上精锐战兵,而且如此熟悉汉津港的贼寇,唯有盘踞绿林山的张武、陈孙。” “张武、陈孙?!” 步骘满脸疑惑,他从未来过荆州,也没关注过荆州,对于这两个名字,实在是感到陌生。 刘烎继续解释道:“此二人本是荆州宗帅,亦是刘表麾下的悍将,后来却背叛于刘表,盘踞于绿林山之中。” “绿林山地势极为复杂,又北靠随县、西临宜都、南近江夏,如悬在襄阳东境的利剑。” “刘表曾多次派军围剿,不但未能攻破绿林山,反而多次被二贼取胜,使刘表大失颜面。” “随着袁术称帝后,二贼也响应袁术,袁术封陈孙为荆州牧,张武为征南将军,更是在刘表心头插刀子。” “此时,绿林军攻打汉津港,虽不知二贼是否前来,但若是能在此大破绿林军,则刘表必定极为感激我军。” “若是运气好些,那二贼也在汉津港的话,将二贼一并诛杀之后,刘表必奉我等为上宾,联推新帝之事也更稳了。” 听着刘烎的解释,步骘可谓彻底叹服,想不到刘烎对荆州,有着如此详尽的了解。 虽然二人攻港破贼的想法相同,但刘烎所讲究的原由更具说服力。 这让身为随行参军的步骘,也感到了无比的汗颜。 “多谢院长指教!”步骘恭敬地一礼。 刘烎笑了笑,又问道:“子山可懂骑战?” “还算精通。”步骘点头应道。 “那且随我一起破贼!” 刘烎大笑一声,留下五十骑看管辎重,便带着步骘等数百骑,朝着汉津港疾驰杀去。 …… …… 汉津港。 “老大!这次咱们发达了!港口内货物、粮草、财帛,简直是不计其数,足够弟兄们挥霍年!”一名贼头对着张武激动地禀告道。 张武却是神色一板,喝道:“你这厮自己掌嘴!还敢叫我老大?某现在是大仲的征南将军!” 啪啪啪~ 这贼头见张武发怒,连忙用力自打巴掌,叫道:“小的错了!小的错了!” “好了,停手!” 张武蔑看了一眼,又言道:“还有,这次攻港夺取的辎重,不可能随意拿来挥霍,却是本将用来招兵买马。” “如此,咱们绿林山的兵马,才能攻取整个荆州!”张武补充道。 对于张武、陈孙而言,自从他们反叛刘表后,便被打上了贼寇之名,这让豪族出身的张武,心中可谓甚是不愿意。 而随着袁术代汉称帝后,张武、陈孙也抓到了一个机会,迅速派人往许都联络,表示彻底投靠于大仲朝。 袁术亦没亏待二人,命人刻印送往荆州,封二人位荆州牧和征南将军,二人算是拥有了官身。 但是,只要荆州有刘表存在,他二人就依旧还是贼,如果能把刘表击败诛灭,荆州何人……不,天下谁敢说他们是贼! 所以,张武心中怀有野心,他不能再肆意挥霍,他要用劫掠的辎重,据徐招兵买马、扩张实力,从此成为荆州之主,真正的镇南将军! 而不是一个贼! 此刻,听着张武的话语,那名贼头明显愣住。 张武抓着他的衣领,斥喝道:“以后,你等也将目光看远点,我们不是占山为王的贼,而是要名流史家、立碑述文的开国将臣!” “是!是!是!” 这名贼头连忙点头应和。 “对了,那塌鼻豁牙的小儿呢?”张武松开贼头,突然开口问道。 贼头立即回道:“老大……将军放心!那家伙弟兄们没给抹脖,丢在马厩里跟战马睡觉呢!” “哈哈!庞氏嫡脉子弟给本将看马,快哉!快哉!”张武也不禁大笑道。 贼头立刻拍着马屁,说道:“将军的战马乃绝世良驹,庞氏子弟来当马夫才相配,只是那庞氏子弟太丑了,却有些碍将军的脸面!” 第195章 新人步骘 张武对自己的坐骑,可谓是格外的喜欢,乃是天下少有的雄骏,其眼下有泪槽,额边生白点,名为“的卢”。 荆州不少相马的伯乐,都说的卢马“骑则妨主”,但张武对此噗之一鼻。 一匹马,骑了也能害其主?!他张武岂能相信! 若连自己的战马都不信任,有何能成为兵领荆州的大将?! 啊~ 杀~ duang~duang~ 忽然,张武听到无数厮杀惨叫声,还有鸣锣声震天响起示警。 “何处兵马来袭?”张武顿时大惊,知道有兵马来袭。 可汉津港附近的城池,最近的竟陵城也有三十里,消息传到竟陵、竟陵再集结兵马而来,至少需要日才可行,怎么当天就能派出兵马前来呢? 当即,张武不信是荆州大军来攻,直接拔刀出仓库查看情况,喝道:“何事惊嚎?!” “老大!港北门出现骑军,从南突然袭杀而来,港外的弟兄伤亡惨重,不禁向着港内冲击,搞的港门处混乱无比,才有弟兄敲响锣鼓示警!”有头目弄清了情况,向着张武禀告道。 “嗯?!”张武瞪了这头目一眼,喝道,“叫某将军!” 头目:“……” 头目冷了一下,连忙改口叫道:“将军!将军!” “骑军?有多少人?!”张武再次继续问道。 那头目连忙回道:“看其迅猛之势,应是不下千骑!” “千骑?!莫非是江陵文聘的骑军?!” 张武顿时蹙眉而惊,荆州之地骑军不多,能拥有千骑的骑军的城池,也唯有襄阳、江陵二城。 其中江陵城距离汉津港最近,统领江陵城骑步的正是文聘。 不过,江陵城距离更远,且张武在攻港前,便已经打探清楚,文聘军留守江陵,并无外出扫荡的动作。 所以,张武心中根本不相信,不信来袭的是文聘之军。 “我军有两千多人,还有港口地利在手,众兄弟随我至港门,看看到底是何方人马?竟敢来触本将的眉头!”张武大喝道。 于是,张武直接拔刀持盾,率领众头目来到港门。 而随着张武抵达,正见港门处的混乱,港外的弟兄被骑军驱逐,正冲击着港门的防御,若是港门被乱兵冲破,则城外的骑军也可顺势杀入。 见此情形,张武顿时怒目圆瞪,大喝道:“负责守备港门的是谁?!” “老大……是我……”一个小头目连忙上前。 张武看了这小头目一眼,不禁感念追忆道:“刘阿二,你也跟随我多年,当初刘表欲杀本将,你却是不离不弃相随,护本将一起逃离襄阳。” 刘阿二点了点头,脸上甚是欣喜,想不到张武老大,居然知晓自己的名字。 然而,未等刘阿二高兴片刻,张武却突然拔刀而出,随即一道刺入刘阿二胸口。 “老大……”刘阿二的笑脸僵住,无比震惊地看着张武。 张武却拔刀而出,甩了甩刀刃的血迹,冷言道:“你既为守门之将,却使港门如此混轮,该当死罪!还有……本将已经申明多次,不准再呼本将老大,要呼将军!将军!” 听着张武的言语,四周贼军无比骇然,刘阿二亦是倒地,怀着悔怨而断气。 “传本将号令!” 张武对着四周大喝道:“弓弩手对准港门,凡是冲击而入者,直接射杀便是!” “可……那是咱们自己的兄弟……”有头目不忍地提醒道。 张武却怒目瞪去,冷喝道:“刘阿二军法从事,你也欲图效其后?!” 当即,那头目迅速低头,不敢再有任何言语。 于是,港内的弓弩手集结,向着港门口齐射而去,向着港门冲击的乱兵,纷纷抱头鼠窜、停止了脚步。 张武命人向乱兵大吼道:“港外的兄弟,不得向港门冲击,朝着港栅两侧退却,否则就地射杀不论!” 听着港内的高吼,以及夺命的箭雨,众乱军心中惊惧,不敢再冲击港门,纷纷向着两侧逃跑。 如此,港门崩乱的局面,瞬间得到了解决。 而港外驱逐乱兵的刘烎军,见此情形也是微微一惊。 “哼!这港内的贼首还是颇有手段的!”刘烎冷笑道。 步骘也点了点头,却言道:“院长,我军驱逐乱兵,使乱兵冲击港门,此策已不奏效。” “而港内贼军有栅栏为护,人数也比我军多几倍,却是该如何攻破港口?”步骘忧愁地问道。 这种局面下,步骘心中无计可施,实在不知该如何破港。 步骘试探地问道:“要不撤兵?没必要在此折损!” 听着步骘的言语,刘烎亦是眉头紧皱,心中也有些感慨。 他刘烎还是小瞧了绿林山的贼军,难怪连刘表多次围剿都难取胜。 这绿林山的贼军,的确是有些本事。 不过,刘烎也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汉津港内的贼军中,必然有着张武、陈孙存在。 所以,对于步骘提议撤退之言,刘烎并没有立即采纳,反言道:“贼军乱箭齐射港门,对自己的贼胞性命不顾,如此行为可谓有失义气,极可能引起贼军自相残杀,一般的头目可不敢这么干。” “所以那下令齐射的,定是贼军中的首领,极可能正是张武、陈孙!”刘烎断言道。 步骘闻言一愣,他只看到贼军的果断,以及汉津港再难攻破,却没想到还有这些。 张武、陈孙就在港内。 如此,那便不能轻易撤退了,这可是上好的大礼,送往襄阳必然极好。 而且刘烎心中还知道,张武、陈孙在荆州甚有恶名,若能将此二人擒杀,则荆州上下必然大为震慑,来日谋取荆州时则可行攻心之策。 可是,步骘心中仍担心,向着刘烎言道:“可是……虽然有大鱼在此,然港内贼军人多,且占据地利之优,万一被鱼反脱下水,却又当如何?” 步骘的担心极为现实。 不过,刘烎对此却毫无担心,他也未向步骘解释,并打算用实际行动,来化解步骘的担忧。 毕竟,步骘终究还是个江东军新人,对于江东军的战力不够了解。 “子山,两千贼军而已,便是有着地利,却又有何难破?!”刘烎对着步骘露出自信的表情。 这一刻,步骘有些呼吸骤停,对于刘烎的胜券在握,感到十足的震惊。 他仿佛看到了光。 一种名为睥睨霸气的光! 只要跟效于面前之人,他步骘定能建功立业,家族也能由此发达! 第196章 的卢 当即,刘烎直接做出指挥,一众骑兵张弓齐射,压制港内的弓弩手。 趁此机会,另有数十骑持钩索,靠近港栅十多步外,随即猛地甩出钩索,尽皆钩挂在港栅上。 而众骑抛出钩索的另一端,则是仅仅扣绑在马鞍上。 随即,众骑同时拍马转向奔驰,数十匹的马力瞬间爆发,被钩索挂住的港栅,直接被拉倒一大片。 汉津港只是一处港口,却不是砖土搭建的墙垒,就跟平常的军营相似,甚至港栅的坚固性还要跟弱,毕竟港口临近江河,受到长期的风吹水蚀。 当然,能如此迅速地用钩锁拉倒栅栏,也体现了刘烎军的训练有素,否则一般的兵马也没这么容易做到这一点。 显然,港内的张武军也吓了一跳,想不到他们引以为地利的栅栏,竟然顷刻间就被敌骑拉倒。 而刘烎也迅速抓住机会,完全不给港内反应的机会,直接领骑随后猛冲杀入。 为了方便往来货运,汉津港内修得极为宽阔,而港内的财货也早被搬上船只,便显得更加的空旷平坦。 因此,冲入港内的数百骑军,却跟在平地作战无差别,如同一把尖锐的长矛,直接刺在张武军胸口。 “不要乱!我们人数更多,速速围杀他们!” 张武高举战刀,向着四周大喝。 随着张武的喝声,港内的乱象稍止,但刘烎军左右冲杀,依旧不断收割人命,港内贼军难以组织反击之势。 见此情形,张武自知不能坐以待毙,否则他麾下这两千多人马,真的会被敌人数百骑击溃。 当即,张武带人迅速前往马厩,跨上自己的雄骏的卢马,率领着两百余骑杀出。 这回马厩取马的行为,并未耽搁太多的时间,但港内贼兵却折损数百,甚至有人逃出港口、或驾船逃跑,呈线出溃败之势。 张武心知不能再耽搁,必须领骑并上前阻截,否则今日必然遭受惨败。 不过,张武这边却只有两百骑,跟刘烎的五百骑相比,人数、装备、骑术都存在劣势。 但是,刘烎等骑已冲杀许久,体力和冲势都已受挫,所以他张武虽只两百骑兵,但如果再加上其余步军,也未尝没有什么胜算。 甚至有可能取得大胜。 五百骑军的战马和装备,对于张武而言如同肥肉,若能吃掉这支来袭的骑军,却比攻下汉津港的缴获还要更赚。 当即。 张武一马当先,带着两百骑突进,直朝着刘烎军冲去。 不过,张武也算是荆州宿将,却也没有正面对冲硬战,而是盯准了刘烎军的腰部。 若能将刘烎军拦腰冲断,那么则可一举反败为胜,再没有丝毫的悬念。 然而,刘烎虽然领军不断厮杀,但却始终洞悉着战场,当张武两百骑现身时,刘烎便早就有了预防之心。 果然,眼见张武准备绕袭自军腰部,刘烎也是将计就计故露破绽,直到张武以为胜券在握,领军驾马发起冲势的瞬间,刘烎也立刻有了动作。 只见刘烎忽然长槊横扫,将面前的贼兵尽皆灭杀,随即拨马调转方向而驰,竟直接朝着张武正面冲杀去,其后的数百精骑亦迅速跟随。 “这!?” 张武目光一瞪,脸上露出惊骇。 他是万万没想到,明明被缠着厮杀的敌骑,怎么就突然调转兵锋了呢?这是怎么做到的啊! 可惜,就在张武万分不解之时,刘烎已经持槊挺马杀近。 张武亦是挥刀猛攻,并且猛夹胯下战马,使的卢的速度更快。 眼见张武突然加快马速,刘烎也是感到微微一惊。 刘烎不禁定睛一看,才发现张武胯下战马,乃是匹甚雄伟的宝驹,完全不下于自己的腾雾。 当即,刘烎胯下也是一夹,命腾雾也立即加速。 同时,对于张武的刀势,刘烎完全看在眼底,无论是手臂幅度、还是战刀长度,都在刘烎的计算之中。 当即,刘烎直接搦转长槊,槊矛却是更快一步,先于战刀而攻出。 而刘烎手中的长槊,借着战马的加速,就如同一道闪电,使张武根本反应不及。 眨眼间。 一颗人头飞天而起,血液如同一道彩虹。 刘烎的长槊正中张武咽喉,而在长槊的刺杀冲击下,张武整根脖颈被扯断,头颅也因力道而飞出。 至于张武挥出的战刀,却是被刘烎轻松躲开。 哼!九十多的武力,难道只是个数字?! 刘烎心中露出不屑。 随后,刘烎看都不看张武尸体一眼,继续挪槊驾马向前冲杀,其身后的江东精骑亦跟随不停,直到将整支贼军彻底洞穿。 “啊!老大被杀了!” “快逃啊!” 一瞬间,随着张武及贼骑被诛灭,港内的残余贼兵如遭雷击,其抵抗之心也彻底崩塌,向着港外和汉水四散而逃。 对于这些溃贼,刘烎却无力追击,也没必要去追击。 “伤者迅速处理伤势,其余人清理战场,送重伤的贼兵痛快一刀。”刘烎直接下达命令。 随后,刘烎走到张武头颅前,将其头颅捡起交给步骘,言道:“用石灰封好,送到刘表面前时,可不能腐臭了。” “诺!” 步骘接过首级,强忍着心中不适,前去找石灰处理。 之后,刘烎走到张武的战马旁,忍不住摸着的卢的鬃毛,叹道:“果然是一匹雄骏,只可惜其主太孬!” 而这个时候,刘烎才发现这匹战马,眼下有泪槽、额边生白点,当真是屠戮着一股魅气。 刘烎又检查了一下,发现这雄骏竟是匹母马,难怪长得如此妖娆性感。 的卢对于刘烎也极顺从,这马是最具备灵性的动物,她能从刘烎身上感到威压,却是比此前的张武更甚百倍,这让的卢马对刘烎很喜欢,想要被刘烎驾驭骑着。 眼见刘烎抚摸的卢,腾雾似乎有些吃味,立刻前来拱着刘烎,一副大发醋意的模样。 刘烎只好松手,抚摸着腾雾的脖颈,以此安抚腾雾的情绪。 噗嗤~ 此时,的卢马也发出叫声,向着腾雾发出挑衅。 显然,的卢马也是有脾气的,他对刘烎很有亲和感,又见腾雾前来夺宠,自是发起了脾气。 第197章 庞统 眼见的卢马发出挑衅,腾雾自然也不甘示弱,两匹战马彼此碰头互顶,大有开咬角力的架势。 刘烎见此情形,立刻用力将二马分开,却发现两匹战马的力道,比他这个人大得太多了,毕竟两匹战马皆是良驹。 若只是任意一匹的话,刘烎自己用尽全力,却是有可能推得动的。 可面对的卢和腾雾,刘烎的力气则完全不够,否则这份力量堪称怪物。 当即,刘烎呼唤左右士卒,让众人一起上前帮忙。 奈何二马的力气太大,若是强行拉扯分离,要么马受伤、要么人受伤,要么都受伤。 “哼!既如此,那你们俩就分个胜负!” 随后,刘烎也是无可奈何,向着二马忿忿地喝道。 二马互相扬蹄,又用额头撞击、牙齿撕咬,场面堪称暴力至极。 一瞬间,二马身上皆露出伤势,鲜血顺着伤口流出,看得刘烎也心疼无比。 “拿绳索来!”刘烎最后还是心软,忍不住大喝一声,“将这二马捆起来!捆紧些!” 顿时,左右立刻按照刘烎的命令,用十多根麻绳将二马绑住,连四蹄都捆得严严实实,不能站立奔行。 然而,即便的卢、腾雾被五花大绑,两匹马的眼神依旧对视着彼此,并且不停地发出挑衅的嘶吟。 “还彼此看不顺眼是?” 当即,刘烎将捆紧的二马,头对着头放在一起,使二马既咬不到彼此,又能闻到彼此的呼吸。 “你俩就在此干瞪眼!谁的脾气没完,谁就不许吃饭!”刘烎甩下一句话,就坐在一旁盯着。 此时,二马依旧彼此怒视,扭动着身躯和牙齿,想要撕咬面前的对手。 但因为绳索的束缚,却是根本咬不到对方,于是就这样僵持着,谁也奈何不了谁。 …… …… 不一会儿,步骘也处理完张武的人头,身旁却领着一人前来面见刘烎。 “将军,此人被关在马厩中,看起来不像是贼军,其自称荆州庞氏族人。”步骘指着这人,向着刘烎禀告道。 那人向着刘烎一礼,连忙自我介绍道,“在下荆州庞氏庞统,此前于汉津港过路,却不幸为张武贼子擒拿,此番得脱于贼军之手,还得多谢将军大破贼军!” 刘烎听着庞统的自我介绍,心中也是有些猝不及防,不禁抬头问道,“你说你是谁?” “在下庞统,字士元,乃荆州庞氏嫡脉。”庞统再次自我介绍道。 这下子,刘烎也彻底确定,面前的这个男人,居然正是凤雏庞统。 当然,如今庞统不过十七八岁,还在鹿门书院继续求学,并未在荆州年轻一辈中,闯荡出凤雏的名头来。 此时,刘烎也不禁仔细打量庞统,却发现庞统身高只有一米五多,皮肤黢黑如同挖矿工人,一张脸更是稀奇古怪,塌鼻、大小眼、厚嘴唇,一看就很“聪明”的样子。 再加上庞统被关马厩,衣服和皮肤上都是污垢,还有着一股刺鼻的臭味,更是让人看了甚感反胃。 “史传庞统相貌丑陋,古人果然诚不欺我!”连刘烎这个只看才能、不看颜值的家伙,此刻都忍不住想要原理庞统,不想再看个丑人哪怕一眼。 不过,刘烎终究不是以貌取人之徒,却依旧向着庞统好言笑道:“原来是庞氏子弟,庞德公素有儒名,本将亦是久仰多时也!” 见刘烎提起庞德公,庞统的脸上也露出笑容,庞德公乃是庞统的亲叔叔,亦是当今荆州庞氏的领衔者。 可以说,庞氏能够稳立荆州诸世家前列,其中一大半都仰赖庞德公的存在。 此时,庞统也向着刘烎笑言道:“将军能大破张武军,而且还将张武阵战,此番骁勇取得的战果,不久便能流传荆州,受荆州上下赞仰!” “区区张武,不足挂齿。”刘烎则无所谓地笑了笑。 庞统只觉得刘烎自信谦逊,心中被其气质给震撼,忍不住拱手问道:“荆州诸将之中,在下从未见过将军,敢问将军姓名!” “在下芜湖令、九江太守、督军中郎将,扬州刘烎刘敬义是也!”刘烎也不隐瞒,直接自报家门。 听着刘烎的自我介绍,庞统直接当场就愣住了。 对于刘烎的名头,庞统并非没听过,反而是如雷贯耳。 此前,刘烎拐走鹿门书院的黄承彦,这便让身为书院学子的庞统,感到无比的震惊和诧异。 自此,庞统对于扬州少将军刘烎,也变得无比的感兴趣和关注。 随后,刘烎取淮南、治理寿春的事迹,更是令庞统感到心服口服,认为刘烎来日必成宗亲第一人,连荆州刘表都要望尘莫及。 若是有机会的话,他庞统一定要去扬州,看看能否投效于刘烎麾下,却好过于在刘表手下效力。 只是庞统万万没有想道,他平时心心念叨的刘烎,此时居然就坐在面前。 而且刘烎的坐姿十分的放荡,其面前还躺着两匹被捆的战马,这一幕实在令庞统感到惊骇诡谲,他此前还以为面前的这位将军,有着什么奇怪的癖好呢! 很快,庞统便从震惊中恢复,连忙向着刘烎郑重一礼,拜道:“在下见过将军!” “诶!何必如此拘谨多礼!”刘烎则爽朗地笑道,示意庞统不必如此郑重。 然而,刘烎虽然如此说话,庞统却也不敢放松,脸上竟是迷弟的表情。 一张丑脸。 却露出这样的表情。 刘烎顿时脊背生寒,浑身鸡皮疙瘩都起了。 “士元为何这番表情?”刘烎不解地问道。 庞统连忙回道:“在下仰慕将军久矣,今日竟能得见将军,故忍不住多看几眼。” 刘烎:“……” 刘烎顿时颇为无语,感情面前的凤雏庞统,居然还是自己的粉丝。 只是…… 这么丑的粉丝,刘烎完全不想要啊! “对了!不知将军为何来到荆州?又为何在这汉津港杀败张武?”庞统忽然问道。 刘烎也不隐瞒,直接言道:“本将此来荆州,正为前往襄阳请见刘荆州,只是路过这汉津港的时候,见汉水之上有浮尸漂流,又有贼军攻据于港口内外,故而引兵顺道破贼。” “顺道破贼?!” 庞统闻言一惊,只觉得这四个字,在刘烎的语气中,是如此的云淡风轻。 这让庞统更加感到无尽的钦佩! 第198章 刘先 不多时,其余将士也清扫完战场,将尸体击中焚化掩埋,而天色也已临近傍晚。 虽然是处理了残留的尸体,但港口内的血腥味仍旧很重,根本不可能在港口内宿营过夜。 于是,刘烎又让步骘带人,在港口数里外找了处平地建立营垒过夜,并派出几骑前往宜都告知荆州军,汉津港所发生的一切,以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此时,的卢和腾雾两匹马,也已经失去了争锋的锐意,两匹马互相嫌弃着彼此,火药味却此前那么浓厚。 “还要干架不?” 刘烎蹲在二马面前,敲了敲两匹马的脑门。 然而,两马依旧对视,仍旧不服彼此。 “若真要分个高低,那就给我规矩点,不准私底下干架,只能跟我到战场见真章!” 刘烎继续说道:“哪个跟我作战更勇,我才会看好哪个!听懂了吗?” 唏律律~ 良驹有灵,听到刘烎的声音,两马皆催眉低嘶,表示先暂缓私斗,那就比比看,谁才是主人的好坐骑! 随即,刘烎将二马的绳索解开,牵着二马离开了血腥臭天的汉津港。 此时,小迷弟庞统也跟在一旁,见刘烎将的卢马收为坐骑,脸上却露出担忧的神态。 “将军!” 终于,庞统一路忍耐了许久,终于还是选择开口,言道,“将军可知此马名为的卢?” 刘烎牵着的卢和腾雾,有些怪异地看了眼庞统,回道:“自是知道。” “《相马篇》有载,的卢眼下有泪槽,此谓妨主伤骑之相,那张武便是最好的见证。” 庞统继续言道:“而今将军收的卢为坐骑,此举恐怕是引火烧身之举,来日必有性命之危!” “呵呵!” 刘烎嗤笑一声,毫不在意地言道:“沙场为将,岂能避性命之忧?!” “当然,一匹优秀的战马,的确是武将性命的保障,但以战马面相来论妨主之说,却是无稽之谈!” “本将可不信这一套!”刘烎摇了摇头,“事在人为,生死由己,实事求是,什么谶语玄说,本将尽皆不信!” 听着刘烎的回答,庞统也颇为哑然。 他庞统却想不到,刘烎竟然如此务实,这一点实在是怪异。 毕竟,大汉士气的巫蛊玄说极为盛行,上至皇室宗亲、下至普通庶民,对于谶语玄论都极信服。 因此在这个时代,务实的无神论者才属异类,正常人虽说不至于过度玄学迷信,却也至少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良驹有灵。 的卢似乎听懂了二人的交谈,顿时朝着刘烎亲昵地拱了拱,随即又向着庞统噗斥一声,似乎记住了这个说自己坏话的家伙。 …… …… 次日大早。 宜都令刘先带着数名县卒,跟着刘烎派去报信的骑兵,也连夜来到了汉津港而来。 “在下荆州别驾、宜都令刘先,见过寿春太守、督军中郎将!”刘先见到刘烎之后,立刻向着刘烎恭敬一礼。 “先生不必多礼!”刘烎向着刘先笑着拱手。 刘先是刘表的别驾,属于刘表的绝对亲信,因此知晓荆州和扬州的亲善,也知晓刘表对刘烎的欣赏,故而完全以下官之礼拜见刘烎。 刘烎对于刘先也颇有印象,此人乃是荆州本土的名士,本人博学强记、好黄老之术,曾为鹿门书院的讲授师长,而且又治民理政的才能,甚是受到刘表的器重。 此外,刘先的外甥周不疑,亦是荆州有名的神童,如今才仅仅六岁而言,便通读了然不少典故古文,还曾同鹿门书院的学子辩学。 也因此,当刘先来到刘烎军前,庞统也立刻拱手见礼,拜道:“学生见过始宗公!” “士元也在这里?”刘先看到庞统,却是微微诧然。 庞统立刻解释道:“学生前日途经汉津港,正在港内过宿停留时,港口忽遭张武军袭击,学生也被贼子俘虏……” “所幸昨日刘烎将军过路,顺手恭喜港内的张武军,学生才幸出贼子之手。” 刘先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随后,刘烎带着刘先进入汉津港,正见港内血迹遍地、狼藉一片。 “港内守军、客商、挑夫等,几乎无人得到幸免,众亡者尸首皆集埋于港北处。”刘烎向着刘先言道。 刘先此时脸上苍白一片,想不到汉津港竟遭此大难,良久之后才向刘烎拱手道:“多谢将军安葬亡者。” “此外,本将昨日突袭港内贼军,阵斩贼首张武,其首级已用石灰封好,待抵达襄阳拜见刘荆州,便以此为礼奉上!”刘烎又言道。 这下子,刘先却是更加的惊骇,随即化作一片惊喜,睁大眼睛问道:“将军阵斩了贼首张武?!” “正是!” 刘烎点了点头,让步骘将木匣拿来,其中正是张武人头。 张武曾是荆州的武将,刘先却是见过其人的,看着木匣中的首级,刘先更是激动言道:“果然是张武!” “将军实为荆州除一大害也!”刘先继续说道,“刘荆州见此礼物,必然要大悦而饮!” 确认过汉津港的情况后,刘先也让随从返回宜都,并派人前往江陵通知文聘,让人前来处理汉津港的后事。 “将军,请容在下冒昧相问!”忽然,刘先对着刘烎,恭敬地请告道。 刘烎点了点头,“先生请问。” “而今天子受难,荆南孙策、南阳张绣,尽皆响应伪帝袁术,荆州正值多事之秋,不知将军此来荆州,却是所为何事?”刘先试探性地问道。 对于刘烎前来荆州,江夏黄祖早已禀告襄阳,但是黄祖却不知来意,以至于襄阳也不知晓。 不过,以刘表及荆州智囊的推算,江东此番派人前来拜见,必于今日天子蒙害有关,且有传言江东刘繇父子,并不打算承认河北袁绍推举的天子,而是欲另外推举一位汉室宗亲为新帝。 因此,荆州刘表心中也没谱,不知道刘繇父子来见,是要推举自己为帝呢?还是为了其他…… 而刘先作为刘表的亲信,自然知晓刘表心中的疑问,并且他还知道刘表无心极位,故才会向刘烎试探一问。 如此,也好提前派人回襄阳,给刘表预先透个底。 第199章 再入荆州 刘烎知晓刘先是刘表的亲信,也知晓此时刘先忽然询问,必是为刘表而提前试探的。 不过,刘烎也不打算跟刘先细说,只是稍微透露道:“如今汉帝受害,身为汉室宗亲,岂能坐榻安眠?此番入襄阳,正为两州联合,共讨国贼而来!” 听着刘烎模棱两可的官话,刘先还打算继续细问下去,而刘烎则卖起了关子,言道:“事关重大,待见过刘荆州后,再论细节不迟!” 面对刘烎的搪塞,刘先不好寻根问底,也只能暂时作罢。 随后,刘烎军继续向北而行,刘先则也未返回宜都,而是跟随着刘烎同行。 有了刘先跟随在队伍里,接下来的路程便颇顺利,既未遇到贼寇袭扰之事,也未发生荆州军拦阻之为。 随着继续行路,张武袭击汉津港之事,也在荆州开始流传开来。 而张武身亡的消息,则成了荆州上下的谈资,尤其是知晓杀张武的人物,乃是扬州前来的刘烎后,更是让人惊诧连连、深感佩服。 毕竟,荆州军多次围剿绿林山贼军,但是却都已失败或无功告终,可扬州的少将军刘烎一来,便仅以数百骑的兵力,一战而阵斩了贼首张武,这份勇武和战绩岂不令人咋舌? 甚至,还传出了许多荒唐的言论,有人称扬州少将军刘烎骁勇冠绝,身长腰长都是八尺、且天生神力,一拳头就打爆了张武的脑袋。 也有人声称,扬州少将军刘烎用兵如神、智计过人,只是略施小计便骗张武至身前,随后亲手一刀砍下张武脑袋,使张武到死都不知出了什么事。 更有人声称,扬州少将军刘烎乃高祖、光武转世,承天命所归、行中兴汉室之责,而今袁术侵占大汉的社稷,刘烎便是来中兴大汉、再建社稷的。 总而言之,各种流言奇说,不停的被制造,其中不乏暗伤之语,就比如那什么转世之说。 对于这些流言,刘烎能猜到其后,必有人推波助澜,至于有何用意,刘烎无心去管,而且恐怕也管不了。 以至于,刘烎一路向着荆州行进,沿途所过各处城镇之时,必有本地官吏或豪族,前来邀见刘烎,搞得刘烎不胜其烦。 对此,刘烎自然不能接受,如果真的一路受邀,跟各官吏豪族结交,襄阳的刘表必然不满。 毕竟,他刘烎只是个外来者,在刘表眼皮子底下,结交本地的官吏豪族,这不明摆着搞事情么! 刘表也不是傻的。 说不定那些攻心的流言,也有着刘表在推波助澜。 …… …… 数日后。 刘烎终于抵达襄阳,刘表麾下从事蒯良,更是亲自带人出城,于城南三里外相迎。 “蒯良拜见将军!” “见过子柔先生!” 二人互相微笑见礼。 蒯良直接言道:“刘荆州知将军前来拜见,已在府中设下私人酒宴,只待将军入府相见。” “此外,在下也已通知驿馆,备好酒食和草料等,以供将军麾下解乏!”蒯良补充道。 刘烎点了点头,跟着蒯良入城。 而不知盒其他的骑兵,则在一荆州小将的引领下,向着驿馆方向缓缓而去。 很快,刘烎便进入州府府邸,刘表果然已经摆好筵席。 当然,此次筵席乃是小宴,除了刘表和刘烎之外,也只有蒯良、蒯越、蔡瑁和刘先作陪。 而这作陪的四位,全都是刘表的亲信,可见此宴的隆重程度。 “小侄见过叔父!”刘烎见到刘表,立刻拱手敬拜。 此次,刘烎发现刘表的气色,却比之前要好上许多,这却让刘烎有些意外,毕竟天子刘协刚刚被害,荆州也处于水深火热中,怎么刘表的心态看起来……并不糟糕的样子? 然而刘烎却不知道,刘表如今心情大好,却完全是因为他刘烎。 此前,蔡夫人诞下一子,刘表可谓喜悦过人,在自己四十六岁还喜得麟儿,连皇帝死、将领叛乱等事,都没让他陷入寡欢中。 “敬义不必讲究繁礼!” 刘表上前将刘烎扶起,忽然看到刘烎手提木匣,心中似乎略有所料,看着木匣问道:“敬义来便来也,怎还带着礼物?!” “拜见长者,焉能不带礼物!”刘烎亦是笑着回道。 随后,刘烎继续言道:“张武人头在此,愿作礼物奉上!” 以人头为礼。 此事实在有些过于渗人,天下哪有送这种礼的? 然而,刘先早已事先支会刘表,故而刘表心中并未惊愕,且张武的确是荆州的大敌,刘表早就想处之而后快,如今刘烎帮他处决这个大患,刘表高兴还来不及呢。 当即,刘表脸上也露出笑容,将木匣接过并打开,笑道:“此贼该死也!” 随后,刘表将木匣交给左右侍卫,脸上露出无比寒冷的神态,命令道:“将张武首级挂于城头,悬首示众三个月!” “诺!” 左右接过木匣,立刻领命而出。 刘表继续招呼刘烎,道:“来来来!敬义且坐!” 随后,便是正规的宴席流程,彼此一边饮酒、一边交谈,议论着荆州、扬州的趣事,以及如今天下的局势,尤其是天子受害、袁术起势的事情。 “不瞒诸位,此次在下来荆州,正因天子受害、袁术起势而来!”刘烎忽然放下酒樽,向着刘表及诸人肃然言道。 刘表等人彼此对视了一番,心中早已料到刘烎因此而来。 但是,刘表依旧露出诧然,向着刘烎询问道:“为叔也心中好奇,敬义代表扬州前来,到底有何要事?” “天子受害后,河北袁绍立刘和为新帝,此事叔父及诸位可知否?”刘烎问道。 刘表点了点头,言道:“自是知晓,且河北袁绍送书来此,亲自告知荆州此事。” “哼!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刘烎突然站起,将面前桌案踢翻,骂道:“袁绍与袁术同出一宗,那袁术将天子谋害、夺我汉室社稷,而那袁绍却假仁假义另立汉室新帝,这一唱一和之举当真无耻,将汉室天下玩弄于股掌之中,简直欺我汉室宗亲忠臣中无人邪!” 此时,刘烎突然踢翻桌案暴骂,可谓是吓了在场众人一跳。 而听着刘烎口中之语,刘表等人更是脸色大变,的确有种被袁氏兄弟戏耍之感。 第200章 快活 “敬义所言甚是。” 刘表亦开口附和道,对于袁绍另立新帝之举,的确也是颇为的不满。 忽然,刘烎看着刘表,却是开口问道:“对了。袁绍派人送书来荆州,叔父可有回应袁绍?” 刘表:“……” 随着这一问,刘表脸上露出尴尬之色,因为他刘表跟袁绍的关系,其实还算得上是不错。 因此,当时袁绍派人来支会时,曾答应刘表夹击袁术,帮荆州缓解围攻局势,刘表亦是好意招待使者,并让使者回告袁绍,表示愿意尊服大将军袁绍。 而随着刘烎刚才暴骂之语,刘表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并未回应。” 终于,刘表如此回答道,对刘烎撒了个谎。 刘烎点了点头,对着刘表继续言道:“叔父,而今天下受袁贼掌控,我等身为汉室宗亲,不可坐视不管!” “敬义有何言说?!”刘表认真地问道。 “小侄以为,当拒认袁绍所立的天子朝廷,而该以宗室中才德兼备者,推举为当今汉室新帝!”刘烎回道。 刘表等人闻言一愣,想不到刘烎此来拜见,当真是为了立帝而来。 不过,未等刘表等人反应,刘烎又继续说道,“而这新帝的人选,正是……” 刘烎忽然看着刘表,弄得刘表心下慌乱,难道要推举自己不成?! “正是益州牧刘璋!” 刘烎斩钉截铁地言道。 “嗯?!” 顿时,刘表等人直接愣住,竟然不是他刘表,也不是扬州牧刘烎,更不是面前的刘烎,而是……刘璋?! “这……敬义此言当真?”刘表愕然。 刘烎则反问道:“叔父以为刘璋此人如何?” 刘表也不隐瞒想法,直接回道:“此人暗弱之辈,难堪天下大任!” 实际上,刘表对于刘璋的感观并不好,而且刘表也曾图谋过巴蜀地,当初甘宁等巴郡豪族叛乱,便有他刘表在其中谋划暗算,因此刘表和刘璋也有着仇怨。 “哈哈哈!” 然而,听刘表不看好刘璋,刘烎却是忍不住大笑。 “敬义何故发笑?莫非为叔说错否?”刘表不解地问道。 刘烎笑着回道:“叔父对刘璋的评论,实在是真知灼见也!” “那……何还要推举刘璋?”刘表这下子彻底糊涂了。 刘烎严肃地解释道,“正是因为刘璋暗弱,方最合适为当今新帝!” 所谓语不惊人死不休。 此刻,刘烎这句话一出,刘表手中的酒樽,直接就脱手落地,整个人也不禁站起。 在场的其余诸人,也骇然看着刘烎。 此言,当真是乱臣之语,实悖逆大不敬也。 然而,众人的惊骇之色,很快便成为明悟。 如今天子蒙害,袁绍另立新帝,荆扬骑虎难下,若不尊袁绍的话,仿若与故汉为敌,而若是尊从袁绍,则荆扬二州也受人所制。 因此,荆扬另立新帝,却是解决办法。 而另立新帝,必成众矢之的,各方割据势力,需压制安抚、亦需征缴反扑,若实力和才能不足的话,不日便会被人所取,如董卓、李傕、郭汜、曹操等。 挟天子以令诸侯。 此事说着容易,做起来可不容易。 因此,不如推举刘璋为汉帝,这刘璋远在益州西川,左右不了荆、扬二州,也不会成为他人手中利剑。 如此安排,对于混乱的天下而言,或许也是最好的安排。 待天下安定之后,在接刘璋前往京城,而他荆、扬有推举之功,亦可稳得富贵实权。 再说,刘璋性格暗弱,这样的天子皇帝,也不过是玩物。 来日…… 待天下有变,他刘表未尝不可……不可更进一步! 刹那间,刘表便领悟到,推举刘璋为帝,对于自身的好处。 至于这样的做法,对于汉室社稷的影响,刘表却是不太在意。 或者说,他刘表也在意不了…… 从董卓换帝,再到袁术弑帝改朝,汉室社稷早已崩塌。 这种事实,即便不愿承认,却也必须接受。 此时,刘表已接受刘烎的建议,认为可以推举刘璋为帝,只是还有一个事没把握。 “敬义,那刘璋……会同意么?”刘表担忧地问道。 如今这种乱世,皇帝的身份也是双刃剑,若是没有足够实力的话,称帝者只会为他人所图,那刘璋性格暗弱、又岂会轻易答应? 刘烎则对着刘表回道:“小侄将往益州,亲向刘璋言说利弊,料想刘璋绝不会拒绝!” 见刘烎如此自信,刘表心下也放心。 当即,刘表对着刘烎言道:“既如此,荆、扬两家共举新帝,也并非是为常常不可。” “汉室天子自当由宗亲推举!”刘表亦郑重言道。 随后,彼此商定一切后,酒宴也继续进行。 刘烎劝说刘表成功,心中自也是高兴,便也忍不住贪杯,同众人饮酒不停,彼此都喝的酩酊大醉。 所幸,刘表早已派人备好别院,直接扶着刘烎往别院歇息。 …… …… “呕!” 醉酒的刘烎忽然反胃,直接朝着榻旁吐去,而榻旁早有人伺候,立刻取盂盆接住。 这时候,刘烎才从醉酒状态,逐渐恢复了一丝清醒。 “多谢……” 刘烎轻轻道了声谢,方才抬头看向榻旁,正见一妇人伺旁。 “蔡曦!” 这时候,刘烎才突然发现,伺候在旁的妇人,竟然是刘表夫人蔡氏。 “你怎会在此……”刘烎顿时诧然。 蔡氏放下盂盆,轻声嗔道:“你这小冤家来此,我岂能不过来看看?” 这下子,刘烎顿时心中一紧,有些慌乱地看着蔡氏。 “放心!那老头子醉得不省人事,别院的奴仆也被散去,这里就只有你跟我。”蔡氏忽然补充道。 并且,蔡氏已经宽衣解带,轻轻地钻入床榻上。 “这……”刘烎彻底惊了。 之前两次,都是他开撩为先,想不到这一次……竟是蔡氏主动了。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成了老夫妻,诚不欺我也! “还愣着做什么?!我嫁那老头数年,不如跟你两次快活。”被窝里,蔡氏对着刘烎催促道。 这下子,刘烎也淡然不下去了,借着酒水激起的腹火,果断发起了猛烈攻势。 第201章 三猛将 次日,刘烎精神气爽地起床,而床边的人影已是不见,只留下淡淡的女人香,以及湿溻溻的床单。 刘表还在酒醉状态未醒,而蔡氏却已经派人准备早食,刘烎起床洗漱完毕后,便被侍女引至偏殿食早。 令刘烎没想到的是,蔡氏竟然也在这里。 “少将军远道前来,而刘荆州还未醒酒,贫身代为招待少将军。”蔡氏对着刘烎言道,语气中有股调笑之意,显然昨夜让她甚是满意。 随即,侍女端上肉粥,轻放在刘烎案前。 刘烎也没有任何拘谨,直接端起肉粥舀食起来,三两下就吃完一碗,毕竟昨夜干事消耗不少能量,必须赶紧补一补才是。 “再给少将军盛几碗。”蔡氏笑着说道,目光从未离开刘烎,只觉得郎君用食之样,实在是那么吸引人。 接下来,刘烎连喝五碗肉粥,肚子这才有六分饱。 顶级武将为维持武力,需要充足的食物供给,也要不断的训练操演,因此刘烎的饭量也极大。 “少将军可吃饱否?”蔡氏关切地问道。 刘烎点了点头,回道:“已饱矣!” 虽然,刘烎的饭量极大,但也必须注意饮食,一日之晨不能吃太饱。 这时候,侍女抱着一婴前来,小心翼翼地交给蔡氏。 刘烎顿时心有所感,目光紧紧盯着襁褓,已经意识到,“那是自己的骨肉。” 顿时,刘烎连忙放下碗筷,起身贴至蔡氏面前,望着襁褓里的小家伙。 “让我抱抱!” 刘烎忍不住言道。 蔡氏并没有拒绝,将襁褓交给刘烎。 刘烎轻抱着小刘琮,发现小家伙还在熟睡,脸蛋粉扑扑的、眉眼清秀,长大后必是俊朗如同自己。 这一刻,刘烎的动作和神情,都变得小心而温柔,与其猛男的气质相悖。 但这种差异感,才显得令人动容,尤其是在蔡氏眼中,更满是安心之色。 大半天的时间,刘烎都在逗弄小刘琮,弄得在场的侍仆们,都感到有些的诧异,只叹这江东的少将军,对于婴孩还真是亲昵,完全不像是杀人不眨眼的武夫。 忽然,刘烎感觉胸口一热,却是小刘琮撒了尿,沾得刘烎衣服湿透。 看到这一幕,堂内的众侍仆尽皆愣住,随即脸上露出慌张的神色,担心刘烎将军因此动怒。 不过,刘烎却是毫不在意,反而大笑道:“哈哈哈,这撒尿的力道不错,长大后定也是猛男!” 而后,蔡氏立刻让侍仆,抱着小刘琮去后屋,更换被沾湿的襁褓。 同时,蔡氏也看了看刘烎的胸口,发现整片衣襟都被尿湿。 “梅儿,去我屋中匣柜,取那件靛蓝衣袍,来给少将军换上!”蔡氏对着自己的贴身侍女令道。 侍女微微有些惊愣,却并不敢违背命令,连忙去取衣袍而来。 “夫人,这件衣袍是你亲手缝制的,不应该是给明公准备的么?”不久,侍女端着衣袍归来,向着蔡氏问道。 然而,这侍女梅儿却不知,蔡氏缝制的这件衣袍,并不是给刘表准备的,而是以刘烎的身形所作。 蔡氏看了侍女一眼,淡然而道:“少将军来者为客,此时衣袍却染污,岂有如此待客之道?这衣袍给少将军换上,正是合适的!” 随后,刘烎在屏风之后,将这新的衣袍换上,发现果然十分合身,就像是量身定制般。 蔡氏看着刘烎换上衣袍,双眼也露出闪亮之色,当真是俊朗的少年郎啊! 此生能遇刘烎,当真是大幸事。 