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像大千》 第1章 神机军师朱武 “大哥!” “寨主!” “大头领!” …… 杂乱的声音传来,朱武只感觉头昏脑涨,身体隐隐作痛。 昏昏沉沉之间,朱武奋力将眼皮睁开了一些,声音微不可见地呢喃道: “这是哪儿?” “我这是怎么了?” 入目所见,一群衣着破败、身体瘦削的人影,在眼前晃来晃去。不断伸头探脑,似在看着自己。 心中陡然一惊,朱武正有些不知所措,忽听一个声音回道: “大哥!” “二哥不听你我二人劝说,非要去打华阴县。” “结果他在路过史家庄时和史大郎斗了一场,人被史大郎擒住,锁在庄子里庭心内柱上。” “听说那史大郎还要将你我二人拿下,一并解官请赏哩!” 声音有些刺耳,又有一些尖锐,朱武正在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大哥”,便听那声音主人走到眼前,对着自己连连道: “大哥,山寨由你做主,赶快拿个主意,如何救出二哥?” “我们尽数都去,和他死并如何?” 声音急切,忧虑尽显。二哥被人擒住已是大事不好,大哥在听到二哥消息后又惊得跌了一跤摔昏过去。他这个做三弟的,如何能承担起山寨的重任? 所以,在见到大哥开始苏醒后,他就不管不顾,立刻开始问计,询问要如何做。 就在说话之间,朱武眼前已渐渐清晰,疼痛也开始消退。虽然还没有听出事情究竟,他却隐隐有些明白—— 自己被车撞了之后,附在他人身上,来到另一世界! 狠掐了一下手心,朱武眼看情景仍没有任何变化。只得向眼前这个瘦臂长腰、手拿一柄大杆刀、唤自己为“大哥”的汉子道: “不行!” “如今形势不明,你再打探打探!” 让眼前的三弟出去打探消息,暂时糊弄过去。 没察觉到大哥异样,眼前这个瘦臂长腰的汉子提起手中大杆刀,向朱武道了声别,带着几个喽啰,匆匆下山而去。 眼见此人听令,朱武略微有些安心,知道自己暂时已经安稳,让旁边围着自己的人都出去打探,脑海中思绪纷飞: “没想到人在死后,还能来到另一世界。” “不知这是所谓的灵魂穿越,还是觉醒宿慧?” “可惜,前世的亲人只怕难以再见了!” 心中有些伤感,朱武缅怀了一下自己前世,却又不得不收拾心情,想办法在这个山寨中活下来: “前世已了,多想无益。” “还是想想如何在这个世界活下来!” 打量自己周围,朱武看着眼前这个简陋、却又似乎是新建的山寨大厅,又想到自己刚刚看到的一群面黄肌瘦的汉子,想办法捋清自己知道的一切: “听那汉子所说,自己这个山寨是因为钱粮不济,二头领私自下山去打华阴县。” “结果他还没到华阴县,就在路上和一个叫史大郎的人斗了起来。” “因为本事不如人,如今被人抓了。” “所以,现在山寨的危机是,那个拿住山寨二头领的史大郎,还想拿住我和三头领——” “一旦应对不好,我就要被当做山贼头子,被人捉了送官!” 嘴角一阵抽搐,朱武不用多想,就知道自己这个山大王被送官的后果。 想到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就面临生死危机,他不由有些懊恼: “怎么就没有原身记忆呢?” “不知具体情况,我该如何应对?” 尤其是想到那个史大郎很可能马上就到,朱武的心中更是有些紧迫: “到底该怎么办呢?” “谁能挡住史大郎?” “史大郎,史大郎……” 想起这个名字,朱武就觉得头痛,只觉得生死危机,似乎就在眼前。 他不知道自己这具身体本领如何,也不知道山寨的实力怎样。但凭这具身体身为寨主压不住二头领,二头领又被史大郎轻易擒拿,就可以看出山寨是不可能挡住史大郎的。 甚至,因为朱武没接收到原身记忆,没有原身的武功本领不说,对于山寨里的人,更是一个都不认识。 这种情况下,让他如何排兵布阵、布置人手守卫山寨。一个不好,他这刚刚获得的新生,很快就要终结了! “先摸清楚山寨情况!” 深感自己对周围情况一无所知,朱武勉强起身,到大厅外唤来一个喽啰,道: “三弟回来了吗?” “怎么去这么久?” 拐弯抹角地询问山寨情况,想要知道些信息。 这喽啰自然不知道眼前这个寨主已经换了个人,闻言并未多想,道: “寨主有所不知,史家庄离少华山有二十里。” “三头领去打探消息,只怕还没到哩!” 机械地点了点头,朱武貌似放心地道: “没到就好!没到就好!” “三弟……” 正要再问下去,朱武想到喽啰话里提到的“史家庄”、“少华山”,陡然灵光闪动,将自己知道的一些事,相互串联起来: “史家庄!少华山!” “史大郎!朱武!三兄弟!” “这不是《水浒传》开头,九纹龙史进和神机军师朱武等人结识的场景吗?” “我怎么会来到这里?” 因为和神机军师朱武同名,朱武对《水浒传》极为熟悉。虽然他心中还有些难以相信,却还是压下心中悸动,向那喽啰打探道: “九纹龙今年多大年纪?怎么这般厉害?” 直接将“九纹龙”的绰号,向喽啰问了出来—— 如果那史大郎真的是九纹龙的话,就必是史进无疑了!自己所处的环境,自然一清二楚。 那喽啰不知朱武用意,真以为他是在询问史大郎的本领,按照自己所知,道: “史大郎今年才十八九,但他从小就好武艺,拜了七八个师父,本领都被他学了去。” “如今别说华阴县,就是整个华州,甚至关西五路,能胜他的都不多!” “二头领……二头领下山招惹他,实在有些莽撞了!” 想到二头领下山时带去的一百四五十个喽啰,这个守大厅的喽啰的就感到有些庆幸: 幸好自己听说过史大郎的名声,没有随二头领下山,否则被抓的喽啰中,可能就有自己了! 没有管眼前这个喽啰的想法,朱武在他没有反驳“九纹龙”绰号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史大郎的身份,心中各种念头,一时纷至杳来: “怎么会?” “《水浒传》不是小说吗?” “我怎么成了小说中的人物?” “还成了和我同名的神机军师朱武?” “我现在所处的世界,到底是真是假?” 对自己如今的处境,感到迷惑起来。 第2章 我的常遇春为什么这么废 “真实?” “虚幻?” “似乎都无法解释我现在的处境?” “这个似真似假的世界,真让人难以理解!” 打发走眼前的喽啰,朱武抚摸着大厅中还有些硌手的柱子,又望着山寨中走来走去的人影——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成了《水浒传》中的人物,他绝不会对这个世界的真假产生任何怀疑! 即使现在,除了成为神机军师朱武这一点让他难以置信外,他也找不到任何证据,来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假。只能将这点疑惑放在心底,留待以后探寻。 “罢了!这件事已超出我的认识范围。” “还是先想想如何应对九纹龙史进,解决眼前危局——” “如果应对不好,我在这个世界的生命,很快就会完结!” 回想原书中神机军师朱武用苦肉计救回了陈达,还顺便和史进成为了好朋友,朱武在心中很快有了定计—— 虽说一个大男人实施苦肉计有些难为情,但在没有更好方法的情况下,朱武也只能勉为其难、告诫自己大丈夫能屈能伸了。 只要三头领白花蛇杨春回来,他就按原书中朱武的苦肉计,救回二头领跳涧虎陈达,解决这次危机。 “说起来,神机军师朱武虽然武功上不算出众,智计和谋略却不算差——” “如果我能有他的本领,就不用如此忧心了!” 一边在厅中踱步,一边思索着处境。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朱武必须要小心翼翼,应对周围危机: “我在这个世界,顶替的是神机军师朱武的身份。” “现在熟悉他的陈达、杨春不在,面对小喽啰我还能蒙混过去。” “但是等到熟悉他的二头领陈达、三头领杨春回来,以他们对神机军师朱武的熟悉,可能很快就会发现我的变化——” “如果解决不好,我还会有危机!” 没有得到神机军师朱武的记忆,更没有得到武功和本领,朱武想要在陈达、杨春面前不漏丝毫破绽,几乎完全不可能。只要惹来其中一人怀疑,他都有可能遇到危机。 “唉!” “救陈达要用苦肉计,救回来还要防着他,在这山寨中当老大,实在太难了点——” “要不干脆舍了这身份,摆脱这些危机?” 心中念头泛起,朱武思考了一会儿,却很快放弃了这个打算。 不说他有没有能力悄悄离开少华山,就是走出去了,也可能作为盗匪首领被官府四处通缉。 凭他如今的本领,想要在官府的通缉下活下去,简直比登天还难! 反而是留在少华山,朱武还能凭借少华山寨主的身份,稍微有些底气。 “罢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我就以神机军师朱武的身份,好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抖擞精神,朱武看了看身上的道袍,接受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新身份。他相信——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成为和自己前世同名的神机军师朱武,并非毫无意义,说不定就是让自己搭救水浒群雄、挽救国家危机: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如果能阻止靖康之耻,不管这个世界是真是假,都不枉我来此一遭了!” 想到十几年后即将发生的事情,即便朱武并非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人,也不由咬牙切齿,愤恨不能自已。 古往今来,国破家亡的事情发生了不知多少,唯有靖康之耻以耻着称,让每一个看到的人,都深深感到耻辱。 想到那些在靖康之耻中毫无廉耻的人,朱武觉得自己如果能在这个世界阻止靖康之耻,不论其他人如何看待,对他自己而言,都不枉在这个世界走一遭了! 一时间,朱武想到这些事情,深感使命重大,心中豪气顿生: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遥望天边血红色的残阳,朱武似乎看到了未来大地上燃起的战火。然而,此时他心中并无丝毫忐忑,甚至还有些跃跃欲试,期待在未来的战火中,留下自己的足迹。 信念坚定,心中清明。朱武正想着以后规划,眼前突然出现一片明亮却不刺眼的白光,一个道袍云冠、面白细髯的人影,和自己融为一体。 来不及思索这是怎么回事,朱武只感觉自己附身他人,体验了他的经历: 此人出生在濠州定远一户朱姓人家,因为排行第五,被人称作朱五。由于家庭穷困,年龄很小的时候,他就以给人放牛为生,却从不忘学习。 渐渐地,乡人认为他有大志,对他多有优容,朱五的处境也一日好过一日,渐渐摆脱贫困。 然而,好景不长,正当朱五长大成人的时候,在他十七岁那年,濠州遭遇了一场大旱灾,蝗灾随之而来,带来一场大饥荒。饥荒之后遍地尸骸,无人收拾之下,濠州又爆发了一场瘟疫。 接连不断的灾难下,朱五的家人陆陆续续死亡,他自己在邻里帮助下安葬了父母兄妹后,只能和其他逃难的人一起,离开家乡逃荒。 只是,“在家千般好,出门万事难”,朱五虽然自幼遭受磨难,经历过许多世情,但在离开家乡后,却无法靠着这些东西在大灾之年谋生。 无奈之下,他只得在一座道观出家,做了一个道童。 似乎时来运转,朱五做了道童不久,就遇到一个在道观中挂单的云游道人。这道人对机敏好学的朱五很是另眼相待,不但教了他不少知识,还让朱五做了他的童子。 朱五感觉到他的看重,在那道人离开时,就随着离开道观。只是,因为天资不足,他虽然随道人云游三年,却始终未能成为入室弟子、学习到对方真传,反而学到了不少阵法和武功,练出一身本领。 就这样,三年过去,云游道人在一次外出没有回返后,朱五将自己的名字改为朱武,在江湖中闯荡起来。 很快,因为足智多谋、亦能使两口双刀,朱武在江湖上崭露头角,名声流传开来。时间长了,他在江湖中也得了个绰号,唤作神机军师—— 神机军师朱武的名号,就此传扬四方! 有了名声,朱武自然不满足于在江湖中闯荡。在听说当今皇帝尊信道教后,他和许多道士一样,去东京寻找机缘,寻找终南捷径。 只是,东京的道士很多,见到皇帝的却很少。朱武虽然和云游道人学了三年,学的却大多是阵法功诀,如何和那些自幼学习道法、将法术说得头头是道的人相比。 没过多久,朱武就因为戳穿他人法术、得罪了很多道士,被一些相信道士的权贵,驱逐出了东京。甚至在仓皇之下,他连返回老家濠州都来不及,只能来到京西,躲在山岭之中。 也就是在这里,朱武结识了陈达。陈达是河北相州人,这里古称邺城,遗留许多古风,乡间有古时武功流传。陈达在家乡学到一身好武艺,不但精通长枪,还练得一身好膂力,被人称作“跳涧虎”,武功极为高明。 朱武和陈达两人一见如故,在朱武的刻意结交下,两人很快结拜兄弟,相互扶持谋生。但是,一次外出时,陈达冲动之下犯了官司,让朱武受牵连下,不得不继续逃命。 两人一路向西,来到华州之时,又在这里遇到了同样吃了官司、不得不落草为寇的杨春。此人绰号“白花蛇”,也有一身好武艺。一番较量之后,杨春被朱武、陈达折服,又认为三人合力之下足以在华州立足,便提议结为兄弟,在少华山落草。 朱武心向仕途,仕途受阻后便想继续修道,对于落草为寇这件事,当然不会愿意。只是,后面追捕的人追得急,三人中武功最高的陈达又被杨春说服,他自己无力之下,只得不情不愿、当了少华山寨主。 只是,在朱武的心里,却从来没有把这个寨主当回事儿,也从来没有把心思放在经营山寨上。他对山寨的掌控,自然也是极差。 这一次,便是陈达不听朱武、杨春两人劝说,擅自带领手下喽啰去打华阴县城,路上惹了史进,让山寨遭受危机。 “时运不济,命途多舛。” “这么一个文武双全的人,竟然被逼得落草为寇——” “真是命运弄人!” 得到了神机军师朱武的记忆,甚至亲身体会到他的经历,朱武对此人的了解,已经不亚本人。 甚至,他还从神机军师朱武的经历中,发觉此人的前半生虽然看似寻常,却和洪武大帝明太祖朱元璋的经历,有许多相似之处。 想那洪武大帝同样出身濠州,幼而孤贫,十七岁遭逢饥疫,亲人离世被迫离乡,在寺庙中做了行童,又因为寺主封仓四处游荡三年,最后在汤和牵连下被迫投军…… 这些经历,和神机军师朱武的经历,可谓如出一辙。 最大的不同之处,不过是一个在寺庙当行童,一个在道观当道童而已! “还有朱武的兄弟陈达、杨春,看他们的名字,分明就是给他准备的徐达、常遇春!” “可惜这个神机军师一心修道,从没想过依靠两位兄弟,成就一番事业。” “这个相比朱洪武只少了一个‘洪’的朱武,真是白瞎了他的经历!” 恨铁不成钢地想着,朱武想到自己占据了这个身体,再想到朱洪武从一个放牛娃成为皇帝,一时心情激荡,生出无边豪气: “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正要吟诵一番,抒发心中豪情,朱武忽然看到一个喽啰急匆匆地跑来,同时大声叫喊: “不好啦!不好啦!” “三头领也被人抓走啦!” “史大郎敲了梆子,正在召集庄户,要来攻打山寨!” 声音如同雷震,惊得山寨中人声鼎沸,个个惊慌不已。 同样极为吃惊,朱武没时间责备这喽啰随意泄露消息,让人把他带到自己身前,急问道: “你说什么?” “三弟也被史大郎抓住了?” “到底怎么回事儿?” 心中思绪纷飞,朱武此时想的不是事情发生了变化,反而第一个念头就是: “只是打探消息,就被人给抓了——” “我的常遇春为什么这么废?” 第3章 九纹龙史进 “都说朱武的原型是朱洪武。” “陈达、杨春的原型是徐达、常遇春。” “但是少华山这三个人,和开创大明的三个人比起来,也太低配了?” “就算我有朱洪武之心,陈达、杨春两人,也不可能成为徐达、常遇春啊!” “唉……” 长长叹了口气,朱武深深为自己的前途忧心。 刚刚立下志向,就遭受如此大的打击。若非朱武的心志还算坚韧,只怕真的要灰心丧气了。 仔细询问,朱武从跑回山寨的小喽啰口中得知,杨春是在探查消息时,见不得史家庄的庄户欺辱绑在庭心内柱上的陈达,一时激愤之下,看到史进不在,就去偷偷解救。 却不料被史家庄的人发觉,缠住了他之后,拖到史进赶来。然后,杨春毫无疑问地被拿下,同样被锁起来。 “冲动!” “实在太冲动了!” “既没有常遇春摧锋陷阵、所向必克的勇武,也没有一点徐达的持重有谋——” “陈达、杨春两人,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想要靠他们成就大业,当真难如登天啊!” 叹息着陈达、杨春二人不堪用,朱武又看了看身边大多不认识的小喽啰,心中不知为何,竟有了“我的心腹在哪里”的感慨: “少华山名义上的寨主是朱武,山寨中的喽啰,却大多是杨春凭借本地人身份招揽来的乡邻。” “便是不服杨春的,也大多服从武功最高的陈达。” “反而是朱武这个寨主,在山寨中没有多大威信。” 这件事放在神机军师朱武那里,自然不会在意。他的仕途梦想破灭后,只想继续修道。对于山寨中的喽啰不关心的同时也不在意。平时驾驭他们,多靠陈达、杨春。 如今陈达、杨春二人都被史进抓住,朱武在看着这些喽啰时,顿时没了主意。 “罢了!” “行军打仗的事情神机军师没经历过,我就更做不来了。” “还是按原先的苦肉计,想办法解了这危机。” 强作镇定,朱武不慌不忙,向周围的喽啰道: “安静!” “如今天色已暗,史大郎纵然召集了庄户,也打不到山寨里。” “待我星夜前去,救回二弟、三弟!” 安抚下有些躁动的喽啰,朱武又从中挑选了两个机灵的,按照原身记忆将山寨中积攒的金银取出来,便要星夜下山,救回徐达、杨春。 “咦!” “不对!” “事情有了变化,我也不能只按老路。” “若是那九纹龙史进愤恨于陈达、杨春接连打扰,半点不听我的解释——” “那我这次前去,可就羊入虎口了!” “还得想个法子,让他投鼠忌器。” 想到史进只有十八九岁年纪,还是个脾气暴烈、行事不顾后果的年轻人,朱武对自己没有贸然下山不由有些庆幸。 他所施展的苦肉计本就全靠史进欣赏,如今那史进心态可能会有变化,自然就不能只按原法施行了—— 还得多想一些办法,作为后手准备。 “实力不济!” “性命操于人手!” “奈何!奈何……” 感叹着自己要去下山求人,朱武叹了口气,心中暗暗下了决心,要在危机解除后,好好练习武艺。 “说起来,史进的师父王进,真是一个好教头。” “只是半年时间,就让原本学花棒的史进脱胎换骨,成为了江湖中第一流的高手——” “若能得到他的指点,就不用担心武艺了!” 虽然年纪比史进大了点,但是朱武现在也不过二十四五岁,只要肯下功夫,武功总还能有些长进的。 而且,朱武在想到史进的师父时,还突然想起一件事: “说起来,史进开手的师父、叫做打虎将李忠的,也是濠州定远人。” “原身和李忠是同乡,以前在淮西云游时,隐约听说过他的名声。” “这样算起来的话,我和那个史进,还能拉上点关系。” 找到了一层交情,自觉下山多了一重保障。朱武绞尽脑汁,思索自己和史进之间可能存在的联系。只是,原身多在淮西、京西闯荡,在关西五路这边,实在没什么交情。 “非要生拉硬扯的话,我和史进的师父王进,还能找出点联系。” “王进是在东京得罪了高俅高太尉,这才不得已逃命。” “原身是在淮西云游时得罪了开赌坊的柳世权,在淮西诸事不顺,这才起意前往东京入仕。” “柳世权曾在高俅被驱逐出京时收留了他三年,后来把他介绍给亲戚董将士,董将士把他举荐到苏轼门下做小吏,苏轼离京时把他推荐给驸马都尉王诜。” “正是因为在驸马都尉王诜身边办事,高俅才入了当今皇帝、当时还是端王的赵佶眼中。被他索要过去后,凭借潜邸旧臣身份,一路高升到殿帅府太尉。” “可以说,没有柳世权的收留和推荐,就没有现在的高太尉。” 想着高太尉起家的经历,朱武思索道: “如果我把中间的过程改一下,把原身得罪其他道人被权贵驱逐出京的事情,说成是柳世权托高俅从中发力,那我就和王进一样,都是被高俅迫害了。” “有了和王进一样的经历,说不定能激起史进的义愤——” “和他拉关系救兄弟的事情,也就更简单了!” 利用原身的经历,还有自己对水浒世界的了解,朱武很快编造出了一件经历,想要激起史进这个年轻人的义愤。 而且,这件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只要不是当事人,绝对难以证伪。朱武得罪过柳世权是真,被驱逐出京也是真。即使不知道当年驱逐他出京的权贵中有没有高俅,但是朱武如今说有,那些不知道具体内情的人,自然就只能听信了。 有了这个经历后,朱武不但能和山下的史进拉关系,以后和其他被高俅迫害的好汉拉关系时,同样更方便了—— 所以,他如今就是被高俅驱逐出京、被奸臣迫害的失意人! 和史进的两位师父拉上了点关系,朱武仍不放心,为了以防万一,他又写了几封信,交待山寨中的喽啰如果他过了今夜没有回来,这些喽啰就可以把信送出去。 然后,他才带着两个喽啰,背上山寨中的金银,星夜下山而去。 到了史家庄前,远远望见史家庄灯火大亮,朱武就知道史家庄早已有了防备。在史家庄宅院外面,大声哭诉起来: “兄弟啊!” “大哥无能,没法救你们出去——” “只能陪着你们,来史家庄赴死了!” 一边哭诉,一边注意着史家庄的动静,朱武伏在地上,大声哭嚎道: “想我兄弟三个,累被官司逼迫,不得已上山落草。” “当初结拜时,我们三人曾发誓:‘不求同日生,只愿同日死。’” “如今兄弟你不听我言,有了这次灾祸。” “大哥我无力解救,只能一起赴死了!” “但愿我们三人,来世还是兄弟……” 声音悲切,闻者恻然,让人不禁泪目。 陈达、杨春被绑在庭心内柱上,哪能听不到朱武的声音。两人不但被这番话语勾起了结义情景,更是惭愧于自己平日里不听大哥教诲,这才有此灾祸。 感动非常之下,陈达大声叫道: “大哥,你快走!” “小弟死不足惜,大哥要留住有用之身……” 催促朱武逃命,不用顾及自己。 朱武既然来此,哪里还会再跑。看着已经在庄中听到动静,来到门前的史进,朱武又告诫了一下自己“大丈夫能屈能伸”,也不站起身来,擎着眼泪向史进道: “小弟兄弟三人,虽无刘关张的本事,却有他们的义气。” “今日二弟陈达不听好言,误犯虎威,三弟救人心切,同被英雄擒拿。” “朱某无计恳求,今夜特来就死。望英雄将我三人一发解官请赏,誓不皱眉。我等就英雄手内请死,并无怨心。” 又让跟着的两个喽啰取出所带金银,道: “寨中财物,尽数在此。” “只盼庄主看在同乡的份上,不要去打山寨,免得双方死伤,反而结了仇怨。” 言辞恳切,声音诚恳,处处显出自己仁义。 史进虽然生在史家庄,从未在江湖上闯荡过。但是他的脾性,却是个真正的江湖人。平日里他便羡慕江湖上好汉的义气,如今听了朱武的话,顿时寻思道: “他们三人这么义气,我若拿他去解官请赏,反教天下好汉们耻笑我不英雄。” “自古道:大虫不吃伏肉。我若这样立功,如何能称英雄?” 想到这里,史进看了看周围听到动静,围过来的庄户,向朱武道: “是汉子的,跟我进来。” 撇开周围众人,直往后厅走去。 不知史进何意,朱武强压下心中惧怯,随史进来到后厅,又教史进绑缚: “庄主这是何意?” “还请绑了朱某,免得被人误会!” 让史进将自己绑了,拿去解官请赏。 史进三回五次叫起来,朱武那里肯起。惺惺惜惺惺,好汉识好汉。既然认定三人都是义气汉子,史进哪里肯绑了他们请赏,道: “你们既然如此义气深重,我若送了你们请赏,不是好汉。” “我放陈达、杨春还你如何?” 朱武心中大喜,已知计谋得逞,口中却推辞道: “休得连累了英雄!” “宁肯被英雄拿去解官请赏!” 被人称为“英雄”,史进心中欢喜,面上忍不住带着笑意,道: “这可如何使得!” “你肯吃我酒食么?” 朱武当即说道: “朱某死尚不惧,何况酒肉乎!” 见他毫无疑虑,史进顿时大喜,为自己得到朱武这样的好汉信任而高兴,当即命人解放陈达、杨春二人,就后厅上座置酒设席,管待三人。 朱武、杨春、陈达到了这时,如何不知史进是要放了三人,当即拜谢大恩,欢喜畅饮起来。 酒至数杯,少添春色。朱武既为自己用计谋摆脱了危机而高兴,又为自己的后手没用上感到有些可惜。 眼见众人喝得眼花耳热,朱武状似无意地问起史进向谁学到本领,听到有李忠、王进二人时,将自己和李忠、王进的关系,一并道了出来。 没想到朱武和自己的两位师父还有这等关系,史进听得之后,心中更是懊恼,拍着大腿说道: “兄长何不早说?” “致使这般误会!” 又向陈达、杨春致歉,说自己不该误拿友人。 陈达、杨春二人被史进武艺折服,哪里敢埋怨他,同样连连道歉,彻底揭过不提。 不过,或许是从未听到朱武提起这些事,陈达向朱武道: “大哥,你和高俅的仇怨,怎么从未向我说过。” “你的仇怨,难道还怕兄弟我担不起?” 埋怨朱武没有将这些事向他说明,有了这次误会。 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二弟竟然会来拆台,朱武言语一顿,语重心长地道: “二弟啊!” “就你这个性子,兄长我的事情,能够什么都告诉吗?” “若你鲁莽之下去找高俅报仇,我又如何独活?” 说着说着,似乎是想到自己左膀右臂就是这个模样,朱武以手扶额,为自己前途忧心—— 他虽有朱洪武的志向,但是靠陈达、杨春这样的左膀右臂,功业如何能成? “刘备的兄弟是关羽、张飞。” “朱元璋的身边是徐达、常遇春。” “怎么到了我这儿,身边就成了陈达、杨春?” “靠这两人辅助,真的能成事儿吗?” 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极为忧心。 陈达、杨春二人却不知朱武想法。见他以手扶额,还以为他是担心两人知道这些后,担心他们去找高俅报仇,枉自送了性命。 顿时,两人心中更加深受感动,为自己大哥如此为兄弟考虑感到安心。 九纹龙史进,也深感朱武是个好大哥,这般为兄弟考虑。一时宾主尽欢,气氛热烈非常。 酒足饭饱,三人谢了史进,便要连夜回山。史进知道三人身份不便,没有挽留他们,但是对朱武带来的金银,史进说什么也不愿留,道: “我是为义气放了你们。” “若是留了金银,江湖上如何看待?” “兄长快快拿去,休要污了义气!” 催促朱武带来的两个小喽啰,将这些金银带回去。 只是,朱武既然将金银拿出来,当然不会再拿回去。眼看周围隐隐约约似乎还有庄户,朱武道: “大郎心怀义气,我等自然知道。” “但是惊扰大伙儿,却是我少华山的过失。” “这些金银,权当少华山的赔礼。” “大郎若是觉得多了,帮我们买些粮食就是!” 阻住史进推辞,朱武又指了指周围庄户,让他好生犒赏,不要走漏消息。 史进到了这时,才明白朱武用意。虽然他自觉史家庄户不会有人背叛自己,但是朱武所言也是一番好意。寻思道: “既然送来,回礼可酬。” 打算收下金银犒赏史家庄户,自己再从家中取出存粮,送到山寨里去。 第4章 回溯能力,鲲化为鹏阵 不说史进那边如何决定,朱武携陈达、杨春等人回山后,山寨中顿时欢声雷动,个个欢呼庆幸。 经此一遭,朱武在少华山威信大涨。即使是普通的小喽啰,也知道山寨的主心骨,还是这个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却能在遭遇变故后、力挽狂澜的寨主。 至此,朱武的少华山寨主地位,才算真正被认可。他在这个世界,初步站稳了脚跟。 不过,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即便得到了神机军师朱武的记忆,朱武此时却没有完整掌握他的本领。像是这次施展苦肉计出谋划策还好,若是动起手来,只怕很快就露馅了。 所以,他还用各种办法,增加自己威信。 “我下山前留下的书信呢?” “还不快拿过来,由我亲自销毁!” 取回自己在下山前写的书信,朱武检查了一下封皮,并没有被动迹象。这才将信烧了,消除这个隐患。 “大哥,信里面写的是什么?”有些莫名其妙,陈达、杨春看着朱武的行为,开始询问起来。 笑而不语,朱武将信烧了,这才向二人道: “以防万一罢了!” “若是那史大郎不讲义气,我们也有后路!” 陈达、杨春闻言,自然更加好奇,只是,在他们询问到底是什么后路时,朱武却再也不肯说了。 其实急切之间,朱武哪能想到什么后路,不过是在信里把史进拜师王进的事情写进去,打算在事情谈不拢时,威胁史进罢了。 至于那时候史进会不会受他威胁、或者是拼个鱼死网破,即使朱武两辈子加起来活了五十岁,也没把握确定这种热血激昂的年轻人想法—— 他留下的书信,更多的是图个心理安慰,让自己面对史进时,多些底气罢了。 陈达、杨春对此并不知晓,只是觉得自家大哥思虑周全,比只会打打杀杀的自己要强多了。 一时间,两人都感觉自家大哥更加高深莫测。对于朱武的决定,更加不敢有违。 见到两人入彀,朱武心中满意,知道自己的做法,又起了一些作用。不过,他到底记得自己是在山贼窝,在这种弱肉强食表现得更加赤裸裸的地方,无论计谋再好,都不如实力重要。 所以,他打算尽快练武,至少要熟悉朱武的武艺。 此时天光已经开始大亮,但朱武、陈达、杨春等人忙活了一天,又在夜里赶了几十里路,身体极为疲惫。勉强安排了一些山寨中的事务、安抚下山寨的人心后,朱武、陈达、杨春等人,很快各自休息。 直到进入卧室,只留自己一个人时,朱武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才略微放松了一些。 从一个大体和平的世界,来到这危机四伏的水浒世界。朱武表面上看似轻松,其实却竭尽心力,解除自身危机。 “虽然有些惊险,但是被史进解官的危机却是已经解除了。” “就连身份危机,在得到神机军师朱武的记忆后,也解除了大半。” “这一个日夜的奋斗,比我前世几十年的经历,都要惊险刺激!” 想到自己在史家庄中,无奈施展苦肉计、向史进求饶时的情景,朱武此时还觉得有些惊险。 他知道,自己这次之所以能和陈达、杨春平安回来,完全是靠史进欣赏。但凡史进的心态有了一丝变化,自己这条性命,可能就交待在那里了—— 这种在死亡边缘徘徊的感觉、只要经历过一次,朱武就再也不想经历了。这种性命操于人手、生死不由人的无奈,是前世生活在和平世界的朱武,实在难以忍受的。 “如果我能有史进的武艺,哪里还需要施展什么苦肉计?” “因人成事,终究受制于人啊!” 带着这个感慨,朱武躺在床上,很快进入梦乡。 “这是什么地方?” “我怎么会在这里?” 刚刚睡下不久,朱武就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奇异的空间,周围白茫茫一片,再无一个人影。 正当朱武怀疑自己可能再次穿越时,他的身体之中,突然冒出来一个道袍云冠、面白细髯的人影,站在一个凭空出现的台阶上,再也没有动弹。 “神机军师朱武!” “怎么会在这里?” 心中有些惊惧,又有一些占据对方身体的心虚。朱武仔细看去,见对方神情呆滞,似乎并无意识。这才心中稍安,小心翼翼接近。 “我能融合这道人影!” 站在人影旁边,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朱武心中却生出一种感觉,知道自己能和这道人影融合,两人合为一体。 想到这道人影是从自己身体里出来的,而且白日之中,就融入过自己身体。朱武皱了皱眉,决定冒险一试,和这道台阶上的人影,再次融为一体。 这次融合,朱武没有再经历神机军师朱武的一生,然而他却能感觉到,自己能回溯神机军师朱武的任何一段经历。甚至能附身其中,体会当时感受。 “大造化!大造化!” “有了这个能力,我不但能很快掌握神机军师朱武的各种本领,还能更进一步,弥补他的缺陷——” “这种回溯能力,实在太强大了!” “纵然真正的朱武,也无法和我相比!” 回溯经历、体会感受,甚至以旁观视角,评价其中得失。朱武在发现这个能力后,很快便想到自己不但能完整掌握神机军师朱武的本领,甚至能青出于蓝,完全超越对方。 “可惜,没有我前世的人影!” “如果能回溯前世,我能得到的信息,可比这要多多了!” 有些可惜地想着,朱武对这道人影不是前世的自己,感到有些可惜。朱武身上的本领固然不少,但他真正学习的时间,也不过是随那云游道人度过的三年而已。哪像自己前世,不但经历过完整教育,还曾博览群书,阅读量数以亿计—— 如果把这些所见所闻全部回溯出来,朱武可以自豪地说,当今世界之上,没有人比他更有见识! 正在浮想感慨,朱武却感觉自己融合后的身体,陡然有了变化。从之前道袍云冠、面白细髯的道人,变成了一个衣着得体、面白无须的年轻人。甚至连回溯的记忆,也成了自己前世。 顿时,朱武神情一滞,终于明悟过来: “原来,我们本来就是一体啊!” 明悟了自己和神机军师朱武两人,本来就是一体。朱武再也没有了占据他人身体的心虚,像是放下了心事一般,翻阅“自己”回忆。 因为担心被陈达、杨春发现端倪,朱武对武功极为在意,首先便查看这一点。 只是,在看到自己所会的功诀时,朱武眉头紧皱,感到很是不解: “我从云游道人那里学到的阵法功诀中,最高深的当属鲲化为鹏阵和鲲鹏吐息法。” “据那云游道人所说,这是一位前辈从鲲鹏图中悟出。理论上能鲲化为鹏,威力大增。” “尤其是鲲鹏吐息法,甚至能让人脱胎换骨、遨游九天。” “只是,我在这鲲鹏吐息法上钻研了六七年,虽说实力不弱,和陈达、杨春相差无几。但要说真有多强,纯粹自吹自擂——” “真要威力惊人,我也不会在遇到史进时,被逼得施展苦肉计!” “而且它最大的功效脱胎换骨,更是含糊不清,没有半点头绪。” 鲲鹏吐息法的强弱,原本的朱武因为传道授艺之恩,对那个云游道人的话不会有半点怀疑。但是如今的朱武融合两世记忆,见识可谓暴涨,对云游道人当然不会盲从了。 尤其是想到《水浒传》中鲲化为鹏阵的表现,朱武额头上更是多出几条黑线,感觉甚是滑稽: “北海有鱼,其名曰鲲,能化大鹏,一飞九万里。” “此阵远近看,只是个小阵;若来攻时,一发变做大阵,因此唤做鲲化为鹏。” 这是朱武记忆中的鲲化为鹏阵,理论上威力很强,实际使用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鲲化为鹏阵用于战阵时,根本就来不及变做大阵。最终的结果是被敌人隔的七断八续、你我不能相救。可以说不但没发挥出威力,还起到了反作用。 只要想到这点,朱武就对所谓的鲲化为鹏阵、鲲鹏吐息法,有些不大信任: “什么鲲化为鹏阵、鲲鹏吐息法,该不会是像浑元形意太极拳一样,只是名字唬人?” “如果是有仙神存在的世界,我还能相信鲲化为鹏阵威力很大、鲲鹏吐息法能让人脱胎换骨——” “但是在这个水浒江湖中,还是练习武功,更加实际一些!” 虽然对修道功法的神奇感到极为向往,但是朱武却清楚所谓的脱胎换骨、遨游九天,都是水中捞月—— 所谓“月在长空,水中有影,虽然看见,只是无捞摸处,到底只成空耳”,大概指的就是这一类的法门。 再加上朱武明白自己身处江湖之中,并且立下了阻止靖康之耻、抗击金人的志向,今后至少十几年,都要投身军伍。 如此一来,武功对朱武就至关重要。道法即使再神奇,也只能屈居次席了。 他决定等将来遇到入云龙公孙胜后,探探公孙胜师父罗真人的底细,看看是不是有机会,学到正宗法门。 就这样,朱武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在找到武道功法后,将自己修行的重点,转向武功方面。 “我的身体已经二十四岁,这个年纪作为普通人还能称得上年轻,但是对于武者来说,已经处于巅峰——” “现在开始练武,其实有些晚了!” 从记忆中得知,这个世界的武功主要是打熬身体,纵然有一些武道功法,也多是运劲使劲的法门,不存在内家真气之类的东西。 如此一来,武者巅峰期的时间,自然就很短暂。大体和前世的运动员一样,是在二三十岁之间。 再往后去,或许武功招式等方面可能还有进步,身体却已经不可避免地从巅峰开始滑落了—— 所谓“拳怕少壮”,原因就在于此! “好在鲲鹏吐息法虽然威力不显,而且越往后越是难以修习。但是这门吐纳功法,给我打下的身体基础还算是有一些。” “虽然不能和史进那样的第一流高手相比,但是和第二流的陈达、杨春比起来,已经相差无几——” “凭借这点基础,还有进步阶梯!” 作为修道之人,朱武在没有专门练武的情况下,还能用两口双刀在江湖上闯出神机军师的名号,甚至收下陈达、杨春两个二流高手做小弟,靠的就是身体基础不错,武功有些根基。 依靠这个身体基础,朱武转修武道后,实力上还会有一个大进步。如果能得到名师指点,像九纹龙史进一样实力大增、一跃成为江湖中第一流的高手,也并非全然没有可能。 “所以,现在我最需要的,就是武道功法,还有名师教头。” “只要能搞定这两点,我的实力是有可能提高的。” 想到这里,朱武就想到了九纹龙史进,还有他的师父——曾经的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 “如果能得到王进教导,我的武功修炼,真就不用愁了!” “需要找个时间,问一问九纹龙史进。” 叹息于自己没赶上王进教导史进的好时候,朱武只能在史进那边想办法,看看能否在他那里学点东西,或者通过他找到王进。 下定决心,朱武正想写封书信差人给史进送去,联络一下感情。便见到陈达、杨春二人结伴而来,杨春向朱武道: “大哥!” “山寨中的金银,可是全送给了史大郎?” 朱武闻言诧异,下意识地说道: “那是当然!” “不过区区金银,如何能与兄弟们的性命相比?” “只要能救出二弟、三弟,别说山寨中的金银,就是整个山寨,大哥都能够毫不犹豫地送出去。” 将自己对兄弟的关心、爱护,再次表现出来。 陈达、杨春闻言,心中很是感动。尤其是陈达想到自己不听大哥劝告,私自带领喽啰下山,给山寨造成这么大的损失,心里更是惭愧。向朱武赌咒发誓道: “都是小弟鲁莽!” “以后大哥吩咐,小弟绝不敢违!” 杨春同样心中感激,但他之所以提起金银,更多的是担心山寨的钱粮问题: “大哥!” “二哥昨日下山,本来就是为了解决钱粮问题。” “如今不但钱粮没找到,金银也都送了出去——” “山寨里的兄弟,如何才能活下去?” 想起山寨中的五七百个小喽啰,杨春就不由一阵忧心。这些人大多是他招揽而来,多有乡亲友邻—— 如果让他们饿死在山寨里,杨春感觉自己就是偿命,也抵消不了罪过了! 山寨中钱粮问题不解决,他就不可能放下心! 第5章 替天行道 “钱粮有什么难找的?” “四处劫掠一下不就是了!” “总不能所有的村坊,都有史大郎那样的英雄?” “我们多走些路,总能找到钱粮!” 眼见朱武沉吟,没有立即回应。陈达急着立功弥补自己过失,抢先回应起来。 身为一个山贼,劫掠周围可以说是天经地义的事。陈达作为少华山的头领,第一个想到的也是靠打劫解决问题。 华阴县这边有史进挡着不假,但是其它方向,可没有史进这样的人。 只要避开史进,凭借武功本领,陈达不相信整个华州上下,还能有第二个挡住自己的人。 虽然知道陈达本领,也不认为华州还有第二个能胜过陈达的人,杨春却不认为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只听他道: “说得简单,周围可都是史大郎的乡邻!” “不确定史大郎的心思,你敢随意下山?” 作为华州本地人,杨春深知关西五路常年遭受西夏等地威胁,地方豪强无论是否愿意,都不得不对家乡子弟表示重视。 若是史进不仅将华阴县当做故乡,而是将整个华州视作乡邻。少华山只要还在华州打劫,就会得罪史进—— 想到史进那一身强大的武艺,杨春不敢在确定史进的心思前,贸然下山劫掠,得罪这个强人! “要不,我们每次打劫后,都分些金银珠宝,给史大郎那边送过去?” “只要他收下了,就不会阻挡我们!” 想到昨日朱武执意要送给史进金银的行为,杨春试着提议道。 既然史进能收下那些劫掠来的金银,以后再分给他少华山打劫来的钱财,史进多半同样不会拒绝。 如此时间长了,史进别说会阻挡他们打劫,甚至还可能被拉拢到山寨里—— 若是有史进这头真正的猛虎加入,少华山的壮大,就真的无可阻挡了! 想到这里,杨春就一阵兴奋。然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佩服地看向自家大哥—— 在他看来,朱武显然已想到了这一层,故而昨日离开时,执意留下金银! 一时间,杨春对朱武更加崇敬,更觉得这个大哥,不愧有“神机军师”之名。 “惭愧!惭愧!” “我可真没有想到这一点!” 感受到杨春崇敬的目光,朱武却暗暗有些惭愧。说实话,他是在听到杨春的主意后,才明白原书之中,少华山三人为何在回山十数日后,给史进送去了三十两蒜条金。 “原来他们送金子,不仅是回报史进的义气——” “还打着试探史进态度、拉拢他上山的主意!” 两世见识结合,朱武在得到杨春提醒后,很快想明白史进在原书之中,如何被少华山拉到了山寨里: “如果少华山每次打劫后都分史进一份,即便史进和少华山的往来没有被摽兔李吉告发,时间过得久了,史进也早晚是少华山落草的命运——” “好好的义气青年,就这样被拉拢成了山贼!” 哑然失笑,朱武对这个江湖的认识,又加深了一层。 或许在陈达、杨春看来,他们这样是在为史进好—— 但是这样的“好意”,真不是一般人能消受起! “以前不理解梁山好汉为何那么喜欢拉人入伙,现在看陈达、杨春的行为,总算有些理解了。” “别说这两个人动心,就连我自己现在,也被这两个人说得有点心动了——” “如果有史进这样的一流高手加入,少华山只要不明着挑衅官府,在整个华州地界,都可以横行无忌!” “一个高手加入,给山寨带来的是质变!” 想到史进那一身高明的武艺,还有自己转修武道的决定,朱武也不由有些犹豫。如果能够在这时将史进拉入山寨,对于自己来说,可谓大有裨益。 只是,再想到自己的志向,还有江湖中那些还要胜过史进的人,朱武又压制了用计谋拉史进入伙的想法,向陈达、杨春正色道: “咱们虽然落草,但是对江湖中的好汉,一定要以诚待人。” “我知道你们想拉史大郎落草,认为这样不但能壮大山寨,还能让他把本事用出来——” “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史大郎本人,是否愿意落草呢?” “若是他自己不愿意,我们就凭白坏了人的清白,甚至结下仇怨——” “一旦反目成仇,那可如何是好?” 一番话义正辞严,问得杨春是哑口无言。想到自己险些好心办了坏事、甚至有可能和史进彻底反目成仇,杨春心中大惭的同时,反思自己是不是对史进这个义气汉子不够诚心。 见他知道惭愧,朱武见好就收,又安抚了一番,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你们是不能确定史大郎的心意,担心在少华山周围劫掠时,惹来他的干涉。” “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只要我们师出有名、惩恶扬善,即使史大郎前来干涉,又有什么可怕呢?” “只要乡亲们都支持我们,史大郎再是勇武,还能逆势而为?” 说着自己的打算,朱武又告诫陈达、杨春道: “天大地大,生存最大。咱们落草为寇,是被世道逼迫。因为不打劫就要饿死,打劫是不得不为。” “不过如何打劫、打劫什么样的人、打劫后如何分配,都要有个章程。” “否则胡乱劫掠之下,和周围乡亲的关系处不好不说,一旦惹恼了官府,派遣士兵前来围剿——” “即使我们不惧,山寨里的兄弟,也会有些损失。” “所以我们要‘盗亦有道’,不可肆意妄为!” “盗亦有道?不可妄为?”听到朱武的想法,陈达、杨春两人,俱是面面相觑。在他二人看来,打劫本就是违法犯禁之时,打劫时还讲究什么“盗亦有道”,纯粹是脱了裤子放屁—— 如果当山贼都不能肆意妄为,那么还有谁愿意当山贼呢?山寨里那五七百个小喽啰,可不全都是活不下去的穷人! 看出这两人一时无法理解,朱武却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在他看来,自己早晚是要前往梁山泊的,少华山这个临近大宋精锐西北禁军的地方,早晚都要放弃。 既然如此,朱武就打算在少华山周围试验自己想法,以便在前往梁山泊后,快速壮大实力。 所以,在提出“盗亦有道”,震惊陈达、杨春之后,朱武又旗帜鲜明地道: “《道德经》云: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 “那些富户的钱财大多是从穷人身上夺去的,我们劫富济贫,把富人的财富重新分给穷人,是替天行道、符合天道正义之举。” “替天行道”的口号,在这时绝对是一个大杀器。作为梁山泊未来凝聚人心的大旗,这个口号一出,顿时震住了陈达、杨春两人。 他们或许没认识到朱武所言的“替天行道”的真正意义,却明显感觉到这个口号对自己的好处—— 至少,以后他们在外出劫掠时,就能师出有名。遇到被劫掠的富人质问时,也能理直气壮回应。 所以,在想到替天行道的好处后,陈达兴奋地道: “这个口号好!” “咱们山寨应该拿‘替天行道’做旗号!” “再下山抓个人祭旗!” 作为山贼盗匪最喜欢使用的旗号,“替天行道”的口号一出,很快赢得了陈达、杨春认可。 纵使两人理解的“替天行道”和朱武所说的“替天行道”还有一些差异,却不妨碍这个口号在提出后,少华山三大头领一致同意用这个口号作为山寨旗号。 既然是旗号,当然要做旗帜。很快,在朱武提议下,陈达、杨春都同意在少华山竖立一面杏黄旗,绣上“替天行道”四字。 只是,说到拿谁祭旗时,三人就发生了争执。按朱武的想法,用猪牛羊三牲祭旗也就罢了。陈达却认为要抓个富户,用对方脑袋来祭旗。至于杨春,虽然碍于朱武的面子没赞同陈达所说,却同样认为只用三牲祭旗,显得没有气势。 最终,朱武也只得答应用三牲祭旗后,按陈达、杨春的想法,下山抓住作恶多端的土豪劣绅后,砍了脑袋祭旗。 三大头领都统一了意见,少华山上上下下,很快忙碌起来。虽然山寨穷困,缺少许多物资,但是以前打劫来的布匹,还留存了一点。 很快,经过一夜的忙活后,在山寨中上上下下数百人的努力下,一面硕大的杏黄旗,在少华山竖立起来。每当风刮展开,都能看到上面绣着的“替天行道”四字。 看着这面大旗,无论朱武还是陈达、杨春,亦或是山寨的小喽啰,都感觉一种认同感,滋生在了心底。 少华山这个以往靠杨春和乡邻的关系、抱团取暖的小山寨,也开始逐渐转变,成为一个以“替天行道”为理念、让大家都认同的大势力。 “报!” “大头领,山下有商队过来,带着许多大车!” 正当山寨中杀猪宰羊,共拜杏黄大旗时,山下放哨的小喽啰,忽然传来消息。 没有杀几个富户祭旗,陈达正有些烦闷,听到喽啰来报,顿时大喜过望,道: “正缺人头祭旗,偏生有人来了!” 当即点了人马,就要下山劫掠。 眼见陈达在没有自己号令的情况下,又要带人下山,朱武眉头紧皱,道: “二弟!” “先前说过什么,如今你还记得?” 让陈达面色一滞,有些羞愧起来。 他是响当当的汉子,最是讲究义气。既然说过以后听从大哥吩咐,那就不会食言。 如今激动之下忘了这个,又按先前习惯办事,陈达羞愧之下,当即跪地请罪。 见他明白错误,朱武面色稍霁。再加上旁边杨春求情,朱武顺势说道: “这次也就罢了!” “以后山寨之事,不能私自决定!” 唤过报信的小喽啰,询问详细消息。 这么仔细一问,朱武顿时从小喽啰的嘴里,得知山下的商队大约三四十人。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带武器,推车的却都是精壮汉子,显然不可小觑。 “孙子曰: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 “我们打劫商队,不是为了战斗,也不是为了害命。不战而屈人之兵,那是上上之策。” “能够用十倍的兵力围住对方,让他们乖乖交出钱财,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这次下山,就由三头领杨春留守,我和二头领陈达带三百人,下山围了商队。” 有心为山寨立下规矩,朱武也不在乎山下经过的商队带着多少财物,直接决定自己和陈达一起下山,围了那个商队。 虽然被朱武一阵训斥,但是能和他一起下山打劫,陈达还是感到极为高兴。当下就开始挑选人手,随朱武一起下山。 朱武以前没接触过具体事务,靠的是陈达、杨春二人管理山寨喽啰。对于手下的力量虽然知道只有五七百人,却不知道具体构成是什么。 如今在见到陈达挑选人手、好不容易才凑齐三百个青壮后,朱武忍不住皱着眉头,为山寨力量忧心。 “都说山寨有五七百人,却没统计过具体数字,不知老弱妇孺有多少。” “这次才挑选三百人下山,没想到山寨中的青壮,竟然差点就不够了。” “这么一点实力,谈何发展壮大!” 三百人的青壮,虽然并非是山寨的全部。但是即便加上放哨和做其它事情的人手,山寨中的青壮也不可能超过四百人—— 单靠这点力量,确实让人忧心! “九纹龙史进在史家庄,敲起梆子就能聚集三四百的庄户。” “少华山与之相比,的确不占优势!” 想到那晚在史家庄所见,朱武对原书中史进上少华山后当了寨主一事,更多了一层认识。 不说史进的武功名望,单是他能召集到的庄户数量,就决定了史进不可能屈居朱武、陈达、杨春之下—— 唯有山寨之主,才配得上他的武功和实力! “所以说,如果我想以少华山为根基实现胸中抱负,就不能让史进那么快落草。” “至少要等到自己能压制他、甚至彻底折服后,才能收他上山。” 明白了这点,朱武在对待史进的事情上,自然更加谨慎。 不过想到史进这样的一流高手就在自己身边,自己却没有办法收服,朱武就不由感慨道: “唉!” “身边有大才。” “自己却没能力招揽。” “真是让人郁闷!” 怀着这个这个想法,朱武在看向陈达和那三百喽啰时,自然就有些不顺眼。尤其是看到他们在陈达带领下,一路上不是零零散散,就是交头接耳,甚至大声哄笑…… 朱武甚至感觉到自己不是在带领一群山贼去打劫,而是在带着农夫去下田: “下田!” “对!就是下田!” “我说有什么地方不对呢?” “原来他们大多拿的是农具!” 看了看腰间的双刀,还有麾下大多数喽啰拿着的锄头、斧子等农具,朱武真切地感觉到—— 自己离实现抱负的目标,还有很大距离! 第6章 仗义九纹龙 “大哥,前面商队约有三四十人,个个推着小车,像是在运粮食。” “若是把这些粮食都抢过来,山寨里的兄弟,至少能吃半月!” 到了山下之后,陈达并没有整理兵马,反而急匆匆地跑到前面,观察商队情况,推算这次收获。 心中暗暗摇头,朱武已看出陈达除了一身武力之外,并无统兵的本事。 不过,想到自己是第一次下山打劫,这种事情还没陈达熟悉,朱武便询问道: “以往在遇到过路的商队时,你们是如何打劫的?” 正畅想着收获,陈达大咧咧地说道: “还能怎么劫掠?” “不过是带着兄弟们冲出去,把人吓走就完事了。” “如果没有吓走,那就厮杀一阵,再把东西抢过来!” 说着,他看着周围的喽啰,又向朱武说道: “其实打劫这样的商队,带个百十人也就够了。” “不过大哥要带三百人,那就让兄弟们好好吓他们一吓——” “想来这些人看到后,多半就会逃了!” 听出他打劫的方式,没有丝毫章法,朱武对陈达是彻底死了心。不过,他看得出陈达对自己还算恭敬,下决心好好培养他,争取能够大用。 只是这个时候,显然是不能指望陈达的。具体如何来做,还得自己决定。 如此,朱武思索了一会儿,想到后世的做法,向陈达道: “若是这样劫掠,周围很快就会知道我们在这立寨——” “那些过路的客商,很快就不会再走这条路。” “这样竭泽而渔,不是长久之计!” 否定了陈达的做法,朱武想着明朝和宋朝比较接近,自己也更熟悉。便参照洪武大帝朱元璋的政策,又向陈达说道: “以后我们劫掠,不能直接抢光,而是三十取一,任由商队经过。” “只要那些商队让我们检验货物,让我们从中三十取一。我们就保护他们平安经过少华山,不受其它侵扰。” “这样设置税卡,能够收获多少?” “三十取一?不受侵扰?”听到朱武的想法,陈达瞠目结舌,一时不知所措。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龇牙咧嘴地道: “大哥这个意思,是我们自己设卡,在这里收取过税?” “只是别的地方过税值百抽二、住税值百抽三,大哥三十取一,又是什么规矩?” 大宋朝的商税,大体有“过税”和“住税”两大类。行者赉货,谓之“过税”,每千钱算二十;居者市鬻,谓之“住税”,每千钱算三十。 过税在税率上略低于住税,却能多次征收,可以说每过一个收税的地方,就要交一次过税。陈达以为朱武想设置的税卡,就是在收取这种过税。 对这些事并不了解,或者说先前没有在意,朱武听陈达解释后,才明白自己这个做法,和本朝收取的过税,并无多大区别—— 只是,他是按明朝的商税政策三十取一,而非时下规定的,过税值百抽二。 “各朝各代的税率都有变化,不能刻舟求剑、机械套用税率。” “既然其它地方过税值百抽二,我也值百抽二好了。” “反正山寨的钱粮,我还有其它手段获取!” 想着自己回溯出的各种技术知识,还有对以后的规划,朱武踌躇满志,向陈达道: “既然如此,咱们就和其它税卡一样,过税值百抽二。” “若是这样就能够维持山寨,咱们也就不用拼命厮杀了。” “如果这样收获的钱粮不够山寨消耗,为兄就想想其它办法,补贴一下山寨!” 对自己回溯到的技术极有信心,朱武又拍着陈达肩膀,语重心长地道: “若是那些商人知道经过这儿只是值百抽二,相当于交一次过税,自然就不会恐惧,不会特意绕路——” “说不定咱们设卡后,咱们收税收来的,比以前打劫都多呢!” 连连摇头,龇牙咧嘴,陈达直说“不可能”。 按照值百抽二来算,至少要有五十个同样规模的商队经过,才能有一次打劫的收获—— 凭少华山这边商队的数量,如果以后按这个法子设置税卡收税,山寨里上上下下,全都要喝西北风! “大哥是个道士,以前没做过这种事。” “按他这种做法,山寨早晚要散伙——” “不能让他这样,断了山寨收入!” 有心反对朱武,陈达却想到自己的誓言,没有直接反驳,而是回想着自己随他人行商时的经历,苦思冥想之下,终于找到了一条理由,向朱武道: “大哥想法是好,无奈商人奸猾,不会老实纳税。” “别的不说,山寨里识字的兄弟,一双手都能数过来。其他的兄弟们不识字,也不知货物价值——” “被那些奸商蒙骗后,根本收不来东西!” 诉说着设卡收税的难处,陈达把自己以前随他人行商时见过的偷税漏税手段,一一道了出来。 不知道收税上还有这么多的门道,陈达反对的理由,让朱武无言以对。 别说现在,就是几百年后信息发达的后世,偷税漏税也是屡禁不止的大问题。 那么多先进的技术,都不能阻止想要偷税漏税的奸猾商人,靠自己手下这些还没有放下农具的山贼收税,实在太为难他们了。 再想想洪武大帝朱元璋建立的明朝,就连三十取一的商税都经常收不上来。朱武拍了拍自己脑袋,知道自己实在有些想当然—— 想要由劫掠转变为设卡收税,需要许多准备! “这次暂且罢了!” “回去后咱们兄弟再合计合计!” 仍旧没有放弃设卡收税的想法,朱武深知稳定的税收才是用兵的基础,即使困难再多,他也要想办法制定个尽可能完善的条例—— 如果连刚刚放下农具的山贼都能按这个条例收上税,以后他在设立其它税卡时,就不用担心没有税吏可用了! 没能让大哥放弃这个想法,又想到朱武这几日亲自执掌山寨后,提出的各种奇思妙想,陈达隐隐觉得自己的脑袋似乎有些胀痛—— 他宁愿去和史进厮杀,也不愿整日里合计,打劫时具体要守什么样的规矩! 正当陈达头疼时,山寨中放哨的小喽啰,突然前来禀报: “来了!” “前面的商队来了!” 顿时,陈达头也不疼了,整个人一跃而起,招呼麾下喽啰,各自掩藏埋伏。 朱武虽没有打劫经验,但他随着陈达,也是有模有样。还看着麾下的喽啰,看他们表现如何。 不过,在看到一些喽啰在几个像是头目的人指挥下,草草藏起身后。朱武皱了皱眉,又命身边的小喽啰,让他们藏得严实点。 然后,在看到一些小喽啰,各自带领着一群人,藏得严严实实后。朱武对这些人,明显更加满意: “好!” “这几个人还算机灵!” “以后能堪大用!” “若是好好学习,应该能培养成小头领。” 欣赏地看着几人,朱武想到自己设想的山寨随营学校,已经打算让他们前去学习,成为自己弟子—— 唯有如此,这些人才能够更快进步。而自己在有了师父名分后,也能让他更加忠心,难以背叛自己。 不过,因为少华山根基不稳,暂时还看不到什么前途。朱武对这些人学到知识后会不会转投他人,并没有十分把握。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控制好传授知识的步骤了! 想到自己脑海中无穷知识,却大多不适合传出去。甚至连传出去的知识,也要仔细斟酌。朱武内心之中,就不免有些惆怅—— 这个古老时代,和他前世的时代,实在相差太远! “大哥!” “都已布置好了!” “就等商队到来,由您下命令了!” 陈达的汇报声音,冲淡了朱武的惆怅,让他明白了自己此时,要做好少华山大头领。 “好!” “二弟做得不错!” “这次劫掠成功,二弟你是首功!” 即使陈达离自己的期望很远,朱武还是毫不吝啬地奉上自己的夸赞。让这个麾下战将,更加忠心一点。 陈达得到夸赞,果然十分高兴。他虽不喜欢朱武讲的什么规矩,却对立功受赏,显得十分热情。 甚至他还想着,只要自家大哥一直都制定出的规矩赏罚,让他遵守规矩,他也能够接受。 不知道自己的夸赞,扭转了陈达想法,朱武远眺前方,看向那个商队。 “需要制作个望远镜,方便观察敌情!” 看着远处一道道模糊的人影,朱武记下了这件事。知道望远镜的原理,还知道水晶和透明玻璃可以制作望远镜,朱武觉得应该尽快制作几支,方便观察敌情。 远处,眼看商队越来越近,即将进入埋伏,却突然停了下来。商队中似是有人说了什么,那些推车的青壮一个个离了车子,向着后面走去。 “这是在做什么?” “他们后面有人?” 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意思,朱武悄悄问陈达道。 陈达也不明白这些人的做法,但在朱武面前,他还是装作很有经验的样子,道: “后面没有他人!” “这些人一起离开,或许是要解手!” 狐疑地看着陈达,朱武不知道他如何得出这个结论。对于他的推测,自然并不信任。 继续看着商队,只见留下的人中,一个圆脸汉子,继续向前走来,一边走一边叫道: “有少华山的英雄吗?” “史家庄王四拜见!” 让周围埋伏的喽啰,俱是吃了一惊。 “史家庄的人?” “到底是真是假?” 心中怀着疑虑,陈达回想着自己绑在史家庄时,见到的那些庄客。却委实想不起那些人中,有没有这个圆脸的王四。只得看向朱武,听从他的命令。 同样没见过王四,朱武却知道这是原书中负责史家庄和少华山联络的人。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假扮他,但想来可能不大,因此他大手一挥,让周围埋伏的喽啰,齐齐显露出来。 “哎呀!” 没想到周围埋伏了这么多人,王四大叫一声,显是受到惊吓。 好在这个时候,朱武领着陈达,从中走了出来。拱手道: “是王四兄弟吗?” “不知史家兄弟,为何派你前来?” 王四口舌利便,颇能应答他人。虽然他初时受了惊吓,但是见周围的喽啰没有继续上前,少华山的大头领朱武更是极为温和,顿时去了惊恐,口舌灵便起来。唱个大喏,道: “我家庄主知道各位缺粮,特意吩咐小人,带了粮食过来。” “作为他前日受了金银,给各位的回礼!” 指着身后车子,让朱武接收粮食。 没想到自己随口提到山寨缺粮,史进就送来如此大礼。朱武一时间大喜过望,道: “既是前来送礼,为何让人离开?” “把推车的兄弟找回来,一起去山上吃两杯!” 邀请王四等人,上少华山吃酒。 王四本来高兴,听到朱武这么说,顿时连连推拒。 原来,史进虽然义气,却到底知道和贼人交往的事情不好听,因此嘱咐王四,最好瞒住他人。 正因为此,王四在估摸着到了少华山地界后,支开其他庄客,一个人寻找过来。 听到这些原委,朱武对史进的才能,更看重了几分。就连对这个王四,也觉得顺眼了许多—— 虽然原书中史进被迫落草是因为王四不小心走漏了消息,但是这个人和那些浑浑噩噩的山贼庄户比起来,却到底机灵了些许。 所以,朱武对王四也多了几分看重,觉得少华山和史家庄的联络,可以由他来做。 “只要小心一些,应该不会出漏子!” 心中想着这些,朱武吩咐喽啰,将车上的粮食都搬回去,自己又准备了礼物,让王四给史进带回去。 只是,因为条件不便,又担心出现原书中的事情,朱武没有写信,只是以相信王四的口舌为名,让他口头传递。 王四不知道朱武是担心他出漏子才没有写信,只当他是赞扬自己口舌伶俐。再看看手中的赏钱,对朱武印象大好,走路也轻快了几分。 约定了联络方式,王四在少华山没有久留,唤回那些青壮,推了车子回去。 “不想史大郎如此仗义!” “只是一些金银,就送来这么多粮食!” 山寨聚义厅中,陈达、杨春等人,看到这些粮食,俱是有些感慨。 枉他们以为史进收下金银是在贪图钱财,却不料人家是真正的义士。只是因为朱武随口一句缺粮的话,就愿意冒着风险,为山寨送来这么多粮食。 虽然对整个山寨来说,这些粮食不过能支撑半个月。但是这些粮食,却解了燃眉之急。有了这些之后,朱武的一些打算,就可以提前展开了。 尤其是想到这次打劫所见,朱武决定暂时中止下山打劫的事情,至少要整顿一下山寨,做到条理分明。 就这样,在山寨上下的不解中,朱武开始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对山寨的第一次大整顿。 第7章 少华山整编 “少华山上下,计有男子五百五十人、女子一百二十人。” “两者相加,就是六百七十人。” “所谓五七百个喽啰,终于摸清数目了!” 看到这个好不容易统计来的数据,朱武揉着自己的手腕,感觉数日辛苦,付出还是值得的。 为了将少华山的情况彻底摸清楚,朱武不但罗列好要统计的条目,还一个个亲自核对,终于得到了这个数据。 此时,在他统计之下,少华山人员构成,可谓一目了然: “男子十岁以下儿童九十人,十岁到十五岁少年六十五人,十五岁以上青壮年三百九十五人。” “能够上阵的青壮,占山寨总人口的一半以上!” 看着这些数字,朱武对少华山人员的年龄构成比例,还是比较满意的。 三百九十五名青壮,除了一些实在太过年老瘦弱、或者身有残疾的之外,都是能上阵的。 只要训练好了,不说纵横关西,只要朱武不头脑发热到攻打州城,在陈达率领之下,华州其余地方,还是很少有能够挡住的。 如今,朱武的打算就是对这些人进行整编,进一步提高战力。 “大宋军制,三人为一小队,九人为一中队,五中队为一大队。” “一个大队五十人,两个大队百人为都,五都为营,五营为军,十军为厢。” “任命指挥使、副指挥使等军官,统领这些士兵。” 想着大宋军制,朱武又看着少华山的现状。决定在大宋军制的基础上,结合后世军制,整编少华山喽啰。 “三人为一小队,九人为一中队。” “这个不用变化,只需要选拔优秀者,担任正副队长而已。” 没有对中队、小队做出改变,朱武调整编制,是从大队开始: “如果说中队、小队相当于后世的班组,大队就相当于排——” “只是这时的大队有五个中队,不像后世的排有三个班。” 想着这个差别,再想到少华山头目那拙劣的素质,朱武觉得大队下面还是三个中队更好,以免下属多了,这些头目难以指挥起来。 如此一来,朱武的大队就成了: “三个中队为一大队,任命正副大队长两名、通讯员一名——” “加起来正好三十人!” 然后,顺理成章地,朱武在大队的上级编制上仍采用了三三制,理由同先前一样,方便指挥下级。 而且,因为对“都”这个单位不太熟悉,朱武也不喜欢这个名字。有意将大队之上的编制,改为总队、联队。最终,考虑到人数和后世的连差不多,他将这个编制,名称定为连队,设置为: “三个大队为一连队,连部有正副连长两名、正副指导员两名、司务长一名、文书一名、卫生员一名、通讯员三名——” “加起来正好有一百人,对应宋军一个都。” “再往上去,三个连队为一个营,营部由我亲自掌控,设置辎重队、警卫队、卫生队等直属大队,根据具体需要调整。” “少华山近四百名青壮,大概能编成一个营。” 至于这个营的名称,朱武早已想好,就是从自己的外号“神机军师”中截取两字,命名为“神机营”—— 他期望自己的部队,能够像明朝的神机营一样,闯出赫赫威名! “编制草创,并不完善,需要在实践中不断调整。” “所以,我不但要亲自掌控营部,还要亲领一个连,摸索练法战法。” “陈达、杨春两人,可以任命为副营长,同样亲领一连。” 想到这儿,朱武便唤来陈达、杨春,说出自己想法。 陈达、杨春两人,早就知道朱武有整编的想法。只是任由他们想破头,也想不到朱武竟拿出这样的方案—— 在他二人看来,如果按朱武的想法把少华山整编完成,少华山别说是匪,就是说自己是禁军,只怕也有人信。 只是,如此复杂的整编,真的有实施的必要吗? “大哥!” 望着朱武,陈达率先说道: “山寨里的兄弟,除了那些确实活不下去,不得不上山的——” “其余的就是想过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日子。” “你这样整编山寨,弄得比军队还要规矩,他们何苦在山寨里,不去自己投军?” 朱武闻言一滞,思索起这个问题。他虽然知道山寨有土匪习气,却不料土匪习气竟然这么重。 看陈达的样子,估计就连他,也不乐意整编。 “但是不整编的话,军队就没有战斗力。” “一直打家劫舍,哪能实现抱负!” 想想三湾改编后的红军,又看看隐藏在整编计划中的“指导员”,朱武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决定将整编推下去。 只是,山寨中的喽啰,以前是陈达、杨春管理。整编这种事情,又牵扯到各方利益。为了保障山寨不因为整编散伙,朱武决定先说服陈达、杨春,让他们支持自己。 凝视着陈达、杨春,朱武目光诚恳,真情流露,向两人深深一揖,情真意切地道: “少华山能够立寨,全靠两位兄弟!” “若是二弟三弟你们甘心做个盗匪,一辈子只想要打家劫舍——” “大哥的整编计划,你们就全当没听过!” “但是……” 话锋一转,朱武的声音渐渐变得严肃,反问陈达和杨春道: “二位兄弟学了一身本事,难道就甘心做个盗匪,不施展一生所学吗?” “还是说,你们只想着自己快活,从未想过子孙?” “你们想要让自己的后代,世代做盗匪吗?” 被朱武声色俱厉的话问得一滞,陈达、杨春两人,俱是面色黯然——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二人虽然比朱武小了几岁,但是这个年纪的人,许多都已经成家立业了。 而他们身为盗匪,没有稳定的生活。即使抢到女人生下孩子,又怎样教育他们呢? “难道说,我的后代——” “还要继续做盗匪?” 想到这可怕的可能,陈达、杨春两人,顿时打了个寒颤—— 二人虽不知自己的未来是什么,但是朱武所提到的可能,却让这两个江湖中的汉子,着实感到恐惧。 顿时,陈达、杨春向朱武道: “大哥!” “小弟都听你的!” “你说怎么整编,那就怎么整编!” 被朱武的设想吓得产生了恐惧,陈达、杨春二人,再也不嫌弃朱武的整编计划麻烦,反而积极热情的、和他商讨起来。 只是,两人见识有限,纵然想要完善朱武的整编方案,却又说不出什么来,最终也只能道: “按大哥的想法就好!” “我们不懂这些,凡事听大哥的!” 放弃了在整编方案上,指手画脚的想法。 对于这个结果,朱武早有预料。不过在明面上,朱武对两位兄弟还是十分尊重的,不但向他们仔细讲解了自己这样整编的原因,还让他们亲自带领一个连队,自己任命队长。 如此,陈达、杨春见到自己和朱武一样都是亲领一连,也不觉得朱武是在借着整编夺权。反而十分高兴的表示,要让三个连队隔段时间较量一下,看看谁练出的士卒,更加厉害一些。 就这样,朱武借着整编,确立了自己在少华山的主导地位。陈达、杨春两人,开始在朱武划定的范围内,履行自身职权。 不过,如今的陈达、杨春,还看不到这点变化。想到自己先前的忧虑,陈达有些忧心道: “大哥的整编方案虽好,但是山寨中的兄弟,只怕仍有不愿接受的。” “对这样的兄弟,应该如何是好?” 朱武早就有借着整编整顿风气的想法,对于破坏的纪律的事,当然不愿接受。在听到陈达的忧虑后,毫不犹豫地道: “不愿接受整编的人,一个也不能留在神机营内。” “愿意留在山寨的可以继续留下,不愿意留在山寨的就发一笔遣散费——” “大家好聚好散,以后还是朋友!” 言外之意,自然是不好聚好散的,就是自己敌人。 陈达、杨春都听出了这一层,俱是皱着眉头。陈达更是说道: “这些人多有绿林中的前辈,咱们刚入行时,还是他们指点的。” “如今遣散他们,是否有些不妥?” 听到这些人是“绿林中的前辈”,朱武顿时明白,这些人是积年老贼。 对于这样做惯了盗贼的人,他是没有信心改造的。尤其是想到山寨中的风气可能被这些人带坏,朱武态度坚决、斩钉截铁地道: “不如此,不足以立下权威!” “唯有驱赶了这些人,震慑住其余兄弟,才能将整编计划,顺利推行下去!” “否则事情反复,山寨损失会更大!” 让陈达、杨春两人,不得不同意下来。 说到底,山寨中只有朱武、陈达、杨春三人是拜把子的兄弟,也是少华山最主要的战力。 那些绿林前辈虽然资历深厚,但他们除了经验外,并无多大用处。少华山在打劫多次,有了经验之后,这些人用处已经不大了。 甚至,对其中一些倚老卖老、卖弄资历的头目,陈达、杨春两人也是有意见的。只是碍于他们在绿林中的资历,不得不忍耐而已。 所以,在稍微反对了一下,见朱武态度强硬、不肯丝毫改变后。陈达、杨春两人就放弃了劝说,只是打算告诫几个亲近自己的人,让他们不要犯浑。 就这样,三人仔细商议,完善了整编计划。甚至将连长和大队长,全部定了下来。 只是,在确定中队长、小队长时,陈达、杨春两人,说什么也想不出谁更适合担任,最终还是朱武想到那日见到的机灵喽啰后,决定让剩下的人自荐: “锥处囊中,其末立见。” “咱们给个机会,说不定就有人才,能够脱颖而出。” “中队长、小队长的人选,就让兄弟们自荐!” 定下了这个方略,朱武又看着统计出的六十五名少年、九十名儿童,决定把他们的教育好好抓起来,让他们从现在开始,就适应山寨的编制。 然后,再看着山寨中一百多名女子的名单,朱武觉得同样不能浪费。除了安排她们照顾儿童外,还让这些人负责洗衣、做饭、缝补等工作。争取让少华山上上下下的人,全都忙碌起来。 看到朱武连小孩、女子也不放过,都安排了职司。陈达、杨春两人,都是暗暗咋舌—— 以前他们虽然知道朱武有才能,却从来没有想到,朱武能够将山寨中这么多人,都安排得有条有理,没有一个浪费。 “大哥做这个寨主,确实比我们合适!” 对朱武心服口服,陈达、杨春两人,都认为朱武的工作,两人做不出来。 尤其是想到前些日子自己两人下山,先后被九纹龙史进擒拿。大哥下山之后,却不但能救了他们,还和史进交了朋友。这让陈达、杨春,对朱武的才能更加佩服,认为自己大哥,是个当世大才。 这样一想,陈达、杨春再看着朱武的整编计划,感觉顿时就不一样了。 想到这样宏伟的计划是自己和大哥一起商量来的,杨春有些激动地道: “若是按大哥的方案整编好——” “神机营和大宋禁军比起来,战力也不差!” 对于这个问题,朱武也没法回答。不过在对比两边的编制后,他自信神机营只要武器跟得上,即使在战力上不如同等数量的禁军,也不会相差太远: “没有人比我更懂神机营!” “只要神机营的编制适应这个时代,它展现的活力,一定会远胜大宋编制——” “里面蕴含的理念,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能理解的。” 虽然因为武器、人员等方面的原因,朱武的神机营战力远远不能和后世相比。但他基于后世所制定的编制,让神机营在组织的完善性上,远胜大宋军队。 旁的不说,单是权责分明、确定代理指挥顺序这一点,就能让军队在主官阵亡后,仍旧有战斗力—— 这样的军队在进行战斗时,远比普通部队坚韧! 不过,想到代理指挥顺序,朱武就想到了军衔。如果没有军衔的话,这种指挥顺序,显然不容易定。 “需要设置军衔,但是不能太麻烦。” “少华山这些人大多不识字,让他们理解新编制已经够难了——” “如果再设置个麻烦的军衔制,很可能让他们产生逆反心理!” 左思右想,朱武又看了看编制表上的大队、中队、小队,决定按少先队的编制,设置五个军衔,并用简洁明了的标志,用来作为区分: “正副小队长一道杠,正副中队长二道杠,正副大队长三道杠。” “正副连长四道杠,正副营长五道杠。” “简单明确,一目了然,士兵都能看出来!” 为自己解决了这个问题而高兴,朱武又忽然有些悲哀: 因为他发现,少华山人员的水平,只能实行这种少先队的编制,如果再复杂点,士兵可能就难以理解了。 甚至,他连少先队的编制都进行了简化,以免中队委、大队委的设置,让士兵感到茫然。 “教育士卒,刻不容缓啊!” 这么想着,朱武却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反而还顺手把红领巾画了出来,作为士兵在没有统一服装时,区分敌我的标志。 “这样发展下去,我的部队会被称作什么?” “红军?红领军?还是朱洪武参加过的红巾军?” “真是让人期待呢!” 第8章 神机营五道杠 作为少华山的头领,朱武、陈达、杨春能决定山寨各种事情。只要他们三人意见一致,山寨中的喽啰即使不满意,仍旧只能听从。 所以,朱武在和陈达、杨春商定之后,很快将自己的整编计划,在山寨推行下去。 “为防人心不安,山寨整编的事情,先通知小头目。” “这样即使有人闹起来,也不会影响太多人。” 虽然有信心镇压可能的反抗,朱武、陈达、杨春同样为防备有人闹事做了许多准备。 三人先召集自己在山寨中的心腹头目,任命了连队级的职务。然后才召集其他头目,任命大队级的职务。 这般直接任命,自然有人满意,有人感到不公。尤其是那几个江湖中的前辈,自认为少华山打劫的本事,都是他们传授的。如今朱武三人只是将他们任命为大队长,实在有些不公。 尤其是一些爱说怪话的,更是说什么少华山三位头领过河拆桥,不讲江湖道义。 陈达脾气火爆,听不得这些怪话。不等朱武下令,便从自己的交椅上一跃而起,指着其中一个人的鼻子,破口大骂起来: “胡老三,你在胡说什么?” “你要真有本事,我会不让你当连长?” “江湖上哪条道义,说是要供着你?” 然后,陈达又瞪着那几个说怪话的老前辈,满脸凶恶地道: “山寨任命职司,第一要看本事,第二要看功劳。” “谁觉得自己本事大的,站出来和我比一比,看看我跳涧虎陈达,能不能折服你们?” 一番话强硬无比、没有丝毫软弱,陈达凶神恶煞的样子,顿时镇住了许多人。 一时间,山寨中纵然还有些人不满,这时也不敢乱说了。尤其是想到陈达前几日说要杀人祭旗的话,这些江湖中的老前辈更担心被陈达拿了祭旗,一个个不敢多言,接受了自己任命。 如此,一场可能的风波,在陈达的强力压制下,轻易消弭无形。 “陈达处理事情,以前也是这样吗?” “果然是江湖中的人物,一切简单直接!” 微微皱了皱眉,朱武虽不赞同陈达处理这件事的方法,却不得不承认十分有效。 在陈达强压之下,虽然一些人可能会有不满,但是整编所带来的骚动,尽可能压制到最小。 只要小心注意,不让那些风气不正的人在这时影响山寨。等到整编完成后,这些人对于整个少华山,就造不成多大危害了。 想明白这些事情,朱武对陈达的做法,就没有多大不满了。对他来说,山寨整编是第一要务,只要整编能稳步推进,其它都可以延后解决。 只是,在见识到陈达处理事情的方法,以及手下的反应后,朱武对武功的渴望,又增强了几分: “实力!” “江湖中看的是实力!” “我的武功本领,需要尽快提升!” 想到自己这几日虽然回溯过武功本领,却更多的把心思放在山寨整编上,朱武就感觉忙完整编之后,一定要尽快调整。 陈达今日行事,让他警觉培养势力固然极为重要,但是自身的实力,同样不能放松。 “陈达能慑服这些人,靠的是他的武功,山寨无人能敌。” “我若有这样的本领,何必如此小心!” 想到这些人对陈达的态度,再想到陈达刚刚没有请示自己就擅自做主。朱武内心之中,再次感觉到实力的重要性—— 作为二流高手的陈达尚且如此,史进那样的江湖中第一流高手,又是何等的桀骜呢? 自己如果不展现出过人的本领,招揽他们的可能,几乎丝毫没有。 想想梁山泊的王伦,面对来投靠的高手不但不敢接纳,反而要礼送出去。朱武就深切地感觉到: “单靠知识计谋,很难在江湖上成事!” “想要完成抱负,必须修炼武功!” 下决心完成整编后,一定要好好修炼,尽快恢复武功。 不知道自己的行为,给朱武带来多大震动。陈达在震慑了那些老江湖后,转身向朱武抱拳道: “大哥!” “兄弟们都同意整编了!” “你弄出的臂章,也该发下去了!” 向朱武请示,为这些人发放臂章。 所谓的臂章,自然是朱武仿照少先队设定的五道杠。陈达、杨春虽不知戴个臂章能有多大作用,但是既然朱武坚持,他们两人就同意了。 这次任命队长,朱武就要为他们同时发放臂章。 不过,在为这些人发放前,朱武首先解释了臂章的含义,然后为自己戴上了臂章—— 作为少华山大头领,朱武的臂章虽然和陈达、杨春同样是五道杠,却又在上面多了一个五角星,以示领袖地位。 然后,他才为陈达、杨春,亲自佩戴臂章。 虽然臂章简陋,陈达、杨春也不知道戴臂章的意义。但是见朱武神色庄严地为自己戴上臂章,任命自己为神机营副营长,陈达、杨春两人顿时觉得心中有些激动—— 似乎从现在开始,两人和以前做盗匪的日子,已经不一样了! 眼见朱武为他们佩戴臂章后,又为连队级的头目戴上了四道杠。陈达、杨春拍着自己的五道杠,又拍了拍麾下的四道杠,笑嘻嘻地说道: “还别说,这戴上臂章之后,真是不一样了!” 见此,朱武便让他们,为自己麾下的大队长,各自佩戴臂章。 这样一番简陋却庄严的仪式后,陈达、杨春两人,即使仍未明白臂章到底能有多大作用,却都深深地感觉到,臂章是个好东西—— 至少,他们在为自己麾下的大队长佩戴臂章时,心中产生的成就感,是打劫多少财物,都无法与之相比的! 如果有机会的,他们还想为他人,佩戴这个臂章。 没有让两人等多久,朱武很快宣布,让麾下的连长、大队长去选士卒。只要人员确定,就让那些士卒,自荐或推选出代理的小队长、中队长—— 这些人的臂章,全部由陈达、杨春佩戴。 “希望两位兄弟,好好做这件事!” 勉励了两人一番,朱武又将山寨中识字的人,都任命为文书。和他们一起将山寨中的文牍按编制整理清楚,这才在入夜后带着疲惫,又进入了梦乡。 第9章 镜像空间 “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 “拢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 哼唱着前世的戏曲,朱武在自己的睡梦空间中,一点也不同于在山寨里的威严稳重。 甚至,他一边哼唱着戏曲,一边还回溯着今日发生的事情,观察山寨中新鲜出炉的连长、大队长,看看他们的表情,猜测是不是有人不可靠。 只是,察言观色的本领,并不是那么容易掌握的。也不是所有人的想法都会明明白白地表现在脸上。朱武观察良久,虽然看出有几个人神色平静,有几个人情绪低落,却仍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真的不可靠。 “罢了!” “重点关注就行了!” “谅他们也翻不了天!” 注意着这几个人,朱武又回溯出他们的档案,将他们的信息,记得一清二楚。 “这个回溯功能,真是好东西啊!” “靠着它的能力,我也可以说过目不忘了!” 看着眼前条理清晰的文牍,朱武心中的满足感,顿时油然而生—— 少华山上上下下的信息,他已尽数掌握。他这个山寨之主,可谓名副其实! “拥有这种能力,如果还不能完全掌握一个山寨,那就真是废物了。” “不过,也要注意不要陷入文牍主义,要深入基层调查研究,让自己掌握的先进理论,结合当前实际!” 回溯这一天的事情,总结了经验教训。朱武又想起白日里的决定,把原身的学艺经历,调出来观察学习。 或许是因为自己和原身本就成为一体,或许是原身已经把这些武艺练成本能。朱武这几天虽然没有将全部精力放在武功上,却已经将原身拥有的武艺,学了七七八八。 但是具体高低,却因为没有实战,无法知道高下。 “唉!” “要是自己这个影子,能动起来就好了——” “这样对于战斗意识训练,应该会有好处!” 贪心不足地想着,朱武却不知道如何让眼前的影子动起来。似乎自己这个影子只是拥有记忆,只能用来回溯。 但是回溯这种功能虽然极为有用,朱武用的多了,却不免觉得有些无趣。尤其是看着周围一直白茫茫的一片,他就更觉得有些单调了。 似乎,除了眼前的自己的影子和他站立的台阶外,周围再没有丝毫动静: “等等……” “台阶!人影!” “我怎么把这点忽略了!” 既然是台阶,自然是有层次的。而且在想到这个台阶是在自己的影子出现后,随之凭空出现的。朱武心中陡然有些激动: “是不是意味着,只要有第二个影子,就能有第二层台阶!” “或者说,产生第二层台阶后,我能有第二个影子?” “这个影子的来源,也可能不是自己!” 想到这个可能,朱武的心情,顿时喜悦起来: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意味着自己不但能回溯和学习自己的经历,甚至连他人的经历,也能回溯学习。 现在的关键就是,自己如何能拥有第二层台阶、或者第二个人影。 “人影还好说点!” “我现在已大体摸清,这个影子不是灵魂之类的东西,而是像镜子一样,把现实中的我,照进了这个空间。” “这个所谓的影子,可以称作镜像!” 给人影取了个名字,朱武又把自己在睡梦中进入的空间,正式命名为镜像空间。他觉得唯有如此,才能够解释他在影子里能回溯的记忆,一直实时更新! 而且,想到镜像能实时更新记忆,朱武又想到了一点: “如果把别人镜像到这里,一直实时更新记忆——” “那就相当于对方的动态,我能实时掌控!” “这样一种功能,简直太实用了!” 想想看,如果陈达、杨春的镜像出现在这个空间中,朱武就能通过他们的镜像回溯他们这一天的经历,监控两人的一举一动—— 这对于从后世和平社会而来,严重缺乏安全感的朱武来说,诱惑实在太大了! “虽然有些侵犯他人隐私,但是既然他们不知道,我也不用来做坏事,那就没妨碍了!” “明日就试一试,能不能把其他人镜像过来。” “现在先踏上第二层台阶!” 刚产生这个想法,朱武就看到自己眼前,出现了一层虚幻的台阶。然而,正当他想要踏上这层虚幻的台阶时,一直没有动的镜像,突然拦住了自己。 “踏上第二层台阶,需要先打败第一层的镜像!” 冥冥中接受到这股信息,朱武并没有觉得受到阻碍,反而为自己的镜像能动起来,感到万分欣喜: “我的这个镜像,总算是能动了!” 在学到原身的七八成武艺后,朱武早就想找人比试一下。如今自己的镜像能动起来,正合他的心意! “来!神机军师!” “看看现在的我,和你比起来怎么样!” 手中出现了两口双刀,朱武和自己的神机军师镜像,开始对战起来。 两人手中的兵器一模一样,武艺也没有丝毫差别。然而,或许是实战经验的差距,朱武手中的双刀一个招式都没用老,就被眼前的神机军师镜像,用刀划过脖子。 “呃……” “我已死过一次了!” 自己身体消散,然后重新出现。朱武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些后怕地道—— 虽然是虚幻的身体,死亡也没有丝毫疼痛,但那种冰凉的触感,却让他此时想来,仍感觉后怕。 “死亡……” “真是让人印象深刻的经历!” 前世被车撞死过了一次,朱武本觉得对于生死已经看淡,这次被自己的镜像“杀死”后,却让他觉得—— 自己远没活够! “莽撞了!” “实在太莽撞了!” “万一被杀了真的死了怎么办?” “还好立刻就复生了!” 深深检讨着自己,朱武虽然觉得自己这次实在有些莽撞,却又为摸索出一种用法而欣喜—— 至少,他已经知道自己在这个镜像空间中不会真正死亡,而是“被杀”之后,立刻就能复生。 “不过复活之后,我的精神似乎有些疲惫。” “看来在镜像空间中也不能死亡太多次,以免第二天醒来,精神感到疲惫!” 总结着经验教训,朱武鼓起勇气,又和自己的镜像,开始对战起来。 这次,朱武多坚持了几合,结局却没有丝毫改变,仍旧被自己的神机军师镜像,干脆利落地划过脖子,再次死亡一次。 “武器一样,武艺一样,就连身体都是一模一样!” “我和自己的镜像,差距这么大吗?” 不相信这个结果,朱武没有再贸然挑战镜像,而是通过回溯功能,反复观察刚刚那两场战斗。 来回看了数次,朱武终于发现,镜像使用的武艺虽然都是自己学过的,甚至连使用的力量也没超过自己—— 然而,镜像在步法、刀法和运劲使力的方法上,似乎达到了极限。以至于自己在面对这种出神入化的操作时,宛如一个稚童! “嘶!” “出神入化!” “这是人能达到的水平吗?” “我自己的镜像,怎么会这么强!” 第10章 镜像他人,映照现实 和镜像的战斗,让朱武深受打击。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和镜像差距甚远的事实,朱武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除了继续整编神机营外,便是努力修炼。 以至于陈达、杨春两人,很快就发现除了一些重要的事情朱武还亲自处理外,其余的事大多交给两人处理,还美其名曰“锻炼”。 对于这样的“锻炼”,陈达、杨春两人,当然极为乐意的。少华山的事情以往就是由他二人处理,朱武如果变得事事都要插手,两人还会觉得不适。 反倒是现在这样朱武划定方向、两人具体执行,让他们虽然觉得不如以前快意,却到底不用思索,做事更加容易。 所以,在磨合了几日后,三人渐渐调整好了分工。神机营的运转,开始走入正轨。 这几日的时间,朱武虽然觉得自己武艺提升很大,但是在面对镜像时,仍旧有败无胜。 甚至,朱武还察觉到,随着自己在现实中练习,自己的镜像同样也在提升。并因为完美发挥的缘故,实力提升的幅度,还要胜过自己。 这个发现,让朱武更加确认空间中影子是镜像的同时,也感到有些绝望—— 他实在是不知道,要用什么方法,才能打败自己! “最难战胜的敌人是自己!” “这句话我总算明白了!” 一个不需要考虑外部因素、一直能完美发挥的自己,让朱武见识到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的同时,也感到无比头痛—— 这样强大的自己,虽然能让自己看到自己的潜力。但是也正是因为他的阻挡,让自己一直无法踏入镜像空间的第二层台阶。 “如果没有其它因素,我会和和自己的镜像一直战斗下去——” “直到像镜像那样能完美控制自己,再堂堂正正地击败他!” “然而,镜像空间的功能我还有许多未开发——” “为了节省时间,只能用其它手段了!” 和镜像战斗数日,朱武学到了许多,在战斗经验上的提升更是多得惊人。但是他很快就感觉到自己提升的幅度已经开始变缓,甚至要落后于镜像的提升幅度。 所以,朱武打算将这种战斗终结,改为使用自己这几天来一直思索、却始终未下定决心使用的搏命手段,踏上第二层台阶。 下了这个决心,朱武不再犹豫,告知陈达、杨春两人自己在修炼上有突破,让两人照顾山寨,自己开始闭关。 陈达、杨春闻言,都是十分高兴。不但安排了神机营士卒看守,甚至还亲自带队,为自己大哥护法。 朱武在看到这些后,放心地进入镜像空间,尝试击败镜像。 “想要击败镜像,靠着平时练习是不成的。因为自己提升的同时,自己的镜像同样也会提升。” “所以,只能在和镜像战斗时临阵突破,用出以往所没有的手段,才能出其不意,有战胜镜像的可能。” “我现在没有临阵突破的本领,只能用搏命手段,和镜像搏个概率!” 这是朱武的想法,也是他先前犹豫的原因。 盖因这种打法除了在不怕死亡的镜像空间外,在现实中基本不会使用,对于他武艺的提高,没有丝毫好处。 然而,为了早日踏入第二层台阶,摸索出镜像空间的作用。朱武也只能和镜像搏命,试着让镜像死一次—— 只要镜像有一次比自己先死亡,自己踏入第二层台阶的机会,也就随之来了! “来!” “今日我不怕死!” 一改先前更重于防守的打法,朱武这次和镜像的战斗,一开始就以命换命。 然而,因为技巧上的差距,朱武的搏命打法,也无法伤害对方,反而是他自己,接连被杀数次。 不过即便如此,朱武也没有改变方式。接连不断的战斗中,他感觉到自己的搏命刀法越来越凌厉,只要继续提升,早晚能同归于尽。 就这样,朱武也不知自己死了多少次,直到某次被杀后,朱武再也没有进入镜像空间,反而醒了过来,感觉头痛欲裂。 早就料到在镜像空间中死亡次数多了会影响到现实,朱武仍没想到竟然会如此头痛。而且更要命的是,他虽然极为头痛,却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以至于躺在床上,整个人奄奄一息。 “太疯狂了!” “这次太疯狂了!” “以后不能再这样做!” 体会到这样做的后果,朱武庆幸于自己提前安排了陈达、杨春守护。否则被山寨的人察觉到自己这样,还不知会起什么乱子呢! 或许是疼痛到了极点、或许是这些日子一直没有入睡,朱武在用云游道人传授的收心止念法门勉强缓解疼痛后,便陷入睡眠之中。 这次入睡,他没有进入镜像空间,甚至连一丝残梦,都丝毫没有出现—— 可以说,他这次的入睡,才是真正睡眠。 睡了不知多久,朱武一觉醒来,精力有所恢复,头也不再疼痛。虽然身体还似乎有些乏力,却早已不是先前的奄奄一息。 不过,或许是许久没有吃饭,朱武感觉很饿。身手摇了摇铃,让人送来食物。 此时在外面值守的是杨春,听到朱武摇铃,他急忙带着食物入内。见到朱武脸色苍白、眼神却似乎更明亮的样子,道: “大哥,你突破成功了?” “你练的是什么功法,突破时间要这么久?” 肚子咕咕作响,朱武哪里还顾得上杨春。直到吃饱喝足,才略微解释了一下: “虽未完全突破,却已经有些头绪了。” “等我突破之后,再想办法指点你!” 随口给杨春许下承诺,朱武将他打发出去后,自己盘坐在床上,继续思索起来。 “能通过睡觉恢复,情况还算不错。” “但是我在镜像空间被杀得强制退出后,身体也似乎奄奄一息——” “看来在镜像空间中,消耗的不止是精神!” 再想到自己的身体刚刚极为饥饿,朱武更是推测,自己在镜像空间中,精气神都有所消耗。 “或许空间中的镜像,也是由精气神组成!” 这么猜测着,朱武感觉对镜像的认识,又加深了一层。然后,他又整理了一下被杀死的经验,理清刀法思路: “死亡这么多次,我的搏命刀法,总算基本成型了。” “这次进入空间,一定能把镜像,拼死杀死一次!” 没有过多思索搏命刀法的招式,朱武知道此时自己想的越多,自己的镜像对这套刀法了解就越多。还不如在和镜像的实战中,完善这套刀法。 只是,即便已料到这一点,朱武在面对自己镜像时,仍旧被对方使用的搏命刀法,吓了自己一跳。 依靠着镜像的强大控制力,这套被朱武认为现实中没用的刀法,在镜像手中用来,刀刀杀气四溢,往往能杀死对手,自己只是受伤—— 即使朱武看到,都觉得心惊肉跳,不敢相信自己能创出这样的刀法。 好在,不管这刀法多厉害,终归是搏命的可能更大些。在数次同归于尽后,朱武终于在灵光一闪后,用一式新创的刀法,提前杀死对方: “哈哈!” “哈哈哈……” “终于成功啦!” 得意的大笑声中,朱武脑海中陡然出现一股信息,询问自己是要散去被杀死的镜像,还是继续保留。 想到从自己的镜像那里学到的东西,朱武毫不犹豫,选择了保留镜像。然后迈开大步,踏上第二层台阶。 然后,朱武便明白了,自己这个梦境空间、或者说镜像空间的能力: “镜像他人,映照现实——” “这就是镜像空间的能力吗?” “不枉我如此费力!” 站在第二层台阶上,接收着传递来的信息,朱武终于知道了,自己拥有的镜像空间,到底如何强大。 此时,只是刚刚踏入第二层,对镜像空间有了进一步的了解,朱武就明白了自己以后不但能镜像他人,还能将现实环境,映照在这个空间中。 “如果将书房映照在这里,我就能在书房看书。” “如果将少华山映照在这里,我就能熟悉少华山的一切。” “映照的东西越多,这个空荡荡的空间,就会越来越充实。” “我在镜像空间中,同样能得到更多的助力!” 体会着映照现实能力的强大,朱武对自己冒险踏上第二层的行为,感到极为满意—— 不进入空间的第二层,他又如何能够知道,镜像空间的能力,竟然如此强大呢! 而且,在踏入第二层后,他还察觉到,自己对第一层的镜像,能够完全掌控: “不但能查看第一层镜像的记忆,还能将有用的提取出来,化为书籍、光盘之类的数据。” “能命令镜像和自己对练,还能在对练时随时叫停,不用担心被杀死。” “甚至,我还能随时附身镜像,体会他的动作——” “这种完全掌控的感觉,实在太神奇了!” 可以说,直到此时,朱武才完全掌控了自己停留在第一层的镜像。即使他想要散去镜像,也能随时下令,让镜像彻底散去。 “站在第二层,就能对第一层完全掌控。” “站在第三层,是不是能完全掌控第二层呢?” 想着这个推测,朱武却发现自己此时完全无法看到第三层。他踏入第三层的契机,完全没有出现。 “算了!” “踏入第二层已经投机取巧了。” “就算有第三层,也不是此时的我能踏入的。” “还是先出去一下,试一试镜像他人的能力!” 念头闪过,朱武发现自己的意识很快脱离了镜像空间,当他凝神想起时,镜像空间又浮现在意识里—— 似乎只要他想,就能进入其中。 闪过这个念头,朱武凝聚心神,意识又进入了镜像空间里。然后,他心中闪过离开的念头,意识便转回了房间里。 “这个功能实用!” “以后不需要进入睡眠,就能进入空间了!” 心中大为满意,朱武对镜像空间更加看重,认识到这个空间,是自己腾飞的利器。 “接下来,就需要试试镜像他人了!” “是先镜像陈达、杨春,还是找个人试验呢?” 虽然不认为镜像他人有危险,朱武却仍觉得,不能随意拿自己兄弟做试验。应该用山寨的喽啰试验后,再用于陈达、杨春。 “反正打败镜像之后就能解散镜像,即使这次镜像的人不合我的心意,以后也能散掉,不用担心他占位置。” “正好借这个机会,了解底层喽啰。” 这么想着,朱武便想到了被陈达骂过的胡老三。这个人不但是积年老贼,在江湖中经验丰富。而且他似乎对整编有些意见,是山寨中老江湖的代表。 如果能了解他的想法,朱武对少华山的掌控,定能会更上一层。 所以,朱武在思量一番后,决定自己第一个镜像的对象,就是那个胡老三。 唤过仍在守护自己的杨春,询问他这几日山寨可有异动。杨春不明所以,道: “有二哥在,山寨怎么可能会有异动?” “即使是有,也因为山寨钱粮不足,再过几天,只怕又缺粮了。” 说着,他又向朱武诉起了苦。 原本山寨中的粮食在史进送来一批后,应该能撑起二十天的嚼用。但是朱武在整编神机营后,看到山寨中的青壮许多面黄肌瘦,又考虑到神机营的训练量比以前提升许多,就提高了伙食标准。 如此一来,原本能支撑二十天的粮食,就只能支撑十几天了。再不下山找粮,山寨中很快会断炊。 “钱粮上的事情,大哥我自有主意。” “你让人把胡老三等人叫来,我有事问问他们!” 让杨春派人把胡老三等几个担任大队长的老江湖,全都叫了过来。 再说胡老三此人,这几日表面上老实,内心里却着实一肚子怨气。 当日他们在听到山寨整编,自己只当了三十人的大队长后,就觉得朱武和陈达、杨春三位头领,是在打压他们。 尤其是山寨整编后,虽然进入神机营伙食标准提升,但是每天的训练量,也提高了许多。这让散漫惯了、受不了军营生活的胡老三,更加感到不满。 所以,他纠集了几个同样不满的大队长,打算在下山打劫时,带着手下兄弟,投奔其他山寨。 这几日,他们一直在计划着这件事,听到杨春的人来叫自己,还以为计划败露,心中慌张不已。 尤其是几个胆小的,更是想立刻逃跑,免得被抓起来。 关键时刻,还是胡老三有些定力,呵斥这些人道: “慌什么!” “这时候跑,你们能带走几个人?” “手下没有了人,哪个山寨会重用你?” 制止了这些人的想法,胡老三在问明是谁召见自己后,觉得不像是要擒拿自己,值得冒些风险: “如果是来擒拿,不可能惊动咱们。” “我看大头领问话,是要安抚咱们!” 自以为猜中了朱武的心思,胡老三等人壮着胆子,前去拜见朱武。 果然,没出他们预料,朱武在见到胡老三等人后,不但温言抚慰,还和杨春一起,请他们吃了顿酒席。 最终,这几人在朱武的劝酒下,全都喝得烂醉,人事不省地被抬回去。 第11章 规矩,教材,教具 “酒醉之后镜像,果然极为容易!” 成功镜像了胡老三等人,朱武对自己试验的结果,感到极为满意。 他原本就猜测镜像的来源应该是精气神,所以,在胡老三等人清醒时没能镜像成功后,朱武便想法把这些人灌醉,乘着他们人事不省、精气神散乱时,成功完成镜像。 如今,朱武便在镜像空间中,拿胡老三的镜像做试验。 “不能直接附身,回溯他的经历。” 无法像对待自己镜像那样直接附身上去,朱武并未失望,而是提起双刀,准备击败镜像,完全掌控对方。 不过,胡老三现实中武功如何朱武不太清楚,但是在镜像空间中,胡老三的镜像却给他带来了很大麻烦—— 一招招毫无章法、却又神出鬼没的乱打,让朱武左支右绌。在面对它们之时,显得颇是狼狈。 不过这些招式,并无丝毫章法,再加上朱武这些日子武艺进步很大。在熟悉这些乱招后,朱武使用了一个诱敌的技巧,随后双刀连斩,就解决了对方。 而后不出所料,朱武在击败胡老三镜像后,完全取得了对方的控制权,在保留和散去之间,朱武保留下这个镜像。 然后,他便像翻阅影像一般,查看胡老三的经历。 “这个胡老三的经历,当真称得上是丰富啊!” “没想到他在关西,待过那么多山寨!” 从胡老三的经历中,朱武看到他曾经为农,而后一场旱灾,家里的土地被兼并,被迫成为流民。饥贫交加之下,胡老三很快当了盗匪,在关西各个山寨,一直游荡至今。 “以前不知道胡老三待过那么多的山寨。” “更没有想到他打着带队离山的主意。” “如果真被他弄成了,山寨损失不小!” 胡老三手下有三十人,再加上和他同谋的几个大队长,如果这些人把手下的人都带走了,少华山顷刻就会失去一百多名青壮。 这对于只有三百多青壮的少华山来说,绝对伤筋动骨。朱武这个寨主的威望,更会受到打击—— 毕竟,胡老三等人离山,直接原因就是朱武所推行的整编。山寨中肯定有人会想,如果不整编的话,胡老三等人就不会走,少华山那么多人,同样不用离去。 所以,朱武一定要处理好这件事,维护自己威信。 “正规化、标准化,是提高战斗力的必要条件,也是以后扩大队伍不损失战斗力的根基。” “这件事陈达、杨春都不能阻止,更何况是你们!” 哂笑着胡老三等人,朱武对少华山整编的决心,丝毫没有改变。作为他营建势力的重要一环,朱武早已下定决心强力推行整编。眼见这件事有可能被人破坏,朱武对这个人,再也无法容忍。 所以,在知道胡老三等人的打算后,朱武第一个想的,便是将他们抓起来。将这件未发生的事情,消灭在萌芽之中。 “但是胡老三这件事牵扯的人很多,而且他们还没脱离山寨——” “我现在把他抓起来,以什么名义处罚他?” “如果处罚重了,山寨的人可能会认为我不仁义。处罚轻了的话,又无法警示他人。” “不如让他犯些危害不大的事儿,然后再抓起来?” 把胡老三等人当做自己手心里的蚂蚱,朱武丝毫不担心他会脱离掌控,打算等试验完成后,就终结他的生命。 “现在胡老三等人应该是在睡觉,明日再看看他们的镜像,会不会同步更新。” “如果同步更新的话,我就能随时掌控胡老三等人的动态,完全不用担心这件事——” “甚至能利用此事,震慑山寨里其他人!” 有了这个心思,朱武便筹谋着给胡老三等人定个什么罪名,用他警示他人。 “作为一个势力的领导人,最重要的是立规矩。” “让山寨的人,在我制定的规矩下行事。” “不能不教而诛,让下面的人离心!” 找出自己编写出来,却又没下发的山寨规矩,朱武根据胡老三等人的谋划,加上对应条款。打算和陈达杨春商议后,择日公布出去。 “虽然规矩公布后虽然可能会打草惊蛇,但是我也能用规矩惩治他们。” “山寨上下在知道我讲规矩后,也会更加安心。” 胡老三的事情,给朱武很大警醒,让他知道少华山如今还不安稳。在修炼武艺和营建势力两件事情上,他的精力要更合理地分配。 “山寨中的钱粮一直短缺,这个问题是该好好打算了!” “虽然我一直不想下山打劫,但是除了打劫外,其它办法又没法解燃眉之急。” “不如将如何打劫、打劫什么样的人、打劫后如何分配,都定一个章程——” “在筹集钱粮的同时,不伤害太多的人!” 不断规划着打劫中的规矩,朱武虽然知道自己是在纸上谈兵,却还是忍不住尽可能想得详细。 他知道,自己写的这些,就是少华山以后行动的纲领。稍有一丝差错,都会涉及人命。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我现在总算理解其中含义了!” “任何一个政策的制定,都要慎之又慎!” 仔细修改着这些,朱武打算在打劫时亲自带队,完善规矩的同时,为以后立下范例。 “还有打劫的理论基础,替天行道的大义,也要完善起来。” “至少让神机营士兵知道,我们不是盗匪,而是在行大道——” “唯有这样,才能让胡老三这样的事情,以后更少出现!” 翻阅自己记忆,朱武结合后世所学,很快撰写了一篇《论替天行道》的文章。用直白浅显的话语,将替天行道的理论根基、为什么要替天行道、怎样替天行道、替天行道的对象、替天行道的目的等问题一一阐述,作为培训士兵时,必读的教材之一。 “这篇文章可以作为现阶段的思想理论,试试效果如何。” “如果适合的话,可以继续阐述。” “不适合就换一种理论。” “后世的理论那么多,就是挨个照搬,总能找到适合的。” 想想“均田免粮”、“分田分地”等口号,朱武觉得自己的“替天行道”,实在有些小家子气。 只是现在的自己还太弱小,只能用替天行道这种有迷惑性的口号,隐藏起来发育: “替天行道的天,可以理解成上天,也可以理解成天子。” “这样反奸臣不反皇帝,不但有招安的可能,地方官府也不会太在意。” “如果真让人知道代指的是上天,官府就要不惜一切代价要扼杀了。” 如今这个时代,能够沟通天意的,只能是自称为天子的皇帝。朱武如果真敢大肆宣扬他要代替上天行道,那就是所谓的大逆不道了。 所以,朱武思虑一番,将自己的《论替天行道》修改了一下,暂时模糊上天和天子的概念,免得传到外面后,官府受到刺激。等以后发展壮大了,再根据那时的形势,定义替天行道。 甚至,在形势允许后,朱武可以像明朝的李自成,将口号改成“奉天倡义”,再改成“奉天承运”,登基当上皇帝! 仔细修改文章,定下这份教材,朱武又想到神机营随营学校、少华山学堂需要各种教材,便从自己前世记忆中翻出小学、中学教材,打算在改编后,作为教材使用。 只是,改编过程中,朱武发现编写文学、历史教材时还好,在编写数学教材时,上下竖排的方式极不方便。尤其是数学中的数字、符号、公式,让他用此时的习惯改编,实在极为困难。 皱着眉头想着,朱武思索了好一会儿,发现自己在编写教材时,似乎走入一个误区: “宣传材料需要给外人看,必须要符合外人习惯。” “但是内部的教材,为何要迁就外人?” 本就想在少华山打造一个体系,并且还担心过有人学了知识后背叛自己的问题。朱武发现用后世的习惯编写这些教材,自己能更放心。 “和外界的知识区分开,让少华山学到知识的人,难以背叛出去!” 有了这个想法,朱武将自己先前编写的教材推翻,用自己熟悉的方式,重新编写教材。 “学了我的知识,就是我的门徒。” “以后就不要想着,参加大宋的科举啦!” 暗暗为自己的想法得意,朱武在镜像空间中,很快将新的教材,再次重新编写出来。 甚至,为了符合自己的习惯,朱武不但推行左右横排,还将简体字表中此时已出现的文字,全部采纳使用。方便用这些简化字,在山寨普及知识。 “简化字表、常用字表、通用字表、常用规范字典、汉语词典……” “这些和简体字配套的东西,都要编写出来。” “移植一整套文化体系,真不是轻松的活计!” 感慨着这些,朱武又感觉少了拼音字母,翻阅字典、书写数学公式实在有些不便。便将后世的拼音,同样拿了出来。只是,因为时代不同,语音上他没有选择后世的普通话,而是根据这时候的雅言,为文字重新注音。 这么一番改动,朱武在少华山所推行的教育,已经和时下流行的教育,有了很大不同。相信在少华山学习的人,出了少华山后,很难在大宋其它地方被认同。 这样一来,他们在学到知识后,不但难以背叛,还不得不跟着朱武,改造这个世界。 “弱者适应世界,强者让世界适应自己。” “我的实力虽然称不上强者,但在文化思想上却有一个时代做支撑——” “在这方面,我就是世界的最强者!” “我要用自己的思想,改造这个世界!” 心中豪情万丈,朱武在开发出镜像空间的新能力后,对自己的优势,又有了充分认识。此时他能确信—— 自己能改造这个世界,让世界适应自己! “百年大计,教育为先。” “改造世界,需要一批志同道合的人。” “要让他们从思想上认同我,和我一同努力!” 将涉及到思想的教材改了又改,朱武终于感觉到,这比先前搬运文化体系,还更让人头疼。 最终,他也只能在《论替天行道》的基础上,多阐述了一点。更深入的教材,需要以后确定。 教材大体定下来,朱武在规划学校时,又想到了如何将知识传授下去的问题: “普及教育不但需要教材,还需要教具文具等耗材。” “教师用的粉笔、黑板还算很容易做,但是纸墨笔砚,就需要注意一下了。” “尤其是笔墨砚,耗费大不说,还不方便使用。” 想到这件事情,朱武就不由皱眉。前些日子王四奉史进命令给少华山送粮食,他就发现了这个时候的笔墨,不便书写的问题。 当时他之所以没有给王四回信,除了担心消息泄露外,便是因为在野外,无法书写书信。 如果有硬笔的话,野外行军时,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硬笔之所以在这时不流行,除了没有合适的笔之外,就是上下竖排、从右到左的书写方式问题。” “除了能悬空的毛笔等软笔,这种书写方式,对硬笔极不方便。” “既然我打算推行左右横排,自然要同步推行硬笔!” 相比毛笔这种软笔,硬笔的优势很多。尤其是方便野外书写这一点,对于以后必然要时常行军的朱武来说,可谓极为方便。 只是,使用哪种硬笔,却让朱武犯难: “钢笔很难制造,圆珠笔更不用提。” “甚至就连铅笔,制造出来也没那么容易。” “难道说,只能用西方的羽毛笔?” 想到这里,朱武挠了挠头,感觉有些犯难。羽毛笔固然容易制造,但是书写使用,仍旧很不方便。还不如使用铅笔,更便于野外书写。 “不过,铅笔字迹很难长久保存。” “制作铅笔所需要的石墨,我也不知道在哪里。” “想要使用铅笔,一时半会儿难以实现!” 否定了铅笔这个选项,朱武思来想去,最终想到了绘画的时候,经常用到的炭笔和蘸水笔。 “炭笔制造应该不难,实在不行用炭条代替也可以。” “至于蘸水笔,虽然可以说是钢笔的一种,制造却比钢笔容易多了。实在不行还能用竹管削成蘸水笔,代替钢制笔尖。” “把它制造出来后,可以书写需要长久保存的文件。” 暂时定下了这两种笔,朱武初步解决了这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不过,他知道炭笔和蘸水笔只能使用一时,想要让硬笔真正风行起来,还需要摸索出大量制造廉价钢笔的法门—— 唯有那时,自己移植的这个文化体系,才会更加有竞争力。 所以,朱武在望远镜旁边,又加上了钢笔两字,认为这是自己在这个世界,必须制造的东西。 第12章 士别三日,刮目相待 “大哥,你闭关的这几日,就是在写教材?” “山寨里都是打家劫舍的汉子,有谁会学这个?” 指着朱武编写出的教材,陈达不以为然道。他和杨春本以为朱武这次闭关,是在武艺上有突破。谁知朱武出关后,首先拿出来的,却是一本本所谓的教材—— 这样热衷武艺、对文字不太通晓的陈达和杨春,如何能不失望! 不过,对于朱武来说,虽然武艺上的突破让他感到高兴。这些编写出的教材,却同样凝聚了心血。 尤其是胡老三的事情,让他深知没有思想的军队,即使训练得再强大,也可能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所以他在军队的训练上,也开始侧重于教育。让自己麾下的人,难以脱离自己。 如今,首先接受教育的,就是陈达、杨春。 回想朱洪武教育常遇春的事例,朱武神情严肃,向两人道: “二弟,三弟。” “我们三人结义,想是像刘关张兄弟一样,成就一番事业。” “但是你们可知道,关羽败于吕蒙,其中是何原因?” 听到结义的事情,陈达、杨春两人,顿时重视起来。虽然他们三人结义时没有想过能像刘关张那样开辟一国,却也常常以刘关张自勉,学习他们的义气。 如今听朱武问起关羽败于吕蒙的原因,两人顿时就深思起来。 “应该是东吴背约,吕蒙诡计。” “关公一时不察,中了他的计策!” 家乡和关羽接近,杨春对他的事迹更了解,率先回答朱武道。 见他说的不错,朱武微微点头,道: “三弟所言甚是!” “关羽正是中了吕蒙计谋,才让自己败亡,而且丢了荆州。” “然而你们可知,吕蒙一个武将,是如何想出这些计谋的?” 陈达、杨春二人虽然识得几个字,又在乡间听说过许多三国故事。但对吕蒙的事情,又能有多熟悉。 两人苦思冥想,仍旧不知道吕蒙是如何想出能打败关羽的计谋,让关羽这个万人敌的大将,都败亡在他手里。 让两人思考了一阵,朱武见他们确实不知其中典故,便将吕蒙故事,向两人娓娓道来,劝导二人道: “吕蒙军务繁忙,尚且不忘学习。” “到后来连鲁肃见了,都说他再非吴下阿蒙。” “也因此留下了‘士别三日,刮目相待’的典故。” “两位兄弟刚过弱冠之年,为何这个时候,就已经不愿学习呢?” 一番话情真意切,引起他们反思。朱武又借用孙权的话,语重心长地道: “我也不是让你们钻研经书去做博士,只是让你们多看些书、了解往事罢了。” “你们说事情繁忙,抽不出时间学习。但是你们再忙,能有我这个寨主忙吗?” “连我都经常抽出时间读书,觉得了解那些往事后,会有很大收获。” “你们在处理山寨的事务后,为何不努力学习呢?” 让陈达、杨春两人,多多读书学习。 陈达、杨春并非不知好歹之人,眼见朱武谆谆教诲,就是让自己两个人多多读书学习,心中大是感动,又有一些羞愧。陈达道: “大哥,是我二人错了。” “今后我和三弟,一定努力学习!” 朱武含笑点头,又借用朱洪武的话,告诫二人道: “克敌在勇,全胜在谋。” “关羽号称万人敌,却被吕蒙所破,这是谋略不及啊!” “二位兄弟要以此为戒!” 让他们不要为武功不能万人敌而烦恼,应该学习吕蒙,提高自己谋略。 陈达、杨春闻言,心中大是振奋。前些日子败给史进后,心中产生的挫败和迷茫,也消散了许多—— 虽然武功限于天资难以赶上史进,两人却不认为自己的学习能力不如对方。只要在今后努力学习,在大哥教导之下,两人相信自己,定能成为智将。 就这样,经过朱武的劝解后,陈达、杨春两人不但为自己找到了新的提高方向,还完全认同了朱武的谋划,决定以朱武的教材,教导山寨众人。 顺利达成目的,朱武又削了根竹管,试制出一支蘸水笔。陈达、杨春使用后,顿时连声说好,认为当时学字时若有蘸水笔,定然更加容易。 “古者无纸笔,用刀削木为笔,及简牍而书之。” “这种双瓣合尖竹管笔,一千多年前就有了。” “可惜因为用起来不如毛笔,没能流传开来。” “以后有机会用钢铁、金银做笔尖,更加光滑耐磨之后,一定会更好用!” 说着这些好处,朱武在陈达、杨春学识不深,山寨中也没有守旧文人的情况下,将自己制定的左右横排、简化字、拼音等规则,轻易定了下来—— 就这个,整个少华山的人,以后都要学习朱武制定出教材,在这个新的文化体系下生活。 将自己的谋划顺利推行下去,朱武询问了一下神机营整编的事情,又和陈达、杨春两人,结合整编时发生的各种问题,商定营中规矩。 就这样,三人商议许久,朱武在两人的意见上增删修订后,将神机营的规矩,大体定了下来。 然后,眼看天色将黑,朱武又邀请两人喝酒。打算灌醉两人后,乘机镜像他们。 “和我修炼的吐纳方法不同,陈达、杨春是真正修炼武功的。” “不知道他们的武功,到底是何模样?” 心中好奇地想着,朱武谈笑之间,把陈达、杨春灌醉。然后将两个人,同样镜像到空间里。 然后,朱武进入镜像空间,却没有急着查看陈达、杨春两人的镜像,而是到胡老三的镜像前,翻阅他的记忆。 在看到胡老三的镜像中,多了今日的经历后,朱武放声大笑,只觉得少华山上上下下,尽在自己手里! “有此利器,我就再也不用担心有人背叛了——” “可以放心放权,自己提升实力!” 能够实时掌握镜像之人经历,朱武只要把少华山的头领和头目镜像过来,就再也不用担心有人能背叛他。 而且,在了解这些人的经历后,朱武还能更清楚他们的能力,对他们量才使用,进行针对性教育。 如此一来,不但少华山的实力会有很大提升,朱武也能在牢牢掌控山寨的同时,拥有更多时间提升自己实力。 现在,他就能吸收陈达和杨春的武功和经验,提升自己实力。 第13章 整劲,通劲 “先学谁呢?” “就和杨春学!” “他用的是大杆刀,和我的双刀同样属于刀类——” “我学会了之后,就能用长兵器。” 走到白花蛇杨春的镜像前,朱武和这个镜像,很快战在一起。 不出朱武所料,这个白花蛇杨春的镜像,相比现实中的杨春,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一柄大杆刀下,朱武还没靠近,几乎就被秒杀—— 让他直以为自己面对的不是杨春,而是手持青龙偃月刀的关羽! “简直太厉害了!” “现实中的杨春有这样强该多好!” 再次被打到怀疑人生,朱武深刻认识到:自己此时能战胜的,也就是普通人的镜像。稍微有点武艺的,就会非常吃力。 “看来,还是只能用同搏命刀法了!” “希望这次能快一点!” 重新用上了同归于尽的搏命刀法,朱武在连续被杀数次后,终于抢到先机,赶在自己被杀前,击杀了杨春的镜像。 战斗时间短暂,精神消耗不大,朱武并没有头痛欲裂的感觉。在掌控杨春的镜像后,他便翻阅着对方经历。 在看了杨春的经历后,朱武对自己这个三弟,顿时认识更深: “三弟的命运,真是比我还惨!” “一个农家青年,因为天赋极好,自己勤学苦练,好不容易成为强者。” “却因为触动了当地豪强利益,家破人亡不说,甚至被逼得只能去地里偷食物——” “然后被豪强污为盗贼,不得已落草为寇。” “如果不是我和二弟到来,恐怕三弟在这边,早就待不下去了!” 从杨春记忆中看到他的遭遇,又知道了逼迫他的豪强的丑恶,朱武义愤填膺的同时,决定神机营出山的第一仗,就拿这个豪强立威。 “当日商议去哪里借粮时,三弟就要求攻打钱粮稀少的蒲城县。” “如今仔细想来,恐怕他存了乘机报仇的意思!” “可惜二弟陈达私自带着喽啰去打华阴县,路上惹了史进,让山寨蹉跎到如今。” 出师不利,人心不稳,这也是朱武整编时,山寨上下虽然不解,却没有太抵制的原因。 如今神机营成立,朱武第一仗就打算拿欺凌杨春的豪强立威。这件事进展顺利还好说,一旦稍有波折,神机营的未来,可能就有点麻烦了。 所以,为了保障这一仗能赢得漂漂亮亮,朱武打算镜像那个豪强的心腹、映照对方堡垒。 “只要谋划得当,将那个豪强的堡垒攻破,少华山不但能得到钱粮,还能将山寨的名号,很快在周围响起。” “而且三弟那里,他在大仇得报后,一定会对我更忠心,真正视我为兄弟!” 这么多的好处,朱武没理由不打好这一仗。他打算明日就和杨春商议,攻打那个豪强的堡垒。 想着,朱武又看了看镜像空间中胡老三等人的镜像,决定将这些自己能完全掌控的人,派到山下去打听消息。 这样,他们这些人看到什么,自己就能知道什么。但凡能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自己就能顺着抓捕到豪强的心腹,然后镜像过来,摸清对方一切。 “算是废物利用了!” “希望这些人能有点本事!” 定下这件事情,朱武又翻阅杨春身上有关武功的记忆。虽然主要在华州活动,从未出过关西。杨春对武功的了解并不少,对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二流高手,也有充分认识: “打熬筋骨,能使兵器,只要力敌数人,就在江湖上称为三流高手。史进在没有遇到王进前,大体就处于这一层次。” “学会运劲使劲、练出整劲之后,方能力敌数十人,在江湖上称为二流高手,能成一方豪强。陈达、杨春两人,就是这一层次。” “整劲有刚有柔,如能刚柔并济、浑身劲力通透,就能称为通劲。史进在经过王进教导后,就初步达到了这一步。” “这种练出通劲的人,整个天下都不多,放在江湖之中,可谓第一流的高手。” “只要不遇到千军万马,纵然数百人围困,也有可能走脱!” 想着一流高手的强横,朱武再看看自己,发现在没有练出整劲的情况下,自己在江湖上竟然连二流高手都不是。 只是因为身体强健、招式技巧也不差,这才能和陈达、杨春这样的二流高手匹敌,又凭借年龄和阵法道法知识,被两人尊为大哥。 但是真正说起来,朱武却只是三流高手,骑马上阵之时,远不如陈达、杨春。 想想刚刚和杨春对战时,他手中大杆刀的恐怖,朱武甚至觉得,陈达、杨春是在让着他,才让他和两人比试时,看起来相差无几。 “切磋较量,终究和实战不一样。” “我的双刀在切磋时比较灵便,能和杨春游斗。” “但是上了战阵,比起来可就差远了。” “平时切磋的时候,杨春从未用过大杆刀的杀招,但是上了战阵,他却不可能不用!” “二弟、三弟两人,平时一定在让着我!” 心中仔细剖析,朱武对自己的实力,有了更清醒的认识。知道自己在江湖上可以称之为三流顶峰的高手,或许能在某些方面和二流高手相比,但是真正生死战,却仍有所不及。 至于在镜像空间中,因为镜像能完美发挥技巧、不考虑状态体力等方面的缘故,朱武在这里只能战胜没练过武功的普通人,无法将自己的战力,完全发挥出去。 “如果能完全掌控自己的力量,凝炼整劲可以说是自然而然的事儿。” “所以,我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学习运劲使劲法门。” “而是掌握力量,完全发挥战力!” 想明白了这点,朱武没有急着练习从杨春那里得到的白蟒劲,而是又走到了第一层,和自己的镜像对练—— 他需要完全掌控自己的力量和招式,然后练习整劲。 得益于对第一层镜像的完全掌控,朱武不但能随时叫停训练,还能在遇到自己无法理解的问题时,附身镜像身上,体会对方动作。 所以,朱武学习之时,效率高了许多,只是一个晚上,他就感觉到对自身的掌控,有了很大长进。 这种进步是如此明显,以至于白天练习时,陈达、杨春看到朱武那简单凌厉、却又神出鬼没的刀法时,齐齐感到震惊,心中惊喜莫名: “还以为大哥闭关就是写教材,没想到进步这么大!” “如果我们能学会这样的刀法,以后面对史进时,就不会那么狼狈!” 同时产生了向大哥讨教、学习刀法的念头。 第14章 通力宗师 “学习刀法?” “向我?” 听到陈达和杨春的请求,朱武难以置信,向两人连连反问。 和两人的镜像有过多次比斗,朱武深知他们拥有多少杀招。在他看来,自己虽然和两人较量时显得不相上下,但在生死搏杀时,是远远比不过他们的。 所以在听到他们要学习自己的刀法后,朱武才如此吃惊,摆着手拒绝他们道: “两位兄弟的武功,远远胜过于我。” “为兄这点微末技艺,如何能与两位兄弟相比!” “此话再也休提!” 不愿出乖露丑,拒绝了两人请求。 虽然朱武的本意是在藏拙,但在陈达、杨春看来,他就是不愿传授了。即便两人在江湖上多次遇到学艺被拒的事情,陈达、杨春还是没想到自己的大哥竟然也会如此。 心中抱怨大哥对自己不够亲近,陈达道: “大哥既有这般厉害的刀法,以前怎么从来没有用过?” “咱们较量一下,看看谁高谁低。” 拿着自己的丈八点钢矛,就要和朱武较量。 朱武在镜像空间中和陈达的镜像比斗数次,都是被对方用矛戳死,到现在还没有掌控陈达镜像。如今看到这个在镜像空间中数次戳死自己的点钢矛,顿时就有些心有余悸,对陈达的比斗,忙不迭地拒绝。 连连遭到拒绝,陈达顿时气恼,有些愤愤地道: “大哥是看不起我吗?” “只是较量一下,何必如此小气!” 对朱武的态度,感到极为伤心。 见到自己不小心伤了二弟的心,朱武顿时就有些后悔。虽然他本意不是如此,但是在接连的误会下,还是造成了这个事实。 所以,朱武思量了一下,想到自己先前所说的以诚待人,便将心里的想法,向两人仔细道来。不但解释了不传授刀法的原因,还想陈达说道: “大哥不是不想和你比试,只是兄弟你的矛法杀招实在太多。” “如果这些杀招不用出来,我们比斗的结果又是不相上下。” “如果用了出来,我这个做大哥可能就要丧命。” “这样顾虑重重地比试,又有什么意义呢?” “还不如相互谈论,交流武功技艺。” 解释了自己不愿意接受比试,其中的具体原因。 陈达听到这些后,总算消去了误会。只是他的心中,却仍有些好奇: “我在大哥面前从未用过杀招,为何他说我杀招太多呢?” “就连面对史进时我都没有强行使用杀招,大哥如何知道?” 他所修炼的矛法,是在河北乡间学来的,据说是传自三国时期的张飞。只是时间久远,这个矛法的招式许多都残缺了,如今流传的大多是后人增补的,唯有几记杀招,据说是张飞所创。 只是这些杀招虽然威力不凡,对身体的负担同样极大,陈达勉强学会后,实战中难以使用不说,还在用出杀招后,很快就会脱力。 所以,陈达在学到矛法后,从未用过这几式杀招,直到被史进擒住后,才重新练了起来。 只是这件事他藏得颇紧,朱武这几日又在闭关,怎么会知道他学会了杀招呢? 旁边的杨春虽然不知道陈达想的这些事,但他对朱武所说的不愿露丑,同样极为不解。 在他看来,自己大哥的刀法是一等一的招式,怎么在大哥看来,他的刀法就如此不堪呢? 说实话,如果他学会这样的刀法,就是手中的大杆刀,他都能够放弃。 两人都是直人,又见大哥如此诚恳地说明其中原因,遂将自己的疑惑,直接问了出来。 朱武听到这些后,才感觉自己的认识,似乎有了偏差。现实中的两人,和镜像空间中的他们,完全无法相比。 “看来,我是将自己对他们镜像的印象,带到了现实之中。” “他们在现实中,根本就没有镜像的实力!” 了解到陈达的杀招根本就不实用,杨春的杀招大多也是如此。