只可惜……两人只能是露水夫妻,这让蔡氏心中甚是遗憾…… …… …… 下午,刘表终于从宿醉中苏醒,刘烎也当即向刘表告辞,准备前往益州面见刘璋,言说共推称帝的事宜。 刘表也立刻下令,命蒯良备好数车礼物,以及五百荆州骑兵随行。 “末将刘磐,见过将军!特奉从父之命,领骑听命于将军,随将军共同入蜀!” 一员小将前来向着刘烎拜见,其身后正有五百骑军,以及刘表的数车礼物。 刘烎看着刘磐,发现其身材颇魁梧,一看就很好勇斗狠,虽不如甘宁那般暴戾,却也跟董袭、徐盛等相近。 不过,刘磐虽然好勇斗狠,但从其表情和语气,他对刘烎还算恭敬,并没有任何桀骜姿态。 毕竟,刘烎的身材更魁梧,眉宇间有着大将杀气,近日更是阵斩了张武,刘磐即便再桀骜不驯,心中却也唯有佩服而已。 于是,刘烎也对着刘磐拱了拱手,笑道,“西川路远,有刘校尉共行,沿途必更安稳。” 随即,刘磐也并入刘烎的队伍,听从刘烎的军令和安排。 而合军同行后,刘烎也发现刘磐的队伍中,除了刘磐本人是个猛将外,还有两人也颇为健硕。 刘烎询问一番后,才得知二人姓名,竟然都是三国猛将。 其中一人,年纪才刚十五岁,但已是从军两年,并且斩敌十余人,为刘磐麾下的伯长。 此人名为魏延,荆州南阳郡义阳人,历史上随刘备入川,后为镇北将军、同诸葛亮北伐,乃是独当一方的大将。 另外一人,年纪则已是四十七,曾为荆州的校尉,但后来为了给儿子寻医,所以辞将不作而为平民,如今再次投入到刘表麾下,则成了刘磐的行军司马。 毕竟,此人年已四十七,可谓是从军多年,经验极为的丰富,能帮刘磐这个愣头青不少忙。 而此人名为黄忠,亦是荆州南阳郡人,历史上在定军山斩杀夏侯渊,更被刘备加封为后将军,属于季汉早期的顶级大将。 得知黄忠、魏延就在面前,刘烎的心中甚是激动。 这样的猛将,必须招揽过来,否则就太亏了。 不过,二人现在都是刘表部将,虽要招揽却不能操之过急,否则必然会适得其反。 …… …… 数日后。 众骑抵达江陵城,江陵太守文聘早得刘表命令,已经备好了辎重和车架,以供众骑入蜀沿途的消耗。 西川路途极为遥远,沿途更是山岭密林,想要就地补给甚难,所以这一路人吃马嚼的,却不能有任何的马虎。 第202章 巴郡 自古益州便据天险,战争时期的蜀道极为难行,走汉中往梓潼的川北道,走夔门至巴郡的川东道。 此次刘烎一行千骑从荆州入蜀,便是走这条顺江而上的川东道。 众骑抵达江陵后,文聘不但准备的所需辎重,还命水师准备好了运船,先送众骑前往夷陵城。 夷陵属于夔门诸峡的东部门户,再顺江而上的话山岭落差极大,因此江水也变得无比湍急、暗礁无数,中大型的船只不可能逆水而行,就必须沿着江边的崎岖小路行进。 当刘烎来到夷陵后,也被此处的山势所震慑,前世他也来过四川、重庆,知晓巴蜀的山脉众多,却没有如此近距离感受过。 而且,此时的川东道还很原始,并不想前世那样基建充足,其险峻程度令人网而身为。 西为荆门山、东为虎牙山,中间是滚滚不绝的江水,如同一道鬼门关立在此处,令所有来者都感到渺小和无助。 唯一可行的地方,则是江畔的小道,这条道路就开垦在山腰,最多供五人并肩而行,若是脚下稍有不慎,便会跌入山崖下的滚滚江水中。 而在这条山腰小道上,还修建了一座关隘,并有数百守军屯于此,简直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这关隘便是夷陵城。 所幸,如今夷陵被刘表军掌控,刘烎等骑并未被阻拦,直接在渡口处登陆,便顺着夷陵进入夔门诸峡。 夔门诸峡中,有三峡最是险峻,分别为西陵峡、巫峡和瞿塘峡,在这样的地形行路,刘烎等骑也不得不放慢速度,沿着江畔小道谨慎而行。 并且,沿途除了道路险峻,还有无数劫道的贼寇、夔人,这些家伙用土石封路,要么给钱放行、要么躲在山峡上偷袭,令刘烎等无比的头疼。 于是刘烎也直接发狠,沿途劫道堵路的家伙,无论是贼寇、还是夔人异族,只要敢拦路挡道的,全部以雷霆手段击破,并将挡路者全部斩首,头颅用竹矛插着高举,摆在队伍的最前头,以此为震慑。 就这样,当刘烎抵达巫县的时候,已经竖起七百多根竹矛,其上全是插着的人头,端是极为的吓人,如同阴兵过道般恐怖。 而在靠近巫县之后,巫县城守将庞乐吓得不轻,又见到队伍中高挂旗帜,还以为是荆州军马杀至。 不过,刘烎并没有露出攻击姿态,反而让黄忠射信书至城内,言明自己扬州使者身份。 其实,刘烎准备入蜀拜见的事情,早就派人进入西川通知了,因此巫县的守将庞乐,也知道会有扬州使者前来。 但是,庞乐却是万万没想到,这扬州的使者队伍竟如此庞大,足足有千骑兵马不止。 这真是来拜见的? 而不是来攻城拔寨的? 当即,庞乐一面派人往江州报信,一面请让刘烎军城外扎营,等江州上官传来消息后,再允众兵马过境。 刘烎对此也无异议。 毕竟,他们这千骑兵马,对于僻远的益州,的确算是一支强军,不可能坐视入境不管。 如今益州的巴郡太守,乃是昔日刘焉留下的大将,出身西川顶级世家的赵韪,便是此人当初平定甘宁、娄发的叛乱,还曾出兵攻打过刘表的夷陵城,但最终以失败而告终。 而刘烎的队伍中,却有一半的荆州军,也不知赵韪对此,会不会小题大做。 所幸刘烎的担忧并未发生,江州的赵韪收到巫县的消息后,命临江校尉严颜令军两千人,亲往巫县迎接刘烎等骑。 这一过程,让刘烎又等了约一个月,才踏上继续向西的路程。 “在下严颜,乃益州临江校尉,奉巴郡太守之命,前来引将军入蜀!”严颜见到刘烎后,却没想到刘烎如此年轻,但见刘烎气度不凡、眉有杀气,故依旧恭敬地拱手相迎。 “多谢严将军引路!”刘烎亦是笑脸想回。 于是,在严颜的引领和监视下,刘烎等骑这才穿过吴县,正式进入到益州境界。 半个月后。 在严颜的领路下,刘烎终于抵达江州城,也就是前世重庆的江北区。 此城亦是整个巴郡的郡治,其城中人口足足有上万人,城外的村镇、港口更是众多,乃是益州之地的东部要处,繁荣程度仅次于益州州府成都。 不过,江州城的繁荣更偏商运,粮食桑帛的产量较低,比不上平原之地的成都。 除此之外,江州临近夔门、武陵、南中,南方的异族不少都来此交易,再加上靠山靠江的地理缘故,江州的民风极为的彪悍,也是益州强军的兵源之地。 随着刘烎抵达江州,巴郡太守赵韪却未让刘烎继续往成都而去,反而邀请刘烎至府邸赴宴共饮。 这让刘烎甚是疑惑,毕竟他与赵韪毫无交集,这赵韪为何要隆重相邀呢?! 所谓无事献殷勤。 非奸即盗。 这赵韪摆下的宴席,虽然不至于是鸿门宴,但却也是酒无好酒、宴无好宴。 不过,刘烎毕竟是初来益州,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赵韪是巴郡太守、兼征东中郎将,可谓是益州的顶级豪强军头,刘烎自然没有推辞其盛情。 “刘烎将军果然是年少有为!在下虽然远在益州,却也听闻将军威名,平江东、定淮南,此等武功当比古之卫霍。” 赵韪见到刘烎后,便直接夸赞个不停,言语用词极为逢迎,连刘烎都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卫青、霍去病都是古之名将,他刘烎现在恐怕远比不上。 反正这话听听就罢了,却万万不能太当真。 “太守说笑了,全赖扬州刺史信任支持,否则在下焉能取得功绩?”刘烎对着赵韪笑道。 赵韪也微笑的点了点头,对于刘烎的说法竟颇认可。 毕竟,在赵韪的眼中,刘烎不过是弱冠,若没有刘繇的支持,焉能取得诸多战功? 刘烎也看出了赵韪的心态,脸上的表情也更加迎合,想看看这赵韪请他赴宴,却到底是有何筹谋? 果然,赵韪从刘烎的言辞中,发现刘烎毕竟年少单纯,便旁敲侧击地问道:“少将军,扬州、荆州联袂而来,又带如此多的礼物,却不知来见我主何事?” “我早已派使者入蜀,提前往成都知会刘益州,难道刘益州未曾透露给太守?”刘烎诧异地反问道。 这下子,倒是赵韪脸色一僵,有些不知该如何言。 第203章 益州有天子气 看着赵韪的表情,刘烎心中顿时明白,这赵韪跟刘璋的关系,恐怕并不如明面上和谐。 在此之前,刘烎早派使者入川,并且还传达了来意。 因此,刘烎一行此来的目的,刘璋本人是已知道的。 不过称帝之事,毕竟事关重大,在未彻底定音之前,刘璋也不会去声张,最多透露给亲信。 由此可见,赵韪虽为巴郡太守、征东中郎将,但却并不是刘璋的绝对心腹,否则焉能不知刘烎的来意。 好在赵韪反应也很迅速,立刻向着刘烎轻笑道:“少将军亲自前来益州,兵马车架如此众多、且隆重,必然是有大事相告我主,想来不可冒然声张,故而便为透露于在下。” 听到赵韪的解释,刘烎也点了点头,坦率地言道:“的确事关重大,不可随意透露。” “既然刘益州未透露给太守,那么在下自然也不能透露,还请太守见谅!”刘烎向着赵韪歉然地言道。 赵韪:“……” 赵韪脸色一僵,只能端起酒樽饮酒,以此掩饰尴尬之态。 如此时候,赵韪也意识到,面前的这刘烎,并非年少单纯,反而是腹黑之徒。 这下子,赵韪饮酒的心情,也变得颇为不爽快。 反倒是刘烎这边,则是不断的敬酒,同赵韪交谈个不停,旁敲侧击地询问,以此探问益州的情况。 以便之后抵达成都,他刘烎更好做出应对。 赵韪自然知道刘烎的用意,但刘烎如此恭敬地敬酒,所问的又都不是甚么机密,全都是益州的局势和人文,所以赵韪也不好拒绝不答。 最后,还是赵韪实在不胜酒量,刘烎也问得差不多之后,这场私人饮筵才算告结。 而刘烎在江州修整了两日,暗中收集了江州的地形后,才继续向着西面继续行进。 这一路走过来,刘烎自然不是埋头赶路,他也不断地观察着地势,将沿途的山川水文状况,全部牢记在心中、并偷偷记画下来。 这些情报将来定有大用。 随后,在严颜军的同行之下,刘烎军终于进入西川。 此时,众人面前的情景,也从连绵崇山中,变成了无际的平原。 如此猛然的转变,让除了刘烎之外的众人,都感觉到了无比的震惊。 尤其,益州盆地的平原,极为的广阔和平坦,这是连江东和荆州,都难以相比的。 这种震惊,在抵达成都平原后,达到了最顶峰的状态。 以至于刘烎都甚惊奇。 在前世的时候,成都平原被竭力开发,不像现在这样尽是良田。 好不夸张的说,益州平原的良田数量,可媲美整个荆州和江东,难怪古时候的益州,有着天府之国的称号。 也难怪诸葛亮凭一州之地,便可以数次举大兵北伐。 如此地盘,只要经营的好,便是可靠的根基。 “将军,这益州易守难攻,又有数之不尽的良田,乃是真正的王霸之地,难怪刘焉当初放弃中枢官职,而来这益州为州牧。”步骘驾马跟在刘烎身侧,小声而感慨地叹言道。 刘烎却摇了摇头,“益州之地乃双刃剑,其利处颇为的明显,但其劣势也很明显。” “偏安一隅可行,欲大出于天下,难矣!”刘烎补充道。 当然,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益州的地形使其成为天府之国,但也因此变得偏安难出,想要从益州杀出去极为困难。 听完刘烎的评判,步骘也不禁若有所失,发现事实的确是如此。 益州虽是天府之国,想要成就王霸之业,却还是完全不够的,至少需要再北据凉州、或东占荆州。 否则,便只能是偏安一隅,在乱世中割据自守。 很快,进入成都平原未几日,刘烎眼前便出现一座城池,这座城池的城墙并不高大,但是城廓的长度却极长,城内人口至少有数万人,而城外的村镇更是无数。 此城便是益州的首府——成都。 “来者可是扬州少将军、寿春太守、督军中郎将?!” 随着刘烎抵达成都,便有数千兵马来迎,为首的领军蜀将,向着刘烎笑问道。 “在下正是刘烎!” 刘烎向着那蜀将拱手回道。 那员蜀将也拱手而道:“在下益州中郎将庞羲,封我主之令前来相迎,如今城外已设好营垒,还请将军前往驻扎!” “多谢刘益州好意!”刘烎笑着道谢了一声,又看着庞羲言道,“还请将军代为引路!” “请!” 随后,庞羲带着刘烎众骑,至成都东南的龙泉驿,先安排刘烎在此扎营。 而安排好扎营事项后,庞羲并没有直接离开,刘烎猜到庞羲必是刘璋亲信,便向着庞羲询问道:“庞将军,不知在下何时可拜见刘益州?!” 庞羲就等着刘烎发问,立刻蹙眉回道:“我主已知将军来意,然我主自知德薄福浅,这称帝之事……还有待商榷……” 对于庞羲的说法,刘烎心中却噗之一鼻。 这刘璋果真能抗住皇位的诱惑? 刘烎可不相信! 否则,恐怕未等刘烎过江州,刘璋便会拒绝他们入蜀,焉能等到一行人来到成都? 所以,此番庞羲的言语,不过是故作矜持。 当然,这些话刘烎不可能说出口,他还是要故作焦急地言道:“昔有谶语言‘益州分野有天子气’,今刘季玉坐拥益州,而荆、扬二州皆愿共举,岂不正应此谶语!” 庞羲本就是刘焉的旧臣,对于这句谶语十分的熟悉。 他也十分清楚,正是这句谶语,才让刘焉离开朝廷,选择来益州担任州牧。 而刘烎也十分清楚,在这个时代常识下,谶语这种东西的出现,要么背后是人伪造,要么就是天命所示。 当时刘焉听到这谶语时,也早就派人暗中仔细调查,发现并不是有人伪造的,而是当时的太卜董扶,通过漫天星象所推演的。 这难道不是天命所示? 这当然是天命所示! 因此,刘焉选择离开朝廷中枢,来到了这偏远的益州,虽然他刘焉自己也清楚,自己是没可能当天子的,但是他的儿子或者孙子,想来必是有这个可能的。 第204章 劝进(1) “将军,敢问荆扬二州,果真诚心共举?”虽有谶语为本,但庞羲还是表示疑惑,他不太相信荆扬的刘表和刘繇,竟会诚心共推刘璋为新帝。 凭什么? 没道理啊! 首先,益州和扬州相隔甚远,两家可谓是毫无交集;而荆州和益州更有愁怨,又怎会突然选择推举刘璋? 显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其中必然藏着阴谋,庞羲及其背后的刘璋,心中不免都有此担忧。 “莫非荆扬两家另怀谋划?还请少将军明言,否则我主断然不会接受推举!” 终于,庞羲还是直截了当,向着刘烎发出质问。 刘烎并不慌乱,竟然主动点了点头,承认道:“此中却有谋划,但却是合则两利,并无损害刘益州之处。” “还请将军详解!”庞羲看着刘烎言道。 刘烎回道:“今先帝受害,袁术窃取社稷,而袁绍另立新帝,我等汉室宗亲将有累卵之危!” “依刘荆州及扬州牧之见,袁绍虽新立天子、重整朝廷,但其狼子野心尤比袁术。” “唯皆汉室之名,助其整收大汉旧臣,只待来日袁绍问鼎,必效仿王莽篡夺社稷。” “如此,大汉天下彻底沦落袁术袁绍之手,我等汉室宗亲诸侯也将死无葬身之地。” “因此,当趁袁绍未尽收大汉旧臣之心,由我等汉室宗亲共推一位新帝,使我大汉养士四百年的民心,不至于被袁氏兄弟彻底攫取。”刘烎对着庞羲解释道,语气中满是悲愤和坚毅。 庞羲曾为大汉侍中,对于大汉养士四百年的恩泽,自然有着明确的认识和感受。 虽然,如今大汉落得这副局面,各种乱臣贼子层出不穷,但忠于大汉、心念大汉的臣民,却仍旧是不计其数的。 现在袁术弑帝夺朝,而天下仍有许多人不服,视袁术为伪帝叛逆,皆是因为大汉恩泽故情犹在。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再过十几二十年,这份对大汉的念想,恐怕就不复存在了。 那时候,整个天下的士族和百姓,恐怕只记得袁氏兄弟,却已经不记得大汉朝。 如此…… 大汉也就彻底亡了。 不过,这些道理虽然大家都懂,可这其中却还有说法。 “少将军,既要推举新帝,何故选我家主公?在下以为,刘荆州、刘扬州皆属人杰,理应为新帝才是!”庞羲看着刘烎说道。 “唉!何尝没想过推举刘荆州为帝啊!只是……”刘烎摇头叹气不止,却忽然未再言说。 庞羲急得连忙问道:“只是什么?” “恕在下直言,刘荆州同刘益州相比,却是胜过刘益州十倍!” 刘烎直接言道:“我扬州提议推举新帝,自然也先以刘荆州为首选,只是……实在因天下局势危急,才不得不改选刘益州。” 庞羲:“……” 庞羲闻言当场愣住,想不到刘烎如此耿直,竟然这般就实话实说了。 完全不给刘璋留面子…… 不过,庞羲还是不明白,为何要选刘季玉。 “此言何意?还请详解!”庞羲顿时问道。 刘烎继续解释道:“各宗亲割据的地方中,荆州、扬州皆临近中原,若是荆扬两家中推举新帝,则必成袁术、袁绍眼中钉。” “如今荆扬不足以争锋,唯有益州占据天险在手,如此推举刘益州为新帝,袁绍、袁术则无可奈何,又可保我大汉念想不绝。” “来日天下局势有变,我等汉室宗亲未尝……未尝不能重整寰宇、中兴大汉!”刘烎激动地低吼道。 听着刘烎的话语,庞羲也有些信然,正如刘烎所言的,如今汉室已失其鹿,天下群雄共同逐之。 而汉室宗亲若再不联合起来,则社稷将彻底落入他人之手。 于情于理。 宗亲共举一人称帝,总比袁绍另立新帝更好,而从天下局势来言,刘表、刘繇的势力并不强大、且距离二袁都太近,唯有刘璋远避益州西川,称帝后才能远离袁氏兄弟的锋芒,使二袁对其无可奈何。 如此说来,刘表、刘繇虽不愿刘璋称帝,但是为了大汉延续而考虑,为了荆、扬两家不受制于袁绍而考虑,他们也只能共尊刘璋为天子。 当然,称帝之事对于刘璋而言,虽然使刘璋开罪了二袁,但是对于刘璋个人而言,却也未尝不是个机会。 如果他刘璋励精图治,未尝不能如高祖般,以益州之地为根基,出汉中而光复关中,成为真正的鞭笞天下的君主。 “还望庞将军转告刘益州,如今汉室衰颓至如此,再不能犹豫不决、瞻前顾后也!” 刘表向着庞羲继续言道,“若刘益州实不愿称帝,则刘荆州及刘扬州无可奈何,唯有不甘于汉室社稷落入他人之手,互相联盟并诚推其中一者为新帝。” 庞羲也向着刘烎恭敬拱手,言道:“将军之言,在下必尽述于主公!” 随后,庞羲向刘烎告辞,回城内面见刘璋。 然而。 刘烎在龙泉驿等了四五日,却并没有任何消息传回,除了每天的例行询问外,刘璋也未再派人前来见面。 显然,这刘璋暗弱婆麻的程度,刘烎还是有些低估了。 如今,刘璋迟迟不接见、也不明言相拒绝,更是证明其有贼心而无贼胆。 “看来,必须再给刘璋添把火!” 刘烎心中顿时有了主意,根据从赵韪处探明的情况,派步骘前往成都投递门贴,准备暗中拜访几位人物。 而刘烎所拜访的几人,分别正是张松、王商和吴懿,此三人分别是益州、东州和中原的士族代表,且都是刘璋麾下的重要文武。 若是此三人,也跟着劝进刘璋,则刘璋必不再犹豫。 很快,步骘便带回了消息,三人皆收下拜帖,愿意同刘烎相见。 首先,刘烎见到的是王商,此人为三辅的世家,亦是刘璋麾下东州兵的主将,负责守卫蜀郡北的绵竹关。 此次王商回到成都,刘烎自然率先拜见,若待王商返回绵竹,怕是要错过此人了。 王商身为外将,虽知刘烎一行来到,却不知刘烎的目的。 而刘烎也没有隐瞒,直接将一切告知王商,乃是代表荆、扬二州,劝进刘璋称帝为天子。 第205章 劝进(3) 显然,当王商得知真相后,直接表示大吃一惊。 刘烎知晓王商乃关中世家,因为关中李傕郭汜作乱,才带着家族来到益州逃难。 益州虽好,但终究不是家。 因此在王商的心底之中,他是极度渴望能回到关中的,其投靠于刘璋率领着东州兵,也未尝不是为了借刘璋的助力,夺回家族在关中的基业和田亩。 只不过,王商却是万万没想到,刘璋竟然只想着自守,连反叛的汉中张鲁,也只是拒之于剑阁、葭萌,没有一丝丝收复汉中的心。 如此下去,何日才能回到关中…… 这让王商大失所望。 可是,只要刘璋称帝为天子,则无偏安一隅的理由,那时刘璋只能全力北伐,否则其皇帝的位置坐不稳,若是没有足够的作为的话,将来更是会被人从皇位上扒下来。 而这,也是刘璋许久迟疑的原因之一,他刘璋现在只想守住西川,可是如果当了皇帝的话,便不可能只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必须全力北伐收复关中、还于旧都。 否则这皇位毫无威望底气,将来还是别人的嫁衣罢了。 然而北伐之事,谈何容易……他刘璋连张鲁都打不过……可刘璋又窥觑于皇位,不想轻易地放弃…… 且不提刘璋的想法,在刘烎的言说之下,王商对于推举刘璋为帝,自然表示大为的心动。 只要刘璋称帝,则不但有收复关中的机会,而他王商作为刘璋大将,必然也将是水涨船高、加官进爵。 无论是短期、亦或是长期,对他王商及其家族,都是一桩好事。 当即,王商也答应了刘烎,决定帮忙劝进刘璋。 次日。 刘烎又去见了张松,此人为成都张氏的族长,亦是西川士族的代表。 而见到张松之后,刘烎却是心中一愣,他竟然见到个比庞统……还要丑的。 只见张松长得额?头尖,鼻偃齿露,身高不满五尺,说话带着痰音。 很难相信,这样相貌丑陋的家伙,竟是西川士族的代表,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当然,张松的确是才能之辈,其才干同其相貌成反比。 “少将军不必多言,在下必会劝进主公担起大汉社稷!”未等刘烎开口,张松便直接回道。 对于张松的反应,刘烎也是微微一愣,想不到他来访的目的,居然已经被张松洞悉了。 当然,这种事情也不难猜,张松毕竟是刘璋亲信。 可张松一口答应,表示愿意帮忙相助,却依旧令刘烎感到惊喜。 如今,张松为刘璋麾下的益州别驾,不但自身熟读各类典籍、倒背如流,而且还助刘璋将西川各城彻底监管,使刘璋同益州的世家士族守望相助。 不过,张松虽然全心全力地辅佐刘璋,可刘璋却无法实现张松的大志。 只因为,刘璋此人性格暗弱,只想偏安于西川地,对于南中、汉中、甚至巴东的叛乱,都并没有全心全力的镇压。 而张松可不想这样,他想要益州彻底安宁,更想要成都张氏更近一步,不再仅仅是西川的世家,而是要作整个益州的世家之首。 可惜,刘璋就是无大志的,这让张松甚是无奈。 不过,张松最近却燃起希望,因为他知道刘烎到来,而且是为劝进刘璋。 如果刘璋称帝,那么他张松的志向,不也有机会实现么? 这也是为何张松答应帮忙劝进的原因。 最后,刘烎离开张松府邸后,便前往吴懿府中拜访。 吴懿本事兖州的豪族,但因为中原兵祸连连,尤其是兖州刺史刘岱死后,吴懿便也带着家族远遁,来到这益州西川避祸。 对于刘烎而言,吴懿之父同刘岱有故旧,所以刘烎才来拜访,试图请吴懿也帮帮忙。 吴懿得知刘烎来意后,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 此外,吴懿更是设下家宴,留着刘烎共饮一番。 “家主,姑爷又至府前拜见!”就在此时,一仆前来禀告。 而吴懿同刘烎喝得正兴,忽然听到仆从的禀告,脸上顿时露出不悦色,喝道:“没看到我正与人共饮么?显然如何能相见刘瑁?!” “还有,我妹只是同刘瑁定亲,还未正是出嫁给他,你等怎就开始称呼其为姑爷?!”吴懿不满地喝斥道。 那奴仆连忙称罪。 吴懿继续喝道:“出去告诉那刘瑁,某今日没空招待他,让他从哪来回哪去!” “是!”奴仆连忙告退而去。 这时候,刘烎也不禁好奇,向吴懿问道:“我知那刘瑁乃刘季玉之弟,子远兄对其如此闭于门外,难道不怕刘季玉开罪否?” 正如刘烎所问,刘瑁是刘璋的亲弟,还是吴懿的准妹婿,可吴懿对这刘瑁,居然如此的不上眼,实在令刘烎感到惊诧。 “唉……不瞒贤弟!” 吴懿长叹了一口气,言道:“当初刘焉提议亲事时,我吴氏正是初来益州,却是不敢拒绝两家亲事。” “今刘焉亡故已有三年,不几月我妹便要嫁予刘瑁,然而这刘瑁并非所托良人……”吴懿摇头言道。 刘烎却是八卦起来,他对于刘瑁的了解,的确是有些偏少的,只知此人为刘璋之弟,便问道:“那刘瑁有何不妥之处?” “此事说来话长。” 吴懿摇头言道:“本来,那刘瑁从小聪慧,且素得刘焉喜爱,甚至欲将益州牧,传给刘瑁来接任。” “可终究事与愿违。”吴懿继续言道,“随着刘璋继领益州,刘璋对于刘瑁甚是提防,而刘瑁也自此消弭沉沦,整理留恋于妓馆、醉酒于市。” “如此之人,岂是良婿?”吴懿叹问道。 刘烎听者无奈,只能安抚两声。 不过,在刘烎的心目中,刘瑁的消沉之态,或许都是装出来的。 毕竟,从吴懿的话语中,刘瑁并不是傻子,否则不会得刘焉喜爱,而在争夺继承权失败后,刘瑁便也只能韬光养晦,把自己打造成痴醉酒色,以此来逃避刘璋的杀手。 “唉!也怪我妹命苦,若是敬义贤弟这样的良人,那该多好……”吴懿忽然叹息道。 “咳咳~” 而吴懿此言一出,反倒是刘烎猝不及防,当场一口酒直接喷出。 第206章 劝进(3) “子远兄,莫非喝醉乎?”刘烎看着吴懿问道。 吴懿这才尴尬一笑,也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回道:“敬义贤弟莫怪,此乃醉话也。” 随后,二人又共饮几轮后,这场家宴才算结束,吴懿更是派人随行,护送刘烎返回龙泉驿。 待刘烎离开府邸,吴懿才对着屏风后,问道:“吾妹以为这刘敬义如何?” “兄长,此人刚才宴饮之中,言谈多有结交拉拢之意,借我吴氏埋子益州之心,却是不言而喻。” 随即,屏风后走出一女,向着吴懿言说道:“看来,扬州刘繇父子野心勃勃,却已有心图谋益州也!” “为兄非是问你这个。” 吴懿闻言却是摇了摇头,他虽知妹妹素来聪慧有政见,但他更想知道的是其他方面。 “吾妹可觉得刘敬义比那刘瑁如何?”吴懿直接问道。 这下子,吴苋焉能不知兄长意思,脸上顿时露出羞涩之态,矢口言道:“兄长说笑也!那刘烎早已娶亲!” “唉!可惜!可惜!”吴懿也脸露惋怅之色。 …… …… 在刘烎的走动下,成功说服益州的张松三人,而三人也继续走访同僚,最后联合十多名文武,一起劝进刘璋请领天子、光复汉室。 除此之外,在刘烎的帮助之下,张松还引导蜀郡百姓,让百姓在岷江之中,拾到了一柄宝剑——正是高祖的斩蛇剑。 于是,该百姓奉斩蛇剑献给刘璋,青城山冲虚真人亦卜卦,言天星正位而汉兴于蜀,张松、吴懿等皆言天命所示,劝进刘璋不要拒绝天意。 此刻,刘璋也大为所动,前有“益州天子气”的谶语,后有“高祖斩蛇剑”的现世,这一切难道还不是天意么? 而且,谶语有可能作假,但这高祖斩蛇剑,却是千真万确的。 自从董卓迁都焚毁洛阳,皇室诸多宝物皆流失,其中便有这高祖斩蛇剑。 此剑又名赤霄,剑上有七采珠、九华玉以为饰,刃上常若霜雪、剑柄赤红如血,乃是天下至尊剑之一,刘璋身为汉室宗亲,自然是认识此剑的。 毫无疑问,赤霄剑对于汉室而言,就如同那传国玉玺,乃是天命正统的象征。 终于。 在这连番的操作下,那暗弱迟疑的刘璋,也终于下定决心,接受了众人的劝进,愿意进极位称帝。 如此,刘烎才算是彻底放心,为了让刘璋这厮称帝,他还真是心神俱累,简直比打仗还磨人。 实在是刘璋这厮,也t太墨迹磨蹭了,还害他刘烎搭进去一柄赤霄剑。 这赤霄剑作为系统的奖励,刘烎从来都小心带在身旁,因为这是一种正统象征,如今却要让给刘璋,实在令他不甘心…… 不过,为了天下大局着想,刘烎必须做出取舍。 “哼!我的剑终究还是我的剑,便暂时放在你刘季玉处,来日必然亲自取回!”刘烎心中暗中作出誓言。 随后,刘璋按照冲虚真人推演的良辰吉日,正式登龙泉山举行进位大祀典,再续大汉社稷正统、年号天造,并册封文武百官及天下诸侯。 封: 荆州牧刘表为楚王。 扬州牧刘繇为吴王。 西凉韩遂为征西将军、金城侯。 西凉马腾为凉州刺史、武威侯。 关中段煨为司隶校尉、车骑将军。 幽州公孙瓒为幽州牧、渔阳侯。 徐州吕布为征东将军、徐州牧、仍封温侯。 豫州刘备为豫州牧、镇东将军、宜城侯。 淮南刘烎为青州牧、镇北将军、芜湖侯。 …… …… 总之,除了效忠于袁术的势力,如张绣、孙策、张鲁等,以及袁绍为尊的势力,如曹操、吕布、张杨、士燮、公孙度等,其余天下诸侯皆受奉赐官爵,尤其是刘姓宗亲的割据势力,更是不吝赐封王侯爵位。 由此,割据分裂的天下,形成了三股大势力。 一为袁绍推举的刘和朝廷,二为袁术建立的大仲朝,三为刘璋的季汉社稷。 刹那间,随着刘璋选择称帝,整个天下再次沸腾,此举自是引起二袁之怒,袁绍率先展开行动,大斥刘璋大逆不道,对荆、扬亦是声讨不断。 不过,有人因此感到愤怒,自然也有人为此而振奋,故汉的许多旧臣文武,皆看到了一丝光明。 不久之后,曹操、张扬等势力,纷纷脱离袁绍的朝廷,反而向益州刘璋上书,愿意承认刘璋为汉室正统。 刘璋自然投桃报李,封曹操为司空、兖州牧、邺侯,封张扬为河内太守、太尉、晋阳侯。 不过,此举也召来袁绍报复,其立刻派兵攻打河内,将张扬俘虏并杀害。 同时,袁绍重利收买吕布,封吕布为大司马、彭城王,吕布竟因此反倾河北朝廷。 这下子,天下的局势更加诡谲,反复站队挑反的事情,也变得层出不穷起来。 总之,各路诸侯在名义上,虽然各自绑定一家朝廷,但仍旧是各自割据自立,实质上仍旧处于逐鹿状态。 …… …… 益州之行的目的达到后,刘烎也准备离开西川。 然而在此之前,刘烎却拜访了几位益州人物,想要招募这几位往江东效力。 这些人现在都还未发迹,要么只是微末小官、要么还未出仕,但它们未来都是汉末的名将良臣。 当然,刘烎拜访了许多人,最后答应刘烎的,则只有两人而已。 毕竟,招募人才并非打游戏,只需要典籍招募或氪金就行,所招募的人才各有思想和情绪,其背后甚至还有家族为拖累,不可能跟着刘烎说走就走。 不过刘烎对此,也很心满意足。 因为答应效力的两人,却都是汉末三国顶级人才,其中一位名叫张任,出身蜀郡张氏旁支,虽跟张松算是一个家族的,但是家庭却十分的贫寒,如今也只是刘璋麾下的牙门将而已。 在历史上,张任后来成为西川大都督,于刘备攻伐雒城时领军抵御,甚至射杀了刘备军师庞统,后来败于雒城金雁桥,却誓死不降而被杀。 总之,在刘备攻伐西川之时,张任是西川将领中,造成最大阻碍和战果的,其勇武及战略并不一般,算是汉末准一流的大将。 另一位答应效力的,虽然也是西川的官吏,如今为蜀郡新都县丞,但其本人却并非益州人,而是从三辅地区入蜀避乱的。 此人。 正是将来刘备最喜欢的谋主——法正。 法正,字孝直,名士法真之孙,而今虽才二十及冠,但其思维敏捷、擅长奇谋。 当刘烎跟法正初次交谈时,便有种跟郭嘉的熟悉感觉,才发现二人是同一类人,虽然性格上都有些极端,但却都是聪明绝顶之人。 第207章 板楯蛮 然而,就在离开成都之前,张任却突然来见刘烎,颇为无奈地相告道:“将军,在下此去江东之后,不知何日能回西川,只恐家母年长无人照顾,可否容在下留家几月,待安排好家母照养之事,再往江东去寻将军。” “所谓父母在、不远游,你有此孝心方可成大事。” 刘烎对着张任点了点头,却没有同意张任留下来,而是转头对步骘言道:“子山,立刻去城中买下马车,一定要最好、最防颠簸的,以供张母同往江东,此外通知各部兵马,注意行军速度。” “诺!”步骘立刻领命而去。 张任闻言一愣,随即倍加感动,他也没有想到,为了让他尽孝,刘烎竟然不嫌麻烦,让自己的母亲同行。 而且,刘烎并非是强制带人,而是准备置办专属马车,还让大军减缓行军速度,以减少沿途的颠簸。 这份关切和重视,怎能不令人感动?毕竟他张任出身寒门,在西川也非什么名士。 “多谢将军!在下万死而不辞!”张任对着刘烎激动拜道。 除了张任之外,法正就比较光棍,只身一人上路就是,根本没有丝毫牵挂。 不过,法正却有一同乡好友,此人名孟达字子度(本字子敬,但避免跟鲁肃一样,故而用子度),也是刘璋麾下的低级将吏。 孟达听闻法正得刘烎招揽,并且准备随军前往江东,于是孟达心中也有所意动,便来找同乡好友法正引荐,也想跟着投靠江东而去。 对于孟达这位好友,法正也知道其才能,于是便带着来见刘烎,推荐道:“将军,此为在下好友孟达,甚有才能韬略,愿往扬州共辅将军!” “在下孟达,字子度,见过将军!还请将军收留!”孟达向着刘烎拱手拜道。 刘烎细细打量着孟达,发现孟达身高近八尺,面容甚是俊朗坚毅,从体型和颜值上而言,绝对是一流的帅哥。 这一路西来,先是庞统、后是张松,丑比见得太多了,可算遇到个俊帅的,连刘烎也不禁眼前一亮。 既然是法正的好友,刘烎自然也给点面子,便笑道:“既是子度来投,且先随军伍共行,待回到扬州再做安排!” “多谢将军!”孟达连忙欣喜拜谢。 …… …… 待一切收拾妥当,刘烎也向天子刘璋告辞,带着兵马顺着原路返回。 而在临近巴郡垫江城时,却忽然遇到溃败的兵马,而且正是当地的益州兵。 溃兵看到刘烎军出现,也是感到无比的惊诧,便纷纷停下的逃跑脚步。 “在下垫江守将泠苞,将军何处兵马?可是来援的?”一员益州将领上前,向着刘烎军高呼道。 刘烎出阵看着此将,见其头盔已经丢失,盔甲也歪拗残破,显然是刚遭大败,甚至险些丧命。 “在下扬州刘烎,正往扬州返回,正好途经此路。”刘烎向着那将回道。 泠苞面色一黯,才知不是援军,心中颇为失落。 就在此时,西北方向喊杀声四起,却有大量军卒杀出。 这些军卒少着铁甲,多是穿着竹甲、兽皮甲,而且服发也非汉人样式。 “不好!是山蛮子追杀来了!”泠苞听到喊杀声,顿时惊慌地大叫,还对着刘烎提醒道,“将军,山蛮子人多善战,本将此前刚刚落败,现在他们一股脑杀来,正是携趁胜之势,一起跟着向西南逃!” 本来,此番往来荆、益二地,刘烎是准备尽量避战的,但在这个混乱的世道下,想要不动刀兵甚是困难。 因为,即便你不去招惹他人,也难逃他人的攻伐。 就比如路过汉津港,或者横穿夔门诸峡时,无论是张武、亦或是劫路的夔人,若果不开战厮杀的话,倒霉的只会是刘烎自己。 而此时此刻,板楯蛮(泠苞口中的山蛮子)拥兵追击而来,跟着泠苞一起向西逃跑,只会是落得一场溃败而已。 毕竟,这附近的地势并不平坦,左右不远全都是丘陵,这对于骑兵车架甚众的刘烎军而言,可没那么容易撤退向后的。 反倒是板楯蛮那边,这帮家伙最擅丘陵奔行,日后蜀汉的无当飞军,便是以板楯蛮来组建的。 所以,逃跑只会变成溃败,刘烎不可能这么做。 “全军列阵!盾矛向前挺立,车架至于两侧,弓弩居中后射!” 当即,刘烎直接下达命令,众将士立刻按令行事。 很快。 板楯蛮便杀至近前,却被成阵的盾矛所阻,无法轻易冲破军阵。 就在此时,无数弓弩从阵中齐射,缺少铁甲坚盾的板楯蛮,很难抵御强弓硬弩,一时间死伤情况极重。 此时,板楯蛮的冲击之势,也随之遭受严重阻挠。 “汉升,你我各领骑军左右翼杀出!”见此情形,刘烎连忙高举手中长槊,对着荆州军的黄忠喝道。 “诺!”黄忠从军多年,也知机会难得,连忙高声领命。 随即,刘烎和黄忠各自领骑,分别从左右杀出阵型,如同钳子的两夹,迅速凿入板楯蛮队伍。 因为地形十分狭窄,刘烎和黄忠所领的骑军,数量都只有一百余骑。 但是,刘烎和黄忠皆骁勇之将,即便只有百余骑的兵马,却能够爆发出千钧之势。 此外,也是因为地形狭窄,面对骑军的两面突袭,板楯蛮根本无从规避。 眨眼间,整个板楯蛮的队伍,便被迅速切割成数块,彼此兼顾不暇、自相混乱。 “搞啥子!都稳住嘛!整死这帮龟孙儿!” 眼见自军混乱不堪,板楯蛮众的两位首领,顿时高举盾斧大喝,想要凭威望稳住军心。 原来这两位首领,正是板楯蛮七姓夷王之二,分别名为杜濩、朴胡。 “蛮头,受死!” 刘烎见此形状,自然不给任何机会,直向夷王杜濩杀去。 那杜濩看刘烎冲杀而来,也立刻举起盾斧反击。 然而,杜濩哪里是刘烎的对手,作为武力值过九十的,刘烎只个回合,便将杜濩刺下马来。 眼见杜濩被杀,另一夷王朴胡顿时大骇,连忙拨马转向而逃。 刘烎正想继续追杀,却听得一声大喝,道:“哪里逃!” 随即,一声弦声划过,朴胡应声坠马。 正是黄忠一箭射落朴胡。 第208章 再送人头礼 眼见自家两位大王,居然先后被汉将诛杀,其余的板楯蛮也崩溃,纷纷向着后方溃逃,仿若脚下稍微慢了些,便也要跟着送命似的。 看着溃逃的板楯蛮,刘烎高举长槊、随后放下,示意众军原地列阵,并没有选择追击。 此一战,刘烎这边战死二十多人,伤了约七八十人,但板楯蛮却阵亡三百余人,地上重伤不能走脱的,也大约有一百多号人,其余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如此战绩,让准备开逃的泠苞军,也顿时惊得瞪大了眼。 这么强的么?! 这一刻,泠苞军看向刘烎军的眼神,纷纷不可遏制的出现惧怕,对于芜湖侯刘烎的战威,也有了更加直接的认识。 “君侯天威,末将佩服!” 此时,泠苞恭敬靠近刘烎,感激地拜首言语道。 “泠苞将军不必相谢,你我皆是大汉将臣,守望互助皆是理所应当。” 刘烎向着泠苞笑了笑,言道:“此时,板楯蛮溃败而走,将军何不领兵追击,如此破贼功劳必得天子重赏!” 听到刘烎的话语,泠苞顿时眉目一挑,十分感激刘烎让功。 随后,泠苞集结兵马,却是追击而去。 刘烎不管板楯蛮溃兵,泠苞却不能轻易放过。 巴西郡的板楯蛮,素来不尊刘璋号令,随着张鲁占据汉中后,更是同张鲁勾结联盟。 如今刘璋进位天子,对于板楯蛮也不再放任,这才有泠苞领军在此作战。 只可惜板楯蛮战斗力强悍,泠苞手下的数千益州兵,居然败给了这帮板楯蛮。 若非刘烎此时出现,并将板楯蛮就地击破,泠苞甚至会全军覆没。 因此,此时板楯蛮遭此大败,泠苞必然要痛打落水狗,最好就此让板楯蛮一蹶不振,然后臣服于西川朝廷。 那时候,他泠苞也是大功一件,加官进爵不可限量。 看着泠苞领军追击抢功,刘烎则下令救治伤员,随后继续向江州行进。 …… …… 不多日。 刘烎便抵达江州,巴郡太守赵韪亲来拜见,这一次却比上次更恭敬,甚至奉上诸多礼物讨好。 毕竟,如今刘璋已经称帝,对益州的诸多文武,多有提拔和封赏,而他赵韪却被漏下。 这让赵韪甚是紧张,以为他本事益州军头,虽然臣服于刘璋麾下,但是并非刘璋的亲信,拥有极大的自立性。 也正是如此,赵韪同刘璋的关系,也属于若即若离。 而现在刘璋已为天子,对于赵韪而言也骑虎难下,以往他能以益州豪强身份,同刘璋进行一番拉扯反抗。 可面对天子皇帝,益州诸世家皆顺从,他赵韪又如何反抗? 故而,当此番刘璋大赏文武,而他赵韪却独独被漏下,其心中自然紧张害怕。 这次前来讨好刘烎,希望借刘烎的面子,使刘璋不要算他后账。 得知赵韪来意后,刘烎亦是简设酒宴,一面款待赵韪作为赏赐的回筵,一面在宴上连忙点头保证,道:“赵兄放心!在下必写信告允陛下,请陛下知晓赵兄忠臣,不会再猜忌于赵兄的。” “如此便多谢君侯!”赵韪闻言大喜,向着刘烎感激道。 刘烎笑着点头,继续言道:“不过,除致信陛下之外,在下还有一计策,可助赵兄不再受到猜忌,还能使赵兄永坐江州之主!” “啊?是何计策?!”赵韪闻言大惊,向着刘烎求问道。 “还请赵兄附耳近听!”刘烎言道。 当即,赵韪手里举着酒樽,迅速走到刘烎案前,将脑袋侧向刘烎倾听。 “只需赵兄主动献上首级,则天子又怎会猜忌呢?”刘烎轻声告诉道。 赵韪闻言不禁皱眉,心中顿时大骂刘烎,竟然在此戏耍自己。 然而,赵韪忽然腹部一痛,随即被刘烎给踢翻。 只见赵韪腰间,却出现个血窟窿,鲜血不住外流着,显然脏器已伤破,而刘烎的手中,则握着一柄食刃。 “君侯……为何……”赵韪看着刘烎,露出惊恐表情。 “你该死!” 刘烎冷笑回道,在赵韪脖颈上,补了最后一刀。 此时,刘烎之所以要杀赵韪,其实也是在为刘璋除患。 毫无疑问,赵韪是个潜在的逆臣,其坐拥着巴郡之地,甚至板楯蛮的叛乱,也可能有他在作祟。 如今,刘烎不想刘璋才继位,便因为赵韪而脱下马,他需要刘璋坚挺些,甚至能攻入汉中、关中,那样袁绍、曹操的注意力才会被吸引,扬州才能迅速入主中原,否则实在难以吞曹灭袁。 毕竟,前世看书和视频,只知道袁绍很废物,而穿越到这时代后,才知道袁绍的强大。 历史上,曹操能赢袁绍,简直不可思议,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时运所济也。 现在,曹操已经被他刘烎所坑,失了天子、成为众矢之的,那么剩下来的河北袁绍,就成了下一个针对的目标。 随后,刘烎对着帐外喝道:“来人!” 亲卫刘刚顿时入帐,正见血溅于地的赵韪,脸上也有些骇然。 毕竟,这宴杀赵韪的计划,自家将军从未提及,连他这个亲兵都不知。 “君侯……”刘刚脸上满是惊疑。 刘烎并未解释,令道:“将赵韪人头割下,然后送到江州严颜处,说赵韪暗中欲叛朝廷,本将决议将其诛杀,并有人头送予天子!” “诺!” 刘刚立刻按令行事,将赵韪人头割下后,亲自送往江州严颜处。 此时,严颜正领兵看守城门,正见刘刚一骑奔来,手里还提着一人头。 靠近些之后,才发现那人头——竟是赵韪太守。 这下子,严颜也被吓坏了,还以为刘烎军,准备攻袭江州城,便连忙下令关门,让弓弩手瞄准刘刚。 而刘刚抵达城墙后,高举赵韪的人头,大吼道:“赵韪欲叛天子,已为芜湖侯所斩,今送人头在此,还请江州守军代送成都,禀呈于天子!” 言罢,刘刚看了看城头战满的弓箭手,也没有再继续靠近江州城墙,直接将赵韪的人头前弃于城门,便就拨马转身而去。 须臾之后,严颜才打开城门,将赵韪人头提在手中,其眼中尽是复杂之色。 对于刘璋和赵韪的矛盾,严颜心中也是知晓的。 而严颜万万想不到,赵韪竟被刘烎诛斩,还把人头送来江州,欲让他严颜送去成都。 “将军,那江东军杀赵太守,我等是否要为太守报仇?” 此时,严颜身后的士卒,也满是惊怒地问道。 “报仇?报个屁!赵韪欲图谋逆,芜湖侯杀之何罪?”严颜怒斥道。 “来人,将人头收好,即刻送成都!” 严颜对着左右继续令道,“此外,将赵韪一家捉拿,也一并送往成都。” “诺!” 左右不敢多言,立刻领命而去。 第209章 魏延 在江州解决赵韪之后,刘烎军顺江岸继续行军,数日便至白帝城、抵达鱼腹浦,并再次踏入夔门诸峡中。 一些江峡的峭壁上,悬挂着许多的棺椁,其中不少的棺椁,在风吹日晒的岁月中,已经变得腐朽破损,露出了其中森森人骨。 这些崖壁上的悬棺,乃是夔人的特殊葬礼。 夔人对于死者的葬礼,有悬葬和水葬两种,普通的夔人尸身入竹筏,放入江中而去往冥泉,地位较高的夔人则用悬棺,以让死后的灵魂去往天界。 如此葬礼跟汉人完全不同,汉人讲究入土为安、魂归故里。 对于这些夔人的丧葬文化,刘烎现在完全没有兴趣,他只在乎此番原路返回,夔人还会不会阻路劫道。 刘烎的担心并未成真,因为入蜀时的暴戾手段,夔人对于刘烎军已生恐惧,此次见刘烎军的旗帜再现,顿时惊慌得躲入山林深处,不敢报仇雪恨、更不敢堵路劫掠。 就这样,刘烎军顺利抵达江陵,而刘表的属臣宋忠,也早在此等候多时。 “见过芜湖侯!”宋忠见到刘烎后,立刻恭敬出迎道。 “事成矣!” 刘烎对着宋忠笑了笑,又转头看向步骘言道:“请将天子敕诏,及仪仗、冠冕、玉璧等,交予宋忠先生转奉楚王!” 当即,步骘立刻带人将诏书等物取来,恭敬地交到了宋忠的面前。 这些物件,都是刘璋连夜派人制造,乃是天子封赐诸侯王,所给予的礼仪之器,既是身份、也是正统。 果然,宋忠立刻让人接收诏书和仪仗冠冕,脸上也满是尊崇和喜悦之色。 显然,刘表对这楚王之名,还是非常的在乎的,毕竟此乃王侯之名。 此外,刘烎还发现江陵城内外,有不少的兵马和辎重集结,似乎有什么大战爆发。 “宋先生,城内外何故兵马集结?” 刘烎向着宋忠询问道。 宋忠对于刘烎,也没有任何隐瞒,直言道:“近日荆南孙策,联合武陵蛮部,攻掠公安、洞庭等地,同那绿林山贼军南北夹击,我主……楚王这才集结大军于江陵,以解此不利之局。” “那孙策素来骁勇,当初本将能击败之,也是借江东大势欺压之,若他与我兵马等众,且辎重补给也不差,本将也难能将其击破。” 刘烎点了点头,想不到此去益州数月,荆州已爆发如此战事,占领荆南的孙策,终于开始攻伐荆北。 宋忠向着刘烎继续言道:“那孙策的确骁勇过人,仿若其父孙坚是也。” “此外,我荆州还得多谢君侯,若非君侯此前阵斩张武,大挫绿林山贼军的锐气,否则今番益州所临局势,将更加的难以言说。”宋忠感激地言道。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刘烎笑了笑,又忧虑地言道:“宋先生,如今荆州战事爆发,洞庭湖更有大战,本将欲回扬州而去,恐受战乱阻碍……” 宋忠则自信笑道:“君侯放心!我荆州水师亦为精锐,届时江夏黄祖护送随行,必保君侯不受波及。” 事实上,刘烎对于荆州水军,也并不是特别放心,想让徐盛前来接应。 无奈宋忠如此自信,刘烎也不好再强求。 次日,随着宋忠接收诏书等物,刘烎也准备离开江陵城,前往乌林港乘船回江东。 而随行多月的刘磐军,也自此脱离刘烎的指挥,重新回归荆州军体系。 可就在此时。 刘磐军中的小将魏延,却突然偷偷来到刘烎前,求告道:“君侯,小的愿往扬州,只求能随将军,为将军牵马执鞍!” 眼见魏延突然来投,刘烎心中也颇讶然。 毕竟,在这几个月的相处中,刘烎对十五岁的魏延,也非常的喜欢和欣赏。 魏延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做事勤恳用心,而且冲杀时也勇敢,更重要的是听命令,只是脾气有些傲冲,小小年纪就对许多人都不服气,搞的在军中人际关系很差。 不过,魏延对刘烎很信服,刘烎的任何言行命令,全都是竭力尽心完成。 因此,此刻魏延愿随往扬州,刘烎自然十分的欣喜,没有任何拒绝之理。 然而,刘烎并没有直接收下魏延,反而对着魏延询问道:“此番离荆往扬,可有告知刘磐,脱离荆州军列属名册?” “这……”魏延面色一僵,支吾地回道,“未有告知刘校尉……也未脱离名册……” 这下子,刘烎的脸色却变得不善,厉声斥责道:“如此,你随本将往扬州,岂不属背军逃兵?!” “我……”魏延面露羞愧,脸颊赤红一片,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说!为何不告知刘磐?为何不脱离名册?难道刘磐不让你离军不成!”刘烎怒目直视魏延问道。 魏延不敢有任何隐瞒,向着刘烎羞愧言道:“我怕……怕将军不收我,那时我已告辞刘校尉,再若回去岂不要受嘲讽……” “你这家伙倒挺要面子!”刘烎有些无语。 随即,刘烎看向步骘,令道:“子山,你去刘磐军营,告知刘磐校尉,便说魏延这厮,本将要带往扬州。” “诺!”步骘立刻领命而去。 听到刘烎的话语,魏延羞愧的表情,顿时化作了惊喜。 “多谢君侯!多谢君侯!今后为君侯厮杀,上刀山、下火海,都万死而不辞!” 当即,魏延直接跪拜,向着刘烎大呼。 刘烎将魏延扶起,叮嘱道:“冲锋陷阵、建功立业,自是少不了你!” “对了。魏延,你家长辈可给你准备了表字?”刘烎忽然问道。 魏延摇了摇头,回道:“还未。” “既如此,本将给你取个表字,就字‘文长’如何?”刘烎对着魏延说道,“你作战悍勇,性格直率傲己,此非长绵之计,所谓过刚易折、武随文备,而你名中有延,正对长绵之理,故字‘文长’。” 听着刘烎给自己取字,魏延也是高兴异常,连忙叫道:“多谢君侯取字!多谢君侯取字!” 刘烎继续言道:“此外,你现在年纪尚浅,且先入本将亲兵营,暂领一伯长军职。” “诺!属下参见君侯……参见主公!”魏延当即改口道。 主公。 如此称呼,刘烎穿越而来数年,却还是首次被这样称呼,并且还是魏延率先呼喊的。 这让刘烎有种异感,眼中看向魏延的神态,也不禁变得欣赏亲善。 第210章 庞统 步骘通知刘磐之后,刘磐自然表示同意,并没有执留魏延不放。 于是,魏延正式投入刘烎麾下,成为亲兵营的一名伯长。 随后,刘烎领着五百骑,继续向东而行,沿途多见哨卡、兵堡,皆是防范孙策和陈生。 一路疾行。 众骑抵达乌林港,此处位于汉水、长江交界,因为荆州战事爆发,港内外更是戒严,无数兵马舟船出入。 随着刘烎抵达乌林港,港内也有兵马拥出,黄祖之子黄射来迎,问道:“在下江夏黄射,敢问来者可是芜湖侯?” “正是本将!”刘烎出阵向黄射拱手。 “见过君侯!” 黄射亦恭谨执礼,请言道,“还请君侯及麾下,随在下入港驻扎,明日自有水师,护送君侯往扬州。” “多谢!” 刘烎道了声谢,便领军随黄射身后,缓缓进入乌林港中。 此时,乌林港内早有安排,几处大货仓被清空,留给刘烎军屯驻。 当然,黄射也非常上道,还专门留了个屋舍,特意给刘烎单独过夜,不必跟普通将士挤在货仓。 不过,刘烎却是拒绝了黄射的好意,而是选择跟将士们同宿仓库,这是刘烎领兵在外的习惯,军中老兵对此也都习惯。 唯有张任、法正等新投之人,对于刘烎这种不分尊贵,帅卒同食同寝的行为,感到无比的不解和震惊。 法正认为此举有失威严,而且容易置身于危险,若有将士图谋不轨,则刘烎将自陷危局。 而张任却表示欣赏,毕竟张任出身寒门,虽然也有阶级身份之念,但是却不如士族出身的法正,他认为将士同食同寝,可以使军中上下一心,对于将军征战颇有助力。 总之,刘烎对于治军之道,却是有着自己的想法,将前世的理念拿来借用,故而十分在意军中的公平性。 因为,任何的军队思想建设,其都是公平正义,保持将帅同士卒的待遇,便是除赏罚分明之外,最为公平的军制体现。 就这样。 刘烎同众将士共宿仓库一夜,次日大早全军吃完早食后,黄射也再次前来拜见,言道:“君侯,江夏水师已就绪,只待诸兵马登船。” 果然,港口的南侧泊位,正有十数艘大船,其甲舱空空如也,可运兵马千余人。 “子山,让弟兄们有序登船,将战马甲胄都安排好,兵刃弓弩则随身携带。”刘烎对着步骘令道。 “诺!” 步骘立刻按令执行。 对于刘烎军而言,虽然这五百人都是骑兵,但是却并非晕船的北骑,即便不如正规的水军,但是站在甲板上放箭、刺矛,却是还能轻松办到的。 倒是张任、法正和孟达,三人分别是雍益之人,或许在河中游过泳,却从未乘过江中大船。 故而,三人登船后甚是紧张,又因为江船的晃动,而感到头晕脑胀、腹中欲吐。 这一幕,惹得魏延不禁大笑,直言三人太过失态,气得三人都想揍这小子。 而待众将士皆登船后,刘烎才准备踏上舢板,作为最后一个登船。 “君侯!等等我!等等我!” 就在此时,一声高呼从刘烎身后响起,却见百米之外有道人影,正焦急慌乱地直奔过来。 刘烎定睛一看,才发现这奔行之人,赫然正是庞统。 此前,刘烎离开荆州入蜀时,庞统并没有随行共去,而是先返回襄阳准备,欲等刘烎返回之后,再追随前往扬州。 却不想,刘烎返回荆州后,居然没有半刻停留,直接就来这乌林港,乘坐江夏舟船而去。 随着宋忠携诏书、王礼会襄阳,得知这个消息的庞统也彻底傻眼,直接当场舍弃准备带走的典籍,单人匹马连夜赶路奔行数百里,终于在刘烎登船之前及时赶到。 此时,庞统疾驰赶到刘烎面前,眼见刘烎还未登船离去,整个人也彻底惊喜难耐,却是一个夹马不稳、险些从战马上跌落。 不过,虽然未坠马跌落,但庞统对胯下战马,却也失去了控制。 只见连人带马,直冲向刘烎这边,连刘烎也吓了一跳。 “君侯快让开!”庞统顿时惊呼道。 刘烎当然想要闪开,可这样避让开的话,庞统将连人带马,直接撞在船侧木板,极可能人死马亡,至少也是个当场残废。 对于庞统这样的人才,刘烎实在不忍心看。 当即,刘烎双跨稳立马步,浑身气力集于腰身,直面奔马冲驰而来。 须臾间,奔马已经冲至眼前,刘烎侧身避开正面,一把抓住缰绳和马鞍,使奔马侧首旋吃,原地快步绕了七八圈。 马匹上的庞统,也因此而幸免于难,心中甚是感激惊喜。 不过,刘烎这番玩命操作之下,虽让失控的奔马冲势渐止,但刘烎的手掌却皮开肉绽、脚底板发热,右臂肩膀更是直接脱臼。 如此情况下,刘烎痛得嘴角直咧咧,大难不死的庞统见状,心中也立刻吓了一跳。 庞统顾不得连日奔驰而磨破皮的沟蛋子,连忙翻身下马至刘烎身前,焦急看着刘烎血淋淋的手掌,急呼道:“君侯!” “君侯……君侯……”眼见刘烎手掌血肉模糊,以及那脱臼垂下的右臂,庞统也瞬间哽咽愣住了。 此时,已经登船的魏延、刘刚,也迅速从甲板上跳下,快步飞奔至刘烎面前。 “主公!” “主公!” 眼看到刘烎受伤,暴脾气的威严顿时发怒,直接揪住了庞统的衣襟,喝道:“你这矮矬子!狗日的会不会骑马!今主公因你受伤,看某不剁了你报仇!” 庞统本就愧疚难耐,此时被揪住大骂斥责,却也羞愧的没有反抗。 “文长,住手!” 刘烎见状大喝,目光怒瞪魏延,斥令道,“不得对士元无礼!” 听到刘烎的命令,魏延立刻松开庞统,目光却依旧恼怒,忧切地看着刘烎。 刘烎捂着右臂,往旁边的木箱一杵,然后在使劲地猛推,只听“咯察”的一声,脱臼的右臂瞬间接好,而刘烎也疼得微颤。 很快,右臂的疼痛便渐去,只是还不能有大动作。 “取布条和药粉来,我包扎一下手掌!”刘烎对着魏延令道。 魏延连忙去取布条和药粉,帮刘烎包扎磨破的手掌,刘烎也趁着这个空闲,向庞统问道,“士元急驰而来,却是出了什么事?” “在下是来投效君侯,愿随君侯前往扬州!”庞统连忙拱手拜回道。 第211章 遭遇水师 得知庞统来意后,刘烎也极为惊喜,想不到此番荆州,除了魏延其人之外,庞统竟也主动来投。 “哈哈哈,士元乃机谋智略之士,正是本将所需人才,今士元主动前来投效,本将焉能拒之门外!” 刘烎大笑道,也不顾包扎的手掌,轻轻将庞统扶起。 此时庞统敬佩而惊喜,刚才又得刘烎救了一命,更是倾心感激无比。 在庞统心中也已立下决心,为报刘烎知遇救命大恩,他将竭尽所能来誓死辅佐刘烎。 随后,刘烎引庞统同登舟船,离开乌林港顺江而去。 舟船上,庞统依旧非常的惭愧,若非为了救下他庞统,刘烎也不会脱臼伤手。 “士元不必自愧,我不过受些小伤,却能救下你性命,此大赚也!”刘烎看出了庞统的心态,便也大笑地安抚道。 庞统却神态坚定,言道:“君侯大恩,庞统无以为报,只愿竭力尽忠,为君侯所驱驰。” “哼!你这厮又矮又黑,看着也不像骁锐,谈何竭力驱驰?”一旁的魏延,本就看庞统不满,此时更是讥讽道。 “文长!士元已是你我同袍,不可对其无礼折辱!”刘烎顿时斥责道。 魏延顿时闭嘴不言,目光却是不离庞统,眼神中充满嘲讽。 庞统虽然愧对刘烎,但毕竟是豪族出身,脾气也非常的直率,顿时言道,“驰骋沙场,文武兼备,若只靠武勇,不过无谋匹夫尔!” “在下不才,愿效曲逆侯陈平,为君侯出谋献策,助君侯纵横疆场,仍由驰骋!”庞统自信地回瞪魏延,全然无视魏延的轻视。 “哼!就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还效陈平出谋献策,简直在说无耻狂言!”魏延却依旧瞧不上庞统。 庞统则神态坚毅,反而笑语道:“哼!无智匹夫之徒,焉知韬谋之志!” “你敢讥讽我!” 顿时,魏延勃然大怒,抓住庞统衣襟,便要动手教训。 “住嘴!” 这一刻,刘烎也无法坐视不管,直接对着二人发出暴喝,吓得二人皆是一颤。 “你们两个若再相争,本将就把你们两个,都t扔江里去喂鱼!”刘烎站在二人面前,发出了冰冷的声音。 二人闻言皆是骇然,魏延连忙松开衣襟,庞统也迅速后撤步。 刘烎看着二人,继续冷目言道:“你二人既已入我麾下,自然要同心协力,怎可在此窝里相斗?谁若再无端讥讽同袍,即刻给我滚下船去,本将永不用之!” 此时,刘烎的话语非常严厉,如同霹雳砸落而下,令二人皆漠然低头,不敢有任何反对言语。 “魏延,给庞统赔礼致歉!”刘烎对着魏延喝道。 魏延抬头看着刘烎,露出不甘的神态,“我……我……” “你要违抗我的命令么?!”刘烎喝问道。 “不敢!” 魏延连忙低头,迟疑良久之后,才向庞统拱手,告道:“刚才是某失礼了,特向你告罪!” “态度好点!”刘烎瞪着魏延喝道。 听到刘烎的命令,魏延虽然极度不愿意,却也只能收拾语气,再次拱手歉然道:“庞先生,某失礼也,请恕罪!” 庞统看着魏延告罪,脸上也有些不知所措,却不知该不该接受请罪…… “庞统,刚才你也有罪,怎可讥讽魏延为无智匹夫?!” 这时候,刘烎也瞪向庞统,表情严肃地令道:“你也向魏延告罪致歉!” 听到刘烎的言语,庞统和魏延皆愣住,而庞统毕竟反应迅速,性子也不比魏延扭捏。 当即,庞统直接拱手一礼,向着魏延拜罪道:“文长,刚才我言语不敬,还请原谅则个!” “好说!好说!” 眼见庞统给自己道歉,魏延却也兜傲不住,向着庞统慌乱笑道。 “哼!都是同袍兄弟,何故无端相争、相讥、相仇!这下各自告罪道歉,化干戈为玉帛岂不挺好的!”刘烎看着二人的矛盾渐消,也终于舒展眉头露出笑容。 “君侯,是在下促狭了。”庞统立即言道。 魏延也立刻跟着言道:“也是某急傲了。” 就这样,魏延和庞统的冲突,也暂时得到了缓解。 而刘烎化解矛盾的行为,也被周围将士看在眼底,对于刘烎的处置手法,心中唯有感到信服。 治人之道,重在不偏不倚,不轻文、不亵武,方能保持制衡,使人人皆心服口服。 就在此时,忽有锣声被敲响,乃是查敌示警之声。 “怎么回事?”刘烎顿时呼道。 步骘立刻前来禀告道:“君侯,据了手回报,南侧发现十多尾斗舰,还有两艘艨艟在其中,并未挂荆州水师旗帜!” “传令各船人员,立刻俯身挡板之后,不可显露我军虚实,将弓弩上弦待发,随时准备战斗!”刘烎直接传令道。 “诺!”步骘立刻领命而去,通过旗帜传递命令,让各船按令行事。 不多时。 南面突然出现的战船,便将运输刘烎军的舟船包围,不过却也并没有直接接舷。 在约二三十步外,一艘艨艟上站出一将,向着运输舟船高呼,道:“尔等立刻停浆投降,可免一死!” 刘烎听着这声音,觉得颇有些耳熟,侧脸微露观察去,才发现那喊话的将领,可不就是孙策麾下的么? 似乎是叫陈武来着,当初刘烎救援庐江陆康,同陈武有过一面之缘。 当时陈武为孙策内应,正是厮杀得浑身是血,却毫无退怯之意,尽显悍勇之态。 “这是遇上孙策军水师哨队了。”看清陈武面目后,刘烎也忍不住叹道。 “君侯,现在该如何是好?咱们这几艘大船,只能拿来运人送物,却难以跟斗舰艨艟相争。”步骘蹲在刘烎身侧,脸上担忧地言语道。 刘烎低头微思片刻,却招手让张任靠来。 待张任俯身靠近后,刘烎才侧耳低语道:“公凌(张任字),你来假作西川的商贾,告知那孙策军的将领,说你是运货前往扬州行商的……然后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听着刘烎的安排,张任也连连点头。 随即,张任从甲板站起,扶着侧板对着陈武,高呼道:“英雄!英雄!” “我等是西川的商人,此番运货前往扬州,愿奉上金银买路,还请英雄放过!” 听着张任的话语,以及浓厚的益州口音,陈武也是微微一愣,却反喝道:“你骗谁呢!除了荆州的那些大家族,哪有益州行商能用荆州水师运船来运货的?!” “儿豁!” 张任顿时回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肯花点钱财,别说是水师运船,便是水师战船也雇得到!” “呕!” 忽然,张任脸色一白,忍不住朝江中呕吐,实在是运船太颠簸。 第212章 靠岸 这一刻,张任只感到天旋地转,马德,这舟船也太晃了。 眼见张任呕吐不止,陈武不禁心中发笑,暗叹蜀人果然不擅舟船,坐这么大的运输舟船,居然都会被颠簸的吐了。 此时,陈武对于张任的身份,也没有太多的怀疑,毕竟无论荆州水军、亦或是扬州水军,或许会招揽善水的巴人,却不可能要不会水战的蜀人。 而对于张任愿以金帛来买通过路,陈武自然也不会选择接受,直接将船队劫了就是,那所有财货金帛岂不都是囊中之物。 “靠上去!” 陈武直接喝令道。 顿时,十多艘斗舰和艨艟,直接围拢抵靠而上,战船上的孙策水军,也纷纷抛上钩索,顺着绳子爬上甲板。 然而,率先而登的孙策水军,却发现面前迎见的,则是明晃晃的利刃和弓弩。 刘烎军躲在船板后,却已经是等待多时。 未等水军有所反应,便有士卒挺枪直刺,将登船的孙策水军,直接刺成了窟窿。 “啊!” “呃!” “呜!” 惨叫声从甲板响起,吓得还未登船的孙策军,纷纷抬头看向舟船。 “怎么回事?”陈武也甚是惊诧,蜀地的行商坐船都吐,难道还能在甲板厮杀? 就在此时,无数士卒持拿弓弩,却也不再隐藏身形,直接站在船板之后,向着大船四周的战船,发出了箭雨般的进攻。 陈武及其麾下士卒,全都是措手不及,顿时不少人中箭,或死或伤、失去战力。 “妈的!中计了!” “快举盾!” “弓弩手反击!” “浆手快划船,远离运船!” 陈武顿时大喝道。 顿时,混乱的孙策军迅速按令执行,这突然的变故带来的混乱,也很快被稳定下来。 并且,陈武军迅速拉开距离,使刘烎军的弓弩箭矢,无法再覆盖至自军战船。 只不过,陈武军虽然脱离射程,但自军也损失约两成。 而刘烎这边都是运船,也不可能追击陈武军,只能顺着江水继续向东。 “那几艘船上……都是扬州军!” 陈武看着运船,顿时猜到了什么,惊呼道:“听闻扬州少将军刘烎,携兵马前往益州而去,莫非这运船上正是……” 一瞬间。 陈武目中满是震惊,随即又变得满是欣喜。 “来人!斗舰都给我靠上去接舷厮杀!艨艟抵近用座弩破坏运船!” 这一刻,陈武也下定决心,却打算拼死一战,若能将刘烎诛杀,那么不但报得败军之恨,更是将主公心头大患灭除,来日主公孙策或可直取江东。 因此,陈武才有此决命之心,欲以自军全体性命,搏一搏刘烎的生死。 而且,陈武也已经看出,那运船上的刘烎军,并非是正规的水军,刚才甲板上射弓放箭,准头实在有些偏移。 这也是陈武殊死一搏的原因之一。 “主公!那些孙策军又杀回来了!” 此时,魏延站在船板后,发现陈武军的动向,顿时来向刘烎禀告。 “敌军遭到突袭,本应退避才对,却又退而复返,难道是来复仇?”刘烎心中颇为疑惑。 忽然,庞统却出言道:“不对!那些孙策军都是小型战船,而我军这边却是大运船,两边要是硬拼的话,谁也讨不得好处!” “而此时敌军退而复返,定是怀藏决死厮杀之意,恐非报仇止损这么简单。” 庞统继续猜测道:“我料……莫非此军发现将军身份,欲图在此以小博大!” 顿时,刘烎闻听庞统猜测,也当场陷入默然之态。 刘烎心中已经肯定,陈武之所以退而复返,肯定是发现自军身份,甚至猜到自己也在此。 如此,陈武军此时的反应,便也是说得过去了。 想到这里,刘烎看向来袭敌船的目光,也变得十分凝重了起来,言道:“孙策军那十多艘斗舰,却是完全不足为虑,唯有那两艘艨艟,其船头装有座弩,所射巨矢可穿船板,能使运船破损入水,情况严重的话可能沉船江中。” “那可如何是好……”众将士闻言,皆露出焦急。 庞统忽然提议道:“将军,我有一策可化险为夷!” “士元快说!”刘烎急言道。 “我军所乘运船四艘,可让三船在此鏖战,假作同敌玉碎之态,同时令一船向北岸,作出靠岸登陆的样子。” 庞统继续言道:“如此,敌军必以为那靠岸之船,定是将军亲立于其上,以图登陆而走,故而其必引舟相追;实则将军位于三船之上,如此调虎离山,则江上三船可趁机,全速顺江水而进,敌军想再追亦来不及也!” 听到庞统的计策,魏延等将士皆惊喜。 魏延也不禁高看庞统一眼,赞道:“你这厮倒是有些头脑!某这下也佩服了!” “此计不可!” 然而,众人却万万没想到,刘烎直接开口拒绝,不允庞统所言计策。 刘烎解释道:“若孤船为饵向北靠岸,则孤船之上的将士,必沉船失命无疑,此乃舍同袍之命,反乞己身活命,实苟且也!本将绝不做此类事!” “此外,敌军只有两艘艨艟,而我军却有四艘运船,若是一起向北岸靠近,敌军座弩也只有两架,不可能毁损任何一船。” 刘烎继续言道:“到时大家皆登北岸,陆战何需怕他们?!” 听完刘烎的言语,在场众人尽皆愣住,这是要舍船而改陆路。 不过,四船一起靠岸,虽然麻烦了许多,但不用舍弃同袍,却更让人接受。 当即,步骘按照刘烎号令,向其他三船发出指示,众船同时转向朝北岸,全速靠岸行驶而去。 “妈的!他们要靠岸!” 陈武见此情形,也是惊怒骂道,“若运船靠岸,想要取刘烎狗命,却是困难无比……” “给我跟上去!”陈武还是决定追击,言道,“听闻刘烎身旁随军,却只有五百骑而已,咱们也有数百人,根本不怕他们!” “而且北岸是旧云梦泽,大船不可能直接靠岸!” 于是,在陈武的追赶之下,四艘运船靠近北岸。 然而。 正如陈武所言,四艘运船并未上岸,却都在江畔水滩搁浅,距离陆地还有数十步。 原来,运船体积实在太大,吃水足有近两米深,而这江畔水深不足,自然就在此搁浅。 而反观陈武以防,因为都是斗舰艨艟,吃水并不是特别深,却能在浅滩继续行驶。 如此,反倒是刘烎军这边,陷入动弹不得之态。 “他妈的!居然搁浅……” 此刻,刘烎也颇无奈,他对这里水文地形不熟,想不到北岸尽是浅滩,而这靠近北岸之后,居然直接搁浅难动了。 第213章 夺船(1) 此时,搁浅的四艘运船,如同四座离岸小岛,距离江岸尚有近百步。 而运船上只有小舟,最多容纳数人而已,在陈武军斗舰的环视下,根本不可能载人靠岸。 “将军,现可如何是好?” 步骘望着浅滩上游弋的敌船,整个人也陷入焦虑状态,若是不想些办法脱困,恐怕要被困死在此了。 “唉!早知还是该听士元的,也不至于都陷在这里。”魏延也跟着叹气。 刘烎此时也无计可施,将目光看向庞统、法正,想听听二人有何对策。 可惜,二人也是摇头不语,一时间也没有对策。 “慌什么!刀还没架在脖子上,总有办法脱困的!” 这时候,刘烎猛地站了起来,喝令道,“传我军令,先让各船注意防备,以舟船为营垒高地,防止江东军攻袭。” “诺!” 随着刘烎的命令,慌乱无计的众人,这才稍微稳定心神。 为今之计,只有坚守于舟船之上,再慢慢想办法脱困了。 另一边。 陈武见刘烎军就地坚守,也并没有急着再发起进攻,只是让战船游曳于浅滩,令刘烎军不能下船淌水登陆。 同时为了以防万一,陈武还令一船先回去,通知本寨的周瑜将军,言明此处困住了江东刘烎,请其率领水师大军来援。 而陈武估摸了一下,周瑜领兵到来的话,最快要花费三天时间。 也就是说,他陈武在此监视三四天,便可一定擒获江东刘烎。 到时候,昔日战败的耻辱,也可尽数洗刷掉。 是夜,陈武军根本不敢睡觉,全神贯注地盯着运船,以防走脱任何一人。 而刘烎见陈武军毫不松懈,也没有让人下船游水靠岸,这么做跟送死毫无区别,只是让各部轮番守夜,以防陈武军突袭运船。 就这样,安静的一夜过去,次日天明的时候,刘烎却是有了动作。 此时,刘烎直接下令,命众军将船上辎重,全部都扔至江中,甚至下令传出船板。 这番操作下,运船的载重量降低,吃水的深度也减少,居然在浅滩上漂浮。 顿时,浆手立刻拨动船桨,使运船靠近了北岸。 转眼间,距离北岸的距离,却只剩五六十步,而减重的运船,再次触滩搁浅。 “可惜!距离河岸还有几十步……”刘烎遗憾地摇了摇头。 魏延则站了出来,彪悍地请命道:“主公!让我带人下水,这点距离须臾便可靠岸,倒是我等在岸上策应,众兄弟再乘小舟靠岸。” “不可。”刘烎则拒绝了魏延的提议,言道:“浅滩泥泞,不可踏滩而行,只能游泳浮水,如此陈武军舟船,则能趁机攻杀,白白送命。” “那可怎么办……”魏延也有些懊恼,“江岸就在不远了。” “文长!用兵切忌急躁!”刘烎对着魏延斥道。 魏延闻言一愣,只能闭嘴不言,让自己冷静下来。 此时,法正也至刘烎身旁,小声地提议道:“将军,既将辎重舍弃,何不也将马匹……” 听到法正的言语,刘烎不禁看着法正,问道:“孝直,你是让我放弃战马,使舟船再靠近岸畔些?” 法正点了点头。 这一刻,刘烎却有些失望,法正这出的注意,实在有失水准。 或许,此时的法正还太年轻,所思所虑尚不如历史成名时! 因为,从刚才舍弃辎重,而减少的吃水深度来看,此时即便舍弃全部战马,也不可能完全靠岸,运船最终距离江岸,至少也还有三十步,却依旧是要下船蹚水的。 虽然这个距离之下,众将士一起蹚浅滩而行,陈武军也难一网打尽,但恐怕最后能登岸的,却也只有半数人而已,可谓是极大的惨败。 因此,刘烎不愿如此,此乃壮士断腕,非万不得已之境,不可采纳此等方法。 不过,刘烎舍弃辎重,而近岸数十步,却吓了陈武一跳。 若是刘烎军再舍弃战马,那么刘烎便极有可能,成功登岸而逃走了。 所以,陈武不该有任何马虎,却是命麾下袭扰不停,以牵制刘烎军的动作。 就这样,陈武军辛苦了整日,刘烎军及四艘运船,再未向岸移动分毫。 陈武知道,“刘烎军应该是舍不得战马,这让陈武心中放心了许多。” 第二夜。 陈武军停止了袭扰,刘烎军也在运船上,继续修整着气力。 然而,就在丑时之际,刘烎突然传令,道:“来人,将四艘船上最擅水的集结过来!” 不多时,便有五六十人集合而来,其中九成都是运船的浆手。 没办法,刘烎麾下的五百骑,骑乘马战无与伦比,但游泳潜水却差远了。 毕竟兵种都不一样。 “如今我等受困于此,若再这般下去唯有死路,故本将欲防守一搏。” 刘烎向着众人小声说道,“昨今两日,敌军皆不眠不休,同我军僵持鏖战,我料今夜敌军必困顿,乃是我等良机!” “故本将心生一策,当趁夜游泳潜水,袭取敌军冲舰。” “若能夺得两三艘斗舰,则所有人都可借之登岸,咱们也就有了活路!”刘烎继续说道。 听着刘烎的话语,众人皆是目光一亮,顿觉唯有如此行事,才可以逃出生天。 不过,这个方法也很危险,游泳潜水袭击冲舰,关键在于敌船水卒,皆处于困顿睡眠中。 若是敌军并不松懈,而被敌军给发现的话,那么游在水中的人,都将成为活靶子,唯有死路一条。 如此危险,集结在此的众人,却都心生恐惧。 此时,刘烎命人搬出财帛,足足有数车之量。 今早舍弃辎重,这些财帛却被留下,都是劝进刘璋后,称帝的刘璋所赠。 刘烎对着集结的众人言道:“这些财帛,你们每人都可平分,此外我将记下你等名字和来历,若谁不幸丧命于江中,这些财帛也会送至其家中。” “并且,游水袭夺敌船之事,本将也会亲自参与!”刘烎再次补充道。 果然,听完刘烎的话语,被集结的众人们,全都当场愣住了。 他们的目光,在财帛和刘烎身上,来回的辗转往动。 终于,在财帛的诱惑下,以及刘烎的保证下,众人也做出了决定。 “愿随君侯共夺敌船!”众人低声轻应道。 第214章 夺船(2) 随即,刘烎立刻做出安排,并未一股脑全下水,而是让魏延领二十人,先下水游泳去偷袭冲舰。 毕竟,若是下水的人太多,那么动静却也将不小,很可能惊动敌人。 而魏延等下船后,也没向江岸方向游去,因为靠近江岸的敌船,防备必也最是谨慎。 所以,魏延等人游向船尾方向,朝着江心的敌船摸去。 很快,刘烎便看不见魏延等人的身影,此时天地间唯有黯淡的夜色、浓烈的江风,以及不绝的江水浪涛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有半个时辰。 江上的某个方向,忽然亮起以道火光,随即这道火光不断摇动,在黑夜里画起了“十”字。 这是刘烎定好的信号,夺取敌军冲舰之后,便用点燃一根火把,以此表示行动成功。 随即,刘烎也让人用火把回信,示意魏延等人夺船后,继续在原地待命不动,不要惊动其他的敌船。 而后,刘刚也照样下船游水,领人效仿魏延的动作,很快也拿下了一艘斗舰。 并且,连续暗中夺下两船后,陈武军却依旧没反应,完全还不知道被袭了。 这时候,刘烎也脱下甲胄,只背上几杆投枪,嘴里叼着短刃,便也带人下船入水。 冰冷的江水、凛冽的江风,侵蚀着刘烎的体温,但刘烎却是浑然不觉,其眼中只有一个目标,那便是不远处的敌军斗舰。 很快,刘烎便靠近一艘斗舰,而舰船上约有三十人,大多都趟靠着睡着,唯有两人正在望风。 刘烎抬起左手,让身周的其他人,暂时不要再游动靠近,以免被望风的敌人察觉。 此时,刘烎估算了下距离,发现正在水里的自己,同船上望风的两人,约有十多步的距离。 “你们两个将短弩给我!” 刘烎做了个手势,让最靠近自己二人,将所携弓弩递给自己。 随后,刘烎左右双手各吃弓弩,分别瞄准船上的望风人。 咻咻~ 只听两声箭响,那两人脖颈皆中箭,还来不及发出惊叫,便捂着脖子倒下。 而这点声响,对于涛声风声混杂的江面,若是不静心去倾听的话,却是根本就察觉不到。 果然,望风的二人被射杀,船上的其他人却还在沉睡,浑然不觉刘烎等已靠近船舷。 “杀!” 刘烎低吼一声,直接一把抓紧船舷,随即用力向上一攀,瞬间就跳到船板之上。 只见刘烎手中刀刃挥舞,将距离最近的两人砍死。 很快,其他人也攀上船板,纷纷对着船上敌军,毫不留情地刺杀。 眨眼间,刘烎便控制了整条斗舰,船上的敌军无一幸免,全部都被直接格杀。 就这样,短短一个时辰,刘烎军拿下三船。 凭此三艘斗舰在手,便可掩护众军下船登岸,如此不少人皆可活命。 不过,三艘斗舰还是太少,若能夺得一艘艨艟,那么一切都稳妥了。 只可惜,艨艟不比斗舰,斗舰只有二三十人,而艨艟上却有五六十人,想要靠游水偷袭夺船,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基本不可能成功。 “叮!检测到‘敌船艨艟处于懈怠状态’; 获得任务:夺取一艘敌船艨艟; 任务奖励:《货币经济基础概论》、《扬州矿产图》; 任务时限:一个时辰。” 就在刘烎心中暗叹时,芜湖起飞系统竟然触发任务,这让刘烎甚是惊诧和激动。 毕竟,距离上一次触发任务,却已经过去了许久,久得连作者都差点忘了。 不料,竟然在这个时候,系统任务再次出现。 而系统给到的任务,正是让刘烎夺取艨艟,这到同刘烎的想法,颇为不谋而合。 “打出信号,让魏延、步骘驾船靠近。” 当即,刘烎命人点燃火把,通过挥舞画圆形。 看到这火把画圆的信号,魏延和步骘各领斗舰,很快便驶至刘烎这边。 “主公!” 魏延和刘刚驾船靠近,眼见刘烎安然无恙,二人心中也放心了。 “主公,命我等集合而来,莫非有何行动?”魏延向刘烎小声问道。 “我们现在袭夺三艘斗舰,何不靠这三艘斗舰,再去在夺艘艨艟来!”刘烎提议道。 得知刘烎的想法,魏延和刘刚神态一惊,随即皆露出意动之色。 “我觉得行!”魏延立即回道。 刘刚也点了点头。 “好!就这么决定了!” 刘烎我了握拳,当即做出安排,指着江边下游,那里正泊着艨艟,言道:“看到那艘艨艟没?稍后,我们从三面靠近,各出十人攀上船只,迅速夺下艨艟!” “是!”魏延、刘刚立刻点头。 刘烎早就观察清楚,此番要袭击的艨艟,并非是陈武的座舰,所以那艘艨艟的战力,并不会特别强悍,三面齐攻之下,极可能迅速拿下。 很快,刘烎、魏延等三艘冲舰,便向着那艨艟靠去,直接将艨艟三面包围。 忽然,艨艟之上站起一人,手持着一根火把,高呼问道:“怎么了?为何突然靠近过来?” 听着此人呼问,刘烎心中一紧,以为行动被发现。 不过,刘烎很快灵机一动,却高声回道:“我们火把快用尽,夜里根本无法取暖,所以过来领些火把!” 那人听到刘烎的话语,去也没有太多的怀疑,直接回道:“你们在旁边等等,我去给你们找些火把来。” 随即,那人转身回到甲板,并传来一串声音,似在招呼同伴取火把。 趁此机会,刘烎等人立刻抛投钩索,顺着船板攀跃上甲板。 “诶?你们上来干甚么?一会儿火把直接用绳子捆上,给你们放下去就是……” 此前问话的那名士卒,见刘烎几人爬上甲板,却也惊愣地询问道。 只是,未等此卒把话说完,刘烎却是一投枪抛去,直接将其胸口洞穿。 很快,魏延、刘刚等人也攀上甲板,艨艟上的水卒才反应过来,顿时惊呼道:“敌袭!敌袭!敌……” 而刘烎等人已经大开杀戒,投枪、弓弩率先发难,瞬间解决半数敌人。 随即,再斥兵刃短兵相接,艨艟上的敌军瞬间被杀二十余人,其余的见势不妙、纷纷跪地投降,而刘烎也没有赶尽杀绝。 毕竟,留着这些孙策军水兵,也可以帮忙操控船只。 不过,此番夺取艨艟的动静太大,尤其是敌军还敲了铜锣,以至于其他的敌军冲舰,纷纷向着这边靠拢来。 “立刻退向运船!” 刘烎见状不敢逗留,连忙命令夺取的四船,向着搁浅的运船靠近。 而到了运船旁边后,借着高大运船为掩护,陈武军战船也不敢靠近。 “可恶!竟被他们夺了船只,而且还有一艘艨艟!” 此时,陈武弄清楚情况后,整个人也愤怒无比,实在没想到刘烎军,居然会这般胆大妄为。 第215章 登岸 不过,一切都已经晚了,在依靠运船的策应下,陈武已无法夺回船只。 当即,陈武只能集中战船,紧紧盯防住着运船,以免走脱了刘烎。 而对于刘烎而言,有一艨艟、三斗舰在手,面对陈武也有周旋之力,想要撤到岸上十分容易。 不过,刘烎却不愿独自而逃走,不能放弃运船上的麾下。 “主公,此番夺取敌船,出动六十人,伤亡二十一人,俘虏十五人。”回到运船上后,魏延清点了战损,向着刘烎禀告道。 刘烎点了点头,言道:“将死者名单记下来,他们分到的财帛,本将会送往其家中。” “诺!”魏延立刻领命。 很快,天色也逐渐明朗,晨光映照于江水,反射出粼粼波光。 此时,刘烎下到船舱之中,来到坐骑腾雾、的卢前,抚摸着二马的鬃毛。 只见刘烎牵着二马上甲板,却指了指不远处的江岸,对着腾雾、的卢轻声令道:“等会儿,你们要带着所有战马往岸上游,到了岸上后不准四散乱跑,就在岸边等待!” 唏律律~ 所谓良驹通灵,听着刘烎的话语,二马皆发声回应。 刘烎知道,腾雾和的卢极有灵性,肯定听懂了自己的话。 随即,刘烎下令将船上战马,全都放下运船到江中。 顷刻间,数百匹战马排队跳水,如同非洲角马大迁徙般,朝着江岸蹬水而游。 而的卢和腾雾则当先,游在马群最前方领路,其余的战马皆随后,俨然如同军队一般。 眼见如此,封锁浅滩的陈武军,便想射杀领队的二马。 奈何二马极为强健,游水于浅滩却如履平地,对于陈武军射来的箭矢,却能尽量避开,而实在避不开的,也要避免要害。 如此,数十步远的浅滩,终于让二马登陆,随后的数百匹战马,也缓缓跟着上岸。 唏律律~ 腾雾、的卢抖了抖水,向着江面发出嘶鸣,四周的战马纷纷聚拢,果然没有四散乱跑。 而放尽战马的运船,吃水深度再次减小,居然在浅滩上浮起来。 随即,刘烎立刻下令,让运船继续靠岸。 这下子。 运船距离岸边,却不过三十步,也就是约五十米。 而陈武军的战船,也无法继续封锁在前,因为这已经处于弓弩射程,只能向着两侧移动战船,稍微拉远同运船的距离。 此时,陈武也十分焦急,因为这个距离之下,再加上被夺的战船,刘烎军便可涉水登岸。 “刘刚、乔罕听令,你二人领军乘斗舰,护卫于江运船右前侧;本将则指挥艨冲,同魏延的斗舰护卫左前侧。” 刘烎也下达命令,言道:“其余人等,立刻下船涉水,向岸边登陆,动作要快!不要管敌军的箭矢,本将和魏延等人,会帮你们挡住他们!” “此外,运船上需留下一些弓手,协同策应抵挡敌船,使弟兄们涉水时不受袭扰。”