朱武才明白他们不是在以前的较量中留了手,而是真实实力,就是那个水准。 这般发现,让朱武对自己在现实中的定位,稍微提高了一些。知道自己在面对二流高手时,真正能够匹敌。 “不过,为什么陈达、杨春的镜像能使用这些杀招,现实中的他们就不行呢?” “不可能仅仅是镜像体力无限、不顾忌体力的原因!” 让两人演练了一下所拥有的杀招,朱武仔细对比,终于发现两人除了不熟练这些杀招外,无论用力技巧、出招时机,都和空间中的镜像,存在很大差距。 差距不断累积,两人的杀招变得更加费力,以至于原本能使用下的招式,在他们粗糙的使用下,仅仅只是一两下,就让自己脱力。甚至稍有不慎,还会伤到自己。 “难怪现实中杀招不能轻用,原来有这么多的忌讳!” 真正理解到杀招使用的难处,朱武总算明白了,为何那些招式的威力如此之大,两人却很少使用的原因。 不过,想到空间中的镜像,还有他们的技巧,朱武觉得如果把镜像使用杀招的方式传给陈达、杨春,两人纵然限于体力无法像镜像一样将杀招当成常规招式使用,却能在使用普通招式时突然使用几下,让敌人更加难以防备。 这个发现,让朱武大为兴奋。他发现不但自己能通过镜像提升实力,就连自己镜像的对象,也能在自己学会镜像的招式后,传给现实中的他们。 如此一来,陈达、杨春的武功就能继续提升,他们对自己的敬畏,也会更深一层。 心中异常兴奋,朱武却没有得意忘形,更没有将镜像空间的存在,向两人透漏半分。 在经过仔细考量后,他以自己传授刀法为由,提议三兄弟相互传授武功,取长补短之下,提升自己实力。 陈达、杨春闻言,顿时大声叫好。作为结义兄弟,三人间没有多少门户之分。尤其是被史进打击后,他们都感觉自己的实力不足,如今朱武所言,正合他们心意。 如此,朱武将自己的鲲鹏吐息法和刀法、陈达将自己的猛虎劲和矛法、杨春将自己的白蟒劲和刀法,一同拿了出来。 三人互通有无,相互交流讨论,关系更显亲近。 陈达、杨春都是练出整劲的高手,朱武也是能和两人不相上下的人。他们三人的功法,或许在江湖上或许不是顶尖,但是要说平庸,却也远称不上。 尤其是陈达的猛虎劲和杨春的白蟒劲对照后,三人惊奇地发现:陈达的猛虎劲侧重四肢,能练出一身刚劲;杨春的白蟒劲侧重躯体,能练出一身柔劲。两种劲力之间,竟然意外相合,仿佛相互之间,能够融为一体。 “天意!这是天意啊!” “功法如此相合,天意让我们成为兄弟!” 心中激动欢喜,陈达、杨春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再进一步的契机,就在兄弟身上。 “有了刚劲、柔劲法门,只要融合起来,达到刚柔并济——” “咱们就能像史大郎,同样达到通劲。” “如果招式能再有进步,咱们面对史大郎,绝不像上次那样被擒!” 想到这里,三个人的心中,都是泛起欢喜。虽然对史进的义气极为佩服,相互之间也解除了误会,但是要说陈达、杨春对于败在史进手上没有芥蒂,那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 如今在见到和史进拉近距离的希望后,三个人的心中,都是极为欢喜。 有了这个收获,三人对交流功法,顿时更加上心。陈达的猛虎劲和杨春的白蟒劲如此相合,朱武的鲲鹏吐息法,会不会也是如此呢? 只是,鲲鹏吐息法并非是江湖上的武功,三人研究许久,也没看出如何与劲力相合。最终,还是见识较多、武功最高的陈达,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大哥的鲲鹏吐息法,似乎是通劲之后,内壮脏腑的法门。” “这种法门必须在达到通劲后,将体内的刚柔劲力细微调动起来,通过吐纳呼吸,淬炼自身脏腑。” “脏腑淬炼的好,不但能提升实力,就连自己的巅峰期,也能维持很久。” “甚至更进一步,最终达到通力!” “通力?”没听说过这个概念,朱武、杨春两人,俱是惊奇不已。 两人都没有想到,在通劲高手之上,竟然还有通力这个境界,这让他们二人,如何能不好奇。 “通力又是什么境界?” “和通劲有什么区别吗?” 带着这个疑问,朱武出声询问。 见到见多识广的大哥都不知道这个,陈达哈哈一笑,有些得意地道: “寻常人当然不会知道通力,我也是拜访过玉麒麟卢俊义,才对通力境界,有了一点了解。” 得意地提起了,自己在河北大名府游历时,拜访卢俊义的事情。 朱武和杨春都知道陈达家乡在相州,和卢俊义所在的大名府毗邻。但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陈达竟然和这等高手有交情。 想到玉麒麟卢俊义的威名,杨春羡慕异常,艳羡道: “河北玉麒麟,三绝卢俊义!” “二哥竟然和这样的人物有交情,真是羡煞小弟!” 作为江湖上最负盛名的人物之一,卢俊义一身好武艺,棍棒天下无对。自他成名以来,从未有过败绩。 可以说,如今的卢俊义,隐然为天下第一高手。习武之人但凡听到这个名字,无不钦佩万分。 这样人物的话,即使一鳞半爪,同样让人信服。 陈达心中得意,面上却摆了摆手,笑着道: “什么交情不交情的,不过是我上门讨教,被人家教训了一顿!” “当年我成名后,游历到相邻的大名府,一时气盛之下,上卢俊义府上请教。” “卢员外不嫌我冒失,不但打败了我,还指点了几句。” “不过去他那里讨教的人很多,卢员外记不记得我,那还不好说呢!” 口中话是如此,但是看他笑脸,明显极为得意。 显然,和卢俊义的这一段交往,是陈达人生之中,最得意的时刻之一。 同样听说过卢俊义的大名,朱武在看到陈达、杨春的表现后,对此人的名声,认识更加深刻: “世曰麒麟凤凰,学者泰山北斗。” “卢俊义被尊称为玉麒麟,显然江湖上的人物,都认他为泰山北斗!” “这个人的名声,实在是太大了!” “难怪他几乎在最后加入梁山泊,还能坐第二把交椅!” 河北第一豪杰、棍棒天下无对,这样一个人物,如果位子低了,反而惹人质疑。 想到这点之后,朱武又想到如今已经与河北玉麒麟齐名的山东及时雨,朱武心中也不免有些惴惴,不知道自己未来能不能执掌梁山泊,挽救这些人的命运。 “实力!势力!” “我没有卢俊义和宋江的名声,唯有靠这两点,才能抗衡他们。” “先听听卢俊义和陈达说过什么,所谓的通力境界,又是怎么回事?” 心中压力山大,朱武竖起耳朵,凝神细听起来。 陈达显摆了一阵,见到大哥、三弟都在等着自己,也就不再卖关子,道: “我和卢员外较量后,败得心服口服,尊称他为宗师。” “卢员外却说他还未达通力,称不上真正的宗师。” “所以我才问他,什么是通力境界。” 说到这个地方,陈达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杨春,道: “说起通力境界,卢员外说他是受周侗指点,这才领会到的。” “三弟是华州本地人,不知这个出身自华州潼关的周侗,你有没有听过?” “周侗?”愣了一下,杨春道: “二哥说的是铁臂膀周侗吗?” “他是江湖上的老前辈了,最是擅长射箭,精通红拳中的通臂拳。靠着这门拳法,闯下了铁臂膀的威名。” “听说通臂拳是江湖上第一等法门,难道这拳法中的通不但指的通劲,还包含了通力?” 作为老一辈的高手,周侗的名气在如今的江湖上并不大。但是杨春是华州本地人,在家乡学艺时听说过他的名字,很真不一定知道这个老前辈。 如今听陈达说他可能是通力高手,让他吃惊不已。 狠拍了一下大腿,陈达兴奋地道: “三弟说的这个,应该就是卢员外所说的周侗了!” “根据卢员外所说,这个周侗已经六七十岁,但在和他较量时,前一百合之内,仍旧不落下风。” “卢员外说,这个人就是通力境界。不但脏腑淬炼得极好,还能掌控每一分劲力,将全身上下的力量,完全调动起来。” “这种境界的高手,才是真正的宗师!” 第15章 强者之路 “完全掌控每一分劲力?” “空间中的镜像不就是这样吗?” “难怪镜像的实力,比现实中强那么多!” 听到陈达对通力境界的解说,朱武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空间中的镜像。 想想那些镜像在战斗中的表现,朱武顿时明白他们不仅在技巧上出神入化,在力量的掌控上,同样达到了陈达所说的通力境界。 可以说,那些镜像在空间中表现出来的,就是他们在力量和技巧的控制上达到极限、战力最强的状态。 “通力境界的力量掌控,出神入化的招式技巧,足以让一个人越级而战!” “难怪我在空间中,只能战胜普通人的镜像!” 有了这个认识,朱武顿时决定,以后不但要学习镜像的招式,还要学习镜像的发力方式,以便自己未来,达到通力境界。 “不过,空间中的镜像都未达到通劲,却能表现出通力境界的掌控力。” “是不是意味着,通力境界并非只有达到通劲才能修炼——” “而是无论处在什么阶段,都能尝试练习呢?” 向陈达询问这个问题,陈达哈哈一笑,道: “当时我请教过卢员外,想要感受下通力境界。” “卢员外甚是大方,不但详细解释,还传了一个窍门。说我只要能够淬炼脏腑,就能练习这个法门,感受通力境界。” “不过,或许是没练过脏腑的原因,我尝试修炼过好几次,都觉得气力散乱,难以修炼成功。” “大哥修炼鲲鹏吐息法多年,脏腑比我要强,若是能修成这个法门,想来能有助益!” 将卢俊义传授的凝聚气力法门说给朱武、杨春,让他二人试试。 杨春稍微一试,便觉得全身气力散乱,完全无法凝聚。 而在朱武这边,因为修炼鲲鹏吐息法的缘故,对内脏掌控更强。朱武修炼这个法门后不但没觉得气力散乱,还觉得对力气的掌控,似乎提高了少许。 见到朱武的气力没有散乱,反而闭目练习。陈达顿时大喜,道: “果然如此!卢员外所言不虚!” “这法门是通过掌控脏腑,掌控自身气力。” “大哥能练习它,显然是用鲲鹏吐息法练过脏腑。” “难怪他没有凝炼整劲,只靠身体就能和我的实力相比!” 关切地看着朱武,等他说出感受。 朱武虽然看似闭目练习,其实他的意识,早已进入了镜像空间。在这个秘密的空间中,体会刚得到的法门。 通过和镜像的比试,尤其是在自身镜像上看到新得到的法门运转后,朱武完全确信了—— 这个法门对自己很有用处,而且从现在起,自己就能练习! “这个通力境界,果然不是只有达到通劲才能修炼——” “而是无论拥有什么实力,都能开始练习。” “练习它的前提,就是能不能掌控气力!” 对于常人来说,四肢筋肉的力量,很容易就能掌控。但是脏腑的力量,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掌控了。 通力境界的基本要求就是掌控一个人的全部气力,这在没有淬炼脏腑前,是绝对无法达到要求的。所以大多数江湖中人需要首先凝炼通劲、用劲力淬炼脏腑后,才能接触到通力境界。 不过,对于寻常人来说是这样。但对朱武这个一开始就修炼鲲鹏吐息法、淬炼脏腑的人来说,只要达到整劲控制身体劲力,他就能初步控制全身气力。 可以说,他在那个时候,就能体会到通力。而他从自身镜像上学到的力量控制方法、还有招式技巧,都能让他在通力的道路上,能够继续前进。 甚至于,如果他能够达到通劲,就能很快成为通力高手,和卢俊义这样的人物,站在同一境界! “哈哈哈!” “我能成为强者!” 前途一片光明,能成为顶尖高手,朱武在想到卢俊义时,不由大为感激。如果没有他传授陈达凝聚气力法门,自己想找到这条捷径,不知要到何时。以后遇到了他,定要好好感谢。 然后,朱武再看看向陈达的镜像,已决定尽早掌控这个镜像,回溯陈达和卢俊义的接触,到底交流了什么。 没有在镜像空间多待,朱武将意识转到身体之中。睁开双眼之后,朱武向陈达、杨春说起自己的感受,两人更加确信,鲲鹏吐息法是内壮脏腑法门。 心中激动欢喜,陈达更觉得三个人结拜,冥冥中有着天意: “我的猛虎劲能练刚劲,三弟的白蟒劲能练柔劲,大哥的鲲鹏吐息法能练脏腑——” “三种法门融合,能一路修炼到通力!” “这般巧合的事,怎能不是天意?” 和朱武、杨春两人,心中更加亲近。 陈达如此想法,杨春同样如此。尤其是他想到自己在遇到朱武、陈达二人后,似乎时来运转,再没有以前的憋屈。心中激动莫名,只觉得自己大仇,很快就会得报! 一时间,三人因为这件事,更多一层亲近。关系更加融洽,真正视为兄弟。 确定了三种功法的关联后,三人便探讨将这三种功法融合,修炼后提升自己。 只是,这三种功法虽然威力不显,每一种功法却都是极为完善,即使能够互补,又哪能轻易融合? 陈达、杨春胡乱尝试之下,不但没能够融合功法,反而劲力散乱,险些伤了自己。 这下,三人都明白了,功法是能融合不假,但是具体窍门,还需仔细探寻。如果急于求成,反会害了自己。 所以,三人在融合功法时,决定稳扎稳打,不再贪功冒进。 “不知在镜像空间中,能不能推衍功法?” “如果能在镜像身上推衍,三种功法的融合,可就容易多了!” 见到陈达、杨春试验功法的下场后,朱武想到空间中自己的镜像,起了这个念头。 很快,朱武重新闭目,进入镜像空间。按自己的想法,以鲲鹏吐息法和凝聚气力法门为基础,融合猛虎劲和白蟒劲,创出自己的功法。 没有受到阻碍,朱武在镜像身上试验时,很快便感觉到,在镜像身上试验,如同在现实中的自己身上试验一样,各种感受体悟,没有丝毫区别。 这个发现,让朱武很是兴奋,不过他却没有急着尝试融合。而是又附在杨春的身体上,同样试验功法。 只是,这次试验,就没有那么顺利了。朱武发现无论自己使用什么法门,都无法将杨春镜像的劲力调动。似乎这个镜像,只能和现实中的杨春一样,无法独立变化。 “看来,只能在我自己的镜像上试验了!” “陈达、杨春的功法,还需要他们自己去钻研。” 功法根基不同,融合的顺序也不同。虽然朱武、陈达、杨春都决定将三人的功法融合,但他们修炼的途径,却不可能相同。 在无法拿他们的镜像帮助试验的情况下,朱武也只能尽快将自己的功法创造出来,给陈达、杨春参考了。 就这样,三人讨论了一下三种功法的融合,知道各自的功法不可能完全相同后,便商讨了一下异同点,各自琢磨起来。 此时日已过午,朱武直到这时,才想起要把胡老三等人,派到山下去打探消息。和陈达、杨春提了一下,两人都忙着琢磨功法,哪会在意这小事。任凭朱武调遣,安排几人下山。 陈达、杨春的态度,让朱武和他们商讨这件事的心思也没了,打算在事情办妥后,给杨春个惊喜。 然后,朱武便前往聚义厅中,把胡老三等人唤来,派他们打探消息。 胡老三等人听到调遣之后,都是有些狐疑。虽然在朱武的面前不敢抗令,但在离开聚义厅后,这些人便商议着,朱武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故意试探他们。 “如果不是发现了我们的谋划,寨主为何会单单派遣我们?” “让我们这几个人,都去打探消息。” 其中一人说着,心中又惊又惧,恨不得立刻逃跑,从少华山上逃离。 他的这个态度,显然不能让其他人满意。在经历上次的虚惊后,这些人对胡老三的判断更信任,让胡老三拿个主意,是不是立刻逃离。 胡老三在经过上次的事情后,已经威信大增,在这个小团体中,确立主导地位。 此时,他满心掌控这个小团体,带着他们和麾下的喽啰投靠其他山寨,让自己凭借喽啰,成为一个头领。怎么可能在这时,灰溜溜地逃离。 所以,他瞪了想逃的那人一眼,道: “胡思乱想什么?” “山寨里除了我们,谁能去打探消息?” “那些刚落草的,一下山就会露馅!” 认为他们是靠着经验丰富,得到这个重任。 解释有理有据,更加令人信服。再加上这个解释符合众人期待,他们都下意识忽略了疑点。尤其是胡老三洋洋洒洒地说了一通,说是山寨中只有他们能承担这个任务后,这些人都觉得自己不但没有暴露,反而寨主和头领,都很看重他们。 只是,或许是胡老三吹得太过,反而有了个反效果。有些人觉得既然寨主和头领如此看重,他们又为什么一定要逃离?万一去了其他山寨还没在少华山受重用,他们冒着危险逃离少华山,又有什么意义? 这种言论一出,胡老三的心里,顿时又气又急。眼看好几个人开始动心,自己的小团体人心不稳,胡老三顿时威胁道: “你们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别以为那些事寨主知道后,还会信任你们!” 用这些人做过的事,挨个威胁他们。 这些人被胡老三用以前的事儿威胁,顿时没了声音。自己做过的事儿自己清楚,凭他们做的那些事儿,无论谁当寨主,都不可能信任他们。在被胡老三威胁后,一些人留在山寨的想法,顿时很快散去。 只是即便如此,胡老三也出了身冷汗,再没有一丝得意。他知道这些人和自己一样在绿林里厮混惯了,不可能只有表面这点心计。自己必须要防着他们,不能坏了大计。 “一不做,二不休!” “干脆就趁着这次下山,引其他人攻打山寨。” “只要山寨乱起来,无论寨子会不会被人攻破,我都能带着人,投奔其他山寨。” 起了这个念头,又想到朱武交待的任务,胡老三的心中,一个阴毒的计谋,开始冒了出来。 然后他便和这些人一起,下山打探消息。 还不知胡老三的谋划,朱武却从镜像空间中,看到了胡老三等人的计议。见到他们因为自己的安排就产生了争论,顿时哂笑一声,感觉甚是可笑: “一个阴谋背叛的小团体,还有这么多的算计!” “这些积年老贼,真是可笑可恨!” 没有再看这些人,朱武对他们的打算就是废物利用,无论这些人要做什么,都在他掌控之中。 所以,他在看到这些人下山后,便没有再关心,而是用全部精力,掌控陈达镜像。 陈达镜像的实力,相比杨春镜像的实力要强很多。朱武面对他时,竟然产生了面对自己镜像的感觉。 最终,他在镜像空间中被杀了数十次,经过沉睡恢复后,才掌握这个镜像。见到了自己相看到的,陈达和卢俊义的交流。 在见到陈达和卢俊义的比试,卢俊义神乎其神的出手后,朱武内心之中,顿时振奋不已: “招式出神入化,力量掌控如意!” “卢俊义即便不是通力宗师,恐怕也极为接近!” “如果把他镜像到空间中,他的镜像实力即使会有提高,和现实中也不会有很大差距——” “这个将自身战力能完全发挥的人,果然不愧是玉麒麟卢俊义!” 对卢俊义的武功极为佩服,朱武也明白了现实中能出现这样的发挥。以前他还觉得镜像发挥出的实力太过神奇,现实中几乎不可能达到。如今在见到卢俊义的出手后,顿时就摆脱了怀疑。 此时,他坚信自己只要能向空间中的镜像学习,自己早晚能达到那一步。在现实的江湖之中,能够堪比卢俊义! “朱武!朱武……” “我的名字既然带个‘武’字,武功又怎么能差呢?” “就该学习赵匡胤,一条杆棒打下四百军州,再造一个乾坤!” 无边豪气涌出,心中更加自信。 第16章 斩豪强朱武首立威 “大哥,我们埋伏在这儿做什么?” “难道会有人会想不开,从小路偷袭少华山?” 盯着前方小路,陈达向朱武悄声道。他和杨春刚刚得到更进一步的法门,正要努力习练,被朱武强行拉过来,心中满是不愿。 尤其是看到山后这条只能容一两人经过的小道,更觉得朱武带他们在此设伏,实在有些好笑。 “这么狭窄的山路,怎么能允许大队人马经过呢?” “我一个人守在这儿,就能让敌人进退两难!” 认为以少华山的威名,不可能有人想不开,从这里进犯少华山。 听到他的牢骚,朱武笑而不语。他本来也没想过会有人偷袭少华山,但是在查看被自己派下山的胡老三等人经历时,才惊讶地发现: 胡老三下山之后,不但没按自己吩咐打听消息,反而和那个与杨春有仇、在杨春上山后一直惴惴不安的豪强合谋,打算在今日偷袭少华山。 所以,在知道他们即将到来后,朱武将陈达、杨春唤来,带上心腹士卒,在这些人必经的道路上,提前埋伏偷袭。 朱武有心拿这次战斗立威,并没有解释得太详细,只是道: “你我三人的人头,官府明码标价了三千贯。” “这个数额的赏钱,足够一些人铤而走险了。” “这条小路上面,今日会有人来!” 让陈达、杨春认真埋伏,不要因为意外,让胡老三带来的人察觉。 少华山整编已有一阵子,神机营的士卒,也经历过几次操练。虽说这些人的水平离朱武的要求很远,但是行动之时,已经条理分明。 在朱武的命令传下后,那些大小队长,一个个有模有样,传达他的指令。 见到这个场景,再对比上次打劫,朱武对他们的进步还是比较满意的。认为只要努力,能够将神机营的士卒,训练成自己心目中的模样。 “二弟、三弟做得不错!” “让神机营这么短的时间,就有很大改观!” 知道陈达、杨春在整编中付出的努力,朱武觉得这两人可堪造就。不像那些胸无大志的人,在打家劫舍之后,只顾自己享受。 再想到两人这两天虽然一心练武,却仍没忘记自己教导,闲暇时就读书学习。朱武更觉得他们两人,未来道路很宽。 闭目假寐,进入镜像空间中,朱武从胡老三的镜像中,知道敌人已经离此不远。然后他将自己的意识回归身体,等待现实中首场战斗到来。 “还真有人来了!” “大哥神机妙算!” 前方声音传来,陈达、杨春等人,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偷袭少华山,一个个后怕的同时,对朱武更加佩服。同时紧握武器,等待敌人前来。 转眼就有人到,陈达、杨春两人,甚至看清了前头带路的是胡老三。怒火中烧的同时,待他们进入包围后,从埋伏的地方跳出,陈达大声叫道: “好你这个胡老三!” “上次放过了你,竟然不知悔改!” “这次引人上山,定然不能轻饶!” 挺起丈八点钢矛,直接将胡老三抽倒,命人绑缚起来,以山寨规矩问罪。 那边,杨春初时不知道来袭的人是谁,杀到人群中后,才看清这队人马的领头人,正是自己仇敌。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杨春在人群中看到仇人后,舞动手中大刀,直接飞奔过去。 那豪强没想到小路上会有埋伏,吃惊之下措手不及,连自己擅长的弓箭都没拉开,便被杨春手起刀落,整个人断成两截。 他带来的人马见此,顿时逃的逃降的降,如鸟兽般飞散。 神机营的士卒见此,顿时更加勇猛,一个个拿着兵器、农具,将这些人抓了起来。 就这样,一场偷袭和反偷袭的战斗,很快落下帷幕。朱武预想中的自己在现实中第一场战斗,根本没有到来。 “算了!权当锻炼部队了!” “验证了一个猜想,也不算没有收获!” 看到镜像空间中,多出的几个镜像,朱武明白除了把他人灌醉后镜像外,直接杀了对方,同样能够镜像。 只是,不知是什么原因,在镜像空间中第二层的镜像达到十个后,朱武就再也无法镜像他人,似乎自己在空间中留存的镜像,已经达到极限。 “难道说,第二层台阶,只能留十个镜像?” “不知还能不能更换?” 心中有了想法,朱武却没法在这时探寻,只能压下疑惑,处理眼前战局。 因为是前来偷袭,这些人轻装简行,没带多少东西。神机营士卒将人绑缚起来、打扫战场之后,发现除了兵器,再没有其它收获。一个个心怀失望,觉得很不过瘾。 尤其是杨春,把仇敌砍成两半后,仇怨消了大半。但是想起那些欺压自己的恶奴,却仍旧有些余怨,向朱武请示道: “大哥,这厮和我有仇!” “小弟想下山一趟,杀尽仇人报复!” 要带麾下连队,攻打豪强村寨。 陈达听到之后,同样跃跃欲试,向朱武道: “大哥,我们结义兄弟,三弟的仇就是我们的!” “我看这厮带的兵器不少,似乎很是富裕。” “正好山寨中钱粮短缺,可以劫掠过来!” 命人把抓获的豪强心腹唤来,询问钱粮多寡。 陈达、杨春如此,朱武也有此意。虽然他是从和平社会而来,对杀人的事极为谨慎。但如今这豪强竟然敢进犯少华山,威胁到了自己,朱武当然要拿对方立威,免得其他豪强,同样觊觎自己。 所以,在陈达、杨春请示后,朱武立刻说道: “把俘虏的人绑起来!” “咱们带上兵马,这就下山报复!” 让一些士卒换上来人装束,又带上几个投降后愿意引路的人,朱武、陈达、杨春一刻没有停留,带着神机营士卒,顺着来路下山。 路上,朱武又抽时间掌控了死去豪强的镜像,对即将攻打的村寨,有了更多了解。在混进去一队人马、又亮出那个豪强的人头后,神机营士卒无一损失,便占领了村寨。 有着朱武的约束,神机营士卒没有肆意劫掠,反而在他的指点下,找到了豪强存放钱粮所在。在缴获大批钱粮后,山寨的钱粮危机,就此迎刃而解! 只是,在杨春想要杀死恶奴、直接报仇之时,朱武却拦住了他,道: “若是这么杀了,实在不够解气!” “三弟把他们交给我,我来杀人诛心!” 命人召集村民,在寨子里开大会。 村寨被强人攻破,村民都惊慌不已。只是这件事发生得实在太快,他们都来不及逃亡,只能听从吩咐,到寨子里空地上开会。 仿照后世公审大会的布置,朱武命士卒搭建起了公审台,把那几个恶奴押在台上,让村民有冤说冤、有仇说仇,自己要替天行道,为大伙儿做主。 只是,这些村民平时被欺压惯了,哪里敢揭发这些作恶多端的人。即使知道豪强已经死去,一时也不敢出言。 好在朱武从那个豪强的记忆中,知道这些人做过的几件事。在他的刺激之下,很快有苦主出声,哭诉他们恶行。 有了一人出声,就有他人跟随。没过多久,朱武召集的这个村民大会,变成了一个揭发他人恶行、诉说自己苦难的大会。 一个个欺压良善、作恶多端的恶奴,还有豪强家人,被村民揭发出来,个个忐忑不安。 “大王!” “都是他们乱说!” “小人没做过这些啊!” 心中担惊受怕,这些人一个个跪地求饶,大声为己喊冤。 在他们看来,自己平时做的那些事情没有什么不对,这些村里的泥腿子,都在诋毁自己。 眉头微皱,朱武并没有理会他们。他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有没有做过恶事,却有自己的办法验证。 将空间中胡老三等人的镜像散去,空出名额之后,朱武命人将这些人打晕,开始镜像他们。 然后,朱武便验证了,除了灌醉镜像、杀死镜像之外,打晕别人之后,同样能够镜像。只是在第二层镜像数量达到十个后,就再也无法镜像。 “看来第二层镜像的数量,最多就是十个。” “好在能够替换,散去无用镜像!” 验证了心中想法,掌控了他们的镜像,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寻常人或许很难知道他们具体做过什么事,朱武却能从他们的镜像中,知道当时经历。 在一个个人证站出来、一件件罪证被发掘、一件件罪名被确定的情况下,这些醒过来的恶人,一个个濒临崩溃,承认自己罪行,求朱武饶过他们。 见过了这些人的恶事,朱武当然不会对他们有同情心。把这几个人的罪状公布、明正典刑之后,朱武又命人把这些人抄家,赔偿苦主损失、消解他们仇怨。 如此种种措施,让村民惧怕的同时,大多欢呼雀跃。对于他们来说,少华山的盗匪固然可怕,但是这些人杀了平时欺压他们的恶人,却是一大好事。 尤其是朱武以公审大会的形式处决他们,虽然看似简陋,却给人一种守规矩的感觉。这些村民在不知不觉中,便放下了担心。 尤其是朱武在审问罪犯时,句句切中要害,让村民佩服的同时,更觉得这个大王,不愧“神机”之名! 就连陈达、杨春,在见过朱武的手段后,对结果极为满意的同时,对自家大哥的手段,更觉得高深莫测。 “天意让我三人结拜。” “不知我们三人,能做出什么样的功业?” 想到刘关张三人结拜之后,从最初的一无所有、到后来三分天下而有其一,两人看了看“替天行道”的大旗,只觉得自己心中,燃烧起了火焰。 看到陈达、杨春从一开始的不解到现在的崇拜,朱武虽然不知两人想到什么,但还是能发现,他们对自己的做法,更加积极支持。 所以,有心培养他们的朱武,很快安排两人,代自己主持大会。 作为这里的本地人,杨春和这些村民显然更熟悉。在朱武吩咐之下,杨春很快带着从豪强家中抄获的高利贷字据,全部抬了上来。 然后,当着村民的面,杨春将这些高利贷,一把火烧个干净。从此以后,村民所欠的高利贷,无论本金利息,全都不用偿还。 见到这一幕后,不少被高利贷逼得家庭穷困、卖田卖地的村民,顿时留下眼泪,不断念叨着“大王仁义”、“杨春好汉”等言语。 眼见自己只是一把火,就得到家乡人这么多拥戴,杨春对朱武的做法,也多了一些理解。所以,在见到村民中有人要求解决其它高利贷后,杨春便大声道: “今日由我做主,凡是有借贷的,都要在此理清。” 打算帮这些人,彻底解决高利贷。 见此,朱武没有阻止,反而积极帮助,教杨春算数的同时,商量如何解决。 总算村寨不大,大多数村民又是在豪强那里借贷,在那些高利贷被杨春一把火烧掉后,剩下的借贷根本没有多少,在朱武、杨春的协调下,事情圆满解决。 解决了这件关系自身利害的大问题,村民对少华山的人,顿时热情起来。眼见人心可用,朱武便许下钱粮,让这些村民帮他运送钱粮回山。 受了少华山恩惠,又见神机营士卒大多拿着兵器。这些村民即使还有些害怕,仍旧应了下来。 朱武顺势让陈达带领士卒搬运钱粮,杨春则是在他的安排下,整理抄获来的地契。 两件事都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完,朱武一时无事,又进入镜像空间中,查看自己收获。 “这个豪强的箭术还算不错,怪不得能把杨春逼走。” “可惜他没练成整劲,在被近身之后,就难以抵挡杨春了。” 翻阅被杀死的豪强经历,朱武发现这个人还是有些传承的,不但骑马射箭的功夫不错,就连手上的功夫,招式也是不凡。 尤其是看到他练习的拳法同属红拳一路,和周侗的通臂拳也有些关联后,朱武更是大喜,打算修炼一二。 “如果拳法有效,就传给神机营士卒。” “希望山寨之中,再出几个人才!” 打算在验证功法后,传给有功士卒。 然后,朱武想到此人的箭术,又回想起了这一战。陈达、杨春两人的带头冲锋,让朱武完全没有办法发挥。他觉得自己学会射箭后为两位兄弟压阵,更加适合一些: “我是山寨首领,除了特殊情况外,很难冲锋陷阵。” “应该学会射箭,为兄弟们压阵!” 尤其是想到原书中陈达、杨春、史进等人,都死于庞万春箭下。朱武更觉得学习弓箭,是件必须之事。 所以,他命人收集了豪强练箭的器具,打算回少华山后,开始练习射箭。 第17章 屠龙术 “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这是起义的首要问题。” “过去起义成功的事情很少,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不能团结真正的朋友,打击真正的敌人。” “我们既然在少华山举起‘替天行道’大旗,就不得不对周围的人和势力,做一个大概的分析。” 天色已经入夜,朱武命陈达回返少华山坐镇,自己则和杨春一起,继续留在村寨里。 面对杨春询问为何停留在村寨、也要把地契整理清楚时,朱武道: “立场和态度,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地位。” “我们要分辨真正的敌友,首先要分析他们的经济地位。” 指着属于被杀豪强的地契,朱武问杨春道: “你说,这个拥有村寨大部分田地、平日里鱼肉百姓的豪强,会随我们起义吗?” 摇了摇头,杨春斩钉截铁地道: “不会!” “就算他要起义,开始也会自立。” “他能召集的村民有百,少华山不过五七百人。” “这个人即便和我没仇,也不会投少华山!” “呃……”没想到杨春这么回答,朱武言语一滞,险些被杨春带歪了思路。 没有纠缠会不会有豪强起义、少华山实力如何的问题,朱武指着几个土地较多、主要靠收租为生的地主名单,道: “你说这些地主,会随我们起义吗?” 杨春道:“他们生活富足,只要没有野心,干嘛要随我们起义?” 点了点头,朱武又指着一些土地足够自家耕种、有时还要雇长短工的富农名单,道:“这些富农,会随我们起义吗?” 杨春摇了摇头,道:“这些人能吃饱喝足,只要没受到地主豪强欺压,不可能跟随我们起义。” “那么这些中农呢?”指着拥有自己土地、能够依靠土地满足自己生活、可能偶尔需要打短工的中农名单,朱武继续问道。 同样摇了摇头,杨春不觉得这些人在没遇到变故的情况下,会随少华山起义。 然后,朱武又指着那些拥有很少土地、主要依靠租种土地为生、生活穷困的贫农名单,还没等他询问,杨春已经抢先道: “这些贫农大多生活困苦,尤其是那些借了高利贷的,如果没有我们帮忙解决高利贷,一旦放债的人去逼债,他们只要不想死,只能上山落草。” “少华山上那些跟我上山的乡邻,大多都是如此!” 见到杨春已经结合实际情况开始分析,朱武欣慰地点了点头,又提了下完全没有土地、生活比贫农更困苦、完全依靠出卖劳力为生的雇农,总结道: “这么分析下来,情况很明显了。” “愿意跟我们上山的,大多是贫农、雇农出身。” “所以我们起义,必须要依靠贫农、雇农。” “唯有这样去做,才有人来投奔!” 醍醐灌顶,茅塞顿开。杨春在听到朱武的分析后,再看向这个村寨时,只觉得对村寨的了解,前所未有的清晰—— 一些以前他不理解、或者说不在意的事情,此时细细想来,一切皆有原因! 见他陷入沉思,朱武没有催促,反而对杨春能主动思考,感到极为满意。 “无论先前本领如何,只要能不断思考学习。” “我这个三弟的成就,将来绝不会低!” 看到了将杨春培养成才的希望,朱武对他自然是更加耐心。良久,他方才听到杨春感慨道: “大哥,这是屠龙术吗?” “你是从哪学习的?” “屠龙术?”愣了愣神,朱武没想到杨春竟然如此认为。不过,仔细想了一下,朱武还真发觉这套东西虽然在他那个年代已经没有多大用处、但在这个年代,还真是不折不扣的屠龙术—— 而且是经过验证、能够成功的屠龙术! 微笑不语,朱武没有回答杨春的这个问题。而是在一张纸上画了九个格子,又向杨春说道: “知道了这些人的经济地位和基本态度,接下来我们就可以分析敌友了。” “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应该如何划分?” 仿照阵营九宫格的形式,让杨春区分敌友。 这让杨春顿时就犯了难,虽然他听过朱武分析后,大体明白了要依靠的对象,但究竟哪些人是朋友、哪些人是敌人,他还有些懵懂,不知如何划分。 见此,朱武不得不引导道: “被我们杀掉的豪强,是朋友还是敌人?” 杨春毫不犹豫,道: “当然是敌人!” “如果不是敌人,他为何要偷袭我们?” 点了点头,将那个被杀的豪强写到右侧中间方格中,写下“完全敌对”四字。朱武又问杨春道: “除了那个豪强和他麾下的恶奴外,其他村寨里跟随他的人,对我们是朋友还是敌人?” 杨春这下有些不确定了,有些迟疑地道: “他们虽然在跟着豪强的时候和我们为敌,但是现在已经不是敌人了。” “有些人在我们解决高利贷后,许多贫农、雇农,还积极支持我们!” 点了点头,朱武在右上角的方格中,写下“友善敌对”四字。下结论道: “所以这些人对我们,可以说是友善敌对。” “他们虽然和我们是敌人,但是敌对的意志不坚,更多的是听从上命,不得不和我们敌对。” “这些人不但可能在战场上不出力,在被我们打败后,还有可能转变态度、甚至加入我们的。” 点了点头,杨春想到了村寨中几个请求加入少华山的人,道: “今天我们惩治了村寨中的恶人,还解决了村里的高利贷。” “已经有之前被俘虏过,现在想加入山寨的青壮了!” 对朱武定义的友善敌对,感到极为贴切。 不过,他也听到朱武提醒道: “这些人虽然和我们为敌的态度不坚决,甚至有可能加入我们。” “但是如果让他们看到我们陷入颓势、让他们觉得消灭我们有利可图,他们的态度很可能就会发生变化,变成完全敌对。” “所以在战斗时,我们不能因为所谓的‘友善’就停手,仍旧要将他们当做敌人打击。” “唯有让他们知道厉害,才能逼他们转变态度,甚至加入我们。” 杨春点头应是,表示敌人就是敌人,不能因为他们是被迫和少华山为敌,就会心慈手软。 然后,朱武在右下角的方格中,写下“邪恶敌对”二字,道: “所谓邪恶敌对,指的是这些人不但和我们为敌,就连在敌人当中,他们也是大多数人的敌人。” “例如那几个恶奴,他们不但和我们为敌,那些当时和我们为敌的村民,和恶奴同样是敌人。” “这样的人本质是邪恶的,即使投靠过来,我们也不接受!” “否则接纳了他们,就会失去大多数人的人心!” 杨春曾经被恶奴欺压过,对此深有体会,连连点头应是,表示要坚决消灭这些人。 然后,朱武又提到了胡老三等人,道: “同样,我们少华山中,也有一些邪恶的人。” “他们想的不是如何壮大山寨,如何让山寨的人受益。反而是想要满足自己私欲,欺压山寨中的其他人。” “这些人为了自己的私欲,很可能背叛山寨。我们要努力教育他们,同时也要防备。” 想要在左下角的格子中写下“邪恶”二字,朱武又觉得不妥,觉得不能用“邪恶”称呼自己人。于是他回想资料,写下“落后分子”四字,将这些人定义为思想落后的人。 与之对应,朱武又在左上角的格子中,写下“激进分子”四字,向杨春解释道: “还有一些人,因为受到过苦难,敌视一切曾经欺压他的人,甚至不惜以过激方式报复,牵连其他无辜的人。” “这些人我们虽然能理解他们的做法,但是他们的行为,却一定要加以约束。不能因为他们的过激行为,为少华山招惹来更多敌对的人。” “我们真正要依靠的,还是坚定支持我们的人。” “这些人才是我们的中坚,是我们要优先提拔的人。” 在左侧中间方格中,朱武写下“坚定分子”四字,认为这才是少华山壮大必须扶持的人。 对于这个划分,杨春没有异议。少华山如此弱小,哪能因为一些人的想法,就随便招惹他人呢?提拔头目之时,自然要更多提拔坚定支持自己的人! 定下这个方针,朱武又看了看中间三个空格,首先在最中间的位置,写下“完全中立”四字,道: “完全中立的人,就是我们不去招惹他们,他们也不招惹我们。” “双方相互之间,井水不犯河水。” “例如史家庄和史进,在二弟没去攻打前,虽然防备我们,却没有什么动作,可以称得上是完全中立。” 以史家庄和史进为例子,朱武继续讲解道: “二弟攻打史家庄,这就把双方的关系,转变成了敌对。” “后来在双方交流下,史进不但放了二弟和你,还送来了粮食。” “你说这个时候,我们和史家庄是什么关系?” 杨春想了一会儿,有些迟疑地道: “应该算是朋友?” “虽然曾经为敌,但他现在并不敌视我们?” 微微点头,朱武在中间靠上的方格中,写下“友善中立”四字,道: “这些愿意和我们交流,不敌对我们的人,可以称之为友善中立。” “只要我们不去侵犯他们,他们就不会和我们为敌,甚至会相互交流,双方互惠互利。” “这些人对我们而言,的确能称得上朋友!” 做出这个结论,朱武话锋一转,道: “反之,还有一些虽然和我们中立,却作恶多端、随时可能转向敌对的人,可以称之为邪恶中立。” “这些人本质是邪恶的,即便和我们交往,也是因为有利可图。他们随时可能背约,成为我们的敌人。” “这样的人我们一定要警惕,要用实力震慑他们,让他们不要转向敌对!” 写下“邪恶中立”四字,将九个空格填满。朱武看着左边自己阵营的“激进分子”、“坚定分子”、“落后分子”,中立阵营的“友善中立”、“完全中立”、“邪恶中立”,敌对阵营的“友善敌对”“完全敌对”“邪恶敌对”,感觉自己的划分,还是比较贴切的。 “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 “只要套用这个阵营九宫格一分析,一切都会明晰!” 对于朱武来说,这个阵营九宫格,不过是套用后世知识写就,他自己的看法也不过是满意。但对杨春而言,这个阵营九宫格,就是不折不扣的震撼了。 在见到这个格子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朋友、敌人之间,关系是这么明晰。也让他明白了,什么样的朋友,会转化为敌人;什么的敌人,又会加入自己。 “大哥真是学到了屠龙术啊!” “我和二哥跟着他,一定能建功立业!” 对自己和朱武结拜,更是庆幸万分。虽然此时的朱武还没有多大势力,整个少华山上下也不到七百人,但是杨春心中,却再也没有了以前对前途的怀疑,只觉得在朱武的带领下,一定能建立一番功业。 然后,杨春便见到朱武将雇农、贫农、中农、富农、地主、豪强写出,问自己道: “三弟你说说看,这些人大体能划到哪个阵营里?” 概念大体明晰,也知道朱武怎么划分。然而,杨春在自己划分阵营时,却仍觉得棘手,不知如何划分。 见此,朱武又引导道: “三弟你觉得除了地主、豪强外,这些雇农、贫农、中农、富农,有没有能力敌对我们?” 摇了摇头,杨春道: “当然没有这个能力!” “他们若敢和少华山敌对,就不会被豪强压迫了。” “给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和少华山为敌!” 点头称是,朱武道: “所以说,除了一些想拿获利,可能向官府通风报信的人外,这些人大多可划分为完全中立。” “甚至许多贫农、雇农,只要我们给他们些好处,他们就会转变成友善中立。” “这些人即使不和我们交流,也没能力敌对我们。” “对于我们来说,他们大多数都是中立!” 然后,又指着地主、豪强,朱武道: “但是对地主、豪强来说,他们是最希望稳定的,我们只要起义,在他们看来就是对秩序的破坏,或多或少侵犯到他们的利益。” “这些人除了一些怕惹事、不敢招惹我们的之外,大多可以划分为邪恶中立——” “只要我们露出破绽,他们就有可能和我们为敌!” “倒是依附他们的贫农、雇农,一旦被逼得没了活路,就不得不转而投靠我们。” “所以,我们要执行的政策就很清晰了,那就是——” 声音坚定、心中激动,朱武斩钉截铁地,提出了现阶段发展路线: “依靠贫农雇农,争取中农富农,孤立地主豪强,打击敌对势力!” 第18章 史进邀请 “所谓政治,就是把我们的人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 “我们的各种政策,都要围绕这个政治原则制定。” “现在你可明白,为何我们要清理高利贷?” 讲解了朋友、敌人、阵营、阶层,朱武向杨春询问道。 听了朱武这么多的解释,杨春哪不明白,清理高利贷的原因: “高利贷是贫雇中农的一大害,我们清理高利贷,就获得了他们的支持。” “让他们从完全中立,转变为友善中立。” “甚至有一些人,想要加入我们!” 明白了这一点,杨春却还是有些不解,道: “为何我们不放任地主豪强逼债,把他们逼上山呢?” “这样一来,加入我们的不更多了?” 摇了摇头,朱武道: “想法不错,但是却不现实。” “首先大部分地主豪强没那么傻,他们不可能在逼死人的同时,放任他们上山。” “其次即使贫雇中农被逼上了绝路,他们也不一定要上山,还可以逃亡当流民,或者去当厢军。” “这种情况下,我们如何能保证,被地主豪强逼得走上绝路的,一定投靠我们?” 否定了杨春的想法,朱武又说出了现实原因: “还有我们少华山,现在实力太差,没有足够的军官储备。” “即使有许多青壮来投,我们也不能把他们组织成战力,反而要负责他们的衣食、加重山寨负担。” “在没有足够的准备前,山寨冒然扩大,很快就会覆灭。” “这也是我决定拉拢贫雇中农,却不急着让他们上山的原因。” 杨春听到这些解释,顿时感到恍然,赞叹还是大哥想到的多,没有扩张冒进。如果像他想的那样大肆拉人上山,山寨钱粮紧张不说,也容易招来官府打击。 在没有足够的准备前,山寨人员规模,确实不宜扩充。 不过,就这么看着有可能加入自己的人,变成了友善中立,杨春还有些不甘,道: “大哥,就没有办法掌控他们吗?” “以后山寨要扩大,如何保证他们一定会上山?” 见他这个样子,朱武哈哈一笑,指着旁边的地契,道: “这不就是办法吗?” “掌握了这些土地,还怕他们不上山?” 对这些土地的用途早有打算,朱武向杨春道: “这些地的主人已经死了,如果我们如果想卖出去,没有保障的情况下,没人出钱买的。” “如果无偿分出去,等到我们走后,土地也会被其他地主豪强夺过去。” “所以对于这些土地,我的处理意见是,全部归少华山所有,再优先租种给投靠我们的人。” 仿照后世的土地制度,朱武制定了一个粗略的方案,让杨春听了之后,更加佩服起来。 在彻底明白了朱武的用意后,杨春对整理地契不但不觉得麻烦,反而满怀信心,更加有了干劲。 不过即使如此,由于土地的复杂性,朱武和杨春等人还是花了数日时间,才将土地的事大体理清,在尊重现有耕种者的基础上,将多余的土地,优先租种给投靠少华山的人。 甚至,为了避免官府追问,朱武还取了个朱洪的名字,伪作从豪强那里买来土地,名义上持有土地。 数日下来,朱武通过实地调查等手段,对这个村寨也做了大概统计。不但摸清了地主豪强、富农、中农、贫农、雇农占比,还知道了他们的识字比例、宗族归属等情况。更加深刻地明白了,农村的核心问题,就是土地分配。 “土地几乎是农村唯一的生产资料,无论地主还是农民,都把它看作命根子。” “在没有其它出路的情况下,任何剥夺土地的行为,不但会遭到地主的敌视,就连没有土地的贫农、雇农,都觉得是断了他们的上升通道,引起他们的激烈反对。” “王莽改制的教训,不可不汲取啊!” 认识到土地的极端重要性,再想到王莽王田制失败的事,朱武将自己对实行土地国有制的一点念想,彻底收了起来—— 当前的生产力情况下,强制推行落后或超前的生产关系,很可能遭到失败,甚至危及自己! 正因为此,朱武在察觉到一些地主富农,对所谓的“土地归少华山所有”感到不满,分到土地的贫雇中农也不太理解后,便迅速以朱洪的名义,持有这些土地。 这个做法,让许多人把朱武、杨春的行为,理解成对战利品的接收。如此一来,朱武作为胜利者持有这些土地,让那些觊觎土地的人彻底没了声音。甚至,一些先前不理解、不敢租种土地的贫雇中农,在知道这点之后,也开始从朱武这里申请租种土地。 这种现象的出现,让朱武不得不感慨,一些观念的诡异。 将这些事情交给杨春,朱武没有再亲自处理。他看出杨春对这些事很是用心,又在村民中颇有威信。只要能处理好这些事,杨春本人的能力,一定会得到锻炼。 所以,在知道官府那边一直没有动静,反而承认了土地转移之后。朱武便带着大多数士卒,返回少华山中。 回到山寨,朱武首先和陈达一起奖励了上次立功的个人和集体。然后他便将阵营划分的事告诉陈达,以胡老三的事情为例,要在山寨中惩治落后分子,提高士卒能力。 陈达对这些不敢兴趣,他更喜欢的是提升自己实力。无奈朱武这个大哥对他期望甚高,杨春这个三弟也开始提升学习。在朱武敲打再三后,陈达不得不接受这个任务,把神机营士卒,再次整训一遍。 这次整训,有朱武划定的坚定分子、激进分子、落后分子为指导,又有胡老三等人的反例。在当众惩治了胡老三等人,宣布要肃清反动落后思想后,神机营几乎人人自危,一个个努力学习,生怕落在后面。 这种情况下,朱武整编时设想的山寨学堂、随营学校等制度,很快建立起来。那些担任队长的军官,一个个在学校之中,接受朱武培训。 通过这种培训,还有镜像调查等手段,朱武不但从山寨中发现了一些人才,还发现了一些胡作非为的人,在对他们进行奖惩后,少华山的风气,有了很大改观。 连续整顿了一月,又在下山练兵时惩治了一些敌对豪强,朱武不但在少华山威信大增,还让自己的名声,在华州响亮起来。不但有许多青壮前来投奔,一些江湖上的豪杰,有时也慕名而来,许多人都知道在少华山,有朱武等人立山寨。 如此一来,朱武不免和华州豪杰有了交往。史进在听说他名声日盛后,也送来了书信,邀请他在八月中秋时,去史家庄饮酒赏月。 第19章 中秋夜宴 “史大郎邀请我们中秋赏月。” “二位贤弟可愿前去?” 将史进的书信给陈达、杨春观看,朱武询问两个人的意见。 陈达看了书信,登时就是大喜,道: “史大郎的邀请,我们当然要去!” “这些日子和其他人交手都不尽兴,史大郎手段高明,一定要和他比一比!” 有了新的功法,又有朱武指点后精妙许多的招式,陈达自觉这些日子武艺进展飞快。有心和史进比一比,显示自己本领。 杨春这些日子一直在山下忙碌,刚回山寨不久。本来想要在山上歇几日,向朱武请教疑问。但是见陈达如此热心,又想到史进因为义气放了自己,杨春只能说道: “那就一起去!” “史大郎武功人品,都是一等一的。” “去他那里赴宴,不会遇到危险!” 两人应了下来,朱武不便驳回。虽然担心出现意外,但是在想到史进一身本领,还有自己即将突破的武功时,朱武还是觉得请教一下史进,更加稳妥一点。 思虑再三,朱武向两人道: “既然二位贤弟有意,为兄就答应这件事。” “不过我们三人身份不同,为了不给史大郎添麻烦,还要小心一点。” 唤过送书信的王四,朱武本想让他口头回复。无奈王四觉得史进写了书信,自己回去若不带着书信回复,恐怕会被史进认为不会办事,故而请求朱武,回复一封书信。 朱武闻言无奈,只得碍于礼节,写了一封回信。不过,出于对书信泄露的担心,朱武在里面只是写了一些答应赴宴的话,连书信的落款,都只写了个朱字。 王四见了书信,这才满意下山。路上,或许是因为得了赏钱,王四在看到山村酒店后,被勾起了酒瘾,吃了十数碗酒,这才踉踉跄跄回去。 不知王四下山后的事情,朱武和陈达、杨春或是讨论武艺,或是谈论发展,直到中秋那日,去史家庄赴宴。 “史大郎是个好汉,他在上次放了我们三人,这次不可能对我们不利。” “但是上次在史家庄,见过我们的人不少。万一这些人见到我们后贪图官府赏钱,我们三人就危险了。” “所以这次下山,我们要安排人接应,以免发生意外。” 安排好山寨事务,又发放了中秋赏钱,朱武在和陈达、杨春一起去史家庄赴宴前,向两人如此说道。 陈达、杨春虽不觉得这次下山会遇到危险,但是在听到朱武如此安排后,两人也都没有意见。带上神机营警卫队,骑上好不容易凑起来的马匹,下山前往史家庄。 临近史家庄,朱武命警卫队藏了起来,在这周围警戒。自己和陈达、杨春,三人前往史家庄。 见到朱武三人,史进欣喜不已,叙了礼节之后,立时请入后园。此时史家庄庄内,早已安排下筵宴,史进请朱武三人上坐,自己对席相陪。 酒至数杯,朱武心下不安,想起王四之事,问史进道: “前些日子的回信,大郎可曾收到?” “朱某身份不便,这才只写了姓氏做落款,还望大郎勿怪!” 史进闻言纳闷,道: “兄长有回信吗?” “怎么听王四说,他担心路上出差错,没让兄长回信?” 朱武闻听此言,顿时变了颜色,知道自己担心的事儿,多半还要发生。 还没等他让史进唤来王四对峙,陈达已大怒道: “好胆!” “当时明明是我大哥不愿回信,免得他出差错。” “没想到他丢了书信,还要倒打一耙!” 让史进唤来王四,和他当面对质。 史进这个时候,已经知道不好。命人将王四带进后园,询问书信之事。王四知道瞒不过,这才期期艾艾地说自己路上睡了一觉,醒来之后,身上的赏钱和书信都不见了。他担心史进责骂,又觉得不是什么大事,这才一时没说,用言语蒙骗了史进。 明白事情究竟,史进顿时大怒,想把他一刀杀了,却被朱武阻止道: “大郎稍安毋躁!” “事情还没那么糟糕!” 将书信的内容向史进说了一遍,认为里面没什么重要信息,落款也只有姓氏,应该不会有事。 史进闻言摇头,急得连连跺脚,向朱武道: “兄长身在绿林,不知道官府的勾当!” “自从先父去后,县里面有人觊觎史家庄,早已经不是一两日。” “那封信没被人送上去还好说,一旦送上去了,不管你写的什么,他们都能仿照兄长你的笔迹,编造一封书信。” “这个王四,误我大事不说,还要连累兄长!” 向朱武三人赔罪,让他们赶紧离去。 史进为人义气,朱武、陈达、杨春知道他有难后,如何愿意离去。陈达气愤愤道: “大郎如此英雄,竟然有人觊觎?” “华阴县的人物,有谁比得上你?” 史进闻言苦笑,向陈达道: “我这一点本事儿,如何能比得上师父呢?” “师父那样的人都被高俅逼走,华阴县里的老爷,也从未将武夫看在眼里!” “我这史家庄连摽兔李吉那等小人物都敢相脚头踩盘,如果书信被送上去,恐怕县里面的人马,早已准备好了……” 正在说着这些,史家庄外一人,已经飞马赶来。仔细看去,却是朱武带来的警卫队中一人。 原来,他们在周围警戒时,发现华阴县有大队人马前来。这才骑上快马,赶紧前来报信。 听到这个消息,众人再无侥幸。朱武问史进道: “现在这个样子,大郎想怎么办?” “是和官府对抗,还是一走了之?” 史进闻言不答,显然还没想好,陈达鼓动他道: “世道这个样子,大郎就随着我们反了!” “凭你这身本事,何愁不成功业!” 邀请史进上少华山,坐上一把交椅。 虽受官府逼迫,史进这时候却没有落草的心思,向陈达道: “多谢兄长好意!” “只是我这时心烦意乱,不知如何决定。” “如今事情紧急,只能请兄长回山了!” 命人敲起梆子,召集史家庄客。 第21章 外出游历 “一同去找王进!” 听到史进的提议,朱武顿时心动。 虽然不知道史进此行有没有找到王进,朱武却知道史进这一路上,遇到了鲁智深、李忠等豪杰。后来之所以改变想法上山落草,也和这段经历有关系。 如果朱武能和史进一起寻找王进,不但能在史进改变想法时邀他上山落草,还能在一路上同样结交这些人—— 这对于想要挽救水浒群雄、急需扩大影响力的朱武来说,可谓大有裨益! 再想到少华山的情况,朱武这个念头,更加确定起来: “经过这些日子整顿,少华山已初步走上正轨。” “此时更需要时间积累,为将来打下根基。” “趁着这段时日,正好能游历江湖,结交英雄豪杰!” 有了这个心思,又想到自己能随时知道陈达、杨春的作为。朱武并不担心对少华山失去掌控,反而想趁着山寨需要时间打根基时,外出结交他人。 所以,在听到史进提议后,朱武思考了没多久,便决心和他一起,外出寻找王进。 不过,这件事情重大、对山寨影响不小,朱武还需要和陈达、杨春商议一下,才能做出决定: “山寨事务繁多,待我和二弟、三弟商议一下,再告诉史兄弟决议。” “若是二弟、三弟愿意,我就同史兄弟一起,外出江湖游历!” 史进听到此言,顿时大为欢喜。此时他只是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被逼离开家乡,本就有些不安。如今听朱武愿意陪他游历,如何能不亲近? 所以,在听到朱武继续请教武艺时,史进也热情了许多,几乎把除了王进秘传的武功之外,尽数传给朱武。 作为曾经的禁军教头之一,王进传给史进的功夫中,有不少是军中流传的武艺。朱武在听到史进传授后,不但对大宋禁军武艺更有了解,还对矛锤弓弩刀、鞭锏剑链挝、斧钺并戈戟、牌棒与枪杈等十八般兵器都有了认识,更加佩服王进的武艺。 “不愧是八十万禁军教头,军队中专门研究武艺的。” “这般广博又精深的武艺,除了军队之外,哪里能学得到?” 对于寻找王进一事,又多了十分热心。 不多时,陈达、杨春过来,朱武说起了这件事。两人虽觉得如今山寨兴旺,朱武这个寨主此时不宜远离,却又架不住朱武以寻找武功法门劝说,最终答应下来。 这些日子融合功法的尝试,让两人知道了融合其它法门,到底会有多难。他们也希望朱武能寻到王进,请教一些疑难。 甚至,两人内心深处,还存了让朱武拉拢史进、将他拉上山的想法。那样少华山在华州,就真能纵横无敌了! 存了这个心思,陈达、杨春在和史进交流时,更加让史进觉得宾至如归。甚至在心里想过,要不要留在少华山。 只是,想到师父王进,还有已经过世的父母所言,史进心里面寻找师父、讨个出身的想法还是占了上风。只想在了结史家庄的事情后,外出建功立业。 这个结果,让陈达、杨春虽然有些失望,却在面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两人仍是一如既往地和史进较量武艺、帮他打听仇人。 史家庄的事情很简单,过程也不复杂。尤其是朱武悄悄下山、镜像几个知情人后,史家庄被围这件事,很快一目了然。 在知道是摽兔李吉告密、华阴县都头撺掇后,史进一怒之下,在夜里把摽兔李吉、华阴县都头等人,尽数割了人头,悬挂城门上面。 这个举动,顿时震动了华阴县。虽然许多人都猜是史进做的,却不敢有人说出来。生怕激怒了这头猛虎,夜间来杀自己。 又停留了几日,史进见华阴县再也没人敢觊觎史家庄,便执意要离开。 陈达、杨春二人苦劝不住,又见朱武安排好了山寨未来一年的事儿,只得洒泪而别,继续留守少华山。 再说朱武、史进,两人下了山后,朱武问史进道: “不知王进师父去了哪里?” “要到哪去寻他?” 时间过去许久,史进对师父所言,已经有些记不清,皱着眉头说道: “师父说他要去关西经略府勾当,提过老种经略。但我问他人时,又说老种是小种。” “关西经略府不少,姓种的经略也有几个,这般问来问去,反而更加分不清!” 听到史进这么说,朱武表示理解。种家自种世衡开始,祖孙三代为将,一直人才辈出。到了如今这时,种家和杨家、折家、姚家一起,并称四大将门,在关西担任过经略的种家人,数量着实不少。 这些人年少时被人称为小种,年老时被人称为老种。还有一些和他们同辈或更年长的,在小种成老种时没有更改对他们的称呼。在没有更具体称呼的情况下,一般人想要分清老种、小种究竟指的是哪一个,委实有些不易。 不过,朱武却知道原书中王进提过延安府,便提议两人北上,先去延安府探寻。 隐约想起史进提到过延安府,史进顿时称是。两人一路北上,到了渭水时,忽然听人提到,渭州有个经略府,经略相公姓种。 史进闻言大喜,问明情况,知道能从这里坐船,直接到渭州后,顿时向朱武道: “既然渭州有个经略府,从这里坐船过去也不费力。” “不如先去渭州看一下,师父在不在那里?” 心知渭州这个经略府,多半没有王进,朱武听到之后,却未表示反对。一是在渭州能遇到鲁达、李忠,二是朱武也不知王进的具体所在。在无法给出确切答案的情况下,朱武这个随同游历的自然要悉听尊便,听从史进提议。 逆流行船较慢,渭州和华州又有一些距离,两人行了半月,这才来到渭州。一路上,朱武和史进不是谈天说地,就是交流武艺。史进的一身武艺固然令朱武佩服,朱武的广博见识,也让史进敬佩。两人更加了解后,渐渐从先前的义气相投,关系更加紧密。 到了渭州,两人入城去看,见到六街三市,一个小小茶坊,正在路口。朱武和史进进入茶坊之中,拣一副坐位坐了。茶博士问道:“客官吃甚茶?” 史进道:“吃个泡茶。”茶博士点个泡茶,放在朱武和史进面前。 急于打探消息,史进未用茶水,便向茶博士问道:“这里经略府在何处?” 茶博士道:“只在前面便是。” 史进道:“借问经略府内有个东京来的教头王进么?” 茶博士道:“这府里教头极多,有三四个姓王的,不知哪个是王进。” 话犹未尽,只见一个面圆耳大、鼻直口方、络腮胡须、高大健壮、膀大腰圆的军官模样大汉,大踏步走进茶坊里。 朱武看到此人,就猜到他是花和尚鲁智深。只是这时他还没有出家当和尚,仍被唤作鲁达,又因在经略府做提辖,被人称为鲁提辖。 鲁提辖刚到茶坊里面坐下,茶博士便道:“客官要寻王教头,只问这个提辖便都认得。” 史进忙起身施礼,便道:“官人请坐拜茶。”朱武同样起身,向着此人施礼。 鲁提辖见朱武和史进高大魁伟,像是好汉模样。他平日喜交好汉,立时便来施礼。 三人重新坐下,史进道:“小人大胆,敢问官人高姓大名?” 鲁提辖道:“洒家是经略府提辖,姓鲁,讳个达字。敢问两位好汉,你们姓甚名谁?” 听到果然是鲁达,朱武顿时起身,也不用朱洪的化名,道: “小可姓朱名武,濠州定远人氏。” “如今陪着史兄弟,寻他师父王进。” 史进同样回道: “小人是华州华阴县人氏,姓史名进。” “请问官人,小人有个师父,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姓王名进,不知在此经略府中有也无?” 都是江湖上的好汉,鲁提辖听到名字,便知两人是谁。压低声音,向两人道: “莫非是神机军师朱武,还有史家村甚么九纹龙史大郎?” “你们做下的事,连我都有耳闻。” 显然已知道朱武落草为寇,却没有动手抓捕的意思。 见到鲁提辖果然不拘小节,不在意他是官己是匪,朱武心中欢喜,道: “正是我们两人!” 和史进重新见礼。 鲁提辖连忙还礼,说道: “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 “你这机警模样,果然不愧是神机军师。” 又问史进:“你要寻王教头,莫不是在东京恶了高太尉的王进?” 史进闻言大喜,以为王进在这里,急忙点头说道:“正是那人。” 却不料鲁提辖虽知王进名字,却向史进说道: “俺也闻他名字,可惜他不在这里。” “洒家听得说,他在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处勾当。俺这渭州,却是小种经略相公镇守。那人不在这里。” 向史进解释了一下,鲁提辖挽起朱武和史进的手,向两人道: “既是江湖上的好汉,俺也多闻你们名字,且和我上街去吃两杯。” 拉着两人出了茶坊,鲁提辖还回头道:“茶钱洒家自还你。”茶博士应道:“提辖但吃不妨,只顾去。” 三人出得茶坊,上街行得十步,只见一簇众人围住白地上。史进见里面似乎有熟人,道:“兄长,我们看一看。” 分开人众看时,中间里一个人,仗着十来条杆棒,地上摊着十数个膏药,一盘子盛着,插把纸标儿在上面,却原来是江湖上使枪棒卖药的。 史进看了,却认出是开手的师父,叫做打虎将李忠。顿时在人丛中叫道:“师父,多时不见。” 李忠认出史进,有些惊喜地询问道:“贤弟如何到这里?” 史进还未回答,鲁提辖已经邀请道:“既是史大郎的师父,同和俺去吃三杯。” 李忠看了看摊子,道:“待小子卖了膏药,讨了回钱,一同和提辖去。” 鲁提辖是个急性子,顿时有些恼了,道:“谁奈烦等你,去便同去。” 李忠闻言无奈,只得道:“小人的衣饭,无计奈何。提辖先行,小人便寻将来。贤弟,你和提辖先行一步。” 话已至此,鲁提辖却有些不愿意。把旁边围观的人一推一跤,便骂道:“这厮们挟着屁眼撒开,不去的洒家便打。” 