刘烎扫视了一下甲板,问道,“谁愿留下来指挥弓手?” “将军,某来!”张任向着刘烎自荐道。 刘烎点了点头,言道:“好!便由张任率领弓手,暂留运船上指挥弓弩!” 当即,做好一切安排后,刘烎命众人先吃饭,再休息了一番气力,才终于展开了行动。 只见刘烎、魏延、刘刚、乔罕等,分别领人驾乘所夺战船,却是脱离了运船的侧旁,向着左右两侧开进。 很快,四艘战船如同两道栅栏,护在了运船前方两侧。 如此情况下,运船上的众人也立即下水,向着岸边蹚水游泳而行,庞统、法正二文士亦在其中。 这浅滩极为泥泞,众人蹚水行走时,脚下全都是软泥,稍有不慎便要陷住,因此靠岸的速度并不快。 见此情形,陈武却不敢再犹豫,立刻下令冲袭阻截。 而刘烎、魏延则是早有准备,直接下令抛锚入江,使战船固定于侧,以迎陈武军的冲袭。 很快,陈武军便靠近过来,彼此进入射程内后,两军顿时对射不断。 不过,陈武军毕竟舟船更多,箭矢的数量也更密集,刘烎军硬射不过、只能立盾而防。 这个时候,陈武下令斗舰直冲,想要撞坏对面的战船。 对此,刘烎不能下令规避,因为一旦他们这里避开,遭殃的就是正在涉水的兄弟。 好在行动之前,刘烎便紧急加固了舟船,将运船上能拆卸的船板,尽量用来提升夺取战船的防御,反正那四艘运船也要舍弃了。 因此,见到陈武军战船撞来,刘烎心中虽然微微紧张,却并没有太多的担忧。 哐啷~ 顿时,数声闷响传来,脚下甲板巨晃,陈武军的战船,猛地撞了上来。 果然不出刘烎所料,被加固的艨艟和斗舰,并没有直接被撞毁,只是出现了一些缺口,有江水倒灌入船舱中。 不过,倒灌的速度并不快,至少半个时辰之内,战船是不会沉没的。 而这些时间。 已足够所有人涉水登岸。 未能撞毁刘烎战船,陈武只能下令接舷,同刘烎军展开拼杀。 “给我杀!” 刘烎亦是不甘示弱,直接一手持环首刀砍杀,一手随时抽投枪掷射,俨然如同人形杀器。 而运船上留守的弓手,此时也终于发挥作用。 在张任的指挥下,运船上的弓手点射不停,借着运船的高度优势,袭杀着接舷而战的陈武军。 因此,虽然刘烎和魏延身边人数较少,却也能凭借张任等弓弩的策应,抵挡住陈武军的全力猛攻。 很快。 江岸之上,也射来不少的箭矢,却是已涉水登陆的,也取出弓弩开射。 如此,面对江岸、运船的交叉箭矢,以及正面抛锚定船的刘烎军,陈武军反而陷入巨大劣势。 这一刻。 陈武也知战局不利,继续纠缠在这里的话,非但不可能诛杀刘烎,甚至可能将自己搭进去。 “兀那敌将,可敢同某决一死战!” 就在此时,魏延却是盯上陈武,向陈武厉声暴喝道。 陈武闻言看向魏延,发现不过是个毛头少年,心中顿时怒火中烧,回喝道:“光腚小儿,也敢猖獗!看爷爷宰了你!” 其实,陈武也才二十岁,跟十六的魏延相比,却也大不了多少。 不过,二十岁至少及冠,十五六岁算什么。 所以陈武才如此愤怒,觉得自己被一稚子叫阵,这简直就是莫大的侮辱。 当即,陈武也不急着撤退,决定先杀了魏延再说。 第216章 兴叹 “黄口小儿!拿命来!” 当即,陈武手握利刃,直接跳上冲舰。 “哼!某岂会惧你!”魏延亦是不甘示弱,同样持刀向前厮杀。 眨眼间,魏延、陈武二人短兵相接,没有太多的交战技巧,唯有力量的对碰而已。 只论力量而言,魏延虽然年纪更小,但力气却不弱于陈武。 不过,于摇晃的船上作战,魏延却逊色于陈武。 因此,魏延虽然力道不输,但是腰步的稳定性,却败给了陈武这边。 面对陈武的凌厉劈斩,魏延的身体也站立不稳,只能向后不断移动,直到腰背抵在船板上,实在是退无可退了。 而抵住船板借力,魏延虽稳定了身形,但是也失去了灵活性,只能艰难的防御格挡,无法进行反击、规避。 “黄口小儿!给我死!” 陈武爆喝一声,手中刀刃如疾风、亦如雷霆,砍得魏延根本难以抵挡。 很快,魏延左臂、侧腰、和肩胸三处,都被陈武的利刃砍伤,鲜血顺着伤口流出。 如此下去,陈武最终斩杀魏延,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文长!” 刘烎见魏延有危,心中也是焦急万分,却不能上前解围,他必须留在艨艟,指挥军士抵抗陈武军,也没有多余兵力去策应魏延。 好在,虽然刘烎无法策应魏延,但运船上的张任却可以。 此时,张任指挥着弓手射箭,也注意到了魏延和陈武,发现魏延处于劣势时,连忙调转弓弩瞄准陈武。 张任调整着呼吸,整个人如同蛰伏的猎豹,没有散发任何的杀气。 因为张任十分清楚,想陈武这样的沙场宿将,对于杀气和箭响狠敏锐,想要射中陈武、就必须屏气凝神。 “中!” 终于,在无数嘶杀声、箭破声中,张任轻轻松开了弓弦,弓箭的破空声响,夹杂在喧嚣的战场环境,陈武根本就没有注意并提防。 咻~ 只见张任射出的箭矢,箭杆因为巨大的弦力,变幻出s型的扭曲抖动,如同一条蜿蜒的毒蛇。 “啊!” 陈武发出一身惨嚎,却发现自己的左腰,突然中了一根羽箭。 箭矢的力道极大。 直接透体洞穿。 并且,因为箭头为特制角棱,故其体内的脏器皆搅碎。 陈武看着腰部的箭矢,久经沙场的他很清楚,这样的箭伤根本没得治。 果然,陈武感觉身体在发软,挥舞战刀的力道也减弱。 魏延立即察觉了陈武的变化,顿时魏延连忙抓住难得机会,一脚蹬在背后的船板之上,借着这股力道猛劈向陈武。 面对魏延的猛击,陈武却抵挡不住,直接被砍得后摔,重重地倒在地上。 而魏延也不依不饶,直接骑压坐了上去,一刀刺在陈武的胸口。 如此之下,陈武便是再悍勇,却也是难存性命,血液喷出口鼻、当场气绝而死,唯有手中紧握战刀,死了也不愿意松开。 当即,魏延抽刀剁下陈武首级,随即将人头高高地举起,大喝道:“敌将人头在此!敌将人头在此!” 听到魏延的喝声,刘烎军这边顿时振奋,而孙策军却是陷入恐惧。 接下来,整场战事也无悬念,随着诸将陈武的战死,孙策军的势头也一落千丈,被刘烎军不断收割性命。 不多时,陈武军只能选择撤退,拼死退回自军战船。 如此,涉水登岸的众军士,也解除了被袭危机,运船上的张任等人,也跟着下船涉水而行。 就这样,刘烎麾下五百骑兵,以及帮忙划桨的百余江夏军浆手,大多成功登陆到岸上,只有五分之一折损。 反观陈武军这边,不但主将陈武死亡,从昨夜被夺船、到现在接舷战失败,陈武军六百多人却只剩下两百余,可谓是惨败中的惨败。 此时,随着张任等人也陆续上岸,刘烎和魏延也收锚划船,靠岸后直接弃船不要,打算改为陆行回江东。 而就在这个时候,江中出现大量船只,高挂着孙策军旗帜。 “将军!是孙策军援兵!” 庞统率先发现江上船只,立刻对着刘烎提醒道。 刘烎看上江面,心中却无丝毫慌乱,只是让众骑皆上马,就在江岸遥看着,等待战船的逐渐靠近。 须臾间,许多战船靠近江畔,刘烎也看到船上旌旗,而那旗上硕大的“周”字,也彰显了率船而来的主将,正是孙策结拜兄弟周瑜。 此时,孙策看着狼藉的江畔浅滩,以及安然立于岸上的骑军,马上便明白了一切,甚至连刘烎军如何作战,都已经推测出了个七八分。 “陈武毕竟只懂厮杀,若是分半数人去岸上,也设立矮墙弓弩队,如此水陆一齐封锁,刘烎军断无逃上岸的可能!”周瑜忍不住叹息道。 “陈武呢?让他前来,本督有话要问。”周瑜又言道。 然而,周瑜身后的一员小将,此人名为吕蒙、年才十八岁,迅速回道:“回督将!陈武校尉……被扬州军阵斩了……” 周瑜:“……” 周瑜眉头一紧,虽推测出了战斗经过,却没料到陈武会战死。 显然,虽然周瑜军全速来援,比预定三日还早半天,但依旧没能截杀住刘烎,反而折损了悍将陈武。 这样的情况,不止是功亏一篑,甚至算倒贴一将。 果然,随着小将吕蒙的回禀,周瑜及身周的其他将领,表情皆陷入一股黯然中,甲板上的气氛也变得阴沉。 “吕蒙,本督记得你是光和元年(179年)生人,对?”周瑜忽然对着吕蒙问道。 吕蒙点了点头,心中却极为疑惑,不懂督将为何问这个,他不过是个伯长而已。 周瑜继续问道:“那吕蒙你可取了表字?” “还未。”吕蒙摇了摇头。 周瑜点了点头,却又说道,“吕蒙,你可听过将帅的典故?” “未听过。” “那本督就跟你讲讲!”周瑜继续说道,“以前,有两兄弟同时从军,一人厮杀拼命,很快便成为校尉,而另一人却很谨慎,冲杀不能跑在最前,杀敌也不能以一敌十,历经多场鏖战也不过伯长。” “然而二十年之后,那当校尉的还是在当校尉,而那当伯长的最后成为大司马。” 吕蒙闻言愣住,对这个结果不理解,沙场之上胜在武勇,为何悍勇骁武的却终生为校尉,而谨慎无勇武的则成了大司马。 “督将,请问这两人是谁?”吕蒙忍不住问道。 “这两人是谁不重要。” 周瑜摇了摇头,看向吕蒙问道:“本督问你,你是想做校尉?还是要做大司马?” 吕蒙毫不犹豫地回道:“自然是大司马!” “那你觉得陈武若未战死于此,将来能否成为大司马吗?”周瑜向着吕蒙又问道。 第217章 周瑜 “恕某对陈校尉不敬,虽然陈校尉甚是武勇,但却不能成为大司马。”吕蒙也是快言快语,却不管陈武刚死、尸骨未寒,直言不讳的表达了想法。 “你为何如此认为?”周瑜继续问道。 吕蒙却犹豫了片刻,思考一番才回道:“陈武校尉虽然悍勇,但不能服众……大司马需要指挥众将,必须能服众才行,就如同督将这般。” 听着吕蒙的回答,周瑜不觉得实在奉承,反而对吕蒙点了点头,赞赏道:“的确如此!为大司马、大将军者,不能只靠武勇在身,更重要的是能服众、能用将。” “吕蒙,你的武勇不下于陈武,但你跟陈武也相似,只知道以为厮杀,却不会观察局势、用人用策。” 周瑜继续言道,“吕蒙,本督为你取个表字如何?” 对于吕蒙本人而言,周瑜也只比他大五岁,跟自己是属于同龄人,万没有同龄人来帮忙取字的道理。 但是,军中除了主公孙策外,吕蒙最是敬佩督将周瑜。 所以,听到周瑜要给自己取字,吕蒙却没有半分的不愿,十分激动地叫道:“某吕蒙只是个厮杀汉,姐夫也大字不识一箩筐,扁担倒了不知道是个一,若督将可以为某取字,某自当欣然受下!” 吕蒙的姐夫邓当,也是孙策麾下的部将,吕蒙前来投靠邓当后,孙策发现其年少却悍勇,便提拔他做了军中伯长。 “好!”周瑜点了点头,叹言道,“吕蒙,你单名一个‘蒙’字,此有遮盖、模糊、昧眬之意,所谓性如其名,此蒙字实不合适为名。” “故而,本督欲为你取字‘子明’,此明同蒙意义相背,却可化解蒙昧之限,蒙明相合既不遮掩、亦不张扬,却有克己自制、明察秋毫之意,如何?”周瑜看着吕蒙笑问道。 吕蒙当即抱拳拱手,呼道:“谢督将取字!” “督将,此时刘烎军就在岸上,且陈武校尉的死……新仇旧怨不可不报,我军是否要杀到岸上?!”吕蒙向着周瑜问道。 周瑜则反问道:“子明觉得呢?” “当然要……” 吕蒙脱口而言道,然而话到了嘴边,却猛地戛然而止。 在吕蒙的想法中,刘烎就是军功、仇敌,如今刘烎就在岸上,当然要上岸诛杀之。 不过,在周瑜的目光注视下,吕蒙却不由沉思了起来,须臾后才改口道:“还是不要登岸了……” “为何?”周瑜问道。 吕蒙谨慎地回道:“刘烎军多是骑兵,我军登岸也阻截不住,反而会被他们驱马冲杀,太亏了!” 周瑜点了点头,言道:“的确如此。” 见周瑜同意自己的看法,吕蒙脸上也露出轻松之态。 “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说法?”周瑜向着吕蒙继续问道。 吕蒙闻言愣住,不由深思起来,却实在没想法,只能回道:“督将,某愚钝,实不知该说什么。” 周瑜摇了摇头,笑道:“此番江夏水师派船运送刘烎军,却只能提供四艘运船、毫无战船相随,而这至少代表两种可能!” “其一,江夏水军疏于防范,认为江夏水道安宁,无需战船相随也很安全。” “其二,江夏水军捉襟见肘,其水军防范于南郡,故而江夏水道无多余战船,可提供刘烎军随行防卫。” 听着周瑜的解释,吕蒙顿时恍然大悟。 而周瑜此番领军前来,不止是阻截刘烎而已,若能阻截刘烎自然最好,可若是失败……却也有其他战事——那便是攻袭空虚的江夏。 “传军令,将陈武尸首送回沙羡港,命人前往绿林山传信,言明江夏郡空虚之事,其余战船都顺江而下,直取夏口、樊口,夺江夏郡西陵、鄂县二城!” 当即,周瑜下达命令,江上所有战船,对着岸上刘烎军,齐射了一轮箭矢,便直接顺江而下。 “将军,孙策军退走了。”庞统向着刘烎言道,“看他们顺江而下,莫非是要攻袭江夏?” “甚有可能!” 刘烎也点头言道。 其实,在乘坐江夏军运船时,刘烎等便猜到江夏空虚,否则焉能只派运船、而无战船? 只不过,乌林港的黄射再三保证,保证江夏水道安全无比,绝不会被水贼或孙策军袭击,刘烎才没有再坚持,还是选择了登船速速回江东。 也正是犹豫刘烎的大意,才有这两日遭遇陈武军,被陈武军逼得弃船登岸。 现在,周瑜明显也发现江夏的空虚,故而也对江夏郡生出了想法。 “将军,是否要提醒江夏黄祖?”庞统试探地问道。 刘烎点头言道:“当然要。黄祖为楚王麾下,今为我扬州盟友,孙策军欲袭江夏,焉能知而不告?” “并且,孙策此人骁勇如狮,而江夏乃荆扬要处,绝不能被其掌控。” 刘烎继续言道,“否则我扬州如鲠在喉,终日都将不得安宁。” 庞统也点头赞成道:“的确如此。” “文长!” “末将在!” “命你领一队快马,立即前往西陵城,通知江夏太守黄祖,便言孙策大军来袭,望他早做防范!”刘烎对着魏延命令道。 “诺!” 魏延即刻拱手领命,直接卸下盔甲重兵,只带弓弩和环首刀,以及几日的水米在身,一起三马向东疾驰而去。 而刘烎军在岸边修整片刻,却也沿着长江顺流行军。 此时,刘烎心中很清楚,周瑜是有备而来的,而江夏却无所防备,很难挡住周瑜之军。 不过,现在刘烎也是疲惫之师,虽然都是精锐的骑兵,但是也不能放力奔驰,只能按照寻常速度行军。 反倒是周瑜军,有着船只的便利,可以借江风波涛,全速顺江而行。 在遇到一处村镇时,刘烎特意询问了当地百姓,才知这里是云梦故泽的东面,距离西陵城还要上百里,距离夏口港也有五十多里。 如此距离,周瑜的水师一天便可抵达夏口,而刘烎军却要行军两天时间。 果然。 两日后。 当刘烎赶到夏口港附近,却见夏口港硝烟未绝,港口的泊位一片狼藉,早已经被周瑜军给攻下。 第218章 苏飞献兵 夏口港,位于夏水入长江处,乃是江夏郡最紧要的港口,亦是江夏最大的军事港口。 从夏口港登陆,向东五十里距离,便可抵达西陵城,此城为江夏郡治,城内人口两三万,堪称荆州第二重镇。 若是西陵城被孙策军攻取,则荆州刘表同扬州的联络,将被直接给切断。 而江夏位于扬州上游,到时候刘烎必须用重兵,屯驻于柴桑、鄱阳等地,以防孙策军顺江而下,袭扰扬州诸郡县。 因此,不可令孙策占领江夏,至少西陵城不能被占。 于是,刘烎也不再管夏口港,直接寻了处浅滩渡过夏水,便朝着西陵城加快了脚步。 好在,西陵城并非依江而建,其距离长江却有二十多里,否则周瑜直接从江面进攻,那么西陵城恐怕难能抵挡。 两日后。 刘烎抵达西陵城,而孙策军还未抵达城下,这让刘烎心中放心不少。 当即,刘烎领骑抵达城下,向着城门上高呼道:“某乃扬州刘烎,请开城门!” “将军稍候!容我等禀报!”守军立刻回道。 不久,魏延和一将出现在城头,魏延见到刘烎的身影,立刻对身旁将领言道:“苏将军,正是我家主公!” “快开城门!迎君侯入内!”苏飞也立刻传令道。 而刘烎入城之后,才知道此时西陵城内,却只有两千守军而已,并且还都是些新兵。 原来,为了阻挡孙策和陈孙的夹击,刘表大量抽调荆州的守军,黄射领江夏水军全部集结于南郡,而黄祖则领江夏的步军前往安陆、南新,以阻挡陈孙、张虎的绿林军。 说来,这张虎乃是张武的弟弟,在刘烎杀张武夺的卢马后,张武也在陈孙的提携下,接替了张武的位置和麾下。 并且,张虎的悍勇程度,也不比张武要弱,堪称绿林军中,最为骁勇的战将。 总之,西陵城内的守军不多,而且都是新募的士卒,战斗力十分堪忧。 而刘烎从周瑜军的战船数,料想周瑜此番至少带兵万人,如此西陵城很可能被攻下。 当即,刘烎做了个决定,向着苏飞言道:“苏将军,今孙策军有攻袭江夏之心,而西陵城守备军伍不足,本将愿留于西陵城中,助战以退孙策大军。” 听到刘烎的话语,苏飞也甚是激动,当魏延前来告知孙策军来袭,苏飞也是陷入了惊慌之中,连忙派人去夏口港通知。 可惜第二日天明,派去传信的就回来,还言明夏口港被袭,已经驻扎满了孙策军。 闻听此事,苏飞也彻底慌了,他自身并非悍将,手底下也是新兵,如何能守住西陵城? 而若是西陵城被破,他苏飞也难逃其咎,不但楚王会治他罪,江夏太守黄祖第一个要杀他的头。 毕竟,黄祖一家老小都在西陵城,而黄祖跟孙策有着杀父仇,其亲眷肯定不会被孙策军饶过。 因此,当听到刘烎愿领军协防,苏飞心中自然十分高兴。 虽然刘烎麾下兵马不多,也不过四百多骑而已,但是刘烎的威名远播,苏飞自然十分的信任。 只要刘烎愿意帮忙守城,他苏飞甚至愿交出军权,城内守军都给刘烎指挥。 “君侯愿协守西陵,在下及城内守军,也唯君侯马首是瞻!”苏飞向着刘烎直言道。 刘烎闻言也是大喜,若能获得守军的指挥权,那么想要守住西陵城池,却也不是什么困难之事。 毕竟,西陵城乃是江夏的郡治,虽然留守的都是些新兵,但是城内钱粮辎重充足,有这些便完全足够了。 当即,刘烎亲自环视西陵城墙,依据西陵城墙的情况,重新布置了防务事宜、兵力安排,哪里摆放箭垛、哪里放置礌石,金汁在哪里煮最合适,既不会熏臭到自军,又能快速送到城头泼洒。 总之,无论在整体的兵力部署,亦或是细节中的器械摆放,刘烎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刘烎有此领军守城之能,一来也是因为自身的天赋,二来则是长期的领军作战,所谓久病成医。 而苏飞跟随在侧,也彻底认识到刘烎的厉害,同此时刘烎的布防相比,他此前所安排的城防,简直就如同儿戏一般。 这下子,苏飞心中也更有信心,他相信只要刘烎在此,那么西陵城便固若金汤,莫说是一万余孙策军,便是来两万的孙策军,也休想攻下西陵城。 同时,除了本部的四百骑并外,刘烎将两千守军分为四队,由苏飞、魏延、张任、孟达率领,并且刘烎放开城内的府库,又临时招募了千余民兵,使每队守军约有八百人。 如此,四队守军可轮番守城,面对上孙策军的攻击,也可使城头时刻保持战力。 当然,刘烎的这番做法,一来使为了守城着想,二来也是为了掌控城池。 因为,从踏入西陵城的第一刻,刘烎便砍伤了这座城池。 故而,将守军分为四队,直接分割了苏飞的兵权,并且犹豫都是新募之兵,想要施加威信和获取人心,也变得更加的直接。 而且刘烎的这番行为,苏飞并没做出什么反对,甚至连一句怨言都无,弄得刘烎都不好意思了。 三日后。 城外斥候忽然来报,言称城外南野出现孙策兵马,并且携带着大量攻城器械。 周瑜军乘战船而来,运输攻城器械十分容易,却不用待抵达西陵城,再伐木制造各种器械。 当然,这也代表周瑜领军前来,是早就有攻袭江夏之心。 下午时分。 周瑜军兵马终于抵达,却并没有急着就攻城,而是让大军于城外扎营。 “刘刚,命骑军披甲上马,本将亲自冲他一番!” 见此情形,以逸待劳的刘烎,自不会放过机会,想趁周瑜扎营之际,领骑军冲杀一番。 若能取得一场胜利,则城内守军士气高涨,对于守城有莫大裨益。 就算不能取得战果,也可探得周瑜军的战力,做到简单的知己知彼。 所以无论情况如何,都要领骑冲杀一番。 第219章 咬饵 穿戴甲胄完毕,又检查了弓弩槊刀,刘烎直接跨上的卢,对魏延喝道:“文长,开城门!” 当即,魏延带军士拉起吊门,刘烎领着四百骑冲出。 出城之后,刘烎看了看日头,发现太阳往西而移,估算了一番时间后,便向着周瑜军西侧,准备从西面绕近。 此时,周瑜军正在搭箭营栅,许多地方连壕坑都没挖好,营栅箭塔自然也没立起。 不过,周瑜毕竟是谨慎之人,当得知刘烎军抵达西陵,他便料到自军扎营时,刘烎必然会领军来袭扰。 这样的性格和战术,周瑜可谓甚是熟悉,因为孙策也是如此。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除了家世和运气之外,孙策同刘烎极为相像,有野心、有勇气、有格局,皆是天下少有的青年雄主,能得万千将士为之效死。 此时,眼见刘烎骑军从西杀来,周瑜立刻命吕蒙领军,在营外西侧立阵防御,策应各部建立营栅。 吕蒙虽然从军还未一年,但是先后跟随姐夫邓当、孙策和周瑜,对于排兵布阵也有一些心得。 此时,吕蒙虽然只是伯长,但周瑜给他的一千兵,却严密组成三列长阵,盾在前、矛在中、弩在后,完全可策应营垒的西侧。 然而。 随着刘烎军不断靠近,吕蒙及麾下列阵的军士,却觉得眼前阳光刺眼,居然有些睁不开眼、只能眯着眼睛。 “不好!着道了……”吕蒙终于了悟过来,发出了一声惊叫。 很快,刘烎军便杀至近前,而此时正是申时许(下午四点),朝着西面列阵的吕蒙军,被午时的阳光直射双眼,短暂得陷入失眩状态。 而这一切,正是刘烎的预料之中,他选择从西面绕袭,正是为了借日光为助。 只是,当吕蒙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已经是为时已太晚了。 刘烎军的箭矢、投枪,已经从西面密集袭来,而被阳光直射失眩的吕蒙军,只能胡乱举盾射箭防御,其效果自然是不言而喻。 果然,各种惨嚎声接连而起,不少的吕蒙军被箭矢、投枪所中,当场便是非死即伤、失去战力。 随后,刘烎军也杀到了眼前,根本无视吕蒙军的盾矛,直接凭借战马冲力撞开阵型。 眨眼间,吕蒙所构建的防御方阵,便被刘烎军一举冲溃。 此时,吕蒙整个人都是懵圈的,年纪尚浅的他没想到,自己精心摆出的阵型,居然被刘烎一碰就碎了…… “弟兄们!挡住敌军!退后者死!” 这一刻,吕蒙却来不及自怨自艾,立刻拔出战刀在手中,向着身周将士大吼道。 然而,在数百铁蹄之下,没有阵型的士兵,就是一盘散沙而已,无论吕蒙如何嘶吼,却都已经于事无补。 很快,刘烎便将吕蒙军冲散,周瑜军的营垒也在眼前。 此时。 周瑜军的营栅还未立稳,其内也是无序的帐篷和辎重堆,就如同未穿衣袍亵裤的女子,正等着刘烎军的冲撞。 然而,直觉灵敏的刘烎,却突然拨转马头,向着北面转向,并未急冲入营。 “将军,为何不杀入敌营?敌军营栅未稳,营内也是一片混乱!”刘烎身后的一名伯长不解地问道。 刘烎则摇了摇头,并没有作出解释。 不过,答案很快就有了,刘烎的小心谨慎,却非是风声鹤唳。 随着刘烎向北至百步外,正见周瑜军营垒之中,却有无数长矛兵、弓弩手,正埋伏于营帐、辎重堆后面,似乎正等着刘烎军冲入营内,然后再一起杀出伏击。 原来,看到刘烎军向西绕袭时,周瑜也早就做好了准备,故意让人在营垒的西侧,散落布置营帐和辎重堆。 这些散乱的营帐和辎重堆,不但可以阻碍骑军的冲势,还能挡住刘烎军的视线,若在后面设下足够伏兵,便可来一招‘请君入瓮’。 不过,周瑜也知道刘烎用兵谨慎,若是不设任何防备的话,刘烎必然会有所怀疑,不可能直接杀入营内。 所以,周瑜才让吕蒙领千人,在营栅外西侧立阵阻挡,他知道吕蒙虽然有潜力,但现在却肯定拦不住刘烎。 但是吕蒙的失败,却可消弭刘烎的戒心,当刘烎冲破吕蒙军时,极可能顺势冲入营内,成为周瑜的“瓮中之鳖”。 只是,周瑜虽然算盘打得妙,但还是低估了刘烎,刘烎吃了吕蒙这个鱼饵,但最终还是没有上钩。 见此情形,刘烎心知继续下去,也难取得什么战果,便也不再纠缠下去,领军向着西陵城撤退。 周瑜看着刘烎军退去,脸上也露出遗憾之色,叹道:“姜太公钓鱼,以天下为鱼饵,这刘烎谨慎无比,吕蒙为饵果然还是不够……” 就在此时,吕蒙也灰头土脸而归,直接跪在了周瑜面前,愧疚地交上兵符,低头道:“督将,某有失军令,险些让敌军杀入营内,恳请督将治罪!” “子明,此非你败军之罪,乃是本督失察之过。”周瑜将吕蒙扶起,轻声地安抚道。 然而,吕蒙依旧面色愧疚,并不认为周瑜失察,而是自己太无能了。 周瑜见吕蒙心中懊愧,便又言道:“子明,本督给你讲个故事,你可知道太公姜尚?” “知道。”吕蒙点了点头。 周瑜继续说道:“当初,文王狩猎于渭,姜尚亦前往渭水,并以直钩来垂钓,自称只钓天下之主,以此诱得文王来访,请为坐上之宾,败为周之丞相。” “今日就如那时之渭水畔,虽然刘烎非是周文王,本督也不是姜太公,但是本督钓鱼之心,却是同太公相似,只是用的饵还是太小了。” “子明,若来日你为上将,或许刘烎便上钩也。”周瑜拍了拍吕蒙,露出勉励的眼神。 吕蒙听得一头雾水,不懂周瑜言中何意。 周瑜见吕蒙脸色疑惑,从案上拿起数卷竹简,放到吕蒙的手中后,言道“子明,此乃《太公兵法》,可仔细研读。” 看着手里的竹简,吕蒙只觉得头大,他平生最坏读书,连忙推辞道:“督将,某要训练厮杀,每天事情颇多,却没时间看书。” “不是要你读书作博士,只需涉猎而见往事即可。”周瑜蹙眉言道,“且你言事多无时看书,难道事情能多过本督?本将事多亦能抽空看书!” 吕蒙闻言无奈,只能将竹简收下。 第220章 另有他意 三日后。 城外的周瑜军,终于展开了攻城动作,云梯、冲车、炮车纷至沓来,对着西陵城猛烈轰击不停。 而周瑜也不愧为帅才,其攻城指挥得井然有序,完全发挥着攻城器械的长处,却没有蚁附围攻的态势。 因为,那样的攻城之举,不过是白费人命,只有最差的将领,才会用人命填城。 周瑜自然不是这样的将领。 在周瑜的指挥下,数千人的攻城部队,发挥出两三万的威势,若非刘烎守城周密,恐怕不出几日时间,西陵城就会被周瑜攻下。 而周瑜见西陵城不易攻取,却也改变了强攻的策略,只是让投石机轰砸个不停,云梯、冲车等不再近城强攻。 “哼!城外敌军鼠辈而已,这才攻城五日不到,便吓得只会远处投石。”魏延见此情形,也不禁轻蔑取笑。 正如魏延所言,西陵城的众守军,皆以为前几日中,周瑜军损失颇大,所以心中感到畏惧,这才不再积极攻城。 然而,刘烎对此却不太乐观,他甚至猜到周瑜的本意。 “主公,周瑜军恐怕意不在西陵城,而是江夏郡西的安陆,确切来说……是安陆的黄祖!”庞统向着刘烎推测道。 听到庞统的话语,刘烎也不禁挑眉,随即陷入沉默中。 因为,庞统此时的猜测,跟他刘烎如出一辙。 或许,周瑜一开始的时候,的确是想尽取江夏。 但是。 随着他刘烎驻守西陵,周瑜尽取江夏郡的意图,便变得十分困难、至少需付出的代价,却要好好斟酌一番了。 对于此时的孙策军而言,从荆南攻入至南郡之地,才是最为紧要的事情,否则刘表以南郡为地势,荆南始终是惶惶不可终日。 因此,孙策麾下的兵马,不可消弭在江夏。 前几日猛攻西陵数日,周瑜发现想拿下西陵,必然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所以也就果断改变策略,不再跟刘烎死磕强攻。 然而,周瑜既然拿不下西陵,但是如果能大破黄祖,却同样能达成战略。 黄祖虽然并非将才,但其麾下的江夏军,却是装备齐整的精兵,吞掉黄祖麾下的江夏军,孙策可以借此迅速壮大,也可消弭荆州刘表的兵力,所谓一举两得。 所以,此时周瑜军松懈对西陵的进攻,定然是准备抽出兵马去安陆,以配合陈孙的绿林军夹击黄祖。 毫无疑问,周瑜此番的战术,对于刘烎本人而言,也属于好事一桩。 如此,不但西陵城免受威胁,他刘烎也可借刀杀人,若是黄祖死于周瑜军,那么江夏将群龙无首,到时候他接收西陵城池,也可谓是顺理成章。 这般看来,周瑜如此手段,亦可谓是阳谋,使刘烎不能拒绝,只能配合于周瑜,坐守于西陵城内,眼看着黄祖受死。 显然,以庞统和法正的智慧,自然都相通了这些,所以二人都提醒道:“主公!我军兵力较少,能守住西陵城殊为不易,恐怕无法策应黄祖。” “可黄祖毕竟是楚王麾下,名义上亦是我军盟友,焉能见死不救?”刘烎微微蹙眉。 “不如派一骑前往安陆,通知黄祖将军小心周瑜夹击,如此也算是仁至义尽。”法正出言提议道。 刘烎则是摇了摇头,坚定地言道:“我军不可坐视黄祖不管,原因却是有以下两点。” “其一,荆扬为盟友互保,盟友有危不可不理;其二,本将虽有心接收西陵,但却不能以黄祖军为代价,否则我军虽获得西陵,然却使孙策有机吞并南郡,此可谓因小失大。” 听到刘烎的分析,庞统、法正皆微微蹙眉,随即忍不住低头沉思。 “主公所言甚是,倒是我等所思……颇为狭隘了。”二人相通之后,却也面露愧疚,向着刘烎歉然道。 其实,对于庞统、法正二人来说,自从跟随在刘烎身边后,他二人几乎就没什么可用良策。 因为,刘烎本身实在是韬略过人,二人提出谋策想法的时候,刘烎自身便会早有想法,而且这些想法比他二人,却还要更加缜密全面。 也因此,二人这谋士的身份,作用暂还不如武夫,至少武夫能提刀厮杀,也算是能出一份力。 不过,庞统、法正二人心中,却并没因此感到气馁,因为这正代表着刘烎乃明主,能跟随这样的明主该高兴还来不及呢! 正是如此,随着魏延、张任称刘烎为主公,他二人也改将军而称主公。 因为,刘烎的确乃明主也! 再说了,所谓人力有时而穷,人之智也不可全知全能,二人心中都相信自己的韬略,在某个时候一定能有用处。 那时候,为主公刘烎察遗补缺,这才是谋士见用之处。 “所以,主公莫非要领军出城?以策应安陆的黄祖军?”庞统、法正齐声问道。 刘烎点了点头,言道:“确有此意。” “不过,我军毕竟人少,能出城策应的,也不过四百骑。” 刘烎继续言道,“因此,该如何策应黄祖军,是去安陆助战……亦或是攻击城外营垒?” “两种选择恐怕都不妥,周瑜兵马甚众多、甚精锐,又有绿林山贼军为助,本将领四百骑不过杯水车薪。”刘烎忍不住一叹。 听到刘烎的叹忧,庞统、法正对视一眼,也不禁深思熟虑,思考着合适的对策。 忽然,庞统眼睛一亮,建言道:“主公!何不攻袭夏口港?!” “夏口港?!” 刘烎闻言一愣,随即露出喜色,惊呼道,“夏口港!哈哈哈,就是夏口港!” 得到庞统的提醒,刘烎也迅速反应过来,若是能攻下夏口港,的确有着围魏救赵之效,到时候周瑜必无心攻杀黄祖。 因为,自从夏口港被周瑜攻下后,便成了周瑜军的要害之处,其战船皆停泊于此港,荆南辎重也从此港运输,可谓是江北周瑜军的退路。 所以,一旦夏口港有失,周瑜军失去战船,在这江夏北岸之地,也将如无根之萍。 “只是,周瑜也是用兵谨慎,其留在夏口港的守军,必然不少……恐不易袭取!”这时候,庞统又出言补充道,脸上也露出疑虑之态。 第221章 夜袭 “只靠四百骑的话,自然无法攻取夏口港。” 刘烎也点头认同,随即却言道,“不过,若是将城内两千守军,都带上攻打夏口港,却是极可能拿下港口。” “啊?!” 听到刘烎的想法,庞统和法正顿时一愣,急忙言道:“如此,西陵城岂不空虚!若是城外敌军攻城,又该如何是好?!” “你们觉得城外营垒中,却还剩多少的周瑜军?”刘烎忽然笑问道。 法正粗略一算,迅速回道:“周瑜既领兵去安陆夹击黄祖,则城外营垒所留的兵马,至少也有三千人之数,如此才能盯紧西陵城。” “孝直所言不错。” 刘烎闻言点了点头,自信地言道:“以我之算,周瑜所留的三千兵马,绝对不是其军中精锐,因此就算只留少量守军,敌军也攻不下西陵城。” 可庞统和法正却不敢这么自信,二人彼此面面相觑一番后,齐声劝道:“主公!此举还是过于凶险,万事还是谨慎为妙。” “若夏口港未能攻下,反而西陵城被敌占领,则此间局势不可挽回矣。” “除非……除非将军亲自领人守城,否则西陵城实在危险。”二人最后无奈言道。 显然,二人十分敬佩刘烎,也只信任刘烎之力。 听着二人的劝言,刘烎却是大笑道:“何须本将留下守城?张任便可保西陵城安然无恙!” “这几日守城之中,张任所领军队最是干练,无论是分配的新兵,亦或是招募的民兵,皆显露出众志成城之态。” “故而,本将以为张任有整军之才,即便手握数百征募民兵,也可敌城外三千周瑜军。” 听到刘烎的话语,二人再次陷入惊诧。 对于张任的能力,二人也有目共睹,刘烎将守军分作四队,各自交予苏飞、张任、魏延、孟达率领,而张任对麾下士卒的统领,却是远胜于其他三人。 连江夏宿将苏飞,都对张任望尘莫及。 毫无疑问,张任有着大将之才,绝不是普通的悍将、战将,来日必可成为三军统帅、都督诸军事。 不过,虽然张任甚是出众,但西陵城关系重大,张任毕竟初露锋芒,如此重任怎敢托付?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不过,刘烎对于张任却很信任,直接下定决意言道:“勿要多言!就命张任留守城池,本将领军攻袭夏口港。” 见主公刘烎心意已决,庞统、法正二人不再多言,毕竟他们只是建策的谋士,最终拍板做决定的还是刘烎。 随后,刘烎将张任传至身前,命令道:“张任,本将欲率城中守军,出城攻袭夏口港、以断敌军退路,故这西陵城便交你留守,如何?” 张任闻言一愣,不料刘烎委以如此重任,连忙问道:“主公,不知给属下多少守军?” “只给你两百正军,其余的需你自己临时招募城内青壮!如何招募青壮?如何编练入守军?都由你自己解决!”刘烎直接回道。 张任闻言微微愣住,恍惚间却是沉默无语。 片刻之后,张任目中露出坚定之色,向着刘烎高声保证道:“属下愿留下守城!定保西陵城安然无恙,否则愿提头领罪!” “好!” 刘烎也点了点头,赞言道:“张任你有此决心,本将也可无忧也!” 于是,张任便被留下守城,当天夜里借着月色,刘烎率领众军出城,向着夏口港方向而去。 城外营垒的周瑜军,也发现了西陵城的动静,但是因为天色太黑暗,却并不知多少兵马出城,也不敢冒然出营追击。 而在兵马出城之后,刘烎又将亲卫长刘刚,呼唤到跟前命令道:“西陵城向东沿江而行,可直达庐江郡寻阳城。” “刘刚,命你一人三骑,携本将兵符令信,传令庐江郡鲁肃、太史慈,让他二人速速领兵前来接应!” “诺!” 刘刚立刻接过兵符令信,一骑三马向东逐月而去。 是夜,刘烎军快速行军,命令骑军带着炊具,先行奔马在前方,提前做好粥汤食物。 步军一路而行,到点即可喝粥而食,免去了停下造饭的时间。 就这样,次日中午时分,刘烎军抵达夏口港北面三里外,而刘烎也下令停止行军,让众弟兄原地修整,不搭营寨、不设炊灶,以免被夏口港的敌军发现。 当天夜里,月黑风高,正是攻袭良辰,只欠杀人美景。 午夜之时,刘烎亲领众军攻向夏口港,而夏口港的守军足有三千人,不过其中两千都是水军,负责守备港口的步卒,也只有一千余人而已,由周瑜麾下校尉邓当统率。 靠近夏口港之后,刘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率骑奔驰冲杀。 “杀啊!” 眨眼间,刘烎便至港口栅门前,负责守备栅门的守军,连忙拖拽拒马、鹿角,又将栅门从内用木头顶住。 而刘烎胯下的腾雾,却是天下少有的神驹,借着腾雾的战马冲力,刘烎一槊挑起鹿角,随即全力抛掷而出,猛地砸在栅门之上。 顿时,那座鹿角被砸的粉碎,而关闭的栅门也被砸开细缝,随即刘烎使腾雾前蹄跨榻栅门,终于将栅门给彻底砸开。 此时,刘烎如同嗜血的武神,持槊驱马而杀入栅门,门后的守军想要阻拦,却都被刘烎一一搠杀。 很快,刘烎身后的数百精骑,也紧跟着杀入栅门内,在刘烎的驱前带领下,众骑如同一道龙卷风,在夏口港中风卷残云般横扫。 这时候,守备夏口港的孙策军,也终于彻底反应过来,在校尉邓当的带领下,迅速阻截反击刘烎众骑。 毕竟,在复杂混乱的港口中,骑军或可起到出奇之效,但却不能够持续冲杀。 眼看着刘烎冲势渐止,魏延、孟达和苏飞三人,也率领步军从后杀到。 如此,不论三人所领步军都是新兵,仅仅从两边人数上而言,却都属于旗鼓相当之中。 夜间厮杀乱战,军阵之术不得发挥,全靠狭路相逢勇者胜。 而刘烎、魏延等人,皆是悍不畏死的猛将,虽然麾下步军皆为新卒,但在二人为首的带领下,却杀得港内孙策军抵抗不住。 很快,港内守军便处于劣势,只能依靠木箱搭箭的矮墙,以及泊位处的战船,坐着最后的抵抗。 刘烎见此情形,估算自军这边,也战损约三分之一,再继续下去的话,难保局势不会逆转。 毕竟除了麾下四百骑,所有的步军都是新兵蛋子。 “放火!” 终于,刘烎一不做二不休,对着身后将士大喝道。 第222章 火烧夏口 放火。 将整个夏口港点燃,烧毁各泊位的船只,则可断周瑜军退路。 “君侯,港内物资粮草甚多,若能缴获可得重利,也要一并烧毁么?!” 此时,苏飞对着刘烎呼道,颇舍不得港内的辎重。 夏口港本就是江夏第一大港,荆襄之地的物资周转多聚于此,而周瑜领军前来谋取江夏诸地,攻破各地的城县后的缴获,也大多堆集于夏口港中。 并且,周瑜自军的物资粮草,也存放于夏口港之中。 毫无疑问,夏口港当前的辎重积蓄,可谓是西陵城的数倍不止,若是直接付之一炬的话,实在令人感到肉痛。 不止是苏飞,魏延、孟达及众将士眼中,全部都露出了不舍之情。 毕竟,如今这个乱世之下,每一粒粮食都可活命,每一尺布都可换个婆娘,直接烧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勿要多言!给本将都烧了!违令者!斩!” 刘烎却是毫无通融余地,直接执槊指向四周仓库,毫无怜惜地果断令道。 面对刘烎的威信,众将士不敢违令,立刻点燃火把、油布,向着四周的仓库、粮垛、建筑投掷而去。 此时,每个人手里的火把、燃油布,都不禁有些微微颤抖。 烧粮食、烧布帛、烧财宝…… 如此作为,可怖至极! 而刘烎心中也肉痛不已,这些东西本该都是他的缴获,但为了万全起见、他不能贪恋。 毕竟,他刘烎现在麾下兵马不多,一旦周瑜领军回夺夏口港,那么即便攻下了夏口港,却也是万全守不住的。 没有足够的水师军卒,港内的战船也开不走。 所以,与其让夏口港被周瑜失而复得,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将整个港口付之一炬。 无论如何,最后受害最大的,仍旧是周瑜军。 很快,整个港口都燃起大火,连各泊位的所有战船,也被未被刘烎放过。 “退出港口!” 刘烎也立刻下令,火势已经不可阻止,再继续留在港口内,只会随之葬身火海。 此时,邓当率领港口内的军士,也向着港外全力冲杀,想要逃脱被火海吞噬。 而刘烎却露出狠色,命众军紧守各处缺口,堵住想要突围的孙策军。 尤其是刘烎所领的骑军,在这港口之外就如同死神,凡是冲出港口的孙策军,都会被直接践踏诛杀。 面对如此局势。 港口内的孙策军心中崩溃,纷纷丢兵弃甲哀求乞降,灰头土脸的样子实在狼狈。 对此,刘烎见敌军彻底丧胆,却也没有再赶尽杀绝,让这些降兵交出兵刃和甲胄后,就一并放走不管了、任其逃向黑夜之中。 因为,这些灰头土脸、丧胆失魄的守军,当他们逃跑重归周瑜的军伍,每个都将是恐慌的散播机器。 那时候,周瑜军的士气必受影响,甚至拥有不可预料的奇效。 此非仁义之心,而是攻心之计。 不过,却还有数人未选择投降,而是颓然地作战港口内,任凭四周的火焰逐渐围拢。 这几人中,以校尉邓当为首,余者都是其亲兵。 周瑜将夏口港托付给邓当,而他邓当却不能守住港口,反而使敌军烧尽辎重和战船。 如此天大的罪过,邓当根本无力承担,他没有脸面再见周瑜,更不愿意向敌军投降。 故而,邓当的选择是殉港,同辎重和战船……一起化作灰烬。 未有如此。 他的内心才算解脱。 这场大火,只烧到次日晌午,整座港口都是焦墟,空气里遍布灰烬,呛得人咳嗽泛泪。 “魏延,带人去看看,是不是所有战船都烧毁了?没烧掉的全部凿沉,一艘也不要留下!”刘烎立刻令道。 “诺!” 魏延立刻领命而去。 就这样,整个港口都检查一番,将所有战船都毁了后,刘烎才令大军造饭饮食,然后向着西陵城撤退。 三日后。 刘烎再次回到西陵城,却见城墙之上血迹未干,有残留的血液还未冲刷。 “张任,这几日敌军可有攻城?” 入城后,刘烎对着张任问道,却是早料到了情况。 张任点了点头,回禀道:“自主公那夜领军出城,城外敌军次日一大早,便发起了猛烈的攻势,当日便攻上了城头。” “所幸众军士拼死而战,才将敌军赶下城头,未能使敌军得逞。” 张任继续言道:“不过,敌军也因此看出城中空虚,之后几日攻势更加猛烈。” “好在敌军人数不多,更赖众军士死战不退,这才守住城池不失。” “只是……这几日麾下守军,依旧伤亡两百四十一人,其中有二十二人为正兵。”张任惭愧地言道。 “那敌军损失如何?”刘烎问道。 “约七八百人。”张任估算了一下回道。 刘烎点了点头,赞道:“张任,你麾下只有两百正兵,其余的都是新募青壮,却能以一敌四为战损,守住西陵城池不失,却已经是大功一件。” “要知道,如此情况之下,天下大部分将领,恐怕都守不住城。” “切不论可否守城,便是其招募的青壮,便会把守将绑了献城啊!” 刘烎继续言道,“由此可见,你张任的确有帅才,能统兵、亦能治地,来日可独当一面、坐镇一方!” “不敢担主公这般言语!” 张任闻言之后,可谓是又惊又喜,连忙拱手拜言道。 刘烎将张任一把扶起,肃然地言道:“将守城伤亡的,全部登记录名,然后所有阵亡者,抚三斛米、一千钱、伍亩田为恤;重伤者,抚一斛米,五百钱、伍亩田为恤。” “此外,所有伤者,养伤之日,予医给药,每日饭菜加肉八两。”刘烎补充道。 听到刘烎的话语,张任却是当场愣住,因为这样的抚恤,乃是什长以上才有。 普通的士卒,岂有有这般抚恤?! 不过,张任知刘烎言出必随,此番抚恤是绝无虚假。 顿时,张任看向刘烎的眼神,也变得无比敬佩和信服,世上如这般爱兵如子的,恐怕也唯有主公一人而已。 只待这番抚恤执行下去,整个西陵城新募的军伍,都将对主公甘愿效死。 第223章 夹击 黄祖,江夏黄氏之族人,其祖可追溯至黄香。 黄香,字文强,晓习边事、均量军政,汉和帝时官至尚书令,年方九岁时便知事亲之理,留下过扇枕温衾的故事和美名,其子黄琼、曾孙黄琬都官至太尉,闻名于天下。 相比于家族先辈,黄祖的本事就差得多,但依旧秉承尚武的家风,可谓是刘表麾下第一战将,陆战、水战都颇为擅长。 昔日袁术图谋荆襄,曾派大将孙策来攻伐,却被黄祖诈败诱杀,万箭穿心于岘山。 历史上,黄祖也多次同东吴军队交战,也率部射杀凌操、徐琨等人,堪称荆州东侧的柱石。 因此,连孙策也不敢小觑黄祖,称黄祖在内为刘表腹心,领兵在外则作为爪牙。 无论如何,黄祖军的战斗力,并非是乌合之众,可谓荆州军主力。 故而,陈孙数万绿林军杀出,攻至黄祖守备的安陆后,如同撞上一块铁板。 十多日鏖战,陈孙麾下死伤惨重,而黄祖军依旧势盛。 “大哥,那黄祖兵马强盛,咱们不是他的对手,不如放下安陆城,去攻其他地方?”张虎向着陈孙提议道。 张虎为张武之地,自张武被刘烎阵斩,张虎便继统其众。 陈孙却摇了摇头,说道:“虎子,慌什么?!我得孙策军周瑜来信,其言江夏诸地甚是空虚,沙羡、夏口等地已被其攻取,其不日便会领军来安陆,配合我等夹击黄祖。” “啊?还有此事?”张虎闻言一惊。 陈孙点头言道,“骗你作甚!” “报!” 就在此时,忽有士兵前来禀告,“头领!黄祖军兵出安陆,朝着我军营垒攻来!” “他娘的!这黄祖还蹬鼻子上脸了,若不是有安陆城墙为利,咱们这里数万人岂抵不过他七八千人,他黄祖也敢主动来攻?!” 张虎性子急躁,当场起身请命,道:“大哥,让某带人出营,教黄祖那厮知晓厉害!” “虎子,你急个甚!现在岂是逞勇的时候?!”陈孙喝斥道。 张虎闻言不禁低头,脸上露出不忿之色,却不敢跟陈孙顶嘴。 对于张虎而言,他虽然继领兄长的麾下,但是名望跟陈孙相比,却是差得太远太远,对于陈孙的言语和命令,他根本不可能出口反驳。 陈孙却是没心思管张虎,对着左右传令道:“命弟兄们守好营垒,不准出营跟黄祖军相斗,违令者斩!” 左右立刻领命而去。 张武见陈孙心意坚决,只能不忿地冷哼一声,随即也愤然离帐而去。 …… …… 且说黄祖坚守安陆,十几天来取得数场胜利,心中也不免傲然起来,对于陈孙的贼军只觉得轻蔑。 因此,黄祖虽然只有七八千人,却也敢出城主动来进攻,攻打陈孙贼军的数万人。 然而,黄祖却万万没想到,就在他领兵出城之际,东南面某处土丘后面,却爬藏着十几个人影。 正是周瑜军派出的斥候。 “黄祖军果然出城进攻,速速回去禀告督将!”斥候看到情况,立刻返回禀告。 原来早在数日之前,周瑜舍弃攻打西陵城,其便带着兵马来到安陆。 但是,周瑜并未靠近安陆,只派人去联络陈孙,让陈孙故意向黄祖示弱,引诱黄祖出城攻打,届时他再领兵从后夹击。 在周瑜的筹谋中,陈孙的贼军不是黄祖的对手,而黄祖的性情是急躁贪功,故而黄祖必会领军出城作战。 这便是周瑜的机会,将黄祖尽灭于城外的机会。 否则,即便他周瑜同陈孙合兵,却也不过是围城齐攻,徒徒折损麾下性命而已。 黄祖大军出城之后,直接扑向陈孙军的营垒,发起了极为猛烈的攻势。 而陈孙贼军不过是乌合之众,很快便被黄祖攻破前哨营地,好在陈孙军人数众多、营垒也有数座,虽被黄祖攻破一座前营,却依旧未显崩乱之势。 “传令下去,全军跟我猛攻,怯战后退者,斩!” 黄祖性情本就急躁,此时见大军攻伐半天,竟然只拿下座前营,却也完全忍耐不住了,亲自提到冲到前军之中。 然而,黄祖刚刚来到前军,却听到后军传来厮杀,整个后军都陷入了混乱。 “怎么回事?!”黄祖忍不住喝问道。 “回太守!忽有兵马从后方杀至,正在攻袭我军后阵,现在我等已陷入夹击之中……”很快,便有副将弄清状况,立刻向着黄祖禀告。 黄祖顿时惊得愣住,大叫道:“不可能!城外只有陈孙的贼军,何来兵马能从后夹击?可知袭击后阵的……是哪里来的兵马?!” “看旌旗,应是孙策军!”副将回道。 这下子,黄祖更是惊呆了,失声叫道:“孙策军?!孙策军怎会杀至此处?!他们不是在攻打江陵么……” 只是,无论黄祖现在如何的震惊,却都无法挽回面前局势。 当陈孙得知黄祖后军溃乱后,也立刻传令众军转守为攻,配合夹击围杀黄祖军。 “大哥,让我为先锋!定亲自斩杀黄祖那厮的狗头!” 随着陈孙决定转守为攻,张虎也连忙主动请命,想要用诛杀黄祖的战绩,来给自己挣得几分威望。 只是,面对求战心切的张虎,陈孙却是果断摇头,拒绝道:“虎子,为兄虽知你悍勇,但黄祖军毕竟是精锐,这刀枪无眼的……所以,你还是在后掠阵,让其他人去做这先锋!” “大哥,我……”张虎还想继续争取。 却被陈孙肃然打断,道:“勿要再多言!就这么定了!” “唉……” 这下子,张虎也只能无奈叹气,极为愤懑地垂头坐下。 很快。 在陈孙和周瑜的夹击下,只有七八千人的黄祖军,便彻底陷入崩溃的局面。 “向南突围!” 黄祖眼见局势不妙,立刻设下麾下众军,只带着精锐亲卫,想要从南面逃撤。 然而,黄祖还未逃出多远,一声暴喝从后响起,震吼道:“黄祖小儿!休走!” 黄祖慌乱回头看去,正见一骁将冲杀而来,这骁将正是吕蒙本人。 “嘴上没毛的小儿,也敢追你黄祖爷爷!” 黄祖见吕蒙年纪尚小,却是气不打一处来,转身领着亲卫回头,便要斩杀吕蒙这猖狂小子。 第224章 周瑜撤军 黄祖身披精甲,胯下战马亦是良驹,威势上绝对压制吕蒙。 但是,依吕蒙的悍勇性情,却不会因此就怯懦,面对黄祖领亲兵杀来,吕蒙亦是挺枪直戳。 只见黄祖的骑枪,正刺在吕蒙的肩膀,而吕蒙却挺住冲力,一枪刺在黄祖的腰部。 因为对冲的动力,彼此的枪刃皆透体而过,然而吕蒙穿透的是肩膀,而黄祖穿透的却是腰部。 并且,二人皆是跌落战马,吕蒙抓着长枪旋转,直接搅烂了黄祖的内脏。 眼见主将被刺下马,黄祖身边的数名亲兵,纷纷朝着吕蒙戳刺,想要给主将报仇。 吕蒙立刻左右闪躲,避开着亲兵的攻击。 忽然,十多根箭矢从身后射至,将两名黄祖亲兵射杀落马,却是十多骑周瑜军来援。 这下子,其余的亲兵也惊恐无比,纷纷拨马转身疾驰而逃,也顾不上杀吕蒙给黄祖报仇了。 吕蒙见同袍来援,以及黄祖亲兵逃散,也抽出腰间环首刀,先将肩膀的枪杆斩断,使自己的行动不受影响。 随即,吕蒙半膝蹲在黄祖尸体旁,一刀将其首级给剁下拿起,发出大笑,“哈哈哈,黄祖人头在此!” 黄祖同主公孙策有血仇,吕蒙此番斩杀黄祖,不但是大功一件,而且必得全军信服,哪怕他年纪尚小。 …… 很快,战斗彻底结束,吕蒙提着人头,前来拜见周瑜,激动地叫道:“督将,黄祖人头在此,可速速封存,送往主公处!” 周瑜得知吕蒙斩杀黄祖,心中亦是难掩高兴之情,立刻命左右收好人头,“速速封存人头,送往主公之处!” 这时候,周瑜又注意到吕蒙肩膀插着枪头,连忙关切地问道,“子明,你肩膀这是……” “不碍事!被黄祖那厮捅了一枪,一会儿拔了枪头抹点伤药就是!”吕蒙彪悍地回答道。 周瑜皱了皱眉,对于吕蒙的心态,有些担心地言道:“伤创之事,非是小事,处理不慎、或迟延,定然留下遗症,甚至殃及性命。” “来人!速速带吕蒙把枪理伤,不可拖延!”周瑜直接令道。 对于周瑜的命令和好意,吕蒙自然不会托大抵触,立刻跟着侍卫去见军医。 只是。 吕蒙刚刚离开不久,忽有传令兵急忙而入,禀报道:“督将……大事不好……有夏口港残兵逃来……” “夏口港残兵?!”周瑜惊慌而起。 那传令兵点了点头,继续禀告道:“刘烎领军夜出西陵城,突然攻袭了夏口港,将夏口港付之一炬,我军战船皆……皆被烧毁!” “啊?!” 周瑜闻言不禁惊叫,整个人可谓是又惊又气,连连捂住心口、脸色苍白。 “督将!” 帐中亲兵见状,尽皆连忙上前。 “本督无事。” 周瑜用力推开左右,固执地稳住了身形,缓缓坐在了帅榻上。 良久之后,周瑜才从传令兵的禀报中,逐渐恢复了冷静和思索。 此时,周瑜心中十分明白,夏口港被付之一炬,这江北的众多兵马,不但失去了辎重补给,而且短时间也无法乘船撤退。 如此…… 极可能被尽歼于江北。 “来人,从夏口港溃逃的,前来汇合后立刻拿下,夏口港之事不得泄露。” 周瑜立刻下达了命令,又补充道:“此外,派人前去见陈孙,就说黄祖军已破,西陵城也空虚无援,可轻而易举攻下!” “再让人去夏水附近,搜征民船来用,派人去沙羡求援,让孙静将军领船来接引我军撤退!” …… …… 就这样,周瑜压制了夏口港被袭之事,但是被放回的夏口溃兵众多,夏口港被袭的消息还是未能掩住。 “督将!督将!” 吕蒙带着肩膀的伤势,直接冲入周瑜的营帐,急问道:“我姐夫……是不是被刘烎军害了?!” 周瑜看着吕蒙急慌的样子,知道这种事瞒不住吕蒙,便只能轻轻点了点头,安抚道:“沙场之上,生死难料!” “啊!” 然而,吕蒙却难扼仇怒,根本不顾自身伤势,请命道:“督将,某愿为先登军,定然攻破西陵城,杀了刘烎……给姐夫报仇!” 不过,面对吕蒙的主动请缨,周瑜却是闭口不言,并没有同意其请命。 因为在周瑜的筹谋中,他虽提醒陈孙可攻西陵城,但是却没想自军也去攻城。 “子明!刘烎能引兵攻破夏口港,其麾下至少有两千可战之军,我军现在人数不足万人,如何能攻下西陵坚城?”周瑜对着吕蒙直言道。 吕蒙却是眉头一皱,不禁反问道:“那督将为何让人去见陈孙?言称西陵城空虚,说西陵可轻易攻下?!” “此借刀杀人之计!” 周瑜也不隐瞒,对着吕蒙言道:“陈孙虽然是乌合之众,但胜在麾下人多势众,诱其领军攻打西陵,不过祸引给刘烎军而已。” “若陈孙能攻破西陵,自然能为我军除却刘烎此大患,虽然这个可能性极低……” “不过,就算陈孙不能攻破刘烎,却也可让刘烎陷入久战,我军则可先退回沙羡,以攻取南郡之地为重!”周瑜继续言道。 “啊?督将要退兵?!”吕蒙急问道。 周瑜点了点头,“正是,相比于耗在西陵,南郡的战事更重。” “如今黄祖身死军破,南郡如少一支强援,正是彻底拿下江陵之时。” 吕蒙却极不愿意,怒嘶道:“可是……可是我姐夫的仇,却又该如何?!” “子明!”周瑜站起身来,安抚道,“本督给你讲个故事,秦王三十六年的时候,范雎被乡人魏齐人陷害,遭杖刑而被打个半死,于是范雎记下此仇,却忍耐在心底,离开家乡投效秦王,秦王四十六年的时候,范雎返回家乡杀掉魏齐,得报昔日之仇。”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姐夫被害之仇,主公于江东之败,来日必将得报!” “却不是此时意气用事!”周瑜用心安抚道。 吕蒙性格甚是急躁,但终究对周瑜心服口服,在周瑜的言说安抚之下,吕蒙也不得不冷静下来。 …… …… 数日后。 留于西陵城外的数千周瑜军,终于得到周瑜送来的命令,直接连夜舍弃营垒撤退。 此时,孙静也领着大量船只抵达夏水之畔,以接引周瑜军撤退返回沙羡。 江夏郡被长江分为南北,北岸重城自然是西陵城,而南岸的重镇便是沙羡。 此番周瑜攻袭江夏,除了未拿下西陵城,以及损失了夏口港的辎重和战船外,不但将江夏郡南岸攻取,而且还将黄祖斩杀击破,如断荆州刘表一臂。 第225章 魏延领骑 “主公,城外有溃兵逃回,都是黄祖麾下士卒。” 此日,张任领军巡守城头,陆续有残兵败将,奔逃至城下求入。 张任恐是周瑜军有诈,便让城内守军事先辨认,看看溃兵众有没有熟人,确定是否都是江夏军后。 这才打开城门放溃兵进入。 而通过溃兵的描述,张任也得知安陆战事的经过,知晓江夏太守黄祖兵败被杀,数千兵马在夹击之下覆没,唯有这几百人逃回。 得知情况之后,刘烎轻轻点了点头,似乎并无意外之色,对着张任命令道:“将溃兵先集中看管,以防其中混入敌军奸细。” “此外,黄祖兵败身死的消息,定然是隐瞒不住的,城内军民定然因此恐慌,命城内百姓不得上街,再派军伍巡视城中,凡趁机作乱者立刻拿下!抗拒者就地格杀!”刘烎补充道。 “诺!” 张任立刻拱手领命而去。 果然,正如刘烎所料一般,随着黄祖兵败身死的消息传回,城中军民也陷入极度恐慌,有宵小趁机便要劫掠作乱,皆被张任带人捉拿格杀,这才稳住城中的局势。 就在此时。 又有士卒前来禀报,言说:“城外孙策军弃营而走,不过西面出现大量军伍,人数足足有数万人不止,正是绿林山陈孙的叛军。” 听完士兵的禀告,刘烎不禁叹道:“我军袭攻夏口港,本以为周瑜将攻城决死而战,想不到那周瑜竟然撤退,来得却反而是陈孙的叛军。” “主公,陈孙叛军虽不如周瑜军精锐,但毕竟其人多势众、于荆州有杀名,今其浩荡领军攻城而来,再加上黄祖身死的消息,恐城内人心彻底惶惶。”此时,法正也向着刘烎提醒道。 刘烎点了点头,言道:“当效昔日周瑜来攻之时,本将再领骑军出城冲杀,先压一阵陈孙叛军的威势。” “杀鸡焉用牛刀!” 这时候,魏延却是主动出列,请命道:“某愿代替主公,领众骑冲杀贼军,以挫其锐!” 对于魏延而言,随着张任被委以重任,其心中也有些羡慕。 故而,此次刘烎欲以骑挫敌,魏延才会急着主动请命,他也想以此番的战功,得到主公刘烎的器重。 刘烎紧紧凝视着魏延,语气严肃地言道:“文长,那陈孙本是荆州叛军,除了啸聚的乌合之众,其麾下亦有精锐正兵,若你率骑兵出城冲杀,反陷于敌围该当如何?” 对于刘烎而言,四百的骑兵也很珍贵,而魏延则毫无统骑经验,刘烎自然十分的犹豫。 “末将愿领军令状!” 不过,魏延却是满心自信,向着刘烎郑重请命。 这下子,眼见魏延如此态度,刘烎也不能寒其心,抽出令箭交予魏延,轻喝道:“军中无戏言!” “文长,你既愿领军令状,便让你领骑出城冲袭,但若是无功而返,甚至自损惨重,休怪军法无情!”刘烎警告道。 魏延却是全无顾忌,甘愿受军令状的惩罚,毅然接下那枚令箭,拱手道:“若无功而返,无需军法……某自戕就是!” 刘烎点了点头,对于魏延的悍勇,亦表示特别欣赏。 在战乱时代,军中需要悍勇的将领,他们并非勇而无谋,而是悍不畏死,冲阵、斗将、断后等攻坚任务,都需要这样的将领。 刘烎将自己的甲胄取下,亲自帮魏延穿戴扣紧,拍了拍魏延的肩膀,叮嘱道:“定要得胜归来!” 此时的魏延也是受宠若惊,想不到主公刘烎竟自降身份,不但将甲胄给自己使用,还亲自为他魏延穿戴。 “必不负主公!” 魏延坚定地拱了拱手,随即领着城内战骑,杀气凛凛的出城。 这时候。 陈孙麾下数万叛军,已经围住了西陵城,并且开始伐木立营,制造云梯、木架等攻城器具。 忽然,当警戒的斥候看到西陵城门打开,一支数百人的骑军从城内杀出,顿时变得惊慌无比、连忙去向首领禀告。 “报!头领,西陵城守军领骑杀出,正向着此处冲来!” 听得斥候禀告,陈孙脸上也是一惊,立刻传令左右道:“命就近的将校,立刻领兵阻截敌骑,不得令敌靠近中军营,否则军法问罪!” “诺!” 左右立刻领命而去。 忽然,陈孙发现帐内的张虎,却是闷坐着一言不发,与其好勇斗狠的性格,却是完全不符合。 陈孙顿时明白过来,此前不给张虎斩杀黄祖的机会,以至于这小子在此生闷气呢。 对于张虎小孩子般的心性,陈孙也有些无可奈何,便对着张虎令道:“虎子,你也领人去营门把守,不可令敌骑靠近!” “是……” 张虎有气无力地敷衍道,随即拱手离开了帅帐。 且说魏延领骑出营之后,率先探明了贼军帅帐位置,便直接领骑冲杀而去。 此时,陈孙麾下虽有数万大军,但并没有都聚拢在一起,为了将西陵城围住、贼军也是分散建营。 通常,一处营地可屯兵两三千人,这样的规模能快速集结,营内将士的吃喝拉撒、辎重转运,也比较容易安排。 并且两三千人的营垒,具备主动出击的能力,也可以依托营栅防御。 沙场之上,很少有将领会把所有军伍,都集中安排在一个营垒,那样就失去了彼此策应的灵活性。 毕竟。 鸡蛋不可能放在一个篮子中。 此时,贼首陈孙所处的中军营,周围也只有两处营垒策应,总计人数约有万余人。 正常情况下,魏延只领着区区四百骑,最多是靠近袭扰乱射一番,很难取得太大的战果。 但魏延立下了军令状,若只是袭扰下敌军,造成的斩获太少的话,便属于无功而返的范畴,这是要受军令状惩罚的。 所以,魏延不可能只是袭扰,他必须干一票大的。 “主公亲自为我着甲,若不能立下足够战功,实在有寒主公之心,某也愧对于主公!”魏延心中思言道。 因此,当探明贼首的中军营,魏延便直接领骑冲杀。 贼军营垒还未彻底建立,这便是他魏延的机会,若是有幸冲入中军营,则有斩首建功的机会。 再说,即便不能斩杀贼首,这马踏贼兵中军营的开局,也可大大震慑城外的贼军,重挫贼军的士气。 第226章 斩陈孙 此时,不断有贼兵前来阻截,但魏延一行皆是骑兵,而阻截的贼兵都是步军。 如此,魏延也不是傻憨货,领骑饶开各种阻截,很快便杀至中军营前。 “张头领,敌骑杀来了!” 张虎身旁的贼兵,立刻紧张地叫道。 “把营门让开!”张虎直接令道。 “啊?” 众贼兵闻言后愣住,甚是惊愕地看着张虎,不知张虎为何要如此。 张虎却是神色不改,高声呼道:“咱这手叫关门打狗!” “你们也看到了,敌人都是骑兵,根本阻拦不住,不如放他们入营,再聚众围杀。”张虎解释道。 听完张虎的解释,疑惑的贼兵们才恍然,纷纷向着张虎夸赞道:“张头领厉害!竟能想出如此妙策,可谓张良、韩信在世!” 众贼军虽然都是叛军,但也是实打实的大汉子民,对于数百年前的张良、韩信,都是从小听着故事长大的。 因此在众贼军的心中,这两个先人就是智慧的象征。 很快。 在张虎的指挥下,众贼军放开一个缺口,使魏延骑军可冲入营中。 此时,魏延也看到张虎留下的破绽,整个人也陷入惊喜之中,不禁笑道:“这帮贼军果然乌合,如此大的破绽都不堵上,怕是盼着我杀入营中!” 不过,魏延毕竟领下军令状,心中急立战功的同时,也保持着必要的谨慎,忍不住自言道:“不对!贼军中也有荆州军叛卒,如此明显的漏洞不像是偶然,倒像是故意展现给某的……” “莫非此中有诈!”魏延顿时惊叫道。 顿时,魏延也陷入犹豫之中,怕中了请君入瓮之计。 眼见魏延众骑停顿,并未顺势杀入营内,张虎也是微微一愣,心下不由骂道:“这帮家伙……竟然给机会都不要!” “既如此,那就把缺口再拉大点!” 张虎心下一狠,对着四周贼军传令道:“都给我收起弓弩,全部退入营内,放敌骑靠近!” 闻听命令之后,众贼军虽然惊诧,却依旧按令而行。 见此情形。 魏延也是彻底惊呆了,想不到贼军竟会如此,心中甚至生出愤怒,低吼道:“这帮贼兵,竟敢如此小觑于某!” “哼!既然你等如此托大,某也不管营内是否有埋伏,大不了拼死再杀出就是!” 一瞬间。 魏延心中不再犹豫,挺长枪向营垒冲杀。 因为张武下令收起弓弩,也没有在营栅后设防阻碍,魏延等骑直接杀入营垒。 入营之后,魏延可谓是见人就杀,凛冽的威势甚是吓人。 而营中的贼兵,也纷纷围堵截杀,想要拦住魏延众骑。 可是,就在这紧要关头,不少贼军的小头目,却发现张虎头领不见了踪影,没有人负责指挥大局。 因此,围攻魏延的众贼军,彼此的配合策应极差,完全就是乌合之众那套。 很快,折在魏延众骑之下的,便已经达到了数百人命,彼此践踏受伤的更是不计其数。 不过,对于这样的杀敌之数,魏延心中却并不满意,他已杀入贼军中营,难道只为了多砍些首级么? 贼首陈孙才是他的目标! 因此,左冲右突之余,魏延也是眼观八方,寻找着贼军首领。 不过,陈孙这厮甚是狡猾,早叫人降下帅旗,自己也逃离帅帐,魏延想找出陈孙,却是如同盲人摸象。 “恁娘的!张虎这厮干什么吃的!竟让敌骑杀入营内……” 此时,陈孙带着几名亲兵,藏伏于一处偏帐中,口中却是怒骂不止,将张虎喷了个狗血淋头。 这一刻,陈孙对张虎失望至极,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决定,待攻取西陵城池之后,定要将张虎这厮降为小卒,方能解他此刻的狼狈之恨。 然而,就在陈孙决定针对张虎时,却不知道张虎已盯上他了。 “把帅旗立起来!” 张虎来到陈孙藏伏的帐篷之外,对着身旁亲信直接下令道。 只见一杆帅旗,在陈孙躲藏的帐后,高高地束立而起。 “嗯?!” 这一刻,魏延环顾着营垒四周,立刻捕捉到升起的帅旗。 “众骑随我诛杀贼首!” 顿时,魏延朝着帅旗奔杀而去,而张虎见魏延众骑冲来,脸上也露出得逞的笑容,迅速朝着远处退逃而走,以免偷鸡不成蚀把米。 且说陈孙躲在偏帐之中,本以为自己可保安全,却听到帐外的马蹄声,竟然是越靠越近。 “怎么回事?!” 一瞬间,陈孙也彻底的慌了,偷偷掀开帐篷门布,正见数百骑正面杀来。 “啊!” 陈孙忍不住惊叫一声。 而魏延也冲至营帐前,直接一枪将帐篷掀翻,陈孙等人赫然显形。 魏延打量着陈孙,发现其内袍名贵,乃是西川蜀锦制,外胄也是精甲,一看便不是寻常贼众。 当即,魏延二话不说,拍马上前一戳,枪刃刺穿陈孙,当场取其姓名。 “此人是谁?” 这时候,魏延才对着陈孙的亲兵喝问道。 这几名亲兵都已吓傻,又见到陈孙被当场诛杀,顿时慌神跪下答道:“军爷饶命!这人就是陈孙!还请军爷饶过我等!” 确认了陈孙的身份后,魏延也陷入惊喜之中,对于这几个亲兵的求饶,却是没有因喜悦而放过。 “都杀了!” 魏延一声令下,众骑的枪矛齐戳,将这几个贼兵杀死。 随即,魏延下马割下陈孙首级,又将帐篷旁的帅旗砍断,一齐系在了胯下战马前。 “走!杀出去!” 得手人头和帅旗后,魏延也没心思再战,马力和体力都耗不住,正好就此撤回城中去。 望着魏延胯下战马挂着的人头,围追堵截的贼兵如同见了鬼,所有人都不禁倒退两步、不敢阻拦魏延等骑,亦是生不出给陈孙报仇的想法。 乌合之众。 便是如此。 …… …… 不多时。 魏延便回返西陵城,刘烎也早等在城门处,只见魏延提人头丢掷于地,捧着令箭拱手贽礼,大喜道:“主公!幸不辱命!陈孙人头在此!” 对于魏延斩获陈孙人头,刘烎虽然有些惊诧、但却并不觉得意外,因为当魏延领骑出城冲袭之时,他便一直站立于城头眺望战局。 故而,贼军营门露出缺口,使魏延可以顺势冲营,整个过程都尽收眼底。 贼军之中有内鬼。 刘烎当场有了判断。 在内鬼的帮助下,魏延能够斩获陈孙,也绝非不可能之事。 不过,无论过程是什么样,魏延斩首陈孙的结果,却是实打实的战功。 “文长!本将授你为骑都尉,此四百精骑先交你统帅,不日将为你补充千骑之军!”刘烎接过魏延捧着的令箭,又对着魏延当场直接授封。 第227章 江夏战毕 得到骑都尉的将职,魏延也是大喜过望,立刻欣喜领命道:“多谢主公!末将绝不辜负主公器重!” 刘烎点了点头,又将陈孙的人头踢到一旁,向着身旁亲卫令道:“将陈孙人头挂于城头,以震慑城外贼军!” “诺!” 一名亲卫捡起人头,迅速朝着城头奔去。 …… …… 且说城外贼军这边,此番魏延领骑冲袭,造成的死亡不过七八百,伤者也只有一千多人。 这点损伤对于数万之众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般的损失。 但是,此战折损的还有一个陈孙,他是整个绿林贼军的领袖。 刹那间,数万人的贼军彻底混乱,陷入了群龙无首的分裂。 就在此时,张虎却是站了出来,重新立起军伍帅旗,并邀各部统领来见,想要就此接手上下全军,代替死去的陈孙当新头领。 然而,此战之中张虎消极怠战的行为,亦是被不少贼军统领看在眼底,甚至张虎故意害死陈孙的说法,也在诸贼之中流传议论着。 “张虎!你被当我们不知道,若非你放敌骑入营,老大也不会受害!定是你害死的老大!现在让我等听命于你,休想!” 果然,有忠于陈孙的统领,直接起身怒指张虎,发出了愤怒的喝问。 随着此人带头,帐内也是言语纷纷,场面变得聒噪不宁,张虎也不禁脸色一黑。 “找死!” 忽然,张虎一脚踢翻桌案,腰间利刃已经拔出,毫不客气地指着那人。 而那人也不甘示弱,同样拔刀直指张虎,骂道:“我可不怕你。” 然而,此人话音未落,营帐门布被挑开,十多个贼兵涌入,人人都手持着利刃。 “将这厮剁成肉泥!”张虎喝令道, 顿时,十多个贼兵一拥而上,将那反对张虎的贼头,当场就砍成了一堆肉泥。 如此一幕,顿时吓坏了帐内的其他人,无不是两股战战、浑身发抖,甚至还有人被吓得尿了。 张虎看着地上的肉泥,目光又扫过帐中所有贼头,喝声问道:“从此刻起!我便是众军之首,谁还敢不服?!” 众贼头尽皆低头,不敢直视张虎,也不敢张口言语。 “我等必以头领马首是瞻!” 几个胆子甚小的贼头,连忙向张虎跪地效忠。 这下子,张虎脸上也露出笑容,对着率先表态的几人,笑道:“好!很好!你等都是深明大义的,该赏!” 随即,张虎看向左右令道:“来人!取几箱财宝来,赏赐给这几位头领!” 同时,张虎又瞥向其他人,目中露出凶光喝道:“其他人呢?可还不服?!” “我等也唯头领是从!” 其余人也连忙应道,心中纷纷有些害怕,恐成下一滩肉泥。 就这样,张虎一番威逼利诱,可算将十多个贼头,收纳到了自己的麾下。 不过,这做法只是缓兵之计,并不能彻底收拢人心。 仅仅几天过去,就有好几个头领带兵逃走,不但自立门户、还声讨张虎,打起了给陈孙报仇的旗号。 而这一招还挺有用。 不断有贼头脱离张虎,以至于张虎身边的贼军,从五六万人的规模,瞬间只剩两三万人。 这下子,张虎也知情况不容乐观,立即带人攻破了几支叛逆的贼头,并将他们的首级高挂于杆,同时张虎拿出无数财宝,对着麾下不断地重赏利诱,这才稳住了散乱的局势。 可经次一番事情,绿林山的贼军威势大减,已经不可能再攻打西陵。 除此之外,刘刚也将信送往庐江,太史慈率领数千兵马,已经从蕲春支援而来。 于是张虎见情况不妙,只好领兵退回绿林山。 就这样。 西陵城的战事就此结束。 …… 此刻,太史慈领军来到西陵,立刻前来向刘烎拜道:“少将军,末将领兵援救来迟!还请降罪!” “子义何罪之有?!” 刘烎则是将太史慈扶起,笑着询问道:“本将西行这大半年,扬州可有甚么情况?” 太史慈立刻回道:“依照少将军之令,鲁肃先生治理淮南,九江、庐江、广陵三郡,有序安置南逃的百姓,亦是开垦大量良田、盐场,此外舒县桐乡发现铜矿,此地铜矿极易开采,凭盐铜等豪利,淮南已恢复些昔日光景。” “此外,江东六郡依照少将军旧策,已经全部换种上江东稻,今年各地皆出现丰收之景,刺史大人……吴王也迫使山越投降,安置十余万人至吴郡、会稽等地。” 听完太史慈的简述,刘烎也放心地点了点头,他不在扬州的这段日子,扬州的发展并没有落下,如今可谓是兵强马壮、钱粮充足。 根据州牧府的统计,扬州如今有户过百万,总人口至少600万人,其中山民、越族等人口,暂时没有纳入统计。 诸郡之中,人口最多则是豫章、丹阳和吴郡,分别有人口160万、103万和90万。 人口最少的,则是九江和庐江,都只有二三十万人。 毕竟,这几年江东六郡并无大战,而淮南之地却是战乱不休,也就近半年才保持着稳定。 而且,五年之前的扬州,人口不过四百万,如今能够达到六百万,其中多是南流的北民。 至于扬州的兵力,加上各郡县常驻军伍,总数已经接近30万,精锐战兵则为5万余,且一半都是水师,其他都是辅兵、屯兵。 毫无疑问,扬州如今的人口数量,已经可比昔日的冀州、豫州,能供养五万披甲战兵,以及二十多万的屯辅兵,也属于正常不过的事情,这比例维持在20:1,百姓的负担还算合理。 此时,刘烎点了点头,对着太史慈令道:“本将命你为江夏太守,就此领兵屯驻西陵,总领江夏的军战事宜。” “除此之外,任命张任为督军校尉、鄂县令,择机将江夏南岸的鄂县给拿下,以此封锁荆州至扬州的水道,以防孙策、周瑜领兵顺江而下。”刘烎又对着身旁的张任令道。 因为调遣太史慈驻守西陵城,那么张任也要移交出西陵城防,故而刘烎才让张任去攻取鄂县。 如此,太史慈在江夏北岸,张任则领军在南岸,彼此呼应、共同拱卫扬州的西门户。 而安排好江夏诸事之后,刘烎也带着魏延、庞统和法正等人,迅速向着扬州寿春城而去。 之所以如此着急,却是因为刘烎心中估算,吕玲绮临盆之期将至,如今江夏战事皆已安定,老婆生孩子才是最大的要事。 第228章 貂蝉临盆 一路上,刘烎全程马不停蹄,最后更是舍下魏延等大部队,只带着十多骑的亲卫疾驰,一人三马向寿春不断赶路。 途中,唯有正午日盛难耐,以及子夜月黑风高时,才会停留造饭休息。 如此马不停蹄的赶路,终于在半个月后,顺利抵达寿春城。 此时的寿春城,早已经不同于半年多前,被洪水冲塌的城墙都已修整,城内外也都是新修的房屋,道路上也变得络绎不绝。 虽然,仍旧不如袁术建都时人多富庶,但已有当初四分之一的繁荣。 眼见刘烎的旗帜,城门处看守的将士,连忙纷纷让开道路。 很快,担任寿春令并兼领淮南诸事的鲁肃,以及城内的刘晔、诸葛瑾等官吏,都得知刘烎奔骑入城的消息。 不过,三人并没有立即前往拜见刘烎,因为三人都知道此时刘烎回城,一定是直接回到旧宫后殿同三夫人相叙,根本没空接见城中的文武官吏。 “夫人!少将军回来了!少将军回来了!” 随着刘烎进入寿春宫邸,整个宫邸后府也慌乱起来,几位老婆子连忙来吕玲绮屋外,向着屋内高声的禀告道。 这些老婆子都来自江东,是刘繇帮忙招揽的稳婆,每个人都接生过数十次,特意送来寿春宫邸听用的。 毕竟,刘繇不知道刘烎在荆州干得好事,只以为吕玲绮腹中的孩子为长子,故而才会如此的重视、不容有任何闪失。 听到刘烎已经回来,吕玲绮也极为欢喜,看了眼身旁的二娘貂蝉,连忙将一团布包袱,塞到自己的腹肚位置,准备装作有孕的样子,去前殿迎接刘烎。 “玲绮,我先回偏房!” 貂蝉也从榻上站起,挺着肚子准备先离开,她现在孕态极为明显,绝对不能跟刘烎相见,否则事情必然要泄露。 “好!” 吕玲绮点了点头,上前轻轻扶住貂蝉,想先送貂蝉回旁屋。 忽然,貂蝉突然眉头一皱,只觉得腹部涌痛无比,下身有种撕裂之感。 “啊~” 顿时,貂蝉受不住疼痛,发出了低低的轻嘶。 “二娘,你怎么了?!”吕玲绮见此形状,忍不住惊诧唤道。 “啊!好痛……” 终于,貂蝉的身体一摊,直接坐回到榻上,脸上露出痛苦表情。 而这个时候的吕玲绮才发现,二娘貂蝉的下身有羊水出现,她早听稳婆叮嘱过这种情况,乃是即将分娩的征兆。 一瞬间。 吕玲绮也彻底慌了,连忙帮貂蝉躺好,迅速将屋门打开,对着外面的稳婆,呼道:“快来!快来人啊!要生了!要生了” …… …… 且说此时,刘烎刚回到宫邸后苑,却发现整个后苑诸殿,都陷入了紧张慌乱状态。 “怎么回事?!” 刘烎拉住一名仆侍,急忙问道:“何故如此惊慌?!” “少将军!” 这仆侍看清刘烎相貌后,也是吓了一大跳,连忙回道:“三夫人临盆在即,稳婆让大家烧好热水、剪刀、灯烛备好,又让大家请圣姬开坛祈福,并摆好泰山娘娘的神像。” 听着仆侍的回答,刘烎也陷入极度的惊慌中,迅速向吕玲绮的屋殿奔去。 此刻的刘烎,脑海已是一片空白,只急着去见分娩的家妻。 顷刻间。 刘烎便赶至吕玲绮的屋殿前,这里的情况却是更加的慌乱,仆侍们早已经搬出泰山娘娘的木像,并摆好了各种祭品和香烛,以此请求泰山娘娘的庇佑。 这泰山娘娘就是汉朝时的妇女神,掌管着天下民女的婚嫁、生育,各家各户若有女妇生产,是必定要祭拜泰山娘娘的,其地位相当于送子观音。 同时,除了摆正的泰山娘娘神像,还有一名奇装异服的巫女,正在屋前跳着神秘的傩舞,嘴中亦是念念有词,为屋中分娩的妇人祈祷不止。 这巫女在玄教司登记在册,并且还得到过刘烎的指点和调教,正是扬州之地的玄巫领袖——灵焰姬。 为了保证母子平安,除了经验老道的稳婆,连扬州最有名的巫女,也都被派到寿春待命。 看着殿前的巫女和神像,刘烎并没有表示任何不满,虽然他刘烎并非迷信之人,但这个时代就是吃这一套。 此时,巫女和神像的存在,可以给这里的每个人带来信心,这也是十分重要的举措。 “情况如何?” 刘烎冲到殿门前,对着左右急问道。 未等殿门口的仆侍回答,刘烎却听到门后传来痛呼,这声音直令刘烎心惊胆颤。 当即,刘烎便要推门而入,却被门口的稳婆挡住,言道:“少将军,妇人生婴有血光,男人却是靠近不得,不然会沾染血灾的!” “家妻如此痛呼,身为大丈夫岂能不管?某当陪同于侧,何惧血灾!” 刘烎根本不管稳婆的劝阻,直接推门进入寝殿之中,快步奔至卧榻之策。 “嗯?!” 一瞬间。 刘烎整个人当场愣住。 只因为,此时躺在榻上分娩的,居然不是吕玲绮…… 而是貂蝉! 相反,吕玲绮则站在榻旁,腹部也是平坦坦的,只是焦急紧张地盯着床榻。 刘烎转头看向吕玲绮,不解地问道:“玲绮,为何吕夫人……” 面对刘烎的询问,吕玲绮却不知作何回答,只能低着头蓦然不语,害怕刘烎得知真相后,将会对她产生怨恨。 毕竟,此前诈称自身有孕,对刘烎是天大的欺骗。 “啊——” 就在此时,榻上再次传来痛呼,刘烎忍不住看向床榻,正见貂蝉紧盯着自己,眼中满是羞恨和痛苦。 这一刻。 刘烎似乎有所感应。 他心中忽然想起,同吕玲绮成亲的晚上,的确有些异样之处,他还以为是一场梦。 难道!那时候…… 当即,刘烎直接蹲在榻旁,紧紧握住貂蝉的小手,又轻轻拭去其脸上泪花。 “卿君,为夫在此,没事的!” 感受着刘烎的温柔言语,以及手心传来的可靠温暖,貂蝉也似乎得到了力量。 “用力!用力!” 稳婆亦是大声呼喊。 “啊!” 突然,貂蝉猛地嘶喊一声,为了自己肚里的血肉,好似用尽了毕生的力气。 “哇啊~哇啊~哇啊~” 第229章 公开 顿时,一阵震天的婴啼声响起,貂蝉也耗尽了浑身体力,直接昏睡在了床榻之上。 趁此时刻,稳婆迅速剪断脐带,用温水为婴儿洗去血污,才用锦缎小心地包裹。 随即,稳婆将襁褓抱到刘烎面前,却是难以启齿地开口道,“少将军……只是弄瓦之喜……” 相比于稳婆的失落,刘烎则是极为激动,连忙小心抱住襁褓。 他才不管男孩女孩,只要是自己的骨肉,那就是天赐的珍宝! 此刻,刘烎抱着小小的襁褓,看着襁褓中的小婴孩,整颗心都已经软化了。 甚至,刘烎的眼角有泪光,实在是太过于激动,完全按捺不住情绪。 很快。 稳婆们也帮貂蝉清理干净,确认貂蝉只是脱力睡着后,才向刘烎继续说道:“少将军,母女平安!” “多谢你们几位了!” 刘烎向着几位稳婆感激了一声,又笑着言道:“之后,还有重赏赠予!” “少将军抬举我等妇人了!有些赏钱就成,当不得少将军说个谢字。”几位稳婆又惊喜、又惶恐地回道。 刘烎对此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再故作客套神态,仍旧小心抱着小闺女,对着几位稳婆笑道:“你们先出去!” “是!” 几位稳婆连忙告退。 这个时候,吕玲绮犹豫了片刻,也跟着挪动脚步,准备趁机开溜。 “玲绮!你留下!”刘烎轻声言道。 吕玲绮身体顿时一僵,不禁有些垂头丧气,准备承受刘烎的怒火。 不过,刘烎并没有发怒,而是小心地放下闺女,紧贴母亲貂蝉的身旁。 而刘烎则坐在榻边,温柔地看着母女俩。 “玲绮,你也坐过来。”刘烎看向吕玲绮言道。 吕玲绮叹了口气,也轻轻坐在床榻旁,目光看着那小小的襁褓,眼神不禁变得温柔。 “夫君,都怪我……我不该骗你的!” 这一刻,吕玲绮主动承认错误,向着刘烎惭愧地低头。 刘烎则是摇了摇头,眼中也满是无奈之色,只觉得造成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狗血。 不过究其原因,却不能怪吕玲绮,罪魁祸首是他刘烎。 “不怪你!” 刘烎轻声叹道:“我承认都是喝酒惹的祸……才弄成这样的糊涂事,不过我却并不后悔!也不会责怪谁!” 这时,刘烎的脸上,也尽是坦然,微笑道:“毕竟无论怎么说,今日我刘烎得有闺女,全要感谢那晚的糊涂。” 听着夫君刘烎不着调的言语,吕玲绮的表情既是震惊、又是羞怯,随即化作担忧地言道:“可是……二娘为我父爱妾,若是我父知晓这糊涂事,必然以此为羞辱之事,绝不会罢休的!” 刘烎闻言也不禁蓦然,依照吕布的性格和脾气,若得知他刘烎搞大了貂蝉的肚子,定然是要兴兵来雪耻的。 当初的董卓…… 便是因为貂蝉,最终丧于吕布。 并非是吕布钟爱于貂蝉,而是戴绿帽子这种事情,任何大丈夫都不可忍受。 不过,刘烎心中也知道,他想要北入中原,就绕不开徐州之地。 故而,扬州同徐州必有一战,若是吕布主动来进攻,刘烎更是求之不得呢! “玲绮,为夫也不想骗你,而今天下大乱、群雄逐鹿,扬州与徐州必有一战……”刘烎无奈地看着吕玲绮,担心吕玲绮为此感到痛苦。 吕玲绮虽然英武飒爽,但终究只是妇道人家,整个人顿时陷入纠结。 “夫君,如今两家为姻亲,果真不可避免么?”吕玲绮祈问道。 刘烎轻轻摇了摇头。 此时,吕玲绮虽然崇拜父亲吕布,但是也明白夫君刘烎的强势,恐怕自己的父亲……不会是夫君的对手。 