朱武和史进劝阻不得,旁观的人见鲁提辖赶人,顿时都散去了。李忠见他凶猛,也是敢怒不敢言,只得陪笑道:“好急性的人。” 当下收拾了行头药囊,寄顿了枪棒,四个人转湾抹角,来到州桥之下,一个潘家有名的酒店。门前挑出望竿,挂着酒旆,漾在空中飘荡。 四人上到潘家酒楼上,拣个济楚阁儿里坐下。鲁提辖坐了主位,李忠对席,朱武和史进左右坐了,点了酒菜。 朱武和李忠都是濠州定远人,两人叙了籍贯,顿时更加亲近。李忠在关西厮混许久,一直不太如意,如今遇到了故乡人,还是如此的有名气。顿时就忘记不快,刻意结交起来。 朱武见李忠身材壮健,又是为史进打下根基的人。对他武功如何,同样很是好奇。有心通过李忠了解史进武艺,为掌控史进的镜像做准备。朱武打算在灌醉李忠后,同样镜像此人。 一个有心结交,一个心怀它意,两人相谈甚欢,很快称兄道弟。 鲁提辖和史进两人,同样一见如故。 四人酒至数杯,正说些闲话,较量些枪法,说得入港,只听得隔壁阁子里有人哽哽咽咽啼哭。鲁提辖听得焦躁,命酒保将人唤来,见到一对父女。 问明两人情况,鲁提辖得知这个名叫金翠莲的女子,被状元桥下卖肉的郑屠、绰号镇关西的郑大官人以虚钱实契强骗作妾,又被郑家大娘子赶打出门,追要文书上写着的典身钱三千贯,如今被逼得走投无路、又被强留在这里。顿时怒声骂道: “呸!俺只道那个郑大官人,却原来是杀猪的郑屠。” “这个腌臜泼才,投托着俺小种经略相公门下,做个肉铺户,却原来这等欺负人。” 回头看着朱武、史进、李忠道: “你们且在这里,等洒家去打死了那厮便来。” 第22章 鲁提辖拳打镇关西 “哥哥息怒,明日理会。” 好不容易将鲁提辖拉住,朱武、史进、李忠劝了三回五次,方才阻止他去打死镇关西。 余怒未消,鲁提辖问三人借了银钱,向金家父女道: “你两个拿去做盘缠,自己收拾行李。” “俺明日清早看着你们起身,看哪个敢强留你!” 酒也不想喝了,鲁提辖和三人道别,回到经略府房里,晚饭也不吃,气愤愤的睡了,府里的人也不敢问。 朱武、史进、李忠见鲁提辖这个模样,俱是相视苦笑。遇到这样脾气的人,他们三个刚认识的,又能怎么办呢? 让金家父女去收拾行李,朱武向史进和李忠道: “鲁提辖只是性子急,人却没有坏心。” “这件事明日便了结,咱们看着就是!” 拉着两人在酒楼上,继续喝酒谈论。 提到金家父女被欺压,朱武又向李忠谈起史进因为在家被人觊觎,不得不杀人避祸。感慨世道不易,英雄豪杰被欺。 李忠刚刚在鲁提辖借钱时,因为出钱少了,被鲁提辖丢还回来,面上很过不去。此时在听到朱武感慨后,想起自己一身本事,如今却落魄得卖艺不说,连拿出银钱都被人看不起,同样感慨道: “世道就是如此!” “咱们江湖上的人,何曾被人重视!” 连喝了几杯闷酒,勾起心中苦闷。 知道李忠在不久后就会在青州桃花山落草,朱武有心将他拉到自己麾下,顺着他的意思,假装醉酒,低声道: “别说江湖上的人,整个大宋朝,武人何曾被重视?” “狄青当了枢密使,还不是被排挤而死?” “赵匡胤自己黄袍加身,欺负孤儿寡母得了皇位,担心属下有样学样,一直防备武人。” “甚至就连文人,只要会武艺的,官家同样防范!” 李忠这时已经有些醉了,虽然觉得不应该听这些,却又实在好奇,借着醉意道: “还有这样的事?” 请朱武说个详细。 见李忠和史进都在侧耳倾听,朱武回想自己看过的典籍,向两人道: “真宗咸平五年,代州进士李光辅善击剑,到了金阙之上,真宗皇帝却说:” “‘若奖用之,民悉好剑矣’,就把他遣送了回去。” “对待中了进士的人都如此,更别说咱们武人了。” “整个大宋朝,当真是把武人防范到骨子里!” 一番话长吁短叹,让听到的李忠、史进两人,俱是默然不语。李忠固然是为自己的落魄而苦闷,史进同样在怀疑自己应不应该从军。 两人心情苦闷下,不知不觉就多喝了几杯,在朱武劝说之下,俱是酩酊大醉。 虽然将两人灌醉,朱武自己也好不到哪去,成功镜像了李忠,安排两人就在店里住下。朱武又趁着金老熟睡,将他弄晕了镜像,然后昏昏沉沉,同样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天色大明,朱武再醒来时,从店小二口中得知金家父女已经被鲁提辖送了出去。鲁提辖坐了两个时辰,方才离开这里。 已经在镜像空间中翻阅金老经历,知道金家父女所说为实,朱武虽知鲁提辖已经去拳打镇关西,也没打算阻止。唤起史进、李忠,让两人收拾东西离去。 史进有些不解,问朱武道: “刚刚来到渭州,为何要这么急着离去?” “鲁提辖如此仗义,还知道师父去向,我正要请教他哩!” 担心鲁提辖已经开打,朱武连忙向史进道: “鲁提辖放走金家父女,又去状元桥郑屠那里去了。” “我担心他昨日说的不是空话,想去看看有没有打死人!” 有心见到鲁提辖拳打镇关西的名场面,朱武收拾了行礼,催促两个人赶紧去。 史进、李忠两人想到昨日鲁提辖的话,虽然不觉得鲁提辖真会打死人,却担心镇关西郑大官人势大,鲁提辖失陷在那里。史进道: “同去!同去!” “我们一起助拳!” 草草收拾了行礼,和朱武赶往状元桥。 刚到状元桥,朱武、史进、李忠远远望见两间门面,两副肉案,悬挂着片猪肉。鲁提辖坐在肉案旁,陡然跳了起来,抓起两包臊子,向一个屠夫模样的人,迎面砸了过去。 这屠夫就是郑屠,人称镇关西的郑大官人。他被鲁提辖逼着切了两包臊子,早已积蓄了火气。如今被鲁提辖把臊子砸在脸上,怒气从脚底下直冲到顶门,心头那一把无明业火,焰腾腾的按纳不住,从肉案上抢了一把剔骨尖刀,托地跳将下来。 此时鲁提辖早已拔步在当街上,旁边围了一群人。朱武三人要去助拳,急切间却难以走进去。远远望见郑屠右手拿刀,左手便来要揪鲁提辖。 鲁提辖就势按住郑屠左手,望小腹上只一脚,腾地将郑屠踢倒了在当街上。再走一步,踏住郑屠胸脯,提起那醋钵儿大小拳头,看着郑屠道: “洒家始投老种经略相公,做到关西五路廉访使,也不枉了叫做镇关西。” “你是个卖肉的操刀屠户,狗一般的人,也叫做镇关西!” “你如何强骗了金翠莲?” 扑的一拳,正打在郑屠鼻子上,打得他鲜血迸流,鼻子歪在半边,却便似开了个油酱铺:咸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滚出来。 郑屠挣不起来,那把尖刀也丢在一边,口里只叫:“打得好!” 鲁提辖见他嘴硬,顿时怒声骂道:“直娘贼!还敢应口。” 提起拳头来就眼眶际眉梢只一拳,打得眼睖缝裂,乌珠迸出,也似开了个彩帛铺的:红的、黑的、绛的,都滚将出来。 朱武、史进、李忠见郑屠挨了两拳,已是如此凄惨。心中佩服鲁提辖力气的同时,知道第三拳下去,郑屠多半会被打死。 担心鲁提辖打死人后自己会受牵连,李忠高声叫道: “提辖息怒!” 话音未落,鲁提辖那边已经发了性子,他见郑屠当不过讨饶。怒声道: “咄!你是个破落户,若是和俺硬到底,洒家倒饶了你。” “你如何叫俺讨饶,洒家却不饶你!” 又只一拳,太阳上正着,却似做了一个全堂水陆的道场:磬儿、钹儿、铙儿一齐响。 只是三拳下去,郑屠就挺在地下,口里只有出的气,没了入的气,一点不能动弹。 第23章 外甥李忠 “你这厮诈死,洒家再打。” 假意说了一句,鲁提辖见郑屠面皮渐渐变了,知道他真死了,顿时拔步便走,回头指着郑屠尸体道: “你诈死,洒家和你慢慢理会。” 一边骂,一边给朱武、史进、李忠三人使个眼色,趁着其他人还不知道郑屠已经死去,一起离开这里。 四人离了状元桥,刚刚汇合在一起,鲁提辖便低声道: “俺本想着痛打郑屠一顿,不想三拳真个打死了他。” “如今人已死了,洒家须吃官司,不能连累你们。” “你们从北门走,俺从南门离开!” 不等三人回话,鲁提辖快步离开,回到经略府,卷了些衣服盘缠,细软银两,旧衣粗重都弃了。提了一条短棒,奔出南门,一道烟走了。 朱武、史进、李忠见鲁提辖如此风风火火,都是深感无奈。三人又无法追着他去经略府,只得按他所言,提着自己行礼,从北门离开渭州。 三人除了朱武外,都没料到鲁提辖真的会打死人,除了感叹鲁提辖性子急躁外,便是感叹他力气大—— 连郑屠那样的壮汉,在鲁提辖的拳头下,都挨不过三拳! 尤其是李忠,想起鲁提辖似乎对自己有些看不起,更是心有余悸道: “幸亏我没有得罪鲁提辖!” “否则他发了性子,谁知道会不会失手把我打死?” 对鲁提辖有了畏惧,更加尊重此人。 出了渭州城后,李忠又想起自己的行头药囊枪棒仍在城里,向朱武和史进道: “我的行头在城里,那是我仗着吃饭的东西,不能不取回来。” “二位兄弟稍待,我去一去就回!” 有意返回渭州,取回自己行头。 朱武、史进都知渭州城中危险,当然要拦住他。只是无论史进怎么劝说,李忠都执意回去。最终,还是朱武说道: “按理说那些行头是李兄吃饭的东西,我们不能拦着你取回。” “但是李兄应该知道,昨日和今日我们与鲁提辖交往的事儿,没有避着他人。” “万一官府抓不住鲁提辖,要拿我们顶罪,我们就是有十张口,也脱不了干系。” “李兄如今想取回行头,自己危险不说。带上行头跑路,那是唯恐官府捉不到你?” “若是行头里面没有什么重要物品,李兄尽可把那些东西弃了,离开这边之后,我们再原样置办一套给你!” 听了朱武这番话,李忠思索了一下,再也没有提行头的事。诚如朱武所言,如今渭州城可能在通缉他们,即使他能回城取回行头,带上行头后行走也会更慢。 更何况,带上行头之后,就有了明显特征,更加容易被官府发现。对于逃生来说,可谓极为不利。 想到紧要的东西都在贴身行李里,李忠道: “哪敢让朱兄破费!” “小弟自己置办就是!” 决定弃了行头,到外地重新置办。 许是因为在这件事中的干系并不大,三人离开渭州后,并没有人追捕,也没有看到自己的通缉榜文。倒是鲁提辖的通缉榜文,贴得到处都是,悬赏一千贯通缉。 看到鲁提辖的榜文贴得到处都是,朱武哈哈一笑,感觉甚是滑稽: “我和陈达、杨春在少华山打劫,赏钱不过三千贯。” “鲁提辖误杀一个恶人,就同样是这个赏钱。” “大宋世情如此,真是活该完蛋!” 误杀恶人的军官和聚众为匪的头领悬赏数目一样,大宋对武官的苛刻,由此可见一斑。尤其是想到为经略府做的事,朱武对鲁提辖这个遭遇,不由很是不值: “关西五路廉访使!镇关西!” “鲁提辖分明是因为镇关西的外号,认为郑屠冒犯到了老种,这才对郑屠如此气愤,以至于失手打死人。” “如今渭州经略府不问事情缘由,放任鲁提辖被通缉。” “看来这个小种,不如老种远矣!” 想到王进那样得罪高俅的人都敢去投老种,认为老种经略相公能庇护自己。朱武再想到鲁提辖的事情,对渭州的小种经略相公,不免有些看不起。 尤其是想到鲁提辖这样有本事的人,因为这点事情,就不得不离开关西,朱武更是感到,靖康之耻的必然。 “强者屈居下僚,弱者反受重用!” “大宋世道如此,迟早都是要完!” 更坚定了以推翻大宋朝的方式、阻止靖康之耻的心思,朱武和史进、李忠相交时,更多了几分诚意。史进和朱武相处惯了,还不觉得什么,李忠落魄半生后,得到朱武这个同乡看重,恨不得把一颗忠心掏出,拿给朱武来看。 朱武当然不用他这么做,在镜像空间中成功击败了李忠的镜像后,他就知道了对方忠心。尤其是翻阅李忠的经历时,朱武惊讶地发现,李忠竟然还和自己有亲戚关系。虽然李忠的年龄比自己大了点,但按照辈分来说,他是自己的表外甥。 “看来这个李忠,原型真的是朱洪武的外甥李文忠!” “可惜和陈达、杨春一样,本领比原型差远了!” 想到大明开国功臣前三的徐达、常遇春、李文忠,再看看自己身边的陈达、杨春、李忠,朱武深感差距甚大,自己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再说李忠这边,和朱武谈论祖上,知道自己按辈分是朱武外甥后,对朱武更多了几分亲近。他在落魄半生后,本就有落草的心思,如今见自己这个舅舅不但是山寨之主,武功韬略也远远胜过自己,不等随朱武回到少华山,便拜在他的麾下。少华山原本有三位头领,登时多出一人。 得了李忠投靠,又有空间中的李忠镜像做参考,朱武得知了许多史进的底细。在镜像空间中面对史进的镜像时,也从容了些许。虽然不可能凭实力击败史进镜像,但是在用出搏命刀法时,已经有同归于尽的机会。 就这样,在不断的尝试下,三人走到延安府时,朱武终于将史进的镜像击杀,掌控了这个镜像。史进的武功经历,他能尽览无遗。 第24章 王进踪迹 一路风餐露宿,夜住晓行。朱武、李忠、史进三人赶到延安府时,俱是疲惫不已。 不过即便如此,史进仍心急见到师父,在进入延安城后,眼看天色未黑,等不及去找住处,便去经略府附近,打探王进消息。 朱武无奈之下,只能安排李忠去寻找住处,自己随着史进,同样寻找王进。 只是不知为何,无论史进如何询问,经略府周围的人,都说没听说过王进这个人。 甚至在询问经略府军官时,那些人也不耐烦地让史进滚开,似乎同样没有听说过王进。 如此怪事,不但史进疑惑,朱武也感到不解: “鲁提辖远在渭州,都听说王进在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处勾当。” “这些延安经略府的人,怎么会不知王进所在呢?” 推测这件事情,一定另有原因。 有了这个猜测,朱武便和史进商议,想要把那些军官灌醉,套出一些话来。自己已打算悄悄镜像他们,知道事情究竟。 只是,也不知是因为史进向他们询问过王进的事情,还是其他原因。经略府的军官异常警惕,无论朱武、史进如何邀请,都不答应宴请。 这种情况,让朱武感到无奈的同时,更加觉得不对。甚至就连史进,也察觉到蹊跷。知道自己师父的踪迹,没有那么好寻。 想到自己师父是被高俅所逼,来到此地避难,史进头脑一热,一个念头涌起: “难道是老种经略相公抵挡不住高俅压力,把我师父卖了?” “不然他们这些人,怎么都不知道师父?” 心中焦躁之下,就要大闹经略府,寻找师父消息。 朱武急忙拦住,劝史进道: “贤弟稍安毋躁!” “王进师父是何等样人?若是他对老种经略相公没把握,岂会前来这里?” “如今这个模样,兴许是王进师父改了名字。” “咱们仔细询问,早晚得知究竟!” 拉着史进找到李忠住下,准备明日探寻。 当晚,史进辗转反侧,一晚上都没睡好。朱武则在镜像空间中,查看自己刚刚掌控的史进镜像,翻阅他的经历,尤其是向王进学艺的记忆。 作为禁军教头,王进在教导他人时,可谓是经验丰富。只是观看他教导史进的场景,朱武就感觉受益匪浅,将前些日子在史进那里学到的东西,很快融会贯通。 尤其是看到王进秘传给史进的劲力凝聚法门时,朱武内心之中,更是惊喜万分: “王进传给史进的劲力凝聚法门,竟然是源自赵匡胤的蟠龙劲!” “真想不到这个王进,还有这种压箱底的东西!” 作为大宋太祖,赵匡胤在民间传说中,可谓武功卓绝。有人说他英雄勇猛,从一个军官起家,凭借一条杆棒,打下四百军州。有人说他曾向陈抟学艺,以关中红拳为基,创出太祖长拳……种种传说事迹,可谓不胜枚举! 朱武来到关西时间已经不短,对赵匡胤在这边的种种传说,也是有所耳闻。无论赵匡胤后来是不是欺负孤儿寡母夺得皇位,他从一个军官成为大将,却是一个事实—— 单从这点来看,赵匡胤一定会使武功,而且实力不低! 这般人物的武功,按理说是不可能流传出来的。然而赵匡胤早年做军官时,就将自己创出的长拳传出去了一些。后来他死之后弟弟赵光义坐了皇位,赵匡胤的两个儿子一个被逼自杀、一个早早病逝。 两人后人年幼,又不再是皇室嫡系,防卫不够严密。有心人打探之下,探听到蟠龙劲的机密。靠着这些东西,再加上一代代的钻研,不但太祖长拳在江湖上人尽皆知,一些人更是将蟠龙劲和其它武功结合,创出家传武艺。王进传授史进的劲力凝聚法门,便是其中之一。 “传说赵匡胤曾受陈抟老祖指点,武功内外相合,刚柔相济。” “他的实力至少也是通劲境界,创出的蟠龙劲更是刚柔相合,劲力刚柔合一。” “只要能凝聚出蟠龙劲的整劲,便能直达通劲!” “难怪史进随王进学习不过半年,便从一个没有凝聚劲力的年轻人,一举练成通劲!” 感叹着这种法门的精妙,朱武对创出蟠龙劲的赵匡胤,更多了几分佩服。 江湖中普通的劲力凝聚法门,凝炼出的整劲只有刚或柔一种性质,然后再凝聚另一种劲力,最终刚柔并济,能够称为通劲。 蟠龙劲在凝炼整劲时,劲力就同时拥有刚柔两种性质,只要将刚劲、柔劲的用法掌握,就能达到刚柔并济境界,直接达到通劲—— 可以说,只要用蟠龙劲凝聚整劲,百分百能达到通劲。两个境界之间,完全没有门槛! “不愧是开国皇帝的秘传法门!” “我先前没凝炼整劲的做法,简直实在是太对了!” “凝炼这种劲力后,我能顺顺利利达到通劲!” 通劲高手难寻,江湖中只要是达到通劲的,几乎都可以说是一流高手。朱武只要达到这个境界,他在梁山泊的座次,绝对能往前排一排。 只是,朱武的志向,又岂是在梁山泊往前坐上几把交椅?对于有志成为朱洪武的他来说,目光所瞄着的,自始至终只有梁山泊寨主之位。 所以对于朱武来说,在自己名望不如宋江、卢俊义等人的情况下,单单达到通劲还不行。必须在一流高手中达到顶尖,才有机会压服梁山泊一众好汉,无可争议地坐稳寨主之位。 这种要求,让朱武面对这门源自蟠龙劲、却又因为功法不全、很难达到最高境界的功法,一时有些犹豫: “还是等等看!” “如果能找到王进,得到指点最好。” “如果找不到,我就按照他的理念,同样融合蟠龙劲。” 想到自己正在融合的猛虎劲和白蟒劲,再想到王进将蟠龙劲和其它功法融合,创出的家传法门。朱武虽然被蟠龙劲刚柔合一的特性所震惊,仍没有放弃之前的打算。更想在融合猛虎劲和白蟒劲时,同样融入蟠龙劲。 “多了一种法门需要融合进去,任务更艰巨了!” “希望新的法门,能够早些创出来!” 有了这个念头,朱武在观看王进传授功法时,更是仔细研究,想要找出王进为何选择这样融合功法,又有什么目的。 最终,在观看良久之后,朱武终于发觉,这门功法似乎是王进根据史进的身体状况,因材施教而来: “这门源自蟠龙劲、为九纹龙史进量身打造的功法,暂时可以称之为九龙劲。” “如今的史进,是在处于第七重!” 作为刚柔合一的法门,九龙劲的境界划分并非是江湖上流传的刚劲、柔劲。而是按力量大小,和自身体重对比—— 力量是体重的几倍,就是九龙劲的第几重。 史进如今能发出自己体重七倍的力量,故而说他是第七重。 至于力量测试的办法,则是把一定重量的石锁,完全拉起即可。看起来和后世的硬拉,似乎有些相似。而非像举重那样,一定要完全举起来。 “不过,即便是在力量举三大项中比较容易出成绩的硬拉,后世的世界纪录也不过是体重的四五倍!” “史进能拥有自身七倍的力量,还能把这些力量凝为一股,用在战斗上面——” “可想他的战力,会有多么强横!” 想到清末时许多武林高手迎战西方大力士的战例,再看看史进这个力量和技巧兼备的人。朱武深刻认识到,这个未来梁山泊的八骠骑之一,战力能有多强! “普通人经过训练,能有自身体重两三倍的力量。天赋异禀者,可能达到四五倍。江湖中人练出整劲之后,则能达到五六倍。” “史进练成通劲,在力量上能达到自身体重七倍,反应速度上面大约能有普通人的三倍。” “技巧虽然无法准确评估,但他已经达到通劲,能够在发出招式后,利用刚劲、柔劲、刚柔合一的通劲继续发力,在中途变化招式——” “也就是说同样出招之后,普通人的一招就是一招,史进却能实际变成四招,他的技巧至少相当于是普通人的四倍。” “这些相乘计算,史进的战力大约相当于八十四个普通人。” “只要不同时面对超过这个数量的普通人围攻,他就很难遇到生命危机。即使在数百兵马之中,也能进退自如。” 真正认识到一流高手的强横,朱武又根据陈达的记忆,评估卢俊义的战力: “卢俊义今年二十六岁,相比只有十九岁、还没有完全长开的史进,他的身体已完全发育,而且处于巅峰。” “他的力量,至少相当于普通人的九倍以上;反应速度上面,也达到了普通人的三倍以上;技巧更不必说,他虽没有完全达到通力,但在通劲境界上,远比史进走得远,至少也能相当于是普通人的四倍。” “这样计算的话,卢俊义的战力至少相当于一百零八个普通人——” “不愧是当今江湖的第一人,真真正正的百人敌!” 大概评估出卢俊义和史进的战力,朱武虽不确定自己的评价是否完全准确,却对两人的武功实力,有了大体认识。 再算一下自己,力量不过是普通人的五倍,反应速度因为在镜像空间的磨炼已经达到三倍,技巧大概相当于普通人的两三倍,这样计算的话: “我的战力指数大概在三四十左右,大约能有史进的一半、卢俊义的三分之一。” “想成为顶尖高手,很有很远距离!” 心中感慨,朱武并没有感到绝望,反而很是振奋。因为他知道即使这个战力指数,相比以前来说,他仍然有提高—— 至少,此时的他和陈达、杨春、李忠三人中的任何一个合作,都已经有挡住史进的把握。不至于像以前那样,面对史进时只能施展苦肉计。 更何况,根据朱武预计,只要能将猛虎劲、白蟒劲和蟠龙劲成功融合,自己就能顺利达到通劲,再提升一倍战力。那样在现实中面对史进时,能够并驾齐驱。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创出自己的劲力凝聚法门!” “可惜没有人指点,否则进度能再快些!” 想到王进为史进量身打造的功法,朱武对寻找王进的心情,更迫切了一些。这般因材施教的良师,真是天下难寻。 次日,一觉醒来,朱武、李忠两人,精力已经尽复。史进却一晚都没睡好,仍旧有些疲惫。 只是,即便如此,史进仍没放弃寻找师父的想法,要和朱武、李忠一起,前去寻找王进。 皱了皱眉,朱武想到昨日在经略府打探到的事情,觉得这样打探,似乎不是办法,向史进道: “昨日你我二人露了行迹,已经被经略府的军官防备。” “不如今日让李忠去,找个军官引到僻静处,咱们悄悄询问。” 让史进跟在后面,只让李忠前去。 虽然很不情愿,史进却没有其它主意。最终还是按朱武的打算,悄悄跟在后面。 李忠在江湖上厮混多年,远不是史进这个年轻人可比。没过多久,他便和经略府的一个军官拉上关系,相约到城里面喝酒。 朱武、史进见此,稍微打扮了一下,遮住自己面目。在李忠和那个军官经过僻静处时,装作把李忠赶跑、劫住经略府的军官,逼问王进踪迹。 面对生死危机,这军官当然不会为王进保密。最终,朱武和史进从他的嘴里,得知了王进踪迹。 原来,王进来到延安府不久,他的老娘就病故了。作为一个孝子,王进自然带母亲回乡和父亲合葬,然后在留在家乡守孝。所以他在经略府没待多久,就从这里辞别。 老种经略相公知道这件事后,一是不想因为离去之人得罪高俅,二是不想高俅顺着这条路线找到王进,便给经略府下了封口令,让人不要提起王进。 所以,昨日朱武和史进询问王进消息时,那些人才如此忌讳,没透露半点消息。 “那么,王进的祖籍在哪儿呢?” “他要把母亲安葬在哪里?” 朱武和史进都不知道这件事,经略府的军官同样也是不知。毕竟王进在经略府待的时间不长,和众人都不熟悉。他离去时虽然有人打探,王进却出于对高俅的担心,没有告诉他人。 所以,众人虽然知道王进是东京禁军,祖籍可能在北京大名府,但是具体在哪县哪乡,却是谁也不知。 朱武和史进想找,也不知他在哪里。 第25章 五台山再会 “看来王进的踪迹,多半找不到了!” “我要自力更生,自己融汇法门!” 有了这个觉悟,朱武又想到自己先前为凝炼整劲做的准备,决定不再耽搁,想要在融汇功法后,尽快凝炼出整劲。 不过,他这边是放下了,史进却仍不想放弃。和朱武、李忠商议前往东京和北京大名府,继续寻找王进。 朱武闻言皱眉,向史进道: “高俅在东京势大,王教头就是从那里逃出的,如今怎么会回去?” “北京大名府那边,咱们又不知王教头籍贯所在,如何能找到他?” 王进是避难回乡,不遇到可靠的人,绝不会透露身份。如此一来,他的安全虽能得到保障,但是其他人想要找到他,同样也是极难—— 想要挨家挨户在偌大的大名府找到王进,简直堪比大海捞针! 即使不想放弃寻找师父的想法,史进听到朱武的解释后,仍是不由默然。对他来说,这次离乡的最大动力就是寻找师父王进,如今师父王进无法找到,他就顿时不知怎么办了—— 只想根据听到的模糊消息,继续寻找下去! 朱武没有史进这么幼稚,也没有一心想要找到王进。对他来说,在江湖结交各路豪杰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只要认识和镜像的人足够多,他就能一直提高自己。 所以,在确定难以找到王进之后,朱武便决定转变目标,结交其他豪杰: “算算时间,鲁提辖或许已经要在五台山出家了——” “他的名字,也即将改为鲁智深。” “正好再去见他一面,拜访一下智真!” 对鲁提辖的武功极为心动,又对引导他修成正果的智真更是好奇。朱武打算去五台山一趟,见见这两个人。 所以,朱武斟酌了一下语言,向史进道: “我在路上隐约听说鲁提辖逃出渭州后,前往五台山方向去了,官府一直在顺着这个方向在捉拿他。” “不如去那里找一下鲁提辖,问问他有没有王教头的消息。” “如果他那里还有消息最好,即使没有没消息,咱们也能从五台山南下,前往河北大名府!” 随手画出一幅极为粗糙的地图,朱武在上面点出一条路线。这条路线虽然比之史进所说的直接前往大名府远了一些,却能探听到更多消息。 史进没了目标,似乎没了主见。听到朱武提出的路线自己的提议的更可行,顿时点头答应。 至于李忠那边,他是朱武的外甥,这些日子又被朱武折服,完全投靠了朱武。对朱武的提议,当然没有异议。 如此,三人来到延安后,停留不过两日,便已匆匆离去。 虽然来延安府寻找史进的目的没有实现,朱武在延安府却并不是没有收获。因为担心受到经略府军官欺骗,朱武在逼问王进的消息后,又将那个军官打晕,从镜像中确认消息。 顺带地,朱武从那个经略府军官的记忆中,得知了许多西北禁军的练兵、用兵之法。对西军的训练、作战,有了大体了解。 这些,让他对这个时代的军队多了许多认识,更坚定了推翻大宋的信心: “西军不能说是没有战力,但是在训练之中,问题仍然很多。” “这样一支军队,已经是大宋最精锐的部队——” “我有什么理由,不去推翻大宋呢?” 想到西军训练的场景,再想到自己通过陈达、杨春的镜像,看到的神机营努力学习的记忆。朱武对自己的未来,更加充满信心—— 他相信,自己这一支用思想和知识武装的军队,绝对会胜过大宋的“贼配军”! 信心满满,斗志昂扬,朱武在融合功法时,灵感不断涌现。有着融汇猛虎劲和白蟒劲的基础,又和史进、李忠两人不断交流,朱武在即将抵达五台山时,终于将自己的功法,大体创造出来。 因为是由猛虎劲、白蟒劲和蟠龙劲融汇而来,朱武将这门功法,命名为龙虎劲。龙虎劲兼有刚柔之变,不但能凝聚整劲,还能直达通劲。 或许如今的龙虎劲不能说是完善,但是因为它是朱武自己创造而来,还能由朱武继续推衍提高。可以说,它是最适合朱武的功法,即使出现问题,朱武也能够改正。 早已做好准备,又在镜像空间中看到过陈达、杨春、史进、李忠凝炼整劲的经历。朱武在创造出龙虎劲的功法后,直接一鼓作气,将自己期待的整劲,同样凝炼出来—— 至此,朱武才可以真正称得上二流高手,而不是像先前那样,靠着战力堪比其他凝聚整劲的人。 凝聚整劲之后,朱武拥有的力量,很快达到了自身体重五倍。而且,他能清晰地感应到,自己以前在练习鲲鹏吐息法时、很难感受到的气血: “整劲整合的力量,原来包含了气血。” “难怪江湖中人能突破人体极限,拥有超越自身体重五倍的力气!” 明白了这一点,再感应着史进身上远比自己澎湃的气血,朱武对鲁提辖和史进为何一见如故,也有了一丝了解: “原来高手的气血,相互间能有感应——” “难怪鲁提辖见到史进后,毫不犹豫交往。” “想来是因为气血相近,两人将对方视为自己同类。” 对气血的奥秘极为好奇,朱武在凝聚整劲之后,对自身的修炼,变得更加努力。 这般情景,史进和李忠自然能够察觉,两人都有过这样一段时期,因此不以为怪,继续前往五台山。 或许是有天意,朱武三人来到五台山文殊院时,正赶上鲁提辖剃度出家。四人在这种情景下相逢,都是唏嘘不已—— 当日渭州相会,四人谁都没有想到,会到这种场面再见。 尤其是鲁提辖,以为三人是在一路追着自己而来,更感觉三人义气深重,向文殊院智真长老道: “长老稍待,洒家和兄弟们说会儿话,待会儿再来剃度!” 不理文殊院一众僧人的表情,鲁提辖和朱武、李忠、史进出了文殊院,在半山亭子里叙话。 第26章 鲁智深出家 “兄长是有什么难处?” “为何非要在这五台山出家?” “不就是杀个恶人吗?算是什么大事!” 坐在半山亭子里,史进率先询问道。 或许是和朱武接触久了,史进从未觉得杀个恶人有什么大不了的,也不觉得受到官府通缉,就没有了出路。对鲁提辖出家的行为,他是极为不解。 摸了摸自己的大脑袋,鲁提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稀里糊涂地走到了出家这一步。但他来到文殊院后,却又觉得自己天生属于这里,遂道: “俺在西军打拼大半辈子,如今却被通缉。” “干脆遁入空门,在这儿求个清净!” 一番话极为豁达,却又有些心灰意冷。显然被通缉的事情,还是给了他不小打击。以至于出家为僧,在这里寻求清净。 朱武在镜像空间中数月锻炼,已经有了些察言观色的本领。从鲁提辖的表情中,他就看得出鲁提辖还有些难言苦衷。结合从老种经略府军官那儿得到的信息,朱武对鲁提辖为何出家,了解更加清楚: “鲁提辖性子鲁直,又颇有些急躁,在老种经略府就得罪了不少人,以至于受到排挤,被送到小种经略府。” “到了小种经略府那边,鲁提辖不受重用。心中郁结之下,听到郑屠镇关西的名号,认为他冒犯到老种经略相公,失手打死了人。” “这件事是鲁提辖自己所为,所以他一人做事一人当,自己主动出走,不愿牵连到经略府。” “不过从通缉令传播的情况看,老种、小种两位经略相公显然对鲁提辖的事情并不重视,不但没有为他求情,还有些放任地方官府加重处罚的意味——” “遇到这种情况,鲁提辖自然会觉得心灰意冷!” 猜到这些鲁提辖不愿说出的因素,朱武没有像史进一样劝说。远远看见一个挑着酒桶的汉子走来,朱武笑着说道: “提辖心灰意冷,遁入空门我也能够理解。” “就是不知道鲁提辖,舍不舍得这桶中物?” 命那汉子上来,买了他的两桶酒。和李忠、史进一起,拿着瓢喝了起来。 鲁提辖看得口渴,又被勾起了酒瘾。想到自己出家后,恐怕不便饮酒。抱起一个酒桶,当场豪饮起来。直把朱武等人,看得目瞪口呆。 一桶饮完,鲁提辖大笑一声,和朱武、李忠、史进拜别,踉踉跄跄上山。 眼看劝不住他,又有心见证他出家,朱武等人跟在鲁提辖后头,重又上了五台山。 文殊院中,众僧见到鲁提辖一身酒气,俱是掩口捂鼻。首座、众僧向智真长老道: “先前便说这人形容丑恶,貌相凶顽,不可剃度他。” “如今一身酒气,恐他醉酒之后,会扰乱到山门。” 智真长老早已决定收下鲁提辖,向众僧道: “赵员外祖上曾舍钱在寺里,是本寺的施主檀越。” “他的度牒是赵员外买来的,你们有什么好说的?” 命人给鲁提辖沐浴净身,让净发人开始剃度。 鲁提辖喝了桶酒,又自己走了一路,酒劲上涌之下,整个人昏昏沉沉。直到净发人把头发全都剃了,要剃他的髭须时,鲁提辖方才有些清醒,道: “留了这些儿还洒家也好。” 众僧忍笑不住。朱武、李忠、史进,同样笑了起来。 智真长老见此,顿时在法座上道: “大众听偈。” “寸草不留,六根清净。” “与汝剃了,免得争竞。” “咄,尽皆剃去!” 净发人一刀下去,将鲁提辖的髭须尽皆剃了。首座呈将度牒上法座前,请智真长老赐法名。 智真长老拿着空头度牒而说偈曰: “灵光一点,价值千金。” “佛法广大,赐名智深。” 赐名完毕,把度牒转将下来。书记僧填写了度牒,付与鲁智深收受。至此,鲁达成了鲁智深,鲁提辖的名字,也成为了过去。 见证了鲁智深的剃度,又见他已经昏昏沉沉睡去,朱武顺利完成了镜像。又向智真长老说道: “智深性子鲁直,却是没有坏心。” “若有不到之处,还望长老恕罪!” 又将随身金银,供献出去一些。 见他礼数周到,智真长老同样礼貌挽留,设下素斋相待。 文殊院的和尚不饮酒,朱武没办法把他们灌醉了镜像,更不能打晕他们、或者杀死镜像。无奈之下,朱武也只能用问前程的办法,探探智真长老根底。 只是,也不知是智真长老察觉到了什么,还是虚言应对,含含糊糊说道: “施主自身前程,只在自己心中。” “何必求神拜佛,询问老僧前程?” 对朱武的话,再也没有回答。 朱武无奈之下,也只能放弃询问。次日天亮之后,便和鲁智深拜别,三人下了五台山。 到了五台山下,朱武向北眺望,想到五台山的北面,就是还属于辽国的燕云十六州。朱武遥指北方,向李忠和史进道: “北面就是燕云十六州,大宋立国以来,一直想攻占的地方。” “听说蓟州九宫县二仙山,有个所谓的罗真人。和大宋的张天师,是不相上下的人物。” “既然来了这里,我想去看一看。若是那罗真人真有本事,或许能帮助道我们。” 李忠、史进两人闻言,对此自无不可。两人同样对燕云十六州极为好奇,当下随着朱武,进入辽国境内。 燕云十六州从唐朝就开始藩镇割据,后来被石敬瑭割让给辽国后,更是从来没有受到大宋统治。因此这一带的人口虽然多是汉人,风土人情却和大宋颇是有些不同。不但遗留有许多唐朝古风,还因为胡汉杂居,民风更加彪悍。 朱武、李忠、史进混在一支商队里,顺利进入辽国,耳目所见所闻,和南边的大宋比起来,就像是另一个世界。让从没有见过的三人,感觉极为新奇。 镜像了几个燕云十六州的本地人,朱武在学了他们的习惯后,讲解给李忠、史进。三人一路游荡,来到蓟州城中。 第27章 拼命三郎石秀 “燕云之地,不归中原所有,已近二百年矣!” “不知何年何月,燕云和中原之间,才能合为一体?” 眼见蓟州繁华,人烟稠密,仍有心思建功立业、为自己讨个出身的史进,不由如此感叹。 这话说得冒昧,史进又没有避着他人。旁边蓟州的人听说了,虽未怒目而视,却仍嘲笑史进: “回归中原做什么?” “河北的人吃盐,都要从我们这里走私哩!” 史进闻言怒目,又有一些羞愧。大宋食盐专营,盐价本就很高,蔡京为了给当今皇帝敛财,修改盐钞法后,盐价就更贵了。 就拿东京来说,以前食盐每斤不足三十五钱时,官府敛而不发以长盐价;过了四十钱则大发库盐,称之为压制商利,使盐价有常。 如今蔡京修改盐钞法后,规定官盐卖出时,一袋为三百斤,盐价一万文,每斤约合三十三钱。这个价格卖出官盐之后,盐商再卖到百姓手里,最终的盐价会有多么高昂,自然可想而知。 对于有钱的人家来说,每斤三四十钱的盐价,或许不算什么。但是大宋东京禁军士卒的俸钱,大多不过每月百钱而已。按照每人每月吃半斤盐来算,这个士卒如果家中有四口人,每月在食盐上的花费就能达到七八十钱,占到他们所得俸钱的四分之一。 如此生活,不说民不聊生,也绝对称得上水深火热。辽国的人但凡知道河北百姓是靠着走私食盐才能生活的,对于所谓的大宋,又怎么会有什么好感呢? 史进正是在听到这点后,想到家乡的盐价,不得不沉默以对。 只是,他虽变得沉默,周围辽国的人,却没有见好就收的道理。或许是在他这个大宋百姓身上找到了优越感,这些人不断嘲讽,说得史进是面红耳赤,恨不得发作起来。 知道史进的脾气有些暴躁,朱武怕他在这里惹出事,就想拉他离开。只是周围人已熙熙攘攘,朱武急切之间,也难以轻易脱离。 这般情况,顿时惹恼了一个人。听到一群人在贬低大宋,这人心中本就有些不忿。如今在见到他们围着三个像是大宋的人后,这人把肩上的柴担一丢,将那些嘲讽的人,打的东倒西歪。 这下顿时就捅了马蜂窝,蓟州胡汉杂居,民风本就彪悍。眼看大宋的人来到大辽国欺负人,这些人呼朋唤友,很快就唤来了不少人。 眼看事情要闹大,朱武让李忠拖着史进,自己将这个跳出来助拳的人拉住,赶紧从这里离开。 四人东躲西藏,甩开追来的人,这才互通姓名,说起自身来历。 只听那助拳的大汉道: “小人姓石名秀,祖贯是江宁府人氏。” “自小学得些枪棒在身,一生执意,路见不平,但要去相助,人都唤小弟作拼命三郎。” “因随叔父来外乡贩羊马卖,不想叔父半途亡故,消折了本钱,还乡不得,流落在此蓟州,卖柴度日。” “既蒙拜识,当以实告。” 朱武闻言大喜,顿时向石秀道: “小可姓朱名武,濠州定远人氏。” “距离石兄的家乡江宁府,不过二三百里。” “既然都是江淮人,又在这异域他乡相逢,石兄切勿推辞,一定要陪我喝两杯!” 挽住他的双手,进入一个酒店。 石秀推拒不得,又有些见到故乡人的欣喜,随着朱武等人,在酒店里坐下。 四人饮过数杯,朱武从包裹中,取出一锭大银,向石秀道: “方才见到石兄弟,似乎是在卖柴?” “坏了你的生计,实在有些对不起!” 将这一锭大银,推到石秀面前。 石秀哪里敢受,再三谦让,方才收了,作谢三人,藏在身边。 朱武见他如此,知道他不像鲁智深那样漠视金银,生活很是困窘。想到这个人要在蓟州蹉跎五七年,才会上了梁山,朱武试探问道: “石兄如此豪杰,流落在此卖柴,何时能够发迹?” “不若挺身江湖上去,闯荡一下也好。” 石秀闻言叹气,放下手中酒杯,向朱武道: “小人只会使些枪棒,别无甚本事,如何能够发迹?” “再说辽国人对我这个南方人很是排挤,纵然有好活计,也不愿意用我。” “若非困顿于此,我早就已返乡去!” 史进闻言惊讶,道: “凭石兄的本事,怎会困顿于此?” “纵使出去剪径,也能丰衣足食!” 石秀闻言摇头,急忙向史进道: “若是去道路上剪径,凭我这身本事,确实能得到些钱财。” “但我既然能拼了性命,为他人打抱不平,又岂会为了金银,就去外面剪径?” “纵然再是缺钱,这种违背信义的事,石某也不愿为!” 一番话铿锵有力,说得史进都有些惭愧。他方才见石秀将朱武给的银子都收下了,还以为此人贪财。没想到石秀拿钱只是觉得该拿,却不愿为了钱财,就去劫掠别人。 知道史进在原书中没了盘缠就去剪径,再看看石秀宁愿打柴去卖都不愿劫掠别人。朱武对石秀更加欣赏,心中暗自思量: “虽然少华山的钱财都是劫掠而来,却不代表要一直这样做下去。” “石秀这样这样既有原则、又有本事的人,正是少华山转型的助力!” 望着眼前这个目光清正、信念坚定的人,朱武更坚定了招揽石秀的想法,道: “石兄说得不错!” “咱们这样有武功的人,若是放纵起来为祸,只怕五代乱世,顷刻就在眼前。” “如今朱某在少华山替天行道,若是石兄愿意,一同入伙如何?” 将自己替天行道的理念、还有少华山的转型,灌输给石秀等人。 李忠、史进早就听朱武说过替天行道的理念,如今再听到也不觉得什么。但是石秀在第一次听到后,却是颇为震动—— 自他出生以来,从未听说过有人给打劫的做法,提出一套理论。 单凭这点,无论朱武的真实心思如何,都是很有本事! “这是在邀请我入伙?” “难道真要把清白身子,就这么给污浊了?” 想起自己这一年多的坚持,再想到这一年多的困顿,石秀纵然想拒绝朱武提议,也不由怀疑自己如果这样坚持下去,会不会一辈子困顿于此。 因此,他在思考了一会儿后,向朱武道: “敢问朱武兄弟?” “你这般替天行道,以后前路在哪?” 第28章 鲲化为鹏海浪翻 “前路?” “前路不就是推翻大宋,自己当家做主吗?” “但是现在这么说,石秀会不会认为我失心疯?” 算算自己的少华山,如今还不到五百兵力,在江湖中的名气虽然是有一点,却远不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如果自己这时就喊出推翻大宋,不说他们会不会去官府告密,单是看朱武的眼光,可能就觉得他失心疯。 所以想来想去,朱武发现若是旁人真的问起前路,除了拿十节度受招安的例子、说自己也会受招安成为节度使外,他还真的无法说出,还有其它前路。 “只是这样的话,会不会让自己招揽的人当中,大多倾向招安?” “若是招安派壮大,未来可不好办!” 想到原书中梁山泊招安派的庞大,朱武就不禁有些皱眉。不过在仔细思考后,他却发现梁山泊之所以能那么快发展壮大,和招安的口号也是不无关系—— 否则,梁山泊不可能招揽到那么多豪杰,也不可能在打败官军后,让那些官军将领,很快加入梁山! “看来招安的事情,终归要做出取舍啊!” 想到招安的口号带来的利和弊,再想到朱洪武曾在小明王麾下反元、红军也曾以国民革命军名义抗战,朱武已经决定,拿出招安的大旗,招揽江湖豪杰: “就不信梁山泊有实力取大宋而代之后,还有人能忍得住——” “在大宋做被文官欺压的贼配军,哪比得上在新朝当权贵?” “想来大部分人,到时会想明白!” 相信自己能用实力改变他人想法,更能镜像他们了解经历之后针对性感化教育,朱武决定把招安的大旗举起来,先吸引更多的人投靠自己再说! 思路顺畅之后,朱武再面对石秀对前路的询问,顿时信心满满地道: “昔年先帝在位时,曾想收复燕云,因此从盗匪中,招安了十个节度使。” “当今陛下虽然暂时没有这个想法,但是一旦北方形势有变,就有可能同样会起此意。” “只要我们能够发展壮大,一旦朝廷有意招安,就能顺势而起,成为一方节度。” “不知这个前路,石兄可还满意?” 十节度出身绿林,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儿。石秀想到这个前路,再看到眼前英姿勃发、信心满满的朱武,顿时觉得朝廷若是再想招安,此人必能效仿十位绿林中的前辈,同样成为节度。 再想到自己困居蓟州,没有丝毫前路。石秀不再迟疑,纳头便拜道: “石秀见过哥哥!” “今后定效死力!” 跪地拜见朱武,认了他做大哥。 朱武见此大喜,更心惊于招安的影响之大。将石秀搀起之后,和李忠、史进重新见礼。四人其乐融融,真正视为兄弟。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眼见时间不早,朱武想到自己来蓟州的目的,问石秀道: “听说蓟州九宫县二仙山,有个罗真人在上面。” “石秀兄弟在蓟州有一年多,不知有没有听说过?” 石秀是个脑筋单纯的人,既已认了朱武做大哥,做事自然会尽心尽力。听到朱武问起罗真人的事情,他虽然从未听说过,却立刻出去探寻。 罗真人的事情似乎颇为隐秘,石秀问了许久,才终于从一个相熟的人口中,知道了所谓的罗真人。 归来告诉朱武,石秀道: “听说那个罗真人会讲长生不死之法,多半是个胡吹大气的人。” “若是他的法门真的能求长生,蓟州城里的人,怎会少有人知?” 劝朱武不要去求仙访道,去找所谓的罗真人。 虽然觉得石秀所言有理,朱武仍旧没有打算放弃。以自己曾向一个云游道人学艺为名,决定去看看所谓的罗真人。 于是,一行四人出了蓟州城,抵达九宫县后,又行了四十五里,方才赶到二仙山。 眼看青山削翠,碧岫堆云,似有仙家气象。石秀这个先前怀疑的人,也不得不赞叹这是一个好地方。 此时已是冬季,日短夜长,容易得晚。四人来到半山腰,红日已经西坠。松阴里面一条小路,直到罗真人观前,见有朱红牌额上写三个金字,书着“紫虚观”。 朱武四人来到观前,正想敲门进入,却听旁边传来一声冷笑,一个道袍云冠的人现出身来,看着朱武冷冷道: “看你这个气质,也是修过道的!” “罗真人不见外人,还是早点回去!” 摇头叹息了几声,等待朱武吃瘪。 虽然有些诧异,朱武却没多想。敲了几下观门,一个道童走出,问明来意之后,又回去请法旨。 没多久,道童走了出来,拿着一个签子,向朱武道: “真人说客人此行所求,尽在这签子里。” “此时不是相见之时,还是不用见了!” 将签子交给朱武,就闭上了观门。 没想到吃了个闭门羹,朱武顿时觉得有些晦气。打开签子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北极真武玄天上帝灵签,第二十一签。” “鲲化为鹏海浪翻,阴阳交泰太平关。庶人蓦有凌云志,平地雷声得势还。” 一时眉头紧皱,不知如何解释。 “我又没求签的想法,罗真人为何让那道童给了我根灵签?” “这个罗真人会不会搞错了人,误给了我灵签?” 从没有来过二仙山,更没有说过自己来意。朱武实在想不明白,为何罗真人没见到自己,就让道童给了这个灵签。 只是,想到这个灵签中的“鲲化为鹏”一句,朱武在想到自己所学的鲲化为鹏阵法和功法后,又觉得罗真人命道童给自己灵签,不是毫无缘由: “莫非这个罗真人,和教我的云游道人,真有一些联系?” “否则他怎么知道,我学的是鲲化为鹏?” 念头不断翻滚,朱武忽然觉得,这个原本他熟悉的世界,似乎已有些看不明白。一时呆立在地,凝神细思起来。 不多久,李忠、史进、石秀,都发现了朱武异常。以为朱武可能中了签上邪法,三人正要有动作,便见到刚刚那个发出冷笑的道人,抢在三人面前,从朱武手中拿过那枚灵签,口中念出声来: “鲲化为鹏海浪翻, 阴阳交泰太平关。 庶人蓦有凌云志, 平地雷声得势还。” “哈哈!哈哈哈……” 狂笑数声,这道人只是念完签子,便已明白含义。恨恨地将签子扔在地上,指着紫虚观大门大骂道: “好你这个罗真人!” “他能心想事成,偏我不能如愿?” “还说我攻于外道,不悟玄微,只有遇德魔降,才能再见到你!” “我乔冽还真不信,你罗真人说的就对!” 哈哈狂笑几声,大踏步下山去了! 第29章 幻魔君乔冽 “乔冽?” “你是人称幻魔君的乔冽?” “还请兄台留步!” 刚刚回过神来,朱武就听到乔冽这个名字。感觉有些耳熟,朱武思索了一会儿,才想起乔道清避祸改名前,就是称作乔冽。 想到这人未来在田虎麾下,能当上军师左丞相。朱武捡起被他扔在地上的签子,快步追上乔冽,向他笑着说道: “相逢即是有缘,乔兄又何必走得这么急?” “我和外甥李忠、兄弟史进,都是自关西而来,前往渭州之时,还路过泾州、原州。” “如今遇到老乡,一定要喝两杯!” 丝毫不怪罪乔冽扔了自己签子,熟络地拉着对方,就要请他喝酒。 还以为朱武要寻他晦气,乔冽哪想过这种景象,心中略微感到诧异的同时,也不觉有些好奇。 想起自己离开家乡已有数年,乔冽在听说朱武和李忠、史进都是自关西而来、还曾路过家乡后,心中对家乡的挂念顿时一下涌出,问朱武道: “朱武?” “可是人称神机军师的朱武?” “你怎么到了关西?” 又看向李忠、史进,向两人道: “二位是打虎将李忠、九纹龙史进?” “小道泾原乔冽,江湖上人称幻魔君,见过两位兄弟!” 却是他离开关西时朱武还没有到少华山落草,虽然他在江湖上听说过神机军师朱武的名号,却不如对李忠和史进熟悉。 李忠和史进都是在关西江湖上厮混的人,隐约听说过幻魔君乔冽的名号。见朱武对他这么热情,顿时知道这人是有本事的。和石秀与乔冽相互见礼之后,很快熟络起来—— 五个大宋的人,在这异国他乡,相聚到了一起! 异国遇到同乡,乔冽心中郁气,自然就不便撒在他们身上。想到自己先前做的事情,乔冽顿时就有些脸红,向朱武等人赔礼道歉后,乔冽又询问道: “我在江湖上也听说过朱兄名号,不知你为何来到蓟州?” “和李忠、史进、石秀三位兄弟,又是如何相识?” 猜测这件事里,一定是有原因。 史进来到二仙山,是听了朱武所言,想要求神问道,打探师父消息。如今罗真人没有见到,这个幻魔君乔冽看着也是道人。他心里顿时重燃希望,询问乔冽在江湖上,有没有听到过王进消息。 乔冽在王进没去关西时,便已经来二仙山求仙。对王进的事情,自然半点不知。不过,听到史进提起鲁提辖拳,他却听说过这个名字,道: “鲁提辖是个好汉,比起我兄弟屠龙手孙安,还要更雄壮些。” “没想到这样的人,都被逼得出家。” “看来西军战力,一年不如一年!” 感叹鲁提辖的遭遇,乔冽又感叹西军战力下降,为自己家乡的安危,深深感到忧虑。 见他忧国忧民的模样,朱武就知道乔冽这时候还没有造反的心思。一些招揽的话,只能够烂在肚子里。 不过,想到乔冽能在田虎麾下当军师的才能,还有他的兄弟孙安堪比梁山五虎将的武艺,朱武又忍不住垂涎: “乔冽、孙安两位,都是顶尖人才。” “如果能得到他们投靠,我的麾下就有了一文一武大才——” “一定要试一下,不能放任他未来投靠田虎!” 想到乔冽的一身本事,还有他后来被官府所逼、不得不投奔田虎的事。朱武觉得自己即使不能招揽成功,也应该把握住乔冽动向,不能放任此人,让他投奔田虎。 所以,朱武在酒宴中,自然是大力灌酒,想要灌醉乔冽,把他镜像过来。 乔冽在二仙山求道许久,一直有些不顺,心中郁结之下,今日又遇到老乡。在几人劝酒之下,不免多喝了几杯。 昏昏沉沉之下,乔冽、石秀两人,俱被朱武镜像。让他的镜像空间第二层常驻的镜像,已经达到七人: “陈达,杨春,李忠,史进,鲁智深,石秀,乔冽。” “这七人俱是俊杰,无论哪一个都不能轻易散去。” “但是第二层的镜像最多只能停留十个,如果需要保留的镜像超过十人,到时又该怎么办呢?” “莫非一定要散去一些?” 镜像空间之中,朱武皱了皱眉,对于这件事情,开始有了忧虑。 只是,他如今没有进入第三层的路径,想扩充镜像空间的容量,也是无从谈起。 “罢了!” “还是到时候再看!” “争取把他们的本领尽快学会,到时候散去几个也不可惜!” 心中想着这些,朱武今日没有再去尝试掌握鲁智深的镜像,而是看向乔冽镜像,想知道他的底细。 乔冽虽然在八岁就使枪弄棒,但他偶游崆峒山,遇异人传授幻术后,已经更注重幻术修习。如今他的枪棒功夫虽说没有完全丢下,却比不过专门练武的人。他如今在江湖上闯荡时更多的是靠幻术,故而在江湖中博得了幻魔君的名号,说他幻术诡异。 这种幻术本领,如果是在现实中,朱武没见识过的情况下,或许可能会吃点亏。但是在镜像空间中,朱武尝试了几次,发现幻术真的只是幻术后,就很快找到破法,掌控了乔冽镜像。 “原来所谓的幻术,竟是这么回事!” “亏我还以为他真能幻化,原来是靠药物!” 从乔冽的记忆中,看到他采集毒蘑菇等药物、制成药粉给他人制造幻觉的景象后,朱武哭笑不得,明白了罗真人为什么看不上这个人—— 如果只会这些旁门左道之术,别说罗真人看不起乔冽,就连朱武以后要不要重用他,也要打上疑问! 好在,朱武从他记忆中,知道他还读过阵法兵书,并且懂一些幻术法门,尤其是一篇残缺的凝炼精神、保持自我的精神修炼之法,让他大为惊叹: “这才是真正的幻术!” “可惜已经残缺!” “难怪他千里迢迢来到二仙山,寻找真正法门!” 惋惜这篇功法残缺不堪,已经难以修炼。 不过,从这篇功法之中,朱武也见识了,真正的道术法门。想到自己随云游道人学艺的经历,还有罗真人似乎未卜先知的本领,朱武对这个世界的佛道法术,大体有了了解: “武者修炼肉身,佛道修炼精神。” “不知道精神力量提高后,是只能用幻术迷惑,还是有其它运用法门?” 惋惜于自己今日没能见到罗真人,朱武决定明日寻找他的弟子入云龙公孙胜,看看能不能从公孙胜那里,打探到罗真人的底细。 第30章 玉麒麟卢俊义 次日一早起来,朱武便向人打探入云龙公孙胜的所在。 只是,虽然找到了公孙胜住处,也见到了公孙胜的老母,朱武在询问公孙胜去向时,却得知他下山云游、漂泊江湖去了,如今不在家里。 无奈之下,朱武也只能留下一封书信,和众人下了二仙山。 或许是被朱武勾起了思乡情绪,又或许是见到公孙胜老母想起自己母亲,乔冽下山之后,便执意返回家乡,奉养自己母亲。 朱武苦劝不得,又见他如此孝顺,对他的看法稍有一些改观。又想到自己这些日子在陈达、杨春的镜像中发现的问题,朱武写了一封书信,托乔冽带到少华山。还提醒他注意小人,若是事有不顺,可以投奔过去。 乔冽闻言大笑,不认为自己有落草为寇的那一日。却仍带上书信,返回家乡去了。 朱武等人则在史进催促下,没有在蓟州停留,直接南下河北,前往大名府寻人。 此时黄河北流,仍在渤海入海。辽国向大宋走私时,也多通过水路。但是朱武等人南下是在寒冬腊月,自然不便坐船。几人顺着商路,行了半月之后,才到达河北大名府。 作为江湖中人,朱武等人来到河北大名府后,自然不能不去拜见卢俊义。作为大名府的头面人物,史进想要在这里寻人,少不了他的帮助。 卢俊义祖居大名府,家中甚是豪富,他本人也喜欢结交江湖上的好汉,对江湖中前来求助的人,常常出手援助。也因为此,他的名声越来越广,被誉为是河北江湖第一人。 这日,他刚救下一个冻倒在自家门前的人,听到有人回报四位豪杰前来,顿时热情相迎,邀请他们入内。 站在卢府门前,见到里面的人喜气洋洋,朱武好奇询问,才知道卢俊义刚刚定下亲事,只等过了年后,就要娶妻成婚。 史进闻言皱眉,有些不解地道: “都说卢员外英雄了得,如今怎会沉迷女色?” “他若这般放纵,可称不上江湖第一人!” 对卢俊义不去打熬气力、反而娶妻成婚,感到有些失望。 不清楚史进为何要这么想,朱武在见到李忠、石秀同样有失望之色后,才觉得自己对武人的了解,似乎还有偏差: “难道说,在这些江湖高手看来,只有打熬气力、不近女色的人,才符合他们认识?” “卢俊义娶亲成婚,是在不思进取?” 感觉有些好笑,又对江湖上许多好汉迟迟没有成婚的事情有了理解。朱武向史进道: “卢员外今年二十六岁,过了年就是二十七。” “他已这般年纪,若是没有子嗣,一旦有个万一,家产不便宜了别人?” “可惜!可惜!” 摇头叹息,朱武却是想到了原书中卢俊义虽然成婚五年,仍旧没有子嗣。而且他娶的这个妻子,和家中都管李固原有私情。卢俊义不知就里之下,不但让李固一点点收拢府里人心,后来更是和他娶的这个妻子合谋,夺了卢府家产—— 他的这番遭遇,可谓极为凄惨。朱武想到这点,就忍不住叹息。 史进不知道朱武既为卢俊义娶妻辩解,又在可惜什么,却听到旁边一个声音,抢先自己说道: “可惜什么?” “道长可有指教?” 一个双目炯炯、威风凛凛、仪表似天神的大汉,从府里走了出来。 见到此人,四人顿时知道,此人除了玉麒麟卢俊义外,绝不可能是旁人。 请四人来到客厅,卢俊义继续询问,朱武在可惜什么? 朱武在二仙山问道后,考虑到自己在大宋身份是贼,而且受到通缉。就重新穿上道袍,做云游道士打扮。 此时,面对武功无敌、还曾经去梁山泊抓贼建功的卢俊义,他没敢使用真名。而是用神机道人的身份,向卢俊义道: “贫道心血来潮,觉得这桩婚事,似乎有些不妥。” “恐怕你的夫人,还有一些异心。” 卢俊义为人迷信,闻言有些好奇,不但未觉冒昧,反而继续问道: “烦请道长为我这个迷人指路。” “有话但说不妨!” 朱武有心说出李固和他妻子的事,却不知此时的李固有没有来到卢俊义府上,又何时和卢俊义的妻子有了勾结,只得含含糊糊说道: “员外这个命数,娶妻五六年内,必有血光之灾。” “家私不能保守,自身也难保全。” 见他说得含糊,卢俊义哈哈大笑,向朱武道: “道长此言差矣!” “卢某生于北京,长在豪富之家,祖宗无犯法之男,亲族无再婚之女。” “更兼俊义作事谨慎,非理不为,非财不取,又无寸男为盗,亦无只女为非。” “如何能有血光之灾?” 没有把朱武说的话当真,卢俊义只以为江湖中的朋友不认同他娶妻,编了这一套话,拿来干扰自己。 朱武有些无奈,却又不能把没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来,只得默然以对,装作高深莫测。 卢俊义见他无言,更觉得自己猜测为真,不再理会朱武,问史进等人来意。 听到史进是来大名府寻找师父王进,卢俊义皱眉良久,向史进道: “昔年我在东京学艺时,也曾和王教头有交流。” “只是他家搬往东京已久,祖籍是在哪里,我也不大清楚。” “有心帮贤弟寻找,却怕引来高俅,坏了王教头的打算!” “若是贤弟没有要紧事情,不如等王教头返回经略府后,再去寻他不迟!” 这番话朱武早就和他说过,只是没到大名府,史进总觉得不死心。 如今听卢俊义同样也是这个说法,史进长叹一声,只得把寻找师父的念头,彻底按了下去。 见他心情郁郁,卢俊义不住安慰,还唤来一个和史进年龄差不多的青年,过来陪着史进。 这青年正是燕青。他是大名府人氏,自小父母双亡,卢俊义将他养大。见他一身雪练也似白肉,卢俊义叫一个高手匠人与他刺了这一身遍体花绣,却似玉亭柱上铺着软翠。燕青百伶百俐,道头知尾。大名府的人口顺,都叫他做浪子燕青。因他本身姓燕,排行第一,又称他为燕小乙。 燕青今年只有十六七岁,和十八九岁的史进,年龄正好相近。更兼他吹的、弹的、唱的、舞的,拆白道字,顶真续麻,无有不能,无有不会。亦是说的诸路乡谈,省的诸行百艺的市语。不过三言两语,史进便和他亲近起来,相互称兄道弟。 第32章 九重劲力 “劲力能发几重,决定了能有多少技巧发挥。” “普通人发出一招后,只要招式用老,便再难以变招。” “凝炼整劲的高手,则能在招式用老后,用自身凝聚的或刚或柔的整劲,中途再次变招。” “故而即便是使用同样的招式,整劲高手在技巧上,却能达到常人两倍。” “所以他们才被称为二流高手,不同于普通的江湖人!” 谈论着自己对劲力技巧的看法,朱武向众人道: “通劲高手因为不但掌握了刚劲、柔劲两种劲力,还掌握了刚柔合一的混劲。” “故而他们在招式用老后,能够使用刚劲、柔劲、混劲做出三次变化。” “相比于不能做出变化的普通人来说,技巧是他们的四倍。” “所以他们被称为一流高手,远比二流高手强横。” “不知卢员外达到通力后,同样用出一招,中途能变几次?” 从未听说过这种说法,卢俊义却觉得很为有理,道: “我还从未算过这个,今日就试一下。” “不知哪位兄弟,愿陪卢某过招?” 朱武当仁不让,立刻就要上前。卢俊义却以他刚才用弩箭和自己较量过了,向石秀邀请道: “石秀兄弟的武功,当在一流之列。” “我们两个比试,看得更清楚些!” 两人取了棍棒,在演武场较量。 朱武见此苦笑,却又不能责怪卢俊义嫌弃自己。他如今只是刚刚凝聚整劲,即使靠着在镜像空间中练出的掌控力,最多也就能在中途变招两三次。和已经凝聚通劲,能在中途变招三次的石秀比起来,的确有些差距—— 卢俊义这样的强者,至少在石秀这样的一流高手激发下,才能展现出实力! 石秀的武功不差,和史进也是在伯仲之间。虽然和卢俊义这样的江湖绝顶高手还有很大差距,但是他那种拼命三郎的打法,却很给人压力。 在石秀激发之下,卢俊义的棍棒,很快展现出威力。朱武、史进等人,都看出他的招式变化,远比石秀要多。 只是斗了三合,众人便看出石秀不过用了十招出头,卢俊义使用的招式,却已超过二十。 噼里啪啦爆响,两人手中棍棒,顷刻就过了数十招。在卢俊义如此繁多的招式下,石秀只能抵挡,毫无还手之力。 “不愧是玉麒麟卢俊义!” “今日方才知道,何为天下第一!” 往日里听朱武夸赞卢俊义的武艺,史进还隐隐有些不服气。觉得自己武功不差,师父王进的武艺天下罕有人比。如今真正见识到了卢俊义的武艺后,史进才觉得自己以前太过自大。即使此时他和石秀一起围攻,也无法奈何到卢俊义—— 眼前这个场景,如果不是卢俊义有心试招,只怕三合之后,石秀便已落败! 朱武在旁看着,更是惊骇不已。此时他已经看出,卢俊义的技巧,并不是他先前认为的四倍,而是能连发六重劲力,达到普通人七倍。反应上面虽然仍是预估中的三倍,力量却似乎相比和陈达较量时有所提升,达到普通人的十倍。 “如此算来,卢俊义的战力指数,至少达到了二百一。” “比我先前算的一百零八,几乎强了一倍!” “不知是先前估算有误,还是他近期有了突破?” 想了下卢俊义近期的传闻、还有刚刚的表现,朱武觉得他是最近才让双臂达到通力,而非自己先前,算得不够准确—— 卢俊义这近一倍的战力提升,靠的就是达到通力境界。这个境界所带来的变化,比朱武先前预料的更剧烈。 “百人敌,两百人敌。” “一下提升一倍,真是让人惊骇!” “而且看卢俊义游刃有余的模样,似乎还没有用全力!” 为自己先前没能下场,也有些庆幸起来: “虽然不怕失败,但是如果我在李忠、史进等人面前被卢俊义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终究有损威信——” “还不如暂且不交手,保留一点神秘!” 叫停了这场比斗,朱武知道如果两人再斗下去,纯粹是打击石秀信心。卢俊义即便是试招,也不能再试出什么来。 卢俊义显然也明白这点,在朱武叫停之后,很快就停下棍棒。笑着对石秀道: “石秀兄弟虽然打斗拼命,却容易用老了力。” “这般打法面对普通人还行,面对高手却没多大作用。” “不如按神机道长所说,留些力气在变化招式上!” 按刚刚比试的感受,指点石秀武艺。 如果是旁人所说,石秀定然不理。但是卢俊义所言,石秀却不能不听。刚刚和卢俊义斗了数合,他已经知道自己武功和对方相距甚远。这般高手的指点,一定要谨记在心。 这么一番交流,众人各有所获。朱武等人见识到江湖绝顶武力自不必说,卢俊义这个已经达到绝顶的人,同样也是如此。 先前他还没想清楚达到通力后如何完全发挥,朱武所提到的劲力和招式的关系,顿时让卢俊义在劲力和招式上,又多出许多想法。一些先前不太理解的,如今也明白过来。 “先前我还在想周老拳师的拳脚,为何那么精妙。” “如今细细想来,也是因为劲力。” “正是因为他劲力使用精妙,经常在细微间变化招式。” “故而在拳脚上,几乎无人能敌!” 估测着周侗能发出几重劲力,卢俊义觉得自己,仍有提升空间: “弹开箭矢需要瞬间发出劲力,最能体现瞬发的劲力有几重。” “我弹开川弩的箭矢,用了六重劲力。周老拳师能弹开远比川弩强的箭矢,至少要瞬发九重劲力。” “他在通力上的进展,比我现在更高!” 有了更高的目标追求,卢俊义更有了动力。甚至对自己先前娶妻的想法,也有些后悔起来。 先前他只以为自己在达到通力后,很难再有提高,故而想娶妻生子,传承自己家业。 如今在和朱武等人交流后,卢俊义已经看到,自己才达到六重劲力的通力境界,显然不是极限。在达到周侗的九重劲力前,他不能停止脚步。 心中更偏向于武功,卢俊义对自己未过门的妻子,也不如何在意了。拉着朱武、石秀等人,继续讨论武艺。 不知卢俊义被激发了攀登更高目标的心思,朱武这个时候,想的是如何镜像卢俊义。见识了这个当今江湖第一人的战力后,朱武对他的武功更为好奇。