良久之后,吕玲绮才再次求道:“若真有一战……还请夫君饶我父一命!” 刘烎:“……” 不过,听得吕玲绮的请求,刘烎却是蓦然不语。 见此情形,吕玲绮顿时明白一切,脸上的神情苍白一片。 这一刻,刘烎也是我见犹怜,再次表现渣男属性,轻抚着吕玲绮,安抚道:“温侯为我岳父,所谓间不疏亲,为父岂会谋温侯性命?!” “果真?!”吕玲绮惊喜地反问道。 刘烎点着头回道:“当然!” 顿时,吕玲绮心结也被解开,忍不住扑入刘烎怀中,表达着自己的欢喜。 刘烎亦是紧抱着吕玲绮,感受着怀内娇躯的温度。 “哇啊~哇啊~” 就在此时,二人身旁传来婴啼,却是小闺女被惊醒。 刘烎连忙放开吕玲绮,转头将榻上襁褓抱起,迅速安抚哄笑道:“噢噢~乖~不哭~不哭~” 眼见刘烎如此慈祥一面,吕玲绮整个人当场愣住,不可置信地看着刘烎,心中升起一股失宠之感。 只是,无论刘烎如何体贴地哄弄,小家伙却依旧是哭声不止,反而声音是越来越高亢。 “她这是饿了。” 就在此时,床榻上传来一道轻声,原来是貂蝉已经苏醒。 所谓母女连心,相比于粗糙的父亲刘烎,母亲貂蝉听到这哭声,便知道女儿肚子饿了。 “我去喊乳娘!”吕玲绮连忙应道。 “玲绮!” 貂蝉却是用力呼了一声,随即轻声说道:“我想自己来!” 说着,貂蝉从榻上轻轻坐起,目光也瞪看着刘烎,示意刘烎把女儿递给自己。 刘烎自然不会拒绝,轻轻将爱女递到貂蝉怀中,眼神中还有些依依不舍。 貂蝉抱着女儿在怀,却是小半天未动,终于又瞪向刘烎,轻嗔道:“嗯?妇人行哺,将军还不出去?” “哦哦……” 刘烎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离开殿外。 “来人!通知厨院,炖些猪肘汤、再熬些红糖、还有鸡子,为四夫人送去!” 殿门口,刘烎对着左右高声令道,脸上满是为人父的欢喜。 然而,听着刘烎的话语,众仆侍却是懵了,不禁问道:“少将军?谁是四夫人?不是该给三夫人么……” 吕玲绮假孕隐藏的极好,除了几名贴身侍女之外,也只有刚才接生的稳婆,才知道是貂蝉怀孕生子。 此时,刘烎也并没有隐瞒,甚至有意将事情宣扬开,既是为了能够刺激吕布,也是公开给貂蝉一个名分,直接说道:“任夫人(貂蝉原名任红昌)便是四夫人。” 这下子,殿前的众多仆侍才明白,四夫人原来就是吕夫人! 第230章 回寿春 “二娘,你刚才听到了么?夫君称你为四夫人诶!” 吕玲绮听到门外刘烎的声音,脸上顿时变得惊诧和欣喜,忍不住对着二娘貂蝉笑道。 这代表二娘在刘烎这儿有了名分。 不过,吕玲绮惊喜的脸上,又变得有些吃味起来,同自己关系要好的二娘,居然要跟自己分享夫君,吕玲绮自然感到无比异样。 貂蝉的心思非常细腻,虽然正抱着女儿哺育,却也察觉到了吕玲绮的变化。 此刻,貂蝉的心中既是无奈、又是震惊,她无奈于自己的命运不由己,从义父王允到现在的江东刘烎,她就像是一件物品被更换主人。 而相比于命运多舛的无奈,此时的貂蝉更是无比的震惊,她本以为自今日事泄之后,自己不但回不到温侯之处,而且将成为江东刘烎的禁脔。 却不料…… 那江东刘烎竟然当众宣示,直接定下了她貂蝉的名份。 四夫人。 这个称谓,不是奴婢、也不是妾室,而是指应着次妻、平妻。 将别人的侍妾,立为自己的妻室,这简直不可理喻。 就算是黔首百姓,也断然不会这么做,实在是有辱家风、有丧尊严,定然引起旁人的哗然。 而刘烎为江东少将军,他的名声更是重要无比,甚至可以左右天下局势。 但是,就是这样的情况,刘烎竟然毫无顾忌。 这一刻,貂蝉心中也极震动,更是为刘烎感到叹息和不值……毕竟,她貂蝉也不过是残花败柳,何至于刘烎这等青年英杰,为她做出这等事情来。 貂蝉低头看向怀中,发现女儿抱着自己胸脯,正用力地吮吸个不停。 忽然,貂蝉的眼前也有些迷离,不由想起刚才那江东刘烎,无比温情地抱着这个小家伙。 貂蝉不禁心中莞尔,没想到刘烎这样的猛男,居然也会有这般的行为。 一瞬间。 貂蝉明白了一切,不禁轻叹道:“人常言母凭子贵,却不想……也有母凭女贵之事。” …… …… 次日。 刘烎召集鲁肃、诸葛瑾、刘晔、徐盛、甘宁等一干将领,在寿春的袁术旧宫正殿之中,开了一场总结性的文武大会议,听取自己离开的这段时日里,淮南之地的各项成绩和局势。 “禀主公,末将依照将军临行前之令,于巢湖训练水军、疏通濡须水道,又挖掘运河将淝水、巢水连通,如今我军战船可从江水,延濡须、巢湖、淝水而入淮河。”徐盛向着刘烎兴奋地禀告道。 刘烎听着徐盛的描述,心中也是十分的满意,因为淮南的水网密集,可用人力挖掘运河连通。 通过诸条河流及运河,若能将长江和淮河勾连,那么江东的辎重和兵员,就可以迅速送往淮南各地。 如此,无论是对于淮南的重建,亦或是集结兵力攻伐,都可谓是极为的重要。 今后,扬州欲要进兵中原,也可以更加方便直接。 “文向实乃当世英才!”刘烎向着徐盛毫不吝啬赞美。 听到刘烎赞美徐盛,殿内的甘宁也很焦急,连忙随后说道:“主公!我这半年多也没闲着,庐江郡的贼寇皆被讨灭,江上的水贼也多降服。” 刘烎点了点头,却言道:“这些归降的匪寇,皆必须分散于各军,不可由其集聚一军。” 甘宁笑道:“那是当然,主公的吩咐,自不敢忘记!” “兴霸,而今你麾下共有多少人?!”刘烎询问道。 甘宁自然不敢隐瞒,回道:“除本部两千人之外,还有七八千招降之军,全都听命于末将。” “也就是说,你现在麾下足有万人之军?!”刘烎不禁问道。 甘宁这才顿时愣住,以为刘烎因此降怒,毕竟他甘宁只是校尉,如何能拥兵过万呢? 而且他甘宁也是水贼出身……此时拥有这么多的归降贼军,也难免不引人忌惮! 当即,甘宁连忙慌乱请罪道:“末将逾矩拥兵,还请主公降罪!” “诶!兴霸,我怎会治你之罪!” 刘烎却是无忌而笑,言道:“你讨平收降庐江郡众贼,使庐江郡从混乱化作安宁,此乃功劳一件!” “只是,你这麾下人数近万,却八成都是归降贼兵,此倒是有些不合时宜。” 刘烎话锋一转,继续言道:“这样!兴霸,封你领讨逆将军,除你本部两千兵马外,再挑选三千贼兵归伍。” “诺!” 甘宁不敢有丝毫反对,立刻向着刘烎应道。 随即,刘烎又对殿内的步骘,高声任命道:“其余的归降贼军,全部编为辅兵之列,由步骘领怀宁校尉统率,负责在庐江郡居巢、皖县屯田。” 此时,刘烎这番言语,无疑是重用步骘。 而之所以飞速提拔步骘,也是因为此番前往荆益之时,步骘不但跟随在策仔细学习,其个人的悟性和能力也极高,完全可为一方将帅之才。 所以,刘烎才敢直接重用,将五千归降贼兵交予,这既是对步骘的充分信任。 步骘也完全没想到,主公刘烎会如此器重自己,连忙激动地拱手领命,“末将领命!” 随后,刘晔、诸葛瑾、鲁肃等文武官吏,也纷纷禀报各自的情况。 总而言之,淮南在刘烎离开的日子,没有陷入混乱无序的局面,反而逐渐恢复了元气。 “除淮南之外,中原可有何情况?”刘烎忽然问道。 这时候。 郭嘉向着刘烎禀告道:“主公!吕布同曹操又大战一场,这次吕布却取得胜利,攻下兖州泰山、鲁郡、任城国等地。” “此外,曹操于阳夏、匡城一带,同伪敌袁术亦激战数次,彼此却是互有胜负。” “如今兖州曹操的威势,却是已经逐渐消弭锐减,不过曹操麾下大将夏侯渊,却是以助张扬除叛之名,奇袭攻取了河内、河东之地,于是曹操派出钟繇、裴茂往弘农,联络关中段煨、梁兴等关西诸将,同夏侯渊部共同夹击李傕、郭汜。”郭嘉补充道。 刘烎闻言不由一惊,顿时猜测道:“如此说来,曹操自知兖州情况不妙,却有退据司隶之心。” 郭嘉也点头道:“的确有此意图,兖州乃是四战之地,遍观古今未有久持者。” 对于郭嘉的说法,刘烎也十分赞同。 历史上,很少有以中原为起始根基,却能够统一整个天下的。 秦汉都以关中为起始,光武帝以河北为起始,隋唐以山西、长安为起始,大明以江淮为起始。 毫无疑问,中原因为是天下的中心,也成了天下的争夺焦点。 华夏的统一,从地理上分析,便是以河北、齐鲁、江淮、关中四方,对于中原之地的争夺。 第231章 议战 “此外,刘备刘玄德这半年,领军进攻汝南之地,大破汝南黄巾军,如今已占据沛国、汝南两地,其豫州牧之职可谓是名副其实。” “哦?刘备也扩土连郡?”刘烎有些惊诧,对于刘备的状况,特别的关注。 郭嘉继续言道:“此前淮南之战,主公为其供给粮草,刘备军得以招兵买马,而汝南遭袁术刮地三尺,本就没什么兵马粮秣,被刘备军攻取实属正常。” “因此,刘备虽然拿下汝南,却反而难得补充,还需分兵驻守各地,故而刘备多次送信,求扬州再借些粮秣,却都没有给其回应,还需主公亲自定夺!” 这下子,刘烎也陷入沉思之中,作为后世的穿越人士,刘烎知晓刘备为英雄。 如今,刘备在天下诸侯中,虽属于垫底序列,但其未来难以预测,刘烎心中也甚忌惮。 不过,刘烎也跟刘备打过许多交道,知晓刘备虽有雄心壮志,但其本性却是个仗义侠士,有着不同于野心家、阴谋家的底线。 所以,除了刘备有些性情用事外,绝对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而且,现在宗室诸侯已合作,共同推举益州刘璋为敌,所以刘烎和刘备两家,某种意义上属于联盟。 在刘烎的战略计划中,扬州今后的扩张方向,主要还是吕布和孙策,对付孙策需要联合刘表,对付吕布的话……刘备则是极好的打手。 所以,为刘备提供一些帮助,虽然存在着一些隐患,但却是当前必须做的。 “奉孝,刘备需要借取多少粮秣?!”刘烎问道。 “粮米三万斛,马料一万捆,金八千,此外还有铁木等材若干。”郭嘉禀告道。 刘烎眉头一挑,不禁哑然:“只要这么点?” 事实上,刘备想借取的物资,的确并不是很多,相当于一万人。两千牛马四个月的口粮,八千金(非马蹄金而是黄铜)也差不多四百万人民币罢了。 总体而言,换算成后世的价值,刘备所借的粮草钱物,相当于一千多万rb。 一千多万,的确不是一个小数字,对刘备这种垫底诸侯,无疑是一笔巨大的数字,但对于如今的扬州而言,却也算不上什么。 思虑片刻后,刘烎也理清其中利弊,便对负责辎重储运的诸葛瑾,令道:“子瑜,将刘备所借钱粮,翻一倍借予刘备。” “主公,刘备有英雄之器,此番相借钱粮财帛,恐怕是有借无还!”郭嘉却是劝阻道。 “刘玄德乃仁厚之人,其必然不会有负于我。”刘烎却是淡然笑道。 毕竟,按照刘烎心中预料,本就不指望刘备归还。 不过,刘烎必须给刘备上个紧箍咒,对着诸葛瑾继续命令道:“此外,还需子瑜亲往相见刘备,言说来日吴王北伐伪敌及不臣时,需请刘备也出兵相助!” “诺!” 诸葛瑾立刻领命。 随后,刘烎又对在场众人,笑着言道:“诸位,你等可知我昨日喜得爱女?!” 众人面面相觑,自然知道这事。 不过众人却很疑惑,主公次妻诞下女孩而已,又不是甚么大事情,何故在这等重要场合提起? 要是主公刘烎喜得男婴,那么代表扬州后继有人,那确实应该同庆一番。 “需告诉诸位一事,此乃我家之长女,且非为三夫人之女,而是四夫人所生。”刘烎言道。 “四夫人?!” 众人却是愕然不解,他们只知刘烎有三妻,这四夫人又是何人? 随即,刘烎公开承认道:“实不相瞒,某初见温侯之妾任氏,便已生出凤求凰的心思,而我与任氏两情相悦,如今正式娶其为次妻。” “主公!《庄子》有语:夫灵公有妻三人,《礼记》亦言诸侯可立三夫人,何有四夫人之礼?!且还是吕布之妾,岂能为主公之妻!”诸葛瑾、刘晔、鲁肃等人,尽皆齐声说道。 “我常言当厚今薄古,古法之中有利有弊,却不可限制今人。”刘烎则是肃然言道,“我意已决,休要再劝!” 众人:“……” 顿时,在场文武尽皆默然,对于刘烎的肆意妄为,却也是无可奈何。 “君侯,是否应该先请示吴王?”全柔向着刘烎谨慎问道。 全柔为州牧府官吏,其心中更以刘繇为尊,不比鲁肃、郭嘉等人,才敢强顶刘烎决意问道。 “我自会禀明吴王!”刘烎凛然而言。 这下子,全柔也是无话可说,默然战立于侧不言。 随即,刘烎又看向郭嘉,言道:“奉孝,再将我与任氏情投意合,以及任氏为我诞下爱女之事,全部向徐州流传散布。” 众人:“……” 众人再次愣住,这种事有违礼法,该隐瞒都来不及,还要主动传扬出去! 难道不怕引人非议? 不过,在场的刘晔、郭嘉等人,却都是智谋聪慧之辈,也瞬间明白了刘烎之意。 “主公,莫非欲图徐州乎?”刘晔立即问道。 刘烎点了点头,言道:“刘玄德横亘豫州,为我军阻挡袁术,而扬州如今兵强马壮,却正是攻徐州之机。” 于是,接下来的会议内容,也变成激怒吕布之后,该如何同吕布相争。 各处郡县的兵马布置,辎重钱粮的调运筹集,都需要仔细地讨论。 …… …… 接下来的半月,刘烎同众文武推演论战,晚上便陪同貂蝉照顾闺女。 这半个月,刘烎同麾下众文武,彻底决定激将吕布,引吕布主动出击,再反击攻取徐州。 至于寿春旧宫后苑,貂蝉也真正认识到,刘烎作为人夫人父的温柔,远胜天下绝大部分男人。 渐渐的,貂蝉面对于刘烎,不再觉得尴尬、恼怒,甚至觉得这样的生活,同她不幸的过去相比,简直就是苦尽甘来。 女人便是如此。 如果你能进入她的身体,只要再简单付出些真情,便可以彻底进入其心中。 且说徐州彭城。 吕布此前击败曹操收服彭城后,也将徐州治所从下邳移至彭城,毕竟下邳地势低凹、又临近彭泽胡,而彭城却是一片平坦,城周还有三处丘陵为掩。 从地理和人口而言,彭城却比下邳更重要,因此吕布才迁回彭城。 这一日。 吕布正饮宴于兴头上,忽有官吏蹙眉前来相见,言称有事需要禀报。 此时,吕布握着酒樽,抬头看向官吏,问道:“可是军战之报?” “非也。”官吏摇头说道。 “那就先等本侯饮尽此瓮再说!” 当即,吕布却是摆了摆手,将官吏直接晾在一旁,继续得意的饮酒不停。 第232章 吕布之怒 直到日暮之际,吕布才算饮爽而罢,整个人也有些微醺,忽见堂中站立一人,正是等待半日的官吏。 “你在此作甚?”吕布向着官吏问道。 官吏顿时一愣,心中甚是无语,也只能回道:“末职有事禀报!” “本侯想起来了。”吕布也反应过来,才问道:“说!何事?” 这官吏被晾了半天,此时心中也憋着气,却也不管吕布面子,直接言道:“据淮南传回消息,任氏慕刘烎而与之私通,不久前为其诞下一女。” “任氏?此何人也?”吕布却是未反应过来。 官吏直言道:“正是温侯爱妾!” 吕布:“……” 顿时,吕布直接愣住,微醉的状态直接清醒,随即暴喝道:“可恶!岂有此等流言!” “非流言也!如今徐扬之地,尽皆知晓此事,乃千真万确!”官吏郑重而言道。 这一刻,吕布只觉得心中怒气爆炸,头顶如同一片绿油油草原。 “欺某太甚也!” 吕布直接踢翻面前桌案,酒瓮、樽盏、食果、脯肉等物,全部砸得满地都是,堂中顿时化作一片狼藉。 随即,吕布直接上前,捏住那官吏的衣襟,将其整个人都提起,喝道:“如何不早些禀报!” 这官吏也甚是惊慌,忍不住急言道:“温侯正值酒兴……是温侯你让我稍后再禀的啊……” “蠢货!” 吕布直接将官吏丢掷于地,额头鼓着青筋地喝骂道。 “传陈登、陈宫、张辽、宋宪、魏续等人来!”吕布对着地上的官吏暴喝下令道。 “是……是……” 那官吏连滚带爬,立刻领命而去。 不久。 张辽、陈宫等人皆至,却见吕布满面怒容,心中顿时颇戚戚焉。 相比于饮酒作乐的吕布,他们的消息却也算灵通,也都猜到吕布为何发怒。 “元龙、公台,你可筹集粮草辎重,本侯要讨伐扬州!”吕布对着二人令道。 陈宫闻言面色一变,心中只是重重叹息,仍旧绝对劝阻道:“温侯不可!” “有何不可?!”吕布不禁瞪目。 陈宫继续解释道:“我军同曹军刚刚大战,虽然拿下泰山、鲁郡等地,但所损军伍亦是众多。” “现在各将麾下,大半都是新募之军,还需再多加训练才堪可用。” “此外,还未至夏暑时节,各郡县粮秣税收,也都还未征缴,所失兵家戈矛,亦需时间打造。” “而泰山众臧霸等辈,虽然臣服于温侯麾下,却也还未彻底降服其心,若温侯大军南攻扬州,这帮泰山众亦需留将兵提防!” 陈宫补充道:“如此种种,当养精蓄锐半年,实不能同扬州开战!” “还要半年?!” 吕布闻听陈宫之言,直接拍案而起喝道。 “为完全起见,需至少半年,否则南攻扬州,恐难讨得好处!”陈宫直言不讳道。 吕布却不认同,言道:“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军新胜兖州曹操,正是军心士气高涨之时,焉能等待半年之久,到时必然军心大泄。” “其余人以为如何?可同意本侯之言?!”吕布看向堂中其余人。 其余文武面面相觑,有盼立即开战以得功劳的,有思修整备战以求谨慎的。 但是,看到吕布面上尽是愤怒,此时哪有人敢忤逆吕布,连张辽、高顺等并州宿将,也都一时间缄默不语。 “我等以为温侯言之有理!”不少文武附和道。 吕布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看向堂中不语的陈登、张辽,问道:“元龙、文远,你二人以为如何?” 陈登言道:“兵战大事,不可无准备、无提防,正如公台先生所言,大军若南攻扬州之地,则必须有可信之军,以防异心的泰山众,及不甘的曹操军。” 吕布点了点头,言道:“元龙说得不错。” “文远呢?可有话说?”吕布又看向张辽。 张辽则言道:“温侯,如今天下三帝而立,扬州为益州帝所信,若我军率先对扬州动兵,则我等当是以何身份和名义呢?” 吕布闻言也愣住。 一瞬间,对于张辽的问题,吕布也陷入沉思。 若攻伐扬州刘烎,的确应该师出有名,而这出征之名……难道要说是因为他吕布被绿了么…… 如此定惹得天下耻笑! 所以,必须有个合适的名义,而如今天下三帝共存,他吕布攻打益州帝的扬州,那么他吕布使代表冀州帝呢?亦还是代表大仲帝袁术呢? “冀州帝刘和亦为汉胄,且冀州帝封本侯为镇南将军、徐州牧,督扬州诸军事。” 片刻之后,吕布也做出决定,说道:“故而,本侯决定接受冀州帝之命令,讨伐扬州这个不臣之地!” “温侯欲尊冀州?!”陈宫哑然惊问道。 一时间,堂中众人表情各异,有因此感到欣喜赞同的,毕竟冀州帝刘和为刘虞之子,而逝去的刘虞乃是知名君子,并且袁绍也是雄才大略,背靠冀州也并非是不可。 但是,也有人对此感到不满,因为袁绍为袁术同宗,而袁术篡位弑帝的举动,可谓是令人憎恶痛绝。 并且明眼人都看得出,袁绍跟袁术是一丘之貉,其虽然推举刘和为新帝,但只要局势和时机成熟,袁绍必定也会效昔日王莽。 因此,心中有大汉归属感的,如陈登、陈宫二人心中,却是不太愿意尊河北。 吕布点了点头,向着陈宫问道:“公台,莫非以为不可?” “袁绍非良臣,其有王莽之心。”陈宫直接言道。 吕布则蹙了蹙眉,当初他也投靠过袁绍,而那时因与河北将领有矛盾,以至于袁绍也对他不满。 所以,吕布对袁绍也不亲善,甚至怀有着许多怨气,但相比于袁绍而言,扬州的刘烎却更可恶。 因此,为了讨伐扬州刘烎,吕布不介意屈尊袁绍,而且名义上他效忠的,也不是袁绍、而是新帝刘和。 至于袁绍将来可能会是下一个王莽…… 吕布则对陈宫言道:“公台放心!若袁绍有不臣之心,本侯必然不饶过之,那董卓老贼便是他的下场!” 第289章 陈宫归效 “孙策虽被击败,然其撤出荆州,北逃至许昌袁术处,此未全尽其功也!”刘烎向着陈宫叹息道。 陈宫闻言却反笑道:“孙策未彻底诛灭,此恐怕于君侯而言,亦是利大于弊。” 刘烎看着陈宫,亦反问道:“公台何出此言?” 陈宫缓缓回答道:“孙策虽骁勇如其父,然却无智谋韬略,如同温侯吕布尔。” “故孙策虽有隐患,却始终不足为虑,留之则可为隐棋,君侯兵马驻守荆州,名正而言顺。” 陈宫继续说道:“来日图谋荆州,唾手可得也!” “公台说笑也!”刘烎摇了摇头,笑道,“荆州为楚王领地,本侯岂会图谋荆州?” 陈宫听着刘烎的回答,心中却是清如明镜,也不再固执缠言下去,只是说道:“是在下失言也。” 这时候,刘烎也对陈宫表态,直接招揽道:“公台身怀大才,能助温侯抗曹操、据徐州,若温侯对公台言听计从,本侯早败于其方天画戟下。” “今温侯已往江东颐养,本侯又为温侯之婿,众旧部文武皆归效,不知公台可愿助我?” 陈宫似乎早知刘烎来意,此刻听着刘烎直白的招揽,却也并没有太多矜持犹豫,直接拱手而道:“君侯亲自登门招揽,若在下再拒绝的话,岂不是不识好歹!” “陈宫毫末之辈,愿听君侯驱策!” 言罢,陈宫起身重重一礼,此为臣属拜君之礼。 刘烎立刻将陈宫扶起,大笑道:“今得公台相助,本侯如虎添翼也!” “能为君侯效力,此如拨云见日,亦余生有愿也!”陈宫亦是应道。 见刘烎和陈宫,言行竟如此做作,郭嘉也开口道:“如此君臣相亲,难道不该浮一大白么?沽酒之人为何还没归来?!” “哈哈哈,奉孝难怪要同来,原来是在等酒饮啊?”刘烎也不禁大笑道。 就在此时,沽酒的家仆也归来,大喊道:“酒来!酒来也!” 当即,陈宫令人立刻取盏,又端上许多果脯,直接于堂坐饮。 刘烎一边饮酒,一边向陈登言道:“公台此番应效,却正有重任托付!” “敢问君侯有何重任?在下必竭尽全力!”陈宫亦是自信应道,如今既已答应效命,他自然不愿露怯。 而且,相比于吕布而言,刘烎的确更为人主,哪怕他陈宫年长十余岁,可无论在气势还是心性上,却都被刘烎完全给压制。 或许。 唯有跟随着刘烎效力,来日才能回到兖州之地,为挚友边让报仇…… 见陈宫如此信誓旦旦,刘烎亦是开口言道:“不瞒公台,我军密探从北来报,袁绍已经剿灭公孙瓒残部,其长子袁谭占据青州,却有南下之意。” “故本侯将回徐州坐镇,以防伪朝大将军袁绍,图谋汉家疆土徐州。” “然徐州百废待兴,不可自给自足,唯靠淮南及江东。” 刘烎继续说道:“如今淮南虽恢复几分繁荣,但依旧还有许多地方仍不足,还需一位持重智者为治官。” “因此,本侯欲命公台为九江太守,统辖庐江、九江和广陵三地,负责三地政事民务等,以为徐州供给盐铁粮秣,又为江东转运辎重军士。” 得知刘烎托付如此重任,陈宫手中的酒盏也停滞,完全没有料到会是这样。 在陈宫的预料中,以他陈宫的才能,或托付一郡之地,或随军为谋为将。 然而,刘烎竟封他为郡太守,而且统辖三郡的政务。 要知道,淮南三郡极为重要,北连徐豫、南接江东,属于连通刘烎势力的核心。 如此的信任,连旁边的郭嘉都没想到,这份信重的程度仅次于鲁肃。 当初刘烎托付鲁肃整个淮南,虽然给足了都督诸军事的权力,但政务和军事却还有刘晔、郭嘉分别节制。 当然,这并非代表刘烎不信任鲁肃,而是当时鲁肃治地经验不足,还不能完全独领一方。 “如此大任……恐怕难担……” 这下子,连陈宫自信的表情,也变成了犹豫不决。 “区区三郡而已,以公台之才能,何言难担大任!”刘烎却一口回道。 陈宫又言道:“可在下毕竟新效君侯,若这般就能治政一方,恐失君侯所望……”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刘烎直接言道,“若是公台恐旁人口舌,何不立下军令状?!” “三个月内,由你暂领淮南政务,若三郡皆蒸蒸日上,各命令皆能够完成,便正式降令统辖淮南,如何?”刘烎看着陈宫问道,“如此旁人也无话可说。” 陈宫听着刘烎的话语,得知刘烎如此信任自己,也终于不再忌惮什么,终于言道:“愿受君侯信赖!在下绝不负君侯!” “好!共饮!” 刘烎大笑一声,立刻举盏畅饮。 陈二沽得酒不多,而刘烎和郭嘉都能饮,顷刻间便将酒水喝完。 陈宫见状,立刻再次喊道:“来人!再去沽些酒来!多沽些!” 刘烎则打断道:“公台,本侯还要去趟高顺府邸,今日便饮酒至此如何?” 陈宫闻言一愣,虽然未觉得尽兴,却也只能点头。 忽然,陈宫看着刘烎,问道:“君侯去见那高顺,可是欲招揽其人?” “正是。”刘烎并没隐瞒。 陈宫继续言道:“在下愿随君侯同往!” “如此也好。” 刘烎也点了点头,说道,“公台和高顺曾为同袍,此番也帮本侯劝劝,这高顺性格坚毅,又有治军练兵之才,若不能招为己用,实在憾事也!” 于是。 刘烎等人离开陈宫府邸,又朝着高顺的府邸而去。 高顺府邸距离并不远,且其府邸的占地面积,也跟陈宫的府邸相差无几。 可见刘烎对高顺和陈宫二人,拉拢亲善的态度是同等的。 不过,高顺府邸的大门,却显得极为冷清,满台阶的灰尘落叶,根本就没有打扫过。 而刘烎让扈从敲门,也是敲了好半天时间,才有个老仆开门探问,“何人来访?” “芜湖侯刘烎来访!” 刘烎直接朝着老仆笑回道。 第290章 大丈夫 这老仆并非淮南人,而是从司隶逃来的,因为年老体弱,还带着幼孙乞活,即便寿春官府分田,老仆也无力去耕种。 好在寿春官府体恤人,将老仆登记在册之后,编入到了官府的徭役,不对,应该称为在册工编。 本来,老仆以为自己被强征徭役,心中也已经是绝望无比,他这副年纪服徭役……根本就撑不过几天,只可怜幼孙也无人照料,自家恐怕就此绝后了。 可令老仆没想到的是,被登记入在册的工编后,他所承担的徭役极简单,就是每天清扫城内的街道,而且只负责甲坊的三条街,根本没有过劳的情况。 而且,只要完成扫街的任务,不但每天伙食两餐皆管,每个月还有三十个子的五铢。 虽然五铢并不多,但终究是余钱啊! 对于这样的徭役,老仆是心满意足,只盼自己到死前,都能扫街就好了。 然而,就在两月之前,官府发来工令,调老仆去看门。 本来老仆还不愿意,毕竟这扫街的事极不错,但看门每月能有一百五铢,而且同样管伙食。 老仆也坦然选择接受。 除此之外,这工令是官府发的,老仆自还不敢拒绝。 而这种工编制度,也是刘烎新创的,将流民中无力耕种的老者,全部编入到工编之中,分配一些简单却必要的工作。 比如扫街、清污、剁料、看门等等…… 又因为刘烎治下禁止人契和匿丁,所有的仆佣家丁都需要官府登记,否则将处以重罚。 所以各豪族或文武府邸,在雇佣家仆上的成本极大,而官府的工编便可供雇佣,一些清扫、伙房、看门的仆从,可从官府低价雇佣。 就比如此时高顺府邸看门的老仆。 当然,这样的制度还不完善,但已经是这个时局下,刘烎能做到最好的地步了。 不然,像老仆这样的流民,即便来到了淮南之地,逃过了各种战乱劫掠,却也很难活下去的。 此时,老仆自然听过芜湖侯刘烎的大名,这一位不但是整个东南的少主,更是他这老家伙的活命恩人。 因此,老仆听到刘烎的名字,本能的上前跪拜叩首,呼道:“给侯爷磕头了!给侯爷磕头了!” 眼见着比自己年长四十岁不止的老人,居然如此本能果断地卑微叩拜不止,刘烎心中没有半丝的喜悦自得、反而心头一紧。 其实,这样的场景刘烎见过不知多少次,但每一次都让他产生无尽的窒息感。 汉朝并不兴跪拜之礼,即便是朝堂上面圣,也只是站着拱手低头。 而只有大型祭祀,或者极为重要的场合,如结婚、封侯、谢师之时,才会有跪拜叩首。 这便是只跪叩天地君亲师。 “长者折煞我也!” 刘烎立刻将老仆扶起,还用手拍了拍他的裤腿,扫落跪地沾染的灰尘。 老仆也是更显惊吓,想不到堂堂的芜湖侯,居然给自己扫落灰尘。 “侯爷……小老儿不敢让你……” “不必如此!” 未等老仆慌乱说完,刘烎便爽朗笑问道:“高顺将军可在府中?” “在的!在的!”老仆立刻说道,“小老儿给侯爷通报!” 当即,老仆立刻快步跑入府邸,向高顺禀报来客事宜。 然而许久过去,府邸内却没任何反应,直到那老仆再次出现。 “侯爷……高顺将军他……”老仆有些不安犹豫。 刘烎笑道:“直说无妨。” “高顺将军说……不见客……”老仆只好回道。 “你可说是芜湖侯来访?”一旁的陈宫却问道。 老仆点头答道:“小老儿自然说了,但是高顺将军讲……就算芜湖侯也不见。” 刘烎:“……” 这下子,连刘烎也不禁脸色尴尬,不料高顺竟如此不给面子。 此时,刘烎可算明白一件事,为何历史上曹操俘虏高顺,却将这样的人才给砍了。 如此臭脾气,简直气死人。 刘烎已经算是好脾气了,却依旧感到心中不快。 现在,刘烎进也不是、走也不是,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就在此时,陈宫却快步上前,直接将房门推开,大吼道:“高顺,尔装甚清高!” 显然,对于陈宫突然的举动,刘烎也有些目瞪口呆,想不到士族出身的陈宫,居然也会有如此鲁莽之态。 “公台……”刘烎看着陈宫愕然道。 陈宫回头看向刘烎,言道:“高顺这厮是个闷驴子,对付这种犟货不可轻言,需要重言鞭策,直接比他更犟便是。” “吕布能降服高顺,便是因吕布暴戾,令高顺不敢自犟。” 吃硬不吃软。 听着陈宫的描述,刘烎对于高顺的性格,也算是有个了解。 当即,刘烎也向前而走,直接踢开了府门,朝着府内大喝道:“高顺何在?尔乃闺中小娘,不敢相见本侯否?!” “休要乱言!某堂堂大丈夫,有何不敢相见!” 果然,随着刘烎的激言,高顺也忿忿现身,朝着刘烎大吼道。 刘烎却看向高顺,冷笑道:“大丈夫岂有躲于家中之理!你高顺躲于家中,还敢自称大丈夫?实在可笑!” 高顺:“……” 高顺一时无语,却立刻言道:“某本该战死沙场,谁让尔等相救!害某不得随同袍就义!” “今只求一死?!”高顺脖子一横,一副问死姿态。 刘烎却反笑道:“呵呵,唯女子才要死要活,大丈夫岂如你这般!” “大丈夫既保得性命,当思存活得生的意义,或继续征战疆场觅个封侯,或助战天下止戈止战记于青史,或庇护造福一方受黎民流芳。” “岂如你这般自囚室中,又如小女儿作态般求死求活?!”刘烎看着高顺,终于露出失望之色,忿忿而道,“高顺其人,非大丈夫也!本侯实羞于相见!” 言罢。 刘烎直接转身而走,弄得陈宫、郭嘉和老仆,以及高顺本人都懵了。 倒是郭嘉反应极快,却给了陈宫一个眼神,便直接追刘烎而去。 陈宫虽然反应有点慢,但在郭嘉的眼神示意下,也瞬间明白了过来。 第307章 诛颜良 这日。 颜良继续领军出击,配合步军攻伐着曹军营寨,只奈何那曹将徐晃,营寨修得坚固无比,还挖了许多壕沟、陷坑,又有许多鹿角、铁蒺藜,终于今日攻伐又是无果而终。 “直娘贼的!那曹将莫非王八不成,小小的营寨怎如此坚固?!” 颜良回到营垒后,脱下甲胄便是怒骂,面前的桌案都被踢翻。 也不知骂了多久,颜良的怒气才渐消,便传令道:“让全军卸甲熄营,战马的夜草都填满槽,人和马全给某养好气力,明日定要攻破曹营,万不可再在纠缠下去。” “诺!”副将立刻领命而去。 是夜。 月黑风高。 刘烎同关羽、张辽,已领骑暗中摸近,距离袁军的营垒,却不过两三里。 “人衔枚、马裹蹄。”刘烎立刻传令道,“待摸近敌营百步,再一鼓作气冲杀!” 随即,所有人都纷纷下马,在口中含住叶片,又用布块包裹马蹄,以此减少一切的动静。 坐完一切之后,所有人小心翼翼,如同偷食的老鼠,牵着马靠近敌营。 好在今夜月黑风高,配合入冬的凛冽天气,视野的能见情况很差,也没有太多夜骑巡游。 不过。 顿丘城外的袁军,毕竟都是河北精锐。 就在刘烎军下马暗行,距离袁军营地尚有五百步时,却被袁绍军的暗哨给察觉。 这暗哨裹着一张羊皮毯,就卧在一片枯草之间。 此时,暗哨看到人马暗行,也顿时吓了一大跳,连忙取出怀中响箭,搭在弩上便射出。 镝~ 响箭的鸣镝骤响,在这寂静的冬夜中,却如同一道炸雷。 “暴露了!” 刘烎也立刻反应过来,直接吐掉口中的树叶,大喝道:“上马冲营!” 关羽、张辽的动作也很迅速,几乎是跟刘烎同时跨上战马。 随即,三将一马当先,率先拍马冲驰。 众骑士也反应过来,纷纷跨马紧跟在后。 而这一时刻,袁军各营垒也锣响不绝,并有执夜的将士呐喊,大呼敌袭敌袭个不停。 只是。 这五百步的距离,刘烎等数千骑军,仅仅几分钟便至。 正如刘烎所料,围攻顿丘月余的袁绍军,夜间防备还是有些疏忽。 虽然已有暗哨射出鸣镝示警,但当刘烎杀入袁军营垒之时,却只有数百人披甲来防,大部分人还处于惊慌混乱,不少人不但没有披甲持刃,甚至连裤子都还没穿好。 如此寒冷的冬夜,没有甲胄衣袍在身,可谓没有一点战斗力。 “别管这里,直突中军大营!” 不过,刘烎却没空跟这些家伙纠缠,他必须突破这些外部营寨,然后杀入颜良的中军营垒,对颜良的骑军造成重创才行。 袭破数千精锐骑兵,可比攻破数万步军,所能产生的战争影响,要强上不知多少倍。 “挡我者死!” 刘烎手中长槊横扫,将阻拦在前的敌军,全部扫尽挑飞清除。 “君侯,末将来助!” 这时候,张辽和关羽也跟上,二将手中的长槊,也同样威势凛凛。 张辽的长槊要更长,足足有一丈七有余;而关羽的长槊更重,并且槊刃极为宽阔,可以当长刀、长斧使用。 此刻。 刘烎、关羽、张辽三人,如同三名洪荒猛兽,冲在骑军的最前方。 任何袁绍军想要阻拦,却全部被碾成血肉齑粉,根本不可能阻挡这刘关张三人。 就这样,在三人的带头冲锋下,众骑军横穿袁军外垒,已冲入颜良中军大营。 “将军!敌军已袭至中营!而营中只有千余骑整装上马!”副将焦急向颜良禀告道。 颜良此时也已重新披甲,还用冷水淋了淋头面,以此让自己更加清醒。 “立刻敲响战鼓!随某杀退袭营曹军!”颜良暴喝道。 颜良也算久经沙场,他知道到这种情况下,已经不可能不抵抗,否则整个营地都会被搅翻,他自己也会沦为刀下亡魂。 如此,不如拼着最后的勇气,跟来袭的敌军搏杀一番,若能拖住敌军的攻势,便可给大军时间反包围,将这支袭军留杀在营中。 就这样。 刘烎领军杀入颜良营中,便同颜良的骑军给撞上。 双方都没有任何犹豫,借着有限的星光和营火,如同两把撞锤砸在一起。 不过,刘烎人数虽然更多,但是阵型却很分散,为了突破袁军外垒,整支骑军呈长条型。 而颜良军人数虽少,但却颇有些以逸待劳,并且阵型也更良好。 因此,双方仅仅一个对冲,便都陷入了混战中。 混乱。 彻底的混乱。 这种情况下,刘烎根本无法继续指挥,指挥众骑再度卷蹄冲锋,也无法借人数优势发挥战术。 而颜良更是抓住这个机会,带着十多名亲骑不断来回冲搅,就是为了让敌骑陷入混乱、不能迅速恢复阵势,以此来为其他同袍争取时间。 很快。 刘烎也发现问题所在,连忙大喝道:“将那赤兜锦鍪的敌将截杀住!莫让他继续搅乱我军骑阵!” 夜色下,刘烎手中长槊,正指着那颜良。 可惜刘烎距离颜良,却有数十步的间距,在这乱战的骑斗之中,一时间无法上前阻截。 这让刘烎甚是焦急,若是不能将那人截住,情况恐怕会发生逆转。 如此,便不可不率军突围,只能选择撤出敌营。 就在此时,刘烎忽然目光一凛,只见一骑拨马奔绕,竟已当在那敌将面前。 此骑正是关羽! 关羽横槊立马,直只正前敌将,暴喝道:“关羽在此!来者受死!” 颜良冲势正盛,见面前立骑阻截,却是毫无任何惧意,直接挺刀作势欲劈。 “找死也!” 颜良对着关羽暴喝,“只凭你一人,也想当某否?!” 眨眼间,颜良领着数十骑亲兵,便已经冲至关羽跟前,其手中长刀重劈而出。 如此之刻,关羽亦是眉目一凛,随即勒住战马缰绳,使战马抬蹄而站起。 颜良战刀重劈而来,却正中关羽战马前腹,而起战刀也被马骨卡主。 如此重劈,战马也忍不住痛鸣,关羽也露出心疼之色,但却并无任何迟疑。 只见关羽手中长槊,趁此从上猛刺向前,正中颜良的胸口。 那长槊透体而穿,将颜良直接给挑起。 颜良身后的亲骑,见此尽皆吓了一跳,随即怀着惊怒而起,朝着关羽围杀冲来。 第312章 斩文丑 文丑跟曹纯交手数合,发现四面又有骑军压来,便猛力用矛挑开曹纯的长枪,然后立刻拨马继续突进。 曹纯见文丑不愿纠缠,料想自己也难胜其人,就也不奋力拍马追赶,只是随奔在后追射不止。 而文丑也不愧勇武,单矛独骑突进不止,眼看着就要脱离战场,从骑兵混战中突围。 就在此时,忽见一骑奋勇而至,正阻拦于文丑正前方。 此骑将赤面长须,体型魁梧、威势不凡,正是关羽关云长。 “关羽在此!贼将受死!” 关羽瞪视着文丑,不怒而威地喝道。 文丑见关羽相拦,又见其威势魁梧,心中不禁微微一乱。 不过,他文丑想迅速突围,就必须先突破关羽。 当即,文丑立刻屏气凝神,手中长矛猛刺而出,欲杀关羽而逃离。 这个时候,关羽手中的宽刃槊,亦如雷般猛扫而去。 矛槊相交,砸得火星四溅,金铁交碰的响声,震得人耳空鸣,连胯下的战马,都不禁险些失蹄。 文丑同关羽交战数合,心中顿知关羽的强悍,不免感到些许的恐惧,于是选择怯战拨马而撤,想要换个方向突围。 关羽岂会饶文丑而走?! 只见关羽拍马猛追,竟凭更精湛的马术,追到文丑的身后,随之手起槊落,对着文丑脑后一扫,将文丑斩下马来。 曹操和刘烎站在远处土阜上,遥遥看到关羽将文丑斩落。 “我原本以为……吕布已经天下无敌了,没想到有人比他还勇猛,这是谁的部将?!”曹操遥望战场,忍不住惊问道。 刘烎在旁轻笑回道:“曹伯,那将名关羽字云长,乃是刘玄德结义兄弟。” “刘玄德的结义兄弟?怎会在敬义麾下?!”曹操更加的诧异。 刘烎解释道:“我素来知晓关羽勇武,料袁军大将颜良文丑,唯有此人可斩杀之,故向刘玄德借来云长。” 曹操愕然问道:“莫非颜良亦是关云长所斩?!” “正是!”刘烎点头道。 曹操闻言轻轻点头,心中却是不禁猜测,暗料刘备、刘烎关系,恐怕是极为的亲近,竟然能够借予大将。 而这大将还是结义兄弟。 “曹伯,文丑既已授首,当大驱人马掩杀,尽丧袁绍骑军,并夺回辎重车驾。”刘烎再次出言道。 “正该如此!” 曹操点了点头,立刻传下命令。 接下来的战事,便如同秋风扫落叶,大量袁军骑兵跪降,粮秣辎重也被夺回。 随后,于禁、李典二将也同曹操会合,众军清理完战场缴获,便押着俘虏向濮阳而退。 …… …… 黎阳大营。 袁绍麾下各部军伍,刚刚按照军令开拔,便有飞马前来禀报。 “报!袁公,白马有军情传回!”传令骑兵向着袁绍禀告道。 “快把军信递来!”袁绍立刻言道。 传令兵立刻双手奉上军信。 袁绍拆开军信一看,却是文丑副将阴夔文告,言称曹军丧胆弃城而逃,大军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了白马城塞。 “哈哈哈!曹军皆是无胆之辈,焉敢同朝廷上军相抗!”袁绍看完阴夔的军信,却是忍不住仰面大笑。 左右文武也纷纷道贺。 郭图谄赞道:“曹军不识袁公天威,今日失去白马重镇,明日濮阳已为所破,袁公横扫中原指日可待也!” 听得郭图的谄媚,袁绍更是笑容难遏,心情也变得大好起来,连顿丘丧兵折将的阴霾,也在此时受到了彻底扫除。 “报!” 只是,还未高兴太多时,却又有令骑赶来,高呼道:“袁公!白马有军情送至!” “又有军情送来?”袁绍颇为愕然。 郭图立刻上前,从令骑手中取过军信,然后喜悦地交给袁绍。 袁绍微笑着拆开军信。 “……” 一瞬间,袁绍的笑容僵住,眼睛也不禁瞪圆。 “万死!万死!” 只见袁绍当场暴走,手中军信直接猛掷于地,嘴中更是口吐芬芳。 这一幕,令在场文武皆一愣,怎刚才还大戏连连,现在却如此愤怒…… 沮授上前剑气军信,兀自凝目浏览起来,其脸色也化作阴沉。 “白马出了何事?城池不失攻下了么?难道又被曹军夺回?”其余文武尽皆好奇,连忙朝着沮授轻询。 “唉!” 沮授叹了口气,将令信交给众人轮流观看,并遗憾地言道:“白马虽然攻下,但文丑率骑追击,却误入曹军伏击,已全军覆没矣……” “什么!” 