下决心一定要镜像对方,学习他的法门。 “还有燕青,他的弩箭用得比我更好,拳脚功夫也更适合平时防身。” “这两个人都是宝藏,一定要学会他们!” 第33章 第三层的条件 “这个卢俊义,实力实在是太强了!” “只是想镜像他,就已如此不易!” 镜像空间之中,朱武感叹着卢俊义的实力,又想到自己在这里面做的手脚,惊叹于卢俊义实力之强: “卢俊义达到通力,内壮脏腑有成,对酒精的抵抗力,远比普通人要强。” “若非我是用蒸馏出的酒水,还加上了学自幻魔君乔冽的药粉,恐怕这次喝酒,同样灌不醉他——” “玉麒麟卢俊义,不愧是当今江湖第一人!” 走到卢俊义的镜像前,朱武和他较量武艺。不出先前所料,朱武还没撑到三合,便被卢俊义的镜像干脆利落地击败。让他想起了初入镜像空间时,面对陈达镜像的感觉。 如此多番尝试,朱武终于看出,空间中卢俊义的镜像相比起现实中的卢俊义,实力提升并不多。甚至因为打斗时略显呆板的缘故,看起来不够灵活。现实中的卢俊义在一些地方的发挥上,甚至强于镜像。 “镜像空间中的镜像虽能能够完美发挥实力,但是在遇到能将本身实力完全发挥的人时,缺陷就显露出来了。” “镜像的完美发挥,其实是因为不能把现实中的人物完全镜像,不能把他们的性格、应对等方面完全展露出来,不得不做的推衍。” “这种推衍出来的完美发挥方式以前缺陷不显,如今却开始显现了——” “像卢俊义这样的人物,不如把现实中的他完全镜像过来,更能发挥战力!” 有了这个认识,朱武陡然发现,眼前的镜像空间,似乎有了变化,第三层镜像空间,隐隐出现在眼前。 “莫非第三层的镜像空间,能够完全镜像现实中的人——把他们的性格、应变,完美展现出来?” “所以我闪过这个念头后,它就立刻出现?” 心中有些兴奋,朱武向第三层踏去,很快得知踏入第三层镜像空间的条件: “掌控第二层空间的十个镜像!” “镜像的实力都要强于自己!” 看到这两个条件,朱武看着空间中陈达、杨春、李忠、史进、鲁智深、石秀、乔冽、卢俊义、燕青和延安经略府军官的镜像,发现在镜像空间的判定中,除了那个经略府军官外,其他人都强于自己。这九个镜像中自己所掌控的,已经有陈达、杨春、李忠、史进、乔冽五个。 “还差五个强于自己的镜像未掌握。” “差的人能够补上去,燕青、石秀的镜像努力一些也有把握掌控。” “但是鲁智深、卢俊义的镜像,掌控就实在太难了!” 想到自己这些日子在镜像空间中被鲁智深击败的次数,还有卢俊义那一身比鲁智深更强的武艺。朱武对掌控两人的镜像,实在没有信心。 此时此刻,朱武已经没有了成功镜像卢俊义的喜悦,反而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把自己落在坑底—— 在难以击败卢俊义、鲁智深的镜像,也无法将两人镜像散去的情况下,朱武想踏入镜像空间第三层,还有许多困难。 “难道说,我要在磨炼几年武功后,才可能踏入第三层?” “这几年又该怎么办?” 看着卢俊义、鲁智深的镜像,朱武深恨自己没有早些领悟踏入第三层的条件,现在就镜像了两人。 如今,在木已成舟的情况下,朱武也只能想法设法击败两人镜像,图谋掌控他们了。 “卢俊义、鲁智深武功高绝,我在镜像空间中连靠近他们的镜像都很困难,更别说同归于尽了。” “只能用旁门左道,想办法削弱他们!” 这种左道之术,朱武之前不熟悉。但是在镜像幻魔君乔冽后,却从他身上学到了许多。想到自己用幻魔君乔冽的药粉将卢俊义成功镜像,朱武在镜像空间中制作出相关药粉,用在鲁智深的镜像上。 很快,朱武就发现鲁智深的镜像虽然仍旧很强,却受到了药粉影响。只是因为药力还没有完全发挥,朱武仍旧被鲁智深镜像打杀,没有把他击败。 这个发现,让朱武顿时大喜,想到了击败卢俊义、鲁智深镜像的方法: “弓弩,箭矢,涂药!” “只要制成药箭,从远处射中镜像,我就能拖到药力发挥,继续削弱对方。” “先学些弓弩技巧,试验一下再说!” 转向燕青的镜像,朱武在使用药粉稍微削弱之后,很快将燕青的镜像击败,掌控了这个镜像。 从燕青的经历中,朱武学会了他的川弩技巧,制成药箭之后,用在石秀的镜像上。 成功用弩箭射中石秀镜像,将他的战力大为削弱,被自己轻易击败后。朱武信心满满,再次面对鲁智深和卢俊义的镜像。 这两人实力更强,尤其是卢俊义已经将双臂练成通力,不惧普通箭矢。朱武在失败多次之后,才将鲁智深、卢俊义的镜像击败,完全掌控了第二层空间的镜像。 “现在,就差最后一个强于我的镜像,我就能踏入第三层了!” “应该镜像谁呢?” 想着大名府有名的武功高手,朱武心里面很快冒出了一个名字: “急先锋索超!” “他是未来的梁山泊八骠骑之一,武功和杨志差不多,比史进还稍强些。” “索超现在大名府留守司正牌军,提前镜像了他,能够掌握动向!” 定下了这个目标后,朱武又开始查看鲁智深等人的经历,学习他们的武艺。 “鲁智深修炼的是拔山劲,是以力量着称的法门。” “以鲁智深两三百斤的体重,又在修炼拔山劲后拥有自身体重八九倍的力气,全身力量少说也有两千斤——” “难怪他能使用六十二斤的水磨禅杖,甚至倒拔垂杨柳!” 对鲁智深修炼的拔山劲极为赞叹,朱武又看向卢俊义修炼的麒麟劲: “卢俊义的麒麟劲,是他武功大成后,融汇百家而来,就连周侗的通臂拳,也包含在其中。” “这门劲力更侧重兵器上的使用,能够将自身的劲力,在兵器上完全发挥出来。” “难怪卢俊义棍棒天下无对,丈二钢枪无敌。” 对卢俊义的武功更加赞叹,更对他融会百家武学、自创武学的尝试极为佩服,朱武在学习他的经历时,很快沉浸其中。 以至于到了第二日,朱武比“醉酒”的卢俊义、燕青起得还要晚些。让许久没有醉酒的卢俊义,对朱武完全没有起疑。 第35章 先定一个小目标 “没有一个胜过我的!” “李成、闻达两人,真是徒有虚名!” “这两人空有偌大名声,却因养尊处优,早已不复昔日之勇!” “想找到一百个胜过我的人镜像,真是难之有难!” 前往沧州途中,朱武轻易掌控了李成、闻达、周谨等人的镜像。他发现这几个当中,没有一个能胜过自己的。即使天王李成、大刀闻达这样享有盛名的将领,同样也是如此。 这个发现,让朱武对寻找一百个胜于自己的人不抱希望的同时,对自己起兵造反,更多了几分信心: “大名府又称北京,是大宋四京之一,也是河北禁军精锐所在。” “这样一支号称精锐的禁军,都已如此不堪,还能指望它作战吗?” “大宋三大禁军,河北禁军和西北禁军比起来,相差实在太远!” 从李成、闻达等人的记忆中,朱武得知河北禁军缺额极为严重,许多明面上存在的士兵,其实根本没有—— 澶渊之盟的百年和平,让河北禁军很久没有战事,吃空饷、喝兵血的陋习,早已深入骨髓。 甚至,辽宋之间走私的主力,就是河北禁军。宋仁宗的时候,朝廷就专门对此下过禁令。至于禁令的效果如何,看看宋辽之间走私贸易的繁盛景象就知道了。 指望这样的一支军队打仗,绝对可以说是痴人说梦!靖康之耻中金兵从河北直下东京,也证明了河北禁军的不堪。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别说从白山黑水中杀出来、两万军队打败辽国七十万大军的女真人,就是我有一万兵马,都能攻破大名府。” “可惜大宋除了河北禁军外,还有东京禁军、西北禁军。即使我能攻破大名府,也难长久占据。” 了解了河北禁军的战力,朱武完全没有把它放在眼里。 东京禁军的情况朱武虽然所知不多,但是以东京的房价物价,还有高俅那样的高层军官,显然不可能有多强战力。 唯有西北禁军,如今还没有完全腐朽,战力仍旧强横。 “西军如今在童贯、种师道的带领下,多次打败西夏,甚至在几年后,取得横山之战胜利。” “横山之战后,西夏有亡国之危,不得不向大宋臣服。大宋在那时候,完全有灭亡西夏的能力。” “随后西军便平定方腊、北伐燕云,让整个大宋的版图,达到最大时期。” 靖康之耻发生前,是大宋版图最大的时期,这是一个让人无语、却又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如果不是徽钦二帝和北宋大臣在靖康之耻中的各种作死行为,北宋是不是会灭亡,也是难说之事。 所以朱武在决定阻止靖康之耻后,从没有想过投靠朝廷这条路,更没有成为种师道、岳飞的打算。而是要自己推翻大宋,抵抗金兵入侵。 有了这个想法,朱武虽然不想和西军为敌,却不得不考虑西军在大宋朝廷调遣下,和自己为敌的可能。 “西军虽然在靖康之耻中被大宋君臣葬送大半,但是他们在战斗中的表现,仍旧可圈可点。” “北宋灭亡之后,赵构之所以能够建立南宋,很大程度上是依靠西军。” “无论是所谓的中兴四将、还是南宋追封七王,除了岳飞之外,其他人不是出自西军,便是有西军经历——” “可以说,正是西军给大宋续了命,让北宋灭亡之后,打了个南宋出来!” 历数西军战绩,还有自己从鲁智深等人那里得到的体会,朱武很明确地认识到,自己推翻大宋的主要阻力,就是大宋西军。 “童贯平定方腊起义时,动用了以西军为主的十五万军队。” “北伐燕云之时,动用了二十万大军。” “如果不出意外,这就是大宋名义上拥有的八十万禁军中,能机动的部队。” “只有能抵挡二十万大军,才能完全自立!” 想到自己的神机营,如今在陈达、杨春的经营下,刚刚达到五百人。朱武深深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压力。 而且,抵挡二十万大军不过是完全自立的要求,想要推翻大宋、抵挡金兵入寇,还需要更多的军队。 “五十万大军!” “至少需要五千个统领百人的连长!” “让军队组织起来后,不至于立刻溃散!” 按照如今的神机营一期培养五百人、每期培养时间半年来算。一年能培养出一千个能当基层军官的人。 即便这些人在历练后都能当上连长,也需要至少五年,才能培养出五千个能当连长的人。 如果为五千个连长配上指导员,再准备出接替的副连长,那就需要培养出更多的五千人。 朱武在这几年的任务,就是培养军官,为未来扩军做准备。 “除了连长这样的基层军官外,还需要相应将领。” “至少要培养出五十个能统率一万大军的人,才算做足了准备!” “这个目标,同样很难实现!” 梁山泊一百零八头领中,除了三十六天罡和一些排行靠前的地煞外,其他人很难有统率万人能力—— 想要培养出五十个合格的万人将,同样极为困难! 不过,想到自己阻止靖康之耻的愿望,朱武觉得这件事即使再难,自己也要向着这个方向努力: “先定一个小目标,让神机营达到一万人。” “达到这个数量后,就实行精兵政策,培养出足够的军官,为未来扩军做准备!” 定下这个路线,朱武又看了看少华山的现状,发现陈达、杨春在将神机营扩充到五百人后,因为声势较大,险些将过路的西军招来。如今已不得不停止扩张,躲在山寨学习。 这个发现,让朱武心中放弃少华山、转向梁山泊的念头,更坚定了几分。 “少华山距离西军太近,一旦声势过大,很容易引来围剿。” “不如前往梁山泊,提早奠定地位。” 上山越早、地位越高。如今鲁智深刚刚出家、林冲也没有被逼上梁山,梁山泊最多有王伦、杜迁、宋万、朱贵四位头领。朱武和李忠、史进、石秀四人合力,完全有能力把梁山泊夺过来。 有着镜像他人的能力,朱武相信只要自己坐上寨主地位,无论晁盖、宋江,都不可能夺取自己的寨主位置。那些投奔梁山泊的豪杰,同样会效忠自己。 “梁山泊第一任寨主白衣秀士王伦,曾在柴进庄上居住。” “这次去柴进那儿,正好探一探王伦的底细!” 脚步加快几分,朱武等人在新年到来前,终于赶到沧州。 第36章 小旋风柴进 沧州古称景城郡,唐末五代时为横海军节度使所辖,故而又被称为沧州横海军。朱武、李忠、史进、石秀四人到了沧州,很快就打探到柴进庄园所在。 听到沧州的人说柴进喜欢结交好汉,养了十个在家中,还叮嘱附近的酒店,有刺配来的犯人可以送到他的庄上,史进有些不解,询问道: “柴大官人是大周柴世宗嫡派子孙,身份极为尊贵。” “为何还喜欢和江湖上的人物厮混,结交刺配来的犯人?” “他这样做,就不怕惹了朝廷,给自己带来灾祸?” 朱武对柴进的行为同样不太明白,却不妨碍他向史进解答,道: “或许是柴大官人对祖上的事情有些不甘,又自恃家里面有誓书铁券。” “所以想结交些不是官面上的人,给大宋找些麻烦。” “无论怎么说,柴大官人都不会主动告发我们的身份,在他这里,倒不用刻意隐瞒身份。” “不过该注意的还要注意,尽量不要给柴大官人带来麻烦!” 结交江湖人物是一回事,结交贼寇就是另一回事儿了。如果官府的人知道柴进结交朱武这个少华山的贼首,柴进即使能脱离干系,也必然焦头烂额。 故而朱武这次来沧州,仍是用神机道人身份,面对旁人之时,丝毫不泄露半分。 四人边走边聊,过了一座大石桥,看到一座庄院。这庄园四下一周遭一条阔河,两岸边都是垂杨大树,树下一遭粉墙,可谓极为壮观。 来到柴进庄上,朱武等人通报了自己姓名。虽然朱武用的是神机道人身份,拼命三郎石秀的名声在江湖上也是不显。但是打虎将李忠、九纹龙史进在关西却颇为有名,柴进庄上的人也听说过他们名号。尤其是柴进,在听到关西来的豪杰前来拜访自己后,更是喜不自胜,把四人迎到庄里。 来到厅前,叙礼已罢。柴进心思机敏,看着朱武的形貌,又想到他神机道人的道号,笑道: “道长只说道号,可是不信柴某?” “神机军师的大名,柴某闻名久矣!” 开口就点出了朱武身份,让他颇感惊讶。 不过朱武既然敢用自己的外号做道号,就做好了被人拆穿的打算。听到柴进所言,顿时笑着说道: “区区薄名,没想到还能落到柴大官人耳里!” “神机道人之名,不过是掩他人耳目罢了。” “对于江湖上的豪杰,朱某从未隐瞒!” 重新介绍了自己姓名,又向柴进见礼。 见朱武身为反贼毫无顾忌,大大方方地和自己这个前朝皇室后人交往,柴进心中更喜于朱武对自己的信任,对他更看重了几分,道: “久闻神机军师大名,今日一见,更胜传言几分。” “今日来踏贱地,足称平生渴仰之愿。” 命人准备酒席,和朱武等人宴饮。 此时临近年节,柴进的庄上准备甚是充分。摆好宴席之后,柴进亲自举杯,劝众人饮了数杯。 几人饮酒吃饭,刚叙了些闲话,说些江湖上的事情,朱武正想打探梁山泊的事情,却见柴进庄上一个庄客来报,道:“教师来也。” 柴进闻听此言,顿时向庄客道:“就请来一处坐地相会亦可。快抬一张桌来。” 朱武等人是客人,见到柴进的教师到来,自然起身行礼。很快,四人便见到一个歪戴着头巾、挺着胸膛的教头,大喇喇来到这边。 指着前来的教师,柴进向朱武等人道: “这是小可在枪棒上的教师,人称洪教头就是。” 又指着朱武等人,向洪教头介绍道: “这是神机军师朱武、打虎将李忠、九纹龙史进、拼命三郎石秀。” “都是江湖上有名的豪杰,如今在庄上宴饮!” 洪教头甚是傲慢,听到柴进的介绍,对朱武等人仍旧十分不屑,道: “大官人喜欢枪棒武艺,许多江湖上会些三招两式的,都会来庄上诱些酒食钱米。” “不知这几个人,有什么真本事,值得大官人这么用心。” 柴进道:“凡人不可易相,休小觑了几位。” 洪教头闻言不信,向朱武等人道: “我不信他们有真本事!” “有胆量和我比一比,我便信他们有真本领!” 柴进闻言大笑,向朱武等人道: “也好,也好。” “不知神机道长意下如何?” 询问朱武等人意思。 朱武见到柴进和洪教头一唱一和,就定下了比试之事,哪还看不出柴进是在试探自己几人的本事。他不像林冲那样喜欢推辞,闻言当即说道: “洪教头是柴大官人教师,定然是有真本事的。” “正好我们兄弟前些日子在大名府,听从卢员外指导有些进益。” “烦请洪教头指点一下,是不是有长进!” 让史进代表几人,和洪教头比试。 史进少年意气,见洪教头态度傲慢,心中早就有些怒气。见到朱武让他和洪教头比试,顿时跳将出来,道: “我来和你比试!” 来到堂后空地上,各拿一条棍棒,摆出来了架势。 洪教头见史进年轻,如何肯将他放在眼里,恨不得一口水吞了他,把棒就地下鞭了一棒,直接抢上前去。 史进把棒一挑,同样迎了上去。两人顷刻之间,便使了四五合棒。单从场面上看,却是难分轩轾。 朱武见到此景,不觉皱了皱眉。他看洪教头的棒法,觉得他本事并不大,放在江湖上面,不过是二流人物。 史进面对这样的人,为何还拖拖拉拉,不能奠定优势? 想着史进和陈达比斗时,还要花上数十合,朱武觉得他的实战经验,还有一些欠缺。以至于他以一流高手的身手,在面对经验丰富的二流人物时,仍旧难以速胜。 有心在柴进面前显出自己一行人的本领,朱武想到史进被王进打翻的场景,向史进道: “想想你师父怎么打你的!” “就用那招棒法!” 让史进尽快把洪教头解决,不要拖延时间。 史进刚刚和洪教头比了四五合,眼看要落入对方节奏。听到朱武的话,这才有些醒悟,在洪教头棒法之下,开始步步后退。 洪教头不知是计,见到史进后退,还以为年轻人力竭。赶入一步,提起棒又复一棒下来。 史进托地拖了棒便走,洪教头抡着棒又赶入来。史进回身,把棒望空地里劈将下来。洪教头用棒来隔,史进却不打下来,将棒一掣,继续往后面退。 洪教头继续追赶,步法已经散乱。史进见此,把棒从猛地一戳,洪教头措手不及,被棍棒戳在身上,扑地望后便倒。 朱武、李忠、石秀见到史进取胜,顿时大声喝彩。柴进也是大喜,丝毫没有为自己的教师落败伤心,让人快把酒拿出来倒上,招待朱武等人。 洪教头挣扎了一下,被庄客扶了起来,羞颜满面,走出庄外去了。柴进恍若未见,仍在热情招待朱武等人。 见到这个情景,朱武暗暗皱眉,已经知道了自己这些人江湖人,在柴进心中的地位: “这个柴进,不是拿比武较技当耍子,就是拿江湖上的人当下人。” “他口上称洪教头为教师,其实却不过当做看家护院的人罢了。” “难怪江湖人称他为小旋风,远不如宋江的及时雨。” 小旋风只是一阵风,吹过也就没了。及时雨却能救命,让人记在心里。 柴进资助的人未必比宋江少,甚至庄子里还能够庇护人。然而江湖人在提起两人时,却普遍对宋江赞誉更高,认为他胜过柴进。 “待人接物,也是一门学问。” “柴进对待人不够诚,江湖上的好汉同样能看出来!” “他的所作所为,和及时雨宋江比起来,完全称得上反例!” 对比两人收获,朱武将这件事记在心里,面上言笑晏晏,继续和柴进畅饮。 第37章 梁山泊创始人 “白衣秀士王伦?” “庄子里收留过这个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朱武询问起王伦消息。柴进对王伦的名字还算有些印象,向朱武道: “他是落第秀才,因为受不得气,被人诬陷犯事,不得已流落江湖。” “道长和此人有旧?我这就将他唤来!” 命人将王伦请来,一同来此宴饮。 听到王伦仍在柴进庄里,朱武有些惊讶,又有一些窃喜: “莫非王伦还没有去梁山泊,如今仍在柴进庄里?” “这样的话,我能直接前往梁山泊,占了那里立寨!” 仔细算算时间,朱武想到原书中吴用邀请阮小二去劫生辰纲时,阮小二曾经提到,梁山泊被王伦等人占据后,他们有一年多不去那里打鱼。林冲上梁山泊是在明年冬天,阮小二等人劫生辰纲在林冲上梁山泊之后,应该是后年夏天。由此推算,王伦大概是在明年夏天之前在梁山泊落草,很可能就在这几月间。 这个发现,让朱武大为兴奋,让他想到了成为梁山泊的创始人、更加名正言顺地坐上梁山泊寨主的可能: “如果我能赶在王伦前面立寨,梁山泊寨主的位子,那时舍我其谁?” “相比和王伦争夺梁山泊寨主之位,自立寨主的隐患会小得多——” “不会因为强行夺位,带来一些隐患!” 想到自己能名正言顺地成为梁山泊寨主,不留任何隐患,朱武心中忍不住欢喜雀跃,等待王伦前来。 只是,等了许久,都没有人回报。朱武陪柴进喝了几巡酒,又提起此事之后,柴进才将庄中管事唤来,询问王伦为何还没有来。管事回柴进道: “王秀才不在本庄,方才已命人去其它庄子寻找了。” “庄客寻到之后,就会带到这里!” 话音刚刚落下,一个前往东庄的庄客,已经来禀报道: “白衣秀士王伦,和摸着天杜迁两位豪杰,已经在前些日子离庄了。” “说是要回家乡,同家里人团聚!” “他们起身的时候,大官人还送了盘缠。” 柴进闻言恍然,这才想起自己前些日子,送走了一批想要回家的江湖人。向朱武有些歉意地道: “年底事务繁多,一时忘了此事!” “倒是让道长见笑了!” 命人再整杯盘,又劝四人痛饮。 只是这个时候,朱武哪还有心情喝酒。听到王伦和杜迁一起离庄,他就猜到这两人多半会前往梁山泊落草,如果让他们比自己先到,自己岂不是做不成梁山泊的创始人? 想到自己可能就因为晚去几天,不得不和王伦争夺寨主之位,朱武就有些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前往梁山泊。 所以,在食不甘味地陪柴进喝了会儿酒后,朱武就想法询问出王伦的消息,得知王伦是郓州寿张县人、刚出发不过数日后,他在宴席结束就向柴进辞行,要去追赶王伦。 李忠、史进、石秀三人虽然不知朱武为何如此在乎王伦,却对他没有丝毫质疑。反倒是柴进对此颇为不满,强要留朱武再住下几日,过了年之后再去。 只是,朱武心急梁山泊的事情,哪里会肯留在这里?对他来说,只要能先于王伦占据梁山泊,以后就能减少许多麻烦。哪能因为过年,就耽误这件大事? 最终,留宿一晚之后,朱武在柴进的依依不舍下,又向他借了马匹,出发前往梁山泊。 从未见过朱武这般模样,史进忍不住询问道: “到底有什么事?” “让哥哥如此急切?” 考虑到此行可能遇到战斗,到时还需要史进、石秀、李忠出力,朱武思虑一番,向三人道: “此番我离开少华山,除了陪史兄弟寻找师父外,还有将山寨转移出关西之意。” “梁山泊就是我选定的好地方,方圆八百余里,易守难攻之极。” “王伦和杜迁是郓州寿张县人,他们回到家乡如果被官府追捕,就有可能被逼去附近的梁山泊落草。” “咱们要赶时间,先他们在梁山泊立寨!” 催三人快马疾行,尽快赶往梁山泊。 李忠、石秀都已投靠朱武,是打算跟他落草的人,对于前往梁山泊中立寨,自然没有异议。 史进虽然不愿把清白身子投入到绿林里,但他在无法找到师父、为自己讨个出身的情况下,只得追随朱武,前往梁山泊立寨—— 至少,朱武提过的壮大山寨、仿照十节度受招安的事情,对他这个年轻人来说,远比去军中当个贼配军有吸引力。 就这样,一行四人骑上快马,在寒冬腊月中奔行了两三日,终于赶在过年时,抵达梁山泊前。 “好个水泊!” “真是立寨的好地方!” “这么一片水泊,没有上万水军,根本攻不下来。” “只要我们能守住这块宝地,何愁以后不发达!” 看着浩浩荡荡、湖面只有薄薄一层冰的梁山泊,石秀不住赞叹,认识到梁山泊的好处—— 这样一处地方立寨,梁山泊根本不惧附近州县,能够从容壮大,等待朝廷招安。 只要想到这里,石秀在看向朱武时,明显更加崇拜。同样对自己的前程,更加充满信心。 李忠、史进同样也是如此,朱武却没有那么多感慨。他此时更想知道王伦有没有来到梁山泊,自己需不需要和他争夺寨主之位。 正要到附近的村子里找渡船,朱武忽然看到,一伙三四百人的老少,来到了旁边的村子里。把村里人都打劫了,同样在找渡船。 以为是王伦带着喽啰打劫,朱武取出望远镜,仔细看了过去。却没在这伙人中看到身穿白衣的秀士,反而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打着“宋”字旗号,带领喽啰打劫。 “一个姓宋的领头人,身材还如此高大——” “莫非是云里金刚宋万,正在去投梁山?” 想到原书中曾提到王伦和杜迁先到梁山泊落草,而后宋万前来,聚集着七八百喽啰。朱武已经猜到,此人多半是宋万,正在去上梁山。 “不知这个时候,王伦和杜迁有没有在梁山泊立寨?” “先收服这几百人,作为自己班底!” 担心王伦和杜迁已在梁山泊聚集喽啰立寨,自己一行四个人难以轻易压服他们,朱武决定先把眼前这三四百人收服,然后前往梁山。 第39章 任命头领,分配职司 “哈哈哈哈……” “诸位快快请起!” 眼看众人拜服,朱武大笑声中,请众人快快起身。 然后,他看着仍被绑缚双手,难以起身的王伦、杜迁二人,亲自走上前去,解开两人束缚。带领众人来到刚刚整修不久、还有些简陋的聚义厅,首先向王伦道: “王头领整修山寨有功。” “请坐第二把交椅!” 把王伦按在左边主位上,朱武又向史进道: “史兄弟随我从关西来到山东。” “请坐第三把交椅!” 让原本对落草还有些犹豫的史进,一时无法推辞。最终在朱武的强按下,坐在王伦对面。 然后,朱武又让石秀、宋万、杜迁、李忠四人,分别坐了第四五六七把交椅。这才坐上主位,看向下面六人。 细数聚义厅中头领,包括自己在内一共是有七人,朱武心中一动,想到晁盖所说的七星聚义之语,含笑向众人道: “我昨夜梦见北斗七星,直坠梁山泊上。” “今日与众位在山寨中聚义,岂非应了天意!” “王头领是个秀才,你说我这个梦,是不是这么解释?” 见朱武装神弄鬼,还要自己佐证,王伦心下腹诽,却又稍稍安心。既然朱武要用到他,一时半会儿自然不会杀他。只要顺着朱武心意,他今天就不会有性命之危。 想明白了这点,王伦顿时起身,郑重其事地道: “寨主这一梦不凡,也非同小可。” “这七星聚义之说,可见我等七个人聚在梁山泊,正是应了天数。” “小弟这就传信,晓谕周围山寨!” 写了数封书信,言明自己和杜迁等人奉朱武为主的事,重邀周围山寨,明日前来观礼。 见王伦如此识趣,又是山寨中少有的文化人。朱武对他的看法,有了一些改观,打算在镜像他仔细了解后,决定如何对待。 命王伦将自己的替天行道、广招豪杰等主张添上,朱武又看了看王伦送书信的对象,都是自己没有听说过名字的小山寨。顿时眉头一皱,向王伦道: “虽说我们身处绿林,却也同样属于江湖中人。” “没有江湖上的朋友投奔,山寨如何能发展壮大。” “这样……” 沉吟思索了一会儿,朱武想到宋江、朱仝、雷横等人仍是官吏,便将给这几人送信的想法打消,吩咐王伦道: “托塔天王晁盖,是本地有名的豪杰。” “智多星吴用和石碣村三阮,同样本领非凡。” “他们是本地江湖上的大豪,无论会不会前来观礼,该有的礼数却不能少。” “咱们在这山东,少不了和他们打交道!” 命王伦写完信后,同样给晁盖、吴用、三阮抄去一封,通报梁山泊立寨,让他们知道这点。 王伦以前是秀才,哪里听说过这些江湖人?听朱武仔细解释后,才明白晁盖、宋江等人,是山东江湖上的豪杰。武功声望之高,不亚小旋风柴进。 暗叹自己和朱武在江湖见识上的差距,王伦依照吩咐,写信邀几人观礼。 见王伦书信写得不错,自己吩咐他的事情都写好了,朱武心下满意,命山寨的喽啰,尽快送出书信。 然后,朱武又问起明日立寨典礼的事,见王伦安排得井井有条,朱武对他又看重了几分。想着这些事情不能总让王伦去做,朱武向众人道: “山寨人员多了,不能不安排职司。” “咱们既然在水泊,首先统计青壮,建立山寨水军!” 命王伦和李忠去统计青壮人数,挑出会水的人。 梁山泊四周是水,水军是重中之重。先挑选会水的人出来,众人毫无异议。但对于剩下的人,就没人肯相让了。尤其是史进、石秀,更是虎视眈眈。 最终,朱武在思量后,首先向石秀道: “明日山寨立寨,定有外人前来。” “为免他人小觑,石秀兄弟可先从剩下的青壮中,挑选出精锐雄壮的一百人。” “然后训练队列,尽量唬住外人。” 吩咐石秀挑选出一百人为自己亲卫,朱武又向史进和宋万、杜迁道: “剩余青壮编成一营,由史进兄弟做营长,宋万、杜迁两位兄弟做副营长。” “先把人管起来,以后再行整编。” 四人毫无异议,随在朱武身后,前去挑选人员。 和少华山一样,梁山泊的青壮,占了一半以上。七八百喽啰之中,青壮约莫有四五百。 这些人首先被李忠挑选出一百多会水的,作为预备水军。然后由石秀出面,挑选出高大雄壮的一百人做亲卫。剩下的二百多青壮,才是史进和宋万、杜迁带领的人。 如此一来,山寨中所有的青壮,就都在朱武的人掌握下。他们中原有的小团体,也大多被这番安排隔离开。 平时这般安排,难免会有人反对。但如今山寨有了新主人,自然没有人在这时候不开眼。在史进、石秀、李忠的武力威慑,还有宋万、杜迁的配合下。梁山泊喽啰之中虽有一些骚动,却很快平息下来。 至此,朱武已经从上上下下,大体掌握了梁山泊。其他人纵然有二心,也难聚集起来。 到了这时,朱武才任命王伦为山寨教习,教授山寨儿童。又按少华山的经验,安排老人女子: “我在少华山上,有一面替天行道大旗。” “如今在梁山泊,自然也要有一面。” “这件事王头领负责,明日典礼前务必做好!” 画了旗帜图样,让王伦带着老幼,制作这面大旗。 如此一番忙活,再加上为明日典礼做准备,山寨上上下下,到天黑才停下来。在朱武的安排之下,齐聚在山寨空地上,一起渡过除夕。 命人杀猪宰羊,让大家吃上一顿饱饭。朱武还仿照后世,办了一个晚会。 最终,在经过一番热闹后,山寨上上下下,大多心满意足,除了放哨的人,大多沉沉睡去。 寂静的山寨之中,朱武亲自巡夜,听着梁山泊的水声,想到自己这一日的作为,终于真正认识到: 自己已成为梁山泊的寨主,肩负众人命运! 第40章 晁盖,吴用和三阮 就在朱武思考梁山泊未来的时候,距离梁山泊不远,东溪村保正、托塔天王晁盖,正在和智多星吴用,商议白日里收到的书信: “神机军师朱武?” “他怎么成了寨主?” “前些日子传来的消息,不是王伦和杜迁在梁山泊立寨吗?” 看着眼前的书信,晁盖和吴用二人,俱是难以理解。 两人先前在江湖上得到的消息,一直是王伦那个落第秀才和杜迁在梁山泊立寨,哪想到冒出个朱武,成了梁山泊寨主。 吴用也是秀才,对王伦有些了解,看着眼前的书信,向晁盖: “单看这封书信,确是王伦所书。” “他和杜迁拥戴朱武做寨主的事情,应该没有虚假。” “只是其中内情……” “就需要斟酌一二了!” 晁盖是个老江湖,听到吴用的话,同样知道朱武当寨主这件事不简单。 想到梁山泊距离东溪村不过数十里,以后少不了有打交道的时候,晁盖问吴用道: “先生以为此事,对我们是好是坏?” 吴用在收到书信后,就已经思索良久,闻言顿时说道: “王伦虽是秀才,却是落第腐儒。” “胸中有点才学,心胸却是狭窄。” “这样的人当寨主,保正是不需有任何担心的。” “但是这个朱武,那就说不定了!” 晁盖闻言大奇,向吴用道: “先生知道朱武?” “还请快快道来!” 轻捋自己胡须,吴用继续说道: “我虽不了解神机军师朱武此人,但他名号中既然有军师,想来是通晓文墨的。” “再加上他以武为名,又在江湖中厮混。显然他的武功,一定也是不凡。” “这样文武双全的人,没有志向还好说,一旦有了志向,胜过王伦百倍。” “朱武此人的名字以前不大听说过,但他既然能夺取梁山泊,显然是有志向的。有他执掌梁山泊,梁山定能兴旺!” “保正身在东溪村,一定要重视此人!” 晁盖和吴用自幼结交,有事也经常和他相议计较。对吴用的判断,自然深信不疑。 想到朱武这样一个文武双全、胸怀大志的人执掌梁山泊,梁山泊可能很快就会兴旺起来。他对这个邻居,自然重视几分。 “不知梁山泊立寨后,会不会劫掠周围。” “明日他们立寨,我们去也不去?” 有心前去探寻,晁盖又担心自己被梁山泊强留,被迫坐上交椅,以后难以脱身。一时看向吴用,有些踟蹰不定。 吴用知他心思,又对梁山泊的事情有些好奇,自告奋勇向晁盖道: “明日梁山泊立寨,客人定然不少。” “小生主动请缨,替保正前去观礼!” 晁盖闻言大喜,又有些担心吴用: “怎敢劳学究冒险?” “梁山泊的事情,以后再打探不迟!” 吴用怀着心思,哪肯以后打探,又向晁盖说道: “除了明日之外,梁山泊哪肯让外人上山寨?” “我若一个人去,固然有些危险。但是有三个人,义胆包身,武艺出众,敢赴汤蹈火,同死同生,义气最重。” “有这三个人陪同,定能完成这件事。” 晁盖闻言大奇,问吴用道: “这三个却是甚么样人?” “姓甚名谁?何处居住?” 吴用向晁盖道: “这三个人是弟兄三个,在济州梁山泊边石碣村住,日常只打鱼为生,亦曾在泊子里做私商勾当。” “本身姓阮,弟兄三人:一个唤做立地太岁阮小二,一个唤做短命二郎阮小五,一个唤做活阎罗阮小七。这三个是亲弟兄,最有义气。” “小生旧日在那里住了数年,与他相交时,他虽是个不通文墨的人,为见他与人结交,真有义气,是个好男子,因此和他来往。” “有此三人相伴,此行必然无危!” 晁盖也听说过阮家三兄弟的名声,顿时就是大喜,道: “我也曾闻这阮家三兄弟的名字,只不曾相会。” “石碣村临着石碣湖,水路和梁山泊相通。” “他们对梁山泊熟悉,即使遇到危险,同样能够脱身。” “有这三人相伴,先生此行无忧!” 吴用同样说道: “小生也是如此想!” “因此想请他们,一同前往梁山。” “有石碣村数百渔民,再加上保正名声。” “小生此次前去,定然毫无风险!” 听出吴用赞誉,晁盖心中得意,笑着向吴用道: “先生高见,几时可行?” 吴用估算路程,回晁盖道: “事不宜迟,今夜凌晨便去。” “明日上午时分,便可抵达石碣村。” 看着手上书信,晁盖向吴用道: “上午到石碣村,能在中午前到梁山泊。” “不耽误观礼时间,如此自然最好!” 叫庄客安排酒食,待吴用吃了之后,又送了些银两,用马匹驮上礼物。在这新年之中,连夜往石碣村而去。 吴用在石碣村住过数年,虽是夜间行路,却是毫无差错。到了天明时分,他就来到石碣村,径直往阮小二家去。 到得门前看时,只见枯桩上缆着数只小渔船,疏篱外晒着一张破鱼网。倚山傍水,约有十数间草房。吴用叫一声道: “二哥在家么?” 一个面目凶恶、头戴一顶破头巾、身穿一领旧衣服、赤着一双脚的壮汉,闻声走了出来。出来见是吴用,慌忙向他说道: “教授何来?” “什么风吹得到此?” 吴用见是阮小二,顿时向他说道: “有些小事,特来劳烦二郎。” 阮小二道:“有何事?但说不妨。” 吴用道:“此间郓城县东溪村晁保正,你们曾认得他么?” 阮小二道:“莫不是叫做托塔天王的晁盖么?” 吴用点头说道:“正是此人。” 又向阮小二道: “梁山泊今日立寨,邀请我和晁保正,一同前去观礼。” “保正事务繁多,一时脱不开身,让我代他前去,祝贺梁山泊立寨。” “不知你们兄弟,可愿一同前去?” 阮小二闻言大笑,笑着向吴用道: “教授来得好巧,我们也正要去!” “昨日梁山泊送来书信,邀请我和小五、小七观礼。” “我虽不通文墨,人家以礼相待,却是不能不去。” “教授来得晚些,我们便已去了!” 唤来阮小五、阮小七,同样准备了礼物,带着十几个渔户,用船载上吴用,一同前往梁山泊。 第45章 私盐贸易 因为开酒店的事情,梁山泊又消耗许多钱粮。看着山寨中即将见底的钱粮,朱武不得已之下,已打算外出劫掠。 只是就在这时,他派出去拜访柴进的李忠、杜迁二人,终于赶了回来。两人不但带来了柴进的回信,还通过柴进的路子,弄回一批私盐。 看到这批私盐,朱武极为欢喜,知道梁山泊自此以后,就有了稳定财源: “梁山泊还不到一千人,只要私盐路子稳定,完全能养活整个山寨。” “如今山寨的关隘刚刚修好,宛子城还需要时间修建。不宜大肆劫掠,引起州县注意。” 本就对打劫的事情不太愿意,朱武在得到私盐这条财源后,发现梁山泊现在完全能靠私盐养活,自然就更不愿出去劫掠了。 所以,他一边命人继续整修山寨,一边命李忠整顿水军,打造战船。以便在梁山泊中,更好防御出击。 李忠外出近一月,水军都是由由朱武请来的阮小五训练。虽然阮小五如今还没有落草打算,每天训练完后,都会返回石碣村。但在他的训练下,梁山泊一百多位水军,仍旧大有改观。 如今,李忠在回来后,便发现这些人已经能顺利操船。甚至开始打鱼,为山寨补充钱粮。平时在梁山泊巡逻放哨,也有模有样起来。 这个景象,让李忠大喜的同时,对自己的未来,隐隐有了忧虑。他虽然和朱武一样是淮西人,却成长在关西,对水军的事情,不是十分熟悉。 如今在自己和阮小五在水军上相差太远后,李忠再想起统领水军的事,就感到内心不安: “表舅虽然看重我,却不可能拿关系山寨安危的水军冒险。” “我现在能统领水军,是因为山寨的人,对水军都不熟悉。” “如果有更强的水军头领来投,我现在的位置,就会十分危险。” 想到这些之后,李忠又想到杜迁主动外出负责私盐贸易,顿时觉得以自己在江湖上混迹的经验,更适合做这买卖。 只是梁山泊到沧州的盐路已经被杜迁掌握,他想做这买卖,必须另寻他路。 想起自己在沧州听到的一些传言,李忠找到朱武,私下向他建言: “我听说青州那边,同样出产食盐。” “梁山泊和青州有济水连接,从水路走私食盐,还要更方便些。” “我愿前往青州,打通这条盐路。” 李忠主动请缨,朱武自然高兴。他本就对自己这个外甥比较看重,希望李忠能帮助到自己。如今见他主动为梁山泊壮大出力,朱武自然不会不允。 甚至,为了帮助李忠,朱武还将自己新发现的几个人才,调到李忠麾下。让他们辅佐李忠,打通这条盐路。 至于水军这边,仍旧由阮小五训练。 “阮家兄弟是做私商买卖,梁山泊有私盐在手,不愁他们不就范。” “甚至不仅他们,晁盖、吴用那边,也能通过私盐买卖,密切联系起来。” 作为山东江湖上的大豪,山东、河北做私商的,多曾投奔晁盖。梁山泊有了私盐后,不但能和晁盖建立起更紧密的关系,还能通过他和其他私商的联系,把私盐销售出去。 所以,朱武在李忠、杜迁再度离开,运送私盐之时,又邀请了三阮和晁盖、吴用等人,让他们前来山寨。 阮小二、阮小七二人,从阮小五那里已得知梁山泊打通盐路的事。对于这次邀请,自然十分积极。 晁盖和吴用先前或许不知,但在朱武派去的人解释下,两人也知道梁山泊有了私盐。只要把私盐销售出去,大家就能获利。 “好个梁山泊!” “立寨一月就打通了盐路。” “这个朱武的本事,当真不能小觑!” 对梁山泊更加重视,晁盖和吴用商议后,决定仍是由吴用走一遭,和梁山泊商量私盐买卖。 时隔一月,吴用和三阮再次来到梁山泊,感觉山寨的一切,已经大有改变。 受到后世影响,朱武在规划山寨时,不自觉带上了后世风格。自己人身在其中没体会,外人却感觉很强烈。 尤其是在朱武的要求下,梁山泊上上下下,逐渐养成了整洁卫生的好习惯,让习惯了脏乱差的吴用,感受更为强烈。 “神机军师朱武,果然是胸有沟壑的人。” “有这样的人当寨主,梁山泊想不兴旺都难!” 看着在朱武的整修下,变得焕然一新的山寨。再想到梁山泊立寨后,不但没有劫掠四方邻居,和划分了渔区,和渔民打好关系。吴用更加确信朱武是有本事的人,而且志存高远,远远胜于晁盖。 “晁天王虽然信任我,对江湖上的人也讲义气。” “但他这个人却没有大志,而且自己的本领,也实在撑不起来。” “朱武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人杰!” 和晁盖自幼相交,吴用虽感激晁盖对自己的看重,却又更加明白,晁盖身上的缺陷。 这种缺陷让晁盖作为一方江湖大豪还可,作为一个势力的领头人,就有些不大适合。 反而这个朱武,在江湖上的名声虽然不及晁盖,为人做事之上,却要远远胜之。 “想什么呢?” “我又没想落草!” “现在想这些干什么?” 摇了摇头,吴用哑然失笑,放下这些思绪。和阮家三兄弟一起,再次走入山寨。 聚义厅中,朱武在听到吴用和三阮到来后,再次迎了出去。上次四人来山寨观礼时,他就已悄悄镜像四人。了解到他们的本领后,朱武更想招揽。 若非知道四人都和晁盖有关,朱武又不想在梁山泊根基未稳时、引进晁盖这个在山东江湖上很有名望的人,只怕他早就想办法,把几人招揽过来。 “现在不好招揽,以后他们却还会上梁山。” “先留下个好印象,方便以后把他们从晁盖那里拉过来!” 怀着这个心思,朱武在吴用和三阮时,自然更加热情。凭借在镜像空间中对他们的了解,朱武让这四人,都感觉如沐春风。觉得平生知己,就在自己眼前。 这样氛围之下,私盐买卖上的事情,自然一切顺利。通过三阮和晁盖的私商渠道,梁山泊从沧州运过来的私盐,很快就销售一空。交易来的钱粮,让梁山泊继续整修山寨。 第289章 修炼和征战 杨春的突然离世,让朱武很是悲痛,也让他有些明白了,为何在想要晋升金丹时感到心悸。 不知杨春的元神消失后去了哪里,也不愿在此时离开这个世界。朱武自此之后,暂时把晋升金丹的事情放弃。转而走其它道路,继续提高自身: “丹道修炼之中,金丹圆满之后,便是明心见性化为命胎,进而胎化元神,修成元婴地仙。” “除了这条道路外,还可以修阴神、阳神,化为元神成仙。” “虚靖天师便擅长此法,经常以法器承载阴神出游。” “我可以走这条道路,壮大自身精神。” 早已经接触过阴神修炼之法,朱武却一直没有修炼。因为他走的是以武入道,在精气抱丹之后融入精神便能结成金丹,根本不需要修炼阴神,耽误提高境界。 直到这个时候,在知道自己晋升金丹会离开这个世界后,朱武决定把精气修炼和精神修炼隔开,两者分头并进,必要时融为一体,晋升金丹境界: “阴神鬼仙,金丹人仙,看来我要把这两条道路,全都修炼一遍。” “说不定将来晋升时,能直接成为地仙呢!” 对此极为乐观,朱武知道自己虽然不能晋升金丹境界,却离这个境界相差不远,完全能参悟金丹境界的法门,学习前人经验。 所以,朱武已决定采用手段,把当世的金丹真人镜像,从他们的体会之中,继续提高自身。 这样在将来结成金丹时,说不定就能够一下达到圆满,进而胎化元神,修成元婴地仙。 这样一来,相信他在元神离开、前往其它世界后,仍旧有一定自保之力,不至于毫无准备、难以应对危险。 同时,考虑到将来很可能以元神形态离开,朱武决定在今后重点修炼游神御气术,把蕴含这门神通的鲲化为鹏图,从龙虎山讨要过来: “鲲化为鹏图是南华真人庄周传下来的,里面不仅有游神御气和胎化易形两门神通,而且还能从中,参悟出许多法门。” “当年我筑基的鲲鹏吐息法,就是龙虎山一位前辈从中参悟而来。不太成功的鲲化为鹏阵,也是从这幅图中悟出来。” “这幅南华真人留下的图像,蕴含许多秘密。而且和我的修炼法门,有着很大关联——” “必须把它拿下,掌握在自己手里!” 起了这个念头,朱武决定无论如何,都要从龙虎山取到这幅图。从这幅图像中,摸索以后法门。如果能从中参悟出南华真人的一鳞半爪,那对朱武来说,就更是难得的收获了。他对这幅图像,可谓极其觊觎。 放在以前,朱武想取得这幅图,需要用各种办法,和虚靖天师交换。但是在虚靖天师挽救大宋失败、被迫羽化登仙后,龙虎山上上下下,已没有能够和朱武平等对话的人。更别说朱武也不同以往,成为当今皇帝。 所以,在朱武提出需要鲲化为鹏图、参悟修炼法门后,龙虎山再是不舍,也只能把图像送来,希望朱武能高抬贵手,放下以往恩怨。 早已向虚靖天师答应,在取得天下后对龙虎山网开一面。朱武在得到鲲化为鹏图后投桃报李,把龙虎山当代掌教,同样册封为真人。虽然还没有恢复天师地位,却在大明道门,重新有了位置。 而后,朱武又接连举办道会,召集道门高人,在燕京修炼交流。找机会把这些人镜像,参悟他们的法门。 从这些人的镜像中,朱武得到了蛰龙睡丹功、金液还丹诀、神霄五雷诀等功法,还学到了咒枣术、扇疾术、御风术、驱神术等法术。并且从神霄派的法门中,知道了如何把内丹与符箓咒术融合,在修炼丹鼎派法门的同时,同样涉猎道符箓派。 甚至,朱武还学到了一些相人相地的相术、以及奇门遁甲和梅花易数等术数卜算法门,对道门的博大精深,认识体会更深。知道自己即使不晋升金丹境界,同样有许多东西可以学习。 对于这些收获很是满意,朱武不但给这些人加封赏赐,还鼓励各个道派,向塞外海外传法,希望以宗教为纽带,让中原和塞外海外的联系更紧密。 这些被朝臣看到,自然有人劝谏。不过朱武对道门的尊崇,和前朝的道君皇帝并不同,朝中大臣在看到朱武没有宠信某个人、也没有让他们横行不法后,渐渐放下心来。反而还配合朱武,把他们派到塞外海外。 只是,不知是不是太过于关注自身修炼,道门在塞外海外的传道,并不十分顺利。反而是没受到多少关注的佛门,和塞外海外的佛门流派融合,逐渐扎下根来。这让佛门在大明的地位渐渐提升,从前朝被道君皇帝打压的颓势,逐渐恢复过来。 这些后话不提,朱武在杨春离世、知道自己一时间难以突破境界后,虽然对修炼仍旧极为热心,却也把更多的心思放在朝政上。在消灭西夏之后,继续向其它国家攻略。 周边那些国家,在朱武分封暹罗,并且把西夏以汉唐故土的名义收复后,都是惊惧不已。尤其是大理、安南、高丽三国,都感到了危险。这三国的土地大部分是汉唐故土,而且按《大明礼法》,都划归了塞外,大明功臣将领,对他们虎视眈眈。 甚至,在杨春攻伐西夏的同时,林冲已带着朱武的命令,以钟相、杨幺为先锋,前去攻伐大理。许诺在消灭大理后,分封他们领地。 钟相、杨幺见明军强盛,不敢在明军的威胁下造反。在林冲的威逼利诱下,召集数万人攻伐大理。在经过数年征战后,于洪武八年八月,取得决定性胜利。大理国主段正严,上表献土称臣。 对此极为欣喜,朱武在大理设立云南路,把一些山中的平地,分封给有功之臣。同时命林冲等人在修整后继续南下,攻略蒲甘等地。李俊也积极准备,走海路攻略蒲甘。打算在占据这里后,攻略天竺等地。 与此同时,朱武也筹划着让耶律大石西进,率军收复西域。打算走西域的道路,向南攻略天竺。希望用这里的耕地和粮食,让大明长治久安。 然而,洪武九年年初,金国皇帝完颜吴乞买病逝的消息传来,让大明君臣的目光,重新转向北方: “完颜吴乞买病逝,金国交替在即。” “消灭金国的机会即将到来,应当北上伐金!” 和金国的战争一直连绵不断,大明这些年一直是依靠长城防线,被动防御入侵。眼看金国的皇帝病逝,要经历一轮权力交替。许多文武大臣都提议出兵北伐,北上征讨金国。 尤其是王伦,眼看自己从洪武元年开始已连任三届、就要在年底任满时从首席平章政事的位置退下去,更是积极推动在此时北伐。希望在自己任内,完成这个功业。 吴用虽然想要在王伦退下去后、自己接任首席平章政事时再出兵北伐,但他作为从军中起家的人,不可能在这时反对出兵提议。否则会失去军中将领支持不说,还可能因为受到其他文武大臣反对,失去接任机会。所以吴用这时,也只能同意出兵北伐,附和王伦提议。 其余臣子的想法更简单,他们都想在灭金时获得功劳,得到一块领地。在西夏已经被灭、河套平原被分封出去的情况下,塞外能获得的领地,以金国占据的最好。眼看北伐金国既能获得功劳,还能在灭金之后获得上好领地,这些人自然积极表现,推动北上伐金。 就连已获得国公爵位的晁盖、宋江、卢俊义等功臣,也想要获得灭国之功。希望像杨春那样在死后被追封为郡王,同时为自己的其余儿子挣得世袭伯爵爵位。 这些人共同的意愿,朱武身为皇帝也不能轻易违逆。然而,从金兀术的镜像中,朱武却知道完颜吴乞买死后金国内部虽然有争执,却因为完颜阿骨打的儿子们团结一心,把皇位夺了回来,拥戴最有资格的完颜宗峻继位。这时候北上伐金,很可能会帮助金国消弭争执、让他们团结一心。 考虑到完颜宗峻的位子是各方妥协而来,而且他曾在伐辽时受伤,这些年身体也一直不好,朱武倾向于再过几年,出兵北上伐金: “金国立国之后,女真人部落的传统,一直在被瓦解。为了让自己的儿子传承家业,许多金国大臣都倾向父死子继。” “就连金国的皇帝完颜吴乞买,同样也是有这个想法。在自己的弟弟完颜斜也死后,想要让儿子成为继承人。” “只是他这一系的力量远远不如完颜阿骨打的儿子们,才在无奈之下,把皇位传给完颜宗峻。” “完颜宗峻的皇位并不稳当,但是他把皇位传给儿子的决心,却比完颜吴乞买更强烈。” “在不知能活多久的情况下,只要在皇帝的位子上稍稳,他就会为儿子铲除阻碍。” “但是完颜宗峻的兄弟们,却必然不会甘心。他们想要在完颜宗峻死后,按女真人兄终弟及的传统,继承金国皇位。” “所以不需几年,金国内部就会有争端。现在北上伐金,并非绝佳机会!” 对此持否决态度,朱武却需要考虑大臣心理。不说王伦想要在离任前立下一功,梁山泊老兄弟中年龄最大的晁盖,也要在年满六十岁后致仕。朱武必须给他们立功机会,让他们体面离职。 所以,在看到山东对面的辽东、以及临近的高丽后,朱武目光一亮,决定出兵这里: “高丽临近辽东,可以从这里伐金。” “而且这里的土地虽然是在长城塞外,却有一些平原适合做耕地。” “把这里分封给功臣做领地,更显出对他们的优待。” “一个灭国之功,也能让晁盖等人满意!” 再看高丽的情报,朱武看到妙清和尚等人在西京平壤起兵作乱,心中更是欣喜,认为天赐良机。 所以,他很快就压下北伐提议,任命晁盖为征东大将军、李俊为镇东大将军,从山东走海路出兵,前去攻伐高丽。 这一战跨海远征,所冒风险极大。朝中许多大臣,都存在着疑虑。但是在朱武提出从这里伐金、还许诺把平原上的良田分封出去后,这些文武大臣,很快改变态度。甚至还积极参与战事,想要以这里的土地做领地。 就连被降为归德公的前宋皇帝赵佶,也在一些亲戚族人的鼓动下,拖着病体让宫中做妃子的女儿传话,想要远赴高丽,获得一块领地。 对此有些不快,朱武却不得不认真对待这件事。考虑到赵宋皇族人数不少,大明这些年的政策,又损害了一些人的利益。朱武担心有些人通过他们做文章,决定把赵宋皇族,尽数迁往海外。在琉球群岛划了几个岛屿,作为归德公封地。 没有达到目的,还要让族人去岛屿上受罪,赵佶得到回复后,却仍旧欢喜不已。以前他还担心朱武在坐稳天下会容不下自己,如今在看到朱武连领地都分封后,自然担心尽去。甚至连病情都好了许多,多活了一些时日。 不过,即使到死,赵佶也没有看到大明消灭金国、儿子赵桓回归。归德公一系的爵位在他死后空置了很长时间,才在金国被灭、赵桓被大明夺回后,重新有了主人。然后,赵宋皇室嫡系便被赵桓后代占据,后人只要一想到赵桓在靖康之变时的表现、还有被金国掳去后的屈辱,就不可能拥戴他们恢复宋室。赵宋自此以后,完全成为历史。 至于高丽那边,在晁盖数年征战、还得到从南方调回的林冲支援后,终于打到开京,逼王氏献土称臣。朱武在晁盖功成名就后,正式允许他致仕、安心建设领地。由征南大将军林冲,接任征东大将军。 此时,金国也如同朱武所料,在完颜宗峻坐上皇位后内乱不止。无论想要让自己儿子继位的完颜宗峻,还是想要在完颜宗峻死后接任皇位的完颜宗峻兄弟,都对皇帝的位子,展开血腥争夺。金国强盛的实力,自然因此受损。 在这样的形势下,朱武终于决定,以陈达为征虏大将军、卢俊义为征北大将军、林冲为征东大将军,率军从三路出发,开始北上伐金。 第290章 功成身退 “你就是完颜亶,完颜宗峻的儿子?” 看着眼前被俘的金国皇帝,朱武审视着道。 经过数年征战,明军在和金军鏖战多次后,终于由岳飞破局,取得决定性胜利,从黄龙府攻入上京,俘虏金国皇帝。眼前这个完颜亶,便是完颜宗峻绝望而死后、新继任的皇帝。刚当上皇帝没多久,便被俘虏过来。 看着这个畏畏缩缩、没有丝毫悍勇之气的金国皇帝,朱武心下失望,也明白了为何时间越往后,金兵越是无力。上层的腐化堕落如此,又如何指望普通的女真人拼死作战,难怪明军打到上京后,会有很多人投降。 与之相比,明军将士在领地的诱惑下,不但奋勇作战,而且上下一心。无论是将领还是士卒,都知道和金国的战争是最大的立功机会。金国占据的土地,也是距离燕京最近、最适合做领地的土地。许多功臣之所以一直没有选择领地,便是想要分封在燕京附近,这样无论是去朝廷任职、还是在领地中闲居,都会极为方便,能够从容进退。 没有让将士们失望,在攻克上京、俘虏金国皇帝后,虽然还有一些金国余部没有被剿灭,朱武却已经派人,犒赏有功将士。同时,他还命枢密院统计功劳,为大明册封新一批功臣: “陈达、卢俊义、林冲封郡王,世袭公爵爵位。如果去海外开辟藩国,允许作为王国,世袭郡王爵位。” “鲁智深、武松、关胜、李俊、乔冽、许贯忠、耶律大石、岳飞、韩世忠封国公,世袭公爵爵位。” “杨志、史进、石秀、秦明、呼延灼、董平、柴进、李应等人封郡公,世袭公爵爵位。” “其余功臣也按照功劳,提升爵位等级!” 亲自为功劳最大的功臣拟定封赏,朱武这一次没有刻意压制爵位。不但册封的国公郡公人数超过登基时,甚至连活着的郡王,都册封了三位。还允许他们去海外开辟王国,世袭郡王爵位。 其余侯爵、伯爵,更是难以计数。只要是做过梁山泊头领的将领,至少都获得了世袭伯爵爵位。 这样丰厚的封赏,让众人艳羡的同时,也猜测大规模册封功臣的事情,可能到此为止。开国功臣的爵位,已经完全确定。 果然,在定下功臣封赏后,朱武调整了爵位等级。把允许去海外开辟藩国的王公侯伯爵位定为超品。然后又定下一等子、二等子、三等子、一等男、二等男、三等男六等流爵,把品级定为一到六品。这六等流爵仅有爵禄,每代降等承袭,最终在三等男之后,降为在身份上比公民略高的公士身份。 也就是说,今后想获得世袭爵位的人,必须先立功获得和品级相当的流爵,然后才能在立下大功后,获得世袭爵位。进而申请领地,成为领地贵族,和整个大明帝国,自此同休共戚。 这样一个转变,让那些没有把握住立功机会的人,顿时捶胸顿足,他们都知道自此以后,很难在大明帝国获得世袭爵位。可以说,自此以后,除了把官位升到三品以上、拥有三等子爵位的大臣有可能成为世袭男爵外,其他获得世袭爵位的人,可谓寥寥无几。那些想谋求爵位的人大多转向藩国,在拥有藩国爵位后,再谋求大明帝国爵位。 如此一来,大明人民开发海外的热情,自然水涨船高。许多人都前往藩国,谋求藩国爵位。这让大明本土的人口压力一直不是很大,内部的人地矛盾,被限制在一个范围。为将来的长治久安,打下深厚根基。 封赏功臣的同时,朱武也没有忘记其他将士。不但为战死的将士建立英烈庙、纪念碑和陵园,还允许有功将士,获得世袭土地。只要这些人愿意留在塞外,朱武就根据他们的功劳,赐予一百亩到九百亩耕地,把他们册封为一到九级军士,允许子孙世袭。 这些世袭军士,是朱武控制塞外的触手,也是为卫所制度崩溃,所做出的准备: “卫所制的实行已经超过二十年,燕京周围的卫所,已经转为州县。” “但是塞外的卫所如果转为州县,朝廷驻军的花费就会直线上升。” “必须想个办法,维持塞外兵力。” 左思右想之后,朱武参考历史上的府兵制,在塞外册封世袭军士,作为士兵来源。这些世袭军士和世袭贵族一样,只需要向皇帝缴纳贡赋,而不用向朝廷缴纳田税。但他们每代至少出一丁,在达到服役年限后,才能承袭军士的身份和土地。军士可自备参战武器和马匹,在考取军校和进入教导队学习时也有优待,成为军官之后,出任卫所军职。 这样数十万世袭军士,就有数十万稳定的士卒和军官来源。不需要费力征兵,就能维持兵力。未来,他们会成为明军的主体,和贵族出身的将领、关内征召的民兵一起,组成大明军队。 为了扩大世袭军士基数,同时对跟随自己起家的士卒做出优待,朱武允许梁山泊时期参军士卒前往塞外定居,获得世袭军士身份。战死和伤残的士卒也同梁山泊老兄弟一样,拥有同等待遇。把这些为自己效忠的人,作为军队根基。 数十万世袭军士,需要的耕地数量极为庞大,临近燕京的土地,基本都被册封给他们。除了一些功勋卓着的功臣领地被分封在以辽阳府为中心的辽宁路外,其余功臣的封地,大多被分封在以黄龙府为中心的金宁路,和已经被开发的辽宁路比起来,大多是未开发的苦寒之地。 这样一个设置,自然让一些功臣不满。为了安抚他们,同时激发出对草原的热情,朱武在相关法律中,规定在长城以外千里到两千里的地方,领地长宽里数可以达到原本规定的两倍;两千里到三千里的地方,可以达到三倍;三千里到四千里的地方,可以达到四倍……以距离长城远近为标准,最大可达到原本规定的长宽十倍,面积则相应达到百倍,堪比藩国面积。 如此一来,许多觉得更北方的地方苦寒、不适合做领地的功臣,开始对开拓更北方的土地,重新有了热心。这些土地的产出固然不多,但是巨大的面积,却足以得到很多收益。即使只向领地内的蛮夷收税,都能让他们世代富贵,更别他们还能在领地内生杀予夺,自己成为土皇帝。 尤其是朱武把黑龙江上游一块长宽四百里的土地分封给不愿去海外开国的武松、指点他在后世的漠河一带挖出金矿后,这些功臣贵族对北方的领地变得更加热情,希望能同样找到金矿,获得丰厚收益。 在淘金热的带动下,大明对北方的开拓,一直没有停止。甚至到北极冰原一带,都有人选择做领地。还有人把目光转向西方,开拓草原、西域。 到了洪武三十年,朱武觉得太子在政治上已经成熟、把皇位传给太子时,整个大明已完全恢复汉唐时期的土地,甚至还拥有许多藩国领地,把疆域扩张到汉唐故土之外。 大明也一扫前宋时的颓势,威名远播四海。民风也重新变得尚武,推崇勇武豪迈。 尤其是朱武为了探索金丹外的武学道路,把武功法门普及到学堂和军队后,武士的地位渐渐和文士并列,并且相互交融。如今,大明的顶尖人才大多都同时拥有文士和武士功名,岳飞也成为新一代人的榜样,出将入相封爵。 对这样的改变,朱武很是满意。无论是阻止靖康之耻,还是对国运民风的转变,都让他觉得自己不枉于来到这个世界,不枉于成为皇帝。 尤其是重启分封、制定《大明礼法》,更让他觉得有可能打破治乱循环、转向君主立宪。只要后代的皇帝不作死到和天下人敌对,再不济也能靠藩国和领地贵族的支持成为虚君,依靠《大明礼法》,维持皇帝地位。 这些考量,朱武向太子一一言明,并且作为祖训,世代传承下去。同时,为了鼓励自己的子孙后代拥有进取之心、不至于像历史上的大明宗室那样成为痼疾,朱武规定留在大明本土的皇族,爵位降等承袭。 第一代的皇子会被册封亲王;第二代嫡长子降等承袭为郡王,其余诸子册封为三等子;第三代嫡长子降为奉国公,其余诸子册封为一等男;第四代嫡长子降为奉国侯,其余诸子册封为二等男;第五代嫡长子降为奉国伯,其余诸子册封为三等男。到了第六代时,除了嫡长子降等承袭一等子外,其余诸子不再册封爵位,只拥有公士身份。这一系也会从皇室除名,完全成为宗室。 宗室子弟没有皇位继承权,却可以出任官职、从事各种职业。如果愿意去海外开国,皇家钱庄还会予以支持,并且按开辟的土地和功劳大小,册封世袭公侯伯爵位。他们可以和功臣一样,成为领主国君。驸马也视同宗室子弟,拥有这个优待。 这种严苛的制度,让大明的皇室人员数量,一直维持在一个范围内。宗室人数虽多,却没有多少拥有爵禄的人,在未来不但没有成为祸患,反而成为开拓海外的主力军。许多皇室宗室子弟为了能获得世袭爵位,都选择去海外开辟藩国。还有些想谋求爵位的豪强,选择拥戴宗室子弟做国君,在获得藩国爵位后,再通过国君的关系,谋求大明帝国爵位。 如此一来,宗室出身的领主国君数量,自然与日俱增。他们和皇帝的利益,也绑定在一起。在这些封地贵族的支持下,大明皇帝的地位日益稳固,进而更积极地支持宗室子弟,开辟藩国自立。 在这种良性循环下,大明帝国的扩张,一直没有停止,不但把朱武心心念念的天竺打了下来,还在海外发现了许多新土地。为了开拓这些土地,大明朝帝国的技术一直都在进步,最终按朱武的设想,在摆脱治乱循环后,步入新的时代。 然而,那个时代,朱武却无法看到了。在退位二十四年后,朱武在送走最后一个名列天罡地煞的头领时,陡然就感觉到天上星光大放,自己的元神也受到牵引,在朱武的操纵下带着肉身,来到星空之中。 如同在另一个世界一般,这片星空除了一百零八颗星辰光芒大亮外,其余的星光尽皆被掩盖。正当朱武被其中一颗星辰吸引、元神忍不住想要和它融合时,他在镜像空间中留下的自身镜像,却突然化作分身跳出,融入这颗星辰。 然后,朱武便感觉到一百零八颗星辰似乎被激活了一般,按奇妙的轨迹运转,组成天罡地煞大阵。这阵法只是初成,就融合成一个天地,把朱武这个“外人”,从中排斥出去。 这让沉迷于阵法玄妙、境界上有很大提升的朱武,忍不住怅然若失。然后,他便感觉到一阵心悸,一道不知从哪里而来的雷劫,正在劈向自己。 原来,朱武在天罡地煞大阵形成时,被阵法融合成天地的气息带动,精气神同样融合,在体内结成金丹。 金丹境界在这方世界已是人仙,在这方世界会有雷灾,对修行者进行考验。 对此毫无准备,朱武虽运转神通躲避,肉身仍受到波及,几乎完全被毁。正当他想要抛离身体阴神出窍时,这方世界似乎是察觉到他的阴神已经圆满,又降下来火灾,考验朱武阴神。 这火不是天火,亦不是凡火,唤做阴火。渡过后阴性尽去,可以化为阳神。渡不过一身苦修,尽皆化为虚幻。 朱武连这个世界有雷灾都不知道,如何能料到火灾,毫无准备之下,修炼数十年的阴神被阴火烧了大半。总算他此时已突破境界,踏入了镜像空间的第四层,催动它的能力,穿梭到另一个世界。 到了这个世界,朱武来不及查看究竟,感应到一处元气浓厚的地方后,直接投身进去。 这方世界的人只看到一个火球、落入一个山谷,完全不知道天地之间,多了一个来客。 第291章 长春谷 “神书已随逍遥去,此谷惟余长春泉。” “原来这里是长春谷,我来到了《天龙八部》的世界!” 在一汪泉水中醒转,朱武勉强起身,查看周围环境。从一些图形文字中,发现自己来到了天龙世界,落入长春泉中: “长春谷、长春泉,难怪能让我在这等伤势下,仍能维持不死。甚至返老还童,宛如一个少年——” “这个世界还真奇异,竟有如此神泉!” 在水浒世界数十年,还建立一个国家、探索整个世界。朱武连这里的生僻文字都认得,却没有发现长春泉这样的神物,能让人返老还童、甚至永葆青春。 这个发现,让朱武对自己的伤势,变得乐观起来。甚至还想在恢复伤势后,探索神泉秘密。 只是,没有高兴多久,朱武就发现长春泉的泉水虽然能恢复他的伤势,速度却是太慢。按这个恢复速度,只怕百年之后,元神肉身伤势才有可能完全恢复。这让朱武眉头紧皱,思索用什么办法,加快恢复速度: “据说长春谷有一本《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的神书,被逍遥派祖师逍遥子给拿走了,谷里的人陆续死去。” “或许得到《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后,可以参考其中的法门,加快恢复速度!” 有了这个想法,又知道《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在天山童姥那里,朱武便想要离开,去寻天山童姥。 只是,没有走出多远,朱武便察觉自己的伤势在加重、生机也在流逝、头发转而变白。 这个发现,让朱武悚然一惊,想到了长春谷的人是如何死去。那些人皆是在饮用长春泉水返老还童后,离开这里老死。 如果朱武从这里离开,很可能同他们一样,会在外界老死。这对朱武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我在那个世界已经渡过雷灾成为人仙,还渡过火灾成为地仙,虽然伤势极重,本质上却已长生。” “怎么可能因为生机流逝,会在这里老死?” “难道说长春泉不但是神泉,还是一口魔泉?” “我身上流逝的生机,都回归了这里?” 返回泉眼所在,朱武把泉水盛出,一边饮用一边向外行走,发现在离开一定距离后,这泉水就失去了作用,自己的生机也同样开始流逝,伤势逐渐加重。 多番尝试之后,朱武认识到不管长春泉会不会吸收自己生机,自己从泉水里得到的生机,都会在离开一定范围后消失。在没有找到其它方法前,自己只能够留在长春谷,无法离开这里。 “困居山谷,荒无人迹!” “幸好我从虚靖天师和萨天师那里学到了咒枣术,不至于饿死这里!” 感觉到腹中有些饥饿,朱武从周围找到一个果子,然后念动咒语,往这果子上吹气。顿时,这枚拇指大的果子变成拳头大小,朱武食用之后,腹中饥饿缓解。这是他从虚靖天师和萨天师那里所学到的辟谷治病之法,在上个世界静修时,经常使用此术。 这点,也让朱武明白了为何长春谷的人,会在丢失《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后死去。实在是那些人不会辟谷,不出去也会在谷中饿死,只能冒险外出,最终老死在外。 “渴饮山泉、饥食山果,在这里辟谷修炼,倒也算是不错。” “可惜我不想被困居山谷,还要想办法出去!” 对自己被困在此极为不满,朱武虽然能这里生活,却仍想办法出去。 思索天龙八部的剧情,朱武知道段誉和王语嫣等人会在最后来长春谷这边。但是这两个人都没有《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甚至修炼这门功法的天山童姥在那时已经死去,朱武不能在枯坐,等待段誉到来。 同时,想到段誉拥有的《北冥神功》,朱武又有了几分兴趣。不说这门神功是逍遥子所传,可能和《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有些关联,单是功法中所蕴含的北冥巨鲲之意,就让专注于鲲化为鹏图的朱武,产生几分兴趣。 如果能从中得到些收获,或许能得到几分启发,加快从长春泉中吸收生机,早日恢复伤势: “还有一阳指和《枯荣禅功》,或许也能够加快恢复。” “我应该主动找找,不能被动等待。” 起了这个念头,朱武开始思索在无法外出的情况下,如何探查外界。最终,他决定仿虚靖天师的做法炼制一件法器,分化神念附于其上,代替自己外出: “我已渡过了火劫,阴神化为阳神。” “按理说可以阳神出窍,周游这个世界。” “但是这个世界情况不明,我的元神在渡劫时又损失太大,还是不要冒险出窍,附在法器上外出。” “这法器一定要漂亮,能吸引人注意。还要对武者有作用,让他们舍不得丢弃!” 在上一个世界学到的东西很多,朱武细思之后,就地取材烧制出一些琉璃。选几个品相好的琉璃珠串成手串,在上面附上一个清心凝神法门,能够聚集精神,提高修炼效率。 这串珠子,被朱武命名为清心琉璃珠,把自己的精神附于其上,随之前往外界: “琉璃是佛家七宝之一,大理国的人又崇佛,相信这串珠子流传出去后,应该会引起人注意。” “希望被大理段氏所得,早日找到段誉!” 对大理皇家段氏有些了解,甚至在上一世逼迫他们献土称臣。朱武虽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段氏和上个世界有什么差别,却相信大理的风气变化并不大。这串用琉璃串成的“佛宝”,一定能吸引大理国的人注意。 只要自己不让它隐藏起来,清心琉璃珠最可能流入的地方,就是大理皇家或天龙寺。到时自然有机会,落到段誉手里。 那时,自己就能够伪装成前辈高人,作为段誉的随身老爷爷出现。进而指点段誉,去寻天山童姥。 相信在得到《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后,自己应该能摆脱长春泉的限制,不用再困居山谷,一直留在这里。 第292章 六脉神剑经 “呜哗——” “强敌日内便至,天龙寺百年威名,摇摇欲坠,这黄口孺子中毒也罢,着邪也罢,这当口值得为他白损功力吗?” 大理城外、点苍山中岳峰之北、天龙寺牟尼堂中,本因方丈等人正在为段誉治疗伤势。忽然一声大喝传来,众人耳中均震得嗡嗡作响。 这几句话充满着威严,用的是佛门中一门极上乘的功夫,叫做“狮子吼”,一声断喝中蕴蓄深厚内力,大有慑敌警友之效。 本因方丈闻言,恭恭敬敬地道: “师叔教训得是!” 左手一挥,和本观、本相、本参、保定帝段正明五人同时收指退后。停下给段誉疗伤,恭听枯荣大师教诲。 枯荣大师在天龙寺中辈分最高,面壁已数十年,天龙寺诸僧众,谁也没见过他真面目。就连保定帝也只闻其名,从没拜见过,一向听说他在双树院中独参枯禅,十多年没听人提起,只道他早已圆寂。 此时,眼看枯荣大师喝止众人为段誉疗伤,保定帝心急之间,又听枯荣大师道: “事有轻重缓急,大雪山大轮明王之约,转眼就到。” “你且把这串珠子给这黄口孺子戴上,暂时压制伤势!” 却是那清心琉璃珠被朱武通过采燕客带出后,辗转相传之下,落到了天龙寺枯荣大师手里。朱武在观察了一阵子后,没有和枯荣大师交流,只是用珠子本身的清心凝神能力,帮助枯荣大师修炼。 此时,听到他把清心琉璃珠给段誉戴上,朱武心中一喜,知道自己把精神化身送出来的目的,已经将要达到。在段誉戴上手串的同时,便用强大的精神,镇压他膻中穴贮藏的真气。 段誉用北冥神功吸收了几个人的内力后,正感觉体内真气内力太盛,似乎要迸破胸膛冲将出来一般,此时在戴上这个手串,顿感神智一清,体内躁动的真气,已被镇压下来。心中欢喜之下,段誉喜悦地向保定帝等人道: “这串珠子有用,我的病已好啦!” 保定帝闻言大喜,却听枯荣大师道: “正明,你也来参详参详,应该如何退敌。” “大雪山大轮明王之约,转眼就到,本寺《六脉神剑经》,万万不容有失。” 保定帝段正明闻言,有些疑惑不解,本因方丈向他解释了一下事情,却是吐蕃国师大轮明王鸠摩智以祭奠故友慕容博的名义、想要见识《六脉神剑经》,本因道: “《六脉神剑经》乃本寺镇寺之宝,大理段氏武学的至高法要。” “正明,我大理段氏最高深的武学是在天龙寺,你是世俗之人,虽是自己子侄,许多武学的秘奥,亦不能向你泄露。” “说也惭愧,本寺虽藏有此经,但我们无一人能练成经上所载神功,连稍窥堂奥也说不上。枯荣师叔所参枯禅,是本寺的另一路神功,也当再假时日,方克大成。” “师叔估量敌势,咱们若非赶紧练成六脉神剑,只怕宝经难免为人所夺,天龙寺一败涂地。只是这神剑功夫以内力为主,实非急切间一蹴可成。” “你是我段氏俗家第一高手,如能联手共御强敌,确能大增声威。可是你乃世俗之人,如参与佛门弟子的争端,难免令大轮明王笑我天龙寺无人。” 枯荣大师闻言,却是有了想法,忽然向众人道: “咱们倘若分别练那六脉神剑,不论是谁,终究内力不足,都是练不成的。” “我也曾想到一个取巧的法子,各人修习一脉,六人一齐出手。虽然以六敌一,胜之不武,但我们并非跟他单独比武争雄,而是保经护寺,就算一百人斗他一人,却也说不得了。” “只是算来算去,天龙寺中再也寻不出第六个内力相当的好手,为此踌躇难决。” “正明,你就来凑凑数。只不过你须得剃个光头,改穿僧装才成。” 他越说越快,似乎颇为兴奋,但语气始终冷冰冰的,似乎一直如此。 朱武在清心琉璃珠中听见,确定这是个不通俗务的僧人,也难怪会提出这个想法,让保定帝段正明出家。 想到自己没有因为急于了解情况,和这个人交流,朱武心中更是庆幸,没有选择这个人: “枯荣的修为虽然不错,已经领悟到先天之气,但是他的脑子却太单纯,而且极为固执。” “如果不合他的心意,我这个精神化身可能就废了,还是段誉这样的年轻人好说话,能引导他做事。” 筹谋着如何与段誉交流,保定帝那边也陷入为难之中。作为一个皇帝,他自然不愿意在此时出家做僧人。但他究竟极识大体,知天龙寺是大理段氏的根本。每逢皇室有难,天龙寺倾力赴援,总是转危为安。 当年奸臣杨义贞弑上德帝篡位,全仗天龙寺会同忠臣高智昇靖难平乱。大理段氏于五代石晋天福二年丁酉得国,至今一百五十余年,中间经过无数大风大浪,社稷始终不堕,实与天龙寺稳镇京畿有莫大关联。 今日天龙寺有警,与社稷遇危一般无二,段正明仔细考量后,向枯荣大师等人道: “皈依我佛,原是正明的素志,唯神剑秘奥,正明从未得闻,仓促之际,只怕……” 听出他的意思,本因方丈却不容他推脱,打断他的话道:“这路剑法的基本功夫,你早就已经会了,只须记一记剑法便成。” 保定帝心中无奈,只得向本因道:“请方丈指点。”在本因的命令下在一个蒲团上盘膝坐下,听本因传授剑经。本因道: “六脉神剑,并非真剑,乃是以一阳指的指力化作剑气,有质无形,可称无形气剑。” “所谓六脉,即手之六脉太阴肺经、厥阴心包经、少阴心经、太阳小肠经、阳明大肠经、少阳三焦经。” 说着,从本观的蒲团后面取出一个卷轴。本参接过,悬在壁上,卷轴舒开,帛面因年深日久,已成焦黄之色,帛上绘着个裸体男子的图形,身上注明穴位,以红线黑线绘着六脉的运走径道。 保定帝是一阳指的大行家,这《六脉神剑经》以一阳指指力为根基,自是一看即明。 本因这时却道: “正明,你是大理国一国之主,改装易服,虽是一时的权宜之计,但若给对方瞧出了破绽,颇损大理国威名。” “利害相参,盼你自决。” 事情都这样了,此时哪能退缩,保定帝双手合十,说道:“护法护寺,义无反顾。” 本因这才满意道:“很好。然这《六脉神剑经》不传俗家子弟,你须得剃度了,我才传你。等退了强敌,你再还俗。” 保定帝闻言欢喜,站起身来双膝跪地,道:“请大师慈悲。” 枯荣大师却突然道:“你过来,我给你剃度。” 保定帝走上前去,跪在他身后。枯荣大师仍不转身,背对众人伸出右手,反过来按在保定帝头上,手掌上似无半点肌肉,皮肤之下包着的便是骨头。说偈道: “一微尘中入三昧,成就一切微尘定,而彼微尘亦不增,于一普现难思刹。” “入我佛门,法名本尘。” 手掌提起,保定帝满头乌发尽数落下,头顶光秃秃的更无一根头发,便是用剃刀来剃亦没这等干净。保定帝、本观、本因等人无不钦佩,不知枯荣大师的功力,竟已到如此高深境界。 朱武的精神感知到这一幕后也暗自感慨,认为这个世界的武功,果然有独到之处。至少在上个世界,很少有武者能拥有这种手段。 想到这里,他对这个世界的武功,更多了几分好奇。有心找几门武功,认识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的修炼方法和水浒世界不同,我在水浒世界得到的功法,未必能够在这个世界修炼。” “或许要看看这个世界的武功,了解这个世界的修炼方法。” “说不定在转修后,能够加快恢复!” 对段誉拥有的北冥神功,以及墙壁上挂着的《六脉神剑经》,更多了几分渴盼。 只是,此时的朱武的精神化身正潜藏在清心琉璃珠中,不方便在众人面前显现。即使能感知到一些事情,也看不清墙壁上挂着的《六脉神剑经》,只能另想办法,见识这门武功: “直接显现精神化身太不值,还是通过段誉,观看这门武功。” “如果能镜像他就好了,可以直接从他的镜像中,观看这段记忆。” 为自己没能镜像段誉而可惜,朱武决定在自己的伤势恢复后,一定要找个远程镜像办法,让自己的精神化身,同样能镜像他人。 再说天龙寺众人,此时已决定每人修习一脉,本因道: “依这六脉神剑的本意,该是一人同使六脉剑气,但当此末世,武学衰微,已无人能修聚到如此强劲浑厚的内力,咱们只好六人分使六脉剑气。” “师叔专练拇指少商剑,我专练食指商阳剑,本观师兄练中指中冲剑,本尘师弟练无名指关冲剑,本相师兄练小指少冲剑,本参师弟练左手小指少泽剑。事不宜迟,咱们这便起始练剑。” 将六幅图形悬挂,六人专注自己所练一剑的剑气图,伸出手指在空中虚点虚划。 段誉见伯父和方丈等正在凝神用功,不敢出声打扰,呆坐良久,甚感无聊,无意中向悬在枯荣大师面前壁上的那张经脉穴道图望去。 只看了一会,段誉便觉自己右手小臂不住抖动,似有什么东西要突破皮肤而迸发出来。又有一个声音,忽然在自己脑海道: “你要学这剑法吗?可以在心里面默念!” 第293章 神仙姐姐 “啊……” “啊唷,啊唷……” 陡然听到脑海中的声音,段誉惊讶地就要叫出来。却不料朱武突然放开压制,让他膻中穴里面的真气,重新窜了起来。 段誉难受之下,忍不住“啊唷,啊唷”大叫,保定帝听得他叫唤,忙转头问道: “觉得怎样?” 段誉难受地道: “我身上有无数气流奔突蹿跃,可是膻中穴中越塞越满,放不下了。” “我……我……我……我胸膛要爆破了!” 这等内力的感应,只有身受者自身知觉,段誉的膻中穴真气鼓胀,只觉胸膛高高鼓起,立时便要胀破,但在旁人看来却没半点异状。 朱武听段誉的描述,便知道他产生了幻象。眼看他在难受之下没有把自己的存在泄露出去,便要帮段誉重新压制体内真气。 不过,就在这时,朱武却听保定帝道: “誉儿,我教你导气归虚的法门。” 连比带说,将法门传授了他。 段誉不及等到听完,便已一句一句地照行。朱武也凝神细听,体会这个世界的修炼法门。 大理段氏的内功法要,果然精妙绝伦,段誉一经照做,四外流窜的真气便即逐一收入脏腑。中国医书中称人体内部器官为“五脏六腑”,“脏”便是“藏”,“腑”便是“府”,原有聚集积蓄之意。 段誉先吸得无量剑七弟子的全部内力,后来又吸得段延庆、黄眉僧、叶二娘、南海鳄神、云中鹤、钟万仇、崔百泉等高手的部分内力,这一日又得了保定帝、本观、本相、本因、本参段氏五大高手的一小部分内力,体内真气之厚,内力之强,几已可说得上震古铄今,并世无二。这时得伯父指点,将这些真气内力逐步藏入内府,全身越来越舒畅,只觉轻飘飘的,似要凌空飞起一般。 朱武见此情景,心中暗暗惊异,觉得这个世界的练气法门果然有独到之处,和上个世界不同。像段誉这样在毫无武学根底的情况下一跃成为高手,而且在没有炼脏的情况下直接用脏腑贮藏真气,放在上个世界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几乎无人敢为。 但是看段誉的表现,分明已修成此法,而且在气的积蓄上,不亚人仙境界。只是他还没有领悟先天之气,连体内的真气都不能完全操纵,无法把这股力量,完全发挥出来: “段誉体内的真气是用北冥神功吸纳而来,而且没有炼化,只是存在体内。” “他此时只是把真气导入脏腑,放在那贮藏起来,但是运用的时候,就不见得能够调动了。” “这傻小子胡乱修炼,到现在还没把自己练死,果然是傻人有傻福、好像有主角气运。” 感知到段誉体内的真气充沛之极,非一时三刻所能收藏得尽,朱武帮段誉把膻中穴内部的真气镇压,又向他脑海中传音道: “你这导气归虚法门和北冥神功不合,只能用脏腑贮藏真气。” “为何不使用北冥神功的法门,融汇这些真气?” 再次听到这声音,还感受到胸口的难受消失了许多,段誉确认这不是幻觉,便要开口询问。却立即被朱武所止,向他道: “我在你脑海中说话,其他人都听不到。” “你在心里默念,直接回应即可!” 感觉有些奇怪,又觉得有些好玩,段誉在脑海中默念道: “你……你是谁?怎么知道北冥神功?” “难道说,你是剑湖宫中,那个叫无崖子的老前辈?” 却是他陡然想到剑湖宫的玉像,想起了上面写着的“无崖子与秋水妹”。又想到神仙姐姐的玉像多半便是“秋水妹”,“无崖子”伴着她长居幽谷密洞,心中一阵酸楚,又充满了艳羡。 哪料到段誉能想到这些,朱武听他所言,本想要伪装逍遥派的老前辈,却因为实在不知逍遥派的法门,又知道无崖子此时还在世,放弃这个想法,向段誉道: “我的名讳,你称为神机真人即可。” “我不是逍遥派的人,也没去过剑湖宫。” “只是想找到逍遥派的后人,取回一件被逍遥子取走的东西。” “无崖子和李秋水是逍遥子的徒弟,这两人还在剑湖宫,在那里同床异梦吗?” 听到这个自称神机真人的声音说自己不是无崖子,段誉心中莫名地松了一口气。不过,听到无崖子和李秋水在剑湖宫同床异梦,段誉几乎要跳脚,在脑海中大叫道: “无崖子为秋水妹书:洞中无日月,人间至乐也。” “他们是享受人间至乐的神仙眷侣,怎会同床异梦呢!” 朱武闻言大笑,以前辈高人的口气,向段誉说出一段秘闻: “你这小娃娃知道什么?” “无崖子虽然娶了李秋水,但他心里面喜欢的,却是李秋水的妹妹。” “只是爱而不得,便打着为李秋水雕像的名义,雕了一个玉像。” “李秋水和她妹妹的容貌极为相似,无崖子雕成玉像后,心中把这玉像当成了李秋水的小妹子,爱上这个玉像。” “李秋水恼怒之下,出去找了许多俊秀的少年郎君,在无崖子面前跟他们调情。还私通无崖子的徒弟丁春秋,让他很是生气。” “这要不算是同床异梦,那有什么算是?” “哈哈!神仙眷侣!也就你这傻小子会相信!” 把无崖子和李秋水的纠葛说了一些,段誉听到“无崖子”爱上了小姨子、“秋水妹”私通了丈夫徒弟,两人的真相如此不堪,让他内心几乎要崩溃。若非朱武用精神帮他镇压真气,只怕他心情大乱之下,就要走火入魔。 好不容易恢复过来,段誉才在心中安慰自己玉像雕的是李秋水的妹子,“神仙姐姐”仍旧是冰清玉洁,而且没有眷侣。 再想到那卷画像上的,还有“为余杀尽逍遥派弟子”等语,段誉觉得绘画者似乎是有意以色相诱人,叫人不得不练图中神功,自己神智迷糊中撕了帛轴,说不定反而免去了一场劫难: “那画像定然不是神仙姐姐所留,而是她的姐姐李秋水留下的。” “说不定就是李秋水的丑事败露,被无崖子惩罚。所以她恼羞成怒之下,让人杀尽逍遥派弟子。” “这女人还真狠毒,绝不是神仙姐姐!” 第294章 隔垣洞见 “前辈您认识神仙姐姐吗?” “秋水妹……李秋水的妹妹现在哪里?” 否认李秋水是神仙姐姐,段誉询问她妹妹的踪迹。 朱武听了大笑,心知段誉对“神仙姐姐”痴迷之极,想到自己要借助他去逍遥派取书,毫不犹豫地戳破他的幻想,嗤笑道: “你这傻小子在想什么?” “无崖子今年九十一岁,李秋水比他小一点,也有八十多岁。” “至于她的小妹子,再小也有七十了——” “你一个十九岁的小伙子,还叫人家‘姐姐’?” “她纵然是神仙,你也得称‘奶奶’!” 彻底目瞪口呆,段誉万万没有想到,“神仙姐姐”现在已经七老八十了。这让他心中的幻想,顿时完全破灭。 想到“神仙姐姐”变成“神仙奶奶”,段誉再也无心和朱武交流,如同自闭了一般,一心运转导气归虚法门,把体内散乱的真气,导入脏腑之中。 朱武在打破段誉的幻想后,满心要引导他寻找逍遥派,却不料段誉的心理太过脆弱,竟然因为几句话就自我封闭不愿交流了。这让他心里暗悔,不该透露太多: “这小子心理素质太差,和上个世界的段正严完全不同。” “和他交流的时候,还要注意一些!” 感慨着随身老爷爷也不好当,朱武开始思索,如何不借助段誉,观看六脉神剑: “依靠他人观看外界太不靠谱了,虚靖天师借助法器精神出游时,是如何观看外界呢?” “似乎,他是用一门神通,称为——” “隔垣洞见!” 从记忆中翻出这门神通,朱武发现虚靖天师正是借助这门神通,才能在精神藏于法器内部时,直接观察外界。如果他修成这门神通,不用借助段誉,就能看六脉神剑: “隔垣洞见神通,三十六天罡神通之一,可以看穿外界、洞见万物本源。” “我不需要修炼多么高深,只需要能够透视就好了。” “先把神通入门,透过法器观看!” 急需这门神通观察外界,仍在长春谷养伤的朱武立即就开始修炼隔垣洞见。或许是有虚靖天师传下的经验,或许是已达到地仙境界,朱武的伤势虽然未愈,却在修炼神通时很快窥得门径,只用一夜时间,就达到入门境界: “暂时还只能透视死物,无法透过活物观看。” “不过也足够了,能让我看到六脉神剑。” “这随身老爷爷真不好当,要有各种手段!” 心中感慨着这些,朱武在清心琉璃珠中显化,运转刚入门的隔垣洞见神通,看到了墙壁上挂着的六脉神剑: “真气化作剑气,通过手指发出。而且还根据经脉、穴位的特性,创出六种性质不同的剑气。” “六脉神剑的创造者真是一位高人,对经脉、穴位的了解,远远胜过于我。” “这个世界的武功,很值得我修炼!” 在水浒世界见识过李助的剑术,甚至还知道些御剑法门。朱武在看到六脉神剑后,仍旧叹为观止,认为它的威力虽然不如飞剑,却同样有妙用。创造这门武功的人,对经脉、穴位的了解,达到了极高境界: “拇指少商剑,走手太阴肺经。这路剑法大开大阖,气象宏伟,每一剑刺出,都有石破天惊、风雨大至之势。” “食指商阳剑,走手阳明大肠经。剑势不及少商剑宏大,轻灵迅速却远有过之,用灵活的食指一剑又一剑地刺出,快速无伦。” “中指中冲剑,走手厥阴心包经。大开大阖,气势雄迈。” “无名指关冲剑,走手少阳三焦经。用最为笨拙的无名指,施展拙滞古朴的剑法。” “小指分左右,右手小指少冲剑,走手少阴心经,左手小指少泽剑,走手太阳小肠经。两者同以小指运使,但一为右手小指,一为左手小指,剑法上便也有工、拙、捷、缓之分。但“拙”并非不佳,“缓”也威力不减,只奇正有别而已。” “这门六脉神剑把人体的手部穴位经脉运用得淋漓尽致,甚至还根据不同手指的特点,创出相应剑法。” “如果一个人能练成六脉神剑、剑法上的造诣也达到极高境界,剑气动念即发、而且变化莫测,完全能凭借这门剑法,在体表形成剑域——” “凡是在这个区域的,都能被剑气波及。所谓‘咫尺之间人尽敌国’,大概就是如此!” 对六脉神剑极为赞叹,朱武认为在看到这门剑法后,自己此行已经不虚。无论能不能从段誉那里得到北冥神功,六脉神剑这个收获已经让他感到满意。通过这门剑法,他已经看到了这个世界的武学,能达到何等境界。 正在想着这些,一声若有若无的梵唱远远飘来。枯荣大师说道:“善哉!善哉!大轮明王驾到。你们练得怎么样了?” 本参道:“虽不纯熟,似乎也已足可迎敌。” 枯荣道:“很好!本因,我不想走动,便请明王到牟尼堂来叙会。” 让众人收起六脉神剑图谱,在蒲团上坐定,等待大轮明王到来。 大轮明王在本因方丈引导下,举步进了堂中,向枯荣大师躬身合十,说道: “吐蕃国晚辈鸠摩智,参见前辈大师。” “有常无常,双树枯荣,南北西东,非假非空!” 枯荣大师闻言,顿时吃了一惊: “大轮明王博学精深,果然名不虚传。” “他一见面便道破了我所参枯禅的来历。” 心中暗自凛然,向大轮明王道: “明王远来,老衲未克远迎。明王慈悲。” 大轮明王鸠摩智道: “天龙威名,小僧素所钦慕,今日得见庄严宝相,大是欢喜。” 旋即说出来意,要求取号称天下诸剑中第一的六脉神剑,祭奠曾指点自己的故友慕容博。 六脉神剑是天龙寺镇寺之宝、大理段氏武学的至高法要,连保定帝这样的人在出家前都无法看到,如何会传给外人? 枯荣大师当即就严词拒绝,以佛门言语责怪道: “明王心念故友,尘缘不净,岂不愧称‘高僧’两字?” 鸠摩智却垂首道: “大师具大智慧、大神通,非小僧所及。” “这三卷武功诀要,乃慕容先生手书,阐述少林派七十二门绝技的要旨、练法,以及破解之道。” “慕容先生将此三卷奇书赐赠,小僧披阅钻研之下,获益良多。现愿将这三卷奇书,与贵寺交换六脉神剑宝经。” “若蒙众位大师俯允,令小僧得完昔年信诺,实在感激不尽。” 取出三本旧册,意图用少林寺七十二绝技,换取六脉神剑。 朱武看到这一幕,心中顿时大赞。暗道明王大气,把慕容博送他的少林寺七十二绝技,直接拿了出来: “正好我的隔垣洞见入门,不用翻书就能观看。” “这七十二绝技我就笑纳了,以后有缘再补偿你!” 不理堂中争论,用隔垣洞见神通,观看七十二绝技。 这七十二绝技极为驳杂,不但有内功心法,还有拳脚器械。朱武粗粗一看,便感觉大有收获。对这个世界的武功,认识更加深刻。 再看鸠摩智那边,很快和天龙寺众僧已经斗了起来。朱武见他们隔着一丈距离用剑气刀气遥击,心中大感有趣。这种玄奇的战斗,他也是初次得见。对鸠摩智使用的火焰刀,同样有了兴趣: “火焰刀虽不及六脉神剑精妙,但在鸠摩智手中却是动念即至、凌厉非常。” “这门武功是鸠摩智从吐蕃密教宁玛派上师那里学到的,他在吐蕃扫荡黑教,威震西陲,靠的就是火焰刀。” “从威力上来看,已胜过天龙寺六僧所用的任何一脉剑法,而且在附加伤害上,胜过六脉神剑。” 看着鸠摩智用火焰刀点燃藏香,朱武赞赏不已,对火焰刀感兴趣的同时,把此人列入备选: “如果段誉那傻小子实在不听话,我就冒一点险,转而跟随鸠摩智。” “这个人会得到小无相功,同样出自逍遥派。或许能利用他对武功的痴迷,去找《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 对鸠摩智的为人不太欣赏,朱武对这种没有信誉的人不太待见。但是如果段誉对自己一直有抗拒,朱武也不介意跟随鸠摩智,得到火焰刀和小无相功后,利用他去找天山童姥。 所以,在看到段誉得到枯荣大师默许,学习六脉神剑时,朱武没有再指点。只是观看战斗,体悟六脉神剑。 最终,枯荣大师在知道不敌后,用一阳指力将六脉神剑的图谱都烧了。鸠摩智恼羞成怒,就要挟持保定帝。段誉心急伯父安危,无意间用出六脉神剑,被鸠摩智发觉他是个剑法时灵时不灵的“活剑谱”,出手劫持离去。 保定帝等人各以一阳指气功向外急冲,一时之间却攻不破鸠摩智用火焰刀组成的无形刀网。在鸠摩智离开之后,哪还追赶得上?很快被鸠摩智甩开追兵,进入宋国境内。 朱武的精神化身也随着段誉,同样离开大理。 第295章 北冥沧海 “现在知道武功的用处了!” “要不要我指点你,修炼六脉神剑?” 眼看离开大理后,段誉心里面再也没有了依靠,朱武和段誉再次联络,乘机引导此人。 此时,段誉在鸠摩智手中已吃了不少苦头。在脑海中听到朱武的声音,顿时惊喜不已。 好在他总算记得不能被鸠摩智察觉,没有惊叫出声,只是在心中默念,向朱武道: “前辈,您也在这里啊!” “我还以为您在天龙寺,再也见不到呢!” 这句话说得朱武一滞,暗道自己失误。他以为自己现在是随身老爷爷,段誉定然知道自己在身边。却不料段誉根本没有随身老爷爷的概念,只以为他是在天龙寺隐藏的高人。是以这些日子一直没有和他联系,更没有向他求救。 明白自己犯了思维定势错误,朱武一边记住这个教训,一边向段誉道: “我是元神出游,一直在跟着你。” “你被鸠摩智抓住后,知道武功的用处了?” 被鸠摩智多次折磨,逼自己写出六脉神剑,段誉当然知道了武功的用处,更知道了外人对六脉神剑觊觎、连鸠摩智这样的高僧都不惜放下颜面夺取。 此时,听到朱武要指点自己修炼六脉神剑,段誉拒绝他道: “前辈,六脉神剑是我大理段氏的不传之秘,我是不会传给外人的。” “前辈要指点我,指点其它武功即可!” 听得朱武再次一滞,不知如何向段誉解释自己已得到六脉神剑。好在他记忆强大,回想天龙寺中所见,向段誉道: “良机莫失,凝神观剑。自观自学,不违祖训。” “我在枯荣大师允许他人观看的时候,就已经学到六脉神剑了。” “你若觉得不妥,我就多传你几门武功,补偿大理段氏。” 段誉闻言默然,才想起这位前辈是元神出游,人家在天龙寺的时候,就已经看到六脉神剑了。 这种行为虽然不甚光明正大,但是人家前辈却坦坦荡荡毫不掩饰,甚至还主动要帮自己脱困。自己若是把这件事一直抓着不放,反而显得小气。 故而,段誉很快把这件事放下,向朱武道: “既然枯荣大师曾说‘自观自学,不违祖训’,前辈能学到就是自己的福缘。” “如果前辈真的要补偿,把这门元神出窍传给我就好了。” “我若有了这法门,就能足不出户遍游天下,像前辈您这样,朝游北海暮苍梧。” 畅想这个情景,段誉也不禁有些迷醉。猜测逍遥派的真意,就是要达到这种仙人一样的境界?难怪前辈和逍遥派有渊源,要找逍遥派后人取回一件东西。自己这个小要求,应该不为难前辈。 然而,朱武听到段誉认为的“小要求”,却是暗道晦气。元神出窍遨游天下连他都不能完全做到,又如何传给段誉?只是他作为前辈高人、在水浒世界又做过一言九鼎的皇帝,说出的话自然不能反悔,也不能随意糊弄。 所以,在听到段誉的要求后,朱武想了一下,把自己在上个世界得到的鲲化为鹏图,传授给了段誉: “我的元神出窍法门,是从这幅图中得来。” “如果你领悟到鲲化为鹏,就能把精神从躯壳中跳出,遍游山川大地。” “这幅图和你的北冥神功也颇为契合,如果能修炼有成,当能让你精神大增,控制体内真气。” 让段誉把清心琉璃珠贴在眉心,自己的精神化身在其中显化,使用神念传法,把鲲化为鹏图传授给段誉。 段誉闻言照做,从朱武那里得到鲲化为鹏图后,这才恍然大悟,知道朱武的元神是在清心琉璃珠中,一直随着自己: “原来前辈您在这里啊!” “看来这元神出游,也不是想去什么地方都能随心所欲!” 听得朱武的脸色一黑,没好气地向段誉道: “你先观想鲲化为鹏图,尝试用精神沟通真气。” “有反应了再呼唤我,我要休息一阵!” 却是刚刚的传法,让朱武的神念化身消耗不小,需要休息一阵,吸收元气恢复。 没有察觉到朱武的不快,段誉听到前辈要休息后,再也没有打扰。在脑海中参悟鲲化为鹏图,观想这个图像。 只是,也不知是他的精神力太弱小,还是其它原因,段誉只观想出这幅图的一角,也就是鲲鹏旁的北冥沧海。 多次尝试,都没有把鲲化为鹏图完整观想出来,段誉一边感慨前辈传授的法门博大精深,一边抱着“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想法,集中精神用观想出的北冥沧海,沟通体内真气。 这下却很顺利,段誉用精神沟通真气后,很快就发现只要把精神烙印在真气上,自己就能把体内的真气如臂指使,再无丝毫滞碍。真气也不可能在体内乱窜,让自己痛苦难耐。 这个发现,让段誉欣喜若狂,更感慨前辈传授的法门厉害。同时也确信了前辈和逍遥派有渊源,传授给自己的观想图,和北冥神功契合无比。 知道前辈要休息,段誉不敢轻易打扰,一边壮大自己观想出的沧海,一边炼化体内真气。打算把真气完全炼化后,依靠自己脱困。 只是,他体内真气之厚,内力之强,几已可说得上震古铄今,并世无二。只靠短时间修炼的观想法,如何能全部炼化?直到被鸠摩智带到苏州,段誉都没有炼化百分之一,六脉神剑仍是时灵时不灵,没有把握脱困。 好在,到了苏州,段誉在被鸠摩智带往燕子坞参合庄时,被慕容氏的阿朱、阿碧两个小丫头所救,借助太湖中错综复杂的水路,成功逃了出去。 三人在太湖兜兜转转,来到曼陀山庄。段誉也在这里,见到了心心念念的“神仙姐姐”: “神仙姐姐,我……我想得你好苦!” “弟子段誉拜见师父。” 看着眼前的少女,段誉耳中“嗡”的一声响,但觉眼前昏昏沉沉,双膝一软,不由自主跪倒在地,若不强自撑住,几乎便要磕下头去。 却是眼前这少女的相貌,便跟无量山石洞中的玉像全然无异。除了服饰相异之外,脸型、眼睛、鼻子、嘴唇、耳朵、肤色、身材、手足,竟没一处不像,宛然便是那玉像复活。 段誉在梦魂之中,已不知几千几百遍地思念那玉像,此刻眼前亲见,真不知身在何处,是人间还是天上? 第296章 心魔和隐患 “这傻小子已经观想炼神了,怎么还对‘神仙姐姐’如此痴迷?” “难道说他不是受无崖子倾注在玉像上的意念影响,而是自己迷恋上幻想中的‘神仙姐姐’?” 清心琉璃珠中,已经恢复、并且帮段誉脱困的朱武神念化身看到这一幕,顿时皱眉不已。他本来还以为段誉是精神修为不足,受无崖子倾注在玉像上的意念影响,这才对“神仙姐姐”极为痴迷,当做理想恋人。 如今看段誉炼神后仍旧如此,甚至在见到王语嫣后顶礼膜拜,这明显不是见到恋人的模样,而是把对方当成神仙崇拜。 这个发现,让朱武猜测段誉的“神仙姐姐”是他的心魔,需要他自己勘破,才能脱离魔障: “此时段誉痴迷的,并非是眼前的少女王语嫣,也不是剑湖宫的玉像,而是在他幻想中,诞生的‘神仙姐姐’。” “段誉将‘神仙姐姐’冰肌玉貌的神仙体态、神清骨秀的天女形貌,都加在王语嫣身上。” “但是王语嫣并非当真如此美艳若仙,即使玉像本身,也远远不及段誉心中自己所构成的意像。” “这‘神仙姐姐’其实是段誉的心魔,在他自己醒悟前,无论他人说什么,段誉都不会理会——” “需要他自己勘破,脱离这个魔障。” 所以,本打算说出王语嫣的身世、断了段誉念想的朱武,这时没有说这件事,打算在段誉稍微醒悟后,再用它当头棒喝。 不过,他也没有放任段誉对‘神仙姐姐’迷恋下去,装作刚复苏的样子,向段誉道: “小子,这是什么地方?” “我传授的鲲化为鹏图,你修炼得如何了?” 几句话没有声音,直接在段誉心底响起。并且还暗含朱武这些日子参悟的狮子吼中精神运用之法,让段誉的神智一清,从痴迷中苏醒过来。 想到自己先前的失态,段誉也不禁有些赧然。此时再看那少女,看得更加清楚了些,终于发觉眼前少女与那洞中玉像毕竟略有不同: 玉像冶艳灵动,颇有勾魂摄魄之态,眼前少女却端庄中带有稚气,相形之下,倒是玉像比之眼前这少女更加活些。 那少女听他胡言乱语,又见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还道他是个疯子,轻呼一声,向后退了两步,惊道: “你……你……” 带着丫鬟小茗,躲到旁边去了。 段誉正想要追过去,却听朱武又道: “这个少女是谁,怎么和李秋水如此相似?” “难道说她是李秋水的后人,无崖子和李秋水女儿的后代?” 听得段誉好奇,问朱武道: “无崖子和李秋水有女儿?为何不在大理?” “曼陀山庄的主人姓王,王夫人喜爱茶花……” 说到这里,段誉“啊”的一声,拍脑门叫了出来,指着周围的花树道: “山茶花另有个名字叫做曼陀罗花,此庄以曼陀为名,种满了山茶花。” “而且庄子里山茶花的品种分明是我们大理的,王夫人是从大理而来,从大理移来了山茶花。” “看来她多半是无崖子和李秋水的女儿,王姑娘是两位前辈的外孙女!” 宛如破案一般惊喜,段誉发觉自己和王姑娘之间,还有几分渊源。想到对方是李秋水的外孙女,自己从李秋水留下的画卷上学到武功,段誉内心之中,就有一些欢喜。 不过,这份欢喜,很快被朱武打断。朱武又向他询问,鲲化为鹏图的修炼。 段誉如实作答,说自己只观想出了图像一角、也就是北冥沧海后,朱武精神一滞,不知如何评价: “鲲化为鹏图只观想出一角,北冥神功也只练成了一部分。” “这样都没有修炼出问题,反而两者结合开始炼化体内真气。” “这小子是傻人有傻福,还是有主角气运?” “我怎么就没有这等好命,胡乱修炼都不会出问题?” 羡慕于段誉的好运气,朱武都有些不想说话了,直到段誉紧张地询问他这样做是否有问题,朱武才又说道: “有没有问题我也不知道,你把修炼的过程告诉我,我再参详一二!” 认定朱武和逍遥派有渊源,段誉并没有怀疑朱武在骗取北冥神功,把自己是如何修炼成北冥神功的手太阴肺经和任脉,一一告知朱武。 朱武在听到北冥神功后,压住心中喜悦,又询问段誉如何观想出鲲化为鹏图的一角,如何与北冥神功结合。 在听到段誉在观想出北冥沧海后不断扩大,把它捣鼓成独立的观想图后,朱武再次感慨段誉好运气的同时,心中浮起想法: “或许,鲲化为鹏图可以分解修炼,最后融合为一。” “我对这幅图的认识还不够深,以后可传给他人,按这个方法试验。” 心中泛起找几个有大气运的人修炼,帮自己探索的想法。 对这个收获极为满意,朱武再听到段誉把精神烙印入真气、把真气操纵自如后,丝毫没有意外,向段誉仔细解释道: “武者平时修炼真气,就是以神导气、用精神意念运转周天。这样在吸收体内精气和外界元气壮大真气的同时,可以在真气上打上精神烙印。” “你的真气是从他人那里而来,蕴含着他人的精神烙印。所以先前一直无法操纵,直到把自己的精神烙印上去。” “如果你有完整的北冥神功,就可以运转周天加快这一步,按现在的笨方法,还需要数年时间。” 段誉闻言一喜,为自己能解决体内的隐患而高兴。虽然有些可惜于自己没得到完整的北冥神功,无法运转周天加快炼化真气,但他却对此不太在意,认真向朱武道: “多谢前辈教导,解了我的隐患。” “晚辈以后会按照此,好好修习武功……” 听得朱武一愣,急忙打断段誉,把自己跟随他的目的说了出来: “且住!” “你这样只是解决真气运用,距离真气融合,那还差得远呢!” “你吸收的真气有阴有阳、有刚有柔,还是从不同的人身上而来。” “如果不能把它们凝为一股,以后还可能有冲突,产生新的问题。” “你要找无崖子和李秋水,得到完整功法。” “只靠现在的办法,无法解决问题!” 劝段誉去找无崖子和李秋水,彻底解决问题。 第297章 松鹤楼 “小姐,不好啦!” “夫人吩咐将阿朱、阿碧二人的右手砍了,罚她们擅闯曼陀山庄之罪。” “现在怎么办呢?” 正在段誉想着要不要按朱武的建议去找无崖子和李秋水时,幽草惊慌失措的话语传来,让他知道了阿朱、阿碧有危险的消息。 这让段誉再也坐不住,顾不得和朱武交流,和王语嫣等人商议如何救出阿朱、阿碧去了。 朱武在清心琉璃珠中看见,顿时气得无语。段誉急着救人固然值得肯定,但他不和自己这个老前辈商议,反而去找几个女娃子,明显是脑子有问题,对自己的能力不信任: “引导这个傻小子,实在是太难了!” “而且他现在心魔正深,疯狂迷恋着神仙姐姐,我对他说得再多,也不及神仙姐姐一句话——” “不如从他这里脱离,另外找一个人?” 早就有这个想法,甚至把主意打到了鸠摩智身上。只是因为前一段时间段誉比较听话、自己又想从他身上得到北冥神功,朱武才选择留下来,暂时跟着段誉。 如今段誉所会的北冥神功已经到手,朱武又自忖无法把段誉从对神仙姐姐的迷恋中拉回来,心中又有了脱离段誉的想法,暂时离开此人: “段誉修炼的北冥神功和六脉神剑我都得到了,凌波微步现在还没得到,但是很快就有机会。” “这样他身上的武功就会尽为我得,继续跟着也没什么机缘。不如去找他人,看看有无收获!” “如果不出意外,段誉很快就会遇到乔峰。他也是有大气运的主角,会有不少机缘。” 对乔峰更加看好,朱武很快把心思,转移到乔峰那边: “乔峰久经历练、又是丐帮帮主,这样的人或许难以引导,但是交流起来会更方便。” “相比把心思放在神仙姐姐身上、连自身修炼都不放在心上的段誉,我能用乔峰关心的带头大哥身份,让他帮我找逍遥派!” “而且他武功盖世,是武林中最强的人之一,能为我披荆斩棘、寻找逍遥三老。” 越想越觉得乔峰更适合,朱武已决定从段誉身边脱离,在段誉和乔峰结识时,转变为乔峰的随身老爷爷。 所以,眼见段誉和王语嫣等人救出阿朱、阿碧,几个人一起逃往燕子坞后,朱武没有再关心段誉的遭遇,而是把注意力放在刚得到的武功,体会从段誉那里得到的北冥神功残篇: “李秋水留下的北冥神功帛卷,有三十六幅图像,段誉只修炼了手太阴肺经和任脉两幅,就因为意外把帛卷给毁去了。” “想得到完整的北冥神功,还要找无崖子或李秋水。” 惋惜着这件事情,朱武有些可惜没有早日遇到段誉。如果能早点跟随此人,他就能看到完整的北冥神功了。哪像现在这样,只能从手太阴肺经和任脉推导: “北冥神功逆练经脉,和寻常武功大不相同。必须尽忘已学,专心修习此功。若有丝毫混杂岔乱,则两功互冲,立时颠狂呕血。” “这门武功修炼起来还真凶险,但是对我无碍!” 没有修炼过这个世界的武功,更能用极高的精神境界尽忘所学、一心修炼这个法门,朱武在练习北冥神功时没遇到丝毫阻碍,很快便将这门神功入门,体会它的效率: “吸取他人真气还没试过,但是用这门神功吸取长春泉的生机时,比先前快了数倍。” “如果说先前需要百年才能恢复,得到完整的北冥神功后可能只需要十几年就行了,不愧是这个世界的神功,此界最顶尖的法门。” “看来我先前的推测并不差,用这个世界的修炼法门恢复,远比使用上个世界的法门有效率——” “我要把一身功法,转变为契合这个世界!” 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修炼之法,朱武还没有在不同的世界永不退转的能力。如果他不能和这个世界的天地契合,已经达到的地仙境界,也有可能跌落。所以朱武才会积极地搜寻这个世界的武功,把自己的修炼方法,向这个世界转变。 如今,在尝试修炼残缺的北冥神功后,朱武已经确定,这个世界的法门很有独到之处,自己在转修此界的法门后,甚至有可能得到更进一步的机缘: “我在人仙之前的积累已经足够,但是对人仙、地仙境界,体会得并不够深。” “如今无意间来到这个世界,可以在恢复伤势的同时,熟悉刚突破的人仙、地仙境界。” “所以我现在的目标不止是找到《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还要收集武功,把功法转变为适合这个世界。” 确定了自己的又一个目标,朱武一边运转北冥神功加快恢复身体,一边把注意力转到神念化身那边,继续关注段誉。 此时已是次日,段誉在和王语嫣、阿朱、阿碧一起逃到燕子坞听香水榭后,因为见王语嫣一腔心思都在慕容复身上,自己又被慕容氏家将包不同公然逐客,气愤之下离开。在太湖边上的松鹤楼,独自喝酒解闷。 似乎是察觉到段誉武功不凡,西首座上一条大汉回过头来,两道冷电似的目光霍地在他脸上转了两转。 段誉见这人身材魁伟,三十来岁年纪,身穿灰色旧布袍,已微有破烂,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四方国字脸,颇有风霜之色,顾盼之际,极有威势。心底暗暗喝了声彩: “好一条大汉!这定是燕赵北国的悲歌慷慨之士。不论江南或大理,都不会有这等人物。” “包不同自吹自擂什么英气勃勃,似这条大汉,才称得上‘英气勃勃’四字!” 眼看那大汉衣衫破旧,桌上放着一盘熟牛肉、一大碗汤、两大壶酒,此外更无别物。段誉正感寂寞无聊,有心要结交朋友,便招呼跑堂过来,指着那大汉的背心道: “这位爷台的酒菜账都算在我这儿。” 那大汉听到段誉吩咐,回头微笑,点了点头示谢,却不说话。段誉有心要和他攀谈几句,以解心中寂寞,却不得其便。 朱武的神念化身见到此景,已经猜到眼前这个大汉就是乔峰,便向段誉传音道: “这是丐帮帮主乔峰,当世有名的豪杰。” “我看他今日似有危难,你可去相助一二!” 段誉吃了一惊,万万没想到眼前的大汉就是乔峰。想到“北乔峰,南慕容”一向齐名,自己又在慕容家受了气,不用朱武吩咐,他就打算和对方结交。 正想去和乔峰结识,段誉又听得楼梯上脚步声响,走上两个人来。前面一人跛了一足,撑了一条拐杖,却仍行走迅速,第二人是个愁眉苦脸的老者。 两人走到乔峰桌前,恭恭敬敬地弯腰行礼。乔峰只点了点头,并不起身还礼。段誉见到此景,更确定他是丐帮帮主乔峰,似乎在带领丐帮中人,来到江南做事。 正在想着乔峰的来意,段誉只听那跛足汉子低声道:“启禀大哥,对方约定明日一早,在惠山凉亭中相会。” 乔峰点了点头,道:“未免迫促了些。” 那老者道:“兄弟本来跟他们说,约会定于三日之后。但对方似乎知道咱们人手不齐,口出讥嘲之言,说道倘若不敢赴约,明朝不去也成。” 乔峰道:“是了,你传言下去,今晚三更大伙儿在惠山聚齐。咱们先到,等候对方前来赴约。” 两人躬身答应,转身下楼。 这三人说话声音极低,楼上其余酒客谁都听不见,但段誉内力充沛,耳目聪明,虽不想故意偷听旁人私语,却自然而然地每一句话都听见了。 想到朱武所说的危难,段誉心中暗忖: “难道前辈说的危难就是这个?” “他们在惠山聚齐,是要和谁相会?” 心中正在想着,乔峰有意无意地又向段誉一瞥,见他低头沉思,显是听到了自己的说话,突然间双目中精光暴亮,重重哼了一声。 段誉吃了一惊,左手微颤,当的一响,酒杯掉在地下,摔得粉碎。乔峰微微一笑,说道: “这位兄台何事惊慌?请过来同饮一杯如何?” 段誉正想和乔峰结交,闻言顿时笑道: “最好,最好!” 吩咐酒保取过杯筷,移到乔峰席上坐下,正式请问姓名。 乔峰大笑着道: “兄台何必明知故问?大家不拘形迹,喝上几碗,岂非大是妙事?” “待得敌我分明,便没有余味了。” 段誉闻言笑道: “兄台想必是认错了人,以为我是敌人。” “不过‘不拘形迹’四字,小弟最是喜欢,请啊,请啊!” 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见他如此豪爽,乔峰哈哈一笑,打了二十斤高粱,和段誉斗起酒来。 段誉的酒量固然不及乔峰,但是他体内酒气翻涌,竟与真气相混。用六脉神剑法门,把酒水逼了出去。 朱武见他把左手搭在酒楼临窗的栏杆之上,从小指逼出酒水顺着栏杆流到了楼下墙脚边,不由啧啧称赞,对他高看一眼: “段誉这小子虽然不喜欢练武,但他对武功的运用,却是别出机杼。” “只怕除了他之外,没人将酒气和真气混合,用六脉神剑逼出。” “真气武道还真玄妙,拥有诸般妙用!” 赞叹真气的玄妙,朱武一瞬之间,就从段誉的逼酒法门中悟出许多妙用。甚至还想到用这个法门和生死符相结合,逼出体内液体,当做暗器使用。 乔峰见段誉越喝越是神采奕奕,心中暗暗称奇,让酒保再打二十斤酒,和段誉你一碗,我一碗,喝了个旗鼓相当,只一顿饭时分,两人都已喝了三十来碗。 堪堪喝到四十大碗时,段誉担心乔峰饮酒过量,未免有伤身体,以自己囊中羞涩为由,停下这场斗酒。 乔峰见了大笑,从身边摸出一锭银子,掷在桌上,携了段誉的手,说道:“咱们走!” 两人下得楼来,乔峰越走越快,出城后更迈开大步,顺着大路疾趋而前,段誉提一口气,和他并肩而行,他虽不会武功,但内力充沛之极,这般快步急走,竟丝毫不感心跳气喘。 乔峰向他瞧了一眼,微微一笑,道:“好,咱们比比脚力。”当即发足疾行。 段誉跟着奔出几步,哪里追赶得上,朱武早就等待着这一幕,乘机指点段誉: “快用凌波微步,使用轻功法门!” 段誉走得急了,足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听到朱武指点,他乘势向左斜出半步,这才站稳,这一下正是“凌波微步”中的步子,他在踏出这一步后,居然抢前了数尺。当下心中一喜,第二步走的又是“凌波微步”,便即追上乔峰。 乔峰迈开大步,越走越快,顷刻间便远远赶在段誉之前。朱武见此情景,又指点段誉用凌波微步带动真气,加快轻功速度。同时还让他默念口诀,让自己知道他走的是哪一步。 段誉毫无怀疑,把凌波微步的口诀尽皆道来。以朱武对易经八卦的认识,对这门武功的究竟自然一看就知,在听段誉按顺序走了一遍后,便指点他重新排列步法、把原有顺序打乱、不要墨守成规。一时间,段誉的身形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变化更加神妙,速度更快几分。 乔峰斜眼相睨,见段誉身形潇洒,犹如庭除闲步一般,步伐中浑没半分霸气,心下暗暗佩服,加快几步,又将他抛在后面,但段誉真气浑厚,不久又即追上。 这么试了几次,乔峰已知段誉内力之强,犹胜于己,要在十数里内胜过他并不为难,一比到三四十里,胜败之数就难说得很,比到六十里之外,自己非输不可。他哈哈一笑,停步说道: “慕容公子,乔峰今日可服你啦。” “姑苏慕容,果然名不虚传。” 段誉几步冲过了他身边,当即转身回来,听他叫自己为“慕容公子”,忙道: “小弟姓段名誉,兄台认错人了。” 乔峰神色诧异,说道: “什么?你……你不是慕容复慕容公子?” 段誉微笑道: “小弟来到江南,每日里多闻慕容公子的大名,确然仰慕得紧,不过至今无缘得见。” “兄台自道姓名,可是姓乔名峰么?” 乔峰惊诧之色尚未尽去,说道:“正是,在下乔峰。” 段誉道:“小弟是大理人氏,初来江南,便结识乔兄这样的一位英雄人物,实是大幸。” 乔峰沉吟道:“嗯,你是大理段氏的子弟,难怪,难怪。段兄,你到江南来有何贵干?” 段誉道:“说来惭愧,小弟是为人所擒而至。”便将如何被鸠摩智所擒,如何遇到慕容复的两名丫鬟阿朱、阿碧等情极简略地说了。虽是长话短说,却也并无隐瞒,对自己种种倒霉的丑事,也不文饰遮掩。 乔峰把段誉误认为慕容复,本就有些惭愧,听他如此直爽,心中又惊又喜,说道: “段兄,你这人十分直爽,我生平从所未遇。” “你我一见如故,咱俩结为金兰兄弟如何?” 段誉对乔峰也甚为佩服,闻言大喜说道: “小弟求之不得。” 两人叙了年岁,乔峰比段誉大了十一岁,自然是兄长了。当下撮土为香,向天拜了八拜,一个口称“贤弟”,一个连叫“大哥”,均是不胜之喜。 段誉无有兄弟,和乔峰结拜后对这位结义大哥甚是亲近。想到乔峰和他人定下的约会,再想到朱武曾说乔峰似有危难,在心中默默念道: “前辈,大哥的危难是什么?你能不能帮他?” “我没什么本事,前辈能不能跟随大哥,帮他解了危难?” 让得到凌波微步后,正在想着如何脱离段誉跟随乔峰的朱武,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还没提出离开,你就想把我送给他人——” “知不知道什么是随身老爷爷?什么是主角的金手指?” “这个段誉,真不知说他是心地纯朴,还是有些痴傻!” 想着跟随段誉的收获,还有乔峰先前对段誉的警惕,朱武叹息一声,首次在段誉和乔峰面前,显化神念化身。 第298章 兄友弟恭 “啊……” “前辈,您怎么这么年轻?” “还像是个少年!” 猛然见到朱武的神念化身显化,段誉吃了一惊。他本以为朱武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前辈,却不料人家连鹤发童颜都不是,根本就是个唇红齿白的少年人。 这让他吃了一惊,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老前辈。 呵呵轻笑两声,朱武看着惊讶的段誉、还有对自己戒备审视的乔峰,向两人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 “无崖子和李秋水八九十岁同样如此,他们两人的师姐天山童姥更是身如女童,看着一直像是小女孩。” “他们逍遥派的武功是从我长春谷而来,能够永葆青春,直到功散气绝。” 段誉对剑湖宫的神仙眷侣仍有幻想,对此接受很快。还想到自己修炼的北冥神功,有些欣喜地道: “这么说我也能永葆青春,容貌一直不变?” 朱武却是摇头,有些不确定道: “你体内真气来源太多、精气太过繁杂,未来谁也说不准。” “不过若是能炼化成北冥真气,只要真气不散,容貌就不会变!” 对此略有失望,段誉却没纠结。他把生老病死都看做人生的一部分,对于容颜衰老,也是顺其自然。 不过,他不在意,乔峰却不能不关心。虽然他对突然出现的朱武神念化身还有怀疑,在听到段誉精气繁杂后,还是追问他道: “二弟的真气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感觉他年纪轻轻,不应有如此浑厚真气!” 朱武笑而不语,段誉把自己修炼北冥神功的事情说一遍,乔峰惊讶不已: “如此奇功,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倒是和星宿老怪的化功大法,似乎有些相似!” 段誉摇了摇头,引述了玉洞帛轴上所写的字句,说道: “化功大法,暴殄天物,犹日弃千金于地而不知自用,旁门左道,卑鄙无耻,可笑,可笑!” “那是本派旁支,未窥要道,惟能消敌内力,殊可哂也。” 朱武也同样道: “丁春秋是无崖子的弟子,后来被逐出师门另立星宿派。” “他的化功大法只是北冥神功的皮毛,用毒性化人内力。” “不过这个人倒是曾学到一些不老长春功,用神木王鼎聚集毒虫,吸收毒虫精华,驻颜不老,长葆青春。” “他自称星宿老仙,也是因为童颜鹤发,想成不老神仙。” 此言一出,乔峰大吃一惊。“星宿老怪”丁春秋是武林中人人闻之皱眉的邪派高手,此人无恶不作,杀人如麻,“化功大法”专门消人内力,更为天下学武之人的大忌。偏生他武功极高,谁也奈何他不得,总算他极少来到中原,才没酿成什么大祸。 听到段誉的北冥神功和化功大法有此渊源,乔峰郑重告诫道: “二弟你在中原,万不可使用北冥神功。” “若是被人认为你和丁春秋有关,你的这条性命,恐怕就难保了。” “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可使用!” 连说几个“万”字,警告段誉不要在中原使用北冥神功,以免被人误认,被丁春秋仇家除害。 段誉本就觉得盗人内力不太正当,几乎没有主动使用过北冥神功。听到乔峰告诫,当即就保证道: “大哥放心!小弟我本就不爱武功。” “现在的真气已经足够我炼化了,若是再多一些,还不知要到何年何日呢!” “我这真气繁杂,也不知何时能解决!” 这句话让乔峰想起了段誉的隐患,问朱武道: “前辈的长春谷既然和逍遥派有渊源,不知能否帮我二弟,解决这个隐患?” “若蒙搭救,乔某感激不尽!” 向朱武郑重一礼,求他帮助段誉。却是他身为武功高手,知道真气繁杂所带来的隐患,远比段誉这个不通武功的人,更重视这个问题。 见他如此恳求,对此还不太在意的段誉,心中很是感动。对这个大哥的义气,更加敬佩不已。向乔峰行了一礼,感谢大哥义气。 朱武见两人兄友弟恭,心中也有所触动。想到了自己上一世,和陈达、杨春两位兄弟的义气。 看到乔峰如同大哥般护着段誉,段誉也如同小弟般敬重乔峰,朱武挥手一扫,以神念御气将两人扶起来,向他们道: “二位不必多礼,贫道此次出山,也是为了寻找逍遥派后人。” “只要能找到无崖子或李秋水,从他们那里得到完整的北冥神功,自然能解决这个问题。” “北冥真气阴阳兼具、刚柔兼备,是天下一等一的神功,能包容诸般真气。” “段小友将体内真气转化为北冥真气后,隐患自然可解!” 乔峰闻言拜谢,将此事记在心里,打算发动丐帮寻找朱武所说的无崖子或李秋水,请教北冥真气。 对大哥的好意极为感激,段誉又想到了他即将有危难,又向朱武请求,帮乔峰解除危难。 闻言哈哈大笑,乔峰对自己可能面临的危难,如同段誉对体内真气的隐患般不在意。刚刚被朱武以神念御气扶起,他心中已认同对方确实是前辈高人,但是要说这个人能算到自己有危难,乔峰却一万个不相信。 正要请朱武继续跟随段誉,乔峰忽然看到朱武的神念化身突然消失,两个衣衫破烂、乞儿模样的汉子疾奔而来,乔峰便即住口,不再言说此事。段誉则乘机把清心琉璃珠戴在乔峰手上,请朱武帮他解难。 不便在他人面前言说,乔峰只能暂时接受段誉好意。眼看那两人施展轻功,晃眼间便奔到眼前,一齐躬身,一人说道: “启禀帮主,有四个点子闯入‘大义分舵’,身手甚是了得。” “蒋舵主见他们似乎来意不善,生怕抵挡不住,命属下请‘大仁分舵’遣人应援。” 乔峰点了点头,问道:“点子是些什么人?” 一名汉子道:“其中三个是女的,一个是高高瘦瘦的中年汉子,十分横蛮无礼。” 乔峰哼了一声,道:“蒋舵主忒也把细了,对方不过单身一人,难道便对付不了?” 那汉子道:“启禀帮主,那三个女子似乎也有武功。” 乔峰笑了笑,道:“好,我去瞧瞧。” 那两名汉子脸露喜色,齐声应道:“是!”垂手闪到乔峰身后。 乔峰向段誉道:“兄弟,你和我同去吗?” 段誉道:“这个自然!” 几人行得数里,绕过一片杏子林,段誉一眼望去,但见杏花开得灿烂,云蒸霞蔚,半天一团红花。红杏枝头春意闹的“闹”字,果然极为贴切。 第300章 明枪暗箭 “你身世的事情很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 “而且我手上毫无证据,说出来你也可能不会信。” “你只需要知道,你不是乔三槐夫妇的亲生儿子,你的生父萧远山,是契丹后族就行了。” “那些想害你的人就是知道了这一点,合谋杀害了马大元。然后把马大元之死,栽到你的头上。” “这件事处理不好,就不但会丢失丐帮帮主之位,还会被丐帮的人敌视。倘若惹起胡汉之争,中原豪杰人人与你为敌。” 向乔峰说出这件事,乔峰果然难以相信。尤其是朱武说他的亲生父亲萧远山是契丹后族,更让他热血上涌,忍不住就要大叫。 好在朱武已料到这一幕,催动清心琉璃珠帮他静心凝神。乔峰的心神被这股清凉的气息一激,顿时想起周围还有许多丐帮中人。在心中向朱武大叫道: “不,不!你胡说八道,捏造这么一篇鬼话来诬陷我。” “我是堂堂汉人,如何是契丹胡虏?” “三槐公是我亲生的爹爹,你再瞎说……” “不是我在瞎说,是他们要以这个理由陷害你!”毫不客气地打断,朱武向乔峰传音道。 乔峰闻言一顿,这才想起要陷害自己的人是谁,心中喃喃自语: “他们……他们……要除去我帮主之位,那也罢了,我拱手让人便是,何以编造了这番言语出来,诬蔑于我?” “我……我乔某到底做了什么坏事,让他们如此苦苦相逼?” 暗暗摇了摇头,朱武对乔峰此时的表现,感到失望不已。作为丐帮帮主,乔峰不但对手下篡权夺位没有足够的警惕心,还幼稚地问出这句话,让朱武认识到他只是一个豪杰,而非合格帮主: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这才是江湖中掌权人的心态。” “乔峰先前是太过顺利了,才会这么幼稚!” 在水浒世界掌权数十年,并且一步步由寨主成为皇帝,朱武在驾驭手下时最大的体会,就是在讲忠义的同时,对手下保持足够的警惕心。 像乔峰这样的表现,就是陷于表面的江湖义气,下意识地忽略暗地里的纷争。根本没有认识到,他的天下第一大帮帮主之位,多么让人觊觎。 所以,朱武直截了当地戳破他的幻想,让他知道只要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有明枪暗箭来袭: “奚宋陈吴四大长老集体叛变,是因为你已经做出什么坏事吗?” “无非是你在丐帮的威望太高,让他们下意识地相信这件事,想要把你拉下来。” “无论你退位后他们能不能当上新帮主,丐帮新任帮主都没有你的威信。必然要倚重各位长老,增加他们的权力。” “这是权力之争,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乔峰闻言茫然,仍旧想不通奚宋陈吴四大长老为何叛变自己。自己往日里对他们也极为尊重,对他们的功劳也铭记在心,他们还有什么不足,要一起反对自己呢? 回思自受上代汪帮主深恩,以帮主之位相授,执掌丐帮八年以来,经过了不少大风大浪,内解纷争,外抗强敌,自己始终竭力以赴,不存半点私心,将丐帮整顿得好生兴旺,江湖上威名赫赫,自己实是有功无过,何以突然之间,竟有这许多人密谋反叛? 若说全冠清胸怀野心,意图倾覆本帮,何以连奚长老、宋长老这等元老,吴长风这等耿直汉子,均会参与其事?难道他们是真的要和自己争权,逼着自己退位? 就在他苦思冥想的时候,东北角脚步声响起,有许多人奔来。乔峰抬眼望去,只见传功长老、执法长老,大仁、大勇、大礼、大信各舵的舵主,率同大批帮众,一时齐到。各人都有无数言语要说,但在帮主跟前,谁也不敢任意开口。 想到这些人在自己受到诬陷的情况下仍在支持自己,乔峰热血上涌,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洗清诬陷,不让这些支持自己的人伤心。 心中怀着感激,乔峰抱拳一礼,向众人道:“大伙儿分别坐下,我有话说。” 众人齐声应道:“是!”有的向东,有的向西,各按职分辈份,或前或后,或左或右的地坐好。看似乱七八糟地四散而坐,其实何人在前,何人在后,各有序别。 乔峰见众人都守规矩,心下更是宽了三分,强自微微一笑,用温和的语气道: “咱们丐帮多承江湖上朋友瞧得起,百余年来号称为武林中第一大帮。既然人多势众,大伙儿想法不能齐一,那也难免。” “只须分说明白,好好商量,大伙儿仍是相亲相爱的好兄弟,大家也不必将一时的意气纷争,瞧得太过重了。” 他说这几句话时神色极为慈和,心中早已细加盘算,决意宁静处事,要将一场大祸消弭于无形,说什么也不能引起丐帮兄弟的自相残杀。 众人听他这么说,原来剑拨弩张之势果然稍见松驰。 但是就在这时,一个坐在乔峰右首、脸容瘦削的中年乞丐站起身来,突然向众人道: “请问奚宋陈吴四位长老,你们命人将我们关在太湖中的小船之上,那是什么意思?” 这人是丐帮中的执法长老,名叫白世镜,向来铁面无私,帮中大小人等,纵然并不违犯帮规刑条,见到他也惧怕三分。 四长老中奚长老年纪最大,隐然是四长老的首脑。他脸上泛出红色,咳嗽一声,说道: “这个……这个……嗯……” “咱们是多年来同患难、共生死的好兄弟,自然并无恶意……” “白……白执法瞧在我老哥哥的脸上,还请不必介意。” 白世镜却不依不饶,继续追着问道: “奚长老说并无恶意,实情却非如此。” “我和传功长老他们,一起给囚在三艘船上,泊在太湖之中,船上堆满柴草硝磺,说道我们若想逃走,立时便引火烧船。” “奚长老,难道这并无恶意么?” 奚长老理屈词穷,只得道: “这个……这个嘛,确是做得太过份了些。” “大家都是一家人,向来亲如兄弟骨肉,怎么可以如此蛮来?” “以后见面,这……这不是挺难为情么?” 他后来这几句话,已经不敢面对白世镜,转向陈长老而说。 然而白世镜这时,却转变了对象,指着一条汉子,厉声道: “你骗我们上船,说是帮主呼召。” “假传帮主号令,该当何罪?” 这人是全冠清下属,不敢公然指证。