一时间,整个袁绍帅帐之内,皆是倒吸凉气的声音,众文武都已被此噩耗,给震得有些大脑缺氧。 颜良这才死几天啊? 怎么文丑也战死了? 这才开战没多久,便折损两员大将,实在令人心慌啊! 莫非,正如那田丰所言,此番南征……河北必败?! 众文武彼此面面相觑,心中各自怀着怪异想法,却都不敢开口说些什么,只是小心翼翼看向袁绍。 袁绍坐于帅座之上,整个人也是阴晴不定,连他都不禁自我怀疑,难道此番南征当真要失利。 沮授抬首看着袁绍,注意到袁绍的神态变化,心中不由变得焦急,唯恐袁绍举棋不定。 当即,沮授开口大呼道:“袁公!颜良、文丑匹夫之勇,其身死军战之中,一则为轻敌所致,二则不知刘烎前来助战曹操。” “今三军皆知刘烎前来,其难再行奇兵突袭之效,且颜良文丑之死,必令众将校引以为戒,此正利于大军推进也!” 沮授继续言道:“如今白马已下,当务之急为顿丘,若能攻取顿丘城,则可凭白马、顿丘、东武阳为前沿,威逼整个兖州,继而威逼中原!” 随着沮授的言论,袁绍动摇不定的内心,才稍微得到了镇定。 “则注以为谁可攻取顿丘?”袁绍向着沮授问道。 沮授看向帐中众文武,却觉得这些家伙都不靠谱,毕竟连颜良、文丑都战败了,他岂能相信这些家伙? “在下愿往领军攻取顿丘!”沮授毛遂自荐道。 此话一出,郭图率先站出,拱手而道:“袁公!沮授为监军,岂能亲自领兵?当遣大将领兵,沮授随行参赞即是!” 第319章 东阿城 “芜湖侯领骑军往东阿城去了?!” 荀彧听到司马懿的禀报,脸上的表情也化作欣喜,不禁笑道:“太好了!如此袁绍军便不敢长驱直入!” “正是!”司马懿也点头应道,“据逃回的东阿守军所言,袭取东阿城池的为两千骑兵,袁军步兵还未来得及进驻,若芜湖侯领兵抵达东阿,截断袁军步兵进驻东阿,则只凭两千多的援军骑兵,不可能敢孤军长驱的。” 荀彧欣赏地看着司马懿,对司马懿的言论不谋而合,心中不由赞叹这年轻人,着实有些文武双全,将来必然能成就大器。 “仲达,派快骑赶去拜见芜湖侯,就说东阿城虽然失陷,但城内的辎重却几被烧尽,城中的袁军最多食取二十日。”荀彧又对着司马懿言道。 “唯!” 司马懿立刻拱手领命而去。 …… …… 且说刘烎这边,仅仅一夜不休的疾驰,便距东阿城不过二十里。 至此,刘烎也不敢轻易靠近城池,以提防袁军骑兵以逸待劳,同时派出五百骑备战警戒,其余人就地休息饮食、蓄马养力。 “邢道荣,你带二十骑,一人四马去东阿城,探查下情况!”刘烎又对着邢道荣令道。 邢道荣二话不说,立刻按令领骑而去。 刘烎身边这四千亲骑,乃是麾下最精锐的骑兵,不但装备齐全、训练有素,而且每个人配三匹马,千里奔袭也根本不成问题。 不过,这四千骑兵也是刘烎的底本,整个徐杨除了张辽等降骑,也就只有这几千精锐骑兵了。 本来刘烎拥有五千亲骑的,此前突袭颜良、文丑,不幸牺牲了近千骑,让刘烎每每都肉痛不已。 当然,战争本就是无情的,没有人敢保证不死人,从驰援兖州的第一刻,刘烎心中便有所准备。 众袍泽的牺牲是有意义的。 为了复兴大汉! 另一边,邢道荣领骑靠近东阿城后,立刻迅速观察城池的形势,包括周边地形、城墙规模、水源情况等等,其中水源是最重要的。 任何城池都必须依靠水源而建。 东阿城离瓠水河很近,虽不能引水作为护城河,但是却可打出不少水井,所以想要截断或污染水源,却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除此之外,东阿城头的旌旗、守军并不多,这代表城池虽然被袭取,但袁军步兵还未赶来接管城池。 “将军,城下有二十骑游弋探查,应该是兖州军的探哨!” 东阿城头上,有军士察觉情况,立刻向张合去汇报。 张合闻言点了点头,心头也不禁颇为诧异,暗叹兖州反应速度够快,这才赚城不过三天而已,居然已派骑军前来侦查。 难道曹军有能力反夺城池?还是想靠骑军截断自军后援,使他张合孤身陷于这东阿城? 想到此中可能,张合也不敢马虎大意,立刻下令道:“派五十骑出城驱逐,最好能擒几个舌头回来,本将有话要问。” “唯!”军士立刻领命而去。 在大汉的语言体系中,“唯”是下级对上级的卑应,“诺”是上级对下级的缓回,即唯唯诺诺。 但在刘烎这边却不同,无论上下尊卑、军职官爵,皆以“诺”来表示回复。 只因为,刘烎军中提倡上下级,却不愿意提倡尊卑念,只有如此才能同袍一体,才能让将校身先士卒,整支军伍才能敢打硬仗。 否则便是一帮权贵,驱赶着一堆孬兵而已,终究难在这纷乱天下,取得最终的角逐之身。 此时,邢道荣领骑探查完毕,正准备率骑返回之时,东阿城门却忽然打开,从中杀出五十骑来,朝着邢道荣等骑冲锋。 “嗯?”邢道荣察觉情况,手中大斧饥渴难耐,不过邢道荣忍住冲动,下令道,“先撤退!” 在跟随刘烎这半年里,邢道荣学到的道理就一个,那就是做任何事都需冷静,蛮勇的确是最简单的取胜之道,但却不是最好的取胜之道。 现在,邢道荣身旁有二十骑,以他的勇武大可反冲厮杀,绝对能杀退来驱敌骑。 但是敌人毕竟有五十骑,即便最后杀退了这帮敌骑,身边的二十骑同袍弟兄,恐怕也要折损七八成。 这样的结果没有意义! 他邢道荣是来探查情况,可不是来陷阵斩敌的。 就这样,邢道荣等骑转身就跑,那出城驱逐的五十骑,自然不肯轻易放过,便快马在后紧追不舍。 而邢道荣等也颇鸡贼,却是凭一人四马的优势,既不迅速的绝尘而去,反倒时刻保持着一段距离,使身后的追骑不依不舍。 如此追赶二十余里,五十骑袁军马力渐颓,便也只能准备放弃。 可就在这个时候,邢道荣却领骑停住,并拨马反身蓄势待发。 “弟兄们!冲啊!” 邢道荣大喝一声,立刻拍马举斧而冲。 此时,袁军追骑的战马,全部都是体力不支,面对反冲的邢道荣,却是跟步兵没什么不同。 眨眼间。 邢道荣等骑便冲杀而至,直接将袁军骑兵给撕开,毙敌落马者瞬间十多人。 “逃啊!” 这下子,袁军追骑尽皆恐惧,纷纷朝着四面溃散。 邢道荣见此情形,也并不想着追赶,反倒是他的马下,正有一人趴地狂咳。 “把这人绑回去!” 邢道荣对着左右令道,这可是他生擒的舌头。 …… …… “君侯,据袁军舌头交代,约再有两日时间,敌将高览率领步卒,便可抵达东阿驻防。”邢道荣朝着刘烎禀告道。 刘烎点了点头,通过邢道荣的审问,刘烎得悉敌军虚实,正是青州来的张合和高览。 刘烎思虑了片刻,便低声轻叹道:“步军两日的脚程,约是六十到九十里间,这个距离殊为不妙……” “若是我军去阻拦高览步军,则张合的骑军可出城夹击,我军必然是腹背受敌!” 刘烎又继续言道:“不过,又不能不阻截高览,否则一旦袁军在东阿立足,则整个兖州都岌岌可危,这场战事也就到此为止……” “命人去濮阳城,令周泰、留赞、赵苍、魏延、朱桓、宋宪、侯成等将,率所部兵马立刻前来围攻东阿,不必再在濮阳逗留驻扎。” 忽然,刘烎眼中露出厉色,再次令道:“再命许贡、步骘从巨野泽走瓠水,改此水路为大军运送辎重!” 第322章 截骑 “君侯,出去巡哨的弟兄,前后截杀六个骑卒,全部未披甲携枪,身上只留短刀,直往东阿而去。”邢道荣朝着刘烎禀告道。 刘烎立刻露出警惕,言道:“这不像是探马,倒应该是信骑!” “定是败走的高览军,欲图传信给东阿城!”刘烎做出判断。 邢道荣点了点头,这样的事情很易猜到,便也言问道:“君侯,高览的信骑必然还有,要不要通知弟兄们放过几骑?” “若是东阿城的张合军,得知高览军兵败而走,必然心中惊惧万分,或将弃城而逃。”邢道荣补充道,“到时候我等兵不血刃,便可夺回那东阿城池。” 刘烎看了邢道荣一眼,不禁笑道:“你这家伙竟也知晓这些?不错!不错!” “嘿嘿!跟在君侯身边,咱也收了些莽性!”邢道荣得意地笑道。 “说得不错!下次别说了!”刘烎却脸色一板,言道,“不可放一人一马抵近东阿城!” “啊?为何啊?!”邢道荣大为不解。 刘烎却自信言道:“东阿城已是煮熟的鸭子,那张合亦是煮熟的亚子,都不准飞了!” “诺!”邢道荣立刻拱手领命。 这下子,邢道荣也明白了刘烎的意思,这是要将张合及其麾下骑军,也一并给吞灭吃掉啊。 “对了!步军还有多久抵达东阿?”刘烎又问道。 邢道荣估算了片刻,回道:“按脚程还需四天!” “应是三天才对!”刘烎却立刻纠正,继而又言道,“立刻派快骑传令,命赵苍、魏延等步军统领,速速加快脚步、昼夜兼程,三天内必须围住东阿,若是哪个晚了片刻,其军集体记过!” “诺!” 听到刘烎之言,邢道荣也不禁肃然,立刻派人飞马传令。 在刘烎的军中,极为注重功过,尤其是集体功过。 因为,刘烎的军伍分为三类,及甲乙丙三个档次层级,此中不包括县兵、游缉等衙卒。 以三千人的营为单位,若获得三次集体大功,则可全军建制上升一级;若是记两次集体大过,则全军监制降低一级,若无级可降则撤销建制。 这些年,刘烎始终不忘塑造军魂荣誉,军伍的建制登记如同神圣,若是降级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并且,刘烎麾下这么多营军伍,也只刘烎的两营骑军,赵苍的一营步军,步骘的一营水军,才达到甲级的军格。 可见军伍层级的提升困难。 而迄今为止,刘烎麾下各部军伍,都还未降级的事情。 因此,无论哪一营的兵将,都不肯轻易的犯下集体大过,否则便是自绝都不足洗刷耻辱。 …… 张宪胯下的战马,此时已经气喘吁吁,马臀更是中了两箭,此时正在不住的渗血。 按照张宪的估算,胯下战马再跑三里,最多三里……便要力绝倒下。 而他张宪也将丧命。 因为,在他张宪的身后,正有十余骑追赶,全都是弓马娴熟。 就在几日前,张宪还见识过这帮骑军的实力,他们近三万人数的河北军,被撞得溃乱重损。 以至于主将高览,不得不退避三舍,停在座土城修整。 然而还未来得及喘息,他张宪却得到主将军令,命其快马前往东阿城,向大将张合禀明战败之事。 所谓军令难违,否则将处以斩决,老家的父老兄弟,也会被牵连。 故而,虽知道此去九死一生,张宪还是跨上了战马,朝着东阿城飞马而去。 只是,张宪毕竟是河北人士,对于兖州地形不太熟悉,且这路上尽是敌军游骑。 张宪虽然马术精湛、脑子机灵,但终究被敌军游骑给锁定,一路飞奔不止却依旧甩脱不得,反而引得更多的追骑加入。 渐渐的。 胯下马匹的体力,也变得越来越不支,奔跑速度逐渐放缓。 “前面的弟兄,驻马投降可免一死!” 这时候,身后的刘烎军追骑,也已经贴近了张宪,并朝着张宪劝降。 只因为张宪这家伙的马术,还算是颇为的精湛、反应也快,乃是不错的探骑、信骑苗子,因此率队追击的什长,便想要招降张宪这家伙。 毕竟,此番来兖州驰援,他们的损失太大,也需要人员补充。 可惜,对于身后追骑的劝降,张宪心中却噗之一鼻,反大喝道:“某得朝廷和袁公米禄,才不降你们这些南蛮子!” 在河北军中,对于主体为扬州兵的刘烎军,都鄙夷地称呼为“南蛮子”。 此时,追兵听到张宪谩骂,各个心中也气愤不已,招降之心也彻底消却。 “弟兄们!射死那家伙!”骑队什长大喝道。 同时,张宪也知道奔跑无用,所幸拨马回头冲杀,欲临死也拉个垫背的。 “死!” 双方各自暴喝! 最终,张宪被数根骑枪刺中,只凭短刃在手的他,根本没换任何一人,便血流透杆地坠马。 自此。 高览派出的所有信骑,皆被刘烎的骑军尽数阻截,其中唯有张宪离东阿城最近。 但仍有二十里之远! …… …… 三日后。 东阿城头。 “高览为何还不领步军前来?!”张合立于城头,遥望着东方天际,却是不见任何异常,并无一兵一卒出现。 按照张合同高览的约定,步军的前锋兵马在昨日,便应该已经抵达东阿城下。 可是,直到今日晌午,东面依旧冷清,并无半个身影。 而这几日,张合也派哨骑出城,但大多都是有去无回,这让张合心中焦虑,他知道城外定有骑军,而且数量应该非常多,将沿途给彻底封锁住了。 不过,张合心中依旧相信,凭借高览近三万大军,便是有骑军封锁信骑往来,却依旧阻拦不了步伐,最多拖延些脚步而已。 “将军,有军伍出现在城外!” 就在此时,有士卒登上东城墙,朝着张合高声告道。 张合闻言一愣,凝目朝着城外东边望去,却是不见半个人影,不禁斥道:“哪有军伍?” “属下说得是城西之外!”那士卒连忙解释道。 “啊?” 张合闻言愣住,随即猝然大惊,立刻朝西城墙而去。 第323章 围点 只见城西之外,却有军阵抵达,并于数里之外,开始伐木造营。 张合赚取东阿不过数日,根本来不及坚壁清野,这些天除了坚守待援,便是分出几支骑队打草谷,毕竟城内军粮被守军烧毁。 但是,兖州因为战事爆发,曹操、荀彧早已数次征粮,张合也没有劫取多少粮食。 因此,张合指望不上城内的存粮,只能盼着高览大军抵达,步兵既能接收东阿城防,所携带粮草也足够补给。 到时候,他张合可率骑军,继续于兖州长驱。 只是,张合万万没想到,他没有等到高览前来,却是西面有大军先来。 毫无疑问,西边前来的军伍,绝非是什么善类。 当即,张合亲领数百骑前往探查,才发现所来军伍的旗帜,并不是兖州曹操军的。 “吴军!” 张合很快便探清情况,此时所来的两万兵马,正是吴王刘繇的扬州军。 而张合也得到消息,吴王世子刘烎驰援兖州,连颜良、文丑都兵败身死。 现在,张合心中未有预料,竟然也遇上刘烎军。 待张合回到东阿城后,左右立刻焦急询问道:“将军,敌军有包围之势,我等该当如何?” 对于张合而言,他现在的选择也就两种,一种是继续坚守东阿城,另一种便是弃城领骑退走。 而如果选择领骑退走,那便是选择放弃城池。 放弃东阿这座兖州要城! 说实话,好不容易赚取东阿城,如果就这么轻易放弃,张合心中实在不甘心。 若东阿城在手,只待各路兵马来援,纵横兖州易如反掌,到时便是奇功加身。 几经思虑之后,张合终于对副将,喝道:“李亭!” “属下在!”副将李亭立刻拱手应道。 “命你领五百骑,立刻向东会合高览将军,看看高览将军何时抵达?!”张合令道。 “唯!” 李亭立刻领命而去。 而就在张合派出李亭后,魏延、赵苍等两万步军,却是连夜包围了东阿城。 并且,继续按照刘烎的军令,挖掘壕沟、设置拒马等,将城池给死死包围。 见此情形,张合也不由皱眉,暗道:“刘烎军果然不同,其必知晓城中存粮不足,故以围困之势,并不急功近利。” …… …… “君侯!赵苍将军派人传信,言东阿城有五百骑东驰!”邢道荣来向刘烎禀告道。 刘烎点了点头,对着邢道荣令道:“骑军封锁之事,本侯就此托付于你,这五百骑不必尽截!” “记住!从今天开始,袁军任何骑兵,只可远离东阿,不可抵近东阿!”刘烎肃然令道。 听到刘烎的命令,邢道荣也身板停直,知晓这是一道考验。 “末将必不负君侯!”邢道荣掷声而道。 随后,刘烎将亲骑的指挥权,暂时转交邢道荣手中,自己则带着百余骑,朝着东阿城方向而去。 同时,刘烎又派飞骑往徐州、泰山传令张辽和臧霸,命臧霸进逼肥城高览之军,命张辽领本部骑军来东阿汇合。 当刘烎抵达东阿城外的军营后,立刻将七星赤龙旗高立而起,周泰、留赞、赵苍、魏延、朱桓、宋宪、侯成等将校,也纷纷前来刘烎的帅帐拜见。 “敌军情况如何?可派人劝降?!”刘烎直接问道。 赵苍资历和军职最高,立刻率先拱手禀告道:“回君侯!除两日前有五百骑出城东驰,张合军便再无任何的行动。” “此外,我军派人城下叫降,都被城头重箭射回!”赵苍补充道。 刘烎点了点头,对此并不意外,笑道:“张合为河北名将,的确不会轻易投降。” 骁将宋宪却冷笑道:“哼!那张合孤军奋战,如今不肯投降君侯,来日便是想投降,恐怕也没有机会了。” “呵呵,那张合恐怕还不知道自己是孤军奋战!”刘烎大笑道。 众将闻言一愣,他们都知道刘烎击退高览,难道东阿城内的张合还不知? 这不可能! 然而这段时间之内,刘烎领着剩余骑兵,的确封锁着东阿往来,任何消息未传入东阿。 因此,张合尚不知道,自军已是孤军。 不过以张合的能力,不日便能反应过来,所以刘烎亲来坐镇,就是要将张合给围死,防止如此“香饵”给逃了。 毕竟,刘烎已传告郭嘉,命其将这些情报,送给甄氏的情报贩子。 要不了多久,袁绍就会得知,张合袭取东阿,但高览却被击退。 到时候,就看袁绍会不会为了高览,或者会不会为了东阿城,派出兵马远奔来援。 那时,刘烎便可围点打援,分散蚕食袁军兵力。 当然,袁绍也可能出于谨慎,放弃救援东阿城张合。 不过即便如此,刘烎也可吞灭张合,此人为河北的名将,用兵之能更在颜良文丑之上,若是能除之或降之,亦是极大的利事。 …… …… 白马城。 袁军某处营地。 “此事当真?张合果真袭取东阿城?”甄俨对着面前族兵瞠目问道,表情中尽是震惊和激动之色。 那族兵点了点头,说道:“都是六叔公派人传回的消息!” “不过,六叔公还传言,说高览半途受袭,溃退至济北郡,因此张合将军……现在是孤军孤城。”这族兵又补充道。 甄俨点了点头,脸上露出遗憾,叹道:“若高览也进驻东阿城,则兖州已然唾手可得,可惜!可惜!” 随后,甄俨将所有情报迅速消化,便朝着袁绍的行府而去。 袁绍得到甄俨的禀报,整个人也是不敢置信,问道:“张合果真袭取了东阿城?!” 张合袭取东阿之举,本就是临机而变之举,高览半途被击退后,并未派人去禀告袁绍,反而想要继续将功补过。 因此,袁绍这边两眼摸黑,还不知道东阿之事。 “甄俨,你所言当真?!”袁绍再次确认性问道。 甄俨肃然言道:“千真万确!此为我甄氏商队,在兖州亲自得到的消息,那荀文若还筹集县兵,于范县设防阻截。” 袁绍点了点头,也不禁言道:“难怪这几日曹军攻势甚猛,原来是因为东阿之事而焦急。” 第324章 驰援 “将审配、许攸二人唤来!”袁绍立刻对左右令道。 甄俨知晓此二人,皆是袁绍的幕僚谋臣,只令此二人前来的话,必然是有着重要决议。 当即,甄俨朝袁绍拱了拱手,便主动想要退步告辞。 “伯定(甄俨字),你且留下一起商讨。”袁绍却是叫住了甄俨。 甄俨闻言一愣,随即目光露出喜色,连忙行礼道:“唯!” 显然,袁绍已将他甄俨视作心腹,这让甄俨的心中极为欣喜。 他们甄家同袁绍二子联姻,但那袁谭终究不过是庶子,比不得袁谭长子、袁尚嫡子的身份。 现在,若是能成为袁绍心腹,那么他们甄家的地位,便会得到极大的提高。 不多时,审配和许攸便先后前来,二人见到甄俨也在这里,脸上都露出疑惑之色。 “伯定,给正南和子远说明下张合的情况!”袁绍言道。 当即,甄俨向审配和许攸,轻轻地拱手行礼,便将所得情报,详尽地转告二人。 二人听完甄俨所言,变轻也从惊诧化作惊喜,审配率先朝袁绍言道:“袁公,此天赐良机也!当派兵马速速驰援,若东阿得而复失,则痛失机会矣!” 许攸也跟着言道:“高览虽败退,但张合可不弃!” 袁绍点了点头,又问道:“当派多少兵马驰援?哪位将领可去驰援?” 此时,袁绍同曹操对峙,战事也十分迫切,若要分兵驰援,必须谨慎斟酌。 许攸虽有智谋,但军略本事尚浅,完全不如审配。 因此,审配依旧率先言道:“可令三支兵马往救,其一为张南、焦触领轻骑五千,此二将屯驻繁阳为后援,此时正可派上用场。” “其二为高览之军,高览虽然兵败后退,但仍有半数军伍可战。” “其三为顿丘围军,沮授围攻顿丘无果,正好可分兵向南,过黄河驰援张合。”审配补充道,“此外,我们这里的攻势,却也应该再加强,不可令曹操回援。” 听着审配的建议,袁绍也是不住地点头,这样的安排极妥当。 忽然,许攸也补充道:“袁公,为免万无一失,何不再令大公子,亦从青州分兵一部,走济南道驰援呢?” “青州亦有战事,怎可轻易分兵?!”审配立刻反对道。 许攸却不甘示弱地回道:“哼!青州不过受到佯攻,留兵马坚守城池和要隘即可,何须驻留过量大军!” 一时间,许攸和审配陷入争执,旁边的甄俨闭口凝视,根本不敢轻易插嘴。 因为,甄俨心中十分明白,许攸和审配的争执,并不是二人的私怨,而是关系背后的派系。 即长子派袁谭,以及嫡子派袁尚。 甄氏联姻的是袁熙,对两派并无任何交际,而他甄俨刚得袁绍信赖,也不宜表露太多的想法。 “咳咳!” 随着二人越争越凶,袁绍终于重重一咳,二人这才立即闭嘴。 袁绍则言道:“三路驰援即可,显思坐镇青州,同样关系重大,不可轻易抽调。” 听到此话,审配也露出笑意,唯许攸脸色黯然。 显然,袁绍对于长子袁谭,并不想让其夺地立功,这也显示了其决心。 许攸已经认识到,袁谭并非袁绍的后继者,这已经让他多年的投资,彻底化为一滩泡影。 想道此处,许攸心中也叹息,忽然间没了念想。 随后,袁绍便依照审配之言,连发三条军令传送而出。 …… …… 顿丘城外,沮授帅帐内。 牵招、韩猛两位骁将,皆得令前来拜见。 “沮监军,我等正欲继续攻城,何故忽然传令召见?难道袁公肯增兵给我等?!”牵招向着沮授问道。 牵招,字子经,早年师从乐隐,同刘备为刎颈之交。 韩猛亦是厉声道:“箭在弦上,大军正欲攻城,突然止令停攻,此徒伤士气,还请监军说个明白!” 韩猛,字子莒,其为袁绍麾下名将,资历不下于高览、张合等,作战骁勇锐意,但性格傲慢轻人,对于沮授这个监军,却是并不敬重。 面对韩猛的厉声质问,沮授并未跟韩猛计较,只是拿出一道军令,言道:“袁公命我等驰援东阿城!” “东阿城?那不是曹军城池么?何言驰援?!”韩猛大声反问道。 牵招亦是点了点头,怀疑是不是军令有误。 沮授却解释道:“并非军令有误!” “张合袭取东阿城,如今被刘烎军围住,陷入孤军待援之态。”沮授看向二将说道。 “什么?!” 二将闻言顿时大惊。 “张合那厮何以做到袭取东阿城!”韩猛不可置信地叫道。 而牵招在短暂的惊讶后,却很快恢复了镇定之色,点头言道:“张合将军用兵变化无常,最擅长攻袭破坚之战,此袭取东阿出于其手,果然也!” “倒是东阿城甚是重要,既然袭取便不可放弃,袁公令我等出兵驰援,实应速速行之!”牵招补充道。 沮授亦点了点头,认同道:“顿丘可不要,但东阿不可不要!” “我欲分兵五千,立刻驰援东阿城,你二人谁愿领兵?!”沮授看向二人问答。 一时间,牵招和韩猛二将,皆是没有立刻应声。 “沮监军,围东阿城者乃刘烎军,五千兵马是否太少?”牵招谨慎地问道。 沮授却摇了摇头,说道:“驰援东阿重在快速,五千兵马可急行军,人再多的话……必然行进缓慢。” “据袁公军令所言,东阿城中的存粮,仅仅只有三十日。”沮授又言道。 牵招、韩猛闻言愕然,若是只有三十天的粮草,那的确必须速速驰援。 然而,虽然沮授做出解释,韩猛依旧开口言道:“话虽如此,但刘烎军毕竟强悍,连颜良、文丑都兵败身死……” “某非惧怕刘烎军,实不愿白白送死!”韩猛朝沮授言道,“若监军肯分兵一万,我愿领兵向南驰援!” 沮授却是没有答应,反而转头看向牵招,问道:“牵校尉以为如何?” 牵招犹豫了片刻,还是拱手言道:“愿领兵驰援!” 第330章 二寨 就这样,在汪昭的感召下,五千军众志成城,向南踏步而进。 其凛然的威势,令飞禽走兽不敢侧视,距离还在一里之外,便都吓得四散而逃,如同遇到横行的猛虎。 而汪昭军行进约三十里,却见前方旌旗耸立、鹿角横拦,一座营寨正位于原野中央,形成一道据点要隘,阻拦欲图南下之众。 “将军,前方有敌军营垒!”先行探路的斥候,立刻回告汪昭道。 汪昭整个人也愣住,不由叫道:“怎么可能?!敌军刚刚退撤,焉能这般迅速的再建营寨?!” 然而事实就在眼前。 此时,苦攻营寨一月却被捡漏的汪昭,见到那竖立的营寨便想要吐。 “不对!” 汪昭目中含光,向着左右言道:“敌军退撤不久,在此所立营寨,必也是匆忙而立,其营栅不牢、壕沟不深、陷阱不足,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传我军令!” 汪昭大吼道:“且趁敌立足未稳,一举袭破营寨!再直取莒县城池!” 于是,汪昭军就地修整片刻,便朝着营寨冲杀而去。 而营寨中的太史慈军,却早已经是准备充足,见汪昭军冲杀抵近后,亦是弓弩齐射、万箭齐发。 汪昭军立刻举盾,但因为是快步冲锋,盾牌间并非十分紧凑,亦有箭矢透过盾牌缝隙,射中正在奔进的汪昭军。 “哎哟!” 忽然,有人脚下一失,身体直接跌落,随即传来惨叫,竟是调入陷坑,被尖木刺穿而死。 “啊!有陷坑!好多陷坑!” 随即,越来越多人惨叫不断,不停有人脚下踩空,跌入陷坑被尖木刺死。 汪昭军这才发现,面前的土地之上,居然已挖好许多陷坑,并有枯草沙土轻掩,全力冲杀间根本没注意,以至于众多弟兄都中招。 “鸣金!撤退!” 汪昭见此情形,也认识到一个事实,那就是这方营寨,并不是匆忙而立,敌军也非虚张声势。 他们这五千人,攻不下营寨! 认清这个事实后,汪昭自然不愿白白送命,便立刻命亲卫敲锣鸣金,以示全军停止进攻、向后撤退。 只是…… 众士卒冲锋正在势头,轻易间哪里能止住步伐? 而且就算侥幸止住了步伐,却又怎能迅速转向回撤?! 一瞬间,随着汪昭的鸣金收兵,冲锋的军伍反而混乱,前后相撞、彼此践踏者,可谓是不计其数。 所有人都乱成了一锅粥。 “这……” 汪昭也彻底愣住,他虽然也征战数年,但也是首次遇到这种情况,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军令有误。 但现在想要反悔,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该如何补救? 这才是目前当务之急。 可惜,无论汪昭如何绞尽脑汁,都不知该怎么挽回局面。 轰轰轰~ 就在此时,西南方向地动不止,一支黑色的骑军出现,伴随着震天的蹄声,正朝着汪昭冲锋而来。 原来,营寨中的太史慈,见汪昭军自相混乱,心中也不禁暗喜,笑敌指挥竟犯失误。 于是太史慈把握机会,立刻领骑军从南寨门而出,绕营栅向汪昭军奔袭而来。 这一刻,混乱的汪昭军如待宰羔羊,根本无法结阵反抗太史慈。 而太史慈也无心屠戮,其目光不断扫视着敌军,搜索着敌将所在的位置。 若能干掉敌将,则这支军伍即刻便会崩溃,到时候就可直接逼降其众。 此时,汪昭还不知道太史慈在寻找自己,自是全力地大吼嘶喊、摇旗传令,想要命混乱的军伍恢复镇定。 “找到你了!” 这下子,太史慈也发现汪昭,立刻驱马朝其冲杀。 太史慈不负冠勇之名,须臾间便撞开敌阵,挥骑抵近至汪昭身前。 “敌将受死!”太史慈大喝道。 汪昭闻声一愣,这才发现太史慈的骑军,竟然已经攻到至眼前了。 这一刻,汪昭瞪大了双眼,想要做些什么反抗,但终究已然丧胆,竟是有些不知所措。 只见太史慈刺出骑枪,直接洞穿汪昭的胸腔,整个人都被挑在半空。 “敌将已死!降者免死!”太史慈怒喝道。 听到此声,四周的战场,不由得一静。 周围的敌军皆骇然,纷纷看向太史慈处,果见自家将军被挑。 “敌将已死!降者免死!” “敌将已死!降者免死!” “敌将已死!降者免死!” 同时,太史慈身周的骑军,亦是跟着高声怒吼。 这下子,整片战场皆听到怒吼,并且尽皆化作安静状,所有敌军皆闻声看来,都见到汪昭已经身死。 一瞬间。 众敌军果然再无斗志,丢盔弃甲、跪地乞降、四散溃逃者不计其数,却没一个人暴起反抗。 连二狗子和张三子,也识趣的跪地投降,并没试图给汪昭复仇。 将死兵降。 青州历经战乱,从黄巾到田楷,从田楷到孔融,从孔融到袁谭,大家都已习惯。 再说,太史慈的名号在青州,那也都是数一数二的。 大家都是同州的,投降太史慈的话,想必不会赶尽杀绝。 …… …… 袁谭营垒。 有汪昭军残兵,从混乱的战场逃回,跪伏在营垒寨门前,高声地急呼道:“祸事啦!祸事啦!汪昭将军战死,前锋军覆没啦!” 听到残兵的呼嚎,守备寨门的士卒,也各个露出惊骇。 那牙门将反应较快,立刻对着左右令道:“将他们拿下!不准再大声喧哗,扰乱军心!” 随后,牙门将押着几名残兵,亲自带到了袁谭帐前。 “怎么回事?”袁谭蹙眉问道。 牙门将拱手答道:“这几个是前锋军的兵士,忽然回道寨门前胡言乱语,说汪昭将军身死兵败!” “嗯?!” 袁谭闻言一愣,随即目光凛然,对着那几个残兵,冷声问道:“汪昭到底出了何事?” “禀大公子!南面四十里,有徐州军营寨,汪昭将军攻寨失利,反被敌军骑将冲破,为敌将枪挑阵中!”残兵颤抖着哭丧道。 袁谭:“……” 饶是袁谭颇为稳重,此刻也不禁粗喘不止,心中不禁怒骂:“这汪昭!这汪昭!真是个废物!” 第331章 牟平事 太史慈枪挑汪昭后,瞬间将数千袁军逼降,最后除去趁乱逃走的,足有三千人的俘虏。 两军交战之际,对于归降的俘虏,大部分都是坑杀或斩首,以充作军功计算。 唯有一方优势够大,有能力压制俘虏叛乱,或者有余力将俘虏安置到后方,才会成规模的接收俘虏和降兵。 对于此时的太史慈而言,袁谭的兵多势大、抵于家门进犯,所以这三千的俘虏便是变数,为了稳妥起见的话应该全部坑杀。 不过,刘烎自成军以来,对于俘虏的处置手段,却不是这般简单粗暴。 对于放弃抵抗的俘虏,通常会经过仔细的甄别,将冥顽不灵、罪大恶极者处决,其余的则想办法收编或徭役。 不过,对于现在的太史慈而言,他根本没有时间仔细甄别,但也没有选择尽数坑杀。 而是大胆将三千人收编,全部打乱归入于各队伍中,由此分散其勾连反抗之力,又能补充各队伍所缺人手。 这样的行为,可称谓大胆至极,稍有不慎的话,便会内部紊乱,导致兵败身死。 只是太史慈却有自信,他麾下的士卒皆为精锐,而他本人也是青州人士,完全有能力镇服这帮降兵。 除此之外,太史慈对于刘烎的治军之策,也是打心底里认同和效仿的,他亦赞同善待俘虏的思维。 因为,这样可以化敌为友,也可降敌抵抗之心,乃是长远之计。 再说了,这三千放弃抵抗的汪昭军,不论怎么说都是青州子弟,太史慈实不忍心直接坑杀。 …… …… 次日。 袁谭亲自领兵向南挺进,抵近太史慈的第二座营寨。 “此营寨绝非匆忙而立!” 袁谭观察着营寨,心中升起不妙之感,“破了一寨,又来一寨,再向南的话,或许还有营寨!” 如此没完没了的话,他袁谭虽些盛众而来,但随着枯燥的攻寨战,军心士气必然日渐消弭,到时就算攻入莒县城下,怕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必须以雷霆之势,迅速击破面前营寨,将兵锋推入徐州腹地。 否则,苦战几月下来,便不得不退兵,可谓吃力不讨好。 到时候,不但父亲那便更加鄙夷,便是相随的各众文武,以及非河北的门阀士族,也会对他袁谭感到失望。 袁谭想到此处,心中不由变得焦急,顿时朝着身旁大将,呼道:“岑璧!” “末将在!”岑璧立刻拨马上前。 袁谭郑重令道:“命你领军攻打营寨,半月之内务必攻克!” “汪昭已经身死,本公子麾下尚缺将首,还希望你自勉啊!”袁谭朝着岑璧提醒道。 岑璧闻言大喜,立刻拱手领命:“保证攻下营寨!” 于是,岑璧立刻指挥大军,开始对营寨展开进攻。 经过一个月的攻寨,袁谭军的士卒皆有经验,所以此番进攻动作极快。 转眼间,这片战场便燃起硝烟,太史慈以营寨为守备,尽抗着袁谭军的攻势。 …… …… 青州。 东莱郡,牟平县(后世山东烟台)。 百余名郡卒,听从北海送来的命令,正在各乡各村征粮。 然而,青州从黄巾起义起,便是战乱不休之地,将近三十年的战乱,让这里早已是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整个牟平县境内,人口却不到万人,哪怕搜山检海之下,也凑不出一仓余粮。 只是按照北海的命令,若是各郡县叫不出粮草,那么他们这帮郡卒下吏,便要被送入军中为役,成为敢战士去送死。 为了自己的小命,这百余名郡卒也只能下狠,穿着郡卒的皂衣作贼,强行踹门抢掠百姓余粮。 甚至有人动了歪心,将倒霉的百姓一刀杀了,然后分割下些骨肉,熏烤成肉干交上去。 反正都成了肉干,上面也不知道是人肉、还是畜肉,便是猜到又能怎的,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只可怜这帮百姓,好不容易在战乱和饥荒下苟活,整个身躯都饿成皮包骨的枯柴,却最后沦落为死无全尸、他人腹肠的下场。 “这帮畜生!” 此刻,在牟平县的某座土坡上,却隐秘趴伏着三十多人,他们人人携兵持弩,遥望着郡卒的种种暴行,忍不住发出愤怒和不忍的低吼。 甘宁捏紧了手中的环首刀,哪怕他曾为劫掠嗜杀的锦帆贼,却也未如这帮郡卒般狠厉残暴。 而且,在数月的新兵营修行,以及受刘烎不断的教诲下,甘宁残暴的性格早已收敛,更是看不惯欺凌百姓、同类相食的场景。 “将军,我等就这么看着不管?” 终于,甘宁身旁的士卒,忍不住发出询问。 原来,这突破上趴伏的三十多人,正是于徐州渡海而来的。 这段时间里,甘宁不断领舟出海,从海上登陆青州地界,以此训练船队浮海,收集着沿途的海况,并在登陆青州地界后,伺机记录描绘青州的地势,以为将来用兵青州作准备。 而今天,甘宁带人深入牟平县,正遇到郡兵杀民作粮。 如此行径,甘宁怎能忍受! “这帮畜生饶不得!” 甘宁握紧环首刀,目光已冒出怒火,低喝道:“都听我号令!所有人从南边的阡沟,小心摸近到那帮畜生旁,待某冲杀而出的时候,大家跟着一起上!” “弄死这帮龟儿子!”甘宁忍不住爆了句益州粗口。 就这样,在甘宁的带领之下,三十多人沿着阡沟,向着作害的郡兵靠近。 这阡沟本是灌田所用,但现在青州苦敝凋零,阡沟里全是污秽淤泥,哪有什么灌溉的作用。 便是靠近几分,便会沾染恶臭,更何谈污泥脏秽,蚊虫细螨无数,呆久了必然染病。 但是,也正是阡沟的污秽,让这百余个郡兵不设提防,完全没有注意到甘宁等人,已经是踩在阡沟里靠近。 “杀!” 抵近之后,甘宁再难扼制怒意,直接从阡沟中跃出,向着最近的郡兵砍去。 “杀!杀!杀!” 三十名士卒亦紧随其后,浑身弥漫着污秽的恶臭,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恶鬼般。 刹那间,百余名郡兵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当场就被砍死砍伤近半数人,而甘宁更是骁勇如同蛟鳄,只凭这些郡兵完全不可抵挡。 第332章 乱战 面对甘宁这样的猛人,郡卒们根本毫无抵抗之心,再加上近半郡卒皆被砍倒,其余的也吓得一哄而散。 “一个不饶!” 甘宁直接暴喝道。 顿时,甘宁及身旁三十余人,如同群狼般分散而开,朝着溃逃的郡卒追击。 甘宁等人有弓弩在手,追击这帮溃卒轻而易举,而且四周都是平原之地,溃乱的郡卒也无路可走。 不多时,所有的郡卒皆被诛杀,没有一个活口能逃脱。 厮杀取命这种事,甘宁等悍士早已见惯,对于四周的尸体血污,却没有半分不适之处。 就在此时,一名士卒查探完村中情况,也连忙快步至甘宁面前,禀告道:“首领……将军,村子里发现几个活口!” 这士卒是锦帆军的老部下,差点对甘宁顺口喊出“首领”的称呼,所幸甘宁目光迅速一瞪,这士卒才发现自己口误。 在刘烎的军队中,匪寇的习气必须摒弃,无论是锦帆军、巢湖贼、太湖众,还是泰山军、黄巾遗存等,都全部如此。 “带我去看看!” 很快,甘宁在士卒的带领下,进入村中的一处院中,此院想必别的破屋草房,整体上却是要好上许多,想来是此村大户或村老的家宅。 不过,这种荒村的大户,也做不到每日果腹,依旧是吃了上顿,却没有下顿的。 院落之中,地上的血迹还未冷,一对老妇和老翁,已经躺在地上冷了,身上被刀刃洞穿。 除此之外,还有三个郡卒的尸体,皆是心口、咽喉中创,为甘宁麾下士卒所杀。 至于屋落之中,却是三个女人,一人年岁稍长,衣衫、头发皆乱,另外两个年岁不大,蓬头垢面、宛如枯柴,只有十二三岁,几乎看不出是男是女。 三女的表情都很恐惧,尤其是那年纪稍大的妇人,眼神中更是带着空洞麻木。 甘宁曾为江上悍匪,又是在益州叛乱过的,已猜到这里发生的一切。 甘宁走到米缸旁,发现里面早已见底,便对三女言道:“外面的郡卒都杀光了,他们抢到的粮食……你们可以取用。” 随后,甘宁又看向身旁的士卒,犹豫了片刻后才说道:“让弟兄们把身上的干粮,拿一半送给她们三个!” 残暴的锦帆贼甘兴霸,居然也会有如此恻隐心?! 甘宁自己都忍不住心中自嘲,但他却没有任何的羞愧和不适,只是默默思考着君侯刘烎若在此,应该也会如此做的。 甚至,可能比他做的更多,比如把干粮全部送出。 做完这一切,甘宁默默离开了院落,并同麾下三十多人,将所有郡卒的尸体斩首,用人头在旷野上摆出京观。 并立下几块木碑,用敌人的血书写,“过海蛟途经此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替天行道杀恶卒,筑此京观以取乐”。 过海蛟。 这段时日里,甘宁军跨海登陆青州,自然也引起青州注意,而甘宁便是用这个诨号,来跟青州的文武打交道。 随着甘宁等人离去,村中幸存的三个人,才小心地走出屋子,发现院中尸体被拖走,还有许多的粮米留下。 三人面面相觑,宛如三观震碎。 …… …… 东阿城下。 刘烎领着数千人在此,却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城中的张合数次偷袭,皆被刘烎严密提防住,令张合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损失了数百骑。 这下子,张合见刘烎有备,再不敢轻易出城。 而刘烎却每日书信,命人射入东阿城中,皆是刘烎规劝张合,夸赞张合的大将之才,又言袁绍种种不是,以及张合的孤军处境,希望张合能开城投降。 对此,张合的态度很明确,每次箭信射入城中,其便亲自登上城头,当着城内城外的目光,将书信给点燃烧毁。 这种行为,既是向刘烎表示态度,亦是向麾下表明决心。 张合心中始终相信,河北地大物博、兵多将广,大将军袁绍也知晓东阿之重,必然会派出援军前来的。 在此之前,他张合务必坚守,绝不能坑害同袍,更不能因为他张合,而损害了整个局势。 至于张合期待的援军,此时却也陷入自身难保。 屯驻在济北肥城的高览军,面对从泰山而下的臧霸军,已经爆发了数次的对阵交战。 作为河北正兵的高览军,居然在臧霸军的面前,没有讨到丝毫的优势,反而折损了四五千人。 除此之外,臧霸等一干泰山众,在济北有着深厚背景,不少成员都是济北郡人。 故而,臧霸军不但熟悉济北地形,而且还得到济北民众响应,以至于高览的过半粮草车队,居然被臧霸军给袭掠成功。 这下子,高览军的情况,更是雪上加霜。 大军作战之时,唯有粮草最重要,没有足够的粮食,便没有足够底气。 很快,随着粮草被袭的消息传回,上至高览本人、下至陷阵死士,皆陷入惴惴不安之中。 “撤!” 这是高览每天里,听到得最多的话,而且无时无刻不响起,所有将校士卒,皆在如此劝告哀求。 而高览心中清楚,如果撤出济北郡,返回黄河北岸的话,大将军袁绍必然降罪,他高览的地位和前途,也将就此一扫而尽。 不过,若是不撤回黄河北岸,那么留在这济北之地,便迟早会兵败溃散,到时候不说袁绍降罪,恐怕自己的性命也难保。 “撤!” 终于,高览军还是下定决心,不敢跟臧霸军玉石俱焚。 