向跪在地下的全冠清瞧了一眼,又向乔峰瞧了一眼,大声道: “属下违反帮规,死有应得。” “这中间的原因,属下不敢说。” 手腕一翻,白光闪处,噗的一声响,一柄刀已刺入心口,这一刀出手甚快,又对准了心脏,刀尖穿心而过,立时断气毙命。 白世镜丝毫不动声色,说道:“你明知号令是假,却不向帮主举报,反来骗我,原该处死。” 给这个人的死盖棺定论,也让乔峰先前所说的相亲相爱氛围,变得荡然无存。 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乔峰实在不知道白世镜为何逼得这样紧。但是白世镜不肯背叛自己、被四大长老擒拿又是事实,他作为执法长老追查这件事,也是应有之意。 只是无论如何,他心中到底有疑惑。朱武在这个时候,也向他传音道: “白世镜是全冠清的同谋,他要以处置全冠清的名义,引出这桩阴谋。” “丐帮现任的六位长老已有五位反对你,甚至还逼得帮众见了血。乔帮主不想让丐帮死伤更多,尽快主动退位!” 听得乔峰是悚然一惊,看着白世镜的作为,从心底透出寒意: “他……他这是逼着丐帮兄弟见血吗?” “难道只逼我退位,还满足不了他们?” 眼看白世镜又转向传功长老吕章,问他是谁骗他上船,乔峰大喝一声:“够了!”走到先前被白世镜逼得自杀的丐帮弟子面前,为他合上双眼。双目含着泪水,悲痛地向丐帮众人道: “这是大智分舵的李春来兄弟,在全舵主麾下立了不少功劳。” “没想到他没有死在抗击外敌的战场上,却在帮内纷争中死去。” “这次叛乱的事情不要追究了,由我一力担起!” 丐帮弟子闻言,俱是感动不已。白世镜却不肯罢休,朗声道: “奚宋陈吴四长老背叛帮主,违犯帮规第一条。” “这等不识大体的叛徒,要按叛逆犯上的帮规处刑。” 喝令执法弟子,绑住四位长老。奚宋陈吴四人,三人束手就缚。陈孤雁独木难支,喃喃地道: “懦夫,懦夫!” “群起一战,未必便输,可是谁都怕了乔峰。” 只能无奈罢手,让这起叛乱以乔峰的胜利结束。 然而乔峰见此,心中却殊无胜利与喜悦之感。在知道白世镜和全冠清等人同谋后,他看到眼前这一幕,只觉更是心寒。四大长老都站在自己对立面,让自己如何处置?难道要杀了四大长老,或者把他们驱逐出去: “四大长老和他们的追随者都驱逐了,丐帮还是丐帮吗?” “我纵然当着帮主,还有什么意义?” “他们这是在逼着我为他们开脱,然后逼我退位!” 第301章 一品堂 “乔帮主若是在此时退位,丐帮高层就是为了名声,也会掩盖你的身世。” “但是你若不退位,他们为了天下第一大帮帮主的位子,会和策划这件事情的人,一起把你赶下去。” “所以我一直劝乔帮主离开,在他们内部分化之后,再回来各个击破。” “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要为一时意气,落入敌人算计!” 听到乔峰的想法,朱武见他已经开始动摇,再次劝说他道。 知道朱武所说的有道理,乔峰在见到暗中的人一波又一波的攻击后,也明白对方谋划已久,誓要逼走自己。 如果自己再硬扛着不退,暗中的人还有更厉害的手段会用出来。到时能不能全身而退,也是未知之事。 只是,乔峰生性刚强,敌人愈强,他气概愈豪,斗志更盛,并无丝毫惧怕之意。 想到暗中的人还未现身,自己的身世也没弄明白,乔峰哈哈一笑,心中下定决心: “大丈夫光明磊落,何惧阴谋诡计!” “他们有什么阴谋,尽管使出来好了。” “乔某生平不做半点亏心事,不管有何倾害诬陷,乔某何惧?” 心中已决定和暗中的人斗一斗,查清自己身世。 此时,白世镜已请出本帮法刀,要处置叛乱之人。只见他叹了口气,向参与叛乱的丐帮弟子道: “奚宋陈吴四长老误信人言,图谋叛乱,危害本帮大业,罪当一刀处死。” “大智分舵舵主全冠清,造遥惑众,鼓动内乱,罪当九刀处死。” “参与叛乱的各舵弟子,各领罪责,日后详加查究,分别处罚。” 他宣布了各人的罪刑,众人都默不作声。江湖上任何帮会,凡背叛本帮、谋害帮主的,理所当然地予以处死,谁都不会有什么异言。众人参与图谋之时,原已知道这个后果。 只是,参与叛乱的帮众比拥护乔峰的更多,真让他这样处置,丐帮必然会元气大伤,自此一蹶不振。 想到这个后果,再想到四大长老的功绩,乔峰即使对四大长老有了芥蒂,仍是毫不犹豫地站出,向白世镜道: “白长老,本帮帮规之中,有这么一条:‘本帮弟子犯规,不得轻赦,帮主欲加宽容,亦须自流鲜血,以洗净其罪。’是也不是?” 白世镜脸容仍僵硬如石,缓缓地道: “帮规是有这么一条,但帮主自流鲜血,洗人之罪,亦须想想是否应当,是否值得。” 乔峰毫不犹豫,向众人道: “只要不坏祖宗遗法,那就好了。” “我流了血,洗脱四位长老之罪。” 历数四大长老功绩,取出四柄法刀,插在自己肩头。在身体上对穿四个窟窿,赦免四大长老罪责。 四大长老见此,俱是感激涕零。丐帮众人见帮主不念旧嫌,代叛乱之人流血洗罪,同样无不感动。乔峰赦免了四大长老的罪责,人人都如释重负。 然后,各人的目光一齐望着全冠清,心想他是煽动这次叛乱的罪魁祸首,乔峰便再宽宏大量,也决计不会赦他。 乔峰的确对全冠清极为痛恨,但他更想弄清自己的身世,就在他打算解开全冠清的穴道,打算询问他知道什么时,忽听朱武说道: “全冠清偷了你的折扇,你先问一问这件事!” 这让乔峰一惊,感觉更是寒心。他生性洒脱,身上从不携带折扇之类物事。仅有的折扇也是二十五岁生日那天恩师所赠,他向来珍视,妥为收藏。全冠清偷取他这件可能随身的物事,目的可想而知。 走上前去,乔峰在全冠清背心上轻轻拍了两下,解开他的穴道,厉声喝问他道: “全冠清,你把我的折扇偷去,还有什么阴谋?” “把你背后的人叫来,当面和我对峙!” 这让全冠清的心中一惊,还以为阴谋已经完全败露。就连白世镜在听到乔峰提起折扇后,也忍不住微微颤抖。却是当初马夫人康敏要陷害乔峰的时候,就让他去偷取乔峰的折扇。白世镜拒绝之后,她才找了全冠清。 想到这件事终究给他们做成了,白世镜心中忐忑,不知会不会牵连到自己。其余丐帮弟子在听到全冠清偷取了乔峰的随身之物后,同样议论纷纷。都感觉这背后有一个大阴谋,在针对着乔峰。 就在全冠清险些坚持不住,白世镜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时,忽然马蹄声响,北方有马匹急奔而来,跟着传来一两声口哨。群丐中有人发哨相应,那乘马越奔越快,渐渐驰近。吴长风喃喃地道:“有什么紧急变故?”那乘马尚未奔到,忽听得东首也有一乘马奔来。 乔峰见得此景,来不及追究全冠清的事情,且看了来人再说。 片刻之间,北方那乘马已奔到了林外,一人纵马入林,翻身下鞍。来人走到大信分舵舵主跟前,恭恭敬敬地呈上一个小小包裹,说道:“紧急军情……” 只说了这四个字,便喘气不已,突然之间,他乘来的那匹马一声悲嘶,滚倒在地,竟脱力而死。那信使身子摇晃,猛地扑倒。显而易见,这一人一马长途奔驰,都已精疲力竭。 大信舵舵主认得这信使是本舵派往西夏刺探消息的弟子之一。他见这人如此奋不顾身,所传的讯息自然极为重要,且必异常紧急,当下竟不开拆,捧着那小包呈给乔峰,说道: “西夏紧急军情。” “这信使是跟随易大彪兄弟前赴西夏的。” 乔峰接过包裹,打了开来,见里面裹着一枚蜡丸。他捏碎蜡丸,取出一个纸团,正要展开来看,忽听得马蹄声紧,东首那乘马已奔入林来。马头刚在林中出现,马背上的乘客已飞身而下,喝道: “乔帮主,蜡丸传书,乃军情大事,你不能看。” 众人都是一惊,看那人时,只见他白须飘动,穿着一身补钉累累的鹑衣,是个年纪极高的老丐。传功、执法两长老一齐站起,说道: “徐长老,何事大驾光临?” 群丐听得徐长老到来,都耸然动容。这徐长老在丐帮中辈份极高,今年已八十七岁,前任汪帮主都尊他一声“师叔”,丐帮之中没一个不是他的后辈。他退隐已久,早已不问世务。乔峰和传功、执法等长老每年循例向他请安问好,也只随便说说帮中家常而已。不料这时候他突然赶到,而且制止乔峰阅看西夏军情,众人无不惊讶。 乔峰立即左手一紧,握住纸团,躬身施礼,道:“徐长老安好!”跟着摊开手掌,将纸团送到徐长老面前。 乔峰是丐帮帮主,辈份虽比徐长老为低,但遇到帮中大事,终究是由他发号施令,别说徐长老只不过是一位退隐前辈,便是前代的历位帮主复生,那也是位居其下。不料徐长老不许他观看来自西夏的军情急报,他竟毫不抗拒,众人尽皆愕然。 朱武见得此景,更是忍不住喝骂,为乔峰拱手让出主导权,感到痛心不已: “你连紧急军情都不顾,如何对得起传递军情的兄弟?” “若是乔峰你只有这个担当,那就及早退位,不要为一己之私,误了丐帮众人!” 乔峰被他骂得一阵脸红,又看了看扑倒在地的信使。在徐长老伸手从他手掌中取过纸团时,忽然向奚宋陈吴四大长老和传功、执法长老道: “本帮紧急军情,无论如何要立即观看。” “徐长老不许乔某观看,就请几位长老,观看这个纸团。” 仍旧以丐帮大事为重,请他们观看这个紧急军情。 徐长老冷哼一声,就要把纸团收起来。却不料宋长老夹手抢过,摊开那张薄薄的皱纸,看清其中内容后,大声读道: “启禀帮主:属下探得,西夏赫连铁树将军率同大批一品堂好手,前来中原,想对付我帮。他们有一样厉害毒气,放出来时全无气息,令人不知不觉的就动弹不得。跟他们见面之时,千万要先塞住鼻孔,或者先打倒他们的头脑,抢来臭得要命的解药,否则危险万分。要紧,要紧。大信舵属下易大彪火急禀报。” 宋长老读罢,徐长老还懵懂不知,丐帮众人却想起和西夏一品堂定的约会。想到这件事近在眼前,对方又有如此厉害毒药,心中暗自庆幸易大彪探得这个消息,及时传了过来。 然后,再看着阻止乔峰观看紧急军情的徐长老,众人怒目而视,心中暗暗责怪。暗道徐长老已经老糊涂了,险些误了大事。 乔峰这时也想起了这件事,对朱武的提醒极为感激,当下不顾发号施令,询问大义分舵蒋舵主道: “我让你派人去知会一品堂,说是惠山之约押后三日。” “你派人去了没有?如今有无回信?” 蒋舵主也想起此事,急忙回复乔峰: “属下已奉乔帮主之命,派谢副舵主前赴惠山,要对方将约会押后三日。” “但是谢副舵主至今未回,不知对方消息。” 乔峰估算路程,猜测这件事多半有波折。想到一品堂就在惠山,他再也顾不得自己的事情,向丐帮众人道: “旁的事情不论,一品堂若是没有答应改期,我们和一品堂的约战,已经近在眼前。” “甚至一品堂的人知道我们丐帮有事后,还可能提前过来。” “大伙儿养精蓄锐,准备迎接敌人!” 命人去惠山打探,同时按易大彪传来的消息,准备塞鼻孔的东西。打算先迎战一品堂,再解决自己的问题。一时间,丐帮的人大举出动,为迎战一品堂做准备。 段誉见丐帮有事,正想询问乔峰需不需要帮手,被发现他过来的朱武传音,让他去周围寻找一个乘轿的女子,把对方制住之后,暂时先藏起来。 段誉本不愿意,但是在听到朱武说她是谋害乔峰的主谋、也不需要他害了对方性命后,找了个解手的理由离开,按吩咐寻人去了。 以他此时在凌波微步上的造诣,只是片刻功夫,就在周围转了一圈。按朱武的吩咐,成功找到了人。他不想害了对方性命,把她和两个轿夫放在不远处一座碾坊里,暂时隐藏起来。 朱武在知道此事后,对段誉赞赏有加,认为没有了马夫人,乔峰的事情会更好解决: “有一品堂的事情吸引注意力,丐帮没多少人关注马夫人。” “只要拖过这段时间,乔峰就能在和一品堂的战斗中树立更大的威望,对身世的事情,更加从容应对。” 眼看乔峰为了抗击一品堂,把全冠清都放回了本舵。朱武更感慨他一心为公,是个光明磊落之人。 再看徐长老那边,他对江湖上的事情,已经就不参与,对丐帮和一品堂的事情茫然不知。白世镜低声向他道: “西夏国有个讲武馆,叫做什么‘一品堂’,是该国国王所立,堂中招聘武功高强之士,优礼供养,要他们为西夏国军官传授武艺。凡是进得一品堂之人,都号称武功天下一品。” “统率一品堂的是位王爷,官封征东大将军,叫什么赫连铁树。据本帮派在西夏的易大彪兄弟报知,最近那赫连铁树带领堂中勇士,出使汴梁,朝见我大宋太后和皇上。其实朝聘是假,真意是窥探虚实。他们知晓本帮是大宋武林中一大支柱,想要一举将本帮摧毁,先树声威,再引兵长驱直进。” “这赫连铁树离了汴梁,便到洛阳我帮总舵。恰好其时乔帮主率同我等,到江南来为马副帮主报仇,西夏人扑了个空。这干人一不做,二不休,竟赶来江南,终于和乔帮主定下了约会。” 徐长老心下沉吟,低声道:“他们打的是如意算盘,先是一举毁我丐帮,说不定再去攻打少林寺,然后再将中原各大门派帮会打个七零八落。” 白世镜道:“话是这么说,可是这些西夏武士便当真如此了得?有什么把握,能这般有恃无恐?乔帮主多少知道一些虚实,在这紧急关头……” 说到这里,登时住口。徐长老却听出他的意思,知道白世镜不想在这时掀起纷争,误了丐帮大事。想要让乔峰带众人应了惠山之约后,再谈其它事情。 而且,徐长老这时也想到,若是乔峰在此时退位,他作为丐帮辈分最高的人,就要主持此事。想到自己已八十七岁,又久不履江湖,他心中也不由得犹豫,要不要发动那件事。 恰在这个时候,又有马蹄声响,两骑马奔向杏林而来。马上一个老翁、一个老妪,男的身材矮小,而女的却甚高大,相映成趣。 乔峰见到两人,当即站起相迎,说道: “太行山冲霄洞谭公、谭婆贤伉俪驾到,有失远迎,乔峰这里谢过。” 徐长老和传功、执法等六长老,一齐上前施礼。 谭婆见乔峰肩上插着法刀,当即惊讶地道: “乔帮主,你肩上插这几把玩意干什么啊?” 手臂一长,立时便将他肩上四柄法刀拔了下来,手法快极。她这一拔刀,谭公即刻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盒,打开盒盖,伸指沾些药膏,抹在乔峰肩头。金创药一涂上,创口中如喷泉般的鲜血立时便止。 乔峰见谭公、谭婆不问情由,便替自己拔刀治伤,虽微嫌鲁莽,终究是一番好意,却也好生感激,口中称谢之际,只觉肩头由痛变痒,片刻间便疼痛大减,这金创药的灵效,不但从未经历,抑且闻所未闻。询问之后,才知道是极北寒玉和玄冰蟾蜍制成,心中极为感激。 众人寒暄一番,谭公、谭婆得知丐帮和西夏一品堂有约,将要发生大战时,顿时面面相觑,谭婆道: “我们过来本是要见证一件事,但是丐帮和西夏一品堂的约战就在眼前,那件事就不用现在提起了。” “还是先打退了一品堂,再谈这件事情。” 谭公也急忙赞同,认为应该以迎战一品堂为先。 乔峰闻言道谢,心情却更沉重。因为他已经猜到,这两位前辈的到来,应该和自己身世的事情有关。这让他心中感到恐惧,猜测这件事情,和更多的人有关。 这种忐忑的心情,在他见到赵钱孙、单正和他的五个儿子到来后,越来越是明显。最终在见到智光大师到来后,一下达到顶点。 智光和尚的名头在武林中并不响亮,丐帮中后一辈的人物便不知他的来历。但乔峰却知他当年曾发大愿心,飘洋过海,远赴海外蛮荒,采集异种树皮,治愈浙闽两广一带无数染了瘴毒的百姓。他因此而大病两场,终至武功全失,但嘉惠百姓,实非浅鲜。 这等济世救人的行径,江湖上无人不敬,提起智光大师来,谁都称之为“万家生佛”。这样一位高僧都因为自己的事情前来,让乔峰隐隐觉得,朱武向自己所说的身世的事情,应该没有虚言。 想到自己可能是契丹胡虏,乔峰一时间心乱如麻。恨不得抓住他们询问,自己身世的事情。然而在看到连智光大师这样武功全失的人,都因为丐帮和一品堂的事情自告奋勇出力后,乔峰觉得无论如何,都要带丐帮渡过这一关。 一时间,众人各怀心思,都在为和一品堂的战斗做准备。然而等了许久,都没有人回信,丐帮派出去探查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这让丐帮众人,心中暗暗奇怪: “奇怪,探查的兄弟怎么都没有回来?” “难道是出了意外,正好撞上了一品堂?” 为这些兄弟的安危,心中担忧不已。 至于徐长老和全冠清等人,更奇怪于马夫人康敏一直没有到来,让他们想发动那件事,此时也无从发动: “马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时还没到来?” “难道她遇到了一品堂的贼子,同样出了意外?” 心中想着这件事,众人忽听得西北角上一个人阴恻恻地道: “丐帮跟人约在惠山见面,却又想要毁约,原来都鬼鬼祟祟地躲在这里,嘿嘿嘿,可笑啊可笑。” 这声音尖锐刺耳,咬字不准,又似大舌头,又似鼻子塞,听来极不舒服。 乔峰闻言大喝,向暗中的人说道: “乔某已派人改期,将约会押后三日。” “丐帮派去的人,现在人在哪里?” 那说话阴声阴气之人闻言,哈哈大笑着道: “既已定下了约会,哪有什么押后三日、押后四日的?押后半个时辰也不成。” “至于派去的人,现在就还给你!” 突然间呼的一声,杏树后飞出一个人来,直挺挺地摔在地下,一动也不动。这人脸上血肉模糊,喉头已被割断,早已气绝多时,群丐认得是本帮大义分舵的谢副舵主。 蒋舵主又惊又怒,说道:“谢兄弟便是我派去改期的。” 那阴恻恻的声音道:“这人神态倨傲,言语无礼,见了我家将军不肯跪拜,怎能容他活命?”群丐一听,登时群情汹涌,许多人便纷纷喝骂。 乔峰心中正烦乱,见此更是大怒,突然一声怒喝:“滚出来!”声音响彻四野,只震得四边杏树的树枝哗哗乱动。群雄个个耳中雷鸣,心跳加剧。 那个在暗中阴恻恻说话的人,更是首当其冲,和旁边一个怀抱女子的瘦长汉子,同时从树枝上跌了下来。 看到那女子的相貌,白世镜大吼一声,不顾旁人目光,当先冲了上去。 第305章 幕后仇人 “萧老先生,当年的你是何等意气风发,宋辽两国的和战,都能被你影响。” “为何三十年后,你却连真面目示人都做不到,穿着一身黑衣,在黑暗中鬼鬼祟祟呢?” “你这是被仇恨蒙蔽了心智,自甘堕落了啊!” 惋惜地看着萧远山,朱武的神念化身按奇异的法门波动,向他叹息着道。 作为一个曾经做过皇帝的人,朱武实在不理解萧远山的做法。不知道他为何甘愿隐姓埋名三十年,遁入黑暗之中。 以萧远山在辽国的地位,还有他秉承的态度,完全能联系宋国朝廷,逼迫宋国这边,给自己个交待。 哪想到他跳崖未死不待在辽国,反而潜入少林,看着自己儿子被人抚养长大,自己躲在暗中,无有一日快乐。 伤心于萧峰的态度,又被朱武的话影响,萧远山不由想到了自己少年时,何等豪气干云。 他与妻子自幼便青梅竹马,两相爱悦,成婚后不久诞下一个麟儿,更是襟怀爽朗,意气风发。 不料雁门关外奇变陡生,他堕谷不死之余,整个人全然变了,什么功名事业、名位财宝,在他眼中皆如尘土,日思夜想,只是如何手刃仇人,以泄大恨。 他本是个豪迈诚朴的塞外豪杰,心中一充满仇恨,竟越来越乖戾。再在少林寺旁潜居数十年,昼伏夜出,勤练武功,一年之间难得与旁人说一两句话,性情更是大变。 如今父子相认,按理说该当十分喜悦,但是看着为义父义母和恩师求情的萧峰,萧远山内心之中,说不出的寂寞凄凉,只觉在这世上除了报仇外,再没有什么事情,能让自己活下去。 然而就在这时,萧远山却又听到朱武道: “萧老先生,不知你这些年想过没有,来日报仇之后,你还想做什么?” 心中一片茫然,萧远山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听到朱武询问,口中喃喃说道: “我的仇若报了,我要到哪里去?” “回大辽吗?去干什么?到雁门关外去隐居么?去干什么?带着峰儿浪迹天涯、四海飘流么?为了什么?” 只觉天下虽大,却无地方可去。 眼见自己从狮子吼中参悟出的法门有用,让萧远山这个大高手都有开悟迹象,朱武趁热打铁,向他当头棒喝: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萧老先生已身陷苦海,难道还想让萧峰和你一样,同样陷入仇恨吗?” “三十年前的恩怨,要延续到何时?” 听得萧远山豁然醒悟,向他行了一礼,又向萧峰说道: “不错!” “峰儿不能再像我一样,陷入仇恨之中。” “我妻子的仇我自己报,不用峰儿出手!” “他的养父母和师父,姑且饶了就是!” 听得萧峰一喜,心中又是一痛,向自己刚刚相认的父亲道: “我是爹娘的孩儿,娘亲被害的仇,当然由我来报。” “爹爹颐养天年,看孩儿报仇即可!” “颐养天年!颐养天年……”接连重复了数声,萧远山感受着小腹穴位的疼痛,惨笑着向萧峰道: “回不去了!早就回不去了!” “就像道长说的那样,爹爹不该把上一代的仇恨,延续到你身上!” “你既然立誓不杀汉人,那就不要再参与此事,不要像爹爹现在这样,活在仇恨之中。” 说着,他又想起了当年自己在恩师面前发下的誓言,回想起自己当年跳崖时,所留下的绝笔: “余授业恩师乃南朝汉人,余在师前曾立誓不与汉人为敌,更不杀汉人,岂知今日一杀十余,既愧且痛,死后亦无面目以见恩师矣。” “当年爹爹违背誓言杀了汉人,以至悔恨之下,跳崖坠下山谷。峰儿你不能像我这样,背誓之后悔恨!” “这些年我早就查清仇人,而且做了布置,峰儿你看着我报仇就好,不用有丝毫担心。” 内心中实不愿违背誓言,萧峰却更为爹爹的安危担心,询问道: “爹爹,咱们的仇人是谁?” “孩儿纵然不伤人命,也能帮你一二!” 萧远山心中大慰,对萧峰这个态度,感到很是开心。再想到自己的仇人,他眼中厉色一闪,凶光猛然大盛,向萧峰道: “仇是不用你去报,但是咱们的仇从何而来,你可都要记着。” “当年我和你妈怀抱了你,到你外婆家去,不料路经雁门关外,数十名中土武士突然跃将出来,将你妈妈和我的随从杀死。” “大宋与契丹有仇,互相斫杀,原非奇事,但这些中土武士埋伏山后,显有预谋。孩儿,你可知是为了什么缘故?” 回想智光大师言语,萧峰道: “他们得到讯息,误信契丹武士要来少林寺夺取武学典籍,以为他日辽国谋夺大宋江山的张本,是以突出袭击,害死了我妈妈。” 萧远山惨笑道: “嘿嘿,嘿嘿!当年你老子并无夺取少林寺武学典籍之心,他们却冤枉了我。” “好,好!萧远山一不做,二不休,人家冤枉我,我便做给人家瞧瞧。” “这三十年来,萧远山便躲在少林寺旁,将他们的武学典藉瞧了个饱。来日报了大仇,非得把少林武功流入大辽不可!” 没料到自己父亲这么做,萧峰心中一叹,不知从何说起。三十年潜伏少林,萧远山受到的苦楚自然可想而知,但他这种做法,萧峰却实在认同不起来。 把这件事放下不谈,萧峰想到智光大师把带头大哥的名字瞒起来,又询问道: “爹爹,当年带队的带头大哥是谁?” “连汪帮主这等人也肯追随其后,那带头大哥当是非同小可之人。” 萧远山闻言冷笑,哈哈笑着说道: “少林方丈玄慈,当然非同小可!” “此人道貌岸然,做着少林方丈,却又去养情妇。” “我早就把他的儿子偷去了,让他和我一样,尝尝父子分离之苦!” 听得萧峰一惊,实在心绪难平,但是种种疑团,此时终于得解: “当时既有人传来假讯,说我爹爹要来少林寺藏经阁抢夺武功秘笈,中原武人要设法阻止,理所当然应由少林寺方丈率领带头;而与汪前帮主情好莫逆的武林前辈,自以玄慈方丈为首。” “只因我出身少林,素知玄慈方丈为人慈和,决不致没来由地带人去杀我爹娘,我心有所偏,便没想到玄慈方丈就是带头大哥!但是细细想来,只有玄慈方丈才符合带头大哥身份。” “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人,还养情妇生子,被爹爹偷了儿子!” 心中对玄慈方丈,一时痛恨不已。只觉得他往日慈祥的面目,也充满了虚伪。 想到玄慈方丈就在少林寺中,萧峰恨不得立刻和萧远山一起,杀了这个恶贼。 但是想起他把自己寄养在养父母家中,还曾派师父玄苦教导自己,萧峰又心中一叹,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 玄慈的所作所为固然该杀,但是他对自己的恩情,也实在无法否认。 看出了萧峰的为难,萧远山这次却没有再逼他,而是向萧峰道: “咱们的仇人还有一个,便是假传讯息的人。” “这个人玄慈贼秃也在找,却没有确定踪迹。” “若非想利用他找到这个人,我早就取了玄慈性命。” “让我们这个大仇人,彻底身败名裂!” 萧峰闻言默然,对萧远山如何报复玄慈方丈不便评说,但是对那个假传讯息的恶人,他却恨到了骨子里: “当年雁门关外的惨事,虽是玄慈方丈带头所为,但他是少林寺方丈,关心大宋江山和本寺典籍,倾力以赴,原为义不容辞。虽然行事鲁莽,尚非故意为恶。” “其后发觉错失,便尽力补过。真正的大恶人,实为假传讯息的人。这个人不知怀有什么心思,调动中原武林高手围攻爹爹。若非此人作恶,绝不会有三十年的惨案!” 把一腔无法对玄慈和汪剑通发泄的怒火,倾泻到那个假传讯息的人身上。对这个藏在幕后的人,心中极为痛恨。 只是,此时的萧峰和萧远山,都不知假传讯息人的身份。萧远山虽知道玄慈一直在调查,却因为此事太过隐秘,同样了解不多。对这一个仇人,所知极为有限。 有些一筹莫展,萧峰却陡然想起,朱武对当年的事似乎有所了解,向他行了一礼,询问道: “前辈,不知您可知道假传讯息人的身份?” “能否告知一二,为我父子解惑!” 朱武闻言一笑,有心借此事加强两人对自己的信任,向两人道: “这个人萧老先生见过,还交手过几次。” “他和萧老先生一样,雁门关之战后就假死脱身,同样潜伏少林,盗取少林绝技。” “吐蕃国师鸠摩智和他相交莫逆,还曾从他手上,得到七十二绝技。” “萧峰的结拜兄弟段誉,便是被鸠摩智挟持而来,当做一部活剑谱,祭拜这位活死人!” 萧峰听到这里,已知道假传讯息的人是谁。萧远山则想起和那人交手的事情,脸色极为难看: “是他!原来他就是罪魁祸首!” “我和他三次对掌,都不知道他的真面目,早知他是慕容博,就该下重手杀了他!” 心中几乎要按奈不住,要去藏经阁寻找这个人。然而,二十几年也不过三次相见,让他知道自己在藏经阁遇到慕容博的机会,实在微乎其微。 萧峰沉声问道: “慕容博假传讯息,到底是何目的?” “我在江南见到过他的家将,都能称上豪杰!” 朱武哈哈一笑,向萧峰道: “豪杰?当然能称得上豪杰!” “慕容博是燕国后裔,他们一家的祖上有遗训,以中兴燕国为毕生之志,意图兴复大燕,夺还江山。” “所以他们收服的家将,自然都是豪杰。但是他们父子两人嘛,嘿嘿……” 言语间对慕容博和慕容复父子,似乎极为不屑。萧峰不解地道: “慕容复在江湖中号称南慕容,和我以前齐名,同样名传江湖。” “难道这样的人,还不入前辈之眼?” 朱武摇了摇头,向萧峰道: “徒有虚名罢了!” “你曾和他对过掌,知道他的武功!” 萧峰一时不解,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才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曾经对过一掌?难道他是那个神色木然的西夏武士?” “他堂堂慕容公子,为何为西夏效力?” 朱武点了点头,说道: “慕容复正是那个人!” “他化名为李延宗,潜伏在一品堂之中,和他父亲慕容博当年一样,意图挑起和宋国的纷争,找到复国机会。” “但是他们父子实是蠢材,按他们的做法,根本不可能复国。还会惹到你们父子这样的人,陷入江湖纠纷。” 萧远山听到这里,这才知道慕容博当年假传讯息的目的是什么,语气森然地道: “原来我当年主张辽宋交好,还招惹了这个想挑起辽宋纷争的人。” “他假传讯息不但要除掉我,还要挑起辽宋两国争端,为复国谋取机会。” “嘿嘿!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人……” 咬牙切齿地说着,萧远山对慕容博的痛恨,简直突破天际。朱武怀疑慕容博若是在眼前,萧远山能把他生吞活剥。想来,萧远山三十年积攒的仇恨,已经有很多转移到慕容博身上。 想到慕容博父子的修为,朱武又看了一眼萧远山,询问道: “萧老先生和慕容博三次对掌,不知对他的武功感受如何,你自己一个人的话,能不能够应对?” “慕容家是鲜卑后裔,他们也一向以鲜卑族人自居。萧峰若是出手,也不违背誓言。” 萧峰闻言一喜,萧远山则脸色郑重,说起对掌情况: “慕容博和我三次对掌,第一次称得上不值一提。但是到了第二次,已能和我拆到百余招。到了第三次时,几乎就不分高下了。” “我以为他是少林派对头,是个同道中人。所以手下留情,还曾指点一二。哪想到他就是慕容博,是那个假传讯息之人!” 狠狠给自己一个耳刮子,萧远山恨不得时光倒流,自己在第一次遇到慕容博时一掌杀了他。哪至于到了现在,已没有多大把握拿下他。 第306章 易筋经 “说到武功的事情,我想请教一下萧老先生,不知三十年前,你的武功是什么境界?” “修炼少林绝技三十年后,又有多少提高?” 向萧远山询问这件事,萧远山回忆一番,猛然神色大变,冷汗流了下来: “三十年前,我就从恩师那里学到了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只是见识不多,招式还有缺陷。” “所以在堕谷不死后,我在少林寺中偷学他们的绝技,寻找克制少林派现有武功的办法。” “本以为这样做会让武功有很大提高,但是从和慕容博的三次对掌看,我的武功进境已经慢了下来。” “就连少林寺方丈玄慈,我在此时对上他也不如三十年前有优势。难道说我这三十年偷学,路子完全走偏?” 无法接受自己偷学三十年却是这个结果,萧远山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偷学少林武功比正常修炼进展还慢。 然而,和慕容博、玄慈比较的结果,却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三十年后的今天,两人已赶了上来! “啊……” 怒吼一声,萧远山忍不住拳打脚踢,对周围的树木发泄。 朱武和萧峰见他三拳两脚便把周围的树木打断,显然已是怒极。再看他时而一式善勇猛拳法,时而一式无相劫指,甚至连伏魔杖法等器械功夫,也化在拳掌之中施展出来。对萧远山的武功,都是极为赞叹。朱武心中暗道: “萧远山这三十年虽然走错了路,但是他在少林绝技的造诣上,已不在玄字辈高僧之下了。” “这人确实是天赋异禀,远远胜过常人!” 萧峰则想到父亲这样的武功,也不过和慕容博不相上下,对慕容博更是警惕,决定和父亲一起,找慕容博报仇。 眼看萧远山发泄之下,已经在山林中清出一片平地,萧峰担心会引来少林寺巡山僧人查看,就要唤住父亲。只是就在这时,萧远山却陡然闷哼一声,从半空中跌了下来。 不知发生了何事,萧峰急忙上前查看。却见萧远山捂住自己腹部,神色极为难看。 “这是怎么回事?是谁伤了爹爹?” 以为萧远山有内伤,萧峰急忙运功,帮他治疗伤势。却不料真气渡入萧远山身体后,竟然毫无作用。这让他心急之下,急忙请教朱武。 朱武在看到萧远山捂着小腹上梁门、太乙两穴,还有关元穴附近后,猜测萧远山是真气激荡之下,体内隐患发作。 他对这个世界的武功并非十分熟悉,但在医术上面,却是造诣匪浅。察觉到萧远山体内有不同的气息冲突,朱武很快就指点萧峰阻住萧远山身上的气息流动,把萧远山的疼痛,很快压制下来。 萧远山身上的疼痛缓解后,便听萧峰追问: “爹爹,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三十年前的旧伤,遗留到了现在?” 想到父亲这三十年不但怀着仇恨,还忍受着痛苦。萧峰对这个看似无比刚强的老人,感到心疼起来。 好在萧远山并非疼了三十年,只见他摇了摇头,说道: “不是三十年前留下的,是在十年前左右,突然出现的问题。” “我在最初发觉时还没在意,没想到这十年来关元穴附近的麻木越来越大,梁门、太乙两穴,也开始疼痛起来。” “这症状已困扰我多年,始终无法驱除。好在我年过六旬,又有你这样的儿子,纵然顷刻间便死,亦复何憾?” “只要解决了慕容博,咱们的仇就能报完!” 心中已有了拼死之心,打算拼着性命不要,和慕容博同归于尽。 萧峰虽不知父亲想法,却从他的言语中听出了一点。想到刚刚用朱武传授的方法压制了父亲身上疼痛,萧峰急忙劝慰道: “爹爹不必气馁,前辈神通广大,一定能治爹爹。” “我这就求前辈,请他治疗爹爹!” 向朱武跪地请求,请他一定要医治萧远山,治好他的病痛。 眼见萧峰这个极为刚强的汉子,因为萧远山的伤势向自己跪地请求。朱武感慨他孝顺的同时,御气扶起萧峰道: “起来!你爹爹的伤势,不是医术能治的。” “他这是强练少林绝技,自己出了问题。” “依照我的见识看,或许有三个方法,能治他的病痛!” 心情陡然一沉,又看到了希望,萧峰急忙询问,三个办法是什么。 为萧远山仔细诊断,朱武确认他这是真气冲突后,向两人道: “第一个办法,就是废掉武功,散去一身真气。” “萧老先生的病痛是因为强练少林绝技太多,体内有各种绝技衍生出的真气。这些真气蕴含着不同武功的意境,胡乱融合之下,难免会有冲突。只要把真气都散去了,这种冲突自然就不存在。” “问题是真气是人体精气凝聚起来,像萧老先生这样的高手还融入了精神意志。散去真气后定然元气大伤,可能活不了多久。” “估计你们两人,都不会选择这办法。” 萧峰还有些犹豫,萧远山已一口拒绝: “老夫大仇未报,怎能散去武功?” “道长就说第二个办法,不用再提散功!” 朱武摇了摇头,没有再提这点,向萧远山继续道: “第二个办法,就是去找少林寺。他们修炼少林绝技数百年,定然知道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但是少林寺在知道萧老先生偷学绝技后,或许不愿施救。亦或者提出条件,让老先生出家为僧……” 萧远山闻言大怒,打断朱武的话,斩钉截铁地道: “道长不用再说了!” “老夫就算是死,也不会在少林寺出家为僧。” “就说第三个办法,能不能治疗我的病痛。” 闻言心中暗笑,朱武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向萧远山提出了第三个办法,也是他最想看到的一个: “这第三个办法,就是继续修炼武功,突破当前境界。” “萧老先生这些年武功进展不大,被慕容博、玄慈等人逐渐追了上了,除了强练少林绝技走错道路外,便是萧老先生的武功已达到一个界限,在突破这个界限前,很难继续提升。” “这个界限,被一些人称为‘武学障’,如果能突破这个障碍,会见到武学的新天地。” “到了那个境界,区区真气冲突又算得了什么,萧老先生就是武功尽散,也能轻易练回来!” 这个办法最合萧远山胃口,也是他最愿意采用的。然而武功到了他这般地步,想要突破界限,又是谈何容易? 想到自己三十年前就接近这个界限,如今也不过离得更近些,萧远山长叹一声,有些萧索地道: “罢了!这病痛也不过偶尔发作罢了,治不治无关紧要!” “老夫这就下山,去找慕容博报仇!” 听得萧峰一急,再次跪地请求,请朱武指点萧远山,如何突破境界。 本就是利用两人寻找逍遥派,还想见识两人能不能突破当前境界。朱武指点他们道: “少林寺有门《易筋经》,修成之后连筋骨尚能转移,何况化去内息异气?” “而且萧老先生这三十年苦修少林绝技,一身武功本领,已融入少林寺法门。或许修习《易筋经》,能突破现有境界!” 让两人去少林寺寻找《易筋经》,自己指点他们,应该如何修习。 萧远山对盗取少林武功毫无心理负担,萧峰在想到父亲的病痛后,也没有提出反对。两人很快就换了一身夜行衣,乘着天色入夜,向少林寺潜了过去。 朱武也重新隐藏,打算跟随两人,探探少林寺的底。 第309章 宗师 “摩伽陀国欲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 “姿势这么奇怪,这是什么武功?” 小心用水把《易筋经》打湿,萧远山忽见书页上的弯弯曲曲的文字之间,竟现出一行汉字。汉字旁有个外国僧人图形,姿式极为奇特。萧远山不明所以,有些惊讶地询问道。 看着那行汉字,朱武也有些奇怪,猜测这《神足经》或许是前辈高僧所传,或者是已经被前辈发觉,这才写上汉字,留下他的名字。 这《神足经》是用一种药草浸水绘成,湿时方显,干即隐没。到底是谁留下,早已无法考证。 思索这些字的意思,朱武向萧远山解释道: “摩伽陀国是天竺古国之一,三摩地是指三昧,意为排除一切杂念、使心神平静。” “所谓欲三摩地,是神足通修行的第一个境界。佛门认为,神足通有四个境界,一为欲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二为勤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三为心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四为观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 “摩伽陀国欲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顾名思义,是摩伽陀国一门可以将神足通修到欲三摩地境界的功法。” “这是修炼神通的法门,如果修炼圆满,或许能够将神足通入门。” 闻言大吃一惊,萧远山万万没有想到,修炼《神足经》还能得到神通。这让他隐隐感觉到,自己触摸了武学的新境界,再进一步的契机,就在《神足经》上面。 此时,他对朱武已再无怀疑,甚至极为敬服。按朱武的吩咐,来一副纸笔,把《神足经》完完整整地抄录起来,《易筋经》原本也小心收藏。 朱武为他讲解了《神足经》的修习方法,还把梵文《易筋经》翻译一遍,让萧远山尝试练习。 只是,萧远山的佛法境界并不深,对《易筋经》一直无法入门,反而在修炼《神足经》时,按照朱武所言用恨意催动,成功入了门径。 这让朱武体会到,欲三摩地境界,果然能用欲望修炼。只要把这些欲望当做外魔一一化解,就能修成《神足经》: “只是,把恨意化解之后,萧远山还会不会报仇呢?” “会不会直接大彻大悟,去少林寺出家为僧?” 对此无法确定,朱武却希望《神足经》能化解萧远山心中的一些仇恨,免得他恨意太盛,被报仇欲望驱使。 得到了两门神功,萧远山和萧峰父子都是极为高兴,在周围找了个萧远山藏身的山洞住了下来,一心修成神功,再找慕容博父子。 阿朱因为曾做过慕容家婢女,同样没有被放走,免得她回到慕容家,泄露这个消息。甚至阿朱自己,也同样不愿离开,每日里照顾萧峰,关系日益增进。 萧远山看在眼里,却并没有阻止。毕竟阿朱是萧峰结拜兄弟段誉的妹妹,未来认祖归宗后还会成为大理国的公主,萧远山对她的身份,可谓十分满意。而且他如今一心修炼《神足经》,提高自己修为,对其它的事,几乎全不在意。 这《神足经》极为奇异,乃天竺国古代高人所创的瑜伽秘术。修炼圆满之后,甚至能够将神足通入门。所以,这是一门侧重于炼神的功法,而且在修习的时候,能够让身体更加轻健、筋骨灵活。 萧远山在修炼这门武功后,身上的病痛日益缓解。而且在朱武的指点下,逐渐将一身真气融汇成神足经内力。他现在每过一日,都会胜过前一日,三十年的积累,完全爆发出来。 萧峰在初时还能和他不相上下,但是到了后来,却已渐渐不敌。这让萧峰知道自己的积累还不够,更加努力地修习武功,体会降龙廿八掌等绝技: “降龙廿八掌的后十掌变化繁复,威力却远不如头上的十八掌。” “我平日细思,常觉最后这十掌似有蛇足之嫌,它的精要之处,已尽数包含于前面的十八掌之中。” “不知前辈以为,我是应该练放弃后面的十掌,还是继续学习,把它保留下去?” 对降龙廿八掌早有思考,朱武在听到萧峰的询问后,向他道: “不同的武功有不同的练法,甚至同一门武功,在不同的人手里发挥的威力也不一样。” “这降龙廿八掌的后十掌,的确有些繁复,更适合以至柔劲力,驾驭这十掌变化。” “你是以至刚劲力运使降龙廿八掌,后十掌对你来说,的确无关紧要。” “可以把降龙十八掌独立出来,化为自己掌法,在达到顶点之后,再领悟至柔劲力。” “什么时候将至刚至柔融为一体,你的降龙十八掌就圆满了,那时你应该能达到宗师境界,成为武道宗师。” “宗师?这是什么境界?”对这个名字有些向往,萧峰不解地询问道。 朱武解释说道: “这是我在绝顶高手之后,新划出的境界。” “像是你和萧老先生,武功都称得上天下顶尖,除了慕容博、鸠摩智等寥寥几人,没有能媲美你们的人,所以你们可称为绝顶高手,在段延庆、枯荣大师、丁春秋、慕容复这样的超一流高手之上,单划出一个境界。” “如果你们能跨过武学障,把自身的武功融会贯通,自然能称为宗师,跨入宗师境界。” “你父亲在修炼《神足经》后已经开始迈出这一步,你也要更贾努力些,不要被他抛下。” 内功积累上有差距,武功见识也不如萧远山,萧峰虽依靠年轻力壮和天赋异禀战力极强,但是在跨入宗师境界上,并无多少优势。 所以朱武才出言指点,让他把降龙廿八掌删改成降龙十八掌,创造出自己的绝技,迈入宗师境界。 萧峰听到这些后,对自己今后的道路,更明确了一些。虽然他没有萧远山那样强大的恨意修炼《神足经》,也没有那么多年的内功积累,但是以他的天赋异禀,修炼的速度并不慢。 在内力积蓄增多,而且控制得更加如意后,萧峰终于决定,把恩师传下的降龙廿八掌删改为降龙十八掌,把阳刚劲力推衍到极致,再追求刚极生柔,踏入宗师境界。 第310章 西夏太妃 “神足神足,精神具足,神足通果然不止是神通,还可以修炼精神!” “这门神通将修炼法门和运用之术融为一体,难怪会享有偌大名声,成为佛门流传最广的神通之一。” 看着萧远山的双眼神光熠熠,精神充足得几乎要溢出来,朱武知道他在修习《神足经》时,必然获得了巨大好处。 而且,萧远山在轻功上同样进展极大,如今的身法速度,远远胜过从前: “应该是《神足经》的效果!” “这门武功是为神足通打根基,让人身轻体健。” “如果《神足经》圆满修成神通,说不定真的能让人身如飞鸟,凌空飞行无碍。” “若是能达到神变境界,更能把身体如同精神一般变化,在精神出游的同时,把身体也带过去。” “这就是修成神足通后能随心所欲现身的奥秘,我如果拥有这等本领,就不用困居山谷!” 参悟着神足通的奥妙,朱武心中越来越是兴奋。因为长春泉的限制,他现在也无法长时间离开长春谷,但是在修成神足通后,却可以精神出游的同时,把身体短时间带出去。 这个猜想,让朱武对《神足经》更加热情,更热心地指点萧远山和萧峰修炼,参悟神足通法门: “虽然知道以欲三摩地境界的神足通随心所欲现身的希望并不大,但终归有个念想。” “万一《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无法解决问题,我还能修炼神足通,去往外界看看。” 怀着这个想法,朱武用心指导了萧远山和萧峰数月,直到这两人武功再也难以精进后,方才停止下来。 此时,萧远山距离《神足经》圆满、突破宗师境界只差一丝,只需契机到来,便有可能突破。萧峰也同样进展极大,把降龙廿八掌精简为降龙十八掌,掌力更厚,更加适合自己。 对朱武的耐心教导,两人很是感激。尤其是萧远山在炼化精神中的魔念后,心思更加纯粹。想到自己的病痛缓解了许多,未来很有可能痊愈,萧远山向朱武道: “前辈如此帮助我们,萧某父子二人实在感激不尽。” “若有什么需要,前辈直说就是!” 对两人的知恩图报,朱武很是满意。推测着逍遥三老的武功,朱武道: “我此次精神出游,是为了寻找逍遥派的人。” “现在你们虽没有成为宗师,但是在修炼《神足经》后轻功快了许多,面对逍遥派的人时,应该能够自保。” “如果你们愿意,现在就可以做这件事,或者在成为宗师后,再做这件事情。” 萧峰闻言大奇,道: “逍遥派是什么门派?竟然如此强横!” “难道我父子二人,只能在逍遥派手下自保?” 自忖以自己和父亲此时的武功,连少林寺都不怕,对朱武所说的自保,心中很不服气。 朱武微微一笑,并没有直接说逍遥三老的武功,只是问萧峰道: “你和一品堂交过手,觉得一品堂如何?” 萧峰在丐帮时和一品堂多次交手,思索一番之后,回朱武道: “一品堂是西夏高手聚集而来,还从中原武林,招揽了许多败类。” “论起实力来说,一品堂相比丐帮、少林都不弱,而且有西夏举国支持,潜在的实力比丐帮、少林还要强。” “丐帮和一品堂交手多次,相互间有胜有败。这个西夏的讲武馆,实是一个劲敌。” 朱武闻言点头,问萧峰道: “那么你可知道,一品堂是谁建立的?” 萧峰立刻回道: “是西夏国王建立,招聘武功高强之士,优礼供养,为西夏国军官传授武艺。” 微微摇了摇头,朱武道: “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一品堂是西夏国王建立的不假,但是它的背后,还有个武功高强的李太妃。” “这李太妃名为李秋水,武功学自逍遥派,她建立一品堂的目的,就是为了和同门师姐争斗。” “这样一个人物,你说厉不厉害?” 萧峰闻言大惊,萧远山也不由变色。作为担任过辽国皇后属珊大帐亲军总教头的人,他比萧峰还知道一个能调动一品堂的太妃的可怕。和这样的人为敌,无异于和整个西夏为敌。也难怪朱武一直指点他们武功,帮他们突破境界。 尤其是听朱武说她武功高强,萧远山沉声问道: “这位西夏皇太妃的武功到底如何?” “是不是宗师高手?” 肯定地点了点头,朱武道: “虽然没有亲见,但可以确定是宗师高手无疑。” “李秋水的掌力曲直如意,而且能够在五六丈外杀人,你们自己想想,能不能做到这点?” 萧远山和萧峰不用多想,便知道自己无法做到这一点。即使是以掌法着称的萧峰,也知道自己的掌力最多达到两三丈,距离再长的话,根本就没有多少杀伤力。 想到李秋水的掌力可达五六丈,而且曲直如意,变幻莫测攻击。萧峰心下骇然,对这个西夏皇太妃忌惮之极: “此人如此厉害,难怪一品堂如此兴旺。” “有这样的人在西夏,丐帮无论如何,都伤不到一品堂根基。” 对以前丐帮数次针对一品堂的行动突然失败的事情,隐约猜到了原因。想来是李秋水出手,挽回一品堂危局。 不把这个人除掉,一品堂即使受损,也会轻易重建。丐帮无论如何,都不能覆灭一品堂。 想到在和一品堂的交手中死去的丐帮兄弟,萧峰即使已脱离丐帮,仍旧不能释怀。向朱武道: “前辈说了这么多,是不是需要我们对付李太妃?” “只要前辈吩咐,萧峰绝不推辞!” 萧远山虽然有些迟疑,但是想到自己先前的话,同样向朱武抱拳,愿意对付李秋水。 朱武见此大笑,向两人道: “或许你们会对付李秋水,也或许会对上另外一个人。” “这个人是李秋水的师姐,武功比李秋水还高,李秋水在她面前,只能自保而已。” “天山灵鹫宫的实力,也要强过一品堂!” 第312章 阎王敌薛神医 小镜湖在桐柏县附近,萧峰和阿朱从少林寺附近离开,一路向南行去。 刚刚走出数十里,两人便听说薛神医在聚贤庄义诊,只需传授一两招武功,就会为江湖人医治。 萧峰和阿朱没有病痛,对这个消息自然全不在意。朱武在听到后,却向萧峰说道: “薛慕华是逍遥派的门人,他的师父苏星河武功不济,为了避免弟子被叛徒丁春秋所害,把他们全都逐出师门。” “他在行医时之所以求取武功,便是为了增强实力返回师门。你可以用出手相助为条件,通过他寻找逍遥派的人!” 对薛神医的名字闻名已久,萧峰知道他是当世医中第一圣手,不论受了多么重的伤,生了多么重的病,他总能有法子治好。因此传言说他令得阴间的阎罗王也大为头痛,被人称为“阎王敌薛神医”。 这样一个人都是逍遥派的门人,让萧峰大为惊讶,对逍遥派的重视,也更多了几分,向朱武道: “薛神医如此谨慎,恐怕不会轻易相信我。” “要以什么理由,让他带我去见逍遥派的人?” 朱武思索一番,道: “就用你父亲的病痛,说是有求于他。” “再说星宿派的人来了中原,丁春秋想要对他师徒下手。” “薛慕华走投无路,遇到你这样有求他的武功高手,自然会当做救命稻草抓住!” 萧峰闻言点头,心中也起了向薛慕华请教的想法。他父亲的病痛在修炼《神足经》后好了许多,但是能不能根治,最终还是未知。机会请教薛神医,他当然不愿放弃。 所以,萧峰和阿朱两人,很快转向聚贤庄,前去这个庄子,拜会阎王敌薛神医。 聚贤庄游氏双雄游骥、游驹家财豪富,交游广阔,武功了得,名头响亮。薛慕华这次义诊的耗费,由他们一力承担,为的就是提高在江湖中的名望,结交更多豪杰。 萧峰和阿朱到得庄上,只见庄子里到处都是武林人士,许多身上有伤的江湖中人,都来求薛神医诊治。 两人不愿声张,更不愿引人注意,易容打扮之后,装作求医的人进入庄内。途中虽遇到许多以前的熟人,却没有一个认出,让萧峰对阿朱的易容手艺,心中赞叹不已。 两人藏在人群中,一边看聚贤庄的布局,一边从周围的江湖人议论中,知道了许多武林中事。尤其是丐帮的变化,让人议论纷纷: “丐帮发生了一件大事,据说帮中有人叛乱,连长老都死了一位。乔帮主引咎离任,已经不是帮主了。” “七月十五的君山丐帮大会上,传功长老吕章正式接任帮主。现在的丐帮帮主,已经改姓吕了。” “我怎么听说是乔峰的身世有问题,被人逼着退位。听说他是契丹人,不是中原汉人。” “胡说八道什么!乔峰若是契丹人,汪老帮主怎么会让他接任?这等风言风语,真是好没道理!” “就是!乔峰若是契丹人,怎么会和丐帮一起去杀契丹胡虏?分明是有人泼脏水,见不得中原武林有乔峰这样武功高强的人!” …… 一群人七嘴八舌,对此议论纷纷。对乔峰是契丹胡虏之说,没有多少人相信。乔峰是契丹人之说,全冠清和四大长老叛乱时有许多帮众得知,但是后来确认时,却只有丐帮长老、舵主和几个武林前辈参与。这些人被吕章逼着不将事情传出,丐帮其余帮众,并不确定乔峰的契丹人身份。 所以那日之后虽然有风声传出,大部分却只当做风言风语。他们更关心地是丐帮帮主的变化,觉得乔峰离任后,丐帮在江湖中的声威,必然大不如前: “没有了乔帮主,丐帮拿什么力压群雄,天下第一大帮会的威名,以后未必会保得住。” “乔帮主武功高强,‘北乔峰,南慕容’闻名天下,没有乔帮主在,许多帮派都会挑战丐帮。” “吕帮主为人虽不错,但是年纪大了,即使学了降龙廿八掌和打狗棒法,也不见得能力压群豪了!” “以后遇到事情,还要依仗乔帮主……” 萧峰听到这里,既为一些人仍旧支持自己而欣慰,又对自己的契丹人身份,感到有些黯然。同时对丐帮的处境,心中存着担忧,决定在降龙十八掌完善后,同样传给丐帮: “我的降龙十八掌是由降龙廿八掌删繁就简而来,源头出自丐帮,理当重新传回去。” “希望吕章在学到降龙十八掌后,维持丐帮威名!” 同时,他还乔峰这个名字,以后不再使用,只当中原武林,再也没有了这号人: “乔峰这个名字不能再用了,契丹人萧峰更不适合在中原武林出现。” “以后我就和爹爹去塞外牧牛放羊,再也不理武林中的事情!” 想着,他又看向了阿朱。阿朱仿佛是知道他的心意一般,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意思是无论如何,她都愿意陪伴。 萧峰心下感动,和阿朱走到旁边互诉衷肠,直到天色暗了,才换上一身夜行衣,悄悄去见薛慕华。 在睡梦中被人叫醒,薛慕华惊骇不已,知道对方要求自己治疗病痛后,才稍稍有些心安。然而,在听到萧峰描述的萧远山伤情后,薛慕华对这种高深内功导致的伤势毫无把握,根本不知道从哪里着手,治疗这种病痛。 好在萧远山的病痛已缓解了许多,萧峰见薛慕华一时没有主意,也没过于逼迫。只是告诉薛慕华星宿派来到中原,让他小心注意。 对丁春秋和星宿派极为惧怕,薛慕华听到这个消息,几乎要惊得跳起来,急忙追问萧峰: “星宿派的人在哪里?” 萧峰按朱武的透露,告诉薛慕华道: “星宿派弟子在桐柏山和人比斗,此事一问便知。” “我正要前往桐柏山,不知薛神医去不去?” 对此还有怀疑,薛慕华犹豫许久,直到萧峰以降龙廿八掌显示了身份,方才下决心道: “去!当然要去!” “我要去看看他们来中原做什么,打的什么主意!” 留下一封书信说是有急事返家,连夜跟随萧峰而去。 第313章 小镜湖 一路南行,萧峰、阿朱、薛神医三人来到桐柏城,正要向人打探小镜湖所在,忽见大街上一个大汉浑身是血,手执两柄板斧,直上直下地狂舞乱劈。 这大汉满腮虬髯,神态威猛,但目光散乱,行若癫狂。薛慕华扫了一眼,便知古笃诚用了一种特殊手段爆发,以至消耗过度,此时神智迷失。 眼看他站在通衢大道之上,两柄明晃晃的板斧横砍竖劈,口中还大叫道: “快,快,快去禀告主公,大恶人找上门来了。” “快去小镜湖方竹林禀报主公,去啊,去啊!” 萧峰听得一惊,上前制住此人,道: “小镜湖在哪里?” “你的主公在小镜湖?” 这大汉道: “对,对,你快去报讯。” “主公到小镜湖方竹林去了……” 口中嚷着“大恶人来了”,让萧峰去小镜湖传信。 萧峰心下奇怪,不知他的主公和“大恶人”是谁,却听朱武传音道: “他是大理段氏的家臣古笃诚,他所说的主公,应该就是段正淳。” “看来是段正淳来小镜湖找阮星竹,被他的对头‘天下第一大恶人’段延庆得知,带四大恶人追过来了。” “你让薛慕华救了他,一起去小镜湖!” 萧峰闻听此言,顿时又惊又喜,急忙请薛慕华出手,为古笃诚诊治。 薛慕华不愧有神医之称,只是用针扎了几下,便把古笃诚从神智迷失中救回来。只是他消耗的精力,就不是一时半会能恢复了。 古笃诚神智清醒后,便要去小镜湖传信,只是他伸手去提板斧时,却感觉力气耗尽、双臂酸麻,双手紧紧握住了斧柄,却已无力举起。 眼看自己一时半会儿间无力前往小镜湖,古笃诚向三人道: “多谢三位相救!” “古某再求你们一件事,去小镜湖向我家主公禀报,四大恶人来了。” 请三人去小镜湖传信,把段延庆带着叶二娘、岳老三、云中鹤到来的事情,尽快告知段正淳。 知道段正淳是自己父亲,阿朱在听到四大恶人要对他不利的消息后,心中极为担忧。萧峰握着她的手安慰了一下,向古笃诚道: “古兄不必客气!” “我和你家世子段誉是结拜兄弟,这次来小镜湖也是找你家主公。” “烦请古兄指路,咱们一起过去!” 说着便主动背起古笃诚,让他为自己指明道路。 古笃诚听萧峰说段誉和他是结拜兄弟,心中还有些不相信,但是在见到萧峰毫无戒备地背起自己后,心中却开始信了七八分,大喜道: “多谢这位大侠!” “有你这样的高手相助,主公的安全就无忧了!” 指出小镜湖的路径,和萧峰、阿朱、薛慕华快速赶去。 路上,古笃诚又向萧峰询问和段誉结拜的经过,听萧峰提到段誉的六脉神剑和凌波微步后,对此再无怀疑。主动向萧峰解释这次的事情,说起事情经过。 原来,段正淳原本奉皇兄段正明之命,前赴陆凉州身戒寺,查察少林寺玄悲大师遭人害死的情形,不久即得悉爱子为番僧鸠摩智擒去,不知下落,心中甚是焦急,派人禀明皇兄,便带同三公华赫艮、范骅、巴天石,以及四大护卫来到中原,盼救出段誉,再访查玄悲大师被害的真相。 来到苏州时,逗留甚久,其后得大理传讯,知段誉已回大理,这才放心,于是径往中州一带,续查玄悲大师一事,趁机便来探望隐居小镜湖畔的阮星竹。这些日子双宿双飞,快活有如神仙。 段正淳在小镜湖畔和旧情人重温鸳梦,护驾而来的三公四卫散在四周卫护,殊不想段延庆带着其他三大恶人找上门来。古笃诚力战不敌,拼死回来报信。 萧峰等人得知这些后,速度更快几分。过不多久,四人遇到了同样身受重伤的傅思归,在薛慕华简单救治后,同样背着往小镜湖。 薛慕华武功不高,背着人快速赶路颇为吃力,好在没走出多远,他们就遇到了守着桥梁的朱丹臣。朱丹臣见古笃诚、傅思归都受重伤,当即断了木桥,一起去段正淳身边护驾,共同抵御强敌。 又行了小半个时辰,六人望到一片明湖,但见碧水似玉,波平如镜,不愧那“小镜湖”三字。 正要前往方竹林,忽听得湖左花丛中有人格格两声轻笑,一粒石子飞了出来。萧峰顺着石子的去势瞧去,见湖畔一个渔人头戴斗笠,正在垂钓。他钓杆上刚钓起一尾青鱼,那颗石子飞来,不偏不倚,正好打在鱼丝之上,嗤的一声轻响,鱼丝断为两截,青鱼又落入了湖中。 萧峰暗吃一惊: “这人的手劲古怪之极。鱼丝柔软,不能受力,若以飞刀、袖箭之类将之割断,就丝毫不奇。” “明明是圆圆的一枚石子,竟能打断鱼丝,这人使暗器的阴柔手法,决非中土所有。” 觉得投石之人武功看来不高,但邪气逼人,纯是旁门左道的手法。 正猜着那人是谁,萧峰忽见到薛慕华神色惊惧,咬着牙齿说道: “星宿派!” “这人是星宿派弟子,他们果然来了!” 却是他认出这暗器手法源自逍遥派,除了星宿派的弟子外,没有人会使用。此时薛慕华方才确认萧峰所说,知道星宿派的人,已经来到中原: “星宿海远在吐蕃,丁春秋也久不履中原。” “他派门人弟子前来,一定有大阴谋。” “我要去擂鼓山告知师父,让他早日防备!” 恨不得立刻离开,去擂鼓山传递讯息。 不料,就在此时,只听瑟瑟几响,花树分开,钻了一个少女出来,全身紫衫,只十五六岁年纪,比阿朱还小着两岁,一双大眼乌溜溜的,满脸精乖之气。 她瞥眼见到阿朱,便不理渔人,跳跳蹦蹦地奔到阿朱身前,拉住了她手,笑道:“这位姊姊长得好俊,我很喜欢你呢!”说话颇有些卷舌之音,咬字不正,就像是外国人初学中土言语一般。 阿朱见少女活泼天真,笑道:“你才长得俊呢,我更加喜欢你!”觉得这小姑娘甚是可爱,见着就觉亲切。 萧峰却没有被她可爱的外表迷惑,左手伸出,搭向她肩头。那少女陡地后缩,闪身想避,岂知她行动虽快,萧峰动作更快,手掌跟着沉落,便搭上了她肩头。 那少女斜肩卸劲,但萧峰这只左掌似乎已牢牢粘在她肩头。那少女娇斥:“快放开手!” 左手挥拳欲打,但拳头只打出一尺,臂上无力,便软软地垂下。她大骇之下,叫道:“你使什么妖法邪术?快放开我。” 右手袖底轻轻一晃,一蓬碧绿的闪光,向萧峰激射过去。 阿朱“啊”的一声惊叫,见她发射暗器的手法极歹毒,萧峰和她相距又近,看来非射中不可。 萧峰却只微微一笑,袍袖轻拂,一股内劲发出,将一丛绿色细针都激得斜在一旁,纷纷插入湖边泥里。 他的江湖经验丰富,一见细针颜色,便知针上所喂毒药甚是厉害,见血封喉,立时取人性命,自己和她初次见面,无怨无仇,怎地下此毒手? 他心下恼怒,要教训教训这女娃娃,反手一掌,打得那少女直摔了出去。他跟着一伸手,抓住了她左腕,冷笑道:“小小年纪,这等歹毒!” 薛慕华也惊叫道:“碧磷针!这是星宿派的碧磷针!她是丁春秋的徒弟!小心她身上的无形粉、逍遥散、极乐刺、穿心钉……” 此言一出,众人都大吃一惊。“星宿老怪”丁春秋是武林中人人闻之皱眉的邪派高手,此人无恶不作,杀人如麻,“化功大法”专门消人内力,更为天下学武之人的大忌。偏生他武功极高,谁也奈何他不得,总算他极少来到中原,才没酿成什么大祸。 听到这少女是星宿派的弟子,众人对她来到中原,都是吃惊不已。尤其是朱丹臣几人想到四大恶人要来的事情,心中更是猜测: “莫非四大恶人联合了丁春秋,一起来对付我家主公?” “世子会一门类似化功大法的功夫,是不是段延庆传出这个消息,把丁春秋引了过来?” 对这个少女更加警惕,想要从她这里知道丁春秋的消息。 那少女给这一掌只打得半边脸颊高高肿起,萧峰当然未使全力,否则便要打得她脑骨碎裂,也是轻而易举。她给扣住了手腕,要想再发暗器固已不及,左边半身更酸麻无力,她突然小嘴一扁,放声大哭,边哭边叫:“你欺侮我!你欺侮我!” 阿朱见得此景,心中没来由地一阵怜惜。上前几步扶起这少女,突然见到她颈上挂着一块黄金锁片,和自己的颇为相似。她好奇地向这块锁片看了几眼,登时脸色大变,颤声道:“这块锁片,你从哪……哪里来的?” 却是这个金锁片上面铸着十二个字:“湖边竹,盈盈绿,报平安,多喜乐。”和她的锁片上的“天上星,亮晶晶,永灿烂,长安宁。”十二字,风格一模一样。 将自己的锁片取出,两个凑成一对,只见上面的“星”和“竹”两个字,明显更加醒目。正好凑成了“星竹”二字,和她母亲阮星竹的名字,可谓一模一样。 心中激动之下,阿朱顾不得有外人在,把这少女肩上的衣物拉开,看到了一个“段”字。她顿时泣不成声,将自己肩上的“段”字同样给少女看,又抱着她哭道:“妹妹!你是我的妹妹!”为自己找到亲人,感到欢喜之极。 那少女见阿朱和自己一样有锁片,肩头上还同样有个“段”字,对自己这个姐姐,同样极为亲近。还撇着嘴向阿朱告状说萧峰打她,让阿朱帮自己出气。 萧峰心中尴尬,万万没想到这少女是阿朱的妹妹。阿朱埋怨了几句,又取出太行山谭公送她的治伤灵膏,给这少女敷上。 便在此时,湖西有人远远说道:“褚兄弟,古兄弟,傅兄弟,朱兄弟,你们都来了啊!”却是段正淳听到这边声音,从湖畔小径上快步走来。 萧峰和阿朱等人抬眼望去,只见这人一张国字脸,四十来岁、五十岁不到年纪,形貌威武,但轻袍缓带,装束却颇潇洒。不愧是大理镇南王,风流闲雅之极。 段正淳快步走近,无意间瞥到阿朱和那个少女肩头上的“段”字,还有她二人手中的锁片,顿时如遭雷击,声音颤抖着道:“阿星,阿星,快出来,你来瞧……瞧这是什么?”身体不住抖动,显是心神激荡之极。 远远竹丛中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叫道:“什么事啊?我不出来!”声音娇媚,却带三分倔强,似是个顽皮之人。 段正淳急得大叫,道:“看看这对锁片,是不是我送给你的?” 阮星竹听到“锁片”,急忙从竹丛中走出,片刻间已走到这边。萧峰和阿朱等人向她瞧去,只见她一双乌溜溜的大眼晶光灿烂,闪烁如星,流波转盼,灵活之极,似乎单是一双眼睛便能说话一般,容颜秀丽,嘴角边似笑非笑,约莫三十五六岁年纪。 见到阿朱和阿紫的锁片,还有她们肩头上的“段”字,阮星竹抱住两人,已经泣不成声:“是我……是我亲手在她们左肩上划下记号,你们是……我女儿……” 段正淳脸上神色又怜惜,又担心,温言问道:“阿朱,阿紫,你们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受到欺负?” 阮星竹也拉着阿朱、阿紫细细打量,眉花眼笑,说不出的喜欢。 众人见他们父女初会,必有许多不足为外人道的言语要说,远远走开,不打扰他们相会。 萧峰走到湖边,等了好一会,见到段正淳、阮星竹、阿朱、阿紫携手走出,除了阿紫笑嘻嘻地若无其事外,其余三人脸上,都能看出泪痕, 从阿朱那里知道萧峰是以前名扬江湖的“北乔峰”,段正淳对他甚是重视,道: “萧大侠的身世我知道了,但是我大理段氏,同样也不是中原汉人。” “你和誉儿是结拜兄弟,又和阿朱是这等关系,不知愿不愿去大理国,和誉儿、阿朱相伴?” 却是他见萧峰武功高强,被丐帮逼走后又没有地方可去,便想让他去大理国,多一个武功高强的人。 萧峰见他对自己契丹人的身份毫不在意,甚至还邀请自己去大理定居,心中极为感动,道: “来日事情了结,萧某必然会去大理走一遭。” “现在我就帮段王爷解决了四大恶人,不让他们为恶这里!” 话音刚落,段正淳便听萧峰喝道:“留下!” 挥掌凌空拍出,掌力疾吐,便如有一道无形兵刃,向树上击去。只听喀嚓声响,一根树枝随掌而落,同时掉下一个人来。 这人既瘦且高,正是“穷凶极恶”云中鹤。萧峰恼他在杏子林的所作所为,这一掌下了重手。云中鹤轻功虽好,却仍没有逃过,被萧峰掌力击中,重重摔落在地,口中鲜血狂喷,有如泉涌一般。 薛神医在旁一看,便知云中鹤身受重伤,若不及时医治,性命都会遇危。 恰在这个时候,又有三人从湖畔小径走来。这三人一个蓬头短服,是“凶神恶煞”南海鳄神岳老三;一个女子怀抱小儿,是“无恶不作”叶二娘;居中一个身披青袍,撑着两根细铁杖,脸如僵尸,正是四恶之首,号称“恶贯满盈”的段延庆。 三人同样在杏子林见过萧峰,见到他在这里,顿时觉得棘手。萧峰的武功之高,四大恶人在杏子林都有体会,有他在这里帮助段正淳,段延庆的谋划,自然无法成功。 眼见云中鹤身受重伤,段延庆示意岳老三把云中鹤救起来,心下怀着愤怒,伸出铁棒,在地下磨得光滑的青石板上写道:“阁下和我何仇?” 但听得嗤嗤嗤响声不绝,竟如是在沙中写字一般,这六个字每一笔都深入石里。他的腹语术和上乘内功相结合,能迷人心魄,乱人神智,乃是一项极厉害的邪术。只是这门功夫纯以心力克制对方,倘若敌人的内力修为胜过自己,就会反受其害。他知道萧峰的厉害,便不敢贸然以腹语术和他说话。 萧峰见他写完,一言不发地走上前去,伸出脚来,以皮靴之底在地下擦了几擦,登时将石板上这六个字擦得干干净净。一个以铁棒在石板上写字已是极难,另一个却伸足便即擦去字迹,这足底的功夫,比之棒头内力聚于一点,更是艰难得多。两人一个写,一个擦,一片青石板铺成的湖畔小径,竟显得便如沙滩一般。 段延庆见他擦去这些字迹,知他身手远胜自己,自忖不是对手,还是及早抽身,免吃眼前亏为妙,当下铁棒着地一点,反跃而出,转身飘然而去。 叶二娘和岳老三见了云中鹤的惨状,更不敢惹萧峰,跟着段延庆的脚步,同样快步离去。 萧峰欲要追去,却担心周围还有敌人,看着四大恶人离开,向段正淳道: “段王爷,四大恶人或有同伙,星宿派的人也在附近。” “请王爷早回大理,不要留在这里冒险。” 朱丹臣等人同样如此劝说,段正淳推脱不过,只得向萧峰道谢,带着部属和阮星竹、阿朱、阿紫等人离了小镜湖。 萧峰和阿朱依依惜别,又在朱武的指点下拿了阿紫从丁春秋那里偷来的神木王鼎,和薛慕华一起留下来,在周围寻找星宿派的人。 第314章 神木王鼎 “神木王鼎,丁春秋就是为了这个小木鼎,派星宿派弟子追阿紫?” “它有什么作用,让丁春秋紧追不舍?” 看着眼前这个六寸来高、深黄颜色的小木鼎,萧峰道。他实在看不出神木王鼎有什么作用,让丁春秋为了这个小木鼎,把星宿派弟子都派出来,一路跟随阿紫,从吐蕃追到中原。 薛慕华也没有看出神木王鼎的用途,但他知道神木王鼎被星宿派弟子如此追寻,对丁春秋一定极为重要,道: “既然丁春秋想要神木王鼎,咱们就把它藏起来。” “丁春秋没了宝鼎,一定会很痛心!” 萧峰闻言摇头,向薛慕华道: “我们拿了神木王鼎,就要把星宿派的弟子引过来!” “否则他们还会去追阿紫,甚至危害段王爷。” 打算以身引敌,用神木王鼎把星宿派的弟子引出来。 薛慕华惧怕星宿派,还要和萧峰争辩,萧峰却没理他,听到朱武传音道: “这个鼎是神木所制,你要好好保管。” “它的材质奇异,或许会有妙用!” 却是朱武从神木王鼎上面,感受到类似长春泉的气息,猜测这个木鼎或许是出自长春谷,是被逍遥子盗取神书时一同盗取的。难怪它能代替长春泉的一部分作用,帮丁春秋修炼不老长春功的皮毛: “难道长春谷除了长春泉这个神泉外,还有神木存在?我要好好找找,看看还有没有神木。” “或许神木王鼎能盛放长春泉水,在泉水离开长春谷后,仍能发挥作用。” 心中猜想着这些,朱武恨不得让萧峰立刻把神木王鼎送到长春谷,验证这个想法。如果他这个猜测为真,就能用神木王鼎盛放长春泉水,短时间离开长春谷。这对一直困居山谷的朱武来说,可谓至关重要。 只是,想到丁春秋拿神木王鼎聚集毒虫,吸收毒虫的精华修炼不老长春功,朱武又觉得用它解决问题的可能并不大,还是要寻找天山童姥,得到完整的《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 “拿到神书要紧,神木王鼎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 “待我用精神祭炼一番,看看能不能祭炼成法宝!” 神木王鼎的材质极为奇异,让朱武觉得它不止能祭炼成法器,或许能更进一步,成为一件法宝。 尤其是想到自己在上个世界见到的天罡地煞大阵,朱武觉得神木王鼎的材质只要能够承受这个阵法,必然会成为法宝。尤其那个阵法的空间属性,说不定能让神木王鼎,成为空间宝物: “如果在神木王鼎中祭炼出天地,让它成为空间宝物,它能装载的东西,就比先前多多了——” “甚至把整个长春泉装起来,放入鼎中天地。” 心中灵光一闪,产生这个想法,朱武恍惚之后,顿时激动不已。因为他从这想到了,在无法摆脱长春泉限制的情况下,脱离长春谷的可能—— 只要把长春泉整个装起来,自己即使还依赖泉水,也能离开长春谷! 也就是说,他只需要祭炼出一件自成天地的宝物,就有可能把长春泉装起来,达到脱困目的: “原来我在上个世界得到的天罡地煞大阵,才是脱困的希望所在啊!” “我只需要祭炼出一件能装载长春泉的宝物,就能从此脱困!” 被这个念头启发,朱武在长春谷的身体迅速起身,在周围寻找神木,或者类似的东西。然而不知被前人取走还是什么,朱武在长春谷中没有再发现这类宝物,甚至有可能炼成法宝的材料,都没有发现一点。 这让朱武不得不把意识转回,决定先使用精神化身,祭炼神木王鼎。 这边,萧峰在听到朱武对神木王鼎的重视后,拿起来仔细查看,见木鼎雕琢精细,木质坚润似玉,木理中隐隐约约泛出红丝。只看它的材质,的确不是凡物。 然而靠近之后,萧峰闻着木鼎上散发的香气,却感觉一阵眩晕。而且香气之中,还夹杂着恶臭。 薛慕华见得此景,急忙取出了几枚解毒丹,塞在自己和萧峰口中,提醒道: “小心!” “神木王鼎被丁春秋拿着聚集毒虫,已经被毒污染了。” “中了鼎里面的混毒,天下无药可医!” 听得朱武是一阵痛惜,却又不得不尝试祛除毒素,再祭炼这个木鼎: “这个丁春秋,真是暴殄天物!” “将来若遇到他,定要惩戒一番!” 让萧峰和薛慕华把木鼎清洗一番,两人在河流中刷洗了数次、毒死了无数鱼虾后,都没有鼎中的毒素完全清下去,反而是误打误撞引来星宿派的人,让他们知道了神木王鼎在萧峰和薛慕华手中,尝试出手夺取。 丁春秋的武功都不如萧峰,他的弟子自然更不行。三拳两脚把星宿派的弟子打跑,萧峰抓住一个名叫出尘子的人,喝问道:“快说,神木王鼎有什么用?” 出尘子道:“我……我非说不可么?” 萧峰道:“不说也成,那就再见了。” 出尘子以为他要杀自己,急忙道: “我说,我说。这座神木王鼎是本门的三宝之一,用来修习‘不老长春功’和‘化功大法’的。” “师父说:‘不老长春功’时日久了,慢慢会过气,这神木王鼎能聚集毒虫,吸了毒虫的精华,便可驻颜不老,长葆青春。” “我师父年纪不小,却生得犹如美少年一般,便靠了这神木王鼎加功增气,这……这是一件希世奇珍,非同小可……” 萧峰久闻“化功大法”之名,又听到它能修炼“不老长春功”,隐约知道了前辈为何对神木王鼎如此重视。他没有想过驻颜不老,对神木王鼎的用途也懒得再问,把出尘子随手一丢,喝道: “神木王鼎在我手里,丁春秋若想来取,就让他来找我。” “你们星宿派的人若是在中原为恶,我就见一个杀一个!” 让出尘子把这个消息传给星宿派的人,不让他们再追阿紫。 出尘子在萧峰这里捡了性命,回去和星宿派的人汇合后,却被大师兄摘星子以泄露本派机密为名杀了。萧峰追着他看到这一幕,恼怒这个摘星子出手毒辣,用同样的方法取了此人性命。其余星宿派弟子见大师兄死了,吓得尽皆逃窜,逃回星宿海老巢,告知丁春秋去了。 薛慕华见到这一幕,对萧峰的武功极为钦佩,决定带他去擂鼓山,去见自己师父。 第315章 擂鼓山 擂鼓山在汝州上蔡之南,距离桐柏山并不甚远。萧峰和薛慕华行了几日,便已抵达擂鼓山。 但见竹荫森森,景色清幽,萧峰在薛慕华引路下,进了一个山谷。谷中都是松树,山风过去,松声若涛。在林间行了里许,来到三间木屋之前。 屋前的一株大树之下,有矮瘦的干瘪老头儿对着棋盘而坐,眉头紧紧皱着,似乎在思索着难题。 这老人正是聪辩先生苏星河,薛慕华见到他后,当即下跪行礼:“你老人家清健胜昔,晚辈欢喜无限。”却是他被逐出师门后,不敢以师徒相称,只敢称老人家,以晚辈称呼自己。 苏星河见他过来,心中大是惊讶。自从把八个弟子逐出后,他从来不许八个弟子来擂鼓山,为的就是怕丁春秋得知,加害这些弟子。眼看薛慕华不顾禁令前来,苏星河知道他定有要事,冒着危险过来。 再看着薛慕华背后的萧峰,苏星河猜测薛慕华或许是觉得此人能破珍珑棋局,这才带他来此。 所以他随手指着棋盘对面,让萧峰在那落座。 薛慕华知道师父被丁春秋逼迫装聋作哑,没指望他回应,指着萧峰介绍道: “这位萧峰萧大侠,就是以前在江湖中闻名的‘北乔峰’。他和‘南慕容’两人,是当今江湖上最负盛名的青年高手。” “晚辈和他一起来的路上,不但见到他击退四大恶人,还见他三拳两脚,就打死了星宿派大弟子摘星子。” “或许能帮老人家,破了珍珑棋局!” 说着,薛慕华又向萧峰解释道: “这个珍珑棋局,是本门前辈所留。” “萧大侠破了棋局,定然会有好处!” 请萧峰在苏星河对面坐下,破解珍珑棋局。 萧峰为人粗豪,对棋艺并不精通,闻言正要推脱,却听朱武传音道: “这个珍珑棋局是无崖子摆下的,只要破了棋局,就能见无崖子。” “我指点你落子,破了这个棋局!” 指点萧峰在棋局上落子,破解这个棋局。 对这个珍珑棋局首次得见,朱武并不知道具体破法。但他在上个世界钻研过一段时间棋艺,在知道破解珍珑棋局的思路后,心中模拟数次,便找到了破解之法。在走到死局后落子自杀,腾挪出空间后突出重围,很快破了棋局。 苏星河看着这一幕,心中失落过后,很快满脸笑容,破了自己誓言,拱手道: “萧大侠天赋英才,可喜可贺。” “先师布下此局,数十年来无人能解,萧大侠解开这个珍珑,在下感激不尽。” 走到那三间木屋之前,道: “萧大侠,请进!” 萧峰见这三间木屋建构得好生奇怪,竟然没有门户,正不知如何进去,忽而听朱武道: “劈开这个门户,无崖子就在里面。” 萧峰向苏星河行了一礼,道:“得罪了!”迈步向前,双手一推,轰隆一声响后,木墙上出现一个大洞,从墙洞中走了进去。 刚刚进入木屋,萧峰便听到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隔着板壁传来: “我这棋局布下后,数十年来没人能解,今日终于给你拆开,你还不过来!” 萧峰略微迟疑,正想着下一步要如何做,便听这个声音道: “我等了三十年,没多少时候能再等了,乖孩儿,快进来!” 萧峰推开板壁,又破开一个大洞。一眼望进去后,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里面又是一间空空荡荡的房间,却有一个人坐在半空。 这人身上有一条黑色绳子缚着,那绳子另一端连在横梁之上,将他身子悬空吊起。只因他身后板壁颜色漆黑,绳子也是黑色,二黑相叠,绳子便看不出来,一眼瞧去,宛然是凌空而坐。 萧峰抬眼看去,只见他黑须三尺,没一根斑白,脸如冠玉,更没半丝皱纹,年纪显已不小,却仍神采飞扬,风度闲雅。显然就是朱武所说的无崖子,如今的逍遥派掌门,被苏星河救下后,一直藏在这里。 无崖子看到萧峰,叹气道: “唉,原来是个大汉!唉,虽然称不上丑陋,但也不算俊俏……” “难,难,难!唉,难,难,难!” 接连长叹了三声,连说了六个“难”字,显然认为萧峰,并非中意之人。 萧峰稀里糊涂,不知他说的是什么,却又听他问道: “你是如何破解的棋局,用了什么方法?” 得知萧峰是用自杀的办法腾挪出空间,方才破开棋局,无崖子若有所思,喃喃道: “置之死地而后生,置之死地而后生……” “天意让我走这一步,让我成全他人!” “天意如此,天意如此!” 向萧峰道:“既然天意如此,好孩子,你跪下磕头!” 萧峰却不理会,按照朱武的吩咐,向他道: “这珍珑棋局并非晚辈破的,而是一位前辈,借萧某之手所破。” “这位前辈想和老先生对话,不知老先生这里,觉得是否合适?” 无崖子心中惊讶,不知是谁指点萧峰,破了自己棋局,微笑道: “竟然还有他人?” “不知是哪一位同道,破了这个棋局?” 话音刚刚落下,朱武的神念化身显化而出,道: “是我!” “无崖子,我是长春谷的人。” “来找你的目的,你应该能猜到?” 无崖子见此大惊,万万没有想到,当世还有能元神出窍的人。再听到朱武自称是长春谷的人,他想到师父说过的往事,叹气道: “你来我这里,是为了《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 “可惜这神书不在我这里,而在我师姐那。我虽从师姐那里得到部分功法,却没办法帮你。” “你要想找神书,需要去找师姐!” 主动将《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的下落道出,无崖子又看着朱武的神念化身,感叹道: “早知有此境界,我这三十年来,就该一心修道,说不定能抛弃躯壳,同样元神出窍。” “你是长春谷的人,不知活了几百岁?” 显然是认为朱武是活了几百岁的老前辈,这才能修出元神,分化神念出游。 第317章 逍遥派 “西夏太妃,一品堂,和灵鹫宫争斗不休……” “我怎么不知道这些?” 闻言神情呆滞,无崖子此时的心情,实在难以言说。他一直以为李秋水应该在无量山剑湖宫等着自己,哪想到人家去西夏做了皇妃,甚至在儿子登极后,又当上了太妃。 这让他感觉极为挫败,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卷轴,叹气道: “不一样啦!真的不一样啦!” “这么多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 伸手就要把这个卷轴撕毁,却不料朱武御气一招,展开道: “这画里面的女子,你自己以为是谁?” 无崖子闻言纳闷,有些不明所以: “画里面当然是我师妹,难道还是别人?” 朱武指着画卷,道: “这人嘴角边有个酒窝,鼻子下有粒小黑痣,怎么可能是李秋水?” “你在绘画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谁?” 无崖子神情一呆,看着画像上女子嘴角边的酒窝,还有鼻子下的小黑痣,猛然想明白了,李秋水为何与自己闹翻,甚至去西夏当了皇妃: “原来,我画的并不是她,而是她的妹子。” “怪不得秋水师妹和我闹翻,甚至还去西夏当了皇妃。” “我一直以为画中人是她,原来全都错了……” 他只道自己画的是李秋水,甚至想收个徒弟拿了画像去无量山找李秋水学艺。哪想到自己画像中的人物并不是李秋水,而是和李秋水容貌相似、却又稍有不同的妹妹。 以李秋水的妒忌心态,自己若真收了徒弟去无量山学艺,李秋水见不到还好说,若是见到人再见到画像,说不定会杀了自己徒弟泄愤。 这让无崖子觉得,自己一直以来想法破灭。传给徒弟功力再让他去无量山学艺的做法,根本就行不通: “逍遥派武功的上乘秘诀,倘若内力修为不到,根本无法修习。但是本派神功和心脉气血相连,功在人在,功消人亡。” “不传给弟子功力的话,弟子修不成上乘武功;传给弟子功力的话,我又会散功而死。” “以前还想着我自己死了也无妨,可以让秋水师妹念在旧情的份上传授武艺。但是秋水师妹现在做了西夏太妃,又恼恨我移情别恋,这种做法根本就行不通。” “我该用什么办法,除丁春秋报仇?” 心心念念着这件事,甚至摆了珍珑棋局寻找聪明灵慧的徒弟,无崖子根本没有想到,这个做法根本就行不通。以至于在察觉这点后,一时心如死灰。 就在这个时候,无崖子又听朱武道: “剑湖宫的玉像,你雕刻的是谁?” 这让无崖子一呆,想到了玉像上唇处,有一点细细黑痣。更加明白了李秋水为何在剑湖宫和自己闹矛盾,甚至伙同丁春秋,偷袭打伤自己: “全错了!全错了!” “真是自作自受,自作自受啊……” 对李秋水再也不抱希望,不指望她会传授自己弟子武艺。 就在这个时候,朱武指着萧峰,道: “你看他的武功,和丁春秋比起来如何?” “能不能学习逍遥派高深武功,为你报仇雪恨?” 无崖子眼前一亮,想到萧峰刚才把自己荡开的掌力,道: “丁春秋那逆徒功力不及我,如果我把功力传给萧君,以萧君在降龙廿八掌上的造诣,必能除去这逆徒。” “萧君可愿拜入逍遥派,传承我的功力?” 听说了丁春秋偷袭师父的事情,萧峰对丁春秋的厌恶又深一层,道: “前辈不必如此,萧某纵然不拜入逍遥派,也要除去丁春秋。” “这等大奸大恶之人,还留着他做什么!” “萧某在了结这位前辈的事情后,就会前往星宿海。” 无崖子闻言大喜,道: “好孩子,你破了珍珑棋局,本就能成为我的弟子,现在可拜我为师,传承我的功力。” “丁春秋人品不端,但他一心练武,颇有几分造诣。要致丁春秋于死地,第一须得内力强过了他,第二要善于运使本门的高明武功,武功与内力相结合,才能生出极大威力。” “你现在掌法不错,功力却差了点,我把你的功力化掉,再把自己的功力传给你,你就能胜过丁春秋,除去这个逆徒了。” 对无崖子的话有些糊涂,萧峰看向朱武。朱武轻笑一声,向无崖子道: “你只道丁春秋练了小无相功,功力定然会强于他人。却不知天下神功,岂止逍遥派一门?” “萧峰,你把易筋经和神足经给无崖子看看,让他知道少林寺的神功,绝不逊于逍遥派!” 萧峰闻听此言,将自己记录的易筋经和神足经取出,递给无崖子观看。无崖子看到之后,顿时大喜地道: “常听说少林寺有易筋经,却一直没有见过,没想到萧君有如此福缘,竟然有这门神功。” “早得这门神功,我的身子说不定就能痊愈了!” 看着易筋经的法门,无崖子赞叹不已。认为自己若是在受伤时就得到这门功法,说不定就能痊愈。这门易筋锻骨的功法,对他极有作用。 再看着和易筋经并列的神足经,无崖子更是惊叹: “摩伽陀国欲三摩地断行成就神足经,莫非是修炼神足通的法门?” “如果能修成神足通,我就不用在困居木屋,依托他人报仇了!” 知道萧峰修炼的武功不弱于逍遥派神功,无崖子打消了化去他的功力传功的想法。甚至还从易筋经和神足经上想到了恢复行动的办法,有了自己报仇的打算。 对此极为感激,无崖子道: “萧君,你以两门神功相赠,我也不能亏待你。” “你想学什么武功,向我说来就是!” 萧峰闻听此言,顿时看向朱武。朱武对无崖子的话却不回应,而是向他说道: “萧峰,无崖子愿意传你逍遥派绝技,你就拜他为师!” “拜入逍遥派后,你就能学习逍遥派武功,成为逍遥派掌门。” “然后再带着这幅画前往天山,寻找天山童姥!” 第318章 弟子和掌门 “我,逍遥派掌门?” 万万没想到这一点,萧峰惊讶过后,当即就拒绝道: “萧某已有师父,怎能拜入逍遥派?” “不做逍遥派掌门,萧某也会帮前辈找天山童姥。” 朱武微微摇头,看着萧峰笑道: “让你拜入逍遥派不止为了寻找天山童姥,还是为你自己。” “你的契丹人身份暴露后,少林、丐帮都把你驱逐出去,纵然你自认是玄苦和汪剑通的弟子,这两个门派的人也不认你。” “但是逍遥派的人却不在意这些,你若拜入逍遥派成为掌门,无论是除掉丁春秋后接手星宿派,还是借助薛慕华等函谷八友的影响力,都能在武林中立足,不至于无处容身。” “而且,逍遥派的神功绝技也能帮助你更进一步,达到宗师境界!” 说着,他不再理会萧峰,向无崖子道: “不知无崖子道友,觉得这个提议如何呢?” “你可愿收下萧峰,让他做逍遥派掌门?” 无崖子见识过萧峰武功,对此怎不愿意?虽然他在得到易筋经和神足经后有恢复行动的希望,但是能否成功,却仍无法确定。 而且以萧峰此时的武功,不需要他传承功力,就能除去丁春秋,这对无崖子来说,完全有利无害。 所以,在听到朱武询问后,无崖子当即说道: “萧君拜入逍遥派,可为我的三弟子。” “掌门七宝指环,现在就可以传给你!” 从左手脱下一枚宝石指环,显示自己诚意。 见他如此诚恳,萧峰也不由犹豫。诚如朱武所言,他的契丹人身份暴露后,在丐帮和少林已无立足之地。如果能成为逍遥派掌门,可以借逍遥派的力量,在中原武林立足。 只是,他心中顾念玄苦和汪剑通两位师父的情谊,又想到曾和阿朱约定在事情了结后去塞外牧牛放羊,萧峰向朱武和无崖子道: “两位前辈的好意,萧某心中领了。” “但是我已打算退出江湖,担任逍遥派掌门的事情,还是就此作罢。” 向两人拱手一礼,再次拒绝这件事。 无崖子闻言失望,朱武皱眉说道: “江湖上的事情,是你说退就退吗?” “别说你父亲在三十年前杀的人,就拿现在来说,你们父子和姑苏慕容的恩怨,已经难以解开。” “纵然这一代你们父子胜了,姑苏慕容氏的后代、还有那些被你们父子所杀之人的后代,以后就不会找你们报仇吗?” “没有门派做依靠,你能保证自己的妻子儿女不受威胁,一直不遇到江湖中人吗?”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所谓退出江湖,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就不要再自欺欺人,说什么退出江湖的事情了!” 说得萧峰的心头一震,想到了阿朱和两人以后的孩子。如果说自己还有把握不惧仇人的话,阿朱和未来的孩子就没有这个把握了。万一自己所杀之人的后代前来寻仇,他们的性命就会受到威胁。 这对萧峰来说,绝对是无法接受的事情。这让他感觉到即使自己退出江湖,也挡不住想要寻仇的人: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 “难道我现在想退,都退不出去吗?” 这让萧峰茫然,不知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见他受到触动,朱武继续说道: “还有,你父子出身辽国后族,只要返回辽国,迟早会被萧族的人发现。” “阿朱也出身大理段氏,不可能完全断绝关系。” “你和阿朱纵然想要隐居,也要和他人联系。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有知道你们踪迹的人。” “不想在以后被人追着寻仇,你就把退出江湖的想法放下,重新融入江湖,让他人不敢轻视!” “逍遥派不看重出身,也不计较你是否带艺投师,拜入这个门派,还有什么犹豫的?” “你二弟段誉也是逍遥派的弟子,你就不想学全北冥神功,解决他的隐患吗?” 说得萧峰的心头一动,想到了段誉修炼不完整的北冥神功有隐患的事情。如果自己能学全北冥神功,应该能帮他彻底解决隐患。这让他的心中,更加犹豫起来。 那边,无崖子听到段誉的事情后,立刻询问朱武。听到段誉是学到李秋水遗留的北冥神功后,同样心中一喜: “秋水师妹留下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让得到神功的杀尽逍遥派弟子,显然是要把丁春秋和他的徒子徒孙全部杀光,为我报仇雪恨。” “看来她心里还记挂我,没有完全绝情!” 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决定在自己恢复后,再去找李秋水。 想着这些事情,无崖子又听朱武向萧峰道: “孔子都曾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你觉得自己的武功登峰造极,不需要学习了吗?” “逍遥派的武功别出机杼,可谓是武林之中,最高深的绝技之一。” “你之所以一直没有成为宗师,除了功力和经验的积累还不够外,还因为你身上负担太多,心思也是过重。如果能学会逍遥派的武功、体会逍遥之意,对你成为宗师,定然大有好处。” “希望你不要错过机缘,自己限制自己!” 无崖子也随之道: “逍遥派除了几门神功外,还收藏有许多武功秘籍。” “萧君在成为逍遥派掌门后尽可观看,增加武功积累。” “你的二弟段誉也可以成为我的四弟子,学到北冥神功等绝技!” 这让萧峰终于受到触动,下拜行礼之后,成为逍遥派弟子。无崖子也信守承诺,在萧峰拜入逍遥派后,立刻把七宝指环传下,让他担任逍遥派掌门: “我的身体行动不便,今后逍遥派的事情,就要交给你了!” “北冥神功、小无相功、不老长春功、天山六阳掌、天山折梅手、凌波微步……这些神功绝技我都会一一传给你。” “其余医术棋艺等各种杂学,也都任你学习!” 对萧峰悉心教导,希望他在自己之后,继续传承逍遥派。 第319章 缥缈峰 “完整的北冥神功,果然效率更高。” “而且和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似乎有些关联。” “逍遥子是从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中,推导出这门武功!” 从无崖子那里得到北冥神功和一部分不老长春功的法门,朱武敏锐地发现,两者间存在联系。逍遥子似乎是以他人真气代替长春泉水生机,创造出北冥神功法门—— 也就是说,北冥神功吸收他人真气的目的并非是获得功力,而是以真气中的精气,补充自己生机。逍遥子是为了摆脱长春泉水限制,创出北冥神功。 “北冥神功的本质,其实就是吃人。” “吸收他人以精气修炼的真气,掠夺他人生机,如同食人之血肉,把别人一口口吃下去——” “这门功法实不可取,吸收真气的办法,还不如吸收长春泉水生机!” 武者修出的真气性质繁杂,甚至还蕴含精神意念,北冥神功修炼出的真气虽然阴阳兼具,能同化他人真气,但是对真气中蕴含的精气,仍不能完全吸收。尤其是对方的真气中蕴含精神意念时,那就更麻烦了,在精气神合一的时候,一定会受困扰。 所以在朱武看来,吸收他人真气,还不如吸收长春泉水生机。至少能保证精气神纯粹,不受这些困扰。 只是,吸收长春泉水生机就摆不脱长春泉水限制,这对大部分人来说,却又无法接受了。 即使朱武本人,此时也想着要脱离长春泉的限制。逍遥子另创功法,也是这个目的: “逍遥子宁愿另创武功也不愿吸收长春泉的生机,看来当年长春谷的人,并没有摆脱长春泉限制——” “即使我得到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说不定也出不去!” 隐隐有了这个觉悟,朱武猜测自己即使得到完整的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也无法摆脱长春泉的限制。否则逍遥子不会花费这么多心力,创出北冥神功: “看来还需要另想办法,摆脱长春泉的限制。” “如果能吸收草木中的生机、或者用天地元气代替长春泉生机,那就再好不过了。” “北冥神功能吸收他人真气,未必就不能吸收草木精华或天地元气。可以让无崖子试试,能不能修出什么!” 产生这个念头,朱武在无崖子把逍遥派绝技尽数授予萧峰后,向他道: “道友没向我隐瞒逍遥派的绝技,我也不能白得你的武功。” “这幅鲲化为鹏图,和北冥神功有些契合之处,你可以尝试修炼,看看能不能把北冥神功再进一步。” “我这还有一门从六脉神剑中悟出来的指发剑气法门,对你这样真气浑厚的人颇为适用,可以修炼几脉,用来防身护身。” 使用神念传法,朱武消耗了一部分精神力量,把鲲化为鹏图和剑气法门传授给了无崖子。 无崖子在得到鲲化为鹏图后,顿时大有所悟,明白了朱武是以什么办法元神出窍,神念游走四方: “鲲化为鹏图里蕴含胎化易形和游神御气两门神通。如果能修成胎化易形,我就可能完全修复身体;如果能修成游神御气,可以元神出窍精神出游。” “这两者无论哪一个,都能让我摆脱困境。相比易筋经和神足经这两门佛门功夫,还要更适合些。” “这位前辈对我,实是再造之恩!” 再看着朱武传授的剑气法门,无崖子心中更是感激,向朱武道: “前辈如此大恩,实在无以为报。” “我这就手写一封书信,帮前辈从师姐那里拿回神书。” 艰难地写了一封书信,又印上自己的独特标记,无崖子正要派苏星河一起前去,朱武却拒绝道: “不用如此!” “你的身子不便,还是让苏星河留下来照顾你。” “萧峰一个人赶路,还要更快一些!” 无崖子见他拒绝,也没有再坚持。因为他现在的身体,的确很不方便。虽然在得到剑气法门后他有把握在丁春秋接近后除掉对方,但是丁春秋阴险毒辣,不可能在知道他行动不便后和他硬拼。在没有恢复到能够行动前,无崖子仍需要继续隐藏,不让丁春秋察觉。 萧峰也向他承诺,只要遇到丁春秋,就会替他报仇。为逍遥派清理门户,除掉这个恶人。 无崖子心中甚慰,却更想自己报仇,让萧峰不必特意寻找丁春秋,直往天山就是。 就这样,在擂鼓山学习了数月后,萧峰带上书信,一路向天山进发。在年底的时候,终于赶到天山。 有无崖子指出的地点,又有朱武用隔垣洞见神通观察,萧峰很快就找到了缥缈峰所在,来到上峰的路口。 缥缈峰终年云封雾锁,远远望去,若有若无,因此叫做缥缈峰。萧峰来到峰下,眼看路径险要,向着峰上大喊道: “天山童姥可在,师侄萧峰拜山!” 声音如同雷震,远远传了出去。一时间缥缈峰上下,都回荡着“拜山”二字,峰上的人听见,都是吃惊不已: “萧峰是谁?怎么自称是童姥是师侄?” “他的声音能传到这儿,功力非同小可!” 然后便看到一个矮小的女童从灵鹫宫中跃出,短短片刻之间,便来到萧峰面前。 这女童身形矮小,宛如八九岁一般,但是双目如电,炯炯有神,向萧峰瞧来之时,自有一股凌人的威严: “你是谁的徒弟?为何会传音搜魂大法?” “这枚七宝指环,你是从哪里偷来的?” 猛然脸上变色,伸出手去抓萧峰左腕,想要把指环夺过去,察看这个指环。 萧峰闪身避开,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向天山童姥说道: “指环是师父无崖子传下的,这里有书信一封,写明我前来的缘由。” “还请师伯通融,能够行个方便!” 将书信呈给天山童姥,平稳传送过去。 伸手一把抓过,天山童姥急不可待地将这封书信打开。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还有无崖子的独特印记,一边口中大骂“小贼”,一边又忍不住流下泪来。 却是她看到无崖子在信上的描述,此时才知道师弟的遭遇,恨不得立刻去擂鼓山,去见自己师弟。 第320章 灵鹫宫 “你是怎样破去珍珑棋局?无崖子怎样将七宝指环传你?” “把这一切经过详细跟我说来,不许有半句隐瞒。” 骂了无崖子几句“小贼”,天山童姥拾了一根枯枝,在地上画成一张纵横十九道的棋盘。随即在棋盘上布子,空心圆圈是白子,实心的一点是黑子,密密层层,将一个棋盘上都布满了,正是无崖子所布的珍珑棋局。 萧峰棋艺不佳,又对珍珑棋局不太关注,破去棋局的经过此时早已忘了。朱武见此情景,想到自己迟早要和天山童姥商谈,无崖子的信中也提到了自己,主动把精神化身显化出来,道: “这棋局是我解开的,童姥若是有意,我再和你下一局!” 从无崖子的书信中知道了朱武的存在,天山童姥在见到他的神念化身显化后,仍旧十分惊讶,说道: “长春谷有你这样的人,怎么会被我师父拿去神书?” “你是这些年新修炼出来的,还是真的活了几百岁?” 有心试试朱武的虚实,天山童姥却看到朱武的神念化身御气,已经在棋盘上落子。当即明白对面的人并不是花架子,也不是用幻术欺骗自己。能够以精神干涉现实的人,绝非自己能及: “能用精神御气,就有可能御剑,难道这世间真有剑仙,师父所言不虚?” “这样的人向我讨要神书,我能不给他吗?” 心中念头急转,天山童姥觉得自己的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已经修成这个样子,那本神书对自己的作用已经可有可无,如果朱武有能力从自己这里拿回,按师弟的劝说送还给他就是。如果他拿不走,自己作为灵鹫宫的尊主,也不会随意送人。 所以在见到朱武落子后,天山童姥同样屈指一弹,用地上的棋盘,和朱武展开对弈。 和无崖子交流过珍珑棋局,甚至还自己复盘过数次,朱武这次落子时,比上次快了许多。只是短短片刻,天山童姥便明白了朱武是如何破去珍珑棋局,额头汗水涔涔而下,喃喃道: “天意,天意!” “天下又有谁想得到这‘先杀自身,再攻敌人’的怪法?” “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不是有大智慧的人,如何解开棋局?” 心中若有所悟,却又无法抓住。 正在这个时候,朱武当头棒喝,施展狮子吼中的功法,向天山童姥说道: “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放不下吗?” “看看这幅画像,里面画的是谁?” 伸手从萧峰怀中抓出无崖子绘制的画像,在天山童姥面前展开,道: “画像中的女子,你能认出是谁吗?” 天山童姥见到图中的宫装美女,脸上顿时变色,骂道: “他……他残废了这些年,仍念念不忘这贱婢,将她画得这般好看!” “没良心的小贼,不要脸的臭贱婢!” 将画中的人仍旧当做自己的仇人李秋水,对她破口大骂。 眼看天山童姥越说越气,伸手就要抢过画像撕烂。朱武叹息一声,道: “你到这个时候,还被蒙蔽了双眼吗?” “这画里面的女子,何尝是李秋水?” 刚刚抓过画像,就要把它撕烂。天山童姥听到这一番话,顿时就着日光,仔细观看画像。看到画像中女子嘴角边的酒窝、鼻子下的黑痣,不禁“咦”的一声,脸上现出又惊又喜的神色,再一审视,突然间哈哈大笑,叫道: “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 “哈哈,哈哈,哈哈!” 大笑声中,两行眼泪从颊上滚滚而落。不知是欢喜于无崖子所爱的不是仇人李秋水,还是为自己和李秋水争到头来一场空,心中感到不值。 放任天山童姥大哭,朱武知道她哭过这一场后,多半便会放下。果然,在停止哭笑之后,天山童姥再不提抓住丁春秋报仇、去擂鼓山见无崖子的事情,只是冷冰冰道: “你要拿回神书,尽管自己来取。” “只要你能找到,姥姥就还给你!” 陡然纵身一跃,如同鬼魅一般,向缥缈峰顶飘去。 朱武的神念化身见此,御气跟了上去。萧峰也迈开大步,跟在天山童姥后面。 缥缈峰越是往上,白雾越是浓重,萧峰到了后来,只觉得天山童姥的身影似有似无,朦朦胧胧地瞧不清楚。若非朱武传音,几次险些跟丢。 这让他认识到天山童姥的强大,单是这身轻功,就非自己能及。尤其是看到一路上的深谷,还有十几道天险后,萧峰觉得只要安排人守住这些地方,纵然千军万马,也威胁不到缥缈峰。难怪一品堂集西夏一国之力,却仍奈何不了灵鹫宫。 一路发足疾奔,三人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已到缥缈峰绝顶。只见峰顶遍是松树,中有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大道,每块青石都长约八尺,宽约三尺,甚为整齐。 这青石大道约有二里来长,石道尽处,一座巨大的石堡巍然耸立,堡门左右各有一头石雕的猛鹫,高达三丈有余,尖喙巨爪,神骏非凡。 这古堡形貌古朴,不知是何时所建。铺成石道的工程也极为浩大,料想是前人遗留。 “灵鹫宫的名称,应该是来源于这个石雕的猛鹫了!” “不知是何人所建,在高山上留下这样浩大的工程?” 深知这样一个工程要耗费多少人力,朱武不觉得天山童姥麾下的女子能建成这样的工程。灵鹫宫应该是前人遗留,被天山童姥继承: “天山六阳掌、天山折梅手这两门武功,和逍遥派其它武功也有一些差别。” “或许逍遥子在得到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前,就是从灵鹫宫得到传承,练成一身武功。” “天山童姥之所以留在这儿,也是在学灵鹫宫石窟中的武功!” 猜测神书最有可能被天山童姥放在灵鹫宫的石窟,朱武使用隔垣洞见神通,向地下望了过去。只见后殿花园下,有一个巨大的石窟。 指点萧峰过去,灵鹫宫的人在得到天山童姥吩咐后,对此毫不阻拦。朱武让萧峰扳动机括,移开一座假山,现出地道入口。地道漆黑,朱武让萧峰点上火把,避开预伏的暗器陷阱,向下走了下去。 这地道曲曲折折,盘旋向下,有时豁然开朗,现出一个巨大的石窟,可见地道是依着山腹中天然的洞穴而开成。这些地道、石窟建构宏伟,少说也是数十年之功,且耗费人力物力极巨,灵鹫宫中女子绝难建成,同样是前人所留。 走进石室,两人只见四壁岩石打磨光滑,石壁上刻满了无数径长尺许的圆圈,每个圈中都刻了各种各样的图形,有的是人像,有的是兽形,有的是残缺不全的文字,更有些只是记号和线条,圆圈旁注着“甲一”、“甲二”、“子一”、“子二”等数字,圆圈之数若不逾千,至少也有八九百个。 萧峰举起火把,端详编号“甲一”的圆圈,只是粗粗一看,便认出圈中所绘,是天山折梅手第一招的起手式,道:“这是‘天山折梅手’。” 看甲二时,果真是天山折梅手的第二招,依次看下去,天山折梅手图解完后,便是天山六阳掌的图解,这两门逍遥派的绝技,尽皆注在圆圈之中。 “难怪被称为天山折梅手、天山六阳掌,逍遥派这两门绝技,就是从天山而来。” “这两门绝技只占了几十幅图形,后面的图形还有那么多,不知是何绝技?” 朱武再往后看,只见到图形已变得奇形怪状,如同符文一般。这让他心中蓦然出现了一个想法,想到了天山童姥独有的一门绝技: “生死符!” “天山童姥的生死符,就是从这里悟出的。” “这几幅图在天山六阳掌后面,是以天山六阳掌为基!” 将法门传回本体修炼,朱武只觉得生死符的法门巧妙无比,气随意转,真气阴阳变化,尽皆包含其间。 尤其是他凝水成冰,把生死符打入自己体内仔细体会时,更觉得生死符千变万化,随时都在变化,而且发作之时,也越来越是厉害。如同活物一般,蕴含精神意志: “这门生死符的武功,已经近乎于法术了。” “这个世界的武道,绝对不能小觑!” 看着石窟中后面的几百幅图形,朱武心中越来越感兴趣,认为自己在这里的收获,还要超过擂鼓山。 只是他此时更想得到神书,在匆匆记下这些图形后,便在石室中飘荡,寻找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 出乎朱武预料,记载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的神书并不在石室之中,朱武在这里扫视了一遍,都没有发现神书。这让他不得不思考,天山童姥把神书藏在哪里: “以为这样就能难住我吗?你也太小看我了。” “只要神书没毁,我就能够找到!” 怀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心态,朱武运转隔垣洞见神通,将灵鹫宫上下尽皆透视一遍。在这个神念化身的力量即将消耗完时,朱武终于发现,自己想要的神书,散落在花园之中: “难怪这样的高山,还有花园存在。” “原来是把神书拆了,用它提供生机。” “这本神书的碎片尽是树皮、树叶,难道和神木王鼎的神木,出自同一棵树?” 泛起这个怀疑,朱武伸手一招,把萧峰带着的神木王鼎招了出去,而后他御气飞到花园上空,很快把拆散的神书碎片,收集在神木王鼎之中。 感受着同出一源的气息,朱武确认神书和神木王鼎是用同一棵树的材料制成。顺着碎片上的纹理,把神书重新组成。 看着上面奇形怪状的文字,朱武确信自己得到了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这让他心中欢喜之至,认为这次外出,完全达到目的: “这次精神出游,不但得到了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还得到了逍遥子衍生出的北冥神功、小无相功等逍遥派功法,以及六脉神剑、易筋经、神足经等绝技。” “只要把这些完全吃透,不但脱困有望,对这个世界修行法门的认识,也会达到极高境界。” “把一身修炼法门,转换为适合这个世界。” 对这次的收获极为满意,朱武决定和天山童姥交流一下修炼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的感悟,然后尝试脱困。 此时,天山童姥在情绪稳定后,也发现了朱武将散落的神书碎片重新聚集,甚至还拼出了完整神书,这让她心中有些复杂,觉得朱武的本领非凡,自己远远不及: “如果有这样的人帮助,我在下一次返老还童时,就不用担心那个贱人了!” “可惜这样的人不是我能御使,他也不可能听从我的吩咐,在我返老还童时护法。” 泛起这个念头,天山童姥转念一想,想到了自己三十年返老还童一次的原因。觉得自己对这位神秘莫测的长春谷之人,似乎有些作用。说不定能用修炼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的经验交换,让他为自己护法: “长春谷的人是用长春泉修炼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我修炼时却用鲜血代替,而且只是在返老还童时必须以鲜血为引,其它时候没有什么限制。” “这种法门长春谷一定没有过,他一定想要知道,我是怎么修炼的!” 自忖在修炼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上颇有独到之处,天山童姥不相信朱武不好奇。只要这位高人有了想法,就会在她返老还童武功下降时出手,保护她不受李秋水打扰,耽误返老还童。 甚至,即使朱武不出手,他带来的萧峰,也能承担护法重任。天山童姥觉得在经过自己教导后,这个无崖子新收的徒弟,应该能抵挡李秋水一段时间,足以保护自己,直到完全恢复。 这让天山童姥对两人更加热心,一改先前不愿理睬的态度,主动现出身来,向朱武道: “你是修炼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吗?” “想不想要知道,我是怎么修炼的?” 第321章 内天地 “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实是一门神奇无比的内功。” “只是我练得太早了些,六岁时开始修习,数年后这内功的威力便显了出来,可是我的身子从此不能长大,永远是八九岁的模样了。” “倘若我是十七八岁时起始修习,返老还童时回到十七八岁,那就妙之极矣!” “我练功有成,在二十六岁那年,本可发身长大,与常人无异。可恨李秋水那贱人出手加害,令我走火入魔,从此成为侏儒。” 说着修炼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的经过,天山童姥骂了李秋水几句,又说道: “我自六岁起修炼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三十六岁返老还童,花了三十天时光。六十六岁返老还童,那一次用了六十天。” “返老还童之后,功力全失。修炼一日后回复到七岁时的功力,第二日回复到八岁之时,第三日回复到九岁,每一天便是一年。” “你可知道我在返老还童时,为何功力尽失?为何只用一日,便能恢复一年功力?” 朱武对这点实在不解,但他却不会承认自己无知,以免被天山童姥察觉,露出自己对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所知不多的破绽。所以他回忆自己所知,向天山童姥说道: “想必你在返老还童时,找到了其它物品代替长春泉水?” “是其它灵泉之水,还是草木精华,或者生灵生机?” 天山童姥哈哈大笑,有些得意地道: “前辈说得不错,我和师父多番尝试,终于找到了替代长春泉水的东西。” “那就是在返老还童的时候,每日午时吸饮生血,用鲜血中的生机,引出返老还童前潜藏在身体中的精气。” “这些精气不但能让人在返老还童时成长,还可以每日炼化,恢复一年功力。如此多日之后,就能完全恢复,达到返老还童前,最巅峰的状态。甚至更进一步,功力更加精纯!” 朱武闻言赞叹,道: “妙!真是妙!” “你们领悟的这种修法,实在极为奇妙!” “如此修炼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摆脱了长春泉水限制!” 天山童姥对自己和师父悟出的修法同样极为得意,却更明白这是源于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的妙处,摆了摆手说道: “虽然摆脱了长春泉限制,却未完全成功。” “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不但能容颜不老、青春永驻,还能在修炼的同时,在人体内修出一个内天地。” “这个内天地可以贮藏人体精气,在返老还童的时候,会随着功力返本归源。以鲜血中的生机为引,可以引导出来。” “我向你演示一下,你就能明白了!” 说着,天山童姥从鼻中吐出白气,缠住她脑袋周围,缭绕不散,渐渐愈来愈浓,成为一团白雾,将她面目都遮没了。然后她鼻孔中不断吸入白雾,重新纳入身体。 待得白雾吸尽,朱武明显察觉到,天山童姥的功力已有所变化。方才她在把精气返本归源重新吞吐后,功力已变得更加精纯。甚至,因为用白雾吸附了天地间游离的元气,修为又精进了一丝。 这个法门,让朱武大为惊异,认为是在元气不够浓厚的世界,提高修为的妙法: “用这个法门修炼,可以完全利用体内精气,把精气不断淬炼,维持身体活力。” “而且还能在元气不够浓厚时,最大限度地吸附游离元气,把自己的修为,继续向上提升。” “悟出这个法门的逍遥子、实践这个法门的天山童姥,都能称得上宗师。这种法门若广为流传,会给这个世界带来很大变化。” “内天地的修法,丝毫不亚金丹!” 看到了金丹之外的道路,朱武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最大的收获,已经即将到来。如果能完善内天地的法门,他完全能够在金丹大道外,另走一条道路: “不知天山童姥,走到了什么地步呢?” 心中猜测着这个问题,朱武又听天山童姥道: “按照我和师父的推测,只要内天地不毁,我就能随之天长地久,一直长生下去。” “可惜我修出的内天地一直无法稳固,最多维持三十年,就会返本归源,需要重新开辟。” “这就是我每三十年返老还童一次的根源,每三十年就一道坎,不知能过几次!” 向朱武吐露这个法门的缺陷,朱武彻底明白了,天山童姥每隔三十年就要返老还童的原因。不由询问童姥道: “你和逍遥子道友,没有想办法解决这个缺陷吗?” “如果内天地稳固,应该没有这个问题!” 天山童姥说道: “当然尝试解决过,可惜稳固内天地,又是谈何容易。” “我和师父用过诸多方法,一直都无法解决,师父失望之下,离开我们去了。” “这些年我试过不少异宝,什么三百年海龟的龟蛋、五尺长的鹿角,都曾经尝试用过,但是不但没有能稳固内天地,甚至连代替返老还童时饮用的鲜血,同样都做不到。” “也不知道还能返老还童几次,再活几个三十年?” 朱武闻言默然,感受到了这样修炼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和饮用长春泉水的区别。如果说饮用长春泉水就能长生的话,这样三十年返老还童一次的修法,其实并非长生。很可能在返老还童时失败,断绝长生道路: “踏入江湖,就有恩怨。返老还童恢复功力时,太容易被人针对。” “而且即使返老还童顺利,这种三十年一次的循环,也会在时间不足以恢复功力时崩溃。” “以一年三百六十日计算,三十年有一万八百天,能恢复一万八百年功力。” “所以这个循环,理论上能延续一万八百年。超过这个年数,功力就无法完全恢复,循环陷入崩溃。” “如果循环崩溃的话,这样修炼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的理论寿命极限,就是一万八百岁。虽然称得上极长,却并非能够长生之法——” “用这种方法修炼,无法天长地久!” “必须稳固内天地,让内天地长存下去!” 计算这种循环的极限,朱武很快得出结论,天山童姥这样的修炼方法,并不能达到长生。必须提高内天地的等级,才能天长地久: “《道德经》云: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天地是如何不自生,才能达到长生呢?” 喃喃说着这句话,天山童姥听到后,当即向朱武道: “师父也曾提出这个疑问,后来看到《般若心经》说: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认为不生不灭、不增不减,才是内天地的完整状态。” “没有生也没有灭,没有增也没有减,一直常驻世间,没有生灭变迁!” 朱武闻听此言,顿觉眼前一亮。想到少林寺中修成天眼通、极有可能修出舍利的老僧,朱武问天山童姥道: “这么说来,你师父逍遥子很可能去修舍利了?” “少林寺有位老僧修成了天眼通,还极有可能修出舍利。” “你知道那个老僧的身份,他是逍遥子吗?” 对此丝毫不知,天山童姥惊讶道: “少林寺还有修出天眼通的老僧,我怎么没听说过?” “当年我和师父拜访少林寺时,并没有修成神通、修出舍利之人。” “难道师父离开我们三人后,真的去了少林寺,去修舍利子了?” 心中怀着疑惑,天山童姥已决定有时间去少林寺一趟,会会那个老僧。如果能修出舍利,让内天地不生不灭,她就有可能避开即将到来的劫难,避免返老还童。 不知那个老僧的底细,也不知道他是否会指点自己,天山童姥不愿意贸然前去,引起他的注意。想到朱武能察觉那个老僧,很可能有应对那个老僧的办法,天山童姥说道: “师父曾经说过,饮用长春泉水修炼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最多能离开长春谷三十天。” “以前辈的修为本领,应该能在三十天内,在长春谷和少林寺间往返。” “前辈可愿和我去少林寺,同那个老僧交流?” 朱武闻听此言,心中凉了半截。此时他方才知道,修炼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后,最多也不过离开长春谷三十天。 虽然这和先前完全无法离开比起来要好许多,但是距离摆脱长春泉限制,却是差之远矣。想要完全脱困,还要另想办法: “先修成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再说,能够脱离三十天,总比无法脱离要好。” “以日行千里的速度来算,三十天可以往返一万五千里,足够我往返少林,甚至往返天山。” “把天山童姥和扫地僧都镜像了,看看他们两人,能不能对我解决这个问题有所帮助。” 心中有了定计,朱武已决定答应天山童姥的邀请,去会少林寺的扫地僧。只是他此时没有修成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何时修成的时间也不知道,只能对此事避而不答,向天山童姥道: “这次外出游历,我的收获颇多,要闭关一段时间,消化这次收获。” “如果在你返老还童前我还没有出关,你可以自己去少林寺,或者用原来的办法返老还童。” “我会安排萧峰和他的父亲为你护法,足够你抵挡劫难,在返老还童时御敌。” “你这段时间就用心指点萧峰武功,助他提高修为。” 吩咐完这些之后,朱武不待天山童姥回应,就把已经传授给无崖子和段誉的鲲化为鹏图,传授给天山童姥和萧峰,作为两人帮自己找到神书的回报,让他们用心修习。同时还嘱咐天山童姥道: “鲲化为鹏图中包含胎化易形和游神御气两门神通,如果能修成胎化易形神通,或许能解决你身体不能长大的问题。” “萧峰那里的易筋经和神足经,你也可以看一看。或许能有些收获,对佛门功法多些了解。” 让萧峰在缥缈峰好好修炼,朱武的意识很快转回本体,专心修炼武功: “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竟然被天山童姥修炼出内天地。不知我用长春泉水修炼,又能修出什么呢?” “希望能恢复伤势,摆脱一个困境!” 对这门功法寄予厚望,朱武迫不及待地开始修炼武功。只是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颇为霸道,和朱武修炼的其它功法,完全不能共荣。 朱武无奈之下,也只能散去其它功法,把一身法力收于金丹,把金丹完全封印后,修炼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 如此一来,朱武的修炼速度自然慢了下来。即使他有高深的境界做依靠,又有长春泉的生机作为元气来源,却仍花费了一年多时间,方才将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修炼有成,能用内天地的法门,短时间脱离长春谷。 此时,朱武方才知道吸收长春泉水修炼,和自己修炼的差别: “修炼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虽然让我修出了内天地,但是我在吸收长春泉水修炼时,和长春泉的联系同样变得更紧密。” “难怪天山童姥说,饮用长春泉水修炼,最多能离开长春谷一个月。原来我和长春谷,已绑在了一起!” 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修成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后,最多能用内天地把这种联系暂时屏蔽一个月,朱武明白自己在外出一个月内必须返回。否则长春泉就会和自己重新建立联系、吞噬自己生机,不想老死在外,只能回到此地。 这让朱武感觉到,必须提高内天地的等级,把这种联系完全屏蔽,甚至把长春泉收入内天地。 所以,他此时和天山童姥有了同样的想法,想要提升内天地的等级,真正天长地久: “看来我要去少林寺会会那个老僧了,不知他是不是逍遥子,有没有找到提升内天地的法门?” “如今我体内的金丹被封印,只靠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面对那个老僧并不够,还需要提高一下武功,和这个人抗衡。” “以我的精神境界,修炼神足经的提升速度最快,还能利用冰蚕,加快这个进度!” “先去悯忠寺一趟,找到那枚冰蚕!” 第322章 少林寺 ——————请在明天观看—————— “少林寺住持玄慈,合十恭请天下英雄,于十二月初八腊八佳节,驾临嵩山少林寺随喜,广结善缘,并敬观姑苏慕容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之高明风范。” “看来少林方丈玄慈,已经抓到慕容博的马脚了!” 看着刚得到的信息,朱武心中想道。在能够外出行动、镜像江湖中的人物后,朱武不但得到了他们的武功感悟、在修炼速度上更加快速,对外界的各种消息,也灵通了许多。这个少林寺和姑苏慕容约战的消息,便是他刚刚从镜像人物那里得到的。 ……………… 邓百川双手接过,见封套上写着“恭呈姑苏燕子坞慕容施主”十一个大字,料想帖子上的字句必与虚竹送的那张帖子相同,说道:“两位大师父是少林高僧大德,望重武林,竟致亲劳大驾,前往敝庄,姑苏慕容氏面子委实不小。适才这位虚竹小师父送出英雄帖,我们已收到了,自当尽快禀告敝上。十二月初八腊八佳节,敝上慕容公子定能上贵寺拜佛,亲向少林诸位高僧致谢,并在天下英雄之前,说明其中种种误会。” 玄难心道:“你说‘种种误会’,难道玄悲师兄不是你们慕容氏害死的?”忽听得身后有人叫道:“啊,师父,就是他。”玄难侧过头来,只见一个奇形怪状之人手指担架,在一个白发老翁耳边低声说话。 游坦之在丁春秋耳边说的是:“担架中那个大肚子胖和尚,便是捉到冰蚕的,不知怎地给少林派抬了来。” 丁春秋听得这胖大肚和尚便是冰蚕原主,不胜之喜,低声问道:“你没弄错吗?”游坦之道:“不会,他叫做慧净。师父你瞧,他圆鼓鼓的肚子高高凸了起来。”丁春秋见慧净的大肚子比十月怀胎的女子还大,心想这般大肚子和尚,不论是谁见过一眼之后,的确永远不会弄错,便向玄难道:“太师父,这慧净和尚是我朋友,他生了病吗?” 玄难合十道:“施主高姓大名,不知如何识得老衲的师侄?” 丁春秋心道:“这慧净跟少林寺的和尚在一起了,可多了些麻烦。幸好在道上遇到,拦住劫夺,比之到少林寺去擒拿,却又容易得多。”想到冰蚕的灵异神效,不由得胸口发热,说道:“在下丁春秋。” “丁春秋”三字一出口,玄难、玄痛、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六人不约而同“啊”的一声,脸上不禁微微变色。星宿老怪丁春秋恶名播于天下,谁也想不到竟是个这般气度雍容、风采俨然的人物,更想不到会在此处相逢。六人立时大为戒备。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四人虽久知丁春秋与曼陀山庄王家的关系,却从未见过其人,今日皆乃首次会面。 玄难顷刻间便即宁定,说道:“原来是星宿海丁老先生,久仰大名,当真如雷贯耳。”什么“有幸相逢”的客套话便不说了,心想:“谁遇上了你,便是前世不修。” 丁春秋道:“不敢,少林达摩院首座‘袖里乾坤’驰名天下,老夫也是久仰的了。这位慧净师父,我正在到处找他,在这里遇上,那真是好极了,好极了。” 玄难微微皱眉,说道:“说来惭愧,老衲这个慧净师侄,只因敝寺失于教诲,多犯清规戒律,一年多前擅自出寺,犯下了不少恶事。敝寺方丈师兄派人到处寻访,好容易才将他找到,追回寺去。丁老先生曾见过他吗?”丁春秋道:“原来他不是生病,是给你们打伤了,伤得可厉害吗?”玄难不答,隔了一会,才道:“他不奉方丈法谕,反而出手伤人。”心想:“他跟你这等邪魔外道结交,又多犯了一条大戒。” 丁春秋道:“我在昆仑山中,花了好大力气,才捉到一条冰蚕,那是十分有用的东西,却给你这慧净师侄偷了去。我大老远地从星宿海来到中原,便是要取回冰蚕……” 他话未说完,慧净已叫了起来:“我的冰蚕呢?喂,你见到我的冰蚕吗?这冰蚕是我辛辛苦苦从昆仑山中找到的……你……你偷了我的吗?” 自从游坦之现身呼叫,风波恶的眼光便在他铁面具上骨溜溜地转个不停,对玄难、丁春秋、慧净三人谈论冰蚕一事浑没在意。他绕着游坦之转了几个圈,见那面具造得密合,焊在头上除不下来,很想伸手去敲敲,又看了一会,说道:“喂,朋友,你好!” 游坦之道:“我……我好!”他见到风波恶精力弥漫、跃跃欲动的模样,心下害怕。风波恶道:“朋友,你这个面具,到底是怎么搅的?姓风的走遍天下,可从没见过你这样的脸面。”游坦之甚是羞惭,低下头去,说道:“是,我……我是身不由主……没法子。” 风波恶听他说得可怜,怒问:“哪一个如此恶作剧?姓风的倒要会会。”说着斜眼向丁春秋睨去,只道是这老者所做的好事。游坦之忙道:“不……不是我师父。”风波恶道:“好端端一个人,套在这样一只生铁面具之中,有什么意思?来,我来给你除去了。”说着从靴筒里抽出一柄匕首,青光闪闪,显然锋锐之极,便要替他除去面具。 游坦之知道面具已和自己脸孔及后脑血肉相连,硬要除下,大有性命之虞,忙道:“不,不,使不得!”风波恶道:“你不用害怕,我这把匕首削铁如泥,我给你削去铁套,决计伤不到皮肉。”游坦之叫道:“不,不成的。”风波恶道:“你是怕那个给你戴铁帽子的人,是不是?下次见到他,就说是我一阵风硬给你除的,你身不由主,叫这恶人来找我好了。”说着抓住了他的左手腕。 游坦之见到他手中匕首寒光凛然,心中大骇,叫道:“师父,师父!” ——————请在明天观看——————