随着高览军北撤,臧霸则是分兵给孙观,紧追高览使其不能走脱,其余兵马则分取各城,并没有退回泰山之意。 原来,在刘烎下达的军令中,拖延高览军只是次要,最重要的是拿下地盘。 尤其是泰山、济北和鲁国三郡。 当然,这三郡的城池颇多,想要全部都给拿下,也不是短时间可完成。 所以,臧霸也是有选择的,先挑郡城、要城下手。 而臧霸的借口也很简单,假装狼狈兵败的姿态,谎称高览军势大的情况,逼各城主动邀请入城驻防。 毕竟,曹操为了抵抗袁绍,留在三郡的兵马不多,各城之中的官吏富户,自然十分的慌张。 要知道,这些人只知东阿城被袭,以及高览军已进入济北。 在他们的眼中,形势可谓岌岌可危,却不知道刘烎军底细,以及刘烎趁乱取地的意图。 第341章 绝北道 自刘烎建军以来,通常没有杀俘的习惯,除非是抵抗不休、意图作乱的。 尤其是这次的战俘,无论是河北军战兵,亦或是做苦力的民夫,全都是正当岁的青壮。 汉末战争什么最重要? 人口! 全都是宝贵的人力资源啊! 而现在关羽决定烧粮,那这些俘虏也留不得,没有预备的粮食供给,这么多的俘虏便成了隐患,饿极的人会不受控制的暴乱。 因此对于这些俘虏,也唯有两种解决方法,一则是就地坑杀殆尽,二则是全部释放送走。 坑杀自然是不可能的,刘烎明令过善待俘虏,虐杀坑杀都是禁令。 所以唯有释放这些俘虏…… “把俘虏都放了!”关羽果断地说道。 邢道荣则立刻问道:“那要不要给俘虏发点口粮,还有不少粮草没来得及烧毁。” “无需!”关羽直接拒绝。 邢道荣依旧只能领命,他不懂关羽为何要如此,但想来其中定有深意。 就这样,刚夺下的营寨,直接一把火烧毁,那数千人的俘虏,也全都被就地释放。 接下来,无需关羽做些什么,数千人的俘虏轰散,朝着四面八方而去。 而其中大多数,却是朝着西面或西南奔走,这方向定然有着其他营寨,所以他们才会努力前往投奔。 “派出斥候尾随,看看到底还有多少营寨,再看看哪处营寨容人最多!”关羽再次下令道。 放走的俘虏都没发粮米,他们会涌向最近且存粮最多的营寨,帮助关羽找到后面的袭击目标。 这是人性的潜意识。 次日中午,尾随的斥候相继返回,并带回了许多情报。 原来。 在西面方向数十里,尚且还有三处营寨、二十多个据点,全部都是牵招屯兵屯粮之地,并兼顾后路退撤的保障。 三处营寨,皆有两千战兵、数千民夫,跟昨天攻下的这处营寨,并没有太多的区别。 而那二十多个据点,不过是牵招布置得警戒和信哨,给三千铁骑塞牙缝都嫌麻烦,关羽并没有将他们放入食谱。 “若能再攻破三座敌营,必可震慑整个牵招军,使其不敢再孤勇向南。”关羽心中思忖道。 当即,关羽立刻下令行军,朝着西面奔驰而去,却是准备攻打营寨,攻打收拢被释放的俘虏最多的营寨。 这一次,关羽却是没有分兵而攻,因为已经完全没有必要。 昨夜涌来这里的俘虏,已经将许多陷坑暴露,拒马和铁蒺藜也被弄开,而营中的守军还未来得及重新布置,只有少量的壕沟横亘在前。 关羽直接把握机会,以迅雷之势发起冲锋,三千骑撞开营门突入。 营中的守将守军,立刻想要阻止反抗,但因为接纳了太多俘虏,营中显得格外的拥挤和混乱,反而根本组织不起有效抵抗。 仅仅几个冲锋,整个营寨便乱作一团,溃逃、跪降、俯首者不计其数。 这一次,关羽没有搭理混乱的人群,而是领骑放火点燃整个营寨,营中的溃兵乱民见到起火,也纷纷朝着营外逃命,而关羽军也没有阻拦他们。 而关羽纵火完毕后,也没有久留于原地,继续领骑向下处营寨奔驰。 第二座营寨。 第三座营寨。 仅仅一天时间,关羽领骑连拔三座营寨,在这接二连三的战斗中,自军损失还不到五百人。 而被击破的牵招军,却已经超过六千人,崩乱四散的民夫,更是不计其数。 除此之外,大量的粮草辎重损失,更是令牵招军陷入被动,整个牵招军都陷入断粮的危机。 很快,关羽袭粮的军报,也传到了牵招手中。 “传我军令,命所有骑军集结,立刻寻找敌骑的踪迹!”牵招当机立断,迅速下达命令,“记住!寻得敌骑踪迹后,万万不可与之交战,只需从旁紧随即可。” 牵招麾下的骑兵并不多,总计加起来也不过两千,而且论精锐程度的话,却是不如关羽所率的骑军。 因此,牵招不可能让骑兵硬战,而是选择让骑军盯防关羽,若是关羽继续偷袭辎重营寨,他的骑兵就可以从旁侧袭。 同时,关羽骑军的这番雷厉行动,也让牵招意识到战事不能拖延,黄河南岸的张合恐怕已经快撑不住了。 三日后。 这三日过去,关羽袭营的军情不再传来,看来牵招分派骑兵盯防,如此战术已经体现成效。 于是,没有关羽断粮的威胁后,牵招终于决定全力以赴。 当即,牵招将早就准备好的军令,一股脑的让传令兵派达,近两万的战兵、数万的民夫,开始在黄河岸大兴土木,大量搭设浮桥、修建小舟。 毫无疑问,牵招这是决定渡河,不再同刘烎军僵持。 而南岸的魏延和朱桓,亦是各自集中本部兵马,想要将牵招拦在北岸。 双方展开了剧烈的厮杀拉锯。 过河的牵招军,被射杀在河滩,然更多的牵招军,却是前赴后继。 这片的黄河都被染红…… 终于,在一整日的强渡后,数千具尸首漂流于河面,一支牵招军终于在南岸,重新构建起阵脚。 而魏延、朱桓想冲破他们,阻止牵招军在南岸立足,却是数次都没有成功。 登岸的牵招军越来越多,并且逐渐沿南岸设立栅栏和鹿角,已经越来越稳固阵脚。 这一刻,二将也知牵招军的渡河之势,已经是不可能再阻挡了。 当即,二将烧毁岸边营垒,却是向后退避二十里,在两处山岗重设寨垒,构建出一道新的防线阻拦。 另一边,牵招见魏延、朱桓已经退避,紧绷的神经也终于露出畅然。 接下来便是步步进军,只要抵达到东阿城下,那么局势便彻底逆转。 “命北岸战兵全部渡河!” “命半数民夫过河,为大军伐木打造器械,协助建立营垒。” “命北岸近滩处建立辎重营,北岸各寨的辎重集掉此营。” “抽出民夫组建三十支辎重队,辅助大军运送粮米和器械。” “命左营三千战兵,不必跟着大军都渡河,留在北岸的辎重营,防备不测!” 牵招仍旧不敢松懈,依旧不断下达着命令,为后续挺进东阿城,做着一切的准备。 …… 东阿城外。 刘烎也收到魏延和朱桓的军报,二人因为没守住黄河渡口,而向刘烎表示请罪和检讨。 对此,刘烎不可能有任何说法,无论功过得失都不及于此,应该在战事结束后才有定论。 “转告文长、休穆,黄河渡口没守住就没守住,但无论如何……十天内不可让牵招军抵近东阿城下!”刘烎命左右向二人传令道。 第345章 塑魂 “君侯亲至,末将必然盛重相迎!”牵招立刻肃然言道。 卜静却摇了摇头,连忙道:“君侯说军中不必弄什么虚礼,只需将军提前准备一个名单。” “名单?什么名单?”牵招闻言一愣,随即心下一紧,惊问道:“难道是……” 牵招立刻想到了什么,这名单肯定是清洗名单,把军中的刺头、有名望者汇总,然后芜湖侯再一并或杀或罚,以此将整个降军的不安定,全部都彻底的扼杀掉。 “将军想岔了!”卜静看着牵招的表情,立刻明白了他心中的念头,当即解释道,“君侯需要的名单,乃是关于起义英杰的。” “起义英杰?”牵招顿时也很是诧异,不懂这个词什么意思,其中蕴含着怎样的政治预兆。 卜静继续解释道:“此次将军领军来投,君侯名义上不言归降,而是因反抗袁绍伪朝廷的起义。” “此次起义英杰的名单,则收录对起义有重大帮助的将士,比如保护重要军辎不被摧毁,保证营地没有发生暴动,帮助心神混乱的同袍等等。” “对于所有起义英杰,君侯都将授予勋章!”卜静言道。 这下子,牵招也总算明白了,刘烎索要的名单,并不是搞清洗,而是要奖励。 当然,牵招对于勋章之物,却是完全不知是什么,便又问道:“勋章?这又是何物?” 于是,卜静只好继续解释,将刘烎军中的功勋制度,给好好地讲解了一番。 如今,刘烎军中对于功勋,会有汇总评定过程,包括但不限于战斗功勋,也包括屯田功勋、救护功勋等等。 所有的功勋分为三个等级,分别为赤铜七星勋章、白银腾龙勋章和黄金七星赤龙勋章。 其中黄金七星赤龙勋章,可以说是最为的难以获得,该勋章唯有那些被判定“非人力可完成者的功勋”,才有可能获得。 得知勋章的来历和荣誉后,牵招心中也升腾出一股热血,若是自己也能获得一枚勋章,岂不是堪比封侯般的荣誉。 而且,每枚勋章除了荣誉外,还会有实质性的奖励,比如分田发钱、子嗣参公考学优先、每年的额外补贴等。 “敢问如今可有英杰获得七星赤龙勋章?!”牵招吞了口唾沫问道。 卜静点了点头,言道:“至今唯有三枚七星赤龙勋章,其中一枚为徐州琅琊人杨献,生前为军中伍长,独身力战守护曲阿城门,使大军得意轻松夺城。” “其中一枚为荆州江夏人黄喜,生前为军中校尉,领军于深山中绕袭,在山中感染毒虫仍然坚持不退,终于破周瑜军辎重队五百车。” “最后一枚为芜湖侯刘烎,孤军立寨死战严白虎围攻,亲领铁甲军反冲敌阵破敌,身受二十创、流血三斗,故授一枚。” “此外,白银腾龙勋章共发放五十七枚,赤铜七星勋章共发放两百一十三枚,皆各有过人功勋。”卜静补充道。 听着卜静的解释,牵招的神色越发肃然,尤其是对得到黄金勋章,更是感到无比的敬佩。 这样的功勋,即便是不怕死的狠角色,也很难有机会拿到,所得者皆超世猛人。 “在下知晓该如何填写名单了。”牵招恭敬地言道。 随着卜静的先行通知,牵招也将刘烎即将到来的消息,毫无掩饰地告诉给了全军。 并且,牵招让全军自行举荐,将此番起义过程中,功勋卓着的人物上报,言称芜湖侯刘烎将有重赏。 最后报上来的足有数百人,各自背后的“功勋”事迹,也可谓是五花八门。 牵招斟酌再三之后,终于只留下十几个名字,而他自己的名字……则没有留在名单上。 不多日。 刘烎只带着三百亲骑,便直接进入到牵招营中,而那高举的七星赤龙旗,更是令营中感到震撼。 营中所有的将士都知道,芜湖侯已经来到了这里,而且还不是大军浩浩荡荡,只有区区三百骑随行。 “末将拜见君侯!” 刘烎一进入营寨,牵招便立刻上前,敬重地拱手行礼。 而刘烎也直接下马,将牵招轻轻地扶起,微笑打量着牵招,随即笑道:“果然良将!果然良将!本侯得牵将军,如除袁绍一臂也!” “君侯谬赞!在下当不得这么重要……”牵招连忙言道。 刘烎却反而笑道:“子经(牵招字)不必自谦,难道是说本侯不失良将么?” “不敢!不敢!”牵招立刻摇头。 “哈哈哈!”刘烎则是爽朗大笑,握着牵招并肩走入帐内,不断地关切攀谈,终于令牵招不再拘谨。 而牵招也终于意识到,面前的芜湖侯刘烎,同他跟随过的所有人,都不相同! 无论是刘虞,亦或是公孙瓒,或者是袁本初,要么是过于仁慈守规矩,要么是过于残暴好战,要么是过于重利益,却无人如刘烎这般既是豪迈、又平易近人。 若真有人可相似的话,倒是那刘玄德跟芜湖侯性情相近。 随后,牵招按照刘烎的命令,将军中将校都召集前来,刘烎也是一一攀谈认识。 所有见过刘烎的将校,从最开始紧张畏惧,很快变作遵从敬服。 这位君侯并非吃人之辈,倒是极为的和蔼可亲,还跟大家畅谈大汉展望。 除此之外,刘烎还允许大家吐槽,讲出心中的不满和苦水,毕竟如今乃是天下乱世,没有人不满怀仇恨和痛苦。 而刘烎则趁机因势利导,把将校经历过的的苦难,全部归结于袁绍的剥削。 总之,跟刘烎攀谈一番后,所有人都明白两件事:一件是跟着袁绍只会更苦更难;另一件则是跟着芜湖侯刘烎的话,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随着一番亲面攀谈,刘烎有效安抚了众人之心。 而刘烎心中也早有安排,在完成全军的授勋章仪式后,还要进行整个投诚军队的诉苦大会。 必须让所有的将士,都认识到袁绍治下的黑暗,令所有人认清敌人,仇恨敌人,割裂同河北袁绍的关系;然后万众一心,彻底融入刘烎集团,然后反攻河北之地,解救河北的父老乡亲。 第346章 塑魂2 当天下午,在刘烎抵达营寨不久后,一支物资运送部队也抵达,除了三天的基本粮米,还带了大量的熏肉、腊肉和猪油等。 随后,所有的肉类补给,都被分发到各营队。 这下子,所有的将士再次感激,因为吃肉这种情况的出现,往往是在出征之前、或大战之前,从没听过降军给送肉的。 当然,这些肉食对于刘烎而言,也是从紧张的辎重补给中,好不容易扣派出来的分量,属于给麾下军队的预备补给。 甚至,牵招等降军获得的不少粮米,也都是各部兵马已摊派的粮食,再重新收回并给予的。 可以说,每名降军吃得没口粮米,都是刘烎麾下将士分出的。 这样的行为,其实非常的危险,容易动摇麾下军心,甚至产生不利的情绪。 好在刘烎的威望够高,并且对各部各军的思想,有着十分不错的教育和塑造。 不过这样的行为,本质上属于拆东墙补西墙,属于现有状况的应急之举,并不是长久之举。 因此,刘烎也已提前下令安排,准备授勋和诉苦大会后,便将整支起义军和民夫拆分,然后分批次送遣到徐州,由鲁肃、诸葛瑾等安排屯田。 次日,数万人的起义军和民夫,脸色状态都极为的红润,因为昨日的肉实在太好吃了,虽然每个人最多吃上一口,但肉汤却是喝了个管饱。 而各部各营再次收到命令,什长及以上的将士皆出营,前往牵招的中军营寨汇合,芜湖侯刘烎将亲自面见众人。 众人皆是不敢怠慢,立刻前来中军营寨汇合,只见营中校场已搭将台,众人又在台前排列成阵。 这时候,刘烎也登上点将台,却是没有披覆盔甲,而是身着赤红仪服,带着武官的插羽冠,显得极为的正式庄重,如同登朝面见天子一般。 “众弟兄们!本侯便是刘烎!”刘烎张开嗓门大吼道。 这声音极为的浑厚,虽不如长坂坡的猛张飞,但也算是晴空霹雳般,哪怕在这数千人的校场,也令每个人都能听见。 听见刘烎的声音,台下列队的数千人,尽皆神色凛然、不禁站直。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于刘烎身上,有好奇的、有恐惧的、有敬佩的、有不知所措的…… 但却没有人敢造次,也没有敢表现出不敬。 刘烎扫视着台下,扫过每个人的目光,心中却没任何波澜。 如此的场面,简直就是小场面,他不知经历多少次。 想当初,刚刚穿越来的时候,哪怕面对数十人讲话,他都会紧张的颤抖,说话时也不禁吞吞吐吐。 现在却早已经适应,哪怕是面对千军万马,心跳都不带任何混乱。 这便是磨砺和成长。 随后,刘烎依旧高嗓门宣言道:“本侯此来,只为告诉你们三件事!” “第一件事,从此你们就是我刘烎的麾下,哪个如果敢是欺凌了你们,本侯给你们讨回公道!” (台下众人不禁心想:也就是说,以后君侯罩着我们咯!太好了,还以为投降之后,免不得被欺凌发送作奴作隶。) “第二件事,从此你们就是我刘烎的同袍,大家都是并肩作战的兄弟,谁若背叛本侯决不轻饶,本侯若出卖你们则天打五雷轰。” (台下众人再次心想:好狠的毒誓!光这一点,就比大将军袁绍,不,比任何老大都义气!君侯如此讲义气,我们也不能背弃!) “第三件事,在本侯麾下从军的,每一位都是国之柱石,都享有应得的荣名和奖励,本侯不但管你们吃穿,每季还发额外的粮米和钱秣。” (台下众人再次心想:什么?现在从军还发钱?!这不是几十年前的事么……想不到芜湖侯这边恢复了。) 大汉的军队,本来是有兵饷的,尤其是汉军巅峰时,光征讨各地的劫掠,都足够士卒富裕。 也因此,曾几何时的大汉朝,从军的都是良家子、恶少年,通常自己就带盔甲、带战马的,只因为从军能发财、能升官、能封侯。 但是,随着大汉越来越贫穷,随着天下越来越混乱,这种军饷便逐渐取消,除了保证粮食的供给外,已经没有任何的福利。 甚至,在非作战的时期,每日的粮米还要减少,最少时只有额定的五分之一。 袁绍的河北算是富裕的,但平时也只有额定的三分之二,倒是各门阀将领的本部兵马,很少出现缺额的情况。 而这也代表一件事,那就是袁绍的河北集团,并非拥有一个强力的官方,而是各个势力的集合体,内部并不是很统一和协调。 而牵招等这帮降军,显然不属于门阀之军,所以听到刘烎的话语,每个人都非常的激动。 “好!” 刘烎再次大声宣示道:“本侯要说的事到此为止,接下来是授勋仪式,请点到名字的将士,都上点将台来!” “左前营斥候队伯长,清河郡人李狗嘴!” “后营牙门将,右北平郡人木儿哈!” …… “民夫队管,中山郡人甄樾!” “请以上十三位至点将台来!”刘烎大喊道。 台下众人听着刘烎的声音,各自都忍不住面面相觑着,不知君侯为何让这些人上台。 这十三人,不是什长就是伯长,身份最高的也不过牙门将,还有一个是民夫队管。 这都什么臭鱼烂虾……也值得上点将台去近身相见芜湖侯? 当然,被念到名字的十三人,此时也是无比的懵逼,甚至出现某种紧张和恐惧,生怕自己是不是犯了错。 最后,还是那个民夫队管甄樾,率先从旁走出登上点将台。 而刘烎只是微笑点头,并没有命人将其给拿下。 如此,名单上的其余十二人,才先后从队列中走出,朝着点将台迅速奔来。 当这十三人登上台后,却显得极为的格格不入,甚至同威严的点将台相比,还有些滑稽的气息。 只见这十三人,除了两三人颇为魁梧,其他的无不畏畏缩缩,有的甚至衣服有破口、草鞋只剩一只。 并且,他们十三人也是头次上点将台,头一次直面数千人的目光,身体全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第347章 塑魂3 “大家不用紧张!” 刘烎微笑地看着十三人,其中一人紧张到险些摔倒的,刘烎亲自将其给稳稳扶住。 “李狗嘴!向前一步!”刘烎忽然喊道,声音再次洞穿整个校场,所有人都注视着台上。 “唯……” 这名为李狗嘴的将士,怯生生地应了一声,然后才颤抖着迈出脚步。 而刘烎再次点了点头,从一旁的牵招手中,结果一册竹简展开,并对着台下宣告道:“清河郡人李狗嘴,现为起义军左前营斥候队伯长,于起义当日领队巡营,提前发现三十七起暴动及火并,对同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在一些冲突中不幸折断小腿、伤了左眼,却依旧坚持说服欲图暴动的同袍,成功避免七百余同袍免受伤害,两百余军帐免于受损,记三等功一次,授予赤铜七星勋章。” 宣念完李狗嘴的功勋,刘烎将竹简重新合上,并双手捧着送入燃鼎,以此告示给皇天后土。 眼看着刘烎的行为,无论是点将台上的十三人,亦或是台下的数千人,此时都忍不住屏气凝神,心神遭受了极大的冲击和震撼。 区区伯长的行径……也值得宣告天地?! 刘烎的表情却理所当然,面对伯长李狗嘴的态度,依旧保持着正视和欣赏。 随后,卜静端着一个木盘,盘上放着十数勋章。 刘烎从盘中取起勋章,缓缓走到李狗嘴的面前,然后亲自为其佩戴胸前。 这是一枚赤铜七星勋章。 此时,李狗嘴的衣服颇为破旧,但在这枚崭新的勋章映衬下,却显得极为的挺拔得体。 “君君君侯……这就是勋章?”李狗嘴鼓起勇气问道。 刘烎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唯立下功勋者可得勋章!这不但是荣誉的象征,而且今后你也凭此勋章,每月往军需处额外领取粮食一石。” “这勋章如此厉害?!”李狗嘴再次震惊,随即甚是欣喜和自豪,忍不住道,“那我要当传家宝一直传下去!” “甄樾!向前一步!” 随后,刘烎继续授勋的流程,取出新的竹简展开,并对着台下高声宣告道:“中山郡人甄樾,现为起义军民夫队管,于起义当日同手下民夫提前转移辎重,随后将民夫安抚于密林之中,后来面对乱兵的逼迫亦不招供,哪怕被敲断三根手指,依旧没有说出辎重藏匿之处,成功保护住三百石粮米,记三等功一次,授予赤铜七星勋章!” 宣告完毕,刘烎将竹简送入燃鼎祭天,然后同样亲自为甄樾佩戴勋章。 这甄樾事实上并不属于军众,而是被强行征用的民众青壮,他本人也是中山甄氏的一员,只不过是旁支中的旁支,已经不再族谱记录之中。 但就是这样的民夫队管,却依旧因功被授予勋章。 如此结果,甄樾简直是受宠若惊,差点当场给刘烎跪谢,好在刘烎眼疾手快,将其给轻轻地扶住。 而台下的数千人,此刻也是目光灼灼,对点将台上的十三人,露出了无比的羡慕。 现在,所有人都已经意识到,能得到芜湖侯亲自授勋,当是多么一件光宗耀祖之事,而且还能有切实的好处。 “木儿哈!向前一步!”刘烎继续喊道。 只见一名异族男儿,阔步向前走出一步,此人身材颇为魁梧,一看就有两膀子力气。 “右北平郡人木儿哈,现为起义军后营牙门将,起义当夜后营刮起狂风,将牙旗给吹折而断,所幸木儿哈以身抗旗,肩膀被压废依旧不动,使得后营未因此动乱,记三等功一次,授予赤铜七星勋章!” 牙旗被吹断倒地,这属于极为不详的预兆,再加上那日夜里的火光,极为可能引发啸营事件。 所幸木儿哈舍身抗旗,这才避免了可能的暴动。 而这位木儿哈,却不是纯种汉人,而是幽州的乌桓人。 在袁绍麾下军伍中,其实有不少的异族人,当初大汉极为强盛时,也打量使用匈奴人、乌桓人、西域人征伐。 当然,无论什么时候,异族人在军中,都只是仆从军。 可现在的芜湖侯刘烎,竟然也给乌桓人木儿哈,授予了一枚勋章。 这样的行为,不但没有令勋章贬值,反而让人更加感受到不同。 或许,在芜湖侯麾下从军,一切都只以功勋为准,却不会以什么门阀出身为主。 这种规则,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都属于无比振奋的事情,毕竟军中的门阀子弟只是少数,大部分人都是挣扎的苦哈哈。 芜湖侯对他们这些苦哈哈,都可以做到一视同仁的态度,那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拼尽全力! …… 最后,点将台上的十三人,皆被刘烎亲自授予勋章。 刘烎也不忘对着台下高声喊道:“希望大家今后都向他们学习!” 自此,这十三人的名字,被台下数千人记住,并在后面传遍全军,所有人都产生了敬佩和羡慕。 之后还有全军的诉苦大会,刘烎则是交给了卜静牵招负责,刘烎并没有再继续参与其中。 总之,在全军肉食、授勋之举,以及诉苦大会后,数万人的起义军和民夫,皆已经彻底归心于刘烎。 而刘烎也没有继续久留,却带着三百骑向西北去,前去渡口迎接关羽等众。 …… …… 兖州,鄄城。 斥候飞马而归,带来了关羽火烧辎重,逼迫牵招军投降的消息。 荀彧看完送回的军情,心下也不由舒了口气,他知道东阿的战事,终于算是告一段落,袁绍军不可能横行兖州。 除此之外,荀彧心中又是担忧,他知道袁绍军在东阿,虽然不可能再长驱,但东阿至鲁县等两郡之地,恐怕至此就彻底归属于刘烎。 这对于曹操集团而言,不可谓不是沉重的打击。 如此,即便来日击败了袁绍,曹操集团也情况不妙,南有袁术、北有袁绍、东有刘烎,西为混乱的司隶和关中。 毫无疑问,这种情况之下,曹操集团坠入低谷,恐怕难能再支撑多久。 第348章 威震华夏 “云长!云长!” 且说刘烎率骑向西北,抵达被烧毁的辎重营,正见关羽领三千骑,已在旁边不远处扎营。 关羽见刘烎领骑前来,立刻亲自上前相迎接。 他虽然向来自傲,但在刘烎的面前,却还是愿放下身段。 这世上,能令关羽恭敬信服的人,也唯有刘备和刘烎二者。 “关云长见过君侯!”关羽向着刘烎一礼。 “云长豪气盖世,刚勇而能领强军,先刺颜良于万军中,后斩文丑于穷途时,今有火烧敌粮、断其后路,令数万战兵顷刻瓦解,此足可谓威震华夏也!”刘烎握住关羽的手臂,忍不住惊叹而佩服的赞道。 关羽身高有两米多,刘烎虽然身材颇魁梧,但依旧比不过关羽。 但是,关羽此时被刘烎握住手臂,整个人却难以爆发出气势,颇有种遇到伯乐的兴奋。 若非刘烎对他信任,将三千最精锐的亲骑,都交给他关羽来统领,他关羽又如何能立下这等功名?! 这份信任和豪迈,除了他的大哥刘备,天下也唯有刘烎而已。 不过,关羽因为自身性格,面不改色地回应道:“区区微薄之功,不足挂齿!” 刘烎微微一笑,对于关羽的态度,并无任何生气。 他知道关羽性格便是如此。 随后,刘烎命左右取来甲胄,以及一袭崭新的马铠,对关羽言道:“云长之功,我已命人禀告西川,请天子封云长爵位。” “此外,我亦知云长陷阵冲锋,特挑精造盔甲和马铠,请云长收下!”刘烎言道。 关羽身为武将,对于战马、甲胄等,本就极为的在乎。 此时,见刘烎赠予顶级甲胄、马铠,整个人也是极为的欣喜,却也没有矫情的推辞,而是领谢道:“君侯所赐,不敢相辞!” 接下来,刘烎随关羽进入驻地,向营中亲骑一一见面,探视着所有的伤者,并亲自祭祀战死的同袍。 这一战,不仅仅是关羽逆转了局势,此处的每个人都是功臣,刘烎必须全部面见并鼓励,并且在战局告一段落之后,要对他们进行另外的赏赐。 “君侯,此番突袭敌军的辎重营,粮草已经烧毁了七成,但后来依旧剩三成幸免,这些粮草都抢运在营中。”关羽向着刘烎禀告道。 刘烎闻言一笑,想不到还有意外之喜,言道:“牵招等军民皆归顺,本侯正缺少粮米供应,这三成辎重可解燃眉之急。” “云长,如今河北援军皆破,可愿随本侯前往东阿,共同劝降那河北大将张合?!”刘烎问道。 “诺!” 关羽自然不会推辞,而且他知道除此之外,芜湖侯是在回收兵权。 这时候,关羽心中颇有些不舍,但他知道这三千精骑,并不属于他关羽的麾下。 虽然他率领众骑取得巨大战功,并且也建立了足够的威望和情感,但是这支队伍从建立到成长,全部都是刘烎在一手塑造。 而军中各个千人营,除了统兵作战的校尉外,还有各自的军司马。 军司马的职责,早已经被刘烎改变,他们的地位和校尉相当,负责军心、军令、军务的处理,他们全都是刘烎的拥趸。 可以说,关羽便是强留军权,这些人也不会跟从他。 …… …… 官渡,曹营。 曹操也获得荀彧送来的急信,得到袁绍派往东阿的援军,已经被尽数覆灭的消息后,整个人也终于松了口气。 但是,曹操跟荀彧一样,也意识到同样的问题。 那就是东阿危机解除,但从此也不再属于兖州,而是成为刘烎麾下的地盘。 可以说从此之后,东面靠近青徐的两郡,兖州近三分之一的地盘,都将归属于刘烎。 想到此处,曹操心中气愤不已,终于无法扼制情绪,竟将面前桌案踢翻,桌面上的令鉴、竹简,也都洒落得满地都是。 “孟德,为何突然动怒?莫非后方有变?!”帐中夏侯惇连忙问道。 夏侯惇同曹操为宗族兄弟,而且跟曹操的关系最要紧,也是诸文武之中最受信任的,唯一敢直呼曹操其字的。 “袁绍派去救张合的援军,已经被刘烎那小子覆灭。”曹操没好气地回道。 夏侯惇闻言一愣,言道:“这难道不是好事?如此兖州可免受夹击。” “好个屁!”曹操怒骂道,“刘烎小儿非善类,其兵入兖州本无碍,但若令他占据城池,便万没有归还的道理。” 夏侯惇闻言一愣,随即也是大怒喝道:“这刘烎小儿,两家结盟却暗图城池,待击退袁本初后,再挥军讨回东阿等地!” “东阿位置极重要,南接泗水、东近泰山,同青徐接连一片,我军想要强行讨回,也不是轻松的事情。”曹操叹息道。 “难道就此罢休?!”夏侯惇不甘地问道。 曹操再次叹道:“情势如此,暂时也无其他办法……” “可恶!” 夏侯惇忍不住握拳,骂道:“早知晓如此,当初就不该同袁绍反目,不如认下河北的天子,跟袁绍讨伐南边的天子!” “休得胡说!” 听得夏侯惇的话语,曹操却是吓了一跳,立刻对其怒斥道。 对于曹操而言,他选择南边的天子,也就是刘烎等宗亲,共同推举的皇帝刘璋,并不是什么随意之举。 而是因为刘璋的帝位,得到天下宗亲的认可,以及大部分汉室旧臣和士族,也更倾向于刘璋这个皇帝。 当初,曹操由于失陷许都,使汉帝刘协为袁术所弑,这让他手下的文武大失所望,不少人才和势力因此舍弃曹操。 故而,若是再倾向北面天子,手底下更当是人心散尽,他曹操也不可能再割据一方。 如今事已至此,曹操再生气也无用,只能先击退袁绍再说。 同时,从荀彧送到的军报中,曹操还注意到关羽的名字。 可以说,牵招军的覆灭原因,至少六成为关羽所迫。 “想不到关云长,竟然能立下如此战功,其威名当传遍南北。”曹操赞叹道。 对于优秀的将领,曹操也是不乏赞美,他本就有爱才之心,对于关羽也颇熟悉。 当初跟刘玄德交手几次,关羽所展示出的实力,也仅仅在他曹操之下。 若他麾下任何将领,单独遇上关羽的话,那也就只有失败。 不过,关羽虽然出类拔萃,但依旧不会令曹操忌惮,而现在这份战功面前,曹操终究有些动容。 “袭粮……袭粮……” 除此之外,曹操口中忍不住轻吟,似乎受到了某种启发。 第349章 迫降 牵招军投降的消息,如风卷残云般扩散,最先知道的除了曹操,袁绍也在几个时辰后,通过兖州的各处情报贩子得知。 一时间,袁绍军上下皆震动,袁绍本人更是愤怒,大骂牵招、张南、焦触等人废物、愚蠢、叛徒。 对于袁绍而言,这数万人虽不至于伤筋动骨,但也是一股不小的损失,他岂能不感到肉疼……毕竟,牵招等援军的覆灭,也代表着张合的末路,甚至高览等残军也无归路。 尤其是牵招的投降,更是一种打脸的行为,他袁绍宁可牵招战死,却也无法接受这种结果。 这是一种不安的预兆。 更是一种不好的示范。 “传令邺城,将牵招、张南和焦触三家亲眷,全部捉拿下狱!”袁绍愤怒地下达命令,唯有如此才能稍微解气。 同时,袁绍继续下令道:“命各部猛攻曹营,半月内若还不能破敌,所有将领全部治罪!” …… …… 除了袁绍的无能狂怒,刘烎命人携带牵招的手书,以及张南和焦触的将旗, 前往去拜见高览的残军, 行劝降之举。 高览亦是河北大将,其手下也剩数千战兵, 全部都是河北的精锐。 若论甲胄和训练程度,高览麾下的这数千人,更胜牵招聚集的过万溃兵。 同时,刘烎也带着关羽和牵招, 重新回到东阿的城池下, 对张合再次进行劝降。 这一次,张合却不如以往时候,以乱箭作为直接的回应。 看着大量的河北军旗,以及牵招亲自高声劝降, 张合也终于认清了现实。 他所期盼的援军, 的确抵达了东阿城,但却已经改弦易辙,而是以刘烎军的身份前来。 “将军……事已至此, 不如降了!”张合身边的副将,小心谨慎地劝道。 “将军!” “降了!” “战马都吃尽了……” “再这么下去,怕是要吃人了。” “将军啊!” “降了!” 城头上的将士们,也纷纷朝着张合呼道,每个人都是有气无力,早已经饿到山穷水尽。 张合环顾着身周,面对着众人的眼神,心中也是悲伤一叹。 他知道这种时候, 死守城池已无意义, 只是会害了众人性命。 “把城门打开,降……降!”张合终于还是下令道, 作为河北的名将,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居然会领军投降。 很快。 东阿城的城门被打开, 张合率先从城内走出, 其身上并无甲胄、兵器, 只是手捧着头盔和虎符, 径直朝着刘烎面前走近。 “罪将张合请降!”张合对着刘烎大呼道。 刘烎虽预料到这个结果,但见张合捧符前来求降, 刘烎心中依旧感到惊喜。 毕竟,从几次的攻城试探, 以及张合的数次出击,他都认识到张合的出色。 毫无疑问,若是袁绍足够给力,将真正的精锐和力量,集中到救援张合之事上,而不是只派什么张南、焦触和牵招,那么张合便真的可以中心开花。 到时候整个兖州,曹操和刘烎绝不可能守住,甚至可以动摇整个中原。 如此看来, 只能说袁绍战略眼光不够,而且没有做大决策的魄力, 只想着步步为营、以稳妥为上,反而错过了许多的机会。 并非说步步为营不对,只能说这样的战略战术, 属于大国征小国所用。 对于实力相当,或者只有一半实力的对手,这样的战斗只能打成持久战, 反而令实力较强的一方陷入泥潭,迟早会出现破绽和失误。 刘烎和曹操都非弱者,袁绍早该集中核心力量,以最雷霆的攻势,先将二人中的一方击溃,而不是各个方向全面进攻。 既想着分兵救援东阿张合,又想着在官渡击破曹操。 天下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且说张合前来投降,刘烎立刻下马将他扶起,笑道:“今得张儁乂归顺,如断袁绍一臂,而本侯得千里马也!” 张合木然地笑了笑,却是不知该作何回答。 刘烎知晓张合还有些心理疙瘩, 也不在大庭广众下尴尬表演,直接令道:“传令火头军, 多煮些肉糜粥, 好好招待儁乂,还有城内的兄弟!” …… 高览军营地。 高览看着牵招的手书,也意识到此处战局,已经彻底的回天乏术。 而他所领的残兵,也被臧霸的泰山众缠住,想要过黄河返回河北,根本就找不到任何机会。 “如此局势之下,张儁乂必然投降……”高览忍不住叹道。 以高览对张合的了解,他深知张合能识得时务,否则当初韩馥被袁绍所迫,张合怎么就未如耿纯等以死尽忠呢? “唉!牵招能降,张合能降,某高览……如何不能降?”高览自我安慰道,“且芜湖侯为汉室宗亲,其父吴王坐镇东南,威望绝不逊色大将军……” “只是,若此番投降的话,只怕河北的亲眷,必为大将军所害。”高览心中不忍。 “罢了!此番大败,即便逃回河北,亲眷焉能保全?!” 忽然,高览心中哀鸣,终于做出决定,向左右亲信道:“传我军令,今军中已穷途末路,向泰山众打出降旗,众将士皆归降芜湖侯!” …… …… 短短数日之间。 整个兖州东部的局势,便发生了彻底的逆转,牵招、张合、高览相继归顺,刘烎瞬间获得三万战兵,以及数万的民夫青壮。 唯一令刘烎感到棘手的,便是这么多的壮丁归顺,他所持有的粮草物辎,也瞬间变得捉襟见肘。 毕竟,这一战以绝粮为胜机,并没有太多辎重缴获。 好在这里的战事也已结束,刘烎军不必再继续征伐之举,否则胜利的局面也会崩塌。 当即,刘烎立刻将降众,重新进行挑选编练,由牵招、张合、高览各领三千,其余的全部转为辅兵、屯兵,或调遣至徐州行屯田之举,或分散于泗水沿途转运辎重。 好在春季临近,泗水流量稍微恢复,使徐扬的运输舟船,终于可以顺流进入兖州。 虽然还是行不得大船,但至少使局面得到缓解。 第350章 淮南惊变 就在刘烎于东阿取得大胜,心中也感到颇为得意时,一道军情却如同晴天霹雳。 却是鲁肃和诸葛瑾,从徐州发来的急信,言袁术麾下先锋军孙策,顺着淮河连破阳泉、安丰等城,竟然已经抵近寿春城下。 如此猝不及防之下,寿春也险些让孙策夺取,所幸高顺、陈宫等人,及时调兵关闭了水陆城门。 再加上高顺领兵坚守,这才让孙策未能继续长驱。 不过,留守寿春的兵马不多,只有数百人的战兵,大部分都是民夫。 所幸寿春作为中转城池,城内的辎重极为的丰富,足以武装其数千人的民夫,守住城池是不成问题的。 但是,孙策的长驱直入,也让袁术军意识到,那就是淮南的空虚。 如今整个淮南之地,除了步骘的数千水军,大部分的兵马都是辅军,而且分散在各处城池守备。 因此,鲁肃担心袁术趁此时机,派出大军席卷夺取淮南, 如此徐州和江东便要切断, 刘烎父子就要南北两隔,对彼此都会造成沉重打击。 故而, 鲁肃和诸葛瑾才急信而来,希望远在兖州的刘烎,可以速速做出决定。 整体的情况便如此。 刘烎知道不能拖延,今日之内便要做出决断, 否则若是淮南有变的话, 那么想要做出应对就来不及了。 那样的后果极为严重! 而摆在刘烎面前的选择,也只有区区三种而已,要么派徐州军进驻淮南,要么派江东守军进驻淮南, 要么自己亲自领军回淮南。 首先是徐州军进驻淮南, 这种情况的风险极为庞大,因为徐州军皆吕布降军,而且大多都编为屯田辅兵, 如今开春在即不宜调动,否则徐州明年又是荒年无收,对后续的征伐和扩张不利。 除此之外,陈登、太史慈等军要防备青州袁谭,甘宁的水军也要运送物资、袭扰青州。 徐州军调动不得! 其次便是江东守军进驻淮南,所谓近火最需要的是近水灭,江东和淮南只有一江之隔,进驻淮南防守最为快速, 属于最佳的应急方案。 但是, 刘烎在江东并无大将,诸葛亮、陆逊等还未及冠, 也没有任何带兵征战的经验, 只有父亲刘繇的一些旧部,如张英、樊能、于糜、陈横等。 这些将领只能算是三流, 平时坐镇地方维护治安, 或许并不是什么问题, 但是想要挡住袁术的大军, 那简直就十分的不够用了。 毕竟,袁术派出的先锋军是孙策, 而历史上孙策对付这些将领,三千人就席卷了整个江东。 刘烎可不敢让历史再次重演! 这般看来, 摆在刘烎面前的选择,却是只有最后一个了……那便是自己亲自领军往淮南。 可是,如今虽然牵招、张合、高顺皆降,但是兖州的战争却并未结束,袁绍依旧占据着优势和主动权。 如果刘烎就这般退兵,不但是摆了曹操一道,更是放弃到手的兖州东部。 说实话,刘烎不能出卖曹操,如果曹操为袁绍吞并, 那么刘烎面临的局面,将会变得更加遭到。 到时候整个大汉天下, 说不定真被袁氏取代。 思来想去,无论哪种选择,都有不妥之处。 这让刘烎更是心焦, 他也意识到某种无奈,随着统御州郡的扩大,将要面临的情况也更复杂, 必须顾全这个、也必须顾全那个,甚至不得不做出肉痛的取舍。 刘烎也知道,这时候一个人思虑,已经很难解决问题。 当即,刘烎将众文武召集,连牵招、张合、高览等降将,也都一并前来商议。 随着刘烎将淮南的情况阐明,在场的文武无不感到惊诧,想不到袁术居然能够这般果决。 要知道,此前刘烎将袁术赶出淮南,袁术就将目标对准荆州和汉中,这次却是忽然杀了个回马枪。 尤其是张合、牵招和高览,此时三人也是又惊又喜,惊得是淮南有被夺取的危险, 喜得是自身作为新降之将,竟然能得到刘烎这般信任,连这种危急情况都直言不讳, 还允许他们参与决策讨论。 要知道,哪怕三人中的张合,作为袁绍麾下的大将,都不一定能参与决策讨论。 “君侯,淮南承接南北,绝不容有失,当速速回师救援!”赵苍立刻言道。 朱桓也提议道:“可命江东守军,先调遣至淮南,以防不测!” “徐州也可抽调些人马!”邢道荣道。 而魏延则是主动言道:“袁术、孙策皆为君侯手下败将,虽是趁机冒犯淮南之地,但不过行偷鸡之举,末将愿领五千人南归,定驱逐孙策、袁术等辈!” 听到魏延之言,众文武无不侧目,颇为哑然地看着魏延。 刘烎也是点了点头,对魏延的担当和勇气,便是了充足的认可。 但是,魏延虽然颇有将才,但淮南毕竟事关重大,只靠魏延一个人却不够。 而且魏延的威望还不够,无法统领整个淮南之地。 忽然,刘烎将目光看向关羽,若是关羽领兵坐镇淮南,莫说孙策领军前来偷鸡,便是袁术派出数万大军,也不过是要碰壁的。 但还是同样的道理,关羽虽然能力是够的,但是在威望上还不够,哪怕关羽在此逆转过战局,但毕竟只是刘烎麾下的客将。 不是自己人……如何能统御人心? 此刻,关羽也注意刘烎看着自己,却以为刘烎欲图托付重任,心中更是感到略微自得和慌乱。 他得意于刘烎的信任,却慌乱于自己于淮南,并没有足够的威望,恐怕不足以担当重任。 当即,关羽却主动推辞,言道:“君侯,关某之兄,或可驰援淮南!” “玄德公?!”刘烎一愣。 毫无疑问,关羽的言语提醒了刘烎,刘备或许真的可以一用。 刘备的威望并不低,在淮南也是颇受认可,而且刘备统兵治将,也算是颇为的厉害,完全有能力统筹淮南的各部。 而唯一需要担心的,便是刘备驰援淮南后,会不会如自己驰援兖州……来了就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